《扬威异域之东方大公爵》 序章 进入历史 在历史的长河中,曾经有无数的文明勃然兴起,而又倏然衰落。他们都逃不出历史的铁律----英明伟大的创业者、庸庸碌碌的守成者、荒淫昏聩的末代帝王----这三部曲构成了几乎每一个王朝的历史,一直以来,这种历史总是在不断地重复上演,又构成了整个人类的文明史。但历史总有例外,我们伟大的帝国便是其中之一。自从帝国的创立者君但诺斯大帝在神历324年定都大君堡,建立东王朝以来,帝国经历了千年的风雨,仍然屹立不倒,他传承着大陆西方文明的种子,与东方那个更加古老的文明一起,被称为人类文明史的两朵奇葩。 但是在神历五世纪末的日子里,帝国与其他文明的末世一样,呈现出一派衰败的景象。懦弱无能的君主、盘剥吸血的教会、僵化老朽的制度、贪婪腐化的权臣、陷于破产的民众,再加上可怕的北方蛮族入侵,一切的一切,都显示出帝国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文明的衰落已经指日可待。特别是在神历5o1年的八月间,蛮族打垮了帝国大军,帝都几乎已被攻破,君但诺斯五世皇帝连投降书都已经签署好了,随时准备向蛮族人献上帝国的一切。在后世,无数的历史学家、社会学家、军事家、政治家在探究帝国这一段历史的时候,均毫无异议地指出,这时的帝国已经无可挽救----这当然是与综合考察了帝国各方面的因素,与其他文明末世的历史作了详细对比而得出的唯一结论。但可惜的是,历史给这些学者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神历五世纪末到六世纪初,短短的十年之间,帝国重新振兴,一切腐朽之相远去,乱世如过眼云烟刹那飘散,一个崭新的王朝出现在人们的面前。那十年,总是被人们称作“拯救的十年”。 对于这一段神奇的历史,无数学者费尽了毕生精力研究探索,有人统计过,对于这段历史的研究养活了帝国1o%以上的历史学家,当然也包括了笔者在内。这些研究得出了无数的结论,如果把相关的专著一本一本摞起来,或许比帝国大厦只高不低。但这些结论只怕都不能够完全说明,为什么一个如同其他文明一样打算遵从历史铁律的王朝,能够在那个严酷的历史环境下再度振兴。只有到了近五十年来,相关的考古探索才逐渐挖掘出了那个时代被湮没的历史事实,所有问题的焦点聚集到了一个关键人物身上,他就是本部著作要集中研究讨论的主人公----神秘的“帝国文明拯救者”东方骑士。 长期以来,人们对于这位东方骑士的印象,集中在关于他的浩若烟海的民间传说上。从极北冰原中生活的艾斯摩人,到因俄斯海之南的埃温克人;从沃克索山脉东南的波罗芒人,到西大洋岛屿上的北艾人,整个西大陆上,无处不流传着他的传说。在这些传说中,他是英明睿智、勇猛无敌、能够降伏妖魔鬼怪,以至于神都退避三分的级英雄人物。人们把他的名字书写在墙壁上,认为可以保佑家庭和睦;镌刻在戒指上,可以保佑身体健康;探险者们在遇见不可思议的危险时,念诵着他的名,就可以平安度过……总之,在这些传说中,他是介于人和神之间的存在,或者干脆就是在人世间的神! 正规的历史学家对这些传说总是不屑一顾,他们只会相信官方记载的信史。但是,在六世纪中叶的一场宫廷政变,致使帝国档案馆中无数的历史资料被毁,有关东方骑士的记载几乎全部遗失,只留下零散简略记载。史料的缺失,让十九世纪以前的学者们一直以来忽视了东方骑士。他们相信所谓的东方骑士并没有可值得称道的,民间传说只不过是虚构,没有什么历史研究价值。但近现代最伟大的考古学家史里曼先生的工作,完全颠覆了历史成见。 提起史里曼先生,我们不能不说他是考古学史上的一个传奇。没有其他历史学者会迷恋民间传说,并坚信那就是真实的历史,而他是唯一的一位。在十九世纪中叶,身为考古业余爱好者的他,根据一部民间传唱的有关东方骑士的早期长诗----《英雄史诗》上面所描述的情节,自费组织了几场考古挖掘工作。让人大跌眼镜的是,这几次挖掘没有一次落空,出土的古代城堡遗址、战场遗迹,简直与《英雄史诗》上所描述的一般无二。这轰动性的事件,惊呆了当时所有的历史学者!他们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不能不承认一直作为民间传说存在的《英雄史诗》,其实是一部真正的历史著作,它记述的内容,甚至比官方信史更加严谨可信。 历史学家们被史里曼先生的成果惊醒之后,再茫然回过头来,审视这一段似乎早已经被研究透彻的历史的时候,才觉自己完全处于无知之境。《英雄史诗》的主角,他的身世如何,他的相貌怎样,有什么言论,做出了什么业绩,几乎全不知晓。甚至对他的名字,学者们都不能完全确定。帝国修撰的史书中,存在两个不同的写法,在早期的记载中,历史记录者们把他的姓写作霍克,而在后期,则写作赫尔克,至于他的名,则从无记载。在民间传说中,他的姓则更加多种多样。鄂斯人称他为霍尔,与北方冰原中的雪狼王同名;俄登森林中的猎人称他为胡恩,是精灵族的王子;而在极东地区,他的名字又成了郝斯,是天神与凡人的爱情结晶。他的相貌,也在不同的传说中千变万化。在诺兰半岛,人们说他是一个体魄堪比远古巨人的强壮汉子,能够轻易掀翻巨熊王;在贲宁岛上,人们说他是一个睿智的长者,因正确地判决了无数的案件而让人无限景仰;当然,流传最广的是彼德草原中游牧民族的传说,在这些传说中他是一个眼睛如黑玉、肤色如黄金、无比英俊的青年,他的英俊相貌足以配得上他的妻子----草原中游牧民族最高贵最美貌的哥昂族公主。 可喜的是,近现代考古学的突飞猛进,让我们对东方骑士的了解步步深入。到现在,我们已经可以凭借几十年积累起的研究成果,撰写一部有关东方骑士的专著,让读者们可以较为全面地了解在帝国历史上的这个显赫人物。我们可以毫不犹豫地说,他对“帝国文明拯救者”这个称号当之无愧。 下面,让我们穿越千年时光,回到那个血与火的年代,扫开历史的重重迷雾,进入帝国文明拯救者的光辉历史吧! (《帝国湮没的历史·序章》帝国大学历史研究所阿萨尔·林德著) 第一章 大劫余生 望着远方山脚下稀稀落落的几处青绿,霍青知道,自己脱险了。 回望东方,刺眼的阳光下,是一片茫无际涯的死黄色。连绵的沙丘,毫无生命的迹象,只有焚风在天地间厉啸,摧残一切。 永别了,故国!霍青的眼中流不出一丝悲伤的泪水,只有始终梗在心头永难消化的块垒。 青骓灵敏的鼻子嗅到了远山上传来的水气,猛地振作起来,撒开蹄子,奋力向山上跑去。霍青最后朝东方望了一眼,猛回头,决然向西。 他的脚虽然步步向西,心中的思虑却依然停留在东都大将军府,停留在那个让人痛入心脾的夜晚。大半年的亡命生涯,丝毫不能磨灭当时的记忆。 他清晰地记得,那一个血雨腥风的夜晚,病势沉重的祖父,斜躺在榻上,在家族大难将临的当儿,单独将自己叫进房间的情形。 望着银零乱、面色苍白疲惫的祖父,霍青泪如泉涌,嘶哑着嗓子喊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们霍家有什么地方对不住朝廷?他有什么理由怀疑家族的忠心?霍家几代人为了他拼死拼活,难道就落得这个下场?” 祖父无力地抬起右手,轻轻摇了摇,喘息着道:“青儿,你还小,还不懂世事的复杂。我告诉你,不是我们霍家有了造反的念头,而是有了造反的实力,这才是家族遭难的根由!” 霍青红着眼,捏紧了拳头,道:“家族的实力,是我们霍家人抛头颅、洒热血,为了朝廷一刀一枪地拼出来的。难道这也有错吗?” 祖父紧闭着眼,打断了霍青的话:“不,你这种想法太幼稚了,还不理解帝王的心思。你听我说,霍家的祖先,从一个小兵干起,为朝廷出生入死,从而登上执掌军权的大位,到我已经五代了。俗话说‘富贵不过三代’,我们霍家富贵的时间太久了。我从你曾祖父手上接过大将军的职位,已经二十六年了;禁军中霍家有头有脸的子弟,有二十多名;地方上的刺史,有三个是我们霍家人;朝中的文官,咱们姓霍的也有不少;其他投靠在霍氏门下的官员,数不胜数。这样强大的势力,皇帝能不害怕吗?这些年来他连着给我加官进爵,已经到了封无可封、赏无可赏的地步,霍家的荣耀已经到顶了,再要增添只能是黄袍加身了。” 祖父喘了一口气,继续道:“人臣和君主,总归有一线分别。那就是,掌控大权的,始终应当是君主。如果人臣的权位让君主也忌惮了,那就是大祸降临之日。可惜啊,我到了悟出这个道理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再想退,却是退不下来了。这一大家子人,个个都是高官显贵,谁又肯轻易放弃权位甘当平民?你二叔当年犯了那么大的罪,皇帝一点都不追究,只是调任地方了事,其他霍家人犯的小过,那就更不用说了。其实皇帝何尝不想追究,只是顾忌到霍家势力太大,以至于不敢轻易动手罢了。他的心里,恐怕早就在谋算怎么把霍家连根拔起,也有一帮势利眼的小人,看出了皇帝的心思,在为他暗地里筹划。我满心愚忠,只知道尽力报效朝廷,以偿帝室的恩德,全不知朝廷上下已经给霍家布下天罗地网,只等我一病倒,便即动。家族遭此劫难,其错全在于我啊!” 霍青痛哭失声:“难道我们霍家就这样完了吗?几代人的功劳,难道换不回皇帝的一丝怜悯?” 祖父轻摇着头,叹道:“帝王心思啊帝王心思,哪里还容得下‘怜悯’二字?我醒悟得太迟了,太迟了……大难已至,我们已经没有逃脱的机会。” 说到这里,祖父猛然坐起,尽最后的一丝力气,紧紧地抓住了霍青的肩膀,道:“但你还有机会!你是家族中最杰出的年青一代,边防军中提起你霍青,无不钦服。你要走的话,他们谁敢拦你?走吧,为霍家留下一丝血脉,就算我们这些老头子全死了,霍家依然存在,依然有复兴的希望!后堂的秘道,是我专门给你留着的。你离开之后,天南海北,随你去哪,不要再回来了,更不要指望为霍家报仇。” “我们霍家,为朝廷尽忠了几代人,不能到最后还成了反叛。史书上总会还我们一个公正!”祖父紧闭双眼,流出了痛苦的泪水。 “不,我不能走。全家人都没了,我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们冲出去,走得一个是一个……” 祖父圆睁双眼,猛然扑下榻来,把霍青推得摔坐在地上,自己也仆在了地上。他嘶声喝道:“走!快走!你想让霍家绝后吗?霍家的希望在你身上,这个即将破灭的大将军府没有什么可值得留恋!” 霍青挣扎着起身,想要扶起祖父。祖父坚定地推开了他的手,对他的身后道:“你们带他走,这是我最后的军令。” 霍青身后的两名霍家忠心侍卫,忍住将要夺眶而出的热泪,上前搀住霍青的双臂,不由分说,将挣扎着的霍青向后堂拖去。霍青仍然倔强着不肯离开,祖父勃然大怒,顺手扯下身上的一块玉佩,猛地砸向霍青,吼道:“滚!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不需要妇人之仁。霍家祖先能从一名小卒白手起家建起若大家业,你也一样能从一无所有再度振兴!” 玉佩重重砸在霍青的额上,弹落在胸口,掉入衣襟中。霍青被这一击镇住了。侍卫趁机将他从内堂拖走,连推带拽,拉进了后堂。 一柱香的时间过后,霍青已经站在了高大的城墙上,回望城中的霍家大将军府,已经是火光冲天,随着风隐隐传来喊杀声、呼救声、惨叫声,乱成了一片,而城中其他地方,则是一片死寂。这是又一个血腥的夜晚,见惯了政治杀戮的京城市民,胆战心惊地瑟缩在家中,不敢出门一步。 在这一夜后,霍青开始了艰苦的逃亡生涯,朝廷缇骑四出,满天下搜索他这个霍家的漏网之鱼。西北边防军,是霍青任职的地方。在各地辗转流亡了几个月后,他潜入了西北军中。军中一起出生入死的同袍们,没有丝毫犹豫便接纳了他这个朝廷钦犯,但这并不是长久之计,朝廷缇骑的搜查始终不断,西北军中更是搜查的重点。军中老兵们为他指出了一条生路,那就是----进入大漠。只有到了朝廷的势力不及之处,才能保证安全。 一个月来的大漠逃生,一直向西,一直向西,也不知走了几千里路。脚下的黄沙,似乎永远还是刚才踏过的黄沙;前方的沙丘,与身后刚翻越过的沙丘一模一样;每一天的行程,似乎与前一天并无丝毫不同。走出大漠,仿佛是永远遥不可及的梦想。偶尔在黄沙中露出的璘璘白骨,仿佛在昭示自己可悲的命运。但在今天,自己终于见到了沙漠的西部边界,那点缀着片片青绿的群山,是不见于任何记载的天朝子民永未踏足之处。 山那边,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呢? 第二章 再见凶蛮 山顶的皑皑冰雪,在沿山而上的暖气流吹拂下,化为清澈的溪流,浇灌着雪峰以西的幽谷深涧。山势极陡,霍青一手牵着青骓,一手拄着长枪,一步步往山下挪。从冰雪覆盖、寒冷刺骨、仅有一些地衣青苔的山巅,到有着稀稀落落的矮松,虬根深扎于山岩中的半山腰,再到松杉柏等针叶林占据的缓坡地,现在,霍青已经踏进了处于山谷中温暖湿润的阔叶林地。一株株两三人也合抱不拢的高大乔木,高耸入云,浓荫茂密,将天空遮蔽得不见日月。霍青自从由东向西翻过山巅后,这四五天来,便仿佛从天朝的关外走到了南海岸边,见识了从莽莽雪原到原始森林的奇景,让他不由得赞叹大自然的无穷造化。 这座大山的西部环境显然比起东部要强得多了,东边是一望无垠、生命绝迹的大沙漠,而西边则是林木郁郁、鸟兽众多的大森林。经常有一股湿润的风从西南方向吹来,在经过海拔迅上升的群山时,化作磅礴大雨,滋润着山林。而在山巅,湿气则化为飞雪,把峰顶装点得银光灿烂。 霍青一路行来,靠着自己一手百步穿杨的箭术,射猎鸟兽为食,掬取山泉为饮,比起大沙漠中的生活,可谓是仿若进入了天堂中。除了山中毫无人迹,一切都是美好的。 这天他终于惊喜地现,一座山崖边,沿着深谷出现了一条道路。这条道路虽然荒草丛生,窄小崎岖,很难让人觉,但明显有人工开凿过的痕迹。或许这是一条废弃已久的道路吧?霍青这么想着。可它总是一条路,路的尽头可能就是一座村庄,或者一座城市。他沿着这条路,又开始了孤独而艰难的旅程。 人的声音不期然地传来。这个地方是一处高坡,霍青刚从一蓬乱草中钻出,便听到了坡下闹哄哄的人声。霍青探头一看,就见一股人流,大约有五六十人,正乱糟糟地奋力朝坡上奔来。 凭着自己长年的军旅生涯,霍青毫不费力地判断出,这是一群难民。看来天下间没有什么地方是天堂,战争无处不在。他稍有犹豫,在陌生的世界结下强敌未免不智,但一见难民恐慌逃难的凄惨情形,久在军中护卫百姓的血性悄然升起。霍青叹了口气,将身形隐入荒草之中。 难民们仿佛被狼群追赶的羔羊,慌乱地爬上高坡,向深山里奔去,将随身携带的家什杂物抛了一地,只怕自己跑得不快。他们刚刚越过高坡,身后就出现了几个骑兵的身影。 几个骑兵口中“嗬嗬”大叫着,挥舞着短刀,拍着马向坡上冲来。他们眼中只有亡命奔逃的羔羊,却没有看见匍匐在一旁的猛虎。 霍青伏身于一株大树上,借浓密的枝叶隐藏身形。他清点了一下,追逐难民的骑兵共有五名,队形拉得很长,前两名在冲上高坡时,后面三人还在坡下鞭打着战马奋力登坡。霍青放过了第一名骑兵,让他冲入坡上狭窄的山道。当第二名骑兵埋头经过树下时,霍青动了。 他悄然从树杈间和身扑下,右手一抖一丈二尺长枪,红缨急颤动,枪如出洞的毒蛇,毫无声息地直奔骑兵的咽喉。 那名骑兵没有听见任何声响,目光只瞥见一朵跳动的红色火焰突然出现在身侧。他茫然不解,伸出手来想抓住那朵奇怪的火焰,手刚刚伸出,就觉得咽喉处一凉,紧接着身体再也不受大脑控制,力气迅从咽喉处消失,只能从喉头出“咯咯”的声响,仰头向马后倒去。 他栽倒在地上的声音,让前面闯入了山道的骑兵猛然惊觉,背后有人!他急策缰绳,催马回头,但战马在狭窄的山道上一时难以转身。错误的第一反应让他毫无反抗的机会。霍青没等他回过身来,一枪从他右后腰间扎进去,捣烂了他的肝脏。可怜的骑兵惨叫一声,仆倒在草丛中痛苦挣扎。 霍青唿哨一声,青骓踏着小步,从树后钻出。霍青扳鞍一跃上马,一抖缰绳,顺着山坡直冲而下。 听见前面队友的惨叫,堕在后面的三名骑兵惊愕不已,一帮被追杀得亡命奔逃的难民,也敢于反抗草原上最英勇的战士吗?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便见坡上一人一马,挟着被马蹄踏起的碎石沙尘,如狂风一般直冲下来,刹那间便杀到了面前。 霍青左手虚握枪杆,右手运暗劲一振,高颤动的枪头形成了一片虚影,而红艳艳的枪缨则在虚影间跳跃闪动,给人以虚幻不实之感。这种虚幻的感觉显然让面对这杆枪的骑兵不知所措,他犹犹豫豫地举刀格挡,但刀却从枪的虚影中直接穿了过去,然后虚影尽散,真实的枪头现身,却已经有半截没入了他的胸膛。 霍青不等他出绝命的惨叫,暴吼一声,抽枪横扫,疾攻另一名骑兵。那骑兵见队友当面惨死,双眼尽赤,合手握刀,拼尽全力直斩长枪。但诡异的是,在刀与枪接触的一刹那,枪杆突然弯曲了一个很小的角度,恰巧避过了刀的斩击。然后急弹回,沉重的枪头正击在刀把上。骑兵手一麻,战刀脱手飞出。直到他如同前面三人一样躺在地上挣命之时,脑中依然定格在一个无解的问题上,那就是----长矛怎么可能拐弯? 这时,最后一名骑兵见瞬息之间,自己的四名队友已经生死永隔,惨烈的现实让他认清了实力上的差距,作出了本能的反应。他心胆俱裂,一手紧紧搂着马脖子,一手狠命地鞭打战马,向坡下逃去。霍青不慌不忙,伸手从箭囊中掂出一支弩箭,另一只手从青骓背上取过踏弩,将踏钩挂在靴尖上,借腰力一扳,弩箭上弦。单手持定踏弩,眼瞄望山,稍一屏息,轻扣机括。弩弦“嘣”一声,将箭弹出。箭支势如闪电,直没入逃跑骑兵的后背。骑兵惨吼着从高奔跑的战马上栽下,从半山坡直滚到坡底,摔入坡下的溪流中,再无声息。 霍青立马坡上,四下眺望,除了这五名骑兵外,再也没有其他骑兵出现。他跳下马来,走到一个还在地上抽搐挣扎的骑兵身前,细细观察。濒死的骑兵正在泄着最后一丝力量,粗壮的短腿剧烈抽*动,蹬得地上沙石乱飞。扁平的脸上一双小杏仁眼,瞪大了无神地望着天空。头顶门上留着一束头,其余部分刮得精光。身穿长度齐于小腿的、两边开叉的宽松长袍,袖子却在手腕处收紧。宽大的裤子用一条皮带在踝部扎紧,脚上穿着皮靴。 霍青见了骑兵的装束,不禁吃了一惊。这不是匈人吗?雁门关外,护匈校尉治下的匈人怎么会出现在这数千里外的西方? 第三章 老村长与胖商人 霍青看看其他几个倒下的骑兵,装束全是一模一样,与自己以前打过交道的匈人毫无不同之处。他陷入了不解之中。凭着自己打小在军中磨炼出来的身体和意志,跨越大漠犹然九死一生,如果没有一些机缘凑巧,只怕这时早成了砂砾中的一堆枯骨。然而匈人不是安居在关外草原中吗?难道也有人象自己一样跨越大漠,来到了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霍青正沉思间,忽听得背后有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回头一看,是两三个难民在坡上探头探脑地张望。见霍青望过来,急忙缩回了头,一溜烟跑了。霍青知道,这些难民只怕已经被匈人骑兵吓破了胆,正处于极度惊慌之中,见了自己这个陌生人,难免不起惊惧之心。霍青从死去的匈人骑兵身上起出弩箭,牵着青骓,提枪缓步走上山坡。 上了坡,见难民们挤在狭窄的山道上,畏惧地看着自己,只有小孩的轻声哭泣,其余的人一声不吭。这些难民的相貌与沙漠中的一些民族相似,皮肤苍白,脸型略长,头呈粟色,有着淡褐色的瞳仁。服饰也与天朝大为不同,短袍长裤,头戴毡帽,脚着皮靴,与游牧民族相类似。 霍青轻咳一声,道:“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又是哪个国家的百姓?” 对面的难民们脸上露出茫然的神色,显然他们并没有听懂霍青的话语。这时,从难民人丛中挤出一位老人,右手举了举毡帽,朝霍青鞠了一躬,开口向霍青说了一句什么。但霍青同样不解,这种语言是自己从未听到过的。 霍青想了想,转用沙漠边缘卑宛族的语言再问,老人依然不懂。幸而霍青在天朝西北军中多年,对沙漠草原各族胡人的语言都知道一些,于是一种种换着问。直到说起极北荒原中康族人的语言时,才在难民中引起了反应。一个身材矮胖、身穿长袍的人拨开人群,走了出来,用着生疏的康族语言向霍青道:“尊敬的骑士大人,这里是帝国的北部边疆,沃克索雪山脚下。请问大人从哪里来?” 虽然他的康族语说得并不流利,但能有个人与自己交流总是好的,既然此地有战火,尽快弄清楚情况要紧。霍青急问:“是否有军队在追逐你们?除了死去的这五名骑兵这外,是否还有其他士兵会来追杀?” 霍青的问话让这个胖子惊得脸色大变,他哆嗦着道:“骑士大人,是有凶恶的蛮族军队在追我们,我们不知道除了这五名蛮族骑兵之外是否还有人跟随在后面。” 霍青长枪一指山道,喝道:“那还不快走!如果有大群的敌兵追来,你们必遭屠戮。” 胖子举袖一擦额头的汗水,转身朝老人急急地说了一通。老人听了,神色紧张起来,回头朝难民们一阵大吼,难民们纷纷起身,拖家带口地向山中行去。 老人见难民们动了身,又转过来朝霍青深施一礼,口中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段话。胖子在边上翻译道:“尊敬的骑士大人,约夫洛村长对您的勇猛深表钦佩,对您拯救夏尔村的村民和其他逃难者,并提醒他们及时避难的仁慈之心深表感谢。约夫洛村长觉得有必要将实情告诉大人。从这里向山外的道路,已经被北方来的凶恶蛮族占据,他们人数众多,单独一个骑士没有必要和他们一决胜负。从这里进入沃克索山中,只有脚下的这条道路,虽然已经荒废了很多年,但这是唯一的一条道路。约夫洛村长想请骑士大人纾尊降贵,暂时作为帝国难民的保护者,一同进入山中。” 霍青微微一笑,对胖子说道:“你对那位村长说,我会在难民队伍的最后,为大家的安全尽绵薄之力。只有一点要求,我身上已经没有什么吃的了,更有上十天没吃盐了,村长先生如果能提供一些,我感激不尽。” 胖子惊喜不已,竟没有将霍青的话翻译给老人听,直接就回答了:“大人能为我们提供保护,这点小小要求我们还能不答应吗?”老人悄悄扯了下胖子的衣襟,胖子才将霍青的话译给他听。老人听了,立即从随身的包裹中取出一块黑黑的物事与一个小陶罐,恭恭敬敬地递给霍青。霍青接过,黑疙瘩松松软软的,有一股焦香味,似乎是吃的。打开小陶罐,就闻见了一股久违了的咸味。 胖子道:“约夫洛村长向大人敬献面包和盐,并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霍青并不知道,敬献面包和盐是帝国北方人民最隆重的待客礼节,当然也不知如何回礼,将这两件东西纳入怀中,道:“危险并没有解除,我们还是赶快上路吧。” 三人在难民队伍的最后,向山中行去。霍青一边向胖子询问大漠以西这个世界的情况,一边时不时向后眺望,以防匈人骑兵突然出现。一番话问过后,霍青才知道,大漠以西的世界之广大,并不亚于天朝。霍青来到的这个地方,是一个大帝国的东北边疆。这个帝国叫作东洛玛帝国,其疆域之广,从北疆到南疆足足要步行两个月,而从东到西,则更要走上三个月。帝国境内,竟包含了分别叫作阿索海和布莱克海的两片海洋。这两片大海之中有一道狭窄的海峡使之南北相连,把帝国分作东西两部。帝都大君堡,就建立在布莱克海与南方因俄斯海相通连的一处极窄的海峡东岸。霍青现在所处的沃克索山脉,就是帝国的东方边界。这座山脉,端于帝国东北的大草原中,收尾于东南方的丛林,绵亘五千余哩,将帝国的繁华与沙漠的荒芜隔绝为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帝国采取行省制,全国共分十六个行省,这点与天朝颇为相似。当前所在之地,是帝国东北的米诺尔行省。帝国以西,还有一个西洛玛帝国,与东边的帝国同出一源,为兄弟之国。两大帝国之外,有无尽的莽原、森林和大海,其中生活着无数游牧、渔猎民族,还有一些小国在两大帝国的夹缝中生存。 胖子名叫奥伯温,是个行走于帝国北方的颜料商,长年与帝国北部边境外的游牧民族做生意,曾经接触过从更远的东北方沙漠边缘来的康族人,是以懂得了一点康族人的语言。 奥伯温作为一个平民,对这一次战乱的起因茫然不知。他只知道,杀入帝国境内的这一支蛮族,是近十年从极北冰原中迁来,定居于帝国东北边境外的南鄂草原。两年前,他们驱逐了草原原本的主人----鄂斯人,霸占了整个草原。这给奥伯温的颜料生意造成了重大打击,他的货物买主----鄂斯贵族们死的死、逃的逃,再也没有人来买他的颜料了。这一次,他迫于生计,想冒一次险,与草原的新主人做做生意试试看。才将货物运到夏尔村,这支蛮族人就杀到了。至于为什么蛮族人要入侵这个世界的两大霸主之一,他一无所知。 霍青问道:“这支蛮族叫什么名字?” 奥伯温道:“他们自称是匈人,是上天眷顾的民族。” 果然是匈人!霍青心道,这个世界只怕要经历一场大劫了。 第四章 追兵杀到 帝国境内匈人的来源,目前史学界已有定论。经过语言、宗教、服饰、生活习惯等多方面的对比,我们已经可以肯定他们就是远东文明的北方草原上匈人的分支。匈人自称与远东文明主体民族有着共同的先祖,但他们的兴起却要晚得多。神历四世纪初,在远东中原长期战乱之时,他们悄然统一了北方草原,势力空前强大,对新建的远东帝国造成了严重威胁。远东帝国在数十年休养生息、积聚实力之后,对匈人开始了长期的征讨,这场战争打了一百余年,帝国虽然付出了重大代价,但最终战胜了匈人。匈人的帝国分裂为东西两部,东半部以臣服为代价,获得了远东帝国允许他们居住在阴山以南肥美草原上的权利;而西半部选择了向草原更深处逃亡,一直逃出了远东帝国的视线之外。在这之后的近百年内,这部分匈人不见于任何历史记载,直到他们出现在南鄂草原上为止。 从阴山脚下到南鄂草原,是一段漫长的旅程。其南边,是千里大沙漠,而北边,则是更为广阔的冰原,险峻的鄂勒坦山脉横亘在中间。这段旅程,显然不是人类或其他大型动物理想的生存环境。据学者们的考证,要从大沙漠中迁移如此漫长的路线,显然是不可能的。那么他们只能从冰原中向西迁移,最有可能的路线是沿着鄂勒坦山脉北端与冰原的交界处行进。 没有什么民族能在冰原中自在地生活,一直以来,只有艾斯摩人以小部落的形式艰苦地在冰原中以渔猎为生。素以耐寒著称的鄂斯人,也只能在草原与冰原的交界处生活,严冬一来,他们也要南迁避寒。我们根本不知道匈人是如何能够在冰原中以大部落的形式生存的,据远东帝国的史书记载,他们遁入草原深处时,还有二十几万人口,而帝国的记载则显示,出现在南鄂草原时,他们已经不足五万人。这近百年的冰原生活,想必极为艰难。 对这支民族突然出现在南鄂草原上,帝国最初毫无反应,官史上只记载了他们出现的时间,在这之后的八年就再也没有提到。目前最早的详细描述匈人的史料,是帝国档案馆中保存的一份在神历49o年鄂斯公国隆冈伯爵向帝国的求援信。信中这样写道----“这是我们从未见过的凶蛮民族。他们身穿破烂的皮衣,戴着粗糙的兽骨饰品,所有的财物只能装满一辆马车,一付穷困潦倒的模样。但手中的刀矛,却始终寒光闪闪。他们仿佛是天生的战士,无论男女,甚至儿童,都随身带着武器,随时准备向敌人起进攻。他们丝毫不畏惧死亡,把自己和亲人的死只当作光荣的解脱。他们如蝗虫一般从东北席卷而来,所经之地,只剩下废墟和灰烬……” (《帝国湮没的历史·匈人的出现》帝国大学历史研究所阿萨尔·林德著) 作为军事世家的青年才俊,霍青对天朝与匈人的恩怨十分清楚,对那些战史和战例研究得极为透彻。那几场决胜,也关乎霍家的兴衰。对匈人的战斗力,他有高度的认识。雁门关外的匈人,虽然几乎已经与天朝子民融为一体,但朝廷仍然小心翼翼地对待他们,时时刻意地加以笼络,这完全是因为他们先祖的余威。 也许出现在这里的匈人,就是当年不肯认输,向西逃亡的右贤王部吧?霍青如此猜想。但愿这个西方的东洛玛帝国有着不亚于天朝的军力,否则自己就要陷入乱世。乱世人命贱如蝼蚁,自己在这个世界也不会过上太平日子。 难民们的行进度十分缓慢,原本就狭窄崎岖的山道,更兼荒废了多年,灌木茅草将路面遮蔽得几无踪迹,需要有人在前面用柴刀劈斧开路。直到天色将晚,难民们也没有走上多少路。 霍青心中焦急,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这种情况很快招致了危险的到来。暮色中,一支上百人的匈人军队出现在后方。 这支匈人的百人队在占领了夏尔村后,现村民已经逃亡,于是派出搜索队分头搜寻。如果掠夺不到足够的粮食,他们的下一步进军将遭到困难。过上一段时间后,各路搜索队纷纷派人回报队长,均未现村民的踪迹,但有一支向山中搜索的五人队,却没有任何消息传回。百人队队长随即亲自带领士兵们,沿着那支五人队前进的方向详细搜寻,很快就找到了山坡上下的五具尸体。 队长既惊且怒,自从攻入帝国境内以来,从来就没有出现过民众敢反抗的例子。难道这一个小小的村中,竟然有帝国骑士队在保护?他不敢大意,召集了整个百人队,山道战马难行,于是下了马一路向山里追踪。 敌军的出现,让难民们立刻陷入慌乱之中,他们尖叫着,在山道中相互推挤,跌跌撞撞地向前亡命奔逃。但这样无秩序的逃跑,只能让整个队伍由于混乱而更加缓慢。约夫洛老村长急得攀上一座山岩,大声吼着指挥队伍,但根本没有任何办法让难民们恢复镇定。 霍青对脸色苍白的奥伯温道:“你告诉村长,让大家把手中的家什杂物全扔到山沟中去,只留下粮食,务必要轻装前进。让青壮年全部上前开道,后面由我一人负责,让他不必担心。” 奥伯温实在不敢相信霍青一人能对付得了一支匈人的百人队,忧心忡忡地道:“大人,您一个人能行吗?可惜我手上没有武器……” 霍青一挥手,淡然道:“你不必担心我,只管上前。”说罢,抽出利剑,开始砍伐山道边的灌木,堆积在路上作临时的障碍物。 奥伯温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手上连连画着十字,嘟囔着:“您真是一位可敬的骑士,愿神保佑您。”一边急忙离开。 这一段山道,一边是深不见底的山沟,另一边是高耸的悬崖。霍青利用难民们开路时砍下的灌木枝条,堆在路上,再砍伐一些木桩,将灌木枝条穿起,插入岩缝作为固定。每设置好一处障碍,退上几十步,又设置另一处障碍。 匈人百人队很快就追到了,但他们不得不费力去清除这些障碍,人数虽多,但在狭窄的山道上挥不了多少人多的优势。不过清除障碍总比设置障碍要容易一些,他们仍然在步步逼近霍青,后方的士兵在看见了霍青的身影后,开始放箭干扰霍青的行动。霍青知道,短兵相接的时刻快到了。 第五章 山岩上的阻击 霍青并没有打算在山道上与匈人硬拼,他早就看好了一处山岩,以之作为伏击的阵地。这座山岩高近三丈,孤零零地矗立在山道边,四周如刀砍斧劈,近乎垂直的石壁让人难以攀登。但有一条山藤,沿着石缝生长,直达峰顶,最终缠绕在岩顶的一株大树上。霍青将长枪挂在青骓的鞍上,抄起踏弩,一拍马臀,青骓如通灵一般,马上明白了霍青的心思,小跑着躲到了山岩后面。霍青攀着山藤,几个起落,便到了山岩腰部。他抽出剑来,一下割断了脚下的山藤,山藤的下半部失去支撑,软软地垂落在岩下。霍青再向上攀,到了岩顶,便把上半截山藤拉起,拉到了岩后,悬垂在后面等待的青骓上方。等到霍青做好了准备,匈人士兵们也清除掉了最后一处障碍,狂呼着举刀向岩下杀来。 霍青毫无慌张之意,伏下身子,弩箭上弦,稍一瞄准,便扣动了扳机,当头一个匈人士兵应弦而倒。 突如其来的攻击,让匈人一阵混乱,他们纷纷寻找地方躲避。有的紧贴着山崖,有的藏身树后,而找不到地方遮蔽身体的,则急忙向后退去。 霍青并不着急,抽一支箭上好了弦,静静等待。 对面的匈人是一支久经战场的队伍,没有让霍青等待多久便起了进攻。几个士兵头上顶着盾牌,弯着腰疾向岩下冲来。而后面有几个人一齐张弓搭箭,向山岩上射击,以作掩护。 匈人由于在低处,看不清霍青的方位,射出的箭支并没有准头,对霍青的威胁不大。霍青紧紧贴在地面上,以防被流矢射中,耐心地寻找机会。在一名匈人士兵跳上一块岩石时,霍青再次射出了弩箭,钉在了这个士兵刚踏上岩石的脚掌上。士兵痛呼一声,一个跟斗栽倒在岩石下,抱着脚翻滚嘶叫。 战友的受伤,仿佛更激起了匈人天生的凶性。他们“嗬嗬”狂叫,加快了冲锋步伐,直达岩下。但山岩陡峭,无处可以攀登,让他们急得团团乱转,却毫无办法。 霍青放下了弩箭,拣起岩上散碎的石块,一个接一个地往下扔。匈人举着盾牌护住头顶,在岩下硬顶。但简陋的盾牌顶不住石块接二连三的重击,很快就碎裂了。失去了盾牌的保护,强悍如匈人,也只能抱着头四下逃窜,躲避岩上不断扔下的石块。 这种情况让匈人队长怒不可遏,族人在草原上一向横行无忌,所遇到的草原民族无不闻风丧胆,即使是庞大的帝**队,与匈人交锋也是一触即溃。今天,对面只有一个人,竟然让自己上百人的队伍对之无可奈何,这是从来没有遇见过的事情!不能杀了这个人,自己在族人面前还有脸面吗?他一举弯刀,大吼道:“都给我上,搭人梯爬上去,把对面那个不敢露面的胆小鬼给砍成肉酱!” 但是他举刀的动作未免太过冒失,霍青在扔石块的同时,并没有忽略了藏身远处的匈人。队长这一举刀,便将手露出了遮蔽他的山崖。霍青顺手操起踏弩,眼疾手快地放了一箭,射穿了队长的手腕。“铛”一声,弯刀掉落在地上,队长紧握着手腕,口中“嘶嘶”作响,踉跄着退到山崖后,坐在地上直冒冷汗,再也不敢上前了。 山岩下的士兵四下躲避,但这里并没有什么可供藏身的地方,被石块砸倒了两个之后,剩下的只好向后逃。但在霍青精准的箭术射击下,没有人能够逃回去,一个个仆倒在山道上。 过了好久,匈人们也没从这次打击中回过神来,再没有动进攻。队长手腕被射穿了,痛得无法指挥作战,也让匈人们一时无所适从。霍青耐心地等待,太阳渐渐接近了山顶,天一黑下来,摆脱匈人的追击就容易了。 天黑之前,心有余悸的匈人动了两次冲击,但是霍青选择的这个山岩太过陡峭,他们在山岩下无法登上去,只得狼狈退回。匈人并没有放弃,他们开始想办法登上另一处更高的山岩,想从上面放箭压制霍青。可霍青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太阳一落山,霍青估计难民们已经走远了,于是悄悄地撤到了山岩后方,紧抓着预备好的山藤,溜了下去,直接从半空中跳落在青骓的背上,双腿一夹,青骓撒开四蹄,朝深山中驰去。 清脆的马蹄声让匈人惊疑不定,小心地试探着冲到岩下,觉再也没有弩箭或石块飞下。再绕到岩后一看,才知道阻挡他们的人已经骑着马远去。手腕上缠着白布的队长怒气冲天,不顾天色昏黑,吼道:“给我追!匈人的勇士不能白死,我要他的命来偿还。” 霍青跑上五六里路,惊愕地现,难民们并没有走出多远。约夫洛村长哭丧着脸,道:“这条路我也好几年没走了,竟不知道山洪已经前面道路冲垮了,只能临时砍树架桥。现在桥已经快架好了,但愿匈人不会再跟上来。” 霍青上前一看,前面有一条阔达三丈的山沟,将山道隔断。十来个汉子正在搬运刚刚砍下的树木,费力地想把树木一头搁到山沟对面,来搭建一座简易的木桥。霍青急道:“你们快点!匈人并没有退去,还在后面跟着。” 他正想回到队伍后面,忽听一声惊叫,旁边坡上有人不小心一步踏空,直滚下来。事起突然,周围的人援手不及,急得直叫:“是依丽娅小姐。神啊,救救她吧!” 霍青猛见有人从坡上直朝自己所在的地方落下,伸手却是够不着,于是倒持大枪,看准方位,枪纂直点山坡。说时迟,那时快,枪杆正支撑在落下的人的腰部。霍青借着枪纂与山坡的磨擦卸去人体摔落的力道,然后一收枪,将人凌空带到自己身前。摔下的人背部撞在青骓的肩头,青骓稍稍挪动前蹄,不满地喷了个响鼻。 霍青伸手扶住人,道:“站稳了。”手上却感觉到一片温滑细腻,鼻端飘过一股淡淡的女子体香。 第六章 惊退群蛮 霍青这才觉,自己扶住的是一个少女。她的皮肤白皙,色金黄,一双大眼紧闭着,胸口剧烈起伏,显然还没有从摔下的惊惧中清醒过来。霍青想放手却不敢,她两腿绵软,身子直往下沉,只怕霍青一放手,她就会马上软倒在地上。霍青不禁大为尴尬。 这时,一位头花白的老人急忙地从坡上溜下来,一把抱住了少女:“小姐,小姐,您没有事吧?都怪我一时没看好!”周围的难民们全都围拢过来,探查少女的情况,他们充满关切的眼神,显示出对少女的尊敬与爱戴。 霍青见有人接过手,马上放开了少女,也不管周围的人听得懂听不懂,道:“她没有受伤,只不过受了一点惊吓。”便挤出人群,向后方走去。 匈人的追踪相当快,简陋的木桥刚架好,他们的身影就出现在后方不远处。难民们又陷入一片惊慌,他们一齐挤在桥头,但临时搭建的木桥只不过是用山藤扎紧的两根粗树,一个人在上面行走尚且战战兢兢,这五六十个难民要全部安全通过,还得花费上一些时间。 霍青无奈,只得再次提枪上马,对奥伯温道:“我再去拦住匈人,你让他们快一点过桥。”说罢,打马疾驰向来路奔去。 奥伯温来不及说上什么,霍青便已经远去。他哆嗦着嘴唇,单膝跪下,朝着那个远去的身影连连画着十字,低声念诵着:“神的使命降临在骑士的身上,他的心闪耀圣洁的光芒;至高者必将保佑,赐予他无上的勇气和力量……” 约夫洛村长悄悄擦了擦眼角,吼道:“大家快走!骑士大人在用生命为我们争取时间,他是神为我们苦难的村民降下的护卫天使……” 狭路相逢勇者胜。霍青伏身于马上,长枪前出,抖出碗口大的枪花,向匈人的队伍疾冲。匈人猛地见到对面的骑士凶猛地杀到,当先十余人急忙放箭拦阻。霍青抖枪拨箭,但匈人的箭术不弱,有一支正中霍青的左胳膊。霍青痛得一咬牙,急踢青骓。青骓知道主人有难,后蹄力,猛然向前一跃,直踏入匈人群中。 霍青单手持枪,左右狂扫,接连将身前的匈人挑翻。青骓也大神威,前蹄连踹,把脚下的匈人踢落谷中。匈人久经杀伐,对前面同伴的死毫不在意,提着刀一个接一个地扑上来,然后在霍青神出鬼没的枪术下,一个接一个地栽倒在地。 匈人队长见霍青如此神勇,不惧反怒,不顾有伤在身,单手挥刀直冲而上。霍青手腕一挺,枪尖直奔队长的眉心。队长一举盾,正待挡枪,却不料霍青手腕一翻,枪又朝着他的小腹而去。队长急忙挥刀挡架,刀枪相击,出的声音却并不是“铛”一声响,而是密如骤雨一般令人牙酸的连续击打声。队长只觉得手腕一阵酸麻,几乎连刀也握不住,急忙向后退去。霍青得理不饶人,再次一振大枪,枪头挑开了队长的刀,直向胸前扎去。 队长吓得面色惨白,急忙丢开了刀,一把抓住了枪头。霍青将枪纂紧夹在腋下,轻轻一磕青骓,马儿奋蹄向前。那队长如何能当得起马力,只能不顾疼痛,双手紧握着锋利的枪尖急后退。青骓步步向前,队长步步后退,被阻隔在后面的匈人不敢推挡后退的队长,纷纷后撤。退得慢的,只好就地趴下,让队长在身上踩过。 霍青直把队长推出了十余步,又猛地一抽枪,将枪头从队长的手掌中夺出。队长痛吼一声,看着血淋淋的双掌直抖,猛听得对面的骑士一声大喝,再抬头看时,闪着寒光的枪尖已经直扎入自己的颌下,鲜血飚射而出。他定定地瞧着仍然在眼前跳动的红缨,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也不出,两腿一软,轰然倒下。 匈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倒下的队长,目睹了最英勇的战士被人杀死,他们陷入从来没有过的惊惧之中,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霍青双眼圆睁,举枪一声大吼:“尔等还敢再战否!?”匈人如见天神,步步倒退。 现在难民们应当过了桥了,霍青冷哼一声,拨马向后,朝木桥方向驰去。匈人士兵们相互对望一眼,竟不死心,又一次跟了上来。 霍青皱了皱眉,这帮匈人,倒和他们的祖先一样难缠。他取下踏弩,有意挂了个空弦,一转身,扣动了机括。 听得弓弦声响,早已是惊弓之鸟的匈人吓得四散躲避,等他们都找好了藏身之处,再抬头相互打量,却见并没有人倒下。好半天才有人反应过来:“他没箭了。”再看霍青,早就跑远了。 对手没了箭,这让匈人们的胆子又壮了起来。他们一通狂喊,鼓足了勇气,沿着山道追了下去。 霍青很快来到了桥前,这座临时的桥不过是两根树搭成的,自己过去并不难,但青骓要过去就难了。他可不想在桥上磨蹭时,被后面的匈人追上。三丈的距离不算太宽,他用枪一磕青骓的臀部,青骓骤然力冲刺,跃出数步,后蹄正踏在沟沿,随着“唏律律”一声长嘶,青骓腾空而起,转瞬间落到了对岸。霍青没等青骓停稳,眼瞄得准准的,将枪纂插入了木桥与沟沿之间,借着青骓下落时的冲力,力一撬,再横着一拖,木桥的桥头被拖离了沟沿。桥失去支撑,打着旋摔下深沟之中。 匈人们这时正追到山沟的另一边,见霍青连人带马一跃过桥,然后桥就垮倒了,不得不停步,看着深不见底的山沟呆。 霍青心道:该是你们死心的时候了。随手提起踏弩,瞄着对岸。匈人们镇静地看着他的动作,并不闪避,只有最前面那个人瞥见了弩上隐藏的一丝寒光,他肝胆俱裂,惊叫:“快躲!他还有箭……”话音未落,弩箭已经正正地插在了他的额前。随着一声惨嘶,他一头栽落到深沟中。 匈人大乱,硬压下去的恐惧全部暴了,他们失魂落魄地蜂拥向后狂奔,生怕对面的杀神会再次飞跃过山沟,将他们如羔羊一般屠宰个干干净净。 霍青淡然一笑,收起了踏弩,挂上了枪,催马前行。没走上几步,便听见前面几十个人齐齐起的一声欢呼。 第七章 帝国的礼节 霍青这才觉,难民们并没有走远,他们停留在离木桥不远的一处山坡上,双手抱在胸前,无声地默默念诵祷词,等待着自己归来。 他们亲眼看见,帝国的大队铁甲骑士被匈人杀得溃败,丢下应当保护的人民逃得无影无踪;他们被迫逃离祖祖辈辈居住的家园,望着家中燃起的大火,除了流泪祈祷外没有任何办法;他们被凶残的蛮族人追杀,眼看着一个个亲人被无情地砍倒。谁才是能保护他们的人?在这个时刻,萦绕在他们心中的问题有了明确答案。只有面前这个异族的骑士,一个陌生人,在他们生死攸关之时,不顾自己的安危,拯救了他们。此刻,在他们的眼中,这位异族的骑士仿若神降下的天使,满身笼罩着仁慈的光辉。 奥伯温在难民们的前排,看见了霍青胳膊上插着的箭支,惊慌地叫了一声:“您受伤了?尊敬的骑士大人。”急忙赶到霍青的马前,扶着他下了马,又朝后叫道:“快让依丽娅小姐来,骑士大人需要她的医术!” 霍青下了马,坐在一块山石上,对奥伯温道:“给我紧紧握住箭杆。”奥伯温如霍青所言握住。霍青抽出了宝剑,往箭杆贴肉处轻轻一削,将箭杆削去。在奥伯温的帮助下,霍青卸去了肩铠,露出了湖绸中衣。幸好箭头入肉不深,未伤及骨头,被绸衣兜着陷入肌肉内。霍青伸手到中衣内,隔着绸布握住残余的箭杆,迅一拔,将箭头拔起,鲜血一涌而出。霍青忍着钻心的疼痛,急忙从怀中掏出一瓶金创药,用嘴咬开瓶盖,将药粉洒在创口上。他正要将寻找裹创的东西,却见有人急急来到他的身后,掀开了他的中衣,用白布麻利地包扎创口。霍青回头一看,却是刚才自己扶住的那位少女。 霍青的中衣被她掀开了,上半身全裸,见少女在为他包扎,不由得面红耳赤,正要披衣站起,却被少女硬按住了。她冷冷地轻声说了一句,小手上下不停翻飞,很快便将霍青的创口包扎得严严实实。奥伯温在边上说道:“依丽娅小姐让您别动,否则包扎得不牢固,会影响伤口复原的。” 霍青红着脸,等依丽娅包扎好了,飞穿起衣服,站起来朝她一抱拳,道:“多谢姑娘帮忙,在下感激不尽。” 可奇怪的是,依丽娅对霍青如此举动毫无反应,冷着脸径直走开,丢下了愣愣呆的霍青。霍青以为自己的举动让不懂天朝礼节的她有所误解,于是回望奥伯温,但奥伯温也只耸耸肩,双手一摊,显然他也不明白依丽娅为什么如此反应。 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难民们眼看着匈人惊慌逃走,心终于安定下来。他们在山中燃起篝火,烧煮食物,预备在这山中过上逃难途中的第一个夜晚。 霍青独自一人坐在树下,掏出怀中约夫洛村长给的面包正要啃,却见约夫洛村长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大盘子,来到面前,将盘子放下,然后恭恭敬敬地脱下帽子,鞠了一躬。霍青一看,却是满满一盘羊肉。寸步不离霍青的奥伯温道:“约夫洛村长向您致意。因为正在逃难途中,除了一些羊肉,没有什么更好的食品了。希望大人不要怪罪。” 霍青一举手上的面包,道:“村长不是已经给我这块面包了么?就不必再拿东西来了。我马鞍上还挂着一些猎来的野味,待会儿请村长帮忙给煮熟了,再加这块面包,足够吃上一餐了。” 奥伯温挠挠头,道:“按帝国的规矩,受骑士保护的民众,应当将最好的食物敬献给骑士……” 他正说着,在约夫洛村长之后,难民们陆续走到霍青的面前,将面包、牛奶、乳酪、肉类,还有各种不知名的食品,一齐放在霍青的面前,然后静静地站在一旁。 霍青茫然不解地看着奥伯温。奥伯温解释道:“骑士大人应当先享用民众敬献的食物,然后民众才能用餐。” 霍青啃了一口手上的面包,举手向难民们示意,向奥伯温道:“你告诉他们,我已经开始吃了,让他们不用再等了。” 奥伯温说了一通,难民们才一一朝霍青行礼,然后退去。 霍青看着面前堆积成山的食物,心道,这个帝国的规矩还真不少。三口两口啃完了手上的面包,伸手端起约夫洛村长的那盘羊肉,对奥伯温道:“请你帮个忙,带着这些吃的,随我走上一转。” 奥伯温不明所以,找了块方布,将食品全兜着,包成一包跟着霍青向难民中行去。 霍青来到一处篝火前,在这儿的似乎是一个大家庭,一位老人和儿女、孙辈们在一起。老人看见霍青来了,忙起身致敬。霍青俯身看了看他们架在篝火上的铁锅,里面花花绿绿的煮的不知是什么,闻味儿像是一锅菜汤。 老人惊慌地说着什么。奥伯温道:“皮克托老爹已经把家中的白面包敬献给骑士大人了,他可没敢私藏什么。” 霍青没说什么,估摸着这锅菜汤的稀稠,然后看看这家的人数,顺手就将手上的羊肉全倒进了锅里。眼角一瞥,看见孩子们眼中泛出饥饿的绿光,心下不忍,又从奥伯温的包中取了两块奶酪,丢给了他们。 孩子们接过奶酪,立刻狼吞虎咽起来,这可让皮克托老爹吓坏了。他一边拍打着孩子们的手,制止他们,一边连连朝霍青鞠躬,嘴里嘟囔个不停。奥伯温道:“尊敬的骑士大人,您退**众敬献的食物,这可是表示不再保护他们的意思……” 霍青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道:“我给他的羊肉和奶酪,是约夫洛村长送的,又不是他给我的,怎么算退回呢?这帝国有没有骑士赏赐民众的规矩?” 奥伯温道:“骑士赏赐民众的规矩是有的,但那要民众表达出对骑士的最高忠诚才会……” 霍青没等他说完便道:“这不就得了?这位老爹能保住一家人,就算他最高忠诚了,其他人也是一样。”说罢拔腿就走,向下一家去了,留下奥伯温向皮克托老爹费力地解释霍青不符帝国骑士常规的做法。 霍青的行动引起了约夫洛村长的注意。他默默地注视着霍青一家家地分原本该自己享用的食物,心中感慨万端。这种仁慈与大度,只有自己在年青时作为役夫跟随大军东征时,在奥斯汀公爵大人身上看到过。那个时候,谦卑、荣誉、牺牲、英勇、怜悯、虔诚、诚实、公正,这些骑士的精神还在闪耀光辉。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帝国的骑士们原本的美德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骄狂和无能。作为帝国最基层组织的领----村长,他几乎天天应付着精神堕落的领主和骑士们无休止的索取,而得不到丝毫回报,已经对这些帝国的守卫者们满心失望。而今天,来自异族的骑士却带来了久违的骑士美德,这怎能不让他深怀感慨。 他低声吩咐儿子赫拿.约夫洛:“你去请骑士大人过来,一块面包不足以填饱肚子,他应当吃更多的食物,才能获得保卫人民的力量。” 第八章 语言老师 霍青这时已经将包裹中的食物分完毕,小约夫洛来请,他倒也感觉到腹中仍然饥饿。于是请奥伯温到青骓背上拿了自己前两天打的野味,到约夫洛一家的篝火前。 胖子奥伯温将一只肥硕的松鸡拔去了毛,开了膛撇去内脏,洗净了用铁签穿着放在火上烤。而约夫洛村长则与霍青在边上闲谈,小约夫洛和其他家人在一旁静静聆听。 约夫洛村长问道:“尊敬的骑士大人,我们还不知道您的姓名,您从哪里来,这是往何处去?” 霍青道:“我姓霍,名青,字元玄。从遥远的东方来,想去哪儿则心下未定,随遇而安罢了。” 奥伯温译给了约夫洛村长听。 约夫洛村长:“那么您是霍~~克骑士。” 霍青纠正道:“霍!我姓霍。” 约夫洛村长费力地念道:“霍~~尔~~克。” 霍青:“霍!” 约夫洛:“霍~~尔~~恩~~克~~” 霍青废然道:“随你了,想怎么念就怎么念吧。” 约夫洛村长:“霍~~克骑士大人,沃克索山脉是帝国最东的边界,我小时候曾经跟随军队进山向东走,远远看到了飞鸟也难以逾越的雪山,那是冰霜巨龙的家园。还听人说雪山向东是大沙漠,那是火的世界,有一头从地狱中逃出来的红龙盘踞在那里,不停地喷吐着焚化一切的烈焰。那里可不是人呆的地方。您说从东方来,是不是从东北的南鄂草原上来?” 说到这,约夫洛一家和奥伯温脸上全显现出不自然的神色。 霍青摇头道:“不是从东北,而是从正东方来。东方确实是雪山和沙漠,很难通行,但我没有看到什么巨龙和红龙。” 约夫洛和奥伯温一齐急问:“是真的?您果真是从正东来的?” 霍青只听懂奥伯温的话,答道:“当然是真的。沙漠以东,是我的家乡,称作天朝。” 约夫洛和奥伯温似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霍青看出了他们心情的变化,疑问道:“从正东来和从东北方来有什么区别么?” 二人起身朝霍青深深鞠了一躬,奥伯温道:“东方来的骑士大人,您知道,您的相貌与帝国人民大不一样。您的头油黑亮,直直地垂下来,眼睛是黑色的,皮肤却是金黄色。说实话,残暴的匈人与您有一些相似之处,他们的头和眼睛也是黑色的,皮肤也是黄色,但比起您来却更深一些,是那种丑陋的焦黄色。匈人与您的服饰也大不相同。您要不是从东北方来,而是从正东方来的话……” 霍青这才明白过来,笑道:“原来你们怕我是匈人。东方人多半是黑眼睛黑头黄皮肤,各族人与你们长相都不一样。其实天朝境内也有匈人,不过他们被天朝的军队打败了,服从了天朝的统治。来到这儿的匈人,恐怕是很多年前被天朝大军驱赶到西方来的。” 二人惊愕地问道:“您的国家打败了匈人,他们是逃到这儿来的?” 霍青答道:“是啊。天朝以前与匈人打了很多年的仗。”于是向二人慢慢述说天朝与匈人的战争。 约夫洛村长听完了翘舌不下:“三十万骑兵、五十万军队,我的神啊!我以前从军做役夫的时候,最多一次帝国也只出动了三万军队,征讨东南方的波罗芒人,波罗芒人征集了所有兵力,也只有不到一万人。我们在营地里观看战场,那完全是人的海洋,大军冲击的脚步声,如同因俄斯海上的飓风呼啸,他们投出的标枪,如同夏日里最猛烈的暴雨。如果有三十万或者五十万的军队,我实在不敢想像那是一付什么样的情形。” 霍青微笑道:“几十万大军汇集在一起,那规模确实十分壮观,在天朝也有很多年没有见过了。” 他问道:“你们夏尔村人,这次打算向哪个地方去?” 约夫洛村长道:“自从匈人入侵开始,我们就知道平地里跑不过他们的骑兵,因此逃进了山中。我们的目的地,是德门斯堡。” 沃克索山脉西边,清澈的涅伯河源于南鄂草原,向南沿着山脚直流入阿索海,夏尔村就处在涅伯河东岸,沃克索山脉脚下。阿索海与沃克索山脉之间,是一个约三百哩宽的狭窄的丘陵地,涅伯河的支流----哈洛尔河自东向西贯穿了这片丘陵,德门斯堡就坐落在哈洛尔河的上游。 约夫洛村长道:“匈人从阿索海以东南下帝国腹地有两条道路,一条是经过哈洛尔河下游的彼菲克堡,另一条就得经过德门斯堡。德门斯堡的领主----德门斯伯爵是名老兵,曾经跟随过帝国元帅奥斯汀公爵大人参加了东征,在荣获了爵位和领地后建设了德门斯堡。德门斯堡建立在一座高坡上,地形险要,城堡非常坚固,德门斯伯爵手上还有一支精锐部队。我们夏尔村人,只能到那儿去寻求庇护。从这儿到德门斯堡,还得走上五天左右。” 霍青道:“有一件事想麻烦您老人家。我与大家语言不通,交流很是困难,天天麻烦奥伯温总不是办法。我想学习帝国语言,不知村长你能不能教我?” 奥伯温译给约夫洛村长听了,约夫洛村长道:“尊敬的东方骑士大人,您应该学习帝国的语言,这是在大陆各地都通用的语言,走到哪儿都能够用得上。不过,您不应该向我学习。我们夏尔村人说的帝国语言是东北方的一种方言,并不标准。我向您郑重推荐一个好的老师,她就是尊敬的依丽娅小姐。她的帝国语极为标准,而且她会写字,对帝国的风俗、地理、法律等等,还有神教的教义都十分精通,她会让您获得帝国有关的知识。” 说到这儿,约夫洛村长压低了声音,凑到霍青的耳边说道:“她是鄂斯人,不是帝国公民,但却对帝国的了解比我们还清楚。我猜测她是鄂斯贵族女子,是一位受过良好教育的尊贵的小姐。” 霍青听了,心中回想起那个少女的模样和举止,也觉得她与夏尔村民十分不同。她的色比夏尔村人更淡一些,闪现金色的光泽,而肤色更白,鼻梁挺直,肌肤嫩滑。瞳子却是一种从未见过的深蓝色,仿佛高原上的湖泊。霍青虽然也曾与天朝西北的这种白肤民族打过不少交道,但也没有见过如此美貌的异族女子。更为突出的是,她有一种高贵的气质,举止优雅,气质沉静,与对自己时刻卑躬屈膝的村民反差很大,凸显她的与众不同。 霍青沉吟道:“有此良师当然很好。只是这位小姐方才似乎对我有些成见……” 约夫洛不太明白。奥伯温低声向他说了刚才依丽娅的无礼,但约夫洛也皱着眉头表示不理解。他对霍青道:“我不知道依丽娅小姐为什么这样,或许她对您有所误解。但我可以保证,她是一个性格温柔、乐于助人的好女孩。虽然她从北方移居到我们夏尔村的时间不长,但是她在村中行医,救助了不少村中和附近的村民;熟悉各种祷文,能够帮助我们向神求告;精通帝国律法,能够帮助我们应付贵族骚扰。更善良的是,她尽心尽力地帮助我们,并不收任何费用,比起那些见钱眼开的医生、神父和律师可强得多了,村民们可是真心喜欢她。我相信她会答应教您帝国语,我的良心可以为我作保证。” 霍青犹疑地道:“既然你这么信任她,那很好。就拜托你替我去跟她说说,看她是否愿意做我的帝国语老师。” 第九章 骑士的准则 霍青和难民们走的这条路,是四十多年前帝**与鄂斯人争夺米诺尔行省时,出奇兵绕道沃克索山脉时修筑的,全长大约二百多哩,北方的出口即是夏尔村,南方的出口则是德门斯堡。神历5世纪以来,桀骜不驯的鄂斯人与帝国在北方展开了长达五十年的争霸。当年老奥斯汀公爵担任帝国北伐军统帅,亲自率领三千勇士开辟了这条道路,突如其来地杀入鄂斯人的后方,一举击溃鄂斯大军,获得空前胜利,奠定了帝国北方边疆四十年的安定局面。这条军用小道,便被帝国人称之为光辉胜利山道。鄂斯人的王,有着巨熊骑士之称的诺曼采夫一世不得不向帝国俯称臣,自贬封号,由鄂斯国王降为基沃大公,并向帝国割让了两个行省。帝国也鉴于鄂斯人的实力,不为已甚,采取和亲政策,致力缓和关系。最近二十余年来,两家面对共同的敌人----西北的哥昂族,同盟关系日益亲密,鄂斯人也逐渐接受了更为先进的帝国文化,鄂斯贵族普遍以信奉神教,能说一口流利的帝国语,紧紧跟随帝都时尚为荣。 这些四十年前的历史掌故,并不是颜料商人奥伯温告诉霍青的,而是鄂斯小姐依丽娅。约夫洛村长跟依丽娅磨叽了一整天,最终实现了他的诺言。 沃克索山峰峦陡峭,少有平地,山中渺无人烟。难民们摆脱了匈人的追击,剩下的困难就是如何走出这片不宜人居的大山。光辉胜利山道的名字固然好听,但自从四十年前大军通过之后,基本上再无人行走,道路损毁得很严重,与光辉胜利这个名字相去甚远,难民们一天还走不上五十哩地。霍青整日里除帮助难民们开拓山道,再用弩箭射些猎物以补充粮食的不足,剩下的时间便与语言教师----依丽娅在一起。起初奥伯温还夹在中间作一些翻译,但两天过后就悄悄溜之乎也,只有依丽娅称之为鄂德伯伯的那个老人若即若离地跟在她身后。 虽说霍青只是向依丽娅学习帝国语,但以他的见识,很快就感受到她的博学多知,约夫洛村长所说的毫无夸张之处。每天与依丽娅交谈,让霍青不仅学到了正宗的帝国语,而且对帝国的了解也逐渐深入。 帝国的语言与天朝西北蛮夷颇为类似,以字母为基础,只是词汇比起西北蛮夷更为丰富。霍青学过西北蛮夷的语言,对帝国语入门并不太难,几天下来,也能与依丽娅作简单的对话了。真正对霍青造成困惑的,却是帝国的文化风俗。 比如关于骑士的问题,就让霍青奇怪不已。 霍青对这个问题已经憋在心里好几天了,这天稍稍能与依丽娅说得有点明白了,便向她提出了心中的疑问:“为什么村民们都称我为骑士大人,而不是士兵或者先生之类的?骑士是一种官职吗?” 依丽娅不以为然地道:“骑士可不是官名,而是神教、帝国皇帝和人民的保卫者的一个统称。按道理,您算不上一名骑士。骑士是需要皇帝、国王或者神教教会加封才会被人承认的。” 霍青又问:“需要什么条件才会被封为骑士呢?” 依丽娅解释道:“骑士这个称号历史悠久。在一千五百年前,帝国在佛特勃半岛上建立之初,建国的勇士们当中就流传着这个称号,是正义和力量的象征。后来随着帝国文明的扩张,骑士的称呼日益深入人心,很多人都自称骑士,甚至连反叛者、盗贼都自我标榜为骑士,这样一来,骑士的称号反而不再受人尊敬。有鉴于此,在八百年前,在当时享有盛名的十八位骑士汇聚于洛玛城会议,制定了一个骑士守则,对骑士的行为作出了详细的规定,只有符合守则中规定的骑士,才被承认是真正的骑士。这次会议很受帝国皇帝和教会的重视,在会议结束时,皇帝和教皇一起来到会场,向与会的十八人致贺,并以皇室和教会的名义承认了骑士守则的权威性,同时加封十八人为骑士。这才有了骑士必须得到皇室或教会加封的规定。再后来除了帝国之外,各国国王也加封自己国家的骑士,同样得到了承认。” “当初制定的骑士守则,后来又经过不少次完善,现在形成八大项,分别是谦卑、荣誉、牺牲、英勇、怜悯、虔诚、诚实、公正,它的内容可以由骑士誓词中体现。当骑士受封时,他将屈一膝跪在神的面前,由加封者将象征骑士身分的剑平放在受封者的额上,向他解说骑士守则。我记得是这么说的。” “你应当具备谦卑的品格,在面对所有未怀恶意的人时,都谦和有礼。” “你应当具备荣誉的品格,受人敬仰的骑士,要珍惜并且捍卫你的荣誉。” “你应当具备牺牲的品格,在需要你付出代价来成全大多数人利益时,敢于自我牺牲。” “你应当具备英勇的品格,无所畏惧地向邪恶宣战,决不退缩。” “你应当具备怜悯的品格,对于勇于牺牲的对手,内心充满尊敬之情。” “你应当具备虔诚的品格,具有对神的坚定信仰,时时遵从神的旨意。” “你应当具备诚实的品格,坦然面对自己的灵魂,经得起神的审问。” “你应当具备公正的品格,为人处世公正无私,严守法律。” “而受封者则应回答,我将我的心放于神的面前,我以我的生命和灵魂誓,我将牢记:谦卑、荣誉、牺牲、英勇、怜悯、虔诚、诚实、公正。” “我誓善待弱者。” “我誓勇敢地对抗强暴。” “我誓抗击一切错误。” “我誓为手无寸铁的人战斗。” “我誓帮助任何向我求助的人。” “我誓不伤害任何妇人。” “我誓帮助我的兄弟骑士。” “我誓真诚地对待我的朋友。” “我誓将对所爱至死不渝。” “骑士的誓言结束,加封者代神宣示,给予受封者骑士的称号,并将手中的剑授予骑士。这时受封者才能够被称为骑士了。” 霍青好不容易听明白了,苦笑道:“有这么烦琐啊,只不过是个称号而已。” 依丽娅道:“骑士的礼仪可不仅仅是加封时的宣誓,事实上骑士的一举一动都有繁细的规定。骑士走路时要目光平视前方,不得左右张望,步幅大小也有规定;骑士见到上等贵族要挺直身板以示尊敬,后脑和臀部必须在垂直于地面的一条直线上;用餐时咀嚼食物不能出声,吃完了不能剔牙……我家乡人一向都是以木偶来指代骑士的。” 霍青听得两眼翻白:“我可不当这样的木偶,得拜托村民们不要再称我为骑士了,反正我也不是真正的骑士。” 依丽娅很难得地笑了一笑,道:“村民并不懂得这些。他们得到你的保护,称你为骑士倒像是理所当然,并不会管你其实不能称为一名骑士。” 看见依丽娅少见地露出笑容,霍青心中不禁一动。说实话,他感觉到,依丽娅完全是位好老师,这几天一直在尽心尽力地为他解释词义、纠正音、教授语法,关于语言之外的问题也在尽量解答,并不是难以相处的人。但他也看得出来,依丽娅始终对他有一种嫌恶之感,尤其不愿正视他的眼睛。害得他某天趴在一个水潭前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番自己的面孔,只感到脸庞瘦了些,但鼻子是鼻子眼是眼,形象还是很英俊的嘛。以前自己是很受美女亲睐的啦,包括异族女郎。为什么这次竟然不招人待见?不明白,想破了脑袋也不明白。霍青挠挠头,只得罢了。 第十章 去路受阻 神历493年的那场突如其来的战争,同样是不少历史学家感兴趣的研究课题。在战争之前,帝国的内部虽然已经衰朽不堪,但依然维持着表面的荣光。鄂斯公国在匈人侵袭下的崩溃,反而让帝国伺机取得了垂涎已久的尔布格河上游区域,占领了军事重镇基西内,帝国的势力头一次深入到南鄂草原的腹地。帝国朝廷为此上下一片欢腾,全然不为盟友的失败而哀悼,也没有一丝面临更加强悍对手的惊惧。对匈人的无知和轻视,引爆了493年的战争。 起初,帝国对匈人入侵鄂斯给予完全的忽视。鄂斯人常年受北方蛮族侵扰,但以鄂斯人的强悍,每一次侵扰都毫无例外地被击退了,帝国想必这一次也不会有什么变故。鄂斯人的领----基沃大公爵诺曼采夫三世放言道:“这些蛮族每一年都会自动地为我们送来奴隶和女人。倘若有半年他们不送过来,我会由于不习惯而睡不着觉的。”但这一次,基沃大公以生命偿付了他的轻敌之错。神历49o年,匈人在帕特拉河战役中,一举击溃了鄂斯大军,基沃大公葬身河中。大公的继承人,也是他的长子隆冈伯爵留守都基沃,在匈人的突袭之下,还没有来得及召集在西部边境警戒哥昂人的部队,基沃城就失陷了。隆冈伯爵在乱军中失踪,短命的鄂斯诺曼采夫王朝就此覆灭。 帝国对此的反应极其缓慢。如何对待这场战争,朝堂上足足争论了一个多月。帝国元帅奥斯汀公爵力主谨慎从事,不妨出兵援助鄂斯人;而教皇阿列士暗示神意是要求帝国趁机出兵,把鄂斯人和匈人全部驱逐,将北方草原纳入帝国的统治范围;也有部分人则认为帝国完全不必理会北方蛮人的自相残杀。还没有等到争出个结果,匈人已经占领了鄂斯人的都,前锋直逼林加,那里距离鄂斯公国与帝国交界处的重镇基西内不足一百哩。 朝堂上的争论,让远在沃特佳行省的帝国北方军团军团长坦提乌斯候爵感到极其不耐。他没有等待皇帝的命令,便以保护帝国侨民的名义率军沿尔布格河迅向北,抢在匈人之前占领了基西内,基西内的鄂斯人守军弃城西逃。匈人对于突然出现的帝国北方军团感到十分吃惊,在尔布格河沿岸与北方军团爆了几次小规模的冲突。北方军团在这次次冲突中的表现并不赖,匈人的轻骑兵小队在帝国重装步骑联队的严密防范下,没有占到任何便宜。49o年帝国与匈人的冲突仅限于此,之后匈人便远离了基西内,与帝国势力保持了安全距离。据匈人的史料记载,他们的退却并非由于冲突中吃了大亏,而是被俘的鄂斯人一致向他们宣称,帝国的军事力量百倍于鄂斯,帝国一定会为鄂斯人复仇的。匈人自从来到南鄂草原,一直在远离帝国的区域生存,对帝国的了解并不多。鄂斯人替帝国的吹嘘,让匈人采取了谨慎的态度,就像草原中的恶狼,在遇见不熟悉的生物时总是选择避开,在远处静静地做一番观察,然后再决定是扑上去还是逃离。 匈人的退却,使坦提乌斯侯爵对自己的冒险行径洋洋得意,一封北方军团的报告很快就摆在了皇帝的案头。这份报告彻底结束了朝堂上的争论,但却引起了了一场政治大变动。君但诺斯五世高高举着这份报告,大肆嘲笑那些谨慎的人,政争的矛头直指帝国元帅奥斯汀公爵,朝廷上下一致指责帝国元帅老迈糊涂了,不再适合担任如此重要的职务。公爵不得不引咎辞职,回家养老。 从这时直到493年6月,帝国与匈人没有爆任何冲突。这并非由于帝国的谨慎,而是哥昂人与鄂斯残余的部队进行了两年多的战争,帝国害怕由于鄂斯的覆灭而使哥昂人坐大,出动大军西向支持鄂斯残兵。帝国由此成立了西北军团,将坦提乌斯侯爵调任该军团军团长,由皇宫侍卫长色威克出任北方军团军团长。493年初,西北方向的战争终于结束,哥昂人虽然退去,但西北军团也无力追击,鄂斯残兵退入帝国境内,成为帝国一支新的雇佣军。 后人对色威克的评价是:骄傲是他的身影,自负是他的招牌。他自小跟随在皇帝身边,年纪轻轻就飞黄腾达,出任帝国战斗力最强的北方军团最高指挥官。证明自己的能力,让那些妒忌的人闭嘴,是他心中最为渴望的事情。这样的心态让他不顾一切地动了对匈人的战争。493年7月,他集结了北方军团五千精锐,从米诺尔行省出,沿涅伯河北上,意图夺取基沃,为帝国撷取南鄂草原的中心。 北方军团的失败过程,史籍记载非常模糊。我们只知道北方军团还没有到达基沃城下,就已经陷入了困境。之后色威克在十余名亲卫的保护下逃回了米诺尔,其余战士无人生还。再后来,就是匈人如潮水一般涌入帝国境内,战火燃遍了帝国东半部,一个血与火的时代来临了…… (《帝国湮没的历史·493年的战争》帝国大学历史研究所阿萨尔·林德著) 五天后,光辉胜利山道的尽头终于出现。这是一道缓坡,坡下是一个广阔的盆地,盆地中散布着成片的农田。但农田中并无人耕种。村民们正待向盆地中奔去,霍青扬手止住了他们,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他嗅出了危险的气息。 约夫洛村长不解地道:“盆地的那一头,有一条连结帝国北方边疆与南方腹地的道路,德门斯堡就坐落在道路西侧。”他指着远方一座高坡上耸立的模糊暗影:“我们到了那里,就安全了。” 霍青沉声道:“不要着急。我记得你说过,从夏尔村沿大路到德门斯堡,一无帝国大军,二无关隘险要。匈人只要走这条道路南下,按理说早在我们之前就应该到达德门斯堡。今见附近农田处处,但毫无人迹,实属异常。我估计匈人已经到达附近。穿过盆地,还有五六哩地才能到达德门斯堡,如果遭匈人半路突袭,将是灭顶之灾。我们不如退往山中,待天黑再作打算。” 天色很快昏黑下来,约夫洛村长的儿子小约夫洛和另一位年轻人奥哈德,借着月色悄悄上路了。村民们焦急地等待着,直到半夜,两个年轻人才满头大汗、一身尘泥地回到山中。他们一回来,就不停地低声嘟嚷着:“不好了,不好了,只有至高神才能拯救我们了!”村民们一阵惊慌。 老约夫洛低声喝道:“不要乱说。走,跟我来。” 他带着两个年轻人,避开惊惶的难民,和霍青、奥伯温、依丽娅、老鄂德等人一起来到一处山洼。两个年轻人颠三倒四地将半个夜晚的历险一一诉说给他们听。 二人出后,遵照霍青的吩咐,不敢燃起火把,只借月色磕磕绊绊地前行。走到半道,正如霍青所猜想的那样,远远地响起了一串马蹄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极为响亮。二人胆颤心惊地扑倒在路边沟里,藏身茂密的荒草丛中,不敢出丝毫声响。须臾间,几匹战马风一般奔驰到附近,停住了。几个矮壮的身影一跃下马,聚在一处,指点着夜色笼罩下的德门斯堡,用蛮族语叽里咕噜地谈话,不时出蛮族人特有的粗豪大笑。 小约夫洛小心翼翼地拨开草丛,偷眼观察,才觉这帮蛮族人离自己不到二十尺。 第十一章 困境 小约夫洛战战兢兢地低下头,一只手指在胸前不停地画着十字,把至高神和所有天使、圣徒的名字默念了一遍又一遍。也不知是哪位神灵保佑,蛮族人在谈笑一番后,上马驰离。二人直等到一丝离去的马蹄声都听不到了,才敢站起,继续跌跌撞撞地向德门斯堡走去。 夜色中,德门斯堡的大门紧闭,吊桥高高吊起,城墙上火把映照下,影影幢幢有士兵在不断巡逻。 二人才距城墙近百步,城墙上就有人大声喝道:“什么人?警戒!警戒!”紧接着城上一阵乱,急骤的脚步声和军械碰撞声传来,很快城头聚集了一大堆人。 小约夫洛举起双手,高声喊道:“我们是米诺尔的夏尔村村民,我们逃难到这儿,请让我们进城吧!我们还有几十个人在山里!” 城头上沉默了一会儿后,有人叫道:“这不可能!米诺尔行省的人不会现在才逃到这儿,他们早应该被匈人追上杀掉了。你们是奸细!” 小约夫洛急叫道:“我们是走*光辉胜利山道过来的,匈人不知道有这条道路。我们的人在东边的山里面!” 又过了一会儿,有人问道:“夏尔村的村长是谁?” 小约夫洛答道:“是我的父亲,普劳杰.约夫洛,伯爵大人认识他的。” 城头上的人仿佛松了一口气,刚才那人说到:“高举双手,慢慢走过来。” 二人依言行事。没过多久,城墙上放下一个吊篮,把他们吊了上去。 刚上城墙,一位身着重甲的高大中年人在一众士兵的簇拥下仔细端详了一番小约夫洛,劈头问道:“这是老约夫洛的主意吧?从光辉胜利山道逃难。只可惜,德门斯堡也不是安全之所,你们终究还是来错地方了。” 见对方身板笔直,态度高傲,小约夫洛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位贵族。他弯着腰,疑问道:“您是?……” “德门斯。威德奥斯.普里克.格雷色门.德门斯。本堡的主人。” 小约夫洛的腰更弯了:“伯爵大人,我不知道是您,请宽恕我的无礼。可是,德门斯堡是帝国东北重镇,帝国骑士常驻的地方,怎么可能不安全?我们夏尔村只有几十个人……” 伯爵很不耐烦地打断了他:“这里没有帝国骑士队驻扎,只有我的家族骑士。堡中早就容纳不下人了,北方上百哩范围的民众都向这里涌来,一座城堡能容得下几个人?克莱克,你带他到后面去看看,让他死了进堡的心,再让他回去吧。” 一个相貌狰狞、披着链甲的士兵从他身后站出来,伸手粗鲁地一拽小约夫洛和奥哈德:“来吧。我让你们看看,你们会倒霉到什么地步。” 二人猝不及防,被拽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引起了周围的士兵一阵哄笑。 随着克莱克沿着城墙来到德门斯堡的后门,二人看见了城堡后方,一座山谷中,无数的篝火在谷中的空地上闪耀。小约夫洛惊疑不定:“那是什么?” 克莱克一拍他的脑袋,道:“那是和你们一样,从各处逃来的难民。有一万,还是两万?我也说不清。城堡里已经塞进去五千多人了,街道上都躺满了人。他们什么也做不了,只会吃喝拉撒,弄得满城臭气熏天,让人厌烦透了。” 小约夫洛问道:“既然城里住满了人,那为什么城外的人还不离开?” 克莱克哈哈狂笑:“想走?他们还走得了吗?两天前他们就动身了,可还没过一个小时就拼了命向回跑。蛮族的骑兵在周围四处出没,就这帮难民,能跑得过蛮人的战马吗?今晚在山谷里,他们还有抱怨不停的两万人,到了明天晚上,或许就只有一半人在哀号,再过上一天,兴许只剩下鬼魂在歌唱。你们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山里,至少比他们强多了。快滚回山里去吧,向你们的亲友报告,说不定他们已经忍耐不住,走出山来送死了。” 听完小约夫洛和奥哈德的话,老约夫洛不由得瘫坐在地上,嘴里喃喃地念叨着:“德门斯大人也保护不了我们了,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至高神,我们唯一的指望,求求您开开恩吧,我们一向是顺从您的羔羊……” 颜料商人奥伯温心情沮丧,把希望的目光投向霍青:“霍克骑士大人,您觉得我们该怎么办?” 霍青闭目沉思了一会儿,张开眼道:“你们谁清楚德门斯堡周围的地形?在地上画给我看看。” 奥伯温常年在帝国北方行商,对德门斯堡还是很熟悉的。他找了一块稍平的地面,借着火把的光亮,边画边道:“城堡依山而建,坐落在高坡上。整个城堡是四方形,周长六百多步。哈洛尔河在城堡不远处经过。堡前的护城河,就是从上游引水过来的。这是连接米诺尔和叶尔尼两个行省的东部道路,与城堡距离不到一哩。这是难民们呆的山谷,城堡正在谷口的北侧……” 霍青边看边思索,已有所悟。等到奥伯温画完,他点点头道:“看来情况还不是那么糟。匈人的主力必不在这里,我们逃生的希望大了很多。” 此话一出,众人马上瞪大了眼睛,露出希望的色彩。就连一向沉默无语的老鄂德,眼光中也露出异色。 霍青接着道:“约夫洛村长,我请教你,平时德门斯堡应当有多少驻军?” 约夫洛答道:“以前从军做役夫时,听过奥斯汀公爵大人定下的规矩。按德门斯堡的重要性,分配了一千士兵作为常驻军队,隶属帝国北方军团。此外,按帝国法律,德门斯伯爵可以拥有不过八百人的家族骑士队。可听奥哈德和我那小子听来的,常驻军队似乎离开了城堡,那么……” 霍青:“那么城中只有德门斯的家族骑士队,最多八百人。” 约夫洛默默点头。 霍青:“八百人守卫这么大的城堡,兵力有些吃紧。城外又有一万多手无寸铁的难民,没有军队保护,显然已经暴露出城中军力不足。如果匈人的主力在这儿,没有理由不起攻击,至少他们会伺机掠夺难民。但已经两天了,匈人除了将想逃离的难民驱回谷中外,再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我判断,匈人在这里的军队不会过千人。” 众人听了一阵高兴。只有老鄂德眯着眼问道:“我同意你所说的匈人主力不在这儿,但你如何判断他们不到一千人?难道匈人知道帝国常驻军不在堡中?” 霍青解释道:“以我对匈人的了解,他们是马背上的民族,作战中从不讲究后勤保障,一向以战养战,靠对敌国百姓的掠夺来供养军队。因此,上万难民携带的粮食财物对他们来言极具诱惑。然而两天了,他们竟然没有一次劫掠,显见他们军力不足,害怕一旦放手抢劫,而被城堡中的军队抄了后路。以我算来,如果他们有上千人,便可分兵,一路防备城中反击,一路掠夺难民。只有少于千人,他们才只敢远远监视德门斯堡,而不是肆意妄为。” 这一番分析,显然让老鄂德心服口服。他点了点头,起身向霍青鞠了一躬,不再说什么。 然而霍青最后叹了一口气,道:“虽说匈人并不多,但我们要安然脱困,还是难如登天。因为我们全无自保之力。” 第十二章 老雇佣兵 老约夫洛焦急地问道:“难道我们就没有办法了吗?” 霍青道:“最安全的办法,莫如呆在山中。但是,我们的粮食……” 老约夫洛黯然低头:“我们走得匆忙,没带多少粮食,再这样下去,恐怕撑不了几天了。” 霍青又道:“其实还有一个安全的地方,就是难民聚集的山谷。”他转头问奥伯温:“谷口大概有多少宽?两侧山势如何?” 奥伯温稍一回想,便即答道:“谷口宽度不过四十余步,但里面很宽阔,是壶形的。两侧山势陡峭,很难攀登。” 霍青道:“这就好了。谷中有一万多人,如果在谷口设置寨栅,四十余步长,半天即可完工。一万多人,选出两千壮丁应该不难,即使没有兵器,砍伐谷中树木,制作简陋的长矛也能抵挡一时。匈人人数不多,必不敢背着城堡全力进攻,如此一来,谷中的安全大可保证。” 老鄂德又破例问了:“可是我们怎么穿过盆地,到达另一头的山谷?” 霍青指着奥伯温画在地上的一条弯弯曲曲的线条,道:“我们要到盆地另一头,就得依靠它了。明天后半夜,我们开始行动。” 第二天一大早,霍青登上附近的一座山峰,打算凭高眺望,了解盆地中的地形。却很意外地现,老鄂德竟然早就在那儿了。 老鄂德见他上得山来,脱下帽子鞠了一躬:“早安,骑士先生。盆地中八月的风景挺不错的。” 霍青很感兴趣地望着他,道:“风景再好,也不是我们目前该关注的。这个盆地的角角落落,你应该很熟悉吧。” 老鄂德转过头去,遥望晨雾中的德门斯堡,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当然,我很熟悉这里。”他遥遥指点道:“你看见那道坡了吗?从这儿看,哈洛尔河仿佛笔直从坡后穿过,但实际上,它在坡后拐了一个大弯。北边那片林地,看上去不高,可事实上是整个盆地的最高处,只要爬上那棵最高的松树,就能俯瞰整个哈洛尔河。那一段河道,看上去和别的地方没什么不同,但只有那一段,河底不是鹅卵石,而是淤泥……” 霍青认真地听着,把他的话牢牢记住。老鄂德不停地说了一个小时,最后方道:“我所记得的就这么多了。四十多年了,但愿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当年你在这儿打过仗吗?”霍青突然问道。 老鄂德又眯起了眼:“你怎么这么肯定?” “一只握过多年兵器的手,我可以一眼看出。再者,你完全是以一个军人的眼光在看待大地,而不是像普通人那样,只知道怎么旅行就行了。如果不是军人,是不会对地形的细节记忆得如此深刻。” 老鄂德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我承认,我当年是一名雇佣兵。”他张开手,然后摸了下腰间:“这么多年没摸过刀把子了,老茧居然没有消失。但愿这世事不要让我不得不再提起刀来。” 他转而又道:“我知道,你不得不决定让大家到那个山谷中去,这是唯一的办法。但是,千万不要指望难民能做什么,他们只会是你的累赘。” 霍青:“为什么?” 老鄂德回身走上下山道路:“等到了那里,你就会知道了。” 这一天后半夜,云层遮住了星月,满世界一片幽暗。霍青命道:“把所有容易出声响的物件全部留下,有小孩的确认他们都熟睡了,拿好白天准备的拐杖,一个牵一个地排好队。下河出!” 村民们一个接一个,走进从山中流出的小溪,沿小溪而下。小溪流过一哩多,便汇入了哈洛尔河,朝德门斯堡方向流去。这里是哈洛尔河的上游,又正值干爽的秋季,水浅而清澈,最深处也不过刚刚淹没膝盖。村民们在河道中,借着河沿隐蔽身形,哗啦啦的河水掩盖了他们的脚步声,河岸边随风摇曳的茅草遮住了他们的身影。霍青和老鄂德,在河的两侧潜行,为大家作警戒。稍有风吹草动,便即出与鸟鸣一般无二的哨声,指示村民。村民们一听见哨声,马上俯卧在河沿一动不动。 这一路上,霍青和老鄂德现了两三次匈人的骑兵在附近出没。德门斯堡的家族骑士,龟缩在堡中,使得城外成了匈人的天下。万幸匈人人数不多,在野外巡行的次数与人数都不足,让霍青的计划成功了。凌晨四时,他们接近了德门斯堡,在堡中骑士的惊惶喝问下,走进了山谷。 隐约的晨光下,他们在难民的营地中穿行。其实,这里远远不能称之为营地。没有帐蓬,没有道路,家什杂物胡乱地扔满地上,便溺到处都是。暗淡的篝火边,横七竖八地躺着人,但还有更多的人,随地或躺或坐,默默地忍受着秋日的晨寒。夏尔村的人经过身边,他们才抬起头无神地望一眼,又低头闭眼,回复泥塑木雕的状态了。 霍青是最后一个进入山谷的。青骓“得得”的马蹄声,引起了谷中一阵骚动。“有骑士来了,有骑士来了……”人们窃窃私语,眼巴巴地望着霍青坐在马上的身影。 有一个原本木然躺在地上,衣着华丽的人,突然听到有骑士到来,猛地一骨碌爬起身来,低着头弯着腰直趋霍青的马前。 “吭,吭,尊敬的骑士大人。”他清了清喉咙,谄媚地道:“我是希利莱城的布料商艾克德,我的产业遍布米诺尔和叶尔尼两个行省,每年给帝国皇帝陛下和他的骑士们上缴上万个银币的税收,坦提乌斯大人、米克罗大人、沃尔夫大人,都跟我有生意往来,我们是老交情了。真是可怜,像我这样的有教养守规矩的商人都落得这么悲惨,这也太不公平了。至高神怜悯,派了您这样一位高贵的骑士来到这儿,想必有什么好消息要带给我们。我的行李中,还保存了一点珍贵的茶叶。今天的早上够冷的,喝口热茶能让您感觉浑身舒服的。请这边来。” 他微微抬头。晨光斜映在霍青的脸庞上,泛出淡淡的金色光芒。 “来,来,来……”他张口结舌,两腿哆哆嗦嗦,蹒跚着后退。没退两步,就一跤坐倒在地上。他一只手勉力支撑身体,一只手指向霍青,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匈人!” 这两个字的声音并不大,但奇怪的是,周围三十步方圆内的人似乎全听见了。这下子仿佛热油锅里猛地倒进一勺凉水,又仿佛大象不小心踏翻了蚁巢,难民们全乱了。“匈人来了,匈人来了……”,这句话风一般在难民中传开。“匈人来了,匈人来了……”他们茫然念叨着,从地上直直地跳起来,然后茫无目的地开始跑路。有人拼了命地往陡峭的山崖上攀爬,有人向树后躲藏,有人则顾头不顾腚地扑倒在不过一尺长的草丛中。不过啃一块面包的功夫,人踪皆无,只留下霍青、夏尔村的村民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 霍青这时似乎有些明白老鄂德的话了。 第十三章 大富豪艾克德 环顾四周,见不着人;低头一看,倒见着地上某个事物在蠕动。希利莱城的大富商艾克德,腿软了跑不动,还半躺在地上挣命。 奥伯温走到他的面前,蹲下来仔细瞧,认出了自己的熟人:“哎呀,这不是号称身价连城的大布料商艾克德先生吗?您不在自己富丽堂皇的店铺里看着精美的布匹,大冷天的躺在野外干嘛?” 艾克德瞪大了无神的双眼,两手胡乱的挥舞:“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的钱,我的布,都拿去吧……留我这条小命,让我做什么都成……” 奥伯温乐得哈哈笑:“没人杀你,也没人抢你的钱和布,更没有匈人来。躺在地上,也不怕丢了你帝国北方第一大富商的身份?” 艾克德的神智已经彻底陷入了恐惧迷乱之中,对奥伯温的话听而不闻,只会机械地念叨:“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奥伯温见跟他说话没用,转头瞧见了一个锡壶半倾在地上,拿起来晃晃,还有半壶冷水。奥伯温抄起锡壶,将半壶冷水一股脑儿浇在艾克德头上。 冷水一激,艾克德当即闭嘴,脑袋稍微清醒了些,眼神也能聚焦了。 “你,你,你是?……我好像记得你……” “真是会赚钱的人难免忘性大!年初我在佛克城跟您做过一笔染料生意,您可是平白赚了五百个银币啊。五百个银币也许在您这样的大富豪面前算不得什么,不记得也是正常的。不过我这样的小商小贩可是一辈子记得您了。” 艾克德定神仔细瞧,终于认出来了:“你可别这样说。我怎么会不记得你呢?你不是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颜料商人奥伯温吗?何至于对五百个银币斤斤计较呢?……”话没说完,他脸上又露出恐惧之色,一把抓住了奥伯温的胳膊,急道:“匈人!我刚才看见了匈人,你知道他们有多可怕吗?他们想要我的钱,想要我的布,更可怕的是,他们会杀人……”他边说牙齿边咯咯作响。 奥伯温费力地拉他的手,想让他松开自己的胳膊:“我说了,没有匈人,没人想抢你杀你。松开手行不行,你使的力气太大了。” “没有匈人?真的没有匈人?那我刚才看见的……” 奥伯温终于挣开了艾克德的手,他站起来,指向霍青:“那是东方来的骑士霍克大人,是我们这些难民的保护者,您应该对他表示尊敬。” 艾克德犹疑地站起来,畏畏缩缩地走近霍青。奥伯温对他说道:“您可看仔细了。霍克大人虽然是黑头黄皮肤,但他的黑如丝绸一般顺滑,可不像匈人那样蓬乱地结成辫子。他的皮肤呈现黄金一般的色泽,可不是匈人那样如同烤焦的面包。您再看他的神采,有一丝残忍凶恶的匈人模样吗?如果你神智清醒的话,就可以看见正直、善良、仁慈的光芒在他身上闪耀……” 霍青伸手摸摸自己的脸,感到似乎有些烫手。 艾克德仔仔细细地看了半天,终于放下心来。他朝霍青深深地鞠躬,道:“十分对不起您,霍~克骑士大人,我糟糕的眼神欺骗了我,让我把您误认为是可恶的匈人了。我真是太无礼了,希望能得到您的原谅。” 霍青在马上欠身还礼,道:“你不必太在意。清晨时的光线不太好,一时认错也很正常。” 奥伯温在边上仍然说个不停:“霍克大人是我见过的最勇猛的骑士。我们几十个人,都看见了他一呼一吸之间就杀了五个匈人。一个人,就敢对着上百匈人冲锋。匈人看到他,就像见着了喷火的巨龙那样,害怕得浑身抖。我们这些人,能够逃到这里,全靠了这位骑士大人的保护。要不然,现在我们早就作了山里狼群的食物……” 霍青听得脸上愈来愈烫,而艾克德却是听得眼中愈来愈光,那是混合着敬畏、希望和祈盼的光芒。他猛地向前一扑,半跪在马前,双手紧紧抱住了霍青的腿。青骓马头一偏,厌烦地“呼噜噜”喷了个响鼻,不满地举了举前蹄。 “啊!英勇的骑士,正直的骑士,您是难民的拯救者,您是人民的保卫者,您是我们唯一的希望!”艾克德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诉说着:“这该死的匈人,这该死的战争,我们这些老实的商人可悲惨了。我的佛克城商店、布瑞克因城商店,没遭到抢劫吧?还有无数的仓库、在码头的货物,也不知道那些货物到底怎么样了,那可是远从艾根因波特跨过大海运来的最精美的亚麻布。还有世上最最可爱的东西,我高价从波罗芒人手上收来的丝绸。或许它们已经被那些野蛮人扯烂了?或许被烧掉了?他们可不会使用这么高贵的东西。骑士大人,您帮帮忙吧!把可恶的匈人赶走,救救我们这些可怜的老实的人吧。您需要什么,尽管说吧,只要能赶走匈人,您让我做什么都行。” 霍青的帝国语水平还属于刚入门的阶段,听艾克德这一通叽里咕噜,只懂了最后一句:让我做什么都行。他跳下马来,一拍艾克德的肩膀:“好,好。我正想找人帮忙做件事。你看,你不小心说了‘匈人’两个字,把山谷里的人全吓跑了。我想这后果还得你来收拾。请你把大家都找回来吧,跟他们说只是你眼花看错了,赔个不是也就算了。” 艾克德一听这话,当即就结巴了:“这,这……”奥伯温则捧腹哈哈大笑。 霍青登上谷口一块从崖壁上突出的山石,远眺谷外。此时天已大亮,晨雾散开,谷口向外,地势渐低渐平,坡度平缓。更远的开阔处,是一片平畴,田里是来不及收获的低矮的农作物,四下无阻无挡。霍青打心里叹了一口气,对自己决定带着村民们来到这儿感到大错特错。长年在天朝西北征战,那里的天朝子民对异族的侵掠习以为常,民风剽悍,对战争来临不慌不乱,自有一套应对的办法。但是在这里,一丝风吹草动竟然让上万人崩散,可见百姓已经长时期没有经历过战争,对流血死人毫无理性地极端恐惧。原本以为有上万百姓,对付几百个敌人能有什么困难?却不知这些百姓早成了一盘散沙。怎么办呢?抛开村民,自己一个人要逃避战乱十分容易,可是自己抛得开吗?老约夫洛恭敬地奉上面包和盐、依丽娅细心给自己包扎伤口、村民们集体为自己祈祷的场面一一闪过眼前。罢了,罢了。受人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自己不过是朝廷刀下的亡魂,沉冤不能雪,大仇不能报,这条性命还有什么可惜的。就算一死,也不能在这异域堕了天朝的威名! 第十四章 信任 晨光越过沃克索山脉的高峰,照在三百多步开外的德门斯堡上,高耸的塔楼尖顶如同镀上了金,亮得耀眼。霍青眯着眼,仔细观察这座堡垒。西方帝国的城池,显见与天朝大不相同。作为扼守南北要冲的军事堡垒,与天朝相比显得太小了一点。但城池虽小,城墙竟比天朝的更高更坚固。一块块二尺见方的巨石,用灰浆粘合,砌成城墙,高达三十余尺。城墙的四角,建起了四座圆柱形的塔楼,更高出城墙二十尺,便整个城堡的高度达到了惊人的五十多尺高度。城墙上,与天朝不一样的是,竟开着数十个窄小的窗户,窗后应该是弓箭手的藏身之所。城头的城堞后,隐隐有身着金属甲胄的士兵在守备。霍青一面看,一面在心中估算。这样规模的城堡,物资和人员储备肯定不足以应付长期围困,但对手要强攻的话,恐怕比天朝的城池更难攻克。匈人一向不擅攻坚,短期内想要拿下德门斯堡,只怕不易。 德门斯堡与自己所处的山谷,相距不到三百步。山谷的地势倒也适合坚守,如果能树起寨栅,有一支部队守卫,与城堡便可尾相顾,配合作战。如果有五百名天朝西北军战士在此,就算应付三千匈人强攻也没什么问题。只可惜,现在手下一个能打仗的人也没有。要是现在匈人冲过来,只需数十人,就能把满谷的人屠个干净。霍青再次叹气,跳下山岩,走回谷中。 艾克德虽说是一个吃不了苦的富商,但胜在脸皮够厚,嘴巴能说。他四处找人。脸上堆着笑容,满口道歉;挨了臭骂,只好唾面自干。时至中午,总算找回了上千个人。他满脸尴尬,老着脸皮来到霍青面前,吭吭叽叽地道:“霍克大人,您看,这些穷巴子就是没见识,看不见您这样一位骑士的英勇神姿。我都磨破了嘴皮,他们就是不信。不是我不卖力,实在是他们的胆子太小了。不过总算有上千人,您看这够不够?” 霍青无可奈何,只得道:“也罢,一千人就一千人,总比没有人好。” 难民们见到一身陌生装束的异族骑士,仍然放不下心中的惊惧,见霍青走来,直向后缩。霍青不得不止住了脚步,站定了高声道:“诸位,不管你们以前住在哪个地方,做什么职业,有什么地位,眼下都是同样遭受悲惨命运的逃难之人。匈人的残暴,想必大家都亲眼见过了。这座山谷,只有一个出口,如果被他们闯进谷来,后果不堪设想。虽说我是一名战士,也愿意为大家尽点力,但光凭我一个人是挡不住匈人的。所以,我需要一些人来帮助我。你们当中,有谁愿意站出来吗?”他的帝国语还远不够熟练,这一番话是帝国语和康族语夹杂在一块讲的,奥伯温费力地给他作翻译,将他的话复述给难民听。 难民们听过,交头接耳,响起一片嗡嗡的低声议论。良久,才有一人壮着胆子提问:“您要我们怎么帮助呢?” 霍青简短地答道:“拿起武器,保卫自己,保卫家人。” “轰”一声,低低的议论声骤然变嘈杂的吵闹。马上有人大声道:“不,这绝对不行!我们是民众,没有拿起武器的义务!我们缴税给帝国,让皇帝供养那些拿武器的骑士,保卫我们是他们的责任。难道我们天天缴税白缴了吗?我们要帝国骑士队来,要军团来……”随即他的身边响起一片附和声。 这种言论,生长在天朝的霍青闻所未闻。他低声问奥伯温:“你们的帝国有这种规矩?” 奥伯温道:“这个说法是在帝国民众中一直流传的,朝廷似乎也默认这种说法……” 一旁的依丽娅插嘴道:“这还是在帝国没有分裂成东西两部的共和时代,骑士们为国家征服了周边的异族。为了缓和异族人的反抗,帝国承诺,骑士们将保护顺服的民众,而民众则向帝国纳税以获得保护。随着帝国的扩张,后来这个承诺就成了骑士与平民之间普遍的承诺。一直以来,这个承诺其实并不是成文的法律,但双方都履行了,学者们称之为习惯法。” 霍青摇摇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帝国的战士在哪里?刀都架在脖子上了,还指望什么习惯法。” 他高声对喧闹的民众喊道:“不管你们以前交了多少税,现在,没有骑士队!没有军团!自己保护自己吧,别指望有谁会来救你们,你们只能指望自己!” 难民们的喧闹声减轻了一些,但是没有人响应霍青的话。 霍青继续道:“也许你们很多年没见过战争了,有些害怕在所难免。但是,你们不能因为害怕就逃避现实。现实是,现在匈人已经杀到了面前,而你们的保护者还不知道在哪里。匈人是以杀人抢掠为生的民族,他们不会管你是军人还是平民,一刀下去,人头落地,再抱怨帝**人没有保护你又有何用?我告诉你们,谷外的匈人不过只有几百人,而你们有上万人,难道上万人还怕了几百个人不成?难道外面的匈人一个个都是会喷火的怪兽?只要你们拿起武器,他们绝对不敢冲进来。是男子汉的,都给我站出来!你们身后是乡亲,是家人,你们忍心看到他们被杀戮吗?” 他的演讲慷慨激昂,但效用并不大。难民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默不作声。 霍青僵在当场,心里正打算就此放弃,索性带着夏尔村的人溜回山里算了,这时有人站出来了。 老鄂德提着一条一头削尖的细长木棍,溜溜达达地走了过来,站在了霍青的前面,道:“我当年总算当过雇佣兵,打过仗,现在虽然老了,但抡棍子揍人的力气还是有的。我背后有需要我保护的人,我必须站出来!” 依丽娅在他身后轻声焦急地叫着:“鄂德伯伯……” 老鄂德朝她摆摆手:“不要担心。我打过十几次仗,身上连一块疤也没有,会保护好自己的。您放心吧。” 老约夫洛拉着儿子小赫拿走了出来。 “我就这个儿子,没有其他亲人要保护。但村里人信任我,让我当了这么多年的村长,我不能在这种危难时刻缩在后面。我虽然没有当过兵,但以前从军当过役夫,见识过打仗,流血死人的场面不陌生。最重要的是……”他提高了声调,无比坚定地说:“我相信东方来的骑士,他是我见过的最有能力的骑士,会带领我们打胜仗。我可以放心地把我和我儿子的性命交在他手上!” 第十五章 老弱之师 奥哈德挣脱紧拉着他的母亲的手,跑了出来,道:“赫拿是我的兄弟,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去冒险。他胆子太大,没有我在一旁提醒他可不成。” 出来四个,都是夏尔村的人,霍青满怀失望。可就在这时,一个矮小的身影从难民群中钻了出来,他犹豫地向霍青走来,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我没有人要保护,也不一定相信您。全家人都死了,爸爸、妈妈、爷爷、姐姐……我只是想复仇,杀匈人。您是一个战士,总会教我杀人吧?” 他用阴郁的眼神瞧着霍青。这种眼神霍青并不陌生,那是战乱中失去亲人后压抑着的悲愤,喷射着复仇的火焰。 “那不是可怜的小切肯吗?他想干嘛?”“他疯了吗?他才多大?”“他会死的,可怜的菲尔德一家人,现在可就剩他一个了。”人群中一阵窃窃私语。 霍青看着还没高过马身的少年,问:“你多大了?” “十四岁。我能拿得动武器。” 霍青盯着他的双眼。小家伙紧咬着牙齿,攥紧了拳头,毫不示弱地用倔强的眼神回盯着霍青。 “好吧。”霍青说道:“就算你一个。”实在是无人可用,不然霍青也不愿意让一个十四岁的少年上战场。 小切肯见霍青答应了,脸上丝毫不见有任何高兴。他回头对着人丛中说道:“我要去杀匈人了,你们来不来?” 人丛中不知从什么地方一下子钻出十几个少年来,一齐跑到小切肯的身边,纷纷拍着他的肩膀,夸赞道:“你真勇敢。我们还以为东方来的骑士大人不会要我们呢。” 小切肯没废话,直接问霍青:“他们都是和我一样,没了亲人的孤儿。您已经要了我,要不要他们?” 霍青一看,这帮孩子个头高高矮矮,年龄大小不一,个个衣衫褴褛,面有菜色。天可怜见,我霍青这小半辈子也带过几十次兵了,说啥也没想到,这次会带这样一群娃娃兵。霍青心中苦笑,只得道:“有人太小了。这样吧,年龄到了十四岁的留下,其余的跟着你们,但不许上战场。” 十个少年留了下来,人群中又是一阵“嗡嗡”的议论。 “其实我不想打仗。”一个高大魁梧的汉子走了出来:“但我不会让一群孩子来保护我们。我是个铁匠,没有打仗的本事,只有一把子力气。” “我是一个普通的农夫,孩子有他娘照顾。也许我能为保护好家人出点力。”这是一位憨厚的瘦高个子。 “我是个无业游民,谁也瞧不起我。也许打仗能让我获得别人的尊敬。”又一个人低声嘟嚷着站了出来。 “我是个小商人,破产了的小商人。我只想夺回我失去的东西。” “我只想驱逐可怕的匈人,回到家乡。” …… 人群中陆陆续续出来了二三十个。霍青耐心地等了一会儿,再也没有人了。 拢共四十一个人,就这么多了,聊胜于无啊。霍青道:“好了。从现在起,你们是战士了,为了家人,为了自己的生存而战的战士。不管年龄如何,不管能不能打仗,你们就是生死与共的兄弟了。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每个人去山边砍一根木棍,把一头削尖。”霍青指着老鄂德手上的棍子,道:“就像他手上这样的,一人多长,结实一点的。” “我有个想法。”约夫洛村长提议道:“德门斯堡中应该有多余的武器,我认识伯爵大人,也许会买我的老面子,给我们一些。” 老鄂德一拍脑袋,道:“哎呀,我怎么没想到。德门斯堡处在南北要道,平时有许多以保护往来商人为生的雇佣兵。我也去一趟,说不定能碰见以前的老熟人,向他们讨点装备应该也行。” 霍青眼睛一亮:“这可太好了。手上有真正的武器,胆气也会壮一点。” 老鄂德和约夫洛村长出了山谷,伏低身子朝德门斯堡行去。其余刚刚成了战士的人,各自找地方砍削木棍去了。霍青对着面前黑压压的一大群人,厉声喝道:“你们不敢上战场,我也不会怪罪。但是,你们得为战士们做好后勤!我打算在山谷出口树起寨栅,你们所有的壮劳力,全上山给我砍树去。” 不过煮开一壶水的功夫,约夫洛村长和老鄂德就回来了。霍青一见,又一次失望了。只有约夫洛村长肩上扛着七八根长矛,不走运的老鄂德两手空空。 不等霍青问话,老约夫洛就叹了口气,道:“我见着德门斯伯爵了。不是他不帮忙,他也实在没有多余的兵器了。七月初,新来的帝国北方军团军团长下令调驻在堡中的骑士队北上,他们把储备在堡中的物资全带走了,连伯爵大人私人库藏的兵器盔甲都借走了。我百般求告,伯爵大人才给了我这么点东西,他这还是瞧在当年我替他挑了三百多哩路盔甲的份上。” 说罢,约夫洛村长把肩头上扛的长矛一股脑儿丢在地上。长矛磕在石头上,震得“簌簌”地落了一地铁锈。 霍青望着老鄂德。老鄂德两手一摊:“帝国骑士队走的时候,出大价钱把雇佣兵全招走了,堡里一个也没有。这群可怜的人,这笔生意可赔得大了,也不知能活着回来几个。” 只要不打仗,难民们做些事倒也情愿,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虽说有几百个壮劳力,但他们手上适合砍伐的工具并不多,霍青计划中的建寨工程进度缓慢。万幸的是,逃散在谷中四处藏匿的难民们见没什么匈人,逐渐又回来了,陆续加入到工作的人们当中。一根根的木桩钉进地面,从山谷两侧渐渐向中间延伸。木桩后,人们将从中劈开成两半的木头横着钉在木桩上,每隔两步,再用一根木桩作为斜撑,支在密不透风的木墙上。还有人在木墙外侧,把一根根削尖的长树杈深深插入地面,尖头斜向谷外,这是阻挡骑兵的鹿砦。难民们如蚂蚁一样辛勤劳作,指望能做出一道挡住匈人的保护层。 三百多步开外,德门斯堡的高大城墙上,聚集了一群士兵。他们正饶有兴趣地看着山谷中难民的行动,面带讥笑的议论着,时不时出肆无忌惮的哄堂大笑。三十尺高的城墙,再加上所处的山坡的高度,让他们能够俯视谷口那一大片地方,清晰地看到难民的一举一动。 “那个木墙能有用吗?我觉得一把火就能烧掉。”一个面相俊美的青年人说道。 “这句话说明了你的实战经验不足。格雷芬斯,我的儿子。”高大的德门斯伯爵说道,“那些木桩上长着青苔的树皮并没有剥掉。你应该看得出来,木桩其实很潮湿,并不容易着火。它的粗细程度也恰好,既能够抵挡住战马的冲击不碎裂,又不至于太粗。太粗了不容易砍伐搬运,也不容易钉进地面。刚刚来的两个人之中有个老雇佣兵,莫非是他在指挥?可是雇佣兵一般不会懂这个,这是久在行伍的正规军人才会得到的经验。” “但我并不看好他们。”他继续说道,“没有合格的士兵,只有优秀的指挥官也打不了胜仗。重视士兵,挥好每一个士兵的能力,是一个指挥官最重要的素质。你得记住这一点。” 第十六章 匈人来了 德门斯伯爵和他的儿子并没有看到,在山谷更深一点的地方,霍青带着四十名新战士----老幼不齐的一支小队伍,正在训练。队伍中少了老鄂德,老人家跟霍青低声嘀咕了几句,就带着一群难民跑进林子里去不知干什么了。时间不等人,匈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出现,稍微复杂一点的战阵都没时间训练了。霍青教给他们的方法是最简单的:排成两排,平端长矛,向前直冲。前排长矛压在腰际,目标是匈人的战马;后排长矛越过前排人的肩膀,目标是马上的人,兼顾保护前排人刺马时的安全。 但就这么简单的战阵,这支队伍也练得非常辛苦。新战士们高矮不一,气力有大有小,导致队伍散乱,应该整齐一致的长矛也歪歪斜斜。才冲出几步,队形全乱了。 “个子矮的步伐迈大一点,跑快一点;个子高的压住自己的步伐,不要盲目猛冲,脱离了队友保护,就是死路一条。” 霍青提起长枪轻轻一磕,小切肯手中的长矛应声落地。 “拿稳了。后手要攥紧,用前手控制长矛的方向,而不是相反!”霍青严厉地说道。 小切肯脸涨得通红,不敢看脸色严肃的霍青,低头默默地捡起长矛,咬着牙大步向前。但霍青早走开了,对着后排的奥哈德又在喊:“抬高长矛,再抬高!你要想像一下,你的矛是对着骑在马上敌人的胸口,而不是腰部。对着他的胸口才会让他挡架时用不上力。像你这样,敌人一刀就会把矛砍成两段!” 时近黄昏,费了霍青无数口水,新战士们才在冲锋十来步后勉强能够维持队形,更不知面对敌人会怎么样。老鄂德回来了,跟着他去的人带回了几百根一人高笔直的木棍,木棍的一头同样削尖了。寨栅才建了十余步长,还有将近三十步的缺口。 “哄”一声,寨栅外插尖树杈的人群突然乱了。“匈人!”“匈人来了!”“他们真的来了,那么多!”他们纷纷抛下手中的工具,蜂拥穿过寨栅缺口,没命地向谷中跑去。寨栅内更多的难民一听见“匈人”二字,一哄而散,转瞬之间跑个干干净净。 训练了半天的队伍,就这么上战场了?这不仅是四十一名战士的惶惑,也是指挥官的惶惑。但霍青还是果断下令:“上前,分两队藏在两边寨栅后面!” 落在山顶上的太阳,将阳光斜斜投射在盆地里,一切事物都泛出昏黄的色彩。远处尘土飞扬,仿佛一片黄云在地上弥漫滚动,如同一个怪兽一般,在昏黄的日光映照下显得十分可怖。黄云中传来如雷的马蹄声,由远而近,直至德门斯堡五百步处才停息。堡上一片慌乱,士兵们喊叫着跑来跑去,连远处谷中的霍青也听得十分清晰。 霍青远望尘头,立即判断出,来的人并不多,大概百骑左右,放心了一半。 尘埃渐落,披甲持弓的匈人露出身形。他们在堡前挥舞着兵器,放肆地喊叫,似乎在嘲笑堡中骑士的胆小。德门斯伯爵在塔楼上冷眼观察,目光并没有放在堡前的蛮族骑兵上,而是在四处搜寻,看看是否别处有隐藏的敌人。 克莱克在他身边,重剑在头上挥舞,朝堡下的匈人怒吼。喊叫了一阵,他只觉得口干舌燥,心中不耐烦起来。 “伯爵大人,他们就这么多人,有什么可怕的?放我们出去杀一场,也免得他们如此放肆。” “是啊,大人。天天憋在堡里,看着这帮蛮人到处毁坏我们的庄稼,还不如出去杀了他们。”周边的家族骑士纷纷附和克莱克,连格雷芬斯也跃跃欲试。 德门斯伯爵哼了一声,道:“你们只知道出去杀一场,杀一场……打仗要像你们这样头脑简单,只会枉送性命!我和这些游牧民族打过多少次仗了,他们的狡猾我领教得够多了。你们以为外面就这点人?我可以肯定,他们早就在附近某个山坡,或者树林里隐藏着大队人马。他们完全可以利用晚上的时间设伏,然后白天用少数兵力来引诱我们出堡。一旦我们放下吊桥打开大门,或许就永远关不上了。” 克莱克不服气地说:“如果有埋伏,他们从晚上到现在,难道整整一天都不会动一下?我们在堡上眼都不眨一下地盯着,只要他们动了,绝对不会逃过我们的眼睛。” 德门斯伯爵冷笑道:“你以为别人都像你一样没耐性,坐不了一分钟?我曾经见过,那是在克林斯堡,一千多里巴罗人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整整藏了两天,一动不动,吃喝拉撒都趴在地上解决。那一次我们损失了五百多名骑士,包括我的兄弟……” 他的喉头突然梗住了,半晌才继续道:“……所以,打仗得有耐心。你必须等到敌人露出破绽,才能一击致命。你们放心,会有仗打的,而且是恶仗。到时候你们不要尿裤子丢我的脸就行了。” 堡下的匈人叫嚷了一阵,见对面没什么反应,于是分成两队,绕堡奔驰,时不时朝堡上射一两箭。堡上士兵听从伯爵的严令,将身子躲在城堞后,倒也没有人受伤。 匈人奔至堡后,突然停了下来。他们看见了谷口没完工的寨栅。 霍青暗叹一声。要是谷中难民没跑散,现在寨栅早应该完工,匈人未必敢冲过来。现在,就看这群才训练了半天的战士了。 匈人两队人马汇聚一处,看着寨栅小声议论。霍青竖起耳朵仔细听。阴山脚下匈人的语言他也懂一些,似乎跑到了西方世界的匈人语言上变化并不大,虽然不太清楚,他也听出来了:匈人对这个忽然出现的寨栅很是吃惊,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匈人议论了一通,见谷中毫无动静,决定试探一番。 上十个匈人拍马狂冲上前,在谷口四十余步处打马回旋,向谷中放箭。 箭支“嗖嗖”地越过寨栅,落在谷中空地上,激起处处灰尘。战士们不知是恐惧还是激动,骚动起来。霍青大急,又不敢喊叫,只得用力把他们一个个按下。老鄂德也来帮忙,努力让大家镇静下来。 匈人见谷中仍无动静,冲得越来越近,直至二十余步开外。有五六个挂起弓箭,抄起了弯刀大斧,作势要向谷中冲来。 霍青打了个手势,战士们哆哆嗦嗦端起长矛,排好队形。 五个匈人举着刀斧拍马直冲,直到寨栅前不过十步之遥,又盘马回头。如此试探了三四番,谷中依旧一片死寂。他们终于丧失了耐心,齐齐“嗬嗬”一声大叫,打马加,不再回头。 霍青持枪一跃上马,高举右手,喝道:“准备!” 第十七章 初战 (下周本书分类推荐,看看正文字数才4多点,很不好意思。今天加更。) 战马“唏律律”长嘶,当先一名匈人手持长斧,挟着卷起的尘沙,直冲而入。霍青高喝:“上!”单手持枪,迎面而上。 对面的匈人猛见霍青迎头冲来,狂喝一声,高举长斧,奋力向霍青马头斩下。霍青左臂有伤,便将枪杆后部夹在腋下,右手力,斜斜挑出,拨开了对手的长斧。随即左手一带缰绳,青骓领会了他的意图,突地转向,直直撞向对手的马匹。与此同时,霍青抛却长枪,空手一拳直击匈人的腰腹。匈人的长斧被拨开,胸前空门大开,竟不料霍青出此奇招,被一拳重击在右肋上,疼得闷哼一声,在马上摇摇晃晃。“砰”一声大震,两马撞在一处。匈人再也坐不住,一头栽下了马。 利刃破空之声传来,霍青仰面倒在马背上,间不容地躲过眼前的一柄弯刀,另一名匈人骑兵正从身边冲过。霍青伸手抽出了腰间宝剑,“铛”一声架住了又一名匈人劈下的弯刀,与他缠斗起来。斗过两招,霍青眼角余光一瞥,不由得大急,原来,头一次上战场的战士们全骇呆在那儿,一动没动。 “杀啊!快上。”霍青急叫。 老鄂德站在后排,急着想上却被僵在当地的福托沃尔----那个无业游民挡住了道路。老人家心头急火上蹿,一掌重重拍在福托沃尔的背上,吼道:“快上!别挡道。” 福托沃尔被拍得一个趔趄,似乎清醒过来,他一闭眼,端起长矛,口中不知是哭是叫地咿啊作响,迈开腿跌跌撞撞地奔了出去。没奔两步,一脚踏空,扑倒在地,长矛“哐啷啷”摔出去老远。 老鄂德管不了他了,一脚从他屁股上踩了过去,奋勇上前,一矛扎向前面一名匈人。 看见老鄂德的行动,大家才如梦初醒,一齐冲上前来。当然,反应有快有慢,出击有先有后,整个队形全没了,只知道向前奔。 小切肯紧咬牙关,一矛朝匈人的马扎去。那名匈人举刀利落地一劈,矛当即落地。小切肯疯了一样,和身向前扑,抱住了匈人的小腿,张大嘴就咬了下去。幸好他的后面铁匠威斯瑞德抡起矛砸向马上的匈人,让敌人不得不挥刀格挡,才让他不至于丧命刀下。小切肯抱着敌人的腿啃了两口,只把羊皮靴咬出了一排牙印。马上的匈人格挡开威斯瑞德毫无章法的一通乱砸,得空猛一踹,小切肯仰天翻倒,嘴边还带着一小片靴子皮。农夫特梅尔在旁边,抓住他的领子迅疾一拖,才让他躲过当胸踏下的马蹄。 那边约夫洛父子合力进攻另一名匈人。老约夫洛手上拿的是从德门斯堡带回来的“真”家伙,他一矛朝骑兵的胸口直刺,却不料骑兵的弯刀轻轻一削,布满霉迹也不知在仓库里放了多少年的矛杆立时断了;小赫拿趁此时,一矛扎向战马,正捅在马腿上。马匹惊得人立而起,长声嘶鸣。小赫拿抽回长矛定神一看,马腿上似乎有个白印,血却是没有一滴。 一场混战开始了。 人冲上来了,虽说没有打倒一名匈人,却让霍青免去了被围攻之苦。他手上剑光闪烁,几招之内便逼住了对战的匈人。长剑搭住了弯刀,用了个“粘”字诀,借力使力,一下把弯刀推偏,顺手在匈人的腿上划出了大口子。那匈人见自己中门大开,全无防守之力,只得一骨碌从马背上翻了下去,借着马躲避霍青。刚滚鞍下马,便见四五个少年围了上来,一人一条棍子朝自己乱打。 霍青这时才得空观看战场。 威斯瑞德不愧是铁匠,平时挥舞大锤练成的一身力气还没有使尽,正在一棍连一棍地朝马上的匈人砸去。旁边农夫特梅尔拿着长矛朝匈人直捅,但很可惜的是,他没注意到矛拿反了,全在做无用功。小切肯不知从哪拣了碎石,朝着匈人的脑袋扔。这名匈人顾不得特梅尔和小切肯的袭击,反正也伤不着,只在全力招架威斯瑞德的棍子。 约夫洛父子的矛杆都已经断了,拿着半截矛杆招呼另一名匈人。匈人打马步步进逼。正危险时,奥哈德从后面悄悄接近,一棍朝马儿的小腿狠命打去。马儿痛嘶一声,扑通一下坐倒,把匈人掀翻在地,刀脱手飞出。 最先被霍青打下马的匈人勇悍非常,他将手中大斧舞得风雨不透,连着劈飞了围上来的战士手中木棍。但围上来的人有十几个,拿着长矛将他逼在一个小圈子里,战士们固然不敢逼得太近,他也一时不能破围。 最倒霉的却是老鄂德。手上棍子早已无影无踪,正在远处连滚带爬地躲避一名匈人骑兵的追杀;后面七八个人大呼小叫,赶在匈人的马后,却是追之不及。 霍青来不及使踏弩,一俯身从边上一名少年的手上抢过长矛,运力朝追赶老鄂德的匈人投去。长矛划过一道弧形,正扎中匈人的右肩。虽说长矛并没有扎穿皮甲,但那五斤多的重量加上冲力,粉碎了匈人的肩胛骨。匈人闷哼一声,左手抱着右肩,右臂软软垂下。老鄂德反应很快,立马回头,一下拽住了匈人的右臂,喝一声“给我下来!”力将匈人拽下了马。 霍青这才取过踏弩,掂箭上弦,一箭正中在招架威斯瑞德的匈人骑兵。那名骑兵正趁威斯瑞德气力减弱,想要一刀了结这个难缠的铁匠之时,后心一痛,随即浑身无力,一头扑向地面。 挥舞长斧的勇悍匈人趁着战士们闪避的空当,回顾自己的族人。只见一个中了箭,躺在地上生死不知;另一个被一个头花白的老家伙一棍打在脑袋上,摇晃着头在地上转圈爬;还有一个手上武器已经丢了,和三四个难民扭打成一团;境况最好的一个,正瘸着腿徒劳地招架四五个少年的围攻。 身陷险境,越激起了他的凶悍。 他狂叫着,狰狞的脸上青筋直冒,不顾向身上戮来的长矛,猛向前扑。围着他的战士们没想到他竟不顾生死地狂性大,骇得步步后退,包围圈露出了缺口。匈人见有机可乘,拔腿便冲。 霍青喊道:“不要让他跑了!”却因人群混在一块,不敢放箭。 “他跑不了!”老鄂德已经解决了追杀他的匈人,赶过来了。他从匈人身后猛然一跃,抱住了匈人的脖子。匈人大惊,一手去扳搂着自己脖子的胳膊,另一只手用斧柄向身后的人撞去。老鄂德挨了斧柄一下重击,疼得冷汗直冒,但坚持住没有松手。这时其他的战士才醒悟过来,几只长矛齐齐扎在匈人的胸口上。匈人痛吼一声,软倒在地。 同时,另一边出一阵欢呼。瘸了腿的匈人弯刀被打落,四名战士一个摁头,一个拖脚,剩下两个全扑在匈人的身上,将他压得动弹不得。 “我们赢了!我们赢了!”刚经历了第一场战斗的战士们欢呼着,紧张劲头过去,疲惫如潮水一般涌上身,腿软得像棉花一样,一个个坐倒在地上。 “起来!起来!外面的匈人还在呢。”霍青在马上,狂怒地用马鞭抽打着地上的战士,抄起踏弩直驰向寨栅缺口。 (作者在此拦路打劫,要什么大家心里明白。) 第十八章 战争中的智慧 五个匈人侦察兵冲进山谷,待在外面的匈人只见谷中突地冒出一群人影,随即响起一片嘶叫呐喊,心中陡然一惊:谷中有埋伏!但寨栅遮住了部分视线,不能断定里面埋伏有多少人马。 领头的百夫长稍有犹豫,谷中的人喊马嘶声已经静止下来,显见进去的五人已然全军覆没。很快谷中驰出一位骑士,左手持剑,右手提着一种奇怪的兵器,正对着已方。骑士在谷前盘马挥剑,似乎在向自己示威,谷中同时传来一阵乱乱糟糟的呐喊,回声响震,混合着山风吹拂林木的声音,直仿佛谷中有千军万马一般。 百夫长又一阵犹豫。自己带着人马在附近游荡了这么多天,只看见堡中缩头不出的帝国士卒,从未见着一兵一卒的增援军队,什么时候谷中突然来了一支大军,竟然还有骑士?难道是堡中军队分兵了?但堡中敢于分兵的话,又何以缩头不出? 匈人百夫长想破了脑袋,也搞不懂其中关窍。不过自己的任务本就是配合进攻彼菲克堡主力,侦察和牵制德门斯堡,如果有一支大军潜伏在这里而不知,族中军法必不轻饶了自己。他终于下定决心,唿哨一声,一百多匈人骑兵齐齐整队,弓上弦,刀出鞘,蓄势待。 霍青背上冷汗涟涟,心中暗叫“完了!完了!”才解决五个匈人就已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上百匈人冲过来,谷中难民只有惨遭屠戮的份,怕是自己也难逃出生天。 百夫长高举右手,正待挥下,却听得身后令人牙酸的“吱呀呀”一阵响。回头一看,德门斯堡的吊桥正在缓缓放下。他倒吸一口凉气,手僵在半空。仔细一看城头,原本在上面严加戒备的士兵全不见了。再看自己的方位,正处在德门斯堡与谷口之间,受前后夹击之势。他暗自庆幸,如果已经起冲锋,德门斯堡再放下吊桥打开堡门,自己想回头怕也不能了。看来堡中指挥者还是不懂用兵啊,竟先放下吊桥让自己有了防备,真是长生天保佑!他果断地挥下了手,不过却是朝着后方。一百多心有不甘的匈人回马就走,如同来时一样的迅捷,转瞬间消失在暮色中。 霍青一见德门斯堡的吊桥动了,立时转忧为喜,心情轻松。看来堡中的德门斯伯爵不可小觑,在关键时刻的小小假动作,竟轻松化解了一场大劫。 此刻,城堡上藏在城堞后的士兵们也纷纷现身,居高临下的地势,让他们将谷中的战斗看得一清二楚。他们叽叽喳喳地议论,嘲笑着难民们。 “看哪,他们把老头子也派上战场了!至高神怜悯他吧,他在地上爬得可真够快的。” “他们手上拿的是长矛吗?可我看到的是他们在抡着打人!是棍子吗?可他们削尖了干嘛?” “那个可怜的孩子,他在亲吻蛮人的皮靴吗?天哪,谁都知道那靴子上肯定沾满了羊粪!” …… “我可不认为他们打得很糟。相反,匈人是很可怕的游牧民族,一群没有经过训练的民众能打倒五个匈人是非常了不起的。”一个穿着破旧长袍,背着乐器的青年人混在士兵中间,饶有兴趣地观看了谷中的战斗过程。 “得了吧,我们可爱的吟游诗人。你不懂打仗,就凭匈人那矮小的身材、一身的破烂,我们骑士队一个人能打倒他们五个甚至十个。只要伯爵大人肯把我们放出去打一场,我会给你带回来一串蛮人的头颅。你就等着忍着恶心给我们准备好赞歌吧。” “那可未必如你想像的那么好,我从书上见识过蛮族人的战斗力……”吟游诗人喃喃地说道,“战争中必然会涌现出英雄,英雄的事迹总是人们最喜欢听的故事。这可是寻找诗歌素材的好机会。如果能在一位英雄身边,记录下他的事迹,编成诗歌传唱千年,那可是一位诗人最高的荣誉。” 德门斯父子同样全程观看了战斗过程。伯爵望着谷口,捻着觜须微微点头,道:“一个不错的战士,战斗技巧纯熟,也很有经验。可惜给他的时间太短了。” 格雷芬斯问道:“您说的是谁,那个异族战士吗?” “是啊,”伯爵答道,“你看到他刚开始时使用的那根长矛了吗?很古怪的一根矛,我想应该是双手使用的。但他只用单手,也许左臂有伤。他很明智地用长矛去应付对手的长斧,而不是挂在腰上的剑,弃矛用拳的变招也出乎我的意料。我得承认那是很有效的战斗方法。” 格雷芬斯还是不太明白:“您为什么说那根长矛很古怪?我看只是比普通的长矛长了一点。还有那个拴在杆子上飞来跳去的红绒球,那有什么用呢?” “你还没有看仔细,我可看清楚了。那根矛在磕碰长斧的时候,竟然稍稍弯曲了。这完全背离了我们使用矛的常识!我们选择做矛杆的木料,当然是用最坚硬的,以免被敌人砍断。而他的矛杆应该是用具有极强韧性的木料制作,才会出现弯曲而不折断的现象。我不太明白这样做的好处,但猜想一下,或许应付重兵器猛击时可以减缓冲力?哦,这可有点难倒我了,让我再仔细想想……”伯爵皱着眉头,自言自语。 “那么,那个绒球有做什么用的呢,难道也能打伤敌人?”格雷芬斯再问。 “那个啊,很显然,那是迷惑对手用的。红色的物体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人突然见到一个火红色的东西,尤其它是跳来跳去的,更容易被迷惑视觉。当你的注意力集中在绒球上时,只怕就忽略了致命的矛尖,那个绒球可是跟矛尖差上一尺多的距离呢。真是很强的迷惑战术!” “但这一次他真正表现出来的,是剑术。他的剑术出招迅捷,手法细腻,三招两式就把对手逼下了马。可惜隔得太远,我没有看清他的动作细微之处。现在帝国的骑士们在战场上没有这样用剑的,他们崇尚用重剑猛劈猛砍,只求力量不讲究技巧。也许宫廷中的那些剑术师们还在使用一些技巧的剑术,但那不过是花哨的杂耍,上不了真正的战场。我到今天,才在这个异族战士身上看见了既有技巧又很实用的剑术。” “战争是一门艺术,人们在生死相争中暴出无穷的智慧。战士们在血的教训中积累经验,不断完善战争的每一个细节。你要处处留意这些智慧结晶,将前人的经验用起来,这会让你更快地成长。这是我今天要教给你的第二点。” “今天我在您身上也学会了一招----虚张声势,”格雷芬斯说道,“您在命令缓慢地放下吊桥时,我还完全不明白。直到匈人跑得看不见的时候,我才醒悟过来:在战争中,不光是我们有恐惧心理,敌人同样也有恐惧心理;要掩藏自己的恐惧,利用对手的恐惧,以达成自己的目标。我这样说对吗?” 德门斯伯爵面露笑容,脸有得色:“你说得很好。要始终以学习的心态面对战争,总结经验,吸取教训。只要你不间断地保持这种心态,总有一天,会成长起来的。” (作者在此拦路打劫,想要什么大家心里明白。) 第十九章 天子战将 霍青见匈人走远,方回到谷中。谷中众人犹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匈人竟然退却了。他们可是丢了五个人在这里啊,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走了? 霍青挥挥手,道:“大家今天干得不错,辛苦了!留下两个人在谷口警戒,其余的人都休息吃饭吧,不必等我。一会儿大家还有事情要做。” 众人这才自内心地欢呼起来,欢呼声响彻了整座山谷,谷中四处躲藏的难民们听到了,惊疑不定。 霍青又吩咐道:“把被抓的匈人带到僻静之处,我有话要问。” 五个匈人,除了被霍青射中后心的之外,其余四个均未重伤。他们被绳子捆得严严实实,阴沉着脸,用混杂着仇恨和畏惧的目光看着前面。而在他们面前,霍青微闭双目,提着剑来回踱步。匈人不安地等待了好一会儿,才听到面前的人开口了。 “你们是右贤王却破的子孙吗?” 匈人睁大了眼,心中惊讶得无以复加,因为对面的人,说的是正宗的匈族语言。 年纪最大的那个匈人,不顾双手被反剪着捆在背后,一用力站了起来。 “你是匈人,我们的族人?你的头也是黑的,皮肤也是黄的……” 霍青长剑一点他的咽喉,冷冷地道:“坐下。我不是匈人。回我的话,却破是不是你们的祖先?你们是怎么来到这儿的?” 那个匈人看着眼前寒光闪闪的剑尖,不由得后退一步,重新坐倒。 “雪原上的猛虎是我们的祖先。可他不是右贤王,是大单于。”老匈人低声答道。 “雪原上的猛虎?” “你说的是我们祖先的名字,我们不能直接称呼他的名字,只说他的称号。” 霍青忽地想起,阴山脚下的匈人是有这么个规矩。很长时间没和他们打过交道了,竟尔忘了。 “那么你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又如何与鄂斯人和帝国生战争?”霍青再问。 “我们从冰原上来,原本想在北方的草原上放牧牛羊。但那些鄂斯人霸占着草原,强抢我们的牛羊和女人,我们就把他们打败了。上个月,帝国的军队说要给鄂斯人报仇,到草原上来抢我们,我们又把他们打败了。大单于说,我们是天底下的雄鹰,哪能让雀子啄了,不能只许他们来抢我们的,我们更要抢他们的。所以我们就到这儿来了。不过这儿比起草原上可好多了,牛羊不比草原上少,金子和财物可是我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女人也又多又漂亮……”老匈人咂着嘴,似乎在回想这段人生最快乐的时光。 本性难改的强盗,霍青心中暗道。提起剑来“梆”地一下敲在老匈人的头上,又问道:“你们在到达冰原之前又在什么地方?” 老匈人缩了缩头,有些茫然:“到冰原之前?那可年代久了,我听族中长老说过一些……在很早很早以前,我们生活在东方天底下最肥美的草原上,那里的河里流淌着羊奶,树上结着大餜子,飞禽走兽遍地都是,用不着辛苦放牧牛羊,人们无忧无虑地生活着。我们是长生天最宠爱的部族,他把最好的地方赐给了我们,那是我们的天堂……但是,我们得罪了长生天的儿子,他召集了最凶恶的军队,有浑身披着鳞甲的老虎、头上长角的恶狼、有三个头的巨蛇、五彩羽毛的金雕,还有能够召唤暴风和大雪的恶灵,趁着长生天睡着的时候,把我们赶出了天堂,放逐到最艰苦的冰原上,还派恶灵看守我们,不让我们回到天堂去……” 霍青听了,想了半天才算有点明白,觉得很是好笑。所谓长生天的儿子,大概指的是自称天子的天朝皇帝吧?披着鳞甲的老虎,莫非是麒麟?长角的恶狼,难道说的是狻猊?五彩羽毛的金雕,应该是凤凰。这些神兽,在天朝的旗帜上常见。巨蛇和恶灵,却是实在猜不出原型到底是什么。 到现在,霍青终于确定,这些匈人确实是来自当年逃脱天朝大军追击的右贤王却破一部。年代已久,只怕这些匈人也忘记了祖先们生活的地方到底是什么样,只留下些许传说了。 他又再问道:“你们在这儿有多少人?” 老匈人沉默不语。 霍青仔细回想阴山脚下匈人的军政制度,猜测道:“你们有五百人?” 老匈人瞪大了眼,失声道:“你怎么知道?” 霍青望着老匈人的神色,看不出有作假的地方,心知没有猜错。 想知道的差不多都已经知道了,霍青最后问了一句:“现在的大单于是谁?” “巴伦士峰上的雄雕----俄提洛大单于是我们的领。” 霍青微微点头,转身离开。 “那么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和我们一模一样!”老匈人大叫。 “我是天子帐下的一员战将。”霍青并不回头,心中却一阵刺痛。 老匈人张大了嘴,震惊异常。 谷中人声鼎沸,刚刚逃散的难民全回来了,正面带敬畏的神色围着战士们。战士们一边吃着晚餐,一边嘻笑着大声谈论。 “奥哈德,真看不出,你平时挺斯文的,怎么那一棒打得那么狠。那可是一匹战马啊,就这么让你给废了!”小赫拿拍着奥哈德的肩膀大声说道。 奥哈德红着脸说道:“我哪还管得了那么多,蛮人的那把刀就在约夫洛老爹的头上晃呢。” 头上一道伤痕的特梅尔脸上还带着一丝恐惧,对着威斯瑞德诉说:“那可真险哪!马蹄踏在他的衣襟上,就差那么一寸。至高神保佑,他逃过这次大难,以后会得福的。” 威斯瑞德看着小切肯,说道:“他一个小孩子,今天真是做得不错了。我从没有见过这么勇敢的孩子。” 小切肯低着头,板着脸没吭声,嘴角却不经意地向上弯了起来。 福托沃尔正在口沫横飞地向难民们讲述战斗。 “……那个匈人可真是横蛮,斧头抡得像风车一样,刮起的风让人眼睛都睁不开。但是我们不怕,我们一步不退,把他逼得无路可走……” 周围的民众一脸崇敬地听着。 “可我没看见你在那儿呀。我记得你一开始摔在地上,之后就没爬起来过。”一个少年战士冷不丁插嘴道。 福托沃尔立刻涨红了脸,叫道:“我不过是失足踏空了一步,但也尽力了。我把矛掷向那个匈人,把他打得一个踉跄……下一次,我一定会杀掉一个匈人,让你们看看我是一名优秀的战士。” 难民们纷纷退避一旁,让出一条道路,原来是霍青走过来了。战士们纷纷站起,就连崴了脚的福克托尔也撑着矛杆站了起来,除了特梅尔----他正想站起来,却被正在给他清理头上伤口的依丽娅恶狠狠地按了回去。 “福托沃尔摔伤了脚吗?”霍青亲切地问。 “没事,没事!”福托沃尔撑着矛杆,尽力挺起胸膛。 霍青轻轻一拍他的肩膀:“坐下吧,伤了脚也很疼的。现在没敌人,用不着太费力。”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福托沃尔讪讪地坐下了。 “小切肯没事吧?我看到你被匈人踹了一脚。”霍青拍着小切肯的头,问道。 “他就掉了一颗牙,今后说话可就不关风了。不过对他来说也无所谓,反正他从来不爱说话。”威克瑞德说道。小切肯威胁地瞪了他一眼,头却挺得更高了。 “我真是老了,老得都让人看不见了。谁会关心一个可怜的老伤兵呢?”角落里一个人叽叽咕咕。 (拦路打劫要票票!) 第二十章 依丽娅的愤怒 霍青转头一看,却是老鄂德在故作牢骚。他肋下绑着夹板,拄着长矛,靠在一块山石上。 “老人家怎么了,难道是斧柄的那下撞击?”霍青对这个热心指点过自己的老雇佣兵很是尊敬。 “哎,真不行了,肋骨断了。想我年轻时的那会儿,一力就会扭断那家伙的脖子,现在反倒挨了这一下,可疼死我了……”老鄂德絮絮叨叨地说着。 霍青安慰着老鄂德,眼角却看见了正在给特梅尔清洗伤口的依丽娅。他丢下还在罗嗦的老鄂德,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说道:“特梅尔,你也受伤了吗?” 特梅尔还想站起来,但依丽娅死死地按住他。两下用力触动了伤口,特梅尔疼得呲牙裂嘴,只好服从。 “不要站起来,让依丽娅小姐给你好好包扎。特梅尔,战场上危机四伏,稍不留心就会受伤,甚至丧命……你要注意周围的情况,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既要看到敌人,也要注意战友的情况……刀剑无眼,尤其是在混乱的情况下,在杀伤敌人的同时,也要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周围的弟兄……受点轻伤没什么,会让你记住教训,下一次就学会怎么打仗了……”霍青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哪来这么多废话,弄得跟受了伤的老鄂德一样。 特梅尔脸上有些尴尬,却没有说话。 “走开!勇敢的骑士。” 霍青被依丽娅的叫声吓了一跳。他抬头看,依丽娅冲着他一脸愤怒,大眼眶中闪着泪光。 “你们都是普通的百姓,为什么要参加到战争中来?难道你们心中都有嗜血的**吗?杀来杀去,死的伤的都是人,有什么好吹嘘的?尤其是你,”她瞪着霍青,“大家都叫你骑士,你就不会遵守一下骑士的规则吗?为什么要鞭打战士?难道他做错了什么,要这样惩罚他?”她指着特梅尔的伤,那是一道鞭痕,是霍青焦急下抽打的。 “哦,不,这不能怪骑士大人……”特梅尔嗫嚅地道。但他的话打不断正在泄愤怒的依丽娅。 “……你真不配做一名骑士!凶狠和暴力不是骑士的代名词,打仗杀人也不是骑士的目标。你太崇尚暴力了,这算不上勇敢和高尚的行为…… 霍青面红耳赤,不明白她的逻辑。 “可这是在战场上啊,打仗不就是暴力么?” “别跟我说这些可笑的理由!流血和死亡总是丑恶的,不管你有多少理由……” “得了,得了。骑士和淑女之间是不会生战争的,”老鄂德走过来,一把搂过霍青的肩膀,“也别和一位淑女谈论战争。走吧。” 霍青还想辩解,但老鄂德不给他机会,硬是把他拖走了。 “她为什么会这样?没来由地火。”霍青问老鄂德。 “我也不明白。也许是她一个过着美好生活的富贵小姐,突然看见这么多杀戮和流血,感情上受不了吧?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呢,别管这些无聊事了。” “是啊,还有很多事呢。约夫洛村长,请你过来一下。”霍青吩咐道,“你带上几个人,趁夜把匈人俘虏送到德门斯堡去,告诉伯爵,说城堡附近的匈人只有五百名。另外,看看他能不能送一些武器装备给我们。四个俘虏,应该能换回一些有用的东西了。” 德门斯堡在这几天里头一次放下了吊桥,打开了大门。老约夫洛头一次挺着胸膛,走进了城堡。 但没有人注意到他。城堡里的士兵的注意力全在他带来的匈人身上,他们簇拥过来,头一次近距离观看困住他们好几天的敌人。 “丑陋的矮子!” “还有罗圈腿,站在地上也站不稳!” “他们是秃子,只有头顶上的一撮毛。” …… 士兵们放肆地用武器拨弄匈人。 “可恶的匈人,都快把我憋疯了!”克莱克怒叫着扑过来,一拳打在老匈人的腹部。老匈人像虾米一样弓起身子,出干呕的声音。 “打死他!打死他!”周围的士兵哄叫着,充满泄的渴望。 伙伴的叫嚣让克莱克更加疯狂,他揪住老匈人的脑袋,一膝撞在面门上。老匈人出一声含混不清的惨叫,软倒在地上。 其余三个匈人出绝望的吼叫,不顾被绳子捆得严严实实,一头撞向人群。 “打,给我打!都这样了还不老实。”克莱克暴叫。士兵们一拥而上,拳脚如雨点般落在匈人身上,有人更拿出了兵器朝他们乱捅。 “住手!都给我住手!”德门斯伯爵匆匆地赶过来,格雷芬斯跟在他的后面。 在伯爵和格雷芬斯的驱赶下,人群好不容易才散开了,四个匈人遍体鲜血尘土,蜷缩着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你们在干什么!?”德门斯伯爵勃然大怒,“你们还有一丝骑士的尊严吗?骑士的准则要求你们殴打俘虏吗?你们简直丢尽了我的脸!” 格雷芬斯弯下腰检查了一下,道:“他们剩不下几口气了,不知道还能活下来不。” 德门斯伯爵铁青着脸,怒道:“这下好了,我还打算从他们嘴里掏点什么东西出来。” 士兵们被伯爵的愤怒震摄住了,默然不语。 老约夫洛看见这么凶暴的场面,比自己上战场时还觉得害怕,缩在一旁。这时听见伯爵的话,才露出头来。 “伯爵大人,东方骑士霍克大人已经盘问过这些匈人了。他让我告诉您,附近的匈人只有五百,他们的主力不在这儿。” “哦?约夫洛,匈人只有这么多?你们怎么盘问出来的?东方骑士?是带领你们的那个异族战士吗?”德门斯伯爵带着惊喜问道。 “是的,霍克大人是从雪山和沙漠的尽头来的。他会匈人的语言,匈人很害怕他,把情况一五一十全告诉他了。” “那好吧。把这几个匈人全丢进地牢里去,尽量让他们活下来。你,约夫洛,随我到我的伯爵府去,把情况详细告诉我。 老约夫洛和几个一起押送匈人到城堡中的人,带着新的武器装备回到谷中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但这时谷中却喧闹异常。难民们点起无数的火把,正在赶工建设营寨。白天一场小小战斗的胜利,却鼓起了难民们盲目的信心。除了在白天返回的难民外,更多的人也离开了毫不保险的躲藏地,陆续回来了,加入到建寨的队伍中。以霍青的估计,只要保持这种势头,今天一个晚上就能够把寨栅建好,明天就可以建设附属设施了。只要匈人的主力不来,自己就可从容布置,难民们的安全足可保证。 (票票~~~) 第二十一章 君子之道 夜已深,霍青坐在悬崖半腰处一块山岩上,俯视着灯火通明、喧闹异常的谷中,内心却感到一片孤寂。刚从生死悬于一线的沙漠中走出,立刻又陷进同样生死悬于一线的战乱。这几天,他忙得身子刚一躺下,就进入深沉的睡眠,没有一丝闲暇来思考自己的命运。而今天,一句蛮族人无意间说出的话,触痛了深埋在心底的伤痕。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和我们一模一样!”老匈人的叫声一直回响在他的耳旁。 我到底是什么人?既非帝国公民,又是天朝叛逆。有国不能投,有冤不能报,除了自己姓霍,我还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人吗?“我是天朝战将。”一句话貌似说得轻松,霍青内心却藏着无限苦楚。我不是天朝战将,我只不过是叛臣霍家的孤孽!霍青在心底狂吼。他一拳擂在山石上,尖锐的砂石深深陷进皮肤,渗出丝丝鲜血。但这点**上的疼痛比起心中的痛又算得了什么,有什么样的痛楚才能压制心中的痛! 霍青心中的刺痛愈加难耐。他揪着胸口,却碰到怀中一件硬硬的物事。这是祖父掷向自己的玉佩,他掏出来摊放在手掌中,凝视着它,眼中热泪夺眶而出。这是一块和田玉,细腻温润、晶莹透白、色如羊脂,在月色的照耀下莹光流溢,正面雕刻的貔貅张牙舞爪,青光闪耀,仿若活的一般。背面刻着两行字: 拓土开疆 国之栋梁 这是先帝高宗赐予祖父的玉佩。那时,霍家由于在平定羌人的叛乱中建立赫赫战功,再一次登上权势的颠峰。高宗皇帝陛下命宫中名匠刻此玉佩,亲笔题写了这八个字刻在上面,以彰显霍家杰出功绩。“赳赳将军,貔貅绝群。”霍青默念着一篇古碑文。貔貅,是上古战兽,吞金噬铁,无坚不摧,为古代贤君底定中原立下汗马功劳。高宗刻上貔貅,自然是以此兽形容霍家战功,勉励霍家为国尽忠。但是,霍家尽忠了,最终却是满门尽灭,下场惨绝! 想到此处,霍青冷哼一声。自古忠良多冤死,奸佞小人尽得意。什么建功立业,什么封侯拜将,有什么意义?什么尽忠报国,什么鞠躬尽瘁,全他妈狗屁! 这个才知道几天的西方帝国和我有什么干系?我为什么要掺和到与已无关的战争中来?在这个与已无关的世界里建功立业又有什么意义?刹那间,霍青对无意义的征战杀伐产生无尽的厌倦。为什么而战?我在为谁效劳?匈人和帝国谁胜谁负与我何干?霍青找不到答案。 温柔的月光洒下,掌中玉佩泛出柔和的光芒。圣人曰,玉有十德,为仁、知、义、礼、乐、忠、信、天、地、德,乃君子的象征。我虽身在异域,但仍然是个天朝人,虽无君可忠、无国可报,但圣人教诲不可违,君子之道不可失。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亦不失为顶天立地的伟丈夫! 霍青长身而起,眼望东方。天朝故土,或许有一天我会回来,或许某一天决定不再回归,但那一天,我已经不再是原来的我----一个只知死忠的将军,而是为了心中道义而战的斗士! 霍青迷茫的心终归清醒,心情轻松下来,从山岩上一跃而下,朝难民人群中走去。 转过一株大树,却见一人倚着树静静地坐着,手中握着一块洁白的物事,在哪儿出神,神态仿佛刚才的自己一般无二。 依丽娅靠着树已经坐了很久,遥想故乡和亲人,脑中一幕幕全是火光冲天的城市和遍身鲜血的民众,心中的痛全浮现在脸上。她蹙着光洁的额头,紧闭着美丽的大眼,无声抽泣,泪水一颗颗滑落,全没有听到霍青走过的声音。 她弱小的身影显得那么无助,引起了霍青的怜惜之情。同是天涯沦落人,想必这个异族少女也曾经历了不堪回忆的过往,乱世中有谁能得到幸福呢。霍青不忍心看到她陷在痛苦的回忆之中不能自拔,轻轻地咳了几声。 咳声惊醒了依丽娅,她张开眼一看,见讨厌的东方骑士站在身边,脸“腾”地红了。她重重地哼了一声,把手中的东西揣进衣襟里,站起来昂着头快步走开。 我真有这以讨厌么?霍青心道,不明所以。 这一夜,逃散的难民越聚越多,投入建寨工程的人也越来越多,黑暗中霍青也不知来了多少人,但见熙熙攘攘,人头攒动,火光照得整个山谷一片通明,一队队人穿梭在谷口与林地之间。天明时分,寨栅终于合拢,寨门也建了起来。难民欢声雷动,从未见过的喜色洋溢在他们脸上。 四十一名战士在后半夜不再参加建寨工程。霍青把他们召集起来,对白天的战斗进行总结。霍青疾言厉色,对他们在战斗中的表现严厉批评。天朝军法森严,七禁十七律五十四斩,哪一条容得军中将士违背。但他们是西方世界的普通百姓,刚刚成为战士,哪里知道军纪不可违背,也弄不懂太过复杂的纪律。最后,霍青只颁布了三条: 闻令不行者,斩; 扰乱行伍者,斩; 避战求生者,斩。 战士们经历了一场生死相拼,虽说打胜了,但他们一个个都明白:如果不是有霍青压阵,就算是四十个,也未必赢得了五个匈人。一旦没有迅解决掉这五个匈人,谷中上万人必定遭到一场死人数以千计的大劫。他们对霍青的训话心服口服。 宣布完军令,霍青顾不得他们疲劳至极,马上着手新的训练。寨栅已经快建好了,白天用的长矛阵不适用于守寨。但霍青手上并没有最适应守寨的弓箭,只得采取了老鄂德的建议。 这是洛玛帝国轻步兵的惯用战术----掷标枪。 帝国步兵军团作战时,常用一人多高的标枪投掷对手。步兵军团中各支队前两排装备标枪,规模达到三四千人。三四千人一齐投出长达八尺的标枪,遮天蔽日,声势骇人。老鄂德当过雇佣兵,见识过帝国正规军团的这种标枪战术,早准备了几百根,以备守寨所需。但以霍青的眼光看,这种标枪攻击距离既不远,杀伤力也有限,比起强弓硬弩自是远远不如,更别说战士们手上的标枪连块铁都没有。可是在目前这种状况下,这是唯一的选择。 老约夫洛从德门斯堡带回了少许几件兵器和装备:十来根长矛和五件步兵轻铠,这就是四个活的匈人的价钱。德门斯伯爵虽然对霍青的才能很是赞许,但他实在拿不出货了,只能这么打老约夫洛。 四十一个人太少了点,寨栅一步距离才能分配一个人,连个后备的人都没有。该扩大一下队伍了,霍青心想。 第二十二章 钢铁乌龟 但是时间不等人,战士们只是稍稍熟悉了一下标枪,天色已然渐亮。霍青见战士们已经疲惫不堪,遂命他们就地休息,自己也眯着眼靠在树根处打了个盹。 天色大亮,霍青正侧头枕在马鞍上休息,耳边传来细微的“咚咚”声。马鞍放在地上,能够聚音,让人察知远方的动静。这是军中老战士的经验。 该是匈人来了吧,霍青心道,随即一跃而起,向谷口奔去。放哨的奥哈德急急地跑回来,正想高声示警,却被霍青止住了。二人来到谷口,凭高远望,一股黄尘卷地而来,看样子还有两三哩远。 五百人上下,看来匈人全军出动了。霍青微微点头,对奥哈德道:“你去通知难民,让他们避入谷中深处,但不要跑散了。” 难民们再一次惊慌地向谷中深处逃,但这次不再是乱作一团,盲目奔逃。战士们的表现和建起的寨栅,让他们心中有了依靠,虽然这种依靠未必牢固。 战士们被难民的行动惊醒了,但霍青示意他们继续休息。 “呜……呜……”号角声长鸣,德门斯堡的吊桥带着吱呀的尖响落下,大门洞开,伯爵一马当先,三百余骑士跟随在后,在堡前列阵。 霍青看着德门斯伯爵一身装束,才知道老约夫洛为什么总是一脸自豪地提到当年给伯爵挑了三百哩路盔甲的往事。伯爵头上的盔,全是铁铸,耳旁有个铰链,挂上了可以上下活动的铁面罩,整张脸只露出两个眼睛。全钢制的重铠包裹全身,仅在关节处由螺丝固定,以便活动,但活动范围看上去很有限。除了劈砍刺杀,想必做不出更多的动作。伯爵身边十余名骑士和他一样,都穿着重铠。霍青估计,整张甲不下百斤。伯爵座下战马十分高大,披上了马铠,比起青骓还高半个头。要知道,青骓可是天朝西北军中精选的大宛良驹,一般将士可没有霍青的待遇。若非如此高大的战马,恐怕驼不起马上的骑士和身上的马铠。 钢铁乌龟----霍青脑中立刻浮起这四个字眼。这能打仗吗?这是霍青脑中的第二个念头。 其余的骑士,全着链甲,细密的铁环穿连成一件铁罩衫,战马也都披铠。帝国骑士们铠甲奇重,防御力强,个个形如铁塔一般,看上去威势吓人。但霍青不喜反忧,急召老鄂德前来问话。经过详细询问帝国骑士队的装备后,霍青更加忧心忡忡,立即命令战士们搬运建设寨栅剩下的圆木,拼成一个个简陋的大盾牌,树立在寨栅后。这种一人高的大盾自然无法提在手上,只是斜倚在地上,后面用粗大的木桩作支撑。战士们手握标枪,藏身在大盾后。老鄂德听了霍青一番话,也着急起来,二话没说就跑到后方去了。 匈人远远地停下,列成阵势,默然静观对手。帝国骑士们端坐马上,左手提钢盾,右手持重剑,凝神备战。两军阵前只有秋风飒飒,卷起枯叶草根,战场上数百人却是一片静寂。 匈人千夫长一双细眼观察半晌,这支帝国骑士队与以往对过阵的帝**相比,不过军容更加严整,装备战术却并无丝毫不同,心中大定。对手看似装备精良,但他却不放在眼中。千夫长举起弯刀,用力向前方虚劈,五百身着破烂皮甲的匈人骑兵狂呼乱叫,打马向前,如一股浊流直涌向帝国骑士队。 德门斯伯爵久经沙场,深知已方重装骑士队的战斗力,对敌人的正面冲击欢迎之至。他用重剑敲击钢盾,出“嘭嘭”的震响。这是进军的号令。骑士们同样以剑击盾,用马刺轻磕马臀,战马开始小跑,随即越跑越快。“嘭嘭”的重击声混合着“得得”的马蹄重踏声,使得重装骑士队集团冲锋的声势更加威猛,如同钢铁洪流,一往无前。 三百步……两百步……一百步……五十步,两支队伍愈来愈近。骑士们举起钢盾,遮住上身,预备迎接匈人的箭雨。但出乎他们预料的是,匈人虽然张着弓,箭上弦,但并没有射。在五十步距离上,如有一把无形的刀将匈人的队伍切开了,他们分为左右两部,直向骑士队的两侧斜插过去。 骑士重铠加上马铠,使得骑士队在高冲锋下转变队形成了不可能的事。骑士队直朝前冲,全然管不了前方是否有敌人。德门斯伯爵浑身热汗骤然变冷,他重剑斜指,极力指挥队伍向右拐弯。他不敢让队伍停下,一旦重装骑士队没有了度,还不如一支轻装步兵有用。 匈人千夫长嘴边浮起一丝冷笑,“嗖”地射出了箭。一瞬间,战场上箭如密雨,直朝中间攒射。骑士的钢盾只能遮住身体一边,持剑的一侧就倒了大霉。箭支一个个扎在重甲上,钢制的甲片被利箭洞穿,骑士们一片惨叫,不时有人从马上摔下,倒在地上连坐都坐不起来。 不在里面衬上皮甲,光靠钢甲和铁环是无法挡住强弓射击的。钢甲抵挡重兵器效果极佳,链甲周身都能防护,但二者有同样的毛病----防不了强弓利箭。利箭可以穿透钢片铁环,却容易被坚韧厚实的皮革消去冲势。霍青摇头叹息,这支队伍可不是与精擅骑射的匈人的对手。自己手上只有才四十人的新兵,想帮忙也帮不上,只能看德门斯伯爵的了。霍青后悔得很,把从匈人嘴里掏出的情报送给德门斯伯爵,这是一个万万意料不到的错误。伯爵不知道匈人的数量,也不敢出堡与匈人对阵。只要他谨守城堡,匈人也不会放大胆进攻山谷,难民们反倒是安全的。 德门斯伯爵冲在最前面。他左膀上中了一箭,痛彻心肺,耳边不断听见部属的中箭受伤和跌落马下的惨叫声,心急如焚而无可奈何。骑士队遭到如此严重的打击,不少人只想远远逃离匈人,躲避到弓箭射程不及之处。但德门斯伯爵知道,重甲骑士的度无法与轻装的匈人相比,越是想逃,只能死得越快。他一面大声呼喝,严令骑士们保持队形严整,一面观察匈人的去向,寻找正面冲击匈人的机会。 骑士队向右绕了一个大弯,伯爵终于看到了机会。匈人两支队伍从骑士队两侧穿过,绕到正后方。这里是城堡所处高坡的坡脚,地形倾斜,一边高一边低。按匈人千夫长的计划,两支队伍应当在此交错而过,然后继续向骑士队包抄。但他没有注意到倾斜的地形。匈人疾驰至此处,不得不放缓了马,以免两支队伍拥挤在一处。 德门斯伯爵眼中一亮,急吼:“加快度,冲!”骑士们鼓起所余不多的勇气,呐喊着向坡脚冲去。 第二十三章 西方的江湖黑道 匈人千夫长目光瞥见骑士队凶猛杀来,心下大惊,忙令族人加快度通过坡脚。匈人的反应稍稍慢了一点,最后几十名骑兵落在了后面,被席地狂卷而来的重装骑士们撞了个正着。骑士们重剑高举,力劈而下。轻巧的弯刀挡不住近四十磅重的大剑砍杀,矮小的战马同样扛不住驼着五百磅重人甲的钢铁乌龟冲击。匈人一个个连人带马被劈倒撞翻,马蹄乱踏而亡。 匈人千夫长眼中露出残忍的神色,在马上转身弯弓,也不管还在与帝国骑士死命拼杀的族人,一箭即刻射出。其他匈人同样,丝毫不顾族人的性命,只管放箭。 几十个匈人刹那被屠杀干净。骑士们红着眼正等向逃开的匈人大队扑去,但德门斯伯爵一声令下:“回堡!” 城堡上格雷芬斯指挥守堡的战士放箭,阻止匈人骑兵逼近。匈人对德门斯伯爵凶狠的反击也心有余悸,不敢过分靠前,骑士队才得以安全回到城堡中。 一场恶战,不过十来分钟就结束了。算来真正的战斗,也就是骑士队出堡转了一个大圈。可这一圈转下来,骑士队损失惨重。上百人受伤,五十余名骑士落马,被丢在堡外。穿着重铠的骑士一旦摔下,不死也重伤,毫无反抗的能力。城头上留守的战士眼看着匈人跳下马,用弯刀一个个轻松地解决掉落马的骑士,只感到不寒而栗。 德门斯伯爵在随从的帮助下,好不容易才卸下全身重铠,看着垂头丧气、哀声不绝的骑士们,肉痛加上心痛,直痛得浑身抖。 果然不出所料!匈人的轻骑强弓正是重装骑士天然的克星。霍青心道。城堡中的军队刚遭重创,匈人再无顾忌。下面就该自己这四十个新战士上场,更加严峻的考验来临了。 匈人解决掉落马的骑士后,再次分兵。三百多骑留在城堡大门外不远,另一百骑驰至谷口外,勒马不动。 匈人千夫长早有计较。城堡外这一仗,骑士队甫一接战便落于下风。然而谷中毫无动静,没有任何出谷支援骑士队的迹象,显然谷中并无大军。这让他放了一半的心。不过这座山谷寨栅,与城堡尾相顾、互为呼应,不能不防。谷中的虚实不探个清楚,始终是自己的一块心病。 这一次显然不是五个匈人的冲锋了。寨栅虽然建起来了,但寨墙、箭楼、霹雳车全没有,实在是有极大的弱点。德门斯伯爵带领的骑士队新败,堡门处还有三百多名匈人防范,堡中的帮助只怕也指望不上。霍青虽久历沙场,但看着手下四十个新兵,心中也有些毛。 匈人并没有给战士们太多的等待时间。千夫长弯刀一指,五十名匈人骑兵打马上前,冲向寨栅。 匈人自幼在马背上生活,疾驰中射箭几乎是天生的本能。他们齐齐弯弓搭箭,朝着寨栅上方射去。那箭支紧贴着木栅上端,呼啸着飞入寨中,齐刷刷钉在地上或战士们刚刚树起的木盾上。隐藏在盾后的战士们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身子。 霍青并没有躲在盾后,盾牌固然能够掩藏自己,但却看不见寨栅外的匈人。他早就攀上了一棵大树,借粗大的树枝隐蔽,观察匈人的距离。五十步……三十步……二十步,这时正是匈人第三轮箭放过,“投矛!”霍青大吼。 战前的训话起了作用。战士们没有顾忌匈人的箭,从盾后挺身而起,奋力掷出标枪。 四十杆标枪飞腾而起。战士们没有练过投标枪,有几根根本就没越过寨栅,还有不少是横着飞出去的。但这一轮标枪还是给匈人造成了威胁。有两个匈人被标枪击中,把其中一人砸下了马,另一个被扎中胸口。他捂着前胸猛呕出一口血,显然肋骨断了。 匈人突遭袭击,但没有慌乱。又一轮箭射出,他们直逼寨栅下。 战士们离开了木盾的掩护,有四个人没有逃过这一轮箭的打击,倒在了地上。也还是寨栅挡住了匈人的视线,不然就这一次攻击,恐怕就有一半人要躺下了。幸好匈人这一轮箭过后,就已经抵达了寨栅下,没办法再射箭了。 霍青再令:“离开大盾,到寨栅下,向匈人头上掷石!” 匈人驰至寨栅下,被尖锐的树杈挡住。他们全部跳下马来,用弯刀大斧劈砍,以便接近寨栅。正忙乱间,一颗颗一尺见方的石块从天而降,砸在头上,匈人当场倒下了四五个。 他们急忙散开躲避。但带队的百夫长怒喝:“把石头丢回去。赶快把树杈砍掉,攻破寨栅!” 丢过去的石头又飞了回来,战士们同样也有数人倒下。两边人隔着寨栅,掷石互攻,不时有人倒下。但匈人比起战士们坚忍得多,他们分作两拨,一拨掷石,另一拨不停地砍挡路的树杈,竟能与战士们打了个平手。很快,树杈被砍掉,寨栅前清出了一片空地。匈人再次举斧,砍向寨栅。寨栅外木屑纷飞,寨栅内树皮泥尘也被震得簌簌落下。 霍青大急。寨栅要是被砍倒,匈人骑兵涌入,战士们哪能挡得住大股骑兵冲击。 正彷徨无计之时,后方一大群人奔来,看人数有近百人。一个衣着华丽的人跑在前面,正是大富商艾克德。后面跟着拄着拐杖的老鄂德。 艾克德边跑边哑着嗓子喊:“东方骑士大人从来没有说错的时候……匈人就这么一点人,我们这么多人还怕吗?……这次我们一定还会活捉几个匈人的……说不定我们还会被帝国封作骑士……那可就达了,比赚了一万个银币还达……” 老鄂德在旁帮腔:“没错!没什么好怕的。想财,打仗就是捷径……你们想啊,匈人从我们手上抢了多少东西了,要抢回来就是咱们的了!” 有人就好,现在缺的就是人哪!霍青一阵惊喜。艾克德和老鄂德这回可立大功了。 这群人在老鄂德的带领下,拣起剩下的标枪,涌向寨栅下。 艾克德这时却落在后面了。他气喘吁吁,脚步蹒跚,口中只叫:“快!快!”自己却越来越慢。 霍青从树上探出头来,叫道:“艾克德,你过来。” 艾克德回头张望,好不容易才看见了浓密枝叶中的霍青。 “尊敬的东方骑士大人,你在树上干嘛?有什么事么?” 霍青问道:“你从哪儿找来这么多人?” “这些人是布瑞克因城码头装卸行会的工人,我经常和他们打交道。他们逃到这里,早就没吃的了。我说服还有粮食的人,给他们吃的,他们就帮忙打仗。” “行会是什么?”霍青不太明白。 “在城里,做同一个行当的平民,比如码头装卸一类的活儿,他们组织起来,成立一个行会,就可以独占这个行当,没有人跟他们竞争。想干这个行当的人,就得加入行会,不然就会被他们恐吓殴打,也找不着生意。” “原来是江湖**啊,我明白了。” (求票冲榜,力争前十) 第二十四章 夹门鱼鳞阵 这些**行会的人来得正是时候。匈人一顿猛力劈砍,寨栅的圆木被砍出了一个大缺口,然后用脚狠命一踹,一根木头随着“噼叭”的爆裂声,被踹倒了。这个匈人正待踢倒另一根木头,两根长矛从寨栅露出的缝隙中穿了出来。这两根长矛是老约夫洛从德门斯堡带回来的,装了铁矛尖的真家伙。两个矛尖钻入了他的小腹,匈人痛吼一声,踣倒地上。边上的匈人举斧用力斩下,两根铁矛断了。 匈人接二连三地踹倒了五六根木头,寨栅露出了一个两步宽的大缺口,几十个匈人拼命想挤进这个缺口,但战士们寸步不让。弯刀大斧与长矛交击,在这里打作一团。 人挤在一块,匈人不敢放箭,但霍青在树上居高临下,并不受此限制。他瞄得准准的,一箭射翻了一个寨栅外正在向寨内猛扑的匈人。大树茂密的枝叶遮住了他的身影,匈人一时看不见箭从何处射来,无法反击,接连倒了三四个,攻势顿挫,原本已踏入寨内的两三个也被逼了回去。 但匈人这时已经瞧见了霍青的方位,数支利箭尖啸着直奔树上,霍青急忙藏好,利箭齐刷刷钉在他隐身的大枝杈上。 匈人头一波攻势受挫,随即改变战术。他们退开数步,朝着缺口不断射利箭。几名战士闪避不及,倒在缺口处,其余的急忙躲到寨栅后。 霍青大声命道:“后面上来的,布瑞克因的勇士,到树着的木盾后投矛杀敌!” 布瑞克因城的行会战士刚上战场,只知道随着四十名战士拥在寨栅后,并没有使上劲。听到霍青的命令,才知道如何行动。他们奔到刚才战士们隐藏的木盾后,向缺口外大力掷矛。这短短数息的行动,又有三四个倒在匈人的箭下。 几十根矛掷向匈人,他们不得不四下闪避,箭也没办法再射了。匈人千夫长在后看得清楚,他再次下令,留下的五十名匈人一声喊,打马直冲上来。前面的匈人忙不迭让开道路,空出骑兵冲击的路线。 还好冲早了一点,霍青心道,如果匈人再把缺口打宽一倍,那可就麻烦了。他再命道:“寨栅左右,握紧长矛;对准马脚,相互交错;待我命令,一齐刺出!”战士们哄然应声。 两步宽的缺口,只容得一匹马进入。敌骑渐近。霍青趁匈人不再放箭的机会,觑得准了,一箭放倒了第一个骑兵。这时,行会战士也再次投出长矛。第二个骑兵骑术精良,见长矛飞来,一拨马斜斜避过。但战马却收不住脚,直接撞在寨栅上。他在马上被抛飞起来,重重地撞在木栅上,再摔跌在地上,当场晕了过去。 第三名骑兵有幸躲过了霍青的箭和行会战士的标枪,战马直跃入寨栅内。霍青大呼:“刺马腿!” 四五根矛交错刺出,别住了马腿。战马前腿一软,猛地跪下,马上的匈人朝前飞出,直滚出十几步,摔得七荤八素。他正待爬起,两个行会战士扑上来,长矛狠狠扎在他胸口上。 第四个骑兵又上来了。缺口处的战士刚别倒了战马,但手上的矛也握不住,早被马撞飞了,后面的战士也来不及赶上。正着急时,一枝弩箭闪电一般正中战马的额头,马惨嘶一声倒下,匈人骑兵掉下了马,被战士们摁在地上。有人抢过匈人掉下的弯刀,一刀劈下了他的头颅。 后面的骑兵正想再冲进,却被躺下的战马堵住了进口,不得不停住了冲势。 这时匈人千夫长才觉了自己的错误,忙命令道:“全数下马,砍宽缺口。” “呜……呜……”的号角声再次在德门斯堡城头响起,吊桥放下,城门打开。千夫长和霍青都愣住了。难道德门斯伯爵不服输,还想用骑士队与自己的克星作战。 但这一次城堡中并没有重装骑兵出现,涌出来的是一支约二百人的步兵。他们穿着重甲,手提一人高的巨型重盾,右手持长矛,腰间悬着短刀。出了城堡,在空地上列阵。这是一个非常紧密的圆阵,重盾如鱼鳞般交错,遮得密不透风,完全看不见阵中的人。当然,阵中的人也没法看到阵外,只有居中指挥的格雷芬斯才能看到阵外----整个阵形总不能不让指挥者也蒙着眼。 夹门鱼鳞阵?霍青心中疑惑。这种布阵之法,天朝军中并没有,但在朝廷的史籍中看到过,西域出现过这种阵形,与西北军交过手,但也没显示出太大的威力,不知这回与匈人相战如何。 格雷芬斯大声喊着号子,士兵们齐声应和,一声号子响起,他们便齐齐向前一步。整个阵形,真如同一只特大型的乌龟在地上慢慢挪动。见了如此奇异的阵势,连匈人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隔远远地放了几箭,全钉在重盾上,不过是乌龟壳上多了几根毛,毫无影响。 鱼鳞阵慢慢挪下山坡,坡下的匈人无法可想,只得避开。这样一来,坡下的三百多名匈人与正在攻打山寨的百余人被分隔开了。匈人千夫长眉头一皱,命令坡下的匈人冲阵,不打退这个大乌龟,攻寨的部队便有后顾之忧。 三百多名匈人一起冲来,声势骇人。格雷芬斯一声令下,阵形停止移动,缩得更紧密了。匈人放箭伤不了士兵们,只得抽出弯刀大斧,指望马蹄能踏破阵形。 德门斯伯爵受了伤,只好把儿子派出指挥步兵。格雷芬斯平生第一次指挥作战,他刚刚见到了城堡中的骑士队惨败而归,心头的震惊难以言喻。貌似威势逼人的重装骑士队,竟然无法与一支轻骑兵对战,若不是匈人稍有疏忽,只怕连匈人的寒毛都伤不了一根。他谨守伯爵平时的教诲,用兵极为谨慎。好在这一次伯爵的交待只是扰乱敌人进攻山寨,不求伤敌。要想击破匈人,怕是比登天还难。 匈人逼近了,格雷芬斯大吼一声,投出了手中的矛。士兵们同时移开大盾,将矛投出,一时间,长矛如雨,直飞入匈人骑兵群中。这次可不同于霍青手下新兵投出的矛。德门斯家族骑士久经训练,投矛的力度、齐整和准确都不是一帮新兵能做到的。矛头是精钢铸就,矛杆粗细长短整齐划一,上百支矛覆盖了方圆五十步的范围,杀伤力非同一般。饶是匈人马上功夫精熟,也被这一次矛袭打落了十余名。 但对于高冲击的匈人,矛只能投一次,匈人便杀到了阵前。 (公众榜第11位了,请支持进前1o。票票、收藏~~) 第二十五章 飞刀 士兵们投出了手中的矛,将盾驻在地上,用左肩扛住大盾,右脚支住身体,右手抽出了腰间的短刀,预备骑兵的冲击。 战马腾起双蹄,重重踏在盾上。前排士兵轰然向后倒去,但后排士兵不为所动,只管向前推进。匈人踏翻了第一排士兵,战马的冲势消去,被帝国士兵的重盾挡住了前进的道路。他们挥舞弯刀大斧,疾劈而下;而帝国士兵则用短刀拼命格挡。 一阵混战过后,双方各有死伤。匈人千夫长觉得差不多了,鱼鳞阵已经乱了,再来一次骑兵冲击,必能击破敌军。于是一声唿哨,匈人骑兵转身向后,拉开了与帝国士兵的距离。 “后退,退到坡上!”格雷芬斯出命令。 士兵们抛下死伤的战友,急忙向坡上退去。 匈人骑兵来去如风。他们退开几十步距离,稍一整队,随即又一次冲杀过来。受伤倒地的士兵绝望地哭叫着,拼命向战场外爬去。 “结阵!结阵!”格雷芬斯再一次高声命令。 士兵们平日里的严格训练在此时显出成效,重盾交错,上下左右遮挡得严严实实,一片盾墙再次出现在战场上。 匈人冲上山坡,这一次没有鱼鳞阵的长矛突袭,但是,更加密集的远程攻击来了。 这里已经是城堡上强弓弩炮的攻击范围,格雷芬斯退到此处自有打算。城堡的高度加上坡高,使得城堡上弓弩的打击范围直达坡脚。 箭支、长矛、飞石劈头盖脸地飞向正在朝坡上奔驰的匈人骑兵。上坡时马减缓,使他们的队形拥挤在一块,让堡上的攻击挥出了最大成效。匈人在一刹那损失无算,刚冲上坡的骑兵大半倒下,剩下的只得忙于躲避堡上的攻击,无法再前进一步。 “向前,向前!”格雷芬斯等的就是这一刻。鱼鳞阵泛起一层层波浪,向坡下涌来。 没了冲势,坡上的骑兵对这个大龟壳无可奈何,又恐惧城堡上弓弩的打击,只好撤离,眼望着躺在地上的已方伤兵被践踏而死。 城堡下正在作拉锯战时,寨栅处的战斗进入白热化状态。 霍青的第一批手下----四十名难民战士死伤过半,已经被后来的行会战士换下。这批行会战士不愧是**出身,平时频繁的打架斗殴,让他们见惯了流血,虽然打起来毫无章法,但却没有难民战士头一次上战场的极度恐惧。这时,又有五六根木头被匈人砍倒,寨栅敞开了三步多宽的大缺口,匈人极力向内扑,行会战士舍命挡住,这道缺口成了一条生死线,双方在这里倒下了几十个勇士,堆起了一道肉墙。 霍青的弩箭起到了压制匈人攻势的关键作用。在后面的匈人不断放箭射他,但由于大树杈的遮掩,伤不了霍青。而匈人在寨栅外挤作一团,霍青完全不用瞄准,随手一弩就能放倒一个。匈人对他毫无办法。 但箭囊中的弩箭是有限的,霍青正想放倒一名凶猛嚣张的匈人,手一摸箭囊,却已经空了。他只得跳下树,提剑赶向寨栅。 匈人心中也有算计。他们拿霍青没办法,但也知道霍青的箭总有射完的时候,早做好了准备,就等霍青没了箭的那一刻。 “他没箭了!”匈人高叫。早已准备好的两个匈人,原本隐藏在寨栅后,这时一齐冲上前。他们头上戴着骑士盔,身上披着两层链甲----这些全是从刚战死的德门斯家族骑士身上扒下来的----手提两把大斧,狂呼着直向寨内扑来。后面的匈人一齐推挤这两个匈人,不让他们被寨内的战士推回来。 四五根行会战士的长矛一齐捅在两个匈人的身上,但是两层骑士的链甲足以防御长矛。两个匈人憋足了气,硬是顶住了,他们举斧猛斩,把顶在身上的长矛一一砍断,借着后面族人推挤的力量,扑入行会战士人群中。 一刹那间,行会战士乱了。他们拿这两个刀枪不入的匈人没办法,一矛扎在他们身上,却扎不进去;一棍敲在他们头上,只“铛”一声响,匈人只晃晃脑袋,便一斧反劈过来。这两个匈人胡劈乱砍,把一群行会战士逼得步步后退,后面的匈人趁机涌入寨中。霍青着忙想上前,却一时被行会战士挡在后面。 在这危急时刻,猛听有人一声大喝:“让我来!”一个头花白的老人挤了上来,他一手提着条木棒,一棒朝一个匈人头上打去,另一手却隐在腰间。 那匈人抬头见棒打来,一斧架去,“镗”一声响,木棒被架飞了。匈人正想嘲笑这个不知死活的老家伙,却瞥见下方寒光一闪,紧接着感到喉间一凉,热血飚射而出。一把飞刀正从他抬头时头盔露出的缝隙间插进了颈部。 老鄂德抚着肋下,边咳边笑:“这么热闹的场面,哪能少得了我这个老雇佣兵?” 趁此时,霍青疾步上前,用剑逼住了另一个匈人。剑光流动间,匈人双斧仿若有千钧之重,竟然施展不开。霍青喊道:“乘此时打他的小腿!” 两条长矛被当作棍使,贴地扫向匈人的胫骨,链甲再长也盖不过脚踝,那里可没有什么保护。“喀嚓”一声,匈人出闷吼,扑地不起。 “上前,把他们逼回去!”霍青长剑急连刺,几个匈人慌忙舞刀挡架,却连剑也没碰到一下。 两个似乎刀枪不入的匈人倒下,行会战士们信心高涨,不知从哪爆出无穷的力量,端着矛力压上前。而匈人气势大沮,再无力支撑下去,步步后退,直退出寨外。 堡外的夹门鱼鳞阵在格雷芬斯的精心指挥下,虽然损失重大,但并无乱象。借着身后城堡上弓箭弩炮的保护,数次进退,也让匈人毫无办法。 匈人千夫长见两头俱无战胜之望,只得罢休。族人不过数万,每一个战士的生命都弥足珍贵,不可消耗在无望的战斗中。堡中和寨中两处的虚实也已试探出来,没必要再打下去了。匈人迅摆脱了两边的纠缠,再次策马远去。 这一次又熬过去了,霍青长吁一口气,短时期内匈人不会再来了。但如若再来,想必就不止五百人了。 (推荐一盒娇子的《都市邪君》,开头不错,描写也细致。) 第二十六章 月夜寒光 这一次战罢,战士们再也没有了初次战胜后的欢呼声,只有伤员的低声呻吟和求助者的焦急呼唤。 少年战士们死伤最为惨重,十个人只余下了三个。小切肯脸上多了一道可怖的创口,鲜血混着灰尘从脸上嘀嘀嗒嗒地流下,但他恍若不觉,和其他两个少年战士低头坐在尸堆中,阴郁的眼神仿佛就要喷出火来。 福托沃尔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脸上露出一丝凝固了的微笑。他实现了杀掉一个匈人的诺言。在他对面,一个匈人头骨碎裂了,脑浆流了一地,这是被福托沃尔用棍打的。匈人临死前一刀挑出,刺入了福托沃尔的左胸。一名沦为难民的神父,正在他的身边念诵迟到的临终祷词。 老约夫洛的肩骨被匈人抛来的石块砸碎了,他紧捏着矛杆,闭着眼默默忍受锥心的疼痛,脸白得像纸一样。小赫拿在他身边扶着他,但小赫拿的境况也没好到哪里去。他的小腿上有一道刀口,皮肉外翻,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只能勉强用另一条腿支撑身体。也不知是他在扶着父亲,还是父亲在扶着他。 奥哈德身上十余处创伤,遍身血迹,躺在地上生死不知,依丽娅正在紧急抢救他。 铁匠威斯瑞德和农夫特梅尔身上不见血,但两个人的右手腕都可怕地扭曲着。他们在别倒匈人的战马时,战马的强大冲力同时也让他们的手腕当即脱臼。 行会战士们同样无语静坐。他们打架斗殴是家常便饭,但何时见过这么惨烈的战争场面。几十个生龙活虎的同伴,不过一个小时多点的时间内就生死永隔。 你们终于见识了战争的血腥,霍青默默地在心里说道。不经过血腥的战斗,你们也不会成长为真正的战士。 “打得很好!战士们。你们是最英勇的战士,干掉了三十多个匈人,保住了成千上万人的性命。”霍青不能让战士们这么消沉下去,必须鼓舞起他们的斗志。“你们看看德门斯堡的骑士们,他们比我们人多,武器比我们精良,可是他们的损失比我们还大。只要我们敢打,就不比正规帝**人差。我们有能力保护自己,保护家人。振作起来,自古艰难唯一死。只要我们不怕死,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跟他们说这些没用。”老鄂德拄着拐站起来,走到行会战士们身边,拿拐杖一个个捅他们。 “都他妈别装出一付死样!不就是死了人么?我老人家见过的死人比这些多一百倍,还他妈就在这里。那一年,就在这山谷里,满坑满谷都堆满了尸体,血流得跟哈洛尔河一样。你们要是不信,可以到那棵树底下去挖,那下面都是白骨……” “老家伙,你往谁身上捅?”一个肤色略黑,浑身筋肉虬结的汉子跳了起来,阴沉着脸骂道,“老不死的,你知道什么叫兄弟情分么?再乱捅,小心我一把捏断你的脖子!” “就你这哭哭啼啼的样子,要是再见到匈人还不得尿了一地。你能捏断谁的脖子,怕是连自己的鸡脖子也捏不断吧。”老鄂德“啧啧”地咂着嘴,摇头道。 “你!”汉子暴怒,正要向老鄂德扑去,却被他身边一个瘦高汉子摁住了肩膀。 “黑德斯根,你跟一个老头子计较什么?坐下!”瘦高汉子一力,竟把身材壮实的同伴硬生生压得坐倒。他的眼睛并没有看着黑德斯根,而一直瞄着老鄂德的腰间。 “老头子,你在这座山谷里打过仗么?”瘦高汉子锐利的眼神在老鄂德身上游移不定。 老鄂德不置可否。 “这山谷里曾有一次著名的战役,已经过了四十多年了。四十多年前虽然我还没出生,但听说过那次战斗的惨烈。在老奥斯汀公爵绕道沃克索山脉抄了鄂斯人的后路之后,鄂斯人与帝国大军在这里打了最后一仗。那时还没有德门斯堡,鄂斯人在这座山谷里建起了营寨,双方在这里进行了激烈的攻防战,听说死的人有上万……” “会长,你和他说这些干什么?我一只手就能把他扔到寨外去……”黑德斯根不耐烦地插嘴。 瘦高汉子一摆手止住了黑德斯根,继续道:“鄂斯人招募了很多雇佣兵参加了那场战役,据说著名的月夜寒光佣兵团也在其中。他们擅长飞刀术,搞黑夜偷袭很有一套,帝国的哨兵被他们暗地里干掉了不少,给帝**队造成了很大麻烦。但鄂斯人最后还是失败了,整整六千战士牺牲在这儿,可月夜寒光却逃过了这场大灾难……”他的眼睛一直盯着老鄂德的放在腰间的右手。 “你知道的还真不少。难道你害怕我是月夜寒光的人吗?”老鄂德眼中精光闪烁。 瘦高汉子“嘿嘿”一笑,道:“我只不过想起一段传说而已,与你无干,你不要想多了。”他不再与老鄂德多说,回头看着行会战士们,大声道:“兄弟们,东方骑士说得对。我们虽然痛惜战死的兄弟们,但振作起来,准备下一次的战斗更重要。都给我起来吧!我们不是见了匈人就只会逃命的胆小鬼,我们要成为匈人最沉重的噩梦……” 瘦高汉子----布瑞克因城码头装卸行会会长斯伯特在行会中的威信颇高,行会战士们在霍青和他的共同鼓励下,逐渐从兄弟战死的悲伤中恢复过来。难民战士是第一批走上战场的平民,不甘落在他们后面,同样打起精神,投入到战后的各项事务中。 大战刚过,事务极为繁杂。伤兵需要人照顾,损毁的寨栅和鹿砦需要修补,损坏的武器装备要修复和补充,寨内外各种防御工事要建设,战士们需要重新整训……霍青忙得脚不沾地。 退到谷中深处的难民回来了,原先逃散的人看到战士们连着打退了匈人的两次进攻,信心大增,除了少数人还避在山中外,将近一万多人全挤在谷中。一万多混乱不堪的难民可不是什么好事,只能妨碍霍青和战士们的行动。霍青把奥伯温和艾克德两个人找来,交待任务。奥伯温负责难民们的食宿等诸般事宜,当起了民政官;艾克德则成了军需官,担负起为战士们提供军资的任务。这两件任务之所以交给他们,是因为他们是商人,商人总比农民精明些,况且二人一个身体肥胖,一个胆小如鼠,都上不了战场。艾克德一开始很不情愿,干这些事又苦又累,对百姓对战士都得赔着笑脸,谁也不好得罪。但很快他现了其中的好处----干军需官有油水可捞,再饿也饿不着军需官。他马上干劲十足,充分挥出能说会道的长处,四下筹集霍青吩咐要收集的物资。 威斯瑞德伤了手,但霍青在他绑上夹板后,也交待了他任务----寻找难民中的工匠。铁匠、木匠、皮匠、石匠,统统被召集起来,他们是战争中极为重要的人力资源。死掉的匈人留下了不少战利品,弯刀、斧头、皮甲、弓箭,还有战马,可以充分利用。难民手上的铁器、皮革,在艾克德的到处游说下,捐献了出来,交给了威斯瑞德带领的工匠们。工匠们很快把谷中一大块空地变成了工场。使用弯刀需要很高的技巧,不符合新兵使用,霍青下令把弯刀斧头全改铸成矛尖,这样也可以节省一点铁。现在霍青手上的铁还是太少,要不然制作成天朝军队常用的大戟,比起长矛更具威力。皮匠们在制作简单的皮甲,有了护身的盔甲,战士们伤亡的机率就会小很多。而木匠们则赶着修复寨栅、鹿砦,建设人可以站在上面的寨墙,树起二十多尺高的箭楼。下一步,霍青打算再建霹雳车,教木匠们打造重弩。有了这些,山寨就不再是一道简单的栅栏,而成了一座坚固的堡垒。 第二十七章 重任谁肩 两次战斗的胜利,对难民们的心里触动非常大,他们深深地感觉到自己有了保护,对战争的恐惧心理渐渐减弱了。除了更加投入到建寨工程中以外,请求加入战士队伍的多达上千人。霍青把这件事交给了老鄂德。老鄂德拄着拐,一个个地挑选,体格不壮、反应不快的一个不要,比起霍青找第一批战士时可气派得多了。就这样,老鄂德也挑出了三百多人。 行会战士黑德斯根远远地瞧着老鄂德,满脸狐疑地问斯伯特:“你刚才那一番话,是说他就是当年月夜寒光佣兵团的人么?” “我是这样说的吗?”斯伯特意味深长地说道。“在这世界上不要小看任何人。一个普通的老头子,怎么敢与匈人拼斗?我别的不知道,但他说他是一名老雇佣兵,也一点我绝对可以肯定。” “他那一飞刀,可真是有点传说中的月夜寒光飞刀术的神奇。”一名老行会战士说道。“那个匈人戴的是重装骑士的头盔,从头顶一直罩到锁骨,只是在抬头时露出一丝缝隙。那丝缝隙你站着是看不见的,得把头低到腰下才能看到。但那个老家伙连看也没看,手腕一翻刀子就出去了,真就钻进了缝里面。这可不是误打误撞就能做到的。我怀疑他以前就这么练过,所以才那么有把握把飞刀射进去。” 黑德斯根满脸不信:“看你说的,一把小刀子有这么厉害……” “呵呵,”老行会战士笑道,“你还真别不信。我就见过一个耍飞刀的高手,那是杜鲁班河船帮的。我亲眼看见他在岸上,一刀把河里一艘哥戈比达船的帆绳给射断了,那可是隔着二十多步远。听人说他的飞刀术就是从月夜寒光学来的,但只学了一点皮毛。说起当年的月夜寒光,那故事可就多了。” 他低声神秘地道:“你听说过二十年前西王朝教皇皇冠上的黑珍珠事件了吗?那颗珍珠被拴在一柄飞刀上,从大教堂内廷直飞出了洛玛城外,洛玛城一多半的人都看见半空中流星般的一道光。还有哥昂人的军旗,在和鄂斯人对阵的时候,一道光过去,不知怎么就断了。哥昂人只说是遭雷打了,但人们都说那就是月夜寒光的杰作……” 斯伯特接过话茬,对黑德斯根道:“月夜寒光佣兵团很长时间没有出现过了,谁也不知道他们上哪去了,但他们已经成了雇佣兵们的一个传奇,他们干的有些事情被人们传得神乎其神。传说固然不一定是真的,但他们是一支杰出的雇佣兵团,这是可以肯定的。我再跟你说一句:不要小看任何人。有很多身具杰出才能的人,他们没法成为掌权的贵族,只好默默无闻地藏身于世界的各个角落。你要是眼光不亮,得罪了这些人,死了也只好算自己倒霉吧!” 黑德根斯听得半信半疑。 老鄂德把挑出的两百号人交给了霍青,回头来到自己的主人依丽娅身边。依丽娅这时才刚刚忙完。她最后一个给小切肯包扎脸上的创口,但小切肯执拗地不肯让她包扎,费了她好一番功夫。直到霍青向小切肯瞪了眼,才让他服贴下来。 这一番忙把依丽娅累坏了,她满头汗水,疲惫地坐在地上。老鄂德其实也挺累的,不过他精神却很好。 “我真是老了,比不得年轻人了。”老鄂德再一次出感慨。他朝霍青呶呶嘴,道:“霍克骑士比起我来可强得太多了。他可是一连几天都没好好休息了,从山里出来,我看他打盹的时间没过两个小时,比起我们刚见到他时还更瘦了……” “别跟我提到他。”依丽娅收回看着霍青的目光,低下了头。 老鄂德没听她的,自顾自说道:“他肩上的担子比我们重多了。指挥打仗、训练新兵、建造寨垒、打造武器……哪一样他都得管着,我看他还在一直考虑怎么让我们逃出战场,这里可不是长久呆的地方。一个有才干,又仁慈、礼貌、尊敬老人、善于学习的骑士,我这一生从来就没有见到过这么好的骑士,简直让我都想当个骑士了。哦,对了,他的帝国语很有长进,虽然说话还不够简练,用词和语法上都还有点毛病,但边说边比划手势,别人基本上也能听得懂他的意思了。这可是您的功劳,我可听他再三说过感谢您的话。小姐,我可不是外人,这样的骑士天生就会保护一个淑女。您得趁着他有空的时候多教教他帝国语……” “他才没空呢,我也没这个闲功夫。”依丽娅不愿听了。 “跟我说说那个月夜寒光的故事吧,鄂德伯伯,你真是那个了不起的佣兵团的战士吗?我以前也听说过一些,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依丽娅岔开了话题。 “哦,那个佣兵团哪。故事是有不少,但我从哪儿说起呢?就说那个西王朝教皇的事吧,那是瘦猴子沙恩干的。那颗珍珠本来是艾根因波特的南边,一个黑人部落里最珍贵的圣物,有着很神奇的传说……”老鄂德慢悠悠地说着故事,说到一半,却见依丽娅已经倚着自己睡着了。 可怜的孩子,这几年受了本不该是你这样的小姐受的苦,老鄂德心里道。吃了这么多苦,虽然让你认清了现实是多么黑暗和无奈,也能用平等的心态对待一般民众了,但是深藏在心中的高傲依然放不下来。以你的身份地位,或许瞧不上一名异族的骑士,但他是一位杰出的骑士,假以时日,必定会大放异彩。我已经老了,在这样的战乱年代,未必能完成肩上担负的任务,保护好你的周全。一旦自己有个闪失,我就得把你托付给一个值得信任的人,一个有能力保护你的人。他可就是这样的人,仁慈、大度、勇敢,一个会为了一班从不相识的人拼命战斗的人,当然也会尽力保护好一个美丽温柔的女子。只要你放下心中的高傲,他会为你倾倒的,有了他在你身边,我也就放心了。你什么时候才能理解我的苦衷呢? 老鄂德抚着依然疼痛的肋下,望着沉睡的依丽娅,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下午,正当霍青准备开始新战士训练的时候,城堡里驰出一名骑士,在寨门口叫道:“德门斯伯爵请东方来的霍克先生到堡中谈话!” 第二十八章 伯爵的邀请 这一场战斗打下来,让德门斯伯爵见识到了匈人的厉害。帝**中引以为豪的重甲骑士队,在与匈人的轻骑强弓对阵时毫无着力之处。虽有一身强大的攻击力,但打不着人又有什么用!全身钢甲,几乎无视重兵器的砍砸,在以往的战争中那绝对是敌人的噩梦,但却防不住匈人的强弓利箭!这完全颠覆了他几十年的战争经验,让他不得不沉下心来研究如何与匈人抗衡。 伯爵一遍遍地回想帝**队的各种战术、兵种、阵形。传统的重装步兵刚才已经使用过了,效果虽然比起骑士队要好得多,但如果没有城堡上的掩护,恐怕也难顶住匈人骑兵的连续冲阵。用长矛方阵呢?或许在防御匈人骑兵冲击上比传统的步兵方阵要好些,但防弓箭的能力会下降,同样会在匈人两翼骑兵不断的箭袭下崩溃。那么斜切战斗队形、新月式战斗队形呢?都存在同样的毛病:缺乏有力的远程打击,缺乏高机动能力。这两个弱点,使得任何战术和指挥均不能对匈人造成威胁。 难道就没有什么好办法,只有靠人多才能挡得住匈人的进攻吗?伯爵愤愤不平地想着,帝国北方军团主力显然覆灭了,不然匈人不会杀到这里来。色威克是带着五千精锐北上的,尚且遭到失败;而自己手上才五百人,一仗的下来死伤了近二百,如何能与匈人对抗。彼菲克堡的情况怎样,后方有没有援军到来,全不知道。一旦匈人主力转来攻打德门斯堡,那可就太危险了!悔不该听从色威克的命令,把一千名帝国驻军放走了,要是这一千军队还在堡中,守住城堡,等到后方援军到来应该不成问题。可恶的色威克,一个以色侍人的无能之辈,竟然窃取了帝国北方军团军团长的重要职位,最终葬送了北方军团精锐。但愿匈人把他砍成碎片,这是他该有的结局。 德门斯伯爵忧心忡忡,想不出办法,恨得把手中用来喝水的银杯狠狠掼在地上。这一下牵动了胳膊上的伤口,疼得他重重地闷哼一声。 格雷芬斯听到了房中的响动,忙进来看,见父亲一脸怒气,在房中不停徘徊。 “父亲,您有什么心事么?”格雷芬斯问道。 “心事?”伯爵心头五味杂陈,“你能用心事这个词来形容我现在的境况?我打了多少次战役,还从来没有遭遇过这么困难的局面。简单点说,我们被困住了。没办法驱逐堡外的敌人,也不知道其他战场的情况。我们不知道后方援军什么时候才能来,同样也不知道匈人的主力是否会来攻打我们。不知敌情,不知我情,战局完全不在我们的控制之内,丝毫主动权也没有。这样的情况是我最讨厌的。” “目前只怕守住城堡是最好的办法。”格雷芬斯道。 “是啊,守城是最稳妥的办法。”伯爵极其无奈地说道,“但我们人手不够,军资又缺乏。五千多难民都在城堡中,光要让他们安定下来就缺人、缺粮。如果匈人调集一千人来攻打城堡,我们就没有守住的把握。这样不行,我们不能被动挨打,得想办法摆脱困境……” “为什么我们不仿效山谷中的那些人,把难民们武装起来守卫城堡?五千人可不是个小数目。”格雷芬斯提议道。 但德门斯伯爵十分犹豫,半晌方道:“你所说的是个办法,但你还不了解帝国的政治。你知道帝国有个骑士负责保护民众的习惯法,却不知道这个习惯法为什么流传了几百年而至今大家都遵从。武装民众是帝国的大忌,这会威胁到朝廷和贵族们在民众面前的权威,甚至比异族入侵更为可怕。武力只能由统治者掌握,如果民众也掌握了武力,那就是国家颠覆的时候到了。” “但现在这种局面,再不武装民众,恐怕骑士们连自己也保护不了了,更别说保护民众了。”格雷芬斯争辩道。 “哦,或许有一个变通的办法。”伯爵走到窗前,看着后方的山谷。 “这件事不能由我们来做。我只有招募八百名家族骑士的授权,过了可就违反了帝国法律,到时候皇帝陛下会追究我谋反的罪责。但如果是一个雇佣兵团呢,那就不关我的事了。战争过后,我帮忙他们向叶尔尼行省总督米克罗阁下追加申请一个成立佣兵团的批准文件,想必总督阁下会买我一个面子。就算是申请不下来,战争过后就地解散也没什么大不了。” “好吧,就这么办!”伯爵终于考虑成熟了,回头向格雷芬斯道:“你派个人去请那位异族战士过来,就说我有事请他帮忙。他是那群民兵的头儿,说起来他对训练新兵还真有一套……” 五分钟后,霍青带着奥伯温进入了德门斯堡。城堡与山寨,现在是唇齿相依的关系,必须与德门斯伯爵协调进退,是以对德门斯伯爵的邀请不敢怠慢。 伯爵父子在城堡门口欢迎霍青,将他引到伯爵府。伯爵等二人叙礼一过,也不废话,直接就提出了建立雇佣兵团的事。霍青当下最紧急的事,莫过于打探军情,决定今后行动。对帝国政策并不关心,是否成立雇佣兵团那也是以后的事,自己今后也未必想从军打仗。对伯爵的提议先答应下来,反正现在困守山谷,也没法去申请什么雇佣兵团。 对霍青打探帝国与匈人的战事,伯爵无奈地摇摇头:“现在匈人主力必定在强攻彼菲克堡,”他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圆圈,“彼菲克堡截断了沃特佳行省连接叶尔尼行省的大道,我们这里只是条小路。匈人南下最佳的选择当然是攻克彼菲克堡。幸好彼菲克堡比起我的德门斯堡大得多,大概有六倍大,城池坚固,不易攻克。色威克,就是那个新任的北方军团军团长,唯一做的一件好事就是没有把彼菲克堡的守军调走。那儿有六千人,足以守卫城堡。但我不知道那里的战况如何,我派出了三批信使,整整六天了,一个也没回来。这是我最担心的事,如果彼菲克堡有个闪失,我们却什么情况也不知道,这太危险了。” “六天了。”霍青喃喃自语。他心里清楚,匈人对攻坚战并不擅长。彼菲克堡所处之地是大道,匈人必定先于德门斯堡到达彼菲克堡,那么那里的战斗也就不止六天了。这么多天攻不下,以匈人的习惯,恐怕要改变进攻方向了。他们会不会转而打兵力寡少、城池更小的德门斯堡呢? 霍青将此疑问向德门斯伯爵提出,德门斯伯爵深以为然。 “霍克先生,既然匈人极有可能将主力摆到我的城堡来,那么你能不能带领你的战士到城堡中来协助我的骑士们呢?我们守卫城堡的人太少了。作为协助正规军战斗的雇佣兵,可以得到丰厚的报酬,我绝不会吝惜金钱。”德门斯伯爵目光炯炯,向霍青提出了要求。 第二十九章 克敌之道 “这个……”霍青没有料到伯爵会提出这种要求,不明白伯爵为何如此迫切地想增强城堡中的守备力量。 “我听说大人您可以拥有久经训练的八百名家族骑士,以我估计,守卫这么大的城堡,八百人虽说少了一点,但并不至于太过紧张。您知道,山谷中的难民更需要保护。” “八百人?”伯爵苦笑一声,“对我来说,那是个可望而不可及的目标。” 他用手拍了拍地图上标出的一块区域,道:“我的领地只有这一块盆地,有三千多民众。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也只能供养五百名家族骑士。一名骑士,需要五到十家人供养,才能保证他的装备和训练。事实上,我的家族骑士中只有十几名是获得帝国封号,进入帝国贵族行列的正规骑士。其他的人不过是见习骑士,平时还要耕作,农闲时才有空训练。这一仗打下来,我只有三百人了,守卫城堡捉襟见肘啊。” 帝国的军制,以重甲骑士为中坚力量,一旦成为重甲骑士,则迈入了贵族门槛。而步兵和预备役----平时耕作,闲时训练,战时征召的农兵,其中的精锐可以被认定是见习骑士,作为正规骑士的后备补充。老奥斯汀公爵在征服了鄂斯人后,因为这片盆地是战略要点,特意把这里安排为老部下德门斯伯爵的封地,给予了他自行招募八百骑士和见习骑士的名额。德门斯伯爵深知他的用意,几十年来不图享受,倾尽家产,尽力维持一支精锐骑士队。但盆地狭小,人口不多,伯爵只建成了五百人的队伍。 霍青听了伯爵这一番话,才知道自己以前高估了城堡中的实力。他沉吟良久,最后还是摇摇头,道:“虽说大人缺乏人手,但依我之意,山谷中的难民更需要人保护,一片寨栅总比不过城墙。我不能丢下处境更危险的难民不管。” 伯爵脸上浮起失望之色,背着手在房中踱步。格雷芬斯道:“如果先生不能到城堡中来,能否帮助我们训练一些民众,协助骑士们作战呢?” 霍青不理解格雷芬斯的意思。 “难道城堡中的骑士不能训练民众吗?” 格雷芬斯不好向霍青解释帝国政治的微妙,只得搪塞道:“骑士们都有各自职责,我们抽不出人来负责训练。” 霍青狐疑地望了他一眼,想了想还是答应下来了。多训练一点人马总是好的。 伯爵虽然对霍青不到城堡中很是失望,但还是对霍青愿意为城堡中训练民众表示感谢。他接着向霍青提出了另一个问题。 “我听约夫洛说,你所在的国度曾经打败了匈人,我很想知道你们用什么样的战术,什么样的兵种战胜了他们。匈人的弓骑兵来去如风,我们的战士明显受制于强弓和轻骑。” 霍青答道:“我不太清楚帝国的军制,只看到了今天您的城堡出来的两支军队。他们都存在两个弱点,缺乏远攻手段和机动能力。没有与匈人同样的轻骑和强弓,是无法与匈人作战的。” 伯爵皱着眉头道:“帝国缺乏这样的兵种。难道其他兵种全都无效吗?要将其他兵种全部改变成轻骑兵,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霍青摇头道:“没有把全部军队都改成轻骑兵的必要,只需有一两支精锐的轻骑就可以了。匈人是马背上的民族,论弓马娴熟我们很难比得过他们。仅有轻骑和强弓,最多只能与匈人打个平手。要破匈人的战术,关键在于各兵种的配合。您需要的是一支轻骑、重骑、步兵、车兵均有的混合部队,各兵种承担不同的战斗任务,相互配合,进退有序,如同一体。” 伯爵听得大感兴趣,道:“如你所说,我的重装骑士队也能够对付匈人?” 霍青道:“不错。比如说您今天的指挥,取得了一些战绩,关键在于抓住了匈人一刹那间丧失了度的机会。匈人轻骑在与重装骑士正面作战时,完全没有抗衡的能力。如果您有其他兵种的配合,指挥得好,可以将匈人逼到不得不正面作战的境地。倘若这时重装骑士队杀出,匈人必败无疑。您的重盾步兵同样也可以挥出防御力强的长处,掩护防御力弱的弓手,阻挡匈人的冲阵。如果他们换掉短刀,使用重矛,应付轻骑强攻再好不过。实际上,我的家乡----天朝军队中兵种的划分更为细致,有冒刃之士、陷阵之士、勇锐之士、寇兵之士、死愤之士、待命之士,各有不同,指挥官依据战场形势变化,灵活运用不同的士卒。” 伯爵又提出新的问题:“但是,如果你把部队划分得这么细,又如何指挥呢?战场上分处各处的士兵,这一支要上前线,那一支要退后,或者左右互调,你怎么下达命令?这难道不会造成阵形混乱吗?” 霍青点头道:“这当然需要精妙的指挥。我注意到,您的军队无论是骑兵还是步兵,都是一种紧密的队形,只能同进同退,内部无法调动。在天朝的军队中很少有这样的情况。一支部队,或分三军,或六军,或九军,每军之间,必留通道,以便交通。如果是一支数万人的大部队,每军内部也可能留下通道。指挥的方式,靠的是旗幡金鼓。总指挥官居中,掌握各支部队的令旗,属于哪一支部队的令旗摇动,则是命令哪一支部队行动。鼓声和锣声,则是指挥如何行动。鸣鼓则进,鸣金则退,金鼓声有缓急、有遍数,各军闻声进退,不得迟疑。如此,则全军如臂使指,宛若一人。” 伯爵听得呆了,半晌方道:“我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指挥方式。帝**队的指挥,靠的是传令兵。小部队不存在大的问题,但大部队的指挥就常常延误。你所说的指挥方式,真是适合大部队。我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 霍青暗想,帝国国土虽然广大,但论起人民众多那就远远不如天朝。一个伯爵,在帝国已经能算是高等贵族了,守卫的封地是军事要道,手下也不过区区五百人,其他人可想而知。听老约夫洛说过,近几十年来帝国最大规模的一次军队出动,不过三万人。可想而见,帝国将领在大部队指挥上缺乏经验。这恐怕是帝**事上一个极大的缺憾。 伯爵继续道:“霍克先生,你这一番话,让我理解了如何与匈人对抗。但对目前的形势,我还希望你能给我一些建议。我知道你是有着丰富经验的军人,对匈人这样的游牧民族很了解,你的建议对我来说很重要。” 霍青沉思了一会儿,道:“目前最大的困难,在于我们不知道整个战场的态势。派人尽快与彼菲克堡和后方联络上,这是最重要的事。除此之外,我们必须迅训练出一批新兵,寻找与堡外匈人决战的机会。驱逐了这批匈人的干扰,我们就可以进退自如,不至于危险到来之时连走都走不掉。伯爵大人,我会用克制匈人的办法训练新兵,但愿匈人会给我一些时间。” 二人正谈说间,伯爵的侍从来报:“外面有人求见霍克先生。” 霍青和伯爵均感到大为诧异,霍青第一次进入城堡,并无熟识的人,是什么人会想见霍青呢? 第三十章 吟游诗人 当这个人走进伯爵府,站在霍青面前的时候,霍青便被这个人背在背上的一件奇怪物事吸引住了。那物事仿佛一把被打折了的粗笨长弓,上面还挂了几十根弦,不知是何作用。 来人面相清秀,斯文有礼,虽然衣袍敝旧,但行动间自有一般优雅气息。 伯爵认得他,先开了口:“原来是你啊,我们最受欢迎的诗人。阿罗帕,你找霍克先生,难道是想让你的诗歌中展现一些异域风格么?” 吟游诗人阿罗帕欠身道:“尊敬的伯爵大人,您难道没有感觉出来么?一个英雄的时代已经来临了。作为一个诗人,没有理由不了解英雄的事迹,歌颂英雄的事迹。而霍克先生,能够为了一群素不相识的人而勇敢战斗,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位英雄。我找霍克先生,是希望他能允许我跟随在他身边,以便记录下他的事迹,用诗歌来传扬勇士的光荣。” 伯爵眉毛一扬,道:“英雄的时代要来临了,这可是我听到的最糟糕的消息。历史上所有的英雄时代,全是战乱的时代。我可不希望这场灾难延续下去。” 他掉头对霍青道:“你有了一位崇拜者,是否让他跟随你,全在于你的决定。” 霍青一头雾水。 “他是什么人?吟游诗人又是什么?” 伯爵解释道:“吟游诗人是创作和演奏诗歌的人。他们浪迹天涯,寻找创作的素材,英雄事迹、浪漫故事、人世间的悲剧,都是他们搜罗的对象。他们为任何人演奏他们的诗作,给人们带来没来由的欢乐和悲伤,是民间喜庆乃至宫廷宴会都不可缺少的人物。”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阿罗帕取下了背上的奇怪物事,向霍青道:“请允许我用竖琴为您演奏一曲。” 他席地而坐,将竖琴拥在怀中,一手轻轻拨动琴弦,一股美妙的乐声在房间里流淌开来。和着琴声,他用清亮的嗓音唱道: “自古英雄是一切邪恶的克星。 他如太阳, 闪耀惊心动魄的光明; 他如春风, 照拂渴望和平的人民; 他如大海, 深藏容纳一切的胸怀; 他如大地, 所有美好的事物都会在他面前绽开。 至高神会为他建起永恒的殿, 给予他无限的宠爱。” 清亮的歌声伴着悠扬的乐曲,回荡良久。阿罗帕站起,对霍青道:“霍克先生,您觉得还行吗?” 霍青听到这与东方风格大为不同的异域音律,倒觉得很是新奇。东方的钟鼓管弦虽说宏大,倒也没他这样的繁复多变。于是点头道:“你的演奏很不错。我虽不懂你的乐器,但也能看得出来,你的手法相当灵巧,没有长年的苦练是做不到的。” “那么您可以答应我跟随在您身边吗?”阿罗帕面露喜色。 “好吧。我虽然不太理解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但我也没理由拒绝。”霍青答道。 匈人如霍青所愿,一连五天再没出现。伯爵的侦察兵也敢于出堡活动,在城堡附近的高处设置了烽火台,以便及时向堡中报信。但是伯爵派出联络的人,仍然一个也没有回来。匈人骑兵游荡在德门斯堡对外联络的各条道路上,见人就杀,伯爵派出的信使很难逃脱匈人骑兵的阻截。 有上万难民的共同努力,山寨的建设基本结束。现在的山寨不再是一道简单的木栅,而是有寨墙,有城楼,有掩体的坚固堡垒。后方树着四座箭楼,霍青指导木匠们打造了守城弩,能够射稍短些的长矛,还有射箭支的弩弓;更远处则是四架霹雳车,石匠们雕凿石块,打磨成球形,抛掷出去,钢盾也会被打得粉碎。德门斯伯爵抽空来看了一回,啧啧称赞,并让格雷芬斯好好向霍青学习。 城堡中送来了三百名伯爵挑选过的难民,作为新兵与霍青手下的四百多号人一起训练。每日里山寨中杀声一片,热火朝天。知道了城堡中现在只有三百人,霍青现在的任务不仅仅是守住山寨,还得与城堡中联合作战。因此,现在训练的是一种新的战术,使用的也是新的武器。 上十天了,霍青的伤在依丽娅的细心照料下已然大好。这天拆下白布,皮肤上只留下铜钱眼大小的红色疤痕。霍青一跃而起,抄起大枪,摆了个拨草寻蛇式,“扑愣愣”一抖,枪尖上抖出三朵枪花来。 老鄂德远远看见了霍青的枪式,大感兴趣,跑过来仔细看枪头。看了良久,抄了根长矛,站在霍青对面,摆开架式,对他道:“你再抖一下看看。” 霍青哑然笑道:“你身上有伤,怎么能跟我对阵。” 老鄂德只道:“我只是看看。” 霍青道:“也罢,让你看看我霍家大枪术。” 说罢,把枪朝着老鄂德,手上一运力,枪头颤得更急,模糊成一片虚影,只见红缨如同活物一般绕着枪杆飞舞。 老鄂德持着矛,眼紧盯着大枪,矛欲进而不得,想挡又觉得无从挡起。看了多时,老鄂德无奈地丢了矛,叹道:“这是什么功夫?我白练了一辈子战斗技巧!” 战士们见霍青和老鄂德对上了,一齐围拢过来看。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他们全不知老鄂德的感受。 黑德斯根哂笑道:“你不是自吹是个老雇佣兵么?怎么人家拿着兵器站着不动,就吓得你连矛也丢了。” 老鄂德脸上有些挂不住,翻了个白眼,道:“你小孩子懂什么,你能懂得霍克骑士大人手上兵器的奥妙么?” 黑德斯根一步跨出,斯伯特想拉住他却没来得及。 “虽然骑士大人很勇猛,但我这一辈子也打过好几回了,再不济也不至于吓得连武器都丢掉。” “来吧,骑士大人,打架我可不怵。”黑德斯根紧紧握住长矛,站在了霍青前面。 霍青有些为难,道:“刀枪无眼,万一伤了你就不好了。” 黑德斯根一拍胸脯道:“我的力气可不小,三千磅重的大麻包对我来说就跟玩具似的。不是我自夸,一般五六个人我可以轻松放倒。您可不要小看了我。” 周围的行会战士一齐起哄。 “黑德斯根,你可不要连一个照面都过不了啊!” “拿起勇气来,不要软了腿,你可是我们当中最能打的。” “让骑士大人见识一下我们的能耐,黑德斯根,你手上的不是烧火棍。” …… 黑德斯根听得同伴们的怂恿,更加跃跃欲试。 老鄂德插嘴道:“霍克大人,你就跟他玩玩吧。就他那点能耐,在你面前不过就跟小孩子似的。你就露一手,也让他们别小看了你。” 霍青环顾四周,行会战士固然叫嚷得厉害,连难民战士也一样渴望看到一场真正的比试。也罢,霍青想道,就让你们看看天朝战将之威,否则你们这些**人物还未必服我。 “好吧,就与你过上一招。你看好了!”霍青足下踩着丁字步,端然肃立,抖起枪花,缓缓朝黑德斯根推出。 有道是初生牛犊不畏虎。黑德斯根全不知其中厉害,他瞪着牛眼,大吼一声,将手上矛用力朝大枪砸去。 第三十一章 大枪术 手一麻,眼一花,周围一片寂静。黑德斯根定神一看,自己已经不知怎么地就坐在了地上,手上空空如也,长矛已不知落到何处去了。他呆愣愣地看着面前,霍青早已收枪,一手将他拉了起来,道:“你还好吧?活动一下手腕看看。” 除了腕部有些酸,屁股有些麻,黑德斯根倒没感觉到有什么异样。他呆呆地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周围的人看呆了,听得他的话,这才一阵哄笑起来。 斯伯特一把将他拉过来,道:“不要问了,你还是醒醒神吧。让我来试试。” 黑德斯根傻傻地被斯伯特拽到人群中,周围的人一迭连声问他:“你怎么学那个老雇佣兵,也把武器给丢了?” “丢了还不算,为什么要坐下呢?” …… 黑德斯根喃喃地道:“我怎么知道?我根本就没看清是什么回事。” 那边斯伯特站在霍青抖动的大枪面前,神色凝重。枪尖抖成了碗大的一个圆圈,红缨晃得他眼花缭乱。他手捏长矛,眼睛眯成一条线,极力想看清枪尖的动向,却是白费眼力。 霍青并未出枪,任由斯伯特观察。 看了约莫一杯茶的功夫,斯伯特实在看不出来,眼都快花了,人也渐感不耐。他咬咬牙,一矛朝枪花正中刺出。 “咯咯答”一阵枪矛交击的乱响,斯伯特手中的矛不由自主,随着枪尖转起圈来。那矛如同有了自主的意识一般,奋力挣扎着想要从斯伯特的手中飞出去。斯伯特闷喝一声,死命攥住矛杆,想让它稳下来。但这手上一用力,脚下便虚浮了,不由得东摇西晃,如同醉了酒一般。 霍青将枪推上前,枪尖缠绕上矛杆的中部,力量显得更大。斯伯特手腕愈来愈酸,不得不退后,意图减弱矛杆上所受的剧震。 霍青缓步上前,斯伯特始终稳不住长矛,只得步步后退。 霍青大枪绞住了长矛,稍稍朝旁边一引,斯伯特只觉得矛欲脱手飞出,奋力回拽,却不料霍青又重重向前推出。这下斯伯特反应不及,但觉矛杆上传来如暴雨般连续击打的无穷力量,将自己推得向后直倒下去。斯伯特如黑德斯根一样,一屁股坐倒,手上的矛终于还是捏不住,脱手飞出七八步远。他躺在地上,两膀几乎全麻了,连身体也撑不起来。 这下全场再一次寂静下来。要说刚才黑德斯根是太过鲁莽,没准备好也就罢了,但这一次,斯伯特很明显的准备了好长时间,但依然在霍青面前动弹不得。尤其是行会战士们更觉震撼:斯伯特这个会长并不是白白捡来的,那是多少场争地盘、抢生意,血腥械斗中打下来的位置,可今天却如此窝囊,似乎被东方骑士用手上的古怪长矛轻轻一推就翻了个仰巴叉。 霍青收枪,淡淡地道:“你臂力还行,但腰力不活,下盘不稳。打起来只过得了头三招,时间稍久,便要被人逼退。” 斯伯特不解地问道:“腰力?我自小在码头扛包,练得一身力气,四千多磅的石碾子轻轻就能提起。难道说我的腰力还不够吗?” 霍青道:“我并非说你力量不足,而是说你力量不活。腰为一身之中枢,纳精聚气之所,腰力灵活则一身灵活。光凭扛包举重练出来的力量,只是一股死力,能紧不能松,能硬不能软,力虽大却无用。一旦上阵,只能死命向前,与敌硬拼,要说化解对手力量却做不到。” 斯伯特摇摇头,依然不明白。 霍青沉腰坐马,伸出一只手来道:“这其中的微妙一时也难说明白。你且站起来,和我拉拉手试试看。” 斯伯特一个打滚站起,犹疑地拉住霍青的手。 霍青道:“你只管用力推拉,感受一下我的力量在什么地方。” 斯伯特也不客气,紧紧握住霍青的手,猛往怀中一拽。他原以为,以自己手上的力量总该将霍青拉得挪动脚步。但他错了!他感觉到,自己似乎在大力拉开一个弹簧,一开始猛拽的冲力迅被消解掉,在自己力竭之时,霍青手上力却到达了顶峰,倒把自己拽得脚下不稳,踉跄向前。而霍青的身躯则纹丝不动。斯伯特呆住了。 霍青问道:“你现在感觉到我是如何用力的吗?” 斯伯特苦笑道:“我感觉到了,但却说不出来,也不知道您是如何做到的。” 霍青道:“你现在能感觉到就很好,说是说不明白的,全靠自己的体会。” 斯伯特露出热切的眼光,道:“您能教给我如何让腰力活起来吗?” 霍青踌躇地道:“学这个并不容易。要体会腰部力量如何使用,没有十年苦功可得不到。” 斯伯特猛然屈一膝跪下,道:“东方骑士大人,我宁愿拜您为师,下十年苦功,学会这使用腰力的功夫!” 老鄂德在旁哈哈大笑:“孺子可教,孺子可教。我要不是老了,真想向骑士大人学学。” 其他行会战士见会长都跪下了,也一齐跪下,齐声道:“我们愿意拜大人为老师,学习战斗的技巧!” 难民战士们也不甘落后,齐刷刷地跪下了。 霍青看着跪了一地的人,点头道:“好吧,我就教你们战斗的技巧。但是现在不行,匈人随时都可能会来。待到我们安全了,我一定会教的。” 见识了霍青的功夫,战士们的训练热情更加高涨。五天里,霍青所教的战术虽说才练了不久,但演练起来也有模有样,有了与匈人一拼的本钱。 五天后,匈人再次出现了。德门斯伯爵派出的巡哨,在高坡上放起狼烟。一共四柱浓黑的烟腾上天空,德门斯伯爵看得心中一紧----这代表着共有两千匈人。这样规模的部队,显然不再是骚扰和阻截,而是要攻打城堡了。 霍青同样看见了狼烟,两千人,这在于他的意料之内。凭着城堡中和自己手上的总共一千多一点的人,与匈人硬拼并无把握。霍青看着老鄂德画在地上的地形图,陷入沉思之中。 这次匈人来得很慢,到了城堡前,伯爵现他们当中竟然有一大半是重甲步兵,装备了重盾和大剑,携带着撞车和云梯。看仔细了,伯爵的心直往下掉,这些步兵不是匈人,而是鄂斯人的降兵!鄂斯人和帝国争霸多年,帝国攻坚的手段早就学得个**不离十,靠着自己手上近三百老兵和霍克骑士刚训练了五天的三百新兵,在一千多重甲步兵的强攻下守住城堡,无异于天方夜谭。 霍青也大感愕然。匈人从无步兵攻坚的习惯,这一千多重甲步兵从哪来的?老鄂德看得愤恨无比:“这帮畜生,他们把投降的鄂斯人也逼上战场了,神不会饶恕他们的!” 依丽娅一言不,嘴唇都白了。 霍青眉头紧皱,对付一支重甲步兵,全在自己的计划之外。这样一来,匈人攻坚的能力大大提高了,稳守只怕未必可行。 但此时想与城堡中联手出击,却已经晚了。匈人到达城堡外后,再一次把营寨作为突破点,分出两百骑兵和一千鄂斯步兵,来到山寨前。 山寨中一片锣响,四百多战士各就各位,预备迎击。 匈人千夫长第二次来到这座山寨前,惊讶地现山寨比起五天前竟大变模样,耸立的寨墙后隐隐藏有无数人马,四座高塔立在寨墙后,上面似乎架起了不知名的武器,寨前的鹿砦也更加密实。千夫长心中暗自后悔,怎么上次就不能再坚持一下,说不定早就攻破山寨。五天前回去后,他向大单于汇报,拍着胸脯说只要两千人马就可以攻破德门斯堡,却不料五天一过,原本简陋的山寨竟建成了一座如此坚固的堡垒。即使打下来了,兵力的损失必然要乎自己的预计。 一百匈人轻骑先行出动,如前次一样,驰至寨前五十步,一齐放箭向寨中射击。这次寨中不再毫无反击手段,寨墙和箭楼上的弩弓威了。虽说弩弓射的密度不如匈人的弓箭,可是战士们有寨墙和楼栅的保护,兼之弩弓的射程更远,杀伤力丝毫不弱于匈人。逼得匈人停不下马,在寨前左右奔驰,让战士们不能瞄准。但这样一来,匈人自己也无法瞄得太准。双方对射一阵,伤亡有限。 匈人千夫长见弓箭压制不了山寨中的队伍,一挥手,鄂斯重甲步兵竖起大盾,推着撞车,缓缓上前。 霍青知道,一场真正的攻防战就要开始了。他高举右手,预备出号令。 第三十二章 依丽娅的战功 鄂斯降兵知道,自己是当然的炮灰,只不过是被逼无奈,才不得不走上战场。他们慢吞吞地推着撞车,用大盾遮住头顶,一步一挪地向前进。 霍青瞄着那几辆撞车----撞车对木制的寨墙威胁太大了,眼看着撞车被推到战前预先做好的标记附近,那些标记是霹雳车投弹的落点。他猛地手向下一挥,喝道:“放!” 四颗石弹带着沉闷的呼啸声,在空中划出四道弧线,直朝撞车扑去。有两颗落了空,砸入人群当中。挨中的人顶在头上的盾瞬间被击穿,一蓬血雾从盾下喷出。一颗砸在撞车的巨木上,巨木剧烈弹动,捆扎巨木的绳索立时崩断了数根。最后一颗正打中车轮,车轮粉碎,撞车当即翻塌,压倒了几名士兵。几架守城弩也射了,射出的短矛破甲能力极强,连盾带人地穿透,直把人钉在地上。鄂斯士兵乱哄哄散开,不住后退。 霍青正待再下命令,手臂却被人紧紧抓住了。不知何时依丽娅跑上了寨墙,来到他的身边。她满面泪痕,凄声叫道:“不要再打了,他们也是人哪,我的族人难道就这么没有一点意义地死去吗?” 霍青大急。 “你怎么上来了?这里危险,不是你呆的地方,快下去!” 依丽娅哀声求道:“不要再打了,好不好?你打的是我的族人,里面或许就有我的亲人……” 霍青强抑怒气,喝道:“不是我要打,而是他们要上!你以为我不打了他们就能活?你给我好好看看,那些人是怎么死的!” 顺着霍青的手指处看,依丽娅愣愣地看到,压阵的一百匈人骑兵出动了。但他们并没有冲向山寨,而是举刀杀向退在最后的鄂斯降兵,一连砍翻了十来个。鄂斯人仓皇躲避,但又如何能躲得过匈人轻骑的追砍,最后还是被逼得再次走上战场。 趁着依丽娅愣,霍青急命周围:“快将依丽娅小姐扶下去,她不能呆在这里。” 鄂斯降兵再一次乱哄哄地杀上前,霹雳石弹、短矛和战士们投出的标枪一阵阵落在他们头上。但只怕他们心里觉得,重达五十多磅的石弹和密集的短矛标枪也比不上匈人的恐怖。虽说有人不断地在身边倒下,但他们还是步步向前,渐渐靠近了寨墙。 匈人压阵的骑兵也上前了,与前面的一百骑兵汇合,共同放箭压制寨墙上的战士,掩护鄂斯降兵清除鹿砦。后方鄂斯人推着剩下的撞车,扛着云梯,只要鹿砦一清理掉,便即上前强攻。 这一番打下来,霍青心中有了数,被逼着上战场的鄂斯人战意不高,这回匈人恐怕是打错主意了。 匈人毫不吝惜鄂斯人的生命,催逼着鄂斯人上前。很快,鹿砦被清出一大片,鄂斯人的撞车和云梯靠上前来。 霍青一声令下,战士们抄起矛,扛起盾,准备肉搏。 这时焦急的女声高声喊叫起来,但这次不是朝着霍青喊,而是对着寨墙下的鄂斯人在叫。 “她怎么还没下去?”霍青怒道。正待吩咐人把依丽娅硬架下去,却惊觉鄂斯人竟停下了脚步。他再仔细一听,依丽娅喊叫的话自己一句也听不懂,而鄂斯人却仿佛在聆听她的叫声。 难道依丽娅在劝降鄂斯人?霍青令道:“快保护好她,拿大盾把她遮掩在后面。”自己也赶往依丽娅的身边,生怕她遭了敌人的暗算。 依丽娅在大盾后不停地喊叫,鄂斯人听了她的话,相顾无言,拥挤在寨墙下不动了。匈人大怒,骑兵集结成密集的阵形,打马上前,驱赶鄂斯降兵进攻。 霍青在依丽娅身边,凝神戒备,猛然一枪挥出,拨飞了一支射向依丽娅的箭支。另有两支正中掩护她的盾牌,临时赶制的盾牌不够坚实,这两支箭几乎将盾射穿,箭头竟露出了盾牌内侧。依丽娅惊叫一声,吓得蹲下了身子。 “好了,你尽力了,回去休息一下吧。我们不想打,鄂斯人也不想打,但是匈人逼着,没有办法啊。”霍青半搂半抱,硬是把依丽娅扛下了寨墙,交给了老鄂德。 依丽娅一番喊叫,鄂斯人虽然没有当场反叛,但士气更是低落。寨墙上下看似打得激烈,其实双方都没用力。若大一个撞车,撞在寨墙上,寨墙上的灰尘都没震起,出的声音倒是不小。云梯倒是架起来了,鄂斯人顶着大盾向上没攀两步,跟寨墙上的战士还隔着老远就大大地惨叫一声,滚倒在地上,不知是死了呢还是睡着了。寨墙上的战士舞着矛大声吆喝,其实怕是一个人也没刺中。手中有弩的放心大胆地跟匈人骑兵对射,全然不用管就在眼皮底下的鄂斯重甲战士。依丽娅这回真是立了一功,霍青心道,这一仗匈人是打不下去了。 匈人千夫长气得七窍生烟,他哪见过这样的战斗场面。他尽力驱逐鄂斯降兵上前,鄂斯降兵不敢与匈人对抗,拥在寨墙前,把寨下挤得满满当当,但在最前面的人却始终磨磨蹭蹭。站在云梯上的与守寨的战士剑来矛往,大战了几十上百回合,双方连寒毛也没掉一根。也有人奋力扑上了寨墙,但有如肉包子打狗,一去无回。云梯下的似乎遭到来无影去无踪的不明袭击,不时有人就地躺倒。战场上杀声震天,空气中却一丝血腥味也闻不到。 千夫长终究忍耐不住了,下令全军撤退。鄂斯人如潮水般退去,寨墙下还留下了躺了一地的鄂斯人。 千夫长阴着脸,看着面前松懈散乱的鄂斯降兵,怒气勃。他手一指,几十名匈人骑兵突入鄂斯人群中,拖出了十余个人。这些人是鄂斯降兵的领。鄂斯人一阵骚动,但匈人骑兵一齐利箭上弦,对准了他们,让他们不敢妄动。 十余个鄂斯人领被押着跪在阵前,匈人千夫长看着不敢动弹的鄂斯一千降兵,狞笑一声,喝道:“斩!” 没等鄂斯降兵反应过来,匈人的弯刀已然挥下,十余颗人头重重落在地上,鲜血狂喷,把前面五尺地面染得一片殷红。 如此残忍手段,让鄂斯降兵全吓呆了,战场上一片肃静。匈人千夫长厉声高叫:“你们再敢怯战,便是如此下场!” 鄂斯降兵胆战心惊,心中一片绝望。 第三十三章 武刚车阵 虽说当场斩杀了鄂斯人的领,匈人千夫长的怒气依然不息,痛骂道:“你们这帮丢人的懦夫,知道什么叫勇气吗?大单于仁慈地留下了你们的性命,不是让你们变成白吃饭的猪猡,就算是猪也比你们有用,你们那身臭肉只配去喂狼。不要忘了,你们家里的老婆孩子,全靠我们的勇士在保护。怯战者,家里的女人将全部被卖作奴隶,孩子全部会被扔进矿场做苦工!现在,都给我回头攻打城堡去。在城堡下,我看你们还敢装死!” 匈人带着鄂斯降兵,撤离山寨转攻城堡去了。但霍青心中并没有任何欣喜,山寨不过四十余步宽,自己带着四百战士守卫人数上绰绰有余。但城堡周长有六百余步,守卫的士兵新老一起也不过六百人,再坚固的城池,没有足够人手也一样难以固守。 匈人任命了新的鄂斯降兵领,命令一千多降兵全数上阵攻城。这些领见过了前任的凄惨下场,不敢不卖力,他们带着族人,分作数路,冒着城头上打下来的箭矢、炮石,背土运石,填平壕沟。 德门斯堡虽然不大,但六百守军确实不敷使用,城上打下的箭石密集程度不够,无法阻止鄂斯降兵的行动。德门斯伯爵看着壕沟渐渐被填平,却是无法可想。 十架云梯树起,鄂斯降兵猬集在城堡下,在匈人强弓的掩护下一个接一个地往上爬。伯爵四下奔走,调派人手,但可惜人太少了,加上新战士身上缺少锋利的武器,很难刺穿鄂斯人的重甲,自己又没有重甲,防不住鄂斯人的重剑劈砍,打不过鄂斯老兵。霎时,守城形势岌岌可危。鄂斯人数度突入城堡上,伯爵不顾伤痛,亲自上阵肉搏,以激励士气。 霍青默算了一番,以现在的形势,德门斯堡被攻破是迟早的事。无论如何,山寨中必须出动人马,即便是骚扰一番,也能减轻城堡中的压力。但自己这四百来人守寨是够用了,要出寨搏杀同样人数不足,毕竟不能没有人守住山寨。老鄂德观察良久,同样深深忧虑,忽看到山寨外躺了一地的鄂斯人,心中一动,指着这些鄂斯人对霍青道:“你看这些人可用不?” 霍青道:“我没有把握,得问问依丽娅小姐才行。” 老鄂德点点头,道:“那我去跟她说说,如果她有把握,我们不妨冒险试上一回。” 依丽娅又一次走上寨墙,面对着躺在地上的鄂斯人,她的哀痛一阵阵涌上心头。这些都是族人中的英勇战士,为鄂斯公国的人民立下大功,是少女们最崇拜的人。而今天,他们却被异族人如牛羊般驱赶着远离家乡,为仇人而战。她颤抖着嘴唇,向他们喊话:“族人们,你们怎么会来到这里,为凶残的匈人作战?我听得出来你们的口音,你们是来自涅伯河源头的艾叶斯军团战士,是长年与北方蛮族作战的勇士。艾叶斯团长还在吗?如果他还在,会带领你们为自己的仇敌而战吗?我们的家乡,已经毁在了匈人的手上,我们的土地上只留下了血和火,族人只剩下永世的奴役,难道你们还要为匈人作战吗?‘永不畏惧,永不退缩’,这是艾叶斯团长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难道你们已经忘了他的话,畏惧了吗?退缩了吗?鄂斯勇士往日的雄风和霸气上哪去了,姑娘们景仰的勇士上哪去了?鄂斯男人会这样屈辱地活着吗?……” 她越说越激动,泪水涟涟而下,到最后几乎是嘶哑着嗓子在喊叫。 装死的鄂斯人再也躺不住了,他们残留着的血性被唤起,一个个坐了起来。 霍青一看有戏,命道:“打开寨门,放他们进来。” “你们如果还是鄂斯男人的话,就走进来,与帝国战士联手向匈人起进攻。帝国终归是我们的盟友,匈人是鄂斯与帝国共同的敌人。如果帝国也失败了,我们鄂斯人更没有可能收复国土,我们的家人将永远遭受奴役……”依丽娅不停地劝说着。 鄂斯人见寨门大开,寨中并没有人出来。既然已经装死避战,想回头投奔匈人实在没那个胆子,匈人刚才残杀了领,他们虽在装死,但也听得见。稍一犹豫,便一个个走进了山寨。霍青略略数了一下,有近百人。 霍青见依丽娅的劝说奏效,便即对老鄂德说道:“你和约夫洛父子、奥哈德等受了伤的人,带领鄂斯人分头守备寨墙、箭楼等处,不要让他们聚在一起,以防有人后悔生变。寨中的事由你全权处理,我带军出战。” 正在匈人驱使鄂斯降兵强攻德门斯堡,将欲得手之时,山寨中隆隆推出四辆车来。这四辆车,长达二十尺,宽也有十尺,上下左右尽皆封闭,却没有车底。每辆车中藏了十个士兵,推着车子前进。厢板用硬木打造,棱角用铁条包裹,周身覆盖皮革。车外侧捆扎数十根长矛,矛尖斜挑向外。厢板上前后左右开了一排射击孔。这是天朝武刚车,步兵对付骑兵的利器。 四百名战士涌出山寨,列成方阵,四辆车分别占住四角,四边则是三排操矛提盾的战士,弩手集中在武刚车后。霍青居中,高悬战旗,擂响战鼓,整个方阵缓缓朝前移动。 押着鄂斯人攻城的匈人骑兵见状愕然。如果让山寨中的人马逼近城堡,攻城部队只怕要腹背受敌。但这时要将攻城的鄂斯人撤下已经来不及了,五百匈人骑兵只得放弃为鄂斯人作掩护,朝山寨出动的部队杀来。 匈人的战术如同以往,轻骑左右奔驰,以密集的箭矢企图打乱山寨部队。但这次匈人失算了,武刚车中同样射出箭雨,山寨部队中的弩兵也依靠武刚车掩护,以弩箭反击。其他步兵竖着盾排作紧密的队形拦阻在武刚车之间,长矛如林向外,以备骑兵的冲击。骑兵绕着山寨军的战阵奔驰了三周,阵中队形始终不乱,匈人无可奈何。 山寨战阵边战边走,向城堡下逼近。没了匈人押阵,攻城的鄂斯降兵士气又下降了,趁着匈人看不见的时候,他们纷纷用盾把身体护严实了,龟缩在城堡下磨蹭。城堡上的压力顿时减轻。 匈人千夫长大为头疼,不击破山寨队伍,只怕连攻城也没法进行下去了。他硬着头皮下令强攻武刚车阵。 匈人骑兵收起弓箭,提起刀盾,聚成一队,向武刚车阵正面杀来。霍青轻敲铜锣,战旗前指,正前方操矛提盾的战士们缓缓后退到武刚车尾部,让武刚车突在前面,战阵呈现出凹字形;而其他三面的战士抽调出一部分,上前加强正面防御力量。 匈人列成锋矢阵,从正面两辆车中间杀入,但两车间距离不过十余步宽,进不了几匹战马,冲击力实在有限。当先冲入的五个骑兵,死在了密集攒刺的长矛下,后继者拼命猛扑。正面两百山寨军一个挨一个,前面的以命相拼,用**阻住战马的冲势,后面的刺伤战马,杀死落马的骑兵。更有武刚车中不断射出的弩箭,使得战阵间凹进去的一块地方成了匈人骑兵的死地。 第三十四章 初次的胜利 这两辆车子对匈人骑兵的限制太大了,匈人千夫长不得不下令打破武刚车。几十名骑兵冒着车中射出的弩箭,用大斧砍削捆扎在车上的长矛,前面被射死的匈人被后面的毫无犹豫地推向前,被长矛穿过身体,挂在矛上,为后面的人挡箭。在死了十几个人之后,车上的矛被砍断了,匈人挥斧砍劈车辆。无奈武刚车有铁条皮革保护,匈人一时之间也难毁掉如此坚固的战车。 但霍青也不能让匈人继续砍劈下去,不然武刚车虽坚固无比,但也经不起匈人长时间的破坏。锣声徐响,同时战旗左右挥舞,前面的两辆武刚车与防守的战士徐徐后退,后面的车和后备队伍一左一右包抄上前,山寨队伍的方阵变成了雁行阵,将匈人锋矢阵的前锋包夹在中间。后面两辆武刚车上来了,车内弩箭的火力增加了一倍,使得攻击武刚车的匈人不得不避开锋芒。 匈人千夫长见前锋不能击破对手以战车为依托的厚实中路,于是命令前锋撤下,意图从两翼突破。但霍青早料到匈人的心思,匈人前锋一撤,他立即指挥两翼后退,重新组成方阵,坚守待敌。 德门斯伯爵一直在城堡上观看山寨军的行动,对霍青的战法愈加钦佩。只不过一群训练了不久的轻装步兵,配合上几辆战车,竟能让人数更多的蛮族骑兵无可奈何。帝**以往也用战车,但从来没有想到过竟然可以这样使用。 他对着格雷芬斯赞叹道:“这位霍克先生真是屡屡出乎我的意料,他不仅是一个久经沙场的战士,我可以肯定他还是一个有着丰富经验的指挥官。他的战术思想完全打破了我们的思维常规,指挥的方式、应变的敏捷令人称奇。他会给帝国带来一种全新的思想,将东方文明的伟大展现在我们面前。” 格雷芬斯道:“父亲,我同意您的评价。我在帝国的军事著作和史籍中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的战术,这种战术讲究灵活多变,与帝国历来强调攻击力和防御力的思路完全不同。但是它还有一个弱点,他们的攻击力量不够强大,虽然能够坚持住抵挡匈人的攻击,可要想击溃匈人的队伍,只怕还做不到。” 伯爵点头道:“你说得一点不错。他们毕竟是一支轻装步兵,按霍克先生所说,还缺少其他兵种的配合。这配合应该由我们来做。城堡下鄂斯人已经丧失了斗志,这正是我们出击的时刻。我命令你带一百重装骑士和二百重甲步兵出堡,驱散攻城的鄂斯人,包抄匈人的后路。我们要让匈人尝尝失败的滋味!” 鄂斯人正在城堡下犹豫观望之时,堡门轰然大开,一百重装骑士队从城门甬道中直冲而出。鄂斯人虽然与帝国多年没有打过仗了,但对帝国重装骑士队的强悍攻击力早有耳闻,一见人高马大、形如铁塔的重装骑士杀出,簇拥在城门口的人群心生惧怕,不敢迎击,纷纷向后退去。骑士队在堡门处散开队形,驱逐攻城的鄂斯人,后面两百重装步兵趁势出堡,在城门外列阵。鄂斯人早就没有了战意,见敌人大举出堡,急慌慌退到坡下。 格雷芬斯敏锐地捕捉到了战机,决不能让鄂斯人缓过神来,他不待已方列阵完毕,即命:“骑士队居中,步兵护卫两翼,全军缓缓加,向前推进。” 城堡中的战士顺着坡势,由慢渐快,朝着坡下的鄂斯人冲杀而去。 鄂斯人的几位新任领战战兢兢地看着如同猛虎一般扑来的队伍,心中的恐惧急提升,逃生的渴望终于盖过了对匈人的惧怕,他们不由得共同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呼:“跑啊!”一声喊罢,带头向后逃跑了。 几个领一带头,鄂斯人全军崩溃,一千多人在三百帝国战士面前,如同被恶狼追逐的羊群般,丢盔弃甲,亡命奔逃。 格雷芬斯赶走鄂斯人之后,并不再追,稍稍收拢部队,即行向匈人推进。重甲骑士控辔疾进,步兵两旁紧紧跟随,与山寨队伍相配合,作出一付合围匈人的架势。 带领族人正在与山寨战士纠缠的匈人千夫长见状,身上冷汗直冒,他怎知鄂斯人竟然溃退得如此之快,让自己丝毫应变的时间都没有。忙命令部下:“快走,快走!撤离战场。” 霍青心道:想走?可没那么容易,不留下点人那是走不成的!急擂战鼓,战旗直直地指向前。山寨战士齐齐出震天的呐喊,冲出了战车的保护,杀向匈人骑兵队。匈人急着想脱离与他们的接触,虽说对手只是一群轻装步兵,却哪敢与他们交战,全不顾后方射来的弩箭,只打马向后狂奔。 匈人仗着马轻快,见机得早,大部从堡中队伍的一侧逃离,但还是有五六十名被重装步兵拦下,随即落入山寨部队和城堡部队前后夹击之中。一番混战过后,被迅解决。两军会师,掉头向前追杀。匈人跑得快,早已远飏;剩下跑不动的鄂斯人,被两军活捉了百余个。直追到哈洛尔河岸边,才凯旋回师。 这是一场真正的大胜,杀伤匈人近百,鄂斯降兵更是或降或俘了近四百名。无论是头一次上战场的山寨战士,还是被憋在堡中上十天的骑士,都欢呼雀跃,不胜欣喜。德门斯伯爵也同样喜动颜色,打开了堡中仓库,搬出酒肉,亲出城堡迎接。城堡和山寨中的民众涌出城寨,带着各种食品酒水来犒劳战士。在城堡外的高坡上,燃起篝火,军民联欢,歌舞欢笑之声不绝于耳。伯爵和霍青持酒慰劳战士们,看望伤者,感谢民众,一直忙到太阳落山,民众和士兵们回到城寨中才得罢休。 德门斯伯爵虽说高兴非常,但心事并没有完全放下。在欢庆快结束时,他对霍青道:“霍克先生,我诚挚地邀请你到城堡中,商讨下一步的行动。匈人虽然损失重大,但仍有一战之力,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必须做好周密的计划。” 霍青答道:“感谢您的盛情邀请,我同样也想与您讨论这件事。我已经有一个初步的想法,希望伯爵大人不吝赐教,让我的想法更加完善可行。” 第三十五章 骑之陷地 在伯爵府中,除了伯爵和霍青外,格雷芬斯和老鄂德也一同参与了下一步的谋划。 霍青先言,他指画着地图,道:“匈人逃过了哈洛尔河,我军武刚车沉重庞大,难以过河作战,是以今天的追击只能到河边为止。匈人必定也看到了这一点,才在河对岸停止逃跑,收拢残兵。我军缺乏轻骑,机动能力远远不如匈人,这是我们的最大弱点。要弥补这个弱点,必须利用地形。” 伯爵轻轻点头,道:“要说利用地形,无非是山、河、林、池四个要素。哈洛尔河沿岸,这四个要素全都具备。但是匈人在这里已经呆了好些天,城堡周边的地形应当看得很清楚了,我们想利用地形,只怕瞒不过他们。” 霍青道:“不错,匈人必定已经看清了地形,但有些地方,凭眼睛看是看不出来的,必得脚踏上去才能知晓。我们在山中从哈洛尔河中进入山谷时,已经踏过了这一段河道。”他用食指重重地点了一下地图上的一段弯曲的线条。 格雷芬斯看着霍青指点的地方,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这一段河道从河面上看,长满水草,与其他地方没什么不同,但实际上河底全是淤泥,足以陷住马蹄的深厚淤泥。匈人如果踏入这一段河道,就是陷入了死地!” 伯爵眼中精光一闪,急道:“说下去,请你继续说。何以见得匈人肯定不知道这河底的奥秘?” 霍青道:“在来的那天晚上,我们经过那一段河道的时候,我特意在前后搜寻了一番,没有现马蹄印,说明匈人并没有到达过那一段河道的周边。而我们进入山谷后第二天就开始与匈人作战,战后城堡中就已经有侦察兵到达河边,直到现在,我们依然没有现匈人在那段河边出没。我可以肯定,匈人并不知道河底的情况。如果伯爵大人还有疑问,明天一早我们可以再派人查看一下那段河的周边,看看有没有匈人到达过的迹象。” 伯爵喜道:“如此说来,这一段河道就是我们可资利用的秘密武器。但又如何将匈人诱入这段河道?” 霍青道:“各位请看,这一段河道旁边大约五十步外,靠城堡一侧,是一条不到一人深、宽约三步的干涸沟渠,渠中杂草丛生,正可设下埋伏。《太公兵法·犬韬》云:左有深沟,右有坑阜,高下如平地,进退诱敌,此骑之陷地也。我军可在渠后堂堂列阵,以少量兵马前出诱敌过河,然后伏兵杀出,逼得匈人骑兵逃过河去,却正巧陷入淤泥之中……” 霍青边在桌上画着示意图,边侃侃而谈。伯爵、格雷芬斯和老鄂德听得是连连点头。 一番说罢,伯爵极为赞同霍青的计划,格雷芬斯和老鄂德更是无话可说。谈完了下一步的计划,伯爵带着浓厚的兴致问道:“你刚才所说的《太公兵法》,是一部军事著作吗?” “是的,那是一部古代的兵书。在东方有一个延续了八百年历史的王朝,他的开创者之中有一位重臣,官职是太师----太师的意思就是帝王的老师。这位太师是非常高明的军事家,他率领一支弱旅击败了强大的中原王朝。这部书据说就是他的遗作。” “这部书共有六卷。第一卷叫作《文韬》,论治国用人的韬略;第二卷叫作《武韬》,讲用兵的韬略;第三卷叫作《龙韬》,是谈论军事组织的;第四卷叫作《虎韬》,论战争环境以及武器与布阵;第五卷叫作《豹韬》,论具体战术;第六卷叫作《犬韬》,论军队的指挥训练。所以这部书又称《六韬》。我刚才提到的话,就是《犬韬》之中的一句。” 伯爵听得悠然神往,道:“以自己的杰出见识,而担任教育帝王的重任,这位太师可谓是一代英才!可惜战事繁忙,我没有时间听你仔细讲解这位帝王老师的军事思想。不过听你介绍的这部这是一部涵盖了与军事有关的各个方面知识的一部综合性著作,其中必然深藏着无数真知灼见。帝国也有不少杰出的军事著作,我向你推荐《洛玛兵法》、《谋略》、《兵法简述》,还有一些战争亲历者的战记,读过这些书对你理解帝国的军事思想有很大帮助。” 最后伯爵向霍青提出了一个请求:“你既然提出了这个计划,而我身上又有伤,这一次战斗当然是由你来指挥。我对你的指挥艺术相当有信心,想必你不会拒绝我的请求。我会向我的骑士们下达命令,让他们听从你指挥,这一点请你放心。” 霍青当仁不让,接受了伯爵的请求。 夜半时分,霍青和老鄂德回到了山寨中。这时山寨中仍然一片欢腾,难民们围着篝火,难耐心中的兴奋,纷纷谈论着白天的战斗。见到霍青走过,一个个站起脱帽鞠躬,向霍青致敬。 远处,有一大群人围坐在一个人的身边,悠扬的乐曲在风中飘荡。 “匈人在惊慌,在溃退, 战士们奋勇冲锋。 简陋的武器挡不住他们的热血, 凶残的敌人吓不倒他们的胆魄, 这是一群什么样的战士啊, 为民众立下了如此战功? 他们是农民、商人,或者苦工, 只要有一颗不屈的心, 他们也一样是英雄!” 一曲唱罢,周围的人哄然叫好。 见霍青走来,歌唱者抱起竖琴,向他鞠躬道:“东方骑士大人,您听我这一怎么样?” 霍青笑道:“唱得很好,看来你亲眼见到了一场战争,对英雄的理解更加深刻了。” 吟游诗人阿罗帕深有感触,道:“骑士大人说到我心里去了。以往创作的英雄赞歌,只是按照传说里面的描述去凭空摹想,以为传说中的那些英雄就是战争唯一的主角,英雄们的对决决定了战争的胜负。今天见过了真正的厮杀场面,才知道战争是靠着一个个战士去打的,他们和指挥者同样是战争中的英雄。” 霍青点头道:“说得好!战士们才是真正的英雄,他们应当被永远歌颂。不过今天已经很迟了,明天或许还有更严酷的战斗。让战士们好好休息吧,你们也应该休息了。” 人群渐渐散去,霍青送老鄂德回休息之处。老鄂德一直与夏尔村村民住在一块,而约夫洛父子、奥哈德等人当了战士之后,就与战士们住在一起了。只有老鄂德忠心照顾依丽娅,不敢离开,与她仍在一起。老约夫洛这个村长离开了夏尔村的村民,村民们现在把依丽娅当作他们的头了。 村民们刚刚休息,暗淡的篝火照耀下,只有依丽娅一个人没睡,还在缝补着什么。 (请大家到三江投票支持) 第三十六章 骂阵诱敌 老鄂德轻手轻脚地找地方睡觉去了。霍青轻咳一声,惊醒了正在专心缝补的依丽娅。 依丽娅见是霍青来了,没有吭声,只是稍微挪了挪地方,让出一个空位。 霍青并没有坐下,对低着头的依丽娅道:“依丽娅小姐,今天事出紧急,不得不请你下寨墙,十分唐突。希望你不要怪罪。” 依丽娅只缝补衣物,仍然不吭声。 霍青有些尴尬,但仍坚持着说下去:“大家信任我,让我作为带领大家的人,我就不能让任何一个人白白牺牲。战场上刀箭无眼,紧急之时必须当机立断,决断之时或许会得罪人,我希望被得罪的人理解我的无奈之处。我知道你是一位清白无瑕的淑女,不容旁人玷污。但天朝圣人有云‘事急从权’……” “行了,不要再说了!”依丽娅红着脸打断了他的话,“我没有怪罪你,鄂斯人从来就不是小肚鸡肠、不识大体的人。” 她停了一下,又道:“其实我今天应该感谢你,你让我的族人到寨中避难,他们要是为了匈人而战,死了也会玷污鄂斯人的名誉。就算我们不能打败匈人,但至少也要维护族人的尊严,我们不能作为奴隶在世上苟活。” “是啊,丧国失家固然可悲,但丢掉做人的道理,为虎作伥苟延残喘则是可恨了。”霍青在依丽娅让出的空位蹲下,眼中似乎又看见了东都大将军府的火光。 “说起鄂斯人,你知道鄂斯人现在的境况吗?今天投奔我们的鄂斯人怎么说的?”霍青问道。 “我问过了,无非是屠杀、奴役、掠夺,我不想说下去,我今天哭得够了。”依丽娅深深地低下了头,脸上浮现起深重的哀伤。 “不要太过伤心了,我们都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无法承担家国兴亡的重责。”霍青怜惜地劝解她。 “对了,你的那些族人今后有什么打算?如今正在战争,我们还没有脱离险境,匈人对他们这些叛逃的又恨之入骨。”早先投奔来的鄂斯人有一百多号,今天山寨军又俘虏了一百多,加起来已经有近三百人了。 依丽娅道:“他们还能上哪去呢?他们也是难民的一份子了。” 她犹豫了一下,又道:“我知道你的想法,这想法也不过分。你要保护难民,手上多一个人也是好的,更何况他们是一支三百人的正规军队。我不反对你把他们编进你的队伍,但一是他们自己要同意,二是这场战争后你不能强留他们,要给他们自由。” 霍青高兴地朝她拱拱手,道:“谢谢,谢谢你了。战后的事,我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要上哪去,难道还会留着他们向我要饭吃么?” 匈人在逃过哈洛尔河之后,在北岸一处高地上安营扎寨,算来他们还有三四百名骑兵和一千上下鄂斯步兵,仍然是一支不可小看的队伍。霍青对下一步两军的决战,用的是奇正相生之策,正面堂堂之阵,掩盖着布下的奇兵。 山寨和城堡部队在休整一天之后,在第三天黎明前进驻哈洛尔河南岸,之所以要在黎明前行动,自然是趁着天不亮时安排伏兵。两百名山寨和城堡中的弓手和弩手,在其他人的掩护下,溜进了与哈洛尔河平行的沟渠中。 匈人早被惊动,列阵相迎。在黑暗之中双方都没有贸然行动,直到天光大亮,匈人才看清了对面的阵势。 对手隔着一道浅沟布阵。沟南三十余步开外,两百重步兵居中,六百轻步兵和四辆战车分在两翼排开,犹如一条长蛇。一百多重骑兵堕在稍远的后面,中间是弓弩手,被重步兵的大盾遮掩着,看不清人数。浅沟上横放着梯子,应该是让步兵越过沟而摆放的。 哈洛尔河水很浅,挡不住轻骑渡过,凭沟设阵是对方的无奈之举吧。匈人千夫长如此想道。但这道沟不过三步宽,人跃不过,马却是跃得过,我依然来去自如!只要对手抓不住我,我就有击破他们的机会。 霍青志在诱敌过河,是以并不出战。而匈人新败,鄂斯降兵又靠不住,也不愿轻易出动。双方在河边僵持着。 霍青并不着急,他静静地观察匈人的神态。烈日暴晒下,匈人渐渐不耐,急于报复的心理正在膨胀。虽说匈人千夫长仍然谨慎小心,但他手下的匈人却要忍不住了。一个个舞刀狂叫,破口大骂。帝国人并不知道他们在骂什么,毫不动气,仍然肃立不动。 是时候了,霍青心道。战鼓轻轻敲动,五十名轻步兵从梯子上越过沟渠,来到哈洛尔河岸边,开始挑战骂阵。 这五十名步兵骂的可不是帝国语,他们用的是匈人的语言!霍青可花了整整一个小时,教他们用匈人的语言骂阵,只要他们会说就行,并不管他们懂不懂。 “狗杂碎的匈人!”“没种的,敢过来吗?”“什么叫雄鹰啊,你们全是草**?”…… 匈人挨了劈头盖脸的一阵辱骂,怒气大,对骂回来。可惜帝国战士一句也不懂,只管骂自己的。 匈人愈骂怒气愈盛,不少人忍不住,策马在北岸来回奔驰,拉空弦恐吓南岸的帝国战士。 帝国战士一见对手开弓,慌慌张张地往回跑,回头一见是空弦,似乎又胆大起来,回到岸边再骂。 匈人千夫长看得心中一动,这必定是一群新兵,没有经验,没有胆气,说不定可以利用他们,把他们驱赶向对手的战阵,起到搅乱他们阵形的作用。为什么不试一下呢,如果对手有阴谋,撤回就是了,料他们也追不上。 千夫长弯刀一指,四百多匈人早就按捺不住,见了领的命令,齐齐狂叫一声,跃马直入河中,向南岸杀来。 五十名轻步兵拔腿就跑,盾矛丢了一地,他们要在被匈人追上之前,赶到指定位置。 河道并不宽,匈人转瞬间便过了河,再看对面骂阵的人,正在撒丫子狂奔。但他们并没有直接退往阵中,而是沿着沟往阵形右翼奔跑。此时,对手阵中一阵鼓响,整个一字长蛇阵缓缓朝前推进,似乎正在防备自己跃过沟来冲杀。 自己可只有四百多人过河,此时不宜硬冲对手近千人的大阵,捞点便宜就行了。匈人千夫长作出了“正确”的决策。他弯刀向左,指向正在向战阵右翼奔逃的五十名轻步兵。三百多名匈人骑兵一起左转,继续追杀。 对方重甲步兵身后的弓弩手现身,射来稀稀落落的箭矢,匈人猛烈还击,将对手的弓箭袭扰压制下去。匈人千夫长有些不明白,对手的弓弩手怎么就这点人,还有人上哪去了? 这时时间虽短,但匈人已经追出五十多步,帝国轻步兵已经到达了指定地点,这里是战阵右翼的尽头,沟上没有搭梯子,他们直接朝沟里跳去。 沟沿的草丛一阵晃动,冒出一颗颗人头,还有一张张斜向上指的弓弩。 我上当了?!匈人千夫长一阵心寒。 第三十七章 决战决胜 没等匈人反应过来,沟中贴地射出一篷密集的箭雨,靠着沟一侧的匈人霎时被射得人仰马翻。果真有埋伏!幸好没有轻易强攻对手,匈人千夫长暗自庆幸。他再向右张望,对手的重甲步兵已经加快了脚步,向沟边靠近,远处的重装骑士队也开始催动战马,正在做冲刺前的准备。 看到这些,匈人千夫长反倒放下心了。以重甲步兵的度,怎么可能追得上自己的轻骑?而重装骑士队落在步兵之后,又如何越过步兵上前与自己接战?追赶的目标没有向对手的战阵中跑,而是躲进了沟中,眼下也没办法再追了,不如就此回归本阵。他一面向沟中的弓弩手放箭,一面指挥手下朝哈洛尔河驰去。 匈人的队伍划过一道弧形,斜斜向河中奔驰。但他们回头渡河的地点,已经与他们过河的地点差上近百步了。这一段河水虽然与其他地段一样浅而清澈,但河底并不是鹅卵石,茂密的水草遮盖下,是粘性极强的淤泥。 当先几名匈人跃马进入河中。马前蹄一落下,便出一阵嘶叫,蹄子深深陷进淤泥,奔马的冲势不止,马身横着摔进河里,背上的人被抛起,一头栽在淤泥之中。 “危险!”“快回头!”前面的匈人大叫,赶忙勒住马匹。但后面的人反应不及,仍在继续向前。一时间,河岸边的匈人拥挤成一团。 匈人千夫长堕在后面押阵,见状大惊,后面敌军正在向已方逼近,如果被对手的重甲步兵缠上那可就难走脱了。他急叫:“回头!沿着河走,到原来过河的地点去!” 但他再一次想错了,对手的重甲步兵依然是个虚招,霍青布下的杀手锏还在后面。 匈人勒马回转,后队变作前队,正待按原路回军。这时,蹄声如雷,一百多重装骑士已经加,而他们前面的重甲步兵到了沟沿。匈人千夫长愕然看到,重甲步兵们并没有跨上梯子过沟,而是 ----跳进了沟里。 霎时,面前两百多慢跑的重甲步兵,全部没入地面消失不见,出现在面前的,是风驰电掣而来的重装骑士队! 沟最宽处不过三步,战马轻轻一跃而过。经过一百多步距离上的加,重装骑士队这时已经到达了最大度,沟边本就比河岸高出一截,占了地利,这时正如泰山压顶一般,朝惊慌失措的匈人扑去。当头的大将,正是霍青。 匈人千夫长目瞪口呆,头上豆大的冷汗滴滴而下。只不过眼睛一眨的功夫,怎么就陷进了绝境?自己的队伍在步兵面前能跑掉,但在高而来的骑士面前,却是想也别想。拼了吧,千夫长绝望地举起刀,带着几十个缓过神来的骑兵迎了上去。 霍青大枪在手,如虎添翼,丈八长枪使开了,有如风车相似。对着迎上来的匈人,嗔目大喝一声,枪如蛟龙一般扎去。匈人竭力舞刀挡架,但沾着大枪的边,刀便被绞得脱手飞出。旁边的重装骑士趁机一剑劈出,将失了兵器的匈人挥作两段。霍青一马当先,深深地锲入敌阵之中。 重装骑士队撞上了匈人轻骑兵群,犹如重型坦克全行使在高路上,一切挡路的物体被毫不客气地弹飞。迎击上来的几十个匈人骑兵在转瞬之间便被这股钢铁洪流冲刷得一干二净,倒霉的千夫长一刀未出,早被霍青一枪挑翻落马,然后在铁蹄之下化为一团不可辨别的烂肉。 匈人崩溃了,前无去路,后有强敌,他们无所适从。有人拼命上前,但与重装骑士不过一个照面,就丢了性命;有人扑入河中,妄图逃过河去,但没走出几步,便被淤泥陷住脚,在河中挣命;更多的人向河上下游奔逃,他们挤作一块,全然顾不上杀神一般的骑士们,只求挤出一条生路。 骑士队后方,轻步兵呐喊着从梯子上过了沟;而重步兵也没闲着,他们一待骑士们从头顶上跃过后,把横架在沟上的梯子取下,搭在沟沿,爬上北岸,列队向前,屠杀那些被骑士们撞下马的匈人;稍后,在沟中的弓弩手也上来了,箭矢一阵阵飞向四下逃散的匈人。 这完全是一场大屠杀,匈人迭遭打击,早就失去了勇气,更兼领战死,成了无头苍蝇,只顾得上自己逃命,哪还管得了他人的死活。在前的埋头狂奔,在后的拼命推开前面挡道的,落马的惨叫着请求队友施以援手,还在马上的不管不顾从他们身上直踏过去。重装骑士队只管大砍大杀,匈人已经没有了丝毫反抗之力。 不过一顿饭的功夫,河边再也没有了活的匈人,从沟渠到河边五十步宽的地面上,躺满了匈人的死人死马,尤其在河边,更是尸积如山。血顺着河沿汩汩流下,将哈洛尔河染得一片殷红。还有几十名陷在河中的匈人,眼望着脚下弥漫的血水,脸上一片惨然。 霍青指挥在后的弓弩手:“尽快把河里这些匈人解决掉,再跟上来。”而后招呼其他人:“乘胜过河,追击鄂斯降兵!” 四百多匈人,在霍青的雷霆一击下,只跑掉了十几个。他们逃过河,还想招呼鄂斯降兵反击,却见河北岸早就没了人。定睛一看,鄂斯人漫山遍野,撒丫子跑得正欢。匈人骑兵痛骂一声,看看背后正准备过河的敌军,不敢稍作停留,只能是跟着跑路。 决战决胜!德门斯伯爵早就在远处观战,看到这一场痛快到了极点的战斗,捻着觜须呵呵狂笑:“兔崽子们,你们遇到了对手,你们要为无端的侵略付出血的代价!” 霍青率军一路追杀,一直杀到盆地的尽头,匈人和鄂斯残兵逃入了通往西边的盘山道方才罢休。 这一刻,城堡、山寨中的难民如释重负,十几天来沉重地压迫在他们心头的阴霾终于散去。匈人死完了,危险解除了,战争的灾厄总算过去了吧?能够回家过上以往宁静的生活了吧?房子没被烧掉吧?耕牛、山羊或许还在?但愿可恶的匈人留下了一点东西,至少能让自己不会露宿在天底下,转眼冬天可就要来了。他们憧憬着,期待着,带着由衷的欢欣鼓舞,前来迎接自己的子弟们。 伯爵骑着马,赶在前面,直到哈洛尔河岸边迎接霍青和子弟兵们。此时,霍青已经胜利回师,带着一身疲惫却昂扬振奋的战士们,后面还跟了一大串惶恐不安的鄂斯降兵。 伯爵跳下了马,直跳到河中,向大军奔来。霍青不敢失礼,同样下了马,步入河中。伯爵呵呵大笑,就在河中一把抱住了霍青,亲吻着霍青的面颊。霍青可不适应这样的礼节,他正躲闪着伯爵的亲吻,却听见伯爵在耳边道:“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请在三江频道投票支持,谢谢) 第三十八章 何去何从 “我们的援军来了,”伯爵带着无比的兴奋说道,“我前几天派出的信使到达了行省府拜克城,见到了总督米克罗。米克罗前些天并没有得到确切消息,不知道前方出了什么事情,所以没有轻举妄动。我的信使把这里的情况全告诉了他,他没有犹豫,派出了叶尔尼军团的五千战士,其中两千人是增援我们的。按时间算,他们已经走了三天了,离我们已经不远了。” “德门斯堡的危机已经解除了,有了后方的援军,守住彼菲克堡想必也没有问题。是彻底解决匈人的时候了!”德门斯伯爵挥舞手臂高叫,“我是一名帝国老兵,我要参加反攻。我会让朝廷里那些溜须拍马的小人们看看,让那个只知道看戏跳舞的皇帝看看,谁才是真正的骑士!谁才是帝国的栋梁!” 又一场胜利之后的狂欢开始了。民众和战士们举着火把,在城堡和山寨中游行,点起了篝火,一群群地欢歌舞蹈。阿罗帕创作了新的歌词,在他们中间传唱: “沃克索山上流淌下的雪水, 阿索海上吹来的风, 神恩沐浴的土地上, 一片胜利的欢腾。 民众们在向他欢呼, 骑士们在向他致敬, 因为他显示了奇迹, 显示了神的大能。 至高神指引着他从东方走来, 来到这片土地, 他的使命是拯救苦难的人们。 看哪,凶恶的蛮族失败了, 谁能挡得住行使神命的英雄! ……” 人们吟唱着歌曲,跳着舞蹈,彻夜狂欢。但霍青和德门斯伯爵两个人却没有参加到狂欢的人群中。 对于伯爵的想法,霍青另有思考。伯爵是帝国人,参加反击的念头是自然而然的,但对身为异族人霍青来说,还要再打下去吗? 在伯爵府中,德门斯伯爵指点着地图,道:“沿哈洛尔河顺流而下,经过三百哩的路程,就能够到达彼菲克堡。我们手上的这支部队,再加上两千援军,足以对彼菲克堡方向的匈人造成严重威胁。我对彼菲克堡周边的地形十分了解,那里有几个战略要点,我们只要占住其中一个,就能让匈人的后方陷入不稳。我估计,西北军团现在已经得到了匈人大举进攻的消息,坦提乌斯侯爵一定会回师包抄匈人的后路。只要我们在某个战略要点坚持半个月,匈人就会陷入帝国大军的合围之中,我们可以一次决战就彻底解决匈人。” 他带着热切盼望的眼神看着霍青,道:“我知道,这支部队是你指导下创建的部队,没有你不行。我衷心请求你参加我们的反攻,你是毫无异议的指挥官!” 但霍青并没有吭声。 伯爵低头想了一会儿,道:“先前,我建议你们成立一支雇佣兵团,这句话我觉得应该收回了。这支部队绝不应当是一支为了钱而打仗的民间武力,而应当是由帝国骑士指挥的正规军队。我会向皇帝陛下请求,让你成为帝国贵族的一分子,就算是凭你现在的战功,也足以得到一个男爵的封号。有了贵族的身份,我就可以向帝国统帅部推荐你带着你的部队加入帝**队,成为一名将军。以你的能力,在帝**中必会前程远大。你只要做一件事,就是宣誓信仰神教,成为一名至高神的信徒。只要你愿意,我现在就可以找城堡中的神父来为你举行洗礼。” 但霍青毫不动容。自己也曾是带领千军万马的天朝大将,一个小小男爵何尝放在他的眼中。难道自己要为一个不知是胖是瘦、是高是矮的异域皇帝尽忠么? 伯爵见霍青脸上表情毫无变化,转而又道:“我知道你志向高洁,不会在意自己的荣华富贵。但是你的部下呢?战争是底层民众进入贵族行列的唯一机会,而这一次正是最好的机会。他们已经经历了战火,积累了经验和胆量,也有了一些战功。只要你愿意带他们加入帝**队,就可以有一批人成为骑士,进入贵族队伍。贵族和一般民众,那是天与地的差别,他们的命运将永远被改变!” 说到这里,霍青不能不回应了。 “伯爵大人,说实话,我对当贵族当将军并没有什么兴趣。我加入到战争中来,完全是因为难民们为我提供了食物,我当尽力为他们做点事情以报答恩德。这是天朝圣贤教导我的君子之道。哈洛尔河沿岸目前还是战场,很难说匈人就一定不会回到这里来。所以,我认为我下面该做的,是带领他们继续向南走,走到安全的地方。至于山寨中的队伍,那并不是我私人的财产,我无权随意处置他们的生命。如果他们愿意加入军队,以谋求改变自己的命运,我也不会反对。” “但你不能离开你创建的队伍,没有你他们不会打仗!”伯爵苦恼地道,“假设他们愿意参加下面的战斗,你会领导他们吗?” “这个……”霍青犹豫了。自己的初衷不过是救助难民,牵扯到帝国与匈人的战争中去并非自己的本意。 伯爵见霍青仍在犹豫,一时也想不出说服他的好办法,转身出了门,找到正在跳舞的格雷芬斯,低声嘱咐了他一番。格雷芬斯听过伯爵的嘱咐,来到战士们狂欢的地方,跳上了一张桌子,大声叫道:“兄弟们,都静一静,我有话说!” 战士们聚拢过来了,也有不少民众围过来看热闹。格雷芬斯喊道:“兄弟们,我们今天在这里打败了匈人,我们再也不害怕匈人了!让我们先为胜利干杯。”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战士们乱哄哄地应和:“为胜利干杯!” 格雷芬斯继续道:“匈人无缘无故地侵略帝国,我们的人民遭受了惨重的苦难。大家都见过匈人的残暴,他们没有一座房子不烧,没有一袋粮食不抢,更可恨的是,他们见人就杀,连女人和孩子都不放过。从边境到德门斯堡,有多少村镇,多少人民?而逃到德门斯堡的,才一万多人。那么你们算算看,匈人杀了我们多少人?” 战士们一片默然,只有奥伯温轻声地计算:“米诺尔行省据说有五十万人口,东部涅伯河沿岸至少有十几万,应该都会向德门斯堡逃难。这一路上死了十万?还是十五万?……” “不要再算了!”黑德斯根暴怒,“报仇!报仇!杀到彼菲克堡去!杀到草原上去!”他大吼道。 格雷芬斯趁热打铁,道:“对,打到彼菲克堡去,解救我们的人民。那里的难民肯定比在这儿多得多,还有沦陷在匈人铁蹄下的。不驱逐匈人,我们的土地、家产就再也没有了,我们要夺回来,那是属于我们的东西!” “报仇!报仇!”行会战士们大吼。 “夺回土地,那是我们的家!”特梅尔大吼。 “夺回财产,还有我们的店铺!”奥伯温、艾克德大吼。 “打到彼菲克堡去,杀光匈人,夺回属于我们的一切!”民众和战士们吼叫,人群中翻腾着复仇的巨浪。 第三十九章 帝国援军 巨大的声浪一直传进伯爵府,霍青不明所以,伯爵嘴角泛起一丝狡猾的微笑,对他道:“霍克先生,我们出去看看生什么事了。” 二人一出府门,战士和民众们都围上来了。 “伯爵大人,霍克骑士,我们什么时候出去彼菲克堡?” “我们要复仇!您带领我们吧,带领我们直捣匈人的老巢!” “北方几十万乡亲在等着我们,我们不能放着他们不管!” …… 霍青十分惊讶,民众心态的转变如此之快。前几天他们还是惊惧到麻木不仁的难民,现在却一个个全成了热血贲张的勇士,才一千多新兵,就敢于面对不知有多少万的匈人主力。人的精神,只不过是一股气在支撑,有了这股子气,虽千万人吾往矣,没了这股子气,就是一具行尸走肉。几场小小的胜利培育出来的信心,为他们添上了这股子气,让他们从一群彷徨无措的可怜人,变成了自信心高度膨胀的狂人。 伯爵心中暗喜,低声对霍青道:“他们都是你带出来的士兵,你能忍心抛下他们,让他们在缺少指挥官的情况下上战场?你在军事上有很高的才华,不应该埋没了,帝国会有你的舞台,只要你稍微地展现一下自己。” 霍青苦笑道:“我确实不能放着他们不管。但是,我坚持在出征彼菲克堡之前,先把难民们护送到安全之处。” 伯爵朗声道:“好,我十分赞同。叶尔尼军团的援军就在路上,你和你的部队带领难民向南走,直到遇见援军为止。我在城堡中等你们,你们一回来,就向彼菲克堡进。这样如何?” 霍青点点头。 伯爵哈哈大笑,握住霍青的手,道:“就这么办,我们成交了!” 山寨和城堡中的难民,加起来接近两万人,协调组织两万人的队伍出并非一件容易的事。但霍青挑选的奥伯温,此刻展现出了他的能力。在山寨中的几天,奥伯温并没有闲着,他现在可不是一个人在忙乎,手下也有了一批人。这批人有的是各村的长者,有的是城镇里的头面人物,此刻全聚在了他的手下,由他差遣。奥伯温将难民按地域分为十几个队,任命他们为各队队长。难民们有了组织,行动就快得多了。第二天中午时分,两万人就已经逶迤行进在南下的道路上。 临行前,伯爵对霍青和奥伯温说道:“叶尔尼行省府拜克城是一座坚城,离这里三百多哩,那是难民们最佳的去处。按行军度,从拜克城出的援军应该不远了,最多只有五十哩的路程,也许你们今天傍晚就能遇见他们。霍克先生,你肯定知道兵贵神的道理,我希望在明天就能够见到你们和援军一起到来。来晚了,可能我们就赶不上参加彼菲克堡的战斗了,那可就白白没了战功。我要向神祈祷,让彼菲克堡的指挥官尼德克不要太过勇猛才好。” 霍青笑道:“您放心好了,我们会尽快赶回来的。” 德门斯伯爵眼望着霍青等人远去,急切的心情难以平复,回头对着家族骑士们叫道:“都回去,整理装备,准备好粮食物资。我们要在彼菲克堡创造新的辉煌!” 叶尔尼行省已经是洛玛帝国的腹地,东部是沃克索山脉的分支叶雷温山脉,西部紧临阿索海,大部分地区是低矮的丘陵。拜克城处在叶尔尼行省的中部,有道路分别通向彼菲克堡和德门斯堡。霍青等人走在东北至西南走向的道路上,沿途山势渐平,村镇也逐渐多了起来。民众们见了霍青这一支大股难民,纷纷上前询问前方的情况,听到匈人在德门斯堡吃了败仗,齐声在胸前划着十字,念叨着神的保佑,感谢战士们。 路上走得很是顺利,但到傍晚时分,大家却疑惑起来。到现在了,还没有看到援军的影子。霍青心中则更加忧虑,二千人的部队行动,没有理由不派出前哨侦察,傍晚之前就应该看到侦察兵了,然而到现在不仅没见到大部队,连一个侦察兵也没有。 霍青不得不下令宿营,到第二天早上,也没有看见援军来到。这下只怕要对伯爵失约了,霍青无可奈何,只能带着难民继续向南。 直到中午,难民们已经走出近百哩地,才远远望见南边有一支队伍正在向北行进。 霍青登高远望,眉头皱成一个川字。明明信使传来的消息,是一支二千人的步兵队伍,但来的人远远过了两千,估计有四五千人上下,而且队伍中车辆甚多。难道信使传回的消息不确实?难道帝国重步兵中也用战车?霍青心中疑惑重重。 在前侦察的斯伯特回来了。战斗中夺获了几十匹马,山寨战士中仅只斯伯特等几个人会骑马,霍青便把战马交给了他们,先成立了一支侦察小队。 霍青问道:“是帝国的援军吗?” 斯伯特点头道:“是援军,不过……” 霍青问道:“他们有什么问题吗?” 斯伯特神情古怪,嗫嚅地道:“他们确实有问题,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您还是自己去看吧。” 直到这支援军面前,霍青的疑问才得到答案。 这是一支军队吗?霍青心中自问。四五千乱糟糟的一群人,在大路上缓缓前进。其中一小半人,坐在车上,由驴马或者干脆是人拉着前进。另外还有一些人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提着鞭子,驱赶着更多挑着担子的人。谁也没有穿着盔甲,盔甲都放在车上或者被人挑着。只有少部分人拿着兵器,不过多半也是被当成拐杖在用。鞭子声此起彼伏,打人者的厉声喝叫伴随着被打的惨叫,而另外的声音,则是醉后嘶哑的歌声。 霍青叫道:“谁是你们的指挥官,请出来说话。” 听到霍青的叫声,这支援军才有人注意到他。几个人慌慌张张地从车上跳下来,胡乱地拿起武器,叫道:“你是什么人?难道是匈人吗?” 斯伯特叫道:“我们不是匈人,是护送从德门斯堡过来的难民队伍的。我们手上有德门斯伯爵交给米克罗大人的信件。” “难民?”为的人是援军的一个营长,他叫道:“你们有多少人?” “我们有将近两万人,要到拜克城去避难。”斯伯特答道。 “有两万人?你们竟然还有战马!”营长强睁着醉眼,终于看清了对面的人。他拿起长矛指着对面,道:“现在是战争时期。我宣布,你们这两万人,还有带的所有粮食以及其他东西,被帝**队征用了!” 第四十章 德门斯堡的火光 斯伯特大惊,忙道:“我们是逃难的人,身上带的粮食自己都不够,怎么能被你们征用?” 营长怒了:“我们是保卫民众的帝**人,拼死拼活为你们打仗,征用你们一点东西算得了什么!都给我拿来,不然的话我们就不客气了。” 帝国士兵见营长喝骂,一起涌上来,纷纷叫嚷。 “哪个小老百姓不识抬举,竟敢和帝国战士过不去?” “老子的酒快喝完了,你们有多少都拿来吧!” “走得快累死了,马牵过来给我们!” …… 斯伯特正待再说,霍青扬手止住了他。 “我们奉德门斯伯爵之命,护送这群难民到拜克城。请恕我们不能接受你们征用的要求。”与一群半醉的士兵没办法讲理。霍青不能不抬出伯爵这个帝国贵族来,希望能压制住他们。 “我呸!”营长不屑地吐了一口唾沫,“德门斯那个老家伙还指望着我们去救他呢,他就连给点人给点东西也舍不得?还指望我们给他卖命?别拿一个在边疆混日子的落魄伯爵来压我们,像他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在哪不是一抓一大把。别跟我废话,东西拿来,人跟我们走!” 霍青强压怒火,沉声道:“对不起你了,我们不能跟你走。” 营长刷地把剑拔出来了,骂道:“不开眼的东西,还真要麻烦我动手!”回头叫道:“兄弟们,想拿什么拿什么,一粒沙子也不要留给他们。” 一群士兵舞矛弄剑,骂骂咧咧地围了上来。但这时,山寨战士们已经觉了前方的争吵,正赶过来。在山寨中,威斯瑞德带领的工匠们制作了一些皮甲兵器,再加上从匈人手上夺取的装备,现在山寨战士身上不再简陋,整齐的铠甲、明晃晃的刀矛,再加上在战斗中磨砺出的杀气,和霍青教导下的军纪,已经是一支让人望而生畏的队伍。他们远远看见有人向霍青和斯伯特逼近,摆开战阵,向前杀来。一排排长矛,一把把战刀如同一堵墙一样向前压上,整齐的脚步声如擂鼓一般,来到霍青身后。霍青一扬手,大军齐声大喝,顿时立定。 营长猛见到竟有一支气势逼人的队伍突然出现,又听数百人齐声断喝,惊得倒退数步,酒精全变作虚汗从毛孔里滴滴冒出,手中剑铛啷一声掉在地上。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这是帝**队,你们要造反吗?”营长心虚地叫道。 霍青道:“请你们的指挥官出来说话。要做什么决定,那是你们指挥官的事情,轮不到你一个小兵。” “住手,住手,你们不要冲动,有话好好说。”从帝国步兵队伍的最后面跑来一个人。这个人和其他士兵一样,喝得满脸通红,只披了上身甲,手上也没带兵器,急急慌慌地跑来。 “我是米克罗总督大人的副官,临时担任这支帝国重装步兵师的司令官。有话好好说,大家都是帝国子民,不要打架,不要打架啊。”这人摇晃着双手,气喘吁吁地说道。 霍青朗声道:“我们是从德门斯堡来的,带来了前线的军事情报,请您过目。”说罢,将伯爵给米克罗的信件交给了他。 副官接过信件,看了看蜡封,上面印着德门斯家族的徽章,点头道:“是德门斯伯爵的信,那么说你们就是德门斯的家族骑士了。我在后面还以为是乱民流匪,可把我吓着了。”他定了定神,继续道:“我和伯爵是远亲,都是自己人,大家都讲点骑士的礼节,不要动辄舞刀弄剑的,都散了吧。” 帝国士兵听了指挥官的话,一哄而散,部队也停止前进,两千人或躺在车上,或坐在地上,继续喝酒吹牛侃大山去了。而山寨战士没有霍青的命令,丝毫不动。霍青回身挥挥手,这才收阵退回。 副官瞧了瞧霍青,对他的相貌大感兴趣:“您是哪一族的人?我从来没有见过淡黄色皮肤的人。怎么做了伯爵的家族骑士?他竟会收一个异族的人做家族骑士么?……” 霍青哭笑不得。敢情这支援军,连兵带官都把上战场当作郊游了,他们倒是与难民最初的时候截然相反,一个怕得要死,一个却丝毫不当回事。这个副官,在意的不是前线战况,而关心起一个陌生人的相貌来。 再怎么说也是同一条战壕里的吧,霍青忍不住提醒他:“前线战事,在信中都已经说明,您应当及早了解,好做准备。” “哦,是的,是的,我该先看看信。”副官慢悠悠地拆开信件,眼睛一瞄,开心地哈哈大笑:“伯爵已经把匈人全都干掉了?这我就放心了。我早就跟米克罗大人说过,一支小小的蛮族,能掀起什么大浪,需要我们出动么?你看看,伯爵一个人就把他们全灭掉了。这下不着急了。对了,伯爵那儿应该有几个俘虏吧,我要带几个回去交给米克罗大人,让他也开开眼,见识一下这种从冰原里来的蛮族长得什么样。” 霍青冷冷地道:“或许你应该认真把信看完。” “不急,我慢慢看。”副官随手把信卷起,往怀里一塞。“反正到了德门斯堡,就一切都清楚了。您放心好了,伯爵是我的亲戚,我又不会吞没他的战功,只要他分我一点功劳就行了。想必他也会照顾我的,毕竟我们大老远地赶来,这一路也够辛苦了。” 霍青再也无话可说。 “我们会接着行军,直到德门斯堡。明天,或许后天,就该走到了。那么,你们是跟着我们走呢,还是继续向南走。随便你们了,我该回到队伍里去了,我要不在的话,他们就只会躺在地上睡觉。再见。”副官絮絮叨叨地说着,径自回去。 “我们怎么办?跟着他们回去吗?”斯伯特愣了半天,才想起问霍青下一步的行动。 霍青冷笑一声,道:“就别指望这伙兵不兵、民不民的人了。让奥伯温、艾克德和伤员们带着难民继续向南,加快度,不要停留。其他人跟我回德门斯堡。我们已经答应了伯爵要回去的,不能失信于人,陷自己于不义。” 在此处,难民们与山寨战士分开了。难民大队缓缓向南前进,而霍青带领山寨军急向北归。已经与伯爵约定的期限差上大半天了,霍青心中焦急,连夜赶路,直到半夜。 战士们急行军,比起护送难民南来时可快多了,一个下午连着半个夜晚,已经行进了六十余哩。翻上一个山坡,霍青正考虑着是否就此宿营,猛听得前面有人喊叫:“那是怎么了?怎么北边天上那么红?” 霍青猛抬头看,德门斯堡方向的天空上,云层被染得一片火红。山后面,有一股浓烟在翻腾滚动。 霍青大惊道:“不好!” 第四十一章 带信突围 493年匈人的南下异常顺利,北方军团精锐部队的溃灭,使得他们在米诺尔行省的进军畅通无阻。他们一路烧杀抢掠,直到哈洛尔河沿岸才受到阻碍。彼菲克堡的守将尼德克是一个十分小心谨慎的人,他没有轻易出堡决战,而是在城堡中严防死守。虽然在人数上远远过了城堡中的守军,按历代学者的考证,这时他们的兵力应该在两万人左右,但这时的匈人还没有学会太多的攻坚手段。他们进行了两次大规模的攻城,均遭到挫败。与此同时,在另一条道路上,攻打德门斯堡的匈人也失败了,损失了一些人马。在哈洛尔河沿岸,匈人与帝国僵持了十天左右。如果没有意外的话,缺乏攻坚能力的匈人将会退去,493年的灾难将会被限制在米诺尔一个行省内,帝国的损失也就不会太大,很多由于这次损失而引的问题也将被暂时压制下去。但意外出现了,一个人物的幸运导致了整个帝国的不幸,色威克竟然从匈人的追杀下逃到了彼菲克堡。 显然色威克急于报复在涅伯河失败的耻辱。之前他的仕途生涯极其顺利,这一次失败重重地打击了他的信心,急于扳回的心理让他不顾一切地进行了反攻,又导致了进一步的失败。在色威克的强令下,人数居于劣势的彼菲克堡守军被迫出城作战。在彼菲克堡城下,再现了北方军团精锐大军覆没的一幕,哈洛尔河防线就此全盘崩溃。虽说战前尼德克据理力争,但最终屈服于色威克出的威胁。如果他坚持不出战,将以消极避战的罪名被告上军事法庭。一个临时被任命为城守的小小旅长,他丝毫没有可能逃脱帝国皇帝宠臣的指控。 彼菲克堡的失败是影响帝国之后十年的关键**件,它让帝国繁荣下掩盖的虚弱完全暴露了。匈人现,庞大的帝国并非是一头猛狮,而是一只虚弱的绵羊;而帝国内部的诸多野心家,也纷纷表现出更大的贪欲。帝国从此陷入内外交困之境。 (《帝国湮没的历史·493年的战争》帝国大学历史研究所阿萨尔·林德著) 此刻,德门斯堡已经是一片混乱。城墙已经多处失守,成百上千的匈人翻越上城,向堡中步步突进。而城门处的大火已经燃烧了不少时候,匈人的撞车在不断重击城门,门板出可怕的爆裂声,看来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德门斯家族骑士们在绝望地反击,但匈人太多了,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被逼得向城堡的中心----伯爵府退去。 “我太大意了,太大意了。”伯爵神色一片惨然,“彼菲克堡肯定陷落了,不然匈人不会调集这么庞大的军力来攻打我的城堡。唯一的好事,就是难民们全走了,他们保住了性命。而我们,已经走不掉了。” 格雷芬斯焦急地道:“突围吧,我们不能在城堡中等死啊!” 伯爵摇头道:“你还不明白整个形势吗?外面至少有五千匈人,我们这几百个人突围,能走得了几个?从匈人开始偷袭,我就明白了,不然早就命令突围了。我之所以决定坚守城堡,只不过想拖住匈人,让难民们能多一点时间走得再远一点,那样会更安全。我们这一点人的性命,牺牲了也就算了,能换回难民们更多的性命也值得了。现在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我们还可以做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放火,能烧的全都烧掉。”伯爵决然道,“烧毁城堡里存放的物资,不让匈人得到,也不让匈人住进我们的房子;再者,焚城大火也会向霍克先生示警,他们现在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不能让他们自投罗网。” 格雷芬斯咬着牙道:“好的,我马上去布置。” “不,这件事我去做。”伯爵沉声道,“你有另外的任务。” 他拿出了两张羊皮纸,“我已经写好了两封信,一封是给米克罗的,另一封是给帝国老元帅奥斯汀公爵大人的。在这两封信中,我详细地描述了匈人的战斗方式,还有我们击败匈人的作战过程。但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介绍了霍克先生的军事思想,并向他们两人推荐霍克先生。哈洛尔河防线被突破了,帝国与匈人之间的战争必将进一步扩大,如果他们重视霍克先生的建议,帝国的抵抗将会得到莫大的裨益。你的任务,就是把这两封信送到两位帝国重臣的手中。” “我不能走!”格雷芬斯大叫,“我不会离开城堡,我要和您一起战斗,即使这是毫无希望的战斗,哪怕战死我也不会当一个逃兵!” “你必须走!”伯爵不容质疑地喝道,“必须有人向大后方通报德门斯堡的情况,我们用鲜血得来的经验不能白白丢掉,这是关系到今后战局的大事。你得去做这件事!” “那么,让别人去做这件事好吗?父亲。我不能在这个时刻离开您,独自一个人逃生。”格雷芬斯流着泪哀求。 “不,别人不行。你是德门斯家族的唯一继承人,是具有男爵爵位的贵族,你出面向帝国朝廷高官打交道,才会得到信任和重视。派别人去,未必能见得着米克罗和奥斯汀公爵大人。”伯爵一把抱紧了自己的独子,同样泪眼朦胧。 “我的儿子,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最珍贵的,我不能让你遭受苦难。至高神啊,唯一的判决者,或许我存了想保全儿子的自私念头,但这难道不是一个做父亲的责任吗?即使遭到您最严厉的审判,我也不能放弃我的儿子!” 伯爵重重地推开了格雷芬斯:“你得懂得关键时刻要舍小就大,危急时刻能保全什么就要力图保全,决不能犹豫不决,那样会导致所有的东西都保不住。这是我教给你的最后一点。匈人没有进攻东城墙,那里的坡度非常陡,你可以从城墙上缒绳下去。如果能够躲进壕沟,你就成功了一半。带上信快走吧,去追赶霍克先生他们,一刻也不要停留。” 霍青望着远方天空上闪耀的火光,心知德门斯堡出了状况。那不是山林失火那种成片弥漫的火光,而是城镇焚烧时的冲天火柱。他强压下心中的震惊,命令道:“全军停止前进,结阵警戒。斯伯特,你带两个人上前查探情况,要小心敌人伏兵。黑德斯根,你用最快的度回去通知难民队伍立即离开大道,避往山野,防范敌骑先锋。” 第四十二章 乱兵 一个小时后,斯伯特等三人侦察兵疾驰回来,报告道:“德门斯堡全城陷入大火,已经听不见厮杀声,也没有见到德门斯堡的人。我们不敢靠近,在黑暗中依稀能见到无数匈人,但实在无法估算人数。” 霍青提枪重重一顿,枪纂整个全没入地面。良久,他方才叹道:“想不到战局形势竟如此一落千丈。才离开德门斯堡一天多,德门斯堡就落入敌手,也不知伯爵他们有几人能逃出生天。全军立即回转,赶上难民,再定行止。” 特梅尔犹豫地道:“难道我们不管伯爵他们了吗?” “我们没有时机了。”霍青道,“要如此之快地攻破德门斯堡,而且让城堡中的家族骑士们无法大规模突围,至少也得有两千人。以我们的力量,还不足以在野战中正面与两千匈人对抗。况且我们有两万难民需要保护,不能不尽快回去。” “唉,至高神保佑他们。”斯伯特叹道,“伯爵他们现在也不知还有几个人活着,与其去拼命拯救几个不知是死是活的人,还不如回去保护民众。我们只能为伯爵他们祈祷,愿神护佑他们平安。” 霍青带着队伍连夜往回走的同时,匈人也没有就此休息,他们的前锋部队迅前进。凌晨时分,山寨部队的哨探就已经在后方看见了匈人的游骑出没。霍青为避免被匈人尾随,下令离开大道,专走不适合马行的偏僻小路。 霍青这支队伍预知前线战况,提早做了准备,避开了匈人攻击。而另一支队伍对前方的变化毫无察觉,当然也毫无准备。两千帝国援军加上更多的民夫磨磨蹭蹭地行进,在前一天傍晚到达了离德门斯堡一百多哩外的一处小盆地内宿营,第二天凌晨之时仍在梦乡之中。而匈人游骑早已把这些梦中人看得清清楚楚。匈人大队得知前方报告,哪舍得放掉如此良好的战机,加紧步伐急急赶来。 清晨时帝国援军和民夫还是刚刚醒来,便看到数百骑兵直冲而来。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第一波箭雨飞来,竟毫无反应,不知闪避,直到眼前上百人倒在血泊中挣扎,才哭叫着一窝蜂没命地奔逃。一个帝国重装步兵师,仿佛豆腐做的,被人轻轻一碰就摔得稀烂。匈人如入无人之境,只管放马砍杀,人如稻草一般被成片割倒。不到一个小时的杀戮,大道上积尸如山,鲜血淌成河流,剩不下一个能动的人。只有两三百腿长脚快的,翻山越岭逃去无踪。连续两次作战,击破城堡守军和后方援军,且均是全歼,收获巨大,想必再也没有敌人了。匈人领军大将右贤王莫吞传令收队,就地宿营。 而此刻,难民们丝毫不知后方形势已非,仍旧沿着大道向拜克城前进。奥伯温、艾克德和老鄂德、约夫洛等人自以为已经安全了,心情轻松,并无警惕之心。行至下午,突然一股人马出现在后方,乱糟糟的向这里奔来。 老鄂德手搭凉篷向后看,心中十分疑惑。很明显这是刚才在路上遇到的帝国援军部队,却不知为何只有上百人离开大路仿佛在逃命。丰富的战争经验让他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他回头向同样迷惑不解的老约夫洛说道:“我们得召集一些人来。这种情况很不寻常,要做好应变的准备。” 跟随难民的伤员们全集中起来,约夫洛父子、奥哈德、小切肯等几十个人警惕地望着北方,奥伯温、艾克德也惊疑地走了过来,难民中间出现了一丝惊慌的情绪。 乱兵们跑近,现了难民,他们稍稍犹豫了一下,便气势汹汹地朝难民们跑来。 “把驴马给我们,军情紧急,帝**队要立刻征用!”为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叫道。 奥伯温皱着眉头道:“昨天你们的师长大人不是豁免了对我们的物资征用吗?师长大人在哪里,我们想请教他是否改变了命令。” “师长?他的头正挂在匈人的马脖子下晃荡,恐怕来不了这里了。快把我们要的东西交出来,我们没有时间跟你们废话。” “大人,我们的驴马不多。这里再向南走十哩地有一个镇子,是著名的牲畜市场。你们能不能到那儿征集所需的驴马呢?”艾克德想蒙混过关。 军官急着抢驴马逃命,哪容得难民们罗嗦,他一抬腿把艾克德踹倒,口中骂道:“滚开,信不信我一剑砍了你!”一手抽出剑,向艾克德头上劈去。小赫拿手疾眼快,提起手中的大棒将剑架开。 “竟敢反抗帝国战士?你们都是帝国的叛逆!兄弟们上啊,不要放过这帮刁民……”军官一剑刺向赫拿。士兵们鼓噪着一涌而上,将小赫拿围住,手上的家伙纷纷向他身上招呼。小赫拿将棒子抡成一个大圆,拼命护住自己和倒在地上的艾克德。 老鄂德一声大吼:“反抗!反抗!拿起武器,保卫自己,保卫家人!”猛地扑了上去。 霍青一路不敢停留。虽说是一支步兵,但心急之下,顾不得连日连夜行军的疲劳,步履如飞向回赶。他们赶到原先难民们所在的地点,然后沿着黑德斯根留下的路标,追赶改道避往山野的难民大队。 傍晚时分,山寨部队远远地见到了难民们的身影,但让他们又惊又急的是,难民队伍一片混乱,他们在哭叫着奔逃。上百个难民正在与一伙乱兵拼杀,他们手上只有木棍、锄头等临时找来的武器,没有办法与手持重剑的士兵对抗,身前已经倒下了无数同伴,自己身上也伤痕累累,但他们没有退缩,不顾死亡的威胁,拼命阻止士兵追赶难民。 霍青一声暴吼:“全军疾进!”枪纂重重磕在青骓臀上。青骓腾跃而起,撒开四蹄向前冲去。斯伯特等几个骑兵同样焦急万分,跟随在霍青身后疾驰向前。步兵们来不及列阵,抄起武器奔上前去。 乱兵们早就被匈人吓破了胆,对一群没有武器的民众尚敢动手,而一见装备齐全的山寨部队杀来,哪还敢再打,当场落荒而逃。霍青心中恨极,喝道:“不要放过了一个!”纵马直追,连着刺杀了落在后面的几个乱兵,正待要把这群乱兵全数诛灭,却听见远远传来一声凄厉的哭喊。 “鄂德伯伯,鄂德伯伯,你怎么了?你说话呀!……” 第四十三章 老鄂德的托付 霍青心中大震,急忙回马。一群人关切地围在哪里,见霍青赶到,忙让开道路。霍青一看,老鄂德躺在地上,脸如白纸,身下却一片殷红。依丽娅正抱着他,哭得声嘶力竭。 “鄂德先生,你怎么样了?”霍青跳下马,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急问道。 老鄂德紧闭着眼,不能开声。他小腹处有一个深深的创口,血不断地淌出,暗青的脏腑隐约可见。霍青急忙掏出自己的金创药,洒在伤口上,寻找布帛为老鄂德裹创。依丽娅这才醒过神来,协助霍青为他包扎。 这一番动作刺激了伤口,产生的疼痛使老鄂德清醒了过来。他睁开眼,轻轻地咳嗽,嘴角流出一丝鲜血。 “你们别麻烦了……伤到肝脏了,救不了了……” “不要说话,比这重的伤我见过,人也活过来了。”霍青口中说着,但心底愈来愈凉。金创药洒上去,随即被涌出的血冲散,只得用布紧紧包扎,鲜血仍然止不住,白布上被染得一片通红。 “没希望了……我的伤自己知道……我老了,再也顶不住了。年轻那会儿或许还行……一辈子打了多少次,都没留个疤……这次也留不下了……” “别说了,鄂德伯伯,你没事的,会没事的,神会保佑你的……”依丽娅止不住眼泪,抽泣着说道。 “我得说啊,没多少时间了,我得说明白。不说明白,我死了也不安心!”老鄂德拼起最后的力气,一手抓住霍青,另一只手抓住了依丽娅。 “依丽娅是个好姑娘,仁慈、美丽、善良,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好的姑娘。”老鄂德强忍着剧烈的疼痛,不停歇地说道,“她的父亲临终前把她托付给我,要我照顾好她。但如今我怕是做不到了,我得把她托付给一个让我放心的人,一个有能力照顾好她的人。霍克兄弟,你虽然不是一位有封号的骑士,但依我看,你比那些贵族骑士更像骑士,更有骑士的美德。我把依丽娅小姐托付给你了,你不会拒绝一个临死的老人的请求吧?” 霍青怎么可能拒绝老鄂德的请求。是他,向自己详细介绍了德门斯盆地的地理,让自己有了走出沃克索山的办法;是他,在难民们心存疑虑的时候第一个走了出来,给了自己最大的支持;是他,在第一次战斗中勇敢地冲了出来,带动了其他第一次上战场被吓呆了的战士;也只有他,能够帮助自己训练军队,向新战士介绍战斗经验,鼓动士气。自己能带出这支人马,老鄂德居功至伟;而更可敬的是,他从不因此自傲,总是处处维护霍青的权威,维护队伍的统一。 “你放心地养伤吧,我有什么不能答应你的。”霍青忍着眼泪说道。 老鄂德将头转向依丽娅。 “小姐,我辜负了您父亲的嘱托,再也不能照顾您了。霍克兄弟是一位真正的骑士,他答应的事一定会做到。您不要再冲他脾气了,他肩上的担子很重,要照顾这么多难民,但他一定会在您的身边保护您的安全。答应我好吗?您能跟着他,我就放心了。” “你会好起来的……我会照顾好自己……”依丽娅哭着说道。 “好孩子……您知道,这不是在家的时候了,也不是在夏尔村有村民们保护您的时候了,我也不能再保护您了。我看准的人没有错的……霍克兄弟是个好人,把您交给他我放心。” 老鄂德抓住依丽娅的手,放在霍青的手心,将两只手捏在一起,带着希冀的眼神看着霍青。霍青知道他的心思,握住了依丽娅的手,向老鄂德重重地点了点头。 老鄂德看着霍青握住依丽娅的手,脸上泛起轻松的微笑。他一只手紧紧地把他们的手捏在一起,另一只手从腰间摸出一把小刀,递给霍青,用模糊不清的声音说道:“留个记念……或许对你有用……” 霍青接过小刀,仿佛东都大火之夜的惨痛充满胸中,口中只能机械地说道:“你放心,放心,你说的我牢记在心……” 老鄂德带着微笑,看着两手握在一起的两个人,再无牵挂,轻松的感觉弥漫全身,眼中的神采渐渐散去。 “鄂德伯伯,鄂德伯伯……”依丽娅焦急地呼唤着,但老鄂德不再应声,她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周围的人潸然泪下,念诵起救赎的祷文。 霍青徒劳地按压着老鄂德的伤口,血渐渐不再流,但老鄂德已经永远也起不来了。想起老鄂德帮助自己的点点滴滴,霍青再也止不住,泪珠一颗颗落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霍青才从悲痛中缓过来,看见依丽娅仍在哭泣,他伸手扶住依丽娅。 “请节哀吧,鄂德先生已经故去,但我们的路还要继续。此地不能久留,我们走吧。” 但依丽娅恍若未闻,仍然沉浸在刻骨铭心的悲痛之中。 霍青再三劝慰,没有效果。无奈之下,他拦腰抱起依丽娅,一声唿哨,青骓小步上前,前蹄跪下。霍青把依丽娅轻轻放在马背上,牵着马步行。这时跑散的难民已经被斯伯特他们找回,他们面对着地上被乱兵屠杀的同胞,胸中充满无言的悲愤。为什么帝国人民的保护者,竟然举起屠刀杀向供养他们的人民?神的教诲、骑士的誓言都到哪儿去了?他们心中没有答案。难民中的神父们用低沉的声音念诵祷词,指挥他们将遗体葬入土中。 难民们伫立在山坡上,无言地望着霍青,等待他的安排。 奥伯温、艾克德等行走各地的商人,熟悉帝国腹地的地理,在地上拼凑出了一份详细地图。奥伯温向霍青介绍道:“西南方向两百哩,是拜克城。而正南和东南向,是沃克索山脉的分支叶雷温山脉的起点,山势崎岖难行。叶尔尼行省以南,是科科勒行省,那里完全是平原,是帝国两大粮仓之一。在那里,我们或许可以得到官员们的救助接济。再往南,就是东中央特别区和俄德菲尔行省,帝国都大君堡就坐落在东中央特别区的西部海岸。” 霍青问道:“奥伯温,我们的粮食还可以支持多少时间?” 奥伯温心中默算一下,回答道:“能坚持七八天吧。” 霍青叹了一口气,道:“你和带领难民的各队队长们分头去收集在难民们手中的粮食,今后粮食要统一分配使用,不得私藏。” 奥伯温疑问道:“您这样做,难道是说今后还要更困难吗?” 霍青点头道:“不错。拜克城我们不能去了,以匈人的度,我们在去那儿的路上肯定会被他们追上。况且拜克城已经将守军派出增援彼菲克堡和德门斯堡,现在这两支援军必然已经溃灭,拜克城很难守得住了。我们只能进入叶雷温山,向科科勒前进。这一路估计得走上十天。但愿匈人攻入叶尔尼之后就会满足,不然的话,我们就算到了科科勒后还得继续逃难,困难的日子还会更久,必须从现在起就精打细算。奥伯温,你要安排好难民的口粮,让现有的粮食尽量能支持十二到十五天,我们必须留有余地。” 奥伯温等人心情沉重地去安排。虽已入夜,但难民们不敢在此停留。他们点起火把,排成长龙,迤俪向深山中行去。 霍青没有向前,牵着青骓来到老鄂德的坟前,向他作最后告别。战士们怀着沉痛的心情跟随在他身后。 霍青跪下,撮土为炉,插草为香,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口中祝祷:“与君相逢,其时短暂;受教良多,情意深长;哀君不幸,乱世遭难;哀我虽生,国弃家亡;人生何欢,多艰多险;苟且偷生,非我所愿;唯心存道义,不敢有负所托。呜呼哀哉,伏维尚飨。” 战士们脱帽致敬,肃立默哀。秋风漫卷黄叶,山林呜咽哀鸣,既像是在为战死的英灵哀悼,又像是伤感一个老大帝国的沉沦。东洛玛帝国的广袤土地上,异族的铁蹄惊破了贵族们的美梦,带血的屠刀指向了苦难的民众,狼烟席卷了帝国的东半部。而霍青和难民们,只不过是这场大灾难中微不足道的一粒火星,仿佛随时就会被狂风吹灭,谁又能指望这粒火星会燃起燎原大火呢。 第四十四章 御前会议 八月底到九月初,短短二十多天时间,帝国的东部陷入了一片混乱。从哈洛尔河到东中央特别区一千多哩的土地上,各地军队尚未集结,便被呼啸而来的匈人击溃。剩下的军队茫然不知所措,只能固守堡垒等待援军。而匈人接受了在彼菲克堡的教训,不再强攻坚城,只是分兵抄掠,如水银泻地一般向帝国腹地深入。帝国堡垒中的守军丝毫得不到外界信息,也不知到底有多少匈人入侵,惶惶不可终日。帝国的混乱让旧敌感到有机可乘,东南方的波罗芒人在丛林里集结,越境偷袭事件层出不穷;南方的海盗趁乱登陆大肆抢劫;集聚在叶雷温山中的逃奴则举起了反叛的旗帜……帝国的大厦整个动摇起来。 九月中旬,匈人逼近了瑞林根城,这是东中央特别区东北部的一座大海港,重要的商业城镇,距离都大君堡只有五百哩的路程。帝国朝廷上下一片恐慌。 皇宫之中,君坦诺斯五世皇帝面色苍白,虚胖的脸上汗津津的,一整天都没有干过。他瘫坐在宝座上,双手紧抓着扶手,茫然地望着周围五六个宠臣。 “我的大臣们,你们是帝国的栋梁,现在帝国遭遇了史无前例的灾祸,你们有什么建议吗?” 大臣们个个低眉俯,无一开口。 君坦诺斯五世的嘴唇不由得颤抖起来:“为什么你们不说话呢?你们平时滔滔不绝的口才都上哪儿去了?谁有好的建议,说出来啊,我会重重赏赐的。” 但仍然没有人敢开口。 皇帝指点着其中一个人:“德尼罗,我的司法大臣,你平时不是主意很多吗?为我解决了那么多法律上的困难。为什么现在你不提出见解呢?” 司法大臣德尼罗头压得更低了:“陛下,我擅长的是法律问题。这军事上,我才疏学浅,实在不敢妄作主张。” 皇帝渐渐地愤怒起来:“皇家私产长官卡尼卡,你能够担任反击侵略者的统帅吗?” 卡尼卡心中只恨德尼罗把自己想好的推托之词先说掉了,他抖动着颌下稀稀拉拉的胡须,嗫嚅地道:“陛下,我年纪太大,怕是上不了战场了。反击侵略这样光荣而重大的使命,应当由年轻有为的骑士来担当,我必当全力做好后援。” “那么,市长阁下,你平时不是自诩为最勇敢的骑士么?你统率着大君堡的守卫部队,保卫都是你应尽的职责。目前都安危堪忧,你能替我打退可恶的匈人吗?” 大君堡市长提奥拉此时恨不得撕烂自己那张平时吹牛的嘴,腿一软就跪下了。 “陛下,我誓死保卫大君堡,保卫陛下的安全,即使牺牲我卑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但是匈人太过强大,他们打垮了帝国十几万军队,我恐怕大君堡也有个万一。我建议,陛下应及早撤离大君堡,渡过海峡到西中央特别区去。陛下的安危是帝国的根本,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迁都?要我到希略的深山还是海岛上去?我的皇宫怎么办,我的珍宝怎么办?你给我搬过去还是留着给你自己用?”看着哆哆嗦嗦的提奥拉,皇帝的怒火更盛。 执事长官恩帕罗看着皇帝因愤怒而扭曲的面孔,生怕自己的姻亲遭到无妄之灾。要知道,怒的五世皇帝纯属不可捉摸、更难控制的怪兽,没有人能够安抚,也许只有神才能够让他安静下来。 “陛下,反击侵略事关重大,我认为应当先领取神的旨意。”恩帕罗低着头抬眼偷看皇帝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领取最高一级的神旨,非教皇陛下不可。我请陛下传召阿列士四世大人晋见,他一定会给陛下提出最符合神意的建议。” “难道非得请他来吗?阿列士可是从来不过问战争的,他会来吗?”君坦诺斯五世的脸色稍稍有些缓和,但仍然阴云密布。 “陛下,我认为必须请他来,他也肯定会来。”恩帕罗一见皇帝的脸色有所好转,胆子也大了一点,“以前的几场战争,并不涉及帝国的根本。阿列士陛下身为神的使徒,有着悲天悯人的胸怀,不愿沾染血腥之事,也属情有可原。但这一次不同啊,匈人已经威胁到帝国的生存,而帝国是神教的保护者,要是帝国出了问题,他和教会的主教、执事们能到哪儿去?难道他还会向早就被宣称为异端的西王朝教会俯认错,然后由西王朝宗教裁判所来审讯决定他们是上火刑柱还是终身幽禁忏悔?帝国危难的时刻,神必会给他旨意。” “悲天悯人的胸怀?”皇帝嘴角露出一丝嘲讽,咕哝着说道:“他的悲天悯人只体现在祷词上。” “唉,你们真是废物!真是白白给你们俸禄了,事到临头,一个主意也没有,你们难道不觉得惭愧吗?神的旨意,谁知道真是神的意思还是阿列士的想法?难道你们就不知道教会的权力是多么可怕吗?这下好了,阿列士不伸手干涉政治,而我还要请他来干涉,让他看看清楚,我的朝廷是多么的无能……” 众大臣屏息静气地听着皇帝的痛骂,不敢吭一声。 皇帝泄了一通怒火,最后只得道:“那好吧,既然你们也没有更好的建议,就请阿列士来吧,让我们看看神是怎么说的。” 半个小时后,身穿绣着金边的白袍,头戴镶嵌宝石的法冠,手持十字权杖的东王朝教皇阿列士四世赶到了皇宫中。 阿列士是一个瘦高的老人,灰蓝的眼眸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鹰钩鼻子、薄薄的嘴唇,配上严肃得刻板的面孔让他显得无比神圣庄严。 “神的卑微仆人,德雷.莫尔尼.阿列士,向神圣护教骑士、伟大的独裁者、万国的共主、帝国皇帝陛下致以最高的敬意,愿您永蒙至高神的光辉,受祂的眷顾,让帝国千秋万代、万世永存。”阿列士依照晋见皇帝的规矩,匍匐在地上,向皇帝高声赞颂。 君坦诺斯五世对他虽有腹诽,但对教皇手中的教权不敢不恭。他欠身站起,在两位侍卫的搀扶下,挪动肥胖的身躯走下宝座,来到阿列士的身前。 “带来福音的神之使徒,请起来吧,帝国需要您的帮助。”皇帝稍稍弯了下腰,伸了伸胳膊,虚虚地做了个扶起的姿态。 阿列士起身垂手肃立,神情端庄。 “您对当前的局势有什么看法呢,神对我们有什么启示吗?”皇帝挪着身子回到宝座上,向他问道。 “陛下,我得到前线不幸的消息后,立刻斋戒沐浴,在静室中祈祷了整整一天。至高神没有抛弃我们,祂给了我们明确的启示。” “哦!?”皇帝眼中一亮,“神给了我们什么启示?” 阿列士环顾四周的帝国重臣,抬头仰向天,双臂高举:“神启示我们,让帝国元帅回到他的职位上,履行他应尽的职责。” “什么?!这不可能。”帝国重臣们齐声喊道。 第四十五章 奥斯汀公爵 “不,绝不能让他重新当上帝国元帅,他早就老糊涂了。”德尼罗急切地叫道。 “他与东方乱党的关系暧昧,对帝国的忠诚很值得怀疑,帝国怎么能放心把军权交到他的手上?”提奥拉尖刻地说道。 “他自从辞职后,一直托辞在家中养病,拒不上朝晋见陛下。很显然,他对帝国心怀怨恨,我们不能让他再掌大权。”卡尼卡冷静地分析。 阿列士的眼神穿透屋顶,直视苍天,傲然说道:“我只负责传递神的旨意,是否遵从神旨那是你们的事情。” 几个宠臣见阿列士抬出神意的招牌,只好闭嘴,御前会议顿时冷了场,连皇帝也阴着脸一声不吭。 恩帕罗只好出来打圆场:“神的旨意我们当然要遵从,但教皇陛下能不能说明一下,神为什么会颁下这样的旨意呢?如果您能够向皇帝陛下以及我们说明清楚,我想我们将会更好地执行神的意旨。当初他辞去元帅职务的时候,议论的人很多,但教会对此采取了默认的态度……” 阿列士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教会只是遵守不干涉帝国政治的诺言,并非对此默认。” 恩帕罗尴尬地闭上嘴,再也说不出话来。 阿列士看着面红耳赤的帝国宠臣们,心中感到无比畅快,但脸上依旧毫无表情。 “神圣的皇帝陛下,我认为神的旨意是不言而喻的。目前帝国朝廷之中适合作为军队统帅的人不多,而西北军团军团长坦提乌斯远在基西内,斯拉沃军团的欧兰将军在扎格波防范西王朝,海军统帅加雷尔远征艾根因波特尚未回归,大君堡只有奥斯汀公爵。陛下,奥斯汀公爵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臣子,但他有能力带领军队作战,我可以为您保证他的忠诚。无论您之前如何看待他,神点选了他,他必会完成神的使命。” 君坦诺斯五世闭着眼没说话,过了半晌才开口道:“您的建议我会考虑的,容我再想一想。” 阿列士嘴角浮起让人无法觉察的一丝轻蔑冷笑,低头道:“神的旨意已经传达,那么,我告退了。” 皇帝默默地点点头,阿列士鞠躬后退,离开宫殿。 他一离开,提奥拉立刻愤愤不平地嚷道:“神棍,他完全就是一个假借神意欺骗朝廷的骗子!什么不干涉政治的诺言,哪一次朝廷升迁官员他不上心?只要涉及到他的势力圈子,他比谁都着急。我不明白教会为什么会选出这样一个骗子来当他们的教皇……” “好啦,提奥拉,”卡尼卡道:“你连这个也不明白吗?教会搞的什一税、赎罪卷把人都得罪光了,贵族们都恨不得把大教堂拆平了。大主教们选他出来,无非是看中他能蒙会骗,拉拢人心罢了。他这次又把老奥斯汀抬出来,肯定又在想拉拢军队里的势力,我听说上次加雷尔对他很不客气,莫非是想把奥斯汀重新扶起来报复加雷尔?” “不,我们绝不能让奥斯汀复出,好不容易才将他赶走,难道又请他回来?陛下,他要是回来了您又得忍受无休止的聒噪,我们在朝中也呆得不是滋味啊。”德尼罗悲哀地叫着。 “对,奥斯汀是一个快进棺材的人了,我们不能指望他干出什么好事来!”提奥拉反应过来,阿列士固然讨厌,但奥斯汀却是可怕,自己可没少受过他的威胁。 “好了,都别再乱嚷嚷了!”皇帝擂着扶手,恨恨地叫道。 “恩帕罗,你是执事长官,帝国的总管,你说说该不该让奥斯汀重新出来。” 恩帕罗看着皇帝犹豫不决的神色,咬咬牙说道:“阿列士的提议虽说有私心,但匈人的入侵事突然,其他忠勇的将军全在外地,我们没有更好的人选,只能按照阿列士陛下的提议,让奥斯汀统帅军队。” “不能啊,”德尼罗绝望地嚷嚷,“提奥拉,你就不能下决心守住大君堡吗?” 提奥拉脸上阵青阵白,恨不得猛踹他一脚让他闭嘴。 “我说别再嚷嚷了!”皇帝愤怒地大叫,把德尼罗吓得一哆嗦跪下了。 宫殿里鸦雀无声,皇帝咬着手指甲,从嘴角里蹦出一句话:“好吧,恩帕罗,你去宣奥斯汀公爵晋见。” 恩帕罗低声答道:“是。”其他几个如同霜打了一样,蔫了半截。 奥斯汀公爵府中迎来了稀客。帝国执事长官恩帕罗亲自来到冷冷清清的公爵府,向府中传达了皇帝的旨意。侍卫引他到了客厅,便到楼上通知公爵。 公爵此时正在楼上,与两位密友比尔根伯爵和格涅斯子爵面对着桌上铺开的一张地图讨论局势。老公爵须银白,腰板挺直,显得精神矍烁,但此刻却一脸沉重。 “情况太混乱了,我们手上没有真实有效的情报。不知道帝国还有哪支军队成建制地存在,他们存在于哪里;更不知道匈人有多少人,他们在向哪个方向进攻。帝国的情报队伍已经到了可有可无的境地,这真是帝国的悲哀。”奥斯汀公爵重重地敲了敲桌面上的地图,沉痛地说道。 比尔根伯爵紧捏着自己的眉头道:“凭我的感觉,这一支异族人完全不像以往我们打过交道的蛮族,那些蛮族人一动我就知道他们想干什么。而匈人的行动十分飘忽,我们明明知道他们人数不多,但从各地传来的消息,却能让人感觉到似乎有几十万匈人进入了帝国的疆界。我觉得这是匈人有意为之,他们在制造假象,意图掩盖自己的真实目标。” 格涅斯子爵点头表示赞同:“这是一支我们完全不了解的民族,他们的佯动成功地使整个帝国陷入混乱。但我不明白,从基沃到瑞林根有将近两千哩的距离,难道他们就不怕在基西内的坦提乌斯东进抄了他们的老家?他们在依仗什么呢?” 公爵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我想有两个原因。第一,他们依靠的是度。北方军团垮得太快了,只要匈人封锁佛克城一线,截断米诺尔和沃特佳之间的通道,坦提乌斯就不可能了解到他们已经大规模入侵帝国,只有从大君堡派出的信使口中了解到这个情况。从他们入侵米诺尔行省以来,到现在不过一个月的时间,恐怕坦提乌斯到现在还不知道帝国已经岌岌可危。第二,他们并不像其他蛮族建设城市作为巢穴,而是四处游牧,因此不怕坦提乌斯攻占他们的城市。从鄂斯人那里得到的情报说,匈人并不占领城市,而是将它们放火烧毁,基沃、林加、梅赫……可惜诺曼采夫家族几代人建设的成果,全部毁于一旦。坦提乌斯大军要是进入南鄂草原,只怕一个匈人也找不到。” “老实说,我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就算是想出了好办法,也不会有人采用。我们在这儿苦思冥想,只不过当作是做一道智力题罢了。”比尔根苦笑着摇头道。 “未必,公爵大人只怕又要出山了。”格涅斯忽地笑道,“因为我听见了恩帕罗的公鸭嗓,他就在楼下。” “哦?”比尔根竖起耳朵倾听,“果然是他。他这个时候来,只怕是皇帝的意思,没有皇帝的旨意,打死他也不会上门来。” 果然,侍卫上楼来敲门了。 侍卫通报完毕离开。比尔根脸上露出嘲弄的神色:“没事的时候仿佛公爵大人是一味苦药,恨不得丢得越远越好;一旦有事,这才想起来药是可以治病的。公爵大人,您不妨把恩帕罗这个狗腿子先晾一晾,也让他们尝尝冷落的滋味。” 第四十六章 御驾亲征 公爵摇头道:“不,我不能那么做。相反,我必须尽快赶到宫中去。这场战争事关重大,不能因为赌气而产生意外。这两年来我一直在反思自己,以前行事恐怕是太过直接了,欲则不达。没有驱逐掉朝廷中的小人,反而自己陷入困境,事与愿违。要想做好自己的事,就不能不暂且顺从皇帝。也罢,就让他高兴高兴,毕竟赢得战争的胜利是最重要的。” 没过一会儿,奥斯汀公爵拄着拐杖,一脸病容地由侍卫扶着下了楼。恩帕罗眨巴着眼睛,带着一付怀疑的神态上前行礼。 “公爵大人,您的身体还没大好吗?皇帝陛下可要请您进宫。” 公爵重重地咳嗽了两声,沙哑着嗓子说道:“我真是年纪大了,一场小病竟然拖了这么久,让你担心了。既然陛下有召,那我拼着性命也得去晋见。” “陛下了解您的忠诚。”恩帕罗言不由衷,“那么,请您立即出吧,陛下正等着您。” 二人来到皇宫中,奥斯汀公爵行礼如仪,但动作缓慢,尽显疲态。 皇帝看见公爵神态颓唐的样子,心中大乐。自从登上皇帝大位以来,身为三朝元老的帝国元帅就把自己看得死死的,一举一动他都要罗嗦,想干什么都要看他脸色,自己所喜欢的大臣屡屡遭他痛斥。幸好前年坦提乌斯给自己争了一口气,总算找到个碴子,让他辞职回家,耳根子总算清静了。看来被迫辞职对他的打击很大,身体明显垮下去了,这下总要接受得罪皇帝的教训了。皇帝心平气顺了,很难得地产生了一丝怜悯,于是吩咐侍从给公爵端来椅子,对他说道:“我亲爱的公爵,您身体似乎不太好啊。” 公爵气喘吁吁地说:“感谢陛下的关怀。我这阵子身体真的是不行了,稍稍运动一下,就心悸气喘,怕是不能为帝国效劳多长时间了。” “哎呀,我让您在家休养,没想到您却生病了。可眼下正是帝国需要您的时候。”皇帝故作惊讶地说道。 公爵假作不知:“我一直在家休养,几个月都没有出过门了,国家政事一概不知。难道帝国面临战争吗?是东方的波罗芒人在蠢蠢欲动,还是西王朝又在挑起新的事端?” 皇帝颇感尴尬:“这次是北方的那支蛮族。” “是北方的蛮族啊,”公爵恍然,“那么让坦提乌斯率领北方军团讨平就是了,一支小小的蛮族人,不会让坦提乌斯费什么神。” 皇帝脸上泛起一片潮红,但他无法指责公爵。因为在公爵辞职之时,他在嘲弄公爵胆小怕事之余,说过让公爵在家中好好休养,不必再与闻帝国政事的话。他即使知道公爵今天在装糊涂,也无可说得。稍作沉默,皇帝勉强说道:“坦提乌斯已经调离北方军团,在指挥新成立的西北军团。恩帕罗,你向公爵介绍一下目前的局面吧。” 恩帕罗当初是在朝堂上公开嘲弄公爵,逼迫他辞职的主要人物,如今既要亲自出马请公爵出山,又不得不向他介绍军事惨败的困局,老脸无比难堪。其他皇帝的宠臣俱都脸上无光,低着头缩在一旁,大气不出。就连皇帝,也同样担心公爵一贯以来的直性子作,大家下不来台。 但出乎他们预料的是,公爵听完了恩帕罗期期艾艾的介绍,脸上没有任何愤怒的神色。他立即站起来,向皇帝说道:“局势到了如此紧急的地步,已经容不得任何拖延。我向陛下提出两条建议:一是命令帝国海军布赖克海舰队,立即北上增援瑞林根城。瑞林根城商贸达,城中军资堆积如山,一旦被匈人攻下,将使他们再无后勤供应上的顾虑。” 君但诺斯五世猛点头:“对,对,守住瑞林根,匈人就不能再南下攻打我的大君堡了。” 公爵摇头道:“不。以我所料,匈人即使不能攻下瑞林根,也会继续南下。他们不会强攻坚城,而是渗透推进,这是匈人独特的战术。他们会继续向南推进,我们守住瑞林根,只是不让他们有巩固的后勤基地。如今大君堡周边民众中恐慌的氛围非常严重,如果朝廷没有坚决抗敌的大动作,这种恐慌的情绪一旦暴,将会形成不可收拾的局面。这比战场上失败更为危险。所以,守卫大君堡的禁卫军必须出击。而且,为宣示朝廷抗敌的决心,陛下,您得御驾亲征!” “御驾亲征!”诸宠臣异口同声惊叫起来,张大了嘴,下巴直掉到胸脯上,再也收不回来。皇帝的屁股滋溜一下滑下宝座,几乎坐到了地上。 公爵抬起头,淡淡地说道:“不错,陛下当亲自率军出征。只有您亲上前线,民众才会相信朝廷有决心也有信心击退蛮族大军。” 皇帝和宠臣们好半天地缓过神来。恩帕罗睁大了眼,张口结舌地说道:“这,这,皇帝亲征,这是东王朝建立以来从没有过的事情……” 公爵大声质问道:“帝国的若大领土,本来就是一世皇帝陛下亲自率军攻取下来的,怎么能说帝国没有过这样的事情呢?难道你是在说当今的帝国君主没有了一世皇帝陛下的勇武,还是说陛下没有指挥战争的军事才能?” 卡尼卡瞧瞧皇帝,见他半瘫在宝座上,闭着眼不说话,他眼珠子一转,自以为猜测到了皇帝的心思。 “公爵,你要求皇帝亲征,该不会是想趁此机会控制陛下,谋取大位吧?”他恶狠狠地说道。 公爵勃然大怒:“卡尼卡,你太无耻了!我虽然愚钝,但整个帝国的人都知道我的耿耿忠心。我要是有异心,只要帝**队由我指挥,何时何地不能造反?我请陛下亲征,军队自然由陛下亲自指挥,我又怎么能控制陛下?你平白无故污蔑我,我要求你今天必须说明白,如果你真有证据说明我有异心,我甘愿在这里自裁!” 卡尼卡的话让皇帝也听不下去了,他半张着眼,不耐烦地说道:“卡尼卡,公爵的忠心不可怀疑,你不要乱猜疑。你到一边去,不要再说了。” 卡尼卡涨红了脸,自悔没猜准皇帝的心思,退到一边。其他宠臣见他碰了钉子,也不敢再开口说话。 皇帝瞧瞧没人反驳公爵,无奈之下,只得对公爵道:“那么,我必须要去迎战敌人吗?” 公爵斩钉截铁地说道:“陛下,您必须去!如此恶劣的局面,帝国必须打一支强心剂,而陛下您,就是药效最佳的强心剂。” 皇帝默然半晌,才道:“好吧,我听从您的建议,御驾亲征。” 第四十七章 前线来人 公爵深鞠一躬,道:“陛下有此决心,我已经看到了一世皇帝陛下的热血在您的身上流淌。帝国必会战胜可恶的敌人,平安度过这次灾难。” 望着蹒跚离去的公爵,提奥拉还是忍不住,忧心忡忡地向皇帝说道:“陛下,我还是觉得公爵这个提议不简单。我虽然不知道他真正的用意,但陛下还是应该小心防范才是。” 皇帝哼了一声,道:“既然你们不敢出征,那我又有什么办法?禁卫军是守卫大君堡的,是你的直属部队,你对他们的忠诚总该心中有数吧。这事,也只能这么定了。今天已经很迟了,就这么散了吧。” 众宠臣看着皇帝离去,相顾茫然。 公爵回到府中,比尔根和格涅斯正在焦急地等待着朝议的结果。二人见公爵回来时面露微笑,才放下心来,齐来询问皇帝最后的决策。 听完公爵的述说,二人虽然欣喜公爵顺利出山重归帝国元帅之位,但犹有不解。比尔根疑问道:“公爵大人,您为什么要求皇帝陛下亲征?皇帝不懂军事,或者也可以说他什么也不懂,您难道不怕他干扰您的指挥?我们都知道,大军征战可容不得一丝一毫的差讹,一个错误的命令就可能导致整场战争的失利。” 格涅斯也有同样的疑问。 公爵解释道:“你们所说的我当然知道,这样做也是出于无奈。我离开军中这两年,军中的人事变动频繁,想必这个情况你们也知道,背后是谁在主持你们也应该能猜得出来。尤其是禁卫军,我们的影响力已经微乎其微,而这次出征又不得不以禁卫军为主,这让我不得不考虑到我的指挥是否有效。要动用禁卫军,提奥拉无论是否跟从出征,都会在背后暗做手脚,干扰我的指挥,破坏我在禁卫军中的威信。考虑到这一点,我不如让皇帝来做军队的统帅,以免他的干扰。反正皇帝也只会成为名义上的统帅,实际的指挥者仍然是我。” “您对提奥拉的防备我非常赞同,但您也得考虑到皇帝的干扰。”比尔根仍然放不下心中的疑惑。 “这一点我也有所考虑,”公爵忽然转而言道,“你还记得我们的最后一次出征吗?” “当然记得,”比尔根苦笑道,“我们在沙罗围困住西王朝的一个军团,他们已经毫无斗志,我们胜利在望。但最后还是不得不撤军,那是因为朝廷可笑的命令。” “那可真是一场功败垂成的战役!如果没有后方的干扰,我们完全可以取得对西王朝战略上的优势。”公爵喟然叹道,“经过了那一次,我总算明白了,大将在外,不能不顾忌到后方的牵制。我这一次提请皇帝出征,就是考虑到后方干扰的问题。皇帝亲临战场,或许可以避免他周围的那些宠臣们造谣惑众,向他传递一些不实的信息,干扰我们正常的指挥。当然,你考虑的也很有道理,皇帝在军中也会干扰军事指挥,但我更害怕他在后方光凭猜测而给我们下的命令。两相比较,我觉得他还是在军中,能够接触实际情况为好。” 比尔根默然不语。格涅斯叹了一口气,道:“只要有这样的皇帝在,无论如何,我们也别想顺利地进行一次军事行动。公爵大人,即使您请动了皇帝御驾亲征,我们也还得想一些过细的办法来避免他的干扰。我们面临立国以来从未有过的危局,不能不小心翼翼,考虑好每一个细节。” 公爵点头表示赞同,道:“好吧,时势危急,我们不能浪费时间,现在就开始详细谋划出兵的每一项事宜。” 三人埋案边,正在热烈讨论之际,有侍卫进来报告:“三位大人,门外有陌生人求见。” 公爵不悦地道:“没看见我们正在讨论大事吗?不见!” 侍卫稍一踌躇,又道:“可他自称是从前线逃回的骑士,有重要军情向您禀告。” “从前线来的人?” “他从德门斯堡来。”侍卫又补充了一句。 公爵讶然,长身站起:“德门斯堡,难道是威德奥斯?他竟然逃脱了匈人的杀戮,这可太好了!” “门外的是一个年轻人。虽说他的胡须很长,头蓬乱,让人看不清面孔,但我仍然认为他是一个年轻人。”侍卫道。 “哦,年轻人。”公爵刚刚兴奋的脸色又黯淡下来,他重又坐下,道:“德门斯堡来的,也许他带来了威德奥斯的消息。愿神保佑威德奥斯。请他进来吧,让我们听听前线的情况。” 侍卫出去带回了来人。这是一个乱遮住半边脸庞,胡须上满是泥污,衣衫褴褛,腰间只悬着空剑鞘的人。露出的半边脸上,一块块的灰黑涂在苍白的肤色上。身子佝偻着,脚步虚浮,一付虚弱不堪之状。他看见公爵,显得十分激动,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公爵大人,我,我……”他的喉咙嘶哑,仿佛有一肚子的话说不出来,憋得苍白的脸上泛出紫红。 “可怜的战士,你必定遭受了无数的苦难。你先坐下,来一杯葡萄酒镇定一下,然后再述说你的遭遇。”公爵和蔼地说道。 一杯酒喝下,来人激动的心情方才稍稍平静。他急不可耐地说道:“公爵大人,我是格雷芬斯.德门斯。在前年的六月,我随我的父亲----德门斯堡的主人----来到大君堡请求朝廷按律封爵的时候,曾经到您的府上拜望过。您还记得吗?” “是你,格雷芬斯?我当然记得,威德奥斯是我的老战友,我十分器重的将军。他的到访,我每一个细节都记得。”公爵掩饰不住自己的惊讶,快步走到格雷芬斯的面前,轻轻拨开他的头,仔细端详他的面孔。 “果然是你。我记得你的面相,你和威德奥斯有着同样眼睛和鼻梁,我记得很清楚。”他非常激动地说道。“你的父亲,威德奥斯现在怎么样?他逃出来了吗?北方的各个城镇、守备的军团还在吗?匈人有多少人侵入了帝国?他们的进军路线你清楚吗?” 公爵一连串的问话,让格雷芬斯一时无从回答,他只能哽咽着说道:“我的父亲……北方的人民……境况已经坏透了……没有成建制的军队,到处一片混乱……” 比尔根和格涅斯也过来了,拉着格雷芬斯的手,怜惜地说道:“公爵大人,他已经累坏了,让他慢慢说吧。” 第四十八章 流民潮 听了比尔根和格涅斯的话,公爵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太性急了。格雷芬斯从德门斯堡逃亡到这里,这一路上的艰难辛苦,令人难以想像,现在恐怕已经极为虚弱。他马上吩咐道:“快让人拿些食物和水来。格雷芬斯,你边吃边慢慢说。” 从德门斯堡到大君堡,一千多哩的路程,格雷芬斯不停歇地走了一个多月时间。霍青等人为了避开匈人军队,带着难民离开了大道,进入了叶雷温山脉的边缘。而格雷芬斯并不知道他们改变了行进方向,仍以为他们按着与德门斯伯爵分手时所说的路线朝拜克城走,结果双方走岔了。格雷芬斯沿途四处打听东方来的骑士,但谁也没见过格雷芬斯描述的人物。眼见匈人席卷而来,无奈之下,他只得怀中揣着父亲的信,直奔大君堡来找奥斯汀公爵。 格雷芬斯边吃边述说德门斯堡战役的经过,和逃亡路上所见所闻,最后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沾满血迹和汗迹的信,交到公爵的手上。 公爵等三人听完了他的话,心情沉重而又带了一丝惊讶。“威德奥斯,帝国最勇敢的战士,”公爵带着浓重的伤感说道,“他在德门斯堡干得很漂亮,没有辜负帝国,没有辜负我的托付。如果彼菲克堡不过早地沦陷,我们完全有可能在哈洛尔河一线挡住匈人,何至于形成现在这样的危急局面!” 公爵摘下帽子起身肃立:“我们应当为勇士致哀。愿他的灵魂在神的指引下安息。” 致哀已毕,公爵仔细地阅读了德门斯伯爵的信件,脸上讶异的神色愈来愈浓。看完了,他把信件交给比尔根和格涅斯,道:“你们也应当好好看看这封信。我从来没有见过威德奥斯这么推崇某个人,他可是对自己的智慧和勇敢相当自负的,我对他的战术素养也很钦佩。从来只有智者才能够理解智者,我相信威德奥斯这么推崇的人并非一般人物。” 二人看完了信。比尔根点头道:“根据信中的描述和格雷芬斯男爵的介绍,这位霍克先生提出了一些非常新颖的见解,并且在实战中取得了很好的战果,这说明了他在对付匈人上面有丰富的经验。我觉得帝国不应该忽视这样的人才,尤其是在面临危难的时候。如果我们能够听到他更多的见解,想必对下面即将开展的战争大有益处。” “我赞同比尔根的见解,”格涅斯道:“我们完全没有对付匈人的经验,不知道匈人的战术手法。而据威德奥斯的话,这位霍克先生的家乡,那里与匈人进行过上百年的战争,他必对匈人的战术、军制、习俗了解得非常详细。这些都对我们制定作战计划有所帮助。” “当然如此,但不仅如此。”公爵道:“在威德奥斯的信中,我看出了来自东方的,与帝国全然不同的思维方式,还有我们从来没有想到的战争技术,这是我更为重视的东西。在这片大陆上,帝国的文明占据着主导地位,各地的蛮族人虽然勇悍,但他们从来就不能撼动帝国的根本,最根本的原因在于他们没有帝国的文明。可是多少年以来,帝国的文明陷于停滞不前,我们与西王朝的竞争占不到上风,对游荡在草原沙漠的蛮族也无能为力,这是帝国有识之士非常忧虑的。而这位来自东方,来自一个我们从来没有了解的文明世界的霍克先生,或许会给帝国带来一股全新的空气。” 公爵转头向格雷芬斯道:“希望你能告诉我,这位霍克先生现在在什么地方,我想尽早见到他。” “可是,我与他所带领的难民们走岔了,这一路上我没有探听到他们的任何消息。”格雷芬斯不安地说道。 “是吗?”公爵沉吟道:“将近两万人的难民队伍,他们会上哪儿呢?” 他掉头看着地图,自言自语道:“如果是我带领难民,两万人的队伍,行进度当然不能和一个逃难的人相比,也不能与匈人的轻骑兵相比。那么,寻找避开匈人的路线是当然的选择。他们向东去了吗?但叶雷温山脉中的逃奴们现在很猖獗,波罗芒人在东方边境也不安分……” 比尔根、格涅斯和格雷芬斯三人一齐凑过来,推测着霍青的行踪。他们并不知道,此时的霍青,已经踏上了通向大君堡的道路。 霍青等人在埋葬了为了保护难民而与乱兵战死的老鄂德等人后,带着凄凄惶惶的难民们向东南进入叶雷温山区,在粮食耗尽之前终于到达了科科勒行省东部城市耐特。在此,他们补充了一些食物,但恶化的形势让他们无法在此长久停留。无数的流言纷纷传来,特别是山区的逃奴举旗造反的消息,让耐特城的居民也惶惶不安,更别说他们这些外地逃难过来的人了。这些逃奴,原本是帝国四处征战俘获的奴隶,在各地贵族的庄园中做牛做马。在十几年前,这些奴隶们不堪忍受悲惨的命运,生了大暴动。在帝国骑士队的征剿下,他们躲进了叶雷温山。这十几年来,骑士们无数次进山剿杀,但始终不能完全剿灭。一旦骑士队退出山区,马上就死灰复燃。科科勒、威科勒、安托奥等附近行省的奴隶们,把叶雷温山视作自己的天堂,每年都有成百上千的奴隶想方设法逃进山里,让叶雷温山的逃奴队伍越来越壮大。这次帝国遭遇了空前危机,逃奴们的行动趁机活跃起来,四处袭击庄园和村镇,弄得东部各行省虽未遭受匈人侵入,也同样一片混乱。 无奈之下,霍青不得不决定离开耐特城,再向南走,进入威科勒行省。但威科勒也好不到哪儿去----有关海盗在南方登陆抢劫的消息,还有东南波罗芒人大举入侵帝国的消息,天天不绝于耳,反倒是匈人进军的消息一丝也无。霍青也无法分辨这些消息的真假,也没有任何人能分辨得清。难民队伍到底该向哪儿去,哪里才是安全的,弄得霍青头疼不已。 九月初,霍青不得不作出选择,向西进入安托奥行省,往流言最少的帝国核心地带去。天气越来越冷,得考虑安全过冬的问题,而中央特别区地处海边,冬季气温略高,身为帝都所在地,粮食问题也应该不愁。 各地一片混乱,民众纷纷逃离家园,却茫茫然不知往何处去,成群结伙地在东南诸行省游荡。这些毫无组织,没有丝毫自保之力的难民在乱兵流匪的眼中无异于待宰的羔羊,他们不时遭到劫掠屠杀。而众多的劫掠屠杀事件,又进一步增强了民众的恐慌气氛,使得他们更加担忧家园的安全。于是,加入难民队伍的人愈来愈多,形成了不可思议的恶性循环。整个九月份,在帝国东南数千哩方圆的广土地上,形成了庞大的流民潮。流民潮在层出不穷的谣传驱动下,茫无目的地流动,直至九月中旬,流民突然一致觉,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从西北方入侵的匈人反而没了消息,他们似乎在瑞林根城止步了。流民们毫不费力地作出了判断:向中央去,向大君堡去。很快,东南各地通往大君堡的道路上,一股股的流民川流不息,步履蹒跚地涌向帝国的中央。 (求收藏) 第四十九章 又入险境 流民潮的产生完全打乱了帝国的统治结构。民众的逃离,使地方官员治下成了一座座空城死村,而最终官员们也只能参加到逃亡的队伍中;而流民中也不再有统治者,成了一盘散沙,终日在流言的恐惧中跋涉。在这种情况下,霍青的队伍独树一帜,艾克德、奥伯温、老约夫洛等人在他的带领下,安排好难民们的食宿。难民队伍相互照应,井然有序,加上有山寨军的保护,乱兵流匪不敢打他们的主意,让他们成了最为安全的一支难民。急于寻找庇护者的流民们,纷纷加入霍青的队伍,让这支队伍如滚雪球一般壮大,在短短的十几天里,难民队伍从不足两万人急剧膨胀到接近五万。 急剧增长的队伍,让霍青等人成天忙得不可开交,艾克德和奥伯温,一个主管难民物资,一个主管民政杂事,天天脚不沾地,前后奔忙。奥伯温虽说一身肉掉得剩不下几斤,倒是毫无怨言。但艾克德平日养尊处优,哪吃得起如此辛苦,竟日哀声不断。但有一点,他对霍青一直尊敬有加,但凡霍青一吩咐,再苦再累也不敢不听。旁人问他为何如此,艾克德由衷地道:“我虽然是帝国数得上名的大富商,但终究是个平民,不能不听从骑士的命令。况且霍克大人是最能配得上骑士称呼的人。在他面前,我感到冥冥之中有神意,让我服从他的命令,我不能不遵从神的旨意。”奥伯温等人虽然鄙视艾克德的怕苦怕累,但对这话倒是衷心赞同。 整天的劳累忧虑,让霍青疲惫不堪。唯一让他心情好些的是,依丽娅在渐渐地好起来。自从老鄂德逝去后,依丽娅仿佛整个人失去了灵魂,神情恍惚,吃饭走路时也魂不守舍。霍青很是担心,却又不能时时守着她,只好让她坐在青骓背上,请人照看。在晚上休息时,霍青得了空闲,让她躺在自己的对面,有一句没一句地同她说话。这时,依丽娅总是不说话,浓郁的悲伤让她的眼神迷离,霍青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听自己说话,但怕她就此在伤痛中不能自拔,永远沉浸在痛苦的回忆中,只得不停地同她说话。从天朝的人物风情,谈到大漠雪山的艰险;从军中征战的冒险故事,扯到民间流传的美丽传说。直说到两人都沉沉睡去方止。 皇天不负苦心人。依丽娅在他的耐心照料下,渐渐恢复了生气,虽然仍不说话,但吃饭走路再不需要人照料。唯一的变化是,这么多天来她总是坐在青骓背上,仿佛与青骓成了好朋友。难民队伍行进间休息时,她总牵着青骓四下寻找鲜美的青草和干净的水源,在青骓吃草时,她便轻轻替它洗刷。青骓也十分乐意她的照料,伸头在她身上挨挨擦擦,沾足了便宜,倒把霍青这个主人晾在一边。霍青见她如此,放了大半的心。 越过安托奥行省,难民队伍进入了东中央特别区。这里是帝国统治中心,地势平缓,宜于耕作,经济达,人烟稠密,城镇、村落处处可见。海风从西南吹来,带来了因俄斯海的温暖和湿气,形成了丰沛的降水。雨水汇集成河流,灌溉成千上万顷农田,为民众提供了丰收。特别区西部是美地特拉大海湾,是帝国西部、东部和南方艾根因波特大陆的海上交通要道,从大海湾北上,沿着布莱克海、阿索海,又可以进入帝国北部边疆区,海运达。这又让东中央特别区成为商业集中地带。帝国的税收,将近三分之一取自于此,其繁华自然为帝国之冠。但是在神历493年的九月间,帝国人民的悠游岁月被战争无情地打破,帝国最繁华的地带也与东部其他地方一样,陷入了巨大的混乱。经历了太长时间的和平年月,从贵族、官吏到普通百姓,都被突如其来的蛮族入侵吓懵了。他们采取了本能的反应,就是一窝蜂朝帝国的都涌去,希冀能在帝国最高大坚固的城墙后找到庇护。 霍青的难民队伍也不例外。杂乱的谣传让他无法判断帝国的局势,只能随大流,跟随更多的难民向大君堡方向行进。直到九月底,一条消息的传来,更让霍青坚定了走向大君堡的决心----帝国要反击了。 九月底,帝国朝廷向四面八方派出了信使,向各地民众传达一条振奋人心的消息。君坦诺斯五世皇帝陛下,即将带领复位的帝国大元帅奥斯汀公爵、大君堡市长提奥拉及众多将领,率三万禁卫军出兵迎战可恶的入侵蛮族。信使们晓谕各地民众,帝国全力反击在即,胜利的日子马上就会到来,不必惊惶失措逃离家园,应当安居家中静候大军得胜的消息。 得到这个令人振奋的消息,霍青心中自然很是高兴,但他对信使们要求民众安居家中则不以为然。匈人击溃了无数帝**队,三万禁卫军只怕远远不能让民众放心,要他们就此安居家中无异于天方夜谭。当然,对匈人战斗力极为了解的霍青就更加不放心了。他出了唯一的命令----以最快的度向大君堡进。 安托奥通往大君堡的道路虽然平坦,但五万难民的行动还是很缓慢。十月的头一天到了,难民们离目的地还有近百哩,霍青的心中极为焦急。传说中的帝国禁卫军毫无踪影,信使们传达了朝廷出兵的消息后,已经上十天了,大君堡方向没有任何动静。由于难民们一路向西,倒是离匈人抵达的东中央特别区北部更近了,瑞林根城离这儿只有四百哩多一点儿的路程。 霍青暗呼上当,大君堡上十天也没有出兵,早先信使们传达的消息显然只是为了安定人心,而非真的马上就出兵。但大家已经走到这里,算算路程,还有一天多一点的时间就能到达大君堡了,再改变路线往它处去势不可能。霍青一面催促队伍加快前进,一面加派斥侯,向北方更远处侦察。霍青的担忧并非多余,时近中午,斯伯特带来了令他震惊的消息:北方二十哩外,现了匈人的大队人马,直朝这里逼近! 霍青暗自惊心。已经有近十天没有匈人的消息了,传说他们正在攻打帝国重要的港口瑞林根,不料竟出现在离瑞森根城两百多哩外的此处。是瑞林根城陷落了,还是匈人想偷袭大君堡?霍青现在没空去考虑这个问题,他明白,现在难民大队已经陷入险境。他看着奥伯温画在地上的地图,额上泌出一层冷汗,自己所在正是匈人向大君堡方向前进的必经之处。二十哩地,对匈人轻骑来说不过是一个多小时的路程,而一个多小时,难民们能走多少路? 霍青一跃上马,登高眺望四周。此处地处平畴,道路两旁尽是收获完毕的农田,无遮无掩。只是西面数哩处,有一座稍稍隆起的山岗,约莫十哩宽,岗后翠绿一片,是山毛榉林。霍青心中估算一下,藏上几万人勉强够用。于是他急下令道:“奥伯温、艾克德,你们带领难民进入树林,让他们藏身其中,不要出来。另外,现在不要告诉他们匈人逼近的消息,以防难民恐慌。斯伯特,你继续带人上前侦察,随时报告匈人的方位。其他战士,随我到山岗上去,我要做一番布置。” 第五十章 一骑当千 相对于八月份,我们对神历493年九月匈人的入侵史了解得清楚多了,这固然要归功于当时学者们辛勤的劳动,但更重要的原因是,当政者在一片混乱中逐渐清醒起来。他们采取了一些措施,得到了比较好的效果,使得局势不至于更乱下去。如果九月份的局势一如八月之乱像或更甚之,那么现在谁也弄不清那个时代究竟生了什么。 我们可以根据当时的记载,简要地描述出九月份帝国中央作出的重大决策。先,帝国重新起用了深孚众望的老元帅奥斯汀公爵,由他来指挥帝国的反击战。其次,帝国作出了坚决反击侵略的姿态,君坦诺斯五世亲自率领禁卫军大举向东北进军,摆出了与匈人决一死战的架势,此举对安定军心民心起到了关键作用。第三,帝国布莱克海舰队全力增援瑞林根城,一万三千海军土兵登陆进入城中,保住了瑞林根城,使得这座交通重镇成为插在匈人侧背的一颗硬钉子。第四,帝国朝廷向四方派出了数十名信使,传达帝国反击的消息,尽力消除民众间日甚一日的恐慌情绪,也让一些仍然在坚持守卫城镇的帝**人坚定了信心。 我们统观这些举措,可以稍作总结:安定军心民心,确保战略要点,伺机寻求决战,这是帝国在此时应对危机的核心思想。尽管时光己越千年,我们仍能看到这一思想的智慧光芒,这些极为得当的举措,必然出自于一位战争艺术大师的精心安排。 按照九月间帝国战略制定者的构想,十月上中旬,帝国禁卫军将在东中央特别区与匈人主力展开决战。这并非后人的臆测,当时制定帝国战略的重要参与者格涅斯子爵在回忆录中清楚地阐述了这种构想。应当说这个构想合乎情理,是当时局势按常理展的必然结果。 让我们再看帝国对手的行动。显然,匈人十分了解瑞林根城的重要性,到了城下之后,即开始了攻城作战。但帝国海军的迅增援,让缺乏攻坚技术的匈人无功而返。匈人的指挥者并没有把赌注全押在攻克瑞林根上面,他们同时另有行动。九月底,他们的后援,以鄂斯人为主力的北方蛮族混和部队赶到了。这支混和部队被派去攻打瑞林根城,而匈人真正的主力,一支五千人的精锐骑兵,在俄提洛大单于的亲自带领下直扑帝国的都。 一切迹象表明,十月间,帝国与匈人的大决战必然打响。但历史总令人捉摸不透,无论我们对当时的情况了解得多么深入,总无法测度历史的诡异。匈人突然退兵了,五千精锐骑兵在无人阻挡的情况下不可思议地半道折回,493年的战争就此结束。 在安托奥通往大君堡的道路中,离大君堡153公里处,有一座名叫赫斯崔的小山岗。现在,赫斯崔岗已经让人很难注意到。它本是一座低岗,23年前,在建设都高路时山岗又被削低了五米。如今旅客们坐车在平直的高路上疾驰,丝毫不会注意到大地上原有的平缓起伏。但在神历493年的十月初,这座不起眼的小山岗成了历史的分水岭,匈人突袭部队毫无缘由地于此折返,一场浩劫过去了,只留下了又一个后人不可索解的历史谜团…… (《帝国湮没的历史·493年的战争》帝国大学历史研究所阿萨尔·林德著) 上了山岗,霍青四下查探了一番。这座岗子,位于安托奥通向大君堡大道上,道路越过低矮的山岗,从山毛榉树林中穿过,匈人如要向大君堡去,必然要通过这里。这可不是躲避匈人的好地点,但霍青没有办法,一旦让匈人在一望无际的田野中现数万毫无抵抗能力的难民,后果不堪设想。为今之计,只能借汉家威风,来震住往日的手下败将。 约夫洛父子、威斯瑞德、奥哈德、特梅尔等老战士们都明白当前局面的危急,他们面色沉重,不由自主地紧握手中武器。 “这一次要拼了吗?东方骑士大人,”老约夫洛抱着必死的决心说道,“我早就想开了,没有您,我们已经死在光辉胜利山道了。您带领我们走到现在,让我们多活了这几十天,就算今天战死在这里,比起没有逃掉的人,比起战死在德门斯堡的骑士们,我们已经赚到了。大人,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们将毫不畏惧地向匈人起冲锋。” 霍青环顾众人,看着沉默而坚定的战士们,心中无比感动。这些异族的人民,与天朝百姓又有何不同!他们同样纯朴、同样勇敢,又同样重情重义。为了他们,自己又有什么不能牺牲? “你们不必着急。目前敌我实力悬殊,不是让你们冲锋陷阵的时候,我自有另外的办法。” 霍青喊来艾克德,对他道:“我急需几匹绸布,你再找奥伯温要几桶颜料,另外再拿把剪刀来,要快!” 艾克德头一缩:“尊敬的东方骑士大人,丝绸可是世上最贵重的东西,整个帝国也不多呀。您现在要绸布,我……我没有……” 霍青虽说成天忙得不可开交,但对眼皮子底下的事可没有忽略,艾克德那点小秘密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说话要凭良心!”霍青的脸板了起来,厉声说道,“艾克德,现在是什么情况,还能容得了你私底下的那点盘算?你以为你在耐特城偷偷回到自己的店铺中就没有人觉吗?挡不住匈人,大家都没命,留着几匹绸布有什么用,你以为匈人会拿去为你裹尸吗?” 见霍青怒,艾克德吓得坐在了地上,哭丧着脸,在自己的随身包裹里翻出了霍青所要的东西。 “丝绸,世上最神奇最美丽的东西,真是神才能创造出的奇迹……离开了你们,我一无所有……”艾克德恋恋不舍,脸埋在绸布间亲了又亲,嗅了又嗅,才交给霍青。 霍青可没把几匹普通的丝绸当宝贝,他拿起剪刀,飞快地将绸布裁成几块一侧带着六七条尾巴的长方形,然后将裁好的绸布平铺在地上,又将裁下的边角料团成一团,五指捉住,饱浸上奥伯温拿来的染料。稍一定神,便在绸布上端端正正地写了一个大大的“汉”字。写完吩咐将此绸布做成旗帜。 艾克德的绸布并不多,只够霍青做四面旗。其余的旗帜,他又写了一个“霍”字,另外两面分别画上了狻猊、貔貅图案。四面旗帜做好,迎风一展,倒似有三分汉家铁骑风采。 “这是什么旗,它代表什么,有什么作用呢?”小赫拿疑问道。他说出了大家共同的心声。 “这是我的家乡,天朝的军旗,”霍青道,“但愿匈人还记得天朝军旗的式样,还记得这种军旗下那支军队的战绩。” 这时,斯伯特从前方疾驰而至,报道匈人大军己经在十哩外。他们正马不停蹄地向此处奔来,目标显然就是大君堡。 霍青沉着命令道:“威斯瑞德,你带领部队埋伏在岗后,无我命令不得擅动;约夫洛村长,你从难民中选出一万人,在岗后排成一字长蛇阵,你带着他们只须做一件事,从地上捧起沙土向天上扬,灰尘越大越好;奥伯温、艾克德,你二人带着各支难民队的队长,负责管理藏在林子里的难民,让他们不要出声,更不得走出树林,以免暴露形迹;特梅尔、切肯、赫拿、奥哈德,你四人负责为我掌旗鼓,可伏身岗顶之后,只将旗帜高高竖起即可;斯伯特、黑德斯根,你们二人率领骑兵在附近游走,如遇匈人向我方靠近侦察,一定要拦住他们,不得让他们观察到我们的底细。” 大敌当前,诸人虽然不解霍青的布置,但也不敢耽搁,立即领命分头行事。岗头只余霍青孤身一人,横枪立马,拦在当道。 (求票求收藏) 第五十一章 大汉天使 此刻,十哩之外,五千匈人轻骑正在急驰向西。当头一人,瘦脸上长着一只突兀的鹰钩鼻,眯缝眼中现出阴婺的神色,披挂钢甲,身着锦袍,与穿着寒酸的其他族人大有不同。 他身边是一个阔脸虬髯的老匈人,正于疾驰中跟他说话。 “大单于,这两天我们在路上抓到的蛮子,都说帝国大军即将前来迎战。我们这次偷袭,是不是太过冒失。” 俄提洛眯着眼,直直地望着远方道路的尽头,冷然道:“冒失?莫吞,我的右贤王,你莫非已经老得不敢再冒险了?这块土地,是长生天特意给我们族人百年流离之苦的补偿,我们怎么能不要长生天的礼物?你放心好了,我考虑得很清楚,我的行动并非贸然之举。在等待你们后方援军这几天里,我早派出了细作潜入帝国的都,探听他们的一举一动。前天传来的消息,帝国虽然已经准备反击,但他们的禁卫军常年不打仗,没有什么军事准备,再加上新换了统帅,指挥调度不灵,上十天了也没见出兵的迹象。就算他们现在已经出兵,凭他们那点可怜的勇气,也未必能在野战中与我们的勇士们争锋。” “大单于英明。我是怕后方的人员全都调这里来了,帝国的西北军团如果在我们后面闹事,我们有麻烦。佛克城一线才留了一千多人,要是被突破了,我们通过涅伯河和哈洛尔河回家的道路就被卡断了。”莫吞仍然不是很放心。 “所以我才要把左贤王乌威留在后方。你或许并不知道帝国内部的派系关系。帝国西北军团的统帅坦提乌斯并不是帝国皇帝的亲信,他是那个至高神教的人,只愿意听从教皇的命令。而教皇的使命,则是把他们的神的荣耀播撒到全世界,让所有的人都信那个虚假的至高神,当然也包括了鄂斯草原上的人。而这一点,正是我们可以利用的。我已经命令乌威向他示弱,引诱他的军团进入大草原,让他们去抓我们故意留下的老牛瘦羊。让他们在空无一人的草地上去宣扬神的教义吧,我们在帝国境内得到的,会比在草原上丢掉的多出百倍。” “哈,您对帝国的了解只怕比他们自己还深。”莫吞大拍马屁,又道:“帝国虽大,人数最多,但他们的心不齐,人又文弱,只配让我们的勇士们统治,做我们的奴隶。” “这片大地真正是长生天赐予我们的好地方,”俄提洛踌躇满志,“我们会一步步把这里变作我们新的乐园。即使这一次不能完全占据,我们也要坚持向他们进军,直到完全占有。这世上最勇敢的战士,怎么能屈居于苦寒之地,而让这些无能的懦夫据有肥美膏腴?” 二人正谈笑间,突然前方一骑驰回,低声向俄提洛报告:“前方有人挡住去路,左右有敌方骑兵出没,我们似乎遇敌了。” 俄提洛大为诧异:“前方有多少敌军,之前为何没有消息?” 报告者面露古怪神色:“前方挡道的只有一人,但他的后方烟尘冲天,似有数万人马。” 俄提洛与莫吞相顾讶然。 匈人大军黑压压一片,只闻战马焦躁的嘶鸣和蹄踏声而不闻人语。望着前面低岗上的一人一马、几杆旗帜,还有岗后冲天而起的大片烟尘,他们陷入迷惑不解的状态。难道帝国也同样秘密行军,让自己蒙在鼓里。难道己方的偷袭早己被帝国觉,竟在此处设下了埋伏?大单于尚未下令,匈人大军驻足不前,不敢稍动。 霍青一抖缰绳,青骓踏着碎步,走向岗下。匈人见了霍青此举,异常惊讶。一方五千大军,一方单枪匹马,他想干什么? 霍青行至离匈人一箭之地,用匈人的语言大声喝道:“大汉天子使节霍某,奉旨慰劳右贤王殿下,敢问瀚海十八部众可还安好!” 匈人面面相觑,对面这人竟然说的是自己的语言,虽然他的话没有人听得懂。 霍青见无人回话,只得再高喊一遍:“大汉天使在此,请右贤王殿下现身相见!” 对面当先几个匈人交头接耳一番,然后有一人突地策马上前,喊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说我族的语言,为何在这里挡路?你说的大汉天子、天使又是什么?” “天子是你们祖先所居之地的君主,大汉是天子的国度。而我,是天子派出的使者。”霍青威严地道。 对面的匈人听得一愣。但他眼珠子一转,即道:“我管你天子大汉是哪里,天使又是什么东西,你挡住了我族人的路,就是找死!”随即策马急上前,摘弓搭箭,疾射霍青。 双方相隔尚远,箭矢威力不足,霍青并不惧怕。眼瞧得准准的,人突地向后一倒,箭支便从面前飞了过去。刚仰起身,匈人的第二支箭又到了,霍青抬枪一磕,又拨飞了这一支箭。不下辣手只怕震不住素来凶悍的匈人。霍青抄起早己装好的踏弩,抬手便放。一声轻响后,来人一声闷哼,捂着脖子栽下马来。 一见族人战死,另两名匈人出怒吼,拍马舞刀向前冲来。霍青静坐不动,等得两名匈人驰至三丈开外,才轻抖缰绳,一磕青骓。青骓嘶鸣一声,四蹄撒开,向一侧急跃,避开了敌方夹击。霍青借枪长的优势,枪尖疾点对方马头。匈人提刀格住长枪,却不料枪缨打着旋扫在马眼上。战马受惊,突地人立而起,马上的匈人急忙抱住马脖子,以免摔下马。霍青早有预料,一翻手腕,一尺长九斤重的枪头飞旋舞,正敲在匈人的后脑下,将他打得骨碎颈断。 另一个匈人怒声嘶喊,盘马急转,向霍青杀来。霍青兜回战马,一抖大枪,奋力横扫。匈人举刀挡架,却当不起枪上所蕴含的诡异回旋力道,弯刀被绞得脱手而飞。他魂飞胆丧,正待要走,早被霍青一枪挑得飞出三尺之远。 连着三位族人战死,匈人群情汹涌,有人正待再上,却听俄提洛一声轻喝:“且慢!” 他己仔细观察良久,面色阴睛不定:“好武艺!想不到帝国竟有如此英雄。莫吞,你年长,见识多,知道他所说的大汉、天子是什么意思吗?” 右贤王莫吞神色凝重:“大单于,我依稀有些印象,小时候听老人们隐约提到过,似乎是和我们的祖先作对的人物。我一直以为那只不过是传说,未必是真的。我看这人相貌,并不是帝国人物,倒与我们有些相似。难道?……” 俄提洛望着山岗后的滚滚烟尘,缓声道:“那,请老萨满来。古时候的事,只有他最清楚。” (求票求收藏) 第五十二章 匈人老萨满 霍青一连解决掉三个匈人,正自担忧他们蛮性作一涌而上,让自己的一番苦心布置付诸东流,幸好这三个之后,几个匈人的领似乎在密议,再无人上前。匈人在如何盘算?会如何行动?霍青无由猜测,只有耐心等待。 时间不长,有几个匈人从后方匆匆赶来。当中是一个老人,脸上皱纹重重叠叠,花白须纠结成团,穿着鲜艳的彩衣,头戴白羽装饰的头冠。老匈人几乎已经走不动路,被身旁人半抬着前行。老匈人显然极受族人尊敬,所经之处,人们纷纷让开道路,鞠躬致敬。来到阵前,俄提洛虽贵为大单于,也同样行礼。 “老师父,您来了,这几天行军紧急,您的身体还好吧?”俄提洛客客气气地问安。 “谢谢大单于的关心,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撑几年。”老萨满气喘吁吁地道,“大单于唤我来有什么事吗?传令的人说得不太清楚。” 俄提洛道:“前面有一个自称大汉天子使节的人拦住了我们的去路,大汉天子,似乎与祖先的事有关。我们需要您的智慧和学问,来弄清他的来历。” “大汉天子?!”老萨满惊骇莫名,“难道中原天子早来到这里了,他还没有赦免我们的罪过?” “不是大汉天子,是大汉天子使节。”俄提洛阴沉着脸道,“我们有什么罪过,竟要什么大汉天子来赦免?” “你们不懂,你们不懂……”老萨满嘟囔着,“你们都忘光了祖先的事。我们的故乡,我们的噩运,这一切都忘光了。只有我们萨满们,还在口口相传那些伤心的往事……让我上前看看。天子使节来了,按我祖父的交待,应当是传天子的旨意来了。” 老萨满挣脱扶他的人,蹒跚上前,睁大了昏花的老眼看去。好不容易看清了岗子上飘扬的旗帜,老萨满腿一软,当即跪下了。“果然,果然和祖父说的一模一样,果然和他传下的羊皮上画得一模一样,天使真的来了……”他心慌意乱,却又莫名兴奋,“祖父是怎么说的?该怎么迎接天使?”他小声嘟囔着,一头扑在地上,拼尽全力大叫:“罪人乌那卡,恭迎天使降临。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萨满这一叫,让霍青眼前一亮,果然还有人记得天朝威风,这可就有文章可做了。而匈人见平日里极受尊敬的老萨满竟对面前敌人如此恭敬,一片哗然。俄提洛冷哼一声,面色沉得似要滴下水来。莫吞惊惶失措,竟下了马奔至老萨满的身旁,急道:“老师父,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向敌人跪下求饶?这不让族里的勇士们寒心么?……”说着要强行扶起老萨满。 “你知道什么!”老萨满仍伏在地上不起来,“祖先就是这么迎接天使的,这是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大汉天子是天下共主,世上所有人的君王,天使就代表了他亲临。我们匈人,也是天子治下的部族,理当行最隆重的礼节。” “可是,我听族中老人传说,天子是我们最凶恶的敌人……” “那是瞎说!”老萨满不屑地摇头,“我们的祖先犯了不敬天子的罪过,长生天才惩罚我们,让我们在冰原里过苦日子赎罪,直到天子允许我们回到故乡,回到世上最肥美的草原上……” 二人正说间,又听得对面的霍青喊道:“你且平身。某来此代天宣旨,敢问你们可是当年右贤王却破所率的瀚海十八部众否?如今右贤王之位为谁?请他出来答话。” 老萨满听了,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回道:“正是。只是瀚海十八部与漠南三十二部分离日久,部众不可一日无主,于是共推老王却破即单于位。至今已传五代,当下大单于乃却破单于嫡玄孙俄提洛。天使请稍等,罪人马上去请大单于前来接旨。”他这才敢爬起来,倒退着回到族人中。 俄提洛此时已经气得七窍生烟,但仍强压怒火,一声不吭。老萨满来到他的面前,说道:“大单于,对面确实是我们故乡的君主派来的使者,他带来了天子的旨意,您应当前去接旨。” 俄提洛哑着嗓子问道:“你真的看清楚了,他是故乡来的人?” “是的。按祖先传下来的记载,他的言语、他打出的旗帜是相符的。”老萨满从包裹里掏出了几卷羊皮,“大单于,您看,这个世界可没有这样的文字和图案……” 俄提洛接过羊皮,上面画的是一些图案和符号。老萨满边指给他看边道:“您看,这是大汉的旗帜,那上面的文字与对面的一样;这个是汉家大将军旗,那个飞虎军旗,是西域都护府最精锐的骑兵营的标识,一个营就有三万人,光是都护府就有十个这样规模的骑兵营;还有吞金兽旗……” “好了!”俄提洛打断了他的话,一付怀疑的神色,“对面打出这样的旗号,难道说那个大汉至少派出了两个骑兵营六万人到了这里来?我们经历几代人才从冰原走到这里,他们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们前面,这可能吗?” “这个?”老萨满也糊涂了,“我也不太明白。或许大汉有另外的道路通往这里?” 俄提洛又一次望向岗后滚滚烟尘,踌躇半晌,方道:“好吧,我过去做那个接旨,看看对面的人带了什么来。对了,接旨是做什么,怎么接的?” 老萨满翻了翻破旧的羊皮,道:“按规矩,您要摆下香案,我们全部的人要跪下叩,然后你说‘臣下臣某某,恭请圣上旨意’,天使再宣读圣旨,最后您回答‘领旨,恭祝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天使将圣旨交给您……” 俄提洛怒气勃,狠狠一鞭抽在马背上,战马如箭蹿出,将仍在喋喋不休的老萨满撇在身后。 战马直驰至霍青十丈外,俄提洛才勒住了马,仔细观察这个大汉天使。天使的相貌打扮果然与这个世界的人大不一样,他淡金色面庞,鼻直口方,略有觜髯,虽一人面对五千大军,神色犹自淡定。身材高挑,肩宽腰壮,两臂如猿,穿着犀牛皮的鱼鳞甲,更显高大威武。手中掂着一支奇异长矛,矛尖上仍在滴落污血。俄提洛看着还在滴血的长枪,脑中浮现小时候老人们歌唱的传说----“妒忌的长生天之子,偷偷派出了凶恶的怪兽大军;全身燃烧烈焰的火鸟,让草原失去了青翠的生命;火海中蹿出的飞虎,趁机向王庭入侵;英勇的战士们奋不顾身,鲜血染红了天边的白云;阴山上飞得最高的苍鹰啊,也声声哀鸣……”难道自己现在面对的,就是让祖先开始艰苦逃亡历程的天子之军? 第五十三章 大君堡外 霍青与匈人大单于俄提洛冷眼相对之时,大君堡城外正人喊马嘶,乱成一片。三万禁卫军集结在一起,还有更多的骑士侍从、雇佣军和民夫,人数总共达到了八万之多,这支庞大的队伍踏上了征途。他们的后面,是成群结队的帝国奴隶商人,他们准备好了金币和镣铐,仿佛嗜血的苍蝇一般跟随军队前进。 君坦诺斯五世皇帝陛下,身为远征军的统帅,现在正处在大军的中心,大君堡市长提奥拉和皇宫侍卫长莫因斯陪侍在他身旁。皇帝坐在装饰华丽的马车厢中,车窗大开,身后两名女侍在拼命为他打扇,但他仍然汗流浃背,呼嗤呼嗤喘着粗气。 “这是什么鬼天气,难道夏天又回来了么?”自从出宫半天以来,皇帝已经是第二十次大声抱怨了。 “是的,是的,天气很不正常。”提奥拉接口道,“英勇的骑士们和您有同样的感受,他们更希望能够天气更凉些的时候出征,那也不过迟上半个月时间。” 皇帝并没有回应他的话,相比与恼人的天气,他还有更担忧的事情。 “那个山坡,它的位置我感觉到非常重要!”皇帝惊恐地指着五哩外一个模糊的隆起地块,“如果那里埋伏了匈人的箭手,肯定会对我们的统帅部造成严重威胁!提奥拉,我命令你,派出一个团,不,一个旅,去占领那个山坡,死死地守住它!” 提奥拉马上一跃而起:“遵命,陛下。那个地方确实非常险要,我一定会用我的生命去保卫它!”说罢急忙跳下马车,行使皇帝赋予的重要使命去了。 “莫因斯,那些士兵,他们在干什么?他们要拦住河水吗?”皇帝又着急地问道。 侍卫长将头探出车窗,稍作观察后回道:“陛下,我认为他们是在架设浮桥,而不是在拦河。” “让他们停下!前面有世上最高大宽阔的克鲁门石桥,难道还不够用吗?如果那个浮桥塌进河里,河水会涨起来淹到我们的!”皇帝又一次出了命令。 莫因斯鞠了一躬,下车传令。而此时提奥拉走到最近的一个禁卫旅中,大声向旅长传令:“陛下有令,让你们迅占领左前方的那个山坡,并坚守之。” 旅长茫然:“左前方的山坡?我的家就在附近,没见过有什么山坡啊。” “那不是吗?”提奥拉的手指坚定地指向远处模糊的隆起。 旅长手搭凉篷看了看:“我想那只不过是一块没有收获的黑麦田。” 提奥拉愤怒了:“我不管那是什么。这是皇帝的命令,你必须马上占领它,而不是质疑永无错误的君主!” 旅长无奈地道:“是。我执行命令,占领它。”一千多人的骑兵旅在他的带领下,离开大道,横向穿越正在向前行进的大部队,去占领一片黑麦。其他部队不得不为他们让路,于是形成了交通阻塞,士兵们不解地望着这支脱离大队的禁卫骑兵旅,纷纷坐下休息。而惯于跟随帝国大军出征捞便宜的雇佣军们,心急火燎地想早点赶上前,却被挡在后面,于是群起大声出牢骚。奴隶商人们趁着大军停下的机会,各自找军官们联系,叽叽喳喳地低声商讨未来的战俘价格。 这一切乱像全落在前线指挥部三人的眼中,他们显得心事重重。 新任禁卫军前锋师师长格涅斯忧心忡忡地抱怨道:“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混乱的行军,我甚至不知道我的师左右是哪一支友军,更不要说配合作战了。” 新任禁卫军参谋比尔根痛苦地说道:“尽管公爵大人您举出了不得不请求御驾亲征的理由,但现在我们必须承认,这是一场灾难。” “我在作出这个建议的时候,并未预料到这种情况,这是我的失误。”奥斯汀公爵蹙着眉头道,“事实上我还有很多问题在当时都没有考虑到,这也是我不得不一再推迟出兵时间的原因。看来,我对这两年军中变化的了解只浮于表面,只知道军官人事变动,而忽略了普通士兵们也已经疏于训练,这支队伍完全不是一支能够上得了战场的精兵。” “幸好我们在这十天里并非完全没有准备。格涅斯,我千方百计才寻求到任命你为前锋师的师长,这个师是禁卫军里唯一还保留了原先战斗力的师。另外,我还抽调了驻扎在西中央特别区希略山区的两个禁卫师,他们地处偏远,不受提奥拉的重视,反而保留了一定的战斗力。三个师合起来有近一万人,将是这次战争中帝国的核心力量。我有意把你们这三个师安排在最前面,作为一个独立的战斗单位。我的计划,就是以这三个师先行出,而不要去管后面的部队。” “但这个计划存在巨大的风险,”比尔根道,“这等于是将兵力分散了,一支部队变成了两支部队,这会削弱我们的力量。” “这当然并非正常的战术,而只是根据实际情况作出的临机变化。”公爵道,“一般情况下,我们寻求决战时都强调要集中使用兵力。但是,在部队缺乏训练,强弱不一的情况下,战斗力弱的部队很有可能拖累全体。因此,此时我们不能单纯依靠兵力强求集中,而应该将战斗力强的部队集中起来形成拳头。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尽快把这三个师捏成整体,最大限度地挥他们的战斗力。” “我理解了您的意图,”比尔根道,“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做呢?” “我从德门斯的信中获得了一些灵感,决定采取我们从未用过的东方式战术。”伯爵满怀信心地道,“重骑兵会战的方式显然不适宜用来对付匈人,而重步兵又很难应付轻骑兵的弓箭骚扰,因此我们必须更加讲究兵种的配合。我决定,打破原有建制,将三个师中的各类兵种全部集中使用。格涅斯,你来指挥所有的重步兵,他们将是中坚力量;格雷芬斯,你指挥弓箭兵,作为远程攻击部队保护中路安全,我相信经历过德门斯堡战役考验的你,必会胜任这一任务。而骑兵,将会分拆成重骑兵和轻骑兵两部分:我将指挥重骑兵,作为后方预备部队;而你,比尔根,来指挥轻骑兵,保护两翼……” 公爵正在作军事部署之时,前方侦察兵飞马来报:“我们侦察到在离此95哩处,有匈人军队出现!” 这一消息让指挥部的四个人大为吃惊。公爵喟然叹道:“这肯定是匈人的突袭部队,他们的行动果然大胆,这种完全不顾后方的战术我从来也没有见过。幸好我们早走一步,如果现在我们这三个师还在后面与其他部队纠缠在一块,必然是全军崩溃的结局。95哩,按轻骑兵强行军的度,不到半天就可以到达,我们的时间很紧。这个消息必须马上向后方通报,让他们就地整军备战。而我们要在两个小时之内,重新安排好部队,并运动到这里……”他指着地图上的一块区域,道:“这儿有一片树林。我们将背靠树林列阵,限制匈人从两翼突破。我们的轻骑兵力量太弱,必须借助地形优势来弥补这个弱点。” “这将是一场决定帝国命运的会战,也必然是一场恶战。”公爵神色严肃,“不可否认,我们处于劣势。但帝国的很多场战役,都是在劣势下奋勇拼搏而取胜,我想这次也不例外。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马上行动起来!” 第五十四章 攻心之策 望着独对千军万马依然安如泰山的大汉天使,匈人大单于俄提洛虽强悍冠绝当世,胸中亦不免忐忑不安。祖先也无法对抗的敌手,自己怎敢轻视?他暗暗用力捏了下剑柄,开口对霍青道:“大汉的使节,您为草原上的勇士们带来了什么好消息?遥远东方的天子,还在留意流落到没有人知道大汉的异域的我们吗?” 看气度、言词和衣着,来者必定是匈人的单于俄提洛。能当上奸狡的匈人的单于,定非一般人物,开口说的这短短两句话,便显出其过人之处。这头一句,分别是在逼迫霍青表态,若是霍青说带来了好消息,表明了善意,那么还可以谈下去。若说是坏消息,则不谈也罢,草原上的勇士自然不是吃素的。这第二句,则又透出怀疑和讽刺的意味,“没有人知道大汉的异域”,其言下之意自是此地非大汉统辖,当然不必提大汉的权威。言语中显现身为匈人单于的自傲和自信,岂是毫无心计的蛮人可比? 既然摆下空城计,怎能示弱于他?霍青微微一笑,道:“天朝广布仁德,不因异域而减。正因此地之民不知有汉,天子才派遣我来宣谕天朝威名。你瀚海一十八部匈人,虽然离开阴山很久了,但既曾身为天朝之民,不由天子不顾念。此次我奉命出使大漠以西,行前天子有命,如遇瀚海十八部众,则言朝廷已赦昔日之罪,欢迎重回阴山脚下,漠南三十二部的兄弟也盼着你们早归故乡。你们的故乡,那里有世上最肥美的草原,牛羊之多,如天上的繁星。漠南三十二部人丁百万生活于其中,竟日吃穿不愁,终年祥和禧乐。汉家有护匈校尉,拥兵十万,拓边蛮荒,抚慰牧民。漠南匈人大单于、左右贤王、耆侯在汉廷备受尊崇,赏赐无算。这样的日子,岂不强过你们在此异域孤苦无依,沙场征战?” 霍青虚虚实实一番话,引得匈人队伍中一片嗡嗡议论之声。匈人自西逃近百年来,代代人都在传说故乡的美好,在流传的歌谣中,无不把故乡描绘成天堂般模样,又无不为失去这样的天堂而深深痛惜。如今,竟听说驱赶族人的长生天之子已经允许自己回到故乡天堂了,一时心情不知是惊是喜是疑是愁,全忘了这还是在战场之上。 俄提洛毕竟见识非同一般,怎能被霍青这不知真假的话骗住。这位大汉天使,分明用的是攻心之策,利用族人对故乡的向往,来瓦解已方的军心斗志。他赶忙呵呵一笑,打断了霍青的话。 “故乡虽美,但离我们已经很遥远;回乡的事,短时间也无法提起。目前最重要的,是我们与帝国谁胜谁负!天使这次到来,为何在我行军道路上突然出现?难道你行前天子给了阻拦我们行军的命令吗?”俄提洛毫不客气地质问道。 “异域的事,天子自然不知情,也没有这样的命令。”霍青声色不动,悠然道,“我之所以在此拦住你们,只是想提醒你们不要重蹈祖先的覆辙。当年你们的祖先,不满足于阴山脚下广袤的草原,竟妄想霸占天朝的土地,与天子一争高下。非但不能得逞,反倒失去故乡,流落异域。如今你们区区数万人,已经据有鄂斯人的土地不算,更想进一步吞并帝国,不嫌胃口太大了吗?想必你也知道了,帝国禁卫军已经出征,你难道真以为这数千人马,能够击败数万帝**队?就算你击败了这支禁卫军,你又怎知帝国不会聚集更多的军队来与你们争战?你们在帝国腹地拖延日久,帝国西北的军队如果东向切断归路,你们又如何是好?我不愿瀚海十八部匈人在此竟遭全军覆灭的结局,因此在这里劝你们见好就收,回师也罢。匈人与帝国之间若还有争执,我大可居中调解,让你们和好如初。” 俄提洛脸上露出不屑之色,强硬地道:“天使费心了。帝国君臣昏庸,人民孱弱,虽有百万大军,又能怎样。唯有勇士才能享有富饶之地,懦弱的帝国人只配为我们草原上的战士割草喂马。你还是让开道路吧,任何人都不能挡住草原勇士们前进!” “果真挡不住你们吗?”霍青长声而笑,“前途无路,你们还是及早回头的好。我这次出使帝国,天子特地遣兵三万随我前来。我既敢在此拦路,就绝对有拦住你们的信心。你若敢对我动武,必遭失败。勿谓言之不预也!”说罢一举大枪,岗后特梅尔等四人擂响战鼓,山寨军齐声呐喊。霍青紧盯着俄提洛,若是他流露出一丝动武的迹象,霍青就要擒贼先擒王。现在俄提洛与自己距离不过十五丈,以青骓的度,在俄提洛逃回本阵前追上的机会很大。 俄提洛听得鼓响呐喊,脸色稍变,他心中对岗后情况仍然不知底细,不敢轻易决断。他阴着脸对霍青道:“天使要站在帝国一边了?这是我们与帝国之间的战争,你我同为东方来的人,又何必趟这混水?” 霍青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丝不安的味道。难道俄提洛话虽强硬,心中却也知道自己的这场偷袭赌博的成分很大,对于自己这个意外冒出来的“大汉天使”和身后的“三万天兵”毫无准备而心存犹豫?他大枪缓缓放下,岗后鼓声人声立刻消失。 “我并非站在帝国一边,只是衷心不愿双方勇士在此作无谓牺牲。凡事以和为贵。再者说来,你们现在并非没有容身之所,又何必一定要灭亡帝国?战胜也就罢了,万一战败,只怕连现在的容身之所也会化为乌有。那时你们还得退回冰原中去,却又何苦?”霍青连使攻心之策,力求勾起俄提洛的犹豫之心,至不济也要尽量争取时间,以拖待变。 俄提洛脸上忽阴忽晴,心中转过无数念头,最终还是不敢强攻面前这支自己一无所知的“大军”。他放软了语气,道:“既然天使如此说,那么暂且让我回报大单于,这种大事,当由他来决定。”说罢策马便回。 “既然如此,你便回去报告,”霍青也不揭破他的花招,“只是不要忘了,请大单于前来接旨,你们族中的萨满必还记得接旨的规矩。”匈人族中的萨满,既是祭祀请神的宗教人员,也是传承知识记录历史的学者。霍青见过刚才的老萨满,料想他们还有人知道近百年前的事情。 俄提洛马不停蹄,回到军中。老萨满乌那卡惊疑地对他道:“大单于,您怎么能说自己不是族人的最高领,这下您怎么去接天子的圣旨?这可是欺君的大罪……” 俄提洛不理他,只对莫吞道:“大军暂且不动。你抓紧派人避开对方视线,从左右绕道侦察,务必要弄清对面有多少人马!” 第五十五章 神迹降临 莫吞一边安排人手,一边小心翼翼地问道:“您下决心要和天使开战了吗?” 俄提洛紧握双拳,咬牙道:“我不甘心!我们征服帝国的大好机会就在眼前,怎能让他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天使给拦住了?让侦察的人快些,我们已经在这里耽搁了太长的时间,如果帝国真的整军出战了,我们的偷袭战术就失败了。” “如果偷袭不成,那是否与帝国在这打一仗?”莫吞再问。 俄提洛手指岗上道:“看见了吗,那个天使说他带了三万军队,他虽自己说不偏向帝国,可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果真他有三万大军,我怎敢在这里与帝国作战?我看刚才岗后的鼓声和呐喊,随令而行,整齐不乱,显然不是未经训练的乌合之众。”他冷哼一声,又道:“不过听声音,人数并不多。我怀疑他在虚张声势,实际上并没有三万人之多。但即使只有几千人,也是我们的巨大威胁。因此我才命令你派人侦察,摸清他的底细。” 侦察兵一去半天,没有报来侦察到的情况,倒是报来了与对方骑兵相遇遭到阻拦的消息。匈人这些侦察兵也依稀听见对面的人是打败了自己祖先的天子军队,心生畏惧,不敢主动杀上,只好远远避开,完全看不见岗后到底有多少人。俄提洛正焦急之时,忽有人来报:“帝国禁卫军出了大君堡,正在向这里进!” 俄提洛陡然听得这个消息,木然半晌,方才叹道:“我担心的事成真了,计划得好好的偷袭之策竟然因为在这里被耽搁了而化为泡影。这个大汉天使,平白毁掉了我们如此良机!” 莫吞问侦察兵:“帝国出动了多少人马?” 侦察兵回道:“据称帝国禁卫军有三万人,再加上辅助军队,总数达八万。” 莫吞咋舌道:“八万?!真是杀不尽的蛮子。我们这一路上,打垮的帝**拢共也有二三十万了吧,这一回又来了八万!” 俄提洛同样色变:“帝国人虽然无能,人数却真是不少。羊群太大,孤狼也不敢硬闯。加上对面的天子之军,我们这次偷袭只能收手了。传令全军,立刻回师,到瑞林根城下会合援军后再作打算。” 五千匈人精骑齐齐掉头,后队作前队,前队作后队,随着一声令下,绝尘而去。霍青长吁了一口气,危险解除了。岗后特梅尔等人露出头来,带着一脸不信的神色看着匈人的背影,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匈人走了!?”小切肯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霍青微微点头:“他们走了。” 赫拿、奥哈德轻声叫道:“匈人走了!” 特梅尔胸中猛地升起压抑不住的狂喜,他高高举起手中的长矛,朝后狂奔,一路大呼:“匈人走了!匈人走了!东方骑士大人把他们吓走了!” 还在拼命向天上扬土的一万难民不知所措地停了下来,愕然看着了狂般的特梅尔,一时竟全场鸦雀无声。过了一会儿,从死一般的寂静中突然爆出震天的欢呼! “匈人走了!” “东方骑士大人挡住了他们!” “他们跑了,他们害怕了!” …… 山岗前后,树林内外,难民们狂笑痛哭,士兵们欢呼雀跃,死里逃生的人们简直无法相信这一事实:横扫了半个帝国的敌人,竟然在一名骑士的面前,丢下三具尸体后退了!这是神迹,只有至高神显灵才能创造的奇迹!他们不停地念着“东方骑士霍克大人”,朝着岗上矗立的身影俯身致敬。 前线指挥部传回的消息,让后方炸了锅。提奥拉先得到匈人到达远征军附近的情报,顿时陷进失魂落魄的状态,他呆立不动,不自觉地念叨“匈人来了,要打仗了,匈人来了,要打仗了……”,直到侍卫提醒要不要将消息报告陛下,这才反应过来:“要,当然要。我马上向陛下禀告。”想跨上马,腿却软得像棉花一样,扶着马直哆嗦怎么也跨不上去。待卫只得把他抱上马,才让他能够去禀告皇帝。这一路上,他嘴里仍在不停地念叨“匈人来了”,所过之地,士兵们无不听见了他的念叨,然后惊慌不安地将这个可怕的消息传开去。禁卫军和庞杂的辅助军队伍本就乱作一团,稍有军事常识的军官士兵都感觉到危险降临,但整个部队没有人来整顿,胆大的军官立刻集结自己的部队备战,胆小的则悄悄带领部队向后缩。那些丝毫没有战斗经验的军官,要么茫然停留原地不动,要么没有主见地随着别的部队移动。部队越乱,官兵们越没有信心,恐惧的心理在疯狂漫延。 君坦诺斯五世听了提奥拉的禀告,一样慌了神,只能是着急地连声说道:“这怎么办?这怎么办?提奥拉,你赶快部署军队迎战,现在没有别人,就看你了。” 可是提奥拉又怎么知道如何做,他虽身为大君堡市长,是禁卫军的统帅,但只是每年一度的检阅才到禁卫军中去一回。今天大敌将至,他脑袋里已经乱成一团麻,对皇帝的催促,只能是连声“是,是”,一点主意也没有。 皇帝瞪着木头人一样的提奥拉,狂吼道:“你还在这儿干什么?没用的家伙!要是没有办法的话,就去把奥斯汀请来!” 奥斯汀公爵率前锋军三个师近万人在林边列阵迎敌,前方再无消息,而后方大乱的消息则不断报来,弄得前线指挥部诸人心烦意乱。格涅斯极为担忧地道:“按这样的情况展下去,只怕敌人未到,我们的后方就要先崩溃了。与以往不同,皇帝就在军中,如果后军出现不可控制的情况,我们将无法保证他的安全。公爵大人,您是否应该回去一下,稳定局面?” 公爵紧皱双眉,没有作声,显然是内心犹豫不决。 比尔根大声道:“不,您不能回去!匈人很快就要到了,而这场战役不能没有您的指挥。我们在前线顶住匈人,更能够为后面组织起来战斗而争取时间。” 公爵依然愁眉不展。比尔根焦急地道:“这是关系帝国存亡的战役,您不能有丝毫的犹豫。我们只能凭这三个师担负起作战的重任,对于后面的军队,不能抱有任何希望。” 公爵道:“我何尝不知道这一点。但我担心的是,我们前锋军迫不得已与后方主力分开了,而且后方主力乱成这样,这都不在我原有的计划之内,所以很多事情必须重新考虑。比如说,现在的皇帝是否会下令让我回去指挥后军,以保护他的安全呢?” 公爵话音刚落,一个传令兵飞奔来,报道:“公爵大人,陛下请您马上回去,商讨目前的军事指挥问题。” 格涅斯和比尔根二人对望一眼,苦笑不已。 第五十六章 到达帝都 “皇帝的命令臣子不可违抗,”公爵痛苦地说道,“我得回去了。比尔根,你接替我吧……” “不,臣子的忠诚不能用愚昧的方式来表现,以暂时的违命来取得最后的胜利,这才是真正的忠诚!” 公爵等三人诧异地望着格雷芬斯。格雷芬斯自从来到公爵府,从不多说一句,而这时却激烈地表自已的意见。 “格雷芬斯,你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公爵和蔼地说道:“但是,我们对忠诚的理解和皇帝的理解有时并不一致。作为臣子,必须尊重皇帝的想法。”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呢?”格雷芬斯不解地问道:“东方骑士曾经对我说过,他的天朝通行这样的法则: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作为君主,同样应当有尊重臣子才能的德行。” “是吗?”公爵讶然,“神秘的东方人果然有真知灼见。这样的法则,必须君主和臣子一同遵守才有效。很可惜,我们的君主并不懂得……” 公爵边说着边准备动身,但这时,前方侦察兵报来了让人惊喜的消息----匈人退却了。 这个消息让前线指挥部四人惊呆了。 格涅斯结结巴巴地说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他们数百哩地长途奔袭,怎么会平白无故地回去了?” “这真是不可思议的变化!是至高神在冥冥之中保佑帝国吗?”比尔根说道:“匈人已经创造了这么好的机会,却又轻易放弃了,请原谅我找不到这个问题的合理解释,只能归于神的杰作。” “我也解释不了这件事,只能感谢神。”公爵在胸前画了个十字,道:“现在不是寻找解释的时间,或许我们以后会明白的。当前,必须对新的变化作出正确及时的反应。”他手指一点地图道:“我命令,侦察兵扩大侦察范围,密切注意敌人的动向;前锋军立刻出,迅占领前方的小镇当罗阿,判明敌人的意图后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派人迅通知后方统帅部,请主力军在我们后面跟进。” “战场形势生了巨大的变化,匈人丧失了绝好的战机,我们的反击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我预感到,这场战争的转折关头已经到来。我们必须紧紧抓住这个难得的机遇,争取将匈人逼迫到瑞林根城下,与城中的守军配合展开决战,一举打垮这支战斗力强悍的蛮族,让帝国获得北方边境最终的安全!”公爵兴奋地下达了动员令。 斯伯特和黑德斯根率领骑兵远出监视退去的匈人,直至他们走出二十哩外,霍青才完全放下心来。他召来熟悉大君堡附近道路的难民,详细询问过后,决定绕道向南,从大君堡南门入城,以防万一匈人回头与帝**生战斗。 这一路上,帝国的乱像让人触目惊心。匈人到来的消息还在四下传开,大君堡周边的整村整镇的民众一齐涌向帝国的都,沿途哭爹喊娘,呼儿唤女之声一片嘈杂,人车牲畜把路挤得水泄不通。少数几个还有点责任心的帝国官员在徒劳地指挥民众,疏导交通,虽然喊得声嘶力竭但只是在做无用功。 霍青这支几万人的庞大队伍前进更加艰难,这一整天几乎没走几哩路,直到第二天,匈人己经退走的消息传开了,沿途的难民惊心稍定,路才好走些了。幸好霍青所担心的情况并没有出现,斯伯特等人来报,匈人一路全退走,没有任何回头的迹象,他们远远地看见一支帝国大军北进,占据了匈人南下的要道,方才退回。霍青这才最终放了心。这时,难民中也开始流传老元帅奥斯汀公爵率领十万大军北上的消息,大君堡附近的恐慌情绪稍散。 到了第三天上午,一阵阵微风带来咸腥的气味,让大半生在天朝西北边疆度过的霍青颇不适应,连打了几个喷嚏。艾克德嗅了嗅,高兴地道:“这是黄金海峡的味道,新鲜的海风,为商人带来大笔财富的风。这预示着帝国的都近在眼前了,吃苦的日子终于到头了!我得好好补偿一下自己,享受生活的美好。”他在胸口连连画着十字,感谢神的庇佑。 奥伯温故作惊奇地道:“你不是说离开了那几块绸布,就一无所有了么?一个破产的商人,还能享受什么呢?” 艾克德一时语塞。幸好多年商场修炼,脸皮早就针戮不进,雷打不动,他作出一付不以为然的表情,道:“哦,那只不过是修辞手法。夸张,你懂吗?这是帝国著名的学者埃斯维拉斯特地教给我的,他可真是一位知识丰富的学者,我从没有见过和他一样渊博的人。你见过他吗?你真应该认识一位学者,从他们的话语中你可以获得商业上的灵感。” “你从学者们身上就学到了夸张吗?有哪位学者教过你用这种修辞手法来掩盖真实呢?”奥伯温不依不饶地讽刺他。 “为什么说我在掩盖真实呢?不是我不谦虚,对修辞的运用我比你更有心得,在商业谈判中运用修辞手法可以让我获得很多利益。作为我们间友谊的回报,我可以在这个问题上稍稍点拨你一下……” 在两个人的无聊斗嘴中,一线灰白的墙渐渐冒出了地平线,墙外,鳞次栉比的民居如方格毯子一样向四周铺开,道路就如同格子之间的线条一样纵横交错。但现在,这些线条上如爬满了蚂蚁一般,四处涌来的难民等待着进入城中,将城外居民区的街道小巷挤得水泄不通。霍青这支难民队伍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但要进城还得费上好大功夫。 霍青在无聊的等待中,细心地观察帝国的都城。 宽阔的外城城墙从黄金海峡的北端绕过一个半圆,直延伸到南端,大约有二十哩长,帝国都的核心就在这个半圆中。墙高六十尺,是某种灰泥粘合岩块、浮石、砂子制成。霍青并不知道,这种灰泥是火山灰,掺水之后即能硬化,与砂石结合得非常牢固坚硬,与天朝夯土城墙所用的糯米汁有同等功效。二十哩的城墙,也不知从拿坡里千里迢迢运来多少火山灰。城墙上每隔五十步,便有一座耸立的碉楼,碉楼一半突出在城墙外,上面开着一层层的箭孔,可以从侧面大量杀伤攻城的敌人。城墙下,是一条深达百尺的壕沟,沟底遍布树立的尖桩。城门由厚达一尺的硬木制成,拼接得严丝合缝,上面铁条纵横交错,镶满了巨大的铜钉。外城之中,又有一道更为高大的内城墙,保护宫廷和其他重要建筑。 霍青看得暗自点头,果然是一座牢不可破的坚城,与天朝城池相比毫不逊色。 第五十七章 城门口的争执 霍青正仔细观看大君堡风光时,难民队伍渐渐接近城门,但这支与众不同的难民队伍很快引起了守门士兵的注意。 两个士兵慢慢地踱了过来,望着山寨军喊道:“你们是哪支雇佣军,怎么有这么多人?谁是你们的头,不知道如今是都全面警戒的时候么?就算是雇佣兵也不得携带武器离开军队单独行动。快把执照拿出来,缴纳进城税,还要罚款!” 山寨军几个头领中并无精通帝国法律的人,听了士兵喝问,竟无话可答。奥伯温上前道:“我们没有执照,能不能通融一下,我们进了城不会与任何人冲突。” “没有执照?”士兵没想到他们根本就不是雇佣军,“你们从哪逃回来的,连执照都丢了?有武器的人不能进城。如果你们能找到一位大贵族,让他来证明你们是注册过的佣兵团,我们还可以通融。” “我们不是……”奥伯温张口欲答,艾克德一把拉住他,凑上前给士兵陪个笑脸,道:“我们刚刚和匈人打过仗,东西都丢了,在大君堡我们认识的贵族老爷也都上前线了,一时也找不着人证明。骑士大人您看,我们保护着几万民众呢,他们都在野外跋涉了两个月了,都想着进城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您就别问执照的事了,进城税我们照交,罚款嘛,您出个数目。” “瞧你嘛,还算是一个有见识的商人,”士兵上下打量了一下艾克德,手一伸道“进城税每人十个铜币。罚款呢,看你们也是一个大佣兵团,一百金币总出得起吧。” 艾克德脸皮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他咬咬牙道:“您就取个整数吧,算我们一千人,合起来一百一十个金币,您再给我们打个折……” “放屁!”士兵喝骂道,“罚款是罚你们佣兵团,收进城税是收你们所有要进城的人。你们这一帮子人,有五万,八万,还是十万,每个人十个铜币,一个也不能少了!” “所有的人,每人十个铜币,五十万铜币,这得要多少金币……”艾克德已经蒙了,竟然连这个最简单的算术也没做出来,眼前一黑,差点没摔倒。 霍青听得眉头紧皱。若是平时,难民们每人十个铜币也不是出不起,可如今个个都是仓皇逃难,很多人就只剩下随身衣物,连吃的也得靠统一调配,哪里还有什么财产。他驱马上前,道:“匈人入侵,帝国民众财产损失无算。如今大家逃难至此,朝廷当以安民为重,怎地还要收进城税?为了这点小钱而让民众不得安生,岂是智者所为?” 士兵抬眼看霍青,见他面貌与帝国人不同,就有三分瞧不起。 “你这蛮人,还敢管起帝国的事来!现在这么多人一起要进城,吃喝拉撒的事,朝廷哪件不要管?要管就得用钱。执事长官恩帕罗大人有令,进城税由每人五个铜币提到十个铜币,少一个也不成!” 这时大家才知道,现在收的进城税竟比平时收的翻了一倍,帝国朝廷何尝想到了一丝难民的苦楚。 奥伯温胸中怒气不可遏制,大声道:“这种时候你们竟还加倍收税,这岂不是趁火打劫吗?” “打劫?”士兵哈哈大笑,“谁叫你们来这了?来了就得收税,这是规矩,皇帝定下的规矩。你要是付不起就早点滚吧,不要耽搁别人交钱。” “你说得不对,皇帝不会定下这样的规矩。”跟在霍青背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说话的依丽娅开口了。突然听得她开口说话了,霍青没来由地心中一喜,竟不自觉地握住了她的手。依丽娅脸上闪过一丝红晕,手稍挣了一下,没有挣脱霍青的手掌,便任由他握着。 “你一个小姑娘懂得什么?帝国法令,哪一条不是皇帝定的?”士兵不屑地吐了口痰。 “我记得一世皇帝陛下曾经有过法令,大君堡是永远的自由港,任何人自由进出,不得以税收来阻碍人们的通行。”依丽娅声音虽轻,但很坚定地说道。 “胡说!什么一世皇帝的法令,我们只遵照恩帕罗大人的命令。”士兵想必是知道这一条一世皇帝法令的,色厉内荏地吼道。 “恩帕罗的命令能够大得过一世皇帝的法令吗?恐怕是你们在借机敛财吧!”黑德斯根暴怒道。 “你敢污蔑帝国的骑士,”士兵一把揪住黑德斯根的胸口,狠道,“一个小小的雇佣兵,敢和我们作对!”边说手上边力,推搡黑德斯根。殊不知黑德斯根本就在布瑞克因城码头扛大包练出一身力气,又经霍青指点,下盘稳固异常。士兵推搡不动,反而黑德斯根一挺胸,倒把他顶得连退数步。 “你敢对我动手,想造反吗?”士兵又羞又怒,便要抽出剑来威吓黑德斯根。斯伯特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按住了他的右手。 争吵声惊动了城门口处的其他士兵,他们见同伴似乎吃了点小亏,一齐涌来,纷纷叫嚷:“什么人敢在这儿闹事?”“佣兵团也敢跟我们正规军猖狂!”…… 山寨军战士见帝国士兵们涌来,生怕黑德斯根和斯伯特吃亏,也一齐上前,与帝国士兵对峙起来。 眼见城门口处士兵越聚越多,一些军官也听见此处有刁民闹事,呼喝着赶来。这些军官平日里对手无寸铁的民众作威作福,今日竟见着了一支平民武装竟敢不服军队的权威,无不又惊又怒。但他们在经历过生死大战,只佩服霍青一人的山寨战士面前,又有何威风可言。一见场面镇压不住,便有人急忙回到城中,去调集更多的守城士兵。 霍青虽然恼怒帝国朝廷的黑暗,但也知道此时与帝**队冲突殊为不智,今天只怕是进不了城了。他令道:“众将士后退,离开城门。” 山寨军战士们虽心中愤恨,听了霍青的将令,立刻聚拢成队列,丢下兀自还在吵骂的帝国士兵,回身就走。帝国士兵正吼得面红耳赤,突地面前人刹那间全走*光了,一时竟反应不过来,张大了嘴不知是追上去好呢还是回城罢了,木呆呆地愣。 进不了城,霍青也无可奈何,只得先解决难民们的问题。几万人拼拼凑凑,再加上大君堡附近加入进来的难民在城中多多少少有点亲友,直到日暮时分,也只有一小半人交了税进城,剩下三万人左右,加上山寨军都留在了城外。霍青暗叹一声,难民们现在安全不成问题了,但离乡背井的人,又如何在这里生活下去? 第五十八章 难民的生计 奥斯汀公爵率前锋军很快进占了当罗阿镇,侦察兵流水一般来报,匈人没有任何回头的迹象,正在全向瑞林根退却。公爵并不急于进军,他向东中央特别区、科科勒、威科勒、安托奥四个行省派出了信使,征召各地守卫部队一齐向瑞林根方向集中。特别是匈人曾经经过的地区,倍受公爵的重视。这些地区的部队不管是否曾与匈人打过,只要他们没有在紧急状况下惊慌逃散,总比后方的禁卫军有素质。除了准备一支能与匈人决战的大部队外,他更为关心的还有两件事。那就是重围中的瑞林根城能否坚持多长时间,另一件事就是在北方基西内的西北军团的动向如何。 三天后,前往各地的信使陆续回报,公爵这时才得知这些地方的城镇失陷的并不多,尤其是大城市几无丢失的。就算是失陷的城镇,也多半由于守军恐惧逃跑所导致。守军们听到老元帅带领帝国大军反击的消息,吃下了定心丸,纷纷遵照命令开拔,向指定地域集中。瑞林根的消息也传来了,匈人的攻城势头一开始很强劲,但在最近几天攻城的主力由匈人改换成了北方蛮族人,减弱不少。守备师师长福罗克萨和布莱克海舰队司令官密茨联名致信公爵,表示短期内守住城池不成问题。公爵心中有了数,于是麾军上前,向瑞林根城逼近。 而后方皇帝统率的大军,自从出了城之后就一直在磨蹭。皇帝固然心中恐惧,随行的大君堡市长提奥拉更是心惊胆战。平时但觉打仗有什么难的,十万大军一出,什么敌人压不垮。等到自己上了阵,十万人个个等着自己分派任务,指示行动,便觉头大如斗。一旦敌人逼近,更是慌了手脚。如今敌人虽然退去,但要他再上前,却是死也不愿。好在他口齿伶俐,惯会花言巧语,这几天连着大拍皇帝马屁,道是陛下为神教护教骑士,必受至高神的保佑。匈人无端退却,显然是畏惧神威。如今匈人避战远遁,御驾亲征已经大获全胜,皇帝不必再亲自追击,可以得胜还朝了。幸好君坦诺斯五世虽说昏庸,但还没有到了糊涂至极的地步,听了他马屁山响,高兴归高兴,也还没有真就回朝了。大军在提奥拉的指挥下,一步三回头,每天还走不了三哩地。 奥斯汀公爵也没他们办法,只能把后方的主力军排除在计划中的大反击之外。又过五天,各地军队齐集,算来也有四五万人。经过快的整编后,推进到离瑞林根城一百哩外的阿布斯堡。这时,瑞林根城已经派人前来告急。匈人加强了攻城力度,蛮族兵已经撤下,换上了匈人精锐部队。匈人数番突击,城中压力剧增。但奥斯汀公爵硬是忍住了,没有动进攻。他一直在等,等待北方的消息。 这天夜里,北方渡海而来的信使终于到了。他带来了西北军团的消息:坦提乌斯得知大君堡危急,方知自己上了匈人的当,他一直被匈人吸引着进入鄂斯草原,在大草原上追逐忽隐忽现的左贤王乌威,结果什么也没捞到。得到信使带来的命令,这才掉头南下,直扑米诺尔行省。 直等到这个消息,公爵才心中有了底。他的打算,并非只是将匈人驱逐了事,而是要在帝国境内将这一支大敌全数歼灭,彻底了断北方战事。只要坦提乌斯能够按计划攻破北方的佛克城,就截断了匈人的退路。自己这一支日益壮大的前锋军,再加上坚守待援的瑞林根城守军,足以在此重创匈人主力,然后北进,西北军团南压,全歼匈人在此一举。 公爵正兴致勃勃地调动部队向瑞林根城进时,后方皇帝又派人来请他回去。公爵疑惑不解,问来使是什么原因在这紧要时刻要召回前线总指挥官。使者只道:“皇帝已经得到一个能使战局生重大变化的消息,所以才请您回去共同商讨。”这话让公爵愈不明白,自己在前线没得到消息,反倒是后方的皇帝先知道了,这不合常理。旁敲侧击地盘问了一番,也没弄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只怕是使者自己也不知道。公爵心下焦急,但也只能遵命回去。他已经有一次抗命不回,说什么也不能再来一次。只得细细叮嘱了格涅斯等人一番后,飞骑驰向后方。 十天了,霍青带领的难民们也没办法进得了大君堡。他们绝大多数是北方人,在这里连亲友也没几个,如何弄得到进城的钱?进不了城,跟随他们来的南方各行省民众只好冒险回头,或各自向其他地方找亲友投靠,渐渐散去了几千,剩下的两万多人,几乎全是霍青从北方带来的。前线战局一直没有明朗,眼见天气渐冷,在此过冬已成定局。霍青指挥民众在城外荒地上搭建草棚,以作居所,反正现在大君堡外难民甚多,有十几万人也同样进不了城,天天在城外游荡。虽不是自己的土地,谁又会来管十几万人的事。 临时的住处有了,下面就是如何喂饱肚子。斯伯特带一帮人干起了老本行,大君堡海运达,城外也有一些小码头能找到扛活;威斯瑞德组织起一匹工匠,四下找活干;难民们手上稍微有些值钱的物品,也拿出来变卖换口吃的;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只好去城外居民区乞讨。霍青日日心中忧愁,如此下去,也只能熬得一时。战乱时的苦难他见得多了,卖儿鬻女犹然不能保住性命者比比皆是。但他领军打仗不在话下,要养活两万多人却是计无可出。 此时,艾克德前来献计:经商。 虽说是在逃难之中,艾克德的商业嗅觉并没有减退。战乱,在别人看起来只是灾难降临,而在他的眼中,同样商机无限。逃难的富户随身带来了大量金银珠宝,但却带不来过冬的衣物。按他的估计,布料棉花价格高涨的情况一直会持续整个冬天。而现在,涨价的苗头尚未出现,如果趁此时到帝国西部收购布匹棉花来贩卖,所获必然不菲。 霍青作为一个天朝士人,对经商并无兴趣。但如今数万人嗷嗷待哺,也只能选择这一条路。经商本钱何来?艾克德一咬牙,道:“我在大君堡还有一家小店,盘出来变现,大家伙再凑凑,能有五百个金币,这生意就大可做得。无非我们再辛苦一点多跑几趟,赚到的钱养活几千上万人不成问题。但有一点,我出的钱算入股,分红时少算我一些我也认了。” 第五十九章 赎罪卷 霍青哑然失笑。这艾克德,奸商心态始终不改,别人想的是如何填饱难民的肚子,他还在想着借机赚上一笔。 “你放心,既然出了股本,分红自然不会少了你的。但再怎么算,贩运布匹赚的钱也不够养活所有的人,你难道忍心拿了分红而让其他同患难的人饿死?”霍青道。 “您这意思,到底是让我拿还是不让?”艾克德有些迷糊。 “当然让你拿,但不是现在拿。”霍青解释道,“你的分红全部借给我用在难民身上,我打欠条给你,想要多少利息自己说。” 艾克德没想到霍青大包大揽,把难民的帐全算到自己头上,心下不免有一丝惭愧之意。不过这点惭愧之意还远远不够掩没他赚钱的心。 “利息好办,就按最低的月利三分。只是今后您打算怎么还呢?” “这个你就别管了。霍某向来一言九鼎,你只管把帐记在我头上。”霍青不耐地道。 “好吧,我相信大人的诚信。”艾克德不敢违拗骑士的命令,心有不甘地道。 第二天,霍青与艾克德进了大君堡,去他的小店找人盘出去,小切肯童心未泯,也跟着去见识大君堡的风光。对于这个勇气异于常人的孤儿,霍青有一种特别的怜爱之情。 交了必不可少的三十个铜币进城税,霍青终于来到帝国的心脏。大君堡人口三十万,放在天朝,也是一等规模的大城,繁华鼎盛自不待言。街道宽阔,沿街商铺鳞次栉比,虽说面临战争,但此时货物依然充足。高楼林立,与天朝平房宅院相比别有一番风味。来往人物,衣饰多有不同。艾克德是北方人,穿着短袍长裤;而南方人,则长袍裹身。另有白布缠头的、穿无袖短衫的、连头到脚全部包住的罩袍的,种种不一而足。相貌也是千差万别。有满脸卷须、相貌粗犷的,是安托奥以南的沙漠中人;脸色灰黑、身材短小的,是波罗芒人;身形瘦长、黝黑肤色的,是艾根因波特以南的丛林人;肤色雪白、脸瘦鼻高的,是草原中的哥昂人。霍青相貌虽与帝国人大为不同,但在帝国都,比起在其他地方反而更不引人注意。 大富豪艾克德是北方人,他大多数的生意也在北方各行省,但帝国都这么重要的商埠当然不会没有据点。他带着霍青和小切肯,在纵横交错的街巷中转来绕去,不多时便到了他的店铺。店中掌柜和伙计一齐出来迎接,嘘寒问暖一番,艾克德便与掌柜进了后堂,打听起市场行情,商讨盘出店铺事宜。霍青二人在大堂中闲坐,观看店铺的规模。艾克德虽自称是个小店铺,但在这条繁华的商业街上也算中等规模,无怪乎他有信心能筹足五百金币。 艾克德谈了大半个小时,盘店的事布置好了,出来又跟霍青谈过,三人出了店门,艾克德上市场去亲自摸行情。他只要见路边有布料店,便进去看货问价。霍青与小切肯对此毫无兴趣,便在大街上瞧热闹。 除道路两旁的店铺外,宽阔的大街上两旁被摊点塞得满满当当,各种货物琳琅满目,有霍青常见的,也有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珍奇。比如说琉璃,天朝的琉璃多为彩色,只稍稍透光,而这里所卖的琉璃,晶莹透白,如纯质的水晶一般;又如**,天朝难以一见的灵药,在此竟如凡物。除店摊外,一如东都街头,演杂耍的、唱小调的、变戏法的,处处皆是。战争刚与大君堡擦肩而过,城中竟已于平时无异。 霍青与小切肯东瞧瞧西看看,霍青固然看得眼花缭乱,小切肯更是抓耳挠腮、喜不自胜。可惜二人此刻穷得叮当响,只是过过眼瘾罢了。 正看着,忽有几个身穿黑色罩袍的人远远行来,十几个士兵保护着,身旁簇拥着许多百姓。黑袍人一边走,一边摇动手上的铃铛,呼喝道:“罪孽的人哪,神又一次拯救了你们,你们还不悔过吗?你们与生俱来的大罪,何时才能得以消除,难道要等到神罚降临才肯低头吗?赎罪吧!快来领受教廷的恩德。奉献吧!你当倾尽全力造福。” 身边的百姓,个个低眉俯,口中念叨着经文,吟诵赞美神的词句,争先恐后地把手中的金钱投进一个黑袍人捧着的箱子,每有人投钱进去,另一个黑袍人便将一张纸片丢给投钱的人。有人给得少了,黑袍人便瞪眼大骂,也不给纸片。挨骂的人绝不敢还口,只是低头哀告,黑袍人却理都不理。 霍青看不明白,问小切肯:“那些人似乎是你们神教的教士吧,他们在卖什么东西,这么抢手?” 小切肯年纪小没见识过,纳闷地道:“我也不知道在卖什么东西,我从来就没见过教士也卖东西的。” 旁边有一老头听见了二人的话,回头看看霍青,鄙夷地道:“没教化过的蛮人,少人指点的迷途羔羊,教士会卖东西吗?那是教廷的赏赐,为了赎人的罪,教士们才让你们有奉献神的机会。你奉献了,得到了足够的赎罪卷,至高神在最终审判的时候,才会赦免你的罪过,升你入天国。不要吝惜手中的钱,活着有多少财富,到了神的面前也只有你的信仰可以依靠。我劝你还是赶紧做奉献吧!” 霍青依然不明白,道:“我有罪吗?有罪自然有官府来管,该罚该打也得按国法来判。神教如果能赦免人的罪过,那要官府来做什么?” 老头听见他如此一说,恼得满脸通红。 “官府?官府能赦免你的原罪吗?官府能有神的大能吗?不开窍的蛮子,我不跟你一般见识,让开路,我要去请张赎罪卷!”说罢硬是从霍青身边挤了过去,直往买赎罪卷的人群里钻。 霍青理解不了这种宗教的狂热,只好和小切肯让在一旁,看看在这市场上贩卖得最为红火的商品的热闹。他没有注意到,教士们身边有一个士兵盯住了他。这个士兵悄悄地与同伴低声招呼几句,然后士兵们分散开来,隐秘地朝霍青包抄过来。 第六十章 帝国巡查兵 事出意外,兼之路上人多杂乱,在霍青不曾觉察的情况下,几个士兵已经将他围住。他还在观看教士们卖赎罪卷时,突觉身边旁人眼中流露出一丝异样,猛回头,便看见有两个士兵向自己扑过来。“什么人!?”霍青一声惊喝,“托”地向后一跳,那两个士兵正扑到面前二尺远处,双手来抓霍青正抓了个空。霍青急伸手叨住他们的手腕,借他们的冲势一带,两个士兵刹不住脚,向前直滚进人丛中。 其他士兵见偷袭败露,大声喊道:“抓捕匪徒,闲人闪开!”听见帝国士兵如此叫嚷,满街的人急慌慌四下走避,远处的人走得慢,近处的人走得快,一时之间,人群乱糟糟地挤在道路两头,只将霍青所在的地方闪出一片空地。霍青这时方才惊觉,有十几个士兵已经将自己和小切肯团团围住。 霍青急道:“我不是什么匪徒,你们认错人了吧?”但士兵们充耳不闻,当先一个强壮的吼道:“抓的就是你!”两手箕张,朝霍青猛扑。霍青急闪身,强壮士兵从他身边冲过,见他躲过自己的扑势,刹住脚扭身再上。霍青见无法与这帮士兵分辩,只得先行制住一个人再说。左手出招如闪电,朝强壮士兵眼前一晃,强壮士兵眼一花,急忙抬手挡架,冷不丁觉得咽喉一紧,对方右手十指如钩,扣在了自己的喉头。强壮士兵闷哼一声,伸手抓住扣住自己咽喉的手臂,拼尽全力想掰开,却是感到如同捏到了铁棍一般,一分一毫也撼动不了。小切肯这时也反应过来了,在他身后拽住了梢,拼力往下拉,身子几乎全吊在上面了。强壮士兵只觉得头皮似欲撕离后颅骨,其痛无比,咽喉被锁,喊又喊不出,直憋得满面青紫。 霍青喝一声:“不要动,再动捏碎你的脖子!”手上一紧,那士兵喉头“咯咯”作响,只得忍住痛,不敢再动弹。 士兵们见霍青轻易便制住了队伍中最厉害的一个,心下骇然,不敢再空手上前,全掏出了武器,一圈儿将霍青和小切肯围住。 霍青喊道:“我只是头一次来大君堡的异族人,怎么会是匪徒,你们一定是认错人了。” “我没有认错人,”其中一个士兵阴恻恻地说道,“在德门斯堡南边,你带着一帮匪徒袭击帝**队,杀了我们不少人。你这装束面相,特别得很,我怎么可能认错。” 坏了,不料在这里遇见当日杀散的溃兵,也不知这个逃命的士兵怎么如此幸运,竟跑回了大君堡做了大街上的巡查兵。霍青心中暗想,今天只怕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你那天被匈人杀得狂奔逃命,路上打起抢劫难民的主意,今天竟还有脸说我们保护难民的人是匪徒,你要不要脸了?”霍青一面说一面四下打量,看是否有路走脱。 被霍青如此驳斥,那士兵面皮红得紫,狠道:“你敢杀害帝国士兵,还能说自己不是匪徒?!今天你跑不了了,投降吧,我们也许还能饶你一条小命。” “你们的同伴在我手上,我一动手就能捏死他,我劝你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霍青看准了一个地方,那是不远处一个店铺,前门后门都敞开着,可以穿过去跑到另外一条街。霍青朝身边的小切肯呶呶嘴,小切肯转头一瞧,知道了霍青的意图。 霍青拖着被制住的士兵,一面威吓其他帝国士兵,一面慢慢朝那个店铺移动。巡查兵们见他有人质在手,只得团团围住,连声叫嚷,不敢上前。隔店铺还有十来步远时,霍青正待与小切肯冲进去逃之夭夭,这时一个身影突地从对面店铺中跑了出来,边跑边嚷:“误会,误会。这是怎么了?我以我所有的财产保证,霍克大人是个好人。”这是艾克德,他在一间店铺里正与老板谈得热乎,忽听见外面乱嚷嚷,伸出头一看,却是霍青与士兵们正在对峙。他不清楚情况,急着跑出来打圆场。 士兵们突见有人闯入包围圈,看样子还与挟持人质的匪徒是一伙,操起家伙便围了上去。艾克德眼前一花,五六把刀剑已经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当即吓得面色惨白,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霍青心中哀叹,要是艾克德晚出来一息时间,自己和小切肯就跑掉了。如今他被士兵制住,双方各有人质,自己再无优势。由于大君堡的禁令,兵器又不曾带来,再加上道路不熟,实在没有逃脱的机会了。霍青只得道:“放开那位商人,他只是跟我做生意,并不是同我一路的。”伸手把小切肯推上前,又道:“这小孩是那位商人的小伙计,只是给我带带路而已。” 士兵们脸上露出狐疑的神色,幸好刚才与艾克德谈得热乎的店铺主人也跟着出来了,他与艾克德熟识,出面证明艾克德确实是北方的大商人,从无不法之事。霍青见士兵们放开了艾克德,手上一松,强壮士兵捂着脖子,呛咳连连,连滚带爬地跑回同伴群中。 艾克德突遭异变,早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小切肯被霍青推出,却不愿就此走掉,回头望着霍青焦急地道:“我们走了,您怎么办?他们都说您是匪徒。” 霍青温言道:“不必着急,帝国总是有法律的,我不是匪徒便不是,谁也诬赖不了。”又对艾克德道:“你的生意还得做下去,那么多人在等着吃饭,不必管我。” 艾克德这才反应过来,他强定心神,道:“东方骑士大人,您的吩咐我一定照办。您放心,我在大君堡还认得几个人,一定会想办法解救您的。我虽然爱惜钱财,但对您拯救我的恩德,永远也不会忘记。” 艾克德目送霍青被士兵们押着离去,心乱如麻,急得连连搓手跺脚。自己虽然在大君堡认识几个贵族,但只是生意上的往来,交情有限,再说这几个贵族地位权势也未必够得上能从监狱里捞人出来。这却如何是好?艾克德茫然无措。 第六十一章 黑白狱友 士兵们押着霍青,来到官衙,也不见有官员出来审讯,霍青就直接被投进了监狱。霍青稍稍有所质疑,士兵向狱卒嘀咕两声“这蛮人是危险分子”,狱卒立即取来一付沉重的镣铐给霍青戴在手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霍青只得闭嘴,由他们去了。 一进监狱,腐臭味、尿骚味、霉烂味扑面而来,中人欲呕。霍青不由得屏住呼吸,拖着镣铐,在狱卒的押送下步入人间地狱。这座牢狱是关押重刑犯的所在,用石头建造,坚固无比。过道狭窄黑暗,一丝透光的缝隙也没有,只是放在壁龛里的几盏油灯闪烁着幽暗的绿光。墙上地下,污渍处处,一片片黄的红的绿的黑的,也不知是尿渍还是血迹。从监狱深处隐隐飘来嘶哑的吼叫、谵妄的狂笑和压抑的低泣,如同鬼语,让人听了毛骨耸然。间或有几个衣衫褴褛、身体枯槁、形如鬼魅的囚犯由凶恶的狱卒牵着,佝偻着身子从霍青身边走过。稍稍还有点活人气息的,转头看看新进来的同伴,眼神空空洞洞,仿佛没了灵魂,只反射出油灯的绿光。霍青从外面进了这座监牢,只仿佛从天堂一步跨入地狱。 在过道中也不知转了几个弯,狱卒把霍青领到一个牢房前,用钥匙打开了铁门栏,把霍青往里一推,道:“在这儿好好呆着吧,有你的苦头吃的。” 牢房很窄,才三步宽五步长,对面墙上十尺高处开了一个比人身还窄的小窗户,透过一线天光。借着这点光亮,霍青看见牢房的地上散乱地铺着肮脏潮湿的茅草,茅草稍厚一点的两个角落里,斜斜地躺着两个人,阴暗中也瞧不清楚长相,仿佛死了一般不见动弹。既来之则安之。霍青现在也没有什么办法脱困,便拢了拢地上的茅草当坐垫,盘腿靠墙坐下,瞑目养神。 铁栏门哐当一声响,狱卒锁了门径直离开,幽暗的牢房中陷入死寂。 霍青安坐不过一会儿,便听见唏唏索索地响,似乎有人坐起。那人起身后,不过两步,便到了霍青面前,伸手朝霍青身上摸来。这位狱友似乎来意不善,霍青也不睁开眼,由着他在身上摸索。那人把霍青腰间搜索一通,霍青身无长物,腰里啥东西也没有。那人满心失望地骂道:“又是一个穷鬼。”另外一个还躺着的囚犯幽幽接口道:“你别指望在这里能财,富人又怎么会到监狱里来?”搜索财物的囚犯正欲回话,手突地触碰到霍青胸前一个硬硬的物事。“有东西?!”他眼光不禁一亮,伸手便想从霍青怀中掏。 那是祖父留下的玉佩,霍青怎能让他拿去,手一抬便捏住了他的手腕。那人不料原本寂然不动的霍青竟如此快地出手,吃了一惊,另一只手捏成拳头抡起来便朝霍青头上打去。只听“梆”一声大响,那人惨叫一声,向后急跳,背部“蓬”地直撞在对面墙上。他顾不得背上的疼痛,只捏着抡出去打霍青的拳头抖,口中咝咝作响。原来,霍青见他抡拳打来,另一只手抬起挡架,那拳头正打在霍青手腕上。那里正是狱卒给霍青上的镣铐,生铁铸成,重重一拳打在上面,指骨差点没碎了。 牢房那一头传来“呲呲”的讥笑声。“黑鬼,你才进牢几天哪,就连打架也不会了?”另一个人一翻身站了起来,窗子洒下的光线映出他的身影,显出健壮的身躯。 “狗娘养的,不就是太黑了,我没看清楚么?像这样的,我一脚就能跺死!”被叫作黑鬼的人不忿地骂道。 刚站起的人缓步走到黑鬼面前,重重一捏他受伤的手。黑鬼闷哼一声,急急甩开他的手,叫道:“疼啊,别碰!伤了骨头了。” “伤成这样,还说一脚跺死人,小心脚也断掉。”那人又嘲讽黑鬼一句,转身面对霍青,道:“新来的,你伤了我的兄弟,该怎么办?” 霍青端坐不动,拱拱手道:“大家都是遭了难的人,何必如此相逼?你那兄弟若不是想打我,又怎么会受伤了?” “嗬嗬,竟然是个斯文人,斯文人也会进牢房?”那人略略有些惊奇,他眯着眼借助微弱的光线打量霍青,“你的脸怎么这么黄,莫非是害了什么痨病?” “痨病?怎么这么倒霉?”黑鬼听了一惊,啐了一口唾沫,身子便往角落里缩。 “不是痨病,我是东方人,生来就是黄面孔。”霍青倒觉得黑鬼的反应有些好笑。 “是吗?东方来的黄脸人,”那人迈出一小步,便到了霍青面前,“不管你有没有痨病,得罪了我兄弟的,就只有死!”话音未落,当胸一脚飞踹霍青。 霍青见他迈步上前,早有提防,见他一脚踹来,盘着的右腿突地弹出,脚尖点在那人的脚踝处。只轻轻一点,那人踹来的腿便被荡开,整个人重心顿失,忙闪身跳往一旁,打了个趔趄才站稳了。挨了这一下,那人惊觉这个东方黄脸人并不是那么好收拾的,警惕之心顿生,立即摆开架势,观察霍青。霍青仍倚墙端坐不动,只是双手合拢持着镣铐上的铁链防备。那人脑中思考了好几种进攻的方法,奇怪的是,竟觉得坐着的霍青比站着的更难攻击,自己所想的方法似乎对付起坐在地上的黄脸东方人都不奏效。 “你站起来,我不跟坐着的人打架。”犹豫了一下,那人总觉得让霍青站起来更好。 “非要打不可吗?那我奉陪。”霍青见他不肯善罢甘休,胸中怒气渐生,一弹身站起,身形如渊停岳峙,静待那人。 霍青这一站起,那人的反应便是:还不如让他坐着呢。这个黄脸东方人只不过简简单单地站着,也不见有什么防备的姿态,可就是让人觉得浑身上下无懈可击。那人琢磨了好一会儿,也想不出有什么好办法,就此退缩又怕在兄弟面前丢了面子,只得硬着头皮一步跨出,左手一拳朝霍青小腹捣去。 霍青手腕一振,铁链如活了一般直抽对方手臂。那人反应忒快,左手一缩,右手如闪电般伸出,去捞铁链。他的反应快,霍青的反应更快,出掌如刀,直斩他的右手腕。霍青腕上锁着铁镣,那人不敢格挡,只得收手后退。牢房狭小,只退得两步,再无可退之处。 那人见形势不妙,喝道:“黑鬼,他手上有家伙,帮个忙!”霍青退开一步,避免受二人前后夹攻。却见黑鬼并没有上前帮忙打架,而是从地上抱起一捆茅草,轻轻一跃,把唯一的光源----窗户给塞住了。 塞住了窗户,牢房里顿时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二人似是演练过这种配合方式,那人默不作声,听得身前镣铐叮当响,显然是对手突然目不见物,进退失据。他悄然俯身上前,猛然一扑,满以为能把对手扑倒,谁知竟扑了个空。那人心中煞是奇怪,怎么对手移动得这么快,毫无声息地失了踪影。伸手左右一捞,也是空无一物。他心生惕惧,缓慢地在窄小的空间里无声无息地移动,双臂左右张开,四下摸索,却连一片衣角也没摸到。人凭空就这么没了?他想不通,但又怕暴露位置不敢出声,只好屏住呼吸,竖起耳朵聆听,只是除了自己的心跳声,什么声响也没有。 黑鬼塞住了窗户,以为牢房中马上就会爆一场恶战,谁知竟陷入一片死寂。他不知道生了什么状况,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什么动静,忍不住开口轻声道:“小白脸,是不打了,还是你被打死了?” 小白脸听了黑鬼的话,又羞又恼却不敢作声。 黑鬼又等了一会儿,只怕小白脸真的出了事,再也忍耐不住,纵身一跃掏出了塞住窗户的茅草。牢房内猛一亮,小白脸急转头来回看,惊得呆了,牢房中除了黑鬼,再无他人! 第六十二章 和谈 猛听得黑鬼一声惊叫:“当心头上!”小白脸一仰头,还没看清什么回事,便觉得肩上受了重重一击,不由自主一跤坐倒,半边身子全麻了。 躺在地上,小白脸这才明白,黄脸东方人在牢房变黑的一刹那,纵身攀上了铁栏门,整个身子全挂在门上,离地足足有六尺高。难怪自己在牢里摸来摸去,一片衣角也摸不到。完全没有料到他竟然在自己的头顶上,就连牢房刚刚变亮时也没有现,还没反应过来,肩头便受了他一脚重踹。 霍青跳下铁栏门,道:“还打不打了?” 小白脸捂着肩膀,在地上挣扎着想起身,却半边身子从头到脚全麻木了,一时挣扎不起,只得哼哼地道:“你想打就打,我们狂沙佣兵团的人没有怕死的。”黑鬼见小白脸倒下了,虽说手上仍疼痛难忍,也抢上前来,防备黄脸东方人下黑手。 霍青见二人不敢再动手,不为已甚,淡然一笑,径直走到原来所坐的地方,再次盘腿打坐,瞑目养神。 心里惴惴的黑鬼舒了口大气,把小白脸拖到角落里,给他按摩了半天,小白脸才缓过气来。二人望着闭目端坐的霍青,愣了半天。过了许久,小白脸突地一骨碌爬起来,走到霍青面前,霍青懒懒地睁开眼,看他又想如何。小白脸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忽地弯腰行礼,道:“多谢刚才那一脚。” 刚才打斗时,霍青攀在铁栏门上,脚便放在他的头边。如果直接一脚踢在他头上,他早就没命了。能感谢对手的手下留情,此人品质倒也不坏。霍青于是还了一礼,道:“彼此又无深仇大怨,我怎会下狠手?相识即是有缘。我们在此牢中还不知要共同渡过多少时光,如日日互相仇视提防,活得岂不太累?” “是,是,”小白脸连声说道,“我们勒卫尔人常说:仁慈的人即使是对手,也同样让人自内心地尊敬。你的仁慈让我感到惭愧和敬佩,我愿意结交你这个朋友。”说罢将右手直伸向霍青。 “好啊,牢中的日子寂寞,有朋友在一起就不会感到无聊了。”霍青微笑着说道,握住了小白脸伸来的手。小白脸听了十分高兴,回头对黑鬼道:“我们有了一个新朋友,你也过来吧。” 三人都是惯走江湖的人,心头一点介蒂三言两语之间便已抛开,不多时便热络起来。小白脸是来自大陆西部俄登森林边缘的勒卫尔人,是哥昂人的一支,但与和帝国交战的哥昂人互不统属。他的肤色白得几乎透明,一头漂亮的金色直,披散在肩上,个头高挑,相貌英俊。而黑鬼则是因俄斯海以南艾根因波特大陆的沃尔金人,从头到脚如黑炭一般。霍青在天朝所见的昆仑奴,肤色不过是灰黑色;而黑鬼的肤色竟是黑得亮。满头黑色卷,编成了一个个小辫子,倒似豪猪一般,脑袋稍稍一动,小辫子便齐刷刷跳动。两人虽一黑一白出身天差地远,却都是满世界飘荡的主,两年前一同加入了狂沙佣兵团,因斗气打伤了人,被关押进大君堡的重刑犯牢狱,在此已经有三个月了。由于佣兵团使钱上下打点,至今也没有人来提审判罪。 二人问起霍青犯了什么事,霍青只道“为了保护难民,杀了几个帝国官兵,不料在大君堡被人认出”。他们一听大为佩服。雇佣兵和帝国士兵相互之间谁也瞧不起谁,雇佣兵们从来就认为帝国士兵胆小怕死,而帝**队则一向以为佣兵团就是盗匪藏匿之所,二者互相利用又互相鄙视。两人听霍青说杀了官兵,拍手称快。 霍青问起帝国的法律,自己杀官兵的罪该如何判决。二人一齐摇头道:“帝国的法律都是蒙人的,在这里别谈法律,有权有钱才是王道,没权没钱死路一条。” 霍青一摊手,道:“我连吃的都是难民送,有什么钱?也不认识什么人,那如何是好?” 二人悲哀地看着霍青,齐道:“你死定了。” 决战即将打响之际,帝国反击战前锋军统帅奥斯汀公爵却被临时召回后方,他的心情急迫而又困惑。提奥拉指挥的后方主力,此时己经和前锋军相距甚远,公爵打马疾驰了一整天,才到达了皇帝驻跸之所。这里是一片平畴旷野,中间有一座低坡,皇帝的大帐便在坡上,周围禁卫军层层环绕。公爵刚到,提奥拉就远远地迎来,满脸假笑道:“公爵,您辛苦了。不过战争马上就要结束了,你就又可以休息了。” 公爵下了马,皱眉道:“决战尚未开始,怎么说战争马上就要结束了?不要轻视匈人的战斗力,我们虽然已经占有优势,但要说彻底击败他们,还为时尚早。你不能散布太过乐观的言论,这会让战士们放松警惕。” “至高神保佑,战争确实就要结束了,我可不是在瞎说,”提奥拉故作神秘地道,“匈人要跟我们和谈了,和平的日子即将恢复!” “和谈?”公爵大吃一惊,“跟谁和谈?在什么条件下和谈?为什么要在现在和谈?为什么不在我们击败他们之后再和谈?”公爵连珠炮似地问。 “我亲爱的公爵,您的问题太多了,我一时之间哪里回答得了这么多,”提奥拉得意洋洋地道,“匈人的谈判使者己经在陛下的大帐中,这您还不知道吧?您有什么不解的问题还是请问皇帝陛下和匈人使者吧。” 匈人有使者来了?公爵微微感到诧异,前锋军的布防何等严密,这个使者竟然能悄无声息地穿过封锁线,想必并非无能之辈。从现在的态势看,匈人已经处于危险境地,向北退却势属必然,所有的问题只是溃退乃至覆灭还是能够保存好实力。而今突然使出和谈这一招,显然是迷惑战术,以求拖延时间。并且绕过了自己直接找到了皇帝,肯定知道帝国朝廷内情。匈人当中必有能人!公爵心中一凛,当下不再与提奥拉罗嗦,急步往皇帝的大帐中行去。 皇帝已经得到传报,奥斯汀公爵到了。他正坐在宝座上,等候公爵晋见。而恩帕罗、卡尼卡、德尼罗、莫因斯等一干重臣也赫然在座,十几位资格深的帝国元老院元老列席。公爵一看到这批人,心下一凉:他们先到了,想必已经先行对皇帝进言,焉知对皇帝出了什么鬼主意。 第六十三章 战争的起因 君坦诺斯五世见公爵进来,欠了欠身,道:“我英勇的元帅,您来的很快,帝国将有一个重大的决策,需要您的智慧。请坐下吧。” 公爵向皇帝行礼后,并没有依言坐下,他锐利的眼神一扫,便看见了右边坐着的一个异族人。此人身穿雪狐裘袍,半敞胸膛,神情倨傲,满脸凶相。粗短的腿不适应高高的扶手椅,脚后跟蹬在椅面上,双手握拳,肘部压着膝盖,整个人竟似蹲在椅子上。见公爵冷眼看过来,昂起头颅,毫不示弱地与公爵对视。 公爵冷冷地打量他一下,便大步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对皇帝说道:“陛下,我们英勇的反击部队已经在瑞林根城周围部署完毕,匈人已经陷入困境,决战即将打响。这是一场必胜的战役,我谨请您允许前锋军立即动进攻,将匈人彻底消灭在帝国境内,让这一支蛮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皇帝似乎心情不错,笑着对公爵道:“我理解您的想法,但请不要着急。如果有更好的结束战争的办法,帝国又何必无故牺牲战士们的生命?” 公爵急道:“结束战争最好的办法,就是消灭敌人。现在我们有消灭敌人的最好机会,为什么不紧紧抓住呢?” “是不是消灭敌人的最好机会,有些人的看法或许跟你不同。”皇帝慢悠悠地说道。 公爵虽想再作争辩,但考虑到匈人使者在场,再争下去只怕要暴露出帝国朝廷内的矛盾,只得咬牙不再说话。 皇帝又道:“我愿意做一个听取不同意见的贤明君主。因此,在座的各位都可以充分表自己的意见。我先请提奥拉爵士介绍一下和谈的起因。” 提奥拉闻言站起,优雅地鞠了一躬,道:“尊贵的陛下,各位同僚,匈人与帝国暴冲突至今,我们一直在进行着盲目的战争。匈人为什么要与我们战斗,他们的想法是什么,我们一概不知。这是一场不合常理的战争,不合常理的事物总有意外的原因,我一直困惑于这个原因到底是什么。如果我们找到了这个原因,或许就可以圆满解决与匈人之间的矛盾。在前天,我终于知道了一部分原因,为此我必须感谢博龙泰先生,”他伸手指向踞坐在椅子上的匈人使者,“是他冒着生命危险穿越了战线,来到我的面前,委托我向皇帝陛下陈述匈人被迫陷入战争的原因。” 提奥拉一番话,把帝国与匈人之间的生死相争歪曲成了无缘由的冲突,把匈人的侵略行径反说成无奈被迫。公爵压抑不住心中的怒气,猛一拍扶手,喝道:“到了现在这种状况,还谈什么原因?不管匈人有什么原因,他们已经侵占了帝国的国土,杀害了帝国的人民,再来谈原因,太迟了!血债需用血来偿。等到打败了他们,我们不妨再来谈原因。” 提奥拉被公爵的举动吓了一跳,然后一脸无辜地看向皇帝。皇帝显然对公爵的失态大为不满,道:“公爵,您有意见,等提奥拉的话说完再讲也不迟。我说过了,今天要听取各方的意见。” 公爵醒悟到自己太过激动,在皇帝面前怒,触犯了帝王的尊严。只得强自忍下心头的愤慨,低头道:“是,请陛下原谅我失礼了。” 皇帝摆摆手,对提奥拉道:“好了,你继续说吧。” 提奥拉对皇帝轻轻放过公爵的举动很是不满,但脸上并无表露,于是再说道:“是,尊敬的陛下。博龙泰先生请求我向陛下转达的事实是:北方军团由于边境多年没有战事,部分军官渴望通过战争来提升职务,而原军团长坦提乌斯侯爵谨遵陛下的嘱咐,一直以来压制着他们的无理要求。但在去年,色威克接任北方军团军团长的职务后,这帮不顾大局的军官采取了欺骗手段,向色威克保证能够轻易夺取南鄂草原的腹地,唆使他进攻和平的匈人。色威克不明实情,被他们许下的利益所诱惑,动了这场战争。这就是战争的起因。” 提奥拉的话刚说完,恩帕罗等帝国重臣并没有异常的表情,显然是已经知道了匈人的说法。而十几位帝国元老则露出错愕神情,出一片低低议论的声音。 “提奥拉爵士,您的意见是色威克和北方军团无故挑起了这场战争吗?帝国遭受失败是咎由自取吗?”问的是西中央特别区的赫鲁.安德罗伯爵,他的祖先跟随一世皇帝建立了东王朝,是源远流长势力庞大的安德罗家族的代表人物。 提奥拉见安德罗伯爵语气不善,忙解释道:“这并不是我的意见,是博龙泰先生所转达的俄提洛单于的意见。” 安德罗伯爵不想再追究这个帝国重臣话语中的毛病,又问道:“既然是匈人的说法,那么你如何证实这种说法是可信的?如果没有证据,那他们的说法就一文不值。” 提奥拉听安德罗伯爵提出要证据,并不惊慌,反倒得意洋洋地道:“俄提洛单于已经托博龙泰先生向皇帝陛下转交了证据,您请看,”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大叠羊皮纸来,“这是被俘的北方军团军官的自供状,他们已经承认在没有帝国朝廷的命令下,主动起了对匈人的战争。这上面有他们的亲笔签名。” 安德罗伯爵一时语塞。 提奥拉摇晃着手上的羊皮纸,道:“这些自供状,充分说明了这场战争并不是帝国想要的战争,而是一些私心膨胀的军官逼迫帝国和匈人进行的战争。这样的战争有意义吗?我们为什么不和平解决无意义的纷争呢?为什么不以至高神教导我们的宽容之心对待异族人民呢?……” “你说的不对!这种证据没有任何效力,”公爵再一次忍不住了,“请你想一想,写下自供状的军官已经被俘,他们可能在匈人的逼迫下写出并非表达自身意志的东西来。我们为什么要相信匈人提供的证据?如果他们有诚意,就让他们释放战俘,由我们来询问北方边境上到底生了什么事。” “对,应当由我们来审讯北方军团的人,我们不能相信敌人提供的证据!”安德罗伯爵和几个元老一起嚷道。 第六十四章 和平还是战争 “各位难道不能相信帝国骑士的忠贞吗?他们可都是帝国贵族家庭的子弟,他们会在匈人的逼迫下作出虚假的证词吗?”提奥拉眼睛斜斜瞟向安德罗等元老,“比如说那威兰德师长,他出身于一向以诚信著称的某个家族。” 跟随安德罗伯爵一起叫嚷的某个元老脸一红,悄悄向后一缩,坐下了。 “再比如说阿里塞斯特旅长,他的举荐人曾经高度称赞他的忠诚与勇敢。” 又一个元老默然坐下。 提奥拉又列举了几个写下自供状的军官姓名,元老们相顾无言。北方军团的军官们都出身贵族,与元老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果他们犯下了欺骗皇帝的重罪,那比起擅自动战争的罪过更大,毕竟边境军人享有一定的战事决定权。比如上次坦提乌斯就自作主张,夺取了基西内,反而受到皇帝的褒奖。即使战败了,也可将推卸到色威克头上,至少可以免除一部分罪责。而写下自供状欺骗君主,那可推脱不了一丝责任,皇帝追究下来,连家族也会受到牵连。安德罗伯爵虽然没有被提奥拉点到家族中的人物,但势单力孤之下,也怕万一有家族子弟身在被俘之列,只得一跺脚,也坐下了。 公爵暗自恼怒元老们的自私自利,独自一人抗言道:“无论北方军团的军官们如何忠贞,在强权逼迫下所写的证词,必定是没有效力的。我们绝不能认可这些自供状!” 这一次,没有一个元老附和公爵,安德罗伯爵也只能叹一口气,默不作声。 皇帝微闭双眼,打了个手势,让提奥拉继续说下去。 提奥拉心中得意非凡,高昂着头道:“俄提洛单于对意外暴的战争深感无奈,自从战争起始,就一直在寻求和平解决的道路。他先后派出了几位使者,但在博龙泰先生之前,没有人能够到达陛下的座前陈述他的意见。他对和平解决争端有详尽的考虑,并嘱咐博龙泰先生将他的方案提交给陛下和帝国朝廷讨论。下面,我提议请博龙泰先生向陛下和诸位大臣介绍俄提洛单于的方案。” 皇帝环顾众人,见无人表不同意见,便道:“那么,我们请匈人的使者言,看看俄提洛单于提出了什么解决的办法。” 匈人使者博龙泰背后,有一个始终垂着头的人低声把诸人的话翻译给他听。由于他一直垂头保持低调,公爵初时并没有注意到,此时大家的目光一齐看向博龙泰,公爵这才现此人竟很面熟。 “原来是欧克爵士,鄂斯人无不景仰的暴风骑士,人人都传说你在帕特拉河追随基沃大公英勇就义了,你竟然还活着,这可真要恭喜你了。”公爵讥讽道。 欧克爵士脸皮红得紫,不敢去看公爵和其他人,只顾埋头结结巴巴地给博龙泰作翻译。 博龙泰听完欧克的翻译,从椅子上一跃而下,他身形虽矮,但气势凌人,身在敌营而一无所惧。朝着皇帝略施一躬,便叽叽呱呱地说了一大通。欧克不停地翻译:“匈人的雄鹰,俄提洛大单于致信于英明神武的洛玛帝国皇帝陛下:苍鹰称雄于高天,而狮子是地上的王者。匈人远道从恶劣的冰原中来到草原,只不过想寻求一席生存之地,与强大的帝国原本并无交恶。两年来匈人在草原上放牧,帝国民众在田地里耕作,比邻而居,相处融洽。但不可思议的是,帝国北方军团突然进入我们的土地,驱逐牧民,抢掠牛羊,这种行为并不符合皇帝陛下维护大陆北方和平的意旨。我深知这并非陛下的本意,特意致信于陛下,请求给予我们稍许赔偿,并确定双方的边界,以期让我们获得永久的和平与友谊。” 皇帝听了,哈哈一笑,道:“看来匈人并不是我们想像中的野蛮人,他们很懂得礼貌,也知道和平与友谊的可贵。” 公爵却冷然道:“他们竟然还要赔偿?那么帝国的损失找谁赔偿?帝国并没有承认匈人对鄂斯公国的占领,要谈边界,也得和鄂斯人谈,和一个侵略成性的民族谈什么边界?” 皇帝眯着眼看了看公爵,但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继续道:“那么俄提洛单于要求什么样的赔偿,怎么来确定双方的边界呢?” 博龙泰又说了一阵,欧克译道:“大单于的交待,所谓的赔偿,只不过表示个意思罢了。只需一百万个金币。边界的划分,我们只要草原,而耕作的土地归属于帝国,双方东南以哈洛尔河为界、西以金沙洛河为界、南以苏卡坦丘陵为界最为妥当。” 此言一出,帝国大臣们相顾无言,而元老们一片大哗。 “一百万个金币?帝国财政每年的收入才三十万金币!谁能支付得起这样的赔偿?” “边界这样划分,岂不是要我们白白让出两个行省?这不是和谈,是投降!” …… 皇帝皱起了眉头,道:“这是俄提洛单于的最后条件吗?” 博龙泰见帝国人等群情汹涌,面色毫无改变。欧克又译道:“大单于只是提出自己的想法,这个想法当然可以讨论。” 皇帝的脸色又和缓下来。 安德罗伯爵愤激地道:“战争的胜负还没有确定,我们为什么要赔偿损失割让土地?我的意见是,匈人立刻退出帝国的领土,我们就不追究侵略者的责任。至于赔偿,一个铜钱也没有!” 卡尼卡不以为然地道:“你的提议,等于是彻底关上了和平的大门。匈人提出了他们的想法,我们可以还价,可以谈嘛,为什么一定要流血呢?” 奥斯汀公爵霍然立起,高声道:“和平?难道为了这样可怜的和平而丢掉帝国的荣耀吗?帝国一百七十年来,何时惧怕过战争?如此广阔的疆土,哪一寸不是先辈们流血牺牲争取到的?帝国辉煌的文明、骑士们无上的骄傲,都是在血和火之中建立。帝国历次征战,从来没有在胜负未分时主动出让帝国的利益。战士们可以流血牺牲,但帝国的荣耀不能牺牲!和平不是乞求来的。只有那些野蛮人臣服于帝国的权威,再无挑战的野心之后方可得到!” 卡尼卡见公爵突然怒,心中到底对这个三朝重臣有些畏惧,低头退开。 皇帝闭着眼不作声,手指轻轻敲击宝座扶手,半晌方道:“和平还是战争,这是一个重大问题,我不能仓促之间作出决定。今天的讨论就至此为止。我将回到大君堡,召开元老院会议,进行更充分的讨论后再作决定。” 第六十五章 救人 幽暗的牢房里,只凭着窄小窗户透过的一线天光来辨别昼夜。霍青等三人除了闲聊,别无他事。小白脸和黑鬼走南闯北,对大陆各地风情了若指掌,便一一介绍给霍青,倒也为霍青解了不少烦闷。他二人与依丽娅大为不同,依丽娅所知道的,多是从书上看来,远不如小白脸和黑鬼亲身经历的有趣。从二人口中,霍青得知了俄登森林的幽深凶险、因俄斯海的狂涛巨浪、彼德草原的广阔无际、阿皮斯山的险峻雄奇,还有帝国官僚的腐朽糜烂、哥昂人浪迹草原的艰难生活、沃尔金黑人的奇风异俗。二人谈论最多的是大陆佣兵们的生活。霍青听了二人的谈说,方才知道佣兵这一行,初看与天朝的镖师们差不多,但细说起来却大有不同。天朝镖师们接的活,不过是保护商旅、看家护院而已,而西方的佣兵,却等于是准军事部队。保护商旅看家护院只是小型佣兵团的工作,大型佣兵团干的是接受国家聘用参与战争,或是抢劫敌对国家百姓,又或是在蛮荒地区寻宝探险,开拓商路。佣兵团是大陆各国君主十分重视的武装力量,有详细的管理制度,必须有贵族为其作保,凭执照接受业务。二人所在的狂沙佣兵团,有数百号人,也不过是帝国境内一个普通的中型佣兵团。 二人均可惜地表示,如果霍青能够出狱当上佣兵,肯定是在佣兵这一行业的佼佼者。 说到此处,霍青忽地想起老鄂德来,便向二人打听月夜寒光佣兵团。 说起月夜寒光,二人咂舌道:“那是佣兵们不朽的传说,他们的事迹传遍了整个大陆,但好像谁也没有见过月夜寒光的人。有人说他们在诺兰半岛上探险时全军覆没了,也有人说某个王室收编了他们,让他们当上了贴身护卫,或者说他们已经洗手不干,躲在某个海岛上享受挣到的财富去了。” 霍青见二人也说不清楚,只得算了。 牢中十余天一晃过去了。等到第八天上,便有狂沙佣兵团的人进来探望小白脸和黑鬼,说道衙门关节已经疏通,被打的人也已摆平,不数日二人便可放出。二人自是高兴,便问起来人有没有办法救得霍青。来人问明霍青犯的事,直摇头道:“杀害帝国骑士,还不只一个,这样的重罪,除非皇帝特赦才行。我们佣兵团哪有这样的能力。” 二人叹口气,对霍青道:“很是抱歉,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我们出去以后,会为你祈祷的。你是一位仁慈的人,虽说是一个异教徒,但我们相信至高神终会拯救善人。” 霍青淡然一笑,自己的生死早就不放在心上,更不会管什么神的拯救。心中所挂念的,只是难民们现在如何了,还有依丽娅,若是自己辜负了老鄂德的托付,今后有谁来照顾她呢? 而此时,艾克德、奥伯温、老约夫洛等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为援救霍青想尽了办法。艾克德顾不得计算损失,以两百金币的贱价早早地将店铺盘了出去,难民们听说东方骑士遭难入狱,一个铜币一个铜币地凑,也只凑出了一百多金币。艾克德捧着这三百多金币,老着脸皮四下请托,大君堡内所有认识的贵族和权势人物一一走遍。这些人物一听艾克德要办如此大事,个个摇头。稍有门道的,见了艾克德送上的“大礼”,也不肯出一点主意。几天下来,三百多金币如流水一般送出,艾克德也没见到半点希望。无奈之下,艾克德给管理监狱的牢头们送上厚礼,打听霍青的情况。牢头们看在五十金币的面子上,告知他由于大君堡市长随军出征,重罪案件审讯判决无人主持,霍青一时倒也没事。艾克德只得向天祈祷提奥拉莫要回城,别无他法。 当夜山寨军众人聚集商议,人人计无所出,愁眉不展。到底是斯伯特胆大,一拍桌道:“求人不如求己。我们找不到有权势的贵族营救东方骑士大人,就不要在这条路上再想办法。我的办法是,劫狱!” “劫狱?!”众人眼前一亮,连素来胆小的艾克德也萌出一丝希望。 斯伯特道:“我们有几百号人,又有兵器,强行突袭监狱不是没有成功的可能。我们这些人的命,都是霍克大人救下的,为了他,就算丢在大君堡又算得了什么?” “对!劫狱。”黑德斯根叫道,“连霍克骑士大人都被官府诬作盗匪,我们就真做一回盗匪又如何?” 众人对斯伯特的提议一致赞同,便一齐详细讨论起劫狱计划来。正说得热闹,有一人从外轻轻地走进来,开口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她朝众人看了一圈,又问道;“骑士先生上哪去了?我好几天没看见他了。” 见依丽娅问,众人一时无语。霍青出事以后,由于在老鄂德逝后依丽娅精神状态一直不佳,大家便将她瞒着。此时大家沉浸在讨论中,却没现她过来。 见大家一片沉默,依丽娅的脸色白。 “我听见了你们似乎在讨论劫狱。是谁被关进牢了?是骑士先生吗?他如果没有事,总会在我身边的。”依丽娅带着忧惧的目光看着大家,希望从他们的眼神中找到否定的答案。 但没有人出声否定她的疑问。 依丽娅的身子有些软,但仍然坚持站着。 “我知道他肯定出事了。你们为什么瞒着我?我了解帝国的法律,可以帮得上忙的呀……”她的眼中泪光莹莹。 老约夫洛见已经瞒不过了,不得已将事情明明白白地告诉她。艾克德最后道:“霍克大人的罪名太大,我们找不到可以为他求情的贵族,只能用劫狱的办法试试。但愿至高神怜悯,他对帝国民众有这么大的恩惠,神当帮助我们,让我们成功。”话虽如此说,艾克德和大家心里都明白,大君堡兵马成千上万,凭着山寨军这几百人,要想在守备森严的大牢里抢人出来,难如登天。 出乎大家预料的是,依丽娅并没有惊慌哭泣,她低着头稍一犹豫,随即抬起头道:“你们先不要急着劫狱。我或许可以找到能救得了他的人。” 第六十六章 沙波特阿公爵府的卫兵 “什么?你能找得到救他的人?!”大家又惊又喜。 “可是,这需要皇帝才能赦免霍克大人的罪。依丽娅小姐,你能见得着皇帝吗?”艾克德不敢相信她的话。 “不需要直接找到皇帝,我可以先找找其他人。艾克德先生,你对大君堡的情况最熟悉,能陪我进城一趟吗?”依丽娅道,手中暗暗握着父亲留给自己的那枚洁白的象牙印章。 众人将信将疑,但能有一分希望,也要全力抓住。第二天一早,艾克德陪着依丽娅进了城。 “依丽娅小姐,您到底认识哪一位帝国显贵呢?”艾克德一直不明白,鄂斯小姐依丽娅跟帝国贵族有什么关系。 “你就不要多问了,”依丽娅也不记得到底是第几次这么回答他了,“你把我带到阿尤莫街第8号就行了。” 阿尤莫街邻近皇宫,是帝国高官显贵们聚居之地,依丽娅所说的第8号住宅,在这片高大住宅区更显得富丽堂皇。雕花的铁栏杆后,树丛掩映下,一条宽阔的青石道路直通向一座微型的城堡。道路两边,是精心布置的大花园,精美的雕像散布其间。两处水池中,涌起两人高的喷泉,给园子带来清新的湿气。修剪整齐的女贞树,把若大一个园子分隔成几大块。有立着秋千架的游戏区、摆放着铁架石桌的烧烤野餐区、树着遮阳伞摆放长椅的交游区。树丛间不时有白兔和小鹿出没,成群的鸽子在草地上飞翔觅食。艾克德瞧得目瞪口呆,看这座宅子的华丽程度,即便皇宫也不过如此吧。 二人一靠近大门,门口矗立站岗的士兵当即喝道:“闲人走开!不要冲撞了贵人们。” 艾克德见了士兵如此威势,远远地立定,不敢上前。但依丽娅并无惧意,上前问道:“请问这是沙波特阿公爵府吗?我有事想请见他。” 士兵们奇怪地看见一个平民女子竟走近公爵府,提出要见公爵的要求,稍稍一愣,全哈哈大笑起来。 “她要见公爵!一个平民百姓要见公爵,这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好笑的事了。”公爵府的守卫士兵头儿笑道。他离开大门,手上长矛一挥:“走开!不管你有什么事,都不要妄想打扰尊贵的公爵。” “可我真的需要见他。”依丽娅坚持着说道。 “她真的要见公爵,”头儿回身朝同伴们笑道,“她以为她是谁,是公爵夫人吗?” “头儿,你可小心一点。我看这女人挺漂亮的,说不定是公爵大人在外面找的。她要是见到公爵,说你几句坏话,你可就完了。”一个士兵乐不可支地叫道。 “这两年公爵正迷着克丽玛斯夫人,不会是他外头的。瞧她的年龄,说不定是公爵以前留下的风流债,现在上门来讨了。”另一个士兵呵呵笑道。 “哦,这我可得小心一点,”头儿故作惊慌,回头向依丽娅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要见公爵干什么?” 依丽娅听了士兵们的胡言乱语,气得浑身抖,但顾及霍青安危,只得忍着。“你们用不着管我是什么人,只要见到了公爵,他自然知道我是什么人。” “啊哈,她还怕羞不说,”士兵头儿嘻嘻哈哈地道,“不说我怎么给你通报?难道随便什么人都能见公爵大人吗?难道说就凭你这付漂亮脸蛋就能想见谁就见谁吗?”他凑近依丽娅,手朝她脸上摸去。 依丽娅急忙向后退去,又羞又气,脸涨得通红:“你真无耻,还算得上一名骑士吗?” 艾克德见事不妙,急忙上前,连连鞠躬:“骑士大人,我们确实有事来见公爵,求见贵族的规矩我也知道一点,”说着从怀里掏出仅剩下的一袋子金币,“这点小意思,请大人们收下。” “你还算懂点事,”士兵头儿接过袋子,一上一下在手里抛着,“可你总得说说见公爵的理由,不然我们怎么回话?” 艾克德望着依丽娅,依丽娅迟疑了一下,拿出了怀中的象牙印章,道:“你把这个交给公爵,它能说明我的身份。” 士兵头儿接过印章,稍稍一看,突地把印章一扔,另一只手把袋子掉了个底朝天,金币“哗锒锒”掉了一地。 “看看,就这几个钱,还不够我们兄弟一人一个的,也想让我们给你办事?!”头儿挥起长矛,一下扫在艾克德的肩上,把他打了个趔趄,“滚吧,像你这样想和公爵拉上关系的,我见得多了。” 艾克德一声痛叫,拉起依丽娅抱头就逃,连掉在地上的金币也不敢捡。逃到街中央,依丽娅挣脱了他的手,回身去捡印章。艾克德见守门士兵没有追来,一屁股坐在街上,喘着大气。 “怎么办?我们见不着这个什么公爵。”艾克德摸着肩膀苦笑道。 依丽娅望着宏伟的沙波特阿公爵府,咬咬牙道:“别急,我们在这儿等,公爵总会出来或者进去。到时候,我去拦着,总能见到的。” 二人直等到傍晚,也没见着公爵进出。艾克德见天色已晚,道:“我们走吧,再晚一点城门就要关了。我的店铺已经盘出去了,城里可没有休息的地方。大君堡龙蛇混杂,我可不敢带着你留在城里。” “再等等看。”依丽娅不死心。 二人正彷徨间,忽有人急步奔来,高声叫道:“终于找到你们了。好了,骑士大人有救了!你们看我带来了谁。” 二人一看,却是吟游诗人阿罗帕,他背着竖琴,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身后,一名英俊的骑士紧紧跟着。 皇帝要回宫,这已经隐隐表达出不愿再战的意向。公爵张口想劝阻,但安德罗伯爵朝他使了个眼色,公爵想想自己今天已经引起了皇帝的不满,再争下去,怕是只能召致更大的不满而没有任何好的结果。一念及此,只得忍住不说。 众大臣元老正要告辞出帐,却不料匈人使者博龙泰又说起来,欧克译道:“大单于的使者听到帝国大臣们的言论,想必是对大单于提出的解决方案有异议,双方存在很大的分歧。按匈人的习俗,争论双方的分歧太大的话,必须有双方都可信赖的中证人调解。使者请求皇帝陛下寻找一个这样的中证人,作为解决分歧的调解者。” 众大臣元老听了一愣,博龙泰此话何意?匈人从远方来到这里,便与周边民族大打出手,他们又可以信任谁,能找什么人来作调解人? 皇帝同样迷惑不解,稍后眉头一皱,道:“匈人的使者,你想要的中证人,不会是西王朝的君主吧?” 大陆之上,能与帝国平起平坐的,也就是与帝国同出一源,在大陆西部称雄的西王朝了。如果匈人提出要西王朝来当中证人,论资格当然是最合适的。众人心中恍然,却又一阵紧张。自从一世皇帝逝后,西王朝便与东部的帝国分裂,虽为兄弟之国,但明争暗斗始终不休。如果这次西王朝来作帝国与匈人争端的调解人,那岂非引狼入室。 第六十七章 和谈中证人 众人正欲出声反对,博龙泰叽叽咕咕一阵,欧克道:“匈人与西王朝素无交往,更谈不上信赖。如果帝国提不出更好的人选,俄提洛大单于有交待,可以请东方天朝的使者担任中证人。” 东方天朝的使者?众人一片茫然。 “东方天朝的使者,那是什么人?”皇帝不禁问道。 听到皇帝的疑问,瞥见众人不解的表情,博龙泰似乎大感诧异:“帝国上下都没有听说过天朝使者这个人吗?” 他环顾帝国众臣,见他们要么相互低声询问,要么茫然摇头,心下不禁一喜。原来,俄提洛在低岗下被霍青摆了空城计吓回瑞林根之后,心中犹自惴惴不安。大汉天使独骑拦路,瞬息之间便杀了三个族人勇士,非凡的武艺和勇气让五千匈人精兵个个胆寒。假若果真如他所说,天子派了三万大军远来至此,那么这支军队足以在此掀起滔天巨浪。天使到底站在哪一边,当然要严密关注。虽说他阻止了自己偷袭大君堡的计划,但凭此就说天使一定站在帝国一边似乎也未必。不管怎么说,绝不能把如此强大的势力推向帝国一方。此次右谷蠡王博龙泰出使帝国,俄提洛交待他一定要搞清楚“天使”的底细,并主动向“天使”示好,争取“天使”对匈人的支持。博龙泰提出让“天使”来担任双方的中证人,这就是向霍青示好的举动。哪知自己提起东方天朝使者,帝国大臣竟全不知晓,可见“天使”的话多半是虚张声势,哪有带了三万大军来到帝国境内而皇帝大臣一个也不知道的?博龙泰探出底细,转而言道:“既然帝国并不知道此人,那就算了。” “且慢!东方天朝使者就在帝国境内,我知道他在何处。” 有人突然说道。 博龙泰听了心中一惊,转头一看,却是奥斯汀公爵。公爵听到“东方天朝”时,便联想到了德门斯父子介绍的东方骑士霍克先生,但不明白为什么匈人使者说是“天朝使者”。但东方天朝距此不知有多少路程,能有几个人千山万水跋涉到来,想来匈人必定指的是他。既然霍克骑士曾保护帝国子民,和德门斯堡家族骑士并肩与匈人作战过,必不会站在匈人的立场上说话。至于匈人为什么提出要让他来作中证,公爵一时也想不明白。 “这位东方天朝使者是否姓霍克,手中有一把奇异的长矛,骑着一匹青黑色的战马?”公爵再作进一步的确认。 博龙泰一听便已明白,公爵确实是知道“天使”的。 “不错。天朝使者是姓霍,他的长矛和战马也如你所说。” “那么你们如何知道霍克先生来到这里,你们遇见了他吗?”自从看到德门斯伯爵的信,公爵就一直想找到霍青。只可惜他得信之后马上率军出征,此事就放在一边,至今也不知道霍青人在何方。这一问,正是他想借机打听霍青的下落。 “我们在离大君堡九十八哩的赫斯崔山岗遇见了天朝使者,大单于与使者在岗下相谈甚欢,使者劝大单于与帝国以和为贵,大单于深以为然,于是引兵退回,决定与帝国和谈。”博龙泰如此说,一方面显示匈人与天使有很深的交情,另一方面又是想借此抬高霍青的地位,再度示好于“天使”。至于俄提洛当时并没有显露身份,就隐瞒不说了。可惜公爵比他更了解霍青,对他“相谈甚欢”之类的言辞一句也不信。 公爵听到他说匈人在赫斯崔山岗遇见霍青,心中大喜,他竟然就在大君堡附近,这个东方骑士果然不简单,带着两万难民千里迢迢走到了大君堡。 博龙泰对公爵知道天使已经深信不疑,但仍有一件事不曾打听清楚,于是问道:“天朝使者身在何处?跟随他的人有不少吧,为什么这件事只有公爵你一个人知道呢?” 公爵随口答道:“他就在大君堡,带着两万人来的。他并不知道帝国外交由谁负责,该找哪个衙门,所以帝国大臣们都不知道天朝有使者到来。我也是偶然才得知,但帝国近期事务繁忙,我一直没有机会向朝廷报告。” 两万人?天使虽然有所夸大,但两万人同样是一支不可小瞧的力量。博龙泰心中一凛,着实佩服大单于的思虑周密。实际上,他向公爵问,是在从侧面打听大汉天子到底派出了多少“天子之军”,而公爵说的是霍青带的难民,这下误打误撞,倒给霍青的空城计圆了谎。 皇帝与其他人听了二人一番对答,似乎有所明白。 “和谈的事,今天不作决定。至于单于所说的中证人,当然也要容后考虑。你们都退下吧。公爵,恩帕罗,你们二人暂且留下。”皇帝话了。 众人悉数告辞离开,皇帝面前只剩下公爵和恩帕罗两人。 皇帝似乎仍有些困惑,道:“公爵,您和匈人使者所说的东方天朝使者到底是什么人物?” 公爵把自己从德门斯父子那儿了解到的情况一一告知,末了道:“这位东方骑士曾与帝国骑士并肩作战,当然是友非敌。同时他对如何与匈人作战很有经验,我们必须尽力争取他为帝国效力。” 恩帕罗道:“可我听匈人使者说到他们的单于与这个东方天朝使者似乎很有交情,您说的是友非敌恐怕未必如此。” 公爵摇头道:“德门斯的信中明确说到他曾经杀伤了数百匈人,这样还能与匈人有什么交情?赫斯崔山岗上生了什么情况,我们一点也不知道,但你想想,匈人的突袭队伍正是在这个山岗处突然回师了,这是非常奇怪的事情。我们不知道霍克先生与俄提洛谈了什么话,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他绝没有怂恿匈人继续进犯帝国。这就足以说明他对帝国没有恶意。” “东方的天朝,和谈中证人,”皇帝喃喃地道,“只有神才知道这件事的真假……” “陛下,无论是战争还是和平,这个霍克先生都是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我建议,立即在大君堡附近寻找他,越早找到他越好。”公爵道。 皇帝微闭着眼没有表示。 “目前战争的优势在我方,和谈并不是最好的时机……”公爵还想再争取一下,但皇帝并不让他把话说完,手轻轻一摆,道:“这事等回到大君堡再说吧。你可以告辞了。” 公爵无奈,只得告辞离去。 第六十八章 鞠躬尽瘁 恩帕罗见公爵走远,向皇帝道:“军人总是渴望战争,他们始终不能理解战争造成的损失有多大。这场战争暴到现在,我统算了一下,帝国财政的损失早就过一百万个金币了。这里面就包括了陛下在东方的几座行宫,它们都是我费尽心血才建成的,也不知道今后还能不能恢复。可是军人们还想再打下去……” 皇帝叹了一口气,挥手打断了恩帕罗:“别提了,别提了。我的心情很糟糕,让我休息一下吧。”说罢闭上了眼,半躺在宝座上不再说话。 恩帕罗见皇帝心情不佳,便小心翼翼地倒退着走出大帐。 公爵退出皇帝的大帐,却见安德罗伯爵还在帐外未走。安德罗见公爵出来,作了个手势,二人一前一后,离皇帝的大帐远了,安德罗见四下无人,对公爵道:“您韬光养晦两年多,好不容易等到恢复帝国大元帅职位的机会,为什么还不谨慎小心,又说出触怒皇帝的话来?” “帝国面临生死存亡关头,我还能顾得上自己的职位吗?”公爵叹道。 安德罗深深地望了一眼公爵,道:“奥斯汀家族当年也是跟随一世皇帝陛下打江山的,到现在也不算兴旺,都是得益于你们一以贯之的犟脾气。皇帝心中早就动了和谈的念头,听我的劝,这一次千万别再强谏了,和谈的事也别插手,由着他们去吧。君坦诺斯家的财产,由着皇帝挥霍,我们何苦为他家作守财奴。” “你能抛弃帝国的荣耀,但我不能。”公爵决然道,“我的家族自从被一世皇帝从残忍的斯色福国王手中拯救出来后,世代为帝国效力,眼见着帝国从大君堡附近强盛壮大,驱逐周边的蛮人,开疆拓土,传播文明。如果帝国覆灭了,家族一百七十年所为何来?有何面目对待历代君主和千万百姓?如果事不可为,我也要尽自己的心力,即使死了也没有任何遗憾!” “唉,我所说的您也别往心里去,”安德罗苦笑道,“您要尽忠,我又怎么会拦着您?我只是提醒您,千万不要跟皇帝硬来。皇帝要和谈,您便由着他谈吧。如果有能为帝国减少一点损失的办法,说不说在您,听不听由他,不要强出头。” “谢谢你的提醒,你的话我铭记在心。”公爵衷心地道。 二人在军营门口别过。安德罗望着远去的公爵,也不知自己的话他听进去了几分。 皇帝心中和谈的主意已定,自然不愿意在郊外多停一刻,禁卫军立刻拔营回城。提奥拉等宠臣欢喜异常,忙前忙后地安排回师,而公爵听到霍青就在大君堡附近,急忙派人去前锋军,传令由比尔根暂时代替自己的位置,并紧急召回格雷芬斯。 去时慢回时快,禁卫军主力在进军时走了近十天,回师时不过两天就到了大君堡。这两天里,被公爵召回的格雷芬斯已经快马赶回城中,四下打探霍青等人的行踪。只是难民们多半不在城中,尤其是从德门斯堡来的北方难民,几乎全没有进城,格雷芬斯没打听到一点消息。 到了第三天中午,他带着人正在闹市中四处找北方来的难民们询问,不经意间听到一曲熟悉的旋律: “神的护佑之光笼罩在骑士身上, 他是那么高大英武,不可战胜; 五千名蛮族人在他身前颤抖, 他们慌乱地退后转身; 来自东方的骑士啊, 他一个人,就仿佛一座不可逾越的坚城……” “来自东方的骑士?!”格雷芬斯听得心头一震,转头一看,却是一个少年在哼着歌。 格雷芬斯忙拉着他问道:“你唱的来自东方的骑士是谁?你从哪里听来的?” 少年吓了一跳,道:“街上都传唱这歌呢。我是从一个吟游诗人那里听来的,他最近天天在监狱门口表演,热闹着呢……” 格雷芬斯来不及听他说完,便急忙打马直奔监狱。刚到监狱门口,便见这里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人。中间几个狱卒正架着一个人朝外摔,那人被摔得跌跌撞撞滚进人群中,人们不满地出一阵嘘声。 那人爬起来,也不叫痛,嘶哑着唱道:“冤屈的英雄身陷囹圄,怎能不让人民哀怨痛哭?诗人的歌将为谁而唱,我情愿与他同归一处……”周围的人群响起一片掌声。 格雷芬斯见到他,又惊又喜:“阿罗帕,我的诗人,你怎么会在这里?”他排开人群,直挤到阿罗帕的身边。 阿罗帕听见有人叫,茫然转头,一见是格雷芬斯,激动得眼泪滚滚而下。 “您还活着!德门斯男爵,……快帮帮忙吧,霍克骑士遭难了……”他一把抱住了格雷芬斯的腿,哽咽着叫道。 “快跟我说说出了什么事,霍克先生在哪里?你们都还好吗?”格雷芬斯抱起他,焦急地问道。 阿罗帕身上带着好几块青肿,脸也磕破了,腿也有点瘸。他半躺在格雷芬斯的身上,把自从在德门斯堡分别后的情况一一告诉格雷芬斯。原来,霍青被捕后,他也在为营救霍青尽自己的微薄力量。他背起竖琴,来到监狱门口,唱起自编的歌谣,希望能打动管监狱的官僚们。但这些天来,自己编的歌谣传开了,官僚们却一个也没理他。这天他已经伤心绝望,不顾生死地硬闯,被狱卒们叉着摔出来好几次了。若不是格雷芬斯赶到,他打算今天就死在这里算了。 格雷芬斯听了大惊,一面上前与狱卒交涉,一面命人飞马报告公爵。公爵得报后也是吃惊不小,急忙派人过来与监狱狱长交待,如果有对霍青的审讯判决,立刻通报公爵府。他另外想办法去寻求皇帝的特赦令,一时也不再提。霍青身在狱中,对外面生的事却是一点也不知情。 格雷芬斯见公爵出面,放下了心。阿罗帕提起依丽娅去阿尤莫街找人,二人这才赶来寻人。依丽娅和艾克德听格雷芬斯说道奥斯汀公爵已经出面营救,喜极而泣,跟随格雷芬斯出城去了。 四人离开之后,暮色中一辆华丽的马车驰到沙波特阿公爵府门前,一位贵族下了车。守门的卫兵上前禀告了几句,那位贵族详细问过印章的模样后,满脸疑惑地朝他们离开的方向打量一番,见人踪已无,便进了大门。 第六十九章 民众的英雄 皇帝带着臣子们回到大君堡,虽然公爵和一部分主战派仍然激烈反对,但和谈依然开始了。在公爵的意料之中,匈人使者博龙泰并不是一个轻易让步的人,他坚持着要求帝国高额赔偿和割让土地,帝国北方领土上的元老们忍受不了自己切身利益的损失,群起反对,这让恩帕罗等主和派感到骑虎难下。到了第三天,博龙泰再一次提出,要求东方天朝使者来做中证人,帝国主和派不得不考虑公爵提出释放霍青的要求。 帝国主战派和主和派脑都愿意释放霍青,加上匈人使者还一再追问天朝使者的情况,皇帝不能不下达了特赦令。“他虽然犯了重罪,但我知道他保护民众的出点是好的。考虑到这一点,可以让他出狱,为帝国服务。”皇帝如此说道。 十月底的某一天,帝国重刑犯监狱一个牢房的铁栏门哐铛一声响,狱卒在门口叫道:“那个叫霍克的蛮子,你出来。” 黑暗中小白脸和黑鬼跳起来,带着怜悯的神情望着霍青,手上连连画着十字。 “我们会想念你的,黄脸东方人,愿你在天国安乐无忧,也希望你去了之后帮我们两个说说好话。” 霍青心道,该来的总会来,人终有逃不过命运的时候。起身与两位狱友作别,便随着狱卒走出监牢。一出狱门,阳光刺得睁不开眼,他刚一眯上眼,就觉得有人扑过来一把紧紧抱住了自己。 “霍克先生,您还好吗?你得救了,在里面没吃什么苦吧?”抱着他的人带着难以形容的欣喜叫道。 霍青勉强睁开眼,惊喜地现这人是格雷芬斯。 “小德门斯先生,你逃出来了!德门斯堡的人都还在吗?……” 没等格雷芬斯回答,老约夫洛、艾克德、奥伯温等一大群人全拥了上来,眼中含着热泪,一个个轮流亲吻霍青的手。虽然他们与霍青分别不到十天,却仿佛隔了一生一世。 霍青乍死还生,内心无比激动,跟众人一一打着招呼。阿罗帕叫道:“看哪,他就是我们的英雄,拯救了几万帝国人民的英雄!让几千名匈人在他面前战栗逃跑的英雄!神终于睁开眼看到了卑鄙的一幕,祂出手拯救了……让我们为英雄欢呼吧!” 围观的人群出一阵阵欢呼。山寨军众人索性将霍青抬了起来,扛着他走出了监狱,走到了大街上,向城外走去。沿路的人民,听到是最近街巷四处传唱的英雄出狱了,他们一起跟随在山寨军后面,一面唱着阿罗帕的歌谣,一面欢呼。一路上,形成了庞大的人流,阻塞了一条条街市,以致于帝国治安部队不得不调集过来维护秩序。 自从匈人突破哈洛尔河防线,把战争推进到帝国腹地之后,民众们耳中充斥着一个个失败的消息,他们恐慌惊惧,生怕有一天野蛮的匈人杀进自己的家园,内心中渴望着有一个救世的英雄。而阿罗帕的歌,恰是时机地向他们展现了这样一位英雄,一位英勇仁慈、让匈人畏惧,仿佛是神在危难时刻特地降下的英雄,这怎能不让他们崇拜!世上传播得最快的,第一是离奇的谣言,第二就是优美的歌谣。阿罗帕不愧是高的诗人,他的歌在短短几天内,传得大君堡几乎人人皆知。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实在是出乎他和山寨军众人的预料。由此引的后续效应,那就更不是他们所能想像的了。 霍青回到城外难民聚居的地方,与格雷芬斯等人一席畅谈,得知德门斯伯爵和其他德门斯家族骑士并无一人生还,伤心不已,按天朝礼仪,朝北方拜了三拜。其他人脱帽肃立,为英勇战死的勇士们致敬。 听格雷芬斯介绍战局的展,霍青苦笑,如此和谈,等于是纵虎归山。帝国失此良机,以后与匈人的斗争必将持续下去。谈起匈人使者提出让自己担任和谈中证人一事,他本不愿掺和到帝国与匈人之间的矛盾中去,但顾念自己是奥斯汀公爵出面救下的,于是道:“公爵大人如有要求,我听命就是。” 又听艾克德详细叙述这几天营救的经过,霍青感慨道:“我一时疏忽,让你们费心了。命运自由天定,为我花费了这么多不值得。现在你手上不仅盘店的钱没有了,连难民凑出来的也花光了,这个冬天还不知道怎么过去。” 众人齐道:“值得!值得!为了骑士大人的安危,花多少都值得。” 格雷芬斯道:“难民的生计,我找公爵看看有没有办法。您放心好了,我们会找到办法的。” 霍青叹道:“或许船到桥头自然直,大家多想想办法吧。” 谈到深夜,大家这才告辞离去。霍青按逃亡路上的习惯,起身去找依丽娅。 这十天里,难民们已经在大君堡城外建立起成片的窝棚,依丽娅受大家的照顾,也有一所自己的小小棚子,勉强能够遮风挡雨。虽是深夜,依丽娅却没有睡下,抱膝坐在棚子门口呆。青骓站在她身边,远远地嗅见了主人熟悉的气味,昂起头轻嘶一声,兴奋地用蹄子刨着沙土。青骓的动作惊醒了依丽娅,她抬眼见是霍青,高兴地跳起来,随即脸上一红,又坐下了。 霍青拍着青骓的颈子,见依丽娅再也没有了前些时候陷入悲痛不能自拔的自闭,心中十分高兴。 “您回来了,骑士先生,”依丽娅低声说道,“我们都很担心您。” 霍青微笑着看着她,说道:“感谢大家的帮助,我出来了,很抱歉让你们担心了一场。听说你去找过一个大贵族,虽然没有找到,可我同样十分感谢你。” 依丽娅头低低地搁在膝盖上,说道:“您不用感谢我,其实大家都在尽力。”她轻轻地往边上挪了挪,让出身边一个空位。 霍青顺势坐在她让出的空位上,青骓挨到他们的身后,伏在地上嚼草。依丽娅感觉到身边的温暖和坚实,情不自禁地靠了靠,将目光投向星空。星空静谧,虫儿叽叽,微凉的夜风在草丛间流过,引起萤火倏明倏灭。这是一个难得的平静夜晚,让她感到久违了的宁静安详。她的眼中不再有惊恐和无助,胸中洋溢着从未有过的平安喜乐。 第七十章 玉佩与印章 霍青看着宁静的她,心中欣慰,这样的时刻、这样的人儿,多么美好。只可惜难民们现在仍朝不保夕,自己怎么能让她继续过这种颠沛流离的生活呢? “你认识那位贵族吗?如果他能帮忙的话,至少能安排好你的生活。”霍青轻声说道。 依丽娅摇摇头道:“我不想见什么贵族,别提这件事了好吗?鄂德伯伯说要您来照顾我的,我不愿意您再让别人来照顾我。” 霍青听她如此坚决地说,突然觉得心里一阵悸动,捉住了她的手,道:“好吧。我会遵从老鄂德的托付,不,是遵从你的想法,照顾好你的。” 依丽娅脸又红了,浮现起一丝微笑。“我觉得,我只有一辈子麻烦您了,骑士先生。”她的声音低不可闻。 “那你今后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老是想着自己的心事不理我了。”霍青要她保证,那段日子可让霍青担忧不已。 “我再不会了。鄂德伯伯虽然去世了,但他最终完成了父亲对他的嘱托。有你在,我不会感到孤单无助。”依丽娅道:“那段日子,我觉得天都塌陷下来了。也许是这两年积累下来的恐惧悲伤全在鄂德伯伯逝去的那一刻全暴了。你知道吗?我的父亲、母亲和我的哥哥,我所有的亲人,全不在了,他们都在战火中逝去。基沃城,我自小生活的地方,在大火中面目全非。我喜爱的事物,都成了灰烬。我的哥哥,在我面前流血,他抓着我的手,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嘴里只能喷出血沫……” 依丽娅说着,她紧紧地抓着霍青的胳膊,眼中泪光泫然,身子微微抖,仿佛又要沉陷到那些痛苦的回忆中。 “……鄂德伯伯拉着我在街巷中狂奔,身边燃烧的房屋一座座倒塌,人们哭叫着逃跑,匈人在身后紧追不舍。火焰和刀光、尸体和鲜血……我满眼见到的,只有这些让人抖的东西……打那以后,我对与战争有关的东西都产生了强烈的厌恶感,甚至一开始对您,一个拿着武器的骑士都有莫名的厌恶。我们逃到帝国境内,到了夏尔村,村民们收留了我们,才让我们有一段时间的安宁。可我身边,只有鄂德伯伯一个亲人了。他虽然不是我们家的人,但从我懂事的时候起,就在父亲身边,父亲一直对他很尊重,让我们叫他伯伯。可是他也死了,那时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虽然二人相处已经几个月了,但霍青并不知道温柔可爱的她竟有这样悲伤的过去。霍青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都过去了,人生总有苦难,但苦难总会过去。你和我一样,都是失去亲人,无家可归的人。我的亲人也逝去了,虽然不是死于战争而是死于阴谋……”东都的大火,死寂的夜晚,又一次浮现在他的眼前。依丽娅感觉到了他的苦痛,依偎在他的身旁,似乎在与他分担那种相同的悲伤。 霍青掏出怀中的玉佩,“过去的一切再也不会回来,我也不再是家中的宠儿、天朝的战将,似乎已经改换到了另一世。现在的我,不过是个没有过去,也不知道未来的天涯浪子。只有这一块玉佩,才能让我与前生有一丝联系。” 依丽娅好奇地看着他手中的玉佩,“好漂亮的石头,怎么会有这么洁白细腻的石头呢?这上面的雕刻真是精致,刻的是什么呢?”她问道。 “这可不叫石头,这是玉……”霍青细致地跟她讲解什么是玉,和这块玉上的雕刻。 依丽娅边听他说边把玉佩拿在手上把玩,“您说的玉和象牙一样洁白,而且晶莹剔透,仿佛有光在里面流动,比起象牙又有不同了。”她说着把自己的象牙印章也拿出来了,“这是我家祖传的一件象牙,我的家庭也只给我留下了这么一个东西。” 象牙印章只不过半寸见方,周围镶上黄金做成了指环形状,面上雕着一个熊头模样的纹路,做工很精致。依丽娅道:“熊是我们家族的标记,这个可以套在拇指上,当印章使用。” 两件东西放在她的手上,同样的洁白无瑕,在月色的照耀下出莹莹的光,仿佛是两个纯真的人并肩安坐。俩人合着手握着玉佩和印章,相互怜惜,在凉意渐浓的深秋之夜互相温暖着饱受苦难的心。 帝国宫廷里的政治斗争还在继续,瑞林根城下的军事斗争却已经渐渐平息。匈人动了两次小规模的偷袭之后,见城中的防卫甚为严密,不再有新的攻势。而帝国汇聚在城外的大军由于没有皇帝的命令,也无法合围进攻。双方的战争基本上停止了。这种情况在匈人使者右谷蠡王博龙泰的口中,却成了匈人大单于俄提洛对和谈诚意的表示。奥斯汀公爵据理反驳,要求匈人全数撤出帝国境内才是表达和谈诚意的动作,可是他的话并没有得到帝国重臣们的支持,由着博龙泰狡辩。公爵独木难支,失望之下,借口生病回到府中,不再参与和谈。公爵的退出,让主和派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十一月初,霍青在格雷芬斯的陪同下,应邀来到公爵府。奥斯汀公爵亲出府门迎接,格涅斯和比尔根陪同。众人在府中相谈甚欢,公爵对霍青的了解又深入一层。 当前最为紧要的当然是和谈的问题。按照公爵的料想,既然各方都欢迎他这个天朝使者做和谈中证人,剩下的只不过是皇帝何时点头而已。霍青虽非真正的使者,但只要皇帝承认,那假的也成了真的。霍青感谢公爵的营救,对此并无异议。公爵好奇地问起何以博龙泰要提出让他当和谈中证人,霍青笑道这只不过是自己的虚张声势,让匈人误以为有几万天朝大军进入了帝国,博龙泰的提议显然是试探底细和示好拉拢之举。公爵听到霍青说起在赫斯崔山岗吓退匈人大军的经过,终于弄明白了匈人突然退兵的原因,开怀大笑:“我真是很佩服你的胆量与智慧,这样的战例,我可是从来也没有听说过。你这一拦,让俄提洛无功而返,虽然是无心之举,却让整个战局逆转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霍青谦虚地道:“这只是万般无奈之下的冒险,并不是稳健之道,可一不可再。” 公爵道:“既然你走上帝国政治舞台已经不可避免,那么我要创造一个让你隆重登台的时机。三天后,帝国宫廷中有一个舞会,是为庆祝三皇子成年而设的。帝国的皇室人员、高官显贵、名流人物,都会在舞会上亮相。那个匈人使者,据称也得到了邀请。你不妨也参加,对认识帝国人物很有帮助。” 第七十一章 冬宫广场 霍青其实对帝国政治毫无兴趣,更不想认识什么帝国高官显贵,但答应了做和谈中证人,更还有事有求于公爵,自然不便反对。 “与我一同来到大君堡的,有两万多难民,他们衣食无着,未来的日子堪忧。公爵大人,我不能抛弃他们……”霍青带着最后的希望道。 “你带来的难民们的处境,格雷芬斯已经告诉我了,”公爵稍有踌躇,随即道:“这样吧,我在大君堡外有一处庄园,规模也还足够。里面有不少荒地,明年春天开垦起来,养活两万人不成问题。你们先到庄园里住下。至于过冬的粮食,我再想想办法,总之不会让他们饿着。” 霍青见公爵作出安排,十分感谢。 公爵又道:“你在德门斯堡带出的那支军队,我很有兴趣。战争已经结束了,如果就此解散了未免太可惜。我本想让他们做我的家族骑士,但我家族骑士人数够多了,已经没有名额。我提供两个建议,一是进入帝国正规军,二是成为一支为帝国服务的雇佣军。进入正规军的话,可以不为生计愁;当雇佣兵的话,还得四处奔波,生活很是辛苦艰危。无论你们走哪条路,我都会尽力提供帮助。” 显然,公爵很想收编这支霍青带出的队伍,但霍青并没有把山寨军视作自己的私产,不会轻易答应决定山寨军众人未来命运的事情。 “关于保护难民的这支队伍,他们的命运只能由他们自己决定,我不能擅自为他们作主。十分抱歉。”霍青答道。 公爵稍有失望,但随即释怀,反而点头赞许道:“尊重士兵,时时为他们着想的将军才是真正的统帅,我相信你会为他们的未来谋划周详。” 三天之后的傍晚,公爵带着霍青进入大君堡内城,来到皇宫。内城是一道高大的城墙,建筑材质和方法一如外城,而比起外城只高不低,皇宫侍卫队的守卫更加严密。进了内城,穿过六十步长的广场大道,便是一座高耸的城堡,城堡用巨大的石块建成,宽大巍峨,并不下于天朝宫殿。城墙上描金涂蓝,雕饰华美,处处是霍青所不知名的人物雕像和精巧纹饰。据公爵介绍,这是仅是一座冬宫,皇帝冬天在此处理政务,召开聚会之所。皇帝所拥有的宫殿,除大君堡中另有夏宫外,全国各地还有其他十余处行宫。每座宫殿,规模和装饰也不弱于这座冬宫。论起帝王的豪奢生活,君坦诺斯五世并不比东方的天子差了。 公爵的马车一到,早有侍卫过来牵马引路。广场的一角,是专供停车的场地,此时已经有上百辆车停放。公爵作为帝国最高等的贵族,自有专门的停车位置。二人下了车,便见广场上热闹非凡,数百名绅士淑女已经在城堡前集中,三五成群,欢声笑语,等待着舞会开始,一如太平时节。 格涅斯和比尔根已经早先一步到达,见公爵到了,便来迎接。格雷芬斯爵位太低,没有资格参加皇帝的宫廷舞会,并没有来。公爵对二人道:“霍克先生是异族人,不知道宫廷中的规矩,你二人要留神带着他。”二人忙点头答应。 正说着,安德罗伯爵和其他几位元老看见了公爵,走过来打招呼:“帝国的元帅,您也来了。可我听说您有病在身……”他们随即看到了在公爵身边的异族人,“这位难道就是霍克先生,远自东方天朝来的人?” 公爵笑道:“你们猜得不错,他就是天朝来的霍克先生,一位东方的战术大师。” 安德罗伯爵惊讶地道:“他这么年轻!我总以为一个能让匈人惧怕的人,应该是个久经战火的人物……”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个老得身材也佝偻起来的贵族挤了过来,顿着手杖急道:“这位霍克先生,你从昂波罗德斯经过了吗?那里的情况怎么样?匈人没有把那里烧光了吧?” “得了,迪斯崔侯爵,您别再关心你的那个小小庄园了,那里不过是你庞大产业中最小的一部分。”另一位眉毛粗重、长着鹰钩鼻的人说道:“霍克先生,街市上都在传说你的故事,在德门斯堡杀了成千上万的匈人,在赫斯崔岗你一个人就把匈人单于带领的大军吓跑了。请允许我提出质疑,这些故事太离奇了,我不相信一个凡人能够做到。” 在连续的问话下,霍青这时才得到开口的机会:“我只是一个凡人,流传的故事总不免偏离真实,您大可不必当真。” “是吗?我相信你不是出于谦虚才说出这样的话。”鹰钩鼻贵族一付恍然大悟的表情,他昂着头说道,“不过你的帝国语说得倒还标准,虽然不很流利,但作为一个异族人也不错了。” “可我相信他只是出于谦虚,流言不会凭空产生,总有一定的依据。”安德罗伯爵看不惯鹰钩鼻的傲慢神态,决定向霍青寻根究底,“霍克先生,你能说说在德门斯堡,在赫斯崔岗生了什么吗?尤其是匈人单于为什么决定退兵,你必定知道其中的缘故。” “一切离奇的事情总有合理的解释。但这几个月来,生的事情很多,一时之间很难说得明白。”霍青并不愿意在此谈论自己的经历,以免让这些不知根底的贵族老爷觉得自己在自卖自夸。 “他挺懂礼貌,不是吗?”“很奇怪的东方人,他从哪儿学来的帝国语呢?”“是的,尤其是他的肤色,我可从来没见过黄色的皮肤。”“您觉得他英俊吗?我不好判断。”……一阵轻声细语在几个贵族身后响起。霍青一看,却是几个贵妇小姐远远地站在他们后面,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贵妇小姐们穿着袒肩露臂的连衣裙,手摇羽扇半遮着脸,叽叽喳喳地讨论得很是热闹。 圣人曰:非礼勿视。霍青偏开头去,仿若不见。贵妇小姐们见他如此,更来劲了。 “啊哈,他害羞了。”一位小姐掩口笑道。 “我看是他经受不起您火辣辣的目光,安德罗小姐。你可是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这是一位三十出头、身材丰满的贵妇人。 “您的目光才够火辣,福宁子爵夫人。谁都知道您是大君堡排名第一号的交际花,您裙下的守护骑士都可以组建一个营了。”安德罗小姐薄怒地说道。她的声音有些大了,引起了贵族们的注意。 “我竟然忘了把你介绍给美丽的夫人和小姐们,她们对传说中的英雄更加崇拜。”安德罗伯爵回头招呼道:“都过来吧。夫人和小姐们,站得远远的可不会认识人。” 第七十二章 帝国交际花 夫人小姐们掩口吃吃地笑,故作矜持地不挪动脚步。还是福宁子爵夫人久经沙场,大方老到,腰肢轻摇,迈开莲步走过来,两手捏着裙边来了个屈膝礼,将手伸到霍青面前。 “这是福宁子爵夫人,她可是帝国交际场上的红人。认识她,你就等于认识了大君堡一半以上的贵族和富商。”安德罗伯爵介绍道。 这三天里,依丽娅给霍青恶补了一番帝国贵族的礼仪。不过这些礼仪繁琐无比,又有不少与天朝礼教甚为不合,霍青学而不精。见福宁子爵夫人行礼,下意识地抱拳,但随即想起依丽娅的教导,于是弯腰鞠躬,右手拇食二指掂住福宁子爵夫人伸出的手放在唇边。他稍一犹豫,到底还是没吻下去,只做了个势便放开了。 “好有趣的东方人,”福宁子爵夫人笑得花枝乱颤,“我最喜欢腼腆可爱的男孩子,和他们交往总是让我觉得更年轻。” 比尔根接口道:“子爵夫人从来都很年轻,我却不知道你是和男孩子交往的缘故。” 鹰钩鼻贵族道:“原来子爵夫人很长时间没见我们,都是找小男孩们去了。”话中透出一股酸味。 安德罗伯爵哈哈一笑,道:“卡莱克斯伯爵,您的心还很年轻,我相信子爵夫人十分了解。” 福宁子爵夫人横了鹰钩鼻卡莱克斯伯爵一眼,嗔怒道:“你早就忘了我了,这几个月也不知道躲在哪一个闺房里和人赌咒誓,说是要把自己名下的珠宝店赠送给沃特佳来的哪一家人。还说我不见您,我实在是不知道上哪儿去找啊。” 卡莱克斯老脸一红,呵呵干笑一声。其他人则哄堂大笑。 福宁子爵夫人一到,众贵族不约而同地围在她的身边。只听得她轻笑颦语,引得他们神魂颠倒,把霍青放在了一边。 只有公爵没掺和进去。他把霍青拉到一边,朝福宁子爵夫人呶呶嘴,轻声道:“帝国的交际花,是个寡妇。你可以认识一下她,这对你扩大交际面很有好处。但不要被她迷惑了。她迷惑人的手段非常厉害,有很多贵族子弟心甘情愿地为她奉献,她完全靠他们的奉献过活。我亲眼看着她几乎一无所有地来到大君堡,到现在,却已经是大君堡小有名气的富豪了。” 霍青倒是觉得很奇怪,天朝宫廷可没有如福宁子爵夫人这般人物,她的一举一动倒像是青楼之中的老鸨。这等人物也是帝国贵族? 正谈得热闹,城堡大门敞开了,有两名皇宫侍卫从里面出来,执着喇叭呜嘟嘟一阵吹,稍后有个阉人走出,叫道:“皇帝陛下有请各位进入,舞会即将开始。” 数百人鱼贯而入。霍青正待跟着公爵进去,却见福宁子爵夫人回身嫣然一笑,伸手便挽住了他的胳膊,对公爵道:“少年英雄身边怎么能没有淑女陪伴?我可要把他借走了。”公爵见霍青露出无奈的神色,朝霍青一耸肩,摊摊手,那意思是我也无可奈何。霍青身不由已,只能被福宁子爵夫人拽着胳膊走进了城堡。 穿过大门,是一个前厅,从前厅侧门进入,又是一道长廊,长廊曲曲折折,绕了几圈,霍青现自己已经到了二楼。末了从一个雕花大门进去,这才到了舞会的地点。这是一个足够容纳几百人的巨大的厅堂,四根一人合抱的石柱撑起穹顶,穹顶上装饰着五彩琉璃制作的图案。四壁全是浮雕,一圈儿裸女像个个举着碗口大黄金镀的油灯,把厅中照耀得如同白昼。壁脚又有传说中的英雄人物的雕像,手中拿着诸般兵器。地上铺着彩绣的羊绒地毯,踏上去毫无响声。正前方有一座尺许高的台子,台后重重丝绸帷幕,台上有一个黄金制的宝座,一排排镶嵌着硕大的宝石,在灯火照耀下闪现耀眼光芒。宝座旁边另有一张坐椅,比起宝座稍小,但同样华美。台子的两侧,还有十余张椅子。更远的边上,数十名乐师已经就座。 众贵族到了厅中,在两侧站定,阉人作了个手势,满堂鸦雀无声。稍后,有两个头戴翎毛羽饰,身穿大红短袍的侍卫从大门进入,吹了一段短曲。一个身穿全身重铠的骑士进入,高声通报道:“神圣护教骑士、伟大的独裁者、万国的共主、帝国皇帝陛下驾到!” 众贵族俯致意。只见门外一对对侍卫昂阔步进入,前面的手上执着各式各样的乐器,吹吹打打;后面的执着刀剑矛斧等仪仗。最后,是一对手拿长鞭的侍卫,将二十尺长的鞭子舞起,在空中噼叭地甩了个清脆响亮的鞭花。这一对侍卫手上的鞭子功夫极为了得,二十尺长的鞭子在数百贵族夹道之下竟是挥舞裕如。 鞭声响过之后,君坦诺斯五世皇帝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宫廷礼仪官高声赞颂道:“至高神护佑下的神圣君主,永无谬误的圣徒,您是万国人民永生的敬仰,引导着帝国走向千秋万代!”众贵族随着礼仪官念颂,震得大厅里嗡嗡作响。 皇帝今天的精神状态不错。抬起手轻轻一摆,竟不需人扶持,便迈步走向他的宝座。他的身后,跟着一群贵妇公子淑女,似乎是帝室人物。皇帝在宝座上坐下,带头的一名贵妇在他身旁的椅子上落座,其他贵妇公子淑女,则坐在两侧的椅子上。 福宁子爵夫人轻轻地在霍青耳边指点道:“皇帝身边的,便是皇后陛下。右侧靠着宝座的那个少年,就是今天要举行成*人礼的三皇子格洛特斯,他的后面是但雅夫人,他的保姆。左侧那位少女,是二公主玛兹,后面是保姆盖娅夫人。再边上是四皇子阿瑞芬,他身后那位,我只能称她为保姆洛丽斯夫人,她可真让人羡慕……” 霍青仔细观瞧。三皇子格洛特斯是一个细眉长眼,肤色白皙,神态高傲的少年。今天是他的十四岁成*人礼,身着大红色金线绣边的长袍,头上箍着宝石装饰的小小金冠,在椅子上正襟危坐,一付小大人模样。但雅夫人则是个神情严肃的五十左右的妇人。二公主玛兹,比格洛特斯还要大些,约莫十六七岁,看神态倒比格洛特斯更天真。盖娅夫人四十多岁,身材稍胖,神态慈和。而四皇子阿瑞芬则比格洛特斯稍小一些,肤色却与大多数贵族不同,倒显出晒久了的深黄色。他神态阴郁,低垂着头,灰蓝色的眼珠从眼眶上部盯着满厅的人,透出心中的紧张和防备,活像一只受了伤的野兽。他身后的洛丽斯夫人,是一个端庄秀美,三十出头的少*妇,神情却是有些落寞,却不知福宁子爵夫人羡慕她什么。听福宁子爵夫人的介绍,大皇子斯兰兹,已经年届三十,早被封为丕根公爵;二皇子斯麦尔雷斯,也有二十多岁,封为阿斯安洛公爵;大公主则已远嫁南方艾根因波特大陆的特尼斯公国国王。这三人都不是现在的皇后所生。帝国信奉神教,按教义实行一夫一妻制,连皇帝也不例外。现在的这位皇后,是君坦诺斯五世皇帝前一位妻子死后再娶的。格洛特斯和玛兹,就是这位皇后的子女。而四皇子阿瑞芬,福宁子爵夫人则没说他的母亲到底是谁。 第七十三章 宫廷舞会 这时皇帝开口了:“大家久等了,十分感谢各位的到来。今天,是格洛特斯成*人的日子,我提前宣告,他将是因玛哥公爵,东中央特别区的因玛哥城是他的封地。” 贵族们响起一片掌声。福宁子爵夫人轻声叫道:“因玛哥城,多好的地方!皇后陛下这次可心满意足了,她的儿子会因为这座城市而提升地位。帝国的继承人位置,谁知道会落在哪个的手中。”果然,霍青看台上的皇后,她虽然神色肃然,嘴角却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 “帝国很久没有举行宫廷舞会了,有两个月还是三个月?”皇帝继续道,“战争总是让人不快,我们应有的生活被打乱。但可喜的是,战争很快过去了,和平的日子即将到来。我们应该为此而欢庆……” “咣”一声,大门突地打开了,打断了皇帝的致词。匈人使者博龙泰带着翻译欧克昂阔步进入舞厅,旁边一名侍卫还在轻声地叫:“您迟到了,请稍等……”博龙泰伸手将他推在一边,呵呵笑道:“我来得稍迟,但还不算晚吧。我看到舞会并没有开始。” 奥斯汀公爵和几名老贵族冷哼一声,极力压制着胸中的愤怒。而大多数人则一声不吭。提奥拉瞧见皇帝有些尴尬,忙飞步上前对博龙泰道:“还好,不晚,不晚。您请过来。”引着博龙泰到大厅一侧坐下。沿路的贵族纷纷避让,待到博龙泰坐下,他身边空了一大块地方。 经博龙泰这一搅,皇帝失去了讲话的兴致,咳嗽一声,道:“那么,让我们开始吧。这是一个美好的夜晚,请大家尽兴。”他双手一拍,乐师们奏响了舞曲。与此同时,两边的侧门打开了,宫廷侍从们端着酒水,穿进人群之中。 第一支舞,当然由中心人物先来。格洛特斯皇子站起,走到人群中向一位少女躬身施礼。那位少女脸涨得通红,兴奋而又羞涩地接受了皇子的邀请。福宁子爵夫人“哦”地一声,掩住了嘴叫道:“恩帕罗侯爵果然眼光高明,他肯定是早就知道了皇帝的心思,没有他的教导,恩帕罗小姐可不会干得这么快。他可真不愧是一只老狐狸,在关键的事情上做得比谁都快。” 霍青问道:“恩帕罗侯爵是谁,是帝国的执事长官吗?” 福宁子爵夫人点头道:“就是他。你看正在和但雅夫人谈天的,就是恩帕罗侯爵。他笑得可真得意。” 一曲舞毕,众贵族又是一阵掌声。马上,又有一个贵族青年上前邀请玛兹公主跳舞,其他贵族也纷纷走下舞池。欢快的乐曲声中,人们双双对对,在场中穿梭往来,翩翩起舞,看到霍青眼花缭乱。没有下舞池的,或坐在两边的椅子上,或站着聊天。侍从们如穿花蝴蝶一般,不停地将酒水送上。 福宁子爵夫人歪着头对霍青道:“可爱的小伙子,你不觉得应当邀请身边的淑女跳一支舞吗?” 霍青哪知道如何跳,只能苦笑着抱歉:“可我真的不会,我到帝国只有三个月时间,没有时间学这个,实在不知该怎么迈步。” 福宁子爵夫人笑道:“那可真是太可惜了。你应当学会跳舞,这并不太难……” 她正说着,身后挤过来一个青年人,叫道:“啊哈,美丽的子爵夫人,您原来的这里……” 这人随即看见了福宁子爵夫人身边的霍青,笑脸马上变得端庄严肃,眼中透出一丝疑惑。福宁子爵夫人用扇子轻轻一拍他的肩膀,亲密地道:“我的小库珀,我四处找你,可是看不到。你躲到哪里去了,是不是又有漂亮的小姐把你引诱走了?” “小库珀”立即道:“哪有?我对天誓,我一直在找您。有您在,我不会被任何人引诱,即使是魔鬼也不能动摇我的心。”他对着福宁子爵夫人说话,眼神却直直的瞧着霍青。 福宁子爵夫人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她的扇子指向霍青:“这位是东方天朝的使者霍克先生,奥斯汀公爵把他交给我,让他熟悉宫廷礼仪和贵族人物。”又对霍青道:“这位是卡尼卡子爵,皇家私产长官卡尼卡侯爵的小儿子,帝国著名的宫廷诗人。他可是最善解人意的妙人儿。” 小卡尼卡恍然,朝着霍青微微点了下头,不等霍青回礼,便对福宁子爵夫人道:“您可一向是舞会的中心人物,怎么能干坐在这里?我先请您跳一支舞好了,希望您能赏光。” 福宁子爵夫人点了点头,对霍青道:“那么对不起了,我过一会儿就回来,您可要乖乖地在这儿等我。” 小卡尼卡拉着她,风一般进入舞池,随着音乐声在场中飞打着旋。连霍青也看得出来,二人的舞技出众,周围不时有人给他们鼓掌叫好。 霍青四下张望,见公爵在一个角落与比尔根等人密谈,顾不上自己,颇觉无聊。便从侍从盘中取了一杯酒,找了个椅子坐下观看。 匈人使者博龙泰同样觉得无聊,连喝了几杯酒,在椅子上扭来转去,见无人理睬,于是腾身站起,走到皇帝面前,略施一礼,道:“帝国的舞蹈虽然飘逸雅致,但未免太过小儿女态,不适于我们草原上的刀头舐血的英雄。有没有雄壮苍凉的曲子,让我向帝国的骑士们展现一下族人的舞姿?”跟在他身边的鄂斯人欧克随行,把他的话翻译给皇帝。 皇帝不提防博龙泰会提出这个要求,一时错愕,不知如何是好。 “这个,帝国宫廷乐师谁会演奏匈族人的舞曲?” 他望向正在演奏的乐师们,但这些乐师们只怕是第一次见到匈人,又怎么会演奏匈人的曲子。 博龙泰见状,冷哼一声,道:“既然帝国没有人会我们的舞曲,那我不妨自弹自舞,也让帝国见识一下草原勇士的舞蹈。”也不等欧克翻译完,上前便从乐师的手中抢过一面小鼓,“蓬蓬”地重击,口中“嗬嗬”大叫,跳进舞池,穿着皮靴的大脚在精美的地毯上猛跺,粗短的身躯猛烈摇摆,头颅左右乱晃,脑袋上的辫子随之起舞,状如疯魔。 博龙泰突兀的举动,吓得舞池中的人们四处闪避,霎时,舞池中只剩下了博龙泰一人。乐师们惊得呆了,演奏也停了,热闹的场面顿时冷清下来。皇帝与众贵族大眼瞪小眼,谁也没料到博龙泰竟搅了宫廷舞会。 博龙泰独自跳了一阵,兴致大,一跃而到皇后的面前,道:“帝国有男女对舞的习俗,我能不能请皇后陛下跟我来一曲?” 第七十四章 刀剑对舞 皇后脸色绯红,端坐不动,却无言以对。她身份尊贵,帝国寻常贵族哪一个敢邀请皇后对舞,让皇帝吃醋?宫廷中有不成文的规定,只有爵位尊贵、辈份高年纪大的老贵族才够资格偶尔请她跳上一两曲。今天博龙泰装疯卖傻,竟来请自己跟一个蛮人跳如此粗俗的舞蹈,她心中恼怒异常,却不好作。 博龙泰见皇后不动,斜着眼道:“难道皇后陛下看不起我这个匈族人,不肯赏光?” 皇帝皇后二人脸皮红得紫。恩帕罗见皇帝皇后不好下台,生怕闹出乱子,忙上前打圆场:“博龙泰先生,皇后陛下其实不会匈人的舞蹈,如果您不嫌弃,我来与您对舞如何?” 博龙泰上下打量了恩帕罗一番,瞧不上他:“看你这骨瘦如柴的样子,怎么能体现草原勇士的英姿?” 恩帕罗涎着脸笑道:“虽然我没有草原勇士的英姿,但模仿个样子总可以的。”说着学博龙泰跳舞的样子,两脚乱跺,脑袋乱摆,可是他瘦小的身板学不会匈人的粗犷,倒似一只猴子在瞎蹦。 博龙泰见他跳得有趣,呵呵大笑,伸手重重一拍他的肩膀,让恩帕罗打了个趔趄,差点没翻倒在地上。 “帝国的宫廷舞会怎么成了猩猩和猴子的表演?这还有一点帝国的规矩吗?”一个气愤的女声响起。众人一看,却是二公主玛兹。她小脸涨得通红,显然气怒非常。 这话正说出了众贵族的心声。博龙泰身为与帝国为敌的异族人,搅风搅雨也就罢了,恩帕罗身为帝国的高官显贵,媚敌之态着实让大家恶心不齿。只是这些贵族全抱着事不关已的心态,又知皇帝决意和谈,怕是与匈人使者作对反而得罪了皇帝,是以无人出头,倒让一个没什么心机的小女孩先难。 欧克在博龙泰耳边嘀咕了两句,博龙泰盯着玛兹公主,眼神中立马透出一股子凶厉。 “啊哈,小女孩怎么能欣赏得了草原风情?不如我再专门为公主殿下来一段刀舞,显示一下勇士们在战场上的悲壮情怀。” 博龙泰突然一步跨出,劈手从侍立在厅边的宫廷侍卫手中抢下一柄刀来,随手挽了一个刀花。又“托”地跳入舞池,耍起刀来。那把刀是沙漠民族所惯用的弯刀样式,虽是宫廷仪仗用具,并未开锋,但也打磨得寒光闪闪。博龙泰这一舞动,刀光耀眼,上下翻飞,带起凌厉的风声。一众贵族吓得连连惊叫,博龙泰所经之处,诸人慌忙闪开,只怕那刀不经意间落在自己头上。众侍卫急急上前,把皇帝团团护住。 博龙泰边舞边走,有意无意地向玛兹公主靠近。玛兹公主哪见过这种阵仗,吓得呆立在那儿,一步也挪动不了。 公爵心中大怒,环顾大厅之中,贵族们个个脚底软,唯恐避之不及,有谁敢上前拦住博龙泰?只恨自己年纪已老,否则早就上前了。着急之下,他只得急步来到霍青身后,对霍青道:“你有把握制住那个匈人吗?” 霍青对博龙泰的张狂也看不下去,尤其是他意在威逼一个小女孩,便觉得他毫无君子风范,令人不齿。当下对公爵点点头道:“我去拦住他,不过我手上缺件兵器。” 公爵随手从厅壁边的雕像手中抽出一柄剑,递给霍青。 “这把剑怎么样?” 霍青一看,这柄剑又细又长,也没开锋,倒似一把水中所用的峨嵋刺。剑柄上镶嵌着硕大的红宝石,缠绕着金线,显见只是一个装饰品。手上运劲一抖,剑的韧性很好,剑身急颤,出轻微的啸声。事情紧急,不容再挑选兵器。霍青道:“好的,就用它了。”提剑起身上前。 此时博龙泰已经逼近玛兹公主。公主花容失色,浑身颤抖,如同全身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一样,一步也挪不开。回头看看平日里英勇非凡的帝国骑士们,这时全在向后瑟缩,竟没有一个人想到前来解救自己。 这时皇帝也瞧出不对,博龙泰难道真要对自己的女儿不利?“快把玛兹扶下去!”他哆嗦着嘴唇吩咐侍卫。但躲避博龙泰的人群正拥在宝座附近,侍卫一时挤不过去,急得他连连跺脚。 玛兹公主正惊慌失措之际,忽见有一人大步走近,口里说道:“对不住,请让一让。”说着伸手将自己轻轻一拔,自己便不由自主地转到了他的身后。站在这个高大身影之后,不再看到博龙泰凶厉的眼神和闪闪的刀光,玛兹公主顿时觉得压住自己的东西一下消失了,僵硬的腿一软,倒下了。几个贵妇惊呼一声,忙上前来扶持。 霍青提剑虚劈,拦住博龙泰道:“慢来,我也来一段剑舞如何?” 三道剑影突地在博龙泰眼前闪过,他吓了一跳,急向后退开。再一看,竟是一个脸色淡黄,身材壮健的青年人,服饰打扮均与自己所见过的人不同。 “你是谁?敢来跟我对舞?”博龙泰怒道。 霍青道“只是对舞一场,何必问我是谁。” 博龙泰满心疑惑,但他见满厅帝国精英人物如此孱弱无能,现下冒出一个异族人来,心中又有何惧?他眼中露出一丝凶光,猛喝道:“要舞便舞,你小心了!”手上弯刀电似地一招反撩,竟是直奔着霍青的胸膛而去。刀虽然没有开锋,但假若真劈在人身上,也逃不过皮开骨裂的结果。 霍青见他出招,心中不禁冷笑。博龙泰的刀貌似凶狠,实则留了后手。按二人的距离,那刀其实并不能沾到霍青身上,不过相距也在毫厘之间。若是对手慌了,只顾闪避,博龙泰的刀招便会连绵不绝地攻上,势必要让人出个大丑。 霍青轻叱一声,抖出一朵剑花,直朝博龙泰的手腕上缠去。博龙泰手腕顿时感到剑上传来的寒意,忙一翻腕,举刀横削细剑。剑花突地消失,化作一点星光,直射博龙泰的额前。博龙泰蓦地一惊,仰身后倒,手上弯刀却直推向霍青的下盘,意欲逼退霍青。他原本身矮,这一仰身,几乎整个人倒在了地上。霍青滑步闪过。待得博龙泰翻身而起,眼前却不见了对手,他急忙将刀上下左右一通乱舞,遮住全身,身子在原地转了一圈,才看清对手正在身后不远处持剑静立,神情悠然。 第七十五章 既见英雄 一招之间,博龙泰便觉得对手实力不凡,轻敌之意顿消。他虽张狂,但并不是鲁莽之辈,刚才一番举动,只是自知不会帝国的舞蹈,怕惹来帝国人的耻笑。既然应邀来参加宫廷舞会,就不能丢了族人的脸,是以故意搅乱舞场,跳起匈人的舞蹈,全是不肯向帝国示弱之意。谁知竟招来一个小姑娘的斥骂,一时动了怒气,正要籍此作一番,又不料出来个硬手拦住了自己。自己身在敌营,又负有和谈的重任,其实不敢真的伤了人惹出意外的事端。博龙泰哈哈一笑,道:“兄弟果然舞技不凡,足有资格与我对舞。既如此,我们便来一曲。”说罢口中呼喝声声,身形左跌右扑,弯刀上下舞动,既是舞蹈,手中的刀又似攻非攻,似乎霍青稍有疏神,他便要疾扑而上。 霍青却识得这种舞蹈,留在天朝的漠南三十六部匈人也有同样的习俗,既是娱乐,又是操练武艺,一举两得。既然见识过,他又怎能没有应对之方?霍青展开身形,足踏碎步,如水中蛟龙一般,绕着博龙泰满场游走。手中剑时而电光乱闪,时而凝重如山,口中撮唇作哨,正合步伐。他使的正是天朝剑器舞,据传是某位剑术高人兴之所致,拔剑起舞,被后人记下,流传至今。舞步中蕴含剑术之道,而偏偏又矫若游龙,风雅至极。 霍青疾步作舞,剑尖却始终朝着博龙泰的要害。博龙泰哪见过这种剑舞,被霍青往来穿梭,绕来绕去,那剑偏又指着自己的空门,不得不跟着他打转。转了几圈下来,顿觉头晕目眩。他脑中急思索,帝国哪来这样的人物,突地心中一动,醒悟过来。 “你说的是我们族人的语言,”博龙泰猛地停下,将刀一掷,“你是天朝的使者,霍大人!” 霍青见他说破自己的身份,遂停下步伐,收剑抱拳道:“不错,正是霍某。” 这时厅中依然肃静。二人说的都是匈人的语言,帝国贵族们一个字也听不懂,只见有人出来拦阻博龙泰,不知怎地二人又一起舞起刀剑来,说是打了起来兵器又没接触,说是对舞二人又神色凝重,全不知场中是什么变化。公爵见二人并没有真地打起来,早到了皇帝的面前,低声将情况说给皇帝听。 博龙泰听得对面正是早想见到的天朝使者,自己竟差点跟他打起来,暗自后悔,于是急趋上前,朝霍青深深一躬,道:“果真是天朝使者,我失礼了。大单于早就跟我说过,霍大人是天朝人物,技艺非凡,我竟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之处,尚请海涵。” 博龙泰如此恭敬,倒是出乎霍青的意料。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霍青回礼道:“大单于的威名,在下也十分敬仰。如今见到出使帝国的匈人使者,果然英武出众,使者尚且如此,足以想见大单于的雄姿。”霍青其实早从公爵的口中得知当日在赫斯崔岗下遇见的,正是匈人单于俄提洛,此时也不点破。 博龙泰稍稍一怔,随即呵呵笑道:“原来大人不知,那天与您对话的,正是大单于。我们的族人西迁日久,与天朝相隔万里,从未见过天朝人物。那天大单于也不能肯定大人真的是天朝使者,是以不便明言身份。与大人见过之后,大单于召集族中老人,查看祖先留下的记载,这才确定大人所言不虚。此次派遣我来时,大单于再三交待,如见着天使,一定要代他道歉。如果天使愿到匈人的草原上去,大单于还要亲自致歉。” 霍青见博龙泰索性把话说透,倒也佩服匈人的豪气,于是道:“一些小小误会,算不得什么。大家同在这个西方世界,见面的机会有的是,只不过再见之时,大单于也不必再道歉了。” 二人正说着,皇帝已经听过了公爵的汇报,见霍青阻拦住了博龙泰的搅闹,心中着实感激,难得地下了宝座,走到舞池中,道:“二位使者都是勇士,让人佩服。我要敬二位一杯。” 侍从端上酒来,皇帝亲自取酒,三人各端一杯。皇帝举杯道:“为了和平。” 博龙泰不等他喝酒,举杯仰头一饮而尽,纵声长笑道:“若大的西方世界,我今日才见到了一个不是匈人的英雄!既见到英雄,我已经尽兴,告辞了。”说罢将手中的酒杯远远抛出,转身便走。笑声未绝,人已经出了厅门。 跟在皇帝身后的公爵怒道:“好个猖狂的匈人!” 皇帝也颇觉没面子,不满地哼了一声,道:“算了,由他去吧。舞会还没结束,大家继续吧。” 经过博龙泰这一闹,众贵族心有余悸,兴致不高。乐声响起,只有两三对人进了舞池,其他人则议论纷纷,不时有人打量霍青。 皇帝这时对霍青兴趣大增,道:“霍克先生,从东方来的贵客,今天你的表现很英勇。” 公爵在一旁不失时机地插话:“陛下,您可以称他为东方天朝君主的使者。” 皇帝略想一想,点头道:“好吧,你就是天朝的使者,不管你有没有证明文件。”他转而又道:“你目前居住在哪里?出使帝国的外国使节,住地不能太过寒酸,帝国有义务让各国使者感觉到宾至如归。” 霍青现在住的地方用寒酸一词来形容只怕也远远不及,他只回道:“我目前住在城外。” 皇帝道:“城外?这可不行,既不安全又不方便。这样吧,我邀请你到我的冬宫居住,这里的环境差强人意,不过是进行国事活动时方便一点。”皇帝话虽这么说,其实他的心中是怕博龙泰又在眼前张狂,想借霍青这尊神在身边镇住博龙泰。外国使节有专门的居住区,让霍青住在宫中,实际上是一个破格待遇。公爵听他如此说,显出皇帝对霍青的高度重视,也是十分高兴。 霍青答应了。皇帝又带他到宝座前,把他引见给皇后。皇后见他护住玛兹,对他高看了三分,从座上起身致意,又让霍青行了一次唇不沾指的吻手礼。皇后见霍青身上所穿的天朝服饰已经旧了,另外赏赐一套帝国礼服,这又是一次破格了。 众贵族见皇帝皇后如此高看霍青,均是心道:帝国又一位红人诞生了。全涌上来,争着与霍青见礼交谈,一时间让霍青应付不暇。 第七十六章 狩猎 当晚,霍青便宿在宫中,虽然不过是一间小小偏房,却也是他在天朝也没享受过的待遇。 第二天一早,霍青刚起身,正在用早点时,宫中侍从便拿了一大叠信函进来。霍青虽然学会了帝国语,但对文字识得有限。侍从一张张替他译过,他方知这些信函全是贵族老爷们的请柬。昨晚,这些贵族们跟他搭上话的不下百人,霍青一时间哪记得那么许多,今天来请的,他有印象的也就是福宁子爵夫人和安德罗伯爵二人而已。安德罗伯爵请的是参加一个游猎活动,特别注明比尔根伯爵、格涅斯子爵和格雷芬斯男爵也到场。霍青身为异族人,除一身武艺和战术修养外,帝国贵族们并不知道他还有何特长。安德罗考虑到他的武艺,想必对打猎也不陌生,又特意邀请他认识的人参加,可见是下了一番苦心。福宁子爵夫人请的却是一个舞蹈艺术聚会,邀请的人中除了二公主玛兹,此外并无一个认识的人。霍青看见请柬上请的人有一半是贵妇小姐,心中便不太感冒。于是请侍从一一写了回信,除应邀参加安德罗的狩猎外,其余均婉言谢绝。 上午二时,太阳刚上树梢,比尔根和格雷芬斯联袂来请。霍青换上皇后送的帝国贵族礼服,跨上二人带来的高头大马,出宫朝城外驰去。 安德罗家族是历史悠久的贵族世家,早年在帝国尚未分裂为东西二朝之时,就已经是帝国豪门。先祖随君坦诺斯一世皇帝东征立下大功,成为帝国数一数二的显贵,全家也便东迁,历代出了不少高官,家产也随之水涨船高。今天狩猎之地,就是他在大君堡外的一片庄园。庄园共有上百顷地,一多半是树林,林中放养着鹿、山羊、野兔等诸般猎物,专供贵人们打猎。 安德罗已经在南城门口处等候,见霍青到来,将参加今天狩猎的二十多位一一介绍给霍青。一长溜子的侯爵伯爵子爵男爵骑士,说起来都是某某家族的子弟,霍青也记不下几个。寒暄一番,猎人们便朝着安德罗的庄园驰去。 贵族们纵马驰骋,庄园中的仆役呼喝驱赶,猎犬吠叫声声,猎物张皇奔逃。由于战争的缘故,他们打猎也如跳舞一样,有好几个月没有进行了,今天出猎的兴致很高,不多时便打到了几只兔子山羊。霍青虽颇会打猎,但并不打算张扬,仅射下一只田鹬试试弓力便罢了。 安德罗伯爵请霍青来,当然不是为了打几个猎物。他放缓了马匹,到了堕在队伍后面的霍青身边,比尔根、格涅斯和格雷芬斯等三人也脱离大队退到后面,五个人组成了一支小小的队伍。 安德罗瞧着苍翠的树林感慨地道:“安宁的生活多么美好,我愿一辈子跟着朋友们过这样无忧无虑的生活。只可惜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野心勃勃的人,打破我们安宁的生活。霍克先生,你对如今的局势怎么看,和平的日子会长久吗?” 霍青道:“以让步求和平,而和平终不可得;惟有能够让敌人畏惧的实力和决心,才会不受侵犯。” 安德罗重重地点了点头,道:“你所说的真是至理名言,但是帝国掌权的人物不懂这些,他们已经在让步了。我想知道的,是和谈之后的局势变化。” 格涅斯道:“和谈后的局势,我很悲观。匈人在帝国境内已经抢掠到无数的财富,说不定帝国还会赔款,他们尝到了这么大的甜头,难道不会再一次进犯吗?” 比尔根道:“抢去的财富还是小事,丢掉的土地才是关键。如果匈人果真得到了哈洛尔河以北的莽原,我们的国防战略态势将会大大恶化。匈人渡过哈洛尔河就会骚扰到帝国腹地,边防军将永远疲于应付他们的轻骑。” 格雷芬斯沉痛地道:“据说彼菲克堡和德门斯堡一样,被匈人焚毁了,哈洛尔河一线再也没有坚固的防御支撑点,这太危险了。” 安德罗听三人如此说,叹息不已:“这样说来,和谈过后签下的条约岂不是一纸空文?帝国真会永远不得安宁吗?” “未必如此。”霍青摇头道:“以我猜测,和谈之后帝国与匈人之间将会有数年的和平。” “是吗?”安德罗和其他三人颇感意外,“你为什么会这么说呢,难道匈人不会觑觎帝国的土地和财富吗?” “以匈人的本性,当然垂涎帝国的土地财富,”霍青微笑道,“但数年之内,他们有心无力。匈人刚从冰原上西迁到草原上不久,人口并不多,进行战争的持久力不足。这次战争,他们能够深入帝国腹地,存在不少意外因素。北方军团精锐部队的覆灭、彼菲克堡的失守、帝国毫无准备的军事,这些因素只怕是匈人也始料未及的。经历过这次战争,帝国对他们有了防范,匈人凭现在有限的力量,不会再取得大的胜利。由于帝国很难在适合轻骑作战的草原上立足,不管和谈的结果如何,匈人在哈洛尔河以北都会获得大片土地,消化这些土地也需要一定的时间。俄提洛如果是一个用兵谨慎的人,就不会在短时期内冒险进攻帝国。” 听霍青如此分析,安德罗脸露喜色,道:“匈人人口不多,据称只有五万,如果他们要组建一支强大的军队,没有两三代人不行。那么,我们会获得三十年以上的和平吗?” “不会,帝国能有五年的和平就不错了。”霍青继续分析道:“我曾经看到匈人的队伍中有鄂斯人和其他一些北方蛮族,可知他们在主动吸纳这些投降的部族,时间稍长一些,这些降兵在复国无望的情况下,会死心塌地为匈人效忠,以致匈人的实力会成倍增长。我可以肯定,匈人在保持与帝国短暂和平的同时,不会放过实力较弱的北方游牧部族,他们将会继续向西展,占领更宽广的草原,直至感到有了与帝国一较高下的实力。” 比尔根吃惊地道:“霍克先生的猜测很有道理,我可以再补充一点。如果匈人向西展,那么他们进攻帝国的路线就不只是越过哈洛尔河一条了。他们可以从阿索海西岸南下帝国的西半部,宽广的苏卡坦丘陵地势平缓,难以阻挡他们的渗透进攻。” 安德罗伯爵一听,又愁起来:“至多五年的和平!帝国的好日子就要到尽头了?这点时间可不算长,得好好安排,我可不想为帝国陪葬。” 五人谈论时局的走势正谈得入神,忽听前方一阵呼喊,一看却是仆役们从草丛中赶出了一只狐狸。这只狐狸一身皮毛竟是火红色,极为罕见。它被前面一通人赶狗追,走投无路,竟直朝后面五人奔来。 “好东西!这片狐皮,在大君堡得值三十个金币。”作为见惯了奢侈品的高等贵族,安德罗伯爵的眼光自然不差。 听了他的估价,比尔根等三人急忙张弓搭箭,正待射出,却听霍青叫道:“且慢,如此珍物,伤损了就太可惜了。”霍青从箭壶中抽出一支箭,拗去箭头,张弓嗖地射出。没了簇的箭正射在狐狸的头上,登时把它震晕了,在地上团团打转。格雷芬斯打马上前,一把抄起狐尾将整只狐狸高高举起。 第七十七章 没打成的决斗 林子里顿时响起一片掌声。安德罗鼓着掌高声道:“高的箭术,高明的狩猎技巧,看到这只狐狸,谁能想到这是用箭射到的呢?就凭这一箭,足以让这张狐皮增值一倍。” 格涅斯上前抚摸狐皮,啧啧赞道:“多漂亮多水滑的皮子,比起冰原上的雪狐皮还要珍贵难得。” 安德罗检视那只狐狸一番,道:“可惜仅有一只,只够做个护肩。霍克先生,如果你信任我府中裁缝的手艺,可以把这只小野**给我,我会让人进行设计制作出一件精美的衣物。请放心,时间不会太长,我会亲自交到你的手上。” 听过安德罗的估价,霍青知道这块狐皮身价不菲,赶忙推辞:“这只野兽出自于您的庄园,我怎敢据为已有?您只管拿去,我不能收。” 安德罗呵呵笑道:“安德罗家历来的规矩,邀请客人来打猎,猎物谁打到便是谁的,我不会为了一只小小的狐狸就破了规矩。你不收,可是以为安德罗家太穷,连一件衣服都送不起么?” 二人正在客气推辞,忽有一位骑士快马从后方奔来,连声大叫:“东方来的霍克先生在这里吗?” 霍青一看,还认得是福宁子爵夫人称作“小库珀”的卡尼卡子爵,帝国皇家私产长官的小儿子。 “他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安德罗嘀咕道,“成天在妇女裙边转悠的浪荡子弟,孱弱得连十磅力的弓也开不满,到我的猎场里来,不怕被猎物叨走么?” 霍青打马上前,道:“霍某在此。” 卡尼卡子爵跑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见自己要找的人在这里,滚下马一屁股坐在地上,等到气喘得匀了,才道:“艾莲……福宁子爵夫人派我来找你,问你为什么不参加她的聚会……老实说,你很不礼貌,竟然拒绝一个尊贵夫人的邀请,这真不可原谅。” 霍青不知帝国习俗,更不知道拒绝福宁子爵夫人的邀请怎么就不可原谅,只好道歉:“我很抱歉,只是安德罗伯爵先生也邀请了我……” 卡尼卡子爵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我看得出来,福宁子爵夫人感到了你的侮辱,让她伤心了。这可不是一位骑士的做法……好吧,你还真不是一位骑士……不管你是什么人,让温柔可爱的艾莲……福宁子爵夫人伤心就绝对是一件不可原谅的事情。你必须去道歉!” 霍青摸不着头脑,在帝国难道不能得罪女人一丝一毫么?如果这样,倒是和天朝大相径庭。“可是这里的狩猎并没有结束,我能不能稍迟一点到福宁子爵夫人的府上谢罪?” 卡尼卡子爵闻言怒了,跳起来叫道:“你稍迟一点!难道接受一位尊贵夫人的邀请都没有空吗?难道你不把她放在眼里吗?这是挑衅!对一位有着良好教养的骑士的挑衅!作为她的守护骑士,我有权向你挑战。接受决斗吧,东方的蛮子,我会让你知道傲慢无礼的后果!”说着就撕扯起手套来。 格雷芬斯一个箭步上前,摁住了他的肩膀。卡尼卡子爵扛不住格雷芬斯手上的力道,失了重心,两手挥舞着找平衡,手套也没办法脱下来。 安德罗伯爵极为不快,闷声道:“决斗?福宁子爵夫人是让你来找人决斗的吗?这里是我的庄园,我对霍克先生的安全负有责任。你找他决斗,是不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格涅斯跳上前,将袖子一撸,道:“凭你也敢跟霍克先生决斗?先过了我这一关吧。我赤手空拳也能把你放倒。”说罢捏起两个拳头,亮着粗壮的胳膊,在卡尼卡子爵的眼前一晃。卡尼卡以前吃过格涅斯的亏,见他上前,吓了一跳,忙往树后躲,结结巴巴地道:“我跟他决斗,关你什么事?……他要有勇气就上来,你挡住算什么?……算他的保镖吗?” 格涅斯怒气更盛,一拳打在卡尼卡子爵躲避在后的树干上,震得树叶哗哗一阵响。“保镖?为帝国的贵客做保镖是我的荣幸!”卡尼卡子爵吓得不住倒退,一不小心绊着树根,仰天翻倒,跌了个四脚朝天。周围的贵族们一阵哄堂大笑。 安德罗伯爵见格涅斯还想上前,忙道:“看在我的份上,放过他吧,没必要和一个小孩子计较。”小卡尼卡爵位虽然不高,但他有个当红的老爹,安德罗不好得罪他。 格涅斯不想让主人为难,退开恨恨地道:“算了,今天就放过你。和一个懦弱之辈打真是有**份。” 安德罗看着霍青想了想,不情愿地道:“霍克先生,既然福宁子爵夫人特地派人来请,你再推辞的话她就太没面子了。虽然我们今天没有尽兴,让我感到十分可惜,但还是建议你接受福宁子爵夫人的再度邀请。” 霍青客随主便,只得答应。安德罗朝着还躺在地上的卡尼卡子爵道:“勇敢的子爵先生,你可以先回去禀报福宁子爵夫人,说霍克先生随后就到。”卡尼卡子爵灰头土脸地爬起来,上马就走。 参加狩猎的各位贵族一一过来道别。安德罗吩咐一个侍从,让他给霍青带路。临走,安德罗道:“那张狐皮,我会很快送到你的手上。希望你能喜欢我的裁缝的手艺。” 由安德罗伯爵派出的侍从带路,霍青回大君堡城中,来到福宁子爵夫人的府上。比起豪阔的安德罗家庄园,福宁子爵夫人的宅邸狭小得多,但显然经过了主人的精心布置。鲜花丛簇拥着一栋白色的楼房,并没有与其他贵族豪宅那样的繁复雕饰。四周十几株大树,浓荫匝地,树下几道碎石铺成的小径,灌木花丛掩映着石头长椅,显得十分清幽,倒与天朝的园林有三分相似。 福宁子爵夫人已经在大门处等候,见霍青来了,含笑迎上,道:“你终于来了。我昨天晚上一回去,就写了请柬,一大早派人等在宫门外,宫门一开就送进去了。谁知道还是安德罗伯爵抢了先。” 听她这么一说,霍青觉得有三分不好意思,只得含糊道:“我很抱歉,或许是宫中侍卫弄乱了先后秩序。” 霍青下了马,福宁子爵夫人很自然地挽住了他的胳膊,将身子轻轻靠着他,缓步向园子中走去。霍青十分尴尬,但这两天也见过帝国贵妇同样的举动,心知帝国风俗如此,只好忍着。 第七十八章 学跳舞 “卡尼卡子爵回来时十分生气,”福宁子爵夫人轻声细语,“他的脾气不是太好,高傲的诗人多半如此,他们都是很有个性的人。我见他回来时的模样,就知道他和哪一位起了冲突。不会是你吧?” 霍青道:“我不是太明白。卡尼卡子爵似乎对我很生气,说要决斗。决斗是干什么呢?我头一次听说这个词。” “决斗!”福宁子爵夫人低呼一声,“他脱下了他的白手套了吗?” 霍青回想一下,道:“他倒是想脱,可是没有脱下来。格涅斯子爵把他拦住了。” 福宁子爵夫人抚着胸口,道:“那就好。他要是脱下了他的手套,扔到你的面前,那就是不死不休的一场拼杀。我可不希望你们两个人中谁有生命危险。” 霍青不明白,道:“原来他脱下手套扔到我的面前,我们就得进行一场生死对决。可他与我有什么深仇大恨,需要生死相拼?人的生命何其珍贵,上天降生之德、父母养育之恩何其厚重,怎么能为了一件小事就轻易抛弃?” 福宁子爵夫人咯咯地笑,道:“你可不能在骑士面前说这样的话,他们会以为你是个懦夫。” 霍青更不明白了,道:“这可与天朝人的观念不同,天朝人以为轻易去死更是懦夫的行为,能够忍辱负重的人才是真正的英雄。” 福宁子爵夫人道:“好了,我知道你是英雄,拯救世人的英雄。不过你不要生卡尼卡子爵的气,他还是个孩子,有时会做些出格的事。你放心,他生着气,离开了聚会……” 正说着,二人已经到了她的楼房门口。福宁子爵夫人放开霍青的胳膊,引导霍青进门。她的楼房虽小,但客厅却很宽大,厅中几十位客人,有聊天的,有对舞的,有品评舞技的,别有一番热闹。进了厅,福宁子爵夫人又是一通介绍,让霍青应接不暇。最后,福宁子爵夫人带着他来到一位少女面前,说道:“我今天最尊贵的客人,玛兹公主殿下,你应该认识的。她以前可从来没有到过我的聚会。” 玛兹公主脸色绯红,有些羞涩,提起裙边行了个屈膝礼,细声细气地道:“十分感谢你昨天在舞会上的帮助。” 霍青赶忙回礼,道:“不必多谢。扶助弱小,理所应当。” 福宁子爵夫人挪过一把椅子,道:“霍克先生,你请坐在这儿,陪陪公主殿下。你们两个都是我的稀客。” 三人坐着聊天,霍青与公主都没多少话,只听着福宁子爵夫人谈笑风生。时不时有客人来请玛兹公主跳舞,却全被她找借口推却了。福宁子爵夫人看在眼里,笑道:“按理说,我的两位贵客应当一起跳一支舞,但很可惜,霍克先生说他没有学会帝国的舞蹈。在帝国上流社会,不会跳舞那是很失礼的。我建议,应当为他找一个舞蹈教师,教会他帝国的舞蹈。” 霍青见舞池中一男一女搂着转圈,便觉头大如斗,忙推辞道:“我对舞蹈实在没有天分,就不麻烦别人了。” 福宁子爵夫人不信,道:“你昨天舞剑,刚劲中带着柔美,舞姿潇洒漂亮,我可不会相信你没有舞蹈天分。你是不是担心我找不着好的老师?”她转头对玛兹公主道:“公主殿下的舞技很好,我看不如您来教教他吧?” 霍青还待推托,福宁子爵夫人早已料到,似怒非怒地瞪了他一眼,道:“公主殿下的旨意,不许推辞!”生生把霍青的话憋在了肚子里。 玛兹公主脸又红了,小声道:“我的舞技其实不算太好……”瞥了一眼霍青,又道:“我在宫中,盖娅夫人不允许我随意和男**往,恐怕没有多少时间……” 福宁子爵夫人抢着道:“没有关系,您有多少时间就教多少时间。我可以毛遂自荐,您没有空的时候由我来教,我的舞技您可以放心的了。” 玛兹公主含羞点头。 福宁子爵夫人又道:“今天是舞蹈艺术聚会,不如我们现在就开始吧。公主殿下,您看行吗?”她轻轻一推霍青,“你应该站起来邀请殿下。” 霍青正犹豫,玛兹公主慌忙道:“还是你先教吧。” 福宁子爵夫人笑道:“好吧。他还一点不会呢,等下踩到您的脚,您可经受不起。我总得先教会他别踩女士的脚才行。” 看着福宁子爵夫人威胁的眼神,霍青不得不下了舞场。搂着一个香喷喷的女人,还得规规矩矩作君子状,他打心眼里感到别扭。脚下直拌蒜,想看着脚,眼皮子底下却是大片的雪白胸脯,非礼勿视也。其他人见有新手下场,一齐来评头品足,叽叽呱呱说得好不热闹,更让霍青心慌意乱,简直连步子也迈不开了。福宁子爵夫人灵敏地闪躲霍青的双脚,边跳边笑个不住。 耐着性子跳了几曲,霍青汗透重衣。福宁子爵夫人却是先支持不住了,咯咭咯咭地笑得喘不过气来:“我受不了了。至高神在上,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笨的学生。公主殿下,您不能让我一个人受这个罪,替我一下吧,求您了。” 玛兹公主犹豫了一下,咬咬牙站了起来。她不像福宁子爵夫人那样豪放,只是低着头用手引导霍青的舞步。没了那触目的大片雪白,没有了恼人的笑声,霍青反而放松了下来,马马虎虎能走得准步子了。一曲下来,倒也没真的踩了她的脚。 再跳几曲,霍青的技术丝毫不见长进,只是勉强能走得几个圈而已。时近中午,终于有人来给霍青解围。宫中的侍卫找了来,又送上一大叠子请柬,给霍青一一译过,其中没有什么夫人小姐的请柬,让他松了一口气。最后一张,竟是匈人使者博龙泰的,请他参加中午的烧烤聚餐,参加聚餐的是出使帝国的各国各族使者。这张请柬让福宁子爵夫人和玛兹公主吓了一跳。言语不多的玛兹公主惊叫起来:“那个野蛮人要请你吃饭!可恶的匈人,他不会暗害你吧?” 霍青笑笑,道:“他怎么敢害我。请我吃饭,大概是想谈谈他们与帝国和谈方面的事吧。” 福宁子爵夫人撇撇嘴,道:“你们这些男人,总喜欢些打打杀杀的事。像我们女人一样,谈论艺术和感情多好。” 霍青道:“为了帝国的和平,我想还是得去一趟。”他虽对博龙泰没什么好感,但觉得帝国的贵妇小姐更是夹缠不清。这种场合,早走为妙。 福宁子爵夫人心中虽然感到不快,但是害怕博龙泰的野蛮,加上霍青抬出帝国和平的大事,不敢阻拦,只得同意霍青离开。“你记住了,公主殿下和我是你的舞蹈教师,没有教会你跳舞,可是我们的失职。我会争取很快再举行一次舞会,邀请公主殿下和你参加,到时候可不要找什么理由来推托。” 玛兹公主轻笑道:“我也会尽力争取机会。” 霍青含糊着答应,脚不沾地地离开福宁子爵夫人的府邸。男子汉大丈夫,今日竟被妇人女子玩得满头大汗,他心中苦笑不已。 第七十九章 天朝存在的证明 博龙泰籍口住不惯高楼大厦,在城北郊外搭起一片帐蓬营地居住,烧烤野餐会就在营地中举行。他邀请的人不多,北方大部族哥昂人、东南波罗芒王国、南方沙漠中的尤法拉王国、因俄斯海上小国沙普路斯、远东英甸王国的使者寥寥数人而已。 博龙泰见霍青到了,恭谨地上前拜见,为他牵马引路,给足了面子,与以往霍青身为天朝大将巡视胡人各部时的待遇倒也差不了多少。 一进营地,便闻见肉香四溢,几只肥羊乳牛被洗剥得干干净净,刷上调料,正在铁架子上烤得滋滋冒油。各位使者在树阴下席地而坐,身前的案子上摆满了美酒果品,上的座位空着。博龙泰引着霍青请他坐了席,自己在旁边相陪。诸人坐定,博龙泰双手一拍,匈人仆役分割肉食,流水般送上来。琴笛声响起,一群**的舞女踏着舞步,翩然起舞。 博龙泰抄起酒碗,高高举起,道:“各位使者,我匈族人虽然到了西方已有数年,但一直僻处东北,没有机会与大陆各国各族交流。今天,借着我族与帝国和谈之机,我请各位到来,其一是我族与各国各族今后都是邻居,大家理当相与为善,和平共处。今日把酒言欢,共叙友情;往后相互照应,相互扶持。” 匈人大军杀入帝国,直逼京城,岂止帝国上下震惊,各国各族人们更是如闻晴天霹雳。几百年来,帝国一直是大陆海洋上的霸主,灭国无数,谁敢轻捋虎须?如今匈人凌厉一击,帝国丧师百万,失地千里,让各国既喜且忧。喜的是帝国实力大减,自己或许就有翻身的机会;忧的是匈人如此强悍,怕是旧敌未去,新霸又生。博龙泰说得好听,“相与为善,和平共处”,谁又知道是不是真的。 波罗芒王国使者钱德莱卡接口道:“博龙泰先生既然说要与各国各族和平相处,却不知为什么要吞并鄂斯人的土地,又与帝国生如此大规模的战争?这与您所说的和平相去甚远。” 博龙泰哈哈一笑,道:“鄂斯人一向欺压北方各族,想必大家都是知道的。我匈人联合北方各族,反抗鄂斯人的统治,这难道有错吗?如今匈人与北方各族人民在草原上自由自在地生活,一片欣欣向荣,与鄂斯人统治时早已不可同日而语。诸位如果不信,大可问问与我同来的北方各族的勇士。” 钱德莱卡见了博龙泰身后那些北方蛮族人对他唯唯诺诺的样子,又何必去问。 博龙泰接着道:“与帝国的冲突,原因现在已经明朗。纯粹是因为帝国北方军团中的少数不良份子蓄意挑动战争,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我们已经将证据提交给帝国朝廷,帝国对此表示认可。目前,我们与帝国的和谈正在进行,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变化,和谈过后,我们的军队将很快撤出帝国境内,和平的日子即将到来。” 博龙泰将头转向霍青,“说起来和谈的事与我身边的天朝使者有关。霍大人曾经规劝我族大单于以和为贵,大单于从谏如流,于是主动休兵罢战,提出和谈。我奉大单于旨意,向帝国提议由霍大人作为此次和谈的中证人,帝国皇帝表示将认真考虑。” 各国使者议论纷纷。他们当中消息灵通的,知道有一个东方天朝来的使者,但东方天朝在何方,使者又是什么样的人,一概不知。消息不灵的,看博龙泰把一个陌生人尊为席,心中奇怪,也有三分不服气。 哥昂人的使者列维斯此前就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人,手中酒碗轻轻一顿,傲然道:“东方天朝?请恕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国家的名字。他在哪里?地方多大?他的使者有什么资格做帝国的中证人?” 博龙泰心中不快,道:“东方天朝自然在东方,天朝的君主统治着大地东方直到大海,我们匈人原本也是天朝君主的子民。天朝地域广大,人民众多,光军队就有上千万,霍大人怎么没有资格做和谈中证人?” 列维斯轻轻摇头,道:“我们都没有到过东方,东方的事只能由着您说。上千万军队?说实在的,连是不是有这么一个国家您都没有办法证明。” 博龙泰怒气渐生,道:“难道您在怀疑我和霍大人的话?” 沙普路斯使者哈里出来打圆场:“您的话我们当然相信,但列维斯先生的怀疑也不是没有道理。我们只是从您的口中听说过这个国家,却没有任何实物来证明。” 博龙泰还想再辩,霍青摆手止住了他。“天朝的东西在席上就有,我不知这些东西从哪里流传过来,但无疑是天朝的出产。”说罢将案上的粗瓷大碗抄起,一口喝干了碗中的酒,将碗底翻过来,道:“这底下有款识,标明了出产的时间----龙兴三年----是天朝的文字,十三年前制作的。在哪个场里出产的我就不知道了,这种粗瓷,随便哪个场里都能制作。” 各使者个个一脸惊愕。哈里大叫:“这不可能!我们都知道瓷器是从南方大海上运来,而你是从北方来的。你这是在胡诌,吹牛!” 霍青将碗一丢,捡了根树枝,在地上行云流水般写了个篆体龙字,道:“这种文字你们有谁能认得写得吗?” 哈里翻过碗底,仔细对照,碗底的文字笔画十分繁复,但霍青写的与之丝毫不差。虽是如此,他兀自不信,道:“这或许是你刚才凭着记忆画下来的。” “你可以再换一个,我认识天朝文字,瞟上一眼就能照样写出来。” 英甸王国使者泼克将自己手中的碗递上。“您看这个如何?”哈里抢先接过,将碗底朝霍青飞快一亮,马上合掌盖上,道:“您要是写出这上面的文字来,我就信了你的话。” 哈里不过稍稍一亮,霍青已经看见碗底是隶书的“文德元年”四字,当下亦用隶书写在地上。“这个碗的时间就更早了,五十三年前的东西,还保存得这么完好。” 诸位使者一齐上前,埋头对了半天,竟是分毫不差。 博龙泰哈哈大笑:“我族中记载,天朝盛产瓷器、丝绸、茶叶,士民殷富,何以说天朝的存在无物可以证明?族中长老手上还存着从天朝带来的瓷器,据说是大汉天子所赐,那可真正是上等货,岂是我从大君堡市上买来的粗笨瓷碗所能比的?” “瓷器、丝绸、茶叶,这都是价比黄金的贵重东西,这都是东方天朝出产的?”哈里瞪着牛眼,惊愕不已。 “可是,我听说这些东西的出产地叫作昌南。我国虽在远东,但更东方有个叫昌南的地方,我国的商人都是从那里买来瓷器、丝绸、茶叶,销到西方。天朝和昌南,是同一个地方吗?”泼克惊疑地问道。 “是啊,泼克先生的问题我也很想知道答案。”这一次,连一直没有说话的沙漠王国尤法拉的使者穆哈特也问了起来。 几位使者表示出极大的兴趣,这是因为其中牵涉到巨大的利益。瓷器、丝绸、茶叶,这三桩货物,是西方世界奢侈品贸易的大头,每年各国贵族们在这三样东西上的花费不可胜数。处于东方的英甸王国和南方的尤法拉王国,从东方贩来卖到西方,赚得满盆满钵,连海上小国沙普路斯也在这种贸易中获取极大利益。今天听说了这三样东西的真正出产地,哪有不感兴趣的。 第八十章 青瓷 “昌南?”霍青稍有疑惑便即明白,“你们所说的大概是指天朝南方的一座小镇,哪里是南洋来的海外客商聚集之所。不错,每年从昌南运出下南洋的瓷器、丝绸、茶叶总有上千船,听说都是往西方去了。只不过我没料到,货物可以流到如此遥远的帝国境内。” “每年上千船的货物开往西方!?全是瓷器丝绸茶叶!?”哈里大叫道。 “这只是昌南一个地方。天朝南方还有如昌南一样的城镇,它们的规模稍小一些,但下南洋的商船加起来要远远过昌南。全国一年总共有两千、三千船?我长年在天朝北方,这个数目不是很清楚。”霍青补充道。 “啊哈,两三千船的货物。”哈里不可置信地说道,眼睛却冷冷地望向英甸使者泼克。泼克面带尴尬,捧着酒碗遮掩脸上的羞红,道:“海上商运风险很大,能到达我国的商船一年并不多,您不要误会了。” 刚才霍青几句话,无意中已经泄露了英甸王国的商业机密。英甸王国处在大陆中南部,是东西方海上交通的唯一中转站,东方的商品在西方极为畅销,英甸王国又怎能不从中捞取最大的利益。于是采取了限量提价的方法,每年收购了大量的东方货物,但大部份并没有销往西方,致使东方货物在西方的价格居高不下,大量的金银流入英甸国王和富商的手中。霍青短短几句话,已经让西方各国使者对英甸王国的计谋洞若观火。此后必会设法绕过英甸,寻求新的海上商路。这些变化,亦非霍青所能推测的了。 这时,各位使者对霍青和博龙泰的话已然深信不疑。哈里又道:“霍克先生既然是天朝人,必然对瓷器、丝绸、茶叶这些货物所知甚详,可否为我品评一下我收藏的瓷器?”说着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件物事来。霍青一看,是一件青瓷小杯。 “您看看,多么光滑圆润,就像最上等的珍珠一样的光泽。上面还有波涛样的精致纹路,加上淡青色的质地,仿佛是凝固了的泉水……”哈里赞不绝口。 “那是云纹,”霍青纠正道,“天朝广泛采用的装饰图案。”他接过上下翻看,又轻轻弹了弹杯子。这个举动把哈里吓得出了一身毛毛汗。“您小心点哪。这东西花了我上百个金币,我敢说就是在大君堡,也难找出第二件。” “这东西是越窑的,也是官窑出品。质地还算细腻,色泽也还纯,算得上是中等货。天朝大户人家用了也不算寒酸。”这等物件,霍青见得多了,并不在意。 “这还是中等货?那上等货又是什么样?”哈里急切地问道。 “越窑中的精品是秘色瓷,真如天青水碧,温润如玉,薄如贝壳,观之透光如冰,叩之声清若磐,最适宜用来作茶具。诗人赞之曰:巧剜明月染春水,轻旋薄冰盛绿云。说的就是这种秘色瓷。可惜在西方不会见到秘色瓷,因为它是皇家御用之物,民间不得流传。” 哈里听得霍青的解说,世上竟有如此精美稀罕的物品,口水差点儿流下来。“我听说,瓷器是东方人采集大海中的贝壳,研磨成细致的粉末,加进秘法调制的药剂,然后在窑里烧成的。霍克先生,这种说法对不对呢?”哈里眼睛瞧着还在霍青手上的青瓷小杯,仿佛不经意地问道。他这一问,几个使者全树起了耳朵,连博龙泰也凑过来,打算听听霍青的回答。 霍青见几位使者神情异样,不由得哈哈一笑,道:“我不是制瓷工匠,不知道什么秘方,你们问错人了。” 几位使者脸色一红,尴尬地走开。 闲谈继续下去,大半时间都是几位使者询问瓷器、丝绸、茶叶的品质,请求霍青品评他们的收藏。霍青自是谨慎小心,不让他们套了话去,以免透露出生产这三样物品的奥秘。 野餐会一直持续到晚上。几位使者虽然没有得知东方天朝的商业机密,倒也从霍青口中得到了不少有用的知识,满意地离去。由于皇宫晚上有门禁,霍青也起身告辞。博龙泰亲自送行,在大君堡城门口,他终于说出了一直想说的话。 “霍大人,我相信您会被帝国皇帝认可为和谈的中证人,您对我们匈人有什么建议吗?” “帝国虽好,却非你们久居之所。”霍青意味深长地说道:“帝国疆域广大,人民众多,经得起屡战屡败;而你们如有一败,则是灭族之祸。形势变化如白云苍狗,何不见好就收?” 博龙泰默默点头,半晌方道:“我已知大人的意思,将如实转达给大单于。” 第二天一早,霍青如前一天一样,收到了一大叠请柬,无非是音乐、跳舞、聚餐、游猎等各种聚会,让他无所适从。幸好奥斯汀公爵派人来请,霍青顺理成章地推辞了这些邀请,打马直奔公爵府。 公爵将霍青迎入府中,话不多说,直奔主题。 “皇帝陛下已经同意你作为和谈的中证人,将很快通知那个叫博龙泰的匈人,两天会重开和谈进程。在和谈中,你对帝国有何建议?” 霍青哑然失笑,道:“您的问话,与博龙泰何其相似。” 公爵惊奇地道:“哦?那个蛮人使者也这么问你?你怎么回答他?” “我劝他们早点回去。”霍青简要地回答,“其实和谈有无我这个中证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帝国在和谈中的坚决态度。我从博龙泰的神色中已经看出,他们想必也知道现在的态势很不利,对和谈并没有底气。如果帝国的态度强硬,他们很可能放弃提出的无理要求。” “可惜帝国的权柄不在我的手中,我能够起的作用不大。”公爵神色黯然,“我会尽力挥我的影响力,但不能指望太多。” “你作为第三方,或许会有意外的挥作用之处。我并不需要你去威胁匈人,而是请求你找机会向皇帝陛下或者他的宠臣进言,说明你对形势的分析判断,这比由我向他们进言的可信度更高。”公爵用满怀希望的眼神看着霍青。 “您对帝国的忠诚让我万分敬佩!”刹那间,霍青的心中对眼前这位须花白的老人充满崇敬之意。为了帝国的利益,他已经完全忘记了帝国重臣的地位和尊严,忍辱负重地反过来请求一个异族人来保全帝国。这让霍青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祖父,宁愿含冤而死也要留得清白的老人,二人何其相似!出于对公爵忠诚之心的尊敬,霍青道:“我尽力而为,最大限度地为帝国考虑。” 第八十一章 落日下的起舞 公爵道:“非常感谢你对帝国所做的一切。实际上,你已经为帝国作出了极大的贡献,我实在不应该要求你做得更多。但请原谅我再向你提出非分的要求,我的处境很困难,我想做的事又远远出了我的能力……” “公爵不必如此说,”霍青道,“你我贵在相知,又何必事事道谢。我要向您道谢的地方不是更多吗?” 公爵仰头大笑,道:“好一句‘贵在相知’,这句话正说出了我们之间的友谊。我与你虽然相识不过几天,但我知道,真正了解我心的非你莫属。格涅斯和比尔根跟随我多年,可他们思虑的的深度和敏捷并不一定能跟得上我,有时还不能准确理解我的想法。其他的话就不多说了,我一定尽全力为你带来的难民们安排好生活,让你没有后顾之忧。”不等霍青说出感谢的话,公爵继续道:“我听安德罗说,你估计匈人将在至多五年之后与帝国展开争霸,我觉得你的分析很透彻。五年的时间并不很长,出于谨慎我必须按三年的时间来准备。在威德奥斯,也就是德门斯伯爵,他的信中详细叙述了你在那儿表达出来的军事思想。我想,这种思想对我们帝国对付匈人有很好的借鉴意义。在这三年里,我将尽力挥作为帝**事统帅的作用,建立一支能够与匈人相抗衡的军队。这支军队,将是一支融合了东西方战术思想精华的军队,必然需要你的指导。我希望你能够答应我这个请求,最好你能加入这支军队,成为一名高级指挥官。” 在德门斯伯爵之后,又有一位更为尊贵的帝国贵族提出这样的要求,霍青一样不为所动。“我可以向您介绍东方的军事思想,但不会成为帝**队的一员。在帝国,我只想成为一个普通的平民,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请原谅我并没有像您一样,有着效忠帝国的想法。” 见霍青毫无余地地拒绝加入帝**队,公爵感到万分惋惜,但也知道,霍青并非帝国人,请求他为帝国效命无疑强人所难。霍青没有完全拒绝自己的请求,答应了介绍东方的军事思想,这已经是很大方了。 “那么,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听你介绍东方的战略战术了。今天我有空闲,何不就此开始呢?我让人请比尔根、格涅斯和格雷芬斯来,大家一同探讨。”公爵道。 五人在公爵府中谈论了一个上午。公爵最后叹道:“我终于领略到东方军事思想的博大精深,让我获益非浅。东方人的思维很独特,看待事物的角度与我们大不一样,相比之下更善于总结战争中潜藏的规律。你所说的《孙子兵法》中,‘多算胜少算’,‘不能尽知用兵之害者,不能尽知用兵之利’,‘上兵伐谋’,这些无一不是充满智慧的语言。我们记载战争实例的书籍很多,而缺乏战争总体规律的总结和分析,这不能不说是帝国的一大遗憾。” 霍青道:“我曾经听德门斯伯爵说过,帝国也有不少军事著作。” 公爵回身从书架上拿过一摞大部头:“霍克先生如果有兴趣,也可以看看帝国流传的军事著作,这对你理解帝国的战争思想很有帮助。” 在和谈重开之前,霍青疲于应付帝国贵族们的交际应酬,见识了达官贵人们的奢靡生活,让他完全没有感觉到这还是战争期间。逃难而来一路上难民们的悲凄日子,似乎与他们毫不相关,舞照跳,歌照唱,酒照喝。霍青也是见识过奢华生活的人,但如今觉得这种贵族们的生活似乎完全与已无关。抱着一种看客的心态在观察这世间浮华,别有一番感受在心头。两天里福宁子爵夫人又请过一次舞会,但却没有见到玛兹公主,霍青抱着福宁子爵夫人走过两圈,便籍故逃离。挨到和谈重开前一天的傍晚,他才得空溜回城外的难民营地。 公爵答应的事进行得很快。难民们一起在收拾杂物,将东西装上简陋的车子,等着第二天一早就向二十哩外的公爵庄园进。艾克德、奥伯温、老约夫洛以及山寨军的战士们都在安排或帮忙,只有依丽娅还守在自己的窝棚里。霍青见难民们秩序井然,用不着自己帮什么忙,便直接到了依丽娅的窝棚。两人在树下闲坐,聊起霍青这几天的经过。说起跳舞的事,依丽娅道:“在帝国宫廷,不会跳舞可没法交际。你确实应该学会这个。跳舞无非是听清节拍,掌握好步子,其实并不难。您的身手非常灵活,可以很快学会的。” 霍青挠头道:“我实在是不习惯过于接近一个陌生的女人。搂着那个子爵夫人,她身上的香水味熏得我头晕脑涨,弄得我连步子都迈不动。” 他转头瞧着依丽娅,“你应该会跳帝国的舞蹈吧?” 依丽娅低头轻轻地笑,忽而一跳起身,朝着霍青优雅地行了个礼,道:“骑士先生,您现在可以邀请一位淑女跳一支舞了。” 霍青笑道:“别跟我调皮。”起身鞠躬,“美丽的小姐,您能赏光和我跳一支舞吗?” 依丽娅忍着笑,道:“不胜荣幸。” 金色的落日下,两个身影翩翩起舞。说来奇怪,霍青此时的步子异常流畅,随着依丽娅口中打的节拍声进退自如,完全没有了拘束的感觉。依丽娅的身子在自己的臂弯中,柔弱如柳,轻盈如燕,飘然如风,随心所欲地展示着美丽少女的曼妙身姿。两个人如同心意相通,一迈步一举手契合得天衣无缝。一曲舞罢,依丽娅斜斜躺在霍青的臂弯中,手臂轻轻搂着他的肩膀。霍青凝望着那天使般的脸庞,心中没来由地动了,手臂一紧,俯下身子。依丽娅红着脸闭上眼,抿紧了嘴唇等待着自己的第一次。 在这关键时刻,只听得“扑滋”一声轻笑,不远处的草丛里一阵晃动。霍青大恼,放开依丽娅,抄起地上的土坷垃丢了过去。草丛中蹿出两个身影,一溜烟跑了,却是小切肯和另外一名少年战士。小切肯边跑边叫:“别打我一个啊,人都在呢。” 霍青张目四顾,窝棚后探出几个人来。 老约夫洛轻声笑骂:“这小鬼头,咋这么不懂事呢。” 第八十二章 阿列士的密谋 小赫拿叫着:“骑士大人的舞可跳得真好。” 艾克德画着十字:“感谢神,依丽娅小姐终于真正开心起来了,骑士大人可真是费尽了心。” 奥伯温笑道:“从开始逃难到现在,我们终于看见一件喜事了。这真是值得庆贺!” 一时沉迷于和依丽娅的对舞中,竟不知人们都回来了,依丽娅害羞地一头钻进了窝棚,霍青尴尬地一笑。 “都回来了啊?……天好像不早了,明天的事都准备好了吗?” 老约夫洛道:“您放心,大家都没多少东西收拾,明天一大早就可以动身了。能有一块地方安身,我们已经感激不尽,这全靠了您的争取。难民们都在感谢您……” 霍青摇手道:“不必感谢。算起来我也是一个难民,大家同舟共济,互相帮助罢了。公爵的庄园离大君堡较远,我这段时间只怕难得去看望大家,你们几个人还要多费点心,有什么事叫斯伯特他们赶来告诉我。天色不早了,皇宫有门禁,我得早点走了。” 老约夫洛等人与霍青告别。小切肯偷偷从后面绕过来,朝窝棚里喊:“骑士大人要走了哎!”又掉头跑了。 老约夫洛等人会心地一笑,随即散去。依丽娅听外面没什么人声了,才低着头从窝棚里钻出来,霍青当然还等在外面。二人缓步向营地外面走去,一路上默默无语,但觉两心相知,话语已属多余了。 到了营地门口,霍青忽道:“你随着大家到公爵的庄园中去,我有点放心不下。何不随我进城,我请公爵收留你在他府中暂住,等到和谈事情一了,我再陪你到庄园中与大家一起,如何?” 依丽娅稍一沉吟,轻轻地摇了摇头。 霍青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不去呢?公爵府中的条件要比庄园里好得多,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依丽娅坚决地摇头,道:“在哪儿大家都会照顾好我的,您放心好了。我不想和帝国的贵族们见面。我们鄂斯人本来与帝国是盟友,然而鄂斯人遭难的时候,帝国的贵族老爷们一丝一毫也不肯帮忙,反而落井下石,侵占了我们的国土。我对他们厌烦透了。我知道您不愿意让我离开身边,但时间不会很长的,我会在新的营地里等着您。” 霍青无奈道:“好吧,我尽量争取早点把事情结束掉。你就回去了,不要再送我。” 依丽娅停下脚步,踮起脚尖在霍青的脸上轻轻一吻,道:“早去早回。” 霍青捧着依丽娅的脸,郑重地道:“我以骑士的准则要求自己,我将真诚地对待所爱的人,一定早去早回。” 和谈重开在即,帝国各种政治势力之间的角逐争斗也进入白热化。虽然朝堂上主和派在皇帝的支持下,占据了绝对优势,但在朝堂之外,那些从北方逃过来的贵族们仍然很不甘心,民众们对朝廷的软弱更为愤怒。而南方的贵族们则天天乞求战争早日过去,对和谈极力支持。可怜北方的贵族们人数既少,又落魄得几乎无法在大君堡生存下去,他们的声音无路到达皇帝的耳中。失意的北方贵族们不得不眼光朝下,鼓动难民们的愤怒情绪,原本势同水火的北方贵族与平民此时反倒结成了利益联盟。在贵族们的暗中操作下,难民们在大街上演讲、游行,向帝国的各个衙门请愿,向元老院递交指责军方不作为的控告书。大君堡治安官的汇报、各衙门转交的请愿书、元老院的质询公文,这些都不断地汇聚到恩帕罗、提奥拉等当权者手中,让他们万分头痛。这帮瘟神,早走早好!难民们有组织有秩序的行动,当权者们很清楚这是北方贵族们在向帝国朝廷施加压力,反而让他们更加坚定了和谈的想法。 公爵仍然对在战场上击败匈人抱有一线希望。和谈开始后,双方大军在瑞林根城附近的军事行动已经停止。匈人撤了瑞林根的包围,向北稍稍退却到科科勒行省的边界,便停止北退。公爵组织的前锋军进入瑞林根,在布莱克海军司令密茨的率领下,沿着东中央特别区和科科勒的边界布防。匈人不再退兵,无疑是在给和谈施加军事压力,但在公爵看来,这未必是件坏事。他的信使早就已经出,北上寻找坦提乌斯,要求他尽快东进,攻破佛克城,截断匈人北归的通道。一旦此计成功,匈人就再也没有与帝国作出强硬要求的底气。 帝国的东北大部沦落到匈人的手里,但是他们没有海军,阿索海和布莱克海的水上交通并没有断绝,来自米诺尔行省南部的消息仍在不断地传入大君堡。公爵计算着日子,苦恼而又迷惑。“坦提乌斯接到消息开始东进已经有十天了,为什么还没有到达佛克城的消息?” “或许他在秘密行军,以求出其不意,同时也瞒过了我们的情报人员?”比尔根猜测道。 “但是他没有秘密行军的必要啊,匈人的主力在南方,他只要快行军,攻下佛克城就行了。佛克城的匈人不会太多,抵挡不住他的强攻。”格涅斯摇头道。 “我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情况,但愿坦提乌斯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公爵叹道:“我刚刚又让西北军团的信使出了,请他尽快寻找到西北军团,催促他们加紧行军。保全帝国的利益,全在西北军团的行动了。” 但公爵所不知道的是,西北军团的信使在得到公爵的请求后,并没有立即出北上寻找他的军团,而是悄悄来到圣苏菲大教堂,这里是帝国教廷所在地,教皇阿列士四世的住地。 “老奥斯汀又让你去催促坦提乌斯了?”阿列士问道。 “是。”信使低头回答。 “让你去你就去吧,不要呆在城里引起他的怀疑。替我转告坦提乌斯,不要贪功冒进,目前不是战胜匈人的好时机。”阿列士吩咐道。 “是。”信使退出圣苏菲大教堂,拉上帽兜,出城向北而去。在阿列士身边的大君堡教区红衣主教布克不解地问道:“陛下,您为什么说目前不是战胜匈人的好时机呢?坦提乌斯如果能切断匈人的归路,那不是对他们最致命的打击吗?” 阿列士深深地看了布克一眼,道:“那是帝国的好时机,但并不是教廷的好时机。如果现在击败匈人,胜利的功劳并不在教廷,不在坦提乌斯身上,而是在老奥斯汀身上。他会率领帝国主力军在南方获胜,坦提乌斯只不过是协助者。老奥斯汀复出以来,已经逼退了匈人,他的功劳够多了,没有必要再让他的声望上升。他和我们不一条心。如果他的地位更加巩固,对我们的计划是个防碍。你要时刻记住,我们都是在为神服务,为教廷服务,而不是为了帝国,为了那个昏庸糊涂的君主。” 布克躬身恭谨地回答:“是。陛下的考虑太深了,我真是比不上。” “和谈会很快结束的。皇帝和他的宠臣们在和谈中失去的,只怕他们远远想像不到,帝国人民抛弃他们的时候快要到了吧。”阿列士边说着边陷入沉思。“但老奥斯汀总归是个麻烦,只要他在,帝国总会有人来收拾残局,坦提乌斯也就不能获得军中更大的支持。如今他对我们已经没有用了,有什么办法,能让老奥斯汀再次下台呢?……” 第八十三章 有缘玫瑰花 帝国与匈人的和谈在第二天一早准时开始。帝国一方由恩帕罗主持,提奥拉、卡尼卡、德尼罗等一干宠臣和十余名元老参加,教廷的代表布克红衣主教前来旁听,而匈人一方只有博龙泰和他的翻译欧克二人。霍青作为中证人,俨然居中坐在上。博龙泰对他落座上并无异议,见霍青到来,起身恭敬地致意。而恩帕罗等帝国高官则一脸不痛快,一个异族人竟然在如此重要的场合压他们一头,让他们觉得脸上无光。 和谈一开始,博龙泰仍然坚持帝国赔偿、割让土地的过分要求,恩帕罗等人唯唯诺诺,而元老们中间颇有几个强硬派,他们都是在战争中遭受损失的人,极力驳斥博龙泰的非分要求。恩帕罗等人也不愿得罪这些家族势力庞大的元老们,只得缩在一旁不吭声,和谈很快成了博龙泰与元老们的斗嘴,斗嘴很快又变成了争吵,和谈进程在争吵声中被打断了。博龙泰吵闹着便现出匈人的蛮性,跳脚怒吼,双手乱舞,似欲寻人打架,把帝国元老们吓得胆战心惊。鉴于他在宫廷舞会上的表现,恩帕罗等人早把谈判大厅里能作武器用的物件全收走了,不然他又要上演一场舞技秀。 霍青作为中证人,自然不能让和谈谈不下去,于是出面弹压博龙泰。博龙泰见霍青干预,马上老老实实;而元老们见有人能制住张狂的博龙泰,自我感觉有了底气,声音便不由得大了起来,一会儿功夫,大厅里反而形成了围攻博龙泰的局面。博龙泰闭眼不作声,随着他们叫嚣。霍青不偏不倚,劝告元老们保持骑士风度。但元老们可没有像博龙泰那样听话,他的劝告没什么效果。博龙泰听够了,突然间跳起,把桌案猛地一掀,只听得“哐当”一声巨响,把元老们吓得全都闭了嘴。 博龙泰指着他们的鼻子骂道:“我跟你们讲斯文,你们倒跟我耍横!你们以为我是什么人?老子手中杀的人多了去了,像你们这般的,不知被我捏死过多少。是男人的,上来跟我较量较量,不要做个光会说嘴的货色。别以为你们是什么贵族,在我眼里,你们就是个屁!……” 见博龙泰猛地飚,元老们噤若寒蝉,作声不得。霍青心下恼怒元老们眼中无人,不听自己劝告,此时只管低头喝茶,对博龙泰的叫骂听而不闻,行若无事。博龙泰骂起来滔滔不绝,比起帝国元老院长篇累牍的演说不遑多让,霍青一杯热茶呷完,也不见有停下的迹象。对付不按常理出牌的博龙泰,习惯了保持优雅的元老们毫无办法,博龙泰骂了这么久,竟无一人想得出制住他的办法。到最后,恩帕罗见他这么骂下去,和谈怕是要泡汤,只好起身来求霍青:“霍克先生,您看,我们还是让和谈继续下去吧。” 霍青看看也骂得够了,遂向博龙泰道:“博龙泰先生,话归正题吧。俄提洛单于派你来,可不是让你来骂人的。” 博龙泰答道:“是,谨遵大人教诲。”最后又痛骂了两句,再意犹未尽地收了口。 元老们见识了博龙泰的凶蛮相,心生畏惧,再不敢和他强争,同时对霍青在匈人面前的权威大为惊异。看来,要镇住博龙泰,还真得依靠这个东方天朝使者。他们心中,对霍青有一番新的认识。 和谈继续,双方依旧谈不拢,吵来吵去,一个上午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元老们和博龙泰没争出个结果,便已经到了中午。霍青看时间不早,遂宣布今天的和谈至此为止,下一次的和谈择日举行。双方皆无异议,齐齐退场。博龙泰口中犹自骂骂咧咧,跟霍青道个别,便扬长而去。元老们面色铁青,见博龙泰走了,立马把骑士风度抛在一边,指着他的背影破口大骂。皇帝的宠臣们面带尴尬,今天本应该由他们唱帝国一方的主角,到头来竟没说上几句话,只怕到皇帝那儿不好交待。 霍青步出会场,心里只觉得奇怪。博龙泰的表现不合情理。按理说,匈人大军滞留帝国境内并不安全,前有公爵的大军,后有西北军团包抄归路,理应及早结束谈判,趁着坦提乌斯没有赶到之前回归鄂斯草原才是万全之策。何以博龙泰在和谈中还如此强硬,似乎并不惧怕局势恶化呢?霍青回想博龙泰的一举一动,深感其中必有奥妙。 霍青边想边走,转过几个弯,突然觉自己在弯来绕去的回廊中迷了路。给自己带路的侍从不知走到哪里去了,附近不见人影,他凭着记忆试探着往回走,又转了几圈,倒连自己来时的路也认不得了。宫廷中的回廊仿佛迷宫一般,看似四通八达,实则暗藏秘密。设计者在建造这座冬宫时,特地把皇宫中的道路建得如同迷宫,以防潜入者行刺。霍青再走几步,却现自己面前是一座大花园。这里是皇宫重地,谁知道有什么禁区,他不敢再乱闯,在花园边上一处石阶上坐下,折了根花枝在地上画起帝国形势图,一边考虑匈人的动向,一边静等有人经过便问路。 匈人虽然野蛮,但并不愚蠢。俄提洛身为大单于,更不是个简单的人物。难道他会想不到自己身处困境吗?霍青看着画出的匈人布防形势,一时也猜不出匈人心里打的什么算盘。自己不是帝**部的长驻人物,或许不知道匈人有什么新的动作,要解出这个谜底,应该找个时间问问公爵前线的一些细节。 正沉思间,忽听背后有人道:“霍克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霍青闻言站起,回头一看,竟是玛兹公主。 “原来是公主殿下。我偶尔迷路至此,竟不知道这是在哪儿了。冲撞了殿下,还请恕罪。”霍青不由得又行起天朝礼节,抱拳作揖,谁知竟引得玛兹公主“扑滋”一笑,霍青这才觉,用来画地的花枝还夹在手中。这是一茎玫瑰花枝,顶上还有一个小小的花苞。 “霍克先生拿着这朵花,是想要送给谁呢?”玛兹公主打趣道。 霍青并不明白玫瑰花在帝国的含义,听她这么说,倒会错了意。“花落在我手,应属有缘;现在见到公主殿下,也是有缘。如果公主喜欢,我便送给公主。” 第八十四章 没教养的皇子 玛兹公主脸上飞红,别过脸去,好一会儿才说道:“想不到东方人也这么浪漫。” 霍青看她如此表现,虽然想不到自己无意中做出示爱之举,也心知什么地方出了毛病,赶忙道:“如果公主不喜欢,那就是此花无缘,哪里来的让它哪里去吧。”说罢便要把花丢掉。 “别急!”玛兹公主从他手上把花枝接过,咬着嘴唇看了一会儿,道:“很好的一朵花苞呢,或许它会慢慢长大的,丢掉不是太可惜了吗?”她找了一块松土,把花枝轻轻插入。“过一段时间我们再来看它,说不定花儿已经盛开了。” “你是要回去吗?宫中的这些长廊总是让刚进来的人摸不清方向,我可以带你出去。” 霍青谢过玛兹的帮助。二人沿着长廊漫步。 “我对东方人很感兴趣,时常猜想东方是个什么样的世界。有像帝国这么广阔的疆域和众多的人民吗?绅士们都像你这样彬彬有礼吗?那里的少女们怎么样度过闲暇时光呢?……”玛兹带着浓厚的兴趣提出一连串的问题。 “沃克索山以东的世界如同西方一样广大,那里的人民生活富足安宁。虽然没有你们的至高神,但有很多圣贤以忠孝之道教导人民,让他们知书达礼……”霍青介绍起东方世界的情况,一说便是十来分钟。他暗自奇怪,两人走得再慢,十来分钟也应该穿过整个城堡了,可在玛兹的带路下,到现在还是在纵横交错的长廊迷宫中没走出去。 霍青话说完了,玛兹又提问道:“我听说丝绸和瓷器都是从东方你的家乡运来的,你本人也是鉴赏丝绸瓷器的专家,你可不可以跟我介绍一下这些贵重的东西的知识呢?我只觉得它们非常漂亮可爱,但却不知道到底好在哪里。” 这两样东西在天朝历史悠久,它们的知识说起来三天三夜也未必说得完。霍青慢慢解说,一晃又是十来分钟过去,长廊的尽头没到,他的肚子里却“忽噜噜”一阵响。霍青尴尬地紧紧腰带,玛兹掩口失笑。 “哎呀,时间真的不早了。出口就在前面,我们很快就要到了。谢谢你的介绍,我对东方有了一些了解,原本我们都以为那里是一片蛮荒,只有野人和怪兽在哪里生存。今天真是很有趣的一天,但我觉得还有一件事没有做。”说着玛兹公主调皮地一笑,“我答应过福宁子爵夫人做你的舞蹈老师,但自己觉得很不称职,那天之后再也没有教过你。我得考考你,看看你这几天有没有偷懒,我记得那天分别的时候福宁子爵夫人嘱咐你一定要加紧练习的。那棵树下的草地很平整,我决定就在那里进行考试。” 霍青暗自苦笑,但又不便拒绝,只得接受她的突击检查。他的舞步一迈开,玛兹便感觉到与上次刚学舞时的不同。“你的进步很快呀,霍克先生,你现在的动作非常流畅。”玛兹惊讶地道:“难道福宁子爵夫人这几天一直在教你吗?她可真舍得花功夫。” “加上那次,我只跟她学过两次。”霍青道。 “那我可不信。学两次就能这么熟练了,你可真是个天才。”玛兹笑道。 霍青正想着怎么解释,突觉头顶树上有响动,抬头一看,竟见一个人影藏在茂密的枝叶中。 莫不是一个刺客。“什么人?!”霍青喝道,同时把玛兹掩在身后。 玛兹吓了一跳,朝上面一看,惊叫道:“阿瑞芬,你躲在树上干什么?快下来,这太危险了。” 树上的人见被现了,拨开树叶,是霍青在宫廷舞会上见过的四皇子阿瑞芬。 “我不干什么,树上也没什么危险。我又不打扰你们跳舞,你们继续。”阿瑞芬脸色漠然,眼中似乎还有一丝泪光。说完一放手,刚被拨开的枝叶荡回,又把他的身影遮住了。 “你太顽皮了,爬到树上去,还有一点皇家子弟的教养吗?这让外人看见多不好……”玛兹很生气,但阿瑞芬不理她,在树上一动也不动。 这时远处一人疾步走来,见到玛兹,焦急地问道:“公主殿下,您看见阿瑞芬皇子了吗?他又跟我生气了,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这人霍青也记得,是阿瑞芬皇子的保姆洛丽斯夫人。她的脸色苍白,因为走得太急,正捂着胸口喘气正急。 玛兹公主生气地道:“他在这儿呢,爬到树上去了。这可不是一个皇子合适的举动,你真应该好好教导他。父亲已经让他进宫四年了,可他还是没有学会贵族的礼仪,这要是说出去真丢了皇室的脸面。” 洛丽斯夫人低声道歉:“是,是,我会好好教育他的。”又仰头向树上轻声叫着:“阿瑞芬,快下来吧。你都长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呢?可真是伤透了我的心。这里是皇宫啊,可不能像以前在外面一样没规矩了……” 她叫了一会儿,阿瑞芬一下从树下溜下来,也不管身上华丽的衣服被树枝刮了几个大口子。“我们回去吧。”洛丽斯夫人上前要抱他,但阿瑞芬跳开了。“为什么我要管你叫夫人?为什么我们要呆在宫里?这里的人个个都瞧不起我……”他强忍着眼泪,大声叫着。 “快别这么说,我可是为你好。这里有别人在呢……”洛丽斯夫人慌慌张张地伸手去捂他的嘴,但阿瑞芬掉头就跑,没几步就消失在树丛里。洛丽斯夫人边喊着“快回去吧,别再跑了”边急着追去,一会儿也走远了。 “真是个没教养的孩子,他有一些怪僻,和宫外大街上那些野孩子一模一样!”玛兹撅着嘴道,“好了,时候真的不早了。长廊的出口就在前面,你沿着这条道路走上二三十步就到了。我就不再带你过去了,盖娅夫人今天在宫门那儿教导新进宫的侍女,让她看见我在这儿可不好。” “再见了,东方骑士霍克先生,我听说民间都这么称呼你,”玛兹提着裙边后退,“明天福宁子爵夫人有一个聚会,我希望能在聚会上见到你。” “假如子爵夫人邀请我的话,”霍青回道,“我一定会在场。” 玛兹抿嘴一笑,转身跑走了。 看来玛兹公主对自己很有好感,霍青想道,一个无忧无虑、天真可爱的小姑娘,对保护过自己的男性自然有些喜欢。只不过自己有了依丽娅,她又身为皇室公主,惹上感情事未必是件好事。宫廷中向来为是非之地,得想个办法出去才好。 霍青正想着,长廊出口已经就在面前,绕过一排廊柱,正要出去,廊柱后突地跳出一个人来。 第八十五章 腹有诗书气自华 霍青一看,是四皇子阿瑞芬。 “东方来的,听说你武艺很高,连匈人都害怕你,是吗?”小家伙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霍青,眼角边似乎还留有一点泪迹。 “不敢说武艺高,只是自小从军,打的仗多了,就积累了一些经验。”霍青道。 “那你能教教我怎么打架吗?我在这儿老是受人欺负,那些宫廷剑术师们又不肯教我怎么打赢别人。”阿瑞芬直接提出了要求。 霍青不明白一个皇子怎么会在皇宫中被人欺负,也着实不敢教他打架。万一弄出个什么事来,自己也逃不了干系。 “对不起,我所学的是在战场上用的杀人之术,并不是用来和人打架的。我想皇子也不会在宫中杀伤人命吧?”霍青直接拒绝了。 “杀人之术?难道你就不会一点制服人的方法吗?我不相信。我可不像贵族家里的那些小孩,他们一点苦都受不起,身上有条血丝都会晕过去。你放心地教我好了,我肯定会学得很快,而且也不会说出去是你教的。”阿瑞芬坚持着。 霍青道:“您身为皇子,我不知道会在宫中受什么欺负,但总知道宫中是有规矩的,打架自然不会被允许。” “受欺负?这里何止是受点欺负。”阿瑞芬喃喃地道:“以前在外面也受人欺负,但是我总能够报复回来,还有一些朋友会帮助我,虽然他们同我一样不会打架。可是在这里,没有人帮助我,受了欺负还不能报复,更还得向他们鞠躬表示感谢。我受够了!”他把袖子直撸到底,亮给霍青看,手臂上一条条青紫的痕迹,有新伤有旧伤,布满他细瘦的胳膊。“还有这里,”他又拉开领口,锁骨下同样如此,“打架?他们用得着打吗?他们硬要我练习剑术,我不去就告我偷懒,可是他们又不让剑术师们教我一丁点儿用剑的方法,力气又比我大。没有人帮我,她也只会抱着我哭,但从来不敢去说……” 霍青皱着眉头,谁会把一位皇子欺负成这样,还不敢对外说?这帝国宫廷中还真是够古怪。他对这个可怜的小孩起了一丝恻隐之心,但这一时怎么教会他剑术呢,以后恐怕也没有空。霍青只得道:“学习剑术并不是很快的事,我只是暂时住在宫中,在这里不会待得太长。但要受人尊敬,并非只有懂得剑术一条路。我们东方人常说:腹有诗书气自华。意思是,一个人的知识丰富了,自然就会得到尊重。您在剑术上胜不了别人,为什么不在其他地方胜过他们呢?您所知道的,别人不知道;您能干得了的,别人干不了。他们自然不敢轻视您。” “你说的似乎有一些道理,我会试试看的。”阿瑞芬有些闷闷不乐,“可惜你不能长住在宫里,不然我一定会向你学习剑术。这鬼地方,连个认真和我说话的人都没有,你是第一个……” “啊,你在这里……”洛丽斯夫人在拐角处出现了,她额上一层细密的汗珠,显然又跑了不少冤枉路。她急忙小跑着过来,见霍青在,又停下了。 “您好,尊敬的霍克先生,谢谢您找到了阿瑞芬。”她远远地行了个屈膝礼。 “不客气。殿下正在和我聊天,他没有做出什么危险的举动,而且很懂礼貌。”霍青道。 洛丽斯夫人秀美的脸上展现出一丝微笑。“您在夸奖阿瑞芬吗?我好久没有听人这么说他了。阿瑞芬,你应该表示感谢。” 阿瑞芬耸耸肩,“谢谢你了。她就是这么罗嗦,好像我不知道向人道谢似的。”霍青一笑,扶住他的肩膀,将他轻轻推向洛丽斯夫人。“好了,您更应当向夫人表示感谢和歉意,她已经找了你很长时间了吧。时间已经很晚了,您该跟她回去了,我也该走了。如果有机会,我们下次再聊。” “好吧,下次再说,希望能很快有下一次。我会记得东方人的那句话:腹有诗书气自华。”阿瑞芬的心情已经平复,顺从地走到洛丽斯夫人身边。洛丽斯夫人拉着他的手,向霍青道别,正要走,阿瑞芬忽然回头又道:“玛兹看上去很喜欢你,你会跟她结婚吗?那样我就能常常见到你了……” 霍青哭笑不得。洛丽斯夫人着急地打断了他的话:“别乱说!真是个不懂事的孩子,才夸奖你你又胡闹了……”拉着他快步离开。 二人很快消失在长廊拐角处,隔很远还听得见洛丽斯夫人在不停地数落着阿瑞芬。 回到皇宫中所住的偏房,侍从们早已经准备好了午餐,霍青边吃边翻看照例的一叠子请柬。其中有一张帝国执事长官恩帕罗的,引起了霍青的注意。恩帕罗在下午三时举办一场名叫“剑之艺术”的聚会,内容是表演谈论剑术的,请柬中列明了几个宫廷剑术师,但霍青关注的并不是这个,而是上面还有一长串帝国元老的姓名。他一看当即就明白了:这恐怕不是谈论剑术,而是借机来协调帝国一方谈判的立场。公爵所嘱托的事情----向皇帝说明匈人的劣势,由于皇帝没有亲自参加谈判,霍青并无机会做了。何不借此次聚会,向恩帕罗等宠臣说明,再由他们向皇帝去说呢?霍青拣起这张请柬放入怀中,决定和宠臣们面对面地打一次交道。 今天的和谈中,有一个人一言未,只是静静坐着观看了和谈的整个过程。这人就是红衣大主教布克。他虽没有说话,但身上的任务并不轻松。表面上不干涉帝国政治的教皇阿列士四世,派他来可不是当个木偶菩萨。布克回到圣苏菲大教堂,向阿列士详细汇报了和谈的每一个细节。阿列士听完沉吟良久,带着一丝疑惑道:“匈人丝毫不肯退让,难道他们有战胜帝国的把握?但从北方各地教堂传回来的消息都说明他们的军力并不足,在瑞林根附近的帝**队是他们的三倍以上,他们已经失去了突然袭击的优势,难道还敢在帝国腹地与帝国开战?” 布克道:“我看不出博龙泰有任何让步的意思,只怕匈人被前期的胜利鼓舞了斗志,还想再打下去。” “好吧,这事我们暂且不管。有老奥斯汀在,挡住匈人应该没有问题。如果连他也挡不住,那也就没有人能挡得住了。”阿列士道:“我更感兴趣的是那个东方来的异族人,骄狂的博龙泰竟然对他彬彬有礼,这让我感觉到他很不寻常。” 第八十六章 看不懂的剑术 “是的。今天的和谈能够维持下去,全靠了这位霍克先生。他是一个很称职的中证人,看得出他没有偏向匈人。”布克道。 “看来东方的天朝应该是一个非常强大的帝国,能够让匈人畏惧的帝国,这让博龙泰不得不向他表示尊敬。”阿列士道:“非但如此,这位霍克先生也必然很有才干,以博龙泰的傲慢,绝对不会向一个凡人低头。我想,这样的人才,应当及早吸纳进教廷的力量中。他还是一个异教徒吧?” “是的。我在他身上没有看到任何信徒的标记,也不曾听到他口中称颂过神的大名。” “我们应该找机会向他宣讲神教的教义,用神的大爱感召他,让他成为一名虔诚的信徒。神的教诲总比那些异教伪神的胡说强,他们连一套完整的教义也没有,更别说上升到哲学的高度。只要有人向他讲解至高神对人类的慈爱,我相信他会受感召的。”阿列士自信地说着,他盯着布克,道:“在大君堡的民众当中,流传着他的故事,如果一个民众相信的英雄不是教徒,这对教会的权威性和影响力是个严重挑战。这件事我就交给你了,你得好好准备准备。另外通知大君堡所有教堂的执事,一旦有霍克加入神教而教廷还没有得到消息的情况,请他们立即通知教廷,教廷会派出一位至少主教级别的宗教人员为他举行洗礼。我们不能怠慢他,让他对教廷心生怨恨。你在接触他时,也应以恰当的方式向他表示尊重。” “是,我马上去办。”布克点头领受教皇的旨意。 恩帕罗的“剑之艺术”聚会按时举行,霍青如期赶到。恩帕罗身为主人,在大门外迎接,另外有一位元老也在门外迎候。他是安德罗伯爵,霍青的熟人。与恩帕罗问候一结束,安德罗就上来亲热地搂着霍青的肩膀,道:“霍克先生,你瞧我给你带来了什么。”旁边他的侍从捧上一个盒子。他把盒子打开,取出一件物事,抖开了让霍青看。 这是一件狐皮短袍,由不含一根杂色的纯白雪狐皮做成,但在两肩上却镶上了霍青猎到的整张火狐皮,看上去仿佛是一片白云上滚动着火红的霞光。雪狐皮与火狐皮之间,全用金线缝纫,形成云样的金色纹饰,在火红与纯白之间作出巧妙的过渡,体现出设计者丰富的想像力。而细密得几乎看不见的针脚和合适到位的剪裁,又体现出制作者的高手艺。雪狐皮本来就是珍贵之物,更加上罕见的火狐皮,只不过一件短袍,尽显帝国上流社会的奢华品味。 恩帕罗看了极为动容:“好东西!这真是一件艺术品。只怕在皇宫里也见不着这么珍贵精美的袍子,它的价值无可估量。” 安德罗哈哈一笑,道:“这没什么,只不过是我替霍克先生制作的一件衣物罢了。冬天快要到了,用这件袍子御寒还行。” 霍青连忙推辞不受,安德罗又作生气状,把袍子硬推在霍青的手中。霍青推辞不过,只得收下了。 恩帕罗眼中露出艳羡之色,心里对安德罗家的豪阔又恨又妒。 进了恩帕罗的侯爵府左侧一间宽阔的厅堂,厅堂四壁挂着铠甲刀剑,厅中地上铺着一长条红地毯,是演练武艺的场所。客人们大多已经到了,见霍青到了,纷纷亲热地上来寒暄,也不管他是否认得自己。霍青在和谈中的表现,让宠臣和元老们都认识到他的份量,和在不久的将来也许会成为帝国当红的人物结交,这是贵族们的第一要务。 几个身穿紧身衣的人站在一旁,他们身材挺拔,宽肩细腰,手上拿着剑,身子的正面穿着防具,脸上覆盖面甲。这些剑如同霍青在宫廷舞会上用的剑一样,细长无锋。这些人就是宫廷剑术师了。 寒暄结束,恩帕罗将手一拍,两位宫廷剑术师们上场,向贵族们鞠躬致意,然后开始剑术比试。二人在红地毯上倏进倏退,细剑灵活翻飞,时而纠缠在一起,时而闪电般交击,比试起来十分尽力。 贵族们在四周就坐,一边观赏一边下注。 “我出五个金币,今天密斯塔会赢,我看他的身手比上次更加灵活了。”一位子爵道。 “您可真小气。我出二十个赌他赢,我对我所看中的人一向尽力支持。”另一位说道。 “你们的出手很豪爽,但眼光未必精到。密斯塔虽然有些才华,但还是太年轻了,还赶不上普尤斯的水平。我押普尤斯。”又一位插嘴道。 在两位宫廷剑术师的击刺声中,贵族们纷纷下注,只有恩帕罗、安德罗等人没有出手。 “霍克先生,帝国开创文明、拓展疆域、震慑四方蛮族,靠的是无上的勇气和精湛的武艺。而剑术,是帝国骑士们必须懂得的艺术,最能体现骑士勇武的一门艺术。你的东方天朝,那里有没有这样的剑术呢?”恩帕罗对帝国的剑术很有自信,有心向霍青夸耀一番。 其实霍青看两位宫廷剑术师的比试,根本就没看明白。这么细的剑,能在战场上用吗?只怕重兵器稍稍一磕,就得断成两截。两侧又无剑刃,劈砍削诸般招式全使不出来,只能前刺,岂不是自我设限。再看剑术师的走步,只作正面攻防,彼此一进一退,全没有侧向移动攻敌侧背的想法。听恩帕罗来问,霍青无话可答,只道:“东方天朝没有这样的剑术。”这话倒是他的由衷之言。 “是吗?”恩帕罗很是高兴,“帝国骑士的剑术,是一千多年来骑士们战斗经验的结晶,凝聚着无数前人的智慧,论述剑术的书籍专著都有上千种,早就把剑术上升到艺术的境界。持剑的姿势、脚步的滑动、眼神的运用,都有详细的论述。光是剑的运用,就有对抗剑、缠绕剑、压滑剑、直刺、甩剑刺、叉刺等上百种方法,每一种方法的运用都有深奥的学问。而帝国之外的那些蛮族,他们只知道抡着木棍,拿着粗制滥造的刀矛,毫无规矩地进行野蛮的打斗,哪里有帝国骑士们的优雅风度……” “得了吧,恩帕罗,我们都知道霍克先生是位剑术高手。你虽然自称读过几百本剑术的书籍,但我从来就没有看见过你演示过一招一式。在一位实战高手面前吹嘘你的理论,那会惹人笑话的。”安德罗在一旁冷冷地打断了他口沫横飞的演说。 “你觉得霍克先生是剑术高手吗?”恩帕罗回想起宫廷舞会上那一幕,他根本就看不懂博龙泰为何罢手,只以为是博龙泰认出了霍青而已。 “霍克先生,你不妨评论一下,场上这两位剑术师的武艺如何?一个剑术高手当然对其他剑术师能够作出中肯的评价。” 霍青摇头道:“我对帝国的剑术一无所知,难以判断两位水平的高下。” 恩帕罗假笑着,得意洋洋地看着安德罗。安德罗竖起食指摇晃着道:“霍克先生,你别客气。我们都知道你有高的武艺,难道会对剑术一点不懂?” 霍青越看厅中二人的比试,越不理解,只能道:“我真是不懂。” 第八十七章 不合常规的胜利 安德罗还想再说,却听见“叮”一声轻响,普尤斯的剑尖击在密斯塔的面甲上。普尤斯后退,卸下面甲向密斯塔致意。密斯塔垂头丧气,同样卸下面甲回礼。押普尤斯获胜的贵族欢呼鼓掌,将一枚枚金币投在普尤斯的脚下,输了赌注的如数付钱。 另一场比赛又开始了,这次有一位名叫托普鲁斯,年纪较长的宫廷剑术师上场,托普鲁斯公认是宫廷剑术师中的一等高手,众贵族中响起一片掌声。 安德罗到底还是不想放过霍青,又道:“我不相信你不懂剑术。难道你的剑术有什么秘诀,不肯对我们说?” 霍青苦笑道:“剑术无非是苦练,哪有什么秘诀。我确实不懂帝国的剑术,只能看出来比试的剑术师们身手很敏捷,但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如此用剑。” 安德罗道:“那么你认为该怎么用剑?” 霍青正要说,比赛的两位剑术师很快决出了胜负。恩帕罗道:“老托普鲁斯的技艺还是那么炉火纯青,其他人比起他来还是嫩了点。看来今天又是他最终胜出了。” 另两名剑术师正要入场,安德罗忽然上前对大家道:“我有个提议。东方天朝使者霍克先生也是一位武艺高的人,何不请他上来表演一次东方的剑术呢?” 各位贵族精神一振。他们以宫廷剑术师们的比赛打赌多年了,对剑术师们的表演有些审美疲劳,加上今天老托普鲁斯的表现出众,比赛没什么悬念,下注的兴致不高。听安德罗这么一说,想到有新玩意可看,不禁大声叫好。 恩帕罗也来凑热闹,叫道:“我们就请托普鲁斯,帝国最好的宫廷剑术师与霍克先生对决一场,看看东方的剑术到底如何。我愿意出三十个金币下注!” “好啊!”安德罗道:“我也出三十个金币,赌霍克先生赢。恩帕罗,你赌哪一个?” 恩帕罗道:“你赌了霍克先生,我只能给托普鲁斯下注了。” 众贵族见两位最阔的人物下了注,也纷纷出手。大多数对托普鲁斯抱有十足信心,只有少数几个押了霍青。 霍青推托不掉,只好下场。作为本场比赛的裁判,剑术师密斯塔拿来一柄细刺剑,霍青道:“能不能换一个,这剑我用不惯。” 密斯塔摇头道:“这是标准用剑,按规则不能用其他的武器。” 霍青接过剑来晃了晃,也罢,自己空拳也能伤得人,何况手上还有一根铁条呢。托普鲁斯等霍青穿好防具,左手叉腰,右手执剑上下晃动,脚下灵活跃步,眼睛在面甲后紧紧盯着这个东方天朝人如何用剑。对手的身法让他大为奇怪。霍青左腿微屈,右足伸出,脚尖点着地面,使的是虚步。右手低垂,剑尖斜斜向外。左手捏着剑决,遥指右手剑尖。 托普鲁斯小步跃前跃后,手上剑在身前虚晃,但对手身形分毫不动。他看了一会儿,看不出霍青的身法有什么奥妙,决定先试探一招。心念一动,细刺剑刮起一道风声,向霍青胸前突刺。 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先动。霍青见对手眼神一变,即知他要出招。竖立的剑轻轻一拂,正格住托普鲁斯的突刺。紧接着双脚虚实变换,一个弓步绕向他的右侧,那里正是空门。 托普鲁斯向后一跳,随即卸下面甲,道:“你输了,违规!” 霍青不明所以,观战的众贵族一片哗然。恩帕罗叫道:“我赢了。安德罗,付钱吧!” 安德罗大叫:“这不算!霍克先生并不是被逼出场地的,他显然不知道规则。” 赌输了的几个贵族一齐随声附和。 恩帕罗摊手道:“这样也不算?安德罗,你不是舍不得那三十个金币吧?” 安德罗满脸通红,叫道:“我舍不得那点金币?我可以再下三十个金币,但是绝不会在一方不懂得规则的情况下认输!” 其他人多少懂得一些剑术,见霍青在丝毫没有危险的情况下自动迈出场地,显然是不懂规则所致,颇觉“赢”之不武,又见安德罗再押三十个金币,一起过来解劝。恩帕罗下注三十个金币,着实有些心疼,但为了面子问题,与向来面和心不和的安德罗抬杠,也是豁出去了。此时见众意难违,便一咬牙道:“再比就再比。我也加三十个金币,要赌就赌大点。” 密斯塔上前,跟霍青一一详细解说宫廷剑术的规则。如,剑尖击中有效,剑身横击无效;必须击中躯干、腿脚、手臂、头部有效部位才被认定;不得推挤对手;地毯内是比试区,不得越出边界等。霍青听了他一番说明,才知道为何先前的比试中剑术师们显得缩手缩手,原来却是有一套严格的规则。所谓的剑术,并不是用来在战场上生死拼杀,倒是如马球、蹴鞠一般的一种游戏罢了。 二人重新上场。托普鲁斯经过刚才那一剑,也知道霍青身手敏捷,未必是一个好应付的对手,试探着攻了几剑。霍青刚刚了解规则,心中还在琢磨着如何应对,是以并不还击,只作格挡退避。托普鲁斯试探一番,看他不敢还手,料想他对规则不熟,于是想趁机一决胜负。猛一个大跨步,细剑劈面便刺。霍青不慌不忙,迎面而上,把托普鲁斯的剑斜挑向上,暗地里左脚伸出,勾住了他跨出的前脚脚后跟。托普鲁斯正欲撤身回剑再攻,却不料前脚被霍青兜住,重心顿失,霍青左脚轻轻一拨,托普鲁斯仰天翻倒,摔了个仰巴叉。 众贵族猛地一怔,随即爆出一阵哄堂大笑。老托普鲁斯翻身坐起,脱下面甲狠狠地掼在地上,恼怒地大叫:“没这么比剑的,太没有骑士风度了!我们这是比剑术,不是比踢人……” 安德罗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朝恩帕罗伸手道:“你输了,付钱吧。规则上没有说对手绊倒摔出场外不算输。我们都看见了,霍克先生没有踢人犯规,只是托普鲁斯自己绊到了对手的脚。” 恩帕罗张口结舌地道:“这不对……规则上虽然没有说,但霍克先生的做法不合常规……托普鲁斯说得对,这是在比剑,除剑术以外的意外事件都不应该算在内……” 安德罗坚决地道:“没那么多借口。我只问:霍克先生违规了吗?” 恩帕罗绞尽脑汁,也找不出规则上有绊到对手摔倒不算的规定,只得嗫嚅着道:“没有。但是……” 安德罗打断了他的话,又道:“我们都看到,托普鲁斯出了场地。那么,霍克先生当然是赢了这一局。你还有什么异议?” 恩帕罗无话可答。但托普鲁斯跳过来,叫道:“这不能算,我不服!规则上虽然没有说这样的情况,但这明显与剑术比赛的宗旨不合。按规则,双方有争议的情况,应当由裁判加以裁定。”普尤斯等一班宫廷剑术师们齐声附和。 由于霍青的打法不合常规,虽然比赛规则没有说明这种情况,但宫廷剑术师们意见很一致,不能依靠允许剑术之外的招式来赢得比赛。倘若允许这种情况,剑术师们恐怕都要没饭吃了。裁判密斯塔看看恩帕罗的脸色,又见同僚们一致反对,于是裁定:“刚才的比赛不算,判定重新比赛。” 第八十八章 柔劲 安德罗还要据理再争,但霍青止住了他,道:“就重新开始吧,我们应当尊重裁判。” 托普鲁斯、普尤斯、密斯塔等宫廷剑术师们聚在一起,低声商量了一会儿,然后由密斯塔宣布:“鉴于刚刚生的事件,帝国剑术协会必须作出一条规定,以避免出现刚才的情况。新的规定如下:击剑双方均不得将任何一只脚伸过对方前脚之后。感谢霍克先生帮助帝国剑术协会现了规则中的不足之处。关于此次事件,协会将载入剑术规则展史中,以表彰霍克先生对完善剑术规则所作出的贡献。” 安德罗哈哈笑道:“一个刚刚还对剑术一无所知的人,竟然为剑术的展作出载入史册的贡献,霍克先生,你也可以算是千古第一人了!” “我感觉到,下面的比赛将是一场更加精彩的比赛。我有理由为更为精彩的比赛再下上一注。”安德罗又掏出了一袋子金币,“我再加一倍,总共一百二十个金币,有跟的吗?”他眼睛似乎不经意地瞟向恩帕罗。 赌注加到一百二十个金币,恩帕罗脸都要青了,正想往人后躲,安德罗又故意道:“刚才是谁说的,要赌就赌大点?这不是有人故意要吹牛吧?” 恩帕罗的脸由青迅转红,只红得如猴子屁股一般。他恨恨地道:“安德罗,不就一百二十个金币么,值得让你这样大呼小叫?我就跟你赌了!一百二十个金币……我给女儿置办一身衣裙也就这么多……我舍不得吗?别以为你才是帝国的有钱人,我就算没什么财产,也要跟你拼上一回……” 安德罗又晃起了食指,对恩帕罗道:“你可想好了,这是一百二十个金币。我们都知道你向来钱不空出,出钱就必定有回报。你在女儿身上的投资,那是一笔最大的生意,才出这么一点钱,以我的眼光看实在是太小气了……” 二人还在斗嘴,那边霍青与老托普鲁斯已经又上场了。 托普鲁斯摔了一跤,在众贵族面前大为丢脸,此时心中的气还没平息,甫一上场,便展开了一轮强攻。剑尖飞舞,奔着霍青的头肩胸一连十几剑。霍青既不能如战场上那样绕圈避敌锋芒,又对身后地毯的长度没感觉,不敢随意后退,只能原地挡架,颇感压力。仗着身手敏捷,臂力强健,勉强挡过了这十几剑,弄得出了一头汗。 连续十几剑一过,托普鲁斯见霍青虽然手忙脚乱,但没有被逼开中宫,未见招式破绽,自己又有些体力虚耗,便回撤一步,准备下一轮攻击。 挨过这一轮对手的攻击,霍青明白过来,论起玩帝国剑术的经验,自己远远不如对手。如果自己老是被动防御,不免受对手牵制,时间一长,必会露出破绽。不如抢攻调动对手,夺取先机。一念及此,即时趁托普鲁斯后退之际,一个弓步,细剑疾点对手的腰部。腰为一身中枢,人体重心所在,托普鲁斯无从闪避,只得朝霍青的剑身劈下。但霍青此招实为虚招,见他的剑下劈,随即长身立起,使个仙人指路式,一翻手腕,剑尖又飞向他的右肩。托普鲁斯的剑半途折向,横架着要把他的剑朝外推。霍青这一招还是虚招,借着剑挑出的势子,将剑举过头顶,当做刀用,运足力气朝托普鲁斯朝上架的剑身中部猛力一劈。“铛”一声大响,托普鲁斯勉力架住,手腕一阵酥麻。 霍青不待他喘口气,又一个虚招,直刺面部。论起出手度,托普鲁斯可比不上常年沙场拼搏的霍青,只能凭着防守的优势,急招架霍青的攻击。霍青虚招连连,唯一的实招,便是用足力气去劈托普鲁斯手中的剑。一连十几剑下来,倒有五六剑劈在剑身上。每一次劈中的,均是吃着力的剑身中部。托普鲁斯的腕部酸痛无比,连手指捏着剑柄也有些不牢,这才觉已经落入霍青下的套中。 托普鲁斯毕竟是个经验老到的剑手,一见中计,顿起反攻之心。当下猛撤一步,摆脱霍青的缠战。随即突上前,紧握住剑柄,招招抢攻,意图打乱霍青的策略。 霍青见他改换战术,心中也暗自称赞他应变有方,但此时自己的意图显然已经奏效,托普鲁斯虽然着力抢攻,但由于腕部酸麻,明显地僵硬,出手已经颇显涩滞。于是迅化刚为柔,用一招三环套月式,潜运腕力振动细剑,绞缠托普鲁斯攻出的剑身。 托普鲁斯何尝见过东方武术的绵绵柔劲,顿时觉得刺出的剑在对方纠缠中像挂上了沉重的铅块,僵硬的手腕竟然把握不住剑柄,一用力便觉得手腕更加僵硬,想放松手腕却又怕剑被逼出中宫,不得已向后撤。 霍青得理不饶人,见他一退便快进逼,剑尖不离他的腰腿,让他不能不挡架。霍青拿捏住微妙的虚实变幻,见对手的剑稍有迟缓,瞅准机会,抡圆了剑,电似地大力斩在托普鲁斯剑柄前一寸处。这下托普鲁斯猛觉得如同一柄铁锤砸在剑上,五指一松,“铛啷”一声响,剑竟被斩落在地上。 老托普鲁斯面如死灰,伸右手想摘下面甲,可是手指一直在哆嗦,用不上力,以至于连面甲也掀不起来。最后只好换一只手,才摘了下来。“我输了。”他声音喑哑,心情沮丧得无以复加。 贵族们一片寂然。谁也没有料想到,霍青竟然胜了。老托普鲁斯的剑术在大君堡允称第一,近十年来会过帝国各地剑术高手,极少失手,谁知今天竟被一个东方来的,刚刚了解剑术规则的人击败了,这让他们一时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良久,安德罗才拍着巴掌,道:“一场精彩的比试!这几年来我从未看到过这么精彩的剑术对战,让人大开眼界。” “我不明白,为什么托普鲁斯会被霍克先生打落手中的剑?”密斯塔已经忘了宣布霍青获胜,直摇着头道:“托普鲁斯的腕力我最为了解,他单手可以挽起一百五十磅的重物,这样的力量不是能够被一支五磅重的剑打掉手中东西的。” “老实说,我也不明白,”安德罗摊着手,很是茫然,“霍克先生,你能解释一下吗?” “只不过是托普鲁斯先生年纪稍大,耐力有些下降,我沾了年纪轻的光。”霍青答道。“如果他年轻个五六岁,我没有任何把握赢得了他。” “您不必如此谦虚,”托普鲁斯闷闷不乐地道,“您在敏捷和力量上都占了上风,而且战术得当,而我一开始有些托大了,丧失了比赛中应当时刻保持的平常心。我唯一不明白的是,在我起第二次进攻时,你的剑术十分古怪,剑上似乎有一种奇怪的力量,竟然能够让我产生一种被粘住的感觉,进不得退不得。” 普尤斯接口道:“我也注意到这一点。霍克先生的剑在那个时候似乎在快地划着细密的圈子,我猜测这是一种纠缠战术,但并不了解托普鲁斯的感受。剑被‘粘’住?这种感觉我无法理解!霍克先生,我知道这也许是您的独门秘技,但我还是想请求您给我们解释解释,为什么会有这种奇异的情况?” 第八十九章 恶政 柔劲是东方道家绝学,非绝对信任的人不得传授。霍青并不想把柔劲的运力技巧秘诀说出来,只对原理稍作说明。 “你们看到过陀螺吗?静止时它立刻会倒地,而一旦旋转起来,它的重心时刻处于飞快的圆周运动状态,就相当于它的重量可以沿轴心平均分布,从而保持不倒。只有当它的转慢下来,才会慢慢倾侧。如果我们把这个原理反过来用,让剑飞旋转,剑身弯曲所产生的回弹力量就会向中间集中,假如你把剑围绕着一个物体,并高频率地接触它,那么就会产生一种对它的压力,持续的、像被握住一样的压力。这力量未必会很大,但足以阻碍对手灵活运剑。托普鲁斯说他的剑被‘粘’住了,实际上是被‘压’住了,从四周传来的压力让他有剑被‘粘’住的感觉。但是,如果托普鲁斯先生的耐力如年轻时一样持久,那么他完全可以摆脱这种‘粘’劲,用主动进攻让我无法挥‘粘劲’的作用。所以说,我只是沾了托普鲁斯先生耐力不足的光。” “原来是这样。”托普鲁斯等人听得似懂非懂。 那边安德罗又朝恩帕罗伸手:“恩帕罗,这一次你再没有话说了吧。” 恩帕罗捏着钱袋子,眼圈红,一付如丧考妣的神态,只道:“好,好。我承认你赢了,我如数付钱,这下你满意了吧。我很不理解,为什么人会为了不相干的人的比赛输赢而花钱打赌,这有什么意义?……” 安德罗哪管他嘟嚷什么,一下抄过他的钱袋,道:“你就别罗嗦那些没用的话了,愿赌服输,有什么好说的。” “今天我们观赏了一次极为精彩的比赛,既改进了帝国剑术规则,又见识了东方剑术的神妙。我决定,将我在这次赌局中赢得的,和我本人出的赌资,作为对比赛者的奖励!”说罢,将手中的两个钱袋子一人一个,放在霍青和托普鲁斯的脚下。 托普鲁斯喜出望外,一百二十个金币,足足是自己半年的收入。连忙拣起钱袋子,称谢不已。霍青却不敢接受,刚刚收了安德罗给的一件无价之宝,又拿他的重金奖励,太过意不去。正要推辞,安德罗凑到他耳边说道:“别再推辞了。我听老奥斯汀说过,你带着几万难民,这点钱就算我资助他们过冬用的。再说托普鲁斯已经收下了,你要是不收的话会让他为难的。”安德罗的热心肠,让霍青无可推托,只好说道:“大恩不言谢,以后必将有所报答。” 剑术比试告一段落,趁着众贵族休息闲谈的时间,几个人进入一间密室,开始今天的正戏。安德罗、鹰钩鼻卡莱克斯伯爵,还有一位老侯爵芬斯,从北方逃难过来的诺玛勒伯爵,一共四个人作为元老们的代表。霍青自然也受到邀请。帝国朝廷一方,本应是恩帕罗出面,这时他却自称身体不适,让德尼罗代替他。安德罗冷笑一声,道:“我知道他确实身体不适,一袋子金币足以让他生一场病了。” 德尼罗咳嗽一声,打断了安德罗的讥笑,道:“恩帕罗大人确实是身体不适,你们不要乱猜疑。最近和谈事务繁重,加上国内各地逃难民众需要安抚,恢复帝国的秩序,他的压力很大,非常劳累,需要休息一下也情有可原。本人受恩帕罗大人委托,与各位元老作和谈策略的沟通。现在,我想请各位元老表意见,谈谈对帝国目前策略的建议。” 他的话音刚落,诺玛勒伯爵便跳起来道:“我对帝国目前的策略很不理解,和谈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想请你给我们解释解释。” “你为什么还是不明白呢?我想我们已经解释过多次了。”德尼罗皱着眉道:“帝国本就没有与匈人生冲突的想法,这次战争纯属意外事件,理应尽快得到和平解决,恢复友好共处的两国关系。这就是我们和谈的目的。” “你说得轻巧!意外事件?友好共处?”诺玛勒愤愤不平地嚷道:“匈人抢夺了我们的盟友鄂斯公国的土地,攻击过我们的边境部队,很明显,他们有与帝国争霸的野心。这次战争绝不是什么意外事件,而是他们蓄意已久的行动,我们怎么可能与这种野心勃勃的蛮族友好共处?” 德尼罗耸耸肩,道:“你太偏激了。是我们的边防军主动起了进攻,而不是匈人先入侵了帝国,这事早有定论。我看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匈人具有吞并帝国的野心,而且我们今天也不是来谈论战争的,而是谈论和平。我们要讨论的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帝国应当在和谈中提出什么条件,其他问题不必讨论。” “不谈战争,怎么谈和平?没有军事上的胜利,那种和平就毫无保障!你这是在作自我阉割……” 诺玛勒愤激地叫着,但有人打断了他。 “好了,好了。你不必如此激动,”老侯爵芬斯慢条斯理地道,“我们都知道你在战争中的损失很大,我们都很同情,但这不应该成为你影响国家政策的理由。我们是决定帝国政策的人,不能在议政的过程中掺入自己的私利。” “请您理解,我考虑帝国的政策,绝不是出于自己的私利……”诺玛勒着急地辩解。 老芬斯摆手道:“你听我说完。我们考虑帝国政策时不能带入私利,但帝国制定政策应当考虑贵族的利益,这并不矛盾。德尼罗,你说是吗?” 德尼罗听出来他是话中有话,忙点头道:“请继续说下去,我知道您肯定有办法。” 老芬斯继续说:“这次战争,北方贵族们受到无妄之灾,这并不是由于他们的过错,而是帝国某个人的野心所致。虽然说这个人应该已经死了,但我还是不得不说一句:让他下地狱去吧。” 这句话让大家出会心的微笑。 “由于北方贵族是无辜的,那么帝国理应对他们作出补偿。德尼罗,你同意我的话吗?” 德尼罗稍稍考虑了一下,道:“以帝国的财政实力,要赔偿贵族们的损失,只怕是杯水车薪。如果补偿的数额让他们失望,那还不如不做。” 老芬斯摇头道:“我当然知道帝国财政是补偿不起的,我只建议帝国财政上作出一些象征性的补偿,比如给出回乡的路费。真正的补偿在于其他方面。大家都知道,战争中死了很多人,我想,整个北方都会出现无主的土地,数量很大,这些土地完全可以用来补偿贵族们的损失。诺玛勒,你觉得我这个办法怎么样?” 诺玛勒压抑不住脸上的喜色,朝他一躬到地,哆嗦着嘴唇说道:“我亲爱的侯爵,您真是我们的贴心人,您可救了我们了。我代表北方的贵族,向您表示最真诚的谢意!” 德尼罗、卡克莱斯一齐点头,道:“这个办法好。帝国理应采取这个政策,给予北方贵族们合适的补偿。” 霍青听得芬斯侯爵出的主意,不禁脸上变色。这绝对是一个恶政,帝国北方百姓只怕是再无活路! 第九十章 一言祸国 家人生病,今明两天的更新不稳定,请谅解 ---------------------------------------------------- 战争中固然会产生由于土地主人死亡而产生的荒地,但更多的荒地是由于难民逃走而产生。这些难民正流落在帝国腹地,大部份人没有大半年回不了家乡,而贵族们回乡则容易得多。更加上如果帝国朝廷允许用无主荒地来补偿他们的损失,只怕和谈一结束,他们就会抢着回去,用最快的度去争抢那些最为肥沃的土地。而地方官员又如何确定哪些荒地是主人死掉了的,哪些地的主人还在流浪?这肯定是一笔糊涂帐。官员们不会不执行帝国的政策,也不会不去巴结一下贵族,到时候,必然是不管有主无主,一概送了。一旦平头百姓们回到家乡,现自己的土地已经属于他人,又将如何谋生?说到底,还是帝国贵族们心里完全没有为百姓考虑的念头,不然的话,理应将无主荒地分给百姓,让他们得到补偿,而不是衣食无忧的贵族。 只是这属于帝国的内政,霍青不便插嘴,心中却是替帝国百姓们感到万分悲哀。 有了补偿,诺玛勒再无二话,只道:“和谈的事,我们北方贵族没有异议,全凭朝廷处置。” 安德罗冷笑连连,但再没有人理会他。 德尼罗这时才想起和谈中证人霍青,问道:“霍克先生,你有什么建议吗?” “按我的分析,匈人不会坚持太多的要求,他们面临的局势不利,或许帝国在和谈上的态度可以再强硬一点。其他没有什么建议。”霍青心知这句话不会起作用,但看在公爵的面子上,还是说了。 “谢谢你的建议。”德尼罗稍点个头,随即转身低声和诺玛勒、老芬斯去商量土地补偿的政策具体条文了。他是司法大臣,职司帝国法令的出台。 霍青见自己被晾在一边,再坐下去未免无趣,便起身告辞,德尼罗也不留他。 出了门,宫廷剑术师们倒很热情,纷纷上来与他攀谈。没谈多少时候,安德罗也出来了。留在厅里的贵族过来向他打听密室里讨论的结果,安德罗兴致不高,只随口道:“还没谈好,你们待会去问德尼罗好了。我还有事,先告辞了。”又对霍青道:“我们一起走吧。和这帮小人呆在一起,让我觉得恶心。” 霍青与宫廷剑术师们告别,二人出了恩帕罗的府邸。霍青到底还是不愿看见帝国百姓的惨剧生,便将自己的担忧告诉了安德罗。 安德罗听了霍青分析老芬斯提出的办法,面色苍白,猛一拍大腿,道:“你的分析太对了,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这种政策一旦实施,只怕北方永无宁日!”掉头朝恩帕罗府走了两步,却又犹豫着回来了。 霍青不解地问道:“您怎么又不去了?” “罢了,我再说也没用。”安德罗摇头叹息,“老芬斯说的办法,迎合了北方落难贵族的心理。我如果反对,只怕北方的贵族们会对我群起而攻,起不了作用,反而招人恨,没有意义。” 霍青微皱眉头,道:“事关千万百姓的生死存亡,就算是希望渺茫,我觉得您还是应该努力争取一下。即使不能成功,自己也尽力了,求得一个心安。” 安德罗低着头,深深地叹一口气,道:“我知道你所说的道理,但我不能做。你和我的责任不一样,感受也不一样。我有一个大家族,几百个安德罗家的人,我不能一时冲动而让整个家族陷入困境。北方贵族的势力不可小看,得罪了他们,家族的北方的活动就会步履艰难。如果我是孤身一个人,会毫不犹豫地反对他们,即使搭上我这条性命也在所不惜。” 霍青默然无语。安德罗毕竟和公爵不一样,抛不开家族利益,相比于公爵,他对帝国的忠诚度就大打折扣。 “我觉得我很无能,我竟然不能扭转帝国可悲的未来,”安德罗显得颓唐无助,“让我们到老奥斯汀那儿去吧,看看他有什么好办法。” 大君堡的街市热闹依旧,帝国的繁华仍然,人民熙熙攘攘,虽然匈人的大军还在境内,但在人们的心中似乎不存在一般。他们挑拣着货物,激烈地讨价还价,或是在围观杂耍,或是在街头闲聊,一派安乐景象。安德罗指着满街的人,仰天大叫:“看哪,他们没有丝毫忧虑,似乎未来一片光明。谁能想得到,神的慈悲早已离去,帝国的末日就要到来。我仿佛已经看见,地狱的火焰在这里燃烧,异族的人将会把这一切毁掉,文明的时代就要结束了,黑暗时代即将来临!” 街市上的人齐齐看着他,畏惧地躲开,只有几个小孩嘻嘻哈哈地叫着:“疯子,快看,他还穿着贵族的服装……”有两个胆大的到墙角去拣石头。霍青见势头不好,赶紧拉着安德罗快步离开。 二人到了公爵府时已近黄昏,奥斯汀公爵急忙安排宴席,招待二人。他听到老芬斯为北方贵族们出的主意,十分叹息,道:“芬斯出的主意太毒了,帝国北方只怕就此毁在他的手里。他并不是一个没有智慧的人,但这一次,要把帝国推进火坑了。” “‘一言能兴邦,一言也能祸国。’这是天朝的谚语。为谋臣者不能不深以为戒。”霍青道。 “‘一言能兴邦,一言能祸国。’说得太好了。”老公爵绞着手指,轻轻地磕着额头,道:“只可惜,安德罗说得对,我们只怕无力阻止这项恶政的施行。北方贵族对帝国朝廷的压力很大,今天一早又有人鼓动难民冲击市政厅,提奥拉下命令对部分地区实行戒严。他们迫不及待地要解决掉这个问题,如果有能够安抚北方贵族的办法,会毫不犹豫地去做的,哪怕这会让帝国堕入地狱。虽说没有丝毫希望,但我会尽力阻止他们出台这个政策,至少我会要求他们对这项政策严加监督,尽量避免民众遭受更大的损失。” 霍青和安德罗都理解公爵的无奈,能够尽量为民众们减轻一些伤害,目前已经是他最大限度地挥影响力了。 “目前迫切的问题,还是坦提乌斯军团的动向。我不明白,为什么他还没有出现,只要他出现在匈人的后方,局势就会大为改观,至少我们在和谈中会取得很大收获。现在那个博龙泰的态度非常强硬,恩帕罗又是个软骨头,我很担心帝国在和谈中会付出不可忍受的代价。”公爵眉头紧锁,十分困惑。 第九十一章 血腥娱乐 安德罗道:“虽然我不懂军事,但也很不理解。密茨司令官在前线统帅的军队已经有近十万了吧,再加上后方有坦提乌斯的西北军团,可是匈人表现得有恃无恐。难道西北军团真出了什么意外,让他们无所畏惧?” 公爵摇头道:“这不可能。匈人的主力全在帝国境内,整个南鄂草原上没有强大的敌军,坦提乌斯怎么可能出现意外情况?” 在上次和谈之后,霍青对博龙泰的强硬态度感到十分奇怪,一直在思考匈人的真实意图。于是问道:“现在前方匈人有什么动向?” 公爵摊开地图,介绍道:“匈人在退却到东中央特别区和科科勒行省边界后,占领了第斯里河以北的几个城镇,沿河布防。密茨率领前锋军与他们保持了三十哩至五十哩的距离。在前一段时间,匈人几乎没有什么动静,只是在这几天,他们越过了第斯里河,占领了河南岸的拿米斯塔克城。第斯里河很浅,骑兵可以轻易渡过。他们天天向城中增加军队,还在建设城防,似乎要把这座城镇建成一个南岸的坚强据点。据侦察报告,匈人每天都要向城中进驻三千到五千人,这几天累计起来有两万人了。在其他方向上,匈人渡河巡逻侦察也变得频繁了。” “拿米斯塔克是座大城吗,需要两万人驻守?”霍青问。 “不算太大,有一万多点人就足以守卫。所以匈人在建设城防,也许是打算让城池容纳更多的人。”公爵道。 霍青轻轻敲着地图,道:“匈人如此布置,倒似要动一场进攻一样。” “是的。我已经让密茨密切注意匈人在拿米斯塔克方向上的行动,严防他们起突然袭击。”公爵道:“经过瑞林根守卫战,我相信密茨能够守得住防线,作为一个海军将领,在陆地上与匈人交锋能够打成这样,很不错了。” “他是一个海军将领?以前他在陆战中有什么表现吗?”霍青很感兴趣地问道。 “没有,在这之前他从未经历过陆战,所以我说他能够守住瑞林根相当不容易。” “总感觉这里面有古怪。我不相信匈人会起一次新的攻击,不相信俄提洛是一个莽撞的统帅。”霍青看着公爵道:“我建议您派一位陆战老将上前线看一次。密茨虽然在瑞林根表现得很好,但他毕竟是一名海军将领,或许会忽略掉一些细节也不一定。我想您也知道,匈人非常善于佯动,如果经验不足,很容易受到他们的欺骗。” 公爵点点头,道:“不错。我立即让比尔根去一趟,详细侦察一番。” 谈论军事告一段落,公爵提起一件事:“霍克先生,明天有一场角斗士表演,我听说皇帝陛下要邀请各国使节观看,你肯定也在邀请之列。” 安德罗冷笑道:“又要举行角斗了?朝廷上的那班小人,只管哄皇帝开心,全不管民生艰苦。安坐在看台上观赏血腥屠杀,这就是表现帝国贵族勇气的方式吗?” “角斗士表演是什么?歌舞、音乐,还是杂耍?”霍青问道。 “你是个文明的人,或许难以理解帝国某些贵族独特的僻好。”安德罗道:“角斗士表演是个与文明和艺术毫不沾边的娱乐,只能满足人们心中恶的一面,渴求血腥,漠视生命,与神的教导背道而驰。但偏偏那些时刻念颂神的名的人,对这种野蛮的行径大加赞赏。” 听了安德罗的介绍,霍青讶然。 “即使是奴隶,也不应该随意杀害,更何况是当众表演屠杀。‘君子远庖厨,闻其声不忍食其肉,见其生不忍见其死。’做人当有仁慈之心,诛戮之事乃不得已而为之,岂有让人当众拼杀以供观赏的道理?” “偏偏帝国就有这样的道理。”安德罗气愤地道:“这种明显违背教义的事情,教廷居然予以默认,历代那些教皇们对此不置一辞。我质问过阿列士,但他只回答我‘人与生俱来有罪。角斗士们的苦难,便是原罪之果,理当忍耐。只要虔诚信仰,主必会拯救。’你看看,这是什么话?他怎么不自己走进角斗场,然后向神祷告,等神来拯救他?” “你不应该责备教皇,这样是漠视教廷的权威。”公爵责备道。 安德罗觉自己愤激之下失言了,遂闭口不再多说。 “你们会去看这种残酷的表演吗?”霍青道。 “我们不会去,但恐怕你不得不去。帝国一向把这种血腥的娱乐当作光荣向他国夸耀,邀请各国使节观看是个惯例。”公爵道。 三人吃过晚饭。公爵事务繁忙,抱歉地道:“本应该和你们再谈谈,但我的时间不够用,不能再陪你们了。”霍青和安德罗于是告辞出府。出门没走几步,一辆精致小巧的马车疾驰而来,车厢中一个美人掀起帘子张望,一见他们,便笑叫道:“东方骑士先生,请留步。我正要到公爵府去找你呢。” 霍青一看,是福宁子爵夫人。 二人停下脚步,马车在他们身边刹住,福宁子爵夫人款款下车,对霍青道:“我可没有忘了自己的责任。晚上在我家里,有一场舞会,你必须参加。听说你的舞技大有进步,我可有点儿不信。今天晚上,我得好好地验证一下。” 霍青还有些犹豫,福宁子爵夫人贴着他的耳边轻声道:“玛兹公主殿下也争取到时间参加,这很难得哦。盖娅夫人只给她一个小时,你可不能错过了。” 听说玛兹也在,霍青更不敢去了。忙推托道:“晚上还要考虑和谈的事情,只怕是没有空闲。” 福宁子爵夫人大娇嗔,一把拽过他的手臂,道:“什么和谈?你就是一个中证人,需要考虑那么多么?我可告诉你,机会难得,绝不允许你伤了一位尊贵小姐的心!” 安德罗呵呵笑道:“霍克先生,你就去吧。今天尽是碰到不愉快的事情,晚上也该散散心,寻找一点快乐的事情。现在还早着呢,一个人在房中枯坐有什么意思?我也会去找自己的乐趣,你就跟福宁子爵夫人走吧。”说罢一推霍青的肩膀。福宁子爵夫人趁势紧紧抱着霍青的手臂,将他往车上拉。这一抱住,霍青立时感到两团柔软温热压在臂膀上,弄得自己丝毫不敢挣扎,只得乖乖跟着她往车上走。 上了车,福宁子爵夫人才放开霍青,朝车外的安德罗道:“您不一起去吗?我现在可以邀请您。” “得了吧,”安德罗挥挥手道,“你不必说言不由衷的话。你的目标不是我,我去了岂不是让你不方便。” “您太刻薄了!”福宁子爵夫人假作生气地嚷道:“我在竭尽全力帮人玉成好事,而您却误解我。我再也不会邀请您了。反正我也知道,大君堡的夫人小姐们,想邀请您的并不少。” 第九十二章 闺房密谈 车厢窄福宁子爵夫人和霍青挤作一块,霍青身材高大,而福宁也颇为丰满,让霍青感到十分尴尬。他悄悄地往角落里挤,但福宁子爵夫人仍然抱着他的手臂,身子软软地向他身上靠。浓重的香水味传来。熏得霍青鼻子痒痒,直想打喷嚏。 “东方骑士先生,我可真是小看你了。你可要对我说实话,玛兹公主殿下是多么尊贵的一位小姐,怎么就对你这么感兴趣?我听说她这次为了能够参加我的舞会,可是费了大半天的功夫,盖娅夫人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福宁子爵夫人含笑对霍青道。 马车奔驰在街道上,随着车子颠簸,她丰满的**隔着衣服在霍青的手臂上轻蹭,温软滑腻的感觉让霍青有些心猿意马。 “你说得太过了。我与玛兹公主没见过几次面,她怎么可能对我有太大的兴趣。她参加你的舞会,想必是出于你的盛情邀请。”霍青并不想跟一位公主传出绯闻来。 “哼,我就知道你不会老实交待,你太狡猾了。”福宁子爵夫人的手轻轻地在霍青大腿上拧了一下,“一位小姐的那点心思,我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得到玛兹公主垂青,可是每一个贵族青年的梦想。你不必担心,我会严守口风的。不会败露你的好事。” “你恐怕误解了,我对公主没有丝毫亵渎的念头,公主也不至于对我一个异族人有什么想法。”霍青正色道。 但福宁子爵夫人一点也不相信他的话。 “你别狡辩。我要是看不出来公主的心思,那就是我的眼睛瞎了。假如你对公主没有一点想法,那就是你眼睛瞎了。” 霍青虽极力否认,但福宁子爵夫人早认定他的“不轨之心”无论如何就是不信。二人正说着。已经到了福宁子爵夫人的家。霍青下了车。才总算摆脱了她让人难熬的身体和喋喋不休的质问,不禁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这次舞会,福宁子爵夫人邀请的人很少。才不到十个人。玛兹公主见霍青进来了,有些慌张地起身,但想想又坐下了。 福宁子爵夫人在霍青耳旁轻声道:“今天请来的都是我的密友,你大可放心,他们不会乱说的。你看。公主都有些等不及了,快去吧。”说着把霍青推上前。 霍青没奈何只得上前,向玛兹公主行礼打招呼。玛兹羞红着脸回礼。邀请他在身边坐下。福宁子爵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便去安排茶水招呼其他客人。 两人坐着。霍青不敢多话,而玛兹则怕羞不说。只是假装看其他人跳舞。时不时偷眼瞄霍青。霍青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只装作不知道。福宁子爵夫人跟其他客人打招呼寒暄一番,转了个圈过来,看到二人的样子,大为奇怪。 “啊哈。我是请了两尊圣像过来了么?你们可别我这里当成庄严神圣的大教堂。”福宁子爵夫人取笑道。 玛兹公主忸怩不安,又膘了一眼霍青,撅起了嘴唇。霍青见这么尴尬地坐着也不是个,办法,遂起身向玛兹道:“公主殿下,可否下场跳一支舞?”福宁子爵夫人掩口笑道:“有了公主老师。看来我这个老师可以偷闲了。” 霍青哪敢请她跳,抱着这个豪放的帝国交际花,实在让自己吃不消。两“害”相权取其轻,思来想去,还是与玛兹走上几圈的好。 玛兹公主瞪了一眼福宁子爵夫人,忍着心中的激动,故作矜持地道: 二冲十邀请女十跳舞,可不是纹么随随便便亚町百要鞠躬行礼,又道:“好吧,考虑到你不熟悉一位仲士的礼仪,我原谅你了。” 二人下了场,几个,圈转下来。福宁子爵夫人拍手道:“公主说得不错。霍克先生的进步非常快,没有辜负我们的一番辛苦。” 玛兹低着头,在霍青有力的手臂带动下。身子轻灵如金丝雀一般,只管随着霍青前后左右迈动。她又羞又喜,心儿就在喉咙底下狂跳。让自己感觉到干渴,身子绵软得像婴儿。一股醇厚的男性气息包围了她。让她头脑昏沉却又兴奋异常,霍青的一举一动她都感觉得如此清晰,但时光的流逝却一无所觉。也不知几支曲子过去了,只感觉到霍青突然放开了自己才醒过来。 “这支曲子还没有结束吧?”她迷迷蹬蹬地说道。 “有人来找您了。”霍青道。 玛兹公主茫然抬起头。 “谁找我?”福宁子爵夫人忍着笑意,道:“您的侍女来找您了。可怜她喊了多少声,也不见您答应。盖娅夫人答应的一个小时可早过去了。” 听见福宁提起盖娅夫人,玛兹公主迅清醒过来。 “一个小时过去了?可我还没觉得过多少时间。” 门口的宫廷侍女急急地跑过来,道:“公主殿下,快走吧。再不走,盖娅夫人可真要生气了。” 玛兹公主一看沙漏,吓了一跳。“真的一个小时早过了,怎么这么快?我该走了。谢谢你,子爵夫人,真是太打扰你了。” 福宁子爵夫人笑道:“不谢。您能时常来打扰我,是我的荣幸。您还是快走吧,以后还有机会的。” 她目示霍青:“也不知道送送人家。” 玛兹公主急急忙忙地离开。霍青送出府门,扶她上了车。走出很远了,霍青依然见她掀着帘子向后回望。 妾客走了,陪客们也三三两两地告辞。霍青正待也告辞,福宁子爵夫人拉着他的手道:“你别急着走,我还有话跟你说呢。跟我来。” “皇宫中有宫禁,我不能回去得太晚。”霍青推辞道。 “宫禁还有一个小时呢。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福宁子爵夫人坚持着,拉着他的手回到府中。此时客人们都走*光了。福宁子爵夫人只管牵着霍青,直到楼上。 进了房门,霍青才觉这是一间闺房。房中燃着大红蜡烛,桌案上摆着胭脂花粉。床上悬着粉色的纱帐,长椅上铺着洁白的绒毯。一股幽香在房中缭绕,充满旖旎气息。 “不要客气,随便坐吧。想喝点什么?我这里有希略的红葡萄酒,三十年陈的。来一杯吧。”她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大琉璃瓶。倒了两杯,端过来给霍青。 “干嘛还站着?你这个人啊,又勇敢又英俊,待人彬彬有礼,可就是一点不好,太不解风情了。”福宁子爵夫人硬拉着他坐在一张长椅上。自己也在他身边坐下。“一位骑士。不懂女人的心可不行。公主要是真的对你垂青,无论结果如何,你都会在帝国吃得开,说不定就此飞黄腾达。可你要是得罪了公主,那就没好果子吃了。我这么辛苦为你们安排,为的什么啊?还不是为你们好么?”她把酒杯递给霍青。一手攀着霍青的肩膀,碰杯道:“先喝一点酒,让你的胆子壮一点。” 第九十三章 宫廷秘闻 二寺对她的话有点不明白,问道什么说不管结果州我都有好处呢?在天朝,如果有人玷污了一位公主的声誉,那是万死不足以赎其罪。” “原来你是担心这个啊”福宁子爵夫人笑着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没关系,我不会让一位公主传出绯闻,公主的名誉一定要保住的。再说了。帝国有哪一位夫人小姐没有一点绯闻。除非她是一个神憎鬼厌的丑八怪。” “你也喝一点”她又倒了一杯酒,道:“作为公主,虽然身份尊贵,但谁又知道以后如何呢?说不定哪天就被嫁给这个世界不知道哪个角落里的国王或王子去了,更说不定就是个又老又丑的人。不趁着还没嫁出去的时候好好玩玩,那也太对不起自己了。你要是跟公主好上了。只要她肯帮忙,你在帝国还不是要什么就有什么。到时候,你稍稍带挚我一把,就算是感谢我了。赶快抓紧吧。万一哪天公主不在了。你可就全落空了。” “既然帝国公主的名誉很重要,那么我怎么敢与她好上?万一出现意外,我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霍青还是不明白。 福宁子爵夫人吃吃地笑道:“你还真想得到她的人哪?你就当是哄哄一个孩子罢了,约约会,谈谈情,接个吻,有什么要紧的?你这么大的人了,哄孩子还不会么?再说了,你要真是忍不住,只要小心行事。也不会出现状况。我这儿有羊肠衣。还有秘法调制的药物,很有效的。你要真想用。我不会吝啬。” 福宁子爵夫人一番话,让霍诗额头冷汗滴滴滚下,再谈下去还不知她会说出什么话来。“帝国宫廷里原来有这种奥妙,我还真不知道。那天在宫中遇见阿瑞芬皇子,看上去也是一个够奇怪的孩子,或许他身上也有点些奥妙?”霍青啜了一口酒,有意弓开话题。 “阿瑞芬啊”福宁子爵夫人喝了一大口酒,咯咯笑道,“都说他是个野孩子,在宫里受人欺侮也难怪,他从小就在夫君堡的大街上玩耍。本来就没受过什么教养。不过他太值得了,从一个野孩子成为一位皇子,谁有他那样的幸运!” 她半抱着霍青的肩肪,在他耳边神秘地道:“这可是宫廷里的秘密。一个尽人皆知的秘密。皇帝陛下对外说阿瑞芬是他前一个妻子一 一个,早死的女人留下的孩子,因为克死了母亲,所以一直把他寄养在民间。可谁都知道,他的母亲就是洛丽斯夫人。” “是吗?”霍管才知道阿瑞芬竟是个私生子,难怪受宫中人轻视。 “当然。那时候皇后陛下刚刚产下三皇子格洛特斯,身体不是太好,皇帝憋得出火,成天拿周围的人撒气。恰巧洛丽斯网死了丈夫,来夫君堡投靠她的舅舅,可是她的舅舅破产了,自己都快活不下去了,再养个,外甥女怎么过得了日子。她舅舅有次跟当时的宫廷侍卫长波沃尔提起这事,向他诉苦。波沃尔见洛丽斯长得漂亮,便揣摩上意,安排了一出好戏。只是皇帝做事不小心,让洛丽斯怀了孕。洛丽斯整天哭哭啼啼,要皇帝给没出生的阿瑞芬一个身份。皇帝没奈何,只好许个诺言,到阿瑞芬十二岁时他找个借口让他进宫。后来皇帝因为这事还怪罪到波沃尔身上,让他提早退休了事。” “原来是这样。”霍青这才明白了。 “那么四年前洛丽斯夫人和阿瑞芬都不在宫中生活了?” “是啊。”福宁子爵夫人啜着酒。道:“之后,皇帝觉得找情妇太麻烦了,也改了性子了。” “知错则改。善莫大焉。皇帝既然知道偷情不好。以后专注于家庭。也是一件好事。”霍青道。 “哪儿呢”福宁子爵夫人笑得花枝乱颤,直捶霍青的肩膀,“他改了,真改了。只是改成好男风了。男人可不会怀孕。少了多少麻烦。你知道前一任宫廷侍卫长色威克吗?他长得又高大又帅气,皮肤白哲细腻。多少小姐们把他当成梦中情人。可谁能想得到。这样一个人。能跟胖得走不动路的皇帝滚在一起。你听说了吗?色威克竟然从北方逃回来了,今天傍晚我才听到的消息。他拣回了一条命,可是脸被毁了。匈人在他的脸上了一刀,上嘴唇变成了两瓣。他真是活该!” 原来皇帝竟然好这一口,霍青以前听到过德门斯伯爵提到过色威克“以色伺人”却不知他指的便是皇帝。福宁子爵夫人又一口喝完了杯中酒,有了三分醉意,把头靠在霍青的肩膀上,轻轻敲着空酒杯,愕怅地道:“还是洛丽斯走运,跟皇帝攀上了。什么也不用愁。而我比她早到夫君堡,还举目无亲。十几年了,整天奔波,混到现在,还不知道以后如何。别看我现在表面上风光。贵族老爷们都给点面子,其实谁也不肯真心帮我,全靠了几个小朋友帮衬点钱过日子。我办舞会,四下结交朋友,给人帮忙,哪件事不需要花钱?忙得不可开交,也就是维持一个空架子而已。” 她歪着头看霍青:“我为你出了这么大力气,你肯不肯帮我?” 她这么说,再联想到公爵对自己的提醒。霍青有些明白她留下自己的用意了,可是自己能帮她什么?只好装糊涂。 “我在夫君堡也不认识什么人,能帮上你什么忙呢?” “很简单啦,只要你宣誓成为我的守护骑士就行了”福宁子爵夫人一付娇羞的模样,身子紧紧地贴着霍青,“当然是秘密的守护骑士。我常常想着,有你这样一位英俊勇敢、前途无量的骑士保护我,我一辈子就心满意足了。” “守护骑士是什么?请原谅我真的不懂。”霍青道。 “你真是的,什么都不懂。还要我明明白白跟你说!”福宁子爵夫人佯怒道:“我真是拿你没有办法,谁叫我仰慕一位真正的骑士呢?”她轻轻一挪身子,丰硕的臀部斜坐在了霍青的膝头,双手搂着他的肩膀,眼神定定地瞧着他,道:“你是我的守护骑士,全心全意地帮助我。我就把自己交给你,这就是对你守护我的报答。这你总明白了吧?” 霍青依然端坐不动,道:“我明白了。只是” “你放心好了,公主不会知道的。你是我的秘密守护骑士。没有人会知道的。就算公主知道了,帝国骑士又哪一个没有点风流韵事。她总不会吃我这个,媒人的醋。”福宁子爵夫人头向后微仰。抬起手臂一拢秀,有意无意地露出雪白的颈项和大片胸脯。 “你还等什么呢?”她的声音仿若呻吟。 第九十四章 落荒而逃 平二牵此,霍青不能再跟她玩下去了,两年搀在她的服,洲枫轻轻提起。放在另一张椅子上。福宁子爵夫人半闭着眼,犹自哼哼叽叽地道:“椅子太硬了,络人床在那边呢” 霍青厉声道:“对不起了。我帮不了你什么忙,也做不了什么守护骑士,因为我身无分文!” “身无分文?!”这四个字立刻把福宁子爵夫人吓醒了。“这不可能。你是从东方天朝来的使者。人都说那里黄金遍地,有无数的珍奇宝物。你作为一个国家使节。能不随身带点东西吗?” 霍青呵呵笑道:“那是你误会了。我什么东西也没有带来,只除了一匹马一杆枪。” “不!”福宁子爵夫人尖叫道:“你说谎,你没有诚心。人们都说你带了三万人来到帝国,怎么可能什么也不带来?你这是瞧不起我才这么说的!” 霍青摊摊手,道:“你如果不信,可以去问奥斯汀公爵。我带到夫君堡的三万人,全是帝国难民。我跟他们一样,穷得快吃不上饭了。”福宁芋爵夫人瞪大了眼。眼中泪光闪烁。 “你这是骗我。我知道。就在今天,你还得到了安德罗的馈赠。一件漂亮的狐皮袍子,还有一百多个金币。” 霍青欠身道:“对不起。那些金币,安德罗伯爵说过是给难民们的,我不能私下用在不当的地方。难民们的生活很困苦,那件皮袍子我也打算变卖了,换点钱用在他们身上。我得节约每一个铜币,以帮助难民渡过这个冬天。如果你觉得我冒犯了你,我表示抱歉。” “冒犯?你这干脆就是侮辱!”福宁子爵夫人浑身哆嗦着,“我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无耻的人!你欺骗了我的感情,我的心血,我的花费,全收不回来了!欺负一个弱小的女人。还自称是什么东方骑士?我饶不了你!”她四下张望,找寻趁手的东西。掂起一个镶金的饰匣,看了看又舍不得,放下了又找其他东西。 弓,青见势不妙,一闪身到了房门边,道:“我可没欺骗你,我从来就没有说过我有钱没钱 “你就是在欺骗!”随着一声怒喝,一个抱枕打着旋飞来。霍青闪身躲在门后,见她已经进入歇斯底里的状态,哪敢再罗嗦下去。“既,然惹起你不愉快,那么我还是趁早告辞。”他快步下楼,穿过厅堂,直向外走。网出厅堂门。只听得“哐钻”一声大响。一个鞋架子从楼上飞下,砸得粉粉碎碎。回头一看。福宁子爵夫人撩起裙子,以泰山压顶之势,怒吼着从楼上直冲而下。霍青见此威势。哪敢抵挡,一败如水。逃之夭夭。直跑到大街上。犹能听见福宁子爵夫人愤怒而尖利的诅咒声。 “哈哈哈”霍青逃过追杀,在街上怔了半晌,忽地捧腹大笑。到了今天此时,他才真正明白了帝国宫廷和贵族的荒淫糜烂,遵从神的教导、谨守骑士准则、待人彬彬有礼,这些道貌岸然的外表下,掩藏的是极端无耻。好色贪婪也就罢了。还虚伪奸诈,这让霍青极度作呕。他不禁为玛兹公主感到悲哀,一个情寰初开。不经人事的少女,一片纯情竟然被人暗中当作横财向上爬的良机。这样的宫廷贵族生活环境,是自小读圣贤书、行忠义事的自己所能呆的地方吗?早走早好。哪炮是吃糠咽菜,也比这种连**带灵魂一起卖掉的地方强! 夫君堡的清晨,西南风带来了海面上的薄雾,笼罩了整个城堡。薄雾中商人们打开店门小贩们占据摊位,早起的小户人家主妇和大户人家奴仆不顾贱役们还在尘灰飞扬地清理垃圾,奔赴市场,购买一天的生活用品。很快,悠长的叫卖声在雾气里回荡。亲热的寒暄问候此起彼落。如往常日子一样,夫君堡新的一天开始了。 早晨的阳光网刚能够穿过雾气时,冬宫的大门处已经集合了两千禁卫军,一个个盔明甲亮。神情庄严肃穆。禁卫军们整队完毕。城堡大门敞开。一对对持着旗帜、兵器、羽扇、十字架等各种仪仗的宫廷侍卫,鱼贯而出。禁卫军们先上前,大声吆喝着驱赶挡路的民众。马蹄声打破了夫君堡市民的晨间生活,人们纷纷走避,躲在房中或巷道里观看这次皇家人物的盛大出行。 “呜嘟嘟”的号角声长鸣。宫廷侍卫们出了门,随后的是一群夫君堡的治安官员,他们带着巡逻队。上前占据各个交通要点,警惧每一个方向的异常情况。等到一切安全措施都布置好了。皇帝的豪华马车才出了宫,后面是皇室人员、宫廷侍从、帝国高官、元老,来自各国的使节在最后。霍青作为传说中的“远东天朝使者”排在使节们的最前排。博龙泰、钱德莱卡、泼克、列维斯、哈里、穆哈特等人紧随其后。 两千禁卫军再加上他们所护卫的人,在夫君堡由西至东纵贯全城的费舍尔大道上,浩浩荡荡地朝座落在城西的大角斗场行进,整个队伍直拖出四五哩长。禁卫军旗帜飘摇,铠甲鲜明,个个挺胸收腹。神色傲然。贵族男子一水的黑色礼服,外披宽大长袍,端坐在高头大马上。淑女们则乘坐各式各样的马车。装饰豪华,争奇斗艳。衣着打扮同样竭尽巧思,东方的丝绸、西方的亚麻、南方的棉布,剪裁合身,形式各异,无一不是精品,引领着整个西方的时尚。因俄斯海底的黑珍珠、艾根因波特大陆南部丛林的钻石、波罗芒来的祖母绿、南方沙漠里的红宝石,还有从英甸王国度海而来的蓝孔雀翎、西大洋小岛克里克特特有的狐猴头顶的金色毛、阿皮斯山金雕赤色的冠羽,这些平日难得一见的稀罕物,今天在贵妇小姐们的身上比比皆是。再加上她们有意地炫耀。更弓来旁人注意。 英每使者泼克眯着眼在人群中搜寻,末了感慨道:“帝国的富有实在出了我的想像,现在映入我眼中的宝物。它们的价值不下十万金币。” 第九十五章 帝国奢华 二一次更凹口章节,居然搞错顺序,寒一一一※ 不过,还是厚着脸皮要票票。 诸位。可怜可怜我吧,我码字我容易么我啊,以下省略刃。字 岛国沙普路斯使者哈里接过他的话头。道:“你们英甸王国远处东南。山海相隔。来一趟不容易。对帝国的见识不免少了些。真正能展示帝国富有的一幕。那还在十七年前。当今这位帝国皇帝的即位大典。你要是见过那个场景。才会知道什么叫盛大!什么叫奢华!光是教皇为皇帝加冕时所用的皇冠,上面用红宝石、蓝宝石、绿翡翠、黄玛瑙、紫珍珠、青金石、蜜色猫儿眼等七种颜色的宝石,围绕着一颗整整一百克拉的纯净透明钻石。在圣苏菲大教堂灯火的照耀下。放射出七彩光芒。炫得让人睁不开眼。整个典礼动用了两万多人,仅仅唱颂词的教士就有一千名。把大教堂前的广场塞得水泄不通,他们歌声在整个。夫君堡任何一个。角落都能听见。从皇宫到大教堂,三哩多路,全部铺上了地毯,撒满了鲜花。光是这花瓣,就用了一千多磅” 哥昂人使者列维斯干咽了一口口水,道:“帝国的富裕,众所周知。我们草原中的穷苦牧人。一辈子只怕也难得见到一枚金币,这样的奢华场景实在是难以想像。神爱世人。可惜爱得不公。” 他转眼看着博龙泰,道:“博龙秦先生。你们匈人这次在帝国大概是捞了不少好东西吧?有空让我们见识见识,如何?” 博龙泰干笑一声,道:“我们族人与帝国只不过是出了一些误会。生了军事上的冲突。哪会在帝国捞什么东西?匈人绝不会要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列维斯“哼了一声,道:“没有捞什么东西?没有捞到也好,免得回家时半路上遇见他们西北军团的坦提乌斯。到手的东西还得还回去。” 博龙泰心中恼怒,但脸上丝毫没有表露。依旧嘻笑着道:“西北军团的坦提乌斯?我听说他是个英雄,这两年在彼德草原上到处打猎。自由进出,简直把那里当成了自家的后院。是不是这样?” 彼德草原她处帝国西北,与南鄂草原隔着德兰泥炭沼泽相望。是哥昂人的家乡。这两年帝国西北军团联合残余的鄂斯人,跟哥昂人在草原上陆陆续续打了不少仗,在这次匈人入侵帝国前不久才议和。博龙泰夸张地提起这事。是在有意触痛列维斯。 列维斯脸色青。怒道:“他能自由进出?你以为他做得到吗?事实上。没有人能在彼德草原上无视我们哥昂人,没有我们的允许。连一只苍鹰也不能在草原的天空上飞翔!你们那个所谓的,巴伦士峰上的雄雕”同样如此!” 列维斯这话,已经婷及俄提洛单于,博龙泰的脸马上变色了。他阴沉着脸道:“天底下没有雄雕飞不到的地方。同样也没有匈人踏不上的土地!请你牢牢地记住这一点。” 列维斯还想回击,霍青回头道:“诸位,只是闲聊而已。不要伤了和气。赌气的话不要再说了。” 泼克、钱德莱卡等人也一起来劝。让列维斯悻悻地住了口。出了西城门不远,一座巨大的圆形建筑物展现在面前。光是正面。便有一百五十步宽;二十多级台阶上,耸立着四层拱形的门楼。门楼层层叠叠,交错排列,楼柱也从一人合抱粗细,直到最上层细如酒杯口大第一层门楼上雕刻着宏大的战争场面,第二层则是古代英雄山缸二复的图景,第:层是夭使大军惩诫地狱恶魔,最是至高神降临凡间圣光普照世人。 观看表演的皇室贵族和官员在大门处下了马,在禁卫军的护送下走进大角斗场。场中人声鼎沸,先进来的商人平民已经把里面的四十多级观众席台阶坐满了。只留下正中贵族们的席位。宫廷侍从又吹响号角,向大家报告皇帝陛下来临。观众们起身俯致意,乱糟糟地念颂赞美帝室的言辞。等到贵族官员们全都落座,宫廷礼仪官大声宣布表演即将开始,场中这才有些安静下来。霍青与各国使者一道,在正中靠下的地方落座,这里是第十级台阶。距场地边缘不足十步。 场地与观众席之间。是一圈碗口粗、两人多高的原木栅栏,把在场中战斗的角斗士与观众隔开。正对面,栅栏开了一个门,门后是个地下室。有条甫道通向角斗场了等待上场角斗的角斗士、用于角斗的猛兽、角斗的组织者,还有镇压角斗士的士兵都在地下室中。 礼仪官“钻”一声,敲响了宣布表演开始的铜锣。地下室和栅栏的门打开了,几个,大汉用铁链牵着两个角斗士出场。但观众间马上响起一片嘘声。这两个,角斗士,一个是约莫十几岁的小孩。几乎提不动手中沉重的大歹”另一个。是面黄肌瘦,佝偻着身子的病汉。夫君堡角斗士干练营的老板勒斯一个。面色阴狠的老家伙拉长声音宣布道:“来自列波行省阿斯洛城的十六岁少年英雄皮洛尔,让我们期待他在角斗场上能活过今年”来自北方黑森林的野蛮人,他无名无姓,你们可以称呼他为痨病鬼。我只希望他能早一点咽气,免得浪费我的粮令…” “少年英雄?别吹了 “野蛮人?要是这样的也叫野蛮人,那我就能把我的妻子称作远古泰坦!” 瑰众中起一阵讥笑声。 在勒斯老板介绍出场人物时,大汉们解去锁着两个角斗士的铁链,然后拿起长矛围在四周。 病汉除去铁链。马上弯腰低头,起一阵剧烈的呛咳,沉重的喘息声引肺里呼噜噜的沉闷响声。少年角斗士皮洛尔见对手毫无战斗的意思,茫然不知所措,拖着大剑呆立。大汉们呼喝道:“快点。上去打啊。不要浪费时间”他们用矛尖顶着皮洛尔上身轻薄的皮甲,逼他上前。皮洛尔稍有犹豫。矛尖穿破了皮甲。在他背后刺出一个洞。疼痛的感觉让他不得不上前。 病汉连喘几口大气,似乎清醒了些,他平端起手中的长矛,晃晃悠悠地上前,用力朝皮洛尔刺去。皮洛尔用臂上挂着的皮盾一架,病汉倒退一步。马上用长矛驻着地。又喘了起来。 “不要当懦夫。上去杀了他”在大汉们的驱赶下,皮洛尔拼力举起剑,朝病汉冲去。病汉竭力舞着长矛。不住倒退。大汉们哈哈笑着散开,给角斗士们留出空地。 皮洛尔冲了几步,到底年纪小耐力有限。停下脚步垂下大剑喘息。病汉奋起最后一丝力量,尽力迈开脚步杀上。举起长矛刺来。皮洛尔挥剑招架,但还没有碰到长矛。病汉已经扑倒在他的脚下,长矛早落到一边去了。病汉在地上蜷曲着身子,从肺里呕出一口黑血,然后四肢摊开。仰天躺着一动不动,两眼定定地瞧着虚空。一个大汉走到他的身边,用矛戳了戳,叫道:“起来。不要装死乙”但病汉只是无力地抬了抬手。随即放下。 勒斯叫道:“痨病鬼已经丧失了战斗力。现在是把他的生命交给诸位决定的时候了。请” 第九十六章 王子斗狮王 二众们对众场角斗表演极不满意,随着勒斯做出请观从技伏的年势,几乎全部的人伸出了手臂,捏着拳大拇指朝下,吼道:“别再浪费我们的时间了,这样的人也能当角斗士?尽快把他拖出去吧!” 场中大汉们推搡着皮洛尔,“快点把他解决掉,恭喜你获得了第一场胜利。”皮洛尔被推到病汉身边,不知所措地把剑尖对准病汉的咽喉,但犹豫再三,也没有刺下去。勒斯皱了皱眉头,打了个手势。大汉们连忙用矛杆抽打着皮洛尔,“快点,快点!” 病汉的头颅晃动了一下,看清了指着自己的剑尖,他闭上了眼,双手颤抖着握住剑身,喃喃地道:“英勇智慧的奥丁大神,我向你祈祷,望你能把我拯救出冥国,在英灵殿为我安排一个居所”他用力将剑尖朝咽喉撞去,皮洛尔毫无反应,惊恐地看着鲜血从他的咽喉飓射而出,直溅得自己一脸。 从甫道里跑出一个人,手里提着冒着青烟的烙铁,一下烙在病汉的腿上,“吱吱”声中传来一股子焦臭味。病汉毫着反应,眼神早已涣散。这人宣布道:“他已经到至高神那儿去领受最终审判了,可悲的异教徒。”大汉们拖着尸体,架着呕吐不止的皮洛尔下场。 清理过场地,这次上场的是一个深色皮肤的壮汉,看他上了场的一举一动,显然是一个。受过良好练的角斗士。勒斯介绍道:“方托斯,从苏太德山脚下来的布洛格山地人,历经五场不败的角斗英雄,过去的一年已经证明了他的实力。但这一次,让我们看看这一场他的命运还受神的保估吗?”观众中响起零零落落的掌声,方托斯挥舞着剑向观众们致意。 泼克向列维斯问道:“布洛格山地是哥昂人所有吧,这个方托斯怎么会流落到帝国做了角斗士?” 列维斯咕哝道:“他应该是西哥昂人中的一支,卡集德人,是哥昂人中的叛逆,成了角斗士是他活该。我们的阿拉里克王迟早会扫平他们这些叛逆。” 方托斯的对手并不是其他角斗士,而是两匹野狼。勒斯的手下将巨大的铁笼子推到栅栏门口。然后退到了栅栏外。有人从笼子上面打开了笼门,两匹狼一下蹿出了笼子,沿着栅栏疾走,寻找脱困的机会。 勒斯高声道:“方托斯的对手,我从草原上高价购买来的狼王,为此我付出了一条人命的代价。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橱栏外的大汉们用矛驱赶恶狼,逼迫它们朝场中去。方托斯用剑大力敲击盾牌,出响声,吸引恶狼的注意。狼被大汉们驱赶,激出凶性,睁着血红的眼,出唁唁的低吠,一在一右朝着场中的方托斯靠近。方托斯豪勇地大喝一声。朝恶狼直冲过去。 这一场打得比上一场精彩激烈得多,观众们不时出尖利的哨声。一场血战下来,两匹狼全部死在方托斯的剑下,而方托斯身上也是伤痕累累,小腿上被撕掉了一大块肉,血流如注,站都站不起来了。 观众们的兴趣被这一场角斗勾引起来,齐声叫道:“再来一个精彩的。勒斯,别再玩什么花样,那些无名小卒就不要安排上场了!” 勒斯一拍手,张开双臂,示意全场安静。等观众们的叫嚷声稍小下来,他说道:“今天是非同寻常的日子。皇帝陛下”他朝着贵族席正中深深鞠了一躬,“亲临角斗场观看表演,我当然要拿出最强壮的角斗士、最凶猛的野兽来让大家欣赏。既然大家都等不及了,那么,下面出场的将是我精心准备的,让大家的兴致达到**的勇士芒德拉一艾根因波特大陆毛利塔人的王子,海军统帅加雷尔特意送过来的勇士。我练过上千名角斗士,但从来没有见过身为王子的角斗士。如果不是今天陛下亲临,我是不会让他轻易上场的。你们今天开了眼了!” 一个浑身筋肉虬结,身材极为壮实的黑人被几个大汉牵着出场,他剃着光头,浑身上下近乎**,只是在裆部围了一条短裙。芒德拉任由人牵着,埋头向前走,但目光如利刃,不停地扫视四周。观众中一异欢呼,口哨声跺脚声山响。 沙普路斯使者哈里低声道:“可怜的毛利塔人,我听说他们被加雷尔灭族了,起因竟是他们的酋长不愿献出权技上的那块陨石。上万人,被杀了一半,另一半全被卖作奴隶。加雷尔又大了一笔。” 尤法拉王国使者穆哈特道:“加雷尔在艾根因波特非常嚣张据说人们都称他为涅罗河的皇帝,萨拉沙漠以东各部族的人们只知道他这个,总督,而不知道帝国皇帝是谁。” 勒斯又话了。“据说在加雷尔清剿毛利塔人的时候,就是这位王子,他一个人就击杀了近二十名帝国的忠勇将士,甚至一度杀到加雷尔的身边,重创了他的卫士。对于这样一名勇士,我特意为他安排了合适的对手。下面出场的是,芒德拉的同乡,从艾根因波特丛林里来的王者” 这时,地下室的门打开了,一声雄壮的怒吼从黑暗中传出,声震四野,让人不由得心生恐惧。角斗场中瞬时安静下来,人们瞪大了眼,寻找着怒吼声的来源。十来个人从地下室里推出了巨大的铁笼,一头雄狮正挥舞着前爪,愤怒地拍击着笼子,把笼子打得“哐哐”作响。狮子足足有齐人腰高,摇晃着硕大的头颅,鬃毛随之飞舞,张大了嘴露出血盆大口一声吼,角斗场外的马匹个个惊嘶不已,拼命想挣脱缰绳。 更有的当场趴下,屎尿齐流。 “真正的兽中之王,统领着五十头同类的王者,是我下了血本从南方运来的,它足足可以抵挡住一个连的士兵。让我们看看,今天蛮族王子对战荒野兽王,谁能够胜出,谁才是真正的王者!”勒斯高举双手,不停地说着,观众们兴致高涨,叫声响彻云霄,连狮子的怒吼声都被压下去了。 “你以为他是赫拉克勒斯峰人怎么可能战胜兽王?”赫拉克勒斯,古希略英雄,曾经抚死了尼密阿巨狮。 “他杀了二十名帝国战士,让狮子把他吞了吧,我们迫不及待地要看神是怎么惩诫异教徒的!”” 第九十七章 角斗表演的意外事故 ,哦。我真是不忍心再看下去了。”哈里掩住眼睛道。“血腥爱好,让我每一次都感到是种受罪。” 泼克合掌在胸,垂下头喃喃不知念的什么经文。列维斯紧握双拳,骨节白,眼中露出嗜血的光芒。而博龙泰仍然大马金刀地坐着,神色没有丝毫改变,出呵呵的冷笑,问霍青道:“霍大人,您瞧这场角斗结果会怎样?” 霍青见不惯这种以血腥为乐事的场面,不忍地道:“还能如何?不过又是一场血腥惨局罢了。” 博龙泰笑道:“帝国杀自家俘虏奴隶。可不关我们的事。” 穆哈特道:“博龙泰先生,请恕我说句不该说的话:你可真是够冷血的。” 博龙泰一摊手,道:“要是场中是我们匈人,哪怕他是一个最卑贱的奴仆,我也会不忍心。但这是帝国的人,帝国要让自己的俘虏去死,我又能怎样?还不如坐着好好欣赏,不要辜负帝国的盛情,虽然我同样认为这并没有任何欣赏的价值。”笼子被推到栅栏门处,清理场地的大汉们松开芒德拉的锁链,只塞给他一根长矛,便急忙退到场外。笼子打开了,狮子晃了晃头,似乎感到不太理解,自己狂拍了半天没拍动的笼子怎么突然出现了一个缺口。它抖了抖身子,慢条斯里地走出来,困惑地打量着满场的人山人海,低吼一声,然后在场中散起步。 芒德拉握着矛,箕坐在场中央,仿若泥塑木雕,但眸子中精光闪亮。持续扫视观众席,仿佛在寻找什么人。 狮子走了一会儿,似乎根本就没看见坐在场地中央的芒德拉,在场中溜达了一会儿,在栅栏底下寻了个阴凉地方躺下休息了。 人兽皆无战意,这让观众们不耐烦了,嘘声又响起来。一个大汉用长矛穿过栅栏,去捅躺着的狮子,嘴里咕哝着:“快起来,懒惰的东西,去咬那个野蛮王子。”但狮子只是甩了甩尾巴,将沉重的身躯向里挪了挪,避开长矛,没有一丝怒的迹象。观众们哄笑起来。大汉着急了,由于狮子挪远了身子,长矛有些够不着,于是紧贴着栅栏,将手臂穿过缝隙,捏着矛杆尽力挥动去驱赶狮子。 狮子不耐烦地看着这根时时骚扰自已的长矛,猛地一个翻身,前爪重击在矛头。整支矛像惊飞的鸟儿。刹那飞得无影无踪。那大汉痛叫一声,张开双掌,掌心被飞走的矛刮去了一层皮,渗出一丝丝鲜血。他这儿稍稍一愣神,悲剧生了。雄狮喉咙里一声沉闷的低吼,如压紧了的弹簧突然松开了一般,一跃扑向栅栏,两个前掌将大汉的手臂摁在栅栏上。清脆的“咯嚓”一声,大汉臂骨爆裂了,他出撕心裂肺的哀嚎,拼命想抽回手臂,但在狮子双掌的重压下,丝毫动弹不得。狮子张口咬住了他的手臂,晃动脑袋撕扯,想把他整个人拖进柑栏里。幸好栅栏缝隙不大,大汉的肩部被缝隙卡住,没有被拖进去。他的同伴在后面徒劳地拖着他,想把他的手臂从狮口中夺出,但这只能增加他的痛苦。大汉面色惨白,直翻白眼,痛得晕了。 勒斯从宫廷侍卫的手中夺过一柄斧头,奔到大汉身边,“让开!”他一声吼,举斧斩下。大汉肩部喷出一股血泉,人被同伴拖着向后便倒。狮子咬着断开的手臂,退了一步,扔下战利品出一声震天动地的怒吼。角斗场中人声静寂,见识到了兽王的威势,观众们震惊不已。 当勒斯和他的手下手忙脚乱地抢救伤员时,雄狮的兽性已经被鲜血勾起,它扑击着栅栏,但栅栏坚固,扑不动。而后它又沿着橱栏焦躁地奔跑,跑了一会儿,没有寻找到出路。它立定了,四下巡视,这才注意到场中那个如一块黑炭似的人影。它出声声低吼,一步步朝芒德拉逼近。 芒德拉的眼睛一直在观众中搜寻,似乎已经现了什么,见狮子步步逼近,便一跃而起。狮子紧奔几步,朝他猛扑过去。芒德拉斜向侧扑,顺势在地上打了个滚,马上弹身站起。雄狮刚兜过身子,芒德拉已经闪身到了它屁股后面。 一人一狮绕着圈打转,几个圈下来,狮子见捉不住眼前的猎物,有些不耐烦,又站住了。 芒德拉趁着这个时刻,朝着橱栏某处狂奔而去,这里是看台正中的贵族席,也是霍青所在的位置,几乎就在他眼皮子底下。狮子稍稍一愣,随即在后不紧不慢地追逐。芒德拉到了栅栏底下,让人不可索解的一幕生了。他借着冲势猛撞栅栏,栅栏出沉闷的震响,栏底部吱吱作响。见栅栏牢固不动,芒德拉显出焦急的神色,大吼一声,运足气力再撞了一次,但栅栏仍纹丝不动。 观众中响起一片嘲笑声。“他己经恐惧得丧失神智了”哈里忍不住从手指缝里看角斗场中的情形,“那是碗口粗的木头,他怎么可能撞得倒?”霍青等人也同样不解。 芒德拉见撞不动栅栏,更做出了让人惊异的事。他回过头朝着狮子挥舞长矛,跺着脚,口中出野兽一般的吼声。狮子显然被他的挑衅举动激怒了,开始奔跑起来。芒德拉在原地跳跃着,毫无逃跑的意向,直等到狮子在身前不远处跃起扑来时,才猛地缩起身躯,一头朝它的腹下钻去。 狮子的身躯重重地扑在栅栏上。让人恐惧的事情生了,柑栏底部出“噼噼叭叭”的爆裂声,缓缓地倾倒。狮子想回身掉头,前掌用力去撑倾侧的栅栏以作借力。这下栅栏终于支持不住,轰然倒下。场中观众竟一时反应不过来。呆呆地瞧着倒下的栅栏。 狮子看了一会儿到下的栅栏,似乎忽地醒悟过来:自己自由了!喜悦地吼了一声。 在它面前不足五步,便是观众席的最下一层台阶。这声狮吼终于惊醒了观众,霎时,一片哭爹叫娘声,观众们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地逃走,全场大乱。角斗场中,只有勒斯那帮人和宫廷侍卫手中有武器。而勒斯的手下,还在角斗场的另一头救护伤员,宫廷侍卫们则要保护贵族,再者他们也被下几层台阶涌上来的观众堵住去路,完全不能接近狮子。 博龙泰反应忒快,双手在坐在他左右的哈里和穆哈特肩头一撑,向上面跃去。借着身形矮小的优势,在人群中挤了两挤便不见了踪影。列维斯怒骂一声,跳起来向上急走,钱德莱卡、泼克也一头向人群中钻去。只苦得哈里和穆哈特两人,被博龙泰这一按,倒向下出溜了一级台阶。 狮子轻轻一纵,便跳上了第一层台阶。一个跑不动的胖子正倒在它的身前,他勉强支撑起上半身,瞧着面前不足一尺远,酒桶般大小的狮子头颅,会阴一松,裆部一热,一股骚臭的液体沿着台阶细油流下。 第九十八章 力敌雄狮 子被这人挡住了去路。不满地挥了挥前人如僵技。”头一般,满脸鲜血地朝台阶下栽去。 霍青用力提起穆哈特和哈里,将他们朝上面推去,自己也想上前,但上面已经挤作一团。有不少人在逃跑时失足从台阶上摔下来,伴倒了其他人,人滚人,人叠人,把好几级台阶堆成了人肉堆。泼克和哈里手脚并用,向人肉堆上爬,但没爬两下,又滚了下来。 霍青心中焦急,向后一看,下面几级台阶横七竖八地到了一串人,鲜血四溅,成了一条血胡同。狮子正舔着嘴角的鲜血,向台阶上攀爬,离自己已经不足一步,狮头几乎就在自己的脚后跟部。 事情紧急,正需当机立断。霍青回身猛扑,一俯身双手揪住了狮子的头顶皮毛,两腿一蹬,一个鹞子翻身腾空而起,半空中扭腰收腹,落下时正坐在狮子的背上。 狮子被吓了一跳,一扭身想要甩开背上的人。但霍青一手紧抓它的顶花皮,一手抱住了它的脖子,大腿紧紧挟住它的腰小腿和脚勾住它的腹部,整个人似乎粘在它的背上,没被甩开。霍青不待它再作反应,一脚用力蹬在台阶侧面。双臂拼尽力气一扳狮头,在武人的惊呼声中,一人一狮紧贴在一起骨碌碌滚下台阶。 一级台阶就有一尺多高,十级台阶便是十几尺高,直滚到底,把霍青摔得浑身疼痛。要不是几个死人垫在麻石台阶上,说不定现在早己筋断骨折。 从十几尺高处滚下,狮子也同样摔得七荤八素,闷吼一声,想找方才骑在自已背上的肇事者,但它滚下来的时候,几层台阶上的尸也一起被带着滚下来,把霍青给埋在最底下。几个死人横七竖八地躺在那儿,让狮子犯糊涂了。它叨起一个,用力一甩,尸体飞出,“扑嗒。一声挂到橱栏上。这个似乎不是。它又伸爪去拨弄另一个。死人亳无知觉地由着它摆布。霍青仰躺着,怕引起狮子注意不敢乱动,出了一身冷汗,正不知如何是好之时,目光忽瞥见一支长矛落在地上。这必是芒德拉扔掉的,形势危急,只能拼死一搏!霍青心中暗道。趁着狮子正在拨弄一具尸之际,他猛地力,竟将压在身上的一个死人掀起抛飞,直向狮子砸去。狮子不虞地上死人有此变故,跃开躲过。霍青就地一滚,抄起地上长矛,尽力一刺,正中狮子的屁股。狮子痛吼一声,带着插在屁股上的矛向前逃了两步。无巧无不巧,它这下没找准方向,竟从橱栏缺口处回到了角斗场中。霍青不知从哪暴出的力量,狂喝一声,抬起倒下的栅栏,向上猛推。将缺口堵上。挥子吃痛,兽性大,回身便扑在霍青抬起的栅栏上。 霍青用肩头顶着栅栏,腰部力,上挺肩头,下撑两腿,硬是顶住了它这一扑。狮子双掌在栅栏上乱抓乱挠,木屑纷飞,寸许长的爪子从缝隙间穿过,几乎挠在霍青的脸上。霍青但觉肩头剧痛。两腿直打哆嗦,胸中憋着气不敢松,心头异常烦闷。正当快要挺不住的当儿,勒斯的手下绕过半个场地终于赶到了。有人帮忙顶住栅栏,有人用矛驱赶狮子,更远处有人向狮子放箭。狮子抓挠了一会儿,终于吃不住痛,带着满身矛伤箭创,向场地中间逃去。 霍青跌跌撞撞,向后退开几步,一屁股坐在第一级台阶上,喘气不止。回头一看,观众席上依然大乱不止,哭叫声震耳欲聋,出口处挤成不知有多少层的人肉墙,宫廷侍卫们挥鞭舞矛乱抽乱打,声嘶力竭地吼叫着“让开,让开!让陛下先走”但这种时刻,又有谁理会尊贵无比的皇帝?君坦诺斯五世浑身瘫软,目光直,口角流涎,被人架着,仿佛心脏病作了一般。观众们逃开的地方,还躺了一地的人,摔伤的、踩伤的、无力逃走的,有的还在哭叫,有的则干脆生死不知。 有个人却引起了霍青的注意,他便是黑人王子芒德拉。芒德拉趁着大乱之时,不知怎么地已经跑到了台阶的最上一层,他那一身黑特别显眼。周围有几个人鬼鬼祟祟的,用身体挡住乱跑的人群,似乎在为他开道。霍青忽回想起刚才抬起的栅栏,碗口粗原木的底部似乎有锯开的痕迹。看来这是一场早有预谋的营救行动,谋划大胆出奇。 本该是他这王子斗狮王,叵料竟变成自己斗狮王,霍青胸中怒气上升,拔腿便向上追去。跑得几步,再看时,芒德拉的身影在门楼柱子边晃了晃,竟消失了。霍青大为奇怪,边跑边仔细看,只见那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在柱子边俯下身,随即往下一缩,便即消失。霍青心里已经明白,赶到他们消失的地方,一看,果然有条绳索系在柱子上,向角斗场外垂着。 这时,角斗场门口处已经如大坝开闸放水一般,人流汹涌而下。场外两千禁卫军听说场中出了事故,一齐聚集在门口处,却又进不了角斗场,正着急得要命,竟没有人注意到有人从场中翻越几十尺高的四层门楼出来了。芒德拉和那几个人,撒开腿狂奔,有人在前面引路,道:“快走,到贵族停放马车的地方,抢几匹马 正奔跑时,突听见背后有人断喝:“别走!闹出这么多人命,就想一走了之吗?” 芒德拉回头,大吃了一惊。冉在场中溜走之时回头看过,一个黄色脸膛的人竟把雄狮逼回了场中。现在正见追来的人便是那个黄脸人。一个能力敌雄狮的人,怎能不让他感到害怕? “你先安。我们会拦住他的。”两个为他开路的人回身拦住了霍青。这两个,人身着短衣,腰间鼓鼓囊囊的,手上空着,按在腰间。 霍青一见二人的架势,便觉得十分熟悉。稍一回想,这不是老鄂德的习惯动作么?难道这两个人腰间也藏着飞刀?自己手上空空,倒是不好对付。 芒德拉并没有走,用比霍青更为生疏的帝国语道:“这位先生,你是帝国士兵还是帝国贵族?我看你同样是异族人,为什么要为难我这个,异族人?” 不多说,求票吓 第九十九章 和谈变局 芒德拉这么一问,霍青哑然失笑。是呀。自巳为什么公北个逃命的落难王子?他只不过是一个想要摆脱可悲命运的角斗士,场中观众的死伤,能怪到他的头上么?只怕这是以血腥为乐的报应。刚才狮口底下逃生的惊惧,竟让自己一时怒火攻心,失了淡定的心境。 “不要罗嗦,你赶快走。早走一步就多点逃生的希望拦路的人催促道。二人齐齐向前逼近一步,手似乎便要动了。 “慢来!”霍青摇手道,“我知道你们二人要扔飞刀,且慢动手,我不是来追捕芒德拉王子的。” 那两人见霍青喝破用心,心中一凛,不由得对视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看破了自己要用飞刀。 芒德拉听霍青说并非追捕自己,松了口气,道:“我的国家早已灭亡,算不上什么王子了。你是一位英雄,而我将成为逃犯,不知今后身归何处。再见了,也许我们今后永无再见的机会”他边说着,边从一辆马车上解下驾辕的马。 霍青抱拳道:“能够在狮子口下冷静脱困,你也是一位英雄。有幸相识,可惜不能相交深谈。就此别过 芒德拉一跃上马,回头道:“我认识你了。很可惜我们还不是朋友。再见”。打马疾驰而去。拦路的两个人倒退数步,也找了两匹马,快离开。 霍青怅然良久,回望角斗场,大门处人流依然在不断地涌出,虽然已经有人在高喊“狮子被赶回去了”但没有人能够看得见背后到底是什么状况,谁敢回头?混乱状态还在持续,现在霍青也帮不了什么忙。索性寻着了自己的马回城。角斗场中一直折腾到中午过去,才稍稍安定下来。这一场混乱,死在狮口下的不过十数人,但现场踩踏而死的竟有百余人,伤者不计其数,连贵族也死伤了几十个。丢了家人朋友的凄凄惶惶回到场中,四下寻觅,哭声一片。士兵、医生、教职人员穿梭往来,并理场地、检视尸体、救治伤员,个个神情凄然。角斗士练营老板勒斯和他的一群手下,被愤怒至极的民众包围在地下室里,乱拳打了个半死,然后提奥拉毫不犹豫地下令,将他们全数投进重犯监狱,等待皇帝的判决。而皇帝被一众侍卫抬着。好不容易才出了角斗场,全身僵直地回到宫中,直到晚上才回过气来。 愤怒的皇帝火山爆了。一干无辜的宠臣们受了大半夜的斥,屁股上挨了不知多少次踹,直到皇帝躺在宝座上打瞌睡了,还不敢起身。第二天一大早,倒霉的勒斯和他的一干手下,便已经挂在夫君堡的城门口,在风中晃晃荡荡,进出城的人每一个都不忘向他们脸上吐口唾沫。当然。灵魂早已下了地狱的勒斯等人对这种侮辱无法表示一丝抗议。在这场惨痛的事故后,霍青再次声名大噪。原先在街巷间流传的歌谣,已经将他描述成为一位力敌千军的英雄,但这毕竟是传说,没什么人真实地看到他击败匈人的场面。这一次可不同了,在成千上万的观众面前,他将一头可怕的猛兽赶了回去。这可是实实在在的事情! 其实,在当时的一片混乱中,并没有几个人真正看清楚了事情的经过。但这完全不妨碍每一个在场的人绘声绘色地详细描述这一事件。没过两天,无数种描述版本经过无情的大浪淘沙,最终一个叙述得最为离奇,最动人心魄的版本成功胜出,传遍了夫君堡的角角落落。那寥寥几个真正看清了事情整个过程的人,现在己经完全怀疑自己所见的是不是真的。 另外,一个,谣言也悄悄地在民众中流传:消失已久的月夜寒光佣兵团出现了。一支帝国巡逻队在夫君堡附近看到了逃跑的角斗士芒德拉,在他们围追的时候,突然被一群飞刀手袭击,死伤了四五个,剩下的人连忙逃散。等到大部队赶到的时候,芒德拉和飞刀手们早已无踪无影,只留下喉咙上留着细小刀口的巡逻兵尸体。 一连四五天,夫君堡都沉浸在愁云惨雾之中,贵族们相互之间的亲友关系,如丝瓜络一样牵扯不清。十几个人的死亡,让几乎所有的贵族都忙于参加葬礼。自然,他们日复一日的娱乐休闲也只好暂停了。 没有了这些交际活动,霍青乐得轻松。每日不是在宫中费力地读那些公爵给的西方军事著作,便是到公爵府中坐坐。前线仍然没有异常的消息传来,比尔根去查看前方动静,按时间算还不到一个来回。这几天里,博龙泰似乎把和谈的事丢在了一边,毫无着急的迹象。趁着有空,霍青到公爵的庄园中走了一趟,难民们的生活虽说艰苦,但还能过得去。这片庄园原本是公爵的私人猎场,面积够大。此时一片片还算坚固的棚屋搭了起来,把这里变成了一个中等规模的城镇。此外,公爵还动用了自己的影响力,为他们争取到了第一批救济粮,让他们暂时能喂饱肚子。比起还在四下流浪乞讨的其他难民群,这两万人简直可以算是身在天堂了。这全是公爵的情分,霍青的心中只有感激。 艾克德得到了霍青带来的一百二十枚金卓,便有如战士得到了武器一般,二话不说便带着奥伯温、斯伯特和小切肯连夜动身,渡海杀奔西中央特别区,干他的生意去了。 直到第妾天下午,霍青在公爵府闲坐,宫中有人来请。问起来,道是博龙泰突然请求面见皇帝,说是有在和谈上重要事情商议,故此请霍青这个中证人到场作见证。 公爵听了这个消息,惊疑不定:“博龙泰如此举动,必是局势有突然的变化。但我们丝毫看不出到底有什么变化,很是被动。” 霍青不好多待,起身道:“您的判断我十分赞同。如果有什么变化,那么现在肯定已经生了,我一到宫中就会知道的 到了宫中,皇帝已经头一次出现在谈判现场,满脸疲惫的恩帕罗、提奥拉等宠臣一头雾水地陪侍左右。博龙泰照例蹲坐在椅子上,一见霍青进来,跳下椅子便道:“好了,霍大人来了。我得到了大单于的交待,对我们族人提出的和谈条件作重大修改,希望这不会让帝国感到失望 第一百章 最后的谈判 二泊罗等人提心吊胆地听着博方泰的富 “大单于考虑到与帝国的友谊,为尽快达成和谈协议,感到有必要以实际行动展示我们的诚意。因此,我们将放弃要求帝国赔偿一百万个金币的方案,改为请求十万个金币的象征性赔偿;而对于边界的利分,则改为南以哈洛尔河为界,西以佛克城至阿索海北岸为界。这样的条件,不知帝国朝廷是否满意?。 恩帕罗吊着的心霎时掉回原来的位置,大喜过望,差点就脱口而出“满意。二字。提奥拉、德尼罗等人同样喜出望外。 “大单于能为了两国友谊与和平,而放弃原来的主张,我们感到十分欣慰恩帕罗故作矜持地道:“和谈是关系到两国世世代代友好的大事。我们4须请陛下作出正确的裁决 皇帝此时心中同样大为激动。赔偿只有原来的十分之一,而土地则只是放弃一个没什么出产的贫穷行省,这个条件与匈人原先提出的可是有天渊之别。他挪动了一下身子。道:“这个条件,似乎让我看到了俄提洛大单于的诚意,我可以考虑 “且慢!”一直没有出声的霍青突然话了。 匈人和谈条件的突然改变,让霍青猜出了一些事情。冲着公爵的情分,他觉得有必要尽力为帝国的利益再争取一下……皇帝陛下,历次和谈都有帝国元老参与。今天没有一位元老存场,如果勿忙作出决定,这是否符合帝国的法律程序?”霍青尽量委婉地提醒他们。 皇帝稍稍一怔,随即道:“东方的使者。你对帝国的政冶运作方式还不够了解。帝国元老院只是我的参谋机构。享有提出建议和意见的权力。只有我,才是帝国真正的决策者”。 恩帕罗马上附和道:“只有神所认定,永无谬误的君主,才能决定帝国的一切。任何其他人,都只应该恭谨地领受君主的安排。” 霍青道:“那么帝国朝廷今天并没有打算考虑到元老们的意见了?” 德尼罗得意地笑道:“霍克先生,非常感谢你的提醒。但我可以十分肯定地告诉你。绝大多数帝国元老希望尽快达成和谈协议。我们这些忠心的臣子,通过这几天与元老们的沟通,已经详细地了解到元老们的意见。如果他们知道匈人作出大幅退让的话,只会举双手赞成。而不会听到任何反对的声音 看来,这几天帝国宠臣们并没有闲着。 老芬斯的方案。经过他们的一番四下宣扬,让北方受了损失的贵族再无抵制和谈的愿望。这让宠臣们的底气十足。 霍青苦笑道:“难道各位就不仔细考虑一下俄提洛单于为什么作出这么大的退让?这里面的原因难道猜不出来?” 霍青这句话未免有些露骨,搞得博龙泰大为着急。 “霍大人,您是中证人,没有必要考虑太多吧?” 霍青索性稍稍揭破他的底子,道:“俄提洛单于还在科科勒行省吗?按行程,他应该回到沃特佳了吧?” 博龙泰卓上泌出一层汗。目光游移地道:“大单于当然还在科科勒。此间和谈尚未结束,他怎么可能离开?。 霍青呵呵笑道:“俄提洛单于若是没有离开,又何以会交待你最后的谈判条件?。 恩帕罗咳嗽了两声,插嘴道:“霍克先生,大单于既然交待了博龙泰先生谈判条件,那么帝国就按这个条件来谈好了。至于大单于是否离开了科科勒,这与我们的谈判有什么关系呢?” 看着这帮只知巴结讨好皇帝以求荣华宝贵,对军国大事丝毫不上心的糊涂蛋,霍青便如看见一群白痴一般俄提洛走了,那他的大军还在吗?匈人的军队不在了,那帝国还打算割地赔偿?” 博龙泰急道:“大单于还在。就在拿米斯塔克城布置防务,我们的大军当然还在。你没有任何证据说明我们的人不在科科勒了!” 恩帕罗接口道:“你确实没有证据表明匈人的军队离开了,我们不能根据无端的猜测就拖延签订和谈协议,不然只怕是会战火重燃。” “你们既对战局变化无知无觉,也对匈人的实力过分高估霍青忍不住讥笑道。“他们面临着南边帝国重兵集团的严密防守,又有西北军团截断后路的威胁。再者,帝国海军随时可以在布赖克海沿岸登陆突袭,局势对他们非常不利。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及早脱身逃回北方就是唯一的选择。而你们,还在害怕匈人再与帝国开战 “虽然我是一个外人。但请恕我说句实话:你们早被匈人吓破了胆!”霍青毫不客气地说道。 这话说得一干宠臣脸上挂不住,恼羞成怒起来。 提奥拉叫道:“我们被吓破了胆?我们只是不愿意让这场无谓的战争继续下去。帝国骑士的英勇,不是你这个蛮族人可以了解的”。 卡尼卡阴恻恻地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阻止帝国和匈人达成和平,但请你记住,你虽然与老奥斯汀的关系好,也不能为了他的私见而出卖帝国的利益 恩帕罗由于霍青的缘故。平白损失了一百二十个金币,心中早就把这笔帐算在他的头上霍克先生,你不要忘了。你原本不过是帝国监狱里的一名囚犯,只是由于博龙泰先生的请求,才得以出狱。难道帝国释放你,是让你来阻挠我们两国之间和平的吗?”他厉声质问道。“帝国的囚犯?”博龙泰眯起眼。不解地问道。 “您来到夫君堡之前,他就在帝国监狱里。”恩帕罗见说走了嘴,索性全说了。 “一个带着两万大军的人。大概不会轻易被投进监狱吧?”博龙泰打量着霍青和帝国宠臣们的脸色。霍青神色不动,帝国宠臣们倒是有些尴尬。 “帝国并没有向您通报过东方天朝有两万军队在这位霍克先生的带领下来到帝国恩帕罗嗫嚅着道。 “那么,一位来自东方大国的使者,似乎也不会犯什么罪。如果真是犯了罪而进监狱,那倒是帝国外交上的失职了。”博龙泰继续追问,恩帕罗无话可答。 博龙泰看着霍青怔怔地愣。忽地暴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大笑。 横耳在这无耻地尖叫:票票胁 第一百零一章 秘密撤军 允实话吧。当日。在赫斯崔岗前。您的身后到底有夕厂戏:”博龙泰喘着粗气问道。 “两万人。不过只有六百多人算是士兵。其他全是难民。”霍青见已经被恩帕罗露了底,索性说实话了。 “六百多士兵?!”博龙泰似乎被霍青的话噎住了,直翻白眼。“六百多人就敢挡住我们五千大军?就凭这点人还让我们恭恭敬敬地邀请您当和谈中证人?”“你身为匈人右谷蠢王。应该知道兵不厌诈的道理。我只不过是为了难民不受你们的劫掠屠杀。所行的一个小小计策。”霍青淡淡地道。 “兵不厌诈?!小小计策?!”博龙泰听霍青如此轻描淡写地说过,胸中直欲呕血。”闹了半天。你只是个一无所有的流浪汉,竟堂而皇之地在两个大国间装模作样地当中证人!你可害惨我了” 恩帕罗打断了博龙泰,道:“我们别再追究这件事了。 既然两国之间已经达成一致的意见,我认为下面该做的就是签订和平协议,让这个世界尽快恢复正常。” 皇帝点头道:“恩帕罗,你让宫廷秘书们起草一份和约,你们再推敲一下字句,今天就把这件事给了掉吧。我对战争已经非常厌倦了。” 见无法阻止帝国签订丧权辱国的和约,霍青无奈地道:“既然如此,我这个和谈中证人已经再无作用,我的任务可以结束了,没有必要再参加签字仪式。我请求告退。” 皇帝有气无力地朝他摆摆手。算是告别。而其他人,连再看他一眼的兴趣也没有。 皇宫中正在进行和谈签字时。到前线查探情况的比尔根一路快马加鞭。奔回公爵府。连口水也顾不上喝,他便气喘吁吁地报告道:”前线的情况十分古怪,我怀疑匈人已经秘密退兵北上了。” 公爵大惊,急道:“到底什么情况,你如何判断出匈人已经走了?今天一早,博龙泰紧急要求面见皇帝,肯定是出了什么变故,难道就是他们已经秘密完成撤军了吗?” 比尔根详细地道:“我到了前线。听密茨介绍情况,说是匈人一直在向拿米斯塔克增兵,每天仍然有四千左右的军队进入城中。我当时就感觉到很奇怪,于是问是否有兵马从城中出来,但密茨回答并没有看见一兵一卒从城中撤出。我粗略地计算了一下。从匈人进占拿米斯塔克起,直到我到达那天为止,至少有四万人进入了城中。这样算来,匈人大部进了城,这完全违背了常理。就算他们想起一场决战,也不至于让军队全部集中到一座城中,这不利于他们的轻骑兵挥长处。于是,我悄悄接近拿米斯塔克城,在近距离仔细观察匈人修筑城防的现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修筑城防的。几乎全是帝国百姓,只有极少的几个监工是匈人。并且他们修筑城防的劲头不是很高,连几个匈人监工也不时闲坐聊天,没有任何着急的神态。因此我判断,匈人在拿米斯塔克实施了佯动,他们的主力已经隐蔽转移了。我请密茨进行了两天大范围的侦察。但在第斯里河沿岸三十哩范围内。没有任何匈人的踪迹。据躲避在荒郊野外的难民报告。匈人早在四天前就不见了,那些小城镇里也没有了匈人出现。而大点的城镇,则城门紧闭。城头上也没有看见守卫的匈人。匈人很有可能已经走了。但我还不明白他们怎么瞒过密茨,从拿米斯塔克城中溜掉的。” “恐怕你的判断是正确的”奥斯订公爵跺着脚道,“匈人很明白他们面临的危险,早就想如何尽快撤军了。之前博龙泰的强硬姿态,还有俄提洛向拿米斯塔克增兵的举动,不过是为此打掩护。今天博龙泰紧急请见皇帝,很可能是在他们的骗局被拆穿之前再最后捞一笔。我们必须尽快进宫去,揭露事实。向皇帝建议大举进军,把匈人驱赶出国境。” 霍青驰回公爵府时。公爵和比尔根正待出门进宫,二人见霍青回来,急忙问道:“博龙泰到底是什么事请见皇帝?是不是匈人已经撤军了?” 霍青叹口气道:“公爵大人。只怕您已经迟了。匈人毫无疑问地已经撤军了,但帝国已经与博龙泰达成协议。割让沃特佳行省,并且赔偿十万金币,现在正在进行和约签字。这完全是无谓的损失。” 公爵急得一跃上马。朝宫中飞驰,比尔根朝霍青微微一鞠躬,随即跟着公爵驰去。只可惜,他们二人赶到皇宫门口时,正看见博龙泰手执协议书。呵呵大笑着走出,与恩帕罗、提奥拉勾肩搭背。满口友谊与和平,好得如同亲兄弟一般。 见公爵赶到,德尼罗张开双臂,假作欢迎道:“公爵阁下,您的病好了吗?您看。帝国刚与匈族缔结和平,您的病马上就好了,可见和平多么美好,它甚至有利于您的健康。您还反对和平的到来吗?” 公爵不理会他的满口胡柴,直奔皇宫。但是门口的侍卫拦住了他,道:“陛下有令,他已经休息了,任何人不得打扰。” 公爵怒道:“我有紧急事情。必须马上向件下报告。请你立即禀报陛下!” 侍卫并没有让开,只朝在一旁看热闹的恩帕罗呶呶嘴,道:“如果有紧急情况,可以向恩帕罗大人说明,由他决定是否向陛下报告。” 恩帕罗摊开手,道:“和平已经到来了,难道还有什么紧急事情吗?公爵阁下,不要再费心了,战争已经远去,您再也没有什么可操心的了。” “战争远去了?!”公爵哆嗦着嘴唇。眼中愤怒的火焰似乎要焚烧一切,“帝国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所得的只有敌人的更加强大,只有卑屈的忍让。三十年前,几万帝国忠勇战士用生命换来的土地,就这么轻易地送出去了,只换来一纸空文。帝国在拿自己的血肉,去喂养永不满足的恶狼!和平?再也没有什么和平了。帝国已经被葬送在自私、懦弱和腐朽中,面临的只有被野蛮人一块块宰割的悲惨命运!至高神啊,请开开眼拯救帝国,拯救这延续千年的文明吧!” 公爵的仰天长叹,只引来宠臣们的一阵狂笑,在渺渺茫茫的天上,神只怕与皇帝一样,早就闭眼休息了。 第一百零二章 赏罚分明 六历四刁年的。月中旬,帝国与匈人之间的第次战争以,吼尘冬作为结束。匈人在非常不利的军事态势下,通过一系列巧妙的策略,获取了最大的利益。在谈判中伪装出来的强硬姿态,在前线似乎要起一场决战的军事调动,让帝国的决策者们惊慌万分,竟然在匈人大军已经全部撤回北方的情况下,签下了割让一个行省、赔偿十万金币的屈辱和约。 在此,我们不得不佩服俄提洛单于的军事才华,他精心组织了拿米斯塔克城的军事佯动,成功地骗过了帝国前线司令官密茨的眼睛。这里面固然有密茨作为海军军官,不熟悉陆战的缘故,但历代军事研究者都衷心承认,俄提洛的计策,才是这次佯动如此成功的主要原因。 在前四天里,俄提洛总共向城中增派了一万多士兵,这些士兵迅开展了城防修建。但这只是一个幌子。帝国的百姓被驱赶到城墙上或者城外,修筑完全用不上的军事工事。而匈人士兵则在避开帝国人耳目的情况下,在城中挖掘了一条地道,这条地道直通向城外预先设置的一座军营。在五天内,这条地道就挖通了。挖出的泥土填塞在地道入口不远的大教堂内,把占地近十亩的教堂庭园填成了一座土山。由于教堂庭园有一圈高大的石头围墙,这座土山没有崩塌。在后来的几天里,匈人白天大张旗鼓地向城中增兵,而晚上,则悄悄地从地道里撤出,稍事休整后,便趁夜渡过第斯里河向北撤退。到了帝国与匈人签订和约的那一天,据说只有几百名匈人还留在城中,俄提洛和他的军队主力,此时已经到达了哈洛尔河以北。帝国向一个已经远远逃走的敌人作出屈辱的退让。这不能不说是当时朝廷决策者们的极端无能。 凭良心说,匈人的计策并非没有露出丝毫马脚。比如说,由于战马难以通过地道,匈人向拿米斯塔克派出的全部是步兵。但由于密茨陆战经验不足,被匈人大举增兵的表象唬住了,他的精力几乎全部放在防备匈人突袭上,侦察兵们只注意到拿米斯塔克城没有打开城门,却忽略了远处匈人军营的动静。 两国和约签订过后,在奥斯汀公爵的极力主张下,帝国朝廷才下令密茨的前锋军向第斯里河以北进军,在科科勒和叶尔尼行省,前锋军几乎没有见到一个匈人,直到哈洛尔河以南的山区,匈人占据了有利地形,构筑了一条防线,阻挡住了密茨。这实际上与和约条款不符,按协议内容,匈人应当退回哈洛尔河以北。但匈人声称,如果没有收到帝国的赔偿款,他们就不会再撤退。战争过后,帝国财政并不宽裕。在保障皇帝和贵族们生活质量不受影响的条件下,凑足十万金币难度不自此。匈人便一直盘踞在这片山区 《帝国湮没的历史汹3耸的战争》帝国大学历史研究所阿萨尔林德著博龙泰完成了和谈使命,不敢在夫君堡多待,带着和约立即北归。在涅伯河与哈洛尔河之间的布瑞克因,他见到了大单于俄提洛。 博龙泰匍匐着进了大帐,报道:“奴婢博龙泰,按照大单于的吩咐,与帝国签订下和约,前来缴回令箭。” 俄提洛淡淡地道:“辛苦你了。你不辱使命,为族人争取到了最大利益。功劳不应该赏赐。你起身吧。” 博龙泰趴在地上不敢起来。“奴婢还有一事要向大单于报告。那个所谓的大汉天子使节,是个假货。奴婢上当受骗,丢了族人的脸。请大单于责罚。” “我说过了,你起来吧。”俄提洛脸上并没有惊奇的神色“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在德门斯堡的地牢里,曾经救起了一个受伤被俘的老族人。他的伤很重,直到上个月才恢复神智,他说起有一个东方天子手下的战将,参加了帝国在德门斯堡的防御战。只可惜,我们留在后方的人并不知道有个,什么天子使者拦住了我们的突袭,把他的话当笑话看了。我回来后,听到这件事。马上把他找来问个清楚。很显然,他说的一点不错,那个,霍青霍大人。就是在德门斯堡带领一群帝国的乌合之众与我们作战的人,他身边根本就没有什么天朝大军。再加上我派出的细作,在帝国也没有听到任何天朝大军的消息,显然那个姓霍的只是在虚张声势。我想派人南下通知你。但时间已经太迟了。不过,我们既,然知道了天朝并没有军队到来。那么今后也少了一个担忧。姓霍的与我们一样是东方人,帝国人口中的异教徒,想必在帝国也不会受到重用。他只不过是一个,人而已,我们大可不必将他放在心上。” 博龙泰磕了个头,爬起来道:“奴婢没有识破他,奴婢有罪。” 俄提洛神色不动,道:“有功该赏,有罪则罚。你既然认罪。那么就应当有所处罚。”突地厉声道:“把他拉下去,重打三十军棍!” 左右侍卫如狼似虎,把博龙泰拖下去,“噼噼叭叭”打了一通。博龙泰一声不敢吭,打完了,一瘸一拐地上前。道:“谢大单于责罚。” 俄提洛见他如此恭顺,又温言道:“你完成了和谈任务,有功该赏。来人。赏他一千只羊、五十头牛、一百匹马,再把布瑞克因城库房里的金子全部赏给他。” 博龙泰不顾屁股疼痛,一头扑在地上,道:“谢大卓于恩典。” 俄提洛又道:“你固然没有识破那个姓霍的,我同样也没有。说起来我也有过错,应当受到责罚。你身为右谷蠢王,执掌军法。 现在我命令你,对我执法。打三十皮鞭。”说罢,将手上马鞭倒转。把鞭柄塞在博龙泰手中。 博龙泰吓得浑身抖,口中只道:“大单于,您是天上的雄鹰。是天底下最尊贵的身子,我这个地上的走狗,哪敢侵犯傲视天下的雄鹰…” 俄提洛喝道:“就算是天上的雄鹰,犯了错也有伤损羽毛的时候。我让你执行军法,你敢不听我的命令!” 博龙泰拿着鞭子直哆嗦,俄提洛厉喝:“族中军法,违令者斩!”博龙泰这才提起鞭子,闭着眼有气无力地朝俄提洛的腿上打去。 大帐之外,数千匈人听得大单于自我责罚,黑压压跪了一地,口中称颂:“公平无私的大单于,您让有功的得到应有光荣,有罪的必受惩罚。您的眼明亮如高天上飞翔的苍鹰,点滴功劳您都记在心上,没有一丝罪过逃得过您的明察” 第一百零三章 红衣大主教的传道 小技北冰原上刮来的寒风。在十,月份中旬巳经能够抵巡火”鬓。昆虫绝迹,鸟儿南飞,晨霜匝地,黄叶飘零。还流落在帝都的难民们,幸运的能够晚上在小教堂里得到一丝神的怜悯,不幸的只好在街角屋檐下用破木板烂麻袋搭一个狗窝苦捱时光。每天清晨,清扫街道的工人们都会在各个角落现几具冻僵的尸体,很快地,教会所属的义园坟满为患,树起的十字架层层叠叠,就如田地里的麦杆一样紧密。 在寒风中,市民们瑟缩着身子,将衣领直掩到下巴上,说话声都小了许多。只是当某个高大身影走过,他们眼中才露出敬畏的神色,在他身后叽叽喳喳地议论着。不时有人朝走过的身影深深鞠躬,口中喃喃地说着感谢的话。霍青手中掂着一袋子金币,独自一人步出帝国皇宫,在大街上观看帝都街市的晨景。 和谈结束后,霍青自然有理由离开皇宫,遂向皇帝提出出宫的请求。对皇帝来说,“东方天朝大汉使节”现在已经是毫无用处,恩帕罗来报告霍青请求出宫的事,他没有怎么考虑,便道:“那个霍克先生是个没有身份的人,住在宫中很不合适,他要走当然很好,免得我来下逐客令了。不过,他总是参加了和谈的人,虽然没为帝国做什么事,但帝国不能在外人面前表现得太过小气,还是应该赏赐他一点东西。” 恩帕罗道:“他是一个异族人,又是异教徒,帝国不能赏赐官爵。” 皇帝点头道:“那是当然。他是个一文不名的人,给他一袋子金币,就让他在夫君堡谋条生路吧。我觉得帝国这样做很对得起他了。 恩帕罗接过司库拿来的袋子,出了御前会议厅,到底还心疼在霍青身上输掉的一百二十个金币,见左右无人,于是偷偷打开了袋子,在里面狠狠地抓了一大把,塞进了口袋。 到了长廊入口,宫中传送事物的阉人接过口袋,低声问恩帕罗:“这赏赐异族人的东西,咱们好不好照旧用宫中的规矩?” 恩帕罗道:“那人不过是个普通人,又不是真的外国使者。 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普通人?”那阉人一手兜着衣襟,一手提着袋子朝里哗哗地倒了一捧金币,道:“那咱就不客气了。宫中的规矩不能轻易废了。” 这袋子从皇帝手中过了三四关,到了在外面等候的霍青手中时,已经瘪了一大半。霍青现在有些“见钱眼开”将袋子里的金币倒出点了一遍,只有五十九个。他心里倒很奇怪,这皇帝打赏也不给个整数,五十九个”有什么特别的窝意么? 正在思考这个深邃难解的问题时,有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可怜的迷途羔羊,我已经看见你心中的迷茫。何处是人的最终归宿?何处是平安喜乐的家乡?来吧,我将指点你,让你领悟到虔诚者的荣光。只有对至高者的无限敬仰,才是你心灵真正的天堂。”这人声调幽远深长,如阿罗帕吟唱时的咏叹调一般悦耳,具有打动人心的魅力。霍青定睛一看,是个身披大红曳地长袍,手持银质十字架的人。 “不知神父先生拦住我有何指教?”看他一身装束,毒青能看得出他是个神职人员,但并不知道他的职位。 “我是夫君堡教区的主教布克,请你随我来,我有事相商。” 布克红衣大主教受教皇嘱咐,要拉霍青入教,但一时未得其便。今天听说霍青和谈完毕,要出宫了,立马在此等候。霍青不知他有什么事商量,见他又不肯明说,只得跟了去。 大街边上的一道小巷里,有一个小小的街区教堂,清晨时刚刚开门。布克便带着霍青走了进去。慌得那教堂执事、司释等教职人员一齐屁滚尿流地出来拜见,但布克仿佛没看见他们一般,带着霍青一直走到礼拜堂的圣像面前才停步。 五尺高的神余里,受难的神子带着荆冠,面带痛苦和悲悯悬挂在十字架上,以自己的苦难救赎人类的罪孽。而他所处的神金,则是华丽的涂金装饰,繁复精致的千叶草花纹,极尽精雕细刻之能事。从礼拜堂穹顶上吊下的巨大钠金油灯,在清晨依然点亮,把神金照耀得一派灿灿金光。而十字架上的受难神子,全身被镀上了金光。有了这层金光,原本是凡夫俗子的殉道者也就成为了高高在上万民崇拜的神灵。 布克在圣像前跪下,双手紧紧握着胸前的小十字架,低头闭眼喃喃地祈祷。一脸的虔诚小教堂的神职人员不知掌管着东、西中央特别区宗教事务的夫君堡教区红衣大主教,今天突然来到自己的小小街区教堂所为何事,一大群人小心翼翼地侍奉左右,也不敢问。霍青见他虔诚拜神,不好打扰,便在人群外寻了个长椅上的空位,坐下等待。 布克瞑目祈祷了一会儿,转头一看不见霍青,只见教堂里的人把自己围得密不透风。忙起身道:“你们围在这里做什么?退下!利才跟我一起进来的人呢?” 众人见巴结不上,心慌意乱地退到礼拜堂外,教堂执事指着坐在一旁的霍青,也低头退下了。 布克面带微笑,朝霍青微微点头,道:“霍克先生,你是个明智的人,我可以看见你心中的灵性。这里虽然是个小教堂,但是依然受神恩笼罩。你能感觉得到吗?” 霍青只觉这教堂虽但仍不失富丽堂皇,却没感觉到什么神恩神气,金银气倒是很浓重。只好道:“我不太理解神恩。” “你是东方人,没有聆听到神的教诲,不理解是很正常的。”布克耐心地道:“神教人友爱,教人仁慈,教人容忍,教人诚信,袍教给人一切美德。袖创造了世间,创造了人类。与人立约,只求人类为自己的罪孽而忏悔。你说这种恩德是不是极大,是不是值得我们崇敬呢?” “友爱、仁慈、容忍、诚信这些美德,东方的圣贤也同样如此教导人民,与崇敬东方圣贤一样,我同样崇敬如此教导西方世界的神明。”霍青道。 “哦,不”布克仿佛听见了不可思议的谎言,急叫道,“你绝不能把宇宙的主宰者与普通人等同看待!有一些世间的圣贤,或许可以领悟到至高神的部分旨意,但他们与神相比,只能当做是枝叶繁茂的大树上长出的一片叶子,没有神作根本,他们完全不能存在。人的敬仰,应当毫无保留地献给神,而不能浪费在那些世间的凡人身上。” 霍青听他贬低圣贤,心中便有三分不快,道:“神教所崇敬的神,倒与我们东方的神灵不一样。” 布克问道:“东方的神灵和宗教,与神教有哪些不同?”,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零四章 东方哲学 山二杳道!“东方的神灵,并非世卜切的辛宰者,他亿也,海遵从宇宙的法则道。唯有“道。才是万世不易、不可违逆的存在,一切生灵都不能改变“道。神灵只是了解掌握“道。并能够按照“道,行事,从而获得不可思议的神通。人间圣贤。也是掌握了人事伦理的“道”并以之教导人民,而得到人民的崇敬。他们在人民心中的地位并不亚于神灵。” 布克连连摇头。道:“伪神!伪神!如果没有真神来制定宇宙的法则,那么这些规则从何而来?既然真神能够制定宇宙的法则,那当然就能改变它。东方的神灵还必须遵从宇宙法则,没有主宰一切的大能,那就只能是伪神。” “难道非得要一个神来制定宇宙的法则吗?”霍青不解地问道。“道。本是自然而然的事物,先天地而生,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完全不需要一个有意志的神灵来操纵它。” 布克听得目瞪口呆,只道:“这是我平生听到的最离奇的谎言!“道,是个什么东西?难道它能越了神吗?这世间日升月落、万物出产,天在上面。地在下面,为人类安排得这么精巧。找不到任何瑕疵。没有一个有意志的神灵,能够做到这一点吗?”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宇宙的法则并不专门为人而设的,人在“道。面前与其他万物并无任何不同。”霍青道。“我并没有感觉到这个世界是某个神专门为人类安排的。如果真有神来安排,大概世间就不会有饥荒、战乱、洪水等诸般灾祸。” 布克争辩道:“这些灾祸。只是人类咎由自取。 远古的人在神为人所创的乐园里,生活无忧无虑,根本就没有什么灾祸。而人类受魔鬼的诱骗,犯下大罪,才被神逐出乐园。遭受种种苦难。” 霍青呵呵一笑。道:“既然神也不能保证人不受魔鬼诱骗,那袖如何称得上万能?” 布克面红耳赤地道:“那是因为人缺乏神性,不能像神一样保持心灵的纯洁圆满,所以人必须向神虔诚忏悔,抛弃人性的弱点,向神性靠拢。” “对不起,我不能理解一个万能的神,也不理解圆满到毫无瑕疵的神性。”霍青道:“东方的哲学观念中没有毫无瑕疵的事物。万物之数极者为九,留有一丝缺憾才是真正的完美。阴之极必转为阳,阳之极必转为阴。阴阳互变生生不息才能成为活泼泼的世界。如果真有什么圆满的东西,那只能是太极阴阳诞生之前的一片混沌。而在混沌之中,人和一切万物都无法存在,神一样也不能存在。” “神也不能存在的世界?!我同样不能理解这样的世界。”布克叫道。 “混沌是万物的本源,空空荡荡,渺渺茫茫,无天无地,无上无下。不含一物,却能生成万物,是谓混沌。”霍青解释道。 “我不相信存在这种无中生有的东西。”可怜的布克完全不能理解东方的哲学,被霍青阴阳数术之类的话弄得头晕脑涨。他泄气地道:“神的万能不可思议,只有神才能创造一切,而不是什么空无一物的混沌。如果你一时之间不能理解,那么不妨读一读神子所传的教义。以后我再找你谈谈。”顺手从讲道台上掂来一本经文,递给霍青,便扬长而去了。霍青一边翻看经文,一边走出小巷,意外地现尤法拉王国使者穆哈特和沙普路斯使者哈里在巷口。二人见霍青出来。大张双臂表示欢迎。 “你们二位怎么在这 “你的事我们都听说了哈里道,“你为帝国做了这么大的贡献。到头来竟就这样被打了。帝国朝廷真是没有眼光“我本不求富贵荣华,这样正好遂了我的心愿。”霍青淡然道。 “像你这样一位少年英雄,怎么能就这样埋没了?”穆哈特替他叫屈。“我们尤法拉王国可没有帝国这样小气。如果你能到我的国家去。我一定极力举荐你。我的国王赏识人才的眼光很高明,绝不会让一个英雄屈居人下 哈里急道:“霍克先生,你还是到我的国家去吧。我们沙普路斯公国虽然不大,但是风景优美。奥利凡德大公极为尊贤重士。如果你不喜欢做官,就在岛上隐居也可以。我保你衣食无忧 穆哈特朝他一瞪眼:“你这不是明着跟我抢人么?” 哈里不理他。又道:“如果你有意回归家乡的话,我会向大公建议成立一支庞大的船队。就由你来指挥。我们可以一同寻找从海上通往天朝的新商道 穆哈特想说的话被哈里抢先说了,急得直跳脚,道:“你小小的沙普路斯公国能组织起多大的船队?况且因俄斯海又没有海路通向东方。 我尤法拉王国才是南大洋上的强者。霍克先生,你还是到我那儿去吧。” 见二人几乎要争吵起来,霍青忙打断了他的话,朝二人一抱拳。道:“感谢二位的盛情。只是我目前回乡还有不便之处,没有回去的打算。只能对不住你们了 二人见霍青没有回到东方的意思,讪讪地停止了邀请。 哈里注意到霍青手上的经文。道:“霍克先生接受神教,成为一名教徒了?。 穆哈特也反应了过来。道:“刚才我看见布克大主教匆匆从巷子里面出来。难道是他在向你传教?。 霍青道:“布克阁下刚才似乎有意邀我入教,但我对他所讲的教义有些不同意见。谈话未完,他便匆匆离去。只吩咐我看看这本神教的经文。” “神教经文中的教义,可与神教的现实大相径庭穆哈特笑道:“关于神教。有个流传很广的笑话。说是在远东一个城市里。有个神教教徒和一个信拜火教的商人为邻。那个神教教徒日日劝导他的邻居改信神教,但拜火教商人始终不为所动。某一日,拜火教商人要远赴夫君堡做生意,神教教徒为此担忧不已,因为他害怕他的邻居看到夫君堡中那些主教、神父、执事们贪婪、卑污、无耻的行径,从而再也没有了信仰神教的愿望。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拜火教商人在从夫君堡回来后。立即向他请求行洗礼,自愿成为一名虔诚的神教教徒。这位神教教徒不明白他为什么有如此转变,他的邻居回答道“因为我在夫君堡真正看到了神迹。夫君堡的那些神职人员。他们出卖赎罪卷、包揽词讪干涉司法、为争权夺利而耍弄阴谋诡计,甚至玩弄幼童,与有夫之妇通奸,干出种种无耻之极的勾当。但是。就这样一个腐朽的宗教。却历经千年不衰,从这个世界的一个偏僻角落传扬到大陆各地,我只能认为,至高神是存在的。只有一位具有大能的神明保估,才会让神教不被明智的人们唾弃。因此,我决定抛弃以前的信仰,为能够显现奇迹的至高神奉献终身 打滚求票 第一百零五章 受赠店铺 二杳听了不禁宛甲身为系高神教教徒,听了也凡奸满肌地笑笑,道:“神的教义总是好的。但总有一些凡人假借神的名义做下流事情。帝国教廷的腐朽众所周知。霍克先生。您真要加入神教的话也不要在帝国入教。我们沙普路斯王国虽然经商为业,但民风一向淳朴,崇尚忠诚,重信然诺,那些神职人员对至高神虔心敬仰,看淡名利。比起帝国荒淫的社会风气好得多了。” 三人一边谈说一边走,到一片商业区,穆哈特忽对霍青道:“先别急着回去,请随我们到这边来。”二人引着霍青到一条横街的集市上,走到一间店铺前。穆哈特道:“你看这间店铺怎样?” 霍青一看,这店上下两层,前后两进,十分宽敞。新用灰刷的墙,并没有开张。霍青对做生意并不太懂,也不知道怎么看市口,随口道:“不错,不错,祝你们二位开张大吉,生意兴隆。” “当然要开张大吉,生意兴隆”哈里笑道,“不过不是我们两个,而是你自己。” “怎么是我?”霍青讶然。 “当然是你。”穆哈特正儿八经地说道。“我们两人不是帝国朝廷里的那些知恩不报之辈。若不是你在角斗场推我们一把,现在哪还能站在这里。哈里先生和我知道你的真实情况后,决定在这里为你购置一处产业,让你在夫君堡的生活有个基础。只可惜我们就这么大的能力。凭这个店面只够让你勉强得个温饱。” 霍青急忙推辞:“这如何敢当。” 二人齐道:“你不必客气。在鉴定东方来的货物上,我们以后还要麻烦你。那些贵重的货物得到你的评点,让我们受益匪浅,得到的回报必然远远过一间店铺的价值。”拿着房契和钥匙,硬塞到霍青的手中。 二人的一番诚意,让霍青无法推辞,只得接受了这份谢礼。 告辞了穆哈特和哈里,霍青又来到公爵府与奥斯汀公爵辞行。公爵早听说了霍青出宫的消息,为帝国轻视人才而不胜叹息。“今后你有什么打算,是加入帝**队还是当一名雇佣兵?以你的能力,我认为你在这两个行当都会有出色的表现。”公爵问道。 “我听德门斯伯爵说过,如果要成为帝**人,就要先宣誓信仰神教。而我刚刚与布克红衣大主教谈不拢。关于信仰的问题还是以后再说吧。”霍青答道。 公爵仔细地问过,道:“虽然我是一名神教教徒,但也知道一个人的信仰不会轻易改变,况且东方的哲学听上去也很有道理。既然你不能成为一名帝**人,那么不妨带着你的难民战士建立一支雇佣兵团,历史上领导雇佣兵建功立业的人并非没有。我会帮助你履行有关程序的。” 霍青本不愿再走上沙场,但考虑到今后难民的生计问题,有个扇佣兵团执照,做些护送商旅之类的活也能养活一些人,因此谢了公爵。 别了公爵,霍青归心似箭。马不停蹄直奔难民所在的庄园。 红衣大主教布克传教惨遭失败,垂头丧气地来到圣苏菲大教堂向阿列士四世报告。阿列士听他说完,在胸前连连画着十字,高声道:“愿神饶恕这些东方的野蛮人,他们在邪恶的道路上走得这么远。只怕是回不了头了。” 又对布克道:“这种邪恶的言论简直是魔鬼的教导,我感觉得到,它比那些异教的教义更能盅惑人心,绝不能让它在世间流传。因此,我们不能让那个。不接受神教教义的霍克在帝国出人头地。而且。他不过是个流浪汉,再有多大的军事才华,也只不过是个底层人物,又不能为我所用,我们就不必再搭理他了。你想想办法。最好是能够让他离开夫君堡,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 布克道:“但是他很得老奥斯汀的欢心。让他离开夫君堡只怕不容易,我们找不到太好的理由。” 阿列士一挥手,道:“要他走还需要什么理由?你挥一下教会的影响力就是了,难道还有人为了一个异教徒而质疑教会的命令?老奥斯汀那儿你也不用担心,我已经有了办法,让他不能干涉我们的行动。” 布克答应着低头去了。 难民们在庄园里大半个月的建设,除了没有城墙,一座新的城镇大致建成。依丽娅学过希略上古时代流传下来数学测绘术,画了一份草图。依照帝国习惯,镇子中间是一间小小教堂,教堂前是个市民广场。以广场为中心,四条大道通向镇外。酒馆、旅店、杂货店、公用粮仓围绕着教堂,铁匠、木匠、裁缝等各个必不可少的店铺沿街排列。是一圈商业区,居民区则分散在周边。按照逃难路上霍青和奥伯温定下的规矩,每一小片居民区确定一个队长,每家仍然拿出一部分粮食来公用。实行半军事化管理。 城镇外,难民们开垦土地、兴修水利,为来年的播种作准备。老约夫洛带着各队队长,四处拜访当地老农,请教南方的耕作要领,学到了不少东西。 霍青进了镇子,一时竟认不出来这是公爵的庄园,原先荒草丛生、只有难民棚屋的猎场,几天不见竟有了一个城镇的架子。老约夫洛等人见霍青来到,十分高兴,带着他到镇子中间的一间屋子中,老约夫洛道:“我们知道骑士先生会回来的,早为您准备了这间屋子,您看看还行不?” 这间屋子,与其他屋子一样。夯土夹杂碎石打的墙,厚实茅草盖的顶,只不过比其他屋子大些。屋里桌椅灶台诸般家俱陈设齐全,打扫得干干净净,墙角几个瓦盆里还养着几束红的紫的野花。 “我们本想就近用些石头,把屋子盖得牢固一点,但依丽娅小姐说盖得比其他卢好了,您必会不高兴的。我们总觉得这样过意不去。 霍青连声道:“这样就很好了。我又不是什么贵族老爷,要住得那么好干嘛?” 正说着,紧隔壁一栋屋子里走出了依丽娅,红着脸向霍青问好。 老约夫洛笑道:“您可得感谢依丽娅小姐。屋子里的摆设都是她布置的。一切全由她作主,跟布置她自己的屋子一样用心。” 依丽娅一跺脚,“你再说我可要生气了!”掉头跑回了自己的屋子。 老约夫洛等人一齐轻笑,弄得霍青也有点不好意思。 “您在屋子里坐会儿吧。我们去弄点粮食菜蔬,过会儿来给您接风。您慢慢等着。”老约夫洛朝旁边依丽娅的屋子呶呶嘴,便带着其他还在笑的人一齐出去了。 第一百零六章 未来的日子 二寺送他们出门,等他们老得远了。方才回仔细一屁,才觉得自己这间屋子与其他的有点不同。 这是一连三间的房子,自己的那间屋子在左边,周围还用篱笆围了一圈,而依丽娅刚才进的是中间一间,右边的显然是间杂物房。这样显得自己跟依丽娅仿佛是一家子。 霍青暗暗感谢老约夫洛他们的刻意布置。忽见依丽娅已经出来了,正斜靠在门框边低头微笑。霍青不由自主地走上前,牵着她的手进了房间。她的房间是个单纯的卧房,一张简陋的床加上两个矮凳子、一个。没镜子的梳妆台。就是所有的家俱。自己的大枪。被她缝了个套子,斜挂在墙上。 依丽娅从墙角的水罐里倒了一杯水,递给霍青,道:“还喜欢吗?这几间房子。” 霍青捧着水,瞧着依丽娅道:“你在这里,我还有什么不喜欢的?何况还安排得这么好。这阵子我不在,辛苦你了。” “我有什么辛苦?都是大家帮的忙。”依丽娅把一张凳子挪过来给霍青坐,自己拿了另外一张坐在他旁边。“你给大家争取到了救济粮。大家都很感激你,本来他们想给你单独建个大房子,我帮你给推辞了。” “这很好,我也是个难民。没必耍给我特殊。”霍青伸手撩开了她面颊前的丝,道:“这阵子生活安定一些。你的脸色要好多了。我回来了,平时就不要太辛苦,保养好身体要紧。” 依丽娅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脸上,闭上眼嗅着霍青的气息,喃喃地道:“不辛苦,我的身体已经很好了,别担心。我倒是担心你呢,可别让哪个贵族小姐给勾了魂去。” “哪会呢?哪个。贵族小姐有你的美貌和温柔?”霍青笑道:“说实话。在夫君堡的那些贵妇小姐。实在让我生厌。比如说那个子爵夫人。竟是靠出卖色相过日子依丽娅听他说起在夫君堡宫廷和贵族圈子里的奇遇,咋舌道:“以前听我妈妈说起帝国贵族的生活。总是那么美好,后来又听父亲说帝国政治十分黑暗,贵族们暗地里争权夺利,我也不知道哪是真哪是假。现在听你说的,竟是比父亲说的更黑暗。难怪帝国对我们鄂斯人这个盟友一片虚情假意。在我们危难的时候违背了誓言,最后还侵夺我们的土地。” “所以说,我怎么会被这些贵族小姐们迷了魂?”霍青轻抚着依丽娅的脸,道:“我只希望有个真正可爱的人在身边,哪看得上那些污七八糟的人物。” 两个喁喁说着情话,直到老约夫洛隔很远的叫声,才出了门。 约夫洛父子、黑德斯根、奥哈德、威斯瑞德、特梅尔、阿罗帕。还有仅剩下的五六个,少年兵,再加上跟随来的鄂斯降兵新领利凡,十几个人一起来了。三百多鄂斯降兵原来并没有领,在德门斯堡时霍青以防万一,一直把他们拆开分散在各个队伍中。现在已经没有必要了。降兵们公推利凡做了队长,只是因为他还懂得帝国语。也识点帝国文字。利凡知道自己除了打仗时敢拼命外,其他没什么本事,因此紧紧跟着依丽娅。他看得出来,依丽娅是一位有见识的贵族小姐,跟着她不会吃亏。 十几个人在屋中坐不下,便在篱笆围起的院子里搬几个树桩、石头坐了。借了几张桌子摆开,凑成一个席面。席面上除了当中两三只打到的斑鸠煮成的一盆汤,便是黑面包、煮豆子和几样素菜,再没有其他肉食,更没有酒。 霍青随意吃着,与大家边吃边谈。 “现在生活上还有什么困难之处?”霍青问道。 老约夫洛叹了一口气,道:“困难还是不虽然我们领到了第一批救济粮。但是那之后再也没有第二批来。我们也见到过帝国的官员。但问起第二批救济粮的事。他们就支支唔唔,说不出个一定的话。眼见粮价日涨一日,而我们还要到明年夏天才有点收成。这半年的时间。还不知怎么熬过去。” 黑德斯根道:“前天艾克德从西边带了口信过来,说是他的生意行情还好,或许能赚上一笔,让我们度过一些日子。” 霍青点头道:“眼下农事一时指望不上,只好干些经商、做工之类的活。我看这镇子在夫君堡通往南方的大道边上,旅馆、饭店、茶水摊这些生意还可做得。皇帝在我临走的时候,赏赐了几十个金币,可以用来做本钱。威斯瑞德,你把那些工匠再组织起来,多招几个学徒,弄个大点的队伍,争取做几个,大工程。黑德斯根,码头上的事你应该在行。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去多抢点生意下来。我呢,打算搞一支雇佣兵,接点护送行人、看家护院的任务,也许能赚上一点。过两天我再到奥斯汀公爵那儿跑跑,一是看看成立雇佣兵团的执照弄下来没有,二是再争取早弄到点救济粮。总之,大家多想想办法,度过这段困难的时间。” 大家点头称是。阿罗帕道:“既然要经商做工,那么得有个响亮的名号才能吸引人,成立雇佣兵团也应该如 霍青道:“是应该这样。我们的镇子也应该有个名字。这是奥斯汀公爵给我们的地方,我们应当记得他的恩德,镇子就叫奥斯汀好了。公爵大人在民间的声誉很高,打他的招牌也能招揽人气。我到夫君堡时也跟他说说。” “佣兵团的名称就叫东方骑士佣兵团好了,东方骑士这个名号在大君堡现在可是风光得很,谁都知道有个降伏雄狮的东方骑士。”阿罗帕道。 大家一齐拍手,连声说好。 过了两天,霍青回到城中找奥斯汀公爵。格涅斯、比尔根、格雷芬斯都在。公爵办事的度很快,亲手把东方骑士佣兵团的执照给了霍青,霍青向他提起以他的名字事命名小镇。公爵客气了两句,也同意了。 但公爵似乎有点心事,霍青问起,比尔根道:“你还不知道,公爵又要带兵出征了。” ,:,::,!:::!:::!:!:::,:,:,!”:,:,:!:!:!:!:!, 求票求票求票求票求票求票求票求票 第一百零七章 讨伐逃奴 品涅斯道:“朝廷里的那些宠臣。忽然“致举荐公爵大代叼驯帅。去叶雷温山里去征剿反叛的逃奴。事前我们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这是一次有预谋的行动。”公爵道。“因为这不仅是那几个宠臣的建议。帝国几位很有影响力的元老也提出了相同的意见。与此同时。威科勒行省、科科勒行省的总督还有几个大城市的市长不约而同地向朝廷提出请求派遣大军清剿逃奴。这件事背后必然有人在暗中操作,否则不会出现极其一致的行动。” “难道是恩帕罗他们在背后鼓动皇帝下达这个命令吗?”格雷芬斯猜测道。 “很难说就一定是他们。恩帕罗一向反对公爵执掌军权,他更希望由海军统帅加雷尔来担任帝国元帅职务。只是由于加雷尔两年前出征艾根因波特后,一直忙于征剿不断反抗的黑人部族,并没有回京的意愿。才让恩帕罗的想法不能如愿。”比尔根解释道。 “这件事没有必要乱加猜测”公爵道。“逃奴的问题迟早需耍解决,我没有理由拒绝这个。命令。我在五年前就向朝廷提出尽快解决这个问题的建议,但没有得到采纳。说起来。有些帝国贵族太过轻视奴隶,他们手下的奴隶们境况十分悲惨,不得不以逃走的方式来求得活命的机会。我建议帝国应当为奴隶们制定一个合适的法律,并且赦免一些因为活不下去而逃走的奴隶,这样或许会瓦解逃奴的队伍。但这个建议遭到了很多元老的反对,无法施行。” “总有些人为了自己的一点私利而不顾帝国的整体利益。”比尔根不快地道:“只要求那些太不讲人道的贵族稍微待奴隶们好一点。他们就是不能做,非得要帝国出动军队流血平叛不可。” “现在说这些已经太迟了。”公爵道:“逃奴的势力已经渐渐壮大。在东方边境地区的一些盗匪、异族流民都在加入他们的队伍,若大的叶雷温山区几乎全部不受帝国的控制。现在再来通过怀柔的策略来分化瓦解,只怕他们已经不会接受朝廷开出的条件了。唯一的办法。只能是出动大军,给予雷霆一击,让他们知道反叛帝国所要付出的代价,然后再实行怀柔之策。” “也只能如此了”格涅斯叹道,“但是我们并不能小看了这些逃奴。他们能经过骑士队数次围剿而不溃灭,已经说明了他们并不是一群乌合之众。叶雷温山区地形复杂,每一条山沟、每一片森林都能够藏匿人。而我们对地形情况远远没有他们熟悉。这恐怕是我们最大的困难。” 公爵等人在商讨军机大事,霍青现在身为普通平民,不想再与闻帝**事。于是起身告辞。 公爵叹息道:“可惜你不能成为帝**人,否则我一定会让你领军参加这次征讨。可我还是希望你的雇佣兵团能够作为一支辅助军队,协助正规军作战。” 宾青成立雇佣兵团的目的。不过是让难民们有一条赚钱的路子而已,对于上战场为帝国拼死拼活并无兴趣。只得婉转推辞:“我的雇佣兵团是临时成立的。需要整编和刮练。只怕现在还上不了战场。” 公爵很是惋惜。道:川帛**中需耍更多的青年一辈。我们已经老了,但帝国将领中青年一辈的佼佼者很少,眼看着帝国的外患日益增多。而帝**队缺乏人才来应对这种局面。我很想借这次征讨在实战中培养出一批人才。让他们有一个积累经验和战功的机会。你是我最为看中的人,但很可惜,你不能参加这次军事行动。” 霍青告辞出来,公爵、比尔根和格涅斯送到门口,而格雷芬斯曾经与霍青并肩作战。感情自然更深,便多送了一段路。 “霍克先生,我的父亲曾经要求我随时向您请教,我也相信向你请教很有稗益。这次我也要随公爵大人出征,您对我有什么建议吗?”格雷芬斯道。霍青道:“刚才格涅斯的担心非常有道理。这次征讨行动,帝国恐怕不会很顺利。东方人进行战争。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但这次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在帝国这边。帝国新遭重创。兵力、后勤都难以支持一场大的战争,不合天时;叶雷温山区的地理适宜于小股盗匪隐蔽出没,大军很难展开,没有地利;更因为逃奴们已经没有退路。他们必会拼命反抗,并且他们控制山区的时间久了,普通民众的心向着哪一边实在很难说。所以也缺少人和。帝国不应该匆忙进行这次军事行动。这很冒险,只怕是有人迫不及待地想把公爵赶出夫君堡而出此下策。作为你来说。没有办法改变帝国朝廷所作出的决策,只能被动地接受这场不利的战争。我赠你四句话:确保粮道,步步为营,和好民众,断其根基。这四句话。或许能对你的用。” 格雷芬斯默默地点头,记下了他的话。 十天后。艾克德、奥伯温等人回来了,运回了东中央特别区出产的优质亚麻布,这种布匹最适宜做贵族礼服。在夫君堡市场上极为畅销。北方的逃难贵族们。虽然现在落魄了,但架势不能倒,面子不能丢。弄匹优质布料做件过得去的礼服。装点一下门面还是很有热情。艾克德的货物没几天便卖得干干净净,刨去本钱。还赚了三四十金币。 但是,相对于两万难民。几十个金币显然远远不够。按一个人每天五个铜币最低的生活费算。三四十个金币只够用上四五天而已。奥斯汀小镇的各位领头人物,见艾克德等人赚了钱固然心喜,但谈起将来这半年的日子,仍不免长吁短叹。两天下来,艾克德一咬牙,作出了平生最大胆的举动。 这天在霍青的小院子里,大家正谈着怎么过今后的日子,他猛一拍大腿。道:“我到科科勒、叶尔尼去,这两个行省的几个城市里,还有我的店铺,我全盘出去,一个,不留。虽然不知道匈人给我那几个店还留下多少东西,但能换几个。钱就算几个。我全部拿到这里来,尽量把这里的生意做得大一点。我呵出去了。” 第一百零八章 奇货可居 二,艾支德的话,在座的各位吃惊不小六奥伯温睁大眼道:“在那两个行省的店铺,是你最后的资产了。你舍得拿出来?” 艾克德唉声叹气地道:“不拿出来怎么办?我想我已经是疯了,大半辈子的成果,已经丢了一半给匈人了,剩下这一半,我竟然想丢在这里。我完全不能理解自己在干什么!也许我在赌博,拿自己所有的财产赌东方骑士大人的能力。虽然现在他身处困境,帝国的高官显贵们把他丢在一边,但是我总觉得他不会就此埋没。是宝石,总会有北,的那一天,而我们,总会有沾光的那一天。我就下这一注了,愿至高神保佑,让我这一注押对了。” 奥伯温听得一翻白眼:“你这不是拿骑士大人当成货物来囤积居奇么?” 艾克德涎着脸道:“在我眼中,骑士大人就是稀世奇珍,他的升值空间不可估量,值得我在他身上大手笔投资。” 奥伯温还想批他,但霍青一笑道:“敢把我当成奇货,在我身上下全部的赌注,也是他胆大如斗。我倒是挺佩服他。不过,艾克德,你也别对我指望太大,说不定我一辈子不了财,你就亏大了。” 艾克德一拍胸脯,道:“我相信自己的眼光,就赌这一把了。” 第二天一早,艾克德就动身北上去盘店面,只带了两名行会战士作随身保镖。 整个十一月下旬,夫君堡的天气一直阴冷潮湿,让北方来的难民们十分不习惯,连霍青也难耐这种潮湿的天气。在寻求吃穿之余,霍青开始组织雇佣兵团刮练。公爵帮助批下来的执照,是一个一千人的大团,但霍青淘汰掉老病伤残。原来的六百多人也只剩下五百不到。现在有了时间,他可以慢慢从基础开始,站桩。压腿,步法,冲拳,劈掌。弹腿”一项项地慢慢教。他的设想是,今后如果做的是保镖之类的任务,那么个人的能力就相当重要,战士们没有人经过正规的格斗技巧练,做一个保镖还不够合格。 奥伯温当不了战士,便和阿罗帕跑到夫君堡去给佣兵团打广告拉生意,亮起东方骑士的招牌,市民们个个佩服,佣兵团的名气不胫而走。但奇怪的是,并没有一个人来找他们接任务,几天跑下来,奥伯温和阿罗帕茫然无措,不知毛病出在哪里。直到有一天。霍青也到城中看看出了什么问题,遇见安德罗伯爵,才知道自己得罪了谁。 遇见安德罗很偶然。霍青现在已经与帝国贵族的生活隔绝了,这天在大街上走过,一辆宽大的马车从身边经过,突然车停了,安德罗从车上跳下来,一把搂住了霍青的肩膀,到把霍青吓了一跳。 “霍克先生,咱们有好长日子没见面了。”安德罗笑着道:“大君堡这么大。我们偶然遇见的机会不多,今后恐怕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不如我们到哪坐坐。聊聊一些事情。” 两人来到街边一间酒馆。找了个僻静地方坐下。霍青道:“既然都在夫君堡,怎么会没有再见面的机会呢?我们的小镇虽然简陋,但也还干净,有空请去做客。”安德罗摇头道:“我恐怕是去不了了,因为过两天我就要离开夫君堡,回到我的家乡贝格莱行省的斯克普里城去了。” “哪太可惜了。可你为什么要离开呢?”霍青有些惊讶。 安德罗叹了一口气,道:“我本来就在家乡,来夫君堡其实是一时冲动。你知道吗,在得知匈人进犯帝国的时候,我就忍不住要来夫君堡。虽然我没有奥斯汀那样忠诚,但也担心帝国的安危,来这里看看,不过是想到万一帝国朝廷有用到我的时候,我能够为国家尽一点责任。但现实很残酷,皇帝和朝廷上那帮掌权的人丝毫没有用到我的心思,我白来了,唯一的收获就是更得罪了那些宠臣。公爵马上就要出征了,我在夫君堡还能跟谁谈得来?索性还是回去吧,在家乡,还能求个清静。” “君子在野小人在朝,不由得你不如此。东方人说: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我理解你的心境。”霍青航 “你的话总是显出东方深奥的智慧”安德罗道,“我记得你对帝国今后局势的分析,五年时间,帝国最后的和平时代。我丧失了对帝国的最后一丝希望,现在已经在做避祸的准备。把在夫君堡和北方的一些产业都处理掉,在贝格莱和希略置些产业,那里是山区和海边,要是匈人再入侵帝国的话,那里恐怕也是最后陷落的地方。如果帝国整个灭亡了,我就到海岛上去当渔民。我不能忍受在野蛮人统治下生活。” 霍青默然无言。 “想起帝国文明将来要毁灭在蛮人的手里,我的心不寒而栗。但偏偏我又对此无能为力。”安德罗喝干了一杯酒,将杯子重重地顿在桌上。“连奥斯汀也毫无办法,我还能做什么?在古代,希略行省的土著们曾经创造出辉煌的文明,他们的强盛富裕至今流传,帝国境内有无数古希略文明的遗迹,有些甚至连我们现在也无法制造出来。 但是他们毁灭了,无论他们曾经怎样辉煌,都成了历史的尘埃,只留下让人凭吊的遗迹。难道帝国也要步他们的后尘吗?多少年以后,另外的民族会站在这片土地上,对着废墟遥想帝国曾经的辉煌文明吗?” 说到这里,安德罗的眼眶似乎有些红了。“不仅是我,帝国有很多人都感觉到了危险,都在做最后的打算。我们仿佛就是洪水来临之前的蚂蚁,惊慌不安地搬家,但又不知道搬到哪里去才能逃避灾祸。这就是可悲的现实。” 霍青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他,只能道:“局势或许会有转机,将来的一切都只能是猜测。” “人老了,话也罗嗦了。”安德罗揉了揉有些酸的鼻子,却差点让眼泪掉下来。“我要走了。本来还想能够再帮助你我知道你现在的情况很困难,但我得走了,再也帮不上你的忙。” 霍青谢道:“你已经帮助很多了。” “你不必太过感谢。我听过你对局势的分析,就觉得我的一点小帮助十分值得。”安德罗道:“我最后再给你稍稍提点一下:你办、雇佣团这条路子,只怕走不通。” 求月票吓 第一百零九章 东方美食 为什么?难道佣兵这一行有什么我们做不到的吗?。甚。叭解地问道。 “并非如此。以你的能力和名声,办一个佣兵团还干不了吗?”安德罗道:“可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得罪了教廷。教会下了一条秘密的命令,不允许教徒雇佣你们,否则会被教会惩诫。一般的民众不知道这个命令,但那些富商和贵族都知道,能够请得起雇佣兵的,也只有富商和贵族 “原来如此霍青恍然大悟,道:“我正不明白呢。为什么民众们对我的佣兵团很感兴趣,却没有一个人肯雇佣我们。说实话,我不理解教会为什么要跟我过不去。我只是没有加入神教而已,犯不着让我生活不下去吧。夫君堡不是有很多异教徒么,他们生活得好好地呀,我没听说过他们有什么职业限制。” “你不明白,我更不明白。”安德罗道:“我听到这个消息后,为此专门打听了一番,但没有打听到他们下这个命令的理由,只是从一些渠道听说这个命令是夫君堡教区的布克红衣大主教下的。我去问布克,他却矢口否认下过这个命令,让我一头雾水。” “罢了”霍青闷闷不乐地道,“这可是个坏消息,我还指望着能靠当雇佣兵来赚钱。目前在夫君堡能赚钱的路子不多 “在我离开夫君堡之前。我会尽力再帮助你,或许可以找到一个异教徒的富商愿意雇佣你们安德罗安慰道。 在夫君堡贵族政治圈子里混了这么些日子,霍青知道神教教会的势力有多庞大,明白安德罗这不过是句安慰的话。就算是异教徒,也不敢无视教会的命令,毕竟他们也同样在教会的阴影下过活。如果得罪了教会,只怕他们的下场比教徒更惨。 别过安德罗,回到奥斯订小镇,霍青和战士们虽说还坚持练,但永远得不到雇佣接不到任务,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十一月底,奥斯汀公爵带领军队出征了,皇帝只给他派了两个军团五千多人,这是公爵平生带兵最少的一次。霍青前去送别,公爵关切地问起他的近况,道:“安德罗已经跟我说过教会的那个秘令,这很不公平,毫无道理。我为此专门致信教皇陛下,还没有回音。但你不要太过着急,前几天有一个人找我护送某位重要人物,想让我推荐一个信得过的人当保镖。我第一个就想到了你,郑重推荐了。过上一段日子,也许会来找你的 霍青问起是谁。公爵只道:“请原谅,这是个机密,我不能事先告诉你。如果委托人有意的话,会来找你的。” 公爵大军出后,过了半个月,一直也没有任何人来找。艾克德回来了,他对这一次旅行颇为失望,他的几个店铺,存在店里的货物自不必说,不是被匈人劫了个干净,便是被流匪抢个精光,便是店铺也被烧了一小半。更加上战乱过后,店面价格直线下降,卑能盘得出几个钱来?他忍痛割肉,心中血淋淋地将店面卖掉,换了二百来个金币,真是欲哭无泪。对金币的渴望,让他回到奥斯汀小镇的第二天便又动身了,这一次,他打算跑得更远一点,到南方去进一些比亚麻布更加贵重的丝绸,干一票大的。 公爵已经走了,帝国的第二批救济粮遥遥无期,天气又是越来越冷,难民们的困难日甚一日,霍青等人坐困愁城,天天思量着有什么办法过日子。 某一天,霍青正吃着依丽娅煮的豆子稀汤,突奇想。“在城里还有哈里和穆哈特送的一间店面,本来是想留给艾克德让他开布店的,现在艾克德不在,不如我自己开个店好了。”霍青猛一拍大腿,把依瓦娅吓了一跳。 “你也学做生意?可是你会做什么呢?”依丽娅问道。 “就做这个”霍青指着盘子里的豆子汤说道。 “豆子有什么好做的,这没什么稀罕。你也没有本钱。”依丽娅道。 “你放心,用不了什么本钱霍青道:“我可不是卖豆子,我要把豆子变成天下数得上的美味再来卖 当下说干就干小镇里石匠木匠都是现成的,黄豆盐卤也是普通的货物。霍青让石匠木匠打了两片磨,拉到店里,再在后进间里泥了个灶台,把前进间当成柜台,楼上一间当作仓库,另一间用来住人,两天忙下来,一个小店就此开张。 白天,霍青到市场上买了一包上好大豆,精心拣选清洗过了,用水泡了一整天。等到下半夜,霍青起来看看豆子,豆瓣已经劈开,水浸得透了。依丽娅按霍青的吩咐,将泡开的豆子一小勺一小勺地加进磨眼,霍青则负责推磨,磨盘中白色的豆浆油洒流出,不多时磨完了,又将豆渣加水调成糊状,再磨一次。豆浆有了一大缸。然后点灶生火煮豆浆,依丽娅加柴,霍青用长扛子搅拌。等到泡沫没有了,又用纱布过滤,滤完了点卤。随着白水和盐加入,洁白絮状的凝结物如雪片一般析出沉淀。霍青一直用勺子搅拌,等到有了大半缸子,才停止点卤搅拌。在豆腐脑面上再均匀地洒上一层卤水,等了一小会儿,让豆腐脑充分凝结后,再在木箱内把豆包布对角铺平,由四角向箱内放豆腐脑。豆包布拉平盖好,然后均匀用力挤压成型。 忙到清晨,东方美食一豆腐便做好了。霍青取来几个碗,将还在冒热气的豆腐切几小块放在里面,淋上几滴麻油,洒上几片蒜叶,放在柜台上,顿时香飘满室。 “这是什么?”依丽娅已经看呆了。一粒粒黄色的豆子经过霍青一番摆弄,竟成了一块块雪白柔软的东西,看上去挺漂亮。 “你尝尝看卑青用勺子舀了一块,递到依丽娅的嘴边。网进嘴,豆腐便一下滑进了喉咙,直接落肚了。只留下满口浓郁的豆香。 “挺好吃的,感觉真是爽滑,又香又鲜。”依丽娅惊奇地睁大了眼,道:“简直就像魔法一般,豆子竟然能够变成这样。” “我在天朝时,驻扎在人烟稀少的沙漠边缘,军队中为了改善伙食,经常做这种东西,我也学会了霍青道:“它叫豆腐,天朝人日常饮食必不可少的,有很多种花样,味道都很不错。大概帝国人也会喜欢这豆腐的。” 第一百一十章 再见小白脸 吊好。但头天的生意十分惨淡六人们经讨店门圳“旧郁的香气吸引过来,里三层外三层地围观,只是霍青说这是吃的,谁也不敢相信,没有人肯试第一口。尽管霍青一仰头把整碗的豆腐倒下肚子,也没有人敢吃。 直到下午,霍青眼看着一碗也卖不出去,索性说道:“今天我卖的东西全免费了,谁想吃就吃吧。” 围观的还是没人尝试,只有街角边一个老乞丐听到有免费东西可吃,爬过来道:“你们不吃,我吃!反正我也活得够了。” 老乞丐一碗下去,舔舌砸嘴地回味了一番,老着脸皮道:“我还能吃一碗么?” 他一连吃了五六碗,直到实在吃不下了,才打着嗝道:“这么好吃的东西,能让我吃了个,饱,死了也值了。” 围观的人看老乞丐吃下了这古怪的食物,脸色没有中毒的迹象,倒添了三分吃饱喝足了的血色,显得更精神了。有几个北方来的难民齐道:“我们也大半天没吃东西了,管它是什么东西,能填饱肚子就成。”上来一人端了一碗,拿勺便要吃。 “异教徒的食物!”有人在人群外高声喝道,挤了进来,这是一个,神父。 端着碗的难民呆愣愣地看着他,不知他要干什么。 这名神父端起一碗豆腐,放在鼻子前装模作样地嗅了嗅,严厉地道:“这不是一个教徒可以做出来的东西。这肯定是异教巫师的杰作,我毛经闻见这里面充满邪恶的诱惑气息,它会改变你们理性的信仰。你们应当拒绝这种诱惑,只接受神的赐予。” 难民们畏惧地看着声色俱厉的神父,悄悄地放下了碗。 霍青大怒,一拍柜台道:“你这人,怎么坏我的生意?!我们东方人天天吃这个”难道还个。个成魔鬼了?” 霍青一威,把神父吓得倒退一步。他举起胸前的十字架,色厉内茬地喝道:“你这个异教徒,变出这种东西来,必定是要诱惑神的子民。帝国的出产何其丰富,我们怎么就没有见过这种东西?你从哪里弄来的?” “不过是黄豆加些水磨出来的”霍青一摊手道,“难道所谓的神的子民连这个也算邪恶的诱惑?” “黄豆和水?!”神父满脸怀疑之色。“这不可能。不是巫术,怎么会把黄豆变成这种药物一样的东西?” 他转头对围观的人群说道:“有谁听过哪位学者说过黄豆能变成这样?有哪一部书记载过黄豆能变成这样?”他一手指着碗里的豆腐,叫着:“看哪,这绝对是巫术的产物,东方来的巫术,只有那些不信神的人们才能做出这种东西来。邪恶的药物!” 霍青怒气冲天,跃出柜台,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喝道:“什么药物?放你的屁!我现在就可以进去磨给你看,哪来的巫术?” 神父被霍青几乎提得双脚离开地面,喘着粗气,哆哆嗦嗦地捏着十字架,颤抖地道:“我不进去,那里面有邪恶的气息,我要请至高神净化你的巫术场所。” 霍青怒不可遏,将他丢在地上,挥拳便要打。但人丛外忽然出现了几个士兵,赶开人群挤进来,舞弄着兵器。连声叫道:“谁在这里闹事?哪个敢对神的仆人不敬?神父先生,你会得到帝**人的保护。” 围观的人急忙散开,胆小的赶紧悄悄溜走。 那神父差点遭打,想到霍青曾力扛雄狮,脸都吓白了。只指着霍青道:“那个异教徒。那个异教御, 士兵们拥上来,围住霍青,但他们比起神父要聪明得多,谁也不敢先对霍青动手。只是在那里乱嚷。“快对神父道歉!蛮族人,滚回你的店里去。卖的什么玩意,也不给大爷们送上一点有的抄起柜台上的碗,假装尝了一口,然后全吐在地上,“呸呸”连声地道:“什么东西,又酸又苦,这是给人吃的么?”便把碗朝地上一摔。依丽娅在柜台里,气得要哭了,红着眼把士兵往外推。便有人淫笑着道:“卖的东西不怎么样,想不到老板娘挺漂亮的。要是老板娘陪陪我们,我们就勉强喝上两碗。”伸手就要摸依丽娅的脸。 霍青一个箭步上前,抬手轻轻一推,那人差点没翻到。周围的士兵见状,全把兵器掏出来了,一齐指着霍青。 “反了你了,敢对我们动手?!”士兵们叫着。 霍青冷眼看着这些士兵,一伸手握住了面前的一根矛杆,用力往地上一顿。“叭刹”一声,碗口粗的矛杆立马断为两截。 士兵们被他如此神力吓得呆了,不由得往后退去。 “算了,算了。我们只负责保护神父,其他事不要多管。”士兵的头儿也怕霍青威,凭自己这几个人,敢真跟挡住五千匈人的英雄对抗?“都走了,咱们不妨碍别人做生意。” 士兵们立马散开,架着神父快步走了。霍青再看周围,原先围观的大群人一个也没有了。 一连几天,霍青的豆腐店谁也不上门,连免费吃白食的也不来。只是有几个收税的小官吏,到门前呼喝几声,霍青自是一个钱也没有,吵嚷一番,更没有顾客上门了。几天算下来。霍青和依丽娅一个钱也没赚到,反是到贴进去几百个,铜币。 显然,自己是遭教会暗算了,霍青心中明白,但毫无办法。到了第五天,霍青看看依然没什么人敢照顾自己的生意,对依丽娅道:“不行的话,我们就回去吧,有人跟我们作对,在城里只怕呆不下去。” 依丽娅眼泪一颗颗地掉下来,坐在柜台边不吭声。霍青心中烦闷,起身出了店门,上了街茫无目的地乱走。偶然走到一个小酒馆,门口围了很多人,里面闹哄哄的。霍青从门口走过,本不想凑里面的热闹,但正巧在经过门口时,人群突然“轰”一声散开,里面一人跌跌撞撞地摔了出来,正倒在霍青的脚下。 小白脸?”霍青一看。却是认得的。 “黄脸东方人?小白脸仰天看着头顶上的人,也认出来了。他从地上一跃而起,一把抱住了霍青。“东方骑士霍克先生,我出狱才知道你的名字,冤枉我和黑鬼在里面还为你掉了几滴眼泪。”,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肌,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一十一章 佣兵小酒馆 拖着霍青,朝酒馆里大吼!“塔提鲁,你不要倡狂,旺九叭…有位兄弟能把你轻易揍趴下!”回头又对霍青道:“来,帮我忙,教个人。” 霍青还没弄明白,酒店里有个巨大的嗓门响起来。“阿勒克斯,不要跟我吹牛,能把我打倒的人只怕还没出生,除非你把那些传说中的英雄找来。”话正说着,一个身形极其巨大的壮汉从店里走了出来,周围的人急忙为他闪开一条路。 阿勒克斯小白脸哈哈大笑:“我这兄弟,就是传说中的英雄。你敢跟他打上一场吗?”他又朝店里喊道:“黑鬼,快出来。黄脸东方人就在外面。”在壮汉身后,额头上还滴着血的黑鬼一瘸一拐地出来了,见了霍青,又是一番惊喜。 壮汉塔提鲁狐疑地看着霍青,问道:“你是谁?” 没等霍青说话,阿勒克斯张狂地大笑起来:“你真是没见识,连掀翻雄狮的东方骑士霍克先生也不认识,也敢说自己是夫君堡最强大的佣兵?趁早认输吧,霍克先生的武勇不是你能够想像的!” 围观的人群中响起一片窃窃私语,便有人三三两两向霍青鞠躬致敬。 当日去观看角斗的人足足有数千人,亲友牵连过去,算起来受了霍青恩惠的不下十万,谁敢不对拯救了自己家人朋友的英雄表示敬意。 塔提鲁听说对面就是传遍大街小巷的歌谣里的主角人物,打心眼里吃了一惊。他早听说过霍青的威名,但并没有见到过真人,是以并不认识。传说中的英雄就在面前,不由得他不客气三分。 “集来是霍克先生,请原谅我不认识您。既然您有韦来到这里,不妨进酒馆坐坐。”塔提鲁也不是光知道打架的莽汉,并不受阿勒克斯的激将,无缘无故地与霍青比起武来。 霍青心头正烦闷,喝两杯解解愁也好。于是道:“闲逛到这里,又见到狱友,那么就坐坐,谈谈别后的经历。谢谢你的邀请。” 回头又问阿勒克斯道:“你与这位塔提鲁先生有什么过节么?” “也没什么冤仇,只是普通的比试罢了。”阿勒克斯笑道:“这家酒馆是佣兵们常常来喝酒的地方,大家在这里交流一下接生意的信息,谈论武艺,有时不免就动手交流一下。刚才我不过是和塔提鲁过过招,没什么大不了的。” 黑鬼阿布道:“塔提鲁是风雷佣兵团的团长,手下有几百号人,在夫君堡佣兵界小有名气。主要是他本人一身蛮力,少有对手。我们刚才和他稍稍比了一下,还真干不过。” 阿勒克斯一翻白眼道:“不就差那么一点么?要不是我脚下踩着个。酒杯滑了,我那一拳早就忽到他脸上了” 三人在一张桌子边坐下,塔提鲁也不客气,在霍青对面坐了,对阿勒克斯和阿皮道:“打不过了就别不认输,该掏的趁早掏出来。” 阿勒克斯和阿布两个人一脸晦气色,老大不情愿地从怀里掏出一把银币,付给了塔提鲁。这是这两个人比试前说好的赌注。 塔提鲁从里面捡出三个银币,隔空准准地扔在三四步远的柜台上,对胖胖的老板娘叫道:“玛塔,我的心肝,来四瓶上好的拍度酒。” 老板娘手脚奇快地将银币收进怀里,夹着四瓶酒来到桌前,笑靥如花,抱着塔提鲁的头道:“难得你这么大方,今天在他们两个身上赚到多少了?”塔提鲁偷偷地捏了下老板娘的大腿,看着阿勒克斯和阿布两个道:“不多,不多。我这是请东方骑士霍克先生,他可是你今天的贵客。” 玛塔老板娘掩住嘴惊呼一声。道:“东方骑士先生,难道坐在对面的这位就是?” 阿勒克斯输了钱正怏怏不乐脸上无光,见玛塔这样惊奇,有心借霍青为自己吹嘘,道:“当然就是。霍克先生是我们的老朋友,他是我们最佩服的人。我们在狱里和他同一个牢房,还比试过一次,那时他手上带着镣错,我们都打他不过。塔提鲁,你觉得你带着镣镑还能打得过我们不?” 塔提鲁哈哈一笑,道:“那你们可是丢人到家了,两个人对付一个带着镣错的人都不行,还好意思说出来。” 阿勒克斯气得跳起来,大声道:“不是我小看你,你也一样打不过霍克先生,即使他带着镣镑你也不行。” 塔提鲁拧开一只酒瓶,倒了满满两杯酒,把一杯递给霍青,道:“我相信霍克先生的功夫,大家都看到了他掀翻了一头雄狮,不过要是他带着镣销也能打得过我,我还真不相信。” 旁边一个矮壮的佣兵喊道:“塔提鲁,你可别自吹自擂,说不定你就真打不过。” “是啊”另一个佣兵叫道。“你对面的可是一个人就敢和几千人对抗的英雄,你有这个胆量吗?” 听见其他人叫嚷,塔提鲁脸上有些挂不住,他盯着霍青,道:“我不太明白一个带着镣铐的人怎么才能打得过两个杰出的佣兵。小白脸和黑鬼虽然还不够强大,但他们当过多年佣兵,是狂沙佣兵团的骨干,无疑是合格的佣兵,要打到他们两个并不轻松。” 霍青笑道:“其实没什么奇怪。一个是他们并没有两人一起上,二个是他们自作聪明,反而让我借助了地形,打了个措手不及。” 阿勒克斯红着脸道:“虽然我们没有两个一起上,但其实牢房那种狭窄的地方对你并不利。” 塔提鲁奇怪地笑道:“小白脸,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打输了没为自己找开脱的理由,反而为对手讲话。” 阿勒克斯道:“对霍克先生,我们输得心服口服,没什么好开脱的。” 塔提鲁道:“你这么说,我真是有与霍克先生比试比试的兴趣了。霍克先生,你有兴趣吗?” 酒馆里的佣兵们听见塔提鲁出语邀战。一齐哄起来。 “塔提鲁小心你的屁股被人踢肿了!” “这肯定是一次精彩的比试,让我们见见东方人的武艺。” 佣兵们哐郎郎地挪开桌子,清出一块空地,当件比试场。 “怎么样?霍克先生”塔提鲁的眼中混合着期盼和担心。作为一个优秀的佣兵,他自从见到霍青,就无时不在拈量着霍青的实力但又有些害怕霍青的威名,心中其实已经犹豫再三,才下定决心要与霍青比上一次。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夫君堡的佣兵们 霍青还有些犹豫,阿勒克斯怂恿道:“比就比。你不是创建了一个东方骑士佣兵团吗?打赢了,你的佣兵团在佣兵界也打响名气了。” 刚才那个矮壮的佣兵也道:“霍克先生,在佣兵群里,不显露实力是不行的。打上一场,别人才会相信你的团能干得了大事。” “那好吧”霍青长身站起,“这个酒馆太小了,打坏了桌椅我可赔不起。这样吧,我站在这里不动,让塔提鲁打上十拳,如果能让我挪动脚步,就算我输了。” 佣兵们哄然大哗。塔提鲁的拳劲,在场的人谁也比不了。硬扛一拳恐怕哪个也不敢说能硬挺着不动。今天,这个东方骑士要连扛十拳不挪动脚,谁敢相信。 塔提鲁眯起了眼,心中吃惊不看霍青稳抓稳拿的样子,他有些忐忑不安。提起拳头摁了一下身边的桌子,桌子登时咯吱咯吱乱响。 “你不要小看我的力量,霍克先生。帝国步兵的盾牌,也未必能经得起我一拳。” 霍青并不回应,走到空的地方,扎下马步,立个门户,道:“你只管上来。” 塔提鲁满腹疑惑,来到霍青面前两步远,见霍青丝毫不动,犹豫着不知怎么出拳。 “快打啊,塔提鲁,你莫非不知道怎么打人了么?”佣兵们哄叫着。 塔提鲁看不出霍青有什么古怪,猛地前冲一步,一个刺拳朝霍青面门砸去。 霍青使个云手,没要什么力就把他的拳头拨开了。 “用点力气,你不必留手。”霍青道。 塔提鲁这一拳,已经试出霍青果然有点门道。不再试探,又一拳朝霍青的前胸打来。 霍青眼疾手快。一伸手刁住了他的拳头,稍稍用力一扭,用上了擒拿手反关节手法。塔提鲁腕部酸痛。力道顿失。霍青另!只手奇快地压住他的肘部,借身体的重量用力一压,塔提鲁不由自主地向一旁跌过去。 “好啊。第二拳了!”阿勒克斯高呼道,与阿布一齐鼓起掌来。周围的佣兵久经沙场,眼光自然不差,早就看出来塔提鲁的第一拳只不过是试探,这一拳才是真正卯足了力道。然而东方骑士只是轻轻两下,便让塔提鲁几乎摔倒,这种本事谁能做得到?他们这时已经衷心佩服,有如此威名的人物果然不是虚的。 塔提鲁跌出两步,随即稳住了身子。自己蓄足了力的一拳。在东方骑士面前似乎如小孩子的拳头一般,这让他心中极度不服。闷喝一声,塔提鲁回身一个勾拳直扫霍青的腰际。 这一拳看上去气势汹汹,但在霍青眼里。却比刚才那一拳要差上许多,很明显塔提鲁怒气攻心,没有太多思考刚才失败的因由,加上脚下虚浮,力量虽大却没有根。霍青并不挪动脚步,稍一侧身,一手封住他的拳路。另一手疾斩他的手臂肘内侧曲泽穴。曲泽穴是手厥阴心包经中转之穴。一经斩中,塔提鲁整条手臂如受电击,肌肉徒然痉李不受控制。霍青不待他反应过来,手在他肘部用力一推,将他推出圈外。 三招一过,塔提鲁神色凝重。他终于感觉到,东方骑士开口说要不挪步挡他十拳,这并不是大话。自己的一式虚招,两记重拳,竟对他毫无作用,满身力量,在他眼前似乎不出来。得好好想想办法了,他稍稍后退,活动了一下有些酸麻的手臂,拉开了架势,一小步一小步地向前试探。 霍青见他小心在意,自己也不敢大意了。五趾抓地扎稳了马步,一手在前一手在后,怀中抱月式,谨防对手强攻突袭。 塔提鲁见对手不露破绽,只得强行动手。冷不防一记左直拳。直奔霍青的面门。这一拳来势迅捷,竟带起了呼呼的风声,但霍青一看塔提鲁的力,腰部未动,肩部不晃,出拳轻飘,便知他这是一式虚招。霍青左手虚虚一架,果然,塔提鲁的杀招在后。随着一声暴喝,他的右拳猛地从腰际蹿出,重重砸向霍青的小腹。 塔提鲁拿准了要打霍青的小腹,这是霍青的全身重心所在,避无可避,所以他这一拳已尽了全力,势要让霍青不得不出全力招架。只要霍青脚下一个不稳,他便要连续出拳,打得霍青重心摇动。 但霍青岂能如他所愿。 霍青突地侧身,左膝斜跪,整个人矮了一截。塔提鲁这一拳的去向马上变成了奔向霍青的面门。霍青右手稍一抬,便将他的拳头封在了头顶上,左手急朝右前方一扫。正中塔提鲁向前迈出的左腿膝盖内侧。塔提鲁还没反应过来,左腿突然不听使唤,身子朝前一倾。他正想稳住身体,但霍青没给他机会。右出的拳头,左手伸入他的腋下,拧身力,将他朝地上压去。塔提鲁的腿还没上力,就被霍青这一压,压得整个人一下扑在地上。”好!”佣兵们惊讶地大声喝彩。果然,东方骑士能说出塔提鲁十拳打不动他,到底还是有十足底气的,说出来就能做得到。 塔提鲁灰头土脸地爬起来,很干脆地道:“不用再打下去了。我已经尽了全力了,再打下去我没有一点把握。” 矮壮佣兵高声斗道:“塔提鲁,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干脆。来,让我们为这场精彩的比试干杯。” 佣兵们乱哄哄地叫嚷着“干杯”把一大杯一大杯的各种酒一饮而尽。老板娘玛塔乐得脸上开花,指挥着伙计从窖里搬来成桶的酒。塔提鲁向几个人招手,道:“都过来吧,让我给霍克先生介绍一下。” 几个人围坐在一起,一边喝酒,一边塔提鲁介绍着。 “这位身材矮壮的是苏托,他是铁流佣兵团的副团长,十分豪爽的一条汉子。” 苏托举起酒杯向霍青致意。 “这位是卢弗斯,是我团里的兄弟。” 卢弗斯是一个精瘦的汉子,大腿两侧插着长匕。 “斯托马斯,不属于任何佣兵团的独行侠,擅长追踪术。” 斯托马斯身材颀长,背上斜挂着一张大弓。腰间悬着一支短剑。 塔提鲁又介绍了几个人,对霍青道:“你的佣兵团要打开局面。这些朋友都帮得上忙。” 霍青正要说话,斯托马斯摇头道:“塔提鲁,你网从安托奥回来,有些事情还不知道。霍克先生的佣兵团恐怕没有什么希望了。我相信一个得罪了教会的佣兵团,在帝国境内是生存不下去的。”,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心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一十三章 格雷芬斯的信 品茫鲁等人夭吃了惊,周围响起了一片议论肯,杜场的有好几个人是知道这件事的。 “得罪了教会?!”塔提鲁道:“这到底是为什么?教会怎么会来干涉一个小小佣兵团?” 霍青闷闷地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是拒绝了布克红衣大主教提出让我信仰神教的要求。””布克红衣大主教!”苏托叫道:“那可是帝国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您不给他这个面子,或许他在报复您。” “这有点说不通”。斯托马斯分析着,“即使您拒绝了他的耍求,但帝国境内有无数不信神教的异教徒,他们千佣兵这一行的也不少。今天在场的恐怕也有吧?” 黑鬼阿布和另外两个佣兵举起手来。 “所以说,您不加入神教,也不至于让布克这么报复您。难道你和布克争吵起来,让他丢了面子?。 “也没争吵,只是在教义上有点争论。”霍青道。 “这件事确实很难理解,”斯托马斯皱着眉头道。”好吧,教会的那帮老爷们心里想什么。我们可猜不出来。再说了,我们有必要去猜吗?”塔提鲁叫道。 “就是!”苏托叫道:“教会的那帮人,哪个不是吸血鬼?布克红衣大主教又算得了什么,他干的坏事还少吗?我们每次的佣金都要抽一份给教会,说是佣兵们完成任务都要靠神的祝福,这个据说就是布克出的鬼主意。可是我们流血死人的时候,教会的人都到哪儿去了?我要是见到这个吸血鬼,肯定要当面臭骂他一顿“对,别给布克那个老守财奴面子。”阿勒克斯举起酒杯道:“为霍克先生不给他面子干杯!” 佣兵们举起杯子,哄叫道:“干杯!为了该死的教会,为了东方骑士!” 喝过一轮酒,塔提鲁对霍青道:“该死的教会从中作梗,你的佣兵团恐怕到现在还没接到生意吧?那你现在靠什么生活?” 霍青叹气道:“我开了一家小店,卖东方的食品。但教会只怕是一定要让我在这儿生活不下去说着便将开豆腐店的事一一告诉了大来 “可恶的教会”。阿勒克斯怒道:“这不是一定要把你逼上绝路吗?” 塔提鲁沉吟了一会儿,道:“霍克先生。您放心。有我们在,不会让你在夫君堡没有活路。教会算得了什么。他们再能耐,也干涉不了佣兵们的行动 第二天一早,霍青刚刚打开店门,塔提鲁和十几个佣兵一涌而入。 “早安,东方骑士先生。”塔提鲁道:“我已经闻见东方美食的香气了。把那个“豆腐,给我们一人来一碗吧 霍青被他们的举动吃了一惊,道:“是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佣兵们不等依丽娅为他们端上豆腐碗。直接一人抄起一碗便吃。“好东西!真是太香了!这么好的东西怎么没有人来吃?”赞美声不绝于耳。 塔提鲁对霍青哈哈一笑,道:“我带他们来吃东方美食。” 佣兵们吃过了,个个掏出一大把铜币扔柜台里,道:“再见了。霍克先生有空到玛塔的酒馆里坐坐 霍青拉住一个道:“吃我的东西。怎么还要你们付钱,” 但佣兵们跑得很快,除了霍青拉住的。其他人早走了,连塔提鲁也没了踪影。霍青无奈,只得也放了拉住的佣兵。 一连十来天,每天一大早就有一群佣兵们来到店门口,喝豆腐付一把钱。人虽不是很多,但付的钱远远过喝掉的那碗豆腐的价钱。这十来天,算下来,霍青和依丽娅还有点小小赚头。霍青隔三差五地到玛塔小酒馆里坐坐,与佣兵们谈论些武艺,说些帝国江湖间的奇闻异事。 转眼进入十二月中旬,除了一天冷似一天,霍青的生活毫无变化。日益平淡。霍青虽然觉得这样的生活是自己所希望的,但总觉得憋闷,仿佛一身力气用不出来的感觉。只是期间格雷芬斯托人带了一封信过来,述说帝**队讨伐逃奴的战争,引起了霍青对战斗生涯的回忆。 叶雷温山脉地域广大,公爵所带领的五千人马完全不敷使用讨伐战争进行得很不顺利。逃奴们在山中建立起牢固的堡垒,并且利用对山间小道的熟悉,不时神出鬼没地打击骑士队的补给线,给帝**队造成了很大的麻烦。公爵集中力量攻克了几座堡垒,但却无法对逃奴们造成致命的打击。每当堡垒被打得残破,将要陷落的时候,逃奴们就趁夜撤进附近的山林,让帝**无法取得彻底的胜利。反而在攻坚的时候,帝**往往要付出三四倍于逃奴的伤亡。加上后方不断被逃奴们骚扰袭击,公爵不得不暂停进攻,沿补给线建立堡垒,但这样一来,前线进攻的兵力就更加不足,战事陷于胶着状态。 格雷芬斯带领一个团近千人的兵力,谨守霍青教导的“确保粮道,步步为营,和好民众,断其根基。缄言,稳步前进,倒也没受太大的损失。只是要做到后两句却太难。逃奴们与周边山民关系很好。他们只外出打劫山下贵族富商,对贫困的山民并不侵犯。反而是先前进让清剿逃奴的帝**队把山民视作与逃奴们一路的盗匪,时常烧杀驱赶,二者结下了很深的仇怨。这次公爵虽然勒令部属不得侵犯山民,但之前的深仇大恨怎么能轻易消解。山民们极度仇视帝**队,让公爵不得不下令尽量避开山民聚居的谷地。以免被他们偷袭或者将军中虚实偷偷报告给逃奴。 另外一件事让霍青颇感惊讶。十一月底,逃奴们选出了一位新领袖,他就是毛利塔黑人王子芒德拉。逃奴们原本都是战俘或者被奴隶商人们在国外劫掠来的人口,都是社会下层人物,如今一位落难王子跑到他们中间。虽然这位王子只不过是一个艾根因波特大陆黑人部族的王子,但毕竟见识比他们这些大字不识一个的底层人高。再说芒德拉曾经带领过部族军队与帝国正规军作过战,有丰富的经验。最近逃奴们的几次行动,均是芒德拉策刮带领,取得了很好的战果,他在逃奴中间的领导地位很快就确定下来。 第一百一十四章 第一个任务 看过格雷芬斯的信,霍青心中感慨:帝国这次讨伐行动,不知决策者是什么目的,竟然只派出五千人去这么大一个地方作战。对付这种隐藏在深山里的盗匪,本就是统治者最为头疼的事情,单纯的军事行动很难从根子上消灭掉。只有安民、怀柔、招抚等多种措施一并,才能从根本上断绝产生盗匪有条件。只要政治不公、民生艰难这些现象存在,就难以避免普通人民流亡到人迹罕至的山里,靠抢劫才得以保存性命。 弃青的平民生活将近一个月了,与霍青交情深的奥斯汀公爵、安德罗伯爵已经离开夫君堡,其他交情泛泛的贵族只怕早就忘了他这个人,贵族生活对霍青来说似乎只是一个遥远的梦而已。饶是霍青经历丰富,也不禁感慨世态的炎凉。某一天,霍青偶然在大街上遇见了福宁子爵夫人,她正靠在卡尼卡子爵的臂弯里。挑选着市场上精致的工艺品。突然瞥见路过的霍青,只冷冷地哼了一声,便将头偏过去。不识时务的霍青偏偏还向她打了个招呼,只得到卡尼卡更冷淡的一声“滚开,东方的蛮子”让霍青真正认识到了自己现在的身份。 但有一天,霍青正在玛塔的酒馆里闲坐,一位衣着漂亮的侍女在门口喊道:“哪一位是东方骑士霍克先生?这里有他的一封信。” 霍青走了出来,侍女递给他一封信就跑了。霍青一看,这封信是相当精致的莎草纸写成,上面还有淡淡的香气。这可不是一般民众所能用的东西。拆开一看,上面只有寥寥几句话:敬请即时前往伏洛沃大弊阳号一晤,有佣兵任务需要委托您。后面只有一为签名。 霍青感到非常奇怪,委托人没有正式签名,而且递信的人也不带路。他想问带信来的侍女,却觉她早就跑得无影无踪。是谁这么大胆,竟敢不顾教会的禁令来找自己?不管怎么说,这是自己接到的第一件佣兵任务,或许能好好地赚上一笔也说不定。他打定主意,一路问过去,走上半个小时,才到达了信上所说的伏洛沃大街阳号。伏洛汰大街是商人聚集的居住地,周边的住宅虽然不是很豪华,但一个个独立的院落很是干净。阳号房子在其中显得很普通。没等霍青敲院门,里面一位老人便很快出来打开了门,将霍青一把拉进院子,轻声道:“你马上上去,在二楼左侧第二个房间里,有人等着你。”他将头伸出院门,惊慌地向四周张望,仿佛在提防着什么。 霍青满肚子疑惑,进了屋子。厅中没有一个人。霍青直上二楼,来到左侧第二个房间,轻敲了一下门。门内有个女声立时应道:“是霍克先生吗?请进来吧。” 霍青正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推开门一看,却是宫中的洛丽斯夫人。 霍青着实吃了一惊。在福宁子爵夫人口中得知她其实是皇帝的情妇。霍青不免为这次自己的举动感到孟浪了。虽说她已经不再受皇帝宠爱,但毕竟还是皇帝的禁裔,自己与她在密室会面,如果传了出去,谁知皇帝会做出什么事来。已经是无意中得罪教会了,如果更得罪了皇帝,自己在帝国还怎么能呆得下去? 霍青迟疑道:“夫人,我们这样会面恐怕不太适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只怕会传出流言。” 洛丽斯夫人脸色绯红,轻声道:“请原谅我不得不这样与您会面。我的处境非常困难,不能不抛头露面出来找一个信得过的人,委托他办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之前我曾经找过奥斯汀公爵大人,他向我推荐您来完成我的委托。但我一直没有机会出宫,还有其他的一些事情,让我推迟到现在才出来找您。请放心,我的举动非常小心,不会有人知道我在这儿与您会面。” 霍青这才理解了公爵临行前交待的那自话。 “公爵交待说任务是护送一位重要的人物,难道说的就是你吗?” “不。并不是我,而是在我眼中比我更加重要的人。”洛丽斯夫人答道:“本来我想拜托公爵为我做这件事,但公爵马上就要出征了,幸好他向我推荐了您。您是歌谣中传说的英雄人物,我可以无条件地相信您。” “那么是什么任务呢?”霍青问道。 “请在我身边坐下吧,我们的谈话涉及帝国宫廷的机密,还是小声点好。我把窗帘都拉上了,这样谁也不会瞧见房间里的事情。”洛丽斯夫人指着身边的一张椅子道。 霍青依言坐下。洛丽斯夫人开口说明她委托的任务。 “您或许知道,阿瑞芬,在下个星期要满十四岁了。陛下已经决定封他为克林斯公爵,他的封地在克林斯堡。那是在帝国西北边境上的一座城堡,距离这里非常遥远。可怜的阿瑞芬,他由于我的缘故,只能到帝国最偏远的地方去受苦。”洛丽斯夫人的眼眶红了,噙着泪珠。 “您知道阿瑞芬和我的真实关系吗?”她想了想,犹豫地问道。 对于这种敏感的问题,霍青不好回话,只点了点头。提起这件事,洛丽斯夫人也觉得非常难为情,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才接着道:“他很快就要到封地去当一个公爵,可恰他孤苦零丁的一个人,我又不能跟着去。可就是他这么一个善良的孩子,还有人想要在路上暗害他,我真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我非常担心他会在路上出事,一直在想找一个信得过的人护送他到封地去。您就是我能信得过的人,一位拯救了雄狮口下众多生命的人肯定也有能力保护他。您的品格我也十分信赖,奥斯汀公爵向我保证了这一点。帝国的护卫队和大街上的佣兵们我都不能信任,因为策划暗害阿瑞芬的人,他们的势力太庞大,一定会把手伸到护卫队和佣兵们里面的。” 她见霍青还在沉思,又道:“我会倾我所有的财产给你当作报酬。”她从身边的桌子上取过一个袋子,道:“这里面是我尽力拿出的财产,一共两千个金币。请原谅我并不富裕,我的家族也不是财力丰厚的大家族,我只有这么多了。” 这个任务带有不确定的危险性,霍青无法评估到底有多危险,于是道:“夫人,谁会对一位皇子下手?你的消息从何而来?是否可靠?”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为色所逼 “一些秘密的渠道传来的消息,有人向我警告,说帝国某些人物在暗中策划一场可鄙的谋杀。”洛丽斯夫人的脸色白,颤抖着说道:“但我不能向您说起到底是谁传来的消息。因为这会给传递消息的人带来灾难,他们同样是我亲近的人。我只能告诉您,这些消息并不是空穴来风。” 弃青很是茫然,暗害一位皇子,并且这位皇子似乎并没有对任何人造成危害。一个让人瞧不起的私生子,他能够威胁到谁,会让人想要报复他呢?洛丽斯夫人见霍青似乎还在犹豫,暗自下了决心,从桌子下又拿出了一个耸匣,打开了,里面是一些项链、耳环、胸针之类。 “霍克先生,如果您感到两千个金币不足的话,我还有这些平时穿戴的饰,大概还能值两三再个金币。您不妨也一起拿去。” 霍青道:“请原谅我直说了吧。由于我不能确定未来的危险来自何方,所以无法组织有效的保卫,我甚至没有办法决定要派出多少人手。这让我怎么办才好?” “求您了,霍克先生”洛丽斯夫人软语央求道,“我知道这件事非常为难您,但是请您可怜可怜我这个孤苦无依的孩子,这么长的路程,他什么人也依靠不了。如果您不慈悲的话,他一定会死在半路上的。我知道您对阿瑞芬的印象很好,您不会希望一个可怜的孩子就这样死去的。” 霍青心中默默地计算,两千多个金币。对自己和难民们来说算是一笔很大的财产了。但是值不值得为此冒上生命危险,需要多少人手才能够保证阿瑞芬的安全,都还在未定之天。 霍清的沉默让洛丽斯夫人感到十分焦急,她无依无靠,连皇帝也对阿瑞芬这个私生子漠视,所有的希望全寄托在霍青的身上。这让她咬着牙下定决心。 “霍克先生,我知道您的为难之处,但我实在没有更多能拿得出来的东西了。”她的脸红得像火烧一样,但还是勇敢地说出来了:“只有我自己这个人。霍克先生,如果您能答应我,我就同意您做我的守护骑士,任凭您有所要求。” “守护骑士?!”这让霍青徒然吃了一惊。 “是的”洛丽斯夫人低着头说道,“我自信我的容貌和身份。还能配得上您。您与我有亲密的友谊关系,这样也会让我更加放心。” 霍青回忆起福宁子爵夫人坐到自己腿上的情形,生怕洛丽斯夫人也同样来一手,不由得站了起来。 “我恐怕不能这样做”霍青想起自己在割皇帝的靴腰子,额头不禁见汗。“夫人,我有自己所爱的人,这样恐怕不行。” 洛丽斯夫人的头低得似乎要钻到霍青的腰下面,捂着脸说道:“我知道您是个正直的骑士,但我再没有什么可报答您的。如果您不答应我,我还有什么指望呢?神啊,请宽恕我的放荡,我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她猛地站起来。脱下了披在肩上的纱巾,露出了丰腴洁白的肩头,仰着头道:“要得到一位骑士的真心,女人们就要心甘情愿地为他献出自己的感情,这是帝国通行的规矩。我会自觉地遵从这个规矩。” 霍青差点被她肩头的洁白晃花了眼,忙倒退两步,道:“我们东方人没这个规矩。” 洛丽斯夫人上前一步,拉着霍青的衣襟,道:“为了阿瑞芬,无论什么我都可以付出。 您答应我吧,我求您了 霍青正要推开她的手,但洛丽斯夫人似乎想要跪下去,霍青忙搀住她,可她顺势就倒在了他的怀里。洛丽斯夫人环抱着霍青的腰,前额抵在他的胸膛上,不停地央求:“答应我吧,答应我,否则我不会轻易放您走的。” 霍青大窘,没想到洛丽斯夫人会使出这一招。她可不是像福宁子爵夫人那样一看上去就是天性放荡让人厌恶,在自己怀中不停地扭动,刺激得他一阵哆嗦。 成熟女人的韵味,让他忍不住抱紧了怀中的人。 弃青这一用力抱住,反而让洛丽斯夫人停下来了,她感觉到了霍青的变化,似乎有些害怕,却又似乎有些期待。她这一停下,让霍青腹中刚刚升起的火苗黯淡下去。霍青深深呼吸了两口气,神智重归清醒。好险,差点就被色诱了,霍青暗自喘了一口大气。这女人,为了孩子当真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好吧,我答应你,不过你得先放开我。”霍青道。 “真的?!”洛丽斯夫人猛地抬起头,仰望着霍青的脸。“您真的答应我了?” “是的,我答应你。”霍青道。 洛丽斯夫人欢呼一声,跳起来一把搂住了霍青的脖子,嘴唇重重地亲在霍青的脸上,一连亲了四五口。霍青狼狈地躲闪着,急叫道:“先放开我,别这样,我要反悔了。” 听到霍青“要反悔”洛丽斯夫人吓得马上放开霍青,向后一跳,轻叫着:“别,您答应了的,不能反悔。骑士的承诺不应该放弃。” “好吧,我不反悔,但你也别再那样了。”霍青坐下,用手擦着被她弄湿的脸,道:“你也坐下吧,我们好好商量一下护送阿瑞芬皇子的事情。” 洛丽斯夫人脸上露出笑容,顺从地坐下了。她定了定神,说道:“要是没有别的变化,阿瑞芬将在一个星期后,在宫廷派出的护卫队保护下前往克林斯堡。我相信不会有人敢在夫君堡向他动手,那么您可以在西城门处等他,随他一起前往克林斯堡。我会告诉他我委托了您跟随保护。” 霍青擦过脸,抬头一看,不由得把脸偏向一旁。原来,洛丽斯夫人在他身上这一蹭,胸襟大开,大半个胸部露了出来,雪白粉嫩的一大片着实刺眼。洛丽斯夫人察觉到了霍青的异样,低头一看,脸色赤红。双手再要掩上衣襟,想想却又放开了。 “这一路很不安全,阿瑞芬需要您的悉心指点,但您不用担心阿瑞芬会不听您的安排,因为他在上次同您会面之后,对您十分敬仰。这些日子,他再也没有不听话,出去招惹是非了,而是静静地坐在房间里看书。说起来我非常感谢您,这完全是您对他教导的结果,这也说明他会乖巧地听从您的意见。” 霍青点头道:“如果他会听我的安排,那任务成功的机会就大很多。路途上有未知的危险,我可能有时会作出不合常理的决定,这会出乎他的理解能力。我要求他无条件地听从,请你把这句话转达给他。” “好的,我会按照您的吩咐去做,让他一切听从您的安排。”洛丽斯夫人道。 霍青起身道:“那么就这样说定了。这个任务,我一个人恐怕不好完成,还得请一些帮手,我得好好考虑一下该请哪些人。”洛丽斯夫人似乎有些失望,也起身道:“我的家族中还有几个人,可以做您的下属,他们虽然没有什么能力,但绝对可以信任。到时候,我会让他们在城门口处等您的。” “好的,值得信任的人越多越好。”霍青道:“我先告辞了,我得为这个任务早作准备。” 洛丽斯夫人拿过装金币的袋子和饰再,塞在霍青的手里,道:“这是您该得的报酬,请先拿去吧。” 霍青接过,这时才现洛丽斯夫人身上一件饰都没带,想必她的一切财产,都在这个袋子和匣子里面了。 洛丽斯夫人拉着霍青的手,羞涩地道:“您真是一位正直的骑士,我一辈子都会信任您。如果没有了阿瑞芬,我就再也活不下去了。一切全靠您了!”她踮起脚尖,在霍青唇边轻轻一吻,轻声道:“您是一个值得依靠的人,我相信阿瑞芬会平平安安地到达他的封地。” 第一百一十六章 威格家的骑士 二洲渴丽斯夫人,霍青百奔玛塔的小酒边老边沧割件任务不简单,凡是牵涉到宫廷斗争。从来就没有简单的事情。虽说阿瑞芬是一个,受人忽视的人物,但绝不能认为政治斗争的矛头就一定不会指向他。而想打他主意的人物,必然是帝国高层,他们要出手暗算一个。人,那就不会是可以轻松应付的事。 霍青到达小酒馆,阿勒克斯和阿布都在。这两个人与霍青共患难。又是老佣兵,值得信任,霍青毫不客气地找上了他们,跟他们道:“我接到一件报酬丰厚的任务。但也有很大的风险,你们要不要参加?。 阿勒克斯的眼睛很亮,一下就看到了霍青手中的袋子,那里面一块一块鼓鼓囊囊的,让他的血流一下子就加了。 “您接到了任务?!报酬丰厚的任务?!”他既惊又喜,拉着霍青和阿布跑到一个。小包厢内,“快说说,什么任务,报酬多少?” 霍青压低声音说了洛丽斯夫人委托的事,阿勒克斯摸着下巴念叨着:“宫廷斗争,两千金币,危险是危险,但钱够多” 阿布跳起来道:“有钱就行。我们哪一天不是过的刀头抵血的生活。还怕什么危险!” 阿勒克斯忙捂住他的嘴,道:“轻声!不要走露了消息。这事牵扯到帝国宫廷,假如被哪个。朝廷的奸细听了去,我们会惹麻烦上身的 阿布头一缩,坐下了。 “我们三个人,恐怕接不下这样的任务。那些宫廷护卫队,既不值得信任,也没什么战斗经验。只怕是路上见了几个毛贼,就会吓得一哄而散阿勒克斯道。 “我的佣兵团会出一些人,但他们没有做佣兵的经验,所以我还得找几个你们这样的老雇佣兵霍青道。 “可惜塔提鲁前几天接了一个任务,已经走了,得过一个月才能回来。不然他是一个很好的人选阿勒克斯道:“像这样的宫廷斗争,暗杀事件居多。我们得防备路上的埋伏和偷袭。我推荐斯托马斯。他的追踪术在这方面有大用场。另外我再找我们狂沙佣兵团里的斯姆斯巴,他在防偷袭暗算这方面很有经验。团里现在没什么任务。我们三个人可以偷个。空做这件事 “行,你们推荐的人我放心,就这么定了霍青干脆地道:“我再从我的团里带三个人,佣金按人头均分 “得了,按规矩,您是队长,可以拿双份阿勒克斯和阿布一齐道:“我们都知道您接个。任务不容易,生活上又困难,多拿一点谁也不会有意见 接下来的几天里,霍青上市场购买了路途上所需的物品,与阿勒克斯等四个,人见了几次面,商讨一下路途上的细节。斯托马斯是见过面的。斯姆斯巴是头一次见面。这是个瘦小的汉子,但眼神中透出一股子精明。他是猎人出身,弓术不弱,善使猎叉,挖陷井设机关是强项。霍青在自己的团里选择了斯伯特、黑德斯根。他们两个走江湖的经验也不少。另外带上了威斯瑞德,他的充沛力量在战场上有很大用处。留在奥斯汀小镇的其他人则交给小约夫洛带领小约夫洛是个胆大聪明的人,经过这一段时间的锻炼。跟着霍青虚心学习,成熟了不少。年龄虽但足以完成霍青交待的任务。 艾克德外出经商还没有回来,霍青和依丽娅商量了一下,小豆腐店还继续开下去。依丽娅很聪明,做豆腐的技术学了个**不离十,霍青安排机灵的小切肯到店里帮忙。 到了临行那天。一大早霍青就出了。依丽娅依依不舍地送别,在霍青出门前给了他一个香吻,道:“等你回来,我们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做。” “什么事?”霍青轻拥着她问道。 依丽娅轻轻地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道:“我们虽然在一起了,但还没有举行婚礼呢。等您这趟出门回来,我们热热闹闹地办个喜事,是按鄂斯人的礼仪还是按你们东方人的礼仪。全随您的意思。” 霍青大喜,道:“我真是忙得昏了头,把这件大事都忘了他把依丽娅拦腰抱起,道:“好的。我答应你,我一回来就办喜事,让你做世上最快乐的新娘 依丽娅伏在他的肩上,久久不愿下来。 霍青、威斯瑞德、斯伯特、黑德斯根四人在玛塔的小酒馆与阿勒克斯、阿布、斯托马斯、斯姆斯巴会合,一同前往夫君堡西城门。在城门口,已经有洛丽斯家族的三个人在等候。这三人,两个是有正式爵位的骑士,另一个是骑士侍从。看见这三个人,佣兵们一起出嗤笑声。 带头的一名骑士。头花白,年纪已经有五十多了,身形笔直地坐在一匹瘦骨零丁的马上,身上穿着破旧的皮甲,一柄长剑挂在腰间,那剑鞘连漆都掉光了。另一位倒是个年青人。身上披了半身链甲,锈迹斑斑。还有一些破损。手上提着一杆长的骑士枪。骑的马十分矮不像是战马。倒像是一匹耕地拉犁的役马。二人神情严肃。他们身后还有一位骑士侍从,看样子是刚刚从农夫转业过来当骑士的,没有穿任何防具,手上提着一把粗笨的大草叉,骑的是一匹骡子。骡子背上还堆着一些简单的行李。 带头的老骑士见霍青等人出现,他一眼就认出了东方人面孔的霍青,于是废力地催着瘦马上前,掀起头上的薄铁皮盔,端庄地行了个礼。道:“是东方骑士霍克先生吗?我是威格家的斯纳德,在这里迎候各位 洛丽斯夫人来自西中央特别区的威格家族,她的祖父由于向皇室捐献有功。获得了一个。男爵的封号。但就在她父亲这一辈就家道中落了。这位斯纳德威格,是她的叔父。仅有一个骑士封号,在帝**中服过役。但没有获得任何战功就退役了。 “是威格先生吧?”霍青回答道:“请允许我向你介绍我的同伴。” 霍青向他介绍了带着不屑神情的佣兵们。老威格一一致礼,但佣兵们只当作没看见。霍青介绍完了,老威格指着身后的两个人道:“这是我的侄子,肯特威格,威格家的另一名骑士。他身边的是我们共同的骑士侍从琼斯,他一家是跟随威格家族几十年的仆人,人很忠诚,值得信赖 肯特威格高傲地昂起头颅。将六尺的长枪笔直地竖起,仿佛一支旗杆一样。琼斯憨厚地向霍青等人点了点头。 “我说,这样的人也会是我们的同伴?他们能做什么?不要到时候扯我们的后腿!”阿勒克斯在霍青身后嘀咕道。 第一百一十七章 情书 驯多说了,霍青回身道,“我们人弄少,能多公背好的。” 老威格小威格两名骑士显然听到了阿勒克斯的嘀咕,但两个人都没有作,保持了很好的骑士风度。 一行十一人在城门口没有等待多少时候。一队二十人的宫廷骑士们跃马出了城门,他们中间是一辆小小马车。里面显然就是帝国新封的克林斯公爵大人阿瑞芬。阿瑞芬在车里掀开帘子,焦急地四下张望。突然瞧见了在大路旁等候的霍青,喜悦的神色顿时洋溢在小脸上。 霍青微微点头致意,对大家道:“各位。我们的任务正式开始了。请大家多多留意四周。城门附近一段路程行人众多,提防有人趁机暗算。” 其他七人齐声应诺,散开队伍,将小小的宫廷护卫队围在中间。放开眼监视着周围行人的一举一动,留意容易藏人的偏僻角落。霍青弩箭上弦挂在青雕的背上,斯托马斯摘下了大弓,阿布取出了一把小斧头掂在手上。其他人同样提高警惧,防备万一。威克家的三个人见佣兵们一下全跑开了,茫然不知所措,只好跟在宫廷骑士们的后面走。宫廷骑士们对四周被人暗中盯上的情况一无知觉,仍然在慢悠悠地向前行进。城门附近并没有任何意外情况生。宫廷护卫队走出几哩地,行人不再稠密,为的队长才觉队伍四周始终有几个佣兵出没,这才感觉到不对。他拔出剑大叫道:“你们几个是什么人?为什么老是在我们附近?马上说明理由,不然我会把你们全部投进监狱!” 霍青见道路上的人已经稀少,没有必要再散开了,于是一声嗯哨,佣兵们集中过来。这让队长吓个半死,显然自己这些人已经被人盯上了,前面有八个”后面还有三个。隐藏在暗中的还不知有多少。难道今天星座不利,竟然在帝都附近就会被人打劫? “警戒!警戒!”他慌乱地大叫起来,“我们被人伏击了,拿起武器,保卫公爵!” 宫廷骑士们慌张地拔起武器。出一片叮零锁郎的乱响,连他们的坐骑也感到了主人的紧张,一个个嘶鸣不已。 “不耍吃惊,他们只是我请来随行保护的佣兵。”一只手在背后按住了正在大叫的队长。 “您请来的佣兵?!”队长回身一看,克林斯公爵不知什么时候走出了车子,站在了自己的背后。 “是的”阿瑞芬点头道。“他们只是佣兵,没必要惊慌害怕。” 他向前面高声叫道:“霍克先生,请过来吧,很高兴又见到了您。” 霍青跳下了马,来到车前,阿瑞芬喜悦地拉住了他的手,道:“我真担心夫人请不来您,可是您终于来了,我在城门口看到您才真正放下心来。” “我的小公爵,很荣幸为您服务。您还是回到车上去吧,这一路上的危险很难揣测。”霍青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请叫我阿瑞芬。您是我最崇敬的人,就别跟我讲究这些烦人的礼节了。”阿瑞芬道:“请随我到车里来,我有件东西要交给您。” 霍青与阿瑞芬一同挤进小马车。阿瑞芬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交给霍青,低声道:“夫人给您的信。但请不要泄露出去,否则对夫人有不利的地方。” 霍青点点头,将信纳入怀中,道:“我还是在外面的好。 在车里可没办法保护您的安全。” “好吧。”阿瑞芬有些失望。但还是顺从地同意了。“有您在我身边,我很放心。” 一行人很快到达了黄金海峡的码头,霍青早已安排斯伯特联络了一条大知六山了船渡海西行,不过中午时分。便到达了西岸,这曰咐几在西中央特别区境内。 克林斯堡,处于克林巴斯山脉与舒格马洛山脉的交界处,是汉克士行省的重要城市。虽说是一个行省的重镇,但其实连帝国腹地的一个镇也不如。因为汉克士行省南靠大山,北依彼德大草原,是帝国势力最弱的边界地带。行省的面积看上去很大,包括了两座大山和草原的南半部。但是帝国真正能控制的也就是克林斯堡周边的一小块区域。这个行省,不过是帝国人眼中的一块鸡肋。阿瑞芬被封在这穷苦的边地。护送上任的也不过是二十名宫廷骑士,更显出他的地位低下。 前往克林斯堡,需要穿过西中央特别区和达拉尼亚行省,行程长达一千五百余哩,整整一个。月的行程。在这么远的路途上,如果有人要暗算这支小小的队伍,下手的地方实在太多了。霍青等人日日心,一连五六天,也不曾现任何异常情况。 骑士队的二十个。人早已懈怠。平日在夫君堡养尊处优的骑士们,摊上这个任务实在是不情愿,但吃着皇家饭。就不能不干皇家事,只得自叹倒霉。再加上护送的是一位穷皇子,又得不到什么赏钱,更是叫苦连天。借着皇家的威风。他们在某个城里向地方官勒索了几辆敞篷大车。人便躺在车上,兵器铠甲捆在战马上,没有了一丝骑士风范。 威格家的三个人,老威格毕竟当过兵,虽然没打过仗,但以他的地位却是吃过苦受过罪的。年纪虽大,但仍能尽力保持一名骑士的尊严。低层打混过半生,对自己和宫廷骑士们的能力也认识得清楚,因此对霍青和佣兵们保持着一份尊重。凡事向佣兵们请教。不摆骑士的架子。反而是肯特,明显地未经世事,对佣兵们不屑一顾,乐颠颠地巴结宫廷骑士们。宫廷骑士们倒正好缺个服侍的人,天天让他为自己跑腿。把他当成小丑一般要弄,当面耻笑他的马匹和装束。这样的耻笑和要弄非但没让他生气,反而让他更加出力地巴结骑士们。琼斯则是个老老实实的愚笨庄稼汉,只知埋头走路,其他事一概不理。宫廷骑士和佣兵们试着让他做几件事。比如搭帐篷架土灶等,全让他给搞砸了,没办法,只好把他当做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阿瑞芬还是个,天性活泼的孩子。没两天就在车里坐不住了。霍青一开始让他坐在青雕的背上,与自己一同行路。 但他还是找了匹温驯的母马,自己练习骑术。霍青严令他不得离开自己十步外,阿瑞芬虽然有些不满,但不敢不听从霍青的话。离开了压抑的宫廷,阿瑞芬显得非常乖巧,没多少时候,佣兵们便和这个没有架子的小公爵打得火热。宫廷骑士们见他不跟自己这些地位高的贵族一块,反倒是和社会底层打拼的佣兵们混在一起,越不愿搭理这个穷得赏钱也给不起的皇子了。 一连几天,没有任何情况生,这反而更让霍青忧心仲仲。如果洛丽斯夫人的情报确实,那么前途的危险性也就越高。假如对手是没什么头脑的人,这几天里有好几个可供伏击的地点,只怕是早就动手了。能拖到现在还不动手。也没有暴露出任何跟踪吊梢的迹象。可见对手并不简单。与阿勒克斯等人商议了一下,老佣兵们与霍青有同样的感觉,大家打起十二分精神,一丝一毫也不敢懈怠。 除了担心暗袭,霍青还有了另外一件心事,那就是洛丽斯夫人的信。 第一百一十八章 劫匪与刺客 我亲爱的守护骑士,请负许我这样称呼您。虽然您没有答应我。但我在心里已经将您视为我唯一的守护者,一个愿意为一个可怜的女人保护她最珍贵的事物的尊贵骑士。我已经把我的感情全部寄托在您的身上。无论您怎么看待我。我愿意将我所有的一切全部交给您,无论您是否需耍。当然。无论您什么时候向我索取您应该得到的,我会毫不犹豫地献出我的所有。这不仅仅是为了阿瑞芬,而是因为您是我最景仰的骑士,一位高贵正直的骑士,是我一生梦想中可以托付一切的人。 信的末尾没有署名,只是用胭脂画了一个小小的唇形。 霍青看了信。只觉得哭笑不得。这个女人。难道还在担心自己不尽力么。竟想用感情陷井来羁绊自己?拜托老天爷,可别让她再来这个,让人觉了可不是好玩的。 走到第七天,护送队伍到达了希略山区北部,道路逐渐崎岖。此时天寒地冻,纷纷扬扬地飘起小雪花来。阿勒克斯拍马上前,对霍青道:“西中央特别区就这一段路最为危险。山区深处有一些盗匪。时不时出来抢劫行人。我们得更加注意一些。” 霍青点点头,吩咐道:“斯托马斯、黑德斯根,你们二人请上前探路;阿瑞芬皇子,您回到马车上去;其他人。都看紧一点,不要出了岔子。” 斯托马斯、黑德斯根答应一声,朽马上前。在霍青严厉的目此,下,阿瑞芬满心不情愿地上了车。宫廷骑士们冒着雪花,顶着寒风。早就没有了说话的兴致,一个个披着斗篷埋头缩在车上,一动也不愿动,任凭拉车的马一步一挪。 转过一道坡,前面是块小伏林,霍青正想上前,突听得前面一声锐响。 “前面有情况!”斯姆斯巴轻喝道,“那是斯托马斯出的响箭声音,他在向我们示警。” 霍青一扬乎,倪兵们全都停下了脚步,凝神戒备。他又拉住了阿瑞芬的马车。阿瑞芬的小脑袋从车窗里伸出来,道:“生了什么事?” 公青伸手把他的脑袋往车里一按,道:“老实呆着,不要出来。” 宫廷骑士们仍然茫无所觉。前面的车子还在继续向前,但后面的车子却被阿瑞芬的马车挡住了去路。几个宫廷骑士抬起头,叫嚷道:“怎么停下了?快点走吧,到前面的小镇上让大家喝口酒暖和暖和。” 老威格从破剑鞘里抽出了长剑,上前紧张地道:“有什么情况?难道在西中央特别区还有土匪吗?” 一阵马蹄声从前面传来,是斯托马斯和黑德斯根从前面疾驰而回,黑德斯根叫道:“前面有劫匪。他们杀过来了。” 在他们后面。有十余名骑者挥舞着刀剑在追赶,口中狂叫着。 宫廷骑士们听见“有劫匪”一个个慌乱地跳下马车,四下寻找自己的战马和兵器。霍青一看。等他们穿戴好盔甲再骑上马,劫匪们早就杀到面前了。 “阿勒克斯,麻烦你守在公爵的马车旁边;其余各位,随我上前!”霍青一磕青雕,带着其他五人箭似地杀上前去。 斯托马斯的骑射水平很好。打马回奔时不忘放箭阻止追兵。盗匪们连着两个,中了箭,不敢太过逼近。霍青等五人与斯托马斯、黑德斯根一会合。马上动了反冲锋。霍青摇动大枪,枪头急旋,将面前的雪花绞得粉碎。其余各人。各举兵器,随后杀上。盗匪们见有几个,佣兵一起杀上,微一错愕,便见对手已经来到了面前。当头一个。还没看清楚什么情况。便被霍青一枪挑落马下。威斯瑞德挥舞大锤,将对上的一名盗匪的兵器砸得飞出,把他吓得一出溜滚下了马。斯伯特手使长刀,将另一名盗匪杀碍手忙脚乱,不得不打马避开。黑鬼阿布手上拿着一条铁棒,嘴里却衔着一根又细又短的管子。手上铁棒作势要打,等对手想要招架时,嘴里运气一呶,一根尖刺“嗖”一下飞进了对手的眼睛。斯姆斯巴的猎叉也不弱,架住了一名盗匪刺来的矛,用力一别,盗匪的矛当即脱手,把他吓得赶快打马耍逃。 在风雪中。霍青看清了对手,接连捅翻了两三个,但心中疑惑甚深。这帮盗匪的实力并不强。非但手下功夫稀松,装备也够破烂,多数人身上连块皮甲也没有。这样的盗匪,也敢打劫几十个人护送的队伍? “妈的,我们上当了,这有帝国骑士队和佣兵!”盗匪头领这时也看清了情况,怒骂道,“快走。这笔生意不是我们能做的。” 盗匪们一阵慌乱,纷纷拨马回身,与佣兵们脱离接触。霍青心是暗叫不好,自己提防太过,竟然只留了阿勒克斯一人在阿瑞芬身边,如果这是调虎离山之计,现在已经是上当了。 “快回去,保护公爵要紧!”霍青止住了正欲追杀的众人,回马就走。 但霍青还是走得晚了些。阿勒克斯正凝神看前面的战况,却不料身边一个雪傲子突然炸裂,里面猛地蹿出一个人来,一棒扫在他的腰上。阿勒克斯不虞此变,毫无提防之下,一头栽下了马。这个人已经在雪地里呆了很长时间,浑身披着白布,也不知是什么布料,雪落在上面竟然并不融化,把整个。人全盖住了,便仿佛是一块积雪的岩石。几名经验丰富的佣兵,也瞧不破他的伪装。 那人丢了大棒。从靴筒里抽出一柄寒光闪闪的匕,猛扑向阿瑞芬的马车。宫廷骑士们还在套他们的盔甲。见到雪地上突然有人暴起。只能惊慌乱叫,没有一个。人能来得及上前。阿瑞芬在车里吓白了脸。哪还来得及逃走。 幸好老威格还算警慢,他见霍青等人上前了,只吩咐阿勒克斯在这儿守卫。很自觉地在马车的另一面守护。这时见阿勒克斯倒地,有人扑向马车,情急之下,一抖手把手中的剑掷向刺客。刺客稍一闪身。躲过长剑。老威格急中生智,将另一只手中的马鞭狠狠抽在拉车的马背上。马吃痛之下,不管前面路通还是不通,只管向前奔去。 刺客稍一错愕,猛地弹身而起,用嘴紧咬住匕,双手攀住了车窗,两腿一蹬,脚便踩在了车后辕上。他正要翻窗而进,哪知车子前面宫廷骑士们坐的马车拦在当道,拉车的马没奔出几步,便一头撞在前面的车子上。阿瑞芬在车中被巨大的惯性抛出。从前面的车门一下飞扑出来。直摔在宫廷骑士们坐的车子里。刺客也被抛出,他顺势在地上打了个滚,又巴住了宫廷骑士们的车子。 第一百一十九章 精巧陷井 六端芬毕竟小时在夫君堡大街卜长大,野孩子们翻墙沁娜让他身手十分灵活。虽然突然之间被摔出马车,但头脑却异常清醒,知道自己处境危险,他扑在车子上,看也不看后面的刺客一眼,便两腿一蹬直向前扑,朝车子下面滚去。 刺客一翻身上了车,却不见了刺杀目标。料知他躲到了车底下。他抄起已朝拉车的马屁股上一划,马儿痛嘶一声,扬蹄向前疾驰。刺客轻巧地一个翻身,从车上跳下。正要找车底下的目标,却见车厢底下露出两只小脚,随着马车在笔直向前。他这才明白,刺杀目标扳住了车底,还躲在车子下面。 好机灵的小鬼!刺客暗叫一声,但自己的机会已经失去,不是自己追不上马车,而是宫廷骑士们已经顾不上穿好盔甲,一起围过来了。他闪身便走。 “抓刺客!不耍让他跑了!”宫廷骑士们怒吼连连,朝刺客追去。刺客身形灵活,只管往石窝草丛里乱钻。骑士们看虽看得见刺客。却很难追得上。 只有两个机灵点的,没有随大流追刺客。而是急忙跑去拦还在疾驰的马车。阿瑞芬在车底下。看不见周围的情况,只吓得紧紧抓住车厢底的钩子,任由马车拖着在雪地上疾驰。两个骑士跌跌撞撞地跑,但他们那两条腿怎能赶得上疾驰的马车。 这时,霍青等人已经回头。看见一辆马车正在向自己疾驰,后面还有两个宫廷骑士急慌慌地追赶。他们喘吁吁地叫道:“快拦住马车。快,, 异变突起,在马车经过一棵大树之时,树上突地跳下一个黑影,直扑向马车后部。黑影捉住了车底下露出的双脚,用力一拖,阿瑞芬的手吃不住劲,钩子脱了手,马车飞似地驰走,把他整个人全露了出来。 “咻”一声,斯插斯巴在这个黑影跳下落地的一瞬间,完成了弯弓放箭的整套动作。黑影听见弓弦响。顺手抄起腰间的一面小盾。遮住头脸。“夺”地一声,箭正插在盾上。 “可惜了,弓没拉满,否则这一箭点,会要了他的命!”斯托马斯低叫一声。 阿瑞芬感觉到拉着脚的手松开了,用力一个翻身,朝边上直滚开去。黑影正待追上,后面两个骑士已经赶上来了。他并不回头,身子一挫,两肘向后力,正击在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骑士的小腹上。两个。骑士捂着腹部,出干呕的声音,立马跪坐在地上。 斯托马斯正想出第二箭,却见那刺客一缩身藏在两名骑士身后,让自己找不着目标。 刺客借骑士藏身,掏出了怀中的匕,一扬手掷向在不远处滚动的阿瑞芬。 阿瑞芬滚开几步,正想爬起来逃走,却见一道寒光直奔自己的胸前。他再想躲,却已经来不及了。顿时大脑一片空白。 灯”一声,一支小小的弩箭飞来,正好击中匕,将匕弹出三步之外。阿瑞芬惊叫声这才刚刚出。 “躲到树后去!”霍青隔着十余步,大声吼道。 阿瑞芬连滚带爬,扑到一棵树后。刺客掏出第二把匕,但见目标的身子已经藏在树后了,只露出两条腿露在外面。自己同样失败了。刺客心中萌生退意,向后一个翻滚,在佣兵们反应过来之前,也躲到了树后。借着大树隐蔽。迅地离开现场。斯姆斯巴箭支连,却一支也没有射中。 不过数秒之间,霍青等人已经奔到,阿布、威斯瑞德跳下马用身子掩盖住阿瑞芬,其他人一齐向前追去。 刺客向前疾奔,但要顾上躲避箭矢,度并不快。正在要赶上的时候,斯托马斯的马突然惊嘶一声。前蹄一软,翻倒了。幸好雪地上马不快,斯托马斯一个。翻身。没被倒下的马压住。 “有机关!”斯姆斯忍叫了一声,勒住了马。 “是绊马索!”斯托马斯爬起来叫道。 这时,斯伯特的马同样脚一软,躺倒了。 “陷马坑!”斯伯特苦笑。一个网好容下马蹄的深坑,他的马正好踏在了上面。“下马追!”霍青道。 斯婶斯巴看了看周围,摇头道:“大家小心了。这一块地面到处都有机关设置,只怕一时追不上了。”他指着刺客留下的脚印,道:“你们看,刺客并没有走直线。而是七拐八弯的,我原先以为他在躲箭。其实他是在避开机关。” “那我们可以照着他的脚印走,不就可以同样避开了吗?”斯伯特道。 “没那么简单”斯姆斯巴道,“有些机关,他能走得但别人就走不得。” “有那么神奇?”斯伯特不信。 斯姆斯巴下马沿着刺客的脚印走了几步。用手拨开地上的浮雪,仔细地查看地面。走出几步。一只脚正踏在地上,突地向后一倒。直滚开去。他的面前,地面突然陷落,雪尘飞舞,露出一个大陷坑来。 斯姆斯巴爬起,拍打着身上的雪泥,骂道:“好精巧的机关术,让我也差点上了当。” 众人上前一看,坑里树着尖利的树桩,若是有人掉了下去,身上就要多了几个。血窟窿。 “怎么那刺客走过没事,而我们就不能踩上去?”斯伯特咧着嘴问道,心中震惊不已。 “你们看见了吗?坑里那个三角权子。”斯姆斯巴道。 陷坑里有个奇怪的东西,两长一短的三根木棍,有一头钉在一块,上面还有一块脚掌大的木板。两根长的棍子。与陷坑同高,呈三十度的锐角。而短些的木棍,与两根长棍呈九十度夹角。 “这是什么东西,丢在坑里有什么用?”斯伯特问道。 “那两根长棍,原本是树立在陷坑中,那块木板是让刺客借力踏过去的。虽然不能支持多大的力道,但人在上面轻踮一下,还能支持得住。如果陷坑没塌下。你们可以看到刺客留在上面的脚印很浅,说明他只是在上面轻轻借力就过去了。而那根短些的木棍,一头搭在陷坑边缘,刺客一走过陷坑。就用匕捅了一下短木棍的那一头,整个三角权就在陷坑里倒掉了。而陷坑上面,用细树枝搭着,盖了一层树叶,树叶上又撒了一层浮土。这雪一下。把所有的东西都盖住了,从地面上看与其他地方没有什么不同。树枚在陷坑里倒掉,除了刺客用匕捅的那个小洞外,表面上没有任何变化。所以,你看他走过去了没事,但你要跟着走上去,那就上了大当了。” 斯姆斯巴这一番话,让众人出了一头冷汗。这机关设得既精巧又歹毒,是什么人竟能想出这么狠的计谋? 第一百二十章 雪地追踪 被负地机关耽搁。霍青再看那刺客,早凡经是亢影夭蜘台※ “回去吧,看看另外一名刺客如何。”霍青无奈地道。 大家回头,护着阿瑞芬到了原来的地方,武宫廷骑士见公爵被袭,早就回来了,只有阿勒克斯继续追了下去。但没等霍青他们跟下去,阿勒克斯也回来了。“那个刺客专拣崎岖的道路走,我只好下了马跟上去,但转过一个弯,他却在另一边藏了一匹马,上马就跑了。”阿勒克斯摸着还很疼痛的腰,恨恨地道。 “好厉害的刺杀计戎!”霍青皱着眉头道,“我们今天是上了大当了。要不是小公爵机灵,逃得快一步,刺客的图谋就成功了。” 一众佣兵个个感到汗颜。自己枉自在江湖上打拼多年,今天差一点全栽了。 斯托马斯道:“今天我们全落入了别人设计好的陷井里面。看那群盗匪的言语行动,显然也是上了别人的当,并不知道我们有全副武装的二十多个人,只怕把我们当成一般的商旅了。这背后,肯定是刺客把他们当成了棋子,用来吸引我们全部上前。幸好霍克先生留下了阿勒克斯,稍稍阻了第一个刺客的行动。” 阿勒克斯红着脸摸了摸鼻子,嘀咕道:“那刺客真能忍得住,在雪地里一动不动,我估计着他总呆在那里有一两个小时了。” “虽然刺客只有两个人”斯托马斯继续分析道,“但他们的手段出类拔萃。一是能忍。如阿勒克斯所说,能在雪地里一两个小时呆着不动,还能保持身手灵活,这不是普通的匪徒能做得到的,他们是专业的刺客。二是计周到。能够事先骗来一群普通的盗匪拦路打劫,然后一个人埋伏行刺。只怕他们早算好了小公爵在这样的风雪天,十有**是在车上。如果第一个人行刺不成,小公爵必然没法后退,只能在车上向前逃。那么第二个刺客正好埋伏在路边的树上。即使小公爵身边还有保护的人,也只会注意后面的第一个刺客,而绝不会想到头顶上还埋伏了另外一个。” “幸好小公爵躲到了车底下,不然即使逃过了第一个刺客,也难逃第二个刺客凌空一击。”霍青回想起刺杀经过,仍然觉得有一丝后怕。 斯姆斯巴接口道:“两个刺客,刺杀的过程设计完美,逃跑的路线同样完美。一个借助地形,一个借助机关。走得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还有一个。他们会设计机关,那种精巧的机关,我也做不出来。我做的机关,是对付野兽的,而他们做的,完全是对付人的。” “下面怎么办?继续上路还是跟踪刺客?”威斯瑞德问道。 “过了前面一片树林,再下去的道路比较平坦了,再走一个小时,可以到达莫尤镇。”阿勒克斯道。 霍青沉吟了一下,道:“我们真正的对手,不是拦路的盗匪,而是埋伏的刺客。到达莫尤镇这点路,我们有这么多人,看紧一点,刺客就难以碍手。我更担心的是,我们不知道幕后的黑手来自何方,如果对手势力庞大,说不定我们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都会遭到暗算。不趁此追查下去,找出幕后人物,天天提防也不是个事。我决定追踪一番,人不要太多,我和斯托马斯走一趟就好。你们在前面的莫尤镇稍微停留一会儿,我们在哪里会合。” “这把匕,或许对我们查出幕后人物有帮助。”黑德斯根把第二个刺客掷出的匕交给霍青。霍青接过,塞进了靴子里。 其他六名佣兵和骑士队一道,继续护送阿瑞芬前进,霍青和斯托马斯打马走上岔道,沿着第一名刺客的脚印追踪下去。雪下得不大,刺客留下的马蹄印没被完全盖住,足以让人跟踪。二人心里都明白,能够设计如此精巧刺杀陷井的人,不可能不防着有人追踪。斯托马斯在前,霍青随后,一路小心翼翼,直追出数哩,看那马蹄印,直通向一个。山谷中。 道路旁边出现了一棵大树,前面的斯托马斯突然勒住了马,四下张望。霍青道:“有情况?” 斯托马斯盯着离树不远的一块山岩后。利箭上弦,沉声道:“横在路边的树权上有手印,树上的积雪掉在地上,难道他在这里从马背上直接上枰了?” 他的话音网落,一道寒光直射过来。斯托马斯一个侧滚下了马但那道寒光并不是冲着他的人来的,而是射向马匹。斯托马斯的马痛嘶一声,卧倒了,前腿上露出一截刀柄。 霍青抄起踏弩,“嗖”地放了一箭。但山岩后的人扔出飞刀后,立即隐藏,霍青这一支箭落了空。霍青从马背上飞起,直扑到大树树干后,弩箭再次上弦。斯托马斯不敢大意,身子扑在卧倒的马匹后,防备对手偷袭。二人树起耳朵仔细倾听,但山岩后没有任何响动。耐心地等待了一会儿,隐藏着的刺客始终不现身,也不出任何动静。 霍青朝斯托马斯打了个手势,二人做好准备。斯托马斯突地用手轻拍了一下身边战马的刀创,战马吃痛轻嘶一声。借着马嘶声掩护,二人同时暴起,一左一右朝岩后扑过去。 岩后已经没有了人,躲在后面的刺客。竟脱掉了鞋子,赤手赤脚地在地上爬,不出丝毫声响地已经爬出了数丈。见霍青二人突然现身,猛地朝一棵树后一滚,再次躲了起来。 霍青与斯托马斯一左一右,张着弓端着弩大步上前。这一下。刺客已经落入了二人的夹击之中,他如果要露头,必然会遭到两支箭的袭击,再无逃走和反击的机会了。但是,霍青二人还是小看了刺客的能耐。斯托马斯正在大步迈进,突然,从地底下伸出了两只手,扭住了他的脚掌,“咯答”一声轻响,斯托马斯痛叫一声,一头扑到地上。 霍青想也没想,单手持大枪横扫而出。地底蹿出的人影没料到霍青的反应如此之快,大枪枪头正砸在小腿上,他一个跟斗摔出,一只腿奇异地扭曲,显然是断了。 霍青大踏步上前,正想解决掉这个埋伏在雪地里的刺客。那刺客拼了命地滚爬逃开。 树后的刺客动了,身形急一闪,又一柄飞刀直射过来。但霍青早有提防,一个滚翻避过,躲入后一个刺客原先藏身的土坑中。但想要追杀伤了腿的刺客,势必要背对树后的刺客,霍青却也不敢。 伤了腿的刺客连滚带爬,向远处逃开。而同样脚踝被扭脱了向的斯托马斯,嘴里怒骂着,也向后爬去。两个伤员渐渐离开战场,只剩下霍青与树后的刺客在雪中静静对峙。 第一百二十一章 英雄与刺客的对决 一漆中寒风呼啸,雪越下越大,霍青在坑中身卜积了厚雪。而树后的刺客也惧怕霍青的弩箭,不敢稍有动作。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正在二人比拼耐性的时候,一阵马蹄声传来,显然是有人在向这里走近。 霍青大惊,自己这边只有两人,斯托马斯在后面不远处躲着,在这种大风雪天,来的人十有**是刺客一边的人。但刺客同样感到心惊,他并不知道对方是否有后援来到。 出于同样的担心,两个人几乎同时动了。 霍青抓起掉在地上的飞刀,朝树的一侧直扔过去,身子立马跃出,朝那一侧疾扑过去。那刺客同时一矮身,从树底下斜扑出去,单手一招,霍青扔出的飞刀竟神奇地落入他的手中。“咻”一声,他的另一只手几不可觉察地动作了一下。但霍青早有预防,大枪抖开了,如风车一般疾转,遮住了自己的身子。飞刀在半途被枪缨绞住,弹开了。 刺客在树丛间连续地滚翻,让霍青找不到瞄准他的机会,而霍青同样惧怕他神出鬼没的飞刀,不敢直接逼上去。二人在树丛间捉起了迷藏,不约而同地向树林深处避去,害怕被对手的援兵前后包抄。 二人渐渐进入树木茂密之处,刺客始终摆脱不掉霍青的追随。心生急躁。突地一回身,一道白光飞向霍青,霍青一闪身,那白光正打在身后的树上,雪花崩了一脑袋,遮住了霍青的视线。原来,刺客掷出的只是一个雪球。 趁着霍青眼睛被迷的那一玄,刺客朝侧面一扑,他身上穿的是与雪地融为一体的白色罩衫,这下隐藏在雪地里,让重新睁开眼的霍青一时竟分辨不出他躲在了哪里。 霍青平端踏弩。瞄着刺客原来所在位置左右一丈范围,缓缓接近。这两丈范围内,有两个隆起的土包,被雪盖住了。刺客必然就在其中一个的后面。虽然霍青并不知道刺客在哪个后面,但他有信心,在刺客暴起袭击时,赶在他出手之前在他身上钉上弩箭。 霍青一尺一尺地接近,距离已经只有四丈,但刺客仍然不动。霍青不禁停下了脚步,这刺客如此动作,把自己投入不利的处境,难道又有埋伏?他紧盯着前方,右手持定踏弩,蹲下来用左手在地上捏了个雪球。打算试探一下。没等霍青扔出雪球。意外的,两个土包中间,雪花飞溅,有人形物体突地跳起。 意外之下。霍青不假思索,一箭射出。飞起的人形物体重重一顿,萎倒在地。一个土包后人影闪现。 “上当了!”霍青一个,飞扑。直滚到另一个土包后,只觉得脑后一道利风刮过,削下了几根丝。 雪地上跳起的,只不过是一件衣服,霍青射出箭的一刹那,就看清了。但现在已经形势互易,霍青只能缩在土包后,而那个刺客却是站在三丈不到之外,手里掂着另一把飞刀。以他的飞刀术,在这一点距离内,只要对手露出一点身子,马上就能让他身上多个洞。 刺客现在占尽优势,但他还是不敢轻易上前。对手手上那件奇怪的物事,只要一指人就能出箭矢,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玩意,生怕一击不中,就会被对手射成蜂窝。而霍青更加担心,踏弩中的箭矢已经射出,必须再上箭。可是自己上箭的那两秒时间,足够让对手扔好几把飞刀了。而且,自己现在只能绻缩着身子躲在土包后,没法伸出脚踏住踏钩,根本就上不了弦。如果刺客现在攻上,在霍青能够用枪刺到他之前,足够让霍青身上先多两个窟窿了。 刺客心中想了好几个办法,但惧于霍青手中的弩,不敢轻动。反正自己处于优势,不妨静等一下,让对手露出破绽。于是,他眯着眼掂着刀,打算慢慢玩死对手。 他能等,但霍青不能等。霍青半躺在土包后,一手持着踏弩,用前端的踏钩在地上四处轻轻敲着。忽然,霍青手上感觉到,踏钩敲到的地方,雪下不是松软的泥土,而是硬硬的石头。霍青试着用钩子钩一下,稍一用力,雪下的石头破碎了。换个地方再来,试了两次。钩子钩到的石头没再碎裂,能够让霍青借力了。霍青悄悄地从箭囊里抽出一支弩箭,放入槽中,再来上弦。 刺客有些不明白,在土包后面,露出了对手拿着的奇怪物事,似乎在地上敲来敲去。然后那个物事在地上不动了,有东西被塞进了物事里面。然后有一阵轻微的“吱吱”声。 刺客对这声音很熟悉。这不是弓箭上弦的声音吗?他在那一瞬间,似乎明白了。这东西如弓箭一样,要上弦才能用!白白在这里等了这么长时间。他稍一侧身,飞刀如闪电一般射出,正中崩紧了的弦。弓弦断了,在霍青掌中抽出一道血痕。 刺客哈哈大笑。“你完蛋了,你的箭再也不出来了,”他狂笑着,飞从腰间摸出另一把飞刀,朝土包后面绕过去。 霍青大急,没想到这个刺客如此精明,虽然自己已经是十分小心了,但还是让他看破。耳听着刺客的脚步声步步接近,霍青一边挪动身子避开,一边急思考。正着急时,手在怀中摸到一件东西,不管了,现在只能逼退刺客就行,考虑不了那么多了。霍青掏出怀中的东西。猛地朝刺客扔了出去。 这时,刺客与霍青的距离不足三丈。霍青虽然没有学过扔飞刀的手法,但手上力道还是有的。着旋疾飞,如此近的距离。让刺客避无可避,只能用手来接。 刺客一时大意,没料到对手身上竟有飞刀,一伸手抄住,不禁痛得呲牙咧嘴。他接是接住了,不过接住的是刀刃,锋利的飞刀刃,把他的掌心划出一道深痕,鲜血直滴而下。 弃青一展大枪,从土包后跃起,直杀上前。刺客伤了手,只能换一只手扔飞刀,但他这一只手的手上功夫显然不足,飞刀被大枪格开,只略阻了一下霍青。趁霍青格打飞刀的那一刻,刺客飞奔而逃。 霍青清叱一声,操枪直追。跑不多远,刺客回头一看,霍青已经步步追近。他虽然受过艰苦练,逃命的度一流,但今天,他却是先,着脚在跑路,无论如何也跑不过穿着适宜雪地的长靴的霍青。,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肌,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二十二章 刺客巢穴 允叮,才网澜大刷与娜尸人响起来。刺客已经没有刀丁咐叨,本到想,只能指望来的是自己人了。他口中出锐利的啸声,直朝马蹄声响尖奔去。一手握着一柄飞刀,只要出现的不是自己人,就打算用刀捅进自己的心脏。 啸声在风雪山林中回响,马蹄声立刻急骤起来,他不敢回头,只管拼命奔跑。 “克色朗,是你吗?”马匹的影子很快出现,有人压低声音叫道。 “快,救我!有人在追我!”克色朗扯着嗓子叫道。 来知乞了一惊,纵马疾奔上前,只见克色朗手足并用,在雪地上一步一跌地奔跑。来人到了他身边,一手抓住他的肩膀,向上用力一提,克色朗借着他的力道。扳着马鞍上了马。枷”阴比…泡书昭不样的体验! “快走,快走,后面有人在追杀我!”他才一上马,便急着催促道。 “可是,敌人在哪呢?”来人不解地问道。 “那不是吗?克色朗回头一指,但风雪茫茫中,身后毫无人迹。 “过…明明他刚才在我身后,似乎还刺破我的衣服。”克色朗膛目结舌。 来人的眼睛仔细地在风雪中搜寻,但树林间,山风卷着碎雪,十丈开外便已经看不清物体。雪地上只留下克色朗的一行脚印,再远处,什么也看不清了。 “看来,你今天是遇见对手了。”来人看见了顺着脚印的一溜血迹,在洁白的雪地上异常醒目。 “别提了”克色朗紧握着流血不止的手,把飞刀塞进腰间,“我遇见了一名佣兵,就是护送帝国四皇子的几名佣兵之一。他不知是哪来的,竟然能紧盯着我,让我脱身不得。最后,还让我伤了手。” 来人神情严肃,道:“能让你不得脱身,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反正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不必再多过纠缠。回去吧。” 朝着来的方向,二人同乘一马,疾驰而去。 山谷中,有一条岔道,斜着通向谷外。二人沿着这条路,直奔出上十哩地,一座小小的庄园出现在路边。 显然,这是刺客们的隐密巢穴,茂密的树林掩映着,让这座小小的庄园在远处很难被觉。而周边有意栽种的灌木、堆放的石块,让巢穴四周都能够安置岗哨。二人沿路行来,不时有身影闪出,确认是自己的同党。 进了庄园,来到前厅,克色朗撇开自己的同伴,单独进入了后堂。 后堂中,壁炉里燃着熊熊火焰,一张宽大的木椅上,有位老人正在沉思,除他以外,别无人迹。 克色朗掏出了自己身上所有的飞刀,放在老人的面前,沉思中的老人似乎被他的动作惊醒了,抬起头道:“是你啊,克色朗,这一次行动不够顺利吗?”他看到了克色朗右手上缠着的白布,白布上渗出一丝丝血迹。 老人面色黎黑,皱纹深重,似乎已经到了人生的最末路,只有一双眼睛,还露出骇人的精光。 “是的,老师,我们很不顺利。”克色朗低头答道:“我只不过伤了手,但摩可斯大概断了腿。” “摩可斯已经先一步回来了,他至少有半年不能动弹。你们没有丢了性命,已经让我十分意外了。”老人伸直了腰,阴沉着脸说道:“在行动之前,我就说过,你们不要骄傲,我们的工作随时都可能有意外生,要注意到一切,考虑到所有方方面面。这次的任务,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而且安排了很好的退路,但你们竟然差点回不来,这对你们是很大的教 克色朗脸色十分羞渐,低声道:“是,我们没有尽全力去完成计划的每一个步骤,反而让敌人打乱了计划。” 老人拿起了摆在面前的飞刀,摩挲着,“你看,角斗场的那个任务,看上去困难无比。在几万人面前,在几千帝国禁卫军看守之下,我们能够救出人来。而今天,不过是二十个宫廷骑士和几个雇佣兵!而且我们还不是一定要做到完成刺杀,这么简单的任务,却差点丢了两条命。从这两个任务中,你们接受了什么教主吗?” 克色朗道:“是我们骄傲了。” “不,不仅仅是骄傲的问题,而是你们还没有真正认清自己的能力。”老人眯着眼道:“你们以为角斗场的任务完成得很顺利,但在我眼中,却是凶险得很。先,你们没有好好测试过角斗场栅栏,我们的主顾并没有依靠自己的力量去击断我们做了手脚的栅栏,而是冒险借用了狮子的力量。第二个,你们没有考虑到有人觉了主顾的行动,有人竟然沿着你们离开现场的路线追了下来。幸好他不是一个帝**官,而是个不相干的人,他放弃了。但如果是一名军官呢?如果他喊叫起来,引来了禁卫军呢?” 克色朗脸上冒出了一层冷汗。 “你们把运气当成了实力。角斗场任务的成功,并不能说明你们已经成为一个合格的月夜寒光战士。 这一次,你们就吃到了苦头,但你们的运气还在,没有折损人手。而下一次呢?你们能够再一次保留你们的运气吗?!”老人严厉地说道。 “我们将会好好反思自己。”克色朗咬着嘴唇说道。 老人摸着飞刀,闭上眼,仿佛自言自语地道:“月夜寒光,不能在我手上丢掉它的名声,它应当是永远的传奇…六 克色朗看着似乎陷入回忆的老人,低声道:“那么,我先出去了?” 突然,老人身子一僵,睁大了眼,目露精光,脸上不知是惊是喜。 “这不是你的其!”他的嘴唇似乎有些颤抖。 克色朗不解地道:“这怎么会?我并没有从别人那儿拿飞刀,谁也不会把自己的刀给我用。” “我手上这把,不是你的刀。”老人摸索着,十分肯定地道。“它从哪儿来的?” 克色朗看着他手上那柄飞刀,刀锋上还留着一丝自己手上的血迹。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摇头道:“列那负责丢出匕,他没有用飞刀,而摩可斯也没有机会用飞刀。您手上这柄刀,只能是那个佣兵捡起我扔出的飞刀,再掷向我的。可是,他在什么时候捡的这柄刀,我却想不起来。” “这柄刀,是那个佣兵扔给你的?是个什么样的佣兵?”老人有些激动站了起来,问道。 第一百二十三章 莫尤镇上 一个年轻的异族人,不是帝国人,他其车不像是众个以”或者是艾根因波特大陆的人。”克色朗仔细地描述了霍青的相貌。 “你的描述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差点破坏了我们上次任务的人。”老人听了他的描述,有些惊奇又有些失望地坐了下来。“让奥兰格那尔来,你们相互对照一下,你们所描述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不多时,一个瘦小的汉子进了后堂,他是参加过营救芒德拉任务的,在角斗场中见过霍青。 克色朗、奥兰格那尔二人一对照,便已经明白他们二人遇上的是同一个人。 “东方骑士霍克,新成立的东方骑士佣兵团团长,这应该是这个佣兵团的第一个任务。”老人的信息很灵通,马上便确认了他们今天的对手是谁。“能够力敌雄狮的英雄,一个强大的对手,克色朗,你今天伤得并不冤。” “那么,我手上的这柄飞刀应该早就在他的身上了,这不是你扔出的飞刀,” “您是说,我接住的这柄飞刀,并不是我扔出的,而是早就在他身上的?”克色朗惊异地道:“可是,这柄刀与我们用的一模一样。” “是的,它与我们用的一模一样”老人道,“但,它是一柄旧刀,虽然仍然保持锋利。”老人摊开手掌,果然,刀柄上缠着的布条已经旧了,与桌上其他的办有明显的差别。 “更重要的是,它的上面有主人的标记。”老人的一根手指摸着刀楞,“这里玄着一个花体的,标志着它真正的主人是谁。” 克色朗仔细地看了,“真的,这不是我的刀,也不是我们当中任何一个人的刀。那么,它是谁的呢?那个东方骑士吗?但依我看,他并不会用飞刀,他把这柄刀扔向我,一丝飞刀的手法也没用上。” “他不会使用飞刀吗?这很奇怪。”老人皱着眉头道:“他把这柄飞刀随身藏着,显然并不是当成一个普通的物品。他从哪儿得知这柄刀的意义呢?月夜寒光的飞刀,尤其是他的飞刀,是不会轻易送给别人的,难道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老人的喃喃自语,让克色朗和奥兰格那尔一头雾水。 “这柄刀真正的主人是谁呢?也是我们佣兵团的人吗?”克色朗小心地问道。 “它的主人,是一位真正的战士,为了理想和荣誉而战的战士。只可惜,残酷的现实,让这样的战士日渐凋零。”老人低声絮语,“你在哪儿呢?我的朋友,你的责任与道义交到了谁的手上?我见到了你的刀,却没有见到你的人。这让我有不祥的预感他的声音渐渐低沉,让人无法再听得清。 霍青只差上几步,便可以追上刺客。但已经接近的马蹄声,让他不得不放弃了追杀。没有了弩箭,他也缺乏对付刺客手中飞刀的信心。 远远地看见两个刺客离去,霍青回到一开始遇见刺客的地方,斯托马斯在等他。二人放弃了伤了腿的马匹,共骑青雕回头。 此时,前面不远的莫尤镇上,已经被宫廷骑士们闹得鸡飞狗跳。骑士们今天被刺客吓得惨了,假如小公爵阿瑞芬被人暗算了,他们这辈子就算完了。虽然阿瑞芬只是一个不受重视的小皇子。但毕竟还是皇帝陛下承认的皇子。他们一腔愤怒全撒在了镇长和小镇的几名士兵头上。 镇长低垂着头,脱下的礼帽抓在手上,紧贴着脸,抵挡着宫廷骑士队长口中喷出的唾沫星子。而在他光秃的脑袋上,仿佛如秋天清晨的乱草,亮晶晶的一层水珠子。其实被喷点唾沫也没啥,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臀部和大腿上已经不知被骑士队长的马鞭子抽过多少下了。他痛得直哆嗦,但已经有一个多小时 “大人,请您可怜可怜我,希略山中的盗匪,不是我们镇里几个士兵能够清剿得了的他无用地辩解着。 骑士队长没有一丝可怜他的意思。“这是失职!是在亵渎帝室的尊严!帝国的士兵,对付山里的草寇,应当是以一当十,不,以一当百!这才是帝国士兵的英勇气概队长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有十九个骑士下属,“而你们,面对几十个盗匪,竟然畏缩不前,听任盗匪在山中肆虐。国家养你们做什么?难道只是为陛下消耗粮食的吗?陛下给的俸禄,难道都让老鼠给吃了吗?我命令你,在两天之内必须消灭山里的盗匪,并且查出行刺克林斯公爵的刺客,否则,你就等着来自大君堡的司法官的无情宣判!” 听见骑士队长如此恐吓,镇长腿都软了。两天内灭盗匪、抓刺客,这任务更是要了他的老命。 “大人,目前保护公爵才是第一位的,如果把我们派出去了,镇子上就能够保护公爵的就只有骑士大人们了。虽然我们很无能,但总对环境熟悉一些。请您详察”镇长急中生智,总算找到了一点不必冒着生命危险到山中寻找盗匪刺客的理由。 骑士队长想想也是,盗匪敢在这里不远的山中打劫,说不定也会跑到这个没几个士兵守卫的小镇上来。眼前这几个士兵,虽然身上只挂着半身皮甲,手上的矛杆七扭八歪,但似乎比起盗匪的装备也差不到哪里去。也许会用得上他们的,多个人也能壮下胆。 “如果你们不去消灭盗匪,那么谁去?难不成还要我们亲自动手吗?。队长仍然咆哮着,但气势已弱。 镇长听出骑士队长的口气已经软化,马上道:“我知道骑士先生们消灭盗匪和刺客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大人们的任务是保护克林斯公爵,不克分身去做这种小事。从这里向西二十多哩,就是不根城,不根公爵手下有上千骑士,城中还有几百卫兵,我们或许可以请求他的援助。大人,您的意见如何?” 骑士队长这才想起,离这里不远,就是大皇子不根公爵斯兰兹的封地不根城,同样身为皇子,想必不会对四皇子遭到袭击事件而无动于幕。 “那还等什么?!赶快向不根公鼻报告,说克林斯公爵遭到了大股盗匪和刺客袭击,需要帝国大部队的援助。还不快去!”骑士队长扬起了手中的马鞭。 镇长僵立的身子突然变得灵活,三秒钟之内,他已经倒退着走到了门口,并完成了七八个鞠躬的动作。 “是,是,是”我马上亲自到不根城,向不根公爵汇报,转达大人的请求 他的身影在门口一晃,一溜烟不见了。 队长的马鞭找不到原来的目标,顺手便抽在了镇里守军的十人队长身上。“这里有盗匪刺客出现,说明你们平时在保卫一方平安上没有用心尽力,你们应当受到严厉惩罚!现在,都给我去守卫住这里的战略要点,如果有一丝疏忽,全部处斩”。 十人队长见了镇长如此快的身手,哪还不有样学样。 “是,一定完成大人交待的任务!”他对着身后鼻子上流着清涕,冻得直打哆嗦的属下吼道:“守卫要点,保护公爵!” 几个士兵一边滋溜着红的鼻子,一边乱糟糟地跟着叫“守卫要点,保护公爵跟着十人队长,涌出大门,屁滚尿流地跑了。 求月 第一百二十四章 烧毁的信 与斯托马斯来到莫尤镇的时候,天煮凡经黑,四“只经被安排在市政厅内休息,宫廷骑士们如临大敌,把小小的市政厅当做了必须坚守的堡垒,桌子椅子全被拆下,形成了一道道路障。骑士们在路障后,战战兢兢地守卫着,似乎下一刻盗匪或者刺客们就要杀进来。 几名镇里的士兵,他们哪有什么战略要地可守,不过是在路口街头瑟缩着,在屋檐下躲避风雪而已。霍青和斯托马斯进镇,倒是让他们惊慌了一下,佣兵们出来说明他们是同伴,士兵们又缩回屋檐下,没有更多的警慢了。 进了市政厅,佣兵们稍微询问了一下情况,便即散开,在周围警戒。斯托马斯不过脚踝脱斑,霍青对付这种常见的伤势并不陌生,稍稍用力一扳,再打上夹板,佣兵们随身都带着伤药。不过一会儿,斯托马斯就能挂着拐走路了。 镇长安排了晚餐,佣兵们草草吃了一些,便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位上警戒。宫廷骑士们战战兢兢,虽然镇长给他们安排了干净暖和的房间,但他们心有余悸,一齐挤在市政厅里,似乎人多便感到胆壮一点。 霍青吃过,正想外出警卫,老威格走到他身边,低声道:“公爵大人想请您去一下。” 市政厅的楼上,有一间镇长的休息室,被临时作为克林斯公爵的住所。霍青跟着老威格,进了休息室,便见阿瑞芬抱着膝盖,紧紧地靠在床头。他见霍青进来了,跳下床,一下抱住了霍青的胳膊。 霍青感觉到了他的身子在剧烈地颤抖。 今天,阿瑞芬真正感到了自己的弱小和无助。以往,在夫君堡的街头,不过是小孩子打架;在宫廷中,虽然受尽欺侮,但怎么也不会有人想害了自己的性命。今天刺客的凶狠,让他到现在还觉得似乎有一柄寒光闪闪的匕在面前晃着。他只不过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何时见过这种阵仗。虽说现在脱险了,可他的心中却始终忘不掉刺客扑来的那一幕,始终沉浸在恐惧之中。 霍青离开大队,去追踪刺客,更让他感觉到自己身边没有信赖的人在保护。老威格虽然比不上霍青,但他毕竟是自己的舅舅,今天面对刺客,显示出他的忠心。自打来到莫尤镇,他便让老威格一直陪在身边。霍青网一回来,他就让老威格来找。老威格静静地等待霍青吃过,才上前来请。 弃青抚摸着阿瑞芬的头,道:“我们没有尽职,让您吓着了。想哭就哭出来吧,你还是个孩子,真不应该受这样的惊吓。” 阿瑞芬把头靠在霍青的胸前,用力地蹭了几下,抬起还闪着泪光的脸,道:“我不哭,我再也不是个小孩子了。夫人告诉我,我得依靠自己,再也不能软弱哭泣了。” 霍青怜惜地道:“好,这就好。您现在是个帝国公爵了。到了克林斯堡,您就是那里的主人,整个城的人都要听您的命令,他们都指望您能够带给他们美好安定的生活,一个会哭的公爵是不会让他们对您有信心的。” 阿瑞芬昂起头,捏着小拳头道:“有您帮助我,我不会感到害怕。我会当好一个城堡的主人,让别人不敢小瞧了威格家的人。” 老威格在旁边,突然感到鼻子一酸。忙把头偏过一边。 “我想给夫人写封信,我很想她,告诉她这里生的一切。您能教教我怎么写吗?”阿瑞芬道。 “您想写什么就写什么吧,我的帝国语水平还不是很好。”霍青到现在,似乎还没用帝国语写过什么东西。就算看文章,也还有点半懂不懂。 “我写完了,您帮我看看。”阿瑞芬道。他借着床头的烛光,几乎手不停笔地写着 霍青坐在床尾,老威格仍然恭谨地站着,二人一起看着阿瑞芬认真地写信。一连写了三大张,阿瑞芬才意犹未尽地停下笔,道:“您看这样写行吗?”他朗诵道:“亲爱的夫人,我最最想念的人:您知道吗?我 刚训训口阳…8。o…渔书吧不样的体验!…肚在一个名叫莫尤的小镇卜给您写信一一“” 他详细地叙述了今天的整个事情经过,很难为他,竟然在慌乱中把整个事情经过写得一清二楚,每一个细节都没有忽略或搞错。 “您没有必要为我担心,霍克先生严格地遵守了您的请求,十分尽力地守护我。我从佣兵们的议论中得知他一个人就杀掉了三四名盗匪。有他在我的身边,我有从未有过的安全感。您的阿瑞芬。”他一直读完了刚写的信。 老威格听完了,欲言又止。 霍青道:“您写得很好,在文学上我提不出任何意见。但是”阿瑞芬疑问道:“有什么地方不好吗?” “无论您在信中如何强调自己的安全,但如果洛丽斯夫人看了这封信,只怕会有另外的想法。”霍青道:“不要让想念自己的人无缘无故地担心,或许她会因为这封信而天天睡不着觉的。” “我明白了”阿瑞芬低头想了一下,理解了霍青所说的道理,“有一些事情,越是亲近的人,越不应该照实说。这是为了保护他们,是吗?” 霍青点了点头。 阿瑞芬笑了一笑,却显出心中的苦楚。他把信慢慢地撕了,放在烛火上,看着信燃成灰烬,道:“谢谢您,我先休息了。再见。” 霍青和老威格退出房间。 在门口,老威格正正经经地向霍青鞠了一躬,道:“感谢您为公爵大人,为威格家做的一切。洛丽斯吩咐我在路上一切听从您的安排,现在,我完全明白了她的正确。” 一宿无事。骑士们担心不已的盗匪和刺客在夜间都没有出现,到了下半夜,呵欠连天的骑士们一个接一个溜回去睡大觉,而佣兵们早就安排好了夜间轮流值勤,在清晨,反比睡了一大觉的骑士们更加精神。 一夜之后,雪已晴,太阳还没上山,骑士们还在睡梦之中,几百名骑士的一长溜队伍就已经到达小镇。带路的就是莫尤镇的镇长。网进镇区,镇长就扯着嗓子喊道:“不根公爵殿下驾到”闲人闪开!” 早起的农人网要出门,听了这声音赶快躲回家中。在屋檐下缩了一个晚上的士兵们拒着长矛撑起身子,尽力挺直了作迎接状。 一辆华丽的大马车夹在从不根城来的骑士队伍中,驶进莫尤镇。 佣兵们疑惑地看着骑士队。 阿瑞芬尚未起身,老威格虽然地个低下,还总是个有骑士封号的贵族,连忙上前迎接。 马车停下了。镇长滚下马来,弯着腰恭恭敬敬地为车里的人打开门。一位卷披肩,留着尖翘唇嘴的中年贵族走下车来。 “公爵大人,我们到了。我请克林斯公爵在我的市政厅休息,这里是莫尤镇最好的建筑,比小兼店强得多了 不根城来的骑士毫不客气地推开了他,“不要挡道!” 不根公爵搓了搓手,没有看一眼镇长,迈步向市政厅走去。 “我亲爱的弟弟在哪儿呢?难道他还没起来吗?” 老威格疾步上前。“克林斯公爵还在休息,已经有人前去通报了。我是斯纳德威格骑士,来自达拉克城的威格家,请允许我为您引路。” “达拉克城的威格家?”不根公爵稍稍一愣,便想起来了,“洛丽斯夫人的家族,我明白了。那么,就请你给我带路好了。” 市政厅里面一片混乱,被宫廷骑士们拆下的桌椅堆放得到处都是,不根公爵进来,连个落脚之处也没有,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而镇长却是心疼得脸上筋肉直跳 不根城的骑士们更不客气,抄起桌椅向四周乱扔,蒋出一片空地。镇长不由得伸出手,似乎想接住桌椅,但还是废然地放下了。他只能在心中诅咒着这些高高在上的骑士们。 很快,阿瑞芬下来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丕根公爵 “哦,我可怜的弟弟”。不根公爵大步上前,一把将阿瑞芬搂进了怀里。“你受苦了。这应当诅咒的天气,还有那些更应该诅咒的盗匪和刺客。 让我好好看看,你伤着了吗?我觉得我很对不起你,对这一带的治安,我有义不容辞的责任。但是。出现这种情况很不寻常,一群敢打劫帝国公爵的盗匪,还有敢暗算你的刺客,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我已经向周边城市的守军出公文。要求他们立即出动,搜查盗匪和刺客的踪迹,并且要求他们每天必须向我汇报。这帮盗匪和刺客,我誓要揪出他们来,将他们一个个钉上十字架,让每一个人都知道与帝国皇室作对的下场”。 阿瑞芬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位哥哥,被他搂住感到十分不情愿,轻轻地扭动着身子,道:“我没有受伤,保护我的人十分尽职。”不根公爵抓着他的肩膀。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回,哈哈笑道:“没有受伤,那就好。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我带来了我的家族骑士,一共六百人,哪个不开眼的盗匪刺客再敢来,我的骑士们会把他们砍成碎片,把他们吊起来示众。有哥哥在这里保护你,你不会受到一丝伤害 这时,宫廷骑士们听到大皇子不根公爵亲自来到小镇,赶忙起身跑到市政厅的大厅里来。 “不根公爵殿下,宫廷骑士阿波斯特瑞向您报到,本人是这支护卫队的队长衣甲不整的宫廷骑士队长气喘吁吁地报告。 不根公爵放开阿瑞芬,严厉地盯着特瑞队长。”你严重地失职了。知道吗?!帝国还从来没有出现过皇室护卫队遭到打劫和暗杀的事件。你可是给帝国开了个好头。假如皇室人物在帝国境内都存在人身危险的话,那要你们护卫队做什么?你们身为宫廷骑士,职责就是保护皇室的安全,而你们,竟然让我的弟弟遭到暗算!你们拿着皇帝陛下给的俸禄,难道不感到羞耻吗?我今天来了,竟然没有见到你们在他身边保护,显然你们还在睡大觉,看上去似乎我的弟弟在昨天没有任何危险一样。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护卫吗?我要将今天所看到的,一概呈报给陛下,让陛下来判断你们是否胜任宫廷骑士的责任”。 虽然是冬天的寒冷清晨,一众宫廷骑士已然汗如雨下,全跪下了。 “殿下”我们打退了盗匪的进攻”虽然遭到刺客的暗杀。但在我们的严密保护下,他们没有碍手”克林斯公爵殿下,您说是他给说句好话。 “不要狡辩”。不根公爵喝道”我没有看见你们在我弟弟身边执行你们的职责,你们只是在睡觉”。 “请原谅特瑞队长手指苍天,“至高神作证,我们苦战了一天,又守卫到凌晨,实在坚持不住了 “他们没有守卫到凌晨,很早就睡了肯特威格从后面挤了上来,“而且他们昨天也没有跟盗匪和刺客作战,他们连盗匪和刺客的毛也没碰到一根 肯特,威格似乎看到了帝国真正有权势的人是谁,巴结一位公爵殿下,也许比巴结一帮宫廷骑士更有价值。 “你是谁?。子根公爵问道。 肯特谦恭地低下头,道:“肯特威格,威格家的见习骑士。参与此次护送克林斯公爵殿下的护送任务。我听到了与你不同的说法。那么。谁说的是实话虹”不根公爵昂着头问特瑞队长。 宫廷骑士们听了肯特的话,气了个半死。没想到,平日里巴结他们的人,竟第一个跳出来揭自己的老底。如果不根公爵听信了他的话,那么 “求求您,克林斯公爵殿下”。特瑞队长膝行上前,扑倒在阿瑞芬的脚下,不停地亲吻着他的靴子,“请您看在我们一路辛苦的份上,为我们说句话吧。” 老实说,阿瑞芬没怎么见到他们在路上辛苦了,不过一个宫廷骑士如此苦苦哀求自己,他却是头一回见到,一时之间竟有些无所适从。 “我的弟弟,如果你觉得不太好说的话。可以由你信任的人出面作证。”不根公爵想必是看出了阿瑞芬年纪还没见过这种场面。不知道如何处理。 “霍克先生是我最信任的人。他可以作证阿瑞芬毫不犹豫地把这件头疼的事交给霍青。 “霍克先生?。不根公爵眯起了眼,看着还在门外的异族佣兵,“难道就是吓退匈人、力敌雄狮的东方骑士先生?请进来吧,让我看看一位传说中的英雄人物是什么模样 不根公爵的家族骑士们纷纷让开道路。霍青进来,向不根公爵见礼。 “果然相貌不凡,完全是一位英雄的形象不根公爵呵呵笑道:。你的事迹已经在帝国境内流传。在我的城堡中也有呤游诗人在传唱你的诗篇。作为一位英雄,我相信你的公正无私。你来说说,宫廷骑士们是尽职的吗?。 此时,霍青心中已经转过好几个念头。是借机惩罚一下失职的宫廷骑士,还是放他们一马?如果要惩罚宫廷骑士,让不根公爵向皇帝报告要求处罚他们。那么接下来宫廷中会仍然让这些骑士们担任护卫任务吗?一群心怀怨恨的护卫,还能放在阿瑞芬身边吗?如果另外派遣,现在从皇宫中调人势必不可能了,那么会不会让这个不根公爵派人护卫呢?虽说不根公爵一付兄弟情深的样子,但霍青未必就敢信任他。 最终,霍青还是决定,放宫廷骑士们一马,一群心怀感激的人总比其他什么人要好一些。 “我认为,宫廷骑士先生们还是尽了职的,虽然他们在临敌经验上还有欠缺 这一句话,扭转了宫廷骑士们可悲的命运。不根公爵点头道:“你这么说,我已经明白了。那我就不追究这件事了。 但是”。他转头向特瑞队长的他身后的宫廷骑士道:“我还是要提醒你们,你们所护送的,是帝国皇室的一位重要成员,他或许不能让你们升官财,但绝对可以让你们丢官罢职!你们都给我记住了。” 宫廷骑士们连声称是,仿佛从鬼门关里网转了一圈毋来。 刮斥完宫廷骑士,不根公爵招手让跟随在身后的一名骑士上前,对阿瑞芬道:“弟弟。你遭遇的事我感到有必要调查一番。在我的封地附近生了这种事。我不能袖手旁观。这位阿依格骑士,是不根城的治安官。霍克先生,我们四个人一起讨论一下,如何查出盗匪和刺客的来源 四人在阿瑞芬的休息室里。进行秘密的谈话。霍青介绍了整个事情的经过,并说了追踪刺客的经历。不根公爵和阿依格治安官听过,面色凝重……出色的飞刀术!我听传闻说月夜寒光佣兵团曾经在夫君堡附近出现了,这次不会是他们吧?”阿依格治安官小心地道。 “我这儿有一柄刺客射出的飞刀,您能认得出来吗?”霍青取出一柄飞刀,这是射在斯托马斯的马身上的那柄。他自从看见这柄飞刀,就一直奇怪它为什么与老鄂德留下的那柄刀何其相似。 阿依格治安官惊呼一声,道:“这就是月夜寒光的飞刀,我可以确认。我以前在夫君堡,阅读过一些有关这个佣兵团的案卷,上面描绘着他们所用的飞刀的形制。跟这柄刀一模一样,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眺袖,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二十六章 宫廷中的匕首 阿瑞芬弟弟,你可是遇到天麻烦夜寒米佣兵诩就是帝国治安官员的最头疼的对手。”不根公爵对月夜寒光佣兵团也有所了解。 “为什么这么说?月夜寒光佣兵团经常与帝国治安官作对吗?”霍青奇怪地问道。 “是的,他们做的任务。几乎全是与帝国作对。但没有人明白为什么这样。他们与普通的佣兵团不同,是一个极其隐秘的组织,所接的任务也是难度极高的任务,有时暗杀,有时救人。也有刺探情报。帝国曾经花了很大力气想破获这个组织,但始终没有成功。最近二十年来,他们突然消失了。我们原以为他们这个佣兵团已经解散了。但上次在夫君堡,又露出踪迹。这可是一件让人担忧的事情。”阿依格治安官道。 “二十年没有出现的组织,要追查起来很困难,因为我们手上可用的资料不多。”不根公爵皱着眉头道:“但山里的那群盗匪,我们还可着重下手调查一番。找到他们可比找到月夜寒光容易得多。” “不,公爵大人,我看也很难从他们嘴里掏出什么有用的情报。”阿依格治安官道:“依据霍克先生看到的情况。这群盗匪十有**是受到了某些人的欺骗,他们把克林斯公爵大人的护卫队当成了普通的商旅。按我办案的经验,幕后操纵的人物不会把这样机密的事项交给一些普通的盗匪,而且按照我以前看到的月夜寒光的作风,他们极少出现与别人联手的情况。” 不根公爵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那照你的说法,我们似乎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请原谅。大人。”阿依格治安官鞠了一躬,“对手请到了月夜寒光这种等级的佣兵团,我想这件案子是很难侦破的。 帝国治安史上,侦破他们做下的案子还没有先例。我将尽力打破这个惯例,但如果说我有十足信心的话,那就是在欺骗您。” 不根公爵重重地哼了一声。但阿依格治安官说的很实在,他无法驳斥。“这样说来,那岂不是成了一件没有线索的案子?” “这件匕或许可以提供一些线索。”霍青从靴筒里拿出了刺客扔出的匕。这件匕做工精致。刀刃上精光闪耀,不是一件凡品。“这是刺客扔出的匕并,不是普通的物件。” 不根公爵接过已,翻来覆去地仔细看。脸色却变得愈来愈可怕。“你说得对。这不是一件普通的东西。它来自帝国宫廷!” 霍青和阿依格治安官面面相觑。来自帝国宫廷的武器,这件事闹大了。 “匕是整个西大陆最坚韧的达麻斯格钢铸造的,这种钢铸造的武器,价格昂贵,市面上很少有。再加上刀体上精雕细缕的花纹。只能是出自专门为宫廷打造武器的工匠之手。”不根公爵稍停顿了下,“你们或许知道。我本人就藏有出自宫廷的武器,那是陛下赐予我的荣耀。如果有人说这件武器就是来自于我的私藏,我也难以提出确实的否认证据。” “这不可能!”阿依格治安官惊慌地叫道,“谁敢这么说?!这太荒谬了。”“在我的领地附近。出现了我可能藏有的武器。有人用这种武器袭击了皇室人员,不能不让人联想到这件事与我有关。”不根公爵低沉着嗓音说道:“阿瑞芬弟弟,我不知道你的想法如何,我只能向你保证,我没有任何要害你的意图。” 事情转变得太快,阿瑞芬的思维竟一下转不过来,“斯兰兹哥哥,您怎么会害我?” 霍青接道:“公爵殿下如此坦白,我们相信此事与您无关。” 不根公爵赞许地对霍青点点头,猛一拍桌子道:“这件事不仅是冲着我的弟弟来的,更是冲着我来的,有人想让我背上谋害亲弟弟的黑锅。我必须查出幕后黑手到底是谁,否 “如果说要制止产生流言的话,我们有个办法”阿依格治安官道,“我负责上报这次事件,可以将现宫廷才有的匕这件事隐瞒过去。” “不,绝对不行!”不根公爵叫道,“你必须将这件事的每一个细节都如实上报给朝廷,不能有任何隐瞒。如果有一丝隐瞒不报的话,这岂不是证实了我心虚?” 阿依格治安官赶忙道歉:“是我考虑不周。没有想得更多。” “虽然生了需要调查的事件,但克林斯公爵的行程不能停下来。”霍青道:”我们必须如期赶到克林斯堡。””是的”不根公爵道,“如果阿瑞芬弟弟相信我。我将承担起侦破暗杀事件的责任。同时,我将派出我的家族骑士队护送你,直到五十哩外的另一座大城玛科特。” 不过一个小时之后,莫尤镇镇长便送走了把小镇弄得几乎天翻地覆的骑士们,如释重负。 在不根公爵家族骑士队的重重保卫下,阿瑞芬来到了斯兰兹皇子的封地一不根城。 这是座落在横贯帝国东西的交通要道上的一座大城,有五万人口,城周尽是果园、麦田,土地肥沃。希略山区流出的数条河流灌溉着这片土地,使得物产极为丰饶。不根公爵为阿瑞芬的到来举行了盛大的欢迎式。贵族们齐聚公爵府,不根公爵引着他们一一拜见新任帝国公爵。欢迎式上少不了宴会、舞会,一直闹到半夜方才罢休。如此喜庆的场面,阿瑞芬的脸上却殊无喜色。 “昨天的事件,到底是一回什么事呢?我可以相信斯兰兹哥哥吗?”在前往不根公爵为自己安排的卧室的道路上,阿瑞芬低声冉霍青。 “我们不能轻信任何人。说实话,我摸不清不根公爵的底细。”霍青同样低声道:“不过。下面一段路程应该会平安了。不根公爵无论如何也不会在自己的领地附近再让你出事。” 不根公爵留阿瑞芬在城中住了两天,之后。在一场同样盛大的欢送式下。阿瑞芬又踏上了西去的路程。不根公爵派出了六百名家族骑士,一直护送阿瑞芬到五十哩外的玛科特城才回头。如霍青所料。在这段路程中,没有出现任何异常状况。 过了玛科特城,霍青一行人转向西北,沿着希略山区向北流出各条溪流汇集成的威湿沙河行进。威涅沙河向北流入帝国西半部最大的河流多里河,最终汇入布赖克海。霍青等人将在多罗河乘船,溯流而上,进入帝国西北的达拉尼亚行省。 一离开不根公爵的领地范围佣兵们和宫廷骑士队都显得紧张。一切情况显示出这次护送任务并不是游山玩水,暗中有强大的敌人在窥伺着这支小小的队伍。佣兵们还能保持一份从容,而宫廷骑士们则显得神经兮兮了。路上的每一个行人,他们都恨不得能把他的祖宗三代全调查个遍;树林间飞起几只鸟雀,他们也要舞刀弄剑一番。这种状况下。出卖骑士们的肯特威格倒了大霉了。骑士们不敢拿佣兵们出气,那么遭到几乎所有人唾弃的肯特威格就是天然的出气筒。挨了几天打骂之后,无处藏身的肯特威格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求到阿瑞芬面前。他泪流满面地向阿瑞芬诉说着威格家的亲情。从那个用钱财换来的男爵祖父说起。一直说到家乡的母猪能下几个崽,到底还是打动了阿瑞芬。他虽然没有到过达拉克城的外祖父家,但洛丽斯夫人总是在回忆在家乡的美好少年时代,没什么事说同他说起家乡的美好。现在听这个此前从未见面的肯特舅舅说起,引起了心中的共鸣。他的话与母亲的话说得多么相像。 第一百二十七章 老商人格昆 一求具票几一 “你们不许再欺负肯特骑士,不然我会将你们的表现如实报告给帝国宫廷。”阿瑞芬瞪着眼对宫廷骑士们说道。 宫廷骑士们吃了一惊,这位小公爵可从来没有这么凶地说过话。 在不根城,阿瑞芬似乎从斯兰兹身上看到了一位皇子应有的权威与尊严,平日里对自己不理不睬的宫廷骑士。竟被斯兰兹几句话吓得浑身抖。自己为什么不能同样做到呢? “是。”特瑞队长不情不愿地答道,看到了不根公爵对阿瑞芬的维护,让宫廷骑士们感觉到了这位小公爵似乎也是很有份量的。“他或许不能让你们升官财,但绝对集让你们丢官罢职。”不根公爵这句话,让他们认清了双方地位上的差距。肯特威格见阿瑞芬如此给力,高兴得吻着他的靴尖,直道:“殿下,您的亲情让我万分感动,从此以后,您就是我的主人,我誓将永远保持对您的忠诚。” 特瑞队长从鼻子里哼出一句话:“你跟公爵殿下有什么亲情?谁会承认与你有亲戚关系?”当然,阿瑞芬和肯特见习骑士都没有听清楚他从鼻子里哼出的是什么。 距离威涅沙河与多罗河交汇点还有三十哩的道路上,这里有一片茂密的森林,大路穿林而过。又是一个埋伏袭击的好地点,佣兵和宫廷骑士们提高了警惧小心翼翼地穿过这段道路。 “有强盗啊!”前再传来一个声音。 护送队伍马上停了下来,斯伯特和黑德斯根立即拍马上前,查看动静。 一位老人跌跌撞撞地从树林深处奔出,他浑身泥土,脸上似乎还有血迹。 “什么人?!”斯伯特高声喝问。 “树林里有强盗”他们要抢我的东西。我是到达拉尼亚进货的客商,请救救我吧。”老人手指身后,喘吁吁地说道。 树林里一阵杂沓的脚步声,但并没有人出来。斯伯特和黑德斯根持剑小心戒备,过了一会儿,树林里反而没有了人声。 “怎么回事?”霍青打马上前问道。 “树林里似乎有强盗,但现在没有了声息。”斯伯特道。 霍青跳下马。抄着踏弩摸进林子里。林中并无人迹,只是地上留下杂乱的脚印和抛弃在地上的包裹。似乎表明刚刚这里生了一场抢劫案。四下转了一圈,确认没有人藏身之后,霍弃出了林子,道:“看样子强盗已经走了。” 如临大敌的宫廷骑士们紧绷着的神经突然断路,一个个念着“至高神保佑”坐下直喘粗气。 老人连连鞠躬,道谢不已。“谢谢骑士大人们的保护,强盗们想必是被你们的威风震慑住了,他们不敢与骑士对抗,跑了。” “你是谁?”霍青问道。 “我是来自东中央特别区利奥港的商人,我叫格昆。我到达拉尼亚北方山区去买一些那里的特产山货,谁知竟在这里遇见了强盗。幸好我随身带的金币没有被他们抢走,只损失了装着衣物的包裹。如果不是骑士大人们及时出现,我只怕就要被埋葬在这里了。至高神保结你们。”老人弯着腰,不停地感谢着。 霍青看着老人花白的头,道:“老人家,你这般年纪了,还要出这么远的门做生意?这一路也没有雇个佣兵,或者带个伙计?” “可怜呐,我有个不争气的儿子,把我的家产几乎全败光了。我是老了,但还是不得不出来赚点钱,养活我的妻子和我自己。我的钱只够一个人在路上用的,哪里还能雇得起佣兵和伙计。” “你的包裹还在林子里,强盗们好像丢掉了他们唯一的战利品。你可以去捡回来,我们也要上路了。”霍青指点道。 “好的,好的。非常感谢您的指点。 笼火向林子里跑去。 似乎这一次遭遇到的,并不是出自幕后想暗杀阿瑞芬的人安排,只是偶然遇见了一伙拦路打劫的强盗而已。护送队伍又开始了行程。网。一上路,霍青就觉了那个名叫格昆的老商人,不远不近地吊在护卫队后面,护卫队走他也走,护卫队停他也停。 霍青朝黑德斯根打了个眼色。黑德斯根策马回头,喝道:“你为什么老跟在我们的后面,难道有什么不轨的企图?” 老商人格昆似乎毕了一跳,连连鞠躬。道:“我只是因为同路。这段道路不太平,我想沾沾骑士大人们的光,保自己平安。我绝对没有任何不轨的企图,我只是个老人而已。” 黑德斯根道:“不管你想干什么,不要跟在我们后面。” 格昆哀求道:“这么危险的地方,您忍心让我一个老人独自一人行走吗?请可怜可怜我,我不会对大人们有任何危害。” 黑德斯根还想再说,但霍青话了。 “也罢,一个老人,这么大年纪了还在冒着风险跑生意,怪可怜的。你就不要跟在我们后面了,索性到我们的队伍中来吧。你就坐在前面的车子上,你的身边就会至少有五名帝国骑士在保护着。” 老人高兴地答应了一声,弯着腰疾步上前,挤到了宫廷骑士们乘坐的一辆马车上。 “您为什么让一个不明身份的人进咱们的队伍?”黑德斯根压低声音问道。 “他要是吊在我们后面。我们也不好赶他。如果他真的图谋不轨,让他进来,反而会让我们更容易监视他。我就不相信了,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 一路上,佣兵们小心地监视着格昆,但格昆如同一个正经的商人一样,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宫廷骑士们原本有些嫌弃一个商人与他们同乘一车,但格昆对骑士们很是谦卑恭顺,路边有什么酒店小吃,很是大方地掏钱买酒买吃的请客。霍青和佣兵们小心在意,一概拒绝了格昆的好意。只是骑士们不管不顾,有吃的吃,有喝的喝,也没有任何异状。没半天,骑士们就和这个慷慨的老商人混得熟了。 到了威涅沙河与多罗河的交汇点,这里是一个繁华的小城镇。繁忙的水运让这个小城镇聚集了很多财富。佣兵们租了两条大船,扬帆逆流而上,开始了新的旅程。 “这老家伙有问题。”阿勒克斯看着另一条船上的格昆道。 “是有问题。一个逼不得已出门做生意的人,竟然非常慷慨地时常请客。他有这钱为什么不在家中养老?”霍青道:“但我实在看不出他想干什么,这一整天,他除了太过慷慨之外,没有其他异常的举动。”“你注意到他的身体了吗?虽然老了,但还很结实,没有老人常见的枯瘦或者赘肉,皮肤也未见松驰。”阿勒克斯道。 “他是一个长期手握兵器的人”霍青道,“我借口向他要点他买的东西填填肚子,找个机会在他手掌心摸了一下,他掌心的老茧是长年握兵器所特有的形状。很有趣的一个人,他潜藏进我们的队伍中想干什么,我们不得而知。我们必须注意他的一举一动,别让他搞什么阴谋。” 河流上,要比陆地上更容易行刺。佣兵和骑士们分为两条船,斯伯特、斯姆斯巴和十名宫廷骑士一条船,格昆也在这条船上,其余的人同阿瑞芬乘坐另一条船。霍青把监视格昆的任务交待给了斯伯特和斯姆斯巴。 船行数日,渐渐接近了达拉尼亚行省边界。多罗河在这里从卡尔巴山脉与希略山区北部余脉中间穿过,水势逐渐端急。依靠风帆已经不足以提供动力,需要依靠纤夫在两岸拉着船行进。,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凶叭,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二十八章 鱼要翻船 在纤夫嘶哑的号年声中小小的船队到达了两个行省聊市杰洛,西去就是与西王朝交界的达拉尼亚行省。达拉尼亚行省是多罗河南岸平原,土地肥饶,物产丰富。东西王朝为了争夺这片富饶的土地,曾经在此经历过数场大战,近几十年来,西王朝受困于西北高原上游牧民族的侵袭,势力衰微,这片土地被东王朝牢牢地控制在手中,让这里的人民得到了休养生息,经济和人口渐渐展起来,近年来已经与帝国核心地区不相上下。君坦诺斯五世的另一位皇子阿斯安洛公爵斯麦尔雷斯,就被封在此前不远的阿斯安洛城。 杰洛城处于两个行省的交通要道,既是重要关城,也是商贸重镇。宫廷骑士们在船上坐了好几天,一个个闷得慌,船靠上码头便要下船进城寻个乐子。格昆很自觉地当他的大凯子,往怀里揣了一把金币,跟着下船了。霍青朝斯姆斯巴打个眼色,斯姆斯巴和斯伯特也下了船,跟着去了。 阿瑞芬小孩心性,本想也进城里去看看热闹,但杰洛城龙蛇混杂,霍青怎敢让他进城。为避免混乱,索性连城中官府也不通知,只让他呆在船上。霍青和其他五名佣兵在船上贴身保护,一时一刻也不敢放松。而威格家的三个人,则被派出去购买一些日用物品。 很意外地,斯姆斯巴和斯伯特很快就回来了,二人脸色都十分不爽。 “跟丢了?。霍青一见二人脸色,差不多就明白了。 “果然是个,老狐狸”斯姆斯巴不忿地骂道,“他把宫廷骑士们带到妓院里去了。那帮女人们见他手上亮晃晃的金币,一个连一个地把他往房里拽,我们一错眼他就不见了 霍青搔着下巴,笑道:“还好,没把你们也陷进妓院里去。这个老狐狸,他是溜走了吗?那些宫廷骑士们可没带什么钱去,不要让人脱光了裤子回来。” 宫廷骑士们没有人觉格昆消失了,只顾在女人们的房间里乐呵。斯婶斯巴满肚子不快,提着一袋子金币到故院门口打算接回宫廷骑士们。但出乎他的意料,格昆竟然满面笑容地从某个房间里走出来,他的腰似乎更弯了,整个一付刚刚爽过后的虚浮样。 “把骑士大爷们的都记在我帐上。”他扔出一把金币,金币掉在柜台上“叮当。乱响。 “好嘞。”老鸠、龟奴忙不迭地伸手去捞满桌滚动的澄黄东西,脸上每一条皱纹都开了花。 斯姆斯巴提着袋子。有些傻眼。刚才自己明明四下搜过了,这老家伙不在妓院里,这转眼间从哪儿冒出来的? “佣兵先生,您站在门口干嘛?”格昆一抬眼看见了斯姆斯巴,“您不是一起进来的么,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唉,年轻人,就是憋不住火,没有耐性。下面的路途还长着呢,不是每天都会见着女人的 斯姆斯巴瞪着他,到底没能把这个老狐狸怎么样,一扭头回了船。 没过一会儿,宫廷骑士们嘻嘻哈哈地回来了,互相之间还在比较着床上的战斗力。老格昆哼着小曲,摇摇晃晃地跟在后面。 威格家的三个人也买了东西回来了,趁天色还早,船队离岸出,继续朝多罗河上游驶去。 格昆这时却没有在船舱里休息,不知从哪摸出了一根渔杆,在船尾悠闲地钓起鱼来。 霍青坐的船紧跟在格昆所坐的船后面,他站在船头,正好面对两三丈外正在钓鱼的格昆。 “船网驶过,有鱼也会被惊走了,况且现在又是深冬,你怎么可能钓到鱼呢?”霍青隔着水面对他道。 “哦,你不知道,冬天的水里也会有大鱼的。这一段多罗河,水可是很深的,听说河底有的鱼长得像人一般大。它们可不怕船,说不定还能把船弄翻格昆摇晃着渔杆道。 霍青望望脚下,河存,几可见我们船卜有泣么多人,想必不会让白刚愕弄翻了吧。” “人虽然多,但是会抓鱼的没有几个。还是小心点好格昆似乎漫不经心地道,突一提汪杆,竟然真从河里钓上一尾活蹦乱跳的鱼来。 霍青心中一动,微微点了点头,便回到舱中。当夜,霍青要求船夫把船泊近岸边,又雇了两条般板,停放在船边。 宫廷骑士和威格家的三个人已经呼呼大睡,而佣兵们得到了霍青的警告,全都到了阿瑞芬的船上,除了值夜的人,其余的全和衣假寐,倾听着周围的动静。 “,口下半夜,正是人们渴睡的时候,船底下传出轻微的声音,似乎有人在凿击船底。 仍兵们几乎同时听见了,他们悄悄披衣起身。阿勒克斯和阿布护住阿瑞芬,斯托马斯和斯姆斯巴弯弓搭箭,威斯瑞德和黑德斯根手执长矛,与霍青和斯伯特一同出了舱门。 霍青和斯伯特一左一右,摸到船边,借着月光,同时飞身跳下,直落进船边的小独板上,操起早就准备好的长篱,直朝船底下捅去。 长篙足有十二尺,篱头是铁尖,二人连着三四下,把船底扫了个遍。 “抓着大鱼了!”斯伯特叫道,月光下一股黑色的液体从船底冒了出来,“泼喇。一声水响,一个黑影从河底冒出,直朝岸边扑腾过去。他网在浅水处站起身子,斯托马斯已经一箭把他射翻。 “在那儿!”黑德斯根指着水面上一条线,“有人含着草杆在水里潜行。” 斯姆斯巴朝着那条线的头部射了一箭。果然,水下冒出一串气泡,人影也上来了,拼命朝下游划去。斯伯特操船功夫不错,长篙一点,却板已经追上人影,他拿起长篱在人影头上“梆”地一敲,人影稍稍一顿,直朝水下沉去。 岸上的灌木丛中,“吱。地出哨响。显然岸上还有人接应。 “哗啦啦。的水声从上游传来,月光下显现出三艘船黑默颗的影子,直向护送队的两艘船冲来。 “出了什么事?。特瑞队长冲出舱门,看着佣兵们叫道。 “又有刺客来了霍青用长篙在水底再扫一遍,确认无人后,扳住船帮回到船上。 “刺客!敌袭”。特瑞队长大叫,冲回舱中朝还在死睡的宫廷骑士们猛踹。 上游的三艘船飘荡而下,逐渐接近。佣兵们谁都看出来了,这三艘船来意不善。 “现在是北风,船上一旦失火可不得了。”格昆突然道。 “你是说火攻?!”霍青的眉毛一下皱起。 水上用火攻,兵法常论。今天夜里正是北风,这段多罗河又处于山间,风势不再加上深冬干燥,如果船沾上火苗,势必形成张天炽炎。 “下船,到岸上去!”霍青令道。 斯伯特和黑德斯根一起上了知板,先上了岸,预先在周边警戒。阿勒克斯和阿布扶持着阿瑞芬,用另一条知板上岸。另一艘船上,威格家的人和宫廷骑士们也慌忙下船。 正忙乱间,一艘驶来的船上腾起火苗。刹那之间,满船烧透。如同在水面上滚动的火球一般,直冲而来。 如此火势,让宫廷骑士们吓得乱作一团。现在只有两条独板,虽然隔岸不到十步,但渡人根本就来不及。船夫们已经不顾冬天水冷,跳水先逃了。有的骑士慌得狠了,也朝水里扑。河里“扑通扑通。响作一片。可怜骑士们身穿重甲,一下水直接就沉底了。 “咚。一声闷响,着火的船撞上了前一艘,五尺高的火焰直朝船上卷去,火舌只一舔,便把船帆燃着了。不一会儿,桅杆就成了火炬,把一片河面照耀通明。 第一百二十九章 林中茅屋 二汇风劲吹下。火星直落向后面那艘船,眼毋泣艘船似成火海。上游来的另外两条船,上面已经有人在施放冷箭。还没走掉的人哪还敢再呆下去。只有跳河一条路可走。 阿勒克斯和阿布护着阿瑞芬,在离岸不远的洼地里藏身,霍青和其他几个佣兵,各找掩护之所,放箭压制敌人。宫廷骑士们狼狈不堪。落水的憋口气,从河底走上岸来;乘独板离开的,衣甲武器也不全。上了岸。身后射来冷箭,吓得他们顾头不顾腚地乱钻,现在,他们能找棵草挡在身前也是好的。 敌人的两艘船绕过正在燃烧的船只,向岸边逼来。但在佣兵们的箭矢压制下,他们也不敢下船强攻。双方隔着水面远攻,由于各有遮蔽,几无伤亡。只可怜宫廷骑士们,在奔逃中死伤了好几个。 隔着水面打了一阵,敌人似乎没有办法,放船向下游去了。佣兵们等了一阵,再无敌人出现。大家都有点摸不着头脑,就这么结束了?望着河面上还在熊熊燃烧的三艘船,除了火焰中还在噼叭作响。没有任何其他响动。 “格昆呢?。霍青叫道。 佣兵们四面张望,一片忙乱中。竟失去了这个老狐狸的身影。 “他好像是往那边去了。”老威格指着岸边的一条小路。 “他是刺客的内应吗?但他没有接应刺客的举动。”黑德斯根道。 “应该不是。他反而还在指点我们提防刺客”霍青道,“但我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即使搞不清楚他为什么这么做。我也应该向他道声谢 “你们继续警戒。小心刺客回头”霍青道。“斯托马斯,请你和我走上一趟吧 岸边,格昆留下的湿脚印还在,让霍青二人很好追踪。绕过两个弯,猛地现路边草丛里有身影在蠕动。 “什么人?”霍青喝问。 草丛里的人影只在蠕动,嘴里出唔唔声。 霍青抄着踏弩,瞄准人影。小心上前。 “是个被捆着的人。”霍青借着月光看清楚了。 人影被捆作一团。手脚不能动,嘴也被塞上了。头上还戴着面罩。恐惧地瞪着眼,拼命挣扎。 “是刺客一伙的斯托马斯搜寻了一下,竟从地上的人身边找出了一张弓几支箭,还有匕。霍青在附近的草丛里走了几步,“还有不远处草丛被压倒了一片。又露出一个身影。二人在附近走了一圈,竟现有六个被捆住的人,还有地上放着的武器。 “这六个。刺客,如果出现在岸边,对我们可是极大威胁。”斯托马斯想到背后还埋伏着一支刺客队伍,不禁额头见汗。 “很奇怪,不是吗?。霍青道,“有人在暗中帮助我们,帮我们解决掉了这支伏击的刺客。” “看样子。应该是格昆做的,他的脚印在这一带停了不少时候斯托马斯道:“但他一个老人,恐怕不能够解决掉六个刺客。而且还是活捉 “这个格昆,很不简单。”霍青道:“你回头找几个人来押这六个刺客俘虏回去。我等你回来,然后继续追踪下去,说不定会现更多有趣的事 很快,斯托马斯带着斯伯特和几个宫廷骑士赶回。霍青把俘虏交给斯伯特他们带回。然后与斯托马斯沿着小路继续追踪。 月色黯淡,二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随着离开河边愈远,格昆留下的脚印也就愈浅,最终至不可分辨。格昆走向哪里了,二人竟觉得有些茫然。 就在这时。路边突有一个身影一动。 “是谁?”斯托马斯喝道。 那人从树后闪身,直朝后面跑去。二人急追。这里是一片小树林。那人的身影在稀疏的树木间晃动,时隐时现,霍青和斯托马斯对道路不熟。又加上 追到几棵大树并列之处,人影在树后一晃,又不见了。霍青和斯托马斯一左一右分开,朝这几棵树后面绕去。霍青在右,绕了半个。圈,忽见前方又出现了黑乎乎的人影,似乎在向树林深处逃去。霍青几个纵身。朝那里扑去。人影忽又不见,再搜寻时,数丈开外又出现了人影。再追出几步,人影又消失了。 霍青驻足不动,朝后一看。斯托马斯并没有跟上来。他打个嗯哨。但斯托马斯没有回应。霍青心中暗凛,回身走了几步,却意外地现,自己已经找不着回头的道路。 迷路了。霍青仔细分辨来路的道路,觉这一片疏林。几棵树排成一片。东一丛西一丛的,树间空地被树丛分割成一块块的,竟如同迷宫一般。再走几步,连来时的路去时的路一同分不清了。看来,追踪是失败了,霍青暗叹一声。还记得月亮的方向是多罗河,霍青只得朝着月亮的方向走。希望能找到多罗河,只要到了多罗河边,就能找到来时的路。 在树林间小心地穿行,不多时已经能听见河水的流淌声。正想走过去,却没有了道路。一片密实的荆棘把前面拦断了。正在霍青寻找着绕过荆棘的路时,树林间突地闪现一丝火光。 有人在此,霍青总忙闪身藏在树后,将细观察。 “东方骑士先生,请放心地过来吧。我已经在这里等你很长时间了。”霍青马上听出来了。这是格昆的声音。 “格昆先生,你在这里等我有什么事吗?”霍青现出身形道。 “请过来喝一杯吧。在这么寒冷的冬日将你请过来,我很过意不去。”一星灯火在树丛中现出,照亮了不大的一片地方,让霍青看清楚了。那里是一间小茅屋。格昆举着蜡烛,在门中微笑等待,北风在门口刮过,让烛光摇曳不定。霍青举步七前,拱手道:“感谢您今天给我们的帮助,但我不知道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进了茅屋,屋中除了格昆,还有两个汉子。格昆在一只小椅上坐下。指着旁边桌上的酒壶,道:“请不用客气,自己倒一杯。”他把自己面前的杯子满上,“您也不用感谢我,我只是在为自己做事。” “那么您找我有什么事吗?我很想听听在我们这支护送队伍周围到底生了什么事情。”霍青在他面前坐下,诚恳地问道。 “我想单独和您谈谈,当然你也想和我谈谈。我们都有各自的目的”格昆轻啜着杯中酒,“我不妨把我能告诉您的先说出来。您最关心的,当然是两次刺杀事件。对于这两件事,我只能告诉您,今天之后,不会再有刺杀事件了。但我奉劝您,不要追究幕后人物是谁。以四皇子阿瑞芬的实力和地位,硬要追究下去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您和您的手下,就是在莫尤镇前行刺的人。而今天晚上。却是另一帮人。”霍青摸过他的手。那是与老鄂德同样的一双手,是惯用飞刀的手。 格昆稍稍一怔,他身后的两个汉子立刻把手放在腰间,一脸警惕之色。 格昆扬手止住了两个大汉的动作,道:“霍克先生,您真是出乎我的意料。竟然能看破我们的底细。我不能不承认,您是一个胆大心细,难以对付的人物。是的,是我们策划了上一次的暗杀行动,我们只不过是受雇于人。对雇佣我们的人,请原谅我们有我们的规矩,不能透露给您。如我之前所说,追查雇佣我们的人对四皇子没有好处,所以您也不必再问了。” “这么说来,你们就是传说中的月夜寒光佣兵团了。”霍青道。 第一百三十章 亡国奴的历史 怎知道的可真不少”格昆笑道,不过众正是我想联芯以谈的原因。” 他从怀中摸出了一柄飞刀,“这柄刀您是从哪儿得来的,能告诉我吗?” 霍青接过,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柄飞刀。是自己在紧急情况下扔出的那柄。“这是鄂德先生的飞刀,是他留给我的唯一纪念品 “那么,他还在人世吗?”格昆带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对不起,他不在了,他为了自己要保护的人而牺牲了生命。”霍青伤感地道。格昆垂下了头,捂住脸庞,端着杯子的手无力地垂下。酒洒了一地。 “他临终前,留下了什么话吗?”过了很久,格昆才低沉着声音问道。 “他把他要保护的人托付给了我,然后留下这柄飞刀给我做个纪念。此外并没有说什么 “我明白了。他已经放下了虚无飘渺的忠诚,但仍然在坚持实实在在的道义。”格昆道。他倒了满满一杯酒,“他为了坚持的东西而牺牲自己,我们应当为他高兴。让我们祝愿他在天国安息他一仰头喝干了杯中酒,一滴浊泪混着酒水从嘴角滑落。 “东方人说,求仁得仁又何怨。干杯!”霍青忍着泪,举杯同样一饮而尽。 “鄂德兄弟既然把他的刀交给了您。那么您与月夜寒光就是朋友。”格昆道:“我们在毫无希望的时候。只会把我们的象征一飞刀。交给身边的战友或继承人 鄂德兄弟把他的刀交给您,显然已经把您视为他的继承者,继承他接过他肩上责任的人。他选定的人,也是我们可以信任的人。不瞒您说,我们之前并不清楚您的为人,进行了一番调查,结果很让我吃惊。一位东方世界来的骑士,真正能够配得上骑士称呼的人,这是我们一致的评价。鄂德兄弟并没有看错人。我们相信他是真心实意把刀交给您的。” “但我并不了解月夜寒光霍青道。 “我当然要把月夜寒光的情况告诉我们的朋友,我们不会对朋友隐瞒什么。”格昆道:“月夜寒光佣兵团的历史几乎与帝国的历史一样长,它有很多美丽的传说,每一位佣兵都把月夜寒光视作自己的偶像。但是,没有人知道月夜寒光只不过是一群亡国奴,一群在渺茫的希望中挣扎的苦命人。” 格昆的思维进入了苍凉的历史,回忆着一百多年几代人的痛苦人生。 “您知道,帝国源起于佛特勃半岛,他们凭借武力四处扩张,但在一百多年前,帝国的势力还是被限制于黄金海峡以西。海峡以东,是另外一个强盛的帝国,它的名字叫斯色福,是我们的祖国。月夜寒光,就是斯色福王国后人们的组织。确切地说,是王国宫廷侍卫队长,一位忠诚的臣子组织起来的队伍。我们凭以成名的飞刀术,就是他传下来的功夫。东王朝的开创君坦诺斯一世,一个野心勃勃的人。他毁灭了我们强盛一时的祖国,我们的君主和王室全部在保卫大君堡的战役中殉身了,宫廷侍卫队长突出重围,他誓要完成君主的遗愿,反抗侵略者,把斯色福人民从帝国的奴役中解救出来。从此,这世上就有了月夜寒光。” “夫君堡陷落后。帝国的势力在海峡以东迅扩张,我们祖国的各种反抗力量一一被摧毁,人民被屠杀,没有杀完的就被卖到其他地方去当奴隶,而原来与王国有仇怨的人,则纷纷归附帝国。不过几年时间。帝国就已经完全控制住了他们新占领的地盘,斯色福王国的根基再也不存在了。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个组织,还在暗中活动。为复国尽最后一点力量。而那位宫廷侍卫队长和他创立的月夜寒光就是其中之一 “在艰苦的地下斗争中,他尽力了,但没有任何希望。他一直在坚持,直到他倒下,他把手中的飞刀交给他的继承人,让他们继续为复国而战斗。时间一年年地过去,月夜寒光没有放弃一丝机会。也让帝国付出了很大代价,但帝国的根基越来越牢固,他们的希望也越来越渺茫。几代人过去了,终于有一天,他们的信心生了动摇。有一部份人不再愿意为了看不到希望的目标而奋斗,佣兵团生了分裂。” “我并不能指责他们,说实话,到了我们这一代,斯色福王国已经是很久远的传说,我们并没有享受过祖国的一丝恩惠,要让我们每一个人为了从未见过的祖国而抛弃生命,显然做不到。在一场血腥的战争之后。这部份人在悲观失望之下。逃离了纪律严明的佣兵团,有人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这对月夜寒光是一个沉重的打击,月夜寒光从此销声匿迹了。鄂德兄弟和我都是团里的骨干,他反对严厉惩罚那些想要离开的人,而我身为执行纪律者,与他的立场不同。 最终,他也离开了团队,消失在帝国北方边境。有人说他投奔了鄂斯人,但我没有找到他的踪迹。” “二十多年了,我和团里剩下不多的几个人一直在隐居。这些年来,往年的怨恨逐渐消散,我们反思着,为什么强大的月夜寒光竟在一夜之间分崩离析。我现,鄂德兄弟临走前说得很对,我们为了虚无飘渺的忠诚,已经忘却了心中的道义,为了复国,我们甚至不把自己和兄弟们的性命放在心上。我们在为了祖辈的托付吗?我们在为了复国的荣耀吗?我们已经说不清自己在为了什么了,只知道年复一年,机械地去跟帝国作对。” “但我们这几个残余的人,对月夜寒光的感情还在,对老兄弟们的感情还在。这几年。我们又组织了一批年轻人。开始了一些活动。现在,我们只希望把月夜寒光传承下去,希望能唤回那些出走的老蹙,弟” 格昆这时已经显出老年人的特质,絮絮叨叨地说着,回忆着往年先,荣而又艰苦的岁月。 “亡国之怨,百年不消。”霍青叹道:“你们的做法我无可指责。” “请原谅我说了这么多,浪费了您的时间。”格昆被他从加快中唤醒。“对于朋友,我们愿意尽所能给予帮助。您接下了一个风险很大的任务,我们还很不幸地与您生了不愉快的事。我们觉得应当偿还。路边的六个人,就算是我们替您解决了。前一批刺客,也就是我们,其实任务已经完成,委托者并没有一定要刺杀克林斯公爵的要求。而后一批刺客,他们损失的人手已经出了可忍受的范围,继续刺杀显然不能再进行下去了。所以,你们安全了。不会再有其他意外。” 霍青谢过格昆的帮助,道:“你们这次重新出山,有什么想法呢?还想推翻帝国吗?” 格昆苦笑道:“复国的包袱早已放下,我们现在只是把自己当成一个普通的佣兵团而已,当然,我们还在坚持月夜寒光过去的风格。” “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霍青看茅屋外已经露出一丝晨光,“如果不回去的话,只怕会有更多的人来搜寻这一片地方。” 格昆起身道:“您是该回去了。谢谢您带来了鄂德兄弟的消息。您是我们的朋友,如果今后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我们一定会给您尽力的帮助。” 出了茅屋,按格昆的指点。霍青找着了回去的道路。走到半道,斯伯特等十几个,人正在到处寻找霍青门 第一百三十一章 普鲁斯巴城守 怎上哪儿去了?斯托马斯早就回来了刁“斯伯特欣迪了 “我只是迷路了。在山中眯了一宿,天光渐亮才起来寻找回头的路。”霍青没有透露月夜寒光的秘密,随意找了个借口: 船已经焚毁,护送队伍只好沿着河边小道继续前行:幸好没走出多远,便是另外一吓,镇子,宫廷骑士们把身份一报,镇上的主事人听说一个皇子公爵在附近遭到刺杀。与莫尤镇镇长一样被吓个半死:四下筹集车辆。将皇子公爵送到最近的阿斯安洛城中。 阿斯安洛公爵斯麦尔雷斯阴沉着脸接待了自己的弟弟,当着阿瑞芬的面痛骂了一通治安官员。与不根公爵斯兰兹一样,派出了庞大的家族骑士队。将阿瑞芬护送出自己的领地范围。 虽说格昆没有透露刺客到底是谁派出来的,但霍青已经从他话中猜出。几位皇子只怕都与刺杀事件脱不了干系。阿瑞芬只不过是颗棋子,被他们用来打击对手的一件活的物品。至于被活捉的六个刺客。霍青索性大方地交给阿斯安洛公爵。只要皇室间的暗斗不涉及阿瑞芬。还是少管为妙。 离开阿斯安洛,护淡队伍重新走上陆路。如格昆所说,一路平安无事。除了霍青以外。其他人依旧提心吊胆,倒是白白吃了一番辛苦。 整整十天。护送队位才走完多罗河南岸的平原。多罗河以北的克林巴斯山脉挡住了从南鄂草原上吹来的寒风。这一带的气温反比更南一些的西中央特别区还高:但是队伍一进入克林巴斯山区,气温陡降:从达拉尼亚行省通往汉克士行省的道路,从克林巴斯山脉和舒格马洛山脉交界处的山口经过。西北方彼德草原上肆虐的寒风从这里找到出口,在寒冬的威严下,在此逼迫南方阿德利海上吹来的温暖湿润的南风步步后退。湿气被冻成鹅毛大雪,纷纷扬扬飘落,把山道覆盖了半人深:护送队伍,就在这没膝的深雪中跋涉前行。 路途艰难。在这条山道上行进了三四天。山势才逐渐开朗,雪也渐渐小了。离目的地已经不远勺这条山道边,住户绝少,往往走上几十哩地,也难得看见一点烟火。只是走到山势渐开之处。才见一些住户。稀稀落落地分布在林间。从那些粗糙石块堆成的墙体和茅草覆盖的屋顶,可以推知这片山区的生活艰难: 帝国骑士伍的经过,让这些住户十分惊慌,他们远远看见有士兵模样的人到来,竟不顾风雪。举家逃避进山林深处:护送队伍走上一天,也找不到一吓,人来问话。直到与克林斯堡不足三十哩,路上才有胆大些的猎户和小商贩出现。 “那位猎手,请停一下,我们有些事情需要请教:”有个猎人打扮的人在山崖旁出现,霍青急忙呼叫: 猎人一脸警惕地依下脚步。“很奇怪啊。帝**队竟然来到这里。”他道:“上好有些年头没看到帝国骑士队从腹地来汉克士了,帝国难道终于想起来这里还有帝国人生存着了?” 显然他不能分辨宫廷骑士、佣兵与普通帝**队之间的区别。霍青没有纠正他,只道:“我们是护送帝国新任克林斯公爵,也就是四皇子的队伍。我们只想问问。从这里到达克林斯堡到底还有多少路程?这一带有盗匪吗?” “一位皇子到这里来当公爵?”猎人似乎有些吃惊,“他犯了什么错。会被流放到这里来?” “你不要瞎猜疑,我们只是问问路程和治安情况。”霍青道。 “到克林斯堡还有二十七哩。半天的路程:”猎人道,“至于盗匪,汉克士从来就没有盗匪,有的只是异族入侵者、抢掠民众的帝国警备队和全副武装的刁民。前些天。被风雪;;;;;;一讣儿:人批牛羊的哥因斯部族就在岁林斯堡附沂抢了几个右丁,川了不少人。如果你们是帝国大部队的话。那么可以保证自己的安全。” 听了猎人的话,宫廷骑士们身上一阵恶寒。 “哥因斯部族?他们是什么人?北边的草原上不是哥昂人的地盘吗?哥昂人与帝国是有外交关系的,他们不会到帝国境内来抢劫吧。”霍青意外地问道。 “哥因斯部族是哥昂人的叛逆,他们可不管哥昂人与帝国的外交关系,他们连阿拉里克王的商队都敢抢。”阿勒克斯道。 哥昂人是彼德草原上的游牧民族,由无数个互不统属的部族组成,分为东西两支,由各自联盟的盟主率领。东哥昂人的传统领地与帝国接壤,现任的盟主阿拉里克王是最大一支部族哥德人的领。哥昂人的联盟并不稳固,许多小部族对联盟并没有忠诚心,背叛、争斗、逃亡是时常生的事情。加上帝国刚刚与哥昂人打过一仗,一些附近的部族还没有把双方达成的和约当回事,入侵抢劫频繁生。 这些事情,阿勒克斯曾经告诉过霍青,但霍青实在想不到,哥昂人的抢掠队伍竟然如此深入,竟然会在克林斯堡附近行动。 队伍小心警戒,继续前行。一路上,雪地里的几个荒村,那里有不少烧黑倒塌的房屋,一个人也看不见。这样的风雪天,也不知村民逃亡在外如何躲避严寒。 前进到一个地势开阔的地方小克林斯堡已经出现在面前。河流与群山之间,耸立着四四方方的城堡。规模与德门斯堡差不多大,但它四周的山坡上,还有三座小城堡。四座城堡互为犄角,构成了一个防御工事群。霍青等人走得近了,才现城墙上还钉着箭矢,看来哥因斯人并没有放过克林斯堡,这里网刚生过一场战斗。 河流的木桥上有守卫的士兵小见护送队来到,一叠连声地惊惶喝问。特瑞队长上前通报身份,递上公文证件,才让这群刚刚经历了战斗的士兵们定下心来。回城堡通报的人很快带来了城堡现在的守备官员。 一个胖胖的帝国官员带着一队士兵驰至木桥另一端,他跳下马。长舒了一口气,道:“您可来了,公爵殿下。鄙人普鲁斯巴,即将离任的克林斯堡城守,向您致意。并致以由衷的欢迎。”他快步来到阿瑞芬的车前,引导着阿瑞芬下了车。护送队伍越过木桥,向不远处的城堡前进。 “这位是城堡的守备队长杰德男爵,他是我最得力的助手,多次保护了城堡不受异族人的侵袭。在我离任之时,我衷心向您推荐他。”普鲁斯巴指着身后一位长脸浓眉的骑士道。杰德男爵向阿瑞芬屈膝行礼,道:“我将忠诚地为帝室服务。” “这位是城堡的财政官洛克。” 满面笑容的洛克财政官脱帽鞠躬。 “他同时也是我的管家。请原谅我不得不让自己的管家兼任财政官。城堡里养不起太多的官员。虽然这不太符合帝国的有关规定。”普鲁斯巴小心地看着阿瑞芬的神色,“他会跟我一起离开城堡,回到内地去。当然,临行之前他会向您任命的财政官交待一切。” 阿瑞芬对此不置可否。普鲁斯巴见他没有提出异议,又介绍道:“这位是民政官阿奴德,一个谨慎小心的人。值得信任。” 阿奴德是个愁眉苦脸的老头,他连连鞠躬。不知是在向阿瑞芬行礼。还是在感谢普鲁斯巴的夸奖。 城堡大门敞开,护送队进入克林斯堡,霍青接下的任务终于大功告成。 第一百三十二章 自由的阿瑞芬 枫工中的民众只经听强了纹坐城贺即将属干位皇子网两好奇地出门观看。宫廷骑士们打起精神,挺直了腰杆,尽量显示皇家的威严。挺坐在高头大马上的骑士,让民众们似乎感到了帝国的强盛。他们畏惧地瑟缩在街边的屋檐下,看着骑士们昂然走过。 而佣兵们早已下了马,让马匹得到休勒克斯、阿布和脚伤网好的斯姆斯巴则溜到街边的小酒馆里举杯痛饮了。刚刚经历了一场艰苦的任务,他们正需要放松放松。 到了普鲁斯巴的城守府邸。这是一座三层高的小楼,在克林斯堡中,算是最豪华的建筑了。普鲁斯巴满怀歉意地对阿瑞芬道:“按帝国的颍矩,我们本应该为您建造一所公爵府。但您看,城堡的财力和人手都不够,虽然我们一得到朝廷的文告刻,申请建造公爵府的款项,但朝廷的拨款还没有消息。在这样的天气。朝廷来的消息总是很慢。有时竟要过上半年才有帝国官员过来。现在只有委屈您,把这间城守府暂且当作公爵府住下。” “这就是我的房子了?”阿瑞芬在宫廷中的住所并不好。对此不仅不在意,反而有一些兴奋。虽然这所房子不够气派,但这是他第一次拥有自己的住宅,在这里,他可以自由地按自己的心意做事。 “当然。今天夜里。您就可以住在里面了。”普鲁斯巴看他没有任何不快,心情轻松。“我已经把自己的东西搬到了我的朋友一苏卢乌家里,他是本城唯一的富商。我和家人会在他那儿借住两天。等一切向您交待完毕,我就会回夫君堡述职了。” 阿瑞芬随身的东西并不多。威格家的三个人动手,不过两趟就搬好了。普鲁斯巴撇撇嘴,吩咐守备队长杰德男爵:“请您召集城堡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一咋,也不要少。让他们都来城守府,我们要举行一次盛大的欢迎宴会。克林斯公爵是个皇子殿下,他能来到这里当城堡的主人会让他们脸上增光。叫他们不要怠慢了。拿点好的东西过来。否则。我会要他们好看。” 城堡不过八哩方圆,加上三个小堡垒。人口不过四千,加上驻军也不过五千人。普鲁斯巴的命令在十分钟内刻传遍全城。这是城堡中从未有过的庆典,堡中的头面人物还没到,他们的仆人仆妇就先到了。阿瑞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从来没有见过的场面:一群群的人,有的头上顶着木桶,桶里是雪白的面粉、青绿的豆子、金色的黄油”有的婷着篮子,里面是焦黄的面包、散着香味的面饼,也有车子和担子。里面是成堆的各种蔬菜和酒类。更乱的是。还有人或是扛着,或是赶着猪和羊。还有牛。一起乱哄哄地挤在街道上,从各条道路上汇聚到城守府前的小广场上来。 对如此乱像,普鲁斯巴却感到很满意。“您看。在我不懈地教导下,帝国的民众们始终保持着对皇室的最高尊敬。他们已经把自己最好的东西拿出来了,如果说最近哥因斯人没有来捣乱的话,或许还可以更丰盛一点。”“您要他们带东西来,是否因为垢堡的官府仓库中没有供应一场宴会的储藏?”在他身旁的阿瑞芬道。 普鲁斯巴一时语塞,他嗫嚅着道:“城中的官仓,储藏是的战备物资,平时不好动用,况且那些储藏的东西也不新鲜,如果在宴会上使用。那就很不合适。” 阿瑞芬狐疑地道:“是吗?这次宴会是官方举办的,我该为他们带来的东西付钱吗?” “不,不用”普鲁斯巴拍着胸脯道,“谁敢让您付钱?这是他们自愿的捐献,是为了欢处瘩”辽过来的?请相信,这是由于他们由衷的敬意。”… 阿瑞芬虽然不很相信,但没有证据戳破他的谎言,只得算了。 不多时,城堡中的头面人物一一到来,把城守府的不大一间厅堂挤得满满当当。普鲁斯巴一个一个为阿瑞芬介绍。什么富商苏卢乌、旅馆老板斯德尔、酒馆老板布卢尤尼、羊群最多的财主米地阿、建筑商谢罗克斯、教堂执事梅内斯还有驻军的三位营长威尔逊、尼兰达、特姆普拉特。以及城堡附近各个村的村长。 原财政官洛克指挥士兵,在厅堂中摆开桌椅,请各位入座。 此时,屠夫已经在门外广场上动刀宰杀牲畜,厅堂内寒暄谈笑的声音。混和着外面牲畜临死的哀嚎小显出一种奇异的和谐氛围。 肉菜上桌。酒水摆开,普鲁斯巴意气风。捧着酒杯致了一个长篇的祝酒词。然后开宴。参加宴会的众人开始还有些矜持。等到看着佣兵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时。也忍不住甩开腮帮子大嚼起来。只有宫廷骑士们还保留着皇家风范,割不正不食。 “普鲁斯巴城守看匕去很高兴,是吗?”霍青坐在酒馆老板布卢尤尼身边,看着频频劝酒的原城守大人,对布卢尤尼说道。 “他当然高兴”布卢尤尼咬着一块没熟透的牛肉,恨恨地说道,“他花了很大代价才弄到一个子爵爵位。却被派到这座穷苦的城堡来当城守,一干就是五年。亏大了了不过到头来,亏的还是我们。这家伙人又精明心更黑,什么东西都要。也敢拿,反正这里天高皇帝远。帝国考核官员几年难得来一趟,还不是由着他胡来。五年时间,够他赚上一大笔了。他早就想走了,这些年拿着赚来的钱到帝国高官那儿上下打点,听说有人已经许诺他给他一个内地大城的城守位置,现在有个公爵来接替他,可把他高兴坏了。” 布卢尤尼斜着眼看霍青。道:“你可别把我的话说出去,我可不想得罪了这咋小人。你要不是个佣兵。马上刻,要走的人,我也不会跟你说这个。” “放心。放心。我不会乱说。”霍青笑道。“我再来一块”布卢尤尼拼命咽下嘴里的牛肉,又抄起了一条羊腿。“刚网被该死的哥因斯人掘了我在城外的酒窑,今天又让我送了十桶好酒过来,我这一年又算白干了。我得吃回一点算一点,” 霍青见他专注吃喝。不再理自己。无奈地摇摇头,随他去了。 阿瑞芬连续几天在雪地中长途跋涉,感觉十分疲劳,没过一会儿就支持不住了。于是起身告辞。到楼上休息。老威格来到霍青身后,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霍青放下酒杯,随他陪着阿瑞芬上楼。布卢尤尼看到霍青亲密地陪侍在克林斯公爵身旁,一口没嚼烂的羊肉一下卡在喉咙里,咳得眼泪哗哗的。 来到楼上,阿瑞芬仰天朝床上一躺,快乐地伸展着身子,道:“我终于有自己的天地了,这是属于我自己的地方,我自由了。” 老威格含笑看着阿瑞芬。道:“您早点休息吧,我去为您打点水来。” “不,我现在还不想休息。”阿瑞芬强撑着,道:“我得给夫人写封信。告诉她我已经平安到达了封地。这里山明水秀,人民纯朴。我十分喜欢这叮,地方。这样写,我就不会让她感到担忧了,霍克先生,您说是吗?” “不错,您应该这样写”霍青微笑道。“不过,这里是您的地方。你完全可以按自己的愿望来称呼洛丽斯夫人,而不必依照以前的规矩。老实说。我听到您称呼她为夫人。感到十分别扭。”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一句话的回信 六湍芬愣住了,半晌才道!”是的,您说得太对完全可以按自己的愿望来称呼她。在这里,没有人会告我,没有人会指责我损害了皇室的声” “妈妈”他的眼中不知何时已经涌出泪水,“我有多少年没有说出这个词了?有多少次因为说出这个词而受到责打?有多少次因为这个词梗在喉咙里不能说出来而憋出了眼泪?可是,在我能说出这个词的时候,她却不在我的身边。我还能见到她吗?我担心她的身体,她一向柔弱多病,这都是因为我淘气的缘被”。 阿瑞芬扑倒在桌前,哽咽着不能出声。 老威格一阵心酸,猛抱住了他,眼泪不能抑制地涌出眼眶。“您会见到她的,会见到她的。她在夫君堡,会因为您在这里生活快乐而高兴的。我可怜的外甥女,威格家的人对不住她。我的艾扎罗大哥你为什么让她走上这条路?你难道不知道。这条路是多么痛苦吗?没有地位,没有身份,甚至连自己的儿子喊声妈妈都不行” 甥舅爷孙二人抱头痛哭,霍青也被弄得鼻子酸,上前解劝了半天,才让他们两个收住了声。 “我得写信了”阿瑞芬眼角仍挂着泪珠,“我得让她高高兴兴地看我的信,让她不再为我担心。我已经长大了。总有机会,我会再见到她的,或许将来,我会把她接到克林斯堡来,我们在一起快乐地生活 阿瑞芬擦干眼泪,飞快地写着信。老威格悄悄地出去为他打洗漱用的水。 不多时,阿瑞芬写完了小又自己读了一遍,见老威格不在,突地对霍青道:“您不给我妈妈写点什么吗?她专门给您写过信,您似乎应该回一封 “我给她写信不太合适,或许会给她带来麻烦的霍青想起洛丽斯夫人的情书,不由得想起阿瑞芬是不是偷看过了,脸上似乎有点烧。 “嗯,单独写一封是不合适”阿瑞芬道,“不过您可以在我的信后面接着写。我想,没有人会在她之前拆看我的家信 霍青犹豫了一下,道:“那好吧提笔在信后写上“任务已完成,冉瑞芬很平安。一切勿忧。” “就这一句吗?”阿瑞芬看霍青放下了笔,似乎有些失望。 “写一句就可以了,她会理解的霍青道。 “您还没有落款阿瑞芬道。 “也不必了,帝国人不会像我这般写字霍青写下的字如刀劈斧凿,与帝国人的柔美字体大异其趣。 等到老威格端着水进来的时候,阿瑞芬已经睡着了,他躺在床上。还拉着霍青的手,睡梦中露出满足的微笑。 “他还是个孩子老威格微笑着摇头,放下了水盆,“我们该出去了,让他好好休悬。 霍青抽回手,随着老威格走出房间。老威格小心地掩上门,时霍青道:“下面太吵闹了,我们不妨到楼顶上坐坐吧 霍青看得出来,今天老威格看上去很开心,但心中似乎有隐忧。 二人来到楼顶。这里是整个克林斯堡的最高处。大街小巷如揉皱了的棋盘一样全部置于眼下。越过城墙,北方是高矮不等的丘陵,数座村庄散布其间,堡前的卡佩里溪在丘陵和村庄间蜿蜒流动;南边是壁立千仞的群山,黑黯默地由东向西,宛如一堵城墙,把帝国西北边疆和内地隔开。 “他还是个孩子,远远没有认清自己所要承担的责任,您明白我的意思吗?”老威格眺望着北才的彼德草原,“他刚刚从母亲的翼护下走出,还在留恋着母亲怀抱中的温暖,完全没有想到他肩上的担子是多么的沉重。在我看来,在克林斯堡,他的危险比起在道路上更大更难…口,口 “你是在说北方的游牧民族吗?”霍青问道。“是的,但不仅于此。”老威格沉重地道,“我也曾经是帝**队的一员,我的驻地在这里东北方向四百哩。那时,帝**队的强大让游牧民族侧目,虽然他们的狡猾让我们非常头疼,但他们完全不敢与帝**队正面对抗。而现在,他们竟然敢在帝国的一个行省内来去如入无人之境,汉克士行省的帝**队在哪里?他们为什么不对哥因斯人进行围剿?自从到达这里,我似乎感觉到帝国朝廷已经放弃了这里的人民,由着他们自生自灭了。这,才是我最担心的问题。” 霍青沉默着,老威格继续道:“阿瑞芬恐怕还没有想到这些,但我不能不为他着想。克林斯堡只有一千名士兵,虽然按帝国法律,他可以招收一千五百名家族骑士来保卫他的领地,但依克林斯堡的财力人力,他能养起这个数目的三分之一都困难。哥因斯人再来怎么办?其他的部族难道不会境觎这一片土地?” “有一次,就有第二次;有一个部族来侵犯,就有第二个部族。他要在这里安稳地当一介。公爵,十分不易。”霍青道。 “其实,外族侵犯也没什么”老威格转头对霍青道,“克林斯堡最严重的问题,不在于存在外敌,而在于没有人。确切地说,是没有一个才华出众的领导者。可以看得出来,普鲁斯巴虽然很贪婪,但他还能保住克林斯堡不陷落于敌人之手。但是,阿瑞芬能吗?我受洛丽斯的委托,是来追随阿瑞芬保护他的人,但我能吗?我没有一点信心。肯特还不如我,他连打仗也不知道是什么回事。 可是,威格家只有这点人了,一个没落了的家族,实在伞不出一个领导人才。” “你的意思是?”耸青已然明白了他的想法。 老威格突然单膝跪地,行了个标准的骑士礼。“您想的没错。请您留下吧。这不仅是我的想法,也是洛丽斯的想法,阿瑞芬同样巴不得您留下来。” “可是,我还有我的责任,不能放弃的责任。”霍青为难地道。 “我知道,您还有几万难民耍照顾,您当然不能放弃您的责任。”老威格道:“我已经为您考虑过了。您的佣兵团,在夫君堡被教会封杀了,除了洛丽斯的这次委托,您不会再接到一个任务。而如果您能把您的佣兵团迁移到这里来,阿瑞芬会非常高兴地雇佣他们。您甚至可以依托佣兵团来组织商队,在彼德草原和帝国内地之间行商,赚得难民的生活费。或者,您干脆把所有的难民迁移到这里来,从此不再寄人篱下,这里将是他们新的家园。” “把难民全部迁移到这里来?”霍青有些心办 “是的。他们现在寄居在奥斯汀公爵的庄园中,这对奥斯汀公爵的压力很大。他并不是一个财产丰厚的人,少掉一个庄园的收入他无从弥补。而在这里,地广人稀,阿瑞芬完全可以划出十倍于公爵庄园的地方让他们居住使用。这对于你们,对于奥斯汀公爵,对于阿瑞芬都是好事。”老威格进一步劝说道。 “好的。”霍青下了决心,难民们寄居于公爵的庄园里,终非了局。如果有一片土地让他们安身,何乐而不为。“我可以试试,帮助阿瑞芬安定局势。如果能够驱逐外敌入侵,让这里能够保持和平安宁,我就让难民们迁到这里来。” “以您的才华,我相信这一片土地很快会回到安宁。”老威格心花怒放,存霍青的手上重重地吻了一下,“本人,骑士斯纳德威格,向您宣誓效忠!” 第一百三十四章 克林斯堡的局势 “你不必向我效忠,我们都在为了克林斯堡的未来而努力。”霍青道:“这两天里有很多事情要做,第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对付普鲁斯巴,” 二人在楼顶,一直谈到深夜,初步敲定了这几天要做的事。 第二天一早,霍青找来几个佣兵,说明了自己的想法,并邀请阿勒克斯等人一同留下。但阿勒克斯、阿布、斯姆斯巴身在狂沙佣兵团,不好脱团离开,只有斯托马斯这个独行侠情愿留下,结束无所归依的生活。霍青也不勉强他们,能有一个留下来,已经是出乎自己的预料了。 东方骑士佣兵团留在夫君堡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霍青拟定了一介。大名单,将佣兵团中的精兵强将先行调到克林斯堡来,其余如小切肯等人,暂且留在奥斯汀小镇继续练。等到这里的局面打开了,再让他们过来。黑德斯根带着霍青的口信,先回奥斯汀小镇。 然后,霍青一一拜会了城中的驻军守备队长杰德男爵和三位营长威尔逊、尼兰达、特姆普拉特。杰德男爵看得出霍青与克林斯公爵殿下的关系非同一般,但并不理解为什么一位皇子会跟一个佣兵有亲密的关系。夫君堡和帝国腹地流传的那些歌谣还没有传到这里,他只是听到了一些传闻。说有一位东方来的霍克先生成为帝国与匈人和谈的中证人。显然面前的这位霍克先生就是传闻中的人物,至于他为什么成了一位佣兵,为何会成为克林斯公爵的保镖,却是一点也不知情。 杰德男爵是一位恪守骑士准则的人物,一举一动都表现出一位骑士的风范。他来自于一个历史悠久的家族,不过由于是一个旁支的子弟。所以没有得到帝国高层的注意。 他在克林斯堡已经服役十年,从一名十人队长干起,一直到当上这支一千人的警备旅的旅长,对附近帝国人和哥昂人的情况相当熟悉。霍青问起,杰德男爵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在帝国疆域图中,汉克士行省的面积那是相当的大,把彼德草原的南半部全部了进来。但实际上,整个汉克士行省只有以行省府罗伯曼、克林斯堡和西北军团驻扎的赫罗三座大城。罗伯曼城在克林斯堡以西两百哩处,而赫罗城则在东北三百四十哩。帝国能够控制的。只是在这三座城周边几十哩范围。在整个行省中,哥昂各部族放牧地和帝国人的村庄大牙交错,关系复杂。 在克林斯堡周边,哥昂人共分为三个部族:在草原和克林巴斯山脉交界处半牧半猎生活的哥因斯人,人数大概一万;南方从舒格马洛山向西至罗伯曼附近,沿着东西两个王朝边境两侧,是过着半耕半牧生活的哥安斯人,人数为两万不到;人口最多的,是北方直至草原腹地的哥罗克人,他们是正宗的游牧民族,人口达到了五万以上,是哥昂人当中数得上的大部族,也是阿拉里克王的重要支持者。 行省境内,有据可查的帝国人不过十万上下,克林斯堡周边,也只有三万左右,而哥昂部族人口则数倍于此。势力最强大的哥罗克人,本来是帝国的最大威胁,但在鹏年战争结束后,阿里克特王与帝国签订和约,哥罗克人信守条约,减少了与帝国人的冲突,北方相对平静下来。哥安斯人在两咋,大国的夹缝间生存,一直不敢与帝国主动挑衅惹事。只有哥因斯人,既不服阿拉里克王,又坚持与帝国作对,虽说人口最少,但反而是克林斯堡的主要对手。他们依托广阔的克林巴斯山脉,进可攻退可守,帝国曾经组织过无数次围剿,但始终不能让……三3年战争结束后。西北军团和阿拉甲支王打得一。双方对这片地带的控制力都大大下降,让哥因斯人获得了大好机会。近两年来,骚扰克林斯堡的行动越来越多,驻军无力反击,帝国人民受到惨重损失。 谈到这里,杰德男爵心情郁郁,愁眉不展。“西北军团为什么不对耸因斯人采取行动呢?”霍青问道。 “西北军团的摊子铺得太大了”杰德男爵道,“从基西内一直到赫罗城,将近一千哩的范围,都是他们的防地。如今匈人击破了实力强大的北方军团,西北军团又不得不接下沃特佳行省的防御。鉴于匈人的厉害,他们只能把主要力量保持在东方。赫罗城现在只有几百人驻守,他们能够保住城池就不错了,还敢主动打击哥因斯人?” “那么罗伯曼府的军队呢?他们会在克林斯堡遭到危险的时候进行增援吗?” 杰德男爵双肩一耸,“罗伯曼城面临着西王朝的军事压办。如果增援克林斯堡,那卡普德总督阁下就要冒着放弃罗伯曼城的风险。” “但克林斯堡处于克林巴斯山口,是进入帝国腹地的战略要点,帝国应当更加重视这里的防御。”霍青道。 “话虽如此说,但没有人重视。”杰德男爵无奈地道,“本来克林斯堡是汉克士行省防御体系的中心点?您可以看得出来,城堡本身很坚固,再加上三个小城堡作为协助,可见当初建造城要的人非常用心。在二十年前,这里有三千驻军,哥因斯人根本就不敢打城堡的主意。但在沙罗之战后,西王朝在舒格马洛山以南的军事压力逐渐增大,朝廷从这里抽调了两千人增补到欧兰将军的斯拉沃军团中去了,这里就剩下我的一千人,我出的申请增兵的报告已经有一尺多厚了,但多少年来也没有再补足。” “要守住克林斯堡,我们只能凭借自己的力量了。”霍青总结道。 “是的”杰德男爵犹豫地道,“只怕我们的力量现在又有所削弱。” “为什么你如此说呢?”霍青疑问道,“我们在哪里受损失了卿” 稍微考虑了一下,杰德男爵下定决心,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虑。“我所率领的这个旅,原本属于彼德草原军团,由卡普总督兼任军团长指挥。但现在公爵殿下受封在这里,我和我的部下随之成为公爵殿下的守城部队。这样,在统一指挥上存在不便之处。我想,公爵殿下能否同意我们这支部队,仍然由卡普总督负责调度,我相信卡普总督会充分考虑到公爵殿下的安全。 “我理解你的想法”霍青哑然失笑,对小公爵的信心不足,这是现在杰德男爵的心结,“但请你相信,成为克林斯公爵的守城部队,不会让你吃败仗受损失。” “是吗?”杰德男爵对霍青的话表示怀疑。 “很快就有一支部队到达克林斯堡,这里的防御力量会增强的。”霍青需要坚定他的信心,“我们所要考虑的,是如何让哥因斯人吃吃苦头,让他们不敢在克林斯堡附近肆意妄为。” 看见霍青如此自信,杰德男爵似乎受到了他的感染,道:“既然公爵殿下有信心,我们作为帝**人,理应更具自信。克林斯堡已经被帝国忽视了很长时间,现在有一个公爵殿下来坐镇,又有援军增派,说明帝国朝廷将要振作一番。我们军人,为帝国征战是光荣而神圣的责任。现在,或许是我们尽责的时候到了。” 霍青也不点破援军只是自己的佣兵团,不管怎样,先把他的信心鼓舞起来再说。 第一百三十五章 清查帐目 二威格作为内定的公爵府财务官。干普鲁斯只的管家、“几…斯堡财政官洛克开始财务交接。看上去,洛克是个称职的会计师,档案室中成箱成箱的财务档案被搬了出来,笑眯眯的洛克把档案一卷一卷地摊开,直堆了七八张桌子,几乎要把老威格淹没在纸堆中。刺鼻的霉尘味扑面而来,把老威格熏得直打喷嚏,一时之间连眼睛都张不开。 “威格骑士先生,您看,这就是城堡的粮食仓储档案资料,十年来城堡的粮食租税入库、保存、出库以及使用方向都在上面记载着,一共十大卷洛克不停顿地介绍着。 老威格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数字,还没分辨清楚,洛克又拿来第二本。“这是货币收入支出的帐本,上面精确到每一枚铜币的收入支出。干财务可是一项繁琐的活,不细心不耐心很难做得下去的。我在这上面花了一辈子精力,我敢说,整个帝国再也找不出比我更会干财务工作的了 老威格才翻过两页,洛克又把土地帐册拿过来了。“对于城堡的财务工作,我可是花了多少年的精力,一切为了帝国利益着想,一切为了帝国利益服务。土地是财政的根本,我致力于开拓财源,为克林斯堡拓荒,并购进了大批土地。在这本帐册上面,我一笔一笔记得很清楚。” 老威格看了土地帐册,又看税收帐册;看了税收帐册,又看实物帐册。看得头晕眼花,每一类帐册也没看个明白。时间转眼过去,洛克忽地一声叫:“哎呀,都已经是中午了。骑士先生,您别着急,慢慢看,以后有的是时间。现在,我们可以吃午饭了。我已经吩咐家中略备小酌,您就不必回到公爵府去了。我们可以尽快结束午餐,再回到这里来开始工作 老威格见了如此之多的档案。正愁什么时候才能看得完,听洛克这么说,想也没想便答应了。 到了洛克家中,出乎他意料的是,民政官阿奴德、富商苏卢乌、旅馆老板斯德尔、酒馆老板布卢尤尼、财主米地阿、建筑商谢罗克斯等有头有脸的人物全到了,说“略备小酌”却是摆出了一大桌子洱菜。 没等老威格反应过来,一帮子陪客七手八脚将他拉进席中,大碗的酒倒上,大块的肉捧来,洛克殷勤持筋劝酒,各位陪客十分凑趣,六七轮酒敬下来,老威格已经是脸红脖子粗了。日影渐斜,老威格感到似乎已经喝了不少时间了,问起时辰,洛克和各陪客只说还早。直到老威格觉不对劲。坚持要走,出门看了看太阳。至少是下午二时了。 来到帐房内,洛克照旧端来如山积一般的帐本,一本本翻给老威格看。可怜老威格经过中午酒一顿狠灌,眼前如花飞蝶舞,把眼眯成一条缝也还是看不清帐上写的到底是啥。洛克指点着帐本,说得又急又快,一会儿便把几大卷全讲过了。 “您看看,我的帐没错吧?一丝一缕,都要认真过帐,做到滴水不漏。”洛克“哗哗”地翻着帐本,“您要是同意的话,这几卷我们就可以办理交接手续了 “办理交接手续?”老威格直着舌头,茫然道。 “您网刚已经看过了这些帐目,没有异议,当然可以办交接了。”洛克拿来笔墨和交接清单,把笔塞在老威格手中,“在这儿签个字就可以了 老威格提起笔,正要落纸,似乎想起了什么,但要细想下去,却是头脑昏昏,什么也想不起来。 “请您稍等”我感到有点恶心”。老威格起身,摇摇晃晃地朝外走是 “您要去方便吗?不如签好字再走吧。小洛克拉着他道。 “不”不行了”。老威格晃着脑袋,撑着桌子向外走,“我得出去一下 洛克抱着交接清单和笔墨,一口“出好吧,我等着快一点,时间很紧了知 老威格在四处找厕所时,霍青回来了。 “怎么喝成这样?”霍青皱着眉头道:“你不是在办理交接么?” “这个”。老威格觉得很不好意思,“洛克先生很热情,我不好推脱他们的友谊 “那你先回去休息吧。”霍青道。 洛克显得很着急:“能不能先把交接清单签了再走?威格骑士已经全部看过了,没有任何问题。” “他这样子做不了什么事了”霍青冷冷地道,“交接的事放在明天再说吧。”说罢,他架起老威格,快步离开了。 把老威格丢到床匕,他已经醉入梦乡了。霍青叹了口气,老威格是个方正君子,对付不了普鲁斯巴和洛克这样的老狐狸。要是艾克德在,或者奥伯温,都不至于这样缺乏提防心。 洛克如此急于让老威格签下交接清单。只怕背后有名堂。霍青从窗子里看见洛克急匆匆离开了,忙趁机转到档案室,翻捡了一阵,把各类帐目的总帐找了出来。随即找到斯伯特、威斯瑞德和肯特威格,一起到城堡的库藏中去。 目前,霍青的身份还是一名佣兵,这时肯特这个见习骑士的作用就能体现出来了。守卫仓库的士兵见了公爵面前的骑士到来,赶紧地打开了拜 民以食为天,霍青先看的就是粮仓。对照帐册,仓中应有三十多万磅过冬的储粮。霍青估算了几个粮仓的容积,问士兵道:“都是满的吗?。 士兵回道:“应该是满的。” 霍青皱眉问道:“什么叫应该是满的?” 士兵:“收储粮食的时候,并不是我在看守。那时的卫兵,现在已经退役回乡了 “打开仓门看看霍青令道。 士兵揭开封条,打开仓门,整袋整袋的麻包把门口堵得严严实实,根本就进不去人。霍青很奇怪,“你们的粮仓怎么做的。怎么会把仓门堵上?这样如何把粮食从里面搬出来,岂不是一搬就塌?” “我也不是很清楚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我们是从上面搬出粮食。”士兵指着仓顶上一个门洞,“我们架梯子上去,从洞里搬粮食下来。” “这不是很费事么?”霍青问道。 “是很费事,但洛克长官说这样能防老鼠偷吃 霍青架梯子上去,进了门洞一瞧,一包包的粮袋把仓里铺得满满的。霍青随意拆舁几个袋子看了,是上好的麦粒。在里面转了转,没看出有什么异常,只好出来了。 正要打开其他仓库查看,洛克不知从哪得到的消息,竟赶到仓库这儿来了。 “霍克先生,我记得公爵殿下并没有说让您负责财务交接,您怎么会到这儿来呢?。洛克的语气不善。 “威格先生已经休息了,他让我代他查看一下仓库霍青随口道,便不再理他。 洛克一时无语,他可没办法去叫醒老威格验证霍青说的是真是假。 又查看过几个仓库,表面上一层看不出任何毛病。洛克亦步亦趋地跟在霍青后面,很是讨厌。看守仓库的士兵似乎很是畏惧洛克,回霍青的问话也犹犹豫豫,言辞闪烁,每答一句,还要回头去看洛克的脸色。 “不看了霍青知道,真要查出仓库里的毛病,只怕要彻底翻检,一时也难以做到,不如另想办法。“我们喝酒去”霍青招呼斯伯特等三个人,“今天做的事够多了”小 洛克看着朝酒馆方向去的四个人,冷笑一声,低声对守卫仓库的士兵道:“如果他们再来,第一时间通知我。”说完径直离开。,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心,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三十六章 酒馆老板布卢尤尼 “就这么算了?”斯伯特道,“仓库里或许会有一些名堂。” “是啊,我一看这个洛克就不是个好人。”肯特附和道。自从他开始巴结阿瑞芬,就知道不讨好霍青不行。但霍青一向对他很冷淡,让他没有机会。今天意外地霍青让他跟随办事,让他喜出望外,终于有巴结上阿瑞芬面前的红人的机会了。 “先别多说。普鲁斯巴在这里经营多年,耳目众多,扛心说话。”霍青压低声音道,只管向前走。 到了酒馆中,霍青叫道:“上酒。”见是佣兵和骑士一起到来,伙计屁颠屁颠地跑过来,道:“我这有汉克士最好的龙舌兰酒、朗姆酒,要不要来一瓶?” “给我们找个清静一点的地方。另外,把布卢尤尼老板给我找来,让他陪我们喝几杯。酒随便上。”霍青吩咐道。 伙计给他们找了个二楼的包间,随即击找布卢尤尼和拿酒去了。 “骑士大人找酒馆老板,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威斯瑞德道。霍青点点头,道:“酒馆里一向是消息灵通的地方,作为这种小城堡的酒馆老板,不可能不知道些秘密。”他从怀中掏出了帐册,“我们从这里面看不出来的问题,或许他能看得出来。” 不一会儿,布卢尤尼老板亲自端着几瓶酒进来了。霍青等人正襟危坐,看着布卢尤尼斟酒,一言不。 布卢尤尼到着酒,心里直打鼓。这四个人只怕不是来喝酒的,看当面的那个异族,相貌威严,不芶言笑,眼光似乎能直射到人心里去;左边一个,眼露凶狠,似欲择人而噬;右边一个,浑身筋肉虬结,碗大的拳头正撑在桌子上,把桌子压得吱吱作响;后面一个,面露笑容,满脸得意,可看上去怎么就那么别扭,似乎他正在看着一只落入陷井的猎物一般。 “各位”请,“请布卢尤尼好不容易倒完了酒,感觉空气压抑得连气都喘不过来。 霍青忽而一笑,道:“布卢尤尼先生,你不必紧张,不妨先喝口酒定定神。” “是,是。”布卢尤尼端杯喝了两口,又放下了。他看到面前的佣兵和骑士并没有动自己面前的酒。 “你们请,请喝酒吧”布卢尤尼干咽了一口唾沫,“今天的酒算我的,算我请客。” “不着急,酒可以慢慢喝”霍青道,“我请问你,你在克林斯堡开酒馆有多长时间了?” “有五六年了。我原本在北边的沙尔夫镇开一片荒地种麦子,那里收成很好,但是由于帝国与哥昂人的战争,难保安全,就迁移到这里来开了这个酒馆。” “有五六年了啊,那么你对克林斯堡周边的情况一定很熟悉喽?”霍青问道。 “是,是,我很熟悉。”原来是打听情况来了,布卢尤尼惊心稍定,偷偷地喘了一口气。 霍青翻出了帐册,“属于克林斯堡的耕地有五万七千亩,其中属于官家的土地有一万六千亩,按照帝国规定的租税,一年可以收入五十四万三千多磅粮食。这些数据准不准确?你看看吧。” 布卢尤尼接过帐册,看了几个主要数据,道:“这些数据应该是准确的。即使有所错漏,也不会相差太大。” “如果一年有五十多万碜粮食,那么仓库中现在储存有三十一万八千多磅粮食的数据也是可信的了?” “为什么?这帐册上记载的粮食消耗和支出一笔一笔很清楚,上面大宗的支出想必瞒不过你的眼睛。比如说,为救 遭要哥因斯人抢掠的难民“支出了了五万多磅粮膀粮食运出仓库,你即使没看到,也能听说到。” 布卢尤尼陷入了沉默。 “我们在问你的话,为什么不回答?”肯特阴阴一笑,道:“到底有没有这么多粮食,我们迟早会弄明白的,到时候你这个小酒被, 霍青扬手止住了他,温言道:“我相信布卢尤尼先生会如实告诉我们他所知道的一切事情。他终究还是克林斯堡的人民,一个正直的公民是不会为了贪婪无耻的赃官撒谎的。” “对不清安的事情我不好说。”布卢尤尼欲言又止。 “你还犹豫什么?”霍青沉下了脸,冷冷地哼了一声,“难道有人给了你封口费了么?你要知道,今后的克林斯堡是谁家天下!一个小小小子爵,在帝国公爵眼中算得了什么,值得你如此害怕?你怕一个子爵。就不怕帝国的公爵?” 威斯瑞德掂起随身带的二十磅重的铁锤,在掌心一下一下地敲着;斯伯特掏出一柄亮闪闪的小刀,轻轻地削着指甲;肯特将细剑抽出,在靴底磨蹭。布卢尤尼冷汗滴滴滚下,哭丧着脸道:“我可以猜得出来,但是没有确实的证据啊。要是让我指证一位贵族大人,那不是要了我的老命吗!?” “你只要说出疑点在哪里就成了。没有确实的证据,我们不会让你去指控别人的。”霍青道。 布卢尤尼心中掂量再三,方开口道:“那我就说了。洛克是个老滑头,在帐面上不会让你看得出毛病的。 自从一个多月前,普鲁斯巴得到公爵被封到克林斯堡的消息之后,半夜里经常有车队从仓库里运东西出来,没有人看见到底运了什么出来。但有些蛛丝马迹或许已经露了他的底。今年北方的收成并不好,但附近的哥昂人中间粮价却没怎么涨。他们从哪儿得到的粮食?这是一个疑点。另一个就是,以往士兵们的薪水经常用粮食来支付,但今年这段时期,普鲁斯巴全用的是钱币,而且以往没有过的一些福利也给补上了。他自己解释说是马上就要离任了,不能欠着帐离开,可我怀疑这背后另有名堂。以他平时的为人,离任之前难道不会最后狠捞一笔再走,还能给士兵们做做好事?” “粮仓里有名堂?”霍青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布卢尤尼道,“那里平时守卫很严格,这段时间更是不让人靠近。” “谢谢你了,你是帝国一位合格的公民,我们会记住这一点的。你不要把这些谈话说出去。”霍青一口喝干了杯中酒,丢出一把铜币,“酒喝完了,我们该走了。” 走出了酒馆,斯伯特问道:“下一尖我们该怎么办?” “别急,等晚上再说。”霍青道。 回到公爵荐,老威格已经醒过来了,除了头还有些昏沉,别无大碍。从肯特口是得知霍青下午探听到的消息,他感到十分惭愧。 “东方有句话,叫作:君子可欺之以方。你今天的表现就太过老实了。洛克没安好心,你也不知提防。万一你在清单上签了字,明天普鲁斯巴趁机溜了,我们找谁去啊。”霍青不客气地道。 “我上了当,没想到洛克的笑脸之下掩藏了这么深的心机,差点就被他糊弄过去了。”老威格绞着手,痛苦地道:“如果因为我的缘故,让公爵殿下蒙受损失,那就是万死不足以赎其罪。” “吃了亏并不是坏事,上当学乖,以后多留个心眼也就是了。今天后半夜,我们一起行动,揭破普鲁斯巴的虚伪面孔,让他把吞进去的东西全吐出来!” 第一百三十七章 追捕贪官 二”坏了!普鲁斯只心底暗自狂叫,,快老。快老!…蝴。呼着家人,正要逃离战场,两边的军队已经同时动了。 一刹那,箭飞如雨,普鲁斯巴滚身下马,直朝家人坐有马车底下钻进去。身后马匹一声悲嘶,几支箭射在马身上,让它立时倒下。 普鲁斯巴刚一躲进车下,洛克也爬着进来了,他的腿上中了两箭,站不起来了。 “请给我让个地方吧。”洛克哀求道。 普鲁斯巴探头一看,自己的妻子连个声音也没出,就已经被射成了刺猬。大儿子正躲在死马后面,不敢露头。小儿子却也跑到了车边,想挤进车底来。 “滚开!自个儿找地方躲着去普鲁斯巴一脚把洛克踹开。想把小儿子拉进来。 “不能啊!看在我为您服务多少年的份上”。洛克哀叫着,拉住了普鲁斯巴小儿子的腿。 “走开!你想害死我一家人么普鲁斯巴怒叫,伸脚拼命地蹬洛克。 此时蹄声已近,两军在帐篷附近开始了混战,杀声震天,刀光如雪,鲜血迸溅。普鲁斯巴眼光一瞄,自己的大儿子身影已经陷入一群乱骑之中。一阵刀光剑影过后,霎时人马散开,他的大儿子浑身鲜血,倒卧在尘土中不断抽搐,眼见活不了了。 “我的儿子”。普鲁斯巴痛叫一声,手上松了劲,洛克趁机将他的小儿子拖开,正要往车下钻。一骑如飞驰过,寒光一闪,洛克的头打着旋飞了出去。一溜血花飞起,溅得普鲁斯巴满脸都是。 普鲁斯巴顾不上擦脸上的血,四下寻找自己的小儿子,只听一阵凄厉的哭叫声传来。一名哥因斯骑兵用矛尖挑着四五岁的小普鲁斯巴在空中摇晃。鲜血如泉,沿着矛杆油归流下。小普鲁斯巴腹部被利矛穿透,但一时死不了,还在拼命挣扎着哭叫。 “完了。完了普鲁斯巴捂着脸,缩回车底下,再也不敢朝外望一眼。 战场上一片混乱,哥因斯人人数虽少,但勇悍却远远出哥安斯人。他们舞着粗陋的长刀、铁棒,把哥安斯人打得抱头鼠窜。哥安斯队伍中的那个老人和青年人。拼命带头冲杀,但敌不过蛮勇的哥因斯人。那个老人一个不小心。被当面冲来的哥因斯人一棒打落马下。青年人跳下马,护在老人的身前,招架着哥因斯人的木棒。幸好后面有同伴见到了处于险境的二人,拼死上来保护,对让二人得了喘口气的机会。 “我们要失败了么?”青年人拉起倒在地上的老人,奔向一匹无主的战马。 “小我们的族人太疏于军事刮练了”。老人在青年人的帮助下爬上马背,“战斗技巧完全比不上哥因斯人。这是我的错。” 青年人在老人身后也上了马。道:“小要撤退吗?” 老人在马上环顾战场,哥因斯人正在大砍大杀,自己的族人一个接一个地掉下马来。已经有人害怕得打马向后逃去,队伍崩溃在即。克林斯堡的追捕队伍一夜急赶,但由于冬天地面被冻得坚硬,马蹄车辙印很浅,斯托马斯不得不时时下马,借着火把的光亮来寻找痕迹,所以度并不是很快。直到清晨时分,天略略有些亮了,追踪的度才快了起来。 “暂且停步斯托马斯突然扬手,让大家停了下来。 小怎么了?我们失去普鲁斯巴的踪迹了吗?”杰德男爵道。 “不是斯托马斯道,“似乎有另外的人在这条道路上出现。” 他指着普鲁斯巴留下的痕迹边上。道:“有两匹马留下的新鲜蹄迹。是不是普鲁斯巴在这里有人接应?我们跟着走走看。” 斯托马斯等人沿着这两道蹄印走上数百步,在一个山丘后面,地上的痕迹让所有人吃了一惊。 “有大队人马在这里经过杰德男爵对草原上的与讣一月样很熟悉”这是几百匹马留下的痕…一 “一般牧民不会在这样寒冷的夜甚搬迁,我看十有**是军队霍青道。 杰德男爵道:“是哥安斯人的部队吗?可是最近他们的兵力集中在南边,防备西王朝的偷袭。”霍青道:“从蹄迹上看,这支人马是从北方南下。半夜行军。必有急事。最近有哥安斯人与西王朝暴战争的可能吗?” “哥安斯人与西王朝暴战争?这不太可能。”杰德男爵分析道:“西王朝的主力并不在这里的边境上,边境只有一般的边防军团,他们最多只会生一些掠夺和反掠夺之类的小冲突,不会暴大战的。” “如果没有大战,就没有必要从北方连夜向南调兵。”霍青道。 杰德男爵下马仔细地看了一回马蹄印子,越看眉头越锁紧。“这不像是哥安斯人留下的痕迹。哥安斯人行军仿照西王朝的法度,前卫后卫,主力侧翼分得很清楚。 而这些痕迹乱七八糟,似乎是牧民留下的,但我又看不到牧民该有的车辙印和牛羊蹄印。会不会是其他部族的人?。霍青道。 “其他部族?”杰德男爵耸然一惊,“莫非是哥因斯人?他们跑到这里来抢劫了?。 其他人齐齐一惊。“哥因斯人!?威尔逊叫道,“那可就麻烦大了”! 霍青仔细估算了一下,道:“这支队伍约莫三百人上下,我们只有一百人。不过我建议还是追下去,因为我们追蹑在他们后面,敌明我暗,大可进退自如 “我觉得也应该追下去。原因无他,普鲁斯巴贪掉的东西太多了,假如不追回他,把那些贪掉的东西让他吐回来,我们这个冬天就太难过了杰德男爵道。 普鲁斯巴和后面大队人马留下的痕迹几乎重叠,追捕队伍又前进了上十哩。前面尘头大起,前出探路的斯托马斯回报:“前面有两支队伍正在交战。” 追捕队全部下了马,杰德男爵和霍青等人猫腰上前观看……果然是哥因斯人。和他们作战的是哥安斯人。看样子,哥安斯人快挺不住了,他们可打不过做惯强盗的哥因斯人。”杰德男爵道。 “哥因斯人这回抢来的东西不少啊,马背上鸵的很多嘛。”威尔逊道。 霍青仔细观察了一下地形,指着远处一片近一人高的灌木丛,道:“他们抢去的东西,我们可以再抢回来。那片灌木丛,与战场靠得很近。如果我们潜进去起突袭,哥因斯人没有任何反应时间。”。但是他们比我们人多。老实说,现在哥安斯人自身难保,指望不了他们。”威尔逊道。 “他们人多,难道我们就怕了吗?”斯托马斯讥笑道:“怜打仗的人,还能当一位公爵的家族骑士?。 威尔逊涨红了脸,怒道:“我会怕了打仗?!只要杰德长官下令,我会第一个冲出去。” “不要争了”。杰德男爵道,“我看霍克先生的提议很好。现在哥因斯人没有防备,况且他们已经杀上好一阵子了,体力难免消耗。我们人虽少,但完全可以打败他们 一百多人的追捕队躲在哥因斯人的视线之外,远远地绕过半个战场,静悄悄地进入灌木丛中埋伏下来。战场上正打得热闹,杰德男爵正要下令出击。霍青拉住了他……不要着急,现在还不是时候霍青道:“现在两军混战在一起,敌友难分,我们与哥安斯人又没有约定,只怕他们未必以为我们是来帮助他们的。我们不妨等到他们败退之时再作突袭。那时哥因斯人会全部背对我们,等他们调转马头之时,我们已经冲到他们面前了 , 第一百三十八章 黄雀在后 第一百三十九章 枪挑敌将 泛过多久,哥安斯人凡经顶不住哥因斯人凶猛的冲杀只个代儿奈地下令全军撤退。哥安斯人早就被打怕了,一听撤退命令下达,打马回头就跑。哥因斯人欢呼一声,正在收拢队伍追击。帝国追捕队等的就是这一刻。杰德男爵一声令下,埋伏在灌木丛中的帝国骑士一跃占马。轰然杀出。 威尔逊果然实现了第一个冲锋的诺言。他高举重剑,当先冲出。霍青摇动大枪,斯托马斯跟在后面连珠箭,在队伍冲到哥因斯人面前时已经射杀了四名敌人。杰德男爵率大部队随后压上。 哥因斯人一阵慌乱。他们现在是向前追击的队形,前方人马已经冲出,而后方人马刚网放下刀剑,操起弓准备放箭屠杀逃跑的哥安斯人。哪知背后突有帝国部队起突袭。就在调转马头,重操刀剑之时。帝国追捕队已经杀到了面前。 威尔逊在马背上站起,大吼一声,将重剑力劈而下。当面一名哥因斯人网把马头调转过来,身子还没摆正,便见一柄重剑当头劈下。他奋力挡架,却吃不住威尔逊借助马的冲势疾劈过来的一剑,整个人被劈得掉下马去。威尔逊稍一带马。战马从哥因斯人的身上踩过,他不管地上的人是死是活,斜刺里又冲向下一个敌人。 “痛快,痛快!”威尔逊哈哈大笑,手底下连着行翻了三四个敌骑。再抬眼一看,却愣住了。 前方,霍青舞动大枪,丈许范围内,哥因斯人存身不得,纷纷落马。在他身后斯托马斯如影随形,借着霍青大枪的保护,在近战中竟不取格斗兵器,只管张弓搭箭,那箭矢如流水一般直朝哥因斯人的队伍里钻。两个人配合如一身,在敌人丛中毫不停步,在他们身后,哥因斯人的尸体排成一条胡同。杰德男爵带领主力,从这条胡同中杀入,把哥因斯人的队伍一切两半。 威尔逊看得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什么战术?!这两个人,用以一当十来形容他们也嫌不足啊!难怪他有击败哥因斯人的自信。”他正念叨着,忽然觉自己已经落到了队伍后面,连忙一打马,杀上前去。 一百多人的紧密冲锋队形,霎时已经把哥因斯人松散的近三百人杀了个对穿。哥因斯人的后队向后避让帝国追捕队的冲势,前队急忙打马回头,由于两部分被分隔开了。行动上无法同步。杰德男爵没有任何犹豫,指向前方命令道:“快上前,击破他们的前队。” 虽然突袭得到了很大战果,但人数上哥因斯人依然占优,如果让他们前后队会合一处,帝国追捕队还是难以取胜。帝国骑士们知道,此番冲杀是整场战斗胜败关键,霍青、斯托马斯、杰德、威尔逊四员大将耸马当先,奋勇杀上。 哥因斯人的前队,自然是刚才与哥安斯人作战时的前锋,前一番混战虽说击败了哥安斯人,但多数人身上也带上了点伤。与帝国骑士们甫一交手,便显出疲态,加上对方四员大将在前,初一照面就损伤不但哥因斯人生活历来艰苦,韧劲十足。在折损了十余个人之后。他们反而稳住了脚步,与骑士们缠战在一起。 霍青和杰德男爵均感到危险。在他们身后,刚刚败下去的哥因斯人后队人马正在整队,马上就会对帝国骑士们起冲锋。如果不能在他们冲锋之前击破前队,就会陷入被他们前后夹击的境地。 霍青不能再等了。他对斯托马斯叫道:“我先上前了。”斯托马斯点头表示知道了,丢开长弓,抽出腰间长剑,与敌人开始近距离搏杀。 哥因斯人的队长正在前队中,他在两名族人的保护下,指挥武人节节抵抗骑士们的进攻。霍青早瞄上了他。 随着一声大吼,霍青一磕青雕,朝哥因斯人队长的侧面人丛中突去。大枪抡开了,气势逼人。哥因斯人弈旬书晒细凹姗不一样的体蛤,仙点了泣个不同一般的异族在他那杆奇异长矛下聊继小下十个,此时见他朝已方的队伍里硬闯,无不心惊。马上,四五个哥因斯骑兵聚拢过来,形成一个扇形包围圈,前来拦阻霍青。 哥因斯人队长身前除了两名护卫。再无他人。霍青见已经闪出空档。迅疾一提马缰,青雕与他心意相通,一声轻嘶,人立而起,后蹄稍稍一踮,半空中转了个身。前蹄一落,后蹄一蹬,竟掉了头朝包围过来的哥因斯人侧后驰去。哥因斯人呆呆地看着霍青脱离了包围,朝自己身后杀去。他们正打马转身,再想拦阻霍青,却被霍青展开大枪,逼得无法上前。 哥因斯人队长刚见四五个人逼住霍青,不料眼前一花,霍青竟已脱围而出,直朝自己杀来。两名护卫职责所在,同时杀上。 霍青奋起神威,提枪一绞其中一人的长矛,那人的矛杆被颤动的枪头击中,拿捏不稳,矛头竟朝身边的同伴扫去。另一人见同伴的矛头突然朝自己舞来,忙勒住马躲避。趁此时,霍青横枪一扫,枪头正中前一名哥因斯人的胸膛,把他打落马下。后一名哥因斯骑兵网闪过同伴的矛,便见霍青已然杀至面前。慌忙举矛直刺。霍青也不调转枪头。反手以枪暴一挑,把对手的矛挑开。然后顺势直刺。这名哥因斯骑兵没料到霍青身手如此之快,赶紧一踢马腹,战马向前纵跃,躲过霍青的枪暴。霍青也不管他,青雕继续疾驰,把这名哥因斯人甩在身后。 哥因斯队长惊觉危险降临。他的身边,已经再没有同伴保护。面对疾冲而来的对手,他提起挂在腰间的大盾,抄起二十多硫重的长刀。狂吼一声,打马上前。 这小子胆怯了。霍青见他冲出时将大盾遮住了全身,摆出一付全力防御的架势,心中暗自冷笑。他防得住人防不住马,霍青一抖手腕。枪头直奔对手的马头。那马颇有灵性,见枪头飞来,止蹄一跃,人立而起。马虽躲过了性命之危。但却顾不到背上的人。哥因斯队长座下马立起,他也不得不跟着立起,巨大的惯性让他的盾朝前闪出。露出了一丝空隙。霍青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一枪上撩,将对手的大盾磕开,手腕一翻,枪头朝着盾后钻去。 哥因斯队长网觉得拿盾的手臂一震,一点寒光朝自己的腹部奔来,急蹬腿想跳马逃生,但枪来何其迅。他刚一用力时,枪头已没入上腹。他一声嘶叫,徒劳地握住枪杆。瞪眼瞧着腹中飓出的血箭,拼命。 刚刚被霍青甩开的五六名哥因斯骑兵见霍青躲过围堵,直扑身后的队长,慌得急忙调头追赶上来。当霍青刺中队长时,后一名卫兵已经赶到了他的身后。霍青耳听得蹄声已近,但枪却被哥因斯队长死命握住抽不出来,一急之下,换手抽出马鞭狠狠抽在队长的马头上。马吃痛之下,又一次立起。霍青借着马腾空而起的势头,双膀一较劲,“起!”随着霍青一声暴喝,大枪竟将队长从马背上挑起,霍青稳握枪杆,后幕顶在鞍上,将惨叫连连的哥因斯队长朝后甩去。 “篷”一声响震,三百碜重的人体一下掼到身后哥因斯卫兵的马头上,那卫兵挡无可挡,被队长庞大的身躯撞下马去。战马受惊,腾跃而起,霍青借势又将哥因斯队长挑起,面对后面扑上的哥因斯骑兵一声大喝:“呔!谁敢上前与我决一死战?!” 三百碜重的人体,竟如一捆稻草一样,被穿在异形长矛上,悬于。 哥因斯人队长的肠脏混着鲜血从撕裂的伤口处凛疼而出,在风中飘晃。他手脚乱舞,惨嘶不断。 扑上来的哥因斯骑兵齐齐勒马,无限恐惧地看着面前的杀神。,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肌凶章节更多,支持作 第一百四十章 奇依昂恩 在所有关干东方骑十的民间传说中。今部提到了他年申”一佃神奇的武器,一件被称作“奇依昂恩”的神器。在《英雄之路》这篇草原中广为流传的诗篇中,是这样描写的:“龙的锐齿,打磨成它的锋芒;龙的脊骨,铸就了它的坚强;龙的尾钉,在它的末端隐藏。那以龙血为油的火焰啊,让一切邪恶逃亡。英雄斩杀了沙漠中的恶龙,制成扫除妖魔的神器,神赐予它无敌的神圣之光” 传说中,东方骑士在汰克索山脉以东的大沙漠里,杀死了在那里肆虐的一头凶恶红龙,并用它的锐牙、脊骨和尾钉制作了“奇依昂恩”这柄神器形如长矛,龙牙是矛尖,龙骨为矛杆,末端则是红龙尾巴上带毒的坚钉。而在矛头与矛杆的连接处,飞舞着一朵以龙心上的一滴魔血为燃料、永不熄灭的火焰。 关于这件神器,与它的主人一样,有着无数的传说。传说它会随主人的心意自由弯曲,让敌人防不胜防;传说它残留着龙威,面对他的人会被震慑心魄,尤其是心怀鬼胎的人作用更加明显;传说它能在主人面临未知危险的时候,会出龙吟声警示主人。甚至在诺兰半岛黑森林一带,流传着一篇专门关于它的传说,这篇传说故事就叫作《奇依昂。 这是一篇美妙的传奇故事,说的是东方骑士的朋友诺兰半岛上的勇士阿诺多请求他解决一场半岛上的纷争,东方骑士由于他事不克分身,便让自己网小入门的弟子切克尔去传达口信,并让他带上了“奇依昂恩”作为信物。切克尔携着这柄神器,一路翻越群山,渡过大河。扬帆过海,穿过黑森林,最终到达阿诺多的身边。在这一路上,无数的妖魔鬼怪来抢夺这件让他们万分害怕的东西,群山间的石巨人、草原中的亡灵骑士、奥斯马尔德古堡的吸血鬼公爵、大海里的巨蛇妖”群魔毕集,与切克尔展开一轮又一轮的斗智斗勇。最终,黑森林里的黑巫婆传说中最凶残最强大的邪恶人物出现了,她几乎得手了,但在接触“奇依昂恩”的一刹那,龙血的火焰烧穿了她的面罩,把她融成一团黑烟,, 在东西方海路畅通之前,没有人把传说中的神器当成某种现实的曲折反映,除了民间史学家林克。林克原来是一个研究民间传说的学者。在某个偶然的事情生之后。他才转入研究东方骑士霍克的领域。 在奶年的四月份,一个来自东方的国术表演团到达了洛玛城,林克有幸观看到一场演出。当演员们表演东方的枪术时,对东方骑士的传说异常熟悉的林克惊异地站了起来。 展现在面前的这种表演道具,与民间传说对“奇依昂恩”的描述何其相似!看着那飞旋舞动的长枪,与自己脑海中想像的“奇依昂恩”简直一模一样!……《帝国湮没的历史?传说与真实》帝国大学历史研究所阿萨尔?林德著 霍青见面前的敌人心胆俱丧。猛一摇枪杆,将还在垂死挣扎的哥因斯队长向他们抛去。随即虎吼一声,一往无前。这时,斯托马斯和杰德、威尔逊也杀入了敌军核心。哥因斯人的后队人马早被霍青的神勇骇呆了,此时群龙无,一时大乱。在帝国骑士们的驱赶下,四散。 身后又暴了战斗,已经逃出一段距离的哥安斯人犹疑地止步回头。老人和青年观望着帝**队与哥因斯人的战斗。 “东王朝的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神勇了?”老人喃喃地道,“哥因斯人不是刚刚抢劫过克林斯堡吗,那时帝国骑士们的勇气在 “我们难道就在这儿看着吗?”青年人嚷道,“他们在剿杀我们共同的敌人,为什么我们不一起联手呢?” “我们不清楚东王朝人的意图”老人还在犹豫。 “东王朝人肯定是在报复哥因斯人,这还有什么怀疑的呢?我们又没有和东王朝的人作对。”青年人叫着。 “是啊”耸安斯人纷纷叫道。“哥因斯人的败像已经很明显了。我们在这里看着不动,显得我们毫无勇气。” 老人见哥因斯人的后队人马已经溃散,帝**队正在向前队扑去,“好吧,我们回去。” 哥因斯人队长的人头被威尔逊割下,挑在军旗之上,哥因斯人见之丧胆。帝国骑士队如风卷残云口四下扫荡着逃散的敌人。哥安斯人也杀回来了,让哥因斯人更无抵抗的勇气,只能是落荒而逃。 杰德男爵迎上前去。“原来是沙姆族长,很高兴在这里遇见您。”杰德男爵认识老人。 老人举起头盔致敬。“男爵阁下。今天多亏了你们的帮助,不然。我们的族人又要遭受一场苦难。我谨向帝国骑士们致以深深的谢意。” “请教这斤骑士先生的大名?我对您的英勇万分钦佩。”老人很快注意到了他身边的霍青。刚才,霍青将哥因斯人队长挑在半空的场景让他印象极为深刻。 “这位是霍克先生”杰德介绍道,“帝国四皇子已经受封于克林斯堡,我和我的同伴现在是克林斯公爵殿下的家族骑士。这位霍克先生。是公爵殿下聘请的随从。” “原来是霍克先生。”沙姆族长颌致意。 弃年人挤上前来,看着霍青。一脸的敬意。 “霍克骑士,我刚才看到了您把一个大活人挑在空丰,这得多大力气?!我虽然也可以举起一个人的重量,但绝对不可能用一杆长矛挑起一个人,哪怕是小孩也不行。” 沙据族长介绍道:“这是我的儿子,克鲁克因,人还算忠厚,但就是有三点多嘴多舌。” 双方正在热情寒暄,有人来报:“我们找到了普鲁斯巴的马车。” 杰德男爵赶忙过去看。骑士们已经找到了普鲁斯巴的妻子和两个儿子的尸体,在一个水坑里捡到了洛克的头,但四下寻找,却没见到普鲁斯巴的踪影。 杰德男爵在车上拨检一番,车座底下。藏着一个大箱子,里面尽是金币珠宝。杰德稍稍估计了一下。大概能值五六千金币。这个赃官。竟然从小小的克林斯堡里捞了这么大一笔,杰德平时虽知普鲁斯巴贪婪,却也料不到他下手有如此之狠。他小心地掩上箱子,退出车外。威尔逊和斯托马斯先押着马车回去,沙姆族长父子、霍青、杰德各率本部人马追击逃散的哥因斯人。深入北方草原五十多哩方才罢休。 联军在一条小河边停下,再向北,就是哥罗克人的地盘了。这次追击,进行了一整天,入夜时分,两军止步,在小河边燃起篝火,摆开宴席,把酒言欢。 原先,哥安斯人与东王朝的关系不好不坏,西王朝对他们有强大的军事压力,但东王朝也没有对他们表示出支持,双方不冷不热。这一次。哥因斯人突然从北方入境偷袭,沙姆族长不得不亲自带兵出征,谁知差点被哥因斯人杀得落荒而逃。幸有这支帝国骑士队意外出现,方才救了自己一命。双方联手把哥因斯人消灭,关系一下子热络起来。 第一百四十一章 卖地购粮 霍青在天朝时,长年与西北沙漠草原的各部族打交道,深知调和各族关系的重要性,因此着意与哥安斯人结交。杰德男爵也自知晓这个道理,几轮酒一过,双方热乎地称兄道弟,趁此时,双方在酒宴上共同定下了防范哥因斯人的同盟关系。约定声气相通,有难共助。此次胜利,夺取了不少战利品,霍青和杰德索性大方一次,把其中的三分之一送于哥安斯人。哥因斯人在哥安斯人身上抢了不少,这算是给他们一点。 回到克林斯堡,全城欢庆。不仅由于战胜了哥因斯人,更由于赶走了普鲁斯巴。普鲁斯巴在城堡中********,不仅害了一般百姓,就是城中的头面人物,也常常受他骚扰。的罪的人海了去了。 借着欢庆的时匆,阿瑞芬宣布由霍青出任公爵府总管。可以代自己作出决策命令。由于霍青在揭破普鲁斯巴的阴谋,与在战场上的优异表现,这项任命没有受到任何质疑。宣布老威格担任封地财政官。按霍青的意思,是等艾克德来了之后,让艾克德来管理财务。老威格虽然不堪胜任,但阿瑞芬现在手下无人可用,只能让他暂时管着。肯特在清查仓库时,跑前跑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暂时当了阿瑞芬的侍卫队长。这让肯特得瑟了很久,虽然阿瑞芬的侍卫只有四个人而已。出于霍青的建议,城堡中新成立一支侦察兵分队,由斯托马斯担任队长。另外。阿瑞芬给了酒馆老板布卢尤尼重重一笔奖赏。让布卢尤尼感激涕零。 城堡中诸事已定,下面却面临着一个难题。由于普鲁斯巴盗卖了储粮,城堡中过冬的粮食不足,只能勉强支撑到初春,而农田里有收获要到夏末。霍青和杰德、老威格、肯特第一个要解决的,就是这件。虽然夺回了普鲁斯巴的赃物。价值五千多金币的财富。但现在几无用处。游牧民族向来粮食不足。冬天更是多一口吃的就能留条命,哪有余粮可以卖给克林斯堡?而克牲斯巴山道由于大雪封山小商队都无法通行,更别说大批粮车通行了。 “节约点用,也不能支持多严时间,但目前只有这个办法。”杰德男爵十分苦恼地道。 “向公民们征收粮食吧,我们骑士饿死了,谁来保护他们?再说了,这又不是我们的错,这是普鲁斯巴干的坏事,公民们难道不能理解吗?。肯特叫道。 “今年收成不太好,他们手上粮食也不多。再说秋天的租税已经征过了,再征一遍。于帝国法律不合。而且要是征粮太多,激起民变。那就更难过了杰德男爵摇头道。 “那么是否可以用购买的方式呢?普鲁斯巴的那些财宝,足够让我们买粮食了。”老威格道。 杰德苦笑道:“买是可以买到一些。但是,我们一旦要买,粮价必然飞涨。五千多金币看上去很多,但粮价一旦涨起来,这些钱根本就不够用。” 霍青微闭双眼。轻敲着桌子道:“不必动用这些财物,它们还另有用处。” “霍克先生难道有办法了?。杰德男爵惊异地道。 “有咋。办法可以用用”小霍青道,“普鲁斯巴留下的不仅是他贪污来的财宝,还有另一样东西更加值钱,那就是土地。” “您是说公爵拥有的私人土地?”杰德问道。 普鲁斯巴当政时,为了楼取财富。从百姓手中购进了四万多亩耕地。在这些耕地上的佃农,他就能得到地租和税收双重收入。霍青看过帐册,不得不承认这咋。家伙是个敛财的高手。 “是的。我的意见是把这些土地廉价卖给公民,以粮食凹曰甩姗旬书晒齐伞卜刀沾算。这些耕地在我们手上。卖出去也不至于贬值。心刀7亩耕地。我看可以让我们勉强能够度过冬天霍青道。 “这是个好办法,但公爵殿下以后的收入就要减少了。”杰德道。 “不必担心这个”霍青道,“公爵殿下不是一个奢侈的人,他对生活中的享受要求不多。公爵的到了粮食,人民得到了土地,双方都会得益。这些土地虽然卖出去了。但总还在他的封地内。我想,这些土地属于人民了,他们必会更加勤苦耕作,封地上的税收会增加的。公爵也不会吃亏。” “不错”老威格举双手赞成。“我在家乡也曾经看到,佃农不会在培肥地力上下功夫,因为他们不知道何时田主会收回土地,况且扣除地租,他们即使花大功夫所得也不多。但土地要是属于他们自己的。那就大为不同,产出也比佃农们高出不少。” 四人定下大计,第二天,出售耕地的告示便贴遍了各村各镇,让各家各户万分激动。普鲁斯巴购进的。全是土地肥沃、水利便捷的优质耕地,加上公爵府卖得很便宜,只需这块耕地上一年的出产便可将这块地卖出。普鲁斯巴盗卖储粮一事。这时已经传遍了克林斯堡周边,人们都知道公爵府卖地只是由于储粮不足,生怕仅此一次机会,错过了再就没有这样的扩张家业良机了口于是,民间储粮源源不断地送向城堡中的粮仓,有余粮的自然送来,没有余粮的借粮也来。不过十余天,粮仓里满满当当,装进了二十多万磅粮食,让杰德和他的士兵们笑得合不拢嘴。 这一段时间,士兵和民众们看到。新来的城堡主人比起普鲁斯巴强得太多了。普鲁斯巴在任时,盘录万端,民众们吃尽了苦头,士兵们也得不到保障。因此,帝国人民内迁甚多,也有索性进入草原深处。避免普鲁斯巴骚扰的。士兵们也没有战斗热情,任由哥因斯人、哥罗克人侵犯帝国领土,只缩在城堡里保命为上。但一场战斗的胜利。和一次利民的决策,让克林斯堡的人们看到了新的气象,人心凝聚起来了。 借着振奋起来的人心,霍青开始了新的动作。记练部队,修耸城堡。设置烽火台,准备攻守战具,平整道路,架设桥梁,”这个冬天,整个城堡忙得热火朝天,克林斯堡一改暮气沉沉的旧景,展现出新的面貌。 十二月中旬,在人们准备欢度节日的前夕,汉克士行省总督卡普德从罗伯曼府远道而来,拜会克林斯公爵殿下。阿瑞芬到达克林斯堡已经近半个月了,卡普德总督的拜会已经是姗姗来迟。近期,总督的日子很不好过,罗伯曼城地处克林斯堡以西两百二十哩处,那里的情况更加复杂。北部是哥罗克人,西部是哥昂人的另外两个部族一哥普罗人和哥赫特人,南方则是哥安斯人,然而西王朝的军队也时常接近罗伯曼城。哥赫特人这段时间动向异常。他们与阿拉里克王的关系并不亲密,对阿拉里克王的命令有时并不遵守。哥昂人与帝国的和约签订日久,哥赫特人已经不耐烦与帝国保持和平了,在罗伯曼城周边,哥赫特人与帝国人的冲突日渐频繁,卡普德的军事威吓已经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然而,西王朝也不安份,最近出现了一系列的增兵举动。哥安斯人为避开西王朝的锋芒,逐渐向东北迁移,这样一来,便把罗伯曼城的侧翼让开了。卡普德西南两面都得防备,一时之间无法按规矩来拜访阿瑞芬。一直拖到现在。 凹曰甩姗旬书晒齐伞 第一百四十二章 佣兵团到来 ,乡势非常不稳,卡普德总督只在京林斯堡讨了夜,便晦刃喇尖罗伯曼府现在孤悬于草原之中,艰难应对西王朝和哥昂人各部族。杰德男爵叹道:“帝国疏于西北防务。先人开拓出来的这一大片领土,竟残破至此 神历好年时,君坦诺斯二世皇帝在一世皇帝建立的基业上,从现在的西中央特别区出,攻取了达拉尼亚行省之后,又越过克林巴斯江。口。进入彼德草原,从西、北两个方向对西王朝形成了战略包围。在舒格马洛山和阿皮斯山脉之间五百哩长的丘陵地,筑起十余个城堡群,防范西王朝的势力进入彼德草原。当时,草原上的哥昂人尚未形成气候。只是一些零散的原始部族,无人领导,一盘散沙。帝**队所至之处,即行宣布为帝国领土,没有人有任何争议。这就是汉克士行省的由来。 但是九十年过去了,帝国的雄心渐渐消磨,西王朝固然没有越过这条防线,但哥昂人在帝国境内悄然坐大。 他们选出了自己的领袖,各部族趋于统一,与帝国在广阔的彼德草原上争霸。由于汉克士行省远离帝国统治中心,帝国人向来视彼德草原为蛮荒之地,所以长期以来,汉克士行省的帝国人口并不多,这里的大部份区域实际被哥昂人控制。他们日渐南侵,帝国建立的防御线防住了西王朝,却防不住哥昂人的侵蚀。十多个城堡群荒废大半,只留下克林斯堡和罗伯曼城,汉克士行省已经名存实亡。 对此情况,克林斯堡现在也无可奈何,不过一千人的部队,如何能够控制这么大一片区域?霍青现在只能是修整内政,练士卒,以待良机。 眨眼深冬已过。克林巴斯山口的冰雪尚未消融,东方骑士佣兵团的四百人大部队便到了。特梅尔、奥哈德、黑德斯根、鄂斯人利凡全部来到,艾克德也结束了在夫君堡的生意,跑来做更大的买卖了。吟游诗人阿罗帕背着那时刻不离身的竖琴。赶来追随英雄的脚步,记录英雄的事迹。奥斯汀小镇上,现在只留下老约夫洛父子和奥伯温打理一切。依丽娅依然在夫君堡守着家卖豆腐,几个少年佣兵轮流到店中帮忙。 佣兵团在奥斯汀小镇上经过两个月的练,军容军纪提升很快。从克林巴斯山口走出,战士们霜雪披满须,人一走动,粒粒碎冰从铠甲间落下。行军艰苦如此,但佣兵们个个站得挺直,精神依旧饱满。克林斯堡的民众们见了,无不啧啧称赞。连杰德这些老于行伍的骑士们。也频频点头称许。 佣兵团带来了三封信。一封是依丽娅的,霍青从她的信中得知,自从自己离开以后,豆腐店反而开的顺利了。教会和巡查士兵不再来闹事,没有人来一脸恐惧地指着豆腐说这是巫术。人们无端的恐惧终究没有敌过美味的诱惑,豆腐店渐渐有了一批消费群,赚的钱虽然还不是太多,但一两个人糊口不成问题。这让霍青放下了心。 另一封是格雷芬斯的,他替奥斯汀公爵向霍青问好,然后介绍了叶雷温山中的战事进展。奥斯汀公爵在初战受挫后,及时改变了战术,四下构建堡垒。步步为营,不得到确实情报不出兵。帝国骑士们放弃了重甲战马,轻装突袭,接连获得了几场小战斗的胜利。黑人王子芒德拉见公爵用兵谨慎,也不敢冒险行事。逐渐退往深山。近一个月来。双方在深山老林里捉起了迷藏。帝国骑士们固然不能迅取胜,但逃奴们也颇为困窘。公爵坚信,只要骑士队持之以恒地在山里呆下去。最终总能把逃奴们逼得无路可走。 最后一封信,是洛丽斯夫人给阿瑞芬的。洛丽斯夫人托人辗转找到佣兵团,”兵团带卜了众封瑞芬接讨信。拆开一看,里面甫一封。这一封却是给霍青的。 霍青接过,便往怀里一塞。阿瑞芬奇怪地问:“为什么不拆开看呢?” 霍青尴尬地道:“现在人多事杂,待会再看。”刚才都已经看了两封信了,阿瑞芬心里嘀咕着,道:“等会我们一起给妈妈写回信,好吗?” “好,,”霍青随口答应着,急忙跑去给仍兵们安排宿处。 冬去春来,因俄斯海上吹来的南风一日强于一日,克林巴斯山口一冬积累的冰雪化为溪流,浇灌着克林斯堡附近的大片耕田。农人们着手翻垦土地,播下种子,期待新一年的丰收。冬季兴修的水利,在这个时刻派上了大用场。 牧民们赶着牛羊,在草原上迁移不定,四处寻找网钻出泥土的草芽。商旅们不顾克林斯山口的冰雪还未完全消失,便已经踏上了追逐利润的道路。而现在手上握着五千多金币庞大资金的艾克德,早在冬天还没有过去的时候,就奔忙在各村各镇之间,甚至远到哥安斯人的地盘,借着克林斯堡与沙姆族长父子的良好关系,低价收购了一大批没过的了冬天的牛羊的皮毛。克林巴斯山口道路一通行,他便在佣兵团的护卫下,向帝国内地进。此时。他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要货有货。生意顺风顺水,喜得他梦里都能笑出声来。 “我最冒险的一笔投资终于见效了”。艾克德两嘴角咧到耳根,“我觉得我真是个商业天才。一个商业天才,总是能够投资在别人看不到的潜力点上。” 率领佣兵们保护商队的黑德斯根恭维道:“您可真是有眼光,现在,一个行省的商业资源全在您的手上。这次我们收购了六千多件尖毛。还有草原上出产的其他货物,估计能赚到七八百个金币吧 艾克德摇头道:“你不是商人,还没有看到更大的商机。你要知道。帝国内地皮毛的主要供应地原本是沃特佳行省,但现在沃特佳行省已经不在帝国手中了,南鄂草原上的皮毛不会再供应给帝国,这样的话。我们将会是内地皮毛的最大供应商?我还会以原来的价格卖出我的货物吗?这一次,我不赚回一千金币。那就是我眼瞎了。” 黑德斯根咋舌道:“一千个金币!这只是我们第一次。而一年下来。我们能做多少次?克林斯堡要财了,这里可真是一个风水宝地。” 艾克德道:“克林斯堡当然是个好地方,除了安全上还有一些问题。但有霍克骑士大人在,我没有任何顾虑。” “我相信,艾克德先生”。黑德斯根道,“您很快也会成为一位骑士的。克林斯殿下是个好心肠的人。他不会让一个一年给他赚上一万金币的人没有任何封号。” 艾克德咧嘴大笑:“放心好了。黑德斯根,现在是乱世,英勇的士兵会比商人更加容易提升。你也很快会得到骑士封号,大家都会得到。不过你得认准了跟随霍克大人。只有他才是我们的主心骨。没有了他,克林斯堡中公爵殿下的家庭骑士队和我们北方难民、鄂斯人组成的佣兵团就捏不到一块去,更别说展壮大了。” 初春之日,霍青带队巡行阿瑞芬的领地。经过一冬的战备建设,沿着克林巴斯山脚一线筑成了几十咋。烽火台,最远端达到了克林斯堡五十哩开外。因为这一线原本就有防御设施。只是近十几年逐渐废弃了,霍青的工作仅是将它们恢复。工程量并不是太大,以克林斯堡的财力足以承受。凹曰况姗旬书晒芥伞 第一百四十三章 学者格林 沿途各村镇,在春日里生机萌,克林斯堡封地上的人民,开始了新一年的碌碌劳作。见到骑士队经过,恭敬地鞠躬行礼。霍青约束众人,不得马踏田地,每逢村镇”必下马探问农事情况,了解民情。 杰德男爵见他如此在意民情,遂道:“霍克总管,您如果要打听农事民情的话,不妨问一问格林先生。他的学问非常丰富,是汉克士行省屈一指的学者。” “一个学者?”霍青问道。自从来到西方世界,他一直没有接触到学者。帝国掌握知识的群体,不是贵族,便是教会人员。 “是的”杰德男爵道,“格林先生本来是夫君堡人,贵族出身,但他对学问的追求远远过了对物质生活的要求。十年前他迁居到这里来,独自一人生活在克林巴斯山区。苦苦钻研学问。他的学问非常丰富,只是脾气有点古怪。” “有真才实学的人一般不合于众”霍青道,“脾气怪一点也很正常。既然有此贤人,我们不妨去拜访一下。即使有只言片语教我,也是莫大收获。” 一行人转入止。区,朝格林居住的地方驰去。 在克林巴斯山与彼德草原的交界处。是一片低矮丘陵。在这片丘陵地中,有一座兀然而起的高峰,格种就孤身一人生活在峰上。 峰上两间茅屋,屋前几畦菜地,几珑梯田,格林并没有在田地中耕作。杰德男爵道:“他这里我也不曾来过,只听说他生活清苦,靠着这点田地其实填不饱肚子,幸好这峰上有一片格子林,秋后拣些螓果补充,也只能混个大半年。其余的,还得靠山下农人送他粮食过日子。只因他精通历法,推算时令非常准确,农人们出于感谢,送他些粮食也心甘情愿。” “历法为农事之本。他有这种本事,确实不可小看。”霍青远远地下了马,走到茅屋前,叫道:“请问格林先生在否?克林斯公爵府的霍某前来拜见。” 只听见茅屋里悉悉索索的响。但并没有人回话。霍青清了清喉咙,又喊了一声。但屋中明明有人声。只是没有人出声答应。 杰德男爵摊摊手,那意思是说格林果然是一个古怪的人。 “不会是出事了吧?”尼兰达营长怀疑地道。 “应该不会,附近没有被人闯入的痕迹。”霍青道,“不过还是小心点好。” 杰德、尼兰达张起弓箭,霍青一枪轻轻挑出,门是虚掩的,枪头轻轻一蹭便开了。 屋内并无旁人,一个头全白的瘦小老人伏在桌前,撅着屁股心地摆弄着几个瓶瓶罐罐。 “随便找地方坐吧”老人头也不回地道,“我现在很忙,不要搭理我。” 霍青等三人进了门,看了看狭小的芽屋内,哪有什么可坐的地方。长椅矮凳倒是有,可上面堆满了书稿瓶罐,无从落座。尼兰达正要替他清理出一个坐的地方,霍青止住了他,三人就站着看格林在摆弄瓶罐。 格林小心谨慎地从两个罐子里分别倒出一些液体,装进琉璃制作的一个瓶子里,夹在铁架子上,隔着一块小铁板用炭火烘烤。他全神贯注地看着液体的变化,用笔记录着看到的情况,全然忘记了还有三个人在他的房子里。 尼兰达等得不耐烦,数次想开口说话但霍青示意他不要打扰格林。 琉璃瓶子的中的液体冒着浑黄的泡沫。散出刺鼻的气味,霍青等三人在一旁都感到受不了,但格林似乎没有任何不适应,甚至还大力吸气嗅了几次,然后把气味详细记录下来。瓶子中的液体渐渐变清,一些细的粉末从里 格林隔着瓶子仔细观看,“我明白了,我成功了!”他突然喜悦地大喊,“这是砷,我制作出来了。雄黄和肥皂一起加热可以制得砷。我已经间接证明了,物质的“种是不能够婶变的” 他正在找笔记录下新的现。但琉璃瓶突然“咔”一声炸裂了。瓶中的液体滴落在铁板上,“滋”地冒起大量浓烟。 格林吓得脸都白了,急忙向屋外逃去。这时才想起屋里还有其他人在,忙道:“快走,快走,烟有剧毒,吸进一点必会丧命!”霍青等三人屏住呼吸,随着格林逃出屋子。 四人逃出几十码外,再回头看着冒着浓烟的屋子,格林一阵哀声叹气。“我试过多少次,才现制造砷的方法。可惜了我的那些记录,只能再来试一次了。” “刚才听您说,雄黄和肥皂在一起加热可以制得砷。我在东方的道书上看到,雄黄、松脂和硝石三者一起加热,也能够得到砷。”霍青道。 “是吗?”格林很是惊异,“不过您说的很有道理。松脂和硝石融在一起,也会有肥皂的效果。” 格林现在才注意到面前的是三位骑士,不远处还有大队骑士在警戒。 “请问”,你们是从克林斯堡来的?” “杰德男爵,克林斯公爵殿下的家族骑士队队长;这位是骑士队二营营长尼兰达。我是公爵府总管。我叫霍克。”霍青一一介绍道。 “杰德男爵,尼兰达营长,我闻名已久。”格林道,“您就是新来这里的克林斯公爵的总管?很高兴认识你们。” 格林同三人一一握手,但眼睛始终没有离开霍青。 “东方的道书上提到了砷的制法?这真让我感到惊奇。我还没有看到或听到过任何一种砷的制法,我敢说刚才我是西方第一个制造出砷的人,但东方人早已经有过制造砷的记录了。我以为我的研究领先于全世界,这个消息可是对我的重大打击。不过,我欢迎这种打击,因为它能够让我得到更多的知识。我猜想,您一定也是一位学识丰富的学者,或许可以告诉我东方的各类研究成果。” 霍青郝然道:“我只是看过一些道上面一些记载,不敢说自己是个学者。” “您不用太过谦虚,总管先生。或许东方也有人醉心于研究宇宙间的各种规则,现了一些帝国人所不知道的现象。我可不像教会里的那些迂腐教徒,我认为凡是知识。那就不分信仰如何,都是我们可以利用的。至高神创造世间的规则,并不只是给信仰袍的人所用的。”格林急切地道。 屋内依然在冒着浓烟,在山间的雾气中散开。砷掉落在炭火上,燃烧成有毒物质,随着浓烟四下蔓延。众人不敢在附近逗留,只能向让。下走去。 “丹砂烧之成水银,积变又还成丹砂。”霍青边走边对格林道:“这句话,是东方一位修道有成的仙人说的。凡物之变化,可顺可逆。顺逆之变,在于时机。此物可化为彼物,彼物可化为此物,只缘于条件不同。” “古希略的炼金术士也曾经研究过硫磺、水银和丹砂之间的关系。但他们只是为了寻求长生不老的药物,而不愿意去追求物质变化的深层奥秘。很多好的研究成果由于无益于长生,就被他们忽略过去了。这可十分可惜。”格林走到一个山间的平地。停下了脚步。这里离茅屋已经很远,毒烟不会飘到这里来,是一个理想的谈天场所。 “霍克总管先生,你们来找我,难道有什么事吗?”格林到了这里。方才想起询问客人来访的目的。 第一百四十四章 再见格昆 ”我们来拜访您,其实并没有什么具体目的,只是由千照万仇支丰行省的著名学者。”霍青道。 格林竖起一个指头左右摇晃。道:“您专程来到这里,必然有什么目的。或许您也不清楚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我可以提示您,我可是唯一掌握三次方程解法的人。” 霍青知道他有所误会,但并没有解释,只是饶有兴趣地问:“三次方程?那是什么东西?”“您作为一个军人,并不一定要弄清楚这是什么东西。”格林道。“您只要知道,这东西能解决帝**队中常用的弩炮的射程计算。目前帝**队中使用弩炮,只是按照我的老师以前留下的一张表格来推算弩炮射程,但他们并不知道射程是如何计算出来的。如果他们要创造一种新的抛射武器,就没有任何办法预先进行计算,只能依靠一次又一次的试验。” “这么说来,您可以计算出新的抛射武器的射程?”霍青不禁大感兴趣。他曾经在德门斯堡观察过帝国所用的弩炮,但认为这种弩炮虽然制作精巧,但近战不如弩箭,远攻不如霹雳车,实用性并不高。而如果格林能够计算出弩箭或者霹雳车的射程,无疑对自己打造一支善于强攻的部队提供了一条捷径。 “当然。不过您有新的抛射武器的构思?。格林同样也很有兴趣。 “有的,我的想法或许比弩炮要好一些,但在这里恐怕一时说不清楚霍青有意卖了个关子。 格林呵呵笑道:“您是在邀请我去格林斯堡吗?我可以同意。我之所以要呆在这座山峰上,只是由于实在看不惯普鲁斯巴的贪婪,我不愿意为了一咋。贪官做任行事情。我虽然住在人迹罕至的山里,也听山下的农人说起,新来的公爵殿下是一个很仁慈,也很有谋划的人。只从城堡里解决粮食不足问题的手段,便可以推知这一点。” 尼兰达插嘴道:“或许您还不知道,卖地购粮的计策,正出自于您面前的这个人。” “是吗?”格林不禁肃然起敬。“我正在怀疑,来自夫君堡宫廷中的一位十四岁皇子,怎么会有这么恰到好处的点子。原来这是出自于您的建议,这就十分合理了 “通过今天的谈话,我完全可以肯定传闻就是事实。您确实是一位学识丰富的学者。”霍青道:“我郑重邀请您到克林斯堡去,以便能够朝夕教导我们。我将尽我所能给您提供研究所需的条件。 我已经看到。在这座山峰上。您的工作条件和生活条件都不如人意 听到霍青的邀请,格林十分爽快。“我当然愿意到城堡中去。不过请稍等,我在这里还有很多需要带走的东西,等毒烟散去,我就随你们走。” “我们最好快一点”杰德男爵道,“这是山里,哥因斯人虽然不常在这一带活动,但难保他们不过来。” 毒烟在山风吹拂下,没过多久便散开了。格林进了屋,收拾了书稿笔记还有贵重的仪器药品,其他衣物食品全部不要了,随后便跟着霍青等人下山。 转到山脚,林间突然有人影一闪。一个闪着银光的东西从林间射出,正钉在霍青面前丈许远的大树上。 骑士们大吃一惊。杰德男爵拔起剑。高声道:“敌袭!注意防御。”骑士们纷纷跳下马,举盾列阵。 霍青一看钉在树上的东西,沉声道:“不必惊慌,是我的朋友来了。”他上前拔下那东西,正是月夜寒光的标志镂匆着古老的花纹样式的飞刀。 “是您的朋友?。杰德男爵垂下了剑问道。 “是的”。霍青道,“你们沿路下山回去,我和我的朋友还有些事情要谈。请你们放,有我的朋友在,我不会有任何危险六。… 霍青进了林中,果然格昆在等着。 “我的朋友,我们听说你留在克林斯堡了,这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格昆张开双臂,给了霍青一个热烈的拥抱。 “您怎么来了?。霍青见了格昆,同样十分高兴,“克林斯堡现在一切初创,还谈不上有什么好的。“不,一切初创才好”。格昆道。“新生的事物总是活力十足,成熟的事物看上去很好,但老朽衰败也即在眼前。” 二人坐在林中细谈。 “有些事情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了。其实,过一段时间你也会知道。只是由于克林斯堡远离帝国中心,现在这些消息还没有传到这里来格昆慢慢地道:“上次我们分别之后,阿斯安洛公爵审问了我们俘虏到的刺客,刺客招供说他们是否根公爵派出来刺杀克林斯公爵的,阿斯安洛公爵随即将案卷和刺客送交夫君堡。但与此同时,不根公爵也向夫君堡送来了他抓到的希略山区的盗匪,盗匪们则招供说是阿斯安洛公爵委托他们攻击你的护送队伍。这件事在帝国朝廷里掀起了轩然大波,两位皇子相互攻汗。朝臣们各持立场,分别为自己所支持的皇子讲话,朝堂上严重对立。皇帝也无法分辨真假,只得委派恩帕罗审讯这件案子。但奇怪的是,当恩帕罗审讯盗匪和刺客的时候,他们全改了口供,竟一致称是三皇子因玛哥公爵派他们去刺杀克林斯公爵的。由于恩帕罗的女儿最近与因玛哥公爵感情日密,已经快要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恩帕罗狼狈不堪。只好说自己要避嫌,向皇帝提出辞去审判官职务。而朝臣们谁又与三位皇子没有关系呢,皇帝也不知道派谁来审这件案子为好,目前,这件案子只能拖在那里。” “这事情还真是够复杂。三位皇子在乱斗,克林斯公爵本是事件的主角,现在却成为这件案子中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物。”霍青苦笑道。 “现在无足轻重并不是坏事”格昆道,“从这件事中可以看得出来。帝国朝廷已经陷入混乱和分裂。离开了这种政治漩涡反倒是一件好事。这种老朽衰败的朝廷,迟早会覆灭的,你们在远离帝国中心的汉克士行省,避开了政治乱斗,反而会有更大的机会。” 格昆在地上画了个简易的地图。接着道:“克林斯堡背靠克林巴斯山脉,面朝北方彼德草原,自身又有数十万亩耕地,民生军需物资丝毫不缺。此地天高皇帝远,帝国朝廷也不大管这里。草原上各部族虽然拥立了他们的阿拉里克王,但阿拉里克王的权威并不像帝国皇帝那样至高无上,克林斯堡可以利用部族间的矛盾,在草原上扩张自己的势力。所以说,克林斯堡是个好地方,但凡成就伟业的英雄,一介。良好的展基地是他的重要保障 “但克林斯堡的困难也不小霍青道,“这里帝国人太少了,需耍迁进大量的人口,才能培植起强大的实力。但事情总是环环相因,人少不足以防御游牧部族的侵扰。而游牧部族的侵扰又导致人们不愿意迁移到这里来。我打算把我带到夫君堡的几万难民迁移到这里来,但如果安全形势不稳的话,我也不敢让他们过来。” “您现在面对的敌人,主要是哥因斯人,如果能击破他们,将他们驱赶到远方去,那么克林斯堡的局势就会大为好转格昆从怀中掏出几张羊皮纸,道:“我说过。对于朋友,我们会尽力帮助。这是我们绘制的克林巴斯山区地图,这对你有些用处。,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一有,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弈旬书晒细凹曰甩姗不一样的体蛤 第一百四十五章 艾克德的折本生意 农开格昆的地图。上面详细绘制了克林巴斯山脉的山势、道路、桥粱、涧谷,尤为可喜的是。还把山里哥因斯人的山寨、堡垒等聚居地一一标明,甚至各寨垒的人口数目都有明确数据。 “这是一份大礼啊!”霍青连忙感谢格昆的帮助,“我替克林斯堡的人民谢谢您。这份地图,花了你们多大功夫?” “没花什么功夫”格昆道,“真耍查勘一座山脉的地理,我这几个月的时间哪里够?克林巴斯山脉,本就是月夜寒光的基地,我们在这里生活了一百多年,比起哥因斯人更加了解这座山脉。哥因斯人只生活在山脉的北边,而我们能够了解整座山脉。我们所花的功夫,只是把我们所了解的一一画出来。我知道,您要与哥因斯人作战。就必须深入他们的老巢。否则,您即使在草原上打败了他们,也没有办法根除后患。” “我该怎么感谢您呢?”霍青激动地道,“你们需要什么,我会尽力提供。” “对于朋友,我们不会太客气。”格昆笑道,“以后有麻烦您的地方,到时候我们会主动找上门来的。我们不妨约定,你如果有需要我们的地方,可以在城门口处照着飞刀的样子画个图案,刀尖朝上;而我们要来找你,则画咋。刀尖朝下的图案。这样便于我们联络。” 春天到来,克林斯堡的农商二业逐渐进入正轨,新任的城堡财政官艾克德跑了两次内地,赚了一千多金币,又从内地买回粮食,运到克林斯堡储藏。霍青深知战备储粮的重要性,下令扩建仓库,让城堡中随时保有可供使用三个月的储备。 同时,艾克德如愿以偿地获得了克林斯公爵家族骑士的封号,成为一名贵族。而霍青考虑到克林斯堡以后要扩军,仅凭阿瑞芬所有的一千五百名家族骑士的名额远远不够。佣兵团的展必会成为重点,因此。佣兵团的各位领并未考虑在封爵名单之内。格林到了克林斯堡,马上体现出一位学者的巨大作用。他并不是那种沉迷于古代典籍、白穷经一类的人。而是专于实践,力求实用。霍青吩咐,凡格林有所需要,一定尽力供给。格林也深知克林斯堡现在面临游牧民族的威胁,马上投入到战争机械的研究,霍青画出弩车、霹雳车的图样,格林马上根据材料测试的的数据,结合试验结果,一一推算力量、射程。非但如此,格林还根据霍青介绍的翻车之类水利工具。很快做出的样品,并在封地内试验推广,受到民众们的极大欢迎。阿瑞芬对这位学识渊博的学者十分尊敬。天天跟着他学习知识,并给了他一个与众不同的官号一公爵府席学者。 整个春天,克林斯堡附近风平浪静。哥因斯人在春天。也需放牧牛羊,劫掠的生意一般只在秋冬二季。秋天时无论是农夫还是牧民都是收获季节,抢劫时有油水可捞。而冬季,则是哥因斯人困难的时候。部族里食物不足,才会出兵干打家劫舍的勾当。但霍青早已开始准备对付哥因斯人,除了加强与哥安斯人的同盟外,建筑堡垒、练士卒的行动一直未停。在克林斯堡以北五十哩外,霍青建成了两座小型的城堡一菲那瑞堡和科特堡,并在城堡内储藏了大量战备物资。这两座城堡,正是要用来对付哥因斯人的? 而在罗伯曼城,卡普德总督却遇到了非常复杂的局面。西王朝在春天进行了一场接一场的军事行动,骑士队越过边境在罗伯曼城周边穿梭往来,附近的哥安斯人在进行了几次小规模的抵抗后,尽数向东北迁移。而哥赫特人和哥普罗人也在附近起了几场冲入。于拉里克王的特使前来调停。但作用不大。哥赫特人对阿拉里克王的调停意见阳奉阴违。与帝国关系较好的哥普罗人不断受到哥赫特人的骚扰,近期也打算西迁。哥安斯人与哥普罗人正在远离罗伯曼城,使得卡姆总督觉得愈加孤立无援。一些离罗伯曼城比较远的帝国居民,已经渐渐向克林斯堡附近迁移。 霍青对此也忧心仲仲,西王朝显然对彼德草原有所行动。从沙姆族长那儿传来的消息,西王朝在阿皮斯山脉以西,与西哥昂人的战争告一段落,而阿皮斯山脉至舒格马洛山之间这片草原,是绕道向西进攻西哥昂人的必经之处。罗伯曼城,正好卡在这片草原的中间,西王朝对此只怕有必得之念。一旦西王朝夺取了罗伯曼城,克林斯堡必将受到西方来的军事压力,举兵全力向东击破哥因斯人的行动就会有很大顾虑。霍青不能不提早考虑将这场战争提前进行。 现在,克林斯堡的军力一共一千四百名。杰德男爵率领下的家族骑士一千人,编为一个旅。威尔逊率第一营、尼兰达率第二营,特姆普拉特率第三营。各营中分别有一百名是骑兵。霍青对各营编制进行了大幅改变,骑兵全部归入威尔逊的第一营。另外,从这个重骑兵营和佣兵中抽出一百人,组建了侦察分队,由斯托马斯率领。第二营作为一个偏重进攻的重步兵营,装备轻盾和大剑,配备武网车、弩车、霹雳车等重型武器。格林对机械制造有特别的创新想法,原本笨重不便移动的霹雳车,格林把它设计成了可拆卸的机械。一堆散放的零件。可以放置在一辆大车上运输。到达战场再组装成型。第三营作为一个偏重防守的重步兵营,装备巨盾和十五尺长的巨矛,配备守城弩和大量的弓兵。 佣兵团方面,由斯伯特为队长、黑德斯根为副队长,组建了一支一百多人的轻骑兵队,装备轻甲、踏弩和长刀,他们的主要任务是追击和突袭。其余步兵,则由奥哈德和利凡率领,他们是轻步兵,装备轻甲长剑,霍青给他们的刮练,则是针对计划中的克林巴斯山里的战斗。 威斯瑞德仍然主管兵器打造。随时接受格林的指导。特梅尔则另派了一项重要任务,在封地内组建民兵。光靠骑士队和佣兵们,是无法保证民众的全面安全。反正这里皇帝管不着,什么帝国习惯法全被霍青抛到一边去。 城堡中原民政官阿奴德由于年纪老大,更由于他与普鲁斯巴原来的关系密切,此时后台已倒,不敢再在民政官的个置上呆下去,告老退休。趁早回内地养老去了。老威格接任民政官职务,艾克德接替他当了财政官。肯特依然当他的公爵府侍卫队长,阿瑞芬也知道他才德有限。只让他在身边打打杂,算是对他这个舅舅的照顾。肯特手下,只有傻侍从琼斯和另外两名士兵而已。 直到夏初,霍青诸事已定,见罗伯曼城的局势日益危险,他不能再等了,必须开始计划中的行动。 艾克德新的一次行商归来,霍青马上召他进公爵府。 “你带上两千金币,到菲那瑞堡和科特堡以北的地方,向哥罗克人收购货物。我不管你收什么货,我只要求你把平时的精明收敛起来慷慨大度一些,体现出你是一个有钱的大老板就行。” 艾克德有些晕。 “您这是要做折本生意,向哥罗克人送钱?”艾克德茫然不解,“我可是一个精明的商人,这么做会毁了我的名声。”,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肌有山,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四十六章 诱敌出山 “别在意那点名声,霍青笑道,“你不会做折本生数卜叉不会做。你听我说,这一次行动,非常危险,我会派斯伯特保护你。我已经告诉他如何行动,你只需扮演好一个有钱商人的角色。人都说财不露白,但我要你尽量显露你的财富,你要把两千金币的架子摆足了,能让人感到你有两万金币才好。” “您这是在拿我钓鱼。”精明的艾克德马上就猜出了霍青的用意。他可怜兮兮地道:“我不反对这样做。但您得保证我的安全。我见到有人向我举刀,就会腿软。” “得了”霍青道,“这一回可是大生意,如果成了,比你跑几趟内地都赚得多。你想想,哥因斯人这些年抢了多少东西,我们要是打败了他们,能捞回多少?一耳金币?或者是两万?拿出你的勇气来,就把这件事当成一次大生意来做。你刚刚被封作一名骑士,那就给我来点骑士的风范。” 艾克德苦着脸挺了挺胸膛。霍青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头,道:“你得记住,我们现在所做的生意。是创建一方基业、造福一方百姓的生意,不再是你那点赚一家人富贵的生意。这场生意做大了,那就不是用金币来计算的富贵。将来在史册上,或许会留下你的大名。永远为后人所景仰。我们东方曾经有位商人,他把所有的钱全部投资在一个流落他乡的王子身上,最终成为东方王朝的宰相。你只要胆大用心。未必不能如他一样,成为一个名留千古的显赫人物。” 斯伯特与艾克德出了,霍青马上开始了下一步的布置。杰德男爵亲率尼兰达的第二营三百人,秘密进驻菲那瑞堡。临行前,霍青诣细交待道:“这场战役的成败关键在于你们这三百人。你们的目标。不仅仅是守住城堡,更要做到吸引哥因斯人不断增兵,以期达到他们的主力全部出山,来围攻菲那瑞堡的目的。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隐藏你们的实力,把攻防战维持在一种均势水平。 让敌人感觉到,稍稍再增加一点兵力,就能攻克城堡。要让他忧持续有这种感觉,让他们一点一点把兵力从山里调出来。你们必须有耐心,城堡里已经储藏了足够你们支持两个月的物资。你们所要做的,就是制造一种逼真的假象。” 杰德和尼兰达齐声道:“请您放心,我们一定做到既保持城堡不陷落。又不至于把敌人吓跑,以便进行主力决战。” 在菲那瑞堡以南十多哩处的科特堡。霍青派出了特姆普拉特的第三营守卫,这一支部队是对菲那瑞堡的接应,在菲那瑞堡遇到危险时对哥因斯人的进攻部队进行骚扰作战。 威尔逊的第一营留在克林斯堡,与佣兵团轻步兵营作为后备部队。 老威格作为克林斯堡的特使,前往哥安斯人的聚居地,找到了沙姆族长。对于这次作战,沙拇族长非常支持。霍青除了要求哥安斯人遵守联盟条约之外,另外开出了让沙姆族长十分心动的价码:驱逐了哥因斯人之后,克林斯堡新开拓的势力范围,允许哥安斯人自由放牧。近期。哥安斯人由于安到西王朝的压迫。不得不向东北方迁移。但这一片地区,大多是帝国民众的耕地,他们的放牧区域很是狭窄。如果能的到原先属于哥因斯人的草地,他们当然万分欢迎。沙姆族长派出了自己的儿子克鲁克因,率领五百名战士北上支援克林斯堡。他们和威尔逊的重骑兵营,将作为反攻的主力部队。 最后,霍青把斯托马斯的侦察兵分队全部派了出去,围绕哥因斯人聚居的地带进行侦氟 霍青在城门口处界下了一个飞刀的图案,第二天,格昆手下的列“以川了公爵府,与霍青密商讲入岁林只斯山脉的路※ 斯伯特引导着艾克德北上,进入草原深处。他们身边保护的队伍不过寥寥十几人,但斯伯特的轻骑兵部队分作数股,昼伏夜出,隐藏在他们周边十哩范围内,同时与斯托马斯的侦察兵保持密切联系。艾克德在接近哥因斯人的区域,向散居的哥普罗人收购皮毛货物,整天苦着脸大撒金钱,一个个金币银币如淌水一般流入喜笑颜开的牧民手中。 草原上来了个极为富有的商人,愿意花大价钱收购一些破旧货色。这个消息很快在草原上传开了。方圆几十哩内,牧民们赶着大车,装载着货物,齐来售卖。艾克德紧咬着牙,把一件件平时看不上眼的东西买进来,一连装了十大车。 一连上十天,哥因斯人没有出现。倒是哥普罗人的族长听到了消息,从上百哩外派人来打听。看见艾克德果然一付凯子样,忙上前联系生意,哥普罗族长的货物论车卖,一共四十大车,每车五十金币。艾克德听了头一缩,就这一笔,得把自己的两千金币全得赔进去。不过霍青有言在先,要装出有两万金币的豪阔架势,艾克德满口答应全部收进。来人看哥普罗的有史以来最大最沾便宜的一笔生意就要到手,连夜奔回,去找族长组织四十大车货物去了。 几百个金币已经赔了进去,下面哥普罗族长的货物一到,自己这场戏就要唱不下去了。艾克德正准备再过两天,便要逃之夭夭。侦察兵们传来了消息,哥因斯人有动静了。 东北方向,不知从哪里冒出了一支哥因斯人部队,总数三百上下,正在朝这边运动。 敌人不来,自己撞上去。斯伯特、艾克德赶着大车,慢悠悠地朝哥因斯人出现的方向行去。 侦察兵一个连一个地前来报告。他们已经化装成哥普罗人牧民,小心在意不被敌人现破绽。哥因斯人已经离艾德德的大车队不足五哩。斯伯特下令停步,装作休息打尖的样子,生起火烧水煮肉。烟火和肉香顺风飘去,哥因斯人远远望见,掉转方向向这边驰来。 还隔着两哩地,斯伯特大呼小叫,众人装作一片忙乱的模样,上马弃车,一齐朝南方奔去。只有艾克德。平生没有学过骑马,由人赶着车逃命。 众人虽说在逃,但斯伯特有意控制度,逃得太快,哥因斯人不追就麻烦了。当哥因斯人追到留下的大车前时,众人才逃出不到一哩远。 哥因斯人赶到大车前,一看小满车都是皮毛货物。哥因斯人队长吩咐其他人继续追赶,自己跳下马。掀开盖着货物的毡布看,不禁心中暗笑。这个商人,收的是什么东西?!皱巴巴霉的皮子、又短又硬的羊毛、碎屑一般的奶骆,这能值几个钱?队长手一招:“回来吧,他们不值得追赶。” 斯伯特边逃边回头看,哥因斯人追出一小段距离,竟停下了,似乎有回头的迹象。他朝艾克德道:“把钱袋子给我。” 艾克德不知他要干什么,忙捏住钱袋子道:“你要钱干什么?” 斯伯特没时间解释,一纵马到他的身边,挥刀将袋子割破了一个洞。金币银币“哗”地淌了十几个出来。艾克德大惊道:“你这是做什么?!”忙用手捂住破洞。 斯伯特惊慌地大时:“袋子破了,钱掉出来了!” 众人一齐乱喊:“什么?钱掉了!”“快来捡钱哪,满地都是金卓!” 声音远远传出,哥因斯人听到了。齐齐一怔。,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肌凶叭,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 第一百四十七章 钓鱼 乎因斯人队长远远望去,见姚跑的商人下了马,正在用甲出地止慌乱地撸着什么。 “上前看看,真有钱掉扛”他吩咐道。 前头的哥因斯人打马追上前,众人见他们来得近了,上马就走。哥因斯人赶到他们下马的地方,一看的上。亮闪闪光灿灿的金币银币撒了一地,足足有几十枚。 哥因斯人跳下马,一齐在草丛中争抢着。“财了!哈哈,这是十足的金子啊”帝国朝廷官铸的,你看这成色 哥因斯人队长上前,夺过同伴手中的一枚,用牙一咬。“是真的他正要把金币收进袖子里,却突然狠狠地把这枚金币掼在脚下。“还不快追,前面的商人手上肯定还有更多金币,有一百还是两百?或许更多,有五百?快给我追!” 队长这么一说,哥因斯人激动不已。上马挥刀狂呼,直朝着不远处逃跑的商人追去。 哥因斯人的骑术不弱,艾克德坐在车上,眼见他们越追越近,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斯伯特见了,在马上一伸手,将瘦小的艾克德一把提起。横放在自己身前。艾克德横着俯卧在马背上,被颠得五欺六腑全移了位,胃里的东西全吐了出来。 斯伯特一手控马,手肘压住艾克德,以免他掉下马去。另一只手提着老大一个钱袋,钱袋子里时不时掉落一两个闪闪亮的东西。哥因斯人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准了钱币掉落的个置,一个镫里藏身,精准地从地上捡起掉落的东西。 双方狂驰了十哩多路程,哥因斯人越追越近,射出的箭几乎落到了斯伯特的马屁股后面。斯伯特虽尽力催马,但马背上的负担过重,严垂影响了度。正在焦急之时,侧后方远处,一支约莫百人的帝国骑士队出现了。 哥因斯人连忙缓下马,紧盯着这支意外出现的骑士队。骑士队在远方观望了一阵,忽地打马向远处逃开,很快便消失在地平线后。“没胆的帝国人!”哥因斯人队长肚子里讥笑着骑士的怯懦,再一看前面的商队,又跑出几百步了。“快追,快追,不要管那些帝国骑士。他们那一点人马,怎么敢与我们英勇的哥因斯人作战!” 被远处出现的帝国骑士队一耽搁。双方的距离又拉大了。一追一逃,一下子上十哩路又过伯特搭眼帘一望小小的菲那瑞堡已经在眼前了。 杰德男爵早已在城头上等候。见斯伯特如期引来了哥因斯人,立即命人燃起烽火,打开城门,放诱敌部队进城。前方数人鱼贯进城,而共乘一马的斯伯特和艾克德,与另外二人还堕在后面。 哥因斯人队长见对方即将进城。已是难以追上了,暗叫可惜,扬手让队伍停下。 已经将敌人诱至城下,说什么也不能功亏一匿。 斯伯特左手一松,钱袋子“哗啦”一下落在地上,黄的白的滴溜溜直往草丛里滚。 “不好了,钱袋子掉了一个”。斯伯特盘马回头,似乎要不顾性命去捡回掉落的袋子。另外二人也打马回头,其中一个跳下了马,抓起钱袋子,有意地用力一提。“哗榔哪。一声响,“坏了,坏了,钱袋子全破了!”他高声叫着,被提起在空中的钱袋子里,大把大把的钱币流出,在阳光的照射下如同一道金银的瀑布。 闪耀的金光银彩,让哥因斯人队长看得眼睛直。“快快快,别让他们捡走了,给我多抢几个钱袋子回来”。一马当先,奋不顾身地向前杀出。其他哥因斯人,岂甘落后,一齐蜂拥而上。 斯伯特高叫一声“快走小”驻着艾克德直驰入城。捡起钱袋子的佣兵,将袋子朝身后一背,跃上马跟着跑路,另外一人,则作为断后。三人一路进城,袋子里的钱币还在不一删心在身后留下了条金银铺就的道路六“※ 菲那瑞城堡大门紧紧关上,城头上人踪皆无。一片静寂。 哥因斯人驰至近前,一个接一个跳下马,在草丛中搜寻散落的钱币。 队长高声叫道:“这是战利品,都不许私藏,全交出来 城堡上没有人打扰他们,哥因斯人细细地把附近按了几遍,“有八百多枚金币,还有一千四百枚银币?”。哥因斯人队长高兴得嘴唇直哆嗦,“大财了,这得能换多大的羊群?,还是去换一个大队长的职务?”要不索性自己招一批人。也当个高高在上的族长?” 他正这么想着,有个老兵上前道:“刚才那些商人,才丢了一个袋子。我看他们的马背上,还有好几个袋子。您看? 队长的眼瞪得比牛眼还大,“你说他们还有好几袋金币?” “是啊,我们前面几个人都看得很清楚老兵道。身边其他几个人也纷纷出言证实老兵说得没错。 “一袋子就有八百多枚金币,要是有几袋,那得有多少?”哥因斯人队长脑子里已经被金灿灿的东西塞满了,再也思考不了更多的事情了。 “怕不是有两三千金币吧,也许会更多。”老兵帮队长估算了一下。又指着城头道:“不上去,我们可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那些金币又不会自动跑到我们的手里来 队长眯起了眼。眼前这座小城堡,虽说坚固,但并不高大,想必也没有多少守军。况且现在,城头上一个人影也没有,说不定根本就没有人把守。那些商人怕是走投无路。只能是逃到这里来寻找无用的。 “攻城!”哥因斯人队长长刀一挥,众族人一涌而上。 “敌人攻城了城头上这时才有人叫嚷,几十个士兵现了身,用箭朝下乱射。 此时,霍青正在菲那瑞城堡三哩开外,伏身于齐腰高的草丛中观战。这一次钓鱼,虽说只引来了三百多人,但霍青下足了诱饵,只要杰德演戏到位,不怕引不来大鱼。 哥因斯人来得仓促,没有任何攻城器械,只能冒着城头上射下的箭矢。搭人梯攀城。只是由于城上射下的箭稀稀拉拉,攻城战打得倒也热闹。在几千金币的鼓励下,哥因斯人数度攀上城墙,但上了城的人还未站稳脚跟,便被埋伏在城墙内侧的弓弩手们射成了蜂窝。这场规模不大的战斗一直打了大半天,哥因斯人队长焦躁起来。城头上人数并不多,始终只有五六十人的样子,打来打去,对手人数渐渐减少,自己这一边的死伤也有数十人。似乎再加把劲就可以破城。但无论自己如何出力,破城的那一刻就是不出现。 天色渐晚,哥因斯人不禁有些泄气。天黑下来了,攻城更加困难。哥因斯人队长怒骂道:“无用的废物!眼看着这么一大笔财富,就是捞不到手,你们的劲头都到哪儿去了?再这么打下去,我们有几个人能活着享受这一大笔钱财?” “我们人还是少了一点,也没有什么准备”老兵道,“这次我们出来,是族长老爷听说草原上来了个富商,让我们来看看有什么油水可捞的。这么晚不回去,很快就会有人来找。我看还是把这里的情况报告给族里,不要我们死伤了这么多人,回头族长老爷还要怪罪我们瞒报军情,这可是杀头的罪名,我们担待不起啊 “唉”。队长恨恨地将长刀劈在地上,“多大一笔钱哪,就这么从手指缝里溜了!派人回去报告吧。幸好我们已经有了八百多金币,还有那些银币,不然这回我们就亏死了”小 第一百四十八章 菲那瑞堡攻防战之上 冻色中,哥因斯人派出的信使疾驰向北,斯托马斯布下的亿嚓看着信使一路北去,然后向藏身在菲那瑞堡附近的霍青报告。霍青得到确实消息,才放心地回到科特堡中。 现在,科特堡是霍青的前线指挥所,黑德斯根、奥哈德、利凡、威尔逊、尼兰达、哥安斯人援军克鲁克因全部来到这里,连夜讨论下一步的作战方案。 第二天一早,又一支哥因斯人来到菲那瑞城下。这支部队有四百多人。看装备与士气,是哥因斯人的一支主力部队。两支哥因斯人会合。兵力达到了近七百人。下面。菲那瑞堡将会有一场恶战。 但愿杰德他们能挺住了,霍青心中暗道。七百人,哥因斯人还有谨慎之心,没有把主力全部派出来,自己这边的反攻就不能进行。或许要进行一次长期的防守战,杰德男爵的压力很大,而现在,自己只能是干看着。 但哥因斯人在天亮时也吃了一惊,菲那瑞堡中,竟在夜间树起了两座箭塔,这下攻城又有新的困难了。这一夜之间怎么会树起两座箭塔。让哥因斯人百思不得其解。其实他们不知,城堡中原本共有四座箭塔,为了麻痹哥因斯人,这些箭塔都只建了底座,平日用茅草木板遮盖,伪装成一座房子。上层所用的木料绳索等东西,都堆放在仓库中。今日正式开战了,方才连夜完成了两座。另外两座,留待哥因斯人全部主力到达后再开始启用。除此之外,杰德男爵为了诱敌,还留了更多的后手。 见城堡中的防御又增强了,哥因斯人没有立即开始攻城,而是着手准备撞车小云梯、沙袋等攻城器械,直到下午,才开始了试探性进攻。 头一批两百多人,扛着云梯直冲上前,后面的哥因斯人。放箭压制城头。杰德男爵派出了一百人上城守卫,箭塔上十余名骑士居高临下。干扰敌人的进攻。两百多哥因斯人潮水一般向城下涌动,经过十余分钟的试探后,又如潮水一般退去。 “你不是说城堡里只有几十个人吗。为什么现在城上不只这么多?”援军队长皱着眉头问先前的那个队长。 “昨天明明只有几十个人的守卫,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人增加了。或许城真里把民众也武装起来上阵了?”先前的队长道。 “里面不会还隐藏了人吧?族长老爷听了你的汇报,把身边的人全派到这里来了。现在族人都在外地放牧,连山里都没留下多少人,这里可是族中一时之间能集中起来的全部力量了。如果老是攻不下,我们可就是在这里白白浪费时间。”援军队长道。 “要不是看在金币的份上,我也不会想到要攻城。”先前的队长道。“那可是黄灿灿的的金币,一天辛苦放牧才能得到多少?要捞一笔。不就图捞个大的?” 援军队长看看城头上稀疏的人群,一咬牙,道:“好吧,几千金币。让我赔上这条性命都行。冲锋!冲锋!杀光帝国人,抢光他们的钱财!”哥因斯人口中嗬嗬大叫,在金币的诱惑下,朝菲那瑞堡起了全力进攻。霎时,城上城下,箭如飞蝗,哥因斯人在箭雨中,不顾性命地朝城下冲去。他们搭起云梯,口衔短刀,如猿猴一般一个接一个朝城头上爬。帝国骑士借着城堞掩护。一匆不停地放箭,将云梯上的哥因斯人射落。另外的人,将燃起的油脂朝正在攀登的敌人迎面泼下。云梯上立匆成为一串火葫芦,浑身冒火的哥因斯人惨叫着滚落,云梯也烧成一个巨型火把。 援军队长带着三百人,纵马在城下盘旋,朝城上的骑士射击。哥因斯人的箭术精准,有的竟从城堞中的箭孔处飞入,帝国骑士中箭 杰德男爵在箭塔上指挥调度。伤员陆续调下,在城中休息养伤。在后面养精蓄锐的士兵分批调上小城头上始终维持一百人左右。斯伯特手持大盾。在城上奔走如飞,指挥士兵们血战。 哥因斯人一连攻了四五次,一上午赶制的云梯全毁掉了,但战果比昨天还不如,连一次攻上城头的机会也没有。 援军队长这时有些傻眼。明明对手人数比自己差上很远,但似乎精力不竭,打了这么长时间,一个个还是生龙活虎。反观自己这边,人都有些疲惫了。今天是攻不下去了。两个队长一合计,还是明天再战吧。哥因斯人今天只增加了四百多人,他们的大部队还没有到,照此下去。菲那瑞堡尽可支持得住。霍青按兵不动,只是命令斯托马斯加紧侦察,防备哥因斯人大军突然出现。 第三天的攻防战进行得更加热烈,哥因斯人安觉一夜之后,城头上似乎少了一些人,防守的力度减弱了。 “他们否没有人了”援军队长哈哈笑道,“再用点力气,我们就能拿下这个城堡了。几千金币在等着我们呢,都给我提起精神,朝上冲啊。” 杰德男爵面色凝重,他已经亲自上了城头指挥作战。今天,他只派上了八十名骑士,而城下的哥因斯人还有近六百人。钓不来大鱼,克林斯堡的一番苦功可就全白费了。“隐藏你们的实力,把攻防战维持在一种均势水平。 让敌人感觉到,稍稍再增加一点兵力,就能攻克城堡率青交待得简单,但要做到这一点真是不容易。隐藏实力,又不引起敌人的怀疑,让他每派一个人,都要经过详细的思考、用心的判断。 哥因斯人分作数股,全力朝城上攀登。而城上少了二十人。战士们感到了压力,稍一个没注意,几个哥因斯人翻上了城墙,挥舞长刀驱赶城上的弓箭兵。他们后面,一连串哥因斯人在云梯上几乎是小跑着登城。 杰德男爵大惊,正要亲自杀上。斯伯特按住他道:“你是守城总指挥官,不宜轻动。让我来”。斯伯特身披两层皮甲。架起重盾向前冲去,“篷。一声把当面一个敌人撞飞出去。那名哥因斯人倒栽下城。摔进城下的人丛中,把下面的哥因斯人砸倒了一片。 斯伯特力贯腰背,举起二十磅重的巨剑,朝面前的敌人直劈。面前的哥因斯人横刀挡架。但斯伯特经过霍青的一番指点,浑身力量充沛。刀势绵绵不绝,一连七八下重劈。那名哥因斯人如何招架得住,一条手臂各处关节如同脱向了一般,再也举不起来。 这时,另一名哥因斯人绕到斯伯特侧面,趁他不防,冷不丁一刀砍在斯伯特背上。刀嵌入两层皮甲当中,将斯伯特的背部割开一道口子。斯伯特虎吼一声,大剑横扫。那名哥因斯人躲避不及,一条手臂被血淋淋地斩下,他抱着断臂,惨嘶着滚倒在地。斯伯特不顾背上伤势。一剑朝前刺出,又将面前的哥因斯人捅了个对穿。 特姆普拉特带着人从另一边也杀过来了。帝国骑士凭借着重装备优势,硬朝前挤,把只穿着皮甲的哥因斯人逼得步步后退。斯伯特奋力冲撞,把城头上最后一个哥因斯人逼下城,然后力一掀,将云梯推倒。城下的哥因斯人悲叫一声,抱头鼠窜,躲避倒下的云梯。 斯伯特看着逃开的敌人,哈哈一笑,猛地感到脱力,一跤坐倒。 哥因斯人两位队长同时怒骂,但此时士气已沮,不得不下令退回,组织下一次的进攻。 第一百四十九章 菲那瑞堡攻防战之下 消那瑞堡的战斗直持续了四天,后二天中,每天哥旨绷八都能登上城头三四次,但每一次都被击退。两位队长眼巴巴地望着小的城堡,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到了第五天中午,在队伍损失过半后。哥因斯人终于失去了耐心。 “凭我们这些人,只怕是攻不下城堡了。”援军队长泄气地道。 “我们要退兵吗?”先前的队长道。“可是城堡里有那么多金币,没有到手实在太可惜了。打了这么多天,克林斯堡也没有一点援兵来,我们又没有后顾之忧。不打下城堡来,族人的血岂不是白流了,我们回去也不好交待啊。” “让族长再增加一些援兵吧”援军队长道,“城堡里还能上阵的人看上去也不多了。再来一支生力军,必然会攻破城堡。如果族里不愿增派人马,我们也好交待。” 一直到了第七天傍晚,哥因斯人的援兵才到了。这是一支五百人的队伍,领兵的是族长老爷的长子赫罗逊。 赫罗逊面色阴沉,把两个队长痛骂了一番。人口不过一万多的哥因斯部族,集中一千多人进行的战斗,已经是涉及部族根本的大战了。现在已经伤损了三百多人,族长要不是看在几千金币的份上,早就命令撤军了。 赫罗逊带着五百生力军来,既是巴望那虚幻的几千金币,也是咽不下这口气。 七百名族久战士,竟然一连四天还攻不下一座小小的城堡。当下命令全军连夜赶造攻城器具,明天一早便要开战,此次势在必得。 哥因斯人的主力已经来到,杰德男爵再也用不着隐藏实力了,该上的人全都用上,该用的东西也全部搬出仓库。 “该死的帝国人!”第入天早上。当赫罗逊整兵杀到城堡前时,看着城头忍不住骂开了。原先的两座箭塔,现在已经变成了四座。并且在箭塔上。八具巨大的守城弩已经架起。赫罗逊带兵远远地停在城堡上弓箭射程以外,但是,一具守城弩先行威了。这是杰德男爵为了测试守城弩实战效果而射的一箭,这测试结果连杰德男爵也吓得矫舌不下。 八尺长,如短矛一般的弩箭电一般射出,瞬间划过一道显得平直的弧线,直朝毫无防备的哥因斯人骑兵群中扑去。当头一名哥因斯人连来的是什么也没看清,就已经被弩箭洞察而过。弩箭去势不止,噗地又钻入后面一名哥因斯人的小腹,将他钉在了马背上,他连人带马摔倒。马匹悲嘶一声,倒在地上挣命。压在马身下的人口中鲜血狂飓,一声未,就已魂归地府。 “再来。全部射!”杰德男爵用力地挥手,另外七具守城弩同时开火。 “散开!快散开!”赫罗逊声嘶力竭地吼叫。但骑士移动的度怎比得上弩箭,七支弩箭扑入人丛,造成了上十人的伤亡。 “快散开,冲到城下!”赫罗逊命令着,哥因斯人忙乱地散开,迅冲上前。这时,城上的弓箭开始射。哥因斯人冒着箭雨再冲上前,突然间,数颗巨石从天而降,被巨石沾到边的哥因斯人,无不筋断骨折,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什么?!他们还有抛石机!”赫罗逊惊恐地大叫。 在城墙后面,四台抛石机一字排开。将打磨成球状的石头凌空抛出。石球越过城墙,落入正在冲锋的人群中。沾到人或马的自不必说。没有沾到人马的,也在地上弹跳滚动,将躲避不及的骑兵撞翻在地。 “快到城下,全力攻城!云梯和攻城车赶快跟上。”赫罗逊命令道。城堡上的远程打击十分密集,哥因斯人再也不能像前几天那样,在远处与城墙上放箭对攻了。 “集中火力,打击敌人的云梯“儿诚德男爵令城弩和霹雳车掉转方向”啧绷几座云梯和攻城车。 城堡上下,展开了激烈战斗。哥因斯人虽然新增了五百生力军,但战斗的困难比起前几天反而更加厉害。弩箭、箭矢、石块、火油,成群成片地朝城下泼来,哥因斯人龟缩在城下,几乎连头也抬不起来。赫罗逊怒气如涛,指挥着族人一次又一次地猛扑。哥因斯人的云梯网刚架起,便被骑士们推翻,人如滚地葫芦一般。唯一剩下的一辆攻城车。在撞了几下城门之后,推车的哥因斯人就躺倒了一地,让赫罗逊不得不再换上一批人。 一直打到下午,哥因斯人固然伤亡很大,但城堡里这时已经再也没有可替换的人了,骑士们的战斗力有所下降,哥因斯人仗着人多的优势,逐渐占了上风。在城下族人的弓箭保护下,有两座云梯被死死地按在城墙上,哥因斯人如蚁群一样,朝城墙上爬去。 城堡现在有危险了。藏身远处的霍青并没有动用主力的打算,黑德斯根在他身边,听他低声吩咐了两句,便悄然向后行去。 没多少时候,一支约莫百人的轻骑在远方出现,直朝城堡下驰来。 “是帝国骑兵!”赫罗逊吃了一惊。看帝国骑兵的来向,正是菲那瑞堡。 帝国援军到了,人数虽然不多。但如果在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突袭。那哥因斯人就是灭顶之灾。虽然快要攻上城头上,但赫罗逊也不敢冒这个险。将要爬上城头的哥因斯人只得如数退回。 一百名帝国骑兵驰至三百易外,便停步不前,似乎在观望战场。赫罗逊带上两百人,迎上前去。 一见哥因斯人前来迎战,帝国骑士队似乎惊慌起来,他们队形不整。有人似乎想要上前,有人似乎在悄悄退后,更有人驻足不动,似乎茫然无措。赫罗逊冷哼一声,令道:“全军杀上。”哥因斯人打马狂驰,汹涌杀来。 帝国骑士队一声喊,四散逃跑。赫罗逊追了一阵,见骑士们盔甲兵器丢了一地,早跑得远了,哈哈一笑,收兵回去。 趁着这点战斗间歇,杰德男爵赶忙命令伤员裹创,搬运箭矢石块。封堵好城门,做好诸般战斗准备。待到哥因斯人再组织攻势,城堡里的帝国骑士们休息了好一会儿,恢复部分精力,又投入新的战斗。 一天的战牛过去,城堡上下尽皆疲惫至极,赫罗逊恨恨地下令退兵。明晨再战。 又一天熬过去了,菲那瑞堡还剩多少战斗力,哥因斯人能够在明天攻克城堡吗?这些问题一直在霍青的脑子里盘旋。城堡下已经聚集了一千多哥因斯人,但这并不是哥因斯人所有的部队。霍青的盘算,是要在这里把哥因斯人打得永无翻身之机。还有人没来,霍青一咬牙,让杰德再挺一阵子。能够把哥因斯人全部吸引过来再动手吧。 连续激战八天,只有三百人的菲那瑞堡守军,现在能上阵的只有一百余人了。杰德男爵面色凝重,悉心抚慰士兵。现在每一位骑士,身上多多少少都带点伤。斯伯特背上挨了一刀,幸好未伤筋骨。特姆普拉特则没有这么幸运,哥因斯人一箭洞穿了他的大腿,连骨头都裂开了。现在只能驻拐行走。唯一没有伤的,是没有上战场的艾克德。 “霍克大人什么时候才来解救我们?”艾克德道,“我天天在向至高神祈祷,让霍克大人早点派兵过来。这打得天昏地暗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哥因斯人就会杀进来。可怜我的投资还没全部收回成本呢,我可不能就这么死掉。” 第一百五十章 哥普罗使节 ,“霍苏总管会来的,杰德男爵淡然道,,但现在怀刀妥刚防六你有投资,但霍克大人也在投资。不过从战争的角度来说,他投资的是人命,而收获的同样是人命。我看没有三倍以上的收益。他是不会动手的。” “您这么说,真是太冷血了。”艾克德脸色有些白,“拿人命当生意做。” “不是我们冷血,我比您更加重视士兵的生命,而霍克总管应当如我一样杰德男爵道,“但进行战争。我们就不能不放下那些可怜的仁慈,让我们的士兵的性命挥出最大的效益。您现在也是一位骑士了,又何必在意生死。骑士的荣耀,正在建立在征服敌人的功业上。 艾克德在胸前出了十字,道:“请原谅我不能像您那样。我见了鲜血和死亡,就心惊胆战。我还是做我的金钱生意吧,黄金上没有鲜血。只有贵金属的香味。” 一整天的强攻,让哥因斯人也付出了重大代价。总共一千二百多人。已经死伤了五百多。赫罗逊虽欲再攻,但又怕付出更大的牺牲。从克林斯堡的动向看,似乎没有对菲那瑞堡尖力增援的迹象。在第九天上,哥因斯人不再强攻,而是采取了围困之策。以赫罗逊的估计,这么小的城堡,储粮并不丰富,只要熬上一阵子,只怕城堡里的守军全得饿死。 但他所不知道的是,这样正中霍青的下怀。城堡中足足有够用三个月的储粮,让哥因斯人围着吧。霍青赌上了,就不相信哥因斯人的后续部队不来。 很快一过就是六七天,围困城堡的哥因斯人日渐烦躁,赫罗逊心里也暗自嘀咕。这个季节已经进入正夏,正是牛羊生长、禾苗茁拔之时。放弃了放牧和田地,屯兵这个小小的城堡下面,是否划算?要是攻破了城堡还好,如果最后无功而返,那就折了大本了。在围困的几天里。赫罗逊不断派出信使,到族长老爹那里报告情况,请示行动。 哥因斯人族长老赫罗逊同样郁闷,已经在菲那瑞堡投下这么大赌注了,要就此收手实有不甘。一千多族人,竟攻不下一座小城堡,传扬出去,草原上还有哪个部族会瞧的起哥因斯人?但要再打下去,这人员损失又怕承受不住。他犹豫再三。终于在这场战争进行到第十六天时。下了个折衷的决定:将族中剩下的所有能上战场的人全部集中起来。共一千余人,全数开到菲那瑞堡下,再强攻三天。如果还是攻不下。那就撤兵算了。 敌军终于全部出动了,霍青等的就是这一刻。这些日子,霍青等的心焦,而威尔逊的重骑兵营、尼兰达的重步兵营、佣兵轻步兵队、轻骑兵队和克鲁克因的五百哥安斯骑兵,天天酒肉伺候,早就摩拳擦掌。渴欲一战。 草原上的这一场战争,进行到现在,已经为各部族所瞩目。正在霍青打算出动的前一天,哥普罗人的使节到达了克林斯堡。 阿瑞芬、霍青在公爵府召见了使节。这位哥罗克的使节,见了阿瑞芬竟毫无礼节,大喇喇地道:“公爵殿下,哥昂人与帝国有和约在先。而您毫无道理地与哥昂人的一个部族作战,这完全是违背和约的行为。我们请求帝**队立即撤离菲那瑞堡,回到您的封地上,停止侵占草原人民土地的无理做法。哥罗克人与哥因斯人同为草原的主人,对此不能坐视不管。如果殿下坚持要战争的话。哥普罗人必将有所行动。” 阿瑞芬十分生气,道:“哥因斯人在冬天的时候曾经侵犯过克林斯堡。那时你们尊重了和约吗?现在是哥因斯人在攻打我的城堡,而你们却要来管,这是哪家的道理?。 哥罗儿凡二强辩道!”冬天的时候,您怀没有来克林斯堡。哥刚知道这里是您的封地,不知者不能怪罪。说到哪家的道理,我这是哥昂人的道理,如果您要跟我讲帝国的道理,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 “说得好!”阿瑞芬重重一拍桌子。“帝国的道理如果光凭嘴说的话,你们是不会听的。我会让帝国的骑士们在战场上说,我不怕你们不听!” 哥罗克使节瞪着眼,道:“公爵殿下,您不要忘了,我们哥昂人才是彼德草原的主人。我们有几十万大军,一个小小的克林斯堡,能够拿得出多少人?只要阿拉里克王一声令下,就连帝国最强大的西北军团也要退避,何况你们”。 “你是阿拉里克王的使节吗?”霍青问道,“你能够代表阿拉里克王说话?” 哥罗克使节一时语塞。 霍青厉声道:“如果你不是阿拉里克王的使节,就请不要对帝国出战争舟胁。 你刚才的话,是在为阿拉里克王招惹战争!阿拉里克王不惧怕帝国。但帝国同样不惧怕阿拉里克王。如果你的话引了两国间的战争。不用帝国来惩罚你,只怕阿拉里克王先就会拿你开刀!”见威胁不了阿瑞芬,哥罗克使节恨恨离去。霍青抱着阿瑞芬的肩膀道:“刚才您说得很好。帝国的道理,要让骑士们在战场上说才有用。能够不惧怕战争,才能够赢的战争。我想您知道了这个道理。” “我一时愤怒,想都没想就说出来了。”阿瑞芬不好意思地道,“我说得很好吗?” “说得很好,很有一个帝国公爵的气势。”霍青道,“领导者必须坚持的民众谋利益,不害怕他人的威胁。您刚才的表现,让我感到十分欣慰。” 待哥罗克使节一走,霍青立即召见各位将领,宣告道:“这场战争已经拖延了半个月。今天哥普罗使节到来,逼迫我们让步,说明一些草原部族见我们与哥因斯人打上了。以为我们陷入围境,想要浑水摸鱼。如果我们不能一举击溃哥因斯人。只怕他们就会出兵干涉。现在。哥因斯人的军队已经全部集中到了菲那瑞堡下,击破敌军,正在此时。今天入夜,我们进军,明天,便是彻底消灭这支强盗部族之时!” 当夜,除了佣兵轻步兵队留守克林斯堡,帝国重骑兵营、哥安斯骑兵、佣兵轻骑兵队三支队伍,连夜赶往科特堡,与驻守科特堡的重步兵营会合,之后,在下半夜进入菲那瑞堡五哩外埋伏。 新一天的晨曦升起,哥因斯人族长老赫罗逊组织起全部人马。共一千七百多人,对菲那瑞堡起了排山倒海一般的攻势小小的菲那瑞堡外,遍地是人,在密集的弩箭飞石笼罩下,不顾性命地朝城下冲。他们分出七百人用弓箭压制城头上的火力,另外一千人,分作十队,轮番上阵。云梯、撞车不够用,便人人背负沙袋,打算垒出一道斜坡,直通上城墙。老赫罗逊和几个儿子轮流上前指挥。 菲那瑞堡上,所有还能动的人全部出动了,连怕死的艾克德也在霹要车旁帮助搬运石块。杰德男爵负责城门,斯伯特、特姆晋拉特分别负责左右两段,人人奋不顾身。他们心中都明白,这是守城的最后一战,战争最关键的时刻到了! 城堡下,哥因斯人中箭着石者不计其数,但是在老赫罗逊的严令下。他们踏着族人的鲜血和尸体步步向前。而城堡上,中箭摔下城墙的也比比皆是。剩下的一百多名骑士。战斗减员度惊人……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肌,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弈旬书晒细凹曰甩姗不一样的体蛤 第一百五十一章 菲那瑞堡决战 诚墙不讨二十五尺高。哥因斯人持续不断地在墙角下丢敌刀浓。连同尸体一起,斜坡的高度渐渐增加。在其他地方,他们仍在试图把云梯架上城墙,撞车也在重重地击打城门。城堡上的骑士数量已经明显不够,箭雨和石块都稀疏了很多。这时,在城下放箭压制城头的哥因斯人,也已经大半投入到登城战中。 “城堡里要挺不住!”威尔逊望着仍然不动的霍青,焦急地道,“请下令吧,杰德男爵已经尽了最后一丝力姿了。” “别急,别急”霍青眼观战场,咬咬牙还是没动。他何尝不知道现在城堡中已经到了筋疲力尽之时,但离城破还有一点时间,哥因斯人在城下多消耗一点力气,他们能逃走的机会就会再少一分。城堡守军的牺牲,换来的将是永除后患。 时近中午,在哥因斯人付出重大代价后,沙袋垒成的斜坡已经接近城头,相差不到一人高了。只要哥因斯人冲到坡顶,一翻身就能上去了。老赫罗逊一声令下,二百哥因斯人抛下沙袋,退后整队,准备一鼓作气攻上城去。 杰德男爵、斯伯特和特略普拉特带着残余的几十人,全部来到斜坡所靠的城墙处。现在,城堡的其他地方已经没有必要再防守了,斜坡上下,将是最后的一战。 老赫罗逊亲自带队,长刀一举。二百哥因斯人齐声高喊,朝斜坡上涌去。城头上。重矛如林,严阵以待。 “就是这个时候,该上阵了。”霍青一跃上马,命道:“擂鼓!”鼓声震响,惊得躲兢草丛中的鸟雀群起直冲上天。哥安斯骑兵“乌拉拉”狂喊,帝国骑士用剑击盾以和,声震四野。 “黑德斯根,你带轻骑先冲一阵。务求赶散哥因斯人留在后面的马匹。不让他们上马逃脱!”霍青第一道军令下达。 黑德斯根得令,率仍兵轻骑如破闹之水,一往无前。 “克鲁克因先生,请你部分作两队,呈包围之势,务求不让敌人漏网。”第二道军令紧接着宣布。 哥安斯人早就按捺不住了,克鲁克因手一招,他们便疾驰上前。 “重骑兵营,跟进!”霍青再令。 帝国重骑兵放松缰绳,战马开始缓步小跑,积蓄冲击的力量。 “帝国重步兵,列阵!”霍青大吼,“屠杀面前的强盗,为克林斯堡的民众复仇,为战死的英雄们复仇!” 帝县重步兵从丹田里出怒吼。重盾如墙,刀光如雪,以辗碎一切之势,成排推进。 隆隆鼓声,让正在冲锋的哥因斯人惊慌回顾,远处,一支轻骑快接近,他们后面,尘头大起,显然有更多的军队跟进。 “快撤,快撤!”老赫罗逊急叫道。为了最后一次攻城,他已经把所有的人都投入到城下了,现在,没有任何人可以上前阻挡一下这支即将到达的轻骑。 “我们的援军到了!霍克总管反攻了!”城头上,守军欢呼雀跃,艰苦的守城战终于过去,反击开始了。 “杀下城去,不要让他们逃了!”杰德男爵一按城堞,飞身跳下。落到斜坡上。他不及站稳,就地一滚。整个人朝坡下滚去,把还在坡上正急着后撤的哥因斯人滚倒一片。斯伯特将重矛奋力掷出,正中一名敌人的后背,抽起短刀,跟着跳下。帝国骑士们群起平城,借着斜坡的冲势,直扑入敌人群中。 “快走,不要跟他们纠缠!”老赫罗逊叫着。帝国大军愈来愈近。看样子,足有千人上下。自己落入陷井了,他心里十分清楚,稍有延迟,必将全军覆没。 佣兵轻骑并没有直接杀向乱作一团的哥因斯人,而是扑向了不远处的营地。在那里,步行攻城的哥因斯人把马匹留在营地中。有大群人驰近,营地里的马 “快回去,他们要抢夺马匹!”老赫罗逊明白了轻骑的目械 但这时已经晚了。佣兵们已经驰进营地,用刀砍断了缰绳,鞭打哥因斯人的战马。马匹吃痛,向远处奔去。 老赫罗逊腿一软,跪倒在地。 他已经看见,另外两队骑兵。正在朝城下包抄过来。 “有马的赶快逃走,没马的结阵抵抗”。这是他最后的命令。但一片慌乱之中,没有几个人听清了他的话。 哥安斯人没有给敌人任何机会。两支队伍包抄到位,围绕慌作一团的敌人放箭,将试冉逃跑的人驱赶回去。 随着隆隆的蹄响,已经进入高奔驰的重骑兵营,深深嵌入敌阵,将陷入混乱、疲惫已极的哥因斯人赶的四散逃窜。队伍过处,哥因斯人尸体横陈,血沃荒原。 没有任何像样的抵抗。在帝国重骑兵一番蹂躏之后,哥安斯人也纵马杀入,三支队伍交错穿行,来回扫荡。后面。帝国重步兵营也已赶到,毫不客气地斩杀躺在地上哀号的哥因斯人,将还能跑动的赶进重骑兵和哥安斯人的绞肉机中。佣兵轻骑在赶散敌人的战马之后,四处截杀逃出战场的漏网之鱼。 “复仇!复仇”。杰德男爵将一个在地上滚爬的哥因斯人一斩两段,高呼道。 “痛快!痛快!”克鲁克因纵马撞飞了一个还在徒劳抵抗的哥因斯人,呵呵大笑。 “我看你们还能抢什么!”尼兰达一剑朵下了一名哥因斯人的手。那名哥因斯人哀嚎声尚未出,另外几支剑已经将他分为四五片。 一边倒的屠杀进行了一个小时,大家停下手的时候,战场上已经看不到一个活着的哥因斯人。除了寥寥几个哥因斯人见机得早,亡命溜走之外,二千多人,全数陈尸菲那瑞堡之下。 城堡下寂静下幕。一支在草原上纵横无忌的凶猛部族,差不多等于是灭族了。所有的人看着尸体遍布的草地,一时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克鲁克因有些愣神。他带着五百族人前来协助帝国骑士,本以为即使胜利,也须经过一场血战,能带回多少族人实在心有疑问。而结果是,在城堡中大吃大喝半个月。然后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看着自己的刀口,上面有些卷刃,但那不是兵器碰撞造成,纯属人的骨头磕出来的。他完全不明白,往日凶悍的哥因斯人怎么变成了一团奶渣。任由自己砍杀而没有一丝反抗之力。 一个孤零零的人影出现在城头,这是艾克德。城堡中的伤员听不见外面的响动,让他上城看情况来了。 “至高神啊,这是地狱的景象吗?”艾克德一跤坐倒,扶着城堞,血腥气一冲,让他一口呕吐出来。 霍青沿着缓坡,走上城墙,扶起艾克德,道:“战争结束了,我们胜利了。” “我们胜利了”。杰德男爵举剑高喊。 “我们胜利了”。帝国骑士们、佣兵们和哥安斯人齐声呐喊。城堡中的伤员听见了,激动万分。“我们胜利了!”他们在城堡的房中紧紧地搂在一块。 联军班师回克林斯堡,阿瑞芬率城中百姓,远出十哩迎接。除掉了困扰克林斯堡多年的哥因斯人强盗。民众们自地筹集物资,前来搞军。在他们的心目中,帝国骑士一改以往的懦弱无能,而代之以应该有的民众保护神形象。自己的税收没有白缴,为帝国骑士奉献理所当然。 一整夜的庆祝,让克林斯堡陷入沉醉之中。阿罗帕缠着杰德、斯伯特等几个伤员,打听战争经过,随口编出歌词,在公爵府前的广场上演唱。赢得了一阵又一阵的掌声。 第一百五十二章 犁庭扫穴 让公爵府中,阿瑞芬当场赏布,除了给特姆普拉特的第些出七赏与抚恤之外,特地命名第三营为磐石营,以一头盘踞在山岩上的巨熊图案作为军旗标志。特姆普拉特受封为磐石骑士。特姆普拉特谦逊推辞。认为这个封号理当给杰德男爵。但杰德男爵力主应由特拇普拉特受此封号,因为只有他这个营长才能代表磐石营。最终,在阿瑞芬的裁决下,特姆普拉特成为了克林斯堡第一个有称号的骑士。 第二天,哥安斯人离开了城堡。回师报告胜利的消息。由于此战缴获不多,仅有数百匹战马,霍青仍慷慨地赠送了一百金币,把战马留下了。 克鲁克因临行前,对霍青道:“您的慷慨大方,哥安斯人铭记于心。克林巴斯山脉以西,哥因斯人空出来的地盘,论价值不是能用金币来计算的。今后,克林斯公爵和您如果有什么要求,请尽管提出。我们有钱出钱,有力出力,绝对不会让您失望。” 哥安斯人经过这一战,已经明白了一个道理。在西王朝和其他哥昂人部族的欺压下,要保住自己的地盘,就不能不外结强援。而军势初振的克林斯堡,也需要在草原上结交朋友,对抗强敌。二者一拍即和,成为草原上一个新的军事联盟。 送走了哥安斯人,霍青并未休息。佣兵团的轻步兵队该上场了。他找来了奥哈德和利凡,向他们介绍了一个神秘人物。这人就是月夜寒光的列那。 霍青交给他们的任务,就是在列那的带领下,迅进入山区,抢在山区哥安斯人转移之前,夺取哥安斯人的物资储藏之所。哥安斯人经此一仗,成年男子伤亡殆尽,佣兵轻步兵队不会遭遇什么抵抗。而霍青将带着尼兰达的第二营,随后进入山区。这个营,将执行一个残酷的命令:将残余的哥因斯人,无论老弱妇孺,全部驱逐出山。一个与克林斯堡有着血海深仇的部族藏身在克林斯堡背后的山区,霍青无论如何也不能允许,即使他们是老弱妇孺也不行! 克林巴斯山区西部哀声处处。哥因斯部族的成年男子几乎尽数死,于菲那瑞堡城下,剩下的人还在播土扬灰,跪地哀泣时,帝**队已经迅杀入山区。奥哈德、利凡二人在列那的带领下。准确无误地寻找到哥因斯人藏匿历年抢劫来的财宝。毫不客气地一掠而尽。哥因斯人无力抗拒,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族人多少年积累下来的财富被帝**人打扫得空空荡荡。 但更大的灾祸还在后面。霍青和尼兰达进入山区之后,遇村焚村。见寨拆寨,粮食、牛羊品丝也不留给哥因斯人。“只有走出山区。到菲那瑞城堡下才能够领回粮食。”帝**人四处宣告道。 哥因斯人悲悲切切地走出止区,但零星的抵抗开始出现。对反抗的苗头,霍青毫不犹豫地下令“凡抵抗者,无论老幼,格杀勿论”。这个冷血的命令,连尼兰达都感觉到不忍。但霍青道:“他们现在遭受的苦难,是之前依靠抢掠享受的报应。你看现在他们悲苦的样子,但一旦他们翻过身来,悲苦的将会是我们”。在霍青的授意下,帝**人的铁血手段用到极致。山道上十字架一个连着一个,被判死刑的反抗者耷拉着脑袋被悬挂在上面,哥因斯人低头从下面默默走过,只有成群的乌鸦在十字架上兴奋地聒噪。 菲那瑞堡下成千上万的哥因斯人汇聚到此,他们身无长物,只有几件随身的衣物被允许带着,其他东西已经被帝国人或抢或烧。族中的老人将头埋在地上,不住地以头抢地,额上一片血肉模糊。 “至高神啊,请饶恕我们吧!请指示我们往何处去,到哪里安身,什么地方才是我们延续血脉的家园他们哀哀地祈祷着,口日久一碧如洗。阳先刺眼毫没有一点回答他们的意思知※ 帝**人痛骂道:“不开眼的强盗。冬天抢劫的时候没见你们祈祷。到现在了才求神饶恕,太迟了吧!” 一名壮健的妇人见孩子饿得哀哭。自己却没有丝毫办法,突地了狂。一头朝帝国士兵撞去。没等她跑到帝国士兵跟前,几支箭同时插在她的身上,她猛然停住脚步。仍强撑着不倒。 “吊死她!吊死她!”帝国士兵们竖起一个十字架,将血流满身的妇人拖到架下,绞索套上脖子,后面两个人狠命一拽。妇人两脚一蹬。全身僵直,两眼可怕地凸出来。两个孩子哭叫着跑出人群,一个老人狠命地把他们扑倒在地上。眼中流着浑浊的泪水,把孩子死死地按在地上。 “哥因斯人也信仰至高神教吗?”霍青看着城下悲惨的一幕,心里却很奇怪一个强盗部族,也信宣扬神的大爱的至高神教。 “他们信至高神,但与我们不是一个教派。”尼兰达道,“他们信的是阿利乌派教义,不承认拯救世人的神子具有神性。阿利乌派教义在草原上很流行,草原上的神教教徒也不服帝国教廷的权威。” 二人正在谈论着,忽见一人走到丹网被吊死的妇人面前,手画十字。喃喃地念诵经文。 “是梅内斯,他怎么到这里来了?”尼兰达皱着眉头道,“平日里没见他积极做法事,今天却跑来为一个哥因斯人祈祷!” 克林斯堡教堂执事梅内斯论起教会地位并不低,汉克士行省虽克林斯堡虽不起眼,但梅内斯也有一个主教的职位。今天突然出现在这里,必有缘故。 霍青和尼兰达下了城。尼兰达行礼道:“主教先生,您为何到这里来了?” “神教导我们悲悯”梅内斯一脸沉痛地道,“一幕人间悲剧在此出现,我又怎朵能不来呢?” “这是战争,我见过比这更为悲惨的战争场景。”尼兰达道,“这样的场景不适合一个神父在场。请您离开吧。” “不,我不能离开!”梅内斯激动地道,“作为一个神的仆人。我无法对这样的一幕无动于衷。请问。你们打算怎么处置这些可恰的人?你们要任由他们饿死,还是进行集体屠杀?不错,他们是犯了罪孽,但他们可以忏悔,在神的面前悔过,神是要拯救他们的!他们不应该死!” “住嘴!”霍青大喝道,“你不是帝国官真,没有干涉政治的权力!” 这些哥因斯人正处于惊慌不安之中,如果再让梅内斯说下去,使得他们心中产生必死的念头,说不定就此暴乱,那可真是一场屠杀了。附近能听见梅内斯叫喊的哥因斯人。已经开始骚动了。 霍青不等梅内斯再说,又喝道:“尼兰达,我命令你把他请回去。立即行动!” 尼兰达和两名士兵,架起梅内斯就走。而梅内斯依然在高喊:“他们可以悔罪,你不能杀了他们”话音突止,这是尼兰达把他的嘴堵上了。 霍青回转身,朝着骚动不安的哥因斯人喝道:“我不会杀了你们。只要你们不妄动。你们哥因斯人,历年过的是抢劫杀人的生涯死在你们刀下的,既有帝国人民,也有你们同族的人;既有军人,也有老弱妇孺。你们现在所承受的。正是你们罪恶的报应!如果你们信仰至高神的话,那早就应该知道。至高神会惩罚你们的罪恶。你们没有什么可报怨的,除非神没有给这世上制定公理和正义!现在,拿上你们的粮食,向北走,帝国不欢迎你们这帮强盗!” 第一百五十三章 白皙骑士 让帝国十兵的沿涂监视下,哥因斯人凄凄惨惨地向陌行去。霍青只给了他们三天的粮食。只管把他们赶出克林斯堡的势力范围。便由他们自生自灭。 哥因斯人即将走出克林斯堡的势力范围时,这天夜里,一场骚乱生了。但这场骚乱并不是针对帝**队的。黑暗中,少数哥因斯人突然开始袭击同族,他们把妇女小孩、老人推倒在地,四处抢劫周围的人所剩不多的粮食,哭叫和混乱在四处响起,无数的人影跑来跑去。 押送的帝**人进入哥因斯人群里弹压,威逼着奔跑的人就地坐下。混乱将止时,异变生。有几个哥因斯人同时扑向一名帝国骑士。将猝不及防的骑士拉下马来,他的武器也被抢走了。几名哥因斯人继续袭击帝国骑士,一连夺了三匹马,然后趁夜朝远方奔去。这几名哥因斯人有老有幼,之前在人群里抢了几袋粮食,此时趁乱夺马,打的就是逃跑的主意。 这几个人走了之后,骚乱很快平息。霍青大怒,抓了几个哥因斯老人问话。一轮鞭打之后,他们招供出来。原来,制造骚乱的是死在战场上的族长老赫罗逊的小儿子和他的几个仆人。小赫里逊只有十五岁。并没有参加进攻靠那瑞堡的战斗,留在山中。帝**队一进山,他便隐姓埋名,藏身族人当中。而族人也不敢把他这个余孽供出来。 “不愧是强盗的子孙,连自己的族人也不放过!”霍青冷笑一声,道:“斩草要除根。赫罗逊家的人,一个也不能留。留他在草原上。日后必成后患。斯托马斯,你带几个人和我一起追击,务必要捉到他”。 斯托马斯在前寻踪追迹,霍青带着五名轻骑随后跟上,并多带了几匹马。逃跑者的痕迹直向西北,朝彼德草原的腹地而去。 一直追到第二天中午,同行的帝国骑士道:“我们已经到了草原深处。再往前走,是完全陌生的地界。连我们也不清楚道路了。” 霍青问斯托马斯:“估计一下他们还有多远 斯托马斯道:“他们的马蹄印子很新鲜,这么大的太阳照着,露出的泥土丝毫不干,估计他们走过这里不到五分钟。他们的马已经不停地跑了半天,想必已经很疲劳了。再追下去,用不着太长时间就能赶上。” “继续追!”霍青令道,“没走过的路,走一遍就熟了。彼德草原上,没有克林斯堡的战士不能到达的地方。”众人继续追踪,三分钟后,斯托马斯搭眼帘一望,叫道:“前面有烟升起,估计他们就在前面。 小赫罗逊等人连夜逃命,到此时,已经人马俱疲,不得不下马休息。点火做饭。正做到一半时,西北方向有几名骑士和一辆大车缓缓行来。 “是哥德人。”一名老哥因斯人道。 “我们得换马小赫罗逊道,“向他们要几匹马吧。就说我们是哥罗克人,遭遇强盗了 几个哥因斯人扯烂衣服,披头散地上前,哭叫道:“请帮助我们吧。我们是哥罗克人。遭遇的盗了。” 几名骑士勒住马,看着这几个从草丛里冒出来的人,道:“哥罗克人?你们遭遇哥因斯人了?哥因斯人竟敢跑到我们哥德人的地盘上来抢劫。连你们这样的老人小孩也不放过?看来,不好好教刮一下他们是不行了。” “是啊,我们遭他们抢了”哥因斯人言不由衷地道,“看在同一个祖先的份上,请耸帮我们吧小我们什么也没有了。” “给他们一些吃的,让他们走吧”小车辕上坐着一名身材高挑,肤色白哲的骑士,看样子是领骑士们跳下马,从马背上拿下包裹,准备从里面取出食物。 哥因斯人弯着腰趋前几步,似乎要上来接食物小赫罗逊见哥德人背对着哥因斯人,一声叫:“上!”从袖子里掏出匕,猛地扑在面前的哥德人背上, 哥德人还没反应过来,三四个人已经或死或伤。车辕上的骑士又惊又怒,却不料有个哥因斯人绕过马车。躲在后面一棍砸来。白哲骑士听得棍来的风声,急忙一躲,棍子正砸在右臂上,臂膀竟脱向了。白哲骑士利吼一声,左手抄起身边的弯刀扑下车来,一刀便把偷袭的老哥因斯人胸膛划开了。 几个哥德人只剩下一个没被暗算到,他叫道:“快上马走,他们是哥因斯人,我们上当了”。一扑上前。挡在白哲骑士的身前。 白哲骑士猛地推开他,尖声大叫:“哥因斯人怎么了?我不怕哥因斯人!他们一群老人和小孩,也敢袭击我们哥德人骑士,都是我们平时纵容的结果!我今天要杀光他们,让哥因斯人不再肆无忌惮。” 小赫罗逊挥舞着网抢来的弯刀,身后几个哥因斯人齐上,围攻两名哥德人。 躲过暗算的哥德人护卫在白哲骑士身侧,一面费力地招架着哥因斯人的围攻,一面近乎哀求地道:“走吧。您受伤了,没有必要在这里与卑贱的哥因斯人拼命。万一有个好歹,王不会饶恕我的。” 白哲骑士尚未答话小赫罗逊用刀尖一下把白哲骑士的刀钩住,另一名哥因斯人猛扑上前,手中刀朝白哲骑士的小腹挑去。另一名哥德人见状,急得往前直扑,将哥因斯人的刀架开。但他顾得了别人,却顾不上自己。身后的哥因斯人一刀斩在他背上,开出了一条血沟,连白森森的肋骨也露了出来。哥德人痛吼一声,路倒在地。 白哲骑士怒吼一声,将面前的哥因斯人砍得人头飞滚。但现在,哥因斯人已经四下包围上来了。白哲骑士连退数步,背靠大车,左手弯刀上下飞舞,抵抗着哥因斯人的围攻。哥因斯人见自哲骑士十分凶悍。也不敢逼得太紧,只左一下右一下地偷袭。白哲骑士右臂受伤,一柄刀左支右绌,费力地抵挡,十分疲惫。 “果然强盗本性难改,他们又在抢劫杀人了。”斯托马斯在前,早看到了哥因斯人起的又一场杀戮。 “那是哥德人,难道我们已经跑到哥德人的地盘上了?”一名帝国骑士道。 “斯托马斯,你带两个人包抄上去。不要让哥因斯人跑了霍青道,“其余的,跟着我冲。” 哥因斯人正在集中精力围攻白哲骑士,竟没注意到背后帝国骑士已经追来,再听到蹄声时,双方距离已经不足百步。 “是帝国骑士!”小赫罗逊绝望的叫道。这点距离,自己再上马逃走已经来不及了。 霍青掂起踏弩,一箭放翻了一个。哥因斯人毫无抵抗的勇气,掉头亡命飞逃小赫罗逊绕过白哲骑士,爬上车狠命抽打驾车的马,意图借车冲出帝国骑士的包围。 霍青朝白暂骑士喊道:“快拦住他”。飞身下马,从地上捡起一柄不知是谁失落的弯刀,朝车轮间丢去。小赫罗逊驾车网启动,轮毅被弯刀卡住,猛地停下小赫罗逊一头栽下了马。霍青正要上前结束掉小赫罗逊的性命,但身边突然刀光一闪,吓的霍青一个侧扑躲开。只见白哲骑士目光迷离。口中嘶哑喊叫,又一刀朝还坐在地上的霍青砍来。 “我们是帝国士兵,不是敌人!”霍青高叫,但面前的白哲骑上充耳不闻,仍然扑上来。 此时距离已近。霍青只得放开长枪,抽出腰冉宝剑,坐在地上狼狈地抵挡白暂骑士的进攻。 “这人好大的力气!”霍青暗自心惊,好不容易挡过一轮刀劈,得空伸脚一勾,把白哲骑士绊倒在地。霍青站起,用剑压住躺在地上的白哲骑士,喝道:“我们是帝国人。不是哥因斯人!”但白哲骑士瞪着眼。狂怒地格开霍青的剑,又扑了上来。 第一百五十四章 阿拉里克王使者 “读个哥德人似平听不懂帝国会点哥德人的恰,让狄来跟他说吧。”一名帝国骑士解决掉了哥因斯人对手,上前来帮霍青的忙。 “注意一点”霍青道:“他刚才打得太辛苦,已经进入神智不清的狂暴状态了,不管什么人,见了就砍。待会我把他弄倒压住,你再在他耳边大喊,或许会让他清醒过来。” 霍青闪过白暂骑士的猛扑,伸手一带,脚下一勾,白哲骑士整个人横飞起来,仰天重重地跌落地上。要青抢上前,两膝盖一屈,压住了白哲骑士的小腿,双手叉开,摁在白哲骑士的肘部。见白哲骑士还在拼命挣扎,索性整个人压上去,额头顶在额头上,把身下的人压得死死的。 霍青网压上去,忽地感觉不对。这人体怎么是软软的?网一愣神。身下的人突地一口咬在霍青的唇上。 幸好此时那名帝国骑士扑倒具子,在白哲骑士的耳边叫道:“帝国人,帝国人!”他指着自己,又指霍青。 白哲骑士这才有点缓过神来。松开了嘴,霍青唇边血淋淋地嘴里 “呜呜”呼痛。 白哲骑士转头看了看,这时。帝国骑士已经把所有的哥因斯人解决掉了,小赫罗逊被斯托马斯一箭钉死在车边,其余的哥因斯人无一活命。见周围全是帝国骑士,白哲骑士忽地全身瘫软下来,脱力了。 霍青见身下的人不再挣扎,感觉又很不对,于是起身,到一旁“呸呸”地吐着满嘴角的血。 那名帝国骑士哥德人语言懂得不多,他半跪在那里,结结巴巴地道:“帝**,克林斯堡,杀哥因斯人”白哲骑士怔怔地瞧着他。缓缓坐起。在地上一番挣扎。头盔系带松了,头盔掉了下来,一头淡金色长如沫布一般撒下。 “你,你,你”那名帝国骑士看得目瞪口呆。 “女人”霍青吐着血沫,含混不清地道,“我想起来了,她没喉结”,刚才一急没注意,” 帝国骑士们哈哈大笑:“女人,还很漂亮,草原上的女人还真是凶婆子啊,越漂亮的越凶,” 女骑士困惑地看着狂笑的帝国骑士们,忽然想起了什么,一下子面红耳赤。她突地一抬脚,把半跪在面前的那名帝国骑士一脚踹翻,伸手捡起自己的弯刀,朝一旁吐血的霍青冲去。 “哇呀,她又狂了。”被踹翻的骑士捂着胸口叫道。 霍青跳起身来就跑。他刚才捂着嘴,把剑丢在一边,此时连捡也来不及捡。谁能料到在帝国骑士们护卫之下,竟还会遭人追杀。 帝国骑士们笑着,纵马来拦女骑士。女骑士根本就不跟他们纠缠,只绕过去。追着霍青。 “咱们跟哥德人无仇无怨,用不着伤一个女人。”霍青边逃边叫。 “霍克大人,骑士是不会伤害一个淑女的,虽然这位淑女有点凶。但她很漂亮。”帝国骑士们嘻笑着,帮助霍青逃跑。 霍青在马群间穿梭跑动,骑士们拨马阻拦。很快女骑士就跑不动了。她刚刚剧战良久,气力早就不济了,她左手撑着膝盖,右臂软软地垂下,弯着腰剧烈喘息。“替我向她道歉,谁知道她是一个女人。”霍青跟被踹了一脚的骑士道。 “得了,这也需要道歉?我白白挨了一脚,谁跟我道歉来着?”那名骑士嘴里咕哝着。 “快去吧,能挨漂亮女人一脚,也是你的福气,没什么吃亏的。”斯托马斯道。 “道歉,道歉。”那名骑士指着霍青对女骑士道。 女骑士瞪着他,不知是明白了他的意思还是没明白。忽地开口问了一句什么。 那名骑士回头叫道:“霍克大人。她好像是问您的名字。” “告诉她吧”霍青道,“我不信她会到克林斯堡来告我流氓罪。” “霍克大人,心。克林斯堡一一那名骄十费力地说着六。 女骑士仰听了一会儿,似乎明白了。那名骑士见她没再举刀追杀。正要回头跟霍青说话,却冷不防被她抓住小腿,一下被拖下马来。 “唉呦,我怎么这么倒霉。”那名骑士倒在草地上,捂着屁股大叫。 女骑士一翻身上了马,没再追霍青,打马便朝西北方驰去。 “她就这么走了,也不说声感谢?”斯托马斯道。 “你还想让她再来追杀我一遍么?我可是怕了她了。”霍青道。 女骑士驰至远处,忽然打马盘旋,回头高喊了几句,又回身继续奔驰。 “她说什么?”霍青问网小丹爬起身的骑士。 “她好像在说,她不会放过您的。”骑士道。 “说不定她真的会到克林斯堡。找上门来告您。”斯托马斯打趣道。 “得了,一个蒋水相逢的女人,谁知道还能再遇见她不。”霍青道:“任务圆满完成,我们该回去了。” 众人笑着打马回头,斯托马斯故意叹了一口气,道:“我可从来没有见过霍克大人受伤。我以为以霍克大人的强大,是永远不会有人伤害到他的,谁知这世上还有比他更凶悍的人。” “再强大的骑士,也难免被女人伤害,更何况是一个漂亮的女人。这可不是什么耻辱”骑士们哄笑着。踏上了凯旋之路。 这一次战争,克林斯堡收获巨大。势力范围向沿着克林巴斯山脉的大片草原扩展了近百哩,克林巴斯山脉西部地区也在克林斯堡的控制之下,山区出产的木材、香料、药材、涤等各种特产资源落入克林斯堡手中。从哥因斯人的老巢里,帝**人获得了价值近万金币的财宝此外还有十几万磅粮食、几百匹马、一千多头牛、近万只羊,以及无数的牛羊皮。 哥因斯人被驱逐出境,由于没有成年男子,领导者也尽数死亡,这个横行一时的部族,残余的人在草原中星流云散,或被人俘去当了奴隶。或被并入其他部族,更有人在草原中饿死,没过多久,哥因斯人再也不存在于世上。哥安斯人渐渐向北迁移,克林斯堡身边消除了一个强敌,多了一个忠心的盟友。 此一战后,霍青再次编组军队。从特梅尔练的民兵当中,择优选取五百人,其中三百人补充进磐石营,补足缺额。其余二百人,补充进斯伯特的轻骑兵队。此时,霍青不缺战马,又从轻步兵队中选取一百人,补进轻骑兵队。在草原上,没有一支精擅骑射的轻骑,应付不了草原游牧民族的骚扰。 七月间,克林斯堡家族骑士全歼哥因斯人的消息四下传开。帝国重振声威了!这个消息让草原上各部族无不胆战心惊。草原上的骑马吃肉的游牧民族,虽然介。个看不起耕田吃草的帝国人,其实他们都明白。唯一能够震慑住所有草原部族的。却只有看似懦弱的帝国人。帝国庞大的军队,无穷无尽的后勤支援,精工制作的兵器战具,都是草原部族所不可企及的。只要政治清明,能够将充沛的力量挥出来,草原上各部族就只有听命的份。 七月的某一天,克林斯堡迎来了阿拉里克王的使者。一个以凶悍著称的草原部族全部覆没了,据传来的消息,帝国骑士联合哥安斯人,只是一个冲锋就把哥因斯人杀得片甲不留。这个消息让阿拉里克王感到震惊。哥安斯人的战斗力他很清楚。这个半农耕半游牧的部族,其战斗力一向为纯游牧的其他部族所看不起。何况哥安斯人现在面临西王朝的重大压力,不可能把精锐部队全部调去与哥因斯人作战。难道帝国人秘密地把精锐部队调到克林斯堡来了?这让阿拉里克王有些不安。 第一百五十五章 实力外交 为探听茧林斯堡的虚实。阿拉里苏王把了解帝国最多的任腋出,出使克林斯堡。此人,也是最了解霍青的哥昂人。 霍丰在克林斯堡大门外迎接到了哥昂人使者。 使者远远地跳下马,张开双臂。高声道:“霍克先生,我的老朋友。很高兴又能见到您。” 霍青一看,却是列维斯。 “列维斯先生,您不是在大着堡么。怎么会来到我这儿?”霍青感到十分意外。 列维斯笑道:“您离开帝国宫廷后不久,我便被我们的王召回草原上述职,然后一直没有返回夫君堡。如今大王派了新的使者到夫君堡去了,而我则被派来见您这个老朋友。” 看见前集护卫的帝国骑士们小列维斯不由得赞叹道:“霍克先生,克林斯堡与以前相比有显著的变化。我上次到克林斯堡,那是四年前的事情了,那时骑士们可没有这么精神。我相信这都是由于您指导有方的结果。” “没什么,克林斯堡只是恢复正常而已。”霍青淡淡地道。 “恢复正常?”列维斯道,“我不太理解您所说的正常是什么含义。” “让帝国在彼德草原上恢复应有的地位与尊严,这就是我所说的含义。”霍青道。 “那我们可要好好谈谈,帝国的地位与尊严保持在何种程度才是适当的。”列维斯笑道。 霍青引导列维斯进入公爵府。拜见阿瑞芬。列维斯向阿瑞芬递交了阿拉里克王的亲笔信。阿拉里克王在信中祝贺了克林斯堡的胜利,并表达了与克林斯公爵友好相处的愿望。 列维斯对阿瑞芬道:“先我要代我们的王向公爵殿下表示歉意。哥罗克人曾经对殿下有过无礼的言辞,我们的王已经派人刮斥了他们。哥因斯人向来不遵从阿拉里克王的命令。他们是一个强盗部族。不会得到阿拉里克王的庇护。王向您保证,哥罗克人不会对克林斯堡有任何不友好的举动。” 阿瑞芬道:“既然阿拉里克王已经致歉,我会原谅哥罗克人的方,礼。克林斯堡剿灭哥因斯人,只是由于他们屡屡侵犯帝国领土,杀害帝国人民。克林斯堡愿意与草原各部族保持友好关系,并没有征服草原的**。” 自从在宫廷中听到霍青的教导后,阿瑞芬对书籍保持很高的兴趣。最近又接受格林的教导,外交礼仪辞令颇能应付。列维斯老于外交。说话行事亦很得体。一番友好交谈之后。列维斯退下,与霍青、杰德、艾克德等人开展密谈,这时才是这场外交戏的重点。 双方的谈判十分顺利。克林斯堡地多人少,当务之急是增加人口。对土地的需求并不强烈。而靠近克林巴斯山脉和舒格马洛山一带。不是阿拉里克王势力所及的范围。对于哥安斯人托庇于克林斯堡的保护,阿拉里克王也愿意接受。因为哥安斯人僻处草原的最南端又时常受到西王朝的压迫,阿拉里克王保护不了他们,索性把他们丢给克林斯堡也算是咋小办法。双方谈妥,克林巴斯山脉以西八十哩、舒格马洛山以北一百哩,为克林斯堡的活动区域。哥昂人不进入这片区域定居,如有放牧需求,则须与克林斯堡商定。而克林斯堡民众则不能越界开垦,哥安斯人和帝国人如要越界放牧,则需与当地部族协商。双方还就保护商旅、征通商税诸般事项达成协议。对于这份协议,霍青十分满意。克林斯堡的势力范围大大扩张,按现在的土地大足以满足十万人的需要。如果水利交通各项设施完备。二三十万人也足够用了。更重要的是,哥昂人与克林斯堡保持了合作关系,可以让自己有安定的时间来展。 霍青将协议十就子给阿瑞瑞芬看罢,惊寿地道三“哥昂人的条伸惠啊。这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实力是外交的基础。”霍青道。“我们显示了克林斯堡的力量。不由哥昂人不退让。” “我同意这份协议。”阿瑞芬道。“您代替我签字好了。阿拉里克王的使节和我的总管,双方对等。我要写信给妈妈,告诉她这个好消息。您等下也给妈妈写点什么吧。有您作证,妈妈会相信我在克林斯堡一切平安。”离开洛丽斯夫人已经有半年时光,阿瑞芬对她的思念有增无减,满怀孺慕之情,只能在一张张信纸上倾诉。每次写信回去,阿瑞芬都要霍青在上面写点什么。每次洛丽斯夫人给他的回信,中间都要夹一封小小的给霍青的信,还是封得严严实实的。阿瑞芬很自觉地不拆开偷看。但霍青却越来越怀疑阿瑞芬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内容。想让洛丽斯夫人不要再给自己写信了,霍青却又无法让洛丽斯夫人知道这个意思。 列维斯带着协议,与霍青告别。在城门口,他突然在霍青耳边轻声道:“听说您在追击逃亡的哥因斯人的时候,得罪了一个人?” “您是说那个肤色很白,长得漂亮的女人么?”霍青道。 “恐怕就是她吧。”列维斯在些尴尬地道,“您可得小心了,她可是个难缠的人物,我们的王也没她办法。听说她要到克林斯堡来,王拦不住她,只好请求您好好照顾她。别让她出什么意外。当然,我们会让人跟随她来,不让她真的伤到您。” “她是什么身份?我可不愿再的罪一个与阿拉里克王有密切关系的人。”霍青问道。 “她来了您就知道了。”列维斯叹了一口气,道:“她是一个很倔强的人,并且曾经带兵打过好几次胜仗,在哥昂人丰的声望不低,所以我们的王也要尊重她的意愿。她要到克林斯堡来,这事虽然做得很过火,但我们也不好拦她。” “好吧,一个女人,不会真正伤害到我。”霍青舔了一下还有些疼痛的嘴唇,道:“让她来吧。克林斯堡会招呼好这位贵客的。” 整个七月,克林斯堡平安无事,草原上各部族处于放牧的忙季,正是春天降生的羊羔牛犊长身体的时候,没有人愿意在这个时候挑起纷争。哥安斯人陆续迁移,先是农耕定居的人在夏收之后,大批大批地离开罗伯曼城附近,避免未来的点火,来到克林巴斯山脉以西沿着山里流出的溪流开垦新的田园。格林、老威格成天忙于安置这些哥安斯人,阿瑞芬也经常到现场观看。格林精通数学的长处得到淋漓尽致的挥,他对复杂的地形进行测定,规划农田和灌溉渠道,在合适的地点设置城镇和村庄,把土地的利用效率挥到极致。 游牧的哥因斯人也在陆续北迁。七月底,沙姆族长和克鲁克因也来了,在克林斯堡以北八十哩处。一座哥安斯人的新城镇建立起来了,这座城将是沙姆族长的驻地。 哥因斯人大批北迁,让罗伯曼城更加势单力孤。西王朝的游骑,已经常常深入罗伯曼城下。卡普德总督派人来通报。西王朝在边境上集结了大量军队,哥赫特人也在异常集结,动战争的迹象已经很显著。 霍青深为忧虑,派人向阿拉里克王通报,要求他约束哥赫特人。阿拉里克王回了信,只提到他将尽力劝说哥赫特人,却没有保证哥赫特人不联合西王朝动战争。霍青本也不指望阿拉里克王能起多大行用。一切还得靠自己。 第一百五十六章 罗伯曼城沦陷 罗伯晏城是汉苏十行省的是人数达两千的汉邮,十田驻地。原来克林斯堡的守军也是汉克士军团的一部份,但现在克林斯堡的守军已经成为阿瑞芬的家族骑士。从军团中分离出来了,卡普德总督所能动用的军队少了三分之一。这个帝国最西部的城市,孤悬于茫茫草原之中,四周强敌林立,局势十分危险。 城堡周边,有四万多帝国人存此定居,但是在西王朝和哥赫特人的骚扰下,人们不断内迁,投奔克林斯堡的不在少数,罗伯曼城人口一直处于减少的趋势当中。卡普德总督十分忧虑,把一个旅分拆开来,分散驻守在各地村镇中,试图让民心保持安定。剩下一个旅的兵力驻守在城中。 八月初,西王朝的骚扰突然停了下来,而哥赫特人却加紧了骚扰行动,这让卡普德总督提高了警惧。西王朝要行动了,他们在作最后的准备。卡普德总督立即派人向克林斯堡求援,并命令分散驻守的一个旅向罗伯曼城集结。 但卡普德总督的反应还是慢了一步,分散驻守的军队尚未全部回城。西王朝就开始行动了。边境上。西王朝的两个师六千多人,分为数路,迅杀入帝国境内,一个一个的拔除罗伯曼城周边的堡垒。这些堡垒城镇守卫的帝**人,最多不过百人,抵挡不住整个旅敌人的突袭强攻,很快沦陷。而哥赫特人在西北方向集中了两千人,深深侵入帝国的势力范围。 等到克林斯堡得知消息的时候,罗伯曼城已经成为重重包围中的一座孤城。 虽说战争暴得很突然,但霍青早已有所准备。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他实在不愿再进行一场战争,但西王朝把战争强加于帝国民众身上,霍青毫不犹豫地派出了援军。 斯托马斯的侦察兵分队和斯伯特的轻骑兵队先行出,霍青带着威尔逊的重骑士营、尼兰达的重步兵营随后,克鲁克因召集了五百名哥安斯骑兵作为第三批稍后跟上。受伤未愈的杰德和特姆普拉特的磐石营、佣兵轻步兵队留守克林斯堡。 大军出未久,沿路罗伯曼城的帝国人和周边还未迁徙的哥安斯人难民便大量涌来。霍青叹息一声,战争中受罪最深的就是这些被迫卷入战火的难民。多少年积累的家业。一遭战火化为乌有,连性命也难以保障。 罗伯曼城周边狼烟处处。斯伯特的轻骑兵很快便遭遇到西王朝军队的阻击。西王朝军队已经占据了城镇,人数也占优势,斯伯特试探着进攻一番,无果而返。 两天之后,霍青率克林斯堡主力部队到达,而对面西王朝的阻击部队也集结了一个旅,守卫在建筑于要道上的一个城镇中,拦住克林斯堡骑士的去路。 在轻骑兵队往来驰骋射箭支援下。尼兰达的重步兵营起了强攻。这座小镇城墙并不高,防御设施也不齐全,而尼兰达的第二营,是霍青有意建设的攻坚营,之所以迟至两天才到,正是由于运送攻坚所用的重型器械。 野战霹雳车抛出一连串巨石。把低矮的城墙砸得处处崩裂,让西王朝的士兵无处藏身;攻城弩车射出的巨弩,准确地钻入垛口、箭孔。将城上的箭手射得肢体粉碎;轻骑兵们射出的火箭,点燃了城中的房屋。引了全城大火。 随着一声巨响,重型攻城车撞碎了脆弱城门,重装步兵们四下散开。霍青旗帜前指,战鼓擂响,早已准备好的重装骑士轻踢马刺,战马开始小跑,逐渐加,一股铁流直扑向敞开的城门。 西王朝的守军已经陷入混乱。城门被破,这对守军的心理是一个巨大打击。面对狂驰而来的重装骑且。沃有人敢正面对抗“城门口处。西王朝的士兵惊慌逃糊洲里不骑士们没有遇到多少抵抗,便已经杀入城中。他们身后,重步兵营随之一涌而入。西王朝军队见城池已经丢失,纷纷朝后门逃跑。 没费太多力气,克林斯堡的家族骑士们便占领了这座小镇。斯伯特率轻骑追杀一阵。并没有多远就回头了。此地西王朝大军云集,追的太远只怕会遭埋伏。 霍青见天色已晚,命令全军驻守城中,待天明再行进军。但就在晚上,罗伯鼻城方向一片混乱;杀声阵阵,火把排成数条长龙,直朝小镇这边过来。 “是西王朝军队和哥赫特人在追击帝**队。”连夜远出侦察的斯托马斯回报道。 “轻骑兵留在城上,其余的人出城列阵。”霍青命令。 克林斯堡家族骑士和佣兵们出了城,在城门不远处排开阵势。网网列阵完毕,一支帝**队便狼狈的跑到了面前。为的人,正是卡普德总督。 “原来是霍克总管”卡普德总督喘吁吁地道,“我们突围了。敌人数倍于我,我们守不下去了 霍青吩咐打开城门,放罗伯曼城突围部队进城。后面的追击部队很快杀到,霍青命令重装骑士营截杀一阵,在城上弓箭手的支援下,追击部队吃了点小亏,赶忙退去。 卡普德总督已经放弃了罗伯曼城,克林斯堡西部的局势恶化了。霍青很是无奈,但面对七八千敌军,自己既无人数上的优势,又无地利。只能撤退了。第二天一早,霍青下令撤军。西王朝和哥赫特人追踪而来,但克林斯堡的骑士们保持了严整队形,不慌不乱,交替掩护,让敌人无可趁之机。中午过后,克鲁克因的骑兵也到了,与斯伯特的轻骑兵队环绕保护步兵和重骑兵。敌人一直跟踪到克林斯堡军队走出罗伯曼城的范围,才怏怏退去。 回到克林斯堡,卡普德总督十分颓唐。罗伯曼城丢了,汉克士行省没了府,还能称为一个行省吗?帝国在彼德草原上的百年基业,竟一朝丧失在自己手中,这让他感到沮丧。 阿瑞芬问起他今后的打算,卡普德总督显得很是无奈。 “丢了罗伯曼城,不管是否我尽力了,但这肯定是我的责任,夫君堡的那些老爷们是不会承担任何罪责的。我已经没有了夺回罗伯曼城的实力,只能回去向陛下请罪。跟随我突围出来的几百人,只好交给公爵殿下替他们安排一个出路。这些人都是对帝国忠心耿耿的骑士,他们不应该因为我有罪而受到惩罚 “说实话,您没有罪过,有罪的是夫君堡的决策者。”霍青道,“罗伯曼城很早就是一座腹背受敌的孤城了。如果帝国有意在草原上扩张,就应该加强罗伯曼城的军力。扩建一些堡垒,与克林斯堡之何构建一条坚固的防御线。如果无意扩张,那早就应该放弃它,让人民迁回安全地带。而帝国的决策者什么也没做,既要求您守卫它,又不给您必要的条件。丢失罗伯曼城。这完全不是您的责任。” “谁说不是呢”卡普德总督叹息不已,“我早就上书朝廷,要求放弃罗舟曼城,把汉克士行省的主要力量放在克林斯堡,以此为中心进行势力扩张,但换来的是一顿斥。朝堂上那些宠臣们,谁也不肯背上丢失领土的责任,他们哪里管几万帝国民众正处在巨大的危险当中。如今,悲剧生了,留在罗伯曼城的帝国民众正在西王朝的铁蹄下悲泣,而我,将不得不背上万世的骂名。” 第一百五十七章 畏威怀德 “我不明白。为什么罗伯曼城这么快就陷落阿粥。“上次在菲那瑞堡,我们只有一个营。但挡住了一千多哥因斯人的围攻。他们坚持了整整八天。如果你们能同样坚持八天的话,霍克总管率领的援军就会赶到。” “罗伯曼城出了内奸”卡普德总督恨恨地道,“有人偷偷打开了城门,把敌人放进来了。您知道吗?内奸是逃跑了的普鲁斯巴安排的。他竟然投奔了帝国的死敌一西王朝!我在突围时看到他了,他正在指引西王朝的士兵进攻罗伯曼城的战略要点。守备城门的卫兵告诉我。是平时与普鲁斯巴过从甚密的那些商人骗过他们,打开了城门。西王朝和哥赫特人进来得太快了。我们猝不及防,只有在总督府附近的士兵才有时间集结起来,随我一同突出了包围。” “可恶的奸细!”阿瑞芬重重一拍桌子,“可惜上次我们的追兵被哥因斯人干扰了一下,让他趁乱跑了。”“我这一败,防备西王朝的任务就落在公爵殿下的身上了,对此我深抱歉意。”卡普德总督感慨地道:“西王朝联合哥赫特人,势力相当庞大,以克林斯堡目前的军力,正面对抗难以取胜。我们唯一的胜机。在于他们这个联盟的内赫特人与西王朝以往并非没有仇怨。只是为了夺取罗伯曼城而暂时合作。 如果我们能促成他们以往的矛盾尖锐化,克林斯堡就可以分别击破。我临走之前,唯一能帮助公爵殿下的,就只有这点建议了。” 送走了卡普德总督,霍青不得不考虑克林斯堡西部的安全问题。数千敌军在罗伯曼城一带扎根了。这是个巨大的威胁。而老威格同样头疼,上万帝国难民涌入克林斯堡一带,他们的安置成了大麻烦。虽然从长远说,克林斯堡人口缺乏,来的人多是好事,但现在,如何让一无所有的难民生活下去是个大问题。已经休息了好一阵的艾克德不得不再次踏上经商的道路,花费巨额的金钱从内地购进粮食,来养活上万新增的人口。幸好抄了哥因斯人的老巢,所获丰富,尽可支持一阵。 如何应对西王朝的威胁,霍青思考了好几天,最后找来了负责月夜寒光与自己联络的列那,以阿瑞芬的名义,委托给月夜寒光一个重要的秘密任务。 随着艾克德购粮队回到克林斯堡,新的难民才有所安定,格林与老威格天天马不停蹄,在克林斯堡周边为逃难而来的人们规划建设新的家园。哥安斯人见帝国人新的耕田、住所井井有条,眼惨不已,沙姆族长又求到霍青面前,让格林为哥安斯人出谋划策。格林实在分不开身。阿瑞芬这段时间跟着他学了不少,一些规划计算方式已经有所掌握。于是阿瑞芬亲自出马,为哥安斯人建设家园出力。 杰德等人对此深表忧虑。一位皇子公爵,竟为了异族人的生活冒酷暑流大汗,操心这些繁琐事务。这未免太过分了。但霍青对阿瑞芬的行动很是支持,一位无所事事的君主。是不可能得到民众尊敬的。要让异族人忠诚于克林斯堡,不仅耍让他们畏威,更要让他们怀德。目前哥安斯人托庇于克林斯堡,只缘帝国骑士队的威风,如果能让他们感觉到平日生活中的一丝一缕都离不开克林斯堡的支持,离不开阿瑞芬的恩惠,这才能够让他们死心塌地地为我所用。 这天阿瑞芬正在菲那瑞堡附近。为哥安斯农夫们指点水利兴修。靠近克林巴斯山脉一边,是地形复杂的丘陵,从山中引水浇灌西部的平畴。工程不正在忙着,一骑从西北飞驰而至。肯特正在阿瑞芬身边护卫,见来人马不停蹄,直奔而来。慌得抽出细剑,高叫道:“是什么人?克林斯公爵殿下在此,还不赶快下马!” 来人轻轻一勒马,但并 “那人说的是哥德人的语言。似乎要找耸克总管大人。”旁边的哥安斯老农听得懂哥德人的话。说给肯特听。 “我看那人不怀好意”肯特道。“让他下马,不许再靠近了。” 老农叫了一阵,但那人丝毫没有停下,还在继续靠近。 “他说只找霍克大人,不管这里是公爵还是皇帝。”老农道。 “岂有此理!”肯特愤怒了。“竟敢不把克林斯公爵殿下放在眼里。不教一下那还得了。骑士们,给我上!” 阿瑞芬的小小护卫队只有五名骑士,听到肯特侍卫队长的命令,两名骑士挥剑上前拦阻。他们与来人语言不通,没喊两句,便与来人交起手来。只听得“乒乓”数声响。两名骑士被来人几下重劈,连马也坐不稳。一下摔落马下。 肯特吓得抖抖战战,颤着声叫:“再给我上,一定要拦住他。他肯定是上次那些刺客的同党,我可是见过他们的厉害。” 另三名骑士呼喝着冲上前去,但他们也没有挨多长时间,来人并没有下杀手,只是把他们一个个臂下马了事。 肯特此时已经唇青脸白,哆嗦着抽出细剑,嘶声叫喊:“你敢伤了公爵殿下,克林斯堡不会放过你的。帝国大军不会放过你的,” 来人如风一般,驰至肯特面前。 肯特眼一闭。挥动细剑胡乱地劈砍。,丁”一声轻响。肯特只觉的手上一麻,勉强再睁开眼看时。细剑早不见了踪影。而对手的剑。正在自己肩上轻轻地敲着。“不许伤害克林斯公爵!”正在挖掘渠道的哥安斯农人见情况紧急,挥舞着锄头铁铲四下围拢过来,把阿瑞芬团团护住。阿瑞芬抽出宝剑。凝神戒备。 来人叫喊了一阵。那个老农疑惑的对阿瑞芬道:“他坚持要找霍克大人,问霍克大人在不在这里。” “他找霍克先生干什么!”阿瑞芬喊道,“他要是对霍克先生不利。那就必须从我身上踏过去!” 老农跟来人叫嚷一阵,又回头对阿瑞芬道:“他说他不跟一个小小孩子打。只要说出霍克大人在哪里就行了,不会难为我们。” “我是小孩子?!”阿瑞芬叫道。“他敢看不起我?我要让他知道我的厉害!”一踢马便向前冲去。 在杰德男爵养伤的这段时间,他无事之下,便在夜间指点阿瑞芬的剑术。杰德久经战阵,一身剑术颇有成就,比起宫廷里那帮只会花巧招式的剑术师强得多。阿瑞芬学了一阵,颇觉自己的功夫比以前长进多了。与肯特对打一阵,肯特往往认输求饶,让他更觉得自信满满。今天虽见数名骑士被来人放倒,但丝毫不肯示弱。 哥安斯人没料想他突然冲出,一片惊呼。这些哥安斯人常见战乱杀伐,对来人的厉害心知肚明,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人,哪能与轻松击败五名骑士的来人相比。 来人轻蔑地笑了笑,挥剑轻松地格挡着阿瑞芬的连续几剑。并不还手。然而阿瑞芬见对方不还手。反以为他被自己逼得没有反击之力。奋起精神二把杰德男爵所教的剑术连环使出。一轮攻势过后,来人轻松写意,应付自如,而阿瑞芬手臂酸麻,气喘如牛。 来人见阿瑞芬手下慢了,右手持剑一格,左手如闪电一般捉住了阿瑞芬持剑的手,将他的手腕轻轻朝下一扳。阿瑞芬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松开,宝剑“叮当”一响,掉在地上。 “放开克林斯公爵!”农人们急了,挥舞着农具围上来。但来人只用一只手便把阿瑞芬压在马上动弹不得。有阿瑞芬挡在前面,农人们不敢过分靠近。 第一百五十八章 草原上的金鹰 “霍克大人在克林斯堡。你到那儿去找他会哥德老农叫道,“放了公爵殿下,他与你有什么仇怨。” “早说不就好了,害我白白浪费时间。”来人轻轻一推阿瑞芬掉头打马就走,一骑绝尘而去。 阿瑞芬喘了几口大气,怒道:“谁让你说出霍克先生在哪的!要是他出了什么意外,我饶不了你!” 随即朝几个还躺在地上的骑士叫道:“赶快回去通知霍克先生,有个厉害的人物要找他麻烦。”不等骑士们起身,自己先打马朝克林斯堡奔去。 哥安斯农夫们也觉得十分担心。这个人太厉害了,的够轻松解决五名骑士,虽说他们在阿罗帕的歌唱中的知霍青是一个独挡千军、力敌雄狮的英雄人物,但面前这个人似乎也不弱。他们当中有几个人翻身上马,紧跟着追了上去。 “不妨事,霍克大人会解决掉他的。我可是见过霍克大人屠杀强盗的场面,没有一个人能在他面前过得了一个照面。”肯特捡回他的细剑。等几各骑士上了马,也追上去。 “小公爵殿下跟霍克大人的感情很深啊”那名老农感叹道,“他们似乎就是一对父子一样。愿至高神保佑,别让霍克先生出什么事才好。” 中午时分,霍青正在公爵府中与艾克德、老威格等人商议救济粮的分配,忽有骑士来报:“不好了。不好了,那个哥德人骑士真的跑到这里来告您了。” “是在追击哥因斯人时遇见的那个女骑士?”霍青问道。 “是啊,她就在城门外,指名道姓地要找您算帐。”来报告的骑士正是那天跟随霍青追击小赫罗逊的。 斯托马斯在一旁呵呵笑道:“好一个凶悍的女蛮人。霍克大人,您能被一个女人缠上,这可是您的福气。我也想要一个女人缠着我,可丘比特把属于我的那支箭丢了小让我到现在还只是光棍一个。” 艾克德、老威格等人一齐大笑。霍青也只得无奈地笑笑。 “放她进来,替她在斯德尔的旅馆里舁个好点的房间。”霍青道:“我的老朋友列维斯交待过,让我们好好照顾她。她是阿拉里克王的重要人物,还为他领兵打过好几次胜仗。列维斯虽然没有说出她是谁!但大家都应该猜得出来她的身份。所以,我们对她要客气点,别让阿拉里克王说我们不懂待客之道。” “克莉丝娜,阿拉里克王的长女,被哥昂人称作“草原上的金鹰。”斯托马斯已经打探得很清楚。“在哥昂人平定哥卢高原的战争中。她威名大振,凶悍的攻击让高原人恐惧不已,曾经创下五百人大破三千的骄人战绩。草原上的人流传着一句话鹰飞草原,勇士俯。阿拉里克王能够连续十几年担任哥昂各部盟主。她功不可没。” “大家别惹她,也别理她,让她感到无趣,自然就会走了。”霍 道。女骑士克莉丝娜进了克林斯堡,不理会正在向她介绍旅馆的斯德尔老板,直接来到公爵府前,叫嚷着要霍青出来。霍青关上大门,闭了窗户,继续商讨救济粮的事。女骑士叫嚷了一阵,见没人理她,周围的人说话又不懂,索性坐在公爵府前的小广场正中,坐着等门开。 不一会儿,几个哥安斯农夫先赶到了。阿瑞芬骑的小马气力不济。倒被他们赶在了前头。农夫们直奔公爵府中。在小广场上猛然见到女骑士,吓了一跳,忙远远地绕过她,上前敲门。 公爵府门开了一道小小缝,放他们进去。女骑士克莉丝娜大马金刀地坐着没动。似乎不屑于趁这种机会。 几个农夫结结巴巴地对霍青说了水利工地上生的事,霍青勃然大怒。“她竟敢朝克林斯公爵下手?!就算是阿拉里克王亲来,他也不能这么凹曰甩姗旬书晒齐伞:不又备马,抬枪,我要替阿拉里克正好好教七下剐却冰刑天高地厚的女儿。” 艾克德、老威格、斯托马斯等人俱皆怒。公爵府大门敞开,霍青拍马提枪闯出,老威格、斯托马斯在后。霍青高叫道:“我本不应该欺负一个女人,但你太猖狂了,不教你一下,岂不是显得我克林斯堡无人!” 女骑士跳起来,一跃上马。等了半天,那个可恶的东方人终于出现了,自己养了大半个月的伤,又奔驰了数百哩,总算等来了“复仇”的机会。她的心中不怒反喜,操起弯刀,迎了上去。 双方语言不通,霍弃叫喊一阵。克莉丝娜瞪着眼,全不管他说了什么。举刀虚劈了两下。 霍青见说话没用,摇枪便上。克莉丝娜见他要动手了,十分兴奋。催马上前迎击。 小广场地方不大,双方马都提不起来,战马跃前两步,二人便已照面。霍青拧枪便刺,势如闪电。克莉丝娜高举战刀,当头斩下。“销”一声大响,刀锋正斩在枪头上。二人同时闷毕一声,手腕均觉得有些酸麻。 克莉丝娜一刀横削,霍青掉枪纂格开,随即一枪横扫,克莉丝娜奋力架住。二人在小广场上打马盘旋。枪来刀往。打得甚是热册 “草原上的金鹰和霍克总管大人打起来了,消息飞传开,城堡里的人放下手中的活儿,全部跑来了。阿拉里克王有个如同战神般的女儿,克林斯堡的帝国人也知道。如今草原战神和东方骑士打上了。引起了全城人的关注。不一会儿。小广场周边街巷里、房屋上人全满了,都在屏声静气地看着这场打斗。 没多长时间,阿瑞芬和肯特等人也赶到了。广场上刀光枪影,二马腾空,不时传出克莉丝娜的尖吼和霍青的闷喝,刀枪交击声不绝于耳。霍青气脉悠长,而克莉丝娜的力量同样绵绵不绝,二人打到精彩处。杰德、斯托马斯等人不由得喝声彩。果然是一番龙争虎斗。 阿瑞芬挤到斯托马斯身边,焦急的道:“怎么样?霍克先生能打败她吗?” 斯托马斯挠了挠头,道:“这可说不好。霍克先生的武艺是比那个女蛮人强些,但他不好下杀手。所以说我不能肯定霍克先生就一定能击败她。” 杰德道:“原先我还担心霍克先生一时愤怒,如果真伤了阿拉里克王的女儿,我们与哥昂人的关系就要破裂了。但霍克先生虽怒而不乱。到现在还能留一手,我可就放心了。” 斯伯特呵呵一笑,道:“你们都在替霍克大人白担心。照我看,岂只霍克大人留了一手,那位女蛮子也没尽全力。双方与其说是在比武。更不如说是在比试力气。” 斯托马斯和杰德二人仔细一看。齐道:“果真是这样,那这场比试就很有趣了。” 阿瑞芬急道:“我可看不出来。是什么情况,你们给说说。” 杰德男爵指着克莉丝娜的弯刀道:“殿下,您看她那一刀,看似又快又狠,但刀的去向只是朝着霍克大人的身侧,霍克大人只须稍偏一下就能躲过。如果是在战场上,这一刀肯定是要往对手的腰部去的,对手若不硬架,那就只好滚下马去。而霍克先生也没有躲闪,反而用他的矛架住了,并且用力将刀反崩出去。我见过霍克先生用枪的招法,他完全可以顺势一矛扫向对手的胸前,但霍克先生只是去挑她的马腹,而她很方便地就能格开经过杰德男爵的一番解说,阿瑞芬终于看明白了。“原来是这样。我真是白担心了。在工地上。我看那个女人的样子,似乎与霍克先生有多少深仇大怨呢。”弈旬书晒细凹曰甩姗不一样的体蛤 第一百五十九章 秘密任务 江场打斗直持续了祈一个小时,自打得方莉娜与咱嚓叩,霍青浑身透汗。霍青原本的打算,是利用女人耐力不继的弱点,拖到她没了力气,再安安稳稳地降伏她,给她一个小小教刮。可是自己失算了。打到现在,女骑士虽然是累了。但力气并未减弱,一刀劈在枪杆上。前臂不用点力气还真拿不住。霍青正想着要用点绝招,解决掉这个难缠的女人时,城外又有人到了。 这几个人是哥德人,在城下报称是阿拉里克王的侍卫,阿瑞芬作主放了他们进来。哥德人侍卫一进来,便见自己的公主正与霍青打得热火朝天,他们不顾刀枪的森森寒光。急忙上前拽住了克莉丝娜的战马,把战马往圈子外面拖去。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的马!”克莉丝娜怒吼着,一脚踹翻了牵马的侍卫,但另一咋。人又扑上,拽住了马尾巴。 “回去吧,公主”。侍卫们哀求道,“您突然间就走了,也没有留个话,王很着急啊。” “我哪儿也不去!”克薪丝娜怒道。“我早就说过要来,有什么必要留话。” 她挥起弯刀,把其中一人的头盔砍落,侍卫们见她要动真格,吓得赶忙散开。克莉丝娜一拨马,又朝着霍青冲去。 霍青趁此机会休息了一下,见她仍不放过自己,看来只有让她尝尝失败的滋味,才能让她停下来了。当下运暗劲一抖大枪,红缨如雀儿一般飞舞,枪尖疾点她的脸面。 克莉丝娜猛力一格,顿觉腕部传来剧烈的振动,忍不住两手齐握刀们。奋力把枪往外推去。 对手被侍卫一搅和,招法有些乱了。霍青敏感地察觉到她心境的变化,不等她再作出正确反应,一翻手腕。枪头抖出碗大的枪花,绕过弯刀直奔小腹。 此招又急又快,惹起哥德人侍卫一片惊呼。克莉丝娜见霍青突下狠手,有些慌乱。将刀猛往下压。霍青一掉手,枪头撤回,用枪幕重重敲在刀背上。枪幕同样的精钢铸就,足有五斤重,这一敲,便如铁锤砸在铁砧上。克莉丝娜手指不由得一松。弯刀掉落。 克莉丝娜愣住了。这两招,对手一改刚才的战法,出手狠辣,杀法刁钻,趁着自己走神的一刹那,正击在疏于防范之处。她愤怒地大叫:“这不行,你用了卑鄙的手段,不算英雄!” 霍青哪懂她说什么,只叫道:“道歉,你必须给克林斯公爵道歉”。 二人瞪眼相对大叫大嚷。谁也弄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哥德人侍卫忙拦在中间,将克莉丝娜朝圈子外面推去。有两个侍卫懂得帝国语,为她翻泽了霍青的话。 “为什么要对克林斯公爵道歉,我哪里得罪他了?”克莉丝娜很不明白。号德冬侥共这可有人上前询问事情的经过,哥安斯农夫们叽叽喳喳地说了今天的事。 “刚才你把刀架在克林斯公弄的肩上了”哥德人侍卫指着阿瑞芬道。“他就是克林斯公爵 “那个小孩子就是克林斯公爵?可我看到他和一群农夫在挖渠,我还以为他是工地上的监工。”克莉丝娜嘀咕道:“好吧,我不跟一个小孩子一般见识,向他道歉就是了。” “好了,我们的公主愿意向克林斯公爵道歉,她说她不应该吓着了一个孩子。”哥德人侍卫道。 阿瑞芬不满地”享了一声。霍青见她已经道歉,收枪道;“既然她道歉了,这事就算了。这里是克林斯堡。不是哥昂人的草原,我们会好好招待客人,但也希望她在这里能够遵守帝国法律。尊重公爵殿下,否则我可是要不客气的 哥德人侍卫荐霍青的话减弱了三分语气,泽给克莉丝娜听。克莉丝娜叫嚷了两句,拨马就往斯德尔的小旅馆去了。 霍青拦住当翻译的哥德人,道:“她刚才说什么?” 那哥德人侍卫无奈之下,只得说道:“我们的公主认为您刚才赢得不够光明正大,明天她还要找您 霍青摇摇头。斯托马斯笑道:“这女蛮子也太难缠了。您哪有时间跟她天天比武?还是想办法趁早让她走吧 一连几天,哥昂人的公主天一亮就跑到小广场前,静坐等待霍青出青跟她打过一场,深知自己也未必就能稳赢她,万一有个失手。跟哥昂人的关系就糟糕了。惹不起只好躲得起,天天闷在公爵府中不出面,把她晾在外面。几个哥德人侍卫只得天天跟着他们的公主。苦口婆心地劝说她离开,但克莉丝娜充耳不闻,只当他们的话是草原上的凉风。斯伯特对此看得不耐,某天主动上前。要跟克莉丝娜练练手。克莉丝娜也不客气,舞刀便上。 不过十分钟,斯伯特已经是顶不住她的蛮力,丢了剑滚倒在地。斯托马斯、威尔逊等人哈哈大笑,把斯伯特弄得羞愧不已。 “让我来吧,不能丢了克林斯堡勇士的脸面斯托马斯心中掂量了一下,虽说胜算不大,也鼓起勇气上场了。 面对克莉丝娜排山倒海一般的攻击,斯托马斯挥身体灵活的优势。虚虚实实地斗了半个小时,但到底没有女蛮人气力悠长,到最后只得逃出战卧外,捂着胸口喘气呛咳。半天也不能开声。 到了下午,铁匠威斯瑞德没什么事,在众人的撺掇下,也上前打了一场。威斯瑞德一身打铁的力气。手使一柄四十磅重的战锤,论力量比起克莉丝娜弱不了多少。但很可惜。他的战斗经验不如克莉丝娜丰富。铁锤挥舞落空的机会大多,浪费了不少力气,最终也败在她的手下。 小广场一角,成了无比热闹的所在。克林斯堡骑士和愕兵们轮番上阵,与克莉丝娜比试,结果是无一不败。众人哄笑的同时,没有人敢不佩服女蛮人的厉害,果真只有霍克总管大人才能降得了她,其他人可没这本事。 但霍青现在避之唯恐不及。这天夜里,霍青悄悄地溜出克林斯堡。朝西南方向而去。 盛夏将过,克林斯堡西部还未太平,这让霍青深深忧虑。眼见又要到了收获季节,如果西王明还占据着罗伯曼城,那么霍青让奥斯汀小镇上的难民在秋收后迁来克林斯堡的计划就要泡汤了。与其让难民们来到面临战乱威胁的克林斯堡。还不如让他们留在奥斯汀小镇上。 汉克士行省总督卡普德已经到达夫君堡,他在牛路上就遇见了朝廷派出的司法官,卡普德的后半段路程是坐着囚车行进的。夫君堡的宠臣们没有等到给卡普德作出判决。就已经任命了新一任汉克士行省总督。这位新任总督大人不知自己的罪了哪位宠臣,竟被派到一个没了府的行省来当总督,惊慌哀叹,四处求人送礼,想让宠臣们改变这个任命,所以一时也未来上任。 霍青在离克林斯堡不远的一个小镇停下,列那已经在镇中等候,将近期任务执行情况洋细报告。 西王朝和哥赫特人一起攻下罗伯曼城之后,双方各自占据城市的一边。开始了一场肆无忌惮的无耻抢掠。帝国居民献出自己的财富不算。还大批大批地被押送出城,卖到其他地方去当奴隶。没过多久,城市为之一空,只留下西王朝和哥赫特人军队。到了此时,没东西可再抢的时候,两边就有了一些小矛盾。哥赫特人作为一个游牧民族,并没有长久呆在城市的打算,一旦抢不到东西,恼怒之下不免做出放火焚屋的手段。而西王朝则打算凭着罗伯曼城为据点,将势力朝草原里扩张。对哥赫特人烧掉房子的行为十分不满。双方就这件事开始了一点小小小冲突。弈旬书晒细凹曰甩姗不一样的体蛤 第一百六十章 两省大乱 访着西王朝和哥赫特人贩卖奴隶!时,月夜寒米的人扮作懵小商人。进入了罗伯曼城,暗中伏下了手段,一切已经准备好了,等待霍青一决定,便即动。霍青洋细询问了城中的情况后,表示现在不急一定要等到城中的冲突到了一定程度,再来个火上浇油,让罗伯曼城的局势一而不可收拾。到那个时候,霍青才能轻松地以弱胜强。 知道月夜寒光的任务进行得很顺利,霍青心下大定。 第二天一早,便打马回转克林斯堡。 回到克林斯堡,意外地现小广场上很是寂静。众人全部站在广场上,个个面色不安,杰德男爵、威尔逊等骑士们眼噙泪水,垂肃立。连克莉丝娜也觉察到了什么。见霍青来了,也没有上前拦路。 “出了什么事?”霍青惊疑不定,但看到克林斯堡各位都在,猜想不出生了什么情况。 “公爵逝世了!”杰德男爵泪水从脸颊上滑落,“帝国最后的支柱倒下了,再也没有支撑大厦的人了。这是佣兵团刚刚从夫君堡带来的消息。” “奥斯汀公爵逝世?!”霍青大叫一声,长枪摔落地面。 克林斯堡有一个月没有得到来自夫君堡的消息了,并不清楚帝国东半部的乱局已经到了几乎不可收拾的地步。奥斯汀公爵与逃奴们的作战始终在僵持,要困死逃奴义军小没有年把的功夫是做不到的。但在七月底,奥斯汀公爵迫于无奈之下,对逃奴们起了强攻。这是因为。科科勒、叶尔尼两个行省陷入了大动乱当中。 这两个行省,几乎全境被匈人洗劫了一遍,逃难到夫君堡的人,也大多来自这两个行省。老芬斯侯爵为恩帕罗等宠臣出的主意,在难民们回到家园时显出了恶果。数十万难民在夫君堡或更南边一点的地方躲过寒冬,于初春时赶回家乡,想抢在季节到来之时进行播种,但他们意外地现,自己的田地却已经不属于自己,早被冬季抢先回来的贵族们瓜分一空。行省和各城镇的官员们,把大量的土地当作无主荒地。赔偿给了贵族。等到田地的实际拥有者回来时,贵族们手中拿着官方给的证明文书,告诉他们这块田地、那片林子完全是自己所有的财产。一场一场的官司在各地上演。官员们这时才来核实,但土地一进了贵族的口袋,谁还愿意再吐出来。于是,几乎所有的官司都成了扯皮,没有三个月五个月判不下来。但难民们不能等,一旦错过季节,再下去吃什么!他们只能是暂且祖用这些原本是自己的土地,一边与占据土地的贵族打官司。 等到七月份,田地已经有所收获。而官司多半没有结束。贵族们却已经拿着租约,来收取他们应得的地租了。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忙碌了半年的收获,要拿出一半交给贵族们,而这本该是自己的土地。农夫们再老实,也禁不住心中的愤怒。于是,抢夺和保卫收获的冲突一场一场,连续不断,在七月中旬。冲突连成一片,终于在某个有点声望的人的号召下,农夫们将一腔愤怒从贵族们转到了腐化的帝国官员身上,数千人攻击了叶尔尼行省的大城奥德第官衙。帝国守卫部队保卫着城守,仓皇逃往行省府拜克城。叶尔尼行省西部的上万民众集合在奥德第,起了一场向皇帝请愿的活动,他们浩浩荡荡地朝夫君堡进。要到帝都去控告那些腐朽的官员和贪婪的贵族。一路上,这支队伍如滚雪球一般日益庞大,很快增至数万人。 叶尔尼总督米克罗异常慌张小这件事闹得太大了,如果被皇帝知晓。自己的总督位置可就要保不住了。他的第一反应是,绝不能让朝廷知道这里的真实情况,要尽快把这场请愿活动四联压下卫报夫君堡。只道是沿阿索海岸边出现了讽绷懵益,行省已经调派兵力去消灭他们了。另外。他马上集结各城守军,朝奥德第进,打算用武力驱散不自量力的农夫们。 在米克罗的强力镇压下,一场和平的请愿活动成了血腥屠场,重装骑士们纵马撞击、踩踏请愿的农夫们,上千人死亡,数千人受伤,请愿队伍恐慌逃散。正在米克罗以为事情已经了结的时候,更大规模的动乱已经酝酿成形。 阿索海岸边有斤。苦修士,名叫苏福尔,平日虔心敬神,尽力为民众祈福,也能行医救人,平素在下层民众中很有声望。他也参加了请愿活动,眼见着骑士们毫不留情地将一片片请愿者踏翻在地,对帝国和教廷的信心刹那间生了动摇。逃回海边后,在小教堂中滴水未进地苦思三日。之后,他召集教区的民众讲道,公开宣称教会已经被魔鬼所占据,而帝国朝廷则是魔鬼的爪牙。至高神已经给了他神示,要他率领虔诚正直的信徒去消灭魔鬼,建立真正的神之国度。 苏福尔的讲道不胫而走,很快便流传到整个叶尔尼行省西部,受到对教会和朝廷不满到了极致的民众们热情欢迎,每天上千人不远千里来听他讲道。教会听了这种讲道,大为恼怒,随即宣布他为异端,开除苏福尔的教籍,并派出宗教裁判所的人员将他逮捕,要处以他火刑。 七月底,奥德第城的火刑台下。上万民众聚集。宗教裁判所人员对苏福尔的宣判,不料竟成了对自己的宣判。汹涌的人群推开守卫的士兵,解救下苏福尔,并将宗教裁判所人员推进燃起火的柴堆中。几个宗教裁判人员的死,勾起了苦难民众强烈的报复快感,而此时,士兵们鉴于上次几千人攻击衙门的威势,完全不敢再阻拦民众的行动。网小走下火刑台的苏福尔,以一场颇具煽动性的演讲,启动了一场席卷两介,行省的大乱。 不过十天之内,动乱就从叶尔尼漫延到了科科勒,米克罗逃出拜克城。又不敢到夫君堡去,竟跑到叶雷温山中,请求奥斯汀公爵支持。 奥斯汀公爵不料后方糜烂至此,大为吃惊。他深知这样的动乱在普遍的民怨推动下,用不了多久就会展成撼动帝国基础的大起义。现在,由于米克罗的拖延,再由帝国中央召集骑士们前来镇压已经迟了。每一天,都有成千上万的民众加入苏福尔的队伍。 如果有部份帝国正规军迫于形势也投入到乱民中的话,那么情况就会更加不可收拾。 奥斯汀公爵不得不下达了极为冒险的命令,集结部队强攻逃奴们把守的几个险峻山察,但事于愿违,骑士们虽集中了优势兵力,却无法对付躲在山岩上扔下石块的逃奴。 黑人王子芒德拉猜测到了公爵的意图,科科勒、叶尔尼两个行省的动乱,势必威胁到帝国骑士队的后方。他们的强攻,显然是在以进为退。争取在回师平定动乱之前先行击溃逃奴的主力,避免落入腹背受敌的局面。芒德拉审时度势。利用帝国骑士急于求胜的心理,制定了一咋,精巧的陷井。结果是,奥斯汀公爵、比尔根伯爵率帝国骑士队主力在一条山道上落入逃奴们的伏击,比尔根伯爵当场战死,奥斯汀公爵身受重伤,骑士队大半伤亡。格雷芬斯和格涅斯子爵率后援军队拼死,击破包围圈,将公爵救出,然后在逃奴们的重重阻击下,闯出了叶雷温山脉。等到回了威科勒行省府阿隆德,五千骑士只剩下了一千多人。格涅斯子爵也伤了腿,今后只能是在椅子上度过余生了……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弈旬书晒细凹曰迅姗不一样的体蛤 第一百六十一章 公爵之死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在阿隆德,饱受打击的奥斯汀公爵再也支撑不住了,于八月上旬流然长逝。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帝国,让帝国民众和军队陷入巨大的悲痛之中。四十年来,帝国大元帅在外率军东征西讨,在内压制朝堂上的小人,堪称帝国支柱。如今,这根支柱轰然倒下了,往后谁还能为帝国平息外侮?谁还能为民众慷慨力谏? 然而,奥斯汀公爵的死对于某些人来说。却是一介。天大的好消息。这些人在密室里举杯欢呼,庆祝一个挡路的绊脚石终于搬掉了,一个能够为所欲为的时候到了。当然,这些人的心思并不一致,当一部份人脸露笑容的时候,另一些阴谋家却在暗地里嘲笑他们的无知,虽然这些人并不比露出笑容的人更具智慧。 公爵的灵枢在一身黑衣的骑士们护送下,到达夫君堡。君坦诺斯五世虽然一身轻松,也不能不照顾到军方的面子,给予公爵死后的哀荣。 教皇阿列士四世亲自主持葬礼,执事长官恩帕罗、司法大臣德尼罗、皇家私产长官卡尼卡、夫君堡市长提奥拉、皇宫侍卫长莫因斯等重臣分别致祭,数千禁卫军护送,几万民众沿途哀悼,夫君堡沉浸在深重的哀痛之中。 在一长列帝国官员中,真正哀痛的人反而排在后面。丢了一条腿的格涅斯驻着拐杖,和臂上缠着厚厚白布的格雷芬斯肃立,远远望着鲜花中的公爵灵枢,在那里,阿列士四世拿腔作调地在朗诵经文,数十名教士垂头默念。 “这可真是讽刺啊”格涅斯捏着拳头道,“那些恨不得他早死的人。今天却要在他的坟墓上哭丧。谁都知道。他们脸上在哭。心里却在笑!而真心哀痛的我们,却早已眼泪流干。” 格雷芬斯默默无言,他心中的哀伤已经不能用语言来表达。“公爵倒下了,我们将往何处去?我已经是残疾人,不合适再上战场了,而你还年青,需要一个能让你挥能力的地方。”格涅斯道。 “公爵在临终前对我有所交待”格耍芬斯道,“在四年前,他被迫辞去帝国大元帅的职个后,帝**团中已经暗中进行了一场清洗他的势力的阴谋,而他一旦逝世,帝**中再也不会有他的人安身之处。他告诉我,必须离开帝**队,到西北去,追随霍克先生的脚步。 如果说还有谁能够拯救帝国的话,那只能是霍克先生和克林斯公爵 “我听你和公爵谈起过,霍克先生在克林斯堡取得了一场胜利,彻底消灭了一个强盗部族。”格涅斯道,“我对克林斯堡的情况也有所了解,他能够在兵力不足的情况下,取得一场大胜,并具是一场围歼。这很了不起。” 格雷芬斯道:“公爵谈到那场战争时,最为赞赏的并不是围歼成功。而是霍克先生能够联合爱好和平的哥安斯部族,这一点是普通的军人很难做到的。帝国骑士们向来瞧不起草原部族,高傲的姿态往往引起草原部族的敌意,难以形成对付共同敌人的联盟。霍克先生具有政治智慧,并不只是一个率领军队打仗的将军。公爵极其希望能够找到这样一位政治、经济、军事兼通的人物,能够在他退个之后继续率领帝**队。但他迟了一步,霍克先生现在只是一个边远地区的公爵府总管,他来不及为霍克先生铺平道路就去世了,这恐怕是他心中最大的遗憾。” 格涅斯点点头,道:“这是霍克先生长于我们的地方。很可惜他现在不在夫君堡,不在帝国朝廷中。克林斯堡北边境。对帝国中央几乎没有影响力,要改变帝国日公圳小悲局势,他没有任何办法。” 格雷芬斯道:“公爵临终之时。强撑着给西北军团的坦提乌斯侯爵、斯拉沃军团的欧!将军、驻守北方边境的密茨将军、海军统帅加雷尔一一致信,向他们推荐霍克先生,甚至提到霍克先生就是自己的绀承人,希望他们能够向帝国朝廷举荐霍克先生 “公爵这样做。已经是他为帝国作最后的努力了。”格涅斯叹道。“但我不看好它的效果。除了密茨将军,没有人会把这些信当一回事的。谁肯举荐一个不信仰神教的异族人呢?” 格雷芬斯默默点头。 “我将会回到我的家乡去,此后或许会写些回忆录来打无聊的时光,我的生命中只剩下过去的辉煌了。”格涅斯悲伤地道,“那你呢?你现在就去克林斯堡吗?在夫君堡,你连一所房子也没有。” “霍克先生曾经提到,一旦克林斯堡能够保持安稳局势,他将会让奥斯汀小镇的难民迁去那里生活。我将到小镇上去养伤,北方的难民们会收留我的,养好了伤,我会和难民们一起走。” “那么,否见了,我的战友”格涅斯眼中流下离别的泪,他紧紧握住格雷芬斯的手,道,“我祝愿你延续德门斯家的荣耀,在克林斯堡创造辉鼎” 霍青得知奥斯汀公爵去世的消息,忍不住心中的哀痛。下了马朝东方匍匐在地,大礼致祭。城堡里的骑士和民众肃立默哀,纪念这个为了帝国的荣耀而奋斗一生的老人。 一连数日,霍青心情沉重,怏怏不乐。公爵去世了,而自己却对他的恩惠无所报答,现在难民们还借住在他的庄园中,更让霍青感到了压力。在格雷芬斯随后寄来的信中。霍青得知奥斯汀公爵的后人 一子三女的境况都很不好。公爵担任帝国高官多年,但并没有留下多少财产,奥斯汀小镇所在的庄园。其实是公爵名下最大的一处产业。如今被难民们占用着,公爵的后人少了一大笔收入。虽说现在他们没有提出什么要求,但霍青又怎忍心让公爵的后人受到贫困之苦? 霍青心中烦闷,背着手踱出公爵府,低头在小广场上沉思。在没有收复罗伯曼城的情况下,能让难民们提早来到克林斯堡吗?或许可以把他们安排到克林斯堡北方,避开西王朝的压力?但按照与哥安斯人的协议,那里是给他们的地方,能不能让哥安斯人同意借住一段时间?北方有多余的地盘以供两万多人安居吗? 正想得入神之时,肩头上突被人拍了一下。回头看时,却是女蛮人克莉丝娜。 克莉丝娜指手画脚地叫嚷了一通,哥德人侍卫嗫嚅着道:“我们的公主想请您与她比试一场,她已经等了很多天了。” 霍青不耐烦地道:“没看到我有事吗?还是请她等等吧。克莉丝娜又嚷了几句,哥德人侍卫道:“公主知道您心里很闷,所以才提出比试一场。她在有什么不痛快的事时,经常用比武来消愁解闷。打过一场,不管输赢,心里头都会畅快并多。她建议您也不妨试试。” “用打架来解闷?!”霍青不禁气得乐了,“你这么好打,那我就陪你打一场。” 听说霍青答应比试,克菲丝娜异常兴奋,抽出弯刀拉开架势就要上。霍青摇手道:“慢来,慢来”四处张望了一下,走到街边小小店里借了根捅灶膛用的四尺长铁通条,道:“你终归是克林斯堡的贵客。认真比试一场是可以,但刀剑无眼。伤了人就不好了。我就用这根通条与你打吧 第一百六十二章 秘密宝藏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克莉丝娜又叫嚷起来。哥德人侍卫道:“我们的公主不愿意沾武器上的便宜,还是请您用刮吧。” “不必了”。霍青试试铁通条的轻重,十分满意,“我就用这个。” 克莉丝娜见霍青不换兵器,“销”一声抛了手中刀,也跑到店里去了。在店中闹腾了一阵,最后店主没办法,到其他人家里给她借了同样一根铁通条才算完事。 克莉丝娜提着铁通条,兴冲冲地奔回。霍青见了,好笑之余,倒也十分佩服她光明磊落,不愿沾任何一点光。 “霍克大人又要和女蛮人比武了”城堡中的人们哄叫着,一齐前来围观,把小广场围得水泄不通。阿瑞芬、杰德、老威格、艾克德等人在公爵府的窗前望见,看两人都是拿了通条,才放了心。 “你们说阿拉里克王的长公主老是呆在我们的城堡中,天天要和霍克先生比武,这是为什么呢?她不是已经比过一场了吗,难道还不服气?。阿瑞芬问道。 杰德男爵道:“我可不明白一个女人的心思,但我可以肯定他们不会成为敌人。” 老威格道:“殿下请放心。女人总是有点小心眼,但不会起太大的坏心,尤其是对霍克总管这样英俊正直的人“但她这样天天缠着霍克先生也不是个办法啊阿瑞芬道。 “霍克先生对付起敌人来凶猛无情,但对于女人,总是温柔有礼,看上务也许会吃点亏艾克德道。“不过我相信霍克先生会有办法的。哥昂人的公主再凶蛮,也毕竟是个女人。” 几个人正在聊时,下面山广场上已经开打了。 克莉丝娜双手握住铁通条,虎吼一声,力劈而下,带起沉闷的风声。霍青单手持着临时找来的武器。一点对手铁通条的前端,身子却疾向一旁闪去。克莉丝娜大步赶上,又是一招横扫。霍青竖起铁通条架住。身子顺势向侧方退去。 克莉丝娜连攻数招,霍青游斗一番之后,对手中铁通条的轻重长短有些感觉了,用力崩开对手的一着强攻,然后开始了反击。克藉丝娜毫不示弱,连消带打,着着抢攻。双方你来我往,翻翻滚滚,在小广场上打得如火如荼。 “今天这一场比试结果会怎么样?”阿瑞芬现在见着了两个真正高手的比试。尽管他们手上没有用真剑。但也顿时觉得自己的那点剑术实在不值一提。双方脚下的步伐变幻快如闪电,在方寸之地倏进倏退。快得让人看不清。两根铁通条刮起的风声厉啸,交击之时迸出点点火星,竟让周围的人嗅到硫磺的味道。霍青今天所用的,是传自佛门的军中常用刀法,大开大阖,后劲不绝,而克藉丝娜的招式。以势大力沉见长。二人今天用的是没有锋刃的铁通条,没有伤人的顾虑,反比拿着弯刀长枪打时更加尽兴。铁通条卷动之处,劲风四溢,周围观看的人脸上泛起森森寒意,被逼的步步后退,直至让开了整个广场。 “今天可真不好说”斯伯特道。“霍克大人放弃了他擅长的矛,而是用了一根铁通条,不利于他挥长处。” “这一场比试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杰德男爵赞叹道,“阿拉里克王有这样的女儿,难怪能在强者为尊的草原里被那么多的部族奉为王者。直到现在,我才相信她的战绩并不是吹出来的。 “但霍克先生不比她差,是吗?”阿瑞芬见他称赞克莉丝娜,不服气地表示支持霍青。 “就现在来看,二人难分轩弈旬书晒细凹曰迅姗不一样的体蛤。杰德道,“霍东总管胜在步法灵活,而卓莉槌娜胜在拙,伸力。也许,他们要到气力将尽时才能分出胜负。” 但杰德男爵并没有料到。这场比试在双方还有余力时就结束了。 霍杳四下游走,绕着女蛮人展开狂风暴雨似地进攻。克莉丝娜步法不如他灵活,便驻足不动,硬挡硬架。意图凭借自己的强大力量来消耗霍青的体力。两根铁通条不时出震耳的撞击声,让人听得心惊胆战。 霍青力贯双臂,斜斜一下直扫克莉丝娜的肩头,克莉丝娜暴吼一声。抢起铁通条硬往外崩。“梆”一声大响,二人同时觉碍手上一轻,刹不住身体,朝前一栽,两个肩头撞在了一块。 两人同时往后一跳,再看手上的铁通条。已各剩半截。原来,这两根铁通条毕竟不是精钢打成的,经过上百次大力撞击,早就脆了。最后这一下,竟被崩为四段。克莉丝娜的半截,飞落地面,竟斜插进土中。霍青的半截,却飞到了对面的屋顶上,不见了踪影。 霍青抛下手中的半截铁通条。哈哈一笑,道:“打得够尽兴,果然心里畅快了不少。在下十分佩服公主的武艺,今天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克莉丝娜抚着肩头,怔怔地看着手上半截铁通条,忽尔一笑,伸手摘下了头盔,露出匹练般的淡金色长,说了一句什么,便挤出人群,向斯德尔的小旅馆里去了。 “她说什么?”霍青问哥德人侍卫。 “公主说,妇谢谢您的奉陪。以后会找个合适的方法与您再比个高低哥德人侍卫道。 “还要比?。霍青一怔,“她就没想到过要回去了?” “这个公主没有交待,我们会尽力劝说她的。”哥德人侍卫弯腰鞠对一个能与草原上的金鹰、哥昂人的女战神拼得不相上下的人。他们焉敢不敬。 当夜,月夜寒光的列那匆匆进了城堡,在公爵府中向阿瑞芬、霍青报告了罗伯曼城的情况变化。 城中小规模的冲突时有生,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好些天。双方心中互存芥蒂,敌意越来越浓,有两次差点就酿成大规模冲突。幸好双方的领还算清醒,及时弹压下去,没有形成联盟分裂。最终,西王朝的将军斯波律和哥赫特人族长那达不得不坐下来谈判。斯波律愿意出价一千金币,换取哥赫特人退出罗伯曼城。那达讨价五千金币。双方差距太大,一时还谈不拢。“是时候了”。霍青道,“罗伯曼城对哥赫特人实际上可有可无。现在不过是看准了西王朝想要这座城堡,在漫天要价罢了。这种谈判会很快结束的,我们不能再等了。我决定,计立即动。” 列那连夜出城,第二天晚上便已经潜至罗伯曼城下,用月夜寒光的特殊方法向城中同党报信。 这天清晨,哥赫特人把守西城门的卫兵意外地从一个出城的商队大车里搜出大量金银器和珠宝,价值达五六百金币。哥赫特人大喜,将商队的人带到军营中,拷问这些贵重物品的来源。他们从商人口中惊喜地得知,罗伯曼城中暗藏着一个天大的秘一百多年前,帝国在征服大片笋原的时候,把草原各部族敬献的大批财宝埋藏在罗伯曼城中。价值高达几万金币。后来藏宝的人不幸战死,以至于连帝国人也不知道宝藏的下落。而现在,有人已经现了这个秘密,正在偷偷地开启藏宝秘窟。搜到的贵重物品。不过是秘窟中藏宝的百分之一罢了。 哥赫特人流着口水,押送商队的人去寻宝,但他们悲哀地现,藏宝地点却是西王朝军队的控制之下。 第一百六十四章 夺城 盗片区域。是西王幕的地波律见火光亮起。不禁不”:“这是什么回事!哥赫特人难道跑到我们后方去了?”西王朝军队一阵混乱。 那达族长则是又惊又喜。“我们的援军来了?怎么会这么快!赶快趁乱进攻,务必夺取藏姜地点!” 在斯波律紧急抽调人马防备后方时。哥赫特人在正面起了全面抢攻。西王朝军队前后受敌,又不知背后来了多少人马,一时间狼奔参突,不知如何是好。 斯波律费了好大力气,才让部队稳定下来。一股上千人的部队,冒着箭雨,分作两路直朝佣兵们占据的城墙冲来。 霍杳高叫道:“稳守城墙,坚持住!不耍多久,后续部队就会到达,我们就胜利了。” 西王朝部队从城墙另一边呐喊着杀来。城墙上并不宽,只能容得下五人并排。霍青舞起大枪当先迎上,枪势所及拦断了整个城墙。克莉丝娜要与霍青比拼杀敌多少,一刀提弯刀,一手提起一块重盾,和身朝前撞去。枪似游龙,龙牙过处血溅五步;刀如猛虎,虎爪横扫人马俱裂。西王朝军队刚从混乱中清醒过来,正要反击便遇上了如此强敌。当头几个人还未反应过来便已横尸在地。后面的人挡不住枪刀的锋锐,忙不迭地向后退去。 在另一头,斯托马斯率人占据了一座塔楼,居高临下放箭。斯伯特手持重剑,阻击城墙上另一面来的西王朝军队。城中,哥赫特人被突如其来的“援军”所鼓舞,不顾人少。全力进攻,西王朝军队一下陷入被动挨打的局面。 斯波律是西王朝边防军宿将,倒也临危不乱,仗着人多的优势,在城内步步设防,迟滞哥赫特人的进攻。在白天,哥赫特人吃了人数少的大亏,战斗力有所削弱,几轮强攻一过,人马疲惫劲就上来了,不但没有抢夺到自己想要占据的地点,反被西王朝逼退了两条街。那达族长急得亲自率人冲击,遏制住了西王朝军队的反攻势头,但要击破西王朝的严密防守还差得很远。双方在城中陷入胶着状态。 霍青与克莉丝娜并肩杀了一阵,将西王朝抢夺城墙的部队逼退几十步。二人身后,成了一条血肉堆成的小巷。克莉丝娜剧战之余,还在朝霍青打手势,“二十个了。”她伸出两根手指朝霍青示意。霍青哪有心情去点杀了多少人,只好朝她摇摇手,那意思是我不知道。克莉丝娜一脸不快,两根手指朝他一晃。又屈了一根手指,霍青这才知道。自己是放倒了十九个,她帮着点得清清楚楚。正在此时,一个西王朝士兵见他有些分神,猫着腰从一侧扑来。但霍青早就看得清楚,大枪一挑,西王朝士兵抬剑架住,却不料霍青飞起一脚,将他踹得翻下城墙。那名士兵惨呼一声,“篷”一声摔在墙角下的阴暗中,再无声息。 “我也二十个了。”霍青伸两根手指朝克莉丝娜一晃。克莉丝娜一跺脚,舞起弯刀又冲上前去。她的哥德人侍卫急忙跟上,在她两边为她掠阵。 弃青见自己这一侧,西王朝军队的攻势已然减弱,回望身后,斯伯特率人坚守在塔楼底下。西王朝的人想要前进一步亦不能够。斯托马斯和侦察兵们的箭,让前面五十步内的城墙成了死亡地带,倒在这段城墙上的西王朝士兵不计其数。侥幸冲过来的。被斯伯特几着重劈,同样没逃过死路一条。 该到时间了,霍青看看月色。已经偏西了。 没过多少时候,罗伯曼城外小佣兵轻步兵到达了。他们扛来了云梯。架在城墙上,开始登城。奥哈德第一个登上城,霍青向他询问了哥安斯人的情况。得知哥安斯人已经离此不远后,立即下令全军进攻。 主攻方舟为弈旬书晒细凹曰甩姗不一样的体蛤 霍青提枪再次上阵。克莉丝娜砍翻了面前的对手,退到他身边,仍旧伸两根手指朝他一晃,那意思是:我不占你回去指挥战斗的便宜。仍然从二十个算起。霍青亡笑。展开枪势扑入敌军阵中,克莉丝娜紧跟着如旋风一般杀入。西王朝的士兵今日遇见两大杀神齐聚,算是走了天大的霉运。两个杀神深深嵌入敌阵中,人群如波分浪裂,被一枪一刀的威势逼得的退不迭,谁敢搂二人锋芒? 网上城的轻步兵,在二人的带领下,朝西城门步步推进。 西王朝将军斯波律在顶住了哥赫特人的进攻后,正在加紧抽调人马反攻背后突袭上城的军队,此时有人回来报告:背后上城的竟是克林斯堡的帝**。这个消息让他吃惊不 “克林斯堡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就算这里有他们的奸细,在城中出现一对峙局面时就报告给克林斯堡。这么短短一天之内,他们也不可能组织起大军前来偷袭。”斯波律叫道,“难道他们对罗伯曼城的局势一直在掌握之中,这场混乱莫非就是他们挑起来的?” 斯波律越想越吃惊。哥赫特人的族长那达也是老于世故的人,这回怎么会无端提出一个明显会让自己产生猜疑的要求,并且迫不及待地要抢夺某个区域,这太不合情理了。 他跑到阵前,朝哥赫特人喊叫,要让那达族长出来答话。 那达族长躲在远处,见斯波律在阵前喊叫,并没有出面,只是问身边人:“跟后面来的援军联系上了吗?”有人答道:“刚刚联系上。来的人并不是我们的族人,而是与西王朝有仇的阿皮斯山民凯格人。他们这次有几百个人在这一带游猎,听说城中出现了冲突,有意报复一下西王朝。” 那达点点头”陇然道:“原来是他们。我正不明白着呢,我们的族人不会这么快就到达。是他们就好。几百个人,没有实力和我们争夺罗伯曼城,再说他们也不会知道宝藏的秘密。抓紧进攻,给我朝斯波律射上几箭,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最好让他流点血。” 斯波律正在喊叫,几支冷箭倏然飞来。将护在自己身前的卫兵射翻了。有一支箭正巧从面颊旁飞过。冷风带得他寒毛直竖。 斯波律无奈地痛骂一声,下令撤出罗伯曼城。他知道,克林斯堡出兵了,那就不会只是现在占据一段城墙的几百人,他们的后续部队必然会很快来到。自己再不走,敌人的后续部队一到,那就走不成了。 西王朝大军陆续向城南汇聚,从南门撤出。城中仍然一片混战,西王朝的士兵们散落在各街各巷中和城墙上,斯波律的命令难以传达到他们耳中,有的部队已经退却。而有的部队还在坚持作战。坚持作战的部队在拼杀良久之后,忽地感觉到似乎已经陷入了敌军的包围。再来寻找友邻部队时,却现自己早被同袍们所抛弃。 那达惊喜地现,西王朝大军在退却,在崩溃。“我们胜利了!我们财了!”哥赫特人狂叫着。勇猛地往前扑,奋力夺取他们梦寐以求的藏宝地点。 那达族长率先闯入,四下里翻找着。“财宝在哪里?财宝在哪里?”他口中念叨着,“快把捉到的商人带来,我要马上见到澄黄的金子和五彩的珠宝!” 被抓到的商人们全部被带来了。他们一致指着某块地面,道:“宝藏就在下面,你们挖吧。” 正在哥赫特人疯狂地挖掘地面时。霍青终于攻下了西城门。城门外。克鲁克因率全族两千骑兵,已经开始了狂冲。,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炽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 第一百六十五章 战场激情 诚门轰然打开,哥安斯骄兵如狂联一般卷年被典胭圳族和西王朝欺凌,被普遍视为懦弱的哥安斯人现在信心大增,被赶出家园的报复**暴涨,他们踏翻了残余的西王朝人,深深地锲入城中。克林斯堡佣兵们齐齐高呼一声,杀下城墙,朝还蒙在鼓里的哥赫特人杀去。 关键时刻已经过去,剩下的就是一场屠杀了。霍青朝克莉丝娜招招手,二人跃下城墙,抢了两匹战马。朝城中深处冲锋。 罗伯曼城火光处处,哥赫特人还在追杀驱赶西王朝的人,猛见对面冲来大队骑兵,把正在仓皇退却的西王朝军队赶得四散。“是凯格人。我们的朋友。”他们狂笑着,张开双臂迎了上去。 但迎面而来的不是温暖人心的欢迎词,而是夺人性命的一篷箭雨。 “是哥安斯人!”临死前的哥赫特人终于看清了“朋友”的真面目。他的话音未落,已经被卷入无数的马蹄之下。 “是哥安斯人!”哥赫特人恐惧的叫嚷,但没有人来跟他们说为什么友军凯格人突然变成了死敌哥安斯人,更没有人出来组织他们反击。 哥赫特人的几个领全跑到了“宝藏”埋藏地点,亲手拿起锄头刨地。一直挖了三尺深。也没见着一粒黄冉的东西。 “还在下面,还在下面。”商人们齐声说道,“这么大的宝藏,怎么会埋得浅呢?” “不是凯格人,是哥安斯人”一个浑身浴血的哥赫特人闯进来报告道。 “管他什么凯格人哥安斯人,快挖!”那达一脸泥灰,不耐烦地说道。 月,进来报告的人一头栽倒,口吐血沫生死不知。但后面又有人踏着他的身体进来报告:“哥安斯人杀进来了,还有帝国人。” “帝国人?”那达茫然道,“帝国人也要来抢我的宝藏?” “哥安斯人和帝国人有几千人丐。我们快顶不住了!”来人焦急地道。“族人都在等待您的命令。” “什么什么?!”那达听说有几千人,这时才感觉到吃惊,“哥安斯人和帝国人从哪儿冒出来的?”“刚才偷袭西王朝人背后的,就是帝国人来人正在解释,突地被又一个闯进来的人推开了。 “不好了,阿拉里克王也来攻打我们了!我们看见了草原上的金鹰。那个凶猛如泰坦的女人。” “这怎么可能?!”那达被这个消息吓得失了神,“阿拉里克王和我们隔这么远,怎么会来打我们?” “族长老爷啊,您还是出去看看吧”网闯进来的人哀叫着,“那个女泰坦砍起我们的人来,就像厨娘切菜一般快。草原上还有第二个这样的女人么?” 霍青和克莉丝娜杀得性起,真正比起杀敌多少来。二人一路前突。把其他人远远甩在后面。哥赫特人面临强敌,疲惫不堪,更兼无人指挥,早就胸无斗志。见二人凶猛如斯,只顾掉头逃跑。哪敢阻拦一下。 “草原上的金鹰来了,那是哥德人的女战神,”哥赫特人一看见克莉丝娜,隔很远便惊叫着四下逃散。 对于哥赫特人惊惶的叫声,霍青异听得懂“草原上的金鹰”见克莉斯娜威名如此之盛,霍青不禁朝克莉丝娜竖了一下大拇指。 克莉丝娜翘起了嘴角,伸出五根手指朝霍青一比。霍青呵呵一笑。正要比划自己杀了多少,突见一支冷箭飞向她的肩头。霍青大枪倏然弹出,将箭拨得稍偏,箭矢从克莉丝娜的肩旁掠过,扑地插入霍青的肩铠中。 克莉丝娜大怒,回头一看,却是一个装死的哥赫特人施放冷箭。她手一挥,弯了飞旋而起,闪出一道电光,直没入哥赫特人的胸膛。 克莉丝娜如旋风一般跳下马,楼住霍青的腰,将他强行抱下马来。霍青大叫“没事,你卢伤一,一但苏莉经娜听不懂他说什丝,只当他是呼痛月他撞开了旁边一间楼房的门。回身将门紧紧堵上,然后一直把霍青抱上了 楼。 霍青既尴尬又好笑,不好意思跟她强挣,冉着她抱着上楼。 上了楼,克莉斯娜一看小桌椅之类早就粉碎,只在墙角有一堆干草。克莉丝娜将霍青放在草堆上,伸手就要卸他的衣甲。霍青忙捂住甲胄,道:“没事,箭锋没有入肉。” “不许挣扎!”克莉丝娜咕哝了一句。一下拍开霍青的手,坐在了他的腿上,一手摁住霍青的肩膀,另一只手去掀甲胄。 “好吧,不让你看看你也不放心。霍青不敢乱动弹,怕是克莉丝娜毛手毛脚真让箭尖刺入肉里。只好帮着她却去上半身甲胄。 哥赫特人的箭斜着从肩铠的吞金兽扎入,被湖绸中衣挡住了,只在肌肤上留下了一道血痕。克莉丝娜掀开中衣看了一会儿,确信箭矢上没有毒,这才放了心。她突地抱住霍青的肩膀,伸出小半截香舌,存血痕处抵舔起来。 “别这样霍青想要推开她。但克莉丝娜强硬地摁住他,不让他推开。 舔了几下,克薪丝娜吐出口中的血丝,道:“用舌头舔过伤口,就不会炎了。” 霍青干瞪眼,不知道她说什么。克封丝娜同样瞪着他,忽看见了他唇上残留的伤痕,伸出手便来抚摸他的唇伤。 霍青偏头避开,道:“没什么事。这点伤早好了。 克的丝娜抱住霍青的头,将头扳正了。直直地盯着唇上的伤痕。霍青网开口道:“你要干什么?”克莉丝娜向前一扑,把霍青压倒在草堆上,舌头在霍青的唇上轻抵。 “唔”别”还在打仗霍青含混不清地说着,双手握住她的腋下,想要推开她。但克莉丝娜紧紧抱着霍青的腰,轻嗫他的嘴唇。霍青感受着丰润的**在身上扭动小腹中升起一股热流,哪里还能推得开她。 楼外的杀声似乎渐渐远去,霍青耳边只剩下自己的沉重喘息和身上人的低低呻吟,仿佛在梦境中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蓦地,楼外远远地传来一阵欢呼,霍青惊醒,忙翻身推开伏在身上不动了的克莉丝娜,轻声急道:“外面生什么事了。我得下去看看。”顺手操起她丢在一旁的弯刀,在窗户边张望。 城中杀声已止,只剩下传满全城的欢呼声,楼下不时有佣兵和哥安斯人经过。霍青回身道:“我先下去了,在门口等你。” 克莉丝娜蜷着腿,躺在草堆上。半闭着淡绿的眼,若有若无地哼了一声。 霍青整理好衣甲,提刀下楼。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才见克莉丝娜驻着霍青的长枪,慢慢地走下来。霍青想要上前扶着她,却被她红着脸甩开了。 刊出门,几个哥安斯人就现了他们,顿时暴起一阵欢呼。霍青上了马,却见克莉丝娜驻着枪在门口坐着,知道她有所不便,于是令人找来一辆马车,让她坐在上面。哥安斯人簇拥着二人,朝原先卡普德的总督府行去。一路上,克林斯堡佣兵和哥安斯人一见二人出现。个个欢呼不已。更有一些哥安斯人,俯身半跪着向他们致意。此番战胜了西王朝和哥赫特人,已经让他们一雪数十年受欺压的耻辱,对霍青的感激无以言表。到了总督府,斯伯特、斯托马斯、奥哈德、利凡、克鲁克因诸人一涌出来迎接。 斯伯特哈哈大笑,道:“我就说他们会没事的。东方来的英雄骑士和哥昂人的战神公主,两个人在一起,就算是阿皮斯山上的天神下凡。也伤不了他们 第一百六十六章 泥炭沼泽 2鲁京因以年加额小喘口与道!,我们四处找不着你们是白白担心了。” 奥哈德疑惑地道:“克薪丝娜公主受伤了么,她怎么坐在车上不动?”几个哥赫特人侍卫也慌张起来。忙上前问询。 霍青尴尬地道:“没事,没事”克莉丝娜叫嚷着,用手上的长枪将殷勤问讯的哥赫特人侍卫赶开。 此时,霍青才觉二人的武器还没换过来,忙上前与克莉丝娜换回。 奥哈德疑惑着还想再问,斯伯特早看出了霍青与克莉丝娜之间的微妙变化,忙拉住了他,上前向霍青禀报战果。 西王朝的军队败退出城,六千人马折了大半。而哥赫特人更惨,进了城的两千人没走得了几咋”那达和哥赫特人领们网从“藏宝处。出来看,哥安斯人便已经冲到了面前。那达拼死杀出重甩,闯出西门逃走,其他的领几乎尽数葬身哥安斯人的铁蹄下。双方一共五千多人,竟被三千不到的克林斯堡和哥安斯人联军杀得只剩下三分之一。而自身损伤不过数百人,大部分还是在守卫城墙时的战损。 霍青布置克鲁克因追击西王朝军队,斯伯特追击哥赫特人,其他人留下休整。 第二天下午,追击部队回城。西王朝败军一直跑回了边境外的堡垒才停下脚步,克鲁克因在堡垒前耀武扬威一番,才回军。一路上斩获甚多。斯伯特放马追赶逃跑的那达。但那达对这片草原的地理情况很熟悉,不知躲到哪里去了,斯伯特无所现,只好回来。 大军在罗伯曼城休整两天,然后返回克林斯堡。霍青下令,拆平罗伯曼城,将能烧掉的全部烧毁。罗伯曼城离克林斯堡太远。两侧皆有强敌,现在已经是座空城,克林斯堡没有必要保留这个据点。哥赫特人与西王朝已经反目成仇,把这个地方让出来,让他们在这里打个你死我活好了。 回到克林斯堡,阿瑞芬率领老威格、艾克德等人前来迎接。当夜。城堡中又是一场热烈庆祝,阿瑞芬当场宣布,由于斯伯特的佣兵轻骑兵队在这场战役中率先登城,为整个战役获胜起到了关键作用,因此命名为“迅风营”霍青采用了东方的马踏飞燕图案作为这个营的旗号。虽然他们现在还不属于帝国正式军队,但阿瑞芬已经向帝国朝廷请求重建汉克士军团,届时将在军团中为“迅风营”留下位置。 罗伯曼城一战,西王朝边境斯波律军团损失惨重,哥赫特人主力全没,并且双方联盟破裂,对克林斯堡再无威胁。克林斯堡的军事态势大为改善。 这个消息没过多久就传遍了整个彼德草原,似乎一夜之间,各部族对克林斯堡和哥安斯人的实力专目相看。哥罗克人马上又派出了使节。带上大笔礼物,前来恭贺阿瑞芬的胜利。这次,哥罗克使节哪还有半分倨傲,点头哈腰地将礼物奉上。向阿瑞芬递上哥罗克人族长德克逊的书信,向克林斯堡祝贺胜利,并表达友好交往的意愿。 阿瑞芬回赠了丰厚的礼物,许诺双方毒好相处。 哥罗克使节网回,亚伯河沿岸的哥洛尔人、草原中南部舒太得山南边的哥根人、草原西部的哥普罗人纷纷来使,络绎不绝。斯德尔的小小旅馆成了各族使节的驿站。这些使节拜过阿瑞芬,便来见哥昂人的公主。克莉丝娜烦不胜烦。整日闭门不出。 过了十天,阿拉里克王又派出使节,来到克林斯堡,使节仍是列维斯。列维斯祝贺克林斯堡的胜利后,又感谢阿瑞芬与霍青对哥昂人公主的照顾,随即道要让克莉丝娜回去了。霍青屈指一算,克莉丝娜来到这里已经半个多月了,见阿拉里克王要召回她,霍青只得让人凹曰况姗旬书晒芥伞 克莉丝娜一到,列维斯便在她身边俯耳说了几句,克莉丝娜望望霍青。一咬牙,道:“好,我回去。”掉头就走。列维斯和几个哥德人侍卫急忙追了出去。 就这么走了?霍青急忙起身赶去。 到了小旅馆,列维斯正在外面等待克莉丝娜收拾行装,见霍青跟来。对霍青道:“我本不应该多嘴,但族中真有要事,北方的一些部族形势不稳,族中需要公主坐镇。阿拉里克王这才让我召回公主。这里的事情阿拉里克王都清楚,我们族人都十分感谢总管大人对公主的照顾。” “北方的部族有异动吗?”霍青问道。 “是啊”列维斯道,“这非常奇怪。北方一些部族原本不服我们的王,但经过我们征剿,他们的实力已经完全不能与王对抗。这一次。不知他们凭借着什么,又想起来造反了。” “不会是匈人的支持吧?”霍青道。自从去年匈人与帝国的战争结束后,一直没有军事行动,西大陆的北方进入沉寂。但霍青并不放心。匈人怎肯放弃抢掠生意,如果没有趁帝国北方混乱之机再行入侵。那便是在打彼德草原的主意。 “我想不钱”列维斯十分肯定地道,“匈人再厉害,也跨不过泥炭沼泽。他们要想扩张。还不如进攻帝国的沃特佳和叶尔尼行省。或者他们会攻打帝国西北军团的基西内,把整个南鄂草原全部吞并。断断不会打越过泥炭沼泽的主意。” 克林巴斯山脉中部以北,从山中流出各条溪流蜿蜒向北,注入沃斯瓦河,最终进入北方的冰海之中。 这条河,成为哥昂人东部、鄂斯人西部和帝国北部的边境线。现在原来属于部斯人的西南部落入帝国手中,而北部被匈人占据。沃斯瓦河在草原上流动,由于长年淤积,入海口处分作数十股,被郁郁的针叶林遮蔽。由于此地气候寒冷,冰海的海水时常倒灌进河口,落下的针叶又难以腐化,竟将数百哩长、几十哩宽的地域变成了一段渺无人烟的沼泽地。沼泽地里半腐的针叶重重叠叠,不知何处便是泥沼的死,亡陷井,人兽一踏上去,即陷入无底的淤泥之中,再也不能挣脱。这些半腐的针叶下面,被冷水浸泡的泥土中,无数年前的植物无法彻底腐烂,化为黑色的泥炭,是以被人称作泥炭沼泽。 “但我觉得你们不能放松警惕。”霍青道,“泥炭沼泽虽然难以渡过,但不要忘了,匈人连更为广阔更难生存的冰原都能渡过,那就未必不能渡过沼泽。” 列维斯笑了笑,道:“多谢您的关心,我们会防备的。” 霍青见自己的话他没往心里去,只好算了。 过不多久,克莉丝娜就出来了。她见霍青在外面等候。嫣然一笑。与霍青并肩往城外去。此时。斯伯特、斯托马斯、奥哈德等人也一同到了,来送别曾经与克林斯堡佣兵们并肩作战的哥昂人女战神。 出了城堡向北,欺伯特等人送出十哩。便停步不前,只留下霍青相送。再走一段,克莉丝娜挥手让列维斯先走,几个哥德人侍卫还想留下作翻泽,也让克莉丝娜赶走了。 见前后两头人马俱不见踪影,克莉斯娜叫了一声“霍克”便叽叽呱呱地说起来。说了半天,见霍青不作回应,只望着自己笑。克莉丝娜知道他听不懂。自己白说了,恼得一拳砸在霍青的肩膀上。这一拳砸得霍青在马上一晃,险些没掉下马来,他伸手一捞克莉丝娜的手,轻轻一拽。二人在马上同时一较劲。结果是两人搂着从马上一齐摔下来。 第一百六十七章 苦修教士 沂伯特等人等候良久,才见霍青打马回斯托马斯道:“英雄与战神之间。果然是情深意重。我真是害怕霍克大人这一去就回不来了。” 霍青瞪了他一眼,道:“不要瞎猜。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斯伯特从他肩上掂起一片草叶。道:“莫非我看错了,草原上的草能长到齐肩高了么?” 霍青一愣,慌忙拍打着肩头后背。道:“今天风大,把草叶吹起来了。” 斯伯特等人齐齐大笑。 八月底,克林斯堡进入收获季节。这大半年来,由于阿瑞芬的家族骑士和佣兵们东征西讨,保护了民众不受侵扰,加上去年冬克林巴斯山中积雪丰厚,再经格林的巧妙规戈。水利不愁,今年秋天获得了丰收。十二月份卖出的土地上,意外的到便宜土地的农人更加勤勉,缴纳税收十分踊跃,克林斯堡的仓库实打实地堆满了,艾克德整天合不拢嘴,指挥着士兵建设新的仓库。克林斯堡进入秋收,那夫君堡也应该早就收获了。霍青这样想着。九月秋收一结束,就该让奥斯汀小镇的人们迁来这里了。战胜了西王朝和哥赫特人,克林斯堡的控制范围已经向西扩展了几十哩地,有足够的地方让难民们耕作。克林斯堡势力的扩张,早就出了一位公爵的封地范围,但帝国朝廷到现在也没什么反应。据奥伯温寄来的信说。朝廷已经任命了新的汉克士行省总督,但这个总督到现在也没有来。如果有一位新的行省总督来,对克林斯堡倒是一外头疼的事情。 阿拉里克王那边的消息传来了,克莉丝娜带着哥德人部队到了北方巡行一周,北方不安分的部族立丐消停,克莉丝娜又带兵往西边去,借此机会显示一下阿拉里克王的军线 想起克莉丝娜,霍青不禁有些犯愁。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霍青对她已经深为牵挂。克莉丝娜的豪爽、大方!与自己颇对口味。虽说语言不通,但心意想通。在罗伯曼城一战中,二人一长枪一短刃,不自觉间便配合得天衣无缝,身边有了她,自己的战斗力挥出两倍还不止。在小楼上生的一幕,霍青至今还恍如梦境。在天朝西北的草原时。也有不少异族女子倾慕自己,主动投怀送抱的也不是没有,但如克藉丝娜这样心意交融的就付诸阙如了。 但犯愁的是,按照神教教义,帝国是一夫一妻制,跟克莉丝娜好上了,依丽娅怎么办?她能接受自己如在天朝一样左拥右抱么?与依丽娅分别时,说好再见面时举行婚礼的诺言言犹在耳,这怎么办才好呢? 霍青背着手踱出房间,迎面遇上了匆匆而来的老威格。 “有什么事朵?”霍青看老威格似乎有急事。 “城外有一场丰吵,我得去看看。”老威格道,“是宗教方面的争吵。” “帝国神教的教义不是教廷统一颁布的么,怎么还会有争吵呢?”霍青问道。与老威格一同出了公爵府。向城外驰去。 “我也不明白。”老威格道。“据说是原来罗伯曼城的一个教士和梅内斯争起来了。” 二人来到城外罗伯曼城来的民众安置之处,只见有不少人在围观,圈子中梅内斯和一位身材枯瘦、面色黎黑的教士正在争吵,艾克德也站在一旁。 梅内斯正口沫横飞地高声道:“什一税是教廷钦定,为什么我们不该得到?我们教士们身为神的奴仆,为神施行教化,辛辛苦苦地为民众祈祷,难道不能得到民众的供养吗?神的仆人,不是应该饿死的人!” 枯瘦的教士激烈地反驳道:“但现在教士受到的供养太过了!您看看,教士们不像农人埋头耕耘。不像牧民风吹日晒,更不再像商人冒着折本的风险。安然坐在教堂里,就有人们奉献上弈旬书晒细凹曰甩姗不一样的体蛤,渊,千得。我们身为教化民众的教士。本应该与民众同受苦积”一会我们人类身负原罪的沉重。而你,反而要民众重新缴纳什一税,让教士们高高在上,脱离民众,这难道是神的愿意吗?” 梅内斯面红耳赤。“高高在上,脱离民众,这不是你能够评判的。能够决定教士们地位的,只有教廷!” 二人正争着,艾克德见霍青来了,忙挤出人群来见。霍青问起二人是怎么争吵起来的,艾克德答道,今天一早,克林斯堡主教梅内斯便来找他,谈起向民众收取什一税的事情。什一税,是夫君堡教廷的规定。信教民众要用自己收入的十分之一向教会缴税,作为对教士们的供养。而在克林斯堡,普鲁斯巴执政期间,他借口克林斯堡的教士人员不足,规定民众将什一税全部缴纳给城堡的财政金库,再由财政官拨付给教会。当然,普鲁斯巴的目的在于敛财,梅内斯该得的被他这一中转,扣掉了不少。梅内斯对此十分不满,但没普鲁斯巴的办法。如今是艾克德掌管财政,梅内斯便找上门来,要求将什一税如数拨给,要么教会将自己征收。艾克德知道这事有教廷的规定,但实在不想把自己手中的一大笔钱丢给教会这个无底洞,便找个借口,说要征求教会全体人员的意见。二人跑了一圈。便见到了这个枯瘦教士。梅内斯一见此人,面色便阴下来。艾克德在生意场上早就练成了人精,一见便知这两个人有芥蒂,于是热情地拉着枯瘦教士请教什一税的事情。结果没谈两句,枯瘦教士便与梅内斯争吵起来。 “这枯瘦教士是什么人?”霍青听了他争吵时的话,十分感兴趣。 “他叫吉伯格”旁边一个从罗伯曼城逃过来的民众答道,“这位吉伯格教士可真是一个好人。他本是西中央特别区的教士,自愿来到罗伯曼城当一个小教堂的执事。他只接受民众自愿的奉献,却不接受教会的俸禄,在为民众做法事之余,另外还种田维生。他勤勤恳恳地为我们祈祷,从来不像其他教士那样高高在上。把民众当成维持自己优裕生活的榨取对象。” “一个苦修的教士,很不错。”霍青对艾克德道,“我想私下见见他,等这里吵完了,你请他到公爵府来。”艾克德又挤进人群中,拖着怒气冲天的梅内斯离开了,临走前对吉伯格低声说了几句。霍青见艾克德已经交待清楚,便回了公爵府。 不多时,吉伯格便来到公爵府。面见霍青。 “我虽然不是神教教徒,但对于工个虔心敬仰至高神的人心存敬意霍青请吉伯格坐下,然后说道。 吉伯格鞠了一躬,道:“神的大爱,不仅能让教徒感受到,而且那些从未敬颂神的大名的人也会感受到,从而产生对神的敬意。 “这是为什么呢?”霍青奇怪地问道。他在帝国这一年来,深知神教教徒对异教徒的排斥心现,向来认为不接受神教的人便是野蛮人,这在教会人员的眼中更是如此。 吉伯格道:“我在草原中传道多年。对各民族的风俗有所了解。在各族人接受神教教义之前,他们当中一样有符合神教教义的道德,仁爱、忠诚、勇敢”这些神教弘扬的美德早就在他们中间传扬。当然。其中也有一些恶俗,但这并不是主流。而神的教导,把这些人类应有的美德系统化了,形成了一套完整的人类道德规范。而这才是刻教教义的光辉之处。既然至高神将完美的道德规范教导给人,那么听闻到神的教导的人,不管是帝国人还是处于荒蛮之地的异族人,同样会感受到神的大爱,从而产生对神的敬意。” 第一百六十八章 颠覆教会的谋划 旨伯格番话。让霍青大为惊知道,帝国对草原绊办族。一向以野蛮人视之。教会方面更是如此。一个教士能够看到草原部族的文明,虽说他还有些自傲之处,但相比于帝国人的普遍看法,已经属于难能可贵。 “吉伯格先生,我今天看到您极力反对教会的什一税,您能说说这又是为什么呢?”霍青道。 说起什一税,吉伯格长叹一声。道:“霍克总管先生,您是远方而来的左,又不是神教教徒,说起这什一税的事,只怕您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 “是的,我不明白为什么教会要强行要求教徒缴纳税收,所以我才想问问您。”霍青道,“在东方。也有一些宗教,但他们的生活只是靠信徒的自愿奉献,而不可能像官府那样强行要人缴税。如果一个宗教要强求信徒奉献来聚敛财物。那只会被人当成邪教。” “一咋小醉心于敛财的教会,不论宣扬的教义多么美好,总会被人鄙视。”吉伯格被霍青的话触动心事,打开了话匣子。“神教教会现在是堕落了,而堕落的起源,就是征收什一税。自从圣徒皮得一世教皇陛下创建教会,直到四世纪末。教会都是依靠信徒的自愿奉献来应付日常开支。但是从阿纳德三世开始。随着帝国领土的扩张,教会需要大量的教职人员到新开辟的土地上传扬神教,于是在帝国朝廷的支持下。教会开征了什一税。本来这只是一个临时性的决定,但后来却一直延续下来,成为了教会的主要收入来源。” “这项税收,理由来自于经文上所说的一句话:你的出产有十分之一属于神。但这句话的含义,只不过是教导信徒以祭礼的形式向神奉献自己的崇敬,但教会却把这句话附会成要信徒向教会无偿奉献自己所的的十分之一。这个规定一出台。就备受争议,但在教会的坚持下。还是推广开来。”“自从征收什一税之后,教会的财富日益增加,教士们过上了优裕的生活,但他们的心灵却开始堕落。以前,教士们要给信徒讲道,信徒们受到神的感召,才会自愿奉献。那些信仰不坚定,不热心为信徒祈祷的教士就会受到信徒的疏远。而现在,教士们领受着教会给的优厚俸禄,教化民众的责任与他们的生活无关了。教士们只要巴结好教会里的上司,就不愁过不上好日子。于是,他们荒怠了修行,天天坐在教堂里无忧无虑,仿佛已经在天国了一般。而受苦的民众,反而要来求着他们为自己祈祷。 “而夫君堡的那些红衣主教们。却因为实行什一税而获得的丰厚收入而疯狂。他们完全抛弃了神的教诲。不以神圣的教义去感化异教徒。而是以金钱去打败其他宗教。同时。他们完全沉迷于优裕的生活,再也不想辛苦地深入民众中去传教,除了什一税之外,他们还明了诸如赎罪卷、传扬末日来临而趁机敛财等等手段,神教上下被他们搞的乌烟瘴气,再也没有了神子为了民众甘受苦难、流血牺牲的精神。教会也受到民众的嫌恶。这样的教会。还能持续多久呢?神的教诲。还能为民众所遵从吗? 说到这里,吉伯格喘嘘不已。 “那么,您到罗伯曼城,为民众宣扬什么样的教义呢?”霍青问道。 “当然,我想根除教会的种种弊端。宣扬神的宽容,予人以自由。”吉伯格道,“教会不能再是一个高居于民众之上的组织,一个强迫人们信仰的组织,它应该是一个信徒们自我管理的教会;教职人员应当是倾心为民众服务,依靠信徒自愿奉献生活,全力从事精神上的教化。” 霍青点头道:“您的想法,溃,但你似乎得不到更多的人支看今天方林斯伪懈州腻梅内斯先生就很反对您的观点。” “梅内斯他懂得什么?!”吉伯格言语间又有些激动,“普鲁斯巴在的时候,梅内斯根本就不敢在他面前大声说话,其实他心里对普鲁斯巴克扣什一税十分愤恨,但惧怕普鲁斯巴的手腕。他难道不想像其他地方的主教一样生活富足?他只是没有办法而已。从他的内心来说。也是一个腐化堕落的教士,巴望着有一天能过着好日子。这次我看穿他了。他是想借着克林斯堡今年财政丰裕的机会。恢复征收什一税罢了。他就是一个掉进钱眼里的财迷,根本就没有一个教职人员应该有的安贫乐道的胸怀。” 霍青呵呵一笑,道:“梅内斯想干什么,我们暂且不去谈他。 您在罗伯曼城的传道情况如何?”“在我的教区内,没有人不虔心敬仰至高神,没有人不遵从神的教导。”说起传道,吉伯格自信地挺起了胸膛。 “这就好”霍青领微笑,“无论干什么事业,有人支持是最重要的。虽然我不是教徒,但我在克林斯公爵面前还能说得上话。克林斯公爵会全力支持您的传道,将神的宽容传达到克林斯堡的每一位信徒心中。” 吉伯格挺着瘦弱的身躯走出公爵府,霍青却坐下来陷入沉思。帝国大厦将倾,这已经是很明显的事实。作为远离帝国中心的克林斯堡,决不能为帝国陪葬,将来的展,必将渐渐走上独立的道路。帝国朝廷当然不会让克林斯堡独立出去。一旦觉得指挥不了克林斯堡了,双方很可能会反目成仇。对于帝国的军事压力,霍青倒不觉得害怕,只要卡住克林巴斯山口,任他千万大军也过不了关卡。霍青害怕的是教会的颠覆。如果教会以神的名义,号召信徒起来反对阿瑞芬和自己,那些虔诚的信徒们是信自己还是信神。这可就难说了。宗教干预政治。这是帝国的一个重大弊端。如不早作布置,迟早会被教廷暗算。霍青已经上过教廷的一次大当了,哪还会犯第二次错误。 刚才一番谈话,霍青深深觉得。出现吉伯格这样的人并非偶然。教会的腐朽,已经展到连基层教士也看不下去了。堡垒最好还是从内部攻破,霍青有意把军事上的不二法门运用到与教会的斗争上来,不用颠覆神教,而要从内部改变神教,至少要让克林斯堡的人们信仰一咋,与神教教廷不一样的教义。 要完成这个任务,霍青手上权力、财力、人力都不缺,霍青大可废除什一税、赎罪卷等玩意来为吉伯格争取信徒,但唯一一个问题,就是要将吉伯格宣扬的教义系统化、理论化,将神教教廷那一套驳倒,才能够从根本上打倒教廷,根除教廷的势力。霍青考虑良久,方让人请来学者格林。 现在水利工程已经结束,格林没什么事,半天搞自己千奇百怪的研究,半天给阿瑞芬上上课。霍青有请即到。 听过了霍青的想法,格林连连点头:“您的想法很好。我对教会的腐朽早就厌烦了,但我没有力量去改变。既然有您支持,又有吉伯格这样虔诚的教职人员打头。我一定会替他编写出真正符合神的教诲的教义,驳倒教会的那一套无耻做法。我想,可以从学术和人文的精神入手” 二人正谈着,突然,斯伯特惊慌地闯了进来,叫道:“不好了!夫君堡那边出事了,依丽娅被人绑架了” 霍青大惊跳起,急问道:“依丽娅出了什么事!?”,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以。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弈旬书晒细凹曰甩姗不一样的体蛤 第一百七十章 营救依丽娅 二多时,个衣着华贵的中年贵族走了进来。坐在门边愕肥看着依丽娅。依丽娅只管收拾东西,沉着脸不理他。 “你的脸真是太像你母亲了,我那可恰的姐姐”贵族神情凄然地道。“她过世得太早了,我印象里最深刻的。是她出嫁到北方去与我们分别时的样子,那时她的脸与你现在一样沉默哀伤。” “我是你的二舅舅,罗提君坦诺斯。帝国沙波特阿公爵”见依丽娅没有理睬他,中年贵族拿出了从老富商手中得到的印章,“我今天看到这个,才知道你来到了夫君堡。你为什么不来找亲戚们呢?去年我的门卫曾经说过有一个人曾经拿着一枚相似的印章来找过我,那是不是你呢?很可惜我到晚了,否则我们早就见面了。” 依丽娅在房里疼来走去,可是再也没有可收拾的东西了。她远远地找了一个地方坐下。依然沉默不语。 “我不知道你怎么从基沃逃到夫君堡来的。三年多了,我和皇帝陛下一你的大鱼舅一直在寻找你的下落,你的外婆天天在向我们追问你的消息,可是一点消息也没有。我知道你受苦了,一位公毒,不应该从事这样艰苦的劳动。”沙波特阿公爵的眼睛膘向沉重的磨盘,“你应该像一位公主一样,在宫廷中享受生活的美好,而不是在这个小小店里卖所谓的东方美食。我和你的大舅舅难道还养不起一个外甥女吗?” “我不想到宫廷中去,我在这里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依丽娅冷冷地道。 “我知道你受了委屈。我们做长辈的,没有好好保护你,我们对不起萨丽,你的母亲。”沙波特阿公爵掏出手绢摁了摁泛酸的鼻子,道。“我已经把那些绑架你的人全部送到司法官那里去了,他们会得到最严厉的惩罚。一些不知哪个角落里的小人物。竟敢欺负到皇家人头上来,他们活腻了!你放心。今后再也没有人会欺负你,你会风风光光的像一位姓君坦诺斯的公主一样。受到人们最高的尊敬。” “我不想走,我要在这里等候我的亲人。”依丽娅的心里浮现起霍青的身影。 “我们就是你的集人啊”沙波特阿公爵并不知道依丽娅指的是谁。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了。有一个好消息你大概还不知道,你的弟弟。小罗蒙,我们已经找到他了。” “罗蒙,他还活着?!”依丽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喜地站了起来,急切地问道:“他在哪里?他现在怎么样? “你别着急,让我慢慢说”沙波特阿公爵按住了依丽娅的肩膀。道:“我们也有很长时间没得到他的消息,但在三个月前,我们终于找到了他。原来。他一直躲在鄂斯人西部军团的残部中,跟着军团进入了帝国境内。可是因为他太小了,或许是出于害怕,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鄂斯西北军团的人也不认识他,只当他是一个普通的战争孤儿而收留下来。我们派出的搜寻人员经过了很长时间,才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找到了他。你放心,他虽然年纪还但很机灵,在战乱中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只是由于饥饿而显得虚弱。他现在还在鄂斯人的雇佣兵团中,一旦他的身体有所好转,我们会接他来到夫君堡,让他在温暖的南方养好身体。那个时候,你们姐弟两个就会团聚了。”依丽娅乍闻弟弟还活着的消息。喜极而泣。 沙波特阿公爵蹲下来,搂着依丽娅的肩膀,温和地道;“跟我到宫廷里去吧,你的外婆、大舅舅都在等着你,你可以在那里安心地等着小小罗蒙。” “我要在这里等。”依丽娅坚持着。“二行”沙波特阿公爵沉下了我不能让我的外甥女先口市上讨生活,那样的话你外婆和大舅舅会责备我的。一位公主,流落在宫外卖东西,这成什么话!跟我走吧,你的亲舅卓还会亏待你么?” 依丽娅坐着不动,以行动来表示自己的坚决。 沙波特阿公爵耐心劝了几回。见她丝毫不为所动,不禁动了怒。 “你绝对不能留在这儿”他高声道,“皇家人有皇家人的郝二矩。你还留在卑贱的民众当中,这不是让帝国皇室受人耻笑吗?我不懂你为什么坚持要这样做。一个晚辈,应当服从长辈的安排。” 他回头吩咐跟随而来的仆妇:“你们快请依丽娅公主上车,服侍她到皇宫中去。” 几个健壮的仆妇上来,强行将依丽娅推上门外的车子。 “依丽娅小姐”你们在干什么?”门外一声尖锐地叫喊。小切肯隔着很远看到了依丽娅被人推上了车,拼命地推搡拦路的侍卫。今天轮到了他到店里来帮忙,他现在才赶到。 侍卫们驱赶着小切肯,但小切肯经过大半年的练,不再是瘦弱的孩子。他趁侍卫们不注意,用脚勾住面前侍卫的脚后跟,猛力三按侍卫的腰部。那侍卫没料到一个小孩竟有如此身手,仰天翻倒切肯一脚踏在他小腹上,腾身向前蹿去。侍卫们见他越过拦阻,拨起剑围了上来。 “住手!”依丽妊在车里探出头急叫道。“不许伤害他,他是我的同伴。”“给他点钱打他,让他走。”沙波特阿公爵道。 侍卫掏了几块银币,扔在小切肯的脚下,挥舞着剑驱赶他。依丽娅叫道:“快回去,让人告诉霍克”话未说完,便被仆妇们拖回车里。车夫一扬鞭子,马车猜猜驶走。 小切肯愣愣地看着离开的大队人马,猛一跺脚,回身朝城外奔去。 霍青听得依丽如被人强行架走的消息,心急如焚,草草安排好克林斯堡的事情后,带上斯伯特和斯托马斯二人便打马直朝帝国内地而去。三天后,他们遇上上再次前来报告消息的约夫洛。 此时,帝国寻找到鄂斯人公主依丽娅的消息已经在夫君堡传开一直不停地打探消息的小约夫洛第一时间便知道了,于是亲自来报告。 霍青听到这个消息,既喜且忧。喜的是依丽娅没有什么危险,忧的是一入宫门深似海,自己要把依丽娅弄出来就难如登天了。他随即让斯伯特回去找列那,要干秘密营救的勾当,还是月夜寒光有经验。 六天后,斯伯特赶上了继续东行的霍青,这一次,老格昆亲自出马了。 格昆一见霍青的面,便即谈起夫君堡皇宫的事。 “要秘密进出皇宫,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格昆道,“月夜寒先,曾经有过进宫刺杀皇帝的图谋,但最终只能放弃了。皇宫的防卫设计。是一百多年前的建筑大师米开朗规划的,道路复杂,防卫森严,据说还有不少机关陷井。时隔久远。我们探明的防卫情况恐怕已经过时了。用处不大。” “我在皇宫丰生活过一段时间。知道里面的一些情况,强行闯入并不现实。”霍青沉重地道,“依丽娅现在没有什么危险,如何把她从皇宫中营救出来,我们可以慢慢想办法。我请你们帮忙的是,在将她救出皇宫后,如何让我们避开帝国朝廷的拨查,成功回到克林斯堡。” “布置一些让追捕人员搞错方向的**阵,这个我们完全可以做到。”格昆点头道。凹曰甩姗旬书晒齐伞 第一百七十一章 情敌的聊天 儿间,依丽娅巳经讲入皇宫十多天个辛勤拙协的普通难民。一跃而成深居宫禁的公主,如果是一个普通人,或许会已经幸福得眩晕过去。但她只感到烦闷。她虽然是鄂斯人的公主。但豪放的鄂斯人公主不会只呆在宫禁中。而在夫君堡的宫廷里,她无法越雷池一步,连与奥斯汀小镇的联系都已经断了。 对于夫君堡的皇室,她只有厌恶。帝国朝廷对鄂斯人的灾难,非但没有任何帮助,反而借机落井下石。将鄂斯人最后一块土地也占去了。 广夫的部斯人,一半作了匈人的奴隶。一半流落到帝国,或者成为地位低下的雇佣兵,或者成为一无所有的难民,尝尽了亡国奴的滋味。虽说自己的两个舅国皇帝和沙波特阿公爵,还有那个老得连路也走不动了的外婆,都是至亲。无论他们有多么热情,也让她感觉不到有多少亲情。 依丽娅每天麻木地被人拉去参加舞会、宴会之类各种各样的聚会。但她对这些丝毫提不起兴趣。宫廷中多了一个漂亮的鄂斯人公主。那些贵族青年们如苍蝇逐臭一般围拢来。奉承她,巴结她,希望能够得到一丝亲睐,然后能与皇室攀上关系。对于贵族们的巴结奉承。依丽娅冷漠以对。这些油头粉面的贵族青年,哪有一丝比得上霍青的地方呢?他们的舞跳得再好,能够拯救得了自己的族人吗?诗写得再动人,能够让族人忘记苦难吗? 整个宫廷中,能和依丽娅说上几句话的,只有另一个公主。 玛兹公主一开始对新来的鄂斯人公主并不感兴趣。一个草原中蛮人的公主,有什么可值得交往的呢?虽然她是自己的表姐。但某一天。她听到了一个消息,禁不住主动找上了依丽娅。 在一次舞会上,借着乐声掩盖,她凑近依丽娅,问道:“依丽娅表姐,你是跟着北方的难民一起来到夫君堡的吗?” “是的。”依丽娅道。 “那么有一个人,他和北方难民一起来到夫君堡的,你认识吗?”玛兹借扇子掩着脸,轻咬着嘴唇问道。 “你说的是谁啊?”依丽娅道。 “我说的,是一个名叫霍克的人。”玛兹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出来了。 果然说的是他。依丽娅恨恨地想着。霍青并没有对她隐瞒在宫廷中的事,玛兹公主对他另眼相看,他只当是笑话对依丽娅说过了。谁能想到,自己竟进了夫君堡的宫廷。与这个毫不知情的情敌坐在了一块。 “你不认识他吗?”玛兹失望的道。“他就是孤身吓退了成千上万匈人,徒手格毙狮子的那个东方骑士霍克,人们都把他当作传说中的英雄。” “我认识。”依丽娅道。她想看看,自己这个情敌对霍青是不是真的痴迷上了。 “那你能跟我说说他吗?”玛兹紧紧地靠着依丽娅坐着,脸上闪过一抹羞涩。 “他呀,也不过一咋。鼻子两个眼睛。有什么好说的呢?”依丽娅有意逗她。 “哎呀,那你可真是不了解他。他还救过我呢。”玛兹兴奋地说道。她眉飞色舞地详细说起霍青在宫廷舞会上用一柄细剑镇住蛮横的匈人博龙泰的事来。 这件事,霍青对依丽娅谈起时,只轻描淡写地说过两句。依丽如现在听玛兹添油加醋地说起,似乎见到了霍青长剑飞舞、英俊潇洒的身姿,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笑意。 “你也笑了,依丽娅表姐”玛兹轻笑着道,“我就说嘛,他是介。英雄。可惜你对他了鼻不多。” “你在外面,听到过他现在的消息吗?听说他到西方去了,可我不知道他到底上哪了。”玛兹问道。 “听说他护送你的阿瑞芬弟弟到克林斯堡去了,这事你不知道吗?”依丽娅有些惊奇 “真的吗?我真的不知道。”玛兹惊喜地道,“自从那次我和他跳舞跳得太晚了之后,就谁也不肯告诉我他的消息,连福宁子爵夫人也不肯说。” “跳舞跳晚了?”依丽娅在肚子里暗暗恨了一下霍青。 “那天我太兴奋了,竟然忘了时间。”玛兹捧着脸,出神地想着。“他和阿瑞芬弟弟在一起,那可太好了。我总会见到他的。”她自言自语地道。 虽然霍青把这些事都跟自己说过,但依丽娅仍然忍不住要再恨他一下。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呢?他会跑到夫君堡来救出自己吗?来了会不会有危险?,依丽娅垂着头,如玛兹一样出神地想着。 两天后,一个鄂斯人来到夫君堡,通报姓名之后,进入宫廷,在宫廷侍卫的陪伴下见到了依丽娅。 “您或许不认识我,公主殿下”来人彬彬有礼地通报姓名,“我是原鄂斯西部军团的一名师长,德罗维奇子爵。现任帝国鄂斯人佣兵团团长” “你好,我知道这叮姓名,很可惜以前并不认识你。”依丽娅道。 “我长年在西部军团服役,很少到基沃城去,您不认识我很正常。”德罗维奇道,“我为您带来了罗蒙殿下的消息,还有他送给您的一些东西。” “我的弟弟还好吗?”依丽娅有些激动地道,“他带来了什么消息?” “罗蒙殿下除了身体还有些虚弱。其他一切都好。”德罗维奇坐下。慢慢地对依丽娅说起罗蒙和鄂斯人的一些情况。 “我还替罗蒙殿下为您带来了一些日常用品,一些被褥什么的。罗蒙殿下交待,一定要您用一用他送给您的东西。”德罗维奇道,“我的妻子跟随我一起来了,请让她来帮助您布置一下。我会在外面等候。” 一位鄂斯妇人进来了。 女人布置闺房,德罗维奇和侍卫们退出了房间,在外面聊天。 德罗维奇夫人打开了带来的包裹。里面是一些普通的被单枕巾之类。依丽娅正纳罕自己的小弟弟为什么给她送这些东西,德罗维奇夫人突然压低声音说道:“公主,请竭力阻止帝国让罗蒙殿下来夫君堡,我们冒着绝大的风险向您通报这个消息。” “为什么?”依丽娅低声问道。 德罗维奇夹人大力抖动床单小掩盖自己的声音。 “逃到帝国的鄂斯人,现在是一盘散沙。只有罗蒙殿下,才能让鄂斯人重新凝聚在一起。而帝国一直想把罗蒙殿下控制在自己手上,借以控制我们鄂斯人,所以才坚决要求他到夫君堡来。其实我们早就找到了殿下,一直没有声张,就是害怕帝国要控制他。但很不幸,帝国朝廷还是得到了他的消息。所以。我们一直让他装病,拖延时间。请您有机会的话,向帝国请求让殿下呆在我们佣兵团中,千万不能到夫君堡来。如果他来了,鄂斯人就再没有复国的希望了。” 依丽娅默默地点头。 德罗维奇夫人疟到床上,用力拍打着床单。 “如果您有机会的话,一定要脱离帝国宫廷。罗蒙殿下才八耸,他只能起到凝聚鄂斯人人心的作用。却不能当一个真正的领导者。如果您能得到自由,我们将会追随您,在您带领下为了复国而奋斗。” “请你们一定要照顾好我的弟弟。至于我能不能带领你们,只能以后再说了。”依丽娅道。 德罗维奇夫人点点头,爬下了床。捧起依丽娅的手,眼中含泪在手上亲了又亲。 有他们在,鄂斯人就没有丧失希望!依丽娅抑制着将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将德罗维奇夫妇送出宫廷。 第一百七十二章 文明的兴亡 ,三平是马不停蹄地跑了大半咋小月,霍青终干到这了夫君知。四避免被人认出,霍青绕过城池,直奔奥斯汀小镇。 大半年不见,老约夫洛头上白多了几缕,奥伯温显得瘦了些,小切肯却壮实了很多。网养好了伤的格雷芬斯早已脱去残存的一丝稚气。在叶雷温山脉中的艰苦战斗。让他培养起了网毅和自信,已经成长为一名优秀的将领。霍青一一慰问着他们,打听依丽娅的情况。 老约夫洛道:“自从依丽娅小姐,,依丽娅公主被强逼着进了宫。我们一直在探听消息,不过很快宫中就传出她是鄂斯人的公主,被朝廷迎进宫廷的消息。官府有人曾经来打听过依丽娅公主在镇上的经历,我们可什么也没告诉他们。您和依丽娅公主的关系,只告诉过洛丽斯夫人,我们相信她会为您保守这个秘密的。” “洛丽斯夫人经常派人过来吗?”霍青心中一动,问道。 “以前只是托我们送信的时候才过来,但最近一段时间她常常派人过来,告诉我们一些依丽娅公主的情况,还问起您的行踪。”老约夫洛道。 “好,一旦她再派人过来,立即告诉我。”霍霍青大喜,有洛丽斯夫人在宫中传递消息,这可太好了。 营救依丽娅的事现在尚无眉目。霍青先行布置难民们迁移到克林斯堡的事情。今秋,奥斯汀小镇的收成还算好,稍微节约一点,支持难民们长途迁移也尽可维民们赶造车辆,加紧晾晒粮食,整理行装,准备再一次长途跋涉。 抽了咋小空闲,霍青与格雷芬斯到奥斯订公爵的坟前致祭。 公爵的墓地,在夫君堡东门外的一处高坡上,在这个坡上,可以远远俯瞧夫君堡全城。 致祭已毕,霍青在墓前遥望夫君堡。遥见海波荡漾,整座城笼罩在一片苍茫的雾气当中,显出一派昏沉之象。 “公爵选此地安息,当是出于守望为之操劳一生的帝国的缘故。”霍青轻抚着墓前石碑,感慨地道。 “可惜,他为之操劳一生的帝国还有希望吗?他辛勤一生的结果又是什么呢?”格雷芬斯叹道,言语间显出与他年纪不甚符合的消沉。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亦是英雄。”霍青道,“他为了心中的理想而奋斗过了,至于结果如何,并不影响他的伟大。” 格雷芬斯默默点头。 “帝国的将来又将如何呢?我感觉到很迷惘。他虽然腐朽没落了。但毕竟还是我的祖国,有我们信仰的一切。” “我也很难说帝国的将来会如何”霍青道,“但文明总不会消亡。东方的世界,也曾经有无数文明消亡了,但新的文明总会在旧文明的废墟上建立起来。帝国已经衰朽了。但衰朽的只是官吏和上层贵族。民众当中仍然蕴育着生机。你已经看到。一群难民经过合理的组织。就能够与凶恶的蛮人对抗,谁能说他们没有了希望呢?只要荡涤了腐朽的上层,让那些保持着正直的下层人士起来掌握帝国的命运,不论帝国将来是否存在,文明终将再次兴起。” “是的,我也相信,文明终将再次兴起。”霍青的话,鼓励了格雷芬斯的信心,他出自于对霍青的衷心信任,自肺腑地道。 回到奥斯汀小镇,老约夫洛立刻前来,低声报道:“有人想见您,骑士先生。” 来到霍青与依丽娅的小房子,有个老人正在等候。霍青见了,似乎有些面熟。 “我是洛丽斯夫人的家仆,曾经在伏洛沃大街刀号夫人的院子里见过您,不知您还记得吗?”老仆人道。 霍青再细看一下,果然是上次在伏洛沃大街阳号秘密会见洛丽斯夫人时,为他开门的老仆人 “我卜…弄川洛丽斯夫人托您带了什么话吗。“霍青问“※ “夫人有要紧事想见到您,是有关依丽娅公主的。夫人的时间很紧。请立即动身吧。”老仆人道。 老约夫洛为霍青准备了一辆马车。霍青躲在车中,直驶向伏洛沃大街刀号。 来到楼上。洛丽斯夫人果然在房中焦急地等着,霍青一进房门,她便像风一样直扑过来,抱住了霍青的胳膊。 “我终于再见到您了,我的骑士。”她激动地道,“我就知道您会回来的,一位真正的骑士不会放弃他所爱的人。” 霍青掩上房门,道:“我当然要来。”然后抓起洛丽斯夫人的手重重地吻了一下,“万分感激您对我的帮助。没有您在暗中传递消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洛丽斯夫人羞红了脸,低声道:“您为我做了那么多,我能帮您一点是我的荣幸。” 她拖着霍青在椅子上坐下,道:“您现在可以放心,依丽娅公主在宫中生活得很好,虽然我看她很忧郁,但皇帝陛下还是很照顾她的,没让她受什么委屈。但您还是得赶快想办法救她出宫,因为我已经听到一些对你们不利的消息。” “什么消息?”霍青重又站了起私 “别着急,只是一些风声,没有确实的事情”洛丽斯夫人压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道,“最近听说有两个国家的王子要到帝国来求婚。我不知道他们想向谁求婚,但依丽娅公主早就到了适婚年龄了,难保皇帝陛下不把她嫁出去。所以。您得赶快,如果事情定下来了,那就来不及了。” “依丽娅才进宫多长时间,他们就要把她嫁出去?”霍青急道。 “帝国公主的归宿,还不是要到外国去”洛丽斯夫人道,“依丽娅公主已经能嫁人了,再不送出去,难道皇帝陛下还把她留在宫里做老姑娘么?如果王子们看中的是玛兹公主,那么依丽娅公主还能多等一些时间,但我怕的是来的偏远小国的王子,皇帝不舍得让玛兹公主去受苦,那就可能让依丽娅公主去。” 霍青紧捏着拳头,道:“您在宫中,可有什么能让依丽娅出来的办法么?” 洛丽斯夫人叹了口气,道:“现在宫中管得很严,尤其是两位公主。根本就得不到出宫的机会。说起来这事还得怪您自己,去年您跟玛兹公主跳舞,让她回宫大晚,皇后陛下十分生气,规定公主非经她的允许不得私自出宫。现在连带着依丽娅公主也出不来了。” 霍青跺脚叹道:“谁能想到这些变化。”洛丽斯夫人见他焦急,温言安慰道:“我们会有机会的,陛下总不会让依丽娅公主一辈子不出来。就算是有人来求婚,依丽娅公主也可以拖上一段时间,我们可以慢慢来想办法。” “谢谢您,夫人”霍青道。“现在只能先请您帮忙把我已经来到夫君堡的消息传给依丽娅,让她安心。” “我一定会传到的,请您放心。”洛丽斯夫人道,“宫中的消息。我也会尽快传给您。” “您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霍青道,“我们今玉这样的见面非常危险,有事还是请别人传达。我会安排其他人来接送消息,您也应该这样做。” “我知道您会留一些关心给我”洛丽斯夫人低着头道,“我只要有您这一点关心,就十分满足了。您如果能再陪我坐三分钟,我冒多大的风险都愿真。” “您不要以为我写信给您只是为了阿瑞芬”她把头轻轻靠在霍青的肩膀上道,“我是真心地倾慕您,没有掺杂任何其他想法。”,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 第一百七十三章 王子求婚 一分耸线一一一 “我每次接到阿瑞芬的信,总会先看看后面您写的话。 我知道您不方便给我写得太多。但有那两句话,我就心满意足了。每当看到您写的话,我都会心跳半天。就像这样”她捧起霍青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上,“请别以为我内心放荡,我这一辈子,只爱恋过您一个人。我那死去的丈夫,跟我在一起还不到三个月,我甚至连他的教名、父姓、母姓、封号之类的都没念全,他就去世了。至于皇帝陛下,他对我十分冷漠,十几年了。我与他话都没说上两句,他只把我当成可以随时取用的工具 说到这儿,洛丽斯夫人轻声啜泣起来。 “我知道,像您这样的骑士。温柔、漂亮、高贵的依丽娅公主才适合做终身伴侣。我没有奢望什么,只想得到您的一丝关心和怜悯。我从不忌妒什存,只恨我没有早点见到您 “人生多有不如意的事情,您不要太过悲伤。”这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霍青心道。 “我不悲伤”洛丽斯夫人抬起头道。眼睫毛上还挂着闪亮的泪珠。“我的一生,能够找到一个真正值得爱的人,我满足了。您该走了。我要回皇宫了,我衷心祝愿您能和依丽娅公主永世在一起,别像我一样。” 她紧紧地抱着霍青的胳膊,抬他送出了房门,在窗前看着他渐渐远去。眼中流出的泪水不知是幸福还是苦涩。 就在这一天的宫廷宴会上,依丽娅耐心地熬过时间,起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在经过门口时,在前面的洛丽斯夫人忽然停步,二人撞了一下。洛丽斯夫人慌忙行礼道歉,而依丽娅却感觉到自己手中被塞进了一个纸条。趁无人时展开一看。竟是“霍克已至,详情面谈”几个字。依丽娅紧紧地捏着纸条,心中既高兴又忧愁。 第二天,依丽娅找了个借口。与洛丽斯夫人一同散步。当天,洛丽斯夫人的老仆人给她送来几件小东西。然后又回到伏洛沃大街阳号,列那化装成建筑修理工,早已在那里等候。 一连几天过去,霍青、格昆等人秘商救人之计,但始终没有良策。霍青终日焦急,只是一筹莫展。 在这几天里,夫君堡朝廷迎来了两位贵客。一位是多年没有来往的西王朝使节,一位却是匈人右谷蠢王博龙泰。二人来的目的相同均是替人求婚来了。西王朝皇帝格列乌三世的二皇子卡帕多西亚、俄提洛单于的大儿子额尔敦,均已到了结婚的年龄,听说帝国公主玛兹已经到了结婚年龄,竟一齐到帝国来求婚了。 西王朝在罗伯曼城之战前,已经多年没有和帝国开战了。前几年与西北高原的游牧民族打得两败俱伤。休养一阵后。又想从罗伯曼城占帝国的便宜,谁知却被霍青一场偷袭几乎全军覆没,如今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实力,不得不想办法与帝国和好。幸而帝国并不重视彼德草原上的事,竟对罗伯曼城的两次战役不闻不问,才让西王朝有这次求婚的机会。而匈人则另有打算,也意欲与帝国修好。 在冬宫大殿中,对于两家的求婚。君坦诺斯五世又喜又愁。自家公主只有一咋”许了这家,必定得罪那家,这可如何是好?恩帕罗见皇帝犯愁,突地灵机一动。遂俯耳在皇帝身边说了两句。 皇帝猛地睁大眼,道:“这样好。你提的建议不错。” 他对二位使者道:“君坦诺斯家的公主只有一位,许不了你们两家。但我有一个折衷的办法。我的小玛兹可以许配给卡帕多西亚皇子,我们是兄弟之国,理凹曰甩姗旬书晒齐伞 西王朝使者连连称谢。 博龙泰冷冷地道:“那么帝国没有打算和我们永结友好吗?” “当然不是”皇帝道,“幸好我还有另外一位公主,她就是我的外甥女儿,部斯人的公主依丽娅。她可以许给额尔敦王子。” 博龙泰眉头一皱,盘算着心事。 恩帕罗道:“博龙泰先生,你还在想什么呢?这件事,对你们是很哉算的。且不说皇帝陛下把依丽娅公主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就说的到依丽娅公主,你们必定会让鄂斯人更加忠诚于俄提洛大单于,鄂斯人将会永远奉你们为尊。至于这位公主是不是姓君坦诺斯。又有什么关系呢?”博龙泰脸露微笑,道:“我们同意陛下的意见。恩帕罗阁下,谢谢您的提议。” 帝国朝廷的决定,让两位公主十分凉惶。玛兹公主没有任何办法。只荐是天天在宫廷中的小教堂里诉祷,期盼着神的解救。而依丽娅,则暗自咬牙下了个决定。 “匈人是我们鄂斯人的仇敌,我绝不会嫁给他们。”依丽娅在宫廷花园的一咋。角落里,对忧心仲仲的洛丽斯夫人说道,“我有个办法可以打消掉匈人求婚的念头。请您带个消息给霍克先生,让他在夫君堡的大街小小巷里传播一个消息。就说是我和他已经结过婚了,任何人不能违背神教教义再让我嫁给另外的人。一定要让这个消息传到那个匈人使者的耳朵里去。我不相信他们会让自己的王子娶一个结过婚的女人。” “可是您并没有结过婚哪”洛丽斯夫人道,“这个消息可是会损害您的名誉。” “我不在乎什么名誉”依丽娅道。“反正除了霍克先生,我不会嫁给任何其他人,更不会嫁给一个仇敌。” 宫中的消息很快传到奥斯汀小镇,霍青听到依丽娅的决定,思前想后一番,同意了这个办法。 格雷芬斯道:“这虽然是个办法,但结果如何我们还不能预料。最保险的,还是要把依丽娅公主从宫中救出来。再说,格林斯堡那边不能缺了霍克先生,我们在这里的时间不能呆得太长了。” 霍青看看窗外,难民们正在小约夫洛的指挥下,做迁移的最后准备。 “不管怎么样,难民们的迁移不能耽搁,一旦进入冬季,路上就不好走了。”霍青道,“格雷芬斯,你和约夫洛父子、奥伯温带领难民上路,我和斯托马斯、斯伯特留下继续想办法,你们在路上就不要等我们了。” “可是你们三个人能行吗?”格雷芬斯道,“要不我留下来,让奥伯温他们走?” “你必须先走,路上多艰多险。只靠少年兵保护不了难民,不能缺少一位将领。”霍青道,“救依丽娅不在于人的多少,而在于是否有机会。我还有格昆先生帮忙,你大可放心。” 格雷芬斯并不清楚老格昆就是月夜寒光的团长,他见霍青态度坚决。狐疑地看了看坐在角落里的格昆,没有再说话。 老格昆坐在角落里愣愣出神。脑子里盘算着无数思路,突地灵光一现。跳起来道:“王子求婚,王子求婚”我们何不在这上面做做文章呢?不行,我得找介,松会见见那位洛丽斯夫人。向她打听一些详细的消息。” 九月底,一个流言静悄悄地在夫君堡流传开来。人们在街头巷尾小声地议论着,一见官府的人或者是陌生人,便即住口,相互目视而笑。但出乎流言制作者的是,这些流言在传播的过程中,很快生了异变。 第一百七十四章 夫君堡的流言 “听说了吗?”在夫君堡的市场上,主妇们交头接耳,“那位不幸的公主,要被逼着离开她英雄的丈夫。去嫁给野蛮的匈人。真是一个可怜的人。”说话的主妇万分同情地说道。 “你的消息已经过时了”另一个主妇神秘地道:“我听说了更让人吃惊地消息:那位英雄,他已经从草原上赶过来了,你们看他会做出什么事来呢?” “哦!”主妇们低声惊叫,马上捂住了嘴。 “他会救出不幸的公主吗?”一个主妇道。 “他一定会的!” “或许皇帝会被他们纯真的爱情打动,让他们团聚。” “可我觉得皇帝不会放了那个不韦的人。那个英雄,他一定会闯进皇宫,像所有的传说故事那样小救出他所爱的人。” 一列巡逻兵经过,主妇们一哄而散。相互目视微笑。 “听说了吗?”佣兵们聚集的酒馆里,有些消息灵通的汉子神秘地说道,“有一位顶天立地的英雄,要干一件自古未有的大事” “你说得太晚了,我们早听说了。”另一个佣兵说道,“这真是传说中才能生的事情,他能做得到吗?”“不管这事能不能成,敢做这件事的也只有他”又一个人说道,“就冲这一点,我也万分敬佩他。” “我觉得他一定能够做到”先前说话的汉子道,“可惜我不知道他在哪里,要是知道的话。我一定会跟随他并肩战斗,即使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得了吧。就你那点功夫,能跟得上他吗?”一个正在喝酒的佣兵说道,“风雷佣兵团的塔提鲁团长你知道不?我亲眼看见他们两个比武过招,塔提鲁连靠近他的身边都做不到,网一交手就飞出十几步远。我相信他能成功的,就凭宫里的那些娘儿们一样的侍卫,哪能拦得住他?” 众佣兵一阵惊叹。他又道:“你们的消息都过时了,那位英雄肯定已经来到夫君堡了。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和他关系最好的两个人,阿勒克斯和阿布有好几天没有出现了么?他们可是跟着他一起护送克林斯公鼻到草原上去的人,是战友。他们消失了,这意味着什么?” 众佣兵又一阵哄叫。喝酒的佣兵突然叫声“噤声!”众人回头一看。一个夫君堡的密探悄悄溜了进来。喝酒的佣兵举杯高叫道:“为了英雄,干杯!”众佣兵相视而笑,一齐举杯喊道:“为了英雄!” 夫君堡的巾政玎里,一十密探正屏息静气地站着,提奥拉正挥舞着一叠报告泄怒火。 “看看你们的报告,这是到底在向我传递什么乱七八糟的消息?”提奥拉捡出其中一份,“这是二十号他出现在夫君堡市大街上的报告。而这介”是十八号出现在西岸码头上的消息,这一份,又是二十一号他在安托奥现身”难道他有千变万化的法术,还是世上有上十个同样的人?我该相信哪一个报告呢?” “出现这些消息并非偶然”密探头子硬着头皮道,“我们相信他已经来了,但还没有确尖的行踪。从我们对奥斯汀小镇的观察来看。有人在组织镇上的人进行迁移,但我们没有办法查出到底是谁在组织” “那就赶快去查!”提奥拉把手中的报告狠狠摔在地上,“有人在暗中对帝国不利,到处是流言蜚语。如果这此流言传到我们的友好邻邦耳中的话,对帝国邦交是多么大的损失!皇室会因此而蒙羞的!” 出乎提奥拉预料的是,博龙泰听到这些流言,并没有任何行动。既未向帝国朝廷提出抗议,也没有来凹曰况姗旬书晒芥伞圳,岩言是否属种神秘莫测的态度要让帝国朝匡感纠慌抓六 “难道博龙泰在等待时机,然后以此为借口,开始一场新的战争吗?。恩帕罗忧心仲仲地道。 “不会吧?”提奥拉说这话时毫无信心,“这些只是流言,谁能证实这些流言是事实呢?但我害怕的是。依丽娅公主如果承认这是事实的话。我们怎么办才好?” “依丽娅公主会毁掉自己的声誉?”恩帕罗吃惊地道。 “这可难保”。提奥拉道,“万一传闻的是事实呢?我们谁也不知道她在逃难途中生了什么事情。热恋中的女人是没有理智的,成为王妃的荣耀有时会抵不过一个浪子的微笑。小 “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恩帕罗道,“我们应该把这些事情报告给皇帝陛下,或许可以让他探一探依丽娅公主的口风。虽然这样会触怒陛下,但总比不说的好。” 二人硬着头皮到宫中向皇帝报告。果不其然,君坦诺斯五世暴怒。把二人臭骂了一通,严令他们想方设法查出霍青的下落,并制止这些流言。将两个吓得屁流尿流的人赶出宫廷,皇帝请来了他的母亲 四世皇后和自己的皇后,三人密议一通,两位皇后便把依丽娅秘密地找到了自己的房中。 “恭喜你了”。五世皇后微笑着对依丽娅道,“你即将成为一个强大王国的王妃,这可是难得的机遇。你会让很多人羡慕的。” 依丽娅沉着脸道:“嫁给一个仇人,这是我的耻辱,也是对鄂斯人的污辱。这有一丝可羡慕的地方吗?” “你怎么能这样想呢?五世皇后不悦地道,“我们女人,不要干预政治。能有一个好的归宿,这就足够了。” “我不想干涉政治,但我还记的我是一个鄂斯人。”依丽娅不客气地反驳道。 五世皇后怒气渐升,道:“你是鄂斯人,可是现在鄂斯公国已经不存在了,你现在的公主身份,是帝国给你的!皇帝陛下,和我们这些亲戚们,把你嫁到一个接大的王国去,这是在为你考虑。你可不能在帝国呆一辈子。” “鄂斯人还存,猜斯人的国家会复兴的!”依丽娅眼含泪光,坚决地道。 五世皇后浑身哆嗦,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能和依丽娅争吵呢?”四世皇后责备地看着她道,“依丽娅现在心里很不好受,你知道吗?谁会愿意嫁给仇人呢?我可怜的依丽娅 “外婆,”依丽娅忍不住大哭起来。 四世皇后搂着依丽娅的头,啜泣着道:“我们女人总是这么可怜,这全是我们的命啊。听外婆的话。虽然命运不公正,但我们只有忍耐。神最终会拯救我们。你嫁到北方去,总算是回到了家乡,不像我。五十多年了,每一天都在想念家乡的一草一木,可我知道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你回到家乡去,总还能为族人做点好事,不让匈人欺压他们太过份,也算对得起鄂斯人了。 “不,我不会嫁给仇人的”依丽娅抬起头,万分坚决地道。 “听话,不要让外婆再难过了”四世皇后爱怜地抚摸着依丽娅的头道。但依丽娅倔强地躲开了。 “这么看来,那外边的流言是真的了?。五世皇后冷冷地道。 “什么流言?。依丽娅心中一喜。 “夫君堡到处都传开了,说你嫁给了一个毫无身份和地位的异教徒”。五世皇后叫道,“你背弃了神誓,无耻地跟一个异教徒鬼混在一起。你让帝国皇室感到莫大的耻辱!” “这是真的吗?。四世皇后担忧的说道,“这可是有失你公主的身份。” 第一百七十五章 多了两箱聘礼 流言真的传开了,依丽娅抑制不住欣喜,昂然道!“他卜北个异教徒,但他的心灵堪比最虔诚的信仰者。神所教导的美德,在他身上都能够找到。他为帝国所做的一切。难道还不能让你们改变对他的看法吗?至于那个匈人王子,不也是个异教徒吗?为什么你们还要坚持把我嫁给他呢?” “他的身份和地位配不上一位公主。”四世皇后道,“他只不过是一个流浪的东方人,现在只是你阿瑞芬弟弟的管家,充其量也还是一个仆人,怎么能让一个公主下嫁给一个仆人呢?” “我不在乎他的身份和地位。哪怕他只是一个奴隶,我也会誓死跟随他。”依丽娅决然道,“只是由于帝国轻视他的能力与才干,他才不得志。我相信他最终会让你们重视他的,他是一位英雄,不会久居人下。” 五世皇后嗤笑道:“什么英雄?没有贵族的血统,他只能是个博取底层人好感的人物。一个仆人,也妄想攀上皇室的关系,太可笑了!” 依丽娅怒道:“一位英雄,需耍什么血统吗?我们诺曼采夫家的祖先。不过是一个荒野中的牧人,从来就没有什么高贵的血统。但他做出了让帝国也不敢轻视的光辉业绩。凭什么说,他就不能像我的祖先那样呢?” 五世皇后重重地一拍桌子,道:“别提你们诺曼采夫家的蛮子。要不是帝国教化他们,他们还只能在荒原里吃生肉!像你这样没礼貌的教养,也只能是鄂斯蛮子才能教得出来。可惜了你的母亲,君坦诺斯家的纯净血脉,让蛮子给污染了,, 依丽娅脸涨得通红,跳起来道:“好,我就是个蛮子,不配和你们君坦诺斯家在一起,你让我滚出宫去好了。 五世皇后气个半死。四世皇后见二人闹僵了,急忙解劝道:“好了。好了,都不要吵了。今天就到这儿吧 依丽娅回到房中,激动的心情尚未平复,有一个人风一般跑了进来。一把抱住她,惊喜地叫着:“你知道吗?你知道吗?他来了,” “谁来了?”依丽娅推开激动的玛兹,奇怪地问道。 “我仰慕的人来了。外面这个消息都传遍了。他肯定是来救我的。玛兹公主眼泛泪花,“他肯定知道我不会愿意嫁给那个卡帕多西亚王子,他肯定知道我的心意,我表达得够多了,像他那么聪明的人,一定会知道我是爱着他的。” 玛兹在房间里飞旋了一圈。“一位骑士要来拯救公主了。这是多么浪漫的事情!我知道,我这一生不会平平淡淡地渡过,我会和书上的那些公主一样,和我的王子永世在一起。” 依丽娅哭笑不得,道:“你这么肯定他会来救你?” “当然!”玛兹快活地眨眨眼。道:“一位英雄的骑士,他怎么会不来拯救公主呢?你等着看吧,或许明天他就会出现在我的面前,带着我离开这儿,到一个风景如画的不知名的城堡中去,我们会在哪儿过上幸福美好的生活。” 还没等依丽娅再说什么,她又风一般跑了出去,把网要进来的洛丽斯夫人吓了一跳。 “她这是干什么?”洛丽斯夫人惊讶地道,“嫁到西王朝去,会让她高兴成这样?” “别问了,我也不知道她这是干什么。”依丽娅道。她让洛丽斯夫人进了房,又以目示意德罗维奇夫人查看周围动静,便掩上了房门。鄂斯人佣兵团团长德罗维奇已经离开了夫君堡,依丽娅把他的夫人留了下来,身处险境,自己身边不能没有一个贴心的人。两个人在房中密议一通,洛丽斯夫人向依丽娅交待好事情,随即离开。” 格昆与洛丽斯夫人见过面,详谈一番之后,格昆心中有了进入宫廷的腹尔与洛丽斯夫人交待好后小便回到自已的秘密据点。此时巧世日与斯伯特、斯托马斯、列那等人已经转移到月夜寒光的据点中,正在等候格昆。最近,夫君堡的密探频频出没于奥斯汀小镇,霍青不能再呆在那里了,于是转移到这里来安身。 听罢格昆的方案,霍青点头道:“虽然不是很保险,但这是现在最好的办法了。一到时机。我们就行动。现在,我们可以让难民们先动身了,一旦我们行动了,夫君堡或许会由于查案而限制难民们的迁移。到时候就不好办了。” 九月底,奥斯汀小镇的难民们再次踏上长途奔波的道路,格雷芬斯带领小切肯等少年兵上前开道,约夫洛父子、奥伯温带领难民分批上路。两天之后,他们渡过了黄金海峡。进入了西中央特别区,开始了漫长的征程。 找不到霍青,又无法制止流言,恩帕罗和提奥拉无可奈何之下只得找到博龙泰的门上,期期艾艾地提起流言的事。但出乎他们预料的是,博龙泰对此满不在乎,道:“草原上的儿女,不会在意这种事。我们只要依丽娅公主,她之前有个男人又算得了什么?事情已经谈好了,我现在只问什么时候能下聘礼?” 恩帕罗和提奥拉高兴异常,忙道:“这就好,这就好。卡帕多西亚王子那边也已经谈妥。 三天后,两家的聘礼一同进宫,您看这样行不?” “行”博龙泰十分干肺地答道。“就让帝国双喜临门。” 三天后,夫君堡冬宫宫门大开。西王朝和匈人两家长长一溜儿车队驶进宫中,恩帕罗、提奥拉与博龙泰、西王朝使者拉普斯把臂言欢,宫中侍卫与拉普斯和博龙泰的随从一聘礼。 “卡帕多西亚王子,金器三箱拉普斯的随从开箱出示金器。拉长声调报道。宫中侍卫记录下来。 “卡帕多西亚王子,绸缎十箱”哦,是十二箱。”随从打开箱子。是满箱的东方来的绸缎。 侍卫们清点一下,确认是十二箱。一一记录下来。 另一边,博龙泰带来的骋礼也在清点。两边的聘礼清点结束,分别送往两位公主房前过目。恩帕罗、提奥拉陪着博龙泰、拉普斯到宫中就宴。 西王朝的随从在拉普斯耳边道:“我们的绸缎到底是多少?我记得是十箱,怎么今天多了两箱?” “怎么可能呢,你们没点错吧?”拉普斯低声道。 “我们没有点错,是十二箱。”随从道。 “箱子打开看了吗?”拉普斯道。 “打开看过了,是绸缎。” 拉普斯闷头想了一下,道:“或许是装箱时弄错了?算了,东西都已经送出去了,再还怎么查呢?反正是礼物,又没送少了,送多了不要紧。不要再谈这件事了,免得让人笑话。” 骋礼被送到两位公主的房前。玛兹公主看也不看,不屑一顾。而依丽娅则大怒火,把箱子掀翻。里面的东西扔到到处都是。宫廷仆妇们劝了半天,才让依丽娅安静下来。闹过一阵,依丽娅回房睡觉去了。仆妇们忙着收拾散落一地的弃西,一直忙过半夜,才收拾完毕一个个累得要死,打着哈欠散去。 下半夜,送到玛兹公主房前的聘礼堆中,一个箱子轻轻打开了,列那、摩可斯从里面毫无声息地钻了出来。借着房中油灯的黯淡火光。他们打开了另一个箱子,霍青掀开盖在身上的绸缎,翻身坐起。 “这是玛兹公主的房间前厅。我们赶快向东走。”霍青展开了洛丽斯夫人绘制的地图,上面已经标明了内廷的地理。,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有叭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七十六章 逃脱宫廷 二人悄悄离开前厅。借着廊柱遮蔽身形,丹声丹息地悄巍竹引六冬宫中守卫外宽内松,这一段路巡夜的并不多。一有人来,三人皆是经验十足,立即藏身于宫中花木阴影之下,无人觉。 走过一段路,列那找着了洛丽斯夫人预先布置下的一个地方。这是一个木结构的小亭子,是宫中贵妇小姐们闲坐的所在。在一片草丛里。列那找到了一些干草和碎布片,还有一瓶灯油。他从怀中掏出一段线香,将线香在怀中点燃,然后用周围的石块遮蔽住那一星火光,又将灯油泼洒在干草碎布和亭柱上。布置完毕,三人继续前行。 走近依丽娅的房间,列那伏下身子,口中作哨,吹出几声夜鸟的叫声。前方火光一闪,随即有人接近。德罗维奇夫人费力地扛着一个箱子,走了过来。三人上前,也不交谈,霍青接过箱子,轻轻地叩了一下,里面传出两声轻叩,这是依丽娅在里面回应。 德罗维奇夫人鞠了一躬,退回房间里。列那和奥兰格那尔抬起箱子。霍青在前探路,直奔通向宫外的回廊。 回廊中道路复杂,巡夜的侍卫一拨连着一拨,极其严密。没走几步路,便见侍卫举着火把迎面而来。卓好月夜寒光有独门秘技,三人闪身躲在回廊外的草地上,用一块青黑色的大斗篷住三个人连箱子上一罩,竟与草地毫无二致,瞒过了侍卫的眼睛。 三人等侍卫走过,网要再走。又见另一端出现了侍卫的身影,只的再次藏好。正在霍青焦急之时,突地内廷中有人叫喊:“失火了,失火了 远远看见一溜火光冒起。有人在惊慌大叫。巡夜的侍卫赶忙往失火的地方赶去,连埋伏的暗哨也纷纷现身。趁此时。霍青三人急急起身。在回廊中潜行。正行走间,前面亮起一星灯火,正在向前面走。霍青低声招呼道:“跟着那点灯光走。” 灯光飘飘悠悠地走了一段,突然灭了。霍青三人急忙翻身下了回廊,隐身于草丛中。 “是侍卫吗?”前面响起洛丽斯夫人的声音,“那边失火了,你们快去救火吧。” “我们正是赶去救火”侍卫的声音传来,“夫人,夜已深了,请您别在回廊里多呆,以免引起误会。” “我不会呆在这里,我只是想过来多找几个人救火。”洛丽斯夫人道,“你们快喜吧,要是火势大了那可不得了。” 侍卫们急着去救火。一阵急骤的脚步声响过,侍卫们已经走得远了。前面的灯光又亮起,三人抬起箱子,继续前进。 眼见回廊已到尽头,洛丽斯夫人把油灯留在地上,退入暗影中,默默地看着霍青捡起油灯。她在心中为他们祈祷着。 回廊已经走完,再下去就是要翻越宫墙了。霍青举着油灯,列那打开箱子,依丽娅从里面钻了出来。 “可出来了,我都快闷死了。”依丽娅轻叫着。 “噤声!”霍青捂住了她的嘴。 不远处突然传来轻轻的脚步声,霍青赶忙拉着依丽娅躲入柱子后,列那和奥兰格那尔各找地方躲藏。 “霍克先生,是你吗?”黑暗中亮起了一盏灯,照亮了来人的脸。玛兹公主仿若梦游似地走近来。 “我在我的房间前厅外面就已经看出了你的身影。你身影的轮廓我永远也忘不掉。”玛兹公主的声音如同呓语,“你是来救我的,是吗?我想跟上你们,可是一转眼跟丢了,只好跑到这里来等你们。可是你为什么不来带我走呢?刚才是依丽娅在叫吗?可是你应该是来带我走。而不是她呀 列那焦急地朝霍青一打手势小霍青无奈之下,只得走出来,道:“对不起了。我和依丽娅早就是夫妻。我这次来,只是为了救出自己的妻子。” “叮当”一声,玛的油灯掉落在地上,燃起一片青幽的碧门 “这不可能!”她哀叫道,“你们怎么可能是夫妻。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事,我只知道,你是我心中的骑士。你要救的,只可能是我这个公主,” “请回去吧”霍青道,“我和你并没有这个缘分。现在我们身处险境,不能和你再多说了。” “不,事情不应该是这样,这不正确”玛兹公主叫道,“你应该带我走,而不是一个鄂斯蛮人!” “我们要走了,快请回吧。”霍青不再和她罗嗦,拉起依丽娅的手就要离开。 “你不许走!”玛兹公主叫道。她环顾四周,“你不是来救我的,那我就不能让你走。”她大叫起来,“来人哪,有贼,”列那突地在她身后蹿出,拇指摁在她耳后,玛兹的叫声突然中止,随即软到在地上。 “快走,快走,”见依丽娅还想上前看看玛兹到底如何了,列那忙催促道。四人正待动身。突地又有人喊道:“是谁在那里?” 没等四人藏好,来人从回廊外一跃而上,拦住了去路。他一晃手中的细剑,喝道:“好大胆的盗贼。竟敢闯到宫中来偷窃东西!” 霍青一翻手腕,亮出怀中匕。道:“你们带着依丽娅快走我来拦住他!” 列那、奥兰格那尔拉着依丽娅,直朝宫墙脚下跑去。 来人突地停下了脚步,疑惑地时道:“霍克先生?” 借着玛兹打翻在地上的油灯残火,霍青看清楚了,来人竟是宫廷剑术师老托普鲁斯。 老托普鲁斯惊讶得无以复加,“您果真来了,刚才是依丽娅公主吗?您的胆子太大了。” 霍青苦笑一声,道:“我怎么可能不来?谁会让自己的妻子落入虎口?你是要拦阻我吗?如果是的话,就请上来吧。” 老托普鲁斯回头看了一眼,道:“我为什么要拦您?我害怕以后人们会说我是一个害死英雄的卑鄙小人。趁现在没人,我带你走。宫墙上的守卫有空白点,你的同伴走的不是地方。” 他一把抱起晕倒地上的玛兹公主,道:“我用不着抓你立功。我救下了玛兹公主,这份功劳足以让我满足了。” 霍青应道:“那好,我相信你。” 老托普鲁斯带着四人,来到一处宫墙下,他指着墙上道:“守卫这个点的人今天溜号了,我看见他在另外的地方赌钱,你们从这儿走吧。” 列那掏起飞爪,扔上墙头,钩牢了,四人鱼贯向上爬去。 老托普鲁斯看着他们上了墙小扛着玛兹公主回身退往回廊中,心中不禁赞叹霍青的英雄壮举。“祝你成功,顺带也让我一笔小财了。”他在回廊中放下了玛兹公主。满意地笑了。 四人上了墙,列那又扔下绳索,翻墙而下。此时,宫中已经一片大乱,列那放的火并不大,不一会儿便扑灭了,但玛兹公主醒过来了。“霍克劫走了依丽娅公主”这个消息让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宫廷侍卫们一叠连声高叫着:“赶快搜查,看紧宫门,不要让他们跑了,”宫中的异常,让守卫宫墙的卫兵惊醒过来。他们再也不敢躲着偷懒了。慌忙跑回各自岗位,瞪大了眼四下按索。 “有人从这里跑了!”回到岗位上卫兵看到了刚刚溜下城的四人,大声报警。 “快下去追!”卫兵头子大叫道。马上。宫门开启,一队队卫兵从宫中追出。提奥拉很快也被惊动了。“什么?!那个异族人竟然真的把依丽娅公主劫走了?”他的额头上冷汗滴滴而下,“快出动卫兵,全城搜查,一定要把依丽娅公主给抢回来!” 第一百七十七章 穿家过户 入君摁的军队仓面出动,队队人马在大街小一巷巾拨寻乓以儿长龙满城都是。霍青等四人疾走如飞,但也快不过搜查的骑兵。列那急道:“可惜时间太短,我们没办法布置更多的据点,现在离格昆团长的位置还有一些距离,我们得赶快点。” 但事与愿违。一队骑兵从远处疾驰而来,四人只得闪身躲进一个巷中。这一队骑兵呼啸而过小巷那一头又有巡查兵出现了,四人只好又转到大街上。如此躲躲藏藏地前进,绕来绕去,四人竟觉已经被逼得离格昆的位置愈来愈远,周围四处都是举着火把四下搜寻的士兵,自己已落入了一个死角之中。 正惶急时,霍青忽道:“往这边走。”随即转入一个不起眼的街巷中。 “这段路离我的豆腐店不远。道路熟悉。”霍青带着三人在街巷中穿行,但前面又出现了搜查的士兵。正待后退,又见巷尾人影憧憧。霍青镇定地道:“随我来。”他贴着墙边走到一个小酒馆门前,轻叩房门。这个小酒馆,就是他以前常来的玛塔老板娘的佣兵小酒馆。酒馆中的灯火还中亮着,两三个佣兵还在里面半醉半醒,玛塔老板娘坐在柜台里打瞌睡,酒馆的小伙计已经躺在桌子上睡着了。乍闻敲门声,一个身材粗壮的佣兵霍然抬起头来。 “是谁?”倪兵耸近门边轻声叫道。 霍青听出了他的声音,“是塔提鲁吗?我是霍青。” 酒馆大门敞开,现出塔提鲁高大的身影。“果然是你!”他惊喜地道,“我就猜夫君堡城里这么乱。一安是你搞出的动静。” 四人闪身躲进酒馆。 塔提鲁掩上大拜里面两个佣兵一跃而起。“我猜得不错吧,霍克一定会到这里来的!我们在这儿等了七天,终于让我们等到了。”这是阿勒克斯在叫着。他的身边,阿布一脸憨厚地笑着。 “啊!”玛塔老板娘掩着嘴惊叫,“依丽娅公主,您真的把她给救出来了。至高神在上,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奇迹!” 塔提鲁呵呵大笑,道:“天底下还能有我们的英雄骑士做不到的事吗?我们都盼望着能帮上你的忙,但你却不来找我们。” “侥幸,侥幸。”霍青其实已经是一身冷汗。“外面已经有卫兵过来了,这里有地方让我们躲一下吗?” 阿勒克斯看了看窗外,夫君堡的卫兵正在挨家挨户搜查,马上就要到小酒馆了。小酒馆里可没有藏身的地方,在这里很难躲得过搜查。” 玛塔老板娘道:“别急,我有办法。”她叫来小伙计,“你们跟着他到楼顶上去。快搜到我这儿时。就从顶上可以翻越到隔壁家。隔壁那家人平时对霍克先生的英雄事迹很仰慕,他们会让你们躲一躲的。” 霍青作了一个长揖,道:“感谢各位的帮忙,事情紧急,大恩不言谢,日后心有所报。” “别谢我们。”阿勒克斯拉着阿布道,“我们这回一定要跟着您去。上次我们没继续跟下去,实在是太后悔了。要是我们没回来,早就参加了您在草原上的胜利之战。” 在小伙计的带领下,霍青、依丽娅、列那、奥兰格那尔、阿勒克斯、阿布六人从房顶上翻越到隔壁一家的房顶。幸好夫君堡的民房建筑与天朝大不一样,都是平顶的,并无踏碎屋瓦惊动卫兵的担忧伙计在楼顶上轻轻敲了一下隔壁家的天窗,里面的人惊慌地道:“是谁?” 小伙计通报了姓名。隔壁的人打开天窗,众人从天窗钻入房中。这可把男主人吓了一跳,“他们是谁?” “你难道不认识了么?这是东方骑士霍克先生,看哪,他把依丽娅公主从宫里救出来了。小伙计道。 男走人吓得目瞪口这是真的么。!外面的卫兵屁咒散“杳他们吧?这可太危险了。” 女主人过来了。她一拉她的丈夫,道:“这有什么可怕的!霍克骑士可是在角斗场里救了你叔叔的人,你难道连帮他一次也不敢吗?” 女主人看着依丽娅,激动地道:“神哪,我真地看到了传说中骑士拯救公主的场面!人生能够亲身经历一场这样的传奇,真是太痛快了。” 外面人声鼎沸,卫兵又接近了这一家人。女主人赶忙道:“我这儿也不保险,刚刚前面一家拨查过了,我带你们到那一家去吧。” 霍青等人来到楼下,翻过了这一家的围墙,跳入另一家的院子中。女主人站在墙头,告诉了那一家人谁来了。那一家的男人一边低声惊呼:“霍克骑士把公主救出来了。”一边让霍青等人藏进房间。不一会儿,那咋。男人跑到趁卫兵离开之时,跑到街对面的亲戚家中,这家亲戚没有任何犹豫,便把逃亡的人引进了家门。 玛塔老板娘看着霍青等人隐没在街巷深处,眼中泛着泪花。“这是一个属于爱神的夜晚,至高神保估那些坚贞相爱的人,袍指引着骑士完成了奇迹。” 塔提鲁笑道:“这当然是爱神的夜晚,空气中充满了爱的气息。可是你怎么只着见属于别人的爱情,却忽视了身边的爱呢?玛塔,我在你的小酒馆里等待了这么长时间。难道你就不明白我的心吗?” 玛塔挥舞起拳头,道:“你这个粗鲁的佣兵,成天只知道喝酒打架。哪要会谈论爱情 塔提鲁中跪下来,猛地抱住了她的双腿,道:“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我不会谈什么爱情,但我的心是真实的。” 玛塔无安地捶打着塔提鲁的头。塔提鲁呵呵一笑,打横抱起玛塔。摇摇晃晃地朝楼下走去。” 霍青等人在各家各户的庭院房间中穿行,竟无一家不肯收留他们。夫君堡的卫兵们枉自在街巷中搜寻,却现不了一墙之隔的“劫匪”们。天色将明,老格昆和斯伯特、斯托马斯三人在秘密据点中等到了潜行而来的六人。 “我就知道你会成功的!”老格昆哈哈笑道,“我们终于完成了前辈们没有做到的事,潜入皇宫救出公主,这是月夜寒光的历史上最出彩的一次任务。” “你们是月夜寒光?!”阿勤克斯和阿布惊叫道,“难怪霍克骑士这么轻松就救出人来,原来有你们在背后支持。”他们这时才知道。霍青身边毫不起眼的列那和奥兰格那尔竟是享誉百年的传奇佣兵团的人。 “你们其实已经交过手的”霍青道,“在护送克林斯公爵时,第一次的刺客就是他们。” “哦,天哪!”二人叫着,“我们竟然和月夜寒光的人交了手,自己却不知道。” 老格昆上来友好地拉住他们的手,道:“不打不成交,往后我们都是朋友了。” 在格昆的据点中,几个人竟日呆在密室中,一连过了五天,夫君堡的拙查有些松懈了,格昆才找到机会。安排大家趁夜翻越了城墙,溜出了夫君堡。 站在城墙外面,格昆豪放地道:“月夜寒光完成了这么漂亮的任务。不应该不让人知道这是我们干的。让我来给帝国朝廷留下个记念吧。”说罢手腕倏然一动,月色下寒光如电一闪即逝。“夺”一声轻响,城头的帝国旗帜飘飘坠落。谁也没想到格昆虽老,竟还有这般腕力。众人轰然叫好。随即打马飞驰,月光照耀下,一缕尘头小直朝北方而去。,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叭山,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 第一百七十八章 开宗创派 神历六世纪初,那是个群星璀璨的时代,帝国的英雄出不穷。比如被称作“智慧骑士”的格雷芬斯德门斯,被人传颂至今的战术大师,他所指挥的经典战例被无数的军事著作例举分析;比如“疯狂骑士”切肯菲尔德,他的名言“我从不在乎死亡,我只在乎我的敌人比我先死”让他的对手无不亡魂丧胆;比如“重锤骑士”莱德因威斯瑞德,他率领的重锤骑士队在近战中是一切重装骑兵的天然克星;比如“迅风骑士”康帕克斯伯特,帝国最精锐的轻骑兵军团军团长,长途奔袭、侧翼突破是这个军团的两大绝技。当然,我们也不会忘了一向为人们喜闻乐见的丑角一“富贵骑士”米宝罗艾克德,他更广为人知的绰号是“从未骑过马的骑士”尽管他的贪财、精明和吝啬总是民众们嘲弄的对象,但学者们对他在担任帝国财政大臣时所制定的财政政策极为赞赏。这些英雄们无疑是那个时代的弄潮儿,是开创帝国新生的功臣。但认真的史学家总不免有一丝疑问。他们是怎么汇聚到六世皇帝麾下的? 这些帝国功臣们的出身有没落贵族,有商人,有自耕农,有工匠,有雇佣兵,几乎全部来自帝国社会底层,没有什么名门显贵。而据记载,六世皇帝自小随洛丽斯夫人生活,十岁就进入宫廷,他怎么可能有机会认识这些社会底层人物?在神历绷年,这些功臣们似乎集体出现在他身边,人人身怀盖世英才,却又为一个当时毫不起眼的十四岁少年誓死效忠。五世皇帝陛下的子孙们当中,君坦诺斯六世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私生子,洛丽斯夫人不过是一个底层贵族的女儿,家族势力微乎其微。无论从哪咋,方面说。这些功臣们似乎都不应该投奔六世皇帝,他们完全有更多更好的选择。早先帝国的史学家们将答案归于六世皇帝天生的魅力,但现在,我们应当以更为理性的态度去探讨这个问题。 每当诗人们在歌颂美丽夜空中皎洁的明月时,他们不会想到是谁给了月亮那迷人的光芒。而我们在仰慕那个时代的风云人物之时,又有谁会想到他们背后是否存在一个更为明亮的太阳呢? 《帝国湮没的历史?复兴的》帝国大学历史研究所阿萨尔?林德著” 为了避免帝国盘查,霍青等人绕道向北,在瑞林根城附近登船,渡过布赖克海,到达大海西岸的杜罗根行省,然后又转向进入南克林巴斯山脉。一进入南克林巴斯山脉,格昆如鱼得水,带领众人在山林间穿行。很快越过大山,又紧贴着东克林巴斯山脉南麓直向西行。 一个多月后,阿瑞芬带着克林斯堡诸人,以及率领难民早先一步来到的格雷芬斯、约夫洛父子、奥伯温等人在菲那瑞堡迎来了从山林中钻出的霍青等人。大家相拥而笑,欢呼庆祝。 在霍青离开的两个月里,草原上太平无事。草原北方的动乱苗头在克莉丝娜带兵巡游一遍之后,早已平息,克莉丝娜回到阿拉里克王的王庭后,并没有再到克林斯堡来。老威格和艾克德等人一直在忙于为即将到来的难民们安排居住之地,大家都坚信霍青会平安返回。 难民们在半路上遭到帝国朝廷的全面搜查,但司法官们没有看到霍青的影子,在格雷芬斯和远道赶来的杰德交涉下,司法官们不得不放行。难民们在路上被耽搁的时间并不长。 回到克林斯堡,霍青和依丽娅不得不深居简出,以免让混进克林斯堡的朝廷探子看见。只是在某一天。二人悄悄走出城堡,来到城外的一个小教堂”。古伯格为他们举行了符合神教礼仪的婚礼,婚礼卜只芬、格雷芬斯和约夫洛父子、奥伯温、艾克德、斯伯特、黑德斯根等难民老战士十余个人参加。之后,阿瑞芬以庆祝丰收的名义,举行了全城欢庆。作为霍青和依丽娅的大婚的庆典。 两个月里,公爵府席学者格林和苦修教士吉伯格埋头研究,终于编制出了一本全新的教义解释。不的强迫信教,不得强迫收取信徒奉献,不得歧视异教,不得干预政治。不得盲信教会权威等等规则制定。霍青看罢,直觉得这才是心目中充满自由和宽容精神的宗教样子。符合东方观念的宗教。日后。成为神教主流的克林斯教派自此成立。作为始作俑者,霍青第一个宣誓加入,与吉伯格和格林成为开宗创派的三名圣徒之一。 很快,霍青来到克林斯堡已经快一周年了。克林巴斯山口雨雪交加。行人断绝,又一个冬天到了。从夫君堡来的密探也挨不了翻越山口的苦头,再也不来了。霍青和依丽娅这才露头。克林斯堡的民众们其实都知道霍青早已回来,只是遵照公爵府的嘱咐,不向陌生人提起这事而已。此时见霍青与依丽娅公然出现,却也十分欣喜。 趁着冬季,霍青继续整军练兵,以备将来。现在格雷芬斯到了他经过叶雷温山脉的苦战锻炼,已经成长为一名将才,霍青便将佣兵团交给他带领。格雷芬斯接过这支由霍青一手带出来的精锐部队,诚惶诚恐,每日苦苦练,不敢稍有懈怠。杰德男爵仍统领阿瑞芬的家族骑士队,防守型的磐石步兵营和进攻型的重步兵营以及重骑士队。而卡普斯留下的几百名骑士,霍青另有打算。 在夫君堡这一闹,霍青深知帝国朝廷不会善罢甘休,自己在克林斯堡的消息终归会传出去的。即使帝国朝廷没有得到确实的消息,只怕也会逼着阿瑞芬交人。或许冬天一过。道路开通,帝国就会与克林斯堡翻脸。因此,对付帝**事威胁的措施必须马上着手考虑。 帝国战力最为强悍的,无非是重型装甲骑士的冲击。除了轻骑兵运用弓箭进行袭击之外,霍青也考虑到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与重骑兵正面相抗的战术。若与重骑兵正面作战,用什么也不如兵器更加沉重、运用更为灵活的重锤战士。霍青在罗伯曼城留下的骑士中择优选调,选拔出了两百高大威猛的战士,另外找来威斯瑞德,演示了一番短柄战锤的技巧,让威斯瑞德学习熟练,然后教给选拔出来的战士。战锤的技巧并不复杂,无非是砸、扫、磕三招。主要依靠的是力量。很快,一支新的重骑兵营已经初步组建。 另外,趁着冬天,霍青着人砍伐木料、凿开山岩,堆积在克林巴斯山口附近,一旦帝国朝廷要翻脸,那就彻底堵死山口,封住帝**队进犯的道路。 但霍青在提防帝国朝廷之时,夫君堡的一干宠臣们却被另外的事搞得焦头烂额,以致于无法顾及一位公主被劫走的重大事情。在奥斯汀公爵率领的部队遭受重大损失后,帝国东部两个行省的局势已经极为恶化。除了密茨率领新成立的北方军团所占据的区域,叶尔尼行省大半已经落入苏福尔的起义军手中。科科勒行省北部的广大区域也被起义军占据。帝国两行省残余部队退往科科勒行省府克鲁伯,防备起义军进一步向南展。而造成两省大乱之局的米克罗,深知罪孽深重。将情况如实上报朝廷后,于克鲁伯自杀身亡。,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办山,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 第一百七十九章 博龙泰的计策 让征瓣的骑十队狼狈退出山区雷温辽中的诽奴声瓒,八六叶尔尼、科科勒行省东部的难民有不少逃进山区,托庇于芒德拉的保护。而芒德拉趁此机会,从山区向西部平原扩张势力,与苏福尔的起义军遥相呼应。 眼见起义军和逃奴军的势力将要连成一片,科科勒局势笈可危,夫君堡的宠臣们再不能装作看不见了,作出了一连串军事部署。 由于联姻成功,对西王朝的防御可以暂时放下,原本驻扎在达拉尼亚行省斯拉沃地区的欧兰将军率领斯拉沃军团的精锐部队回到东中央特别区,作为对付起义军的正面部队。而西北军团的坦提乌斯侯爵,重新调回北方军团,接替密茨出任北方军团军团长,从背后威胁起义军的展。密茨将军则回到布赖克海舰队。担任他原来的职务。 对于这次人事调动,教庭通过各种渠道表达了不满。 坦提乌斯侯爵是教庭染指军权的一张王牌,朝廷宠臣们出于政治斗争的考虑,在四年前将他从实力强劲的北方军团调到新成立的西北军团。这次又将他从辛苦四年,初具规模的西北军国调回重新成立的北方军团,不让他形成自己的势力。这个决策,让教皇阿列士四世感到极其愤怒,但他还不敢和帝国朝廷公然对抗,在表达不满之余,他深切感到从明处掌控军权会处处受到皇帝的限制,不能不考虑其他的办法。欧兰将军的部队很快部署在科科勒行省中部,两个行省的残余部队。还有威科勒、安托奥行省的援军也逐渐向科科勒集中。在帝国调集了主力部队之后,起义军的展势头被遏制住了。义军简陋的装备无法冲破朝廷大军的钢铁战阵,又缺乏能够熟练指挥庞大军队的将领。苏福尔只是一个能够鼓动人心的演说家。却不是一个能够灵活处理具体事务的实干家,除了表更多的演说来鼓起义军的热情之外,别无办法。 东北部暴的动乱,又引起了一次新的难民潮。叶尔尼、科科勒,甚至威科勒都产生了又一批难民;夫君堡附近。很快又成为难民们聚集之地。 在帝国忙于平息动乱之时,博龙泰通过海路返回了南鄂草原。他这一番出使,虽然没有带回一位帝国公主,但并非没有收获。依丽娅逃离夫君堡,帝国朝廷尴尬万分,面对暴怒的博龙泰,只能是连连道歉。自然,原先对匈人占据哈洛尔河以南山区的事也不敢再提起了。但博龙泰并没有放过他们,直到君坦诺斯五世口头承诺不再向匈人提出返还多侵占的土地之后,博龙泰才满意地离开了夫君堡。 匈人大单于俄提洛在王庭向博龙泰询问了出使情况,并详细问起帝国东北的动乱情况。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帝国已经衰朽不堪,我们新扩张的地盘再无危险了。” 博龙泰问道:“帝国已经疲态尽显,我们是否趁此机会再行南下?” 俄提洛摇摇手道:“帝国虽然离心离德,但现在精锐部队还未丧失,我们若是再行南下,还是要啃一回硬骨头。不如让帝国的精锐与起义军再拼下去,等到他们两败俱伤之后我们再来捡这个便宜。目前我们还要和帝国保持和平态势。我的打算,是从西面拓展势力。我要越过泥炭沼泽,进入彼德草原,以形成对帝国北方军团东西夹击之势,让一直威胁我们侧背的北方军团动弹不得。” 在一旁的右贤王莫吞道:“大单于,您在彼德草原北方已有布置。但如果我们越不过泥炭沼泽,那些哥昂人小部族只怕也不会真的响应我们。” 左贤王乌威道:“前段时间。我们有意让那些哥昂小部族放了一点风声出去,阿拉里克王派了一支部队在彼德草仙“巡游了一次。风声便息了。阿拉里克王没有详细追垫:的部队到西边去了。通过这次试探。我们已经知道阿拉里克王没有什么防备。只要我们能够到达彼德草原。便会让阿拉里克王措手不及。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如何渡过泥炭沼泽。” 说起如何渡过泥炭沼泽,匈人诸个沉默下来。近半年来,俄提洛派出数路人马,试图趟过这个横在南鄂草原与彼德草原之间的天险,但没有一人能成功。沼泽内部,高大的针叶林遮天蔽日,阴暗、寒冷、潮湿,没有一条可供辨认的道路。厚厚的落叶覆盖下,暗河、泥潭、水塘遍布,即使是生活在沼泽里的羊鹿,也难免失足掉进去。暗绿的水草上面,不时能看见累累白骨。更有的掉进酸性的水坑中,尸体竟然不腐,一如临死前苦苦挣扎的样子。成为一具僵尸。这些落叶覆盖下的暗河泥潭,在草原北部的严冬时也不结冰,尽管落叶上积雪重重。但人要踏上去,便只有落入冰水和淤泥之中,不是淹死也是冻死,的结局。俄提洛派出探路的人马,没有几个人能全身而退,能活着回来的人,也多半精神濒临崩溃。 俄提洛轻轻敲着膝盖,道:“我不相信没有办法越过沼泽。我们匈人。曾经越过了毫无人迹的几千里冰原,决不会让一个小小沼泽给难住。” 博龙泰苦苦思索着,突然道:“如果我们不能渡过沼泽,为什么不从另外的地方绕过去呢?” 莫吞好似看见了一个白痴一样,不屑地道:“渡不过沼泽,我们就只有从帝国西北军团驻扎的基西内过去。西北军团不是白痴,不会放我们过去的。”博龙泰陪笑道:“我不是说耍从沼泽南边过去,而是从北边。” “北边就是大海了,我们可没有运送几万人的庞大舰队”俄提洛笑道,“你既然这么说,或许是已经想到办法了。你明白点说吧,不要吊人胃口。” “我的想法,就是要从大海上过去。但现在只是一个设想,能不能成功,我还要问问南鄂草原北方靠近冰原处生活的那些部族。”博龙泰道。”, 严冬已到,克林斯堡民众经历了一年的辛苦,到了休息的时刻。今年夏收秋收都很丰硕,加上艾克德掌管财政以来,克林斯堡的商业大大展,卖出的皮毛山货,从帝国内地换回了大量粮食衣料,让克林斯堡的人们享受到了低价的生活用品,生活水平也有很大提高。周边的游牧部族不停息地送来草原上的出产。大量换取这些物美价廉的物品。艾克德的生意日益兴隆。 趁着无事,霍青踏雪登山,进入克林巴斯山中欣赏景致。登上菲那瑞堡附近的格拉格峰,霍青遥向东望,克林巴斯山脉绵延向东,峰峦林立,雾气苍茫。这座山脉,长约两千多哩,共分三段。霍青所处的西段,西起克林斯堡,东至彼德草原与南鄂草原的交界处。再往东。则是东克林巴斯山脉。东段起于草原,向东南延伸至尔布格河以西的苏卡坦丘陵地。而克林巴斯山脉在苏卡坦丘陵地突地折向西南与希略山区相接的卡尔巴山,便是南克林巴斯山的余脉。 三段克林巴斯山,将多罗河上游平原环抱在内。以多罗河为界,帝国西部的两大行省达拉尼亚和拉赫曼便处于这个平原之内。阿德利海上吹来的暖风,被克林巴斯山脉挡住。于是在平原中,被拦阻于山南的暖风化为雨水,成为多罗河的源头,为平原内的农田庄园提供了丰富的水源。而北方则成为干旱的草原。 第一百八十章 鄂斯雇佣军团 江座横贯在西大陆中部的山青对之极为重既讹杜纹座山脉中畅行无阻,那将为克林斯堡赢得巨大的地理优势。如今,霍青只控制了原来属于哥因斯人的西部一小段,他的计划,则是要继续向东扩展,把整个西段全部拿在手中。留守于克林斯堡的佣兵团轻步兵队,在他的设想中,便是用于此处。 霍青向阿瑞芬指点着山中形势。为他一一讲解地理在贼争中的重要性。阿瑞芬听得入神。分别两个月。阿瑞芬对霍青极为思念。当霍青回来后,便天天缠着他到处跑。霍青因他在格林那儿所学到的,仅止于书本上的知识,作为一方诸侯,不能不了解政治经济军事各方面,于是便带着他,随时与他讲解这些书本上学不到的东西。 正谈论间,霍青忽然走到一棵小树前。霍青也不识得这是什么树。但见小树笔直向上,毫无分叉,也没有节疤。他伸手拍了拍,弹性不错,于是拔剑所树。阿瑞芬不明所以,在他身边问道:“您要这树干什么?”霍青几剑把树斩倒,吩咐跟随的卫兵将树扛下山去,然后拍着阿瑞芬的肩膀道:“我的长枪枪杆用的时间太长了,早就想换一根。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木材。今天看这棵树不错,正好用来做枪杆。” “原来是这样。”阿瑞芬道。他站在霍青的身边,个头已经过了霍青的肩膀。十五岁正是长个子的时候。他来到克林斯堡,衣食无忧。又能存草原上放马奔驰,也不惮于和民众一起劳作,这一年来长的飞快,已经颇有小男子汉的气概了。 卫兵扛着树下让。了,阿瑞芬见周围没其他人,又道:“妈妈又写信来了,您打算回些什么话呢?” “还是回几句平安的话吧霍青犹豫地道。 “可她在信中问起您和依丽娅姐姐的生活还幸福吗。”阿瑞芬带着一种奇怪的语气问道,“我注意到信纸上有湿迹,她一定是又哭了。她为什么要哭呢?” 霍青一时无语。怎么才能让一个初知人事的少年解释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事呢? “我知道,妈妈把您当成了她的依靠。 我只希望您能好好对待她。”阿瑞芬道,“我存心中视您为父亲,我想让你和妈妈永远好好的 “您是克林斯堡的君主,而我是您的臣子,您可以尊敬我,但不能冉对待父亲的态度来对待我。君主应该保持至高无上的地位霍青教导着阿瑞芬,二人共同下了格拉格峰。 下了山,克林斯堡有人来报:“鄂斯佣兵团有人来到,正在公爵府求见依丽娅公主 回到克林斯堡,来的人正是德罗维奇团长。他听说依丽娅公主逃出夫君堡,猜测依丽娅必会到克林斯堡来,随即动身从克林巴斯山脉以北绕道彼德草原前来克林斯堡,走了一个多月方才到达。 没有了帝国宫廷侍卫的监视;德罗维奇尽可畅所欲言,他把匈人占据南鄂草原之后的变化一一详细说给依丽娅听。帕特拉河的失败,是所有鄂斯人完全没有预料到的事情。基汰城陷落后,匈人大军快横扫了整个草原,强大的鄂斯各军团几乎没有作出任何有准备的抵抗,便大部覆灭。唯一能够保留下建制的。只有防御哥昂人的西部军团。鄂斯上层贵族整个儿被匈人端掉了,鄂斯公国的支柱力量不再存在。 而剩下的西部军团,在背后有匈人追击的情况下,不得不投降了进占基西内的帝国西北军团,被收编为帝国的一支雇佣军,随即又参加了与哥昂人的战争。在这场战争中,鄂斯西部军团的力量遭到进一步削弱。德罗维奇知道这是帝国的借刀杀人之计,口一、在!旧没有任何对策。 在与哥昂人的战争结束后,鄂斯雇佣军已经不足万人,退回沃特佳境内休整。 帝国见鄂斯人已经没有了威胁,对他们的看管也有所放松。鄂斯雇佣军在尔布格河与顿涅斯河交汇处的草原上安身,并召集鄂斯人难民进入这片区域聚居,目前已经渐渐有了二十多万人民。 但鄂斯人当中并非没有矛盾。原西部军团军团长基洛夫侯爵不幸战死,临终任命了留在身边的德罗维奇子爵担任军团长,但德罗维奇资历不足,德望不足以服众,更加上不得不违心地与哥昂人打了一仗。损失不军团战士和难民当中颇有怨言。他们心思故国,亡国之怒日日在胸中燃烧,恨不得早日杀回故土,谁愿意在哥昂人身上浪费生命?德罗维奇深感压力巨大。要反攻匈人,鄂斯公国残余的这点人如何能够?他只能尽量保住罗蒙,让鄂斯人能够团结在诺曼采夫家族血脉的旗帜下,不至于人心离散。 但罗蒙只是一个孩子,况且帝国朝廷已经盯上了他,能不能保得住他还是问题。德罗维奇的心思,是想让依丽娅回去,鄂斯人并没有女人不能干政的规矩。 想起族人正在被人奴役,依丽娅就忍不住伤心落泪。据德罗维奇探来的消息,匈人把南鄂草原上分为了三等人,一等自然是匈人,他们自称是长生天的部族,是上天派来统治这片草原的;二等人是南鄂草原北部的一些部族,他们最早投靠了匈人,一些部族甚至主动参加了匈人与帝国之间的战争;而第三等人,则是鄂斯人。鄂斯男女被分别划入匈人各部,成为匈人的奴隶,匈人任意欺压,打杀鄂斯奴隶没有任何罪过,而鄂斯奴隶言语稍有不敬,则立受惩处。只有欧克爵士等一些较早投降的鄂斯人,才被匈人提到第二等。而匈人现在占据的米诺尔行省和叶尔尼行省北部山区,其中的帝国人受到了鄂斯人同样的待遇,沦为了新的奴隶。 面对德罗维奇的请求,依丽娅不能不心动,就算不为了复国考虑。她也想能够照顾到弟弟罗蒙。但霍青不同意。她身在克林斯堡,霍青犹怕保不住她,更何况要到势力微弱的鄂斯雇佣兵中去。鄂斯难民远在沃特佳,霍青的手再长也伸不到那里去。依丽娅倔强了一番,到底拗不过霍青,在这种原则问题上。霍青脾气再好也不会让步。 德罗维奇怏怏而还。临走前。他问霍青道:“霍克先生,我从您在克林斯堡所指挥的几场战役中能看得出来,您是一位出色的战略家。我想请教您,怎么才能让鄂斯人复国?您现在是依丽娅公主的丈夫,想必您不会不为她考虑鄂斯人的事情 霍青沉吟了一会儿,答道:“现在匈人势大,光凭鄂斯人残余的力量很难复国。但以匈人的胃口。不会只满足于南鄂草原,他们仍然会进一步扩张,从而树起更多的敌人。等到匈人扩张到极限,那时便是他们开始衰弱的时候,也是鄂斯人复国之时。你们现在能做的,就是隐忍。东方古代有位君主,在被人灭国之后,不惜身为敌国君主的奴隶,卧薪尝胆,然后十年生聚、十年教,最终倾覆敌国。这就是我给你们提出的建议。” 德罗维奇听了霍青的话,半信半疑。道:“您在建议我们等待时机吗?。 “是的”。霍青道,“等待是一件让人十分痛苦的事情,但你们不能不等。保持好坚忍不拔的心态。复国的日子总会来的。”。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心。,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凹曰甩姗旬书晒齐伞 第一百八十一章 风雪中的决战 让神历凶年月的深冬甲,两万匈人、一万南鄂草原,防淡特和一万鄂斯奴隶兵汇集于泥炭沼泽东面的海边。此时,冰海沿岸数哩宽的海域,已被冰封。海冰将泥炭沼泽以北的海面冻成了一条平坦的大道。匈人与北方蛮族早已准备好雪槌,并将马蹄包上软布,涌上冰面,向西行进。 生活在彼德草原北部的哥昂人部族并非不知道冬季大海会结冰,但他们谁也不敢在时而碎裂漂流的海冰上行走,那样太危险了。他们所不知道的是,在南鄂草原以北的那些蛮族人冬季常常在海冰上猎取海豹。他们对海冰太熟悉了。匈人以这些蛮族人为向导,在哥昂人完全没有料到的地方越过了泥炭沼泽! 在漫天的风雪中,匈人联军踏上了彼德草原的东北端。完全没有防备的哥昂人惊呆了,他们不知道匈人怎么就飞跃了泥炭沼泽,如魔鬼降临一般出现在自己面前。匈人踏翻了聚居避冬的各部落,一路向南。自北而南地扫了过去,在自己身后留下了无数尸体和废墟。 在半个月之后,阿拉里克王才得到确实消息。此时,匈人已经杀到了靠近东克林巴斯山脉的地方。在战略上形成了对帝国突入南鄂草原的基西内一带形成了包围态势。留在南鄂草原上的匈人,与更多的北方蛮族和鄂斯奴隶兵从林加出,逼近了基西内。新任帝国西北军团军团长的雷汀伯爵慌了手脚,他并不是军人出身,只是靠着提奥拉的关系才谋到了这咋,显赫位置,对匈人突如其来的行动完全不知所措。雷汀伯爵一面飞马向帝国朝廷报告。一面命令全军收缩,确保基西内。 与此同时,博龙泰带着俄提洛的书信,第三次出使帝国。 在深冬里,阿拉里克王集结部队的度大受影响,他花费了整整十天。才让各部族出动了三万人马,由于克莉丝娜出现了意外状况,阿拉里克王的长子特雷伯率军出征。消息传到克林斯堡时,已经是一介,月以后了。霍青听到克莉丝娜没有上阵,既放了心,也担了心。放心的是克莉丝娜没有事,担心的是特雷伯能不能战胜匈人。匈人此番行动,虽然平安渡过了冰海,但也冒着绝大的风险。冰海上的通道并不是永远存在的,初春一回暖,海冰就要融化,即使没有完全融掉,但冰层一破碎,大队人马就再也不能通行。是以匈人必须尽快南下,争取在泥炭沼泽以南帝国所占领的区域内打通一条道路,否则这次四万人的联军部队就要在完全断绝后援的情况下作战。 看来自己对列维斯的警告没有起到作用,哥昂人完全没有防备。霍青在心中苦笑,还不如写封信给克莉丝娜,或许能起到效果。只是自己不知将来以哪种态度来对待她。一时犹豫没写信,结果酿成大错。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帝国西北军团的骨气了。只要他们不让南鄂草原上的匈人随意进出彼德草原,那么四万匈人联军后援不继,迟早会覆灭。霍青念叨起那个不知自己是信还是不信的至高神,保估一下克林斯堡,保估一下克莉丝娜,保估一下新任帝国西北军团军团长能长点。 特雷伯王子是个谨慎的人,哥昂人匆忙集结起来的部队并不多,指挥体系也有点问题,他没有立即向匈人进攻,而是在一条贯穿彼德草原南北的大河欧得河西边与匈人联军相互对峙。他知道,此战成败的关键在于帝国的态度。如果帝国放任匈人从西北军团的防区内进出彼德草原,自己这三万人是不足以阻拦匈人大军的。在阿拉里克王派出军队的同时,列维斯也踏上了出使帝国的道路。 雷汀伯爵的求双旧使到世夫君堡的当天。博龙泰便紧跟着到坦诺斯瓦一隼帝听到救援信使的报告,大为紧张,匈人这一举动到底是想要干什么?然而博龙泰递上了俄提洛的信后,他又放了大半的心。 “恩帕罗,你来处理这件事吧。”皇帝放松下来,斜靠在安座上,半眯着眼道:“我先休息一下,我太疲劳了。”说罢便在侍卫的扶持下回了寝宫。 恩帕罗、提奥拉等人商议了一通。帝国东北两个行省的乱局尚未平息,如果与匈人再起战争的话,坦提乌斯的北方军团能不能挡住匈人再次南下很成问题。即使坦提乌斯能挡得住的话,教廷在军中的影响力又要提高了。这是宠臣们十分不愿意看到的结果。而依丽娅公主逃婚事件才过,宠臣们感到之前低声下气道歉的场面似乎还在眼前,面对博龙泰的底气不足。几个人商议的结果,竟是一个看似合理实则荒唐的决策:帝国对匈人与哥昂人的战争保团防地不加限制。 博龙泰十分满意地离开了夫君堡,的此时列维斯还在半路上,哥昂人留在夫君堡的情报人员在路上拦到了他,向他通报了这一结果。列维斯怒骂一声,打马便回。 这个荒唐的决策很快传了开去。北方军团的坦提乌斯侯爵听到时。不敢置信,他怒叫道:“帝国难道已经孱弱到这种地步了吗?竟然让他**队在帝国领土上作战!这是上书,我要带着战士们把这些无耻的强盗赶得远远的!”而教皇阿列士四世听到时,只是冷哼了声,吩咐布克红衣大主教:“让坦提乌斯不要轻举妄动。帝国自丧根基,与我们无关。” 布赖克海军舰队司令官密茨听了,只叹了一口气,道:“若是公爵还在,怎么可能有这种自欺欺人的荒唐决策!可惜,我没有完成公爵的嘱托,让帝国对他所推荐的霍克先生有所重视,反而让自己丢了北方军团的职位。帝国的希望在哪里呢?,” 远在艾根因波特大陆的帝国海军元帅加雷尔听到这个消息,哈哈狂笑:“皇帝已经得了失心疯了,他莫不是因为公主逃婚不得不让莫因斯侍卫长离开了宫廷,而感到了无生趣了吧?看来,我返回帝国的时机就快到了,恩帕罗那帮貌似聪明实则愚钝不堪的人早就应该下台了。” 列维斯一路马不停蹄,直奔特雷伯王子的大营,向他通报了这一不利消息。特雷伯对帝国的决定又惊又怒。帝国的决策貌似公平,交战双方都可以进入西北军团的防地,但哥昂人隔着对面四万多匈人联军,又怎么能前进到彼德草原?帝国的决定。只能让匈人后援部队通过西北军团的防地来到彼德草原上!此时,哥昂人又有几千军队已经增援至特雷伯的部队中,与河对面的匈人联军人数上差不太多了。特雷伯作出了决定,要在匈人后援到达之前击破对面的匈人联军。 这场战争在一个大风雪天开始了。 哥昂人骑兵寻找了一个水浅的地方,在河西列阵。匈人在河东列阵。一万鄂斯奴隶兵是重步兵,他们身着重甲,重盾驻在地上,列成了一堵绵延五百步的六层盾墙。在盾墙后面,则是匈人轻骑。而一万北方蛮族部队,分列左右,维护侧翼。 此时正舌着西风,暴雪成团小劈头盖脸打在匈人联军的身上,匈人联军连眼睛也睁不开。特雷伯长刀向前一指,哥昂人借着风势,纵马杀向前去。 第一百八十二章 欧得河战役 诚马踏碎河冰。腾起的冰屑雪尘滚地而来。上万骑兵贼习势,当真如排山倒海,当头向鄂斯人压来。 哥昂人顺着风势,射出了第一波箭雨,匈人在鄂斯人背后进行反击。但风向不利,匈人箭矢的射程远不如哥昂人,无法有效拦阻哥昂人的冲击。在哥昂人的打击下,鄂斯奴隶兵虽然躲在盾牌后,也被哥昂人射翻不少。三轮箭一过,哥昂人已经杀到了鄂斯人面前。鄂斯人一阵慌乱,阵形已有动摇之势。 匈人联军的指挥安匈人左贤王乌威怒吼一声,喝令匈人骑兵压阵。在鄂斯人背后,匈人的利箭瞄准了鄂斯人的后背,鄂斯奴隶兵不敢稍动。硬着头皮迎接哥昂骑兵的冲击。 两军撞在一起的声势,如同巨浪撞击礁石,巨大的震响压过了利啸的寒风。刹那间,马上的骑士与碎裂的盾牌同时抛飞,前两排鄂斯人纷纷被战马撞翻,僵卧在雪地上。后面的鄂斯人举盾压上,阻住向前突击的哥昂人,一面将落马的骑士砍死,一面与后面的骑兵缠战。欧的河东岸,哥昂人和鄂斯人两个老对手又进行了一次新的较量。 这场缠战一直进行了两个小时,特雷伯和乌威各有顾忌,都没有动用后备部队,任由哥昂人突击部队和鄂斯奴隶兵厮杀。 雪越下越大,天越来越风刮起了血霎,血雾在空中又迅地被冻成粉红的冰粒,在搏斗的人群间飘飞,把银白的雪地铺起了一层刺目的腥红。在这种寒冷的天气下,一切战斗技巧全是多余。人们僵硬地举刀砍下,中刀的人如木头一般栽倒,流出的血立即冻结成冰。人们须上挂着冰棱,流出的汗呵出的气也凝结了,脸部失去了知觉。喊不出声,战场上没有呐喊,只有战刀新进人体和人体僵卧倒地的声音。 哥昂人忍的不住了。 相比于彼德草原,南菲草原的气候更为寒冷,匈人、鄂斯人和北方的蛮族,对寒冷的耐受力要比哥昂人强得多。战场上正在厮杀的人不觉的冷,而还在等待的哥昂久已经吃不消了。岂只人吃不消,连马也在哆嗦。而匈人的矮种马却并不怕这种寒冷,坐在马上的匈人也仍能保持体力。特雷伯在马上冻得吃不消,再看身边的哥昂族战士们也个个精神不佳,心中颇为后悔为什么选择了这样的天气开战。本以为今天风向有利。谁知面对更为耐寒的敌人,这样的天气反而造成了不利局面。他再一次下达命令,左翼人马绕过鄂斯人的战阵,向敌方右翼冲击。 北方蛮族兵出战了。这些生活在南鄂草原以北荒蛮地区的人们,头篷乱地披在脑后,身上穿的是鹿皮,手上拿着木柄长斧,一见哥昂人出动了,兴奋莫名,纷纷涌上。他们虽然装备简陋,但悍不畏死,虽然没有精妙的指挥,但天生的蛮劲弥补了战术上的不足。哥昂人虽有钢刀利剑,但也一时拿他们没办法。这一次突击,又转变成缠战。 乌威见时机已到,一声令下。鄂斯人的防线向左右退开,摆脱了正面的哥昂人。 哥昂人正待追击,却被迎面而来的一阵箭雨逼得挪不动脚步。在鄂斯人身后的匈人,起了强攻。 这时的匈人,已经没有了网来到南鄂草原时的窘困,鄂斯人的精制铠甲和全钢利步”被匈人岩不客气地据为己有。此时强攻的第一排匈人,便是身着重甲的匈人突击部队。 刚才经过剧战的哥昂人前锋,被匈人突击部队一冲,纷纷败退。特雷伯急忙命令前锋撤开,后方部队向前迎击。在欧得河中央,哥昂人和匈人交上了手。战耸在冰上腾跃。刀剑与碎冰同时映出血光,人体沉重地坠落在冰面上,被坚冰割伤蹄脚的战马低声哀鸣。战,直杀到傍终哥昂人典持不住了,他们插以刀尤等待时便消耗了大半,不是更能耐寒的匈人联军的对手。特雷伯无奈地叹息,下令全军撤退。乌威只稍作追击,便收兵回营。欧得河战役结束。 这次战役,双方各有损伤。而匈人联军当中,鄂斯奴隶兵的伤亡过一半,匈人和北方蛮族的伤亡并不大。哥昂人伤亡过万,但对于哥昂人庞大的军事实力来说,也不是致命的打击。关键在于,匈人保住了在彼德草原上的立足点,南鄂草原上的匈人将源源不断地进入彼德草原。彼德草原上的战略态势生了重大改变。 欧得河战役之后,阿拉里克王感觉到哥昂人的危险降临了。一场人数上差别不大的战争,但哥昂人损失远远出对手,很显然同为草原上的民族,匈人的战争能力要高上一筹。他不得不调集更多的部队,向东北开进,以防匈人继续西进。而帝国方面,雷汀伯爵在得知哥昂人失利之后,立刻下令放弃基西内以北以西的地域,西北军团龟缩到基西内和南方区域,放任匈人通过尔布格河上游进入彼德草原。这样一来。基西内一带只有一条狭长地带与帝国本土联结,基西内成了深陷在南鄂草原中的一座孤城。 霍青得到这个消息时,冬天已将过去。彼德草原上一马平川,正适合匈人放马骑射,哥昂人面临强敌,他们的苦难即将来临。但霍青现在还顾不上千里之外的战事,一个让他感到麻烦的人物要到克林斯堡来了。这个人,就是帝国新任的汉克士行省总督林克马格。 在卡普斯丢失罗伯曼城之后,帝国免去他的汉克士行省总督职务后。便一直没有任命新的总督。一个连府都没有了的行省,谁愿意到那里去当个有名无实的总督呢?这件事就一直拖延着。直到依丽娅逃离宫廷之后,帝国朝廷这才感到有必要给汉克士行省派一位总督。克林斯堡已经成为一个独立王国小帝国朝廷在哪里没有什么影响力,派出的密探想要调查霍青和依丽娅是否回到了克林斯堡,却无从下手,得到公爵府警告的民众,在陌生人面前只字不提霍青和依丽娅的事,密探们全部空手而回。这种情况让夫君堡的宠臣们不得不考虑在不起眼的汉克士行省重建朝廷的势力,而派出一个新的总督则是重建势力的第一步。 新任总督林克马格是一位没落家族的伯爵。他爵个虽高,但家族势力并不强,只是凭着跟布克红衣主教有点远亲,才敢出来谋个官职。这些年他在夫君堡钻营以求上进。但他能送出去的东西不多,宠臣们瞧不上眼,一直联跑至今,布克也不十分照顾他。到现在,宠臣们实在找不到一个愿意去汉克士的人。才让他当上了这个吃苦受罪的总督。 此剪,这介。倒霉总督已经到达了克林斯堡城外。他一面咒骂着寒冷的天气,一面等候阿瑞芬迎接。 通报的卫兵从小桥上出到城堡中去,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也没见迎接的人到来。林克马格极为不爽,在雪地上来回踱步,免得被冻僵了身子。他心中苦叹:为什么自己一时鬼迷心窍,答应了担任汉克士行省总督?若大一个汉克士行省,可有一寸土地属于自己?可有一咋。人愿意为自己效劳?正后悔时,有一辆马车猜猜驶来,一个瘦瘦的商人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叫道:“是林克马格总督阁下吗?我是公爵府财政官艾克德骑士,我来引导您到城堡中去。公爵殿下今天不在城堡中,让您久等了。我们已经派人去通知他了,相信您很快就能见到他。” 第一百八十三章 新任总督 沫克马格有此沫惑地看着泣个不骑马的骑人的神热一引扮明明就是个商人,看上去和帝国官员、骑士一点也不相干,说什么也不像个骑士财政官。 “这样的天气,公爵殿下还会出城吗?”林克马格上了车,冉艾克德道。 “公爵殿下一早就到北边的因扎镇去了,他去询问一下网迁来克林斯堡的民众今年过冬的情况如何。前几天的天气很冷。”艾克德道。 “公爵殿下还要自己做这些事吗?公爵府的总管呢?”林克马格似乎不经意地问道。 艾克德一拍大腿,道:“说起公爵府的总管,公爵殿下真是要叫苦。他看护送他来克林斯堡的那位佣兵还不错,便提拔他当了府中的总管。谁知他竟干出那种事来,临走时还拿了公爵一大笔钱,到现在也没见着他的踪影,不知是上哪儿去了。您从夫君堡来,有他的消息吗?我得替公爵殿下讨回那笔钱,谁让我是公爵府的财政官呢?” 林克马格淡淡地哼了一声,道:“我没有他的消息。如果你要问的话,我建议你向司法大臣德尼罗询问。” 艾克德哈哈一笑,道:“德尼罗大人那么远,我怎么问得到呢?您在开玩笑吧。 二人闲聊间,到了克林斯堡的公爵府中。等林克马格坐下,艾克德借口有事便走了,老威格一身戎装。板着一张脸,在客厅中陪坐。此时冬天未过,天气尚寒,厅中又没生火,把坐着的林克马格冻得清涕直流。老威格面孔严肃,端坐不动,也没什么话,林克马格更是从心底里冷出来。 好不容易才挨到阿瑞芬向来。此时早过了午饭时间,林克马格又冷又饿,连说话都不利索了。午饭也极其简单,一盘豆子,一碗肉汤,其余再无他物。阿瑞芬倒是客气。可林克马格看着这么一餐饭,实在是没有什么食欲。阿瑞芬如风卷残云。不过三分钟就吃得干干净净然后看着几乎没动眼前食物的林克马格,关心地道:“克林斯堡现在还很困难,与夫君堡不能比啊。招待不周,敬请见谅。” 林克马格肚子里一阵抱怨,但不能不硬着头皮吃了一点,最后道:“对不起,我路上受了风寒,胃口不佳,十分抱歉。” 阿瑞芬道:“既然这样,那你早点休息。我的公爵府太只能让你住在旅馆中。明天我们再来商讨一下,汉克士行省的府应当设在哪里。” 林克马格一身哆嗦地来到斯德尔的小旅馆。克林斯堡的民众都知道了有一位新的总督来了,这个总督来干什么大家也清楚得很。斯德尔也不客气,给他安排了一间靠北的房间,窗户还是破的,林克马格一夜下来,真受了风寒,病倒了。 自从林克马格来到克林斯堡,霍青和依丽娅只得跑到菲那瑞堡居住。林克马格虽然成天躺在床上哼叽。但他带来的几个随从还在,霍青只好避开。这样一来,阿瑞芬和克林斯堡的几位重要人物天天跑菲那瑞堡,但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几个人商议了一下,决定在南方靠近罗伯曼城的地方给林克马格留个位置。那里有个小城堡哥拉菲斯,稍稍修算一下,便当成汉克士的府。让林克马格到那里去安身。离得远远地,别在这里碍事。 且不说克林斯堡的情况。冬天里,帝国东北两个行省的局势有了巨大变化。这一年的寒冬,让装备简陋的起义军吃了大苦头。由于缺乏有经验的组织者,造反的人们冬衣不足,更缺乏野外所用的帐篷毡布。大量的义军被冻伤冻病,原来就不强的战斗力更进一步削弱。欧兰将军趁势起了反攻,起义军接连吃了好几个败仗,科科勒北部起 苏福尔这时才觉,打仗并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神的保结并不能让自己赢得战场上的胜利。 这个时候,在叶雷温山脉中向外扩展的逃奴们与苏福尔进行了联系。黑人王子芒德拉亲自来到叶尔尼行省,与义军谈判,表达了双方联合作战的愿望。但拘泥于宗教的苏福尔却回绝了芒德拉的请求,只因为这个逃奴们的领袖是一个异教徒。芒德拉满怀失望地回到叶雷温山区。这对起义军是一个致命的决策。苏福尔拒绝了外援,欧兰的军事行动更加大胆,起义军的形势日益困难。 帝国东北两个行省的动乱还未平息,流落到南方的难民们日渐绝望。帝国连遭战乱,粮食储备已经接济不上了,对难民们的赈济时断时续,夫君堡的街头又如去年的冬天一样,饿死冻死的人每天都是一车一车地被拉往义园。在春天即将来临的时候,有一个消息在帝国南方流传:汉克士行省的克林斯公爵愿意接收无家可归的难民,但凡去的人都能分配耕地,克林斯公爵还可以帮助建设住房。 这个消息让难民们万分激动。在去年,他们已经被官府的做法害惨了。即使家乡的战乱平息,他们能够回去了,但谁能保证自己的土地不会再被贵族们掠夺去呢? 在去年十月份,夫君堡有小部份人跟着奥斯汀小镇的难民也迁到了克林斯堡,这其中有人以经商为业,他们在克林巴斯山口大雪封山之前回到了夫君堡,在这里组织一些货源,准备一开春就回克林斯堡。难民们向他们问起克林斯堡的情况,他们一致回答:分地和建房的消息是确实的。他们是在住房建好之后。才回的夫君堡。 有去过的人作证,加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东方骑士霍克先生的英名。难民们信心十足。于是,严冬未过,一股股人流便踏上了西去的道路。 初春时分,克林斯巴山口刚网开通。霍青便听到这个消息。从内地赶早的商人越过山口,将这个消息报给了他。霍青听到这个消息时并不意外,从内地吸引民众来克林斯堡本就是他的计划之内,在夫君堡传递消息的人也是他有意安排。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来的人太多了。早走一步的,已经接近了克林巴斯山口,而走得晚的,还在夫君堡刚网动身。这一股难民流,竟绵延了千余哩?赶来报告的商人们也没有办法估计难民流的具体数目,说五万的、十万的,乃至四五十万的都有。 霍青深深知道难民逃亡的苦处,如此长途跋涉,又在寒冷的冬春之交。能活着到达克林斯堡的能有几个人? 霍青紧急调出克林斯堡的部分储粮,让家族骑士队和佣兵们押运着。越过山口,沿路设置救济地点。同时在内地大举购粮,保障难民所需。克林斯堡的义举,很快向帝国中心传去,难民们更加坚信,克林斯堡才是自己生存下去的希望,涌来的人流更多了。这一次难民迁徙。一直持续到夏季,最终到达克林斯堡的人,竟有十万以上。 如此规模庞大的人口迁入,给克林斯堡造成了巨大压力。在奥斯汀小镇的难民和罗伯曼城逃来的人进入克林斯堡的势力范围之后,这里的人口还不到五万,这一下子突然膨胀到接近二十万人,食物根本就供应不上。艾克德成天忙得飞起。从哥因斯人手中夺取的财宝如流水一般花出去,也没有办法购买到足够的粮食。老威格、奥伯温、格林三个人成天脚不沾地,也没能耐让这么多的人分到足够的耕地。,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八十四章 梅内斯的秘密活动 同时 “轰!” 第二道天雷携带着骇人天威劈在了八卦护罩之中,顿时护罩仿佛水面一样剧烈震荡了起来,天雷之力和这护罩中的力量不断抵消着,同时道道符篆从护罩内部浮现在护罩表面。 “不好秦羽此复灵识展开。也是分心关注自己的父王的,他清晰感到护洋能量的极减弱。 只见那八卦护草猛然溃散,同时那浮在护罩表面的道道符篆也消散不见,正反八卦所构成的护罩自此算是被破了,幸好那第二道天雷能量也耗尽。 “秦德,你也算是好运,能够找到这天然八卦之所,抵消了两道天雷。可惜啊,四九天劫有四道,越往后越厉害,前两道和后面两道相比差的很呢!”伍行白眉入鬓,却有着一股凌厉气势。 “师弟,别浪费时间,动手!”伍德一声令下。 “好,师兄,你们四个,杀掉那些先天高手。风玉子我来对付便可以了伍行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而那四名老者相视彼此点头,而后同时从飞剑之上跃下,直接朝天然八卦阵中杀去。 四名老者,尽皆灰衣,实力也是了不得。 小心,这阵法蕴含幻境,闭眼杀敌项东一进入阵法便知道不妙,当即一声大喝。 “是,大哥!“其他三名老者当即应命,到了他们这个境界,即使闭眼和别人厮杀也不算什么,虽然还未有灵识。却有模糊的感应了。而且他们也可以听声辨位。 只见四人皆是闭上了眼睛,在阵法中一动不动。 “四名先天大圆满高手,有点麻烦风玉系统错误!呶。口。傻红蹦,2子脑中闪电般考虑。霎那便下令道。“葛闽,你带五行部将对付伍行,伍德我来对付。至于其他四人,其他人对付那四名老者”。 此剪劫云再次翻滚了下来,天空中一声声隐隐雷响,正是聚集雷电能量,愈是往后这天雷越是强大。这蓄积雷电之力所消耗的时间也就越长,秦德全身心准备迎接天劫。他根本没有心思注意大战。 “哈哈”伍德朗声大笑小而后盯着风玉子道,“哼,风玉子,你一小小金丹中期,也妄图和我一战。他听得刚才风玉子的话当然大怒,他可是金丹后期,风玉子不过金丹中期,差距大着呢。 “风玉子,你竟然派几个先天高手也来对付我?哈哈,”这伍行怒极而笑,在伍行眼中,先天高手根本连他防御都破不了,风玉子如此安排,自然让他感到被轻视。 风玉子冷漠一笑,却是不语。他拥有中品灵器可是一个秘密呢。中品灵器比下品灵器威力要高上数倍,一个拿着手枪的小孩能够杀死,一个拿刀的成年人,这便是武器之利。 “杀”。伍德和伍行徒然大喝。 身形如电,伍德直接御剑杀向风玉子。伍行也是踏着飞剑冲入了大阵。虽然这阵法有幻境影响,但是对于伍德和伍行直接用灵识观察,根本无视这等浅薄阵法的影响。 这天然八卦阵,不过利用天然地理才形成一些简单的幻象,在灵识观察下,纤毫毕现。真正的顶级幻阵,那可是连灵识都要受到影响的。可惜,风玉子还没有那等实力。 “的!” 随着一阵爆破声,一道凄厉的惨叫声同时响起,鲜血飞溅,一人却是轰然一声倒地,直接死了。所有人都是一愣,包括伍德等人都稍微注意了一下。 项家派出的四方杀神,老三项西竟然一上来就被一人杀死了。 “三弟!” “三弟!” 项东等三人顿时怒极,他们四人在一起过百年,彼此感情深厚,比亲兄弟还要亲,甚至于彼此有着特殊的感应。刚才老三死去,他们一下子就感觉到了。如今老三一下子就被杀死了,甚至于因为幻境影响,他们根本不知道是谁杀死的。 “流星先生,俐民!”蓝衣长老的传音进入秦羽的耳朵中。 秦羽冷笑。 听声辨位?如果听不到声音如何辨别。 秦羽刚才展开身法,根本不起一丝风声。虽然那项家四方杀神都是先天大圆满高手,有一些感应。可是秦羽自己一旦收敛自身气息项西等人也是感应不到秦羽气息。 收敛气息,需要不动体内的内力。如此别人便感应不到。 系统错误凹披瑰友曰俐2几入战的时候大家都是用毙天莫气亦或是真元力。怎公存联队敛气息呢?但是秦羽可以,因为秦羽刚才并没有使用紫色先天真气,他仅仅凭借**力量。 项东三人震惊之极,此复幻境使得他们根本看不见其他人,而秦德一方的众人却都不受阵法影响。刚才项西的死让他们惊惧了起来。 “打扰我父王渡劫,去死!”秦羽的传音直接在项南耳中响起。 项南顿时大惊,“父王?。这项南还没有明白过来,便被突兀的一拳砸在左胸之上,犹如巨大锤子砸在胸口上,直接震碎了他的心脏,当即眼睛一瞪倒地死去。 “二弟!”项东悲恸喊道。 “二哥!”项北也是急切喊了起来。“是谁,出来,跟我光明正大打一场这项北已经怒极了。才一会儿两个兄弟都死去了。 “那小子实在是麻烦,移动不出一点风声,还一点气息都不散开来伍行灵识锁定秦羽,当即一声喝道,“小子,受死。” 秦羽看了伍行一眼,心中微徽一惊。 “该不该使用焱炽剑”和焱炽拳套呢?”秦羽心中思虑了起来。 修真者攻击力太强,必要关头必须靠焱炽剑、焱炽拳套两件中品灵器,不用中品灵器,他对上修真者根本连一点希望都没有,可是一旦使用,他的身份估计就要暴露了。 “五行部将,布阵!”葛闽的声音同时响起。 暗箭的五名先天后期高手,挡在秦羽前方,伍行要杀秦羽,必须杀掉眼前五人,伍行一声狞笑:“几只蝼蚁想要死,就休怪我无情了说着伍行一指飞剑,飞剑立即射向其中一人。 同时金丹后期的伍德和金丹中期的风玉子也终于来了次强强碰撞一 “轰!” 一股恐怖的响声,一火红色飞剑。一金色飞剑,两把飞剑硬碰硬来了次最强碰撞,伍德是面带笑容小他实力远系统错误!……凶燃助明口风玉子,硬碰硬他是最喜的了。 随着剧烈碰撞,伍德脸色顿时一白,嘴角微微有了一丝血丝流下。同时难以置信看着风玉子:“你,你的飞剑 风玉子也是脸色苍白,但是眼中却是神光闪闪,冷笑道:“伍德,今日,我就要让你知道,下品灵器和中品灵器差距到底有多大!”风玉小子此刻意气风。 修真者的攻击,便在灵器之上,他们修炼飞剑的,攻击力便是在一柄飞2剑之上。 “蓬!” 暗箭的五行部将其中一人手中出现一把暗红短刀,直接格挡住了飞剑。同时身形一闪卸去冲击力,那伍行大吃一惊,五行部将同时拿出一把短刀,立即将伍行包围并杀过来。 看着五把中品灵器同时向自己杀来。伍行震惊了:“中品灵器,天啊。这么多中品灵器!”他根本不敢用真元力护体抵挡,中品灵器的攻击力可不是简简单单的护体真元力所能抵挡的,而且他只有一把飞剑。在一霎那最多杀一人,可是对方却是五个人。 “咻!” 伍行脚踏飞剑,直接飞向高空。他只能欺负五行部将不会飞。 伍行和伍德眼中光芒炽热了起来,中品灵器啊,就是在海外仙岛。凭他们这点实力根本得不到如此重宝,此刻出现如此多中品灵器,这让他们激动了起来。 “卓弟”。 “卑兄!” 伍行和伍德几乎同时相互传音。都了解了彼此想法。 拼了! 即使重伤也要得到中品灵器! 伍行和伍德从一开始只是儿戏而已。此剪却是狠了,为了中品灵器。重伤也是值得的。两大修真者一旦拼命狠,那攻击力可就不是网才那般了。 “轰!”伍德手一指,飞剑化为巨型飞斜直接斩碎了一处阵法根基。同时飞剑内部飞出数道巨大剑气,轰然破坏掉一处山壁,顿时整个天然八卦阵势被破,幻境也是消失无踪。 “幻境已破,为你们兄弟报仇吧。凶手是那个黑衣小子。”伍德一声大喝。 项东和项北当即睁开眼睛,一下子就见目光投向秦羽。 “轰!” 一股紫色巨龙从九天之上冲下。携带着让众人压抑的威压,直接劈向山谷中央的秦德,这便是第三道天雷,而此刻秦德已经没有了护罩保护,他只能靠自己。 “父王!”秦羽注意力有部分在秦德身上。 “受死!”项东和项北双目尽赤。内力完全澎湃开来,爆着最强的攻击力杀向秦羽。凹曰况姗旬书晒芥伞 第一百八十五章 魔鬼的踪迹 沂的咋小月,又要幕票位看得过瘾的,来张吧,※ 一求票的分割线一一 “不,不”。林克马格道,“草原部族相信的那些教义,完全不能跟吉伯格讲的相比。您想想看,吉伯格所讲的。完全是针对帝国教廷原中没有教廷,草原部族不可能去大谈特谈自愿奉献,还有自由地信仰,因为他们本来就如此。就像一个只喝羊奶为生的人,不会去天天说羊奶有多么好一样。” 梅内斯仔细想了一会儿,吃惊地道:“您说愕有道理,情况正是如此。草原部族之所以相信神教,只是由于他们要找个信仰,他们从来不在乎那些深奥的教义,只管念着神的名去祈祷。而吉伯格自有一套他的说法,他就靠这个来迷惑民众。” “根据您的报告,我可以判断出,有一个异教徒在暗中颠覆克林斯堡民众的信仰,他要的是把民众诱入歧途。”林克马格一脸忧心地道。“这咋。人,我怀疑就是帝国朝廷要我寻找的人,他就是一个魔鬼。” “您要找的人是谁?”梅内斯脸色青地低声问道,“一个魔鬼吗?。 “是的!”林克马格毫不犹豫地道,“我的亲戚,夫君堡的红衣主教布克阁下,他曾经和我谈起过。那个异教徒有一套来自东方的异端邪说,完全否认至高神是最崇高的存在。那是一套能够动摇民众信仰的理论,根本就不应该存在于世上。当那个魔鬼还在夫君堡的时候,由于他恶迹未显,教廷只是想办法将他驱逐出夫君堡,而没有消灭他。但现在他终于露出了恶魔的真面目。他干出了人神共愤的事情。这您也应该知道了。我来克林斯堡之前,在教皇陛下的身边领受了寻找恶魔踪迹的神圣任务。 您作为一位高级神职人员,应当给予必要的协助。” 听到这里,梅内斯不禁对林克马格总督肃然起敬。一位深入虎穴的孤胆英雄形象在他眼前升起。“小我相信教会的判断。我曾经亲眼看到那个魔鬼冷酷地吊死了无辜的草原人,他没有一点仁慈的心肠。我早该看出来了他满怀激动地道。“您需要什么样的协助?我是一个信仰坚定的教徒,无论有多么危险多么困难,我都会尽我自己的责任”。 “那个魔鬼,他就在克林斯堡吧?”林克马格意味深长地问道。 “他应该就在,但我也没看到他,不知道他隐藏在什么地方梅内斯道,“帝国会讨伐克林斯堡吗?” “这可不行”林克马格道,“我们没有真凭实据,帝国是不会讨伐克林斯堡的。克林斯公爵是皇帝陛下的四皇子,身份尊贵,教廷必须谨慎从事。” “那么,什么才是真凭实据呢?。梅内斯问道,“要有人看见他在这里出现吗?。 “有咋。内部的人证,或者是能够证明他身份的东西,比如说有个签名之类的。”林克马格教导道。 “我明白了”梅内斯激动地站起来道,“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弄到证据的。您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从春末至夏初,彼德草原东部的形势愈演愈烈。匈人本部四万人与北方蛮族三万、鄂斯奴隶兵三万。总共十万大军从帝国西北军团的眼皮子底下进入了彼德草原。阿拉里克王亲率十三万哥昂各部族军队东进抗敌。双方在欧得河以西的地域展开了数场小规模的接触战,哥昂人空有人数上的优势,没有占到任何便宜,在匈人联军的压力下,哥昂人退往依卑河以西防守。眼见着阿拉里克王失利,欧得河、依卑河町旧海的一些小部族蠢蠢欲动。有响应匈人之势。 霍青听到这个消息,心情愈加沉重。依卑河沿岸,已经是哥昂人的核心地带,是彼德草原上最强大的哥德部族的领地,如果匈人越过依卑河,到达舒太德山,则会直接威胁到克林斯堡。霍青只希望阿拉里克王能多坚持一段时间,让自己有更充足的准备。 但霍青奇怪的是,草原上的女战神克莉丝娜一直没有参战。按理说。哥昂人在欧得河战役失利之后,已经面临族人生死存亡的重要关头。她没有理由不披甲上阵。在罗伯曼城,霍青已经见识了她在草原上的威名,如果她能出征,必会振奋哥昂人的信心。她为什么不出征呢?霍青想不明白。从往来商人的口中。他没有得到有关克莉丝娜的任何消息。这让霍青不免担忧起来。对于克莉丝娜,霍青始终深有亏欠她的感觉。不知道她是否得知了自己已经与依丽娅结婚了?如果她知道了这件事,会不会伤心失望?她是由于伤心得病倒了才不能上战场吗?霍青不得而知。 除了担忧克莉丝娜之外,局势的展让霍青同样忧心。克林斯堡目前虽然已经有了很大展,但力量依然微弱。方圆二三百哩的地域、不到二十万的人口、四千多人的军队和四五座城池,相比于周边的帝国、匈人、西王朝、哥昂人,都足堪比拟与蚂蚁和大象。目前,罗伯曼城一战后,西王朝平静了许多。这也得益于卡帕多西亚王子与玛兹公主的联姻。哥安斯部族的覆灭和哥赫特人遭受重创之后,哥昂人各部族也不会再有威胁。但是救出依丽娅这件事,却导致了克林斯堡迟早要与帝国对立的局面。匈人深入彼德草原,更让克林斯堡面临将来的巨大危险。霍青更为害怕的是,如果帝国与匈人同时进逼,那自己有再大的能耐,也没有办法应付得来。 霍青思考再三,觉得还是从帝国下手的好。帝国现在矛盾丛生,如果能善加利用,或许会拖延一下帝国与克林斯堡翻脸的时间。 夏初时节;列那和小约夫洛踏上了东去的道路。列那是格昆培养出来的新一代月夜寒光佣兵,自从霍青来到克林斯堡之后,他一直负责霍青和格昆之间的联络。 做事十分精细,正适合去干秘密工作。格昆慷慨地将列那借给霍青。通过这大半年的合作,霍青与月夜寒光之间的关系更加紧密,彼此之间的了解也更为深入。他感觉到,在未遇见自己之前,格昆虽然重建了月夜寒光,但对月夜寒光的未来还没有怎么思考。而遇见自己之后,格昆有意在为月夜寒光的未来作规划。复国的想法早已丢掉,但重建月夜寒光的目标何在?难道只是接一些高难度的任务,赚些钱过好日子吗?霍青相信,格昆的目的并不在此。他的日标,恐怕已经放在了自己身上。一咋,政权,不能缺乏高效的情报组织。用间,为三军之要,“三军之所恃而动也。”霍青深知情报组织在政治军事中的重要性,早有延揽月夜寒光为已用之意。而格昆为月夜寒光规戈的未来,只怕也在于服务一斤。新兴的势力,为月夜寒光找到一个最终的归属。但霍青现在并没有和格昆谈这件事的打算,这并非霍青不看重月夜寒光。而在于克林斯堡现在还不能与西大陆上的各大势力相抗衡。老鄂德的情分,霍青始终记在心头,在自己还不能傲立于西大陆之前,公开把月夜寒光拉进克林斯堡未免不妥。如果克林斯堡最终不能立足,岂不是害了老鄂德的战友们。 第一百八十六章 布局叶尔尼 二票位看得过瘾的。来一张吧六…… 一一一求票的分割线与列那一起东去的小约夫洛,也是霍青精心挑选的人物小约夫洛是最早和霍青一起走上战场的难民,为人胆大心细,既熟悉军事也娴于民政。在霍青离开夫君堡期间。奥斯汀小镇上的事务便是由他总揽,显示出了一个综合型人才的能力。霍青一直有意予以重任。让他独挡一面。但克林斯堡的诸般事务有自己总揽处理小约夫洛在克林斯堡反而派不上用场。此次,霍青既然决定要在帝国东部拖住朝廷的手脚小约夫洛的才能正好有了挥的地方。 东进沿途,小约夫洛化名约克。列那化名伊列斯,在六月份到达了叶尔尼行省。在前年。小约夫洛随着霍青经过这个行省,那时叶尔尼尚未遭受兵火蹂躏,其繁荣的程度虽然比不上处于帝国中心的东中央特别区,但也差不到哪里去。而现在,经历了匈人的侵略和民众的起义。叶尔尼已经废墟处处,人烟稀少。往往经过二三十哩地,也看不见一座还有人生活的村落。在村落和田野间常见的。只是三五成群的野狗。它们以人的尸骨为粮,个个瘦骨啤响,然而眼中竟是血红,那是吃多了人肉的征兆。见了有生人经过,竟毫不害怕,控祜狂吠着在后跟随小约夫洛不明白为什么这些狗为什么不怕人,那列解释道这是由于野狗见惯了奄奄一息的人类;跟着这些即将倒毙的人,很快就可以获得一顿人肉大餐。因此一见有人经过,便跟在后面。毕竟畜牲的智慧仅此一点,它们已经忘记了健康的人是惹不起的,只知人便是可供食用的一大块肉而已 听了列那的解释小约夫洛心中惨然。曾经繁华无比的帝国,叵料在三年间。竟已经成了这般惨状。战争的破坏一至于此!二人在拜克城以西六十哩的地方找着了苏福尔的起义军。一见义军的样子,二人吃了一惊。按小小约夫洛的眼光看,这哪里是军队,比起当年逃难的难民还不如。他们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眼冒绿光、骨瘦如柴,手中简陋的兵器完全被当成了拐枝用,更不用说平时该做的打磨保养了。这支部队已经没有了士气。小约夫洛在心中已经作出了判断。 在一个小镇子里,二人见到了苏福尔手下的一个重要人物,起义军火焰天使骑士团的团长兰科。苏福尔以宗教为名起兵。手下各路军队都以神教天使的名字命名,比如火焰天使、守护天使、启示天使之类 这些名字固然漂亮好听,但对军队的战斗力却是一点帮助也没有。火焰天使兰科大人,原本是个窑工。满面黎黑,手上尽是烫伤的疤痕,烧窑是一把好仗却是一丝也不懂。他跟随苏福尔起事的时候,带来了五干多乌利尔城周边的手艺匠人,然而到了现在。他手下只剩一千多了。 在见到兰科之前小约夫洛和列那向起义军哨卫报告自己两个人是打过仗的佣兵,此来专为投军。兰科一听他们是打过仗的佣兵,十分欣喜。这半年的仗打下来。兰科早就没了刚刚造反时的气概。手下这帮匠人,上战场时面对帝国的重步兵虽然脚下软但还能站得住,可是一见帝国重骑兵成群冲锋,便慌得直往后逃。腿脚慢的早已经丧身于敌军之中,剩下的这些只是机灵一点跑得快的。 兰科对于这次起事,心中早有悔意。他哪知道领受了至高神旨意的义军,在与帝国骑士们作战时,竟没有一丝受到神估的迹象。在起事之初。帝国的地方守备队面对成千上万州删的义军,介小个惊慌盅跑,让义军的各位领感函什慌凯过如此。只要一涌而上,那些穿着闪亮盔甲拿着锋利长矛的帝**队就只会逃跑。 但是在去年冬季。斯拉沃军团到来之后。起义军们才觉真正的战争是什么样子。成排如林的长矛阵,让义军畏惧不前;重装骑士们如钢铁洪流一样的冲击,没有一支义军部队能够挡得住。几次面对面的大规模作战,全成了一边倒的屠杀。起义军的实力锐减。这让兰科怎能不感到胆寒。 今天。兰科一见有会打仗的人来投军,早就把手下这点半死不活的人当作包袱的他,赶紧任命小约夫洛为火焰骑士团地狱火营的营长,列那成了小约夫洛的副手。这个营原先的营长在两天前失踪了,他带了两个人外出寻找食物时,一去不复返。不知是被帝国的游骑兵杀了,还是被路上的野狗拖去吃了,或者是干脆跑了。这个营人数占到了火焰骑士团的一半,足足有五百多日兰科心中盘算着,赶紧让这个约克接手,自己好能到拜克城去面见苏福尔。说什么也不能再干这个什么骑士团团长了。 小约夫洛来到自己的营地。看看由于饥饿、恐惧而变得麻木不仁的义军战士,这才知道自己从霍青手中接下的担子有多重。起义军早就已经没有了战斗力,从月夜寒光刺探来的消息,之所以欧兰还没有起总攻,并不是由于起义军的抵抗,而仅仅是斯拉沃军团的粮草供应不上。帝国现在面临着极为严重的财政困难。而叶尔尼行省几近荒芜。欧兰将军在起一系列进攻,进入叶尔尼行省之后,由于粮草接济不上,只好暂停了进军步伐。这倒让小约夫洛有了一点腾挪的时间。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小约夫洛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吃的。整个叶尔尼行省已经全部调敝。初春时根本就没有人耕种,现在哪还有一点收获呢?幸好在来时的路上。列那运用了月夜寒光的情报网。得知了一些并不起眼但实则重要的信息,让小约夫洛有了主意。 “我们向西去,到阿索海边。海里的鱼虾足够让我们维持一段时间了。小约夫洛向兰科建议道。 “这样不行吧”兰科不解地道,“听说密茨的海军舰队在沿岸巡逻。一见我们就会杀过来。” “不会的小约夫洛十分肯定地道,“虽然帝国要求布赖克海军舰队在阿索海东岸巡逻,但现在他们已经离开了东岸,我们没有东西吃。他们在东岸也接济不上。我们来的时候,已经打探到布赖克海军舰队回西岸去了。我们在海边上好可以呆一段时间。” “那好吧。请你先带着骑士团西进,我到拜克城去,向苏福尔大人请示一下。”兰科道。其实小约夫洛只道出了部份原因。月夜寒光刺探到的消息,比起他说出来的更多。密茨被解除北方军团军团长的职务后。他在帝国中央的重要支持者奥斯汀公爵又逝去。未免有些心灰意冷,在心态上也生了一些变化。叶尔尼、科科勒两个行省的动乱,本就是帝国恶政引。对造反的民众,他的心中还存在一丝同情,对镇压起义军的兴趣更是缺乏。帝国朝廷要求他在阿索海东岸巡逻。威胁起义军的后方。他对这个命令只是虚应故事而已。布赖克海军舰队在东岸转了一圈之后。他便借口军粮供应不上小回到西岸去了。月夜寒光的人从他平时的牢骚中听出了他的心思,这才让小约夫洛有了到海边去的想法。 echo处于关闭状态。 第一百八十七章 阿拉里克王王庭 工小约夫洛和列那的带领下“火焰天使骑十团向一百唯川海沿岸行去。行军沿途,饿得眼冒金星的起义军们见什么吃什么,野狗、乌鸦、老鼠,乃至树皮草根。一概囫囵下肚。要不是小约夫洛及时制止,有人连泥土都会往嘴里塞。这场景小约夫洛在逃难时也没遇见过。走了两天,也没见兰科团长赶回来。几个头脑还算清醒的营连级领方才知道兰科已经抛弃了这支义军,恼怒得破口大骂。临行前,兰科已经将整个团暂时交由小约夫洛带领,其他领也没有能让起义军战士们存活下去的办法,小约夫洛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新的骑士团团长。 五天之后,火焰天使骑士团到达了海滨。在此生存下来。在拜克城的苏福尔也没有派人追回他们小他的起义军已经困难到了极点,对全局的指挥也混乱无序,一支一千多人的队伍脱离了防地,他已经管不了了。 到了海边,义军们看看果然已经没有了布赖克海军舰队的踪影,赶忙造起木筏下海捞鱼,等不及的便在海边钓虾捡贝壳掘芦苇根,凡是能找来吃的,什么办法都想到了。保住性命,这是义军的头等大事。 到达海边的第一天,有一艘小船悄悄来到阿索海东岸火焰天使骑士团的驻地,接走了列那。霍青交给二人的任务,当然不是仅仅让一支小部队能存活下来。三天后,列那带着三条满载着粮食、种子、衣物的船只回来了,他甚至还带来了一百套盔甲武器,这让火焰天使骑士团的人们惊喜不已。小约夫洛露了这一手,团里的各位领对他心服口服。 有了粮食衣物,起义军们在海边可以站住脚跟了。而有了种子,小约夫洛开始招募流民,在沿海开辟出一块根据地,作为长期坚持的本钱。霍青在东方投下的种子,现在已经落地生根。” 在小约夫洛到达叶尔尼之时,彼德草原上暴了史上最大规模的一场战役。阿拉里克王率领十三万多哥昂部族军队,与十万匈人联军在依卑河西边的草原上展开了决战。这一场战役整整持续了三天,青绿的草原上遍染勇士的鲜血,倒卧的尸体绵延数十哩,战争的惨烈世所未有。战役的前两天,哥昂人与匈人联军相持形成僵局,但最后一天,彼德草原北方诺兰半岛周边的小部族一万多人驰援匈人联军,给哥昂人以致命一击。哥昂人损失惨重,哥德族主力部队大半战没,其他各部族的损失也接近一半。战役的结果。是阿拉里克王不得不退往舒太德山下。哥昂人丢失了最肥沃的一片草原。而匈人联军的损失也相当惨重。匈人本部伤亡了近万人,北方蛮族人损失了一万出头,被当作炮灰的鄂斯奴隶兵损失过半,虽有诺兰半岛的一万多淡猎部族的补充,匈人联军也无力继续进逼。 霍青忧心难消。匈人的进攻太快了。自己的一些部署尚未出现结果,匈人就已经再次向前跨出了一大步。如果舒太德山又丢失的话,克林斯堡将面临直接威胁。无论如何,舒太德山不能再丢,这是克林斯堡最后一道安全线。如果匈人再进攻舒太德山的话,霍青就要考虑倾克林斯堡所有兵力,北上支援阿拉里克王。在草原征战。总比等匈人打到克林斯堡来为好。至于帝国是否突然翻脸。现在已经顾不上了。 正在霍青考虑着是否与阿拉里克王联系的时候,列维斯突然第三次来到克林斯堡。他带来了阿拉里克王的口信,邀请霍青到舒太德山阿拉里克王的临时王庭一行,说是有要事相商,请霍青立即动身。 霍青正想着要到阿拉里克王那里去,列维斯就来请,倒似两边商量好了一般。霍青关切地问起哥昂人现在的情况,列维斯脸色黯然。网刚经过的决战,哥昂人损失巨大,更由于草原部族联盟的组织还远没有一个国家那样紧密,阿拉里克王经此一败。作为中坚力量的哥德人实力下降,渐渐有控制不住其他部族的势头。这才是哥昂人最大的危机。 霍青向列维斯问道:“目前阿拉里克王是否需要我们的帮助?这次请我到王庭去。是否是与我商讨克林斯堡出兵协助的问题?克林斯堡的尖力虽弱,但我们不怕与匈人作对,我们会给哥昂人最大的帮助。” 说起这事,列维斯却是一脸尴尬,嗫嚅着道:“这次我们的王请你去,不是因为两家联合的事,而是另有要事。事情很紧急,我们马上动身吧。” 霍青大为奇怪。“目前除了与匈人的战争。难道还有其他大事吗?匈人的野心只怕是要吞并整个草原,阿拉里克王不担心这个,还能担心什么呢?” 列维斯只催促霍青动身,却并不说明到底是为了何事。霍青虽说奇怪,但还是决意要到阿拉里克王处走一遭。他向艾克德、老威格、奥伯温等人交待了一下,便随列维斯向北方的舒太德山驰去。 上了路,列维斯突然提出一个要求,要霍青戴上帽兜,遮住脸庞。霍青问起缘故,列维斯只道是防止匈人的奸细看见,泄露了军机大事。霍青暗笑列维斯太过小心,匈人远在舒太德山以北,距此几百上千哩地,何至于把奸细派到这里来。但列维斯坚持如此,霍青也只得由他了。 这一路上。列维斯直催促霍青赶快赶路,简直是数着钟头赶路程。而霍青问起他到底是什么事这么紧急时,他却支吾不答。就算是匈人又与哥昂人开战了,也没有这么急吧。霍青心中暗道。 疾驰了五天,二人进了舒太德山。舒太德山雄踞于草原中央,是东克林巴斯山脉向西伸入草原的余脉,将彼德草原分作两大部份。止以北的草原地势较低,开阔广袤小直延伸到海边。而山以南的草原地势高,处于舒太德山、克林巴斯山,阿皮斯山、舒马洛山的环抱之中。范围也比较舒太德山处于草原的关键个置,军事价值不可低估。能控制这座山脉,则对草原呈居高临下之势,战略上的位置极为有利。阿拉里克王所在的哥德人部族,正是从这座山中走出来的,在占据依卑,旧二泛美的草原后办没有丢弃虫个战略要… 霍青沿路观看山势,为今后在舒太德山区与匈人作战打下腹稿。只可惜列维斯急着催他快走,看得不甚仔细。 来到一片山中盆地。列维斯遥指前面道:“那里便是我们的王庭。” 霍青一看,盆地中一大片帐篷,错落有致,安排得很是合理。 “阿拉里克王在哪里?我很想早点见到他。”霍青道。 “王并不在这里。我们先不去见王,有其他人正在等着您。”列维斯答道。不等霍青回话。他便打马朝王庭中赶去。霍青无法再问,只得跟着他继续走。 列维斯打马直朝王庭正中奔驰。来到一间帐篷前下了马。帐篷外几个妇人一齐上前,七嘴八舌地问道:“人带来了吗?” 列维斯回头一指霍青,道:“人带来了。时间还没晚吧?” “快了,快了”女人们齐声叫道。“已经折腾了大半夜了。” 霍青掀开帽兜。下了马,正耍往帐篷里走。女人们却一齐拦住了他。“你不能进去。”她们叫道。 霍青听不懂哥德人的话,望向列维斯。列维斯道:“我们在外面等一会儿吧。” 霍青一头雾水,问道:“集篷里是谁?”他现在已经听到了里面有低低的呻吟声。 列维斯网要回答,帐篷里走出一个中年妇人。其他女人见了。忙弯腰施礼。中年妇人没有回礼,直接走到霍青面前,板着脸瞪着霍青,仔细地上下打量。霍青不知她是何人。见其他女人都向她施礼,料知她身份不低,忙起身向她抱拳为礼。 中年妇人见他举止礼貌,脸色稍稍和缓,对列维斯说了几句,便又回到帐篷中去了。 不等霍青再问,列维斯便道:”刚才这位夫人,便我们的王后。” 霍青心下甚为吃惊,道:“原来她便是阿拉里克王王后,那真是我失礼了。”这个王后,穿戴与其他女人并无太大不同,而在气质上自有一股贵人的威严。霍青看她肯定是一个地位尊贵的人,却没想到她就是哥昂人的王后。 “帐篷里有病人吗?”霍青按捺不下心中的疑惑,再次向列维斯问道。此时,帐篷中传出的呻吟声越来越大。他已经听出来了,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列维斯苦笑,突然低声对霍青道:“对不起,我欺骗了您。这次我请您来,并不是我们的王的意思,而是王后的意思。” “你们王后的意思?!”霍青大吃一惊。道:“你说明白喽。为什么要我到王庭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列维斯网要开口,帐篷中突地传出长长地一声尖叫,叫声中充满了痛苦。霍青和列维斯同时跳了起来。 “是克莉丝娜!”霍青现在能听出来了。他猛一跺脚,大步朝帐篷里走去。列维斯往前一扑,拖住了们,“您现在还不能进去。再耐心等一会儿吧。” 帐篷里外,女人们进进出出,一片忙乱。显见里面事情紧急。霍青一甩列维斯,急道:“为什么我不能进去?她是生病了还是受伤了,你快说!” 列维斯脚下一滑,坐倒在地,他抱着霍青的小腿,道:“别进去。她没生病,也没受伤。您到现在还不明白么?” 霍青正要再问,帐篷中的叫声在痛苦的趁峰处突然停止,转为沉重的喘息和嘶吼,那声音中反而显出一股轻松。数秒钟之后,一个细细的哭声响起,那是婴儿的声音。随即帐篷内外女人们一片轻松的欢笑。 霍青愣住了,但马上醒悟过来,没有细想,一股说不出的激动在他胸中激荡,他甩开列维斯,拔腿就往帐蓬处跑去。在门外,女人们笑着推搡他,不让他进门。 霍青在门外急得抓耳挠腮,来回踱步。好在没多少时候,阿拉里克王王后出来了,怀中抱着一个羊皮包裹着的婴儿。霍青急忙上前,王后见他来了,却将婴儿往怀中一掩,不让他看。 王后板着一张脸,冷冷地看着他。霍青面红耳赤,极度尴尬,又没法与她说话,只得抱拳长揖,一躬到地。王后只看着他,一句话也没有。 列维斯见状,忙上前来打圆场。跟王后叽叽咕咕地说了一通,也不知他为霍青说了什么好话,王后的脸色再度缓和下来,把孩子递给了霍青。 霍青的手脚一时间笨拙无比。抱着个婴儿,竟似比扛着栅栏力顶雄狮时更加累人。横抱不是,竖抱也不是。直到王后为他作了示范,才让他能够抱得顺手。 瞧着怀中的婴儿,霍青激动的心情方才稍稍平复。不知觉间,自己竟然当爹了,霍家的香火,竟在这个不知离中土几千里远的地方延续。是个男婴,他的眼睛,是天朝人的细长凤眼,而胎则是淡金色,鼻梁如西方人那样高挺,脸型却是霍家人特有的国字脸。皮肤粉红且皱缩着,一时也看不出将来是什么颜色。婴儿哭得累了,正在沉睡小小的鼻翼微微扇动,十分可爱。 霍青看了又着,直到王后催促,才把婴儿交还给王后。 列维斯上前,一指帐篷门,对霍青道:“可以进去了。” 霍青早已等得不耐,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帐篷。里面正在服侍的女人赶忙“嘘”地一声,他才看见克莉丝娜已经睡着了。刚刚经历了生产的痛苦,她满脸疲惫,金湿漉漉地贴在额上,曾经充满力量的双臂软软地垂落。她的呼吸仍然有些急促,仿佛刚刚经过了一场艰苦战斗。女人们都出去了,霍青在她身边坐下,握着她冷湿的手,满心愧疚。他成天思考着局势的演变,忙于如何让克林斯堡渡过重重难关,万万没有想到,克莉丝娜竟然怀孕生产了。他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在去年十一月克莉丝娜率军巡视回来后再没了消息,为什么哥昂人在危急关头他们的女战神没有出战。要不是王后让列维斯假借阿拉里克王的邀请将自己骗来,他还不知道自己有了个儿子。 第一百八十八章 身陷王庭 品着的支莉娜突然动了一下,枫感觉列手被握住了,恐月四来却没才扯动。半睁开眼一看,觉是霍青脸上艰难她浮现一个笑容。霄青抚着她的额头,轻声道:“我对不赵你,竟然不知道是这样” 克莉丝娜闭上眼伸出另一只手在一旁棋索,棋到了一只钥盆,忽地抡起来,“呕”一声砸在霍青的脑门上。霍青硬挺着挨了这一下,虽说克莉丝娜生产后没力气,但这一下也砸得够重,让霍青耳中一阵鸣响口 “别这样,你身乎还没好霍青估未说完,一个木碗又砸在了肩上。州丹出去的女人们赶忙进来了连声安慰恕的克莉丝娜。克莉丝娜挣孔着将身边能够膜列的物品一件件朝霍青丢去。霍青不愿躲避,只在那儿硬挺着挨揍。直到阿拉里克王王后进了帐篷,才将他桩了出去。 列诈斯等在门外,王后把霍青拒出来向列雄斯示意,三人一同进了旁边一座小帐篷。 “王后问您以后会怎么对持克莉丝娜公圭和她的孩子?”在王后对列锥斯说了一阵后,列菲斯对霍青说道。 霍青一时无语。列诈斯继续道:“我们都知道您巳轻和鄂斯人公主依丽妊戍婚了,但我们的公主身份和她位也不比依丽妊公主低了,现在弄戍这种局面您说怎么办才好?我们的王非带喉怒,只是由于克莉韭娜公主的请求,他才没才和克林斯堡断绝关系口这件事的后果很严重。您应该知逆,目靠彼德草原上危机重重,我们哥昂人并不希望由于这件事而导致两家关系恶化口您对这件事的处理是关键。” 霍青沉思了一会几道:“依丽妊与我才婚约在光,况且我与她共患难同生死,要我抛弃氟另娶,我做不到!” 列诈斯道:“您与依丽妊公主的传闻我们也很请楚。王后的意思,只是想问您以后如何对持克莉丝娜。” 霍青硬着头皮道:“我不知遏哥吊人的观今如何,以东方人的习俗男手可以多妻。” 列作斯道:“哥昂人虽然信奉神教但在婚姻问题上与帝目人的认识并不相月。”他价偷膘了王后一眼,又道:“我大胆透露一下,您是一位传说中的英罐,王后其实对您并不反感,您可以好好利月这一点。”阿拉里克王王后听不幢二人的帝国语,对列维斯价传诣息毫无反应。 霍青道:“那么阿拉里克王的态度呢?” 到雄斯苦笑道:“这就耍看您了。我们也不知道如何才能让我们的王同意他的女儿与他人共亭自己的丈夫。 霍青斩钉截轶北道:“请你告诉王后我会才办法让阿拉里克王同意的!只耍他还考虑克莉丝娜的未来,我就才办法。” “当然我们的王不会不考虑克莉丝挪公主的禾来”列诈斯道,“王后也知道您一时之间做不到让王月意,她会给您留下足够的时间,但不能太长。” 他回头跟王后说了一会儿王后点了点头,侦离开了帐篷。 “王后巳经知道您不会抛弄克莉丝娜公主,她会等您的好访息。”列作斯道,“您应该回去了。如果让王知道您来了,会惹出不必耍的麻烦。” “那我再看看克莉丝娜就走。”霍青道。 “您别再看了”列诈斯劝迸“公主还在气头上口再说您在这儿呆的时间越长,就越难保不走漏风声。” 霍青以口乞道:“我就在她的帐篷外站一下就走。你别再劝了我对不起她,就让我以这个方式表示对她的歉意吧。” 霍青在克莉丝娜的帐篷外站着进出的女人们嘻笑着打量着他,帐篷里克莉丝娜也没什么动静直到日头西斜,列雅斯苦菩相劝,霍青才与他一月向来路回归。 落日昏黄中,霍青打马驰上盘山小道,正回头张望,在面的列雄斯突然叫声“不好”。誓青再向前看一队草原骑兵正转过山班,急本驰而来。不等他询闸,列诈斯顿道:“那是王旗,栽们的王来了!快找个拖方躲起来。” 盘山小道上一面是山壁一面是悬崖,只在掂边才个小树林,列作斯急忙拈引着窄青避入树林中。霍青丹刚隐蔽好,这队骑兵已经杏到了列谈斯面。 阿拉里克王得知了女儿诞子的诣息,马上从前方赶来,这时正好赶到。见列诈斯一人在这儿疑感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列雄斯恍忙答逝:“我听说了克莉丝娜公主的诣息于是赶过来看看才什么可以帮仕的。 靴不知他这一解释,阿拉里克王更加疑蔗,道:“我记得你应该在宾希山谷怎会比我先得到了诣息?克新丝娜的事,你来帮什么忙?难不成你是医生?” 列雄斯喷雷着道:“我在山谷外,听到贫人说起公主的事” 阿拉里克王断喝道:“胡说!谁会到宾希山谷去传这件事?他浩得不耐蚜了么?” 列雄斯正狡尽肚计想怎么圆谎时,才眼尖的人叫道:“那是锥的马?好楷酱哪!” 青雏跟着霍青躲进树林,但树林太遮不住它黑色的身影,让阿拉里克王的侍卫现了。 阿拉里克王看看那匹战马,又看看慌里慌张的列诈斯,突她扯出战刀架在列诈斯才胖乎上,喝道:“树林里是什么人?!你敢勾桔外人来窥挨王庭?!” 列雄斯吓得马上跪下,道:“没嗜我怎么会勾结外人做对不起您的事!” “那林子里是谁?”阿扛里克王暴喝。 列饰斯无法回答只连连磕头。 树林里一阵响观出一个高大身影。哥吊人侍卫齐齐弯弓兆箭瞄瓶 “克林斯公爵府总管霍青,在此拜见阿拉里克王。”霍青步出树林抱拳道。巳经瞒不住了,不如自己走出来。他呵出去了,反正迟早要见阿拉里克王,克林斯堡与哥昂人的联合总不能老是拖下去,草原上的危机总比儿女恃事重要得步。 阿拉里克王是幢得帝国语的。征一听是欺负了自己女儿的人在此稍稍 “好好,你竟敢来我的王庭,也免得我到克林斯堡去找你算帐口拿下!” 随着阿拉里克王的喝声众侍卫一涌而上,刀钎如林逼住霍青口列诈斯急得抱住阿杜里克王的小腿,叫道:“王,不能这样啊!您耍是抓了霍克先生,载们就没嗜了后极,族人就要承受更大的牺牲口您为了族人,为了公主,都不能这样做啊!” 阿拉里克王抬腿踢翻了列诈斯,怒道:“我们哥昂人,不需要别人的施舍!我的女儿是草原土的金鹰,不是任人欺负的羔羊!” 列雄斯袁叫道:“王,讳您脊静下来”但是阿拉里克王的马鞭没头没肚她拈打在他的身上,让他无法再说下去口 “住手!”霍青见列菲斯挨打,不禁微舰动恕。他桥开刀林,大步上对阿拉里克王道:“如果你痛恨我,不妨直按对我来!列诈斯是您忠心的臣子,您为何如此对他?” 阿拉里克王定神看着霍青,满腮白须无风自动,他暴吼道:“我们哥昂人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口你既煞来了,就好好她在疯的王庭傲客吧!” 一众侍卫押着尘青和列雄斯回到王庭口霍青被押进一个小帐篷中,周围上百哥昂人围着。霍青是既来亡,则安之,在帐中盘腿安生,如陷身于夫君堡的牢狱中一样。 霍青只管安坐阿拉里克王的王庭中却是一乱如麻。王后听到霍青没才走成,立耶来见阿拉里克王,没多久,特雷伯王子、哥洛尔部族长赫南、哥根部族长尤隆尼等重耍人物一一来到,锗人在帐中整整育议了两天,众人议伶纷纷,阿粒里克王恕气始终不止,最鞍也没方决定该拿霍青如何。两天一过,克林斯堡各位也担心来口霍青前往哥昂人王庭,到现在人没回来,也再人回来报信,大家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挤。在格雷芬斯的建议下,佣兵田轻骑兵队进入菲那瑞堡以北的草原中,以备不训。另外,老格昆派出了摩可斯和奥兰格那尔,潜入舒太德山探听沾息。 四天后奥兰格那尔回来了,向阿瑞芬积告了霍青被押的诣息。阿瑞芬大惊,召集全体锯共议大事。第二天,克林斯堡几乎全军出动,煎进至兼那瑞堡。克林斯堡的军队调动自然没才逃过哥昂人的眼线,侦骑快马将克林斯堡军队调动的诣息直报王庭。与北月时,哥安斯老族长汐姆受阿瑞芬的委扛,疾驰至王庭当说客。 汐姆族长一到立邯面见阿杜里克王,为霍青求恃。但阿拉里克王充耳不闻,脾手将他赶了出去。他出了帐篷,侦见到了赫南、尤隆尼等人。这些人雅不知道现在哥昂人面临危急关头,诈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剩与克林斯堡赵冲突,该赵如何解决这件事,个个急得搓手跺脚,却是无法可想。 “栽们巳经尽最大努力了”赫南遏,“王正在乞头上,听不进我们的建议口目前最好的办法是,让克莉丝娜公主出面为霍克先生求恃口王平时对她可是言听计从。公圭又不是被强逼的,难道对霄克先生就一点感精也没嘻么?” 尤隆尼叹气道:“王后和特雷伯王乎都为他说姑了,王就是听不进去口可借公圭月丹生产,我们见不到她。只怕她现在还不知道霍克先生巳经被王抓起来了。” 汐姆族长糙糙点头莲:“既是如此,我想想办法,让公主知道这个谐息,或许会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泌姆寐长在王庭周边的山中转了转,在一个偏僻的角落周围无人处,摩可斯从山岩后现身口泌姆族长与他低声谈了几句,写了一张纸条给他,转身侦走。摩可斯又隐身于乱石树丛之中。 当夜,躲在山上巳轻看请了王庭中防卫布置的摩可斯无声无息此潜入王庭口在夜半时分,他闪身进了克莉丝娜的帐篷,将汐姆放长的纸条放在克莉丝娜的枕边,又潜身回到山中。 没多久被婆儿哭声吵醒的克菲丝娜侦现了摩可斯留下的纸条,让她一夜辗转难眠。第二天一早,克莉丝娜不研产后身体尚未恢复,风风火火她跑到阿拉里克王的床煎,跪坐着一言不。 阿拉里克王大惊忙起来道:“你这是傲什么?”又连仕呼唤仆妇,“让公主躺着,别受了风某。”不多时,王后和特雷伯王乎也赶到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的女几。”阿拉里克王焦急地道。虽然她上辅好了几层羊毛毯,但克莉丝娜依然跪坐着不吭声。 “她当然是为了那个没良心的男人”王后叹气道,“你把他关起来,又才什么月呢?女儿巳轻是这样子了,你再关着他,最终只是让克莉丝娜吃苦罢了。” “难道我就这样算了?”阿拉里克王跺脚道,“哥昂人的脸面何在?我又怎么面对族人?” 特雷伯道:“霍克光生是位英椎,他的才华草原上众所周知与克莉丝娜在一起,也不算辱没了克莉丝娜。” 阿拉里克王气哼,亨地道:“哉可以不在意他的身份但我不能原谅他的做法。他巳经靠了婚约,又来欺负我的女儿,这是不把我们哥昂人放在眼里!” 他越说裁生气克莉丝娜突然道:“是我愿意的,怪不得他口” “你你”阿拉里克王被她这句估络噎住了,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口 “父亲您还不明白克莉丝娜的心思么?”特雷伯道,“草原上各部族的英框,见了她只才俯贴耳的份,谁敢正眼看她。只才霍克才与她般配得上。您如果才这样一个女婿,哥昂人如虎添翼,击败匈人保卫家目就不成问题了口” “是啊”王后挽着阿粒里克王的胳膊道,“才这样的女婿,您还不满意么?反正我是满意的匕” “你们啊”阿拉里克王一桩手,“就这样让人把克莉丝娜拎走了?罢了,罢了,让那个霍克来见我。”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与阿拉里克王的谈判 二寺凡经在小一帐篷里呆了七天,每日静坐练与。安!若,糊如和尚参禅一般。周围哥昂族卫兵见他身在险境,竟然神色一如常人,不禁佩服有加。英雄果然是英雄,不是常人可以做到的。 阿拉里克王的人来到帐中,将他带出。卫兵们纷纷道:“可惜了,可惜了一条好汉。王这是要处死他吗?。 来带霍青的人道:“别瞎猜。我相信王不会处死他的,只有他这样的英雄,才配得上我们的战神公主。” 众人纷纷议论中,霍青被带入阿拉里克王的大帐。克莉丝娜见他进来了,一声不吭,站起来就走了出去。 阿拉里克王高坐在狮皮椅上,双手按着扶手,人稍稍前倾,头上白紧连着腮边乱须,两眼圆瞪,便似一头正欲择人而噬的狮子一般,气势凌人。他的身边,两排侍卫钢刀出鞘,斜指向下,仿佛随时便要杀人。 但霍青是从刀山枪林中闯过来的人,见阿拉里克王摆出如此阵仗,觉得未免小儿科了。来到帐中,霍青依旧盘腿坐下,只等阿拉里克王开口说如何处置。见霍青不为威逼所动,阿拉里克王猛一拍扶手,喝道:“霍克,我们哥昂人不计帝国与我们的前怨,与克林斯公爵结盟,表达我们在草原上友好相处的愿望。但你身为克林斯公爵府的总管,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来,是不是不把我们两家的友谊放在眼里?!” 霍青微微一笑,道:“我有错,我自己承担,您不必把仇怨放在克林斯公爵身上。儿女私情的事,岂能与国家大事混为一谈?” 阿拉里克王道:“好,你既然知道自己错了,就应该想办法解决问题。我问你,你打算如何对待克莉丝娜?。 “我和克莉丝娜之间的事,我会想办法解决,我不会让她受到委屈霍青道,“您身为哥昂人的王,面临全族生死存亡之际,您又将如何对待?。 “我们现在谈的是克莉丝娜的事。这件事解决不好。不必谈哥昂人与克林斯堡的友谊阿拉里克王冷冷地道。 霍青见他听了自己的承诺却仍然纠缠不清,不禁有些动怒。“哥昂人难道不为将来打算吗?匈人的厉害,想必您已经很了解了,他们有鄂斯奴隶兵和北方蛮族的协助,势力比前年入侵帝国时更为强大。如今诺兰半岛上的部族又加入了他们,论起兵力已经出哥昂人。但问题不仅于此,如果他们再联合西哥昂人呢?西哥昂人与您虽属同族,但矛盾之深只怕比你们与诺兰半岛上的小部族更甚。如果我是俄提洛单于,必会联合西哥昂人夹攻东哥昂人。现在整个西大陆上,只有克林斯堡能够援助你们,你难道真要为了我与克莉斯娜之间的私事,而放弃唯一的后援吗?。 “西哥昂人”阿拉里克王显然没有想到这一点,一时无语。 “霍克先生的担忧很有道理”在一旁的特雷伯王子道,“这些年,西哥昂人一直被我们压制着,他们必然会有报复之心。如今我们的实力大减,他们难保不会趁火打劫 “我也觉得很有道理,王后道,“当下,我们不能丢掉克林斯堡这个朋友。” 阿拉里克王沉思了一会儿,忽地猛一捶椅子,指着霍弃怒道:“都是你这个风流骑士害了我们哥昂人!要不是你,克莉丝娜又怎么会不能上战场的?哥昂人落到这个地步,起因全在于你。你说,你怎么才能补偿我们的损失?。 霍青见他怒,心下反倒轻松下来。只要他不纠缠自己与克莉丝娜之间的感情问题,来谈论如何联手对付匈人,一切就好办了。 “克林斯堡会全力援助您,霍青道,“但目前哥昂人和克林斯堡的力量加在一起,也没有匈人强大。我们现在只能依托舒太德山,建立一条坚固的防线,阻挡匈人进一步南下。我在进山的时候看了,舒太德山中的防御设施很不完备,建设的堡垒并不坚固,我想先是调集克林斯堡的工匠,来为你们建设堡寨,打造一些城防工具。” 哥昂人是游牧民族,建城守城方面的经验不足,也缺乏技术工匠。阿拉里克王听了,微微点头。 “其次,我建议您派出使者,与西哥昂人说明匈人的野心,放弃以往的仇怨,改善关系。如果不能让他们与您联合,那也要想办法让他们不与匈人联盟。”霍青接着道。 阿拉里克王重重地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第三件事,我建议您寻求帝国朝廷的协助,比如说由帝国出面要求匈人与哥昂人坐下来和谈。当然,这是为争取时间建设防御设施的策略霍青道。 阿拉里克王听了霍青的三条建议,道:“这三件事我都可以做,但这只是防守之策,我急需的。是如何击败匈人,夺回原本属于我们的草原。” 霍青道:“反击的事,您不能急于一时。匈人的兵威正盛,而您的军队需要重新整顿。现在不如借着防守的优势,打一两次小胜仗,来鼓舞战士们的信心。匈人是以掠夺为生的民族,只要我们坚守住舒太德山的防线,他们就不得不把主意打在其他方向上。等到他们深陷于大陆上其他各大势力的反对之中,那就是我们全面反击的机会到来之时 阿拉里克王深思了好一会儿,才无奈地道:“匈人是我所见过最强悍的民族,在依卑河左岸的战斗中,我亲眼看见一个受了重伤的匈人,一手拎着自己流出腹外的肠子,另一只手还在舞着战刀,仿佛他没有任何痛苦的感觉一般。他们是一群被魔鬼附体的战士。愿神保估,让这群魔鬼附体的人早点解脱吧。” 二人在帐篷中相谈很久,直到中午,霍青才出了帐篷。不远处,沙婶、列维斯、赫南、尤隆尼等人一直在焦急地等候消息,一见霍青安然出来,不禁一阵欢呼。赫南、尤隆尼等人何尝不知道哥昂人现在的危局,早盼着能与克林斯堡就这件只是惧干阿拉里克主的贼怒。不好为霍青说话而巳…… 他们这一阵欢呼,又引起了周围哥昂人兵将的欢呼声。霍青与克莉丝娜在罗伯曼城并肩战斗的事情,早就在哥昂人中间流传,这也得归功于阿罗帕的诗歌“奇依昂恩的锋刃,飞快地收割着敌人的生命;金鹰在他的身边飞舞,卷起闪烁电光的雨云;一场不相上下的比赛,成了群敌的梦魇”哥昂人在传唱着这些歌谣之时,也把霍青当作了能与克莉丝娜相比较的英雄。谁愿意这样一个英雄,会被自己的王杀死呢? 在帐篷中的阿拉里克王听到外面的欢呼声,轻轻地跺了下脚。 王后轻声问道:“您还在为克莉丝娜和他的事生气吗?可我觉得他才是唯一能配得上克莉丝娜的人,克莉丝娜心里也是愿意的。” 阿拉里克王叹气道:“我何尝不知道克前丝娜的心思。要不是她愿意,谁能强迫得了我的草原女战神?只是他已经有了一个妻子。鄂斯人的公主愿意身边多一个服侍他的姐妹吗?你要知道,鄂斯人信奉的教义就是帝国那一套,男人是不可以多妻的,那些帝国的贵族可以在外面胡搞,与多少个女人通奸都行,就是不允许正大光明地再娶一个。一个让人保持虚伪的教义。我看霍克的态度,他也不可能抛弃鄂斯人的公主,我倒要看看,他最终会怎么办。” 列维斯等人见霍青安然出帐,和几个族长一起摆酒为他庆贺。饭吃过,列维斯打听到克莉丝娜帐中没什么人,忙引着霍青悄悄来到她的帐前。 “公主去给您求过情,您可不能一句话没有就走了。”列维斯道,“告个别吧,但愿公主不会再拿东西砸您 霍青谢过列维斯,在帐外轻轻咳嗽一声,听帐中没什么反应,掀开帘子便走了进去。克莉丝娜正在奶孩子,闻声早知道是霍青来了,并不抬头,也没理他。 霍清在克莉丝娜导边坐下,静静地看着她怀中的孩子。孩子正抱吸得起劲,几天一过,初生婴儿的粉红色已经消退,肤色如较白的东方人那样的奶白色,与西方人的透明皮肤有所区别。看他吃奶的劲头,便知是一个健康的婴儿。 克莉丝娜见霍青坐下,只稍稍侧了下身子,也不避嫌。 “取名字了么?名字霍青问道。 出乎霍青意料的是,克莉丝娜听懂了霍青的帝国语。“伊斯特,“东方,的意思,东方克莉丝娜回答的也是帝国语,虽然有些走调,但霍青还是听懂了。 “伊斯特霍青摸摸婴儿的脸。婴儿的睫毛稍稍动了一下,往母亲的怀中缩了缩,继续吃他仿佛永远也吃不够的奶水。 “你学革国语了?学得不错。”霍青道。 克莉丝娜脸稍稍有点红,简短地答道:“学了。”“我马上就要回去了,霍青道,“你慢慢静养,争取让身体尽快恢复。目前哥昂人的局势十分危急,恐怕你没法安心地在这里带孩子。如果你带孩子不方便的话,可以把他送到克林斯堡来。依丽娅那边,我会想办法让她同意的,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再亏负你。我料想,这里的战事很快会再次暴,那时我会带着克林斯堡的战士前来,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霍青说了这么一大通,克莉丝娜又听不明白了,抬起头茫然看着他。霍青摊摊手,道:“好吧,我会让列维斯告诉你。我先回去了他亲了亲克莉丝娜的额头,起身离开。克莉丝娜看着他走出帐篷,忽然叫了声“等你”。霍青回头一笑,出帐上马,向南方驰去。 霍青平安回到克林斯堡,正自焦急的克林斯堡诸人全部来到菲那瑞堡迎接,见霍青回来,欢声雷动。 霍青一回来,立即命令奥伯温负责组织克林斯堡的工匠前往舒太德山,尼兰达的磐石营也随之开往哥昂人的区域,去协助哥昂人建立防线。在一个月之内,舒太德山中建起了数十座坚固堡垒,这些堡垒或拦在当道,或居高临下,或占据了水源。匈人入山的道路上关卡重重。三五个堡垒形成一组,呈相互呼应之势。在这些堡垒上,全部装备了格林设计的抛石机和重弩,预备着给强攻的敌人以重大杀伤。阿拉里克王见这些堡垒一一建起,对守住舒太德山的底气也足了。 六月网入盛夏,帝国斯拉沃军团终于筹足了粮草,欧兰将军兵分四路,向拜克城进,沿途催枯拉朽,苏福尔的起义军早就在饥饿中丧失了斗志,所谓的启示天使骑士团、守护天使骑士团一个个在帝国重装骑兵的铁蹄下崩溃,或投降或逃散,欧兰将军忠实地执行了恩帕罗的命令,对起义者毫不留情地举起了屠刀,不管是降是逃,一律格杀无论。叶尔尼行省成了野狗和乌鸦的天堂,沿路如树林一般的十字架上,挂着成串的尸体,而更多的尸身则被胡乱地抛弃在荒野中。远在两百哩外的科科勒人,惊恐地现从北方流来的河水中,隐隐泛出暗红色,散着刺鼻的腥臭。 恐怖的现实让剩下的数万起义军全部逃往拜克城,但很快,拜克城被帝**队重重包围。逃是逃不掉了,投降也是死路一条,绝境中的起义军暴出最后一丝力量,与攻城的帝**展开生死拼杀。拜克城是一座坚城,城高四十尺,诸般防御设施齐备。起义军虽然装备简陋,但人数还是比一个军团多出一倍。凭借人数上的优势,起义军虽然付出了重大代价,但还是守住了拜克城。欧兰将军见一时之间还攻不下城池,便采取围困策略,意图让起义军由于缺乏食物而不战自溃。 拜克的困境,躲在海滨的火焰天使骑士团早得知了消息。小约夫洛整日愁眉紧锁,考虑着下一步的行动。 第一百九十章 梅内斯的变化 在五六月间,除骑士团原有有千余人之外。附近的流民甩客帆奔。聚居的人口达到了三四千人,海滨边的根据地才刚刚初具规模。而此时。帝**就开始了围攻拜克城,这让小约夫洛不得不进行艰难抉择。拜克城如果丢失,起义军的主力崩溃,欧兰将军势必分兵扫荡起义军的残余力量,那时,海滨边的这点人实在不够精锐的斯拉沃军团一次冲击。但如果凭着火焰天使骑士团这点小人去救援拜克城,只怕全部赔上也起不了多少作用。 “避实击虚围魏救赵。这些霍青在为克林斯堡各将领讲解兵法时重点提到的内容,一直在小约夫洛脑中回响。现在,斯拉沃军团主力齐集于拜克城下,科科勒行省的兵力空虚在起义军大规模向南挺进的时候,无数在匈人蹂躏后网刚组建的地方守备军团又一次遭受重大打击,地方守备兵力已经十分薄但是,谈论兵法是一回事,而如何结合实际实践之又是另外一回事。火焰天使骑士团这一千多人,现在虽然有所补充,但粮食和战具依然缺乏。我们能够前进到科科勒吗?能够在战具缺乏的情况下攻城略地吗?小约夫洛成天趴在地图前,仔细地计算着进军的路线、消耗的粮草、帝**兵力分布的虚实。 在帝**围攻拜克城五天后小列那从科科勒回来了,他向小约夫洛报告了科科勒的一些情况,促使小约夫洛下了出兵的决心。 六月中旬小约夫洛率装备齐全的五百精兵离开海岸向南挺进,后方八百只装备了长矛的部队跟上。 在叶尔尼行省境内,火焰天使骑士团遇上了不少被帝**打散的起义军残部。他们见了小约夫洛率领的五百精兵,万分惊讶。什么时候起义军也有一支像模像样的正规部队了?惊讶归惊讶,这些残兵见识了斯拉汰军团的冷血屠杀,心知一旦落入帝**的手中,只有死路一条,不如跟着这个火焰天使骑士团看看,或许还能闯出一条活路。小小约夫洛让后面跟进的八百人收留他们。五百精兵只管快前进。在进入科科勒之前,后面的八百人一路收留散兵和流民,竟达到了两千多人的规模。 相比与叶尔尼,科科勒行省西北部遭受的战乱损失要小得多,在去年八月,起义者聚集在叶尔尼中部的府拜克城,然后浩荡南下,直奔科科勒府克鲁伯。 帝**与起义军之间的战斗,主要生在叶尔尼与科科勒的交通要道上,战事并没有波及科科勒西北部。但科科勒西北的困苦并不亚于其他地方。这里的民众有不少也参与了起义军,但是在斯拉沃军团进驻克鲁伯后。起义军遭遇了一连串的失败,这些民众逃归家乡。虽然起义军失败了,但造反的种子已经种下。更加上帝国为了保证斯拉沃军团的供给,各项正税杂税都在不断提高,官民之间的矛盾日益激化,民间潜藏的愤怒即将爆。 这些情况,在列那搜集的情报中已经有所体现,才让小约夫洛有了南下的信心。如果不能得到民众的支持,凭这么一点兵力要深入敌军后方作战难上加难。 到了科科勒境内,渐渐有了人烟。民众们讶异地看着这支与众不同的起义军,但他们一开始并没有热情欢迎。苏福尔失败得太快了,这让民众们对起义军的信心不足。小约夫洛并没有急躁,他在小试牛刀。攻取了几个没什么守备兵力的小镇后,继续南下。而后面的大部队则就地打开官府的粮仓,放粮赈济民众,同时驱逐恶名昭彰的贵族,没收他们的十地和财产,分配给民众。这是霍青教导的东方起义者的经验。一旦具众获得了实实在在的利益,他们就会死心塌地地跟着起义军走,这可比苏福尔空洞的说教要强得多。 在围困拜克城十余天后,欧兰将军恼怒地现,从科科勒送来的军需又接济不上了。科科勒西北一大片地区,起义者又闹腾起来,这一片地区的征粮化为乌有。非但如此。有一支小规模的起义军在科科勒四处出没,他们攻取防守空虚的城镇。打劫道路上的军粮运送队伍,神出鬼没,而科科勒又派不出更多的军队来保护军粮运送。欧兰将军不的不向帝国朝廷报告,请求派出更多的军队增援科科勒,将自己的后方稳固下来。 但帝国朝廷又能有多少办法。为了镇压起义军,帝国东半部的兵力几乎已经被抽调一空。宠臣们只能从西边的西中央特别区和杜罗根行省抽调部队,而这两个地区分散驻守的军队集结起来,并调动到科科勒。也需要一个多月时间。等到这些军队到来之时,还不知道科科勒的起义军已经展到什么地步了。欧兰将军无奈地陷入了两难境地:如果继续围困下去,不知是拜克城的起义军先垮下来还是自己先挺不住;如果硬要强攻,那么伤亡必然要大大出自己的承受能力。帝国东方的形势又陷入了混沌状态。” 而在西方的彼德草原上,局势的展并没有按霍青预料中最好的方向展。列维斯出使西哥昂久遭到了失败。西哥昂人各部族对与困境中的东哥昂人和解毫无兴趣,而有一些部族则将列维斯赶出了门。更为严重的是,这些翻脸的各部族全是与东哥昂人接壤的部族。可想而见。他们已经打算和匈人联合,在衰落的东哥昂人身上分一杯羹。另外。与帝国之间的联络也没有下文。帝国忙于内乱,哪还敢插手匈人与哥昂人的战争。 面对匈人日益紧迫的军事压力,阿拉里克王不能不放下克莉丝娜与霍青之间的事情,将全副精力投入到防备匈人再次进攻上。而霍青也整日呆在菲那瑞堡,督促全军练。以备来日的艰苦战争。同时,特梅尔的民兵练也在加紧进行,以备随时向正规军补充更多的兵力。 在军事准备的同时,克林斯堡的民间思想也正在悄然生变化。吉伯格的一系列讲道,逐渐让民众了解到一种全新的宗教观念。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没必要向教堂奉献辛苦所得的财物,没有高高在上的教士”这些都让民众们感到轻松。而”山备一直保持着苦修教十的本让民众们感隙※ 随着来听吉伯格讲道的人愈来愈多,一些还保持着良知的底层教士也逐渐接受了吉伯格的教义。他们聚集在吉伯格的周围,成了一个新的教士团体。 那些上层教士们越来越惶恐不安。有人已经把这个情况秘报给了大君堡教廷,阿列士四世得知这个消息。非常愤怒,但红衣主教布克的一通秘报,让他暂时熄灭了怒火。 “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那个人一定就在克林斯堡”布克对他说道,“我们已经委派教职人员在秘密寻找他在克林斯堡的证据。如果我们马上派出高级教职人员到克林斯堡去诫那个吉伯格的话,只怕会引起他的警觉,让我们收集证据的努力付诸东流 “搜寻他的证据,和我们整顿汉克士行省的教会有矛盾吗?”阿列士四世半闭着眼道。 “根据林克马格总督传来的情报和他的分析,必定有一个精通异端学说的人物在幕后操纵吉伯格某改神教教义。”布克道,“我可以肯定。这个幕后人物就是我们要搜寻的那个人。我可以从吉伯格宣扬的教义中寻找到那个人当年对我说的那些东方异端学说的影子。” 阿列士四世重重地哼了一声,道:“难道说我们现在就没什么办小法?” 布克躬身道:“只要我们找到了他在克林斯堡的证据,那么皇帝陛下就不得不要求克林斯公爵交出他来。只要他一落入法网,吉伯格的那些异端学说就可以轻松铲除。吉伯格那一套能在克林斯堡迷惑民众。还不是靠着公爵府的暗中支持,只要斩断了这种支持,吉伯格凭什么能和教廷斗呢?” 阿列士四世微微点头,道:“那就让克林斯堡的教职人员快一点。我们不能让异端学说皿处蔓延。这是对神的亵渎。如果不能铲除这种异端学说,我们在神的面前罪不容恕。” 克林斯堡的上层教士们悲哀地现。他们的后台教廷并没有作出反应。教廷的秘密指示是:听从克林斯堡主教梅内斯的安排。而梅内斯近期一反常态,不仅不去辩驳吉伯格的讲道,反而经常跑公爵府,低声下气地与那些佣兵出身的军人打交道。在某个时期,传言公爵府的一个重要人物被哥昂人扣押了,他还举行大规模的祈祷会,为那个传言中的人物向神祈求平安。这让上层教士们茫然、失望。 梅内斯的变化不仅让上层教士们愕然,就连吉伯格也摸不着头脑。梅内斯良心现了?他打算向公爵府求和了?吉伯格带着满腹疑问。到菲那瑞堡来向霍青报告。 霍昔听了吉伯格的报告,也不明白梅内斯的意图。他只问道:“梅内斯有没有表现出同意你的教义?” 吉伯格回想了一下,道:“没有。他似乎只是在拉关系,也不来跟我辩论了。从他平日的言论来看,还是讲的教廷那一套,没什么变化。”“只要他讲的还是教廷那一套。那就消解不了与我们的矛盾霍青道,“你只要把握住这一点就行。他干什么,我会派人严密注视他的。他总有暴露出意图的时候。” 吉伯格点点头。 他正欲告辞,霍秀突道:“吉伯格先生,我有一条教义想请教你:神教为什么规疟一咋。男子只能娶一个女子?。 吉伯格一愣,不明白霍青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便按传统的教义回答道:“神造人时,起初只造了两个人。也就是一夫一妻。因此,后世的人都在神前誓彼此永不相负,这样的婚姻,是“安定而纯洁的婚姻”是“神圣的持续” “你是说神造人时,特意安排了一男一女两个人,是为了他们成为夫妻,是吗?”霍青又问道。 “应当如此吉伯格道。 “但我记得他们之间原本是纯洁的啊,经上说,他们并不知道男女的分别。”霍青道,“只是魔鬼化为蛇,引诱他们吃了智慧果,他们才成为夫妻的。如果这么说,神造他们时,应该没有让他们成为夫妻的想法吧?” 吉伯格哑然。“这个”我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些,” “如果人类结为夫妻,只是出自于魔鬼的引诱,那么神教所定下的一夫一妻制,也是没有根据的喽霍青饶有兴趣地继续问道。 “这个”吉伯格有点晕。他想了半天,突然明白过来。 “您是不是指哥昂人公妾的那件事情?。吉伯格试探着问道。克莉丝娜与霍青之间的事,他略略知道一些。 这个轮到霍青没话说了。“小这个”我只是讨论一下教义的事情”你别想太多了。” 吉伯格看看霍青,想了想,道:“您所说的一夫一妻制的事情,我想是存在疑义。神并没有明确说过人类必须实行这样的婚姻制度,这个制度只是我们的推测,人们遵循与否。在于自己的习俗。我想,我还是和其他人商量一下才能答复您。” 霍青不置耳否。 吉伯格回到克林斯堡,摇头苦笑。自言自语道:“英雄的骑士总是那么风流,自古以来都一样。不过他的脸皮还是太薄了点。说不得,我得想个办法解决他的问题。” “解决谁的问题?尊敬的教士。”艾克德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 “原来是财政官大人,艾克德骑士阁下。”吉伯格道。 “有什么困难需要我帮助解决吗?”艾克德道。吉伯格的讲道,离不开艾克德的财政支持,二人的关系很不错。 “我想请教一下”吉伯格低声道,“依丽娅公主最亲近的人是谁?” “那当然是他啦艾克德指了指北方菲那瑞堡的方向。 “除了他之外呢?”吉伯格道。 “除他之外,那就是夏尔村的人了。”艾克德道,“我想,老约夫洛村长是最能和她说上话的人了。可您问这个干什么?” “非常感谢您的指点。”吉伯格道,“至于为什么,您就别问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雨夜突袭 我想,骑十井寺并不是辜负了依丽娅公幸的情义。他,伏咱抛弃了她的心思。”吉伯格道,“我见过那位哥昂人的公主,她也是一个身份尊贵、漂亮大方的女子。如果你听到过阿罗帕的歌声,就可以知道她是能与骑士先生相配的女英雄。骑士先生有了她在身边,战胜敌人也就更有把握。你说呢?”老约夫洛叹气道:“无论哥昂人的公主多么好,这件事也是骑士先生对不起依丽娅小姐。但事情已经生了。我总得为骑士先生和依丽娅小姐的未来着想。我来想想办法吧。谢谢您对这件事的关心。” 吉伯格见老约夫洛愿意出面小松了一口气,告辞出来,回他的教堂。半路上,却意外地遇见了梅内斯主教。吉伯格不愿与他打交道,稍稍鞠了个躬,便避在路旁。然而梅内斯却非同寻常地热情起来。 “吉伯格执事先生,很高兴遇见你。”梅内斯从马上下来对他道。“我正在军人的家中,应家属的请求为他们而祈祷。对于这些为了民众而战的勇士,我可是一个子儿也不收。” 吉伯格不明白他今天为什么对自己热情起来。只道:“为人祈祷。必有福报在已身,如果又另求别人报酬,那只能抵消自己的福报。所以,为人祈祷怎么能收钱呢?” 听到一咋。底层教士竞然来教自己,梅内斯的脸色难看起来,但他很快又换上了笑容。“一家一家去祈祷,我们这些教职人员可忙不过来。这几天我们都忙坏了。所以。我打算举行一次大规模的祈祷会,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参加。现在,跟随你的教士也有不少,如果你们能参加,会为这场祈祷会增添不小的力量。当然,这次祈祷会也不会向民众收钱。我们完全是免费为民众做事。” 这个腐朽的教士也转性了?吉伯格心中暗道。不过举行一场大规模的祈祷会,这是安定后方军人家属的好事情。“这是件好事,我们当然会参加。”吉伯格道。 “那可太好了。”梅内斯道。“为了祈祷会的成功举行,我想请你帮个忙,我们需要一份上战场的军人名单。可以按着这份名单一个咋。的为他们祈祷。” 吉伯格犹谢兑道:“军人名单?这可是军事机密,公爵府和军团恐怕不会为您提供这个名单。” “这份名单只需要列出姓名,用不着把职务和番号也写上,这总不会是机密吧?”梅内斯道,“即使公爵府和军团不愿意让人知道军人数目,也可以多列或者少列。反正我们为他们祈祷的一片心意尽到了,想必至高神会谅解我们的难处,民众也会理解的。” “这样么。我可以试试。”吉伯格道。 “那就这样说定了。到了祈祷会举行的那时。我们再见。”梅内斯心中暗喜,上马离去。” 匈人左贤王乌威在拉夫罗堡垒群下受挫后,一直按兵不动,似乎拿哥昂人设下的坚固防线没办法。北方蛮族吃惯了征战的苦,他们在匈人的带领下已经征服了广阔的南鄂草原。对匈人颇具信心,无甚怨言。鄂斯奴隶兵早就精神麻木,更无报怨声音。但西哥昂人就不同了。他们第一次和匈人联合,就碰上了舒太德山这个硬钉子,见乌威似乎无计可施,便认为匈人也是徒具虚名。他们在一次挫折之下,已经忘了匈人是如何横扫南鄂草原和帝国东部的了。 此时已入盛夏,富含水汽的南风已经越过克林巴斯、阿皮斯诸止脉,到达了舒太德山。在山顶上,乌云滚滚;在林子里,雾气蒸腾。云雾相接,更兼雨滴如豆,二十步外,便让人看不清了。每当一阵暴雨过后。深山中便传来隆隆的声响,山洪卷挟砂石直扑而下。在山洪强劲地冲刷下,河岸成片崩塌,被卷入河水之中。匈人联军有几处营地没选好地址,地势低了一点,半夜里便被浸在了浑黄的泥水中。 无处不在的雨水和雾气,让匈人联军时时浑身透潮,他们感觉到。这个盛夏竟比十冬腊月还要冷。西哥昂人的装备比起匈人要简陋得多,止。间搭起的帐篷有时顶不住刚劲的山风,被大风掀翻,士兵们被大雨淋个透顶凉。如此一来,他们更是报怨不已。 楚克曼实在是受不了了。他找到乌威,道:“我们不如退兵,等秋天再来吧。现在既攻不下一个堡垒,士兵们又在这里受苦,万一受凉生病。形成瘦症,那就损失太大了。” 乌威定神看着帐篷外的雨。淡淡地道:“你放心,我近期就可以破城。你等着看就是了。” 楚克曼不解地望着乌威,不知道他心中有什么盘算。见乌威不屑于跟自己解释,只得罢了。 乌威披上羊毛毡,步出帐篷。远眺拉夫罗堡对面的曼宁堡。曼宁堡建筑在一片悬崖下,这片悬崖向内四进去一大块,曼宁堡便建在凸进去的地方。悬崖三面环抱着堡垒,只有正面二十多步宽是哥昂人建在城墙。悬崖所在的这座山峰。四面壁立如削。竟被哥昂人当作了天然的城墙。此时,整夜山峰连同曼宁堡全部被笼罩在苍茫云雾中,隐隐约约只能看个大概的影子。 “我就不信,在这样的天气里,东哥昂人还能保持警惧。”乌威心中暗道。 当夜,乌威开始调动匈人本部人马。三千多精锐部队在营中待命,而另外五百人,痛饮烈酒,脱得精赤条条,只拎了一柄短刀,向曼宁堡所在的山峰摸去。此时大雨如注,一片漆黑,在城堡里的哥昂人既听不见,也看不见外面的情况小正是匈人夜袭的好时机。 五百匈人潜入山峰下,乌威当先而上。他腰间栓着绳索,手执铁锤和短钢锋,摸着山壁间的裂缝,将钢锋凿入裂缝中,然后将绳索牢牢地栓在钢锋上。他踏上钢锋,又开始凿第二根。下面的匈人,用两三根长木杆为他支住身体。乌威渐升渐高,后面的匈人依次攀着绳索踏着钢锋而上。 雨越下越大。猛然间。一块碗大的石头被雨水冲动,从山上直坠而下。正击中乌威的市们。羔他弄中的锤子和钢锋砸感顿感年臂不妥控缸绷状弘垂下。疼彻心脾,原来肩部竟已脱向,幸好脚下站得稳,下面又有人托着,不至于摔下去。 “换人再上乌威道。他单手攀下悬崖,后面一个千夫长顶上。 这名千夫长没打进两个钢锋,峰顶上一根大树枝被风刮断,飘摇而下。正扫在悬崖上的一串匈人之中,四五个匈人,连同最上面的千夫长被一同扫下。坠落在山脚下的乱石堆中。当即毙命。匈人一阵慌乱。但乌威大声喝道:“不要管他们,继续上!”千夫长下面的一个人,马上顶替了他的工作,继续向上攀爬。 在付出十余人的代价后,匈人终于登上了峰顶。乌威不顾肩上伤势,让人把他吊上了山顶。匈人在峰顶上左右巡查一通,并未现东哥昂人的踪影。乌威呵呵狂笑:“可怜的哥昂人,他们又怎能与我们匈人相比。这点风雨都呆不住了,如何能防得了我们攻城!” 按霍青的布置,这山峰上必须有人驻守。以防匈人爬上峰来从后方偷袭。但连日大雨,驻守的哥昂人见匈人一直没有动静,耐不住如此辛苦,竟回到城堡里休息去了。乌威早就在打偷袭的主意。连日派人在高处观察峰顶上的动静,见上面已有两三天不见人影,料知驻守的人偷懒去了,于是趁此雨夜偷偷上来,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在峰顶亡俯视曼宁堡,堡中一片寂静,只有三两个窗户中露出灯光。乌威一声令下,匈人将绳索捆在大树干上,依次沿绳索向下溜。网下得有几十咋。人,突然一道闪电划过夜空。在前面的城墙上,还有几个人在巡逻,猛然见后面山壁间。一串人影正在从悬崖上迅飞下。 “那是什么?”看见的人惊叫道。 “你看见什么了?”其他人问道。 “我看见有人从悬崖上飞下来那人道。 “得了吧,你肯定是看花眼了闪电一过。其他人根本就看不清百步外的悬崖。“人怎么可能从上面飞下来呢?大概是掉落的树枝吧。” “明明是人的样子啊。”那人嘀咕道,但最终没有坚持自己的看法。 五百人平安下了悬崖,乌威心底大定。“跟我去抢城门!”他喝道。五百匈人举刀大步向前,涌过堡中大道。直向城门扑去。这时,又一道闪电亮起,城墙上的卫兵终于看见了。 “那不是我们的人!”哥昂人卫兵惊叫道。前面的匈人已经接近城墙,他们脑后的小辫和**的上身,让哥昂人看清了敌我。 但大雨依然不止,城墙上的喊叫被淹没在雨声中,没什么人听见了他们的叫喊。匈人冲进了城门洞,将躲在里面的几个哥昂人砍翻了。然后开始打开城门。 城墙上的人终于醒悟过来。他们敲响了报警的铜锣,“咣咣”地巨响让正在沉睡的哥昂人醒来。 “什么情况?匈人现在还能攻城?别是山后塌方了吧?”哥昂人咕哝着,起身穿衣,准备出门看看出了什么状况。 在堡垒外埋伏的三千匈人,听见了城上铜锣响,立即向城门处进。城门刚开,匈人便一涌而入。 哥昂人守军网出门,他们惊愕地看见,城门处杀声震天,无数人影举着雪亮钢刀。朝自己杀来。 这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哥昂人没有任何组织,多数人连武器都没有带。面对涌来的匈人,逃也无处可逃。还有更多的人,在床上刚刚掀起被窝,便被闯入的匈人一刀劈死在床边。不过十来分钟的功夫。曼宁堡里的三百守军,没有一个人能够活下来。 曼宁堡传来的隐隐杀声,在一百多步外的拉夫罗堡守军听见了,但他们完全弄不清曼宁堡出了什么事情。借着闪电的光亮,他们看见了匈人正在涌向曼宁堡,但闪电一过,又是一片漆黑。他们只好盲目地朝曼宁堡方向射箭,但效果如何,只有天知道。 到了清晨,大雨终于停止了。拉夫罗堡守军再看时,曼宁堡的杀声早已平息,城头上,一队队的匈人正在巡逻,他们这才知道,曼宁堡一夜之间竟然失守。至于如何失守的,他们想破了头也想不明白。 而西哥昂人一觉醒来,见仿佛牢不可破的曼宁堡已然落入匈人手中。更是目瞪口呆。他们似乎明白了,匈人是在南鄂草原和帝国境内纵横无匹,并非出于侥牵。匈人的战斗力,并不是自己群只会打乱仗的牧民可比。 “恭喜贤王拿下了曼宁堡楚克曼低头向乌威恭贺道,“不过还有两座城堡,贤王打算怎么攻打?” 见西哥昂人对自己的怀疑烟消云散,楚克曼又对自己如此恭敬,乌威虽身上伤痛,但心情大好。 “你看见了吗?”乌威道。“曼宁堡背后这座山峰,是附近地势最高的。我拿下了曼宁堡,居高临下,就等于夺取了拉夫罗堡。拉夫罗堡一攻下,斯图克堡还能坚持下去吗?” 在拉夫罗堡守军的惊恐注视下,匈人将曼宁堡城头的守城弩、城中的抛石机拆卸下来,一个个吊上峰顶。然后砍光了峰顶的树木将守城弩和抛石机安装好。 猛然间,一块巨石飞向拉夫罗堡。峰顶与拉夫罗堡相隔近三百步,原本抛石机的射程是达不到这么远的距离的,但峰顶与拉夫罗堡的城头高差有一百二十尺以上,让抛出的石块竟能飞越三百多步的距离。见巨石飞来,堡中守军吓得抱头而逃。抛石机甩出的初,更加上一百二十尺高差形成的度,巨石的威势惊人。这一块石头,正击中城堡里的一座石屋。石块如击中豆腐一般,轻松穿破屋顶。然后摧毁了整面墙壁。破墙而出。石屋轰然塌倒。 峰顶上的匈人哈哈大笑。 楚克曼见了,马上恭维道:“贤王果然有谋略。如此一来,只耍我们天天轰炸拉夫罗堡,东哥昂人全都会变成一滩肉酱。”。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九十三章 阿罗帕的新歌曲 占续一整天,峰顶卜匈人不间断地轰击拉夫罗堡,守城巧删在不停地射。压制得拉夫罗堡中哥昂人不敢抬头。经过半天的摸索,匈人搞清了抛石机的射程,虽然他们不会调节射程,但采取了移动炮位的笨办法,也让几座抛石机能够准确地轰击在城墙上。一个下午,巨大的石块一个接一个地落在城墙上,造成数处崩塌。乌威嫌城墙的缺口还不够大,遂没有命令起进攻。 曼宁堡失守的消息很快传到哥昂人的王庭。阿拉里克王吃惊不但霍青早有预料。要是匈人连一座城堡都攻不下来,那反倒是怪事。曼宁堡失守,预示着拉夫罗堡防线守不住了,霍青急忙安排撤军事宜,保存哥昂人的有生力量,以待在下一条防线上再次抵抗。 这天夜里,仍然是伸手不见五指的一个夜晚,拉夫罗堡和斯图克堡一侧的山林间,突然响起一片杀声,有数条火把长龙亮起,直朝匈人的营地扑来。乌威见状,急忙命令各军出营迎战。但等到各军列阵完毕,火把突然全部熄灭,杀声也顿时消失。乌威正疑惑间,另一侧又有几十支箭从林间飞起,落在匈人的阵前。乌威派出人马拨索,却丝毫不见人影。 待了一个小时,山中一直没有人声。四面搜索的人回来报告,也找不着哥昂人的部队,乌威正想收兵回营。忽地某处林子间又响起一片铜锣声,树木一阵阵哗哗作响,仿佛有无数军马在其中调动。乌威大怒,亲自带了一支千人队冲入林中,搜遍了整片林子,也没找着一个人。 这一夜,山林间火光人声不时出现,搞得匈人疲于奔命。到了下半夜,雨又开始下了起来,被淋湿的匈人经山风一吹,冷得直打哆嗦。乌威冷哼一声,这必是哥昂人在虚张声势,如今匈人联军有曼宁堡为依托,不怕哥昂人强攻,于是收兵回营,只留下少数部队在营外警戒。 一夜过去,果然哥昂人没有袭营。乌威料定如此。对哥昂人的小小小计策十分不屑,按照昨天既定部署,命令峰顶上的匈人抛石轰击拉夫罗堡。 匈人轰击了半个小时,这时有人看出来了,堡中没有任何人露面,一片死寂。乌威得知报告,疑惑地看着拦在路上的城堡,这时城堡的一个缺口已经打开了三步宽,崩塌的城墙形成了一个六十度的斜坡。但导昨天不同,没有任何人在上面抢修缺口。 “找一小队人爬上去着看。”乌威令道。 一个十人队顶着盾牌朝城上登去,非常顺利地上了城头。后面数队人马也沿着这个缺口上了城,堡中依旧没有人出来抵抗。“跑了?”。乌威这时已经反应过来了。想必是昨天夜里,城堡里的守军借着外面山林间虚张声势的哥昂人吸引了自己的注意力,偷偷翻下城逃走了。 “看看斯图克堡的情况怎样他又命令道。 匈人士兵登上拉夫罗堡的最高处,仔细看了一阵斯图克堡,回报道:“斯图克堡中也没有任何动静。 乌威暗骂一声,此时才知道自己上了哥昂人的当,他们趁夜撤军了。 拔除了拉夫罗堡垒群,匈人联军继续前进,哥昂人在路上几座小止塞中抵抗了一会儿。便纷纷弃寨而走。匈人联军前进了三十多哩,又遇见了另外一座城堡。 在一处狭窄的山谷间,斯罗恩堡连接两侧山壁,截断了山道。城堡共五十步宽,四十多尺高,全由巨石堆叠而成。城上,每五步安装了一架守城弩,每十步有一架飞钩车,此外还有三架狼牙拍。城墙后侧,成排摆放着石堆,还有滚木、叉杆、火油等守城必备物品。在城墙后,十架抛石机排成两排。 见匈人逼近,城上一声锣响,数百名弓弩手一齐现身,张弓搭箭,箭矢锋尖寒光闪闪,直对着城下的匈人。 匈人联军齐声叫苦。好不容易才偷袭碍手攻下了拉夫罗城堡群,没前进多少路,又碰上了更加坚固的另一座城堡,这到什么时候才能越过舒太德山? 舒太德山中匈人正在艰苦攻城的时候,帝国东方的一场攻城战已经不了了之。 小约夫洛带着五百火焰天使骑士团战士在科科勒行省北部活动一阵后,已经知道了帝国的虚实。科科勒没有帝国精锐部队驻守,斯拉沃军团所有的人都在攻打拜克城,留在科科勒的,只是从安托奥和威科勒两个行省调集来的地方守备部队。心中有了底小约夫洛开始放开手脚大干起来。 经过一段时间的动,科科勒西北的民众见起义军如此闹腾,帝国也没有派出大军来征剿,信心渐渐又被鼓动起来。很快,火焰天使骑士团膨胀到了六千人上下。小约夫洛选取其中五百人,与先前的五百人组成一支精锐千人队,其他人由于缺乏装备,只算是壮声势的后备人马。 六千人并不算多小约夫洛并不打算攻打坚城,他沿着科科勒与叶尔尼的边界,斜向东南,攻下了几座两个行省冉的交通重镇,彻底截断了两省交通。然后继续向东南展,直至耐特城下,把活动区域扩展到了科科勒东南部。 小约夫洛这一行动,让呆在拜克城下的欧兰大感头疼。 后方道路全部被截断了,军需一点也运不到手中。不仅欧兰头疼,连在叶尔尼北部的北方军团也感到了危机。他们的军需主要靠阿索海西北方的列波行省调运,由哈洛尔河入海口沿河上溯运送,军需是不成问题,但如果科科勒的形势再展下去,北方军团就没有退路了。万一匈人起进攻,逃都没地方逃。同时,帝国朝廷也惊慌起来,如果放任火焰天使骑士团的起义军再展下去,说不定科科勒会再一次出现起义风潮,那时再去找哪个军团来镇压他们?西中央特别区和杜罗根行省的军队还在集结中,现在没别人,只能靠斯拉沃军团的人。 七月中旬,斯拉沃军团不得不解除了对拜克城的围困,全军南下。 拜克城中,经历了一个多月的围困,数万起义军将城中罗掘一空,猫、狗、老鼠、鸟儿、树皮草根乃至昆虫,全被饿得昏的起义军搜罗来塞下肚子,但城中饿死者仍”此地方只经出现吃死人肉的现福小皮办法,只能是对这种违背教义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正当陷入绝望的时复,帝**竟然撤退了!起义军被围困的这段时间,任何外界消息也传不进来,他们完全没有想到帝**竟然放弃了马上就要攻下的拜克城跑了。饿得晕的苏福尔,根本就没有细想一下他们为什么撤退,带着残余的起义军就离城往东走,到沃克索山脚下去寻找能吃的一切。 斯拉沃军团南下的消息传来,小约夫洛知道,真正的考验来临了。斯拉汰军团原本是帝国驻扎在达拉尼亚行省与西王朝的边境上,与西王朝军队多年征战的精锐部队,不是地方守备军团可比的。这支部队原来有三万人,在来到帝国东部镇压起义军的时候,又补充了一部分禁卫军,此时已经总共有四万左右。而火焰天使骑士团装备既不如人,人数上也少很多,正面迎击完全不是对手。小约夫洛迅攻下了耐特城,准备依托这座城市,与斯拉沃军团一较高下。同时,他派出两支小队伍,一支前往叶尔尼寻找拜克城起义军主力,一支向南进入叶雷温山脉,寻求逃奴队伍的支持。 在舒太德山中,乌威面对拦在当道的斯罗恩堡,一时也无计可施,好在从拉夫罗城堡群中得到了一批重弩和抛石机,有了进攻竖城的底气。于是,斯罗恩堡城上城下,每日里箭石飞舞,打得极为激烈。鄂斯奴隶兵十多个千人队,每日轮流上阵,乌威毫不可惜地抛洒着他们的生命。 由于拉夫罗堡垒群被匈人奇迹般地攻破,哥昂人现在不敢再大意了,而霍青也每日坐镇在斯罗恩堡,指挥着克林斯堡与哥昂人联军作战。 老约夫洛送别了吉伯格,在屋里转了几个圈,突然想起一个人来,立即出门上马,向草原深处驰去。 一天后,他带着满腹不解的阿罗帕,来到公爵府中,找到了阿瑞苏 “公爵殿下,我自忖凭自己这一张笨嘴,只怕很难向依丽娅公主说清这件事,因此只能找到您,希望您能为霍克骑士先生找个办法。”老约夫洛对阿瑞芬和阿罗帕两人说明了事情经过,向阿瑞芬求计。 阿瑞芬听过,也很头疼。 “我对这个方面,只怕也没什么好的办法。您知道,除了我的母亲,我没怎么接触过女人,我根本就不知道依丽娅姐姐会有什么想法,又怎么知道开口劝她呢?” “可是,能在依丽娅小姐面前说得上话的人,只有您了。”老约夫洛道,“您毕竟是她堂弟,是亲人,总比外人好说话些。” “可这怎么说呢?”阿瑞芬为难地道,“依丽娅姐姐虽然跟我很亲近,但我们接触的时间不长。不过,要是实在没有办法的话,为了霍克先生,我就出面去说说看。” “那么,我来向依丽娅公主说明这个情况吧。”在一旁的阿罗帕道,“约夫洛村长请我来,就是想让我做这件事吧?” 老约夫洛点点头,道:“这件事,只能麻烦你的优美歌喉了。” 由于不便在外面露面,依丽娅也居住在公爵府中。三人转到后院,那里就是依丽娅的住处。 “约夫洛村长,您怎么来了?还有我们最出名的诗人,我可好长时间没听到你的竖琴声了。”依丽娅见他们一起来到,十分高兴。 老约夫洛呵呵笑道:“我也很长时间没来看您了。这不,我把阿罗帕带来,就是让他专门为您表演一次,给您解解闷来了。” “那可谢谢您了。”依丽娅道,“我在公爵府里又不好出去,可真是闷得很。这回,我可要好好听下阿罗帕的新曲子。” 阿罗帕躬身道:“我已经准备了最新的曲子,是歌颂霍克骑士先生在草原上如何为了民众而战的。” 阿瑞芬道:“霍克先生为克林斯堡出生入死,民众们最喜欢听阿罗帕演唱关于他的诗歌,他们也在四处传唱,连草原里的哥昂人也能唱上几句。你整天在这里不能出去,只怕都没有听过吧?” “是啊”依丽娅惋惜地道。“我都不知道他又在草原里干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今天,我就等着阿罗帕用他的诗歌让我知道了。” 阿罗帕坐下,调了调琴弦,清清喉咙,开始演唱。老约夫洛和阿瑞芬在一旁静听。 可笑的敌人还在寻找着虚无的宝藏, 英勇的骑士已经尽展他的锋芒。 矛在飞舞着, 草原上的金鹰在他身边飞翔。 他向前冲, 金鹰掩护在他县旁; 而金鹰扑击敌人, 他为她把敌人的偷袭格挡。草原上的两个战神啊, 在敌群中放射慑人的光芒。 那些沉迷于财宝的人啊, 为了小利把命丧。 依丽娅开始微笑地听着,但后来就一脸疑惑之色。 “草原上的金鹰是什么?我没有听说他养了一只鹰。” 阿罗帕抬头,清清喉咙,道:“她不是一只鹰。她是一个人,是哥昂人的公主。在罗伯曼城的战役中,她和霍克骑士先生并肩作战。人们把他们两人称作草原上的两个战神。” “是吗?”依丽娅狐疑地道,“她是哥昂人的公主?” “是的”阿罗帕道,“她是阿拉里克王的长女,曾经统率过哥昂人军队打过不少胜仗。” “霍克先生真是与公主有缘,就像我的玛兹姐姐和你一样。”阿瑞芬道。 “可怜的玛兹。”依丽娅想起痴心于霍青,但现在已经嫁到西王朝的玛兹,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玛兹姐姐真的是很可怜。”阿瑞芬在宫中时,除了洛丽斯夫人,也只有玛兹还能跟自己说得上几句话。当时见玛兹很看中霍青,心中还幻想着他们两个能结婚。孰不知两年时间过去,玛兹已经违心地远嫁西王朝,而霍青却与依丽娅结婚了。真是世事难料。,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心,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一份祈祷名单 纹么说来,那位哥昂族的公牵与霍支有着非常深厚的烦曰喽?”提起玛兹,依丽娅不能不想到这两位公主之间是否有一些共通之处。 老约夫洛咳嗽一声,不得不说实话了。“这位克莉丝娜公主与霍克骑士先生之的,不仅仅是友谊关系。” 虽然心中已经想到,但依丽娅的脸色还是白了一点。 “你是说,霍克做出了出格的事情?”她问道。 场面一时沉默下来,让依丽娅明白了生的事情。最后,阿罗帕打破了寂静,道:“骑士先生是东方人,或许他并不像帝国人那样,会严格遵照一个男人只娶一个女人的习俗。” 老约夫洛道:“骑士先生这事做得是很过分,但我认为他还是一介,真诚的人,他并不像帝国的贵族们那样,口头上忠诚于家庭,私下里却四处寻找情妇。他在夫君堡的贵族圈子也呆过一段时间,但从来就没有听说过他有什么风流韵事。”依丽娅低着头,咬着嘴唇不吭声。 “我希望你能原谅他”阿瑞芬道,“他不会抛弃你的。” 过了很久,依丽娅才抬起头小婆决地道:“我要到舒太德山去,我要看看到底他怎么想的。” “可是,那里正在打仗啊。”其他三人大吃一惊,齐道,“这太危险了。” “我不管,我知道我必须去!”依丽娅道,“不管那儿有多少危险,我也要去!”” 七月下旬,斯拉沃军团全军南下,主力朝火焰天使骑士团占据的耐特城前进,其他部队则分兵镇压科科勒北部想要造反的民众。小约夫洛收拢部队,集丰力量守卫耐特城。骑士团从叶尔尼海滨出,由西北向东南斜着经过了叶尔尼南部和科科勒北部,沿途起义军残部和流民不断加入,还有不少活不下去的民众也来投军,使火焰天使骑士团人数达到了一万多人。耐特城并不是大城,守城的人数绰绰有余,只是装备简陋。小的夫洛征集工匠,修耸城池,建造守城用具,准备在这里和帝**作一场长期的攻防战。 之前派出的两路信使已经回来。苏福尔的起义军才刚经过一场残酷的守城战,如今听到竟有另一支起义军在南方,斯拉沃军团解除对拜克城的围困,竟是去征剿他们去了。 “火焰天使骑士团?”苏福尔十分疑惑,“兰科不是这个团的团长么?围城之前,他来报告说他的团已经向西逃跑了,这个火焰天使骑士团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来人报告道:“耐特城派来的信使说。火焰天使骑士团向西到海边去,是兰科团长同意的。但整个团上路之后,兰科团长并没有回到团中。团里的营连长们一致推举约克为团长。现在,火焰天使骑士团由约克团长带领。” “让兰科来”苏福尔道,“让他说说这到底是什么一回事。” 兰科听说自己抛弃的团竟然在科科勒闹大了,又惊又惧。抛下自己的部队脱身逃走,起义军的军纪再松,也不能容下这种行为。 “我并没有同意我的团逃到西边海滨去!”兰科矢口否认,“是他们趁我来拜克城汇报军情时,无故逃走的。那个约克,他来历不明,我看他当过佣兵,才相信了他,让他当了一个营长。现在看起来是我上当了。我怀疑他是帝国朝廷派来的奸细,有意造成起义军的分裂。我们谁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起义军占领了耐特城,就凭一个信使来报告。不能让我们相信这是真的。如果是帝国朝廷有意安排的计谋,让我们南下去送死呢?” “这么说,你并不知道那个约克的来历。”苏福尔皱着眉头道。 “是的,没有人认识那两个佣兵约克和伊列斯。”兰科道,“况且他们向西逃走的时候,全团一共不过一千人,他们怎么可能在帝国重兵驻守的科科勒打开局面呢?这里面肯定有问题。我们要去援救的话,万一是帝国朝廷设下的陷井,那就是有去无回。” 苏福尔想起刚刚经过的拜克城战役,心有余悸。面对斯拉沃军团,他心中一点底气也没有,别说不知道这是不是陷井,就是真的有一支起义军占领了耐特城,他也不敢再去和斯拉沃军团对阵了。 “嗯,南方的情况我们不了解,况且我们现在也需要休整。我相信耐特城不会一下子被攻克的,就让我们打探清楚情况再说吧。”苏福尔作出了决策。 潜入叶雷温山的骑士团信使,一直到十天后才找着逃奴部队。黑人王子芒德拉听说起义军占据了耐特城,十分高兴。 “请你回报约克团长,我们一定会策应你们,共同对付斯拉沃军团。”芒德拉对信使道。 两路信使回报小小约夫洛。虽然起义军主力没有南下,但有逃奴们的从旁协助,火焰天使骑士团守城的信心增强了不少。 由于粮食接济问题,斯拉沃军团并没有立即起进攻,直到半个月后,科科勒各地民众起义的苗头被镇压下去之后,整个军团才渐渐集中到科科勒东部来,对耐特城形成了战略包围态势。 而此时,南边的威科勒行省又乱了起来。芒德拉的逃奴军出让了,这一次,逃奴军并不只限于打劫贵族,他们甚至攻打下了几个城镇,似乎有开辟更大的控制区之意。帝国朝廷无兵可调,欧兰将军只得分兵南下,防止逃奴军的势力进一步扩张,攻打耐特城的事,只得等到杜罗根和西中央特别区的援军来时了。”。 克林斯堡的祈祷会如期举行。上百位从各地赶来的教士,全部集中到城堡中的教堂里,为在舒太德山中与匈人作战的战士们祈祷平安和胜利。汉克士各地的民众,成千上万人聚集到城堡中来,点燃手中的蜡烛,哼唱着平安曲,与教士们的祈祷声相应和。 这几天,吉伯格忙得焦头烂额。他原本是一个最底层的教士,没搞过这么大的场面,虽然不是他主办,也让他忙得昏。 这天,阿瑞芬派人来通知他,领回梅内斯需要的军人名单。他带着这份名单,来交给梅内斯。 梅内斯看罢,突然问道:“这上面仇一一出统帅的名字吧。我们为军人祈祷,难道能把他漏掉公! 吉伯格道:“统帅是谁?。 梅内斯一愣,哈哈一笑,道:“你知我知,大家都知,只是不说而已。但这次祈祷会,如此正规,我们再漏了他就太对不起他了吉伯格道:“你应该知道,我们为什么不说统帅是谁。名单上其实有他的名字,在最后。”他核实后签的。 梅内斯心中暗喜。但吉伯格又道:“这上面有他的签名,还有军人的名单,是机密。公爵交给我时说好了。这份名单一用完就要毁掉,不能流传到外面去。 “那是当然”梅内斯嘴里说着,脑子里却是转得飞快。 在第二天的祈祷会上,梅内斯将名单放在台子上,当众为了军人而祈福,念过经文,唱了圣诗,洒了圣水,仪式已毕,梅内斯将名单收入怀中。吉伯格正要上前。梅内斯突然掏出名单,朝吉伯格一晃,然后投入了壁炉中。火焰一撩,名单化为灰烬。吉伯格放了心,不再上前。 祈祷会结束。梅内斯压不住心中的兴奋,立即潜出克林斯堡,来到刚网建好的哥拉菲斯城,找到了林克马格。 “您看,这做为证据,该很有效力了吧。”梅内斯掏出吉格格交给他的名单。刚才,他在放入怀中的时候,偷偷给调了包。真的名单,现在已经放在林克马格的面前。 “这个证据还行”林克马格道,“有他的签名,不仅证明了他在克林斯堡,而且能证明他在公爵府掌握大权。如果朝廷和教会追究下来,克林斯公爵就没有任何推托的理由。我会马上派人将这份名单转交给朝廷,你会得到朝廷和教会的丰厚奖赏。” “谢谢您了”。梅内斯喜出望外,“我希望教会能把我调回内地,免得我在这穷困的地方受苦 梅内斯一走,林克马格这才压抑不住地狂笑起来。 “有了这份东西,布克红衣主教该怎样奖赏我呢?朝廷该怎样奖赏我呢?”冉自言自语地道,“要不是我教导梅内斯,他又知道怎么做。这份功劳是我一个人的,该我出头的时候了。先把这份东西交给布克,让他也沾沾光,算是我对得起他的提拔了 一个月后,林克马格的密报和这份名单一起放在了布克的案头。不到一分钟,布克便拿着这份名单来到阿列士四世的房中。 “这个林克马格,还有一点本事。”阿列士四世看着这份名单脸上露出一丝喜悦,“帝国朝廷里的那些宠臣,他们哪有本事搞到这个?堂堂一位公主,让人劫走了,要不是皇帝向匈人出让北方的利益,还差点闹出外交纠纷,他们却一点办法也没有,丢尽了帝国的脸。帝国皇室的颜面,最终还得我们教会来给他维护。布克,你这次为教会争了光。荣耀归于至高者,阿门!” 阿列士四世带着名单,来到宫中,不过没见到皇帝,恩帕罗在宫中迎接了他。 “皇帝陛下正在休息。”恩帕罗道,“教皇陛下,很长时间没见您出圣苏菲大教堂了。这次来见皇帝陛下,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皇帝陛下不在,这东西给你也是一样。”阿列士四世道。他把名单交给了恩帕罗。 恩帕罗看过名单,尚且不明所以。“这是一些什么人?他们的名字我一个也不熟悉 阿列士四世带着一丝嘲讽的神色看着他,道:“这是克林斯公爵的家族骑士、他封地内的佣兵和汉克士军团士兵的名单。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名单最后的那个签名 “霍”克尔恩帕罗费劲地拼出了这个名字,脸色一下变得难看起来。 “这份名单是克林斯公爵府开具的名单,上面的签名是身为军队实际统率者的最后确认,是教会费了无数心血才弄到的。”阿列士四世道,“这咋。签名证明了什么,想必你心里很明白。” “您是说,那个人现在还在克林斯堡,还在为克林斯公爵干事?”恩帕罗嗫嚅着道。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阿列士四世断然道。 “这是一件大事,我必须召集帝国的重臣们进行会议,来决定该怎么做。”恩帕罗艰难地道。 “那个人是个异教徒,他在克林斯堡密谋推广他的异端邪说所以,教会必须参与这件事的讨论阿列士四世道。 恩帕罗的脸色更难看了。 提奥拉、卡尼卡、德尼罗等帝国的几位宠臣全部来到,看过这份名单,个个沉默不语。 阿列士四世悠然道:“怎么了?各位大臣。一位帝国最顶级的逃犯在那里,他的罪行骇人听闻,而你们打算对此视而不见吗?” “可这事件涉及到克林斯公爵”提奥拉低声道。 “难道一个公爵就可以包庇这样一个罪犯吗?!”阿列士四世厉声道。 “当然不是”提奥拉道。但他嗫嚅着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觉得这件事还要再查证一下,毕竟这涉及一位皇子的名声。”卡尼卡道,“德尼罗,你是不是派一位司法官到汉克士去。找克林斯公爵再问问?” “没有必要再查证了”。阿列士四世怒道,“这个证据还不够吗?难道你们还指望克林斯公爵会承认他包庇了一个罪犯吗?。 阿利士四世的反驳,让众位宠臣又缄默不语。 阿列士四世冷然看着他们,众宠臣面红耳赤,尴尬万分。良久,恩帕罗才苦笑着道:“不是我们不想追究这件事,而是朝廷现在没有实力去追究这件事了。如果我们一定要克林斯公爵交出那个人,而克林斯公爵不肯的话,我们又有什么办法?现在,我们的精锐部队要么在镇压东方的暴民,要么在防卫边境,我们能从哪里再调一支部队去远征汉克士?反正依丽娅公主的事已经过去了,过去了就让他过去吧。等到东方的混乱局面结束,我们再来追究这件事好了。,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肌,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九十五章 情敌见面 上两天有点小头疼。断更了两此致再继沉州止征程。 阿列士四世冷笑连连:“过去就过去了?你说得轻巧!帝国的脸面还要不要了?皇室的威严就这么丢了?这么多年来,帝国在你们的领导下,难道已经虚弱到连一个罪犯也抓不回来的地步了吗?逃奴们造反,我没说什么;匈人入侵,我没说什么;就连民众暴乱,我也没说什么。可是,现在你们连一个罪犯也不敢抓了,我还能忍着不说吗?可怜君坦诺斯一世皇帝陛下开创下的伟大国家,在你们手里弄成什么样了?对外不能抵抗外敌,对内不能安抚民众,皇帝陛下给你们高官厚禄,我真不知道他为什么给你们这些,他在让你们为君坦诺斯家败光家业吗?你们要知道,为了这个国家,教廷也是流血牺牲过的,无数的教士为了帝国能给神增添荣耀,不顾异教徒的威胁,在帝国大军占领这片土地之前,冒着生命危险在这里传教,让民众们去投奔帝国。他们有多少人被判处石刑?甚至火烧、活埋、录皮,”他们的姓名,与帝国那些将军们一样被供奉在圣苏菲大教堂里,享受永世的荣耀。而你们呢?将来打算在圣苏菲大教堂里占据什么样的个置?哦,我想像不了你们的姓名能够进入圣苏菲大教堂,那只能让教堂里多出无数的痰迹!,” 阿列士四世一通臭骂,几个宠臣连头也抬不起来。 “关于那个逃犯的事情,你们看着办吧!帝国的权柄在你们手里,不要让虔诚的教徒们对帝国失望,不然那将是帝国最大的损失。”阿列士骂过一通,心中畅快了许多。他心知现在要想让宠臣们与克林斯堡翻脸也做不到,这一次来,只不过是借着这个机会,打压一下宠臣们的气焰,同时也在为以后干预帝国政治找上台的梯子。目的已经达到,阿列士四世拂袖便走,只留下四个面皮酱紫的宠臣。 阿列士一走,恼羞成怒的宠臣们跳脚大骂。 提奥拉拍打着桌面叫道:“他以为他是谁?是至高神吗?要不是帝国保护着神教,保扩着教廷,他这个靠欺骗愚民混饭吃的能有今天吗?!” 卡尼卡拔出剑来朝地上猛劈,全不管品质上佳的宝剑被磕出一个介,缺口。“这个卑鄙小人!我们没本事,他就有本事了?我们干得不好,你让他来试试?只会念叨着神的人,他能让至高神调天兵天将来打败暴民?” 德尼罗叫道:“你不能这么说!他就是想捞取苹国的权瓶,借着这件事来打压我们。 你们等着看,他一定会到皇帝陛下那儿指控我们无能,然后要求政治大权的。恩帕罗,你的执事长官的位置危险了,他所要的,肯定是帝国最高权力,他会把你赶开,然后把皇帝陛下架空,让帝国成为教权至上的国家。这就是他一贯的理想!” 恩帕罗咬牙切齿地道:“想夺我的权?没这么容易!让欧兰别管逃奴们的骚扰,集中力量进攻耐特,尽快把那股新的暴民镇压下去。让密茨立即率布赖克海军舰队南下,运送杜罗根行省和西中央特别区的援军到科科勒去。再不抓紧时间把东方的事情结束掉,我们就没法去跟克林斯公爵谈那咋小人的事情。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克林斯公爵与那个人的关系有多么紧密,要让他交出人来,没有军事上的动作,想也别想。” 斯罗恩堡的战斗已经过去了七八天。每一天,城堡上下矢石如雨。匈人驱赶着鄂斯奴隶兵,向城堡起一轮又一轮的进攻。匈人大举进入彼德草原时,带来的三万鄂斯奴隶兵,经过依卑河之战、拉夫罗堡攻城战等大小战役,这次又经过了更为残酷的斯罗恩堡攻城战,可怜的鄂斯人作为炮灰,伤亡惨重,人数锐减到不足两万人。 乌威虽然对鄂斯人冷血无情,但伤亡的毕竟是自己人,总是有点心疼。可是他想寻找其他越过斯罗恩堡的道路。却是找不到。这一次,霍青亲自坐镇斯罗恩堡,他绝不能让哥昂人再犯与拉夫罗堡同样的错误。 八天过去,乌威再冷血无情,面对城堡下巨大的伤亡,也坚持不住了。斯罗恩堡正面十分狭窄,匈人联军空有庞大的军队,但是无法展开,挥不了人数众多的优势。他把这里的军情禀报给在后方的俄提洛。 此时,俄提洛已经进入了彼德草原,接到乌威的报告之后,立即再征了两万鄂斯奴隶兵,与五千匈人一道,前来援助乌威。 依丽娅到达舒太德山时,斯罗恩堡正打得激烈。匈人拆卸下拉夫罗等三座堡垒的守城弩、抛石机。全部运送到前线,与斯罗恩堡上的守城弩和抛石机展开对轰。城堡前的巨石、重弩箭成群飞上,把城墙砸得坑坑洼洼;而城堡上的巨石和重弩箭瞄准着匈人的守城弩和抛石机飞下,连续地摧毁匈人的重兵器。一轮远攻过后,鄂斯奴隶兵潮涌而上,在两百步远的冲锋道路上,尸体遍布,而在城墙下,鄂斯人的尸体堆积如山。城上泼下的火油,燃着了尸体,竟日不灭,浓重的焦臭味弥漫在山间,中人欲呕。依丽娅在到了斯罗恩堡附近时,已经吐了好几次了,脸色十分苍白。舒太德山战役开始以来,就没连续晴过三天,浓重的雾气低低地飘荡在山间,战场上的刺鼻臭味和血腥味也随之充斥于每一个角落。 “你怎么来了?”刚刚打退匈人的一轮进攻,霍青下了城,才知道依丽娅来了。 网经过一场血战的霍青,脸上被烟熏得黑,汗水一冲,成了花脸。身上血迹斑斑,胸前还挂着紫黑色粘糊糊的一条,不知是人身上的哪个部份。依丽娅一看,又忍不住干呕起来。 “这不是你呆的地方!”霍青急道,“回去吧,在家里等候我们的好消息。” “我只是来看看。在德门斯堡,我不也上过战场吗?”依丽娅忍着心头的烦恶感觉道。显然,刚刚又是一场浴血拼杀,她一见引”吕头的那点妒恨早就被担心冲淡了六 “得了,那次差点就让箭射着了,我还能让你再来一次?”霍青道,“回去吧,别担心我。我不会有什么事的 正说着,一个全身包覆重甲的骑士跑下城来,嘶哑着喉咙高叫着:“霍克,,匈人”,进攻!,小 “好了,不能多说了,匈人又要进攻了。你离这里远一点。匈人的石头和弩箭能打到这里来。”霍青推着依丽娅,让她尽快离开战场。 骑士跑到霍青身边,好奇地看着依丽娅。这位骑士和霍青一样,脸色乌黑,浑身血迹。 “依丽娅公主?”骑士突然问道。 霍青有些尴尬地点点头。 骑士一下拉住了依丽娅的手,道:“危险,走。”便拉着她朝后方跑去。依丽娅被一个陌生的男子拉着手,十分窘迫,急道,放手。但骑士并没有放开。回头看霍青,竟也没有一丝生气的样子。只朝她们挥了挥手道:“你带她离开这里,自己也休息一下,不要太累着了。” 依丽娅刚刚离开,匈人的又一轮远程攻击开始了。一块抛高了的巨石,飞越过城墙,砸在城后的滚木堆上。霎时,木屑崩飞,几根滚木弹跳着翻落。旁边有人走避不及,被滚木扫着,顿时惨呼连天。 依丽娅看得胆颤心惊。再寻找霍青时,只见他手提一面钢盾,护住头顶,又冲上城头去了。 骑士将依丽娅拉到一处山坡上,远远地避开越过城墙的矢石,才放舁她的手,捂着腰坐了下来,仿佛十分疲惫。 依丽娅回头看着坡下,成千上万的士兵”流不息,一队队的人传递着箭矢、石块、木头,沿着台阶直上城墙。而另一边,又有人或抬或扶,护送着伤员和阵亡者后撤。从城外飞入的矢石不断落入人丛中,但丝毫不能打乱城后这一番井然有序的样子。伤亡者很快被抬下,另外的人马上递补到队伍中,战斗物资和伤员的运送一刻不断。 远望城头,那里正烟尘蔽空,杀声震天。显然,这又是一场血腥残酷的战斗。依丽娅只能模糊地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手提长枪大盾,在城上往来奔走如飞。 看着这一幕,依丽娅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了。 身边的骑士靠着一块岩石坐下,放松地呻吟了一声,卸下了自己的头盔,露出一头混着汗水和泥灰,纠结在一起的金黄色乱。“列维斯。”骑士冲不远处一个帐篷里叫道。 列维斯从帐篷里出来了。“克莉丝娜公主,您下来休息一会儿吗?您可是刚刚生产过去一个月。不该这么早就上战场。” “形势这么紧急,我能不来吗?”克莉丝娜道。她指着依丽娅,又道:“依丽娅公主来了,我们哥昂人也应该好好招待一下。” “她就是鄂斯人的公主?”列维斯吃惊地道,“我一直在忙着,竟不知道这件事他趋前用帝国语对依丽娅道:“依丽娅公主殿下,请原谅我们正在打仗,不知道您来了。您请到帐篷里坐坐,外面很快又要下雨了,这该死的天气。” “我还是在外面坐着吧。我想再看看战场依丽娅道。 “那也好,反正帐篷里也够乱,容人坐的地方也没有……稍一犹豫,列维斯道,“就让克莉丝娜公主陪您坐一会儿吧,她正需要休息。”他招呼着帐篷里的士兵打水过来。 “克莉丝娜公主,她也在这儿吗?”依丽娅奇怪地问道。 列维斯颇为古怪地看了克莉丝娜一眼。“这位便是我们的公主。您似乎没认出她来 克莉丝娜正在从水盆里掬水擦洗脸庞,并没有听见二人的对话。 “她就是你们的克莉丝娜公主?!”依丽娅大吃一惊,“我看她网刚从城墙上下来,应该是经过了一场激战。” “是的”列维斯点点头,道,“她刚刚生产过,身子还没有大好,就上了战场。这一仗,是我们族人生死存亡的一仗,她怎么能坐得住呢?可恶的匈人,他们活该在舒太德山里死去,成为射狼的食粮 “她刚刚生产过?”依丽娅的心里一凉已 “是,”列维斯猛然觉得自己失言了。 “是霍克的孩子吧?。依丽娅咬着嘴唇道,“孩子没在她身边?” “在王庭,由我们的王后照顾着。”列维斯小心地道。 这时,克莉丝娜洗好了脸,对依丽娅道:“伊斯特。”又做了个抱孩子的动作。 “小孩是叫伊斯特吗?,小依丽娅问道。 “是的,是个男孩列维斯道。而克莉丝娜却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可怜的小伊斯特,他的母亲现在可照顾不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战争才能结束,”列维斯也是叹息不已。 没说上几句,战场那边传来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声音,显然战局又有了新变化。克莉丝娜焦急万分,连忙套上头盔,对列维斯道:“我得上前看看,你陪着依丽娅公主坐坐。”她操起大刀,朝依丽娅微微一点小头,便风风火火地朝城下跑去。列维斯苦笑着对依丽娅道:“我们的公主就是这么个性格。不过战场上的事情,也容不得一丝拖延。那里生什么事情了呢?。他翘远望,但战场上人影憧憧,哥昂人这边并没有什么变化,想必是匈人有了新的举动。 克莉丝娜跑上城头,见了霍青,急忙问道:“什么事?匈人在喊。” 霍青遥指城下,道:“匈人的王旗。俄提洛单于到了。” 俄提洛听得前线战事不顺,带着两万五千援军,马不停蹄地奔赴舒太德山战场,在十天内便赶到了。此时,正是战事紧急的时候。 匈人一见自己的大单于来到,欢呼不已。乌威卸下头盔,匍匐在俄提洛的马前,请罪道:“大单于,我指挥不力,时至今天也没有办法攻破哥昂人的防线,罪孽深重。请大单于处罚, 第一百九十六章 沃克索山脚下的陷井 洛提起马鞭。带起风声斜斜抽在乌威的头上。鞭才懈脸抽出一道血痕。 “废物!哥鼻人已经是残兵败将,你竟然还让他们阻挡了一个多月。一座小小的舒太德山,难道还能让我们匈人止步不成?我们匈人纵横天下,凭着勇士们血汗打出的威风,全让你给丢尽了!现在已经是关键时刻,不要再让那些鄂斯脓包再上了。你,带着本部人马,全力攻城。不能打下面前的这个堡垒,你就不必回来见我了 乌威忍着脸上的痛,大声回道:“是!不拿下斯罗恩堡,我耸即自绝于堡下。” 率领十万大军的统帅,在俄提洛面前连头也不敢抬,见识了匈人大单于的赫赫威势,西哥昂人凛凛慢惧。 匈人本部人马上阵,斯罗恩堡上的压力顿增。这些匈人的强悍,不是麻木的鄂斯人可比的。乌威亲率自己的一千亲卫队冲在最前面。这是一支匈人中的精锐部队,个个身着重铠,但依旧奔跃如飞。口中嗬嗬大叫,状若疯狂。他们不顾城上劈头盖脸打下的矢石,扛着云梯,奔至城下。很快,数座云梯搭在了城墙上,匈人蚁附上城。这时,俄提洛亲自在后方擂鼓,鼓励士气。数支匈人骑兵队前出,轮番朝城上射箭,匈人的守城弩、抛石机也加紧了运作,给乌威以最大支持。 “调磐石营上来。”霍青道,“无论如何要挺过今天。今天一过,我们就达到了目标,可以撤退了。 听说匈人的大单于到了。阿拉里克王、特雷伯王子都赶来了。果然,俄提洛一到,形势大有变化。经过数日的攻城,鄂斯人早就疲惫不堪,早先城堡上下打得不温不火,而现在,匈人的精锐部队上来了,守城部队一下感到匈人的进攻与往常的不同。 卒青、尼兰达率磐石营守在正中,克莉丝娜和特雷伯王子分率左右,阿拉里克王到城后调度,迎击匈人的一轮又一轮冲击。斯罗恩堡,陷入最为激烈的战斗当中。 依丽娅在山坡上坐看战场,心中既是焦急又是苦恼。列维斯见战事紧急,顾不上她,也下坡去协助阿拉里克王了,只留下她一个人在让坡上。她看不出战场上的变化,只感觉到一股沉重的氛围笼罩在城后。人们搬运物资时更加匆忙了,也很少有人大声吆喝,只剩下指挥者们急促的命令声。城头上物资的消耗显然十分巨大,堆积在城后的石块和擂木一处处被搬空。远处。一辆辆马车排成长龙,源源不断地向战场上供应物资,但也赶不上士兵们的巨大消耗。 整个战场,就自己一个闲人。这让依丽娅感觉到十分苦恼。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呢?那两个人在战场上为了保护身后的民众在生死拼杀,自己有什么权力去干扰他们呢?克莉丝娜是哥昂人的女战神。或许她才是最合适在他身边的人吧?从帝国皇宫中把自己救出来,已经给了自己最大的幸福,还不能让自己满足吗?依丽娅的泪水模糊了双眼,她掉头朝后方孤单地行去。 这一天的战斗一起持续到夜晚。攻城的匈人本部一万人轮流上阵,伤亡了两千多人,乌威的一千亲卫队更是损失惨重,躺在城下的过了一半。 由于俄提洛的严令,乌威不敢没有攻下城就回去,只好让士兵们在阵前点起火把,重整队伍,安排夜战。这让城上的霍青眉头紧皱:匈人如此不停休地进攻,守城部队如何能安全撤离?经过上十天的激战,消耗、疲惫、迟滞敌军的目标己经达到,已经没有必要再固守这个堡垒了,况且斯罗恩堡城墙历经十天强攻,已经被匈人射的石块和巨弩打出数处大坑,在匈人的狂轰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崩塌。再守下去,只会变成与匈人拼消耗的局面,实在没有意义。 但是,如何在乌威的狂攻之下安然脱身呢?” 在舒太德山中陷入僵局之时,远东,耐特城中的小约夫洛也面临着从军以来最艰难的考验。南方,无论逃奴们在威科勒闹得声势多么浩大,他们甚至攻下了离威科勒府古滕斯堡不到五十哩的一座中型城市施芬克,威科勒行省总督尼尔森的告急文书雪片似地飞向夫君堡。也没有动摇欧兰将军向耐特城调集部队的决心。 七月下旬,集中了部队,准备好粮草的斯拉沃军团开始全力进攻耐特城,一场新的攻防大战开始了。 对这次攻城,欧兰将军采取了与进攻拜克完全不同的做法,一上来便投入了全部力量持续地强攻。这是因为:一方面夫君堡的宠臣们严令他尽快攻破耐特城,越快越好;另一方面,从西中央特别区和杜罗根行省调来的部队,己经越海登陆叶尔尼,前锋已经接近拜克城。此外,援军还分兵一路南下,进入科科勒。这一路军队是策应斯拉沃军团,并进一步南下威胁威科勒的逃奴军。 有了援军莱应,粮草物资皆已齐备,欧兰将军没有了后顾之忧,于是立即动了攻打耐特城的战役。 这一场守城战役,既是对小约夫洛的严峻考验,也是对重生的火焰天使骑士团的严峻考验。虽然小约夫洛经历过惨烈的战争,又蒙霍青详加指点,但毕竟没有自己指挥过大战。而火焰天使骑士团的战士则大半没有经历过战争,就算是跟随苏福尔参加了大起义的老兵,也没有认认真真打过什么仗,只不过随大流到处跑混口饭吃小约夫洛带领火焰天使骑士团后,连续进行了整元,但效果如何,不经历实战也难以看出。 逃奴军领袖黑人王子芒德拉打听到斯拉沃军团的动向,在再三考虑之后,他作出了一个大胆的举动:带领逃奴军主力向北挺进,直朝斯拉沃军团逼近。 这个大胆的举动让欧兰将军愤怒不已。一帮躲进山里的奴隶,什么时候竟有了 胆子,敢和帝国最精锐的军团正面作战?现在,从哗一江援军还是刚刚进入科科勒,要赶来阻击逃奴军的进逼是来不及了,欧兰将军不得不再次分兵防范。 虽然被逃奴军牵扯了精力,但斯拉沃军团的攻城战役并没有丝毫延迟。长年在西部边境,与西王朝进行了无数次战争的斯拉沃军团战士,显示出强悍的战斗力。在第一天的攻城中,便有数次攻上城头。小约夫洛率领火焰天使骑士团最精锐的五百战士,出没于各个出现险境的地区,将登上城的斯拉沃军团战士赶下城去。一天下来,五百战士竟折损了接近两百人。骑士团总共的损失,竟达到一千人上下。这一天打下来小约夫洛心情沉重。自己还是把骑士团的战斗力估计过高了,短短两个月内,克法练出能够与帝国精锐军团相匹敌的战士。虽然能够凭借守城的优势,但也没有能力与斯拉沃军团一争高下。早知如此,就不应该死守耐特城。幸好现在并非没有退路。南方还有逃奴军在遥相呼应,脱身而走的机会还在。 在经历了三天守城战后小约夫洛弃城东进,进入叶雷温山脉与沃克索山脉的交界地区。而此时,叶尔尼南下的帝国援军也进入了威科勒。芒德拉的行动很快,耐特城的战斗一结束,逃奴军立即掉头向东,沿第里斯河谷进入了叶雷温山,避开了占据耐特城后,迅南下的斯拉沃军团。 火焰天使骑士团和逃奴军在叶雷温山脉北部会师小约夫洛和芒德拉在特伊普峰下见了械二人把臂言欢,共订盟友之约。之后,火焰天使骑士团沿沃克索山脉北上,重新进入叶尔尼行省。 而在这个时候。起义军主力已经濒于崩溃。从帝国西部调来的援军迅东进,苏福尔得到消息时已经迟了,他率领起义军从沃克索山脉脚下回师拜克城时,几乎与帝国援军同时到达拜克城。两军在拜克城附近展开夺城战,很可惜,半饥半饱的起义军失败了。这次战斗,成了压垮聪鸵的最后一根稻草,起义军丧失了战斗的勇气,大半溃散,苏福尔只保留住身边的几千人,朝沃克索山区溃退。 半个月后小约夫洛率火焰天使骑士团拜克城以东出了沃克索止脉,迎面便遇上了溃退至此的起义军主力。这时的起义军主力,比起他网刚加入火焰天使骑士团时更加不堪。那时的起义军虽然饥饿,但手上总算还有一件兵器,不管是草叉还是铡刀。而现在,起义军连手上的武器也大半丢掉了,满脸的张皇、恐惧和无望。 苏福尔见山中竟然出来一支义军,早就把之前怀疑的心理丢到不知何处去了。现在,能有个人帮帮就是好的,哪还管是不是知道他的底细呢? 小约夫洛见到这个义军的领袖时,十足吃了一惊。苏福尔满头白,蓬乱地披散,脸色腊黄,消瘦到了只见皮不见肉的地步。腿上中了一箭,伤口用看不出本色的麻布胡乱地缠绕几道,算是包扎过了。但从传出的气味可以得知,伤口已经炎化脓。他半躺在潮湿的地上,嘴唇由于烧而干裂,声音也没有了以往演讲时的慷慨激昂。 “约克冉长,年轻的勇士”他无力地抬起干枯的胳膊,颤抖着在空中画了个十字,有气无力地道,“我已经看到,至高神将铲除魔鬼的伟大事业放在了你的肩上,你将是虔诚者的救星。我投予你全权,击退那些被魔鬼迷惑的军队,让叶尔尼重新笼罩在神的光辉之下。” 小约夫洛摇头苦笑,一声未便退出了苏福尔的房间。苏福尔身边的这几千人,现在是一点用处也没有,而帝国援军正在后面不停息地追击。为了保留住起义军的一点种子小约夫洛决定,在这里打上一仗。火焰天使骑士团刚刚从山里出来,而芒德拉的逃奴军正在引诱斯拉汰军团进入叶雷温山,帝国的这支援军并不知道起义军中增添了将近一万生力军,自己大可从容布置,让这支援军吃上一个大亏。 从杜罗根行省调到叶尔尼来镇压起义军的杜罗根守备军团,自从登陆以后,便一路高歌猛进。在到达拜克城之前,沿途只遇上了四处寻食的起义军散兵。这些散兵游勇,碰上了军团两万大军,连跑路的能力也没有。就算是在拜克城下遇见的起义军主力,虽然人数不少。但一经军团正面冲击,便四下逃散。赫伯内斯军团长心中已有定见,原来打仗竟是如此简单。这些暴民再猖狂,也不过是一群没脑子的民众,哪会打仗呢?早先的小心谨慎早已抛到九霄云外了。 起义军已经溃散,赫伯内斯分兵数路,四处攻城略地。自己只带了五千人,在苏福尔身后紧追不舍。由于几乎没有抵抗,其他各部走得很快,与这支五千人的队伍距离甚远。这让小约夫洛有了可乘之机。沿着一条小河流,他在此布下陷井,单等赫伯内斯的这五千人到来。 苏福尔的几千人在沃克索山前没有停留,略略歇了歇脚,便丢下火焰天使骑士团逃进山中。几个纯朴的义军忠心告诫小约夫洛:帝**队太厉害了,不是民众们能够打得过的,趁早逃吧。小约夫洛淡然一笑,心中却替他们十分悲哀。被人鼓动起来起义了,但没有人知道起义的代价,更没有人知道如何去争取起义的胜利。从苏福尔的伤情来看,他命不久矣。此人再无能,也是起义军的主心骨。如果他倒下了,这场起义还能持续下去吗?列那回克林斯堡联络已经有很长时间了,不知道克林斯堡的情况如何,舒太德山中的战斗进展又是怎样。离开了战友,自己一个在远东拼搏,这一刻小约夫洛心中充满了一种孤寂的感觉。 第一百九十七章 烟雾中的战斗 下。乌威正在准备再次攻城的时候。城头卜却,酬烟。原来,守城的哥昂人在城上用湿柴草打起了火堆。柴草燃起不见火苗,只冒起浓浓的白烟。此时,山间霎气浓重,风徐徐向匈人阵营方向吹去。很快,烟雾笼罩了城堡前数哩方圆的范围,匈人在几步之外便不清同伴。 乌威一时愕然。 如此局面,该怎么攻城? 还没等到他想出个所以然来,斯罗恩堡方向响起一片杀声。前方来报:城上缱下无数士兵,似乎正在列阵。乌威大惊,哥昂人故意放出浓烟。难道就是为了反击?他急忙传令,命各部收拢集结,固守阵营,小心防范敌袭。又命一支小部队上前探查,摸清敌人动向。 乌威只听得前方杀声忽起忽灭,疑神疑鬼了好半天,才有上前探查的人马回报。他们在浓重的烟雾中摸到城下,见城下缱下的人聚集在几处,一动也不动,也没有声响出,实在猜不透这些人在那儿干什么。有人大着胆子向人群中射了一箭,奇怪的是,既听不见有人惨叫呼疼,也不见有人闪避。这人一直摸到城墙下,走得近了,再看时,才觉城上褪下的竟是一些草人。 乌威听得又气又怒。哥昂人竟然玩这个小花招,让自己白白浪费了一个多小时。如果俄提洛大单于由于时间已晚,来追究还没有攻破斯罗恩堡的责任的话,那自己岂不是白白赔上一条性命?天愈来愈黑,乌威的心中焦躁。哥昂人放出的烟雾固然让已方看不清城上的布置,但乙方攻城部队哥昂人也看不清。说不定这是个机会,自己用个声东击西之计就能破城。他派出了两路人马。一路在左虚张声势,高声呐喊,另一路是休息了大半天的锐兵劲卒,悄无声息地向右边城下摸去。 这一路精兵,悄然来到城下不远处。只听得城上有军官在高呼“快到那边去,匈人要主攻那边的城墙了上面人影憧憧,似乎都在向城左跑去。不过一会儿,右边的城上已经没有了人声。 匈人一直摸到城下,城上似乎没有人现他们,还是一片沉寂。匈人心中暗呼得计,由于是偷袭,也没带云梯,于是就地扛起原先攻城时折断的梯子,搭在城墙上便向上爬。没有梯子的,便搭起人梯上城 上了梯子的还刚刚走到一半,猛听得头上一片锣响,上面成排的士兵现身,利箭如注,朝云梯和人梯上射去。领头的匈人千夫长见偷袭被人看破,咬牙大吼道:“继续上!我们已经在城下了,再冲一步他的叫声嘎然而止。地上,草人堆中突地跳起一个人,一刀砍在他的喉咙上,将他后面的话塞回了气管里。 这时,那些“草人”们竟一个个活了。他们腾跃而起,将毫无防备的匈人一个个砍倒在地。正在登城的匈人见头顶上箭矢长矛叉杆飞钩狼牙拍一起招呼着,脚底下活过来的“草人”左冲右突,砍杀着后援的同伴。他们哪还敢再打下去,只得跳下云梯,狼狈逃走。那些搭人梯的,更是从同伴身上滚下,急忙忙向后跑去。“草人。们直追出百步开外,砍杀了近两百名匈人,听到城上锣响,才回到城下。城上又缱下绳索,将他们拉上城。 带领“草人。的,就是特雷伯王子。他哈哈笑着对前来迎接的霍青道:“霍克先生果然妙计,来个先假后真,乌威这下损失不回去该挨骂了 霍青亦笑道:“消灭一点人是小事,关键是匈人这下不好好准备,是不敢再强行攻打了,我们就有了后撤的时间。现在,除了城上的一千多人,其他部队都已经在十哩外了。你先带着城上的人撤退,我和尼兰达在后警戒。事不宜迟,立即行动。” 城上正在紧张撤退时,乌威正跪在俄提洛面前,再次被骂得狗血淋头。偷袭的一千人,是匈人本部最精锐的一支,被砍断了喉咙的千夫长,是俄提洛的爱将。这让俄提洛如何不感到愤怒。幸有俄提洛身边诸将说情,才让乌威逃过当场掉脑袋的命运,饶是如此,乌威的背上还是多了几条深深血痕。最后,俄提洛抛下一句话“如果明天清晨我还不能站在斯罗恩堡上的话,我必在此看见你的人头!” 到了生死关头,乌威再也不敢大意了。此时,乌云稍散,露出半个月亮。山风渐劲,弥漫在山间的烟雾渐渐散去,只有斯罗恩城上还是一片白茫茫,什么也看不清楚。 乌威这一次调集了整整五千人。他没有急于攻城,先命抛石机和重弩射,石块、弩箭如雨一般飞向城头,中间还夹杂着火箭。一连狂轰了半个小时,城上没有一点动静。乌威心中虽然狐疑,但刚刚上过一次大当。他再也不敢冒险。又轰了一个小时之后,五千匈人如漫过大地的潮水一般,涌向城下。数十架云梯搭在城墙上,匈人举刀攀越而上。乌威看着无人阻挡的匈人前锋,心中哀叹:又上当了,城上显然已经没有人了。不过,他还是暗中在感谢长生天保估,自己这条命保住了。 七月底,匈人大军终于越过了斯罗恩堡。前方四五十哩地,再也没有坚固的城堡群拦路,他们一直进军到苏伊耳盆地才停下了脚步。 苏伊耳盆地是舒太德山区最大一块盆地,方圆三十多哩没有高山,全是低矮丘陵。依卑河上游最大的支流一穆萨河从盆地间穿过。这里是阿拉里克王的王庭所在,现在,盆地正中央的一个小山丘上,建起了一座城堡,阿拉里克王将之命名为王庭堡。这座城堡完全仿照帝国城堡类型,高耸的城墙和石塔,满墙密布的箭孔,预示着这又是一座难以攻克的坚固堡垒。匈人联军见了。个个心下黯然,又不知要付出多少代价才能拔城。这座城堡的西方十余哩外,穆萨河流出的山谷前,哥昂人又建了一座小堡垒。这座小堡垒横跨穆萨河,※木桥连威丑了,心中暗笑六泣座堡垒虽弛”讣酬固,但与王庭堡相距甚远,中间还有几座高坡,匈人只需在高坡上驻扎一支军队,便足以阻隔两个城堡之间的援助。 俄提洛将大军分作再处,自己带少部份兵马驻于山口,保护后路。主力大军前出,越过穆萨河,包围了王庭堡。穆萨河的水很浅,对大军的运动丝毫没有阻碍。 兵力部署已毕,俄提洛没有下令立即攻城,传令大军暂且休整。连续打了一个多月,士兵已经有些疲惫,况且在攻打斯罗恩堡时,鄂斯人和匈人本部人马的损失不士气不高,需要一些时间来恢复。自从越过斯罗恩堡之后,舒太德山中的天气渐渐好转,趁着天气猜朗,让士兵们晒晒身上的霉味也是好的。 战事稍稍沉寂,匈人一面休整,一面加紧从山外运送物资,准备下一阶段的艰苦作战。在东方,小约夫洛进行了一场顺利的伏击战。杜罗根守备军团五千人,在靠近沃克索山脉的丘陵地中毫无察觉地堕入陷井。火焰天使骑士团借着人多的优势,在小河两旁布下处处伏兵、疑兵,再加上列那在军中传授的陷坑、伏弩等诸般埋伏,让赫伯内斯四处碰壁。没打过什么仗的杜罗根守备军团,风声鹤唳,混乱不堪。而火焰天使骑士团的战士们经过了耐特城一场苦战的考验,学会了如何战斗。虽然装备不如军国正规军,但勇猛顽强弥补了装备上的不足,让杜罗根军团吃足了苦头。最终,杜罗根军团的五千人马溃散,能逃走的不足千人,赫伯内斯落入陷坑,被起义军活捉,然后吊死在一棵歪脖树上,为战死的起义民众复仇。 趁着这场大胜小约夫洛率骑士团一路向西北横扫过去。杜罗根守备军团正在分兵追剿拜克城下溃散的起义军,哪知从背后又杀来另一支起义军,加上赫伯内斯军团长已死,无人统一指挥,各路追击部队被小约夫洛一一击破。十天之内,火焰天使骑士团连胜数场战役,叶尔尼东北部全部重新落入起义军的手中。 在沃克索山中,伤病已重的苏福尔听说火焰天使骑士团的胜利。随即任命小约夫洛为各天使骑士团的大天使长,负责统率各骑士团与魔鬼作战。在出山的途中,苏福尔蒙神宠召,结束了他短暂的辉煌岁月。散落在各地的起义军和逃难的民众们,听说了火焰天使骑士团一连串的胜利,感到拯救者终于出现了,他们络绎不绝地从藏身地点向沃克索让。脚下汇聚。短短半个月内,小约夫洛的手下已有二三十万人,起义军的势力重振。 这个消息让欧兰愤怒异常。在攻下耐特城以后,斯拉沃军团尾随着起义军进入叶雷温山,前方敌人时隐时现,军团一路向南追击,但一直没有抓住前方的敌人。过了一个星期,欧兰才觉自己尾随的并不是耐特城的那支暴民部队,而是叶雷温山的逃奴军,那支暴民部队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了。没等欧兰猜测出他们上哪了,便已经听到了杜罗根军团溃败,赫伯内斯军团长身亡的消息。 叶尔尼的局势又反复了,欧兰将军只得下令撤出叶雷温山。而一直在前面出没的逃奴军,此时竟回过来不断骚扰退却的斯拉沃军团,更让欧兰暴跳如雷。可惜叶雷温山是逃奴军的天堂,他们的行踪变幻莫测,斯拉沃军团既抓不住,又摆脱不了,撤军的度有如乌龟爬。尽管帝国朝廷连连派人催促,欧兰将军撤出叶雷温山时,也在半个月之后了。 出了山,斯拉沃军团再向北进。只可惜来时很快,再回去时就慢得多了。自从调到帝国东部镇压起义军来,斯拉沃军团就几无休息之日。克鲁伯防守战过后,与起义军展开决战,又北进包围拜克城,然后解围南下攻打耐特城,再进山追击,就算是帝国最精锐的边防军团之一,斯拉沃军团的战士们也吃不消了。虽然没有强有力的对手,但不停歇的作战行军让他们疲惫已极。再加上朝廷的军粮供应又有些接济不上了,欧兰已经是有心无力,恶劣的局势拖垮了军队。 在这一个月里,小约夫洛重新夺回了拜克城,并向南推进到科科勒行备边界处。在科科勒被打散后潜藏的起义军余部,趁斯拉汰军团还未直到之前,纷纷再举义旗,靠山的占山,靠城的据城,科科勒的形势又成了一片混乱。斯拉沃军团将近一年的战果,又化为乌有。 沃克索山脚下的一战,给了帝国宠臣们当头一棒。想迅解决东部的事情,反而让事情变得更加严重。阿列士四世已经放出风来,教庭要审查一下军队中的信仰是否坚定。对此,阿列士四世专门晋见了皇帝,提出要在军中安排教庭派出的教士,专门为士兵祈祷胜利和平安。皇帝的脸色很难看,把几个宠臣叫来记斥了一通,要求他们必须在今年内解决掉叶尔尼的起义军。 几个宠臣头疼欲裂。现在,斯拉沃军团已经是无能为力,而杜罗根守备军团已经丧失了战斗力,调南下的西中央特别区守备军只怕也不够用,几位宠臣想来想去,只能是厚着脸皮去求北方边境上的另一支精锐部队。 恩帕罗老着脸皮来到圣苏菲大教堂,与阿列士四世密议一番。终于得到了他的肯。不过,宠臣们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虽然阿列士四世没有再坚持在所有的军队中安插教廷人员,但在禁卫军中,他坚持的事情得到了落实,一批教廷派出的教士进入军中当上了随军神父。 同时,帝国派出的使者来到南鄂草原,与留守的匈人右贤王莫吞谈判。莫吞指着地图上几个军事要点,要求帝国出让。宠臣们也不得不答应下来。 第一百九十八章 泥石流 二沫整了五天之后,匈人再次展开攻城行动。王庭堡罗恩堡、拉夫罗堡更大,但地势远不如前两个城堡险峻。除去占据山口和防范上游小城堡的部分军队外小匈人联军其余的部队在盆地内可以完全展开,挥出人数多的优势。 在攻城前夕,匈人联军内部生了一些小小的抵捂。由于鄂斯奴隶兵和匈人本部人马在前两次攻城中损失不乌威要求这次进攻由实力强劲的西哥昂人为主力,楚克曼连忙推辞。 看过前两次攻城,楚克曼心下虚。拉夫罗堡是匈人用巧计才攻克的,而斯罗恩堡则是东哥昂人主动撤退。自己有什么巧妙计谋,又怎能指望东哥昂人主动撤退,要攻打面前的王庭堡,西哥昂人耍拿多少性命去填这个无底洞? 楚克曼百般推辞,弄得乌威心头火起,一刀便劈翻了面前的桌案。要不是侍卫们拦得快,这刀就要落在楚克曼身上了。见乌威怒,自己又理亏,楚克曼不得不同意这次由西哥昂人主攻。 虽然答应了担任主攻任务,西哥昂人的劲头并不高,主帅的信心也不是很足。他们这次跟匈人联盟。目的不过是侵吞东哥昂人在依卑河沿岸的领土,这咋小目标早已达到小进入舒太德山区不过是想再多捞点,削弱东哥昂人,让这个同族的老对手再没有翻身之机。他们谁又想让大批族人的鲜血洒在舒太德山里呢?于是,这几天的攻城战打得看似热闹。一万多西哥昂人从四面八方轰轰烈烈地朝上冲,还没接近城墙。便又一窝蜂地退下来。两天打下来。西哥昂人没死伤几个,倒把后面操纵抛石机和重弩的匈人累个半死。 乌威极其不爽,对楚克曼一顿冷嘲热讽。楚克曼心中暗恼,但无可奈何,只得忍了下去。 俄提洛在两天后亲自到攻城前线来查看情况,见了西哥昂人有气无力的样子,阴沉着脸默不作声。乌威心中惴惴小心翼翼地请示道:“是否让本部人马上前,把西哥昂人换下来?” 俄提洛瞪了他一眼,道:“为什么要把他们换下来?” 乌威低着头不敢答话。 俄提洛冷哼道:“让西哥昂人也试试打硬仗的滋味。这群无能之辈,我本以为他们也是草原上骑马射箭的好汉,谁知竟这般怕死,白白占据了大好草原。能与苍鹰并肩飞翔的,才是我们匈人的同伴。西哥昂人,只配与鄂斯人一样下场。” “若论能与我们匈人比肩的英雄,只有城上的那个人了。”乌威指着王庭堡上的一面旗帜,叹道。 那是一面白色的旗帜,上面绣着一个黑色的东方文字,仿佛某种符咒一般,显出一种神秘的力量。旗帜黑白分明。与旁边五彩鲜艳的阿拉里克王王旗相映成趣。 “那吓。“大汉天使。?”俄提洛的脸色又阴沉下来。在斯罗恩堡,已经有匈人看见那咋。同样来自东方的天子大将在指挥哥昂人和帝国士兵作战,俄提洛和乌威都知道。来自克林斯堡的帝**队已经来此支援东哥昂人,他们的统帅显然就是霍青。而东哥昂人一改以往草原骑兵拼杀的习惯,竟学会了修筑堡垒,打守城战,也可以肯定这是克林斯堡的指点。 “可惜,当年在赫斯崔岗没有将他擒下,竟让他在这里生出事来。”俄提洛咬着牙道,“据说此人对我们的祖先与天子打的仗知道不少,对我们的战法很了解小而我们却不知道他会怎么打仗,这一点十分可虑。我看他到了克林斯堡后,与哥因斯人、西王朝打的两仗。用兵极为诡异,善于抛出诱饵令人上当,每每以弱旅战胜强敌,不可看。这次我们攻打舒太德山,东哥昂人只是步步防守,没有出奇兵袭击。但我们不能放松警惧。各部人马不可分散,要处处小心,不要让他的计谋得逞。我们人多。只要稳扎稳打,攻破王庭堡只是时间问题。不要因为贪小利而上了东哥昂人的诱敌之计。西哥昂人那里也不必逼得太紧。现在是共同对付东哥昂人的时候,等到东哥昂人完蛋了。我们再来收拾西哥昂人也不迟。”霍字大旗飘扬在王庭堡的城头,但霍青其实并不在王庭堡,而是在穆萨河上游的小城堡中。 小城堡并不大,只容得下克林斯堡的佣兵轻步兵队一千五百人驻守。但在附近的山里面,克林斯堡与东哥昂人的联军三万人隐藏于其中,等待时机给匈人联军以致命的一击。而在王庭堡,阿拉里克王和克莉丝娜率两万人守城。虽然人数与攻城的匈人联军相差很大,但固守半个月至一咋,月不成问题。这半个月到一个月之间,按舒太德山的天气变化,霍青必会等到他想要的时机。 西哥昂人的攻城持续了整整一个星期,连一次攻上城头的机会也没有。乌威闭眼不看他们的战果。只下令匈人本部休息养力。这一次攻城。想必最终还是耍让本部人马上阵才能夺城,不如暂且养精蓄锐,等到城墙被打开破口,再奋勇登城好了。 七月份的连绵阴雨过后,山中晴了十几天,但雨季并没有过去。八月初。阴云四合小雨丝又飘了起来。匈人各部争着往各个小山丘上挤,以避开低注处的潮湿,与原先一些占据山丘顶的东哥昂人又争执起来。 双方吵到各自的统帅那里去。楚克曼找乌威理论,乌威哪管他不服,直接下令把西哥昂人驱赶下山丘。楚克曼畏惧匈人的勇悍,只得忍气吞声。匈人、北方蛮族和诺兰半岛部族人马大多迁到山丘上驻扎,而西哥昂人只能和鄂斯奴隶兵一道,在低洼处立营,有些甚至只能到河岸边夜夜听涛拍岸了。楚克曼此时已经是后悔不已。跟匈人联盟,白白让自己受辱。幸好这几天攻城,乌威并没有强逼。也没有讽刺的言语,让楚克曼感到还是再熬一阵子再说吧。 这天夜里,雨下得越来越大。渐渐成了暴雨如注,但穆萨河里并没有涨多少水。这种现象,对于居住在舒太德山中的那些哥昂人来说。是非常奇怪的事情。但匈人联军对此一无所知。河水虽然端急,但并仇咐二过河岸。山洪来得快也夹得快,不怕就此截断盘路,扎营的西哥昂人只是抱怨地上潮湿难以安睡,而鄂斯奴隶兵连抱怨声也不敢出。 在上游的小城堡内,霍青见雨势越来越大,大喜过望。急忙命令杰德率尼兰达的重步兵磐石营为先锋,斯伯特的轻骑兵队为后援。先行出,准备夺取与王庭堡之间的山丘,为后继的特雷伯王子两万哥昂人骑兵开路。另外,霍青从哥昂人当中募集了五百死士,造了二十个木筏。预备沿河偷袭。 这五百死士。全是亲属家人死于匈人之手,甘愿拿性命出来一搏的人。 霍青与奥哈德的轻步兵队一千五百人留守小城堡中,焦急地等待着山里的消息。格雷芬斯率特姆普拉特的重步兵营在穆萨河的上游,那里有一处狭窄的山谷,谷口处已经早就建起了一道堤坝,拦住了穆萨河,在谷中形成了绵延数哩的一座水库。此时,从四面山上流下的雨水正在不停地注入水库中,水位急上涨,渐渐接近坝顶。 “现在开闸吗?”特姆普拉特问道。 “别急,等再涨一些。”格雷芬斯道。在叶雷温山中。他见识过逃奴军利用山洪袭击帝国骑士队,此计便是他向霍青和阿拉里克王献策的结果。 水越涨越高,波浪已经拍上了坝顶,格雷芬斯正要让人开闸,突听得上游山中响起一片闷雷似的声音,仿佛有一头巨龙在山谷间咆哮。 “这是什么声音?”格雷芬斯和特据普拉特茫然不解。 “快走,到山上去!”一位在山区生活的老哥昂人惊慌大叫道。他是熟悉穆萨河的人,被霍青请来帮助筑堤的。 “怎么了?”格雷芬斯和特拇普拉特不明白为什么要离开河岸边。 “泥石流!”老哥昂人焦急地推着他们上山,道,“这一片地方都会被吞没的,不走就没命了!” “那等我们开闸特姆普拉特道。 老哥昂人打断了他的话,急道:“用不着开闸了,什么坝也挡不住泥石流的冲击。” 三百重步兵迅离开岸边,跑到附近的山顶上。格雷芬斯一面走一面问老哥昂人:“泥石流很厉害吗?下游的城堡有没有危险?” 老哥昂人一拍大腿,道:“肯定有危险。必须立即向城堡里报告!” 特婶普拉特焦急地道:“这可如何是好?我们只有向城堡中通报洪水的办法,有谁能让他们知道是泥石流下来了?” 在山顶上,有一座草亭子。里面已经准备好了干柴草。这原本是向小城堡中通报洪水来临时的烽火。为表明这里出了异常情况,格雷芬斯只好将干柴草分作数份,让人拣树底下还算干爽的地方,将几处柴草全部燃起。 在数哩外的另一座山头,守望的士兵们现了这里的火光,但他们很奇怪地现,这并不是原先说好的一股烽火,而是几处一片全燃起的烽火。带队的连长挠了挠头,道:“按他们的样子放烽火,我不清楚那里出了什么事,但照样做总没有错。” 格雷芬斯放出烽火后,没过两分钟,泥石流便下来了。没见过泥石流的士兵们被吓得目瞪口呆。满河浑黄粘颍的泥浆,夹带着巨石和大树,如恶兽一般从山谷间猛扑而出。泥浆拍击在河岸上,河岸如被刀砍斧劈。成片崩落,混入泥石流中。巨石大树在泥浆中相互撞击,出雷鸣般的巨响,混合着山谷间的回声,震天动地。泥石流一下来,水库中的水马上暴涨,漫过堤坝朝下游奔泄。水闸吃不住水力,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这时,一块巨石在泥石流中被撞得飞起正砸在水闸上。水闸出暴裂声,当即垮了。泥石流找到了宣泄之处,直涌向水闸处。没过一分钟,整个坝体全部被冲垮,筑坝的石块成了泥石流的一部份。 格雷芬斯和特姆普拉特看得冷汗湿透脊背。如果还呆在岸边,此刻早成了河底游魂。 看见山中传出的烽火,霍青既喜且疑。喜的是烽火出现,表明洪水已到;疑的是烽火成片,不知是何意思。他一面派出人马上前打探,一面命城堡中做好应变的准备。 打探的人很快回来,不解地向霍青报告道:“山间传出异常的巨响。前面驻守的人也不知出了什么问题,只是看到山中的烽火成片。也照样放成片的烽火勺” “山间巨响?莫非洪水有异常?”霍青听罢,回想自己以往的听闻。猛然想起天朝文帝时的记载“长平馆两岸崩,垂泾水石流,毁而北行”当时的大司空亲自巡视现场,有详细的记载。如此巨响。难道山崩了? 记载中石流毁掉了泾水大堤。自己所在的小城堡建于河岸边,不会也被石流冲垮吧。霍青急忙下令,全军撤出城堡。移往远离河岸的高地。 不多时,泥石流已经到达。山口处,穆萨河的落差不泥石流的威势更增。一咋,浪头过去。十余步宽的河岸向下一沉,就此没入水中。几个浪头一过,两座小城堡的石基全部暴露于泥石流之中。泥浆中的巨石大树不停地撞击石基,石基一块一块地碎裂崩落,很快,城墙轰然垮下。连同架在城墙上的木桥一同落入水中。成片的城墙和巨大的木桥在水中打了咋。旋,便消失了踪影,如同被一只巨兽吞入了无底的腹中一般。 轻步兵营战士个个后怕。如果还呆在堡中,只怕死了连个声音也没有。 霍青同样震惊不已,但很快醒悟过来。 “马上命令杰德率军出。迅攻克前方的山丘,打开通道,直袭匈人大营。如此石流,匈人大营多半保不住了,只怕被淹死的也有成千上万。此乃破敌大好机会,歼灭强敌在此一举!” 杰德高举重剑,朝磐石营众官兵一声吼:“歼敌在此一举,杀啊!” “杀!”磐石营人人踊跃。跟随杰德和尼兰达朝远方的山丘冲锋。 第一百九十九章 五百死士 二;流掠过小城堡,威势大增,直朝下游涌前四头。高达五尺,如一堵墙一般压下。沿途大地震动,河岸崩塌,泥石流过处,泥浆淤积约一尺厚,乱石断木夹杂其中,成了无法通行的死地。 在河岸边和低洼处扎营的西哥昂人和鄂斯奴隶兵,耳听得上游河中宛如巨兽般的咆哮声传来,尚且不明所以。很快,被泥石流压迫的河水一浪接一浪地漫过河滩,灌入营地中,西哥昂人无法安睡,只得冒雨向河岸边一处高地集中,而鄂斯奴隶兵在得到乌威的允许后,向匈人扎营的山坡脚下集中。原本驻扎在一起的两支部队不同命运就此分别。 西哥昂人刚刚离营上了河岸边高处,泥石流便已到达。由于大雨未止,西哥昂人只有少数人手上点了松明火把,看不清楚河中到底是什么情况。只听到河中吼声如雷,脚下震动不止,迸溅起来的泥浆碎石不断飞上高岸。楚克曼心下惊惶,难道是地震了?但除了河边,其他其他不见动静啊。他心中愈来愈感到不安。出于对未知事物的害怕。他下令全军离开河岸。 但往哪儿去呢?西哥昂人正不安地讨论着上哪去的时候,高岸开始崩落。 在泥石流的巨吼声掩盖下,崩落的河岸几乎是无声无息地滑进河水中,连同站在上面的几十个人一起无声无息地消失不见。站在后面的西哥昂人只感觉到脚下轻轻一震,前面的几个火把倏然消失,正在吵嚷的人声也息了。”出了什么事?”后面的人叫道,但没有人回答他。 有人大着胆子举着火把上前查探,没走几步,脚下踩空,一头栽进了河里。这时后面的人才觉过来。“河岸塌了!”他们惊慌大叫。 “这里也塌了!”其他地方同样有人惊叫道。 “不好了!河岸到处出现塌陷,我们快离开这里。”有人慌忙向楚克曼报告道。”这怎么可能?”楚克曼又惊又疑。这一片高岸,全是岩石,很明显经历过河水长年冲刷,没有任何不稳固的迹象,怎么这一次洪水一冲就倒了呢? 但四外都传来报告,河岸在一片片崩落。西哥昂人这才觉,自己脚下这片看似坚固的石岸,已经成了埋葬自己的坟墓。没等楚克曼下令。他们已经大批大批地朝高岸下跑去。但这个时候,泥石流已经漫进了低洼处,泥浆涌上低岸,将西哥昂人原来的营地冲得七零八落。姗栏、拒马、石墙、帐篷连同泥石流带上来的碎石断木,混杂在一尺厚的泥浆中,西哥昂人已经是无路可退。 随着一声巨响,一片长达五十多步、宽也有四五步的河岸轰然塌下,当即卷走了数百西哥昂人。这下西哥昂人炸营了。跑在前面的人面对泥浆还在犹疑探路,而后面的人已经管不了了。成千上万的人向后方涌来,将前面探路的人推翻,踏着他们的身体朝泥浆中扑去。而更后面的人,又将陷入泥浆的人踏在脚下。楚克曼大声喝令部下按秩序前进,但这时又有谁能听他的命令。很快,无数的尸体被层层叠叠地垫在泥浆中,成了一条人肉筑成的道路。 同样,鄂斯奴隶兵刚刚离营时,泥石流便已经涌到,一个浪头过去,就有几百人深陷进粘稠的泥浆中,一步也动不了了。鄂斯人吓得魂不附体。一窝蜂朝山丘上的匈人营地跑去。幸而鄂斯人坚忍的纪律性救了自己。他们没有像西哥鼻人那样惊慌失措,而是分路摸黑朝山上走,大部份人躲开了泥石流的袭击。饶是如此。被泥石流无情吞没的也有两三千人。 等到乌威弄清楚情况时,泥石流的高峰已经过去。造成这次泥石流的原因,是穆萨河上游一处险坡坍塌进洪水中,而霍青在小城堡后建起的水库,又为泥石流提供了更大的水量。盆地中穆萨河两岸。河岸坍塌了三十到五十步宽,泥浆在低洼处淤积。离河道竟有数百步远。淤积的泥浆,又堵塞了各处的小河渠,造成各处流下的雨水无法汇入穆萨河,形成了内满,平地水深数尺,将匈人的各个营地分割开来。无法联系。 弄清了情况,乌威大为惊惶。如果敌人趁此时袭击,这仗如何能打?他不等洪水退去,便命令各部赶快转移到盆地边的山上去。 正当匈人开始转移之时,杰德、尼兰达率磐石营趁着雨夜,摸黑向驻守在山丘上隔断小城堡与王庭堡道路的匈人起了突袭。在后面东哥昂人的支援下,这支不过千人的敌军很快溃逃。磐石卓占据了山丘,在丘下,特雷伯王子率两万东哥昂骑兵如潮水一般杀上前去。东哥昂人骑兵先碰上的。是刚刚从泥浆里爬出来的西哥昂人。这些西哥昂人,为了摆脱泥浆的纠缠,把衣甲帽靴全脱了,兵器也不知丢到哪儿去了,面对成群冲杀而来的东哥昂人,他们齐齐出一声悲叫,回头便朝来路涌去。 特雷伯王子来回冲杀,没有一个西哥昂人能够抬手反抗,不过一顿饭功夫,除了死的,便是降的,只有少数人沿着尸体垫成的道路,逃回已经塌了一多半十分狭窄的高岸边。楚克曼侥幸逃得性命,在高岸上抱头疼哭。自己带来的两万多人,攻城没死几个,被这一场泥石流一冲,再经东哥昂人一场冲杀,只剩下身边不到三千人了。 此时天色渐亮,大雨渐止。山洪来得快去得也快,河水虽然仍显汹涌,但远没有了泥石流来时那样的威势。东哥昂人杀散了西哥昂人,驰至匈人的营地前。被积水挡住了去路,便在水边放箭射击正在水中跋涉的匈人。匈人在齐腰深的水丰站也站不稳,无法列阵,只能是硬挺着挨箭。还能找到马的将身子躲藏在马后,但马也挺不住几箭,便倒卧水中。乌威狼狈不堪,几个还在身边的侍卫架着他。在水中艰难逃命。 此刻,霍青正在仔细观察着水势。山谷中的河水还在奔泄,但水色已经渐渐清澈,霍青远。品,河中只经不再是粘稠的泥浆。但被冲下的巨石和断判洲枷在河道中,造成无数漩涡和急流。还按照原来的计划。派五百死士乘木筏去袭击匈人的背后吗?霍青一时有些踌躇。 泥石流虽说给匈人造成的损失远远出之前的估计,但也打乱了霍青的计戈。原先,霍青是计划趁着洪水泛滥。匈人联军不得不拔营转移的时刻,先派五百死士顺流而下偷袭,然后派大军随后跟进,再加上王庭堡正面出击,打匈人一个措手不及。但泥石流一来,河道中木荐是下不去了,只好先派东哥昂人骑兵突击。现在,河水虽已渐平缓,但河道中险滩处处,木筏下去仍很危险。让霍青难下决断。 五百死士见霍青眼望河水,迟迟不布命令。纷纷鼓噪起来。这些人对匈人仇深似海,自从报名参加死士队伍,早就把性命抛在一边,只求多杀几个匈人。而今见霍青不下命令,愤怒难以宣泄。当头一人不禁叫道:“霍克大人,下命令吧!我们宁死也不能看着匈人跑了。” 霍青迟疑道:“现在河中十分危险,而你们中间又少会水性的人,只怕难以全军到达指定地点 “我们不怕!”死士们纷纷嚷道,“我们只求与匈人决一死战。即使死于河中,那又与死在匈人手中有什么分别。” “那好,你们就出吧。”霍青见士气难得,又感到不趁此毒机拖住匈人,战果就难以扩大,于是道:“不过你们注意了。到了下游。不要强攻敌人大军。你们的任务是拖住匈人转移的步伐,要占住一个地势有利的山丘坚守之,等待大军合围口阿拉里克王已经有言在先:战事过后,牺牲者如有亲友。必得重赏;活着的必成为王族亲贵。凡参加这支队伍的,不论生死。皆是哥昂人流传后世的英雄!我在这里等待你们的好消息 二十只木筏已经放下河中。五百死士全部上筏,岸上人砍断缆绳,木筏如脱缰野马,直朝下游奔去。 霍青目送他们离开,马上命令道:“迅搭建桥梁,鳞甲骑士营、步兵第三营、佣兵轻步兵队与我过河。防备俄提洛前来援救乌威 且不说霍青如何过河,五百死士乘着木筏顺流而下,刚上了木筏,他们便感觉到水上的凶险。这些哥昂人,平生多半在马背上度过,没几个人会水。此刻一上木筏,身不由已地被奔流的洪水推着疾驰。顿时觉得天旋地转。一个个只能趴在木筏上,紧紧抓牢木筏上的绑绳。不敢稍稍动弹。幸好霍青重金骋请了二十个靠撑筏运货为生的山里人。才让木筏没有下水就翻。 但此时河中的凶险也远远出了撑筏水手的估计。没有走出一箭之地,一个木筏便触到了河底的岩石,“哗啦”一声散了架,木筏上的人一齐滚入水中,消失不见。待得其他木筏远去之时,才见那个木筏上的水手冒出头来,抱着河中一棵被冲下的大树挣扎。 这一路下来,二十只木筏沉没了六只。到了下游开阔处,水势缓了下来,死士们沿河寻找上岸的地点,在一处缓坡岸边,泥浆淤积不是太宽,水手们操纵着木筏在此停下。木筏连成一串,死士们将后面的木筏抬上前,架在泥浆上,搭出一条道路,上了缓坡。缓坡另一面,匈人正在匆忙转移,竟没有人觉靠河一边有人从河里上来了泥石流的威势,让匈人现在离河远远的,谁能料想得到有人敢到刚刚暴泥石流的河里去? 三百多名死士,一下子便冲上了坡顶,高举战刀,朝毫无防备的匈人杀去。上了坡的匈人刚网从浑黄的泥水中趟出来,建制已乱,迎头便碰上了凶猛杀来的死士,只稍作抵挡,便不得不退回泥水之中。死,士们冲入水中。与匈人展开一场混战。存泥水中跋涉的匈人四处探路,好不容易才找着这个坡地,能够脱离泥水浸泡之苦,谁知又被人赶进水中,撤退的道路被截断了。 乌威恼怒异常。在后面,哥昂人骑兵不断放箭袭击自己的后队。并且有人已经下马涉水追击,前面又被几百个人拦住了道路,他不得不调集人马,命令尽快解决掉前面的死士队伍。在没膝深的水中。匈人、北方蛮族、诺兰半岛部族一队队杀上,与死士们纠缠在一起,杀得难解难分。死士们借着水中的混乱,拼死纠缠。双方都用不上力,大多数人只得搂抱在一起在水中打滚。几个滚一打,人人泥浆满身,弄得敌我不分。 正在混战之时,王庭堡大门突然敞开。克莉丝娜率城堡中一万人杀出。城堡中的人三四个一群,扛着堡中拆卸下的门板、桌面,涌到水边,将门板桌面抛在水上,人跪坐在上面。用木板划水,旁成了一支临时的水军。 眼看哥昂人两面逼近,乌威大急,忙亲自带着亲卫队赶到缓坡下,向死士们冲杀。而死士们以三百多人阻击数万大军,早就没有了生死之念,能拖住匈人一刻也是好的。一人拼死,万夫莫当。他们疯狂扑击着成千上万的匈人,断了右手,左手提刀继续上;被砍断了腿。躺在水底也要抱住匈人的腿。这一种狠劲,让悍勇的匈人也退避三分。 乌威率亲卫队连冲了三次。自己也差点挨了致命一刀,才将死士们逼退回缓坡上。匈人从三面步步进逼,死士们的圈子越缩越小”他们已经是人人重伤,但没有一个人肯退却。 王庭堡的一万人在克莉丝娜的率领下,划水而进。身下有门板桌面,比起涉水前进的匈人快得多。匈人无法抵挡,跑又跑不过,一个连一个地被砍倒在水中。 克莉丝娜在前高呼:“杀到坡上去,救回我们的勇士!” 门板桌面上的哥昂人齐声呐喊。远处,率队亲自冲杀的乌威听到呐喊,不禁胆寒。 第二百章 擒贼擒王 洛率匈人本部一万人驻守山口。这一夜大雨倾盆。,河巡查,以防山洪阻断交通。但巡查的人也料不到会生规模庞大的泥石流。俄提洛得报,心下一慎。围攻王庭堡部队的安营部署他是知道的,如此迅猛的泥石流必然给乌威的部队造成不小的损失。如果东哥昂人趁此机会主动进攻呢,俄提洛不能不防一手。他分兵三千,留守山口,自率七千人朝河岸边驰去。 此时,与匈人大部队纠缠的五百死士己伤亡殆尽,只剩下十余人在缓坡顶上作最后的搏命。克莉丝娜率领的王庭堡部队趁乱截杀,将奠后的诺兰半岛小部族一万多人与匈人本部分割开来。自己带领一千精锐,杀散匈人,向缓坡处靠拢。特雷伯王子的两万骑兵已经下了马,涉水追杀,前后夹击诺兰半岛小部族人马。小部族人马被两支部队逼得往深水处退去,急忙向乌威求救,但乌威此时急于脱困,报着死道友不死贫道之心,哪管得了他们。况且克莉丝娜正在步步紧逼,再拖一时半刻,只怕连自己也走不了了。这一万多小部族部队,见乌威只管自己逃走,不管他们死活,叫苦连天,纷纷投降。 借着牺牲小部族人马,匈人本部、北方蛮族和残余的鄂斯人终于脱离了水淹区域,但损失依然不人员上的损失尚是小事,更让乌威惊心的是,逃跑的人多半将碍于行动的重甲丢弃了,车辆抬重更不必说,就连战马也多半没带出。人心惶惶之下,乌威哪敢与东哥昂人正面作战,只能沿河撤退。 正退却之时,却听得对岸有人高叫。再一看,却是俄提洛亲率的七千部队在对岸接应。喊叫的人手舞足蹈,指示乌威向下游继续前进。原来。俄提洛率军来到河边,但此时洪水尚急,泥浆处处,无法渡河。他只得率军向下游寻找渡河地点,在河水从盆地流进山里的附近,终于找到一处适合架桥的地点。俄提洛命人加紧架桥,又带人回头在对岸接应,为乌威指示方向。 乌威按对岸的指示,向下游撤军。此时,克莉丝娜和特雷伯王子已经会师,一万多小部族军队降了的便接近万人。特雷伯押送俘虏回王庭堡,而克莉丝娜高举哥昂人的王旗,率大军继续追击。缓坡上的五百死士,最后生还的竟只有三人。这些死士用生命换回的代价无可估量。 趁着东哥昂人围歼小部族军队时,乌威拼凑起五千衣甲尚全的人马。并驱赶鄂斯残部断后。其余部队,迅向俄提洛指定地点靠近。穆萨河这一段虽说狭窄,但也有三十余步宽,对岸七千匈人还在山上砍树,桥却一时间也架不起来。乌威见离架桥成功还有不少时间,不得不在岸边列阵准备迎击东哥昂人的进攻。两万多鄂斯奴隶兵被当作炮灰,再次列于阵前,后方是全副武装的五千匈人压阵。没过多久,克荷丝娜率三万东哥昂部队已经追杀上来。匈人联军已无退路,只能拼死相争,两军在岸边展开激战。 霍青在上游两个小城堡遗址处架桥,由于原先就有桥基,搭一个简易的木桥并非难事。很快,鳞甲骑士营、步兵第三营和佣兵轻步兵队共两千三百人过了河,向下游隐蔽前进。哨探已经回报俄提洛的动向,匈人三千还驻守在山口,那里地势险峻,匈人此时也已经高度戒备,只怕是难以攻克。霍青命令隐蔽行踪,朝匈人架桥地点接近。一旦架桥成功,对岸的匈人势必蜂拥过河,如果趁此混乱之时,自己一番冲杀,必有斩获。两千三百克林斯堡战士,随霍青隐蔽于一哩开外的疏林中等待时机。 克莉丝娜率东哥昂人冲阵,在鄂斯奴隶兵中杀了个两进两出,但东哥昂人涉水而来,没带马匹,又不惯于步战,几番冲阵,皆被鄂斯人挡回。正当克莉丝娜十分焦急之时,一个人手执大旗从王庭堡方向疾驰而来,身后还跟着两名骑士。 “你怎么来了?!”克莉丝娜大吃一惊。 来的人竟是依丽娅。她从斯罗恩堡离开之后,并没有回克林斯堡,而是到了王庭,拜见了王后,与王后一起照料没有母亲在身边的小伊斯特。王庭堡大战起时,她也还留在堡中。 “我的族人在这里,他们还在为仇人作战,我能不来吗?”依丽娅说着,一扬手中的大旗。旗帜上,一头栩栩如生的巨熊在张嘴怒吼。 依丽娅驰至阵前,挥舞大旗,高声叫道:“鄂斯的勇士们,你们还认识这面旗帜吗?你们曾经在这面旗帜下,创造过无数的胜利,为族人的平安付出你们的勇气。而现在,你们的勇气在为谁付出?是那些奴役你们的恶魔卿你们流血牺牲,换来的是什么?难道是更深重的奴役吗?”。 后面从克林斯堡赶来的两名鄂斯人一齐叫道:“依丽娅长公主在此,诺曼采夫家族还有人在。回来吧,我的族人们,在巨熊旗帜的指引下,为了我们的自由而战”。 鄂斯人哄然大哗。在夫君堡,依丽娅公主失踪的消息不胫而走,早已传遍了南鄂草原,他们都知道这个消息,如今见依丽娅公主突然出现在阵前,既是惊喜又是惶恐。诺曼采夫家族统治南鄂草原近百年,在鄂斯人心中的地个十分牢固,只是由于基沃大公诺曼采夫三世和他的长子隆网伯爵相继战死,让鄂斯人成了一盘散沙,因此无人出头反抗匈人的野蛮统治。现在他们一见自己的公主出现在面前,军心顿时不稳。 乌威见状,极为恐慌。如果阵前鄂斯人反水,凭着刚刚凑出来的五千匈人如何能抵挡三万气势正盛的东哥昂人?他悄悄召来一名箭术高的侍卫。这名侍卫听了他的命令,掩至阵前,突地抬手一箭。 箭矢如电飞至。克莉丝娜正守护在依丽娅身边,瞥见箭影,猛一拉依丽娅。可惜箭的来势太快,射中了依丽娅的肩膀。依丽娅痛叫一声。滚下马来。鄂斯人齐齐怒吼一声。那个射箭偷袭的侍卫正打算悄悄溜走,早被几个鄂斯人摁在地上。 娜扶住依丽娅,急叫道:“你伤得怎么样。没事咖!, 依丽娅忍着痛,道:“我没事。请帮忙扶我上马,我要继续劝我的族人。他们不能再这样为仇人作战了。” 依丽娅重登马背。鄂斯人见了。不禁暴出一阵欢呼。乌威背上冷汗如流。现在,鄂斯人已经靠不住了,但要想再如以前那样镇压炮们,自己手上这五千人哪够呢?他一面派人找几个鄂斯奴隶兵头领,开出无数空头许诺,以安其心。一面命人加紧筑桥,尽快与对岸连接。 “回来吧,我的族人”依丽娅仍然在叫喊着,话中带着一丝颤音,“不要再为匈人打仗了。克林斯堡有我从帝国北方带回来的族人,他们原本和你们一样在为仇人作战,但他们现在自由了。” 鄂斯人当中,已有人三三两两地试探着朝东哥昂人的阵前跑来。他们一边跑一边回头张望,并不见匈人出来追赶,安然地跑到了巨熊旗帜下。见匈人没什么反应,鄂斯人胆子一下子大了起来,先是几个人几个人地跑,后来是成队成队地跑,最后鄂斯人的军阵全乱了,但见巨熊旗帜指引之处,鄂斯人如潮涌去,匈人阵前为之一空。 乌威心凉如冰,操刀率五千人压上,准备与东哥昂人决一死战。克莉丝娜见依丽娅一场演讲,两万鄂斯大军不战而降,惊喜万分。她高举王旗,率人心振奋的东哥昂人再次杀上。 正在此时,匈人终于将桥架通了。河南岸的匈人败兵,群起朝桥上涌去,桥面狭窄,不时有人落水,被汹涌的洪水吞没。北岸的匈人连忙上前,驱赶着败兵,让他们按秩序过河。好不容易才清出一条通道,他们才得以向南岸增援。乌威率五千匈人被三万东哥昂人轮番冲击,早已经精疲力竭。 霍青率克林斯堡军队已经在林中埋伏很久,他按捺着战士们上前一战的渴望,仔细观察着匈人的调动。 俄提洛带领的七千匈人已经大半过了河,接替下苦战良久的乌威部队。而从南岸退回的自人,还在乱糟糟地整队。俄提洛在北岸一处山坡上未曾移动,身边不过百人。霍青心中暗喜,出战的时刻到了。 俄提洛一直在观看南岸的战局。这次遭此惨败,他心中惊怒交加。原以为不过一场洪水,即使乌威大军的阵营被淹,损失也属有限。谁料到泥石流暴,而东哥昂人大军竟从上游突袭,导致乌威大军几近崩溃。显然,东哥昂人在穆萨河盆地设下了诡计,想必又是那个假“天使”的恶毒主意。幸好损失的是西哥昂人和鄂斯人,匈人本部主力损失不大,如果能撤回北岸,还有一战之力。自己带来的部队大半过了河,挡住东哥昂人的冲击。掩护南岸匈人撤回不成问题。 俄提洛的注意力全被南岸战局吸引,全没想到北岸也在霍青的局中。擒贼需擒王。霍青令步兵第三营和佣兵轻步兵队在后,自己率小小切肯的五百鳞甲骑士轰然杀出,直取匈人单于的提洛。 一哩多路,鳞甲骑士营全奔驰,不过分分钟时间便已到达。正在河岸边整队的匈人,见一支骑兵突然杀出,当即陷入混乱之中。骑兵后面,一支步兵部队正在快接近,一时间看不出有多少人马。匈人乱作一团,哪还想得到反击?千夫长、百夫长们声嘶力竭地吆喝着,让部队安定下来,准备迎接骑兵的冲击。一支尚算整齐的百人队拼死上前,摆开阵势,正要拿自己的性命来挡住骑兵冲杀之时,却见那支骑兵斜斜从面前一箭之地掠过,直朝大单于所在的山坡上冲去。 “大单于危险!”匈人一阵惊呼。 俄提洛被呼叫声惊醒,来的这支骑兵划过一道弧线,竟放过了混乱中的匈人大部队,直朝自己而来。他左右一看,自己带来的部队大半过了河,其他的不是在桥上,便是在桥边等待过河,身边只有一百亲卫保护,他额上泌出一层冷汗,打马便朝坡下走。但他走得太迟了,霍青手摇大枪,当先径上山坡。他的身边,阿勒克斯手舞重剑,阿布手执钢叉,一黑一白护住霍青左右,三人形成这支骑兵的锐利锋芒。直闯入俄提洛的亲卫队中。而小切肯另率一百人,绕过俄提洛的亲卫队,直追俄提洛。 俄提洛打马疾驰,但小切肯绕路追击,让他无路回归河边匈人大阵之中,只能环着山坡逃跑,寻找回阵的机会。俄提洛百忙之中,不忘回头看一眼追兵的旗帜。那是他印象深方的一面旗,与老萨满乌那卡指给他看的一样,与在斯罗恩真前看到的一样,白绸布上绣着一个方正而又飘逸的东方文字。 “又是此人!难道天朝来的人,就必然是我的人的克星吗?”俄提洛愤愤不平地想着,疾驰间突然现自己已经是无路可走。前面,是连绵一片半人高的荆棘丛,战马无法越过。 山坡上的匈人亲卫队见俄提洛陷入险境,全数赶下坡来,护在俄提洛身前。小切肯举剑奋勇杀入。霍青在杀散山坡上的残余匈人后,也赶下坡来,长枪一指俄提洛:“匈人单于。还不早下马受死!” 俄提洛拔出弯刀,咬牙叫道:“从来只有死在马上的单于,没有死在马下的单于!要取我性命,只管上来。”此时再环顾左右,一百亲卫只剩下三四十人了。 山坡上的变化,匈人大部队看在眼里,急在心头。此刻已经顾不上整队了,对方只有五百人,用人命堆也得抢回自己的单于。成千上万的匈人朝山坡处涌来,但此时,克林斯堡的后续步兵部队已经赶到。特姆普拉特的第三营和格雷芬斯的佣兵轻步兵队一千八百人占住了山坡脚下,严阵以待。 乌威这时已经回到北岸,见俄提洛被克林斯堡军队围困在山坡下,惊得一跤坐倒。虽说匈人大军已经围住了山坡,但在攻下山坡之前,俄提洛早就没命了。 第二百零一章 河边之盟 洛身边的亲卫们怀在拼死搏卜切肯面对杀害亲手,状若疯狂,不要命地往前扑。霍青急忙命令阿勒克斯和阿布护在他身边,以防他大意出事。在山坡另一头,匈人如潮水一般涌上来,格雷芬斯、特姆普拉特率第三营和轻步兵队固守山坡,掩护鳞甲骑士营围攻俄提洛。 刚刚杀退匈人一番冲击,乌威已经从河边赶来了。“且慢!不要再打了。”他焦急地呼叫着。匈人们一时不解,纷纷问道:“大单于被围,为什么让我们停下?” 乌威来不及解释,只道:“暂停进攻。”说罢独自一人上前,对坡上叫道:“霍大人,且慢打仗,请出面答话。” 此时,鳞甲骑士们已经将俄提洛团团围住,他身边能站着的已经不足十人。霍青见生擒俄提洛已经不成问题,正在考虑如何安然脱身,听得乌威叫喊,遂对小切肯道:“不要伤了俄提洛的性命。”回身上坡,对乌威道:“左贤王有何话说?” 乌威脱下头盔,丢了弯刀,示意自己没有战意,对霍青道:“霍大人,我匈人与克林斯堡井水不犯河水,为何你们此次要帮助东哥昂人作战?” 霍青将手朝四方戈了一斤,大圈,道:“舒太德山,是帝国汉克士行省的边界,匈人已经侵入帝国境内,为何我们不能保卫国境不受侵犯?” 乌威心头冒火:汉克士行省,不过是帝国地图开疆,画块地就算自己的了,哪能实际控制?但现在大单于在克林斯堡军队包围之下,乌威哪里敢跟霍青讨论这些,只得低头道:“我等不知这里竟是帝国疆域,只是东哥昂人躲在山中,我们不得不进山征剿。” 霍青道:“东哥昂人是帝国友好之邦。你匈人无故侵犯东哥昂人的领土,他们进入帝国疆域避难,帝国难道不能收留落难的朋友?我劝你们早早退出彼德草原,免得在此落入全军覆没之局。” 乌威咬牙道:“全军覆没?我匈人大军还在,你几千人还在我们重重包围之中,再打下去,全军覆没的是你们!” 霍青呵呵笑道:“乌威,你不要你们大单于的性命了么?” 此话一出,匈人纷纷鼓噪起来。乌威伸手压住族人的议论声,道:“大单于在你们手上,但你们若是对他有所不利,也逃不出我们的包围。我们可以做笔交易,你想要什么,只管开口。” 霍青笑道:“我早对你们匈人说过,要以和为贵。如今你们损兵折将,才想起这句话来了么?” 这时,俄提洛身边的亲卫只剩下了三四个,鳞甲骑士们用长矛逼住了俄提洛几个人,将他们驱赶上山坡。乌威见大单于无恙,放下了心,远远跪下对俄提洛道:“奴婢无能,让大单于身陷险境,罪不容诛!” 俄提洛脸色灰败,冷“哼一声,没有回话。 乌威对霍青道:“霍大人要和,匈人可以和,但不知您的条件是什么?” 霍青朗声道:“那么便请匈人退出彼德草原,停止侵犯帝国和友邦领土,赔偿帝国和哥昂人的损失。” 乌威尚未答话,俄提洛已经暴叫起来:“不可能!我匈人决不能接受这样的条件。勇士们用鲜血换来的土地,不能轻易送出去。” 小切肯大剑一挥,喝道:“你现在在我们手上,还敢谈什么条件?” 俄提洛手按刀柄,怒目而视。 乌威厉声高叫:“你开的价太高了,恕我们不能接受。” 霍青脸色一沉,道:“你果真不管大单于的性命了么?” 匈人一阵哄叫,他们怎肯拿自己的单于来换土地。乌威哑然不语。 霍青继续道:“乌威,你不肯换回大单于的性命,莫非是想趁军权在手,取代俄提洛做大单于不成?” 这话一出,匈人纷纷窃窃私语,乌威额头见汗。 俄提洛大急。霍青分明是在挑起族人对乌威的不信任,他高呼道:“乌威,不要在乎我的生死,我谅他们也不敢,” 话音未落,霍青已示意小切肯小切肯率鳞甲骑士们舞刀大呼,把俄提洛的声音盖了下去。 乌威见坡上一片刀光闪烁,杀声震耳,惊得慌忙叫道:“不要动手,有话好好说霍青一扬手,杀声立止。 “乌威,你到底还谈不谈了?”霍青好整以暇地道。 刚才乌威一句话,让霍青借机挑拨,此时匈人众目睽睽,都在望着乌威,看他如何解救大单于。乌威苦苦思索,若弃俄提洛的性命于不顾,只怕族人当即就会逼自己为他殉死。可是要答应霍青的条件。又怕俄提洛脱身之后,恨自己丧权辱国,也没好果子吃。 乌威思来想去,始终不敢作主,只得对霍青道:“族人国土疆界的大事,有大单于在,我不能私下与你决定。要谈,你跟大单于谈吧。” 此时匈人群情汹汹,坡上稍有风吹草动,只怕他们就会杀上来。霍青也不敢把乌威逼得太紧,怕他感到向自己让步太多而无法向俄提洛交待,索性不顾俄提洛的生死强攻山坡。 “俄提洛单于,对我的提议,你意下如何?”霍青回头对俄提洛道。 “杀了我可以,要我出让土地,万万不能。”俄提洛犹自强硬地答道。 “大单于,您就跟霍大人谈谈吧”乌威跪下”头如捣蒜地道,“您的安全要紧。只要您人还在,要土地天下多得是。” 霍青道:“俄提洛单于,你如若求死。倒也不难。但你不怕死了以后匈人无主,成为一盘散沙?如今你们已经得罪了帝国和东哥昂人,难道你就不怕死后两国乘虚而入,将你们赶回冰原?” 霍青说的这些,俄提洛岂能不怕。但他一代枭雄,怎肯受人胁迫?“不管我死后如何,族人鲜血换来的土地,一寸也休想让我放弃!”他断然答道。 霍青大怒。枪幕重重一磕地面,道:“你既不知好歹,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随即命道:“全军戒备,准备突围!小切肯等人一涌而上,将俄提洛身边的几个亲卫逼开,刀剑如林朝着俄提洛。 此时,河南岸的匈人已经全部撤回北岸,架起的桥也被拆毁。匈人联军虽然兵力大损,但总还有四五万人,此刻已经全部汇聚到小山坡前, 千多苏林斯堡军队围了有几十层六要说突围,霍青狐,底。阿拉里克王、克莉丝娜、特雷伯王子全部在南岸边指挥部队紧急架桥。他们己经看见霍青率军擒获了匈人的单于,心中既喜且忧。 乌威见俄提洛死不松口,急得用头朝地上“梆梆梆”地乱磕,血流满额。“大单于,您就谈谈吧,”他哀叫道。匈人大军全部跪下了,一起哭叫道:“大单于,您不能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啊, 霍青高举大枪,正要下令突围。突然,俄提洛高叫道:“且慢!你若是与我谈,我只答应一个条件。你再狮子大开口,我便死在这里。”他手横执战刀,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俄提洛的这股狠劲,让霍青也颇为佩服。“说吧,什么条件?” “我只答应撤出舒太德山,此后不与你为敌。”俄提洛道。 “那东哥昂人的土地你不让出来?”霍青道。 “一寸也不让!”俄提洛手上一紧,颈边现出一丝血痕。 “撤出舒太德山可以,但帝国汉克士行省的所有疆域,你匈人也不得侵犯。”霍青道。 俄提洛冷哼一声,道:“你霍大人保护下的区域,我匈人决不入境。” 此战匈人联军虽然遭受巨大损失,但实力尚存。东哥昂人和克林斯堡联军加起来,不过四万左右。而匈人现在尚有四五万大军,再打下去,即使能将匈人驱逐出舒太德山,损失亦不在少数。俄提洛提出这个条件,也是充分考虑实力对比的结果。匈人撤出舒太德山,算来也不曾放弃了占据的领土,让匈人保住了面子。霍青略想一想,道:“也罢,就同意你的条件。你我到河边去,与阿拉里克王共同盟誓,订下协议。” 数万匈人让开一条道路,霍青与俄提洛并马来到河边。对岸的东哥昂人见俄提洛在克林斯堡大军的押送下,欢声雷动。 听过霍青与俄提洛谈下的协议,阿拉里克王点点头,也同意如此解决。特雷伯王子悄声道:“俄提洛还占据着彼德草原北方,同意了这个协议,我们岂不是吃大亏了?” 阿拉里克王道:“这也是无奈的事。现在再与匈人打下去,胜负难料。不如趁此有利机会,签下一个能让我们暂时休整,以图恢复实力的协议,总比继续打下去要好。待我们实力恢复,这个协议又真得了什么?再者说来,这一仗大胜,离不了霍克的帮忙。如果他要出了事,我们能有把握守住舒太德山防线吗?我不能不说,他才是匈人的克星。只要他在,我们收复彼德草原北方的希望就在。退一步说,我也不能不为克莉丝娜考虑。依丽娅公主虽然还没说什么,但我看她的态度已经软化,我们东哥昂人与克林斯堡有联姻关系,霍克以后就一定会竭力帮助我们的。” 桥还没有架好,特雷伯王子冒险乘木筏渡河,代表东哥昂人与俄提洛签定和平协议。由于匈人侵入彼德草原不久,手上没有详细地图,俄提洛只得由着霍青和特雷伯在地图上乱画。霍青手指一圈,便将汉克士行省边界向西扩展了足足两百哩,直达俄尔斯山,过了这座山。便是西哥昂人聚居的高原了。俄提洛明知吃了亏,但自知说不出道理来,只得咬牙认了。 在写下协议时,俄提洛坚持一点,他不管霍青和特雷伯王子画地方是哪里,只认霍青保护下的区域。特雷伯王子狠道:“你别忘了,我们东哥昂人打赢了,凭什么不认我们的帐?” 俄提洛讥笑道:“没有霍大人,你们会打什么仗?我们匈人只认英雄,没有他保护你们,我明天就能拿下王庭堡!我凭什么认你的帐?” 这话把特雷伯王子气了个倒仰,但又不能不承认他说得很正确。最终,三人定下了协议,霍青成为了匈人眼中的东哥昂人保护者。 协议已定。匈人如约退出舒太德山,整队向山口处撤去。等到匈人出了盆地,霍青才放俄提洛回到军中。匈人大军对霍青不知是该痛恨还是该感激,竟有不少人回头向霍青弯腰致敬。这也突显了匈人心目中胜者为王的观念。 匈人虽然撤军,霍青并不放心,率大军一路跟随。俄提洛回到军中,不多时,匈人后队突然掉头,气势汹汹地朝东哥昂人和克林斯堡联军压积 特雷伯王子大惊,道:“难道匈人这各快就要撕毁协议了?” 霍青登高远望,笑道:“不会。他们前军未动,没有重新开战的迹象。这只不过是振奋军威,不向我们示弱之意。告诉全军,不要为匈人所动,继续向前。” 果然,匈人后队压上几十步,又继续回撤。四天后,匈人大军全部撤出舒太德山,这一场震动整个西大陆的大规模会战终于荐束。 且不说东哥昂人和克林斯堡的帝国人回去欢庆胜利。匈人撤出舒太德山之后,回到依卑河边休整。俄提洛整日将自己关在帐中,并不出来理事。乌威战战兢兢,匍匐入帐,向俄提洛请罪。 俄提洛长叹一声,道:“这次吃了败仗,并不怪你。我也在军中,同样中了那人设下的计谋。这次,他以逐次抵抗来消耗我军精力,同时麻痹了我们,让我们以为他就是用堡垒群来跟我们打消耗战,谁料他竟借洪水之威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老天也帮了他的忙,一下让我们全乱了,无法组织反击。说起来,我早该提防他,但此人智计令人防不胜防。此人,必是我匈人今后的大敌!” 乌威道:“这次失利,虽说损失很大,但本部人马还保存了三万,两次进攻未必不能取胜。” 俄提洛摇手道:“大军士气未复,再战实属冒险。我们不能再打,但另有办法来削弱克林斯堡的实力。那人曾在帝国宫廷中劫走鄂斯人的公主,你也亲眼看见那个公主就在克林斯堡军中。他是帝国重犯,我们可以用外交手段,让帝国来处理这件事。克林斯公爵还是帝国的皇子,如果帝国要求他交出那个人,或许会把那人逼出克林斯堡。即使不能逼走他,也会让帝国朝廷与克林斯堡生冲突。到那时,我们就好办了。” 第二百零二章 北方军团 二威躬身道!“大单干英然我们不再攻打东哥桃;是否借此时间休整军队,日后再图夫事?” 俄提洛道:“不可。 我们新败,威望受损,如果不能再立威,彼德草原上的各部族就不会服我们,让我们难以在草原上立足。如今,我要杀一个人,借他的人头以示我匈人之威,震慑那些心怀异志的人。” 乌威略想一想,明白了俄提洛的意思。“不错。我看这次战后,西哥昂人营中颇有怨言,楚克曼也深有悔意。放他回去,只怕他便要跟我们绝交。不如就此杀了他,让西哥昂人再无统帅,无法与我们在彼德草原上争霸。”俄提洛点头道:“现在。有上万西哥昂降兵在阿拉里克王手上,如果阿拉里克王以此为诱饵,难保楚克曼不倒向东哥昂人。此人应早杀了事,以绝后患。你安排好了,再去请他过来,说我感谢他这次助战。要给他一些 乌威领命去了。不多时,楚克曼便跟随乌威到了俄提洛的帐内。 楚克曼在战场上逃回高岸边后,见匈人自顾不暇,无奈之下只得冒险泅渡过河。三千残兵,被汹涌的河水一冲,又丢了近千人。这一番大战,算是西哥昂人损失最为惨重,十停人马只剩下了一停,有些部族已经是全军覆没。西哥昂人怨言四起,弄得楚克曼成天灰溜溜的。躲在帐中不敢出来。乌威前来拜访。道是俄提洛大单于有重金相谢。楚克曼只道匈人真心,心想人马损失无算,能从匈人手中得到一些报酬,回去也能稍稍交待一下,便没有提防,随乌威到了俄提洛的帐中。 二人见了面。俄提洛开始时倒是很客气,感谢了西哥昂人协助作战,对西哥昂人的牺牲表示哀悼。楚克曼哪顾得上他的虚情假意。只问有什么报酬。俄提洛一拍手,匈人从外面抬进三个箱子来。楚克曼大喜。以为里面不是金银便是珠宝,谁知打开一看,第一箱是锈迹斑斑缺口处处的破烂军器十来件,第二箱是几捆麻布,第三箱是遍布霉迹的羊毛毡一席。俄提洛手把酒杯,道:“些许礼物,不成敬意。让我们为了友谊干杯。” 楚克曼看罢,面色赤红。叫道:“夫单于,您这是什么意思?” 俄提洛再色一沉,道:“这些礼物,难道你还不满意么?” 楚克曼气得直哆嗦,道:“这也算得上礼物?我们西哥昂人上万条性命,就值这些垃圾?你们匈人再强横,也不能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俄提洛将酒杯掷在地上,喝道:“你西哥昂人有什么能耐,敢说这话?我匈人与你们联盟,是看得起你们,别以为我们会依靠西哥昂人什么!” 酒杯碎裂于地上,帐外十余名全副武装的匈人齐齐闯入帐中。将楚克曼摁倒在地上。楚克曼这时方感觉到不对,连忙道:“大单于,我一时激动,失言了” 俄提洛不等他说完。便道:“失言?在我面前,谁敢以失言来为自己开脱?这次战争,西哥昂人辜负了我的信任。攻,攻不下一个城堡;守守不住自己的营地。西哥昂人还有什么可值得我看中的?西哥昂人,比起鄂斯人还无用。乌威,将他的级号令三军。以示匈人的威严!” 楚克曼的哀号声尚未出。乌威趋前。一刀斩下了楚克曼的头颅。楚克曼的头圆睁眼睛,嘴巴大张,骨碌碌落在地上,鲜血直喷出六尺开外。 西哥昂人残部正在等待楚克曼回来之时,匈人军队已经团团围住了他们的营地,等到他们觉不对时,俄提洛的侍卫驰至营前,将楚克曼的人头抛入营中,喝道:“楚克曼意图行刺俄提洛大单于,现为左贤王斩杀。大单于有令,儿二二跟随我匈人者,尽数免不服者,格杀勿论!… 西哥昂人营中。不过衣甲不全的两千残兵,匈人大军围住,谁敢反抗?他们全部匍匐在地,成了匈人手下的另一支奴隶兵。” 在霍青取得舒太德山大胜之时,东方的火焰天使骑士团战士却陷入了巨大的险境之中。 八月中旬,经过宠臣们的一番政治操作。帝国朝廷终于腾出手来。斯拉沃军团缓缓逼近科科勒与叶尔尼的边境,西方的布赖克海军舰队在帝国朝廷的严令下,在阿索海西岸登陆。但这两支军队的行动并不是火焰天使骑士团最大的威胁。真正的威胁来自北方。驻守边境的北方军团突然南下了。 在叶尔尼、科科勒和威科勒三个行省一年多来的动乱中。北方军团一直安稳不动,尽职尽责地守卫着帝国北方边境,以防匈人越过米诺尔和叶尔尼行省交界处的山区南下。这支奥斯汀公爵生前以夫君堡禁卫军精锐为主力打造的精兵,是专门为了防备北方的匈人而组建的。 在密茨率领了大半年之后。交由坦提乌斯侯爵率领。坦提乌斯侯爵是北方军团的老军团长,但原有的精锐部队在色威克带领下深入南鄂草原。在涅伯河一战中全军覆没,而后匈人大举入侵,北方军团残余部队十不存一。奥斯汀公爵等于是重建了这支军团。如此换了两手。等到坦提乌斯侯爵再接手这个军团长职务时。军团的组成*人员已经全部换了一遍了。 虽然如此,北方军团仍然是帝国精锐部队之一。由于北方军团一直没有出动镇压南方的起义军小约夫洛不免大意了。八月中旬,北方军团全军南下,不到两天之内。这支部队的前锋就已经离拜克城不到一百哩。这让小约夫洛吃惊不 帝国三大精锐部队同时出动,起义军们的压力顿增。火焰天使骑士团虽然战胜了杜罗根行省守备军团,但论起实力,仍不是一支帝国精锐军团的敌手,更何况这次有三支帝国精锐部队同时出动。硬拼并不是办法,幸好这三支部队的协同配合存在漏洞。北方军团南下的度很快,而斯拉沃军团比较疲惫。进军度不快,而布赖克海军登陆叶尔尼之后,几乎是停步不前。这让小约夫洛有了活动的余地。他命令新归附的起义军全部向沃克索山脉中撤去。自己率两千起义军中的精锐离开拜克城,向西南方向进军。 八月下旬,北方军团毫不费力地进占拜克城,但城中空无一人。坦提乌斯侯爵极为不满。由于斯拉沃军团和布赖克海军行动缓慢。起义军成功完成了转移。北方军团扑了一个空。北方军团之所以能够南下,是由于帝国朝廷向匈人出让了叶尔尼行省北方的几个战略要点,如果不能消灭起义军主力,帝国出让的利益岂不是又落空了?坦提乌斯侯爵向帝国朝廷报告了进军情况,在报告中严厉指责斯拉沃军团和布赖克海军行动缓慢,以致丧失战机,致使北方军团的突袭没有获得战果。 对此,帝国的宠臣们十分愤怒。他们的愤怒,来自于阿列士四世的无休止指责,也来自于匈人的外交压力。之前,他们迫于教廷的压力,不得不答应教廷向夫君堡禁卫军中派遣教职人员,但阿列士四世的胃口岂止于此。没有消灭东方的起义军。没有到克林斯堡追捕那个异教徒,阿列士四世总有理由指责他们无能。最近。匈人的使者博龙泰又来到夫君堡,控告帝国的重犯唆使克林斯公爵在舒太德山与匈人作对,更让宠臣们极其不爽。 第二百零三章 用间与防谍 “着二支帝**队配合不紧密的空档小约夫洛率领删,小小西南挺进,在斯拉沃军团和布赖克海军之间不足五十哩的空隙处突出了围困。坦提乌斯一场突袭,只得了座空城,极为不满。 在帝国朝廷的压力下,欧兰将军不得不在战士尚且疲惫,军姿筹备不足的情况下,调头向西追逐火焰天使骑士团。 小约夫洛虽然脱出包围,但情势并没有太大改观。北方军团冉领拜克城后,分兵把守沃克索山各条山道,封堵起义民众出山。而布赖克海军登陆后,向南进军虽然缓慢,但一直持续,大大压缩了火焰天使骑士团的活动空间。火焰天使骑士团在向西南前进了五天后,斯拉汰军团西进,布赖克海军部队南逼,意图将这支起义军包围消灭在叶尔尼西南。 但小约夫洛并没有让他们如意。在九月初,火焰天使骑士团在向西佯动后,突然掉头南下科科勒,一日一夜连续急行军一百余哩,把斯拉汰军团远远抛在身后。 三天后,正在叶尔尼西南一带寻找起义军踪迹的欧兰将军惊怒地听到了科科勒府克鲁伯传来的消焰天使骑士团正在攻打这座重镇!在第里斯河以南防备逃奴军的西中央特别区军团已经紧急回撤,援救兵力空虚的克鲁伯。 克鲁伯是斯拉沃军团的大本营,城中军资堆积如山,一旦丢失,斯拉汰军团原本不足的后勤就要马上崩溃。欧兰将军急率三千骑兵,抛弃了重甲,轻装向南前进,同时命令后继部队迅赶上。 克鲁伯是座坚城,虽然城中兵力不多,但凭小约夫洛手上的两千人想拿下这个堡垒,并不现实。攻打克鲁伯,仍然是他的佯攻。在克鲁伯城外布下疑兵,放城中派出救援信使之后小约夫洛集合兵力,回师向北。与他猜测的不差多少,果然欧兰率少量轻骑抢先南下,来救援克鲁伯城。 在克鲁伯以北五十多哩处,火焰天使骑士团和斯拉汰军团精锐骑兵正面相迎。对于此战,火焰天使骑士团全军上下,抱着复仇的决心,与这个追赶了自己几个月之久的敌人展开决死一战。而欧兰对这一战毫无准备。斯拉沃军团连续作战了一年多,早就疲惫不堪现在又放弃了自己擅长的重骑兵冲击,打起仗来极不顺手。虽说人数占优,但这一仗打下来,却被火焰天使骑士团的步兵们逼得步步后退小约夫洛受霍青指导,极为重视弓箭兵的展,骑士团的战士们也学会了战车阻隔骑兵和大规模弓箭袭扰的东方步兵战术。斯拉沃军团缺乏重甲,冲不动战车阵,在战车列成的车墙前倒下了无数,然后被骑士团重甲步兵队突前反击,帝国骑兵们次被一群步兵赶得散了架。欧兰将军见势不妙,赶紧率军回撤,待到脱离与敌接触时,已经伤亡近千人。 欧兰将军不敢再战,只得停留原地筑营防守,以待主力部队赶上。而火焰天使骑士团占了便宜后,也不再坚持作战,全军折向东南,避开了克鲁伯城,朝叶雷温山脉方向疾进。 九月中旬,斯拉沃军团和西中央特别区军团在克鲁伯会师,但两军都悲哀地现,面前的敌人再一次失去踪迹,自己只是被这支小小股的起义军耍得团团转,连敌军的一根毫毛也没捞着。欧兰又气又恼,又经一年多的苦战。一下子病倒了。帝国朝廷无奈之下,只得任命坦提乌斯侯爵为东部镇压起义军各军团的统帅。北方军团、斯拉沃军团、布赖克海军、西中央特别区军团总共十几万大军云集叶尔尼和科科勒,共同对付一支两千人的队伍。 八月间,匈人退出舒太德山以后,克林斯堡最大的威胁已经解除,让民众们能够安心生活。舒太德山一战,影响巨大,匈人遭受重大挫折,让西大陆的人们终于认识到匈人并非是战争之王,他们也是会吃败仗的。而楚克曼的死,让刚刚遭受惨重损失的西哥昂人没了领。乌威带着两千匈人西进,轻易征服了随楚克曼参加舒太德山战役的那五六个部族,这些部族的精壮男子都丢在了舒太德山中,已经没有什么抵抗能力。 匈人的行动,让更西部的其他西哥昂人部族十分恐慌,少部份部族向匈人献上厚礼,指望匈人能放过自己,而更多的部族则向西南迁移,又给西王朝造成巨大的压力。在格登高原一带,西哥昂人与西王朝的冲突日增。 舒太德山战役,也让帝国朝廷一干宠臣心凉了半截。克林斯堡与东哥昂人的联盟,竟然击败了横扫帝国东半部的匈人,再要捉拿霍青,只怕谁也不敢挑此重担。目前东部行省乱局还没有平息,宠臣们在阿列士四世面前的难过日子还得过下去。而帝国民众中,对东方骑士的敬仰更加高涨,处处人人都在传说霍青生擒匈人单于的故事,街街巷巷都有人传唱从彼德草原上传来的英雄歌谣。以至于教廷不得不下令,禁止这些歌谣在贵族宴会和其他正式场合演奏,以期削弱霍青的影响力。 霍青回到菲那瑞堡,见到了从东方归来的列那。列那向霍青报告了小约夫洛在起义军中的行动,霍青十分满意小约夫洛对起义军的重振,已经成功拖住了帝国朝廷的庞大军力,使之无暇西顾,让克林斯堡在进行舒太德山战役时没有后顾之忧。听说帝国东部已经云集了四五个军团,霍青亦有深忧。虽说小约夫洛打得不错,但毕竟实力微薄,即使能连打几个胜仗,也无力消灭帝国主力。反之若有一个疏忽,则是全军覆没。霍青交待列那,让他回去之后告诉小约夫洛,万一不能坚持,须及早脱身。匈人对克林斯堡的威胁已经暂时解除,没有必要再在东部坚持下去了。 到那还没走,格昆已经从内地赶了回来。川”沁山的战果,让格昆大出意本以为凭支林斯堡与小门叩人联军的弱势,能够在舒太德山阻住匈人进一步南下,就已经是至高神保佑了。谁料王庭堡一战。匈人联军损失过半,不得不狼狈北撤,还签下了不再侵犯霍青保护下区域的协议。这让格昆庆幸不已。自己看中的人果然不错,月夜寒光的未来一片光明。 霍青自然万分欢迎格昆的到来。他知道,格昆来的自的,只怕就是和自己谈月夜寒光的未来归宿。二人一拍即合。从此,享誉百年的月夜寒光佣兵团成了霍青的秘密部队,原先的合作关系成了部属关系。霍青指示,当下月夜寒光的任务,一是支持小约夫洛在东方的斗争小如果起义军有危险,则要力保小约夫洛能够安全撤回克林斯堡。二是摸清帝国朝廷对克林斯堡的动向,以防朝廷有所异动。格昆领命而去。 战争过后,帝国汉克士行省的范围在霍青的图上作业和东哥昂人的默认下,扩张了不少。而对于匈人来说,他们不认东哥昂人的帐。只认霍青的帐。为防止匈人借口没有霍青保护,克林斯堡不得不远向舒太德山和俄尔斯山方向派军驻守,这让霍青必须再进行了一次征兵扩军。 克林斯公爵家族骑士队实现满额,两个重步兵营都扩张到六百人,重骑兵营保留原有人数,全队达到帝国法律允许的一千五百人。佣兵团轻骑兵队迅风营扩大到一千五百人,轻步兵队扩张到两千人。汉克士军团鳞甲骑士营增至一千人,重锤骑士营三百人保持不变。此外,由于受依丽娅劝说,投奔而来的两万多鄂斯人,霍青从中选取精兵四千,交给利凡带领。其余老弱伤残,安顿在舒太德山南。克林斯堡全军达到一万零三百人小切肯的鳞甲骑士营在这一战中功绩突出。随霍青生擒了俄提洛单于,受阿瑞芬赠号为“擒王营”以剑挑匈人贵族鹰翎羽冠为旗饰。 全军分作两个部分。杰德率特姆普拉特的重步兵营、威尔逊的重骑兵营、威斯瑞德的重锤骑士营驻守克林斯堡周边,而格雷芬斯率尼兰达的磐石营、斯伯特的迅风轻骑兵队、奥哈德的轻步兵队小切肯的鳞甲骑士营分驻舒太德山和俄尔斯山周边。战后,原先一些人心离散的东哥昂部族重又汇聚到阿拉里克王的麾下,东哥昂人实力有所恢复。主力部队在克莉丝娜的率领下,与克林斯堡军队配合,镇守舒太德山。 一切都很顺利,唯一让霍青感到揪心的,只有依丽娅。 依丽娅在王庭堡前劝降鄂斯奴隶兵后,将这些人交给了利凡便只带数人回去了。趁着战后混乱时。离开了克林斯堡,只给霍青留下了一封信。 “我永远的骑士,在王庭堡,我才觉自己是多么的无能。我不能为您、为克林斯堡的民众们出一点力,我只能躲在公爵府中苦苦等待您的归来,与能够在战场上拼杀的克莉丝娜公主相比,我已经无法跟随您的脚步。您是一位英雄,我身为鄂斯人的公主,不应该成为一个拖累您的小女人。我不反对您和克莉丝娜公主在一起,我只会以我的能力证明,我同样是您可值得尊敬的伴侣。克莉丝娜公主能为自己的族人英勇作战,而我同样能够为自己的族人尽责。我将到沃特佳去寻找我的族人,向他们说明您才是能够拯救鄂斯人,为鄂斯人复国的希望所在。我会很快回来的,带着我的族人,他们将会是您最牢固的同盟军。 等到耸青看到这封信时,依丽娅已经走了三天。霍青急派摩可斯和其他两位月夜寒光的人去追,但此时依丽娅早已出了克林巴斯止口。摩可斯也没追得上。 霍青无奈,只得请摩可斯带人前往沃特佳,保护依丽娅的安全。 一个月之后,摩可斯派人回报,说是依丽娅已经安全到达汰特佳鄂斯人的聚居地,见到了鄂斯人的领德罗维奇。对于依丽娅的到来,德罗维奇和其他鄂斯人领十分喜悦。将她秘密安置于隐秘所在,摩可斯亲自保护。得此消息,霍青才放了心。 此时,格昆也从内地回来了,向霍青报告了朝廷中的消息。阿列士四世为了向帝国宠臣们施压,有意无意地散布了帝国重犯霍青就在克林斯堡的消息,帝国高级贵族圈子里多半知道这事。月夜寒光打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费多少力。霍青得知帝国朝廷早就已经掌握了自己的安身之处,十分吃惊。显然,帝国探子也不是吃干饭的,但霍青却不知道这个消息是如何泄露出去的。据格昆的回报,有人向朝廷和教廷提供了自己在克林斯堡的确切证据,而自己在克林斯堡公众面前并不露面,即使不得已外出,也套上了面罩,没有内部人泄露,帝国朝廷如何能得到确实证据? 霍青感觉到,此时的克林斯堡,缺乏一套防谍系统。克林斯堡的展愈来愈快,影响力也会愈来愈大,只怕西大陆的各处势力,都会将目光投注到克林斯堡来。各类的秘密组织,也会加强对克林斯堡的人员力量。防谍一事,不能不放在重要位置。 作为秘密组织的月夜集光,既能搞谍报,当然也会防谍报。霍青将这事跟格昆一说,格昆连连点头,道:“防备间谍潜入,确实为军国大事。当年我们的祖国之所以被帝国轻易颠覆,教廷派出的大量间谍潜入就是一个重要因素。他们打着传教的幌子,搞乱了军心民心,还向帝国通风报信,将大量军事机密泄露给帝**队,造成王国处处被动。如今我们还处于弱势,更要防备间谍。建立一套秘密制度,适当监视一些重要人员,这都是一个政权所要重点做的事,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一有山。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百零四章 神秘的拯救者 要监视重要人员。您是指京林斯像的官员吗。”霍青哑吼六 “不,重要人员的含义范围要广一些,包括那些掌握经济命脉的大商人,在民众中享有一定威望的人员。当然,官员是重点监控对象。”格昆道。 霍青沉默不语。 格昆继续道:“近期,克林斯堡的人口、地域的展都很快,需要大批的行政人员。您的精力主要集中在军事方面,而将行政方面一应事情全部委托给老威格和奥伯温办理,或许您还不知道最近克林斯堡增添了多少行政人员。当然,为了就会越来越繁重的行政管理事务,增加这些人员是很有必要的。但人多了,难免良莠不齐,甚至有外部势力的谍报人员混入。如果对他们没有监察者,很难保证这些人不会在暗地里做出什么危害克林斯堡的事情来 霍青轻敲着桌面,沉吟道:“对官员等重要人物进行秘密监察,这是一柄双刃剑。用得好,自然是好事;但如果用得不好,便会引起人人自危的局面 “但人心难测,不得不防”格昆道,“作为一个长年从事秘密活动的老人,我见多了一个小人物影响大局的事情。甚至有些无意中泄露出去的小事,落在有心人眼中,经过详细的分析,往往可以推测出军机大事,更别说那些掌握真正机密的人员。如果有人被暗中收买,给克林斯堡造成的损失将不可估量。” 霍青蹙着眉头,道:“您让我再仔细想想格昆走后,霍青一直在静坐沉思。 对于监察政权内部人员的秘密组织,他在家族遭受大难后便对之深恶痛绝。如果没有朝廷提骑的秘密行动,树大根深的霍家怎么会倒得这么快?可以说,由内务府太监们掌权的堤骑部队,是皇帝对付霍家的最后一张王牌。提起这支部队,朝廷里的重臣们个个心中害怕,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就会找上门来,在同僚、家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将自己押送进暗无天日的内务府大牢中。在逃难时。霍青几乎时时刻刻提防着这些人,几番差点落入他们的手中。直到越过大漠,到达西方世界。才摆脱了缓骑的册影。 对格昆的提议,霍青不是没有想过,但一想起朝廷缓骑的可恶,他便不愿再深想下去。但今天格昆正式提出这件事,让霍青不能不忍着不快详细来考虑这件事。 此前,未成为一方势力的掌权者时。霍青虽知兵法上用间的重要性,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对用间的深刻认识。在奇袭罗伯曼城时如果没有月夜寒光的暗中布局,凭几千克林斯堡和哥安斯人联军怎能在一夜之间便攻克坚城?小约夫洛在东方游击,拖住了十几万帝国精兵,如果没有月夜寒光刺探消息、暗地里运送军需,他又怎能竖持了这些时间?自己在克林斯堡的消息泄露出去,必然是内部人不慎走漏了风声,虽说此时最危险的状况已经过去,但终究对克林斯堡的展道路还是有很大影响。无论帝国会对克林斯堡采取什么样的行动,也不会对克林斯堡有什么好处。 这一刻,霍青深深感到作为一个掌权者的无奈。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只是一个美好的传说。东方历史上的那些雄主,无一不是雄猜之主,一个也少不了对人臣的疑忌之心。 现在,克林斯堡当权的这批人,个个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自己也没有提起防备之心。但往后呢?格昆所说的,件件是无可争辩的事实。在去年大批难民投奔来后,每个月都有数千过不下去的内地民众向克林斯堡迁徙,甚至在舒太德山大战之时也没有停顿。这些人当中难免会混入奸细,而受聘为克林斯堡官员的人当中也不会少了奸细。监察官员,势在必行。霍青不得不忍着不快,作出这个决定。 秘密组织由格昆亲自领导,只对霍青一人负责,奉命实行暗中监察职责,享有独立的逮捕、审讯大权。对于这支队伍,只有极少数人知道。”, 十月份,火焰天使骑士团和逃奴军都面临着极其困难的局面。这一次,帝**采用了奥斯汀公爵征剿逃奴时的经验,帝国四大军团分作万余人一支,采取层层推进的策略,逐一拔除起义军和逃奴军的据点,将他们逼得向叶雷温山步步后撤。在后方,帝国坚壁清野,层层设卡,盘查得十分严密,列那数次组织粮食、衣物、药品等军需偷运,但均无功而返。火焰天使骑士团转战多时,人员伤亡很大,又得不到任何补充,只能退往叶雷温山脉深处,以待转机。 列那转告了霍青的话,问个约夫洛是否脱身儿…斯卜约夫洛苦笑道!“我能回尖吗。“他指着晒辊洲么边正在休息的火焰天使骑士团战士,道:“这半年来,我和他们一起生活,一起战斗,现在我如果一走了之,他们怎么办?人总是有感情的,这些战士们,他们原本是纯朴、善良的民众,只是迫于无奈才举旗造反,他们没有任何罪过。现在,他们已经把我当成了领袖,一门心思跟着我走,而如果我抛弃了他们,我将承担一辈子的罪过。我想,当年霍克骑士大人不会抛下夏尔村的村民一走了之,我同样也不会抛下火焰天使骑士团的战士们一走了之。” 小约夫洛和列那步入起义军人群中,经过之处,骑士团战士们纷纷起立致敬。无论他们多么疲惫,对面前的约克团长和伊列斯副团长的崇敬之心,让他们时刻保持着尊敬之情。这两位领袖,在起义军最为困难的时匆降临,带领他们转战南北,打了多少胜仗。这在他们连吃败仗,困居于拜克城时所不可想象的。虽然现在又一次处于困境之中,但他们对两位团长的信心依旧十足。谁能想到,在帝国四大军团十几万大军围逼下,仅仅两千人的火焰天使骑士团并没有溃败,反而在打破围剿时让帝**吃了好几个苦头。 “团长大人,我们会胜利的,是吗?”一个矮个的战士挺着胸喊道。 “团长大人是我们的拯救者,你为什么还怀疑我们会不会胜利呢?”一个中年战士责备道,“他是苏福尔教士生前指认的人,我们应该相信苏福尔教士传达的神的旨意。” “是的,团长大人是我们的拯救者”周围的战士纷纷喊道。 小约夫洛十分感动,在这们的困难局面下,战士们依然对自己保持着信心。他们似乎没有想到,在不远处,有帝国十几万大军在步步紧逼。 “战友们,谢谢你们的忠诚。不过我需要说明一件事,我并不是你们的拯救者。小约夫洛道。 战士们静了下毛 “但拯救者确实存在,只不过另有其人。我,只不过是这位拯救者派来的一名战士,像我这样的战士,在拯救者麾下数以千计。这位拯救者,他要拯救的不仅仅是我们叶尔尼和科科勒的民众,而是整个帝国的民众。”“那么,这位拯救者是谁呢?”中年战士怯怯地问道。 “我现在还不方便透露出他是谁。但你们都知道,伊列斯副团长经常外出,然后给我们运送来很多军需物资。这些军需物资,就是真正的拯救者给我们送来的。小约夫洛道。 骑士团的战士们知道这件事很久了。伊列斯副团长的行踪十分诡秘,经常很长时间不见人影,谁也不知道他上哪儿去了。但他一露面,就常常会带来战士们急需的物资。人人都知道他在帝**控制的区域内搞起义军的后勤,谁都佩服他的手段通天,但直到今天才知道,他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的后面,是一个更加神秘的拯救者。 “我们并不是一支孤军,我们的背后。有一个强大的人物在支持!”小约夫洛鼓动着战士们的斗志,“这位拯救者,是我最为钦佩的人。我亲眼看见他不顾自身安危,拯救了无数民众;而我原来也是一个普通的难民,在他的带领下,成为了一个合格的战士。他派我们两个人来,是为了拯救叶尔尼和科科勒的民众,他无时不刻在注视着我们,给我们以最大的支持。总有一天,他会率领战无不胜的大军,到东方来拯救我们。而我们现在应当做的,就是坚持下去,一直坚持到胜利的那一天!” “对,坚持就是胜利!”列那跟着道,“我们的任务,就是打破帝**的围剿,让起义的民众们在沃克索山中安全渡过这个冬天。” 两天后,一支西中央特别区军团所属的帝国围剿部队在叶雷温山中与火焰天使骑士团生了一场激战。帝国围剿部队付出了重大代价后,攻占了骑士团的一个营地,随后起义军的踪迹再次消失。这支围剿部队的指挥官向上报告,一共在此歼灭了三千多起义的暴民。坦提乌斯侯爵计算了一下,自从大军南下以来。已经消灭了整整五千暴民部队,算来这支难缠的暴民军已经剩不下几个人了。围剿部队继续的深山里追击,也没有现残余部队的踪影,看来,这支暴民军已经全部被消灭了。坦提乌斯很满意这个战果,将情况向帝国朝廷报告,随即命令这支围剿部队转而向南,去参加围剿逃奴军的战斗了。,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心。,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百零五章 西中央特别区军团 坦提乌斯侯爵在想着讲步扩大战果时,从帝国朝一瑰不的一纸文书让他恼怒不已。 这是一封调令。朝廷命令,坦提乌斯侯爵率北方军团回叶尔尼北部,回防北方边境;西中央特别区军团撤回黄金海峡以西,准备向达拉尼亚行省开拔,前往克林巴斯山口;斯拉庆军团留守科科勒,继续与火焰天使骑士团和逃奴军作战;而布赖克海军则回叶尔尼,堵截在沃克索山脉中的起义军。 对于这斤,命令,不仅坦提乌斯极其不满。夫君堡的教廷同样十分恼怒。但宠臣们振振有词地道,鉴于东方起义的暴民主力已经被消灭,再没有必要在东部行省保持庞大的军力了。既然教皇陛下一再耍求朝廷去捉拿那叮,魔鬼,那么现在调回大军也正是时候。宠臣们还向君坦诺斯五世陛下热诚建议,将帝国最精锐的北方军团调往达拉尼亚,去捉拿那个魔鬼。 当然,这个建议遭到了阿列士四世的激烈反对。眼看在镇压起义暴民即将取得完全胜利的时刻。宠臣们下达这个命令,无非是不让坦提乌斯获得全功,成就更大名望。眼下已近冬天,这个时候来调兵对付克林斯堡,显然是做斤,样子给自己看了。再还提议要坦提乌斯到西方去跟克林斯堡作战,这岂不是把自己当傻子?由于阿列士四世的强烈抗议,宠臣们不敢坚持,只得退了一步,让北方军团回边境,调西中央特别区军团到达拉尼亚。 在十一月份,已经隐藏于叶雷温山和沃克索江脉交界处的小约夫洛接到了远从克林斯堡寄来的书信。信是霍青亲笔。信中对小约夫洛要求在东方坚持战斗表示了理解。但同时指出。按目前的状况看,克林斯堡还没有能力将势力扩展到帝国东部来。火焰天使骑士团在很长一段时期内,必须坚持独立战斗。霍青建议,由于叶尔尼和科科勒两地已经遭受长期战乱,人口流失十分严重。起义军已经没有太多的展余地。要适当隐藏实力。避免受到更大损失,以利在沃克索山中坚持下去。小约夫洛自从决定留下之后,已经对艰苦的长期坚持斗争有心理准备。对霍青的警告并无悲观情绪。自此。在沃克索山一南一北两介。起义军营地,相互呼应,在山中建立堡寨。开荒生产,作长期打算。幸而自北方军团和西中央特别区军团撤离之后,欧兰将军身体欠佳,而布赖克海军司令密茨对进山征剿起义军兴趣缺缺,加上起义军也不出江,来,帝国东部持续了一年多的乱局终于有所平息。 在菲那瑞堡的霍青,也在详细研究帝国局势的变化。帝国大军在成功地围困住起义军后,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撤回了两个军团。这显然不合常理。近期。帝国除了东部的起义军。似乎并没有迫切需要用兵的地方,如果说调北方军团回去,是不放心匈人;那么调回西中央特别区军团又是为了什么呢?这让霍青不能不想到,帝国是否在考虑对付克林斯堡,而这项调动是在为了出兵克林斯堡作准备。但是,霍青对此时帝国作此考虑觉得很是好笑。马上就要进入冬季了,克林巴斯山口没有一个月就要大雪封山,帝**队怎么能在大雪封山之前有把握越过山口呢?他也没有料想到,这里面竟有帝国两大势力集团斗争的因素。 但帝国既然有所异动,便不能不防。在年初时霍青所作的物资准备,现在可以派上用场了。霍青招募了一万民工,加上两千鄂斯人在山口建设一座关城。这两千鄂斯人在整编之后,成为了一支新的雇佣兵团。虽说是雇佣兵。但霍青实际上是以正规军团的方式来统率。他对帝国流行的拿钱打仗的雇佣兵实在无法认同。一支武装力量。如果官方不能控制,任由金钱控制的话,那这样的武装力量随时可能会成为官方的敌人。鄂斯人虽然不是帝国人,但由于依丽娅的因素,再加上从德门斯堡带来的数百鄂斯人作为骨干。霍青相信这支由鄂斯人组成的部队能够对自己保持忠诚。在防备帝国的同时,霍青也在注视着西方局势的变化。自从楚克曼死后。乌威率两千匈人一路西进,一直到达哥卢高原东部的莱克因河才停下脚步。 西哥昂人各部族本无像东西哥昂人阿拉里克王一样的王者,唯一有些威望的楚克曼已经被杀,没有了凝聚人心的人物,他们各自为战。被匈人一一击破,近半数降了匈人小剩下的只得向哥卢高原南部和西部盆地迁移。而这些地区,是西王朝的传统控制区域,大量西哥二八品一一。让西王朝压力巨大。在入冬前,哥卢高原上暴尔丁从场混战,西王朝的军队疲于奔命,对四面入侵的西哥昂人毫无办法,被逼得紧守几座要塞城堡。而不敢到草原上去与西哥昂人决战。西哥昂人的入侵。让西王朝的虚弱本质充分暴露出来。 自从一百多年前,西王朝与君坦诺斯二世皇帝决裂后,基本上处于和平年代。其中虽有一两位皇帝雄心大。要打垮东王朝,统一西大陆。但心比天高,命比纸薄。非但没有跨过黄金海峡打进夫君堡,反而丢失了克林巴斯山脉和舒马洛山以东的两个行省。自此,西王朝雄心不再。只稳守住祖先留下的基业,没有能力再与东王朝开展争霸大陆。和平的时光久了,西王朝的皇室和贵族们都以为这个世界本该如此。东西两个王朝在大陆上制衡,不会有什么大规模的战争,各项战备早已松驰。如今被匈人驱赶来的西哥昂人拼死入侵,西王朝竟然毫无办法。这种情况不仅落入了霍青的眼中。同样也落入了匈人的眼中。 霍青虽然早作准备,但事实证明。他的行动还是太早了。 西中央特别区军团从叶雷温山中撤回时很快,但回到东中央特别区之后,便开始了为期半个月的休整。其实说起来,夫君堡的宠臣们实在不想打这一仗,谁愿意去惹翻一个掌握地方实权的诸侯?更何况这介,诸侯网刚击败了不可一世的匈人。加上阿瑞芬身为皇子的身份,谁知道哪天皇帝陛下顾念起父子之情来,自己这些主战的人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舒太德山中一仗,克林斯堡已经派人前来向皇帝报捷,虽然皇帝并没有加以褒奖,反而回信斥责阿瑞芬与帝国友邦起冲突,但任谁都看得出来。皇帝对这个向来没放在眼中的私生子已经另眼相看。宠臣们不愿意动,但阿列士四世那一关实在难过。见西中央特别区军团迟迟不动,阿列士四世心头便窝火。这些奸佞小人,找了这个理由让坦提乌斯不能得到剿灭起义暴民的大功,而现在,坦提乌斯已经回到边境去了,他们却拖延起来。阿列士四世直上朝堂,当着皇帝的面痛斥朝廷对捉拿魔鬼的事不重视小在天上的至高神已经震怒,向民众们显示了诸如飞鸟无端坠落死亡、乌云变幻出奇异纹样、圣苏菲大教堂钟楼上有人隐隐听见天使的哭泣等等神迹。这是在警告当权者不要忘了为神的荣耀而战。 见阿列士四世又拖出至高神来,宠臣们无法应对,就连君坦诺斯五世也只能腹诽而不敢当面反驳。于是,西中央特别区军团只好再次开拔,他们渡过黄金海峡,一路拖拖拉拉地向西部行军。这支地方守备军团,本来就不是一支精锐部队小又在东部两个行省奔波了两个月。虽然没有经历大的战斗,但对于这支多数由下层贵族子弟组成的军团来说也够劳累的了。这次西进,听说是去攻打处于蛮荒地区的克林斯堡,他们更是怨言纷纷。就连琼马克军团长,也没有丝毫兴趣。同为帝国地方守备军团的杜罗根军团,对上一支普通民众组成的火焰天使骑士团,竟然一下子就全军崩溃赫伯内斯军团长是自己的老朋友,最后被人吊死在树上。这让琼马克物伤其类,不能不为自己的将来感到忧心。而克林斯堡比起起义军来说更不是好惹的,匈人尚且败在他们手里,自己这介,地方守备军团还能打赢得了他们?论起战斗力,西中央特别区军团只不过跟杜罗根军团在一个水平线上罢了。 磨蹭到十月底,西中央特别区军团才行进到阿斯安洛城,幸好朝廷派来催促进军的信使虽然频繁。但语气却很软。在官场上打混多年的琼马克从中感觉到,朝廷并不是那么着急,之所以频繁催促,看上去倒像是在做样子给人看。琼马克心下大定,不慌不忙地进入达拉尼亚。达拉尼亚行省守备军团军团长皮丘斯前来迎接,这个军团受命协助琼马克,预备共同进攻克林斯堡。 直到十一月中旬,两个军团才在克林巴斯山前会师,此时冬季早已来临,大雪初降。琼马克上报朝廷,道是克林巴斯山口雪深数尺,无法进军。请求来年再作进军考虑。宠臣们巴不得晚点开战,也不派人实地调查,立即回复军团原地待命。等到阿列士四世得知消息,再次前来催逼宠臣们的时候,克林巴斯山口已经真的是雪深数尺了。,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凶叭。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一 第二百零六章 南有嘉鱼 :习选择众个时候进军,加卜西中央特别区行动缓慢,拙世放了心。趁着冬天农闲,克林巴斯山口处的关城已经建设完成,别说是两个地方守备军团,就算是帝国最精锐的军团到了城下,霍青也完全有把握击退他们的进攻。 但此战若是起,与内地的贸易断绝,对克林斯堡的经济会造成很大影响。霍青不得不把做生意的目光投向南方。此时,由于帝国和西王朝联姻成功,彼德草原以南克林斯堡与西王朝的边境线上,西王朝的防备已经松懈了很多。由于西哥昂人的不断入侵,斯波律军团主力已经调往西部,留在边境上的不过只有几千人,并且对商旅往来也较少限制。从经济角度考虑,打开这一条商道很有必要。 霍青找来艾克德,二人商议了一番。现在西王朝渐渐陷入战争状态,对钢铁、皮革、战马的需求必然会增加,而彼德草原和克林巴斯让。中,这些货物并不缺乏,是组织一支商队到西王朝去,打开新的贸易渠道的时候了。 为了避免帝国与克林斯堡翻脸之后,对西王朝施加压力,二人决定,商队以东哥昂人的名义进入西王朝。现在,从彼德草原北方逃到舒太德山以南的东哥昂人很多,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开展一些贸易活动对他们也是解决困难的一个办法。艾克德作为做生意的先行官,先动身到南部边境上去查探情况。 以霍青的见识,游牧民族的生活总归不如农耕民族,彼德草原上适宜耕作的土地很多,东哥昂人最终不如学会耕作,与帝国民众过上同样的生活。游牧民族总是由于生活的压力,不得不入侵农耕民族的地盘,从长远看,要让克林斯堡与东哥昂人永远和平相处,就不能不实现生活方式上的同化。趁着现在东哥昂人的生活也很困难的时候,在他们中间推行农耕生活方式,或许会让他们更容易接受。 抱着这个想法,在冬季,霍青再次前往舒太德山王庭堡,去见阿拉里克王。 小伊斯特已经八个月大了,到现在也没见过父亲几次面。在舒太德山战役之后,克莉丝娜才有功夫来照看他,到现在小家伙还跟克莉丝娜有点生分,他知道认人的时候母亲并不在身边。对于霍青小家伙更是陌生。当克莉丝娜把伊斯特交在霍青的怀中时,小家伙拽着霍青的头大哭起来。王后见霍青被伊斯特揪得呲牙裂嘴,笑道:“小伊斯特很有力气,跟他的尖母一样。”随即将伊斯特抱了回去。 阿拉里克王从舒太德山北赶了回来。他到现在还对匈人不放心,时刻惦记着到山北去巡视一番。这天赶回来,阿拉里克王吩咐烤了一只全羊,也不请其他人,就自己一家人亲亲热热地在一块,过一个美好的夜晚。 阿拉里克王手捧大碗,与特雷伯跟自己连连干杯。连难得喝酒的王后,也喝了浅浅一小碗。 只有克藉丝娜还在哺乳期,不便喝酒。阿拉里克王的兴致很高,几碗酒一下肚,豪情顿生,在帐中拍手跺脚,嘶哑着喉咙唱起了草原上的歌谣,惹得王后和克莉丝娜一阵阵欢笑小伊斯特先是对外祖父的长须感兴趣,揪着长须查看阿拉里克王的嘴巴在哪里。阿拉里克王好不容易摆脱他之后,他又研究起霍青的杯中物来。克莉丝娜用勺柄沾了一滴滴在他的嘴唇上,他倒是舔得有滋有味,惹得阿拉里克王大为惊诧。 “这么小就能喝得,日后他必定又是草原上的一条好汉”。阿拉里克王道,“我记得古代的斯伯达人会把出生的婴儿泡在酒里洗澡,凡是能通过这个考验的婴儿才有资格成为一名斯伯达战士。我的小伊斯特,一定会在酒里快乐地游泳。哪天不妨试试看?” 王后嗔怒道:“胡说!你这么一把年纪了,怎么不去酒里泡着?” 阿拉里克王不以为忤,呵浑笑道:“我倒真是想天天在酒里泡着。只可惜匈人不会让我这么快乐。” 如此温馨的家人团聚场面,霍青已经有多少时间没有经历过了。记得还是在天朝时最后一次出征塞北前,祖父亲把酒盏,当着自己父母的面,为自己壮行。那时,家族中正是最为兴旺的时刻,浑然不知两年后的大难将临。祖父以自己为豪,家族中年轻人个个对自己露出难以掩饰的艳羡之色。回想过往,犹然历历在目,当时怎备会料想得到自己现在已经在往日不知何方的舒太德山中,而祖父、父母、兄弟姐妹已经无一在世。 想到此处,霍青眼圈有些红。克莉丝娜觉了霍青的异常,忙轻声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快乐的吗?” 阿拉里克王也注意到了,他拍着霍青的腿道:“孤独流浪到草原上来的英雄,人生总有很多不如意的事,把那些不快活的许讣品于里是你的家。我们都是你的亲人。趁现在小的日子,来,喝酒!歌唱!这才是我们现在要做的事。” 霍青抬头道:“是,能够保全自己的性命,我已经是感谢苍天了。更何况我现在有了自己的妻儿。想起当年独自一人在大漠中逃生时,我能想到今天的日子吗?” 霍青起县,持杯狂舞,歌道: “南有嘉鱼,蒸然罩罩。 君子有酒,嘉宾式燕以乐。 南有嘉鱼,蒸然讪讪。 君子有酒,嘉宾式燕以衙。南有樱木,甘瓠累之。 君子有酒,嘉宾式燕接之。 翩翩者雕,蒸然来思。 君子有酒,嘉宾式燕又思。” 南国鱼儿美,群游把尾摇。君子有好酒,宴饮佳宾乐陶陶。 南国鱼儿美,群游随水流。君子有好酒,宴饮佳宾乐悠悠。 南国树弯弯,葫芦藤蔓紧相缠。君子有好酒,宴饮嘉宾乐平安。 鹁鸠飞翩翩,群飞来这边。君子有好酒,宴饮嘉宾频相劝。 这是一《诗经》中名叫“南有嘉鱼。的专叙淳朴真挚之情的宴饮诗,很适合在这家人团聚之时歌唱。霍青一曲歌罢,阿拉里克王拍手笑道:“东方果然也有美妙的歌舞,虽然我听不懂唱的是什么。但从霍克的歌声中,我听出来他已经忘却了忧伤。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了。来吧,让我们继续干杯,为了霍克和克莉丝娜,为了哥昂人的未来,干杯!” 一连十几碗下去,霍青熏熏然沉醉,阿拉里克王和特雷伯也早就东倒西歪,被人各自扶了回去。 第二天,霍青才跟阿拉里克王谈起组建商队和实行农耕的建议。对于组建商队,阿拉里克王举双手赞成。现在东哥昂人的日子并不好过,特别是在这个冬天,逃难南下的东哥昂人各族牛羊丢失大半,现在又不是放牧的季节,能够用草原和山中的一些特产换回急需的粮食,对东哥昂人过冬是大好事。但对霍青建议实行农耕,阿拉里克王就显得有些犹豫了。 “当然,我知道实行农耕是好事,但要族人们接受生活方式改变,恐怕不那么容易。”他道。 “这确实不容易”霍青道,“但东哥昂人恐怕不能不作出改变。现在草原北方的东哥昂人大批南下,他们总不可能在舒太德山里放牧,山里可承载不了大批牛羊。 如果到南部草原上放牧,占了原本在南部生活的族人的牧场,会引起他们的不满。到时候,您光是处理这些纠纷就够头疼的了 阿拉里克王点头道:“我知道你考虑得很周到。但这件事不能急,我先劝说一些比较困难的部族,看看他们的态度如何。一旦有人作出榜样,我想会有更多的人接受农耕生活的。” 霍青在舒太德山中呆了近十天,直到阿拉里克王的第一批货物准备好了,才依依不舍地跟克莉丝娜告别。小伊斯特这时已经跟霍青混熟了,也能站立一小会儿。每次跟霍青在一起,便拽着他的手指头摇摇晃晃地站着,指着感兴趣的东西咱呀喊叫,霍青不给拿,便用头死劲顶霍青的腿。霍青总是没办法,不给拿来小伊斯特就不放过他。克莉丝娜在一旁咯咯笑着,也不给霍青帮忙解困。 回到菲那瑞堡,艾克德已经从边境上回来了。现在,月夜寒光的奥兰格那尔负责彼德草原周边的秘密活动,对西王朝的情况自然不会放过。在奥兰格那尔的协助下,艾克德大着胆子越境进入西王朝的东北方领土,实地考察了西王朝的市场情况。霍青所料的并没有错,西王朝现在对钢铁、皮革之类的货物需求很紧迫。东哥昂人手中的皮革可以卖上一个好价钱。格林出于对学问的热爱,趁此时无事,到舒太德山中考察一番,竟现了这里有铁、铅、银等多种矿物,开矿炼铁炼银也是一条不错的财之道。现在,一个有货要卖,一个缺货要买,关键就在于西王朝把守关卡的人的胃口了。不过这一点也难不倒生意精艾克德,只要行贿到位,守卫关卡的西王朝将军们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整个冬天,彼德草原上的货物源源不断地流入西王朝,而克林斯堡和东哥昂人需要的粮食布匹也源源不断地流入草原,为草原上的人们安然过冬提供了必备条件。 一冬无事。到了神历4咕年的春天,克林巴斯山口积雪刚刚消融一位从夫君堡来的司法官便到达了克林斯堡,向克林斯公爵宣布帝国朝廷的命令,要求克林斯堡立即交出绑架依丽娅公主,并且意图绑架玛兹公主未遂的重犯霍青。 第二百零七章 与夫君堡的决裂 二卡的总是会来,霍青和阿瑞芬都没有感到意在理川八君堡朝廷的各项准备都已经做好。克林斯堡并无所惧。阿瑞芬请司法官出示证据。司法官便拿出了那张霍青签名的战士名单,阿瑞芬一看便知霍青在克林斯堡的消息是从哪个渠道泄露出去的了。这张名单。在阿列士四世交给宠臣们之后,宠臣们一直在推测他是从哪个渠道搞到这份名单的,但他们对克林斯堡的情况不清楚。只是在瞎猜而已。最后,卡尼卡侯爵出了个恶毒主意:“反正是要跟克林斯公爵翻脸的,不如让人带着这份名单去,当作我们知道那个人在克林斯堡的证据,出示给克林斯公爵看。他见我们手上有这个证据。事后必会严查是谁泄露出去的。我们只要看看事后谁被克林斯堡惩罚了,不就知道谁是教廷的眼线了吗?” 恩帕罗有些犹豫地道:“这样不好吧?我们要出卖自己人? 卡尼卡小德尼罗一齐道:“别犹豫了。阿列士四世什么时候跟你是自己人了?我们都知道,他一直在展手上的秘密力量,现在有机会削弱一下他的力量,我们为什么不做?”就这样,这份名单现在已经摆在了阿瑞芬的眼皮下。再否认霍青的事已经没有意义了。阿瑞芬严肃地道:”不错,霍克先生是在克林斯堡。但我不会把他交给你们。” 司法官吃惊地睁大了眼,道:”如果您不交县他,帝国朝廷将会对克林斯堡进行惩的,而教廷将会因为您包庇一个魔鬼而开除您的教籍!” 阿瑞芬大声道:“先,霍克先生不是什么魔鬼,他是带领我们打退凶恶蛮族进攻的英雄。其次,依丽娅公主是受我的邀请,前来克林斯堡做客。而且她已经与霍克先生成婚,难道一个妻子跟随着他的丈夫有什么不对吗?最后,我要请朝廷里的那些权臣注意到,他们已经让帝国陷入立国以来最困难的时刻,我不会坐视他们胡作非为不管。请你立即回去告诉他们。总有一天,我会把帝国内部的那些蛀虫们一个个吊死在十字架上,让后人们看看奸佞小人的下场!” 在阿瑞芬的怒喝声中,司法官狼狈退出公爵府,上马如飞逃回内地。 霍青很快回到克林斯堡,听阿瑞芬介绍了情况,霍青道:“看帝国朝廷的部署。又一场战争就要来临了。我们相关的军事部署已经作出,而帝国的精锐部队并没有来,所以这一仗并不难打。困难的是在政治方面。你以儿子对抗父亲,舆论上不利。我们必须举起反对权臣,清除帝国**政治的旗号,才能在人伦道德上占据优势。我建议。克林斯堡须尽快向内地各行省总督出通告。声明我们反对帝国的权臣政溶。要求朝廷里的那些只顾谋取私利的权臣下台,以争取舆论上的先声夺人。” 格昆也随霍青赶到克林斯堡,听阿瑞芬提起霍青签名的那张名单的事,格昆道:“这份名单自从霍克先生签名之后,只经过了您和吉伯格、梅内斯的手。吉伯格是我们一手扶持起来的。没有理由故意泄露我们的机密,只可能是瞒过了吉伯格。梅内斯从中调了包。梅内斯是夫君堡教廷派驻过来的高级教士,我们在宗教上的改革措施严重影响了他的利益,他完全有理由出卖我们。最近,他原先激烈反对吉伯格的态度似乎已经软化,但现在看来,不过是一个骗局,目的在麻痹我们的警惕。 阿瑞芬道:“肯定是梅内斯出卖了我们的机密。但他又通过什么渠道将这份名单暗中传递到夫君堡的呢?。 “小我想这与林克马格有关。”格昆道。“最近我们的监察表明。梅内斯暗中与林克马格有联系。我们的人盯梢了几回,但一直没有机会探听到他们到底在联系什么。可惜我们的监察活动开展得太晚,入冬后,林克马格没有再派人到内地去,否则我们可以在半路上截获他传递的情报。” 霍青道:“没有必要再探听他们的秘密了。朝廷和教会已经跟我们翻脸,在克林斯堡,他们的一切势力都必须清除。林克马格和他的随从人员、梅内斯和他的教会骨干份子,全部都要驱逐回内地。监察工作,必须加强,我们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阿瑞芬没有丝毫余地地拒绝了夫君堡的要求,帝国庞大而又迟缓的战争机器开始运转。分散休整了一个冬天之后的西中央特别区军团和达拉尼亚军团慢慢地集结起来,进驻克林巴斯山口外的库米再、艾耳勒、菲福各城堡,总共汇聚了四万多人。三月初,夫君堡又派了一位司法官来下了最后通牌,在阿瑞芬再次拒绝后,司法官宣布录夺阿瑞芬的公爵爵位,代表教廷宣布开除阿瑞芬等一干人的教瑞芬没等他说宗,操起剑来把他斟出了支林斯一 既然和夫君堡彻底决裂。阿瑞芬索性宣布自任汉克士行省总督,霍青出任汉克士行省的保民官和行省军团军团长,军事民政一把抓。为了便于指挥。原公爵府家族骑方骑士佣兵团、鄂斯人佣兵团全部加入行省军团中。全军分为两个旅。杰德男爵任第一旅旅长,麾下四个营:第一营威尔逊的重骑兵营、第三营特姆普拉特的重步兵营、第五营威斯瑞德的重锤骑士营、第七营利凡的鄂斯步兵营。格雷芬斯任第二旅旅长,麾下四个营:第二营尼兰达的磐石重步兵营小第四营一一斯伯特的迅风轻骑兵营、第六营小切肯的擒王鳞甲骑士营、第八营奥哈德的轻步兵营。另外,斯托马斯代替了肯特威格出任阿瑞芬的侍卫长,而阿勒克斯和阿布仍为霍青左右侍卫。 由于匈人的压力,霍青没有将驻守舒太德山和俄尔斯山的格雷芬斯调回,只由杰德的第一旅五千多人防守克林巴斯关城。另外,克鲁克因率两千哥安斯人也来协助防守。由于有东哥昂人在背后的支持。霍青完全有把握挡住帝国四万大军的进攻。 军事上作出调整。民事上也不例外。公爵府中官员,一律转成汉克士行省官员。克林斯堡早已不是阿瑞芬刚网来时的规模了,但因为碍于帝国的法律,行政官员的数量一直不便太大扩张,基层的还好办,特别是在上层,至今只有财政官、民政官两个职个,艾克德的才能足以应付他的职位。但老威格的精力实在不足,虽有奥伯温帮忙,但民政的事务要比财政多得多,两个人一起也忙得整日团团转。民政事务可以拆开了,先,霍青让司法方面的事务独立出来,让老威格担任行省司法官,为他减负。特梅尔由于在练民兵上表现不错,霍青让他兼任汉克士行省工程官,格林为工程官高级顾问,负责技术,特梅尔只负责人员调配工作。奥伯温出任民政官。肯特威格虽然没什么能力,但凭着当了两年阿瑞芬的侍卫长的资格。接替霍青出任公爵府总管。当然,现在的公爵府总管权力大大不如霍青担任时的威风,不过肯特也没什么抱怨,毕竟他已经是汉克士行省有头有脸的大官了,手下不再只有两个侍卫可供差遣,而是侍卫队小公爵府仆人加一块四五十人了。 已经不会受帝国法律的限制,阿瑞芬宣布,对克林斯堡众人大加爵位封赏。霍青从一介平民直接封为伯爵。格雷芬斯、杰德各升一级,为子爵,艾克德、奥伯温、老威格、格林同样封作子爵,军中各营营长、特梅尔、肯特封作男爵,此外,骑士、骑士侍从也封了一大批。克林斯堡的重要商人和一些有名望的人物都获得了贵族称号,连在家休养的老约夫洛等老兵伤兵也有个骑士的荣誉。按霍青的建议,贵族称号不过是一项荣誉,并没有实际的封地。但这个荣誉同样让受封的人们十分兴奋。 人活着为了什么?不过就是为了得到别人的承认。有了贵族称号,一般平头百姓见了,哪个不尊敬三分?不论他们是残疾、是病痛,还是穷困。有了一个荣誉,仍然能够抬起头来做人。 三月初,在第二名帝国司法官滚回去之后,杰德的第一旅官兵与克鲁克因的哥安斯骑兵出,进驻克林巴斯山口处的关城。虽然帝国朝廷与克林斯堡的矛盾尚未传开,但精明的商人们已经从军队的调动当中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一些大商户已经悄悄停止了货物运输。只有少部份还不知情的商旅还在趁着满山大雪刚刚融化完时向克林斯堡前进。杰德命令,所有商旅一概挡回,让这些前来购买毛皮货物的商人摸不清生了什么事情。有些人还等待在关城前,希望有个万一的机会。 杰德在劝说商旅们返回之时,有一小群人正巧到达了关城前。这十来个人并不像商旅,他们男女老少都有,仿佛是一个家庭。 “请问这位将军,能放我们过去吗?。一个老人带着一位少女向杰德问道。“我们是威格家族的人。跟克林斯公爵是亲戚。” “威格家的人?。杰德吃了一惊,“是洛丽斯夫人的娘家人吗?”“是的老人道,“我是克雷特德威格,是斯纳德威格的堂兄。斯纳德是克林斯堡的民政官。这位是我的女儿,艾丽克斯。” 杰德鞠了一躬,道:“威格先生,我是汉克士行省军团第一旅旅长杰德,欢迎你们的到来。斯纳德威格先牛现在是我们的司法官了。” 第二百零八章 威格家的亲戚们 品备家的一行人进入关城。受到了杰德的热情招待。沁丁一。阿瑞芬、老威格和肯特一齐来到。 原来,在夫君堡朝廷与克林斯堡的关系日渐僵化时,洛丽斯夫人已经听到了一些风声。她自己逃不出宫廷,但威格家的人还可以走掉。她偷偷写信给克雷特德,让威格家的人一起逃到克林斯堡去,但威格家族中多半是不见世面的农夫,像老威格这个骑士是绝无仅有,他们故土难离,也不清楚夫君堡与克林斯堡翻了脸对自己有什么影响。唯有克雷特德跑过几年商业,对战争的后果有所考虑。如果仅仅是朝廷和克林斯堡起矛盾也还罢了,但现在是教廷在指控克林斯公爵隐匿宗教罪犯,这让克雷特德感到不寒而栗。帝国对罪犯旁系亲属还不至于连坐,但教廷对异端的家人可没那么客气。他不止一次地看到,教廷人员用火刑来对付那些异端和女巫,并且借口受到精神上的污染,对他们的家人进行无休止的骚扰和敲诈。如果宗教罪犯的家属有所反抗,他们就会指认这些人同样是异端或巫师,把这些新的宗教罪犯投入宗教裁判所。面临这些罪人的,是种种千奇百怪的肉刑,说是用**的痛苦将他们附身的恶魔驱赶出去。如果不认罪,那就得上火刑架;如果你认罪了,那么你一辈子都会沦为教徒眼中的贱民。 在克雷特德的苦苦劝说下,再加上冬季前帝国的军事调动,威格家的其他人才感觉到不妙。 这一个冬天里,地方教会人员已经数次来到威格家族聚居的小庄园,四处搜查所谓异端和恶魔的证据。姓威格的每一个家庭都不得不拿出重礼,恭请他们离开。有一些贫困之家,拿不出什么好东西,只能任由这些教廷人员把家中翻了个底朝天。甚至有些教廷人员已经在威胁要把他们送到宗教裁判所去。无奈之下,其他稍有点家产的威格们只得为他们拼凑出一份重礼,才让他们躲过大难。初春将近时,威格家的人再也呆不住了,只能全体迁移。在克雷特德的组织下,他们偷偷离开了居住一辈子的庄园,匿名改姓潜逃。幸好帝国地方官员没怎么重视,一路还算平安,此时才到达克林斯堡。阿瑞芬见到母亲家族的亲戚,很是高兴。但更高兴的,是他们带来了洛丽斯夫人的信。在奥斯汀小镇的人全部迁往克林斯堡后,洛丽斯夫人原先寄信的道路断了,而委托其他人寄信,又实在不放心。一年多时间,洛丽斯夫人寄来的信非常少,内容也非常简略,更是不敢提霍青一句。阿瑞芬寄出的信虽然多,但也不敢多谈克林斯堡的事情。只能是略略道个平安。在阿瑞芬的要求下,霍青在阿瑞芬的落款旁写以示这信是自己和阿瑞芬共同寄出的。与母亲的信件交流十分不畅,这让阿瑞芬极为郁闷。 威格家的人带来的信,其实是洛丽斯夫人在去年秋季写的,那时克雷特德听说了一些消息,赶忙跑到夫君堡去向洛丽斯夫人打探消息,而此时洛丽斯夫人也在找人向威格家通报情况,让他们早做准备。克雷特德在伏洛沃大街与洛丽斯夫人的老管家见了面,老管家交给他这封信。让他有机会时递给阿瑞芬。 阿瑞芬接过信,拆开一看,这封信里又夹带了给霍青的另一封。霍青还在克林斯堡,他将给霍青的信放入怀中,仔细阅读起洛丽斯夫人给自己写的。信是去年秋季写的,洛丽斯夫人还在信中提醒阿瑞芬要注意朝廷的变化,要求他一定不能将霍青交出去,此外也少不了嘘寒问暖的话语,全篇没有一句提到自己的困难。 阿瑞芬看过,泪水止不住充满眼眶。 现在克林斯堡已经和朝廷翻脸,洛丽斯夫人在宫中的境况必然很艰难,只怕此时已经遭到幽禁。但从信中看来,她没有一丝一毫想到了自己,整个身心全部放在了自己的爱子身上。阿瑞芬颤抖着嘴唇问克雷特德:“我母亲现在的情况怎么样,有消息吗?” 克雷特德摇头道:“我在冬天托人去打探过,但宫中没有任何关于她的消息传出,伏洛沃大街上的那所房子大门紧锁,没有人知道妾斯老管家上哪儿去了。” 阿瑞芬和威格家的人一齐回到克林斯堡,在斯德尔的旅馆里安顿好亲戚们后,阿瑞芬便回到公爵府,将洛丽斯夫人的信带给霍青。 这一封信里没有**的词语。只充满了她浓重的担忧。洛丽斯夫人请求霍青不要离开克林斯堡,不要离开阿瑞芬的身边。从君坦诺斯五世的态度来看,似乎朝廷并没有要调动精锐部队一举扫平克林斯堡的架势。她相信以霍青的才能,足以保住克林斯堡,要求霍青劝说阿瑞芬不要担心自己,不要为了自己而贸然行事。 霍青看罢,微微点头。自己的猜测不错,帝国朝廷并没有坚决消灭克林斯堡的念头,这场战争的压力不是太大。 抬头一看阿瑞芬,觉他的眼眶还是红的。霍青举信示意道:“别伤心担忧,夫人在信里还让我劝你别担心她。” “可我怎能不担心呢?我在克林斯堡自由地生活,而她却怕是已经被囚禁了。”阿瑞芬鼻子还塞着,带着浓重的鼻音道,“您曾经从宫廷里救出了依丽娅姐姐,能不能把她也救出来呢?” 弃青埋头想了一下,苦笑道:“这恐…个六。救依丽娅。是在她面临危险的情况下兵行险招。口恐一卜。其实我们当时没有万全的把握,要是那时老托普鲁斯不放我们走,或者玛兹公主没有其他想法,那我们就陷在宫廷中了。而现在,洛丽斯夫人并没有生命危险。如果我们强行要救她出来,反而会让她落入险境当中。再说她现在可能是被囚禁了,而我们在宫廷中也没有了内应,救她实在太过危险 阿瑞芬低着头,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 霍青拍着他的肩膀。接着道:“你不要太过担心。对于朝廷来说。她是人质,还有利用的价值。夫人虽然会吃点苦,但朝廷不会把她怎么样的。而我们的实力到了让帝国无可奈何的时候,可以跟他们谈判,让他们放夫人到克林斯堡来。目前的关键在于我们要在克林巴斯山口打一斤。漂亮仗,让朝廷不得不顾忌我们的力量,我们才有和他们谈判的本钱 阿瑞芬想了半天。才叹了一口气,道:“也只有这样了他抬起头,又道:“我的那些亲戚们举家逃到这里来,吃了不少苦,我得好好补偿他们。我们安排一些行省的清闲职位给他们干干吧。不然我觉得对不住妈妈 霍青摇头道:“这怎么可以?为君者,有才才能有位,有功才能有赏,不能以亲疏好恶来给予职位,否则民众会认为你是一个只顾私利的君主。” 阿瑞芬有些不高兴地道:“难道我想帮助一下亲戚们都不行吗?” 阿瑞芬对母亲的愧疚之情,转移到了亲戚们身上,想尽力帮助他们。霍青心里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但他怎么开了这个口子,只凭亲戚关系就能搞到官当?霍青劝谏道:“你可以从自己私人的财富中资助他们,尽亲人之道,但不可动用涉及公众利益的东西来私下赏人。公私之道必须分明。除了你私人的资助外,我可以帮助把他们安排到好点小的地方生活,夫人对我亦有大恩,我也会尽自己的能力帮助她的亲人。” “好吧,就这么办吧。”阿瑞芬道。他忽而又道:“您从来只提妈妈的恩德,却没有说过您跟她之间的情谊。这是东方人的思维方式吗?” 霍青愣了一下,答道:“我跟夫人之间自然是有情谊的,但我不太习惯提起这咋”或许是跟我是东方人有关天朝人连夫妻之间也只说恩情,更不用说男女之间了,西方世界人们的喇情表达,与东方人有天渊之别。 阿瑞芬道:“妈妈吃了辈子苦,我知道她一直希望有个她所喜爱的人陪在身边。您虽然有了依丽娅姐姐和克莉丝娜公主,但我想,您能给妈妈一些友谊之情应当没有什么问题。您心中有她一个位置,我会十分感激您的 他站起来道:“对不起,我先去看望我的亲戚们了。”不待霍青答话,便径直走出了公爵府。霍青摇头苦笑。算来阿瑞芬已经十七岁了,男女之事已经觉悟,对自己和洛丽斯夫人之间的微妙关系已经察觉。但霍青感到,和洛丽斯夫人之间的关系不是那么好处理的。难道自己要接受一个情妇的存在?更何况洛丽斯夫人还是自己君主的母亲。想起吕不韦和缪毒的下场,霍青可不愿意成为那样。如果和洛丽斯夫人保持单纯的友谊关系,但男女之间有那么简单吗?男女之间的亲密关系,总会让人猜疑。就看阿瑞芬,现在不已经是在怀疑了吗? 一直到了三月中旬,帝国两大军团才完成部署,朝克林巴斯山口开进。到了关城前,琼马克、皮丘斯两个军团长愕然作声不得。早听说克林斯堡已经在山口建筑了一座堡垒,但二人并没有想到,这座关城竟有如此雄伟!在这处山口要道,一边是绝壁悬岩,一边是万尺深谷,山与谷之间,不足百步宽的距离,建起了高达五十尺的一道城墙,横绝了内地与汉克士行省的必经之路。城墙采用克林巴斯山区特有的大青石建造,其坚硬程度并不比花岗岩差多少。城墙上有大小五座城楼,上面安放着十余座巨型守城弩。城门与帝国其他城堡不同,竟向内四进十余步。城后,隐隐有箭塔林立。而在这片关城附近的山间,还建有四五座小城堡,作为关城的卫星堡,共同构成一个整体防御体系。 眼看攻城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两位军团长商议一下,退兵十哩安下营寨,先做好攻城前的准备要紧。 听得前线来报帝国大军已经到达,霍青出了公爵府,率亲卫队前往山口关城。此时,霍青再也不需要遮掩行踪,一年多来头一次在公众面前露面。克林斯堡的民众们见了,兴奋异常,夹道前来欢送。霍青抱拳致意,民众热烈鼓掌。舒太德山战役的大胜,让克林斯堡的民众们为自己的英雄感到无比自豪。然而这样的英雄,却由于自己拯救公主的光辉事迹而不能露面,这让民众们为自己的英雄抱屈。现在他们终于看到了英雄,怎么不高兴不欢呼!同样,霍青也感慨于纯朴的克林斯堡民众对自己的全力支持。这是在于帝国作战,与民众们的母国作战,对自己的支持,也就反映了民众们对克林斯堡政权的支持,他们已经完全归属于这个政权。 第二百零九章 战争游戏 二历姚年,生在帝国与支林斯堡辽间的战争,是切……怪搞笑的战事。西中央特别区军团和达拉尼亚军团在进行了为期长达一个月的准备后,才由于朝廷方面的不断催促,展开了对克林巴斯山口关城的进攻。因为帝**方面兵力总数远远过己方,关城守军在开始时予以高度重视,但没过多久便看清了帝**对战事的无心。 由格林设计出的克林斯堡抛石机,在射程和精准度上远帝**的远程武器,帝**在战事第一天的上半天里就吃了一个小亏。琼马克按照帝**的老经验,在关城前百步开外摆开抛石机,这个距离其实已经是相当远了,按帝**抛石机的最远射程只能击中关城的城墙根,琼马克并没有和关城上进行对轰的打算,只不过摆个威胁关城的架势而已。但是,克林斯堡军队并没有体谅他的一片苦心。守军们不慌不忙地等待他布置好抛石机阵地,似乎没有任何反应。正当帝**各就各位,等待后方运送过来石块时,关城上动了。十六柄利斧齐刷刷斩下,砍断了钩索,同样数目的克林斯堡抛石机长臂杆猛然上扬,兜着石块的兜袋绳索划裂空气,出厉啸声。“砰”地似乎只是响了一声,十六支坠着重达千磅铁块的短臂杆落在地上,铁块坠地释放的能量通过臂杆转移到了石块上,使石块如受惊的鸟儿,以四十五度角钻上天空,在越过城墙后,又仿佛是半天云里扑下的恶魔,直砸入帝**的抛石机阵地中。 对城后布置的抛石机,关城里的守军们早就对它们的弹着点作了暗中标记,临战时只需根据目标地点和标记点的距离方位对抛石机作一些微调既可。这第一轮袭击,打得真正又准又狠,帝**的四架抛石机当场散了架,崩裂的木架四下抛飞,把人群扫到了一片。有四块巨石直接飞入了人群,落地后弹跳着滚出十余步后才停下来,在人群中开出了四条血胡同。十六块巨石,瞬息之间便收割了三十多条人命。 在第一线的帝**们被这可怕的场景吓得目瞪口呆,战场上那一刻出现了一片死寂,但随即受伤者出撕心裂肺的惨叫,让第一线的帝**们清醒过来。 “快跑啊!他们马上就要第二了”有老兵狂呼道。 这些被吓坏了的士兵们哪里还顾得上军纪。掉头就向后跑,没跑出两步,关城上第二轮打击又到了。 “喀嚓”一声,又有两台抛石机的臂杆被击断,但更多的石块扑入了逃跑的人群中,造成了二十多人伤亡。 帝**们连滚带爬,拼命向死亡陷阱外跑去,只恨不能多长两条腿出来。琼马克命令军法官们上前驱赶士兵,但几十个军法官哪拦得住几千逃兵?他们反被蜂涌而来的人流推倒在地,无数只脚从身上踏过,侥幸能活下来的也只剩下了一口气。 琼马克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不过五六分钟时间,全军士气大沮,人人眼中流露出恐惧之色,视上阵为畏途。西中央特别区军团在东部行省打的几仗,对阵的只是装备简陋的起义军,何尝见过如此强大的远程攻击手段?又何尝经历过只能挨打却无法还手的场面? 待到收拢好败军,琼马克一看这场面,今天是打不下去了。关城上又进行了两轮轰击,剩余的帝**抛石机也被摧毁,没有了抛石机,琼马克也不愿拿子弟兵的命往上填,只得宣布收兵。第一天的战事还未正式开场,便已草草了结。 又过了三天,帝**重新建造了十几架抛石机,琼马克才命令进军。这次他学了乖二第,将抛石机布置得这迄样来,关城王附热引不到自己,但自己连城墙根也打不到了。轰了两天,仅仅是将城外的鹿砦据马砸塌了,城墙却连道痕迹也没崩出来。关城上,由于帝**躲得远远的,士兵们连抛块石头示威的兴趣也没有一丝,只是坐在城头饶有兴致地观赏帝**卖力地表演扔石头,仿佛事不关己地评论着他们表演的水平。 两天之后。琼马克也觉得实在不好意思这么装模作样了,硬着头皮进行了次正式攻城。 几架抛石机被隆隆推上前。琼马克故意将它们分散得很开,避免被关城上集中火办摧毁。抢在城上石攻击之前,帝**抛石机胡乱了一轮石块后,也不管石块飞向哪里了,马上掉头回撤。尽管如此,关城上飞来的石块还是从推着抛石机撤退的人群边缘飞过,带走了五六条人命。 军法官带着督战队上前,驱赶一个千余人的旅队上前。士兵们咒骂着官长,硬着头皮向前冲。 但这一次,城上并没有抛石阻击。霍青在城上指挥战斗,见帝**不过只是试探性攻击,没有什么威胁,不如趁此机会调试一下守城弩。 帝**安然通过了一百五十步到一百步之间抛石机的打击范围,领头的旅长回头高兴的喊道:“快上,再过去就安全了!”正喊着,忽见士兵们纷纷趴下,他还在不明所以地问道:“趴下做什么?快起来跑啊!”忽听得背后传来尖利的呼啸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声音,背后脊椎猛地一震,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踉跄了两步,再低头一看,半条长矛血淋淋地从胸腹间穿出,矛尖上似乎还挂着自己早上吃的花椰菜。 看着摇摇晃晃倒下的旅长,五步开外一名匍匐在石块后的老兵在胸前画了个十字,口中念叨道:“可怜的人,愿神宽恕他的鲁莽。像他这样的公子哥儿,不应该为了升官财而异想天开地来当军人,他应该去作诗、弹琴,或者去教堂念诵祈祷文。” 二十多架守城弩连续射了五轮,将迎面而来的帝**成串射穿。战前,关城外近三百步的范围内,所有的树木全被克林斯堡军队砍光,连地面上的不平处也被铲平,导致帝**无处可以藏身。除了少数机灵点的趴在了抛石机抛下的石块后勉强遮掩身体,大多数人只能是趴在地上。 五轮弩箭射过后,霍青对试射表示满意,于是下令停止射击。帝**们看见守城弩不再射,纷纷起身向后逃去。有些犯傻的还想上前,但走了几步,看见城头上露出密密集集一排弓箭手,脑子马上变聪明起来。 一个旅的试探性进攻,隔着城墙还有上百步便溃退下来,琼马克摇头叹气,与皮丘斯商量了一下,便再次退兵回营。 在接下来的大半个月里,克林巴斯山口的战斗成了一场游戏。帝国大军隔三差五地来到关城下,用几架抛石机打游击似的对关城上进行骚扰式进攻。帝国士兵们推着沉重的抛石机满战场乱窜,有个机会便朝关城方向扔一两颗石头,全不管砸中了哪里。关城上也抛石下来,但抛石机毕竟瞄准方式落后,对于缓慢移动的物体也难以击中,只是偶尔能击中个一两次,对帝**造成的损失不大。如此战况,连霍青也挠头。帝国朝廷这是想打仗的样子吗?既然没有攻城的勇气,又何苦如此兴师动众?军国大事,岂是如这般儿戏? 第二百一十章 匈人的扩张 ,不起。前几天有些小忙。断了三天。现在继续。” 看穿了帝**的无心战争,霍青对克林巴斯山口战役放了一真二十个心,于是把目光投向俄尔斯山以西。 开春以来,匈人继续西进。俄提洛由于乌威进展神,给他增派了三千人,这样乌威属下便有了五千人马,加上大批投降的西哥昂人,匈人西进的部队已经达到了两万人之多。在哥卢高原的西哥昂人,顶不住乌威一波又一波的攻势,纷纷南下。西王朝在高原上的防线终于吃不住劲,在四月上旬全面崩溃,他们放弃了原先坚守的城堡,向阿皮斯让。脉方向撤退。与此同时,匈人迅南下,将刚刚占据西王朝地盘的西哥昂人逼得紧随西王朝军队南下。而西王朝军队到达阿皮斯山脚下时,得到内地的增援,逐渐稳住脚跟,借助阿皮斯山脉的地形优势,再次构建了一条防线。阿皮斯山脉是西王朝根基一佛特勃半岛的最后一道屏障,也是极难逾越的天险,西哥昂人南下的势头终于被挡住。但后面,匈人的步伐没有停止,西哥昂人南下的残部,由于西王朝和匈人两头紧逼,被压缩在莱克因河上游的河谷间动弹不得。 而在更西边,匈人一支偏师下了高原,朝海边平原一路扫荡,将这一带的各部族驱赶得四散奔逃。有渡海逃向各海岛的,有逃往莱克因河谷的,也有更多的逃向南方的格登高原。 没有人能够打败匈人,他们是冰雪地狱来的恶魔。人人都这样传说着。曾经在草原上纵横驰骋的各部族英雄们,一谈起匈人,没有不摇头叹气的。这些个子矮小粗壮、肤色焦黄、长着可笑的罗圈腿,脑袋上剃得光溜溜只留下一撮毛的种族,仿佛不是人类。各部族的人们网刚见到他们时,无不感到可笑,以为是地底刚爬上来的诛儒。当英雄们举着刀剑上了战场时,才觉得他们的可怕。那铺天盖地而来的箭雨,那一日一夜行进三百多哩的快袭击,那神出鬼没的埋伏偷袭,让草原上的勇士们想打而无从下手。多少勇士们还没有举起手中的武器。就被暗夜偷营的恶魔们砍下了脑袋;多少勇士们在追逐退却的匈人时,被山丘后树林中埋伏的匈人包围歼灭;多少勇士们在马匹累垮的时候,才觉匈人从远处包抄过来,而他们的马却没有丝毫疲累的迹象。 草原上的男人们只能带着妇女小孩,四处逃难,躲避着这些无处不至的恶魔的。但匈人的推进度实在太快了,他们每到一处,还没有休息两天,匈人便尾随而至。无数草原上的部族,打不过逃不了,只能屈辱地成为匈人的奴隶。青壮年男子,不是为匈人做苦工,便是被驱赶着走上战场,为了主人的利益去作战。而匈人的实力,便在这一轮轮的征服过程中不断膨胀。不过十几万人口的匈人,现在已经能够控制的人口达到了上百万人。匈人的成年男子,甚至不过十来岁的少年,都已经完全放弃了放牧生涯,全部成为军人。放牧的任务,早就交给了源源不断而来的奴隶。这样,匈人的本部军队一直保持在五万人以上,而各部族的仆从军、奴隶兵则达到了十五万之多。匈人大帝国中,形成了金字塔形的地位结构。处于最上面的,是十几万匈人;处于第二层的,是鄂斯草原与冰原间的北方蛮族和诺兰半岛的小部族的二十几万人左右;处于第三层的,是鄂斯人;而人数最多的西哥昂人则处于最底层。 在推进到莱克因河谷之后,匈人再一次停下了脚步。春季里,他们已经向南推进克四百余哩,即便是匈人,也一时难以消化这么大一片土地。再说过了莱克因河谷,将直接面临西大陆另一个土地辽阔、人口众多的大国,乌威并不想后方还未稳固的情况下,贸然与一个大国起冲突。于是任由西哥昂人残余居留于河谷中,与西王朝之间保留了一介。缓冲地带。 匈人的南下,不仅让西王朝头疼万分,而且也让霍青感到如芒刺在背。匈人南进如此之远,狂圣绕过了俄尔斯山防御线,从俄尔斯止到阿皮斯山脉之间,有将近三百哩的平地无险可守。匈人如欲东进入侵汉克士行省,此处必将是进军之所。 在四月底,看看帝**有气无力的攻势,霍青抽了个空,快马赶往在西北方向的防御上,阿拉里克王分工舒太德山一线,而俄尔斯让。一线则由格雷枷负责。二人在俄尔斯山脚下一座新修筑的城宴洛特堡见了面。格雷芬斯已经对匈人南下已经有所准备。从哥卢高原逃难的西哥昂人,有一部份也进入了汉克士行省,人数在两万上下。由于楚克曼率军参加了匈人一方进攻东哥昂人的缘故,这批西哥昂人逃到此处时,十分害怕东哥昂人的报复。但格雷芬斯压制住了东哥昂人的报复**,请特雷伯王子前来调解。经过格雷芬斯一番利害分析,特雷伯王子同意了这批西哥昂人进入彼德草原。格雷芬斯正好将他们用于修筑一道防线,反正他们也没有草场,无处放牧。 见格雷芬斯处置得当,霍青对挑选他来担任西部防御的重任感到没有用见了人。丁嘱他注意匈人的动向后,霍青又马不停蹄地回到克林巴斯山口关城。” 其实,匈人现在的目光并没有投向让他们吃了大亏的克林斯堡。俄提洛的考虑,却放在了北方。现在,匈人已经在西方获得了大片新的领土,但帝国在鄂斯草原的最后一块土地,让俄提洛如梗在喉。帝国北方军团还占据着基西内,正卡在鄂斯草原与彼德草原的交通要道上。匈人每次从鄂斯草原和彼德草原之间调动人马,都在帝国北方军团的眼皮子底下。就连俄提洛从鄂斯草原前往舒太德山时,也不得不在基西内城下经过。虽说帝国目前丝毫没有得罪匈人的念头,但万一有事,帝国北方军团只需前进数十哩,便会卡住匈人东西两部的联结处。匈人的扩张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对基西内已经势在必得。 俄提洛再次派出了博龙泰前往夫君堡,向君坦诺斯五世递上了国书。书信中要求,以东部叶尔尼行省以北的一百哩土地,与帝国交换基西内周边五十哩。这一封国书,在帝国朝廷掀起了轩然大波。,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肌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百一十一章 克林斯堡的反攻 干匈人的要求,在帝国朝廷中引起了意外的争毛提议看,匈人用多一倍的领土来换取基西内,当然是让帝国占了便宜,但宠臣们却另有想法。(.)先,帝国北方军团已经在叶尔尼北部山区构建了一条针对匈人的防线,虽说接受匈人的条件会让北方军团再向北推进一百哩,让这条防线更加稳固安全,但西北军团所处的沃特佳行省防线将后退五十哩,这将会让西北防线整体分解。帝**占据基西内后,在它的两侧及后方长达一百余哩,宽达三十哩的范围内,修建了一个城堡群,作为帝国西北屏障。而一旦让开,匈人的兵锋直指苏卡坦丘陵地,那里无险可守,各处城防也不够齐备,等于是将帝国中部地区毫无设防地放在了匈人面前。不能同意匈人的要求,宠臣们的意见一致但朝廷中并不只他们一个派系。近三年来,帝国朝廷中的势力在悄悄地变化。奥斯汀公爵去世后,宠臣们没有了来自军方正直人士的压力,势力一度登至顶峰,但好景不长,阿列士四世借着依丽娅公主被劫持事件,有了对付“魔鬼的借口,重新开始干预帝国政治。原本就极为庞大的教廷势力,一进入帝国政治,便得到了无数失意贵族的支持,朝廷各衙门的官员也有不少明里暗中投入教廷门下。四位宠臣联手统治帝国朝廷的格局被打破了。 对于匈人的要求,虽然宠臣们意见一致,但反对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叶尔尼以北的山区,是帝国固有领土;而基西内一带,是鄂斯人的草原。长久以来。帝国民众就是这种认识。对于宠臣们为什么不愿意用不属于自己基西内换取战败沦丧的国土,他们不可理解并且感到愤怒。这是卖国!宠臣们以往的胡作非为,更让民众们相信他们这次是同样的乱政。民众中的这种情绪,被有心人利用,成为朝廷内部讨价还价的础码。 朝廷中的争论,最终惊动了已经很长时间不理朝政的君坦诺斯五世皇帝。 近两年来,帝国皇帝的心情总是低落。色威克虽然从北方逃回了一条命,但容貌被毁了,皇帝十分哀伤,抱着可怜的色威克泪水涟涟。但一个月后,皇帝看着他那张丑陋的脸,就已经感到想要呕吐了。接任的侍卫长莫因斯,虽然容貌不如色威克原先的样子,但皇帝也还能拿他来泄泄火。但好景不长,依丽娅被劫,身为皇宫保卫官的莫因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莫因斯引咎请辞,离开了夫君堡回到南方的家乡去了。虽然宠臣们四处访求,但还没有找到让皇帝满意的人。现在皇帝身边,缺少了宠爱的人,让他一肚子火无从泄。 朝堂上的争论,让皇帝找到了泄怒火的地方。异常烦燥的皇帝,一天之间连续贬掉了三个侯爵爵位、五个子爵爵个,十余名官员被免职,一些小官甚至直接下了夫君堡的监狱。朝廷上下一片风声鹤唳。投靠教廷方面的官员固然免不了倒霉,就连一四大宠臣暗中弹冠相庆的同时,也对皇帝的暴怒感到心惊胆颤。 直到七月份,皇帝对这件事感到疲惫了,夫君堡的政局才停止动荡。但这件**的影响十分深远,朝廷上下和贵族圈子里,人人都感到皇帝已经陷入不可理喻的状态。对皇帝的失望情绪在悄悄扩散,阿列士四世虽然没有直接出面和皇帝对抗来挽救教廷一系的官员,但除了对宠臣们死忠的官员,其他人都在暗暗盼望着阿列士四世能够阻止皇帝的胡来。教廷的影响力进一步扩大了,而这并没有被皇帝和宠臣们认识到。 有了皇帝的全力支持,宠臣们大着胆子拒绝了博龙泰的要求。博龙泰极为不爽,看看没有了商量的余地,便回到了彼德草原上匈人的新王庭。俄提洛听到帝国竟然拒绝了自己的要求,勃然大怒。现在,乌威远征哥卢高原已经停止,而他所带去的不过四千匈人本部人马,匈人大军一直停留在彼德草原,完全有实力与帝国一战。俄提洛的心中。正在酝酿一场新的战争。 这场**影响甚广,而月夜寒光的情报刺探能力也很强,七月中旬时,霍青就已经得知了整个经过。对于这件事,霍青有喜有忧。以霍青的军事眼光,完全看出了匈人对基西内一带是志在必得,帝国拒绝了,势必引起一场新的战争。匈人与帝国的战火重燃,那么克林巴斯山口的战事自然消解,说不定帝国朝廷与克林斯堡的关系还会重归于好。这是好事。但另一方面,霍青又为依丽娅担忧。 依丽娅自从去,几“特佳的鄂斯人聚居地,由千帝国与支林斯堡关系恶化弓比普讯稀少。 只有摩可斯偶然回到克林斯堡汇报情况,霍青才能得到详细的消息。由于战争的缘故,依丽娅带领鄂斯人到克林斯堡来的计划也成为泡影。 现在,帝国与匈人的第二次战争一触即,而鄂斯人的营地正好处在基西内之后,战事一起,难保鄂斯人不被殃及。霍青派出使者立即赶赴沃特佳,提醒鄂斯人尽早做好预备撤离营地的准备。 预料到沃特佳行省将生新的战争,霍青没有理由不利用这个机会,将克林斯堡的势力向帝国内地延伸。彼德草原虽然广大,但人口和财力远不如内地,况且现在匈人四处扩张,已经让克林斯堡在草原上无处再插足,不向内地扩张求生存,已无其他道路。七月中旬,霍弃悄悄调回驻守俄尔斯山的迅风轻骑兵营和鳞甲骑士营,阿拉里克王也支援了一万东哥昂战士,使克林巴斯山口关城的总兵力达到了两万人。 匈人的军事行动相当快。八月初,匈人本部两万人和五万仆从军、奴隶军便陆续向基西内一带集结。而帝国西北军团不过三万人这让军团长雷汀伯爵感到大难临头。一封封告急文书雪片似地飞到夫君堡,让宠臣们惊慌不安。匈人在连年征战后,还有实力和帝国重新开战?这让宠臣们完全颠覆了对战争的认知。 抢在匈人之前,霍青先行动了。 从开春以来,西中央特别区军团和达拉尼亚军团已经与克林斯堡军队开战了四个月,战争一直不温不火地进行着。帝国大军既没有攻上城头一次,而克林斯堡也没有出关动过一次逆袭。这并非双方实力对等,只是由于霍青在小心控制着战争的进程。以克林斯堡联合东哥昂人的力量,完全可以击溃这两个军团。但霍青认为在上半年还不是取胜的时候。如果此时击溃敌军,只能导致帝国调集精锐大部队来与克林斯堡全面对抗,而以克林斯堡现在的实力,与帝国朝廷全面开战是为不智。到了八月份,霍青看到匈人与帝国之间开战之势必不可免,不趁火打劫一番,未免对不起兵法先贤们传下的三十六计。 而帝**的将领们听说匈人有可能在近期对基西内起进攻,正自惶惶不安。西北军团人数不足以防御匈人的进攻,甚至加上西北方沃特佳、列波、巴克利三个行省的守备军团也难以抵挡。朝廷会不会从这里抽调人马去充实基西内方面的防御呢?琼马克、皮丘斯和众参谋们私下讨论,都觉得有这斤。可能。八月中旬的时候,军团的战士们已经议论纷纷,竟没有人注意到克林巴斯山口关城上的变化迹象。几个月来,霍青丝毫不显出出关的意图,成功地麻痹了对手。 八月中旬的某一天,帝**如往常一样,拉起大队人马来到关城下,如期进行几天一度的战争游戏。几辆抛石机在城下与守军打游击,两个旅在前面懒洋洋地警戒,后面大队人马坐的坐、躺的躺,天南海北地闲聊。琼马克和皮丘斯两个军团长寻了个树荫,呻着冰镇的美酒,仿佛来此度假一般。 而此时,关城中,以威尔逊的三百重骑兵和威斯瑞德的三百重锤骑士为先锋,迅风营和鳞甲骑士营两千五百人为后继,克莉丝娜、克鲁克因的一万二千东哥昂骑兵为主力的反击部队早已准备完毕。霍青看看天网正午,城下的帝**个个被烈日晒得萎靡不振,就等着军团长下令回去吃午饭了,对关城上的防备已经降到了最低点。霍青命令,擂响战鼓,大开关城,全军出关!城头上战鼓擂响,将正在乘凉的琼马克吓了一跳,手上酒泼掉了一半。“这可能吗?。琼马克自言自语。 “这怎么可能呢!”皮丘斯笑着道,“你别精神太过紧张,克林斯堡人守住关城还可以,但以他们那点人,哪里敢动反攻?” “我在东方战场上可是见过那些起义的暴民以小部队袭击帝国大军,成功地吓阻了大军的进攻。说不定克林斯堡人也会怎么做。”琼马克毕竟是上过战场的人,比皮丘斯的见识要高明些。 “那也只是吓耻而已,皮丘斯道,“我们又没真的进攻,他们吓阻什么呢?” “是啊,我们又没真的进攻”琼马克还在自顾自说着,此刻关城大门已经敞开,克林斯堡的骑士如洪流一般涌出,迸出可怖的呐喊声。 第一百一十二章 受骗的皮丘斯 二有人反应讨来到底出了什么在顶着大大阳垂朱蜘比的帝**们抬起头来,见关城门口处烟尘蔽天,蹄声如雷,茫然不知所措,竟无人逃跑避让。(.) 克林斯堡先锋军六百人绕过抛石机,顺手将一百多名推拉抛石机的帝**踏翻之后,如一把沉重的斧头般深深锲入后方的两千人中。重骑兵过处,人群如波分浪裂。帝**们被成片地撞飞。在重骑兵后面,斯伯特的迅风营掂弓搭箭流水般射出,箭矢直朝被重骑兵驱赶成*人堆的帝**里钻。迅风营之后,是小切肯的鳞甲骑士营,斩杀着前两重攻击过后的漏网之鱼。 两千敌军行将崩溃之时,城头战鼓再次擂响,克莉丝娜、克鲁克因的东哥昂骑兵一万二千主力军出城列阵。上万骑兵一动,势如地动工摇,竟使风云变色。 琼马克的嘴大张着,没咽下的酒液滴滴成串从嘴角边滑落,皮丘斯直觉得腿软,挣扎了两下没站起来,口中直道:“这怎么办?这怎么办? “这怎么办?!”琼马克愣愣地跟了一句,突然反应过来了。“反击!反击!重骑兵全部上马,将敌人的重骑兵反击回去!” 皮丘斯这才扶着身边的树,簌簌抖地站了起来,听了琼马克的叫嚷,连忙件道:“反击!我们的重骑兵师在哪里?快快上马 侍卫们牵过二人的马,琼马克上了马,对还在朝马上扑的皮丘斯道:“小你去组织重骑兵师,我去指挥垂步兵,敌人军队数量没我们多,我们一定会将他们赶回去的 皮丘斯答应了一声。骑马朝前方驰去。 这时,两千帝**警戒部队早已崩溃,克林斯堡的两个重骑兵营绕了个弯。扑向帝国轻步兵大部队。帝**两个军团都是地方守备军团。轻步兵占了将近四分之三。而他们没有任何战斗准备。军中的老兵都知道,没有严整阵形,轻步兵对上重骑兵只有死路一条,一见克林斯堡重骑兵杀来,后面还跟着数不清的轻骑兵,这些老兵们先拔腿就跑,根本就没听军官们声嘶力竭的吼叫。军官们何尝不知道这个情况,一见老兵们都不听命令跑了。呼叫了两下,也只能拔腿跑路。只可怜新兵们反应不快。被成群的重骑兵冲入人群中,形成了一边倒的屠杀。 帝**轻步兵一乱,整个部队也就全乱了。皮丘斯赶到重骑兵师当中时,无数的步兵已经将三千重骑兵们淹没了。重骑士的侍从们被人流挤得东倒西歪,没有办法给主人穿戴全身盔甲。皮丘斯见此状况,只能命令链甲骑士们先组织起来上阵。一番忙乱,也只有一千不到的链甲骑士穿好盔甲上了马。 皮丘斯的努力,让克林斯堡前锋军看在眼中,威斯瑞德大锤一舞,三百重锤骑士掉转马头,扑向刚刚上马的链甲骑士。皮丘斯指挥着链甲骑士冲锋,但他们上马为时过晚,况且还有不少帝**轻步兵正在溃退。阻碍了链甲骑士们前进。链甲骑士们的马网刚迈开步伐,重锤骑士就已经冲到了面前。 重骑士对冲的场面极为骇人。一切战斗技巧全用不上。度和力量才是王道。链甲骑士们的钢剑,重量抵不上克林斯堡特制的战锤,而重锤骑士们的度,更是链甲骑士们的噩梦。望着刮起“呜呜。风声,搂头打下的三四十磅重的战锤,链甲骑士们只敢拼命躲避。少数用钢剑招架的,钢剑瞬时被砸得扭曲成麻花状,人也当即鲜血狂喷。三百重锤骑士,轻松地锲入链甲骑士群中,然后将他们赶得四下逃散。 威斯瑞德单手松松地握住战锤,一连砸翻了四五个帝国骑士。这是重锤骑士营第一次上阵,即能如此轻松地破阵杀敌,一路杀来倒在战锤下的帝**已经是三倍于重锤骑士营的数量。但威斯瑞德的心里并不满足。迅风营、擒王营,这同样是出身于东方骑士佣兵团的两支部队,都已经获得了阿瑞芬和霍青予以赠号的奖励。迅风骑士斯伯特、擒王骑士菲尔德,还有磐石骑士尼兰达,都以自己的杰出战功得到了特别的骑士称号。威斯瑞德的心中,渴望着赫赫战功,渴望着得到克林斯堡人们的承认。 现在,一个能够让自己获得功名的机会就在面前。链甲骑士们正在溃败,他们的后面,一面帝**团的战旗在不断后退。那是帝**团长的旗帜,只是不知那里是琼马克还是皮丘斯。威斯瑞德狂吼一声:“朝着帝**的军旗,冲锋”。 重锤骑士们已经看见了那面旗帜,俘虏一个帝口二亢泛的荣誉就在眼前,他们不由得精神大振,群起呼愕四叫“杀上前,活捉琼马克、皮丘斯”。 而在不远处,威尔逊也注意到了帝**团长的军旗。“第一营的战士们。不要让第五营的人抢了功!”威尔逊叫道,“能否在这次战役中为第一营抢到一个封号,就看这一下了!” 第一营的战士们见威斯瑞德亲率十多个人,正在朝帝**旗拼命突前,距离已经不足百步,顿时急红了眼。当下便有十来个人结成队,绕过挡道的链甲骑士和满地乱蹿的步兵。朝军旗处直冲。 后面的迅风营营长斯伯特呵呵一笑,吩咐道:“咱也不偏帮谁。大家为他们两个营的前锋开道,看看谁能先捉到一个军团长 迅风营的战士们齐声答应,将箭以四十五度角斜指玉空,以最大射程向对面的军旗处射。 军旗下面,皮丘斯在不断催促着侍卫。“快走,快走!琼马克在哪里?等重步兵上来,就能接替我们一下了。” 他的心中正在懊恼。为什么要答应琼马克来组织重骑兵们?原以的自己有一个重骑兵师三千人。而对方只有几百重骑兵,挡住他们不成问题。谁知敌人来得太快,自己这边只有一千人网刚上马。对方就已经杀到了面前。重骑兵师算是完了,现在只能看四个重步兵师能不能凭借人多的优势来挡住他们。 但现在,皮丘斯已经不能考虑那么多了。敌方两支重骑兵正在迅靠近。远处的弓箭手也在对这里进行覆盖式打击。皮丘斯能做的,只是一退再退。 “重步兵呢?他们怎么还不上刺”皮丘斯焦急地呼喊着,“琼马克的行动怎么这么慢?!” 一名回头去和琼马克联络的侍卫好不容易才回到皮丘斯身边,哭丧着脸道“我没有找到琼马克军团长,重步兵师都在逃跑,他们后面有几万哥昂人骑兵在追赶 皮丘斯只感到浑身冰凉。“琼马克不在重步兵师中间吗?”他兀自不相信侍卫的报告。 “我根本就没看到他的人影。”侍卫道,“就连重步兵师的师长也找不着。人人都说他们已经逃跑了 皮丘斯愕然半晌,方才艰难地开口道:“他跑了?他跑了!他欺骗我在这里抵抗。自己借机逃了。妇门怎么办?”侍卫们齐道,“再不跑就晚了。” 皮丘斯四下张望,木然道:“现在跑也晚了 两支克林斯堡重骑兵一左一右包夹过来。而后面,克鲁克因率哥安斯骑兵已经截断了帝国重骑兵师的归路。皮丘斯哀叹一声,道:“投降吧,我们已经无路可走,现在保住自己的性命要紧,其他管不了了。” 琼马克骗得皮丘斯上前抵抗,见他已经走得稍远,马上打马朝后面狂奔。他已经看见从关城里出来的哥昂人骑兵。自己人数虽多,但对方全是骑兵,打不赢了。他心里很明白,早打下了逃命的主意。既然是逃命,军旗当然也不要了,盔甲也不穿了,免得被敌人追上认出来。当然,一片混乱中,谁也看不清军团长也混在乱兵里奔逃。琼马克先走一步,在溃兵中一马当先,直奔了一日一夜,一直逃到两百哩外的克洛克城,才停下脚步。 克林斯堡的反击,获得空前大胜。四万帝**,被杀者不过寥寥三千多人,而投降被俘的就有两万多,其中就包括了达拉尼亚军团军团长皮丘斯,逃走的接近一万人,跑到克洛克城的不过三千,其他人都失散了。 霍青率克林斯堡大军星夜疾进,两天内连夺三十多个城镇,一直前进了一百六十多哩,才停下脚步。琼马克本已经打算继续逃离克洛克城,听说克林斯堡大军停下了前进的脚步。才喘匀了气,在克洛克城收拢残兵。 杰德、斯伯特等将领杀得兴起,见霍青命令停止进军,纷纷来问为何不趁此机会扩大战果。霍青道:“匈人与帝国大战在即,我们不能让帝国感到克林斯堡才是帝国的真正威胁。如果帝国朝廷感到我们才是真正的威胁,难保他们不与匈人让利媾和,转头来全力对付我们。我们已经沾了不少便宜,不能再贪小失大。现在的情况,我们非但不能再进军,反而要放软身段。向朝廷上书求和,让帝国得点面子,好在这场战争中下台。” “小我们打赢了还要求和?”斯伯特瞪着眼道。,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叫比,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百一十三章 匈人的第二次入侵 4不要图虚名而处实霍青笑道,“让帝国保共蚓。(.)反正克林斯堡的一丝实际利益也不会出让。我们占领的地方不会退出,俘虏的帝国官兵一个也不放。我们上书求和,那也是有条件的,除恢复克林斯公爵的爵位和官职外,我们还要让朝廷承认克林斯堡军队的正规军地位,承认大家的爵位,承认吉伯格的教派不是什么异端。 主动权在我们手上,我看帝国朝廷敢不答应!” 克林巴斯山口的惨重失败,让帝国朝廷上下一片恐慌。从达拉尼亚行省到西中央特别区长达一千哩的范围内,已经没有了阻挡克林斯堡大军的兵力,现在朝廷还能动用的,只有希略行省的守备军团,而这个军团只有区区一万人。西北方匈人还在调动部队,西方到先出了大漏子,宠臣们相顾茫然,规模曾经达到近百万的帝国庞大军力,如今似乎已经到了调不出一个兵的地步了。 不管兵力对比悬殊,对于这种可悲的局面,宠臣们不得不调动希略守备军团前往达拉尼亚,至于挡不挡得住克林斯堡军队,也只能祈求神的保佑了。如今也管不了在沃克索山中的起义军和在叶雷温山的逃奴军了,在叶尔尼、科科勒的斯拉汰军冉、布赖克海军分批撤离,向帝国西部开进。 值得庆幸的是,克林斯堡大军并没有持续进军,朝廷上下惶惶不安的情绪稍稍稳定。很快,一封克林斯公爵的信函被送到了朝堂上。君坦诺斯五世皇帝亲自拆开的信函。信中一如既往地指斥帝国朝廷宠臣们的腐朽与无能,并代替霍青、依丽娅向皇帝申诉委曲,最后表示作为儿子,并没有想篡夺父亲皇位的企图,只是为了向宠臣和教廷讨个,公道。看完信件,皇帝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宠臣们也喜笑颜开。当然,为了保住帝国的颜面,皇帝还是亲自给阿瑞芬回了一封信,信中装模作样地斥责阿瑞芬与朝廷对抗的行为,表明一个外地的公爵不应当干涉朝廷的事务。要求阿瑞芬一如既往地为帝国把守好西部边疆,不得再与内地军民起冲突。对于阿瑞芬信中为霍青和依丽娅的辩解,皇帝表示已经理解了二人的崇高爱情,不再追究他们的器责。作为一个,外地的公爵,皇帝赋予阿瑞芬自由授予部下伯爵以下爵位的特权,算是默认了霍青等人的爵位。至于宗教方面,皇帝不置一词。 这封信件作为军事急件直送克林斯堡,同时,洛丽斯大人的一封信也送达。霍青看罢,笑道:“这些宠臣们还有点自知之明。我们击败了帝国讨伐军,不仅占据了山口外的大片地域,连带着洛丽斯夫人也安全了。下面,我们就可以在这里坐看匈人与帝国之间的争斗了。” 阿瑞芬皱着眉头道:“我们不参与匈人和帝国之间的战争吗?” 霍青道:“为什么要掺和到他们之间的战争中去呢?帝国朝廷现在的屈服,只是逼于我们的实力和匈人的压力。如果我们与匈人打得两败俱伤,朝廷里的那帮小人不会放过我们的。” “可是,面对匈人的入侵,帝国的民众只怕又要遭受一场大灾难。”阿瑞芬道。“难道我们不能为他们做点什么吗?” “我们所能做的,只有再次接收来自西北方的难民。”霍青谆停教诲道,“世上有很多悲惨的事件在我们的能力之外,不能凭一时的义愤和血气之勇去强出头。要如您的心愿去消除世上的悲剧,只有在您的实力足够强大之后。如果您是帝国的皇帝,自然会组织忠诚勇敢的军队去抵御野蛮人的入侵,而不是像现在看着腐朽无能的朝廷屈服于强权。” 克林斯堡与朝廷的争端刚刚解决,匈人便迫不及待地动了新的战争。俄提洛打听到帝国东部的两大军团西进。不等他们到达西北,便调集军队动了对基西内的围攻。为了抢在斯拉沃军团和布赖克海军部队到达之前夺取基西内,匈人本部人马两万人全部投入攻城战,一日之间便有四五次攻上城头。基西内的局势炭可危。 大战一起,帝国官员们放松了对鄂斯人营地的管制。依丽娅、摩可斯、德罗维奇等人早就准备好了逃难的准备,一见有机会,便立即开拔。一路之上,有月夜寒光的人布置下了种种接应措施,让鄂斯人顺利地前进。 攻城战进行到第五天,芬沦陷于匈人之手。帝国在鄂斯草原上的各座城堡一一火亏。西北军团步步后撤,而匈人则顺着尔布格河一路南下,侵入了勒米埃行省。占据米诺尔行省的匈人,则向西侵入汰特佳行省,包抄帝**的后路。帝**凭借各处城镇节节抵抗。这一次,帝**算是有所准备,没有让局势出现匈人第一次入侵时长驱直入的局面。 九月初,斯拉沃军团率先渡过阿索海,进入列波行省,会合了帝国西北军团残部、沃特佳守备军团、勒米埃守备军团,形成了一支人数达到十万以上的大军,在尔布格河中游地区与匈人展开了一系列的攻防战。苏卡坦丘陵地成了尸山血海,每一天都在战斗,每一天都有无数战士倒下。作为帝国大军的指挥官,欧兰将军苦苦撑持着防线不被动摇。战争一直持续到九月中旬,帝国大军损失惨重,三万多人倒在战场上,但还是成功地遏制住了匈人的攻势。与此同时,帝国朝廷也在尽力四处调集兵力,希略守备军团、西中央特别区军团残部、重建的杜罗根军团,乃至夫君堡的禁卫军一部,总共八万人向西北开进,其中还没有包括各地募集的雇佣兵团近两万人。皇帝和宠臣们是吃过匈人大亏的,对于匈人再次入侵,不敢有丝毫大意。皇帝头一次为了战争而动用了自己的私产,除赏赐军人外,还在招募雇佣兵、集结后备部队,打算为战争提供源源不断的后援。 俄提洛的本意,只不过是想夺取基西内。帝国庞大的军事力量还在,虽然他们没有太多的战斗力,但这种人海战术也是匈人所吃不消的。在九月下旬,匈人撤离了尔布格河中游,退回勒米埃行省以北的鄂斯草原上。帝国大军也不敢进入草原与匈人比拼骑射,反击的队伍在苏卡坦丘陵北边边缘止步。4咕年匈人第二次入侵战争结束。 接下来,又是一轮外交斗争。双方各自坚持自己的立场,形成了僵局。 俄提洛并不害怕谈判拖延,他已经料定帝**不敢进入草原作战,只能是凭着丘陵地一带的城堡严防死守。现在自己已经夺取了基西内,匈人大帝国东西两部联结点已经安全无虞,没有必要再进攻帝国了。这一仗也让俄提洛认识到,帝国要是拼死反击的话,人数众多的优势仍在。即使匈人能够击败帝国,那也得调集全部的军力,付出重大代价。现在,俄提洛眼下的肥肉还有另外一块,那就是更为虚弱的西王朝。在西大6上,现在尚存的势力只剩下了四家:匈人、东西两个。王朝和克林斯堡。先取实力最弱的西王朝,是俄提洛的上上之策。 在姚年的整个下半年,是霍青来到西方世界之后最为轻松的一段时光。克林斯堡的势力向东扩展了一百多哩,在内地有了一个根基。匈人被阻挡在彼德草原西北部,帝国迫于匈人的压力与克林斯堡恢复了关系,依丽娅带着几万鄂斯人来到了彼德草原上,随后跟来的是大批大批的西北难民。现在,连内地没有遭受战火波及的一些民众也来投奔,帝国由于连年的战争,财政入不敷出,税率一提再提,很多内地民众感觉到克林斯堡才是人间的天堂,甚至一些低层贵族也跑到克林斯堡来寻求新的生活。一小部分东哥昂人转行变成农民之后,在格林和克林斯堡农民的大力帮助下,他们在夏秋之际获得了较好的收成,再也没有了游牧民族过冬难的问题。不少哥昂部族已经到这些部族中参观,看着成堆成垛的粮食,无不羡慕万分。看来,明年又有一大批牧民转成农民了。这件事是霍青安定草原的长久之计,他十分重视,交待奥伯温和格林,对每一个来求助的哥昂部族一定要全力帮助。斯拉汰军团和布赖克海军撤离东部各行省后,火焰天使骑士团的处境大为改观。但霍青交待前来联系的列那,让小约夫洛不要急于出山。以免引起帝国朝廷的注意。 起义军们人口只有二三十万,在沃克索山中也能过得下去,现在还不是起义军扩张实力占领地盘的时候。 在入冬前,月夜寒光的人从南方带回了一个十分意外的消息,让霍青更加看清了帝国政治局势的复杂。 5 第二百一十四章 497年的战争 。隔着因俄斯海,帝国在焚根因波特大6有块巨大的烦绷,”是帝国海军长年海上征战的战利品。自从十几年前帝国海军元帅加雷尔率领海军主力舰队登6艾根因波特大6后,他四处扩张,征服了无数生活在河谷、丛林、绿洲的土著部落,将这片领地又扩张了一倍多。在五年前,加雷尔回国述职了一次,回到艾根因波特大6后,听说老奥斯汀公爵被迫辞去了帝国元帅职位,心中早蓄异志的加雷尔心中暗喜,在这之后便找种种借口不再返回西大6。帝国朝廷鞭长莫及,只得任由加雷尔在艾根因波特当他的土皇帝。这几年帝国的力量急剧衰弱,对于在艾根因波特大6上的领地,只保留了一个帝国属地的名份,其实所有的行政事务、官员任命,全出自于加雷尔一人。 但加雷尔的志向并不只是屈居于艾根因波特一隅。这片领地虽然广大,但富庶的程度却远远比不上西大6。现在是帝国朝政混乱,无力来收回艾根因波特大6领地的领导权,如果有一朝帝国实力恢复,加雷尔的地位难保。帝国一日不垮,他就一日难以安心。 幸好,这几年帝国内外战火不断,局势如他所愿,让加雷尔的野心日益膨胀。在匈人第二次入侵时,加雷尔心中如猫爪子在挠一般痒痒,生怕匈人一口便吞了整个帝国,让自己什么也捞不着。还好匈人这次的战略目标不大,看到帝国倾力反击之后,便主动停止了战争。加雷尔再也忍耐不住了,于是在十月底,他上书帝国朝廷,指责帝国的权柄被恩帕罗等小人把持,导致国力日衰,要求皇帝立即解除四位宠臣的职务,任用真正有才能的人员。而这时,皇帝正陶醉在驱逐匈人的胜利之中,看到加雷尔的上书,怒气冲天,回信拒绝了加雷尔的无理要求。加雷尔更不客气,立即再次上书,说明帝国如果还信任那帮小人乱党,他便将率领帝国海军回师内地,要清除皇帝身边的小人。加雷尔在与朝廷打一通文战时,已经在大张旗鼓地调动兵力,准备舰船,预备越海攻打内地了。 霍青等人得知这个消息,感慨帝国乱局不断,中央的实力一弱,有些实力的诸侯就已经坐不住了。不过这件事与克林斯堡关系不大,大家的注意力还是放在克林斯堡自身的展上。只有老威格、杰德等对帝国感情较深的人了一通感叹,但对此也无可奈何,毕竟克林斯堡与内地相隔千哩,要帮忙也是有心无力。 整个冬天,克林斯堡再无大事。 自从依丽娅回来后,霍青心有愧疚,好好地陪了她两个月,克莉丝娜偶尔才带着小伊斯特从舒太德山来克林斯堡一趟。如今依丽娅的心结已经解开,四人在一起其乐融融。到年底的时候。依丽娅胃中泛酸,稍有呕吐,经医生判断是怀孕了小让霍青心中欣喜万分。 现在局势安定,阿拉里克王便要找机会了结心头的憾事。由于战争连连,克莉丝娜一直没有和霍青举行正式的婚礼,哥昂人的公主怎么能不明不白地就送出去了?阿拉里克王将这个意思稍稍透露给克林斯堡,阿瑞芬亲自操办。带着十车聘礼远赴舒太德山,为霍青作媒。阿拉里克王高兴异常,也亲自送嫁。在舒太德山南一片草原上,进行了一场虽不奢华但热闹异常的婚礼。克林斯堡具有爵位的新贵族们全部到达,草原上各部族的头领一个不落,就连逃来的西哥昂人头领也到此贺喜。阿瑞芬亲自充当伴郎,他的堂妹艾丽克斯充当伴娘,草原上的人们载歌载舞,欢庆来自东方的英雄与草原上的战神结为夫妇。 随着匈人的实力进一步扩张小霍青深知克林斯堡的潜在威胁并没有解除,扩军备战仍为克林斯堡的第一要务。现在克林斯堡治下已经有一百多万民众,占领了达拉尼亚西北部,囊括了多罗河上游丰饶的粮产区,扩军已有坚实基础。威尔逊的重骑兵营和威斯瑞德的重锤骑士营均增至五百人,由于这两个营在山口关城的反击战中联手擒获了帝国达拉尼亚军团军团长皮丘斯,阿瑞芬分别给这两个营赠号为破阵营和巨锤营,旗号分别为长矛和重锤图案。破阵骑士威尔逊和巨锤骑士威斯瑞德的名声,阿斯安洛城以西的达拉尼亚和威色比两个行省无人不知。特姆普拉特的重步兵营增至二千人。按照霍青的构想,第一旅的任务就是进攻,破阵。第二旅磐石重步兵营、迅风轻骑兵营和鳞甲骑士营均扩张至二千人,奥哈德的犯”营扩张系四千人。这个旅的任务是防守反利刚鄂渊圳兵营四千人从第一旅调出,与德罗维奇率领的鄂斯佣兵团合并,形成第三旅。其中二千骑兵由旅长德罗维奇亲自率领,副凉长利凡则率领六千步兵。克林斯堡的军队总数已经有了两万一千人。虽然人数不多但霍青一直抱着兵贵精不贵多的原则,并不在规模上求胜,更着眼于兵种构成和练质量。 神历娜年的春天很早就来临了。在二月底,克林巴斯山口的积雪已渐融化,而在这个乱世中,新的一年也没有逃过战争的来临。匈人的战争机器先启动。三月初,从彼德草原上调来的五万匈人联军与乌威部下一万多人会合了,乌威迅动了对莱克因河谷的西哥昂人残部的最后一击。早已对匈人恐惧万分的西哥昂人不敢稍作抵抗,向南进入阿皮斯山区,与西王朝边境守备部队生了激烈冲突。乌威并不急于进军,只是逼迫着西哥昂人去不断冲击西王朝的防线,一旦有某个城堡显示出坚持不住的迹象,便麾军上前趁势夺取城堡。匈人的这种战术十分有效,几乎没有费一兵一卒便在一个月内连续夺取了十余座城堡。 西王朝这时才觉更为凶恶的敌人跟在西哥昂人后面,但阿皮斯让脉的防线已经是千疮百孔。王朝皇帝格里高利三世指示前线指挥官托德立即与西哥昂人媾和,允许西哥昂人进入帝国领土避难,双方共同抗御匈人。但这个决定到达托德手中时,却为时已晚。三月中旬,乌威亲率三千精骑,绕道偷袭西王朝阿皮斯山脉防线的枢纽理查德堡,经过一番深夜的激战,乌威成功地占领了理查德堡,使阿皮斯防线陷入全盘崩溃之境。 自从洛玛帝国成立五百年来,从没有外敌能够逾越阿皮斯山脉天险,匈人占据了理查德堡,对西王朝军民的心理震动难以言喻。被逼入绝境的格里高利三世倾全国之兵二十万人,北上迎击匈人。而乌威在夺取理查德堡后,也没有再急进,而是等待后续部队一一清除阿皮斯山中西王朝的其他据点后再集结跟上。直到四月份,双方在阿皮斯止。脉南麓的战线才稳定下来。 匈人与西王朝的战火刚刚稍息,帝国的一场内战又起。加雷尔率领千余艘战舰横渡大海,一路连连攻克了希略行省以南的几座岛屿,为进军准备了基地。 在三月份,密茨已经率布赖克海军舰队匆忙南下,而苦命的斯拉汰军团也随之东渡阿索海,南下布赖克海,在瑞林根城登6,向夫君堡方向增援。 五月初,加雷尔舰队与布赖克海军舰队在黄金海峡以南生了大规模的海战。双方在大海上扬帆追逐厮杀,强弓、弩炮、飞石如密集的蝗群,希略火喷射出炽烈的光芒,不时有巨舰轰然沉没。时值南风而密茨的舰队又只是内海舰队,比不上加雷尔的船只高大,一番苦战之后,布赖克海军舰队损失惨重。密茨只能凭借船小的优势,躲入黄金海峡中。加雷尔志得意满,率主力舰队逼迫布赖克海军舰队出不得海峡,另一面又派出大军登6东中央特别区,海6并进,包围夫君堡。 夫君堡朝廷上下又一次陷入恐慌之中。目前,禁卫军经过连年抽调应付各地的战争,已经只剩下三万人。加上临时招募的佣兵团,大君堡守军的人数也不过四万。而加雷尔从艾根因波特大6带来的军队,总数已经过八万。朝廷一方的实力远逊于加雷尔。 唯一的指望,就是斯拉沃军团了。欧兰将军星夜行军,从瑞林根一路赶赴夫君堡,在半路上,他意外地接到了朝廷的新任命。 自从奥斯汀公爵逝后,帝国大元帅的职位一直空缺。阿列士四世极力推荐坦提乌斯侯爵接任,但遭到了宠臣们的一致反对,但他们手下也没有合适担任这个要职的人选。皇帝陛下虽然没有作声,但心中害怕教廷一系的势力扩张,这件事就一直拖在那里。这三年来,欧兰将军率领斯拉沃军团东征西讨,立下无数战功。时至今日,夫君堡的安危全系于欧兰的身上。 为了提振斯拉沃军团的士气,也为了拉拢欧兰,宠臣们一致举荐欧兰担任帝国元帅。这项提议马上得到了皇帝的肯。 但皇帝和宠臣们没有想到的是,这封任命书却成了欧兰的送命贴。 [.] 第二百一十五章 欧兰之死 ;千这项任命。教廷感到十分愤列士四世多年尔百恤浩养坦提乌斯,而坦提乌斯也不负期望,充分展现军事才华,顺利地登上了一方军事统帅的高位。但近几年来,由于宠臣们的忌恨,暗中搞了不少小动作,让坦提乌斯的职位不断变动,无法建立大的功勋。如今,宠臣们又一致推举欧兰担任帝国元帅,让一直凯觎此位的阿列士四世极为失望。绝不能让宠臣们的计谋成功,阿列士四世愤怒地咒骂着宠臣们的无耻,暗中搞起了阴谋。 在前年。教廷的手伸进夫君堡禁卫军中后,他们的势力一直在不断扩张。暗中投靠了阿列士四世的军官并不在少数。加上帝国贵族和官员对宠臣们的失望情绪日增。对军中的影响也不容低估。这让阿列士四世有了进行阴谋的基础。 抢在加雷尔的部队到达夫君堡之前,欧兰率领斯拉沃军团一路风尘仆仆赶到。在夫君堡,斯拉沃军团受到了贵族和平民的一致欢迎,迎接的人群从城门口一直排到皇宫。加雷尔的叛乱,让夫君堡的人们真正感到了帝国末日即将来临,而欧兰成了人们心目中的一根救命稻草。奥斯汀公爵的死,只是让帝国的精英人物感到了危机,而民众们并没有感觉到。近来欧兰将军四处征讨,在一定程度上代替了民众心中奥斯汀公爵的位置,让他们认为帝国还是后继有人。 欧兰乘坐在高头大马上,享受着民众的欢呼,时至今天,他方才觉得三年来的苦战没有白费。帝国的史册上。将记载下他帝国元帅欧兰一独自拯救了帝国,拯救了文明的光辉事迹;传唱的歌谣里,将详细描绘欧兰元帅如何战胜了叛党的有趣故事。纵观帝国历史。有这样荣誉的还有谁呢?他正志得意满之时,浑不知自己的一生将走到尽头。 君坦诺斯五世皇帝亲自出宫迎接,朝廷里的各位大臣雁行排开。预备着欧兰的到来。这场面,比起以往任何一次欢迎出征将军凯旋的仪式都盛大。欧兰得知欢迎仪式如此隆重,坐在马上不由得头抬得更高。腰绷得更直。 在民众欢呼的声浪中,没有人听见细小的弓弦声响。欧兰的身子猛地一震,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胸前没入半截的箭杆,茫然地看着前方隐隐出现的皇帝仪仗,轰然到下。民众们的欢呼声嘎然而止,眼看着新的帝国元帅一头栽下马去。 “有刺客”。惊呆了的战士们呼叫起来。全城大乱。皇帝听到报告有刺客,连忙躲回皇宫,没过三分钟,便有人进来报告欧兰被刺身亡的消息。 “什么?!”皇帝骇得呆了小“他死了?他死了谁能帮助我守住大君堡?为什么会有人刺杀他?刺客是谁?” 一直到第二天,提奥拉才敢进来报告。共有三名刺客埋伏在街道两旁的房顶上,在欧兰经过的十字路口形成了交叉火力,箭矢上都涂了毒药。但其实毒药并没有挥作用,刺客最准确的一箭射入了欧兰的心脏,另一箭射中肝部,第三支箭是从后面来的,从肩肿骨下穿进了肺部。这三支箭,每一支都是致命的。欧兰没有任何活命的机会,不等人们将他抬起就已经丧命了。 提奥拉破不了案。三名刺客,每个人都在将要被抓获时服毒自尽。没有人给提奥拉得到审讯的机会。夫君堡四下流传着不知从哪儿来的谣言,说这是加雷尔的阴谋,人们都相信了。虽然提奥拉有所怀疑。这些刺客如何带着弓箭潜入防备森严的市中心,如何躲过巡查士兵的多次搜查。又如何得知欧兰的行进路线?难道说加雷尔已经在夫君堡布下了无处不在的间谍网而自己这么多年一无所知?难道说加雷尔的势力已经渗透到掌握帝国最高机密的官员层级中?虽然他很怀疑加雷尔有这种能力。但并没有作声。因为他也没有证据,只能随口附和大家所相信的是加雷尔谋划了刺杀事件。 这是至高神在庇佑我!加雷尔得知欧兰被刺杀的消息,欣喜若狂。登6部队迅进军,于五月中旬进逼至夫君堡城下。海军舰队也部分进入黄金海峡,试图从海上进攻夫君堡。欧兰一死,守卫夫君堡的重任交给谁。这是帝国朝廷目前最大的问题。 没有人愿意接受这个小重担,帝国的将军们谁也不肯在这个时候出头。到最后。皇帝只好任命提奥拉为守军统帅,而不懂军事的提奥拉只能将具体指挥权交给斯拉沃军团的三个师长,由他们商量好了再自己拍板定夺。 虽然指挥不畅,但由于惯于征战的斯拉沃军团进驻,夫君堡的局势还是用:品宝只帝国百余年来对夫君堡城防的瓒设,在读个时联一饶效益。加雷尔叛军虽然人多,但一直僻处艾根因波特大6,他们讨伐的对象不过是人口既少装备又差的黑人部落,战斗力其实并不强。他们从来没有经历过攻城战,头一次就碰上了西大6的第一坚城,战斗打得十分不顺。在城墙上劈头打下的石块弩箭,让几乎没挨过远程打击的加雷尔叛军一片混乱,甚至组织不起来有效的攻势。 加雷尔十分恼怒,但他也没什么好办法。只得寄希望于海军舰队能够从西面进军。但密茨虽然遭受惨重损失,还在坚持作战。他利用布赖克海军的船只小而灵活的优势。在水文条件十分复杂的黄金海峡与加雷尔的舰队打起了游击战。加雷尔的舰队不得不停留在海上,以防布赖克海军偷袭,加雷尔打的两头夹击主意也成了泡影。 在帝国东部的战争进行到白热化阶段时。匈人与西王朝的战争又开始了。俄提洛再次对南下部队进行增援,让乌威大军达到了整整十万人。此时,乌威已经平定了阿皮斯山脉中其他的西王朝据点,为决战准备好了条件。五月底,乌威率军南下,在多福尔山峰下与西王朝军队进行大战。 在西大6的历史上,像这样规模的决战场面非常少见。多福尔峰下,人潮涌动,漫山遍野的士兵们如蚁群一般纠缠在一起厮杀。然后成片成片地如蝼蚁一般死去。鲜血涂满大地,尸覆盖荒原,情景无比惨烈。乌威先用西哥昂人和鄂斯人降兵进攻,慢慢地消耗着西王朝骑士们的体力,一直杀到太阳落山后,乌威才动用了自己的杀手铜。五千匈人本部轻骑绕到西王朝大军的身后,向留在后面的西王朝重骑兵袭扰挑战。西王朝重骑兵起反击。匈人轻骑边打边撤,诱使重骑兵与前方的步兵分开。另一支匈人万人队已经秘密潜行到西王朝战阵的侧向,一见有机可乘,随即向西王朝大军后背起了突然袭击。 这致命的一击,让西王朝大军的步兵阵全盘崩溃。重骑兵想要回头救援时,五千匈人轻骑扑上来拼死缠住了他们。 虽然这五千轻骑伤亡过半。但他们成功地阻击了西王朝重骑兵与步兵大阵的会合。最后,在步兵溃散之后。这些重骑兵也没有逃过匈人的追击,尽数死于此役。 西王朝大军一崩溃,整个国家全部动摇。格里高利三世忧急得当即病倒。国政委于卡帕多西亚皇子。洛玛城以北,已经没有任何险要可以挡住匈人的进军了,卡帕多西亚皇子接手国政的第一天,就宣布迁都南方。 到了六月份,匈人如愿以偿地攻入洛玛城。乌威为了搞赏士兵。纵容他们大掠三日。洛玛城,这个西大6的文明中心。经历了五百年历史的古都,遭受了建城以来最大的灾难。无数珍宝被掠夺,无数精美建筑被毁坏,大图书馆被焚毁小皇室天文台被拆平,无数学者沦为奴隶。他们的地位还不如能够洗衣做饭的女奴,”没有人能够确切地统计损失到底有多么巨大。后人只知道,在这之后西方世界文明的中心已经东移。 匈人进军之时,霍青也没闲着。阿皮斯山脉防线一被突破,霍青便率迅风骑兵营向西南前进,越过了阿皮斯山脉和舒马洛山之间,克林斯堡与西王朝的分界线。对于这条分界线,帝国与西王朝并没有戟界,只是一个习惯性的哉分。霍青大有理由将这个界线向西王朝境内推进一些,来个。趁火打劫。 霍青前进了将近一百哩,已经到达了阿皮斯山脉边缘。这时,匈人已经在这一带出没。一路上的村庄,十有九空。不少村子还冒着浓烟。一片狼籍,显然是遭受了匈人的劫掠。 小脚下,霍青又看见了一座村庄,房顶上的火头尚未熄灭,似乎还有人在喊叫。霍青拨转马头,道:”走,去看看迅风骑士们分作数路。朝村中包抄过去。 正在村里劫掠的匈人看见外面有大批人马接近,赶忙出村逃离。霍青也不追赶,只吩咐进村稍事休息。 村中一片寂静,村民们似乎没有活口,无论是男人还是妇女小孩,全都被匈人杀死,尸体遍布房内房外。斯伯特也是见过尸山血海的人,见了如此惨状,也不禁摇头。 “匈人确实狠毒。他们抢了东西也就罢了,有人反抗杀了也就罢了。为什么连妇女小孩也不放过?!” [.] 第二百一十六章 农家少女 ,“个人正在谈论匈人的残暴。忽有战士前来报告“我们个小匈人 霍青、斯伯特、阿勒克斯、阿布等人驱马来到一个农家庄院门口,几个战士正在门外看着院子里面小见霍青来了,急忙闪身让霍青进入。 院子里有两个人正在打斗。一个是匈人,一手提着裤子,另一只手提着刀招架对手的攻击。而他的对手,却是一个十**岁的农家少女。少女如疯狂了一般,双手持着一支草耙没头没脑地往匈人身上砸。匈人一面笑嘻嘻地格挡少女的草耙,一面叫着:“谁来帮我把她按住,我还没过瘾呢他快活地过了头,到现在还没现村子里已经换成了另外的队伍。 霍青环顾庄院内,一个成年男子和一个少年到在院子的血泊里,一动不动,看样子早已死去。另外还有一个少*妇,**着下身死在房屋门口,雪白的大腿上沾满血迹,让人触目惊心。这个匈人手上三条家人性命,难怪少女已经状若疯狂。 匈人叫嚷几声,感觉到后面的人一声不,奇怪地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让他刹那间魂毛魄散。 “你们是什么人?”他慌张地转过身子提刀戒备,全然不管少女的草耙接连打在身上,“我们匈人的事,其他人不要插手 霍青长枪倏然疾点,重重敲在他的刀上,将他的刀打落在地。 “退回去。我们是克林斯堡的军队,你们匈人敢在我们面前张狂!” 匈人急忙伸手去抢地上的刀,但少女狠狠一耙抽在他手上,将他打得抱着手乱跳。少女又一耙当头砸下,匈人顾不碍手疼,一把抢住草耙,和少女争夺起来。那支草耙先前已经被他的刀削得不成样子,这两下一用力,整个断了。匈人和少女用力过头,全坐在了地上。 斯伯特抽出一支箭,道:“解决掉他吧 霍青止住了他,道:“我们跟匈人有和约,犯不着有破坏和约的行为。”他抽出了腰间的长剑,掷在少女的身边,对她道:,“你会用这个么?自己报仇吧 少女摔了一跤,刚刚有些清醒,见长剑落在面前,猛地抢在手里,眼睛直盯着到地的匈人。匈人这时感觉到不妙。他本来裤子就没穿好,这下到地,心中又慌乱,想爬起却被裤子缠住脚又摔了一跤。少女圆睁着眼,浑身簌簌抖,但还是一步步朝匈人逼近。匈人站不起来,翻了个小身在地上爬,丑陋的屁股拱得半天高。 少女步步逼近,但不知是由于害怕还是激动,手中的剑始终刺不下去。 阿勒克斯叫道:“勇敢点小女孩,他也是肉做的。一剑下去,你就能报仇了 匈人满地乱爬,突地头“嗡一声,抬起来一看,却是撞到了院子里的磨盘,而边上就是墙脚,已经是无路可走。回头一看,少女双手提着剑正在身后,他“呜呀,小一声怪叫,这声怪叫让少女一怔,心中的勇气突然提起来了。长剑狠命往前一送,正扎入匈人的屁眼中。匈人长声惨呼,两腿乱蹬。少女这时已经不管不顾,将剑朝匈人身上乱劈。匈人满地打滚,少女一连劈了几十剑,终于有一剑砍中了后脖颈的要害,匈人的颈椎断了,惨叫声顿止,俯卧在地上不断抽搐。霍青见匈人不再动弹,少女已经没有什么危险,拨马就要出院门。斯伯特道:“我们放下她不管吗?” 霍青叹声道:”西王朝遭此乱世,有多少人家破人亡,我们能管得过来吗?此地不宜久留,我们不能带着她上路 克林斯堡诸人正要离开时,正在怔的少女突地扑上前来,拉住了霍青的马缰,直直地跪在那儿,叫道:“您是天使吗?” 不等霍青回答,她已经万分肯定地道:“我已经认出来了,您是大天使长加百列阁下,您手上握着喷火的长矛,你身上的盔甲闪耀着神圣的光芒”您来到这里,一定是奉了至高神的旨意,来拯救我们的。请告诉我,神的旨意到底是什么,他为什么要让我们这些虔诚的子民受苦?我们要怎样做,才能让自己脱离苦难?” 听了这一番话,斯伯特等人哈哈大笑。连霍青也不禁宛尔。 “请告诉我吧”少女双拳紧紧抱在胸前,激动得热泪盈眶。把头转向斯伯特”“您手中持着金色的长剑,是不是掌握着风的力量的炽天使拉斐尔?请慈悲吧,拯救落入苦海的臣民们!” “可怜的孩子,她已经吓糊涂了。”阿布嘟囔道。 跟一个陷入幻觉的人没办法解释。霍青指着曰”她道:“朝南走。东边沿海的区域迈没有被匈人占领。”一直走到那波利。西王朝的朝廷已经到那儿去了,现在掌权的卡帕多西亚皇子正在那里。到了那里你就安全了 少女茫然地望着南方,道:”您这是在给我指示吗?到南方去找卡帕多西亚皇子?我找到他之后该做什么呢?。 “你先别管那么多,遵从我们的指点,赶快向南走吧。”斯伯特道,“也许到了那波利,你会领悟神的弄意的 “带上歹”。霍青道,“你可以用它来保护自己,或者还可以用来保护其他人 “我们可以走了。”霍青轻轻一催青驻,跃马出了院门。众人纷纷打马跟上。 少女奔出院子。她抱着霍青留下的长剑,似乎明白了什么,朝着众人的背影喊道:,“尊敬的天使长阁下,我明白了。我会到南方去找卡帕多西亚皇子,我会带上您赐予的剑,为了保卫人民而努力。我知道,这是至高神赋予我的神圣使命!请帮忙转告至高神,我,梅洛琳,会遵从袍的旨意,完成他交付的任务”。 霍青带着迅风骑兵营在西王朝东北边境转了一个大圈,磐石步兵营在后跟进,占据了几个处于战略要点的城堡。这时,匈人大队也越过了阿皮斯山,进入西王朝东北的这片草原。见克林斯堡人马已经占据了一些城堡,匈人不敢造次,回报乌威。乌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与克林斯堡再次开战,于是双方又坐下来谈判。霍青翻着不知是哪个年代的帝国疆域图,将所占据的城堡一一指给乌威派来的使者看,某某年西王朝强占了这座城堡,某某年西王朝在帝国领土上修建了那座城堡”总之,这些西王朝占领的地方没有一个是获得了帝国承认的。克林斯堡现在拿回来,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况且是从西王朝手上拿回来的,与匈人一点关系没有。匈人使者明知霍青是在胡扯,但苦于手上没有证据,说不出有力的反驳。只得向霍青道自己无权决定,回去之后再报乌威,请他定夺。 而乌威同样没有证据说明这是西王朝的领土,对于克林斯堡占据的地方只好不了了之。 在六月份,帝国的战争出现了第一个转折点。加雷尔强攻夫君堡一直没有什么进展,每日损失在城下的人员不计其数。已经数次从艾根因波特大6调来援军,但兵力多也不见得有什么用处。加雷尔叛军缺乏攻打坚城的装备和经验,这不是光靠人员数量就可以弥补的。加雷尔这时才觉,对自己的力量过于高估,而对帝国的潜力过于低估了。想像中的一举反旗,腐朽的帝国立即全盘崩溃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加雷尔一连十几年躲在艾根因波特大6,远离帝国的政治中心,固然保住了一方诸侯,甚至是独立王国的地位,但他对帝**民的影响力却已经不大。帝国上下并没有将他视为帝国的拯救者,只认为他是一个,趁人之危的叛将。而欧兰之死,更是让人们觉得他是一个暗害了帝国英雄的卑鄙小人。欧兰不明不白地被刺杀身亡,斯拉沃军团的战士们将一腔怒气全撒在了加雷尔叛军身上。在帝国民众的支持下,他们高呼着为欧兰军团长报仇的口号,一次又一次地将加雷尔叛军赶下城去。 历时一个多月的强攻,让加雷尔终于明白,要想攻下夫君堡,硬来是不行的。现在,希略行省守备军团、列波行省守备军团已经在黄金海峡西岸集结,正在寻找机会西渡。而安托奥行省守备军团和威科勒行省守备军团也在寻机西进,意图解除叛军对夫君堡的围困。如果长时间困于夫君堡城下,被帝**包抄了后路,那自己到是要全军崩溃了。加雷尔不能不另想他法。六月底,加雷尔叛军撤除了对夫君堡的围困,大军向东开拔,兵锋直指安托奥。安托奥行省守备军团军团长荷莫斯吃惊不连忙全军收缩,集中兵力守卫安托奥城。由于威科勒行省缺少大城,这个行省的守备军团也向安托奥集结。 见加雷尔叛军退去,四宠臣欢庆不已。提奥拉更是得意扬扬,自己也能打胜仗嘛,神马奥斯汀、欧兰,如果他们来守卫夫君堡也不过就如自己一样吧。现在,叛军攻城不下,向东退却,而东边不还有安托奥、威科勒两个行省的军队。如果率斯拉沃军团和禁卫军追击,那岂不是要将叛军反包围在安托奥了吗? 第二百一十七章 阿列士的赌博 花臭拉想到这里,不禁被自己梦想中的光荣所迷醉。止背叫卓追击,将加雷尔叛军聚歼于安托奥城下一一他信心满满地向君坦诺斯五世提出了请求。但斯拉沃军团的三个师长有不同的意见。他们认为,加雷尔叛军虽然损失不但远没有到伤筋动骨的地步,现在全军追击过于冒险。应当趁叛军主力离开之时。伺机让海峡西岸的两个军团渡海上岸。进一步增强了夫君堡军力之后再行追击。安托奥是一座坚城。有两个军团把守应当可以坚持到帝**兵出夫君堡的那一刻。 但提奥拉已经被自己的幻想冲昏了头脑。在鹏年的战争中。面临匈人进逼夫君堡,提奥拉的怯懦已经传遍了整个帝国,任谁都知道他是一个不敢上战场的懦夫。如今,一个洗刷耻辱的“大好机会”摆在面前。这怎能不让提奥拉动心? 由于皇帝也对相持了一个多月的攻守城战感到了无比厌烦,在提奥拉的坚持下。三个师长的意见被忽视了。七月初,提奥拉率领斯拉沃军团三万人和雇佣兵一万人,总共四万兵力。东出夫君堡向安托奥前进。 一听到提奥拉率军出击,加雷尔万分庆幸。如果帝**坚持固守城池,等待各地援军来到之后再作反击,自己的军队人数再多,也顶不住帝国倾国之兵。加雷尔叛军东进的目的,就是要将夫君堡的守军诱出城池。与之开展野战。叛军在行进到东中央特别区与安托奥行省的交界处时,加雷尔命令全军停止前进,占据有利地形,准备在此与帝国大军举行会战。此地离安托奥城还有两百多哩。安托奥和威科勒两个行省的守备军团来不及赶过来增援;而夫君堡距此也有三百哩,提奥拉也不可能退回夫君堡了。 在夫君堡守城战中,阿列士四世一直陷于郁闷之丰。刺杀了欧兰,但似乎情况更糟,在被逼得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提奥拉硬着头皮接下了军队指挥权。阿列士四世以为在他的指挥下,夫君堡不可能守得住。阿列士四世并不关心帝国政权是否会因此覆亡,换个人做皇帝,也不会动摇教廷的根基。如果坦提乌斯率北方军团南下。驱逐了加雷尔的话。教廷将直接掌握政权,这正是阿列士四世一直梦想的局面。谁知加雷尔太不给力了,攻城战打了一个月,没攻下城竟然退兵了。 阿列士四世的郁闷心情,一直到七月初坦提乌斯寄来一封密信才得以缓解。远在叶尔尼北部山区的坦提乌斯。也在不断地关注夫君堡的战事。作为一名长期从军的大将。坦提乌斯虽远在北方,但对战事大局的认识比在夫君堡的那些人看得更清。他在信中向阿列士四世提到。如果加雷尔叛军撤退,一定要提醒朝廷不能马上追击,因为这十有**是加雷尔设下的陷井。帝国守城的主力是斯拉沃军团。而斯拉沃军团的战士已经相当疲惫。守城战还能坚持。但野战必然挡不住人数占优的加雷尔叛军。 阿列士四世读过这封信一丝希望的曙光显现在他眼前。他并没有像坦提乌斯在信中所建议的那样向朝廷发出警告实际上他现在巴不得提奥拉战败一一而是立即向坦提乌斯发出密信,命令他立即率领北方军团秘密迅速南下。没有朝廷的命令调动边防部队进入内地。这是谋逆的罪名。但阿列士四世已经呵出去了。他这是在赌博。赌的是坦提乌斯的眼光。果真如坦提乌斯所说,提奥拉出战必败,那么赶回来的坦提乌斯将是拯救帝国的英雄,到时候。不由得皇帝不让坦提乌斯掌握军权。 七月上中旬之交,帝**和加雷尔叛军在两个行省交界处的一片开阔地进行了一场决战。提奥拉对这一场战役毫无心理准备,他完全没有想到加雷尔竟然会在这里摆出一付迎击帝**的架势。而三位师长由于不同意东进追击加雷尔,在行军时也不愿意在提奥拉所在的中军,而是各自回到自己的师中。加雷尔叛军大队人马突然在前方出现。提奥拉一时之间无法判断,这是加雷尔的阻击部队还是反击部队,或者只是虚张声势的疑兵。他瞪着眼朝前张望,只见加雷尔叛军一队队人马错落有致,有疾奔的,有伫立的。有蹲伏的。兵马调动让人眼花缭乱。可怜提奥拉如同一个棋盲在看高手下棋一般。完全不理解叛军这番调动是在干什么。反映了什么情况。是进?是退?提奥拉心中转过无数的念头,但没有一个是能决定得了的。 没有军事经验的他。考虑得再多。也不过是毫无根据的瞎猜。三位师长在各自的部队中。见中军迟迟不下命令,而叛军已经在加紧调动,从他们的动向来看,这很明显是一次有预谋的伏击。侧方的叛军已经占据地势的高处,隐隐有大队骑兵和重装步兵。如果不早下决断,还处于行军阵形的帝**将被截为数段。那将是全军崩溃之局。师长们不约而同地派出联络官,前去催促提奥拉快下迎敌的命令。 提奥拉听到联络官的请示。这才明白过来,现在是加雷尔叛军有预谋的反击,但他明白了也没用。怎样布阵打仗,他心里一点底也没有……该怎么迎敌呢?”提奥拉反问前来请示命令的联络官,“各位师长有什么建议吗?。 联络官们大眼瞪小眼。军中主帅竟向小小联络官请示如何打仗。这也是千古导闻了。 见联络官们不吭声。提奥拉烦躁地道:。还不快回去问你们的长官,让他们好好讨论一下如何打赢这一仗”。 大战迫在眉睫。现在哪还有时间来讨论?联络官们一致道:“现在让长官们讨论,肯定已经来不及了。请您立即下令吧!” 提奥拉一瞪眼:“下什么命令?不认真讨论,怎么确保下的命令是正确的?” 联络官们看看现在这情况,哪还有功夫跟他争辩,急忙离去。提奥拉现在也觉得危险在即,但自己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应付,师长们又不在身边给自己出主意。只得胡乱地命令道:“中军大队朝后方的小树林里前进;第一师向前。在那条河沟后面布下防线;雇佣兵让开大道。在麦田里布方稀 帝**开始缓缓地行动起来小但谁也不明白提奥拉是打算干什么。是撤退,是防守,还是主动进攻。斯拉沃军团的官兵们有较高的纪律性。虽然不明白指挥官的意图。但还是遵照命令在运动。而雇佣兵们则不然,他们一向是跟在正规军后面捡便宜。现在提奥拉命令他们在正面防守。让他们感到一阵慌乱。有些对提奥拉的能力没有信心的,已经在悄悄向后撤退,提奥拉命令他们布下的方阵自然也无从执行……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咖他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www.26dd.cn] 第二百一十八章 斯拉沃军团的最后决战 一召尔不愧是久经战阵的老兵,一眼就看出了帝**指愕比刚混乱。应当作为中坚力量的斯拉沃军团三个师已经分开了,一个师在河边防守,而另两个师却在后退小本应作为后备力量的雇佣兵团却在承担右方正面的防御。雇佣兵团显然对承担下面防御的任务没有心理准备,加上他们缺乏统一的指挥,防御阵形显得比较混乱。加雷尔敏锐地抓住了这个机会,命令左翼重步兵迅前出,趁着这稍纵即逝的时机,杀入雇佣兵团中。 雇佣兵团在混乱之中,遭到了加雷尔叛军的突袭。叛军的两个精锐重步兵师率先突入雇佣兵中,从遵照命令就地防守的部队与悄悄后撤的部队之间的空隙杀入,很快便将雇佣兵团的防线撕裂。而见到叛军已经突破防线,后撤的部队更加着忙撤退,坚持防守的那一部分还没有作出反应,叛军就已经绕到了自己的侧后方。见自己马上就要被包围,这部分雇佣兵同样陷入惊慌失措,斗志迅消减,很快,大批大批的人加入了后撤之中。 加雷尔抓紧时机,命令左翼部队全面突击。叛军正面三个师近万人,高举大歹,呐喊着冲杀上前。作为帝国正规军的辅助部队,雇佣兵们哪有与正规部队正面对抗的经验?眼见着叛军长剑如林,重盾如墙,成排压上,根本就没有了作战的勇气,尚未建成的防线在瞬间崩溃。 他们争先恐后地掉头逃跑,将自己的职责全抛在了脑后。 提奥拉刚刚进入小树林,周边有了树丛遮掩,他才有了一点安全感。正想询问如何安排防守,便听到了身后传来恐怖的叫喊声。回头一看,差点没让他吓得掉下马来。雇佣兵团兵败如山倒,上万人狂奔逃跑的场面极为壮观。由于叛军的两个师在左右两侧包抄,逃跑的路线十分狭窄。汹涌的人流从两个山坡之间不足百步宽处向后奔逃,而叛军的两个。师已经控制住坡顶,箭矢、标枪、投石成片成片,如散播瘟瘦的乌云笼罩在雇佣兵们的头上,每一秒钟都在夺取他们的生命。在后面追杀的三个。师叛军,如同射狼很快,在这不足百步宽,三百步长的区域内,雇佣兵们尸积如山小 提奥拉完全没有想到,不过自己一转眼的功夫,一支上万人的军队就已经崩溃。他又惊又怒地叫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不敢和敌人作战?! 没有人回答提奥拉。到了这种危急境地,斯拉沃军团的官兵们已经看穿了他的无能。在河边防守的第一师师长拔剑怒吼道:“帝国勇士们,拿起武器,结成圆阵,挡住叛国者!为了帝国的荣耀,我们战斗”。 斯拉汰军团的战士齐声怒吼:“战斗!为了帝国。” 加雷尔叛军迅了结掉雇佣兵团。这支临时拼凑起来的队伍,他们只想跟着帝**消灭敌军残兵,打扫战场,捞点汤喝,谁知提奥拉一上阵就把他们当作正规军来使用,没有任何准备的雇佣兵们立即精神崩溃。没有给叛军造成任何实质损失,雇佣兵团就死伤大半,剩下的也尽数逃散。而结果是,帝**整个右翼空门大开,更由于提奥拉率中军先行退却,在河边防守的第一师已经落入叛军的重围之中。加雷尔见有机可乘,正在指挥前军五六个旅来包围第一师,而其他部队则上前构筑阻击在树林旁的帝**的防线。 提奥拉这时还在一叠连声叫着:“撤退,撤退,我们需要向西寻找援兵,” 但这个时候已经再也没有人听他的话了。退入树林的其他两个师师长分别下令,“救援河边的第一师”。 提奥拉叫嚷了一阵,见没有人理睬他,刚开始还十分恼怒士兵们为什么不听从自己的命令,但他一看坡地间堆积如山的尸体,惊恐的感觉立马压倒了那点愤怒情绪。走吧,斯拉沃军团的人愿意打那就由他们去,当下保住自己的性命要紧。提奥拉悄悄地向树林深处退去,不多时便消失在战场上。 斯拉沃军团的战士们没有注意到他们的最高指挥官失踪了。两倍于第一师的叛军已经包围了他们,而更多的叛军集中在树林前,蜂拥向林间推进,意图将其他两个师逼在树林间不能出来。提奥拉命令中军退入树林的恶果这时体现出来:斯拉沃军团的重装骑兵们在树林里无法挥高冲击敌阵的优势,面对人数远多于己方的叛军,帝**们只能以重步兵来冲击叛军的重步兵。在树林边缘,两支大军展开了一场混战。标枪、箭矢飞过后,两列盾牌筑成的墙砰然撞在一起,兵器交击声、伤者惨叫声、盾牌碎裂声响作一片。 在小河边,第一耸的官兵们奋勇抵抗省一二广凡的叛军围雷尔巳经看到了胜利女神在向他柑叩,又调集了三个小旅来围歼第一师。第一师的境况十分不妙,河边一马平川,河水淹没不了膝盖,没有可供防守的有利地形。第一师的一千重骑兵不顾疲劳,反复冲杀,但叛军的人数实在太多了,一千人杀入阵中,没冲出三十步便陷在层层叠叠的叛军中,再也无法挥重骑兵冲阵的优势,只得在后方步兵的协助下寻机退回,以求下一次冲阵。 树林中,斯拉沃军团的其他两位师长越打越心焦。凭着战士们坚定的意志和高的作战技巧,军团已经突破了叛军三道防线,但这离解救第一师还很远,每当冲破一道防线,加雷尔仗着人多的优势,马上就可以组织起另一道防线。斯拉沃军团的战士们每前进一步,就要付出死伤上千的代价。拼消耗,这是加雷尔的战术。通过几个月来的战争,加雷尔不得不承认,斯拉沃军团战士的素质远远高于自己的部队,这让加雷尔又忌又恨。今天,至高神垂青,让加雷尔有了一个消灭这个强大敌人的机会,他怎么能不紧紧抓住? 战斗持续了大半天,天色渐晚,快到黄昏,第一师再英勇,也到了荐弩之末。加雷尔兴奋不已,派上了自己的杀手铜,他引以为豪的长矛兵。整整一个旅,三千多人,手持十五尺长的重矛,前后鱼鳞状排成三列,齐步向前推进。 第一师师长见状,惨笑一声,他心里已经明白,没有突围的可能了。重骑兵已经伤亡殆尽,重步兵也已经损失过半,而敌军最后的精锐还是才刚出来,这一仗打到现在实质上胜负己分。可惜帝国为了对抗西王朝而在达拉尼亚西南建立的这个精锐军团,有着近百年无数次胜利的光辉战史,今天却在一个庸才的带领下,吃了建军以来最惨痛的败仗。第一师师长在绝望的情况下,命令全军向树林处突围。 此时,还在树林边缘苦战的两个师也已经筋疲力尽,他们在打到下午的时候,非但没有朝前推进一步,反而被叛军逼退了上百步。眼见援救同袍无望,斯拉沃军团的战士们显得焦躁不安。 第一师一开始突围,加雷尔登时大喜。斯拉沃军团挺不住了他的判断十分准确,下面,必须趁此机会扩大战果,对其他两个师予以致命打击。加雷尔手上,现在还保留着两个旅没有投入战场,总攻时机己到,他命令这两个。旅悄悄地朝树林两侧运动。 第一师的突围战十分惨烈。断后的一个旅,还能战斗的人数本就已经不到一千人。面对叛军两个旅的如林长矛,他们依靠手上的长歹圆盾很难作出有效反击,只能拿性命去和敌人拼。他们前仆后继地扑上去,前一个人被长矛捅穿,便抱着矛滚倒地上,用身体为后面的人打开一个空隙。但长矛兵一共三列,后面的叛军会马上将空隙补上。很快,这个断后的旅伤亡殆尽,而突围的主力还在与叛军的阻击部队混战。第一师师长心下明白,没有任何机会了。 他高呼一声:“最后的时刻到了,让我们为了自己的荣耀而战!”随即猛扑上前,将剑送入一名叛军的胸膛。全然不顾另外两名敌人的剑砍在自己的身上。 “怎么办!?”树林里另外两位师长看着第一师无望的突围心中集愤万分。“斯拉沃军冉的威名就要在此堕落吗?” “反击!反击!”军团战士们怒吼着。他们现在已经看到,第一师师长伟岸的身躯倒下了,倒在卑鄙的叛国者面前。战士们的情绪感染了领导者,他们胸中的悲愤,影响了身为决策者应有的冷静。 “决一死战!”两位师长高呼,“我们要让叛国者付出血的代价!” 加雷尔吃惊地看到,在第一师全军覆没之后,斯拉汰军团剩下的两个师并没有撤退,而是起了一阵又一阵的反攻。这让叛军阻击部队猝不及防,竟连连被逼退,整个阻击阵线有动摇之势。“顶上去,加固防线!”加雷尔连忙指挥围攻第一师的部队加入阻击作战中,一边还在仔细地观察斯拉沃军团的动向。 斯拉汰军团突入叛军战阵中一百多步,最终还是没有能够突破整个防线,他们已经十分疲劳,一时悲愤引导出来的战斗力不能持久,战局又陷入胶着状态。加雷尔不禁心中一阵狂喜,看来战果必将会比自己想像中的要大。他们正面无法突破自己的防守,而绕到后面的两个旅已经到达了阻击位置,整个斯拉沃军团没有安然退回的希望了。,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一,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百二十一章 不寻常的女人 二当人们在遭受苦难的时候,羔是希望苍的拯救,而。”这种时候。各种各样关于拯救者的传说总会四下流传。人们总是将摆脱困境的希望寄托在渺无根据的传说上,而不愿意凭自己的力量去改变现实。这于东西方都是一样的,也算是作为人的一种劣根性吧。 在娜年**月份的西王朝,这种人类的劣根性集中体现出来。无论是西王朝的官员士兵,还是普通民众,都对匈人的可怕感到心胆俱寒。他们完全不能明白,一个人的战斗力和残忍性会达到如此境地。一个十人的小队,竟敢一无所惧地冲入一个师的西王朝军中大开杀戒,仿佛他们个个是赫拉克勒斯转世。没有人能够打败这群魔鬼。只有神降下的天使才能办到。某些事情总是人的相像才能创造出来。神、天使之类就是这么来的。七月初,这种情况的苗头就已经出现。在遭受匈人侵掠的北部地方,一些先知、圣人的传说广为流传。 这些先知、圣人都笼罩着一层神秘的色彩。比如说,在勒勃朗地区享有盛誉的圣安托鲁斯一一一个受到十几个庄园近万农夫相信的圣人,实际上他并不是神职人员一一宣称进行某种神秘的宗教仪式就能够让附在匈人身上的魔鬼滚皿地狱。但由于他宣称的这种仪式需要一百名处*女的鲜血,这让即使听信了他的贵族也不敢动举行这种仪式的念头。 再比如说荷安克城的先知托特,这个人倒是一个底层教士,不过由于常年沉迷于酒精。年过五旬也没有在教会里混上一个体面的职位。在特福尔峰大战后的第二天。他突然在酒馆里梦乡中一跃而起,爬上了城中心的古祭台,高声宣扬。至高神给予他启示,让他为城中守军做一场法事,加持祝福术,城中不足千人的守军就会受神的庇佑,战无不胜,非但能够打败入侵国家的匈人,而且还能一直杀到鄂斯草原上活捉俄提洛。一开始没有人相信他,都以为他疯了。但很快,匈人逼近了荷安克。王朝正规军雪崩式地南逃,城中一片混乱。在求天不应。求地不灵的状况下。人们突然想起了这个酒疯子。或许他说的是真的,抱着捞根救命稻草的心理,在荷安克城主教的默许下,托特生平第一次主持了一场祝福仪式。当然,在场的每一个教职人员谁也没听懂托特的祝福词,哪怕是一个字。最后的结局也是让人哭笑不得。守军出城,面对汹涌而来的匈人,尚未交战就集体脱逃。城池失陷后。就再也没有听到过托特的下落。 这些“先知。圣人,小如潮水一般涌现,又如潮水一般消失。不是人们不盼望出现真正的先知或圣人,而是现实太过残酷。那些玄而又玄的预言、神秘莫测的退敌方式,都在匈人势如破竹般的攻势中化为浮云。每一个这样的“先知。和”圣人。露出原形。都让人们更进一步跌落绝望的深渊。到了十月初时,为了避免这些“先知圣人。更加影响士气。西王朝的统治者们不得不下了一条命令:对所有自称先知和圣人的。一律真由西王朝教廷先行审查,具体的执行者是异端裁判所! 这条命令一下达,几乎一夜之间所有的“先知”和“圣人”全部消失了。西王朝的任何子民。谁不知道宗教裁判所的狠辣? 但裁判所的威严唯独没有吓倒一个弱女子。十月底,当所有“先知圣人。都销声匿迹之后,一个从北方边境匈人肆虐之处幸运地逃到南方的农家少女,竟然在东部沿海地区四处宣扬,她得到了神启! 在港口城市多灵,她捧着一柄长剑,神色镇定地对守卫城门的卫兵说道:“至高神派下了大天使长米迦勒阁下,赐予我这柄剑。我要求你们,在这柄剑的指引下去战斗,去把匈人驱逐出国境”。 卫兵们哈哈大笑,挥着矛杆驱赶她走开:“一个娘儿们,也敢拿着剑打仗?” 但农家少女忍着矛杆打在身上的疼痛。将剑高高举在头顶上。高叫道:。难道你们看不出这柄剑上的神圣气息吗?难道你们接收不到如此明确的神启吗?和敌人战斗吧小神的指示就在你们面前!”农家少女顽强地坚持着,卫兵们毫无办法。最后,有个好心的老兵对她道:小女孩,我们赶你走是为了你好。你还不知道吧,凡是自称领悟了神启的那些先知、圣人,都要到宗教裁判所去接受审讯。唉,你年纪还也许不知道宗教裁判所的厉害。 我可告诉你,那儿不是人呆的地方,你要是进去了,一天就得尸公“丁。 “我知道宗教裁判所,我不怕到那儿去!”少女出乎他意料地没有表现出一丝惧怕的样子,“只要他们认真地审查,就会现我真正领受了神启 老兵还想说什么,卫兵队长将他一推,道:“她已经得了失心疯了,你还跟她多说什么?现在门口人越聚越多,谁都看见了她在自称先知,我们还能不向上报告吗?我知道你一片好心,但她不领情你还能 正说着,城中一队人迅朝城门处奔来。队长回头一看,“小好了,再说也没用了,宗教裁判所的法官已经来了 宗教裁判所的法官们与队长简单地交谈了两句。便示意少女跟他们走。少女毫无惧色,跟着法官们便走,只留下不断摇头叹息的老兵。 十一月初,一件特殊的“先知”案件卷宗摆在了西王朝教皇拉莫西斯一世的案头。说它特殊,是因为这是第一件女先知的案例。以往自称先知的,不是有过前科的巫术师,就是不得志的底层教士,或者干脆,就是神志不清的疯汉。这些人的伪先知身份并不难判断。但这件案例,宗教裁判所的法官们面对的是一个神志清醒的少女,审讯记录显示出她的话语有很强的逻辑性。就算在法官们连续二十四小时让她不眠不休地接受审讯,已经陷入朦脑状态的她仍然保持了前后一贯的回答。 法官们没有现少女的破绽小这让拉莫西斯一世不得不慎重起来。他召集了宗教裁判所的三巨头一一阿莱蒙、赫克托尔、图卡,一起来讯问从多灵来的裁判所法官。 “她果真是从希阿那斯地区来的村民吗?”赫克托尔先开口询问。 “是的。这一点我们没有怀疑从多灵来的法官说道,“我们一开始也考虑到她是不是匈人或者其他敌对势力派来的奸细,但我们问起希阿那斯的情况。她说得一丝不错。我们还寻找了一些从希阿那斯逃难来的人,得知确实在希阿那斯的洛卡伊村有几家姓罗普的,甚至有人记得某一家真的有个叫梅洛琳的女孩。小。这只能说明这个,女人对自己的身份有个合理的解释,但不能证明她真的就是梅洛琳罗普赫克托尔威严地道。 “是。”法官低下头,不敢直视以对异端份子严酷著称的赫克托尔”我们会继续寻找从希阿那斯来的人,直至找到一个认识她的人。” 赫克托尔放缓了语气,道:“她既然自称领悟了神意,那么就应当是纯洁的。你知道我的意思吗?。 法官干咽了一口唾沫,道:“我理解。我已经派多灵最有经验的接生妇和修女检查过了,她确实没有被男人碰过。 “教廷将派人作更仔细的检查,以防多灵方面有任何疏忽赫克托尔道。 “在她身上有什么展现神迹的迹象吗?” 法官犹豫了一下,道:“没有。她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个农家女孩,除了自称领悟神意之外,与其他农村的女孩没有什么不同。这一点也是和其他自称先知圣人的最大的区别。其他那些人总是会声称能够展现神迹。这也是让我们最感到迷惑不解的地方 “不能展现神迹,那就算她领悟了神意又有什么意义!”赫克托尔嗤笑道。 法官道:“可是她说,神迹不是炫人耳目的魔法,与拯救一个国家相比。那些让盲人复明、让瘸腿重新走路的所谓神迹又算得了什么?她请求朝廷给她一支军队,她将带领这支军队将匈人驱赶出帝国。而这,将是神要通过她来展现的神迹。” 拉莫西斯一世和三巨头同时倒抽了膛口凉气。 “她一个女人,竟然想带兵打仗?”。阿莱蒙惊呼出声……是的法官明确地道”她并没有提到过任何战争方式以外的驱逐入侵者的方法。我从来没有见过其他先知圣人之类自己想要上战场的。” “一个很奇怪的女人。始终没有开口的拉莫西斯一世说话了,一边说一边摸索着胸前的十字架”“但奇怪之中又体现了正常。在我看来,那些妄图通过某种神秘的仪式来退敌的人才是不正常。而以在神佑下保持无上勇气的军队战胜敌人的想法才是正常的。唯一不正常的是,她是个女人。难道说,除了她是个女人之外,再没有其他不寻常的地方吗?。拉莫西斯一世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二当人们在遭受苦难的时候,羔是希望苍的拯救,而。”这种时候。各种各样关于拯救者的传说总会四下流传。人们总是将摆脱困境的希望寄托在渺无根据的传说上,而不愿意凭自己的力量去改变现实。这于东西方都是一样的,也算是作为人的一种劣根性吧。 在娜年**月份的西王朝,这种人类的劣根性集中体现出来。无论是西王朝的官员士兵,还是普通民众,都对匈人的可怕感到心胆俱寒。他们完全不能明白,一个人的战斗力和残忍性会达到如此境地。一个十人的小队,竟敢一无所惧地冲入一个师的西王朝军中大开杀戒,仿佛他们个个是赫拉克勒斯转世。没有人能够打败这群魔鬼。只有神降下的天使才能办到。某些事情总是人的相像才能创造出来。神、天使之类就是这么来的。七月初,这种情况的苗头就已经出现。在遭受匈人侵掠的北部地方,一些先知、圣人的传说广为流传。 这些先知、圣人都笼罩着一层神秘的色彩。比如说,在勒勃朗地区享有盛誉的圣安托鲁斯一一一个受到十几个庄园近万农夫相信的圣人,实际上他并不是神职人员一一宣称进行某种神秘的宗教仪式就能够让附在匈人身上的魔鬼滚皿地狱。但由于他宣称的这种仪式需要一百名处*女的鲜血,这让即使听信了他的贵族也不敢动举行这种仪式的念头。 再比如说荷安克城的先知托特,这个人倒是一个底层教士,不过由于常年沉迷于酒精。年过五旬也没有在教会里混上一个体面的职位。在特福尔峰大战后的第二天。他突然在酒馆里梦乡中一跃而起,爬上了城中心的古祭台,高声宣扬。至高神给予他启示,让他为城中守军做一场法事,加持祝福术,城中不足千人的守军就会受神的庇佑,战无不胜,非但能够打败入侵国家的匈人,而且还能一直杀到鄂斯草原上活捉俄提洛。一开始没有人相信他,都以为他疯了。但很快,匈人逼近了荷安克。王朝正规军雪崩式地南逃,城中一片混乱。在求天不应。求地不灵的状况下。人们突然想起了这个酒疯子。或许他说的是真的,抱着捞根救命稻草的心理,在荷安克城主教的默许下,托特生平第一次主持了一场祝福仪式。当然,在场的每一个教职人员谁也没听懂托特的祝福词,哪怕是一个字。最后的结局也是让人哭笑不得。守军出城,面对汹涌而来的匈人,尚未交战就集体脱逃。城池失陷后。就再也没有听到过托特的下落。 这些“先知。圣人,小如潮水一般涌现,又如潮水一般消失。不是人们不盼望出现真正的先知或圣人,而是现实太过残酷。那些玄而又玄的预言、神秘莫测的退敌方式,都在匈人势如破竹般的攻势中化为浮云。每一个这样的“先知。和”圣人。露出原形。都让人们更进一步跌落绝望的深渊。到了十月初时,为了避免这些“先知圣人。更加影响士气。西王朝的统治者们不得不下了一条命令:对所有自称先知和圣人的。一律真由西王朝教廷先行审查,具体的执行者是异端裁判所! 这条命令一下达,几乎一夜之间所有的“先知”和“圣人”全部消失了。西王朝的任何子民。谁不知道宗教裁判所的狠辣? 但裁判所的威严唯独没有吓倒一个弱女子。十月底,当所有“先知圣人。都销声匿迹之后,一个从北方边境匈人肆虐之处幸运地逃到南方的农家少女,竟然在东部沿海地区四处宣扬,她得到了神启! 在港口城市多灵,她捧着一柄长剑,神色镇定地对守卫城门的卫兵说道:“至高神派下了大天使长米迦勒阁下,赐予我这柄剑。我要求你们,在这柄剑的指引下去战斗,去把匈人驱逐出国境”。 卫兵们哈哈大笑,挥着矛杆驱赶她走开:“一个娘儿们,也敢拿着剑打仗?” 但农家少女忍着矛杆打在身上的疼痛。将剑高高举在头顶上。高叫道:。难道你们看不出这柄剑上的神圣气息吗?难道你们接收不到如此明确的神启吗?和敌人战斗吧小神的指示就在你们面前!”农家少女顽强地坚持着,卫兵们毫无办法。最后,有个好心的老兵对她道:小女孩,我们赶你走是为了你好。你还不知道吧,凡是自称领悟了神启的那些先知、圣人,都要到宗教裁判所去接受审讯。唉,你年纪还也许不知道宗教裁判所的厉害。 我可告诉你,那儿不是人呆的地方,你要是进去了,一天就得尸公“丁。 “我知道宗教裁判所,我不怕到那儿去!”少女出乎他意料地没有表现出一丝惧怕的样子,“只要他们认真地审查,就会现我真正领受了神启 老兵还想说什么,卫兵队长将他一推,道:“她已经得了失心疯了,你还跟她多说什么?现在门口人越聚越多,谁都看见了她在自称先知,我们还能不向上报告吗?我知道你一片好心,但她不领情你还能 正说着,城中一队人迅朝城门处奔来。队长回头一看,“小好了,再说也没用了,宗教裁判所的法官已经来了 宗教裁判所的法官们与队长简单地交谈了两句。便示意少女跟他们走。少女毫无惧色,跟着法官们便走,只留下不断摇头叹息的老兵。 十一月初,一件特殊的“先知”案件卷宗摆在了西王朝教皇拉莫西斯一世的案头。说它特殊,是因为这是第一件女先知的案例。以往自称先知的,不是有过前科的巫术师,就是不得志的底层教士,或者干脆,就是神志不清的疯汉。这些人的伪先知身份并不难判断。但这件案例,宗教裁判所的法官们面对的是一个神志清醒的少女,审讯记录显示出她的话语有很强的逻辑性。就算在法官们连续二十四小时让她不眠不休地接受审讯,已经陷入朦脑状态的她仍然保持了前后一贯的回答。 法官们没有现少女的破绽小这让拉莫西斯一世不得不慎重起来。他召集了宗教裁判所的三巨头一一阿莱蒙、赫克托尔、图卡,一起来讯问从多灵来的裁判所法官。 “她果真是从希阿那斯地区来的村民吗?”赫克托尔先开口询问。 “是的。这一点我们没有怀疑从多灵来的法官说道,“我们一开始也考虑到她是不是匈人或者其他敌对势力派来的奸细,但我们问起希阿那斯的情况。她说得一丝不错。我们还寻找了一些从希阿那斯逃难来的人,得知确实在希阿那斯的洛卡伊村有几家姓罗普的,甚至有人记得某一家真的有个叫梅洛琳的女孩。小。这只能说明这个,女人对自己的身份有个合理的解释,但不能证明她真的就是梅洛琳罗普赫克托尔威严地道。 “是。”法官低下头,不敢直视以对异端份子严酷著称的赫克托尔”我们会继续寻找从希阿那斯来的人,直至找到一个认识她的人。” 赫克托尔放缓了语气,道:“她既然自称领悟了神意,那么就应当是纯洁的。你知道我的意思吗?。 法官干咽了一口唾沫,道:“我理解。我已经派多灵最有经验的接生妇和修女检查过了,她确实没有被男人碰过。 “教廷将派人作更仔细的检查,以防多灵方面有任何疏忽赫克托尔道。 “在她身上有什么展现神迹的迹象吗?” 法官犹豫了一下,道:“没有。她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个农家女孩,除了自称领悟神意之外,与其他农村的女孩没有什么不同。这一点也是和其他自称先知圣人的最大的区别。其他那些人总是会声称能够展现神迹。这也是让我们最感到迷惑不解的地方 “不能展现神迹,那就算她领悟了神意又有什么意义!”赫克托尔嗤笑道。 法官道:“可是她说,神迹不是炫人耳目的魔法,与拯救一个国家相比。那些让盲人复明、让瘸腿重新走路的所谓神迹又算得了什么?她请求朝廷给她一支军队,她将带领这支军队将匈人驱赶出帝国。而这,将是神要通过她来展现的神迹。” 拉莫西斯一世和三巨头同时倒抽了膛口凉气。 “她一个女人,竟然想带兵打仗?”。阿莱蒙惊呼出声……是的法官明确地道”她并没有提到过任何战争方式以外的驱逐入侵者的方法。我从来没有见过其他先知圣人之类自己想要上战场的。” “一个很奇怪的女人。始终没有开口的拉莫西斯一世说话了,一边说一边摸索着胸前的十字架”“但奇怪之中又体现了正常。在我看来,那些妄图通过某种神秘的仪式来退敌的人才是不正常。而以在神佑下保持无上勇气的军队战胜敌人的想法才是正常的。唯一不正常的是,她是个女人。难道说,除了她是个女人之外,再没有其他不寻常的地方吗?。拉莫西斯一世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第二百二十二章 对女先知的审查 其他不寻常的地方,只有她年上拿的那柄剑法口联心道。“我已经将剑带过来了,请各位审查。” 法官从随身的包裹里取出了梅洛琳的那柄剑,“你们请看,这柄歹的形制非常奇怪,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剑。我敢肯定,这种造型和上面的装饰、花纹从来没有在西大陆上出现过。我请军队中的铁匠和军官们看过,他们都认为这确实是一柄非常锋利的剑,使用起来也很顺手,但它不同于军中常用的大剑,也不同于贵族们佩带的细剑,并且和那些行走于黑暗中的刺客、盗贼所用的剑也完全不一致。” 拉莫西斯一世和三巨头研究了半天,同意法官的看法。拉莫西斯一世指着镶嵌在剑柄上的一颗碧绿晶莹的石头问道:“你们有谁见过这种宝石?” 三巨头摇摇头。图卡道:“按它的美观和稀有程度来说,可以肯定这是一种宝石,但我从来没有见过,甚至可以说没来没有听说过。” “那么这些是花纹还是文字呢?”拉莫西斯一世又看到了剑的根部铸的几个如同鸟儿一样的纹样。 三巨头又摇了摇头。 拉莫西斯废然叹了一口气,道:“看来,光是这柄剑,就已经让我们感觉到知识的贫乏了。” 赫克托尔突然道:“如果那个女人真是领受了神启的先知,那么她自称从天使手中得到的这柄剑当然也就是神器了。我想,如果是神器,那就是不可毁坏的。我看不如让人试试能不能折断这柄剑,如果能折断,那不就证明了她说的是谎言了吗?” 拉莫西斯一世有些犹豫,道:“神器不可毁坏?这恐怕只是你的猜测吧。教廷中藏有一片据考证是神子牺牲时的裹尸布,上面还沾着神子的血,可从来也没有人说那片布是不可毁坏的。” 赫克托尔固抛兑道:“既然是神器,那就肯定有它的不凡之处。我们不妨试试。” “那好吧”拉莫西斯一世明显处于对无能分辨梅洛琳身份真假的迷惘状态中,采取了让自己也无法解释的办法,“那么谁来试试呢?” 阿莱蒙、图卡不敢吭声。“就请你来吧,法官阁下”拉莫西斯世道,“你尽最大的力气弯折它,看看能不能损坏这柄剑。” 法官接过剑,冒出一头冷汗,拿着剑的手不禁哆嗦起来。如果不是什么神器也就罢了,如果真是的,那自己岂不是要担上毁坏神器的罪名?作为一个笃信的天上的主的信徒,毁坏了天使赐下的神器。死后还不得落入地狱的最底层?他的手指不由得抽了筋,说什么也用不上力气,越是想用点力,手指就越是不听使唤,关节处一阵阵酸麻,似乎连剑也捧不住了。在这个时候,他心中不由得恨起赫克托尔来:你既,然提出了这种验证神器的办法,为什么不自己试试,而要让我来担当起毁坏神器的罪责?他装模作样地试了几分钟,那柄剑弯过的角度还不足占度,最后他喘口气道:“我一拿过这柄剑。就感到浑身无力,仿佛它不应该放在我的手上。我没有能力毁坏它。” 赫克托尔看着法官额上一层细密的汗珠,狐疑地道:“你果真不能毁坏它?你尽力了?” 法官立马将剑延到他手上,“您可以自己试试。” 赫克托尔傻眼了。他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再加上长年伏案工作,手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力道,就是一柄普通的佩剑,恐怕他也折不断。 “您也试试吧。”拉莫西斯一世道。 赫克托尔无奈之下,接过剑试着弯折它。可惜他尽了全力,也只将剑弯过了二十度左右,便觉得两臂肌肉阵阵疼痛,仿佛要撕裂了般。 赫克托尔慌忙放下剑,道:“我也不行。” “你们两位也试试吗?”拉莫西斯一世对阿莱蒙、图卡道。 二人一齐推辞,“既然法官和赫克托尔都试过了,我们就不必了吧。我们肯定也不能毁坏它。” 拉莫西斯一世接过剑,看了半晌,方道:“我得承认,我们遇见了一位无法分辨真假的女先知。将这件事报告给卡帕多西亚皇子吧,让他看看该怎么办。把那位梅洛琳女士接到那波利来,法官阁下,一路上对她客气一点。” 关于女先知梅洛琳的案件被教廷踢皮球踢到了卡帕多西亚皇子的脚下,而正在为匈人的进攻而焦头烂额的皇子不由得大为光火。“啊哈,一位女先知,一位教廷也不能分辨真假的女先知,难道说我会比拉莫西斯一世陛下更能接近神,更能领受神的旨意?””心,然遇到了从未见讨的困难,殿下”侍卫长路西亚型廷对付这些民间的先知圣人之类从来没有客气过。如果承认了先知圣人的身份,即使是默认,也会对教廷的权威造成冲击。” 卡帕多西亚皇子回过味来了”“你是说,教廷将案件推到我这儿来,是意味着他们已经承认了这个女人的先知身份?” “至少他们无法否定她的先知身份路西亚道。“可这个先知有什么用呢?她要求带兵上战场,而我能够让一个毫无军事知识的女孩去带领军队吗?我们手中还有战斗力的部队不多,再也经不起一次败仗了卡帕多西亚皇子道。 “我们的军队没有战斗力,是因为他们缺乏信心而造成没有斗志路西亚道”“如果有一个领受了神意的先知在我们这边,我相信至少会让军队的士气提升一些。有时候,宗教狂热会起到意想不到的结果。当然,我们可以不赋予她真正的指挥权,这可以避免她不懂军事的坏处。” 卡帕多西亚皇子默然思考了一会儿,道:“但她现在的先知身份还没有确认,我们怎么才能让所有人都相信她是真正的先知呢?” “殿下,我想我可以安排好这件事。”路西亚拜 十一月上旬,西王朝朝廷和军队中被一个传言闹得沸沸扬扬:一位女先知,带着神传给她的意旨和天使转交给她的神剑,来拯救帝国的子民了。信徒们不免要去问教堂里的神父们,但神父们已经接到教廷的密令,不能对这位女先知的身份作出任何评判,他们只能对信徒们的询问含糊其辞。这样一来,流言传得更加激烈”“神父们没有否认”。民众们就是这么认为的”“神没有抛弃我们,袍终于派下拯救者了,哈里路亚,弥塞亚!”对朝廷、对军队、对现实失望透顶的人们无法不对一个先知寄予厚望。 而这个时候,那波利的一个石堡内,这里是卡帕多西亚皇子的临时宫殿,迎来了从多灵来的农家少女梅洛琳。一干贵族、高官、高级教士在石堡中忐忑不安地等待着一个平民女子,这算得上是西王朝头一回了。 身着白色罩袍,手里提着长剑的梅洛琳进入石堡,她的脸上没有普通民间女子见到帝国上层人物时的恐惧和卑下之态,而是一种热切盼望的神色。来自多灵的宗教裁判所法官引导着她,走向堡中的大厅。 但院子中有人拦住了她,这是亚当斯伯爵,一位享有盛誉的老贵族。 “你凭什么自称是先知呢?难道你有什么让可怕的匈人退去的办法吗?。他质问道。老伯爵的问话,道出了在场所有人想要了解的东西。他们当然希望有一个,神派下的人物来解救他们,但如果梅洛琳说不出一个所以然的话,他们也不敢相信一个女人能够拯救帝国。 梅洛琳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长剑,“我曾经用这柄剑,杀掉过一个匈人。”她的声音并不大,但引起了人群中一阵哄响。 “一个女人,她杀了一个的人”人们窃窃私语”“她怎么敢这样做?” “我说这件事的目的,在于说明匈人并不是传说中的刀枪不入,他们一样会死,即使是如我一样的女人,也能够杀得了他们。”梅洛琳道,“我从希阿那斯来,一路上所看到的,并不是匈人比我们更强壮更敏捷,而是我们的人民和战士失去了胆量。他们不相信神站在我们这一边,他们相信的是恶魔的力量已经不受神的约束。神给我的,不是移山倒海的力量,也不是改天换地的法术,而是要通过我向你们展示信心的力量。相信神吧,袍在冥冥之中注视着我们,只要我们敢于抵抗恶魔控制下的匈人,他必会给我们庇估!” “她说得不错”一个教士低声道,“神终会拯救我们,我相信她说的是真实的 “也许吧”。一名军官道”“可是神会用什么方式来庇估我们呢?我想她也不会让我们刀枪不入吧 “勇敢点,军官先生”小梅洛琳听到了这名军官的话,“匈人的军队并不比我们多多少,我们比他们差的,仅仅是勇气!即使您战死了,神必会在天堂为您留一个位置。” 人们一起哄笑起来,有人叫道:“泰伊斯旅长,你会比一个女孩儿还怕死吗?” 泰伊斯红着脸道:“那怎么可能?我会让战场的,让你好好看看胡克家的人是怎么杀敌的…… [www.26dd.cn] 第二百二十三章 路西亚的验证 不要挡着路。让她讲来宫逞侍卫长路西亚从兆来了。人们闪开一条道路,让多灵来的法官带着女孩进入厅中。 厅中济济一堂,几乎所有的高层贵族、官员都聚集在此。大厅的正向,一群贵族服饰的人物或坐或站,他们身上华美的衣物,显示出与其他贵族的不同。路西亚带着女孩走到他们面前,多灵来的法官知趣地退下,他完成了他的任务。 “神指示我,来那波利寻找卡帕多西亚皇子殿下,帮助他完成驱逐匈人的光辉事业。请问,谁是卡帕多西亚皇子殿下?”看着面前一排服饰几乎相同的贵族,女孩的眼光似乎有些茫然。但没有人回答她。 “安静!”厅中有一些嘈杂的声响,路西亚挥手高声道,“虽然到处都在传说这个女孩是神派遣来的先知,虽然教廷也没有给予否定的结论,但我们还是不知道,她究竟是不是真正的先知。我们承认,在神的面前我们是愚昧的,但神自会考虑到凡人的智慧不能与袍相提并论。我们相信,神既然派下了先知,总会有让我们凡人辨别的方法。她既然自称不会以炫目的魔法来验证先知的身份,或许我们可以用一个小的游戏来显示一下她身上是否存在神迹。我相信,一个从希阿那斯远道而来的小女孩,肯定没有见过我们尊贵的皇子殿下,在场的人也没有机会告诉她谁是卡帕多西亚皇子。我的这个小小游戏是,让这个女孩辨别一下谁是皇子,神会告诉她将来效忠的对象是什么样的人。这个游戏得到了皇子的认可。下面,请大家不要出声,我们让女孩自己来寻找帝国的最高领导者。” 厅中一片寂静。大家心里都在想着,或许这是一个验证神迹是否降临的好办法,但这个女孩能够认得出皇子吗?今天,很明显皇子设下了一个陷井,女孩会上当吗? 梅洛琳缓缓地从这一排贵族面前走过,仔细地看着他们。最中间的那一位,将头抬得高高的,显示出一付高高在上的模样。但梅洛琳仔细地看了他一遍,摇着头缓缓走开了。一直走到一排人的末尾,她也没有任何表示。 厅中的寂静被打破了。当中的这个似乎耐不住了。吭吭地咳嗽两声,道:“难道你看不出我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吗?” 梅洛琳回过头来,再看了他一遍,坚定地道:“您虽然身份尊贵,但与我心目中的皇子还是相距甚远。您不是皇子殿下。” 厅中人群一片哗然。 “那谁是皇子殿下呢?”路西亚有些激动地问道。 “我在来的路上,冥冥之中有人告诉我:那最耀眼的星辰,总不与凡人为伍。”梅洛琳道,“皇子殿下,不在厅中。” “我的老天”厅中的人不约而同地暴出这样的喊声,“她是怎么知道皇子不在这里,莫非真显示了神迹?!” 梅洛琳转向厅后,一个面色苍白、身材瘦高的人躲藏在那后面的走廊里,他似乎与周围的侍者没有分别。 “您为什么在这里?您难道对神没有信心吗?”梅洛琳激动地道,“我是领受了神的旨意的人,我会向您证明这一点。皇子殿下。” 当梅洛琳喊出“皇子殿下”时,厅中人群当即沸腾了。“看哪,她认出了皇子殿下,没有丝毫犹豫!神真的给了她启示,我再无怀疑。” 人们哄闹着挤上前来,再顾不上贵族和高官的身份,纷纷向卡帕多西亚皇子和梅洛琳女先知鞠躬。 “我有信心,我相信”卡帕多西亚皇子高举双手,“我向你们证明,神迹出现了!神派下了拯救者,我们延续了千年的文明,不会在蛮人手中灭亡!” 石堡厅中的一幕,很快传遍了那波利城,又从那波利城飞传向西王朝的各地。人们纷纷念诵着神的名,将希望寄托在一个普通的农家女孩身上。 但这一幕过后,卡帕多西亚皇子的心情并没有轻松起来。 他忧心仲仲地对路西亚道:“你导演的这场戏圆满闭幕了,但下面该怎么办?我们总不能把一个神派下的先知养在宫殿里,她如果不能继续显示神迹,那人们对她的信心就会日渐减淡。而她的想法,是要带兵上战场,我真能让她去打仗?万一她有个死伤,那帮愚昧的民众会精神崩溃的。” “我知道,人们的信心需要进一步培养”路西亚道,“先知的身份也要进一步验证。我有一个办法。在托里托防线上,有一个名叫赫尔的小城堡,有不到一千投降了匈人的西哥昂人在进攻那座小城堡。我们可以伪称那里受到了匈人大军的进攻,而我将带领一支精锐部队,并且带上我们的女先知,去那里打一个漂亮仗。这样的话,就没有人会再怀疑了。” “唔,这个点子不错。”卡帕多西亚皇子道,“我相信你的能力。但为了保险起见,你可以从我的侍卫队中挑选一千人,确保能打个胜仗。只要场面能过得去,我的人民和军队就不会怀疑什么。” 十一月下旬,女先知梅洛琳的第一次出征就这样开始了。那波利城的民众夹道欢送,而梅洛琳手上高举着战旗,回应民众们狂热的呼喊。路西亚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知是好笑还是伤心。曾几何时。以世界文明源头自诩,傲视西大6的王朝人民,此时竟只能将拯救自己的希望寄托在一个农家女孩的身上。这难道不是王朝最大的悲哀吗? 但以路西亚的聪明,也料算不到战场形势的千变万化。在十一月中旬时,天气已转凉爽,乌威熬过了盛夏的炎热和秋老虎的余威,开始筹哉新一轮的攻势。在洛玛城,匈人抢掠了无数的金银财宝,运往后方的珠宝车队竟拖到十哩长。不说别人,光是乌威,就吩咐在彼德草原自己所部定居之所建了十座大窖,用来贮藏自己所得。匈人和北方蛮族部队,都在盼望着再来一次。而那波利城,是佛特勃半岛上最大的海港,据说富裕程度并不亚于洛玛城。关于那波利金砖铺地、丝绸遮墙的传闻在军营中四处流传,想起又能大捞一笔,匈人个个垂涎三尺。 第二百二十四章 布局西王朝 十一月中下旬,在西王朝没有多少防备的情况下,匈人发起了新一轮的攻势。叶子@悠$悠^首发($点-墨中-文&) 在这场攻势中,双方总体上的表现一如既往。 在匈人的强攻下,西王朝的防线处处崩溃,阿斯平山脉险要处的城堡一个个陷落,让西王朝的人们陷入最后的绝望。 路西亚带领着一千骑士护送新晋先知梅洛琳来到托里托的赫尔堡时,并没有料到匈人会突然发起新的大规模攻势。 赫尔堡位于托里托地区通向那波利主干道上的一条岔道上,只不过是托里托防线中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城堡。 城堡虽小,但地势险峻。 背靠雄伟的奥托峰,面朝荷利恩溪谷,奥托峰四面壁立千仞,如刀削斧凿,飞鸟难越。 荷利恩溪谷乱石如林,河虽不深,但深潭处处,不熟悉情况的难免落入其中,死了连尸首也难找。 乌威先期派来的西哥昂人,他们人数既少,战斗力也不咋地,对于如此险峻的要塞,只敢装腔作势地攻了两次,连城墙根也没摸到,便退下远远地扎营,再也不肯上前了。叶子~悠悠 由于赫尔堡并非通向那波利的要道,而乌威又因天热暂且休兵,因此也没有催促他们再战,赫尔堡的局面也就一直不温不火地僵持着,一直到路西亚、梅洛琳来到才改变起初,一切如路西亚所计划的那样。 一千名来自西王朝宫廷侍卫队的精锐骑士,加上原先在守卫城堡的托里托军团一个不满编的营三百多人,军力上远远超出了溪谷对岸的西哥昂人。 在梅洛琳一番简短的鼓动人心的演说后,士气大涨的西王朝军队趁夜袭击了西哥昂人的营地。 毫无防备的西哥昂人很快崩溃了,乌威派来的匈人监军见势不妙,率先逃走,西哥昂人随之逃窜。 赫尔堡的这场小小战斗,是乌威发起的冬季攻势中唯一的失败。 在托里托通向那波利的主干道上,匈人大步前进,一连夺取了三四个要塞,将赫尔堡甩在了身后。 但匈人不得不停止了前进的脚步,因为战局的发展,让赫尔堡的重要性提高了。 如果他们再想前进,那么赫尔堡就成了扎在背后的一颗钉子。 堡中的守军,随时可能通过荷利恩溪谷,出兵骚扰匈人大军的后方。 十一月底,乌威派出了三千西哥昂人降兵,重整旗鼓,命令他们务必要拿下赫尔堡。 在赫尔堡,梅洛琳除了鼓动西王朝官兵的士气外,并没有做得太多,军事上均由路西亚决定,但她的作用仍然不可低估。 女先知来到之后,第一仗就获得了胜利。 虽然这个胜利并不大,但对于一直在失败的王朝军人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喜事了。 然而,战局的发展却让路西亚高兴不起来。 他没有料到匈人会在十一月中下旬发起了新的攻势,并且进展如此之快。 以他的军事素养,已经能够预见到匈人在越过托里托防线的前面几座要塞后,赫尔堡的军事价值已经上升,但以小小的赫尔堡,能够在敌方的侧后长期坚持吗?特别是梅洛琳女先知,这个帝国朝廷刚刚为了振奋人心而打造出来的“希望之星”也在赫尔堡,万一她有个闪失,岂不会造成军民的信心崩溃?路西亚虽然智谋出众,但他也是头一次经历战阵,稍一犹豫之下,再想要从赫尔堡撤下,却已经是迟了。 赫尔堡的战士们刚刚从胜利的喜悦中回过味来,便惊恐地发现他们这一千多人的小部队,已经陷进匈人数万大军的四面包围之中。 而军事主官路西亚愁眉不展,也在向他们展示局势的凶险。 赫尔堡的军心不免慌乱起来。 在赫尔堡,只有女先知梅洛琳保持着一贯的平静。 当路西亚犹犹豫豫地向她说起局势的险恶时,她的脸色似乎没有任何变化,只是道:“将军,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神站在我们这一边,我们会击溃敌人的进攻。 您只需做好自己能够做的事就行了。” 这番平静,让路西亚也疑神疑鬼起来:难道她果真得到了神启,否则为什么会这样笃定?在赫尔堡头一场小胜之后的第七天,三千西哥昂人降兵渡过荷利恩溪谷,向赫尔堡发起了进攻。 这场攻防战打了三天,由于赫尔堡地势险要,再加上守军士气未堕,西哥昂人在堡前损兵折将,未能破城,只好退去。 在这场战斗中,梅洛琳手持“大天使长加百列阁下”赐予的长剑,在城墙上往来巡查,鼓舞士气。 堡中守军受此鼓舞,士气提升不少,个个奋勇抗敌,竟打退了将近两倍于自己的敌军。 这一仗下来,结果是士兵们对女先知的信任更加稳固一层。 西哥昂人的再次败退,让乌威狂怒不已。 整条战线,处处得胜,只有这一小小堡垒不能攻克,拖累了整个战场。 他当即把这支西哥昂人的头领军法从事,另命一名匈人本部的百夫长率领五千西哥昂人降兵,再一次前去攻打赫尔堡。 第二百二十五章 大商人格莱菲 霍青最后总结道:“我们的兵力还处于弱势,克林斯堡加上东哥昂人,一起也不过将近十万。而匈人历经这几年的扩张,四处收伏各部族降兵,总兵力已届三十余万。若是正面相争,我们显然不行。但匈人的弱点也很明显。虽说他们兵力扩张很快,但本部精锐兵马的消耗不小,匈人部族的人口增长根本赶不上战争的消耗。别看他们兵力更多了,但单位部队的战斗力其实在下滑。这一点从他们与西王朝的战争上可以看得出来。如果是493年他们刚刚入侵帝国时的战斗力,现在西王朝肯定已经丢了那波利,西王朝的朝廷早该到海上去流浪了。再加上匈人现在的战线拉得过长,从南鄂草原一直到大6西海岸,四五千哩的长度,他们根本无法处处设防。如果我们择其一点进行突击,很快就可以进入匈人控制区域的腹地。更为重要的是,匈人扩张过快,被征服的鄂斯人、东哥昂人、西哥昂人、西王朝人都没有归心,如果我们善加利用,一旦匈人的控制力减弱,各处反叛的势头必然兴起。现在最关键的是,我们要等待机会,并且创造机会。” 霍青在地图上重重地划了一道,那是横贯大6中部的克林巴斯山脉。 “我们要好好利用这座山,这是我们最大的地形优势。我们数年来在这座山中花大本钱经营,迟早会得到回报的。” 月夜寒光在西王朝苦心经营的间谍网在497年年底时挥出了巨大的作用。对于霍青在西王朝的布局,格昆心领神会,亲自出马,于十二月中旬潜入托里托地区,在还掌握于西王朝手中的托里托城坐镇指挥,而摩可斯则假扮难民从小道避开了匈人的搜查,进入了赫尔堡。 经过十余天的查探,摩可斯初步掌握了赫尔堡现在的情况。 在十二月上中旬,赫尔堡经历了极为艰难的一段时间。在经过了前两次战斗之后,赫尔堡虽然获胜,但也有二三百人的减员,而后方也没有援军到来。匈人在进一步增兵后,对城堡的攻势更加凌厉。新任攻城军指挥官----匈人百夫长那日因,是乌威帐下亲信将领,作战经验丰富,为人坚忍残酷,西哥昂降兵见了他的面,个个腿肚子转筋,畏惧他如畏惧天神一般。 在那日因的指挥下,西哥昂人降兵不计伤亡,连续对赫尔堡起强攻。城堡中的守军连日承受西哥昂人的疯狂攻打,伤亡日增,数度几乎被匈人突破城防。这种恶劣的局面,让路西亚也悲观起来。不过千余人的守军,又无后援,如何能抵挡得了五千人的围攻?在这个关键时刻,梅洛琳的勇气完全体现出来了。她竟日守在城墙上,不眠不休地随同普通士兵一起作战,遍身血迹,声音嘶哑。每当有敌军登上城墙,她总会第一个冲上前去,用“天使之剑”与敌肉搏。仿佛她天生便会战斗能力一般,手底下也颇杀伤了几个西哥昂人。这并不是说她的战斗力有多高,而是她一冲上前,身边士卒们的勇气便不知从何而来,一起随之上前,护卫在她的左右保护了她的安全。由于梅洛琳的身先士卒,激励了士气,赫尔堡历经西哥昂人的十多天强攻,依然顽强地坚持了下来。 虽说如此,但十天的防御战打下来,赫尔堡死伤甚重。如果任凭匈人这么攻打下去,就算守军士气再高,这个小小城堡迟早也会陷落。摩可斯了解到详情之后,立马飞鸽传书,将情况报给在托里托城的格昆。 格昆得信,心中对赫尔堡的艰难情况早有预料,按行前预定的计划立即行动了。 第二天,一名来自穆尔莫半岛的大商人格莱菲求见教皇拉莫西斯一世陛下。拉莫西斯一世虽然不认得这位商人,但格莱菲的大名近期已有耳闻。这位商人的实力不小,在街头行善施粥救济难民,动辄上千升的粮食,一次能让数千难民饱饱地吃上一餐,人人都在传扬他的美名。更为可贵的是,他离开了未经战火的穆尔莫,来到战乱不休的帝国中央区,主动身赴国难,为朝廷解困分忧,这也让西王朝的一些高层人物对他心生好感。是以拉莫西斯一世虽然不认识他,也于第一时间拔冗接见。 这位格莱菲大商人的来意,却是与赫尔堡的战事有关。他与被困在赫尔堡的女先知一样,自称受到了神启,神教他向教廷和帝国朝廷捐献一大笔金钱,专门为了向赫尔堡的女先知提供援助。拉莫西斯一世将信将疑,考虑了半天之后,方才答道:“现在帝国战事紧急,各处都需要援助,但你为什么一定指明援助赫尔堡呢?赫尔堡的战事虽然也紧张,但那里无关帝国大局。况且那里落在敌后,也难以直接援助。” 格莱菲神情肃穆地道:“我深信,梅洛琳小姐是得了神启的人,只有她才能够拯救帝国,我不援助她还援助谁呢?况且神在梦中已经给了我明确的提示,我必须按照神的指示去做。” 拉莫西斯见格莱菲坚持,也不再表示反对。有人愿意掏钱帮助王朝打仗,这是想也想不来的好事,哪还能拒之门外呢?在拉莫西斯的介绍下,格莱菲很快便见到了卡帕多西亚皇子。卡帕多西亚皇子听说有人愿意掏大钱援助赫尔堡,自然十分欢迎,现在路西亚身陷赫尔堡生死不知,他的心中同样焦急。但要援助赫尔堡,还存在一个问题----兵力不足。现在各条防线上处处缺人,哪还有多余的兵力深入敌后去解救赫尔堡呢? 但格莱菲提出了自己的解决办法。由格莱菲出钱,以女先知梅洛琳的名义在那波利召集难民组建一支部队,兵器装备粮草等一切由格莱菲自己解决,成立的这支部队归于梅洛琳部下。这个办法得到了卡帕多西亚皇子的肯。现在整个王朝能够多一分抗敌的力量也是好的,他哪里还管这支部队的建立合不合常规。 格莱菲的名声在那波利难民中间还是很响亮的,更加上这是以梅洛琳的名义,前来报名参军的难民络绎不绝。女先知还在赫尔堡坚持抗敌,这让西王朝的民众们一直保持着对这个女先知的信仰。 在格昆行动的同时,一支由帝国达拉尼亚行省渡海而来的队伍悄悄到达了托里托。这支队伍的带领者是特梅尔,一个霍青潜藏了很久的棋子。而其他人,则是克林斯堡军中久经战阵的基层军官。 特梅尔自从到了克林斯堡后,一直从事民兵和后备军的训练工作,在军中似乎默默无闻,但霍青深知他敏于行而讷于言。克林斯堡数度扩军,特梅尔训练出来的后备力量质量非常高,这些新加入正规军的士兵,除了经验还差些之外,身体素质、战斗技巧、组织程度并不逊于正规军多少,这完全体现了特梅尔的出众能力。在克林斯堡的军事会议上,霍青一直让特梅尔参加讨论,他也能提出自己的独特见解。这次霍青特意将他派来,一是让他为克林斯堡暗中支持的梅洛琳训练出一支真正能战斗的部队,二是由于特梅尔没有和匈人照过面,不至于让匈人怀疑到克林斯堡在插手西王朝的战争。v 第二百二十六章 特梅尔的战斗 格昆的行动极为快,不过五天内,已经招募了一支七八百人的小队伍。由于之前的预备,这支队伍的装备还算比较齐全,能够算得上是一支轻步兵了。在招募人员时,格昆着重于那些流浪的佣兵们,七百多人的队伍中,有一百多具有战斗经验的佣兵,让整支队伍有一定的战斗力。 特梅尔和克林斯堡来的军官们迅接手了这支队伍的指挥。目前情况紧急,特梅尔和军官们只是稍稍熟悉了一下士兵们,便带着这支队伍踏上了征程。事前,格昆、摩可斯已经将赫尔堡附近的地形和战局详细地跟特梅尔作了说明,特梅尔和军官们已经作出了初步计划,行动如计划的那样展开。 由于赫尔堡陷于敌后,这支临时成立的部队想要直接援救梅洛琳很难做到,特梅尔的计划是,秘密进军抢占距离赫尔堡十五哩外的一座废弃城堡,迅巩固守卫,与赫尔堡成犄角之势,威胁攻击赫尔堡的敌军,为赫尔堡减轻压力。 在这短短的几天内,赫尔堡又经历了数轮攻防战,巨大的伤亡让城堡中的守军情绪低落。女先知虽然一再宣扬神会拯救,但已经十几天了,赫尔堡孤悬敌后,没有任何援军到来的迹象,这让守军们不禁怀疑起来。这个时刻,有人站出来了。摩可斯,他现在化名摩门,自称在进入赫尔堡前已经得到了朝廷将向赫尔堡派出援军的消息,援军不日即将到达。熟知朝廷决策的路西亚很是怀疑他的说法,就连梅洛琳也不敢相信,但摩可斯以至高神的名义赌咒誓,弄得二人将信将疑。不过在这种情况下,二人也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在军中大肆宣扬援军即将到来的消息,以求振奋军心。 在守军日益陷入悲观绝望之时,忽有一天,城堡外山林间突然冒出一股浓烟。那是西哥昂人军营的背后。守军在城堡上可以清晰地看见西哥昂人有些慌乱,他们大批涌出军营,向营后的山林中搜索。显见那里出现了西哥昂人的对手。城堡上的守军一片欢腾,援军莫非真的要到来了? 其实,这是特梅尔先期派出的一支小部队,由原属斯伯 特的侦察骑兵分队的一个连级军官多勒斯率领,其中还有格昆训练出来的月夜寒光杀手。这支小部队的目标,一是前来骚扰西哥昂人,二则是向城堡中传达援军到来的消息。见引动西哥昂人后,这支小部队便暂行撤离。 在接下来的两三天里,西哥昂人再也无法专心攻城。很明显,有一支小部队在山林间游荡,夜间还趁黑前来摸哨。经常出现哨兵被人掷飞刀,并且一刀封喉,一声不就倒下了,弄得全营夜间不敢放心休息。但西哥昂人所不知道的是,趁着这两三天,在十五哩外的一支部队正在加紧修葺一座废弃的城堡,以求建立一个比较稳固的据点。 乌威显然忽略了这个废弃城堡。这里既不是匈人的进攻重点方向,也没什么战略价值,但对于特梅尔来说,他只要这个城堡能对守住赫尔堡起到支持,并不求能影响半岛上整个战场的局势。三天后,废堡已经略具规模。特梅尔为求迅解决赫尔堡的困境,率领五百人隐秘进入山林。 在第四天,被骚扰得不耐烦的西哥昂人终于抓住了一个机会。躲在山林间的敌人其中一个似乎受伤了,拖累了整支部队的度,一支五百人的西哥昂人分队紧紧咬住了敌人,追踪下去。那支骚扰部队就在前方时隐时现,仿佛再紧赶一步就能追上。西哥昂人兴奋不已,完全忘记了军事常识,一路朝着森林深处追击。 对于特梅尔来说,第一次指挥战斗非常顺利。埋伏在林中的五百战士三轮箭过后,西哥昂人就崩溃了,剩下的只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尽管大多数战士们还不能熟练地使用手上的武器,但在克林斯堡的军官和招募来的佣兵们奋勇上前,为第一次上战场的士兵们作出了良好示范。士兵们冲上前群殴丧了胆的西哥昂人,战果十分丰富。五百西哥昂人只逃走了不到一百人,其他的大多投降。 特梅尔趁胜前进,在西哥昂人营地外的山林间摆开阵势,摇旗呐喊,施放烟幕,作出一股大军来到的声势。而刚刚从败兵口中得知有援军来了的那日因,心中极为恐慌。刚刚跑回来的败军,自然把敌军的规模夸张到了极致。在他们口中,前来援救赫尔堡的敌军翻了十倍。那日因出营一看,周边数十个山头人影幢幢,看上去败兵们说的果真不假。 那日因一面急忙派人向后方报告敌人大军来援的消息,一面吩咐手下紧守大营,不再出战。当夜,特梅尔派出二百人带上一些军需物资偷越山岭,进入赫尔堡。而其他人则退回废堡,以待今后的战斗。 虽然人数不多,但赫尔堡的守军士气大振。他们终于看到了,女先知梅洛琳和路西亚将军说得没错,朝廷并没有放弃他们,神站在自己这一边。 乌威接到那日因的报告,大为恼火。他绝不相信有一支数千人的大部队能够瞒过前线的侦察,偷越到赫尔堡附近,回信将那日因痛骂了一顿,强令他必须在三天内攻下赫尔堡,否则军法从事。 乌威的决策,让赫尔堡和特梅尔获得了难得的机会。那日因无奈之下,只得重新组织对赫尔堡的攻势,但背后的骚扰又不能不顾,只好用一大部分人马留作预备队,准备应付背后的敌军。这样一来,对赫尔堡的攻势不免弱上了几分。在两天内,格昆组织的第二批援军三百多人又偷越过匈人的防线,到达废堡。手上有了一千多人,特梅尔为了进一步遏制那日因的攻势,索性率五百人前进到赫尔堡附近,占据了一座山头,与赫尔堡遥为声援。那日因鉴于上次冒进遇伏,又不知援军的底细,不敢上前强攻,对赫尔堡的攻势也只得停顿下来。 三天一过,乌威见那日因仍无好消息传来,勃然大怒,遂派军法官前来执法。那日因战战兢兢地向军法官陈述敌方援军的状况。军法官出营一看,那日因所言不虚,心知那日因连日攻城不克是有原因的。但军法森严,乌威的命令还是要执行的。军法官所能做的,只是回去向乌威报告实际情况。那日因受了一百军棍,直打得皮开肉绽,昏死过去几回。 是夜,受梅洛琳和路西亚委托,摩可斯潜出赫尔堡,来到特梅尔驻军的山头上,与援军约定反击的事宜。经过前一场的伏击战,特梅尔对西哥昂人的战斗力已经有所了解。据路西亚的观察,西哥昂人经过了长时期的攻城,军力已经十分疲惫,为匈人打仗的意愿也很低落。如果下决心反击一次,有可能将他们击退。如果打不退他们,在援军的策应下,赫尔堡的守军也可籍此机会突围后撤。 在第二天凌晨,赫尔堡守军悄悄打开了堡门,堡中五百多还有战斗力的守军再加上刚刚潜入堡中的二百人,组成了一支反击队伍,向西哥昂人的营地杀去。 西哥昂人猝不及防,陷入混乱。他们一直以为敌军若是要反击的话,也是背后的援军主动进攻,万万没有料到城堡中会先出兵。又加上那日因受军法惩诫,脊背屁股创伤严重,不能上马指挥作战。西哥昂人六神无主,在营中狼奔豕突,一片慌乱。 梅洛琳再一次冲在前面,手舞长剑高声喊叫着激励士气。路西亚手提重盾长矛,护卫在她的身侧。西王朝的士兵们猛扑向营寨的木栅,接二连三地翻越过去,将西哥昂人一个个砍翻在地。 特梅尔在山头上见城堡守军进展顺利,于是下令擂响战鼓,五百战士列出方阵,整整齐齐地向西哥昂人的营地逼近。 营地中,那日因汗如雨下。刚刚受了乌威的重罚,如果这下又遭失败,那自己这条小命无论如何也保不住了。他不顾身上创伤,命左右抬起他,勉强出帐指挥作战。初始的一阵混乱过后,久历战阵的那日因终于看出来了,进攻营地的敌人并不多。城堡中出来的和山头上下来的,都不过几百人,与已方的军力相差甚远。他心中大定,指挥西哥昂人分头阻击进攻的敌人,一个多小时后,两处敌军均退去。 在这一个多小时里,赫尔堡中的伤员已经趁机转移完毕。梅洛琳和路西亚率领着出堡攻寨的部队与特梅尔一道,撤往山头上,赫尔堡已经是一座空城。在山头上稍事休息,两军合并,一同撤往废堡。 虽然打退了敌人的进攻,那日因仍心有余悸,连着两天不敢派人出营。到了第三天上,见赫尔堡和山头上均无动静,才命人出营查探。探子小心翼翼地摸到赫尔堡外,看了半天也没见一个人影。那日因再命人登城,才知守军已经弃堡而走。 第二百二十七章 天使之剑 虽说西哥昂人损失惨重,但梅洛琳放弃了赫尔堡,还是让那日因捡回了一条小命。乌威得知赫尔堡已被夺下,马上转变了态度,对那日因大加赏赐。那日因一手捧着满满一袋子金币,一手摸着屁股上的伤处,心中不知是喜是悲。 赫尔堡守军和特梅尔的援军撤至废堡,领导者顾不上休息,马上进行了军事会议。 “特德先生,感谢您对我们的援助。”梅洛琳先向援军表示谢意。 化名为特德的特梅尔起身向女先知致意。 “英勇的先知大人,我想王朝的人民更应该感谢您。”特梅尔看着这个按年龄算还可以在父母面前撒娇的女孩,心中颇有敬意。梅洛琳刚刚卸下头盔,汗水打湿了漂亮的金褐色头,在红扑扑的脸上肆意流淌。虽然经历了长期的苦战,梅洛琳却仍然眼中放射神采,显示出过人的精力和坚定的意志。 路西亚问道:“特德先生,我注意到你们这支部队似乎并非是王朝的正规军。你们难道是一支雇佣兵吗?” 特梅尔简略地介绍了他所带领的队伍的来由。梅洛琳和路西亚一齐向西行礼致意,感谢远在托里托的“爱国”商人格莱菲。 虽然撤出了赫尔堡,但这里仍属敌后,是留守废堡还是撤回后方,这是当前必然解决的问题。 对于这个问题,特梅尔早有打算。 “从目前的战略态势来看,赫尔堡这一带已经成了双方的必争之地。如果我们能够在这里保留一支力量,足可牵制匈人对那波利的攻势。”特梅尔侃侃而谈,“虽然我们放弃了赫尔堡,但现在所在的废堡,我的手下已经进行了一定程度的修复,可以支持一段时间。之前我同意路西亚将军所作出的撤出赫尔堡的主张,是因为城堡中的守军已经苦战良久,需要稍事休息和救治伤员。如今伤员已经得到安置,军资也得到了补充,我们大可在此坚持一段时间。” 但路西亚有所顾虑。“这座废堡虽然大半修复,但毕竟不能和一座完整的城堡相比。况且我们的兵力依然不足,后勤供应还有问题,如果再次被围,很难说能够坚持到援军再次来到。现在匈人已经觉察到你们可以躲过他们的侦察,偷越到他们的后方,匈人肯定会加强封锁,阻碍我们的后援。” “可是我们已经从赫尔堡后撤了十几哩。现在我们的后援未必一定要到达废堡,他们可以在更后一点的地方对匈人保持压力,这样就足以支持我们的行动了。”特梅尔坚持自己的观点。 “我觉得,在这里支持很有必要。”梅洛琳开口了,“不是出于其他原因,而单纯是因为这里很重要。我们不能只顾及自己的安危,就平白丢失战略要地。如果我们守不住这里,还可以突围后撤,但如果我们连守一下试试也不做,怎么能说明我们就一定守不住呢?” 路西亚很感意外。因为在此之前,梅洛琳除了鼓励士气、上阵杀敌外,从来也没有对战术问题提出建议。而她第一次开口,就抓住了整个事情的要点,说的话让人无法反驳。连试一试也不做,怎么会让人相信一定做不到呢? “那好吧,我们就试一试看看。”路西亚改变了想法,但还有所保留,“我们要密切注意形势的变化。如果敌人大举进攻,出了我们的能力,我们应当及时撤出。” 会议过后,除了进一步加固废堡外,队伍也进行了整编。两支队伍合并,除去伤员外,总共还有一千三百多人。路西亚担任总指挥官,特梅尔为副,但在实际上,整支部队还是唯梅洛琳马是瞻。路西亚派人向那波利方面汇报情况,并请求进一步援助。几天后信使归来,报告朝廷无法派出援军,让他们等格莱菲再次组织援军了。但朝廷也不是什么事也不做,卡帕多西亚皇子将他们这支小部队命名为加百列军团,以鼓励士气。之所以如此命名,当然是由于女先知梅洛琳是从“大天使长加百列”口中得知神启的缘故。路西亚心中有些失望,但梅洛琳却深受鼓舞,马上命人制作了一面旗帜,上面的图案是她手中的那柄长剑,周围描绘上天堂之火,一柄剑身上环绕炽焰的图案,看上去威风凛凛。 不过特梅尔看了却大为诧异,因为这柄剑他太熟悉了。有多少次他看见这柄剑在敌人丛中飞舞,收割着一个又一个残忍的生命。他找了个借口,从梅洛琳手中将剑借来仔细看过,又掰了掰剑身感受一下剑的韧度,十分肯定这就是霍青用过的剑。只有霍青的剑,才会这么注重剑身的韧度。其他战士所用的剑,则会更加注重剑的重量。 梅洛琳见特梅尔这么仔细地观看“大天使长加百列”赐予的长剑,不禁问道:“您是一名优秀的战士,能看出这柄剑与其他的剑有什么不同吗?” “我感到这柄剑对我来说有一种特别熟悉的气息,”特梅尔老老实实地道,“一种高贵而又亲切的气息。” “是吗?”梅洛琳大为高兴,“您竟然能感觉到剑上的气息!这是一柄神圣之剑。每当我捧着这柄剑时,都能感觉到它上面附着着加百列天使的气息,这让我再疲惫的时候,都能即时全身充满力量。这是一件神器,我无时不刻笼罩在它的神圣光芒之中。只有虔诚相信神的人,才能感受到它的不凡。您能感受到它的气息,这说明您一定是一个虔诚的人。” “是的,我是一个虔诚的信徒。”特梅尔口不应心地答道,“只是您怎么得到这柄剑的呢?说实话,我很好奇。” “那是在我的家乡,希阿那斯的洛卡伊村……”梅洛琳详细地叙述了那一天的事情。当然,或许有很多只是梅洛琳想像中的情况,不过这也足以让特梅尔推断出真实的事情经过。 “您是第一个听我这么详细地说这件事的人,”梅洛琳有些遗憾地道,“我跟宗教裁判所的法官和教皇陛下说起这件事,可是他们老是要打断我的叙述问一些无聊的问题,让我没办法把整件事说清楚。我总觉得,他们无法真切感受到这柄剑的神圣之处,因为他们总是有怀疑的心理。” 去年五月底,希阿那斯地区……特梅尔心中默念着。他记得那时霍青带着迅风营到那儿去过,莫非她的剑真是从霍青手里得来的?那可真是个巧事。 第二百二十八章 奔向阿莫色 在得到赫尔堡后,那日因派人对西王朝的援军动向进行了一番侦察,得知这支敌军已经后撤到了另外一座城堡,但他并没有做出新的行动。经过了攻城的苦战和敌军的反击,这支西哥昂人的部队损失近半,士气低迷,再无战意。那日因又一次派人向乌威汇报,希望得到增援。而乌威从前次派往那日因军中执行的军法官口中已经得知王朝援军偷越防线到达赫尔堡附近的情况,这次又见那日因再次汇报,心知他所说的不假。西王朝的这支军队竟敢偷越防线!乌威大为震怒,随即调动前线数支部队,要来合围西王朝新成立的这个加百列军团。 乌威调动部队的这几天里,由于那日因没有朝废堡逼近,格昆组织的一批新的战士近五百人,又顺利来到废堡,使加百列军团达到了一千八百人。女先知梅洛琳在赫尔堡坚持抗敌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托里托地区,人人都在传说女先知带领的部队,以几百个人就打垮了五千匈人,每一个听说的人都又惊又喜并且深信不疑。“她真的是神派来的使者!要不然怎么会带领出这么一支英勇的队伍呢?”城市和乡间的人们都这么说着,“您看,以前我们的战士十个也打不过一个恶魔附身的匈人,而现在她带领的人一个可以打败十个匈人。这不是神的光芒克制了恶魔还能是什么呢?” 当大善人格莱菲打着梅洛琳的名义招兵时,人们参加的劲头只能用疯狂来形容。每日里格莱菲的招兵处人头攒动,挤得水泄不通。这种盛况连卡帕多西亚皇子都惊动了,他还专门派了几名军官前来协助格莱菲给他打下手。老格昆心中暗喜,只挑选那些身强体壮的,有战斗经验的佣兵们自然更是首选。这一次来到废堡的,几乎半数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老资格佣兵。路西亚看得喜笑颜开,连特梅尔也暗自点头,赞许老格昆的眼光。 这部分人一到,摩可斯传来消息,根据匈人部队的调动情况,可以判断出他们意图合围加百列军团,几路人马加起来的总数在加百列军团的三倍以上。按路西亚的意思,为了安全起见,不如就此后撤,与王朝其他部队靠拢,在废堡后方三十哩外的特里登山脊借助地势与匈人打一场大会战。但他把这个想法跟梅洛琳一说,梅洛琳却固执起来。 “为什么我们要后退呢?”梅洛琳沉着脸道,“难道王朝的军队退得还不够多吗?我们已经从赫尔堡退到这里了,再也不能后退一步了。我奉着神的使命,不是带领大家后退到安全地带的,而是要前进,前进!” “可敌人的实力要远远超出我们,”路西亚急了,跺着脚道,“我知道神的使命是让您带领我们去取得胜利,但您也得考虑我们取胜的方法!神的光芒不会照耀一个愚蠢的人!” 梅洛琳涨红了脸,道:“我当然会考虑取胜的方法。但是,我已经真切感受到了一支军队不光是凭人多就能胜利的,最重要的是勇气和战斗的技巧!我们能指望特里登山附近的王朝军队吗?他们毫无勇气,面对人数少于他们的敌人竟然不敢作出任何反击。要是我们与他们会合,能够增强我们的实力吗?能够打败众多的敌人吗?” 匈人现在的主攻方向仍是那波利正前方的克里斯托弗防线,在托里托一线只作牵制性的进攻,而特里登山脊一带西王朝的军队要比匈人多,但他们仍然处于被动挨打的状态。如果不是梅洛琳的这支小部队在赫尔堡的坚守,恐怕现在匈人早已突破了托里托防线。是以梅洛琳这番话说出来,路西亚一时语塞。 “我觉得梅洛琳小姐说得不错。”特梅尔一直在埋头研究托里托的军事态势图,这时才抬头说话,“我们不能指望那些没有什么战斗力的部队。与其和不可靠的友军并肩作战,还不如我们自行其是。虽然现在匈人已经作出合围的态势,但这中间有薄弱的环节,我们只要击破这一环,就可以改变整个局面,打破匈人的合围。” 特梅尔这一说,梅洛琳和路西亚不由得眼睛一亮。 “您有什么好的主意吗?”二人同时问道。 特梅尔指着废堡的正前方,道:“从两侧和后方合围过来的敌人,都是匈人本部或者是西哥昂人的精锐部队,但是我们正面的这支西哥昂人,却是经历了一番苦战的部队。据侦察,这支部队一直没有得到后方的整补,他们的实力已经大为衰减。现在他们虽然夺取了赫尔堡,但由于堡中容不下太多人马,大部分人还留在堡外营地中。如果我们对他们进行突袭,极有可能获得胜利。一旦我们击破了这支部队,前方就不再有敌军阻击……” 特梅尔从地图上的赫尔堡向东划了一条直线,继续道:“越过赫尔堡,我们就向东进军,直到海边的阿莫色港。在那里,我们可以借助王朝的海军进行休整和补充,再迎击追踪而来的敌军。” 路西亚惊叹道:“一个大胆的计划!但问题的关键在于我们能否击破当面的敌军。如果不能击败他们,或者我们损失太大,无法顺利到达阿莫色港,那就是全军覆没的结局。” “击破敌军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特梅尔道,“他们不会想到我们在面临合围的情况下还会主动进攻。我预料,他们遭到突袭时会龟缩进赫尔堡,而不是拦在前面阻击。” 梅洛琳面露微笑,道:“我赞同特德先生的计划。如果我们能够突破这支敌军,向敌人的后方进发,那么就会引起整个战局的变化。假如我们进入他们的后方,敌人还敢再猛攻克利斯托弗防线吗?说不定,我们的行动会成为匈人这一波攻势的转折点。” 路西亚思考良久,方才点头道:“我也赞同这个计划。相比之下,我们这支小部队的命运与战争全局微不足道,即使我们失败了牺牲了,也不会影响整个大局;但我们一旦成功,那就可以改变整个战局。我会下这个赌注的。” 在498年的一月,加百列军团离开废堡,全军趁夜疾进,于第二天清晨逼近赫尔堡下,在西哥昂人还在半醒未醒之间发动了突然袭击。留在堡外营地里的西哥昂人根本就没想到对面的这支西王朝军队在周边数路大军齐来合围的情况下还会正面突击,加上人数还处于劣势,没过多少时候便被加百列军团突入营中。此时那日因为了养伤已经到赫尔堡中休养,营地中又无得力的人指挥,西哥昂人见识过这支与众不同的部队的战斗力,哪敢组织反击,只能四散奔逃。那日因在堡中听得外面杀声四起,登上城头观察,但晨雾飘渺,实在看不清营地中是什么状况。他只好命令打开堡门,让堡中部队外出援助。 城堡门一开,营地里的西哥昂人纷纷向城堡奔来,与要出堡的部队在门口处拥堵成一团。那日因跑下来,朝奔逃来的西哥昂人大吼:“外面什么情况?!” 西哥昂人纷纷嚷道:“敌军大举进攻,不知有几千人马。我们危险了!” 那日因朝城外一看,只见西哥昂人如潮水般拼命向这边奔来,远处杀声如雷,影影绰绰地不知有多少敌军。想出堡反击,但转念一想,如果反击成功固然很好,但不知敌军实力如何,万一一个不慎丢了城堡,那罪过可就大了。摸摸还有些疼痛的屁股,那日因下令道:“放他们进城,然后立即紧闭城门,全军上城墙固守城堡。” 城堡中一阵紧张忙乱。待得没什么人还留在堡外后,赫尔堡城门紧闭,西哥昂人全部上城,紧张地等待着敌人的攻城。但等了半天,也没有一个敌人来到城下。此时日上三竿,晨雾消尽,那日因再看堡外,营地中火光冲天,却不见一个人影。 “都撤了?”那日因嘀咕着,率人出堡查看。营地中营帐已经全部焚毁,武器马匹粮草已经被搬得一干二净,敌军早已不见踪影。那日因为防敌军再次偷袭,急命人外出侦察,以摸清敌军动向。但可惜的是,他把侦察的方向弄反了。几路侦察小队全派往废堡方向,走出几哩路也没见着一个人,就连敌人行军的痕迹也找不着。 侦察小队回报那日因,弄得他一时摸不着头脑。“敌人逃到哪里去了?”那日因的目光在赫尔堡到废堡之间逡巡,却始终没有向更北一点看去。 而这个时候,加百列军团已经在赫尔堡以北二十哩外的山谷间逶迤前行。前途已无匈人重兵,为了摆脱随后而来的追击部队,军团的行进速度十分快,一日一夜间便出了山区,向沿海平原疾奔。 [奉献] 第二百二十九章 少男少女 神历498年年初,一支不到两千人的小部队出乎意料的行动,导致了西王朝整个战局的大变动。加百列军团从赫尔堡下一路东进,沿途冲破了匈人的几道防线,于二月初成功抵达阿莫色港。阿莫色的匈人守军猝不及防,尚未全员登上城头便被加百列军团的战士们攻破城池,不到千人的守军仓皇逃跑,将城池完整地留给了加百列军团。 阿莫色港一丢,乌威便觉大事不妙。这座海港处于佛特勃半岛东部沿海平原的南端,加百列军团占据了这里,对半岛东部沿海平原造成了直接威胁。而沿海平原则是匈人大军的后勤供应要地。乌威万万没有料到,一支不到两千人的队伍,竟敢远离后方,直接插入到自己的要害之处。加百列军团的行动,导致了他不得不从前线抽调大量部队,回头来对付这支不知死活的西王朝部队。这样一来,在那波利方向上的攻势只得暂停,让西王朝的主力部队难得地喘了一口气。 而加百列军团攻下阿莫色港之后,特梅尔立即向梅洛琳和路西亚引见了一位至关重要的人物。格昆----此时他的身份是从穆尔莫半岛来的西王朝大商人格莱菲----应邀晋见女先知梅洛琳和军团总指挥路西亚。自从加百列军团决定东进之时,摩可斯便将此消息紧急通知了格昆。格昆立即动身,从海路直奔阿莫色。当然,格昆此来,不仅仅是来一个人而已,他带来的是送给加百列军团的大礼。 梅洛琳和路西亚见到格昆,对他无私的援助深表感谢。但格昆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拉着二人直奔港口。港口外的海面上,一支由数十艘海船组成的船队已经驶进港口。梅洛琳和路西亚上船一看,每一艘船都装满了兵器、盔甲、粮草、油料,甚至有三艘船上装载的是重弩、拆开的抛石机、狼牙拍等各种重型守城器械。路西亚看过,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他到底是从小学习军事的高级贵族军官,看得出来这些重型武器无一不是精品,对加百列军团下一步的守城战有极大的助力。 “这些东西,您是从哪儿弄来的?”路西亚不禁问道。“说实话,我不相信朝廷能够从军火库里调拨出这么多东西。况且有一些装备我从来没有见过,王朝的工匠们未必能够做得出来。” “请原谅。”格莱菲低声说道,“从朝廷的军火库里我调不到任何东西。这些装备,是我从另外的渠道弄到的,当然这小小地违背了王朝的法律。但是为了军团的安危,我必须冒着违法的风险。路西亚大人,你得谅解这一点。” 路西亚深深地望了格莱菲一眼,道:“看得出来,您不是一位简单的商人。” 格莱菲微笑道:“我只是生意做得多了,结识的人难免多一些。” 在接收了这批粮草装备之后,格莱菲招募的又一批战士一千多人乘船到达阿莫色,同时,阿莫色港的市民们也被组织起来,加百列军团达到了将近五千人的规模。二月底,乌威从各地调集来的一万匈人精锐逼近阿莫色港,加百列军团又将进入一次艰苦的守城战。 在克林斯堡,霍青对特梅尔的行动为之击节赞赏,深觉克林斯堡方面的巨大付出很是值得。 “特梅尔干得不错”他道,“在佛特勃半岛的东部取得一个海港作为基地,这是他到达西王朝后不久就向我们提出的想法,如今他做到了。有了一个海港,我们对这个加百列军团的后勤支持就有保障了。特别是阿莫色又处于威胁匈人后方的要地,我看乌威的这次冬季攻势就要无疾而终了。” 杰德点头道:“大人说得不错。在那波利战线上,匈人已经无力再发起进攻,除非他们能够尽快解决掉阿莫色这个扎在背后的钉子。只要我们能够持续地对加百列军团进行援助,我相信特梅尔能够坚持住的。” “特梅尔显示出了他的才干。”霍青道,“但我们也不能忘记了,梅洛琳女先知和路西亚也是不错的。老实说,我很欣赏梅洛琳这样坚强的女人。8.n或许她的信心来自于虔诚,但她肯定是一个能够将虔诚和智慧结合得很好的人,既有狂热的执念,带动战士们的热情;又能够冷静地对待现实,作出正确的决策。在加百列军团中,无论特梅尔和路西亚有多大才能,但主心骨始终是梅洛琳。这一点,是我们今后必须注意的。” 杰德道:“很杰出的一个女人,或许能够与克莉丝娜公主相比。说起来,奥兰格那尔从西王朝带回了特梅尔的口信,其中提到这个女先知似乎与您有某些渊源。她手中那柄‘天使之剑’,应该就是您抛在希阿那斯某个村落一个农家女孩面前的那柄。嗯,难不成那个农家女孩现在已经变成了西王朝的希望之星了?” 霍青哈哈大笑,一面努力回忆着将近一年前在希阿那斯的某次邂逅,一面说道:“如果真的是那个女孩,那可真叫做天意。一番无意之举,竟然引发不可测的变化。或许至高神也在讨厌贪得无厌的匈人吧。” 在克林巴斯山口一战后,克林斯堡已经有一将近两年的时间未经战火,成为西大陆上最后一片乐土。帝国国势日衰,鄂斯草原和彼德草原备受匈人奴役,西王朝又陷入亡国的边缘,处于大陆中部的克林斯堡便成为了各地寻求和平安宁的人们投奔的对象。西王朝东北部的难民们涌入罗伯曼城附近,人数不下五万。而彼德草原北部的东哥昂人和哥卢高原上的西哥昂人,想方设法逃脱匈人的奴役,每月里总有几百人悄悄潜入汉克士行省境内。自从依丽娅带着沃特佳的鄂斯人迁移到克林斯堡之后,就连远在千哩之外的鄂斯人也有三三两两逃来的。当然,来投奔的最多还是帝国人。在克林巴斯山口外克林斯堡占据的达拉尼亚行省区域内,从帝国核心地带来托庇于克林斯公爵治下的,更是达到了二三十万人。 克林斯堡治下的区域更为广大,人口更为众多,行政官僚体系也日渐健全。从帝国内地投奔来的人中,不乏具有一定知识的中下层贵族。霍青不拘一格,凡有才能者不论地位高低,一律委以重任。甚至一般平民,如果显示出领导才干,也能够当上官堂而皇之地与贵族平起平坐。这也客观上打破了帝国原有的贵族治国体制。帝国的高层贵族对霍青的做法腹诽不已,但以霍青的地位并非这些无能的贵族所能撼动的,他们所能做的,只有选择离开。 阿瑞芬现在已经年满十八,虽然还是个少年,但长年接触行政事务,已经显得颇为老成。霍青有意交给他一些担子,为将来接掌整个政权作准备。阿瑞芬在很大程度上沿循了霍青大气的施政风格,并且由于又师从以严谨治学著称的格林,显得更为细致。霍青看了他处理政务的方法,很是放心。只唯一有些担心的是,他的性格仍然有些阴沉。少年时代在帝国宫廷中所受的屈辱,与母亲长期分别的忧心,让阿瑞芬有一种难以抛却的心结,始终不能做到与其他少年一样的开朗和乐观。 但这两年来阿瑞芬的心态似乎有一些好转,这主要是他的身边多了另外一个女人----他的远房舅舅克雷特德威格的女儿艾丽克斯。 克雷特德这一辈已经只是平民,但他的父亲是一个有骑士封号的小贵族。艾丽克斯自小跟随爷爷长大,培养出了贵族淑女的气质,又由于在乡间长大,兼具农家女儿的健康与开朗,善解人意。威格家的人前来投奔阿瑞芬,自然不会不抱紧这棵大树。克雷特德便时常带着艾丽克斯前来拜访阿瑞芬和老威格,一来二去,两个少年便热络起来。 老威格是个细心的人,见阿瑞芬与艾丽克斯在一块,往往能够忘记心中的烦闷,便有意邀请艾丽克斯留下做客。克雷特德也是颇为世故的人,对老威格的邀请心知肚明,当然乐见其成。从此,艾丽克斯就成了公爵府的常客。霍青时常在外奔走,对此事也有耳闻,能够让阿瑞芬快乐一些,霍青自然不会反对。况且霍青也见过艾丽克斯两回,艾丽克斯总是彬彬有礼,显示出一个贵族少女的良好教养,配得上阿瑞芬的身份和地位。 也该有个人来照顾阿瑞芬的生活了,霍青这么想到。老威格年纪已大,况且事务繁多;而肯特虽然很巴结,但霍青总觉得他有点靠不住,不放心。阿瑞芬身边有这个女孩,或许情况会好得多。这是威格家和阿瑞芬的私事,霍青在这件事上没有多想,他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考虑。 你正在阅读第二百二十九章少男少女,如有错误,请及时联系我们纠正! 返回:扬威异域之东方大公爵推荐您使用qq浏览器更新书签有最新章节更新及时 [奉献] 第二百三十章 荣宠与猜疑 在498年的五月,阿莫色港的战斗已经成了整个半岛的核心。(手打小说)还在二月份时,原本打算包抄加百列军团,而后尾随而至阿莫色的近万匈人联军开始了攻城战。但在得到了充足后勤补充、实力不相上下的加百列军团奋起反击,这支部队损失很大,不得不向乌威请求增援。乌威命令后方各地留守部队向阿莫色聚集,到三月份时,城下已经汇聚了一万二千多人。但是,在二三月间,格昆组织的后方援军再次到达,双方实力对比仍然没有太多差距,作为攻城一方,匈人联军吃亏不小。直到四月底,乌威仍然看不到破城的希望,只好从那波利前线调集更多的部队投入阿莫色的战争。而到了这个时候,卡帕多西亚皇子也注意到了阿莫色的重要性,况且乌威又从正面撤下部队去增援阿莫色,正好让他也能筹集王朝的正规军从海路前往增援。结局是,五月时,阿莫色城上城下聚集了半岛上兵力的近半数,这场攻城战,最终演变成了一场双方的大决战。 五月开始的决战整整进行了一个月,双方共投入五万兵力,战斗无日不在进行,以加百列军团为主力的西王朝军队最终守住了城池,而乌威最感头疼的季节又来临了。匈人联军在酷热潮湿的天气中战斗力大为下降,病倒的日益增多,而战伤的更适应不了这种南部沿海气候,伤口一个不小心便化脓,严重的高烧连日不退,以匈人的强悍体质也挺不住。在六月底时,乌威哀叹这场持续了小半年的攻势作战再也进行不下去了。最终,加百列军团在一场城外的野战中,与匈人联军打了个不相上下,匈人大营被迫后撤了十哩,而加百列军团则全身而退。连野战也能与匈人一较高下了,军团上下无不欢欣鼓舞,其他部队同样兴奋异常。匈人大军则弥漫着失败的气氛。乌威不得不结束了这场攻城战,向北撤入山区,阿莫色战役就此结束。 这场战役成了匈人与西王朝的战争的转折点。在此之前,匈人一直处于攻势地位,西王朝大军始终处于防守、撤退,防守、撤退的无限循环之中,自此之后,西王朝军队则反过来采取了攻势作战,一步一步夺回国土。到了年底的时候,西王朝大军已经将半岛中部的匈人肃清,匈人大部被压缩在洛玛城周边区域,凭借着坚固的洛玛城防止西王朝大军进一步北上。 从阿莫色到洛玛城下,“天使之剑”战旗始终高高飘扬,指引着西王朝的军民们步步向前。梅洛琳,西王朝每一位民众,每一天都不断地提起这个名字。这个名字,便是他们心中的精神支柱。每一位军人,每一天都在赞颂这个名字,因为她是当之无愧的统帅。就连卡帕多西亚皇子提起这个名字,都要在前面加上“我忠诚的”、“我信奉的”、“我引以为豪的”诸如此类的修饰词,以表达她是自己忠贞不二的臣子,而自己则是对她予以最高信任的君主。当然,诸多封赏也一项一项流水般地加在她头上。女骑士、女男爵,后来直接便是女伯爵,就算这样,朝廷中要请求为她加封至女公爵的呼声还在一浪高过一浪。一些元老甚至还在酝酿一项法律修正案,为卡帕多西亚皇子加封她为女大公扫平法律障碍。 爵位上升的同时,更多的官职也一窝蜂似的飞来。在加百列军团到达阿莫色后,卡帕多西亚皇子便立即委任她为阿莫色城守,三月中又将沿海的库列利行省总督大位赠送,同时直接晋升为王朝的将军。在路西亚的请求下,很快又任命为库列利方面军的统帅。在阿莫色战役结束,梅洛琳所属大军北上后,又升任为东线三省总督,王朝北征军统帅。此时,西王朝大半军队已经归属于梅洛琳帐下,而且均是身经百战的精锐部队。 朝廷方面不吝封赏,教廷也不落人后。拉莫西斯一世力排众议,直接任命她为无教区的主教,全然不管她是否有进入教廷学习过神教经典的经历,更不管是否经过教区推选。到了499年年初的时候,教廷经过冗长的程序,终于一致认证她为女先知。拉莫西斯一世不顾个人安危,率全部的红衣大主教前往洛玛城下,为她举行了圣女加封仪式。这场仪式之隆重,就连东王朝教廷也派出了一位红衣大主教作为特使出席,并特意带来了一小瓶据说是神子生前遗留下的圣水为她行洗礼。 “我需要的不是这些,”被一系列冗长仪式弄得烦不胜烦的梅洛琳抱怨道,“我需要的是充足的后勤保障。北方半部还在匈人的占据之下,我们要做的应当是进攻,进攻,再进攻一个个地拔除洛玛周围敌人的据点,早一点把匈人驱赶出我们的家园。” “不要太过着急。”路西亚劝解道,“王朝经过了残酷的战争,现在国力十分衰弱,而攻克洛玛城不是一件小事,我们得花多一点时间积蓄实力。况且朝廷和教廷这么做也是应该的。一个为国家和宗教立下大功的人难道不该得到这些荣誉吗?他们不这么做,那不是显得他们太过傲慢,漠视民心和神的旨意吗?” “可是,我总觉得我们应该早点发起洛玛战役。我们晚上一天,北方的人民就会多吃苦一天。”梅洛琳转头看向特梅尔,“您说呢?特德将军。” 特梅尔的思绪被打断了,他抬起头道:“圣女大人还是耐心一点吧。或许朝廷在后勤组织上有点跟不上我们的进攻速度了。” 特梅尔的话有点言不由衷。梅洛琳率领的北征军在前期的进军速度很快,但到了洛玛城下时,已经停顿了半个月了。上十万西王朝军队的北征,给西王朝朝廷的后勤造成的压力固然很大,但近一个星期来,后勤供应却缓慢下来,三位北征军的首脑人物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格昆的情报系统虽然消息灵通,但还很难渗透进王朝的最高决策层。连路西亚动用了他的广泛人脉关系,竟然也无法了解自己从小陪伴长大的卡帕多西亚皇子的意图何在。 在五月份,克林斯堡暗中对加百列军团的支持已经停顿下来。军团发展到这个份上,已经不是一点海上走私就能解决后勤供应的问题了,西王朝承担了对军团的全部支持。换句话说,格昆的主要任务已经完成,在六月底,他已经乘船离开了西王朝,踏上了回克林斯堡的道路。 霍青等人在堡中热烈欢迎格昆的到来。在西王朝的布局,出自于霍青的谋划,但真正的执行人,却是老格昆。 西王朝局势的发展,已经完全超出了霍青事前的预料。他的本意只是在西王朝支持一支能够抵抗住匈人攻势的军队,把匈人的部分力量吸引在佛特勃半岛上,全没想到在短短半年内,加百列军团就已经能够对匈人展开反击,并将匈人逼退了二百多哩。在这中间,老格昆的功劳不小。 虽说梅洛琳率领下的加百列军团成长极为迅速,但另一方面也是由于匈人已经显出了疲态,霍青作出如此判断。匈人连年的征战,已经丧失了不少精锐士卒,再加上他们以十几万的人口,要控制如此广袤的领土和数百万其他部族,实力不免分散。大量低层军官不得不派往其他部族的部队中,用以控制他族的军队,这也进一步削弱了本部人马的战斗力。在阿莫色港的战斗中,上万匈人本部军队投入攻城,也没有杀进城中一步,这已经证明了霍青的判断。 在克林斯公爵府,老格昆详细地汇报了此行的经过。霍青听罢,深思着道:“总体来说,我们在西王朝的计划获得了不小的成功,您和特梅尔、摩可斯,还有我们派去的其他官兵,都有很大功劳。但在我意料之外的是,西王朝一个强势人物在我们暗中扶持下崛起了,这必将改变西王朝的政局。她并不知道我们在背后付出的努力,但是否会有其他人猜测出来呢?我想西王朝的官僚们并不全是傻蛋,他们会追究为什么一个农家少女在这短短半年里就会取得这么大的成功,如果把一些奇怪的事都归咎于神的旨意,那么没有哪个人能在高位上坐得稳当。” 老格昆点头道:“您的猜测很正确。说实话,在西王朝我们还有点尾巴没有了掉,但我不得不走了。我已经感觉出来,西王朝有人在调查我,我在穆尔莫半岛上布置的谜团并非没有漏洞,只要他们抓住关键点,不难推测出我并非穆尔莫半岛的商人。我只能趁他们还没有下手之前离开。” “在无上的荣宠掩盖下,是对梅洛琳的猜疑和防备。”霍青眼中闪现冷光,“现在,那波利方面已经有所动作了吧?” “现在还不到他们清除异己的时候。”格昆道,“匈人的军事压力还在,卡帕多西亚皇子现在还找不到一个能够代替梅洛琳的人,他不会轻易动手的。现在针对梅洛琳的人,是那些嫉妒她权位的人,这些人势力虽大,但还不能压倒梅洛琳在民众中的威望。我所担心的是,在西王朝战事结束之后,或许会有大批贵族参加到反对她的行列中来。” “为什么?”霍青问道。 第二百三十一章 神历500年 “因为战后利益的分配。(手打小说)”格昆道,“这次大战之后,大批老贵族们在战争中无所作为,而获得战功的军官们需要朝廷给予封赏,西王朝的朝廷能拿什么来赏赐军官们呢?只能剥夺那些老贵族的利益去付给新贵族。这两批人之间的矛盾必然会突显出来,老贵族们的锋芒必会指向军人们的代表----圣女梅洛琳。这其中的关键在于,卡帕多西亚皇子本身需要老贵族支持,没有他们的支持,他就没有办法接掌政权,而军官们在支持他,是因为他象征着国家统一。所以矛盾没有激化之前,他还能掌握大局。但这个矛盾一出现,他站在哪一边就很难说了。能否处理好这个矛盾,事关西王朝的兴亡,也事关梅洛琳的地位。” “您所说的,也正是我所担忧的。”霍青道,“但这些毕竟是西王朝的家务事,我们很难插得上手。我们现在还用不着考虑这些,西王朝的事暂且可以放一放了,让我们把目光重新投向东方吧。” 从497年秋到499年秋,这两年里帝国获得了一些喘息的时间,但情况并没有太多改善。原本占据压倒性优势的君主势力被教廷势力分去了一半,年纪已老的阿列士四世仿佛重新焕发了青春,整日在圣苏菲大教堂中接见各级官员,密谋着各类军国大事。相对的,恩帕罗等三人对此恨之入骨,对教廷势力不共戴天。双方的斗争在朝野之间四下展开,虽然在朝堂上双方还保留着一丝颜面,但在贵族们的聚会中,形成了互不往来的两大集群。偶然有不同属的贵族的教士碰面,不是互不搭理,便是一番唇枪舌剑,闹得不可收拾。 而本应该在朝臣和教廷间作为平衡者的皇帝,现在已经几乎足不出户了。在498年年初,君坦诺斯五世便一直身体不适,似乎是由于暴躁的性格所累,他的面色愈来愈不正常,经常是那种红得发紫的面色,一遇见不顺心的事,便手脚哆嗦,头脑发昏。他也越来越不愿意处理朝政,整日里在深宫中独自发呆,或是连日连夜地狂饮。一些违背教义的事情也在发生,几个据说是从远东来的魔术师悄悄地被召进了宫廷,他们向皇帝献上了据称能够延年益寿的神秘药方,妇人的乳汁、处*女的鲜血、沃克索山脉中的特有菌类、南方大海边一种蝠类的毒液……诸如此类奇怪的事物,皇帝日益沉迷于这些虚幻的迷梦中,对朝政几乎不闻不问。 没有了皇帝的支持,三大宠臣斗不过阿列士四世,权位日益旁落。或许他们已经不行了,原本属于权臣阵营的贵族们逐渐失望。大树将倒,何不另选高枝?于是乎,改换阵营投奔教廷一方的不在少数,但其中更有一些“聪明”人,教廷势力再大,阿列士四世也不能推翻君坦诺斯皇室自己来当皇帝,五世皇帝不行了,六世还得要上台。当今有四位皇子,撇去那位不明来历的私生子不算,还有三位皇子可以投奔。虽说不知到底最后哪位皇子能够接掌大位,但冒险赌上一把的不乏其人。 在499年底的时候,历经了四场大乱的帝国,其中央对地方的控制力大为下降。这时的帝国中央,已经没有过去那种强大的中央军事力量来保证对地方的控制,不少地方上的官员、贵族借着保卫家园的名义扩建军队,超出了法定的限额,而在战后,这些扩建的军队仍然保留了下来,虽然帝国中央三令五申要求他们裁撤员额,但谈何容易?一旦掌握了军权,谁想放弃呢? 在这时,新任帝国元帅坦提乌斯侯爵显示出了强力的一面。他向朝廷和教廷双方力陈地方军事割据的严重性,指出一旦放任这种局面形成,帝国将不可避免地陷入分裂混乱。在这件事情上,宠臣们和教廷难得地达成一致意见。在这一年年底,帝国元帅率领部分禁卫军进行了一次出乎意料的行动。 一万禁卫军在他的带领下,以剿平逃奴军为名义,从大君堡出发,首先向东进入安托奥,直奔威科勒,又向北转向科科勒,最后到达叶尔尼南部。这一路上,坦提乌斯以征发贵族私军和地方守军为名义,要求贵族和地方官员交出军权。他一手拿着朝廷的诏令和教廷的敕令,威胁不交出军权者将被严厉惩处,另一方面,一万禁卫军也不是吃素的,谁若不听,帝国元帅就会命人当场拿下。 类似于突然袭击式的行动,让地方官员和贵族瞠目不知所对,只得听任坦提乌斯行事。帝国元帅的这次行动,在一开始时十分顺利,一直到叶尔尼,地方官员和贵族们毫无抵抗的举动。坦提乌斯将征发的部队择其精锐,打散编入禁卫军中,其余老弱残兵,在半路上直接遣散。这样做有两个后果,一个是好事,他率领的禁卫军兵力增强,一个是坏事,被遣散的人员身无分文,无法回乡,只好到处乞讨流浪,实在活不下去的,便干脆干起打家劫舍的勾当来。 神历500年年初,坦提乌斯率军渡海西进,到达列波行省。从这里开始,他的行动变得困难起来。在清除了东半部割据势力的苗头后,帝国西部的地方官员和贵族已经得知了这个消息,警惕起来。一个个明里暗里地和坦提乌斯对抗,不是声言要到元老院去控告他无故欺压地方官和贵族,便是暗中将私军藏匿起来。坦提乌斯仗着背后有朝廷和教廷的双重支持,使用铁腕手段,不惜动用武力胁迫,来解决贵族和官员们的反抗。十几个贵族甚至被逮捕送到大君堡,其中有几个地位不高没有后台的还掉了脑袋。尽管如此,在列波行省坦提乌斯足足花了四个月的功夫,才把贵族和官员的私兵问题解决掉,他也获得了一个“贵族屠夫”的雅号。 到了夏天,坦提乌斯终于进入杜罗根行省,引起了杜罗根、西中央特别区、达拉尼亚三行省贵族和官员的极度恐慌,有谁愿意将自己花了大价钱训练装备起来的私军无偿送给坦提乌斯?特别是那些地方高官和大贵族。小贵族小官员们花不起养军队的代价,就算是培养了家族骑士,也不过几个十几个的规模,大多数不会超过帝国法定的限额。但大贵族和高官们就不同了,他们如果要解散自己几百上千人的私军,付出的代价就是天文数字。这是他们绝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但谁都知道,坦提乌斯背后有朝廷和教廷的双重支持,没有人能够在帝国统治结构的上层扳倒他。不甘心失去庞大利益的贵族和高官们只得把目光投向另外一个人物,将他视为保住利益的潜力股。 阿斯安洛公爵斯麦尔雷斯----帝国的二皇子,他的封地就在这三个行省的交界处,所有不甘心失败的贵族一齐将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原因无他,斯麦尔雷斯本人也秘密建立了一支庞大的家族骑士队,远远超出了帝国法律的规定。这件事帝国朝廷的宠臣们并非不知道,但他们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没看到而已。斯麦尔雷斯建立超出法定数额的骑士队自有他的理由:小小的四皇子阿瑞芬都能拥有庞大的正规军队,堂堂正牌出身的二皇子竟然只能有一千多骑士?这个道理只怕是皇帝亲自来也说不通。宠臣们也不愿意得罪一个或许会继承帝位的皇子,只好任由他去胡搞。 在三个行省的官员和贵族纷纷找上门来为自己的私军说情时,斯麦尔雷斯一开始不为所动,他也不愿意招惹正当红的帝国元帅,但自己这些超额的家族骑士还是要保住的。一句话,死道友不死贫道。凭着自己帝国皇子的身份,只要坦提乌斯买自己一个面子,不动到自己头上,何苦与他为难呢?斯麦尔雷斯纾尊降贵,亲自前往杜罗根行省帝国禁卫军的驻地,与坦提乌斯作了一番详谈。 这番详谈的结果让斯麦尔雷斯大为光火,坦提乌斯一丝一毫也不买他的帐,话虽然说得婉转,但寸步不让地要求他解散超额的人员,否则禁卫军将进入阿斯安洛,缴了斯麦尔雷斯家族骑士的械。任凭斯麦尔雷斯千般解释,甚至露出哀求的神色,坦提乌斯也没有任何让步。到了最后,斯麦尔雷斯终于忍耐不住,撕破了脸皮,跳脚大骂道:“我知道你这是在执行教廷的密令,要解除皇室的最后一点武装看看吧,你已经是帝国元帅了,又掌握了保卫帝国中央的禁卫军,现在,你连皇室保卫自身安全的最后一点人也要夺去,难道阿列士真的想自己当皇帝吗?神不会容许这样的,祂不会” 坦提乌斯面红耳赤地回道:“请您不要诬蔑教廷,不要诬蔑教皇陛下我只是根据帝国法律行事,您不能作过分的猜疑。” “我这是猜疑吗?”斯麦尔雷斯毫不客气地反问道,“事实如此,谁还看不清楚帝国现在的局势?我们在帝都之外的忠臣,谁不对帝国忧心忡忡?而你,一个教廷的爪牙,只怕是太过张狂了吧我们不会容许你这样做的,不会容许阿列士实现他的野心。你走着瞧吧,你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斯麦尔雷斯怒气冲冲地走了,只留下坦提乌斯一个人发呆。凭良心说,教廷并没有给自己下达这样的命令,但斯麦尔雷斯说得有错吗?虽然在朝政上,皇权和教权还是平分秋色,但中央的军权掌握在教廷手中,实际上已经导致了帝国政权向教廷一方倾斜,这必定会引起一些人的猜疑。斯麦尔雷斯的一番话,让坦提乌斯发觉,自己已经深深陷入帝国权力斗争的漩涡之中。v 第二百三十二章 反叛的皇子 但坦提乌斯不能不把削藩这件事进行下去,因为若是不动斯麦尔雷斯的话,打苍蝇不打老虎,到最后势必苍蝇也打不了了。(手打小说)困惑之中,他给阿列士四世秘密写了一封信,诉说自己遇到的困难之处。阿列士四世看了这封信,稍稍皱着眉道:“我可爱的小元帅还没有认识到他的使命到底是什么。要拯救神教和国家,怎么能与腐朽的皇权维护者保持同一思维呢?如果不能迅速解决斯麦尔雷斯的问题,我怕他的任务会遇上**烦。” 红衣大主教布克点头道:“坦提乌斯大人还是太迂腐了点,他没有理解政治,不懂得通权达变,这是过于注重专业的人的通病。我们得找个机会开导开导他。” “不能等机会了。”阿列士四世严肃地道,“这件事必须快点解决,斯麦尔雷斯不是一个软弱的人。布克,你明天就上路,到杜罗根去,一分钟也不要耽搁。你去协助他解决这件事情,必要时要代他作决断。我猜想,斯麦尔雷斯会抢先上告皇帝陛下,如果皇帝下达一个诏令的话,我们就被动了。” 布克马上理解了阿列士四世的意图,道:“是,我马上动身,要求坦提乌斯立即动手解决问题。” 布克前脚刚走,斯麦尔雷斯的使者后脚便到达了大君堡。但是,由于皇帝本人疏于朝政,一直过了五天,斯麦尔雷斯的信件才到了皇帝的面前,这还是与斯麦尔雷斯交情深厚的卡尼卡侯爵不断催促的结果。 君坦诺斯五世懒归懒,但并不是个傻蛋,一眼便看出了其中酝酿着巨大的危机,急忙下诏命令坦提乌斯暂停行动,听候朝廷的处置。但五天的时间差,已经造成了不可逆转的结局。 红衣大主教布克一到禁卫军中,立即向坦提乌斯出示了教皇敕令,要求禁卫军立即向阿斯安洛进军。但坦提乌斯还心存犹豫,布克一急之下,不再与他商量,运用教廷安插在禁卫军中的势力,调了一个师,自己带着连夜向阿斯安洛进发。为了解决分布在杜罗根各地的高官贵族私军,禁卫军并没有驻扎在一起,因此这个师被布克私下调走,到了第二天才被坦提乌斯获知。这样一来,坦提乌斯也不得不率全军跟随布克向阿斯安洛急行军。 而斯麦尔雷斯在离开杜罗根之后,派人密切注意禁卫军的动静。布克带领的一个师刚出发,便有密探飞马直报阿斯安洛公爵府。斯麦尔雷斯当即惊得手脚冰凉。 “他真的敢跟一个皇子动武?”斯麦尔雷斯面色苍白地吼道,“我们该怎么办?要是抗拒,教廷必然会给我戴上反叛的帽子;要是顺从,那我不是得任由他们宰割?” 公爵府总管科斯低着头,道:“以我们的实力,要抵抗坦提乌斯的禁卫军太过困难了。我们不过只有四千多家族骑士,而他们有近两万正规军。但如果顺服的话,难保教廷不趁机彻底剥夺我们的军事力量,或许还会让您离开封地,回京述职,这一去不回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那我们怎么办?科斯,你得帮我出个主意,如果能够安全渡过这次的难关,我会重重地赏赐你的。”斯麦尔雷斯红着眼道,“我不怕冒险,我得夺回应当属于我的东西斯兰兹,不过是个胆小鬼;格洛斯特,还是一个只会躲在皇后裙子底下的小孩。而我,才应该是帝国的未来掌权者我不会因为那些野心家们的威胁就放弃我的未来。” “公爵,我永远的主人,我为您的远大理想而感到骄傲和振奋”科斯抬起头来,眼中充满了狂热的光芒。他朝西边一指,道:“殿下,您可以效仿四皇子,成为一支独立于帝国中央的力量。” “效仿他?”斯麦尔雷斯疑问道,“可你刚才说过,我们只有四千人,不是禁卫军的对手。” “四皇子当时手上也没有多少人马,但他有哥昂人这个盟友,哥昂人帮助他打败了帝国整整两个军团。”科斯道,“我们同样也需要盟友,而且也有潜在的盟友。那些前来乞求殿下帮助的贵族和地方官,他们手上也有私军。虽然每个人都不多,但汇合起来,我想不下于五万。他们现在对坦提乌斯恨到了极点,只要稍一鼓动,就会跟从我们干一番大事业。如果我们能和四皇子一样,成为一股独立的力量,那么在朝政上的发言权将会大为提高,与大皇子和三皇子的竞争中也会占据绝对的优势。” “五万人”斯麦尔雷斯呵呵大笑,“我手上如果能掌握一支五万人的队伍,还顾虑什么大事不成呢?” “在做这件大事之前,我们必须延缓一下紧张的气氛,让禁卫军走得慢一点。”科斯眼中闪着一丝狡猾,“鉴于各地的私军集中起来需要一点时间,我建议,不妨暂且向坦提乌斯表示顺从,以免来不及及我们的势力。” “当然可以。”斯麦尔雷斯道,“为了大事可成,这点小小颜面就顾不上了。你去办吧。” 科斯立即动身,在杜罗根行省多罗河渡口处正遇见了布克私自调动的禁卫军一个师。科斯卑辞替斯麦尔雷斯请求教廷的宽恕,并保证立即解散家族骑士队中超额人员。布克当面满口答应,待得科斯走了,却立即要求加紧行军。他心中暗自冷笑,斯麦尔雷斯太过小看自己了,不管科斯的话是真是假,反正逼反斯麦尔雷斯已经是教廷既定的策略。 神历500年的五月底,斯麦尔雷斯家族骑士队和他匆忙召集起来的贵族高官私军共五千人,在阿斯安洛以东一百哩的铁勒高地与布克会面了。虽说斯麦尔雷斯一方人数较多,但这支匆忙整合的队伍比不上禁卫军的训练有素,战斗进行了小半天,便已分出胜负。斯麦尔雷斯一方被迅速击溃,残兵退保阿斯安洛。一天之后,坦提乌斯率禁卫军主力与布克汇合。面对铁勒高地的战场,坦提乌斯仰天长叹。饱受创伤的帝国,又一次陷入内耗之境。 在大君堡,投靠教廷的朝臣们联名上书,要求皇帝宣布斯麦尔雷斯为叛逆。一时间落井下石者不可胜数,连大皇子斯兰兹、三皇子格洛斯特也从封地上奏,痛斥斯麦尔雷斯目无王法,抗拒皇命。皇帝大发雷霆,但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是压不住众意了。朝堂上整日吵嚷,乱成一团,皇帝只得躲进深宫,连日不朝。 在整个六月份,杜罗根、达拉尼亚和西中央特别区交界一带,局势一如朝堂上一样混乱。痛恨教廷的贵族和高官们联起手来,和禁卫军作对。到了这个时候,不由得坦提乌斯和布克不拿出铁血手段,断头台、绞刑架、火刑柱林立,几乎每天都有权势显赫者被当作乱党处死,有的甚至全族诛灭,真正是一片血雨腥风。杀到后来,连心肠如铁的布克也手软了,每夜在圣像面前祷告到凌晨。但一到了白天,布克红着眼一份连一份地签署屠杀名单,倒似乎更狠辣了。 而贵族和高官们的作对也起到了一定效果。由于后方不稳,坦提乌斯不敢全力进攻阿斯安洛,一直到六月下旬,禁卫军才完成对阿斯安洛的全面包围。而这个时候,斯麦尔雷斯散尽家财,招募了一支上万人的队伍,同时也加固了城防,打算决死一拼了。 这是一场胜负毫无悬念的战争。斯麦尔雷斯没有后援,没有盟友,他只是在绝望地反抗。到了六月底,皇帝被逼得不得不下诏,宣布斯麦尔雷斯为反叛,要求坦提乌斯将他逮捕送回大君堡议罪。布克在城下宣读诏令,摧毁了斯麦尔雷斯最后的精神支持。他站在残破的城头,长声惨笑,跌跌撞撞地回到公爵府中。不一会儿,府中火起,斯麦尔雷斯一家人全部被大火吞没。 500年的削藩行动到此结束。其实,在达拉尼亚中部、西中央特别区东部和希略行省,还存在大量贵族高官的私军,但教廷也不敢再进行下去了。从这一点来说,斯麦尔雷斯的绝望反抗是起到了一定效果的。而教廷也认为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支持皇室的地方贵族和高官势力大减,贵族和官员人人见教士而侧目,教廷的威势至此到达了顶峰,皇帝和宠臣们已经完全被阿列士四世压制得死死的,再也无法翻起大浪。 但这次行动,却让坦提乌斯心中一片悲凉。自己不过是教廷向皇权争权夺利的一颗棋子,他清楚地认识到了自己的地位。在他心中,头一次对帝国的未来感到无限悲观。自东王朝立国以来,教权和皇权的平衡被打破了,然而,凭着教权就能够治理国家吗?贵族和官员对教廷的仇视心理能够被忽略吗?坦提乌斯没有答案。v 第二百三十三章 教皇之媒 500年三月份的时候,拖延了大半年的洛玛城战役终于开始了。(手打小说)在梅洛琳和路西亚以及众多高级军官的强烈要求下,卡帕多西亚皇子最终下定决心,命令北征军诸军团向洛玛城开始攻击。洛玛城一天不收复,皇子也没有脸面登上皇位,西王朝千年历史上,还没有过不在洛玛城神圣大教堂举行登基仪式的皇帝。 洛玛城的围攻战一直进行了半年,在已经完全占据优势的西王朝军队强攻下,乌威勉力支撑,但最终还是没有扛住强大的攻势,在下半年的七月份,匈人主力突围而出,向北进入阿皮斯山脉,北征军夺回了丢失近三年的首都。至此,除了北方一带外,西王朝的疆域大半恢复。 在七月底,西王朝朝廷从那波利迁回洛玛城,卡帕多西亚皇子在依然残破的神圣大教堂前,由教皇拉莫西斯一世为他举行了加冕式。数十万军民在城中热烈庆祝,虽无以往加冕式的庄严肃穆,但那种狂热的气氛却是以往所远远不及的。 加冕式刚一结束,卡帕多西亚皇子----现在已是西王朝的新任皇帝格里高利四世----当众宣布加封梅洛琳为女公爵。这时令人震撼的场面出现了,全体军人尽数单膝跪下,同声高呼“圣女殿下圣女殿下……”。观礼的民众一片接一片的匍匐在地,失声痛哭。朝臣们个个向站在皇帝身边的农家少女深深鞠躬。就连教士们,也一齐神情肃穆地唱道:“主赞美她,她是人世间的纯洁;主保佑她,她是忠诚的象征;主荣宠她,她是神教的荣耀……” 梅洛琳激动得无以复加,在台阶上再三鞠躬致意,人们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整个洛玛城中,“圣女梅洛琳”的名字响彻云霄。 在这段被后人称作是护国战争的历史中,梅洛琳和加百列军团比其他任何人都光芒耀眼。一支组建时不过数百人的部队,他们当中几乎没有人上过战场,多数人只是凭着对女先知的盲信就拿起武器义无反顾地向敌人冲杀,到了护国战争结束之时,这几百个人活下来的,不过寥寥十数人。在战后,这十几个人都成了王朝的中坚力量,少数几个甚至已经位极人臣,连君主也不敢在他们面前狂妄。但他们一提起梅洛琳,那个没有任何封号的女子,便立即肃立致敬,不敢稍有不恭。加百列军团的战史,被隆重地放在帝国档案馆的大厅中,用厚厚的玻璃盒装载,周围饰以价值连城的钻石翡翠玛瑙,供万众瞻仰。 在当天夜里,西王朝的新任皇帝辗转反侧,一夜未睡。第二天清晨,拉莫西斯一世前来贺喜时,惊讶地发现皇帝面色灰败,双眼通红。 “陛下,您如愿地登上了皇位,难道还有什么不称心的吗?” 格里高利四世叹了一口气,道:“教皇陛下,您说,一个皇帝在他的帝国之中,是属于配角还是主角?” 拉莫西斯一世弯了弯腰,道:“战争已经快过去了,军人不会一直占据主角的位置。您不必多虑。” 格里高利四世抱着头,道:“果真如此吗?我虽然年轻,但也知道民心向背的道理。民心果然在我身上吗?” 拉莫西斯一世小心翼翼地道:“民心在于皇室,这不可否认。圣女殿下是由于忠诚而受人景仰,如果没有了忠诚,我想民心自然会选择正确的一方。” “忠诚?”格里高利四世苦笑道,“人心善变而难测。有些事情您并不清楚,而我心中明白一些事情,而不得不小心谨慎。本来我想在昨天再宣布任命圣女为帝国元帅,但群众欢呼的一刹那,我犹豫了。我把这么大的权利给一个人,并且她身上还有一些疑点,这合适吗?” 拉莫西斯一世吃惊地道:“陛下,您不能这样想。猜疑是毒蛇,它会吞噬您的心灵。国家尚未完全恢复,您应当信任您的重臣。” “问题在于,有一些疑点让我不能不考虑啊”格里高利四世长叹道,“我可以给您看一些文件。您在其中可以看出,某些外国势力已经插手到王朝的军政大事中来了,虽然我们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所有的疑点都指向某个方向。在夺回洛玛城之前,我已经知道一些,但考虑到这些势力是在暗中支持我们反击匈人,对我们是有益的,就没有深究。但现在不同了,如果我们的军方重臣是在暗中接受外国势力的支持,那怎么能保证她的忠诚呢?老实说,我很害怕,害怕我的朝廷中间出现受外国人支配的力量。如果我们的国家被异族人支配,这不仅是我的耻辱,也是王朝的耻辱。我不能让这种情况出现。” 拉莫西斯一世看过文件,心中极为惊慌。“对不起,我不知道在战争中竟然出现了这种事情。这确实让人觉得不可思议。您打算怎么办呢?” “有什么办法可以保证她对我的忠诚呢?”格里高利四世苦恼地道,“我能够在这种情况下剥夺她的权力吗?如果没有正当的理由,民众会起来推翻我的。” 拉莫西斯一世埋头苦思了半晌,忽然抬头道:“我有一个办法,但不知陛下能否舍弃一个人。” “谁?”格里高利四世问道。 “玛兹皇后陛下。”拉莫西斯一世低声道。 格里高利四世大吃一惊,一跤坐倒在椅子上。“您是说,要我废了玛兹皇后,另娶梅洛琳,来保证她的忠诚?” 拉莫西斯一世硬着头皮道:“是的。只有圣女成了皇后,您才可以将她名正言顺地放在眼皮子底下,同时也有理由解除掉她的军权。她成了您的妻子,难道还不能对您保持忠诚吗?” “不,我不能这样做”格里高利四世痛苦地喊道,“玛兹是个好女人,我挚爱的人,她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也没有抛弃我……” “我知道玛兹皇后陛下的贤惠,但她帮不了您。”拉莫西斯一世道,“东王朝现在自身难保,他们害怕匈人,在战争中对我们没有一丝一毫的助力,与东王朝的联姻没有任何意义。陛下,您得为国家考虑。” “这太荒唐了。”格里高利四世把脸埋在手中,“您要我怎么办?玛兹是我的妻子,她没有犯错,我能把她丢到一边去吗?……” “陛下,我知道这很让您为难。这是一件大事,您就多考虑考虑吧。”拉莫西斯一世说道。 在十月份,西王朝朝廷的一纸诏书将正在前线筹划北上的梅洛琳和路西亚召回,北征军由老将斯波律暂代统帅职务。梅洛琳回到洛玛城后,被拉莫西斯一世直接请进了教廷,而路西亚在几天之后则被解除了北征军副统帅的职务,升任为新建的禁卫军军团长。 在神圣大教堂,拉莫西斯一世和全体红衣大主教迎接梅洛琳的到来。经过冗长的欢迎仪式后,拉莫西斯一世将梅洛琳请进了一间密室。 “我可爱的圣女殿下,我要告诉您一件喜事。”拉莫西斯一世神神秘秘地道。 梅洛琳高兴地道:“什么喜事?皇帝陛下要对匈人发起全面进攻了吗?” “哦,不,”拉莫西斯一世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我知道您对最后战胜匈人有迫切的愿望,但现在这事不急,斯波律将军是个很有才能的人,您得信任他对前线战局的处置。” “圣女殿下,以您的功绩,帝国的历史上无人可以比拟。这一点只怕是皇帝陛下最为清楚。”拉莫西斯一世继续道,“您的忠诚、善良和勇气,让我们的皇帝陛下对您无比倾心。不可否认,您就是他的保护神,不能不让他仰慕万分。您在战场上,陛下感到彻夜难眠,他没有向别人诉说自己的心事,只能在我这里忏悔自己亵渎了心目中的女神。您能理解他的心思吗?” “我不理解。”梅洛琳困惑地道,“我是奉了神的旨意来帮助他的,他为什么要亵渎我?又怎么亵渎我了?” 拉莫西斯一世头一次做媒婆,见梅洛琳根本就没有其他的念头,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殿下,我知道您心地纯洁,容不下一丝邪念。”拉莫西斯的心思飞速地转着,考虑着怎么才能把话说得婉转点,“皇帝陛下深知这一点,所以他才把自己的想法闷在心中。他郁郁寡欢,无心饮食,他得了医生无法拯救的病,只有您能拯救他。” 梅洛琳皱起了眉头,道:“陛下没有生病,您不能这样诅咒他。” 拉莫西斯一世出了一头热汗,道:“您真是太纯洁了,我说白了吧。陛下希望您能做他的妻子,与他一起治理帝国。他爱慕您,我谨代表陛下向您表达他的意志。” 梅洛琳大吃一惊,有些慌乱地道:“不,我是奉了神旨来拯救王朝的,不是来做什么皇后的。我没有这样的想法。” “拯救王朝与当皇后没有任何矛盾。”拉莫西斯一世道。 “不,我没有当皇后的想法。”梅洛琳坚持道。“我打算将匈人驱逐出国土之后,就回到希阿那斯去继续我的平民生活。我想念我的家乡。” “那可不行。”拉莫西斯一世道,“您是国家的功臣、神教的圣女,我们让您回到家乡去,那不是形同放逐吗?神不会让我们这样做的。” “不管会到哪里去,我决不会当皇后”梅洛琳坚决地道,“我是神的仆人,这一生必然会献给神。宫廷的生活虽然奢华,但同样是世俗的生活,决不是我所需要的”v 第二百三十四章 螳螂捕蝉 拉莫西斯碰了钉子,但这个建议是他向皇帝提出来的,说什么也要做下去。(手打小说)他一面请求梅洛琳住在神圣大教堂,一面另谋良策。 神历500年的年底,斯波律在西王朝北部展开了一系列攻坚战,逐步夺取阿皮斯山区的一些匈人据点,进展虽然没有当初加百列军团从阿莫色港长驱直取洛玛城那么大,但还是保持了稳步推进。乌威率领匈人联军节节抵抗,直至阿皮斯山中部的达奇峰一带,才止往了退势。 在十二月份,特梅尔借口生病,向斯波律提出辞去加百列军团代理军团长的职务。在梅洛琳和路西亚离开北征军之后,远在克林斯堡的霍青已经嗅出了不寻常的味道,令特梅尔寻机脱离西王朝回归克林斯堡。斯波律对特梅尔的辞职求之不得,按理说,以特梅尔的战功与资历,梅洛琳和路西亚离开北征军后,他至少应当升职为副统帅。但斯波律已经得到了格里高利四世的密旨,限制梅洛琳嫡系下属的发展,于是特梅尔便一直留在加百列军团中,“代理”二字也迟迟去不掉。如今特梅尔提出辞职,他以为是特梅尔不得升迁,赌气不干了,倒是正中他下怀。虚情假意地挽留几句后,大笔一挥,批准特梅尔离开军中。此后,特梅尔从克林斯堡带来的军官也陆续找借口离开,斯波律也不留难,统统放行。 特梅尔等人在第二年一月,辗转回到克林斯堡,受到霍青的热烈欢迎。他们在西王朝战场上得到了战火考验,经验丰富,正是霍青急需的人才。 历史的车轮进入501年,西大陆的局势出现了微妙的变化。俄提洛对乌威在西王朝连吃败仗极为不满,但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匈人占据的地域太大了,大到在彼德草原上的他完全没有能力随时掌握西王朝战事进展。乌威丢失了洛玛城,他在两个月之后才得知确切消息,组织援军更是谈不上了。匈人的统治中心在彼德草原和鄂斯草原的交界处,要到达佛特勃半岛,要横穿整个彼德草原,然后越过哥卢高原,翻越阿皮斯山脉,才能到达。就算是信使不眠不休,快马加鞭,也得跑上一个多月。这让他不得不考虑自己当初所作出的战略安排是否得当。 南征西王朝的策略已经失败了,他不得不承认这一点。这既是乌威指挥不力,也是交通不便所致。乌威帐下,匈人本部精锐人马不多,一直在两万上下,而战斗力不高的西哥昂人占据了大多数,留在彼德草原上的匈人本部精锐部队无法随时远程调动予以支援,这是乌威无法持续胜利的主要原因。俄提洛看着地图,匈人占据的地域在上面呈现出一个长达三千多哩的大弧形,弧形的中间就是东王朝。如果从自己的金帐所在穿过东王朝到佛特勃半岛,以快马的脚程还用不了一个月。 是时候了吧,俄提洛心中盘算着。帝国东半部叶尔尼山区的诸多险要尽在手中,从基西内沿尔布格河南下帝国中部的道路已经走过一回,苏卡坦丘陵地并不是难以攻克的险要地带,到达杜罗根行省也不是难事。最主要的是,帝国的实力在这两年里并没有太多长进,朝廷和教廷内斗不休,名臣宿将逐一凋零,唯有坦提乌斯一人勉力支撑。 坦提乌斯,俄提洛想起这个人,不禁冷冷一笑。此人虽然打过几个胜仗,但无非是对付东哥昂人和加雷尔叛军,并没有面对过真正有实力的对手。况且他这个帝国元帅,远远没有奥斯汀公爵那样的权势,他只不过是教廷在军中扶持自己的势力而刻意培养出来的,一有小功便越级提拔。他甚至不如欧兰,欧兰是经历过无数场苦战一步步升迁上来的军官,实战经验十分丰富,意志和耐性都经过严酷的考验。这样的敌人才是需要慎重应付的对手,而坦提乌斯,不过是乳臭未干的小儿罢了。俄提洛轻蔑地弹了弹手指,仿佛已经将帝国的元帅弹入灰尘之中。 而霍青在500年年底的时候,已经敏感地察觉到匈人心态的微妙变化。对于乌威在西王朝的失败,俄提洛似乎并没有挽回的意愿,没有增兵,甚至连征发西哥昂人援助乌威的动作也没有。乌威也没有全力反击斯波律的攻势,似乎只求稳守达奇峰一线就满意了。这是匈人不愿意再扩张了,还是有其他不可告人的意图?相比之下,霍青更愿意相信后者。 如果匈人要在其他地方动手的话,会选择哪个方向呢?霍青相信,舒太德山经过这几年的建设,已经成为南彼德草原不可逾越的防线,而俄尔斯山与舒太德山之间的狭长走廊地带,经过格雷芬斯多年经营,也构建了一条由十余座城堡组成的牢固防御线。目前乌威新败,要从这条走廊地带击破格雷芬斯的防守,也是难上加难。霍青思来想去,觉得匈人不可能对克林斯堡下手。 匈人的目标,还是帝国吧。霍青对此十分肯定。若是匈人对帝国下手,克林斯堡再不能坐视不管了。匈人可以横行草原,因为草原上人口不多,物资有限,匈人占据的地盘再大,实力的增长还在霍青可忍受的范围之内。但如果占据了人口众多、物资丰富的帝国,那克林斯堡就难以独善其身了。 仅靠防御是挡不住匈人的,霍青在加强两条防线建设的同时,无时无刻不在窥伺匈人的弱点。从正面看,如果克林斯堡要攻入匈人的核心区域,只有越过舒太德山进入北彼德草原,然后向东朝基西内进发。这是一条如匈人进入彼德草原逆向的线路,所过之处全是平坦的草原。在草原上与以轻骑兵见长的匈人争战,就连霍青也没有什么把握。但霍青对此早有打算。北彼德草原方向上,只需一支偏师,关键在于其他方向上,霍青需要一支奇兵。 特梅尔这次回来,阿瑞芬秘密授予他暗影骑士的称号,以奖励他在西王朝战事中为克林斯堡所作出的特殊贡献。随后,霍青立即交给他一个秘密任务。两天后,他和学者格林一道,进入克林巴斯山区,沿着山脉向东,一直到达霍青安置在山中最东边的哥昂人村落。半个月后,一支由工匠和士兵组成的混合队伍三千多人,也跟随着来到了这里。一项浩大的工程由此展开。 经过了三年多的平安日子,克林斯堡治下的区域人口增长速度超快。在坦提乌斯消除帝国地方贵族和高官的私军时,这些贵族和高官发觉在帝国的日子并不好过了,富贵荣华随时可能被坦提乌斯的铁腕手段剥夺,于是有一部分贵族高官便抛下家业,投到克林斯堡治下。这些贵族高官人数虽然不多,但随之而来的佃农却着实不少。在500年年底,霍青的老朋友安德罗伯爵也来了。坦提乌斯的扫荡行动并没有波及到他头上,但这一场闹剧,却让他灰心不已。地方贵族是帝国统治的根基,如果地方贵族都对帝国不满了,那么未来还有希望吗?安德罗是帝国资深贵族,家大业大,附身于他庇荫之下的中小贵族不在少数。他这一来,同时跟随来的贵族竟有十余家之多。霍青极为高兴,马上举荐安德罗为汉克士行省司法官,接替已经久病的老威格。 在做好民事的同时,克林斯堡的军事准备一直未曾停歇。随着人口的扩张,军队规模也在逐步增加。 杰德的第一旅辖下:威尔逊的重骑兵破阵营增加到两千人,威斯瑞德的巨锤营增加到三千人,特姆普拉特的攻击型重步兵营增加到五千人,克鲁克因率领的哥安斯部族骑兵四千人也归于第一旅帐下。总人数一万四千人。 格雷芬斯的第二旅辖下:斯伯特的迅风轻骑兵营增加到五千人,小切肯的鳞甲骑士营增加到四千人,尼兰达的磐石重步兵营增加到七千人,奥哈德的轻步兵营增加到八千人。总人数两万四千人。 德罗维奇的第三旅辖下:德罗维奇自己亲率的骑兵营增加到三千人,副旅长利凡率领的步兵营增加到七千人,总人数一万人。 此外,从俄尔斯山以西投奔来的西哥昂人也组建了一支部队,称为第四旅,人数只有三千,旅长由西哥昂人一个部族的首领伽伏罗担任。虽然名为第四旅,但实际上归属于西线防御总指挥官格雷芬斯指挥。 斯托马斯的公爵府亲卫骑兵队人数三千人,其中包括阿勒克斯和阿布率领的霍青亲卫队。 四个旅和亲卫队一起共五万四千人,这是克林斯堡的直属兵力。 阿拉里克王率领的东哥昂人经过几年的恢复,已经有了近十万人的兵力。在霍青的劝导下,他们过上了半农半牧的生活,既保障了粮食供应,也还保持着游牧民族的本色。v 第二百三十五章 愤怒的玛兹 不到十五万人的兵力,还没有达到匈人军队数目的一半,实力上的差距还是相当大的。(手打小说)霍青还没有狂妄到以弱旅主动进攻强兵的地步,是以不得不耐心等待机会。相比之下,鄂斯人和东哥昂人却是忍耐不了亡国和失去祖先土地之痛,阿拉里克王时不时派人来打听霍青何时有出兵的打算,德罗维奇也托依丽娅婉转地向他表示希望能够尽早帮助鄂斯人复国。但这些急躁之举全被霍青硬压下来了,还没有到时机,盲动必然会导致失败。 东哥昂人和鄂斯人对霍青的决策并没有表示不满,他们也深知匈人势大,没有十分把握霍青决不会拿克林斯堡的命运作无谓的赌博。他们也看到了,这两三年来,霍青无时无刻不在准备与匈人进行一场决战,这让他们心中的希望还在。 在西王朝,斯波律率领北征军推进到达奇峰后,便再也无法前进一步。乌威已经从俄提洛那儿得到命令,必须保持达奇峰防线,不得后退一步,否则提头来见。达奇峰一线,原本就是西王朝防范北方游牧民族入侵的重点防御区,是整个阿皮斯山脉城堡群的核心地带。匈人占据了地利,又得了俄提洛的死命令,在这条防线上死战不退,让斯波律感到无可奈何。 梅洛琳已经在神圣大教堂呆了两个月。这两个月里,拉莫西斯一世时不时便来劝说她接受与皇帝的婚姻,但梅洛琳没有丝毫松口,让拉莫西斯一世一筹莫展。梅洛琳要求晋见格里高利四世,也让拉莫西斯一世借口婚前男女双方不便见面的古老习俗,说明皇帝不便接见她。而帝国各地来要求请见圣女的人们,被拉莫西斯一世统统挡驾,连禁卫军统领路西亚也无缘得见。拉莫西斯一世又为梅洛琳把每日的日程表安排得满满的,每天由他安排好的教职人员连日连夜给梅洛琳教授宗教知识、宫廷礼仪,以及音乐、绘画、诗歌等各种各样的艺术学问。受万众敬仰的圣女,应当是一个知识丰富、举止得体、品味高尚的淑女,这是拉莫西斯一世的理由。而实际上,他的打算是借着这些活动,来将梅洛琳限制在大教堂中,避免防碍他暗中作手脚。 梅洛琳的坚决态度,让拉莫西斯一世感到骑虎难下。他已经向皇帝拍胸脯保证,一定能够说服梅洛琳接受婚姻。他原本以为,一个卑微的农家女子,能够一步登天成为一国之后,多少少女梦想中的好事,哪还能不答应?却没有料到梅洛琳对皇后之位丝毫不在意,真让他愁白了头。这边没说好,皇帝那边也不好向现任皇后玛兹提起离婚的事,两头都成了死局。 但这事可拖不下去。朝廷高官和民间人士想见梅洛琳的人太多了,谁不想与圣女和女公爵拉上关系?见不到人,个个颇有微辞。拉莫西斯一世挡驾的压力越来越大,让他不能不考虑另外的办法。 说是说不服了,利用舆论压力吧。拉莫西斯一世贸然地用了这样的办法。 501年年初,一条流言在洛玛城中传开来,起先是贵族们神秘地说起,很快平民们也知道了这件事。圣女殿下,即将成为新的皇后贵族们惊叹一个农家少女居然能够打破历史的惯例,以平民之身嫁入皇家,那些贵妇们艳羡不已。平民们则深受感动,这是王子和灰姑娘故事的现实版,让所有梦想中的少女平添一分希望。 但所有的人都忽略了一个人,她就是玛兹。 自从嫁入西王朝皇室,玛兹便仿佛换了一个人。由原来的天真纯情少女,变成了满心哀怨的**。幸好这种怨愤只针对霍青一人,对卡帕多西亚皇子她没有任何怨言,毕竟他是一国皇子,现在又继任了王朝的皇帝,配得上自己的身份。她把对霍青的恨意埋藏在心底,忠实地执行作为王妃和皇后的责任和义务。在西王朝的乱世中,一心一意地支持自己的丈夫。 虽然她身处宫廷不出门一步,但总有些风言风语传入她的耳中。起初还不很相信,直到宫外的传言已经很普遍了,她嫁过来时随身的侍女同她说起,才让她猛然惊觉到自己唯一的依靠竟然靠不住 为什么会这样?玛兹心中一片绝望。自己所爱的人欺骗了自己,现在,自己的丈夫又要抛弃自己。我做过什么错事吗?她的怨愤在腾腾燃烧。绝不能让皇帝得逞,否则自己不是在修道院中孤独地渡过一生,便是狼狈回到娘家,让所有的人都瞧不起。本无心机的玛兹,这时不得不为了自己的命运而冥思苦想。 这一天,格里高利四世出城慰问军队,趁着这个时候,玛兹命人驾车,声称要到神圣大教堂去为皇帝祈福。虽然玛兹极少出宫,但以前也曾到神圣大教堂参加过宗教活动,是以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拉莫西斯一世不虞有他,在门口稍作迎接便离开了----一个将要被抛弃的女人,没有什么好招待的。 玛兹在大厅里稍稍祈祷了一会儿,便在教堂中漫步参观,陪同的教堂老执事也不知她想干什么,只好引着她四下转悠。仿佛不经意间,玛兹随口提起圣女来。 “圣女殿下就住在那间偏殿吧?” 老执事也随口答道:“是的。那是圣女殿下的居处。” 玛兹再不多话,抬腿便朝梅洛琳居处走去。老执事有些慌张起来。 “皇后陛下,教皇陛下有令,不得随意打扰圣女殿下的修行。” 玛兹并不止步,反而越走越快,只道:“我不打扰她。只是跟她谈谈女人之间的事情。” 可怜老执事腿脚已经不利索了,跟不上玛兹快捷的步伐,只得喊道:“陛下止步,等我禀报教皇陛下您再去好吗?” 玛兹根本就不回答他,只管往前走。 老执事这才惊觉过来,皇后这是有意的,自己上当了联想到现在四处流传的消息,他哪还能不推想到两人见了面会发生什么事。拦是拦不住了,他马上低声吩咐其他低层教职人员:“马上去请教皇陛下过来,请他立即来” 玛兹来到偏殿门口,老执事忙示意守门的教职人员阻拦玛兹。但这些人刚一上前,便被皇后的侍女们连推带搡。这些教职人员是发誓要六根清静的人,哪敢跟女人亲密接触,忙如见猛兽毒蛇一般躲开。玛兹一推门,便进了偏殿。殿中只有梅洛琳一人,正在对着桌上堆积如山的神教典籍发呆。 拉莫西斯一世听到报告,惊得出了一身冷汗。要是皇后和圣女在教堂里打起来了,这可是王朝和教廷大失颜面的事情,说不定就会扰乱自己的计划。他一面大骂老执事的颟顸,一面拔腿急奔梅洛琳的居处。 到了偏殿,老执事等一干教职人员围在门口,入门处却被一群宫廷侍女给堵住了。见拉莫西斯一世赶到,老执事慌忙过来。 “到底怎么回事?现在情况怎样?”拉莫西斯一世压抑住自己的愤怒,低声问道。 “我不清楚是什么情况,里面没有多少声音,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老执事一脸困惑地答道。 “没有撕打,也没有吵架?”拉莫西斯一世也糊涂了。若是皇后知道了流言,不可能不发生点情况。难道皇后并不知情,只是一时兴起找梅洛琳聊天? “我们进不去,实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老执事苦着脸道,“皇后带来的侍女们堵着门,不让我们进去。” “全是废物连这点事都没有办法。”拉莫西斯一世骂了一句。但现在不是骂人的时候,他疾步向门口走去。 见到教皇来了,堵住门口的侍女们有些害怕。但皇后给她们下了死命令,一时也不敢让开。拉莫西斯一世也不为难她们,在门口叫道:“皇后陛下,神的第一仆人在此请见。” 不过一小会儿,便听见玛兹皇后在殿里道:“陛下请进。” 拉莫西斯一世急忙进了门。再一看,皇后和圣女分别坐在两张椅子上,相距不过一步,二人完全没有争吵的神色,反而似乎相谈甚欢。 拉莫西斯一世长吁一口气。不管发生了什么,没吵起来就是好事。 “陛下有什么事吗?”玛兹皇后似乎不解地问道。 “也没什么事。”拉莫西斯一世尴尬地道,“只是圣女殿下事务繁忙,我特意过来为你们的会面安排一下时间。” “我们现在不是谈得很好么,需要安排什么时间呢?”玛兹反问道,“既然您过来了,那不妨一起谈谈好了。 说罢,玛兹转头向梅洛琳,不再搭理拉莫西斯一世。 “刚才我们说到哪儿了?梅洛琳小姐。” “刚刚说起大君堡的冬宫景色。”梅洛琳很有礼貌地欠身回答道。 “哦,我想起来了,冬宫的花园雪景,是吗?”玛兹道,“那可是我最怀念的景色。洛玛城从不下雪,可惜我再也看不到任何雪景了……” 二人天南海北地聊着。从大君堡宫廷的壮美,到希阿那斯的农家生活;从贵妇人的奢靡日子,到阿莫色战役的铁血生涯;从宫廷间的秘闻,又谈到神教的教义。说到最后,二人竟在咬耳朵谈起女人家的私事来。可怜拉莫西斯一世被抛在一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听也不是,不听还不放心。玛兹皇后这是在干什么?拉莫西斯一世心下直犯嘀咕,难道她果真没有听到传闻? 第二百三十六章 天使之剑折断 直到天色将晚,玛兹才似乎觉得谈得够了,起身告辞。(手打小说)拉莫西斯一世如蒙皇恩大赦,忙恭送皇后离开。玛兹挽着梅洛琳的手臂,宛然笑道:“您送送我,我们路上再谈谈。”梅洛琳没有想得太多,答应了。 二人向教堂外面走去,一路上言笑晏晏。拉莫西斯一世不放心,亦步亦趋地跟随在后。 到了教堂门口,此时已近黄昏。从全城各地来的人们已经汇集在这里,准备参加神圣大教堂门前的晚祷式,总数不下五千人,将教堂前面的广场塞得满满当当。玛兹挽着梅洛琳出了教堂门口,却不往自己停放马车的地方去,直接走近了伫立在广场上的人们。 “有这么多人参加晚祷啊。”玛兹轻声对梅洛琳道,“这可是您的功劳。如果没有您这个圣女在神圣大教堂,怕是就没有这么多虔诚的人。” 梅洛琳只将这句话当作是普通的恭维,谦虚地道:“这是神的荣光。而我,和普通的信徒一样受神恩笼罩。” 玛兹和梅洛琳步入广场。人们正待欢呼圣女现身,却见她和皇后在一块,又愣住了。 “不是说圣女殿下即将成为我们的皇后吗?可玛兹皇后呢,她怎么办?”人们窃窃私语,现在才想起来皇帝似乎并不是个单身汉。 人们纷纷朝两个女人鞠躬,不敢有一丝不敬之处。 “看来,他们对您万分尊敬。”玛兹道,“这是对您的功绩的肯定。”忽转而道:“您是带着加百列天使长赐予的宝剑来拯救王朝的,而我到现在还没有见过这柄剑呢。它有什么神奇之处吗?” “天使之剑”是梅洛琳随身佩带,不离一刻的。她从剑鞘中抽出,递给玛兹,道:“这柄剑上附有神的气息,不是虔诚的人是感受不到的。我带着它在战场上,无时无刻不感到它对我的庇佑……” 玛兹接过剑,一手捏着剑尖,一手握住剑柄,上上下下看了一番,突地抬起右膝,将剑身搁在膝盖处,拼死命全力一扳。在众目睽睽之下,“天使之剑”被折过九十度后,“梆”一声脆响,断了。 在场的教职人员和民众全呆了,广场上一片寂静。 “神器”被毁掉了神教宣扬的护国神器,受到教廷严格检验的“天使之剑”,据说宗教裁判所用巨锤砸,用烈焰烧,用钻石切割,都不能伤到一丝一毫的宝剑竟然被一个女人折断了民众的思想一时转不过弯来,就连拉莫西斯一世也张口结舌,汗出如浆,一时间作不出任何反应。 “您为什么折断我的剑?”梅洛琳又急又怒。 “看哪,这就是所谓的‘天使之剑’”玛兹不顾手掌心血流如注,高举着两截断剑向民众示意。她狂笑着喊道:“它不过是一柄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铁剑,却被一个虚伪的人称作神器;不过一折就断的一块铁,却被愚昧的人们奉作至宝你们都上当了,被人蒙骗了,你们只不过是在膜拜一个骗子” 梅洛琳一把夺下她手上的断剑,眼中热泪止不住奔涌。“它就是神器,是大天使长赐下的剑,用来驱逐匈人恢复国家的剑……”她徒劳地想把两截断剑拼接起来,但断剑岂能重接。 拉莫西斯一世这时才反应过来,事情大条了,神教费了无数心血制造出来的圣女形象,已经被玛兹毁了大半。慌张之下,只得开口强辩道:“您不能否认这是一件神器,它经过了教廷的认证,它在驱逐匈人的战争中显示了强大的威力……” 玛兹一指断剑,“那么它为什么全被毁坏?” 拉莫西斯一世绞尽脑汁,正想着如何辩驳。玛兹忽然高声叫道:“我明白了,神器为什么会被毁” 她指着梅洛琳厉声叫道:“是因为你玷污了它” “你不满足做一个苦修的圣女,你要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你不仅要人们尊奉为圣女,还要享尽人间的荣华富贵你已经违背了神的旨意,亵渎了神的教诲,祂抛弃你了。是祂命令神器折断,而不是我一个弱女子折断了神器。教皇陛下,您难道还不明白吗?教廷认证的神器,锤不断烧不化割不动的神器,只有它的主人被神所抛弃,才会让它失去应有的荣光。我说的有错吗?” 拉莫西斯一世被玛兹的论证噎住了,众多教职人员更是傻眼。是承认教廷在神器认证上做了假,还是说有人玷污了神器,哪一个都是他们所不能同意的。而梅洛琳已经完全失态了。这柄剑,自从“加百列天使长”放在自己身边后,没有一刻离开自己。它是“加百列天使长”向自己交付神赋予的重任的唯一实物证明,没有教廷认证的这柄剑,其他一切只不过是自己的空口白话。它,就是至高神的化身,代表神庇护领受祂旨意的人,是自己的精神支柱。而今它竟然折断了,这是为什么?神,果真已经抛弃了自己吗?她抱着断剑,蹲在地上失声痛哭,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玛兹连声质问拉莫西斯一世,拉莫西斯一世面红耳赤,只好矢口否认自己知道有关梅洛琳要成为皇后的传闻。玛兹又追问其他教职人员,其他人更是无法回答,只好含糊其辞。 最后,玛兹一脸哀痛,扑地跪倒在梅洛琳的面前,声泪俱下地道:“我求求你了,放过我吧。你已经是圣女了,为什么还要抢夺我的位置?做人,不能这么贪心。如果你没有过分的想法,这柄剑何至于折断?我已经怀孕了,我不求自己的孩子会登上皇位,只求他能够享有一般孩子一样的父爱,我不愿意他过上一辈子受人歧视的生活。看在未出世的孩子面上,你放过他吧。你是教廷册封的圣女,总该有这一点仁慈之心……” 梅洛琳茫然看着她,没有一丝反应。她的思维已经停顿,神器被毁的震惊让她无法正常思考,完全不理解玛兹跪在自己面前说的是什么。 拉莫西斯一世再也忍不住了。玛兹皇后这么一闹,弄得人人以为是圣女凭借权势在欺压一个弱女子,不仅教廷和皇室颜面尽失,而且民众的思想必然陷入混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恶狠狠地威胁玛兹带来的侍女们,如果她们不马上将皇后带走,教廷将立即开除她们的教籍,并且会以宗教裁判所的名义调查她们。 进宗教裁判所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侍女们这时才害怕起来。她们连拉带拽地拖起玛兹,而教堂护卫队的人则在她们后面推搡,玛兹拼力挣扎着,但架不住人多,被硬是塞进了马车。 在城外的格里高利四世听到这个消息,震怒非常,连饭也没吃就赶回了宫中。而这个时候,玛兹已经再次出了宫,跑到城外一所偏僻的小修道院中,声称要在这里出家做修女,主动给梅洛琳让位。暴怒的皇帝拆平了修道院的围墙,要将修道院院长挂在十字架上烧死。幸好拉莫西斯一世赶到,挨了皇帝无数的训斥,才将无辜的院长救下。玛兹皇后已经铁了心要闹到底,如果皇帝不发誓决不另娶,她就不回皇宫,在这里出家算了。皇帝无可奈何,只得打马回宫。 神圣大教堂广场前的这场事件,对西王朝影响巨大。东王朝的使节立即约见内政大臣,要求西王朝朝廷如实说明格里高利四世是否有离婚的意图。一些与东王朝关系密切的贵族,也纷纷上书要求制止皇帝离婚再娶的流言。而不明底细的宗教人员和军方则怒火万丈,要求皇帝严惩制造这个事件的幕后主使。禁卫军统领路西亚夜闯宫禁,要求皇帝立即为圣女恢复名誉。巨大的压力让格里高利四世和拉莫西斯一世一筹莫展,皇帝不得不公开发表声明,宣布自己绝无离婚再娶的意图,拉莫西斯一世也紧跟着下了封口令,要求信徒不得提起这件事情。 虽然教廷下了封口令,但数千人亲眼见证的事情还是飞速流传开来。神器折断了人们震惊之余,不会不想起为什么教廷庄严认证的神器为什么会折断。流言并没有因为教廷的封口令而止住,反而是越传越广,越传越离奇。有说皇后在剑上使用了邪恶的魔法的,也有说圣女已经完成了她的使命,神从她身上收回了祂的庇佑的,更有人说圣女中了匈人萨满巫师的恶毒诅咒,已经堕落了的……总之,人们在寻找某种解释,凡解释得最离奇古怪的,也就是流传得越广的。 而处于流言风暴核心的梅洛琳,反而对这些流言一概不知。她已经陷入了一种迷乱的状态,“天使之剑”被折断,对她的打击相当巨大。长期以来支持她的某种信念一下子崩塌了,神在向自己转达什么意旨?她跪在十字架前,连日连夜不眠不休地祈祷,但这一切都是徒劳。十字架上的受难神子两眼空空洞洞,一如梅洛琳自己现在的眼神,对她没有任何表示。 皇帝和教廷对这件事情的处理,军方众多将领并不满意。对于皇帝要娶梅洛琳的意图,他们其实并不反对,反而还有某种期待。他们并不清楚这是皇帝借机收回军权,反觉得如果圣女成为皇后,军人的地位会大幅度提高。由于教廷的封锁消息,他们也不清楚梅洛琳的意见。但事情闹成这样,显然梅洛琳的声誉大大受损,军人们心中都有一股子怒气。玛兹皇后一直是个老实人,肯定是有人在背后策划这件事情,他们没有想到一个绝望的女人能干出拼命的事来。是谁在背后策划这件事?是谁在暗中和军方作对?是那些妄图打压军方的贵族吗?军人的怒火腾腾燃烧。 第二百三十七章 匈人的第三次入侵 第二百三十七章匈人的第三次入侵 到了神历501年的五月份,匈人的军事调动已经越发明显。(手打小说)在阿皮斯山达奇峰防线上,乌威的精锐部队已经调离得差不多了,只留下不到万人的匈人本部兵马,防守的主力部队换成了四万西哥昂人,主动出击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但由于神圣大教堂广场事件,西王朝的北征军军心浮动,代表朝廷的斯波律也越来越难以服众,根本就不敢发起大规模进攻,双方处于僵持阶段。 在彼德草原的匈人主力军也在悄悄向基西内一带集中,俄提洛已经秘密和南鄂草原上的左贤王莫吞部会合。按俄提洛的计划,这一次入侵帝国,将是以压倒性优势,一举夺取帝国的首都大君堡,彻底摧毁帝**的反抗意志。 帝国元帅坦提乌斯已经觉察到了匈人的异常调动。匈人入侵在即了吧,他忧心忡忡地想着。如今的帝国,比起493年的时候更加衰弱了。整个帝国,可战之兵寥寥可数。唯一可战的,只有重建的北方军团三万人,和帝国禁卫军五万人,而帝国与匈人的边界线,就有八百多哩长。凭这么一点力量处处设防,显然是不现实的。匈人会从哪个方向入侵呢?是从米诺尔和叶尔尼交界处的山区直下平原,还是越过苏卡坦丘陵地直取列波和杜罗根行省?坦提乌斯绞尽脑汁,才决定在西线调集列波、杜罗根和贝格莱三个行省的守备军团充实到尔布格河沿岸防御第一线,自己则率禁卫军主力驻守尔布格河中游随时策应。东线则仍然由北方军团防守叶尔尼北部山区,科科勒、威科勒两行省的守备军团向北集中,以拜克城为核心组织起第二道防御线,安托奥行省守备军团和部份禁卫军则驻守科科勒首府克鲁伯至瑞林根一线,组成第三道防线。这三道防线之后,就是帝都大君堡了。 然而,坦提乌斯更为忧心的不是前线,而是后方。五月中旬,坦提乌斯将帅府设置在尔布格河中游的易德堡,前线侦察得来的情报如雪片似地飞向大君堡,但大君堡朝廷对坦提乌斯的警报毫无反应,既未指示该如何应对,也没有任何组织对前线进行援助的举动。只有教廷在发动地方官员接受坦提乌斯的求援命令。但这也只是限制在受教廷控制的一些官员范围内,当初坦提乌斯削藩时得罪过的那些人,阳奉阴违,没给拆台就算好人了。 要夺取帝国,匈人不倾尽全国之兵也难以做到。到了五月下旬,匈人本部十万大军,北方蛮族四万人,诺兰半岛部族兵两万人,鄂斯奴隶兵五万人,哥昂奴隶兵三万人,总共二十四万大军已经汇集到南鄂草原,战争日渐临近。 在克林斯堡,霍青通过在草原上建立的眼线,已经清楚地掌握到匈人的军事动向。在霍青看来,匈人在进行一场豪赌,彼德草原上只留下了两万匈人本部人马,加上乌威率领的四万多匈人联军,这就是用来监视克林斯堡的所有力量。霍青明白俄提洛的想法,如果匈人能够迅速突破帝国的西线防御,深入到帝国的西部,那么就可以进占达拉尼亚,从东侧威胁克林斯堡,逼迫自己不能全力出击彼德草原。要在草原上击败两万匈人本部,并非易事。如果这两万匈人跟自己打起游击的话,那确实不是很快就可以解决掉的。而乌威也可随时撤出西王朝,从西向威胁自己的侧背。霍青可不敢相信,没有了梅洛琳,西王朝的北征军会敢于放手追击乌威。 但霍青的应对之策早已部署。彼德草原上的两万人,霍青并不急于解决,他另有出击的方向。对于乌威,霍青只需略施妙策,管保让他无力脱身。现在,霍青要考虑的只是东进的道路是否畅通。此时,安德罗伯爵向霍青献上妙计,让霍青大为叹服。 五月下旬,安德罗伯爵微服东下,直奔瑞林根。驻守于瑞林根的新任帝国海军元帅密茨吃惊地迎来了安德罗的密访。 在奥斯汀公爵生前,讨伐逃奴军的前夕,曾经去信密茨向他推荐霍青。密茨对霍青很是看重,但由于霍青是个异教徒,他也不好收留霍青。而霍青在克林斯堡的成功,更让他看到一位名将的崛起。而现在帝国的资深元老安德罗也投奔到霍青的帐下,此来为霍青当说客,让他极为重视。听得霍青有意在匈人入侵时东下救国,哪有不愿帮助之理。况且霍青和安德罗的谋划又极是仔细,便满口答应下来。安德罗回程之时,帝国海军舰队的一些适合内河航行的小型船只组成了一支船队,向西驶入多罗河,名义上是到达拉尼亚行省为海军筹粮,但实质上的目的,只有密茨和安德罗知晓了。 一到六月,匈人和帝国之间的第三次战争就打响了。俄提洛至信君坦诺斯五世,指责帝国屡次侵犯匈人的领土,并且时常阻断帝国与匈人之间的正常贸易,匈人将代替帝国朝廷惩诫那些狂妄的帝国官员。不等帝国朝廷回音,莫吞率领的西线十万大军便从基西内出发,直取苏卡坦丘陵地。 旬日之间,由列波、杜罗根和贝格莱三个行省的守备军团防守的尔布格河沿岸处处告急,匈人的进军势如破竹,帝**把守的每一座城堡都坚持不了一天便即陷落。匈人的强大攻势让坦提乌斯又惊又急,急忙率禁卫军主力北上支援。由于匈人在西线声势浩大的强攻,让他误以为匈人真正的主攻方向就在西线。 匈人真的打过来了帝国朝廷一片慌乱。恩帕罗、卡尼卡、德尼罗三位宠臣这时才惊觉坦提乌斯并不是虚言恫吓,慌忙组织人手为前线增援,但已经迟了。征召人员、调集粮草,这些事都不是十天半个月就可以做得好的,而战局一日数变,等到第一批援军刚刚在西中央特别区集结时,东线又打响了。 在东线,俄提洛亲率十四万大军,强攻北方军团把守的叶尔尼北部山区防线,一场又一场血战在各个城堡上下展开。时至今日,匈人的强攻手段已经是493年时不可比的。匈人在战前已经作了充分准备,攻城车、抛石机、弩炮、擂车、云梯样样俱全。登城的匈人战士穿上了重甲,手上的弯刀也精光闪耀。他们现在的装备,比起帝国战士更加精良。北方军团虽然是帝国的劲旅,但比起匈人来,还是差上了一个档次。更由于兵力处于弱势,虽有地利,也禁不起匈人的强攻。叶尔尼北部山区的一座座城堡,成了北方军团的尽忠之地。 直到六月底,坦提乌斯才发觉自己判断错误。在西线,莫吞所率领的兵马人数既少,而且多是北方蛮族和鄂斯人哥昂人奴隶兵。在突袭占领苏卡坦丘陵地大半之后,便不再像原先那样攻势如潮,而是小心地与自己打起了攻防战,其目的在于吸引住禁卫军主力。而在东线,精锐的北方军团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叶尔尼北部山区的防线千疮百孔,被匈人压缩到几个大点的城堡中陷于重围。而威科勒和科科勒行省守备军团组织的几次援助,被匈人轻松击溃。拜克防线的主将荷莫斯由于害怕折损兵力危及拜克城,不再组织援助。 坦提乌斯心急如焚。他知道,东线的防御主要是靠北方军团和叶尔尼北部山区的地形。如果北方军团失败了,匈人如493年那样南下,帝国已经不能再组织起反击的兵力,下一场决战,必定会在大君堡城下打响。 这是下决心的时候了。坦提乌斯明知如果救援东线,那么西线必将糜烂,但他已经顾不上了。大君堡不容有失。七月初,坦提乌斯率领禁卫军主力从西线撤出,抛下了三个行省的守备军团,直奔阿索海岸边。海军元帅密茨已经带着海军舰队在此等候,禁卫军主力在此上船,东渡大海向叶尔尼增援。 而俄提洛得知坦提乌斯前来增援,呵呵大笑。帝国元帅还是太嫩了,他等的就是这个时机。如果坦提乌斯能够狠下心来,放自己去攻大君堡,匈人要想破城势必费大力气。他没有看出来,自己放着北方军团不作全歼的打算,等的就是让禁卫军主力前来增援,在野战中击溃这支帝**精锐。 在战争进入**之时,大君堡的争斗亦进入**。在战前丝毫不作准备,在战时慌了手脚,皇帝和他的宠臣们的威信已经降到了最低点。人人都看到了皇帝的无能,对三位宠臣的厌恶已经无以复加。教士们已经在到处散布对皇室的不敬之辞,而民众们则纷纷点头称是。 “只有教廷才能拯救帝国,只有坦提乌斯元帅才能击退敌人”人们都相信这个说法。 “是教廷掌权的时候了,我们的国将是神的国度”教士们如此宣扬着。 第二百三十八章 教廷政变 第二百三十八章教廷政变 阿列士四世已经痛下决心,他对皇帝和宠臣对自己的掣肘已经感到不可忍耐。(手打小说)现在,大君堡的民心在自己这一边,禁卫军的控制权也在自己手上。是时候了,是神的荣耀降临帝国的时机了。连日来教士们的煽动,已经让市民们人心鼓动,对皇帝和宠臣们的不满与日俱增。大君堡的街巷中,到处都有人在演说,斥责皇室的无能和宠臣的贪婪。帝国治安部队对此视若不见,禁卫军更是不管。一股暗流在城堡中涌动,敏感的人们已经觉察到一场翻天覆地的变乱即将到来。 佣兵小酒馆里面,塔提鲁、苏托、卢弗斯等老佣兵们默然听着外面慷慨激昂的演说,连玛塔老板娘也忘了给客人们倒酒。 “这是什么世道”苏托将酒杯重重地顿在桌子上,“连教会也成了正义的化身?他们都忘了苛刻的什一税?忘了教士老爷们的那种傲慢嘴脸?” “嘘……”卢弗斯在嘴边竖起食指,“小声点。现在是教士们的天下,小心那些受到蛊惑的人听见,他们现在是狂热的时候,可未必会怕你手上的刀。” 苏托大怒,将手上的杯子往地上一甩,吼道:“我说的难道不是真话么?我会怕了这群愚昧百姓?我走到哪里,也不会说教会一句好话” “稍安勿躁”塔提鲁一按苏托的肩膀,“现在不是讨论教会的时候。大君堡在酝酿一场大风波,我们这些佣兵何去何从才是要考虑的事情。” “我们佣兵需要考虑什么?”苏托不解地道,“官员和教士之间杀来杀去,关我们什么事呢?” 塔提鲁道:“你没有想得更深一层。如今帝国大敌当前,而教皇和皇帝两派势力还在斗得你死我活,光凭坦提乌斯一人能挡得住匈人入侵吗?如果帝国亡国了,我们这些帝国人可没有一点好处,匈人对待亡国奴没有任何客气的地方。不管局势如何,我们总得做点什么。” 卢弗斯道:“可我们能做什么呢?我们又不是能够对帝国决策作出影响的人。难不成你要让我们到叶尔尼去参加坦提乌斯的禁卫军吧?说实话,我对听命于教廷的坦提乌斯不感兴趣。” “坦提乌斯只怕挡不住匈人。”塔提鲁道,“如果他能够挡得往匈人,那我还真会去帮他的忙,只可惜他既缺乏老奥斯汀的战略大局观,又没有欧兰的坚忍不拔,对付不了匈人。” “那我们怎么办?”卢弗斯道,“难道在这儿坐等匈人杀到大君堡?” “当然不会。”塔提鲁微微一笑,低声道,“我已经接到了我们的老朋友的来信,我们会为了保住帝国而尽一份力量。你们到酒窑里来,我同你们详细说说。” 教廷势力日渐嚣张,让三位宠臣害怕不已。天天在皇宫中密议,但没有人能够想得出解决危机的办法,皇帝现在日日沉醉,根本就不理事,就算是有什么主意,没有皇命也无法施行。皇宫中议不出什么办法,三位宠臣回去之后便各自打各自的主意。 恩帕罗连夜请他的夫人进宫,求见皇后。他的女儿已经如愿嫁给了格洛斯特皇子,成了皇后的儿媳妇。亲家母进宫,找皇后为的是一件事----请求皇后利用自己的便利,伪造一份皇帝身后传位于格洛斯特的遗嘱。一旦大君堡出事,格洛斯特将以继任皇帝的身份,挥师大君堡夺取皇位,拯救皇室,当然也包括了拯救恩帕罗。 与大皇子斯兰兹交好的德尼罗打的是同他一样的主意。可惜他没有皇后这个内线,只得去信向斯兰兹详细说明大君堡的危局,如果教廷发起政变,便请斯兰兹立即以皇位第一顺位继承人的身份举起义旗,而自己则会为他打开大君堡的城门。 他二人没有想到的是,卡尼卡却趁夜敲开了红衣大主教布克的门,跪在他一向看不起的布克面前痛哭流涕,忏悔自己的罪过,请求教廷的饶恕。 就连宠臣们也已经分化瓦解了,阿列士四世等待已久的机会终于来临了。经过连番紧密部署,阿列士四世亮出了自己的杀手锏。在禁卫军中,他已经秘密安插了一支完全效忠于自己的队伍----圣殿骑士团。这个骑士团并不是一支成建制的部队,而是宣誓效忠于教廷的禁卫军人员组成的,他们平时分散于军中,是一个独立于禁卫军指挥系统外的秘密组织。在这天夜里,圣殿骑士团的成员们被秘密召集起来,聆听阿列士四世的训示。 “神的虔诚信徒们,神之荣光的护卫者们,”阿列士四世激动地演说着,“我们的大日子来临了。今天晚上,将是神的光芒照彻帝国的时刻,将是我们奉了神命清除帝国腐朽的时刻。跟随布克兄弟行动吧,我将在此祈祷你们的全胜归来” 三千圣殿骑士团成员在布克的带领下,迅速朝皇宫扑去。他们一路上畅通无阻,受到预先警告的禁卫军和治安队避开了他们的行进道路,一直到皇宫大门。皇宫大门也没有挡住他们的脚步,卡尼卡已经等在那里,为他们打开了最后一个关卡。皇宫侍卫队只有百余人在巡逻,其他人还在梦乡之中。惊慌的侍卫队没有多少人敢于反抗,他们看见了带队的布克红衣大主教,哪还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圣殿骑士团直入皇帝的寝宫,踹开了卧室的大门。一个赤luo身躯的青年男子被吓得从床上直蹦起来,而肥胖的皇帝依然宿醉不醒,呼噜声震天动地。 “这是渎神”布克厌恶地看着面前丑恶的景象,“你能想像吗?我们竟然会让这样一个渎神者当作君主,真是不可饶恕” “杀了他,愿他身上的血能为他净化灵魂”布克随手一指那个裸身的青年人。 那青年人惊慌惨嚎:“我是贵族,我有子爵的爵位,我是受帝国保护的人……” 圣殿骑士团的人口诵净化邪恶的**,几柄长剑同时刺出,将青年人钉死在床头。污血喷涌而出,溅了皇帝一身。皇帝这时才被若大动静惊醒过来,他茫然看着相貌狰狞的布克,道:“布克,是你?你们终于动手了?这个日子总算来了……” 布克冷笑道:“陛下,你倒是嫌我们动手晚了?” “是的,”皇帝神经质地笑了,“我已经了无生趣,早就等着你们动手了。我连一个男人的事也做不了了,那些魔法师,他们只会欺骗我,不仅不能让我重振雄风,还让我连再精美的食物也感到索然无味。只有酒,才能让我感觉到一点刺激。这样的生活还有什么意义?杀了我吧,我的头颅对你来说还值点钱。” “可惜了,教皇陛下还没打算杀你。活着的皇帝,比死了的皇帝更值钱。”布克道,“你这辈子就在这间房子里渡过余生吧,希望你能忏悔,或许还有让神饶恕你的万分之一的希望。” “杀了我吧”皇帝嘶声嚎叫,“我不想再受折磨,我不管神会不会饶恕我……” “把他捆在这张床上,看好他。”布克吩咐道,“留一队人在这里,其他人跟着我,我们还有其他的任务。” 受到教廷控制的禁卫军其他部队,在这一夜里分头行动,四处抓人。德尼罗等宠臣的党羽,还有沙阿波特公爵等皇室人员,全部被一网打尽。只有恩帕罗这个老狐狸,借助府中秘道不知潜逃到何处去了。连日里大君堡城门紧闭,有人进城便放进来,却不放任何人外出,圣殿骑士团、禁卫军和帝都治安队四下巡查搜索,凡是跟宠臣和皇室有关系的人都免不了牵连,大君堡的重犯监狱一时人满为患。阿列士四世此时尽显狠辣手段,德尼罗、沙阿波特公爵等重要人物一概被送上绞刑架,到后来,连投降变节的卡尼卡也没保住性命,同样做了枉死鬼。 一直到了第五天,大君堡才打开城门,政变的消息才传出城外。而在两天前,教廷已经安排人带着皇帝的诏书直奔丕根城和因玛哥,伪称皇帝病危,召回大皇子斯兰兹和三皇子格洛斯特到帝都继承大位。 帝都的变乱,正在渡海东进的坦提乌斯毫不知情。他在征程中,连续向大君堡派出信使,要求加紧调度叶尔尼和科科勒的军队为自己作配合。但教廷此时一片忙乱,哪顾得上东线的战事?到了城门开了的那一天,才派人向驻守拜克城的第二道防御线总指挥官荷莫斯发出命令,要求他们西向靠拢海岸边,为坦提乌斯登陆作接应。 坦提乌斯一直在海上飘荡了四天,由于不知敌情,不敢轻易登陆。但军情似火,稍一迟缓就可能引起灭顶之灾。北方军团的防线还能撑得住几天?局势的危急让他日夜难眠。可是去大君堡的信使一个也没回来,这让他感到不知所措。难道大君堡出了什么事么?可是南方并没有任何军情传来啊。局势不等人哪,在第四天,坦提乌斯不得不下决心登陆。而在这一天,大君堡派出的信使才刚刚到达拜克城。 第二百三十九章 出关前夕 第二百三十九章出关前夕 在坦提乌斯东渡阿索海之后,帝国的西线防御陷入极为被动的境地。(手打小说)莫吞的十万大军趁势疾速挺进,帝国西线防御指挥官琼马克左支右绌,无法阻止匈人的强大攻势,尔布格河上游的诸多城镇接连陷落,匈人长驱直入,包围了尔布格河中游的防御核心拉夫罗堡。琼马克退往杜罗根行省首府戴克罗克,连番派人向大君堡朝廷求援。 战争已经进行了一个多月,匈人的进展极为顺利,远在克林斯堡的霍青知道,该行动了。在六月中旬,进入克林巴斯山的特梅尔任务已经完成,霍青将他调回,又给他安排了另一项特殊任务。 十天后,已经在西王朝消失了半年的原加百列军团代理军团长特德,突然出现在北征军统帅斯波律的面前。他告诉斯波律一件重要的军事情报----东王朝克林斯公爵要对匈人的乌威集团动手了在俄尔斯山与舒太德山之间的狭长走廊地带,克林斯堡军队和东哥昂人调动频繁,据可靠消息,那里已经聚集了上十万大军,他们将从这个狭长走廊地带向西出击,一举杀入哥卢高原和阿皮斯山脉之间,从乌威集团的背后给予他们以致命一击。 他的话,不由得斯波律不信。东王朝汉克士行省内的大规模军事调动,他也有所耳闻,或许克林斯堡要发起一场攻势来减轻东王朝的压力吧。从目前的态势来看,乌威很可能成为他们的进攻对象。加上特德这个原加百列军团代理军团长的身份,他说的话自然比起其他渠道传来的消息更有份量。克林斯堡要对乌威动手了,斯波律对此深信不疑。 他又是高兴又是着急。高兴的是,有克林斯堡在后袭击,北征军打退匈人不成问题;着急的是,如果克林斯堡突袭得手,必然会占据阿皮斯山脉的一些重要据点,那里可是西王朝的传统势力范围。 “他们会在什么时候动手?”斯波律焦急地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看起来,克林斯堡很快就会出动。我这半年在那里经商,曾经看到无数军资在向走廊地带运送,也看到成千上万的军队在向西行进。按时间算,他们应该做好准备了。”特德一脸诚恳地说道。 “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动手了?”斯波律道。 “我认为这是当然的事。”特德建议道,“我们不能等克林斯堡先动手,应该尽早抢占阿皮斯山脉的一些战略要点,否则在战后我们将保不住一条完整的阿皮斯山防线,这会让我们在以后与东王朝的对抗中居于下风。彻底消灭乌威集团的时机到了,我想您会作为光复国土的统帅而载入史册的。您想想看,这是多么光荣的事情。” “帝国的光复者,我会获得这个称号吗?”斯波律想到这一点,不由得喜上心头。“帝国光复者”,这个称号比起“哥卢高原征服者”、“斯色福的屠杀者”之类响亮得多。或许自己的家族就此会成为王朝一流的高贵家族,后世子孙都会光荣地在其他人面前提起自己这个祖先。 “您当然会获得这个称号,您当之无愧。”特德趁热打铁,进一步劝说,“我会继续到东王朝去做个商人,为您收集情报。作为一个帝国的公民,一个曾经的军人,我有责任为北征军出力。” 有特德帮忙,斯波律大为兴奋,忙道:“好,就这么办了。你马上回到东王朝,继续为北征军收集克林斯堡方面的动向;而我,将以最快的速度报告朝廷,请求发动对匈人的最后一战。” 六月底,西王朝终于作出决策,命令北征军发起全面进攻。在这几天里,特德传来了一封又一封情报,每一封情报都显示出克林斯堡出兵在即,催促斯波律马上进军。而从匈人的动向来看,他们明显加强了对东北向的防御,显然也得知了克林斯堡方面在异常调动。斯波律哪还有一丝怀疑,在六月底“抢先”发动了夺取阿皮斯山的大规模战役。 在西王朝发动阿皮斯战役的同时,霍青的军事部署也已经完成。俄尔斯山与舒太德山之间的狭长走廊地带,不过是他虚晃一枪,格雷芬斯的第二旅主力已然东进,向西调动的不过是一些伪装成士兵的牧民而已。留在走廊地带的,只有伽伏罗的西哥昂人第四旅和从阿拉里克王借来的六千人,一共不到一万人的兵力守卫这条狭长走廊,而特梅尔已是汉克士行省西线防御指挥官。德罗维奇的第三旅,被派往舒太德山,准备与东哥昂人一道,向北进入北彼德草原。此时,克林斯堡其他的重兵集团已经全数集结在克林巴斯山口,与阿拉里克王派来的三万东哥昂人友军一道,等待大举出关。 在出关前,霍青的奇兵已经先行出发。格雷芬斯亲率三千轻步兵,进入了克林巴斯山区,沿着特梅尔、老格林修筑的栈道向东疾进。奥哈德率余下的五千轻步兵携带辎重随后出发,特姆普拉特重步兵营在最后,准备固守轻步兵抢占的城池。这支部队将纵越千哩克林巴斯山脉,直取匈人的腹地。 在克林巴斯山口外,多罗河的上游港汊里,已经隐藏了从密茨那里来的上百艘船只。加上克林斯堡日夜赶造的小船,足以运送数万大军东下。 诸般准备早已妥当,就等着格雷芬斯这支奇兵到达位置了。霍青不慌不忙,观察起匈人与帝国之间的战争态势。 阿列士四世在大君堡的行动一切顺利,但召回丕根公爵斯兰兹和因玛哥公爵格洛斯特的图谋却落了空。在教廷政变前夕,恩帕罗和德尼罗的秘信,让两个皇子全都警惕起来。特别是格洛斯特,有了皇后伪造的传位诏书,让他感到毫无回到大君堡的必要。而斯兰兹同样心存犹疑,托辞生病,没有上路。 几天一过,大君堡政变的消息传来,两个皇子吓得一身冷汗。教廷掌权了,若是自己贸然回到大君堡,只怕早成了教廷扣住的人质。格洛斯特立即向因玛哥城民众出示皇后伪造的诏书,宣布教廷谋杀了君坦诺斯五世,自己奉父皇遗命继任皇帝。他以皇帝的身份命令周边诸城,要求立即组建义军,杀回大君堡驱逐反叛帝国的教廷。因玛哥公爵家族骑士----现在是格洛斯特的禁卫军了,和因玛哥城守军一齐出动,很快占据了东中央特别区南部的一片区域。而斯兰兹则向西中央特别区、达拉尼亚、希略、杜罗根诸行省总督去信,要求各地维护皇室,举兵勤王。 在局势一片混沌之中,坦提乌斯的禁卫军主力在叶尔尼西部登陆了,他现在对战局的把握相当不明朗。北方军团还在坚持战斗吗?荷莫斯已经派出军队来接应自己了吗?大君堡方面向叶尔尼派出援军了吗?最为重要的是,匈人的主力现在何处?叶尔尼西部传言纷纷,有说匈人还在攻打山区的防线的,有说匈人已经抵达拜克城下的,更的人赌咒发誓说匈人已经突破第二道防御线,一直到了科科勒的。俄提洛采取了如同第一次入侵时的做法,匈人轻骑兵小队迅速渗透到了帝**的防御线后,在各地制造混乱,让帝国各地官员完全摸不清他们的动向。 坦提乌斯从来没有应对这种混乱局面的经历,他无法得到有用的情报,只能向拜克城派出信使,同时大军向北方军团防守地域前进。 而在这个时候,匈人的主力已经集结,抛下了尚未攻克的几个山区城堡,全军向叶尔尼西部杀来。 七月上旬的某一天,两支军队在叶尔尼西北距拜克城一百二十哩处狭路相逢。俄提洛亲率匈人本部十万和北方蛮族军四万,与坦提乌斯的五万禁卫军不期而遇。两军皆是在行军途中,双方都没有做好准备便开始了一场生死对决。 十四万匈人联军如洪流一般,从各个方向上向禁卫军发起冲击。禁卫军来不及摆开阵形,重步兵只能以旅为单位结成十几个圆阵对抗敌人的狂冲乱打,幸好重骑兵刚刚完成集结,坦提乌斯亲率八千重骑兵部队,四处截杀匈人轻骑冲击。 匈人的羽箭如飞蝗一样铺天盖地而来,禁卫军以雨点般的弩炮、标枪奋力还击;匈人的轻骑如水银泄地一般在各个圆阵间奔驰,而禁卫军重骑兵的铁蹄奋勇向匈人大队踏去;蛮族人狂野的嘶吼声在原野上回响,帝国人的号角凄厉长鸣。二十万大军在山区边缘的矮丘陵地盘旋厮杀,不过一顿饭功夫,便有成千上万战士倒在了战场上。 俄提洛策马登上一处高坡,淡然俯视烟尘冲天、血气盈野的战场,马鞭遥指帝国元帅大旗。 “博龙泰,你看那面旗帜还能树立多久呢?” 第二百四十章 帝国元帅的血泪 第二百四十章帝国元帅的血泪 博龙泰高声答道:“帝国的元帅旗能打多久,全凭大单于的心意。(手打小说)” 俄提洛纵声长笑:“博龙泰,你与花巧的帝国人打的交道太多了,竟变成如此油嘴滑舌。” 博龙泰深沉鞠躬,恭声道:“不是我为大单于吹嘘,而是此战的局势全部把握在大单于您的手上。如今帝国北方军团几近全军覆灭,而拜克城一线的两个军团龟缩不出,坦提乌斯又是仓促遇敌。放眼帝国三千哩江山,现在还有谁是我匈人四十万大军的敌手?今日战罢,大单于将直抵大君堡城下,君坦诺斯家族已传国五世、历经三百年,早就该换换主人了。” 俄提洛缓缓点头,道:“是该换个主人了。我们匈人的勇士,不能老是在草原上呆着,也该到南方的花花世界里享受一下。我听说君坦诺斯五世在帝国中心地带修建了数十座宫殿,每一座宫殿都是极尽奢华,珍宝如山积、美女如云聚,草原上可没有这等好日子过。待到拿下大君堡,我便赏你一座宫殿,补偿你这几年奔波劳顿之苦。” 博龙泰翻身下马,扑地便拜。“谢大单于慷慨赏赐我今日必用坦提乌斯的人头,以证明我不是白拿大单于的赏赐。” 博龙泰召集来自己的本部人马,一共五千族人,他在队伍前狂吼道:“大单于已经答应,要赏给我们一座宫殿。宫殿中的珍宝,我与族人平分;没有女人的战士,一人分一个年轻的女人;有了女人的,每人分一个仆妇。现在,大家跟我冲,我要用坦提乌斯的人头,送给大单于当贺礼” 五千匈人兴奋欲狂,同声狂叫,策马直入乱军阵中,朝坦提乌斯的重骑兵队蜂拥杀去。 此时,帝国禁卫军努力在匈人的强袭中收拢阵形,各个圆阵缓缓朝一片疏林中集结。坦提乌斯的八千重骑兵突出在外围,尽力阻止匈人轻骑对已方步兵调整阵形的骚扰。在上十万敌军阵中,帝国重骑兵马不停蹄,拼死冲杀,为禁卫军主力步兵争取时间。匈人不敢正面撄其锋芒,只以强弓不断阻击。重骑兵不敢停下一刻,在步兵集团的箭矢、标枪长程武器掩护下,冒着箭雨疾驰。匈人每一波箭射过,便有上百重骑闷吼着摔下马来。 这是坦提乌斯第一次和匈人交手,匈人的轻骑强弓,让他头一次感到帝国的精锐重装部队完全使不上力量。无数骑兵在禁卫军周围不停歇地奔驰,战马踏起的尘烟遮天蔽日,烟尘中不时爆射出密集的箭雨,让禁卫军的战士们连头也不敢抬。自己率领的重骑兵冒死冲上前,但匈人在近距离接战之前就已经远远避开。而步兵战阵一开始移动,匈人又无孔不入,瞄着队形移动中露出的空档猛冲。各部在集结的过程中,几个圆阵被匈人撕扯开来,没有了外围防御线,散乱的帝国重步兵没有任何抗御匈人大队骑兵冲击的能力,阵形破裂之时,便是全军溃散之日。 坦提乌斯艰难地聚拢队伍,但匈人的攻势太猛烈了,一条长龙摆开的禁卫军在两头的几个圆阵已经崩溃,上万人被匈人踏翻在马蹄下。战局太危险了,坦提乌斯又惊又怒。他没有料到,匈人竟然会如此之快地通过叶尔尼北方防线,竟然会集结起两三倍于已方的大军半路截击。如果禁卫军能够早一步到达叶尔尼北方防线,进入城堡固守,现在的态势将会好得多。如今以弱旅与匈人野战,结局如何他实在不敢想像。 只能是尽量减少损失,保住禁卫军主力,以图后举了。他率领重骑兵与步兵各部相互掩护,逐步向疏林中退去。 博龙泰久经沙场,对坦提乌斯的意图洞若观火。他带领自己的五千部属,一入战场就抓住了战局发展的关键点。 “勇士们,不要让帝国重骑猖狂,随我上啊”博龙泰战刀狂舞,朝着帝国重骑兵的侧向疾冲。 坦提乌斯所率的重骑兵正在横向杀过匈人与步兵阵之间,驱散向步兵阵冲击的匈人,博龙泰的五千部属,也要拦腰截断帝国重骑兵。博龙泰这五千人,一身精良装备,身披精钢链甲,手持重型弯刀,与普通的匈人轻骑大不一样。两支骑兵部队在高速运动中撞在了一起,如同两头巨型怪兽相互扑击在一起,刹那间,暴起剧烈的轰响。被强大惯性抛起的人体在空中飞滚,泼瓢的鲜血挥洒大地,兵刃交击中闪现刺目的火星,战马在惊恐中嘶鸣。第一波匈人深深地锲入帝国重骑兵大队中,随后又被后面奔涌而来的重骑兵淹没,但是第二波匈人又奋不顾身地扑入。一连三个波次,总共一千余匈人丧身于重骑的铁蹄之下后,博龙泰终于如愿地将帝国重骑兵缠住了。坦提乌斯冲在前面,此时回身一望,跟随着自己的不足两千人,其他人全被匈人截在了后面。 坦提乌斯大惊,重骑兵失去了速度,没有了强大的冲击力,战斗力已经丧失了大半。“回头,回头,赶散这支匈人”他急忙命令道。前方的两千重骑兵绕一个大圈,想要回头与后部会合。但匈人哪能如他所愿?一个匈人的万人队拼死扑上,以自己的血肉阻住他们的前进道路。 后方的四五千重骑兵一被博龙泰的部属纠缠上,马上试图改变冲锋方向,避开纠缠。但这时他们的速度已经慢下来了,再想加速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眼下四处是匈人的马队,往哪里冲也找不着空档。 趁着这个机会,博龙泰一声唿哨,从腰间取出了匈人惯用的套马杆,在头上旋舞两圈,“嗖”一下便甩出去套在了一名重骑兵的肩膀上。博龙泰打马回头,借着马力一拖,那名重骑兵连人带马被拖翻在地上。其他匈人有样学样,成片成片的套马杆在帝国重骑兵头上飞速落下,于是重骑兵们成片成片地被匈人拖倒,匈人策马一涌而上,马蹄在落马的重骑兵身上乱踏,蹄下一片惨呼之声。 趁着帝国重骑兵被博龙泰纠缠住的当儿,其他匈人各部发起了对步兵集团的总攻。失去了重骑兵的正面掩护,各个步兵圆阵在匈人箭雨的压制下,几乎无法移动一步。排列的盾墙一露空隙,便有成百上千的战士被夺去性命。然而,步兵们又不敢不移动,十来个圆阵如果不能汇聚,势必会被匈人各个击破。此时,禁卫军们已经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坦提乌斯心忧如焚,拼力冲击匈人的阻击。但这时跟随他的人马已经只有两千人了,冲击力大为下降,加上匈人这时已经不再避开他的冲锋,而是全力绞杀。坦提乌斯数度寻找与后队汇合的机会,俄提洛在高坡上亲自指挥匈人四下围堵,将他的希望一点点击碎。 不过二十多分钟之内,重骑兵最后一个战士被四五根套马索绞住喉咙,勒毙于马上。博龙泰长声大笑,五千部属在战场上打马回旋,将曾经傲视西大陆的帝国重骑兵踏成一个个瘪掉的铁罐头。禁卫军的血水从铁甲缝隙间飚射而出,染红了叶尔尼的沃土。 没有希望了,坦提乌斯心中哀叹。步兵圆阵一个接一个地崩溃,战场上已经没有了有效的组织,仓皇溃逃的士兵们被匈人成片成片地踏翻,不过五百步远的那一片疏林,成了士兵们遥不可及的目标。 匈人鼓角长鸣,俄提洛策马驰下高坡,大单于亲卫队也出动了,加入战场给予禁卫军最后一击。坦提乌斯绝望地下达命令:“全军各部自主向后突围。” 叶尔尼山区南部的这场战役,在不到半天的时间里便结束了。帝国八千重骑兵全军覆没,只有数十骑跟随坦提乌斯突围成功。禁卫军被全部打散,最后能够到达拜克城的不足两千。这还是幸亏荷莫斯得到教廷要求驻守第二道防线的科科勒和威科勒守备军团西向接应禁卫军的命令之后,组织部分军队赶来的结果。俄提洛取得大胜之后,麾军全速追击残敌。直至遇上了赶来接应的荷莫斯,才止住脚步。 到了第三天,突出重围的坦提乌斯才与荷莫斯会合。在大战中,他身中三箭,外加挨了一刀,负了重伤,被部下抬着进了拜克城。 一见荷莫斯,坦提乌斯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拉着荷莫斯的手道:“赶快请朝廷传令各地,召集帝国所有的部队进京勤王,否则帝都难保” 荷莫斯一脸木然。 “不会有人进京勤王了。教廷政变,扣押了皇帝。如果有人进京勤王的话,那也是与教廷控制下的禁卫军作战,不会有任何人来这里支援我们。” “这是真的?”坦提乌斯极度震惊。 荷莫斯与其他军官们默然无语。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坦提乌斯仰天长哭,“为什么要选择这个时候夺权?教皇陛下啊,这是什么时候了,还在谋求世俗的权力?还在你争我斗自废武力?难道那虚无飘渺的神的荣耀,会让您不惜舍弃整个帝国吗?……” 坦提乌斯一大口鲜血喷在地上,荷莫斯与帝国的战士们心中一片凄怆。匈人的铁蹄已经在拜克城外响起,他们的时日已然不多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 帝国危局 第二百四十一章帝国危局 时至七月中旬,匈人在西线东线同时发起了全面进攻。(手打小说)在西线,莫吞的十万大军横扫苏卡坦丘陵地,列波行省、贝格莱行省全境陷落,匈人直逼杜罗根行省首府戴克罗克,琼马克无路可走,只得率军在戴克罗克坚守最后的防线。在东线,匈人在一一清除掉叶尔尼北部山区北方军团的残余据点后,全军南下,把拜克城围得水泄不通。 禁卫军惨败的消息传回大君堡,阿列士四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失败?”阿列士四世咆哮着,“我们的神父们不在禁卫军吗?他们没有诚心祈祷吗?在以往的征战中,禁卫军战士在神恩笼罩下哪次不是以一当十,大获全胜?为什么这一次会失败?” 红衣大主教布克战战兢兢地道:“局势危急,如何处理今后的变局乃是当务之急。请陛下暂时息怒。” 阿列士四世愤怒地推翻了面前的桌子,羊皮纸、墨水、鹅毛笔、笔架撒了一地。 “息怒?我能平息得下来吗?这几十年,我们在坦提乌斯身上花了多少精力,费了多少资源,目的不就是让他成长为一代名将,向信徒们显示教廷同样有能力掌握武力吗?可他失败了,失败了他浪费了我们多年的培养,浪费了我们宝贵的时间这叫我如何能够不愤怒?下面我们怎么办?谁去挡住匈人?靠荷莫斯、琼马克那样的老官僚吗?” 布克低头道:“其实,匈人倒不是我们最大的敌人,俄提洛那个异教徒蛮子如果得到了他所需要的,会像以往两次那样退回去的。我们最大的敌人,是斯兰兹和格洛斯特两位皇子,他们不占据大君堡,不推翻我们的统治是不会罢休的。我认为,如果他们得知禁卫军主力已经损失掉了,必然会趁着我们虚弱的机会进军大君堡。这一点,我们不能不防。” 布克这一番话,让阿列士四世终于冷静下来。 “你说得很有道理。”阿列士四世红着眼道,“我们必须与俄提洛取得联络,弄清楚他到底想要什么。必须尽量延缓他进军的时间,好让我们腾出时间来解决掉君坦诺斯家的两个余孽。你亲自走一趟北方吧,到拜克城去,看看坦提乌斯还能不能组织起有效的防御。如果防线已经不可坚持,那就直接去找俄提洛,无论他有什么要求都先答应下来再说。” 禁卫军失败的消息沿着大道传入大君堡,然后急速向帝国四境扩散,不过半个月之内,东至威科勒、西至达拉尼亚,几乎大半个帝国都已经知道了。人们惊恐万状,议论纷纷。 “坦提乌斯元帅战死了,您知道吗?帝国禁卫军完了”某个自由农慌慌张张地低声说道。 “我听说他是被俘了,”另一个小贵族抱着头痛苦地道,“匈人给他开出了十万金币的赎金,坦提乌斯家正在变卖所有的产业来凑齐赎金。” “那会有谁来抵抗匈人入侵?老奥斯汀死了,欧兰将军也死了,如今坦提乌斯也战败了,我们还有哪一位将军能够拯救帝国?”一个商人悲观地说道。 “我们还能指望什么?下面就该教皇陛下亲自上战场了,谁叫他是现在的掌权者呢?”自由农讥讽地道。 “愿神赐予他返老还童的神迹。”小贵族在胸前画了个十字,“虽然我对神这么做不抱任何希望。” “帝国会毁灭吗?它会如同以往的各个帝国一样毁在外族入侵中吗?世界末日就要来临了你们忏悔吧,求神饶恕你们吧,也许当匈人的屠刀落在头上的时候,你们的灵魂会进入天堂……”一个满身酒气的教士挥舞着双手嚷道。 “我呸滚开吧,到匈人那里去贩卖赎罪卷吧帝国最后还不是毁在你们这帮教士手中。”一个佣兵把醉酒的教士掀翻在地上,引起人们一阵哄笑。 “帝国不会毁灭,我们不会失败”健壮的佣兵挥舞着拳头叫道,“你们等着吧,会有人来拯救帝国的,到了关键时刻,总会有英雄出现。” “英雄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小贵族讥笑道,“难道是你吗?连下一餐饭都不知道在哪里的佣兵。” 佣兵一拳擂在桌子上,咆哮道:“你看着吧,骑士阁下我说的英雄,是打败过匈人的英雄是拯救了无数难民的英雄是一拳能打翻雄狮的英雄他也曾经是个佣兵,你有什么理由瞧不起一个佣兵?” 说起人们口口相传的那位英雄,小贵族的气势明显低了下去。“他会来吗?他曾经跟帝国朝廷和教廷翻过脸,况且汉克士行省只是一片不毛之地,他又能有多少兵马来抵挡匈人四十万大军?” “他会来吗?我听说克林斯公爵和他对民众十分仁慈,我的一个远房亲戚就去了汉克士,不过我到现在也没得到那位亲戚的消息。”自由农一脸祈盼地道。 “我和那边倒有一点联系,”商人道,“克林斯公爵手下的财务官艾克德先生做的生意很大,我的货物大部分会被汉克士的商队买走,看得出来,克林斯堡的人们相当富裕,汉克士行省可不是什么不毛之地。” “他会来的。”佣兵十分肯定地说道,“到时候,你们只要做好欢迎的准备就行了。” 自由农、商人、小贵族以及其他人一齐在胸前画了个十字。“至高神保佑,让能够拯救我们的人早一点来吧。” 禁卫军失利的消息在七月下旬传到了丕根城,大皇子斯兰兹不忧反喜。在得知教廷政变的消息后,他除了秘密给各行省去信要求保卫皇室外,并没有其他举动。他害怕的是坦提乌斯,害怕坦提乌斯手上的八万禁卫军。去年削藩时,斯麦尔雷斯被逼得纵火自残,让斯兰兹打心眼里畏惧。可现在,坦提乌斯失败了,禁卫军被打垮了,那么还怕什么呢?斯兰兹马上打起皇子的旗号,四处招兵买马,没两天便组织起了一支三千人的小队伍。但以斯兰兹的财力,想搞起更大的队伍却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灵机一动,把点子打到了帝国西线防御总指挥官琼马克的头上。 他带上三千人的小队伍,直接朝杜罗根行省首府戴克罗克开进。另派人送了一封信给琼马克,以皇位第一继承人的身份要求琼马克承认自己是君主,并且交出军权。为了诱使琼马克答应,他还承诺封赠给琼马克公爵爵位。 琼马克接到这封信哭笑不得。“他疯了么,在这个时候还来抢夺军权?他以为他是战神,能够击败匈人?” 贝格莱行省守备军团军团长路勒接过信,详细地看了一遍,道:“依我看,斯兰兹的意图并不在夺取军权。他如此狮子大开口,料想我们也不会同意的。他这是漫天要价,看我们就地还钱。我想,他的目的还是想杀回大君堡,夺取皇位。他的竞争对手是格洛斯特,不是我们。” “那他为什么要给我这么一封信呢?”琼马克问道,“他明明知道我们不会在这个时候表态支持哪一位皇子继承皇位。” 路勒道:“他这是希望能从您手上弄到一点军事实力。想回大君堡,没有军队支持可不行。” 琼马克面色一沉,道:“那可不行。我们的兵力处处吃紧,哪还有一个多余的兵给他?” 路勒道:“您应付他一下也就得了,毕竟他是皇子,也许有机会成为我们的君主,我们不能一点后路都不留。我的建议是,给他一个多罗河北岸防御指挥官的名义,让他自己扛着这个大旗去招兵。能建立起一支部队,对我们后方巩固也是好事,万一匈人攻下了戴克罗克,我们也有个投奔的地方。” 琼马克苦笑道:“也只能这样了,就给他一个名号由他去吧。” 而在因玛哥城,格洛斯特听说了坦提乌斯战败,与斯兰兹一样高兴异常。他率领五千家族骑士,立即朝大君堡进发。一路上,各地城守保持中立态度,只要格洛斯特不进城,他们也不阻拦,甚至还提供粮草。教廷以皇帝的名义要求各地守备军队围剿,各地全部采取阳奉阴违的态度。现在这种局势,谁还愿意为岌岌可危的教廷卖命呢? 数日之后,布克在科科勒和叶尔尼交界处遇上了从拜克城仓皇后撤的威科勒守备军团。他好不容易才在乱军之中找到了荷莫斯,荷莫斯身边还有数百人护卫,但他带领的科科勒、威科勒两大军团都已经被打散了,官找不着兵、兵也找不着官,大家只一窝蜂地狂逃。布克问过荷莫斯,才知道四天前,荷莫斯率两个军团从拜克城突围,在匈人轻骑的追杀下,两个军团三万大军全盘崩溃。荷莫斯一路上收拢残兵,但能够掌握的也不过只两三千人而已。 布克问起坦提乌斯,荷莫斯冷冷地道:“因为伤势发作,他已经蒙主宠召。我们将他埋葬在拜克城中,您如果想见他的话,不妨到拜克城去。” 第二百四十二章 麾军入关 第二百四十二章麾军入关 坦提乌斯死了?布克心中一阵恐慌。(手打小说)既然他已经死了,那么组织起防线的希望也不再有,只能是硬着头皮去找俄提洛了。 布克察觉到了荷莫斯和士兵们对自己的冷淡,也不敢跟他们说明自己要去找仇敌和谈,避让在路边,目送帝国残兵们夺路南下。 败兵人潮过后,没有多久,匈人大队骑兵如海浪般一波一波地涌来,旌旗如云,刀矛如林,马脖子底下还挂着一颗颗鲜血淋漓的人头。见了路上还有活着的帝国人,不管是军人还是百姓,一律砍倒,割下头颅挂在马脖子下。布克见了匈人如此威势,匍匐在草丛中不敢露头。幸而随身带着的翻译还有些胆子,爬出来用匈人的语言大声叫嚷。不多时,一个匈人百夫长便驰到了布克眼前。 “这便是帝国的红衣大主教?怎地趴在地上睡觉么?”百夫长粗鲁地朝布克的屁股上一踹,布克扑地滚出。 翻译赶忙将他拖起来,对匈人百夫长道:“主教大人是来谈判的,您不能这么对待他。” 匈人百夫长捏捏布克的脸,轻蔑地道:“他以为他是谁?帝国的猪猡,也配我们以礼相待?看他这一身白肉,割下来熬油倒是能有一盆。” 布克浑身哆嗦,也听不懂匈人百夫长说什么,只好连连点头答应:“是,是……” 不料匈人百夫长倒是能听得懂帝国语中“是”这个单词,听布克一说,哈哈狂笑。 “你说你是猪猡吗?” “是,是……” “你是帝国最白胖的猪,是吗?” “是,是……” “哦,不对,帝国皇帝和教皇才是最白胖的猪,是吗?” “是,是……” 匈人士兵围拢过来,听了这番对答,无不捧腹大笑。布克冷汗热汗滚了一身,满脸陪笑,鞠躬点头不断。好不容易熬了半天,才听得翻译挤上前道:“匈人单于快到了。” 这时,匈人士兵甩下了布克,策马向南驰去。北方远处,匈人的号角齐声吹响,“呜嘟嘟”的声音在四野回响,一片五彩旌旗出现在地平线上,一支上万人的骑兵大队奔涌而来,马蹄踏得科科勒的土地震抖不已。布克向北望去,目光所及之处,全是匈人的骑兵队,一队连一队无穷无尽,数十哩地不见首尾,帝国的一切全部被淹没在匈人的大军当中。布克心惊肉跳,不断地在胸前画着十字。 时间已经中午,俄提洛的亲卫队缓缓止步,准备在这里打尖造饭。没过多久,有人驰到布克面前,手上长矛一指布克,喝道:“随我走,去见大单于。” 几个士兵拖着布克,朝刚刚搭建起来的帐篷中走去。一进帐篷,士兵们便喝令布克跪下。可怜布克这辈子除了至高神,从没给谁跪过,到此无可奈何,不得不跪。 俄提洛高踞虎皮大椅上,轻喝道:“你一个教士,来见我做什么?” 布克浑身抖得如筛糠,颤声道:“我为教皇陛下差遣,到此请教大单于阁下到帝国来,到底想要什么?” 俄提洛半闭着眼,道:“你们教廷还能给我什么?” 布克道:“帝国皇帝已经全权委托教皇陛下处理政务,皇帝能给的,教皇陛下也能给。” 俄提洛张开眼,“哦?如今是教皇掌权了?那么你说,教皇打算给我什么?” 布克一咬牙,道:“五十万金币,怎么样?” 俄提洛轻轻一摆手,道:“你把我当成没见过世面的人了?这点钱,还不够我四十万大军一个月的开销。” 布克哭丧着脸,道“帝国的国库里金币已经不多了,大单于如果要得太多,我们付不出来,您不是逼着我们打下去吗?” 俄提洛不耐地道:“不必废话,你如实说帝国最多能拿出多少来就行了。” 布克发狠道:“八十万金币,不能再多了。” 俄提洛也不多话,道:“十天之内送到,另外我要整个叶尔尼。” 布克直欲吐血,但阿列士四世已经交待,不论什么条件都先答应下来再说,只得同意俄提洛的条件。 但俄提洛还有话,“金币一天不送到,我匈人的前进步伐一天不会停,直至收到金币的那天为止。” 布克去后,博龙泰疑惑地问道:“大单于,您不打算吞并整个帝国了么?” 俄提洛笑道:“怎么会不要整个帝国呢?有人自愿送上金币,难道我还不收吗?传令大军继续前进,不等稍有延迟。” 到了七月下旬,从克林巴斯山中传来的消息,格雷芬斯的先头部队已经接近大山与草原的交界了。霍青计算路程,至多三天,格雷芬斯便会踏上贝格莱行省的土地。是时候了,霍青传令聚集在山口关城处的五万八千大军入关。同时,阿拉里克王、克莉丝娜、德罗维奇三人率领的八万哥昂人和鄂斯人联军杀出舒太德山,进入北彼德草原。 此时,莫吞已经攻破戴克罗克,琼马克率败军南逃。斯兰兹刚刚获得琼马克的任命,在多罗河以北的杜罗根行省境内招兵,几天之内,各城城守、贵族来投的也不在少数,斯兰兹手上人马猛增到八千。琼马克逃到多罗河附近,也不管斯兰兹是否听从,便下了一道要求他守卫多罗河的命令,自己却马上渡河到了西中央特别区去了。 在一片混乱之中,斯兰兹根本就无法了解到前线战局,还在大肆扩充军队。匈人在三天之内,便从戴克罗克直趋多罗河北岸。斯兰兹匆忙中组建起来的这支小部队,被匈人大军一次冲锋便溃散了,斯兰兹在逃跑中被匈人逼入多罗河中淹死。而他原本打算用来运送部队沿河东下的一支船队也落入匈人的手中。莫吞正愁着如何渡过多罗河,这批船倒是为他解决了难题。 克林斯堡大军东出关口,直进达拉尼亚。在多罗河上游,除了斯伯特的迅风轻骑兵营在两岸巡游,其他部队全登上了密茨送来的船队,鼓帆顺流东下。 霍青在楼船上,听着月夜寒光报来的帝国战况,呵呵大笑。 “莫吞不渡河还有点麻烦,他一渡河,只怕就回不来了。” 杰德、威尔逊、小切肯、克鲁克因等诸将均在,霍青指画着地图,道:“现在,莫吞率匈人前锋部队渡过多罗河,追击琼马克的残兵。而我军则顺流而下,正好将匈人一截为二。在河上,我军船只本是海船,比起莫吞收罗的船只高大坚固,更有密茨派来的水手操船,在河上敌人无法与我争锋。这是我们入关第一战的关键之处。我们要争取在河边大量消灭匈人的西线人马,逼迫莫吞退回杜罗根行省。而下一步,就看格雷芬斯的奇兵了。他们一旦占据贝格莱的几个关卡,就可以截断莫吞的归路,与我们一齐形成对莫吞的合围态势。我军一战便可定帝国西部” 此时,船队已然接近达拉尼亚与西中央特别区交界的阿斯安洛。霍青取出将令,一一分派道:“船过阿斯安洛,我们首先解决多罗河以北的匈人。切肯.菲尔德爵士、克鲁克因营长,你二人率本部人马沿多罗河南岸东进,一路护卫舰队右翼,防止莫吞突袭。斯伯特爵士,你率迅风营直趋戴克罗克,袭扰匈人后方。特雷伯王子,你率东哥昂本部人马跟随船队,沿多罗河北岸前进。威尔逊、威斯瑞德、尼兰达,你三人率本部人马留在船上,与我一同沿河东进,与特雷伯王子所部寻机与匈人北岸部队决战。” 众将轰然应诺。 五万八千大军顺流而下,行军速度快逾奔马,不过两天之内,便已直抵阿斯安洛。阿斯安洛城守将卡斯尔正在城中担心匈人西进,听得克林斯堡大军到了,真是惊喜莫名。戴克罗克防线被突破后,阿斯安洛一日数惊,奔逃来的难民都纷纷传言匈人马上就要到了,卡斯尔惶恐不已。斯麦尔雷斯死后,阿斯安洛公爵家族骑士队没了,他这个刚刚上任不久的城守,手上士兵还不到两千,哪里有守住城池的信心。 他登上城头,城上的士兵们正在一片议论,见了城守到来,士兵们一齐嚷道:“大人,您快来看哪,这是汉克士行省的军队么?我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人” 卡斯尔远远望去,多罗河上,上百艘大船两路排开,两侧尚有数百艘小船穿梭往来,占满了整个河面。船上旌旗猎猎,刀枪如林,鼓声响震不绝。正中一艘大船上,桅杆上挂着一面黑白两色的大旗,旗中一个方方正正的古怪符号,他却不认识。大河左右两岸,一队队骑兵正在放马奔驰,马蹄踏起的烟尘遮天蔽日,也看不出到底有多少人马。 “大人,您看他们有多少人?” “废话你问我,我问谁去?”卡斯尔骂道。 “有谁认识那个旗号么?谁是主帅?”他问道。 “我听说过那个符号,”有一个士兵说道,“那是汉克士行省保民官兼行省军团长霍克伯爵的旗号,据说是东方人的神秘符文,具有不可思议的魔力。” “有没有魔力不管,是他来了就好。”卡尔斯额首称庆,“人们都说他是匈人天生的克星。不要忘了,匈人是被东方天朝驱赶到西方来的,他们唯一害怕的就是天朝人。这,可是匈人大官博龙泰亲口说的。” 第二百四十三章 三路出兵 第二百四十三章三路出兵 克林斯堡大军进入阿斯安洛,满城民众欢腾迎接。(手打小说)卡斯尔不敢怠慢,将霍青迎进城守府。霍青问起匈人的动向,卡斯尔只知莫吞率军在多罗河下游的莱斯勒地区渡河南下,其他情况全弄不清楚。霍青能够进一步确定莫吞渡过了河也算满意了,随即命令斯伯特奔袭戴克罗克,其他部队不进城,加紧东进。同时,安德罗再次奉了霍青的秘令,在月夜寒光杀手的保护下,快马朝西中央特别区腹地奔去,寻找琼马克的残兵。 此前,格雷芬斯的三千人已经纵越东克林巴斯山脉,悄然出现在贝格莱行省西部山区。在基西内以南三百哩处,尔布格河支流阿克雷斯河的中游,那里有一座边境城堡----罗特堡。这座城堡原是帝国西北军团防备鄂斯公国所兴建的,城堡虽小却极为坚固,在帝国夺取基西内以后,这里便成了基西内前线的后勤支援点。格雷芬斯首战的目标,便是这座城堡。显然,从汉克士行省境内无法给格雷芬斯这支部队后勤支持,夺取此城,将是格雷芬斯站稳脚跟的关键所在。 罗特堡城防坚固,凭三千轻步兵强攻难有胜算。格雷芬斯唯一能凭借的,就是匈人完全预料不到自己能攀越八百哩克林巴斯大山,突然出现在贝格莱。 七月底,守卫罗特堡的匈人千夫长突然听说山区出现了帝国民众反叛的事情,十几个村落的百姓杀掉了自己派出的收税小队,甚至有人将尸体挂在了大道上。这是对自己赤luo裸地蔑视这帮帝国南蛮,一天不杀几个就皮痒。千夫长勃然大怒,亲率五百士兵直奔造反的村落。到了地头一看,几十个村都空无一人,想必是逃到山里躲起来了。千夫长怒气不息,带人四下放火,将村落烧个精光。正烧得起劲,突然城中有人来报“大事不好,有人攻城” 格雷芬斯听得匈人千夫长中了自己的计,马上连夜出发,直奔罗特堡城下。堡中的匈人毫无防备,几个月夜寒光的战士偷越上城头,打开了城门。三千步兵轰然杀入,将熟睡中的匈人一个个砍死在床上。等到匈人千夫长赶回之时,罗特堡早已易主。 随后的两天里,奥哈德的轻步兵主力和特姆普拉特的重步兵营也出了山。稍事休息之后,以重步兵营为主力,格雷芬斯连下数座小城,占据了阿克雷斯河沿岸。有了罗特堡和几座城池在手,格雷芬斯立即着手建立防线,以备匈人反扑。此时,他正在等待阿拉里克王的行动。 阿拉里克王率领八万东哥昂人和鄂斯人联军出了舒太德山,留守于北彼德草原的匈人万夫长白音日格遵守俄提洛的指示,不与阿拉里克王决战,率军北撤,预备和阿拉里克王打游击。但他没有想到,阿拉里克王本来就没打算和他决战,而是率军沿着克林巴斯山北麓向东疾进。一路上,他派出数十支小队,奔往北彼德草原各地,向草原上的人们宣告----东哥昂人收复旧土的时刻到了,奴隶生涯结束了 草原人民沸腾了。匈人正在北撤,显然自己的王派人打过来了。他们带着妻儿,赶着牛羊,成群结队地南下,前来迎接自己的亲人。 克莉丝娜带着一万精兵,昼夜兼程,向东飞驰,以求尽早接应格雷芬斯。依丽娅、德罗维奇带领鄂斯人骑兵营紧跟在后。 基西内一带,是南鄂草原、北彼德草原和帝国三方交界之处,战略地位十分重要。占据此处,向东北可直接进入匈人的老巢,向东南可控制阿索海至沃克索山脉之间的狭窄走廊,向南则可进入帝国西北诸行省,一举便可割裂匈人各部之间的联系,为整个战局的核心。按霍青的部署,先是通过格雷芬斯的奇袭夺取一个立足点,再由奥哈德与特姆普拉特的后续部队扩大战果,最后,阿拉里克王率领的东哥昂人和鄂斯人联军全数东进,直取基西内,以求完全控制这片区域。 留守于南鄂草原的匈人左谷蠡王图格日勒得知克林斯堡大军突袭阿雷克斯河一带,极为吃惊。如今匈人的军队,绝大多数被俄提洛和莫吞带走,留在南鄂草原上的不过只有五千老弱,其他可用的也仅万余鄂斯奴隶兵罢了。绝不能让克林斯堡军队占据基西内图格日勒很清楚基西内丢失的后果,他一面派人向俄提洛、莫吞与白音日格联络,请求三部人马回军援助,一面尽起南鄂草原上的一万多部队,全数扑向罗特堡。 霍青所率克林斯堡大军浩荡东下,由于莫吞留于北岸的主力正在沿着多罗河东进,追剿未能及时跟随琼马克渡河的各军团残部,多罗河中游一带匈人的兵力不多。他们望见克林斯堡五万多大军来到,无不望风趋避。一路上,克林斯堡大军连夺沿河诸多城镇,没有遇到丝毫阻碍。五天之内,克林斯堡大军到达威涅沙河与多罗河的交汇点,再往南便是多罗河下游了。 莫吞率五万大军南渡多罗河后,持续追击琼马克的残兵。琼马克逃过多罗河,与西中央特别区和希略行省守备军团会合,但在近年来的战事中,这两个军团多次被抽调,实力下降得很厉害。两个军团合计不过万余人,且多为老弱,加上琼马克带回的残兵,实在不足以挡住莫吞大军。琼马克只能带着他们且战且走,朝黄金海峡退却,打算从海上退到大君堡去。 八月初,莫吞得知克林斯堡大军东进的消息,惊诧莫名。在南征帝国之初,俄提洛已经向他提出警告,要求他小心防备克林斯堡方面出兵突袭。原初的计划是,在占据多罗河北方后,莫吞派出一支精锐部队西进抢占阿斯安洛这个要点,预防克林斯堡军队突破达拉尼亚与西中央特别区边界。但莫吞打得太顺手了,苏卡坦丘陵地、戴克罗克防线、多罗河防线,帝国的一道又一道防御线被摧毁。特别是斯兰兹无意之中给莫吞留下了大量船只,让他轻松渡过了多罗河。匈人骑兵不知水战,如果帝国在多罗河上拦江抗敌,那么莫吞也没什么好办法。大河一过,莫吞只须顺势追击,便可将黄金海峡以西的整个帝国西半部全部收入囊中。西中央特别区和希略行省,属于帝国的核心地带,富庶的程度那是列波、杜罗根和贝格莱行省远远不能比的,听说一个小户之家,也有上百金币的财富。莫吞眼早就红了,如此巨大的财富就在眼前,仿佛一伸手就能得到,这种诱惑让莫吞忘乎所以,不觉得就把俄提洛的提醒丢在了脑后。平定这两个行省,不过十来天就够了吧。十来天里,克林斯堡就算出兵的话,最多只能到达阿斯安洛,到时回师再战也不迟。可惜他算错了一件事,他不知水战,也不了解船只在多罗河顺流东下的速度,克林斯堡大军自出兵始,两天内就到了阿斯安洛,七天内便已经威胁到了自己的后方。 大敌在后,莫吞哪还敢继续追击琼马克,连忙派人过河命令北岸部队南下接应,自己则立即回师北上,预备两军会合,与克林斯堡大军决战。 此时,琼马克还在仓皇撤退中。现在帝国在西中央特别区所能控制的区域,只有黄金海峡以西不到百哩宽的范围。数万大军正在焦急地等待着海军元帅密茨的消息。现在,黄金海峡上一片混乱,西中央特别区的民众们渡海向东,准备逃到大君堡去避难,船行半路,又见东边船只如蚁群般驶来。人们一问才知,这时匈人已经打到了大君堡以东不足五十哩的地方,大君堡的局势比起西中央特别区更加危急。 琼马克听了信使回报,才知道帝国东半部已经彻底完蛋了。 布克在与俄提洛谈判之后,回到大君堡,向阿列士四世报告了俄提洛的要求。阿列士四世搜遍了帝国国库,所得不过四十多万金币。如今什么也顾不上了,阿列士四世下令,要求全城贵族和百姓捐献财产,凡公爵每人一万金币、侯爵五千、伯爵两千……依次类推,每个百姓也要捐十个银币,不从者以军法论罪。百姓们固然交不出,就连贵族们也肉痛,抗命不交者比比皆是。阿列士四世杀鸡儆猴,逮捕了几个高级贵族,抄家抄不出足够财产,便公然在大街上拷打用刑,逼迫他们说出财宝的藏地。这几个高级贵族平日里高高在上,怎能想到有遭一日竟会受到如此惨刑,凄惨的号叫声连几条街外都听得清清楚楚。贵族们见了,无不兔死狐悲,就连百姓们也于心不忍。 五天过后,阿列士四世什么办法都用过了,才从贵族和百姓手里榨出十几万金币,加上国库里的,跟俄提洛的要求还差上十万。事到如今,阿列士四世无法可想,只能变卖教廷的储藏。于是乎,在大君堡的集市上,几十个教士一字排开,手舞木槌当上了拍卖师。 第二百四十四章 多罗河北岸之战 第二百四十四章多罗河北岸之战 “快看快看,米开朗大师为祝贺圣苏菲大教堂落成十年庆典,精心制作的一组大理石雕塑,底座上有大师本人的签名。(手打小说)十件套一百金币,一年前你出这个价连看上一眼的机会都没有现在,只要您拿出请一次客的钱,这稀世珍宝就归您了……” “今日教廷隆重推出一件极具收藏价值的文物。请看,著名的教皇萨兰萨拉一世在布瑞克因的演说文稿,教皇陛下亲笔书写,任何一个收藏家都知道这篇文稿的历史价值,因为它标志着鄂斯人全面接受神教。十个金币,十个金币,只要十个金币……” “吐血价跳楼价自杀价第一任教皇彼得一世从阿索海岸边步行至洛玛城传道时用的法杖,别看它外表上只是一根普通的柳木杖,实际上,这是神子亲手为彼得一世做的,受过神子的法力加持,这是神圣之杖十个金币您可以拿去……现在是八个金币的价格了……五个金币有人要吗?……二十个铜币?您老人家不会是正好缺根趁手的拐杖吧?……” 大君堡数十座教堂里,诸般值钱物品被罗掘一空,仿佛被强盗洗劫了一般。终于在第十天上,凑够了八十万枚金币,布克押着金币直奔城外,此时,匈人大军已经渡过第斯里河,到达了大君堡以东五十哩处。 布克献上金币,俄提洛看着几大车鼓鼓囊囊的钱袋子,吩咐道:“不必清点了,直接送往后方。” 布克磕着头问道:“不知大单于何时退兵?” 俄提洛呵呵笑道:“退兵?我为什么要退兵?大君堡指日便可拿下,你让我退兵,我不是太亏了么?” 布克骇然叫道:“大单于,我们之前说好的……” “你太天真了吧?”俄提洛不屑地道,“帝国已经落到如此境地,肉在嘴边还想着我能放过?让你送金币过来,不过是免得我们自己去收还多费一番手脚罢了。你回去吧,你不过是个废物,我不杀你。回去告诉阿列士,让他趁早献城投降,不然的话,我必将帝国所有的教士一概屠戮。到了那时,你们可不要怪我下手太狠。” 布克失魂落魄,滚回大君堡。阿列士四世听了他的报告,二人大眼瞪小眼,无计可施。 两天之内,匈人大军已经云集于大君堡城下,二十万大军阵营铺天盖地排开数十哩,将大君堡一座孤城围得水泄不通。 俄提洛刚刚到达城下,便有人来求见。这次来的,是三皇子格洛斯特。 格洛斯特刚刚从因玛哥来到大君堡不远,匈人大军便已经围住了大君堡。听说匈人已经打到了,原先跟随他来的家族骑士顿时跑了一大半。格洛斯特大骂这帮胆小鬼,自信满满地道:“跑的人都是傻蛋。现在,我是帝国唯一的继承人,只要我舍得出价,满足了俄提洛,帝国还不是君坦诺斯家的天下。” 格洛斯特亲自来面见俄提洛,一开口便把大半帝国卖给了匈人。东半部第斯里河以北,西半部多罗河以北,全部划给匈人。他本以为,俄提洛得了大半帝国,足可满意了。但俄提洛听了他开出的条件,毫无兴趣。 “你虽是皇子,但现在皇子这个身份已经一钱不值了,还抱着帝国继承人这个幻想不放,倒是可笑。”俄提洛冷笑道,“帝国已经完全在我手中,你说给我的,本就在我囊中,还需要你给吗?” 格洛斯特叫道:“你们是游牧民族,难道不该呆在草原上吗?牧民在草原上,农民在平原,渔民在海边,这是神的安排,你不能违背神的旨意” “那是你们的神,祂安排不了匈人的生活”俄提洛喝道,“匈人是长生天眷顾的民族,天生高贵,你们这帮帝国贱民有什么资格与我们平分天下?你们只配给我们做奴隶,趴在地上舔干净我们的马靴” 匈人侍卫见大单于动怒,个个刀剑出鞘,同声威喝。 格洛斯特见了头顶上十几把寒光闪闪的刀剑,顿时吓软了腿,心下后悔起自己为什么要来跟蛮人讲道理。他泄气地道:“好吧,我回因玛哥去,帝国我不要了还不成吗?” 俄提洛哈哈大笑:“你既然来了,便省得我们去因玛哥请你。我正要借你的人头,诏告帝国四方,君坦诺斯家已经没有后人,不必再梦想复国了。你就这颗人头还值点钱,我买了,付的钱就算你的丧葬费吧。” 两个侍卫把吓傻了的格洛斯特拖出帐外,一刀削下人头,第二天便挂在了大君堡城外。阿列士四世在城头上见了滴血的人头,吓得一屁股坐倒。 “布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神已经抛弃了我们吗?” 布克也没了主意,“陛下,没有办法了,城里只有不到一万禁卫军,可匈人有二十多万。我们投降吧。帝国人民总是要有信仰的,只要他们有信仰,教廷就有办法生存,你就还是他们的教皇。” “只能这样了,”阿列士四世失神地道,“你安排一下吧,想想办法给教廷留点颜面,不能让信徒们觉得教廷是在向异教徒投降。” 琼马克听说大君堡已经被围,密茨的海军又迟迟不来,正想南下躲避到希略山区去时,却有人来报:“汉克士行省司法官安德罗伯爵驾到。” “安德罗?克林斯堡出兵了?”琼马克叫道,“快请他进来,我们有救了” 安德罗伯爵快马加鞭,四天内便赶到了琼马克目前所在的黄金海峡西岸小城威兰阿,与琼马克密谈半天,商定了有关事项,便又直奔海边,去与密茨联络。琼马克与安德罗谈过之后,立即派人西去与克林斯堡大军联络,同时向克林斯公爵与霍青请罪。当年他可是带了大军去攻打过克林斯堡,如今为保小命,不得不俯首认罪请求宽恕。 留守于戴克罗克的匈人左骨嘟侯阿拉力格得知克林斯堡大军杀到的消息,急忙集结分散于各地追剿帝**残部的军队,但克林斯堡人马来得太快了,军力尚未集结完毕,一支克林斯堡骑兵便杀到了戴克罗克附近。此时留守于戴克罗克的匈人部队不足万人,而且多是鄂斯奴隶兵,阿拉力格不敢妄动,一面稳守城池,一面传令各地部队向戴克罗克集结。 克林斯堡的这支骑兵也不进攻戴克罗克,只是在杜罗根中西部四处截杀分散的匈人,同时收拢帝国被打散的残兵。在戴克罗克陷落后,帝国西北三行省守备军团被打散了,残部四散奔逃,有不少人潜藏于杜罗根的乡间,匈人一时也搜杀不尽。斯伯特大军一到,这些残部纷纷从隐藏处现身投靠,没几天便多出三四千人来。斯伯特将这些人编成一个步骑混编营,命令他们南下与霍青的主力会合,自己仍于戴克罗克附近游击袭扰。 霍青主力军抵达多罗河与威涅沙河交汇点后,便止步不进。各部军马已经长驱直进五百多哩,需要暂时休整,等候斯伯特的军情报告,以待决战时刻到来。 莫吞的信使到达戴克罗克,传达了莫吞要求阿拉力格立即率军南下接应渡河的命令。阿拉力格本不愿在兵力尚未完全集结的情况下增援南方,但莫吞的命令下得极为严厉,如果克林斯堡的船队东进到西中央特别区东部,那么莫吞这支渡过河的部队将无法退回。多罗河下游水面宽广,被克林斯堡船队拦河截住,莫吞哪有过河的机会? 阿拉力格无奈之下,留五千人守戴克罗克,自己率刚刚集结起来的三万骑兵迅速南下。斯伯特的侦察兵探得匈人军队南下,立马飞报霍青。 主力军才休整一日,霍青便得到戴克罗克匈人南下的消息,随即传令:以东哥昂骑兵为中锋,鳞甲骑士营、哥安斯骑兵营为两翼,亲卫队为中军,重骑兵营、重锤骑士营为后军,向北迎敌。磐石重步兵营与刚刚投奔来的帝国步骑混编营留于水上看守船队。 两军在多罗河以北八十哩处相遇。这是一场双方都有预备的骑兵遭遇战,克林斯堡方面人数略占优势。霍青开战伊始,便充分发挥人数优势,特雷伯王子率三万东哥昂人全军扑上,力图纠缠住匈人,不让他们轻易脱离战场。小切肯的鳞甲骑士营和克鲁克因的哥安斯骑兵左右两侧游走,与匈人两翼以弓箭接战。双方混战良久,阿拉力格终于发现,这支敌军与帝**,与曾经交过手的鄂斯人、以往的哥昂人都大为不同。他们娴熟于骑射,与匈人相比竟丝毫不落下风。而在骑兵冲阵的能力上,却吸收了帝国重骑兵的长处,竟比匈人更加强悍。交战三个小时,双方阵形俱皆混乱,战线犬牙交错,双方咬得死死地拼杀。 霍青远望战阵,看到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匈人再要撤退,只怕是不死也得脱层皮了。中军战鼓擂响,代表重骑兵营和重锤骑士营的利矛旗和战锤旗缓缓斜倾,威尔逊、威斯瑞德遥遥看到中军指令,各举矛锤,大喝一声:“前进破阵”五千重骑兵分左右两路,从鳞甲骑士营、哥安斯骑兵营与东哥昂人中锋军交界处杀入匈人阵中,顿时掀起滔天血浪。 第二百四十五章 鄂斯复国 第二百四十五章鄂斯复国 重骑突击,是帝**传统强项,在霍青手上也一样指挥如意。(手打小说)威尔逊营人人手执将近二十尺长、六十多磅重的铁矛,单手根本就提不起,只能用皮带挂在肩上,把矛尾夹在腋下。重矛无法舞动,仅凭着长而重的优势,五匹马并排形成一个矛阵,朝前突击。匈人用刀矛拼尽全力,也休想挡开如此重的铁矛。而重锤营所用的短柄重锤,也是匈人的武器格挡不开的。两支重骑兵一突入阵中,匈人无力正面招架,被一个连一个地打落马下。 在以往,匈人对付帝国重骑兵的手段是,避开正面对攻,四下游走以强弓消磨重骑兵的战斗力。但这一次,敌手也同样拥有轻骑,而且双方正纠缠在一块,根本就无法随意调整阵形。阿拉力格只得抽调后备人马,集中对付两支重骑,妄图以人多的优势把重骑兵给逼回去。 破阵营和巨锤营连番冲击,仿佛两柄铁锤一次又一次击打在铁砧上,每一轮冲击,便给匈人带来几百人的伤亡。而东哥昂骑兵、鳞甲骑士营和哥安斯骑兵营自觉地配合重骑兵的行动,待重骑兵一轮冲击后撤回,便蜂拥杀上,解决掉受伤落马和被冲散的零星匈人。在重骑再度发起冲锋之时,则退回后方以弓箭为重骑预先开道。轻骑重骑轮番上前屠戮匈人,仿佛洪水冲刷河岸一样,每一番冲击的浪头卷过,便将匈人的阵形削薄一层。 战斗了两个多小时,阿拉力格不敢再打下去了,心中萌生退意。对手人数既多,战斗能力还在已方之上,再打下去,徒增伤亡,更无法前进到多罗河边接应莫吞。没过多久,一个消息让他立即下了撤军的命令。对手骚扰戴克罗克的那支骑兵也南下了,正在高速接近战场中。再不走,那就要让对方合围了。 阿拉力格一退,霍青立即看出匈人的意图,命令全军突击。自己也率亲卫队杀上前,力求在匈人脱离战场时给予他们更大杀伤。 匈人向东逃遁,大军追击五十哩,霍青传令收兵。诸军回到多罗河岸边,准备开始下一步行动。 多罗河北岸一战,阿拉力格所率的匈人部队损失近万,且全部是匈人本部和北方蛮族军,大河北岸其他匈人各部多数为鄂斯奴隶兵。此战过后,来自北岸的威胁已经减弱,霍青可以放心大胆地全力对付南岸莫吞所部。第二天,船队再次开动,缓缓东进。阿勒克斯、阿布率侦察兵在南岸远出侦察,寻找莫吞所部的动向。 匈人左谷蠡王图格日勒尽起留守部队,全力进攻罗特堡。格雷芬斯率奥哈德的轻步兵营和特姆普拉特的重步兵磐石营,分守各处要塞,抗击图格日勒的猛攻。三日内连番激战,仅罗特何干处,便连续击退图格日勒的数十次强攻。 三天打下来,图格日勒已经明白,这支克林斯堡军队既非弱旅,人数也不在自己之下。一万多人,怎么会从千哩之外的克林斯堡飞到这里来的?他想不明白。自己手上,只有五千匈人老弱和一万多鄂斯奴隶兵,想一下子攻破人数和战斗力均不弱于自己的敌人,只怕是做不到。只能等待白音日格的两万人,或者戴克罗克的部队回援了。大单于那里,是指望不上了,大军已经到达大君堡城下,再要回援时间上来不及。 图格日勒放缓了攻势,主力集中于罗特堡城外,限制克林斯堡军队再去攻占其他城堡。他并不怕克林斯堡人出城与自己野战,很明显,这支部队全部是步兵,城外决战正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况且匈人自从走出冰原,野战对敌中还没有输过一场,他有这个信心。 而格雷芬斯对他放缓攻势,正是求也求不来的好事。一万五千人翻越东克林巴斯山脉,没有任何后勤支援,携带来的军资辎重都不多。夺取了罗特堡,堡中储粮倒是丰富,但兵器极少,全被莫吞带走南征去了。尤其是箭矢这种守城的大宗消耗品,全靠自己带来的十几万支,再打两天就只能扔石头守城了。图格日勒希冀友军回援,格雷芬斯也是一样。不过区别在于,霍青的部署早定,格雷芬斯心中有数,先到的必定是自己人。 克莉丝娜、依丽娅和德罗维奇进军的速度如风驰电掣,东克林巴斯山脉以北,这将近千哩的区域内没有任何匈人阻路。他们全随白音日格向北撤退了,留下的全是东哥昂人部落。克莉丝娜的五彩金鹰旗过处,东哥昂人望旗来归。 “我们的女战神,草原上的金鹰,她回来了我们的王,他回来了”东哥昂人看着族人的大军,欢欣鼓舞,老人妇女牵来牛羊犒劳自己的战士,青壮男子纷纷要求加入军队。克莉丝娜让要求参军的留下等待阿拉里克王的后继部队,只取干酪肉脯充作行军干粮,马不停蹄继续上路。千哩长途奔袭,虽是吃惯了苦的东哥昂人也受不了。到了最后两天,多数人只能用皮带将自己捆在马上前进。 十天后,连日连夜赶路的一万三千东哥昂人和鄂斯人联军终于通过了泥炭沼泽与东克林巴斯山之间的狭窄地带,进入南鄂草原。战士们疲累万分,克莉丝娜一面下令休息,一面探听格雷芬斯所部的消息。 不过一天,克莉丝娜派出的人便回来了,格雷芬斯推算东哥昂大军的行军进程,这两天也该赶到了,与是预先派人向西寻找,正巧与克莉丝娜派出的信使相遇。克莉丝娜得知格雷芬斯暂时无忧,于是全军在克林巴斯山北麓休整,恢复体力。两天过后,克莉丝娜率本部一万人直奔罗特堡,而德罗维奇则直取基西内。 八月中旬,克莉丝娜率领的东哥昂骑兵抵达罗特堡以北,依丽娅随军到来。图格日勒骇然发现,自己的部队已经处于东哥昂人和克林斯堡军队的前后夹击之中。一万东哥昂人分作四路,朝罗特堡城下包抄而来,而罗特堡城门大开,磐石营重步兵鱼贯而出,列成*人墙,成排推进。 图格日勒整军欲战,但军中早已大乱。在克莉丝娜的护卫下,一杆纯白的巨熊旗迎风招展,那是诺曼采夫家族的标志。 “鄂斯人的勇士们,我的族人们,复国的日子到了奴隶的日子结束了回来吧,不要为仇人卖命了,我会带着你们,回到家乡去,回到基沃城去”依丽娅在阵前喊道。 “是依丽娅公主,她终于回来了”鄂斯奴隶兵骚动起来,“克林斯堡的那位英雄是她的丈夫,他在为她而恢复鄂斯人的国度,我们还打什么呢?” 图格日勒连声呼喝,但对手军心一旦不稳,克莉丝娜怎会放过。 “鄂斯人,让开道路”克莉丝娜弯刀一指,东哥昂骑兵诸路并进,朝匈人杀去。 “鄂斯人,放下武器,避开友军”依丽娅叫道。 鄂斯奴隶兵的防御线霎时破开了几个大口子,鄂斯奴隶兵挤在一块,抱头蹲下,让东哥昂人从身边驰入阵中。 没有了鄂斯人步兵防御线,图格日勒哪还敢再打下去。匈人头一次尚未与敌人正面交手,便开始了溃逃。东哥昂人一路追杀一百多哩地,直到图格日勒逃过尔布格河才算罢休。 与此同时,德罗维奇打着巨熊旗,北上基西内,轻易便夺取了城池。图格日勒已经带走了基西内几乎所有的人马,此时已是空城一座。城中鄂斯人见了王族的巨熊旗,知道复国的日子到了,赶散了守卫城门的几个匈人士兵,打开城门放德罗维奇进城。 图格日勒逃过尔布格河,听到基西内丢失的消息,心知大势已去,急忙赶往沃特佳与米诺尔交界的佛克城。那里是南鄂草原与帝国北部边境的连结点,如果佛克城丢了,那么俄提洛的二十多万大军,将无路回归鄂斯草原。 在南鄂草原上,诺曼采夫家的巨熊旗再次高高飘扬,数天之内,便从罗特堡传至林加城。六百哩的范围内,鄂斯奴隶们纷纷起来赶跑匈人奴隶主,迎接族人的复**到来。德罗维奇大军主力留于基西内不动,只派了十几个骑兵小分队,便已经恢复鄂斯公国的小半国土。 此时,阿拉里克王率领的东哥昂人主力和利凡率领的鄂斯人步兵也到达了南鄂草原,德罗维奇回师迎接,而格雷芬斯则率领两个步兵营继续向东,渡过尔布格河直逼佛克城。 阿拉里克王这一支东哥昂人和鄂斯人联军在阿雷克斯河河边再度会合,大军整顿之后,静等另一场大战的到来。 十天前,白音日格见到了图格日勒派出的求援信使,吃惊不小。克林斯堡竟然越过东克林巴斯山脉,偷袭了罗特堡,这是完全出乎意料的事情。基西内一带的战略地位,他明白得很,一旦此地丢失,俄提洛大单于所部、莫吞所部、南鄂草原上的匈人后方,还有自己这两万人,匈人四大块人马就被分割开了,等于是被人一招掐住了咽喉。他本想趁东哥昂人大举东进的时候,偷袭舒太德山,大军已经偷偷掩至山北了,谁知竟出了这种情况。他这时才明白过来,为什么东哥昂人大举出山,不寻找自己决战,反而不顾后方疾速东进,原来他们打得是攻破基西内的主意。 事已至此,不由得白音日格不援救图格日勒,匈人两万大军,跟随在阿拉里克王后面,于两日后也进入了南鄂草原。而此时,近七万东哥昂人和鄂斯人联军早已在此等候。 第二百四十六章 横江截杀 第二百四十六章横江截杀 克林斯堡大军在多罗河沿岸缓缓前进,寻机歼灭莫吞所部。(手打小说)阿勒克斯和阿布二人率侦察兵,率先进入西中央特别区东部,四处侦察敌情。在这个时候,二人出身佣兵、久行江湖的优势体现出来了。早在入关前,霍青就计划秘密利用帝国无处不在的佣兵,为自己做好情报工作。月夜寒光的人,重点在于刺探秘密消息,而搜集更广泛的大路消息,佣兵们无疑更加灵通。与自己有过交情的塔提鲁、斯姆斯巴、苏托等人,都在佣兵界享誉盛名,号召力非同一般。现在,除塔提鲁、苏托等人在大君堡为自己活动外,斯姆斯巴却已经来到西中央特别区,为霍青联络各地佣兵好汉,主要作用就在为大军提供情报。 阿勒克斯和阿布走到哪里,便找当地佣兵打探消息,其他帝国民众也不吝于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告诉克林斯堡人。于是,莫吞大军的一举一动,西中央特别区的方方面面,诸般消息流水般传到霍青面前,霍青对莫吞的行动了若指掌。而莫吞并无可靠的情报来源,只知克林斯堡大军沿河东进,却不知他们到底在哪里,由于大河阻隔,他甚至不知道北岸大战的情况。 莫吞何尝不知道自己陷入了危险境地,但情报系统不是一天就能建立起来的,匈人刚刚到达西中央特别区,没什么人来投靠,唯一有用的消息来源只有自己的侦察兵。一旦克林斯堡大军偷袭,靠侦察兵也难以事先预警,只有回到北岸,与留守于戴克罗克的部队汇合,才是万全之策。幸好有从斯兰兹那里夺来的船只,回到北岸并非难事。 阿勒克斯与阿布行前,霍青有所交待,侦察的重点,一是莫吞是否会强攻克林斯堡大军,二是他是否会寻机渡回北岸。以霍青的推算,莫吞回到北岸的可能性更大。克林斯堡大军入关迅速,莫吞不会立即了解到自己的兵力多少。而克林斯堡与东哥昂人双方合计的军队总数在十五万以上,这瞒不过匈人,莫吞绝不会料想到已方联军大部被派往南鄂草原,他只可能推测自己入关的部队在十万左右。以克林斯堡与东哥昂人在舒太德山中的表现,莫吞岂敢以五万兵力,前来挑战已方的“十万”大军?不与北岸部队汇合,他是不会与自己正面决战的。 事情正如霍青所料,莫吞得知克林斯堡大军东进之后,第一反应便是回师河北。匈人各路追击部队立即朝莫吞中军所在聚拢,然后向南岸渡口前进,莫吞夺来的渡船便停泊在哪里。 莫吞的五万大军汇合,花费了两天时间,回师到达渡口时,已经是北岸大战五天之后了。在渡口处,莫吞终于得知了北岸之战的结果,而更大的噩耗也同时传来:克林斯堡军队突袭了阿雷克斯河一带,基西内危急这下莫吞惊惶失措,难道克林斯堡的胃口如此之大,要把自己这十万大军全部包围在帝国西部,一口吞掉?赶快渡河,回师北上,保护族人的家园,这是莫吞唯一的想法。派出的侦察兵回报,克林斯堡军队已经到了上游八十哩处,正在顺流缓缓而下。按侦察兵报告的情况,可以推算他们将在两天后到达莫吞所在的渡口。 但侦察兵这个报告其实受了蒙蔽,霍青缓缓进军,其意便在于麻痹敌军。自己拥有水上优势,又何必在平地与匈人野战?他打的就是在水上与匈人决战的主意。得知莫吞已经到达渡口开始渡河,霍青立即下令全军放船东下。杰德率尼兰达的重步兵营三千人为先头部队,乘坐五十艘快船,早已先行趁夜前进,与渡口相隔只有三十哩,隐蔽于北岸待命。一得霍青将令,马上趁着西风,扬帆前进,划桨添力,速度快逾奔马。三十哩地,不过一个小时便到了。 这个时候,正是匈人渡河忙乱之时,五万大军渡河,不是简单的一件事。更何况匈人此次进入西中央特别区,劫掠收获颇丰,光莫吞一人所有的,便装了两大船不止。莫吞手中两百多艘船,从昨天开始渡河起,已经往来十几趟,才运了一万多人过河。河南岸,军资堆积如山,人马排成长龙,正在等待渡河。 杰德赶到之时,莫吞的两百多艘船只正在大河之上穿梭往来,一片繁忙景象。莫吞计算着,等到克林斯堡人马赶到的时候,南岸已方部队应该可以全部过河了。他千算万算,却是没有料到自己所算的全在霍青掌握之中。杰德的五十艘快船,正在他渡河紧要之时杀到。 见敌人水军杀到,河面上一片慌乱,不少被匈人强征来的帝国船夫趁机跳水逃跑。莫吞毕竟是员老将,临危并不慌张,登高远望一番,随即命令道:“来敌不多,只有几十艘船,立即给我迎敌” 匈人聚集起一百多艘船,逆流杀上。莫吞率先迎敌,力图稳定军心。 杰德立在船头,见两三倍于已的匈人杀上,心中却毫无惧怕。他是帝国正宗军官出身,早年也在大君堡接受过海军训练,虽说从未亲身经历过海战,但基本的道理还是知道的。今天这一战,自己已经占了三大优势。一是已方是顺流而下,战船的速度非常快,冲击力十分强大。二是自己带的这五十艘船,虽为小型的快船,但却是正宗的帝国海军战船,打造得十分坚固,船头装有铁角,甲板上还配了重弩。而匈人的船只,是斯兰兹匆忙征用的民船,低矮简陋,不适于作战所用。三是双方战士都不习水战,但自己拥有密茨派来的老练水手,操船的水平比起匈人那边心怀二意的帝国船夫强得太多了。霍青给自己的命令,又不在于击溃敌军,而是要自己想方设法纠缠住匈人,为主力军到来争取时间。对这一战,杰德信心十足。 两支船队接近至百步之内,克林斯堡船队重弩骤发,二十多支六尺长的弩箭,飞越百步江面,斜斜插入莫吞的船队之中。重弩落于甲板之上,顿时木屑纷飞,船板破裂出现大洞。击中人体的,匈人手中的盾牌被劈裂为两半,人如遭锤击,被强大的冲击力崩出船中,滚落水里。匈人纷纷以手中弓箭还击,但再强的弓,也比不上重弩的威力,此时距离尚远,箭矢的射程不足,对克林斯堡船队毫无威胁。 两轮重弩一过,匈人损失了十来条船不到百人,距离已经拉近了。杰德暗叫可惜,自己的兵力还是太少了,如果能有两百条船,重弩齐发,光凭两轮齐射就能让匈人损失近半。在六十步的距离上,重步兵们强弓齐发,其中一半是火箭,朝前方45度角斜射。数千支箭劈头盖脸朝匈人船队飞去,匈人以轻盾遮身,奋起还击。 “加快速度”杰德叫道。匈人人多,双方对射于已不利,必须尽快通过这六十步距离,冲入匈人船队中近战,才能发挥自己船只上的优势。 战士们扬帆直进,同时桨叶翻飞,船只破浪飞驰。匈人虽然勇猛,但毕竟不习水战,莫吞无法像指挥骑兵那样在水战中运用灵活机动的战术,只会命自己的船队迎头截击,妄图利用人数上的优势来困死克林斯堡船队。 六十步距离,快船霎时越过,双方弓箭也不过发射了四五轮而已。杰德指挥着着船队,朝刚才重弩集中攻击的方向疾冲,那里的匈人船队已有六七条船船舱漏水,在原地打转。这六七条船一停,影响了后面二三十条船无法正常前进,船夫们在匈人威逼下,手忙脚乱地四散避让,整个匈人船队中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在帝国海军水手们熟练的操作下,船只灵活地闪开原地打转的匈人破船,直朝后面急于避让的其他敌方船只杀去。那些漏了水的船上,上百名匈人无处躲藏,被重步兵营的战士们集火射击,只一轮箭后,他们不是死在船上,便是不顾不知水性跳河求生了。 “操船的,想活命就跳河,匈人顾不上你们的”杰德和冲在前方的战士们喊道。 被强征来的帝国船夫们,一见帝国海军战船船头坚固锐利的铁制冲角,哪还敢再呆在船上,不顾匈人压在脖子上的刀锋,一个前扑便下河了。那是帝国海军专门用来冲撞对手船体的铁家伙,而匈人的船只不过是平常的民用船只,一旦撞上,哪有活命的机会。 “膨”“膨”“膨”连声巨响,海军战船接连撞上匈人的船只,锐利的冲角深深嵌入船体,小一点的船只瞬时裂作两半,大点的船舷碎为齑粉,河水疯狂涌入。船上的匈人立脚不住,纷纷落河。船上仅剩下的几个匈人,拼命向对手的船上攀爬,但克林斯堡的勇士们钢刀斩落,无人可以幸免于难。 “脱离接触,继续冲击”杰德高声命令。水手们调整船帆,奋力向后划桨,让船倒车,摆脱撞上的敌船,然后继续向下游驶去。 莫吞竭力指挥两侧的船只向中间包抄,希望能截住突入阵中的敌船。但他们本是溯流而上,速度极慢,此时横向行驶,也一时加速不起来。更加上克林斯堡重步兵们以火箭射击船帆,不少船只中了火箭,在江风劲吹下,很快船帆上便烧破几个大洞,船速愈慢,拖累了后面的船只。 连番撞击之后,重步兵船队如愿穿透了匈人船队,直绕到他们后面。杰德及时下达命令:“全军转向,袭击敌人后方船队” 第二百四十七章 倚水为阵 第二百四十七章倚水为阵 莫吞带领下迎击克林斯堡的船只,是运兵船,留在后方的是将近一百艘运送辎重的船。(手打小说)船中载货很多,行船速度也特别慢。两支船队交战时间又短,此时这些辎重船还在河中,离岸边还有不少距离。杰德避实击虚,一穿过匈人截击的船队,立马将目标放在了这些辎重船上。 莫吞一见克林斯堡船队朝后方辎重船扑去,顿时大急。那些辎重船上,载的是自己从西中央特别区抢掠来的无数金银财宝,还有粮食物资。金银财宝也就罢了,大不了以后再抢,粮食物资要是没了,自己这几万族人今后吃什么?他万万没有料到,自己一百多艘船,竟然拦不住对方五十艘,让他们轻易便穿透拦截。这是他不知水战之故。水战,既是人的拼杀,更是船的拼杀。船不行,光靠人多是没有用的。 克林斯堡船队高速前进,一眨眼的功夫便追上了逃往左岸的辎重船。火箭连发之下,辎重船上燃起处处火头,不多时便成大火,把一哩宽的河面照耀得通红一片。左岸上的匈人,驰马弯弓尽力远射,阻止克林斯堡船队继续追击辎重船。杰德看看差不多了,又命道:“全军向右,争取将逃往右岸的辎重船也消灭一部分。” 船队在宽阔的河面上画出了一个“s”形的轨迹,向右边疾驰,将逃往右岸的辎重船也点燃了十余艘。这时,莫吞指挥的船队反而在上游了,借着风力水势,速度也逐渐快了起来。见克林斯堡船队肆无忌惮地袭击辎重船,莫吞急怒攻心,不顾一切地朝着河右边冲来。 杰德命令:“掉头向西,斜向前进,注意保持速度。” 此时仍是西风,水手们小心翼翼地调整着帆的角度,以大侧角迎风。西风吹在帆上,在水力和风力的共同作用下,竟然奇异地实现了斜向逆风前进。莫吞不懂这种操船方式,惊得目瞪口呆,敌方逆风逆流前进,速度似乎也不弱于自己顺风顺水。 “追上去,我要与他们决战”莫吞声嘶力竭地吼道。一支小小船队,竟然让自己数万大军无可奈何,他如何能忍得下这口气? 杰德率船队斜向疾驰,看看与匈人的船队垂直距离已经不大,而水平距离却拉开了不少,遂令道:“放下船帆,全力向上游划,争取再次抢到上风位置。”船队掉转方向,朝正西上游方向驶去。 莫吞见对方突然又改变方向,初时有些愕然,稍一思索马上明白了他们的企图。 “他们这是要抢到我们上游去。赶快掉头,向上游去,不要让他们抢在我们前面” 匈人的船队匆忙掉头,放帆用桨,划向上游。就在他们掉头的时间里,克林斯堡船队西上数百步,已经和他们平行了。莫吞此时顾不上冲击敌方船队,只能全力争抢上游位置。两支船队相隔百余步,并肩向上游划去。此时船队间距离尚远,在弓箭射程之外,双方互不骚扰,全力划桨前进,倒仿佛是在赛船一般。 杰德并不着急,能够yin*莫吞与自己赛船,便已经达到目的了。他的任务,是缠住匈人,而不是在此决战。按水手们的实力,要甩开匈人并不难,他小心地控制着速度,让莫吞觉得似乎只需再加一把力,就能超越自己,抢到上游有利位置。 双方这一比上,几十分钟不知不觉间就过去了。算起来,已经向上游驶出了上十哩地。匈人们本就不善于划船,全速十哩地划下来,手臂酸麻无比,人人几乎抬不起胳膊了。看看对手,仍然不紧不慢地与自己平行前进。 莫吞正在焦急地呼喝匈人加紧划船,一抬头却见南岸边有数骑匈人正在沿岸疾驰,朝着河中的船队大叫大嚷。可惜隔得太远,不知他们在叫嚷什么。莫吞正狐疑着,见岸上的匈人连连朝着上游指。这时,船队前方的匈人也惊叫起来。待他定睛向西一看,顿时冷汗如雨而下。 上游两哩外,一排大船从水雾间突然现身。那大船,看船头便有十尺高,便如一座小城的城墙一般。船上旌旗林立,刀光闪耀,人影幢幢,鼓声隐隐,分明是一支大军杀到。 见主力终于到了,杰德一声令下:“掉头,杀向敌阵”五十快船横身向南,朝匈人船队扑去。 克林斯堡的主力军到了莫吞魂飞魄散,急令船队靠向南岸。 在杰德的船队尾追之下,匈人船队仓皇南逃,后面克林斯堡的重弩全速射击,尽力拦截下更多的匈人船只。只要一艘匈人船只中了两三支重弩,造成舱底破裂进水,这只船便是死路一条。莫吞亡命逃窜,好不容易才靠上南岸,下船上马,回望河中,百多艘船只仅逃回三十多条。此时克林斯堡船队主力已到,超大型的重弩成排射至,将尚在河中的匈人船只一一轰翻。数千在船上的匈人现在绝大多数落水,在河中载浮载沉。在陆地上称雄的匈人战士,现在于水中任人宰割,不是沉入河底,便是被敌军用挠钩活捉,连一个能抵抗的人也没有。 向西望去,克林斯堡大队骑兵已经四下掩杀过来。莫吞又气又怒,吼道:“上马突击,与敌决战。我们匈人不能在水上胜了他们,那就在马上报仇” 留在南岸的三万匈人,急速整队,在莫吞的带领下,朝沿岸杀来的克林斯堡骑兵迎击。 在南岸沿河袭来的,是特雷伯王子率领的三万东哥昂人、斯伯特迅风营五千人和克鲁克因的四千哥安斯人,人数上比起匈人只多不少,正面拼杀丝毫不落下风。但霍青有水上优势,又岂会不好好利用?他并无在此与莫吞决死一战的打算,西中央特别区内,已经布下天罗地网,管保让莫吞有来无回。今天这一战,只须截留下匈人大部于多罗河南岸,便已经是大功告成。 船队在南岸边泊下,杰德与霍青率领的大队汇合,重骑兵与重步兵皆留在船上。岸上的三支骑兵正在与匈人交战,按事前既定部署,特雷伯指挥着骑兵缓缓向船队停泊之处靠近。莫吞率部下连番强攻,不经意间便靠近了岸边。 “放”杰德立于船头,挥手下令。船上强弓重弩一时俱发,如暴雨一般袭向匈人,只一轮强袭,便有近千匈人死于船上的弓弩之下。 匈人冲势顿止,前锋狼狈退回。特雷伯王子随即麾军反击,将匈人逼迫得连连后退。莫吞大怒,亲自上前率军回击。特雷伯王子并不强行接战,率部缓缓退却,又回到船队弓弩保护范围之内。莫吞刚要上前,见船上弓弩手早已预备好再次发射,只得命令暂缓前进。匈人刚一停步,斯伯特的迅风营又突然杀出,三轮箭袭之后,不待莫吞组织反击,又退回大阵之中。莫吞攻又不敢攻,退又受袭扰,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张皇之时,忽有人急报“渡口处堆放的军资受袭”莫吞回头一望,原先堆放在渡口预备上船北运的物资已经是火光冲天。 原来,霍青船队停泊于岸边之时,又悄悄派了小切肯的鳞甲骑士营乘小船绕向北岸,避开莫吞的视线继续南下,鳞甲骑士们暂时做了步兵,于渡口处杀上岸,赶散了留守的少许匈人,放火焚烧匈人的军资。 莫吞惊慌不已。现在,一小半军资已经运往北岸,另一小半被杰德船队袭击烧毁,留于南岸的这些军资,是自己仅剩下的。如果再被毁掉,自己这支部队往后吃什么?西中央特别区已经遭自己劫掠了一遍,再想要抢,只怕也抢不了多少了。 他再也打不下去了,回师朝渡口疾奔。小切肯见匈人来得近了,一声唿哨,鳞甲骑士营的战士们回身上船,离岸远走,只留下处处冒烟生火的匈人辎重。不待莫吞下马查点损失,后方克林斯堡骑兵又已经杀到。 如此接战数回,克林斯堡骑兵依靠河上船队的有力支援,立于不败之地。莫吞处于被动挨打之境,无法用上力量,只得恨恨而走,朝东南驰去。渡口的军资在乱战中持续焚烧,匈人能回收的所剩无几。莫吞无奈之下,只能打帝**残兵的主意了。琼马克的部队还留在东南海边,如果能抢掠东南的几座城市,还能让自己再支持一会儿。之后,再想办法寻机渡河好了。 多罗河南岸之战暂且告一段落。霍青率船队暂且驻于渡口,派杰德率迅风营、哥安斯骑兵营、鳞甲骑士营共一万多人,紧随匈人后方。另派特姆普拉特的重步兵营放船东下,预备在下游再设陷井。两支重骑兵、特雷伯王子的东哥昂骑兵和中军亲卫队留于渡口,待机与莫吞大军决战。 在霍青与莫吞部在多罗河南北两岸决战之时,南鄂草原上迎来了东哥昂人和鄂斯人联军与匈人白音日格部的决死一战。 第二百四十八章 五路设伏 第二百四十八章五路设伏 除留守基西内的五千鄂斯步兵外,阿拉里克王、克莉丝娜和德罗维奇,三人率东哥昂人和鄂斯人联军七万五千人回师迎战跟随而来的匈人白音日格部两万人。(手打小说)两军共计接近十万,在秋天的草原上展开决战。白音日格固然必须夺回南鄂草原的控制权,而联军亦力争主动,不会放弃基西内一带。这一场大战,是两军决死之战。白音日格不顾人少,抢先发起强攻。联军倚仗数量优势,用疲敌之计,分作三部轮番与敌交战。大战从上午一直持续到深夜,十余哩宽的战场上,火把长龙一道接着一道,喊杀声震动天地。匈人连番冲击,但联军大阵重重叠叠,冲破一道战线,紧接着联军又形成一道战线,一整天杀下来,匈人已经疲惫不堪,而轮番上阵的联军尚有余力。 到了下半夜,克莉丝娜率一直未曾上阵的阿拉里克王亲卫队三千人,看准了匈人已显疲惫之态时,率先发起了反击。金鹰旗直指匈人战阵,三千草原勇士如猛虎下山般扑入,捣入匈人战阵的核心,将匈人阵形搅成一团乱麻。白音日格拼死反击,率卫队与克莉丝娜正面交手。二人在乱军中狭路相逢,交手不过三招,克莉丝娜弯刀斜劈,当即将白音日格枭首。 统帅战死,匈人大军立时陷入崩溃。联军的车轮战术、疲敌之计早已奏效,只是白音日格平日统军甚严,匈人虽然已经极度疲劳,但尚能坚持作战。白音日格一死,他们的战意再也没有了,在联军发起全面进攻之时,匈人的大溃败也同时开始。 联军追杀至天明时分才休兵。统计战果,两万匈人,战死约一万三千,被俘四千多人,逃走的不过两千人。阿拉里克王呵呵欢笑,心中畅快异常。这一战,标志着匈人在彼德草原上的统治彻底结束了。至此,联军再次分兵。阿拉里克王率两万东哥昂人西进,扫荡彼德草原上的匈人残余势力。克莉丝娜率余下的东哥昂人南下,进入帝国西北,预备与霍青合围多罗河以北的匈人部队。德罗维奇率鄂斯战士东进,支援格雷芬斯夺取佛克城,全面控制帝国北部边境,掐住俄提洛北归的要道。 莫吞败兵直趋西中央特别区东南,而这个时候,安德罗已经与琼马克见过面,通报了克林斯堡大军东进的消息。琼马克心生希望,留在西中央特别区首府波托托,一面收拢军队加紧筑城备战,一面多派人手打探消息。侦察人员流水般报来消息,知道了北岸南岸两次大战的结果,让琼马克信心倍增。在赫斯崔岗一人独挡千军,舒太德山几乎生擒俄提洛的英雄,果然名不虚传。自己曾败在他手上也就罢了,这次他甫一出手,便将匈人右贤王莫吞十万大军戏耍得团团乱转,连吃败仗。纵观整个帝国,还有谁能够与他比肩?帝国的将来,必是克林斯堡人的天下。琼马克很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一点。这次安德罗代表克林斯堡来与自己联络,要求自己配合克林斯堡大军东进,这是将来能够保往一方诸侯地位的关键时刻。如果不战而逃,只怕日后霍克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况且现在莫吞刚吃败仗,未必能轻易攻下城防坚固的波托托城。琼马克下了决心,要守住波托托,为今后能够继续飞黄腾达赌上一赌。 琼马克有信心,手下的战士们更有信心。这八年来,匈人连续三次入侵帝国,帝国没有人能够正面击败过匈人,欧兰不行,坦提乌斯也不行,就算是老奥斯汀公爵,也只能逼退匈人。谁才是匈人的对手?只有英雄霍克。他能够率领东哥昂人将匈人驱赶出舒太德山,难道就不能率领帝国骑士将匈人驱赶出帝国?帝国的骑士们,难道会比东哥昂人差吗?多罗河两次战役,已经印证了帝国骑士们的想法。果然,要打败匈人,只有霍克才行。 莫吞杀至波*托一带,突然发现帝**如同换了一批人似的,竟然不再惧怕族人的攻势,全力守城。从贝格莱到希略行省,总共五个行省的守备军团,除希略守备军团尚算完整外,其他的都是一路上被打散的残部,累计起来人数也不少,达到了两万多。只是先前这些人被匈人强大的攻势打垮了信心,是以战斗力不高。如今有了克林斯堡的强援,帝国骑士们增强了信心,尽力把守各处城镇,节节阻击匈人的推进。 莫吞费了好大力气,才攻破几处小城,所得不多。而前方数座大城,连着强攻三日,没有一个有攻破的迹象。三天一过,莫吞又感觉到了危机。前方城池有敌军把守,后方又出现了一支克林斯堡大队骑兵。这支骑兵并不与自己决战,只是不远不近地吊着,时时威胁自己的后方,让自己无法全力攻城。 这却如何是好?莫吞张皇不安。前头无路,后有追兵,西中央特别区,难道真是自己的死地?正着急之时,有人来报,东北边沿海有座大城,名叫德里安,似乎无人防守。 莫吞看着地图,这座城市,处于黄金海峡以北,向北离多罗河四十余哩,向东离海十余哩,是座有名的商业重镇。自己刚渡过多罗河时,原本可以轻易占领这座城市,但为了尽快追击琼马克的残部,便放弃了。这座城市不是琼马克南逃时的必经路线,此时无人把守,应属正常。 自从受了克林斯堡船队突袭,莫吞再不敢大意,连日派人侦察敌军动向。据侦察兵的回报,克林斯堡船队一直留于渡口处,不曾上岸,也不曾继续向下游驶去。只是有一支小船队东进了,按规模算不过数千人。难道敌人打的是封锁多罗河,不让自己回归北岸的主意?莫吞心中冷笑,多罗河下游两三百哩长,自己只要有船,何处不能渡河?克林斯堡虽有数万大军,也不能处处设防,只要自己看准机会,过河的希望并不小。现在的问题是,要弄到足够的粮食物资,以备在此与敌军周旋。而德里安,明显是克林斯堡和琼马克两支部队配合上的疏忽,双方跟德里安都相隔很远,没有派人抢占,把这座城留给了自己。 莫吞主意已定,大军调头奔向东北,直取德里安城。 尾随于莫吞之后的杰德,探听到匈人直奔德里安,呵呵笑道:“霍克大人算无遗策,莫吞果然中计马上飞报霍克大人,我们暂且不急,与匈人拉开半日行军距离,然后再急行军跟上去。通知琼马克,让他选取精兵在我们后面,以作接应。” 莫吞军行一日,直抵德里安城下。城中百姓早已逃走,也没有人守卫,大门四开,是座空城。进了城,莫吞派人四下搜索,城里粮仓中尚有一些存粮,能供应大军两日之用。所得虽然不多,但总比没有的好。莫吞一面分派人马守城,一面探听敌军动静。探子来报,说是尾随于自己之后的那支克林斯堡骑兵已经被甩开,多罗河上游下来的那支小船队还在河中,与德里安城相距五十哩,霍青的主力相距更远。看来短时间内,德里安城是安全的。莫吞下令在城中过夜,待天明再向北,寻找机会渡河。 霍青得到杰德报告,立即命令两支重骑兵留于船上,放船东下。自己率亲卫队与特雷伯王子的三万东哥昂骑兵下了船,兼程向东南疾驰。另外派快船疾速东进,与特姆普拉特的重步兵营联络,命令他们相机行事。西中央特别区东南沿海一带,已经布下各路伏兵,让莫吞无处可逃。 莫吞大军进城休息。这一夜,匈人睡得很死。他们自从过了河之后,已经连续征战半个多月,很是疲累。今天有了个安全的地方休息,疲劳劲一上来,再也坚持不住了。莫吞只知德里安城很安全,各路敌军都在远方,也放心地让战士们休息。明天一早离城之后,想必又是一场连一场的苦战,能让士兵们休息一下恢复体力,这也是应当的。 到了半夜,匈人早已进入梦乡,巡查的士兵也在打瞌睡了。此时,却有人开始活动了。城中四处教堂、六处酒馆的地窖内,钻出了一千多名帝国战士。他们悄悄出了门,朝大街上探看,四下无人,一片寂静。 十支小队伍按事先的任务分派,四支奔向东南两处城门。城门处的匈人多半也睡着了,还醒着的也眼望城外,浑然不觉身后有敌人杀到。一阵短暂的格斗后,帝**人们完全控制住了城门,在城头上燃起两堆火来。 城头火光一起,城中另外六支小队伍马上行动了,他们点起火把,沿街四下放火。一些房屋内事先就储藏了引火的柴草,这一放火,不过几分钟功夫,大街上成排的房屋便已经大火冲天,把德里安城照得红彤彤一片。 城外五哩处,帝国海军元帅密茨与安德罗正在引颈眺望,见城中火起,拍手大笑。安德罗对密茨道:“城中的埋伏已经发动,下面就看海军勇士们的表现了。” 密茨摩拳擦掌,奋臂吼道:“帝国海军战士们,为帝国人民复仇的时候到了。大家随我杀进城去,我要生擒莫吞,在民众面前活活将他吊死” 一万多帝国海军战士齐声怒吼,如潮般朝德里安城杀去。 第二百四十九章 西部平定 第二百四十九章西部平定 城中火起,莫吞开始时不明所以,以为是自己人不小心走火,于是命人前去救火。(手打小说)但很快有人回报,是潜藏的帝**人放的火。这下莫吞惊怒非常。走出门一看,城中已有四五条街大火漫延。此时渐入秋季,风急物燥,一个火头燃起,马上便快速扩散。烧得旺的地方,秋风卷起火势,若大一个火球凭空跳起,在空中飞越几十步,落于其他房顶上,马上又燃起一处。 “不好”莫吞大叫。火起不过片刻,便烧成如此规模,这肯定不是些许几个奸细作乱,而是一场有预谋的伏击。 “赶快调集四支精兵,前去把守四处城门”莫吞急急命令道。 前往城门处的匈人士兵,几乎与帝国海军战士们同时到达。原先潜伏在城中,现在抢占了东、南城门的海军战士,以密集的弓箭阻住匈人靠近。密茨一马当先,率军突入城中,将前来抢夺城门的匈人击退。 城中一片混乱,火烧得越来越大,救火的匈人无法控制火势,几条主街道也烧起来了,城中交通几乎中断,各处匈人渐有被大火分割开的势头。莫吞一得知东南两处城门失守,便知城中是呆不住了。于是传令各部,立即从西北两处城门出城。 匈人各军冒烟突火,狼狈不堪地逃出城来,进了城的帝国海军战士紧追截杀。莫吞不敢接战,向西疾奔十余哩,才整队查点损失。一场大火,又不知有几千族人葬身火窟,几千族人被帝**斩杀于城中。 正查点时,突见西南方向蹄声如雷,杰德率三营人马点起火把,漫山遍野杀来。此时莫吞哪还敢有抵挡的心思,急忙拨马向北逃遁。克林斯堡三营骑兵紧紧追赶,密茨率海军战士出城从东南方向紧逼,将莫吞逼往北方。 莫吞仓皇遁逃,渐渐接近多罗河,他正在想办法脱离困境之时,特姆普拉特的重步兵营又从河边杀来,迎头截击。莫吞好不容易闯过此关,手下已经不到万人了。 此时天色已明,他正要掉头向西奔逃,西方又是霍青率东哥昂人四下包抄而来,不得已之下,他只好朝东前进。 霍青带领的东哥昂人、杰德的三营骑兵、特姆普拉特的重步兵营、密茨的海军战士,还有琼马克带来的人,五路人马四下追逼,将莫吞逃跑路线全部堵死,让他不得不向一片死地走去。德里安东北,多罗河以南,布赖克海以西,这一片是多罗河入海口的三角洲,芦苇丛生的沼泽地。莫吞行军至此,淤泥陷没马蹄,已经是无路可走。 克林斯堡诸军与帝国海军渐渐杀近,莫吞一退再退,弃马走入沼泽深处。沼泽中芦苇有一人多高,数步之外便看不到人,手下逐渐失散,都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好不容易闯出芦苇丛,眼望处一片水雾苍茫,已经是走到多罗河岸边了。莫吞点点身边的人,仅剩下二三十人了。 “扎芦苇编筏子,我们过河。”莫吞欲哭无泪。五万大军随自己杀过多罗河,当时何等威风,孰不知当自己渡河回头的时候,身边竟还不到五十人。 几个芦苇筏子载着二十多人,缓缓向北。匈人用弯刀、木棍拼命划水,想早一步逃离西中央特别区这片族人的屠场。但他们刚刚入河不久,河中港汊里便驶出几条快船。当先一艘船上,阿勒克斯扬手高叫:“霍克大人有令,不放一个匈人过河。追上他们,一个也不要留” 莫吞心中一片绝望。临时编成的芦苇筏子,本就是不甚牢固,能不能过得了河都在未定之天。人在上面,根本不敢站立,只能趴着划船。欲战乏力啊。 四路大军在芦苇滩外汇合。密茨急忙前往霍青处,禀报所属帝国海军的行动。 “霍克大人,本人率领帝国海军前来报到。希望在大人的带领下,迟早驱除匈人的入侵。”密茨恭恭敬敬地向霍青禀报。 “密茨元帅,您和海军的勇士们辛苦了。”霍青下马与密茨见礼,“这次海军战士们的伏击,打得非常漂亮,歼灭莫吞所部,我军几无伤损,全在于元帅阁下在德里安放的一把火啊。” “德里安的大火,出于大人的计谋,我不敢居功。”密茨一脸佩服的神色,“如果是正面对敌,海军战士们未必能够胜过匈人。” 安德罗上前,呵呵笑道:“西中央特别区大局已定,我来交令了。” 霍青拱手道谢:“伯爵大人辛苦。如果不是您与帝国两支大军联络成功,此战不可能有如此顺利。” 琼马克在后赶到,向霍青深深鞠躬。“霍克大人,琼马克谨代表五行省守备军团,感谢大人拯救五个行省的人民,您也拯救了我们军团的战士们。” “琼马克将军,我谨代表克林斯公爵,对你们的配合表示感谢。”霍青道,“在波*托,您表现得非常勇敢。我想,各行省的守备军团虽然遭遇了多次失败,但并非他们不会打仗,而是由于帝**政混乱,**横行,让他们无心作战罢了。安德罗伯爵、杰德将军,你二人协助琼马克将军,立即整编五行省军团,让他们尽快恢复战斗力。消灭了莫吞,只不过是这场大战的第一步,后面的战事必会更加严酷。我们能够再多一支精兵,手上就会更多一个致胜的砝码。” 诸人正在谈笑间,前方有人飞驰来报:“阿勒克斯队长在河上斩杀匈人右贤王莫吞。” 众将齐声欢呼。 霍青点头道:“莫吞一死,多罗河南岸战事已了。北岸的残兵,解决起来也不是难事。真正的大战,在于大海东岸了。密茨元帅,我请帝国海军全面封锁海上交通,不要让一个人东渡布赖克海,以免俄提洛得知西岸消息。待我们解决掉多罗河北岸之敌后,再寻机渡海东进,与俄提洛决战。琼马克将军,你带领五行省军团留于西中央特别区整编。其余各部,随我北渡多罗河,扫平北岸敌军。” 多罗河北岸的匈人左骨嘟侯阿拉力格一直在沿河不远处徘徊,想寻机接应莫吞过河,但他手中没有足够的船只,几十艘小船也不敢在克林斯堡船队的窥视下过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南岸一场混战。战事很快平息,阿拉力格在北岸边眺望,只见帝**人在南岸出没,不见一个族人。 “难道右贤王所部已经全军覆没?”阿拉力格惊慌不已。现在河面上全是克林斯堡的船只,他想派人偷偷渡河打探消息也做不到。现在敌军全部集中在下游,自己无法渡河,他决定率军西进,到中游去寻找机会。 走到半路,戴克罗克方向传来惊人的消息,数万东哥昂人从基西内南下,已经越过贝格莱行省进入杜罗根 还没等自己救出莫吞,后路又被敌军截断,阿拉力格只得率部北上。但没等他赶到戴克罗克,克莉丝娜率领的东哥昂人便已经抵达城下。此时城中多为鄂斯奴隶兵把守,匈人本部极少,跟随克莉丝娜赶来的依丽娅,在城下将诺曼采夫家的纯白巨熊旗一扬,鄂斯奴隶兵们顿时哗变。城门打开,东哥昂人一涌而入,将一千多匈人斩杀殆尽。 八月底,霍青率军北渡,一路攻城掠地,收复杜罗根行省。阿拉力格带领匈人残部四下逃窜,寻路回归南鄂草原。但在南北两路夹击之下,最终无路可走,被团团包围于戴克罗克东南小镇莫乌。此时克林斯堡与东哥昂人联军会合,总数达到十万,而匈人不过三万不到,阿拉力格在联军追击之下,早成了惊弓之鸟,毫无战意,只求突围保住性命。 莫乌镇一场大战,两天之内即见分晓。阿拉力格被克鲁克因生擒,三万匈人逃走不到两千,杜罗根行省全部落入霍青掌握之中。 九月初,霍青率大军来到布赖克海沿岸,预备东渡大海,与俄提洛决战。此时,格雷芬斯、德罗维奇两支部队已经攻破佛克城,进抵涅伯河西岸。只要越过了涅伯河,俄提洛北归之路就会被完全掐断了。 在八月下旬的时候,大君堡城外,匈人已经围城数日。阿列士四世降意已定,只是抹不下教廷的脸面,于是让布克入宫,来见已经被软禁了两个月的皇帝,要求皇帝以自己的名义下降书。君坦诺斯五世哈哈狂笑:“神圣的教皇要我下降书?他也不行了?我还以为他夺权,必定会有振兴国家的妙方,谁知才过两个月,他就要把这个国家给卖掉了他的神会保佑他的,只是不会保佑帝国……” 布克恶狠狠地道:“帝国是毁在你手上的,不要把责任推卸给教皇。要是我们能早点掌权一年,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今天这份降书,你不签也得签。” 皇帝大笑:“我签,我早就无所谓了。这个国家已经不是我的国家,卖掉又有何妨?你们教廷,也会为帝国陪葬的。历史,会不知道到底是谁卖掉了帝国?人民,会不了解谁在葬送帝国?帝国的一切,包括你们教廷,都会在匈人的火焰中化为灰烬。阿列士,他始终不能明白,是宗教依附于帝国,而不是帝国依附于宗教他不知道神教兴旺的根本,他只会做着在匈人统治下还能当教皇的迷梦” 第二百五十章 再次政变 第二百五十章再次政变 布克带着降书出城去见俄提洛,这件事很快就在大君堡传开了。(手打小说)现在的大君堡,官员们人心涣散,那些投靠了教廷而掌权的人此时也已经对阿列士四世失望至极。花了大价钱费多少心思才得到的权利,匈人若是进了城,自己岂不是一切白费?虽然阿列士四世严令不得泄露投降的事,但没有人再肯为教廷保守秘密,知晓底细的官员们到处通知自己的亲友,为匈人进城做好准备,是逃难还是留下看看风色,必须尽快作出决定。一传十。十传百,教廷要投降的消息四下流传,城中人心惶惶。 没两天功夫,大君堡西门处便挤满了想要逃难的人们,要求守门的禁卫军打开城门放他们逃难。此时已经被委任为大君堡守军指挥官的荷莫斯,看着城门口处挤满的人群,不由得眉头紧皱。 现在帝国的局势十分危急,帝都岌岌可危,只要匈人全力攻城,守城的士兵能不能坚持两天都难说。指望西部的军团来援助,但奇怪的是,密茨的帝国海军竟封锁了黄金海峡,只放东部的人们渡海过西边去,却不见一个人从西部到东部来。自己派出联络的人,也个个一去不回头。西部战局如何?荷莫斯一点也不清楚。 教廷要投降了,荷莫斯不由得苦笑连连。大君堡已经三面被围,自己手上这一万多残兵,想突围只怕也做不到。再说了,就算突围成功,又能往哪里去?安托奥、威科勒、东中央特别区三个行省大部沦陷,帝国东半部,已经全是匈人的天下。如果不愿跟着教廷降敌,只有渡海西逃一条路可走了。 “大人,有人前来请见。”旁边一个卫兵禀报道。 “是谁在这种时候还来见我?”荷莫斯问道。自己手上这点残兵,教廷不抱守住城希望,民众也不待见自己这个败军之将,还有什么人会找上自己呢? “是个佣兵,大人。他叫塔提鲁,是风雷佣兵团的团长,在大君堡佣兵中有一些名声。” “一个佣兵?”荷莫斯十分奇怪。自从匈人入侵帝国以来,佣兵界对于参加这次战争的意愿一直不高。这种没有油水可捞,还不小心就会搭上性命的战争,佣兵们从来就是敬而远之。虽然战争中强制征用过一些佣兵,但战斗力也不敢恭维,不得已上了战场的,也是经常借机溜走,实在指望不上他们。今天一个佣兵找上自己,他会有什么想法呢? 塔提鲁来见荷莫斯,自是奉了秘密使命。奥兰格那尔早已来到大君堡,负责刺探东部的局势,同时积极与佣兵界联系,争取在大君堡暗中培植起克林斯堡能够掌控的一点势力。塔提鲁等老佣兵们,对霍青的联络十分欢迎,霍青虽然与佣兵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他的名声太亮,为人又豪爽大方,塔提鲁等人对他十分倾心。如今他已经是掌握十余万雄兵的一方诸侯,竟不忘旧情,折节下交,老佣兵们自然更是高兴。况且霍青是为了拯救帝国而努力,佣兵们很明白,没了帝国,自己也没有未来,哪能不倾尽全力为霍青奔走? 荷莫斯秘会塔提鲁,方知克林斯堡大军已经出兵帝国西部,十数日间,匈人右贤王莫吞十万大军灰飞烟灭。琼马克、密茨,两位帝国大将已经投靠了克林斯堡,克林斯堡大军、东哥昂人、鄂斯人、帝国海军、重新整编的五行省军团,十几万人已经汇聚在黄金海峡以西,待机渡海。荷莫斯惊得呆了。帝国西部局势,竟在这短短半个月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在大君堡,人们一无所知,教廷还在跟匈人商量着投降的事。 霍青在渡海之前,预先派了安德罗带着琼马克、密茨的联络官渡过黄金海峡,来到大君堡外。荷莫斯从塔提鲁口中得知消息,急忙派人出城,接回安德罗等三人。琼马克和密茨的联络官证实了塔提鲁的消息,荷莫斯这才敢相信事实。 “既然霍克大人打算拯救帝国,那么我该如何配合呢?”荷莫斯谦逊地问道。事到如今,他早就明白了,今后的帝国,是四皇子阿瑞芬的天下,而霍青,则是真正的掌权者。 安德罗急道:“当下最紧要的事,是阻止阿列士四世的投降行为。大君堡城防坚固,物资储备丰富,一旦匈人入城,我军的态势必定极为困难。” 荷莫斯无奈地道:“现在是教廷掌权,皇帝又控制在他们手上,他们以皇帝的名义投降,我没有理由阻止得了他们。我是否去跟教皇陛下说明克林斯堡的勇士们已经平定了帝国西部,请求他中止商议投降的事?” 安德罗断然道:“不需要去跟他说明什么了。我看,阿列士四世不会希望霍克大人进入大君堡,如果跟他说了这件事,他或许会加快投降的脚步也未必。不必跟他说什么理由,您手中掌握的军队就是理由。霍克大人的意思,是发动政变,推翻教廷的统治,把权力抓在我们自己的手里。” 荷莫斯听了,倒吸一口凉气。“政变?有一定要这么做的必要吗?” “有这个必要”安德罗不容置疑地道,“我们必须确保大君堡控制在自己手上,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错。一个投降异族的教廷,还有什么可值得尊敬的呢?我们还有必要为他们考虑什么呢?荷莫斯将军,您要安排好这件事,用行省军团的战士来做,人手不足的话,塔提鲁先生可以发动佣兵协助。事前要控制住禁卫军中的教士群体,还有教廷安插的军官,确保政变成功。” 荷莫斯见安德罗态度坚决,只得答应。 第二天夜里,荷莫斯手下亲信,带领行省军团士兵,塔提鲁发动了上千佣兵协助,突袭圣苏菲大教堂以及其他重要的教会场所,将教廷主教以上的人物全部囚禁。安德罗亲自带人,闯入皇宫,驱散了囚禁皇帝的教廷人马,将已经半死不活的君坦诺斯五世控制在自己手上。遵照阿瑞芬和霍青的嘱咐,将同样已经幽禁了几个月的洛丽斯夫人解救出来。安德罗亲自来见洛丽斯夫人,告诉了她克林斯堡大军将到的消息。洛丽斯喜极而泣。所托付的人果然没有让自己失望,阿瑞芬不仅平平安安地做了这几年公爵,而且他还带兵打回来了。 而阿列士四世则惊慌莫名。行省军团的士兵和佣兵联手,控制了圣苏菲大教堂,教堂内外的联系全部切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摆出教皇的架子训斥作乱的士兵和佣兵,要求他们说明出了什么事情。士兵们倒还有些畏惧教皇的威风,不敢硬来,却也不回答他的质问。而佣兵们素来对教廷没什么好感,阿列士四世的问话只能招来斥骂。 过了一天,出城与俄提洛商议投降事项的布克回来了。荷莫斯放他进城,顺手拿下。按安德罗的部署,也不与匈人再联络,匈人在城下催促城中投降,便派人假扮教士推搪,尽力拖延匈人攻城的时间。 如此过了三天,俄提洛心中疑云大起。布克来时说得好好的,他回去之后大君堡就会立即打开城门放匈人进城,如今三天过去了,城门却没有打开,自己派人催促,有人在城头上回答,尽说些需要查点户口、需要镇压不愿意投降的官员、需要为进城的匈人准备住处,如此等等理由,听起来是有点道理,但细想一下,这些事情难道在自己进了城之后就不能做么?难道城中出了什么变故?俄提洛心有所疑。正待向城中发出最后通牒,却有人飞马从北方来报:克林斯堡大军突袭北方,占领了基西内,已经打到了佛克城下 “果然,他还是出兵了。”俄提洛叹道。克林斯堡出兵,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意料之外的是,霍青竟然一出手便击在自己的要害之处。从克林斯堡到基西内,正常的道路是越过大半个北彼德草原,从泥炭沼泽和东克林巴斯山脉之间进入南鄂草原。可自己已经在北彼德草原上布下了白音日格的两万大军,还有南鄂草原上图格日勒的一万多人,说什么也能够撑上几个月吧。况且莫吞的十万大军随时可以回师增援,怎么这么快克林斯堡大军就已经抵达佛克城了呢? 既然克林斯堡大军已经抵达佛克城,那么在帝国西部的莫吞大概也形势不妙,否则他必会回师北方,霍青不会在南方大敌未曾解决的情况下冒然进攻佛克城。不然若是佛克城一时不能攻下,就会遭遇自己和莫吞两路大军回师合围。俄提洛深知以霍青这样的将才,是不会冒险出此下策的。然而莫吞所部现在到底遭遇如何,却是不得而知。帝国海军封锁了阿索海和布赖克海沿岸,能从帝国西部渡海到达东部的人一个也没有。 第二百五十一章 守卫帝都 第二百五十一章守卫帝都 是先攻克大君堡取得立足之地,还是回师北方控制后路,俄提洛陷入沉思。(手打小说)两个方案各有利弊,一时很难抉择。 此时霍青亦是在苦思之中。虽说自己派人前往大君堡,说服荷莫斯政变掌握城中局势应有把握,但城中守军不多,若是匈人全力攻城的话难以长期坚持。而以密茨掌握的海军舰船的运输能力,十几万大军横渡海峡并非一时之事。霍青只能是一边命令密茨的海军先行出发,东渡海峡进入大君堡,帮助荷莫斯守城,一边在杜罗根、西中央特别区、希略沿海搜罗船只,加紧组建一支庞大的舰队,以求尽快形成全军渡海的能力。俄提洛手下有精兵二十余万,自己人数略少,如果还只能分批投入战场的话,这仗没法打下去。 九月上旬,一万多帝国海军渡过黄金海峡,进入大君堡。而在这个时候,俄提洛也下定决心,先行攻克大君堡,以作立足之点,再行北上打通退路。霍青委派杰德任大君堡守城总指挥官,全面负责守卫城池。委杰德以如此重任,一是以杰德之将才,堪当大任。杰德这个人,为人谨慎细心,考虑全面,克林斯堡各次大战,杰德无一次没有参与,得到了足够的锻炼。特别是在防守方面,颇具心得。二是考虑到杰德是帝国正宗军官出身,海战陆战都受过正规训练,对帝国的传统战术十分熟悉,而目前守卫大君堡的主力,又是帝国禁卫军、行省守备军团和帝国海军,还有惯常参加帝国战争的佣兵们,正适合他发挥自己的长处。 杰德进入大君堡,立即着手布置守城事宜。分派人手布防各处城墙,调集民夫运送物资,指派人员管理战备。在密茨和荷莫斯的协助下,帝国老旧的战争机器终于开始运转起来。得知克林斯堡大军已经在海峡西岸待命出发,帝国的官员和民众们终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没有什么人希望大君堡陷落于匈人的手里,无论贵族和平民,那都是滔天大劫。 “终于出现帝国的拯救者了,”某个自由农抱拳在胸,仿佛在祈祷,“佣兵们说的不错,他终于来了。” 小商人哆嗦着嘴唇,喊道:“我愿意捐献出三分之一的财产,不,我捐献一半,用来作为军资。能把匈人挡在城外,我就算损失再大也算赚着了” “现在说这话还为时尚早吧,”小贵族低声道,“他的军队还在西岸,只派了一个行省军团副团长来了。我们的禁卫军,还有海军,能够坚持到他渡海到来吗?” “一定能的”自由农充满信心地道,“那位杰德将军,也是一位英雄。据说霍克大人在刚刚到达克林斯堡的时候,委派他守卫一座小城,他带着三百多人,抵挡住了哥因斯人三千人大半个月的围攻。最后还反击敌军,将敌人的族长杀了。他能带三百人守住十倍的敌军围攻一座小城,难道就不能带三万人守住三十万匈人围攻大君堡吗?” 小商人大为高兴,“您是从哪里听到杰德将军的英雄事迹的?如果有这样的英雄人物守卫大君堡,我们怎么会没有信心呢?” 一向悲观的小贵族也兴奋起来。 “既然霍克大人不亲自来,而委派了杰德将军,或许这其中有他的道理。我相信像他这样的英雄人物,不会不招揽贤才。历史书上,从来就没有身边全是庸人的英雄。这位杰德将军,或许同样是个英雄。” “你们两人的消息也太落后了。”自由农不屑地道,“有一些歌谣在市井中秘密传唱,说的就是克林斯堡各位英雄好汉的事迹。只是害怕教廷的迫害,所以没有人公开唱这些歌谣。歌谣里是怎么说的?……年轻的世家子弟,奥斯汀的得意门生,步兵之王格雷芬斯……还有,飞马夺下罗伯曼城的斯伯特,克林斯堡轻骑兵的主将……在舒太德山中一直杀到匈人单于面前的菲尔德将军,克林斯堡的第一猛将……威尔逊,最擅长防守的重步兵营营长,他们哪一个不是响当当的英雄人物?你们都没听说过?等喝过了这杯酒,我就去参加军队,虽然我比不上那些英雄,但总归也得为国家出点力气。” 商人和小贵族惊叹着。 “这么说我也该做点什么了,”小贵族道,“我总算识点字,算算帐也还是可以的。我去申请一个职位吧……那位,爱喝酒的教士,你会为国家做什么呢?世界末日没有如你想像中到来,你是不是很失望呢?” 教士瞪着眼道:“我会祈祷,不管末日审判的日子到没到。” 自由农、商人和小贵族一齐哈哈大笑。 在准备了两天之后,匈人开始了第一波攻城的浪潮。头一天,三个匈人万人队向东、北、南三个城门发起冲击。箭矢铺天盖地,压得城头上守军抬不起头来。以匈人军中标准,一次呼吸便要射出一支箭,并且连续不断地射上五分钟才算合格。在这样接连不断的攻击下,形成对守军最强的火力压制,以便让匈人顺利登城。在箭雨之后,匈人的抛石机紧接着发威,巨石击打在城墙上,崩裂为尖利的碎石,四下崩飞。在箭石的威势下,帝**人抱头乱窜,几乎难以维持城墙上的队形。杰德在城墙上往来奔走,呼喝战士们保持镇定,向城下反击。幸有密茨这个老将率领海军充当了守城的主力,才堪堪保持了局势不再恶化。比起从未经历过战事的禁卫军,和吃了无数败仗的行省守备军团,海军战士们的作战能力要强上不少。 匈人的第一次攻城没有持续太多时候,他们这只是一次试探性攻击,目的在于摸清帝国一方的火力。两个小时后,匈人收兵回营。俄提洛派人向城上喊话,要求帝国立即投降。安德罗见匈人已经开始攻城,拖延时间的策略已经进行不下去了,遂上城回话,严辞拒绝了匈人的要求。俄提洛见城上出面的不是教廷的人,已知城中必然出了变故,教廷只怕是丢掉了权柄。 经过了第一天的守城战,杰德心中惴惴。匈人的攻势太猛烈,凭着城中这点人马实在难以完成霍青交给的任务。海军战士虽然作战勇敢,但他们的人数实在太少了。二十哩长的外城城墙,一万多人上城,一步距离还分不到一个人。而禁卫军和行省守备军团的人,只能给海军打打下手,上阵拼杀实在指望不上,还不如佣兵们有用。 在海峡西岸,霍青心中亦是极为焦急。俄提洛决定攻城,这在他的意料之中,与其长途奔回北方,以疲兵之势应付随时可能渡海东进的克林斯堡大军,不如攻克大君堡这座坚城,以逸待劳,毕竟克林斯堡方面不能轻易丢弃帝国首都这个战略要点。敌之要点即我之要点,俄提洛深通兵法,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按霍青、密茨、琼马克与西中央特别区和希略行省的地方官员会商的结果,要筹集起能够一次性渡过十几万大军的船只,没有半个月是不行的。现在,战局的关键在于如何让大君堡坚持半个月的时间。 仅凭城中帝国海军、行省守备军团、禁卫军和佣兵们,要守住半个月不太现实。而在匈人开始攻城之后,大君堡西门也被匈人封锁,匈人大军西进占领了渡口,阻止克林斯堡军队继续向城中增援。如何策应杰德守城,便成了霍青现在要解决的问题。 密茨进了大君堡,但海军舰船留在了海上,操船的水手也没有跟随进城,这便给霍青留下了操作的空间。霍青的第一个策略,便是充分利用海上优势,寻找支持大君堡的机会。 第二个策略,便是在北方。霍青派人乘快船,从海路急速北上,命令格雷芬斯尽快夺取涅伯河一线,向南突入叶尔尼山区,从北方给予匈人巨大压力,干扰俄提洛攻城的决心。 格雷芬斯自从率军进入帝国西北,战事进展极为顺利。霍青派出的这支奇兵,收效巨大。与东哥昂人配合,大破镇守在南鄂草原上的图格日勒部属,一个月内横扫南鄂草原南部,恢复了贝格莱、沃特佳和米诺尔三个行省。图格日勒连战连败,手下仅剩两千人马,退守涅伯河东岸的布瑞克因。但到了涅伯河一线,匈人的退势止住了。俄提洛南下大君堡时,留守于叶尔尼和科科勒各地的三万人马,现在已经全部向北集中,在涅伯河与哈洛尔河之间布下了重重防线,全力阻击格雷芬斯继续南下。 格雷芬斯的部下,有奥哈德的轻步兵营和尼兰达的磐石重步兵营,另有德罗维奇的鄂斯人两个营作为配合。总兵力两万多人。人数比匈人略少,但这一点并不太吃亏,随着鄂斯人复国的希望来临,各处起义的鄂斯奴隶兵大批前来投奔,仅在罗特堡、戴克罗克两处,便有六七千鄂斯奴隶兵投入依丽娅的巨熊旗下。按霍青事前的安排,这些人马全归自己指挥。只是这些鄂斯奴隶兵缺乏组织,必须经过一段时间的整编,才好投入战场。只需半个月时间,自己的兵力将超出匈人。 但时间不等人。霍青派出的信使来到军中,传达了他的命令。 第二百五十二章 回到夏尔村 第二百五十二章回到夏尔村 格雷芬斯不能再等了。(手打小说)投奔来的鄂斯人固然日益增多,稍等一等以待这些鄂斯人形成战斗力,这对自己有利,但对全局是不利的。整个战局的关键在于大君堡,而不在涅伯河战场。这里必须立即行动起来,为战局整体作配合。但面前的匈人三万大军不可小视,他们依托涅伯河,在布瑞克因左右形成一道沿河的防线,凭自己手上两万多人,如何才能顺利突破这道防线,成功进入叶尔尼呢?格雷芬斯一遍又一遍地思考着进军方案。 最终,奥哈德的一句提醒让他找到了解决这个难题的思路。 “您还记得霍克大人是怎么到达德门斯堡的吗?还记得光辉胜利山道吗?”奥哈德道,“我的家乡,米诺尔行省的夏尔村,在涅伯河的东岸,布瑞克因以北二百多哩。那里匈人的防御薄弱。如果我们能从夏尔村光辉胜利山道的入口处进入沃克索山脉,五天内就可以到达哈洛尔河上游,绕到了匈人的背后,完全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格雷芬斯猛地睁大了眼,道:“您的提醒太对了,我怎么就忘了光辉胜利山道?” 他低头苦思了一番,道:“夏尔村虽然距离布瑞克因较远,但仍在匈人的视线之内。如果我们在那里发起大规模的攻势,必会吸引匈人的注意,如此一来,我们进入光辉胜利山道的行动只怕瞒不过匈人的眼睛。因此,我们必须采取佯攻布瑞克因,将匈人的注意力吸引在南边,另外派一支小部队潜入光辉胜利山道。奥哈德营长,您觉得进入山道多少人为好?” 奥哈德沉思了一会儿,道:“当初我们夏尔村进入山道的,加上霍克大人,一共五十六人,在山道中走了五天,方才到达德门斯堡。如果是一支轻步兵,规模二千人,大概也可以在五天内走出沃克索山脉。只是不知匈人是否在德门斯堡驻军,如果他们在德门斯堡驻军守卫的话,我们的人出山就会有一些困难。” 格雷芬斯拍板道:“我们派二千五百人,一定要在五天内走出山道。不用担心德门斯堡,我的家已经被匈人烧成一片白地,这几年也没有听说过匈人重建城堡,想必不会有重兵驻扎。为了确保行动成功,我和你一起率领这支奇兵,由你从轻步兵营中选取精锐组成。在涅伯河一线,就由德罗维奇指挥。” 第二天,克林斯堡和鄂斯人联军在涅伯河西岸发起了大规模攻势,奥哈德和利凡的步兵营分作数路渡河,河两边匈人和联军以弓箭相互对射。联军的步兵们进至涅伯河河道将近中部,水已没腰,步兵们似乎这才发觉徒步涉河不可实现,又缓缓退回。匈人守军也不作追击,将近一人深的河水深度同样不利于骑兵渡河追击。 联军转向另一个地点,又试探着涉水进攻,但这次选取的地点依然不利,步兵们走到一半又回了头。此地试探又不成,联军又向另一个地点进发。在河对岸,匈人跟随着联军的脚步行动。如此试探三次,天色已晚,联军收兵回营。匈人仍然警惕着联军突然杀个回马枪,一直等到联军回到营地,才留下侦察哨兵,大队回归营中。 而此时,格雷芬斯和奥哈德率领二千五百步兵,借用鄂斯骑兵营的战马,夜半时分出发,已经向北飞驰了两百多哩路。为了避开匈人耳目,他们先向西北再向东北,绕了一个大圈,入夜时分才到了涅伯河。 此刻涅伯河东岸一片寂静,匈人在此无兵驻扎,只有流动的哨兵不时出没。这里的河道不比布瑞克因附近的河道。布瑞克因已经接近叶尔尼北部山区,河道窄而深。这里还是南鄂草原,河道宽而浅。奥哈德带一百人率先渡河,防备匈人的流动哨兵,能不惊动的尽量不惊动,如果有接近河边,防碍大军渡河的则伏击杀之。等到这段河面数哩宽的范围已在掌握中后,格雷芬斯率主力开始渡河。一个小时之内,全军渡河成功,跟随而来的鄂斯骑兵赶着马回头,顺便向德罗维奇报告渡河成功的消息。 二千五百人过了河,不敢停留,连夜向东进军。天明时分,沃克索山脉雄伟的山峰已在眼前,奥哈德踏上自小熟悉的土地,禁不住泪流满面。转过一个山脚,一个小村的废墟出现了。奥哈德往返留连,向格雷芬斯一一指示:这是老约夫洛的家,只剩下一个灶台了;那是依丽娅公主和老鄂德的住处,只留下一圈墙基;在最边上的是自己的家,墙全部塌了,只有一个破碎的石碾子,还能让人认出这原来是一个住人的地方。奥哈德在废墟中拨拉着,希望能找出能够让自己回忆起自己的家原先模样的东西,但只是白费功夫。 格雷芬斯拍着他的肩,沉声道:“不要再伤心了。只要打败了匈人,我们自己的土地迟早会夺回来的,我们的家迟早也会重建,包括我的家,德门斯堡。战争胜利后,我要重建家乡,让德门斯堡重新屹立在沃克索山脚下,夏尔村也会和德门斯堡一样的。” 这支部队在天大亮时已经全部进入光辉胜利山道。过了半天,在布瑞克因的图格日勒得到报告,说是涅伯河上游有几个哨兵无故失踪。图勒日勒心中一惊,难道克林斯堡军队偷袭了上游,想从那里渡河?他立即派了一支千人队出发,向北搜索,但没有找到任何敌军。或许只是一支小部队过河骚扰吧?河对岸,敌军并无异动,让他放下了心。 在第一天的试探之后,匈人对大君堡发起了猛攻。俄提洛将重点放在东门,在短短的一哩长城墙外,匈人聚集了三万人,每一个万人队为一批,轮番向城上发起冲击。数十座重型抛石机不分昼夜地轰击城墙,饶是大君堡城墙为火山灰粘合巨石建成,也经不起石弹连番轰击,城堞被打得粉碎,城墙的上端被砸成了斜坡,守城的战士们只有借助盾牌掩护,防躲匈人的箭雨。好在大君堡守城的器械还算全面,在箭塔、弩炮的反击下,稍稍能够压制匈人的火力。杰德亲临东城门,指挥海军战士奋起抵抗,将逼近城门的敌军一次次击退。半天下来,守卫东城门的三千海军战士战死上千,其余的个个带伤,不得已之下只得调上佣兵守城。塔提鲁、卢弗斯、苏托等两千多佣兵此时发挥出了超常的战斗力。这一战非同以往,过去他们只是为了金钱而战,而这一次则是为了生存而战,佣兵们的血性被激发起来,加上丰富的战斗经验,他们甚至比正规军更加强悍。 经过大半天的战斗,杰德已经清醒地认识到,光是依靠军队和佣兵,无法完成守城的重任。在行前霍青有所交待,如果军队不敷使用,不妨武装平民。临时上战场的平民战斗力虽然不高,但胜在人多,协助军队守城也能起到一定作用。杰德是正规帝**人,对武装平民尚有三分不理解之处。但到了现在,不由得他不考虑这个办法了。 如今帝国朝廷几乎到了解散的状态,经过教廷的一番残酷清洗,又经荷莫斯政变时的一场大逮捕,宠臣势力和教廷势力全部垮掉,若大一个朝廷,竟剩不下三十名官员,完全无法运作了。皇帝虽然还活着,也不过只比死人多一口气,长期服用魔法师们制作的各类药剂,毒素积累太多,受教廷囚禁了一个月,积毒发作,早就陷入了昏朦状态。现在,大君堡的决策者,只是杰德、密茨和荷莫斯三人而已。杰德提出武装平民的建议,对这一个违背帝国传统的做法,密茨和荷莫斯毫无反对之意。一是杰德是克林斯堡的代表,密茨和荷莫斯无意与未来的掌权者唱反调,二是现在的局势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了。 大君堡武库的储藏还很丰富,荷莫斯负责打开仓库分发武器,出乎他意料的是,民众们的热情极高。不过半个小时的功夫,领取武器的民众便排成了半哩的长龙。他不知道,自从人们得知力敌雄狮的英雄即将东进拯救帝国,信心立时暴增。虽然以前教廷压制,刻意屏蔽克林斯堡来的消息,但教廷越是禁止,流言便传得更广。底层的人们都知道,英雄霍克在舒太德山生擒过匈人单于,将匈人打得狼狈逃出舒太德山。近年来,老奥斯汀、欧兰、坦提乌斯,帝国的将帅们一个接一个地陨落,谁才是能阻挡住匈人的英雄?只有霍克。民众的希望全寄托在他的身上。这次武装平民的行动,据说是霍克派来的杰德将军建议的,想必是霍克自己的意见。他们出于对霍青的信任,又加上佣兵们的鼓动,参加战事的热情和信心十分高昂。 守城战打到第五天,战争愈发残酷。匈人连番不断的进攻,给守城一方造成了巨大的伤亡。一万多海军战士,已经减员过半,禁卫军和行省守备军团,也已经伤亡了四分之一。佣兵们则更加惨烈,两千多人只剩下数百人了。 杰德看着满地伤员,心有深忧。 第二百五十三章 登陆作战 第二百五十三章登陆作战 守卫大君堡,比起当年守卫菲那瑞堡更加艰难。(手打小说)哥因斯人的战斗力,与匈人相比远远不如。况且当时霍青随时可以解困,只不过是为了更大程度消耗哥因斯人的兵力才一直忍耐。而这一仗,匈人的强悍暴露无遗。他们勇猛,每一个登上城头的人都会战至最后,虽然被帝国战士团团包围,也不会丧失斗志。他们坚忍,在城上密集打下的矢石之中仍然保持镇静,对身边战友的死亡毫不在意,只管完成自己的任务。他们团结,每一个人都会为身边的同伴尽力配合,相互保护。而自己这边,缺乏严格训练的禁卫军和行省守备军团,遇上了这样强悍的敌人,几乎无法正面对敌。一个登上城头的匈人,即使有四五个帝国战士围上了也无法轻易拿下。 杰德估计着,如果没有外部的支持,凭大君堡现有的守卫力量,能够坚持十天就已是极限。作为守城中坚力量的海军战士,损失到了一定程度,必然导致防线崩溃。 霍青同样十分焦急。他在离岸不远处,登上海军大舰的桅杆,远望大君堡的城头。那里正在激烈厮杀,虽然不是匈人的主攻方向,但同样打得血光冲天。十余座云梯已经搭在城墙上,匈人如蚁群一般攀附而上。城上数百名海军战士,带领着上千禁卫军拼命朝城下扔石块。城墙不远处匈人排成三列横队,一刻不停地放箭。城头不时有人中箭摔下城来,禁卫军畏惧得步步后退。海军的一位舰长带队,在后面舞着长矛将退后的禁卫军赶上前。 突然,城上一阵哗然。某处的守军出现了缺口,让一座云梯上的匈人如愿翻上了城墙。当先一个匈人百人队长,身披两层链甲,手执大斧疯狂砍杀,将这处城头清出一片空地。后面的匈人一个接一个地上城。眼看匈人找到了突破点,海军舰长顾不得后退的禁卫军,舞矛直冲而上,与匈人百人队长战在一处,几名海军战士紧跟着上来补漏。但这时匈人突上城头,士气大涨,将海军战士打得节节败退。正当危急之时,一群刚刚接过兵器的平民从城墙后涌了上来,凭着人多,大家一股脑儿往上冲,战了半晌,才将匈人赶下城去。 霍青远远地看不清楚,只见城头上一阵混乱,心中一紧。过了一阵,好不容易才看到城头上平静下来,终归缓了一口气。 大君堡危险,自己不能不有所动作了。 半日之后,斯伯特的迅风营和特姆普拉特的重步兵营共一万人乘船出发,横渡黄金海峡,于将近黄昏时分逼近海峡东岸。俄提洛闻讯,急忙调两个万人队前来阻击敌军登陆。此战,霍青意在骚扰匈人攻城,给匈人以巨大压力迫使攻城的势头缓和下来,因此必须作出全力登陆的样子。重步兵营在后方大船上重弩的掩护下,乘小船朝海滩上开进。匈人在海边设下重重路障,以弓箭阻击重步兵营的船队靠岸。 特姆普拉特在船头竖起重盾,掩护身后的战士,呼喝道:“加力划桨,快速前进”战士们分作两班,一班人朝岸上放箭,一班人奋力划桨,船队如箭一般朝海滩上疾驰。 俄提洛在阵后观看,没过多久便觉得自己失算了。处于海中的大船,船上装载的重弩射程极远,射出的弩箭飞越两三百步的海面与海滩,竟能直射入匈人阻击部队人群中。而登陆小船经过特殊设计,船舷有半人高,船头有大盾遮挡,足以防避匈人的弓箭。匈人虽然射出密集的箭雨,仍不能阻止登陆船的前进。 登陆船驶近,在浅滩处靠下。重步兵从船尾跳下,将空船推得横转过来,数百艘船在海滩上首尾相连,竟形成了一道船做的城墙。重步兵在墙后树盾列阵,有条不紊,全无匈人重兵压迫下的慌张。 俄提洛心中惊异。果然是天朝人教导出来的精锐之兵,战事刚起,便可见这支部队的厉害之处。 “将帝国人赶回海里去”俄提洛下令。五千早已做好准备的匈人,立刻跃马扬鞭,朝海滩上气势汹汹地杀来。 “掩护重步兵”霍青命令道。大船上的重弩加速开火,一些擅用强弓的轻骑兵战士也用射程够得上的弓发射箭支,支援刚刚登陆的重步兵营。 特姆普拉特立在水中,看着飞速冲近的匈人骑兵,喝道:“开火” 重步兵阵中二十余处大盾突然闪开,现出阵中的小型弩车来。操作弩车的战士一松弦,每座弩车中射出十支箭矢,数百支箭形成一片弹幕,将匈人的来路完全阻住。正在冲锋的匈人没有料到有如此密集的远程攻击,一时间人仰马翻,乱成一团。 特姆普拉特高兴地喊了一声:“痛快” 这是霍青与格林共同研究的成果。天朝军中的弩车,能够做到一弩十矢,是步兵战阵的攻击利器。霍青与格林详细解说了弩车的原理,格林又结合帝国传统的弩炮,加以改进,减轻重量,提高射程,简便操作程序。弩车经过改进,可由两人携带,而威力不减。这次在登陆战中,是第一次派上用场。头次上阵,弩车便发挥出巨大的威力,将毫无防备的匈人射翻了一片。 趁着敌军混乱之机,重步兵们连续射箭,以精准的箭术一一射杀冲势已止的匈人。大船上的重弩也持续发威,将意图重新组织起来的敌军赶散。俄提洛见第一次冲锋锐气已失,下令退回。 这次冲锋,俄提洛探出了敌军的战斗力。这是一支以远程火力见长的部队,弓箭、弩车和大船上重弩相互配合,在阵前形成了一张绵密的火网,让试图冲击海滩上重步兵大阵的行为成了自寻死路。在这张火网前,以轻骑突击无疑是太过吃亏了。虽然轻骑速度快,但低下的防护力使得他们在冲进敌军阵中前的损失太大了。与其用轻骑冲击,不如用重步兵冲阵更加划算。俄提洛吩咐,调上一支五千人的北方蛮族与鄂斯奴隶兵混编的重步兵部队,投入海滩战场。 蛮族军和鄂斯奴隶兵端起重盾,成排压上。俄提洛的这个决策,让在大船上观望战场的霍青暗自点头。匈人单于的战场临机决断能力很强,适时用上了合适的兵种,看来今天这场登陆战还是一场苦战。霍青回到后舱,与密茨留下的几个海军老兵商议。 匈人的重步兵部队防护甚严,重盾、重甲将全身遮蔽得纹丝不露。而且匈人的重甲与帝国不同,外面一层链甲,里面再套一层皮甲,如此一来,弩车和弓箭的效果大打折扣。发射的箭矢射中匈人,也只是伤而不死,伤者不顾流血只管前进。只有大船上射来的重弩,才会将他们射翻。特姆普拉特指挥战士集中火力射击重弩打开的缺口,将后面没有了大盾保护的敌军成片射翻。但这样的机会稍纵即逝,旁边的敌军马上过来补漏,将缺口堵上。匈人的损失并不大。 敌军步步接近,近战的时刻即将来临。特姆普拉特一声令下,重步兵营的战士们收弓抽剑,跃上船只相连形成的“城墙”。船只都下了锚,虽然海水激荡,却并不散开。蛮族人和鄂斯奴隶兵涉水杀来,两军便在“城墙”上下展开激战。在落日余晖照耀下,刀剑上反射出一片血光。战士们运足了力气,重盾相互推撞,发出震耳的响声。两军皆是重铠裹身,不小心吃上一剑也没有多少人致命,带伤厮杀,反而更是激起凶性。特姆普拉特索性甩开重盾,双手持剑,连续砍劈,将对面的一个蛮族人硬是震得脚下打滑,跌倒在水中。特姆普拉特觑准蛮族人甲叶的空隙之处,一剑奋力刺下,终于将他捅了个对穿。再抬眼看时,激战中重步兵营的战士们还是占了上风。他们身在船上,占据了制高点,而敌军处于没膝的水中,灵活性难免受到影响,不便闪避对手的攻击。 但海滩上的混战并非重点,俄提洛早就看出自己刚刚派上去的五千人未必能够击败敌军。这五千人,只不过起的是纠缠作用,自己真正的杀手锏,一直是本族的轻骑。俄提洛小心地观望着,只要敌军登陆部队稍显混乱,便即派出骑兵一鼓荡平敌军。 俄提洛在等机会,霍青也在等机会。他看着天色,一直在询问海军的老兵。此时太阳已经西落,映在天上的余光渐渐昏暗,淡白的圆月已经逐渐显露身影。海军老兵们观察着海浪,不时测量着海水深度。 俄提洛只顾看着前面的激烈场面,浑不知海浪声音渐大,海水渐渐漫延,浪涛已打到了前方不远处。这时,两军的厮杀队形似乎乱了。浪涛渐大,重步兵营的战士们在船上难以立足,不得不跳下船来作战。而匈人的重步兵也不好过,他们是迎着风浪的,被海浪迎面拍打,既难站立,更是眼睛也难睁开。两军在没腰深的海水中混斗,战线已经无法维持。 俄提洛似乎看到了机会,此时两军缠在了一起,正适合骑兵冲阵。他一招手,五千骑兵上马,呐喊着朝前方杀去。 霍青也等到了这个时候,他吩咐道:“起锚,船队向前。” 第二百五十四章 德门斯堡誓词 第二百五十四章德门斯堡誓词 匈人五千骑兵冲杀上前,但此时由于涨潮,愈是向前,海水愈深。(手打小说)冲出不到百步,水深已有一尺许,马匹迈不开脚步。俄提洛见战马踏起浪花,方始惊觉海水竟然淹过来了。 “涨潮了”有少部分北方蛮族人生活在海边,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他们脑子不活,竟然没有想到如天神般的匈人单于不知道这个简单的事实。直到俄提洛下令骑兵冲锋,才觉得这有点不合常理。 骑兵再冲出一小段距离,浪涛已经拍打到马腹,战马也知道往海里冲是送死的行为,不管匈人如何驱赶,“唏律律”叫着打旋,再不肯往前走。 月色高升,海风渐大,水中一浪高过一浪。大君堡西门外的这段海滩,是一个大喇叭状的凹形,外围数哩宽海浪积聚的能量,全部在战场这一段不到一哩长的海滩上释放出来,涨潮的速度比起其他地方要快得多。霍青选取此地作为战场,正是有借海潮之势破敌之意。 俄提洛惊觉过来,急命前方步骑两军后撤。骑兵走得倒是挺快,便前方还在缠战的重步兵就没那么幸运了。两支重步兵正在混战当中,其实现在已经称不上作战了,潮水将两边的战士冲得东倒西歪,站立不住。克林斯堡的重步兵还好,能借着背后的船只稳住身子,而匈人一方的重步兵就没这个条件了,只能在水中跋涉后退,脚下不稳滑倒落水的比比皆是。 海中大船上战鼓擂响,借着潮水上涨,吃水深的大船现在已经不怕触底,缓缓开动朝前杀来。重弩弓箭一时俱发,朝蹒跚退却的匈人重步兵射去。匈人重步兵的大盾受海浪拍击和浮力的影响,无法组成盾墙,防不住弓弩射击。在迅风营战士的精准箭术下,一一被射杀。 俄提洛恼怒异常,命令前队以弓箭反击。但没过多久,海水已经淹至脚下,再不走,就要连同大队人马一齐受淹了。况且此时海中大船已经杀近,射来的重弩已经到了面前。俄提洛恨恨地一咬牙,下令全军退往高处。 大船驶近,特姆普拉特的重步兵营战士反身上了登陆船,起锚向前开进。可怜匈人五千重步兵,在水中跋涉未远,便被身后登陆船追上,他们此时无法反抗,一一被活捉。不多时,海滩战场上沉寂下来。克林斯堡船队在潮水中鼓噪呐喊,向岸上高处的匈人示威。俄提洛心下恼恨已极,这一次,又被霍青暗算了。所幸损失不大,只有五千蛮族军和鄂斯奴隶兵,匈人本部人马得以保全。 一个多小时后,海水退潮,克林斯堡船队借着水势,扬帆远去,倏忽之间消失在远方海面上。霍青本无登陆之意,此战只为扰乱匈人攻城,而歼灭五千匈人重步兵,已是意料之外的战果。攻城战,重步兵是主力,能够消灭敌军五千重步兵,对大君堡守城战极为有利。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克林斯堡船队隔三差五便来骚扰作战,或大举登陆,或暗夜袭击,俄提洛不得不防。吃了第一次的亏,他学了乖,不再过分靠近海滩。克林斯堡军队几次行动,自己未遭多少损失,但匈人也不曾受到多大打击。海中自是霍青的天下,俄提洛几番诱使克林斯堡军队深入陆地,欲借陆战优势重创敌军。而霍青小心在意,登陆部队前进不超过一哩,便即退回,始终将登陆部队维持在海军的支持范围以内。两军在海岸边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 霍青的行动,对大君堡守城战的帮助不小。俄提洛由于对霍青的提防,不免分散了攻城的注意力,在前两天内,匈人攻城的势头大为减弱。杰德趁此短短的两天,对武装起来的平民加速训练,虽则平民们掌握不了战斗要领,但脑子里总算有了一点概念,上阵作战也不再是一窝蜂乱打了。两天之后,俄提洛看出了霍青并无强行登陆的意图,于是在海边只留下两万骑兵,防备偷袭,自己再回大君堡城下指挥攻城。匈人攻城,一向沿袭了老传统,主力从来就是鄂斯人、哥昂人,有时也用各地小部族人,他们是当然的炮灰,匈人统兵大将可不愿意把族人投入在消耗甚大的攻城战中。除非是城破在即或者是局面打不开,否则本族人是不会攻城的。如今少了五千鄂斯和北方蛮族重步兵,原本用于攻城的部队显得不够用了,俄提洛不得不命令三个匈人本族千人队下马步战,用于攻城。每天看着族人在城下战死战伤,他便从心底里诅咒霍青这个族人的克星。 在九月上中旬之间,大君堡双方三支部队,于城内城外斗智斗勇。守城一方困难重重,似乎随时有可能被破城;匈人大军却又不得不分心两顾,一面急于破城,一面又要小心提防海中来的袭击;而霍青的克林斯堡主力军,又由于缺乏船只无法全部登陆,只得四处袭扰。三支军队相互绞缠,各有顾忌,处于僵局。而在北方战线,随着格雷芬斯与奥哈德的二千五百轻步兵出现在哈洛尔河上游,局势顿时大变。 轻步兵们在强行军四天之后,成功地穿越了光辉胜利山道。虽然已经过了八年,霍青当时带领夏尔村村民经过这条山道时的修补之处尚未完全毁坏,村民们宿营、行路时的痕迹宛然还在。奥哈德走过一遍,记得山道中的情况,也免掉了寻找被荒草掩没的道路和宿营地的难处。二千五百人的部队,走起来比起当年夏尔村五十多人还快。 出了山道,德门斯盆地已在眼前,盆地中荒无人烟,早就没有了当年村舍处处的繁荣光景。当年盆地中的百姓全部避入德门斯堡,而后又被霍青全部带到奥斯汀小镇,匈人攻破德门斯堡后,此地已经没有任何人居住。这里又不是南北交通要道,过了这几年,只有几十户替匈人放牧的鄂斯老奴隶在这盆地里暂居,别无其他人家。 以前农人往来劳作的道路,现在已经是荒草漫漫,格雷芬斯辨别着道路,率军直奔德门斯堡。耸立的高坡上,当年足足有三十多尺高的德门斯堡,现在残垣还不到十尺高,藤萝交缠之中青石城墙上大火熏黑的痕迹还在,仿佛在诉说当年战火的残酷。进入堡中,再无人来人往的热闹光景,只有塌倒的房屋隐藏在丛生的灌木中,隐隐有锈蚀的刀剑,显露出这是经历过血战的坚固堡垒。在断墙上,还能远远望见西边那道山谷间的黑色痕迹,那是霍青带人建成的寨墙,霍青带难民撤离后被匈人一把火烧去,只留下断断续续的痕迹。轻步兵营的战士们兴奋地观看着霍克军团长、格雷芬斯旅长和奥哈德营长三位大人当年在此与匈人激战的遗迹,热烈讨论德门斯堡战役。而格雷芬斯、奥哈德两位当事人,却在心情沉重地凭吊牺牲的战友。堡外不远的一条山沟中,有一片白花花的骸骨,似乎被人草草掩埋过,但多年雨水冲刷,已经暴露在外。格雷芬斯忍着悲痛,一一验看,但实在无法分辨出父亲的遗骨。战士们看到这片骸骨,集体陷入沉默。在奥哈德的带领下,找寻了一个干爽的高阜,将骸骨重新掩埋,立起十字架作为标志。 格雷芬斯在十字架前俯首致敬,随军的吉伯格派教士唱起悠扬的颂歌,为战死的勇士们致祭。 葬礼已毕,格雷芬斯抽剑大呼:“我的父亲为了抵抗匈人侵略,战死在这里。埋葬在这里的,还有我的家族骑士,和当年第一批东方骑士佣兵老战士,他们有贵族,也有各行各业的平民,他们只为了一个目标,抵抗匈人,不做奴隶。可惜的是,由于帝国的腐朽无能,他们失败了,牺牲了。而今天,我们在霍克大人的带领下反击了,打回来了虽然匈人还盘踞在我们的土地上,但他们离失败的日子不远了。现在,我们反击西边不远,是南北交通咽喉要道彼菲克堡,我们夺下这座城堡,便毁掉了涅伯河匈人防线的后勤支持。匈人的三万大军,将无路可走。” “跟随我,我们反击”他拼尽全力大呼。 “跟随您,我们反击”轻步兵们群起大呼。 在“我们反击”的口号声中,轻步兵们向西疾进,沿着哈洛尔河奇袭彼菲克堡。彼菲克堡三千匈人守军,怎能料到敌人竟然穿越了前方重重防线,突然出现在两百多哩后。他们毫无防备,连城门也没来得及关上,便被轻步兵们一举杀入。三千守军分处城中各处,没有集结便被各个击破,剩下不到一千人逃出城,其余的尽数死于城中。格雷芬斯与奥哈德的奇袭之计,获得全面成功。 彼菲克堡一丢,整个涅伯河匈人防线便如被人抽去了脊梁,顿时散架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势不两立 第二百五十五章势不两立 彼菲克堡处于哈洛尔河下游,与北方流来的涅伯河交汇处,交通便利,原本是帝国北方商业重镇。(手打小说)为匈人占据之后,城市虽不再如以往繁华,但仍然是一座大城。匈人原来是把这座城作为占据的叶尔尼北部山区的后勤支持中心,物资储藏十分丰富。在克林斯堡大军打到米诺尔行省后,又成了匈人涅伯河防线的后勤中心。每天从帝国东部运来的物资在此储藏,经分配后转运至涅伯河防线上各城镇和军营中去。格雷芬斯奇袭成功,拦腰打断了匈人前方与后方的联络。图格日勒一听彼菲克堡丢失,魂飞魄散,急调一万精兵回师夺城。 而格雷芬斯夺取彼菲克堡之后,马上派人乘船顺涅伯河西下阿索海,绕道大海再北上沃特佳,前往佛克城向德罗维奇报告消息。德罗维奇得信,即刻命令大军全面进攻。九月上旬,鄂斯骑兵跨越涅伯河,步兵随后跟进,在布瑞克因南方突入匈人的防线中。双方五万大军在涅伯河东岸大战,最终不分上下,匈人无力将克林斯堡与鄂斯人联军打退,联军也无法攻破布瑞克因。虽是平手,但这个结果对匈人极为不利,联军在东岸站稳了脚跟,又将南下夺取彼菲克堡的一万部队与布瑞克因的主力军分割开来,如果彼菲克堡攻不下,那么布瑞克因又能坚持多久呢? 面临困局,图格日勒愈加焦躁,恨不得一日之间就能将彼菲克堡夺下。一天十余次催促攻城部队,但凡在作战中有一步后退者,立时处斩。匈人无不栗栗惊怕,只得拼了命地往城上冲。奈何彼菲克堡是一座坚城,守城的又是克林斯堡轻步兵营的精锐,几天之内,匈人又怎能轻易夺城? 一万匈人大军困于坚城之下,德罗维奇紧紧抓住机会,在东岸站稳脚跟之后,只留鄂斯重步兵营看住布瑞克因城中的匈人,马上率领骑兵营和其余的克林斯堡轻步兵,掩杀至彼菲克堡。城堡之下一场激战,腹背受敌的图格日勒不敌两军夹攻,沿着哈洛尔河河谷狼狈逃窜。德罗维奇率骑兵紧紧追击,不让他与布瑞克因城中的匈人汇合。图格日勒被逼向南转进,离布瑞克因越来越远。而随着四处投奔来的鄂斯人在沃特佳和米诺尔两地聚集,又经训练,联军可用兵力越来越多。格雷芬斯用彼菲克堡储藏的兵器盔甲,武装了一批又一批鄂斯人。除去围困布瑞克因的部队外,联军大有余力南下攻取叶尔尼山区。 在彼菲克堡激战的同时,大君堡守城战进入了最激烈的阶段。俄提洛受海上不断骚扰,却又抓不住登陆军,他心知霍青提防甚严,要想诱敌上陆一鼓歼灭是做不到了。唯有攻克大君堡,才是扭转战局的唯一希望。 匈人二十万大军,每日连番攻城,不给城上守军以休息的机会。大君堡守城一方,到了最为困难的境地。一万多海军战士,已经伤亡殆尽。佣兵们更是所剩无几。禁卫军和行省守备军团的伤亡也已经过半。现在作为主力的,只是临时武装起来的平民。幸好大君堡人口达到了五十万以上,匈人来势极快,城中绝大多数民众无法撤退,反而从西中央特别区又流入不少人。此时民众们无路可走,只有拿起武器,为生存而搏杀。绝路之下,反而激起了民众的斗志。他们凭着人数优势,奋起抵抗,一次又一次地将匈人赶下城去。杰德为了激励士气,假借已经不能开口说话的皇帝的旨意,大批加封战斗中建功的民众,凡战死的,不管有没有功劳,最低也是骑士侍从,杀敌一人的,便是骑士,若杀敌五人,即刻加封男爵,有大功的,封子爵。塔提鲁、卢弗斯、苏托等佣兵骨干,此时都成了子爵。 大君堡战事进行到第十天,俄提洛终于得到了大海西岸的消息。一个逃过大难的匈人,借着一块木板游过了阿索海与布赖克海之间的海峡,历时十几天才跑到科科勒行省首府克鲁伯,向守卫克鲁伯的匈人报告了莫吞大军全军覆没的消息。俄提洛得此消息,真如晴天霹雳一般。他本以为,以莫吞十万大军的实力,就算被霍青击败,也还能保有一定实力。大君堡战事进行之时,或许莫吞还在杜罗根、列波行省与霍青周旋。而莫吞全军覆没,克林斯堡大军便可全数渡海东进,俄提洛不得不重新估计战局。 每次克林斯堡军队接近岸边,俄提洛看船队规模,所载不过万余人,登陆者不过数千人。原先他以为霍青需要留下兵力防备莫吞,而现在他知道了莫吞全军已没,而霍青仍然示已以弱,不作大规模登陆的举动,其用意莫不是要借大君堡这座坚城来消耗自己的兵力?俄提洛一时之间,对自己夺取大君堡的决定深深怀疑起来。 但噩耗并不是只有这一件,彼菲克堡丢失的消息又紧接着传来。 “图格日勒误国”俄提洛愤怒之下,一拳擂碎了面前的桌几。彼菲克堡的重要性,他岂能不知?此城一丢,预示着涅伯河防线的全面崩溃。而涅伯河防线崩溃,深入帝国东部的二十多万匈人大军便已经与南鄂草原上匈人的后方完全割裂了。如果大军要回归草原,必须突破哈洛尔河与涅伯河两道大川。 “叶尔尼北部山区不能再丢了”俄提洛命人召来博龙泰,“你带二万人,立即北归,寻找图格日勒。你带上我的手令,吩咐图格日勒立即前来见我,他率领的部队,全部由你掌管。北边的事,便全部托付给你了。” 博龙泰深知族人此时已经陷入极为困难的境地,大单于托付给自己的任务,关系到全族生死存亡,忙肃然答道:“尊大单于命令。我必将全力守住叶尔尼山区,不放克林斯堡一人一马出山,否则提头来见大单于。请大单于放心。” 俄提洛喟然叹道:“我还是小看了克林斯堡的那个人,莫吞竟然惨败如此。他必是不听我事前的吩咐,没有对克林斯堡以足够的防备。我早应该亲自率西线人马,不该让莽撞的莫吞负责防备克林斯堡的重任。如今克林斯堡大军全面登陆与我决战在即,此战结局殊难逆料。博龙泰,你去北方之后,如听得我战事不利,需立即寻路回归南鄂草原,带领余下的族人向东北冰原退回,不必管我在南边如何。” 博龙泰心头震惊,急跪下道:“大单于,我们尚有大军二十余万,此战胜败尚未可知,您如何会说出这样的不吉之言。我博龙泰,又怎能弃大单于于不顾” 俄提洛手抚博龙泰的头,缓声道:“你还没有明白局势的严重性。霍青此人,无把握不会出手,善于藏拙忍耐。以他的实力,若意在争霸帝国,早几年就能够夺取帝国西部了。而他谨守汉克士,一直养精蓄锐,不参与大陆争霸,他的志向,不在于帝国,而在于整个大陆。一旦他出手了,那么就会有必胜的把握。他的锋芒,是冲着我们匈人来的。仅仅一个月时间,便轻取帝国西部八行省和彼德草原,将我们逼入困境。目前我与他决战之期将近,说实话,我并无必胜的把握。若是我胜了,那不必多说;但如果我败了呢?” 说到此处,俄提洛眼中流露出一股苍凉之意,“若我败了,那么留在南鄂草原上的族人怎么办?霍青不会让我的族人留在草原上的,他必会进军南鄂草原,将我们赶尽杀绝。而我的两个儿子,一个十八岁,另一个才七岁,都太小了,只怕难以挑起复兴匈人的重任。我要你回去,便是要你负起辅佐他们的责任。我若败了,我只能以一死来赎自己决策错误的罪责,而你,便带族人回到冰原上去吧。我相信霍青再有能耐,也不至于能够率大军深入冰原。” 博龙泰眼中流泪,哽咽道:“大单于,我不相信我们会输,族人数百年来的希望,不会就此破灭……” 俄提洛猛一跺脚,抽出长刀,凌空虚劈。 “博龙泰,你身负重任,何必作此小儿女态这几年我率族人横扫西大陆,两大王朝,数千部族,万里疆域,无不闻我名而丧胆。人生在世,快意恩仇,莫过于此。有此威名,我心甚慰,如今死则死了,有什么可惜的?你速速北上,不得延误,否则我军令无情” 博龙泰匍匐磕头,倒退着爬出帐外,上马向北而去。俄提洛目送他离去,长刀倏然斩下,将帐前碗口粗的拴马桩挥为两段。 “霍青,这西大陆既来了我,为何又来了你”俄提洛恨声道,“我与你,不能同在一个世界。这一战,我倒要看看,谁会倒下” 博龙泰一走,俄提洛立即全力攻城,除去监视海上的三万人以外,其余各部不分昼夜,轮流攻打大君堡。城上压力剧增。 第二百五十六章 致人之术 第二百五十六章致人之术 大君堡战事又持续了两天,城中平民的伤亡数目极大,杰德已经是左支右绌,兵力运用捉襟见肘。(手打小说)所有能用的人都用上了,但仍然不敷使用。匈人一天之内十余次登上城头,外城已经无法防守,杰德只能考虑退守内城了。 在攻城战进行到第十二天,随着格林在达拉尼亚督造的最后一批战船顺流东下,驶入黄金海峡,霍青所要求的能够一次性渡过全军的战船数目终于凑齐。不能再等了,再拖一天,或许大君堡便会陷落。霍青下令,全军登船,向黄金海峡东岸进发。 这天攻城战正打得激烈之时,匈人已经从六处登城,守城军兵正在后撤到内城,眼见破城在即,忽有人急报俄提洛“海岸边大批船只接近”。俄提洛驰至岸边,正见着克林斯堡船队驶近。远远望去,海上数千船只,浩浩荡荡开进,从左至右,一眼看不到边。俄提洛估算一下,十几万大军总是有的,克林斯堡全军出动了,其来势不小。现在匈人大军几乎全在攻城,如果不早作防御准备,只怕敌军会轻松登陆。虽然大君堡随时可以攻下,但俄提洛哪敢让克林斯堡主力军轻易登陆,遂命只夺外城,主力退出城中,集结于海岸边,准备反登陆战。 霍青昂首立于船头,眼观大君堡城上。城堡东门已经丢失,但城中喊杀声未绝。城中有没有陷落,霍青心中也没有底。于是回首问旁边一个坐在椅子上的人:“格涅斯先生,按您的判断,城中战况如何?” 老奥斯汀元帅的左膀右臂之一----格涅斯在大君堡奥斯汀的葬礼上与霍青分别后,心灰意冷地回到希略行省的家乡,埋头著书度日,一直默默无闻地过了这些年。这次霍青率兵打到黄金海峡西岸,因密茨要带领海军增援大君堡,霍青便向他询问谁能协助自己指挥海战,密茨便向他推荐了格涅斯。格涅斯本是海军出身,由于战功卓著,后来被老奥斯汀招至帐下,成为帝国统帅部的重要智囊之一。老奥斯汀死后,他这一系的军方骨干受朝廷和教廷两方人物的排斥,以至于星流云散,只剩下格涅斯这个残疾人。霍青听密茨推荐格涅斯,立即回想起当年在大君堡结识的这位性格暴躁、嫉恶如仇的老朋友来。既然帝国海军元帅也十分推崇他的海军指挥能力,霍青抽了个空,亲自来到希略行省请格涅斯出山。 见到霍青,格涅斯十分感慨。不过七八年时间,世事如白云苍狗,当年盛极一时的帝国,如今已是危如累卵。那时还显得年轻的异族英雄,如今已届中年,成为率领十数万大军的帝国拯救者。霍青亲自来请,格涅斯立即应允。他虽身已残疾,但胸中热血未衰,现在是帝国生死存亡之际,不由得他不为帝国文明的延续而出力。 此时听霍青询问,格涅斯昂首静静地听了一会儿东边传来的杀声,然后道:“听这声音,大君堡内城未失。内城城墙虽然没有外城那般高大,但坚固犹有过之。如果杰德撤退有序,再守个一两天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霍青再听了一会儿,随着匈人大军陆续出城,城中杀声渐渐稀少,但一直未绝。他相信格涅斯的判断,遂命令道:“大军缓缓接近海岸,但现在不作登陆的准备。” 匈人十余万大军集结于岸边,排成十余哩长的阵形,预备迎战克林斯堡大军。但过了半天,敌军只在离岸五百步处,没有登陆的迹象。俄提洛心中生疑,难道这么大规模的船队,霍青也没有登陆作战的打算? 两个多小时后,风向转为西南,霍青下令,船队借着风势,穿过黄金海峡,向东北方向缓慢开进。 俄提洛不敢稍有大意,传令大军,随着船队移动,以防敌军登陆。 此时霍青正在与格涅斯讨论,询问阿索海和布赖克海东岸有何方便的登陆地点。格涅斯道:“两处海洋南北纵横九百哩,可供登陆的平缓海滩有十余处。除大君堡西门外这一处外,从这里到瑞林根之间,是丘陵地带,方便登陆的地点不多,只有两处。一处是瑞林根城外渡口,一处是著名的莫色雷斯海滩,那里风光极佳,是大君堡贵族们的渡暑胜地。如果要登陆的话,我建议选择莫色雷斯海滩,海滩周边没有坚城,没有匈人大军驻守,便于我们上陆建立立足之处。” “那么瑞林根以北呢?”霍青问道。 格涅斯惊异地扬起眉毛,道:“难道霍克大人不打算在大君堡附近登陆?” 霍青笑了笑,道:“何必一定要在大君堡附近登陆?匈人大军已经出了大君堡,想必杰德在内城能坚持更长的时间,让俄提洛跟着我们走不是更好?” 格涅斯稍想了一想,忽大笑道:“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我记得您在大君堡与我们讨论军事理论的时候,经常提起东方战术的一句名言----致人而不致于人。您的想法,恐怕还是这个战术原则的具体应用。” 霍青微微点头,道:“匈人战力强悍,而我军又处于登陆作战的不利地位,如果不能调动敌军,我也没有必胜的信心。” “说起瑞林根城以北,那可供登陆的地点就很多了。”格涅斯指着地图,“科科勒行省为平原地带,沿海地势平缓……” 霍青看着地图,一边听着格涅斯的讲解,一边频频点头。 克林斯堡船队驶出黄金海峡,并不深入大海,却沿着海岸边慢悠悠地前进。霍青有令,让船队与岸边的距离,保持在可让岸上看见船队的范围之内。操船的海军水手们不解,不走近路,却要沿着弯弯曲曲的海岸前进,这不是浪费时间么?但主帅有令,不得不从。好在密茨手下的海军水手,对布赖克海的情况极为熟悉,海流、礁石处处摸得清楚,霍青的意图贯彻得十分到位。 匈人大部队随着克林斯堡的船队沿着海边行进,大君堡到瑞林根的大路,本就是沿海,行军倒也不难。只是无法判断克林斯堡人马要在何处登陆,只得紧跟不舍。俄提洛看着地图,一直在研究敌军意图于何处登陆。难道是瑞林根?俄提洛眉头紧皱。匈人在击溃荷莫斯的克鲁伯防线后,轻取瑞林根,在这座城里也没有留多少人,便南下攻打大君堡去了。如果克林斯堡人马去攻打瑞林根,那倒是十分可虑。俄提洛命令一名万夫长,率五千骑兵先行出发,增援瑞林根。 行军至夜,匈人已经困倦,但敌军船队借风势行进,并不休息,仍在缓缓前进。俄提洛不敢轻忽,命大军连夜跟进。行军一日一夜,克林斯堡船队到达瑞林根城外海面,此时匈人大队人马还在城池南边十余哩处。霍青命令数百小船,离开大船向瑞林根城外码头开进。城中守军与先行到来的五千匈人出城列队,预备迎战。数百小船接近码头边,见匈人阵势严谨,并不登陆,只乱放了一阵箭矢,便即退回。 格涅斯问道霍青道:“我们是继续北上,还是掉头南下?” 霍青道:“不着急。俄提洛的主力尚未到达,我们再等等好了。现在不妨再催他一下。” 小船队退回之后,不多时,大船上又响起战鼓。隆隆战鼓声中,近千艘小船出动,气势汹汹朝岸边杀来。匈人万夫长一见,一艘船按十人算,这支队伍也有将近万人。而自己人马五千,加上原先城中守军也不过六千出头。敌军数量远超自己,他不禁有些惧意。对手可是屡屡战败族人的大敌,数量又比自己多,这能挡得住么?他急忙派人,南下请求俄提洛大军加快行军速度,前来救援。 俄提洛得报,心道“果然他的目标就在瑞林根”瑞林根是座大城,城中储藏丰富,若是克林斯堡大军夺下此城,便可以说是在东岸站稳了脚跟。霍青毫不犹豫地选择此城攻击,难道他知道城中空虚?匈人大军不顾疲劳,加速行军,半个小时之内便赶到了瑞林根。 俄提洛却不知道,霍青在瑞林根城外海上一番行动,仍然不过是虚晃一枪。数千小船逼近岸边,飞矢如蝗,朝岸上匈人射去,匈人以箭矢还击,两边热热闹闹地打了一番。小船队接近岸边,仿佛顶不住匈人的火力,又退回远处。退回之后,又重整队形,再次杀近。如此几番进退,直到俄提洛大军赶到,克林斯堡大军也没有正式登陆作战。 霍青见俄提洛已经到了,遂命小船队撤回。俄提洛率军刚刚在岸边排开阵势,却见海上船队又扬起了帆,缓缓向北开进。 俄提洛心中冷笑:算你识相。若是要强行登陆,我匈人十几万大军,便要趁你半渡之机,杀你个片甲不留他正要再跟敌军船队北上,回头却见军中战士个个疲惫已极。匈人大军刚刚从艰苦的攻城战中撤下来,又连日连夜急行军至数百哩外的瑞林根,就算是铁打的人也支持不住了。俄提洛皱了皱眉,下令全军在瑞林根休息半日,然后继续上路。 在之后的两天里,克林斯堡船队依然缓缓北上,待到俄提洛大军跟不上的时候,便选择一个地点作登陆的样子。匈人在陆地上赶路,哪有克林斯堡军人躺在船上的悠闲?虽说科科勒行省是一片平原,但总有小山岗、河流、森林阻路,总不如海上镜面似的平整。算下来,匈人骑马跑的路,竟是海路的两倍以上。两天之后,离瑞林根城已有二百多哩,风向一变,转而向南。克林斯堡船队突然掉头南下。俄提洛在岸上见了,突觉自己又落入了霍青的圈套中。 第二百五十七章 以攻代守 第二百五十七章以攻代守 俄提洛追赶克林斯堡船队三百多哩,连日连夜的急行军,匈人大军早被拖得垮了。(手打小说)人人在马背上摇摇晃晃,无精打采,急行军中,竟不时有掉下马来的。俄提洛下令人人将自己捆在马背上,才避免人摔下马被乱蹄践踏而死的惨剧。俄提洛见此状况,猛然悟到自己已经中了霍青的疲敌之计。如果现在克林斯堡大军强行登陆作战,自己还能挡得住吗?只怕是苦战之下,全军崩溃的结局。 俄提洛毕竟是一代枭雄,临危决断之快非一般统帅可比。如今再想拦阻克林斯堡大军登陆已经是不可能了,只有放敌军上岸,再行决战。他迅速下令,全军离开海岸边,退往科科勒西部几座大城休整。 克林斯堡船队南下不久,霍青在船头观望,已经不见大批匈人在岸上跟随,只有少数哨兵出没。他心中估算,匈人大部队已经跟随自己三天多了,如此高强度的行军,势必已经拖垮了敌军。只可惜附近无处方便登陆,船队再行进了一个多小时后,终于出现了一片平缓的海滩,威尔逊的重步兵营首先乘小船登陆,在岸边占领了几个制高点,为大军全部登陆巩固阵地。半天之后,克林斯堡十数万大军已经站立在了帝国东部的土地上,匈人没有任何阻击的行动。 此处是科科勒西南海边,距科科勒与东中央特别区交界处的瑞林根有一百多哩,距科科勒行省首府克鲁伯将近三百哩。大军登陆之后,朝内陆推进二十多哩,占据了几座城镇,初步构建了防线。第二天,据侦察兵报告的消息,匈人大军已经撤离海边,占据坚城,面朝霍青登陆的方向防守。霍青叹道:“果然不愧是匈人大单于,决断如此迅速。我本想再引他南下,趁他疲累之时登陆决战,一举破敌。谁知他竟如此舍得,不惜放弃科科勒以南占据的地盘,也要以全力对我。这倒是让我一番算计全部落空了。” 格涅斯道:“我们这番行动,并非没有所得。首先大军顺利登陆,未经苦战消耗。其次大君堡没有丢失,保住了帝国东部最坚固的据点。第三匈人大军已经退到科科勒,东中央特别区、安托奥,乃至威科勒,我军大可轻易夺回。现在,我们在帝国东部与匈人可以算是持平。作为登陆一方来说,这已经是很好的结局了。” 霍青呵呵笑道:“也许是我太贪心了。俄提洛是个狡猾的对手,指望一战就消灭他很不现实。看来,我们在帝国东部还要和他好好地较量一番。现在我们虽然顺利登陆,但脚跟尚未完全站稳,手中只控制了几座小城,不利于下一阶段的战斗。首先我们要做的,是完全控制大君堡。琼马克手上的人马应该已经整训完毕,应当立即渡过黄金海峡,协同杰德驱离还占据大君堡外城的匈人。瑞林根也必须尽快拿下,作为我们的后勤支撑点。这座港口城市海运便利,而我们现在又必须依靠西部运输军资来支持战争。匈人在东部盘踞的时间不少了,想必民众也被掠夺得差不多了,给不了我们多少后勤支持。拿下了瑞林根,我们与大君堡之间就连成一线,有三百多哩的回旋范围,这仗就可以应付裕如了。” 格涅斯道:“我同意您的看法。下面的战事我们还得小心再小心,虽说顺利登陆,但匈人大军没有遭受什么损失,我们的劣势仍然不少。最为困难的,是我们尚未建立一条坚固的防线,而匈人已经占据坚城,进可攻退可守,对我们极为不利。我推算,匈人在两天之后将会通过休整恢复体力,以俄提洛的性格,想必不会容忍我们在此从容布置,必会发起进攻。我军宜早作准备。而匈人的困难,在于后勤。十几万大军屯聚于科科勒一个行省,供应必然不足。我想俄提洛会决定尽快与我们展开决战的。” 霍青点头道:“匈人利在速战,这一点是我们必须考虑到的。但我们也切切不可只顾防守,而陷入被动挨打的境地。相反,我们要利用匈人疲惫的时机,先行发起一次进攻,争取再次调动敌人,让俄提洛顾不上抢先攻击。以攻代守,这是我们将来两天内的计划。” 经与诸将商议,克林斯堡大军在登陆的第三天,便以重步兵营为主力,抢先对匈人占据的一座名叫杰罗尔的城镇发起进攻。这座城镇是匈人防线的突出部,规模中等,守军也不多,只有两千多人。尼兰达的重步兵营有七千人之多,加上前来配合的哥安斯骑兵营四千人,将杰罗尔围得水泄不通。 守卫杰罗尔的匈人千夫长一见敌军大部队逼近,马上派人向后方的俄提洛主力军报告,请求援助。但俄提洛却按兵不动。大军刚刚退回分守各座大城,体力没有恢复,虽然杰罗尔遭遇敌军大举进攻,他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出击。 克林斯堡大军围城半日,霍青见俄提洛不派援军,心知这一招不会让他上当,随即命令大军强攻,速战速决。城中的匈人疲累欲死,又遭敌军大举进攻,只得拼起最后一丝精力,上城迎战。 匈人甫一上城,便遭到克林斯堡军中霹雳车的狂猛轰击。这种由格林研制的重型抛石机,可将五十磅重的石块最远发射到百步开外,杀伤力巨大。船队大船上装载了十余座,本是预备攻打大君堡或者瑞林根这样的坚固城池的。今天牛刀小试,用在了杰罗尔这座不算太大的城市。石块精准地落在城墙上,步道上的石板块块碎裂,飞溅起的碎石四下抛飞,将城头上的匈人砸倒一片。 为尽快夺城,霍青在这里一口气将十三座霹雳车全部用上了。十三发沉重的石弹一批一批地飞向杰罗尔南门城头,没过多久,城堞全部被无情地摧毁,城墙数处崩塌,五十步长的一段城墙遍布碎石,还活着的匈人竟无处立足。 霍青见时机已到,命哥安斯骑兵上前发箭掩护,重步兵营开始登城作战。在雨点般的箭矢遮掩下,五辆攻城车当先,重步兵以大盾护身,朝城下涌来。南门上的匈人拼命反击,但敌不过哥安斯骑兵人多箭多,它处城墙上的匈人前来增援,也被霹雳车弹幕和哥安斯人的箭矢阻拦,无法轻易靠近南门。 不多时,城外濠沟被重步兵填平,攻城车行进到南门前。尼兰达身先士卒,头顶重盾抢到门下,泼上油脂焚烧城门。其他战士背着柴草,在城门处堆积。不过瞬息功夫,南城门大火冲天。战士们轰然欢叫,门上大火一起,城门便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城墙上的匈人徒劳地向下泼水,门内的也在洒水,但杯水车薪,没有多大用处。大火焚烧十分钟后,城门已经发出“噼噼叭叭”的爆裂声。尼兰达听得这种声音,已知差不多了,当即下令“推车撞门” 攻城车上捆扎着粗大的原木,前端用铜板铁条包裹,沉重无比。车后数十名重步兵战士,一手擎盾,一手推车,将原木前端直撞向城门。攻城车以常人疾奔的速度,“蓬”一声撞在城门上,烧黑炭化的部份顿时震为飞灰,木头爆裂之声震耳,木块碎石弹得四下乱飞。 “再来一次”尼兰达呼喝着,指挥战士们拖车后退,拉开距离。 如是三番,城门终于禁不起攻城车的大力撞击,破碎了。早已准备好的重步兵大队,列阵推进,在城门内又与匈人展开激战。等到将守卫城门的匈人驱散开后,哥安斯骑兵狂野地冲入,一路横扫疲惫无力的匈人。 不过半天的功夫,杰罗尔已经落入霍青手中,两千匈人全部被消灭。 城外远处探查敌情的匈人哨兵飞马回报俄提洛,俄提洛大吃一惊。想不到克林斯堡军队攻城的手段如此高超,他原本料想杰罗尔的两千人再不济事,抵挡一天总是可以的。岂料半天城池便失守了。如此一来,自己分兵守城之策并非明智。 打下杰罗尔,霍青吩咐攻城部队不要休息,立即转向另外一座城池。傍晚时分,攻城部队又赶到了离此不远的斯塔勒城。出乎意料的是,斯塔勒已经是座空城,匈人在两个小时前便撤走了。 在登陆后的第四天,克林斯堡大军又进入了莫甘斯城,城中依然无人防守。霍青命令,进军的步伐就此停止。俄提洛显然已经收缩兵力,集中力量守卫大城,不与自己争一城一地之得失。算来匈人休息得已经够了,他们的反击作战在即。克林斯堡军再分兵夺城,已属不智。 大军登陆后,船队已经回航,奉霍青将令,回到西岸运送琼马克的西部诸行省守备军团一万多人渡过黄金海峡。还在大君堡外城的匈人不过只有三千,攻势早已停止,内城依然在杰德手中。他们听得克林斯堡大军已经在科科勒登陆,又见还有军队从海上杀来,哪敢在城中停留,马上撤出城,向东逃走。琼马克进入城中,满城欢腾,匈人终于被击退了,帝都最终还是没有陷落。 杰德顾不上休息,将大君堡交给荷莫斯掌管,随即与安德罗、琼马克率西部行省军团出城追击匈人。匈人在各地留守人员不多,听得俄提洛已经率主力退回科科勒,帝**又已经杀到,纷纷弃城北上,与主力军会合。不过五天功夫,杰德已经将东中央特别区北部恢复,东进部队前锋已经进入安托奥,北上部队已经到达瑞林根城下。此时,霍青已经派特雷伯王子南下,与杰德会师。瑞林根城中原来的一千多匈人守军见敌军杀到,不等两军会师合围,便即逃之夭夭。 第二百五十八章 再布奇兵 第二百五十八章再布奇兵 九月中下旬之时,克林斯堡一方已经在从杰罗尔三城至大君堡之间占据了长达四百哩,宽一百余哩的地域,大军有了一定的回旋余地。(手打小说)帝国东南部三个行省,匈人纷纷撤离,得知霍青率军在东部登陆的消息传开,帝国民众在匈人撤离之后,自发地组织起来,建立临时的自治机构。而安德罗和琼马克,一人代表帝国元老,一人代表帝国旧军方,呼吁各地潜藏的官员出来维护地方秩序,尽快使匈人撤出的地方形成正常的行政机构。 杰德的一万多人最终在安托奥与威科勒的交界处止步,前方一百多哩处,已经有另外一支部队占据。这支部队,便是黑人王子芒德拉的逃奴军。在匈人入侵时,逃奴军趁机出了叶雷温山脉,占据了威科勒东南半部。帝国守军惧怕匈人,向南逃窜,而匈人在全力夺取大君堡,只派出小部队略取威科勒土地。威科勒东南半部,成了真空地带,芒德拉趁机出山,进入平原,把这一片地方括为已有。 琼马克待要进军夺回整个威科勒,但杰德与安德罗甚为持重。尤其是安德罗,他熟知当年老奥斯汀征剿逃奴军的整个过程。逃奴军的战斗力,与帝国骑士相比并不弱小。如今手上一万多帝国行省守备军团,虽然经过半个月的整训,但战斗力似乎还比不上以前老奥斯汀率领的禁卫军骑士队。杰德派人报告霍青,霍青回复暂且不动,目前大军与匈人决战在即,不可再惹上大敌。琼马克率军团留在两行省边界处以作守备,防止逃奴军进一步扩张地盘即可。命杰德回归克林斯堡主力军中,安德罗前往瑞林根,为大军组织后勤支援。格涅斯身有残疾,再随军奔波怕是支持不住,霍青请他回大君堡,负责黄金海峡上的军资运输。 俄提洛在主力军恢复体力之后,马上发起了反攻。两军在斯塔勒一线以小规模部队接战,霍青稳守防线,并不出击。而俄提洛也在小心试探,希望能找出帝国防线的漏洞,也未开展大规模进攻。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九月底。 在九月底时,双方的战线大致稳固下来。克林斯堡一方,形成了以斯塔勒三城为前方前进基地,以瑞林根为前线支持中心,大君堡为后方支持中心的战略态势。匈人一方,以克鲁伯为防御核心,克鲁伯西南二百哩处的隆科城为前进基地的态势。在北方战线上,由于博龙泰的两万生力军加入,格雷芬斯的前进势头受阻,双方在叶尔尼北部山区形成僵持。格雷芬斯占据了哈洛尔河一线,与匈人原来在山区建立的各个据点相持。此外,布瑞克因尚有近两万匈人,处于德罗维奇率领的数万鄂斯大军围困之下。但鄂斯大军新兵甚多,德罗维奇不敢急于攻城,只作围困打算。等到新兵整训完毕,再拿下此城不迟。 战事进行到这一地步,霍青必须考虑如何才能打破僵局。虽说相比之下,匈人的困难比已方要大,但他们实力尚在,要破敌并非易事。霍青心中虽已有妙计,但目前还不是时机,尚需进一步创造机会。 在瑞林根拿下之后,克林斯堡方面一直处于守势,时间在霍青这一边,他并不着急。但俄提洛不能不急。十几万大军集中在科科勒,南鄂草原的后路又被截断,如果不能尽快击破克林斯堡大军,长此下去,军资供应必然不足。一进入九月底,俄提洛便加大了攻势,斯塔勒、莫甘斯等三城的压力骤增。 俄提洛等不及了,霍青心中了然。斯塔勒等三城处于平原地带,无险可守,并不是作为防线的好地方。况且他心中另有打算,遂命三城的守军后撤。在大部队的掩护下,三城守军离城南下,到达瑞林根附近。这里是东中央特别区与科科勒的交界处,有深而宽阔的第斯里河,匈人想要在克林斯堡大军的严密防守下渡河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数天之内,双方的战略态势又为之一变。克林斯堡方面成了以瑞林根为支撑中心,沿第里斯河布防之局。而匈人则前进至河北。俄提洛虽未获得大胜,但能够进占数十哩,将克林斯堡军队压缩到第里斯河以南,也算得上是一次胜利。自己固然难渡大河,但对手渡河进攻自己也有困难。 进至第里斯河以北后,俄提洛留下部分军队在北岸防备敌军渡河,便立即率主力向河上游进发。有了两次入侵帝国东部的经历,他对第里斯河流域的情况颇为熟悉,知道三百哩外的上游河水较浅,有利于骑兵渡河作战。 俄提洛知道地理情况,霍青又何尝不知。三城守军退回河南后,他同样立即率主力沿河东进,与俄提洛争抢上游的控制权。两军在大河南北齐头并进,不分前后。俄提洛赶到三百哩远的俄里翁镇,正想渡河,却听人报告说克林斯堡军队已经进占南岸的荷里克斯堡,正好能够控制此地的渡口。俄提洛眉头一皱,下令继续东进,又行至百哩外的赫克托城,遥望南岸,克林斯堡大军蜿蜒而来,又拦在渡河要地米拉要塞处。如此双方并行进军,俄提洛始终甩不开霍青的盯防,匈人前进,克林斯堡人也前进,匈人折返,克林斯堡人也折返。科科勒一马平川之地,任何佯动也逃不过对方的眼睛,俄提洛一时无计可施。 十天之后,在第里斯河两岸长达五百哩的区域内,匈人处处留兵寻找渡河良机,而克林斯堡方面则处处设防,形成了极宽正面对峙的态势。俄提洛对这样的态势倒是正中下怀,毕竟匈人现在是攻方,敌军处处设防,这是给了自己集中力量突破的机会。只要克林斯堡方面一有疏忽,渡河的机会就来了。他不相信,霍青总是能够准确无误地判断出自己的主攻方向。而这样的局面,难道又不是霍青有意为之? 在霍青的谋划之中,另有一支奇兵,此刻也到了应该动用的时候了。霍青一番布置,意在将匈人的大部队调开,使之分散,正好便于这支奇兵行动。早在斯塔勒三城守军后退之时,一个长期在帝国东部活动的神秘人物便到了瑞林根。他,便是火焰天使骑士团的副团长列那。 在497年的十月之后,小约夫洛率火焰天使骑士团和残余的起义民众退入沃克索山脉与叶雷温山脉交界处,一直隐于深山不出。不到二十万的民众,在山中生活,幸好山区极为广大,虽然生活艰难,但也没到了饿死人的地步。497年之后,帝国东部虽无太多动乱,但西部一直紧张,朝廷教廷的内斗也从来无休,哪有精力去管这支躲进深山的队伍?小约夫洛带着起义民众和骑士团,在山中安静的过上了四年平安日子,直到匈人的第三次入侵。 霍青详细地向列那询问火焰天使骑士团的状况。现在,整个团在小约夫洛的组织下,建立了一支约一万人的轻步兵部队,他们的训练十分严格,但装备却比较简陋。靠月夜寒光的偷运,无法支持起这么庞大的队伍。并且团里的军资储备也不多,不足以支持长时间的出山战斗。沃克索山区,少有平地,能够生产粮食的盆地不多,供应一支万人的军队十分困难。小约夫洛建立的这支部队,也只是一支半脱产的队伍,农忙时大多数必须散回各处协助民众耕作。幸好此时已经到了十月份,收割季节的农忙刚刚过去,部队正在集结中。 霍青一边询问着列那,一边仔细地观看地图。小约夫洛的这支奇兵,虽然必在俄提洛的意料之外,但他们的实力有不少缺陷。兵力少,装备差,作战行动不能持久,无论是攻击力、防御力还是机动性,他们与匈人相比都差得太远。要收到奇兵的效果,霍青还得仔细考虑。 必须在第斯里河沿线打上十天,一方面给火焰天使骑士团以集结准备的时间,一方面要让俄提洛的注意力被吸引到南边来,放松对北方的警惕性。另外,霍青还得给小约夫洛一个突破的地方,这个地方首先必须是匈人占据区域的要害之处,做到一击必杀,其次必须是匈人防守薄弱之处,能够让小约夫洛做到一击必中。 然而,以俄提洛的谨慎,在匈人占据的区域里要找到这个点并不是容易的事。叶尔尼和科科勒,在匈人盘踞的地方,所有的战略要点匈人都驻有守军。即使只有一千人,也不是火焰天使骑士团简陋装备的轻步兵能够迅速攻克的。大范围地调动敌人,扯开匈人的防守体系,这是唯一的取胜之道。霍青的手指在地图上轻轻划过,心中大略有了一个腹案。 十月初,得到霍青详细指示的列那,向东进入叶雷温山,绕道赶向起义民众的聚居地。 第二百五十九章 一场“败仗” 第二百五十九章一场“败仗” 列那回到沃克索山中,起义民众的首领们受小约夫洛召集,一起议事。(手打小说)这次火焰天使骑士团的副团长出山,虽然小约夫洛没有通报他出山执行什么任务,但首领们心中隐约猜得出来。约克团长早就说过,在起义民众的背后,有一个强大的人物在幕后支持,而这个人,就是帝国民众的拯救者。他刚说这话的时候,还没有人能够猜得出这个人是谁。但四年后的现在,谜底已经呼之欲出。 匈人大规模入侵帝国后,团长一直愁眉不展,但从八月份以来,他突然来了个大转变,整日里兴奋异常,天天催促着练兵、储粮,似乎要进行一番大的军事行动一般。各位首领向他问起有什么行动计划,团长却神秘地对他们说“得拯救的日子就要来了”。这些首领们当年也是造过反见过世面的人,联想到帝国战事的进展,哪还能不猜出团长口中所说的拯救者是谁? “原来是他”首领们私下谈论时,啧啧惊叹。 “拯救难民的英雄,力敌雄狮的好汉”他们暗自惊喜,“难怪我们的团长有带领我们摆脱困境的能耐,却原来是他的兄弟。难怪伊列斯副团长那么神通广大,能在帝国眼皮子底下给我们搞到粮食、钢铁和药品,原来我们背后的靠山是他。他带领大军打过来了,我们翻身的日子就要到了。” 但惊喜之余还有一丝隐忧。霍青是做为克林斯公爵的部下打过来的,而克林斯公爵又是现在帝国皇位的唯一继承者。霍青是效忠于帝国的,而起义者们是造帝国的反起家的,一个是帝国的拯救者,一个是帝国的造反者,霍青会容得下自己吗? 这件事,霍青早有考虑。在议事会上,列那首先宣布了霍青的旨意,他拿出了盖着皇帝印章的赦免书,上面明示完全赦免造反者的罪过,并命令小约夫洛和列那两位团长将火焰天使骑士团改编为火焰骑士营,隶属于汉克士行省军团第一旅,小约夫洛任营长,列那回归月夜寒光。另外还有一份克林斯公爵签署的封爵令,小约夫洛和列那受封为男爵,起义民众的首领人物按列那给出的名单封为骑士,另给骑士侍从若干名额,让小约夫洛和列那自行决定人选。 见了赦免书和封爵令,各位首领欢呼不已。原本只指望得到赦免,能够回到家乡,就已经是万幸了。从卑微的造反者,一跃而成为帝国的新贵族,这是他们万万没有料到的事。 小约夫洛趁热打铁,马上宣布率领火焰骑士营出山,为报答克林斯公爵与霍青的厚恩与匈人一战。首领们轰然答应,立即回去做战前的准备工作。 十月中旬,匈人在第斯里河北岸经过一段时间的试探之后,俄提洛终于发觉了克林斯堡防线上的一个漏洞。在河流中游,有一个比较浅的地段,对岸守军驻扎在一座缓坡上,人数也不多,只有千余人。这一段原本有一座坚固的城堡,但在这次战争中被毁掉了,只留下一圈残存的墙基,无法驻扎军队。很明显,克林斯堡人没有时间修复这座城堡,只好在缓坡上防守,附近三十哩内,没有大军驻扎,这是一个很好的突破点。 为了避开敌军耳目,不让他们发觉自己的目标在这里,俄提洛小心翼翼,没有从沿河部队中抽调人马,而是从后方偷偷调集部队,向离河五十哩的一座城堡集中。在某天的半夜,两万匈人从这座城堡出发,马不停蹄,直奔河边。对岸一片寂静,匈人跃马渡河,直朝缓坡上杀来。 匈人渡河的情景被埋伏于南岸的克林斯堡侦察兵一丝不落地看在眼中,侦察兵们立即飞马向西边驰去。 “俄提洛终于看到了我留下的漏洞。”霍青得报,长舒了一口气道,“我们的计划该发动了。” 杰德道:“根据这段时间的侦察,匈人在沿河各处的部队均无大的调动,我们可以推知,这支部队是从他们的后方调来的,目的是避开我们的侦察。” “我正要他如此,”霍青笑道,“刚刚侦察兵的汇报,这支渡河部队有两万人。匈人的后方一下子少了两万人,难免全出现守备上的漏洞,这样一来,小约夫洛就有机会了。只可惜我们不知道俄提洛是从哪里抽调出这两万人的,现在要看列那的情报准不准了。” 杰德点头道:“列那如果能搞到匈人后方各地抽调兵马的数目,小约夫洛就能选取到最佳的突破点,既是匈人后方的要害,又能一举得手,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 霍青道:“要让火焰骑士营发挥奇兵的作用,我就得在第斯里河一线放出足够的诱饵,调动匈人后方的部队南下。所幸俄提洛还算听话,我放下的诱饵终于让他看见了。现在,我们要好好组织一场败仗,让俄提洛看上去没有破绽,让他放心大胆地将主力集中到第里斯河以南来,好让我们的小约夫洛男爵在北边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匈人在接近缓坡时,克林斯堡的哨兵们似乎才发觉他们渡河了,一阵报警的锣声响过,驻守山坡的这支东哥昂骑兵纷纷出帐上马。他们看见大批的匈人杀来,唿哨一声,回身便走。匈人并不追击,而是在占领缓坡之后,立马立营防御,以待主力渡河。第二天一早,附近百里范围内的匈人齐集,蜂拥渡河,一天之内,便有五万大军到了河南岸。 在这一天里,附近的克林斯堡部队也在向这里集中,不过他们只有一万多人,只发动了几次小规模的袭扰,被匈人大队反击,立马退后,并不能阻碍匈人渡河行动。 俄提洛在河北边不远的一座城堡中指挥这次渡河行动,他感觉到,克林斯堡的疏忽之处已经被自己牢牢抓住了,霍青百密一疏,在这一段河道上的布防存在疏漏,虽然这附近有其他军队呼应,但集结的速度远远比不上已方。第斯里河防线终于被自己突破了,下一步,便是继续扩大战果,将克林斯堡的部队压缩到东中央特别区内,为双方决战争取有利态势。 匈人五万大军在南岸站稳脚跟之后,马上南下进入威科勒行省境内。克林斯堡军队在这一带兵力不足,没有作出有力的阻击。突破点东边的部队也随之南下,与处在安托奥与威科勒边界的琼马克军团会合,而突破点西边的部队,则向西向瑞林根集中。俄提洛见自己这一从中突破,便将克林斯堡部队分割成两部,欣喜异常。遂命一部向西,逼近瑞林根,主力向南,意图消灭突破点东部的克林斯堡军队。 杰德已经在匈人渡河之后,立即赶往东部,受霍青命令组织这一场“败仗”。这部分部队,包括特雷伯王子率领的两万东哥昂人、哥安斯部族骑兵四千人和一万余琼马克军团。人数并不多,加上琼马克军团的实力有限。俄提洛选取这部分敌军先行消灭,把握不小。但克林斯堡方面早有准备,琼马克军团受命整装待发,一得知匈人渡河,便即向西。两天内,三部人马在杰德的指挥下已经会合,退往安托奥行省首府安托奥城。这时,匈人四万大军已经赶上来了,杰德下令据城防守。 俄提洛对克林斯堡军的行动毫无怀疑。没有一个正常的统帅,会容忍敌军突破自己的防线,把兵力分割为两个不能相互联系的部分。如今克林斯堡军大部退往瑞林根,留下一小部困守安托奥,给了自己一个分割歼灭的好机会。俄提洛命令主力立即向河南进发,组织起一支八万人的大军围困安托奥,争取一举破城,另外五万人向西采取守势,防止瑞林根的敌军前来援救。河北岸,留下五万人监视瑞林根,防止敌军渡河北进。在科科勒后方,只有不到两万人留守。 匈人对安托奥的进攻很快打响,八万大军,对守城一方的将近四万人,兵力上匈人远超对手。但安托奥是座大城,城防坚固,霍青料定杰德守上十天半个月也没什么问题,况且以他的要求,杰德完全不需要守多少时间。匈人的主力已经被自己调动南下,科科勒广阔的土地上,已经给小约夫洛留下了足够的活动空间。各项准备工作都已就绪,单等火焰骑士营这颗棋子落在关键点上了。 列那的侦察报告已经放在小约夫洛的案头,从克鲁伯至第斯里河三百余哩,这个范围内没有多少匈人。小约夫洛的目光在地图上逡巡,最终落在了克鲁伯以南四十哩处的一座中型城市----奈恩斯城上。这座城市正处在科科勒通往威科勒的大道上,如果占领了这座城,就掐断了匈人后方与包围安托奥的部队之间的联系,是一个值得夺取的战略要点。另外,这座城市里匈人的守军也不多,只有五百多人,在突袭的情况下,小约夫洛完全有把握一举夺下。 “就是这里了。”小约夫洛一指点在地图上代表奈恩斯的小圆点上,似乎已经把五百匈人压得粉碎。 第二百六十章 匈人回师 第二百六十章匈人回师 小约夫洛出发前,列那先走一步,从山中奔向北方,与格雷芬斯联络。为了配合火焰骑士营的行动,还需格雷芬斯在北方作出佯动,转移匈人的注意力。格雷芬斯与列那见面后,立即加紧了小规模部队的渗透活动,绕到匈人防线的后方,进行一些游击。 小约夫洛从火焰骑士营中选取五千精兵,迅速出发,从山中直奔奈恩斯。一路昼宿夜行,力图避开匈人的侦察。这时,格雷芬斯派出的小规模部队也在叶尔尼北部山区闹腾开了,留守于科科勒的匈人部队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北方,全然不知东边的山里面偷偷出来了一支部队。 留守于克鲁伯的左谷蠡王图格日勒在两天后接到一些报告,说是东边出现了一些不明身份的队伍,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博龙泰实在是太不小心了,怎么让北边的克林斯堡军队渗透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他派人向博龙泰送信,提醒他注意格雷芬斯的渗透活动,不要让克林斯堡的小规模游击队骚扰到科科勒后方。博龙泰接到他的信时心中很不愉快,自己的防线滴水不漏,克林斯堡的游击队伍一直不曾越过最后一道防线,科科勒怎么会出现游击队伍呢?只怕是图格日勒被打怕了,无端疑神疑鬼,把普通的流民当成正规军了。他回信一封,说明没有任何敌军能够越过自己的防线后,便把注意力重新投入到正面防线上来。 图格日勒在去信之后,派出一支五百人的队伍向东搜索这支不明身份的队伍,但这五百人并没有碰上。他们以为是从北边过来的游击队,行进路线是由克鲁伯向东北,而小约夫洛的五千人则是从正东过来,双方走岔了。 搜索的队伍派人向图格日勒报告,道是一路上毫无敌情。图格日勒放了心。这支游击队伍想必是退回叶尔尼山区去了,他不能想像一支小游击队伍竟然敢深入科科勒,难道他们不怕在科科勒驻守的两万大军围剿么? 小约夫洛秘密行军三天,抵达奈恩斯城下。夺城战毫无悬念,在五千人的突然袭击之下,只有他们人数十分之一的匈人守军尚未作出守城的准备,便被攻破城墙。火焰骑士营的第一步行动圆满成功。 列那在与格雷芬斯会晤之后,立即回到沃克索山中,带领其余五千人出发。他的行进方向是克鲁伯东北,从侧翼作出包围克鲁伯的态势。 图格日勒在半天后得知了奈恩斯城失守的消息,这个消息让他顿时蒙了。在匈人完全控制的区域内,似乎平地上生出了一支规模不小的敌军,一举夺下处于交通要道的一座城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基西内、涅伯河防线崩溃的一幕又重演了吗?他到现在还没明白,克林斯堡军是如何突然出现在罗特堡和彼菲克堡的,这一次他更不明白敌军是怎么出现在眼皮子底下的奈恩斯城的。难道克林斯堡的人都会飞么? 驻守科科勒的匈人部队分散于各地,图格日勒不得不紧急下令,调集各地守军向克鲁伯集中,预备反攻奈恩斯。两天内,各地守军集中到克鲁伯的,不过五千人上下。但这时,又有敌情出现了。东北边不远处,另一支规模不小的敌军出现了,看这支敌军的动向,正是要与占据奈恩斯的敌军配合,前来合围克鲁伯 到底有多少敌军进入了科科勒?图格日勒心惊胆战,这种情况下他哪还敢反攻奈恩斯?只得命令各地守军加紧向克鲁伯集中,以免这座后方中心城市丢失。另一面他急忙派人向俄提洛报告,请求前线立即派兵回师驱赶威胁克鲁伯的敌军。 匈人各地守军听得克鲁伯危急,无不加紧行动,三天之内,科科勒驻军几乎全部集中到克鲁伯城中,还留于地方上的不过只有两三千人罢了。小约夫洛按兵不动,而列那则趁此机会率军四下攻略城池。不过几天功夫,从克鲁伯到叶尔尼边界,十余座大小城市全部被火焰骑士营攻陷,科科勒行省北部乱成一团。列那虽只有五千人,但匈人各地守军太少,不敢与这支规模不算太大的步兵队伍正面对阵,也一时无法摸清敌军的人数,各地的急报一封连一封地报给图格日勒。图格日勒看了一天之内便堆积到三尺高的报告,略略估算一下,这些报告中发现的敌军累积加起来足有四五万之多。 图格日勒慌了神。报告中再怎么重复计算,这支突然冒出来的部队总有一两万吧。有一两万敌军深入自己的腹地,对整个后方的威胁不言而喻。目前敌情不明,克鲁伯城中的主力又不敢随意出击,他只能是一次接一次地催促前线大军回师,自己则在克鲁伯城中加固城防,原地固守。 霍青和俄提洛几乎是同时得到奈恩斯城易主的消息。俄提洛心中震惊,克林斯堡方面竟然有如此出人意料的一招,不知他们从何处来的这一支部队,竟一举击在自己的要害之处。奈恩斯城的重要性自不必说,克鲁伯以北的乱局同样是自己不能忍受的。整个大军的军资供应全在科科勒一个行省,收获的粮食大部分存放在后方,如果乱局不能迅速平定,又如何能够在南边持久作战?难道克林斯堡方面在故意退让,诱使自己大军渡河,让这支奇兵有充分的余地行动? 霍青得知消息,立即命令在瑞林根的主力军东进,迎战前来阻击的五万匈人,力求在此纠缠住他们。霍青此举的意图,并不在于将匈人困在第斯里河南岸,而是要陷敌军于进不可进,退又难退之境。最终的目标,是逼迫他们必须有所舍弃才能退回。 俄提洛现在还留在河北岸,他刚要渡河之时,便得到了图格日勒的急报,这个消息让他一时彷徨无措。眼见得敌军防线刚刚突破,大军已经南渡,后方却出了这么大的问题。是不顾后方继续前进赌上一把,还是求稳后撤先安定后方?这让他一时难以选择。但在他还犹豫未决的短短半天里,瑞林根的敌军主力已经出动了。霍青留重锤营守城,率克莉丝娜麾下东哥昂人、破阵营、迅风营、擒王营、磐石营和亲卫队共七万大军,与五万敌军阻击部队在瑞林根东南四十哩处展开大战。 这一仗足足打了一天,克林斯堡兵力略占优势,但总体上还不足以压倒敌人。匈人领军的右骨嘟侯犁孤涂见势不妙,率军退入附近的一座小城安尼尔,据城固守。霍青率军前进到城西十哩外安营,与敌对峙。此战规模虽大,但双方折损兵力并不多。 俄提洛得知南岸这一战,恍然察觉霍青的意图似乎是要拖住自己,不让大军回去解救后方困境。现在主力十三万大军滞留河南,河北岸只有五万人。若是抽调这五万人回后方,克林斯堡军队又具有水上优势,难保他们不趁机渡河,尾随追击。必须把主力撤回河北,构筑一条能够阻击克林斯堡军的防线,他才敢放心地回师平定后方。 一天之后,已经包围了安托奥但尚未发起进攻的八万匈人不得已撤围北归。杰德、特雷伯王子率部出城追击,稍有斩获,但由于敌军势大,二人不敢逼迫太紧,追逐二十余哩后收兵回城。安尼尔的匈人在克林斯堡主力的监视下,不敢出城。俄提洛在八万大军撤回之后,在北岸留下三万人策应安尼尔的匈人,自率十万大军回师向北。 霍青的计划终于实现了关键一步,匈人主力军分开了。十几万匈人集结在一起,自己兵力又略少,正面决战的风险太大了。现在俄提洛在第斯里河两岸留下将近八万,自己率十万人北归,这正落入圈套。俄提洛留下的八万人,似乎防线固若金汤,但又岂能拦得住自己进军? 霍青的目标,正在俄提洛的十万大军。但要创造一个好的机会,还得火焰骑士营的精妙配合。 匈人大军北归的消息传来,小约夫洛立即行动起来。匈人十万大军之下,奈恩斯是守不住的,小约夫洛根本就没打算守。算计行程,匈人最快速度也要在三天之后才能赶到,小约夫洛趁这三天时间,率军出城攻打周围的小城镇,与列那相互配合,将克鲁伯周边闹得沸反盈天。此时克鲁伯城内城外消息断绝,图格日勒只知道城外五哩便有敌军大部队,却不知到底有多少人,也不知他们到底在哪里,一个兵也不敢派出城,只好天天祈求长生天保佑主力军快快回师解救。 俄提洛回师途中,侦察兵纷纷来报,说是克鲁伯一带敌军声势浩大,处处皆有人马,但总数目却是算不清。由于克鲁伯附近的匈人全部撤到了城中,城外一百余哩方圆没有一个城镇还在匈人手里,火焰骑士营又已经分散行动,仅靠侦察兵根本就没有办法摸清敌情。俄提洛下令全速前进,尽快赶到克鲁伯,一方面他担心克鲁伯的安危,另一方面也怕自己不在南边,霍青趁机击破留守第斯里河的八万人。 三天后,俄提洛到达奈恩斯城下。城中空无一人,连帝国百姓也全逃走了。匈人四下搜索,在城外找到了几个没有来得及逃走的百姓,问过之后,才知道两天前城中的军队就已经离城,据说是攻打其他城镇去了,至今未归。俄提洛多派哨探,远出侦察,侦察兵这时报来的情况却与前一天大为不同。昨天还在克鲁伯附近十分活跃的那支部队,今天却踪迹全无 [奉献] 第二百六十一章 游击诱敌 第二百六十一章游击诱敌 俄提洛满腹狐疑,率军进入克鲁伯。图格日勒见在单于亲自率军援救,感激涕零,这下自己终于安全了。俄提洛向他问起敌军的动向,他却是茫然不知。惹得俄提洛心头火起,狠狠抽了他一鞭子。被敌军困在城中这么多时候,他却是连敌军到底有多少也不清楚。 匈人大军驻于克鲁伯城中,加派人手侦察,附近百哩范围内全搜索遍了,也不见敌军一根寒毛。俄提洛并不知道,火焰骑士营早已隐蔽北上,此时已在克鲁伯正北方一百五十哩处了。按霍青事前的交待,火焰骑士营的任务就是要吸引住回师救援的匈人主力,运用游击战术带着敌人兜圈子,以待霍青完成决战部署。为此,小约夫洛仅仅避开敌军主力是不够的,还得做出大的动作,yin*俄提洛跟随追击。离开克鲁伯如此远,他的计划是,在博龙泰负责守卫的叶尔尼山区闹出一个大的动静来。 再过两天,俄提洛才得到发现敌军踪迹的消息。叶尔尼山区南边,一座堡寨受到上万敌军的攻击。这座堡寨规模不大,不在叶尔尼山区防御线的重点地带,驻守的人也不多,还不到一千人。在上万敌军的突袭下,堡中守军突围而走,把堡寨丢给了敌军。博龙泰大为惊恐,难道自己防守的叶尔尼山区要受到前后夹击之苦?彼菲克堡的敌军现在正在发起强大攻势,如果背后又有敌军杀来,自己如何能支持得住?他此时还不知俄提洛已经率军到达克鲁伯的消息,只得向图格日勒发信,要求他迅速北上,消灭这支骚扰后方的部队。 俄提洛从博龙泰的信中得知,骚扰他后方的只是一支轻步兵部队,人数虽多,但相对于自己所带领的十万骑兵,其实力还是不值一提。以轻骑的行军速度,要追上一支步兵,俄提洛有十足的信心。得信之后,匈人十万大军立即动身,直扑叶尔尼南部。 虽有十万匈人追击,小约夫洛却丝毫不惧。有带领火焰天使骑士团于叶尔尼、科科勒与帝**周旋的经验,有对这一带山山水水的熟悉,他何惧于大军追逼合围?一攻下堡寨,他便猜想到俄提洛的大军必来追击。一万步兵立即分散行动,以数百上千人为一队,向叶尔尼东南隐蔽前进。这一片地方是丘陵地带,森林茂密,河流纵横,正适合大军隐藏。 待到俄提洛赶到叶尔尼南部之时,蓦然发现,这支敌军竟然又一次不见了。博龙泰派来接应的部队,与自己分作数路意图合围敌军的部队,在百哩范围内以那座堡寨为中心进行向心运动,结果各路大军到达堡寨之时,却发现这又是一座空城。四五路大军,竟然没有一支在路上发现过敌军的踪迹。 俄提洛大为震怒。以匈人轻骑的速度,一支步兵能够在十倍以上的兵力包围之内悄然逸出,难道他们都是飞毛腿不成?俄提洛不知道,火焰骑士营虽是步兵,但长期在沃克索山脉中生活的经历,又加上小约夫洛对战士们的刻意训练,这支步兵在山区丘陵地带的行军速度,达到了恐怖的程度。一个小分队,在崎岖地形行军,一日一夜可达上百哩。这样的速度,与匈人大队骑兵的行军速度差不了多少。而匈人骑兵的行军,在这种地形中又特别依赖道路。火焰骑士营在隐蔽行军过程中,注意避开大道,走的尽是山岗和林地,成功地逃脱了匈人的合围。 五天之后,火焰骑士营又露出了形迹。叶尔尼东南与科科勒的交界处,他们袭击了一座中型城市,匈人守军在城外吃了一个大败仗,逃回城中守卫,交派人向俄提洛求救。俄提洛恨得直咬牙,命令大军全速前进,两天两夜疾奔二百余哩,但到达之时,敌军再一次消失了踪迹。望着这里绵绵无尽的丘陵,俄提洛一时陷入茫然的状态。 在俄提洛率大军北上之后,霍青立即加大了对南岸匈人的攻势。霹雳车、重弩连日不断地轰击安尼尔这座小城,城墙处处坍塌,三天后,城池已是千疮百孔。匈人临时垒石树栅,勉强维持城墙防线。东哥昂骑兵连番冲击城墙的薄弱之处,匈人竭力阻击,战斗打得十分激烈。 看上去,双方在全力拼杀,但实际上,战事的烈度在霍青的控制之内。强行攻城,他虽有把握,但伤亡必然不小。自己手上能够投入攻城的不过七万人,而安尼尔城中尚有将近五万敌军,兵力虽有优势,但差距并非悬殊。特雷伯王子的两万东哥昂人和琼马克军团的一万多人,还得防备北岸的三万匈人。霍青的打算,并不在攻克安尼尔,而在于北方。强攻安尼尔的目的,还是要调动俄提洛南下,行使自己的疲敌之计。 按军事常理,霍青占有后勤优势,匈人占有兵力优势,那么霍青就应该利缓不利急,采取长期坚守的战略以逐渐削弱匈人。但他根本就没有打算按常理出牌。帝国经历了长期的战争和混乱,民众艰苦已极,特别是在东部诸行省,当年霍青带领难民逃难之时看到的繁华城镇和星罗棋布的村落,现在已经十不存一,科科勒境内常常是十几二十哩不见人烟。这种惨状,让他意识到如果与俄提洛进行一场持久战,帝国已经衰败到极点的元气势必更受重创。现在,霍青所控制的区域内,难民如潮。从格涅斯那里报来的消息,光是大君堡一城便已有二十万难民。加上原先在城中的将近三十万市民,城中已经极为困难,每天饿死的竟有数百人。格涅斯和荷莫斯两位大君堡的军政长官,已经是焦头烂额,一再乞求自己多想想办法。但目前霍青又有什么好办法?前线十几万大军必须确保供应,就这一项便已经耗尽了帝国的潜力。东部是毫无指望的,而西部也处于战后恢复当中。唯有汉克士和达拉尼亚未经战火,但以两个行省之力,如何能支撑起整个帝国? 现在已经是十月份了,马上就要进入冬季,入冬之后必然会更加困难。霍青不能再与俄提洛耗下去了,自己已经计划周全,就等着与匈人来一场决战。 在叶尔尼南部与科科勒北部奔波了十天之后,俄提洛终于丧失了抓住敌军的信心。这支敌军太狡猾了。瞻之在东,忽焉在西。在这片土地上,他们就像鱼儿进了水里,忽隐忽现,神出鬼没。时不时出来捣一下乱,等自己赶到之时,却早就无影无踪。虽然自己想尽了办法,分进合击,疾进突袭,设伏诱敌……全不奏效。匈人的损失并不算大,但也奈何不得他们。这十天下来,俄提洛没有抓住敌军,但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他摸清了这支敌军的底细。不过一万多人,且全部为轻步兵,野战攻坚能力并不强。他们的目的,并不在于攻取自己的后方,而在于搅乱局势。 不能再在这里与他们耗下去了,俄提洛心中已有决断。这两天,南边的急报接连传来。安尼尔的局势十分紧急,克林斯堡大军攻城的力度一次比一次强大,东哥昂人数度突入城中,与自己的部队展开巷战。幸好英勇的族人们不顾伤亡,奋力反击,才将东哥昂人逐出城去。报告中已经提到,安尼尔的城墙已经塌了一小半,城防已是形同虚设,全靠临时垒成的墙体进行防御。而北岸的三万人,在敌军的严密防守下,一步也不能越过第斯里河。必须赶回去了,不然安尼尔的五万族人性命堪忧。有第斯里河的阻挡,他们就算是成功突围,也无法回到北岸与友军会合。 既然面前的这支敌军并没有攻下大城的能力,俄提洛放了大半的心。只要图勒日勒严守城池,后方便无全面失陷之虑。他命令图勒日勒将手中一万多兵力分作五部,分别镇守克鲁伯周边的五座大城,相互呼应。如敌军前来骚扰,不必出城应战,以防敌军趁机偷袭城池。只要南边战事获胜,这一支小小游击队伍,又能有多大作用呢? 十月底,俄提洛率十万大军再度南下。这一次北上救援克鲁伯,纯属白跑一通。十万大军千里迢迢回师,又在叶尔尼与科科勒之间奔波数日,连一个敌人也没见着,枉自吃了一番辛苦。连着十来天行军,匈人疲累不堪。俄提洛心中虽然焦急,但再不敢急行军,否则即使赶到南边,大军也会垮掉。 俄提洛并不知道,早在三天前,安尼尔的攻城战就已经结束。城池并没有陷落,克林斯堡大军在前一天还在大规模攻城,但第二天天一亮,安尼尔的匈人却发觉敌军不见了。城外静悄悄的,敌军成片的营帐还在,但毫无人声。 [奉献] 第二百六十二章 林边决战 第二百六十二章林边决战 刚刚经历过敌军的强力攻城,匈人守军不相信他们已经退去,只怕是一场阴谋吧?他们不敢出城,只加紧时间修复城墙,预备敌军的下一次全力进攻。 而这时,克林斯堡大军早已全部退回瑞林根。霍青在两天前,已经从列那口中得知俄提洛准备南下了。火焰骑士营在游击的同时,列那在北边布下的情报网从匈人的举动中已经推测出这件事,他遵照霍青的吩咐,一有匈人南下的迹象,便立即快马飞报这个消息。 是时候了,霍青暗自点头,与俄提洛决战的时刻已经到来。按列那报来的情况,匈人主力已经奔波了十几天,疲惫程度已经到达了一个极点,而安尼尔的攻城战,也会让俄提洛对自己的防备降低到底线。自己手中有一支大规模的海军舰队,可以借助海洋调兵,这是自己的王牌。霍青仔细地观看面前的地图,心中推算着俄提洛的行军路线,密茨、琼马克和临时赶来的荷莫斯、格涅斯和他一道,在估计着匈人的方位。这四个人,对帝国东部的地理情况十分熟悉,正好来给他作高参。 五人讨论一番,取得统一意见,霍青手指一敲地图,决然道:“就是这里了。无论俄提洛走什么路线,这里都是必经之地。这虽然不是什么伏击的好地方,但我需要确保能够拦截到俄提洛,地形因素只能放在一边了。” 荷莫斯道:“我很清楚里约克森林的情况。这里是帝国贵族们的渡假胜地,林木葱郁,气候宜人,附近没有大河,全是清澈的小溪。这个地方正合适大规模的军事会战。” 格涅斯道:“作为一场截击战,这里并不是理想的地点。除了森林之外,我们再也没有其他可资利用的地形。这注定是一场正面作战,除了利用森林隐蔽接敌之外,没有有效的伏击手段。” 霍青道:“是的。这一场大战,考验的是我们列阵对抗匈人轻骑的能力。我们必须正面击溃匈人的主力军,如何利用森林这个唯一的地形条件,采取什么样的阵形,这是我们下一步考虑的重点。” 为避开匈人的侦察,密茨的海军舰队在瑞林根以南五十哩处停泊,除琼马克军团外,其他各部全数登船。舰队扬帆疾航,一天多点的时间,便到了科科勒中部海岸。经过火焰骑士营一番行动,此时科科勒整个行省除克鲁伯一带五座大城还有匈人守军外,其他地方已经没有匈人驻守。西部靠海的偏远地区,便是连匈人游骑哨兵也不见踪影。大军登陆之后,便一刻不停地向议定的截击地点奔去。 霍青选择的截击地点,西边是占地百哩方圆的里约克森林,东边是一望无际的农田,森林和农田之间,由克鲁伯通往威科勒和安托奥的大道从此穿过。匈人南下如果不从选择这条道路,就必须绕道里约克森林以西,那会多出五十哩地的行程。对于已经奔波了十几天的匈人大军,经由此地将是唯一的选择。 俄提洛从克鲁伯出发后,仍然每日接到数次从安尼尔来的急报,但他不敢急行军,怕的是战士的体力不支。因此回去之时,比上来时的速度慢上了许多。两天行军,尚未走完路程的一半。但在第三天上,却没有接到急报。俄提洛心中狐疑,难道安尼尔城已被攻破?直到第四天清晨,才得到又一次报告。安尼尔的匈人在克林斯堡大军退去两天后,才敢出城搜寻敌军踪迹,城外三十哩搜遍,也不见克林斯堡军队,到了这时,他们才敢相信敌军已经全部撤走。安尼尔守军派出的信使,在路上疾驰了三天,才与俄提洛碰面。 敌军撤围了俄提洛大为吃惊。这太不合军事常规了。按前几天的急报,安尼尔已经岌岌可危,如果自己不能及时赶到,破城是必然的事。霍青为什么放弃了攻城?难道帝国后方有动乱?他稍想了一想,随即否定了这个看法。如今整个帝国,克林斯堡方面已经牢牢地掌握了大权,不是霍青嫡系的只有密茨、荷莫斯和琼马克,而这三个人已经与霍青密切合作,他们怎么会在大战未息的情况下跟霍青弄出矛盾来?难道霍青突然转换了攻击目标?难道是在第斯里河北岸的三万人?俄提洛细细一想,这却大有可能。安尼尔的五万人已经是苦战刚过,无力进行再一场大战。而北岸的三万人没有坚城可守,霍青如果发挥水上优势,渡河攻击他们也极有可能获胜。 俄提洛越想越觉得这可能性很大,他急忙派人迅速通知河北岸的三万人,让他们避开河边,在附近寻找坚固城池以作依托。按现在的行军速度,自己所率的主力军到达第斯里河岸边还有两天,对一场战事的胜负来说,两天时间足够长了。俄提洛下令加快行军速度,尽早赶到河边,与北岸三万人会合。 十万大军逶迤前进,俄提洛归心似箭,全然没有注意到道路一旁郁郁葱葱的森林中,已经有一支大军早已到达。 一天前,克林斯堡主力军便已经到达了里约克森林,林区方圆百哩,足够一支大军隐藏。霍青下令在林中隐蔽休息,一天之后,才等到了俄提洛到来。 “重骑兵破阵营,准备截杀敌军”霍青令道。 威尔逊在骑士侍从的帮助下,穿上全身重甲,手持二十尺长矛,喝道:“重骑兵,突击”两千重骑兵齐齐上马,轻踢马刺,催马前进。 俄提洛正疾驰间,忽见旁边林中鸟雀鸣叫惊飞,蓦地一惊,大叫道:“不好,林中有人”惊叫声刚落,便听得林中一阵沉闷的鼓响,影影绰绰有大批人马在那里走动。 一听这鼓声,俄提洛的心往下一沉。这鼓声太熟悉了。只有克林斯堡军,才会使用发出沉闷得震慑心神之声的牛皮大鼓。他在舒太德山中,在大君堡海边,在第斯里河沿岸,听到这种鼓声不下十遍。克林斯堡军埋伏在林中,他现在不必多想,也知道自己再一次落入霍青的圈套林中绝不是一支小队伍,肯定是敌军主力,霍青----自己的平生大敌必定已经来到 “离开林边,向东前进,在农田中集结”俄提洛急速发出命令。“亲卫队,随我上前,阻击敌军的第一波攻击” 这时,匈人由于急行军的缘故,队伍拉得很长。靠近林边的听到鼓声,心知敌军有埋伏,而隔得远的,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林边的听到俄提洛的命令,向东撤开,而后面的并不知道,还在向林边前进,前队走得远的,还在疾驰。俄提洛心知此时最为危险,如果大军不能迅速完成集结,势必会被敌军冲作数段。现在,他必须拿出最精锐的力量,拼命阻挡住敌军的第一波冲击,为大军集结争取时间。 威尔逊率两千重骑兵出林,前队战马缓步小跑,等待后队跟上。不多时,两千人全部出林,威尔逊平端长矛,重重一踢战马,开始加速。两千重骑兵,便如一柄巨锤一般,重重敲向匈人大军。 霍青来到林边,见一支约五千人的精锐敌军已经上前迎战,不由得点了点头道:“果然是匈人大单于,竟然自率亲卫队上前打阻击,确实是有胆魄。此战要想一举破敌,倒是有点困难。” 旁边的小切肯大为不服,叫道:“匈人单于又怎么样?我当年也曾将他逼得无路可走这刚打呢,他就上来了,只要您派我上去,我便再一次捉住他” 霍青呵呵大笑,道:“你率领的是擒王营,我就再给你一次捉住俄提洛的机会。你与威尔逊配合,从侧面袭击他,争取能够迅速击垮他的亲卫队。” 小切肯大喜,吼道:“一定完成任务战士们,出击”四千鳞甲骑士舞剑狂呼,从南侧向俄提洛亲卫队杀去。 此时,威尔逊的重骑兵已经与俄提洛的亲卫队正面冲撞在一起。重骑兵以四十人为一排,五十排重叠,每人手上都是二十尺长矛,平端向前冲杀。两千支长矛,真如一只钢铁刺猬一般,高速向前冲入匈人阵中。 前排的匈人,面对如林般的矛阵,心中早怀着必死的念头,双眼赤红,吼声嘶哑,连人带马直朝长矛上撞去。重骑兵们不必作出击刺的动作,长矛便已经洞穿面前敌人的胸膛。有不少人的矛,竟一连穿上了两个匈人。长矛扎着了敌人,重骑兵已经端不住矛,便弃矛抽取腰部的重剑。就在这当儿,后面的匈人拼命扑上,手上弯刀接连斩在重骑兵身上。重骑兵的全身板甲岂是匈人的刀三天两下能够砍破的,他们只当是挠痒痒,抽出重剑,一剑便将匈人挥为两段。 重骑兵的前排稍稍被匈人阻住冲势,但后排重骑兵又已经杀到。五十排重骑兵,便如铁锤一次次重重敲打在匈人阵上。在西大陆民众心目中如同妖魔的匈人,在此成批丧身,只一个照面的功夫,俄提洛的亲卫队便有上千人战死。俄提洛心头滴血。自己的亲卫队,是从各部中千挑万选出来的精兵,放在其他部队中,最低也能当个十夫长。今日甫一接战,便折了这么多人,自己哪能不心疼 [奉献] 第二百六十三章 匈人阻击 堪堪阻住敌军重骑兵的冲势,又有一支骑兵从南边杀来,“活捉匈人单于”的呼声不绝于耳。俄提洛转头一看,瞳孔不由得猛然收缩。这支骑兵,自己永远不能忘怀。当日在小山坡下,荆棘丛边,这支骑兵将自己逼入绝境,让自己不得不屈辱地签订与克林斯堡的和约,今天,他们又一次杀到了自己面前那面利剑贯穿匈人羽冠的旗帜,不正是在嘲笑自己曾经受过他们的胁迫吗 俄提洛愤怒已极,暴吼道:“前进前进将敌人杀回去” 匈人亲卫队嘶喊如雷,不顾性命地向前扑,完全是以自己的血肉来阻挡无坚不催的重骑兵。威尔逊此时已经丢弃了长矛,重剑上下飞舞,连续劈翻了三四个匈人。在他身边,数十名重骑兵结成一个小队,以威尔逊为前锋,为他扩大战果。后面匈人亲卫队长见对面这名敌军将官气势如虹,已是深深契入已方阵中,如果再让他深入,只怕是要动摇匈人阵形。匈人队长怒吼一声,亲自带领十余名精锐迎上。两人甫一交手,匈人队长手腕一麻,竟然握不紧弯刀。二人手中武器重量差距悬殊太大,让他吃了大亏。威尔逊得理不饶人,重剑又疾又快再来一招直劈。匈人队长无力招架,一翻身来个镫里藏身,威尔逊的重剑劈在马鞍上,将木制的马鞍劈得块块碎裂。匈人队长绝望之下,猛用手扳住威尔逊的重剑,不顾手上鲜血淋漓,从马上一跃而起,和身扑向威尔逊。威尔逊猝不及防,竟被抱了个正着,身子一歪,倒向马的一侧。由于重骑兵的全身甲是与鞍桥相连的,而匈人队长又抱得紧,二人一时竟没有落马,全挂在了马的侧面。战马长嘶数声,四蹄挣扎几下,终于扛不住两个人的重量,轰然翻倒。 “威尔逊营长落马了”重骑兵们齐声惊呼。 “队长落马了”匈人大声呼叫。 双方人马不约而同地向二人落马处杀来,此地方圆数十步内,数百人马搅成一团,各不相让,陷入混战。而威尔逊和匈人队长却被倒下的马压往双腿,爬不起来,二人搂抱在一起,用手、头、肘相互攻击,缠在一块。 俄提洛自率一千亲卫,向南阻击鳞甲骑士营。此时有一个万人队长临时纠集起千余人,前来助战。俄提洛却勃然大怒,一鞭抽在万人队长的颈背上,怒喝道:“回去去召集你的部属,防备敌军全面进攻我不需要你来帮助。” 万人队长忍痛回去。俄提洛面对四倍于已的敌军,毫无惧意,迎头杀上。小切肯兴奋到了极点,率部直取匈人单于。 霍青在林边,见威尔逊落马,心中一惊。赶忙命斯托马斯:“你率一百亲卫,进入阵中,务必将威尔逊营长解救出来。” 斯托马斯领命而去。 霍青再仔细观察,威尔逊落马处双方大军纠缠在一起,谁也顾不上下马来帮助自己的将军,这种混战之局下,谁要下马那是寻死。斯托马斯的一百人避开混战的人群,寻路接近威尔逊,但一时也到不了目的地。威尔逊目前还是安全的,霍青将目光又投向整个战场。 他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威尔逊的落马,对整个战局的影响十分不利。原本以威尔逊为锋锐的冲击阵形,随着他的落马而打乱。虽然重骑兵们已经大量杀伤敌军有生力量,但却不能形成破阵局面,无法直接攻击正在集结中的匈人主力。俄提洛已经率领一千人与鳞甲骑士营展开乱战,小切肯虽然人数四倍于敌,但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击破敌军。里约克森林果然不是埋伏的好地点,这里林木太过茂密,埋伏于其中的其余各部出林需要一定时间,现在只能命令他们加快速度了。能够争取早点出来,就能多取得一点战果。 说时迟,那时快。重骑兵与鳞甲骑士营与敌战斗不过十多分钟的功夫,匈人大队已经有少部份人完成集结,而这个时候,克莉丝娜所部已有两万人出了树林。霍青不能再等更多的人出来列阵,马上命克莉丝娜率军出击。 两万东哥昂人呼啸着疾驰上前,匈人一阵慌乱,但很快便有一支已经完成集结的万人队迎了上来。这两支部队在大道上拼杀在一起。 四千鳞甲骑士与一千匈人亲卫队激烈厮杀,俄提洛身边有一支重甲卫士,他们身披双层链甲,手持五尺长刀,当先开路。这群匈人单于的贴身卫士,尽是精锐中的精锐,身形敏捷,力大如牛,刚一交手,小切肯便发觉了他们的凶厉。鳞甲骑士是自己刻苦训练出来的精兵,但遇上这群卫士,多数不是他们三招之敌。他们人数虽然不多,但所起的作用却如一支千人队,足以改变双方的力量对比。小切肯并不知道,这是俄提洛在舒太德山中吃了大亏之后,深觉身边没有强大的护卫力量,特意从各部中选调身强力壮、能征惯战的勇士而组建的,每一个人都是以一当十之辈。今天俄提洛面临险境,又碰上了旧仇,当下便亲自率领这支卫士队打了头阵。 敌人凶猛,以小切肯的性格,便是以更加凶猛去压倒敌人。鳞甲骑士营四个连,每连一千人。小切肯自率一个连,恶狠狠地冲了上去。俄提洛在卫士护卫之下,一眼便看见了他,当即怒火万丈,不顾身边人的阻拦,一马当先冲杀上前。 小切肯牙关紧咬。自己所有的亲人,全部死在匈人的手里。舒太德山中一役,虽然几乎擒获匈人单于,但鉴于当时双方各有顾忌,不得不放俄提洛回去,他心中的仇怨并没有报复回来。今天二人又对上了,岂能再次放过?这个鳞甲骑士连与俄提洛贴身卫队硬碰硬撞在一处,顿时爆发出如雷般的杀声。小切肯势若疯虎,俄提洛状如恶狮,两支队伍的领军人物直接撞上了。刀光如雪,剑光如电,二人捉对厮杀,每一交手,火星四溅,兵器发出刺耳的爆鸣声。 霍青观看小切肯与俄提洛的交手,心中甚为担忧。小切肯毕竟还只有二十二岁,临敌经验远不如俄提洛丰富,在这种混战局面下,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小切肯不要出什么意外才好。 这时,斯托马斯已经绕到了威尔逊的落马处。匈人亲卫队长眼尖,早看见了乱阵中有这一支小队伍步步向自己逼近,眼看他们快要到了,遂大声喊叫。有个匈人临机一动,想出了个好点子,他抽出鞍后放的套马索,凌空一抖,将圈套一头扔在队长身上。匈人队长小半个身子钻入套中,那匈人打马一拖,将队长拖了出来。威尔逊想抓住他,但稍稍迟了,只揪下了他的胫甲。不过匈人队长也没好过,经马身重重一压,又挨这粗暴的一拖,整条大腿全脱臼了,疼得他抱着腿长声惨嘶。 斯托马斯率人杀到威尔逊身边,赶开附近的匈人,将马拖开,救出威尔逊。幸好威尔逊一身重甲,没有受多大的伤,只是一支脚崴了。 仗打到这个时候,在重骑兵营与鳞甲骑士营的夹击之下,俄提洛亲卫队损失巨大,已是难以支持。刚刚上来的匈人万人队,在克莉丝娜的强大攻势下,被逼得步步后退。两处损失总计有五六千人。但这五六千人的代价并非没有效果,他们为匈人集结部队争取到了时间。在大道以东的农田里,匈人各部结成方阵,初步作好了战斗准备。克林斯堡方面,各营人马相继出林,在大道以西结阵。两军隔着道路,分别列阵对峙。 俄提洛与小切肯打马盘旋,交手数十招,不分胜负。俄提洛并非不想将自己的仇敌斩落马下,但对手凭着一股子悍勇之气,一连二三十招抢攻,让他不得不疲于招架应付。刚刚等到反击机会时,却有另外两个捉对厮杀的人闯入他们的战圈,逼得俄提洛让开场地。待要再找对手时,却已不见了。俄提洛喘口气,观察战局,才发现自己的亲卫队已经剩不下多少人了。敌军重骑兵正面强攻,鳞甲骑士四下包抄,将亲卫队片片分割吃掉。再向西望,大道以东农田里主力各部正在列阵。自己的阻击任务已经可以算完成了,俄提洛心中一松,现在可以突围了。 贴身卫士队还剩下二十多人,俄提洛撮唇作哨,拨马向东,二十多人结成一支小队伍,全力向外突围。 林边战鼓声一轮接着一轮,克林斯堡大军在霍青指挥下,一队队人马缓缓向前涌动。居中的前锋,是久经战阵的斯伯特迅风轻骑兵营,五万东哥昂骑兵分列左右为两翼,尼兰达磐石重步兵营押后,与霍青的亲卫队为中军,威斯瑞德的重锤骑士营殿后,克鲁克因的哥安斯骑兵营游走后方,为机动部队。各部军马旌旗飘摇,行列整齐,前后左右相互呼应。人无喧哗之声,只闻金鼓响震。大阵虽未作战,但已是杀气凛凛,直冲云霄。对面的匈人见了,无不心惊。自从来到西大陆,无论是鄂斯人、帝国人、哥昂人,还是西王朝人,他们哪个有这样严谨整齐的队伍?克林斯堡军,是他们所见过的最为强大的军队。 [奉献] 第二百六十四章 两翼齐飞 第二百六十四章两翼齐飞 俄提洛在鳞甲骑士营的包围之中左冲右突,卫士队竭力冲破重围,残余的亲卫队效死为他作配合,终于寻得一个空隙,突破围困,向匈人集结处奔去。(手打小说)小切肯正欲追击,却见匈人一个万人队向前移动,前来救援,只得收兵。还在与克莉丝娜拼杀的那个万人队,此时见俄提洛大单于已经逃归,也不想再战,收兵撤回。 霍青见俄提洛已经脱困,伏击已有不小的斩获,下面,就是两军正面相争了,遂鸣金收兵。 威尔逊、小切肯与克莉丝娜率部退回,霍青命威尔逊回到中军,小切肯和克莉丝娜退回后队,暂且休息。重骑兵损失不过上百,鳞甲骑士却有近千人伤亡,东哥昂人的损失则有二千人。 俄提洛回到军中,清点初战损失。五千亲卫队,战死者竟有三千多人,剩下的多数带伤,贴身卫队死伤更惨,他们冲在最前面,几乎是全军覆没。出战的万人队伤亡亦达三千以上。第一次交手,匈人已有将近七千人损失了,战损在克林斯堡军的两倍以上。匈人何时在野战中吃过这么大的亏?俄提洛恨恨不已。 霍青整队已毕,回望大道以东的匈人,只见**个万人队分散于广阔的农田中,阵形十分稀疏。他深知匈人全是轻骑,不像自己这般步骑结合,轻重搭配,需要讲究阵形。目前自己的优势,在于兵力略多和体力保存。不能给匈人以喘息之机,霍青立即下令,全军向前,预备发起新一轮进攻。中军战鼓轻轻敲响,各部指挥旗帜向前斜指,十几万大军如同一人,呈波浪状缓缓前进。 俄提洛听到敌军战鼓又响,心中一阵紧缩。这一战,敌军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已经占据了突袭的优势,而匈人又是刚刚经过十几天的奔波,体力消耗很大,刚才这一战,最为精锐的亲卫队竟然挡不住敌军两个营的进攻,损失惨重,已经暴露出体力下降的问题。看来,霍青这是打算趁族人体力未复之机进行决战。现在,撤退是来不及了,现在匈人的马根本跑不过克林斯堡的马,一撤就是挨人追击屠杀。只有拖延一下战事,尽量争取时间。 俄提洛在十几个人的护卫下,出阵上前,向克林斯堡军高声呼叫:“本单于,请霍大人出阵答话。” 霍青昂然出阵,道:“大单于有何话说?” 俄提洛喝道:“霍大人,我与你在舒太德山已经签订和约,为何今**又公然撕毁和约,突然袭击我军?你背信弃义,难道不怕上天惩罚吗?” 霍青耻笑道:“说起和约,你与帝国签订了几次和约?有哪一次和约你遵守了?若是上天有眼,惩罚早就落到你的头上了你能撕毁与帝国的和约,我们克林斯堡身为帝国的一分子,难道还会遵守与你的和约?” 俄提洛胸中一窒,随即又有新的说辞。 “克林斯堡名义上归属于帝国,可是谁都知道,你们就是一个独立王国。帝国不任命克林斯堡的官员,法律不通行于汉克士行省,连神教的教廷在你们那里也安插不了人。帝国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匈人与你签订和约,根本就没有考虑帝国的因素,而你强要做帝国的鹰犬,这却又是为何?” 霍青微微一笑,道:“你难道忘了,克林斯公爵与帝国皇帝是父子关系?没理由公爵殿下的父亲要亡国了,作儿子的还会无动于衷。克林斯堡出兵助战,这是世上的天理。” 俄提洛不屑地道:“克林斯堡的真正主人是你,不是那个小孩。帝国已经灭亡了,你又何必为了与你无关的帝国而跟我们匈人作对?我们同为东方来的人,生来就比这群西方无能之辈高贵,他们只配受我们统治,为我们作奴隶。我与你平分帝国土地,西半部归你,东半部归我,如何?” “那是你的想法,”霍青道,“我可不相信天生高贵之说。克林斯公爵是君主,若是我没有忠义之心,那与蛮夷何异?如今的西大陆,是克林斯堡与匈人争霸的局面,以匈人的表现,我看不出你会放过克林斯堡的理由。现在轻易放你回去,便是放虎归山,自树强敌。多说无益,今日一战,便是你我分出胜负之时。且看西大陆,今后是谁家天下” 说罢,霍青再不答话,拨马回阵。 俄提洛见霍青已回,心知他绝不会再给自己机会,也退回阵中。 此时两军已经接近一箭之地,霍青马上下令,两翼的五万东哥昂人突击敌阵。战鼓声变得急促,特雷伯王子的天鹅旗直指向前,五万东哥昂人齐声怒吼,声震天地。随着中军“霍”字大旗猛然摇动,人流如潮水般没过阵前大道,向匈人大阵冲去。 俄提洛弯刀一挥,匈人阵中两翼各有三个万人队迎上。 在道路东侧排水沟左右,两军共十一万人开始了这场决战的先声。不过两轮箭射过,双方便开始近身接战。战马互相撞击,钢刀斫进人体,箭矢横空锐响,血光映日成虹。东哥昂人数年来的仇怨,在这一刻尽数释放,匈人困兽之斗,更是凶狠异常。接战不过分分钟的功夫,一人深的排水沟便被人尸马尸填满,双方在这一条线上挤成一团,都想把对方逼过这条线,但也都一时不能如愿。 霍青中军不动,俄提洛手中还有三个半的万人队也不敢动。他对霍青的层出不穷的智谋心有余悸,手上不多留一点预备力量,谁能知道霍青是不是又出奇招? 霍青见俄提洛小心谨慎,于是按兵不动,任由两翼厮杀。但两翼的东哥昂人并非只是埋头作战,而是另有计划。后排的东哥昂人,在特雷伯王子的指挥下,向更远的两侧绕去,似乎要包抄匈人侧面。匈人很快发觉了对手的意图,于是分出一部迎击。双方接战一阵,东哥昂人又从中路抽调更多的人加强两侧,匈人紧跟着调人防守两侧。打上半个小时,双方两翼都距离中军远了。 霍青如此部署,正是要扯散匈人的战阵。这一战,两军兵力几乎等同,如何在局部形成兵力优势,是取胜的关键之处。决战之前的一场交锋,让俄提洛的亲卫队和一个万人队受了重创,而这两支队伍全在匈人的中军。想办法把两翼调开,从相对虚弱的中路突破,这便是霍青的打算。 俄提洛看看两翼,距中军似乎离得远了点,在一两哩路之外了,他心中有些疑惑。正常作战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他并没有看出这是克林斯堡军有意为之,但觉这似乎不合常规,正犹豫着是不是要让两翼部队向中间收缩,却见敌军中军已经动了。 震天的鼓声响起,作为前锋的迅风轻骑兵营五千人轰然杀出,斯伯特一马当先,引弓怒射,其余骑兵同样发箭。一时间,两军之间三百步内,形成一道遮天的箭幕。匈人立即发箭还击,迟滞敌军前进步伐。俄提洛命令一个万人队迎上。 前锋一动,中军随即上前。尼兰达的磐石重步兵摆开阵势,数十辆武刚车成倒u字形,向前缓缓移动。 两支骑兵接近至百步以内,匈人收弓拔刀,预备冲杀。斯伯特等的就是这个时刻,中军锣声急响,这是收兵后撤的命令。五千迅风骑兵突然拨马回身,绕道回阵。由于匈人已经收回弓箭,无法对百步开外的敌军形成威胁,他们不知为什么敌军突然不战而退,稍有愣神,但大单于的迎战令已下,还是继续向前冲击。 俄提洛在阵中见敌军轻骑突然撤开,现出身后一排大车来,随即联想到当年在德门斯堡匈人与霍青率领的难民军作战时遇上的古怪车辆来。俄提洛虽没有亲眼看见,但听说过那种坚固战车的威力。此时一见,心知其中必有古怪。他马上派人传令,让出击的万人队后撤。但是,传令兵赶到前方时,时间已晚,万人队已经与磐石营接战了。 武刚车首尾相连,犹如一道移动的城墙。车间的空隙,由手提重盾的战士填满。人与车组成长城,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匈人冲近,随着一声战鼓重敲,武刚车中爆发出一篷篷箭雨。匈人猝不及防,被成片射倒马下。 避过箭雨的匈人冲到武刚车面前,举刀猛劈,但战车棱角处皆有铁条加固。匈人的战刀砍上去,被崩得弹起,战车丝毫无损。 破不了战车的防御,匈人冲势顿止,上万人拥在倒u形的车阵之外,不能前进一步。他们只能刀劈剑砍,破坏车上的射击孔,不让车中的战士发射弩箭。但是,霍青岂止战车发箭这一招?尼兰达亲手再敲战鼓,帝**的传统手段发威了。 倒u字车阵中,重盾战士的护卫之下,一千掷矛手经过短距离助跑,将手中的短标枪奋力掷出。在如此近的距离上,标枪的杀伤力远超弓箭,无论匈人身上穿的是链甲、皮甲还是鳞甲,在高速飞行的重标枪射击下,全部是洞穿的结局。一轮标枪袭击过后,数百匈人已是落马不起。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中路突破 第二百六十五章中路突破 尼兰达兴奋异常,高呼道:“再来一轮把这群强盗一个个都射死”手上鼓槌重重敲下,掷矛手们轰然应诺,抡圆了胳膊全力一掷,标枪厉啸破空,瞬间又夺去数百匈人的性命。(手打小说) 匈人对武刚车阵无可奈何,凭轻巧的弯刀破坏不了坚固的车体,一人多高的车身战马又跃不过去,车顶捆扎着密集的铁矛让人无法攀越,车与车之间狭小的空间又有重盾步兵防护,这条倒u字形防线,成了消耗匈人实力的无底洞。 俄提洛见前线如此打法,不由得直皱眉头。他一时也想不出来破敌车阵的办法,只能连续派人催促这个万人队撤退。万人队长冒着标枪袭击,加快调整队形,准备全军后撤。 霍青见匈人队形调整,后撤之势已成,立即命令:“迅风营从左侧,哥安斯骑兵营从右侧,呈钳形攻势,把这支敌军逼向匈人单于所在的中军。” 斯伯特、克鲁克因领命,九千战士跃马扬鞭,一左一右驰向敌军。 匈人万人队长刚刚开始后撤,便见有两路敌军包抄而来。此时还在武刚车阵弩箭攻击射程以内,他不敢回头抵挡,只能命令迅速退却。面对后撤的敌军,迅风营和哥安斯营的战士一边策马,一边发箭,受霍青将令,他们的箭集中射在敌军两侧,逼迫敌军向俄提洛所在的地方退却。 匈人万人队长不知是计,只拣相对安全的中路驰回。但俄提洛在阵中见了,急怒交加,怒骂道:“打仗连个脑子都不带的蠢货”这支万人队如果这样疾驰退回,势必冲动后方大阵,造成阵形混乱,给敌军破阵形成良机。 俄提洛急忙派人传令,命这支万人队绕开大阵,从南侧归队。但时机稍有延迟,这支万人队已经接近大阵,只临时偏了点方向。俄提洛又命南侧一个万人队让开道路,容他们入阵。 按霍青所授机宜,迅风营和哥安斯营趁此机会,与匈人万人队首尾相接,向匈人大阵之中奋勇杀入。中军战鼓再度敲响,磐石旗连番摇动,这次命令是下达给尼兰达的。磐石营战车开动,车阵缓缓上前,从后方支援杀入敌阵的两个骑兵营。中军的巨锤营也缓步上前,防备敌军突袭运动中的磐石重步兵车阵。 匈人两侧的部队只发射了一轮箭,迅风营和哥安斯营便已经尾随败退的万人队杀入阵中。俄提洛大怒,这两个营才九千人,竟敢直入匈人三万多人的中军大阵,胆子也未免太大了。他一声令下,两个万人队朝中路移动,意欲包夹入阵敌军。 霍青岂能不知两个营杀入敌阵,必会受到优势敌军的包围攻击。但他对斯伯特和克鲁克因有信心,相信他们能够支持一段时间。后面跟上的磐石营正在接近,两个营九千人依托防御强大的磐石营,不会被轻易击垮。 迅风营和哥安斯营入阵之后,不再追击还在后撤的那个万人队,而是分向左右,迎战逼近的两个万人队。此时两个营兵力只及对手的一半,斯伯特和克鲁克因心知此时是关键时刻,霍青计划的中军突破便是靠自己这两个营的持久坚持。二人都发了狠,搏命了。近三万人又撞在一处,刹那间掀起片片血浪。 俄提洛此时同样发狠,下了严令,要两个万人队迅速歼灭敌军。此时他手上可用的兵力已经不多,只剩下刚刚用来打阻击的一个万人队和亲卫队,已经不到万人。此刻克林斯堡方面还有克莉丝娜手中的两万不到的东哥昂骑兵、两个重骑兵营、鳞甲骑士营和霍青的亲卫队未曾动用,后备兵力雄厚,一旦投入战场,必将是雷霆一击。而敌军九千人冲入自己阵中,以自己两倍于敌的兵力,吃掉这两个营,势必会对敌军的攻势造成严重挫败,战事的胜负说不定全系于此。俄提洛传令,如果不能解决掉这两个营,两个万人队长便提头来见。 甫一接战,斯伯特和克鲁克因便感觉到压力巨大。匈人血液中流淌的凶性似乎已被完全激发,一个个双眼赤红,状如疯魔,神态骇人。虽是霍青指导训练出来的精兵,也挡不住匈人天生的悍勇,两个营被兵力占优的敌军逼得步步后退。刚刚撤退的那个匈人万人队也已经回头,加入到包围攻击的队伍中。 但此时磐石营已经赶上来了。不过一两百步的距离,虽然战车阵移动缓慢,也只花了几分钟的时间。武刚车中从射击孔内连续不断地发射箭矢,袭击敌军侧面,为两个营减轻压力。 中路大战很快便过去了十分钟,两个营虽有武刚车阵的强力后援,但损失依然重大。斯伯特在混战中没忘了向后观看。中军依然没动。他心知霍青还在等待时机,需要自己再坚持一会儿,遂高呼道:“兄弟们,坚持住胜负在此一举,我们马上要反攻了” 迅风营战士同声高呼:“坚持反攻”他们振奋精神,一次又一次地将匈人逼退回去。十分钟过去,十五分钟过去,二十分钟过去……两营人马虽然伤亡巨大,但还在坚持战斗。 俄提洛越打下去,越是心焦。对手的中军三万多人始终未动,对自己精神上的压力始终存在,而且越来越重。摸不清他们何时出击,他的心病难医。但敌军这两个营如此顽强,自己虽有三倍于他们的兵力,但想要迅速解决战斗却不是容易的事。况且他们身后的武刚车阵又给予了强大的火力支援,在西侧的部队无法集中精力进攻,造成了战事拖延。 克莉丝娜见两个营伤亡越来越大,心中焦躁不安,对霍青道:“快出击吧,他们要坚持不住了。” 霍青双眼不离战场,口中道:“不要着急,再等一会儿。” 三分钟一过,克莉丝娜又忍不住了,急道:“还不出击?你到底在等什么?” 霍青指点道:“你看见了吗?匈人中军现在分作东南北三部,一部是北侧俄提洛率领的两个万人队和他的亲卫队,一部是南侧的那个万人队,而东侧便是刚刚败退回去的那个万人队。东侧这个万人队,是匈人包围圈的联结点,而他们刚刚在磐石营手上损失了不少人,兵力相对薄弱。我等的是他们进一步消耗兵力,无力支援南北两侧。那时,便是我们分割歼灭匈人中军的良机。” 克莉丝娜恍然大悟,笑道:“原来你是这个打算,难怪手上保留几万人不动。匈人遇上了你,那是处处落在你的算计之中。” “快到时候了,”霍青道,“我看东侧那个万人队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下面的反击,一定要迅速果断,不留一丝余地” 再过五分钟,霍青断然下令。克莉丝娜率两万东哥昂人绕向南侧,朝南边的那个万人队疾速包抄。同时,中军其他部队一齐出动,霍青的亲卫队居中,两支重骑兵分列左右,鳞甲骑士营在后,朝北侧的俄提洛逼近。 俄提洛此时久战不胜,已经不耐烦了,正想投入最后一点兵力尽快解决问题以争取时间,却不料克林斯堡中军已经抢先开始行动。逼向自己的,是霍青亲卫队、鳞甲骑士营和重骑兵营,当然是他们最精锐的力量,兵力也有一万以上,与自己手上未曾动用的一个万人队和亲卫队残部相差无几。他不敢大意,亲率手上两支部队迎上。 但霍青并不想凭手上这一万人解决战斗,他的重点,其实放在克莉丝娜的部队上。两万东哥昂人绕到南侧,已经在南边局部形成了兵力优势,况且克莉丝娜所对付的那个万人队已经剧战了半个小时,体力兵力都有不少消耗。而东哥昂人已经休息够了,体力已复,再加上克莉丝娜这员猛将,击溃敌军不成问题。自己这边,只需先拖住俄提洛一些时间就行。 霍青率部逼近八十步内,亲卫队和重骑兵营突然止步,鳞甲骑士营从后排迅速插上,向对面而来的匈人射出一轮箭,又迅捷向两侧斜驰而去。匈人放箭还击,不过大多数人尚未射出手中的箭,鳞甲骑士营已经跑出了射程之外。匈人前进之势稍稍一滞,但随即再度向前,他们收弓抽刀,准备与霍青的亲卫队和重骑兵作战,谁知鳞甲骑士营又迅速回头。俄提洛见他们手上的弓并未放下,急命族人取弓准备对射,却见鳞甲骑士们掉头又回。俄提洛心中又气又恼,克林斯堡军这支多兵种混合部队,论骑射游击,并不弱于匈人。论冲锋陷阵,数千重骑兵齐发的威势谁人敢挡?论防守,重步兵加上武刚车阵不可逾越。这仗打到现在,自己处处受到掣肘,匈人惯常使用的骑射战术在他们面前无用武之力,这让自己感到深深的无奈。 鳞甲骑士营往返三次,霍青见克莉丝娜已经完成了对匈人的夹击,于是命令:“亲卫队,突击重骑兵,压阵” 霍青,与俄提洛当面对决的时刻到来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血色黄昏 第二百六十六章血色黄昏 听到霍青的命令,斯托马斯精神大振。长剑倏然出鞘,引动声声剑鸣。 “兄弟们,跟我走,我要和菲尔德骑士一样活捉匈人单于” 亲卫队三千精骑,如利剑一般直插匈人阵中。 俄提洛见霍青中军全出,猛一咬牙,弯刀凌空虚劈,狂吼道:“冲,我要让那个天朝的人今日就死在我的刀下” 匈人嗬嗬狂嘶,如恶虎下山,全军迎击。 斯托马斯一马当先,手中连珠箭发,在前开道。阿勒克斯和阿布舞剑摇棍,护在霍青左右。霍青大枪摇开,丈许方圆无人可得近身,红缨过处,匈人尚未瞧见枪尖便已是血溅三尺。亲卫队刚与敌接战,两支重骑兵在后加速到极致,从左右两侧如大铁锤一般敲打匈人。鳞甲骑士营在后方以弓箭支援。四支队伍,配合有序,如同一人。 俄提洛交战之前,便已经察觉中军形势不妙。迅风营和哥安斯骑兵营两支队伍锲在阵中,又有防御坚固的磐石营支援,成了一块自己啃不动的核桃。而两万东哥昂人又已经从南侧包抄自己的一个万人队,让他们处于腹背受敌之境。面前霍青指挥的这四个营又是实力强劲,难以击破。他现在的指望,就是两翼的六个万人队。这六万人正在与五万东哥昂人混战,一时难分胜负。不如索性让他们回援,把局势彻底搅浑,说不定还有战胜的希望。 得到俄提洛的传令,匈人两翼队伍渐渐向中军靠拢,五万东哥昂人步步紧逼。不过一会儿功夫,两军三处战场连成五六哩宽的一片,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乱成了一锅粥。两翼的匈人不断骚扰霍青和克莉丝娜分率的部队,而外侧的东哥昂人却又加紧进攻,力图使匈人两翼部队不能干扰中军作战。 霍青见俄提洛如此部署,心中冷笑。如此一来,俄提洛虽然把局势搅浑了,但现在是匈人处于不利之局,这样的乱战,匈人想要撤退保留实力就难如登天。看来,俄提洛绝不甘心失败,想要在这一战中押上所有的赌注了。 处处是混战局面,但霍青看得明白,战局的转折点还在于克莉丝娜的部队。只要她所面对的那支匈人万人队一覆灭,俄提洛的中军大阵必将全盘动摇。匈人中军一败,两翼还能有何作为?此时中军已乱,旗鼓指挥不能用了。霍青派出传令兵,指示克莉丝娜不要管敌军右翼的骚扰,全力歼灭对面的万人队。 克莉丝娜得令,知道自己肩上的重担关系此战结果。她厉叫一声,看准了匈人万人队长的方位,金鹰旗直指向前,在数十名东哥昂人勇士护卫下,朝万人队长扑去。 匈人万人队长已经苦战良久,身边战士一个接一个地殒落,自己也受了五六处伤,连刀也快举不起来了。此时见哥昂族女战神发威,要来与已决战,他心中萌生退意。克莉丝娜如风般卷地向前,万人队长仓皇拨马向后,他的掌旗官一时走避不及,被迅速赶上的克莉丝娜连人带旗劈作两段。 队旗一倒,东哥昂人齐声发出震天的欢呼:“匈人败了匈人败了他们的将领被公主杀了” 匈人回望倒下的战旗,无不气沮。克莉丝娜的几十人,在匈人群中纵横奔驰,敌军无不望风逃窜。东哥昂人追随克莉丝娜的脚步,将心胆已寒的匈人分割成几十上百人的小块,一块接一块地吃掉。 匈人万人队长好不容易才逃脱克莉丝娜的追杀,回头一看身后,不禁冷汗如雨。就这一会儿,自己的万人队已经全盘崩溃了。败兵如潮涌来,裹挟着自己身不由已地向东边逃跑。 这支万人队一败,处于战场核心的克鲁克因顿时觉得南侧的压力消失了。哥安斯人趁此机会,收拢人马,朝东侧的万人队进攻。 东侧的这个万人队实力消耗巨大。队长虽然已经发现南侧顶不住了,但他又有什么力量来支援南侧?眼见他们全军崩溃,败兵成片地朝这边狂奔,他急得两眼冒火。自己的阵形本来就难以维持了,如果经败兵一冲,也得崩溃。正要撤开,对面的哥安斯人突然发起反攻,双方战线交错,纠缠成一团。眼看败兵已经冲入阵中,队伍的南侧大乱,哥昂人追击部队紧随在后。再不撤,自己这个万人队就得全部报销。万人队长再看俄提洛所在的中军,正在与敌军捉对厮杀,根本就管不了自己。巨大的心理压力让他无法承受,“撤退,撤退……”他终于顶不住了,自行决定撤军。 这一撤,后队人马当先逃跑,前队人马仓皇失措。哥安斯人士气如虹,迅速压垮了挡路的敌军前队。匈人的撤退很快变成了大溃败,两个万人队全成了败兵,朝东撒丫子狂奔。 克莉丝娜和克鲁克因追杀出五百步,将败兵远远驱离,便立即掉头扑向俄提洛的后方。 俄提洛目眦欲裂,心中一片冰凉。这场决战,自己败了,而且是一败涂地。自己带领的这十万人,全是匈人本部人马,是匈人帝国的中坚力量。匈人人口不过五十多万,成年男子几乎全部从军,才有十几万本部人马。放牧渔猎之类的生产活,全是各族奴隶干的。十几万本部人马如果遭受重大损失,让各族臣服的威慑力量一弱,奴隶们岂能甘愿让匈人统治?整个帝国将会摇摇欲坠。俄提洛现在已经是毫无办法,只能尽量让族人能多逃一些。 在两万东哥昂人回头的那一刻,俄提洛冷然下令:“撤军” 霍青在匈人开始崩溃时,便一直在注意俄提洛的举动。左前方二百步开外,便是俄提洛王旗所在。他一见王旗摇动,有后移之势,立即喊道:“俄提洛要逃了,我们就要胜利了” 三千亲卫队同声高呼:“胜利胜利杀死匈人单于” 匈人不由自主地回望大单于所在,亲眼看到王旗在向后移动,不断有人在低声传讯“要撤了”,厮杀的狂热犹如迎头浇了一盆冷水,士气瞬间跌落。亲卫队、两个重骑兵营和鳞甲骑士营战意高涨,发起新一波强大攻势。随着俄提洛的王旗后退,匈人再无抵抗的信心,步步后退。威斯瑞德的重锤营率先突破,短柄铁锤将拦路的匈人打得筋断骨折,一连冲破数重敌军。小切肯见有隙可乘,立即率鳞甲骑士从重锤营冲开的缺口涌入,扩大战果。 眼看两万东哥昂人的包围之势将成,俄提洛不能再拖延了,还在与克林斯堡军纠缠的族人已经顾不上了,他咬咬牙,率先出阵向北方驰去。 见王旗急速向北,还在作战的匈人再无信心,中军数万人马,顿时如炸了锅,全乱了。在正面霍青所率诸营的突击下,散成无序的人流,疯狂地向东奔逃。逃不出百步,又迎头遇上了克莉丝娜率领的东哥昂人大军。在敌军前后夹击下,匈人如一大块放在铁砧上受到铁锤敲打的废铁,每受一次重击,便碎屑崩落如雨。侥幸在边上的,从空隙间逃得性命,分别投向左右两翼。 左右两翼匈人见中军已经溃散,又不见俄提洛的下落,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形势恶化太快,俄提洛尚未来得及向两翼部队下达命令,中军便已经顶不住了。以匈人军纪之严,万夫长们不敢擅作主张,只得派出精锐队伍向中军方向寻找俄提洛。 霍青杀入阵中,没多久便与克莉丝娜会师。此时各部还在四下追杀溃散的匈人,霍青急命放过溃敌,收拢部队,集中力量杀向匈人右翼。 右翼匈人与哥昂人苦战半日,已是疲惫不堪,此时见克林斯堡中军杀来,个个腿软手麻。硬着头皮抵挡了一小会儿,俄提洛已经逃到右翼军中,下令北撤。就这一小会儿,又有上万匈人被纠缠住。俄提洛命一个万人队打阻击,其余两个万人队和中军败兵随自己先撤。 霍青岂能让他如愿?立即命杰德留在战场,与特雷伯王子一起率领两翼五万东哥昂人继续对付敌军两翼,重骑兵和重步兵三个营与他们作配合,自己率亲卫队、三个营的轻骑兵和克莉丝娜的两万东哥昂人,绕过阻击的万人队,向北追击俄提洛。 且不提霍青北上追击,在黄昏时,里约克森林边缘的这场决定性的大战终于落幕。打阻击的万人队誓死执行了俄提洛的命令,在三四倍于已的敌军包围下,坚持了两个小时后全军覆没。左翼的匈人顽强抗争到黄昏,最终突围逃走,剩下不足万人。大道以东的农田中,双方战死的勇士堆叠如山,方圆十余哩泥土皆成赤色,在深秋落日照耀下,泛起刺目的血光,让人感觉到自己如在血海中一般。随意望去,满目尸体,犹如地毯般直铺到目光所及的最远处。杰德策马立于这血海之中,但觉腥风扑鼻,中人欲呕,心中一时竟失了神。自己平生经历多少战争,有哪次能和这一仗的惨烈相比?回想战事经过,只觉得如梦似幻。 数万战士默然伫立,在这无边杀场,没有人能够再多说一句话,只剩下心中无言的苍凉。 [奉献] 第二百六十七章 传首破敌 第二百六十七章传首破敌 霍青率中军四营和克莉丝娜所部东哥昂人,不顾疲劳北上追击俄提洛。一路之上,匈人败兵到处都是,见克林斯堡大军追到,有的绝望抵抗,有的往路沟草丛里钻,少数人投降了事。霍青决意要赶在俄提洛逃到克鲁伯之前抓住他,下令各部不留俘虏,不论降与不降一律斩杀,只有受了重伤的才留一条小命。 追出一整日,斩杀匈人败兵已经不下一万,却没见着俄提洛的身影。霍青心中着急,命令各部不眠不休,继续前进。战士们凭着击败匈人主力的一股子亢奋,勉力支撑,不停地赶路。 俄提洛逃亡一天,手下军兵散去大半。为避免克林斯堡追兵寻到目标,王旗早已丢弃于半路,其他王族亲卫的标志也丢掉了。如此一来,追兵固然不能分辨他,就连逃跑中的匈人也找不着他。各路败兵都在埋头赶路,谁管身边是不是自己的大单于? 跑到第三天早上,追兵仍在身后不时出没。俄提洛心知霍青在这时必然不会放过自己,一定在持续追击,只有自己逃到克鲁伯,才会有喘息之机。叶尔尼北方博龙泰手上,还有三四万人马,南边第斯里河沿线,还有七八万大军,如果逃得性命,也不是没有翻本的机会。现在要做的,就是千方百计保住性命。 这一路上,俄提洛数次遇险,克林斯堡军前锋几次发现他这一支败兵,紧紧追杀过来。幸有忠勇的卫士队残部,率其他人将追兵引开。几次下来,跟随自己的也不过百把人了。 趟过一条小河,俄提洛问身边人道:“这是哪里了?” 有人认识此处,回答道:“这是列莫克溪,距克鲁伯还有一百二十多哩。” 俄提洛喘了一口气,刚要说话,突有人道:“快走,快走,后面又起扬尘了,说不定是追兵。” 俄提洛惊得心脏猛一跳,急道:“快走,到克鲁伯再休息。” 百余人驰上大道,连回头望一眼也不敢,只顾埋头疾奔。 驰出百余步,前面数骑突地凭空翻倒,战马直摔出去丈许,人抛飞落地,摔得个半死。后面的人急忙勒马,但匈人疲惫之下,反应迟钝了许多,前后撞在一块,又有不少人落马。俄提洛同样猝不及防,“砰”地被背后骑士撞得一头朝地上栽去。 “不好,有埋伏”匈人惊慌大叫。前面的战马马蹄带起了地上的绊马索,这时匈人才看见了。 “抓匈人啊”路边草丛里跳出一群身着半身皮甲的战士,手拿简陋的长矛,群起杀来,将倒地的匈人一个个戳死。 俄提洛身边仅剩的四五个贴身卫士急忙下马,抱起俄提洛,正要扶他上马,却见一支长矛飞来,正扎在俄提洛战马的脖子上。战马一声痛嘶,撒开蹄子驰出数步,一头栽倒。 就在他们下马这一刻,上百匈人夺路而逃,将俄提洛和四五个卫士丢在当地。卫士们正要再寻一匹马,埋伏的士兵已经杀了上来。俄提洛张眼一看,埋伏的人不过十来个,竟把数倍的匈人吓得仓皇逃走。自己的族人,是横扫草原与两大帝国的好汉,什么时候竟胆小如此了? 没等俄提洛有时间感慨,敌人已经逼到面前。他们兴奋地嚷嚷:“是匈人大官。埋伏一天,终于捉到一个大官了。” 这支埋伏的小队伍,正是小约夫洛的火焰骑士营人马。俄提洛一从克鲁伯南下,小约夫洛就料定南边有一场大战,于是分派十余支小队伍,紧跟着南下捡漏。自己则率主力逼近克鲁伯,以防图格日勒出城。这些小队在昨天傍晚便见到匈人败兵一股股地北上,于是趁着夜间在大路上设下一些埋伏,打算捉几个匈人回去报功。谁知俄提洛便撞在了其中一队的枪口上。他们认不出匈人单于,见俄提洛衣饰华丽,只当是个大官。 俄提洛见已经走不脱,只得拼起最后一丝力气,舞刀杀向敌人。四五个卫士护在他身边,竭力招架敌军的长矛。 交手数招,疲惫已极的卫士们手足酸软,步步后退。俄提洛砍翻了两个对手之后,也已力竭。此时后面扬起大股灰尘的人马已经奔近,俄提洛回身一望,并不是克林斯堡追兵,却是一大股匈人败兵。 卫士们见情况危急,向后大声呼叫:“大单于在此,速来救驾” 败兵们一愣,隔很远看了看,见此地正在打成一团,稍一犹豫,竟不上前,迅速绕路继续奔逃。卫士们大急,嘶声吼道:“大单于有难,你们怎地只管自己逃命?” 败兵中一个百夫长冷笑道:“不要骗我们。大单于身边就你们这几个人?他早逃到克鲁伯了你骗我们救你的命,耽误了我们的时间,让我们给你陪葬么?” 卫士哑口无言,眼睁睁看着几百败兵绝尘而去。 俄提洛见此,心灰意冷。匈人此败,已经让他们战无不胜的信念完全颠覆。在以往,匈人怕过谁来?如果族人有难,便是只有一个人,也敢往人堆里冲。而今天,他们已经丧胆,便是有几百人,见了十几个敌军也只敢躲得远远的。 “呛啷”一声,俄提洛弃刀伫立,任由几支长矛向自己胸口刺来。 长矛正要刺入他的胸口,一个火焰骑士营老战士突地叫道:“慢来,不要杀他我刚才好像听匈人说‘大单于’?” “大单于?”几个战士惊疑地道,“难道他就是匈人单于?我们捉住了匈人单于?” 俄提洛本是求死之心,见他们不动手了,怕被活捉之后受辱,睁圆眼往长矛上扑去。老战士手疾眼快,掉转矛头用矛杆重重敲在他太阳穴上,把他打翻在地。几个战士一齐扑上,将俄提洛摁得死死的。几个贴身卫士惊呼一声:“大单于”扑上来便要救他。但其他火焰骑士营战士一拥而上,将他们或杀或俘,不过三分钟功夫,已经解决战斗。老战士见捉了匈人单于,不由得他不小心谨慎,带着战士们将捆成一团的俄提洛拖入附近的灌木丛中,隐蔽起来等待克林斯堡大军来到。 不过半个小时,匈人败军已经再见不到时,列莫克溪南边烟尘大起,蹄声如雷,一杆长剑挑破羽冠的大旗下,一个个身姿挺拔的骑士正在疾驰。他们手提四尺利剑,腰悬紫杉长弓,浑身鱼鳞甲片闪亮银光。远远望去,便如大海涨潮时波光闪耀,肆意奔腾。 火焰营的一个战士惊奇地问道:“这是克林斯堡的军队么?他们怎么和我们见过的所有军队都不一样?” 老战士板着脸责骂道:“什么他们我们?我们也是克林斯堡的军队我们火焰骑士营和他们是一家人。”他观望了一会儿,又道:“你们没听连长说过么?那面旗帜,是赫赫有名的擒王营大旗,切肯.菲尔德骑士的部队,在舒太德山活捉过匈人单于的部队。不过,这次是我们先捉到了匈人单于,咱们给约克团长挣了光了,说不定霍克大人也会给咱们营一个擒王的称号呢。” 小切肯率部刚越过列莫克溪,便见大道上有人招手呼叫:“我们是火焰骑士营的战士,我们捉住了匈人单于” “是赫拿的人?你们捉了匈人单于?”小切肯心中一喜。这赫拿,太机灵了吧?竟然派人赶到这么远的地方来捡便宜,捉住了俄提洛,这便宜也捡得太大了。 两军会合,火焰骑士营的人从草丛中拖出俄提洛,小切肯一见,果然不假。 “我们捉住了俄提洛,快把这个消息报给霍克大人” 四千鳞甲骑士欣喜欲狂:“我们捉住了匈人单于我们获得最终胜利了……” 一个小时后,霍青率主力赶到,亲自看过俄提洛验明身份后,他终于长舒一口气,放松下来。俄提洛落在手中,匈人再也翻不起大浪了。 “传令全军,在此休整。派人通知克林斯公爵,请他与奥伯温、艾克德、格昆等人渡过黄金海峡,进入帝都,执掌帝国大权。”在平定了帝国西部后,阿瑞芬已经从克林斯堡出发,目前还在西中央特别区。霍青在没有战胜俄提洛前,一直不敢让他进入大君堡,如今战局已定,可以让他过海了。 大军安营扎寨,疲惫的战士们身心放松,于溪边休息。霍青安排好诸般事务,立即命人将俄提洛带到面前。 俄提洛被火焰骑士营的人打晕,此时刚刚被人用冷水泼醒,他箕坐在霍青面前,一脸阴沉,闷声不吭。 “俄提洛,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霍青见他仍然桀骜不驯,不禁微微动怒。 “霍大人,我既然战败被俘,生死操于你手,问我何来?”俄提洛咬牙切齿地道,“如果这一仗我能再坚持一小会儿,现在坐在上面的就是我,坐在地上就是你;如果我不分兵向北,说不定现在我已经在大君堡了;如果当日我挥兵登上赫斯崔岗,你又怎能有今天的威风……” 霍青大怒,用力一拍桌案:“住口战败被俘,还如此强硬,全无悔悟之心。哪有那么多如果?我早劝告过你,不要犯你们先人的错误,漠视他人,贪得无厌,你们匈人早有一日会重蹈覆辙。如今你已经尝到恶果,还不知错在哪里,竟跟我强辩。你身为匈人单于,将西大陆各族陷入滔天战火,将本族人的命运引到灭亡之境,你可知你的罪恶?你难道不顾族人的生死存亡了吗?” 听霍青说起族人今后的命运,俄提洛心中黯然。里约克森林一战,自己率领的大军十不存一,靠图格日勒手中的万把人,是守不住科科勒一个行省的。科科勒一丢,匈人被分隔为第斯里河与叶尔尼山区两部,回归南鄂草原的道路又被掐断,全军覆亡之时指日可待。大军全灭,留在南鄂草原上的老弱妇孺只能是待宰羔羊。难道自己这一族人能够千辛万苦渡过鸟兽难存的冰原,却要在富庶的西大陆上灭亡? 情势如此,不由得他不软下来。“我自知罪恶深重,对不起族人。我愿意以我这条性命,向您赎罪。霍大人,念在同为东方人的份上,请放我族人一条生路,让他们回到冰原上去吧。” 霍青冷哼一声。俄提洛只感觉到战败了对不起族人,却不说发动战争祸害了整个西大陆,谈何悔罪? “俄提洛,你以自己一条性命,便要赎全族人的罪?你想得太好了你是发动战争的罪魁祸首,放你的生路,只怕整个西大陆的人都不答应。我留你不得。匈人想回到冰原上去,也是痴心妄想。不过你放心,我也不会让匈人灭族,但匈人今后的日子,得由帝国来安排。你得让你的族人听从帝国的命令,不然的话,我可不能保证匈人最后有几个人能活得下来。” 俄提洛长叹一声,道:“我是被俘的人,族人不再会承认我的权威,我命令他们投降也没用处。但愿大人手下留情,不要让我的族人留不下一个种子。” 霍青怒道:“你既然不愿意下投降令,那我便不能保证匈人还有未来。留你也没什么用处了。你既然有必死之心,我便成全你。” 中午十二时,白日高照,列莫克溪边,在战士们临时筑成的高台上,霍青历数俄提洛的罪状。之后,由俘获俄提洛的几个火焰骑士营战士将俄提洛推上高台,捆绑在木桩上。小切肯操刀,将匈人单于俄提洛斩首。 斩下俄提洛头颅后,霍青立即命令:“全军向克鲁伯进发,将他的头颅给图格日勒看看,我看图格日勒还有守城的信心不” 两天后,大军到达克鲁伯城下。此时克鲁伯的匈人军队早已溃逃,他们一见俄提洛的头颅,全城立时大乱,图格日勒精神崩溃,打开城门向北逃走。小约夫洛率军截杀一阵,于乱军之中斩杀了图格日勒,然后进入无人防守的克鲁伯。霍青到达之后,命大军在此暂且休整,又命人将俄提洛的头颅带往南方。 十一月中旬,南边的战事也结束了。霍青率军北上之后,在安尼尔的匈人不明所以,不知克林斯堡大军何处去了。犹豫了几天,才试探着西向进攻瑞林根。琼马克军团颇打了两天苦仗,但由于匈人心有所疑,不敢全力投入攻城,才让琼马克堪堪守住城池。两天后,杰德与特雷伯王子带着五万东哥昂人和重骑兵营、重步兵营南下,匈人又慌忙撤回第斯里河河北。此时匈人败兵南逃的已经到了,得知大单于战败,第斯里河的七八万匈人大军惊惶不安,不知如何是好。再过两天,俄提洛的头颅被送到,克林斯堡军人将头颅挑在匈人营前,匈人全军顿时炸锅。七八万人分路向北逃窜,杰德趁势截杀,连琼马克也从瑞林根渡河掩袭。霍青在克鲁伯休整两天后,又分派部下南下兜头堵截这部分匈人。十数天内,这支匈人大军便全数消失在第斯里河与克鲁伯之间。 [奉献] 第二百六十八章 阴谋再起 第二百六十八章阴谋再起 第斯里河一线战事结束,俄提洛的首级被传送至大君堡,顿时全城沸腾了。(手打小说)八月下旬的时候,帝国还在投降的边缘,俄提洛在城下耀武扬威,全城民众战战兢兢。而三个月过后,他的头颅已经挂在了城门口。这个反差太大了,以至于人们的喜悦之情陷入疯狂状态。几十万民众拥上大街,狂舞不休,人们高声念诵着“英雄霍克、克林斯公爵”,挥舞着手臂,在街上四处漫游。荷莫斯军团的士兵们出来维护秩序,却沾了不少的光。民众们一见自己的战士,美酒、瓜果、干肉之类使劲往他们手中塞,拉着他们卷入跳舞的人群,最终,士兵们和民众一起在街上狂舞起来,再也顾不得自己的岗位了。 荷莫斯刚刚接到俄提洛的头颅时,也是惊得呆呆傻傻。第斯里河战役开始时,克林斯堡军队并不占优势,匈人有将近二十万大军,而克林斯堡军队加上自己和琼马克两个凑起来的军团,也不过十万出头。以他的猜想,能够守住第斯里河,耗尽匈人的粮草,最终逼他们退回叶尔尼,就已经是万幸了。就算霍青绕海路北上伏击俄提洛能够成功,也不过是击溃敌人,逼匈人提早退兵而已。谁能想到,里约克森林这一仗,匈人竟会全盘崩溃,近二十万大军在十几二十天里烟消云散,不可一世的匈人眨眼间从帝国东部五行省消失了。 他看着窗外街上狂欢的人流,一面庆幸帝国能够有霍青这个拯救者,另一面却有一层忧虑。这层忧虑,他却不敢明说。 正想得入神,有人来报:“红衣大主教布克派人来,说是有事商讨。” “布克?”荷莫斯不禁皱了皱眉,当日在安德罗的强求下,自己同意了军事政变,将教廷一方的人全赶下了台。老实说,他对那场政变是心存犹疑的,在他这样的帝国老官僚心中,教廷的权威根深蒂固,他完全不能想像如果没了教廷,这个帝国会是怎样。如果不是大君堡城破在即,他绝不会同意将教廷一干重要人物全软禁起来。就在政变的时候,他也留了一手,借口需要维持城中秩序,军团的士兵并没有参加对教廷人物的大逮捕,只由海军战士和佣兵们执行了安德罗的命令。 “他来做什么?”荷莫斯阴着脸问道。现在匈人已经失败了,帝国的未来必会掌握在霍青和阿瑞芬手上。这时要牵扯上与霍青和阿瑞芬作对的教廷,对自己可是不利。 “布克大主教说,为了庆贺帝国大军战胜匈人,教廷预备做一场宏大的法事,请军团长给行个方便。”来报告的人道,“他还说了,像这样拯救了帝国的战事,教廷没有理由旁观。” “哦,这么说教皇陛下和布克红衣大主教要向霍克大人屈服了吗?”荷莫斯扬了扬眉毛,“他们做法事,是要庆贺霍克大人的赫赫战功吗?” “这倒没说。”报告的人道,“布克大主教请您到圣苏菲大教堂面议。” 不过一会儿,荷莫斯便到了圣苏菲大教堂。布克亲自出来迎接。二人在内堂落座,荷莫斯单刀直入地问道:“大主教阁下请我来,商量的怕不仅是做一场法事的问题吧?” 布克尴尬地笑笑,道:“荷莫斯军团长,您既然直说,我也不隐瞒。教廷和帝国现在的掌权者已经陷入僵局,我想您也不愿意看到这个局面长久持续下去。帝国不能失去它的宗教力量,人民不能没有正确的信仰。我们愿意与帝国未来的掌权者缓和关系,让帝国永远成为神教的庇护者。我们做这场法事的目的,就在于教廷要主动走出第一步。” “依我看,教廷这第一步走得有点晚了。”荷莫斯不客气地道。 布克红着脸道:“但我们总是走出了第一步。目前我们的疑虑是,我们走出了第一步,是否会得到未来的掌权者回应?您知道,那个人的信仰与正统的教义相悖。他,会放弃那些错误的信仰,回归到教廷坚持的正信上来吗?会尊奉教廷吗?” 汉克士行省流行的是吉伯格派教义,荷莫斯是知道的,但他也没见过这一派的教义到底是什么。克林斯堡军人还没有进过大君堡,与霍青见了几次面,几乎全是为了军事问题,根本就没谈过宗教的事。他皱着眉头道:“教义上的事,我不是很明白。但信仰神教的,总是一家人,还分什么派别呢?” “不,不,你不明白。”布克急道,“整个西大陆,声称信仰神教的多了,西王朝人、哥昂人、鄂斯人……难道他们都和我们是一家人吗?请相信我,那个人信仰的完全不是至高神,他的教义与神子传下的教义完全违背。帝国未来的大权如果掌握在这样的人手里,那么我们的信仰将被颠覆。您知道吗?整个汉克士行省,坚信正教的人已经全部被屠杀了,这是原克林斯堡大主教梅内斯给我们的秘密报告。凡是坚持正信的神之子民,没有人能够逃脱他的魔掌。你应该知道,如果不是魔鬼在暗中操控,他们又怎么会战胜同样是魔鬼附身的匈人?” 荷莫斯冷着脸道:“我不相信这个,这是谣言。战场上没有什么魔鬼,只有或者英勇或者怯懦的战士。” 布克噎住了。荷莫斯不信他这一套,让他一时无语。 “我们的军团长,只怕还没有意识到他面临生死安危吧?”阿列士四世从门外进来了。 “教皇陛下。”荷莫斯起身致意。只见阿列士四世的瘦脸比以往更瘦了,只剩下一张皮蒙在骷髅头上一般。但他的眼却更加透亮,闪现出狂热的光芒。 阿列士四世缓步走近,目光直视荷莫斯,锐利的眼神逼得荷莫斯不得不低下头去。 “霍克回到大君堡掌权的时候,便是你的死期,你真的不懂吗?” 见他说中了自己的心事,荷莫斯心中一惊,但口中仍道:“我有保卫大君堡的战功,霍克大人怎么会判我的死罪?” 阿列士四世冷哼了一声,道:“你的那点战功,比起俘虏匈人单于的战功,值得一提吗?不要忘了,你手上沾着多少反叛者的鲜血,火焰骑士团的人恨你入骨,他们会轻轻放过你吗?你还不知道吧?我已经得到了消息,反叛军的那个头领,叫约克的,本来就是霍克的亲信手下,是霍克亲自把他派到东部来搅乱帝国局势的。你跟他打了多少次仗,得罪他多深,你自己还不清楚吗?他肯放过你,只怕是比登天还难” 荷莫斯冷汗涔涔而下。他担任安托奥军团军团长时,跟随欧兰、坦提乌斯参加围剿起义军,与他们打了无数次仗。就在匈人此次入侵前,还进行过一次入山清剿行动。一听到火焰骑士团归属于克林斯堡的消息,他心中早存了老大一个疙瘩,这次听到火焰骑士营的人活捉了俄提洛,更是心病难医。 “霍克大人会想办法消解我与火焰骑士营之间的矛盾的,我也是一个军团长,军阶比那个约克还高。”他勉强道。 “笑话”阿列士四世冷笑道,“你跟霍克关系多深,有约克跟他的关系深吗?据我所知,约克在他一到西大陆来时便跟着他了。再说了,霍克会得罪整个火焰骑士营来保你一个人吗?你这个军团,人员驳杂,是各个军团的残部凑起来的,会为你拼命的有几个人?军阶有什么用?战争一结束,论功行赏,约克的军阶还会比你低?我看,你已经是活不了几天了,还在给谁卖命呢?” 荷莫斯哑口无言。半晌才道:“我有什么办法?克林斯堡人已经控制了整个帝国,难道我要以一个军团的力量来反对他们吗?” 阿列士四世道:“你不需要做什么,你只需不干涉我们的事就行了。琼马克和密茨还在瑞林根,大君堡现在在你手上,只要你不干涉我们的行动,我保你今后仍然做你的军团长。” “你们的计划是什么?不要把我牵扯进去。”荷莫斯不安地问道。 “你不需要知道我们的计划,你只需什么也不做。”阿列士四世道,“放心,我不会把你牵扯进去的。如果我们的计划成功了,少不了你的好处。帝国不能让一个异教徒掌握,我们需要老一辈的虔诚教徒掌握大权。” 荷莫斯惴惴不安地离开了圣苏菲大教堂,回去的路上,见到依然在狂欢的人群,心中不安的感觉没有消失,却更加深重。 布克送荷莫斯离开,回到内堂,阿列士仍然阴沉着脸,不知在想什么。 “陛下,我们到底要怎样对付那个人?”布克迟疑地问道,“他的势力如日中天,我们有什么办法去解决掉他呢?” 阿列士四世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所计划的,并不是直接解决掉他。现在他的身边有众多侍卫保护,况且人也不在大君堡,凭我们的力量还伸不到他的身边去。我的想法是,解决另外一个人,让他没有统治帝国的根本。一个异族人,还能自己当上帝国的皇帝吗?” 第二百六十九章 进军雪原 第二百六十九章进军雪原 布克吃惊地道:“难道您要刺杀帝国未来的皇帝?” 阿列士四世阴着脸,道:“不错。(手打小说)据我估计,克林斯公爵就要来大君堡了。克林斯堡军现在全部在战场上,他身边不会有多少人,如果荷莫斯不干涉的话,我们得手的可能性很大。假如克林斯公爵不在了,霍克再有声望,帝国民众也不会支持他登上皇位,帝国的继承权就会落在君坦诺斯家族旁支的手里。这样一来,我们就有翻身的希望了。只要我们能够制造一些矛盾,新的皇帝不会容忍他的。我绝不能让他掌握帝国大权,一个信仰邪门外道的人,他会让教廷的势力在帝国连根拨除,我们这些教士,以后都得喝西北风去” 杰德在解决了第斯里河两岸的匈人之后,立即率部北上,与霍青在克鲁伯会合。琼马克军团也进入了科科勒,分兵接收各地城镇,作为克林斯堡大军的后备军。 按霍青的计划,要趁热打铁,立即北上解决博龙泰所部。如果匈人拼死突破格雷芬斯的防线,逃归南鄂草原,彻底解决匈人的事情势必拖延。从彼德草原上传来的消息,阿拉里克王已经从泥炭沼泽向西横扫,目前已经到达了诺兰半岛边缘,草原上不仅东哥昂人部族全部回归他的帐下,便是西哥昂人,也多半归顺了。诺兰半岛上投靠匈人的小部族,已经是遑遑不可终日。匈人乌威所部,还在阿皮斯山中与西王朝斯波律的部队一个山头一个山头地争夺。乌威急着想撤,但斯波律却不依不饶,接连发起强攻,弄得他想撤也撤不成。霍青听得阿拉里克王进军顺利,十分放心,派人通知特梅尔相机发起军事行动,以牵制乌威免得他北归干扰阿拉里克王。 十一月下旬,霍青各路大军一齐北上,发起了对叶尔尼北部山区的进攻战。战事进展极为迅速,各个城堡要塞逐一夺下,匈人的战斗意志极其衰弱,大的城堡弃堡突围,在野战中被各个歼灭。一些小的城堡一见克林斯堡大军来到,竟不战而降。在与格雷芬斯两军会合前夕,霍青才得知,博龙泰早已跑了。 克鲁伯的匈人溃兵逃入叶尔尼山区时,博龙泰便从他们口中得知俄提洛战死的消息。听此噩耗,博龙泰如遭五雷轰顶,瘫坐于地,泪如雨下。大单于竟然战败身死,当日他所说的,竟一语成谶。南方近二十万大军已经覆亡,叶尔尼这两三万人还能坚持多久?博龙泰回想起俄提洛要他回到南鄂草原,辅佐自己的两个儿子的嘱咐。不能再在这里等死了,必须立即回到草原去。他悄悄抛下了叶尔尼山区的部队,寻小路越过了格雷芬斯的封锁线,向南鄂草原潜逃。 博龙泰一溜,叶尔尼山区的匈人知道自己被抛弃了,哪里还有坚持下去的勇气?霍青与格雷芬斯两军夹击之下,不过十天,便完全肃清了叶尔尼的残敌。此时,布瑞克因的一万多匈人也得到了俄提洛战败身死的消息,连忙出城突围。德罗维奇率鄂斯大军追杀百余哩,斩获颇丰。 十二月初,霍青率军到达布瑞克因,宣告了在帝国境内的匈人已经完全肃清,帝国的战事全盘结束。自霍青南北两路分兵以来,这次是头一回各军相聚,各营人马均在战场上建立赫赫功勋,杀敌总共在三十五万上下,除去乌威手上还有一定实力外,匈人再也没有能与帝国对抗的力量了。 各部在布瑞克因休整,期间,霍青又在谋划深入南鄂草原,彻底消除匈人后患之事。 说起南鄂草原,格雷芬斯、斯伯特、小约夫洛等帝国北方人均面有难色,就连德罗维奇、利凡这些鄂斯人,也直言困难。霍青问起,德罗维奇道:“若要彻底消灭匈人,就必须直到南鄂草原北部。我们鄂斯人也只能在草原中南部生活,基沃城以北五百哩外不能驻足,只能在夏季偶尔去一下。那里冰天雪地,草木难生,只有岩石上生长的苔藓还有一星半点绿色。除了匈人和在冰海边的北方蛮族,其他部族都无法在那里生活,常常是上千里也不见人迹,大军无法进行后勤补充。况且现在已经是冬季,平地雪深三尺,连战马都无法行进,更别说行军打仗了。我建议过了冬天,到明年春末再行讨伐匈人残部。” 霍青沉吟半晌,道:“如果不立即进军,只怕是匈人就会逃到冰原中,我们要彻底消灭他们就更加困难了。你不要忘了,匈人是从冰原中来的,十几年内就横扫了西大陆。他们躲在冰原里,总归是鄂斯人的心腹大患。如果不趁此良机加以剿灭,你们能安心吗?谁能保证日后匈人不会恢复实力,再度走出冰原?” 德罗维奇回想鄂斯公国覆亡的经过,不过五万匈人与北方蛮族联军,便打垮了能够与帝国争雄的十五万鄂斯大军。他额上不禁泌出一层冷汗,要是匈人退入冰原,鄂斯人永远也无法安枕。 依丽娅坚决地道:“我们必须进军,而且要马上进军。我宁愿付出十倍的损失,也要让匈人彻底灭亡。我们绝不能给后人留下一个可怕的仇敌。” 霍青轻敲额头,缓缓地道:“我决定了,必须马上进军,要赶在匈人退入冰原之前追上他们,将他们一网打尽。这次进军,不需要太多人马,以更加耐寒的本地鄂斯军团为主力,从其他各部抽调吃苦耐劳的战士,组成一支两万人的部队。德罗维奇,你先率鄂斯部队先行北上,夺取基沃城,把那里建成一个后勤基地。大军进入雪原,后勤极为重要。必须携带一个月的干粮,要多准备干肉、硬面饼之类能饱腹易携带的。这件事,就交给格雷芬斯和利凡了。” 十天后,依丽娅和德罗维奇到达基沃城。城中匈人军队早已离开,只留下一批老弱匈人,依丽娅在此宣布鄂斯最终复国,以长公主身份摄政。鄂斯大公国境内,各城镇、各部落领头人物收到消息,一齐上路奔向基沃城,准备参加复国庆典。 霍青留在布瑞克因,挑选组建参加追击匈人的部队。部队组建已毕,命杰德率大军回归帝国,留下格雷芬斯、斯伯特、斯托马斯、小约夫洛四将随身,克莉丝娜、特雷伯王子率东哥昂人向西回到彼德草原。 在八月份,匈人白音日格所部被阿拉里克王击溃之后,远在阿皮斯山脉中的乌威就再也得不到族人后方的一点消息。从彼德草原方面传来的,是阿拉里克王不断胜利前进、前进。克林斯堡大军出兵东进,与大单于的战事到底如何了,他心中焦急不安。但是,从汉克士行省一切井然有序的情况看,克林斯堡大军想必没有遭受失败,这让他心中更加焦躁。东哥昂人已经击败了白音日格,从彼德草原直到哥卢高原,再也没有能够阻止东哥昂人西进的力量。必须摆脱西王朝军队的纠缠,回师彼德草原了,不然的话,自己就得在阿皮斯山中全军覆没。 想摆脱斯波律的纠缠,就得给他一个狠狠打击,让西王朝的攻势不得不停顿下来。在十一月中旬,阿皮斯山中已经是白雪皑皑,经历了几个月的攻势,西王朝大军进展不大,兵力损失倒是不小,士兵们已经很是疲惫,将领们纷纷暗地里抱怨斯波律的指挥才能。相比于梅洛琳、特德和路西亚,斯波律这员老将的能力就显得十分不足。他太拘泥于正规战术了,面对西王朝人自己筑成的阿皮斯防线,只会一昧强攻坚固的城堡,而没有任何出奇制胜的绝招。大军一次次费力地啃着匈人严密防守的阵地,付出大量牺牲才能夺取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胜利,这让将士们打心底里不服他的指挥。 将领不能御下,基层士兵们不免懈怠起来,而匈人也长时期没有反击,便导致了一场恶果。乌威利用匈人熟悉冰雪天气的优势,派出一支五千人的部队,人人身穿白衣,趁夜步行潜进至西王朝大营前,于凌晨展开偷袭。斯波律完全没有料到匈人会在大雪天长途奔袭自己的大营,士兵的懈怠更引发了悲剧。五千匈人在没有有效阻击的情况下,直闯入中军,趁乱放火烧营,引起全营大乱。斯波律好不容易才整理出一支反击队伍,正要将扰乱全军的这支匈人小部队赶出营外时,匈人大队骑兵已经轰然杀到。 西王朝北征军大溃败,引起朝野震动。“匈人又要杀过来了”,“斯波律将军已经战死了”,“神又要借恶魔的手来惩罚那些不义的人了”……诸如此类的谣言四下流传,王朝北方边境数行省的人民惊慌逃散,就连洛玛城内也是一日数惊。 第二百七十章 圣女归来 第二百七十章圣女归来 格里高利四世得到斯波律战败的报告,一年来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手打小说)自从梅洛琳、特德和路西亚三位大将离开北征军,他便一直在害怕军中会出乱子。拉莫西斯一世教皇为他出的那个点子,却因为梅洛琳绝不屈从而搁浅,更因为玛兹皇后的狠辣手段而不得不“辟谣”否决。梅洛琳这一年来幽居于神圣大教堂中,每日只闭门祈祷,不与别人交流,精神时好时坏,谁也弄不清她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路西亚登门求见多次,梅洛琳只是低声招呼一句,便自顾自不停祈祷,路西亚劝慰半天,她也没有多大反应。 圣女的情况渐渐传了出去,军中将士愤慨不已,百姓中也是流言纷纷。但特德已走,路西亚身为皇帝的挈友,没有人带这个头,矛盾还一时没有暴发。但军人的怒火依然存在,阿皮斯山中兵士们的懈怠便是明证。格里高利四世怎能不知这种危险情况,整日里便如坐在火山口上般难熬。指望斯波律带领军队打个胜仗树立威信来替代梅洛琳,但斯波律实在是才具不足,在特梅尔的yin*下强攻匈人防线,反被匈人偷袭得手,以至大军惨败。 北征军大败,京城震动,各级官员尤其是军中将领纷纷上书,要求梅洛琳重新挂帅出征。皇帝压力之大,让他不能不把对军人掌权的顾虑放在一边,先保住政权再说。在斯波律军败五天后,格里高利四世请求路西亚再次前往神圣大教堂,向梅洛琳转达他要求再次接手军队指挥权的意见。 路西亚接受了皇帝的请求,但心中并不愉快。长期在宫廷中担任重要职位,他早就已经对宫廷政治的内幕非常熟悉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拉莫西斯一世教皇和皇帝之间的密谋,对军人势力的防范,让他渐渐猜出了神圣大教堂广场事件的真相。可以说,对梅洛琳和军人们的不信任,是导致对匈人战争无法取得最终胜利的唯一原因,也是让梅洛琳陷入精神异常的唯一原因。他本是皇帝自小无话不谈的挈友,现在却有了无形的隔阂,虽说关系仍然亲密,但两人都知道,有些话已经是不可以说了。 路西亚心情沉重地来到神圣大教堂,拉莫西斯一世低着头将他带到梅洛琳的房前,房中,梅洛琳依然跪在神子的十字架前,垂头默默祈祷。路西亚默然坐在一边,看见梅洛琳消瘦的脸庞,心中泛起一股酸楚感觉。梅洛琳已经这样长达一年了,他也曾经来劝导过多次,但始终没有什么效果,这一次,他同样并不指望什么。 “您知道吗?北征军失败了。”路西亚喃喃说道,“您不在军中,军中就没有了军魂。我们在赫尔堡、在阿莫色、在洛玛城的那一股子志气再也不见了,军官们没有了斗志,士兵们不知何去何从。朝廷上下,又充满了那种夸夸其谈之辈,讲实话干实事的人远离了君主,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以往的那种死气沉沉的状态。我本以为,经历了这场大难,应当使帝国振作一些,谁知道,匈人还没有离开帝国,他们却已经是老样子了。帝国没有因此而变革,带来那股振作之气的您,又成了这付模样。我不知道,为什么一柄剑被损毁了,会对您造成这样大的打击?您的心灵,难道就只系在那柄剑上吗?帝国的危亡,难道还不足以让您重新振作起来吗?那柄剑,果真是加百列天使亲手赐给您的,上面寄托着神的意志吗?……” 路西亚低着头絮絮叨叨地说着,却没有看见梅洛琳已经抬起了头,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北征军失败了?”梅洛琳轻声道,“王朝的大军又成了老样子?” “是的,他们又变得没有战斗意志了……”路西亚依然沉浸在痛苦的思考中,竟一时没有察觉到情况的变化,说过这句,才猛然醒悟过来。 “您说话了您醒过来了”路西亚惊喜交加,“这就好了,这就好了,我们的战士又有了他们的统帅了。您绝不能再那样了,我不允许,全军将士、整个帝国的民众都不允许。您只要回到军中,战士们就会重新振作他们的勇气。” 路西亚不由得跪了下来,捧着梅洛琳的手涕泪纵横,“我请求您振作起来,我们的战士太需要您了,帝国的民众太需要您了……” 梅洛琳抽回手,抚着他的头道:“我一直清醒着,只是有些事情超出了我的理解,让我不得不思考,以至于忘记了身外的事情。”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一件事。”她仰着头,望着十字架上受难的神子,出神地道,“我原以为,我身上负的责任,是神亲手交给我的,祂赐予我剑,让我来护卫神的子民。但剑却断了,这让我怀疑起我负有的使命来。而现在,我终于明白了,神并没有亲手给予我重任,祂是在通过别人来安排我的使命。祂赐予我的也不是一柄剑,而是信心,对信仰的忠诚不疑。” 她转过头向路西亚道:“那天在那波利的宫殿里,我获得朝廷认证的那一幕,是皇帝亲手导演的吧?前一天深夜里,是谁给了我睡梦中的提示?是你吗?” 路西亚有些尴尬地道:“那是我的主意,皇帝和我都很害怕您身上不会出现神迹,不能获得人们的承认……” 梅洛琳闭上眼,叹道:“你并不明白,你们的安排,正是神在冥冥之中的安排,祂在假手你们实施祂的计划。而你们,全然不知道神意已经在你们手上体现。我也明白了,那天在希阿那斯我的家乡,并没有加百列天使长和拉斐尔大天使降临,或许只是两个普普通通的人送了我这柄剑,也或许一切只是幻觉,我只是在路边昏昏噩噩地捡到了它,然后幻想着神赐予我使命。但这一切,仍然是神在安排,祂掌握一切,我会自然而然地听从祂的指引……” 她张开眼,站起来道:“我领悟了,没有这柄剑,我一样是执行神意的人,教廷是否认证我是先知,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我必须带领我的战士们,去把残忍的匈人赶出家园。我要让战士们重树信心,我必须马上返回前线” 十一月底,梅洛琳回到了北征军中。圣女重回的消息传出,各地败军纷纷朝梅洛琳所在的克尔科城汇聚,“天使之剑”的战旗重新高高飘扬。 在汉克士行省西线,特梅尔听说斯波律大败,极为忧心。现在他手上只有一万人防守走廊地带,如果乌威击败了西王朝,回身来攻打汉克士以间接支援俄提洛的话,那会给自己带来相当大的压力。他现在还不知道,俄提洛已经战败身死,霍青已在准备北征雪原了。想起当时自己化身特德,前往西王朝北征军中诱骗斯波律,一时竟不知此举是对是错。谁知道斯波律如此无能,拥有数倍于匈人的北征军,竟然吃了大败仗。 怎么说,西王朝也不能就此崩溃,没有西王朝的军事压力,乌威手中两万多匈人可不是能够轻视的。特梅尔派出摩可斯,进入西王朝打探情况。 十二月初,梅洛琳收拢北征军残部,一共三万人,再次向北进军。阿皮斯山中战败,北征军溃散者多,战死者少,不过十来天功夫,败军汇聚起来也有不小的力量。进军至提洛山谷,前方有人拦路,侦察兵回报来人自称是圣女旧识,有重要军情报告。 梅洛琳心中疑惑,命人将拦路的人带到面前,果然是以前的老熟人。摩可斯当年在赫尔堡刺探敌情,在匈人重围之中出入城堡轻松自如,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 “摩门先生,竟然是你,”梅洛琳惊讶不已,“你这次来,又给我们带来了什么重大消息?另外,格莱菲先生现在在哪里呢?我有很多感谢的话要对他说,可他却失踪了。” 摩可斯哈哈一笑,道:“我来见您,当然有重要事情报告。格莱菲先生现在在东王朝,离这儿很远呢。可是,您怎么知道我认识格莱菲先生呢?我自认事情做得非常隐密了。” 梅洛琳俏皮地一笑,道:“我是圣女,当然会知道。” 摩可斯也笑道:“是我不对,我忘了您是圣女。这次我来,是奉了特德将军的命令,来与您接洽双方配合的事情的。只要您和特德将军联手,击破匈人并不难。我想,您会立即同意合作的。” “特德?”梅洛琳惊喜地问道,“他在哪里?他怎么和我配合?他怎么不回到北征军中来?他的智谋,是我所见过的最高超的,北征军有了他,就如同有了智慧的大脑。” “您有所不知,”摩可斯道,“特德将军,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同样是东王朝汉克士行省军团长兼保民官霍克大人手下大将,他的一切行动,出自于霍克大人的安排。他现任汉克士行省西线防御总指挥官,负责防卫匈人在西线对汉克士行省的威胁。今天我来,正是受他委托,前来与您商讨两军共同对付乌威的事情。” “特德,特梅尔?”梅洛琳苦笑道,“原来是这样。那么你实际上也不叫摩门,格莱菲也有另外的名字了?” “我的真名是摩可斯,至于格莱菲,他的名字其实是格昆。”摩可斯道。 “特梅尔、摩可斯、格昆……”梅洛琳念着这些名字,怅然道,“你们都是霍克先生的手下?他的手下有你们这群英雄人物,那他又是什么样的人,配得上你们为他效劳?” 第二百七十一章 肯特泄密 第二百七十一章肯特泄密 “霍克大人,是匈人的天然克星,是保卫人民的坚强盾牌,是西大陆的拯救者。(手打小说)”摩可斯掩饰不住胸中的崇敬之情,“我们这些人,哪是什么英雄人物,只有霍克大人,才是真正的英雄。” “我知道一些他的事迹,但可惜从来没有见过他。”梅洛琳道。 “有些事情我需要和您通报,”摩可斯道,“霍克大人已经击败了黄金海峡以西和南鄂草原上的匈人,他的盟友,东哥昂的阿拉里克王已经打垮了彼德草原上的匈人,现在克林斯堡大军已东渡大海,正在与匈人单于激战。匈人被困在了东王朝的两个行省内,他们的灭亡已经指日可待。特梅尔将军派我来,正是要与您联合,双方共同将乌威这一支匈人部队歼灭,为西大陆的和平作出贡献。” 梅洛琳点头道:“好的。能够与特德联手,我们的希望就大了很多。现在,我们可以好好地商谈这件事了。” 在整个西王朝,无人不对圣女的复出而高兴,即使是格里高利四世皇帝和拉莫西斯一世教皇,也在庆幸她能够再次领军,帝国不至于覆灭。至于军人掌权的忧虑,只好放在一边以后再说。但唯一一个人,却对此恨得咬牙切齿。她,就是玛兹皇后。 玛兹在神圣大教堂广场事件后,虽然逼得皇帝不得不打消了离婚另娶梅洛琳的念头,但二人的关系却冷淡了下来。格里高利四世既恨玛兹坏了自己的好事,又愧自己对不起她,心态十分复杂。而玛兹对皇帝有另娶的念头十分痛恨,又知道自己远嫁西王朝,娘家人又不给力,无法给自己足够的支持。自己这一生的幸福还得寄托在皇帝身上,她不能不靠紧格里高利四世,为自己作谋算。因此,她一改以往的矜持,刻意巴结皇帝。但格里高利四世心有芥蒂,态度仍然不冷不热。玛兹为此十分苦恼。 而这个时刻,梅洛琳又复出了,玛兹再一次感觉到了她的威胁。要是皇帝再打起另娶的念头,那该如何是好?玛兹再次动起了心机。 在梅洛琳重归北征军之后,玛兹找了个机会,向皇帝建议道:“要驱逐匈人,您为什么不请求东王朝汉克士行省的支持呢?现在,我的弟弟阿瑞芬是那里的掌权者,他的军队已经打败了无数的匈人,如果得到他的支持,我们还有什么可顾虑的呢?” 格里高利四世不快地道:“你的弟弟跟我们的关系可不好。在494年,他派人强占了我们的罗伯曼城,然后把全城付之一炬。那一次,我们的损失不小……” “可那时候我不是还没有嫁给您吗?”玛兹辩解道,“再说了,匈人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为什么两家不能联手呢?” “这个……”格里高利四世沉吟道,“话虽如此,但要修复关系,让他们支持我的话,我们能怎么做呢?”克林斯堡大军顺利东进的消息他是知道的,无论他们与匈人的战争谁胜谁败,阿瑞芬将掌握帝国权力的结果不会改变。格里高利四世也害怕在匈人之外又另树强敌。如果玛兹能够劝动克林斯堡方面协助自己抵抗匈人,又何乐而不为? “我亲自到汉克士走一趟吧,”玛兹道,“阿瑞芬是我的弟弟,他不会让他的姐姐失去家园的。” “这样也好,希望克林斯公爵殿下能够念在亲情的份上,帮助我们渡过难关。”皇帝点头道。 西王朝玛兹皇后要来克林斯堡探望自己的弟弟的外交照会到达克林斯堡,但由于此时阿瑞芬以及一干重臣已经全部前往西中央特别区,只留下患病已久的老威格和公爵府总管肯特.威格,主管军事的特梅尔还在俄尔斯山走廊驻守,接待玛兹来访的事情就落在了肯特头上。 肯特作为最早追随阿瑞芬来到克林斯堡的人员之一,一直以来并不受重用。只是阿瑞芬念及他是自己的长辈,才给他一个有职无权的公爵府总管做做。其实公爵府外有霍青掌管军政大事,公爵府内却是亲卫队队长斯托马斯管理,肯特只能干些后勤杂务,军机大事是不得参与的。对此,肯特有所不满,但他也知道,自己既无大功,也没什么大才,要想向上爬,自己没这个本事。 此次阿瑞芬和其他人进入内地,汉克士行省只留下特梅尔管理军事,老威格管理民政,但老威格的病日重一日,工作时间不能坚持太久,有些时候便只能委托肯特。好在汉克士行省太平已久,一切制度皆有正轨,中下层官员按章行事,肯特虽然迂瞒些,倒也没出什么乱子。 这次玛兹皇后来访,但阿瑞芬不在克林斯堡,老威格考虑玛兹的身份,须得派出要员前往西王朝说明情况。如今匈人尚未全灭,籍此机会搞好两家关系也不错。身为公爵府总管的肯特,是最合适的人选。 肯特临行前,老威格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小心行事。肯特听了,也不知上没上心,他好不容易才捞到个正事干干,有个露脸的机会,十分兴奋。老威格为了克林斯堡的外交场面,特拨一千预备役官兵为肯特护驾,虽是预备役,身上穿的军械库里专拨的精良甲胄刀剑,看上去与正规军别无二致。肯特一想起能够带着千名官兵出去威风一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老威格的嘱咐出了门,就不知放在脑袋的哪个角落里了。 军情紧急,玛兹没有等到克林斯堡回音,便在阿莫色港登船,向东王朝达拉尼亚行省的大港胡洛斯城进发。数天后,肯特预先赶到胡洛斯,迎接玛兹的船队靠岸。 胡洛斯的城守府临时充作玛兹的行宫,肯特在此接待西王朝的皇后。玛兹问起阿瑞芬,听说他还在西中央特别区,很是失望。 “那我的弟弟什么时候回克林斯堡呢,难道要等到战事结束吗?”玛兹问道。 “公爵殿下大概不会回来了。”肯特兴奋地道,“有件重要的事我还没有通知皇后陛下----这是我刚刚得到的消息----霍克大人,在帝国东部的伟大战争中,彻底打败了匈人,他斩杀了匈人单于,匈人在帝国东部的二十万大军全部被我们消灭了。因此,公爵殿下已经启程前往大君堡,如果我猜得不错,他会接任帝国皇帝的位置,留在大君堡了。” “霍克……”玛兹听到这个名字,心头又涌起一阵恨意,对这个“欺骗”了自己感情的人,她的恨已深入骨髓。 “阿瑞芬要当皇帝了?”玛兹有一种身在梦幻的感觉。一个身份不明的私生子,一个十岁才得到皇帝承认的儿子,如今竟然会继承帝位。在她的记忆中,阿瑞芬还是那个喜欢爬树的野孩子。斯兰兹、斯麦尔雷斯、格洛斯特,他们三个哪个没有强大的家族势力支持,围绕在他们身边的贵族高官如逐臭的苍蝇一般成群,在玛兹离开大君堡的时候,谁会把眼光投向一个默默无闻的私生子呢?现在,斯兰兹淹死在多罗河,斯麦尔雷斯自残于阿斯安洛,格洛斯特被匈人残杀于大君堡城下,而阿瑞芬,却带领大军驱逐匈人杀回大君堡立下救国的功勋,谁能想到不过**年的功夫,世事变幻如此无常。 “当然。”肯特殷勤地道,“他不当皇帝,还有谁敢当?皇后陛下,如果您有什么要求,他身为未来的帝国皇帝,一定会为您办到的。” “他不在克林斯堡,而您身为公爵府总管,想必有些事情您可以为他做主了?”见肯特如此殷勤,玛兹心中燃起一丝希望。 “那是当然,”肯特一拍胸脯,“我是公爵府总管,以后或许会是内廷大臣,我能为您做的事情有很多。” 玛兹道:“那么,我想请求阿瑞芬帮助西王朝抵抗匈人的进攻,可他不在,而战事又很紧急。您能不能帮他做一个决定,让克林斯堡的帝**队出兵袭击匈人的后方?我甚至不需要您出动大批军队,只需骚扰匈人,让他们不敢全力与西王朝作战就行。” 肯特高兴地道:“原来是这件事。您放心,霍克大人在打败了帝国东部的匈人之后,已经有命令给西线防御总指挥官特梅尔大人,命他相机发起对匈人乌威所部的攻势。我在来胡洛斯前,特梅尔大人已经派人与西王朝北征军接洽,商讨双方合作共同对付匈人的事。特梅尔大人十分聪明,他做事总是能够猜对霍克大人的心思,总会提前一步行动。” “原来你们早就有行动了,”玛兹奇怪地道,“可是你们怎么跟北征军联络的呢?我一点消息也不知道。” 肯特哈哈大笑,道:“其实我们跟西王朝的军中有很深的关系,一直以来就在支持西王朝对匈人的战争。”他神秘地道,“您知道吗?特梅尔大人就在西王朝呆过很长时间,他在西王朝有另外一个名字----特德,您不会没有听说过吧?” “特德?”玛兹大吃一惊,“是加百列军团代理过军团长的特德?” 第二百七十二章 母子相聚 第二百七十二章母子相聚 “不就是他嘛。”肯特一拍大腿,得意地笑道,“他奉了霍克大人的命令,前往西王朝帮助你们的梅洛琳圣女作战,立了不小的功劳。没有霍克大人的暗中支持,梅洛琳圣女能够取得那么快的胜利?一个农家少女,怎么会打出那么漂亮的仗?当年特梅尔大人可是带了一大批克林斯堡基层军官到西王朝去的,后来这些人都成了加百列军团和北征军的骨干力量。没有他们帮助梅洛琳圣女,一个对战争一无所知的女人能够指挥得了大军作战?当年我可是亲眼看到,整船整船的军资被运到阿莫色港,只怕西王朝还以为那是走私过去的吧?有哪个民间组织能够有这大规模的走私能力?” 玛兹咬着嘴唇,脸上一片苍白。 肯特说得眉飞色舞:“特梅尔大人原来是负责训练克林斯堡民兵的后备役长官,从西王朝回来后,就被升任为西线防御总指挥官。说起来,如果公爵殿下和霍克大人留在大君堡的话,他很有可能被任命为汉克士行省总督,前程一片光明啊现在西王朝军中,梅洛琳圣女、路西亚大人,还有北征军各军团、各师旅的长官,一多半都是特梅尔大人他们的战友。您说,有这么深的关系,我们会不帮北征军打倒匈人?” “原来是这样。”玛兹心念急转,“既然特梅尔大人已经派人跟北征军联络了,那我就放心了。谢谢您的招待和指点,阿瑞芬不在,我就回去了。” 原来,所谓战无不胜的圣女,竟然是他暗中扶持起来的。在回西王朝的路上,玛兹带着无穷的恨意想到。他不仅摧毁了自己少女时代纯洁的梦想,还要扶持起另外一个女人,来摧毁自己平静的生活这绝不能容忍她暗自下了决心。一个圣女,竟然和外国有扯不清的关系,就凭这一点,也足够让自己扳倒她。 回到洛玛城,玛兹一脸惊慌地密告格里高利四世:圣女梅洛琳,竟然是克林斯堡在西王朝培植的奸细,肯特的话就是明证。 格里高利四世听得心中“吡叭”一跳,“你说的是真的?有什么证据?”他急忙追问。以前他就曾经调查过那个为加百列军团提供后勤支持的大商人格莱菲,怀疑他有克林斯堡方面的背景,但格莱菲太过精明,没有让他抓到直接证据,到后来格莱菲和他身边的人全部不知去向了,以至调查无法进行下去。他虽心有怀疑,但苦于没有证据,只得放在一边。而这次玛兹说克林斯公爵府总管自己走漏的风声,与自己以往的调查一致,想必不是玛兹有意做假。 “证据?您不会以为肯特会傻到拿证据给我吧?”玛兹道,“有他的话还不能证明真假吗?” “没证据可不行。”格里高利四世道,“梅洛琳的声望太高了,即使是你亲口作证,人们也不会相信的。这些天北征军在她率领下,又连着夺回了好几个城堡,我根本就不能在这个时候去质疑她的忠诚。” “一个皇后的话,竟然还比不上一个农家女。”玛兹冷笑着,一边思索,突然灵光一现,急道:“我有办法了。那个特德,现在是汉克士西线防御总指挥官,我想王朝中见过他的人肯定不少。如果我们能派一个见过他的人到汉克士去,找个机会见到他,证明了特德就是特梅尔,不就等于是证明了梅洛琳和克林斯堡的关系了么?” “这倒是个办法。”格里高利四世眼中一亮。 “还有一个其他的办法,”玛兹的思路一开,又出了一个主意,“肯特说特梅尔已经派人跟梅洛琳联络了,战事中他们肯定还会联络的,只要我们派人调查,抓住那个联络人,不就有证据了么?” “这也是个办法。”格里高利四世点头道。 说实话,格里高利四世并不想毁掉梅洛琳,一个忠诚的圣女,伟大的统帅,那个君主不想拥有这样的人才?但玛兹报告的消息让他太害怕了。北征军,乃至全**队的骨干,大半是从加百列军团中提拔出来的。这些人都跟克林斯堡方面有扯不清的关系。如果战场上两军相遇,西王朝的军人一见对手竟是过去的长官和战友,这会发生什么事情?格里高利四世无从猜测。即使没有战争,克林斯堡方面透过这些关系弄情报,就够格里高利四世受的了。本来,他以为只有提供后勤的格莱菲是克林斯堡的人,那样问题倒不大,毕竟格莱菲没有直接和军官们打交道。而现在,他恐惧地发现,原来克林斯堡方面有埋伏得更深的棋子。这让他感到不寒而栗。霍克的手伸得太长了,已经威胁到自己的军队,这让他不得不考虑砍掉军人的旗帜----梅洛琳,打压军人势力,彻底消除威胁自己统治的隐患。 但现在,格里高利四世还不能动手,一是还没有过硬的证据,二是北征军还没有消灭匈人,他得等待时机。 十二月下旬,阿瑞芬和格昆、格林、奥伯温、艾克德等一干重臣东渡黄金海峡,进入大君堡,安德罗、格涅斯、荷莫斯等率众出城迎接。帝都民众对这个传奇式的未来君主致以热烈欢迎,再也没有人嘲笑他的私生子身份,只有人们对他奇迹般崛起的崇敬。帝国的贵族们匍匐在地,迎接这个他们以前瞧不起的卑微人物。 进入宫廷,洛丽丝夫人含笑迎接他的到来。自己的儿子,以帝国继承者的身份回到大君堡,这是她做梦也没想到的。她原本以为,自己这一生能够再见到爱子,就已经是至高神开恩了。而现在,爱子已经是帝国第一人,宫外人们的欢呼声,已经证明了他将是一个多么受人爱戴的君主。这一切,全都拜霍克所赐。自己当年听从老奥斯汀的建议,挑选了霍克作为爱子的保护人,这是多么英明的决定。 “妈妈……”阿瑞芬看着自己朝思暮想了八年的母亲,泪止不住地流下来。母亲的脸庞更清瘦了,但依然那么温柔漂亮。 “阿瑞芬……”洛丽丝夫人看着爱子,他的脸依然带着三分倔强,是自己梦中的样子,不过他的身材已经高大,体格已不是当年那种孱弱。整个人英气勃发,依稀有当年自己的父亲的样子。“神啊,这是我多少年来第一次听你喊我妈妈这些年我做梦都想听到你这么叫我……”洛丽丝夫人一把将阿瑞芬搂在怀里,同样泪如泉涌。 “妈妈,我以后都会这么叫您,再也没有什么夫人之类的称呼了。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阿瑞芬哽咽着说道。 “是的,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瞧着怀中的爱子,洛丽丝夫人开心地道。要是他也在就好了,这样的话就更完美了。她心里想着。他还在风雪漫天的南鄂草原,为自己的爱子征战天下。为了女人和孩子与敌搏杀,男人不就该是这样子吗?他总有一天会回来的。自己虽然不能和他在一起,但是能够看到他宽厚的肩膀,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他,永远是自己心中的守护骑士。 见过洛丽丝夫人,阿瑞芬依依不舍地与母亲暂别,他还有另外的要事。在侍卫们的陪伴下,来到君坦诺斯五世皇帝的床前。君坦诺斯五世已经处于弥留之境,只有皇后默然坐在床边的阴暗角落里陪伴他。一个声誉极差,即将死去的皇帝,没有人会重视。只是由于皇帝大位还需要交接,安德罗等人才千方百计延续他的生命。 阿瑞芬看着床上这个带着浓重腐气的老男人,心中没有一丝怜悯,即便他是自己的生身之父。一个只顾自己的权位和享乐,从无亲情的人,自己和他没有任何感情。 老皇帝被侍卫不客气的呼唤声惊醒,睁开浑浊的眼睛,好不容易才看清了床边的人。 “阿瑞芬,是你吗?”他的嘴角难得地露出一丝笑容,“我知道你会来的……帝国终究还是落在君坦诺斯家的人手中……阿列士,那个卑鄙的虚伪的人,他打错主意了……” 老皇帝想到阿列士最终还是失败了,不由得亢奋起来,喘着粗气道:“阿瑞芬,其实,从你小的时候我就看得出来,你比斯兰兹、斯麦尔雷斯,还有格洛斯特都聪明,你有一股子狠劲,你不服输,有我青年时候的样子。我的皇位,只会传给竞争中的胜利者,我之所以迟迟不定下继承人,就是要你们分出个胜负来后再决定给谁。现在,胜负已经分出来了,胜利者是你,我会安心地传给你皇位,不会管你是什么出身,只要你是君坦诺斯家的人。我的皇位,也是在层出不穷的宫廷阴谋中夺来的,那时的我,会把一切阻碍我的人毫不客气地消灭掉,哪怕他再有权力再有能耐,我也不会认输。要统治这个庞大帝国,没有手段是不行的,要用尽心机防备谋夺你权位的人,越是你最亲近的人,越要用狠辣的手段对付他。你一定要记住这一点……” 阿瑞芬冷冷地打断了他:“我来你这里,不是听废话的。你这一生还有最后一件事没有做,请尽快做完它。” “好,好,”老皇帝神情古怪地笑着,“看来你也等不及了。你已经把对父亲的感情丢在了垃圾堆里,这样的你,才是一个合格的君主。我对帝国的未来放心了。” [奉献] 第二百七十三章 帝都异变 第二百七十三章帝都异变 侍卫们捧来纸笔,老皇帝哆哆嗦嗦地在传位诏书上签了字,重重地呼出一口长气,又瘫倒在床上。(手打小说) 侍卫们簇拥着阿瑞芬,离开了房中,只留下生死不明的老皇帝和如孤魂野鬼般瑟缩在角落里的皇后。 皇后的眼神如鬼火般在苍白的脸颊上跳动,幽怨而凄厉。 “原来,你是这个打算,”她恨意滔天地看着床上的人,“难怪你始终不肯为我的格洛斯特定下皇储的位置,我做的一切,我一生的忍耐都白费了格洛斯特死了,他死了……但是还有我,我不会让你的想法得逞的,我要复仇我要毁掉这一切” 是日深夜,在阴暗的圣苏菲大教堂,摇曳的烛火照耀下,阿列士四世和布克在密室中会面。 “一切都准备好了吗?”阿列士四世颤声问道。 “都准备好了。”布克的手心满是汗水,“我们在上次政变中没有露面的圣殿骑士都召集起来了,有五百多人。荷莫斯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他没有深究。今天是克林斯堡的侍卫和宫廷侍卫们交接守卫任务的日子,但若大一个冬宫,他们不会完成交接任务的。我们的内应会为我们打开宫门,指点我们行进道路。一切都很顺利,可以称得上是完美。” “一切要小心再小心,”阿列士四世压着嗓子嘶吼咆哮,“这是我们最后一个机会了,我们绝不能再出一点点纰漏。否则,教廷就完了,我们都得上火刑柱的” “我已经万分小心了。您放心,圣殿骑士们都是虔诚的信徒,他们非常可靠。即使被抓住了,他们也不会泄露一丝教廷的机密。”布克战战兢兢地道。 “那就好。我们发动吧”阿列士四世感到了从未有过的紧张,以至于汗透重衫。 几分钟后,荷莫斯军团中数百名教廷暗中布置的圣殿骑士悄悄地从军营、酒馆和其他角落里出发,汇集到皇宫外的一个废弃仓库内,预备执行他们的阴谋。 这些圣殿骑士,在军中地位不低,他们的异动,早有人报告给荷莫斯。 “一些军官在秘密集会,目的不明,是否要进行调查?”一名军法官十分困惑地向他报告。 荷莫斯敏感地觉察到,这恐怕与教会的密谋有关。阿列士四世到底想要干什么?自己是否要阻止他的作为?教廷想对付霍克,这是他所明了的,但自己却不知道他会采取什么措施。现在霍克又不在大君堡,阿列士四世行动的目的是什么?荷莫斯思考着,下达命令道:“派人跟踪他们,但不要阻拦他们做什么。有异常情况马上报告。” 圣殿骑士们在宫外等待,没有多久,宫门开了,一辆马车驶了出来。按照计划安排的那样,几个圣殿骑士走上前,宫门处的侍卫刚要喝问,马车上皇后掀开了车帘,道:“这是来迎接我的人,你们不必紧张。” 守卫宫门的侍卫见是皇后的人,放下了警惕之心,回身便要去关门,几个圣殿骑士猛扑上去,捂住他们的嘴,短刃从肋骨下扎入。侍卫的痛呼声被卡在了喉咙里,不过数秒便眼神涣散。软倒在地。 数百圣殿骑士从仓库中涌出,默然无声地跟着皇后朝宫中冲去。 此时阿瑞芬尚未睡下,还在跟老格昆、格涅斯、安德罗等人在大殿中商议事情。阿瑞芬皱着眉,道:“荷莫斯怎么还没有来?按时间算,他都能够从家里到皇宫走上三趟了。” 安德罗也是一脸不快地道:“荷莫斯在摆什么架子?他出事了?” 格涅斯走到窗前看了看,道:“还没人影。” 老格昆也在窗前,瞄了一眼外面,突然心中闪现一丝不安。宫中似乎在点问题,但问题在哪,他一时也说不出来。一名老刺客的直觉,让他嗅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你们在这坐着,我出去看看。”老格昆手一张,一柄飞刀从肘后直溜到手心,出了殿门。 按布克的吩咐,圣殿骑士跟随皇后直向宫廷内奔去。皇后轻车熟路,带着他们弯来绕去,躲过了大部分巡查的侍卫。偶尔有躲不过的,也在皇后的掩护下被圣殿骑士无声地抹杀了。 来到一个阴暗的房间外,圣殿骑士的头领低声问道:“皇后陛下,这是哪里?克林斯公爵在这里吗?” 皇后翻着如萤火般的眼珠,诡异地笑道:“在杀那个私生子之前,我得先杀另外一个人,你们得帮帮我。不然的话……” 头领急道:“事情紧急,我们不能节外生枝……” “那你们就在这里等死好了”皇后厉叫道。 头领急得不顾上下身份,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好吧,好吧,杀个人也费不了多少功夫。你快点。” 进入房中,君坦诺斯五世仰天躺在床上,无声无息。皇后一把掀掉了他的被子,“你害了我的格洛斯特,我不会让你死得这么舒服”她一把抓过边上的烛台,拔去蜡烛,露出插蜡烛的长长尖刺。 “你这个喜欢被人捅**的货,我就让你最后被捅个痛快”她双手抓着烛台底,将前面的尖刺猛力朝君坦诺斯五世的臀部扎去。 “赶快,捂住他的嘴”头领一声喝,两个圣殿骑士急扑上去,紧紧地压住了老皇帝。 睡梦中的老皇帝两眼暴凸,双腿剧烈地蹬弹,皇后发出凄厉的笑声,不顾一切地一次又一次将烛台尖刺扎入他的体内。 “快让她停下,让她住嘴”头领急叫。两三个圣殿骑士捂住皇后的嘴,将她拖开。 老皇帝无力地挣扎两下,头一歪,再也不动了。污血连同恶臭的排泄物汩汩地从下面流出,让圣殿骑士们感到恶心不已。 “快点,我们还得办正事。”头领盯着这个已是半疯的女人,对她的凶厉也感到有三分惊惧。 皇后压抑着狂笑,出了房门,又走向计划中的下一个地点。 “刚才是什么声音?似乎在人在哭,或者是笑?”洛丽丝夫人举着烛火,出了门疑惑地张望。她刚刚见过爱子,心中的兴奋未消,到现在还没睡着。 皇后如幽灵般出现在她的面前,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小瓶子。 “皇后?”洛丽丝夫人惊异地看着她,不知她为什么深夜在这里出现。她的身后,一个个黑影冒了出来。 “您到底把我们带到什么地方来了?”头领又惊又怒。布克红衣大主教分明交待她会把自己带到克林斯公爵的住处,而她却带自己两次走到了另外的地方。如此拖延,自己还有机会完成教皇陛下交付的任务么? “她已经看见你们了,你们还能放过她吗?”皇后桀桀笑道,“我也要她死,所以才把你们带到这里来。我,绝不能看到他的情妇竟然会凌驾到我头上来” 洛丽丝夫人感觉到了危险,张口欲呼,但立即被人捂住了嘴,拖进了房中。几个随身的侍女尚未明白过来,便被圣殿骑士们杀死。 “让我来,”皇后脸上闪现报复的快意,她拿出了手上的小瓶子,“这是蝠猴血,喝下去你就再也叫不出来了。你会感到无边的痛苦,浑身就像被火烧一样。你们让她张开嘴……” 想找到刺杀目标,还得靠她领路。“这是最后一个了,我们不能再浪费时间。”头领无奈之下,将洛丽丝夫人的嘴掐开。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个了。我也要那个私生子死,我比你们更恨他……”皇后将毒药缓缓倒入洛丽丝夫人口中,“她再也不能发出一丝声音了,再也不能用她迷人的声音来迷惑我的丈夫了……” 洛丽丝夫人只感到一股痛入心肺的火辣从口中直向腹内烧去,她猛地扼住自己的喉咙,想要发出痛苦的叫声,但拼尽了力气,却没有一丝声音。 抓住她的圣殿骑士松开手,洛丽丝夫人浑身僵直,剧烈颤抖,大量的汗水从身上冒出。 皇后看着又一个仇人即将倒下,兴奋得直到颠狂,“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也休想得到无论如何,你总死在我的前面,我会快快活活地看着你在这里无望地挣扎,直到死去……” 洛丽丝夫人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感到炙热的灼烧感,但她的心中更加痛苦。为什么?为什么我在宫中谨小慎微,却遭到你这么深的仇视?为什么我刚刚和爱子见面,就要遭你剥夺母子相聚的权利?为什么阿瑞芬拯救了帝国,却会被你这个帝国皇后阴谋暗算?生来善良的她,在爱子的性命受到威胁之际,那一股对儿子的爱心迅速转化成对仇人的愤恨。我就是死,也绝不能饶过你她趁着圣殿骑士松开手时,猛地扑了上去,一口咬在皇后的肩膀上。 “啊……”皇后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不”她一把推开洛丽丝夫人,踉跄着倒退,跌坐在地上。她慌乱地撕开肩上的衣服,洛丽丝夫人这一口咬得狠,一圈牙印带上了血痕。“不,不会这样……救救我,我要死了……”皇后哀叫着。 “噤声”头领冷冷地道,“不过是被咬了一口而已。快站起来,给我们领路。” “不,她嘴里有毒,我中毒了”洛丽丝夫人牙间还带着蝠猴血,咬破了皇后的肩部,一入血液,比吞下腹中发作更快。牙印处迅速青肿,发麻,流出的血带上了诡异的蓝色。 头领大吃一惊,用剑在皇后肩膀上的牙印处割了个十字口,用力往外挤毒血。皇后看着肩上深深的创口,竟感觉不到一丝疼痛,只觉得火辣的灼烧感迅速蔓延到整条手臂,并向脖颈处攀升。 “我完了,我完了,啊……”如火焰焚身的感觉让皇后发出长声惨叫。 “不好”头领稍一疏忽,竟没有防住皇后的叫声。眼见皇后的身体开始僵直,头领再也不能等了,揪住她的脖子,怒喝道:“快说,克林斯公爵在哪里?” “前面,五十步外……大殿……”皇后艰难地说了几个词,便捂着喉咙直直倒在地上。 第二百七十四章 帝王之怒 第二百七十四章帝王之怒 格昆出了殿门,轻手轻脚地在长廊中穿行。忽听得西边响起一声长长的惨叫,不远处有侍卫高声喝问:“什么人?出了什么事?”纷乱杂沓的脚步声传来。 格昆大惊,“情况不妙,出事了”凭他的耳力,马上便听出周围传来的脚步声有异。至少,安排在附近的侍卫没有这么多人,多出来的人是哪来的?必是刺客老格昆一闪身,隐入黑暗之中。 黑暗之中发出了几次短促的格斗声,随即有大批人朝大殿处涌来。附近的侍卫,只有几十个人,无法阻拦数百圣殿骑士的突进。 “是那座大殿吗?” “应该是的,快走” 几十个黑影向前疾奔,突然,“咻”一声,最前面的人捂着喉咙一头栽倒。 “什么回事?有弓箭手埋伏吗?”后面一个人惊慌地叫道。话音刚落,又是“咻”一声响,这个人也栽倒了。 “有弓箭手,大家小心”圣殿骑士头领叫道。黑暗中无法辨认偷袭者的方位,其他人纷纷散开,各找掩蔽之处。 格昆听声辨位,又一刀飞出,正中头领的肩头。头领闷哼一声,俯卧在地。 “他受伤了,快救治他”其他圣殿骑士一阵慌乱。 趁着刺客前进势头受挫之时,格昆翻身上了长廊顶,猫着腰迅速朝大殿处奔去。 “有刺客,大批刺客,快熄灭烛火,从后门撤离”格昆一进殿门,便急叫道。 “刺客?”殿中诸人大吃一惊。 “这里是皇宫,门外有大军守卫,怎么会出现大批刺客?”阿瑞芬怒叫道。 “快走,现在不是追问缘由的时候”安德罗扑灭了烛火,命令殿中仅有的两个侍卫保护好阿瑞芬,诸人立即开始撤离。 刚离开殿中,转进后堂,圣殿骑士们便已经冲了进来。 “他们刚走,快追”头领苍白着脸,呼叫道。 安德罗在前开路,后面两个侍卫夹着阿瑞芬紧紧跟随,老格昆堕后阻击。格涅斯身有残疾,行动不便,也落在了后面。 出了后堂,转入长廊,不过几十步远,圣殿骑士便已追近。老格昆腰中飞刀不过数把,又放倒两个追兵后,手中只剩下一把,他不敢用完了,只急得额上冷汗涔涔而下。 “走这边,”安德罗叫道。长廊边有一道墙,墙角处有一个东方式的拱门洞,宽只容一个人通过。前面诸人鱼贯而入,等到只剩下老格昆和格涅斯时,追兵已经赶到十步以内。 格涅斯一推老格昆,“你过去,关上门,我给你们争取时间。”他手上有一柄从殿中墙上摘下来的装饰用单手斧,打算凭此作为武器。 格昆急道:“我们不能丢下你……” 格涅斯怒道:“事情紧急,必须有人作出牺牲。我一个残疾人,有什么可惜的?当断则断,你赶快过去关门。” 格昆见追兵已到,一咬牙,扔出了最后一把飞刀,闪身过了门洞。 圣殿骑士们眼见快追上目标,对面一人一扬手,便忽地又倒下一个人,不免吃惊。 “那人手上是什么东西?” “小心暗器” 头领急叫道:“不要害怕,他们已经无路可走了赶快上,不要让他们关上门” 其他人见放出暗器的人进了门,正要追上去,却见另一个人舞着斧头拦在门口。一个圣殿骑士举剑杀上,格涅斯斧头猛劈,以他的臂力,加上沉重的斧头,竟一下子把那个圣殿骑士的剑给劈飞了。格涅斯回手一斧,将这个圣殿骑士的头打开了花。 “好厉害”圣殿骑士们一惊,忙稍稍后撤。 “快上”头领叫道,“他只有一个人,好像还腿脚不便。快杀了他,打开圆门” 几个圣殿骑士一涌而上,数把长剑直奔格涅斯而来。格涅斯怀着必死之心,一股狠劲发作,将手斧舞得水泄不通。一干圣殿骑士几次强攻,也没能拿得下他。最后,有个人才偷袭他另一支手上的拐杖,格涅斯无法支撑身体,倒在了拱门上。几支长剑并力刺出,将他戮倒。但格涅斯在最后一丝意识丧失之前,仍双手紧紧抓住门上的铁环,让圣殿骑士连搬开他时还费了一番手脚。 圣殿骑士们好不容易才撞开了门,在此处一耽搁,追杀的目标已经不见了踪迹。只见到数路火把长龙,朝这边涌来。头领心中一阵慌乱,刺杀失败了,那个恶毒的女人,将自己带进了皇宫,却只顾报私怨,致使功败垂成。 时至清晨,皇宫中才静了下来。荷莫斯在听到跟踪人员回报有大批军官冲进了宫廷时,才发觉事情超出了自己的预料,不是自己想像中的那么简单。阿列士四世派人杀入皇宫,他想要干什么?荷莫斯这才匆忙调集一支部队,随后进入皇宫。而这个时候,阿瑞芬等人已经逃过了圣殿骑士们的追杀,正在指挥宫廷侍卫围剿刺客。到了清晨,侍卫和荷莫斯军团的战士们才将数百刺客消灭干净。 阿瑞芬无限悲愤,分别八年,见面才一天不到,母亲竟然就这样逝去。他跪坐在洛丽丝夫人的面前,看着她的面庞。她的面庞或许由于毒药的缘故,也或许是由于为自己报了仇,呈现鲜红的色彩。半张着眼睛,鬓边还残留着汗迹,似乎还是在自己幼时母子追逐嬉闹过后的样子。 “至高神,我天天向你祷告,祈求你的拯救,难道,你给我的就只有残忍吗?”阿瑞芬赤红着双眼向天怒问,“我在地上传播你宣扬的仁慈,传播你的光辉,难道,你回报给我的就是谋杀吗?” “殿下,请节哀,神已经将夫人召回天国,她必在那里获得永久的欢乐。”安德罗说着自己也未必相信的安慰话。 “不我不相信”阿瑞芬怒火腾腾,“我不需要祂将她召回天国,我只想要她永远陪伴在我身边……”他仰天长哭,“为什么我努力做的一切,却会是这样的结局?我不再会相信什么了,我只相信,神创造的,本就是残酷无理的世间。我要报复,所有参与这件阴谋的,都要死所有不遵从我的,都会被我踏在脚下” “格昆,你审讯刺客,他们说出什么了吗?”阿瑞芬带着一腔怒意,问道。 格昆的回答带上了一丝苦涩:“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有招供出什么。” “给我把一切最残酷的刑罚都用上,我要让他们尝遍世上最难耐的痛苦”阿瑞芬暴怒地叫道,“让荷莫斯搜索全城,把一切有嫌疑的人都抓起来” “公爵殿下,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冷静理智。”格昆低声道,“有不少刺客的身份已经辨认出来了,他们都是荷莫斯军团的军官,我看,荷莫斯即使不是事件主谋,也脱不了干系。您想想,事情发生之前,您召荷莫斯进宫议事,他却迟迟不到,这难道是偶然的吗?” “你是说,荷莫斯参与了这件事?可他要刺杀我,又为的是什么?难道他不怕我把他吊在十字架上吗?”阿瑞芬恶狠狠地道。 “我不知道他有什么打算,但以现在的情势,我们不得不防。”格昆道,“目前大君堡守卫部队是他的军团,如果他有异动的话,我们太危险了。但我们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参与了阴谋事件,过分相信或者过分怀疑都不利。我们必须做两件事,一是稳住他,不让他起疑心,二是寻找机会离开大君堡,到能够确保安全的地方去。” “那好,就这样办。”阿瑞芬压抑着愤怒,“不管怎么做,我一定要揭出暗中的阴谋者,我要让大君堡成为滔天血海” 老格昆退下,去布置一切。对于此次刺杀事件,老格昆心中有愧。身为监察部门的负责人,他没有得到任何有关此事的秘密报告,失职了。霍青的军事进展太快,月夜寒光的人还来不及渗透到大君堡的角角落落,情报工作出现了断档,况且此事的阴谋者是教廷,月夜寒光在这股势力中还是空白,导致对此事一无所知。一辈子搞刺杀,最后竟然差点让别人刺死,他心中大为不忿,暗下狠心要让黑暗中的阴谋者付出血的代价。 过了两天,阿瑞芬提出由于心中哀伤,要出大君堡,在东边不远的一座行宫内暂作休息。行宫距城不过二十多哩,还在大君堡兵力镇守范围之内,荷莫斯并无防备,没有任何异议,只派出一队人马护送阿瑞芬。到了行宫,这队人马却吃惊地发现,此处早有二千琼马克军团士兵在等候。阿瑞芬一进行宫,立即命令向瑞林根城开拔。 前一天,月夜寒光的人便执阿瑞芬的密令到了瑞林根,要求琼马克立即向那处行宫秘密部署军队,预备迎接公爵殿下。老于世故的琼马克立即猜到了大君堡必有变故,联想到宫中发生的刺杀事件,哪还不明白密令的根由。“荷莫斯,你这个蠢货”琼马克暗自冷笑,“克林斯公爵接掌帝国已成定局,你还想打什么小算盘呢?你我虽是老同僚,说不得,这次我可顾不上你了。” [奉献] 第二百七十五章 智夺军权 第二百七十五章智夺军权 荷莫斯听自己派出的那队人马回报,方知大事不妙。(手打小说)公爵殿下这样做,分明是怀疑上自己了。手下的军官参与了刺杀事件,自己肯定是有嫌疑,但事情并不是自己做的。他抱着一丝侥幸心理,首鼠两端,一时没有做出反应。直到阿瑞芬来了个金蝉脱壳,他才惊慌起来。连忙派人想追回阿瑞芬,但为时已晚,行宫中早人去楼空。 这如何是好?荷莫斯慌了手脚。一生没有经历过生死决断的大事,此时事到临头,他毫无计策。可恨的阿列士,为什么要将这事牵扯上自己?他没有料到,教廷的阴谋直指帝国未来的皇帝,竟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搞出了一桩刺杀事件。他怎知阿列士四世的心理,还以为他不过是谋些小利罢了。 事到如今,荷莫斯计无所出,只得暗中来到圣苏菲大教堂,来质问阿列士四世。 此时,阿列士四世与布克已经是一片绝望。圣殿骑士们的刺杀失败了,最后一点希望化为泡影。留在大君堡,那是坐以待毙,要跑,又能往何处去? “到艾根因波特去吧,帝国的势力还到不了那里。”布克突发奇想。 “你这是异想天开”阿列士四世咆哮道,“我们能避过帝国海军的盘查吗?就算是到了艾根因波特,那些信仰多神的黑人一样会杀了我们。”在加雷尔谋取帝国失败,回到艾根因波特后,没过多久就病死了。艾根因波特大陆上帝国的势力一落千丈,再也镇压不住黑人部落的反抗,帝国原本的势力范围内烽烟四起,加雷尔残部只能守卫住沿海一小片区域,其他各地均是混战不休。 “那我们到西王朝去,我愿意放弃一切,只做个普通的教士,求民众赏一口饭吃。”布克沮丧地道。 “到西王朝去?他们只会送我们上火刑柱你就别想着还能安安稳稳地在哪个小教堂里度过余生。” “那我们该怎么办?”布克红着眼咆哮道,“我们为什么会走到今天?我一切都听你的,为了你的事业我什么事情都做过了,可结局怎样?我们在这里等死,这就是你为我们准备的结果?” “你……”阿列士四世戟指布克,气得说不出话来。他万万没有料到,一向对他恭顺无比的布克,今日也质问起他来。 荷莫斯到时,二人相互间的态度才缓和下来。 “教皇陛下,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为什么要派人刺杀克林斯公爵?特别是为什么要鼓动我手下的军官去做这件事?你难道不明白,这样做会让我失去公爵殿下的信任吗?”刚一见面,荷莫斯就愤怒地发出一连串的质问。 阿列士四世沉默不语。布克勉强解释道:“我们只不过是想逼迫克林斯公爵解除霍克的职务而已,没有刺杀他的念头……” “你这话能让我相信吗?”荷莫斯吼道,“我怎么才能让克林斯公爵相信我没有参与这件事?他已经对我起疑心了,我该怎么办?” “不要忘了,你手上有一个军团,有牢不可破的大君堡。”布克道,“克林斯公爵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你是要我造反吗?”荷莫斯怒气更盛,“我的军团?连你们都能从这个军团中秘密调动几百军官,我还能有对军团的控制权吗?凭这个军心不一的军团,能够对抗得了霍克手上的几十万大军吗?你这是在让我走上绝路” “绝路?不错,你我都已经走上了绝路”阿列士四世再也压不住心头怒火,嘶声吼叫,“你不是克林斯公爵的嫡系,你只是旧王朝残留下来的无能老军官,你以为不出这件事,就能获得克林斯公爵的信任?不管你做没做什么,等待你的都只会是被清洗的命运,你早就走上绝路了干一票大的吧,教廷会全力支持你,你要是成功了,就是新王朝的创始人。” “你们支持我?”荷莫斯冷笑,“你们有什么力量支持我?你们除了搞些阴谋诡计,从小百姓那里骗些捐赠,还能做什么?指望你们,我还不如指望魔鬼” 三人面红耳赤,一番吵嚷,荷莫斯无计可施,只得恨恨返回。 回到府中,侦察兵急速来报,琼马克军团大举南下。荷莫斯军团的哨兵问起他们的来意,琼马克的人只道是奉克林斯公爵命令,在野外进行军事演习。 听此消息,荷莫斯“哐当”一声坐倒在椅子上。这哪是军事演习,分明是要来夺取大君堡了。果真要举旗造反么?还是出首教廷的密谋?他思来想去,似乎两条路都走不通。造反,他不会认为自己这可怜的军团能够挡得住克林斯堡大军。要出卖教廷,他这时才发觉,自己完全没有证据。谁能证明刺客是教廷暗中埋伏的人?他们是自己手下的军官,这点倒是确定无疑的。 怀着不知何去何从的心理,荷莫斯下令关闭城门,加固城防,布置各处防卫,正忙着时,有人前来报告:“琼马克军团长和安德罗伯爵在城外要求进城。” 荷莫斯着实吃了一惊。“琼马克和安德罗要进城?在这个时候他们要来,岂不是放两个人质在我手中吗?难道克林斯公爵并没有怀疑到我,一切都只是我自己在乱猜疑?”荷莫斯胡思乱想着,直到等待的人不耐烦了催促他,才下令道:“让他们进城。” 琼马克和安德罗进了城,荷莫斯在府中迎接。二人借口有军机大事要通报,让荷莫斯屏退左右。荷莫斯心中惊疑不定,但门外就是自己的侍卫,倒也不怕他们敢挟持自己。 “二位回大君堡来,到底有什么大事?公爵殿下突然离开,又是什么变故?”他迫不及待地发问道。 “我们马上就要谈这件事,请不要着急。但为什么大君堡在大白天也关闭城门,这你作什么解释?”安德罗道。 “关闭城门,是因为我害怕残余的刺客溜出城去。”荷莫斯勉强解释道。 “是吗?”安德罗眉毛一扬,似乎不信。 “真的是这样”荷莫斯急忙辩解。 琼马克呵呵笑道:“安德罗大人不必如此,荷莫斯大人是大君堡守卫官,他职责内的决策用不着我们去质疑。他为帝国付出了许多,我相信他是尽职尽责的。” 荷莫斯一脸感激地看着琼马克,果然还是老同僚老战友会帮自己讲话。 “但是,根据公爵殿下的命令,您应该暂且休息一会儿。”琼马克语气不变地接着道,“公爵手令,解除您的军团长和帝都守卫官职务,暂且由我接任。” “什么?”荷莫斯被他的话震得一时转不过弯来,“解除我的职务?他要剥夺我的军权?他这是在怀疑我吗?……” “公爵殿下希望您能够接受一些调查。”安德罗冷冷地道。 “调查?”荷莫斯恐惧地叫道,“你们是要把我投入监狱,听任你们摆布。” “这是公爵殿下的命令,你难道要抗命吗?”安德罗逼问道。 “抗命?”荷莫斯尖叫道,“一定是公爵殿下受小人蛊惑,才下了这样的命令。这是乱命,我不能服从我不能再听从他的命令了,侍卫,侍卫,快进来把他们拿下” 琼马克面带怜悯,道:“我相信这是由于荷莫斯大人一时惊讶,而作出的错误判断。他不会相信自己能够与公爵殿下对抗的。” 房外的侍卫进来,但他们却没有朝荷莫斯敬礼,而是朝安德罗和琼马克鞠躬。 “奥兰格那尔,那两位是苏托和卢弗斯吧?”安德罗招呼道。 “是的。”苏托和卢弗斯向他行礼。 在大君堡守城战结束后,参加战争的佣兵们一半加入了克林斯堡军队和海军,然而另外有一些人,却留在了鱼龙混杂的荷莫斯军团。此次老格昆定下的夺取荷莫斯军团指挥权的计策中,这些崇拜霍青的佣兵们便被他派上了合适的用场。奥兰格那尔作为阿瑞芬等人离开之后的潜伏人员,便立即与佣兵们联络,共同导演了这一戏剧性的一幕。 荷莫斯一见进来的人不是自己的亲信,便知大事已去。自己这个军团,原本就是各路人马临时凑起来的,既然会有教廷方面的潜藏人员,那么其中有克林斯堡方面的势力也并不奇怪。 “荷莫斯,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安德罗道。 荷莫斯现在万念俱灰,瘫坐在椅子上道:“我愿意将我所知道的全部告诉你们,你们一定要相信,我确确实实没有参与刺杀公爵殿下的阴谋,我完全是无辜的。” 荷莫斯被暂且收押,琼马克和安德罗假借他的命令,要求各师旅级军官集中会议。军官们一到,见荷莫斯不在场,只有琼马克和安德罗在,大部份人就已经明白了缘由。这个军团本是由东部各行省守备军团、禁卫军、北方军团残部和佣兵们拼凑起来的,人员构成十分复杂,荷莫斯的亲信极少。待到琼马克宣布阿瑞芬的命令,全场波澜不惊,军权顺利交接。 第二百七十六章 权臣告密 第二百七十六章权臣告密 荷莫斯一被拿下,立即和盘托出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原来,这是教廷的阴谋,阿瑞芬怒火冲天。自己有什么地方得罪了教廷,竟遭他们如此暗算,导致了母亲无辜惨死他操起剑便要冲入圣苏菲大教堂,安德罗、老格昆、奥伯温等人死命将暴走的他拦住。 “公爵殿下,请冷静,要冷静啊”安德罗叫道,“兹事体大,我们要谨慎从事。” “冷静?杀母之仇,你还让我冷静下来”阿瑞芬暴叫着,猛一撞将抱着他的奥伯温甩开,但老格昆又拖住了他的胳膊。 “洛丽丝夫人的仇,我们一定要报。但是,凭荷莫斯一个人的供词,我们不好给阿列士定罪啊”安德罗喊道,“教廷虽然是阴谋的渊薮,但他们在普通民众中还享有很高的声望,他们数百年来积累的势力根深蒂固。如果我们没有确实的证据就杀了阿列士,只怕会给帝国带来十分不利的影响。” “不利的影响?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只需要复仇”阿瑞芬使劲要甩开老格昆的纠缠。 “不行”老格昆坚决地道,“您得想想,霍克大人是怎么教导您的?‘主不可以怒而兴兵杀人’,‘凡事须得考虑大局,不可因小失大’,这些您都忘了吗?干大事业的绝不能凭一时冲动而贻害后事啊” “霍克?”阿瑞芬挣不开格昆,索性坐在了地上,“他为什么要去远征匈人,为什么不留在这里保护妈妈?他不是答应妈妈要保护我们的吗?一直以来,我总以为他无所不能,一切都在他的料算之中,可是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意外?……”想起母亲的惨死,阿瑞芬不由得又嚎啕大哭起来。 诸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话可答。良久,老格昆才道:“殿下,您请放心,霍克大人不在,但我们还在。一个月之内,我一定会找到教廷阴谋的证据,将阿列士那一班人送上火刑台” 大君堡出事的消息在半个月后报到了布瑞克因,霍青闻讯既惊且怒,深悔自己措置失当。大君堡龙蛇混杂,各种势力犬牙交错,自己让阿瑞芬在局势尚未全面控制的情况下进城,低估了这种危险性。刺客能够大批潜入宫廷,这幕后的操纵者必是手眼通天之辈。有这样的势力与阿瑞芬作对,他是不是能够把握住局面,霍青心有深忧。 回想起已是香消玉殒的洛丽丝夫人,霍青心中不由得一痛。一个弱质女子,身在险恶的宫廷,能够坚忍不拔地为爱子筹谋未来,不惜奉献一切,他衷心佩服洛丽丝夫人能够做到这一点。说起来,若不是她当年听奥斯汀公爵的建议,选择自己保护阿瑞芬,又让阿瑞芬留下自己,自己现在只怕还在奥斯汀小镇穷困潦倒,难民们也没有在汉克士的幸福生活。对洛丽丝夫人,他总带有一丝感激之情。虽然她也给自己带来过一丝烦恼,但他理解一个做母亲的心理。 她被刺身亡,阿瑞芬会怎么做?霍青明白洛丽丝夫人在阿瑞芬心中的份量,他猜测得出阿瑞芬急于报仇的心理,担心他急于报仇而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来。 但现在,霍青无法离开布瑞克因南下,出征匈人的各项准备已经完毕,两万鄂斯人与帝国人组成的联军已经在基沃城整装待发,一等霍青赶到便北上雪原。此事关系到西大陆百年安危,时机稍纵即逝,若是再等一两个月,匈人逃入冰原的话,再要解决他们就难如登天了。霍青连夜写信给阿瑞芬,叮嘱他一定要冷静处理,以免伤及无辜。另外又给格昆、格林、安德罗、奥伯温、艾克德等人致信,要求他们一定要协助好阿瑞芬,稳定好大君堡局势,找出幕后黑手,妥善解决刺杀事件。给各人的信件写过,霍青犹然觉得不足,思考一番,又给克雷特德.威格写了一封信,请他带艾丽克斯到大君堡去。克雷特德与艾丽克斯现在在希略行省自己的家乡探亲,顺便处理威格家当年逃难之后留下的庄园和田产。霍青这番考虑,是希望阿瑞芬身边有一个亲近的人能够帮助他稳定情绪。 诸般事项安排已毕,霍青才离开布瑞克因,北上基沃城,打算率军出征。 十余天后,霍青给克雷特德的信方始寄到,克雷特德见霍克大人有如此要求,便立即结束家中事务,带艾丽克斯前往大君堡。刚刚上路,却遇见了肯特。原来,肯特在胡洛斯与玛兹皇后见面后,回到克林斯堡没过两天,病重的老威格就去世了。老威格在临死之前留下遗言,希望能够安葬在家乡。肯特与赶回来的特梅尔商议一番,最后决定由特梅尔暂时总管汉克士一切事务,肯特携老威格的灵柩回乡安葬。刚到威格家的老庄园,便遇上了刚要离开的克雷特德和艾丽克斯。 见老威格已死,克雷特德十分伤感。没有老威格追随于阿瑞芬左右,威格家的人哪有今天的风光?克雷特德重回家乡,附近百余哩内大小官员、贵族听到克林斯公爵殿下的亲戚回来了,上门求见的如过江之鲫,克雷特德安排见面的时间都来不及,一时风光无限。这些好事,全托了老威格的福。如今他死了,克雷特德感念恩情,与肯特一道,将老威格风光大葬,也算尽了自己一点心意。 老威格的后事安排好了,三人急忙奔向大君堡。克雷特德父女二人自是奉了霍青的意思,去安慰阿瑞芬;而肯特不回汉克士而来大君堡,一方面是向阿瑞芬汇报老威格逝世的事,另一方面,却是想继续留在阿瑞芬身边,谋个好差事。 且不说克雷特德父女的事,单说肯特。他在见过阿瑞芬汇报完之后,阿瑞芬又为老威格的逝去伤心一番,母亲刚刚逝去,威格家的顶梁柱又倒了,母亲这一家人真是祸不单行。肯特事情报告已毕,便流露出想留下的愿望。阿瑞芬知道他并不长于政务,但念在威格家的面子上,给了他一个宫廷内务总管的闲差,由着他去闲混。此时帝国境内战事刚刚结束,朝廷班子尚未完全建立,宫廷中只有阿瑞芬一个主人,一切由侍卫队掌管就足够了,肯特无所事事。 他这一辈子还没有到过大君堡,此时来到帝国最为繁华的城市,平日又无事,自然不免留连于大君堡的街巷。这天他又出宫,上街转悠了半天,却不知有人已经盯上了他。 “肯特大人,小人跟您行礼了。”他正在瞎转的时候,一个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佝偻身材的老头子媚笑着招呼道。 “你是谁?”肯特茫然道,“我不认识你。” “小人是恩格鲁.恩帕罗,这个名字想必大人听说过。”老头子满脸笑纹,巴结之情尽显于脸上。 “恩格鲁.恩帕罗?”肯特仍是茫然,“我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恩帕罗的脸僵住了,半晌才道:“你再想想,一年前的帝国执事大臣。” “哦……”肯特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你啊。你不是在教廷搞政变时被他们杀了么,怎么竟然没死?” 恩帕罗心中生气,自己这个曾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执政大臣,才大半年时间,便被人彻底遗忘了。对面这个小人物,竟然以开玩笑式的态度跟自己说话,毫无尊敬之意,真正是岂有此理但他现在可不敢跟肯特较劲。对方是克林斯公爵身边的人,而自己却是旧王朝的人,想要复出谋个官做,还得想办法请他牵条线。 “侥幸逃过一条性命,真是至高神保佑。”恩帕罗在胸前画了个十字,似乎忘了想要他命的正是神的忠诚仆人。昔日的帝国四宠臣,提奥拉被贬往达拉尼亚,于路上贫病而死,卡尼卡叛变投效教廷,但仍然被阿列士四世处死,德尼罗被卡尼卡出卖,早一日被送上绞刑架,只有恩帕罗,利用家中密道潜藏了起来。这大半年时间,他躲在阴暗之中,心惊胆战地听家人报告时局变动的各种消息,直到现在,他可以肯定教廷不会再有掌权的机会了,才出来露面。 肯特不解地道:“你找我有什么事?你们这些旧王朝的权臣,当年犯下不小的罪恶,只是因为你们现在已经剩不下几个人了,公爵殿下才没有追究。你侥幸留着一条命,不躲起来免得公爵殿下看着不爽,还出来找我干嘛?” 恩帕罗点头如鸡啄米:“鄙人深知自己罪恶深重,希望能够为公爵殿下出点力,以赎往日罪衍。” “你能为公爵殿下出什么力?”肯特不屑地道,“你能领军打仗,还是为国理财?你只会把一个国家弄得乱糟糟。” 恩帕罗面红耳赤,但又不敢反驳,只低着头道:“我知道一些秘密事项,想禀告给公爵殿下,想必他会感兴趣的。” [奉献] 第二百七十七章 血腥屠杀 第二百七十七章血腥屠杀 “什么秘密事项?”肯特问道。(手打小说) “请借一步说话。”恩帕罗贼眉鼠眼地朝四周望了望,神秘地道。 恩帕罗所说的秘密,便是提奥拉被贬往达拉尼亚之前,留给他的那一套卷宗。当年提奥拉调查欧兰元帅被刺一案,获得不少线索,但他无法进入圣苏菲大教堂搜索证据,只得放弃调查。恩帕罗得知近日传得沸沸扬扬的皇宫刺杀案,他打听到一些行刺军官的身份,便知这事与教廷脱不了干系。教廷秘密组建圣殿骑士团时,恩帕罗便已经刺探到部份名单,但彼时权臣们大势已去,他虽然知道一些教廷的秘密,也无法防止教廷政变。这一次,行刺阿瑞芬的某些人正是他所知道的圣殿骑士团成员,再联想到以前教廷对待霍青和阿瑞芬的态度,他立即断定行刺的事必与教廷有关。 要在新王朝复出,就得有给掌权者的见面礼,恩帕罗便把点子打到了提奥拉留下的这份卷宗上。大君堡诸重臣个个事忙,唯有肯特出宫闲逛,恩帕罗便盯上了他。 肯特看过卷宗,他虽有点笨但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 “这份卷宗是在说教廷策划了刺杀欧兰事件吗?” “虽然缺少关键证据,但矛头是指向教廷的。”恩帕罗答道。 “但这对我又有什么用呢?又不是有关最近发生的行刺事件。”肯特道。 恩帕罗见他不开窍,只得耐心地解释道:“公爵殿下想必已经知道,不久前发生的行刺事件必然和教廷有关系。虽然这份卷宗与这次行刺事件无关,但公爵殿下如果要报复教廷的话,可以借欧兰元帅被刺案件的由头,来达到报复的目的。” “哈哈,你果然不愧是人称老狐狸的恩帕罗,连这种办法出想得出来。”肯特哈哈大笑。 “作为忠心于帝国的臣子,我想我还是有点用处的。”恩帕罗听他当面提起自己的外号,有些尴尬地回答道。 “我看这份卷宗有点用处。这事归格昆管,我立即带你去见他。”肯特道。 此时格昆虽自己说要一个月内查明行刺事件,但他心中还是没底。宫廷侍卫和士兵只抓住了十几名刺客,这些人自小受教廷洗脑式教育,个个死硬无比,任凭格昆用了无数酷刑,就是不开口招供。在荷莫斯军团中的调查也遇到难题,经过大战乱,军官档案丢失无数,很多证人也死于战争或流落他处,无法摸清刺客们的来历。正在困难之时,恩帕罗和肯特带来的这份卷宗让他眼前一亮。 当年由于欧兰被刺事件影响极大,帝国的密探们小心谨慎,物证、供词搜罗得十分全面,相关档案全存放在提奥拉的原市府密室中,证人也关押在大君堡重犯监狱,这两处地方在战争中皆未受到损失。也就是说,欧兰被刺案各条线索依然存在。最关键的,还是有人曾招供出一条信息:在圣苏菲大教堂的某处密室中,存放了教廷大量秘密文书,欧兰被刺的有关证据便放在那里。提奥拉在得到这个消息时,由于坦提乌斯击败了加雷尔,教廷的势力如日中天,他根本就不敢凭此供词去搜查圣苏菲大教堂,这份供词也就湮没至今。 老格昆可不是提奥拉,提奥拉当年不敢做的事,他完全有实力做。出于谨慎,他亲自调阅了提奥拉密室中的各类证据,提审了重犯监狱中的证人,一切心中有数了,然后禀报阿瑞芬。阿瑞芬当即同意了对圣苏菲大教堂的大搜查。 此时,南归的克林斯堡大军已经接近大君堡。为完全避免教廷暗中潜藏的势力,老格昆向阿瑞芬请了军令,调先期到达的鳞甲骑士营参加此次行动。小切肯亲率鳞甲骑士营战士千人提早出发,趁夜入城,没有惊动大君堡民众一丝一毫。 第二天清晨,完成了对圣苏菲大教堂全面包围的鳞甲骑士营战士分作数路,撞开大门、翻越围墙,涌入大教堂中。老格昆与小切肯亲自指挥此次行动,由于事前老格昆作了大量过细的准备工作,地图、向导一应俱全,战士们在不到十分钟内,便控制住了老格昆指定要搜查的几个重点区域。阿列士四世、布克等一帮人尚未清醒过来,便大势已去。听得有教士慌张来报,军队已经驻守在密室门口,阿列士四世心如死灰,一切都完了。 打开密室,老格昆率月夜寒光一班人逐一检阅教廷历年来的秘密档案。众人虽知道教廷中藏着无数黑暗,但到此时方知教廷的黑暗到底有多深多重。这里面最小的一件案子,都足够一个大教区主教级别人物上火刑台的。 搜查不到半天,有关欧兰案件的秘密档案便已经找到,格昆向管理档案的教士出示这些证据,当场将他吓瘫了。格昆一番威逼利诱,这名教士当不起上火刑台的威吓,如实供出了宫廷行刺案的一些线索。月夜寒光和鳞甲骑士营战士再接再厉,又搜出了宫廷行刺案的秘密档案和圣殿骑士团名单。格昆拍着这厚厚的十余份档案,心中松了一口气,终于在一个月内破获了宫廷行刺案,没有违背自己对阿瑞芬的承诺。 阿列士四世尚未作出反应,圣苏菲大教堂便已被完全控制,他有气无力地抗议了两声,听人来报士兵已经进入密室,便知自己再也无力回天。在绝望之下,阿列士四世躲入自己的办公室内,将一壶圣油倒在身上,自残了。等到教士和士兵们跑来营救时,他早已烧成半截焦炭。 搜查圣苏菲大教堂,这是一场震动整个西大陆的重大事件,阿瑞芬的怒火终于有了发泄之处。一场大逮捕大审讯开始了。在各处密室的档案中,各个案件的涉及面极广。由老格昆主持,月夜寒光为主力,无数士兵参加,但凡是与教廷有关的人物无不遭到审讯。一桩桩案件迅速公布于众,整个帝国都惊呆了。行刺克林斯公爵、刺杀欧兰元帅、为坦提乌斯制造假战功、秘密成立刺杀团体……这就是高高在上、代神牧民的教廷所干的事?不过一个月的功夫,民众们对教廷的整个印象全颠倒了,帝国无数的教士成了过街老鼠,无时无地不遭受民众的鄙视。 神历502年一月底,阿瑞芬率众安葬了洛丽丝夫人、格涅斯和老皇帝。这是一场血腥的葬礼,在安魂曲奏响之时,被俘的圣殿骑士、按教廷中搜出的名单抓捕的教廷刺杀团体人员、被判有罪的教士、投靠教廷的旧官员老贵族,总共三百名,或是在火刑台上惨叫,或是在十字架上挣扎。红衣大主教布克被钉在十字架上,整整两天才断气。五世皇后的尸体被焚为飞灰,余烬被洒进粪池。 但这一切还是刚刚开始,阿瑞芬的怒火并没有因此而平息,他要以更多的鲜血来祭奠母亲。母亲的死,让他心理中的阴暗面极度暴发。“凡是跟教廷有牵连的,没有一个不该死。”这是他的原话。二月初,又有上千人被处死,无数的教堂修道院被没收甚至于拆平,教士们成了丧家之犬,成批逃亡。帝国三百年历史,整个国家和教会的关系错综复杂,没有哪一个贵族和教会没有联系,甚至于平民,也和普通教士不无关联。随着案件越查越多,牵涉进来的人不可胜数,月夜寒光的人手不够用了,普通刑事官员也参与进来。人人都知道克林斯公爵殿下痛恨教士,官员们便将逮捕屠杀教士和相关人员当作政绩,但凡教士一有小过,便紧紧抓住不放,四下牵连,往往一个案件便有上百人被捕。在二月中旬时,情势已经处于失控的边缘。帝国人心惶惶,连普通平民也害怕哪一天被牵扯进教会的案件里,无辜丢了性命。 此时,办案的老格昆已经是忧心忡忡。查的案子已经太多了,十几万人涉案,被处死的已有上万人,另外有五六万人被判处入狱,全国各地监狱暴满,几乎所有的官员都在埋头处理各类案件。牵涉面从高级教士,到高等贵族、普通教士,直至低层贵族甚至于平民,恐慌心理的民众中蔓延,奥伯温和艾克德已经不满地指出,这种情况已经大大影响到整个国家的战后恢复。 但阿瑞芬对格昆等人的忧虑充耳不闻,他的复仇心理仍然充塞大脑,凡是申报上来的教会案件,全都批上了一个“杀”字。老格昆劝谏数次,全无效果,后来却是发觉,肯特竟奉了阿瑞芬的命令,参与到案件审理中来,自己反倒有被架空之势了。 到二月下旬,安德罗、格林、杰德、奥伯温、艾克德与格昆诸重臣都已经感到事态不妙,再任由阿瑞芬这样发泄下去,帝国就要发生危机了。但各人的劝谏无法打动阿瑞芬,唯有指望远在北方的霍青能够说服他了。 一月初,霍青率两万联军从基沃城出发,取道涅伯河沿岸,向西北进军。西北方是冰海南部海岸,据鄂斯草原北方的牧民情报,匈人残部正在向那里逃窜。由于匈人匆匆踏上逃亡之路,霍青料定他们带不了多少粮食,必会先到冰海南部海岸北方蛮族人的聚居处谋取口粮,再转向东北进入冰原。牧民的情报是可信的。 离开基沃城二百哩,霍青此时才知德罗维奇等人说得不错,鄂斯草原北部寒冬里的艰苦,不是常人可以想像的。 第二百七十八章 千哩雪原 第二百七十八章千哩雪原 此时深冬,平地雪深数尺,人马均迈不开脚步。(手打小说)步兵立于雪地中,雪深没过膝部。帝国境内出产的高大战马,在这种环境下一无用处,只有匈人的矮种马,才能够蹒跚前进。幸好在战争中,大军夺取的匈人矮种马甚多,此时派上了大用场。大军用矮种马拉着雪橇,在雪原中缓缓前进。 除积雪外,严寒又是大敌。“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在这种严酷的气候中,人们的生理机能全部退缩到保护自己能够存活的最低限度以内,战士们只能埋头行军,连抬一眼望望四周的精神也没有。虽说行前准备极为充足,普通战士也能以皮裘裹身,但冻伤事故还是屡屡发生。如果是晴天还好,一遇大风雪天气,数尺外即不见他人,只见雪花片片如刀,如炸窝的蜂群一般在身边急旋。往往一个夜晚,帐篷中休息的战士便会被大雪深埋。弓弦被冻得断裂,旗帜被寒风吹破,战鼓一敲即碎。以至于霍青发出“雪路之难,难于上青天”的感慨。 艰难行军十日,大军到达北方蛮族生活的区域。至此终于找到了匈人的一丝踪迹。捉到的北方蛮族人供称匈人于五天前从这里走过,又沿海向北去了。德罗维奇观察北方蛮族人的情况,发觉他们比起十年前更加穷苦,村落中壮年男子几乎见不着一个,只剩下饥肠辘辘、眼冒绿光的老弱妇孺。北方蛮族人自从与匈人结盟,开始侵犯鄂斯公国以后,男人便成千上万地出征打仗。随着匈人大军的覆灭,往日辉煌一切成空,北方蛮族的男子几乎全数葬身在帝国境内,只留下老弱妇孺在家中吃尽了辛苦。由于战事,这一年北方蛮族人几乎没有收获储藏,一冬只能是靠在冰面上凿洞捕鱼度日。 一有匈人的踪迹,霍青不顾行军艰苦,立即命令大军加速行进。此地已是冰海岸边,却不见大海波涛汹涌,只有镜面似的白冰从岸边延伸至目光不及之处。大军在冰上逶迤前进,倒比走雪地要快了许多。 三天后,联军已经到了北方蛮族的核心地带。这一天,却是意外发现了几个残破的村庄,浓烟刚刚飘散,火星才被大雪扑灭,村里村外倒卧着几具尸首,村中所有能带走的物件全没有了。霍青四下仔细观察,却见着了几堆熄灭了的火堆,火堆旁竟有人骨,仿佛是被啃食过。 “匈人已经穷途末路了。”霍青道,“他们已经没有多少食物了,这是他们以人为食而留下的痕迹。” “吃人?”格雷芬斯、小约夫洛等人惊异得无以复加。 “不错。他们没东西吃,只能是吃人维生了。”霍青道,“他们已经无法可想,在对北方蛮族这个老盟友下手了。可怜这北方蛮族人,为匈人打天下死了多少人,最后自己的妻子儿女还要被他们吃下肚去。也不知这些蛮族人是不是会后悔。” “他们活该”德罗维奇吐了口唾沫,“跟这种残忍族类混在一块,能有什么好下场” “匈人已经不远了,”霍青道,“按他们留下的痕迹,与我们不过两天的路程。大家再加把劲,就能赶上他们了。我们吃这么大苦,是为了后世的人永无后患,是完全值得的。大家一定要再坚持住。” 在雪原上艰难行军近半个月,战士们疲累已极。这种疲累,不是简单的生理疲累,而是与大自然搏斗,稍不注意便有生命危险的精神上的疲累,是行走在一片白茫茫永无变化的雪原上而产生的心理上的疲累。从生理到心理上的重重疲惫,已经让士兵们的忍耐力到了极点。此时霍青不得不费尽心神,来鼓动他们再向前进。 到了这里,匈人逃跑时留下的痕迹已经十分明显。不时能够看到匈人弃下的车辆、牛马骨等杂物,更有座座留下的新坟,昭示匈人逃难路上的艰难。大军追随这些痕迹,又改向东进。一路向东,人迹渐无,再行两天,只见四处雪原茫茫。这里,是连北方蛮族人也不愿在此生活的荒原,更别说鄂斯人,大军之中,没有一个人来过这里。只有几个鄂斯老兵听说过这一带,莽莽千余哩,每年冰冻的时间长达半年,化冻时只有少数几种低矮草类和苔藓能够生长,羊马之类牲畜根本就不能生存,于是连游牧民族也不能在此生活。过了这片荒原,就是传说中亘古不化的冰原了。匈人走上这条路线,想必是要回归冰原了。冰原中条件如此艰苦,霍青与其他人却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匈人是如何在冰原上生活的。他们并不知道,在冰原南端的鄂勒坦山脉,几个山口能与霍青走过的大沙漠相通,冷暖气流交汇,形成了几个温度相对较高的盆地,多少有一些物产,勉强足够几万人生活。匈人的目的地,便是千余哩之外的鄂勒坦山脉。 又行数日,大军不期然遇上了一场大风雪,风雪迷天,气温骤降。霍青忙指挥大军寻了一个矮山岗后避风。大风雪足足肆虐了一整天,才稍稍停息。各营报上来损失情况,有几十名战士躲避不及被冻死,十余人失踪了,另有上百人被冻伤。霍青心情沉重,此番追击战,匈人尚未见到一个,战士们却折损上千人了。更不利的是,风雪一过,匈人的痕迹全被掩盖,此地无人识路,大雪覆盖一切,连个地标也没有。再走下去,只怕是有迷路的危险。 正连霍青也彷徨时,忽有人来报:“数哩外发现一个被人袭击的商队。” 霍青与诸将大吃一惊,“如此雪原里,哪来的商队?” 赶到现场时,他们才知道这确实是商队。十余具尸体掩埋在深雪下,一排雪橇上捆扎货物的皮缆还在,但货物却不见了。雪原里如何来的商队,正当诸人不解之时,又有人报:“发现了一个还活着的。” 在一个低洼处,一个浑身裹着裘皮的人与两条猎犬卧在一起,其中一条猎犬已经僵卧不起,另一条虽然活着也已经冻得无法动弹,而这个人却还清醒,正睁着大眼愤怒地盯着围住自己的陌生人。 霍青赶到,连忙命令人端来热水与食物。那人瞧了半晌,才一发狠,喝水吃食。 霍青丢掉身上武器,以示自己无恶意,蹲在他面前,指着自己道:“霍青,帝国人。” 那人看了看他,似乎想了一会儿,才指着自己道:“爱斯摩。” 霍青看这人,肤色是黄白色,脸型长方,一头黑发,与天朝人颇为相似,而不同于匈人的扁圆脸和深色皮肤。身上衣着也与东西方各族大不相同。有个鄂斯老兵过来,用北方蛮族人的语言与他交谈,这个叫“爱斯摩”的人略略懂得一些北方蛮族人的语言。二人半说半猜,鄂斯老兵才知道了一些事情。 原来,在极北冰原靠海的地方,竟然生活着一个不为世人所知的部族。这个部族以海中鲸类为食,以猎犬拉雪橇作交通运输工具,以冰雪建房,人数不多,但却分布在极北冰原数千哩范围的地方。这个部族有时用罕见的裘皮、油脂与北方蛮族人进行一些铁器、陶器之类的交易,这支商队,便是他们来与北方蛮族人交易货物的。不料却被人打劫,爱斯摩当时在低洼处方便,幸而逃过劫难。 鄂斯老兵说了半晌,又拿了块羊皮在上面画出匈人的形貌,爱斯摩才一脸愤恨地点头,道是抢劫他们的便是匈人。又谈了一会儿,爱斯摩答应帮助大军追踪杀害族人的恶徒。 五天后,在爱斯摩的猎犬带路下,大军已经追逐到雪原最深处,鄂勒坦山的余脉已经延伸至此,地形起伏不平,偶有深山雪谷出现。这一天,前哨远远望见匈人大队,战士们精神一振,呐喊着追杀上前。匈人惊慌奔逃,却不及帝国战士的步伐快。俘获上千人之后,残余的匈人逃入一道雪谷,垒起雪墙阻挡帝**靠近。霍青见已经追上匈人,心中大定,指挥部队将谷口团团围住,大军暂且休息,预备发起强攻。 谷中,博龙泰一脸惨然。自从潜逃回鄂斯草原,自己便时刻担心总有这一天来到。匈人惹上霍青如此大敌,在他手中一败再败,如今便是要遭他斩草除根了。这一路仓皇逃难,粮食准备又不足,当初数万人的队伍,现在已经只剩下三千人了。虽说半路上狠下心来打劫了北方蛮族人,但所获不多,到了这里,已经是山穷水尽,族人个个饿得两眼冒绿光,早已无力行走。而这时,帝国大军又已经追击到此,匈人已经陷入绝境。 刚刚额尔敦王子率人到谷中探路,回报的消息让他眼前一黑,差点没晕死过去。慌张之中,他们逃入了一条绝谷。除了谷口,谷中他处皆是悬崖峭壁,无人可以攀登上去。谷外,两万大军虎视眈眈,随时有可能冲进来。难道风云一时,叱咤天下的匈人,今日就要灭绝在这雪谷之中吗?博龙泰绝望地想到。 第二百七十九章 匈人结局 第二百七十九章匈人结局 帝国大军围住了匈人藏身的雪谷,稍事休息,霍青便派出一个鄂斯人营共五百人,向谷口发起试探性进攻。 鄂斯重步兵提起大盾,向谷口蹒跚前进。谷中匈人虽有三千之多,但绝大多数是老弱妇孺,能上阵厮杀的不过数十人而已。幸好匈人长期在酷寒之地生活,他们的弓弦还能发挥作用,两轮箭过后,在大盾遮掩下,鄂斯人几无伤亡,但霍青仍然命令他们退下。匈人已经面临崩溃之境,没有必要再白费人命了。 “博龙泰,你已是无路可走,难道还要负隅顽抗吗?”霍青喝道。 博龙泰无话可答。族人陷于绝境,自己已经辜负了俄提洛大单于临别时的嘱托,看着一脸绝望的族人,饶是他再刚强悍勇,此时也不禁黯然泪下。 “我是匈人大单于之子,我绝不会屈服投降”额尔敦王子凄然道,“我带上所有能打仗的族人,上前突围。我们是从冰原里来的英雄,而帝国人和鄂斯人从未踏足雪原深处,但愿他们已经疲惫到不能作战的地步,如此我们还有一线脱困的希望。如果我失败了,你便带着我的弟弟苏合巴图和其他族人投降罢。族人就剩下这么一点种子了,留着一条命,或许日后还有复兴的日子。” 额尔敦说要突围,博龙泰心知这只不过是梦想而已。帝国数万大军追杀到这里,以霍青的谋略,岂会到无人能够作战的地步?额尔敦此言,不过是临终前的亡命一搏而已。博龙泰悲怆地道:“要突围,也是我这个战将去突围;要去死,也应该是我这个老臣去死我不能让大单于的继承人死。你若死了,谁来带领族人,族人当尊谁的号令?” “不”额尔敦决然道,“帝国人费了这么大气力追杀到此,无非是想斩草除根,我是必须死的,我不死他们不会放过族人。况且你与霍大人有一些交情,能跟他打打交道,也许能说服他放过苏合巴图和族人。我死之后,你带上乌那卡老师父和苏合巴图,到帝**前请降吧,求他饶过族人。” 现在的情势,只能如此了。博龙泰跪地磕长头,放声大哭,三千族人一时全部泪落如雨,哭声响震整座山谷。 霍青在谷外,听得谷中嘈杂哭泣,正想着匈人是不是已经决定投降时,却见数十匈人从雪墙上跃下,举刀嗬嗬狂呼,连滚带爬地向大军扑来。当先一人,却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带着一脸绝望神色,目光茫然地向大军冲锋。 霍青冷哼一声,传令前军戒备。 这数十名匈人蹒跚前进,尚未到达大军阵前,便有十余个在奔跑中突然一头栽倒,再也起不来了。额尔敦回头望了望这些冻饿倒毙的族人,凄然而笑,此举本就是自己送死,免得被俘受辱,却是连累了这些忠心追随的侍卫。 剩下的匈人和额尔敦冲到阵前五十步内,霍青令下,前排五百鄂斯人齐齐抛出掌中标枪。一霎时,雪地中零零落落的身影被密集的标枪淹没。只一轮标枪射出,洁白的雪地上遍染腥红,匈人的身体七零八落地散卧在地上,只剩下额尔敦孤独站立。刚才,一名侍卫扑在他身前替他挡了标枪。额尔敦呆呆地望着救了自己一命的侍卫,怆然道:“你又何必如此?我也不过能比你多活几个呼吸的时间罢了。”他高举长刀,奋力朝前迈步,眼中却是了无生意。 霍青打个眼神,斯伯特取过一柄标枪,“嗖”地掷出,将已在近处的额尔敦扎了个对穿。额尔敦霎时身子定住,仰天翻倒,无力地摔在雪地上。 一百鄂斯步兵上前,搜索有无活口,只见着有一口气的,全部杀死。 霍青上前,喝道:“博龙泰,你当真要我杀进去么?” 谷中博龙泰见额尔敦身死,将头埋进雪中无声地哭泣,一众族人朝着谷外额尔敦的死处连连磕头,哀泣不已。 听得霍青喊叫,博龙泰猛然抬起头来,脸上泪水混着冰雪,显得无比凄惨。 “苏合巴图殿下,到我背上来。乌那卡老师傅,我们走吧。”博龙泰木然道。 霍青等得不耐,正要下令强攻时,忽见二人滚爬着翻过雪墙,向这边行来。走得近了,才发觉是博龙泰身上背了一个七八岁的孩童,边上却是当年在赫斯崔岗见过的匈人老萨满乌那卡。 博龙泰走至近前,将背上的苏合巴图交给乌那卡,翻身扑地拜倒,喊道:“霍大人,博龙泰携苏合巴图王子遵命投降,望大人看在同为东方人的面子上,放我族人一马,让我们回到冰原上去。我匈人永世不敢再与大人为敌。” 霍青冷笑道:“我如果放你们回冰原,又何必千哩追杀至此?我既不会让你们祸害西方,更不会让你们回东方去祸害天朝。” 博龙泰苦笑一声,连连磕头。“大人,我匈人愿意投降,让大人随意处置,只求您饶了剩下的族人一命。我三十万匈人,如今只剩下这谷中的三千人,难道大人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只要匈人还有野心,我便放不下这个心。”霍青道。 “族中能够作战的勇士已无一人,刚刚额尔敦王子也死在这里,大人还不放心?如果能保全族人一丝血脉,无论大人有什么要求,我什么都可以答应。”博龙泰无奈地道。 “这便是俄提洛的幼子,他叫苏合巴图?”霍青指着孩童道。 博龙泰摁着苏合巴图的头,让他给霍青磕了一个头,道:“是,大单于就这一个独苗了,他才七岁。霍大人,您不会连一个七岁孩童也要杀吧?” “博龙泰,你不要激我。”霍青冷然道,“只要他能够威胁到西大陆的和平,哪怕他就是刚出世的婴儿,我也不能放过。你若是要我不杀他,那你就得证明他无害于天下。” “证明一个七岁孩童无害于天下,这叫我如何证明?”博龙泰茫然道,“愿大人指条明路,我与所有族人均感激不尽。” “这也不难,”霍青道,“他不能与族人在一起。我要他到大君堡,毕生学习帝国的文明,成为一个文明人。如此他自然没有了害处。” 霍青如此要求,便是要苏合巴图去为全族人作人质了。一个七岁孩童,远离族人与家乡一人人孤单生活,博龙泰如何想不到其中的苦处。他苦涩地道:“大人好手段。但只要能保得他一命,我还有什么不能同意的。” 霍青又道:“博龙泰,你数次参与进攻帝国,帝国人、鄂斯人、哥昂人,死在你手上的不计其数,罪孽太深,我饶不得你。你自裁了吧。其他匈人,只需随我回归帝国,我不想再造杀孽。” 博龙泰惨然一笑,道:“大人是不会给匈人留下一个领导人的,我太明白了。我早自知必死,能够死前得到大人不再屠杀族人的承诺,死亦何憾”他从腰间抽出短刀,横刀便要自刎。 “且慢”霍青喝道,“临死之前,你莫非忘了还要说些什么?” 博龙泰呵呵狂笑,道:“好,好,好……我便一一交待清楚,免得你不放心。” 他转头对苏合巴图道:“殿下,老臣不能再陪你走下去了。你要牢牢记住,是霍大人赏了你这条命,永世莫忘了霍大人的恩德,永远不要和霍大人作对,霍大人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回身对雪墙后的匈人吼道:“是霍大人赏了族人的性命,你们千万记住,永世不要违背霍大人的命令,要像尊奉长生天那样尊奉霍大人霍大人万岁万岁万万岁” 博龙泰仰头向天,怒吼道:“长生天,你既然让我们来到西大陆,又如何让他来这里?天,你对我们太不公了,我就算是死,也要在地狱里怨恨你” 说罢,他手中一紧,锐利的刀锋划破咽喉,鲜血飚射一丈开外,人身轰然倒下。 老萨满乌那卡一捂苏合巴图的眼,挟着他扑地长跪,口中念道:“罪人乌那卡,祈求天使饶恕匈人的罪过,天使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千匈人,在雪墙后纷纷跪倒,口中跟着老萨满乌那卡念着:“求天使饶恕我们的罪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进入雪原一个月之后,霍青率领的联军最终追上了匈人残部,俘虏了三千多匈人,踏上了回归帝国的道路。但回师的道路比来时更难,军粮消耗早已过半,加上三千俘虏,便更显得不够了。回师数日,军中已经不得不杀马为食。正当霍青甚为焦虑之时,极北冰原人爱斯摩却提出了一个建议。 爱斯摩指引大军追踪匈人这些天,跟军兵们混得熟了,也知道鄂斯人和帝国人与匈人大不一样。士兵们见他依靠猎犬的嗅觉,能够追踪匈人的去向,再加上同仇敌忾,倒也没把他当外人,相处甚为融洽。爱斯摩此时也看得出来,军中食物极为缺乏,只怕是难走出雪原,于是找上霍青,道是自己愿意帮大军联系极北冰原人,用食物与军人手上的兵器作交易。霍青一听,这却是一个好办法。遂送了他两匹马,让他尽速北上与极北冰原人联络。 [奉献] 第二百八十章 凯旋归来 第二百八十章凯旋归来 爱斯摩走后,霍青遵照与他的约定,率军押着匈人俘虏,向西北方向前进,与他组织的商队汇合。 大军再行五日,此地已是雪原与极北冰原的交界处,随着大军越来越朝北进,太阳便更加向南斜,走到这里,太阳竟永远躲在地平线以下不出来了。在天空中只能看到地平线以下的太阳映射泛起的光芒,这光芒绕着大地巡行一圈,便是一天过去。不时有七彩的异状光芒在空中闪过,却既非云彩雷电之光,也不是流星的光芒,七彩光芒在天上忽如大水弥漫,忽如天火堕落,又忽如电光闪耀,让人看得心醉神迷。大军诸人,看得如醉如痴,不由得感慨自然的无穷造化。 五天后,爱斯摩如约而来,这次跟他来的,竟是一个数百人的大商队,雪橇上堆满了鱼肉、皮裘、鲸脂之类的物品。霍青见了大喜,这此货物,大多是能够饱腹的食物。特别是鲸脂,既能食用,还可以用来做燃料,极为实用。估算一下,这些食物足够供大军用上十来天的。加上剩下的干粮,此时霍青才有信心将大军完整地带回鄂斯草原。至于皮裘,多是冰原上特产的白熊皮、雪狐皮、海兽皮,霍青试了试,比起帝国与鄂斯草原上出产的细羊皮更加保暖,也是军中此时急缺的东西。 霍青下令,用五千件刀剑与极北冰原人作交易,另外求了几头冰原上的猎犬,以作带路之用。双方皆大欢喜。以往极北冰原人缺乏铁器,能与他们交易铁器的只有北方蛮族人,但北方蛮族人本身也不会炼铁的工艺,他们也是从鄂斯人手上买来的,如此过一道手,那价格就高得去了。一头鲸,也换不到两件铁器。如今不过几百驼货物,却换回了五千件铁器,不由得他们不高兴。 交易过后,霍青命人在一片岩石上勒石为记,记录下此次北征的最远之处,然后率军南返。 神历502年三月初,两万北征大军历经千辛万苦,终于返回鄂斯草原。此番远征,并没有因战事而死伤一人,但冻死冻伤者却有两千余人,其中苦处可见一斑。这次行军,是西大陆文明国度的脚步踏足最远的一次,两个月中行程两千余哩,向东至鄂斯坦山脉边缘,向北至冰原边缘,使西大陆的人民第一次知道了极北冰原人的存在,和那种酷寒之下的奇景。战士们的经历,成了无数学者追问的对象。 依丽娅率领鄂斯大军从基沃北上一百哩迎接霍青。自霍青率军踏入雪原,整整两个月毫无音信,把依丽娅急得心慌意乱。雪原中的恶劣气候她是知道的,在以往,偶尔有鄂斯人商队冒险北上与北方蛮族人作交易,其中利润虽巨,但风险却是比风涛汹涌的海上更胜百倍。一遇暴风雪,常常便是一个人也不得返回家乡。霍青一去两个月无影无踪,让她怎能不着急?此时听得大军安然返回,她惊喜得无以复加,急率刚刚复国的鄂斯官员军队北上迎接。 霍青见到依丽娅,见她身着锈金长袍,头戴宝蓝王冠,十分惊讶。听她解释,方知这是鄂斯人君主的打扮。在二月份,按鄂斯人与帝国的老规矩,阿瑞芬以帝国君主的身份,封依丽娅为基沃女大公,继承了诺曼采夫三世的封爵,正式成为了鄂斯人的君主。 鄂斯官兵见了霍青,个个伏地山呼万岁。轻易灭掉了鄂斯人国家的匈人,却被霍青一举灭国,如今又深入连鄂斯人也不敢进入的北方雪原,俘获残余的匈人,他们焉敢不敬?自己的君主是他的妻子,让他们深感荣幸,有这样强力的人物保护,鄂斯人的复兴指日可待。 回到基沃城,远征军留此休整。两个月的雪原行军生活,让战士们疲劳到了最大限度。大多数人夜间看不见东西,皮肤皲裂,头发枯干,眼角发红,连霍青也鬓边多了几缕白发,满脸沧桑之色,让依丽娅看得心疼不已。经军医诊治,方知是长期没有新鲜菜蔬吃的缘故。 霍青一边在基沃城调养,一边设法安置匈人。经过详加考虑,霍青决定将匈人安置在基西内以南,阿雷克斯河上游的一小片区域内。此地是帝国、鄂斯人和东哥昂人三方势力的交界点,今后匈人再怎么发展,都不会有太大的空间。又派人将苏合巴图送到大君堡,乌那卡要求自己随行服侍,却被霍青驳回。按霍青的意思,便是要苏合巴图这个匈人单于的正宗继承人,完全接受帝国的教育,使他完全忘却匈人的野蛮文化,永远不会起反心。如此打算,霍青又怎能让乌那卡留在他身边?乌那卡无奈,只得泣别了自己的王子,率三千族人向西进发。此后,匈人在西大陆的历史上再无声息,不到一百年的时间内,这支搅得西大陆天翻地覆的民族便被其他民族同化,再不见于历史的记载。 回到基沃城五天后,奥兰格那尔急匆匆地从帝国来到基沃城,向霍青秘密报告了大君堡的事情。霍青此时方知,帝国局势竟已是危机四伏。 整个二月份,帝国都在战战栗栗地承受阿瑞芬的怒火,随着教会各类案件的逐一揭出,沉淀了三百年的黑暗一处处暴露在阳光下,阿瑞芬的怒火并没有因为阿列士四世、布克等人的死而熄灭,而是更加高涨。“没有一个教士是无辜的,他们都该死”他咆哮着,签署了一份连一份的屠杀令,吓得安德罗这个帝国新任司法大臣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借口行刑台建造不足,尽量拖延屠杀的进程。连吉伯格从汉克士写信来要求到大君堡传他的教义,也让奥伯温阻止了,他怕吉伯格也不小心牵连进去。不然的话,那会对霍青定下的宗教政策造成重大打击。 老格昆整日忧心忡忡,月夜寒光要介入教会各类案件,面对大屠杀于心不忍,倘若不插手的话,便会放任肯特胡来,加上恩帕罗这个投靠了肯特的老狐狸为他出主意,更不知要多死多少人了。奥兰格那尔、列那等人不解,问他道:“我们遵从君主的命令行事,又有什么错处?屠杀令又不是我们签的。”老格昆长叹一声道:“你们不知道,月夜寒光干的是秘密工作,本来就容易招人猜疑怨恨。如果我们插手这事,落下了恶名,人们不敢怨恨君主,却会怨恨我们这些执行君主命令的人。我带着你们投奔克林斯堡,求的不是荣华富贵,而是平安生活。你们的出身,都是穷苦的孤儿,千万不能忘记了穷困的日子,被现在的富贵日子迷惑了心志。无论今后事情如何发展,你们都要记住,月夜寒光永远是为了道义而拼搏。” 听得奥兰格那尔的报告,霍青忧心如焚,再也坐不住了。自己在进军雪原前的一番布置,实在太过匆忙,现在看来没有起到什么效果。阿瑞芬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心智,凭安德罗、格昆、奥伯温等人是阻止不了他的,解决这件事,还得自己亲自出马。 刚刚远征归来,身体尚未复原,霍青又不得不踏上回归帝国的道路。依丽娅十分不舍,但她深知霍青的秉性,只得出城送别。临别前,依丽娅道:“我做鄂斯人的君主,不过是一时的事。我自始至终只想着与你长相厮守。我的弟弟罗蒙,他还太小了,现在把鄂斯人的国家交给他我不放心。再过两年,等到他有十六岁了,我就可以把大公的位置给他了。请你耐心地等着我。” 霍青抚着她的脸,道:“一切由你决定,我会等着你的。” 霍青飞驰南下,半个月后,已经到达东中央特别区。阿瑞芬听到霍青远征雪原得胜归来,十分高兴,传令官员贵族大举出城迎接,并为霍青举行大军入城式。杰德率军从鄂斯草原回归帝国后,大军分散驻守于东部各地,进行休整。只有小切肯的鳞甲骑士营进驻大君堡,为阿瑞芬作贴身保护的军队。 三月下旬,大君堡全城轰动,数十万民众涌上街头,欢迎帝国的英雄回归。克林斯堡军诸营皆派出精锐分队,参加了入城式。 “来了,来了……”民众们轰然叫道。 吟游诗人阿罗帕在城门口一栋楼前的阳台上,高声向街道两旁的民众介绍。 “这是先入城的鳞甲骑士营,他们身上的鱼鳞式盔甲真是太威风了菲尔德爵士,出身孤儿,曾经在舒太德山中生擒匈人的单于,他的部队,是帝国第一流的勇士那利剑挑起羽冠的旗帜,便是公爵殿下对他们的奖赏” “万岁,菲尔德爵士万岁,擒捉单于的勇士”民众们热烈欢呼。 “看哪,迅风轻骑兵营在草原上驰驱如风的战士,他们如风一般在战场上掠过,敌人在他们面前,便如被风吹过的牧草一般倒下。斯伯特将军,出身布瑞克因的码头工人,是霍克大人最为信任的将军” “万岁,风之勇士万岁,风之将军”又一片赞叹声响起。 [奉献] 第二百八十一章 墓前长谈 第二百八十一章墓前长谈 “接下来的是,磐石重步兵营,他们个个是帝国防御战的大师,就算是面对千万匈人,他们也会像海堤一样坚不可催。(手打小说)尼兰达,帝国西部军事世家出身,受过帝国正统的军事教育,在霍克大人的率领下,却完全没有一丝腐朽的气息。他,是真正的军人” “另一支重步兵部队,他们是进攻战的中坚,没有人能够阻挡他们前进的步伐,他们如洪流,淹没了一切挡在前进道路上的敌人。特姆普拉特,是在战火中成长起来的常胜将军” “轻步兵营入城了,他们是横跨千哩克林巴斯山脉的英雄,不要看他们装备简单,但他们却是奇袭匈人大后方的功臣,成千上万的匈人精锐骑兵,在草原上却拿他们没有任何办法奥哈德将军,出身普通的贫苦农家子弟,在霍克大人的带领下,与其他勇士一样,成为了帝国的一代名将” “下面进城的,是传说中的幽灵部队,无论是在十倍于他们的帝**团包围中,还是同样规模的匈人包围中,他们都能进退自如。火焰骑士营,游击战的大师,他们受到了帝国腐朽的老贵族和匈人的一致痛恨约夫洛团长,帝国不朽的传奇” “哥安斯骑兵营,克林斯堡的忠诚盟友,豪放不羁的草原人。克鲁克因王子,跟从霍克大人南征北战,是他忠实的左膀右臂” “看,帝国引以为豪的重骑兵营,如堡垒般坚固的重甲,摧毁一切的超长重矛,是一切帝国敌人的噩梦。在霍克大人的手中,重骑兵们发挥出了最高限度的战斗力。在里约克森林的战场上,匈人如秋末的羔羊般被他们成群屠宰。请记住他们的名号----重骑兵破阵营” “现在,我们看到了一支新型的部队,重骑兵巨锤营。手中的短柄战锤,就是他们的标志。没有任何铠甲能够抵挡得了巨锤的重击,没有任何军队能够与他们正面抗衡。威斯瑞德,铁匠出身的将军,他会把敢于面对他的敌人像块废铁一样敲打得粉粉碎碎” “啊,我看到了,那是公爵殿下和霍克大人的亲卫队他们是从各营中选拔出来的最强悍的勇士。我看到了,杰德将军,他一直是霍克大人当仁不让的副手,在关键时刻能够独挡一面的优秀指挥官。在他身边的,是年轻的格雷芬斯,老奥斯汀公爵最为器重的将军德门斯伯爵的独子,反击匈人战争中北方战线的最高负责人,一位能够忠实贯彻统帅意图的方面军指挥官。” “我们看到了帝国的新贵们,他们如群星一般璀璨。安德罗伯爵,享誉了三百年的安德罗家族中最优秀的子弟,一位睿智的长者,他为他的家族开辟了新的纪元。奥伯温先生,诚实谨慎的民政官,帝国的每一位民众,都受惠于他制定的政策。他身边的老学者,公爵府首席学者格林先生,他的脑子里总是装满了各种奇思妙想,他丰富的学识总会给人带来意想不到的好处。而另外一位老人,他总是那么不引人注目,但是,我们不要忘了月夜寒光的威名。格昆先生,他做的事没有人知道,他的功绩永远不为世人所知,但我们都知道,他是公爵殿下不可或缺的重要助手。当然,我们不能忘了帝国最可爱的财政大臣艾克德先生,他以比帝国所有的商人更精明的手段,维持着千疮百孔的帝国照常运转。” “最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克林斯公爵殿下,我们仁慈的伟大的君主,一位深具传奇色彩的君主,就算是在一年前,也没有人能够想到今天他会在大君堡接受民众的崇敬。让我们向他深深鞠躬,愿他和他的帝国永世受神庇佑。” “他的身边,是一位光芒万丈的人物。在这一刻,我们的眼中只有他,连太阳也没有他耀眼。帝国的拯救者,人民的拯救者,文明的拯救者……无论什么称号,也不足以形容他的功绩于万一。匈人的克星、伟大的统帅、算尽一切的谋略家……无论什么称号,也不足以形容他的才能于万一。让我们为他欢呼吧只有民众的心声,才是证明他的才干和功绩的唯一方法只有他护卫在我们君主的身边,才是帝国最大的福分” 民众们的声音如山呼海啸,“至高神庇佑,让他如阿皮斯山一样永远屹立不倒;至高神庇佑,让他如因俄斯海一样永远活力澎湃;至高神庇佑,让他如神子一样永远受人敬仰……” 诸军逶迤进城,到了皇宫广场上,阿瑞芬当众宣布,霍青晋爵为帝国公爵,升任帝国执事大臣,兼帝国大元帅。其他人的升职令也一同颁布,原克林斯堡诸人各据要职。安德罗为帝国司法大臣,奥伯温为帝国民政大臣,艾克德为帝国财政大臣,斯伯特为大君堡市长。杰德为军务大臣,负责在大军出征时的后勤保障。老格昆出任帝国内务大臣,继续**的秘密行当。亲卫队转为帝国禁卫军团,斯托马斯任禁卫军军团长。密茨出任帝国海军元帅。迅风营升格为迅风军团,黑德斯根升任军团长,兼任东中央特别区总督。特梅尔升任汉克士行省总督,第四旅升格为汉克士军团。小约夫洛为叶尔尼和米诺尔两行省总督,火焰骑士营升格为火焰军团,随小约夫洛驻扎以上两个行省。琼马克出任达拉尼亚行省总督,他的军团与原荷莫斯军团人马进行整编合并,成为达拉尼亚军团。小切肯出任科科勒、威科勒两行省总督,鳞甲骑士营升为擒王军团,调往以上两行省驻扎。威尔逊出任西中央特别区总督,威斯瑞德出任希略行省总督,尼兰达出任杜罗根行省总督,特姆普拉特出任沃特佳行省总督,奥哈德出任安托奥行省总督,所属各营也在相应改编为军团编制。格雷芬斯出任帝国统帅部参谋总长,为霍青在军事上的副手。格林仍醉心于他的研究,不愿为官,打算筹备一个帝都学院,自任院长。克鲁克因打算回乡继承哥安斯族长之位,哥安斯骑兵营便拔归特梅尔部下。如今四方皆安,只有汉克士还稍有不安之处,特梅尔手上有了哥安斯骑兵营,他的手脚也能更放得开些。 第二天,霍青与阿瑞芬一道,出城为洛丽丝夫人和格涅斯致祭。在洛丽丝夫人墓前,二人进行了一番长谈。 “夫人遭难,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霍青深切自责,“我低估了大君堡的复杂性,自以为大军已经占据绝对优势,没有人会敢于在大军监视之下反抗我们,但我没有料到,教廷这批人会狗急跳墙,做出谋刺的事来。夫人和格涅斯的事,我有罪责。” 阿瑞芬恨声道:“我同样有责任。我丧失了警惕性,没有保护好母亲。我痛恨我自己,更甚于痛恨那些搞阴谋诡计的人。现在,我已经不能为母亲做什么了,我只能为她复仇。” 霍青长叹一声,道:“复仇不能无止境,总归是有限度的。人死不能复生,你再怎样发泄自己的仇恨,也不能让夫人活过来。当年,她把你交给我,是指望我能够保护你,一辈子过上平安快乐的生活。而你这样沉浸于仇恨之中,岂不是辜负了她的期望?” 阿瑞芬泪流满面,道;“可是她死了,我还有什么幸福快乐可言?我在克林斯堡如此努力,为的不就是有朝一日能够与她永远在一起生活吗?” “人不可能永远相聚,总有一天是要分别的。”霍青感慨道,“夫人去了,但你还在,你要继续走下去,完成自己的责任。若大一个帝国,上千万的人民,都在指望你为他们带来新的生活。” “他们有自己的新生活,而我呢?”阿瑞芬阴沉着脸道,“我已经没有了快乐,不知道为了什么而活着。” “一位君主,当以民众的快乐为自己的快乐。”霍青继续道,“你的身边,还有我们,还有艾丽克斯,我们都在盼望你能够成为一位贤明的君主,而不是一个沉浸于痛苦之中的暴君。停止杀戮吧,阿瑞芬,把帝国从战后的混乱中恢复过来,这才是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 “我对教会的痛恨,非屠杀不足以消除”阿瑞芬咬牙切齿地道,“我可以为民众做一个君主该做的事,但那些教士,他们的罪恶只有死才能够清洗。他们向民众宣扬善,但自己暗地里却在作恶,他们是一群伪君子,这样的人,留在世上还有什么必要” “我知道教会的黑暗与罪恶,但你也得理解,教会是与帝国一同成长起来的,三百年的历史,让他们与帝国的民众形成了难以割裂的联系。我看过了你判处死刑的名单,其中有很多是普通的教士,他们虽有过错,但并无大恶,不足以判处死刑。况且牵连进来的普通民众还有很多。你的复仇行动,已经动摇了帝国的根本,再这样发展下去,民众们就要怀疑你的仁慈,怀疑你是否有能力领导帝国。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霍青耐心劝谏。 第二百八十二章 帝国复兴 第二百八十二章帝国复兴 “杀几个教士,会有这么大后果吗?”阿瑞芬不以为然,他并不愿意相信他的复仇已经严重影响了帝国的秩序。(手打小说)“他们只不过是社会的蛀虫,杀了他们,对于他人有益无害。” 霍青劝谏良久,却见阿瑞芬仍然执迷不悟,不禁有些愠怒。 “死的人已经够多了,我不能让你再杀下去。这对你,对帝国都没有好处。即使教士们于社会无用,但他们也是人。是人,就不能滥杀” “你……”阿瑞芬也动气了,“我贵为一国之君,难道为母复仇都做不到吗?” “复仇当然可以,但你做得太过了”霍青严厉地道,“你现在已经不是在复仇,该死的人已经死了,再杀下去,你只是在发泄愤怒。夫人在天之灵,不会愿意看到这些的。” 阿瑞芬不愿再听下去了,嚷道:“不对,我为她复仇,她会感到高兴。因为这证明了我是爱着她的。而你,你对为她复仇的事漠不关心,你心里没有她她只不过是你的雇主,一场生意往来的伙伴,而不是心心相印的朋友,不是她心目中的守护骑士” “你怎么能这么说?”霍青勃然大怒,“夫人是我的恩人,我敬重她。你也应当敬重她,不应该妄加猜测” 阿瑞芬恼怒不已,拂袖而去。霍青见劝谏无效,亦是极为烦恼。 阿瑞芬回到宫中,渐渐冷静下来,知道今天提起母亲与霍青之间的私事,极为不该。母亲对霍青心存情愫,这虽是事实,却不是自己这个后辈人能够说的。霍青一心为了自己,阿瑞芬毫不怀疑这一点,但出于一时愤怒,说了过激的话伤害了他。此时他已是相当后悔。 进了后宫,艾丽克斯前来迎接他,见阿瑞芬面色不愉,她更是小心翼翼,唯恐说错了话触怒了这段时间心情一直不大稳定的阿瑞芬。 “跟霍克大人谈得怎样?”艾丽克斯轻声问道。 阿瑞芬皱着眉头,道:“我不理解他为什么反对我为母亲复仇。他说的虽然有一些道理,但我认为他说得太严重了。教士阶层对于我的帝国毫无用处,摧毁他们我觉得没什么大碍。可他为什么一定要保护他们,他不是向来反对教士的吗?” “我也不理解他为什么反对您,但您得听他的话。”艾丽克斯道。 “我是君主,为什么事事都要听从他的?我有我的自主权力,我和他之间早有权力划分的范围。”阿瑞芬不以为然地道。 “但是他所坚持的事,您得听从他的。”艾丽克斯道,“众所周知,您的地位是他帮助您夺来的,帝国所有的重臣都是他的朋友或者追随者,帝国最重要的权力----对军队的掌握也在他的手里,您没有反对他的实力。帝国真正属于您的时候还没有到来。” “你是说,帝国现在属于他而不是属于我?”阿瑞芬阴沉着脸道。 艾丽克斯敏感地察觉到阿瑞芬的不快,急忙道:“帝国当然是属于您的。但是,霍克大人是辅佐您成长起来的人,他超出常规掌握大权也是情有可愿。他迟早会将手中的权力交还给您,让您成为真正的帝国最高统治者。在他还政于您之前,您还得听从他的建议,不能违拗他的意志。” 阿瑞芬沉思了一会儿,道:“我理解你的意思了。我得向他证明我自己的能力,才能让他放心地把权力交还给我,是吗?” “是的。”艾丽克斯点头道,“为夫人复仇的事,我想霍克大人会为您考虑周详的。他觉得应当适时放弃更多的复仇行动,当然有他的道理。以后的日子还很长,您何必急于一时呢?” 阿瑞芬默然点头,心中却又有另外一番思考。 霍青见阿瑞芬含怒离去,心中烦闷。回到城中,一时竟不知往何处去,茫然闲逛,不知不觉便走到以往帝国贵族聚居的阿尤莫大街上来。街道两旁老贵族们的宅第仍如以前那样高耸,但却寂无人声。霍青一问之下,方知这两年来贵族们遭受数度政变屠杀,近期又遭教会案件的牵连,住在阿尤莫街的贵族竟被屠戮一空,这条昔年繁华似锦的大街,如今已是成了鬼街,寒风卷起无人打理的衰草,发出呜咽之声,仿佛在哀悼豪宅的主人们。霍青不禁感慨世事的沧桑多变。 走到街尾,却见一幢十分熟悉的宅子。低低的三层小楼,很是雅致,只可惜当年的依依垂柳、整齐的冬青,此时却被砍伐一空,草地上的草已有半人深,庭院显得十分荒芜。这是福宁子爵夫人的宅第,当年的夜夜笙歌,如今却只是空空荡荡。 回想八年前,那个腼腆清纯的公主,如今早已嫁为人妇,那个精于算计的贵妇,如今却不知何处去了。霍青正在感慨之时,却听侍卫们喝道:“霍克公爵在此,闲杂人等闪开,不要再往前走了。”回头一望,却见一个衣衫褴褛的黑瘦妇人,睁着无神的眼,从一片栅栏处摇摇晃晃地转过来,正向福宁子爵夫人的宅院门口走去。 “我回家……回家……”黑瘦妇人喃喃地道,“为什么不让我回家?”她口角流着白沫,仿佛风一吹便会倒下。 侍卫将矛杆一抵她的肩膀,“闪在路旁,不要再走了。” 黑瘦妇人腿一软,斜靠在栅栏上,缓缓地滑倒,半躺在地上。显然身体虚弱已极,竟受不起矛杆轻推。 “不要再动她。”霍青道。他打马上前,仔细地瞧着这黑瘦妇人,看了半晌,才不确定地道:“福宁子爵夫人?” “是谁?还记得我是子爵夫人。”妇人听得有人如此喊她,突然有了精神,“是老相好的,赏口饭吃吧” 霍青下马站在她面前,依稀能辨认出她以前的面目。当年白白胖胖的福宁子爵夫人,现在瘦得脱了形,面容枯槁,神色灰败,若不是听她说要回家,霍青真不敢认她便是以前颇具富态的福宁子爵夫人。 “不知你还认得出我么?”霍青低头问道。 福宁子爵夫人瞧了半天,方才想起。霍青这几年面貌变化不大,却是因为福宁子爵夫人阅人无数,一时竟没想到当今执掌帝国大权的霍青竟出现在自己面前。 “霍克。”福宁子爵夫人吃吃笑道。这笑容,看得霍青不禁皱了皱眉。她的脸色奇差,黄中泛青,整个脸不见一丝肉,仿若骷髅一般,这一笑,哪有当年颠倒众生的风采,直如鬼哭一般。 “霍克,你还怨我以前把你赶走了么?不要紧,以后我会补偿你的,随你怎么样都行,只求你赏我一口饭吃。”福宁子爵夫人的眼中泛出一丝神采,“可怜我三个月都没吃上一顿饱的了,他们只会骗我。我知道的,你不会,你会念着旧情的。可怜可怜我吧,我可从没害过你。玛兹公主喜欢你,我给你帮了多少忙啊……” 霍青听他提起当年往事,侍卫在旁,他不愿福宁子爵夫人再乱说,马上打断她道:“往事不要再提。你却怎么落到如此地步?” “还不是匈人害的。”福宁子爵夫人无力地道,“还有小库珀,他好狠心,竟然抢了我所有的东西,跑了……我饿,求求你,赏点东西吃吧……” 霍青示意左右。侍卫们在身边寻找了一会儿,只找到一只硬面饼。 霍青将硬面饼递在她手上。福宁子爵夫人两眼放光,捧着面饼大口撕咬,只是面饼太硬,一两口没咬动。她这一用力,干瘪的胸便如风箱一般呼嗤呼嗤急喘,猛地一口气没喘上来,捧着面饼仰天软倒。 “赶快,灌水,掐醒她”霍青急道。 侍卫们忙了半天,才无奈地报告道:“她太虚弱,救不过来了。” 霍青探手在她的鼻前,却是早已没了气息。当年风云一时的帝国交际花,今日竟饿死在自己的面前,霍青一时唏嘘不已。如今的大君堡,还不知有多少人同她一样,竟日挨饿爱冻,挣扎在死亡线上。不能再让阿瑞芬胡闹下去了,帝国必须尽早走上正规,霍青思考着,决定明日再行对他强谏。 但意外的是,第二天的朝堂上,阿瑞芬没等霍青再说,便即宣布停止查办教会有关所有案件。霍青见他听从了自己的建议,十分高兴,又另外建议:恩帕罗是前朝罪臣,祸国殃民之辈,不宜留在朝中做官,理应逐出朝廷,永不叙用;肯特身为宫廷内务总管,自有职分,不应插手司法和情报工作。阿瑞芬一一照办,并无二话。 整个四月份,霍青一直留在大君堡,处理各项政务。教会事件渐渐平息,人心大定。冬去春来,春耕季节来到,帝国告别了血与火的年月,便如春天一般,处处复苏了起来。农人重新下田,商人重新上路,工匠重开场铺。就算是教士们,也在吉伯格来到大君堡后,重新回到教堂,按照吉伯格的观点来解释教义。不过,教皇、红衣大主教、主教之类上下等级尊卑的教会制度再也没有了。 第二百八十三章 深夜行刺 第二百八十三章深夜行刺 五月,历经战火终于安定下来的帝国迎来了两件喜事----一件是阿瑞芬登基称帝。(手打小说)他虽是人人皆知的私生子,但亲子的身份已经被五世皇帝确认,又拯救了帝国文明,此时继位是众望所归。皇室经过教廷的大屠杀,只剩下偏远地区的几个旁支,谁也不能跟他争位。另外一件喜事,便是阿瑞芬大婚,艾丽克斯乖巧贤惠,又长期陪伴在他身边,朝廷重臣们早已默认他们的关系。二人虽无惊心动魄的恋情,却也两心相知,此时已是水到渠成。按霍青等人的建议,帝国刚遭战乱,百姓生活依然困苦,两件大事一切从简。 由于教廷已经覆灭,以往由教皇为皇帝加冕的仪式被去除。由从克林斯堡远道赶来的老约夫洛代表民众,安德罗代表贵族,吉伯格代表宗教,三人共同为阿瑞芬加冕。霍青主持典礼,阿罗帕带领一帮诗人唱颂词,皇冠用的是一世大帝留下的旧货,权杖是临时用柚木雕成,皇袍也甚少纹饰,只是自发来参加典礼的民众比以往多得多。 上午行加冕礼,下午便是大婚典礼。几个侥幸逃过大难的君坦诺斯家族的人,几十个威格家的人,其他便是朝廷重臣,一般贵族、官员皆没有邀请,皇宫的一个庭院便能让宾客挤得下了。皇宫中显得冷清,但大君堡城中却是热闹非常,民众们游行狂欢,直到深夜。 两件大事一过,阿瑞芬和霍青沉下心来,一一处理繁杂的政务。五月中旬,特梅尔从汉克士交来报告,说的是与西王朝联合对付乌威的战事。 501年的十二月开始,梅洛琳重归北征军,收拾斯波律留下的残局。出乎西王朝朝廷上下的意料,北征军虽然实力大损,但进军却异常顺利。阿皮斯山脉中各座要塞几乎无人防守,匈人正在急速退却。他们不知道,乌威之所以发动对北征军的突袭,所求只是退兵。东方匈人的战事不利,从各条渠道传来的只有克林斯堡大军狂飚猛进的消息,乌威心忧如焚,早就想退回彼德草原了。一旦击溃北征军,便即命令大军撤离阿皮斯山,向哥卢高原方向退却。 此时,特梅尔由于有霍青传来的军情急报,得知俄提洛战败身死的消息比乌威早得多。霍青在急报中指示克林斯堡留守部队宜进军骚扰乌威的后方,不能让他轻易退回彼德草原,免得防碍阿拉里克王收复失地的行动。 特梅尔早先已经作出一些部署,此时得了霍青的将令,立即派伽伏罗的西哥昂旅向哥卢高原东北前进,四下宣扬匈人单于战死,乌威已经大败的消息。西哥昂人群起响应,各处义军纷纷起事,驱赶匈人,向伽伏罗部队聚拢。在俄提洛发起对帝国的第三次进攻时,哥卢高原上的匈人本部人马已经被抽调一空,只有少量匈人在此保证最低限度的统治。西哥昂人见乌威被困于阿皮斯山,彼德草原上的白音日格部又被阿拉里克王击溃,此时哪有不反之理? 特梅尔自率两千东哥昂人协防俄尔斯山走廊地带的部队,向西南进发,在阿皮斯山北麓打游击,扰乱乌威撤兵的计划。 在十二月中旬,距里约克森林大战一个半月后,正在撤向哥卢高原的乌威才得知了俄提洛的死讯。这消息让乌威全军上下无比惊惧。三十万大军在帝国境内全军覆没,白音日格、图格日勒两部也溃散了,留下自己这不到两万人的队伍,孤悬于五千哩外,这叫他们如何是好? 梅洛琳率北征军一路北进,一直将匈人赶出了阿皮斯山,与特梅尔会师。这时哥卢高原已经遍地义军,伽伏罗的三千人猛增到一万,此外还有无数支小规模的义军散处各地,乌威简直是步步遇敌。虽说这些小规模的义军不能对匈人造成多大威胁,但阻碍他们顺利北撤却是绰绰有余。乌威无奈之下,只得转向海边平原,那里相对安全些。 梅洛琳这时已经完全光复了西王朝国土,正欲与特梅尔一道,会合伽伏罗的部队,合围乌威于海边平原,但却接到了格里高利皇帝的命令。命令要求她暂且停止进军,先回洛玛城述职,北征军统帅的位置,将由路西亚前来接任。 梅洛琳对此大惑不解。完全消灭乌威,已经在此一举,为什么又突然要停止进军,变动统帅?她回信向格里高利四世痛陈利害,请求立即进军哥卢高原,彻底消灭入侵家园的敌人。 信寄出三天,尚无回音,特梅尔却是不能再等了。西王朝内部的一些内耗争斗,有摩可斯的情报网,他只怕是比梅洛琳更清楚内情。看来西王朝的某些人不愿意让梅洛琳获得更大的声望,北征军又要遇上波折了。特梅尔告别了梅洛琳,率军向北,去接应伽伏罗。伽伏罗现在虽然声势浩大,但毕竟未经战事,特梅尔怕他受了乌威这个老狐狸的偷袭。离去之时,特梅尔吩咐摩可斯留在西王朝北征军中,以作联络。 特梅尔去了数日后,西王朝朝廷没有再下命令,却是路西亚亲自来了。梅洛琳与老战友见面,分外高兴,但路西亚却闷闷不乐。梅洛琳追问再三,路西亚方道是皇帝撤军之意已决,自己在朝中屡次争辩,但始终不能动摇皇帝的意志,最后只得自我申请到北征军中来,免得皇帝另派无能将军,导致斯波律惨败的后果。梅洛琳此时再不是只知打仗的女将军,对皇帝的心思也略略猜中一二。二人相对无言,均觉心灰意冷。 但路西亚所不知道的是,随他来的人当中,皇帝暗中安插了人,他们是来执行秘密任务的。 东王朝人摩可斯留在北征军中并不是太大的秘密,北征军中的高级将领都知道他是汉克士总督特梅尔派来负责两军联络的官员,他的帐篷在中军三百步外一个孤立的小山包上,梅洛琳拨了五六名战士护卫。路西亚来的当天深夜,他的随从中有十余人暗中溜出了住地,朝摩可斯住的小山包进发。一路上,巡夜士兵见是自己人,并无怀疑。 十余人走到小山包前,此时梅洛琳派来的护卫们全睡下了,是以无人阻拦。这些人四下查探一番,见巡夜士兵离此还远,遂急步朝摩可斯的帐篷中冲去。摩可斯正侧身卧于毛毡上休息,突地感觉到帐篷外脚步声杂乱,不知有什么变故。长年做秘密工作的警觉性救了他一命。他站起身子,伏身于一个箱子后,侧耳细听外面的动静。 帐篷门猛地被人撩起,几个人突地蹿进来,手执长剑朝人躺的地方扑去。却见毛毡上空无一人,不禁愕然。 摩可斯大惊,不知为什么竟然有人要来刺杀自己。月夜寒光的人,飞刀从不离手。他随手一扬,将帐篷划了一个大洞,一滚身便从洞里出去了。“他在那里”“快追上去”几个人大叫着,朝划开的大洞处冲来。 摩可斯一滚出帐篷,随即飞刀离手,射向栓帐篷的绳索。绳索“绷”一声断了,帐篷随之塌下,将还在里面的人埋了起来。 帐篷外的人不虞有此变故,黑暗中一时也分辨不清,没见着摩可斯竟出来了,只围着帐篷乱糟糟地叫着。“他在哪里?”“快掀开帐篷” 摩可斯伏身于帐篷旁边,见无人注意,突地弹身而起,朝附近护卫所住的帐篷奔去。 刺客们突见有人蹿出,向外疾奔,才知摩可斯出来了,急忙群起追来。摩可斯奔到护卫的帐篷前,一声高喊:“有刺客”脚下并不停步,发力疾奔。护卫们被惊醒,蒙头蒙脑地叫着:“有刺客?”“快出去看看。”等他们出来的时候,只见一大群人狂冲而过。“什么人?”他们刚出口喝问,却被一阵乱剑劈倒。 就被护卫们稍稍阻这一下,摩可斯已经奔到了巡夜士兵不远处。巡夜士兵早听见了有人呼救报警,忙亮起刀剑长矛赶来,他们见是时常出入于中军的摩可斯,赶忙喝问:“刺客在哪里?”摩可斯朝后一指,巡夜士兵们忽拉一下将摩可斯护在中间,将武器对准了追赶而来的人。追赶的人奔到近前,他们大惑不解。这些人不是路西亚大人带来的人么,怎么会追杀自己人? “奉朝廷命令,捉拿外国奸细,你们闪开”为首的人对巡夜士兵喝道。 “你们才是奸细,深夜谋刺,不是奸细是什么?”摩可斯反问道。 巡夜士兵茫然。队长忙道:“所有的人不许乱动,一切等圣女大人和路西亚大人到了再说。” 想捉住摩可斯已不可能,为首的人回身低声吩咐某个人。这人急忙回头,朝摩可斯的帐篷奔去。 没过多久,梅洛琳和路西亚疾驰而至。不过一会儿,二人便弄清楚了情况。梅洛琳大为愤怒,“摩可斯先生是东王朝汉克士总督派来的联络官,你们有什么理由要抓他?与东王朝联合,共同对付匈人,这是皇帝陛下首肯的事情,为什么你们要破坏两家和睦的外交关系?” 第二百八十四章 乌威覆灭 第二百八十四章乌威覆灭 为首的朝廷密探一翻白眼,道:“我们奉皇命抓捕东王朝情报人员,你虽然是北征军统帅,也管不了我们的事。” 路西亚大怒,道:“情报系统虽然有自己的任务,但如此大事,也不通报军中就自行其是,不怕误了军机大事吗?” “我们只管按上司命令行事,管不了其他的事。”为首的密探顽固地道。 梅洛琳怒道:“我不管你们上司有什么命令。摩可斯先生虽然是东王朝的人,但为我们反抗匈人入侵立过大功。要抓摩可斯先生,你们就得问问军中将士答不答应” 赶来的北征军将士,“呛”一声齐刷刷抽出了长剑,将十几名朝廷密探逼在中间。见了如林般的长剑,为首的人脸上色变,不敢再多说了。 这时,突有巡查兵来报:“有一位路西亚大人的随从,借口有大人的命令,突然闯出军营,向南跑了。” 路西亚问过是谁,再稍加推测,便是逃跑的人是秘探一伙的。自己带来的人中竟然混入了朝廷密探,在北征军中搞风搞雨,让他大为恼怒。 “他为什么要跑?”路西亚逼问为首的密探。那密探紧闭双唇,不作一声。 摩可斯的脸色却变了。他急忙回到自己倒塌的帐篷前,掀起帐篷翻捡一通,才知自己携带的文书全部丢失了。文书大多是特梅尔与梅洛琳商议军事行动的往来信函,这倒也没什么要紧。但其中有两封,却是自己查探到的西王朝情报,准备向霍青和格昆报告的。两国相互刺探情报,这本是公开的秘密,一般来说也就是驱逐对方情报人员了事,并不追究。但来的这群密探,他们目的不明,要拿这些情报去做什么文章,却不是摩可斯想得出来的。 梅洛琳见他匆忙回去,又脸色难看地回来,忙问道:“你是不是丢失了什么重要物品?” 摩可斯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自己在负责两家联络之外,还身负情报系统,这是不能对梅洛琳说的。“没什么,只是我们两家往来的文书被卷跑了。” 密探们被押下,梅洛琳派人去追逃跑的人,事情处理完了,她对摩可斯道:“十分对不起,让您受惊了。我没有保护好您,辜负了特梅尔大人的嘱托。既然朝廷密探要对付您,我又有可能回洛玛城,北征军中对您来说已经不安全了,我必须立即送您回去。” 摩可斯心中忐忑不安地离开了北征军。梅洛琳与路西亚秘议半天,最终决定,梅洛琳回洛玛城,向皇帝面陈继续北上彻底消灭匈人的意义,路西亚暂时接管北征军,留于阿皮斯山脉北麓,预备随时向北进发。 但二人的计议最终落空了。梅洛琳此去洛玛城,一去不返,路西亚日日夜夜准备北伐,却是始终没得命令,不能成行。 虽然没有西王朝北征军参与,但乌威所部没过多久依然覆灭。特梅尔率军北还,伽伏罗此时已经势力大涨,军队达到了两万人上下,虽然并无训练整合,但也不是如丧家之犬的乌威敢招惹的。乌威率部沿海北进,直到大陆的西北端,之后却不能再进一步。 阿拉里克王在基西内以西与白音日格部匈人决战获胜后,率两万东哥昂骑兵一路横扫回头,原本在彼德草原上横行的匈人此时已经逃散,一路畅通无阻。两个月内,阿拉里克王分兵安定草原,恢复了东哥昂人的部落联盟政权。此时,复国成功的他,声望比起以往反倒是更加崇高。原先还比较疏远、不尊他号令的部落,这时受了他驱逐匈人的大恩,对他尊崇有加。此后,原本是比较松散的东哥昂人部落联盟,变成了紧密型的联盟,逐渐走向国家的形态。 在十二月底,阿拉里克王率军进逼诺兰半岛,逼迫半岛上的渔猎民族臣服。半岛上的小部族,本来是与东哥昂人矛盾很深,势同水火,此前借机投靠了匈人,寄希望能够借助匈人的力量,打败宿敌东哥昂人。岂料匈人失败了,部族中的成年男人除了乌威所部中还留存两千多人外,其他的全部战死于军中。此时东哥昂大军逼近,部族中的长老不得不低下头颅,向阿拉里克王投降。 特梅尔听得阿拉里克王已经进抵诺兰半岛,连忙派人前去联络,共同对付乌威残部。阿拉里克王得知昔年进攻舒太德山的匈人主将逃窜到了西北海边,万分高兴,立即率军向西疾进。 在502年一月,乌威在阿拉里克王和特梅尔两军的夹逼下,在海边平原东奔西窜,部下伤亡殆尽,无路可走。某一日,乌威听得海边渔民说西北海上,远在三百哩外有座大岛,只是海流变幻无常,无人敢去。乌威此时已是穷途末路,遂与残余部下两百人,乘坐小船西渡大海,以求万一的希望。 西大陆这最后一支匈人部队,此去再无踪迹,不知乌威是被大海吞没,还是侥幸到达了岛上,反正此后再无这支匈人的消息。 霍青得知乌威覆灭的消息,心中十分高兴。横行于西大陆的匈人,至此全部消灭。残余的匈人,不是流落于各地为奴为仆,便是在阿雷克斯河上游受到帝国、鄂斯人和东哥昂人三方严密监管。匈人的首领----不过八岁的苏合巴图被霍青安置于大君堡的一个修道院内,日日念诵神教**度日。不磨掉他的野蛮心性,霍青是不会放他回到匈人中间的。 整个502年的上半年,帝国并无大事。国家百废待举,霍青实行精兵简政,厉行节俭之风。从朝廷到地方,帝国各地衙门中的冗员均裁撤一空,连若大一个帝国的朝廷,也不过三四百人而已,行省省府,不过数十人。一般小镇,不过派驻一个镇长。皇宫之中,以往上千人的庞大侍女仆妇阉人侍从队伍,全被遣散,只留了三四十个人而已。如此一来,皇宫中冷冷清清,显得阴气森森。阿瑞芬住着不舒服,索性出宫在一处以往帝室休闲时所用的小花园居住,宫中只留几个人看管。 税收极低,整个帝国一年收入不过十万金币,这可苦了艾克德,时时精打细算,苦苦思索。不过不管他如何向霍青抱怨,帝国财政始终能够照常运转。霍青对他这一点,倒是十分佩服的。 全**队共十二个军团,人数控制在十万以内。此时并无战事,不设置野战军团,各守备军团实行军垦,以节约民力。各地战后无主荒地,全部收归国有,按需分配给农户开垦耕种,只收极低的租金。连续耕种五年,便是农户自己的土地了。 对于帝国以往庞大的奴隶阶层,由于战乱,多出了无数的无主奴隶。他们没了主人,又没有自由民身份,地位十分尴尬。霍青下令,所有无主奴隶全部自动转为自由民,有权从帝国官方租用荒地。如果从事其他职业,也不得歧视。对于仍有主人的奴隶,霍青下令主人不得随意伤害,奴隶身份只限于这一代,奴隶的下一代自动成为自由民。这虽然没有完全解除奴隶对主人的依附,但他们的身份实际上已经从完全没有人身权利的奴隶成为享有一定人身权利的奴仆,足以算得上是重大解放了。如今帝国的老贵族已经没落,新贵族还在成长期,为数不多的老贵族不敢反对帝国的掌权者,新贵们手上也没几个奴隶,霍青这道命令,反对者寥寥无几,得以顺利实施。霍青此时反倒觉得,阿瑞芬在教会案件中对老贵族的大屠杀,也不是一点益处没有。 帝国渐渐走上正轨,只有两个问题还需想办法解决。一个是占据了威科勒东南与叶雷温山的逃奴军,另一个是艾根因波特大陆上残留的帝国人。 黑人王子芒德拉在霍青与匈人大战之际,并没有在威科勒作出新的行动。逃奴军势力弱小,不过一万多人,装备也极为简陋,与克林斯堡大军在威科勒平原上争战,芒德拉还没有这个信心。他一直处于观望状态。匈人和帝国无论谁胜谁负,逃奴军这支弱旅也无力在帝国唱主角。帝国获胜以来,只是严守威科勒西北半部,并无进军夺取东南的举动,芒德拉也乐得在威科勒多呆一段时间,反正帝**要夺回威科勒东南,自己也不过是退回叶雷温山区。在深山里,他可不怕帝国大军。 加雷尔死后,艾根因波特大陆群龙无首,诸多黑人部落日日混战不休,残余的帝国人只堪堪守住沿海几座城池,再也没有力量深入大陆。霍青原本是想彻底放弃帝国势力在艾根因波特大陆的存在,让残余的帝国人撤回西大陆,但这个想法遭到安德罗、密茨、艾克德的共同反对。霍青问过才知道,艾根因波特大陆物产丰富,特别是涅罗河河谷,以往的富庶程度并不亚于帝国。只是经过加雷尔的横征暴敛,再又经历战火,才让那里成了苦难之地。但更重要的是,帝国与艾根因波特大陆萨拉沙漠以东,一北一南在帝国手中,便可控制因俄斯海东半部,海上的商业利益十分可观。如今战火刚刚熄灭,海上商旅稀少,这些利益尚未体现,一旦和平日久,商业繁茂,利益就大了。霍青听了他们的解释,才知道自己对海上行商不懂的地方太多,连连感谢诸人的指点。 [奉献] 第二百八十五章 招安逃奴 第二百八十五章招安逃奴 要解决这两个问题,都不是简单的事。逃奴们在叶雷温山举旗反叛已有二十多年,根基甚深,帝**几次三番围剿皆是无功而返。二十年中与帝**血战无数次,双方结下的仇怨难以轻易化解,况且逃奴们都是在帝国贵族手中活不下去才逃往山中的,对帝国本就十分仇视。艾根因波特大陆远在两千哩的大海另一边,以现在帝国之衰弱,不可能组织起大规模的海上远征。霍青苦思冥想,与重臣们商议了无数次,才定下初步计策。艾根因波特大陆远在两千哩外,一时顾不上,只能是先解决逃奴军的问题。 政治为主,军事为辅,以军促谈,以谈促和,这便是霍青定下的解决逃奴军问题的原则。与帝国以往不同,霍青手上,有小约夫洛和列那这张牌可打。火焰军团的前身----火焰天使骑士团在496年与逃奴军合作无间,共同对付欧兰、坦提乌斯等诸多军团的围剿,双方的情谊很深。借用这层关系,可以轻松建立一条逃奴军谈判的渠道。 七月份的某一天,身为帝国东部情报总负责人的列那孤身一人进入威科勒南部,在逃奴军的驻地阿卓德镇与芒德拉会面。如今的列那,不再是以往在沃克索山脉中的寒酸打扮,而是身着帝国显贵的袍服,有十分大国高官的气派。芒德拉看着他,心中有一股世事颠倒的感觉。曾经与自己并肩作战的民间义军首领,现在竟然成了帝国高高在上的掌权者。这种不可思议的变化,却是曾与自己有一面之交的霍克一手导演。谁能想到,当年如火如荼的帝国东部民众起义,竟受到远在汉克士的他暗中操纵,这等超常的谋略,让他惊心不已。 列那此来,带来了小约夫洛和霍青的信。小约夫洛在信中回顾了老火焰天使骑士团和逃奴军的情谊,向芒德拉指出帝国已经告别战乱进入和平时期,希望芒德拉能够与朝廷和平解决问题,为逃奴们争取一个新的出路。而霍青的信中,则是详细开列了为招安逃奴们提出的条件:赦免全部逃奴反抗帝国的罪过,但凡放下武器者自动获得自由民身份,与其他转为自由民的无主奴隶一样有权从帝国官方获得租用土地,如有意加入帝**队者帝**方将择优选入军中,如愿意回乡者帝国负责路费,如此等等。 如此优惠的条件,芒德拉看罢,却不置一词,把两封信摆在一边,只管和列那闲谈当年往事,不提招安一句。 列那耐心地与他闲谈,从早晨直到中午,芒德拉也不提正事。眼看要到吃饭时间,列那终于忍耐不住,道:“芒德拉首领,你对霍克大人提出的事到底是什么态度?” 芒德拉神色不变,道:“要我们下山投降,这事做不到。” 列那急问道:“霍克大人开出的条件,能称得上让你们投降吗?” 芒德拉只摇头,道:“你不必再提这件事,我们不会和帝国和谈。” 列那正欲再说,却见芒德拉已经离座转身出门了。 列那一头雾水,再请见芒德拉,却是见不着了。逃奴军们都说芒德拉已经离开了阿卓德。列那心知他是有意避开自己,只得怏怏而返。 此时霍青已经来到安托奥,就近处理这件事。听得列那回来报告,霍青再次深思。以逃奴军的弱小,不可能愿意继续与庞大的帝国对峙下去,叶雷温山并不是什么洞天福地,生活条件极是艰苦,芒德拉能够在短期内成为逃奴军无可争议的首领,不会是不为逃奴们的将来考虑的人。要么是芒德拉在有意吊自己,让自己开出更为优惠的条件,要么是自己开出的条件有疏漏之处,不能打动逃奴们。 但霍青自认为朝廷开出的条件已经是非常优惠了,无论如何,逃奴军是要解散,威科勒全境必须收回,否则东南部始终会有隐忧。威科勒行省东南,在逃奴军身后,是建立于丛林中的波罗芒王国。两国交界北边是叶雷温山余脉,南边是尤法拉大沙漠,中间是鲁斯河谷。波罗芒王国在数十年前与帝国交恶,老奥斯汀曾经率军征讨过,波罗芒王国惨败,数十年不敢西窥帝国边境。但威科勒东南不受帝国控制,鲁斯河谷这处战略要点没有帝国驻军,难保波罗芒王国不起异心。 但芒德拉到底意在何处?这点却是颇费思量。霍青命令威科勒和科科勒两行省总督小切肯,将防备逃奴军的擒王军团后撤五十哩,以向逃奴军表示和谈的诚意,另外命列那派人前往威科勒东南,收集各类情报,了解逃奴军的需求到底是什么。另请小约夫洛的火焰军团绕道沃克索山中秘密南下,以作最后的打算。熟悉叶雷温山的格雷芬斯也受命来到安托奥。 威科勒西北的帝**忽然北撤,这事倒是出乎芒德拉的意料。逃奴军中颇有人建议趁着帝**北撤之机,扩大一些地盘,再不济也能抢劫几家大户,弄点军需。芒德拉摇头不肯。现在帝国也不富裕,战争中匈人在此劫掠一空,大户人家早逃得精光,打劫不到什么东西。更重要的是,芒德拉对于和谈并非完全抗拒,他是对霍青抱有一点期望的。 芒德拉深知,逃奴军之所以能够坚持到现在,完全是由于老帝国的腐朽。兵无战心,将无斗志,唯一一个能够打仗的奥斯汀公爵,却因朝廷百般掣肘而不能成事。加上帝国各地逃奴源源不断地投奔叶雷温山,才能够让屡屡受到征剿的逃奴军维持一定的规模。但现在不同了。帝**全是能打的部队,善于山地作战的轻步兵不在少数,帝国总参谋部的格雷芬斯对叶雷温山的地理十分熟悉,当年他指挥的一支部队给自己造成的麻烦不小。如果只是帝**能打的话,芒德拉还不很畏惧,他真怕的是,霍青下达的解放奴隶的命令。在战乱中,帝国东南一带因主人逃走而无处可去的奴隶大批来到叶雷温山中,使得逃奴军势力大为增强,由原先的数千人猛增到一万余,几乎翻了一番。如果不是兵力大增,芒德拉还不敢长期占据威科勒东南平原。但霍青的赦奴令一下达,这些无主逃奴全成了自由民,逃奴军中颇有些人心浮动。除此不算,从长期来看,帝国的奴隶们已经有了一定的人身保障,下一代能够摆脱奴隶身份,让奴隶们有了长远的希望,只怕是日后会来投奔逃奴军的寥寥无几。再与帝国长期对峙下去,还能坚持多久呢? 芒德拉忧心以后,但以目前霍青开出的条件,他还是不能答应。只因这些条件,还不能解决更深远的问题。 七月中旬,霍青一番部署已经到位,于是再次派出列那,前往阿卓德与芒德拉会谈。 这一次,似乎是由于帝**后撤表现出诚意的原因,芒德拉十分痛快地提出了自己的条件:帝国将威科勒东南划为自治区,由逃奴军统治,自治区法律由逃奴们自行制定,帝**队不得进入自治区,自治区只是名义上属于帝国,有权发展自己的外交关系。列那事前已得霍青交待,不管芒德拉提出什么条件,只将这些条件带回安托奥,不必与其争论。 得知芒德拉开出的条件,霍青呵呵冷笑。他如此漫天要价,再加上这段时间情报人员报来的情况,已经让霍青充分了解到逃奴军在威科勒东南的尴尬处境。 逃奴军是由逃亡奴隶组成的,而奴隶在帝国毕竟是少数人,威科勒东南也是一样,更多的是自耕农、佃户、工匠和小商人。这些人无缘进入逃奴军,成为统治者。换句话说,逃奴军的政权,是极少数人的政权,并没有得到大多数人的认同。再加上逃奴军以往多是以劫掠为生,虽然大多数情况下是以贵族富商为目标,但也不可避免地伤及普通民众,民众对逃奴军并无爱戴之情,他们的统治很不稳固。芒德拉如此向霍青要价,便是打算以帝国对逃奴军政权的认同,来取得普通民众对他们的认同,稳固政权,以求转型。从一支盗匪式的部队,转变为统治一方的军事政权。 但霍青怎肯如此?答应芒德拉的条件,岂不是在帝国内部形成了一个独立王国?有权发展自己的外交关系,更是显得他野心不小。如果他们与波罗芒王国交好,那不是对帝国造成重大外患? 此后整个七月份,霍青与芒德拉之间,一直在讨价还价。双方都在小心试探对方的底线,在争吵中寻求解决问题的方案。一直到七月底,芒德拉的底气突然硬了起来,坚持威科勒东南自治的要求不放松。霍青敏感地察觉到,似乎有某个方面的势力在暗中支持他,要解决逃奴军的问题,必须采取非常手段了。 [奉献] 第二百八十六章 轻骑突袭 第二百八十六章轻骑突袭 似乎对跟逃奴军的谈判无望了,霍青大张旗鼓地离开安托奥回大君堡,但格雷芬斯则留了下来。新任帝国参谋总长,被霍青赋予秘密使命。 火焰军团长期与逃奴军打交道,对他们十分熟悉,小约夫洛按照格雷芬斯指示的行军路线,迅赶到了沃克索山脉与叶雷温山脉的交界处。军团主力在此埋伏不动,小约夫洛自率一千士兵假扮逃奴军,寻小路直奔威科勒东南通往叶雷温山要道,遏制芒德拉退往山。一千火焰骑士在密林隐藏,单等格雷芬斯一动,便现身拦路。 此时,为防备帝国突袭,逃奴军大半留在山,芒德拉身边不过五千人。阿卓德城距进入叶雷温山区的入口不足百哩,芒德拉如此部署,为的就是一旦帝**袭击,便可就近撤入山。 格雷芬斯听得小约夫洛埋伏到位,立即命擒王营轻骑突袭。五千精锐骑兵,在小切肯的带领下,于距阿卓德三百哩外的地点直扑芒德拉,一天一夜不到,便已经杀到阿卓德城下。 芒德拉并不是无能的统帅,但他实在是没有见过鳞甲骑士们恐怖的行军度。以往帝**的重骑兵,即使在面前十哩之外自己也有办法及时后撤。再加上谈判期间帝**没有一丝出动的迹象,让芒德拉觉得帝国还在只顾战后恢复,一时不会对自己用兵。岂料一夜醒来,已是骑兵大部队在绕城飞驰,尘土飞扬,也不知到底有多少帝**已经到达。 芒德拉久历战阵,并未惊慌,立即下令严守城池。阿卓德镇虽小,但逃奴军的战备做得不错,一见帝**来到,城上已是防备森严。芒德拉登上城头,指挥各军把守要点,防备帝**突袭。 小切肯率军到达阿卓德城下,并未匆忙攻城,只是命令各部堵住四门,不放逃奴军出城。半日过后,格雷芬斯从后方赶到,在城下对芒德拉喊话。 “芒德拉领,你不必惊慌,霍克大人命我等来这里,不过是催促你们谈判罢了。霍克大人对你们如此拖延谈判已经感到十分厌倦了。” 芒德拉怒道:“你们以武力来逼迫我们谈判,有一丝和平解决问题的诚意吗?帝国不撤军,我们绝不会跟你们和谈” 格雷芬斯道:“我们并没有攻城,能称得上武力逼迫吗?你若是对和谈有诚意的话,又为什么对帝国的要求置之不理呢?” 芒德拉道:“我们有我们的立场,奴隶们的利益必须得到保证帝国如果以为可以用武力胁迫我们投降,那可就错了。以往帝国对我们的征剿,得到的教训难道还不够吗?” 格雷芬斯呵呵一笑,道:“这么说来,你是不愿意在帝**来到城下时跟我们谈判喽?我们可以照顾你的心态,这就退兵。不过,你必须答应继续谈判,不得借故拖延。” 芒德拉道:“好。如果帝国表现出自己的诚意,那我们答应再谈下去。” 格雷芬斯一声令下,擒王军团各军如潮水般后撤,不出十分钟,便走得个干干净净,只留下一地烟尘。 霍青离开安托奥不远,立即快马加鞭回头,直到与格雷芬斯会合。霍青此举,一是向芒德拉示威,表明帝国完全有能力给逃奴军造成重创,以逼迫芒德拉安下心来跟自己谈判;二是他还没有下决心一定要武力消灭逃奴军,帝国重建任务繁重,不应当在这个时候再动一场血战,陡耗国力。能够和平解决,即使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也应当努力争取;三是他还有杀手锏在后,不怕芒德拉逃了。 芒德拉犹自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帝**说撤就撤了?远道奔袭围住了自己,以装备不齐的逃奴军,是无法出城与同等规模的帝国骑兵相对抗,只能困守城。而留守于叶雷温山的逃奴军是否有能力冲破帝**的围堵,前来解救自己,芒德拉全无信心。但帝**果断放弃围城,迅撤走,这岂不是放虎归山?他派出侦察兵,四下查探帝**有无伏兵,但报回来的消息,是帝**撤到五十哩外之后,便驻下扎营,除此之外,并无其他部队出没。 见帝**果真撤走,芒德拉难免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经过大半个月的会谈,他已经清楚地了解到,霍青不会答应自己提出的条件。但如果按霍青提出的条件,自己却也不敢答应。逃奴们多半是帝国从世界各地捕获的俘虏,并不是帝国人,到哪里去都难免受帝国歧视。逃奴们熟悉的威科勒一带,当地居民又和逃奴们矛盾甚深,特别是贵族官员们,与逃奴势同水火,他们能肯让逃奴们安然在威科勒生活?芒德拉找不出双方都能同意的方案,只能寻求暂避一时,此时帝**已经撤走,不如立刻逃归山,是战是和以后再说。 主意已定,芒德拉立即率领五千逃奴军,弃城东走。但他这一行动,早在霍青料算之。擒王军团安营未毕,小切肯便下令掉头东进,直奔阿卓德。 逃奴军全是步兵,只有少量骑兵作侦察兵用。出城不过十几哩,侦察兵便着急来报:“帝国骑兵已经进入阿卓德城,正在向我们追来。” 芒德拉怒骂一声,命令全军急前进。 逃奴军狂奔十哩,芒德拉见有一高坡是防御骑兵冲击的好地形,下令上坡结阵。 在坡上紧张地呆了半天,侦察兵又来报:“帝**进了城之后,并未出城。”芒德拉茫然不解,霍青难道只夺了阿卓德便满足了?难道是骑兵跑不动了?不管是什么原因,赶快摆脱骑兵追击要紧。逃奴军又重新上路,急行军向山前进。走不到十哩,侦察兵又急报帝国骑兵出了城,正在全向此疾驰。芒德拉又不得不寻地预备抗击骑兵。待得列阵完毕,又听侦察报告说帝国骑兵又休息了。 如此三番五次地折腾,不过近百哩的路程,逃奴军竟走了两天多,一个个被擒王营闹得疲累不堪。芒德拉时时刻刻精神紧张,不知道帝**想要干什么。 走到第三天,眼见叶雷温山口在望,帝国骑兵又大举冲来,逃奴军个个急着要进山躲避,便一窝蜂地朝山口涌去。芒德拉见队形大乱,急忙命令保持秩序,但这时逃奴们已是精神紧张到了极点,无人肯听他指挥,队形散乱不堪,只顾埋头奔跑。 一到山口,芒德拉连声叫苦。山口旁一座峰头上下,正打作一团。弄了好半天他才知道,原来是山出来接应的部队,在山口处遇上了帝**伏兵。一支千人的帝**队伍,占据了山口处一座山峰,居高临下以强弓阻击出山接应的逃奴军。逃奴军虽然人多势众,但帝**占据了险要之处,加上帝**装备了连弩,箭矢火力密集,逃奴军连番冲击均被压制下来。逃奴军冲不上去,帝**也不下来,此时双方正对峙之。 进山道路受阻,身后帝国数千骑兵又在狂飚而来,芒德拉只得下令就地防守。但这时阵形已乱,芒德拉尚未整队完毕,帝国骑兵已经杀到百步开外。逃奴们是久经战阵的部队,一见此情景,个个都知道凭现在的情况,根本就不可能挡得住帝国骑兵冲击。他们心慌意乱,芒德拉好不容易才组织起的阻击队伍,又忽拉一下散了。 幸好帝国骑兵冲至百步外后,忽地打马分作左右两路,从四散奔逃的逃奴军面前斜斜掠过,然后盘马回头,在两百步外重新结阵。随着锣声一阵轻响,鳞甲骑士们勒马不动,但长弓在手,只要军令下,便即可以起集团冲锋。 芒德拉喘了一口大气。要是帝国骑兵刚才不掉头回去,此刻山外的逃奴们已是剩不下多少人了。 霍青、格雷芬斯、小切肯三人打马上前,在一箭之外立定。霍青高声叫道:“芒德拉领,我已是再三放过你,你难道还不悔悟?现在匈人已灭,整个西大6即将进入和平年代,你又何必想自立一方,阻挠帝国的统一呢?” 芒德拉恨声道:“我管不了整个西大6,我只管和我同生共死的奴隶们。我不是西大6人,我管西大6的和平做什么?” 霍青道:“那你也得为叶雷温山的奴隶们着想。再如以往那样打下去,帝国固然不胜其烦,而你们也难免最终覆灭。今天你已经是走不了了,何不我们双方就此坐下来谈谈呢?” 现在,擒王军团一个冲锋,便可消灭还在山外的逃奴军。但叶雷温山,还有将近一万逃奴。一旦战事一起,他们势必逃入深山,日后还是帝国的隐患。霍青千方百计,只求彻底解决逃奴军的问题。是以虽可消灭五千逃奴军,但仍然驻兵不动,只逼芒德拉和谈。 芒德拉此时已是无可奈何。五千部众在刀案之上,帝**只要一动,便是血流成河的结局。他不能不暂且答应霍青,遂对霍青道:“谈也可以。不过你要暂且后退,让出个谈的地方来。” 第二百八十七章 阵前谈判 第二百八十七章阵前谈判 据山口处报来的消息,小约夫洛的一千战士占据险要,用弩箭控制住了进山要道,虽然山的逃奴军屡次三番强攻,但当不起密如飞蝗的箭矢,始终不能冲上山头与火焰军团战士肉搏。虽然逃奴军人多,战斗意志不弱,但毕竟比不上帝国正规军的装备精良和训练有素,这也是一支游击队伍的弱点所在。北边的山里,火焰军团的主力还在朝这里强行军,估计要不了多久便可以到达。霍青有所倚仗,不怕芒德拉拖延时间,遂命擒王军团退后三百步,让出一块地方来。擒王军团与芒德拉所部之间,摆下几张椅子桌子,霍青与芒德拉各自只带五人,在两军阵前重开谈判。 谈判开始,芒德拉依然坚持威科勒东南自治的要求不变,霍青自然不肯答应,双方很快陷入僵持。霍青怒气渐增,喝道:“你们已经没有了底牌,为什么还坚持如此过分的条件?难道你以为除了威科勒东南,便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呆了吗?” 芒德拉僵住了,低声道:“逃奴们除了这里,还能到哪儿去?我们和帝国数十年的冤仇,到哪里会受到欢迎?如果离开了这里,逃奴们散在四方,再也不能抱成团对付那些歧视我们的人,岂不是只能忍受欺负?你不答应我提出的条件,逃奴们怎么可能放下武器下山?” 原来是这样。不把芒德拉逼到这个份上,他也不会服软说出逃奴们的顾虑。霍青起身负手来回踱步,考虑有什么折衷的办法。 “依你的说法,逃奴们其实并不是一定要威科勒东南这块地方,而是想要一块自由生活的土地。是吗?”霍青问道。 “我是这个意思。”芒德拉道。 霍青沉思了一阵了,忽然道:“假如帝国提供另外一块土地,让你们在那里自由自在地生活,你们愿不愿意去?” 芒德拉一怔,随即道:“如果您能为我们提供这样一块地方,我们当然愿意去。”以帝国之广袤,却也没有比叶雷温山里更苦的地方,芒德拉此时能够和平解决逃奴们的困境,达到自己的目标,如何不肯答应。 霍青盯着他,又道:“假如这块地方需要你们亲手开拓,创造一个自己的天堂,期间或有许多困难,那你们还愿不愿意呢?” 芒德拉皱起了眉头,不明白霍青的话。帝国现在已经处于和平年代,四方无战事,匈人已灭,以往的老对手鄂斯人、东哥昂人现在唯霍青马是瞻,在哪里生活会有困难呢?“霍克大人,请不要跟我打哑谜,是什么地方您就直说了吧。” 霍青道:“我记得你是艾根因波特大6毛利塔人的王子,你的家乡现在还在混乱之,但那里始终是帝国的领土。帝国可以将原先属于毛利塔人的土地,还给你作为安置逃奴们的地方。你们可以在那里享受你们需要的高度自治。至于帝国和你们之间的关系,可以借鉴在汉克士行省帝国与东哥昂人之间的协议。帝国承诺保护东哥昂人,东哥昂人遵从帝国的法律,但各部族仍然尊奉阿拉里克王为自己的君主,独立处理自己的事务。” 芒德拉听罢,苦笑道:“霍克大人,你的算盘打得也太精了。艾根因波特大6上各部族混战,帝国能控制我的家乡吗?您将毛利塔人的土地还给我,我将到谁手里去拿呢?您这是让我们给帝**当炮灰吧。” 霍青笑道:“艾根因波特大6为什么会各族混战?不过是因为黑人部落没有一个人人佩服的领罢了。我听说你们毛利塔人原先势力强大,你的父亲曾经作为黑人各部落的大酋长反抗过加雷尔,虽然他失败了,但你父死子继,继任大酋长的位置,哪个部落敢不承认?黑人们哪个不知道你当年的英勇,你要回自己的土地,我想不会有太多的人反对。” 芒德拉只摇头,道:“事情已经过去十几年了,谁还会记得当年的毛利塔大酋长?谁又会把自己好不容易才夺来的土地还给我?黑人部落的土地,向来是最强大的部落占据,弱小者只能选择离开。” 霍青点拔他道:“你很弱小吗?你手上有一万多逃奴,他们战斗经验丰富,如果帝国再稍稍资助一些,你们的战斗力会成倍增长。艾根因波特大6上的黑人部落,他们没什么装备,很多人还是用木棒石块在战斗,他们更没有足够的训练,也不会大军团战斗所必须的阵形和纪律。你们完全可以不怕他们。你只要声明只取回毛利塔人的土地,不涉及其他部落,黑人们不会群起反对你的。” 芒德拉低头不语。 霍青继续又劝说道:“只要你愿意回家乡,帝国海军将为你们提供船只,还会加派一些部队,为你们作后盾。我们将会表声明,支持你回去复兴你的部族。” 芒德拉仍有些犹豫,道:“帝国在艾根因波特大6的名声并不好,你们的支持,未必会给我带来好处。” 霍青道:“那是加雷尔的问题。帝国已经宣布加雷尔是叛逆,他的所作所为不能代表帝国。为了支持你,我会向黑人部落宣布清算加雷尔的罪行。凡是协助加雷尔无故残杀黑人部落的,将受到帝国法律的严惩。当然,那些阻碍你回到家乡的,也会受到帝国的惩罚。当年黑人各部落的大酋长,回到家乡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谁也没有道理反对你。” 芒德拉终于心动了。作为被迫流落帝国的奴隶,谁不想念家乡?况且霍青将利弊得失为他分析得如此透彻,说道理,昔年率领黑人部落反抗帝国叛逆的英雄,现在回家要回属于自己的土地,理由十分正当。论实力,自己有一万多逃奴军,又有帝国的支持,哪个黑人部落挡得住自己?谈利益,逃奴们呆在朝不保夕的叶雷温山,哪比得上艾根因波特大6涅罗河谷边的丛林? “帝国果真能够按您所说的去做,那么逃奴们可以离开叶雷温山。”芒德拉下了决心。 “我是帝国执事大臣,我答应的事皇帝陛下不会不听从。”霍青道,“你大可放心,我已经三番五次向你表明不愿再起战火。只要你们离开叶雷温山,到艾根因波特大6去,帝国将会倾力支持。” 八月上旬,逃奴军的问题终于圆满解决。在霍青另辟蹊径之下,逃奴们达成一致意见,离开叶雷温山前往艾根因波特大6。逃奴们扶老携幼离开深山,在威科勒东南集合,男女老少一共三万多人,从集结地向安托奥南部海港纳尔森进。擒王军团和火焰军团沿途护送,避免途生意外。一路无事,芒德拉和逃奴们对霍青这样的解决方式很是满意。在纳尔森港,逃奴军领取了帝国调拨过来的武器装备和粮食物资,等密茨的海军舰队来到,便出渡海南下。 逃奴军问题的解决,得到朝廷和民间的一致赞誉。霍青一箭双雕,既了结了逃奴这个困扰了帝国数十年的老问题,又为在艾根因波特大6残留的帝国势力争取到了一支同盟军,大大改善了帝国在艾根因波特大6的困难处境。 在离开纳尔森港之前,芒德拉才嗫嚅着告诉了霍青一件事。七月份在阿卓德和谈时,波罗芒王国已经派了使节到叶雷温山,与逃奴军商议合作的事情。只是由于事情变化太快,芒德拉被堵在叶雷温山外不得不继续和帝国谈下去,最终达成双方满意的协议。不然的话,芒德拉便会答应与波罗芒王国合作了。 霍青听了,暗骂芒德拉狡猾。到这个时候才说出这件事,分明还有不信任自己的因素。此时逃奴军已经领取了装备武器,双方要翻脸的话,势必会把安托奥南部闹个天翻地覆。芒德拉到了这个时候,已是彻底相信帝国会和平解决逃奴问题,才说出这个重大消息。 霍青凭经验感觉到,这事并不简单。波罗芒王国要联合逃奴军,分明是想在帝国东南闹事。莫非波罗芒人想要趁帝国战后没有完全恢复之机入侵帝国? 由于帝国势力还是刚刚进入威科勒东南和叶雷温山,情报极为不足,霍青立即命人打探叶雷温山南部、鲁斯河谷和尤法拉沙漠一带的情况。如今帝国东南有擒王军团、火焰军团和奥哈德的安托奥轻步兵军团,共五千骑兵和两万轻步兵,斯伯特的禁卫军骑兵也可就近支援,霍青并不惧怕。 经过一番侦察,霍青的担心终成事实。波罗芒王国的军队已经进入了鲁斯河谷,正在向叶雷温山南部前进。此时帝国东南三大军团,全部在安托奥南部,再东返边境控制要地,已经迟了。霍青只得一边催促密茨的海军舰队加向纳尔森进,尽快将逃奴们送走,一边命令火焰军团和安托奥军团先行出,向东南边境开进。 第二百八十八章 鲁斯河谷 第二百八十八章鲁斯河谷 十余天后,帝国三大军团两万五千人抵达叶雷温山南麓,这里是方圆千哩的原始丛林地带,到处是直径两尺以上的参天古木,毫无人迹。在君坦诺斯一世大帝征服黄金海峡以东后,帝国势力扩张步伐在此地止住脚步,原因便是这远古丛林。此地已经接近热带,从因俄斯海吹来的湿润西南风被叶雷温山脉阻住,水汽十分丰沛,雨水从沿山诸条溪流汇入了山南的鲁斯河,由西北向东南直向波罗芒王国境内流去。水势湍急的鲁斯河,将丛林切削出高山深壑,将这长达五百哩的地段切作两半,同时也为丛林两端制造了一条行走艰难的通道。由于林木茂密,藤萝遍布,虎豹狼熊等吃人恶兽不时出没,成群结队如烟如雾四处飞舞的蚊蝇则更令人恐惧。它们不仅让人片刻不得安生,更传播瘴疠瘟疫,令人谈之色变。自古以来,帝国的商人们宁愿绕道渡过因俄斯海,又从艾根因波特大6东渡赤海,沿着尤法拉大沙漠一连串的绿洲,直到远东的英甸王国西海岸。一方面是由于波罗芒王国与帝国交恶,另一方面也是不愿意冒着生命危险越过五百哩鲁斯河谷这个人类禁区。 鲁斯河谷以南,便是赤地千里的尤法拉沙漠。两地紧密相邻,气候地貌却是天渊之别。尤法拉半岛西与艾根因波特大6隔狭窄的赤海相望,西北隔鲁斯河谷与帝国相邻,东北和波罗芒王国相邻。只因半岛西部是高山,赤海海面狭窄,提供不了多少水分,再加上地处热带,气温极高,所以半岛上几乎全成了沙漠。尤法拉王国国土虽广,但并无多少人口,好在国土生存环境恶劣,倒也无人窥伺。 当年老奥斯汀在鲁斯河谷谷口与波罗芒王国大军激战,获胜之后,也不敢深入追击,只是班师归国了事。波罗芒人身处热带,对鲁斯河谷的气候还能适应,但处于温带的帝国人就完全适应不了了。特别是谷弥漫的瘴气,波罗芒人似乎不怎么害怕,但帝国人就是畏之如虎了。一旦染上,军医束手无策,只能是眼睁睁看着体壮如牛的战士们在高烧儋妄死去。 霍青、格雷芬斯都看过当年老奥斯汀征战鲁斯河谷的记载。在老奥斯汀的作战笔记,他对波罗芒人的战斗力并不在意,对如何克服鲁斯河谷恶劣的生存条件倒是详加说明。波罗芒王国从原始部落联盟转变为一个国家的时间并不长,国很多地方还是部落形态,在老奥斯汀眼,他们还是一个野蛮国度。波罗芒王国不出产战马,铁器也十分紧张,军队几乎全部是轻步兵,没有能力和帝国重步兵集团对抗。唯一让老奥斯汀头疼的,只有他们翻山越岭如履平地的功夫。但老奥斯汀抓住了机会,诱使波罗芒人跟自己进行正面决战,结果是波罗芒人大败亏输,数十年不敢再起异心。 霍青从大君堡调来老奥斯汀的笔记,仔细研读,获益良多。但对此番征战,他还是很有疑虑。波罗芒人到底有多少人马,在河谷是什么布置,现在一点也不清楚。要防住波罗芒人攻入帝国,他有这个信心,但要进入鲁斯河谷,将波罗芒人赶走,却是不易。如果不能赶走他们,让他们长期在鲁斯河谷呆下去,建立起稳固的基地,那帝国便是如芒在背,不得安生了。但波罗芒人到底有什么底气,敢于和帝国开战呢?霍青却是不明白。难道老奥斯汀那一战,还没让他们得到足够的教训?难道他们以为帝国已经衰弱到不堪一击,无力对付他们装备简陋的轻步兵了吗? 情报不足,霍青决定谨慎行事。大军驻于叶雷温山脉南麓,不再前进。一方面大军停留于此慢慢适应气候,另一方面帝**攻击主力是擒王军团骑兵,不适宜进入丛林作战,不妨在此等待波罗芒人自己走出河谷。 等待了两天后,波罗芒军队出了河谷,占据了谷口要点,树起营寨。众将建议在波罗芒人立起寨栅之前起进攻,但霍青并未采纳。以兵法而论,自然是应当趁敌人立足未稳之时抢先进攻,但霍青另有考虑。鲁斯河谷地形复杂,当年随老奥斯汀进入河谷的老兵现在军并无一人,只凭老奥斯汀笔记上的记载,没有实地勘查,霍青心里没有底。现在抢先进攻,只能是将波罗芒人驱离谷口,达不到重创敌军的目的。再者霍青观看波罗芒人的立下的营寨,十分简陋,箭塔重楼之类的重要防御设施一概俱无,未必经得起帝**强攻。霍青决定还是耐心等待,探清波罗芒人的虚实再作打算。 波罗芒人在谷口站稳了脚跟,各处营寨连成一片,看上去声势浩大。但以霍青的目光,这营寨是处处漏洞。范围虽广,却没有坚固的支撑点,有利于帝**重点突破。寨栅不很牢固,经不起抛石机的连续重砸。河水边却驻了不少军队,八月间秋雨将至,一旦有个小洪水,只怕他们便要狼狈不堪了。再看寨上的波罗芒人,由于他们是热带人,全部是半身铠,胳膊大腿几乎全露在外面。铠甲上难得有几片铁甲叶,就算是将领,也不过只是在胸口缝上拳头大一块铁片以防护心脏。相比之下,帝国轻步兵也可以算得上是武装到牙齿了。他们手上的武器,多半是短矛,一方面可以节约用铁,另一方面也适宜于丛林作战。自然,这短矛比不上帝**手的长剑,只能刺却不能如长剑那样劈砍,在战阵上要吃不少的亏。波罗芒人的装备不值一提,唯一让霍青看得的,是他们手上的盾牌。波罗芒人手上的盾牌是藤制的,面上泛着一层油光,显然用油料浸泡过。霍青在天朝时,虽然长年在西域,但也听过西南百夷人用藤牌藤甲作战。藤牌藤甲采用山间老树藤为原料,须经年暴晒,又在桐油浸泡数月,才能制成。用此方法制成的盾牌战甲,坚韧轻便,刀剑难破,箭矢难穿,十分适宜于山地作战。但有一个极大的弱点,便是不能见火。一着火便瞬息烧作飞灰,连水也浇不灭。波罗芒人只用树藤来做盾牌而不做战甲,想必以前也曾吃过这亏。 帝**众将却是没有见过藤牌,心纳闷这枯树藤做的盾牌,能挡得住刀剑的锐利锋芒么?上了战场,岂不是用一柄柴刀,也能将树藤砍碎。经霍青解释,他们才知道这藤牌的奥妙。其实也不能怪众将无知,西大6不出产桐油,自然不会知道桐油浸透后的枯树藤竟然会变得坚韧无比。 看波罗芒人的营寨规模,霍青估计在河谷谷口处便有七八千人,谷人数还不得而知。按老奥斯汀的记载,当年一战,波罗芒王国已是倾全国之兵,也不过一万多人。看来,他们这次又是倾尽全力,要来与帝国决一雌雄了。 波罗芒王国领军出征鲁斯河谷的是辛迪加王公。他此次出征,率领的多半是本邦人马,其余的是依附于辛迪加土邦的其他部落人马。说起来,波罗芒王**队并不少,全国之军不下十万。但由于国家刚刚成型,类似于天朝以往的分封诸侯制度,国王也不能随意调动各处土邦、部落的军队,是以当年和老奥斯汀一战之,能够纠集一万多人也算是倾国之力了。这一次入侵帝国,却不是波罗芒王国国王的意思,只是辛迪加王公的私欲膨胀。他这几年打着护卫王室的名义,东征西讨,立下不小的战功,势力直逼国王。与波罗芒王国相邻的尤法拉王国、英甸王国以及其他各小邦小国,都被他征伐了个遍,实在找不到对手了,便将主意打到帝国头上来。国王见他势大,只能随他的意。此次远征帝国,国王倒是十分欢迎。当年一战,老国王吃了大亏倒了血霉,深知帝国不可轻侮,是以放手让辛迪加王公去啃这个硬核桃,崩了牙损兵折将也能让自己安心,免得有朝一日被他夺了大位。反正帝**不会冒险穿越鲁斯河谷,攻进王国来。 但辛迪加王公自有他的打算。他以王命征伐四方,立下无数战功,势力渐增,早有不服老国王之意。但要现在就夺位,他还觉得有所欠缺。此前虽然打过不少胜仗,也不过是征讨周边小国,不足以威震四方,压下反对他的势力。只有打败帝国这样的庞然大物,严惩当年老国王征服不了的国度,以显得自己比老国王更有实力,才能压服国敌对势力。他早有计较,凭自己手上这一万多人,想征服方圆万里的庞大帝国,那是天方夜谭。他的想法,不过是越过鲁斯河谷,趁帝国战后衰弱之机,以突袭之势,在帝国东南逼退帝**,便可收兵归国。回国后宣扬自己已经战胜帝国,严惩了帝**报了当年血仇,谁又能提出质疑?对帝**的战力,他不是不知,但最近他得了一支强大军队,让他心有了底气。各般考虑之下,这才起全邦之兵,再加上附庸军队,进入鲁斯河谷西征帝国。 第二百八十九章 林中异像 第二百八十九章林异像 此战双方都不清楚对手的实力,小心谨慎便成了主流。辛迪加王公在立好营寨后,又观察了两天帝**的动静,却实在看不出虚实。帝**在半山坡上立营,人马隐藏在山丘后,他也看不清帝**有多少人马,一时不敢出击。 这次他出征,打的是突袭的主意,但却没料到帝**的反应如此之快,竟然抢在自己之前便到达了河谷外。想必是之前联络的逃奴军泄了密,他心有些沮丧,策划得好好的一场突袭战,此时竟由于意外成了一场对峙。这弄得他心烦意乱,鲁斯河谷行走艰难,后勤供应几乎不可能支持作战,全得靠随军携来的粮食支持。如果一仗不打就退兵,岂不是显得自己胆小如鼠,根本就不敢和帝**作战,比起老国王还能与帝**拼死一战更不如了。 好歹得打上一场,能够抓几个帝**俘虏,抢到一些帝**资物品,回去之后吹嘘一番也能有个本钱。抱着这样的想法,他先派出两千人,到帝**营前挑战。 霍青见波罗芒人出动,观察了一番,让奥哈德过来,仔细地嘱咐作战要点,便命奥哈德率领两千安托奥军团战士出阵迎战。 波罗芒人见帝**出动,鼓噪乱呼,提起藤盾短矛便向安托奥军团冲来。这两千波罗芒人,并不是辛迪加王公邦的部队,而是一支附庸部族的。这第一战纯属试探,辛迪加王公派的自然是炮灰部队。 奥哈德一看,这些波罗芒人行不成行,阵不成阵,倒似街头打群架一般一窝蜂便上来了。他心大定,这帮野蛮人不过如此,按霍青的嘱咐,安托奥军团战士列成方阵,成排推进。见波罗芒人冲至三十步外,他一声令下,帝**第一排战士猛冲两步,抛出了标枪。 以标枪对敌,便是出自于霍青的授意。奥哈德的轻步兵,也能够熟练运用弓箭,但霍青见对手是藤牌兵,用箭矢只怕难以射穿坚韧的藤牌,不如采用帝**的老战术----掷标枪。标枪势大力沉,虽然不能及远,但绝对能够冲开藤牌,为下一轮标枪袭击创造机会。 波罗芒人抬起藤盾,迎上飞射而来的标枪。但任凭他们臂上有多大力气,也难挡标枪的冲势。标枪射在盾牌上,能挡得住的也得打个趔趄,手臂上如遭重击。挡不住的,人当即翻倒在地。加上标枪一射物体,枪杆便从与矛头的连接处断开,四下横飞,阻住了波罗芒人的冲锋步伐。 帝**前排掷出标枪,抽出长剑继续前进,后排又提起标枪,前冲两步,顺势掷出。这一轮,标枪的杀伤力才真正体现出来。前一轮标枪已经让波罗芒人无力提起盾牌,这一轮标枪再无阻碍,“扑扑扑”地直钻进人体。波罗芒人尚未反应过来,第三轮标枪又到了。如此五六轮标枪一过,波罗芒人还没有与帝**正面交战,便已是伤损了一百多人。这些部落战士哪见过像帝**这样绵密不断的远程攻击方式,一声喊,回身夺路而逃。奥哈德指挥战士追击三百余步,杀伤数百人,听得后方锣声响,才收兵归队。 经过这一场小规模的战斗,霍青稍稍试探出了波罗芒人的实力,也验证了自己的一些想法。藤盾不足为惧,帝**惯用的标枪就能够克制它,波罗芒人缺乏阵形训练和强大的远程攻击手段,不是同样数量的帝**的对手。但波罗芒人何以有胆量主动入侵帝国呢?这点他却是不明白。难道决定这重大军事行动的,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草包? 辛迪加王公虽然初战失败,但心反倒有一丝欣喜。早听说帝国赶跑了魔鬼般的匈人,帝**强大无比,他听了这些传闻,心里自然有些惧意。但从初战来看,帝**还是老一套嘛,步兵方阵、标枪袭击、短兵器近战,这些战术波罗芒人早见识过了,没什么新鲜的。对付帝**的步兵方阵,自己早有准备,虽然初战折了几百个人,那又有什么要紧?不过是些没有多少战斗力的附庸部族,多些少些不足为虑。 双方经过这一场试探,似乎都明白了对手的底细。过了两天,没等霍青开始攻打波罗芒人的营垒,辛迪加王公却先向帝**下了战书。一名波罗芒人侦察骑兵驰至帝**营前,大喊大叫,将战书射入营。霍青看了,却是一封邀战的信。信口气十分傲慢,指责帝国无端挑起了数十年前的战争,要求帝**立即退让出威科勒东南的土地,否则波罗芒无敌大军将严惩帝国的傲慢。信并且提议,要以决斗的方式结束这一场战争。谷口西南面有一片开阔地,明天一早波罗芒大军将在那里等候,与帝**一战决定胜负。 霍青看了信,哑然失笑,这波罗芒人打仗却还像天朝上古时期两国对决一般,倒是十分可爱。那片开阔地面积不小,霍青并不怕波罗芒人会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打埋伏,既然他们敢邀战,那么霍青便敢应战。 第二天,火焰军团和安托奥军团开进战场,擒王军团却没有现身,他们藏身在数里外的一片疏林当,留作伏兵。霍青此举,不过预防万一,帝国步兵军团已经足以击溃波罗芒人,保留骑兵先不动用,为的是步兵击溃敌军后长途追击使用。 波罗芒人早已在战场上等候,霍青估算一下,不过八千余人样子。难道波罗芒人全军尽出也只有这点人马?凭八千步兵也敢与帝国争锋?霍青始终心有所疑。 帝国两大步兵军团开入战场,直到列阵完毕,波罗芒人如视而不见一般,一丝进攻的意向也没有。见波罗芒人不动,霍青命令率先起进攻。安托奥军团作先锋,步兵成排如墙而进,圆盾重重叠叠形成不间断的防护,长剑如林显露森森杀气。 见帝**逼上前来,波罗芒人并不迎上,二三百弓箭手现身,向帝国步兵战阵射来。帝**并不还击,此时距离已近,况且波罗芒人的弓箭手人数既少,又不是杀伤力大的强弓,阻碍不了帝**前进的步伐。转眼两军接近至三十步内,帝国步兵又来了一招掷标枪的老战术。虽然是老战术,但波罗芒人还是没有有效的抵御办法。两三轮标枪一过,前排的波罗芒人又伤亡了近百人。 辛迪加王公举矛大呼:“冲上前去,与敌厮杀”波罗芒人的前军奋然冲上,与帝**战在一处。这次辛迪加王公出动的是本土邦的嫡系部队,战斗力比起第一阵时出动的部落军强上不止一筹。安托奥军团的战士们奋勇厮杀,战斗开始时两军绞缠在一起,似乎不相上下。 但霍青看来,波罗芒人的失败并不久远。帝**人数比他们多一倍不止,装备、阵形更是他们不可企及的,天知道为什么波罗芒人还敢在这样的劣势下与已决战。战斗开始不过十来分钟,安托奥军团已经将敌军吸引在正面,霍青随即下令火焰军团出动,从两侧包抄而上,袭击他们的侧背。 虽然战斗开始不过十来分钟,波罗芒人却已经是十分吃紧。帝**的长剑比起他们手的短矛,无异更为犀利。剑与短矛的长度相差无几,但却要重上许多,他们的短矛抵挡不住长剑的大力劈砍,只要挡上三四下,矛杆便要被削去一层,再挡下去就要断了。而他们的短矛,却很难捅穿帝**的铁片甲。不过三四个回合的功夫,帝**已经将波罗芒人压得步步倒退。火焰军团再从两边包夹,他们更是抵御不住。 辛迪加王公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料,他本就不相信自己的八千子弟兵能够挡得住帝**,此时见帝**意欲合围,便即命令前军后撤。帝**打得顺手,方阵持续压上。波罗芒人边撤边打,十分难受,整个阵形被压成扁平状,帝**只要再向前冲些,便要将他们的阵形击穿了。 不过二十多分钟时间,波罗芒人已经扛不住了。辛迪加王公急忙下令:“全军撤退” 此时由于波罗芒人步步后退,他们已经接近了开阔地的边缘,再退后便是一片密林了。波罗芒人听得辛迪加王公下令撤退,纷纷朝密林奔去。这些热带人在开阔地上迈不动步子,进了林子反倒灵活无比,一个个跳跃着闪入林,跑得比猴子还快。 帝**在林外截杀一阵,逼到林边百步开外,霍青下令止步。小约夫洛和奥哈德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不再追击了?” 霍青皱着眉头,道:“兵法云‘逢林莫入’,我们不知林虚实,不要进去。” 二人又道:“林外还有不少敌军。再杀一阵吧,能多消灭一点敌人,将来攻打敌军营寨时也少费点力气。” 霍青摇头道:“不要靠近林边。今天这一战,很有一些蹊跷之处。波罗芒人远征到此,难道就这点能耐?我怕的是他们有埋伏。” 正说着,密林的大树一棵棵轰然倒下,数声洪亮悠长的吼声响起,沉重的脚步声震得树叶蔌蔌作响。帝**人见此异像,不知林是何怪物竟有如此威势,人人脸上色变。 霍青大惊,急忙下令:“全军后撤” 第二百九十章 突遇象兵 第二百九十章突遇象兵 帝**急忙掉头,朝开阔地心疾奔。霍青又令:“传令擒王军团,让他们快来接应。” 刚刚离开林边数十步,便见一个个庞大的黑影从林冲出。霍青回头一看,这怪物自己是认得的。 “大象?”他极为奇怪。以往在天朝都城曾经见过南方夷族向朝廷进贡的大象,这种动物身躯庞大,行动迟缓,性格温顺,会在夷人指挥下服服帖帖地舞蹈,向皇帝跪下前膝。这种温顺迟缓的动物,竟也能用来打仗? 象背上设了鞍,鞍上有两三个波罗芒人,或持长矛,或持弓箭,象身还给围上了一层皮甲,显然是把大象作为战骑了。林象群一个个出来,看总数竟有几十上百头。 帝**回身奔出几十步,见林“怪兽”现身,渐渐止住了脚步。“是大象啊。”虽然绝大多数战士没见过这种动物,但有人是认得的。西大6虽然不出产大象,但艾根因波特大6却是极多。帝国商人有时将这种庞然大物运到西大6来,供民众参观赚钱。大象性格温顺,却是大多数人都知道的事。 帝**停下了脚步,格雷芬斯大惊高呼道:“赶快走,撤回营地去” 霍青急问:“这象兵很厉害吗?” 格雷芬斯道:“我也没见过象兵,但我从帝国学者的一篇游记看到过,别看大象行动迟缓,但了狂冲起来,度不下奔马。如此庞大的象群,皮糙肉厚,又加了层皮甲,冲起来没有什么东西能挡得住它们。如果真让它们冲进我们的步兵战阵,只怕是损失极大。” “那就加回撤”霍青下令。 他命令刚下,象兵已经全部出了密林,在象背上的波罗芒人驱赶着象群,让它们缓缓奔跑起来。不多时,象群的度便起来了,如盆般大小的象蹄重重踏在地上,砂石飞溅,大地震动。长长的象鼻高举着,雪白的獠牙上下飞舞,将挡在面前的一切东西都抛开。数十头这样的庞然巨*,齐齐向前奔腾,便如一座山垮塌了一般,比起成千上万的帝国重骑兵冲锋更具威势。 帝**战士心惧意顿生,一声喊,一齐向后狂奔。如此巨大的野兽,又有长鼻和獠牙,只怕是自己的长矛和利剑还没够得着它们,便已经被长鼻卷飞獠牙洞穿了。帝**的步兵防御阵列,在这样的巨兽面前,只不过像纸糊的一般。 霍青感到了平生以来第一次惊慌。想不到遇上了人力无法抵敌的巨兽,波罗芒人之所以敢于和帝**作战,想必便是有了象兵这个秘密武器。他心将帝**和天朝的各般战术想了个遍,也想不出对付象兵的办法。 眼见象兵追得越来越近,霍青急命一队弓箭手留下阻击。弓箭手们勉力压制心的恐惧,反身向象群疾射。 战象背上的波罗芒人以弓箭居高临下射击,但帝国弓箭手们并不怕他们,他们怕的是,自己的强弓竟然丝毫不能阻挡战象的前进步伐,象身上的皮甲和它自身的厚皮,完全可以抵御弓箭袭扰。只偶尔有一两支箭射了象鼻,才引起它们的痛感,但这并不能阻止它们前进。 眼见战象已经离弓箭手们只有二十多步了,霍青不得不下令他们退却。弓箭手们抛下长弓,拔腿就逃。 这时,隐藏于数里外的擒王军团已经驰至。霍青向小切肯下令袭扰象群,掩护步兵撤退。擒王军团轻骑分作左右两路,向象群两侧强攻。 但霍青与小切肯都没料到,战马看见这从未见过的庞大巨兽,竟齐声嘶鸣,离象群数十步外原地转圈踢踏,任凭骑兵们狂踢马刺,也不敢上前一步。霍青这时才想起来,想必是马匹嗅到野兽的气味,生出恐惧之意,不敢与比自己更大的兽类相争。当年在天朝射猎野兽,战马遇上虎狼野牛之类,嗅到气味便会嘶鸣不安,向主人报警。今天战马不敢上前,想必是同一个道理。 霍青想明白了其道理,急生智,命小切肯道:“不要管象兵,杀到后面去,截断敌军步兵。” 波罗芒人的主意,是用无法抵御的象兵冲散帝**,然后步兵上前杀伤溃散的帝**。小切肯是霍青一手教导出来的,马上明白了这个道理,立即掉转马头,率领部下朝象群后面冲杀。 霍青又命令步兵:“分散逃开,不要聚在一处” 以往帝**即使撤退,也要保持严整阵形,以防止全军溃散。但在今天这个意外时刻,霍青反要步兵们散开,为的就是减少象兵所造成的伤亡。如果擒王军团能够截住波罗芒步兵,那么几十头战象给帝**造成的伤亡就有限。自己手下的部队,经过严格的军纪训练,不会在散开之后就逃之夭夭,无法集结了。 象兵在冲垮最后面的帝**弓箭手之后,正要继续追击,却见帝**步兵向四周逃散,一时之间竟不知往哪个方向追去。此时擒王军团骑兵又绕到了象群后面,弓箭铺天盖地射向后面的步兵。小切肯知道这是生死攸关之时,命令战士们不惜体力,尽最大力量截住波罗芒人步兵。战士们手箭矢如流水般射出,集落在象群后不远的敌军步兵头上。波罗芒人不得不转过身来,用藤盾遮掩侧后方,无法跟上象群的冲锋步伐。 象兵见上前找不到攻击目标,身后又有敌军骑兵袭扰,索性掉头向擒王军团骑兵杀来。小切肯见扰敌目标已经实现,遂率骑兵绕着敌军步兵转圈奔驰,躲避象群的冲击。这三绕两绕,辛迪加王公见“击溃”帝**步兵的目标已经达到,遂命步兵散开,四下阻挡擒王军团的行动。小切肯绕了这几圈,心早已不惧。象群直线冲击的度不低,但毕竟身躯庞大笨重,绕圈跑就远远比不上战马了。见波罗芒人的步兵散开来阻挡自己,他不过将圈子绕得大点也就躲过去了。再绕一圈,见帝**步兵已经逃得远了,才打马向军营处驰回。 霍青回到营,各部66续续归队,稍稍清点一遍,步兵伤亡了近千人,死者大多是被战象踩踏致死,伤者多半是奔跑时崴了脚。战象背上的波罗芒人,竟没给帝**造成什么伤亡。 这一场败仗,战士伤亡并不算太大,但丢了兵器的不在少数。更重要的是,军士气大受挫折。波罗芒人没什么可怕的,但这几十头巨兽,却是无法对付。 “以前听说过波罗芒人有象兵么?”霍青问格雷芬斯道。 “没有。”格雷芬斯摇头道,“波罗芒王国并不出产大象,艾根因波特大6上倒是不少。” 霍青思考半天,才道:“从艾根因波特大6到波罗芒王国,要么走渡过赤海,穿越沙漠的南线,要么就得渡过因俄斯海,从威科勒东南穿越鲁斯河谷这条线。无论走哪条线,你觉得能运几十头大象过去么?” 格雷芬斯又摇头:“这不可能。没有这样庞大的舰队,大象似乎也不能在沙漠生存。” “那波罗芒人的大象从哪来的?”霍青不明白了。 “或许是从英甸王国来的。”格雷芬斯不肯定地答道,“英甸王国有大象,跟波罗芒人毗邻,从英甸人手弄到大象很有可能。” “英甸人不是和波罗芒人交恶么,怎么他们会给波罗芒人大象?难道说这几年他们的关系又变好了?”霍青道。假如这两个国家联起手来,帝国东南面的局势可不妙。自消灭匈人重建国家以来,帝国还没有考虑外交事宜。西大6上原本能与帝国一争高下的东哥昂人、鄂斯人,有自己在,绝不会与帝国交恶。而西王朝也是战乱刚熄,内部事务都忙不过来,根本就不会来跟帝国打交道。因此,霍青当上执事大臣后,也没管过外交的事。这时考虑到波罗芒人和英甸人可能会联起手来,他不能不对外交事务关心一下。昔年在大君堡时,也曾于尤法拉王国使者穆哈特、英甸王国使者泼克、沙普路斯王国使者哈里等人交好,应当派人出使各国,恢复关系。只是匈人入侵帝国之后,这些使者们也不知上哪去了,是归国了还是躲在安全地方,谁也不知道。 正与格雷芬斯交谈时,营一阵乱嚷,二人出来一看,波罗芒人竟已经杀到营前了。 “放弃营寨,全军退往福摩斯要塞。”霍青一看波罗芒人的阵势,便即下令。 帝**整顿各部,有条不紊地撤离,向威科勒东南的福摩斯要塞撤退。那里是当年老奥斯汀击败波罗芒人后,在离鲁斯河谷不远的地方建立的一座城堡,是针对波罗芒人的防御核心。 波罗芒人的战象到达帝**营前,象背上的人驱象上前,将准备好的钩索抛向寨栅,然后又驱象回头。在几头战象的共同拉扯下,寨栅成排崩裂垮倒。而后,战象闯入营寨,横冲直撞,箭塔、拒马、抛石机等防御设施纷纷垮塌,营帐被踏得七零八落。象兵在营闯了一阵,才觉帝**已经逃得无影无踪。辛迪加王公进了营寨,哈哈大笑,得意非凡。强大的帝**,在自己的象兵脚下,竟如胆小的兔子般跑了。这要回国,老国王只怕是得自动逊位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海洋之火 第一百九十一章海洋之火 霍青平生以来,头一次吃了个败仗,不是与强国争锋,却是阴沟里翻船,突然遭遇从未见过的象兵,以致不得不放弃营寨,退守威科勒东南的福摩斯堡。 退兵路上,霍青与格雷芬斯、小切肯、小约夫洛、奥哈德等众将讨论,如何才能对付得了如此庞大的野兽。用攻城弩之类的重兵器,但重兵器难以移动,象兵不接近就没有办法。用大锤之类能伤得了战象的重兵器,但谁又能冲得到它们面前使用呢?用火箭射击?但战象身披战甲,背上又有人,只怕是即使射,也会被背上的人马上扑灭,伤不着它们。 众人想不出主意,霍青便立即写报告给大君堡,请朝武想办法出主意。 大军退至福摩斯堡。这座城堡已经建成数十年,因此地一向没有战事,城堡有些失修,但稍作修葺还是能够使用的。大军出征前,霍青已经将这里作为后勤支持要点,城堡的储备能够支持十来天的。退出叶雷温山南麓的营寨时,军辎重几乎全都丢了,到此也得到一定的补充。 波罗芒人占据了帝**营寨后,辛迪加王公信心大增。看来,帝**丝毫没有对付象兵的办法,战象一冲,强大的帝**只能逃避。自己带来战象部队,真是太英明了。帝**向西退却,相对富庶的威科勒东南平原在望。花这么大力气翻越鲁斯河谷,只攻占一座营寨似乎有些亏本。他已经抑制不住掠夺的**,遂命大军向西追击。 一天多后,波罗芒人抵达福摩斯堡城下。他们行军的度比起帝**要慢了许多,其原因并不是波罗芒人步兵走得比帝**慢,而是由于战象的度跟不上了。战象虽然一时冲起来度很快,但长途急行军,还比不上步兵。波罗芒人到达福摩斯城时,帝**早已做好准备。 辛迪加王公试着攻了两天城堡,但攻城战战象挥不出多大作用,城下打下的石块和重弩,那绝对可以伤得了战象。因此象兵只能躲在阵后,为步兵压阵。帝**也不敢出城反击,怕的是象兵突袭。两天之后,辛迪加王公已经认识到,凭自己这点轻步兵完全不能撼动帝**把守的城堡,这次远征能够到达的最远点只能在此了。他留下象兵和部分步兵看住城的帝**,其他部队四下掠夺,把城堡附近搅得鸡飞狗跳。幸好威科勒东南这一片人口不多,城镇稀少,没有酿成大祸。 虽然如此,霍青依然十分焦急。波罗芒人滞留不走,却是将自己困在了城。若是他们老是不走,福摩斯堡的储备消耗一空,那就被动了。战前,霍青也没有料到帝**竟会在野战不敌几乎全部是步兵的波罗芒人,是自己失算了。算来,能够及时赶来支援自己的,只有黑德斯根的东央特别区迅风军团。 比霍青预料的时间稍有提早,十天后,迅风军团前锋一千骑兵驰至城外。波罗芒人的象兵调动不及,黑德斯根率千骑破围入城。由于波罗芒人近半部队各处劫掠去了,围城的兵力不足,迅风军团得以顺利入城。 “我的报告到了大君堡吗?朝官员有什么建议?”霍青一见黑德斯根,便急问此事。 黑德斯根答道:“皇帝陛下和朝大臣都看过报告了。密茨海军元帅、杰德将军、安德罗伯爵有个想法,并让我将相关装备带来了。” 霍青急道:“什么想法?有什么装备?” 黑德斯根道:“帝国有一种机密武器,以前常常用于海战当,它的名字叫‘希略火’。这是一种油状的物质,沾火即燃,火势猛烈,而且水浇不灭。即使是泼在海面上,也能熊熊燃烧。往常海战,帝国海军用长长的喷管将点燃的希略火向敌船**,无论是多么高大坚固的战船,沾上这种火焰也无处可逃,是帝国海军纵横因俄斯海的利器,被称作是‘流动的海洋之火’。密茨元帅、杰德将军、安德罗伯爵建议您将希略火的射方式稍作改动,只要能射到战象身上,就算是再巨大的野兽,也不可能经得起希略火的长时间灼烧。” 霍青大喜道:“帝国竟有这样犀利的武器?快让我看看。” 黑德斯根捧来一个罐子,里面是黑绿色的黏稠油状液体,闻了闻,有一股刺鼻的臭味。其他味道,霍青也能分辨出来。“松香、硝石、硫磺……这就是希略火?” 黑德斯根点头道:“就是它了。帝国6战,守城有时也用上它,但远不如用于海战有威势。密茨元帅建议我们用型弩或者干脆用老式弩炮,将装着希略火的罐子射到战象身上。我们已经带来了一些弩和弩炮。” 霍青用木棍沾了一点希略火,让人点燃。虽是筷子头大的一点,火苗一沾,木棍上便腾起尺许长的火焰。浓烟大起,火焰硝石与硫磺、松香作用,“噼叭”作响,飞溅起豆大的火星。火星沾到之处,火焰腾腾不灭。拿着木棍的战士没想到火焰竟会爆裂开来,一时躲避不及,竟让火星沾到了身上。幸好有铠甲保护,没烧到身子。 霍青一着急,也没多想,操起边上一个装了水的杯子便朝他身上泼。这火一沾水,“吱吱”乱响,不仅没灭了,反倒像是烧得更旺。 战士手忙脚乱,想脱下铠甲却一时脱不下。黑德斯根急忙从地上抓起沙土,朝燃着的地方猛拍。霍青此时也反应过来,这种油火用水扑不灭。疾跑到墙根处抓了一把湿泥,摁在燃着的地方。其他人也过来帮忙。一番忙乱,才将战士铠甲上的火灭掉了。那战士除了身上烫起一个大燎泡,倒也没伤得更重。脱下铠甲,霍青拂去沙土浮泥,才看到皮甲已经烧化了好大一块。 “好东西”霍青抚掌大笑,“有了这东西,还怕波罗芒人的象兵?” 第二天,帝**整队出城,在城前列阵。辛迪加王公倒吃了一惊,帝**出城主动挑战,这是何缘故?难道他们活得不耐烦了?他一时之间没有主动出击,派人召回在各处劫掠的部队,准备集力量与帝**决战。霍青乐得让波罗芒人集起来,免得战后还得四下清剿逃兵,多费一番手脚。 午时分,波罗芒人终于集结完毕。霍青令下,帝**步兵缓缓朝前移动,骑兵分在侧后,预备出击。辛迪加王公愈不明白。帝**能够与象兵周旋的,也就是骑兵了,如今他们却让步兵在前,岂不是在送死?不论他们想搞什么诡计,自己无坚不摧的战象一冲,不就什么事都解决了么?波罗芒人还是老战术,象兵在前,步兵在后,开始冲击帝**战阵。 战象奔腾上前,威势惊人,滚滚尘烟当,仿佛一座肉山般压来。 霍青估算着距离,六十步上,他下令道:“弩弓手,射” 手持型弩的战士点燃包裹在箭杆上的皮革,皮革上沾上了希略火,手扣扳机,将弩箭射出去。霎时,一排五尺长的火箭飞向象群。 箭矢并没有射穿战象披的皮甲。这批箭矢是特制的,箭尖上做了个倒钩。虽然没有射穿皮甲,但却钩在了象身上。随着战象奔腾上前,燃着的箭杆在象身上跳动飞舞,将希略火沾得满象身都是。象背上的波罗芒人急忙去拔箭,可惜箭矢钩在皮甲上,一时拔不出。拿短刀去砍,又用不上力。用水浇,那火焰却炸裂飞溅得到处都是。 波罗芒人一时无计可施。战象已经感到身上难耐的痛苦,长声嘶吼,长鼻乱甩,想扑灭身上的火焰。可是非但身上的火没灭掉,反倒是鼻子上也着火了。 四十步上,霍青下令:“弩炮手,射” 弩炮手射的并不是箭矢,而是装满了希略火的陶罐。罐口点上火焰,随即抛向象群。 陶罐在象群炸开,火焰当即腾起四尺多高,浓烟火焰四下迸裂,仿佛半空下了一阵火雨一般。象背上的波罗芒人吓得抱头惨叫,慌乱地拍打着沾在身上的火焰,不少人不顾高低,一头便滚下了象背。 象群终于炸锅了。火焰灼烧无比痛楚,浓烟又让它们迷失了方向,背上的人也不再操控,它们的野性暴了 一头战象耐不住痛苦,猛地掉头撞向一边,将身侧另一头象的身上捅出了碗口大一个窟窿。那头象疼得人立而起,将身上的波罗芒人抛飞出十尺开外,双腿落下时又踏在另外一头象的身上。另一头象轰然倒下,长鼻在地上疯狂抽打,将落地的波罗芒人打得筋断骨折,鲜血狂喷。 象群冒烟突火,闯出这一片火阵,刚刚能看清东西,却又见一排黑乎乎的东西飞来,在面前炸出一片火海。虽是野兽,它们也明白了,向前就得挨烧,只有后退一条路。 波罗芒步兵在后面,目瞪口呆地看着象兵陷入火海,不知如何是好。但更让他们恐惧的事生了。浑身火光闪闪的象群,掉头朝后冲来,如同一座火山倾倒。 第二百九十二章 大间谍案 第二百九十二章大间谍案 波罗芒人完全反应不过来,刚刚还在勇猛前冲的象兵,突然间却疯狂向后。他们紧跟在象兵后面,连丝毫躲避的空间也没有,象群一掉头,便是直接踩踏在人群。 惨叫声连成一片。波罗芒人何时想过象群居然会不听指挥,反身向自己冲来?无数人被狂的大象踏翻在地,只要挨上一脚,胸腔便如破裂的气球般塌陷了,污血内脏两头直冒。 霍青见希略火奏效,立即命令:“骑兵突击” 擒王军团战士齐声大呼,分左右两路向波罗芒人包抄过去,箭矢如蜂群一般扑向转身逃跑的波罗芒人。 辛迪加王公脑一片空白。这是怎么了?象群为什么会回头踏向自己的军队?帝国人怎么会凭空在前方制造出一片火海?诸多不可索解的问题堵塞了他的脑袋,让他无法作出任何命令,只能任由侍卫随从架着他向后狂奔。 逃出数百步,波罗芒人也不知死了多少,前面有一片疏林,他们如遇皇天大赦,连忙一头钻了进去。擒王军团在外止步,步兵军团随后杀入,追击逃亡的波罗芒人。 霍青在林边指挥骑兵绕道向前堵截,回身看看战场,战象践踏过的地方,破碎的肢体四下散落,成了一条血色长廊,长廊两边,是被骑兵射倒堆成两堵墙一般的尸体。这数百步长的狭长区域,也不知有几千波罗芒人凄惨死去。林边还倒下了十余头战象,一个个庞大的肉山上,希略火还在燃烧,散出令人恶心的焦臭味。其他还能跑的战象,或闯入疏林,或狂奔向山谷,一声声凄厉的嘶吼声在山林间飘荡,有如鬼哭。 帝**的追击直到鲁斯河谷谷口才停下。波罗芒人幸有福摩斯堡旁边的疏林救命,迟滞了追兵的脚步,一万余人损失了大半,余下的全部逃入河谷。 由于担心谷的危险,霍青只派了几个步兵小队进谷,探查谷道路和波罗芒人的去向,大军驻于谷外等候他们的消息。 五天后,步兵小队回来了。他们深入鲁斯河谷近百哩,波罗芒人望风逃遁,跑了三天才觉身后追来的只有上百人而已。波罗芒人虽然知道追兵不多,但依然不敢回头反击,只是在谷寻了个险要之处,驻扎下来。帝**步兵小队人数太少,不敢强攻,原本打算留下大部分人在谷监视敌军,派几个人回头向霍青报告。但出乎他们的预料,队伍生大事,他们不得不全军出谷。 这件事,便是有好几个人染上了瘴疫。开始时只有一两人寒战,接着高烧,很快便有十来个人也生了同样的毛病。其他人茫然无措,只能眼睁睁看着同伴浑身大汗、神智昏迷,甚至死去。 眼看有人死亡而大家束手无策,几个队长不敢再呆下去了,只能全军撤出谷。 出谷后,军医见了这凶恶的瘴疫,也是无计可施。几天后,染上瘴疫的战士有的熬过去了,有的却经不起高烧折磨,牺牲了。幸好这瘴疫在谷外并不传染人,只是部分进谷的人作。 霍青大为担忧。瘴疫如此凶猛,要进谷追击波罗芒人只怕不可行。虽然全歼象兵,但波罗芒人仍然滞留于谷不走,问题始终没有彻底解决。波罗芒人遭此重创,却不撤军归国,不知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难道他们还想等待援兵,再与帝国争锋么? 霍青率军退守福摩斯堡,以防波罗芒人再度出谷。但长期如此设防也不是个办法,福摩斯堡地处偏远,大军驻扎于此,消耗大量军资,对帝国的战后恢复是个严重拖累。但鲁斯河谷的瘴气,却又是无法克服的难题。霍青日日苦苦思索,如何解决波罗芒人的威胁。 此时已是九月初,在帝国东南边境的霍青接到了远从西部边境汉克士行省来的报告,报告是特梅尔和摩可斯联名写来,阿瑞芬批示立即报知霍青。报告上说的是三个月前生的事:西王朝出大事了。 在西王朝密探抢到摩可斯的件后,格里高利四世一见这些件,顿时心惊不已。东王朝在国的活动,明显已经触及最深层的机密。国官员、贵族、民众的想法,军队的调动,要采取的政策,军资的储备,这些高度机密的事项都在件有涉及。整个西王朝,在东王朝面前犹如赤1u的女人一般。而自己这个皇帝,却丝毫不自知,这让他感到惊惶不安。 这些机密到底是怎么泄露出去的?梅洛琳在其起到了什么样的作用?东王朝在国安插了多少钉子?格里高利四世不敢再想下去了。以梅洛琳与东王朝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绝不能再让她掌握军权,最好是能让这个人消失。 梅洛琳回到洛玛城后,没过多久便传来东王朝与东哥昂人联手夹击乌威残部的消息,匈人对西王朝的威胁不再存在,北征自然也就没必要了。在二月份,不仅梅洛琳期望的北征没有开始,反而北征军还接到了解散的命令。刚刚上任不久的北征军统帅路西亚,被调任努克莱尔行省总督,北征军各部被拆成各地守备军团,分散驻守于帝国北部。努克莱尔行省不在西王朝佛特勃半岛本部,而是在穆尔莫半岛。路西亚接到命令,只有苦笑。这分明是明升暗降,皇帝要疏远自己这个打小就在一起的朋友了。自己对他的一些劝谏,不仅没能起到作用,反而让他产生了对自己的猜疑。梅洛琳回洛玛城,比远离政治心的自己,只怕是更加危险。想起神圣大教堂前的一幕,他心不寒而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以避免王朝军队的军魂再度受到小人的伤害。 梅洛琳回到洛玛城,正准备劝谏格里高利四世继续北征,谁知乌威已经远遁,被汉克士行省军团和东哥昂人逼得越来越远。北征完全没有必要了。北征军的解散,也是意料事。没能自己亲手消灭乌威,梅洛琳郁郁不乐。朝没有新的任命,她闲下无事可做,遂上书要求返回家乡。 格里高利四世亲自面见了她,婉言慰留。此时她刚刚又建立大功,格里高利四世虽然心猜疑甚深,也不敢冒着民众质疑的危险,让她就此离去。如何给她奖赏,让民众不质疑自己亏待王朝的大功臣,他挖空心思,想出了个主意,任命梅洛琳为王朝执政官。这个官职地位来自于共和时代,在当时是国家的最高执政者。但在进入帝制之后,皇帝掌握大权,执政官便成了虚衔,地位虽高却不掌握实际权力。况且按通常的规矩,执政官只有一年任期,到时候自动下台。 梅洛琳并不愿意在洛玛城长期呆下去,匈人已灭,神赋予自己的责任已经结束,再呆在这让人心生不安的洛玛城有什么意义?此时她已经接到路西亚的警告信,提醒她在神圣大教堂前的一幕或许还会生。梅洛琳淡然一笑,并没有将路西亚的警告放在心上,自己不求富贵,不求名位,王朝的小人又怎么能害得了自己呢?大不了放弃一切,回到家乡去便是了。但她屡屡向格里高利四世请求回乡,格里高利四世不敢批准,心却更加害怕。 梅洛琳坚决要求离开,是不是已经得知了什么风声?放她到北方的家乡去,天知道她会不会趁机逃走。北方是原北征军军人守卫,如果放她回乡,只怕再想要她回洛玛城,就回不了了。格里高利四世心惴惴,前来向拉莫西斯一世问计。 拉莫斯斯一世在神圣大教堂广场事件后,一直再不敢过问政务。自己给皇帝出的主意,非但没有成功,反而让玛兹皇后借机闹事,让教廷蒙羞。时至今日,教廷对“天使之剑”折断的事尚无一个明确的说法。教廷郑重其事认证的“神器”,竟被一个弱女子折断了,而且神似乎也没有对这起恶劣事件作出任何惩罚,让拉莫西斯一世和宗教裁判所的权威性受到质疑。圣女梅洛琳在战场上连连获胜,显然神仍然在庇佑她,而教廷需要对“神器”折断给出个令人信服的说法,不过这个谎,怎么说也圆不了。拉莫西斯一世受此困扰,哪还有闲心来管政务,他连出门做法事都不敢,怕是有人问起“神器”的事。 此时格里高利四世陛下来问计,他甚是惶恐。之前献计出了大纰漏,这次再也不能出事了。 “圣女不能离开洛玛城,我深刻理解这一点。”他对皇帝道,“我不太相信她会出卖朝廷,但她要是离开了陛下的身边,对朝廷的威望不利。” 格里高利四世烦燥不安地道:“她的身边必定被东王朝安插了不少钉子。即使我不相信她出卖我,但一样不能放心。天知道她是不是会被东王朝的秘密人员故意诱导和控制?我得让她暂且消失在公众面前,好有时间来处理这件涉及帝国方方面面的大间谍案。如果她还在朝廷上,办案的人员敢质疑和调查她一手提拔起来的官员军人吗?” 拉莫西斯一世非常理解皇帝的忧虑。这件间谍案一开始调查,必定涉及追随梅洛琳的诸多军方将领。如今战事已了,往昔北征军的将领要么是各地守备军团的指挥官,要么离开军,转任地方高官,进入朝廷的也有不少。若是他们感觉到这起调查是针对自己这群人的,必定会团结在梅洛琳的身边,反抗朝廷的调查。格里高利四世要他想办法让梅洛琳消失一阵子,怕的就是她会干扰到案件调查。 第二百九十三章 远征沙漠 第二百九十三章远征沙漠 拉莫西斯一世见皇帝如此急迫,遂道:“那么,我请圣女到大教堂来好了。关于‘神器’的问题,我必须请她来秘密商议,如何向信众们解释好这件事。这件事异常复杂,我想她会有一段时间不能离开大教堂了。” 格里高利四世起身点头道:“这就好。请您一定要稳住她,别让她接触外面的事。等案子办得差不多了,我会通知您的。” 拉莫西斯一世目送皇帝离开,心里却直打鼓,不知自己是不是又为他出了个馊主意。 梅洛琳接到教皇的邀请,来到神圣大教堂,与拉莫西斯一世在教堂密谈。 “关于天使之剑的事情,我想应当是到了向信众们作出解释的时候了。”拉莫西斯一世道,“不知道你有什么想法?” 梅洛琳干脆地道:“我的想法很简单。那不是一柄神器,只是一柄普通的铁剑。” 拉莫西斯一世惊呆了,嗫嚅着道:“你否认那是一柄神器?可这是你亲口说那是神器的,教廷已经明确认可了你的说法。如果你让我们说那根本就不是什么神器,教廷怎么向信众交待?” 梅洛琳道:“这是我弄错了,我被一些幻想的事物迷惑了,我愿意就此向信众们道歉。” “这怎么行?”拉莫西斯一世心慌意乱地道,“你要是道歉了,那教廷怎么办?我们是至高神旨意在人间的行使者,如果事实证明我们无法领受真正的神旨,那会在信众们间造成极大的混乱。” 梅洛琳道:“可这是事实。” 拉莫西斯一世高声叫道:“不,这不可能是事实,这绝不能成为事实如果这是事实,那么我这个教皇将不会受人信任,不仅如此,历代教皇都会被人质疑。宗教裁判所也会被质疑,他们宣判的无数案件将会被推翻,人们会要求教廷为这些案件负责。你要知道,这会影响到整个教会,影响到民众对神的信仰。那些异教徒会指着我们的鼻子说,‘你们看,他们是一群骗子他们自称能够领受神旨,将神与世人的约定传播向世间。但其实他们根本就不能领受神旨,他们口的神只不过是个虚假的事物’。” 梅洛琳低下头,轻声道:“但我不能违背事实。这是神的教导。” 拉莫西斯一世挥舞着双手,气急败坏地道:“不管如何,我不能让它成为事实你应该明白,如果你道歉了,加封你为圣女也就成了没有根据的事情。” 梅洛琳淡然道:“我愿意退回圣女的封号。” 拉莫西斯一世气得浑身抖,哆嗦着道:“你说退回就退回了?我警告你,你如果去道歉,你会和我们一样完蛋的。在想明白这件事之前,你不得走出大教堂一步,否则我会立即宣布你只是个巫女,直接把你送上火刑台” 在梅洛琳滞留于神圣大教堂期间,间谍案的查办迅展开,无数受到怀疑的军人、官员、贵族受到调查,入狱者不可胜数。格里高利四世借着这个案子,极力打压军人势力,将忠诚于梅洛琳的人物清洗一空。由于梅洛琳被迫再一次隐身于神圣大教堂,路西亚被远远地调离王朝心,军人们无力反击旧势力的打压,只能任由王朝的密探和法官们肆虐。而普通民众对这一场大乱迷惑不解。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个在战场上英勇杀敌的勇士,如今却成了卖国的奸细。这里面的逻辑,是头脑简单的民众们无论如何也理解不了的。 霍青接到这个报告,稍一分析,便知西王朝办这件大案子的目的并不完全是针对自己安排下的间谍。为避免暴露,摩可斯已经下令间谍停止不必要的活动,有些可能暴露的人物实行转移,尽最大可能保全间谍。摩可斯的人是有损失,但骨干人物并未受累。如此大张旗鼓的原因,只怕还是打压军人势力,避免以格里高利四世为的旧贵族势力遭到军人的威胁。这与老格昆和自己的判断一致。 西王朝办这件大案,最终很有可能指向军人的核心----梅洛琳。霍青知道,只要梅洛琳不倒,西王朝军人的势力就不会完全垮掉。西王朝朝廷已经大肆动手解决军人的问题,就不会不对梅洛琳动手,这是形势展的必然。霍青指令,格昆、摩可斯要密切注意西王朝政局的动向,避免帝国西南边境的安全局势生意外。 十余天后,派往尤法拉王国联络的外交官回来了,与他一同回来的,还有霍青的老熟人穆哈特。 穆哈特和海上小国沙普路斯的使节哈里,当年曾赠送给霍青一处店面,帮助霍青渡过一阵时间的难关。为此,霍青甚是感念他的恩情。二人见面,霍青非常热情,关切询问帝国大乱时他有没有遭受损失。 穆哈特同样十分高兴。当年自己一时感激,帮助了一个无权无势,流落在大君堡的东方人,谁知九年后,此人已经成为帝国的掌权者。自己的稍许投资,换来的却是潜在价值巨大的回报。 二人坐下相谈,霍青才知道,原来在大君堡的各国使节,在大乱各自寻路归国。哈里回了沙普路斯,英甸王国使者泼克、波罗芒王国使者钱德莱卡却和穆哈特一道东行,钱德莱卡回了波罗芒王国,而泼克却一直滞留于尤法拉王国东海岸,联络两国商贸事宜。此次霍青派人到尤法拉王国联络,国王见穆哈特既是以前长驻帝国的外交官,又与霍青熟识,便让他来处理这件事。 霍青提起对波罗芒王国和英甸王国是否已经结盟的担忧,穆哈特摇头道:“英甸王国与波罗芒人并没有结盟。相反,由于波罗芒王国前段时间对英甸王国的侵略,两国关系十分糟糕。至于您提到的象兵,我已经帮你问过泼克了。这是一支被波罗芒人俘获的象兵,数量并不多,但愿它们没有给您造成困扰。” 霍青道:“谢谢您的关心,这支象兵已经被我们完全歼灭了。我所担心的,只是英甸王国是否与波罗芒人结盟。既然没有,那我就放心了。” 穆哈特连忙向霍青祝贺。他见识过英甸王国的象兵,对那样的庞然大物同样感到惊心。可惜英甸王国向来懦弱无能,空有如此威力巨大的战斗力量却不知使用,竟被只有轻步兵的波罗芒人压着打了无数年。如今帝国竟一举歼灭了一支象兵,虽然数目不多,但也让他见识到了帝**的军威。 霍青继续道:“这次我与贵国联络,是想与贵国结为联盟,共同对付波罗芒人。听说波罗记人也曾经入侵你的国家,我们两家结盟,想必你们的国王不会反对。” 穆哈特沉思了一会儿,道:“这当然是好事。但不知帝国会给我的国家以什么支持?” 霍青沉默了。帝国若是给尤法拉王国以后勤支持,势必要经过人烟稀少的叶雷温山南麓和尤法拉大沙漠,运输的代价十分巨大,只怕很难做到。以往帝国在控制艾根因波特大陆东北半部的时候,从哪里出东渡赤海到达尤法拉王国,十分便利。但可惜的是,帝国现在在艾根因波特大陆的势力处于最低谷,正常有商旅都难以维持,更别说规模巨大的军事物资运输了。 穆哈特苦笑道:“如果得不到帝国的实际支持,那么结盟只是空谈,反而会让我们遭到波罗芒人的敌视。我们的国王不会答应的。” 霍青深思良久,才试探着道:“如果帝**想借道尤法拉王国,绕路大沙漠进攻波罗芒人呢?” 穆哈特着实吃了一惊,道:“这个么,只怕不是我可以决定的事了。” 霍青问道:“先请你帮助确定一件事,就是绕道尤法拉大沙漠北部,到达波罗芒人的地盘,这件事从军事上可行不可行?” 穆哈特道:“这应该可行。虽然大沙漠北部的气候十分恶劣,但仍然存在一些绿洲,可以为大军通行提供水草。如果有熟悉北部沙漠的人带路,应该不成问题。” 霍青点头道:“这样就好。那么请你先回去,向你的国王报告帝国的意图,让他来决定。我在此做好进军沙漠的准备,等待你的消息。” 穆哈特立即动身回去,霍青则向朝廷报告进军沙漠的设想。 按霍青原先的想法,能够在鲁斯河谷谷口击溃波罗芒人,让他们畏惧帝**的威力退回国,也就罢了。毕竟现在帝国百废待兴,不是大规模用兵的时候。但波罗芒人虽然惨败但却不回国,这让霍青深感不安。老是被动防守可不是个办法,鲁斯河谷又无法通过,让霍青不得不考虑绕道沙漠,远征波罗芒王国。这件事事关重大,霍青必须向阿瑞芬和朝廷报告,以求统一意见。 十几天后,阿瑞芬的信件到达福摩斯堡。信对远征的事提出很多问题,隐隐有反对之意。霍青详加考虑,认为远征一事虽然会对帝国财政造成一些困难,但从长远看,能一劳永逸地解决波罗芒人的威胁,还是划算的。霍青决定,回大君堡一趟,亲自向阿瑞芬说明远征的必要性。 第二百九十四章 惩治权臣 第二百九十四章惩治权臣 出乎意料,霍青在安托奥便遇上了离开大君堡出巡帝国东部的阿瑞芬。帝国东部东央特别区、安托奥、科科勒三个行省,本是帝国最繁华的区域,但在匈人入侵时这三个行省损失也最大,至今恢复的情况还不是太好。阿瑞芬出巡三行省,是来视察和催促各地地方官员的,同时也借这个机会来与霍青会晤,商讨大漠远征的事。 在安托奥,阿瑞芬进行了简短的慰劳,便谈起正事。 自从击败了匈人,帝国在短短大半年时间里,又有三次重大的军事行动,对后勤支持的压力巨大。一是特梅尔进军哥卢高原,追击乌威残部,花费了帝国唯一能够正常运转的汉克士行省的储藏。二是对付逃奴军,虽然没有生大规模战争,但运送他们远去艾根因波特大陆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三是与波罗芒人的战争,这次战争调动了三个多军团,虽然伤亡不大,但数万人的作战消耗不小。现在帝国财力吃紧,是否一定需要远征波罗芒人,阿瑞芬向霍青提出了这个问题。 随阿瑞芬一同来的有帝国财政大臣艾克德、民政大臣奥伯温、军务大臣杰德。三人与霍青细细算了一笔帐,果然,帝国的财力支持数万大军远征十分困难。 霍青皱眉道:“能不能再挤一点?” 艾克德苦着脸道:“再压缩其他开支,也只能支持大概不到一万人出境作战半个月。” 阿瑞芬道:“霍克先生,您难道一定要远征波罗芒人么?” 霍青一怔,道:“从长远看,在威科勒东南驻守一支上万人的部队长期防备波罗芒人的入侵,不如出动一支部队远征波罗芒人,彻底消灭这个隐患。虽然这会给帝国财政造成一时的困难,但长期看,一次性大投入比起长时期小投入还是划算的。” “但帝国战事屡屡不休,这很让人困惑。”阿瑞芬道,“我本想在消灭了匈人之后,帝国将永久和平,但现在看来未必如此。” “树欲静而风不止。”霍青道,“很多事情不在我们的控制范围内。比如说波罗芒人入侵的事,我们事前并不能知道远在五百哩外的他们要进攻帝国,他们要进攻,我们只好抗敌。” 阿瑞芬叹了一口气,道:“帝国支持一场远征的难度还是太大了,我建议您暂且将远征的事情放下,到了明年这个时间,再谈惩罚波罗芒人的事不迟。” 霍青沉思半晌,才道:“请让我再考虑考虑。” 第二天,阿瑞芬和一干朝廷重臣离开安托奥,向北方的科科勒前进,继续他的巡视旅程。霍青则回到福摩斯堡,继续考虑波罗芒人的问题。 不征伐波罗芒人,难以彻底解决问题,征伐他们,帝国又十分吃力。霍青处于两难境地,一时难以决断。 数天后,穆哈特回来了,他带来的消息让霍青万分振奋。 尤法拉王国国王阿亚拉听说帝**愿意途经沙漠去远征波罗芒人,十分兴奋。他在位一十几年,波罗芒人骚扰边境,甚至入侵沙漠的行为屡屡生,尤法拉王国势力弱小,无力抵抗,屡受屈辱,让阿亚拉十分愤怒却又无可奈何。如今有强大的帝**愿意远征波罗芒人,他岂不愿意借道?帝国领土富庶,不一定会看得上沙漠这片贫瘠之地,借道给他们多半不会有什么恶果,而波罗芒人的威胁则是实实在在的。他非但愿意借道,并且通过穆哈特向霍青传话,愿意为帝**提供后勤支持。如果帝**要求尤法拉王国作军事上的配合,他还将派出一千精锐的骆驼骑兵协助。 得此消息,霍青当即决定,出兵远征。格雷芬斯提醒他是否派人向阿瑞芬汇报,霍青摇头道:“机会难得,稍纵即逝,我们必须立即出。‘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何况我与陛下早有权力上的约定,军事问题归我处置,不必事事请示他。” 十月,霍青留下火焰军团把守福摩斯堡,以防波罗芒人出谷。率擒王骑兵军团、安托奥步兵军团一万五千人,在穆哈特的带路下,南下进入尤法拉大沙漠。 虽然已经是十月份,沙漠依然是酷热难耐。帝**人生活于气候宜人的温带,在这无边的酷热极不适应。每日里黄沙莽莽,尘土蔽日,热风把人都烤得干了。一到夜晚,气温又下降得极快,冷得人直打哆嗦。幸好有穆哈特带来的沙漠老牧民,带着他们直趋绿洲,到了绿洲处,帝国战士们才得以稍作休息。霍青对沙漠十分熟悉,倒不觉得有多少难处。 尤法拉国王阿亚拉没有食言,在帝**进入沙漠四天后,一列长长的骆驼队便运来了南方绿洲供应的军资。干烤的大馕、肉干、干草料、清水等物资一应俱全,另外还有一千骆驼骑兵。 从福摩斯堡绕道大沙漠前往波罗芒王国,比起鲁斯河谷多出不少路程,长度将近七百哩。在大沙漠苦熬了十几天后,大军终于到达沙漠边缘,隔着一道山脉,对面便是波罗芒人生活的丛林地带了。 这座名叫普拉恰拉的山脉,是沙漠与丛林的分隔线,越过这座山脉,便是波罗芒王国的腹地。波罗芒人对霍青的远征毫无准备,山脉间针对势力弱小的尤法拉王国的防守十分薄弱。山脉西南靠着尤法拉王国一侧,地形险峻,草木荒芜,安托奥军团轻装上阵,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沿途波罗芒人守军不多,挡不住帝**大军团强攻,一一败退。 越过山脉顶峰,东北一边是大片丛林,地势渐缓,帝**居高临下,更是势如破竹,一日之间竟可行军一百余哩。将至山脚,人烟渐盛,波罗芒人的核心地带就在眼前了。 帝**杀到的消息四处传开,波罗芒人大乱。他们当没几个人见过远在鲁斯河谷另一头的帝国人,只知道当年老国王远征帝国惨败而归,能打败高高在上的国王的人,必定是青面獠牙凶恶万分的魔鬼。波罗芒王国西南半壁,人们疯狂逃难,一片混乱。 波罗芒王国老国王亚穆那听说帝**竟从沙漠里杀到国,心大急,直骂辛迪加害人害已。自从辛迪加进入鲁斯河谷,只听他连着来报获胜的消息,让亚穆那国王以为他真的屡战屡胜,快要征服帝国了。谁知如今帝**竟反攻入国境,他这才恍然醒悟,辛迪加这是在谎报战果。如今辛迪加滞留谷不归,没奈何,只好动用自己嫡系部队,来保卫国家了。 帝**越过普拉恰拉山脉,进军势头极为迅猛。霍青知道,自己一万多人,兵力处于劣势,唯有以快打慢,趁波罗芒人尚未集结之时便攻取要点,才能以少胜多。三天内,大军疾进二百余哩,直逼波罗芒王国都亚哈迈达。亚穆那国王仓卒之下,只集结起一万余人,便西进迎战帝**。 在那尔贡河东岸,两军于河间平原处遭遇。霍青看敌军装备、阵形、士气比起辛迪加王公的部队更为不如,也不再多作谋划,快击败敌军为最上策。擒王军团五千骑兵打头阵,尤法拉王国的一千骆驼骑兵为左右策应,安托奥步兵军团殿后,率先起进攻。 波罗芒人何时见过数千骑兵齐步冲锋的阵势,密如骤雨的箭矢让他们吓破了胆。亚穆那的军队,只经历过镇压反叛部落一类的战争,一见如此大规模的战争,早就慌了手脚,再经骑兵大队一冲,登时作鸟兽散。亚穆那国王见势不妙,立即逃回亚哈迈达,闭门固守。 霍青麾军到达城下,砍伐树木建造攻城器具。一天之后,抛石机便已在城下威。再过一天,亚穆那就已经信心崩溃了。波罗芒人缺乏帝国工匠的筑城技术,亚哈迈达的坚固程度还比不上帝国的一个等城镇,帝**的重型抛石机一威,一天后城墙已经崩塌了不少地方,再过一两天,城墙便要塌成一个大斜坡了。 第二天,城上缒下一个人来,要求面见霍青。这个人便是霍青认识的波罗芒王国使者钱德莱卡,他奉了亚穆那的命令前来乞求和谈。 波罗芒王国面临绝境,霍青毫不客气,严厉谴责了波罗芒王国对帝国入侵的行为,要求立即撤回鲁斯河谷的波罗芒军队,追究动战争的责任,并要求波罗芒王国对帝国的损失予以赔偿。此外,为扶持起尤法拉王国,压制波罗芒人,霍青亦为尤法拉人遭受波罗芒人侵略的事要求赔偿。 面对霍青的要求,钱德莱卡只能苦笑。一番细谈,霍青才知道波罗芒王国内部的政争形势。 “既然是辛迪加王公挑起的战争,那么他自然要负起责任。”霍青道,“但不知亚穆那国王如何处置他?” 钱德莱卡十分犯难,道:“辛迪加王公在国势力甚大,几乎与国王不相上下,即使国王要治他的罪,他要是不从,国王一时也没他的办法。” 霍青不满地道:“这是你们国王的事情,我只要你们交出辛迪加,否则我便先拿下你们的都再说。” 第二百九十五章 帝都学院 第二百九十五章帝都学院 钱德莱卡连连鞠躬行礼,道:“请原谅我的国王统御无能。您如果一定要攻克亚哈迈达,只能是徒耗兵力,而挑起两国战争的罪魁不会对此感到忧虑。” 霍青洞悉亚穆那和钱德莱卡的心思,无非是想驱虎吞狼罢了。帝**与辛迪加拼个你死我活,对于他们来说只是好事。能灭了辛迪加,亚穆那少了威胁他王位的对手,假如两败俱伤,那就更好了。亚穆那不会不趁机反攻帝**,到时帝国损兵折将,他们连赔偿都不用付了。 “不行”霍青一口拒绝,“惩治辛迪加是你们国王自己的事,帝国只认定波罗芒王国侵略了帝国,而绝不会认为只是辛迪加个人侵略了帝国。” 钱德莱卡面色死灰,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如果大人有什么想法,鄙国一定照办。” 霍青严厉地道:“这好办。请你们的国王率领军队,前去讨伐鲁斯河谷中的辛迪加,帝**在你们后面,为你们掠阵。这是我唯一的建议,听不听就看你的国王一句话了明天此时,若你的国王没有同意,那就别怪我了。” 钱德莱卡几乎要哭出来了。霍青的想法太狠了,这是要让国王的军队和辛迪加的军队同归于尽哪这两支全国最为精锐的部队完了,波罗芒王国只怕是再也没有能够统一国家的力量了,还得回归以往那种各部族混战不休的日子。但这是霍青的最后通牒,不由他不认真考虑。 钱德莱卡带着霍青的意见回到城中,亚穆那如热锅上的蚂蚁,一夜长吁短叹,朝中诸臣众议纷纷,最终想出了个办法。 第二天,亚穆那率残兵败将出城,在阵前向霍青匍匐谢罪,愿意为帝**前驱,去消灭辛迪加。霍青见他恭顺,亚哈迈达城中已经无人驻守,便不再追究他的罪责。 亚穆那也是急中生智。此时国中西南大乱,但消息还没有传入鲁斯河谷中。他立即下令封锁通向河谷的道路,严禁一切人等进出,以防消息传入谷中。到达谷外不远,他派人入谷向辛迪加传话,道是自己率领大军前来为他助战。 辛迪加见了国王派来的使者,十分疑惑。他惨败后逃入谷中,一时不敢归国,怕是国王见他势力大减,反有图谋他的想法。他一面在谷中整顿军力,一面派人向自己土邦中征召军队,以图恢复实力。但国王此时却说要来协助作战,让他不明所以。难道国王听说自己报告连连利用的虚假消息,也想来分一杯羹?还是他想将趁自己大军的谷中,来堵住自己的后路,彻底解决自己? 他思来想去,为防国王起异心,不得不虚张声势一番。好在曾经攻占过帝**的营地,旗帜帐篷之类缴获还是有的。遂命人带上战利品,出谷向国王炫耀一番。亚穆那装作十分高兴的样子,对辛迪加大加赞赏,表示为奖赏他的功劳,要加封他为王国相,请他出谷接受封赏。 辛迪加虽疑神疑鬼,但听得国王带来的兵力不多,觉得他不敢就此解决自己,毕竟自己战败的消息还没有传回国内。他哪知道,霍青一进入波罗芒王国,亚穆那国王就已经猜知他已战败,不足为惧了。辛迪加为震住国王,耀武扬威,率一千精锐士兵出谷,前来领受亚穆那国王的封赏。 亚穆那国王的计策顺利实施,辛迪加一入国王营地,便当即被拿下。一千部属在群龙无的情况下,被国王大军围剿,只剩下数十人逃归河谷中。亚穆那国王随即将辛迪加王公送至后面不远的帝**营中,辛迪加一见帝国旗帜,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 当着帝**和众多波罗芒人的面,由钱德莱卡亲手执刀,辛迪加王公被斩于营前。留在河谷中的残余部队,听得领已死,前无去路,后有堵截,不得已全部出谷向亚穆那国王投降。 十月底,远征波罗芒王国的战事顺利结束。亚穆那国王大搜辛迪加王公土邦,所得的黄金、宝石、香料、丝绸、毛皮等物资装载了几百辆大车,全部作为战争赔偿,另外还不得不割让普拉恰拉山脉西南半部给尤法拉王国,让尤法拉王国占据了居高临下的地利优势。霍青有意培植尤法拉王国,对波罗芒人造成压力,逼迫他们不再敢打帝国的主意。亚穆那有苦说不出,只能是天天痛骂辛迪加野心太大,为自己平白无故惹上了强敌,导致国家的西南天险全部丢失。而尤法拉国王阿亚拉欣喜异常,自己只不过为帝**供应一个月的粮草,一千骆驼兵也不过是跟着打打酱油,谁知竟意外得了大片国土,此后再也不惧波罗芒人从普拉恰拉山脉上长驱直入沙漠了。阿亚拉既喜于国土扩张,又畏于帝国实力强大,连忙从国中派出一支两千峰骆驼的驼队,一方面为帝**再次送上粮草,另一方面帮助运送帝**的战利品。 一边,亚穆那国王在边境恭送帝**离开,另一边,阿亚拉国王在边境恭迎帝**胜利回师。在边境上,霍青监督二国共立条约,嘱咐二国不得再有侵犯对方边境的行为,和平共处,永为友好。若有主动侵犯对方的行径,帝**将不惮劳师远征,必来主持公道。 十一月中旬,跋涉千哩的远征军历时将近两个月,终于回到帝国境内。 此次战争,霍青感到十分满意。波罗芒人经此重创,又丢了普拉恰拉山脉的天险,二三十年也不会翻过身来,帝国东南边境再无忧虑。尤法拉王国得了自己的恩惠,对帝国既敬且畏,更不会再有异心。远征两个月,又没给帝国造成后勤压力,反倒是收获了不少战利品,算来有数万金币的价值,艾克德见了必会喜笑颜开。一举而数得,此战可谓收获不小。 回师至安托奥,此时帝**远征波罗芒人大获全胜的消息已经传到大君堡。帝都上下,无不欢腾,当年老奥斯汀公爵没有彻底征服波罗芒人,现在霍克大人竟然做到了,朝廷与民间一片赞誉之声。帝国自君坦诺斯一世大帝以后,再无征服偏远敌国的战绩,特别是叶雷温山脉以东,帝国势力从来无法踏足。如今帝**威传扬于东方,东方的蛮族还敢得罪帝国的商人么?商路开拓必然更加轻松,帝国的商人们仿佛已经看到滚滚金币如潮般涌来。有此巨大的期望,谁不称颂帝国的大元帅呢? 在安托奥,宫廷内务总管肯特早已经在此等候,他传达了阿瑞芬的旨意:为表彰霍青远征波罗芒人的功绩,特地封为帝师。帝师者,皇帝之师也。这个封号,帝国从来没有过,倒是阿瑞芬新创的。霍青一听,便知阿瑞芬在仿效自己对他说过的天朝太公与文王的故事,立自己为太师了。阿瑞芬对自己的尊敬一如既往,似乎并未受洛丽丝夫人的事而受影响。另外,肯特还替阿瑞芬向自己传话,道是霍青长年在外征战,执事大臣的职责难以履行,是否让安德罗升任执事大臣一职,另调琼马克出任司法大臣。阿瑞芬特意说明,虽然安德罗出任执事大臣,但霍青仍是朝政的总负责人,享有军国大事的最终决定权。霍青一想此事也不无道理,执事大臣一职自己也无法履行职责,便当即同意。 十一月底,远征军凯旋回归大君堡,民众热烈欢迎获胜归来的将士,热闹情形不必多说。霍青询问各项朝政,帝国的一切运转有序,并无丝毫差错。看得出,霍青不在时的几个月,阿瑞芬十分努力,勤于政事,安德罗、奥伯温、艾克德等诸大臣兢兢业业,勉力奉公,帝国正在向好的一面展。现在看起来,反倒是霍青没什么大事可做。安德罗转任执事大臣,霍青信得过,每有安德罗批来请他审阅的事项,霍青并无其他意见,只让人照安德罗的意见去办了。 闲来无事,霍青忽一日想起老格林来。老格林不愿为官,在大君堡建了一个学院,一边教书一边搞研究,自得其乐。如今不知他的学院建得怎样了。帝**强大的战斗力,一半是霍青的严格训练,另一半也是格林研制的各项武器威力十足,而格林却不愿享受高官厚禄,让霍青觉得十分敬佩。 来到格林的帝都学院,格林听得霍青来了,急忙出迎。 “来,来,我记得你跟我提起过天朝拱桥的建造方法,那是一年前的事了,还是一年半前?今天你有空,再跟我仔细说说吧。”格林一想起霍青谈到的天朝精巧技术,便觉得心痒难骚,寒暄的话都觉得浪费时间,一见面便提自己急着想知道的天朝建筑奥秘。 霍青一边闲聊,一边观看格林的帝都学院。这处学院本是一座教廷直属的大教堂,如今教廷已经没了,帝国财政困难,格林便不向阿瑞芬要求另建学院,只请求将这间大教堂作为学院院址。这点要求,阿瑞芬自然同意。教堂足够大,格林一所学院还用不完,另外半间,却是吉伯格要去了。原本阿瑞芬打算让吉伯格主持圣苏菲大教堂,但吉伯格嫌圣苏菲大教堂既奢华又显得阴森,加上原先的教廷在其中潜藏了无数罪恶,遂推辞了,选择在这间教堂里传道。于是教堂一边,是书声朗朗,另一边,是颂经呢喃。教士们念经累了,便到另一边听学者们讲授知识;学生们读书烦了,也到另一边领受神的启示,倒也呈现一片和谐。 第二百九十六章 回归草原 第二百九十六章回归草原 格林谈起桥梁建筑、物质变化、自然哲学,一开口便没个休。霍青勉力回答他的提问,偶有提及格林所不知道的奥妙,格林便喜不自胜,连忙记录下来,以作今后的参考。 二人不知不觉间就谈了一整天,到最后霍青要告辞了,格林才叹道:“您要是能和我一起在这儿研究学问,那该多好。我想,如果我们能够合作,必然会给帝国的文明创造新的开篇。” 霍青道:“只是我身在朝廷,不便放下一切来研究学问。” 格林忽然问道:“您现在在朝廷中有很多紧要事务吗?” 霍青讶然。但回想一番,似乎自己在朝中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 格林继续道:“您看,朝廷中诸大臣各司其职,总揽事务的是安德罗伯爵,还有皇帝陛下作最后决策。军务上有杰德将军管理后勤,平时训练布防有格雷芬斯的参谋部制定,假如没有出征的话,您可就是一点事也没有。” 霍青想了一番,觉得真是如此。 “那么,我就是个多余的人物了?” 格林想了一回,道:“若说您是多余的,也不准确。毕竟民众相信的是您,您是他们的旗帜。” 霍青道:“假如我没有任何职务,那么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了?” 格林想了半天,才道:“确实是没什么要紧的。这样看来,您的地位很是尴尬。虽然现在似乎没有矛盾,但日后必会导致朝政有阻碍的地方。” 霍青至此,已然明白。格林虽未明说,但已经指出了问题的实质。在以往,自己是顶替了阿瑞芬这个君主的角色,但现在,阿瑞芬已经长大了,他正在朝实质的君主迈进。那么,自己则成了一个夹在君与臣之间的角色。日子长了,必会导致阿瑞芬与朝臣不好对待自己。朝政是需要禀报自己,等待自己决策之后再报阿瑞芬同意呢?还是不须经过自己这一关? 现在想来,只怕是其他重臣都不好把这矛盾跟自己明说,阿瑞芬也不会明着跟自己要权。只有身在局外,人又直爽的学者格林,才会直言相告。 “谢谢你的提醒。”霍青衷心感谢道,“我得回去想想,如何才能解决这个问题。” 格林一番思考,也明白了霍青的心思,于是道:“我觉得您能够放下一切,来跟我一起研究学问,未始不是帝国之福。” 霍青告辞之后,在路上想了半天,决定先找格昆问计。老格昆智谋出众,他在军事以外的其他地方,谋略之深未必比自己差了。 格昆在府中迎接霍青,听霍青诉说心事。他点头道:“您的想法很及时,我也已经感觉出来了。陛下不会老是让最终决策权在你的手上,毕竟他才是君主,否则这始终不合道理。从历史上看,没有哪个大臣把握大权会有好的结局,无论他多么忠心也无济于事。不是君主夺回权力将权臣处死,便是权臣夺位改朝换代。陛下虽然英明,但很难说他一定就心无芥蒂。这回他让安德罗接替您当执事大臣,或许有此考虑?” 霍青道:“想我进入西大陆时,并无求富贵的念头,之所以登上如此高位,不过是顺势而为。要是放弃大权当个太平子民,倒也甚合我心。依丽娅和克莉丝娜我都一年没见了,我不如就此辞去职务,去看看她们。” 格昆摇头道:“您要辞职,这可不行。您正当年富力强之时,全国全军唯你马是瞻,若是无故辞职,民众会怎么想?战士们会怎么想?陛下能同意吗?您得另外想个办法。” 霍青道:“不能辞职,在其位而不谋其政,这也不合道理。” 格昆想了一回,忽然道:“您不如离开大君堡,避开朝政。这或许是个办法。” 霍青思考一番,点头道:“这是个办法。我去汉克士吧,那里的草原风光是我最喜欢的景色,况且还能和克莉丝娜相聚。” 格昆道:“也好。汉克士是个好地方。若是汉克士呆腻了,再到其他地方去游历天下。您有这等闲情,我倒是十分羡慕。” 霍青哈哈一笑,道:“您也不年轻了。趁早退休,和我一起跃马草原,何等快活。” 格昆笑道:“也是。我要不是放心不下月夜寒光的这批年轻人,也早该退休了。您在草原上等着,过不了多久我就会去和您会面的。” 第二天,霍青向阿瑞芬提出前往汉克士视察。阿瑞芬有些迷惑,但遵照往常的做法,霍青决定的事他绝不反对,当面同意了。 此时已是十二月底,霍青踏上西去之路,随身只带阿勒克斯和阿布随行。这一路上雪花漫天,仿佛当年护送阿瑞芬去汉克士时一般光景,他想起当时阿瑞芬柔弱无助,一心依赖自己的场景,心中感慨万分。那时的小男孩,现在已经是一国之君了,自己对洛丽丝夫人的承诺已经了结,想必她在天国亦当安息。想起洛丽丝夫人,心中不由得一痛。自从踏上西大陆,除了德门斯伯爵之死,便是这件事让自己心中不安。而德门斯伯爵之死,自己有心无力尚可原谅。洛丽丝夫人的死,却是与自己疏忽大意,谋划不周有很大关系。可为了帝国的安定,自己又强行阻止了阿瑞芬的复仇行动,这会让他对自己产生心理上的隔阂吗? 霍青想及此处,心中颇感无奈。君臣有了隔阂,并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事。若是借朝中诸臣来帮助沟通的话,只怕谁也没有这个份量。格林身为阿瑞芬的老师,份量虽够了,但霍青又怕他太过爽直,不懂阿瑞芬的心机。自己只是远远避开,这并不足以让阿瑞芬和自己恢复以往的亲密关系,反而或许会因日久而生疏。 霍青一路思考这复杂难解的问题,到了西中央特别区和达拉尼亚行省交界的小城杰洛。这里是老格昆与自己初次见面的地方,一帮不知从何处来的刺客要在这里刺杀阿瑞芬,却因老格昆事先通报而失败。霍青现在已经明了,这帮刺客不是斯兰兹派来栽赃斯麦尔雷斯的,就是格洛斯特派来的。而斯麦尔雷斯也不是好人,在莫尤镇前的刺杀行动,便是他拐弯抹角地聘请到月夜寒光做的,目标不是刺杀阿瑞芬,而是想嫁祸斯兰兹。这是老格昆事后告诉霍青的。 想起昔日的帝国,实力不可谓不强大,但就是在这样的内斗虚耗中消磨了志气。恩帕罗等权臣,还有阿列士教皇,虽然平庸但绝不愚蠢,却为了一已之私而一步步葬送了整个帝国。今日的帝国,万万不能蹈旧日帝国的覆辙。 霍青正感慨旧帝国的衰亡,前方却有一名信使传来急报。西王朝再出大事。 梅洛琳与拉莫西斯一世的僵持,让她最后的保护层消磨掉了。教廷恐惧于她无畏地说出真相,对这个亲封的圣女无比害怕,对格里高利四世的调查不加干涉,甚至有所协助。整个5o2年下半年,间谍案闹得越来越大,牵涉越来越广,无数立下血汗功劳的军官锒铛入狱,被宣判为卖国贼。朝廷上下一片风声鹤唳,不知皇帝要抓的下一个人是谁。民间则茫然不解,思想混乱,不知是真是假。 在十月份,霍青在威科勒东南征战的时候,西王朝的调查矛头已经完全偏离了正轨,一切证据的指向全集中在梅洛琳身上。本该是调查目标的帝国情报组织,在这场风波中却丝毫无损,摩可斯的人隐藏了一段时间,之后却觉调查行动并没有针对自己,不禁大感奇怪。十月中旬,摩可斯指示秘密人员再度出来活动,打探西王朝到底是何意图。没过多久,便已经清楚了这场声势浩大的调查的背景。 到了十月底,格里高利四世觉得已经够了,搜集的证据足以让自己向梅洛琳摊牌了。在拉莫西斯一世的陪同下,他来到神圣大教堂,向梅洛琳质问她与东王朝的关系。梅洛琳看了证据,只是否认自己与东王朝勾结,却并不反驳任何一条证据。她早已知道,自己和加百列军团确实是在克林斯堡扶持下成长起来的,任何反驳都不能打消格里高利四世对自己的怀疑。她只提出,属下的军官们对此毫不知情,一切责任由自己承担。格里高利四世怒气冲冲,当场宣布剥夺她的女公爵爵位,立即下狱接受调查。而拉莫西斯一世则忧心忡忡地劝说梅洛琳认罪,否则教廷也只好废除她的圣女称号。梅洛琳不为所动,坚持自己并未卖国。 格里高利四世见她不认罪,又怒又急。其实,他也并不相信梅洛琳会出卖国家,只是惧怕遭到打压的军人会以她为团结起来。如果强行给她定罪,势必赞成军人的强力反弹。至少在间谍案调查的过程中,路西亚等军方高层已经通过多种渠道表达了不满,如果梅洛琳拒不认罪,路西亚等人会有什么动作,谁也说不清。 序章 进入历史 在历史的长河中,曾经有无数的文明勃然兴起,而又倏然衰落。他们都逃不出历史的铁律----英明伟大的创业者、庸庸碌碌的守成者、荒淫昏聩的末代帝王----这三部曲构成了几乎每一个王朝的历史,一直以来,这种历史总是在不断地重复上演,又构成了整个人类的文明史。但历史总有例外,我们伟大的帝国便是其中之一。自从帝国的创立者君但诺斯大帝在神历324年定都大君堡,建立东王朝以来,帝国经历了千年的风雨,仍然屹立不倒,他传承着大陆西方文明的种子,与东方那个更加古老的文明一起,被称为人类文明史的两朵奇葩。 但是在神历五世纪末的日子里,帝国与其他文明的末世一样,呈现出一派衰败的景象。懦弱无能的君主、盘剥吸血的教会、僵化老朽的制度、贪婪腐化的权臣、陷于破产的民众,再加上可怕的北方蛮族入侵,一切的一切,都显示出帝国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文明的衰落已经指日可待。特别是在神历5o1年的八月间,蛮族打垮了帝国大军,帝都几乎已被攻破,君但诺斯五世皇帝连投降书都已经签署好了,随时准备向蛮族人献上帝国的一切。在后世,无数的历史学家、社会学家、军事家、政治家在探究帝国这一段历史的时候,均毫无异议地指出,这时的帝国已经无可挽救----这当然是与综合考察了帝国各方面的因素,与其他文明末世的历史作了详细对比而得出的唯一结论。但可惜的是,历史给这些学者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神历五世纪末到六世纪初,短短的十年之间,帝国重新振兴,一切腐朽之相远去,乱世如过眼云烟刹那飘散,一个崭新的王朝出现在人们的面前。那十年,总是被人们称作“拯救的十年”。 对于这一段神奇的历史,无数学者费尽了毕生精力研究探索,有人统计过,对于这段历史的研究养活了帝国1o%以上的历史学家,当然也包括了笔者在内。这些研究得出了无数的结论,如果把相关的专著一本一本摞起来,或许比帝国大厦只高不低。但这些结论只怕都不能够完全说明,为什么一个如同其他文明一样打算遵从历史铁律的王朝,能够在那个严酷的历史环境下再度振兴。只有到了近五十年来,相关的考古探索才逐渐挖掘出了那个时代被湮没的历史事实,所有问题的焦点聚集到了一个关键人物身上,他就是本部著作要集中研究讨论的主人公----神秘的“帝国文明拯救者”东方骑士。 长期以来,人们对于这位东方骑士的印象,集中在关于他的浩若烟海的民间传说上。从极北冰原中生活的艾斯摩人,到因俄斯海之南的埃温克人;从沃克索山脉东南的波罗芒人,到西大洋岛屿上的北艾人,整个西大陆上,无处不流传着他的传说。在这些传说中,他是英明睿智、勇猛无敌、能够降伏妖魔鬼怪,以至于神都退避三分的级英雄人物。人们把他的名字书写在墙壁上,认为可以保佑家庭和睦;镌刻在戒指上,可以保佑身体健康;探险者们在遇见不可思议的危险时,念诵着他的名,就可以平安度过……总之,在这些传说中,他是介于人和神之间的存在,或者干脆就是在人世间的神! 正规的历史学家对这些传说总是不屑一顾,他们只会相信官方记载的信史。但是,在六世纪中叶的一场宫廷政变,致使帝国档案馆中无数的历史资料被毁,有关东方骑士的记载几乎全部遗失,只留下零散简略记载。史料的缺失,让十九世纪以前的学者们一直以来忽视了东方骑士。他们相信所谓的东方骑士并没有可值得称道的,民间传说只不过是虚构,没有什么历史研究价值。但近现代最伟大的考古学家史里曼先生的工作,完全颠覆了历史成见。 提起史里曼先生,我们不能不说他是考古学史上的一个传奇。没有其他历史学者会迷恋民间传说,并坚信那就是真实的历史,而他是唯一的一位。在十九世纪中叶,身为考古业余爱好者的他,根据一部民间传唱的有关东方骑士的早期长诗----《英雄史诗》上面所描述的情节,自费组织了几场考古挖掘工作。让人大跌眼镜的是,这几次挖掘没有一次落空,出土的古代城堡遗址、战场遗迹,简直与《英雄史诗》上所描述的一般无二。这轰动性的事件,惊呆了当时所有的历史学者!他们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不能不承认一直作为民间传说存在的《英雄史诗》,其实是一部真正的历史著作,它记述的内容,甚至比官方信史更加严谨可信。 历史学家们被史里曼先生的成果惊醒之后,再茫然回过头来,审视这一段似乎早已经被研究透彻的历史的时候,才觉自己完全处于无知之境。《英雄史诗》的主角,他的身世如何,他的相貌怎样,有什么言论,做出了什么业绩,几乎全不知晓。甚至对他的名字,学者们都不能完全确定。帝国修撰的史书中,存在两个不同的写法,在早期的记载中,历史记录者们把他的姓写作霍克,而在后期,则写作赫尔克,至于他的名,则从无记载。在民间传说中,他的姓则更加多种多样。鄂斯人称他为霍尔,与北方冰原中的雪狼王同名;俄登森林中的猎人称他为胡恩,是精灵族的王子;而在极东地区,他的名字又成了郝斯,是天神与凡人的爱情结晶。他的相貌,也在不同的传说中千变万化。在诺兰半岛,人们说他是一个体魄堪比远古巨人的强壮汉子,能够轻易掀翻巨熊王;在贲宁岛上,人们说他是一个睿智的长者,因正确地判决了无数的案件而让人无限景仰;当然,流传最广的是彼德草原中游牧民族的传说,在这些传说中他是一个眼睛如黑玉、肤色如黄金、无比英俊的青年,他的英俊相貌足以配得上他的妻子----草原中游牧民族最高贵最美貌的哥昂族公主。 可喜的是,近现代考古学的突飞猛进,让我们对东方骑士的了解步步深入。到现在,我们已经可以凭借几十年积累起的研究成果,撰写一部有关东方骑士的专著,让读者们可以较为全面地了解在帝国历史上的这个显赫人物。我们可以毫不犹豫地说,他对“帝国文明拯救者”这个称号当之无愧。 下面,让我们穿越千年时光,回到那个血与火的年代,扫开历史的重重迷雾,进入帝国文明拯救者的光辉历史吧! (《帝国湮没的历史·序章》帝国大学历史研究所阿萨尔·林德著) 第一章 大劫余生 望着远方山脚下稀稀落落的几处青绿,霍青知道,自己脱险了。 回望东方,刺眼的阳光下,是一片茫无际涯的死黄色。连绵的沙丘,毫无生命的迹象,只有焚风在天地间厉啸,摧残一切。 永别了,故国!霍青的眼中流不出一丝悲伤的泪水,只有始终梗在心头永难消化的块垒。 青骓灵敏的鼻子嗅到了远山上传来的水气,猛地振作起来,撒开蹄子,奋力向山上跑去。霍青最后朝东方望了一眼,猛回头,决然向西。 他的脚虽然步步向西,心中的思虑却依然停留在东都大将军府,停留在那个让人痛入心脾的夜晚。大半年的亡命生涯,丝毫不能磨灭当时的记忆。 他清晰地记得,那一个血雨腥风的夜晚,病势沉重的祖父,斜躺在榻上,在家族大难将临的当儿,单独将自己叫进房间的情形。 望着银零乱、面色苍白疲惫的祖父,霍青泪如泉涌,嘶哑着嗓子喊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们霍家有什么地方对不住朝廷?他有什么理由怀疑家族的忠心?霍家几代人为了他拼死拼活,难道就落得这个下场?” 祖父无力地抬起右手,轻轻摇了摇,喘息着道:“青儿,你还小,还不懂世事的复杂。我告诉你,不是我们霍家有了造反的念头,而是有了造反的实力,这才是家族遭难的根由!” 霍青红着眼,捏紧了拳头,道:“家族的实力,是我们霍家人抛头颅、洒热血,为了朝廷一刀一枪地拼出来的。难道这也有错吗?” 祖父紧闭着眼,打断了霍青的话:“不,你这种想法太幼稚了,还不理解帝王的心思。你听我说,霍家的祖先,从一个小兵干起,为朝廷出生入死,从而登上执掌军权的大位,到我已经五代了。俗话说‘富贵不过三代’,我们霍家富贵的时间太久了。我从你曾祖父手上接过大将军的职位,已经二十六年了;禁军中霍家有头有脸的子弟,有二十多名;地方上的刺史,有三个是我们霍家人;朝中的文官,咱们姓霍的也有不少;其他投靠在霍氏门下的官员,数不胜数。这样强大的势力,皇帝能不害怕吗?这些年来他连着给我加官进爵,已经到了封无可封、赏无可赏的地步,霍家的荣耀已经到顶了,再要增添只能是黄袍加身了。” 祖父喘了一口气,继续道:“人臣和君主,总归有一线分别。那就是,掌控大权的,始终应当是君主。如果人臣的权位让君主也忌惮了,那就是大祸降临之日。可惜啊,我到了悟出这个道理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再想退,却是退不下来了。这一大家子人,个个都是高官显贵,谁又肯轻易放弃权位甘当平民?你二叔当年犯了那么大的罪,皇帝一点都不追究,只是调任地方了事,其他霍家人犯的小过,那就更不用说了。其实皇帝何尝不想追究,只是顾忌到霍家势力太大,以至于不敢轻易动手罢了。他的心里,恐怕早就在谋算怎么把霍家连根拔起,也有一帮势利眼的小人,看出了皇帝的心思,在为他暗地里筹划。我满心愚忠,只知道尽力报效朝廷,以偿帝室的恩德,全不知朝廷上下已经给霍家布下天罗地网,只等我一病倒,便即动。家族遭此劫难,其错全在于我啊!” 霍青痛哭失声:“难道我们霍家就这样完了吗?几代人的功劳,难道换不回皇帝的一丝怜悯?” 祖父轻摇着头,叹道:“帝王心思啊帝王心思,哪里还容得下‘怜悯’二字?我醒悟得太迟了,太迟了……大难已至,我们已经没有逃脱的机会。” 说到这里,祖父猛然坐起,尽最后的一丝力气,紧紧地抓住了霍青的肩膀,道:“但你还有机会!你是家族中最杰出的年青一代,边防军中提起你霍青,无不钦服。你要走的话,他们谁敢拦你?走吧,为霍家留下一丝血脉,就算我们这些老头子全死了,霍家依然存在,依然有复兴的希望!后堂的秘道,是我专门给你留着的。你离开之后,天南海北,随你去哪,不要再回来了,更不要指望为霍家报仇。” “我们霍家,为朝廷尽忠了几代人,不能到最后还成了反叛。史书上总会还我们一个公正!”祖父紧闭双眼,流出了痛苦的泪水。 “不,我不能走。全家人都没了,我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们冲出去,走得一个是一个……” 祖父圆睁双眼,猛然扑下榻来,把霍青推得摔坐在地上,自己也仆在了地上。他嘶声喝道:“走!快走!你想让霍家绝后吗?霍家的希望在你身上,这个即将破灭的大将军府没有什么可值得留恋!” 霍青挣扎着起身,想要扶起祖父。祖父坚定地推开了他的手,对他的身后道:“你们带他走,这是我最后的军令。” 霍青身后的两名霍家忠心侍卫,忍住将要夺眶而出的热泪,上前搀住霍青的双臂,不由分说,将挣扎着的霍青向后堂拖去。霍青仍然倔强着不肯离开,祖父勃然大怒,顺手扯下身上的一块玉佩,猛地砸向霍青,吼道:“滚!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不需要妇人之仁。霍家祖先能从一名小卒白手起家建起若大家业,你也一样能从一无所有再度振兴!” 玉佩重重砸在霍青的额上,弹落在胸口,掉入衣襟中。霍青被这一击镇住了。侍卫趁机将他从内堂拖走,连推带拽,拉进了后堂。 一柱香的时间过后,霍青已经站在了高大的城墙上,回望城中的霍家大将军府,已经是火光冲天,随着风隐隐传来喊杀声、呼救声、惨叫声,乱成了一片,而城中其他地方,则是一片死寂。这是又一个血腥的夜晚,见惯了政治杀戮的京城市民,胆战心惊地瑟缩在家中,不敢出门一步。 在这一夜后,霍青开始了艰苦的逃亡生涯,朝廷缇骑四出,满天下搜索他这个霍家的漏网之鱼。西北边防军,是霍青任职的地方。在各地辗转流亡了几个月后,他潜入了西北军中。军中一起出生入死的同袍们,没有丝毫犹豫便接纳了他这个朝廷钦犯,但这并不是长久之计,朝廷缇骑的搜查始终不断,西北军中更是搜查的重点。军中老兵们为他指出了一条生路,那就是----进入大漠。只有到了朝廷的势力不及之处,才能保证安全。 一个月来的大漠逃生,一直向西,一直向西,也不知走了几千里路。脚下的黄沙,似乎永远还是刚才踏过的黄沙;前方的沙丘,与身后刚翻越过的沙丘一模一样;每一天的行程,似乎与前一天并无丝毫不同。走出大漠,仿佛是永远遥不可及的梦想。偶尔在黄沙中露出的璘璘白骨,仿佛在昭示自己可悲的命运。但在今天,自己终于见到了沙漠的西部边界,那点缀着片片青绿的群山,是不见于任何记载的天朝子民永未踏足之处。 山那边,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呢? 第二章 再见凶蛮 山顶的皑皑冰雪,在沿山而上的暖气流吹拂下,化为清澈的溪流,浇灌着雪峰以西的幽谷深涧。山势极陡,霍青一手牵着青骓,一手拄着长枪,一步步往山下挪。从冰雪覆盖、寒冷刺骨、仅有一些地衣青苔的山巅,到有着稀稀落落的矮松,虬根深扎于山岩中的半山腰,再到松杉柏等针叶林占据的缓坡地,现在,霍青已经踏进了处于山谷中温暖湿润的阔叶林地。一株株两三人也合抱不拢的高大乔木,高耸入云,浓荫茂密,将天空遮蔽得不见日月。霍青自从由东向西翻过山巅后,这四五天来,便仿佛从天朝的关外走到了南海岸边,见识了从莽莽雪原到原始森林的奇景,让他不由得赞叹大自然的无穷造化。 这座大山的西部环境显然比起东部要强得多了,东边是一望无垠、生命绝迹的大沙漠,而西边则是林木郁郁、鸟兽众多的大森林。经常有一股湿润的风从西南方向吹来,在经过海拔迅上升的群山时,化作磅礴大雨,滋润着山林。而在山巅,湿气则化为飞雪,把峰顶装点得银光灿烂。 霍青一路行来,靠着自己一手百步穿杨的箭术,射猎鸟兽为食,掬取山泉为饮,比起大沙漠中的生活,可谓是仿若进入了天堂中。除了山中毫无人迹,一切都是美好的。 这天他终于惊喜地现,一座山崖边,沿着深谷出现了一条道路。这条道路虽然荒草丛生,窄小崎岖,很难让人觉,但明显有人工开凿过的痕迹。或许这是一条废弃已久的道路吧?霍青这么想着。可它总是一条路,路的尽头可能就是一座村庄,或者一座城市。他沿着这条路,又开始了孤独而艰难的旅程。 人的声音不期然地传来。这个地方是一处高坡,霍青刚从一蓬乱草中钻出,便听到了坡下闹哄哄的人声。霍青探头一看,就见一股人流,大约有五六十人,正乱糟糟地奋力朝坡上奔来。 凭着自己长年的军旅生涯,霍青毫不费力地判断出,这是一群难民。看来天下间没有什么地方是天堂,战争无处不在。他稍有犹豫,在陌生的世界结下强敌未免不智,但一见难民恐慌逃难的凄惨情形,久在军中护卫百姓的血性悄然升起。霍青叹了口气,将身形隐入荒草之中。 难民们仿佛被狼群追赶的羔羊,慌乱地爬上高坡,向深山里奔去,将随身携带的家什杂物抛了一地,只怕自己跑得不快。他们刚刚越过高坡,身后就出现了几个骑兵的身影。 几个骑兵口中“嗬嗬”大叫着,挥舞着短刀,拍着马向坡上冲来。他们眼中只有亡命奔逃的羔羊,却没有看见匍匐在一旁的猛虎。 霍青伏身于一株大树上,借浓密的枝叶隐藏身形。他清点了一下,追逐难民的骑兵共有五名,队形拉得很长,前两名在冲上高坡时,后面三人还在坡下鞭打着战马奋力登坡。霍青放过了第一名骑兵,让他冲入坡上狭窄的山道。当第二名骑兵埋头经过树下时,霍青动了。 他悄然从树杈间和身扑下,右手一抖一丈二尺长枪,红缨急颤动,枪如出洞的毒蛇,毫无声息地直奔骑兵的咽喉。 那名骑兵没有听见任何声响,目光只瞥见一朵跳动的红色火焰突然出现在身侧。他茫然不解,伸出手来想抓住那朵奇怪的火焰,手刚刚伸出,就觉得咽喉处一凉,紧接着身体再也不受大脑控制,力气迅从咽喉处消失,只能从喉头出“咯咯”的声响,仰头向马后倒去。 他栽倒在地上的声音,让前面闯入了山道的骑兵猛然惊觉,背后有人!他急策缰绳,催马回头,但战马在狭窄的山道上一时难以转身。错误的第一反应让他毫无反抗的机会。霍青没等他回过身来,一枪从他右后腰间扎进去,捣烂了他的肝脏。可怜的骑兵惨叫一声,仆倒在草丛中痛苦挣扎。 霍青唿哨一声,青骓踏着小步,从树后钻出。霍青扳鞍一跃上马,一抖缰绳,顺着山坡直冲而下。 听见前面队友的惨叫,堕在后面的三名骑兵惊愕不已,一帮被追杀得亡命奔逃的难民,也敢于反抗草原上最英勇的战士吗?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便见坡上一人一马,挟着被马蹄踏起的碎石沙尘,如狂风一般直冲下来,刹那间便杀到了面前。 霍青左手虚握枪杆,右手运暗劲一振,高颤动的枪头形成了一片虚影,而红艳艳的枪缨则在虚影间跳跃闪动,给人以虚幻不实之感。这种虚幻的感觉显然让面对这杆枪的骑兵不知所措,他犹犹豫豫地举刀格挡,但刀却从枪的虚影中直接穿了过去,然后虚影尽散,真实的枪头现身,却已经有半截没入了他的胸膛。 霍青不等他出绝命的惨叫,暴吼一声,抽枪横扫,疾攻另一名骑兵。那骑兵见队友当面惨死,双眼尽赤,合手握刀,拼尽全力直斩长枪。但诡异的是,在刀与枪接触的一刹那,枪杆突然弯曲了一个很小的角度,恰巧避过了刀的斩击。然后急弹回,沉重的枪头正击在刀把上。骑兵手一麻,战刀脱手飞出。直到他如同前面三人一样躺在地上挣命之时,脑中依然定格在一个无解的问题上,那就是----长矛怎么可能拐弯? 这时,最后一名骑兵见瞬息之间,自己的四名队友已经生死永隔,惨烈的现实让他认清了实力上的差距,作出了本能的反应。他心胆俱裂,一手紧紧搂着马脖子,一手狠命地鞭打战马,向坡下逃去。霍青不慌不忙,伸手从箭囊中掂出一支弩箭,另一只手从青骓背上取过踏弩,将踏钩挂在靴尖上,借腰力一扳,弩箭上弦。单手持定踏弩,眼瞄望山,稍一屏息,轻扣机括。弩弦“嘣”一声,将箭弹出。箭支势如闪电,直没入逃跑骑兵的后背。骑兵惨吼着从高奔跑的战马上栽下,从半山坡直滚到坡底,摔入坡下的溪流中,再无声息。 霍青立马坡上,四下眺望,除了这五名骑兵外,再也没有其他骑兵出现。他跳下马来,走到一个还在地上抽搐挣扎的骑兵身前,细细观察。濒死的骑兵正在泄着最后一丝力量,粗壮的短腿剧烈抽*动,蹬得地上沙石乱飞。扁平的脸上一双小杏仁眼,瞪大了无神地望着天空。头顶门上留着一束头,其余部分刮得精光。身穿长度齐于小腿的、两边开叉的宽松长袍,袖子却在手腕处收紧。宽大的裤子用一条皮带在踝部扎紧,脚上穿着皮靴。 霍青见了骑兵的装束,不禁吃了一惊。这不是匈人吗?雁门关外,护匈校尉治下的匈人怎么会出现在这数千里外的西方? 第三章 老村长与胖商人 霍青看看其他几个倒下的骑兵,装束全是一模一样,与自己以前打过交道的匈人毫无不同之处。他陷入了不解之中。凭着自己打小在军中磨炼出来的身体和意志,跨越大漠犹然九死一生,如果没有一些机缘凑巧,只怕这时早成了砂砾中的一堆枯骨。然而匈人不是安居在关外草原中吗?难道也有人象自己一样跨越大漠,来到了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霍青正沉思间,忽听得背后有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回头一看,是两三个难民在坡上探头探脑地张望。见霍青望过来,急忙缩回了头,一溜烟跑了。霍青知道,这些难民只怕已经被匈人骑兵吓破了胆,正处于极度惊慌之中,见了自己这个陌生人,难免不起惊惧之心。霍青从死去的匈人骑兵身上起出弩箭,牵着青骓,提枪缓步走上山坡。 上了坡,见难民们挤在狭窄的山道上,畏惧地看着自己,只有小孩的轻声哭泣,其余的人一声不吭。这些难民的相貌与沙漠中的一些民族相似,皮肤苍白,脸型略长,头呈粟色,有着淡褐色的瞳仁。服饰也与天朝大为不同,短袍长裤,头戴毡帽,脚着皮靴,与游牧民族相类似。 霍青轻咳一声,道:“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又是哪个国家的百姓?” 对面的难民们脸上露出茫然的神色,显然他们并没有听懂霍青的话语。这时,从难民人丛中挤出一位老人,右手举了举毡帽,朝霍青鞠了一躬,开口向霍青说了一句什么。但霍青同样不解,这种语言是自己从未听到过的。 霍青想了想,转用沙漠边缘卑宛族的语言再问,老人依然不懂。幸而霍青在天朝西北军中多年,对沙漠草原各族胡人的语言都知道一些,于是一种种换着问。直到说起极北荒原中康族人的语言时,才在难民中引起了反应。一个身材矮胖、身穿长袍的人拨开人群,走了出来,用着生疏的康族语言向霍青道:“尊敬的骑士大人,这里是帝国的北部边疆,沃克索雪山脚下。请问大人从哪里来?” 虽然他的康族语说得并不流利,但能有个人与自己交流总是好的,既然此地有战火,尽快弄清楚情况要紧。霍青急问:“是否有军队在追逐你们?除了死去的这五名骑兵这外,是否还有其他士兵会来追杀?” 霍青的问话让这个胖子惊得脸色大变,他哆嗦着道:“骑士大人,是有凶恶的蛮族军队在追我们,我们不知道除了这五名蛮族骑兵之外是否还有人跟随在后面。” 霍青长枪一指山道,喝道:“那还不快走!如果有大群的敌兵追来,你们必遭屠戮。” 胖子举袖一擦额头的汗水,转身朝老人急急地说了一通。老人听了,神色紧张起来,回头朝难民们一阵大吼,难民们纷纷起身,拖家带口地向山中行去。 老人见难民们动了身,又转过来朝霍青深施一礼,口中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段话。胖子在边上翻译道:“尊敬的骑士大人,约夫洛村长对您的勇猛深表钦佩,对您拯救夏尔村的村民和其他逃难者,并提醒他们及时避难的仁慈之心深表感谢。约夫洛村长觉得有必要将实情告诉大人。从这里向山外的道路,已经被北方来的凶恶蛮族占据,他们人数众多,单独一个骑士没有必要和他们一决胜负。从这里进入沃克索山中,只有脚下的这条道路,虽然已经荒废了很多年,但这是唯一的一条道路。约夫洛村长想请骑士大人纾尊降贵,暂时作为帝国难民的保护者,一同进入山中。” 霍青微微一笑,对胖子说道:“你对那位村长说,我会在难民队伍的最后,为大家的安全尽绵薄之力。只有一点要求,我身上已经没有什么吃的了,更有上十天没吃盐了,村长先生如果能提供一些,我感激不尽。” 胖子惊喜不已,竟没有将霍青的话翻译给老人听,直接就回答了:“大人能为我们提供保护,这点小小要求我们还能不答应吗?”老人悄悄扯了下胖子的衣襟,胖子才将霍青的话译给他听。老人听了,立即从随身的包裹中取出一块黑黑的物事与一个小陶罐,恭恭敬敬地递给霍青。霍青接过,黑疙瘩松松软软的,有一股焦香味,似乎是吃的。打开小陶罐,就闻见了一股久违了的咸味。 胖子道:“约夫洛村长向大人敬献面包和盐,并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霍青并不知道,敬献面包和盐是帝国北方人民最隆重的待客礼节,当然也不知如何回礼,将这两件东西纳入怀中,道:“危险并没有解除,我们还是赶快上路吧。” 三人在难民队伍的最后,向山中行去。霍青一边向胖子询问大漠以西这个世界的情况,一边时不时向后眺望,以防匈人骑兵突然出现。一番话问过后,霍青才知道,大漠以西的世界之广大,并不亚于天朝。霍青来到的这个地方,是一个大帝国的东北边疆。这个帝国叫作东洛玛帝国,其疆域之广,从北疆到南疆足足要步行两个月,而从东到西,则更要走上三个月。帝国境内,竟包含了分别叫作阿索海和布莱克海的两片海洋。这两片大海之中有一道狭窄的海峡使之南北相连,把帝国分作东西两部。帝都大君堡,就建立在布莱克海与南方因俄斯海相通连的一处极窄的海峡东岸。霍青现在所处的沃克索山脉,就是帝国的东方边界。这座山脉,端于帝国东北的大草原中,收尾于东南方的丛林,绵亘五千余哩,将帝国的繁华与沙漠的荒芜隔绝为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帝国采取行省制,全国共分十六个行省,这点与天朝颇为相似。当前所在之地,是帝国东北的米诺尔行省。帝国以西,还有一个西洛玛帝国,与东边的帝国同出一源,为兄弟之国。两大帝国之外,有无尽的莽原、森林和大海,其中生活着无数游牧、渔猎民族,还有一些小国在两大帝国的夹缝中生存。 胖子名叫奥伯温,是个行走于帝国北方的颜料商,长年与帝国北部边境外的游牧民族做生意,曾经接触过从更远的东北方沙漠边缘来的康族人,是以懂得了一点康族人的语言。 奥伯温作为一个平民,对这一次战乱的起因茫然不知。他只知道,杀入帝国境内的这一支蛮族,是近十年从极北冰原中迁来,定居于帝国东北边境外的南鄂草原。两年前,他们驱逐了草原原本的主人----鄂斯人,霸占了整个草原。这给奥伯温的颜料生意造成了重大打击,他的货物买主----鄂斯贵族们死的死、逃的逃,再也没有人来买他的颜料了。这一次,他迫于生计,想冒一次险,与草原的新主人做做生意试试看。才将货物运到夏尔村,这支蛮族人就杀到了。至于为什么蛮族人要入侵这个世界的两大霸主之一,他一无所知。 霍青问道:“这支蛮族叫什么名字?” 奥伯温道:“他们自称是匈人,是上天眷顾的民族。” 果然是匈人!霍青心道,这个世界只怕要经历一场大劫了。 第四章 追兵杀到 帝国境内匈人的来源,目前史学界已有定论。经过语言、宗教、服饰、生活习惯等多方面的对比,我们已经可以肯定他们就是远东文明的北方草原上匈人的分支。匈人自称与远东文明主体民族有着共同的先祖,但他们的兴起却要晚得多。神历四世纪初,在远东中原长期战乱之时,他们悄然统一了北方草原,势力空前强大,对新建的远东帝国造成了严重威胁。远东帝国在数十年休养生息、积聚实力之后,对匈人开始了长期的征讨,这场战争打了一百余年,帝国虽然付出了重大代价,但最终战胜了匈人。匈人的帝国分裂为东西两部,东半部以臣服为代价,获得了远东帝国允许他们居住在阴山以南肥美草原上的权利;而西半部选择了向草原更深处逃亡,一直逃出了远东帝国的视线之外。在这之后的近百年内,这部分匈人不见于任何历史记载,直到他们出现在南鄂草原上为止。 从阴山脚下到南鄂草原,是一段漫长的旅程。其南边,是千里大沙漠,而北边,则是更为广阔的冰原,险峻的鄂勒坦山脉横亘在中间。这段旅程,显然不是人类或其他大型动物理想的生存环境。据学者们的考证,要从大沙漠中迁移如此漫长的路线,显然是不可能的。那么他们只能从冰原中向西迁移,最有可能的路线是沿着鄂勒坦山脉北端与冰原的交界处行进。 没有什么民族能在冰原中自在地生活,一直以来,只有艾斯摩人以小部落的形式艰苦地在冰原中以渔猎为生。素以耐寒著称的鄂斯人,也只能在草原与冰原的交界处生活,严冬一来,他们也要南迁避寒。我们根本不知道匈人是如何能够在冰原中以大部落的形式生存的,据远东帝国的史书记载,他们遁入草原深处时,还有二十几万人口,而帝国的记载则显示,出现在南鄂草原时,他们已经不足五万人。这近百年的冰原生活,想必极为艰难。 对这支民族突然出现在南鄂草原上,帝国最初毫无反应,官史上只记载了他们出现的时间,在这之后的八年就再也没有提到。目前最早的详细描述匈人的史料,是帝国档案馆中保存的一份在神历49o年鄂斯公国隆冈伯爵向帝国的求援信。信中这样写道----“这是我们从未见过的凶蛮民族。他们身穿破烂的皮衣,戴着粗糙的兽骨饰品,所有的财物只能装满一辆马车,一付穷困潦倒的模样。但手中的刀矛,却始终寒光闪闪。他们仿佛是天生的战士,无论男女,甚至儿童,都随身带着武器,随时准备向敌人起进攻。他们丝毫不畏惧死亡,把自己和亲人的死只当作光荣的解脱。他们如蝗虫一般从东北席卷而来,所经之地,只剩下废墟和灰烬……” (《帝国湮没的历史·匈人的出现》帝国大学历史研究所阿萨尔·林德著) 作为军事世家的青年才俊,霍青对天朝与匈人的恩怨十分清楚,对那些战史和战例研究得极为透彻。那几场决胜,也关乎霍家的兴衰。对匈人的战斗力,他有高度的认识。雁门关外的匈人,虽然几乎已经与天朝子民融为一体,但朝廷仍然小心翼翼地对待他们,时时刻意地加以笼络,这完全是因为他们先祖的余威。 也许出现在这里的匈人,就是当年不肯认输,向西逃亡的右贤王部吧?霍青如此猜想。但愿这个西方的东洛玛帝国有着不亚于天朝的军力,否则自己就要陷入乱世。乱世人命贱如蝼蚁,自己在这个世界也不会过上太平日子。 难民们的行进度十分缓慢,原本就狭窄崎岖的山道,更兼荒废了多年,灌木茅草将路面遮蔽得几无踪迹,需要有人在前面用柴刀劈斧开路。直到天色将晚,难民们也没有走上多少路。 霍青心中焦急,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这种情况很快招致了危险的到来。暮色中,一支上百人的匈人军队出现在后方。 这支匈人的百人队在占领了夏尔村后,现村民已经逃亡,于是派出搜索队分头搜寻。如果掠夺不到足够的粮食,他们的下一步进军将遭到困难。过上一段时间后,各路搜索队纷纷派人回报队长,均未现村民的踪迹,但有一支向山中搜索的五人队,却没有任何消息传回。百人队队长随即亲自带领士兵们,沿着那支五人队前进的方向详细搜寻,很快就找到了山坡上下的五具尸体。 队长既惊且怒,自从攻入帝国境内以来,从来就没有出现过民众敢反抗的例子。难道这一个小小的村中,竟然有帝国骑士队在保护?他不敢大意,召集了整个百人队,山道战马难行,于是下了马一路向山里追踪。 敌军的出现,让难民们立刻陷入慌乱之中,他们尖叫着,在山道中相互推挤,跌跌撞撞地向前亡命奔逃。但这样无秩序的逃跑,只能让整个队伍由于混乱而更加缓慢。约夫洛老村长急得攀上一座山岩,大声吼着指挥队伍,但根本没有任何办法让难民们恢复镇定。 霍青对脸色苍白的奥伯温道:“你告诉村长,让大家把手中的家什杂物全扔到山沟中去,只留下粮食,务必要轻装前进。让青壮年全部上前开道,后面由我一人负责,让他不必担心。” 奥伯温实在不敢相信霍青一人能对付得了一支匈人的百人队,忧心忡忡地道:“大人,您一个人能行吗?可惜我手上没有武器……” 霍青一挥手,淡然道:“你不必担心我,只管上前。”说罢,抽出利剑,开始砍伐山道边的灌木,堆积在路上作临时的障碍物。 奥伯温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手上连连画着十字,嘟囔着:“您真是一位可敬的骑士,愿神保佑您。”一边急忙离开。 这一段山道,一边是深不见底的山沟,另一边是高耸的悬崖。霍青利用难民们开路时砍下的灌木枝条,堆在路上,再砍伐一些木桩,将灌木枝条穿起,插入岩缝作为固定。每设置好一处障碍,退上几十步,又设置另一处障碍。 匈人百人队很快就追到了,但他们不得不费力去清除这些障碍,人数虽多,但在狭窄的山道上挥不了多少人多的优势。不过清除障碍总比设置障碍要容易一些,他们仍然在步步逼近霍青,后方的士兵在看见了霍青的身影后,开始放箭干扰霍青的行动。霍青知道,短兵相接的时刻快到了。 第五章 山岩上的阻击 霍青并没有打算在山道上与匈人硬拼,他早就看好了一处山岩,以之作为伏击的阵地。这座山岩高近三丈,孤零零地矗立在山道边,四周如刀砍斧劈,近乎垂直的石壁让人难以攀登。但有一条山藤,沿着石缝生长,直达峰顶,最终缠绕在岩顶的一株大树上。霍青将长枪挂在青骓的鞍上,抄起踏弩,一拍马臀,青骓如通灵一般,马上明白了霍青的心思,小跑着躲到了山岩后面。霍青攀着山藤,几个起落,便到了山岩腰部。他抽出剑来,一下割断了脚下的山藤,山藤的下半部失去支撑,软软地垂落在岩下。霍青再向上攀,到了岩顶,便把上半截山藤拉起,拉到了岩后,悬垂在后面等待的青骓上方。等到霍青做好了准备,匈人士兵们也清除掉了最后一处障碍,狂呼着举刀向岩下杀来。 霍青毫无慌张之意,伏下身子,弩箭上弦,稍一瞄准,便扣动了扳机,当头一个匈人士兵应弦而倒。 突如其来的攻击,让匈人一阵混乱,他们纷纷寻找地方躲避。有的紧贴着山崖,有的藏身树后,而找不到地方遮蔽身体的,则急忙向后退去。 霍青并不着急,抽一支箭上好了弦,静静等待。 对面的匈人是一支久经战场的队伍,没有让霍青等待多久便起了进攻。几个士兵头上顶着盾牌,弯着腰疾向岩下冲来。而后面有几个人一齐张弓搭箭,向山岩上射击,以作掩护。 匈人由于在低处,看不清霍青的方位,射出的箭支并没有准头,对霍青的威胁不大。霍青紧紧贴在地面上,以防被流矢射中,耐心地寻找机会。在一名匈人士兵跳上一块岩石时,霍青再次射出了弩箭,钉在了这个士兵刚踏上岩石的脚掌上。士兵痛呼一声,一个跟斗栽倒在岩石下,抱着脚翻滚嘶叫。 战友的受伤,仿佛更激起了匈人天生的凶性。他们“嗬嗬”狂叫,加快了冲锋步伐,直达岩下。但山岩陡峭,无处可以攀登,让他们急得团团乱转,却毫无办法。 霍青放下了弩箭,拣起岩上散碎的石块,一个接一个地往下扔。匈人举着盾牌护住头顶,在岩下硬顶。但简陋的盾牌顶不住石块接二连三的重击,很快就碎裂了。失去了盾牌的保护,强悍如匈人,也只能抱着头四下逃窜,躲避岩上不断扔下的石块。 这种情况让匈人队长怒不可遏,族人在草原上一向横行无忌,所遇到的草原民族无不闻风丧胆,即使是庞大的帝**队,与匈人交锋也是一触即溃。今天,对面只有一个人,竟然让自己上百人的队伍对之无可奈何,这是从来没有遇见过的事情!不能杀了这个人,自己在族人面前还有脸面吗?他一举弯刀,大吼道:“都给我上,搭人梯爬上去,把对面那个不敢露面的胆小鬼给砍成肉酱!” 但是他举刀的动作未免太过冒失,霍青在扔石块的同时,并没有忽略了藏身远处的匈人。队长这一举刀,便将手露出了遮蔽他的山崖。霍青顺手操起踏弩,眼疾手快地放了一箭,射穿了队长的手腕。“铛”一声,弯刀掉落在地上,队长紧握着手腕,口中“嘶嘶”作响,踉跄着退到山崖后,坐在地上直冒冷汗,再也不敢上前了。 山岩下的士兵四下躲避,但这里并没有什么可供藏身的地方,被石块砸倒了两个之后,剩下的只好向后逃。但在霍青精准的箭术射击下,没有人能够逃回去,一个个仆倒在山道上。 过了好久,匈人们也没从这次打击中回过神来,再没有动进攻。队长手腕被射穿了,痛得无法指挥作战,也让匈人们一时无所适从。霍青耐心地等待,太阳渐渐接近了山顶,天一黑下来,摆脱匈人的追击就容易了。 天黑之前,心有余悸的匈人动了两次冲击,但是霍青选择的这个山岩太过陡峭,他们在山岩下无法登上去,只得狼狈退回。匈人并没有放弃,他们开始想办法登上另一处更高的山岩,想从上面放箭压制霍青。可霍青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太阳一落山,霍青估计难民们已经走远了,于是悄悄地撤到了山岩后方,紧抓着预备好的山藤,溜了下去,直接从半空中跳落在青骓的背上,双腿一夹,青骓撒开四蹄,朝深山中驰去。 清脆的马蹄声让匈人惊疑不定,小心地试探着冲到岩下,觉再也没有弩箭或石块飞下。再绕到岩后一看,才知道阻挡他们的人已经骑着马远去。手腕上缠着白布的队长怒气冲天,不顾天色昏黑,吼道:“给我追!匈人的勇士不能白死,我要他的命来偿还。” 霍青跑上五六里路,惊愕地现,难民们并没有走出多远。约夫洛村长哭丧着脸,道:“这条路我也好几年没走了,竟不知道山洪已经前面道路冲垮了,只能临时砍树架桥。现在桥已经快架好了,但愿匈人不会再跟上来。” 霍青上前一看,前面有一条阔达三丈的山沟,将山道隔断。十来个汉子正在搬运刚刚砍下的树木,费力地想把树木一头搁到山沟对面,来搭建一座简易的木桥。霍青急道:“你们快点!匈人并没有退去,还在后面跟着。” 他正想回到队伍后面,忽听一声惊叫,旁边坡上有人不小心一步踏空,直滚下来。事起突然,周围的人援手不及,急得直叫:“是依丽娅小姐。神啊,救救她吧!” 霍青猛见有人从坡上直朝自己所在的地方落下,伸手却是够不着,于是倒持大枪,看准方位,枪纂直点山坡。说时迟,那时快,枪杆正支撑在落下的人的腰部。霍青借着枪纂与山坡的磨擦卸去人体摔落的力道,然后一收枪,将人凌空带到自己身前。摔下的人背部撞在青骓的肩头,青骓稍稍挪动前蹄,不满地喷了个响鼻。 霍青伸手扶住人,道:“站稳了。”手上却感觉到一片温滑细腻,鼻端飘过一股淡淡的女子体香。 第六章 惊退群蛮 霍青这才觉,自己扶住的是一个少女。她的皮肤白皙,色金黄,一双大眼紧闭着,胸口剧烈起伏,显然还没有从摔下的惊惧中清醒过来。霍青想放手却不敢,她两腿绵软,身子直往下沉,只怕霍青一放手,她就会马上软倒在地上。霍青不禁大为尴尬。 这时,一位头花白的老人急忙地从坡上溜下来,一把抱住了少女:“小姐,小姐,您没有事吧?都怪我一时没看好!”周围的难民们全都围拢过来,探查少女的情况,他们充满关切的眼神,显示出对少女的尊敬与爱戴。 霍青见有人接过手,马上放开了少女,也不管周围的人听得懂听不懂,道:“她没有受伤,只不过受了一点惊吓。”便挤出人群,向后方走去。 匈人的追踪相当快,简陋的木桥刚架好,他们的身影就出现在后方不远处。难民们又陷入一片惊慌,他们一齐挤在桥头,但临时搭建的木桥只不过是用山藤扎紧的两根粗树,一个人在上面行走尚且战战兢兢,这五六十个难民要全部安全通过,还得花费上一些时间。 霍青无奈,只得再次提枪上马,对奥伯温道:“我再去拦住匈人,你让他们快一点过桥。”说罢,打马疾驰向来路奔去。 奥伯温来不及说上什么,霍青便已经远去。他哆嗦着嘴唇,单膝跪下,朝着那个远去的身影连连画着十字,低声念诵着:“神的使命降临在骑士的身上,他的心闪耀圣洁的光芒;至高者必将保佑,赐予他无上的勇气和力量……” 约夫洛村长悄悄擦了擦眼角,吼道:“大家快走!骑士大人在用生命为我们争取时间,他是神为我们苦难的村民降下的护卫天使……” 狭路相逢勇者胜。霍青伏身于马上,长枪前出,抖出碗口大的枪花,向匈人的队伍疾冲。匈人猛地见到对面的骑士凶猛地杀到,当先十余人急忙放箭拦阻。霍青抖枪拨箭,但匈人的箭术不弱,有一支正中霍青的左胳膊。霍青痛得一咬牙,急踢青骓。青骓知道主人有难,后蹄力,猛然向前一跃,直踏入匈人群中。 霍青单手持枪,左右狂扫,接连将身前的匈人挑翻。青骓也大神威,前蹄连踹,把脚下的匈人踢落谷中。匈人久经杀伐,对前面同伴的死毫不在意,提着刀一个接一个地扑上来,然后在霍青神出鬼没的枪术下,一个接一个地栽倒在地。 匈人队长见霍青如此神勇,不惧反怒,不顾有伤在身,单手挥刀直冲而上。霍青手腕一挺,枪尖直奔队长的眉心。队长一举盾,正待挡枪,却不料霍青手腕一翻,枪又朝着他的小腹而去。队长急忙挥刀挡架,刀枪相击,出的声音却并不是“铛”一声响,而是密如骤雨一般令人牙酸的连续击打声。队长只觉得手腕一阵酸麻,几乎连刀也握不住,急忙向后退去。霍青得理不饶人,再次一振大枪,枪头挑开了队长的刀,直向胸前扎去。 队长吓得面色惨白,急忙丢开了刀,一把抓住了枪头。霍青将枪纂紧夹在腋下,轻轻一磕青骓,马儿奋蹄向前。那队长如何能当得起马力,只能不顾疼痛,双手紧握着锋利的枪尖急后退。青骓步步向前,队长步步后退,被阻隔在后面的匈人不敢推挡后退的队长,纷纷后撤。退得慢的,只好就地趴下,让队长在身上踩过。 霍青直把队长推出了十余步,又猛地一抽枪,将枪头从队长的手掌中夺出。队长痛吼一声,看着血淋淋的双掌直抖,猛听得对面的骑士一声大喝,再抬头看时,闪着寒光的枪尖已经直扎入自己的颌下,鲜血飚射而出。他定定地瞧着仍然在眼前跳动的红缨,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也不出,两腿一软,轰然倒下。 匈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倒下的队长,目睹了最英勇的战士被人杀死,他们陷入从来没有过的惊惧之中,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霍青双眼圆睁,举枪一声大吼:“尔等还敢再战否!?”匈人如见天神,步步倒退。 现在难民们应当过了桥了,霍青冷哼一声,拨马向后,朝木桥方向驰去。匈人士兵们相互对望一眼,竟不死心,又一次跟了上来。 霍青皱了皱眉,这帮匈人,倒和他们的祖先一样难缠。他取下踏弩,有意挂了个空弦,一转身,扣动了机括。 听得弓弦声响,早已是惊弓之鸟的匈人吓得四散躲避,等他们都找好了藏身之处,再抬头相互打量,却见并没有人倒下。好半天才有人反应过来:“他没箭了。”再看霍青,早就跑远了。 对手没了箭,这让匈人们的胆子又壮了起来。他们一通狂喊,鼓足了勇气,沿着山道追了下去。 霍青很快来到了桥前,这座临时的桥不过是两根树搭成的,自己过去并不难,但青骓要过去就难了。他可不想在桥上磨蹭时,被后面的匈人追上。三丈的距离不算太宽,他用枪一磕青骓的臀部,青骓骤然力冲刺,跃出数步,后蹄正踏在沟沿,随着“唏律律”一声长嘶,青骓腾空而起,转瞬间落到了对岸。霍青没等青骓停稳,眼瞄得准准的,将枪纂插入了木桥与沟沿之间,借着青骓下落时的冲力,力一撬,再横着一拖,木桥的桥头被拖离了沟沿。桥失去支撑,打着旋摔下深沟之中。 匈人们这时正追到山沟的另一边,见霍青连人带马一跃过桥,然后桥就垮倒了,不得不停步,看着深不见底的山沟呆。 霍青心道:该是你们死心的时候了。随手提起踏弩,瞄着对岸。匈人们镇静地看着他的动作,并不闪避,只有最前面那个人瞥见了弩上隐藏的一丝寒光,他肝胆俱裂,惊叫:“快躲!他还有箭……”话音未落,弩箭已经正正地插在了他的额前。随着一声惨嘶,他一头栽落到深沟中。 匈人大乱,硬压下去的恐惧全部暴了,他们失魂落魄地蜂拥向后狂奔,生怕对面的杀神会再次飞跃过山沟,将他们如羔羊一般屠宰个干干净净。 霍青淡然一笑,收起了踏弩,挂上了枪,催马前行。没走上几步,便听见前面几十个人齐齐起的一声欢呼。 第七章 帝国的礼节 霍青这才觉,难民们并没有走远,他们停留在离木桥不远的一处山坡上,双手抱在胸前,无声地默默念诵祷词,等待着自己归来。 他们亲眼看见,帝国的大队铁甲骑士被匈人杀得溃败,丢下应当保护的人民逃得无影无踪;他们被迫逃离祖祖辈辈居住的家园,望着家中燃起的大火,除了流泪祈祷外没有任何办法;他们被凶残的蛮族人追杀,眼看着一个个亲人被无情地砍倒。谁才是能保护他们的人?在这个时刻,萦绕在他们心中的问题有了明确答案。只有面前这个异族的骑士,一个陌生人,在他们生死攸关之时,不顾自己的安危,拯救了他们。此刻,在他们的眼中,这位异族的骑士仿若神降下的天使,满身笼罩着仁慈的光辉。 奥伯温在难民们的前排,看见了霍青胳膊上插着的箭支,惊慌地叫了一声:“您受伤了?尊敬的骑士大人。”急忙赶到霍青的马前,扶着他下了马,又朝后叫道:“快让依丽娅小姐来,骑士大人需要她的医术!” 霍青下了马,坐在一块山石上,对奥伯温道:“给我紧紧握住箭杆。”奥伯温如霍青所言握住。霍青抽出了宝剑,往箭杆贴肉处轻轻一削,将箭杆削去。在奥伯温的帮助下,霍青卸去了肩铠,露出了湖绸中衣。幸好箭头入肉不深,未伤及骨头,被绸衣兜着陷入肌肉内。霍青伸手到中衣内,隔着绸布握住残余的箭杆,迅一拔,将箭头拔起,鲜血一涌而出。霍青忍着钻心的疼痛,急忙从怀中掏出一瓶金创药,用嘴咬开瓶盖,将药粉洒在创口上。他正要将寻找裹创的东西,却见有人急急来到他的身后,掀开了他的中衣,用白布麻利地包扎创口。霍青回头一看,却是刚才自己扶住的那位少女。 霍青的中衣被她掀开了,上半身全裸,见少女在为他包扎,不由得面红耳赤,正要披衣站起,却被少女硬按住了。她冷冷地轻声说了一句,小手上下不停翻飞,很快便将霍青的创口包扎得严严实实。奥伯温在边上说道:“依丽娅小姐让您别动,否则包扎得不牢固,会影响伤口复原的。” 霍青红着脸,等依丽娅包扎好了,飞穿起衣服,站起来朝她一抱拳,道:“多谢姑娘帮忙,在下感激不尽。” 可奇怪的是,依丽娅对霍青如此举动毫无反应,冷着脸径直走开,丢下了愣愣呆的霍青。霍青以为自己的举动让不懂天朝礼节的她有所误解,于是回望奥伯温,但奥伯温也只耸耸肩,双手一摊,显然他也不明白依丽娅为什么如此反应。 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难民们眼看着匈人惊慌逃走,心终于安定下来。他们在山中燃起篝火,烧煮食物,预备在这山中过上逃难途中的第一个夜晚。 霍青独自一人坐在树下,掏出怀中约夫洛村长给的面包正要啃,却见约夫洛村长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大盘子,来到面前,将盘子放下,然后恭恭敬敬地脱下帽子,鞠了一躬。霍青一看,却是满满一盘羊肉。寸步不离霍青的奥伯温道:“约夫洛村长向您致意。因为正在逃难途中,除了一些羊肉,没有什么更好的食品了。希望大人不要怪罪。” 霍青一举手上的面包,道:“村长不是已经给我这块面包了么?就不必再拿东西来了。我马鞍上还挂着一些猎来的野味,待会儿请村长帮忙给煮熟了,再加这块面包,足够吃上一餐了。” 奥伯温挠挠头,道:“按帝国的规矩,受骑士保护的民众,应当将最好的食物敬献给骑士……” 他正说着,在约夫洛村长之后,难民们陆续走到霍青的面前,将面包、牛奶、乳酪、肉类,还有各种不知名的食品,一齐放在霍青的面前,然后静静地站在一旁。 霍青茫然不解地看着奥伯温。奥伯温解释道:“骑士大人应当先享用民众敬献的食物,然后民众才能用餐。” 霍青啃了一口手上的面包,举手向难民们示意,向奥伯温道:“你告诉他们,我已经开始吃了,让他们不用再等了。” 奥伯温说了一通,难民们才一一朝霍青行礼,然后退去。 霍青看着面前堆积成山的食物,心道,这个帝国的规矩还真不少。三口两口啃完了手上的面包,伸手端起约夫洛村长的那盘羊肉,对奥伯温道:“请你帮个忙,带着这些吃的,随我走上一转。” 奥伯温不明所以,找了块方布,将食品全兜着,包成一包跟着霍青向难民中行去。 霍青来到一处篝火前,在这儿的似乎是一个大家庭,一位老人和儿女、孙辈们在一起。老人看见霍青来了,忙起身致敬。霍青俯身看了看他们架在篝火上的铁锅,里面花花绿绿的煮的不知是什么,闻味儿像是一锅菜汤。 老人惊慌地说着什么。奥伯温道:“皮克托老爹已经把家中的白面包敬献给骑士大人了,他可没敢私藏什么。” 霍青没说什么,估摸着这锅菜汤的稀稠,然后看看这家的人数,顺手就将手上的羊肉全倒进了锅里。眼角一瞥,看见孩子们眼中泛出饥饿的绿光,心下不忍,又从奥伯温的包中取了两块奶酪,丢给了他们。 孩子们接过奶酪,立刻狼吞虎咽起来,这可让皮克托老爹吓坏了。他一边拍打着孩子们的手,制止他们,一边连连朝霍青鞠躬,嘴里嘟囔个不停。奥伯温道:“尊敬的骑士大人,您退**众敬献的食物,这可是表示不再保护他们的意思……” 霍青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道:“我给他的羊肉和奶酪,是约夫洛村长送的,又不是他给我的,怎么算退回呢?这帝国有没有骑士赏赐民众的规矩?” 奥伯温道:“骑士赏赐民众的规矩是有的,但那要民众表达出对骑士的最高忠诚才会……” 霍青没等他说完便道:“这不就得了?这位老爹能保住一家人,就算他最高忠诚了,其他人也是一样。”说罢拔腿就走,向下一家去了,留下奥伯温向皮克托老爹费力地解释霍青不符帝国骑士常规的做法。 霍青的行动引起了约夫洛村长的注意。他默默地注视着霍青一家家地分原本该自己享用的食物,心中感慨万端。这种仁慈与大度,只有自己在年青时作为役夫跟随大军东征时,在奥斯汀公爵大人身上看到过。那个时候,谦卑、荣誉、牺牲、英勇、怜悯、虔诚、诚实、公正,这些骑士的精神还在闪耀光辉。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帝国的骑士们原本的美德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骄狂和无能。作为帝国最基层组织的领----村长,他几乎天天应付着精神堕落的领主和骑士们无休止的索取,而得不到丝毫回报,已经对这些帝国的守卫者们满心失望。而今天,来自异族的骑士却带来了久违的骑士美德,这怎能不让他深怀感慨。 他低声吩咐儿子赫拿.约夫洛:“你去请骑士大人过来,一块面包不足以填饱肚子,他应当吃更多的食物,才能获得保卫人民的力量。” 第八章 语言老师 霍青这时已经将包裹中的食物分完毕,小约夫洛来请,他倒也感觉到腹中仍然饥饿。于是请奥伯温到青骓背上拿了自己前两天打的野味,到约夫洛一家的篝火前。 胖子奥伯温将一只肥硕的松鸡拔去了毛,开了膛撇去内脏,洗净了用铁签穿着放在火上烤。而约夫洛村长则与霍青在边上闲谈,小约夫洛和其他家人在一旁静静聆听。 约夫洛村长问道:“尊敬的骑士大人,我们还不知道您的姓名,您从哪里来,这是往何处去?” 霍青道:“我姓霍,名青,字元玄。从遥远的东方来,想去哪儿则心下未定,随遇而安罢了。” 奥伯温译给了约夫洛村长听。 约夫洛村长:“那么您是霍~~克骑士。” 霍青纠正道:“霍!我姓霍。” 约夫洛村长费力地念道:“霍~~尔~~克。” 霍青:“霍!” 约夫洛:“霍~~尔~~恩~~克~~” 霍青废然道:“随你了,想怎么念就怎么念吧。” 约夫洛村长:“霍~~克骑士大人,沃克索山脉是帝国最东的边界,我小时候曾经跟随军队进山向东走,远远看到了飞鸟也难以逾越的雪山,那是冰霜巨龙的家园。还听人说雪山向东是大沙漠,那是火的世界,有一头从地狱中逃出来的红龙盘踞在那里,不停地喷吐着焚化一切的烈焰。那里可不是人呆的地方。您说从东方来,是不是从东北的南鄂草原上来?” 说到这,约夫洛一家和奥伯温脸上全显现出不自然的神色。 霍青摇头道:“不是从东北,而是从正东方来。东方确实是雪山和沙漠,很难通行,但我没有看到什么巨龙和红龙。” 约夫洛和奥伯温一齐急问:“是真的?您果真是从正东来的?” 霍青只听懂奥伯温的话,答道:“当然是真的。沙漠以东,是我的家乡,称作天朝。” 约夫洛和奥伯温似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霍青看出了他们心情的变化,疑问道:“从正东来和从东北方来有什么区别么?” 二人起身朝霍青深深鞠了一躬,奥伯温道:“东方来的骑士大人,您知道,您的相貌与帝国人民大不一样。您的头油黑亮,直直地垂下来,眼睛是黑色的,皮肤却是金黄色。说实话,残暴的匈人与您有一些相似之处,他们的头和眼睛也是黑色的,皮肤也是黄色,但比起您来却更深一些,是那种丑陋的焦黄色。匈人与您的服饰也大不相同。您要不是从东北方来,而是从正东方来的话……” 霍青这才明白过来,笑道:“原来你们怕我是匈人。东方人多半是黑眼睛黑头黄皮肤,各族人与你们长相都不一样。其实天朝境内也有匈人,不过他们被天朝的军队打败了,服从了天朝的统治。来到这儿的匈人,恐怕是很多年前被天朝大军驱赶到西方来的。” 二人惊愕地问道:“您的国家打败了匈人,他们是逃到这儿来的?” 霍青答道:“是啊。天朝以前与匈人打了很多年的仗。”于是向二人慢慢述说天朝与匈人的战争。 约夫洛村长听完了翘舌不下:“三十万骑兵、五十万军队,我的神啊!我以前从军做役夫的时候,最多一次帝国也只出动了三万军队,征讨东南方的波罗芒人,波罗芒人征集了所有兵力,也只有不到一万人。我们在营地里观看战场,那完全是人的海洋,大军冲击的脚步声,如同因俄斯海上的飓风呼啸,他们投出的标枪,如同夏日里最猛烈的暴雨。如果有三十万或者五十万的军队,我实在不敢想像那是一付什么样的情形。” 霍青微笑道:“几十万大军汇集在一起,那规模确实十分壮观,在天朝也有很多年没有见过了。” 他问道:“你们夏尔村人,这次打算向哪个地方去?” 约夫洛村长道:“自从匈人入侵开始,我们就知道平地里跑不过他们的骑兵,因此逃进了山中。我们的目的地,是德门斯堡。” 沃克索山脉西边,清澈的涅伯河源于南鄂草原,向南沿着山脚直流入阿索海,夏尔村就处在涅伯河东岸,沃克索山脉脚下。阿索海与沃克索山脉之间,是一个约三百哩宽的狭窄的丘陵地,涅伯河的支流----哈洛尔河自东向西贯穿了这片丘陵,德门斯堡就坐落在哈洛尔河的上游。 约夫洛村长道:“匈人从阿索海以东南下帝国腹地有两条道路,一条是经过哈洛尔河下游的彼菲克堡,另一条就得经过德门斯堡。德门斯堡的领主----德门斯伯爵是名老兵,曾经跟随过帝国元帅奥斯汀公爵大人参加了东征,在荣获了爵位和领地后建设了德门斯堡。德门斯堡建立在一座高坡上,地形险要,城堡非常坚固,德门斯伯爵手上还有一支精锐部队。我们夏尔村人,只能到那儿去寻求庇护。从这儿到德门斯堡,还得走上五天左右。” 霍青道:“有一件事想麻烦您老人家。我与大家语言不通,交流很是困难,天天麻烦奥伯温总不是办法。我想学习帝国语言,不知村长你能不能教我?” 奥伯温译给约夫洛村长听了,约夫洛村长道:“尊敬的东方骑士大人,您应该学习帝国的语言,这是在大陆各地都通用的语言,走到哪儿都能够用得上。不过,您不应该向我学习。我们夏尔村人说的帝国语言是东北方的一种方言,并不标准。我向您郑重推荐一个好的老师,她就是尊敬的依丽娅小姐。她的帝国语极为标准,而且她会写字,对帝国的风俗、地理、法律等等,还有神教的教义都十分精通,她会让您获得帝国有关的知识。” 说到这儿,约夫洛村长压低了声音,凑到霍青的耳边说道:“她是鄂斯人,不是帝国公民,但却对帝国的了解比我们还清楚。我猜测她是鄂斯贵族女子,是一位受过良好教育的尊贵的小姐。” 霍青听了,心中回想起那个少女的模样和举止,也觉得她与夏尔村民十分不同。她的色比夏尔村人更淡一些,闪现金色的光泽,而肤色更白,鼻梁挺直,肌肤嫩滑。瞳子却是一种从未见过的深蓝色,仿佛高原上的湖泊。霍青虽然也曾与天朝西北的这种白肤民族打过不少交道,但也没有见过如此美貌的异族女子。更为突出的是,她有一种高贵的气质,举止优雅,气质沉静,与对自己时刻卑躬屈膝的村民反差很大,凸显她的与众不同。 霍青沉吟道:“有此良师当然很好。只是这位小姐方才似乎对我有些成见……” 约夫洛不太明白。奥伯温低声向他说了刚才依丽娅的无礼,但约夫洛也皱着眉头表示不理解。他对霍青道:“我不知道依丽娅小姐为什么这样,或许她对您有所误解。但我可以保证,她是一个性格温柔、乐于助人的好女孩。虽然她从北方移居到我们夏尔村的时间不长,但是她在村中行医,救助了不少村中和附近的村民;熟悉各种祷文,能够帮助我们向神求告;精通帝国律法,能够帮助我们应付贵族骚扰。更善良的是,她尽心尽力地帮助我们,并不收任何费用,比起那些见钱眼开的医生、神父和律师可强得多了,村民们可是真心喜欢她。我相信她会答应教您帝国语,我的良心可以为我作保证。” 霍青犹疑地道:“既然你这么信任她,那很好。就拜托你替我去跟她说说,看她是否愿意做我的帝国语老师。” 第九章 骑士的准则 霍青和难民们走的这条路,是四十多年前帝**与鄂斯人争夺米诺尔行省时,出奇兵绕道沃克索山脉时修筑的,全长大约二百多哩,北方的出口即是夏尔村,南方的出口则是德门斯堡。神历5世纪以来,桀骜不驯的鄂斯人与帝国在北方展开了长达五十年的争霸。当年老奥斯汀公爵担任帝国北伐军统帅,亲自率领三千勇士开辟了这条道路,突如其来地杀入鄂斯人的后方,一举击溃鄂斯大军,获得空前胜利,奠定了帝国北方边疆四十年的安定局面。这条军用小道,便被帝国人称之为光辉胜利山道。鄂斯人的王,有着巨熊骑士之称的诺曼采夫一世不得不向帝国俯称臣,自贬封号,由鄂斯国王降为基沃大公,并向帝国割让了两个行省。帝国也鉴于鄂斯人的实力,不为已甚,采取和亲政策,致力缓和关系。最近二十余年来,两家面对共同的敌人----西北的哥昂族,同盟关系日益亲密,鄂斯人也逐渐接受了更为先进的帝国文化,鄂斯贵族普遍以信奉神教,能说一口流利的帝国语,紧紧跟随帝都时尚为荣。 这些四十年前的历史掌故,并不是颜料商人奥伯温告诉霍青的,而是鄂斯小姐依丽娅。约夫洛村长跟依丽娅磨叽了一整天,最终实现了他的诺言。 沃克索山峰峦陡峭,少有平地,山中渺无人烟。难民们摆脱了匈人的追击,剩下的困难就是如何走出这片不宜人居的大山。光辉胜利山道的名字固然好听,但自从四十年前大军通过之后,基本上再无人行走,道路损毁得很严重,与光辉胜利这个名字相去甚远,难民们一天还走不上五十哩地。霍青整日里除帮助难民们开拓山道,再用弩箭射些猎物以补充粮食的不足,剩下的时间便与语言教师----依丽娅在一起。起初奥伯温还夹在中间作一些翻译,但两天过后就悄悄溜之乎也,只有依丽娅称之为鄂德伯伯的那个老人若即若离地跟在她身后。 虽说霍青只是向依丽娅学习帝国语,但以他的见识,很快就感受到她的博学多知,约夫洛村长所说的毫无夸张之处。每天与依丽娅交谈,让霍青不仅学到了正宗的帝国语,而且对帝国的了解也逐渐深入。 帝国的语言与天朝西北蛮夷颇为类似,以字母为基础,只是词汇比起西北蛮夷更为丰富。霍青学过西北蛮夷的语言,对帝国语入门并不太难,几天下来,也能与依丽娅作简单的对话了。真正对霍青造成困惑的,却是帝国的文化风俗。 比如关于骑士的问题,就让霍青奇怪不已。 霍青对这个问题已经憋在心里好几天了,这天稍稍能与依丽娅说得有点明白了,便向她提出了心中的疑问:“为什么村民们都称我为骑士大人,而不是士兵或者先生之类的?骑士是一种官职吗?” 依丽娅不以为然地道:“骑士可不是官名,而是神教、帝国皇帝和人民的保卫者的一个统称。按道理,您算不上一名骑士。骑士是需要皇帝、国王或者神教教会加封才会被人承认的。” 霍青又问:“需要什么条件才会被封为骑士呢?” 依丽娅解释道:“骑士这个称号历史悠久。在一千五百年前,帝国在佛特勃半岛上建立之初,建国的勇士们当中就流传着这个称号,是正义和力量的象征。后来随着帝国文明的扩张,骑士的称呼日益深入人心,很多人都自称骑士,甚至连反叛者、盗贼都自我标榜为骑士,这样一来,骑士的称号反而不再受人尊敬。有鉴于此,在八百年前,在当时享有盛名的十八位骑士汇聚于洛玛城会议,制定了一个骑士守则,对骑士的行为作出了详细的规定,只有符合守则中规定的骑士,才被承认是真正的骑士。这次会议很受帝国皇帝和教会的重视,在会议结束时,皇帝和教皇一起来到会场,向与会的十八人致贺,并以皇室和教会的名义承认了骑士守则的权威性,同时加封十八人为骑士。这才有了骑士必须得到皇室或教会加封的规定。再后来除了帝国之外,各国国王也加封自己国家的骑士,同样得到了承认。” “当初制定的骑士守则,后来又经过不少次完善,现在形成八大项,分别是谦卑、荣誉、牺牲、英勇、怜悯、虔诚、诚实、公正,它的内容可以由骑士誓词中体现。当骑士受封时,他将屈一膝跪在神的面前,由加封者将象征骑士身分的剑平放在受封者的额上,向他解说骑士守则。我记得是这么说的。” “你应当具备谦卑的品格,在面对所有未怀恶意的人时,都谦和有礼。” “你应当具备荣誉的品格,受人敬仰的骑士,要珍惜并且捍卫你的荣誉。” “你应当具备牺牲的品格,在需要你付出代价来成全大多数人利益时,敢于自我牺牲。” “你应当具备英勇的品格,无所畏惧地向邪恶宣战,决不退缩。” “你应当具备怜悯的品格,对于勇于牺牲的对手,内心充满尊敬之情。” “你应当具备虔诚的品格,具有对神的坚定信仰,时时遵从神的旨意。” “你应当具备诚实的品格,坦然面对自己的灵魂,经得起神的审问。” “你应当具备公正的品格,为人处世公正无私,严守法律。” “而受封者则应回答,我将我的心放于神的面前,我以我的生命和灵魂誓,我将牢记:谦卑、荣誉、牺牲、英勇、怜悯、虔诚、诚实、公正。” “我誓善待弱者。” “我誓勇敢地对抗强暴。” “我誓抗击一切错误。” “我誓为手无寸铁的人战斗。” “我誓帮助任何向我求助的人。” “我誓不伤害任何妇人。” “我誓帮助我的兄弟骑士。” “我誓真诚地对待我的朋友。” “我誓将对所爱至死不渝。” “骑士的誓言结束,加封者代神宣示,给予受封者骑士的称号,并将手中的剑授予骑士。这时受封者才能够被称为骑士了。” 霍青好不容易听明白了,苦笑道:“有这么烦琐啊,只不过是个称号而已。” 依丽娅道:“骑士的礼仪可不仅仅是加封时的宣誓,事实上骑士的一举一动都有繁细的规定。骑士走路时要目光平视前方,不得左右张望,步幅大小也有规定;骑士见到上等贵族要挺直身板以示尊敬,后脑和臀部必须在垂直于地面的一条直线上;用餐时咀嚼食物不能出声,吃完了不能剔牙……我家乡人一向都是以木偶来指代骑士的。” 霍青听得两眼翻白:“我可不当这样的木偶,得拜托村民们不要再称我为骑士了,反正我也不是真正的骑士。” 依丽娅很难得地笑了一笑,道:“村民并不懂得这些。他们得到你的保护,称你为骑士倒像是理所当然,并不会管你其实不能称为一名骑士。” 看见依丽娅少见地露出笑容,霍青心中不禁一动。说实话,他感觉到,依丽娅完全是位好老师,这几天一直在尽心尽力地为他解释词义、纠正音、教授语法,关于语言之外的问题也在尽量解答,并不是难以相处的人。但他也看得出来,依丽娅始终对他有一种嫌恶之感,尤其不愿正视他的眼睛。害得他某天趴在一个水潭前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番自己的面孔,只感到脸庞瘦了些,但鼻子是鼻子眼是眼,形象还是很英俊的嘛。以前自己是很受美女亲睐的啦,包括异族女郎。为什么这次竟然不招人待见?不明白,想破了脑袋也不明白。霍青挠挠头,只得罢了。 第十章 去路受阻 神历493年的那场突如其来的战争,同样是不少历史学家感兴趣的研究课题。在战争之前,帝国的内部虽然已经衰朽不堪,但依然维持着表面的荣光。鄂斯公国在匈人侵袭下的崩溃,反而让帝国伺机取得了垂涎已久的尔布格河上游区域,占领了军事重镇基西内,帝国的势力头一次深入到南鄂草原的腹地。帝国朝廷为此上下一片欢腾,全然不为盟友的失败而哀悼,也没有一丝面临更加强悍对手的惊惧。对匈人的无知和轻视,引爆了493年的战争。 起初,帝国对匈人入侵鄂斯给予完全的忽视。鄂斯人常年受北方蛮族侵扰,但以鄂斯人的强悍,每一次侵扰都毫无例外地被击退了,帝国想必这一次也不会有什么变故。鄂斯人的领----基沃大公爵诺曼采夫三世放言道:“这些蛮族每一年都会自动地为我们送来奴隶和女人。倘若有半年他们不送过来,我会由于不习惯而睡不着觉的。”但这一次,基沃大公以生命偿付了他的轻敌之错。神历49o年,匈人在帕特拉河战役中,一举击溃了鄂斯大军,基沃大公葬身河中。大公的继承人,也是他的长子隆冈伯爵留守都基沃,在匈人的突袭之下,还没有来得及召集在西部边境警戒哥昂人的部队,基沃城就失陷了。隆冈伯爵在乱军中失踪,短命的鄂斯诺曼采夫王朝就此覆灭。 帝国对此的反应极其缓慢。如何对待这场战争,朝堂上足足争论了一个多月。帝国元帅奥斯汀公爵力主谨慎从事,不妨出兵援助鄂斯人;而教皇阿列士暗示神意是要求帝国趁机出兵,把鄂斯人和匈人全部驱逐,将北方草原纳入帝国的统治范围;也有部分人则认为帝国完全不必理会北方蛮人的自相残杀。还没有等到争出个结果,匈人已经占领了鄂斯人的都,前锋直逼林加,那里距离鄂斯公国与帝国交界处的重镇基西内不足一百哩。 朝堂上的争论,让远在沃特佳行省的帝国北方军团军团长坦提乌斯候爵感到极其不耐。他没有等待皇帝的命令,便以保护帝国侨民的名义率军沿尔布格河迅向北,抢在匈人之前占领了基西内,基西内的鄂斯人守军弃城西逃。匈人对于突然出现的帝国北方军团感到十分吃惊,在尔布格河沿岸与北方军团爆了几次小规模的冲突。北方军团在这次次冲突中的表现并不赖,匈人的轻骑兵小队在帝国重装步骑联队的严密防范下,没有占到任何便宜。49o年帝国与匈人的冲突仅限于此,之后匈人便远离了基西内,与帝国势力保持了安全距离。据匈人的史料记载,他们的退却并非由于冲突中吃了大亏,而是被俘的鄂斯人一致向他们宣称,帝国的军事力量百倍于鄂斯,帝国一定会为鄂斯人复仇的。匈人自从来到南鄂草原,一直在远离帝国的区域生存,对帝国的了解并不多。鄂斯人替帝国的吹嘘,让匈人采取了谨慎的态度,就像草原中的恶狼,在遇见不熟悉的生物时总是选择避开,在远处静静地做一番观察,然后再决定是扑上去还是逃离。 匈人的退却,使坦提乌斯侯爵对自己的冒险行径洋洋得意,一封北方军团的报告很快就摆在了皇帝的案头。这份报告彻底结束了朝堂上的争论,但却引起了了一场政治大变动。君但诺斯五世高高举着这份报告,大肆嘲笑那些谨慎的人,政争的矛头直指帝国元帅奥斯汀公爵,朝廷上下一致指责帝国元帅老迈糊涂了,不再适合担任如此重要的职务。公爵不得不引咎辞职,回家养老。 从这时直到493年6月,帝国与匈人没有爆任何冲突。这并非由于帝国的谨慎,而是哥昂人与鄂斯残余的部队进行了两年多的战争,帝国害怕由于鄂斯的覆灭而使哥昂人坐大,出动大军西向支持鄂斯残兵。帝国由此成立了西北军团,将坦提乌斯侯爵调任该军团军团长,由皇宫侍卫长色威克出任北方军团军团长。493年初,西北方向的战争终于结束,哥昂人虽然退去,但西北军团也无力追击,鄂斯残兵退入帝国境内,成为帝国一支新的雇佣军。 后人对色威克的评价是:骄傲是他的身影,自负是他的招牌。他自小跟随在皇帝身边,年纪轻轻就飞黄腾达,出任帝国战斗力最强的北方军团最高指挥官。证明自己的能力,让那些妒忌的人闭嘴,是他心中最为渴望的事情。这样的心态让他不顾一切地动了对匈人的战争。493年7月,他集结了北方军团五千精锐,从米诺尔行省出,沿涅伯河北上,意图夺取基沃,为帝国撷取南鄂草原的中心。 北方军团的失败过程,史籍记载非常模糊。我们只知道北方军团还没有到达基沃城下,就已经陷入了困境。之后色威克在十余名亲卫的保护下逃回了米诺尔,其余战士无人生还。再后来,就是匈人如潮水一般涌入帝国境内,战火燃遍了帝国东半部,一个血与火的时代来临了…… (《帝国湮没的历史·493年的战争》帝国大学历史研究所阿萨尔·林德著) 五天后,光辉胜利山道的尽头终于出现。这是一道缓坡,坡下是一个广阔的盆地,盆地中散布着成片的农田。但农田中并无人耕种。村民们正待向盆地中奔去,霍青扬手止住了他们,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他嗅出了危险的气息。 约夫洛村长不解地道:“盆地的那一头,有一条连结帝国北方边疆与南方腹地的道路,德门斯堡就坐落在道路西侧。”他指着远方一座高坡上耸立的模糊暗影:“我们到了那里,就安全了。” 霍青沉声道:“不要着急。我记得你说过,从夏尔村沿大路到德门斯堡,一无帝国大军,二无关隘险要。匈人只要走这条道路南下,按理说早在我们之前就应该到达德门斯堡。今见附近农田处处,但毫无人迹,实属异常。我估计匈人已经到达附近。穿过盆地,还有五六哩地才能到达德门斯堡,如果遭匈人半路突袭,将是灭顶之灾。我们不如退往山中,待天黑再作打算。” 天色很快昏黑下来,约夫洛村长的儿子小约夫洛和另一位年轻人奥哈德,借着月色悄悄上路了。村民们焦急地等待着,直到半夜,两个年轻人才满头大汗、一身尘泥地回到山中。他们一回来,就不停地低声嘟嚷着:“不好了,不好了,只有至高神才能拯救我们了!”村民们一阵惊慌。 老约夫洛低声喝道:“不要乱说。走,跟我来。” 他带着两个年轻人,避开惊惶的难民,和霍青、奥伯温、依丽娅、老鄂德等人一起来到一处山洼。两个年轻人颠三倒四地将半个夜晚的历险一一诉说给他们听。 二人出后,遵照霍青的吩咐,不敢燃起火把,只借月色磕磕绊绊地前行。走到半道,正如霍青所猜想的那样,远远地响起了一串马蹄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极为响亮。二人胆颤心惊地扑倒在路边沟里,藏身茂密的荒草丛中,不敢出丝毫声响。须臾间,几匹战马风一般奔驰到附近,停住了。几个矮壮的身影一跃下马,聚在一处,指点着夜色笼罩下的德门斯堡,用蛮族语叽里咕噜地谈话,不时出蛮族人特有的粗豪大笑。 小约夫洛小心翼翼地拨开草丛,偷眼观察,才觉这帮蛮族人离自己不到二十尺。 第十一章 困境 小约夫洛战战兢兢地低下头,一只手指在胸前不停地画着十字,把至高神和所有天使、圣徒的名字默念了一遍又一遍。也不知是哪位神灵保佑,蛮族人在谈笑一番后,上马驰离。二人直等到一丝离去的马蹄声都听不到了,才敢站起,继续跌跌撞撞地向德门斯堡走去。 夜色中,德门斯堡的大门紧闭,吊桥高高吊起,城墙上火把映照下,影影幢幢有士兵在不断巡逻。 二人才距城墙近百步,城墙上就有人大声喝道:“什么人?警戒!警戒!”紧接着城上一阵乱,急骤的脚步声和军械碰撞声传来,很快城头聚集了一大堆人。 小约夫洛举起双手,高声喊道:“我们是米诺尔的夏尔村村民,我们逃难到这儿,请让我们进城吧!我们还有几十个人在山里!” 城头上沉默了一会儿后,有人叫道:“这不可能!米诺尔行省的人不会现在才逃到这儿,他们早应该被匈人追上杀掉了。你们是奸细!” 小约夫洛急叫道:“我们是走*光辉胜利山道过来的,匈人不知道有这条道路。我们的人在东边的山里面!” 又过了一会儿,有人问道:“夏尔村的村长是谁?” 小约夫洛答道:“是我的父亲,普劳杰.约夫洛,伯爵大人认识他的。” 城头上的人仿佛松了一口气,刚才那人说到:“高举双手,慢慢走过来。” 二人依言行事。没过多久,城墙上放下一个吊篮,把他们吊了上去。 刚上城墙,一位身着重甲的高大中年人在一众士兵的簇拥下仔细端详了一番小约夫洛,劈头问道:“这是老约夫洛的主意吧?从光辉胜利山道逃难。只可惜,德门斯堡也不是安全之所,你们终究还是来错地方了。” 见对方身板笔直,态度高傲,小约夫洛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位贵族。他弯着腰,疑问道:“您是?……” “德门斯。威德奥斯.普里克.格雷色门.德门斯。本堡的主人。” 小约夫洛的腰更弯了:“伯爵大人,我不知道是您,请宽恕我的无礼。可是,德门斯堡是帝国东北重镇,帝国骑士常驻的地方,怎么可能不安全?我们夏尔村只有几十个人……” 伯爵很不耐烦地打断了他:“这里没有帝国骑士队驻扎,只有我的家族骑士。堡中早就容纳不下人了,北方上百哩范围的民众都向这里涌来,一座城堡能容得下几个人?克莱克,你带他到后面去看看,让他死了进堡的心,再让他回去吧。” 一个相貌狰狞、披着链甲的士兵从他身后站出来,伸手粗鲁地一拽小约夫洛和奥哈德:“来吧。我让你们看看,你们会倒霉到什么地步。” 二人猝不及防,被拽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引起了周围的士兵一阵哄笑。 随着克莱克沿着城墙来到德门斯堡的后门,二人看见了城堡后方,一座山谷中,无数的篝火在谷中的空地上闪耀。小约夫洛惊疑不定:“那是什么?” 克莱克一拍他的脑袋,道:“那是和你们一样,从各处逃来的难民。有一万,还是两万?我也说不清。城堡里已经塞进去五千多人了,街道上都躺满了人。他们什么也做不了,只会吃喝拉撒,弄得满城臭气熏天,让人厌烦透了。” 小约夫洛问道:“既然城里住满了人,那为什么城外的人还不离开?” 克莱克哈哈狂笑:“想走?他们还走得了吗?两天前他们就动身了,可还没过一个小时就拼了命向回跑。蛮族的骑兵在周围四处出没,就这帮难民,能跑得过蛮人的战马吗?今晚在山谷里,他们还有抱怨不停的两万人,到了明天晚上,或许就只有一半人在哀号,再过上一天,兴许只剩下鬼魂在歌唱。你们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山里,至少比他们强多了。快滚回山里去吧,向你们的亲友报告,说不定他们已经忍耐不住,走出山来送死了。” 听完小约夫洛和奥哈德的话,老约夫洛不由得瘫坐在地上,嘴里喃喃地念叨着:“德门斯大人也保护不了我们了,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至高神,我们唯一的指望,求求您开开恩吧,我们一向是顺从您的羔羊……” 颜料商人奥伯温心情沮丧,把希望的目光投向霍青:“霍克骑士大人,您觉得我们该怎么办?” 霍青闭目沉思了一会儿,张开眼道:“你们谁清楚德门斯堡周围的地形?在地上画给我看看。” 奥伯温常年在帝国北方行商,对德门斯堡还是很熟悉的。他找了一块稍平的地面,借着火把的光亮,边画边道:“城堡依山而建,坐落在高坡上。整个城堡是四方形,周长六百多步。哈洛尔河在城堡不远处经过。堡前的护城河,就是从上游引水过来的。这是连接米诺尔和叶尔尼两个行省的东部道路,与城堡距离不到一哩。这是难民们呆的山谷,城堡正在谷口的北侧……” 霍青边看边思索,已有所悟。等到奥伯温画完,他点点头道:“看来情况还不是那么糟。匈人的主力必不在这里,我们逃生的希望大了很多。” 此话一出,众人马上瞪大了眼睛,露出希望的色彩。就连一向沉默无语的老鄂德,眼光中也露出异色。 霍青接着道:“约夫洛村长,我请教你,平时德门斯堡应当有多少驻军?” 约夫洛答道:“以前从军做役夫时,听过奥斯汀公爵大人定下的规矩。按德门斯堡的重要性,分配了一千士兵作为常驻军队,隶属帝国北方军团。此外,按帝国法律,德门斯伯爵可以拥有不过八百人的家族骑士队。可听奥哈德和我那小子听来的,常驻军队似乎离开了城堡,那么……” 霍青:“那么城中只有德门斯的家族骑士队,最多八百人。” 约夫洛默默点头。 霍青:“八百人守卫这么大的城堡,兵力有些吃紧。城外又有一万多手无寸铁的难民,没有军队保护,显然已经暴露出城中军力不足。如果匈人的主力在这儿,没有理由不起攻击,至少他们会伺机掠夺难民。但已经两天了,匈人除了将想逃离的难民驱回谷中外,再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我判断,匈人在这里的军队不会过千人。” 众人听了一阵高兴。只有老鄂德眯着眼问道:“我同意你所说的匈人主力不在这儿,但你如何判断他们不到一千人?难道匈人知道帝国常驻军不在堡中?” 霍青解释道:“以我对匈人的了解,他们是马背上的民族,作战中从不讲究后勤保障,一向以战养战,靠对敌国百姓的掠夺来供养军队。因此,上万难民携带的粮食财物对他们来言极具诱惑。然而两天了,他们竟然没有一次劫掠,显见他们军力不足,害怕一旦放手抢劫,而被城堡中的军队抄了后路。以我算来,如果他们有上千人,便可分兵,一路防备城中反击,一路掠夺难民。只有少于千人,他们才只敢远远监视德门斯堡,而不是肆意妄为。” 这一番分析,显然让老鄂德心服口服。他点了点头,起身向霍青鞠了一躬,不再说什么。 然而霍青最后叹了一口气,道:“虽说匈人并不多,但我们要安然脱困,还是难如登天。因为我们全无自保之力。” 第十二章 老雇佣兵 老约夫洛焦急地问道:“难道我们就没有办法了吗?” 霍青道:“最安全的办法,莫如呆在山中。但是,我们的粮食……” 老约夫洛黯然低头:“我们走得匆忙,没带多少粮食,再这样下去,恐怕撑不了几天了。” 霍青又道:“其实还有一个安全的地方,就是难民聚集的山谷。”他转头问奥伯温:“谷口大概有多少宽?两侧山势如何?” 奥伯温稍一回想,便即答道:“谷口宽度不过四十余步,但里面很宽阔,是壶形的。两侧山势陡峭,很难攀登。” 霍青道:“这就好了。谷中有一万多人,如果在谷口设置寨栅,四十余步长,半天即可完工。一万多人,选出两千壮丁应该不难,即使没有兵器,砍伐谷中树木,制作简陋的长矛也能抵挡一时。匈人人数不多,必不敢背着城堡全力进攻,如此一来,谷中的安全大可保证。” 老鄂德又破例问了:“可是我们怎么穿过盆地,到达另一头的山谷?” 霍青指着奥伯温画在地上的一条弯弯曲曲的线条,道:“我们要到盆地另一头,就得依靠它了。明天后半夜,我们开始行动。” 第二天一大早,霍青登上附近的一座山峰,打算凭高眺望,了解盆地中的地形。却很意外地现,老鄂德竟然早就在那儿了。 老鄂德见他上得山来,脱下帽子鞠了一躬:“早安,骑士先生。盆地中八月的风景挺不错的。” 霍青很感兴趣地望着他,道:“风景再好,也不是我们目前该关注的。这个盆地的角角落落,你应该很熟悉吧。” 老鄂德转过头去,遥望晨雾中的德门斯堡,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当然,我很熟悉这里。”他遥遥指点道:“你看见那道坡了吗?从这儿看,哈洛尔河仿佛笔直从坡后穿过,但实际上,它在坡后拐了一个大弯。北边那片林地,看上去不高,可事实上是整个盆地的最高处,只要爬上那棵最高的松树,就能俯瞰整个哈洛尔河。那一段河道,看上去和别的地方没什么不同,但只有那一段,河底不是鹅卵石,而是淤泥……” 霍青认真地听着,把他的话牢牢记住。老鄂德不停地说了一个小时,最后方道:“我所记得的就这么多了。四十多年了,但愿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当年你在这儿打过仗吗?”霍青突然问道。 老鄂德又眯起了眼:“你怎么这么肯定?” “一只握过多年兵器的手,我可以一眼看出。再者,你完全是以一个军人的眼光在看待大地,而不是像普通人那样,只知道怎么旅行就行了。如果不是军人,是不会对地形的细节记忆得如此深刻。” 老鄂德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我承认,我当年是一名雇佣兵。”他张开手,然后摸了下腰间:“这么多年没摸过刀把子了,老茧居然没有消失。但愿这世事不要让我不得不再提起刀来。” 他转而又道:“我知道,你不得不决定让大家到那个山谷中去,这是唯一的办法。但是,千万不要指望难民能做什么,他们只会是你的累赘。” 霍青:“为什么?” 老鄂德回身走上下山道路:“等到了那里,你就会知道了。” 这一天后半夜,云层遮住了星月,满世界一片幽暗。霍青命道:“把所有容易出声响的物件全部留下,有小孩的确认他们都熟睡了,拿好白天准备的拐杖,一个牵一个地排好队。下河出!” 村民们一个接一个,走进从山中流出的小溪,沿小溪而下。小溪流过一哩多,便汇入了哈洛尔河,朝德门斯堡方向流去。这里是哈洛尔河的上游,又正值干爽的秋季,水浅而清澈,最深处也不过刚刚淹没膝盖。村民们在河道中,借着河沿隐蔽身形,哗啦啦的河水掩盖了他们的脚步声,河岸边随风摇曳的茅草遮住了他们的身影。霍青和老鄂德,在河的两侧潜行,为大家作警戒。稍有风吹草动,便即出与鸟鸣一般无二的哨声,指示村民。村民们一听见哨声,马上俯卧在河沿一动不动。 这一路上,霍青和老鄂德现了两三次匈人的骑兵在附近出没。德门斯堡的家族骑士,龟缩在堡中,使得城外成了匈人的天下。万幸匈人人数不多,在野外巡行的次数与人数都不足,让霍青的计划成功了。凌晨四时,他们接近了德门斯堡,在堡中骑士的惊惶喝问下,走进了山谷。 隐约的晨光下,他们在难民的营地中穿行。其实,这里远远不能称之为营地。没有帐蓬,没有道路,家什杂物胡乱地扔满地上,便溺到处都是。暗淡的篝火边,横七竖八地躺着人,但还有更多的人,随地或躺或坐,默默地忍受着秋日的晨寒。夏尔村的人经过身边,他们才抬起头无神地望一眼,又低头闭眼,回复泥塑木雕的状态了。 霍青是最后一个进入山谷的。青骓“得得”的马蹄声,引起了谷中一阵骚动。“有骑士来了,有骑士来了……”人们窃窃私语,眼巴巴地望着霍青坐在马上的身影。 有一个原本木然躺在地上,衣着华丽的人,突然听到有骑士到来,猛地一骨碌爬起身来,低着头弯着腰直趋霍青的马前。 “吭,吭,尊敬的骑士大人。”他清了清喉咙,谄媚地道:“我是希利莱城的布料商艾克德,我的产业遍布米诺尔和叶尔尼两个行省,每年给帝国皇帝陛下和他的骑士们上缴上万个银币的税收,坦提乌斯大人、米克罗大人、沃尔夫大人,都跟我有生意往来,我们是老交情了。真是可怜,像我这样的有教养守规矩的商人都落得这么悲惨,这也太不公平了。至高神怜悯,派了您这样一位高贵的骑士来到这儿,想必有什么好消息要带给我们。我的行李中,还保存了一点珍贵的茶叶。今天的早上够冷的,喝口热茶能让您感觉浑身舒服的。请这边来。” 他微微抬头。晨光斜映在霍青的脸庞上,泛出淡淡的金色光芒。 “来,来,来……”他张口结舌,两腿哆哆嗦嗦,蹒跚着后退。没退两步,就一跤坐倒在地上。他一只手勉力支撑身体,一只手指向霍青,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匈人!” 这两个字的声音并不大,但奇怪的是,周围三十步方圆内的人似乎全听见了。这下子仿佛热油锅里猛地倒进一勺凉水,又仿佛大象不小心踏翻了蚁巢,难民们全乱了。“匈人来了,匈人来了……”,这句话风一般在难民中传开。“匈人来了,匈人来了……”他们茫然念叨着,从地上直直地跳起来,然后茫无目的地开始跑路。有人拼了命地往陡峭的山崖上攀爬,有人向树后躲藏,有人则顾头不顾腚地扑倒在不过一尺长的草丛中。不过啃一块面包的功夫,人踪皆无,只留下霍青、夏尔村的村民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 霍青这时似乎有些明白老鄂德的话了。 第十三章 大富豪艾克德 环顾四周,见不着人;低头一看,倒见着地上某个事物在蠕动。希利莱城的大富商艾克德,腿软了跑不动,还半躺在地上挣命。 奥伯温走到他的面前,蹲下来仔细瞧,认出了自己的熟人:“哎呀,这不是号称身价连城的大布料商艾克德先生吗?您不在自己富丽堂皇的店铺里看着精美的布匹,大冷天的躺在野外干嘛?” 艾克德瞪大了无神的双眼,两手胡乱的挥舞:“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的钱,我的布,都拿去吧……留我这条小命,让我做什么都成……” 奥伯温乐得哈哈笑:“没人杀你,也没人抢你的钱和布,更没有匈人来。躺在地上,也不怕丢了你帝国北方第一大富商的身份?” 艾克德的神智已经彻底陷入了恐惧迷乱之中,对奥伯温的话听而不闻,只会机械地念叨:“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奥伯温见跟他说话没用,转头瞧见了一个锡壶半倾在地上,拿起来晃晃,还有半壶冷水。奥伯温抄起锡壶,将半壶冷水一股脑儿浇在艾克德头上。 冷水一激,艾克德当即闭嘴,脑袋稍微清醒了些,眼神也能聚焦了。 “你,你,你是?……我好像记得你……” “真是会赚钱的人难免忘性大!年初我在佛克城跟您做过一笔染料生意,您可是平白赚了五百个银币啊。五百个银币也许在您这样的大富豪面前算不得什么,不记得也是正常的。不过我这样的小商小贩可是一辈子记得您了。” 艾克德定神仔细瞧,终于认出来了:“你可别这样说。我怎么会不记得你呢?你不是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颜料商人奥伯温吗?何至于对五百个银币斤斤计较呢?……”话没说完,他脸上又露出恐惧之色,一把抓住了奥伯温的胳膊,急道:“匈人!我刚才看见了匈人,你知道他们有多可怕吗?他们想要我的钱,想要我的布,更可怕的是,他们会杀人……”他边说牙齿边咯咯作响。 奥伯温费力地拉他的手,想让他松开自己的胳膊:“我说了,没有匈人,没人想抢你杀你。松开手行不行,你使的力气太大了。” “没有匈人?真的没有匈人?那我刚才看见的……” 奥伯温终于挣开了艾克德的手,他站起来,指向霍青:“那是东方来的骑士霍克大人,是我们这些难民的保护者,您应该对他表示尊敬。” 艾克德犹疑地站起来,畏畏缩缩地走近霍青。奥伯温对他说道:“您可看仔细了。霍克大人虽然是黑头黄皮肤,但他的黑如丝绸一般顺滑,可不像匈人那样蓬乱地结成辫子。他的皮肤呈现黄金一般的色泽,可不是匈人那样如同烤焦的面包。您再看他的神采,有一丝残忍凶恶的匈人模样吗?如果你神智清醒的话,就可以看见正直、善良、仁慈的光芒在他身上闪耀……” 霍青伸手摸摸自己的脸,感到似乎有些烫手。 艾克德仔仔细细地看了半天,终于放下心来。他朝霍青深深地鞠躬,道:“十分对不起您,霍~克骑士大人,我糟糕的眼神欺骗了我,让我把您误认为是可恶的匈人了。我真是太无礼了,希望能得到您的原谅。” 霍青在马上欠身还礼,道:“你不必太在意。清晨时的光线不太好,一时认错也很正常。” 奥伯温在边上仍然说个不停:“霍克大人是我见过的最勇猛的骑士。我们几十个人,都看见了他一呼一吸之间就杀了五个匈人。一个人,就敢对着上百匈人冲锋。匈人看到他,就像见着了喷火的巨龙那样,害怕得浑身抖。我们这些人,能够逃到这里,全靠了这位骑士大人的保护。要不然,现在我们早就作了山里狼群的食物……” 霍青听得脸上愈来愈烫,而艾克德却是听得眼中愈来愈光,那是混合着敬畏、希望和祈盼的光芒。他猛地向前一扑,半跪在马前,双手紧紧抱住了霍青的腿。青骓马头一偏,厌烦地“呼噜噜”喷了个响鼻,不满地举了举前蹄。 “啊!英勇的骑士,正直的骑士,您是难民的拯救者,您是人民的保卫者,您是我们唯一的希望!”艾克德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诉说着:“这该死的匈人,这该死的战争,我们这些老实的商人可悲惨了。我的佛克城商店、布瑞克因城商店,没遭到抢劫吧?还有无数的仓库、在码头的货物,也不知道那些货物到底怎么样了,那可是远从艾根因波特跨过大海运来的最精美的亚麻布。还有世上最最可爱的东西,我高价从波罗芒人手上收来的丝绸。或许它们已经被那些野蛮人扯烂了?或许被烧掉了?他们可不会使用这么高贵的东西。骑士大人,您帮帮忙吧!把可恶的匈人赶走,救救我们这些可怜的老实的人吧。您需要什么,尽管说吧,只要能赶走匈人,您让我做什么都行。” 霍青的帝国语水平还属于刚入门的阶段,听艾克德这一通叽里咕噜,只懂了最后一句:让我做什么都行。他跳下马来,一拍艾克德的肩膀:“好,好。我正想找人帮忙做件事。你看,你不小心说了‘匈人’两个字,把山谷里的人全吓跑了。我想这后果还得你来收拾。请你把大家都找回来吧,跟他们说只是你眼花看错了,赔个不是也就算了。” 艾克德一听这话,当即就结巴了:“这,这……”奥伯温则捧腹哈哈大笑。 霍青登上谷口一块从崖壁上突出的山石,远眺谷外。此时天已大亮,晨雾散开,谷口向外,地势渐低渐平,坡度平缓。更远的开阔处,是一片平畴,田里是来不及收获的低矮的农作物,四下无阻无挡。霍青打心里叹了一口气,对自己决定带着村民们来到这儿感到大错特错。长年在天朝西北征战,那里的天朝子民对异族的侵掠习以为常,民风剽悍,对战争来临不慌不乱,自有一套应对的办法。但是在这里,一丝风吹草动竟然让上万人崩散,可见百姓已经长时期没有经历过战争,对流血死人毫无理性地极端恐惧。原本以为有上万百姓,对付几百个敌人能有什么困难?却不知这些百姓早成了一盘散沙。怎么办呢?抛开村民,自己一个人要逃避战乱十分容易,可是自己抛得开吗?老约夫洛恭敬地奉上面包和盐、依丽娅细心给自己包扎伤口、村民们集体为自己祈祷的场面一一闪过眼前。罢了,罢了。受人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自己不过是朝廷刀下的亡魂,沉冤不能雪,大仇不能报,这条性命还有什么可惜的。就算一死,也不能在这异域堕了天朝的威名! 第十四章 信任 晨光越过沃克索山脉的高峰,照在三百多步开外的德门斯堡上,高耸的塔楼尖顶如同镀上了金,亮得耀眼。霍青眯着眼,仔细观察这座堡垒。西方帝国的城池,显见与天朝大不相同。作为扼守南北要冲的军事堡垒,与天朝相比显得太小了一点。但城池虽小,城墙竟比天朝的更高更坚固。一块块二尺见方的巨石,用灰浆粘合,砌成城墙,高达三十余尺。城墙的四角,建起了四座圆柱形的塔楼,更高出城墙二十尺,便整个城堡的高度达到了惊人的五十多尺高度。城墙上,与天朝不一样的是,竟开着数十个窄小的窗户,窗后应该是弓箭手的藏身之所。城头的城堞后,隐隐有身着金属甲胄的士兵在守备。霍青一面看,一面在心中估算。这样规模的城堡,物资和人员储备肯定不足以应付长期围困,但对手要强攻的话,恐怕比天朝的城池更难攻克。匈人一向不擅攻坚,短期内想要拿下德门斯堡,只怕不易。 德门斯堡与自己所处的山谷,相距不到三百步。山谷的地势倒也适合坚守,如果能树起寨栅,有一支部队守卫,与城堡便可尾相顾,配合作战。如果有五百名天朝西北军战士在此,就算应付三千匈人强攻也没什么问题。只可惜,现在手下一个能打仗的人也没有。要是现在匈人冲过来,只需数十人,就能把满谷的人屠个干净。霍青再次叹气,跳下山岩,走回谷中。 艾克德虽说是一个吃不了苦的富商,但胜在脸皮够厚,嘴巴能说。他四处找人。脸上堆着笑容,满口道歉;挨了臭骂,只好唾面自干。时至中午,总算找回了上千个人。他满脸尴尬,老着脸皮来到霍青面前,吭吭叽叽地道:“霍克大人,您看,这些穷巴子就是没见识,看不见您这样一位骑士的英勇神姿。我都磨破了嘴皮,他们就是不信。不是我不卖力,实在是他们的胆子太小了。不过总算有上千人,您看这够不够?” 霍青无可奈何,只得道:“也罢,一千人就一千人,总比没有人好。” 难民们见到一身陌生装束的异族骑士,仍然放不下心中的惊惧,见霍青走来,直向后缩。霍青不得不止住了脚步,站定了高声道:“诸位,不管你们以前住在哪个地方,做什么职业,有什么地位,眼下都是同样遭受悲惨命运的逃难之人。匈人的残暴,想必大家都亲眼见过了。这座山谷,只有一个出口,如果被他们闯进谷来,后果不堪设想。虽说我是一名战士,也愿意为大家尽点力,但光凭我一个人是挡不住匈人的。所以,我需要一些人来帮助我。你们当中,有谁愿意站出来吗?”他的帝国语还远不够熟练,这一番话是帝国语和康族语夹杂在一块讲的,奥伯温费力地给他作翻译,将他的话复述给难民听。 难民们听过,交头接耳,响起一片嗡嗡的低声议论。良久,才有一人壮着胆子提问:“您要我们怎么帮助呢?” 霍青简短地答道:“拿起武器,保卫自己,保卫家人。” “轰”一声,低低的议论声骤然变嘈杂的吵闹。马上有人大声道:“不,这绝对不行!我们是民众,没有拿起武器的义务!我们缴税给帝国,让皇帝供养那些拿武器的骑士,保卫我们是他们的责任。难道我们天天缴税白缴了吗?我们要帝国骑士队来,要军团来……”随即他的身边响起一片附和声。 这种言论,生长在天朝的霍青闻所未闻。他低声问奥伯温:“你们的帝国有这种规矩?” 奥伯温道:“这个说法是在帝国民众中一直流传的,朝廷似乎也默认这种说法……” 一旁的依丽娅插嘴道:“这还是在帝国没有分裂成东西两部的共和时代,骑士们为国家征服了周边的异族。为了缓和异族人的反抗,帝国承诺,骑士们将保护顺服的民众,而民众则向帝国纳税以获得保护。随着帝国的扩张,后来这个承诺就成了骑士与平民之间普遍的承诺。一直以来,这个承诺其实并不是成文的法律,但双方都履行了,学者们称之为习惯法。” 霍青摇摇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帝国的战士在哪里?刀都架在脖子上了,还指望什么习惯法。” 他高声对喧闹的民众喊道:“不管你们以前交了多少税,现在,没有骑士队!没有军团!自己保护自己吧,别指望有谁会来救你们,你们只能指望自己!” 难民们的喧闹声减轻了一些,但是没有人响应霍青的话。 霍青继续道:“也许你们很多年没见过战争了,有些害怕在所难免。但是,你们不能因为害怕就逃避现实。现实是,现在匈人已经杀到了面前,而你们的保护者还不知道在哪里。匈人是以杀人抢掠为生的民族,他们不会管你是军人还是平民,一刀下去,人头落地,再抱怨帝**人没有保护你又有何用?我告诉你们,谷外的匈人不过只有几百人,而你们有上万人,难道上万人还怕了几百个人不成?难道外面的匈人一个个都是会喷火的怪兽?只要你们拿起武器,他们绝对不敢冲进来。是男子汉的,都给我站出来!你们身后是乡亲,是家人,你们忍心看到他们被杀戮吗?” 他的演讲慷慨激昂,但效用并不大。难民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默不作声。 霍青僵在当场,心里正打算就此放弃,索性带着夏尔村的人溜回山里算了,这时有人站出来了。 老鄂德提着一条一头削尖的细长木棍,溜溜达达地走了过来,站在了霍青的前面,道:“我当年总算当过雇佣兵,打过仗,现在虽然老了,但抡棍子揍人的力气还是有的。我背后有需要我保护的人,我必须站出来!” 依丽娅在他身后轻声焦急地叫着:“鄂德伯伯……” 老鄂德朝她摆摆手:“不要担心。我打过十几次仗,身上连一块疤也没有,会保护好自己的。您放心吧。” 老约夫洛拉着儿子小赫拿走了出来。 “我就这个儿子,没有其他亲人要保护。但村里人信任我,让我当了这么多年的村长,我不能在这种危难时刻缩在后面。我虽然没有当过兵,但以前从军当过役夫,见识过打仗,流血死人的场面不陌生。最重要的是……”他提高了声调,无比坚定地说:“我相信东方来的骑士,他是我见过的最有能力的骑士,会带领我们打胜仗。我可以放心地把我和我儿子的性命交在他手上!” 第十五章 老弱之师 奥哈德挣脱紧拉着他的母亲的手,跑了出来,道:“赫拿是我的兄弟,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去冒险。他胆子太大,没有我在一旁提醒他可不成。” 出来四个,都是夏尔村的人,霍青满怀失望。可就在这时,一个矮小的身影从难民群中钻了出来,他犹豫地向霍青走来,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我没有人要保护,也不一定相信您。全家人都死了,爸爸、妈妈、爷爷、姐姐……我只是想复仇,杀匈人。您是一个战士,总会教我杀人吧?” 他用阴郁的眼神瞧着霍青。这种眼神霍青并不陌生,那是战乱中失去亲人后压抑着的悲愤,喷射着复仇的火焰。 “那不是可怜的小切肯吗?他想干嘛?”“他疯了吗?他才多大?”“他会死的,可怜的菲尔德一家人,现在可就剩他一个了。”人群中一阵窃窃私语。 霍青看着还没高过马身的少年,问:“你多大了?” “十四岁。我能拿得动武器。” 霍青盯着他的双眼。小家伙紧咬着牙齿,攥紧了拳头,毫不示弱地用倔强的眼神回盯着霍青。 “好吧。”霍青说道:“就算你一个。”实在是无人可用,不然霍青也不愿意让一个十四岁的少年上战场。 小切肯见霍青答应了,脸上丝毫不见有任何高兴。他回头对着人丛中说道:“我要去杀匈人了,你们来不来?” 人丛中不知从什么地方一下子钻出十几个少年来,一齐跑到小切肯的身边,纷纷拍着他的肩膀,夸赞道:“你真勇敢。我们还以为东方来的骑士大人不会要我们呢。” 小切肯没废话,直接问霍青:“他们都是和我一样,没了亲人的孤儿。您已经要了我,要不要他们?” 霍青一看,这帮孩子个头高高矮矮,年龄大小不一,个个衣衫褴褛,面有菜色。天可怜见,我霍青这小半辈子也带过几十次兵了,说啥也没想到,这次会带这样一群娃娃兵。霍青心中苦笑,只得道:“有人太小了。这样吧,年龄到了十四岁的留下,其余的跟着你们,但不许上战场。” 十个少年留了下来,人群中又是一阵“嗡嗡”的议论。 “其实我不想打仗。”一个高大魁梧的汉子走了出来:“但我不会让一群孩子来保护我们。我是个铁匠,没有打仗的本事,只有一把子力气。” “我是一个普通的农夫,孩子有他娘照顾。也许我能为保护好家人出点力。”这是一位憨厚的瘦高个子。 “我是个无业游民,谁也瞧不起我。也许打仗能让我获得别人的尊敬。”又一个人低声嘟嚷着站了出来。 “我是个小商人,破产了的小商人。我只想夺回我失去的东西。” “我只想驱逐可怕的匈人,回到家乡。” …… 人群中陆陆续续出来了二三十个。霍青耐心地等了一会儿,再也没有人了。 拢共四十一个人,就这么多了,聊胜于无啊。霍青道:“好了。从现在起,你们是战士了,为了家人,为了自己的生存而战的战士。不管年龄如何,不管能不能打仗,你们就是生死与共的兄弟了。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每个人去山边砍一根木棍,把一头削尖。”霍青指着老鄂德手上的棍子,道:“就像他手上这样的,一人多长,结实一点的。” “我有个想法。”约夫洛村长提议道:“德门斯堡中应该有多余的武器,我认识伯爵大人,也许会买我的老面子,给我们一些。” 老鄂德一拍脑袋,道:“哎呀,我怎么没想到。德门斯堡处在南北要道,平时有许多以保护往来商人为生的雇佣兵。我也去一趟,说不定能碰见以前的老熟人,向他们讨点装备应该也行。” 霍青眼睛一亮:“这可太好了。手上有真正的武器,胆气也会壮一点。” 老鄂德和约夫洛村长出了山谷,伏低身子朝德门斯堡行去。其余刚刚成了战士的人,各自找地方砍削木棍去了。霍青对着面前黑压压的一大群人,厉声喝道:“你们不敢上战场,我也不会怪罪。但是,你们得为战士们做好后勤!我打算在山谷出口树起寨栅,你们所有的壮劳力,全上山给我砍树去。” 不过煮开一壶水的功夫,约夫洛村长和老鄂德就回来了。霍青一见,又一次失望了。只有约夫洛村长肩上扛着七八根长矛,不走运的老鄂德两手空空。 不等霍青问话,老约夫洛就叹了口气,道:“我见着德门斯伯爵了。不是他不帮忙,他也实在没有多余的兵器了。七月初,新来的帝国北方军团军团长下令调驻在堡中的骑士队北上,他们把储备在堡中的物资全带走了,连伯爵大人私人库藏的兵器盔甲都借走了。我百般求告,伯爵大人才给了我这么点东西,他这还是瞧在当年我替他挑了三百多哩路盔甲的份上。” 说罢,约夫洛村长把肩头上扛的长矛一股脑儿丢在地上。长矛磕在石头上,震得“簌簌”地落了一地铁锈。 霍青望着老鄂德。老鄂德两手一摊:“帝国骑士队走的时候,出大价钱把雇佣兵全招走了,堡里一个也没有。这群可怜的人,这笔生意可赔得大了,也不知能活着回来几个。” 只要不打仗,难民们做些事倒也情愿,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虽说有几百个壮劳力,但他们手上适合砍伐的工具并不多,霍青计划中的建寨工程进度缓慢。万幸的是,逃散在谷中四处藏匿的难民们见没什么匈人,逐渐又回来了,陆续加入到工作的人们当中。一根根的木桩钉进地面,从山谷两侧渐渐向中间延伸。木桩后,人们将从中劈开成两半的木头横着钉在木桩上,每隔两步,再用一根木桩作为斜撑,支在密不透风的木墙上。还有人在木墙外侧,把一根根削尖的长树杈深深插入地面,尖头斜向谷外,这是阻挡骑兵的鹿砦。难民们如蚂蚁一样辛勤劳作,指望能做出一道挡住匈人的保护层。 三百多步开外,德门斯堡的高大城墙上,聚集了一群士兵。他们正饶有兴趣地看着山谷中难民的行动,面带讥笑的议论着,时不时出肆无忌惮的哄堂大笑。三十尺高的城墙,再加上所处的山坡的高度,让他们能够俯视谷口那一大片地方,清晰地看到难民的一举一动。 “那个木墙能有用吗?我觉得一把火就能烧掉。”一个面相俊美的青年人说道。 “这句话说明了你的实战经验不足。格雷芬斯,我的儿子。”高大的德门斯伯爵说道,“那些木桩上长着青苔的树皮并没有剥掉。你应该看得出来,木桩其实很潮湿,并不容易着火。它的粗细程度也恰好,既能够抵挡住战马的冲击不碎裂,又不至于太粗。太粗了不容易砍伐搬运,也不容易钉进地面。刚刚来的两个人之中有个老雇佣兵,莫非是他在指挥?可是雇佣兵一般不会懂这个,这是久在行伍的正规军人才会得到的经验。” “但我并不看好他们。”他继续说道,“没有合格的士兵,只有优秀的指挥官也打不了胜仗。重视士兵,挥好每一个士兵的能力,是一个指挥官最重要的素质。你得记住这一点。” 第十六章 匈人来了 德门斯伯爵和他的儿子并没有看到,在山谷更深一点的地方,霍青带着四十名新战士----老幼不齐的一支小队伍,正在训练。队伍中少了老鄂德,老人家跟霍青低声嘀咕了几句,就带着一群难民跑进林子里去不知干什么了。时间不等人,匈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出现,稍微复杂一点的战阵都没时间训练了。霍青教给他们的方法是最简单的:排成两排,平端长矛,向前直冲。前排长矛压在腰际,目标是匈人的战马;后排长矛越过前排人的肩膀,目标是马上的人,兼顾保护前排人刺马时的安全。 但就这么简单的战阵,这支队伍也练得非常辛苦。新战士们高矮不一,气力有大有小,导致队伍散乱,应该整齐一致的长矛也歪歪斜斜。才冲出几步,队形全乱了。 “个子矮的步伐迈大一点,跑快一点;个子高的压住自己的步伐,不要盲目猛冲,脱离了队友保护,就是死路一条。” 霍青提起长枪轻轻一磕,小切肯手中的长矛应声落地。 “拿稳了。后手要攥紧,用前手控制长矛的方向,而不是相反!”霍青严厉地说道。 小切肯脸涨得通红,不敢看脸色严肃的霍青,低头默默地捡起长矛,咬着牙大步向前。但霍青早走开了,对着后排的奥哈德又在喊:“抬高长矛,再抬高!你要想像一下,你的矛是对着骑在马上敌人的胸口,而不是腰部。对着他的胸口才会让他挡架时用不上力。像你这样,敌人一刀就会把矛砍成两段!” 时近黄昏,费了霍青无数口水,新战士们才在冲锋十来步后勉强能够维持队形,更不知面对敌人会怎么样。老鄂德回来了,跟着他去的人带回了几百根一人高笔直的木棍,木棍的一头同样削尖了。寨栅才建了十余步长,还有将近三十步的缺口。 “哄”一声,寨栅外插尖树杈的人群突然乱了。“匈人!”“匈人来了!”“他们真的来了,那么多!”他们纷纷抛下手中的工具,蜂拥穿过寨栅缺口,没命地向谷中跑去。寨栅内更多的难民一听见“匈人”二字,一哄而散,转瞬之间跑个干干净净。 训练了半天的队伍,就这么上战场了?这不仅是四十一名战士的惶惑,也是指挥官的惶惑。但霍青还是果断下令:“上前,分两队藏在两边寨栅后面!” 落在山顶上的太阳,将阳光斜斜投射在盆地里,一切事物都泛出昏黄的色彩。远处尘土飞扬,仿佛一片黄云在地上弥漫滚动,如同一个怪兽一般,在昏黄的日光映照下显得十分可怖。黄云中传来如雷的马蹄声,由远而近,直至德门斯堡五百步处才停息。堡上一片慌乱,士兵们喊叫着跑来跑去,连远处谷中的霍青也听得十分清晰。 霍青远望尘头,立即判断出,来的人并不多,大概百骑左右,放心了一半。 尘埃渐落,披甲持弓的匈人露出身形。他们在堡前挥舞着兵器,放肆地喊叫,似乎在嘲笑堡中骑士的胆小。德门斯伯爵在塔楼上冷眼观察,目光并没有放在堡前的蛮族骑兵上,而是在四处搜寻,看看是否别处有隐藏的敌人。 克莱克在他身边,重剑在头上挥舞,朝堡下的匈人怒吼。喊叫了一阵,他只觉得口干舌燥,心中不耐烦起来。 “伯爵大人,他们就这么多人,有什么可怕的?放我们出去杀一场,也免得他们如此放肆。” “是啊,大人。天天憋在堡里,看着这帮蛮人到处毁坏我们的庄稼,还不如出去杀了他们。”周边的家族骑士纷纷附和克莱克,连格雷芬斯也跃跃欲试。 德门斯伯爵哼了一声,道:“你们只知道出去杀一场,杀一场……打仗要像你们这样头脑简单,只会枉送性命!我和这些游牧民族打过多少次仗了,他们的狡猾我领教得够多了。你们以为外面就这点人?我可以肯定,他们早就在附近某个山坡,或者树林里隐藏着大队人马。他们完全可以利用晚上的时间设伏,然后白天用少数兵力来引诱我们出堡。一旦我们放下吊桥打开大门,或许就永远关不上了。” 克莱克不服气地说:“如果有埋伏,他们从晚上到现在,难道整整一天都不会动一下?我们在堡上眼都不眨一下地盯着,只要他们动了,绝对不会逃过我们的眼睛。” 德门斯伯爵冷笑道:“你以为别人都像你一样没耐性,坐不了一分钟?我曾经见过,那是在克林斯堡,一千多里巴罗人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整整藏了两天,一动不动,吃喝拉撒都趴在地上解决。那一次我们损失了五百多名骑士,包括我的兄弟……” 他的喉头突然梗住了,半晌才继续道:“……所以,打仗得有耐心。你必须等到敌人露出破绽,才能一击致命。你们放心,会有仗打的,而且是恶仗。到时候你们不要尿裤子丢我的脸就行了。” 堡下的匈人叫嚷了一阵,见对面没什么反应,于是分成两队,绕堡奔驰,时不时朝堡上射一两箭。堡上士兵听从伯爵的严令,将身子躲在城堞后,倒也没有人受伤。 匈人奔至堡后,突然停了下来。他们看见了谷口没完工的寨栅。 霍青暗叹一声。要是谷中难民没跑散,现在寨栅早应该完工,匈人未必敢冲过来。现在,就看这群才训练了半天的战士了。 匈人两队人马汇聚一处,看着寨栅小声议论。霍青竖起耳朵仔细听。阴山脚下匈人的语言他也懂一些,似乎跑到了西方世界的匈人语言上变化并不大,虽然不太清楚,他也听出来了:匈人对这个忽然出现的寨栅很是吃惊,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匈人议论了一通,见谷中毫无动静,决定试探一番。 上十个匈人拍马狂冲上前,在谷口四十余步处打马回旋,向谷中放箭。 箭支“嗖嗖”地越过寨栅,落在谷中空地上,激起处处灰尘。战士们不知是恐惧还是激动,骚动起来。霍青大急,又不敢喊叫,只得用力把他们一个个按下。老鄂德也来帮忙,努力让大家镇静下来。 匈人见谷中仍无动静,冲得越来越近,直至二十余步开外。有五六个挂起弓箭,抄起了弯刀大斧,作势要向谷中冲来。 霍青打了个手势,战士们哆哆嗦嗦端起长矛,排好队形。 五个匈人举着刀斧拍马直冲,直到寨栅前不过十步之遥,又盘马回头。如此试探了三四番,谷中依旧一片死寂。他们终于丧失了耐心,齐齐“嗬嗬”一声大叫,打马加,不再回头。 霍青持枪一跃上马,高举右手,喝道:“准备!” 第十七章 初战 (下周本书分类推荐,看看正文字数才4多点,很不好意思。今天加更。) 战马“唏律律”长嘶,当先一名匈人手持长斧,挟着卷起的尘沙,直冲而入。霍青高喝:“上!”单手持枪,迎面而上。 对面的匈人猛见霍青迎头冲来,狂喝一声,高举长斧,奋力向霍青马头斩下。霍青左臂有伤,便将枪杆后部夹在腋下,右手力,斜斜挑出,拨开了对手的长斧。随即左手一带缰绳,青骓领会了他的意图,突地转向,直直撞向对手的马匹。与此同时,霍青抛却长枪,空手一拳直击匈人的腰腹。匈人的长斧被拨开,胸前空门大开,竟不料霍青出此奇招,被一拳重击在右肋上,疼得闷哼一声,在马上摇摇晃晃。“砰”一声大震,两马撞在一处。匈人再也坐不住,一头栽下了马。 利刃破空之声传来,霍青仰面倒在马背上,间不容地躲过眼前的一柄弯刀,另一名匈人骑兵正从身边冲过。霍青伸手抽出了腰间宝剑,“铛”一声架住了又一名匈人劈下的弯刀,与他缠斗起来。斗过两招,霍青眼角余光一瞥,不由得大急,原来,头一次上战场的战士们全骇呆在那儿,一动没动。 “杀啊!快上。”霍青急叫。 老鄂德站在后排,急着想上却被僵在当地的福托沃尔----那个无业游民挡住了道路。老人家心头急火上蹿,一掌重重拍在福托沃尔的背上,吼道:“快上!别挡道。” 福托沃尔被拍得一个趔趄,似乎清醒过来,他一闭眼,端起长矛,口中不知是哭是叫地咿啊作响,迈开腿跌跌撞撞地奔了出去。没奔两步,一脚踏空,扑倒在地,长矛“哐啷啷”摔出去老远。 老鄂德管不了他了,一脚从他屁股上踩了过去,奋勇上前,一矛扎向前面一名匈人。 看见老鄂德的行动,大家才如梦初醒,一齐冲上前来。当然,反应有快有慢,出击有先有后,整个队形全没了,只知道向前奔。 小切肯紧咬牙关,一矛朝匈人的马扎去。那名匈人举刀利落地一劈,矛当即落地。小切肯疯了一样,和身向前扑,抱住了匈人的小腿,张大嘴就咬了下去。幸好他的后面铁匠威斯瑞德抡起矛砸向马上的匈人,让敌人不得不挥刀格挡,才让他不至于丧命刀下。小切肯抱着敌人的腿啃了两口,只把羊皮靴咬出了一排牙印。马上的匈人格挡开威斯瑞德毫无章法的一通乱砸,得空猛一踹,小切肯仰天翻倒,嘴边还带着一小片靴子皮。农夫特梅尔在旁边,抓住他的领子迅疾一拖,才让他躲过当胸踏下的马蹄。 那边约夫洛父子合力进攻另一名匈人。老约夫洛手上拿的是从德门斯堡带回来的“真”家伙,他一矛朝骑兵的胸口直刺,却不料骑兵的弯刀轻轻一削,布满霉迹也不知在仓库里放了多少年的矛杆立时断了;小赫拿趁此时,一矛扎向战马,正捅在马腿上。马匹惊得人立而起,长声嘶鸣。小赫拿抽回长矛定神一看,马腿上似乎有个白印,血却是没有一滴。 一场混战开始了。 人冲上来了,虽说没有打倒一名匈人,却让霍青免去了被围攻之苦。他手上剑光闪烁,几招之内便逼住了对战的匈人。长剑搭住了弯刀,用了个“粘”字诀,借力使力,一下把弯刀推偏,顺手在匈人的腿上划出了大口子。那匈人见自己中门大开,全无防守之力,只得一骨碌从马背上翻了下去,借着马躲避霍青。刚滚鞍下马,便见四五个少年围了上来,一人一条棍子朝自己乱打。 霍青这时才得空观看战场。 威斯瑞德不愧是铁匠,平时挥舞大锤练成的一身力气还没有使尽,正在一棍连一棍地朝马上的匈人砸去。旁边农夫特梅尔拿着长矛朝匈人直捅,但很可惜的是,他没注意到矛拿反了,全在做无用功。小切肯不知从哪拣了碎石,朝着匈人的脑袋扔。这名匈人顾不得特梅尔和小切肯的袭击,反正也伤不着,只在全力招架威斯瑞德的棍子。 约夫洛父子的矛杆都已经断了,拿着半截矛杆招呼另一名匈人。匈人打马步步进逼。正危险时,奥哈德从后面悄悄接近,一棍朝马儿的小腿狠命打去。马儿痛嘶一声,扑通一下坐倒,把匈人掀翻在地,刀脱手飞出。 最先被霍青打下马的匈人勇悍非常,他将手中大斧舞得风雨不透,连着劈飞了围上来的战士手中木棍。但围上来的人有十几个,拿着长矛将他逼在一个小圈子里,战士们固然不敢逼得太近,他也一时不能破围。 最倒霉的却是老鄂德。手上棍子早已无影无踪,正在远处连滚带爬地躲避一名匈人骑兵的追杀;后面七八个人大呼小叫,赶在匈人的马后,却是追之不及。 霍青来不及使踏弩,一俯身从边上一名少年的手上抢过长矛,运力朝追赶老鄂德的匈人投去。长矛划过一道弧形,正扎中匈人的右肩。虽说长矛并没有扎穿皮甲,但那五斤多的重量加上冲力,粉碎了匈人的肩胛骨。匈人闷哼一声,左手抱着右肩,右臂软软垂下。老鄂德反应很快,立马回头,一下拽住了匈人的右臂,喝一声“给我下来!”力将匈人拽下了马。 霍青这才取过踏弩,掂箭上弦,一箭正中在招架威斯瑞德的匈人骑兵。那名骑兵正趁威斯瑞德气力减弱,想要一刀了结这个难缠的铁匠之时,后心一痛,随即浑身无力,一头扑向地面。 挥舞长斧的勇悍匈人趁着战士们闪避的空当,回顾自己的族人。只见一个中了箭,躺在地上生死不知;另一个被一个头花白的老家伙一棍打在脑袋上,摇晃着头在地上转圈爬;还有一个手上武器已经丢了,和三四个难民扭打成一团;境况最好的一个,正瘸着腿徒劳地招架四五个少年的围攻。 身陷险境,越激起了他的凶悍。 他狂叫着,狰狞的脸上青筋直冒,不顾向身上戮来的长矛,猛向前扑。围着他的战士们没想到他竟不顾生死地狂性大,骇得步步后退,包围圈露出了缺口。匈人见有机可乘,拔腿便冲。 霍青喊道:“不要让他跑了!”却因人群混在一块,不敢放箭。 “他跑不了!”老鄂德已经解决了追杀他的匈人,赶过来了。他从匈人身后猛然一跃,抱住了匈人的脖子。匈人大惊,一手去扳搂着自己脖子的胳膊,另一只手用斧柄向身后的人撞去。老鄂德挨了斧柄一下重击,疼得冷汗直冒,但坚持住没有松手。这时其他的战士才醒悟过来,几只长矛齐齐扎在匈人的胸口上。匈人痛吼一声,软倒在地。 同时,另一边出一阵欢呼。瘸了腿的匈人弯刀被打落,四名战士一个摁头,一个拖脚,剩下两个全扑在匈人的身上,将他压得动弹不得。 “我们赢了!我们赢了!”刚经历了第一场战斗的战士们欢呼着,紧张劲头过去,疲惫如潮水一般涌上身,腿软得像棉花一样,一个个坐倒在地上。 “起来!起来!外面的匈人还在呢。”霍青在马上,狂怒地用马鞭抽打着地上的战士,抄起踏弩直驰向寨栅缺口。 (作者在此拦路打劫,要什么大家心里明白。) 第十八章 战争中的智慧 五个匈人侦察兵冲进山谷,待在外面的匈人只见谷中突地冒出一群人影,随即响起一片嘶叫呐喊,心中陡然一惊:谷中有埋伏!但寨栅遮住了部分视线,不能断定里面埋伏有多少人马。 领头的百夫长稍有犹豫,谷中的人喊马嘶声已经静止下来,显见进去的五人已然全军覆没。很快谷中驰出一位骑士,左手持剑,右手提着一种奇怪的兵器,正对着已方。骑士在谷前盘马挥剑,似乎在向自己示威,谷中同时传来一阵乱乱糟糟的呐喊,回声响震,混合着山风吹拂林木的声音,直仿佛谷中有千军万马一般。 百夫长又一阵犹豫。自己带着人马在附近游荡了这么多天,只看见堡中缩头不出的帝国士卒,从未见着一兵一卒的增援军队,什么时候谷中突然来了一支大军,竟然还有骑士?难道是堡中军队分兵了?但堡中敢于分兵的话,又何以缩头不出? 匈人百夫长想破了脑袋,也搞不懂其中关窍。不过自己的任务本就是配合进攻彼菲克堡主力,侦察和牵制德门斯堡,如果有一支大军潜伏在这里而不知,族中军法必不轻饶了自己。他终于下定决心,唿哨一声,一百多匈人骑兵齐齐整队,弓上弦,刀出鞘,蓄势待。 霍青背上冷汗涟涟,心中暗叫“完了!完了!”才解决五个匈人就已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上百匈人冲过来,谷中难民只有惨遭屠戮的份,怕是自己也难逃出生天。 百夫长高举右手,正待挥下,却听得身后令人牙酸的“吱呀呀”一阵响。回头一看,德门斯堡的吊桥正在缓缓放下。他倒吸一口凉气,手僵在半空。仔细一看城头,原本在上面严加戒备的士兵全不见了。再看自己的方位,正处在德门斯堡与谷口之间,受前后夹击之势。他暗自庆幸,如果已经起冲锋,德门斯堡再放下吊桥打开堡门,自己想回头怕也不能了。看来堡中指挥者还是不懂用兵啊,竟先放下吊桥让自己有了防备,真是长生天保佑!他果断地挥下了手,不过却是朝着后方。一百多心有不甘的匈人回马就走,如同来时一样的迅捷,转瞬间消失在暮色中。 霍青一见德门斯堡的吊桥动了,立时转忧为喜,心情轻松。看来堡中的德门斯伯爵不可小觑,在关键时刻的小小假动作,竟轻松化解了一场大劫。 此刻,城堡上藏在城堞后的士兵们也纷纷现身,居高临下的地势,让他们将谷中的战斗看得一清二楚。他们叽叽喳喳地议论,嘲笑着难民们。 “看哪,他们把老头子也派上战场了!至高神怜悯他吧,他在地上爬得可真够快的。” “他们手上拿的是长矛吗?可我看到的是他们在抡着打人!是棍子吗?可他们削尖了干嘛?” “那个可怜的孩子,他在亲吻蛮人的皮靴吗?天哪,谁都知道那靴子上肯定沾满了羊粪!” …… “我可不认为他们打得很糟。相反,匈人是很可怕的游牧民族,一群没有经过训练的民众能打倒五个匈人是非常了不起的。”一个穿着破旧长袍,背着乐器的青年人混在士兵中间,饶有兴趣地观看了谷中的战斗过程。 “得了吧,我们可爱的吟游诗人。你不懂打仗,就凭匈人那矮小的身材、一身的破烂,我们骑士队一个人能打倒他们五个甚至十个。只要伯爵大人肯把我们放出去打一场,我会给你带回来一串蛮人的头颅。你就等着忍着恶心给我们准备好赞歌吧。” “那可未必如你想像的那么好,我从书上见识过蛮族人的战斗力……”吟游诗人喃喃地说道,“战争中必然会涌现出英雄,英雄的事迹总是人们最喜欢听的故事。这可是寻找诗歌素材的好机会。如果能在一位英雄身边,记录下他的事迹,编成诗歌传唱千年,那可是一位诗人最高的荣誉。” 德门斯父子同样全程观看了战斗过程。伯爵望着谷口,捻着觜须微微点头,道:“一个不错的战士,战斗技巧纯熟,也很有经验。可惜给他的时间太短了。” 格雷芬斯问道:“您说的是谁,那个异族战士吗?” “是啊,”伯爵答道,“你看到他刚开始时使用的那根长矛了吗?很古怪的一根矛,我想应该是双手使用的。但他只用单手,也许左臂有伤。他很明智地用长矛去应付对手的长斧,而不是挂在腰上的剑,弃矛用拳的变招也出乎我的意料。我得承认那是很有效的战斗方法。” 格雷芬斯还是不太明白:“您为什么说那根长矛很古怪?我看只是比普通的长矛长了一点。还有那个拴在杆子上飞来跳去的红绒球,那有什么用呢?” “你还没有看仔细,我可看清楚了。那根矛在磕碰长斧的时候,竟然稍稍弯曲了。这完全背离了我们使用矛的常识!我们选择做矛杆的木料,当然是用最坚硬的,以免被敌人砍断。而他的矛杆应该是用具有极强韧性的木料制作,才会出现弯曲而不折断的现象。我不太明白这样做的好处,但猜想一下,或许应付重兵器猛击时可以减缓冲力?哦,这可有点难倒我了,让我再仔细想想……”伯爵皱着眉头,自言自语。 “那么,那个绒球有做什么用的呢,难道也能打伤敌人?”格雷芬斯再问。 “那个啊,很显然,那是迷惑对手用的。红色的物体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人突然见到一个火红色的东西,尤其它是跳来跳去的,更容易被迷惑视觉。当你的注意力集中在绒球上时,只怕就忽略了致命的矛尖,那个绒球可是跟矛尖差上一尺多的距离呢。真是很强的迷惑战术!” “但这一次他真正表现出来的,是剑术。他的剑术出招迅捷,手法细腻,三招两式就把对手逼下了马。可惜隔得太远,我没有看清他的动作细微之处。现在帝国的骑士们在战场上没有这样用剑的,他们崇尚用重剑猛劈猛砍,只求力量不讲究技巧。也许宫廷中的那些剑术师们还在使用一些技巧的剑术,但那不过是花哨的杂耍,上不了真正的战场。我到今天,才在这个异族战士身上看见了既有技巧又很实用的剑术。” “战争是一门艺术,人们在生死相争中暴出无穷的智慧。战士们在血的教训中积累经验,不断完善战争的每一个细节。你要处处留意这些智慧结晶,将前人的经验用起来,这会让你更快地成长。这是我今天要教给你的第二点。” “今天我在您身上也学会了一招----虚张声势,”格雷芬斯说道,“您在命令缓慢地放下吊桥时,我还完全不明白。直到匈人跑得看不见的时候,我才醒悟过来:在战争中,不光是我们有恐惧心理,敌人同样也有恐惧心理;要掩藏自己的恐惧,利用对手的恐惧,以达成自己的目标。我这样说对吗?” 德门斯伯爵面露笑容,脸有得色:“你说得很好。要始终以学习的心态面对战争,总结经验,吸取教训。只要你不间断地保持这种心态,总有一天,会成长起来的。” (作者在此拦路打劫,想要什么大家心里明白。) 第十九章 天子战将 霍青见匈人走远,方回到谷中。谷中众人犹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匈人竟然退却了。他们可是丢了五个人在这里啊,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走了? 霍青挥挥手,道:“大家今天干得不错,辛苦了!留下两个人在谷口警戒,其余的人都休息吃饭吧,不必等我。一会儿大家还有事情要做。” 众人这才自内心地欢呼起来,欢呼声响彻了整座山谷,谷中四处躲藏的难民们听到了,惊疑不定。 霍青又吩咐道:“把被抓的匈人带到僻静之处,我有话要问。” 五个匈人,除了被霍青射中后心的之外,其余四个均未重伤。他们被绳子捆得严严实实,阴沉着脸,用混杂着仇恨和畏惧的目光看着前面。而在他们面前,霍青微闭双目,提着剑来回踱步。匈人不安地等待了好一会儿,才听到面前的人开口了。 “你们是右贤王却破的子孙吗?” 匈人睁大了眼,心中惊讶得无以复加,因为对面的人,说的是正宗的匈族语言。 年纪最大的那个匈人,不顾双手被反剪着捆在背后,一用力站了起来。 “你是匈人,我们的族人?你的头也是黑的,皮肤也是黄的……” 霍青长剑一点他的咽喉,冷冷地道:“坐下。我不是匈人。回我的话,却破是不是你们的祖先?你们是怎么来到这儿的?” 那个匈人看着眼前寒光闪闪的剑尖,不由得后退一步,重新坐倒。 “雪原上的猛虎是我们的祖先。可他不是右贤王,是大单于。”老匈人低声答道。 “雪原上的猛虎?” “你说的是我们祖先的名字,我们不能直接称呼他的名字,只说他的称号。” 霍青忽地想起,阴山脚下的匈人是有这么个规矩。很长时间没和他们打过交道了,竟尔忘了。 “那么你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又如何与鄂斯人和帝国生战争?”霍青再问。 “我们从冰原上来,原本想在北方的草原上放牧牛羊。但那些鄂斯人霸占着草原,强抢我们的牛羊和女人,我们就把他们打败了。上个月,帝国的军队说要给鄂斯人报仇,到草原上来抢我们,我们又把他们打败了。大单于说,我们是天底下的雄鹰,哪能让雀子啄了,不能只许他们来抢我们的,我们更要抢他们的。所以我们就到这儿来了。不过这儿比起草原上可好多了,牛羊不比草原上少,金子和财物可是我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女人也又多又漂亮……”老匈人咂着嘴,似乎在回想这段人生最快乐的时光。 本性难改的强盗,霍青心中暗道。提起剑来“梆”地一下敲在老匈人的头上,又问道:“你们在到达冰原之前又在什么地方?” 老匈人缩了缩头,有些茫然:“到冰原之前?那可年代久了,我听族中长老说过一些……在很早很早以前,我们生活在东方天底下最肥美的草原上,那里的河里流淌着羊奶,树上结着大餜子,飞禽走兽遍地都是,用不着辛苦放牧牛羊,人们无忧无虑地生活着。我们是长生天最宠爱的部族,他把最好的地方赐给了我们,那是我们的天堂……但是,我们得罪了长生天的儿子,他召集了最凶恶的军队,有浑身披着鳞甲的老虎、头上长角的恶狼、有三个头的巨蛇、五彩羽毛的金雕,还有能够召唤暴风和大雪的恶灵,趁着长生天睡着的时候,把我们赶出了天堂,放逐到最艰苦的冰原上,还派恶灵看守我们,不让我们回到天堂去……” 霍青听了,想了半天才算有点明白,觉得很是好笑。所谓长生天的儿子,大概指的是自称天子的天朝皇帝吧?披着鳞甲的老虎,莫非是麒麟?长角的恶狼,难道说的是狻猊?五彩羽毛的金雕,应该是凤凰。这些神兽,在天朝的旗帜上常见。巨蛇和恶灵,却是实在猜不出原型到底是什么。 到现在,霍青终于确定,这些匈人确实是来自当年逃脱天朝大军追击的右贤王却破一部。年代已久,只怕这些匈人也忘记了祖先们生活的地方到底是什么样,只留下些许传说了。 他又再问道:“你们在这儿有多少人?” 老匈人沉默不语。 霍青仔细回想阴山脚下匈人的军政制度,猜测道:“你们有五百人?” 老匈人瞪大了眼,失声道:“你怎么知道?” 霍青望着老匈人的神色,看不出有作假的地方,心知没有猜错。 想知道的差不多都已经知道了,霍青最后问了一句:“现在的大单于是谁?” “巴伦士峰上的雄雕----俄提洛大单于是我们的领。” 霍青微微点头,转身离开。 “那么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和我们一模一样!”老匈人大叫。 “我是天子帐下的一员战将。”霍青并不回头,心中却一阵刺痛。 老匈人张大了嘴,震惊异常。 谷中人声鼎沸,刚刚逃散的难民全回来了,正面带敬畏的神色围着战士们。战士们一边吃着晚餐,一边嘻笑着大声谈论。 “奥哈德,真看不出,你平时挺斯文的,怎么那一棒打得那么狠。那可是一匹战马啊,就这么让你给废了!”小赫拿拍着奥哈德的肩膀大声说道。 奥哈德红着脸说道:“我哪还管得了那么多,蛮人的那把刀就在约夫洛老爹的头上晃呢。” 头上一道伤痕的特梅尔脸上还带着一丝恐惧,对着威斯瑞德诉说:“那可真险哪!马蹄踏在他的衣襟上,就差那么一寸。至高神保佑,他逃过这次大难,以后会得福的。” 威斯瑞德看着小切肯,说道:“他一个小孩子,今天真是做得不错了。我从没有见过这么勇敢的孩子。” 小切肯低着头,板着脸没吭声,嘴角却不经意地向上弯了起来。 福托沃尔正在口沫横飞地向难民们讲述战斗。 “……那个匈人可真是横蛮,斧头抡得像风车一样,刮起的风让人眼睛都睁不开。但是我们不怕,我们一步不退,把他逼得无路可走……” 周围的民众一脸崇敬地听着。 “可我没看见你在那儿呀。我记得你一开始摔在地上,之后就没爬起来过。”一个少年战士冷不丁插嘴道。 福托沃尔立刻涨红了脸,叫道:“我不过是失足踏空了一步,但也尽力了。我把矛掷向那个匈人,把他打得一个踉跄……下一次,我一定会杀掉一个匈人,让你们看看我是一名优秀的战士。” 难民们纷纷退避一旁,让出一条道路,原来是霍青走过来了。战士们纷纷站起,就连崴了脚的福克托尔也撑着矛杆站了起来,除了特梅尔----他正想站起来,却被正在给他清理头上伤口的依丽娅恶狠狠地按了回去。 “福托沃尔摔伤了脚吗?”霍青亲切地问。 “没事,没事!”福托沃尔撑着矛杆,尽力挺起胸膛。 霍青轻轻一拍他的肩膀:“坐下吧,伤了脚也很疼的。现在没敌人,用不着太费力。”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福托沃尔讪讪地坐下了。 “小切肯没事吧?我看到你被匈人踹了一脚。”霍青拍着小切肯的头,问道。 “他就掉了一颗牙,今后说话可就不关风了。不过对他来说也无所谓,反正他从来不爱说话。”威克瑞德说道。小切肯威胁地瞪了他一眼,头却挺得更高了。 “我真是老了,老得都让人看不见了。谁会关心一个可怜的老伤兵呢?”角落里一个人叽叽咕咕。 (拦路打劫要票票!) 第二十章 依丽娅的愤怒 霍青转头一看,却是老鄂德在故作牢骚。他肋下绑着夹板,拄着长矛,靠在一块山石上。 “老人家怎么了,难道是斧柄的那下撞击?”霍青对这个热心指点过自己的老雇佣兵很是尊敬。 “哎,真不行了,肋骨断了。想我年轻时的那会儿,一力就会扭断那家伙的脖子,现在反倒挨了这一下,可疼死我了……”老鄂德絮絮叨叨地说着。 霍青安慰着老鄂德,眼角却看见了正在给特梅尔清洗伤口的依丽娅。他丢下还在罗嗦的老鄂德,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说道:“特梅尔,你也受伤了吗?” 特梅尔还想站起来,但依丽娅死死地按住他。两下用力触动了伤口,特梅尔疼得呲牙裂嘴,只好服从。 “不要站起来,让依丽娅小姐给你好好包扎。特梅尔,战场上危机四伏,稍不留心就会受伤,甚至丧命……你要注意周围的情况,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既要看到敌人,也要注意战友的情况……刀剑无眼,尤其是在混乱的情况下,在杀伤敌人的同时,也要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周围的弟兄……受点轻伤没什么,会让你记住教训,下一次就学会怎么打仗了……”霍青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哪来这么多废话,弄得跟受了伤的老鄂德一样。 特梅尔脸上有些尴尬,却没有说话。 “走开!勇敢的骑士。” 霍青被依丽娅的叫声吓了一跳。他抬头看,依丽娅冲着他一脸愤怒,大眼眶中闪着泪光。 “你们都是普通的百姓,为什么要参加到战争中来?难道你们心中都有嗜血的**吗?杀来杀去,死的伤的都是人,有什么好吹嘘的?尤其是你,”她瞪着霍青,“大家都叫你骑士,你就不会遵守一下骑士的规则吗?为什么要鞭打战士?难道他做错了什么,要这样惩罚他?”她指着特梅尔的伤,那是一道鞭痕,是霍青焦急下抽打的。 “哦,不,这不能怪骑士大人……”特梅尔嗫嚅地道。但他的话打不断正在泄愤怒的依丽娅。 “……你真不配做一名骑士!凶狠和暴力不是骑士的代名词,打仗杀人也不是骑士的目标。你太崇尚暴力了,这算不上勇敢和高尚的行为…… 霍青面红耳赤,不明白她的逻辑。 “可这是在战场上啊,打仗不就是暴力么?” “别跟我说这些可笑的理由!流血和死亡总是丑恶的,不管你有多少理由……” “得了,得了。骑士和淑女之间是不会生战争的,”老鄂德走过来,一把搂过霍青的肩膀,“也别和一位淑女谈论战争。走吧。” 霍青还想辩解,但老鄂德不给他机会,硬是把他拖走了。 “她为什么会这样?没来由地火。”霍青问老鄂德。 “我也不明白。也许是她一个过着美好生活的富贵小姐,突然看见这么多杀戮和流血,感情上受不了吧?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呢,别管这些无聊事了。” “是啊,还有很多事呢。约夫洛村长,请你过来一下。”霍青吩咐道,“你带上几个人,趁夜把匈人俘虏送到德门斯堡去,告诉伯爵,说城堡附近的匈人只有五百名。另外,看看他能不能送一些武器装备给我们。四个俘虏,应该能换回一些有用的东西了。” 德门斯堡在这几天里头一次放下了吊桥,打开了大门。老约夫洛头一次挺着胸膛,走进了城堡。 但没有人注意到他。城堡里的士兵的注意力全在他带来的匈人身上,他们簇拥过来,头一次近距离观看困住他们好几天的敌人。 “丑陋的矮子!” “还有罗圈腿,站在地上也站不稳!” “他们是秃子,只有头顶上的一撮毛。” …… 士兵们放肆地用武器拨弄匈人。 “可恶的匈人,都快把我憋疯了!”克莱克怒叫着扑过来,一拳打在老匈人的腹部。老匈人像虾米一样弓起身子,出干呕的声音。 “打死他!打死他!”周围的士兵哄叫着,充满泄的渴望。 伙伴的叫嚣让克莱克更加疯狂,他揪住老匈人的脑袋,一膝撞在面门上。老匈人出一声含混不清的惨叫,软倒在地上。 其余三个匈人出绝望的吼叫,不顾被绳子捆得严严实实,一头撞向人群。 “打,给我打!都这样了还不老实。”克莱克暴叫。士兵们一拥而上,拳脚如雨点般落在匈人身上,有人更拿出了兵器朝他们乱捅。 “住手!都给我住手!”德门斯伯爵匆匆地赶过来,格雷芬斯跟在他的后面。 在伯爵和格雷芬斯的驱赶下,人群好不容易才散开了,四个匈人遍体鲜血尘土,蜷缩着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你们在干什么!?”德门斯伯爵勃然大怒,“你们还有一丝骑士的尊严吗?骑士的准则要求你们殴打俘虏吗?你们简直丢尽了我的脸!” 格雷芬斯弯下腰检查了一下,道:“他们剩不下几口气了,不知道还能活下来不。” 德门斯伯爵铁青着脸,怒道:“这下好了,我还打算从他们嘴里掏点什么东西出来。” 士兵们被伯爵的愤怒震摄住了,默然不语。 老约夫洛看见这么凶暴的场面,比自己上战场时还觉得害怕,缩在一旁。这时听见伯爵的话,才露出头来。 “伯爵大人,东方骑士霍克大人已经盘问过这些匈人了。他让我告诉您,附近的匈人只有五百,他们的主力不在这儿。” “哦?约夫洛,匈人只有这么多?你们怎么盘问出来的?东方骑士?是带领你们的那个异族战士吗?”德门斯伯爵带着惊喜问道。 “是的,霍克大人是从雪山和沙漠的尽头来的。他会匈人的语言,匈人很害怕他,把情况一五一十全告诉他了。” “那好吧。把这几个匈人全丢进地牢里去,尽量让他们活下来。你,约夫洛,随我到我的伯爵府去,把情况详细告诉我。 老约夫洛和几个一起押送匈人到城堡中的人,带着新的武器装备回到谷中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但这时谷中却喧闹异常。难民们点起无数的火把,正在赶工建设营寨。白天一场小小战斗的胜利,却鼓起了难民们盲目的信心。除了在白天返回的难民外,更多的人也离开了毫不保险的躲藏地,陆续回来了,加入到建寨的队伍中。以霍青的估计,只要保持这种势头,今天一个晚上就能够把寨栅建好,明天就可以建设附属设施了。只要匈人的主力不来,自己就可从容布置,难民们的安全足可保证。 (票票~~~) 第二十一章 君子之道 夜已深,霍青坐在悬崖半腰处一块山岩上,俯视着灯火通明、喧闹异常的谷中,内心却感到一片孤寂。刚从生死悬于一线的沙漠中走出,立刻又陷进同样生死悬于一线的战乱。这几天,他忙得身子刚一躺下,就进入深沉的睡眠,没有一丝闲暇来思考自己的命运。而今天,一句蛮族人无意间说出的话,触痛了深埋在心底的伤痕。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和我们一模一样!”老匈人的叫声一直回响在他的耳旁。 我到底是什么人?既非帝国公民,又是天朝叛逆。有国不能投,有冤不能报,除了自己姓霍,我还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人吗?“我是天朝战将。”一句话貌似说得轻松,霍青内心却藏着无限苦楚。我不是天朝战将,我只不过是叛臣霍家的孤孽!霍青在心底狂吼。他一拳擂在山石上,尖锐的砂石深深陷进皮肤,渗出丝丝鲜血。但这点**上的疼痛比起心中的痛又算得了什么,有什么样的痛楚才能压制心中的痛! 霍青心中的刺痛愈加难耐。他揪着胸口,却碰到怀中一件硬硬的物事。这是祖父掷向自己的玉佩,他掏出来摊放在手掌中,凝视着它,眼中热泪夺眶而出。这是一块和田玉,细腻温润、晶莹透白、色如羊脂,在月色的照耀下莹光流溢,正面雕刻的貔貅张牙舞爪,青光闪耀,仿若活的一般。背面刻着两行字: 拓土开疆 国之栋梁 这是先帝高宗赐予祖父的玉佩。那时,霍家由于在平定羌人的叛乱中建立赫赫战功,再一次登上权势的颠峰。高宗皇帝陛下命宫中名匠刻此玉佩,亲笔题写了这八个字刻在上面,以彰显霍家杰出功绩。“赳赳将军,貔貅绝群。”霍青默念着一篇古碑文。貔貅,是上古战兽,吞金噬铁,无坚不摧,为古代贤君底定中原立下汗马功劳。高宗刻上貔貅,自然是以此兽形容霍家战功,勉励霍家为国尽忠。但是,霍家尽忠了,最终却是满门尽灭,下场惨绝! 想到此处,霍青冷哼一声。自古忠良多冤死,奸佞小人尽得意。什么建功立业,什么封侯拜将,有什么意义?什么尽忠报国,什么鞠躬尽瘁,全他妈狗屁! 这个才知道几天的西方帝国和我有什么干系?我为什么要掺和到与已无关的战争中来?在这个与已无关的世界里建功立业又有什么意义?刹那间,霍青对无意义的征战杀伐产生无尽的厌倦。为什么而战?我在为谁效劳?匈人和帝国谁胜谁负与我何干?霍青找不到答案。 温柔的月光洒下,掌中玉佩泛出柔和的光芒。圣人曰,玉有十德,为仁、知、义、礼、乐、忠、信、天、地、德,乃君子的象征。我虽身在异域,但仍然是个天朝人,虽无君可忠、无国可报,但圣人教诲不可违,君子之道不可失。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亦不失为顶天立地的伟丈夫! 霍青长身而起,眼望东方。天朝故土,或许有一天我会回来,或许某一天决定不再回归,但那一天,我已经不再是原来的我----一个只知死忠的将军,而是为了心中道义而战的斗士! 霍青迷茫的心终归清醒,心情轻松下来,从山岩上一跃而下,朝难民人群中走去。 转过一株大树,却见一人倚着树静静地坐着,手中握着一块洁白的物事,在哪儿出神,神态仿佛刚才的自己一般无二。 依丽娅靠着树已经坐了很久,遥想故乡和亲人,脑中一幕幕全是火光冲天的城市和遍身鲜血的民众,心中的痛全浮现在脸上。她蹙着光洁的额头,紧闭着美丽的大眼,无声抽泣,泪水一颗颗滑落,全没有听到霍青走过的声音。 她弱小的身影显得那么无助,引起了霍青的怜惜之情。同是天涯沦落人,想必这个异族少女也曾经历了不堪回忆的过往,乱世中有谁能得到幸福呢。霍青不忍心看到她陷在痛苦的回忆之中不能自拔,轻轻地咳了几声。 咳声惊醒了依丽娅,她张开眼一看,见讨厌的东方骑士站在身边,脸“腾”地红了。她重重地哼了一声,把手中的东西揣进衣襟里,站起来昂着头快步走开。 我真有这以讨厌么?霍青心道,不明所以。 这一夜,逃散的难民越聚越多,投入建寨工程的人也越来越多,黑暗中霍青也不知来了多少人,但见熙熙攘攘,人头攒动,火光照得整个山谷一片通明,一队队人穿梭在谷口与林地之间。天明时分,寨栅终于合拢,寨门也建了起来。难民欢声雷动,从未见过的喜色洋溢在他们脸上。 四十一名战士在后半夜不再参加建寨工程。霍青把他们召集起来,对白天的战斗进行总结。霍青疾言厉色,对他们在战斗中的表现严厉批评。天朝军法森严,七禁十七律五十四斩,哪一条容得军中将士违背。但他们是西方世界的普通百姓,刚刚成为战士,哪里知道军纪不可违背,也弄不懂太过复杂的纪律。最后,霍青只颁布了三条: 闻令不行者,斩; 扰乱行伍者,斩; 避战求生者,斩。 战士们经历了一场生死相拼,虽说打胜了,但他们一个个都明白:如果不是有霍青压阵,就算是四十个,也未必赢得了五个匈人。一旦没有迅解决掉这五个匈人,谷中上万人必定遭到一场死人数以千计的大劫。他们对霍青的训话心服口服。 宣布完军令,霍青顾不得他们疲劳至极,马上着手新的训练。寨栅已经快建好了,白天用的长矛阵不适用于守寨。但霍青手上并没有最适应守寨的弓箭,只得采取了老鄂德的建议。 这是洛玛帝国轻步兵的惯用战术----掷标枪。 帝国步兵军团作战时,常用一人多高的标枪投掷对手。步兵军团中各支队前两排装备标枪,规模达到三四千人。三四千人一齐投出长达八尺的标枪,遮天蔽日,声势骇人。老鄂德当过雇佣兵,见识过帝国正规军团的这种标枪战术,早准备了几百根,以备守寨所需。但以霍青的眼光看,这种标枪攻击距离既不远,杀伤力也有限,比起强弓硬弩自是远远不如,更别说战士们手上的标枪连块铁都没有。可是在目前这种状况下,这是唯一的选择。 老约夫洛从德门斯堡带回了少许几件兵器和装备:十来根长矛和五件步兵轻铠,这就是四个活的匈人的价钱。德门斯伯爵虽然对霍青的才能很是赞许,但他实在拿不出货了,只能这么打老约夫洛。 四十一个人太少了点,寨栅一步距离才能分配一个人,连个后备的人都没有。该扩大一下队伍了,霍青心想。 第二十二章 钢铁乌龟 但是时间不等人,战士们只是稍稍熟悉了一下标枪,天色已然渐亮。霍青见战士们已经疲惫不堪,遂命他们就地休息,自己也眯着眼靠在树根处打了个盹。 天色大亮,霍青正侧头枕在马鞍上休息,耳边传来细微的“咚咚”声。马鞍放在地上,能够聚音,让人察知远方的动静。这是军中老战士的经验。 该是匈人来了吧,霍青心道,随即一跃而起,向谷口奔去。放哨的奥哈德急急地跑回来,正想高声示警,却被霍青止住了。二人来到谷口,凭高远望,一股黄尘卷地而来,看样子还有两三哩远。 五百人上下,看来匈人全军出动了。霍青微微点头,对奥哈德道:“你去通知难民,让他们避入谷中深处,但不要跑散了。” 难民们再一次惊慌地向谷中深处逃,但这次不再是乱作一团,盲目奔逃。战士们的表现和建起的寨栅,让他们心中有了依靠,虽然这种依靠未必牢固。 战士们被难民的行动惊醒了,但霍青示意他们继续休息。 “呜……呜……”号角声长鸣,德门斯堡的吊桥带着吱呀的尖响落下,大门洞开,伯爵一马当先,三百余骑士跟随在后,在堡前列阵。 霍青看着德门斯伯爵一身装束,才知道老约夫洛为什么总是一脸自豪地提到当年给伯爵挑了三百哩路盔甲的往事。伯爵头上的盔,全是铁铸,耳旁有个铰链,挂上了可以上下活动的铁面罩,整张脸只露出两个眼睛。全钢制的重铠包裹全身,仅在关节处由螺丝固定,以便活动,但活动范围看上去很有限。除了劈砍刺杀,想必做不出更多的动作。伯爵身边十余名骑士和他一样,都穿着重铠。霍青估计,整张甲不下百斤。伯爵座下战马十分高大,披上了马铠,比起青骓还高半个头。要知道,青骓可是天朝西北军中精选的大宛良驹,一般将士可没有霍青的待遇。若非如此高大的战马,恐怕驼不起马上的骑士和身上的马铠。 钢铁乌龟----霍青脑中立刻浮起这四个字眼。这能打仗吗?这是霍青脑中的第二个念头。 其余的骑士,全着链甲,细密的铁环穿连成一件铁罩衫,战马也都披铠。帝国骑士们铠甲奇重,防御力强,个个形如铁塔一般,看上去威势吓人。但霍青不喜反忧,急召老鄂德前来问话。经过详细询问帝国骑士队的装备后,霍青更加忧心忡忡,立即命令战士们搬运建设寨栅剩下的圆木,拼成一个个简陋的大盾牌,树立在寨栅后。这种一人高的大盾自然无法提在手上,只是斜倚在地上,后面用粗大的木桩作支撑。战士们手握标枪,藏身在大盾后。老鄂德听了霍青一番话,也着急起来,二话没说就跑到后方去了。 匈人远远地停下,列成阵势,默然静观对手。帝国骑士们端坐马上,左手提钢盾,右手持重剑,凝神备战。两军阵前只有秋风飒飒,卷起枯叶草根,战场上数百人却是一片静寂。 匈人千夫长一双细眼观察半晌,这支帝国骑士队与以往对过阵的帝**相比,不过军容更加严整,装备战术却并无丝毫不同,心中大定。对手看似装备精良,但他却不放在眼中。千夫长举起弯刀,用力向前方虚劈,五百身着破烂皮甲的匈人骑兵狂呼乱叫,打马向前,如一股浊流直涌向帝国骑士队。 德门斯伯爵久经沙场,深知已方重装骑士队的战斗力,对敌人的正面冲击欢迎之至。他用重剑敲击钢盾,出“嘭嘭”的震响。这是进军的号令。骑士们同样以剑击盾,用马刺轻磕马臀,战马开始小跑,随即越跑越快。“嘭嘭”的重击声混合着“得得”的马蹄重踏声,使得重装骑士队集团冲锋的声势更加威猛,如同钢铁洪流,一往无前。 三百步……两百步……一百步……五十步,两支队伍愈来愈近。骑士们举起钢盾,遮住上身,预备迎接匈人的箭雨。但出乎他们预料的是,匈人虽然张着弓,箭上弦,但并没有射。在五十步距离上,如有一把无形的刀将匈人的队伍切开了,他们分为左右两部,直向骑士队的两侧斜插过去。 骑士重铠加上马铠,使得骑士队在高冲锋下转变队形成了不可能的事。骑士队直朝前冲,全然管不了前方是否有敌人。德门斯伯爵浑身热汗骤然变冷,他重剑斜指,极力指挥队伍向右拐弯。他不敢让队伍停下,一旦重装骑士队没有了度,还不如一支轻装步兵有用。 匈人千夫长嘴边浮起一丝冷笑,“嗖”地射出了箭。一瞬间,战场上箭如密雨,直朝中间攒射。骑士的钢盾只能遮住身体一边,持剑的一侧就倒了大霉。箭支一个个扎在重甲上,钢制的甲片被利箭洞穿,骑士们一片惨叫,不时有人从马上摔下,倒在地上连坐都坐不起来。 不在里面衬上皮甲,光靠钢甲和铁环是无法挡住强弓射击的。钢甲抵挡重兵器效果极佳,链甲周身都能防护,但二者有同样的毛病----防不了强弓利箭。利箭可以穿透钢片铁环,却容易被坚韧厚实的皮革消去冲势。霍青摇头叹息,这支队伍可不是与精擅骑射的匈人的对手。自己手上只有才四十人的新兵,想帮忙也帮不上,只能看德门斯伯爵的了。霍青后悔得很,把从匈人嘴里掏出的情报送给德门斯伯爵,这是一个万万意料不到的错误。伯爵不知道匈人的数量,也不敢出堡与匈人对阵。只要他谨守城堡,匈人也不会放大胆进攻山谷,难民们反倒是安全的。 德门斯伯爵冲在最前面。他左膀上中了一箭,痛彻心肺,耳边不断听见部属的中箭受伤和跌落马下的惨叫声,心急如焚而无可奈何。骑士队遭到如此严重的打击,不少人只想远远逃离匈人,躲避到弓箭射程不及之处。但德门斯伯爵知道,重甲骑士的度无法与轻装的匈人相比,越是想逃,只能死得越快。他一面大声呼喝,严令骑士们保持队形严整,一面观察匈人的去向,寻找正面冲击匈人的机会。 骑士队向右绕了一个大弯,伯爵终于看到了机会。匈人两支队伍从骑士队两侧穿过,绕到正后方。这里是城堡所处高坡的坡脚,地形倾斜,一边高一边低。按匈人千夫长的计划,两支队伍应当在此交错而过,然后继续向骑士队包抄。但他没有注意到倾斜的地形。匈人疾驰至此处,不得不放缓了马,以免两支队伍拥挤在一处。 德门斯伯爵眼中一亮,急吼:“加快度,冲!”骑士们鼓起所余不多的勇气,呐喊着向坡脚冲去。 第二十三章 西方的江湖黑道 匈人千夫长目光瞥见骑士队凶猛杀来,心下大惊,忙令族人加快度通过坡脚。匈人的反应稍稍慢了一点,最后几十名骑兵落在了后面,被席地狂卷而来的重装骑士们撞了个正着。骑士们重剑高举,力劈而下。轻巧的弯刀挡不住近四十磅重的大剑砍杀,矮小的战马同样扛不住驼着五百磅重人甲的钢铁乌龟冲击。匈人一个个连人带马被劈倒撞翻,马蹄乱踏而亡。 匈人千夫长眼中露出残忍的神色,在马上转身弯弓,也不管还在与帝国骑士死命拼杀的族人,一箭即刻射出。其他匈人同样,丝毫不顾族人的性命,只管放箭。 几十个匈人刹那被屠杀干净。骑士们红着眼正等向逃开的匈人大队扑去,但德门斯伯爵一声令下:“回堡!” 城堡上格雷芬斯指挥守堡的战士放箭,阻止匈人骑兵逼近。匈人对德门斯伯爵凶狠的反击也心有余悸,不敢过分靠前,骑士队才得以安全回到城堡中。 一场恶战,不过十来分钟就结束了。算来真正的战斗,也就是骑士队出堡转了一个大圈。可这一圈转下来,骑士队损失惨重。上百人受伤,五十余名骑士落马,被丢在堡外。穿着重铠的骑士一旦摔下,不死也重伤,毫无反抗的能力。城头上留守的战士眼看着匈人跳下马,用弯刀一个个轻松地解决掉落马的骑士,只感到不寒而栗。 德门斯伯爵在随从的帮助下,好不容易才卸下全身重铠,看着垂头丧气、哀声不绝的骑士们,肉痛加上心痛,直痛得浑身抖。 果然不出所料!匈人的轻骑强弓正是重装骑士天然的克星。霍青心道。城堡中的军队刚遭重创,匈人再无顾忌。下面就该自己这四十个新战士上场,更加严峻的考验来临了。 匈人解决掉落马的骑士后,再次分兵。三百多骑留在城堡大门外不远,另一百骑驰至谷口外,勒马不动。 匈人千夫长早有计较。城堡外这一仗,骑士队甫一接战便落于下风。然而谷中毫无动静,没有任何出谷支援骑士队的迹象,显然谷中并无大军。这让他放了一半的心。不过这座山谷寨栅,与城堡尾相顾、互为呼应,不能不防。谷中的虚实不探个清楚,始终是自己的一块心病。 这一次显然不是五个匈人的冲锋了。寨栅虽然建起来了,但寨墙、箭楼、霹雳车全没有,实在是有极大的弱点。德门斯伯爵带领的骑士队新败,堡门处还有三百多名匈人防范,堡中的帮助只怕也指望不上。霍青虽久历沙场,但看着手下四十个新兵,心中也有些毛。 匈人并没有给战士们太多的等待时间。千夫长弯刀一指,五十名匈人骑兵打马上前,冲向寨栅。 匈人自幼在马背上生活,疾驰中射箭几乎是天生的本能。他们齐齐弯弓搭箭,朝着寨栅上方射去。那箭支紧贴着木栅上端,呼啸着飞入寨中,齐刷刷钉在地上或战士们刚刚树起的木盾上。隐藏在盾后的战士们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身子。 霍青并没有躲在盾后,盾牌固然能够掩藏自己,但却看不见寨栅外的匈人。他早就攀上了一棵大树,借粗大的树枝隐蔽,观察匈人的距离。五十步……三十步……二十步,这时正是匈人第三轮箭放过,“投矛!”霍青大吼。 战前的训话起了作用。战士们没有顾忌匈人的箭,从盾后挺身而起,奋力掷出标枪。 四十杆标枪飞腾而起。战士们没有练过投标枪,有几根根本就没越过寨栅,还有不少是横着飞出去的。但这一轮标枪还是给匈人造成了威胁。有两个匈人被标枪击中,把其中一人砸下了马,另一个被扎中胸口。他捂着前胸猛呕出一口血,显然肋骨断了。 匈人突遭袭击,但没有慌乱。又一轮箭射出,他们直逼寨栅下。 战士们离开了木盾的掩护,有四个人没有逃过这一轮箭的打击,倒在了地上。也还是寨栅挡住了匈人的视线,不然就这一次攻击,恐怕就有一半人要躺下了。幸好匈人这一轮箭过后,就已经抵达了寨栅下,没办法再射箭了。 霍青再令:“离开大盾,到寨栅下,向匈人头上掷石!” 匈人驰至寨栅下,被尖锐的树杈挡住。他们全部跳下马来,用弯刀大斧劈砍,以便接近寨栅。正忙乱间,一颗颗一尺见方的石块从天而降,砸在头上,匈人当场倒下了四五个。 他们急忙散开躲避。但带队的百夫长怒喝:“把石头丢回去。赶快把树杈砍掉,攻破寨栅!” 丢过去的石头又飞了回来,战士们同样也有数人倒下。两边人隔着寨栅,掷石互攻,不时有人倒下。但匈人比起战士们坚忍得多,他们分作两拨,一拨掷石,另一拨不停地砍挡路的树杈,竟能与战士们打了个平手。很快,树杈被砍掉,寨栅前清出了一片空地。匈人再次举斧,砍向寨栅。寨栅外木屑纷飞,寨栅内树皮泥尘也被震得簌簌落下。 霍青大急。寨栅要是被砍倒,匈人骑兵涌入,战士们哪能挡得住大股骑兵冲击。 正彷徨无计之时,后方一大群人奔来,看人数有近百人。一个衣着华丽的人跑在前面,正是大富商艾克德。后面跟着拄着拐杖的老鄂德。 艾克德边跑边哑着嗓子喊:“东方骑士大人从来没有说错的时候……匈人就这么一点人,我们这么多人还怕吗?……这次我们一定还会活捉几个匈人的……说不定我们还会被帝国封作骑士……那可就达了,比赚了一万个银币还达……” 老鄂德在旁帮腔:“没错!没什么好怕的。想财,打仗就是捷径……你们想啊,匈人从我们手上抢了多少东西了,要抢回来就是咱们的了!” 有人就好,现在缺的就是人哪!霍青一阵惊喜。艾克德和老鄂德这回可立大功了。 这群人在老鄂德的带领下,拣起剩下的标枪,涌向寨栅下。 艾克德这时却落在后面了。他气喘吁吁,脚步蹒跚,口中只叫:“快!快!”自己却越来越慢。 霍青从树上探出头来,叫道:“艾克德,你过来。” 艾克德回头张望,好不容易才看见了浓密枝叶中的霍青。 “尊敬的东方骑士大人,你在树上干嘛?有什么事么?” 霍青问道:“你从哪儿找来这么多人?” “这些人是布瑞克因城码头装卸行会的工人,我经常和他们打交道。他们逃到这里,早就没吃的了。我说服还有粮食的人,给他们吃的,他们就帮忙打仗。” “行会是什么?”霍青不太明白。 “在城里,做同一个行当的平民,比如码头装卸一类的活儿,他们组织起来,成立一个行会,就可以独占这个行当,没有人跟他们竞争。想干这个行当的人,就得加入行会,不然就会被他们恐吓殴打,也找不着生意。” “原来是江湖**啊,我明白了。” (求票冲榜,力争前十) 第二十四章 夹门鱼鳞阵 这些**行会的人来得正是时候。匈人一顿猛力劈砍,寨栅的圆木被砍出了一个大缺口,然后用脚狠命一踹,一根木头随着“噼叭”的爆裂声,被踹倒了。这个匈人正待踢倒另一根木头,两根长矛从寨栅露出的缝隙中穿了出来。这两根长矛是老约夫洛从德门斯堡带回来的,装了铁矛尖的真家伙。两个矛尖钻入了他的小腹,匈人痛吼一声,踣倒地上。边上的匈人举斧用力斩下,两根铁矛断了。 匈人接二连三地踹倒了五六根木头,寨栅露出了一个两步宽的大缺口,几十个匈人拼命想挤进这个缺口,但战士们寸步不让。弯刀大斧与长矛交击,在这里打作一团。 人挤在一块,匈人不敢放箭,但霍青在树上居高临下,并不受此限制。他瞄得准准的,一箭射翻了一个寨栅外正在向寨内猛扑的匈人。大树茂密的枝叶遮住了他的身影,匈人一时看不见箭从何处射来,无法反击,接连倒了三四个,攻势顿挫,原本已踏入寨内的两三个也被逼了回去。 但匈人这时已经瞧见了霍青的方位,数支利箭尖啸着直奔树上,霍青急忙藏好,利箭齐刷刷钉在他隐身的大枝杈上。 匈人头一波攻势受挫,随即改变战术。他们退开数步,朝着缺口不断射利箭。几名战士闪避不及,倒在缺口处,其余的急忙躲到寨栅后。 霍青大声命道:“后面上来的,布瑞克因的勇士,到树着的木盾后投矛杀敌!” 布瑞克因城的行会战士刚上战场,只知道随着四十名战士拥在寨栅后,并没有使上劲。听到霍青的命令,才知道如何行动。他们奔到刚才战士们隐藏的木盾后,向缺口外大力掷矛。这短短数息的行动,又有三四个倒在匈人的箭下。 几十根矛掷向匈人,他们不得不四下闪避,箭也没办法再射了。匈人千夫长在后看得清楚,他再次下令,留下的五十名匈人一声喊,打马直冲上来。前面的匈人忙不迭让开道路,空出骑兵冲击的路线。 还好冲早了一点,霍青心道,如果匈人再把缺口打宽一倍,那可就麻烦了。他再命道:“寨栅左右,握紧长矛;对准马脚,相互交错;待我命令,一齐刺出!”战士们哄然应声。 两步宽的缺口,只容得一匹马进入。敌骑渐近。霍青趁匈人不再放箭的机会,觑得准了,一箭放倒了第一个骑兵。这时,行会战士也再次投出长矛。第二个骑兵骑术精良,见长矛飞来,一拨马斜斜避过。但战马却收不住脚,直接撞在寨栅上。他在马上被抛飞起来,重重地撞在木栅上,再摔跌在地上,当场晕了过去。 第三名骑兵有幸躲过了霍青的箭和行会战士的标枪,战马直跃入寨栅内。霍青大呼:“刺马腿!” 四五根矛交错刺出,别住了马腿。战马前腿一软,猛地跪下,马上的匈人朝前飞出,直滚出十几步,摔得七荤八素。他正待爬起,两个行会战士扑上来,长矛狠狠扎在他胸口上。 第四个骑兵又上来了。缺口处的战士刚别倒了战马,但手上的矛也握不住,早被马撞飞了,后面的战士也来不及赶上。正着急时,一枝弩箭闪电一般正中战马的额头,马惨嘶一声倒下,匈人骑兵掉下了马,被战士们摁在地上。有人抢过匈人掉下的弯刀,一刀劈下了他的头颅。 后面的骑兵正想再冲进,却被躺下的战马堵住了进口,不得不停住了冲势。 这时匈人千夫长才觉了自己的错误,忙命令道:“全数下马,砍宽缺口。” “呜……呜……”的号角声再次在德门斯堡城头响起,吊桥放下,城门打开。千夫长和霍青都愣住了。难道德门斯伯爵不服输,还想用骑士队与自己的克星作战。 但这一次城堡中并没有重装骑兵出现,涌出来的是一支约二百人的步兵。他们穿着重甲,手提一人高的巨型重盾,右手持长矛,腰间悬着短刀。出了城堡,在空地上列阵。这是一个非常紧密的圆阵,重盾如鱼鳞般交错,遮得密不透风,完全看不见阵中的人。当然,阵中的人也没法看到阵外,只有居中指挥的格雷芬斯才能看到阵外----整个阵形总不能不让指挥者也蒙着眼。 夹门鱼鳞阵?霍青心中疑惑。这种布阵之法,天朝军中并没有,但在朝廷的史籍中看到过,西域出现过这种阵形,与西北军交过手,但也没显示出太大的威力,不知这回与匈人相战如何。 格雷芬斯大声喊着号子,士兵们齐声应和,一声号子响起,他们便齐齐向前一步。整个阵形,真如同一只特大型的乌龟在地上慢慢挪动。见了如此奇异的阵势,连匈人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隔远远地放了几箭,全钉在重盾上,不过是乌龟壳上多了几根毛,毫无影响。 鱼鳞阵慢慢挪下山坡,坡下的匈人无法可想,只得避开。这样一来,坡下的三百多名匈人与正在攻打山寨的百余人被分隔开了。匈人千夫长眉头一皱,命令坡下的匈人冲阵,不打退这个大乌龟,攻寨的部队便有后顾之忧。 三百多名匈人一起冲来,声势骇人。格雷芬斯一声令下,阵形停止移动,缩得更紧密了。匈人放箭伤不了士兵们,只得抽出弯刀大斧,指望马蹄能踏破阵形。 德门斯伯爵受了伤,只好把儿子派出指挥步兵。格雷芬斯平生第一次指挥作战,他刚刚见到了城堡中的骑士队惨败而归,心头的震惊难以言喻。貌似威势逼人的重装骑士队,竟然无法与一支轻骑兵对战,若不是匈人稍有疏忽,只怕连匈人的寒毛都伤不了一根。他谨守伯爵平时的教诲,用兵极为谨慎。好在这一次伯爵的交待只是扰乱敌人进攻山寨,不求伤敌。要想击破匈人,怕是比登天还难。 匈人逼近了,格雷芬斯大吼一声,投出了手中的矛。士兵们同时移开大盾,将矛投出,一时间,长矛如雨,直飞入匈人骑兵群中。这次可不同于霍青手下新兵投出的矛。德门斯家族骑士久经训练,投矛的力度、齐整和准确都不是一帮新兵能做到的。矛头是精钢铸就,矛杆粗细长短整齐划一,上百支矛覆盖了方圆五十步的范围,杀伤力非同一般。饶是匈人马上功夫精熟,也被这一次矛袭打落了十余名。 但对于高冲击的匈人,矛只能投一次,匈人便杀到了阵前。 (公众榜第11位了,请支持进前1o。票票、收藏~~) 第二十五章 飞刀 士兵们投出了手中的矛,将盾驻在地上,用左肩扛住大盾,右脚支住身体,右手抽出了腰间的短刀,预备骑兵的冲击。 战马腾起双蹄,重重踏在盾上。前排士兵轰然向后倒去,但后排士兵不为所动,只管向前推进。匈人踏翻了第一排士兵,战马的冲势消去,被帝国士兵的重盾挡住了前进的道路。他们挥舞弯刀大斧,疾劈而下;而帝国士兵则用短刀拼命格挡。 一阵混战过后,双方各有死伤。匈人千夫长觉得差不多了,鱼鳞阵已经乱了,再来一次骑兵冲击,必能击破敌军。于是一声唿哨,匈人骑兵转身向后,拉开了与帝国士兵的距离。 “后退,退到坡上!”格雷芬斯出命令。 士兵们抛下死伤的战友,急忙向坡上退去。 匈人骑兵来去如风。他们退开几十步距离,稍一整队,随即又一次冲杀过来。受伤倒地的士兵绝望地哭叫着,拼命向战场外爬去。 “结阵!结阵!”格雷芬斯再一次高声命令。 士兵们平日里的严格训练在此时显出成效,重盾交错,上下左右遮挡得严严实实,一片盾墙再次出现在战场上。 匈人冲上山坡,这一次没有鱼鳞阵的长矛突袭,但是,更加密集的远程攻击来了。 这里已经是城堡上强弓弩炮的攻击范围,格雷芬斯退到此处自有打算。城堡的高度加上坡高,使得城堡上弓弩的打击范围直达坡脚。 箭支、长矛、飞石劈头盖脸地飞向正在朝坡上奔驰的匈人骑兵。上坡时马减缓,使他们的队形拥挤在一块,让堡上的攻击挥出了最大成效。匈人在一刹那损失无算,刚冲上坡的骑兵大半倒下,剩下的只得忙于躲避堡上的攻击,无法再前进一步。 “向前,向前!”格雷芬斯等的就是这一刻。鱼鳞阵泛起一层层波浪,向坡下涌来。 没了冲势,坡上的骑兵对这个大龟壳无可奈何,又恐惧城堡上弓弩的打击,只好撤离,眼望着躺在地上的已方伤兵被践踏而死。 城堡下正在作拉锯战时,寨栅处的战斗进入白热化状态。 霍青的第一批手下----四十名难民战士死伤过半,已经被后来的行会战士换下。这批行会战士不愧是**出身,平时频繁的打架斗殴,让他们见惯了流血,虽然打起来毫无章法,但却没有难民战士头一次上战场的极度恐惧。这时,又有五六根木头被匈人砍倒,寨栅敞开了三步多宽的大缺口,匈人极力向内扑,行会战士舍命挡住,这道缺口成了一条生死线,双方在这里倒下了几十个勇士,堆起了一道肉墙。 霍青的弩箭起到了压制匈人攻势的关键作用。在后面的匈人不断放箭射他,但由于大树杈的遮掩,伤不了霍青。而匈人在寨栅外挤作一团,霍青完全不用瞄准,随手一弩就能放倒一个。匈人对他毫无办法。 但箭囊中的弩箭是有限的,霍青正想放倒一名凶猛嚣张的匈人,手一摸箭囊,却已经空了。他只得跳下树,提剑赶向寨栅。 匈人心中也有算计。他们拿霍青没办法,但也知道霍青的箭总有射完的时候,早做好了准备,就等霍青没了箭的那一刻。 “他没箭了!”匈人高叫。早已准备好的两个匈人,原本隐藏在寨栅后,这时一齐冲上前。他们头上戴着骑士盔,身上披着两层链甲----这些全是从刚战死的德门斯家族骑士身上扒下来的----手提两把大斧,狂呼着直向寨内扑来。后面的匈人一齐推挤这两个匈人,不让他们被寨内的战士推回来。 四五根行会战士的长矛一齐捅在两个匈人的身上,但是两层骑士的链甲足以防御长矛。两个匈人憋足了气,硬是顶住了,他们举斧猛斩,把顶在身上的长矛一一砍断,借着后面族人推挤的力量,扑入行会战士人群中。 一刹那间,行会战士乱了。他们拿这两个刀枪不入的匈人没办法,一矛扎在他们身上,却扎不进去;一棍敲在他们头上,只“铛”一声响,匈人只晃晃脑袋,便一斧反劈过来。这两个匈人胡劈乱砍,把一群行会战士逼得步步后退,后面的匈人趁机涌入寨中。霍青着忙想上前,却一时被行会战士挡在后面。 在这危急时刻,猛听有人一声大喝:“让我来!”一个头花白的老人挤了上来,他一手提着条木棒,一棒朝一个匈人头上打去,另一手却隐在腰间。 那匈人抬头见棒打来,一斧架去,“镗”一声响,木棒被架飞了。匈人正想嘲笑这个不知死活的老家伙,却瞥见下方寒光一闪,紧接着感到喉间一凉,热血飚射而出。一把飞刀正从他抬头时头盔露出的缝隙间插进了颈部。 老鄂德抚着肋下,边咳边笑:“这么热闹的场面,哪能少得了我这个老雇佣兵?” 趁此时,霍青疾步上前,用剑逼住了另一个匈人。剑光流动间,匈人双斧仿若有千钧之重,竟然施展不开。霍青喊道:“乘此时打他的小腿!” 两条长矛被当作棍使,贴地扫向匈人的胫骨,链甲再长也盖不过脚踝,那里可没有什么保护。“喀嚓”一声,匈人出闷吼,扑地不起。 “上前,把他们逼回去!”霍青长剑急连刺,几个匈人慌忙舞刀挡架,却连剑也没碰到一下。 两个似乎刀枪不入的匈人倒下,行会战士们信心高涨,不知从哪爆出无穷的力量,端着矛力压上前。而匈人气势大沮,再无力支撑下去,步步后退,直退出寨外。 堡外的夹门鱼鳞阵在格雷芬斯的精心指挥下,虽然损失重大,但并无乱象。借着身后城堡上弓箭弩炮的保护,数次进退,也让匈人毫无办法。 匈人千夫长见两头俱无战胜之望,只得罢休。族人不过数万,每一个战士的生命都弥足珍贵,不可消耗在无望的战斗中。堡中和寨中两处的虚实也已试探出来,没必要再打下去了。匈人迅摆脱了两边的纠缠,再次策马远去。 这一次又熬过去了,霍青长吁一口气,短时期内匈人不会再来了。但如若再来,想必就不止五百人了。 (推荐一盒娇子的《都市邪君》,开头不错,描写也细致。) 第二十六章 月夜寒光 这一次战罢,战士们再也没有了初次战胜后的欢呼声,只有伤员的低声呻吟和求助者的焦急呼唤。 少年战士们死伤最为惨重,十个人只余下了三个。小切肯脸上多了一道可怖的创口,鲜血混着灰尘从脸上嘀嘀嗒嗒地流下,但他恍若不觉,和其他两个少年战士低头坐在尸堆中,阴郁的眼神仿佛就要喷出火来。 福托沃尔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脸上露出一丝凝固了的微笑。他实现了杀掉一个匈人的诺言。在他对面,一个匈人头骨碎裂了,脑浆流了一地,这是被福托沃尔用棍打的。匈人临死前一刀挑出,刺入了福托沃尔的左胸。一名沦为难民的神父,正在他的身边念诵迟到的临终祷词。 老约夫洛的肩骨被匈人抛来的石块砸碎了,他紧捏着矛杆,闭着眼默默忍受锥心的疼痛,脸白得像纸一样。小赫拿在他身边扶着他,但小赫拿的境况也没好到哪里去。他的小腿上有一道刀口,皮肉外翻,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只能勉强用另一条腿支撑身体。也不知是他在扶着父亲,还是父亲在扶着他。 奥哈德身上十余处创伤,遍身血迹,躺在地上生死不知,依丽娅正在紧急抢救他。 铁匠威斯瑞德和农夫特梅尔身上不见血,但两个人的右手腕都可怕地扭曲着。他们在别倒匈人的战马时,战马的强大冲力同时也让他们的手腕当即脱臼。 行会战士们同样无语静坐。他们打架斗殴是家常便饭,但何时见过这么惨烈的战争场面。几十个生龙活虎的同伴,不过一个小时多点的时间内就生死永隔。 你们终于见识了战争的血腥,霍青默默地在心里说道。不经过血腥的战斗,你们也不会成长为真正的战士。 “打得很好!战士们。你们是最英勇的战士,干掉了三十多个匈人,保住了成千上万人的性命。”霍青不能让战士们这么消沉下去,必须鼓舞起他们的斗志。“你们看看德门斯堡的骑士们,他们比我们人多,武器比我们精良,可是他们的损失比我们还大。只要我们敢打,就不比正规帝**人差。我们有能力保护自己,保护家人。振作起来,自古艰难唯一死。只要我们不怕死,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跟他们说这些没用。”老鄂德拄着拐站起来,走到行会战士们身边,拿拐杖一个个捅他们。 “都他妈别装出一付死样!不就是死了人么?我老人家见过的死人比这些多一百倍,还他妈就在这里。那一年,就在这山谷里,满坑满谷都堆满了尸体,血流得跟哈洛尔河一样。你们要是不信,可以到那棵树底下去挖,那下面都是白骨……” “老家伙,你往谁身上捅?”一个肤色略黑,浑身筋肉虬结的汉子跳了起来,阴沉着脸骂道,“老不死的,你知道什么叫兄弟情分么?再乱捅,小心我一把捏断你的脖子!” “就你这哭哭啼啼的样子,要是再见到匈人还不得尿了一地。你能捏断谁的脖子,怕是连自己的鸡脖子也捏不断吧。”老鄂德“啧啧”地咂着嘴,摇头道。 “你!”汉子暴怒,正要向老鄂德扑去,却被他身边一个瘦高汉子摁住了肩膀。 “黑德斯根,你跟一个老头子计较什么?坐下!”瘦高汉子一力,竟把身材壮实的同伴硬生生压得坐倒。他的眼睛并没有看着黑德斯根,而一直瞄着老鄂德的腰间。 “老头子,你在这座山谷里打过仗么?”瘦高汉子锐利的眼神在老鄂德身上游移不定。 老鄂德不置可否。 “这山谷里曾有一次著名的战役,已经过了四十多年了。四十多年前虽然我还没出生,但听说过那次战斗的惨烈。在老奥斯汀公爵绕道沃克索山脉抄了鄂斯人的后路之后,鄂斯人与帝国大军在这里打了最后一仗。那时还没有德门斯堡,鄂斯人在这座山谷里建起了营寨,双方在这里进行了激烈的攻防战,听说死的人有上万……” “会长,你和他说这些干什么?我一只手就能把他扔到寨外去……”黑德斯根不耐烦地插嘴。 瘦高汉子一摆手止住了黑德斯根,继续道:“鄂斯人招募了很多雇佣兵参加了那场战役,据说著名的月夜寒光佣兵团也在其中。他们擅长飞刀术,搞黑夜偷袭很有一套,帝国的哨兵被他们暗地里干掉了不少,给帝**队造成了很大麻烦。但鄂斯人最后还是失败了,整整六千战士牺牲在这儿,可月夜寒光却逃过了这场大灾难……”他的眼睛一直盯着老鄂德的放在腰间的右手。 “你知道的还真不少。难道你害怕我是月夜寒光的人吗?”老鄂德眼中精光闪烁。 瘦高汉子“嘿嘿”一笑,道:“我只不过想起一段传说而已,与你无干,你不要想多了。”他不再与老鄂德多说,回头看着行会战士们,大声道:“兄弟们,东方骑士说得对。我们虽然痛惜战死的兄弟们,但振作起来,准备下一次的战斗更重要。都给我起来吧!我们不是见了匈人就只会逃命的胆小鬼,我们要成为匈人最沉重的噩梦……” 瘦高汉子----布瑞克因城码头装卸行会会长斯伯特在行会中的威信颇高,行会战士们在霍青和他的共同鼓励下,逐渐从兄弟战死的悲伤中恢复过来。难民战士是第一批走上战场的平民,不甘落在他们后面,同样打起精神,投入到战后的各项事务中。 大战刚过,事务极为繁杂。伤兵需要人照顾,损毁的寨栅和鹿砦需要修补,损坏的武器装备要修复和补充,寨内外各种防御工事要建设,战士们需要重新整训……霍青忙得脚不沾地。 退到谷中深处的难民回来了,原先逃散的人看到战士们连着打退了匈人的两次进攻,信心大增,除了少数人还避在山中外,将近一万多人全挤在谷中。一万多混乱不堪的难民可不是什么好事,只能妨碍霍青和战士们的行动。霍青把奥伯温和艾克德两个人找来,交待任务。奥伯温负责难民们的食宿等诸般事宜,当起了民政官;艾克德则成了军需官,担负起为战士们提供军资的任务。这两件任务之所以交给他们,是因为他们是商人,商人总比农民精明些,况且二人一个身体肥胖,一个胆小如鼠,都上不了战场。艾克德一开始很不情愿,干这些事又苦又累,对百姓对战士都得赔着笑脸,谁也不好得罪。但很快他现了其中的好处----干军需官有油水可捞,再饿也饿不着军需官。他马上干劲十足,充分挥出能说会道的长处,四下筹集霍青吩咐要收集的物资。 威斯瑞德伤了手,但霍青在他绑上夹板后,也交待了他任务----寻找难民中的工匠。铁匠、木匠、皮匠、石匠,统统被召集起来,他们是战争中极为重要的人力资源。死掉的匈人留下了不少战利品,弯刀、斧头、皮甲、弓箭,还有战马,可以充分利用。难民手上的铁器、皮革,在艾克德的到处游说下,捐献了出来,交给了威斯瑞德带领的工匠们。工匠们很快把谷中一大块空地变成了工场。使用弯刀需要很高的技巧,不符合新兵使用,霍青下令把弯刀斧头全改铸成矛尖,这样也可以节省一点铁。现在霍青手上的铁还是太少,要不然制作成天朝军队常用的大戟,比起长矛更具威力。皮匠们在制作简单的皮甲,有了护身的盔甲,战士们伤亡的机率就会小很多。而木匠们则赶着修复寨栅、鹿砦,建设人可以站在上面的寨墙,树起二十多尺高的箭楼。下一步,霍青打算再建霹雳车,教木匠们打造重弩。有了这些,山寨就不再是一道简单的栅栏,而成了一座坚固的堡垒。 第二十七章 重任谁肩 两次战斗的胜利,对难民们的心里触动非常大,他们深深地感觉到自己有了保护,对战争的恐惧心理渐渐减弱了。除了更加投入到建寨工程中以外,请求加入战士队伍的多达上千人。霍青把这件事交给了老鄂德。老鄂德拄着拐,一个个地挑选,体格不壮、反应不快的一个不要,比起霍青找第一批战士时可气派得多了。就这样,老鄂德也挑出了三百多人。 行会战士黑德斯根远远地瞧着老鄂德,满脸狐疑地问斯伯特:“你刚才那一番话,是说他就是当年月夜寒光佣兵团的人么?” “我是这样说的吗?”斯伯特意味深长地说道。“在这世界上不要小看任何人。一个普通的老头子,怎么敢与匈人拼斗?我别的不知道,但他说他是一名老雇佣兵,也一点我绝对可以肯定。” “他那一飞刀,可真是有点传说中的月夜寒光飞刀术的神奇。”一名老行会战士说道。“那个匈人戴的是重装骑士的头盔,从头顶一直罩到锁骨,只是在抬头时露出一丝缝隙。那丝缝隙你站着是看不见的,得把头低到腰下才能看到。但那个老家伙连看也没看,手腕一翻刀子就出去了,真就钻进了缝里面。这可不是误打误撞就能做到的。我怀疑他以前就这么练过,所以才那么有把握把飞刀射进去。” 黑德斯根满脸不信:“看你说的,一把小刀子有这么厉害……” “呵呵,”老行会战士笑道,“你还真别不信。我就见过一个耍飞刀的高手,那是杜鲁班河船帮的。我亲眼看见他在岸上,一刀把河里一艘哥戈比达船的帆绳给射断了,那可是隔着二十多步远。听人说他的飞刀术就是从月夜寒光学来的,但只学了一点皮毛。说起当年的月夜寒光,那故事可就多了。” 他低声神秘地道:“你听说过二十年前西王朝教皇皇冠上的黑珍珠事件了吗?那颗珍珠被拴在一柄飞刀上,从大教堂内廷直飞出了洛玛城外,洛玛城一多半的人都看见半空中流星般的一道光。还有哥昂人的军旗,在和鄂斯人对阵的时候,一道光过去,不知怎么就断了。哥昂人只说是遭雷打了,但人们都说那就是月夜寒光的杰作……” 斯伯特接过话茬,对黑德斯根道:“月夜寒光佣兵团很长时间没有出现过了,谁也不知道他们上哪去了,但他们已经成了雇佣兵们的一个传奇,他们干的有些事情被人们传得神乎其神。传说固然不一定是真的,但他们是一支杰出的雇佣兵团,这是可以肯定的。我再跟你说一句:不要小看任何人。有很多身具杰出才能的人,他们没法成为掌权的贵族,只好默默无闻地藏身于世界的各个角落。你要是眼光不亮,得罪了这些人,死了也只好算自己倒霉吧!” 黑德根斯听得半信半疑。 老鄂德把挑出的两百号人交给了霍青,回头来到自己的主人依丽娅身边。依丽娅这时才刚刚忙完。她最后一个给小切肯包扎脸上的创口,但小切肯执拗地不肯让她包扎,费了她好一番功夫。直到霍青向小切肯瞪了眼,才让他服贴下来。 这一番忙把依丽娅累坏了,她满头汗水,疲惫地坐在地上。老鄂德其实也挺累的,不过他精神却很好。 “我真是老了,比不得年轻人了。”老鄂德再一次出感慨。他朝霍青呶呶嘴,道:“霍克骑士比起我来可强得太多了。他可是一连几天都没好好休息了,从山里出来,我看他打盹的时间没过两个小时,比起我们刚见到他时还更瘦了……” “别跟我提到他。”依丽娅收回看着霍青的目光,低下了头。 老鄂德没听她的,自顾自说道:“他肩上的担子比我们重多了。指挥打仗、训练新兵、建造寨垒、打造武器……哪一样他都得管着,我看他还在一直考虑怎么让我们逃出战场,这里可不是长久呆的地方。一个有才干,又仁慈、礼貌、尊敬老人、善于学习的骑士,我这一生从来就没有见到过这么好的骑士,简直让我都想当个骑士了。哦,对了,他的帝国语很有长进,虽然说话还不够简练,用词和语法上都还有点毛病,但边说边比划手势,别人基本上也能听得懂他的意思了。这可是您的功劳,我可听他再三说过感谢您的话。小姐,我可不是外人,这样的骑士天生就会保护一个淑女。您得趁着他有空的时候多教教他帝国语……” “他才没空呢,我也没这个闲功夫。”依丽娅不愿听了。 “跟我说说那个月夜寒光的故事吧,鄂德伯伯,你真是那个了不起的佣兵团的战士吗?我以前也听说过一些,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依丽娅岔开了话题。 “哦,那个佣兵团哪。故事是有不少,但我从哪儿说起呢?就说那个西王朝教皇的事吧,那是瘦猴子沙恩干的。那颗珍珠本来是艾根因波特的南边,一个黑人部落里最珍贵的圣物,有着很神奇的传说……”老鄂德慢悠悠地说着故事,说到一半,却见依丽娅已经倚着自己睡着了。 可怜的孩子,这几年受了本不该是你这样的小姐受的苦,老鄂德心里道。吃了这么多苦,虽然让你认清了现实是多么黑暗和无奈,也能用平等的心态对待一般民众了,但是深藏在心中的高傲依然放不下来。以你的身份地位,或许瞧不上一名异族的骑士,但他是一位杰出的骑士,假以时日,必定会大放异彩。我已经老了,在这样的战乱年代,未必能完成肩上担负的任务,保护好你的周全。一旦自己有个闪失,我就得把你托付给一个值得信任的人,一个有能力保护你的人。他可就是这样的人,仁慈、大度、勇敢,一个会为了一班从不相识的人拼命战斗的人,当然也会尽力保护好一个美丽温柔的女子。只要你放下心中的高傲,他会为你倾倒的,有了他在你身边,我也就放心了。你什么时候才能理解我的苦衷呢? 老鄂德抚着依然疼痛的肋下,望着沉睡的依丽娅,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下午,正当霍青准备开始新战士训练的时候,城堡里驰出一名骑士,在寨门口叫道:“德门斯伯爵请东方来的霍克先生到堡中谈话!” 第二十八章 伯爵的邀请 这一场战斗打下来,让德门斯伯爵见识到了匈人的厉害。帝**中引以为豪的重甲骑士队,在与匈人的轻骑强弓对阵时毫无着力之处。虽有一身强大的攻击力,但打不着人又有什么用!全身钢甲,几乎无视重兵器的砍砸,在以往的战争中那绝对是敌人的噩梦,但却防不住匈人的强弓利箭!这完全颠覆了他几十年的战争经验,让他不得不沉下心来研究如何与匈人抗衡。 伯爵一遍遍地回想帝**队的各种战术、兵种、阵形。传统的重装步兵刚才已经使用过了,效果虽然比起骑士队要好得多,但如果没有城堡上的掩护,恐怕也难顶住匈人骑兵的连续冲阵。用长矛方阵呢?或许在防御匈人骑兵冲击上比传统的步兵方阵要好些,但防弓箭的能力会下降,同样会在匈人两翼骑兵不断的箭袭下崩溃。那么斜切战斗队形、新月式战斗队形呢?都存在同样的毛病:缺乏有力的远程打击,缺乏高机动能力。这两个弱点,使得任何战术和指挥均不能对匈人造成威胁。 难道就没有什么好办法,只有靠人多才能挡得住匈人的进攻吗?伯爵愤愤不平地想着,帝国北方军团主力显然覆灭了,不然匈人不会杀到这里来。色威克是带着五千精锐北上的,尚且遭到失败;而自己手上才五百人,一仗的下来死伤了近二百,如何能与匈人对抗。彼菲克堡的情况怎样,后方有没有援军到来,全不知道。一旦匈人主力转来攻打德门斯堡,那可就太危险了!悔不该听从色威克的命令,把一千名帝国驻军放走了,要是这一千军队还在堡中,守住城堡,等到后方援军到来应该不成问题。可恶的色威克,一个以色侍人的无能之辈,竟然窃取了帝国北方军团军团长的重要职位,最终葬送了北方军团精锐。但愿匈人把他砍成碎片,这是他该有的结局。 德门斯伯爵忧心忡忡,想不出办法,恨得把手中用来喝水的银杯狠狠掼在地上。这一下牵动了胳膊上的伤口,疼得他重重地闷哼一声。 格雷芬斯听到了房中的响动,忙进来看,见父亲一脸怒气,在房中不停徘徊。 “父亲,您有什么心事么?”格雷芬斯问道。 “心事?”伯爵心头五味杂陈,“你能用心事这个词来形容我现在的境况?我打了多少次战役,还从来没有遭遇过这么困难的局面。简单点说,我们被困住了。没办法驱逐堡外的敌人,也不知道其他战场的情况。我们不知道后方援军什么时候才能来,同样也不知道匈人的主力是否会来攻打我们。不知敌情,不知我情,战局完全不在我们的控制之内,丝毫主动权也没有。这样的情况是我最讨厌的。” “目前只怕守住城堡是最好的办法。”格雷芬斯道。 “是啊,守城是最稳妥的办法。”伯爵极其无奈地说道,“但我们人手不够,军资又缺乏。五千多难民都在城堡中,光要让他们安定下来就缺人、缺粮。如果匈人调集一千人来攻打城堡,我们就没有守住的把握。这样不行,我们不能被动挨打,得想办法摆脱困境……” “为什么我们不仿效山谷中的那些人,把难民们武装起来守卫城堡?五千人可不是个小数目。”格雷芬斯提议道。 但德门斯伯爵十分犹豫,半晌方道:“你所说的是个办法,但你还不了解帝国的政治。你知道帝国有个骑士负责保护民众的习惯法,却不知道这个习惯法为什么流传了几百年而至今大家都遵从。武装民众是帝国的大忌,这会威胁到朝廷和贵族们在民众面前的权威,甚至比异族入侵更为可怕。武力只能由统治者掌握,如果民众也掌握了武力,那就是国家颠覆的时候到了。” “但现在这种局面,再不武装民众,恐怕骑士们连自己也保护不了了,更别说保护民众了。”格雷芬斯争辩道。 “哦,或许有一个变通的办法。”伯爵走到窗前,看着后方的山谷。 “这件事不能由我们来做。我只有招募八百名家族骑士的授权,过了可就违反了帝国法律,到时候皇帝陛下会追究我谋反的罪责。但如果是一个雇佣兵团呢,那就不关我的事了。战争过后,我帮忙他们向叶尔尼行省总督米克罗阁下追加申请一个成立佣兵团的批准文件,想必总督阁下会买我一个面子。就算是申请不下来,战争过后就地解散也没什么大不了。” “好吧,就这么办!”伯爵终于考虑成熟了,回头向格雷芬斯道:“你派个人去请那位异族战士过来,就说我有事请他帮忙。他是那群民兵的头儿,说起来他对训练新兵还真有一套……” 五分钟后,霍青带着奥伯温进入了德门斯堡。城堡与山寨,现在是唇齿相依的关系,必须与德门斯伯爵协调进退,是以对德门斯伯爵的邀请不敢怠慢。 伯爵父子在城堡门口欢迎霍青,将他引到伯爵府。伯爵等二人叙礼一过,也不废话,直接就提出了建立雇佣兵团的事。霍青当下最紧急的事,莫过于打探军情,决定今后行动。对帝国政策并不关心,是否成立雇佣兵团那也是以后的事,自己今后也未必想从军打仗。对伯爵的提议先答应下来,反正现在困守山谷,也没法去申请什么雇佣兵团。 对霍青打探帝国与匈人的战事,伯爵无奈地摇摇头:“现在匈人主力必定在强攻彼菲克堡,”他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圆圈,“彼菲克堡截断了沃特佳行省连接叶尔尼行省的大道,我们这里只是条小路。匈人南下最佳的选择当然是攻克彼菲克堡。幸好彼菲克堡比起我的德门斯堡大得多,大概有六倍大,城池坚固,不易攻克。色威克,就是那个新任的北方军团军团长,唯一做的一件好事就是没有把彼菲克堡的守军调走。那儿有六千人,足以守卫城堡。但我不知道那里的战况如何,我派出了三批信使,整整六天了,一个也没回来。这是我最担心的事,如果彼菲克堡有个闪失,我们却什么情况也不知道,这太危险了。” “六天了。”霍青喃喃自语。他心里清楚,匈人对攻坚战并不擅长。彼菲克堡所处之地是大道,匈人必定先于德门斯堡到达彼菲克堡,那么那里的战斗也就不止六天了。这么多天攻不下,以匈人的习惯,恐怕要改变进攻方向了。他们会不会转而打兵力寡少、城池更小的德门斯堡呢? 霍青将此疑问向德门斯伯爵提出,德门斯伯爵深以为然。 “霍克先生,既然匈人极有可能将主力摆到我的城堡来,那么你能不能带领你的战士到城堡中来协助我的骑士们呢?我们守卫城堡的人太少了。作为协助正规军战斗的雇佣兵,可以得到丰厚的报酬,我绝不会吝惜金钱。”德门斯伯爵目光炯炯,向霍青提出了要求。 第二十九章 克敌之道 “这个……”霍青没有料到伯爵会提出这种要求,不明白伯爵为何如此迫切地想增强城堡中的守备力量。 “我听说大人您可以拥有久经训练的八百名家族骑士,以我估计,守卫这么大的城堡,八百人虽说少了一点,但并不至于太过紧张。您知道,山谷中的难民更需要保护。” “八百人?”伯爵苦笑一声,“对我来说,那是个可望而不可及的目标。” 他用手拍了拍地图上标出的一块区域,道:“我的领地只有这一块盆地,有三千多民众。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也只能供养五百名家族骑士。一名骑士,需要五到十家人供养,才能保证他的装备和训练。事实上,我的家族骑士中只有十几名是获得帝国封号,进入帝国贵族行列的正规骑士。其他的人不过是见习骑士,平时还要耕作,农闲时才有空训练。这一仗打下来,我只有三百人了,守卫城堡捉襟见肘啊。” 帝国的军制,以重甲骑士为中坚力量,一旦成为重甲骑士,则迈入了贵族门槛。而步兵和预备役----平时耕作,闲时训练,战时征召的农兵,其中的精锐可以被认定是见习骑士,作为正规骑士的后备补充。老奥斯汀公爵在征服了鄂斯人后,因为这片盆地是战略要点,特意把这里安排为老部下德门斯伯爵的封地,给予了他自行招募八百骑士和见习骑士的名额。德门斯伯爵深知他的用意,几十年来不图享受,倾尽家产,尽力维持一支精锐骑士队。但盆地狭小,人口不多,伯爵只建成了五百人的队伍。 霍青听了伯爵这一番话,才知道自己以前高估了城堡中的实力。他沉吟良久,最后还是摇摇头,道:“虽说大人缺乏人手,但依我之意,山谷中的难民更需要人保护,一片寨栅总比不过城墙。我不能丢下处境更危险的难民不管。” 伯爵脸上浮起失望之色,背着手在房中踱步。格雷芬斯道:“如果先生不能到城堡中来,能否帮助我们训练一些民众,协助骑士们作战呢?” 霍青不理解格雷芬斯的意思。 “难道城堡中的骑士不能训练民众吗?” 格雷芬斯不好向霍青解释帝国政治的微妙,只得搪塞道:“骑士们都有各自职责,我们抽不出人来负责训练。” 霍青狐疑地望了他一眼,想了想还是答应下来了。多训练一点人马总是好的。 伯爵虽然对霍青不到城堡中很是失望,但还是对霍青愿意为城堡中训练民众表示感谢。他接着向霍青提出了另一个问题。 “我听约夫洛说,你所在的国度曾经打败了匈人,我很想知道你们用什么样的战术,什么样的兵种战胜了他们。匈人的弓骑兵来去如风,我们的战士明显受制于强弓和轻骑。” 霍青答道:“我不太清楚帝国的军制,只看到了今天您的城堡出来的两支军队。他们都存在两个弱点,缺乏远攻手段和机动能力。没有与匈人同样的轻骑和强弓,是无法与匈人作战的。” 伯爵皱着眉头道:“帝国缺乏这样的兵种。难道其他兵种全都无效吗?要将其他兵种全部改变成轻骑兵,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霍青摇头道:“没有把全部军队都改成轻骑兵的必要,只需有一两支精锐的轻骑就可以了。匈人是马背上的民族,论弓马娴熟我们很难比得过他们。仅有轻骑和强弓,最多只能与匈人打个平手。要破匈人的战术,关键在于各兵种的配合。您需要的是一支轻骑、重骑、步兵、车兵均有的混合部队,各兵种承担不同的战斗任务,相互配合,进退有序,如同一体。” 伯爵听得大感兴趣,道:“如你所说,我的重装骑士队也能够对付匈人?” 霍青道:“不错。比如说您今天的指挥,取得了一些战绩,关键在于抓住了匈人一刹那间丧失了度的机会。匈人轻骑在与重装骑士正面作战时,完全没有抗衡的能力。如果您有其他兵种的配合,指挥得好,可以将匈人逼到不得不正面作战的境地。倘若这时重装骑士队杀出,匈人必败无疑。您的重盾步兵同样也可以挥出防御力强的长处,掩护防御力弱的弓手,阻挡匈人的冲阵。如果他们换掉短刀,使用重矛,应付轻骑强攻再好不过。实际上,我的家乡----天朝军队中兵种的划分更为细致,有冒刃之士、陷阵之士、勇锐之士、寇兵之士、死愤之士、待命之士,各有不同,指挥官依据战场形势变化,灵活运用不同的士卒。” 伯爵又提出新的问题:“但是,如果你把部队划分得这么细,又如何指挥呢?战场上分处各处的士兵,这一支要上前线,那一支要退后,或者左右互调,你怎么下达命令?这难道不会造成阵形混乱吗?” 霍青点头道:“这当然需要精妙的指挥。我注意到,您的军队无论是骑兵还是步兵,都是一种紧密的队形,只能同进同退,内部无法调动。在天朝的军队中很少有这样的情况。一支部队,或分三军,或六军,或九军,每军之间,必留通道,以便交通。如果是一支数万人的大部队,每军内部也可能留下通道。指挥的方式,靠的是旗幡金鼓。总指挥官居中,掌握各支部队的令旗,属于哪一支部队的令旗摇动,则是命令哪一支部队行动。鼓声和锣声,则是指挥如何行动。鸣鼓则进,鸣金则退,金鼓声有缓急、有遍数,各军闻声进退,不得迟疑。如此,则全军如臂使指,宛若一人。” 伯爵听得呆了,半晌方道:“我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指挥方式。帝**队的指挥,靠的是传令兵。小部队不存在大的问题,但大部队的指挥就常常延误。你所说的指挥方式,真是适合大部队。我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 霍青暗想,帝国国土虽然广大,但论起人民众多那就远远不如天朝。一个伯爵,在帝国已经能算是高等贵族了,守卫的封地是军事要道,手下也不过区区五百人,其他人可想而知。听老约夫洛说过,近几十年来帝国最大规模的一次军队出动,不过三万人。可想而见,帝国将领在大部队指挥上缺乏经验。这恐怕是帝**事上一个极大的缺憾。 伯爵继续道:“霍克先生,你这一番话,让我理解了如何与匈人对抗。但对目前的形势,我还希望你能给我一些建议。我知道你是有着丰富经验的军人,对匈人这样的游牧民族很了解,你的建议对我来说很重要。” 霍青沉思了一会儿,道:“目前最大的困难,在于我们不知道整个战场的态势。派人尽快与彼菲克堡和后方联络上,这是最重要的事。除此之外,我们必须迅训练出一批新兵,寻找与堡外匈人决战的机会。驱逐了这批匈人的干扰,我们就可以进退自如,不至于危险到来之时连走都走不掉。伯爵大人,我会用克制匈人的办法训练新兵,但愿匈人会给我一些时间。” 二人正谈说间,伯爵的侍从来报:“外面有人求见霍克先生。” 霍青和伯爵均感到大为诧异,霍青第一次进入城堡,并无熟识的人,是什么人会想见霍青呢? 第三十章 吟游诗人 当这个人走进伯爵府,站在霍青面前的时候,霍青便被这个人背在背上的一件奇怪物事吸引住了。那物事仿佛一把被打折了的粗笨长弓,上面还挂了几十根弦,不知是何作用。 来人面相清秀,斯文有礼,虽然衣袍敝旧,但行动间自有一般优雅气息。 伯爵认得他,先开了口:“原来是你啊,我们最受欢迎的诗人。阿罗帕,你找霍克先生,难道是想让你的诗歌中展现一些异域风格么?” 吟游诗人阿罗帕欠身道:“尊敬的伯爵大人,您难道没有感觉出来么?一个英雄的时代已经来临了。作为一个诗人,没有理由不了解英雄的事迹,歌颂英雄的事迹。而霍克先生,能够为了一群素不相识的人而勇敢战斗,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位英雄。我找霍克先生,是希望他能允许我跟随在他身边,以便记录下他的事迹,用诗歌来传扬勇士的光荣。” 伯爵眉毛一扬,道:“英雄的时代要来临了,这可是我听到的最糟糕的消息。历史上所有的英雄时代,全是战乱的时代。我可不希望这场灾难延续下去。” 他掉头对霍青道:“你有了一位崇拜者,是否让他跟随你,全在于你的决定。” 霍青一头雾水。 “他是什么人?吟游诗人又是什么?” 伯爵解释道:“吟游诗人是创作和演奏诗歌的人。他们浪迹天涯,寻找创作的素材,英雄事迹、浪漫故事、人世间的悲剧,都是他们搜罗的对象。他们为任何人演奏他们的诗作,给人们带来没来由的欢乐和悲伤,是民间喜庆乃至宫廷宴会都不可缺少的人物。”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阿罗帕取下了背上的奇怪物事,向霍青道:“请允许我用竖琴为您演奏一曲。” 他席地而坐,将竖琴拥在怀中,一手轻轻拨动琴弦,一股美妙的乐声在房间里流淌开来。和着琴声,他用清亮的嗓音唱道: “自古英雄是一切邪恶的克星。 他如太阳, 闪耀惊心动魄的光明; 他如春风, 照拂渴望和平的人民; 他如大海, 深藏容纳一切的胸怀; 他如大地, 所有美好的事物都会在他面前绽开。 至高神会为他建起永恒的殿, 给予他无限的宠爱。” 清亮的歌声伴着悠扬的乐曲,回荡良久。阿罗帕站起,对霍青道:“霍克先生,您觉得还行吗?” 霍青听到这与东方风格大为不同的异域音律,倒觉得很是新奇。东方的钟鼓管弦虽说宏大,倒也没他这样的繁复多变。于是点头道:“你的演奏很不错。我虽不懂你的乐器,但也能看得出来,你的手法相当灵巧,没有长年的苦练是做不到的。” “那么您可以答应我跟随在您身边吗?”阿罗帕面露喜色。 “好吧。我虽然不太理解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但我也没理由拒绝。”霍青答道。 匈人如霍青所愿,一连五天再没出现。伯爵的侦察兵也敢于出堡活动,在城堡附近的高处设置了烽火台,以便及时向堡中报信。但是伯爵派出联络的人,仍然一个也没有回来。匈人骑兵游荡在德门斯堡对外联络的各条道路上,见人就杀,伯爵派出的信使很难逃脱匈人骑兵的阻截。 有上万难民的共同努力,山寨的建设基本结束。现在的山寨不再是一道简单的木栅,而是有寨墙,有城楼,有掩体的坚固堡垒。后方树着四座箭楼,霍青指导木匠们打造了守城弩,能够射稍短些的长矛,还有射箭支的弩弓;更远处则是四架霹雳车,石匠们雕凿石块,打磨成球形,抛掷出去,钢盾也会被打得粉碎。德门斯伯爵抽空来看了一回,啧啧称赞,并让格雷芬斯好好向霍青学习。 城堡中送来了三百名伯爵挑选过的难民,作为新兵与霍青手下的四百多号人一起训练。每日里山寨中杀声一片,热火朝天。知道了城堡中现在只有三百人,霍青现在的任务不仅仅是守住山寨,还得与城堡中联合作战。因此,现在训练的是一种新的战术,使用的也是新的武器。 上十天了,霍青的伤在依丽娅的细心照料下已然大好。这天拆下白布,皮肤上只留下铜钱眼大小的红色疤痕。霍青一跃而起,抄起大枪,摆了个拨草寻蛇式,“扑愣愣”一抖,枪尖上抖出三朵枪花来。 老鄂德远远看见了霍青的枪式,大感兴趣,跑过来仔细看枪头。看了良久,抄了根长矛,站在霍青对面,摆开架式,对他道:“你再抖一下看看。” 霍青哑然笑道:“你身上有伤,怎么能跟我对阵。” 老鄂德只道:“我只是看看。” 霍青道:“也罢,让你看看我霍家大枪术。” 说罢,把枪朝着老鄂德,手上一运力,枪头颤得更急,模糊成一片虚影,只见红缨如同活物一般绕着枪杆飞舞。 老鄂德持着矛,眼紧盯着大枪,矛欲进而不得,想挡又觉得无从挡起。看了多时,老鄂德无奈地丢了矛,叹道:“这是什么功夫?我白练了一辈子战斗技巧!” 战士们见霍青和老鄂德对上了,一齐围拢过来看。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他们全不知老鄂德的感受。 黑德斯根哂笑道:“你不是自吹是个老雇佣兵么?怎么人家拿着兵器站着不动,就吓得你连矛也丢了。” 老鄂德脸上有些挂不住,翻了个白眼,道:“你小孩子懂什么,你能懂得霍克骑士大人手上兵器的奥妙么?” 黑德斯根一步跨出,斯伯特想拉住他却没来得及。 “虽然骑士大人很勇猛,但我这一辈子也打过好几回了,再不济也不至于吓得连武器都丢掉。” “来吧,骑士大人,打架我可不怵。”黑德斯根紧紧握住长矛,站在了霍青前面。 霍青有些为难,道:“刀枪无眼,万一伤了你就不好了。” 黑德斯根一拍胸脯道:“我的力气可不小,三千磅重的大麻包对我来说就跟玩具似的。不是我自夸,一般五六个人我可以轻松放倒。您可不要小看了我。” 周围的行会战士一齐起哄。 “黑德斯根,你可不要连一个照面都过不了啊!” “拿起勇气来,不要软了腿,你可是我们当中最能打的。” “让骑士大人见识一下我们的能耐,黑德斯根,你手上的不是烧火棍。” …… 黑德斯根听得同伴们的怂恿,更加跃跃欲试。 老鄂德插嘴道:“霍克大人,你就跟他玩玩吧。就他那点能耐,在你面前不过就跟小孩子似的。你就露一手,也让他们别小看了你。” 霍青环顾四周,行会战士固然叫嚷得厉害,连难民战士也一样渴望看到一场真正的比试。也罢,霍青想道,就让你们看看天朝战将之威,否则你们这些**人物还未必服我。 “好吧,就与你过上一招。你看好了!”霍青足下踩着丁字步,端然肃立,抖起枪花,缓缓朝黑德斯根推出。 有道是初生牛犊不畏虎。黑德斯根全不知其中厉害,他瞪着牛眼,大吼一声,将手上矛用力朝大枪砸去。 第三十一章 大枪术 手一麻,眼一花,周围一片寂静。黑德斯根定神一看,自己已经不知怎么地就坐在了地上,手上空空如也,长矛已不知落到何处去了。他呆愣愣地看着面前,霍青早已收枪,一手将他拉了起来,道:“你还好吧?活动一下手腕看看。” 除了腕部有些酸,屁股有些麻,黑德斯根倒没感觉到有什么异样。他呆呆地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周围的人看呆了,听得他的话,这才一阵哄笑起来。 斯伯特一把将他拉过来,道:“不要问了,你还是醒醒神吧。让我来试试。” 黑德斯根傻傻地被斯伯特拽到人群中,周围的人一迭连声问他:“你怎么学那个老雇佣兵,也把武器给丢了?” “丢了还不算,为什么要坐下呢?” …… 黑德斯根喃喃地道:“我怎么知道?我根本就没看清是什么回事。” 那边斯伯特站在霍青抖动的大枪面前,神色凝重。枪尖抖成了碗大的一个圆圈,红缨晃得他眼花缭乱。他手捏长矛,眼睛眯成一条线,极力想看清枪尖的动向,却是白费眼力。 霍青并未出枪,任由斯伯特观察。 看了约莫一杯茶的功夫,斯伯特实在看不出来,眼都快花了,人也渐感不耐。他咬咬牙,一矛朝枪花正中刺出。 “咯咯答”一阵枪矛交击的乱响,斯伯特手中的矛不由自主,随着枪尖转起圈来。那矛如同有了自主的意识一般,奋力挣扎着想要从斯伯特的手中飞出去。斯伯特闷喝一声,死命攥住矛杆,想让它稳下来。但这手上一用力,脚下便虚浮了,不由得东摇西晃,如同醉了酒一般。 霍青将枪推上前,枪尖缠绕上矛杆的中部,力量显得更大。斯伯特手腕愈来愈酸,不得不退后,意图减弱矛杆上所受的剧震。 霍青缓步上前,斯伯特始终稳不住长矛,只得步步后退。 霍青大枪绞住了长矛,稍稍朝旁边一引,斯伯特只觉得矛欲脱手飞出,奋力回拽,却不料霍青又重重向前推出。这下斯伯特反应不及,但觉矛杆上传来如暴雨般连续击打的无穷力量,将自己推得向后直倒下去。斯伯特如黑德斯根一样,一屁股坐倒,手上的矛终于还是捏不住,脱手飞出七八步远。他躺在地上,两膀几乎全麻了,连身体也撑不起来。 这下全场再一次寂静下来。要说刚才黑德斯根是太过鲁莽,没准备好也就罢了,但这一次,斯伯特很明显的准备了好长时间,但依然在霍青面前动弹不得。尤其是行会战士们更觉震撼:斯伯特这个会长并不是白白捡来的,那是多少场争地盘、抢生意,血腥械斗中打下来的位置,可今天却如此窝囊,似乎被东方骑士用手上的古怪长矛轻轻一推就翻了个仰巴叉。 霍青收枪,淡淡地道:“你臂力还行,但腰力不活,下盘不稳。打起来只过得了头三招,时间稍久,便要被人逼退。” 斯伯特不解地问道:“腰力?我自小在码头扛包,练得一身力气,四千多磅的石碾子轻轻就能提起。难道说我的腰力还不够吗?” 霍青道:“我并非说你力量不足,而是说你力量不活。腰为一身之中枢,纳精聚气之所,腰力灵活则一身灵活。光凭扛包举重练出来的力量,只是一股死力,能紧不能松,能硬不能软,力虽大却无用。一旦上阵,只能死命向前,与敌硬拼,要说化解对手力量却做不到。” 斯伯特摇摇头,依然不明白。 霍青沉腰坐马,伸出一只手来道:“这其中的微妙一时也难说明白。你且站起来,和我拉拉手试试看。” 斯伯特一个打滚站起,犹疑地拉住霍青的手。 霍青道:“你只管用力推拉,感受一下我的力量在什么地方。” 斯伯特也不客气,紧紧握住霍青的手,猛往怀中一拽。他原以为,以自己手上的力量总该将霍青拉得挪动脚步。但他错了!他感觉到,自己似乎在大力拉开一个弹簧,一开始猛拽的冲力迅被消解掉,在自己力竭之时,霍青手上力却到达了顶峰,倒把自己拽得脚下不稳,踉跄向前。而霍青的身躯则纹丝不动。斯伯特呆住了。 霍青问道:“你现在感觉到我是如何用力的吗?” 斯伯特苦笑道:“我感觉到了,但却说不出来,也不知道您是如何做到的。” 霍青道:“你现在能感觉到就很好,说是说不明白的,全靠自己的体会。” 斯伯特露出热切的眼光,道:“您能教给我如何让腰力活起来吗?” 霍青踌躇地道:“学这个并不容易。要体会腰部力量如何使用,没有十年苦功可得不到。” 斯伯特猛然屈一膝跪下,道:“东方骑士大人,我宁愿拜您为师,下十年苦功,学会这使用腰力的功夫!” 老鄂德在旁哈哈大笑:“孺子可教,孺子可教。我要不是老了,真想向骑士大人学学。” 其他行会战士见会长都跪下了,也一齐跪下,齐声道:“我们愿意拜大人为老师,学习战斗的技巧!” 难民战士们也不甘落后,齐刷刷地跪下了。 霍青看着跪了一地的人,点头道:“好吧,我就教你们战斗的技巧。但是现在不行,匈人随时都可能会来。待到我们安全了,我一定会教的。” 见识了霍青的功夫,战士们的训练热情更加高涨。五天里,霍青所教的战术虽说才练了不久,但演练起来也有模有样,有了与匈人一拼的本钱。 五天后,匈人再次出现了。德门斯伯爵派出的巡哨,在高坡上放起狼烟。一共四柱浓黑的烟腾上天空,德门斯伯爵看得心中一紧----这代表着共有两千匈人。这样规模的部队,显然不再是骚扰和阻截,而是要攻打城堡了。 霍青同样看见了狼烟,两千人,这在于他的意料之内。凭着城堡中和自己手上的总共一千多一点的人,与匈人硬拼并无把握。霍青看着老鄂德画在地上的地形图,陷入沉思之中。 这次匈人来得很慢,到了城堡前,伯爵现他们当中竟然有一大半是重甲步兵,装备了重盾和大剑,携带着撞车和云梯。看仔细了,伯爵的心直往下掉,这些步兵不是匈人,而是鄂斯人的降兵!鄂斯人和帝国争霸多年,帝国攻坚的手段早就学得个**不离十,靠着自己手上近三百老兵和霍克骑士刚训练了五天的三百新兵,在一千多重甲步兵的强攻下守住城堡,无异于天方夜谭。 霍青也大感愕然。匈人从无步兵攻坚的习惯,这一千多重甲步兵从哪来的?老鄂德看得愤恨无比:“这帮畜生,他们把投降的鄂斯人也逼上战场了,神不会饶恕他们的!” 依丽娅一言不,嘴唇都白了。 霍青眉头紧皱,对付一支重甲步兵,全在自己的计划之外。这样一来,匈人攻坚的能力大大提高了,稳守只怕未必可行。 但此时想与城堡中联手出击,却已经晚了。匈人到达城堡外后,再一次把营寨作为突破点,分出两百骑兵和一千鄂斯步兵,来到山寨前。 山寨中一片锣响,四百多战士各就各位,预备迎击。 匈人千夫长第二次来到这座山寨前,惊讶地现山寨比起五天前竟大变模样,耸立的寨墙后隐隐藏有无数人马,四座高塔立在寨墙后,上面似乎架起了不知名的武器,寨前的鹿砦也更加密实。千夫长心中暗自后悔,怎么上次就不能再坚持一下,说不定早就攻破山寨。五天前回去后,他向大单于汇报,拍着胸脯说只要两千人马就可以攻破德门斯堡,却不料五天一过,原本简陋的山寨竟建成了一座如此坚固的堡垒。即使打下来了,兵力的损失必然要乎自己的预计。 一百匈人轻骑先行出动,如前次一样,驰至寨前五十步,一齐放箭向寨中射击。这次寨中不再毫无反击手段,寨墙和箭楼上的弩弓威了。虽说弩弓射的密度不如匈人的弓箭,可是战士们有寨墙和楼栅的保护,兼之弩弓的射程更远,杀伤力丝毫不弱于匈人。逼得匈人停不下马,在寨前左右奔驰,让战士们不能瞄准。但这样一来,匈人自己也无法瞄得太准。双方对射一阵,伤亡有限。 匈人千夫长见弓箭压制不了山寨中的队伍,一挥手,鄂斯重甲步兵竖起大盾,推着撞车,缓缓上前。 霍青知道,一场真正的攻防战就要开始了。他高举右手,预备出号令。 第三十二章 依丽娅的战功 鄂斯降兵知道,自己是当然的炮灰,只不过是被逼无奈,才不得不走上战场。他们慢吞吞地推着撞车,用大盾遮住头顶,一步一挪地向前进。 霍青瞄着那几辆撞车----撞车对木制的寨墙威胁太大了,眼看着撞车被推到战前预先做好的标记附近,那些标记是霹雳车投弹的落点。他猛地手向下一挥,喝道:“放!” 四颗石弹带着沉闷的呼啸声,在空中划出四道弧线,直朝撞车扑去。有两颗落了空,砸入人群当中。挨中的人顶在头上的盾瞬间被击穿,一蓬血雾从盾下喷出。一颗砸在撞车的巨木上,巨木剧烈弹动,捆扎巨木的绳索立时崩断了数根。最后一颗正打中车轮,车轮粉碎,撞车当即翻塌,压倒了几名士兵。几架守城弩也射了,射出的短矛破甲能力极强,连盾带人地穿透,直把人钉在地上。鄂斯士兵乱哄哄散开,不住后退。 霍青正待再下命令,手臂却被人紧紧抓住了。不知何时依丽娅跑上了寨墙,来到他的身边。她满面泪痕,凄声叫道:“不要再打了,他们也是人哪,我的族人难道就这么没有一点意义地死去吗?” 霍青大急。 “你怎么上来了?这里危险,不是你呆的地方,快下去!” 依丽娅哀声求道:“不要再打了,好不好?你打的是我的族人,里面或许就有我的亲人……” 霍青强抑怒气,喝道:“不是我要打,而是他们要上!你以为我不打了他们就能活?你给我好好看看,那些人是怎么死的!” 顺着霍青的手指处看,依丽娅愣愣地看到,压阵的一百匈人骑兵出动了。但他们并没有冲向山寨,而是举刀杀向退在最后的鄂斯降兵,一连砍翻了十来个。鄂斯人仓皇躲避,但又如何能躲得过匈人轻骑的追砍,最后还是被逼得再次走上战场。 趁着依丽娅愣,霍青急命周围:“快将依丽娅小姐扶下去,她不能呆在这里。” 鄂斯降兵再一次乱哄哄地杀上前,霹雳石弹、短矛和战士们投出的标枪一阵阵落在他们头上。但只怕他们心里觉得,重达五十多磅的石弹和密集的短矛标枪也比不上匈人的恐怖。虽说有人不断地在身边倒下,但他们还是步步向前,渐渐靠近了寨墙。 匈人压阵的骑兵也上前了,与前面的一百骑兵汇合,共同放箭压制寨墙上的战士,掩护鄂斯降兵清除鹿砦。后方鄂斯人推着剩下的撞车,扛着云梯,只要鹿砦一清理掉,便即上前强攻。 这一番打下来,霍青心中有了数,被逼着上战场的鄂斯人战意不高,这回匈人恐怕是打错主意了。 匈人毫不吝惜鄂斯人的生命,催逼着鄂斯人上前。很快,鹿砦被清出一大片,鄂斯人的撞车和云梯靠上前来。 霍青一声令下,战士们抄起矛,扛起盾,准备肉搏。 这时焦急的女声高声喊叫起来,但这次不是朝着霍青喊,而是对着寨墙下的鄂斯人在叫。 “她怎么还没下去?”霍青怒道。正待吩咐人把依丽娅硬架下去,却惊觉鄂斯人竟停下了脚步。他再仔细一听,依丽娅喊叫的话自己一句也听不懂,而鄂斯人却仿佛在聆听她的叫声。 难道依丽娅在劝降鄂斯人?霍青令道:“快保护好她,拿大盾把她遮掩在后面。”自己也赶往依丽娅的身边,生怕她遭了敌人的暗算。 依丽娅在大盾后不停地喊叫,鄂斯人听了她的话,相顾无言,拥挤在寨墙下不动了。匈人大怒,骑兵集结成密集的阵形,打马上前,驱赶鄂斯降兵进攻。 霍青在依丽娅身边,凝神戒备,猛然一枪挥出,拨飞了一支射向依丽娅的箭支。另有两支正中掩护她的盾牌,临时赶制的盾牌不够坚实,这两支箭几乎将盾射穿,箭头竟露出了盾牌内侧。依丽娅惊叫一声,吓得蹲下了身子。 “好了,你尽力了,回去休息一下吧。我们不想打,鄂斯人也不想打,但是匈人逼着,没有办法啊。”霍青半搂半抱,硬是把依丽娅扛下了寨墙,交给了老鄂德。 依丽娅一番喊叫,鄂斯人虽然没有当场反叛,但士气更是低落。寨墙上下看似打得激烈,其实双方都没用力。若大一个撞车,撞在寨墙上,寨墙上的灰尘都没震起,出的声音倒是不小。云梯倒是架起来了,鄂斯人顶着大盾向上没攀两步,跟寨墙上的战士还隔着老远就大大地惨叫一声,滚倒在地上,不知是死了呢还是睡着了。寨墙上的战士舞着矛大声吆喝,其实怕是一个人也没刺中。手中有弩的放心大胆地跟匈人骑兵对射,全然不用管就在眼皮底下的鄂斯重甲战士。依丽娅这回真是立了一功,霍青心道,这一仗匈人是打不下去了。 匈人千夫长气得七窍生烟,他哪见过这样的战斗场面。他尽力驱逐鄂斯降兵上前,鄂斯降兵不敢与匈人对抗,拥在寨墙前,把寨下挤得满满当当,但在最前面的人却始终磨磨蹭蹭。站在云梯上的与守寨的战士剑来矛往,大战了几十上百回合,双方连寒毛也没掉一根。也有人奋力扑上了寨墙,但有如肉包子打狗,一去无回。云梯下的似乎遭到来无影去无踪的不明袭击,不时有人就地躺倒。战场上杀声震天,空气中却一丝血腥味也闻不到。 千夫长终究忍耐不住了,下令全军撤退。鄂斯人如潮水般退去,寨墙下还留下了躺了一地的鄂斯人。 千夫长阴着脸,看着面前松懈散乱的鄂斯降兵,怒气勃。他手一指,几十名匈人骑兵突入鄂斯人群中,拖出了十余个人。这些人是鄂斯降兵的领。鄂斯人一阵骚动,但匈人骑兵一齐利箭上弦,对准了他们,让他们不敢妄动。 十余个鄂斯人领被押着跪在阵前,匈人千夫长看着不敢动弹的鄂斯一千降兵,狞笑一声,喝道:“斩!” 没等鄂斯降兵反应过来,匈人的弯刀已然挥下,十余颗人头重重落在地上,鲜血狂喷,把前面五尺地面染得一片殷红。 如此残忍手段,让鄂斯降兵全吓呆了,战场上一片肃静。匈人千夫长厉声高叫:“你们再敢怯战,便是如此下场!” 鄂斯降兵胆战心惊,心中一片绝望。 第三十三章 武刚车阵 虽说当场斩杀了鄂斯人的领,匈人千夫长的怒气依然不息,痛骂道:“你们这帮丢人的懦夫,知道什么叫勇气吗?大单于仁慈地留下了你们的性命,不是让你们变成白吃饭的猪猡,就算是猪也比你们有用,你们那身臭肉只配去喂狼。不要忘了,你们家里的老婆孩子,全靠我们的勇士在保护。怯战者,家里的女人将全部被卖作奴隶,孩子全部会被扔进矿场做苦工!现在,都给我回头攻打城堡去。在城堡下,我看你们还敢装死!” 匈人带着鄂斯降兵,撤离山寨转攻城堡去了。但霍青心中并没有任何欣喜,山寨不过四十余步宽,自己带着四百战士守卫人数上绰绰有余。但城堡周长有六百余步,守卫的士兵新老一起也不过六百人,再坚固的城池,没有足够人手也一样难以固守。 匈人任命了新的鄂斯降兵领,命令一千多降兵全数上阵攻城。这些领见过了前任的凄惨下场,不敢不卖力,他们带着族人,分作数路,冒着城头上打下来的箭矢、炮石,背土运石,填平壕沟。 德门斯堡虽然不大,但六百守军确实不敷使用,城上打下的箭石密集程度不够,无法阻止鄂斯降兵的行动。德门斯伯爵看着壕沟渐渐被填平,却是无法可想。 十架云梯树起,鄂斯降兵猬集在城堡下,在匈人强弓的掩护下一个接一个地往上爬。伯爵四下奔走,调派人手,但可惜人太少了,加上新战士身上缺少锋利的武器,很难刺穿鄂斯人的重甲,自己又没有重甲,防不住鄂斯人的重剑劈砍,打不过鄂斯老兵。霎时,守城形势岌岌可危。鄂斯人数度突入城堡上,伯爵不顾伤痛,亲自上阵肉搏,以激励士气。 霍青默算了一番,以现在的形势,德门斯堡被攻破是迟早的事。无论如何,山寨中必须出动人马,即便是骚扰一番,也能减轻城堡中的压力。但自己这四百来人守寨是够用了,要出寨搏杀同样人数不足,毕竟不能没有人守住山寨。老鄂德观察良久,同样深深忧虑,忽看到山寨外躺了一地的鄂斯人,心中一动,指着这些鄂斯人对霍青道:“你看这些人可用不?” 霍青道:“我没有把握,得问问依丽娅小姐才行。” 老鄂德点点头,道:“那我去跟她说说,如果她有把握,我们不妨冒险试上一回。” 依丽娅又一次走上寨墙,面对着躺在地上的鄂斯人,她的哀痛一阵阵涌上心头。这些都是族人中的英勇战士,为鄂斯公国的人民立下大功,是少女们最崇拜的人。而今天,他们却被异族人如牛羊般驱赶着远离家乡,为仇人而战。她颤抖着嘴唇,向他们喊话:“族人们,你们怎么会来到这里,为凶残的匈人作战?我听得出来你们的口音,你们是来自涅伯河源头的艾叶斯军团战士,是长年与北方蛮族作战的勇士。艾叶斯团长还在吗?如果他还在,会带领你们为自己的仇敌而战吗?我们的家乡,已经毁在了匈人的手上,我们的土地上只留下了血和火,族人只剩下永世的奴役,难道你们还要为匈人作战吗?‘永不畏惧,永不退缩’,这是艾叶斯团长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难道你们已经忘了他的话,畏惧了吗?退缩了吗?鄂斯勇士往日的雄风和霸气上哪去了,姑娘们景仰的勇士上哪去了?鄂斯男人会这样屈辱地活着吗?……” 她越说越激动,泪水涟涟而下,到最后几乎是嘶哑着嗓子在喊叫。 装死的鄂斯人再也躺不住了,他们残留着的血性被唤起,一个个坐了起来。 霍青一看有戏,命道:“打开寨门,放他们进来。” “你们如果还是鄂斯男人的话,就走进来,与帝国战士联手向匈人起进攻。帝国终归是我们的盟友,匈人是鄂斯与帝国共同的敌人。如果帝国也失败了,我们鄂斯人更没有可能收复国土,我们的家人将永远遭受奴役……”依丽娅不停地劝说着。 鄂斯人见寨门大开,寨中并没有人出来。既然已经装死避战,想回头投奔匈人实在没那个胆子,匈人刚才残杀了领,他们虽在装死,但也听得见。稍一犹豫,便一个个走进了山寨。霍青略略数了一下,有近百人。 霍青见依丽娅的劝说奏效,便即对老鄂德说道:“你和约夫洛父子、奥哈德等受了伤的人,带领鄂斯人分头守备寨墙、箭楼等处,不要让他们聚在一起,以防有人后悔生变。寨中的事由你全权处理,我带军出战。” 正在匈人驱使鄂斯降兵强攻德门斯堡,将欲得手之时,山寨中隆隆推出四辆车来。这四辆车,长达二十尺,宽也有十尺,上下左右尽皆封闭,却没有车底。每辆车中藏了十个士兵,推着车子前进。厢板用硬木打造,棱角用铁条包裹,周身覆盖皮革。车外侧捆扎数十根长矛,矛尖斜挑向外。厢板上前后左右开了一排射击孔。这是天朝武刚车,步兵对付骑兵的利器。 四百名战士涌出山寨,列成方阵,四辆车分别占住四角,四边则是三排操矛提盾的战士,弩手集中在武刚车后。霍青居中,高悬战旗,擂响战鼓,整个方阵缓缓朝前移动。 押着鄂斯人攻城的匈人骑兵见状愕然。如果让山寨中的人马逼近城堡,攻城部队只怕要腹背受敌。但这时要将攻城的鄂斯人撤下已经来不及了,五百匈人骑兵只得放弃为鄂斯人作掩护,朝山寨出动的部队杀来。 匈人的战术如同以往,轻骑左右奔驰,以密集的箭矢企图打乱山寨部队。但这次匈人失算了,武刚车中同样射出箭雨,山寨部队中的弩兵也依靠武刚车掩护,以弩箭反击。其他步兵竖着盾排作紧密的队形拦阻在武刚车之间,长矛如林向外,以备骑兵的冲击。骑兵绕着山寨军的战阵奔驰了三周,阵中队形始终不乱,匈人无可奈何。 山寨战阵边战边走,向城堡下逼近。没了匈人押阵,攻城的鄂斯降兵士气又下降了,趁着匈人看不见的时候,他们纷纷用盾把身体护严实了,龟缩在城堡下磨蹭。城堡上的压力顿时减轻。 匈人千夫长大为头疼,不击破山寨队伍,只怕连攻城也没法进行下去了。他硬着头皮下令强攻武刚车阵。 匈人骑兵收起弓箭,提起刀盾,聚成一队,向武刚车阵正面杀来。霍青轻敲铜锣,战旗前指,正前方操矛提盾的战士们缓缓后退到武刚车尾部,让武刚车突在前面,战阵呈现出凹字形;而其他三面的战士抽调出一部分,上前加强正面防御力量。 匈人列成锋矢阵,从正面两辆车中间杀入,但两车间距离不过十余步宽,进不了几匹战马,冲击力实在有限。当先冲入的五个骑兵,死在了密集攒刺的长矛下,后继者拼命猛扑。正面两百山寨军一个挨一个,前面的以命相拼,用**阻住战马的冲势,后面的刺伤战马,杀死落马的骑兵。更有武刚车中不断射出的弩箭,使得战阵间凹进去的一块地方成了匈人骑兵的死地。 第三十四章 初次的胜利 这两辆车子对匈人骑兵的限制太大了,匈人千夫长不得不下令打破武刚车。几十名骑兵冒着车中射出的弩箭,用大斧砍削捆扎在车上的长矛,前面被射死的匈人被后面的毫无犹豫地推向前,被长矛穿过身体,挂在矛上,为后面的人挡箭。在死了十几个人之后,车上的矛被砍断了,匈人挥斧砍劈车辆。无奈武刚车有铁条皮革保护,匈人一时之间也难毁掉如此坚固的战车。 但霍青也不能让匈人继续砍劈下去,不然武刚车虽坚固无比,但也经不起匈人长时间的破坏。锣声徐响,同时战旗左右挥舞,前面的两辆武刚车与防守的战士徐徐后退,后面的车和后备队伍一左一右包抄上前,山寨队伍的方阵变成了雁行阵,将匈人锋矢阵的前锋包夹在中间。后面两辆武刚车上来了,车内弩箭的火力增加了一倍,使得攻击武刚车的匈人不得不避开锋芒。 匈人千夫长见前锋不能击破对手以战车为依托的厚实中路,于是命令前锋撤下,意图从两翼突破。但霍青早料到匈人的心思,匈人前锋一撤,他立即指挥两翼后退,重新组成方阵,坚守待敌。 德门斯伯爵一直在城堡上观看山寨军的行动,对霍青的战法愈加钦佩。只不过一群训练了不久的轻装步兵,配合上几辆战车,竟能让人数更多的蛮族骑兵无可奈何。帝**以往也用战车,但从来没有想到过竟然可以这样使用。 他对着格雷芬斯赞叹道:“这位霍克先生真是屡屡出乎我的意料,他不仅是一个久经沙场的战士,我可以肯定他还是一个有着丰富经验的指挥官。他的战术思想完全打破了我们的思维常规,指挥的方式、应变的敏捷令人称奇。他会给帝国带来一种全新的思想,将东方文明的伟大展现在我们面前。” 格雷芬斯道:“父亲,我同意您的评价。我在帝国的军事著作和史籍中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的战术,这种战术讲究灵活多变,与帝国历来强调攻击力和防御力的思路完全不同。但是它还有一个弱点,他们的攻击力量不够强大,虽然能够坚持住抵挡匈人的攻击,可要想击溃匈人的队伍,只怕还做不到。” 伯爵点头道:“你说得一点不错。他们毕竟是一支轻装步兵,按霍克先生所说,还缺少其他兵种的配合。这配合应该由我们来做。城堡下鄂斯人已经丧失了斗志,这正是我们出击的时刻。我命令你带一百重装骑士和二百重甲步兵出堡,驱散攻城的鄂斯人,包抄匈人的后路。我们要让匈人尝尝失败的滋味!” 鄂斯人正在城堡下犹豫观望之时,堡门轰然大开,一百重装骑士队从城门甬道中直冲而出。鄂斯人虽然与帝国多年没有打过仗了,但对帝国重装骑士队的强悍攻击力早有耳闻,一见人高马大、形如铁塔的重装骑士杀出,簇拥在城门口的人群心生惧怕,不敢迎击,纷纷向后退去。骑士队在堡门处散开队形,驱逐攻城的鄂斯人,后面两百重装步兵趁势出堡,在城门外列阵。鄂斯人早就没有了战意,见敌人大举出堡,急慌慌退到坡下。 格雷芬斯敏锐地捕捉到了战机,决不能让鄂斯人缓过神来,他不待已方列阵完毕,即命:“骑士队居中,步兵护卫两翼,全军缓缓加,向前推进。” 城堡中的战士顺着坡势,由慢渐快,朝着坡下的鄂斯人冲杀而去。 鄂斯人的几位新任领战战兢兢地看着如同猛虎一般扑来的队伍,心中的恐惧急提升,逃生的渴望终于盖过了对匈人的惧怕,他们不由得共同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呼:“跑啊!”一声喊罢,带头向后逃跑了。 几个领一带头,鄂斯人全军崩溃,一千多人在三百帝国战士面前,如同被恶狼追逐的羊群般,丢盔弃甲,亡命奔逃。 格雷芬斯赶走鄂斯人之后,并不再追,稍稍收拢部队,即行向匈人推进。重甲骑士控辔疾进,步兵两旁紧紧跟随,与山寨队伍相配合,作出一付合围匈人的架势。 带领族人正在与山寨战士纠缠的匈人千夫长见状,身上冷汗直冒,他怎知鄂斯人竟然溃退得如此之快,让自己丝毫应变的时间都没有。忙命令部下:“快走,快走!撤离战场。” 霍青心道:想走?可没那么容易,不留下点人那是走不成的!急擂战鼓,战旗直直地指向前。山寨战士齐齐出震天的呐喊,冲出了战车的保护,杀向匈人骑兵队。匈人急着想脱离与他们的接触,虽说对手只是一群轻装步兵,却哪敢与他们交战,全不顾后方射来的弩箭,只打马向后狂奔。 匈人仗着马轻快,见机得早,大部从堡中队伍的一侧逃离,但还是有五六十名被重装步兵拦下,随即落入山寨部队和城堡部队前后夹击之中。一番混战过后,被迅解决。两军会师,掉头向前追杀。匈人跑得快,早已远飏;剩下跑不动的鄂斯人,被两军活捉了百余个。直追到哈洛尔河岸边,才凯旋回师。 这是一场真正的大胜,杀伤匈人近百,鄂斯降兵更是或降或俘了近四百名。无论是头一次上战场的山寨战士,还是被憋在堡中上十天的骑士,都欢呼雀跃,不胜欣喜。德门斯伯爵也同样喜动颜色,打开了堡中仓库,搬出酒肉,亲出城堡迎接。城堡和山寨中的民众涌出城寨,带着各种食品酒水来犒劳战士。在城堡外的高坡上,燃起篝火,军民联欢,歌舞欢笑之声不绝于耳。伯爵和霍青持酒慰劳战士们,看望伤者,感谢民众,一直忙到太阳落山,民众和士兵们回到城寨中才得罢休。 德门斯伯爵虽说高兴非常,但心事并没有完全放下。在欢庆快结束时,他对霍青道:“霍克先生,我诚挚地邀请你到城堡中,商讨下一步的行动。匈人虽然损失重大,但仍有一战之力,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必须做好周密的计划。” 霍青答道:“感谢您的盛情邀请,我同样也想与您讨论这件事。我已经有一个初步的想法,希望伯爵大人不吝赐教,让我的想法更加完善可行。” 第三十五章 骑之陷地 在伯爵府中,除了伯爵和霍青外,格雷芬斯和老鄂德也一同参与了下一步的谋划。 霍青先言,他指画着地图,道:“匈人逃过了哈洛尔河,我军武刚车沉重庞大,难以过河作战,是以今天的追击只能到河边为止。匈人必定也看到了这一点,才在河对岸停止逃跑,收拢残兵。我军缺乏轻骑,机动能力远远不如匈人,这是我们的最大弱点。要弥补这个弱点,必须利用地形。” 伯爵轻轻点头,道:“要说利用地形,无非是山、河、林、池四个要素。哈洛尔河沿岸,这四个要素全都具备。但是匈人在这里已经呆了好些天,城堡周边的地形应当看得很清楚了,我们想利用地形,只怕瞒不过他们。” 霍青道:“不错,匈人必定已经看清了地形,但有些地方,凭眼睛看是看不出来的,必得脚踏上去才能知晓。我们在山中从哈洛尔河中进入山谷时,已经踏过了这一段河道。”他用食指重重地点了一下地图上的一段弯曲的线条。 格雷芬斯看着霍青指点的地方,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这一段河道从河面上看,长满水草,与其他地方没什么不同,但实际上河底全是淤泥,足以陷住马蹄的深厚淤泥。匈人如果踏入这一段河道,就是陷入了死地!” 伯爵眼中精光一闪,急道:“说下去,请你继续说。何以见得匈人肯定不知道这河底的奥秘?” 霍青道:“在来的那天晚上,我们经过那一段河道的时候,我特意在前后搜寻了一番,没有现马蹄印,说明匈人并没有到达过那一段河道的周边。而我们进入山谷后第二天就开始与匈人作战,战后城堡中就已经有侦察兵到达河边,直到现在,我们依然没有现匈人在那段河边出没。我可以肯定,匈人并不知道河底的情况。如果伯爵大人还有疑问,明天一早我们可以再派人查看一下那段河的周边,看看有没有匈人到达过的迹象。” 伯爵喜道:“如此说来,这一段河道就是我们可资利用的秘密武器。但又如何将匈人诱入这段河道?” 霍青道:“各位请看,这一段河道旁边大约五十步外,靠城堡一侧,是一条不到一人深、宽约三步的干涸沟渠,渠中杂草丛生,正可设下埋伏。《太公兵法·犬韬》云:左有深沟,右有坑阜,高下如平地,进退诱敌,此骑之陷地也。我军可在渠后堂堂列阵,以少量兵马前出诱敌过河,然后伏兵杀出,逼得匈人骑兵逃过河去,却正巧陷入淤泥之中……” 霍青边在桌上画着示意图,边侃侃而谈。伯爵、格雷芬斯和老鄂德听得是连连点头。 一番说罢,伯爵极为赞同霍青的计划,格雷芬斯和老鄂德更是无话可说。谈完了下一步的计划,伯爵带着浓厚的兴致问道:“你刚才所说的《太公兵法》,是一部军事著作吗?” “是的,那是一部古代的兵书。在东方有一个延续了八百年历史的王朝,他的开创者之中有一位重臣,官职是太师----太师的意思就是帝王的老师。这位太师是非常高明的军事家,他率领一支弱旅击败了强大的中原王朝。这部书据说就是他的遗作。” “这部书共有六卷。第一卷叫作《文韬》,论治国用人的韬略;第二卷叫作《武韬》,讲用兵的韬略;第三卷叫作《龙韬》,是谈论军事组织的;第四卷叫作《虎韬》,论战争环境以及武器与布阵;第五卷叫作《豹韬》,论具体战术;第六卷叫作《犬韬》,论军队的指挥训练。所以这部书又称《六韬》。我刚才提到的话,就是《犬韬》之中的一句。” 伯爵听得悠然神往,道:“以自己的杰出见识,而担任教育帝王的重任,这位太师可谓是一代英才!可惜战事繁忙,我没有时间听你仔细讲解这位帝王老师的军事思想。不过听你介绍的这部这是一部涵盖了与军事有关的各个方面知识的一部综合性著作,其中必然深藏着无数真知灼见。帝国也有不少杰出的军事著作,我向你推荐《洛玛兵法》、《谋略》、《兵法简述》,还有一些战争亲历者的战记,读过这些书对你理解帝国的军事思想有很大帮助。” 最后伯爵向霍青提出了一个请求:“你既然提出了这个计划,而我身上又有伤,这一次战斗当然是由你来指挥。我对你的指挥艺术相当有信心,想必你不会拒绝我的请求。我会向我的骑士们下达命令,让他们听从你指挥,这一点请你放心。” 霍青当仁不让,接受了伯爵的请求。 夜半时分,霍青和老鄂德回到了山寨中。这时山寨中仍然一片欢腾,难民们围着篝火,难耐心中的兴奋,纷纷谈论着白天的战斗。见到霍青走过,一个个站起脱帽鞠躬,向霍青致敬。 远处,有一大群人围坐在一个人的身边,悠扬的乐曲在风中飘荡。 “匈人在惊慌,在溃退, 战士们奋勇冲锋。 简陋的武器挡不住他们的热血, 凶残的敌人吓不倒他们的胆魄, 这是一群什么样的战士啊, 为民众立下了如此战功? 他们是农民、商人,或者苦工, 只要有一颗不屈的心, 他们也一样是英雄!” 一曲唱罢,周围的人哄然叫好。 见霍青走来,歌唱者抱起竖琴,向他鞠躬道:“东方骑士大人,您听我这一怎么样?” 霍青笑道:“唱得很好,看来你亲眼见到了一场战争,对英雄的理解更加深刻了。” 吟游诗人阿罗帕深有感触,道:“骑士大人说到我心里去了。以往创作的英雄赞歌,只是按照传说里面的描述去凭空摹想,以为传说中的那些英雄就是战争唯一的主角,英雄们的对决决定了战争的胜负。今天见过了真正的厮杀场面,才知道战争是靠着一个个战士去打的,他们和指挥者同样是战争中的英雄。” 霍青点头道:“说得好!战士们才是真正的英雄,他们应当被永远歌颂。不过今天已经很迟了,明天或许还有更严酷的战斗。让战士们好好休息吧,你们也应该休息了。” 人群渐渐散去,霍青送老鄂德回休息之处。老鄂德一直与夏尔村村民住在一块,而约夫洛父子、奥哈德等人当了战士之后,就与战士们住在一起了。只有老鄂德忠心照顾依丽娅,不敢离开,与她仍在一起。老约夫洛这个村长离开了夏尔村的村民,村民们现在把依丽娅当作他们的头了。 村民们刚刚休息,暗淡的篝火照耀下,只有依丽娅一个人没睡,还在缝补着什么。 (请大家到三江投票支持) 第三十六章 骂阵诱敌 老鄂德轻手轻脚地找地方睡觉去了。霍青轻咳一声,惊醒了正在专心缝补的依丽娅。 依丽娅见是霍青来了,没有吭声,只是稍微挪了挪地方,让出一个空位。 霍青并没有坐下,对低着头的依丽娅道:“依丽娅小姐,今天事出紧急,不得不请你下寨墙,十分唐突。希望你不要怪罪。” 依丽娅只缝补衣物,仍然不吭声。 霍青有些尴尬,但仍坚持着说下去:“大家信任我,让我作为带领大家的人,我就不能让任何一个人白白牺牲。战场上刀箭无眼,紧急之时必须当机立断,决断之时或许会得罪人,我希望被得罪的人理解我的无奈之处。我知道你是一位清白无瑕的淑女,不容旁人玷污。但天朝圣人有云‘事急从权’……” “行了,不要再说了!”依丽娅红着脸打断了他的话,“我没有怪罪你,鄂斯人从来就不是小肚鸡肠、不识大体的人。” 她停了一下,又道:“其实我今天应该感谢你,你让我的族人到寨中避难,他们要是为了匈人而战,死了也会玷污鄂斯人的名誉。就算我们不能打败匈人,但至少也要维护族人的尊严,我们不能作为奴隶在世上苟活。” “是啊,丧国失家固然可悲,但丢掉做人的道理,为虎作伥苟延残喘则是可恨了。”霍青在依丽娅让出的空位蹲下,眼中似乎又看见了东都大将军府的火光。 “说起鄂斯人,你知道鄂斯人现在的境况吗?今天投奔我们的鄂斯人怎么说的?”霍青问道。 “我问过了,无非是屠杀、奴役、掠夺,我不想说下去,我今天哭得够了。”依丽娅深深地低下了头,脸上浮现起深重的哀伤。 “不要太过伤心了,我们都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无法承担家国兴亡的重责。”霍青怜惜地劝解她。 “对了,你的那些族人今后有什么打算?如今正在战争,我们还没有脱离险境,匈人对他们这些叛逃的又恨之入骨。”早先投奔来的鄂斯人有一百多号,今天山寨军又俘虏了一百多,加起来已经有近三百人了。 依丽娅道:“他们还能上哪去呢?他们也是难民的一份子了。” 她犹豫了一下,又道:“我知道你的想法,这想法也不过分。你要保护难民,手上多一个人也是好的,更何况他们是一支三百人的正规军队。我不反对你把他们编进你的队伍,但一是他们自己要同意,二是这场战争后你不能强留他们,要给他们自由。” 霍青高兴地朝她拱拱手,道:“谢谢,谢谢你了。战后的事,我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要上哪去,难道还会留着他们向我要饭吃么?” 匈人在逃过哈洛尔河之后,在北岸一处高地上安营扎寨,算来他们还有三四百名骑兵和一千上下鄂斯步兵,仍然是一支不可小看的队伍。霍青对下一步两军的决战,用的是奇正相生之策,正面堂堂之阵,掩盖着布下的奇兵。 山寨和城堡部队在休整一天之后,在第三天黎明前进驻哈洛尔河南岸,之所以要在黎明前行动,自然是趁着天不亮时安排伏兵。两百名山寨和城堡中的弓手和弩手,在其他人的掩护下,溜进了与哈洛尔河平行的沟渠中。 匈人早被惊动,列阵相迎。在黑暗之中双方都没有贸然行动,直到天光大亮,匈人才看清了对面的阵势。 对手隔着一道浅沟布阵。沟南三十余步开外,两百重步兵居中,六百轻步兵和四辆战车分在两翼排开,犹如一条长蛇。一百多重骑兵堕在稍远的后面,中间是弓弩手,被重步兵的大盾遮掩着,看不清人数。浅沟上横放着梯子,应该是让步兵越过沟而摆放的。 哈洛尔河水很浅,挡不住轻骑渡过,凭沟设阵是对方的无奈之举吧。匈人千夫长如此想道。但这道沟不过三步宽,人跃不过,马却是跃得过,我依然来去自如!只要对手抓不住我,我就有击破他们的机会。 霍青志在诱敌过河,是以并不出战。而匈人新败,鄂斯降兵又靠不住,也不愿轻易出动。双方在河边僵持着。 霍青并不着急,他静静地观察匈人的神态。烈日暴晒下,匈人渐渐不耐,急于报复的心理正在膨胀。虽说匈人千夫长仍然谨慎小心,但他手下的匈人却要忍不住了。一个个舞刀狂叫,破口大骂。帝国人并不知道他们在骂什么,毫不动气,仍然肃立不动。 是时候了,霍青心道。战鼓轻轻敲动,五十名轻步兵从梯子上越过沟渠,来到哈洛尔河岸边,开始挑战骂阵。 这五十名步兵骂的可不是帝国语,他们用的是匈人的语言!霍青可花了整整一个小时,教他们用匈人的语言骂阵,只要他们会说就行,并不管他们懂不懂。 “狗杂碎的匈人!”“没种的,敢过来吗?”“什么叫雄鹰啊,你们全是草**?”…… 匈人挨了劈头盖脸的一阵辱骂,怒气大,对骂回来。可惜帝国战士一句也不懂,只管骂自己的。 匈人愈骂怒气愈盛,不少人忍不住,策马在北岸来回奔驰,拉空弦恐吓南岸的帝国战士。 帝国战士一见对手开弓,慌慌张张地往回跑,回头一见是空弦,似乎又胆大起来,回到岸边再骂。 匈人千夫长看得心中一动,这必定是一群新兵,没有经验,没有胆气,说不定可以利用他们,把他们驱赶向对手的战阵,起到搅乱他们阵形的作用。为什么不试一下呢,如果对手有阴谋,撤回就是了,料他们也追不上。 千夫长弯刀一指,四百多匈人早就按捺不住,见了领的命令,齐齐狂叫一声,跃马直入河中,向南岸杀来。 五十名轻步兵拔腿就跑,盾矛丢了一地,他们要在被匈人追上之前,赶到指定位置。 河道并不宽,匈人转瞬间便过了河,再看对面骂阵的人,正在撒丫子狂奔。但他们并没有直接退往阵中,而是沿着沟往阵形右翼奔跑。此时,对手阵中一阵鼓响,整个一字长蛇阵缓缓朝前推进,似乎正在防备自己跃过沟来冲杀。 自己可只有四百多人过河,此时不宜硬冲对手近千人的大阵,捞点便宜就行了。匈人千夫长作出了“正确”的决策。他弯刀向左,指向正在向战阵右翼奔逃的五十名轻步兵。三百多名匈人骑兵一起左转,继续追杀。 对方重甲步兵身后的弓弩手现身,射来稀稀落落的箭矢,匈人猛烈还击,将对手的弓箭袭扰压制下去。匈人千夫长有些不明白,对手的弓弩手怎么就这点人,还有人上哪去了? 这时时间虽短,但匈人已经追出五十多步,帝国轻步兵已经到达了指定地点,这里是战阵右翼的尽头,沟上没有搭梯子,他们直接朝沟里跳去。 沟沿的草丛一阵晃动,冒出一颗颗人头,还有一张张斜向上指的弓弩。 我上当了?!匈人千夫长一阵心寒。 第三十七章 决战决胜 没等匈人反应过来,沟中贴地射出一篷密集的箭雨,靠着沟一侧的匈人霎时被射得人仰马翻。果真有埋伏!幸好没有轻易强攻对手,匈人千夫长暗自庆幸。他再向右张望,对手的重甲步兵已经加快了脚步,向沟边靠近,远处的重装骑士队也开始催动战马,正在做冲刺前的准备。 看到这些,匈人千夫长反倒放下心了。以重甲步兵的度,怎么可能追得上自己的轻骑?而重装骑士队落在步兵之后,又如何越过步兵上前与自己接战?追赶的目标没有向对手的战阵中跑,而是躲进了沟中,眼下也没办法再追了,不如就此回归本阵。他一面向沟中的弓弩手放箭,一面指挥手下朝哈洛尔河驰去。 匈人的队伍划过一道弧形,斜斜向河中奔驰。但他们回头渡河的地点,已经与他们过河的地点差上近百步了。这一段河水虽然与其他地段一样浅而清澈,但河底并不是鹅卵石,茂密的水草遮盖下,是粘性极强的淤泥。 当先几名匈人跃马进入河中。马前蹄一落下,便出一阵嘶叫,蹄子深深陷进淤泥,奔马的冲势不止,马身横着摔进河里,背上的人被抛起,一头栽在淤泥之中。 “危险!”“快回头!”前面的匈人大叫,赶忙勒住马匹。但后面的人反应不及,仍在继续向前。一时间,河岸边的匈人拥挤成一团。 匈人千夫长堕在后面押阵,见状大惊,后面敌军正在向已方逼近,如果被对手的重甲步兵缠上那可就难走脱了。他急叫:“回头!沿着河走,到原来过河的地点去!” 但他再一次想错了,对手的重甲步兵依然是个虚招,霍青布下的杀手锏还在后面。 匈人勒马回转,后队变作前队,正待按原路回军。这时,蹄声如雷,一百多重装骑士已经加,而他们前面的重甲步兵到了沟沿。匈人千夫长愕然看到,重甲步兵们并没有跨上梯子过沟,而是 ----跳进了沟里。 霎时,面前两百多慢跑的重甲步兵,全部没入地面消失不见,出现在面前的,是风驰电掣而来的重装骑士队! 沟最宽处不过三步,战马轻轻一跃而过。经过一百多步距离上的加,重装骑士队这时已经到达了最大度,沟边本就比河岸高出一截,占了地利,这时正如泰山压顶一般,朝惊慌失措的匈人扑去。当头的大将,正是霍青。 匈人千夫长目瞪口呆,头上豆大的冷汗滴滴而下。只不过眼睛一眨的功夫,怎么就陷进了绝境?自己的队伍在步兵面前能跑掉,但在高而来的骑士面前,却是想也别想。拼了吧,千夫长绝望地举起刀,带着几十个缓过神来的骑兵迎了上去。 霍青大枪在手,如虎添翼,丈八长枪使开了,有如风车相似。对着迎上来的匈人,嗔目大喝一声,枪如蛟龙一般扎去。匈人竭力舞刀挡架,但沾着大枪的边,刀便被绞得脱手飞出。旁边的重装骑士趁机一剑劈出,将失了兵器的匈人挥作两段。霍青一马当先,深深地锲入敌阵之中。 重装骑士队撞上了匈人轻骑兵群,犹如重型坦克全行使在高路上,一切挡路的物体被毫不客气地弹飞。迎击上来的几十个匈人骑兵在转瞬之间便被这股钢铁洪流冲刷得一干二净,倒霉的千夫长一刀未出,早被霍青一枪挑翻落马,然后在铁蹄之下化为一团不可辨别的烂肉。 匈人崩溃了,前无去路,后有强敌,他们无所适从。有人拼命上前,但与重装骑士不过一个照面,就丢了性命;有人扑入河中,妄图逃过河去,但没走出几步,便被淤泥陷住脚,在河中挣命;更多的人向河上下游奔逃,他们挤作一块,全然顾不上杀神一般的骑士们,只求挤出一条生路。 骑士队后方,轻步兵呐喊着从梯子上过了沟;而重步兵也没闲着,他们一待骑士们从头顶上跃过后,把横架在沟上的梯子取下,搭在沟沿,爬上北岸,列队向前,屠杀那些被骑士们撞下马的匈人;稍后,在沟中的弓弩手也上来了,箭矢一阵阵飞向四下逃散的匈人。 这完全是一场大屠杀,匈人迭遭打击,早就失去了勇气,更兼领战死,成了无头苍蝇,只顾得上自己逃命,哪还管得了他人的死活。在前的埋头狂奔,在后的拼命推开前面挡道的,落马的惨叫着请求队友施以援手,还在马上的不管不顾从他们身上直踏过去。重装骑士队只管大砍大杀,匈人已经没有了丝毫反抗之力。 不过一顿饭的功夫,河边再也没有了活的匈人,从沟渠到河边五十步宽的地面上,躺满了匈人的死人死马,尤其在河边,更是尸积如山。血顺着河沿汩汩流下,将哈洛尔河染得一片殷红。还有几十名陷在河中的匈人,眼望着脚下弥漫的血水,脸上一片惨然。 霍青指挥在后的弓弩手:“尽快把河里这些匈人解决掉,再跟上来。”而后招呼其他人:“乘胜过河,追击鄂斯降兵!” 四百多匈人,在霍青的雷霆一击下,只跑掉了十几个。他们逃过河,还想招呼鄂斯降兵反击,却见河北岸早就没了人。定睛一看,鄂斯人漫山遍野,撒丫子跑得正欢。匈人骑兵痛骂一声,看看背后正准备过河的敌军,不敢稍作停留,只能是跟着跑路。 决战决胜!德门斯伯爵早就在远处观战,看到这一场痛快到了极点的战斗,捻着觜须呵呵狂笑:“兔崽子们,你们遇到了对手,你们要为无端的侵略付出血的代价!” 霍青率军一路追杀,一直杀到盆地的尽头,匈人和鄂斯残兵逃入了通往西边的盘山道方才罢休。 这一刻,城堡、山寨中的难民如释重负,十几天来沉重地压迫在他们心头的阴霾终于散去。匈人死完了,危险解除了,战争的灾厄总算过去了吧?能够回家过上以往宁静的生活了吧?房子没被烧掉吧?耕牛、山羊或许还在?但愿可恶的匈人留下了一点东西,至少能让自己不会露宿在天底下,转眼冬天可就要来了。他们憧憬着,期待着,带着由衷的欢欣鼓舞,前来迎接自己的子弟们。 伯爵骑着马,赶在前面,直到哈洛尔河岸边迎接霍青和子弟兵们。此时,霍青已经胜利回师,带着一身疲惫却昂扬振奋的战士们,后面还跟了一大串惶恐不安的鄂斯降兵。 伯爵跳下了马,直跳到河中,向大军奔来。霍青不敢失礼,同样下了马,步入河中。伯爵呵呵大笑,就在河中一把抱住了霍青,亲吻着霍青的面颊。霍青可不适应这样的礼节,他正躲闪着伯爵的亲吻,却听见伯爵在耳边道:“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请在三江频道投票支持,谢谢) 第三十八章 何去何从 “我们的援军来了,”伯爵带着无比的兴奋说道,“我前几天派出的信使到达了行省府拜克城,见到了总督米克罗。米克罗前些天并没有得到确切消息,不知道前方出了什么事情,所以没有轻举妄动。我的信使把这里的情况全告诉了他,他没有犹豫,派出了叶尔尼军团的五千战士,其中两千人是增援我们的。按时间算,他们已经走了三天了,离我们已经不远了。” “德门斯堡的危机已经解除了,有了后方的援军,守住彼菲克堡想必也没有问题。是彻底解决匈人的时候了!”德门斯伯爵挥舞手臂高叫,“我是一名帝国老兵,我要参加反攻。我会让朝廷里那些溜须拍马的小人们看看,让那个只知道看戏跳舞的皇帝看看,谁才是真正的骑士!谁才是帝国的栋梁!” 又一场胜利之后的狂欢开始了。民众和战士们举着火把,在城堡和山寨中游行,点起了篝火,一群群地欢歌舞蹈。阿罗帕创作了新的歌词,在他们中间传唱: “沃克索山上流淌下的雪水, 阿索海上吹来的风, 神恩沐浴的土地上, 一片胜利的欢腾。 民众们在向他欢呼, 骑士们在向他致敬, 因为他显示了奇迹, 显示了神的大能。 至高神指引着他从东方走来, 来到这片土地, 他的使命是拯救苦难的人们。 看哪,凶恶的蛮族失败了, 谁能挡得住行使神命的英雄! ……” 人们吟唱着歌曲,跳着舞蹈,彻夜狂欢。但霍青和德门斯伯爵两个人却没有参加到狂欢的人群中。 对于伯爵的想法,霍青另有思考。伯爵是帝国人,参加反击的念头是自然而然的,但对身为异族人霍青来说,还要再打下去吗? 在伯爵府中,德门斯伯爵指点着地图,道:“沿哈洛尔河顺流而下,经过三百哩的路程,就能够到达彼菲克堡。我们手上的这支部队,再加上两千援军,足以对彼菲克堡方向的匈人造成严重威胁。我对彼菲克堡周边的地形十分了解,那里有几个战略要点,我们只要占住其中一个,就能让匈人的后方陷入不稳。我估计,西北军团现在已经得到了匈人大举进攻的消息,坦提乌斯侯爵一定会回师包抄匈人的后路。只要我们在某个战略要点坚持半个月,匈人就会陷入帝国大军的合围之中,我们可以一次决战就彻底解决匈人。” 他带着热切盼望的眼神看着霍青,道:“我知道,这支部队是你指导下创建的部队,没有你不行。我衷心请求你参加我们的反攻,你是毫无异议的指挥官!” 但霍青并没有吭声。 伯爵低头想了一会儿,道:“先前,我建议你们成立一支雇佣兵团,这句话我觉得应该收回了。这支部队绝不应当是一支为了钱而打仗的民间武力,而应当是由帝国骑士指挥的正规军队。我会向皇帝陛下请求,让你成为帝国贵族的一分子,就算是凭你现在的战功,也足以得到一个男爵的封号。有了贵族的身份,我就可以向帝国统帅部推荐你带着你的部队加入帝**队,成为一名将军。以你的能力,在帝**中必会前程远大。你只要做一件事,就是宣誓信仰神教,成为一名至高神的信徒。只要你愿意,我现在就可以找城堡中的神父来为你举行洗礼。” 但霍青毫不动容。自己也曾是带领千军万马的天朝大将,一个小小男爵何尝放在他的眼中。难道自己要为一个不知是胖是瘦、是高是矮的异域皇帝尽忠么? 伯爵见霍青脸上表情毫无变化,转而又道:“我知道你志向高洁,不会在意自己的荣华富贵。但是你的部下呢?战争是底层民众进入贵族行列的唯一机会,而这一次正是最好的机会。他们已经经历了战火,积累了经验和胆量,也有了一些战功。只要你愿意带他们加入帝**队,就可以有一批人成为骑士,进入贵族队伍。贵族和一般民众,那是天与地的差别,他们的命运将永远被改变!” 说到这里,霍青不能不回应了。 “伯爵大人,说实话,我对当贵族当将军并没有什么兴趣。我加入到战争中来,完全是因为难民们为我提供了食物,我当尽力为他们做点事情以报答恩德。这是天朝圣贤教导我的君子之道。哈洛尔河沿岸目前还是战场,很难说匈人就一定不会回到这里来。所以,我认为我下面该做的,是带领他们继续向南走,走到安全的地方。至于山寨中的队伍,那并不是我私人的财产,我无权随意处置他们的生命。如果他们愿意加入军队,以谋求改变自己的命运,我也不会反对。” “但你不能离开你创建的队伍,没有你他们不会打仗!”伯爵苦恼地道,“假设他们愿意参加下面的战斗,你会领导他们吗?” “这个……”霍青犹豫了。自己的初衷不过是救助难民,牵扯到帝国与匈人的战争中去并非自己的本意。 伯爵见霍青仍在犹豫,一时也想不出说服他的好办法,转身出了门,找到正在跳舞的格雷芬斯,低声嘱咐了他一番。格雷芬斯听过伯爵的嘱咐,来到战士们狂欢的地方,跳上了一张桌子,大声叫道:“兄弟们,都静一静,我有话说!” 战士们聚拢过来了,也有不少民众围过来看热闹。格雷芬斯喊道:“兄弟们,我们今天在这里打败了匈人,我们再也不害怕匈人了!让我们先为胜利干杯。”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战士们乱哄哄地应和:“为胜利干杯!” 格雷芬斯继续道:“匈人无缘无故地侵略帝国,我们的人民遭受了惨重的苦难。大家都见过匈人的残暴,他们没有一座房子不烧,没有一袋粮食不抢,更可恨的是,他们见人就杀,连女人和孩子都不放过。从边境到德门斯堡,有多少村镇,多少人民?而逃到德门斯堡的,才一万多人。那么你们算算看,匈人杀了我们多少人?” 战士们一片默然,只有奥伯温轻声地计算:“米诺尔行省据说有五十万人口,东部涅伯河沿岸至少有十几万,应该都会向德门斯堡逃难。这一路上死了十万?还是十五万?……” “不要再算了!”黑德斯根暴怒,“报仇!报仇!杀到彼菲克堡去!杀到草原上去!”他大吼道。 格雷芬斯趁热打铁,道:“对,打到彼菲克堡去,解救我们的人民。那里的难民肯定比在这儿多得多,还有沦陷在匈人铁蹄下的。不驱逐匈人,我们的土地、家产就再也没有了,我们要夺回来,那是属于我们的东西!” “报仇!报仇!”行会战士们大吼。 “夺回土地,那是我们的家!”特梅尔大吼。 “夺回财产,还有我们的店铺!”奥伯温、艾克德大吼。 “打到彼菲克堡去,杀光匈人,夺回属于我们的一切!”民众和战士们吼叫,人群中翻腾着复仇的巨浪。 第三十九章 帝国援军 巨大的声浪一直传进伯爵府,霍青不明所以,伯爵嘴角泛起一丝狡猾的微笑,对他道:“霍克先生,我们出去看看生什么事了。” 二人一出府门,战士和民众们都围上来了。 “伯爵大人,霍克骑士,我们什么时候出去彼菲克堡?” “我们要复仇!您带领我们吧,带领我们直捣匈人的老巢!” “北方几十万乡亲在等着我们,我们不能放着他们不管!” …… 霍青十分惊讶,民众心态的转变如此之快。前几天他们还是惊惧到麻木不仁的难民,现在却一个个全成了热血贲张的勇士,才一千多新兵,就敢于面对不知有多少万的匈人主力。人的精神,只不过是一股气在支撑,有了这股子气,虽千万人吾往矣,没了这股子气,就是一具行尸走肉。几场小小的胜利培育出来的信心,为他们添上了这股子气,让他们从一群彷徨无措的可怜人,变成了自信心高度膨胀的狂人。 伯爵心中暗喜,低声对霍青道:“他们都是你带出来的士兵,你能忍心抛下他们,让他们在缺少指挥官的情况下上战场?你在军事上有很高的才华,不应该埋没了,帝国会有你的舞台,只要你稍微地展现一下自己。” 霍青苦笑道:“我确实不能放着他们不管。但是,我坚持在出征彼菲克堡之前,先把难民们护送到安全之处。” 伯爵朗声道:“好,我十分赞同。叶尔尼军团的援军就在路上,你和你的部队带领难民向南走,直到遇见援军为止。我在城堡中等你们,你们一回来,就向彼菲克堡进。这样如何?” 霍青点点头。 伯爵哈哈大笑,握住霍青的手,道:“就这么办,我们成交了!” 山寨和城堡中的难民,加起来接近两万人,协调组织两万人的队伍出并非一件容易的事。但霍青挑选的奥伯温,此刻展现出了他的能力。在山寨中的几天,奥伯温并没有闲着,他现在可不是一个人在忙乎,手下也有了一批人。这批人有的是各村的长者,有的是城镇里的头面人物,此刻全聚在了他的手下,由他差遣。奥伯温将难民按地域分为十几个队,任命他们为各队队长。难民们有了组织,行动就快得多了。第二天中午时分,两万人就已经逶迤行进在南下的道路上。 临行前,伯爵对霍青和奥伯温说道:“叶尔尼行省府拜克城是一座坚城,离这里三百多哩,那是难民们最佳的去处。按行军度,从拜克城出的援军应该不远了,最多只有五十哩的路程,也许你们今天傍晚就能遇见他们。霍克先生,你肯定知道兵贵神的道理,我希望在明天就能够见到你们和援军一起到来。来晚了,可能我们就赶不上参加彼菲克堡的战斗了,那可就白白没了战功。我要向神祈祷,让彼菲克堡的指挥官尼德克不要太过勇猛才好。” 霍青笑道:“您放心好了,我们会尽快赶回来的。” 德门斯伯爵眼望着霍青等人远去,急切的心情难以平复,回头对着家族骑士们叫道:“都回去,整理装备,准备好粮食物资。我们要在彼菲克堡创造新的辉煌!” 叶尔尼行省已经是洛玛帝国的腹地,东部是沃克索山脉的分支叶雷温山脉,西部紧临阿索海,大部分地区是低矮的丘陵。拜克城处在叶尔尼行省的中部,有道路分别通向彼菲克堡和德门斯堡。霍青等人走在东北至西南走向的道路上,沿途山势渐平,村镇也逐渐多了起来。民众们见了霍青这一支大股难民,纷纷上前询问前方的情况,听到匈人在德门斯堡吃了败仗,齐声在胸前划着十字,念叨着神的保佑,感谢战士们。 路上走得很是顺利,但到傍晚时分,大家却疑惑起来。到现在了,还没有看到援军的影子。霍青心中则更加忧虑,二千人的部队行动,没有理由不派出前哨侦察,傍晚之前就应该看到侦察兵了,然而到现在不仅没见到大部队,连一个侦察兵也没有。 霍青不得不下令宿营,到第二天早上,也没有看见援军来到。这下只怕要对伯爵失约了,霍青无可奈何,只能带着难民继续向南。 直到中午,难民们已经走出近百哩地,才远远望见南边有一支队伍正在向北行进。 霍青登高远望,眉头皱成一个川字。明明信使传来的消息,是一支二千人的步兵队伍,但来的人远远过了两千,估计有四五千人上下,而且队伍中车辆甚多。难道信使传回的消息不确实?难道帝国重步兵中也用战车?霍青心中疑惑重重。 在前侦察的斯伯特回来了。战斗中夺获了几十匹马,山寨战士中仅只斯伯特等几个人会骑马,霍青便把战马交给了他们,先成立了一支侦察小队。 霍青问道:“是帝国的援军吗?” 斯伯特点头道:“是援军,不过……” 霍青问道:“他们有什么问题吗?” 斯伯特神情古怪,嗫嚅地道:“他们确实有问题,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您还是自己去看吧。” 直到这支援军面前,霍青的疑问才得到答案。 这是一支军队吗?霍青心中自问。四五千乱糟糟的一群人,在大路上缓缓前进。其中一小半人,坐在车上,由驴马或者干脆是人拉着前进。另外还有一些人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提着鞭子,驱赶着更多挑着担子的人。谁也没有穿着盔甲,盔甲都放在车上或者被人挑着。只有少部分人拿着兵器,不过多半也是被当成拐杖在用。鞭子声此起彼伏,打人者的厉声喝叫伴随着被打的惨叫,而另外的声音,则是醉后嘶哑的歌声。 霍青叫道:“谁是你们的指挥官,请出来说话。” 听到霍青的叫声,这支援军才有人注意到他。几个人慌慌张张地从车上跳下来,胡乱地拿起武器,叫道:“你是什么人?难道是匈人吗?” 斯伯特叫道:“我们不是匈人,是护送从德门斯堡过来的难民队伍的。我们手上有德门斯伯爵交给米克罗大人的信件。” “难民?”为的人是援军的一个营长,他叫道:“你们有多少人?” “我们有将近两万人,要到拜克城去避难。”斯伯特答道。 “有两万人?你们竟然还有战马!”营长强睁着醉眼,终于看清了对面的人。他拿起长矛指着对面,道:“现在是战争时期。我宣布,你们这两万人,还有带的所有粮食以及其他东西,被帝**队征用了!” 第四十章 德门斯堡的火光 斯伯特大惊,忙道:“我们是逃难的人,身上带的粮食自己都不够,怎么能被你们征用?” 营长怒了:“我们是保卫民众的帝**人,拼死拼活为你们打仗,征用你们一点东西算得了什么!都给我拿来,不然的话我们就不客气了。” 帝国士兵见营长喝骂,一起涌上来,纷纷叫嚷。 “哪个小老百姓不识抬举,竟敢和帝国战士过不去?” “老子的酒快喝完了,你们有多少都拿来吧!” “走得快累死了,马牵过来给我们!” …… 斯伯特正待再说,霍青扬手止住了他。 “我们奉德门斯伯爵之命,护送这群难民到拜克城。请恕我们不能接受你们征用的要求。”与一群半醉的士兵没办法讲理。霍青不能不抬出伯爵这个帝国贵族来,希望能压制住他们。 “我呸!”营长不屑地吐了一口唾沫,“德门斯那个老家伙还指望着我们去救他呢,他就连给点人给点东西也舍不得?还指望我们给他卖命?别拿一个在边疆混日子的落魄伯爵来压我们,像他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在哪不是一抓一大把。别跟我废话,东西拿来,人跟我们走!” 霍青强压怒火,沉声道:“对不起你了,我们不能跟你走。” 营长刷地把剑拔出来了,骂道:“不开眼的东西,还真要麻烦我动手!”回头叫道:“兄弟们,想拿什么拿什么,一粒沙子也不要留给他们。” 一群士兵舞矛弄剑,骂骂咧咧地围了上来。但这时,山寨战士们已经觉了前方的争吵,正赶过来。在山寨中,威斯瑞德带领的工匠们制作了一些皮甲兵器,再加上从匈人手上夺取的装备,现在山寨战士身上不再简陋,整齐的铠甲、明晃晃的刀矛,再加上在战斗中磨砺出的杀气,和霍青教导下的军纪,已经是一支让人望而生畏的队伍。他们远远看见有人向霍青和斯伯特逼近,摆开战阵,向前杀来。一排排长矛,一把把战刀如同一堵墙一样向前压上,整齐的脚步声如擂鼓一般,来到霍青身后。霍青一扬手,大军齐声大喝,顿时立定。 营长猛见到竟有一支气势逼人的队伍突然出现,又听数百人齐声断喝,惊得倒退数步,酒精全变作虚汗从毛孔里滴滴冒出,手中剑铛啷一声掉在地上。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这是帝**队,你们要造反吗?”营长心虚地叫道。 霍青道:“请你们的指挥官出来说话。要做什么决定,那是你们指挥官的事情,轮不到你一个小兵。” “住手,住手,你们不要冲动,有话好好说。”从帝国步兵队伍的最后面跑来一个人。这个人和其他士兵一样,喝得满脸通红,只披了上身甲,手上也没带兵器,急急慌慌地跑来。 “我是米克罗总督大人的副官,临时担任这支帝国重装步兵师的司令官。有话好好说,大家都是帝国子民,不要打架,不要打架啊。”这人摇晃着双手,气喘吁吁地说道。 霍青朗声道:“我们是从德门斯堡来的,带来了前线的军事情报,请您过目。”说罢,将伯爵给米克罗的信件交给了他。 副官接过信件,看了看蜡封,上面印着德门斯家族的徽章,点头道:“是德门斯伯爵的信,那么说你们就是德门斯的家族骑士了。我在后面还以为是乱民流匪,可把我吓着了。”他定了定神,继续道:“我和伯爵是远亲,都是自己人,大家都讲点骑士的礼节,不要动辄舞刀弄剑的,都散了吧。” 帝国士兵听了指挥官的话,一哄而散,部队也停止前进,两千人或躺在车上,或坐在地上,继续喝酒吹牛侃大山去了。而山寨战士没有霍青的命令,丝毫不动。霍青回身挥挥手,这才收阵退回。 副官瞧了瞧霍青,对他的相貌大感兴趣:“您是哪一族的人?我从来没有见过淡黄色皮肤的人。怎么做了伯爵的家族骑士?他竟会收一个异族的人做家族骑士么?……” 霍青哭笑不得。敢情这支援军,连兵带官都把上战场当作郊游了,他们倒是与难民最初的时候截然相反,一个怕得要死,一个却丝毫不当回事。这个副官,在意的不是前线战况,而关心起一个陌生人的相貌来。 再怎么说也是同一条战壕里的吧,霍青忍不住提醒他:“前线战事,在信中都已经说明,您应当及早了解,好做准备。” “哦,是的,是的,我该先看看信。”副官慢悠悠地拆开信件,眼睛一瞄,开心地哈哈大笑:“伯爵已经把匈人全都干掉了?这我就放心了。我早就跟米克罗大人说过,一支小小的蛮族,能掀起什么大浪,需要我们出动么?你看看,伯爵一个人就把他们全灭掉了。这下不着急了。对了,伯爵那儿应该有几个俘虏吧,我要带几个回去交给米克罗大人,让他也开开眼,见识一下这种从冰原里来的蛮族长得什么样。” 霍青冷冷地道:“或许你应该认真把信看完。” “不急,我慢慢看。”副官随手把信卷起,往怀里一塞。“反正到了德门斯堡,就一切都清楚了。您放心好了,伯爵是我的亲戚,我又不会吞没他的战功,只要他分我一点功劳就行了。想必他也会照顾我的,毕竟我们大老远地赶来,这一路也够辛苦了。” 霍青再也无话可说。 “我们会接着行军,直到德门斯堡。明天,或许后天,就该走到了。那么,你们是跟着我们走呢,还是继续向南走。随便你们了,我该回到队伍里去了,我要不在的话,他们就只会躺在地上睡觉。再见。”副官絮絮叨叨地说着,径自回去。 “我们怎么办?跟着他们回去吗?”斯伯特愣了半天,才想起问霍青下一步的行动。 霍青冷笑一声,道:“就别指望这伙兵不兵、民不民的人了。让奥伯温、艾克德和伤员们带着难民继续向南,加快度,不要停留。其他人跟我回德门斯堡。我们已经答应了伯爵要回去的,不能失信于人,陷自己于不义。” 在此处,难民们与山寨战士分开了。难民大队缓缓向南前进,而霍青带领山寨军急向北归。已经与伯爵约定的期限差上大半天了,霍青心中焦急,连夜赶路,直到半夜。 战士们急行军,比起护送难民南来时可快多了,一个下午连着半个夜晚,已经行进了六十余哩。翻上一个山坡,霍青正考虑着是否就此宿营,猛听得前面有人喊叫:“那是怎么了?怎么北边天上那么红?” 霍青猛抬头看,德门斯堡方向的天空上,云层被染得一片火红。山后面,有一股浓烟在翻腾滚动。 霍青大惊道:“不好!” 第四十一章 带信突围 493年匈人的南下异常顺利,北方军团精锐部队的溃灭,使得他们在米诺尔行省的进军畅通无阻。他们一路烧杀抢掠,直到哈洛尔河沿岸才受到阻碍。彼菲克堡的守将尼德克是一个十分小心谨慎的人,他没有轻易出堡决战,而是在城堡中严防死守。虽然在人数上远远过了城堡中的守军,按历代学者的考证,这时他们的兵力应该在两万人左右,但这时的匈人还没有学会太多的攻坚手段。他们进行了两次大规模的攻城,均遭到挫败。与此同时,在另一条道路上,攻打德门斯堡的匈人也失败了,损失了一些人马。在哈洛尔河沿岸,匈人与帝国僵持了十天左右。如果没有意外的话,缺乏攻坚能力的匈人将会退去,493年的灾难将会被限制在米诺尔一个行省内,帝国的损失也就不会太大,很多由于这次损失而引的问题也将被暂时压制下去。但意外出现了,一个人物的幸运导致了整个帝国的不幸,色威克竟然从匈人的追杀下逃到了彼菲克堡。 显然色威克急于报复在涅伯河失败的耻辱。之前他的仕途生涯极其顺利,这一次失败重重地打击了他的信心,急于扳回的心理让他不顾一切地进行了反攻,又导致了进一步的失败。在色威克的强令下,人数居于劣势的彼菲克堡守军被迫出城作战。在彼菲克堡城下,再现了北方军团精锐大军覆没的一幕,哈洛尔河防线就此全盘崩溃。虽说战前尼德克据理力争,但最终屈服于色威克出的威胁。如果他坚持不出战,将以消极避战的罪名被告上军事法庭。一个临时被任命为城守的小小旅长,他丝毫没有可能逃脱帝国皇帝宠臣的指控。 彼菲克堡的失败是影响帝国之后十年的关键**件,它让帝国繁荣下掩盖的虚弱完全暴露了。匈人现,庞大的帝国并非是一头猛狮,而是一只虚弱的绵羊;而帝国内部的诸多野心家,也纷纷表现出更大的贪欲。帝国从此陷入内外交困之境。 (《帝国湮没的历史·493年的战争》帝国大学历史研究所阿萨尔·林德著) 此刻,德门斯堡已经是一片混乱。城墙已经多处失守,成百上千的匈人翻越上城,向堡中步步突进。而城门处的大火已经燃烧了不少时候,匈人的撞车在不断重击城门,门板出可怕的爆裂声,看来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德门斯家族骑士们在绝望地反击,但匈人太多了,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被逼得向城堡的中心----伯爵府退去。 “我太大意了,太大意了。”伯爵神色一片惨然,“彼菲克堡肯定陷落了,不然匈人不会调集这么庞大的军力来攻打我的城堡。唯一的好事,就是难民们全走了,他们保住了性命。而我们,已经走不掉了。” 格雷芬斯焦急地道:“突围吧,我们不能在城堡中等死啊!” 伯爵摇头道:“你还不明白整个形势吗?外面至少有五千匈人,我们这几百个人突围,能走得了几个?从匈人开始偷袭,我就明白了,不然早就命令突围了。我之所以决定坚守城堡,只不过想拖住匈人,让难民们能多一点时间走得再远一点,那样会更安全。我们这一点人的性命,牺牲了也就算了,能换回难民们更多的性命也值得了。现在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我们还可以做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放火,能烧的全都烧掉。”伯爵决然道,“烧毁城堡里存放的物资,不让匈人得到,也不让匈人住进我们的房子;再者,焚城大火也会向霍克先生示警,他们现在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不能让他们自投罗网。” 格雷芬斯咬着牙道:“好的,我马上去布置。” “不,这件事我去做。”伯爵沉声道,“你有另外的任务。” 他拿出了两张羊皮纸,“我已经写好了两封信,一封是给米克罗的,另一封是给帝国老元帅奥斯汀公爵大人的。在这两封信中,我详细地描述了匈人的战斗方式,还有我们击败匈人的作战过程。但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介绍了霍克先生的军事思想,并向他们两人推荐霍克先生。哈洛尔河防线被突破了,帝国与匈人之间的战争必将进一步扩大,如果他们重视霍克先生的建议,帝国的抵抗将会得到莫大的裨益。你的任务,就是把这两封信送到两位帝国重臣的手中。” “我不能走!”格雷芬斯大叫,“我不会离开城堡,我要和您一起战斗,即使这是毫无希望的战斗,哪怕战死我也不会当一个逃兵!” “你必须走!”伯爵不容质疑地喝道,“必须有人向大后方通报德门斯堡的情况,我们用鲜血得来的经验不能白白丢掉,这是关系到今后战局的大事。你得去做这件事!” “那么,让别人去做这件事好吗?父亲。我不能在这个时刻离开您,独自一个人逃生。”格雷芬斯流着泪哀求。 “不,别人不行。你是德门斯家族的唯一继承人,是具有男爵爵位的贵族,你出面向帝国朝廷高官打交道,才会得到信任和重视。派别人去,未必能见得着米克罗和奥斯汀公爵大人。”伯爵一把抱紧了自己的独子,同样泪眼朦胧。 “我的儿子,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最珍贵的,我不能让你遭受苦难。至高神啊,唯一的判决者,或许我存了想保全儿子的自私念头,但这难道不是一个做父亲的责任吗?即使遭到您最严厉的审判,我也不能放弃我的儿子!” 伯爵重重地推开了格雷芬斯:“你得懂得关键时刻要舍小就大,危急时刻能保全什么就要力图保全,决不能犹豫不决,那样会导致所有的东西都保不住。这是我教给你的最后一点。匈人没有进攻东城墙,那里的坡度非常陡,你可以从城墙上缒绳下去。如果能够躲进壕沟,你就成功了一半。带上信快走吧,去追赶霍克先生他们,一刻也不要停留。” 霍青望着远方天空上闪耀的火光,心知德门斯堡出了状况。那不是山林失火那种成片弥漫的火光,而是城镇焚烧时的冲天火柱。他强压下心中的震惊,命令道:“全军停止前进,结阵警戒。斯伯特,你带两个人上前查探情况,要小心敌人伏兵。黑德斯根,你用最快的度回去通知难民队伍立即离开大道,避往山野,防范敌骑先锋。” 第四十二章 乱兵 一个小时后,斯伯特等三人侦察兵疾驰回来,报告道:“德门斯堡全城陷入大火,已经听不见厮杀声,也没有见到德门斯堡的人。我们不敢靠近,在黑暗中依稀能见到无数匈人,但实在无法估算人数。” 霍青提枪重重一顿,枪纂整个全没入地面。良久,他方才叹道:“想不到战局形势竟如此一落千丈。才离开德门斯堡一天多,德门斯堡就落入敌手,也不知伯爵他们有几人能逃出生天。全军立即回转,赶上难民,再定行止。” 特梅尔犹豫地道:“难道我们不管伯爵他们了吗?” “我们没有时机了。”霍青道,“要如此之快地攻破德门斯堡,而且让城堡中的家族骑士们无法大规模突围,至少也得有两千人。以我们的力量,还不足以在野战中正面与两千匈人对抗。况且我们有两万难民需要保护,不能不尽快回去。” “唉,至高神保佑他们。”斯伯特叹道,“伯爵他们现在也不知还有几个人活着,与其去拼命拯救几个不知是死是活的人,还不如回去保护民众。我们只能为伯爵他们祈祷,愿神护佑他们平安。” 霍青带着队伍连夜往回走的同时,匈人也没有就此休息,他们的前锋部队迅前进。凌晨时分,山寨部队的哨探就已经在后方看见了匈人的游骑出没。霍青为避免被匈人尾随,下令离开大道,专走不适合马行的偏僻小路。 霍青这支队伍预知前线战况,提早做了准备,避开了匈人攻击。而另一支队伍对前方的变化毫无察觉,当然也毫无准备。两千帝国援军加上更多的民夫磨磨蹭蹭地行进,在前一天傍晚到达了离德门斯堡一百多哩外的一处小盆地内宿营,第二天凌晨之时仍在梦乡之中。而匈人游骑早已把这些梦中人看得清清楚楚。匈人大队得知前方报告,哪舍得放掉如此良好的战机,加紧步伐急急赶来。 清晨时帝国援军和民夫还是刚刚醒来,便看到数百骑兵直冲而来。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第一波箭雨飞来,竟毫无反应,不知闪避,直到眼前上百人倒在血泊中挣扎,才哭叫着一窝蜂没命地奔逃。一个帝国重装步兵师,仿佛豆腐做的,被人轻轻一碰就摔得稀烂。匈人如入无人之境,只管放马砍杀,人如稻草一般被成片割倒。不到一个小时的杀戮,大道上积尸如山,鲜血淌成河流,剩不下一个能动的人。只有两三百腿长脚快的,翻山越岭逃去无踪。连续两次作战,击破城堡守军和后方援军,且均是全歼,收获巨大,想必再也没有敌人了。匈人领军大将右贤王莫吞传令收队,就地宿营。 而此刻,难民们丝毫不知后方形势已非,仍旧沿着大道向拜克城前进。奥伯温、艾克德和老鄂德、约夫洛等人自以为已经安全了,心情轻松,并无警惕之心。行至下午,突然一股人马出现在后方,乱糟糟的向这里奔来。 老鄂德手搭凉篷向后看,心中十分疑惑。很明显这是刚才在路上遇到的帝国援军部队,却不知为何只有上百人离开大路仿佛在逃命。丰富的战争经验让他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他回头向同样迷惑不解的老约夫洛说道:“我们得召集一些人来。这种情况很不寻常,要做好应变的准备。” 跟随难民的伤员们全集中起来,约夫洛父子、奥哈德、小切肯等几十个人警惕地望着北方,奥伯温、艾克德也惊疑地走了过来,难民中间出现了一丝惊慌的情绪。 乱兵们跑近,现了难民,他们稍稍犹豫了一下,便气势汹汹地朝难民们跑来。 “把驴马给我们,军情紧急,帝**队要立刻征用!”为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叫道。 奥伯温皱着眉头道:“昨天你们的师长大人不是豁免了对我们的物资征用吗?师长大人在哪里,我们想请教他是否改变了命令。” “师长?他的头正挂在匈人的马脖子下晃荡,恐怕来不了这里了。快把我们要的东西交出来,我们没有时间跟你们废话。” “大人,我们的驴马不多。这里再向南走十哩地有一个镇子,是著名的牲畜市场。你们能不能到那儿征集所需的驴马呢?”艾克德想蒙混过关。 军官急着抢驴马逃命,哪容得难民们罗嗦,他一抬腿把艾克德踹倒,口中骂道:“滚开,信不信我一剑砍了你!”一手抽出剑,向艾克德头上劈去。小赫拿手疾眼快,提起手中的大棒将剑架开。 “竟敢反抗帝国战士?你们都是帝国的叛逆!兄弟们上啊,不要放过这帮刁民……”军官一剑刺向赫拿。士兵们鼓噪着一涌而上,将小赫拿围住,手上的家伙纷纷向他身上招呼。小赫拿将棒子抡成一个大圆,拼命护住自己和倒在地上的艾克德。 老鄂德一声大吼:“反抗!反抗!拿起武器,保卫自己,保卫家人!”猛地扑了上去。 霍青一路不敢停留。虽说是一支步兵,但心急之下,顾不得连日连夜行军的疲劳,步履如飞向回赶。他们赶到原先难民们所在的地点,然后沿着黑德斯根留下的路标,追赶改道避往山野的难民大队。 傍晚时分,山寨部队远远地见到了难民们的身影,但让他们又惊又急的是,难民队伍一片混乱,他们在哭叫着奔逃。上百个难民正在与一伙乱兵拼杀,他们手上只有木棍、锄头等临时找来的武器,没有办法与手持重剑的士兵对抗,身前已经倒下了无数同伴,自己身上也伤痕累累,但他们没有退缩,不顾死亡的威胁,拼命阻止士兵追赶难民。 霍青一声暴吼:“全军疾进!”枪纂重重磕在青骓臀上。青骓腾跃而起,撒开四蹄向前冲去。斯伯特等几个骑兵同样焦急万分,跟随在霍青身后疾驰向前。步兵们来不及列阵,抄起武器奔上前去。 乱兵们早就被匈人吓破了胆,对一群没有武器的民众尚敢动手,而一见装备齐全的山寨部队杀来,哪还敢再打,当场落荒而逃。霍青心中恨极,喝道:“不要放过了一个!”纵马直追,连着刺杀了落在后面的几个乱兵,正待要把这群乱兵全数诛灭,却听见远远传来一声凄厉的哭喊。 “鄂德伯伯,鄂德伯伯,你怎么了?你说话呀!……” 第四十三章 老鄂德的托付 霍青心中大震,急忙回马。一群人关切地围在哪里,见霍青赶到,忙让开道路。霍青一看,老鄂德躺在地上,脸如白纸,身下却一片殷红。依丽娅正抱着他,哭得声嘶力竭。 “鄂德先生,你怎么样了?”霍青跳下马,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急问道。 老鄂德紧闭着眼,不能开声。他小腹处有一个深深的创口,血不断地淌出,暗青的脏腑隐约可见。霍青急忙掏出自己的金创药,洒在伤口上,寻找布帛为老鄂德裹创。依丽娅这才醒过神来,协助霍青为他包扎。 这一番动作刺激了伤口,产生的疼痛使老鄂德清醒了过来。他睁开眼,轻轻地咳嗽,嘴角流出一丝鲜血。 “你们别麻烦了……伤到肝脏了,救不了了……” “不要说话,比这重的伤我见过,人也活过来了。”霍青口中说着,但心底愈来愈凉。金创药洒上去,随即被涌出的血冲散,只得用布紧紧包扎,鲜血仍然止不住,白布上被染得一片通红。 “没希望了……我的伤自己知道……我老了,再也顶不住了。年轻那会儿或许还行……一辈子打了多少次,都没留个疤……这次也留不下了……” “别说了,鄂德伯伯,你没事的,会没事的,神会保佑你的……”依丽娅止不住眼泪,抽泣着说道。 “我得说啊,没多少时间了,我得说明白。不说明白,我死了也不安心!”老鄂德拼起最后的力气,一手抓住霍青,另一只手抓住了依丽娅。 “依丽娅是个好姑娘,仁慈、美丽、善良,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好的姑娘。”老鄂德强忍着剧烈的疼痛,不停歇地说道,“她的父亲临终前把她托付给我,要我照顾好她。但如今我怕是做不到了,我得把她托付给一个让我放心的人,一个有能力照顾好她的人。霍克兄弟,你虽然不是一位有封号的骑士,但依我看,你比那些贵族骑士更像骑士,更有骑士的美德。我把依丽娅小姐托付给你了,你不会拒绝一个临死的老人的请求吧?” 霍青怎么可能拒绝老鄂德的请求。是他,向自己详细介绍了德门斯盆地的地理,让自己有了走出沃克索山的办法;是他,在难民们心存疑虑的时候第一个走了出来,给了自己最大的支持;是他,在第一次战斗中勇敢地冲了出来,带动了其他第一次上战场被吓呆了的战士;也只有他,能够帮助自己训练军队,向新战士介绍战斗经验,鼓动士气。自己能带出这支人马,老鄂德居功至伟;而更可敬的是,他从不因此自傲,总是处处维护霍青的权威,维护队伍的统一。 “你放心地养伤吧,我有什么不能答应你的。”霍青忍着眼泪说道。 老鄂德将头转向依丽娅。 “小姐,我辜负了您父亲的嘱托,再也不能照顾您了。霍克兄弟是一位真正的骑士,他答应的事一定会做到。您不要再冲他脾气了,他肩上的担子很重,要照顾这么多难民,但他一定会在您的身边保护您的安全。答应我好吗?您能跟着他,我就放心了。” “你会好起来的……我会照顾好自己……”依丽娅哭着说道。 “好孩子……您知道,这不是在家的时候了,也不是在夏尔村有村民们保护您的时候了,我也不能再保护您了。我看准的人没有错的……霍克兄弟是个好人,把您交给他我放心。” 老鄂德抓住依丽娅的手,放在霍青的手心,将两只手捏在一起,带着希冀的眼神看着霍青。霍青知道他的心思,握住了依丽娅的手,向老鄂德重重地点了点头。 老鄂德看着霍青握住依丽娅的手,脸上泛起轻松的微笑。他一只手紧紧地把他们的手捏在一起,另一只手从腰间摸出一把小刀,递给霍青,用模糊不清的声音说道:“留个记念……或许对你有用……” 霍青接过小刀,仿佛东都大火之夜的惨痛充满胸中,口中只能机械地说道:“你放心,放心,你说的我牢记在心……” 老鄂德带着微笑,看着两手握在一起的两个人,再无牵挂,轻松的感觉弥漫全身,眼中的神采渐渐散去。 “鄂德伯伯,鄂德伯伯……”依丽娅焦急地呼唤着,但老鄂德不再应声,她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周围的人潸然泪下,念诵起救赎的祷文。 霍青徒劳地按压着老鄂德的伤口,血渐渐不再流,但老鄂德已经永远也起不来了。想起老鄂德帮助自己的点点滴滴,霍青再也止不住,泪珠一颗颗落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霍青才从悲痛中缓过来,看见依丽娅仍在哭泣,他伸手扶住依丽娅。 “请节哀吧,鄂德先生已经故去,但我们的路还要继续。此地不能久留,我们走吧。” 但依丽娅恍若未闻,仍然沉浸在刻骨铭心的悲痛之中。 霍青再三劝慰,没有效果。无奈之下,他拦腰抱起依丽娅,一声唿哨,青骓小步上前,前蹄跪下。霍青把依丽娅轻轻放在马背上,牵着马步行。这时跑散的难民已经被斯伯特他们找回,他们面对着地上被乱兵屠杀的同胞,胸中充满无言的悲愤。为什么帝国人民的保护者,竟然举起屠刀杀向供养他们的人民?神的教诲、骑士的誓言都到哪儿去了?他们心中没有答案。难民中的神父们用低沉的声音念诵祷词,指挥他们将遗体葬入土中。 难民们伫立在山坡上,无言地望着霍青,等待他的安排。 奥伯温、艾克德等行走各地的商人,熟悉帝国腹地的地理,在地上拼凑出了一份详细地图。奥伯温向霍青介绍道:“西南方向两百哩,是拜克城。而正南和东南向,是沃克索山脉的分支叶雷温山脉的起点,山势崎岖难行。叶尔尼行省以南,是科科勒行省,那里完全是平原,是帝国两大粮仓之一。在那里,我们或许可以得到官员们的救助接济。再往南,就是东中央特别区和俄德菲尔行省,帝国都大君堡就坐落在东中央特别区的西部海岸。” 霍青问道:“奥伯温,我们的粮食还可以支持多少时间?” 奥伯温心中默算一下,回答道:“能坚持七八天吧。” 霍青叹了一口气,道:“你和带领难民的各队队长们分头去收集在难民们手中的粮食,今后粮食要统一分配使用,不得私藏。” 奥伯温疑问道:“您这样做,难道是说今后还要更困难吗?” 霍青点头道:“不错。拜克城我们不能去了,以匈人的度,我们在去那儿的路上肯定会被他们追上。况且拜克城已经将守军派出增援彼菲克堡和德门斯堡,现在这两支援军必然已经溃灭,拜克城很难守得住了。我们只能进入叶雷温山,向科科勒前进。这一路估计得走上十天。但愿匈人攻入叶尔尼之后就会满足,不然的话,我们就算到了科科勒后还得继续逃难,困难的日子还会更久,必须从现在起就精打细算。奥伯温,你要安排好难民的口粮,让现有的粮食尽量能支持十二到十五天,我们必须留有余地。” 奥伯温等人心情沉重地去安排。虽已入夜,但难民们不敢在此停留。他们点起火把,排成长龙,迤俪向深山中行去。 霍青没有向前,牵着青骓来到老鄂德的坟前,向他作最后告别。战士们怀着沉痛的心情跟随在他身后。 霍青跪下,撮土为炉,插草为香,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口中祝祷:“与君相逢,其时短暂;受教良多,情意深长;哀君不幸,乱世遭难;哀我虽生,国弃家亡;人生何欢,多艰多险;苟且偷生,非我所愿;唯心存道义,不敢有负所托。呜呼哀哉,伏维尚飨。” 战士们脱帽致敬,肃立默哀。秋风漫卷黄叶,山林呜咽哀鸣,既像是在为战死的英灵哀悼,又像是伤感一个老大帝国的沉沦。东洛玛帝国的广袤土地上,异族的铁蹄惊破了贵族们的美梦,带血的屠刀指向了苦难的民众,狼烟席卷了帝国的东半部。而霍青和难民们,只不过是这场大灾难中微不足道的一粒火星,仿佛随时就会被狂风吹灭,谁又能指望这粒火星会燃起燎原大火呢。 第四十四章 御前会议 八月底到九月初,短短二十多天时间,帝国的东部陷入了一片混乱。从哈洛尔河到东中央特别区一千多哩的土地上,各地军队尚未集结,便被呼啸而来的匈人击溃。剩下的军队茫然不知所措,只能固守堡垒等待援军。而匈人接受了在彼菲克堡的教训,不再强攻坚城,只是分兵抄掠,如水银泻地一般向帝国腹地深入。帝国堡垒中的守军丝毫得不到外界信息,也不知到底有多少匈人入侵,惶惶不可终日。帝国的混乱让旧敌感到有机可乘,东南方的波罗芒人在丛林里集结,越境偷袭事件层出不穷;南方的海盗趁乱登陆大肆抢劫;集聚在叶雷温山中的逃奴则举起了反叛的旗帜……帝国的大厦整个动摇起来。 九月中旬,匈人逼近了瑞林根城,这是东中央特别区东北部的一座大海港,重要的商业城镇,距离都大君堡只有五百哩的路程。帝国朝廷上下一片恐慌。 皇宫之中,君坦诺斯五世皇帝面色苍白,虚胖的脸上汗津津的,一整天都没有干过。他瘫坐在宝座上,双手紧抓着扶手,茫然地望着周围五六个宠臣。 “我的大臣们,你们是帝国的栋梁,现在帝国遭遇了史无前例的灾祸,你们有什么建议吗?” 大臣们个个低眉俯,无一开口。 君坦诺斯五世的嘴唇不由得颤抖起来:“为什么你们不说话呢?你们平时滔滔不绝的口才都上哪儿去了?谁有好的建议,说出来啊,我会重重赏赐的。” 但仍然没有人敢开口。 皇帝指点着其中一个人:“德尼罗,我的司法大臣,你平时不是主意很多吗?为我解决了那么多法律上的困难。为什么现在你不提出见解呢?” 司法大臣德尼罗头压得更低了:“陛下,我擅长的是法律问题。这军事上,我才疏学浅,实在不敢妄作主张。” 皇帝渐渐地愤怒起来:“皇家私产长官卡尼卡,你能够担任反击侵略者的统帅吗?” 卡尼卡心中只恨德尼罗把自己想好的推托之词先说掉了,他抖动着颌下稀稀拉拉的胡须,嗫嚅地道:“陛下,我年纪太大,怕是上不了战场了。反击侵略这样光荣而重大的使命,应当由年轻有为的骑士来担当,我必当全力做好后援。” “那么,市长阁下,你平时不是自诩为最勇敢的骑士么?你统率着大君堡的守卫部队,保卫都是你应尽的职责。目前都安危堪忧,你能替我打退可恶的匈人吗?” 大君堡市长提奥拉此时恨不得撕烂自己那张平时吹牛的嘴,腿一软就跪下了。 “陛下,我誓死保卫大君堡,保卫陛下的安全,即使牺牲我卑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但是匈人太过强大,他们打垮了帝国十几万军队,我恐怕大君堡也有个万一。我建议,陛下应及早撤离大君堡,渡过海峡到西中央特别区去。陛下的安危是帝国的根本,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迁都?要我到希略的深山还是海岛上去?我的皇宫怎么办,我的珍宝怎么办?你给我搬过去还是留着给你自己用?”看着哆哆嗦嗦的提奥拉,皇帝的怒火更盛。 执事长官恩帕罗看着皇帝因愤怒而扭曲的面孔,生怕自己的姻亲遭到无妄之灾。要知道,怒的五世皇帝纯属不可捉摸、更难控制的怪兽,没有人能够安抚,也许只有神才能够让他安静下来。 “陛下,反击侵略事关重大,我认为应当先领取神的旨意。”恩帕罗低着头抬眼偷看皇帝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领取最高一级的神旨,非教皇陛下不可。我请陛下传召阿列士四世大人晋见,他一定会给陛下提出最符合神意的建议。” “难道非得请他来吗?阿列士可是从来不过问战争的,他会来吗?”君坦诺斯五世的脸色稍稍有些缓和,但仍然阴云密布。 “陛下,我认为必须请他来,他也肯定会来。”恩帕罗一见皇帝的脸色有所好转,胆子也大了一点,“以前的几场战争,并不涉及帝国的根本。阿列士陛下身为神的使徒,有着悲天悯人的胸怀,不愿沾染血腥之事,也属情有可原。但这一次不同啊,匈人已经威胁到帝国的生存,而帝国是神教的保护者,要是帝国出了问题,他和教会的主教、执事们能到哪儿去?难道他还会向早就被宣称为异端的西王朝教会俯认错,然后由西王朝宗教裁判所来审讯决定他们是上火刑柱还是终身幽禁忏悔?帝国危难的时刻,神必会给他旨意。” “悲天悯人的胸怀?”皇帝嘴角露出一丝嘲讽,咕哝着说道:“他的悲天悯人只体现在祷词上。” “唉,你们真是废物!真是白白给你们俸禄了,事到临头,一个主意也没有,你们难道不觉得惭愧吗?神的旨意,谁知道真是神的意思还是阿列士的想法?难道你们就不知道教会的权力是多么可怕吗?这下好了,阿列士不伸手干涉政治,而我还要请他来干涉,让他看看清楚,我的朝廷是多么的无能……” 众大臣屏息静气地听着皇帝的痛骂,不敢吭一声。 皇帝泄了一通怒火,最后只得道:“那好吧,既然你们也没有更好的建议,就请阿列士来吧,让我们看看神是怎么说的。” 半个小时后,身穿绣着金边的白袍,头戴镶嵌宝石的法冠,手持十字权杖的东王朝教皇阿列士四世赶到了皇宫中。 阿列士是一个瘦高的老人,灰蓝的眼眸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鹰钩鼻子、薄薄的嘴唇,配上严肃得刻板的面孔让他显得无比神圣庄严。 “神的卑微仆人,德雷.莫尔尼.阿列士,向神圣护教骑士、伟大的独裁者、万国的共主、帝国皇帝陛下致以最高的敬意,愿您永蒙至高神的光辉,受祂的眷顾,让帝国千秋万代、万世永存。”阿列士依照晋见皇帝的规矩,匍匐在地上,向皇帝高声赞颂。 君坦诺斯五世对他虽有腹诽,但对教皇手中的教权不敢不恭。他欠身站起,在两位侍卫的搀扶下,挪动肥胖的身躯走下宝座,来到阿列士的身前。 “带来福音的神之使徒,请起来吧,帝国需要您的帮助。”皇帝稍稍弯了下腰,伸了伸胳膊,虚虚地做了个扶起的姿态。 阿列士起身垂手肃立,神情端庄。 “您对当前的局势有什么看法呢,神对我们有什么启示吗?”皇帝挪着身子回到宝座上,向他问道。 “陛下,我得到前线不幸的消息后,立刻斋戒沐浴,在静室中祈祷了整整一天。至高神没有抛弃我们,祂给了我们明确的启示。” “哦!?”皇帝眼中一亮,“神给了我们什么启示?” 阿列士环顾四周的帝国重臣,抬头仰向天,双臂高举:“神启示我们,让帝国元帅回到他的职位上,履行他应尽的职责。” “什么?!这不可能。”帝国重臣们齐声喊道。 第四十五章 奥斯汀公爵 “不,绝不能让他重新当上帝国元帅,他早就老糊涂了。”德尼罗急切地叫道。 “他与东方乱党的关系暧昧,对帝国的忠诚很值得怀疑,帝国怎么能放心把军权交到他的手上?”提奥拉尖刻地说道。 “他自从辞职后,一直托辞在家中养病,拒不上朝晋见陛下。很显然,他对帝国心怀怨恨,我们不能让他再掌大权。”卡尼卡冷静地分析。 阿列士的眼神穿透屋顶,直视苍天,傲然说道:“我只负责传递神的旨意,是否遵从神旨那是你们的事情。” 几个宠臣见阿列士抬出神意的招牌,只好闭嘴,御前会议顿时冷了场,连皇帝也阴着脸一声不吭。 恩帕罗只好出来打圆场:“神的旨意我们当然要遵从,但教皇陛下能不能说明一下,神为什么会颁下这样的旨意呢?如果您能够向皇帝陛下以及我们说明清楚,我想我们将会更好地执行神的意旨。当初他辞去元帅职务的时候,议论的人很多,但教会对此采取了默认的态度……” 阿列士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教会只是遵守不干涉帝国政治的诺言,并非对此默认。” 恩帕罗尴尬地闭上嘴,再也说不出话来。 阿列士看着面红耳赤的帝国宠臣们,心中感到无比畅快,但脸上依旧毫无表情。 “神圣的皇帝陛下,我认为神的旨意是不言而喻的。目前帝国朝廷之中适合作为军队统帅的人不多,而西北军团军团长坦提乌斯远在基西内,斯拉沃军团的欧兰将军在扎格波防范西王朝,海军统帅加雷尔远征艾根因波特尚未回归,大君堡只有奥斯汀公爵。陛下,奥斯汀公爵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臣子,但他有能力带领军队作战,我可以为您保证他的忠诚。无论您之前如何看待他,神点选了他,他必会完成神的使命。” 君坦诺斯五世闭着眼没说话,过了半晌才开口道:“您的建议我会考虑的,容我再想一想。” 阿列士嘴角浮起让人无法觉察的一丝轻蔑冷笑,低头道:“神的旨意已经传达,那么,我告退了。” 皇帝默默地点点头,阿列士鞠躬后退,离开宫殿。 他一离开,提奥拉立刻愤愤不平地嚷道:“神棍,他完全就是一个假借神意欺骗朝廷的骗子!什么不干涉政治的诺言,哪一次朝廷升迁官员他不上心?只要涉及到他的势力圈子,他比谁都着急。我不明白教会为什么会选出这样一个骗子来当他们的教皇……” “好啦,提奥拉,”卡尼卡道:“你连这个也不明白吗?教会搞的什一税、赎罪卷把人都得罪光了,贵族们都恨不得把大教堂拆平了。大主教们选他出来,无非是看中他能蒙会骗,拉拢人心罢了。他这次又把老奥斯汀抬出来,肯定又在想拉拢军队里的势力,我听说上次加雷尔对他很不客气,莫非是想把奥斯汀重新扶起来报复加雷尔?” “不,我们绝不能让奥斯汀复出,好不容易才将他赶走,难道又请他回来?陛下,他要是回来了您又得忍受无休止的聒噪,我们在朝中也呆得不是滋味啊。”德尼罗悲哀地叫着。 “对,奥斯汀是一个快进棺材的人了,我们不能指望他干出什么好事来!”提奥拉反应过来,阿列士固然讨厌,但奥斯汀却是可怕,自己可没少受过他的威胁。 “好了,都别再乱嚷嚷了!”皇帝擂着扶手,恨恨地叫道。 “恩帕罗,你是执事长官,帝国的总管,你说说该不该让奥斯汀重新出来。” 恩帕罗看着皇帝犹豫不决的神色,咬咬牙说道:“阿列士的提议虽说有私心,但匈人的入侵事突然,其他忠勇的将军全在外地,我们没有更好的人选,只能按照阿列士陛下的提议,让奥斯汀统帅军队。” “不能啊,”德尼罗绝望地嚷嚷,“提奥拉,你就不能下决心守住大君堡吗?” 提奥拉脸上阵青阵白,恨不得猛踹他一脚让他闭嘴。 “我说别再嚷嚷了!”皇帝愤怒地大叫,把德尼罗吓得一哆嗦跪下了。 宫殿里鸦雀无声,皇帝咬着手指甲,从嘴角里蹦出一句话:“好吧,恩帕罗,你去宣奥斯汀公爵晋见。” 恩帕罗低声答道:“是。”其他几个如同霜打了一样,蔫了半截。 奥斯汀公爵府中迎来了稀客。帝国执事长官恩帕罗亲自来到冷冷清清的公爵府,向府中传达了皇帝的旨意。侍卫引他到了客厅,便到楼上通知公爵。 公爵此时正在楼上,与两位密友比尔根伯爵和格涅斯子爵面对着桌上铺开的一张地图讨论局势。老公爵须银白,腰板挺直,显得精神矍烁,但此刻却一脸沉重。 “情况太混乱了,我们手上没有真实有效的情报。不知道帝国还有哪支军队成建制地存在,他们存在于哪里;更不知道匈人有多少人,他们在向哪个方向进攻。帝国的情报队伍已经到了可有可无的境地,这真是帝国的悲哀。”奥斯汀公爵重重地敲了敲桌面上的地图,沉痛地说道。 比尔根伯爵紧捏着自己的眉头道:“凭我的感觉,这一支异族人完全不像以往我们打过交道的蛮族,那些蛮族人一动我就知道他们想干什么。而匈人的行动十分飘忽,我们明明知道他们人数不多,但从各地传来的消息,却能让人感觉到似乎有几十万匈人进入了帝国的疆界。我觉得这是匈人有意为之,他们在制造假象,意图掩盖自己的真实目标。” 格涅斯子爵点头表示赞同:“这是一支我们完全不了解的民族,他们的佯动成功地使整个帝国陷入混乱。但我不明白,从基沃到瑞林根有将近两千哩的距离,难道他们就不怕在基西内的坦提乌斯东进抄了他们的老家?他们在依仗什么呢?” 公爵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我想有两个原因。第一,他们依靠的是度。北方军团垮得太快了,只要匈人封锁佛克城一线,截断米诺尔和沃特佳之间的通道,坦提乌斯就不可能了解到他们已经大规模入侵帝国,只有从大君堡派出的信使口中了解到这个情况。从他们入侵米诺尔行省以来,到现在不过一个月的时间,恐怕坦提乌斯到现在还不知道帝国已经岌岌可危。第二,他们并不像其他蛮族建设城市作为巢穴,而是四处游牧,因此不怕坦提乌斯攻占他们的城市。从鄂斯人那里得到的情报说,匈人并不占领城市,而是将它们放火烧毁,基沃、林加、梅赫……可惜诺曼采夫家族几代人建设的成果,全部毁于一旦。坦提乌斯大军要是进入南鄂草原,只怕一个匈人也找不到。” “老实说,我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就算是想出了好办法,也不会有人采用。我们在这儿苦思冥想,只不过当作是做一道智力题罢了。”比尔根苦笑着摇头道。 “未必,公爵大人只怕又要出山了。”格涅斯忽地笑道,“因为我听见了恩帕罗的公鸭嗓,他就在楼下。” “哦?”比尔根竖起耳朵倾听,“果然是他。他这个时候来,只怕是皇帝的意思,没有皇帝的旨意,打死他也不会上门来。” 果然,侍卫上楼来敲门了。 侍卫通报完毕离开。比尔根脸上露出嘲弄的神色:“没事的时候仿佛公爵大人是一味苦药,恨不得丢得越远越好;一旦有事,这才想起来药是可以治病的。公爵大人,您不妨把恩帕罗这个狗腿子先晾一晾,也让他们尝尝冷落的滋味。” 第四十六章 御驾亲征 公爵摇头道:“不,我不能那么做。相反,我必须尽快赶到宫中去。这场战争事关重大,不能因为赌气而产生意外。这两年来我一直在反思自己,以前行事恐怕是太过直接了,欲则不达。没有驱逐掉朝廷中的小人,反而自己陷入困境,事与愿违。要想做好自己的事,就不能不暂且顺从皇帝。也罢,就让他高兴高兴,毕竟赢得战争的胜利是最重要的。” 没过一会儿,奥斯汀公爵拄着拐杖,一脸病容地由侍卫扶着下了楼。恩帕罗眨巴着眼睛,带着一付怀疑的神态上前行礼。 “公爵大人,您的身体还没大好吗?皇帝陛下可要请您进宫。” 公爵重重地咳嗽了两声,沙哑着嗓子说道:“我真是年纪大了,一场小病竟然拖了这么久,让你担心了。既然陛下有召,那我拼着性命也得去晋见。” “陛下了解您的忠诚。”恩帕罗言不由衷,“那么,请您立即出吧,陛下正等着您。” 二人来到皇宫中,奥斯汀公爵行礼如仪,但动作缓慢,尽显疲态。 皇帝看见公爵神态颓唐的样子,心中大乐。自从登上皇帝大位以来,身为三朝元老的帝国元帅就把自己看得死死的,一举一动他都要罗嗦,想干什么都要看他脸色,自己所喜欢的大臣屡屡遭他痛斥。幸好前年坦提乌斯给自己争了一口气,总算找到个碴子,让他辞职回家,耳根子总算清静了。看来被迫辞职对他的打击很大,身体明显垮下去了,这下总要接受得罪皇帝的教训了。皇帝心平气顺了,很难得地产生了一丝怜悯,于是吩咐侍从给公爵端来椅子,对他说道:“我亲爱的公爵,您身体似乎不太好啊。” 公爵气喘吁吁地说:“感谢陛下的关怀。我这阵子身体真的是不行了,稍稍运动一下,就心悸气喘,怕是不能为帝国效劳多长时间了。” “哎呀,我让您在家休养,没想到您却生病了。可眼下正是帝国需要您的时候。”皇帝故作惊讶地说道。 公爵假作不知:“我一直在家休养,几个月都没有出过门了,国家政事一概不知。难道帝国面临战争吗?是东方的波罗芒人在蠢蠢欲动,还是西王朝又在挑起新的事端?” 皇帝颇感尴尬:“这次是北方的那支蛮族。” “是北方的蛮族啊,”公爵恍然,“那么让坦提乌斯率领北方军团讨平就是了,一支小小的蛮族人,不会让坦提乌斯费什么神。” 皇帝脸上泛起一片潮红,但他无法指责公爵。因为在公爵辞职之时,他在嘲弄公爵胆小怕事之余,说过让公爵在家中好好休养,不必再与闻帝国政事的话。他即使知道公爵今天在装糊涂,也无可说得。稍作沉默,皇帝勉强说道:“坦提乌斯已经调离北方军团,在指挥新成立的西北军团。恩帕罗,你向公爵介绍一下目前的局面吧。” 恩帕罗当初是在朝堂上公开嘲弄公爵,逼迫他辞职的主要人物,如今既要亲自出马请公爵出山,又不得不向他介绍军事惨败的困局,老脸无比难堪。其他皇帝的宠臣俱都脸上无光,低着头缩在一旁,大气不出。就连皇帝,也同样担心公爵一贯以来的直性子作,大家下不来台。 但出乎他们预料的是,公爵听完了恩帕罗期期艾艾的介绍,脸上没有任何愤怒的神色。他立即站起来,向皇帝说道:“局势到了如此紧急的地步,已经容不得任何拖延。我向陛下提出两条建议:一是命令帝国海军布赖克海舰队,立即北上增援瑞林根城。瑞林根城商贸达,城中军资堆积如山,一旦被匈人攻下,将使他们再无后勤供应上的顾虑。” 君但诺斯五世猛点头:“对,对,守住瑞林根,匈人就不能再南下攻打我的大君堡了。” 公爵摇头道:“不。以我所料,匈人即使不能攻下瑞林根,也会继续南下。他们不会强攻坚城,而是渗透推进,这是匈人独特的战术。他们会继续向南推进,我们守住瑞林根,只是不让他们有巩固的后勤基地。如今大君堡周边民众中恐慌的氛围非常严重,如果朝廷没有坚决抗敌的大动作,这种恐慌的情绪一旦暴,将会形成不可收拾的局面。这比战场上失败更为危险。所以,守卫大君堡的禁卫军必须出击。而且,为宣示朝廷抗敌的决心,陛下,您得御驾亲征!” “御驾亲征!”诸宠臣异口同声惊叫起来,张大了嘴,下巴直掉到胸脯上,再也收不回来。皇帝的屁股滋溜一下滑下宝座,几乎坐到了地上。 公爵抬起头,淡淡地说道:“不错,陛下当亲自率军出征。只有您亲上前线,民众才会相信朝廷有决心也有信心击退蛮族大军。” 皇帝和宠臣们好半天地缓过神来。恩帕罗睁大了眼,张口结舌地说道:“这,这,皇帝亲征,这是东王朝建立以来从没有过的事情……” 公爵大声质问道:“帝国的若大领土,本来就是一世皇帝陛下亲自率军攻取下来的,怎么能说帝国没有过这样的事情呢?难道你是在说当今的帝国君主没有了一世皇帝陛下的勇武,还是说陛下没有指挥战争的军事才能?” 卡尼卡瞧瞧皇帝,见他半瘫在宝座上,闭着眼不说话,他眼珠子一转,自以为猜测到了皇帝的心思。 “公爵,你要求皇帝亲征,该不会是想趁此机会控制陛下,谋取大位吧?”他恶狠狠地说道。 公爵勃然大怒:“卡尼卡,你太无耻了!我虽然愚钝,但整个帝国的人都知道我的耿耿忠心。我要是有异心,只要帝**队由我指挥,何时何地不能造反?我请陛下亲征,军队自然由陛下亲自指挥,我又怎么能控制陛下?你平白无故污蔑我,我要求你今天必须说明白,如果你真有证据说明我有异心,我甘愿在这里自裁!” 卡尼卡的话让皇帝也听不下去了,他半张着眼,不耐烦地说道:“卡尼卡,公爵的忠心不可怀疑,你不要乱猜疑。你到一边去,不要再说了。” 卡尼卡涨红了脸,自悔没猜准皇帝的心思,退到一边。其他宠臣见他碰了钉子,也不敢再开口说话。 皇帝瞧瞧没人反驳公爵,无奈之下,只得对公爵道:“那么,我必须要去迎战敌人吗?” 公爵斩钉截铁地说道:“陛下,您必须去!如此恶劣的局面,帝国必须打一支强心剂,而陛下您,就是药效最佳的强心剂。” 皇帝默然半晌,才道:“好吧,我听从您的建议,御驾亲征。” 第四十七章 前线来人 公爵深鞠一躬,道:“陛下有此决心,我已经看到了一世皇帝陛下的热血在您的身上流淌。帝国必会战胜可恶的敌人,平安度过这次灾难。” 望着蹒跚离去的公爵,提奥拉还是忍不住,忧心忡忡地向皇帝说道:“陛下,我还是觉得公爵这个提议不简单。我虽然不知道他真正的用意,但陛下还是应该小心防范才是。” 皇帝哼了一声,道:“既然你们不敢出征,那我又有什么办法?禁卫军是守卫大君堡的,是你的直属部队,你对他们的忠诚总该心中有数吧。这事,也只能这么定了。今天已经很迟了,就这么散了吧。” 众宠臣看着皇帝离去,相顾茫然。 公爵回到府中,比尔根和格涅斯正在焦急地等待着朝议的结果。二人见公爵回来时面露微笑,才放下心来,齐来询问皇帝最后的决策。 听完公爵的述说,二人虽然欣喜公爵顺利出山重归帝国元帅之位,但犹有不解。比尔根疑问道:“公爵大人,您为什么要求皇帝陛下亲征?皇帝不懂军事,或者也可以说他什么也不懂,您难道不怕他干扰您的指挥?我们都知道,大军征战可容不得一丝一毫的差讹,一个错误的命令就可能导致整场战争的失利。” 格涅斯也有同样的疑问。 公爵解释道:“你们所说的我当然知道,这样做也是出于无奈。我离开军中这两年,军中的人事变动频繁,想必这个情况你们也知道,背后是谁在主持你们也应该能猜得出来。尤其是禁卫军,我们的影响力已经微乎其微,而这次出征又不得不以禁卫军为主,这让我不得不考虑到我的指挥是否有效。要动用禁卫军,提奥拉无论是否跟从出征,都会在背后暗做手脚,干扰我的指挥,破坏我在禁卫军中的威信。考虑到这一点,我不如让皇帝来做军队的统帅,以免他的干扰。反正皇帝也只会成为名义上的统帅,实际的指挥者仍然是我。” “您对提奥拉的防备我非常赞同,但您也得考虑到皇帝的干扰。”比尔根仍然放不下心中的疑惑。 “这一点我也有所考虑,”公爵忽然转而言道,“你还记得我们的最后一次出征吗?” “当然记得,”比尔根苦笑道,“我们在沙罗围困住西王朝的一个军团,他们已经毫无斗志,我们胜利在望。但最后还是不得不撤军,那是因为朝廷可笑的命令。” “那可真是一场功败垂成的战役!如果没有后方的干扰,我们完全可以取得对西王朝战略上的优势。”公爵喟然叹道,“经过了那一次,我总算明白了,大将在外,不能不顾忌到后方的牵制。我这一次提请皇帝出征,就是考虑到后方干扰的问题。皇帝亲临战场,或许可以避免他周围的那些宠臣们造谣惑众,向他传递一些不实的信息,干扰我们正常的指挥。当然,你考虑的也很有道理,皇帝在军中也会干扰军事指挥,但我更害怕他在后方光凭猜测而给我们下的命令。两相比较,我觉得他还是在军中,能够接触实际情况为好。” 比尔根默然不语。格涅斯叹了一口气,道:“只要有这样的皇帝在,无论如何,我们也别想顺利地进行一次军事行动。公爵大人,即使您请动了皇帝御驾亲征,我们也还得想一些过细的办法来避免他的干扰。我们面临立国以来从未有过的危局,不能不小心翼翼,考虑好每一个细节。” 公爵点头表示赞同,道:“好吧,时势危急,我们不能浪费时间,现在就开始详细谋划出兵的每一项事宜。” 三人埋案边,正在热烈讨论之际,有侍卫进来报告:“三位大人,门外有陌生人求见。” 公爵不悦地道:“没看见我们正在讨论大事吗?不见!” 侍卫稍一踌躇,又道:“可他自称是从前线逃回的骑士,有重要军情向您禀告。” “从前线来的人?” “他从德门斯堡来。”侍卫又补充了一句。 公爵讶然,长身站起:“德门斯堡,难道是威德奥斯?他竟然逃脱了匈人的杀戮,这可太好了!” “门外的是一个年轻人。虽说他的胡须很长,头蓬乱,让人看不清面孔,但我仍然认为他是一个年轻人。”侍卫道。 “哦,年轻人。”公爵刚刚兴奋的脸色又黯淡下来,他重又坐下,道:“德门斯堡来的,也许他带来了威德奥斯的消息。愿神保佑威德奥斯。请他进来吧,让我们听听前线的情况。” 侍卫出去带回了来人。这是一个乱遮住半边脸庞,胡须上满是泥污,衣衫褴褛,腰间只悬着空剑鞘的人。露出的半边脸上,一块块的灰黑涂在苍白的肤色上。身子佝偻着,脚步虚浮,一付虚弱不堪之状。他看见公爵,显得十分激动,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公爵大人,我,我……”他的喉咙嘶哑,仿佛有一肚子的话说不出来,憋得苍白的脸上泛出紫红。 “可怜的战士,你必定遭受了无数的苦难。你先坐下,来一杯葡萄酒镇定一下,然后再述说你的遭遇。”公爵和蔼地说道。 一杯酒喝下,来人激动的心情方才稍稍平静。他急不可耐地说道:“公爵大人,我是格雷芬斯.德门斯。在前年的六月,我随我的父亲----德门斯堡的主人----来到大君堡请求朝廷按律封爵的时候,曾经到您的府上拜望过。您还记得吗?” “是你,格雷芬斯?我当然记得,威德奥斯是我的老战友,我十分器重的将军。他的到访,我每一个细节都记得。”公爵掩饰不住自己的惊讶,快步走到格雷芬斯的面前,轻轻拨开他的头,仔细端详他的面孔。 “果然是你。我记得你的面相,你和威德奥斯有着同样眼睛和鼻梁,我记得很清楚。”他非常激动地说道。“你的父亲,威德奥斯现在怎么样?他逃出来了吗?北方的各个城镇、守备的军团还在吗?匈人有多少人侵入了帝国?他们的进军路线你清楚吗?” 公爵一连串的问话,让格雷芬斯一时无从回答,他只能哽咽着说道:“我的父亲……北方的人民……境况已经坏透了……没有成建制的军队,到处一片混乱……” 比尔根和格涅斯也过来了,拉着格雷芬斯的手,怜惜地说道:“公爵大人,他已经累坏了,让他慢慢说吧。” 第四十八章 流民潮 听了比尔根和格涅斯的话,公爵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太性急了。格雷芬斯从德门斯堡逃亡到这里,这一路上的艰难辛苦,令人难以想像,现在恐怕已经极为虚弱。他马上吩咐道:“快让人拿些食物和水来。格雷芬斯,你边吃边慢慢说。” 从德门斯堡到大君堡,一千多哩的路程,格雷芬斯不停歇地走了一个多月时间。霍青等人为了避开匈人军队,带着难民离开了大道,进入了叶雷温山脉的边缘。而格雷芬斯并不知道他们改变了行进方向,仍以为他们按着与德门斯伯爵分手时所说的路线朝拜克城走,结果双方走岔了。格雷芬斯沿途四处打听东方来的骑士,但谁也没见过格雷芬斯描述的人物。眼见匈人席卷而来,无奈之下,他只得怀中揣着父亲的信,直奔大君堡来找奥斯汀公爵。 格雷芬斯边吃边述说德门斯堡战役的经过,和逃亡路上所见所闻,最后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沾满血迹和汗迹的信,交到公爵的手上。 公爵等三人听完了他的话,心情沉重而又带了一丝惊讶。“威德奥斯,帝国最勇敢的战士,”公爵带着浓重的伤感说道,“他在德门斯堡干得很漂亮,没有辜负帝国,没有辜负我的托付。如果彼菲克堡不过早地沦陷,我们完全有可能在哈洛尔河一线挡住匈人,何至于形成现在这样的危急局面!” 公爵摘下帽子起身肃立:“我们应当为勇士致哀。愿他的灵魂在神的指引下安息。” 致哀已毕,公爵仔细地阅读了德门斯伯爵的信件,脸上讶异的神色愈来愈浓。看完了,他把信件交给比尔根和格涅斯,道:“你们也应当好好看看这封信。我从来没有见过威德奥斯这么推崇某个人,他可是对自己的智慧和勇敢相当自负的,我对他的战术素养也很钦佩。从来只有智者才能够理解智者,我相信威德奥斯这么推崇的人并非一般人物。” 二人看完了信。比尔根点头道:“根据信中的描述和格雷芬斯男爵的介绍,这位霍克先生提出了一些非常新颖的见解,并且在实战中取得了很好的战果,这说明了他在对付匈人上面有丰富的经验。我觉得帝国不应该忽视这样的人才,尤其是在面临危难的时候。如果我们能够听到他更多的见解,想必对下面即将开展的战争大有益处。” “我赞同比尔根的见解,”格涅斯道:“我们完全没有对付匈人的经验,不知道匈人的战术手法。而据威德奥斯的话,这位霍克先生的家乡,那里与匈人进行过上百年的战争,他必对匈人的战术、军制、习俗了解得非常详细。这些都对我们制定作战计划有所帮助。” “当然如此,但不仅如此。”公爵道:“在威德奥斯的信中,我看出了来自东方的,与帝国全然不同的思维方式,还有我们从来没有想到的战争技术,这是我更为重视的东西。在这片大陆上,帝国的文明占据着主导地位,各地的蛮族人虽然勇悍,但他们从来就不能撼动帝国的根本,最根本的原因在于他们没有帝国的文明。可是多少年以来,帝国的文明陷于停滞不前,我们与西王朝的竞争占不到上风,对游荡在草原沙漠的蛮族也无能为力,这是帝国有识之士非常忧虑的。而这位来自东方,来自一个我们从来没有了解的文明世界的霍克先生,或许会给帝国带来一股全新的空气。” 公爵转头向格雷芬斯道:“希望你能告诉我,这位霍克先生现在在什么地方,我想尽早见到他。” “可是,我与他所带领的难民们走岔了,这一路上我没有探听到他们的任何消息。”格雷芬斯不安地说道。 “是吗?”公爵沉吟道:“将近两万人的难民队伍,他们会上哪儿呢?” 他掉头看着地图,自言自语道:“如果是我带领难民,两万人的队伍,行进度当然不能和一个逃难的人相比,也不能与匈人的轻骑兵相比。那么,寻找避开匈人的路线是当然的选择。他们向东去了吗?但叶雷温山脉中的逃奴们现在很猖獗,波罗芒人在东方边境也不安分……” 比尔根、格涅斯和格雷芬斯三人一齐凑过来,推测着霍青的行踪。他们并不知道,此时的霍青,已经踏上了通向大君堡的道路。 霍青等人在埋葬了为了保护难民而与乱兵战死的老鄂德等人后,带着凄凄惶惶的难民们向东南进入叶雷温山区,在粮食耗尽之前终于到达了科科勒行省东部城市耐特。在此,他们补充了一些食物,但恶化的形势让他们无法在此长久停留。无数的流言纷纷传来,特别是山区的逃奴举旗造反的消息,让耐特城的居民也惶惶不安,更别说他们这些外地逃难过来的人了。这些逃奴,原本是帝国四处征战俘获的奴隶,在各地贵族的庄园中做牛做马。在十几年前,这些奴隶们不堪忍受悲惨的命运,生了大暴动。在帝国骑士队的征剿下,他们躲进了叶雷温山。这十几年来,骑士们无数次进山剿杀,但始终不能完全剿灭。一旦骑士队退出山区,马上就死灰复燃。科科勒、威科勒、安托奥等附近行省的奴隶们,把叶雷温山视作自己的天堂,每年都有成百上千的奴隶想方设法逃进山里,让叶雷温山的逃奴队伍越来越壮大。这次帝国遭遇了空前危机,逃奴们的行动趁机活跃起来,四处袭击庄园和村镇,弄得东部各行省虽未遭受匈人侵入,也同样一片混乱。 无奈之下,霍青不得不决定离开耐特城,再向南走,进入威科勒行省。但威科勒也好不到哪儿去----有关海盗在南方登陆抢劫的消息,还有东南波罗芒人大举入侵帝国的消息,天天不绝于耳,反倒是匈人进军的消息一丝也无。霍青也无法分辨这些消息的真假,也没有任何人能分辨得清。难民队伍到底该向哪儿去,哪里才是安全的,弄得霍青头疼不已。 九月初,霍青不得不作出选择,向西进入安托奥行省,往流言最少的帝国核心地带去。天气越来越冷,得考虑安全过冬的问题,而中央特别区地处海边,冬季气温略高,身为帝都所在地,粮食问题也应该不愁。 各地一片混乱,民众纷纷逃离家园,却茫茫然不知往何处去,成群结伙地在东南诸行省游荡。这些毫无组织,没有丝毫自保之力的难民在乱兵流匪的眼中无异于待宰的羔羊,他们不时遭到劫掠屠杀。而众多的劫掠屠杀事件,又进一步增强了民众的恐慌气氛,使得他们更加担忧家园的安全。于是,加入难民队伍的人愈来愈多,形成了不可思议的恶性循环。整个九月份,在帝国东南数千哩方圆的广土地上,形成了庞大的流民潮。流民潮在层出不穷的谣传驱动下,茫无目的地流动,直至九月中旬,流民突然一致觉,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从西北方入侵的匈人反而没了消息,他们似乎在瑞林根城止步了。流民们毫不费力地作出了判断:向中央去,向大君堡去。很快,东南各地通往大君堡的道路上,一股股的流民川流不息,步履蹒跚地涌向帝国的中央。 (求收藏) 第四十九章 又入险境 流民潮的产生完全打乱了帝国的统治结构。民众的逃离,使地方官员治下成了一座座空城死村,而最终官员们也只能参加到逃亡的队伍中;而流民中也不再有统治者,成了一盘散沙,终日在流言的恐惧中跋涉。在这种情况下,霍青的队伍独树一帜,艾克德、奥伯温、老约夫洛等人在他的带领下,安排好难民们的食宿。难民队伍相互照应,井然有序,加上有山寨军的保护,乱兵流匪不敢打他们的主意,让他们成了最为安全的一支难民。急于寻找庇护者的流民们,纷纷加入霍青的队伍,让这支队伍如滚雪球一般壮大,在短短的十几天里,难民队伍从不足两万人急剧膨胀到接近五万。 急剧增长的队伍,让霍青等人成天忙得不可开交,艾克德和奥伯温,一个主管难民物资,一个主管民政杂事,天天脚不沾地,前后奔忙。奥伯温虽说一身肉掉得剩不下几斤,倒是毫无怨言。但艾克德平日养尊处优,哪吃得起如此辛苦,竟日哀声不断。但有一点,他对霍青一直尊敬有加,但凡霍青一吩咐,再苦再累也不敢不听。旁人问他为何如此,艾克德由衷地道:“我虽然是帝国数得上名的大富商,但终究是个平民,不能不听从骑士的命令。况且霍克大人是最能配得上骑士称呼的人。在他面前,我感到冥冥之中有神意,让我服从他的命令,我不能不遵从神的旨意。”奥伯温等人虽然鄙视艾克德的怕苦怕累,但对这话倒是衷心赞同。 整天的劳累忧虑,让霍青疲惫不堪。唯一让他心情好些的是,依丽娅在渐渐地好起来。自从老鄂德逝去后,依丽娅仿佛整个人失去了灵魂,神情恍惚,吃饭走路时也魂不守舍。霍青很是担心,却又不能时时守着她,只好让她坐在青骓背上,请人照看。在晚上休息时,霍青得了空闲,让她躺在自己的对面,有一句没一句地同她说话。这时,依丽娅总是不说话,浓郁的悲伤让她的眼神迷离,霍青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听自己说话,但怕她就此在伤痛中不能自拔,永远沉浸在痛苦的回忆中,只得不停地同她说话。从天朝的人物风情,谈到大漠雪山的艰险;从军中征战的冒险故事,扯到民间流传的美丽传说。直说到两人都沉沉睡去方止。 皇天不负苦心人。依丽娅在他的耐心照料下,渐渐恢复了生气,虽然仍不说话,但吃饭走路再不需要人照料。唯一的变化是,这么多天来她总是坐在青骓背上,仿佛与青骓成了好朋友。难民队伍行进间休息时,她总牵着青骓四下寻找鲜美的青草和干净的水源,在青骓吃草时,她便轻轻替它洗刷。青骓也十分乐意她的照料,伸头在她身上挨挨擦擦,沾足了便宜,倒把霍青这个主人晾在一边。霍青见她如此,放了大半的心。 越过安托奥行省,难民队伍进入了东中央特别区。这里是帝国统治中心,地势平缓,宜于耕作,经济达,人烟稠密,城镇、村落处处可见。海风从西南吹来,带来了因俄斯海的温暖和湿气,形成了丰沛的降水。雨水汇集成河流,灌溉成千上万顷农田,为民众提供了丰收。特别区西部是美地特拉大海湾,是帝国西部、东部和南方艾根因波特大陆的海上交通要道,从大海湾北上,沿着布莱克海、阿索海,又可以进入帝国北部边疆区,海运达。这又让东中央特别区成为商业集中地带。帝国的税收,将近三分之一取自于此,其繁华自然为帝国之冠。但是在神历493年的九月间,帝国人民的悠游岁月被战争无情地打破,帝国最繁华的地带也与东部其他地方一样,陷入了巨大的混乱。经历了太长时间的和平年月,从贵族、官吏到普通百姓,都被突如其来的蛮族入侵吓懵了。他们采取了本能的反应,就是一窝蜂朝帝国的都涌去,希冀能在帝国最高大坚固的城墙后找到庇护。 霍青的难民队伍也不例外。杂乱的谣传让他无法判断帝国的局势,只能随大流,跟随更多的难民向大君堡方向行进。直到九月底,一条消息的传来,更让霍青坚定了走向大君堡的决心----帝国要反击了。 九月底,帝国朝廷向四面八方派出了信使,向各地民众传达一条振奋人心的消息。君坦诺斯五世皇帝陛下,即将带领复位的帝国大元帅奥斯汀公爵、大君堡市长提奥拉及众多将领,率三万禁卫军出兵迎战可恶的入侵蛮族。信使们晓谕各地民众,帝国全力反击在即,胜利的日子马上就会到来,不必惊惶失措逃离家园,应当安居家中静候大军得胜的消息。 得到这个令人振奋的消息,霍青心中自然很是高兴,但他对信使们要求民众安居家中则不以为然。匈人击溃了无数帝**队,三万禁卫军只怕远远不能让民众放心,要他们就此安居家中无异于天方夜谭。当然,对匈人战斗力极为了解的霍青就更加不放心了。他出了唯一的命令----以最快的度向大君堡进。 安托奥通往大君堡的道路虽然平坦,但五万难民的行动还是很缓慢。十月的头一天到了,难民们离目的地还有近百哩,霍青的心中极为焦急。传说中的帝国禁卫军毫无踪影,信使们传达了朝廷出兵的消息后,已经上十天了,大君堡方向没有任何动静。由于难民们一路向西,倒是离匈人抵达的东中央特别区北部更近了,瑞林根城离这儿只有四百哩多一点儿的路程。 霍青暗呼上当,大君堡上十天也没有出兵,早先信使们传达的消息显然只是为了安定人心,而非真的马上就出兵。但大家已经走到这里,算算路程,还有一天多一点的时间就能到达大君堡了,再改变路线往它处去势不可能。霍青一面催促队伍加快前进,一面加派斥侯,向北方更远处侦察。霍青的担忧并非多余,时近中午,斯伯特带来了令他震惊的消息:北方二十哩外,现了匈人的大队人马,直朝这里逼近! 霍青暗自惊心。已经有近十天没有匈人的消息了,传说他们正在攻打帝国重要的港口瑞林根,不料竟出现在离瑞森根城两百多哩外的此处。是瑞林根城陷落了,还是匈人想偷袭大君堡?霍青现在没空去考虑这个问题,他明白,现在难民大队已经陷入险境。他看着奥伯温画在地上的地图,额上泌出一层冷汗,自己所在正是匈人向大君堡方向前进的必经之处。二十哩地,对匈人轻骑来说不过是一个多小时的路程,而一个多小时,难民们能走多少路? 霍青一跃上马,登高眺望四周。此处地处平畴,道路两旁尽是收获完毕的农田,无遮无掩。只是西面数哩处,有一座稍稍隆起的山岗,约莫十哩宽,岗后翠绿一片,是山毛榉林。霍青心中估算一下,藏上几万人勉强够用。于是他急下令道:“奥伯温、艾克德,你们带领难民进入树林,让他们藏身其中,不要出来。另外,现在不要告诉他们匈人逼近的消息,以防难民恐慌。斯伯特,你继续带人上前侦察,随时报告匈人的方位。其他战士,随我到山岗上去,我要做一番布置。” 第五十章 一骑当千 相对于八月份,我们对神历493年九月匈人的入侵史了解得清楚多了,这固然要归功于当时学者们辛勤的劳动,但更重要的原因是,当政者在一片混乱中逐渐清醒起来。他们采取了一些措施,得到了比较好的效果,使得局势不至于更乱下去。如果九月份的局势一如八月之乱像或更甚之,那么现在谁也弄不清那个时代究竟生了什么。 我们可以根据当时的记载,简要地描述出九月份帝国中央作出的重大决策。先,帝国重新起用了深孚众望的老元帅奥斯汀公爵,由他来指挥帝国的反击战。其次,帝国作出了坚决反击侵略的姿态,君坦诺斯五世亲自率领禁卫军大举向东北进军,摆出了与匈人决一死战的架势,此举对安定军心民心起到了关键作用。第三,帝国布莱克海舰队全力增援瑞林根城,一万三千海军土兵登陆进入城中,保住了瑞林根城,使得这座交通重镇成为插在匈人侧背的一颗硬钉子。第四,帝国朝廷向四方派出了数十名信使,传达帝国反击的消息,尽力消除民众间日甚一日的恐慌情绪,也让一些仍然在坚持守卫城镇的帝**人坚定了信心。 我们统观这些举措,可以稍作总结:安定军心民心,确保战略要点,伺机寻求决战,这是帝国在此时应对危机的核心思想。尽管时光己越千年,我们仍能看到这一思想的智慧光芒,这些极为得当的举措,必然出自于一位战争艺术大师的精心安排。 按照九月间帝国战略制定者的构想,十月上中旬,帝国禁卫军将在东中央特别区与匈人主力展开决战。这并非后人的臆测,当时制定帝国战略的重要参与者格涅斯子爵在回忆录中清楚地阐述了这种构想。应当说这个构想合乎情理,是当时局势按常理展的必然结果。 让我们再看帝国对手的行动。显然,匈人十分了解瑞林根城的重要性,到了城下之后,即开始了攻城作战。但帝国海军的迅增援,让缺乏攻坚技术的匈人无功而返。匈人的指挥者并没有把赌注全押在攻克瑞林根上面,他们同时另有行动。九月底,他们的后援,以鄂斯人为主力的北方蛮族混和部队赶到了。这支混和部队被派去攻打瑞林根城,而匈人真正的主力,一支五千人的精锐骑兵,在俄提洛大单于的亲自带领下直扑帝国的都。 一切迹象表明,十月间,帝国与匈人的大决战必然打响。但历史总令人捉摸不透,无论我们对当时的情况了解得多么深入,总无法测度历史的诡异。匈人突然退兵了,五千精锐骑兵在无人阻挡的情况下不可思议地半道折回,493年的战争就此结束。 在安托奥通往大君堡的道路中,离大君堡153公里处,有一座名叫赫斯崔的小山岗。现在,赫斯崔岗已经让人很难注意到。它本是一座低岗,23年前,在建设都高路时山岗又被削低了五米。如今旅客们坐车在平直的高路上疾驰,丝毫不会注意到大地上原有的平缓起伏。但在神历493年的十月初,这座不起眼的小山岗成了历史的分水岭,匈人突袭部队毫无缘由地于此折返,一场浩劫过去了,只留下了又一个后人不可索解的历史谜团…… (《帝国湮没的历史·493年的战争》帝国大学历史研究所阿萨尔·林德著) 上了山岗,霍青四下查探了一番。这座岗子,位于安托奥通向大君堡大道上,道路越过低矮的山岗,从山毛榉树林中穿过,匈人如要向大君堡去,必然要通过这里。这可不是躲避匈人的好地点,但霍青没有办法,一旦让匈人在一望无际的田野中现数万毫无抵抗能力的难民,后果不堪设想。为今之计,只能借汉家威风,来震住往日的手下败将。 约夫洛父子、威斯瑞德、奥哈德、特梅尔等老战士们都明白当前局面的危急,他们面色沉重,不由自主地紧握手中武器。 “这一次要拼了吗?东方骑士大人,”老约夫洛抱着必死的决心说道,“我早就想开了,没有您,我们已经死在光辉胜利山道了。您带领我们走到现在,让我们多活了这几十天,就算今天战死在这里,比起没有逃掉的人,比起战死在德门斯堡的骑士们,我们已经赚到了。大人,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们将毫不畏惧地向匈人起冲锋。” 霍青环顾众人,看着沉默而坚定的战士们,心中无比感动。这些异族的人民,与天朝百姓又有何不同!他们同样纯朴、同样勇敢,又同样重情重义。为了他们,自己又有什么不能牺牲? “你们不必着急。目前敌我实力悬殊,不是让你们冲锋陷阵的时候,我自有另外的办法。” 霍青喊来艾克德,对他道:“我急需几匹绸布,你再找奥伯温要几桶颜料,另外再拿把剪刀来,要快!” 艾克德头一缩:“尊敬的东方骑士大人,丝绸可是世上最贵重的东西,整个帝国也不多呀。您现在要绸布,我……我没有……” 霍青虽说成天忙得不可开交,但对眼皮子底下的事可没有忽略,艾克德那点小秘密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说话要凭良心!”霍青的脸板了起来,厉声说道,“艾克德,现在是什么情况,还能容得了你私底下的那点盘算?你以为你在耐特城偷偷回到自己的店铺中就没有人觉吗?挡不住匈人,大家都没命,留着几匹绸布有什么用,你以为匈人会拿去为你裹尸吗?” 见霍青怒,艾克德吓得坐在了地上,哭丧着脸,在自己的随身包裹里翻出了霍青所要的东西。 “丝绸,世上最神奇最美丽的东西,真是神才能创造出的奇迹……离开了你们,我一无所有……”艾克德恋恋不舍,脸埋在绸布间亲了又亲,嗅了又嗅,才交给霍青。 霍青可没把几匹普通的丝绸当宝贝,他拿起剪刀,飞快地将绸布裁成几块一侧带着六七条尾巴的长方形,然后将裁好的绸布平铺在地上,又将裁下的边角料团成一团,五指捉住,饱浸上奥伯温拿来的染料。稍一定神,便在绸布上端端正正地写了一个大大的“汉”字。写完吩咐将此绸布做成旗帜。 艾克德的绸布并不多,只够霍青做四面旗。其余的旗帜,他又写了一个“霍”字,另外两面分别画上了狻猊、貔貅图案。四面旗帜做好,迎风一展,倒似有三分汉家铁骑风采。 “这是什么旗,它代表什么,有什么作用呢?”小赫拿疑问道。他说出了大家共同的心声。 “这是我的家乡,天朝的军旗,”霍青道,“但愿匈人还记得天朝军旗的式样,还记得这种军旗下那支军队的战绩。” 这时,斯伯特从前方疾驰而至,报道匈人大军己经在十哩外。他们正马不停蹄地向此处奔来,目标显然就是大君堡。 霍青沉着命令道:“威斯瑞德,你带领部队埋伏在岗后,无我命令不得擅动;约夫洛村长,你从难民中选出一万人,在岗后排成一字长蛇阵,你带着他们只须做一件事,从地上捧起沙土向天上扬,灰尘越大越好;奥伯温、艾克德,你二人带着各支难民队的队长,负责管理藏在林子里的难民,让他们不要出声,更不得走出树林,以免暴露形迹;特梅尔、切肯、赫拿、奥哈德,你四人负责为我掌旗鼓,可伏身岗顶之后,只将旗帜高高竖起即可;斯伯特、黑德斯根,你们二人率领骑兵在附近游走,如遇匈人向我方靠近侦察,一定要拦住他们,不得让他们观察到我们的底细。” 大敌当前,诸人虽然不解霍青的布置,但也不敢耽搁,立即领命分头行事。岗头只余霍青孤身一人,横枪立马,拦在当道。 (求票求收藏) 第五十一章 大汉天使 此刻,十哩之外,五千匈人轻骑正在急驰向西。当头一人,瘦脸上长着一只突兀的鹰钩鼻,眯缝眼中现出阴婺的神色,披挂钢甲,身着锦袍,与穿着寒酸的其他族人大有不同。 他身边是一个阔脸虬髯的老匈人,正于疾驰中跟他说话。 “大单于,这两天我们在路上抓到的蛮子,都说帝国大军即将前来迎战。我们这次偷袭,是不是太过冒失。” 俄提洛眯着眼,直直地望着远方道路的尽头,冷然道:“冒失?莫吞,我的右贤王,你莫非已经老得不敢再冒险了?这块土地,是长生天特意给我们族人百年流离之苦的补偿,我们怎么能不要长生天的礼物?你放心好了,我考虑得很清楚,我的行动并非贸然之举。在等待你们后方援军这几天里,我早派出了细作潜入帝国的都,探听他们的一举一动。前天传来的消息,帝国虽然已经准备反击,但他们的禁卫军常年不打仗,没有什么军事准备,再加上新换了统帅,指挥调度不灵,上十天了也没见出兵的迹象。就算他们现在已经出兵,凭他们那点可怜的勇气,也未必能在野战中与我们的勇士们争锋。” “大单于英明。我是怕后方的人员全都调这里来了,帝国的西北军团如果在我们后面闹事,我们有麻烦。佛克城一线才留了一千多人,要是被突破了,我们通过涅伯河和哈洛尔河回家的道路就被卡断了。”莫吞仍然不是很放心。 “所以我才要把左贤王乌威留在后方。你或许并不知道帝国内部的派系关系。帝国西北军团的统帅坦提乌斯并不是帝国皇帝的亲信,他是那个至高神教的人,只愿意听从教皇的命令。而教皇的使命,则是把他们的神的荣耀播撒到全世界,让所有的人都信那个虚假的至高神,当然也包括了鄂斯草原上的人。而这一点,正是我们可以利用的。我已经命令乌威向他示弱,引诱他的军团进入大草原,让他们去抓我们故意留下的老牛瘦羊。让他们在空无一人的草地上去宣扬神的教义吧,我们在帝国境内得到的,会比在草原上丢掉的多出百倍。” “哈,您对帝国的了解只怕比他们自己还深。”莫吞大拍马屁,又道:“帝国虽大,人数最多,但他们的心不齐,人又文弱,只配让我们的勇士们统治,做我们的奴隶。” “这片大地真正是长生天赐予我们的好地方,”俄提洛踌躇满志,“我们会一步步把这里变作我们新的乐园。即使这一次不能完全占据,我们也要坚持向他们进军,直到完全占有。这世上最勇敢的战士,怎么能屈居于苦寒之地,而让这些无能的懦夫据有肥美膏腴?” 二人正谈笑间,突然前方一骑驰回,低声向俄提洛报告:“前方有人挡住去路,左右有敌方骑兵出没,我们似乎遇敌了。” 俄提洛大为诧异:“前方有多少敌军,之前为何没有消息?” 报告者面露古怪神色:“前方挡道的只有一人,但他的后方烟尘冲天,似有数万人马。” 俄提洛与莫吞相顾讶然。 匈人大军黑压压一片,只闻战马焦躁的嘶鸣和蹄踏声而不闻人语。望着前面低岗上的一人一马、几杆旗帜,还有岗后冲天而起的大片烟尘,他们陷入迷惑不解的状态。难道帝国也同样秘密行军,让自己蒙在鼓里。难道己方的偷袭早己被帝国觉,竟在此处设下了埋伏?大单于尚未下令,匈人大军驻足不前,不敢稍动。 霍青一抖缰绳,青骓踏着碎步,走向岗下。匈人见了霍青此举,异常惊讶。一方五千大军,一方单枪匹马,他想干什么? 霍青行至离匈人一箭之地,用匈人的语言大声喝道:“大汉天子使节霍某,奉旨慰劳右贤王殿下,敢问瀚海十八部众可还安好!” 匈人面面相觑,对面这人竟然说的是自己的语言,虽然他的话没有人听得懂。 霍青见无人回话,只得再高喊一遍:“大汉天使在此,请右贤王殿下现身相见!” 对面当先几个匈人交头接耳一番,然后有一人突地策马上前,喊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说我族的语言,为何在这里挡路?你说的大汉天子、天使又是什么?” “天子是你们祖先所居之地的君主,大汉是天子的国度。而我,是天子派出的使者。”霍青威严地道。 对面的匈人听得一愣。但他眼珠子一转,即道:“我管你天子大汉是哪里,天使又是什么东西,你挡住了我族人的路,就是找死!”随即策马急上前,摘弓搭箭,疾射霍青。 双方相隔尚远,箭矢威力不足,霍青并不惧怕。眼瞧得准准的,人突地向后一倒,箭支便从面前飞了过去。刚仰起身,匈人的第二支箭又到了,霍青抬枪一磕,又拨飞了这一支箭。不下辣手只怕震不住素来凶悍的匈人。霍青抄起早己装好的踏弩,抬手便放。一声轻响后,来人一声闷哼,捂着脖子栽下马来。 一见族人战死,另两名匈人出怒吼,拍马舞刀向前冲来。霍青静坐不动,等得两名匈人驰至三丈开外,才轻抖缰绳,一磕青骓。青骓嘶鸣一声,四蹄撒开,向一侧急跃,避开了敌方夹击。霍青借枪长的优势,枪尖疾点对方马头。匈人提刀格住长枪,却不料枪缨打着旋扫在马眼上。战马受惊,突地人立而起,马上的匈人急忙抱住马脖子,以免摔下马。霍青早有预料,一翻手腕,一尺长九斤重的枪头飞旋舞,正敲在匈人的后脑下,将他打得骨碎颈断。 另一个匈人怒声嘶喊,盘马急转,向霍青杀来。霍青兜回战马,一抖大枪,奋力横扫。匈人举刀挡架,却当不起枪上所蕴含的诡异回旋力道,弯刀被绞得脱手而飞。他魂飞胆丧,正待要走,早被霍青一枪挑得飞出三尺之远。 连着三位族人战死,匈人群情汹涌,有人正待再上,却听俄提洛一声轻喝:“且慢!” 他己仔细观察良久,面色阴睛不定:“好武艺!想不到帝国竟有如此英雄。莫吞,你年长,见识多,知道他所说的大汉、天子是什么意思吗?” 右贤王莫吞神色凝重:“大单于,我依稀有些印象,小时候听老人们隐约提到过,似乎是和我们的祖先作对的人物。我一直以为那只不过是传说,未必是真的。我看这人相貌,并不是帝国人物,倒与我们有些相似。难道?……” 俄提洛望着山岗后的滚滚烟尘,缓声道:“那,请老萨满来。古时候的事,只有他最清楚。” (求票求收藏) 第五十二章 匈人老萨满 霍青一连解决掉三个匈人,正自担忧他们蛮性作一涌而上,让自己的一番苦心布置付诸东流,幸好这三个之后,几个匈人的领似乎在密议,再无人上前。匈人在如何盘算?会如何行动?霍青无由猜测,只有耐心等待。 时间不长,有几个匈人从后方匆匆赶来。当中是一个老人,脸上皱纹重重叠叠,花白须纠结成团,穿着鲜艳的彩衣,头戴白羽装饰的头冠。老匈人几乎已经走不动路,被身旁人半抬着前行。老匈人显然极受族人尊敬,所经之处,人们纷纷让开道路,鞠躬致敬。来到阵前,俄提洛虽贵为大单于,也同样行礼。 “老师父,您来了,这几天行军紧急,您的身体还好吧?”俄提洛客客气气地问安。 “谢谢大单于的关心,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撑几年。”老萨满气喘吁吁地道,“大单于唤我来有什么事吗?传令的人说得不太清楚。” 俄提洛道:“前面有一个自称大汉天子使节的人拦住了我们的去路,大汉天子,似乎与祖先的事有关。我们需要您的智慧和学问,来弄清他的来历。” “大汉天子?!”老萨满惊骇莫名,“难道中原天子早来到这里了,他还没有赦免我们的罪过?” “不是大汉天子,是大汉天子使节。”俄提洛阴沉着脸道,“我们有什么罪过,竟要什么大汉天子来赦免?” “你们不懂,你们不懂……”老萨满嘟囔着,“你们都忘光了祖先的事。我们的故乡,我们的噩运,这一切都忘光了。只有我们萨满们,还在口口相传那些伤心的往事……让我上前看看。天子使节来了,按我祖父的交待,应当是传天子的旨意来了。” 老萨满挣脱扶他的人,蹒跚上前,睁大了昏花的老眼看去。好不容易看清了岗子上飘扬的旗帜,老萨满腿一软,当即跪下了。“果然,果然和祖父说的一模一样,果然和他传下的羊皮上画得一模一样,天使真的来了……”他心慌意乱,却又莫名兴奋,“祖父是怎么说的?该怎么迎接天使?”他小声嘟囔着,一头扑在地上,拼尽全力大叫:“罪人乌那卡,恭迎天使降临。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萨满这一叫,让霍青眼前一亮,果然还有人记得天朝威风,这可就有文章可做了。而匈人见平日里极受尊敬的老萨满竟对面前敌人如此恭敬,一片哗然。俄提洛冷哼一声,面色沉得似要滴下水来。莫吞惊惶失措,竟下了马奔至老萨满的身旁,急道:“老师父,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向敌人跪下求饶?这不让族里的勇士们寒心么?……”说着要强行扶起老萨满。 “你知道什么!”老萨满仍伏在地上不起来,“祖先就是这么迎接天使的,这是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大汉天子是天下共主,世上所有人的君王,天使就代表了他亲临。我们匈人,也是天子治下的部族,理当行最隆重的礼节。” “可是,我听族中老人传说,天子是我们最凶恶的敌人……” “那是瞎说!”老萨满不屑地摇头,“我们的祖先犯了不敬天子的罪过,长生天才惩罚我们,让我们在冰原里过苦日子赎罪,直到天子允许我们回到故乡,回到世上最肥美的草原上……” 二人正说间,又听得对面的霍青喊道:“你且平身。某来此代天宣旨,敢问你们可是当年右贤王却破所率的瀚海十八部众否?如今右贤王之位为谁?请他出来答话。” 老萨满听了,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回道:“正是。只是瀚海十八部与漠南三十二部分离日久,部众不可一日无主,于是共推老王却破即单于位。至今已传五代,当下大单于乃却破单于嫡玄孙俄提洛。天使请稍等,罪人马上去请大单于前来接旨。”他这才敢爬起来,倒退着回到族人中。 俄提洛此时已经气得七窍生烟,但仍强压怒火,一声不吭。老萨满来到他的面前,说道:“大单于,对面确实是我们故乡的君主派来的使者,他带来了天子的旨意,您应当前去接旨。” 俄提洛哑着嗓子问道:“你真的看清楚了,他是故乡来的人?” “是的。按祖先传下来的记载,他的言语、他打出的旗帜是相符的。”老萨满从包裹里掏出了几卷羊皮,“大单于,您看,这个世界可没有这样的文字和图案……” 俄提洛接过羊皮,上面画的是一些图案和符号。老萨满边指给他看边道:“您看,这是大汉的旗帜,那上面的文字与对面的一样;这个是汉家大将军旗,那个飞虎军旗,是西域都护府最精锐的骑兵营的标识,一个营就有三万人,光是都护府就有十个这样规模的骑兵营;还有吞金兽旗……” “好了!”俄提洛打断了他的话,一付怀疑的神色,“对面打出这样的旗号,难道说那个大汉至少派出了两个骑兵营六万人到了这里来?我们经历几代人才从冰原走到这里,他们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们前面,这可能吗?” “这个?”老萨满也糊涂了,“我也不太明白。或许大汉有另外的道路通往这里?” 俄提洛又一次望向岗后滚滚烟尘,踌躇半晌,方道:“好吧,我过去做那个接旨,看看对面的人带了什么来。对了,接旨是做什么,怎么接的?” 老萨满翻了翻破旧的羊皮,道:“按规矩,您要摆下香案,我们全部的人要跪下叩,然后你说‘臣下臣某某,恭请圣上旨意’,天使再宣读圣旨,最后您回答‘领旨,恭祝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天使将圣旨交给您……” 俄提洛怒气勃,狠狠一鞭抽在马背上,战马如箭蹿出,将仍在喋喋不休的老萨满撇在身后。 战马直驰至霍青十丈外,俄提洛才勒住了马,仔细观察这个大汉天使。天使的相貌打扮果然与这个世界的人大不一样,他淡金色面庞,鼻直口方,略有觜髯,虽一人面对五千大军,神色犹自淡定。身材高挑,肩宽腰壮,两臂如猿,穿着犀牛皮的鱼鳞甲,更显高大威武。手中掂着一支奇异长矛,矛尖上仍在滴落污血。俄提洛看着还在滴血的长枪,脑中浮现小时候老人们歌唱的传说----“妒忌的长生天之子,偷偷派出了凶恶的怪兽大军;全身燃烧烈焰的火鸟,让草原失去了青翠的生命;火海中蹿出的飞虎,趁机向王庭入侵;英勇的战士们奋不顾身,鲜血染红了天边的白云;阴山上飞得最高的苍鹰啊,也声声哀鸣……”难道自己现在面对的,就是让祖先开始艰苦逃亡历程的天子之军? 第五十三章 大君堡外 霍青与匈人大单于俄提洛冷眼相对之时,大君堡城外正人喊马嘶,乱成一片。三万禁卫军集结在一起,还有更多的骑士侍从、雇佣军和民夫,人数总共达到了八万之多,这支庞大的队伍踏上了征途。他们的后面,是成群结队的帝国奴隶商人,他们准备好了金币和镣铐,仿佛嗜血的苍蝇一般跟随军队前进。 君坦诺斯五世皇帝陛下,身为远征军的统帅,现在正处在大军的中心,大君堡市长提奥拉和皇宫侍卫长莫因斯陪侍在他身旁。皇帝坐在装饰华丽的马车厢中,车窗大开,身后两名女侍在拼命为他打扇,但他仍然汗流浃背,呼嗤呼嗤喘着粗气。 “这是什么鬼天气,难道夏天又回来了么?”自从出宫半天以来,皇帝已经是第二十次大声抱怨了。 “是的,是的,天气很不正常。”提奥拉接口道,“英勇的骑士们和您有同样的感受,他们更希望能够天气更凉些的时候出征,那也不过迟上半个月时间。” 皇帝并没有回应他的话,相比与恼人的天气,他还有更担忧的事情。 “那个山坡,它的位置我感觉到非常重要!”皇帝惊恐地指着五哩外一个模糊的隆起地块,“如果那里埋伏了匈人的箭手,肯定会对我们的统帅部造成严重威胁!提奥拉,我命令你,派出一个团,不,一个旅,去占领那个山坡,死死地守住它!” 提奥拉马上一跃而起:“遵命,陛下。那个地方确实非常险要,我一定会用我的生命去保卫它!”说罢急忙跳下马车,行使皇帝赋予的重要使命去了。 “莫因斯,那些士兵,他们在干什么?他们要拦住河水吗?”皇帝又着急地问道。 侍卫长将头探出车窗,稍作观察后回道:“陛下,我认为他们是在架设浮桥,而不是在拦河。” “让他们停下!前面有世上最高大宽阔的克鲁门石桥,难道还不够用吗?如果那个浮桥塌进河里,河水会涨起来淹到我们的!”皇帝又一次出了命令。 莫因斯鞠了一躬,下车传令。而此时提奥拉走到最近的一个禁卫旅中,大声向旅长传令:“陛下有令,让你们迅占领左前方的那个山坡,并坚守之。” 旅长茫然:“左前方的山坡?我的家就在附近,没见过有什么山坡啊。” “那不是吗?”提奥拉的手指坚定地指向远处模糊的隆起。 旅长手搭凉篷看了看:“我想那只不过是一块没有收获的黑麦田。” 提奥拉愤怒了:“我不管那是什么。这是皇帝的命令,你必须马上占领它,而不是质疑永无错误的君主!” 旅长无奈地道:“是。我执行命令,占领它。”一千多人的骑兵旅在他的带领下,离开大道,横向穿越正在向前行进的大部队,去占领一片黑麦。其他部队不得不为他们让路,于是形成了交通阻塞,士兵们不解地望着这支脱离大队的禁卫骑兵旅,纷纷坐下休息。而惯于跟随帝国大军出征捞便宜的雇佣军们,心急火燎地想早点赶上前,却被挡在后面,于是群起大声出牢骚。奴隶商人们趁着大军停下的机会,各自找军官们联系,叽叽喳喳地低声商讨未来的战俘价格。 这一切乱像全落在前线指挥部三人的眼中,他们显得心事重重。 新任禁卫军前锋师师长格涅斯忧心忡忡地抱怨道:“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混乱的行军,我甚至不知道我的师左右是哪一支友军,更不要说配合作战了。” 新任禁卫军参谋比尔根痛苦地说道:“尽管公爵大人您举出了不得不请求御驾亲征的理由,但现在我们必须承认,这是一场灾难。” “我在作出这个建议的时候,并未预料到这种情况,这是我的失误。”奥斯汀公爵蹙着眉头道,“事实上我还有很多问题在当时都没有考虑到,这也是我不得不一再推迟出兵时间的原因。看来,我对这两年军中变化的了解只浮于表面,只知道军官人事变动,而忽略了普通士兵们也已经疏于训练,这支队伍完全不是一支能够上得了战场的精兵。” “幸好我们在这十天里并非完全没有准备。格涅斯,我千方百计才寻求到任命你为前锋师的师长,这个师是禁卫军里唯一还保留了原先战斗力的师。另外,我还抽调了驻扎在西中央特别区希略山区的两个禁卫师,他们地处偏远,不受提奥拉的重视,反而保留了一定的战斗力。三个师合起来有近一万人,将是这次战争中帝国的核心力量。我有意把你们这三个师安排在最前面,作为一个独立的战斗单位。我的计划,就是以这三个师先行出,而不要去管后面的部队。” “但这个计划存在巨大的风险,”比尔根道,“这等于是将兵力分散了,一支部队变成了两支部队,这会削弱我们的力量。” “这当然并非正常的战术,而只是根据实际情况作出的临机变化。”公爵道,“一般情况下,我们寻求决战时都强调要集中使用兵力。但是,在部队缺乏训练,强弱不一的情况下,战斗力弱的部队很有可能拖累全体。因此,此时我们不能单纯依靠兵力强求集中,而应该将战斗力强的部队集中起来形成拳头。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尽快把这三个师捏成整体,最大限度地挥他们的战斗力。” “我理解了您的意图,”比尔根道,“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做呢?” “我从德门斯的信中获得了一些灵感,决定采取我们从未用过的东方式战术。”伯爵满怀信心地道,“重骑兵会战的方式显然不适宜用来对付匈人,而重步兵又很难应付轻骑兵的弓箭骚扰,因此我们必须更加讲究兵种的配合。我决定,打破原有建制,将三个师中的各类兵种全部集中使用。格涅斯,你来指挥所有的重步兵,他们将是中坚力量;格雷芬斯,你指挥弓箭兵,作为远程攻击部队保护中路安全,我相信经历过德门斯堡战役考验的你,必会胜任这一任务。而骑兵,将会分拆成重骑兵和轻骑兵两部分:我将指挥重骑兵,作为后方预备部队;而你,比尔根,来指挥轻骑兵,保护两翼……” 公爵正在作军事部署之时,前方侦察兵飞马来报:“我们侦察到在离此95哩处,有匈人军队出现!” 这一消息让指挥部的四个人大为吃惊。公爵喟然叹道:“这肯定是匈人的突袭部队,他们的行动果然大胆,这种完全不顾后方的战术我从来也没有见过。幸好我们早走一步,如果现在我们这三个师还在后面与其他部队纠缠在一块,必然是全军崩溃的结局。95哩,按轻骑兵强行军的度,不到半天就可以到达,我们的时间很紧。这个消息必须马上向后方通报,让他们就地整军备战。而我们要在两个小时之内,重新安排好部队,并运动到这里……”他指着地图上的一块区域,道:“这儿有一片树林。我们将背靠树林列阵,限制匈人从两翼突破。我们的轻骑兵力量太弱,必须借助地形优势来弥补这个弱点。” “这将是一场决定帝国命运的会战,也必然是一场恶战。”公爵神色严肃,“不可否认,我们处于劣势。但帝国的很多场战役,都是在劣势下奋勇拼搏而取胜,我想这次也不例外。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马上行动起来!” 第五十四章 攻心之策 望着独对千军万马依然安如泰山的大汉天使,匈人大单于俄提洛虽强悍冠绝当世,胸中亦不免忐忑不安。祖先也无法对抗的敌手,自己怎敢轻视?他暗暗用力捏了下剑柄,开口对霍青道:“大汉的使节,您为草原上的勇士们带来了什么好消息?遥远东方的天子,还在留意流落到没有人知道大汉的异域的我们吗?” 看气度、言词和衣着,来者必定是匈人的单于俄提洛。能当上奸狡的匈人的单于,定非一般人物,开口说的这短短两句话,便显出其过人之处。这头一句,分别是在逼迫霍青表态,若是霍青说带来了好消息,表明了善意,那么还可以谈下去。若说是坏消息,则不谈也罢,草原上的勇士自然不是吃素的。这第二句,则又透出怀疑和讽刺的意味,“没有人知道大汉的异域”,其言下之意自是此地非大汉统辖,当然不必提大汉的权威。言语中显现身为匈人单于的自傲和自信,岂是毫无心计的蛮人可比? 既然摆下空城计,怎能示弱于他?霍青微微一笑,道:“天朝广布仁德,不因异域而减。正因此地之民不知有汉,天子才派遣我来宣谕天朝威名。你瀚海一十八部匈人,虽然离开阴山很久了,但既曾身为天朝之民,不由天子不顾念。此次我奉命出使大漠以西,行前天子有命,如遇瀚海十八部众,则言朝廷已赦昔日之罪,欢迎重回阴山脚下,漠南三十二部的兄弟也盼着你们早归故乡。你们的故乡,那里有世上最肥美的草原,牛羊之多,如天上的繁星。漠南三十二部人丁百万生活于其中,竟日吃穿不愁,终年祥和禧乐。汉家有护匈校尉,拥兵十万,拓边蛮荒,抚慰牧民。漠南匈人大单于、左右贤王、耆侯在汉廷备受尊崇,赏赐无算。这样的日子,岂不强过你们在此异域孤苦无依,沙场征战?” 霍青虚虚实实一番话,引得匈人队伍中一片嗡嗡议论之声。匈人自西逃近百年来,代代人都在传说故乡的美好,在流传的歌谣中,无不把故乡描绘成天堂般模样,又无不为失去这样的天堂而深深痛惜。如今,竟听说驱赶族人的长生天之子已经允许自己回到故乡天堂了,一时心情不知是惊是喜是疑是愁,全忘了这还是在战场之上。 俄提洛毕竟见识非同一般,怎能被霍青这不知真假的话骗住。这位大汉天使,分明用的是攻心之策,利用族人对故乡的向往,来瓦解已方的军心斗志。他赶忙呵呵一笑,打断了霍青的话。 “故乡虽美,但离我们已经很遥远;回乡的事,短时间也无法提起。目前最重要的,是我们与帝国谁胜谁负!天使这次到来,为何在我行军道路上突然出现?难道你行前天子给了阻拦我们行军的命令吗?”俄提洛毫不客气地质问道。 “异域的事,天子自然不知情,也没有这样的命令。”霍青声色不动,悠然道,“我之所以在此拦住你们,只是想提醒你们不要重蹈祖先的覆辙。当年你们的祖先,不满足于阴山脚下广袤的草原,竟妄想霸占天朝的土地,与天子一争高下。非但不能得逞,反倒失去故乡,流落异域。如今你们区区数万人,已经据有鄂斯人的土地不算,更想进一步吞并帝国,不嫌胃口太大了吗?想必你也知道了,帝国禁卫军已经出征,你难道真以为这数千人马,能够击败数万帝**队?就算你击败了这支禁卫军,你又怎知帝国不会聚集更多的军队来与你们争战?你们在帝国腹地拖延日久,帝国西北的军队如果东向切断归路,你们又如何是好?我不愿瀚海十八部匈人在此竟遭全军覆灭的结局,因此在这里劝你们见好就收,回师也罢。匈人与帝国之间若还有争执,我大可居中调解,让你们和好如初。” 俄提洛脸上露出不屑之色,强硬地道:“天使费心了。帝国君臣昏庸,人民孱弱,虽有百万大军,又能怎样。唯有勇士才能享有富饶之地,懦弱的帝国人只配为我们草原上的战士割草喂马。你还是让开道路吧,任何人都不能挡住草原勇士们前进!” “果真挡不住你们吗?”霍青长声而笑,“前途无路,你们还是及早回头的好。我这次出使帝国,天子特地遣兵三万随我前来。我既敢在此拦路,就绝对有拦住你们的信心。你若敢对我动武,必遭失败。勿谓言之不预也!”说罢一举大枪,岗后特梅尔等四人擂响战鼓,山寨军齐声呐喊。霍青紧盯着俄提洛,若是他流露出一丝动武的迹象,霍青就要擒贼先擒王。现在俄提洛与自己距离不过十五丈,以青骓的度,在俄提洛逃回本阵前追上的机会很大。 俄提洛听得鼓响呐喊,脸色稍变,他心中对岗后情况仍然不知底细,不敢轻易决断。他阴着脸对霍青道:“天使要站在帝国一边了?这是我们与帝国之间的战争,你我同为东方来的人,又何必趟这混水?” 霍青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丝不安的味道。难道俄提洛话虽强硬,心中却也知道自己的这场偷袭赌博的成分很大,对于自己这个意外冒出来的“大汉天使”和身后的“三万天兵”毫无准备而心存犹豫?他大枪缓缓放下,岗后鼓声人声立刻消失。 “我并非站在帝国一边,只是衷心不愿双方勇士在此作无谓牺牲。凡事以和为贵。再者说来,你们现在并非没有容身之所,又何必一定要灭亡帝国?战胜也就罢了,万一战败,只怕连现在的容身之所也会化为乌有。那时你们还得退回冰原中去,却又何苦?”霍青连使攻心之策,力求勾起俄提洛的犹豫之心,至不济也要尽量争取时间,以拖待变。 俄提洛脸上忽阴忽晴,心中转过无数念头,最终还是不敢强攻面前这支自己一无所知的“大军”。他放软了语气,道:“既然天使如此说,那么暂且让我回报大单于,这种大事,当由他来决定。”说罢策马便回。 “既然如此,你便回去报告,”霍青也不揭破他的花招,“只是不要忘了,请大单于前来接旨,你们族中的萨满必还记得接旨的规矩。”匈人族中的萨满,既是祭祀请神的宗教人员,也是传承知识记录历史的学者。霍青见过刚才的老萨满,料想他们还有人知道近百年前的事情。 俄提洛马不停蹄,回到军中。老萨满乌那卡惊疑地对他道:“大单于,您怎么能说自己不是族人的最高领,这下您怎么去接天子的圣旨?这可是欺君的大罪……” 俄提洛不理他,只对莫吞道:“大军暂且不动。你抓紧派人避开对方视线,从左右绕道侦察,务必要弄清对面有多少人马!” 第五十五章 神迹降临 莫吞一边安排人手,一边小心翼翼地问道:“您下决心要和天使开战了吗?” 俄提洛紧握双拳,咬牙道:“我不甘心!我们征服帝国的大好机会就在眼前,怎能让他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天使给拦住了?让侦察的人快些,我们已经在这里耽搁了太长的时间,如果帝国真的整军出战了,我们的偷袭战术就失败了。” “如果偷袭不成,那是否与帝国在这打一仗?”莫吞再问。 俄提洛手指岗上道:“看见了吗,那个天使说他带了三万军队,他虽自己说不偏向帝国,可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果真他有三万大军,我怎敢在这里与帝国作战?我看刚才岗后的鼓声和呐喊,随令而行,整齐不乱,显然不是未经训练的乌合之众。”他冷哼一声,又道:“不过听声音,人数并不多。我怀疑他在虚张声势,实际上并没有三万人之多。但即使只有几千人,也是我们的巨大威胁。因此我才命令你派人侦察,摸清他的底细。” 侦察兵一去半天,没有报来侦察到的情况,倒是报来了与对方骑兵相遇遭到阻拦的消息。匈人这些侦察兵也依稀听见对面的人是打败了自己祖先的天子军队,心生畏惧,不敢主动杀上,只好远远避开,完全看不见岗后到底有多少人。俄提洛正焦急之时,忽有人来报:“帝国禁卫军出了大君堡,正在向这里进!” 俄提洛陡然听得这个消息,木然半晌,方才叹道:“我担心的事成真了,计划得好好的偷袭之策竟然因为在这里被耽搁了而化为泡影。这个大汉天使,平白毁掉了我们如此良机!” 莫吞问侦察兵:“帝国出动了多少人马?” 侦察兵回道:“据称帝国禁卫军有三万人,再加上辅助军队,总数达八万。” 莫吞咋舌道:“八万?!真是杀不尽的蛮子。我们这一路上,打垮的帝**拢共也有二三十万了吧,这一回又来了八万!” 俄提洛同样色变:“帝国人虽然无能,人数却真是不少。羊群太大,孤狼也不敢硬闯。加上对面的天子之军,我们这次偷袭只能收手了。传令全军,立刻回师,到瑞林根城下会合援军后再作打算。” 五千匈人精骑齐齐掉头,后队作前队,前队作后队,随着一声令下,绝尘而去。霍青长吁了一口气,危险解除了。岗后特梅尔等人露出头来,带着一脸不信的神色看着匈人的背影,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匈人走了!?”小切肯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霍青微微点头:“他们走了。” 赫拿、奥哈德轻声叫道:“匈人走了!” 特梅尔胸中猛地升起压抑不住的狂喜,他高高举起手中的长矛,朝后狂奔,一路大呼:“匈人走了!匈人走了!东方骑士大人把他们吓走了!” 还在拼命向天上扬土的一万难民不知所措地停了下来,愕然看着了狂般的特梅尔,一时竟全场鸦雀无声。过了一会儿,从死一般的寂静中突然爆出震天的欢呼! “匈人走了!” “东方骑士大人挡住了他们!” “他们跑了,他们害怕了!” …… 山岗前后,树林内外,难民们狂笑痛哭,士兵们欢呼雀跃,死里逃生的人们简直无法相信这一事实:横扫了半个帝国的敌人,竟然在一名骑士的面前,丢下三具尸体后退了!这是神迹,只有至高神显灵才能创造的奇迹!他们不停地念着“东方骑士霍克大人”,朝着岗上矗立的身影俯身致敬。 前线指挥部传回的消息,让后方炸了锅。提奥拉先得到匈人到达远征军附近的情报,顿时陷进失魂落魄的状态,他呆立不动,不自觉地念叨“匈人来了,要打仗了,匈人来了,要打仗了……”,直到侍卫提醒要不要将消息报告陛下,这才反应过来:“要,当然要。我马上向陛下禀告。”想跨上马,腿却软得像棉花一样,扶着马直哆嗦怎么也跨不上去。待卫只得把他抱上马,才让他能够去禀告皇帝。这一路上,他嘴里仍在不停地念叨“匈人来了”,所过之地,士兵们无不听见了他的念叨,然后惊慌不安地将这个可怕的消息传开去。禁卫军和庞杂的辅助军队伍本就乱作一团,稍有军事常识的军官士兵都感觉到危险降临,但整个部队没有人来整顿,胆大的军官立刻集结自己的部队备战,胆小的则悄悄带领部队向后缩。那些丝毫没有战斗经验的军官,要么茫然停留原地不动,要么没有主见地随着别的部队移动。部队越乱,官兵们越没有信心,恐惧的心理在疯狂漫延。 君坦诺斯五世听了提奥拉的禀告,一样慌了神,只能是着急地连声说道:“这怎么办?这怎么办?提奥拉,你赶快部署军队迎战,现在没有别人,就看你了。” 可是提奥拉又怎么知道如何做,他虽身为大君堡市长,是禁卫军的统帅,但只是每年一度的检阅才到禁卫军中去一回。今天大敌将至,他脑袋里已经乱成一团麻,对皇帝的催促,只能是连声“是,是”,一点主意也没有。 皇帝瞪着木头人一样的提奥拉,狂吼道:“你还在这儿干什么?没用的家伙!要是没有办法的话,就去把奥斯汀请来!” 奥斯汀公爵率前锋军三个师近万人在林边列阵迎敌,前方再无消息,而后方大乱的消息则不断报来,弄得前线指挥部诸人心烦意乱。格涅斯极为担忧地道:“按这样的情况展下去,只怕敌人未到,我们的后方就要先崩溃了。与以往不同,皇帝就在军中,如果后军出现不可控制的情况,我们将无法保证他的安全。公爵大人,您是否应该回去一下,稳定局面?” 公爵紧皱双眉,没有作声,显然是内心犹豫不决。 比尔根大声道:“不,您不能回去!匈人很快就要到了,而这场战役不能没有您的指挥。我们在前线顶住匈人,更能够为后面组织起来战斗而争取时间。” 公爵依然愁眉不展。比尔根焦急地道:“这是关系帝国存亡的战役,您不能有丝毫的犹豫。我们只能凭这三个师担负起作战的重任,对于后面的军队,不能抱有任何希望。” 公爵道:“我何尝不知道这一点。但我担心的是,我们前锋军迫不得已与后方主力分开了,而且后方主力乱成这样,这都不在我原有的计划之内,所以很多事情必须重新考虑。比如说,现在的皇帝是否会下令让我回去指挥后军,以保护他的安全呢?” 公爵话音刚落,一个传令兵飞奔来,报道:“公爵大人,陛下请您马上回去,商讨目前的军事指挥问题。” 格涅斯和比尔根二人对望一眼,苦笑不已。 第五十六章 到达帝都 “皇帝的命令臣子不可违抗,”公爵痛苦地说道,“我得回去了。比尔根,你接替我吧……” “不,臣子的忠诚不能用愚昧的方式来表现,以暂时的违命来取得最后的胜利,这才是真正的忠诚!” 公爵等三人诧异地望着格雷芬斯。格雷芬斯自从来到公爵府,从不多说一句,而这时却激烈地表自已的意见。 “格雷芬斯,你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公爵和蔼地说道:“但是,我们对忠诚的理解和皇帝的理解有时并不一致。作为臣子,必须尊重皇帝的想法。”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呢?”格雷芬斯不解地问道:“东方骑士曾经对我说过,他的天朝通行这样的法则: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作为君主,同样应当有尊重臣子才能的德行。” “是吗?”公爵讶然,“神秘的东方人果然有真知灼见。这样的法则,必须君主和臣子一同遵守才有效。很可惜,我们的君主并不懂得……” 公爵边说着边准备动身,但这时,前方侦察兵报来了让人惊喜的消息----匈人退却了。 这个消息让前线指挥部四人惊呆了。 格涅斯结结巴巴地说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他们数百哩地长途奔袭,怎么会平白无故地回去了?” “这真是不可思议的变化!是至高神在冥冥之中保佑帝国吗?”比尔根说道:“匈人已经创造了这么好的机会,却又轻易放弃了,请原谅我找不到这个问题的合理解释,只能归于神的杰作。” “我也解释不了这件事,只能感谢神。”公爵在胸前画了个十字,道:“现在不是寻找解释的时间,或许我们以后会明白的。当前,必须对新的变化作出正确及时的反应。”他手指一点地图道:“我命令,侦察兵扩大侦察范围,密切注意敌人的动向;前锋军立刻出,迅占领前方的小镇当罗阿,判明敌人的意图后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派人迅通知后方统帅部,请主力军在我们后面跟进。” “战场形势生了巨大的变化,匈人丧失了绝好的战机,我们的反击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我预感到,这场战争的转折关头已经到来。我们必须紧紧抓住这个难得的机遇,争取将匈人逼迫到瑞林根城下,与城中的守军配合展开决战,一举打垮这支战斗力强悍的蛮族,让帝国获得北方边境最终的安全!”公爵兴奋地下达了动员令。 斯伯特和黑德斯根率领骑兵远出监视退去的匈人,直至他们走出二十哩外,霍青才完全放下心来。他召来熟悉大君堡附近道路的难民,详细询问过后,决定绕道向南,从大君堡南门入城,以防万一匈人回头与帝**生战斗。 这一路上,帝国的乱像让人触目惊心。匈人到来的消息还在四下传开,大君堡周边的整村整镇的民众一齐涌向帝国的都,沿途哭爹喊娘,呼儿唤女之声一片嘈杂,人车牲畜把路挤得水泄不通。少数几个还有点责任心的帝国官员在徒劳地指挥民众,疏导交通,虽然喊得声嘶力竭但只是在做无用功。 霍青这支几万人的庞大队伍前进更加艰难,这一整天几乎没走几哩路,直到第二天,匈人己经退走的消息传开了,沿途的难民惊心稍定,路才好走些了。幸好霍青所担心的情况并没有出现,斯伯特等人来报,匈人一路全退走,没有任何回头的迹象,他们远远地看见一支帝国大军北进,占据了匈人南下的要道,方才退回。霍青这才最终放了心。这时,难民中也开始流传老元帅奥斯汀公爵率领十万大军北上的消息,大君堡附近的恐慌情绪稍散。 到了第三天上午,一阵阵微风带来咸腥的气味,让大半生在天朝西北边疆度过的霍青颇不适应,连打了几个喷嚏。艾克德嗅了嗅,高兴地道:“这是黄金海峡的味道,新鲜的海风,为商人带来大笔财富的风。这预示着帝国的都近在眼前了,吃苦的日子终于到头了!我得好好补偿一下自己,享受生活的美好。”他在胸口连连画着十字,感谢神的庇佑。 奥伯温故作惊奇地道:“你不是说离开了那几块绸布,就一无所有了么?一个破产的商人,还能享受什么呢?” 艾克德一时语塞。幸好多年商场修炼,脸皮早就针戮不进,雷打不动,他作出一付不以为然的表情,道:“哦,那只不过是修辞手法。夸张,你懂吗?这是帝国著名的学者埃斯维拉斯特地教给我的,他可真是一位知识丰富的学者,我从没有见过和他一样渊博的人。你见过他吗?你真应该认识一位学者,从他们的话语中你可以获得商业上的灵感。” “你从学者们身上就学到了夸张吗?有哪位学者教过你用这种修辞手法来掩盖真实呢?”奥伯温不依不饶地讽刺他。 “为什么说我在掩盖真实呢?不是我不谦虚,对修辞的运用我比你更有心得,在商业谈判中运用修辞手法可以让我获得很多利益。作为我们间友谊的回报,我可以在这个问题上稍稍点拨你一下……” 在两个人的无聊斗嘴中,一线灰白的墙渐渐冒出了地平线,墙外,鳞次栉比的民居如方格毯子一样向四周铺开,道路就如同格子之间的线条一样纵横交错。但现在,这些线条上如爬满了蚂蚁一般,四处涌来的难民等待着进入城中,将城外居民区的街道小巷挤得水泄不通。霍青这支难民队伍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但要进城还得费上好大功夫。 霍青在无聊的等待中,细心地观察帝国的都城。 宽阔的外城城墙从黄金海峡的北端绕过一个半圆,直延伸到南端,大约有二十哩长,帝国都的核心就在这个半圆中。墙高六十尺,是某种灰泥粘合岩块、浮石、砂子制成。霍青并不知道,这种灰泥是火山灰,掺水之后即能硬化,与砂石结合得非常牢固坚硬,与天朝夯土城墙所用的糯米汁有同等功效。二十哩的城墙,也不知从拿坡里千里迢迢运来多少火山灰。城墙上每隔五十步,便有一座耸立的碉楼,碉楼一半突出在城墙外,上面开着一层层的箭孔,可以从侧面大量杀伤攻城的敌人。城墙下,是一条深达百尺的壕沟,沟底遍布树立的尖桩。城门由厚达一尺的硬木制成,拼接得严丝合缝,上面铁条纵横交错,镶满了巨大的铜钉。外城之中,又有一道更为高大的内城墙,保护宫廷和其他重要建筑。 霍青看得暗自点头,果然是一座牢不可破的坚城,与天朝城池相比毫不逊色。 第五十七章 城门口的争执 霍青正仔细观看大君堡风光时,难民队伍渐渐接近城门,但这支与众不同的难民队伍很快引起了守门士兵的注意。 两个士兵慢慢地踱了过来,望着山寨军喊道:“你们是哪支雇佣军,怎么有这么多人?谁是你们的头,不知道如今是都全面警戒的时候么?就算是雇佣兵也不得携带武器离开军队单独行动。快把执照拿出来,缴纳进城税,还要罚款!” 山寨军几个头领中并无精通帝国法律的人,听了士兵喝问,竟无话可答。奥伯温上前道:“我们没有执照,能不能通融一下,我们进了城不会与任何人冲突。” “没有执照?”士兵没想到他们根本就不是雇佣军,“你们从哪逃回来的,连执照都丢了?有武器的人不能进城。如果你们能找到一位大贵族,让他来证明你们是注册过的佣兵团,我们还可以通融。” “我们不是……”奥伯温张口欲答,艾克德一把拉住他,凑上前给士兵陪个笑脸,道:“我们刚刚和匈人打过仗,东西都丢了,在大君堡我们认识的贵族老爷也都上前线了,一时也找不着人证明。骑士大人您看,我们保护着几万民众呢,他们都在野外跋涉了两个月了,都想着进城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您就别问执照的事了,进城税我们照交,罚款嘛,您出个数目。” “瞧你嘛,还算是一个有见识的商人,”士兵上下打量了一下艾克德,手一伸道“进城税每人十个铜币。罚款呢,看你们也是一个大佣兵团,一百金币总出得起吧。” 艾克德脸皮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他咬咬牙道:“您就取个整数吧,算我们一千人,合起来一百一十个金币,您再给我们打个折……” “放屁!”士兵喝骂道,“罚款是罚你们佣兵团,收进城税是收你们所有要进城的人。你们这一帮子人,有五万,八万,还是十万,每个人十个铜币,一个也不能少了!” “所有的人,每人十个铜币,五十万铜币,这得要多少金币……”艾克德已经蒙了,竟然连这个最简单的算术也没做出来,眼前一黑,差点没摔倒。 霍青听得眉头紧皱。若是平时,难民们每人十个铜币也不是出不起,可如今个个都是仓皇逃难,很多人就只剩下随身衣物,连吃的也得靠统一调配,哪里还有什么财产。他驱马上前,道:“匈人入侵,帝国民众财产损失无算。如今大家逃难至此,朝廷当以安民为重,怎地还要收进城税?为了这点小钱而让民众不得安生,岂是智者所为?” 士兵抬眼看霍青,见他面貌与帝国人不同,就有三分瞧不起。 “你这蛮人,还敢管起帝国的事来!现在这么多人一起要进城,吃喝拉撒的事,朝廷哪件不要管?要管就得用钱。执事长官恩帕罗大人有令,进城税由每人五个铜币提到十个铜币,少一个也不成!” 这时大家才知道,现在收的进城税竟比平时收的翻了一倍,帝国朝廷何尝想到了一丝难民的苦楚。 奥伯温胸中怒气不可遏制,大声道:“这种时候你们竟还加倍收税,这岂不是趁火打劫吗?” “打劫?”士兵哈哈大笑,“谁叫你们来这了?来了就得收税,这是规矩,皇帝定下的规矩。你要是付不起就早点滚吧,不要耽搁别人交钱。” “你说得不对,皇帝不会定下这样的规矩。”跟在霍青背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说话的依丽娅开口了。突然听得她开口说话了,霍青没来由地心中一喜,竟不自觉地握住了她的手。依丽娅脸上闪过一丝红晕,手稍挣了一下,没有挣脱霍青的手掌,便任由他握着。 “你一个小姑娘懂得什么?帝国法令,哪一条不是皇帝定的?”士兵不屑地吐了口痰。 “我记得一世皇帝陛下曾经有过法令,大君堡是永远的自由港,任何人自由进出,不得以税收来阻碍人们的通行。”依丽娅声音虽轻,但很坚定地说道。 “胡说!什么一世皇帝的法令,我们只遵照恩帕罗大人的命令。”士兵想必是知道这一条一世皇帝法令的,色厉内荏地吼道。 “恩帕罗的命令能够大得过一世皇帝的法令吗?恐怕是你们在借机敛财吧!”黑德斯根暴怒道。 “你敢污蔑帝国的骑士,”士兵一把揪住黑德斯根的胸口,狠道,“一个小小的雇佣兵,敢和我们作对!”边说手上边力,推搡黑德斯根。殊不知黑德斯根本就在布瑞克因城码头扛大包练出一身力气,又经霍青指点,下盘稳固异常。士兵推搡不动,反而黑德斯根一挺胸,倒把他顶得连退数步。 “你敢对我动手,想造反吗?”士兵又羞又怒,便要抽出剑来威吓黑德斯根。斯伯特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按住了他的右手。 争吵声惊动了城门口处的其他士兵,他们见同伴似乎吃了点小亏,一齐涌来,纷纷叫嚷:“什么人敢在这儿闹事?”“佣兵团也敢跟我们正规军猖狂!”…… 山寨军战士见帝国士兵们涌来,生怕黑德斯根和斯伯特吃亏,也一齐上前,与帝国士兵对峙起来。 眼见城门口处士兵越聚越多,一些军官也听见此处有刁民闹事,呼喝着赶来。这些军官平日里对手无寸铁的民众作威作福,今日竟见着了一支平民武装竟敢不服军队的权威,无不又惊又怒。但他们在经历过生死大战,只佩服霍青一人的山寨战士面前,又有何威风可言。一见场面镇压不住,便有人急忙回到城中,去调集更多的守城士兵。 霍青虽然恼怒帝国朝廷的黑暗,但也知道此时与帝**队冲突殊为不智,今天只怕是进不了城了。他令道:“众将士后退,离开城门。” 山寨军战士们虽心中愤恨,听了霍青的将令,立刻聚拢成队列,丢下兀自还在吵骂的帝国士兵,回身就走。帝国士兵正吼得面红耳赤,突地面前人刹那间全走*光了,一时竟反应不过来,张大了嘴不知是追上去好呢还是回城罢了,木呆呆地愣。 进不了城,霍青也无可奈何,只得先解决难民们的问题。几万人拼拼凑凑,再加上大君堡附近加入进来的难民在城中多多少少有点亲友,直到日暮时分,也只有一小半人交了税进城,剩下三万人左右,加上山寨军都留在了城外。霍青暗叹一声,难民们现在安全不成问题了,但离乡背井的人,又如何在这里生活下去? 第五十八章 难民的生计 奥斯汀公爵率前锋军很快进占了当罗阿镇,侦察兵流水一般来报,匈人没有任何回头的迹象,正在全向瑞林根退却。公爵并不急于进军,他向东中央特别区、科科勒、威科勒、安托奥四个行省派出了信使,征召各地守卫部队一齐向瑞林根方向集中。特别是匈人曾经经过的地区,倍受公爵的重视。这些地区的部队不管是否曾与匈人打过,只要他们没有在紧急状况下惊慌逃散,总比后方的禁卫军有素质。除了准备一支能与匈人决战的大部队外,他更为关心的还有两件事。那就是重围中的瑞林根城能否坚持多长时间,另一件事就是在北方基西内的西北军团的动向如何。 三天后,前往各地的信使陆续回报,公爵这时才得知这些地方的城镇失陷的并不多,尤其是大城市几无丢失的。就算是失陷的城镇,也多半由于守军恐惧逃跑所导致。守军们听到老元帅带领帝国大军反击的消息,吃下了定心丸,纷纷遵照命令开拔,向指定地域集中。瑞林根的消息也传来了,匈人的攻城势头一开始很强劲,但在最近几天攻城的主力由匈人改换成了北方蛮族人,减弱不少。守备师师长福罗克萨和布莱克海舰队司令官密茨联名致信公爵,表示短期内守住城池不成问题。公爵心中有了数,于是麾军上前,向瑞林根城逼近。 而后方皇帝统率的大军,自从出了城之后就一直在磨蹭。皇帝固然心中恐惧,随行的大君堡市长提奥拉更是心惊胆战。平时但觉打仗有什么难的,十万大军一出,什么敌人压不垮。等到自己上了阵,十万人个个等着自己分派任务,指示行动,便觉头大如斗。一旦敌人逼近,更是慌了手脚。如今敌人虽然退去,但要他再上前,却是死也不愿。好在他口齿伶俐,惯会花言巧语,这几天连着大拍皇帝马屁,道是陛下为神教护教骑士,必受至高神的保佑。匈人无端退却,显然是畏惧神威。如今匈人避战远遁,御驾亲征已经大获全胜,皇帝不必再亲自追击,可以得胜还朝了。幸好君坦诺斯五世虽说昏庸,但还没有到了糊涂至极的地步,听了他马屁山响,高兴归高兴,也还没有真就回朝了。大军在提奥拉的指挥下,一步三回头,每天还走不了三哩地。 奥斯汀公爵也没他们办法,只能把后方的主力军排除在计划中的大反击之外。又过五天,各地军队齐集,算来也有四五万人。经过快的整编后,推进到离瑞林根城一百哩外的阿布斯堡。这时,瑞林根城已经派人前来告急。匈人加强了攻城力度,蛮族兵已经撤下,换上了匈人精锐部队。匈人数番突击,城中压力剧增。但奥斯汀公爵硬是忍住了,没有动进攻。他一直在等,等待北方的消息。 这天夜里,北方渡海而来的信使终于到了。他带来了西北军团的消息:坦提乌斯得知大君堡危急,方知自己上了匈人的当,他一直被匈人吸引着进入鄂斯草原,在大草原上追逐忽隐忽现的左贤王乌威,结果什么也没捞到。得到信使带来的命令,这才掉头南下,直扑米诺尔行省。 直等到这个消息,公爵才心中有了底。他的打算,并非只是将匈人驱逐了事,而是要在帝国境内将这一支大敌全数歼灭,彻底了断北方战事。只要坦提乌斯能够按计划攻破北方的佛克城,就截断了匈人的退路。自己这一支日益壮大的前锋军,再加上坚守待援的瑞林根城守军,足以在此重创匈人主力,然后北进,西北军团南压,全歼匈人在此一举。 公爵正兴致勃勃地调动部队向瑞林根城进时,后方皇帝又派人来请他回去。公爵疑惑不解,问来使是什么原因在这紧要时刻要召回前线总指挥官。使者只道:“皇帝已经得到一个能使战局生重大变化的消息,所以才请您回去共同商讨。”这话让公爵愈不明白,自己在前线没得到消息,反倒是后方的皇帝先知道了,这不合常理。旁敲侧击地盘问了一番,也没弄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只怕是使者自己也不知道。公爵心下焦急,但也只能遵命回去。他已经有一次抗命不回,说什么也不能再来一次。只得细细叮嘱了格涅斯等人一番后,飞骑驰向后方。 十天了,霍青带领的难民们也没办法进得了大君堡。他们绝大多数是北方人,在这里连亲友也没几个,如何弄得到进城的钱?进不了城,跟随他们来的南方各行省民众只好冒险回头,或各自向其他地方找亲友投靠,渐渐散去了几千,剩下的两万多人,几乎全是霍青从北方带来的。前线战局一直没有明朗,眼见天气渐冷,在此过冬已成定局。霍青指挥民众在城外荒地上搭建草棚,以作居所,反正现在大君堡外难民甚多,有十几万人也同样进不了城,天天在城外游荡。虽不是自己的土地,谁又会来管十几万人的事。 临时的住处有了,下面就是如何喂饱肚子。斯伯特带一帮人干起了老本行,大君堡海运达,城外也有一些小码头能找到扛活;威斯瑞德组织起一匹工匠,四下找活干;难民们手上稍微有些值钱的物品,也拿出来变卖换口吃的;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只好去城外居民区乞讨。霍青日日心中忧愁,如此下去,也只能熬得一时。战乱时的苦难他见得多了,卖儿鬻女犹然不能保住性命者比比皆是。但他领军打仗不在话下,要养活两万多人却是计无可出。 此时,艾克德前来献计:经商。 虽说是在逃难之中,艾克德的商业嗅觉并没有减退。战乱,在别人看起来只是灾难降临,而在他的眼中,同样商机无限。逃难的富户随身带来了大量金银珠宝,但却带不来过冬的衣物。按他的估计,布料棉花价格高涨的情况一直会持续整个冬天。而现在,涨价的苗头尚未出现,如果趁此时到帝国西部收购布匹棉花来贩卖,所获必然不菲。 霍青作为一个天朝士人,对经商并无兴趣。但如今数万人嗷嗷待哺,也只能选择这一条路。经商本钱何来?艾克德一咬牙,道:“我在大君堡还有一家小店,盘出来变现,大家伙再凑凑,能有五百个金币,这生意就大可做得。无非我们再辛苦一点多跑几趟,赚到的钱养活几千上万人不成问题。但有一点,我出的钱算入股,分红时少算我一些我也认了。” 第五十九章 赎罪卷 霍青哑然失笑。这艾克德,奸商心态始终不改,别人想的是如何填饱难民的肚子,他还在想着借机赚上一笔。 “你放心,既然出了股本,分红自然不会少了你的。但再怎么算,贩运布匹赚的钱也不够养活所有的人,你难道忍心拿了分红而让其他同患难的人饿死?”霍青道。 “您这意思,到底是让我拿还是不让?”艾克德有些迷糊。 “当然让你拿,但不是现在拿。”霍青解释道,“你的分红全部借给我用在难民身上,我打欠条给你,想要多少利息自己说。” 艾克德没想到霍青大包大揽,把难民的帐全算到自己头上,心下不免有一丝惭愧之意。不过这点惭愧之意还远远不够掩没他赚钱的心。 “利息好办,就按最低的月利三分。只是今后您打算怎么还呢?” “这个你就别管了。霍某向来一言九鼎,你只管把帐记在我头上。”霍青不耐地道。 “好吧,我相信大人的诚信。”艾克德不敢违拗骑士的命令,心有不甘地道。 第二天,霍青与艾克德进了大君堡,去他的小店找人盘出去,小切肯童心未泯,也跟着去见识大君堡的风光。对于这个勇气异于常人的孤儿,霍青有一种特别的怜爱之情。 交了必不可少的三十个铜币进城税,霍青终于来到帝国的心脏。大君堡人口三十万,放在天朝,也是一等规模的大城,繁华鼎盛自不待言。街道宽阔,沿街商铺鳞次栉比,虽说面临战争,但此时货物依然充足。高楼林立,与天朝平房宅院相比别有一番风味。来往人物,衣饰多有不同。艾克德是北方人,穿着短袍长裤;而南方人,则长袍裹身。另有白布缠头的、穿无袖短衫的、连头到脚全部包住的罩袍的,种种不一而足。相貌也是千差万别。有满脸卷须、相貌粗犷的,是安托奥以南的沙漠中人;脸色灰黑、身材短小的,是波罗芒人;身形瘦长、黝黑肤色的,是艾根因波特以南的丛林人;肤色雪白、脸瘦鼻高的,是草原中的哥昂人。霍青相貌虽与帝国人大为不同,但在帝国都,比起在其他地方反而更不引人注意。 大富豪艾克德是北方人,他大多数的生意也在北方各行省,但帝国都这么重要的商埠当然不会没有据点。他带着霍青和小切肯,在纵横交错的街巷中转来绕去,不多时便到了他的店铺。店中掌柜和伙计一齐出来迎接,嘘寒问暖一番,艾克德便与掌柜进了后堂,打听起市场行情,商讨盘出店铺事宜。霍青二人在大堂中闲坐,观看店铺的规模。艾克德虽自称是个小店铺,但在这条繁华的商业街上也算中等规模,无怪乎他有信心能筹足五百金币。 艾克德谈了大半个小时,盘店的事布置好了,出来又跟霍青谈过,三人出了店门,艾克德上市场去亲自摸行情。他只要见路边有布料店,便进去看货问价。霍青与小切肯对此毫无兴趣,便在大街上瞧热闹。 除道路两旁的店铺外,宽阔的大街上两旁被摊点塞得满满当当,各种货物琳琅满目,有霍青常见的,也有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珍奇。比如说琉璃,天朝的琉璃多为彩色,只稍稍透光,而这里所卖的琉璃,晶莹透白,如纯质的水晶一般;又如**,天朝难以一见的灵药,在此竟如凡物。除店摊外,一如东都街头,演杂耍的、唱小调的、变戏法的,处处皆是。战争刚与大君堡擦肩而过,城中竟已于平时无异。 霍青与小切肯东瞧瞧西看看,霍青固然看得眼花缭乱,小切肯更是抓耳挠腮、喜不自胜。可惜二人此刻穷得叮当响,只是过过眼瘾罢了。 正看着,忽有几个身穿黑色罩袍的人远远行来,十几个士兵保护着,身旁簇拥着许多百姓。黑袍人一边走,一边摇动手上的铃铛,呼喝道:“罪孽的人哪,神又一次拯救了你们,你们还不悔过吗?你们与生俱来的大罪,何时才能得以消除,难道要等到神罚降临才肯低头吗?赎罪吧!快来领受教廷的恩德。奉献吧!你当倾尽全力造福。” 身边的百姓,个个低眉俯,口中念叨着经文,吟诵赞美神的词句,争先恐后地把手中的金钱投进一个黑袍人捧着的箱子,每有人投钱进去,另一个黑袍人便将一张纸片丢给投钱的人。有人给得少了,黑袍人便瞪眼大骂,也不给纸片。挨骂的人绝不敢还口,只是低头哀告,黑袍人却理都不理。 霍青看不明白,问小切肯:“那些人似乎是你们神教的教士吧,他们在卖什么东西,这么抢手?” 小切肯年纪小没见识过,纳闷地道:“我也不知道在卖什么东西,我从来就没见过教士也卖东西的。” 旁边有一老头听见了二人的话,回头看看霍青,鄙夷地道:“没教化过的蛮人,少人指点的迷途羔羊,教士会卖东西吗?那是教廷的赏赐,为了赎人的罪,教士们才让你们有奉献神的机会。你奉献了,得到了足够的赎罪卷,至高神在最终审判的时候,才会赦免你的罪过,升你入天国。不要吝惜手中的钱,活着有多少财富,到了神的面前也只有你的信仰可以依靠。我劝你还是赶紧做奉献吧!” 霍青依然不明白,道:“我有罪吗?有罪自然有官府来管,该罚该打也得按国法来判。神教如果能赦免人的罪过,那要官府来做什么?” 老头听见他如此一说,恼得满脸通红。 “官府?官府能赦免你的原罪吗?官府能有神的大能吗?不开窍的蛮子,我不跟你一般见识,让开路,我要去请张赎罪卷!”说罢硬是从霍青身边挤了过去,直往买赎罪卷的人群里钻。 霍青理解不了这种宗教的狂热,只好和小切肯让在一旁,看看在这市场上贩卖得最为红火的商品的热闹。他没有注意到,教士们身边有一个士兵盯住了他。这个士兵悄悄地与同伴低声招呼几句,然后士兵们分散开来,隐秘地朝霍青包抄过来。 第六十章 帝国巡查兵 事出意外,兼之路上人多杂乱,在霍青不曾觉察的情况下,几个士兵已经将他围住。他还在观看教士们卖赎罪卷时,突觉身边旁人眼中流露出一丝异样,猛回头,便看见有两个士兵向自己扑过来。“什么人!?”霍青一声惊喝,“托”地向后一跳,那两个士兵正扑到面前二尺远处,双手来抓霍青正抓了个空。霍青急伸手叨住他们的手腕,借他们的冲势一带,两个士兵刹不住脚,向前直滚进人丛中。 其他士兵见偷袭败露,大声喊道:“抓捕匪徒,闲人闪开!”听见帝国士兵如此叫嚷,满街的人急慌慌四下走避,远处的人走得慢,近处的人走得快,一时之间,人群乱糟糟地挤在道路两头,只将霍青所在的地方闪出一片空地。霍青这时方才惊觉,有十几个士兵已经将自己和小切肯团团围住。 霍青急道:“我不是什么匪徒,你们认错人了吧?”但士兵们充耳不闻,当先一个强壮的吼道:“抓的就是你!”两手箕张,朝霍青猛扑。霍青急闪身,强壮士兵从他身边冲过,见他躲过自己的扑势,刹住脚扭身再上。霍青见无法与这帮士兵分辩,只得先行制住一个人再说。左手出招如闪电,朝强壮士兵眼前一晃,强壮士兵眼一花,急忙抬手挡架,冷不丁觉得咽喉一紧,对方右手十指如钩,扣在了自己的喉头。强壮士兵闷哼一声,伸手抓住扣住自己咽喉的手臂,拼尽全力想掰开,却是感到如同捏到了铁棍一般,一分一毫也撼动不了。小切肯这时也反应过来了,在他身后拽住了梢,拼力往下拉,身子几乎全吊在上面了。强壮士兵只觉得头皮似欲撕离后颅骨,其痛无比,咽喉被锁,喊又喊不出,直憋得满面青紫。 霍青喝一声:“不要动,再动捏碎你的脖子!”手上一紧,那士兵喉头“咯咯”作响,只得忍住痛,不敢再动弹。 士兵们见霍青轻易便制住了队伍中最厉害的一个,心下骇然,不敢再空手上前,全掏出了武器,一圈儿将霍青和小切肯围住。 霍青喊道:“我只是头一次来大君堡的异族人,怎么会是匪徒,你们一定是认错人了。” “我没有认错人,”其中一个士兵阴恻恻地说道,“在德门斯堡南边,你带着一帮匪徒袭击帝**队,杀了我们不少人。你这装束面相,特别得很,我怎么可能认错。” 坏了,不料在这里遇见当日杀散的溃兵,也不知这个逃命的士兵怎么如此幸运,竟跑回了大君堡做了大街上的巡查兵。霍青心中暗想,今天只怕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你那天被匈人杀得狂奔逃命,路上打起抢劫难民的主意,今天竟还有脸说我们保护难民的人是匪徒,你要不要脸了?”霍青一面说一面四下打量,看是否有路走脱。 被霍青如此驳斥,那士兵面皮红得紫,狠道:“你敢杀害帝国士兵,还能说自己不是匪徒?!今天你跑不了了,投降吧,我们也许还能饶你一条小命。” “你们的同伴在我手上,我一动手就能捏死他,我劝你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霍青看准了一个地方,那是不远处一个店铺,前门后门都敞开着,可以穿过去跑到另外一条街。霍青朝身边的小切肯呶呶嘴,小切肯转头一瞧,知道了霍青的意图。 霍青拖着被制住的士兵,一面威吓其他帝国士兵,一面慢慢朝那个店铺移动。巡查兵们见他有人质在手,只得团团围住,连声叫嚷,不敢上前。隔店铺还有十来步远时,霍青正待与小切肯冲进去逃之夭夭,这时一个身影突地从对面店铺中跑了出来,边跑边嚷:“误会,误会。这是怎么了?我以我所有的财产保证,霍克大人是个好人。”这是艾克德,他在一间店铺里正与老板谈得热乎,忽听见外面乱嚷嚷,伸出头一看,却是霍青与士兵们正在对峙。他不清楚情况,急着跑出来打圆场。 士兵们突见有人闯入包围圈,看样子还与挟持人质的匪徒是一伙,操起家伙便围了上去。艾克德眼前一花,五六把刀剑已经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当即吓得面色惨白,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霍青心中哀叹,要是艾克德晚出来一息时间,自己和小切肯就跑掉了。如今他被士兵制住,双方各有人质,自己再无优势。由于大君堡的禁令,兵器又不曾带来,再加上道路不熟,实在没有逃脱的机会了。霍青只得道:“放开那位商人,他只是跟我做生意,并不是同我一路的。”伸手把小切肯推上前,又道:“这小孩是那位商人的小伙计,只是给我带带路而已。” 士兵们脸上露出狐疑的神色,幸好刚才与艾克德谈得热乎的店铺主人也跟着出来了,他与艾克德熟识,出面证明艾克德确实是北方的大商人,从无不法之事。霍青见士兵们放开了艾克德,手上一松,强壮士兵捂着脖子,呛咳连连,连滚带爬地跑回同伴群中。 艾克德突遭异变,早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小切肯被霍青推出,却不愿就此走掉,回头望着霍青焦急地道:“我们走了,您怎么办?他们都说您是匪徒。” 霍青温言道:“不必着急,帝国总是有法律的,我不是匪徒便不是,谁也诬赖不了。”又对艾克德道:“你的生意还得做下去,那么多人在等着吃饭,不必管我。” 艾克德这才反应过来,他强定心神,道:“东方骑士大人,您的吩咐我一定照办。您放心,我在大君堡还认得几个人,一定会想办法解救您的。我虽然爱惜钱财,但对您拯救我的恩德,永远也不会忘记。” 艾克德目送霍青被士兵们押着离去,心乱如麻,急得连连搓手跺脚。自己虽然在大君堡认识几个贵族,但只是生意上的往来,交情有限,再说这几个贵族地位权势也未必够得上能从监狱里捞人出来。这却如何是好?艾克德茫然无措。 第六十一章 黑白狱友 士兵们押着霍青,来到官衙,也不见有官员出来审讯,霍青就直接被投进了监狱。霍青稍稍有所质疑,士兵向狱卒嘀咕两声“这蛮人是危险分子”,狱卒立即取来一付沉重的镣铐给霍青戴在手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霍青只得闭嘴,由他们去了。 一进监狱,腐臭味、尿骚味、霉烂味扑面而来,中人欲呕。霍青不由得屏住呼吸,拖着镣铐,在狱卒的押送下步入人间地狱。这座牢狱是关押重刑犯的所在,用石头建造,坚固无比。过道狭窄黑暗,一丝透光的缝隙也没有,只是放在壁龛里的几盏油灯闪烁着幽暗的绿光。墙上地下,污渍处处,一片片黄的红的绿的黑的,也不知是尿渍还是血迹。从监狱深处隐隐飘来嘶哑的吼叫、谵妄的狂笑和压抑的低泣,如同鬼语,让人听了毛骨耸然。间或有几个衣衫褴褛、身体枯槁、形如鬼魅的囚犯由凶恶的狱卒牵着,佝偻着身子从霍青身边走过。稍稍还有点活人气息的,转头看看新进来的同伴,眼神空空洞洞,仿佛没了灵魂,只反射出油灯的绿光。霍青从外面进了这座监牢,只仿佛从天堂一步跨入地狱。 在过道中也不知转了几个弯,狱卒把霍青领到一个牢房前,用钥匙打开了铁门栏,把霍青往里一推,道:“在这儿好好呆着吧,有你的苦头吃的。” 牢房很窄,才三步宽五步长,对面墙上十尺高处开了一个比人身还窄的小窗户,透过一线天光。借着这点光亮,霍青看见牢房的地上散乱地铺着肮脏潮湿的茅草,茅草稍厚一点的两个角落里,斜斜地躺着两个人,阴暗中也瞧不清楚长相,仿佛死了一般不见动弹。既来之则安之。霍青现在也没有什么办法脱困,便拢了拢地上的茅草当坐垫,盘腿靠墙坐下,瞑目养神。 铁栏门哐当一声响,狱卒锁了门径直离开,幽暗的牢房中陷入死寂。 霍青安坐不过一会儿,便听见唏唏索索地响,似乎有人坐起。那人起身后,不过两步,便到了霍青面前,伸手朝霍青身上摸来。这位狱友似乎来意不善,霍青也不睁开眼,由着他在身上摸索。那人把霍青腰间搜索一通,霍青身无长物,腰里啥东西也没有。那人满心失望地骂道:“又是一个穷鬼。”另外一个还躺着的囚犯幽幽接口道:“你别指望在这里能财,富人又怎么会到监狱里来?”搜索财物的囚犯正欲回话,手突地触碰到霍青胸前一个硬硬的物事。“有东西?!”他眼光不禁一亮,伸手便想从霍青怀中掏。 那是祖父留下的玉佩,霍青怎能让他拿去,手一抬便捏住了他的手腕。那人不料原本寂然不动的霍青竟如此快地出手,吃了一惊,另一只手捏成拳头抡起来便朝霍青头上打去。只听“梆”一声大响,那人惨叫一声,向后急跳,背部“蓬”地直撞在对面墙上。他顾不得背上的疼痛,只捏着抡出去打霍青的拳头抖,口中咝咝作响。原来,霍青见他抡拳打来,另一只手抬起挡架,那拳头正打在霍青手腕上。那里正是狱卒给霍青上的镣铐,生铁铸成,重重一拳打在上面,指骨差点没碎了。 牢房那一头传来“呲呲”的讥笑声。“黑鬼,你才进牢几天哪,就连打架也不会了?”另一个人一翻身站了起来,窗子洒下的光线映出他的身影,显出健壮的身躯。 “狗娘养的,不就是太黑了,我没看清楚么?像这样的,我一脚就能跺死!”被叫作黑鬼的人不忿地骂道。 刚站起的人缓步走到黑鬼面前,重重一捏他受伤的手。黑鬼闷哼一声,急急甩开他的手,叫道:“疼啊,别碰!伤了骨头了。” “伤成这样,还说一脚跺死人,小心脚也断掉。”那人又嘲讽黑鬼一句,转身面对霍青,道:“新来的,你伤了我的兄弟,该怎么办?” 霍青端坐不动,拱拱手道:“大家都是遭了难的人,何必如此相逼?你那兄弟若不是想打我,又怎么会受伤了?” “嗬嗬,竟然是个斯文人,斯文人也会进牢房?”那人略略有些惊奇,他眯着眼借助微弱的光线打量霍青,“你的脸怎么这么黄,莫非是害了什么痨病?” “痨病?怎么这么倒霉?”黑鬼听了一惊,啐了一口唾沫,身子便往角落里缩。 “不是痨病,我是东方人,生来就是黄面孔。”霍青倒觉得黑鬼的反应有些好笑。 “是吗?东方来的黄脸人,”那人迈出一小步,便到了霍青面前,“不管你有没有痨病,得罪了我兄弟的,就只有死!”话音未落,当胸一脚飞踹霍青。 霍青见他迈步上前,早有提防,见他一脚踹来,盘着的右腿突地弹出,脚尖点在那人的脚踝处。只轻轻一点,那人踹来的腿便被荡开,整个人重心顿失,忙闪身跳往一旁,打了个趔趄才站稳了。挨了这一下,那人惊觉这个东方黄脸人并不是那么好收拾的,警惕之心顿生,立即摆开架势,观察霍青。霍青仍倚墙端坐不动,只是双手合拢持着镣铐上的铁链防备。那人脑中思考了好几种进攻的方法,奇怪的是,竟觉得坐着的霍青比站着的更难攻击,自己所想的方法似乎对付起坐在地上的黄脸东方人都不奏效。 “你站起来,我不跟坐着的人打架。”犹豫了一下,那人总觉得让霍青站起来更好。 “非要打不可吗?那我奉陪。”霍青见他不肯善罢甘休,胸中怒气渐生,一弹身站起,身形如渊停岳峙,静待那人。 霍青这一站起,那人的反应便是:还不如让他坐着呢。这个黄脸东方人只不过简简单单地站着,也不见有什么防备的姿态,可就是让人觉得浑身上下无懈可击。那人琢磨了好一会儿,也想不出有什么好办法,就此退缩又怕在兄弟面前丢了面子,只得硬着头皮一步跨出,左手一拳朝霍青小腹捣去。 霍青手腕一振,铁链如活了一般直抽对方手臂。那人反应忒快,左手一缩,右手如闪电般伸出,去捞铁链。他的反应快,霍青的反应更快,出掌如刀,直斩他的右手腕。霍青腕上锁着铁镣,那人不敢格挡,只得收手后退。牢房狭小,只退得两步,再无可退之处。 那人见形势不妙,喝道:“黑鬼,他手上有家伙,帮个忙!”霍青退开一步,避免受二人前后夹攻。却见黑鬼并没有上前帮忙打架,而是从地上抱起一捆茅草,轻轻一跃,把唯一的光源----窗户给塞住了。 塞住了窗户,牢房里顿时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二人似是演练过这种配合方式,那人默不作声,听得身前镣铐叮当响,显然是对手突然目不见物,进退失据。他悄然俯身上前,猛然一扑,满以为能把对手扑倒,谁知竟扑了个空。那人心中煞是奇怪,怎么对手移动得这么快,毫无声息地失了踪影。伸手左右一捞,也是空无一物。他心生惕惧,缓慢地在窄小的空间里无声无息地移动,双臂左右张开,四下摸索,却连一片衣角也没摸到。人凭空就这么没了?他想不通,但又怕暴露位置不敢出声,只好屏住呼吸,竖起耳朵聆听,只是除了自己的心跳声,什么声响也没有。 黑鬼塞住了窗户,以为牢房中马上就会爆一场恶战,谁知竟陷入一片死寂。他不知道生了什么状况,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什么动静,忍不住开口轻声道:“小白脸,是不打了,还是你被打死了?” 小白脸听了黑鬼的话,又羞又恼却不敢作声。 黑鬼又等了一会儿,只怕小白脸真的出了事,再也忍耐不住,纵身一跃掏出了塞住窗户的茅草。牢房内猛一亮,小白脸急转头来回看,惊得呆了,牢房中除了黑鬼,再无他人! 第六十二章 和谈 猛听得黑鬼一声惊叫:“当心头上!”小白脸一仰头,还没看清什么回事,便觉得肩上受了重重一击,不由自主一跤坐倒,半边身子全麻了。 躺在地上,小白脸这才明白,黄脸东方人在牢房变黑的一刹那,纵身攀上了铁栏门,整个身子全挂在门上,离地足足有六尺高。难怪自己在牢里摸来摸去,一片衣角也摸不到。完全没有料到他竟然在自己的头顶上,就连牢房刚刚变亮时也没有现,还没反应过来,肩头便受了他一脚重踹。 霍青跳下铁栏门,道:“还打不打了?” 小白脸捂着肩膀,在地上挣扎着想起身,却半边身子从头到脚全麻木了,一时挣扎不起,只得哼哼地道:“你想打就打,我们狂沙佣兵团的人没有怕死的。”黑鬼见小白脸倒下了,虽说手上仍疼痛难忍,也抢上前来,防备黄脸东方人下黑手。 霍青见二人不敢再动手,不为已甚,淡然一笑,径直走到原来所坐的地方,再次盘腿打坐,瞑目养神。 心里惴惴的黑鬼舒了口大气,把小白脸拖到角落里,给他按摩了半天,小白脸才缓过气来。二人望着闭目端坐的霍青,愣了半天。过了许久,小白脸突地一骨碌爬起来,走到霍青面前,霍青懒懒地睁开眼,看他又想如何。小白脸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忽地弯腰行礼,道:“多谢刚才那一脚。” 刚才打斗时,霍青攀在铁栏门上,脚便放在他的头边。如果直接一脚踢在他头上,他早就没命了。能感谢对手的手下留情,此人品质倒也不坏。霍青于是还了一礼,道:“彼此又无深仇大怨,我怎会下狠手?相识即是有缘。我们在此牢中还不知要共同渡过多少时光,如日日互相仇视提防,活得岂不太累?” “是,是,”小白脸连声说道,“我们勒卫尔人常说:仁慈的人即使是对手,也同样让人自内心地尊敬。你的仁慈让我感到惭愧和敬佩,我愿意结交你这个朋友。”说罢将右手直伸向霍青。 “好啊,牢中的日子寂寞,有朋友在一起就不会感到无聊了。”霍青微笑着说道,握住了小白脸伸来的手。小白脸听了十分高兴,回头对黑鬼道:“我们有了一个新朋友,你也过来吧。” 三人都是惯走江湖的人,心头一点介蒂三言两语之间便已抛开,不多时便热络起来。小白脸是来自大陆西部俄登森林边缘的勒卫尔人,是哥昂人的一支,但与和帝国交战的哥昂人互不统属。他的肤色白得几乎透明,一头漂亮的金色直,披散在肩上,个头高挑,相貌英俊。而黑鬼则是因俄斯海以南艾根因波特大陆的沃尔金人,从头到脚如黑炭一般。霍青在天朝所见的昆仑奴,肤色不过是灰黑色;而黑鬼的肤色竟是黑得亮。满头黑色卷,编成了一个个小辫子,倒似豪猪一般,脑袋稍稍一动,小辫子便齐刷刷跳动。两人虽一黑一白出身天差地远,却都是满世界飘荡的主,两年前一同加入了狂沙佣兵团,因斗气打伤了人,被关押进大君堡的重刑犯牢狱,在此已经有三个月了。由于佣兵团使钱上下打点,至今也没有人来提审判罪。 二人问起霍青犯了什么事,霍青只道“为了保护难民,杀了几个帝国官兵,不料在大君堡被人认出”。他们一听大为佩服。雇佣兵和帝国士兵相互之间谁也瞧不起谁,雇佣兵们从来就认为帝国士兵胆小怕死,而帝**队则一向以为佣兵团就是盗匪藏匿之所,二者互相利用又互相鄙视。两人听霍青说杀了官兵,拍手称快。 霍青问起帝国的法律,自己杀官兵的罪该如何判决。二人一齐摇头道:“帝国的法律都是蒙人的,在这里别谈法律,有权有钱才是王道,没权没钱死路一条。” 霍青一摊手,道:“我连吃的都是难民送,有什么钱?也不认识什么人,那如何是好?” 二人悲哀地看着霍青,齐道:“你死定了。” 决战即将打响之际,帝国反击战前锋军统帅奥斯汀公爵却被临时召回后方,他的心情急迫而又困惑。提奥拉指挥的后方主力,此时己经和前锋军相距甚远,公爵打马疾驰了一整天,才到达了皇帝驻跸之所。这里是一片平畴旷野,中间有一座低坡,皇帝的大帐便在坡上,周围禁卫军层层环绕。公爵刚到,提奥拉就远远地迎来,满脸假笑道:“公爵,您辛苦了。不过战争马上就要结束了,你就又可以休息了。” 公爵下了马,皱眉道:“决战尚未开始,怎么说战争马上就要结束了?不要轻视匈人的战斗力,我们虽然已经占有优势,但要说彻底击败他们,还为时尚早。你不能散布太过乐观的言论,这会让战士们放松警惕。” “至高神保佑,战争确实就要结束了,我可不是在瞎说,”提奥拉故作神秘地道,“匈人要跟我们和谈了,和平的日子即将恢复!” “和谈?”公爵大吃一惊,“跟谁和谈?在什么条件下和谈?为什么要在现在和谈?为什么不在我们击败他们之后再和谈?”公爵连珠炮似地问。 “我亲爱的公爵,您的问题太多了,我一时之间哪里回答得了这么多,”提奥拉得意洋洋地道,“匈人的谈判使者己经在陛下的大帐中,这您还不知道吧?您有什么不解的问题还是请问皇帝陛下和匈人使者吧。” 匈人有使者来了?公爵微微感到诧异,前锋军的布防何等严密,这个使者竟然能悄无声息地穿过封锁线,想必并非无能之辈。从现在的态势看,匈人已经处于危险境地,向北退却势属必然,所有的问题只是溃退乃至覆灭还是能够保存好实力。而今突然使出和谈这一招,显然是迷惑战术,以求拖延时间。并且绕过了自己直接找到了皇帝,肯定知道帝国朝廷内情。匈人当中必有能人!公爵心中一凛,当下不再与提奥拉罗嗦,急步往皇帝的大帐中行去。 皇帝已经得到传报,奥斯汀公爵到了。他正坐在宝座上,等候公爵晋见。而恩帕罗、卡尼卡、德尼罗、莫因斯等一干重臣也赫然在座,十几位资格深的帝国元老院元老列席。公爵一看到这批人,心下一凉:他们先到了,想必已经先行对皇帝进言,焉知对皇帝出了什么鬼主意。 第六十三章 战争的起因 君坦诺斯五世见公爵进来,欠了欠身,道:“我英勇的元帅,您来的很快,帝国将有一个重大的决策,需要您的智慧。请坐下吧。” 公爵向皇帝行礼后,并没有依言坐下,他锐利的眼神一扫,便看见了右边坐着的一个异族人。此人身穿雪狐裘袍,半敞胸膛,神情倨傲,满脸凶相。粗短的腿不适应高高的扶手椅,脚后跟蹬在椅面上,双手握拳,肘部压着膝盖,整个人竟似蹲在椅子上。见公爵冷眼看过来,昂起头颅,毫不示弱地与公爵对视。 公爵冷冷地打量他一下,便大步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对皇帝说道:“陛下,我们英勇的反击部队已经在瑞林根城周围部署完毕,匈人已经陷入困境,决战即将打响。这是一场必胜的战役,我谨请您允许前锋军立即动进攻,将匈人彻底消灭在帝国境内,让这一支蛮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皇帝似乎心情不错,笑着对公爵道:“我理解您的想法,但请不要着急。如果有更好的结束战争的办法,帝国又何必无故牺牲战士们的生命?” 公爵急道:“结束战争最好的办法,就是消灭敌人。现在我们有消灭敌人的最好机会,为什么不紧紧抓住呢?” “是不是消灭敌人的最好机会,有些人的看法或许跟你不同。”皇帝慢悠悠地说道。 公爵虽想再作争辩,但考虑到匈人使者在场,再争下去只怕要暴露出帝国朝廷内的矛盾,只得咬牙不再说话。 皇帝又道:“我愿意做一个听取不同意见的贤明君主。因此,在座的各位都可以充分表自己的意见。我先请提奥拉爵士介绍一下和谈的起因。” 提奥拉闻言站起,优雅地鞠了一躬,道:“尊贵的陛下,各位同僚,匈人与帝国暴冲突至今,我们一直在进行着盲目的战争。匈人为什么要与我们战斗,他们的想法是什么,我们一概不知。这是一场不合常理的战争,不合常理的事物总有意外的原因,我一直困惑于这个原因到底是什么。如果我们找到了这个原因,或许就可以圆满解决与匈人之间的矛盾。在前天,我终于知道了一部分原因,为此我必须感谢博龙泰先生,”他伸手指向踞坐在椅子上的匈人使者,“是他冒着生命危险穿越了战线,来到我的面前,委托我向皇帝陛下陈述匈人被迫陷入战争的原因。” 提奥拉一番话,把帝国与匈人之间的生死相争歪曲成了无缘由的冲突,把匈人的侵略行径反说成无奈被迫。公爵压抑不住心中的怒气,猛一拍扶手,喝道:“到了现在这种状况,还谈什么原因?不管匈人有什么原因,他们已经侵占了帝国的国土,杀害了帝国的人民,再来谈原因,太迟了!血债需用血来偿。等到打败了他们,我们不妨再来谈原因。” 提奥拉被公爵的举动吓了一跳,然后一脸无辜地看向皇帝。皇帝显然对公爵的失态大为不满,道:“公爵,您有意见,等提奥拉的话说完再讲也不迟。我说过了,今天要听取各方的意见。” 公爵醒悟到自己太过激动,在皇帝面前怒,触犯了帝王的尊严。只得强自忍下心头的愤慨,低头道:“是,请陛下原谅我失礼了。” 皇帝摆摆手,对提奥拉道:“好了,你继续说吧。” 提奥拉对皇帝轻轻放过公爵的举动很是不满,但脸上并无表露,于是再说道:“是,尊敬的陛下。博龙泰先生请求我向陛下转达的事实是:北方军团由于边境多年没有战事,部分军官渴望通过战争来提升职务,而原军团长坦提乌斯侯爵谨遵陛下的嘱咐,一直以来压制着他们的无理要求。但在去年,色威克接任北方军团军团长的职务后,这帮不顾大局的军官采取了欺骗手段,向色威克保证能够轻易夺取南鄂草原的腹地,唆使他进攻和平的匈人。色威克不明实情,被他们许下的利益所诱惑,动了这场战争。这就是战争的起因。” 提奥拉的话刚说完,恩帕罗等帝国重臣并没有异常的表情,显然是已经知道了匈人的说法。而十几位帝国元老则露出错愕神情,出一片低低议论的声音。 “提奥拉爵士,您的意见是色威克和北方军团无故挑起了这场战争吗?帝国遭受失败是咎由自取吗?”问的是西中央特别区的赫鲁.安德罗伯爵,他的祖先跟随一世皇帝建立了东王朝,是源远流长势力庞大的安德罗家族的代表人物。 提奥拉见安德罗伯爵语气不善,忙解释道:“这并不是我的意见,是博龙泰先生所转达的俄提洛单于的意见。” 安德罗伯爵不想再追究这个帝国重臣话语中的毛病,又问道:“既然是匈人的说法,那么你如何证实这种说法是可信的?如果没有证据,那他们的说法就一文不值。” 提奥拉听安德罗伯爵提出要证据,并不惊慌,反倒得意洋洋地道:“俄提洛单于已经托博龙泰先生向皇帝陛下转交了证据,您请看,”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大叠羊皮纸来,“这是被俘的北方军团军官的自供状,他们已经承认在没有帝国朝廷的命令下,主动起了对匈人的战争。这上面有他们的亲笔签名。” 安德罗伯爵一时语塞。 提奥拉摇晃着手上的羊皮纸,道:“这些自供状,充分说明了这场战争并不是帝国想要的战争,而是一些私心膨胀的军官逼迫帝国和匈人进行的战争。这样的战争有意义吗?我们为什么不和平解决无意义的纷争呢?为什么不以至高神教导我们的宽容之心对待异族人民呢?……” “你说的不对!这种证据没有任何效力,”公爵再一次忍不住了,“请你想一想,写下自供状的军官已经被俘,他们可能在匈人的逼迫下写出并非表达自身意志的东西来。我们为什么要相信匈人提供的证据?如果他们有诚意,就让他们释放战俘,由我们来询问北方边境上到底生了什么事。” “对,应当由我们来审讯北方军团的人,我们不能相信敌人提供的证据!”安德罗伯爵和几个元老一起嚷道。 第六十四章 和平还是战争 “各位难道不能相信帝国骑士的忠贞吗?他们可都是帝国贵族家庭的子弟,他们会在匈人的逼迫下作出虚假的证词吗?”提奥拉眼睛斜斜瞟向安德罗等元老,“比如说那威兰德师长,他出身于一向以诚信著称的某个家族。” 跟随安德罗伯爵一起叫嚷的某个元老脸一红,悄悄向后一缩,坐下了。 “再比如说阿里塞斯特旅长,他的举荐人曾经高度称赞他的忠诚与勇敢。” 又一个元老默然坐下。 提奥拉又列举了几个写下自供状的军官姓名,元老们相顾无言。北方军团的军官们都出身贵族,与元老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果他们犯下了欺骗皇帝的重罪,那比起擅自动战争的罪过更大,毕竟边境军人享有一定的战事决定权。比如上次坦提乌斯就自作主张,夺取了基西内,反而受到皇帝的褒奖。即使战败了,也可将推卸到色威克头上,至少可以免除一部分罪责。而写下自供状欺骗君主,那可推脱不了一丝责任,皇帝追究下来,连家族也会受到牵连。安德罗伯爵虽然没有被提奥拉点到家族中的人物,但势单力孤之下,也怕万一有家族子弟身在被俘之列,只得一跺脚,也坐下了。 公爵暗自恼怒元老们的自私自利,独自一人抗言道:“无论北方军团的军官们如何忠贞,在强权逼迫下所写的证词,必定是没有效力的。我们绝不能认可这些自供状!” 这一次,没有一个元老附和公爵,安德罗伯爵也只能叹一口气,默不作声。 皇帝微闭双眼,打了个手势,让提奥拉继续说下去。 提奥拉心中得意非凡,高昂着头道:“俄提洛单于对意外暴的战争深感无奈,自从战争起始,就一直在寻求和平解决的道路。他先后派出了几位使者,但在博龙泰先生之前,没有人能够到达陛下的座前陈述他的意见。他对和平解决争端有详尽的考虑,并嘱咐博龙泰先生将他的方案提交给陛下和帝国朝廷讨论。下面,我提议请博龙泰先生向陛下和诸位大臣介绍俄提洛单于的方案。” 皇帝环顾众人,见无人表不同意见,便道:“那么,我们请匈人的使者言,看看俄提洛单于提出了什么解决的办法。” 匈人使者博龙泰背后,有一个始终垂着头的人低声把诸人的话翻译给他听。由于他一直垂头保持低调,公爵初时并没有注意到,此时大家的目光一齐看向博龙泰,公爵这才现此人竟很面熟。 “原来是欧克爵士,鄂斯人无不景仰的暴风骑士,人人都传说你在帕特拉河追随基沃大公英勇就义了,你竟然还活着,这可真要恭喜你了。”公爵讥讽道。 欧克爵士脸皮红得紫,不敢去看公爵和其他人,只顾埋头结结巴巴地给博龙泰作翻译。 博龙泰听完欧克的翻译,从椅子上一跃而下,他身形虽矮,但气势凌人,身在敌营而一无所惧。朝着皇帝略施一躬,便叽叽呱呱地说了一大通。欧克不停地翻译:“匈人的雄鹰,俄提洛大单于致信于英明神武的洛玛帝国皇帝陛下:苍鹰称雄于高天,而狮子是地上的王者。匈人远道从恶劣的冰原中来到草原,只不过想寻求一席生存之地,与强大的帝国原本并无交恶。两年来匈人在草原上放牧,帝国民众在田地里耕作,比邻而居,相处融洽。但不可思议的是,帝国北方军团突然进入我们的土地,驱逐牧民,抢掠牛羊,这种行为并不符合皇帝陛下维护大陆北方和平的意旨。我深知这并非陛下的本意,特意致信于陛下,请求给予我们稍许赔偿,并确定双方的边界,以期让我们获得永久的和平与友谊。” 皇帝听了,哈哈一笑,道:“看来匈人并不是我们想像中的野蛮人,他们很懂得礼貌,也知道和平与友谊的可贵。” 公爵却冷然道:“他们竟然还要赔偿?那么帝国的损失找谁赔偿?帝国并没有承认匈人对鄂斯公国的占领,要谈边界,也得和鄂斯人谈,和一个侵略成性的民族谈什么边界?” 皇帝眯着眼看了看公爵,但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继续道:“那么俄提洛单于要求什么样的赔偿,怎么来确定双方的边界呢?” 博龙泰又说了一阵,欧克译道:“大单于的交待,所谓的赔偿,只不过表示个意思罢了。只需一百万个金币。边界的划分,我们只要草原,而耕作的土地归属于帝国,双方东南以哈洛尔河为界、西以金沙洛河为界、南以苏卡坦丘陵为界最为妥当。” 此言一出,帝国大臣们相顾无言,而元老们一片大哗。 “一百万个金币?帝国财政每年的收入才三十万金币!谁能支付得起这样的赔偿?” “边界这样划分,岂不是要我们白白让出两个行省?这不是和谈,是投降!” …… 皇帝皱起了眉头,道:“这是俄提洛单于的最后条件吗?” 博龙泰见帝国人等群情汹涌,面色毫无改变。欧克又译道:“大单于只是提出自己的想法,这个想法当然可以讨论。” 皇帝的脸色又和缓下来。 安德罗伯爵愤激地道:“战争的胜负还没有确定,我们为什么要赔偿损失割让土地?我的意见是,匈人立刻退出帝国的领土,我们就不追究侵略者的责任。至于赔偿,一个铜钱也没有!” 卡尼卡不以为然地道:“你的提议,等于是彻底关上了和平的大门。匈人提出了他们的想法,我们可以还价,可以谈嘛,为什么一定要流血呢?” 奥斯汀公爵霍然立起,高声道:“和平?难道为了这样可怜的和平而丢掉帝国的荣耀吗?帝国一百七十年来,何时惧怕过战争?如此广阔的疆土,哪一寸不是先辈们流血牺牲争取到的?帝国辉煌的文明、骑士们无上的骄傲,都是在血和火之中建立。帝国历次征战,从来没有在胜负未分时主动出让帝国的利益。战士们可以流血牺牲,但帝国的荣耀不能牺牲!和平不是乞求来的。只有那些野蛮人臣服于帝国的权威,再无挑战的野心之后方可得到!” 卡尼卡见公爵突然怒,心中到底对这个三朝重臣有些畏惧,低头退开。 皇帝闭着眼不作声,手指轻轻敲击宝座扶手,半晌方道:“和平还是战争,这是一个重大问题,我不能仓促之间作出决定。今天的讨论就至此为止。我将回到大君堡,召开元老院会议,进行更充分的讨论后再作决定。” 第六十五章 救人 幽暗的牢房里,只凭着窄小窗户透过的一线天光来辨别昼夜。霍青等三人除了闲聊,别无他事。小白脸和黑鬼走南闯北,对大陆各地风情了若指掌,便一一介绍给霍青,倒也为霍青解了不少烦闷。他二人与依丽娅大为不同,依丽娅所知道的,多是从书上看来,远不如小白脸和黑鬼亲身经历的有趣。从二人口中,霍青得知了俄登森林的幽深凶险、因俄斯海的狂涛巨浪、彼德草原的广阔无际、阿皮斯山的险峻雄奇,还有帝国官僚的腐朽糜烂、哥昂人浪迹草原的艰难生活、沃尔金黑人的奇风异俗。二人谈论最多的是大陆佣兵们的生活。霍青听了二人的谈说,方才知道佣兵这一行,初看与天朝的镖师们差不多,但细说起来却大有不同。天朝镖师们接的活,不过是保护商旅、看家护院而已,而西方的佣兵,却等于是准军事部队。保护商旅看家护院只是小型佣兵团的工作,大型佣兵团干的是接受国家聘用参与战争,或是抢劫敌对国家百姓,又或是在蛮荒地区寻宝探险,开拓商路。佣兵团是大陆各国君主十分重视的武装力量,有详细的管理制度,必须有贵族为其作保,凭执照接受业务。二人所在的狂沙佣兵团,有数百号人,也不过是帝国境内一个普通的中型佣兵团。 二人均可惜地表示,如果霍青能够出狱当上佣兵,肯定是在佣兵这一行业的佼佼者。 说到此处,霍青忽地想起老鄂德来,便向二人打听月夜寒光佣兵团。 说起月夜寒光,二人咂舌道:“那是佣兵们不朽的传说,他们的事迹传遍了整个大陆,但好像谁也没有见过月夜寒光的人。有人说他们在诺兰半岛上探险时全军覆没了,也有人说某个王室收编了他们,让他们当上了贴身护卫,或者说他们已经洗手不干,躲在某个海岛上享受挣到的财富去了。” 霍青见二人也说不清楚,只得算了。 牢中十余天一晃过去了。等到第八天上,便有狂沙佣兵团的人进来探望小白脸和黑鬼,说道衙门关节已经疏通,被打的人也已摆平,不数日二人便可放出。二人自是高兴,便问起来人有没有办法救得霍青。来人问明霍青犯的事,直摇头道:“杀害帝国骑士,还不只一个,这样的重罪,除非皇帝特赦才行。我们佣兵团哪有这样的能力。” 二人叹口气,对霍青道:“很是抱歉,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我们出去以后,会为你祈祷的。你是一位仁慈的人,虽说是一个异教徒,但我们相信至高神终会拯救善人。” 霍青淡然一笑,自己的生死早就不放在心上,更不会管什么神的拯救。心中所挂念的,只是难民们现在如何了,还有依丽娅,若是自己辜负了老鄂德的托付,今后有谁来照顾她呢? 而此时,艾克德、奥伯温、老约夫洛等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为援救霍青想尽了办法。艾克德顾不得计算损失,以两百金币的贱价早早地将店铺盘了出去,难民们听说东方骑士遭难入狱,一个铜币一个铜币地凑,也只凑出了一百多金币。艾克德捧着这三百多金币,老着脸皮四下请托,大君堡内所有认识的贵族和权势人物一一走遍。这些人物一听艾克德要办如此大事,个个摇头。稍有门道的,见了艾克德送上的“大礼”,也不肯出一点主意。几天下来,三百多金币如流水一般送出,艾克德也没见到半点希望。无奈之下,艾克德给管理监狱的牢头们送上厚礼,打听霍青的情况。牢头们看在五十金币的面子上,告知他由于大君堡市长随军出征,重罪案件审讯判决无人主持,霍青一时倒也没事。艾克德只得向天祈祷提奥拉莫要回城,别无他法。 当夜山寨军众人聚集商议,人人计无所出,愁眉不展。到底是斯伯特胆大,一拍桌道:“求人不如求己。我们找不到有权势的贵族营救东方骑士大人,就不要在这条路上再想办法。我的办法是,劫狱!” “劫狱?!”众人眼前一亮,连素来胆小的艾克德也萌出一丝希望。 斯伯特道:“我们有几百号人,又有兵器,强行突袭监狱不是没有成功的可能。我们这些人的命,都是霍克大人救下的,为了他,就算丢在大君堡又算得了什么?” “对!劫狱。”黑德斯根叫道,“连霍克骑士大人都被官府诬作盗匪,我们就真做一回盗匪又如何?” 众人对斯伯特的提议一致赞同,便一齐详细讨论起劫狱计划来。正说得热闹,有一人从外轻轻地走进来,开口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她朝众人看了一圈,又问道;“骑士先生上哪去了?我好几天没看见他了。” 见依丽娅问,众人一时无语。霍青出事以后,由于在老鄂德逝后依丽娅精神状态一直不佳,大家便将她瞒着。此时大家沉浸在讨论中,却没现她过来。 见大家一片沉默,依丽娅的脸色白。 “我听见了你们似乎在讨论劫狱。是谁被关进牢了?是骑士先生吗?他如果没有事,总会在我身边的。”依丽娅带着忧惧的目光看着大家,希望从他们的眼神中找到否定的答案。 但没有人出声否定她的疑问。 依丽娅的身子有些软,但仍然坚持站着。 “我知道他肯定出事了。你们为什么瞒着我?我了解帝国的法律,可以帮得上忙的呀……”她的眼中泪光莹莹。 老约夫洛见已经瞒不过了,不得已将事情明明白白地告诉她。艾克德最后道:“霍克大人的罪名太大,我们找不到可以为他求情的贵族,只能用劫狱的办法试试。但愿至高神怜悯,他对帝国民众有这么大的恩惠,神当帮助我们,让我们成功。”话虽如此说,艾克德和大家心里都明白,大君堡兵马成千上万,凭着山寨军这几百人,要想在守备森严的大牢里抢人出来,难如登天。 出乎大家预料的是,依丽娅并没有惊慌哭泣,她低着头稍一犹豫,随即抬起头道:“你们先不要急着劫狱。我或许可以找到能救得了他的人。” 第六十六章 沙波特阿公爵府的卫兵 “什么?你能找得到救他的人?!”大家又惊又喜。 “可是,这需要皇帝才能赦免霍克大人的罪。依丽娅小姐,你能见得着皇帝吗?”艾克德不敢相信她的话。 “不需要直接找到皇帝,我可以先找找其他人。艾克德先生,你对大君堡的情况最熟悉,能陪我进城一趟吗?”依丽娅道,手中暗暗握着父亲留给自己的那枚洁白的象牙印章。 众人将信将疑,但能有一分希望,也要全力抓住。第二天一早,艾克德陪着依丽娅进了城。 “依丽娅小姐,您到底认识哪一位帝国显贵呢?”艾克德一直不明白,鄂斯小姐依丽娅跟帝国贵族有什么关系。 “你就不要多问了,”依丽娅也不记得到底是第几次这么回答他了,“你把我带到阿尤莫街第8号就行了。” 阿尤莫街邻近皇宫,是帝国高官显贵们聚居之地,依丽娅所说的第8号住宅,在这片高大住宅区更显得富丽堂皇。雕花的铁栏杆后,树丛掩映下,一条宽阔的青石道路直通向一座微型的城堡。道路两边,是精心布置的大花园,精美的雕像散布其间。两处水池中,涌起两人高的喷泉,给园子带来清新的湿气。修剪整齐的女贞树,把若大一个园子分隔成几大块。有立着秋千架的游戏区、摆放着铁架石桌的烧烤野餐区、树着遮阳伞摆放长椅的交游区。树丛间不时有白兔和小鹿出没,成群的鸽子在草地上飞翔觅食。艾克德瞧得目瞪口呆,看这座宅子的华丽程度,即便皇宫也不过如此吧。 二人一靠近大门,门口矗立站岗的士兵当即喝道:“闲人走开!不要冲撞了贵人们。” 艾克德见了士兵如此威势,远远地立定,不敢上前。但依丽娅并无惧意,上前问道:“请问这是沙波特阿公爵府吗?我有事想请见他。” 士兵们奇怪地看见一个平民女子竟走近公爵府,提出要见公爵的要求,稍稍一愣,全哈哈大笑起来。 “她要见公爵!一个平民百姓要见公爵,这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好笑的事了。”公爵府的守卫士兵头儿笑道。他离开大门,手上长矛一挥:“走开!不管你有什么事,都不要妄想打扰尊贵的公爵。” “可我真的需要见他。”依丽娅坚持着说道。 “她真的要见公爵,”头儿回身朝同伴们笑道,“她以为她是谁,是公爵夫人吗?” “头儿,你可小心一点。我看这女人挺漂亮的,说不定是公爵大人在外面找的。她要是见到公爵,说你几句坏话,你可就完了。”一个士兵乐不可支地叫道。 “这两年公爵正迷着克丽玛斯夫人,不会是他外头的。瞧她的年龄,说不定是公爵以前留下的风流债,现在上门来讨了。”另一个士兵呵呵笑道。 “哦,这我可得小心一点,”头儿故作惊慌,回头向依丽娅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要见公爵干什么?” 依丽娅听了士兵们的胡言乱语,气得浑身抖,但顾及霍青安危,只得忍着。“你们用不着管我是什么人,只要见到了公爵,他自然知道我是什么人。” “啊哈,她还怕羞不说,”士兵头儿嘻嘻哈哈地道,“不说我怎么给你通报?难道随便什么人都能见公爵大人吗?难道说就凭你这付漂亮脸蛋就能想见谁就见谁吗?”他凑近依丽娅,手朝她脸上摸去。 依丽娅急忙向后退去,又羞又气,脸涨得通红:“你真无耻,还算得上一名骑士吗?” 艾克德见事不妙,急忙上前,连连鞠躬:“骑士大人,我们确实有事来见公爵,求见贵族的规矩我也知道一点,”说着从怀里掏出仅剩下的一袋子金币,“这点小意思,请大人们收下。” “你还算懂点事,”士兵头儿接过袋子,一上一下在手里抛着,“可你总得说说见公爵的理由,不然我们怎么回话?” 艾克德望着依丽娅,依丽娅迟疑了一下,拿出了怀中的象牙印章,道:“你把这个交给公爵,它能说明我的身份。” 士兵头儿接过印章,稍稍一看,突地把印章一扔,另一只手把袋子掉了个底朝天,金币“哗锒锒”掉了一地。 “看看,就这几个钱,还不够我们兄弟一人一个的,也想让我们给你办事?!”头儿挥起长矛,一下扫在艾克德的肩上,把他打了个趔趄,“滚吧,像你这样想和公爵拉上关系的,我见得多了。” 艾克德一声痛叫,拉起依丽娅抱头就逃,连掉在地上的金币也不敢捡。逃到街中央,依丽娅挣脱了他的手,回身去捡印章。艾克德见守门士兵没有追来,一屁股坐在街上,喘着大气。 “怎么办?我们见不着这个什么公爵。”艾克德摸着肩膀苦笑道。 依丽娅望着宏伟的沙波特阿公爵府,咬咬牙道:“别急,我们在这儿等,公爵总会出来或者进去。到时候,我去拦着,总能见到的。” 二人直等到傍晚,也没见着公爵进出。艾克德见天色已晚,道:“我们走吧,再晚一点城门就要关了。我的店铺已经盘出去了,城里可没有休息的地方。大君堡龙蛇混杂,我可不敢带着你留在城里。” “再等等看。”依丽娅不死心。 二人正彷徨间,忽有人急步奔来,高声叫道:“终于找到你们了。好了,骑士大人有救了!你们看我带来了谁。” 二人一看,却是吟游诗人阿罗帕,他背着竖琴,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身后,一名英俊的骑士紧紧跟着。 皇帝要回宫,这已经隐隐表达出不愿再战的意向。公爵张口想劝阻,但安德罗伯爵朝他使了个眼色,公爵想想自己今天已经引起了皇帝的不满,再争下去,怕是只能召致更大的不满而没有任何好的结果。一念及此,只得忍住不说。 众大臣元老正要告辞出帐,却不料匈人使者博龙泰又说起来,欧克译道:“大单于的使者听到帝国大臣们的言论,想必是对大单于提出的解决方案有异议,双方存在很大的分歧。按匈人的习俗,争论双方的分歧太大的话,必须有双方都可信赖的中证人调解。使者请求皇帝陛下寻找一个这样的中证人,作为解决分歧的调解者。” 众大臣元老听了一愣,博龙泰此话何意?匈人从远方来到这里,便与周边民族大打出手,他们又可以信任谁,能找什么人来作调解人? 皇帝同样迷惑不解,稍后眉头一皱,道:“匈人的使者,你想要的中证人,不会是西王朝的君主吧?” 大陆之上,能与帝国平起平坐的,也就是与帝国同出一源,在大陆西部称雄的西王朝了。如果匈人提出要西王朝来当中证人,论资格当然是最合适的。众人心中恍然,却又一阵紧张。自从一世皇帝逝后,西王朝便与东部的帝国分裂,虽为兄弟之国,但明争暗斗始终不休。如果这次西王朝来作帝国与匈人争端的调解人,那岂非引狼入室。 第六十七章 和谈中证人 众人正欲出声反对,博龙泰叽叽咕咕一阵,欧克道:“匈人与西王朝素无交往,更谈不上信赖。如果帝国提不出更好的人选,俄提洛大单于有交待,可以请东方天朝的使者担任中证人。” 东方天朝的使者?众人一片茫然。 “东方天朝的使者,那是什么人?”皇帝不禁问道。 听到皇帝的疑问,瞥见众人不解的表情,博龙泰似乎大感诧异:“帝国上下都没有听说过天朝使者这个人吗?” 他环顾帝国众臣,见他们要么相互低声询问,要么茫然摇头,心下不禁一喜。原来,俄提洛在低岗下被霍青摆了空城计吓回瑞林根之后,心中犹自惴惴不安。大汉天使独骑拦路,瞬息之间便杀了三个族人勇士,非凡的武艺和勇气让五千匈人精兵个个胆寒。假若果真如他所说,天子派了三万大军远来至此,那么这支军队足以在此掀起滔天巨浪。天使到底站在哪一边,当然要严密关注。虽说他阻止了自己偷袭大君堡的计划,但凭此就说天使一定站在帝国一边似乎也未必。不管怎么说,绝不能把如此强大的势力推向帝国一方。此次右谷蠡王博龙泰出使帝国,俄提洛交待他一定要搞清楚“天使”的底细,并主动向“天使”示好,争取“天使”对匈人的支持。博龙泰提出让“天使”来担任双方的中证人,这就是向霍青示好的举动。哪知自己提起东方天朝使者,帝国大臣竟全不知晓,可见“天使”的话多半是虚张声势,哪有带了三万大军来到帝国境内而皇帝大臣一个也不知道的?博龙泰探出底细,转而言道:“既然帝国并不知道此人,那就算了。” “且慢!东方天朝使者就在帝国境内,我知道他在何处。” 有人突然说道。 博龙泰听了心中一惊,转头一看,却是奥斯汀公爵。公爵听到“东方天朝”时,便联想到了德门斯父子介绍的东方骑士霍克先生,但不明白为什么匈人使者说是“天朝使者”。但东方天朝距此不知有多少路程,能有几个人千山万水跋涉到来,想来匈人必定指的是他。既然霍克骑士曾保护帝国子民,和德门斯堡家族骑士并肩与匈人作战过,必不会站在匈人的立场上说话。至于匈人为什么提出要让他来作中证,公爵一时也想不明白。 “这位东方天朝使者是否姓霍克,手中有一把奇异的长矛,骑着一匹青黑色的战马?”公爵再作进一步的确认。 博龙泰一听便已明白,公爵确实是知道“天使”的。 “不错。天朝使者是姓霍,他的长矛和战马也如你所说。” “那么你们如何知道霍克先生来到这里,你们遇见了他吗?”自从看到德门斯伯爵的信,公爵就一直想找到霍青。只可惜他得信之后马上率军出征,此事就放在一边,至今也不知道霍青人在何方。这一问,正是他想借机打听霍青的下落。 “我们在离大君堡九十八哩的赫斯崔山岗遇见了天朝使者,大单于与使者在岗下相谈甚欢,使者劝大单于与帝国以和为贵,大单于深以为然,于是引兵退回,决定与帝国和谈。”博龙泰如此说,一方面显示匈人与天使有很深的交情,另一方面又是想借此抬高霍青的地位,再度示好于“天使”。至于俄提洛当时并没有显露身份,就隐瞒不说了。可惜公爵比他更了解霍青,对他“相谈甚欢”之类的言辞一句也不信。 公爵听到他说匈人在赫斯崔山岗遇见霍青,心中大喜,他竟然就在大君堡附近,这个东方骑士果然不简单,带着两万难民千里迢迢走到了大君堡。 博龙泰对公爵知道天使已经深信不疑,但仍有一件事不曾打听清楚,于是问道:“天朝使者身在何处?跟随他的人有不少吧,为什么这件事只有公爵你一个人知道呢?” 公爵随口答道:“他就在大君堡,带着两万人来的。他并不知道帝国外交由谁负责,该找哪个衙门,所以帝国大臣们都不知道天朝有使者到来。我也是偶然才得知,但帝国近期事务繁忙,我一直没有机会向朝廷报告。” 两万人?天使虽然有所夸大,但两万人同样是一支不可小瞧的力量。博龙泰心中一凛,着实佩服大单于的思虑周密。实际上,他向公爵问,是在从侧面打听大汉天子到底派出了多少“天子之军”,而公爵说的是霍青带的难民,这下误打误撞,倒给霍青的空城计圆了谎。 皇帝与其他人听了二人一番对答,似乎有所明白。 “和谈的事,今天不作决定。至于单于所说的中证人,当然也要容后考虑。你们都退下吧。公爵,恩帕罗,你们二人暂且留下。”皇帝话了。 众人悉数告辞离开,皇帝面前只剩下公爵和恩帕罗两人。 皇帝似乎仍有些困惑,道:“公爵,您和匈人使者所说的东方天朝使者到底是什么人物?” 公爵把自己从德门斯父子那儿了解到的情况一一告知,末了道:“这位东方骑士曾与帝国骑士并肩作战,当然是友非敌。同时他对如何与匈人作战很有经验,我们必须尽力争取他为帝国效力。” 恩帕罗道:“可我听匈人使者说到他们的单于与这个东方天朝使者似乎很有交情,您说的是友非敌恐怕未必如此。” 公爵摇头道:“德门斯的信中明确说到他曾经杀伤了数百匈人,这样还能与匈人有什么交情?赫斯崔山岗上生了什么情况,我们一点也不知道,但你想想,匈人的突袭队伍正是在这个山岗处突然回师了,这是非常奇怪的事情。我们不知道霍克先生与俄提洛谈了什么话,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他绝没有怂恿匈人继续进犯帝国。这就足以说明他对帝国没有恶意。” “东方的天朝,和谈中证人,”皇帝喃喃地道,“只有神才知道这件事的真假……” “陛下,无论是战争还是和平,这个霍克先生都是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我建议,立即在大君堡附近寻找他,越早找到他越好。”公爵道。 皇帝微闭着眼没有表示。 “目前战争的优势在我方,和谈并不是最好的时机……”公爵还想再争取一下,但皇帝并不让他把话说完,手轻轻一摆,道:“这事等回到大君堡再说吧。你可以告辞了。” 公爵无奈,只得告辞离去。 第六十八章 鞠躬尽瘁 恩帕罗见公爵走远,向皇帝道:“军人总是渴望战争,他们始终不能理解战争造成的损失有多大。这场战争暴到现在,我统算了一下,帝国财政的损失早就过一百万个金币了。这里面就包括了陛下在东方的几座行宫,它们都是我费尽心血才建成的,也不知道今后还能不能恢复。可是军人们还想再打下去……” 皇帝叹了一口气,挥手打断了恩帕罗:“别提了,别提了。我的心情很糟糕,让我休息一下吧。”说罢闭上了眼,半躺在宝座上不再说话。 恩帕罗见皇帝心情不佳,便小心翼翼地倒退着走出大帐。 公爵退出皇帝的大帐,却见安德罗伯爵还在帐外未走。安德罗见公爵出来,作了个手势,二人一前一后,离皇帝的大帐远了,安德罗见四下无人,对公爵道:“您韬光养晦两年多,好不容易等到恢复帝国大元帅职位的机会,为什么还不谨慎小心,又说出触怒皇帝的话来?” “帝国面临生死存亡关头,我还能顾得上自己的职位吗?”公爵叹道。 安德罗深深地望了一眼公爵,道:“奥斯汀家族当年也是跟随一世皇帝陛下打江山的,到现在也不算兴旺,都是得益于你们一以贯之的犟脾气。皇帝心中早就动了和谈的念头,听我的劝,这一次千万别再强谏了,和谈的事也别插手,由着他们去吧。君坦诺斯家的财产,由着皇帝挥霍,我们何苦为他家作守财奴。” “你能抛弃帝国的荣耀,但我不能。”公爵决然道,“我的家族自从被一世皇帝从残忍的斯色福国王手中拯救出来后,世代为帝国效力,眼见着帝国从大君堡附近强盛壮大,驱逐周边的蛮人,开疆拓土,传播文明。如果帝国覆灭了,家族一百七十年所为何来?有何面目对待历代君主和千万百姓?如果事不可为,我也要尽自己的心力,即使死了也没有任何遗憾!” “唉,我所说的您也别往心里去,”安德罗苦笑道,“您要尽忠,我又怎么会拦着您?我只是提醒您,千万不要跟皇帝硬来。皇帝要和谈,您便由着他谈吧。如果有能为帝国减少一点损失的办法,说不说在您,听不听由他,不要强出头。” “谢谢你的提醒,你的话我铭记在心。”公爵衷心地道。 二人在军营门口别过。安德罗望着远去的公爵,也不知自己的话他听进去了几分。 皇帝心中和谈的主意已定,自然不愿意在郊外多停一刻,禁卫军立刻拔营回城。提奥拉等宠臣欢喜异常,忙前忙后地安排回师,而公爵听到霍青就在大君堡附近,急忙派人去前锋军,传令由比尔根暂时代替自己的位置,并紧急召回格雷芬斯。 去时慢回时快,禁卫军主力在进军时走了近十天,回师时不过两天就到了大君堡。这两天里,被公爵召回的格雷芬斯已经快马赶回城中,四下打探霍青等人的行踪。只是难民们多半不在城中,尤其是从德门斯堡来的北方难民,几乎全没有进城,格雷芬斯没打听到一点消息。 到了第三天中午,他带着人正在闹市中四处找北方来的难民们询问,不经意间听到一曲熟悉的旋律: “神的护佑之光笼罩在骑士身上, 他是那么高大英武,不可战胜; 五千名蛮族人在他身前颤抖, 他们慌乱地退后转身; 来自东方的骑士啊, 他一个人,就仿佛一座不可逾越的坚城……” “来自东方的骑士?!”格雷芬斯听得心头一震,转头一看,却是一个少年在哼着歌。 格雷芬斯忙拉着他问道:“你唱的来自东方的骑士是谁?你从哪里听来的?” 少年吓了一跳,道:“街上都传唱这歌呢。我是从一个吟游诗人那里听来的,他最近天天在监狱门口表演,热闹着呢……” 格雷芬斯来不及听他说完,便急忙打马直奔监狱。刚到监狱门口,便见这里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人。中间几个狱卒正架着一个人朝外摔,那人被摔得跌跌撞撞滚进人群中,人们不满地出一阵嘘声。 那人爬起来,也不叫痛,嘶哑着唱道:“冤屈的英雄身陷囹圄,怎能不让人民哀怨痛哭?诗人的歌将为谁而唱,我情愿与他同归一处……”周围的人群响起一片掌声。 格雷芬斯见到他,又惊又喜:“阿罗帕,我的诗人,你怎么会在这里?”他排开人群,直挤到阿罗帕的身边。 阿罗帕听见有人叫,茫然转头,一见是格雷芬斯,激动得眼泪滚滚而下。 “您还活着!德门斯男爵,……快帮帮忙吧,霍克骑士遭难了……”他一把抱住了格雷芬斯的腿,哽咽着叫道。 “快跟我说说出了什么事,霍克先生在哪里?你们都还好吗?”格雷芬斯抱起他,焦急地问道。 阿罗帕身上带着好几块青肿,脸也磕破了,腿也有点瘸。他半躺在格雷芬斯的身上,把自从在德门斯堡分别后的情况一一告诉格雷芬斯。原来,霍青被捕后,他也在为营救霍青尽自己的微薄力量。他背起竖琴,来到监狱门口,唱起自编的歌谣,希望能打动管监狱的官僚们。但这些天来,自己编的歌谣传开了,官僚们却一个也没理他。这天他已经伤心绝望,不顾生死地硬闯,被狱卒们叉着摔出来好几次了。若不是格雷芬斯赶到,他打算今天就死在这里算了。 格雷芬斯听了大惊,一面上前与狱卒交涉,一面命人飞马报告公爵。公爵得报后也是吃惊不小,急忙派人过来与监狱狱长交待,如果有对霍青的审讯判决,立刻通报公爵府。他另外想办法去寻求皇帝的特赦令,一时也不再提。霍青身在狱中,对外面生的事却是一点也不知情。 格雷芬斯见公爵出面,放下了心。阿罗帕提起依丽娅去阿尤莫街找人,二人这才赶来寻人。依丽娅和艾克德听格雷芬斯说道奥斯汀公爵已经出面营救,喜极而泣,跟随格雷芬斯出城去了。 四人离开之后,暮色中一辆华丽的马车驰到沙波特阿公爵府门前,一位贵族下了车。守门的卫兵上前禀告了几句,那位贵族详细问过印章的模样后,满脸疑惑地朝他们离开的方向打量一番,见人踪已无,便进了大门。 第六十九章 民众的英雄 皇帝带着臣子们回到大君堡,虽然公爵和一部分主战派仍然激烈反对,但和谈依然开始了。在公爵的意料之中,匈人使者博龙泰并不是一个轻易让步的人,他坚持着要求帝国高额赔偿和割让土地,帝国北方领土上的元老们忍受不了自己切身利益的损失,群起反对,这让恩帕罗等主和派感到骑虎难下。到了第三天,博龙泰再一次提出,要求东方天朝使者来做中证人,帝国主和派不得不考虑公爵提出释放霍青的要求。 帝国主战派和主和派脑都愿意释放霍青,加上匈人使者还一再追问天朝使者的情况,皇帝不能不下达了特赦令。“他虽然犯了重罪,但我知道他保护民众的出点是好的。考虑到这一点,可以让他出狱,为帝国服务。”皇帝如此说道。 十月底的某一天,帝国重刑犯监狱一个牢房的铁栏门哐铛一声响,狱卒在门口叫道:“那个叫霍克的蛮子,你出来。” 黑暗中小白脸和黑鬼跳起来,带着怜悯的神情望着霍青,手上连连画着十字。 “我们会想念你的,黄脸东方人,愿你在天国安乐无忧,也希望你去了之后帮我们两个说说好话。” 霍青心道,该来的总会来,人终有逃不过命运的时候。起身与两位狱友作别,便随着狱卒走出监牢。一出狱门,阳光刺得睁不开眼,他刚一眯上眼,就觉得有人扑过来一把紧紧抱住了自己。 “霍克先生,您还好吗?你得救了,在里面没吃什么苦吧?”抱着他的人带着难以形容的欣喜叫道。 霍青勉强睁开眼,惊喜地现这人是格雷芬斯。 “小德门斯先生,你逃出来了!德门斯堡的人都还在吗?……” 没等格雷芬斯回答,老约夫洛、艾克德、奥伯温等一大群人全拥了上来,眼中含着热泪,一个个轮流亲吻霍青的手。虽然他们与霍青分别不到十天,却仿佛隔了一生一世。 霍青乍死还生,内心无比激动,跟众人一一打着招呼。阿罗帕叫道:“看哪,他就是我们的英雄,拯救了几万帝国人民的英雄!让几千名匈人在他面前战栗逃跑的英雄!神终于睁开眼看到了卑鄙的一幕,祂出手拯救了……让我们为英雄欢呼吧!” 围观的人群出一阵阵欢呼。山寨军众人索性将霍青抬了起来,扛着他走出了监狱,走到了大街上,向城外走去。沿路的人民,听到是最近街巷四处传唱的英雄出狱了,他们一起跟随在山寨军后面,一面唱着阿罗帕的歌谣,一面欢呼。一路上,形成了庞大的人流,阻塞了一条条街市,以致于帝国治安部队不得不调集过来维护秩序。 自从匈人突破哈洛尔河防线,把战争推进到帝国腹地之后,民众们耳中充斥着一个个失败的消息,他们恐慌惊惧,生怕有一天野蛮的匈人杀进自己的家园,内心中渴望着有一个救世的英雄。而阿罗帕的歌,恰是时机地向他们展现了这样一位英雄,一位英勇仁慈、让匈人畏惧,仿佛是神在危难时刻特地降下的英雄,这怎能不让他们崇拜!世上传播得最快的,第一是离奇的谣言,第二就是优美的歌谣。阿罗帕不愧是高的诗人,他的歌在短短几天内,传得大君堡几乎人人皆知。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实在是出乎他和山寨军众人的预料。由此引的后续效应,那就更不是他们所能想像的了。 霍青回到城外难民聚居的地方,与格雷芬斯等人一席畅谈,得知德门斯伯爵和其他德门斯家族骑士并无一人生还,伤心不已,按天朝礼仪,朝北方拜了三拜。其他人脱帽肃立,为英勇战死的勇士们致敬。 听格雷芬斯介绍战局的展,霍青苦笑,如此和谈,等于是纵虎归山。帝国失此良机,以后与匈人的斗争必将持续下去。谈起匈人使者提出让自己担任和谈中证人一事,他本不愿掺和到帝国与匈人之间的矛盾中去,但顾念自己是奥斯汀公爵出面救下的,于是道:“公爵大人如有要求,我听命就是。” 又听艾克德详细叙述这几天营救的经过,霍青感慨道:“我一时疏忽,让你们费心了。命运自由天定,为我花费了这么多不值得。现在你手上不仅盘店的钱没有了,连难民凑出来的也花光了,这个冬天还不知道怎么过去。” 众人齐道:“值得!值得!为了骑士大人的安危,花多少都值得。” 格雷芬斯道:“难民的生计,我找公爵看看有没有办法。您放心好了,我们会找到办法的。” 霍青叹道:“或许船到桥头自然直,大家多想想办法吧。” 谈到深夜,大家这才告辞离去。霍青按逃亡路上的习惯,起身去找依丽娅。 这十天里,难民们已经在大君堡城外建立起成片的窝棚,依丽娅受大家的照顾,也有一所自己的小小棚子,勉强能够遮风挡雨。虽是深夜,依丽娅却没有睡下,抱膝坐在棚子门口呆。青骓站在她身边,远远地嗅见了主人熟悉的气味,昂起头轻嘶一声,兴奋地用蹄子刨着沙土。青骓的动作惊醒了依丽娅,她抬眼见是霍青,高兴地跳起来,随即脸上一红,又坐下了。 霍青拍着青骓的颈子,见依丽娅再也没有了前些时候陷入悲痛不能自拔的自闭,心中十分高兴。 “您回来了,骑士先生,”依丽娅低声说道,“我们都很担心您。” 霍青微笑着看着她,说道:“感谢大家的帮助,我出来了,很抱歉让你们担心了一场。听说你去找过一个大贵族,虽然没有找到,可我同样十分感谢你。” 依丽娅头低低地搁在膝盖上,说道:“您不用感谢我,其实大家都在尽力。”她轻轻地往边上挪了挪,让出身边一个空位。 霍青顺势坐在她让出的空位上,青骓挨到他们的身后,伏在地上嚼草。依丽娅感觉到身边的温暖和坚实,情不自禁地靠了靠,将目光投向星空。星空静谧,虫儿叽叽,微凉的夜风在草丛间流过,引起萤火倏明倏灭。这是一个难得的平静夜晚,让她感到久违了的宁静安详。她的眼中不再有惊恐和无助,胸中洋溢着从未有过的平安喜乐。 第七十章 玉佩与印章 霍青看着宁静的她,心中欣慰,这样的时刻、这样的人儿,多么美好。只可惜难民们现在仍朝不保夕,自己怎么能让她继续过这种颠沛流离的生活呢? “你认识那位贵族吗?如果他能帮忙的话,至少能安排好你的生活。”霍青轻声说道。 依丽娅摇摇头道:“我不想见什么贵族,别提这件事了好吗?鄂德伯伯说要您来照顾我的,我不愿意您再让别人来照顾我。” 霍青听她如此坚决地说,突然觉得心里一阵悸动,捉住了她的手,道:“好吧。我会遵从老鄂德的托付,不,是遵从你的想法,照顾好你的。” 依丽娅脸又红了,浮现起一丝微笑。“我觉得,我只有一辈子麻烦您了,骑士先生。”她的声音低不可闻。 “那你今后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老是想着自己的心事不理我了。”霍青要她保证,那段日子可让霍青担忧不已。 “我再不会了。鄂德伯伯虽然去世了,但他最终完成了父亲对他的嘱托。有你在,我不会感到孤单无助。”依丽娅道:“那段日子,我觉得天都塌陷下来了。也许是这两年积累下来的恐惧悲伤全在鄂德伯伯逝去的那一刻全暴了。你知道吗?我的父亲、母亲和我的哥哥,我所有的亲人,全不在了,他们都在战火中逝去。基沃城,我自小生活的地方,在大火中面目全非。我喜爱的事物,都成了灰烬。我的哥哥,在我面前流血,他抓着我的手,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嘴里只能喷出血沫……” 依丽娅说着,她紧紧地抓着霍青的胳膊,眼中泪光泫然,身子微微抖,仿佛又要沉陷到那些痛苦的回忆中。 “……鄂德伯伯拉着我在街巷中狂奔,身边燃烧的房屋一座座倒塌,人们哭叫着逃跑,匈人在身后紧追不舍。火焰和刀光、尸体和鲜血……我满眼见到的,只有这些让人抖的东西……打那以后,我对与战争有关的东西都产生了强烈的厌恶感,甚至一开始对您,一个拿着武器的骑士都有莫名的厌恶。我们逃到帝国境内,到了夏尔村,村民们收留了我们,才让我们有一段时间的安宁。可我身边,只有鄂德伯伯一个亲人了。他虽然不是我们家的人,但从我懂事的时候起,就在父亲身边,父亲一直对他很尊重,让我们叫他伯伯。可是他也死了,那时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虽然二人相处已经几个月了,但霍青并不知道温柔可爱的她竟有这样悲伤的过去。霍青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都过去了,人生总有苦难,但苦难总会过去。你和我一样,都是失去亲人,无家可归的人。我的亲人也逝去了,虽然不是死于战争而是死于阴谋……”东都的大火,死寂的夜晚,又一次浮现在他的眼前。依丽娅感觉到了他的苦痛,依偎在他的身旁,似乎在与他分担那种相同的悲伤。 霍青掏出怀中的玉佩,“过去的一切再也不会回来,我也不再是家中的宠儿、天朝的战将,似乎已经改换到了另一世。现在的我,不过是个没有过去,也不知道未来的天涯浪子。只有这一块玉佩,才能让我与前生有一丝联系。” 依丽娅好奇地看着他手中的玉佩,“好漂亮的石头,怎么会有这么洁白细腻的石头呢?这上面的雕刻真是精致,刻的是什么呢?”她问道。 “这可不叫石头,这是玉……”霍青细致地跟她讲解什么是玉,和这块玉上的雕刻。 依丽娅边听他说边把玉佩拿在手上把玩,“您说的玉和象牙一样洁白,而且晶莹剔透,仿佛有光在里面流动,比起象牙又有不同了。”她说着把自己的象牙印章也拿出来了,“这是我家祖传的一件象牙,我的家庭也只给我留下了这么一个东西。” 象牙印章只不过半寸见方,周围镶上黄金做成了指环形状,面上雕着一个熊头模样的纹路,做工很精致。依丽娅道:“熊是我们家族的标记,这个可以套在拇指上,当印章使用。” 两件东西放在她的手上,同样的洁白无瑕,在月色的照耀下出莹莹的光,仿佛是两个纯真的人并肩安坐。俩人合着手握着玉佩和印章,相互怜惜,在凉意渐浓的深秋之夜互相温暖着饱受苦难的心。 帝国宫廷里的政治斗争还在继续,瑞林根城下的军事斗争却已经渐渐平息。匈人动了两次小规模的偷袭之后,见城中的防卫甚为严密,不再有新的攻势。而帝国汇聚在城外的大军由于没有皇帝的命令,也无法合围进攻。双方的战争基本上停止了。这种情况在匈人使者右谷蠡王博龙泰的口中,却成了匈人大单于俄提洛对和谈诚意的表示。奥斯汀公爵据理反驳,要求匈人全数撤出帝国境内才是表达和谈诚意的动作,可是他的话并没有得到帝国重臣们的支持,由着博龙泰狡辩。公爵独木难支,失望之下,借口生病回到府中,不再参与和谈。公爵的退出,让主和派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十一月初,霍青在格雷芬斯的陪同下,应邀来到公爵府。奥斯汀公爵亲出府门迎接,格涅斯和比尔根陪同。众人在府中相谈甚欢,公爵对霍青的了解又深入一层。 当前最为紧要的当然是和谈的问题。按照公爵的料想,既然各方都欢迎他这个天朝使者做和谈中证人,剩下的只不过是皇帝何时点头而已。霍青虽非真正的使者,但只要皇帝承认,那假的也成了真的。霍青感谢公爵的营救,对此并无异议。公爵好奇地问起何以博龙泰要提出让他当和谈中证人,霍青笑道这只不过是自己的虚张声势,让匈人误以为有几万天朝大军进入了帝国,博龙泰的提议显然是试探底细和示好拉拢之举。公爵听到霍青说起在赫斯崔山岗吓退匈人大军的经过,终于弄明白了匈人突然退兵的原因,开怀大笑:“我真是很佩服你的胆量与智慧,这样的战例,我可是从来也没有听说过。你这一拦,让俄提洛无功而返,虽然是无心之举,却让整个战局逆转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霍青谦虚地道:“这只是万般无奈之下的冒险,并不是稳健之道,可一不可再。” 公爵道:“既然你走上帝国政治舞台已经不可避免,那么我要创造一个让你隆重登台的时机。三天后,帝国宫廷中有一个舞会,是为庆祝三皇子成年而设的。帝国的皇室人员、高官显贵、名流人物,都会在舞会上亮相。那个匈人使者,据称也得到了邀请。你不妨也参加,对认识帝国人物很有帮助。” 第七十一章 冬宫广场 霍青其实对帝国政治毫无兴趣,更不想认识什么帝国高官显贵,但答应了做和谈中证人,更还有事有求于公爵,自然不便反对。 “与我一同来到大君堡的,有两万多难民,他们衣食无着,未来的日子堪忧。公爵大人,我不能抛弃他们……”霍青带着最后的希望道。 “你带来的难民们的处境,格雷芬斯已经告诉我了,”公爵稍有踌躇,随即道:“这样吧,我在大君堡外有一处庄园,规模也还足够。里面有不少荒地,明年春天开垦起来,养活两万人不成问题。你们先到庄园里住下。至于过冬的粮食,我再想想办法,总之不会让他们饿着。” 霍青见公爵作出安排,十分感谢。 公爵又道:“你在德门斯堡带出的那支军队,我很有兴趣。战争已经结束了,如果就此解散了未免太可惜。我本想让他们做我的家族骑士,但我家族骑士人数够多了,已经没有名额。我提供两个建议,一是进入帝国正规军,二是成为一支为帝国服务的雇佣军。进入正规军的话,可以不为生计愁;当雇佣兵的话,还得四处奔波,生活很是辛苦艰危。无论你们走哪条路,我都会尽力提供帮助。” 显然,公爵很想收编这支霍青带出的队伍,但霍青并没有把山寨军视作自己的私产,不会轻易答应决定山寨军众人未来命运的事情。 “关于保护难民的这支队伍,他们的命运只能由他们自己决定,我不能擅自为他们作主。十分抱歉。”霍青答道。 公爵稍有失望,但随即释怀,反而点头赞许道:“尊重士兵,时时为他们着想的将军才是真正的统帅,我相信你会为他们的未来谋划周详。” 三天之后的傍晚,公爵带着霍青进入大君堡内城,来到皇宫。内城是一道高大的城墙,建筑材质和方法一如外城,而比起外城只高不低,皇宫侍卫队的守卫更加严密。进了内城,穿过六十步长的广场大道,便是一座高耸的城堡,城堡用巨大的石块建成,宽大巍峨,并不下于天朝宫殿。城墙上描金涂蓝,雕饰华美,处处是霍青所不知名的人物雕像和精巧纹饰。据公爵介绍,这是仅是一座冬宫,皇帝冬天在此处理政务,召开聚会之所。皇帝所拥有的宫殿,除大君堡中另有夏宫外,全国各地还有其他十余处行宫。每座宫殿,规模和装饰也不弱于这座冬宫。论起帝王的豪奢生活,君坦诺斯五世并不比东方的天子差了。 公爵的马车一到,早有侍卫过来牵马引路。广场的一角,是专供停车的场地,此时已经有上百辆车停放。公爵作为帝国最高等的贵族,自有专门的停车位置。二人下了车,便见广场上热闹非凡,数百名绅士淑女已经在城堡前集中,三五成群,欢声笑语,等待着舞会开始,一如太平时节。 格涅斯和比尔根已经早先一步到达,见公爵到了,便来迎接。格雷芬斯爵位太低,没有资格参加皇帝的宫廷舞会,并没有来。公爵对二人道:“霍克先生是异族人,不知道宫廷中的规矩,你二人要留神带着他。”二人忙点头答应。 正说着,安德罗伯爵和其他几位元老看见了公爵,走过来打招呼:“帝国的元帅,您也来了。可我听说您有病在身……”他们随即看到了在公爵身边的异族人,“这位难道就是霍克先生,远自东方天朝来的人?” 公爵笑道:“你们猜得不错,他就是天朝来的霍克先生,一位东方的战术大师。” 安德罗伯爵惊讶地道:“他这么年轻!我总以为一个能让匈人惧怕的人,应该是个久经战火的人物……”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个老得身材也佝偻起来的贵族挤了过来,顿着手杖急道:“这位霍克先生,你从昂波罗德斯经过了吗?那里的情况怎么样?匈人没有把那里烧光了吧?” “得了,迪斯崔侯爵,您别再关心你的那个小小庄园了,那里不过是你庞大产业中最小的一部分。”另一位眉毛粗重、长着鹰钩鼻的人说道:“霍克先生,街市上都在传说你的故事,在德门斯堡杀了成千上万的匈人,在赫斯崔岗你一个人就把匈人单于带领的大军吓跑了。请允许我提出质疑,这些故事太离奇了,我不相信一个凡人能够做到。” 在连续的问话下,霍青这时才得到开口的机会:“我只是一个凡人,流传的故事总不免偏离真实,您大可不必当真。” “是吗?我相信你不是出于谦虚才说出这样的话。”鹰钩鼻贵族一付恍然大悟的表情,他昂着头说道,“不过你的帝国语说得倒还标准,虽然不很流利,但作为一个异族人也不错了。” “可我相信他只是出于谦虚,流言不会凭空产生,总有一定的依据。”安德罗伯爵看不惯鹰钩鼻的傲慢神态,决定向霍青寻根究底,“霍克先生,你能说说在德门斯堡,在赫斯崔岗生了什么吗?尤其是匈人单于为什么决定退兵,你必定知道其中的缘故。” “一切离奇的事情总有合理的解释。但这几个月来,生的事情很多,一时之间很难说得明白。”霍青并不愿意在此谈论自己的经历,以免让这些不知根底的贵族老爷觉得自己在自卖自夸。 “他挺懂礼貌,不是吗?”“很奇怪的东方人,他从哪儿学来的帝国语呢?”“是的,尤其是他的肤色,我可从来没见过黄色的皮肤。”“您觉得他英俊吗?我不好判断。”……一阵轻声细语在几个贵族身后响起。霍青一看,却是几个贵妇小姐远远地站在他们后面,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贵妇小姐们穿着袒肩露臂的连衣裙,手摇羽扇半遮着脸,叽叽喳喳地讨论得很是热闹。 圣人曰:非礼勿视。霍青偏开头去,仿若不见。贵妇小姐们见他如此,更来劲了。 “啊哈,他害羞了。”一位小姐掩口笑道。 “我看是他经受不起您火辣辣的目光,安德罗小姐。你可是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这是一位三十出头、身材丰满的贵妇人。 “您的目光才够火辣,福宁子爵夫人。谁都知道您是大君堡排名第一号的交际花,您裙下的守护骑士都可以组建一个营了。”安德罗小姐薄怒地说道。她的声音有些大了,引起了贵族们的注意。 “我竟然忘了把你介绍给美丽的夫人和小姐们,她们对传说中的英雄更加崇拜。”安德罗伯爵回头招呼道:“都过来吧。夫人和小姐们,站得远远的可不会认识人。” 第七十二章 帝国交际花 夫人小姐们掩口吃吃地笑,故作矜持地不挪动脚步。还是福宁子爵夫人久经沙场,大方老到,腰肢轻摇,迈开莲步走过来,两手捏着裙边来了个屈膝礼,将手伸到霍青面前。 “这是福宁子爵夫人,她可是帝国交际场上的红人。认识她,你就等于认识了大君堡一半以上的贵族和富商。”安德罗伯爵介绍道。 这三天里,依丽娅给霍青恶补了一番帝国贵族的礼仪。不过这些礼仪繁琐无比,又有不少与天朝礼教甚为不合,霍青学而不精。见福宁子爵夫人行礼,下意识地抱拳,但随即想起依丽娅的教导,于是弯腰鞠躬,右手拇食二指掂住福宁子爵夫人伸出的手放在唇边。他稍一犹豫,到底还是没吻下去,只做了个势便放开了。 “好有趣的东方人,”福宁子爵夫人笑得花枝乱颤,“我最喜欢腼腆可爱的男孩子,和他们交往总是让我觉得更年轻。” 比尔根接口道:“子爵夫人从来都很年轻,我却不知道你是和男孩子交往的缘故。” 鹰钩鼻贵族道:“原来子爵夫人很长时间没见我们,都是找小男孩们去了。”话中透出一股酸味。 安德罗伯爵哈哈一笑,道:“卡莱克斯伯爵,您的心还很年轻,我相信子爵夫人十分了解。” 福宁子爵夫人横了鹰钩鼻卡莱克斯伯爵一眼,嗔怒道:“你早就忘了我了,这几个月也不知道躲在哪一个闺房里和人赌咒誓,说是要把自己名下的珠宝店赠送给沃特佳来的哪一家人。还说我不见您,我实在是不知道上哪儿去找啊。” 卡莱克斯老脸一红,呵呵干笑一声。其他人则哄堂大笑。 福宁子爵夫人一到,众贵族不约而同地围在她的身边。只听得她轻笑颦语,引得他们神魂颠倒,把霍青放在了一边。 只有公爵没掺和进去。他把霍青拉到一边,朝福宁子爵夫人呶呶嘴,轻声道:“帝国的交际花,是个寡妇。你可以认识一下她,这对你扩大交际面很有好处。但不要被她迷惑了。她迷惑人的手段非常厉害,有很多贵族子弟心甘情愿地为她奉献,她完全靠他们的奉献过活。我亲眼看着她几乎一无所有地来到大君堡,到现在,却已经是大君堡小有名气的富豪了。” 霍青倒是觉得很奇怪,天朝宫廷可没有如福宁子爵夫人这般人物,她的一举一动倒像是青楼之中的老鸨。这等人物也是帝国贵族? 正谈得热闹,城堡大门敞开了,有两名皇宫侍卫从里面出来,执着喇叭呜嘟嘟一阵吹,稍后有个阉人走出,叫道:“皇帝陛下有请各位进入,舞会即将开始。” 数百人鱼贯而入。霍青正待跟着公爵进去,却见福宁子爵夫人回身嫣然一笑,伸手便挽住了他的胳膊,对公爵道:“少年英雄身边怎么能没有淑女陪伴?我可要把他借走了。”公爵见霍青露出无奈的神色,朝霍青一耸肩,摊摊手,那意思是我也无可奈何。霍青身不由已,只能被福宁子爵夫人拽着胳膊走进了城堡。 穿过大门,是一个前厅,从前厅侧门进入,又是一道长廊,长廊曲曲折折,绕了几圈,霍青现自己已经到了二楼。末了从一个雕花大门进去,这才到了舞会的地点。这是一个足够容纳几百人的巨大的厅堂,四根一人合抱的石柱撑起穹顶,穹顶上装饰着五彩琉璃制作的图案。四壁全是浮雕,一圈儿裸女像个个举着碗口大黄金镀的油灯,把厅中照耀得如同白昼。壁脚又有传说中的英雄人物的雕像,手中拿着诸般兵器。地上铺着彩绣的羊绒地毯,踏上去毫无响声。正前方有一座尺许高的台子,台后重重丝绸帷幕,台上有一个黄金制的宝座,一排排镶嵌着硕大的宝石,在灯火照耀下闪现耀眼光芒。宝座旁边另有一张坐椅,比起宝座稍小,但同样华美。台子的两侧,还有十余张椅子。更远的边上,数十名乐师已经就座。 众贵族到了厅中,在两侧站定,阉人作了个手势,满堂鸦雀无声。稍后,有两个头戴翎毛羽饰,身穿大红短袍的侍卫从大门进入,吹了一段短曲。一个身穿全身重铠的骑士进入,高声通报道:“神圣护教骑士、伟大的独裁者、万国的共主、帝国皇帝陛下驾到!” 众贵族俯致意。只见门外一对对侍卫昂阔步进入,前面的手上执着各式各样的乐器,吹吹打打;后面的执着刀剑矛斧等仪仗。最后,是一对手拿长鞭的侍卫,将二十尺长的鞭子舞起,在空中噼叭地甩了个清脆响亮的鞭花。这一对侍卫手上的鞭子功夫极为了得,二十尺长的鞭子在数百贵族夹道之下竟是挥舞裕如。 鞭声响过之后,君坦诺斯五世皇帝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宫廷礼仪官高声赞颂道:“至高神护佑下的神圣君主,永无谬误的圣徒,您是万国人民永生的敬仰,引导着帝国走向千秋万代!”众贵族随着礼仪官念颂,震得大厅里嗡嗡作响。 皇帝今天的精神状态不错。抬起手轻轻一摆,竟不需人扶持,便迈步走向他的宝座。他的身后,跟着一群贵妇公子淑女,似乎是帝室人物。皇帝在宝座上坐下,带头的一名贵妇在他身旁的椅子上落座,其他贵妇公子淑女,则坐在两侧的椅子上。 福宁子爵夫人轻轻地在霍青耳边指点道:“皇帝身边的,便是皇后陛下。右侧靠着宝座的那个少年,就是今天要举行成*人礼的三皇子格洛特斯,他的后面是但雅夫人,他的保姆。左侧那位少女,是二公主玛兹,后面是保姆盖娅夫人。再边上是四皇子阿瑞芬,他身后那位,我只能称她为保姆洛丽斯夫人,她可真让人羡慕……” 霍青仔细观瞧。三皇子格洛特斯是一个细眉长眼,肤色白皙,神态高傲的少年。今天是他的十四岁成*人礼,身着大红色金线绣边的长袍,头上箍着宝石装饰的小小金冠,在椅子上正襟危坐,一付小大人模样。但雅夫人则是个神情严肃的五十左右的妇人。二公主玛兹,比格洛特斯还要大些,约莫十六七岁,看神态倒比格洛特斯更天真。盖娅夫人四十多岁,身材稍胖,神态慈和。而四皇子阿瑞芬则比格洛特斯稍小一些,肤色却与大多数贵族不同,倒显出晒久了的深黄色。他神态阴郁,低垂着头,灰蓝色的眼珠从眼眶上部盯着满厅的人,透出心中的紧张和防备,活像一只受了伤的野兽。他身后的洛丽斯夫人,是一个端庄秀美,三十出头的少*妇,神情却是有些落寞,却不知福宁子爵夫人羡慕她什么。听福宁子爵夫人的介绍,大皇子斯兰兹,已经年届三十,早被封为丕根公爵;二皇子斯麦尔雷斯,也有二十多岁,封为阿斯安洛公爵;大公主则已远嫁南方艾根因波特大陆的特尼斯公国国王。这三人都不是现在的皇后所生。帝国信奉神教,按教义实行一夫一妻制,连皇帝也不例外。现在的这位皇后,是君坦诺斯五世皇帝前一位妻子死后再娶的。格洛特斯和玛兹,就是这位皇后的子女。而四皇子阿瑞芬,福宁子爵夫人则没说他的母亲到底是谁。 第七十三章 宫廷舞会 这时皇帝开口了:“大家久等了,十分感谢各位的到来。今天,是格洛特斯成*人的日子,我提前宣告,他将是因玛哥公爵,东中央特别区的因玛哥城是他的封地。” 贵族们响起一片掌声。福宁子爵夫人轻声叫道:“因玛哥城,多好的地方!皇后陛下这次可心满意足了,她的儿子会因为这座城市而提升地位。帝国的继承人位置,谁知道会落在哪个的手中。”果然,霍青看台上的皇后,她虽然神色肃然,嘴角却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 “帝国很久没有举行宫廷舞会了,有两个月还是三个月?”皇帝继续道,“战争总是让人不快,我们应有的生活被打乱。但可喜的是,战争很快过去了,和平的日子即将到来。我们应该为此而欢庆……” “咣”一声,大门突地打开了,打断了皇帝的致词。匈人使者博龙泰带着翻译欧克昂阔步进入舞厅,旁边一名侍卫还在轻声地叫:“您迟到了,请稍等……”博龙泰伸手将他推在一边,呵呵笑道:“我来得稍迟,但还不算晚吧。我看到舞会并没有开始。” 奥斯汀公爵和几名老贵族冷哼一声,极力压制着胸中的愤怒。而大多数人则一声不吭。提奥拉瞧见皇帝有些尴尬,忙飞步上前对博龙泰道:“还好,不晚,不晚。您请过来。”引着博龙泰到大厅一侧坐下。沿路的贵族纷纷避让,待到博龙泰坐下,他身边空了一大块地方。 经博龙泰这一搅,皇帝失去了讲话的兴致,咳嗽一声,道:“那么,让我们开始吧。这是一个美好的夜晚,请大家尽兴。”他双手一拍,乐师们奏响了舞曲。与此同时,两边的侧门打开了,宫廷侍从们端着酒水,穿进人群之中。 第一支舞,当然由中心人物先来。格洛特斯皇子站起,走到人群中向一位少女躬身施礼。那位少女脸涨得通红,兴奋而又羞涩地接受了皇子的邀请。福宁子爵夫人“哦”地一声,掩住了嘴叫道:“恩帕罗侯爵果然眼光高明,他肯定是早就知道了皇帝的心思,没有他的教导,恩帕罗小姐可不会干得这么快。他可真不愧是一只老狐狸,在关键的事情上做得比谁都快。” 霍青问道:“恩帕罗侯爵是谁,是帝国的执事长官吗?” 福宁子爵夫人点头道:“就是他。你看正在和但雅夫人谈天的,就是恩帕罗侯爵。他笑得可真得意。” 一曲舞毕,众贵族又是一阵掌声。马上,又有一个贵族青年上前邀请玛兹公主跳舞,其他贵族也纷纷走下舞池。欢快的乐曲声中,人们双双对对,在场中穿梭往来,翩翩起舞,看到霍青眼花缭乱。没有下舞池的,或坐在两边的椅子上,或站着聊天。侍从们如穿花蝴蝶一般,不停地将酒水送上。 福宁子爵夫人歪着头对霍青道:“可爱的小伙子,你不觉得应当邀请身边的淑女跳一支舞吗?” 霍青哪知道如何跳,只能苦笑着抱歉:“可我真的不会,我到帝国只有三个月时间,没有时间学这个,实在不知该怎么迈步。” 福宁子爵夫人笑道:“那可真是太可惜了。你应当学会跳舞,这并不太难……” 她正说着,身后挤过来一个青年人,叫道:“啊哈,美丽的子爵夫人,您原来的这里……” 这人随即看见了福宁子爵夫人身边的霍青,笑脸马上变得端庄严肃,眼中透出一丝疑惑。福宁子爵夫人用扇子轻轻一拍他的肩膀,亲密地道:“我的小库珀,我四处找你,可是看不到。你躲到哪里去了,是不是又有漂亮的小姐把你引诱走了?” “小库珀”立即道:“哪有?我对天誓,我一直在找您。有您在,我不会被任何人引诱,即使是魔鬼也不能动摇我的心。”他对着福宁子爵夫人说话,眼神却直直的瞧着霍青。 福宁子爵夫人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她的扇子指向霍青:“这位是东方天朝的使者霍克先生,奥斯汀公爵把他交给我,让他熟悉宫廷礼仪和贵族人物。”又对霍青道:“这位是卡尼卡子爵,皇家私产长官卡尼卡侯爵的小儿子,帝国著名的宫廷诗人。他可是最善解人意的妙人儿。” 小卡尼卡恍然,朝着霍青微微点了下头,不等霍青回礼,便对福宁子爵夫人道:“您可一向是舞会的中心人物,怎么能干坐在这里?我先请您跳一支舞好了,希望您能赏光。” 福宁子爵夫人点了点头,对霍青道:“那么对不起了,我过一会儿就回来,您可要乖乖地在这儿等我。” 小卡尼卡拉着她,风一般进入舞池,随着音乐声在场中飞打着旋。连霍青也看得出来,二人的舞技出众,周围不时有人给他们鼓掌叫好。 霍青四下张望,见公爵在一个角落与比尔根等人密谈,顾不上自己,颇觉无聊。便从侍从盘中取了一杯酒,找了个椅子坐下观看。 匈人使者博龙泰同样觉得无聊,连喝了几杯酒,在椅子上扭来转去,见无人理睬,于是腾身站起,走到皇帝面前,略施一礼,道:“帝国的舞蹈虽然飘逸雅致,但未免太过小儿女态,不适于我们草原上的刀头舐血的英雄。有没有雄壮苍凉的曲子,让我向帝国的骑士们展现一下族人的舞姿?”跟在他身边的鄂斯人欧克随行,把他的话翻译给皇帝。 皇帝不提防博龙泰会提出这个要求,一时错愕,不知如何是好。 “这个,帝国宫廷乐师谁会演奏匈族人的舞曲?” 他望向正在演奏的乐师们,但这些乐师们只怕是第一次见到匈人,又怎么会演奏匈人的曲子。 博龙泰见状,冷哼一声,道:“既然帝国没有人会我们的舞曲,那我不妨自弹自舞,也让帝国见识一下草原勇士的舞蹈。”也不等欧克翻译完,上前便从乐师的手中抢过一面小鼓,“蓬蓬”地重击,口中“嗬嗬”大叫,跳进舞池,穿着皮靴的大脚在精美的地毯上猛跺,粗短的身躯猛烈摇摆,头颅左右乱晃,脑袋上的辫子随之起舞,状如疯魔。 博龙泰突兀的举动,吓得舞池中的人们四处闪避,霎时,舞池中只剩下了博龙泰一人。乐师们惊得呆了,演奏也停了,热闹的场面顿时冷清下来。皇帝与众贵族大眼瞪小眼,谁也没料到博龙泰竟搅了宫廷舞会。 博龙泰独自跳了一阵,兴致大,一跃而到皇后的面前,道:“帝国有男女对舞的习俗,我能不能请皇后陛下跟我来一曲?” 第七十四章 刀剑对舞 皇后脸色绯红,端坐不动,却无言以对。她身份尊贵,帝国寻常贵族哪一个敢邀请皇后对舞,让皇帝吃醋?宫廷中有不成文的规定,只有爵位尊贵、辈份高年纪大的老贵族才够资格偶尔请她跳上一两曲。今天博龙泰装疯卖傻,竟来请自己跟一个蛮人跳如此粗俗的舞蹈,她心中恼怒异常,却不好作。 博龙泰见皇后不动,斜着眼道:“难道皇后陛下看不起我这个匈族人,不肯赏光?” 皇帝皇后二人脸皮红得紫。恩帕罗见皇帝皇后不好下台,生怕闹出乱子,忙上前打圆场:“博龙泰先生,皇后陛下其实不会匈人的舞蹈,如果您不嫌弃,我来与您对舞如何?” 博龙泰上下打量了恩帕罗一番,瞧不上他:“看你这骨瘦如柴的样子,怎么能体现草原勇士的英姿?” 恩帕罗涎着脸笑道:“虽然我没有草原勇士的英姿,但模仿个样子总可以的。”说着学博龙泰跳舞的样子,两脚乱跺,脑袋乱摆,可是他瘦小的身板学不会匈人的粗犷,倒似一只猴子在瞎蹦。 博龙泰见他跳得有趣,呵呵大笑,伸手重重一拍他的肩膀,让恩帕罗打了个趔趄,差点没翻倒在地上。 “帝国的宫廷舞会怎么成了猩猩和猴子的表演?这还有一点帝国的规矩吗?”一个气愤的女声响起。众人一看,却是二公主玛兹。她小脸涨得通红,显然气怒非常。 这话正说出了众贵族的心声。博龙泰身为与帝国为敌的异族人,搅风搅雨也就罢了,恩帕罗身为帝国的高官显贵,媚敌之态着实让大家恶心不齿。只是这些贵族全抱着事不关已的心态,又知皇帝决意和谈,怕是与匈人使者作对反而得罪了皇帝,是以无人出头,倒让一个没什么心机的小女孩先难。 欧克在博龙泰耳边嘀咕了两句,博龙泰盯着玛兹公主,眼神中立马透出一股子凶厉。 “啊哈,小女孩怎么能欣赏得了草原风情?不如我再专门为公主殿下来一段刀舞,显示一下勇士们在战场上的悲壮情怀。” 博龙泰突然一步跨出,劈手从侍立在厅边的宫廷侍卫手中抢下一柄刀来,随手挽了一个刀花。又“托”地跳入舞池,耍起刀来。那把刀是沙漠民族所惯用的弯刀样式,虽是宫廷仪仗用具,并未开锋,但也打磨得寒光闪闪。博龙泰这一舞动,刀光耀眼,上下翻飞,带起凌厉的风声。一众贵族吓得连连惊叫,博龙泰所经之处,诸人慌忙闪开,只怕那刀不经意间落在自己头上。众侍卫急急上前,把皇帝团团护住。 博龙泰边舞边走,有意无意地向玛兹公主靠近。玛兹公主哪见过这种阵仗,吓得呆立在那儿,一步也挪动不了。 公爵心中大怒,环顾大厅之中,贵族们个个脚底软,唯恐避之不及,有谁敢上前拦住博龙泰?只恨自己年纪已老,否则早就上前了。着急之下,他只得急步来到霍青身后,对霍青道:“你有把握制住那个匈人吗?” 霍青对博龙泰的张狂也看不下去,尤其是他意在威逼一个小女孩,便觉得他毫无君子风范,令人不齿。当下对公爵点点头道:“我去拦住他,不过我手上缺件兵器。” 公爵随手从厅壁边的雕像手中抽出一柄剑,递给霍青。 “这把剑怎么样?” 霍青一看,这柄剑又细又长,也没开锋,倒似一把水中所用的峨嵋刺。剑柄上镶嵌着硕大的红宝石,缠绕着金线,显见只是一个装饰品。手上运劲一抖,剑的韧性很好,剑身急颤,出轻微的啸声。事情紧急,不容再挑选兵器。霍青道:“好的,就用它了。”提剑起身上前。 此时博龙泰已经逼近玛兹公主。公主花容失色,浑身颤抖,如同全身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一样,一步也挪不开。回头看看平日里英勇非凡的帝国骑士们,这时全在向后瑟缩,竟没有一个人想到前来解救自己。 这时皇帝也瞧出不对,博龙泰难道真要对自己的女儿不利?“快把玛兹扶下去!”他哆嗦着嘴唇吩咐侍卫。但躲避博龙泰的人群正拥在宝座附近,侍卫一时挤不过去,急得他连连跺脚。 玛兹公主正惊慌失措之际,忽见有一人大步走近,口里说道:“对不住,请让一让。”说着伸手将自己轻轻一拔,自己便不由自主地转到了他的身后。站在这个高大身影之后,不再看到博龙泰凶厉的眼神和闪闪的刀光,玛兹公主顿时觉得压住自己的东西一下消失了,僵硬的腿一软,倒下了。几个贵妇惊呼一声,忙上前来扶持。 霍青提剑虚劈,拦住博龙泰道:“慢来,我也来一段剑舞如何?” 三道剑影突地在博龙泰眼前闪过,他吓了一跳,急向后退开。再一看,竟是一个脸色淡黄,身材壮健的青年人,服饰打扮均与自己所见过的人不同。 “你是谁?敢来跟我对舞?”博龙泰怒道。 霍青道“只是对舞一场,何必问我是谁。” 博龙泰满心疑惑,但他见满厅帝国精英人物如此孱弱无能,现下冒出一个异族人来,心中又有何惧?他眼中露出一丝凶光,猛喝道:“要舞便舞,你小心了!”手上弯刀电似地一招反撩,竟是直奔着霍青的胸膛而去。刀虽然没有开锋,但假若真劈在人身上,也逃不过皮开骨裂的结果。 霍青见他出招,心中不禁冷笑。博龙泰的刀貌似凶狠,实则留了后手。按二人的距离,那刀其实并不能沾到霍青身上,不过相距也在毫厘之间。若是对手慌了,只顾闪避,博龙泰的刀招便会连绵不绝地攻上,势必要让人出个大丑。 霍青轻叱一声,抖出一朵剑花,直朝博龙泰的手腕上缠去。博龙泰手腕顿时感到剑上传来的寒意,忙一翻腕,举刀横削细剑。剑花突地消失,化作一点星光,直射博龙泰的额前。博龙泰蓦地一惊,仰身后倒,手上弯刀却直推向霍青的下盘,意欲逼退霍青。他原本身矮,这一仰身,几乎整个人倒在了地上。霍青滑步闪过。待得博龙泰翻身而起,眼前却不见了对手,他急忙将刀上下左右一通乱舞,遮住全身,身子在原地转了一圈,才看清对手正在身后不远处持剑静立,神情悠然。 第七十五章 既见英雄 一招之间,博龙泰便觉得对手实力不凡,轻敌之意顿消。他虽张狂,但并不是鲁莽之辈,刚才一番举动,只是自知不会帝国的舞蹈,怕惹来帝国人的耻笑。既然应邀来参加宫廷舞会,就不能丢了族人的脸,是以故意搅乱舞场,跳起匈人的舞蹈,全是不肯向帝国示弱之意。谁知竟招来一个小姑娘的斥骂,一时动了怒气,正要籍此作一番,又不料出来个硬手拦住了自己。自己身在敌营,又负有和谈的重任,其实不敢真的伤了人惹出意外的事端。博龙泰哈哈一笑,道:“兄弟果然舞技不凡,足有资格与我对舞。既如此,我们便来一曲。”说罢口中呼喝声声,身形左跌右扑,弯刀上下舞动,既是舞蹈,手中的刀又似攻非攻,似乎霍青稍有疏神,他便要疾扑而上。 霍青却识得这种舞蹈,留在天朝的漠南三十六部匈人也有同样的习俗,既是娱乐,又是操练武艺,一举两得。既然见识过,他又怎能没有应对之方?霍青展开身形,足踏碎步,如水中蛟龙一般,绕着博龙泰满场游走。手中剑时而电光乱闪,时而凝重如山,口中撮唇作哨,正合步伐。他使的正是天朝剑器舞,据传是某位剑术高人兴之所致,拔剑起舞,被后人记下,流传至今。舞步中蕴含剑术之道,而偏偏又矫若游龙,风雅至极。 霍青疾步作舞,剑尖却始终朝着博龙泰的要害。博龙泰哪见过这种剑舞,被霍青往来穿梭,绕来绕去,那剑偏又指着自己的空门,不得不跟着他打转。转了几圈下来,顿觉头晕目眩。他脑中急思索,帝国哪来这样的人物,突地心中一动,醒悟过来。 “你说的是我们族人的语言,”博龙泰猛地停下,将刀一掷,“你是天朝的使者,霍大人!” 霍青见他说破自己的身份,遂停下步伐,收剑抱拳道:“不错,正是霍某。” 这时厅中依然肃静。二人说的都是匈人的语言,帝国贵族们一个字也听不懂,只见有人出来拦阻博龙泰,不知怎地二人又一起舞起刀剑来,说是打了起来兵器又没接触,说是对舞二人又神色凝重,全不知场中是什么变化。公爵见二人并没有真地打起来,早到了皇帝的面前,低声将情况说给皇帝听。 博龙泰听得对面正是早想见到的天朝使者,自己竟差点跟他打起来,暗自后悔,于是急趋上前,朝霍青深深一躬,道:“果真是天朝使者,我失礼了。大单于早就跟我说过,霍大人是天朝人物,技艺非凡,我竟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之处,尚请海涵。” 博龙泰如此恭敬,倒是出乎霍青的意料。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霍青回礼道:“大单于的威名,在下也十分敬仰。如今见到出使帝国的匈人使者,果然英武出众,使者尚且如此,足以想见大单于的雄姿。”霍青其实早从公爵的口中得知当日在赫斯崔岗下遇见的,正是匈人单于俄提洛,此时也不点破。 博龙泰稍稍一怔,随即呵呵笑道:“原来大人不知,那天与您对话的,正是大单于。我们的族人西迁日久,与天朝相隔万里,从未见过天朝人物。那天大单于也不能肯定大人真的是天朝使者,是以不便明言身份。与大人见过之后,大单于召集族中老人,查看祖先留下的记载,这才确定大人所言不虚。此次派遣我来时,大单于再三交待,如见着天使,一定要代他道歉。如果天使愿到匈人的草原上去,大单于还要亲自致歉。” 霍青见博龙泰索性把话说透,倒也佩服匈人的豪气,于是道:“一些小小误会,算不得什么。大家同在这个西方世界,见面的机会有的是,只不过再见之时,大单于也不必再道歉了。” 二人正说着,皇帝已经听过了公爵的汇报,见霍青阻拦住了博龙泰的搅闹,心中着实感激,难得地下了宝座,走到舞池中,道:“二位使者都是勇士,让人佩服。我要敬二位一杯。” 侍从端上酒来,皇帝亲自取酒,三人各端一杯。皇帝举杯道:“为了和平。” 博龙泰不等他喝酒,举杯仰头一饮而尽,纵声长笑道:“若大的西方世界,我今日才见到了一个不是匈人的英雄!既见到英雄,我已经尽兴,告辞了。”说罢将手中的酒杯远远抛出,转身便走。笑声未绝,人已经出了厅门。 跟在皇帝身后的公爵怒道:“好个猖狂的匈人!” 皇帝也颇觉没面子,不满地哼了一声,道:“算了,由他去吧。舞会还没结束,大家继续吧。” 经过博龙泰这一闹,众贵族心有余悸,兴致不高。乐声响起,只有两三对人进了舞池,其他人则议论纷纷,不时有人打量霍青。 皇帝这时对霍青兴趣大增,道:“霍克先生,从东方来的贵客,今天你的表现很英勇。” 公爵在一旁不失时机地插话:“陛下,您可以称他为东方天朝君主的使者。” 皇帝略想一想,点头道:“好吧,你就是天朝的使者,不管你有没有证明文件。”他转而又道:“你目前居住在哪里?出使帝国的外国使节,住地不能太过寒酸,帝国有义务让各国使者感觉到宾至如归。” 霍青现在住的地方用寒酸一词来形容只怕也远远不及,他只回道:“我目前住在城外。” 皇帝道:“城外?这可不行,既不安全又不方便。这样吧,我邀请你到我的冬宫居住,这里的环境差强人意,不过是进行国事活动时方便一点。”皇帝话虽这么说,其实他的心中是怕博龙泰又在眼前张狂,想借霍青这尊神在身边镇住博龙泰。外国使节有专门的居住区,让霍青住在宫中,实际上是一个破格待遇。公爵听他如此说,显出皇帝对霍青的高度重视,也是十分高兴。 霍青答应了。皇帝又带他到宝座前,把他引见给皇后。皇后见他护住玛兹,对他高看了三分,从座上起身致意,又让霍青行了一次唇不沾指的吻手礼。皇后见霍青身上所穿的天朝服饰已经旧了,另外赏赐一套帝国礼服,这又是一次破格了。 众贵族见皇帝皇后如此高看霍青,均是心道:帝国又一位红人诞生了。全涌上来,争着与霍青见礼交谈,一时间让霍青应付不暇。 第七十六章 狩猎 当晚,霍青便宿在宫中,虽然不过是一间小小偏房,却也是他在天朝也没享受过的待遇。 第二天一早,霍青刚起身,正在用早点时,宫中侍从便拿了一大叠信函进来。霍青虽然学会了帝国语,但对文字识得有限。侍从一张张替他译过,他方知这些信函全是贵族老爷们的请柬。昨晚,这些贵族们跟他搭上话的不下百人,霍青一时间哪记得那么许多,今天来请的,他有印象的也就是福宁子爵夫人和安德罗伯爵二人而已。安德罗伯爵请的是参加一个游猎活动,特别注明比尔根伯爵、格涅斯子爵和格雷芬斯男爵也到场。霍青身为异族人,除一身武艺和战术修养外,帝国贵族们并不知道他还有何特长。安德罗考虑到他的武艺,想必对打猎也不陌生,又特意邀请他认识的人参加,可见是下了一番苦心。福宁子爵夫人请的却是一个舞蹈艺术聚会,邀请的人中除了二公主玛兹,此外并无一个认识的人。霍青看见请柬上请的人有一半是贵妇小姐,心中便不太感冒。于是请侍从一一写了回信,除应邀参加安德罗的狩猎外,其余均婉言谢绝。 上午二时,太阳刚上树梢,比尔根和格雷芬斯联袂来请。霍青换上皇后送的帝国贵族礼服,跨上二人带来的高头大马,出宫朝城外驰去。 安德罗家族是历史悠久的贵族世家,早年在帝国尚未分裂为东西二朝之时,就已经是帝国豪门。先祖随君坦诺斯一世皇帝东征立下大功,成为帝国数一数二的显贵,全家也便东迁,历代出了不少高官,家产也随之水涨船高。今天狩猎之地,就是他在大君堡外的一片庄园。庄园共有上百顷地,一多半是树林,林中放养着鹿、山羊、野兔等诸般猎物,专供贵人们打猎。 安德罗已经在南城门口处等候,见霍青到来,将参加今天狩猎的二十多位一一介绍给霍青。一长溜子的侯爵伯爵子爵男爵骑士,说起来都是某某家族的子弟,霍青也记不下几个。寒暄一番,猎人们便朝着安德罗的庄园驰去。 贵族们纵马驰骋,庄园中的仆役呼喝驱赶,猎犬吠叫声声,猎物张皇奔逃。由于战争的缘故,他们打猎也如跳舞一样,有好几个月没有进行了,今天出猎的兴致很高,不多时便打到了几只兔子山羊。霍青虽颇会打猎,但并不打算张扬,仅射下一只田鹬试试弓力便罢了。 安德罗伯爵请霍青来,当然不是为了打几个猎物。他放缓了马匹,到了堕在队伍后面的霍青身边,比尔根、格涅斯和格雷芬斯等三人也脱离大队退到后面,五个人组成了一支小小的队伍。 安德罗瞧着苍翠的树林感慨地道:“安宁的生活多么美好,我愿一辈子跟着朋友们过这样无忧无虑的生活。只可惜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野心勃勃的人,打破我们安宁的生活。霍克先生,你对如今的局势怎么看,和平的日子会长久吗?” 霍青道:“以让步求和平,而和平终不可得;惟有能够让敌人畏惧的实力和决心,才会不受侵犯。” 安德罗重重地点了点头,道:“你所说的真是至理名言,但是帝国掌权的人物不懂这些,他们已经在让步了。我想知道的,是和谈之后的局势变化。” 格涅斯道:“和谈后的局势,我很悲观。匈人在帝国境内已经抢掠到无数的财富,说不定帝国还会赔款,他们尝到了这么大的甜头,难道不会再一次进犯吗?” 比尔根道:“抢去的财富还是小事,丢掉的土地才是关键。如果匈人果真得到了哈洛尔河以北的莽原,我们的国防战略态势将会大大恶化。匈人渡过哈洛尔河就会骚扰到帝国腹地,边防军将永远疲于应付他们的轻骑。” 格雷芬斯沉痛地道:“据说彼菲克堡和德门斯堡一样,被匈人焚毁了,哈洛尔河一线再也没有坚固的防御支撑点,这太危险了。” 安德罗听三人如此说,叹息不已:“这样说来,和谈过后签下的条约岂不是一纸空文?帝国真会永远不得安宁吗?” “未必如此。”霍青摇头道:“以我猜测,和谈之后帝国与匈人之间将会有数年的和平。” “是吗?”安德罗和其他三人颇感意外,“你为什么会这么说呢,难道匈人不会觑觎帝国的土地和财富吗?” “以匈人的本性,当然垂涎帝国的土地财富,”霍青微笑道,“但数年之内,他们有心无力。匈人刚从冰原上西迁到草原上不久,人口并不多,进行战争的持久力不足。这次战争,他们能够深入帝国腹地,存在不少意外因素。北方军团精锐部队的覆灭、彼菲克堡的失守、帝国毫无准备的军事,这些因素只怕是匈人也始料未及的。经历过这次战争,帝国对他们有了防范,匈人凭现在有限的力量,不会再取得大的胜利。由于帝国很难在适合轻骑作战的草原上立足,不管和谈的结果如何,匈人在哈洛尔河以北都会获得大片土地,消化这些土地也需要一定的时间。俄提洛如果是一个用兵谨慎的人,就不会在短时期内冒险进攻帝国。” 听霍青如此分析,安德罗脸露喜色,道:“匈人人口不多,据称只有五万,如果他们要组建一支强大的军队,没有两三代人不行。那么,我们会获得三十年以上的和平吗?” “不会,帝国能有五年的和平就不错了。”霍青继续分析道:“我曾经看到匈人的队伍中有鄂斯人和其他一些北方蛮族,可知他们在主动吸纳这些投降的部族,时间稍长一些,这些降兵在复国无望的情况下,会死心塌地为匈人效忠,以致匈人的实力会成倍增长。我可以肯定,匈人在保持与帝国短暂和平的同时,不会放过实力较弱的北方游牧部族,他们将会继续向西展,占领更宽广的草原,直至感到有了与帝国一较高下的实力。” 比尔根吃惊地道:“霍克先生的猜测很有道理,我可以再补充一点。如果匈人向西展,那么他们进攻帝国的路线就不只是越过哈洛尔河一条了。他们可以从阿索海西岸南下帝国的西半部,宽广的苏卡坦丘陵地势平缓,难以阻挡他们的渗透进攻。” 安德罗伯爵一听,又愁起来:“至多五年的和平!帝国的好日子就要到尽头了?这点时间可不算长,得好好安排,我可不想为帝国陪葬。” 五人谈论时局的走势正谈得入神,忽听前方一阵呼喊,一看却是仆役们从草丛中赶出了一只狐狸。这只狐狸一身皮毛竟是火红色,极为罕见。它被前面一通人赶狗追,走投无路,竟直朝后面五人奔来。 “好东西!这片狐皮,在大君堡得值三十个金币。”作为见惯了奢侈品的高等贵族,安德罗伯爵的眼光自然不差。 听了他的估价,比尔根等三人急忙张弓搭箭,正待射出,却听霍青叫道:“且慢,如此珍物,伤损了就太可惜了。”霍青从箭壶中抽出一支箭,拗去箭头,张弓嗖地射出。没了簇的箭正射在狐狸的头上,登时把它震晕了,在地上团团打转。格雷芬斯打马上前,一把抄起狐尾将整只狐狸高高举起。 第七十七章 没打成的决斗 林子里顿时响起一片掌声。安德罗鼓着掌高声道:“高的箭术,高明的狩猎技巧,看到这只狐狸,谁能想到这是用箭射到的呢?就凭这一箭,足以让这张狐皮增值一倍。” 格涅斯上前抚摸狐皮,啧啧赞道:“多漂亮多水滑的皮子,比起冰原上的雪狐皮还要珍贵难得。” 安德罗检视那只狐狸一番,道:“可惜仅有一只,只够做个护肩。霍克先生,如果你信任我府中裁缝的手艺,可以把这只小野**给我,我会让人进行设计制作出一件精美的衣物。请放心,时间不会太长,我会亲自交到你的手上。” 听过安德罗的估价,霍青知道这块狐皮身价不菲,赶忙推辞:“这只野兽出自于您的庄园,我怎敢据为已有?您只管拿去,我不能收。” 安德罗呵呵笑道:“安德罗家历来的规矩,邀请客人来打猎,猎物谁打到便是谁的,我不会为了一只小小的狐狸就破了规矩。你不收,可是以为安德罗家太穷,连一件衣服都送不起么?” 二人正在客气推辞,忽有一位骑士快马从后方奔来,连声大叫:“东方来的霍克先生在这里吗?” 霍青一看,还认得是福宁子爵夫人称作“小库珀”的卡尼卡子爵,帝国皇家私产长官的小儿子。 “他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安德罗嘀咕道,“成天在妇女裙边转悠的浪荡子弟,孱弱得连十磅力的弓也开不满,到我的猎场里来,不怕被猎物叨走么?” 霍青打马上前,道:“霍某在此。” 卡尼卡子爵跑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见自己要找的人在这里,滚下马一屁股坐在地上,等到气喘得匀了,才道:“艾莲……福宁子爵夫人派我来找你,问你为什么不参加她的聚会……老实说,你很不礼貌,竟然拒绝一个尊贵夫人的邀请,这真不可原谅。” 霍青不知帝国习俗,更不知道拒绝福宁子爵夫人的邀请怎么就不可原谅,只好道歉:“我很抱歉,只是安德罗伯爵先生也邀请了我……” 卡尼卡子爵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我看得出来,福宁子爵夫人感到了你的侮辱,让她伤心了。这可不是一位骑士的做法……好吧,你还真不是一位骑士……不管你是什么人,让温柔可爱的艾莲……福宁子爵夫人伤心就绝对是一件不可原谅的事情。你必须去道歉!” 霍青摸不着头脑,在帝国难道不能得罪女人一丝一毫么?如果这样,倒是和天朝大相径庭。“可是这里的狩猎并没有结束,我能不能稍迟一点到福宁子爵夫人的府上谢罪?” 卡尼卡子爵闻言怒了,跳起来叫道:“你稍迟一点!难道接受一位尊贵夫人的邀请都没有空吗?难道你不把她放在眼里吗?这是挑衅!对一位有着良好教养的骑士的挑衅!作为她的守护骑士,我有权向你挑战。接受决斗吧,东方的蛮子,我会让你知道傲慢无礼的后果!”说着就撕扯起手套来。 格雷芬斯一个箭步上前,摁住了他的肩膀。卡尼卡子爵扛不住格雷芬斯手上的力道,失了重心,两手挥舞着找平衡,手套也没办法脱下来。 安德罗伯爵极为不快,闷声道:“决斗?福宁子爵夫人是让你来找人决斗的吗?这里是我的庄园,我对霍克先生的安全负有责任。你找他决斗,是不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格涅斯跳上前,将袖子一撸,道:“凭你也敢跟霍克先生决斗?先过了我这一关吧。我赤手空拳也能把你放倒。”说罢捏起两个拳头,亮着粗壮的胳膊,在卡尼卡子爵的眼前一晃。卡尼卡以前吃过格涅斯的亏,见他上前,吓了一跳,忙往树后躲,结结巴巴地道:“我跟他决斗,关你什么事?……他要有勇气就上来,你挡住算什么?……算他的保镖吗?” 格涅斯怒气更盛,一拳打在卡尼卡子爵躲避在后的树干上,震得树叶哗哗一阵响。“保镖?为帝国的贵客做保镖是我的荣幸!”卡尼卡子爵吓得不住倒退,一不小心绊着树根,仰天翻倒,跌了个四脚朝天。周围的贵族们一阵哄堂大笑。 安德罗伯爵见格涅斯还想上前,忙道:“看在我的份上,放过他吧,没必要和一个小孩子计较。”小卡尼卡爵位虽然不高,但他有个当红的老爹,安德罗不好得罪他。 格涅斯不想让主人为难,退开恨恨地道:“算了,今天就放过你。和一个懦弱之辈打真是有**份。” 安德罗看着霍青想了想,不情愿地道:“霍克先生,既然福宁子爵夫人特地派人来请,你再推辞的话她就太没面子了。虽然我们今天没有尽兴,让我感到十分可惜,但还是建议你接受福宁子爵夫人的再度邀请。” 霍青客随主便,只得答应。安德罗朝着还躺在地上的卡尼卡子爵道:“勇敢的子爵先生,你可以先回去禀报福宁子爵夫人,说霍克先生随后就到。”卡尼卡子爵灰头土脸地爬起来,上马就走。 参加狩猎的各位贵族一一过来道别。安德罗吩咐一个侍从,让他给霍青带路。临走,安德罗道:“那张狐皮,我会很快送到你的手上。希望你能喜欢我的裁缝的手艺。” 由安德罗伯爵派出的侍从带路,霍青回大君堡城中,来到福宁子爵夫人的府上。比起豪阔的安德罗家庄园,福宁子爵夫人的宅邸狭小得多,但显然经过了主人的精心布置。鲜花丛簇拥着一栋白色的楼房,并没有与其他贵族豪宅那样的繁复雕饰。四周十几株大树,浓荫匝地,树下几道碎石铺成的小径,灌木花丛掩映着石头长椅,显得十分清幽,倒与天朝的园林有三分相似。 福宁子爵夫人已经在大门处等候,见霍青来了,含笑迎上,道:“你终于来了。我昨天晚上一回去,就写了请柬,一大早派人等在宫门外,宫门一开就送进去了。谁知道还是安德罗伯爵抢了先。” 听她这么一说,霍青觉得有三分不好意思,只得含糊道:“我很抱歉,或许是宫中侍卫弄乱了先后秩序。” 霍青下了马,福宁子爵夫人很自然地挽住了他的胳膊,将身子轻轻靠着他,缓步向园子中走去。霍青十分尴尬,但这两天也见过帝国贵妇同样的举动,心知帝国风俗如此,只好忍着。 第七十八章 学跳舞 “卡尼卡子爵回来时十分生气,”福宁子爵夫人轻声细语,“他的脾气不是太好,高傲的诗人多半如此,他们都是很有个性的人。我见他回来时的模样,就知道他和哪一位起了冲突。不会是你吧?” 霍青道:“我不是太明白。卡尼卡子爵似乎对我很生气,说要决斗。决斗是干什么呢?我头一次听说这个词。” “决斗!”福宁子爵夫人低呼一声,“他脱下了他的白手套了吗?” 霍青回想一下,道:“他倒是想脱,可是没有脱下来。格涅斯子爵把他拦住了。” 福宁子爵夫人抚着胸口,道:“那就好。他要是脱下了他的手套,扔到你的面前,那就是不死不休的一场拼杀。我可不希望你们两个人中谁有生命危险。” 霍青不明白,道:“原来他脱下手套扔到我的面前,我们就得进行一场生死对决。可他与我有什么深仇大恨,需要生死相拼?人的生命何其珍贵,上天降生之德、父母养育之恩何其厚重,怎么能为了一件小事就轻易抛弃?” 福宁子爵夫人咯咯地笑,道:“你可不能在骑士面前说这样的话,他们会以为你是个懦夫。” 霍青更不明白了,道:“这可与天朝人的观念不同,天朝人以为轻易去死更是懦夫的行为,能够忍辱负重的人才是真正的英雄。” 福宁子爵夫人道:“好了,我知道你是英雄,拯救世人的英雄。不过你不要生卡尼卡子爵的气,他还是个孩子,有时会做些出格的事。你放心,他生着气,离开了聚会……” 正说着,二人已经到了她的楼房门口。福宁子爵夫人放开霍青的胳膊,引导霍青进门。她的楼房虽小,但客厅却很宽大,厅中几十位客人,有聊天的,有对舞的,有品评舞技的,别有一番热闹。进了厅,福宁子爵夫人又是一通介绍,让霍青应接不暇。最后,福宁子爵夫人带着他来到一位少女面前,说道:“我今天最尊贵的客人,玛兹公主殿下,你应该认识的。她以前可从来没有到过我的聚会。” 玛兹公主脸色绯红,有些羞涩,提起裙边行了个屈膝礼,细声细气地道:“十分感谢你昨天在舞会上的帮助。” 霍青赶忙回礼,道:“不必多谢。扶助弱小,理所应当。” 福宁子爵夫人挪过一把椅子,道:“霍克先生,你请坐在这儿,陪陪公主殿下。你们两个都是我的稀客。” 三人坐着聊天,霍青与公主都没多少话,只听着福宁子爵夫人谈笑风生。时不时有客人来请玛兹公主跳舞,却全被她找借口推却了。福宁子爵夫人看在眼里,笑道:“按理说,我的两位贵客应当一起跳一支舞,但很可惜,霍克先生说他没有学会帝国的舞蹈。在帝国上流社会,不会跳舞那是很失礼的。我建议,应当为他找一个舞蹈教师,教会他帝国的舞蹈。” 霍青见舞池中一男一女搂着转圈,便觉头大如斗,忙推辞道:“我对舞蹈实在没有天分,就不麻烦别人了。” 福宁子爵夫人不信,道:“你昨天舞剑,刚劲中带着柔美,舞姿潇洒漂亮,我可不会相信你没有舞蹈天分。你是不是担心我找不着好的老师?”她转头对玛兹公主道:“公主殿下的舞技很好,我看不如您来教教他吧?” 霍青还待推托,福宁子爵夫人早已料到,似怒非怒地瞪了他一眼,道:“公主殿下的旨意,不许推辞!”生生把霍青的话憋在了肚子里。 玛兹公主脸又红了,小声道:“我的舞技其实不算太好……”瞥了一眼霍青,又道:“我在宫中,盖娅夫人不允许我随意和男**往,恐怕没有多少时间……” 福宁子爵夫人抢着道:“没有关系,您有多少时间就教多少时间。我可以毛遂自荐,您没有空的时候由我来教,我的舞技您可以放心的了。” 玛兹公主含羞点头。 福宁子爵夫人又道:“今天是舞蹈艺术聚会,不如我们现在就开始吧。公主殿下,您看行吗?”她轻轻一推霍青,“你应该站起来邀请殿下。” 霍青正犹豫,玛兹公主慌忙道:“还是你先教吧。” 福宁子爵夫人笑道:“好吧。他还一点不会呢,等下踩到您的脚,您可经受不起。我总得先教会他别踩女士的脚才行。” 看着福宁子爵夫人威胁的眼神,霍青不得不下了舞场。搂着一个香喷喷的女人,还得规规矩矩作君子状,他打心眼里感到别扭。脚下直拌蒜,想看着脚,眼皮子底下却是大片的雪白胸脯,非礼勿视也。其他人见有新手下场,一齐来评头品足,叽叽呱呱说得好不热闹,更让霍青心慌意乱,简直连步子也迈不开了。福宁子爵夫人灵敏地闪躲霍青的双脚,边跳边笑个不住。 耐着性子跳了几曲,霍青汗透重衣。福宁子爵夫人却是先支持不住了,咯咭咯咭地笑得喘不过气来:“我受不了了。至高神在上,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笨的学生。公主殿下,您不能让我一个人受这个罪,替我一下吧,求您了。” 玛兹公主犹豫了一下,咬咬牙站了起来。她不像福宁子爵夫人那样豪放,只是低着头用手引导霍青的舞步。没了那触目的大片雪白,没有了恼人的笑声,霍青反而放松了下来,马马虎虎能走得准步子了。一曲下来,倒也没真的踩了她的脚。 再跳几曲,霍青的技术丝毫不见长进,只是勉强能走得几个圈而已。时近中午,终于有人来给霍青解围。宫中的侍卫找了来,又送上一大叠子请柬,给霍青一一译过,其中没有什么夫人小姐的请柬,让他松了一口气。最后一张,竟是匈人使者博龙泰的,请他参加中午的烧烤聚餐,参加聚餐的是出使帝国的各国各族使者。这张请柬让福宁子爵夫人和玛兹公主吓了一跳。言语不多的玛兹公主惊叫起来:“那个野蛮人要请你吃饭!可恶的匈人,他不会暗害你吧?” 霍青笑笑,道:“他怎么敢害我。请我吃饭,大概是想谈谈他们与帝国和谈方面的事吧。” 福宁子爵夫人撇撇嘴,道:“你们这些男人,总喜欢些打打杀杀的事。像我们女人一样,谈论艺术和感情多好。” 霍青道:“为了帝国的和平,我想还是得去一趟。”他虽对博龙泰没什么好感,但觉得帝国的贵妇小姐更是夹缠不清。这种场合,早走为妙。 福宁子爵夫人心中虽然感到不快,但是害怕博龙泰的野蛮,加上霍青抬出帝国和平的大事,不敢阻拦,只得同意霍青离开。“你记住了,公主殿下和我是你的舞蹈教师,没有教会你跳舞,可是我们的失职。我会争取很快再举行一次舞会,邀请公主殿下和你参加,到时候可不要找什么理由来推托。” 玛兹公主轻笑道:“我也会尽力争取机会。” 霍青含糊着答应,脚不沾地地离开福宁子爵夫人的府邸。男子汉大丈夫,今日竟被妇人女子玩得满头大汗,他心中苦笑不已。 第七十九章 天朝存在的证明 博龙泰籍口住不惯高楼大厦,在城北郊外搭起一片帐蓬营地居住,烧烤野餐会就在营地中举行。他邀请的人不多,北方大部族哥昂人、东南波罗芒王国、南方沙漠中的尤法拉王国、因俄斯海上小国沙普路斯、远东英甸王国的使者寥寥数人而已。 博龙泰见霍青到了,恭谨地上前拜见,为他牵马引路,给足了面子,与以往霍青身为天朝大将巡视胡人各部时的待遇倒也差不了多少。 一进营地,便闻见肉香四溢,几只肥羊乳牛被洗剥得干干净净,刷上调料,正在铁架子上烤得滋滋冒油。各位使者在树阴下席地而坐,身前的案子上摆满了美酒果品,上的座位空着。博龙泰引着霍青请他坐了席,自己在旁边相陪。诸人坐定,博龙泰双手一拍,匈人仆役分割肉食,流水般送上来。琴笛声响起,一群**的舞女踏着舞步,翩然起舞。 博龙泰抄起酒碗,高高举起,道:“各位使者,我匈族人虽然到了西方已有数年,但一直僻处东北,没有机会与大陆各国各族交流。今天,借着我族与帝国和谈之机,我请各位到来,其一是我族与各国各族今后都是邻居,大家理当相与为善,和平共处。今日把酒言欢,共叙友情;往后相互照应,相互扶持。” 匈人大军杀入帝国,直逼京城,岂止帝国上下震惊,各国各族人们更是如闻晴天霹雳。几百年来,帝国一直是大陆海洋上的霸主,灭国无数,谁敢轻捋虎须?如今匈人凌厉一击,帝国丧师百万,失地千里,让各国既喜且忧。喜的是帝国实力大减,自己或许就有翻身的机会;忧的是匈人如此强悍,怕是旧敌未去,新霸又生。博龙泰说得好听,“相与为善,和平共处”,谁又知道是不是真的。 波罗芒王国使者钱德莱卡接口道:“博龙泰先生既然说要与各国各族和平相处,却不知为什么要吞并鄂斯人的土地,又与帝国生如此大规模的战争?这与您所说的和平相去甚远。” 博龙泰哈哈一笑,道:“鄂斯人一向欺压北方各族,想必大家都是知道的。我匈人联合北方各族,反抗鄂斯人的统治,这难道有错吗?如今匈人与北方各族人民在草原上自由自在地生活,一片欣欣向荣,与鄂斯人统治时早已不可同日而语。诸位如果不信,大可问问与我同来的北方各族的勇士。” 钱德莱卡见了博龙泰身后那些北方蛮族人对他唯唯诺诺的样子,又何必去问。 博龙泰接着道:“与帝国的冲突,原因现在已经明朗。纯粹是因为帝国北方军团中的少数不良份子蓄意挑动战争,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我们已经将证据提交给帝国朝廷,帝国对此表示认可。目前,我们与帝国的和谈正在进行,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变化,和谈过后,我们的军队将很快撤出帝国境内,和平的日子即将到来。” 博龙泰将头转向霍青,“说起来和谈的事与我身边的天朝使者有关。霍大人曾经规劝我族大单于以和为贵,大单于从谏如流,于是主动休兵罢战,提出和谈。我奉大单于旨意,向帝国提议由霍大人作为此次和谈的中证人,帝国皇帝表示将认真考虑。” 各国使者议论纷纷。他们当中消息灵通的,知道有一个东方天朝来的使者,但东方天朝在何方,使者又是什么样的人,一概不知。消息不灵的,看博龙泰把一个陌生人尊为席,心中奇怪,也有三分不服气。 哥昂人的使者列维斯此前就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人,手中酒碗轻轻一顿,傲然道:“东方天朝?请恕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国家的名字。他在哪里?地方多大?他的使者有什么资格做帝国的中证人?” 博龙泰心中不快,道:“东方天朝自然在东方,天朝的君主统治着大地东方直到大海,我们匈人原本也是天朝君主的子民。天朝地域广大,人民众多,光军队就有上千万,霍大人怎么没有资格做和谈中证人?” 列维斯轻轻摇头,道:“我们都没有到过东方,东方的事只能由着您说。上千万军队?说实在的,连是不是有这么一个国家您都没有办法证明。” 博龙泰怒气渐生,道:“难道您在怀疑我和霍大人的话?” 沙普路斯使者哈里出来打圆场:“您的话我们当然相信,但列维斯先生的怀疑也不是没有道理。我们只是从您的口中听说过这个国家,却没有任何实物来证明。” 博龙泰还想再辩,霍青摆手止住了他。“天朝的东西在席上就有,我不知这些东西从哪里流传过来,但无疑是天朝的出产。”说罢将案上的粗瓷大碗抄起,一口喝干了碗中的酒,将碗底翻过来,道:“这底下有款识,标明了出产的时间----龙兴三年----是天朝的文字,十三年前制作的。在哪个场里出产的我就不知道了,这种粗瓷,随便哪个场里都能制作。” 各使者个个一脸惊愕。哈里大叫:“这不可能!我们都知道瓷器是从南方大海上运来,而你是从北方来的。你这是在胡诌,吹牛!” 霍青将碗一丢,捡了根树枝,在地上行云流水般写了个篆体龙字,道:“这种文字你们有谁能认得写得吗?” 哈里翻过碗底,仔细对照,碗底的文字笔画十分繁复,但霍青写的与之丝毫不差。虽是如此,他兀自不信,道:“这或许是你刚才凭着记忆画下来的。” “你可以再换一个,我认识天朝文字,瞟上一眼就能照样写出来。” 英甸王国使者泼克将自己手中的碗递上。“您看这个如何?”哈里抢先接过,将碗底朝霍青飞快一亮,马上合掌盖上,道:“您要是写出这上面的文字来,我就信了你的话。” 哈里不过稍稍一亮,霍青已经看见碗底是隶书的“文德元年”四字,当下亦用隶书写在地上。“这个碗的时间就更早了,五十三年前的东西,还保存得这么完好。” 诸位使者一齐上前,埋头对了半天,竟是分毫不差。 博龙泰哈哈大笑:“我族中记载,天朝盛产瓷器、丝绸、茶叶,士民殷富,何以说天朝的存在无物可以证明?族中长老手上还存着从天朝带来的瓷器,据说是大汉天子所赐,那可真正是上等货,岂是我从大君堡市上买来的粗笨瓷碗所能比的?” “瓷器、丝绸、茶叶,这都是价比黄金的贵重东西,这都是东方天朝出产的?”哈里瞪着牛眼,惊愕不已。 “可是,我听说这些东西的出产地叫作昌南。我国虽在远东,但更东方有个叫昌南的地方,我国的商人都是从那里买来瓷器、丝绸、茶叶,销到西方。天朝和昌南,是同一个地方吗?”泼克惊疑地问道。 “是啊,泼克先生的问题我也很想知道答案。”这一次,连一直没有说话的沙漠王国尤法拉的使者穆哈特也问了起来。 几位使者表示出极大的兴趣,这是因为其中牵涉到巨大的利益。瓷器、丝绸、茶叶,这三桩货物,是西方世界奢侈品贸易的大头,每年各国贵族们在这三样东西上的花费不可胜数。处于东方的英甸王国和南方的尤法拉王国,从东方贩来卖到西方,赚得满盆满钵,连海上小国沙普路斯也在这种贸易中获取极大利益。今天听说了这三样东西的真正出产地,哪有不感兴趣的。 第八十章 青瓷 “昌南?”霍青稍有疑惑便即明白,“你们所说的大概是指天朝南方的一座小镇,哪里是南洋来的海外客商聚集之所。不错,每年从昌南运出下南洋的瓷器、丝绸、茶叶总有上千船,听说都是往西方去了。只不过我没料到,货物可以流到如此遥远的帝国境内。” “每年上千船的货物开往西方!?全是瓷器丝绸茶叶!?”哈里大叫道。 “这只是昌南一个地方。天朝南方还有如昌南一样的城镇,它们的规模稍小一些,但下南洋的商船加起来要远远过昌南。全国一年总共有两千、三千船?我长年在天朝北方,这个数目不是很清楚。”霍青补充道。 “啊哈,两三千船的货物。”哈里不可置信地说道,眼睛却冷冷地望向英甸使者泼克。泼克面带尴尬,捧着酒碗遮掩脸上的羞红,道:“海上商运风险很大,能到达我国的商船一年并不多,您不要误会了。” 刚才霍青几句话,无意中已经泄露了英甸王国的商业机密。英甸王国处在大陆中南部,是东西方海上交通的唯一中转站,东方的商品在西方极为畅销,英甸王国又怎能不从中捞取最大的利益。于是采取了限量提价的方法,每年收购了大量的东方货物,但大部份并没有销往西方,致使东方货物在西方的价格居高不下,大量的金银流入英甸国王和富商的手中。霍青短短几句话,已经让西方各国使者对英甸王国的计谋洞若观火。此后必会设法绕过英甸,寻求新的海上商路。这些变化,亦非霍青所能推测的了。 这时,各位使者对霍青和博龙泰的话已然深信不疑。哈里又道:“霍克先生既然是天朝人,必然对瓷器、丝绸、茶叶这些货物所知甚详,可否为我品评一下我收藏的瓷器?”说着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件物事来。霍青一看,是一件青瓷小杯。 “您看看,多么光滑圆润,就像最上等的珍珠一样的光泽。上面还有波涛样的精致纹路,加上淡青色的质地,仿佛是凝固了的泉水……”哈里赞不绝口。 “那是云纹,”霍青纠正道,“天朝广泛采用的装饰图案。”他接过上下翻看,又轻轻弹了弹杯子。这个举动把哈里吓得出了一身毛毛汗。“您小心点哪。这东西花了我上百个金币,我敢说就是在大君堡,也难找出第二件。” “这东西是越窑的,也是官窑出品。质地还算细腻,色泽也还纯,算得上是中等货。天朝大户人家用了也不算寒酸。”这等物件,霍青见得多了,并不在意。 “这还是中等货?那上等货又是什么样?”哈里急切地问道。 “越窑中的精品是秘色瓷,真如天青水碧,温润如玉,薄如贝壳,观之透光如冰,叩之声清若磐,最适宜用来作茶具。诗人赞之曰:巧剜明月染春水,轻旋薄冰盛绿云。说的就是这种秘色瓷。可惜在西方不会见到秘色瓷,因为它是皇家御用之物,民间不得流传。” 哈里听得霍青的解说,世上竟有如此精美稀罕的物品,口水差点儿流下来。“我听说,瓷器是东方人采集大海中的贝壳,研磨成细致的粉末,加进秘法调制的药剂,然后在窑里烧成的。霍克先生,这种说法对不对呢?”哈里眼睛瞧着还在霍青手上的青瓷小杯,仿佛不经意地问道。他这一问,几个使者全树起了耳朵,连博龙泰也凑过来,打算听听霍青的回答。 霍青见几位使者神情异样,不由得哈哈一笑,道:“我不是制瓷工匠,不知道什么秘方,你们问错人了。” 几位使者脸色一红,尴尬地走开。 闲谈继续下去,大半时间都是几位使者询问瓷器、丝绸、茶叶的品质,请求霍青品评他们的收藏。霍青自是谨慎小心,不让他们套了话去,以免透露出生产这三样物品的奥秘。 野餐会一直持续到晚上。几位使者虽然没有得知东方天朝的商业机密,倒也从霍青口中得到了不少有用的知识,满意地离去。由于皇宫晚上有门禁,霍青也起身告辞。博龙泰亲自送行,在大君堡城门口,他终于说出了一直想说的话。 “霍大人,我相信您会被帝国皇帝认可为和谈的中证人,您对我们匈人有什么建议吗?” “帝国虽好,却非你们久居之所。”霍青意味深长地说道:“帝国疆域广大,人民众多,经得起屡战屡败;而你们如有一败,则是灭族之祸。形势变化如白云苍狗,何不见好就收?” 博龙泰默默点头,半晌方道:“我已知大人的意思,将如实转达给大单于。” 第二天一早,霍青如前一天一样,收到了一大叠请柬,无非是音乐、跳舞、聚餐、游猎等各种聚会,让他无所适从。幸好奥斯汀公爵派人来请,霍青顺理成章地推辞了这些邀请,打马直奔公爵府。 公爵将霍青迎入府中,话不多说,直奔主题。 “皇帝陛下已经同意你作为和谈的中证人,将很快通知那个叫博龙泰的匈人,两天会重开和谈进程。在和谈中,你对帝国有何建议?” 霍青哑然失笑,道:“您的问话,与博龙泰何其相似。” 公爵惊奇地道:“哦?那个蛮人使者也这么问你?你怎么回答他?” “我劝他们早点回去。”霍青简要地回答,“其实和谈有无我这个中证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帝国在和谈中的坚决态度。我从博龙泰的神色中已经看出,他们想必也知道现在的态势很不利,对和谈并没有底气。如果帝国的态度强硬,他们很可能放弃提出的无理要求。” “可惜帝国的权柄不在我的手中,我能够起的作用不大。”公爵神色黯然,“我会尽力挥我的影响力,但不能指望太多。” “你作为第三方,或许会有意外的挥作用之处。我并不需要你去威胁匈人,而是请求你找机会向皇帝陛下或者他的宠臣进言,说明你对形势的分析判断,这比由我向他们进言的可信度更高。”公爵用满怀希望的眼神看着霍青。 “您对帝国的忠诚让我万分敬佩!”刹那间,霍青的心中对眼前这位须花白的老人充满崇敬之意。为了帝国的利益,他已经完全忘记了帝国重臣的地位和尊严,忍辱负重地反过来请求一个异族人来保全帝国。这让霍青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祖父,宁愿含冤而死也要留得清白的老人,二人何其相似!出于对公爵忠诚之心的尊敬,霍青道:“我尽力而为,最大限度地为帝国考虑。” 第八十一章 落日下的起舞 公爵道:“非常感谢你对帝国所做的一切。实际上,你已经为帝国作出了极大的贡献,我实在不应该要求你做得更多。但请原谅我再向你提出非分的要求,我的处境很困难,我想做的事又远远出了我的能力……” “公爵不必如此说,”霍青道,“你我贵在相知,又何必事事道谢。我要向您道谢的地方不是更多吗?” 公爵仰头大笑,道:“好一句‘贵在相知’,这句话正说出了我们之间的友谊。我与你虽然相识不过几天,但我知道,真正了解我心的非你莫属。格涅斯和比尔根跟随我多年,可他们思虑的的深度和敏捷并不一定能跟得上我,有时还不能准确理解我的想法。其他的话就不多说了,我一定尽全力为你带来的难民们安排好生活,让你没有后顾之忧。”不等霍青说出感谢的话,公爵继续道:“我听安德罗说,你估计匈人将在至多五年之后与帝国展开争霸,我觉得你的分析很透彻。五年的时间并不很长,出于谨慎我必须按三年的时间来准备。在威德奥斯,也就是德门斯伯爵,他的信中详细叙述了你在那儿表达出来的军事思想。我想,这种思想对我们帝国对付匈人有很好的借鉴意义。在这三年里,我将尽力挥作为帝**事统帅的作用,建立一支能够与匈人相抗衡的军队。这支军队,将是一支融合了东西方战术思想精华的军队,必然需要你的指导。我希望你能够答应我这个请求,最好你能加入这支军队,成为一名高级指挥官。” 在德门斯伯爵之后,又有一位更为尊贵的帝国贵族提出这样的要求,霍青一样不为所动。“我可以向您介绍东方的军事思想,但不会成为帝**队的一员。在帝国,我只想成为一个普通的平民,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请原谅我并没有像您一样,有着效忠帝国的想法。” 见霍青毫无余地地拒绝加入帝**队,公爵感到万分惋惜,但也知道,霍青并非帝国人,请求他为帝国效命无疑强人所难。霍青没有完全拒绝自己的请求,答应了介绍东方的军事思想,这已经是很大方了。 “那么,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听你介绍东方的战略战术了。今天我有空闲,何不就此开始呢?我让人请比尔根、格涅斯和格雷芬斯来,大家一同探讨。”公爵道。 五人在公爵府中谈论了一个上午。公爵最后叹道:“我终于领略到东方军事思想的博大精深,让我获益非浅。东方人的思维很独特,看待事物的角度与我们大不一样,相比之下更善于总结战争中潜藏的规律。你所说的《孙子兵法》中,‘多算胜少算’,‘不能尽知用兵之害者,不能尽知用兵之利’,‘上兵伐谋’,这些无一不是充满智慧的语言。我们记载战争实例的书籍很多,而缺乏战争总体规律的总结和分析,这不能不说是帝国的一大遗憾。” 霍青道:“我曾经听德门斯伯爵说过,帝国也有不少军事著作。” 公爵回身从书架上拿过一摞大部头:“霍克先生如果有兴趣,也可以看看帝国流传的军事著作,这对你理解帝国的战争思想很有帮助。” 在和谈重开之前,霍青疲于应付帝国贵族们的交际应酬,见识了达官贵人们的奢靡生活,让他完全没有感觉到这还是战争期间。逃难而来一路上难民们的悲凄日子,似乎与他们毫不相关,舞照跳,歌照唱,酒照喝。霍青也是见识过奢华生活的人,但如今觉得这种贵族们的生活似乎完全与已无关。抱着一种看客的心态在观察这世间浮华,别有一番感受在心头。两天里福宁子爵夫人又请过一次舞会,但却没有见到玛兹公主,霍青抱着福宁子爵夫人走过两圈,便籍故逃离。挨到和谈重开前一天的傍晚,他才得空溜回城外的难民营地。 公爵答应的事进行得很快。难民们一起在收拾杂物,将东西装上简陋的车子,等着第二天一早就向二十哩外的公爵庄园进。艾克德、奥伯温、老约夫洛以及山寨军的战士们都在安排或帮忙,只有依丽娅还守在自己的窝棚里。霍青见难民们秩序井然,用不着自己帮什么忙,便直接到了依丽娅的窝棚。两人在树下闲坐,聊起霍青这几天的经过。说起跳舞的事,依丽娅道:“在帝国宫廷,不会跳舞可没法交际。你确实应该学会这个。跳舞无非是听清节拍,掌握好步子,其实并不难。您的身手非常灵活,可以很快学会的。” 霍青挠头道:“我实在是不习惯过于接近一个陌生的女人。搂着那个子爵夫人,她身上的香水味熏得我头晕脑涨,弄得我连步子都迈不动。” 他转头瞧着依丽娅,“你应该会跳帝国的舞蹈吧?” 依丽娅低头轻轻地笑,忽而一跳起身,朝着霍青优雅地行了个礼,道:“骑士先生,您现在可以邀请一位淑女跳一支舞了。” 霍青笑道:“别跟我调皮。”起身鞠躬,“美丽的小姐,您能赏光和我跳一支舞吗?” 依丽娅忍着笑,道:“不胜荣幸。” 金色的落日下,两个身影翩翩起舞。说来奇怪,霍青此时的步子异常流畅,随着依丽娅口中打的节拍声进退自如,完全没有了拘束的感觉。依丽娅的身子在自己的臂弯中,柔弱如柳,轻盈如燕,飘然如风,随心所欲地展示着美丽少女的曼妙身姿。两个人如同心意相通,一迈步一举手契合得天衣无缝。一曲舞罢,依丽娅斜斜躺在霍青的臂弯中,手臂轻轻搂着他的肩膀。霍青凝望着那天使般的脸庞,心中没来由地动了,手臂一紧,俯下身子。依丽娅红着脸闭上眼,抿紧了嘴唇等待着自己的第一次。 在这关键时刻,只听得“扑滋”一声轻笑,不远处的草丛里一阵晃动。霍青大恼,放开依丽娅,抄起地上的土坷垃丢了过去。草丛中蹿出两个身影,一溜烟跑了,却是小切肯和另外一名少年战士。小切肯边跑边叫:“别打我一个啊,人都在呢。” 霍青张目四顾,窝棚后探出几个人来。 老约夫洛轻声笑骂:“这小鬼头,咋这么不懂事呢。” 第八十二章 阿列士的密谋 小赫拿叫着:“骑士大人的舞可跳得真好。” 艾克德画着十字:“感谢神,依丽娅小姐终于真正开心起来了,骑士大人可真是费尽了心。” 奥伯温笑道:“从开始逃难到现在,我们终于看见一件喜事了。这真是值得庆贺!” 一时沉迷于和依丽娅的对舞中,竟不知人们都回来了,依丽娅害羞地一头钻进了窝棚,霍青尴尬地一笑。 “都回来了啊?……天好像不早了,明天的事都准备好了吗?” 老约夫洛道:“您放心,大家都没多少东西收拾,明天一大早就可以动身了。能有一块地方安身,我们已经感激不尽,这全靠了您的争取。难民们都在感谢您……” 霍青摇手道:“不必感谢。算起来我也是一个难民,大家同舟共济,互相帮助罢了。公爵的庄园离大君堡较远,我这段时间只怕难得去看望大家,你们几个人还要多费点心,有什么事叫斯伯特他们赶来告诉我。天色不早了,皇宫有门禁,我得早点走了。” 老约夫洛等人与霍青告别。小切肯偷偷从后面绕过来,朝窝棚里喊:“骑士大人要走了哎!”又掉头跑了。 老约夫洛等人会心地一笑,随即散去。依丽娅听外面没什么人声了,才低着头从窝棚里钻出来,霍青当然还等在外面。二人缓步向营地外面走去,一路上默默无语,但觉两心相知,话语已属多余了。 到了营地门口,霍青忽道:“你随着大家到公爵的庄园中去,我有点放心不下。何不随我进城,我请公爵收留你在他府中暂住,等到和谈事情一了,我再陪你到庄园中与大家一起,如何?” 依丽娅稍一沉吟,轻轻地摇了摇头。 霍青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不去呢?公爵府中的条件要比庄园里好得多,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依丽娅坚决地摇头,道:“在哪儿大家都会照顾好我的,您放心好了。我不想和帝国的贵族们见面。我们鄂斯人本来与帝国是盟友,然而鄂斯人遭难的时候,帝国的贵族老爷们一丝一毫也不肯帮忙,反而落井下石,侵占了我们的国土。我对他们厌烦透了。我知道您不愿意让我离开身边,但时间不会很长的,我会在新的营地里等着您。” 霍青无奈道:“好吧,我尽量争取早点把事情结束掉。你就回去了,不要再送我。” 依丽娅停下脚步,踮起脚尖在霍青的脸上轻轻一吻,道:“早去早回。” 霍青捧着依丽娅的脸,郑重地道:“我以骑士的准则要求自己,我将真诚地对待所爱的人,一定早去早回。” 和谈重开在即,帝国各种政治势力之间的角逐争斗也进入白热化。虽然朝堂上主和派在皇帝的支持下,占据了绝对优势,但在朝堂之外,那些从北方逃过来的贵族们仍然很不甘心,民众们对朝廷的软弱更为愤怒。而南方的贵族们则天天乞求战争早日过去,对和谈极力支持。可怜北方的贵族们人数既少,又落魄得几乎无法在大君堡生存下去,他们的声音无路到达皇帝的耳中。失意的北方贵族们不得不眼光朝下,鼓动难民们的愤怒情绪,原本势同水火的北方贵族与平民此时反倒结成了利益联盟。在贵族们的暗中操作下,难民们在大街上演讲、游行,向帝国的各个衙门请愿,向元老院递交指责军方不作为的控告书。大君堡治安官的汇报、各衙门转交的请愿书、元老院的质询公文,这些都不断地汇聚到恩帕罗、提奥拉等当权者手中,让他们万分头痛。这帮瘟神,早走早好!难民们有组织有秩序的行动,当权者们很清楚这是北方贵族们在向帝国朝廷施加压力,反而让他们更加坚定了和谈的想法。 公爵仍然对在战场上击败匈人抱有一线希望。和谈开始后,双方大军在瑞林根城附近的军事行动已经停止。匈人撤了瑞林根的包围,向北稍稍退却到科科勒行省的边界,便停止北退。公爵组织的前锋军进入瑞林根,在布莱克海军司令密茨的率领下,沿着东中央特别区和科科勒的边界布防。匈人不再退兵,无疑是在给和谈施加军事压力,但在公爵看来,这未必是件坏事。他的信使早就已经出,北上寻找坦提乌斯,要求他尽快东进,攻破佛克城,截断匈人北归的通道。一旦此计成功,匈人就再也没有与帝国作出强硬要求的底气。 帝国的东北大部沦落到匈人的手里,但是他们没有海军,阿索海和布莱克海的水上交通并没有断绝,来自米诺尔行省南部的消息仍在不断地传入大君堡。公爵计算着日子,苦恼而又迷惑。“坦提乌斯接到消息开始东进已经有十天了,为什么还没有到达佛克城的消息?” “或许他在秘密行军,以求出其不意,同时也瞒过了我们的情报人员?”比尔根猜测道。 “但是他没有秘密行军的必要啊,匈人的主力在南方,他只要快行军,攻下佛克城就行了。佛克城的匈人不会太多,抵挡不住他的强攻。”格涅斯摇头道。 “我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情况,但愿坦提乌斯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公爵叹道:“我刚刚又让西北军团的信使出了,请他尽快寻找到西北军团,催促他们加紧行军。保全帝国的利益,全在西北军团的行动了。” 但公爵所不知道的是,西北军团的信使在得到公爵的请求后,并没有立即出北上寻找他的军团,而是悄悄来到圣苏菲大教堂,这里是帝国教廷所在地,教皇阿列士四世的住地。 “老奥斯汀又让你去催促坦提乌斯了?”阿列士问道。 “是。”信使低头回答。 “让你去你就去吧,不要呆在城里引起他的怀疑。替我转告坦提乌斯,不要贪功冒进,目前不是战胜匈人的好时机。”阿列士吩咐道。 “是。”信使退出圣苏菲大教堂,拉上帽兜,出城向北而去。在阿列士身边的大君堡教区红衣主教布克不解地问道:“陛下,您为什么说目前不是战胜匈人的好时机呢?坦提乌斯如果能切断匈人的归路,那不是对他们最致命的打击吗?” 阿列士深深地看了布克一眼,道:“那是帝国的好时机,但并不是教廷的好时机。如果现在击败匈人,胜利的功劳并不在教廷,不在坦提乌斯身上,而是在老奥斯汀身上。他会率领帝国主力军在南方获胜,坦提乌斯只不过是协助者。老奥斯汀复出以来,已经逼退了匈人,他的功劳够多了,没有必要再让他的声望上升。他和我们不一条心。如果他的地位更加巩固,对我们的计划是个防碍。你要时刻记住,我们都是在为神服务,为教廷服务,而不是为了帝国,为了那个昏庸糊涂的君主。” 布克躬身恭谨地回答:“是。陛下的考虑太深了,我真是比不上。” “和谈会很快结束的。皇帝和他的宠臣们在和谈中失去的,只怕他们远远想像不到,帝国人民抛弃他们的时候快要到了吧。”阿列士边说着边陷入沉思。“但老奥斯汀总归是个麻烦,只要他在,帝国总会有人来收拾残局,坦提乌斯也就不能获得军中更大的支持。如今他对我们已经没有用了,有什么办法,能让老奥斯汀再次下台呢?……” 第八十三章 有缘玫瑰花 帝国与匈人的和谈在第二天一早准时开始。帝国一方由恩帕罗主持,提奥拉、卡尼卡、德尼罗等一干宠臣和十余名元老参加,教廷的代表布克红衣主教前来旁听,而匈人一方只有博龙泰和他的翻译欧克二人。霍青作为中证人,俨然居中坐在上。博龙泰对他落座上并无异议,见霍青到来,起身恭敬地致意。而恩帕罗等帝国高官则一脸不痛快,一个异族人竟然在如此重要的场合压他们一头,让他们觉得脸上无光。 和谈一开始,博龙泰仍然坚持帝国赔偿、割让土地的过分要求,恩帕罗等人唯唯诺诺,而元老们中间颇有几个强硬派,他们都是在战争中遭受损失的人,极力驳斥博龙泰的非分要求。恩帕罗等人也不愿得罪这些家族势力庞大的元老们,只得缩在一旁不吭声,和谈很快成了博龙泰与元老们的斗嘴,斗嘴很快又变成了争吵,和谈进程在争吵声中被打断了。博龙泰吵闹着便现出匈人的蛮性,跳脚怒吼,双手乱舞,似欲寻人打架,把帝国元老们吓得胆战心惊。鉴于他在宫廷舞会上的表现,恩帕罗等人早把谈判大厅里能作武器用的物件全收走了,不然他又要上演一场舞技秀。 霍青作为中证人,自然不能让和谈谈不下去,于是出面弹压博龙泰。博龙泰见霍青干预,马上老老实实;而元老们见有人能制住张狂的博龙泰,自我感觉有了底气,声音便不由得大了起来,一会儿功夫,大厅里反而形成了围攻博龙泰的局面。博龙泰闭眼不作声,随着他们叫嚣。霍青不偏不倚,劝告元老们保持骑士风度。但元老们可没有像博龙泰那样听话,他的劝告没什么效果。博龙泰听够了,突然间跳起,把桌案猛地一掀,只听得“哐当”一声巨响,把元老们吓得全都闭了嘴。 博龙泰指着他们的鼻子骂道:“我跟你们讲斯文,你们倒跟我耍横!你们以为我是什么人?老子手中杀的人多了去了,像你们这般的,不知被我捏死过多少。是男人的,上来跟我较量较量,不要做个光会说嘴的货色。别以为你们是什么贵族,在我眼里,你们就是个屁!……” 见博龙泰猛地飚,元老们噤若寒蝉,作声不得。霍青心下恼怒元老们眼中无人,不听自己劝告,此时只管低头喝茶,对博龙泰的叫骂听而不闻,行若无事。博龙泰骂起来滔滔不绝,比起帝国元老院长篇累牍的演说不遑多让,霍青一杯热茶呷完,也不见有停下的迹象。对付不按常理出牌的博龙泰,习惯了保持优雅的元老们毫无办法,博龙泰骂了这么久,竟无一人想得出制住他的办法。到最后,恩帕罗见他这么骂下去,和谈怕是要泡汤,只好起身来求霍青:“霍克先生,您看,我们还是让和谈继续下去吧。” 霍青看看也骂得够了,遂向博龙泰道:“博龙泰先生,话归正题吧。俄提洛单于派你来,可不是让你来骂人的。” 博龙泰答道:“是,谨遵大人教诲。”最后又痛骂了两句,再意犹未尽地收了口。 元老们见识了博龙泰的凶蛮相,心生畏惧,再不敢和他强争,同时对霍青在匈人面前的权威大为惊异。看来,要镇住博龙泰,还真得依靠这个东方天朝使者。他们心中,对霍青有一番新的认识。 和谈继续,双方依旧谈不拢,吵来吵去,一个上午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元老们和博龙泰没争出个结果,便已经到了中午。霍青看时间不早,遂宣布今天的和谈至此为止,下一次的和谈择日举行。双方皆无异议,齐齐退场。博龙泰口中犹自骂骂咧咧,跟霍青道个别,便扬长而去。元老们面色铁青,见博龙泰走了,立马把骑士风度抛在一边,指着他的背影破口大骂。皇帝的宠臣们面带尴尬,今天本应该由他们唱帝国一方的主角,到头来竟没说上几句话,只怕到皇帝那儿不好交待。 霍青步出会场,心里只觉得奇怪。博龙泰的表现不合情理。按理说,匈人大军滞留帝国境内并不安全,前有公爵的大军,后有西北军团包抄归路,理应及早结束谈判,趁着坦提乌斯没有赶到之前回归鄂斯草原才是万全之策。何以博龙泰在和谈中还如此强硬,似乎并不惧怕局势恶化呢?霍青回想博龙泰的一举一动,深感其中必有奥妙。 霍青边想边走,转过几个弯,突然觉自己在弯来绕去的回廊中迷了路。给自己带路的侍从不知走到哪里去了,附近不见人影,他凭着记忆试探着往回走,又转了几圈,倒连自己来时的路也认不得了。宫廷中的回廊仿佛迷宫一般,看似四通八达,实则暗藏秘密。设计者在建造这座冬宫时,特地把皇宫中的道路建得如同迷宫,以防潜入者行刺。霍青再走几步,却现自己面前是一座大花园。这里是皇宫重地,谁知道有什么禁区,他不敢再乱闯,在花园边上一处石阶上坐下,折了根花枝在地上画起帝国形势图,一边考虑匈人的动向,一边静等有人经过便问路。 匈人虽然野蛮,但并不愚蠢。俄提洛身为大单于,更不是个简单的人物。难道他会想不到自己身处困境吗?霍青看着画出的匈人布防形势,一时也猜不出匈人心里打的什么算盘。自己不是帝**部的长驻人物,或许不知道匈人有什么新的动作,要解出这个谜底,应该找个时间问问公爵前线的一些细节。 正沉思间,忽听背后有人道:“霍克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霍青闻言站起,回头一看,竟是玛兹公主。 “原来是公主殿下。我偶尔迷路至此,竟不知道这是在哪儿了。冲撞了殿下,还请恕罪。”霍青不由得又行起天朝礼节,抱拳作揖,谁知竟引得玛兹公主“扑滋”一笑,霍青这才觉,用来画地的花枝还夹在手中。这是一茎玫瑰花枝,顶上还有一个小小的花苞。 “霍克先生拿着这朵花,是想要送给谁呢?”玛兹公主打趣道。 霍青并不明白玫瑰花在帝国的含义,听她这么说,倒会错了意。“花落在我手,应属有缘;现在见到公主殿下,也是有缘。如果公主喜欢,我便送给公主。” 第八十四章 没教养的皇子 玛兹公主脸上飞红,别过脸去,好一会儿才说道:“想不到东方人也这么浪漫。” 霍青看她如此表现,虽然想不到自己无意中做出示爱之举,也心知什么地方出了毛病,赶忙道:“如果公主不喜欢,那就是此花无缘,哪里来的让它哪里去吧。”说罢便要把花丢掉。 “别急!”玛兹公主从他手上把花枝接过,咬着嘴唇看了一会儿,道:“很好的一朵花苞呢,或许它会慢慢长大的,丢掉不是太可惜了吗?”她找了一块松土,把花枝轻轻插入。“过一段时间我们再来看它,说不定花儿已经盛开了。” “你是要回去吗?宫中的这些长廊总是让刚进来的人摸不清方向,我可以带你出去。” 霍青谢过玛兹的帮助。二人沿着长廊漫步。 “我对东方人很感兴趣,时常猜想东方是个什么样的世界。有像帝国这么广阔的疆域和众多的人民吗?绅士们都像你这样彬彬有礼吗?那里的少女们怎么样度过闲暇时光呢?……”玛兹带着浓厚的兴趣提出一连串的问题。 “沃克索山以东的世界如同西方一样广大,那里的人民生活富足安宁。虽然没有你们的至高神,但有很多圣贤以忠孝之道教导人民,让他们知书达礼……”霍青介绍起东方世界的情况,一说便是十来分钟。他暗自奇怪,两人走得再慢,十来分钟也应该穿过整个城堡了,可在玛兹的带路下,到现在还是在纵横交错的长廊迷宫中没走出去。 霍青话说完了,玛兹又提问道:“我听说丝绸和瓷器都是从东方你的家乡运来的,你本人也是鉴赏丝绸瓷器的专家,你可不可以跟我介绍一下这些贵重的东西的知识呢?我只觉得它们非常漂亮可爱,但却不知道到底好在哪里。” 这两样东西在天朝历史悠久,它们的知识说起来三天三夜也未必说得完。霍青慢慢解说,一晃又是十来分钟过去,长廊的尽头没到,他的肚子里却“忽噜噜”一阵响。霍青尴尬地紧紧腰带,玛兹掩口失笑。 “哎呀,时间真的不早了。出口就在前面,我们很快就要到了。谢谢你的介绍,我对东方有了一些了解,原本我们都以为那里是一片蛮荒,只有野人和怪兽在哪里生存。今天真是很有趣的一天,但我觉得还有一件事没有做。”说着玛兹公主调皮地一笑,“我答应过福宁子爵夫人做你的舞蹈老师,但自己觉得很不称职,那天之后再也没有教过你。我得考考你,看看你这几天有没有偷懒,我记得那天分别的时候福宁子爵夫人嘱咐你一定要加紧练习的。那棵树下的草地很平整,我决定就在那里进行考试。” 霍青暗自苦笑,但又不便拒绝,只得接受她的突击检查。他的舞步一迈开,玛兹便感觉到与上次刚学舞时的不同。“你的进步很快呀,霍克先生,你现在的动作非常流畅。”玛兹惊讶地道:“难道福宁子爵夫人这几天一直在教你吗?她可真舍得花功夫。” “加上那次,我只跟她学过两次。”霍青道。 “那我可不信。学两次就能这么熟练了,你可真是个天才。”玛兹笑道。 霍青正想着怎么解释,突觉头顶树上有响动,抬头一看,竟见一个人影藏在茂密的枝叶中。 莫不是一个刺客。“什么人?!”霍青喝道,同时把玛兹掩在身后。 玛兹吓了一跳,朝上面一看,惊叫道:“阿瑞芬,你躲在树上干什么?快下来,这太危险了。” 树上的人见被现了,拨开树叶,是霍青在宫廷舞会上见过的四皇子阿瑞芬。 “我不干什么,树上也没什么危险。我又不打扰你们跳舞,你们继续。”阿瑞芬脸色漠然,眼中似乎还有一丝泪光。说完一放手,刚被拨开的枝叶荡回,又把他的身影遮住了。 “你太顽皮了,爬到树上去,还有一点皇家子弟的教养吗?这让外人看见多不好……”玛兹很生气,但阿瑞芬不理她,在树上一动也不动。 这时远处一人疾步走来,见到玛兹,焦急地问道:“公主殿下,您看见阿瑞芬皇子了吗?他又跟我生气了,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这人霍青也记得,是阿瑞芬皇子的保姆洛丽斯夫人。她的脸色苍白,因为走得太急,正捂着胸口喘气正急。 玛兹公主生气地道:“他在这儿呢,爬到树上去了。这可不是一个皇子合适的举动,你真应该好好教导他。父亲已经让他进宫四年了,可他还是没有学会贵族的礼仪,这要是说出去真丢了皇室的脸面。” 洛丽斯夫人低声道歉:“是,是,我会好好教育他的。”又仰头向树上轻声叫着:“阿瑞芬,快下来吧。你都长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呢?可真是伤透了我的心。这里是皇宫啊,可不能像以前在外面一样没规矩了……” 她叫了一会儿,阿瑞芬一下从树下溜下来,也不管身上华丽的衣服被树枝刮了几个大口子。“我们回去吧。”洛丽斯夫人上前要抱他,但阿瑞芬跳开了。“为什么我要管你叫夫人?为什么我们要呆在宫里?这里的人个个都瞧不起我……”他强忍着眼泪,大声叫着。 “快别这么说,我可是为你好。这里有别人在呢……”洛丽斯夫人慌慌张张地伸手去捂他的嘴,但阿瑞芬掉头就跑,没几步就消失在树丛里。洛丽斯夫人边喊着“快回去吧,别再跑了”边急着追去,一会儿也走远了。 “真是个没教养的孩子,他有一些怪僻,和宫外大街上那些野孩子一模一样!”玛兹撅着嘴道,“好了,时候真的不早了。长廊的出口就在前面,你沿着这条道路走上二三十步就到了。我就不再带你过去了,盖娅夫人今天在宫门那儿教导新进宫的侍女,让她看见我在这儿可不好。” “再见了,东方骑士霍克先生,我听说民间都这么称呼你,”玛兹提着裙边后退,“明天福宁子爵夫人有一个聚会,我希望能在聚会上见到你。” “假如子爵夫人邀请我的话,”霍青回道,“我一定会在场。” 玛兹抿嘴一笑,转身跑走了。 看来玛兹公主对自己很有好感,霍青想道,一个无忧无虑、天真可爱的小姑娘,对保护过自己的男性自然有些喜欢。只不过自己有了依丽娅,她又身为皇室公主,惹上感情事未必是件好事。宫廷中向来为是非之地,得想个办法出去才好。 霍青正想着,长廊出口已经就在面前,绕过一排廊柱,正要出去,廊柱后突地跳出一个人来。 第八十五章 腹有诗书气自华 霍青一看,是四皇子阿瑞芬。 “东方来的,听说你武艺很高,连匈人都害怕你,是吗?”小家伙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霍青,眼角边似乎还留有一点泪迹。 “不敢说武艺高,只是自小从军,打的仗多了,就积累了一些经验。”霍青道。 “那你能教教我怎么打架吗?我在这儿老是受人欺负,那些宫廷剑术师们又不肯教我怎么打赢别人。”阿瑞芬直接提出了要求。 霍青不明白一个皇子怎么会在皇宫中被人欺负,也着实不敢教他打架。万一弄出个什么事来,自己也逃不了干系。 “对不起,我所学的是在战场上用的杀人之术,并不是用来和人打架的。我想皇子也不会在宫中杀伤人命吧?”霍青直接拒绝了。 “杀人之术?难道你就不会一点制服人的方法吗?我不相信。我可不像贵族家里的那些小孩,他们一点苦都受不起,身上有条血丝都会晕过去。你放心地教我好了,我肯定会学得很快,而且也不会说出去是你教的。”阿瑞芬坚持着。 霍青道:“您身为皇子,我不知道会在宫中受什么欺负,但总知道宫中是有规矩的,打架自然不会被允许。” “受欺负?这里何止是受点欺负。”阿瑞芬喃喃地道:“以前在外面也受人欺负,但是我总能够报复回来,还有一些朋友会帮助我,虽然他们同我一样不会打架。可是在这里,没有人帮助我,受了欺负还不能报复,更还得向他们鞠躬表示感谢。我受够了!”他把袖子直撸到底,亮给霍青看,手臂上一条条青紫的痕迹,有新伤有旧伤,布满他细瘦的胳膊。“还有这里,”他又拉开领口,锁骨下同样如此,“打架?他们用得着打吗?他们硬要我练习剑术,我不去就告我偷懒,可是他们又不让剑术师们教我一丁点儿用剑的方法,力气又比我大。没有人帮我,她也只会抱着我哭,但从来不敢去说……” 霍青皱着眉头,谁会把一位皇子欺负成这样,还不敢对外说?这帝国宫廷中还真是够古怪。他对这个可怜的小孩起了一丝恻隐之心,但这一时怎么教会他剑术呢,以后恐怕也没有空。霍青只得道:“学习剑术并不是很快的事,我只是暂时住在宫中,在这里不会待得太长。但要受人尊敬,并非只有懂得剑术一条路。我们东方人常说:腹有诗书气自华。意思是,一个人的知识丰富了,自然就会得到尊重。您在剑术上胜不了别人,为什么不在其他地方胜过他们呢?您所知道的,别人不知道;您能干得了的,别人干不了。他们自然不敢轻视您。” “你说的似乎有一些道理,我会试试看的。”阿瑞芬有些闷闷不乐,“可惜你不能长住在宫里,不然我一定会向你学习剑术。这鬼地方,连个认真和我说话的人都没有,你是第一个……” “啊,你在这里……”洛丽斯夫人在拐角处出现了,她额上一层细密的汗珠,显然又跑了不少冤枉路。她急忙小跑着过来,见霍青在,又停下了。 “您好,尊敬的霍克先生,谢谢您找到了阿瑞芬。”她远远地行了个屈膝礼。 “不客气。殿下正在和我聊天,他没有做出什么危险的举动,而且很懂礼貌。”霍青道。 洛丽斯夫人秀美的脸上展现出一丝微笑。“您在夸奖阿瑞芬吗?我好久没有听人这么说他了。阿瑞芬,你应该表示感谢。” 阿瑞芬耸耸肩,“谢谢你了。她就是这么罗嗦,好像我不知道向人道谢似的。”霍青一笑,扶住他的肩膀,将他轻轻推向洛丽斯夫人。“好了,您更应当向夫人表示感谢和歉意,她已经找了你很长时间了吧。时间已经很晚了,您该跟她回去了,我也该走了。如果有机会,我们下次再聊。” “好吧,下次再说,希望能很快有下一次。我会记得东方人的那句话:腹有诗书气自华。”阿瑞芬的心情已经平复,顺从地走到洛丽斯夫人身边。洛丽斯夫人拉着他的手,向霍青道别,正要走,阿瑞芬忽然回头又道:“玛兹看上去很喜欢你,你会跟她结婚吗?那样我就能常常见到你了……” 霍青哭笑不得。洛丽斯夫人着急地打断了他的话:“别乱说!真是个不懂事的孩子,才夸奖你你又胡闹了……”拉着他快步离开。 二人很快消失在长廊拐角处,隔很远还听得见洛丽斯夫人在不停地数落着阿瑞芬。 回到皇宫中所住的偏房,侍从们早已经准备好了午餐,霍青边吃边翻看照例的一叠子请柬。其中有一张帝国执事长官恩帕罗的,引起了霍青的注意。恩帕罗在下午三时举办一场名叫“剑之艺术”的聚会,内容是表演谈论剑术的,请柬中列明了几个宫廷剑术师,但霍青关注的并不是这个,而是上面还有一长串帝国元老的姓名。他一看当即就明白了:这恐怕不是谈论剑术,而是借机来协调帝国一方谈判的立场。公爵所嘱托的事情----向皇帝说明匈人的劣势,由于皇帝没有亲自参加谈判,霍青并无机会做了。何不借此次聚会,向恩帕罗等宠臣说明,再由他们向皇帝去说呢?霍青拣起这张请柬放入怀中,决定和宠臣们面对面地打一次交道。 今天的和谈中,有一个人一言未,只是静静坐着观看了和谈的整个过程。这人就是红衣大主教布克。他虽没有说话,但身上的任务并不轻松。表面上不干涉帝国政治的教皇阿列士四世,派他来可不是当个木偶菩萨。布克回到圣苏菲大教堂,向阿列士详细汇报了和谈的每一个细节。阿列士听完沉吟良久,带着一丝疑惑道:“匈人丝毫不肯退让,难道他们有战胜帝国的把握?但从北方各地教堂传回来的消息都说明他们的军力并不足,在瑞林根附近的帝**队是他们的三倍以上,他们已经失去了突然袭击的优势,难道还敢在帝国腹地与帝国开战?” 布克道:“我看不出博龙泰有任何让步的意思,只怕匈人被前期的胜利鼓舞了斗志,还想再打下去。” “好吧,这事我们暂且不管。有老奥斯汀在,挡住匈人应该没有问题。如果连他也挡不住,那也就没有人能挡得住了。”阿列士道:“我更感兴趣的是那个东方来的异族人,骄狂的博龙泰竟然对他彬彬有礼,这让我感觉到他很不寻常。” 第八十六章 看不懂的剑术 “是的。今天的和谈能够维持下去,全靠了这位霍克先生。他是一个很称职的中证人,看得出他没有偏向匈人。”布克道。 “看来东方的天朝应该是一个非常强大的帝国,能够让匈人畏惧的帝国,这让博龙泰不得不向他表示尊敬。”阿列士道:“非但如此,这位霍克先生也必然很有才干,以博龙泰的傲慢,绝对不会向一个凡人低头。我想,这样的人才,应当及早吸纳进教廷的力量中。他还是一个异教徒吧?” “是的。我在他身上没有看到任何信徒的标记,也不曾听到他口中称颂过神的大名。” “我们应该找机会向他宣讲神教的教义,用神的大爱感召他,让他成为一名虔诚的信徒。神的教诲总比那些异教伪神的胡说强,他们连一套完整的教义也没有,更别说上升到哲学的高度。只要有人向他讲解至高神对人类的慈爱,我相信他会受感召的。”阿列士自信地说着,他盯着布克,道:“在大君堡的民众当中,流传着他的故事,如果一个民众相信的英雄不是教徒,这对教会的权威性和影响力是个严重挑战。这件事我就交给你了,你得好好准备准备。另外通知大君堡所有教堂的执事,一旦有霍克加入神教而教廷还没有得到消息的情况,请他们立即通知教廷,教廷会派出一位至少主教级别的宗教人员为他举行洗礼。我们不能怠慢他,让他对教廷心生怨恨。你在接触他时,也应以恰当的方式向他表示尊重。” “是,我马上去办。”布克点头领受教皇的旨意。 恩帕罗的“剑之艺术”聚会按时举行,霍青如期赶到。恩帕罗身为主人,在大门外迎接,另外有一位元老也在门外迎候。他是安德罗伯爵,霍青的熟人。与恩帕罗问候一结束,安德罗就上来亲热地搂着霍青的肩膀,道:“霍克先生,你瞧我给你带来了什么。”旁边他的侍从捧上一个盒子。他把盒子打开,取出一件物事,抖开了让霍青看。 这是一件狐皮短袍,由不含一根杂色的纯白雪狐皮做成,但在两肩上却镶上了霍青猎到的整张火狐皮,看上去仿佛是一片白云上滚动着火红的霞光。雪狐皮与火狐皮之间,全用金线缝纫,形成云样的金色纹饰,在火红与纯白之间作出巧妙的过渡,体现出设计者丰富的想像力。而细密得几乎看不见的针脚和合适到位的剪裁,又体现出制作者的高手艺。雪狐皮本来就是珍贵之物,更加上罕见的火狐皮,只不过一件短袍,尽显帝国上流社会的奢华品味。 恩帕罗看了极为动容:“好东西!这真是一件艺术品。只怕在皇宫里也见不着这么珍贵精美的袍子,它的价值无可估量。” 安德罗哈哈一笑,道:“这没什么,只不过是我替霍克先生制作的一件衣物罢了。冬天快要到了,用这件袍子御寒还行。” 霍青连忙推辞不受,安德罗又作生气状,把袍子硬推在霍青的手中。霍青推辞不过,只得收下了。 恩帕罗眼中露出艳羡之色,心里对安德罗家的豪阔又恨又妒。 进了恩帕罗的侯爵府左侧一间宽阔的厅堂,厅堂四壁挂着铠甲刀剑,厅中地上铺着一长条红地毯,是演练武艺的场所。客人们大多已经到了,见霍青到了,纷纷亲热地上来寒暄,也不管他是否认得自己。霍青在和谈中的表现,让宠臣和元老们都认识到他的份量,和在不久的将来也许会成为帝国当红的人物结交,这是贵族们的第一要务。 几个身穿紧身衣的人站在一旁,他们身材挺拔,宽肩细腰,手上拿着剑,身子的正面穿着防具,脸上覆盖面甲。这些剑如同霍青在宫廷舞会上用的剑一样,细长无锋。这些人就是宫廷剑术师了。 寒暄结束,恩帕罗将手一拍,两位宫廷剑术师们上场,向贵族们鞠躬致意,然后开始剑术比试。二人在红地毯上倏进倏退,细剑灵活翻飞,时而纠缠在一起,时而闪电般交击,比试起来十分尽力。 贵族们在四周就坐,一边观赏一边下注。 “我出五个金币,今天密斯塔会赢,我看他的身手比上次更加灵活了。”一位子爵道。 “您可真小气。我出二十个赌他赢,我对我所看中的人一向尽力支持。”另一位说道。 “你们的出手很豪爽,但眼光未必精到。密斯塔虽然有些才华,但还是太年轻了,还赶不上普尤斯的水平。我押普尤斯。”又一位插嘴道。 在两位宫廷剑术师的击刺声中,贵族们纷纷下注,只有恩帕罗、安德罗等人没有出手。 “霍克先生,帝国开创文明、拓展疆域、震慑四方蛮族,靠的是无上的勇气和精湛的武艺。而剑术,是帝国骑士们必须懂得的艺术,最能体现骑士勇武的一门艺术。你的东方天朝,那里有没有这样的剑术呢?”恩帕罗对帝国的剑术很有自信,有心向霍青夸耀一番。 其实霍青看两位宫廷剑术师的比试,根本就没看明白。这么细的剑,能在战场上用吗?只怕重兵器稍稍一磕,就得断成两截。两侧又无剑刃,劈砍削诸般招式全使不出来,只能前刺,岂不是自我设限。再看剑术师的走步,只作正面攻防,彼此一进一退,全没有侧向移动攻敌侧背的想法。听恩帕罗来问,霍青无话可答,只道:“东方天朝没有这样的剑术。”这话倒是他的由衷之言。 “是吗?”恩帕罗很是高兴,“帝国骑士的剑术,是一千多年来骑士们战斗经验的结晶,凝聚着无数前人的智慧,论述剑术的书籍专著都有上千种,早就把剑术上升到艺术的境界。持剑的姿势、脚步的滑动、眼神的运用,都有详细的论述。光是剑的运用,就有对抗剑、缠绕剑、压滑剑、直刺、甩剑刺、叉刺等上百种方法,每一种方法的运用都有深奥的学问。而帝国之外的那些蛮族,他们只知道抡着木棍,拿着粗制滥造的刀矛,毫无规矩地进行野蛮的打斗,哪里有帝国骑士们的优雅风度……” “得了吧,恩帕罗,我们都知道霍克先生是位剑术高手。你虽然自称读过几百本剑术的书籍,但我从来就没有看见过你演示过一招一式。在一位实战高手面前吹嘘你的理论,那会惹人笑话的。”安德罗在一旁冷冷地打断了他口沫横飞的演说。 “你觉得霍克先生是剑术高手吗?”恩帕罗回想起宫廷舞会上那一幕,他根本就看不懂博龙泰为何罢手,只以为是博龙泰认出了霍青而已。 “霍克先生,你不妨评论一下,场上这两位剑术师的武艺如何?一个剑术高手当然对其他剑术师能够作出中肯的评价。” 霍青摇头道:“我对帝国的剑术一无所知,难以判断两位水平的高下。” 恩帕罗假笑着,得意洋洋地看着安德罗。安德罗竖起食指摇晃着道:“霍克先生,你别客气。我们都知道你有高的武艺,难道会对剑术一点不懂?” 霍青越看厅中二人的比试,越不理解,只能道:“我真是不懂。” 第八十七章 不合常规的胜利 安德罗还想再说,却听见“叮”一声轻响,普尤斯的剑尖击在密斯塔的面甲上。普尤斯后退,卸下面甲向密斯塔致意。密斯塔垂头丧气,同样卸下面甲回礼。押普尤斯获胜的贵族欢呼鼓掌,将一枚枚金币投在普尤斯的脚下,输了赌注的如数付钱。 另一场比赛又开始了,这次有一位名叫托普鲁斯,年纪较长的宫廷剑术师上场,托普鲁斯公认是宫廷剑术师中的一等高手,众贵族中响起一片掌声。 安德罗到底还是不想放过霍青,又道:“我不相信你不懂剑术。难道你的剑术有什么秘诀,不肯对我们说?” 霍青苦笑道:“剑术无非是苦练,哪有什么秘诀。我确实不懂帝国的剑术,只能看出来比试的剑术师们身手很敏捷,但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如此用剑。” 安德罗道:“那么你认为该怎么用剑?” 霍青正要说,比赛的两位剑术师很快决出了胜负。恩帕罗道:“老托普鲁斯的技艺还是那么炉火纯青,其他人比起他来还是嫩了点。看来今天又是他最终胜出了。” 另两名剑术师正要入场,安德罗忽然上前对大家道:“我有个提议。东方天朝使者霍克先生也是一位武艺高的人,何不请他上来表演一次东方的剑术呢?” 各位贵族精神一振。他们以宫廷剑术师们的比赛打赌多年了,对剑术师们的表演有些审美疲劳,加上今天老托普鲁斯的表现出众,比赛没什么悬念,下注的兴致不高。听安德罗这么一说,想到有新玩意可看,不禁大声叫好。 恩帕罗也来凑热闹,叫道:“我们就请托普鲁斯,帝国最好的宫廷剑术师与霍克先生对决一场,看看东方的剑术到底如何。我愿意出三十个金币下注!” “好啊!”安德罗道:“我也出三十个金币,赌霍克先生赢。恩帕罗,你赌哪一个?” 恩帕罗道:“你赌了霍克先生,我只能给托普鲁斯下注了。” 众贵族见两位最阔的人物下了注,也纷纷出手。大多数对托普鲁斯抱有十足信心,只有少数几个押了霍青。 霍青推托不掉,只好下场。作为本场比赛的裁判,剑术师密斯塔拿来一柄细刺剑,霍青道:“能不能换一个,这剑我用不惯。” 密斯塔摇头道:“这是标准用剑,按规则不能用其他的武器。” 霍青接过剑来晃了晃,也罢,自己空拳也能伤得人,何况手上还有一根铁条呢。托普鲁斯等霍青穿好防具,左手叉腰,右手执剑上下晃动,脚下灵活跃步,眼睛在面甲后紧紧盯着这个东方天朝人如何用剑。对手的身法让他大为奇怪。霍青左腿微屈,右足伸出,脚尖点着地面,使的是虚步。右手低垂,剑尖斜斜向外。左手捏着剑决,遥指右手剑尖。 托普鲁斯小步跃前跃后,手上剑在身前虚晃,但对手身形分毫不动。他看了一会儿,看不出霍青的身法有什么奥妙,决定先试探一招。心念一动,细刺剑刮起一道风声,向霍青胸前突刺。 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先动。霍青见对手眼神一变,即知他要出招。竖立的剑轻轻一拂,正格住托普鲁斯的突刺。紧接着双脚虚实变换,一个弓步绕向他的右侧,那里正是空门。 托普鲁斯向后一跳,随即卸下面甲,道:“你输了,违规!” 霍青不明所以,观战的众贵族一片哗然。恩帕罗叫道:“我赢了。安德罗,付钱吧!” 安德罗大叫:“这不算!霍克先生并不是被逼出场地的,他显然不知道规则。” 赌输了的几个贵族一齐随声附和。 恩帕罗摊手道:“这样也不算?安德罗,你不是舍不得那三十个金币吧?” 安德罗满脸通红,叫道:“我舍不得那点金币?我可以再下三十个金币,但是绝不会在一方不懂得规则的情况下认输!” 其他人多少懂得一些剑术,见霍青在丝毫没有危险的情况下自动迈出场地,显然是不懂规则所致,颇觉“赢”之不武,又见安德罗再押三十个金币,一起过来解劝。恩帕罗下注三十个金币,着实有些心疼,但为了面子问题,与向来面和心不和的安德罗抬杠,也是豁出去了。此时见众意难违,便一咬牙道:“再比就再比。我也加三十个金币,要赌就赌大点。” 密斯塔上前,跟霍青一一详细解说宫廷剑术的规则。如,剑尖击中有效,剑身横击无效;必须击中躯干、腿脚、手臂、头部有效部位才被认定;不得推挤对手;地毯内是比试区,不得越出边界等。霍青听了他一番说明,才知道为何先前的比试中剑术师们显得缩手缩手,原来却是有一套严格的规则。所谓的剑术,并不是用来在战场上生死拼杀,倒是如马球、蹴鞠一般的一种游戏罢了。 二人重新上场。托普鲁斯经过刚才那一剑,也知道霍青身手敏捷,未必是一个好应付的对手,试探着攻了几剑。霍青刚刚了解规则,心中还在琢磨着如何应对,是以并不还击,只作格挡退避。托普鲁斯试探一番,看他不敢还手,料想他对规则不熟,于是想趁机一决胜负。猛一个大跨步,细剑劈面便刺。霍青不慌不忙,迎面而上,把托普鲁斯的剑斜挑向上,暗地里左脚伸出,勾住了他跨出的前脚脚后跟。托普鲁斯正欲撤身回剑再攻,却不料前脚被霍青兜住,重心顿失,霍青左脚轻轻一拨,托普鲁斯仰天翻倒,摔了个仰巴叉。 众贵族猛地一怔,随即爆出一阵哄堂大笑。老托普鲁斯翻身坐起,脱下面甲狠狠地掼在地上,恼怒地大叫:“没这么比剑的,太没有骑士风度了!我们这是比剑术,不是比踢人……” 安德罗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朝恩帕罗伸手道:“你输了,付钱吧。规则上没有说对手绊倒摔出场外不算输。我们都看见了,霍克先生没有踢人犯规,只是托普鲁斯自己绊到了对手的脚。” 恩帕罗张口结舌地道:“这不对……规则上虽然没有说,但霍克先生的做法不合常规……托普鲁斯说得对,这是在比剑,除剑术以外的意外事件都不应该算在内……” 安德罗坚决地道:“没那么多借口。我只问:霍克先生违规了吗?” 恩帕罗绞尽脑汁,也找不出规则上有绊到对手摔倒不算的规定,只得嗫嚅着道:“没有。但是……” 安德罗打断了他的话,又道:“我们都看到,托普鲁斯出了场地。那么,霍克先生当然是赢了这一局。你还有什么异议?” 恩帕罗无话可答。但托普鲁斯跳过来,叫道:“这不能算,我不服!规则上虽然没有说这样的情况,但这明显与剑术比赛的宗旨不合。按规则,双方有争议的情况,应当由裁判加以裁定。”普尤斯等一班宫廷剑术师们齐声附和。 由于霍青的打法不合常规,虽然比赛规则没有说明这种情况,但宫廷剑术师们意见很一致,不能依靠允许剑术之外的招式来赢得比赛。倘若允许这种情况,剑术师们恐怕都要没饭吃了。裁判密斯塔看看恩帕罗的脸色,又见同僚们一致反对,于是裁定:“刚才的比赛不算,判定重新比赛。” 第八十八章 柔劲 安德罗还要据理再争,但霍青止住了他,道:“就重新开始吧,我们应当尊重裁判。” 托普鲁斯、普尤斯、密斯塔等宫廷剑术师们聚在一起,低声商量了一会儿,然后由密斯塔宣布:“鉴于刚刚生的事件,帝国剑术协会必须作出一条规定,以避免出现刚才的情况。新的规定如下:击剑双方均不得将任何一只脚伸过对方前脚之后。感谢霍克先生帮助帝国剑术协会现了规则中的不足之处。关于此次事件,协会将载入剑术规则展史中,以表彰霍克先生对完善剑术规则所作出的贡献。” 安德罗哈哈笑道:“一个刚刚还对剑术一无所知的人,竟然为剑术的展作出载入史册的贡献,霍克先生,你也可以算是千古第一人了!” “我感觉到,下面的比赛将是一场更加精彩的比赛。我有理由为更为精彩的比赛再下上一注。”安德罗又掏出了一袋子金币,“我再加一倍,总共一百二十个金币,有跟的吗?”他眼睛似乎不经意地瞟向恩帕罗。 赌注加到一百二十个金币,恩帕罗脸都要青了,正想往人后躲,安德罗又故意道:“刚才是谁说的,要赌就赌大点?这不是有人故意要吹牛吧?” 恩帕罗的脸由青迅转红,只红得如猴子屁股一般。他恨恨地道:“安德罗,不就一百二十个金币么,值得让你这样大呼小叫?我就跟你赌了!一百二十个金币……我给女儿置办一身衣裙也就这么多……我舍不得吗?别以为你才是帝国的有钱人,我就算没什么财产,也要跟你拼上一回……” 安德罗又晃起了食指,对恩帕罗道:“你可想好了,这是一百二十个金币。我们都知道你向来钱不空出,出钱就必定有回报。你在女儿身上的投资,那是一笔最大的生意,才出这么一点钱,以我的眼光看实在是太小气了……” 二人还在斗嘴,那边霍青与老托普鲁斯已经又上场了。 托普鲁斯摔了一跤,在众贵族面前大为丢脸,此时心中的气还没平息,甫一上场,便展开了一轮强攻。剑尖飞舞,奔着霍青的头肩胸一连十几剑。霍青既不能如战场上那样绕圈避敌锋芒,又对身后地毯的长度没感觉,不敢随意后退,只能原地挡架,颇感压力。仗着身手敏捷,臂力强健,勉强挡过了这十几剑,弄得出了一头汗。 连续十几剑一过,托普鲁斯见霍青虽然手忙脚乱,但没有被逼开中宫,未见招式破绽,自己又有些体力虚耗,便回撤一步,准备下一轮攻击。 挨过这一轮对手的攻击,霍青明白过来,论起玩帝国剑术的经验,自己远远不如对手。如果自己老是被动防御,不免受对手牵制,时间一长,必会露出破绽。不如抢攻调动对手,夺取先机。一念及此,即时趁托普鲁斯后退之际,一个弓步,细剑疾点对手的腰部。腰为一身中枢,人体重心所在,托普鲁斯无从闪避,只得朝霍青的剑身劈下。但霍青此招实为虚招,见他的剑下劈,随即长身立起,使个仙人指路式,一翻手腕,剑尖又飞向他的右肩。托普鲁斯的剑半途折向,横架着要把他的剑朝外推。霍青这一招还是虚招,借着剑挑出的势子,将剑举过头顶,当做刀用,运足力气朝托普鲁斯朝上架的剑身中部猛力一劈。“铛”一声大响,托普鲁斯勉力架住,手腕一阵酥麻。 霍青不待他喘口气,又一个虚招,直刺面部。论起出手度,托普鲁斯可比不上常年沙场拼搏的霍青,只能凭着防守的优势,急招架霍青的攻击。霍青虚招连连,唯一的实招,便是用足力气去劈托普鲁斯手中的剑。一连十几剑下来,倒有五六剑劈在剑身上。每一次劈中的,均是吃着力的剑身中部。托普鲁斯的腕部酸痛无比,连手指捏着剑柄也有些不牢,这才觉已经落入霍青下的套中。 托普鲁斯毕竟是个经验老到的剑手,一见中计,顿起反攻之心。当下猛撤一步,摆脱霍青的缠战。随即突上前,紧握住剑柄,招招抢攻,意图打乱霍青的策略。 霍青见他改换战术,心中也暗自称赞他应变有方,但此时自己的意图显然已经奏效,托普鲁斯虽然着力抢攻,但由于腕部酸麻,明显地僵硬,出手已经颇显涩滞。于是迅化刚为柔,用一招三环套月式,潜运腕力振动细剑,绞缠托普鲁斯攻出的剑身。 托普鲁斯何尝见过东方武术的绵绵柔劲,顿时觉得刺出的剑在对方纠缠中像挂上了沉重的铅块,僵硬的手腕竟然把握不住剑柄,一用力便觉得手腕更加僵硬,想放松手腕却又怕剑被逼出中宫,不得已向后撤。 霍青得理不饶人,见他一退便快进逼,剑尖不离他的腰腿,让他不能不挡架。霍青拿捏住微妙的虚实变幻,见对手的剑稍有迟缓,瞅准机会,抡圆了剑,电似地大力斩在托普鲁斯剑柄前一寸处。这下托普鲁斯猛觉得如同一柄铁锤砸在剑上,五指一松,“铛啷”一声响,剑竟被斩落在地上。 老托普鲁斯面如死灰,伸右手想摘下面甲,可是手指一直在哆嗦,用不上力,以至于连面甲也掀不起来。最后只好换一只手,才摘了下来。“我输了。”他声音喑哑,心情沮丧得无以复加。 贵族们一片寂然。谁也没有料想到,霍青竟然胜了。老托普鲁斯的剑术在大君堡允称第一,近十年来会过帝国各地剑术高手,极少失手,谁知今天竟被一个东方来的,刚刚了解剑术规则的人击败了,这让他们一时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良久,安德罗才拍着巴掌,道:“一场精彩的比试!这几年来我从未看到过这么精彩的剑术对战,让人大开眼界。” “我不明白,为什么托普鲁斯会被霍克先生打落手中的剑?”密斯塔已经忘了宣布霍青获胜,直摇着头道:“托普鲁斯的腕力我最为了解,他单手可以挽起一百五十磅的重物,这样的力量不是能够被一支五磅重的剑打掉手中东西的。” “老实说,我也不明白,”安德罗摊着手,很是茫然,“霍克先生,你能解释一下吗?” “只不过是托普鲁斯先生年纪稍大,耐力有些下降,我沾了年纪轻的光。”霍青答道。“如果他年轻个五六岁,我没有任何把握赢得了他。” “您不必如此谦虚,”托普鲁斯闷闷不乐地道,“您在敏捷和力量上都占了上风,而且战术得当,而我一开始有些托大了,丧失了比赛中应当时刻保持的平常心。我唯一不明白的是,在我起第二次进攻时,你的剑术十分古怪,剑上似乎有一种奇怪的力量,竟然能够让我产生一种被粘住的感觉,进不得退不得。” 普尤斯接口道:“我也注意到这一点。霍克先生的剑在那个时候似乎在快地划着细密的圈子,我猜测这是一种纠缠战术,但并不了解托普鲁斯的感受。剑被‘粘’住?这种感觉我无法理解!霍克先生,我知道这也许是您的独门秘技,但我还是想请求您给我们解释解释,为什么会有这种奇异的情况?” 第八十九章 恶政 柔劲是东方道家绝学,非绝对信任的人不得传授。霍青并不想把柔劲的运力技巧秘诀说出来,只对原理稍作说明。 “你们看到过陀螺吗?静止时它立刻会倒地,而一旦旋转起来,它的重心时刻处于飞快的圆周运动状态,就相当于它的重量可以沿轴心平均分布,从而保持不倒。只有当它的转慢下来,才会慢慢倾侧。如果我们把这个原理反过来用,让剑飞旋转,剑身弯曲所产生的回弹力量就会向中间集中,假如你把剑围绕着一个物体,并高频率地接触它,那么就会产生一种对它的压力,持续的、像被握住一样的压力。这力量未必会很大,但足以阻碍对手灵活运剑。托普鲁斯说他的剑被‘粘’住了,实际上是被‘压’住了,从四周传来的压力让他有剑被‘粘’住的感觉。但是,如果托普鲁斯先生的耐力如年轻时一样持久,那么他完全可以摆脱这种‘粘’劲,用主动进攻让我无法挥‘粘劲’的作用。所以说,我只是沾了托普鲁斯先生耐力不足的光。” “原来是这样。”托普鲁斯等人听得似懂非懂。 那边安德罗又朝恩帕罗伸手:“恩帕罗,这一次你再没有话说了吧。” 恩帕罗捏着钱袋子,眼圈红,一付如丧考妣的神态,只道:“好,好。我承认你赢了,我如数付钱,这下你满意了吧。我很不理解,为什么人会为了不相干的人的比赛输赢而花钱打赌,这有什么意义?……” 安德罗哪管他嘟嚷什么,一下抄过他的钱袋,道:“你就别罗嗦那些没用的话了,愿赌服输,有什么好说的。” “今天我们观赏了一次极为精彩的比赛,既改进了帝国剑术规则,又见识了东方剑术的神妙。我决定,将我在这次赌局中赢得的,和我本人出的赌资,作为对比赛者的奖励!”说罢,将手中的两个钱袋子一人一个,放在霍青和托普鲁斯的脚下。 托普鲁斯喜出望外,一百二十个金币,足足是自己半年的收入。连忙拣起钱袋子,称谢不已。霍青却不敢接受,刚刚收了安德罗给的一件无价之宝,又拿他的重金奖励,太过意不去。正要推辞,安德罗凑到他耳边说道:“别再推辞了。我听老奥斯汀说过,你带着几万难民,这点钱就算我资助他们过冬用的。再说托普鲁斯已经收下了,你要是不收的话会让他为难的。”安德罗的热心肠,让霍青无可推托,只好说道:“大恩不言谢,以后必将有所报答。” 剑术比试告一段落,趁着众贵族休息闲谈的时间,几个人进入一间密室,开始今天的正戏。安德罗、鹰钩鼻卡莱克斯伯爵,还有一位老侯爵芬斯,从北方逃难过来的诺玛勒伯爵,一共四个人作为元老们的代表。霍青自然也受到邀请。帝国朝廷一方,本应是恩帕罗出面,这时他却自称身体不适,让德尼罗代替他。安德罗冷笑一声,道:“我知道他确实身体不适,一袋子金币足以让他生一场病了。” 德尼罗咳嗽一声,打断了安德罗的讥笑,道:“恩帕罗大人确实是身体不适,你们不要乱猜疑。最近和谈事务繁重,加上国内各地逃难民众需要安抚,恢复帝国的秩序,他的压力很大,非常劳累,需要休息一下也情有可原。本人受恩帕罗大人委托,与各位元老作和谈策略的沟通。现在,我想请各位元老表意见,谈谈对帝国目前策略的建议。” 他的话音刚落,诺玛勒伯爵便跳起来道:“我对帝国目前的策略很不理解,和谈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想请你给我们解释解释。” “你为什么还是不明白呢?我想我们已经解释过多次了。”德尼罗皱着眉道:“帝国本就没有与匈人生冲突的想法,这次战争纯属意外事件,理应尽快得到和平解决,恢复友好共处的两国关系。这就是我们和谈的目的。” “你说得轻巧!意外事件?友好共处?”诺玛勒愤愤不平地嚷道:“匈人抢夺了我们的盟友鄂斯公国的土地,攻击过我们的边境部队,很明显,他们有与帝国争霸的野心。这次战争绝不是什么意外事件,而是他们蓄意已久的行动,我们怎么可能与这种野心勃勃的蛮族友好共处?” 德尼罗耸耸肩,道:“你太偏激了。是我们的边防军主动起了进攻,而不是匈人先入侵了帝国,这事早有定论。我看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匈人具有吞并帝国的野心,而且我们今天也不是来谈论战争的,而是谈论和平。我们要讨论的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帝国应当在和谈中提出什么条件,其他问题不必讨论。” “不谈战争,怎么谈和平?没有军事上的胜利,那种和平就毫无保障!你这是在作自我阉割……” 诺玛勒愤激地叫着,但有人打断了他。 “好了,好了。你不必如此激动,”老侯爵芬斯慢条斯理地道,“我们都知道你在战争中的损失很大,我们都很同情,但这不应该成为你影响国家政策的理由。我们是决定帝国政策的人,不能在议政的过程中掺入自己的私利。” “请您理解,我考虑帝国的政策,绝不是出于自己的私利……”诺玛勒着急地辩解。 老芬斯摆手道:“你听我说完。我们考虑帝国政策时不能带入私利,但帝国制定政策应当考虑贵族的利益,这并不矛盾。德尼罗,你说是吗?” 德尼罗听出来他是话中有话,忙点头道:“请继续说下去,我知道您肯定有办法。” 老芬斯继续说:“这次战争,北方贵族们受到无妄之灾,这并不是由于他们的过错,而是帝国某个人的野心所致。虽然说这个人应该已经死了,但我还是不得不说一句:让他下地狱去吧。” 这句话让大家出会心的微笑。 “由于北方贵族是无辜的,那么帝国理应对他们作出补偿。德尼罗,你同意我的话吗?” 德尼罗稍稍考虑了一下,道:“以帝国的财政实力,要赔偿贵族们的损失,只怕是杯水车薪。如果补偿的数额让他们失望,那还不如不做。” 老芬斯摇头道:“我当然知道帝国财政是补偿不起的,我只建议帝国财政上作出一些象征性的补偿,比如给出回乡的路费。真正的补偿在于其他方面。大家都知道,战争中死了很多人,我想,整个北方都会出现无主的土地,数量很大,这些土地完全可以用来补偿贵族们的损失。诺玛勒,你觉得我这个办法怎么样?” 诺玛勒压抑不住脸上的喜色,朝他一躬到地,哆嗦着嘴唇说道:“我亲爱的侯爵,您真是我们的贴心人,您可救了我们了。我代表北方的贵族,向您表示最真诚的谢意!” 德尼罗、卡克莱斯一齐点头,道:“这个办法好。帝国理应采取这个政策,给予北方贵族们合适的补偿。” 霍青听得芬斯侯爵出的主意,不禁脸上变色。这绝对是一个恶政,帝国北方百姓只怕是再无活路! 第九十章 一言祸国 家人生病,今明两天的更新不稳定,请谅解 ---------------------------------------------------- 战争中固然会产生由于土地主人死亡而产生的荒地,但更多的荒地是由于难民逃走而产生。这些难民正流落在帝国腹地,大部份人没有大半年回不了家乡,而贵族们回乡则容易得多。更加上如果帝国朝廷允许用无主荒地来补偿他们的损失,只怕和谈一结束,他们就会抢着回去,用最快的度去争抢那些最为肥沃的土地。而地方官员又如何确定哪些荒地是主人死掉了的,哪些地的主人还在流浪?这肯定是一笔糊涂帐。官员们不会不执行帝国的政策,也不会不去巴结一下贵族,到时候,必然是不管有主无主,一概送了。一旦平头百姓们回到家乡,现自己的土地已经属于他人,又将如何谋生?说到底,还是帝国贵族们心里完全没有为百姓考虑的念头,不然的话,理应将无主荒地分给百姓,让他们得到补偿,而不是衣食无忧的贵族。 只是这属于帝国的内政,霍青不便插嘴,心中却是替帝国百姓们感到万分悲哀。 有了补偿,诺玛勒再无二话,只道:“和谈的事,我们北方贵族没有异议,全凭朝廷处置。” 安德罗冷笑连连,但再没有人理会他。 德尼罗这时才想起和谈中证人霍青,问道:“霍克先生,你有什么建议吗?” “按我的分析,匈人不会坚持太多的要求,他们面临的局势不利,或许帝国在和谈上的态度可以再强硬一点。其他没有什么建议。”霍青心知这句话不会起作用,但看在公爵的面子上,还是说了。 “谢谢你的建议。”德尼罗稍点个头,随即转身低声和诺玛勒、老芬斯去商量土地补偿的政策具体条文了。他是司法大臣,职司帝国法令的出台。 霍青见自己被晾在一边,再坐下去未免无趣,便起身告辞,德尼罗也不留他。 出了门,宫廷剑术师们倒很热情,纷纷上来与他攀谈。没谈多少时候,安德罗也出来了。留在厅里的贵族过来向他打听密室里讨论的结果,安德罗兴致不高,只随口道:“还没谈好,你们待会去问德尼罗好了。我还有事,先告辞了。”又对霍青道:“我们一起走吧。和这帮小人呆在一起,让我觉得恶心。” 霍青与宫廷剑术师们告别,二人出了恩帕罗的府邸。霍青到底还是不愿看见帝国百姓的惨剧生,便将自己的担忧告诉了安德罗。 安德罗听了霍青分析老芬斯提出的办法,面色苍白,猛一拍大腿,道:“你的分析太对了,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这种政策一旦实施,只怕北方永无宁日!”掉头朝恩帕罗府走了两步,却又犹豫着回来了。 霍青不解地问道:“您怎么又不去了?” “罢了,我再说也没用。”安德罗摇头叹息,“老芬斯说的办法,迎合了北方落难贵族的心理。我如果反对,只怕北方的贵族们会对我群起而攻,起不了作用,反而招人恨,没有意义。” 霍青微皱眉头,道:“事关千万百姓的生死存亡,就算是希望渺茫,我觉得您还是应该努力争取一下。即使不能成功,自己也尽力了,求得一个心安。” 安德罗低着头,深深地叹一口气,道:“我知道你所说的道理,但我不能做。你和我的责任不一样,感受也不一样。我有一个大家族,几百个安德罗家的人,我不能一时冲动而让整个家族陷入困境。北方贵族的势力不可小看,得罪了他们,家族的北方的活动就会步履艰难。如果我是孤身一个人,会毫不犹豫地反对他们,即使搭上我这条性命也在所不惜。” 霍青默然无语。安德罗毕竟和公爵不一样,抛不开家族利益,相比于公爵,他对帝国的忠诚度就大打折扣。 “我觉得我很无能,我竟然不能扭转帝国可悲的未来,”安德罗显得颓唐无助,“让我们到老奥斯汀那儿去吧,看看他有什么好办法。” 大君堡的街市热闹依旧,帝国的繁华仍然,人民熙熙攘攘,虽然匈人的大军还在境内,但在人们的心中似乎不存在一般。他们挑拣着货物,激烈地讨价还价,或是在围观杂耍,或是在街头闲聊,一派安乐景象。安德罗指着满街的人,仰天大叫:“看哪,他们没有丝毫忧虑,似乎未来一片光明。谁能想得到,神的慈悲早已离去,帝国的末日就要到来。我仿佛已经看见,地狱的火焰在这里燃烧,异族的人将会把这一切毁掉,文明的时代就要结束了,黑暗时代即将来临!” 街市上的人齐齐看着他,畏惧地躲开,只有几个小孩嘻嘻哈哈地叫着:“疯子,快看,他还穿着贵族的服装……”有两个胆大的到墙角去拣石头。霍青见势头不好,赶紧拉着安德罗快步离开。 二人到了公爵府时已近黄昏,奥斯汀公爵急忙安排宴席,招待二人。他听到老芬斯为北方贵族们出的主意,十分叹息,道:“芬斯出的主意太毒了,帝国北方只怕就此毁在他的手里。他并不是一个没有智慧的人,但这一次,要把帝国推进火坑了。” “‘一言能兴邦,一言也能祸国。’这是天朝的谚语。为谋臣者不能不深以为戒。”霍青道。 “‘一言能兴邦,一言能祸国。’说得太好了。”老公爵绞着手指,轻轻地磕着额头,道:“只可惜,安德罗说得对,我们只怕无力阻止这项恶政的施行。北方贵族对帝国朝廷的压力很大,今天一早又有人鼓动难民冲击市政厅,提奥拉下命令对部分地区实行戒严。他们迫不及待地要解决掉这个问题,如果有能够安抚北方贵族的办法,会毫不犹豫地去做的,哪怕这会让帝国堕入地狱。虽说没有丝毫希望,但我会尽力阻止他们出台这个政策,至少我会要求他们对这项政策严加监督,尽量避免民众遭受更大的损失。” 霍青和安德罗都理解公爵的无奈,能够尽量为民众们减轻一些伤害,目前已经是他最大限度地挥影响力了。 “目前迫切的问题,还是坦提乌斯军团的动向。我不明白,为什么他还没有出现,只要他出现在匈人的后方,局势就会大为改观,至少我们在和谈中会取得很大收获。现在那个博龙泰的态度非常强硬,恩帕罗又是个软骨头,我很担心帝国在和谈中会付出不可忍受的代价。”公爵眉头紧锁,十分困惑。 第九十一章 血腥娱乐 安德罗道:“虽然我不懂军事,但也很不理解。密茨司令官在前线统帅的军队已经有近十万了吧,再加上后方有坦提乌斯的西北军团,可是匈人表现得有恃无恐。难道西北军团真出了什么意外,让他们无所畏惧?” 公爵摇头道:“这不可能。匈人的主力全在帝国境内,整个南鄂草原上没有强大的敌军,坦提乌斯怎么可能出现意外情况?” 在上次和谈之后,霍青对博龙泰的强硬态度感到十分奇怪,一直在思考匈人的真实意图。于是问道:“现在前方匈人有什么动向?” 公爵摊开地图,介绍道:“匈人在退却到东中央特别区和科科勒行省边界后,占领了第斯里河以北的几个城镇,沿河布防。密茨率领前锋军与他们保持了三十哩至五十哩的距离。在前一段时间,匈人几乎没有什么动静,只是在这几天,他们越过了第斯里河,占领了河南岸的拿米斯塔克城。第斯里河很浅,骑兵可以轻易渡过。他们天天向城中增加军队,还在建设城防,似乎要把这座城镇建成一个南岸的坚强据点。据侦察报告,匈人每天都要向城中进驻三千到五千人,这几天累计起来有两万人了。在其他方向上,匈人渡河巡逻侦察也变得频繁了。” “拿米斯塔克是座大城吗,需要两万人驻守?”霍青问。 “不算太大,有一万多点人就足以守卫。所以匈人在建设城防,也许是打算让城池容纳更多的人。”公爵道。 霍青轻轻敲着地图,道:“匈人如此布置,倒似要动一场进攻一样。” “是的。我已经让密茨密切注意匈人在拿米斯塔克方向上的行动,严防他们起突然袭击。”公爵道:“经过瑞林根守卫战,我相信密茨能够守得住防线,作为一个海军将领,在陆地上与匈人交锋能够打成这样,很不错了。” “他是一个海军将领?以前他在陆战中有什么表现吗?”霍青很感兴趣地问道。 “没有,在这之前他从未经历过陆战,所以我说他能够守住瑞林根相当不容易。” “总感觉这里面有古怪。我不相信匈人会起一次新的攻击,不相信俄提洛是一个莽撞的统帅。”霍青看着公爵道:“我建议您派一位陆战老将上前线看一次。密茨虽然在瑞林根表现得很好,但他毕竟是一名海军将领,或许会忽略掉一些细节也不一定。我想您也知道,匈人非常善于佯动,如果经验不足,很容易受到他们的欺骗。” 公爵点点头,道:“不错。我立即让比尔根去一趟,详细侦察一番。” 谈论军事告一段落,公爵提起一件事:“霍克先生,明天有一场角斗士表演,我听说皇帝陛下要邀请各国使节观看,你肯定也在邀请之列。” 安德罗冷笑道:“又要举行角斗了?朝廷上的那班小人,只管哄皇帝开心,全不管民生艰苦。安坐在看台上观赏血腥屠杀,这就是表现帝国贵族勇气的方式吗?” “角斗士表演是什么?歌舞、音乐,还是杂耍?”霍青问道。 “你是个文明的人,或许难以理解帝国某些贵族独特的僻好。”安德罗道:“角斗士表演是个与文明和艺术毫不沾边的娱乐,只能满足人们心中恶的一面,渴求血腥,漠视生命,与神的教导背道而驰。但偏偏那些时刻念颂神的名的人,对这种野蛮的行径大加赞赏。” 听了安德罗的介绍,霍青讶然。 “即使是奴隶,也不应该随意杀害,更何况是当众表演屠杀。‘君子远庖厨,闻其声不忍食其肉,见其生不忍见其死。’做人当有仁慈之心,诛戮之事乃不得已而为之,岂有让人当众拼杀以供观赏的道理?” “偏偏帝国就有这样的道理。”安德罗气愤地道:“这种明显违背教义的事情,教廷居然予以默认,历代那些教皇们对此不置一辞。我质问过阿列士,但他只回答我‘人与生俱来有罪。角斗士们的苦难,便是原罪之果,理当忍耐。只要虔诚信仰,主必会拯救。’你看看,这是什么话?他怎么不自己走进角斗场,然后向神祷告,等神来拯救他?” “你不应该责备教皇,这样是漠视教廷的权威。”公爵责备道。 安德罗觉自己愤激之下失言了,遂闭口不再多说。 “你们会去看这种残酷的表演吗?”霍青道。 “我们不会去,但恐怕你不得不去。帝国一向把这种血腥的娱乐当作光荣向他国夸耀,邀请各国使节观看是个惯例。”公爵道。 三人吃过晚饭。公爵事务繁忙,抱歉地道:“本应该和你们再谈谈,但我的时间不够用,不能再陪你们了。”霍青和安德罗于是告辞出府。出门没走几步,一辆精致小巧的马车疾驰而来,车厢中一个美人掀起帘子张望,一见他们,便笑叫道:“东方骑士先生,请留步。我正要到公爵府去找你呢。” 霍青一看,是福宁子爵夫人。 二人停下脚步,马车在他们身边刹住,福宁子爵夫人款款下车,对霍青道:“我可没有忘了自己的责任。晚上在我家里,有一场舞会,你必须参加。听说你的舞技大有进步,我可有点儿不信。今天晚上,我得好好地验证一下。” 霍青还有些犹豫,福宁子爵夫人贴着他的耳边轻声道:“玛兹公主殿下也争取到时间参加,这很难得哦。盖娅夫人只给她一个小时,你可不能错过了。” 听说玛兹也在,霍青更不敢去了。忙推托道:“晚上还要考虑和谈的事情,只怕是没有空闲。” 福宁子爵夫人大娇嗔,一把拽过他的手臂,道:“什么和谈?你就是一个中证人,需要考虑那么多么?我可告诉你,机会难得,绝不允许你伤了一位尊贵小姐的心!” 安德罗呵呵笑道:“霍克先生,你就去吧。今天尽是碰到不愉快的事情,晚上也该散散心,寻找一点快乐的事情。现在还早着呢,一个人在房中枯坐有什么意思?我也会去找自己的乐趣,你就跟福宁子爵夫人走吧。”说罢一推霍青的肩膀。福宁子爵夫人趁势紧紧抱着霍青的手臂,将他往车上拉。这一抱住,霍青立时感到两团柔软温热压在臂膀上,弄得自己丝毫不敢挣扎,只得乖乖跟着她往车上走。 上了车,福宁子爵夫人才放开霍青,朝车外的安德罗道:“您不一起去吗?我现在可以邀请您。” “得了吧,”安德罗挥挥手道,“你不必说言不由衷的话。你的目标不是我,我去了岂不是让你不方便。” “您太刻薄了!”福宁子爵夫人假作生气地嚷道:“我在竭尽全力帮人玉成好事,而您却误解我。我再也不会邀请您了。反正我也知道,大君堡的夫人小姐们,想邀请您的并不少。” 第九十二章 闺房密谈 车厢窄福宁子爵夫人和霍青挤作一块,霍青身材高大,而福宁也颇为丰满,让霍青感到十分尴尬。他悄悄地往角落里挤,但福宁子爵夫人仍然抱着他的手臂,身子软软地向他身上靠。浓重的香水味传来。熏得霍青鼻子痒痒,直想打喷嚏。 “东方骑士先生,我可真是小看你了。你可要对我说实话,玛兹公主殿下是多么尊贵的一位小姐,怎么就对你这么感兴趣?我听说她这次为了能够参加我的舞会,可是费了大半天的功夫,盖娅夫人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福宁子爵夫人含笑对霍青道。 马车奔驰在街道上,随着车子颠簸,她丰满的**隔着衣服在霍青的手臂上轻蹭,温软滑腻的感觉让霍青有些心猿意马。 “你说得太过了。我与玛兹公主没见过几次面,她怎么可能对我有太大的兴趣。她参加你的舞会,想必是出于你的盛情邀请。”霍青并不想跟一位公主传出绯闻来。 “哼,我就知道你不会老实交待,你太狡猾了。”福宁子爵夫人的手轻轻地在霍青大腿上拧了一下,“一位小姐的那点心思,我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得到玛兹公主垂青,可是每一个贵族青年的梦想。你不必担心,我会严守口风的。不会败露你的好事。” “你恐怕误解了,我对公主没有丝毫亵渎的念头,公主也不至于对我一个异族人有什么想法。”霍青正色道。 但福宁子爵夫人一点也不相信他的话。 “你别狡辩。我要是看不出来公主的心思,那就是我的眼睛瞎了。假如你对公主没有一点想法,那就是你眼睛瞎了。” 霍青虽极力否认,但福宁子爵夫人早认定他的“不轨之心”无论如何就是不信。二人正说着。已经到了福宁子爵夫人的家。霍青下了车。才总算摆脱了她让人难熬的身体和喋喋不休的质问,不禁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这次舞会,福宁子爵夫人邀请的人很少。才不到十个人。玛兹公主见霍青进来了,有些慌张地起身,但想想又坐下了。 福宁子爵夫人在霍青耳旁轻声道:“今天请来的都是我的密友,你大可放心,他们不会乱说的。你看。公主都有些等不及了,快去吧。”说着把霍青推上前。 霍青没奈何只得上前,向玛兹公主行礼打招呼。玛兹羞红着脸回礼。邀请他在身边坐下。福宁子爵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便去安排茶水招呼其他客人。 两人坐着。霍青不敢多话,而玛兹则怕羞不说。只是假装看其他人跳舞。时不时偷眼瞄霍青。霍青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只装作不知道。福宁子爵夫人跟其他客人打招呼寒暄一番,转了个圈过来,看到二人的样子,大为奇怪。 “啊哈。我是请了两尊圣像过来了么?你们可别我这里当成庄严神圣的大教堂。”福宁子爵夫人取笑道。 玛兹公主忸怩不安,又膘了一眼霍青,撅起了嘴唇。霍青见这么尴尬地坐着也不是个,办法,遂起身向玛兹道:“公主殿下,可否下场跳一支舞?”福宁子爵夫人掩口笑道:“有了公主老师。看来我这个老师可以偷闲了。” 霍青哪敢请她跳,抱着这个豪放的帝国交际花,实在让自己吃不消。两“害”相权取其轻,思来想去,还是与玛兹走上几圈的好。 玛兹公主瞪了一眼福宁子爵夫人,忍着心中的激动,故作矜持地道: 二冲十邀请女十跳舞,可不是纹么随随便便亚町百要鞠躬行礼,又道:“好吧,考虑到你不熟悉一位仲士的礼仪,我原谅你了。” 二人下了场,几个,圈转下来。福宁子爵夫人拍手道:“公主说得不错。霍克先生的进步非常快,没有辜负我们的一番辛苦。” 玛兹低着头,在霍青有力的手臂带动下。身子轻灵如金丝雀一般,只管随着霍青前后左右迈动。她又羞又喜,心儿就在喉咙底下狂跳。让自己感觉到干渴,身子绵软得像婴儿。一股醇厚的男性气息包围了她。让她头脑昏沉却又兴奋异常,霍青的一举一动她都感觉得如此清晰,但时光的流逝却一无所觉。也不知几支曲子过去了,只感觉到霍青突然放开了自己才醒过来。 “这支曲子还没有结束吧?”她迷迷蹬蹬地说道。 “有人来找您了。”霍青道。 玛兹公主茫然抬起头。 “谁找我?”福宁子爵夫人忍着笑意,道:“您的侍女来找您了。可怜她喊了多少声,也不见您答应。盖娅夫人答应的一个小时可早过去了。” 听见福宁提起盖娅夫人,玛兹公主迅清醒过来。 “一个小时过去了?可我还没觉得过多少时间。” 门口的宫廷侍女急急地跑过来,道:“公主殿下,快走吧。再不走,盖娅夫人可真要生气了。” 玛兹公主一看沙漏,吓了一跳。“真的一个小时早过了,怎么这么快?我该走了。谢谢你,子爵夫人,真是太打扰你了。” 福宁子爵夫人笑道:“不谢。您能时常来打扰我,是我的荣幸。您还是快走吧,以后还有机会的。” 她目示霍青:“也不知道送送人家。” 玛兹公主急急忙忙地离开。霍青送出府门,扶她上了车。走出很远了,霍青依然见她掀着帘子向后回望。 妾客走了,陪客们也三三两两地告辞。霍青正待也告辞,福宁子爵夫人拉着他的手道:“你别急着走,我还有话跟你说呢。跟我来。” “皇宫中有宫禁,我不能回去得太晚。”霍青推辞道。 “宫禁还有一个小时呢。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福宁子爵夫人坚持着,拉着他的手回到府中。此时客人们都走*光了。福宁子爵夫人只管牵着霍青,直到楼上。 进了房门,霍青才觉这是一间闺房。房中燃着大红蜡烛,桌案上摆着胭脂花粉。床上悬着粉色的纱帐,长椅上铺着洁白的绒毯。一股幽香在房中缭绕,充满旖旎气息。 “不要客气,随便坐吧。想喝点什么?我这里有希略的红葡萄酒,三十年陈的。来一杯吧。”她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大琉璃瓶。倒了两杯,端过来给霍青。 “干嘛还站着?你这个人啊,又勇敢又英俊,待人彬彬有礼,可就是一点不好,太不解风情了。”福宁子爵夫人硬拉着他坐在一张长椅上。自己也在他身边坐下。“一位骑士。不懂女人的心可不行。公主要是真的对你垂青,无论结果如何,你都会在帝国吃得开,说不定就此飞黄腾达。可你要是得罪了公主,那就没好果子吃了。我这么辛苦为你们安排,为的什么啊?还不是为你们好么?”她把酒杯递给霍青。一手攀着霍青的肩膀,碰杯道:“先喝一点酒,让你的胆子壮一点。” 第九十三章 宫廷秘闻 二寺对她的话有点不明白,问道什么说不管结果州我都有好处呢?在天朝,如果有人玷污了一位公主的声誉,那是万死不足以赎其罪。” “原来你是担心这个啊”福宁子爵夫人笑着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没关系,我不会让一位公主传出绯闻,公主的名誉一定要保住的。再说了。帝国有哪一位夫人小姐没有一点绯闻。除非她是一个神憎鬼厌的丑八怪。” “你也喝一点”她又倒了一杯酒,道:“作为公主,虽然身份尊贵,但谁又知道以后如何呢?说不定哪天就被嫁给这个世界不知道哪个角落里的国王或王子去了,更说不定就是个又老又丑的人。不趁着还没嫁出去的时候好好玩玩,那也太对不起自己了。你要是跟公主好上了。只要她肯帮忙,你在帝国还不是要什么就有什么。到时候,你稍稍带挚我一把,就算是感谢我了。赶快抓紧吧。万一哪天公主不在了。你可就全落空了。” “既然帝国公主的名誉很重要,那么我怎么敢与她好上?万一出现意外,我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霍青还是不明白。 福宁子爵夫人吃吃地笑道:“你还真想得到她的人哪?你就当是哄哄一个孩子罢了,约约会,谈谈情,接个吻,有什么要紧的?你这么大的人了,哄孩子还不会么?再说了,你要真是忍不住,只要小心行事。也不会出现状况。我这儿有羊肠衣。还有秘法调制的药物,很有效的。你要真想用。我不会吝啬。” 福宁子爵夫人一番话,让霍诗额头冷汗滴滴滚下,再谈下去还不知她会说出什么话来。“帝国宫廷里原来有这种奥妙,我还真不知道。那天在宫中遇见阿瑞芬皇子,看上去也是一个够奇怪的孩子,或许他身上也有点些奥妙?”霍青啜了一口酒,有意弓开话题。 “阿瑞芬啊”福宁子爵夫人喝了一大口酒,咯咯笑道,“都说他是个野孩子,在宫里受人欺侮也难怪,他从小就在夫君堡的大街上玩耍。本来就没受过什么教养。不过他太值得了,从一个野孩子成为一位皇子,谁有他那样的幸运!” 她半抱着霍青的肩肪,在他耳边神秘地道:“这可是宫廷里的秘密。一个尽人皆知的秘密。皇帝陛下对外说阿瑞芬是他前一个妻子一 一个,早死的女人留下的孩子,因为克死了母亲,所以一直把他寄养在民间。可谁都知道,他的母亲就是洛丽斯夫人。” “是吗?”霍管才知道阿瑞芬竟是个私生子,难怪受宫中人轻视。 “当然。那时候皇后陛下刚刚产下三皇子格洛特斯,身体不是太好,皇帝憋得出火,成天拿周围的人撒气。恰巧洛丽斯网死了丈夫,来夫君堡投靠她的舅舅,可是她的舅舅破产了,自己都快活不下去了,再养个,外甥女怎么过得了日子。她舅舅有次跟当时的宫廷侍卫长波沃尔提起这事,向他诉苦。波沃尔见洛丽斯长得漂亮,便揣摩上意,安排了一出好戏。只是皇帝做事不小心,让洛丽斯怀了孕。洛丽斯整天哭哭啼啼,要皇帝给没出生的阿瑞芬一个身份。皇帝没奈何,只好许个诺言,到阿瑞芬十二岁时他找个借口让他进宫。后来皇帝因为这事还怪罪到波沃尔身上,让他提早退休了事。” “原来是这样。”霍青这才明白了。 “那么四年前洛丽斯夫人和阿瑞芬都不在宫中生活了?” “是啊。”福宁子爵夫人啜着酒。道:“之后,皇帝觉得找情妇太麻烦了,也改了性子了。” “知错则改。善莫大焉。皇帝既然知道偷情不好。以后专注于家庭。也是一件好事。”霍青道。 “哪儿呢”福宁子爵夫人笑得花枝乱颤,直捶霍青的肩膀,“他改了,真改了。只是改成好男风了。男人可不会怀孕。少了多少麻烦。你知道前一任宫廷侍卫长色威克吗?他长得又高大又帅气,皮肤白哲细腻。多少小姐们把他当成梦中情人。可谁能想得到。这样一个人。能跟胖得走不动路的皇帝滚在一起。你听说了吗?色威克竟然从北方逃回来了,今天傍晚我才听到的消息。他拣回了一条命,可是脸被毁了。匈人在他的脸上了一刀,上嘴唇变成了两瓣。他真是活该!” 原来皇帝竟然好这一口,霍青以前听到过德门斯伯爵提到过色威克“以色伺人”却不知他指的便是皇帝。福宁子爵夫人又一口喝完了杯中酒,有了三分醉意,把头靠在霍青的肩膀上,轻轻敲着空酒杯,愕怅地道:“还是洛丽斯走运,跟皇帝攀上了。什么也不用愁。而我比她早到夫君堡,还举目无亲。十几年了,整天奔波,混到现在,还不知道以后如何。别看我现在表面上风光。贵族老爷们都给点面子,其实谁也不肯真心帮我,全靠了几个小朋友帮衬点钱过日子。我办舞会,四下结交朋友,给人帮忙,哪件事不需要花钱?忙得不可开交,也就是维持一个空架子而已。” 她歪着头看霍青:“我为你出了这么大力气,你肯不肯帮我?” 她这么说,再联想到公爵对自己的提醒。霍青有些明白她留下自己的用意了,可是自己能帮她什么?只好装糊涂。 “我在夫君堡也不认识什么人,能帮上你什么忙呢?” “很简单啦,只要你宣誓成为我的守护骑士就行了”福宁子爵夫人一付娇羞的模样,身子紧紧地贴着霍青,“当然是秘密的守护骑士。我常常想着,有你这样一位英俊勇敢、前途无量的骑士保护我,我一辈子就心满意足了。” “守护骑士是什么?请原谅我真的不懂。”霍青道。 “你真是的,什么都不懂。还要我明明白白跟你说!”福宁子爵夫人佯怒道:“我真是拿你没有办法,谁叫我仰慕一位真正的骑士呢?”她轻轻一挪身子,丰硕的臀部斜坐在了霍青的膝头,双手搂着他的肩膀,眼神定定地瞧着他,道:“你是我的守护骑士,全心全意地帮助我。我就把自己交给你,这就是对你守护我的报答。这你总明白了吧?” 霍青依然端坐不动,道:“我明白了。只是” “你放心好了,公主不会知道的。你是我的秘密守护骑士。没有人会知道的。就算公主知道了,帝国骑士又哪一个没有点风流韵事。她总不会吃我这个,媒人的醋。”福宁子爵夫人头向后微仰。抬起手臂一拢秀,有意无意地露出雪白的颈项和大片胸脯。 “你还等什么呢?”她的声音仿若呻吟。 第九十四章 落荒而逃 平二牵此,霍青不能再跟她玩下去了,两年搀在她的服,洲枫轻轻提起。放在另一张椅子上。福宁子爵夫人半闭着眼,犹自哼哼叽叽地道:“椅子太硬了,络人床在那边呢” 霍青厉声道:“对不起了。我帮不了你什么忙,也做不了什么守护骑士,因为我身无分文!” “身无分文?!”这四个字立刻把福宁子爵夫人吓醒了。“这不可能。你是从东方天朝来的使者。人都说那里黄金遍地,有无数的珍奇宝物。你作为一个国家使节。能不随身带点东西吗?” 霍青呵呵笑道:“那是你误会了。我什么东西也没有带来,只除了一匹马一杆枪。” “不!”福宁子爵夫人尖叫道:“你说谎,你没有诚心。人们都说你带了三万人来到帝国,怎么可能什么也不带来?你这是瞧不起我才这么说的!” 霍青摊摊手,道:“你如果不信,可以去问奥斯汀公爵。我带到夫君堡的三万人,全是帝国难民。我跟他们一样,穷得快吃不上饭了。”福宁芋爵夫人瞪大了眼。眼中泪光闪烁。 “你这是骗我。我知道。就在今天,你还得到了安德罗的馈赠。一件漂亮的狐皮袍子,还有一百多个金币。” 霍青欠身道:“对不起。那些金币,安德罗伯爵说过是给难民们的,我不能私下用在不当的地方。难民们的生活很困苦,那件皮袍子我也打算变卖了,换点钱用在他们身上。我得节约每一个铜币,以帮助难民渡过这个冬天。如果你觉得我冒犯了你,我表示抱歉。” “冒犯?你这干脆就是侮辱!”福宁子爵夫人浑身哆嗦着,“我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无耻的人!你欺骗了我的感情,我的心血,我的花费,全收不回来了!欺负一个弱小的女人。还自称是什么东方骑士?我饶不了你!”她四下张望,找寻趁手的东西。掂起一个镶金的饰匣,看了看又舍不得,放下了又找其他东西。 弓,青见势不妙,一闪身到了房门边,道:“我可没欺骗你,我从来就没有说过我有钱没钱 “你就是在欺骗!”随着一声怒喝,一个抱枕打着旋飞来。霍青闪身躲在门后,见她已经进入歇斯底里的状态,哪敢再罗嗦下去。“既,然惹起你不愉快,那么我还是趁早告辞。”他快步下楼,穿过厅堂,直向外走。网出厅堂门。只听得“哐钻”一声大响。一个鞋架子从楼上飞下,砸得粉粉碎碎。回头一看。福宁子爵夫人撩起裙子,以泰山压顶之势,怒吼着从楼上直冲而下。霍青见此威势。哪敢抵挡,一败如水。逃之夭夭。直跑到大街上。犹能听见福宁子爵夫人愤怒而尖利的诅咒声。 “哈哈哈”霍青逃过追杀,在街上怔了半晌,忽地捧腹大笑。到了今天此时,他才真正明白了帝国宫廷和贵族的荒淫糜烂,遵从神的教导、谨守骑士准则、待人彬彬有礼,这些道貌岸然的外表下,掩藏的是极端无耻。好色贪婪也就罢了。还虚伪奸诈,这让霍青极度作呕。他不禁为玛兹公主感到悲哀,一个情寰初开。不经人事的少女,一片纯情竟然被人暗中当作横财向上爬的良机。这样的宫廷贵族生活环境,是自小读圣贤书、行忠义事的自己所能呆的地方吗?早走早好。哪炮是吃糠咽菜,也比这种连**带灵魂一起卖掉的地方强! 夫君堡的清晨,西南风带来了海面上的薄雾,笼罩了整个城堡。薄雾中商人们打开店门小贩们占据摊位,早起的小户人家主妇和大户人家奴仆不顾贱役们还在尘灰飞扬地清理垃圾,奔赴市场,购买一天的生活用品。很快,悠长的叫卖声在雾气里回荡。亲热的寒暄问候此起彼落。如往常日子一样,夫君堡新的一天开始了。 早晨的阳光网刚能够穿过雾气时,冬宫的大门处已经集合了两千禁卫军,一个个盔明甲亮。神情庄严肃穆。禁卫军们整队完毕。城堡大门敞开。一对对持着旗帜、兵器、羽扇、十字架等各种仪仗的宫廷侍卫,鱼贯而出。禁卫军们先上前,大声吆喝着驱赶挡路的民众。马蹄声打破了夫君堡市民的晨间生活,人们纷纷走避,躲在房中或巷道里观看这次皇家人物的盛大出行。 “呜嘟嘟”的号角声长鸣。宫廷侍卫们出了门,随后的是一群夫君堡的治安官员,他们带着巡逻队。上前占据各个交通要点,警惧每一个方向的异常情况。等到一切安全措施都布置好了。皇帝的豪华马车才出了宫,后面是皇室人员、宫廷侍从、帝国高官、元老,来自各国的使节在最后。霍青作为传说中的“远东天朝使者”排在使节们的最前排。博龙泰、钱德莱卡、泼克、列维斯、哈里、穆哈特等人紧随其后。 两千禁卫军再加上他们所护卫的人,在夫君堡由西至东纵贯全城的费舍尔大道上,浩浩荡荡地朝座落在城西的大角斗场行进,整个队伍直拖出四五哩长。禁卫军旗帜飘摇,铠甲鲜明,个个挺胸收腹。神色傲然。贵族男子一水的黑色礼服,外披宽大长袍,端坐在高头大马上。淑女们则乘坐各式各样的马车。装饰豪华,争奇斗艳。衣着打扮同样竭尽巧思,东方的丝绸、西方的亚麻、南方的棉布,剪裁合身,形式各异,无一不是精品,引领着整个西方的时尚。因俄斯海底的黑珍珠、艾根因波特大陆南部丛林的钻石、波罗芒来的祖母绿、南方沙漠里的红宝石,还有从英甸王国度海而来的蓝孔雀翎、西大洋小岛克里克特特有的狐猴头顶的金色毛、阿皮斯山金雕赤色的冠羽,这些平日难得一见的稀罕物,今天在贵妇小姐们的身上比比皆是。再加上她们有意地炫耀。更弓来旁人注意。 英每使者泼克眯着眼在人群中搜寻,末了感慨道:“帝国的富有实在出了我的想像,现在映入我眼中的宝物。它们的价值不下十万金币。” 第九十五章 帝国奢华 二一次更凹口章节,居然搞错顺序,寒一一一※ 不过,还是厚着脸皮要票票。 诸位。可怜可怜我吧,我码字我容易么我啊,以下省略刃。字 岛国沙普路斯使者哈里接过他的话头。道:“你们英甸王国远处东南。山海相隔。来一趟不容易。对帝国的见识不免少了些。真正能展示帝国富有的一幕。那还在十七年前。当今这位帝国皇帝的即位大典。你要是见过那个场景。才会知道什么叫盛大!什么叫奢华!光是教皇为皇帝加冕时所用的皇冠,上面用红宝石、蓝宝石、绿翡翠、黄玛瑙、紫珍珠、青金石、蜜色猫儿眼等七种颜色的宝石,围绕着一颗整整一百克拉的纯净透明钻石。在圣苏菲大教堂灯火的照耀下。放射出七彩光芒。炫得让人睁不开眼。整个典礼动用了两万多人,仅仅唱颂词的教士就有一千名。把大教堂前的广场塞得水泄不通,他们歌声在整个。夫君堡任何一个。角落都能听见。从皇宫到大教堂,三哩多路,全部铺上了地毯,撒满了鲜花。光是这花瓣,就用了一千多磅” 哥昂人使者列维斯干咽了一口口水,道:“帝国的富裕,众所周知。我们草原中的穷苦牧人。一辈子只怕也难得见到一枚金币,这样的奢华场景实在是难以想像。神爱世人。可惜爱得不公。” 他转眼看着博龙泰,道:“博龙秦先生。你们匈人这次在帝国大概是捞了不少好东西吧?有空让我们见识见识,如何?” 博龙泰干笑一声,道:“我们族人与帝国只不过是出了一些误会。生了军事上的冲突。哪会在帝国捞什么东西?匈人绝不会要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列维斯“哼了一声,道:“没有捞什么东西?没有捞到也好,免得回家时半路上遇见他们西北军团的坦提乌斯。到手的东西还得还回去。” 博龙泰心中恼怒,但脸上丝毫没有表露。依旧嘻笑着道:“西北军团的坦提乌斯?我听说他是个英雄,这两年在彼德草原上到处打猎。自由进出,简直把那里当成了自家的后院。是不是这样?” 彼德草原她处帝国西北,与南鄂草原隔着德兰泥炭沼泽相望。是哥昂人的家乡。这两年帝国西北军团联合残余的鄂斯人,跟哥昂人在草原上陆陆续续打了不少仗,在这次匈人入侵帝国前不久才议和。博龙泰夸张地提起这事。是在有意触痛列维斯。 列维斯脸色青。怒道:“他能自由进出?你以为他做得到吗?事实上。没有人能在彼德草原上无视我们哥昂人,没有我们的允许。连一只苍鹰也不能在草原的天空上飞翔!你们那个所谓的,巴伦士峰上的雄雕”同样如此!” 列维斯这话,已经婷及俄提洛单于,博龙泰的脸马上变色了。他阴沉着脸道:“天底下没有雄雕飞不到的地方。同样也没有匈人踏不上的土地!请你牢牢地记住这一点。” 列维斯还想回击,霍青回头道:“诸位,只是闲聊而已。不要伤了和气。赌气的话不要再说了。” 泼克、钱德莱卡等人也一起来劝。让列维斯悻悻地住了口。出了西城门不远,一座巨大的圆形建筑物展现在面前。光是正面。便有一百五十步宽;二十多级台阶上,耸立着四层拱形的门楼。门楼层层叠叠,交错排列,楼柱也从一人合抱粗细,直到最上层细如酒杯口大第一层门楼上雕刻着宏大的战争场面,第二层则是古代英雄山缸二复的图景,第:层是夭使大军惩诫地狱恶魔,最是至高神降临凡间圣光普照世人。 观看表演的皇室贵族和官员在大门处下了马,在禁卫军的护送下走进大角斗场。场中人声鼎沸,先进来的商人平民已经把里面的四十多级观众席台阶坐满了。只留下正中贵族们的席位。宫廷侍从又吹响号角,向大家报告皇帝陛下来临。观众们起身俯致意,乱糟糟地念颂赞美帝室的言辞。等到贵族官员们全都落座,宫廷礼仪官大声宣布表演即将开始,场中这才有些安静下来。霍青与各国使者一道,在正中靠下的地方落座,这里是第十级台阶。距场地边缘不足十步。 场地与观众席之间。是一圈碗口粗、两人多高的原木栅栏,把在场中战斗的角斗士与观众隔开。正对面,栅栏开了一个门,门后是个地下室。有条甫道通向角斗场了等待上场角斗的角斗士、用于角斗的猛兽、角斗的组织者,还有镇压角斗士的士兵都在地下室中。 礼仪官“钻”一声,敲响了宣布表演开始的铜锣。地下室和栅栏的门打开了,几个,大汉用铁链牵着两个角斗士出场。但观众间马上响起一片嘘声。这两个,角斗士,一个是约莫十几岁的小孩。几乎提不动手中沉重的大歹”另一个。是面黄肌瘦,佝偻着身子的病汉。夫君堡角斗士干练营的老板勒斯一个。面色阴狠的老家伙拉长声音宣布道:“来自列波行省阿斯洛城的十六岁少年英雄皮洛尔,让我们期待他在角斗场上能活过今年”来自北方黑森林的野蛮人,他无名无姓,你们可以称呼他为痨病鬼。我只希望他能早一点咽气,免得浪费我的粮令…” “少年英雄?别吹了 “野蛮人?要是这样的也叫野蛮人,那我就能把我的妻子称作远古泰坦!” 瑰众中起一阵讥笑声。 在勒斯老板介绍出场人物时,大汉们解去锁着两个角斗士的铁链,然后拿起长矛围在四周。 病汉除去铁链。马上弯腰低头,起一阵剧烈的呛咳,沉重的喘息声引肺里呼噜噜的沉闷响声。少年角斗士皮洛尔见对手毫无战斗的意思,茫然不知所措,拖着大剑呆立。大汉们呼喝道:“快点。上去打啊。不要浪费时间”他们用矛尖顶着皮洛尔上身轻薄的皮甲,逼他上前。皮洛尔稍有犹豫。矛尖穿破了皮甲。在他背后刺出一个洞。疼痛的感觉让他不得不上前。 病汉连喘几口大气,似乎清醒了些,他平端起手中的长矛,晃晃悠悠地上前,用力朝皮洛尔刺去。皮洛尔用臂上挂着的皮盾一架,病汉倒退一步。马上用长矛驻着地。又喘了起来。 “不要当懦夫。上去杀了他”在大汉们的驱赶下,皮洛尔拼力举起剑,朝病汉冲去。病汉竭力舞着长矛。不住倒退。大汉们哈哈笑着散开,给角斗士们留出空地。 皮洛尔冲了几步,到底年纪小耐力有限。停下脚步垂下大剑喘息。病汉奋起最后一丝力量,尽力迈开脚步杀上。举起长矛刺来。皮洛尔挥剑招架,但还没有碰到长矛。病汉已经扑倒在他的脚下,长矛早落到一边去了。病汉在地上蜷曲着身子,从肺里呕出一口黑血,然后四肢摊开。仰天躺着一动不动,两眼定定地瞧着虚空。一个大汉走到他的身边,用矛戳了戳,叫道:“起来。不要装死乙”但病汉只是无力地抬了抬手。随即放下。 勒斯叫道:“痨病鬼已经丧失了战斗力。现在是把他的生命交给诸位决定的时候了。请” 第九十六章 王子斗狮王 二众们对众场角斗表演极不满意,随着勒斯做出请观从技伏的年势,几乎全部的人伸出了手臂,捏着拳大拇指朝下,吼道:“别再浪费我们的时间了,这样的人也能当角斗士?尽快把他拖出去吧!” 场中大汉们推搡着皮洛尔,“快点把他解决掉,恭喜你获得了第一场胜利。”皮洛尔被推到病汉身边,不知所措地把剑尖对准病汉的咽喉,但犹豫再三,也没有刺下去。勒斯皱了皱眉头,打了个手势。大汉们连忙用矛杆抽打着皮洛尔,“快点,快点!” 病汉的头颅晃动了一下,看清了指着自己的剑尖,他闭上了眼,双手颤抖着握住剑身,喃喃地道:“英勇智慧的奥丁大神,我向你祈祷,望你能把我拯救出冥国,在英灵殿为我安排一个居所”他用力将剑尖朝咽喉撞去,皮洛尔毫无反应,惊恐地看着鲜血从他的咽喉飓射而出,直溅得自己一脸。 从甫道里跑出一个人,手里提着冒着青烟的烙铁,一下烙在病汉的腿上,“吱吱”声中传来一股子焦臭味。病汉毫着反应,眼神早已涣散。这人宣布道:“他已经到至高神那儿去领受最终审判了,可悲的异教徒。”大汉们拖着尸体,架着呕吐不止的皮洛尔下场。 清理过场地,这次上场的是一个深色皮肤的壮汉,看他上了场的一举一动,显然是一个。受过良好练的角斗士。勒斯介绍道:“方托斯,从苏太德山脚下来的布洛格山地人,历经五场不败的角斗英雄,过去的一年已经证明了他的实力。但这一次,让我们看看这一场他的命运还受神的保估吗?”观众中响起零零落落的掌声,方托斯挥舞着剑向观众们致意。 泼克向列维斯问道:“布洛格山地是哥昂人所有吧,这个方托斯怎么会流落到帝国做了角斗士?” 列维斯咕哝道:“他应该是西哥昂人中的一支,卡集德人,是哥昂人中的叛逆,成了角斗士是他活该。我们的阿拉里克王迟早会扫平他们这些叛逆。” 方托斯的对手并不是其他角斗士,而是两匹野狼。勒斯的手下将巨大的铁笼子推到栅栏门口。然后退到了栅栏外。有人从笼子上面打开了笼门,两匹狼一下蹿出了笼子,沿着栅栏疾走,寻找脱困的机会。 勒斯高声道:“方托斯的对手,我从草原上高价购买来的狼王,为此我付出了一条人命的代价。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橱栏外的大汉们用矛驱赶恶狼,逼迫它们朝场中去。方托斯用剑大力敲击盾牌,出响声,吸引恶狼的注意。狼被大汉们驱赶,激出凶性,睁着血红的眼,出唁唁的低吠,一在一右朝着场中的方托斯靠近。方托斯豪勇地大喝一声。朝恶狼直冲过去。 这一场打得比上一场精彩激烈得多,观众们不时出尖利的哨声。一场血战下来,两匹狼全部死在方托斯的剑下,而方托斯身上也是伤痕累累,小腿上被撕掉了一大块肉,血流如注,站都站不起来了。 观众们的兴趣被这一场角斗勾引起来,齐声叫道:“再来一个精彩的。勒斯,别再玩什么花样,那些无名小卒就不要安排上场了!” 勒斯一拍手,张开双臂,示意全场安静。等观众们的叫嚷声稍小下来,他说道:“今天是非同寻常的日子。皇帝陛下”他朝着贵族席正中深深鞠了一躬,“亲临角斗场观看表演,我当然要拿出最强壮的角斗士、最凶猛的野兽来让大家欣赏。既然大家都等不及了,那么,下面出场的将是我精心准备的,让大家的兴致达到**的勇士芒德拉一艾根因波特大陆毛利塔人的王子,海军统帅加雷尔特意送过来的勇士。我练过上千名角斗士,但从来没有见过身为王子的角斗士。如果不是今天陛下亲临,我是不会让他轻易上场的。你们今天开了眼了!” 一个浑身筋肉虬结,身材极为壮实的黑人被几个大汉牵着出场,他剃着光头,浑身上下近乎**,只是在裆部围了一条短裙。芒德拉任由人牵着,埋头向前走,但目光如利刃,不停地扫视四周。观众中一异欢呼,口哨声跺脚声山响。 沙普路斯使者哈里低声道:“可怜的毛利塔人,我听说他们被加雷尔灭族了,起因竟是他们的酋长不愿献出权技上的那块陨石。上万人,被杀了一半,另一半全被卖作奴隶。加雷尔又大了一笔。” 尤法拉王国使者穆哈特道:“加雷尔在艾根因波特非常嚣张据说人们都称他为涅罗河的皇帝,萨拉沙漠以东各部族的人们只知道他这个,总督,而不知道帝国皇帝是谁。” 勒斯又话了。“据说在加雷尔清剿毛利塔人的时候,就是这位王子,他一个人就击杀了近二十名帝国的忠勇将士,甚至一度杀到加雷尔的身边,重创了他的卫士。对于这样一名勇士,我特意为他安排了合适的对手。下面出场的是,芒德拉的同乡,从艾根因波特丛林里来的王者” 这时,地下室的门打开了,一声雄壮的怒吼从黑暗中传出,声震四野,让人不由得心生恐惧。角斗场中瞬时安静下来,人们瞪大了眼,寻找着怒吼声的来源。十来个人从地下室里推出了巨大的铁笼,一头雄狮正挥舞着前爪,愤怒地拍击着笼子,把笼子打得“哐哐”作响。狮子足足有齐人腰高,摇晃着硕大的头颅,鬃毛随之飞舞,张大了嘴露出血盆大口一声吼,角斗场外的马匹个个惊嘶不已,拼命想挣脱缰绳。 更有的当场趴下,屎尿齐流。 “真正的兽中之王,统领着五十头同类的王者,是我下了血本从南方运来的,它足足可以抵挡住一个连的士兵。让我们看看,今天蛮族王子对战荒野兽王,谁能够胜出,谁才是真正的王者!”勒斯高举双手,不停地说着,观众们兴致高涨,叫声响彻云霄,连狮子的怒吼声都被压下去了。 “你以为他是赫拉克勒斯峰人怎么可能战胜兽王?”赫拉克勒斯,古希略英雄,曾经抚死了尼密阿巨狮。 “他杀了二十名帝国战士,让狮子把他吞了吧,我们迫不及待地要看神是怎么惩诫异教徒的!”” 第九十七章 角斗表演的意外事故 ,哦。我真是不忍心再看下去了。”哈里掩住眼睛道。“血腥爱好,让我每一次都感到是种受罪。” 泼克合掌在胸,垂下头喃喃不知念的什么经文。列维斯紧握双拳,骨节白,眼中露出嗜血的光芒。而博龙泰仍然大马金刀地坐着,神色没有丝毫改变,出呵呵的冷笑,问霍青道:“霍大人,您瞧这场角斗结果会怎样?” 霍青见不惯这种以血腥为乐事的场面,不忍地道:“还能如何?不过又是一场血腥惨局罢了。” 博龙泰笑道:“帝国杀自家俘虏奴隶。可不关我们的事。” 穆哈特道:“博龙泰先生,请恕我说句不该说的话:你可真是够冷血的。” 博龙泰一摊手,道:“要是场中是我们匈人,哪怕他是一个最卑贱的奴仆,我也会不忍心。但这是帝国的人,帝国要让自己的俘虏去死,我又能怎样?还不如坐着好好欣赏,不要辜负帝国的盛情,虽然我同样认为这并没有任何欣赏的价值。”笼子被推到栅栏门处,清理场地的大汉们松开芒德拉的锁链,只塞给他一根长矛,便急忙退到场外。笼子打开了,狮子晃了晃头,似乎感到不太理解,自己狂拍了半天没拍动的笼子怎么突然出现了一个缺口。它抖了抖身子,慢条斯里地走出来,困惑地打量着满场的人山人海,低吼一声,然后在场中散起步。 芒德拉握着矛,箕坐在场中央,仿若泥塑木雕,但眸子中精光闪亮。持续扫视观众席,仿佛在寻找什么人。 狮子走了一会儿,似乎根本就没看见坐在场地中央的芒德拉,在场中溜达了一会儿,在栅栏底下寻了个阴凉地方躺下休息了。 人兽皆无战意,这让观众们不耐烦了,嘘声又响起来。一个大汉用长矛穿过栅栏,去捅躺着的狮子,嘴里咕哝着:“快起来,懒惰的东西,去咬那个野蛮王子。”但狮子只是甩了甩尾巴,将沉重的身躯向里挪了挪,避开长矛,没有一丝怒的迹象。观众们哄笑起来。大汉着急了,由于狮子挪远了身子,长矛有些够不着,于是紧贴着栅栏,将手臂穿过缝隙,捏着矛杆尽力挥动去驱赶狮子。 狮子不耐烦地看着这根时时骚扰自已的长矛,猛地一个翻身,前爪重击在矛头。整支矛像惊飞的鸟儿。刹那飞得无影无踪。那大汉痛叫一声,张开双掌,掌心被飞走的矛刮去了一层皮,渗出一丝丝鲜血。他这儿稍稍一愣神,悲剧生了。雄狮喉咙里一声沉闷的低吼,如压紧了的弹簧突然松开了一般,一跃扑向栅栏,两个前掌将大汉的手臂摁在栅栏上。清脆的“咯嚓”一声,大汉臂骨爆裂了,他出撕心裂肺的哀嚎,拼命想抽回手臂,但在狮子双掌的重压下,丝毫动弹不得。狮子张口咬住了他的手臂,晃动脑袋撕扯,想把他整个人拖进柑栏里。幸好栅栏缝隙不大,大汉的肩部被缝隙卡住,没有被拖进去。他的同伴在后面徒劳地拖着他,想把他的手臂从狮口中夺出,但这只能增加他的痛苦。大汉面色惨白,直翻白眼,痛得晕了。 勒斯从宫廷侍卫的手中夺过一柄斧头,奔到大汉身边,“让开!”他一声吼,举斧斩下。大汉肩部喷出一股血泉,人被同伴拖着向后便倒。狮子咬着断开的手臂,退了一步,扔下战利品出一声震天动地的怒吼。角斗场中人声静寂,见识到了兽王的威势,观众们震惊不已。 当勒斯和他的手下手忙脚乱地抢救伤员时,雄狮的兽性已经被鲜血勾起,它扑击着栅栏,但栅栏坚固,扑不动。而后它又沿着橱栏焦躁地奔跑,跑了一会儿,没有寻找到出路。它立定了,四下巡视,这才注意到场中那个如一块黑炭似的人影。它出声声低吼,一步步朝芒德拉逼近。 芒德拉的眼睛一直在观众中搜寻,似乎已经现了什么,见狮子步步逼近,便一跃而起。狮子紧奔几步,朝他猛扑过去。芒德拉斜向侧扑,顺势在地上打了个滚,马上弹身站起。雄狮刚兜过身子,芒德拉已经闪身到了它屁股后面。 一人一狮绕着圈打转,几个圈下来,狮子见捉不住眼前的猎物,有些不耐烦,又站住了。 芒德拉趁着这个时刻,朝着橱栏某处狂奔而去,这里是看台正中的贵族席,也是霍青所在的位置,几乎就在他眼皮子底下。狮子稍稍一愣,随即在后不紧不慢地追逐。芒德拉到了栅栏底下,让人不可索解的一幕生了。他借着冲势猛撞栅栏,栅栏出沉闷的震响,栏底部吱吱作响。见栅栏牢固不动,芒德拉显出焦急的神色,大吼一声,运足气力再撞了一次,但栅栏仍纹丝不动。 观众中响起一片嘲笑声。“他己经恐惧得丧失神智了”哈里忍不住从手指缝里看角斗场中的情形,“那是碗口粗的木头,他怎么可能撞得倒?”霍青等人也同样不解。 芒德拉见撞不动栅栏,更做出了让人惊异的事。他回过头朝着狮子挥舞长矛,跺着脚,口中出野兽一般的吼声。狮子显然被他的挑衅举动激怒了,开始奔跑起来。芒德拉在原地跳跃着,毫无逃跑的意向,直等到狮子在身前不远处跃起扑来时,才猛地缩起身躯,一头朝它的腹下钻去。 狮子的身躯重重地扑在栅栏上。让人恐惧的事情生了,柑栏底部出“噼噼叭叭”的爆裂声,缓缓地倾倒。狮子想回身掉头,前掌用力去撑倾侧的栅栏以作借力。这下栅栏终于支持不住,轰然倒下。场中观众竟一时反应不过来。呆呆地瞧着倒下的栅栏。 狮子看了一会儿到下的栅栏,似乎忽地醒悟过来:自己自由了!喜悦地吼了一声。 在它面前不足五步,便是观众席的最下一层台阶。这声狮吼终于惊醒了观众,霎时,一片哭爹叫娘声,观众们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地逃走,全场大乱。角斗场中,只有勒斯那帮人和宫廷侍卫手中有武器。而勒斯的手下,还在角斗场的另一头救护伤员,宫廷侍卫们则要保护贵族,再者他们也被下几层台阶涌上来的观众堵住去路,完全不能接近狮子。 博龙泰反应忒快,双手在坐在他左右的哈里和穆哈特肩头一撑,向上面跃去。借着身形矮小的优势,在人群中挤了两挤便不见了踪影。列维斯怒骂一声,跳起来向上急走,钱德莱卡、泼克也一头向人群中钻去。只苦得哈里和穆哈特两人,被博龙泰这一按,倒向下出溜了一级台阶。 狮子轻轻一纵,便跳上了第一层台阶。一个跑不动的胖子正倒在它的身前,他勉强支撑起上半身,瞧着面前不足一尺远,酒桶般大小的狮子头颅,会阴一松,裆部一热,一股骚臭的液体沿着台阶细油流下。 第九十八章 力敌雄狮 子被这人挡住了去路。不满地挥了挥前人如僵技。”头一般,满脸鲜血地朝台阶下栽去。 霍青用力提起穆哈特和哈里,将他们朝上面推去,自己也想上前,但上面已经挤作一团。有不少人在逃跑时失足从台阶上摔下来,伴倒了其他人,人滚人,人叠人,把好几级台阶堆成了人肉堆。泼克和哈里手脚并用,向人肉堆上爬,但没爬两下,又滚了下来。 霍青心中焦急,向后一看,下面几级台阶横七竖八地到了一串人,鲜血四溅,成了一条血胡同。狮子正舔着嘴角的鲜血,向台阶上攀爬,离自己已经不足一步,狮头几乎就在自己的脚后跟部。 事情紧急,正需当机立断。霍青回身猛扑,一俯身双手揪住了狮子的头顶皮毛,两腿一蹬,一个鹞子翻身腾空而起,半空中扭腰收腹,落下时正坐在狮子的背上。 狮子被吓了一跳,一扭身想要甩开背上的人。但霍青一手紧抓它的顶花皮,一手抱住了它的脖子,大腿紧紧挟住它的腰小腿和脚勾住它的腹部,整个人似乎粘在它的背上,没被甩开。霍青不待它再作反应,一脚用力蹬在台阶侧面。双臂拼尽力气一扳狮头,在武人的惊呼声中,一人一狮紧贴在一起骨碌碌滚下台阶。 一级台阶就有一尺多高,十级台阶便是十几尺高,直滚到底,把霍青摔得浑身疼痛。要不是几个死人垫在麻石台阶上,说不定现在早己筋断骨折。 从十几尺高处滚下,狮子也同样摔得七荤八素,闷吼一声,想找方才骑在自已背上的肇事者,但它滚下来的时候,几层台阶上的尸也一起被带着滚下来,把霍青给埋在最底下。几个死人横七竖八地躺在那儿,让狮子犯糊涂了。它叨起一个,用力一甩,尸体飞出,“扑嗒。一声挂到橱栏上。这个似乎不是。它又伸爪去拨弄另一个。死人亳无知觉地由着它摆布。霍青仰躺着,怕引起狮子注意不敢乱动,出了一身冷汗,正不知如何是好之时,目光忽瞥见一支长矛落在地上。这必是芒德拉扔掉的,形势危急,只能拼死一搏!霍青心中暗道。趁着狮子正在拨弄一具尸之际,他猛地力,竟将压在身上的一个死人掀起抛飞,直向狮子砸去。狮子不虞地上死人有此变故,跃开躲过。霍青就地一滚,抄起地上长矛,尽力一刺,正中狮子的屁股。狮子痛吼一声,带着插在屁股上的矛向前逃了两步。无巧无不巧,它这下没找准方向,竟从橱栏缺口处回到了角斗场中。霍青不知从哪暴出的力量,狂喝一声,抬起倒下的栅栏,向上猛推。将缺口堵上。挥子吃痛,兽性大,回身便扑在霍青抬起的栅栏上。 霍青用肩头顶着栅栏,腰部力,上挺肩头,下撑两腿,硬是顶住了它这一扑。狮子双掌在栅栏上乱抓乱挠,木屑纷飞,寸许长的爪子从缝隙间穿过,几乎挠在霍青的脸上。霍青但觉肩头剧痛。两腿直打哆嗦,胸中憋着气不敢松,心头异常烦闷。正当快要挺不住的当儿,勒斯的手下绕过半个场地终于赶到了。有人帮忙顶住栅栏,有人用矛驱赶狮子,更远处有人向狮子放箭。狮子抓挠了一会儿,终于吃不住痛,带着满身矛伤箭创,向场地中间逃去。 霍青跌跌撞撞,向后退开几步,一屁股坐在第一级台阶上,喘气不止。回头一看,观众席上依然大乱不止,哭叫声震耳欲聋,出口处挤成不知有多少层的人肉墙,宫廷侍卫们挥鞭舞矛乱抽乱打,声嘶力竭地吼叫着“让开,让开!让陛下先走”但这种时刻,又有谁理会尊贵无比的皇帝?君坦诺斯五世浑身瘫软,目光直,口角流涎,被人架着,仿佛心脏病作了一般。观众们逃开的地方,还躺了一地的人,摔伤的、踩伤的、无力逃走的,有的还在哭叫,有的则干脆生死不知。 有个人却引起了霍青的注意,他便是黑人王子芒德拉。芒德拉趁着大乱之时,不知怎么地已经跑到了台阶的最上一层,他那一身黑特别显眼。周围有几个人鬼鬼祟祟的,用身体挡住乱跑的人群,似乎在为他开道。霍青忽回想起刚才抬起的栅栏,碗口粗原木的底部似乎有锯开的痕迹。看来这是一场早有预谋的营救行动,谋划大胆出奇。 本该是他这王子斗狮王,叵料竟变成自己斗狮王,霍青胸中怒气上升,拔腿便向上追去。跑得几步,再看时,芒德拉的身影在门楼柱子边晃了晃,竟消失了。霍青大为奇怪,边跑边仔细看,只见那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在柱子边俯下身,随即往下一缩,便即消失。霍青心里已经明白,赶到他们消失的地方,一看,果然有条绳索系在柱子上,向角斗场外垂着。 这时,角斗场门口处已经如大坝开闸放水一般,人流汹涌而下。场外两千禁卫军听说场中出了事故,一齐聚集在门口处,却又进不了角斗场,正着急得要命,竟没有人注意到有人从场中翻越几十尺高的四层门楼出来了。芒德拉和那几个人,撒开腿狂奔,有人在前面引路,道:“快走,到贵族停放马车的地方,抢几匹马 正奔跑时,突听见背后有人断喝:“别走!闹出这么多人命,就想一走了之吗?” 芒德拉回头,大吃了一惊。冉在场中溜走之时回头看过,一个黄色脸膛的人竟把雄狮逼回了场中。现在正见追来的人便是那个黄脸人。一个能力敌雄狮的人,怎能不让他感到害怕? “你先安。我们会拦住他的。”两个为他开路的人回身拦住了霍青。这两个,人身着短衣,腰间鼓鼓囊囊的,手上空着,按在腰间。 霍青一见二人的架势,便觉得十分熟悉。稍一回想,这不是老鄂德的习惯动作么?难道这两个人腰间也藏着飞刀?自己手上空空,倒是不好对付。 芒德拉并没有走,用比霍青更为生疏的帝国语道:“这位先生,你是帝国士兵还是帝国贵族?我看你同样是异族人,为什么要为难我这个,异族人?” 不多说,求票吓 第九十九章 和谈变局 芒德拉这么一问,霍青哑然失笑。是呀。自巳为什么公北个逃命的落难王子?他只不过是一个想要摆脱可悲命运的角斗士,场中观众的死伤,能怪到他的头上么?只怕这是以血腥为乐的报应。刚才狮口底下逃生的惊惧,竟让自己一时怒火攻心,失了淡定的心境。 “不要罗嗦,你赶快走。早走一步就多点逃生的希望拦路的人催促道。二人齐齐向前逼近一步,手似乎便要动了。 “慢来!”霍青摇手道,“我知道你们二人要扔飞刀,且慢动手,我不是来追捕芒德拉王子的。” 那两人见霍青喝破用心,心中一凛,不由得对视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看破了自己要用飞刀。 芒德拉听霍青说并非追捕自己,松了口气,道:“我的国家早已灭亡,算不上什么王子了。你是一位英雄,而我将成为逃犯,不知今后身归何处。再见了,也许我们今后永无再见的机会”他边说着,边从一辆马车上解下驾辕的马。 霍青抱拳道:“能够在狮子口下冷静脱困,你也是一位英雄。有幸相识,可惜不能相交深谈。就此别过 芒德拉一跃上马,回头道:“我认识你了。很可惜我们还不是朋友。再见”。打马疾驰而去。拦路的两个人倒退数步,也找了两匹马,快离开。 霍青怅然良久,回望角斗场,大门处人流依然在不断地涌出,虽然已经有人在高喊“狮子被赶回去了”但没有人能够看得见背后到底是什么状况,谁敢回头?混乱状态还在持续,现在霍青也帮不了什么忙。索性寻着了自己的马回城。角斗场中一直折腾到中午过去,才稍稍安定下来。这一场混乱,死在狮口下的不过十数人,但现场踩踏而死的竟有百余人,伤者不计其数,连贵族也死伤了几十个。丢了家人朋友的凄凄惶惶回到场中,四下寻觅,哭声一片。士兵、医生、教职人员穿梭往来,并理场地、检视尸体、救治伤员,个个神情凄然。角斗士练营老板勒斯和他的一群手下,被愤怒至极的民众包围在地下室里,乱拳打了个半死,然后提奥拉毫不犹豫地下令,将他们全数投进重犯监狱,等待皇帝的判决。而皇帝被一众侍卫抬着。好不容易才出了角斗场,全身僵直地回到宫中,直到晚上才回过气来。 愤怒的皇帝火山爆了。一干无辜的宠臣们受了大半夜的斥,屁股上挨了不知多少次踹,直到皇帝躺在宝座上打瞌睡了,还不敢起身。第二天一大早,倒霉的勒斯和他的一干手下,便已经挂在夫君堡的城门口,在风中晃晃荡荡,进出城的人每一个都不忘向他们脸上吐口唾沫。当然。灵魂早已下了地狱的勒斯等人对这种侮辱无法表示一丝抗议。在这场惨痛的事故后,霍青再次声名大噪。原先在街巷间流传的歌谣,已经将他描述成为一位力敌千军的英雄,但这毕竟是传说,没什么人真实地看到他击败匈人的场面。这一次可不同了,在成千上万的观众面前,他将一头可怕的猛兽赶了回去。这可是实实在在的事情! 其实,在当时的一片混乱中,并没有几个人真正看清楚了事情的经过。但这完全不妨碍每一个在场的人绘声绘色地详细描述这一事件。没过两天,无数种描述版本经过无情的大浪淘沙,最终一个叙述得最为离奇,最动人心魄的版本成功胜出,传遍了夫君堡的角角落落。那寥寥几个真正看清了事情整个过程的人,现在己经完全怀疑自己所见的是不是真的。 另外,一个,谣言也悄悄地在民众中流传:消失已久的月夜寒光佣兵团出现了。一支帝国巡逻队在夫君堡附近看到了逃跑的角斗士芒德拉,在他们围追的时候,突然被一群飞刀手袭击,死伤了四五个,剩下的人连忙逃散。等到大部队赶到的时候,芒德拉和飞刀手们早已无踪无影,只留下喉咙上留着细小刀口的巡逻兵尸体。 一连四五天,夫君堡都沉浸在愁云惨雾之中,贵族们相互之间的亲友关系,如丝瓜络一样牵扯不清。十几个人的死亡,让几乎所有的贵族都忙于参加葬礼。自然,他们日复一日的娱乐休闲也只好暂停了。 没有了这些交际活动,霍青乐得轻松。每日不是在宫中费力地读那些公爵给的西方军事著作,便是到公爵府中坐坐。前线仍然没有异常的消息传来,比尔根去查看前方动静,按时间算还不到一个来回。这几天里,博龙泰似乎把和谈的事丢在了一边,毫无着急的迹象。趁着有空,霍青到公爵的庄园中走了一趟,难民们的生活虽说艰苦,但还能过得去。这片庄园原本是公爵的私人猎场,面积够大。此时一片片还算坚固的棚屋搭了起来,把这里变成了一个中等规模的城镇。此外,公爵还动用了自己的影响力,为他们争取到了第一批救济粮,让他们暂时能喂饱肚子。比起还在四下流浪乞讨的其他难民群,这两万人简直可以算是身在天堂了。这全是公爵的情分,霍青的心中只有感激。 艾克德得到了霍青带来的一百二十枚金卓,便有如战士得到了武器一般,二话不说便带着奥伯温、斯伯特和小切肯连夜动身,渡海杀奔西中央特别区,干他的生意去了。 直到第妾天下午,霍青在公爵府闲坐,宫中有人来请。问起来,道是博龙泰突然请求面见皇帝,说是有在和谈上重要事情商议,故此请霍青这个中证人到场作见证。 公爵听了这个消息,惊疑不定:“博龙泰如此举动,必是局势有突然的变化。但我们丝毫看不出到底有什么变化,很是被动。” 霍青不好多待,起身道:“您的判断我十分赞同。如果有什么变化,那么现在肯定已经生了,我一到宫中就会知道的 到了宫中,皇帝已经头一次出现在谈判现场,满脸疲惫的恩帕罗、提奥拉等宠臣一头雾水地陪侍左右。博龙泰照例蹲坐在椅子上,一见霍青进来,跳下椅子便道:“好了,霍大人来了。我得到了大单于的交待,对我们族人提出的和谈条件作重大修改,希望这不会让帝国感到失望 第一百章 最后的谈判 二泊罗等人提心吊胆地听着博方泰的富 “大单于考虑到与帝国的友谊,为尽快达成和谈协议,感到有必要以实际行动展示我们的诚意。因此,我们将放弃要求帝国赔偿一百万个金币的方案,改为请求十万个金币的象征性赔偿;而对于边界的利分,则改为南以哈洛尔河为界,西以佛克城至阿索海北岸为界。这样的条件,不知帝国朝廷是否满意?。 恩帕罗吊着的心霎时掉回原来的位置,大喜过望,差点就脱口而出“满意。二字。提奥拉、德尼罗等人同样喜出望外。 “大单于能为了两国友谊与和平,而放弃原来的主张,我们感到十分欣慰恩帕罗故作矜持地道:“和谈是关系到两国世世代代友好的大事。我们4须请陛下作出正确的裁决 皇帝此时心中同样大为激动。赔偿只有原来的十分之一,而土地则只是放弃一个没什么出产的贫穷行省,这个条件与匈人原先提出的可是有天渊之别。他挪动了一下身子。道:“这个条件,似乎让我看到了俄提洛大单于的诚意,我可以考虑 “且慢!”一直没有出声的霍青突然话了。 匈人和谈条件的突然改变,让霍青猜出了一些事情。冲着公爵的情分,他觉得有必要尽力为帝国的利益再争取一下……皇帝陛下,历次和谈都有帝国元老参与。今天没有一位元老存场,如果勿忙作出决定,这是否符合帝国的法律程序?”霍青尽量委婉地提醒他们。 皇帝稍稍一怔,随即道:“东方的使者。你对帝国的政冶运作方式还不够了解。帝国元老院只是我的参谋机构。享有提出建议和意见的权力。只有我,才是帝国真正的决策者”。 恩帕罗马上附和道:“只有神所认定,永无谬误的君主,才能决定帝国的一切。任何其他人,都只应该恭谨地领受君主的安排。” 霍青道:“那么帝国朝廷今天并没有打算考虑到元老们的意见了?” 德尼罗得意地笑道:“霍克先生,非常感谢你的提醒。但我可以十分肯定地告诉你。绝大多数帝国元老希望尽快达成和谈协议。我们这些忠心的臣子,通过这几天与元老们的沟通,已经详细地了解到元老们的意见。如果他们知道匈人作出大幅退让的话,只会举双手赞成。而不会听到任何反对的声音 看来,这几天帝国宠臣们并没有闲着。 老芬斯的方案。经过他们的一番四下宣扬,让北方受了损失的贵族再无抵制和谈的愿望。这让宠臣们的底气十足。 霍青苦笑道:“难道各位就不仔细考虑一下俄提洛单于为什么作出这么大的退让?这里面的原因难道猜不出来?” 霍青这句话未免有些露骨,搞得博龙泰大为着急。 “霍大人,您是中证人,没有必要考虑太多吧?” 霍青索性稍稍揭破他的底子,道:“俄提洛单于还在科科勒行省吗?按行程,他应该回到沃特佳了吧?” 博龙泰卓上泌出一层汗。目光游移地道:“大单于当然还在科科勒。此间和谈尚未结束,他怎么可能离开?。 霍青呵呵笑道:“俄提洛单于若是没有离开,又何以会交待你最后的谈判条件?。 恩帕罗咳嗽了两声,插嘴道:“霍克先生,大单于既然交待了博龙泰先生谈判条件,那么帝国就按这个条件来谈好了。至于大单于是否离开了科科勒,这与我们的谈判有什么关系呢?” 看着这帮只知巴结讨好皇帝以求荣华宝贵,对军国大事丝毫不上心的糊涂蛋,霍青便如看见一群白痴一般俄提洛走了,那他的大军还在吗?匈人的军队不在了,那帝国还打算割地赔偿?” 博龙泰急道:“大单于还在。就在拿米斯塔克城布置防务,我们的大军当然还在。你没有任何证据说明我们的人不在科科勒了!” 恩帕罗接口道:“你确实没有证据表明匈人的军队离开了,我们不能根据无端的猜测就拖延签订和谈协议,不然只怕是会战火重燃。” “你们既对战局变化无知无觉,也对匈人的实力过分高估霍青忍不住讥笑道。“他们面临着南边帝国重兵集团的严密防守,又有西北军团截断后路的威胁。再者,帝国海军随时可以在布赖克海沿岸登陆突袭,局势对他们非常不利。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及早脱身逃回北方就是唯一的选择。而你们,还在害怕匈人再与帝国开战 “虽然我是一个外人。但请恕我说句实话:你们早被匈人吓破了胆!”霍青毫不客气地说道。 这话说得一干宠臣脸上挂不住,恼羞成怒起来。 提奥拉叫道:“我们被吓破了胆?我们只是不愿意让这场无谓的战争继续下去。帝国骑士的英勇,不是你这个蛮族人可以了解的”。 卡尼卡阴恻恻地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阻止帝国和匈人达成和平,但请你记住,你虽然与老奥斯汀的关系好,也不能为了他的私见而出卖帝国的利益 恩帕罗由于霍青的缘故。平白损失了一百二十个金币,心中早就把这笔帐算在他的头上霍克先生,你不要忘了。你原本不过是帝国监狱里的一名囚犯,只是由于博龙泰先生的请求,才得以出狱。难道帝国释放你,是让你来阻挠我们两国之间和平的吗?”他厉声质问道。“帝国的囚犯?”博龙泰眯起眼。不解地问道。 “您来到夫君堡之前,他就在帝国监狱里。”恩帕罗见说走了嘴,索性全说了。 “一个带着两万大军的人。大概不会轻易被投进监狱吧?”博龙泰打量着霍青和帝国宠臣们的脸色。霍青神色不动,帝国宠臣们倒是有些尴尬。 “帝国并没有向您通报过东方天朝有两万军队在这位霍克先生的带领下来到帝国恩帕罗嗫嚅着道。 “那么,一位来自东方大国的使者,似乎也不会犯什么罪。如果真是犯了罪而进监狱,那倒是帝国外交上的失职了。”博龙泰继续追问,恩帕罗无话可答。 博龙泰看着霍青怔怔地愣。忽地暴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大笑。 横耳在这无耻地尖叫:票票胁 第一百零一章 秘密撤军 允实话吧。当日。在赫斯崔岗前。您的身后到底有夕厂戏:”博龙泰喘着粗气问道。 “两万人。不过只有六百多人算是士兵。其他全是难民。”霍青见已经被恩帕罗露了底,索性说实话了。 “六百多士兵?!”博龙泰似乎被霍青的话噎住了,直翻白眼。“六百多人就敢挡住我们五千大军?就凭这点人还让我们恭恭敬敬地邀请您当和谈中证人?”“你身为匈人右谷蠢王。应该知道兵不厌诈的道理。我只不过是为了难民不受你们的劫掠屠杀。所行的一个小小计策。”霍青淡淡地道。 “兵不厌诈?!小小计策?!”博龙泰听霍青如此轻描淡写地说过,胸中直欲呕血。”闹了半天。你只是个一无所有的流浪汉,竟堂而皇之地在两个大国间装模作样地当中证人!你可害惨我了” 恩帕罗打断了博龙泰,道:“我们别再追究这件事了。 既然两国之间已经达成一致的意见,我认为下面该做的就是签订和平协议,让这个世界尽快恢复正常。” 皇帝点头道:“恩帕罗,你让宫廷秘书们起草一份和约,你们再推敲一下字句,今天就把这件事给了掉吧。我对战争已经非常厌倦了。” 见无法阻止帝国签订丧权辱国的和约,霍青无奈地道:“既然如此,我这个和谈中证人已经再无作用,我的任务可以结束了,没有必要再参加签字仪式。我请求告退。” 皇帝有气无力地朝他摆摆手。算是告别。而其他人,连再看他一眼的兴趣也没有。 皇宫中正在进行和谈签字时。到前线查探情况的比尔根一路快马加鞭。奔回公爵府。连口水也顾不上喝,他便气喘吁吁地报告道:”前线的情况十分古怪,我怀疑匈人已经秘密退兵北上了。” 公爵大惊,急道:“到底什么情况,你如何判断出匈人已经走了?今天一早,博龙泰紧急要求面见皇帝,肯定是出了什么变故,难道就是他们已经秘密完成撤军了吗?” 比尔根详细地道:“我到了前线。听密茨介绍情况,说是匈人一直在向拿米斯塔克增兵,每天仍然有四千左右的军队进入城中。我当时就感觉到很奇怪,于是问是否有兵马从城中出来,但密茨回答并没有看见一兵一卒从城中撤出。我粗略地计算了一下。从匈人进占拿米斯塔克起,直到我到达那天为止,至少有四万人进入了城中。这样算来,匈人大部进了城,这完全违背了常理。就算他们想起一场决战,也不至于让军队全部集中到一座城中,这不利于他们的轻骑兵挥长处。于是,我悄悄接近拿米斯塔克城,在近距离仔细观察匈人修筑城防的现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修筑城防的。几乎全是帝国百姓,只有极少的几个监工是匈人。并且他们修筑城防的劲头不是很高,连几个匈人监工也不时闲坐聊天,没有任何着急的神态。因此我判断,匈人在拿米斯塔克实施了佯动,他们的主力已经隐蔽转移了。我请密茨进行了两天大范围的侦察。但在第斯里河沿岸三十哩范围内。没有任何匈人的踪迹。据躲避在荒郊野外的难民报告。匈人早在四天前就不见了,那些小城镇里也没有了匈人出现。而大点的城镇,则城门紧闭。城头上也没有看见守卫的匈人。匈人很有可能已经走了。但我还不明白他们怎么瞒过密茨,从拿米斯塔克城中溜掉的。” “恐怕你的判断是正确的”奥斯订公爵跺着脚道,“匈人很明白他们面临的危险,早就想如何尽快撤军了。之前博龙泰的强硬姿态,还有俄提洛向拿米斯塔克增兵的举动,不过是为此打掩护。今天博龙泰紧急请见皇帝,很可能是在他们的骗局被拆穿之前再最后捞一笔。我们必须尽快进宫去,揭露事实。向皇帝建议大举进军,把匈人驱赶出国境。” 霍青驰回公爵府时。公爵和比尔根正待出门进宫,二人见霍青回来,急忙问道:“博龙泰到底是什么事请见皇帝?是不是匈人已经撤军了?” 霍青叹口气道:“公爵大人。只怕您已经迟了。匈人毫无疑问地已经撤军了,但帝国已经与博龙泰达成协议。割让沃特佳行省,并且赔偿十万金币,现在正在进行和约签字。这完全是无谓的损失。” 公爵急得一跃上马。朝宫中飞驰,比尔根朝霍青微微一鞠躬,随即跟着公爵驰去。只可惜,他们二人赶到皇宫门口时,正看见博龙泰手执协议书。呵呵大笑着走出,与恩帕罗、提奥拉勾肩搭背。满口友谊与和平,好得如同亲兄弟一般。 见公爵赶到,德尼罗张开双臂,假作欢迎道:“公爵阁下,您的病好了吗?您看。帝国刚与匈族缔结和平,您的病马上就好了,可见和平多么美好,它甚至有利于您的健康。您还反对和平的到来吗?” 公爵不理会他的满口胡柴,直奔皇宫。但是门口的侍卫拦住了他,道:“陛下有令,他已经休息了,任何人不得打扰。” 公爵怒道:“我有紧急事情。必须马上向件下报告。请你立即禀报陛下!” 侍卫并没有让开,只朝在一旁看热闹的恩帕罗呶呶嘴,道:“如果有紧急情况,可以向恩帕罗大人说明,由他决定是否向陛下报告。” 恩帕罗摊开手,道:“和平已经到来了,难道还有什么紧急事情吗?公爵阁下,不要再费心了,战争已经远去,您再也没有什么可操心的了。” “战争远去了?!”公爵哆嗦着嘴唇。眼中愤怒的火焰似乎要焚烧一切,“帝国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所得的只有敌人的更加强大,只有卑屈的忍让。三十年前,几万帝国忠勇战士用生命换来的土地,就这么轻易地送出去了,只换来一纸空文。帝国在拿自己的血肉,去喂养永不满足的恶狼!和平?再也没有什么和平了。帝国已经被葬送在自私、懦弱和腐朽中,面临的只有被野蛮人一块块宰割的悲惨命运!至高神啊,请开开眼拯救帝国,拯救这延续千年的文明吧!” 公爵的仰天长叹,只引来宠臣们的一阵狂笑,在渺渺茫茫的天上,神只怕与皇帝一样,早就闭眼休息了。 第一百零二章 赏罚分明 六历四刁年的。月中旬,帝国与匈人之间的第次战争以,吼尘冬作为结束。匈人在非常不利的军事态势下,通过一系列巧妙的策略,获取了最大的利益。在谈判中伪装出来的强硬姿态,在前线似乎要起一场决战的军事调动,让帝国的决策者们惊慌万分,竟然在匈人大军已经全部撤回北方的情况下,签下了割让一个行省、赔偿十万金币的屈辱和约。 在此,我们不得不佩服俄提洛单于的军事才华,他精心组织了拿米斯塔克城的军事佯动,成功地骗过了帝国前线司令官密茨的眼睛。这里面固然有密茨作为海军军官,不熟悉陆战的缘故,但历代军事研究者都衷心承认,俄提洛的计策,才是这次佯动如此成功的主要原因。 在前四天里,俄提洛总共向城中增派了一万多士兵,这些士兵迅开展了城防修建。但这只是一个幌子。帝国的百姓被驱赶到城墙上或者城外,修筑完全用不上的军事工事。而匈人士兵则在避开帝国人耳目的情况下,在城中挖掘了一条地道,这条地道直通向城外预先设置的一座军营。在五天内,这条地道就挖通了。挖出的泥土填塞在地道入口不远的大教堂内,把占地近十亩的教堂庭园填成了一座土山。由于教堂庭园有一圈高大的石头围墙,这座土山没有崩塌。在后来的几天里,匈人白天大张旗鼓地向城中增兵,而晚上,则悄悄地从地道里撤出,稍事休整后,便趁夜渡过第斯里河向北撤退。到了帝国与匈人签订和约的那一天,据说只有几百名匈人还留在城中,俄提洛和他的军队主力,此时已经到达了哈洛尔河以北。帝国向一个已经远远逃走的敌人作出屈辱的退让。这不能不说是当时朝廷决策者们的极端无能。 凭良心说,匈人的计策并非没有露出丝毫马脚。比如说,由于战马难以通过地道,匈人向拿米斯塔克派出的全部是步兵。但由于密茨陆战经验不足,被匈人大举增兵的表象唬住了,他的精力几乎全部放在防备匈人突袭上,侦察兵们只注意到拿米斯塔克城没有打开城门,却忽略了远处匈人军营的动静。 两国和约签订过后,在奥斯汀公爵的极力主张下,帝国朝廷才下令密茨的前锋军向第斯里河以北进军,在科科勒和叶尔尼行省,前锋军几乎没有见到一个匈人,直到哈洛尔河以南的山区,匈人占据了有利地形,构筑了一条防线,阻挡住了密茨。这实际上与和约条款不符,按协议内容,匈人应当退回哈洛尔河以北。但匈人声称,如果没有收到帝国的赔偿款,他们就不会再撤退。战争过后,帝国财政并不宽裕。在保障皇帝和贵族们生活质量不受影响的条件下,凑足十万金币难度不自此。匈人便一直盘踞在这片山区 《帝国湮没的历史汹3耸的战争》帝国大学历史研究所阿萨尔林德著博龙泰完成了和谈使命,不敢在夫君堡多待,带着和约立即北归。在涅伯河与哈洛尔河之间的布瑞克因,他见到了大单于俄提洛。 博龙泰匍匐着进了大帐,报道:“奴婢博龙泰,按照大单于的吩咐,与帝国签订下和约,前来缴回令箭。” 俄提洛淡淡地道:“辛苦你了。你不辱使命,为族人争取到了最大利益。功劳不应该赏赐。你起身吧。” 博龙泰趴在地上不敢起来。“奴婢还有一事要向大单于报告。那个所谓的大汉天子使节,是个假货。奴婢上当受骗,丢了族人的脸。请大单于责罚。” “我说过了,你起来吧。”俄提洛脸上并没有惊奇的神色“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在德门斯堡的地牢里,曾经救起了一个受伤被俘的老族人。他的伤很重,直到上个月才恢复神智,他说起有一个东方天子手下的战将,参加了帝国在德门斯堡的防御战。只可惜,我们留在后方的人并不知道有个,什么天子使者拦住了我们的突袭,把他的话当笑话看了。我回来后,听到这件事。马上把他找来问个清楚。很显然,他说的一点不错,那个,霍青霍大人。就是在德门斯堡带领一群帝国的乌合之众与我们作战的人,他身边根本就没有什么天朝大军。再加上我派出的细作,在帝国也没有听到任何天朝大军的消息,显然那个姓霍的只是在虚张声势。我想派人南下通知你。但时间已经太迟了。不过,我们既,然知道了天朝并没有军队到来。那么今后也少了一个担忧。姓霍的与我们一样是东方人,帝国人口中的异教徒,想必在帝国也不会受到重用。他只不过是一个,人而已,我们大可不必将他放在心上。” 博龙泰磕了个头,爬起来道:“奴婢没有识破他,奴婢有罪。” 俄提洛神色不动,道:“有功该赏,有罪则罚。你既然认罪。那么就应当有所处罚。”突地厉声道:“把他拉下去,重打三十军棍!” 左右侍卫如狼似虎,把博龙泰拖下去,“噼噼叭叭”打了一通。博龙泰一声不敢吭,打完了,一瘸一拐地上前。道:“谢大单于责罚。” 俄提洛见他如此恭顺,又温言道:“你完成了和谈任务,有功该赏。来人。赏他一千只羊、五十头牛、一百匹马,再把布瑞克因城库房里的金子全部赏给他。” 博龙泰不顾屁股疼痛,一头扑在地上,道:“谢大卓于恩典。” 俄提洛又道:“你固然没有识破那个姓霍的,我同样也没有。说起来我也有过错,应当受到责罚。你身为右谷蠢王,执掌军法。 现在我命令你,对我执法。打三十皮鞭。”说罢,将手上马鞭倒转。把鞭柄塞在博龙泰手中。 博龙泰吓得浑身抖,口中只道:“大单于,您是天上的雄鹰。是天底下最尊贵的身子,我这个地上的走狗,哪敢侵犯傲视天下的雄鹰…” 俄提洛喝道:“就算是天上的雄鹰,犯了错也有伤损羽毛的时候。我让你执行军法,你敢不听我的命令!” 博龙泰拿着鞭子直哆嗦,俄提洛厉喝:“族中军法,违令者斩!”博龙泰这才提起鞭子,闭着眼有气无力地朝俄提洛的腿上打去。 大帐之外,数千匈人听得大单于自我责罚,黑压压跪了一地,口中称颂:“公平无私的大单于,您让有功的得到应有光荣,有罪的必受惩罚。您的眼明亮如高天上飞翔的苍鹰,点滴功劳您都记在心上,没有一丝罪过逃得过您的明察” 第一百零三章 红衣大主教的传道 小技北冰原上刮来的寒风。在十,月份中旬巳经能够抵巡火”鬓。昆虫绝迹,鸟儿南飞,晨霜匝地,黄叶飘零。还流落在帝都的难民们,幸运的能够晚上在小教堂里得到一丝神的怜悯,不幸的只好在街角屋檐下用破木板烂麻袋搭一个狗窝苦捱时光。每天清晨,清扫街道的工人们都会在各个角落现几具冻僵的尸体,很快地,教会所属的义园坟满为患,树起的十字架层层叠叠,就如田地里的麦杆一样紧密。 在寒风中,市民们瑟缩着身子,将衣领直掩到下巴上,说话声都小了许多。只是当某个高大身影走过,他们眼中才露出敬畏的神色,在他身后叽叽喳喳地议论着。不时有人朝走过的身影深深鞠躬,口中喃喃地说着感谢的话。霍青手中掂着一袋子金币,独自一人步出帝国皇宫,在大街上观看帝都街市的晨景。 和谈结束后,霍青自然有理由离开皇宫,遂向皇帝提出出宫的请求。对皇帝来说,“东方天朝大汉使节”现在已经是毫无用处,恩帕罗来报告霍青请求出宫的事,他没有怎么考虑,便道:“那个霍克先生是个没有身份的人,住在宫中很不合适,他要走当然很好,免得我来下逐客令了。不过,他总是参加了和谈的人,虽然没为帝国做什么事,但帝国不能在外人面前表现得太过小气,还是应该赏赐他一点东西。” 恩帕罗道:“他是一个异族人,又是异教徒,帝国不能赏赐官爵。” 皇帝点头道:“那是当然。他是个一文不名的人,给他一袋子金币,就让他在夫君堡谋条生路吧。我觉得帝国这样做很对得起他了。 恩帕罗接过司库拿来的袋子,出了御前会议厅,到底还心疼在霍青身上输掉的一百二十个金币,见左右无人,于是偷偷打开了袋子,在里面狠狠地抓了一大把,塞进了口袋。 到了长廊入口,宫中传送事物的阉人接过口袋,低声问恩帕罗:“这赏赐异族人的东西,咱们好不好照旧用宫中的规矩?” 恩帕罗道:“那人不过是个普通人,又不是真的外国使者。 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普通人?”那阉人一手兜着衣襟,一手提着袋子朝里哗哗地倒了一捧金币,道:“那咱就不客气了。宫中的规矩不能轻易废了。” 这袋子从皇帝手中过了三四关,到了在外面等候的霍青手中时,已经瘪了一大半。霍青现在有些“见钱眼开”将袋子里的金币倒出点了一遍,只有五十九个。他心里倒很奇怪,这皇帝打赏也不给个整数,五十九个”有什么特别的窝意么? 正在思考这个深邃难解的问题时,有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可怜的迷途羔羊,我已经看见你心中的迷茫。何处是人的最终归宿?何处是平安喜乐的家乡?来吧,我将指点你,让你领悟到虔诚者的荣光。只有对至高者的无限敬仰,才是你心灵真正的天堂。”这人声调幽远深长,如阿罗帕吟唱时的咏叹调一般悦耳,具有打动人心的魅力。霍青定睛一看,是个身披大红曳地长袍,手持银质十字架的人。 “不知神父先生拦住我有何指教?”看他一身装束,毒青能看得出他是个神职人员,但并不知道他的职位。 “我是夫君堡教区的主教布克,请你随我来,我有事相商。” 布克红衣大主教受教皇嘱咐,要拉霍青入教,但一时未得其便。今天听说霍青和谈完毕,要出宫了,立马在此等候。霍青不知他有什么事商量,见他又不肯明说,只得跟了去。 大街边上的一道小巷里,有一个小小的街区教堂,清晨时刚刚开门。布克便带着霍青走了进去。慌得那教堂执事、司释等教职人员一齐屁滚尿流地出来拜见,但布克仿佛没看见他们一般,带着霍青一直走到礼拜堂的圣像面前才停步。 五尺高的神余里,受难的神子带着荆冠,面带痛苦和悲悯悬挂在十字架上,以自己的苦难救赎人类的罪孽。而他所处的神金,则是华丽的涂金装饰,繁复精致的千叶草花纹,极尽精雕细刻之能事。从礼拜堂穹顶上吊下的巨大钠金油灯,在清晨依然点亮,把神金照耀得一派灿灿金光。而十字架上的受难神子,全身被镀上了金光。有了这层金光,原本是凡夫俗子的殉道者也就成为了高高在上万民崇拜的神灵。 布克在圣像前跪下,双手紧紧握着胸前的小十字架,低头闭眼喃喃地祈祷。一脸的虔诚小教堂的神职人员不知掌管着东、西中央特别区宗教事务的夫君堡教区红衣大主教,今天突然来到自己的小小街区教堂所为何事,一大群人小心翼翼地侍奉左右,也不敢问。霍青见他虔诚拜神,不好打扰,便在人群外寻了个长椅上的空位,坐下等待。 布克瞑目祈祷了一会儿,转头一看不见霍青,只见教堂里的人把自己围得密不透风。忙起身道:“你们围在这里做什么?退下!利才跟我一起进来的人呢?” 众人见巴结不上,心慌意乱地退到礼拜堂外,教堂执事指着坐在一旁的霍青,也低头退下了。 布克面带微笑,朝霍青微微点头,道:“霍克先生,你是个明智的人,我可以看见你心中的灵性。这里虽然是个小教堂,但是依然受神恩笼罩。你能感觉得到吗?” 霍青只觉这教堂虽但仍不失富丽堂皇,却没感觉到什么神恩神气,金银气倒是很浓重。只好道:“我不太理解神恩。” “你是东方人,没有聆听到神的教诲,不理解是很正常的。”布克耐心地道:“神教人友爱,教人仁慈,教人容忍,教人诚信,袍教给人一切美德。袖创造了世间,创造了人类。与人立约,只求人类为自己的罪孽而忏悔。你说这种恩德是不是极大,是不是值得我们崇敬呢?” “友爱、仁慈、容忍、诚信这些美德,东方的圣贤也同样如此教导人民,与崇敬东方圣贤一样,我同样崇敬如此教导西方世界的神明。”霍青道。 “哦,不”布克仿佛听见了不可思议的谎言,急叫道,“你绝不能把宇宙的主宰者与普通人等同看待!有一些世间的圣贤,或许可以领悟到至高神的部分旨意,但他们与神相比,只能当做是枝叶繁茂的大树上长出的一片叶子,没有神作根本,他们完全不能存在。人的敬仰,应当毫无保留地献给神,而不能浪费在那些世间的凡人身上。” 霍青听他贬低圣贤,心中便有三分不快,道:“神教所崇敬的神,倒与我们东方的神灵不一样。” 布克问道:“东方的神灵和宗教,与神教有哪些不同?”,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零四章 东方哲学 山二杳道!“东方的神灵,并非世卜切的辛宰者,他亿也,海遵从宇宙的法则道。唯有“道。才是万世不易、不可违逆的存在,一切生灵都不能改变“道。神灵只是了解掌握“道。并能够按照“道,行事,从而获得不可思议的神通。人间圣贤。也是掌握了人事伦理的“道”并以之教导人民,而得到人民的崇敬。他们在人民心中的地位并不亚于神灵。” 布克连连摇头。道:“伪神!伪神!如果没有真神来制定宇宙的法则,那么这些规则从何而来?既然真神能够制定宇宙的法则,那当然就能改变它。东方的神灵还必须遵从宇宙法则,没有主宰一切的大能,那就只能是伪神。” “难道非得要一个神来制定宇宙的法则吗?”霍青不解地问道。“道。本是自然而然的事物,先天地而生,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完全不需要一个有意志的神灵来操纵它。” 布克听得目瞪口呆,只道:“这是我平生听到的最离奇的谎言!“道,是个什么东西?难道它能越了神吗?这世间日升月落、万物出产,天在上面。地在下面,为人类安排得这么精巧。找不到任何瑕疵。没有一个有意志的神灵,能够做到这一点吗?”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宇宙的法则并不专门为人而设的,人在“道。面前与其他万物并无任何不同。”霍青道。“我并没有感觉到这个世界是某个神专门为人类安排的。如果真有神来安排,大概世间就不会有饥荒、战乱、洪水等诸般灾祸。” 布克争辩道:“这些灾祸。只是人类咎由自取。 远古的人在神为人所创的乐园里,生活无忧无虑,根本就没有什么灾祸。而人类受魔鬼的诱骗,犯下大罪,才被神逐出乐园。遭受种种苦难。” 霍青呵呵一笑。道:“既然神也不能保证人不受魔鬼诱骗,那袖如何称得上万能?” 布克面红耳赤地道:“那是因为人缺乏神性,不能像神一样保持心灵的纯洁圆满,所以人必须向神虔诚忏悔,抛弃人性的弱点,向神性靠拢。” “对不起,我不能理解一个万能的神,也不理解圆满到毫无瑕疵的神性。”霍青道:“东方的哲学观念中没有毫无瑕疵的事物。万物之数极者为九,留有一丝缺憾才是真正的完美。阴之极必转为阳,阳之极必转为阴。阴阳互变生生不息才能成为活泼泼的世界。如果真有什么圆满的东西,那只能是太极阴阳诞生之前的一片混沌。而在混沌之中,人和一切万物都无法存在,神一样也不能存在。” “神也不能存在的世界?!我同样不能理解这样的世界。”布克叫道。 “混沌是万物的本源,空空荡荡,渺渺茫茫,无天无地,无上无下。不含一物,却能生成万物,是谓混沌。”霍青解释道。 “我不相信存在这种无中生有的东西。”可怜的布克完全不能理解东方的哲学,被霍青阴阳数术之类的话弄得头晕脑涨。他泄气地道:“神的万能不可思议,只有神才能创造一切,而不是什么空无一物的混沌。如果你一时之间不能理解,那么不妨读一读神子所传的教义。以后我再找你谈谈。”顺手从讲道台上掂来一本经文,递给霍青,便扬长而去了。霍青一边翻看经文,一边走出小巷,意外地现尤法拉王国使者穆哈特和沙普路斯使者哈里在巷口。二人见霍青出来。大张双臂表示欢迎。 “你们二位怎么在这 “你的事我们都听说了哈里道,“你为帝国做了这么大的贡献。到头来竟就这样被打了。帝国朝廷真是没有眼光“我本不求富贵荣华,这样正好遂了我的心愿。”霍青淡然道。 “像你这样一位少年英雄,怎么能就这样埋没了?”穆哈特替他叫屈。“我们尤法拉王国可没有帝国这样小气。如果你能到我的国家去。我一定极力举荐你。我的国王赏识人才的眼光很高明,绝不会让一个英雄屈居人下 哈里急道:“霍克先生,你还是到我的国家去吧。我们沙普路斯公国虽然不大,但是风景优美。奥利凡德大公极为尊贤重士。如果你不喜欢做官,就在岛上隐居也可以。我保你衣食无忧 穆哈特朝他一瞪眼:“你这不是明着跟我抢人么?” 哈里不理他。又道:“如果你有意回归家乡的话,我会向大公建议成立一支庞大的船队。就由你来指挥。我们可以一同寻找从海上通往天朝的新商道 穆哈特想说的话被哈里抢先说了,急得直跳脚,道:“你小小的沙普路斯公国能组织起多大的船队?况且因俄斯海又没有海路通向东方。 我尤法拉王国才是南大洋上的强者。霍克先生,你还是到我那儿去吧。” 见二人几乎要争吵起来,霍青忙打断了他的话,朝二人一抱拳。道:“感谢二位的盛情。只是我目前回乡还有不便之处,没有回去的打算。只能对不住你们了 二人见霍青没有回到东方的意思,讪讪地停止了邀请。 哈里注意到霍青手上的经文。道:“霍克先生接受神教,成为一名教徒了?。 穆哈特也反应了过来。道:“刚才我看见布克大主教匆匆从巷子里面出来。难道是他在向你传教?。 霍青道:“布克阁下刚才似乎有意邀我入教,但我对他所讲的教义有些不同意见。谈话未完,他便匆匆离去。只吩咐我看看这本神教的经文。” “神教经文中的教义,可与神教的现实大相径庭穆哈特笑道:“关于神教。有个流传很广的笑话。说是在远东一个城市里。有个神教教徒和一个信拜火教的商人为邻。那个神教教徒日日劝导他的邻居改信神教,但拜火教商人始终不为所动。某一日,拜火教商人要远赴夫君堡做生意,神教教徒为此担忧不已,因为他害怕他的邻居看到夫君堡中那些主教、神父、执事们贪婪、卑污、无耻的行径,从而再也没有了信仰神教的愿望。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拜火教商人在从夫君堡回来后。立即向他请求行洗礼,自愿成为一名虔诚的神教教徒。这位神教教徒不明白他为什么有如此转变,他的邻居回答道“因为我在夫君堡真正看到了神迹。夫君堡的那些神职人员。他们出卖赎罪卷、包揽词讪干涉司法、为争权夺利而耍弄阴谋诡计,甚至玩弄幼童,与有夫之妇通奸,干出种种无耻之极的勾当。但是。就这样一个腐朽的宗教。却历经千年不衰,从这个世界的一个偏僻角落传扬到大陆各地,我只能认为,至高神是存在的。只有一位具有大能的神明保估,才会让神教不被明智的人们唾弃。因此,我决定抛弃以前的信仰,为能够显现奇迹的至高神奉献终身 打滚求票 第一百零五章 受赠店铺 二杳听了不禁宛甲身为系高神教教徒,听了也凡奸满肌地笑笑,道:“神的教义总是好的。但总有一些凡人假借神的名义做下流事情。帝国教廷的腐朽众所周知。霍克先生。您真要加入神教的话也不要在帝国入教。我们沙普路斯王国虽然经商为业,但民风一向淳朴,崇尚忠诚,重信然诺,那些神职人员对至高神虔心敬仰,看淡名利。比起帝国荒淫的社会风气好得多了。” 三人一边谈说一边走,到一片商业区,穆哈特忽对霍青道:“先别急着回去,请随我们到这边来。”二人引着霍青到一条横街的集市上,走到一间店铺前。穆哈特道:“你看这间店铺怎样?” 霍青一看,这店上下两层,前后两进,十分宽敞。新用灰刷的墙,并没有开张。霍青对做生意并不太懂,也不知道怎么看市口,随口道:“不错,不错,祝你们二位开张大吉,生意兴隆。” “当然要开张大吉,生意兴隆”哈里笑道,“不过不是我们两个,而是你自己。” “怎么是我?”霍青讶然。 “当然是你。”穆哈特正儿八经地说道。“我们两人不是帝国朝廷里的那些知恩不报之辈。若不是你在角斗场推我们一把,现在哪还能站在这里。哈里先生和我知道你的真实情况后,决定在这里为你购置一处产业,让你在夫君堡的生活有个基础。只可惜我们就这么大的能力。凭这个店面只够让你勉强得个温饱。” 霍青急忙推辞:“这如何敢当。” 二人齐道:“你不必客气。在鉴定东方来的货物上,我们以后还要麻烦你。那些贵重的货物得到你的评点,让我们受益匪浅,得到的回报必然远远过一间店铺的价值。”拿着房契和钥匙,硬塞到霍青的手中。 二人的一番诚意,让霍青无法推辞,只得接受了这份谢礼。 告辞了穆哈特和哈里,霍青又来到公爵府与奥斯汀公爵辞行。公爵早听说了霍青出宫的消息,为帝国轻视人才而不胜叹息。“今后你有什么打算,是加入帝**队还是当一名雇佣兵?以你的能力,我认为你在这两个行当都会有出色的表现。”公爵问道。 “我听德门斯伯爵说过,如果要成为帝**人,就要先宣誓信仰神教。而我刚刚与布克红衣大主教谈不拢。关于信仰的问题还是以后再说吧。”霍青答道。 公爵仔细地问过,道:“虽然我是一名神教教徒,但也知道一个人的信仰不会轻易改变,况且东方的哲学听上去也很有道理。既然你不能成为一名帝**人,那么不妨带着你的难民战士建立一支雇佣兵团,历史上领导雇佣兵建功立业的人并非没有。我会帮助你履行有关程序的。” 霍青本不愿再走上沙场,但考虑到今后难民的生计问题,有个扇佣兵团执照,做些护送商旅之类的活也能养活一些人,因此谢了公爵。 别了公爵,霍青归心似箭。马不停蹄直奔难民所在的庄园。 红衣大主教布克传教惨遭失败,垂头丧气地来到圣苏菲大教堂向阿列士四世报告。阿列士听他说完,在胸前连连画着十字,高声道:“愿神饶恕这些东方的野蛮人,他们在邪恶的道路上走得这么远。只怕是回不了头了。” 又对布克道:“这种邪恶的言论简直是魔鬼的教导,我感觉得到,它比那些异教的教义更能盅惑人心,绝不能让它在世间流传。因此,我们不能让那个。不接受神教教义的霍克在帝国出人头地。而且。他不过是个流浪汉,再有多大的军事才华,也只不过是个底层人物,又不能为我所用,我们就不必再搭理他了。你想想办法。最好是能够让他离开夫君堡,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 布克道:“但是他很得老奥斯汀的欢心。让他离开夫君堡只怕不容易,我们找不到太好的理由。” 阿列士一挥手,道:“要他走还需要什么理由?你挥一下教会的影响力就是了,难道还有人为了一个异教徒而质疑教会的命令?老奥斯汀那儿你也不用担心,我已经有了办法,让他不能干涉我们的行动。” 布克答应着低头去了。 难民们在庄园里大半个月的建设,除了没有城墙,一座新的城镇大致建成。依丽娅学过希略上古时代流传下来数学测绘术,画了一份草图。依照帝国习惯,镇子中间是一间小小教堂,教堂前是个市民广场。以广场为中心,四条大道通向镇外。酒馆、旅店、杂货店、公用粮仓围绕着教堂,铁匠、木匠、裁缝等各个必不可少的店铺沿街排列。是一圈商业区,居民区则分散在周边。按照逃难路上霍青和奥伯温定下的规矩,每一小片居民区确定一个队长,每家仍然拿出一部分粮食来公用。实行半军事化管理。 城镇外,难民们开垦土地、兴修水利,为来年的播种作准备。老约夫洛带着各队队长,四处拜访当地老农,请教南方的耕作要领,学到了不少东西。 霍青进了镇子,一时竟认不出来这是公爵的庄园,原先荒草丛生、只有难民棚屋的猎场,几天不见竟有了一个城镇的架子。老约夫洛等人见霍青来到,十分高兴,带着他到镇子中间的一间屋子中,老约夫洛道:“我们知道骑士先生会回来的,早为您准备了这间屋子,您看看还行不?” 这间屋子,与其他屋子一样。夯土夹杂碎石打的墙,厚实茅草盖的顶,只不过比其他屋子大些。屋里桌椅灶台诸般家俱陈设齐全,打扫得干干净净,墙角几个瓦盆里还养着几束红的紫的野花。 “我们本想就近用些石头,把屋子盖得牢固一点,但依丽娅小姐说盖得比其他卢好了,您必会不高兴的。我们总觉得这样过意不去。 霍青连声道:“这样就很好了。我又不是什么贵族老爷,要住得那么好干嘛?” 正说着,紧隔壁一栋屋子里走出了依丽娅,红着脸向霍青问好。 老约夫洛笑道:“您可得感谢依丽娅小姐。屋子里的摆设都是她布置的。一切全由她作主,跟布置她自己的屋子一样用心。” 依丽娅一跺脚,“你再说我可要生气了!”掉头跑回了自己的屋子。 老约夫洛等人一齐轻笑,弄得霍青也有点不好意思。 “您在屋子里坐会儿吧。我们去弄点粮食菜蔬,过会儿来给您接风。您慢慢等着。”老约夫洛朝旁边依丽娅的屋子呶呶嘴,便带着其他还在笑的人一齐出去了。 第一百零六章 未来的日子 二寺送他们出门,等他们老得远了。方才回仔细一屁,才觉得自己这间屋子与其他的有点不同。 这是一连三间的房子,自己的那间屋子在左边,周围还用篱笆围了一圈,而依丽娅刚才进的是中间一间,右边的显然是间杂物房。这样显得自己跟依丽娅仿佛是一家子。 霍青暗暗感谢老约夫洛他们的刻意布置。忽见依丽娅已经出来了,正斜靠在门框边低头微笑。霍青不由自主地走上前,牵着她的手进了房间。她的房间是个单纯的卧房,一张简陋的床加上两个矮凳子、一个。没镜子的梳妆台。就是所有的家俱。自己的大枪。被她缝了个套子,斜挂在墙上。 依丽娅从墙角的水罐里倒了一杯水,递给霍青,道:“还喜欢吗?这几间房子。” 霍青捧着水,瞧着依丽娅道:“你在这里,我还有什么不喜欢的?何况还安排得这么好。这阵子我不在,辛苦你了。” “我有什么辛苦?都是大家帮的忙。”依丽娅把一张凳子挪过来给霍青坐,自己拿了另外一张坐在他旁边。“你给大家争取到了救济粮。大家都很感激你,本来他们想给你单独建个大房子,我帮你给推辞了。” “这很好,我也是个难民。没必耍给我特殊。”霍青伸手撩开了她面颊前的丝,道:“这阵子生活安定一些。你的脸色要好多了。我回来了,平时就不要太辛苦,保养好身体要紧。” 依丽娅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脸上,闭上眼嗅着霍青的气息,喃喃地道:“不辛苦,我的身体已经很好了,别担心。我倒是担心你呢,可别让哪个贵族小姐给勾了魂去。” “哪会呢?哪个。贵族小姐有你的美貌和温柔?”霍青笑道:“说实话。在夫君堡的那些贵妇小姐。实在让我生厌。比如说那个子爵夫人。竟是靠出卖色相过日子依丽娅听他说起在夫君堡宫廷和贵族圈子里的奇遇,咋舌道:“以前听我妈妈说起帝国贵族的生活。总是那么美好,后来又听父亲说帝国政治十分黑暗,贵族们暗地里争权夺利,我也不知道哪是真哪是假。现在听你说的,竟是比父亲说的更黑暗。难怪帝国对我们鄂斯人这个盟友一片虚情假意。在我们危难的时候违背了誓言,最后还侵夺我们的土地。” “所以说,我怎么会被这些贵族小姐们迷了魂?”霍青轻抚着依丽娅的脸,道:“我只希望有个真正可爱的人在身边,哪看得上那些污七八糟的人物。” 两个喁喁说着情话,直到老约夫洛隔很远的叫声,才出了门。 约夫洛父子、黑德斯根、奥哈德、威斯瑞德、特梅尔、阿罗帕。还有仅剩下的五六个,少年兵,再加上跟随来的鄂斯降兵新领利凡,十几个人一起来了。三百多鄂斯降兵原来并没有领,在德门斯堡时霍青以防万一,一直把他们拆开分散在各个队伍中。现在已经没有必要了。降兵们公推利凡做了队长,只是因为他还懂得帝国语。也识点帝国文字。利凡知道自己除了打仗时敢拼命外,其他没什么本事,因此紧紧跟着依丽娅。他看得出来,依丽娅是一位有见识的贵族小姐,跟着她不会吃亏。 十几个人在屋中坐不下,便在篱笆围起的院子里搬几个树桩、石头坐了。借了几张桌子摆开,凑成一个席面。席面上除了当中两三只打到的斑鸠煮成的一盆汤,便是黑面包、煮豆子和几样素菜,再没有其他肉食,更没有酒。 霍青随意吃着,与大家边吃边谈。 “现在生活上还有什么困难之处?”霍青问道。 老约夫洛叹了一口气,道:“困难还是不虽然我们领到了第一批救济粮。但是那之后再也没有第二批来。我们也见到过帝国的官员。但问起第二批救济粮的事。他们就支支唔唔,说不出个一定的话。眼见粮价日涨一日,而我们还要到明年夏天才有点收成。这半年的时间。还不知怎么熬过去。” 黑德斯根道:“前天艾克德从西边带了口信过来,说是他的生意行情还好,或许能赚上一笔,让我们度过一些日子。” 霍青点头道:“眼下农事一时指望不上,只好干些经商、做工之类的活。我看这镇子在夫君堡通往南方的大道边上,旅馆、饭店、茶水摊这些生意还可做得。皇帝在我临走的时候,赏赐了几十个金币,可以用来做本钱。威斯瑞德,你把那些工匠再组织起来,多招几个学徒,弄个大点的队伍,争取做几个,大工程。黑德斯根,码头上的事你应该在行。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去多抢点生意下来。我呢,打算搞一支雇佣兵,接点护送行人、看家护院的任务,也许能赚上一点。过两天我再到奥斯汀公爵那儿跑跑,一是看看成立雇佣兵团的执照弄下来没有,二是再争取早弄到点救济粮。总之,大家多想想办法,度过这段困难的时间。” 大家点头称是。阿罗帕道:“既然要经商做工,那么得有个响亮的名号才能吸引人,成立雇佣兵团也应该如 霍青道:“是应该这样。我们的镇子也应该有个名字。这是奥斯汀公爵给我们的地方,我们应当记得他的恩德,镇子就叫奥斯汀好了。公爵大人在民间的声誉很高,打他的招牌也能招揽人气。我到夫君堡时也跟他说说。” “佣兵团的名称就叫东方骑士佣兵团好了,东方骑士这个名号在大君堡现在可是风光得很,谁都知道有个降伏雄狮的东方骑士。”阿罗帕道。 大家一齐拍手,连声说好。 过了两天,霍青回到城中找奥斯汀公爵。格涅斯、比尔根、格雷芬斯都在。公爵办事的度很快,亲手把东方骑士佣兵团的执照给了霍青,霍青向他提起以他的名字事命名小镇。公爵客气了两句,也同意了。 但公爵似乎有点心事,霍青问起,比尔根道:“你还不知道,公爵又要带兵出征了。” ,:,::,!:::!:::!:!:::,:,:,!”:,:,:!:!:!:!:!, 求票求票求票求票求票求票求票求票 第一百零七章 讨伐逃奴 品涅斯道:“朝廷里的那些宠臣。忽然“致举荐公爵大代叼驯帅。去叶雷温山里去征剿反叛的逃奴。事前我们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这是一次有预谋的行动。”公爵道。“因为这不仅是那几个宠臣的建议。帝国几位很有影响力的元老也提出了相同的意见。与此同时。威科勒行省、科科勒行省的总督还有几个大城市的市长不约而同地向朝廷提出请求派遣大军清剿逃奴。这件事背后必然有人在暗中操作,否则不会出现极其一致的行动。” “难道是恩帕罗他们在背后鼓动皇帝下达这个命令吗?”格雷芬斯猜测道。 “很难说就一定是他们。恩帕罗一向反对公爵执掌军权,他更希望由海军统帅加雷尔来担任帝国元帅职务。只是由于加雷尔两年前出征艾根因波特后,一直忙于征剿不断反抗的黑人部族,并没有回京的意愿。才让恩帕罗的想法不能如愿。”比尔根解释道。 “这件事没有必要乱加猜测”公爵道。“逃奴的问题迟早需耍解决,我没有理由拒绝这个。命令。我在五年前就向朝廷提出尽快解决这个问题的建议,但没有得到采纳。说起来。有些帝国贵族太过轻视奴隶,他们手下的奴隶们境况十分悲惨,不得不以逃走的方式来求得活命的机会。我建议帝国应当为奴隶们制定一个合适的法律,并且赦免一些因为活不下去而逃走的奴隶,这样或许会瓦解逃奴的队伍。但这个建议遭到了很多元老的反对,无法施行。” “总有些人为了自己的一点私利而不顾帝国的整体利益。”比尔根不快地道:“只要求那些太不讲人道的贵族稍微待奴隶们好一点。他们就是不能做,非得要帝国出动军队流血平叛不可。” “现在说这些已经太迟了。”公爵道:“逃奴的势力已经渐渐壮大。在东方边境地区的一些盗匪、异族流民都在加入他们的队伍,若大的叶雷温山区几乎全部不受帝国的控制。现在再来通过怀柔的策略来分化瓦解,只怕他们已经不会接受朝廷开出的条件了。唯一的办法。只能是出动大军,给予雷霆一击,让他们知道反叛帝国所要付出的代价,然后再实行怀柔之策。” “也只能如此了”格涅斯叹道,“但是我们并不能小看了这些逃奴。他们能经过骑士队数次围剿而不溃灭,已经说明了他们并不是一群乌合之众。叶雷温山区地形复杂,每一条山沟、每一片森林都能够藏匿人。而我们对地形情况远远没有他们熟悉。这恐怕是我们最大的困难。” 公爵等人在商讨军机大事,霍青现在身为普通平民,不想再与闻帝**事。于是起身告辞。 公爵叹息道:“可惜你不能成为帝**人,否则我一定会让你领军参加这次征讨。可我还是希望你的雇佣兵团能够作为一支辅助军队,协助正规军作战。” 宾青成立雇佣兵团的目的。不过是让难民们有一条赚钱的路子而已,对于上战场为帝国拼死拼活并无兴趣。只得婉转推辞:“我的雇佣兵团是临时成立的。需要整编和刮练。只怕现在还上不了战场。” 公爵很是惋惜。道:川帛**中需耍更多的青年一辈。我们已经老了,但帝国将领中青年一辈的佼佼者很少,眼看着帝国的外患日益增多。而帝**队缺乏人才来应对这种局面。我很想借这次征讨在实战中培养出一批人才。让他们有一个积累经验和战功的机会。你是我最为看中的人,但很可惜,你不能参加这次军事行动。” 霍青告辞出来,公爵、比尔根和格涅斯送到门口,而格雷芬斯曾经与霍青并肩作战。感情自然更深,便多送了一段路。 “霍克先生,我的父亲曾经要求我随时向您请教,我也相信向你请教很有稗益。这次我也要随公爵大人出征,您对我有什么建议吗?”格雷芬斯道。霍青道:“刚才格涅斯的担心非常有道理。这次征讨行动,帝国恐怕不会很顺利。东方人进行战争。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但这次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在帝国这边。帝国新遭重创。兵力、后勤都难以支持一场大的战争,不合天时;叶雷温山区的地理适宜于小股盗匪隐蔽出没,大军很难展开,没有地利;更因为逃奴们已经没有退路。他们必会拼命反抗,并且他们控制山区的时间久了,普通民众的心向着哪一边实在很难说。所以也缺少人和。帝国不应该匆忙进行这次军事行动。这很冒险,只怕是有人迫不及待地想把公爵赶出夫君堡而出此下策。作为你来说。没有办法改变帝国朝廷所作出的决策,只能被动地接受这场不利的战争。我赠你四句话:确保粮道,步步为营,和好民众,断其根基。这四句话。或许能对你的用。” 格雷芬斯默默地点头,记下了他的话。 十天后。艾克德、奥伯温等人回来了,运回了东中央特别区出产的优质亚麻布,这种布匹最适宜做贵族礼服。在夫君堡市场上极为畅销。北方的逃难贵族们。虽然现在落魄了,但架势不能倒,面子不能丢。弄匹优质布料做件过得去的礼服。装点一下门面还是很有热情。艾克德的货物没几天便卖得干干净净,刨去本钱。还赚了三四十金币。 但是,相对于两万难民。几十个金币显然远远不够。按一个人每天五个铜币最低的生活费算。三四十个金币只够用上四五天而已。奥斯汀小镇的各位领头人物,见艾克德等人赚了钱固然心喜,但谈起将来这半年的日子,仍不免长吁短叹。两天下来,艾克德一咬牙,作出了平生最大胆的举动。 这天在霍青的小院子里,大家正谈着怎么过今后的日子,他猛一拍大腿。道:“我到科科勒、叶尔尼去,这两个行省的几个城市里,还有我的店铺,我全盘出去,一个,不留。虽然不知道匈人给我那几个店还留下多少东西,但能换几个。钱就算几个。我全部拿到这里来,尽量把这里的生意做得大一点。我呵出去了。” 第一百零八章 奇货可居 二,艾支德的话,在座的各位吃惊不小六奥伯温睁大眼道:“在那两个行省的店铺,是你最后的资产了。你舍得拿出来?” 艾克德唉声叹气地道:“不拿出来怎么办?我想我已经是疯了,大半辈子的成果,已经丢了一半给匈人了,剩下这一半,我竟然想丢在这里。我完全不能理解自己在干什么!也许我在赌博,拿自己所有的财产赌东方骑士大人的能力。虽然现在他身处困境,帝国的高官显贵们把他丢在一边,但是我总觉得他不会就此埋没。是宝石,总会有北,的那一天,而我们,总会有沾光的那一天。我就下这一注了,愿至高神保佑,让我这一注押对了。” 奥伯温听得一翻白眼:“你这不是拿骑士大人当成货物来囤积居奇么?” 艾克德涎着脸道:“在我眼中,骑士大人就是稀世奇珍,他的升值空间不可估量,值得我在他身上大手笔投资。” 奥伯温还想批他,但霍青一笑道:“敢把我当成奇货,在我身上下全部的赌注,也是他胆大如斗。我倒是挺佩服他。不过,艾克德,你也别对我指望太大,说不定我一辈子不了财,你就亏大了。” 艾克德一拍胸脯,道:“我相信自己的眼光,就赌这一把了。” 第二天一早,艾克德就动身北上去盘店面,只带了两名行会战士作随身保镖。 整个十一月下旬,夫君堡的天气一直阴冷潮湿,让北方来的难民们十分不习惯,连霍青也难耐这种潮湿的天气。在寻求吃穿之余,霍青开始组织雇佣兵团刮练。公爵帮助批下来的执照,是一个一千人的大团,但霍青淘汰掉老病伤残。原来的六百多人也只剩下五百不到。现在有了时间,他可以慢慢从基础开始,站桩。压腿,步法,冲拳,劈掌。弹腿”一项项地慢慢教。他的设想是,今后如果做的是保镖之类的任务,那么个人的能力就相当重要,战士们没有人经过正规的格斗技巧练,做一个保镖还不够合格。 奥伯温当不了战士,便和阿罗帕跑到夫君堡去给佣兵团打广告拉生意,亮起东方骑士的招牌,市民们个个佩服,佣兵团的名气不胫而走。但奇怪的是,并没有一个人来找他们接任务,几天跑下来,奥伯温和阿罗帕茫然无措,不知毛病出在哪里。直到有一天。霍青也到城中看看出了什么问题,遇见安德罗伯爵,才知道自己得罪了谁。 遇见安德罗很偶然。霍青现在已经与帝国贵族的生活隔绝了,这天在大街上走过,一辆宽大的马车从身边经过,突然车停了,安德罗从车上跳下来,一把搂住了霍青的肩膀,到把霍青吓了一跳。 “霍克先生,咱们有好长日子没见面了。”安德罗笑着道:“大君堡这么大。我们偶然遇见的机会不多,今后恐怕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不如我们到哪坐坐。聊聊一些事情。” 两人来到街边一间酒馆。找了个僻静地方坐下。霍青道:“既然都在夫君堡,怎么会没有再见面的机会呢?我们的小镇虽然简陋,但也还干净,有空请去做客。”安德罗摇头道:“我恐怕是去不了了,因为过两天我就要离开夫君堡,回到我的家乡贝格莱行省的斯克普里城去了。” “哪太可惜了。可你为什么要离开呢?”霍青有些惊讶。 安德罗叹了一口气,道:“我本来就在家乡,来夫君堡其实是一时冲动。你知道吗,在得知匈人进犯帝国的时候,我就忍不住要来夫君堡。虽然我没有奥斯汀那样忠诚,但也担心帝国的安危,来这里看看,不过是想到万一帝国朝廷有用到我的时候,我能够为国家尽一点责任。但现实很残酷,皇帝和朝廷上那帮掌权的人丝毫没有用到我的心思,我白来了,唯一的收获就是更得罪了那些宠臣。公爵马上就要出征了,我在夫君堡还能跟谁谈得来?索性还是回去吧,在家乡,还能求个清静。” “君子在野小人在朝,不由得你不如此。东方人说: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我理解你的心境。”霍青航 “你的话总是显出东方深奥的智慧”安德罗道,“我记得你对帝国今后局势的分析,五年时间,帝国最后的和平时代。我丧失了对帝国的最后一丝希望,现在已经在做避祸的准备。把在夫君堡和北方的一些产业都处理掉,在贝格莱和希略置些产业,那里是山区和海边,要是匈人再入侵帝国的话,那里恐怕也是最后陷落的地方。如果帝国整个灭亡了,我就到海岛上去当渔民。我不能忍受在野蛮人统治下生活。” 霍青默然无言。 “想起帝国文明将来要毁灭在蛮人的手里,我的心不寒而栗。但偏偏我又对此无能为力。”安德罗喝干了一杯酒,将杯子重重地顿在桌上。“连奥斯汀也毫无办法,我还能做什么?在古代,希略行省的土著们曾经创造出辉煌的文明,他们的强盛富裕至今流传,帝国境内有无数古希略文明的遗迹,有些甚至连我们现在也无法制造出来。 但是他们毁灭了,无论他们曾经怎样辉煌,都成了历史的尘埃,只留下让人凭吊的遗迹。难道帝国也要步他们的后尘吗?多少年以后,另外的民族会站在这片土地上,对着废墟遥想帝国曾经的辉煌文明吗?” 说到这里,安德罗的眼眶似乎有些红了。“不仅是我,帝国有很多人都感觉到了危险,都在做最后的打算。我们仿佛就是洪水来临之前的蚂蚁,惊慌不安地搬家,但又不知道搬到哪里去才能逃避灾祸。这就是可悲的现实。” 霍青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他,只能道:“局势或许会有转机,将来的一切都只能是猜测。” “人老了,话也罗嗦了。”安德罗揉了揉有些酸的鼻子,却差点让眼泪掉下来。“我要走了。本来还想能够再帮助你我知道你现在的情况很困难,但我得走了,再也帮不上你的忙。” 霍青谢道:“你已经帮助很多了。” “你不必太过感谢。我听过你对局势的分析,就觉得我的一点小帮助十分值得。”安德罗道:“我最后再给你稍稍提点一下:你办、雇佣团这条路子,只怕走不通。” 求月票吓 第一百零九章 东方美食 为什么?难道佣兵这一行有什么我们做不到的吗?。甚。叭解地问道。 “并非如此。以你的能力和名声,办一个佣兵团还干不了吗?”安德罗道:“可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得罪了教廷。教会下了一条秘密的命令,不允许教徒雇佣你们,否则会被教会惩诫。一般的民众不知道这个命令,但那些富商和贵族都知道,能够请得起雇佣兵的,也只有富商和贵族 “原来如此霍青恍然大悟,道:“我正不明白呢。为什么民众们对我的佣兵团很感兴趣,却没有一个人肯雇佣我们。说实话,我不理解教会为什么要跟我过不去。我只是没有加入神教而已,犯不着让我生活不下去吧。夫君堡不是有很多异教徒么,他们生活得好好地呀,我没听说过他们有什么职业限制。” “你不明白,我更不明白。”安德罗道:“我听到这个消息后,为此专门打听了一番,但没有打听到他们下这个命令的理由,只是从一些渠道听说这个命令是夫君堡教区的布克红衣大主教下的。我去问布克,他却矢口否认下过这个命令,让我一头雾水。” “罢了”霍青闷闷不乐地道,“这可是个坏消息,我还指望着能靠当雇佣兵来赚钱。目前在夫君堡能赚钱的路子不多 “在我离开夫君堡之前。我会尽力再帮助你,或许可以找到一个异教徒的富商愿意雇佣你们安德罗安慰道。 在夫君堡贵族政治圈子里混了这么些日子,霍青知道神教教会的势力有多庞大,明白安德罗这不过是句安慰的话。就算是异教徒,也不敢无视教会的命令,毕竟他们也同样在教会的阴影下过活。如果得罪了教会,只怕他们的下场比教徒更惨。 别过安德罗,回到奥斯订小镇,霍青和战士们虽说还坚持练,但永远得不到雇佣接不到任务,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十一月底,奥斯汀公爵带领军队出征了,皇帝只给他派了两个军团五千多人,这是公爵平生带兵最少的一次。霍青前去送别,公爵关切地问起他的近况,道:“安德罗已经跟我说过教会的那个秘令,这很不公平,毫无道理。我为此专门致信教皇陛下,还没有回音。但你不要太过着急,前几天有一个人找我护送某位重要人物,想让我推荐一个信得过的人当保镖。我第一个就想到了你,郑重推荐了。过上一段日子,也许会来找你的 霍青问起是谁。公爵只道:“请原谅,这是个机密,我不能事先告诉你。如果委托人有意的话,会来找你的。” 公爵大军出后,过了半个月,一直也没有任何人来找。艾克德回来了,他对这一次旅行颇为失望,他的几个店铺,存在店里的货物自不必说,不是被匈人劫了个干净,便是被流匪抢个精光,便是店铺也被烧了一小半。更加上战乱过后,店面价格直线下降,卑能盘得出几个钱来?他忍痛割肉,心中血淋淋地将店面卖掉,换了二百来个金币,真是欲哭无泪。对金币的渴望,让他回到奥斯汀小镇的第二天便又动身了,这一次,他打算跑得更远一点,到南方去进一些比亚麻布更加贵重的丝绸,干一票大的。 公爵已经走了,帝国的第二批救济粮遥遥无期,天气又是越来越冷,难民们的困难日甚一日,霍青等人坐困愁城,天天思量着有什么办法过日子。 某一天,霍青正吃着依丽娅煮的豆子稀汤,突奇想。“在城里还有哈里和穆哈特送的一间店面,本来是想留给艾克德让他开布店的,现在艾克德不在,不如我自己开个店好了。”霍青猛一拍大腿,把依瓦娅吓了一跳。 “你也学做生意?可是你会做什么呢?”依丽娅问道。 “就做这个”霍青指着盘子里的豆子汤说道。 “豆子有什么好做的,这没什么稀罕。你也没有本钱。”依丽娅道。 “你放心,用不了什么本钱霍青道:“我可不是卖豆子,我要把豆子变成天下数得上的美味再来卖 当下说干就干小镇里石匠木匠都是现成的,黄豆盐卤也是普通的货物。霍青让石匠木匠打了两片磨,拉到店里,再在后进间里泥了个灶台,把前进间当成柜台,楼上一间当作仓库,另一间用来住人,两天忙下来,一个小店就此开张。 白天,霍青到市场上买了一包上好大豆,精心拣选清洗过了,用水泡了一整天。等到下半夜,霍青起来看看豆子,豆瓣已经劈开,水浸得透了。依丽娅按霍青的吩咐,将泡开的豆子一小勺一小勺地加进磨眼,霍青则负责推磨,磨盘中白色的豆浆油洒流出,不多时磨完了,又将豆渣加水调成糊状,再磨一次。豆浆有了一大缸。然后点灶生火煮豆浆,依丽娅加柴,霍青用长扛子搅拌。等到泡沫没有了,又用纱布过滤,滤完了点卤。随着白水和盐加入,洁白絮状的凝结物如雪片一般析出沉淀。霍青一直用勺子搅拌,等到有了大半缸子,才停止点卤搅拌。在豆腐脑面上再均匀地洒上一层卤水,等了一小会儿,让豆腐脑充分凝结后,再在木箱内把豆包布对角铺平,由四角向箱内放豆腐脑。豆包布拉平盖好,然后均匀用力挤压成型。 忙到清晨,东方美食一豆腐便做好了。霍青取来几个碗,将还在冒热气的豆腐切几小块放在里面,淋上几滴麻油,洒上几片蒜叶,放在柜台上,顿时香飘满室。 “这是什么?”依丽娅已经看呆了。一粒粒黄色的豆子经过霍青一番摆弄,竟成了一块块雪白柔软的东西,看上去挺漂亮。 “你尝尝看卑青用勺子舀了一块,递到依丽娅的嘴边。网进嘴,豆腐便一下滑进了喉咙,直接落肚了。只留下满口浓郁的豆香。 “挺好吃的,感觉真是爽滑,又香又鲜。”依丽娅惊奇地睁大了眼,道:“简直就像魔法一般,豆子竟然能够变成这样。” “我在天朝时,驻扎在人烟稀少的沙漠边缘,军队中为了改善伙食,经常做这种东西,我也学会了霍青道:“它叫豆腐,天朝人日常饮食必不可少的,有很多种花样,味道都很不错。大概帝国人也会喜欢这豆腐的。” 第一百一十章 再见小白脸 吊好。但头天的生意十分惨淡六人们经讨店门圳“旧郁的香气吸引过来,里三层外三层地围观,只是霍青说这是吃的,谁也不敢相信,没有人肯试第一口。尽管霍青一仰头把整碗的豆腐倒下肚子,也没有人敢吃。 直到下午,霍青眼看着一碗也卖不出去,索性说道:“今天我卖的东西全免费了,谁想吃就吃吧。” 围观的还是没人尝试,只有街角边一个老乞丐听到有免费东西可吃,爬过来道:“你们不吃,我吃!反正我也活得够了。” 老乞丐一碗下去,舔舌砸嘴地回味了一番,老着脸皮道:“我还能吃一碗么?” 他一连吃了五六碗,直到实在吃不下了,才打着嗝道:“这么好吃的东西,能让我吃了个,饱,死了也值了。” 围观的人看老乞丐吃下了这古怪的食物,脸色没有中毒的迹象,倒添了三分吃饱喝足了的血色,显得更精神了。有几个北方来的难民齐道:“我们也大半天没吃东西了,管它是什么东西,能填饱肚子就成。”上来一人端了一碗,拿勺便要吃。 “异教徒的食物!”有人在人群外高声喝道,挤了进来,这是一个,神父。 端着碗的难民呆愣愣地看着他,不知他要干什么。 这名神父端起一碗豆腐,放在鼻子前装模作样地嗅了嗅,严厉地道:“这不是一个教徒可以做出来的东西。这肯定是异教巫师的杰作,我毛经闻见这里面充满邪恶的诱惑气息,它会改变你们理性的信仰。你们应当拒绝这种诱惑,只接受神的赐予。” 难民们畏惧地看着声色俱厉的神父,悄悄地放下了碗。 霍青大怒,一拍柜台道:“你这人,怎么坏我的生意?!我们东方人天天吃这个”难道还个。个成魔鬼了?” 霍青一威,把神父吓得倒退一步。他举起胸前的十字架,色厉内茬地喝道:“你这个异教徒,变出这种东西来,必定是要诱惑神的子民。帝国的出产何其丰富,我们怎么就没有见过这种东西?你从哪里弄来的?” “不过是黄豆加些水磨出来的”霍青一摊手道,“难道所谓的神的子民连这个也算邪恶的诱惑?” “黄豆和水?!”神父满脸怀疑之色。“这不可能。不是巫术,怎么会把黄豆变成这种药物一样的东西?” 他转头对围观的人群说道:“有谁听过哪位学者说过黄豆能变成这样?有哪一部书记载过黄豆能变成这样?”他一手指着碗里的豆腐,叫着:“看哪,这绝对是巫术的产物,东方来的巫术,只有那些不信神的人们才能做出这种东西来。邪恶的药物!” 霍青怒气冲天,跃出柜台,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喝道:“什么药物?放你的屁!我现在就可以进去磨给你看,哪来的巫术?” 神父被霍青几乎提得双脚离开地面,喘着粗气,哆哆嗦嗦地捏着十字架,颤抖地道:“我不进去,那里面有邪恶的气息,我要请至高神净化你的巫术场所。” 霍青怒不可遏,将他丢在地上,挥拳便要打。但人丛外忽然出现了几个士兵,赶开人群挤进来,舞弄着兵器。连声叫道:“谁在这里闹事?哪个敢对神的仆人不敬?神父先生,你会得到帝**人的保护。” 围观的人急忙散开,胆小的赶紧悄悄溜走。 那神父差点遭打,想到霍青曾力扛雄狮,脸都吓白了。只指着霍青道:“那个异教徒。那个异教御, 士兵们拥上来,围住霍青,但他们比起神父要聪明得多,谁也不敢先对霍青动手。只是在那里乱嚷。“快对神父道歉!蛮族人,滚回你的店里去。卖的什么玩意,也不给大爷们送上一点有的抄起柜台上的碗,假装尝了一口,然后全吐在地上,“呸呸”连声地道:“什么东西,又酸又苦,这是给人吃的么?”便把碗朝地上一摔。依丽娅在柜台里,气得要哭了,红着眼把士兵往外推。便有人淫笑着道:“卖的东西不怎么样,想不到老板娘挺漂亮的。要是老板娘陪陪我们,我们就勉强喝上两碗。”伸手就要摸依丽娅的脸。 霍青一个箭步上前,抬手轻轻一推,那人差点没翻到。周围的士兵见状,全把兵器掏出来了,一齐指着霍青。 “反了你了,敢对我们动手?!”士兵们叫着。 霍青冷眼看着这些士兵,一伸手握住了面前的一根矛杆,用力往地上一顿。“叭刹”一声,碗口粗的矛杆立马断为两截。 士兵们被他如此神力吓得呆了,不由得往后退去。 “算了,算了。我们只负责保护神父,其他事不要多管。”士兵的头儿也怕霍青威,凭自己这几个人,敢真跟挡住五千匈人的英雄对抗?“都走了,咱们不妨碍别人做生意。” 士兵们立马散开,架着神父快步走了。霍青再看周围,原先围观的大群人一个也没有了。 一连几天,霍青的豆腐店谁也不上门,连免费吃白食的也不来。只是有几个收税的小官吏,到门前呼喝几声,霍青自是一个钱也没有,吵嚷一番,更没有顾客上门了。几天算下来。霍青和依丽娅一个钱也没赚到,反是到贴进去几百个,铜币。 显然,自己是遭教会暗算了,霍青心中明白,但毫无办法。到了第五天,霍青看看依然没什么人敢照顾自己的生意,对依丽娅道:“不行的话,我们就回去吧,有人跟我们作对,在城里只怕呆不下去。” 依丽娅眼泪一颗颗地掉下来,坐在柜台边不吭声。霍青心中烦闷,起身出了店门,上了街茫无目的地乱走。偶然走到一个小酒馆,门口围了很多人,里面闹哄哄的。霍青从门口走过,本不想凑里面的热闹,但正巧在经过门口时,人群突然“轰”一声散开,里面一人跌跌撞撞地摔了出来,正倒在霍青的脚下。 小白脸?”霍青一看。却是认得的。 “黄脸东方人?小白脸仰天看着头顶上的人,也认出来了。他从地上一跃而起,一把抱住了霍青。“东方骑士霍克先生,我出狱才知道你的名字,冤枉我和黑鬼在里面还为你掉了几滴眼泪。”,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肌,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一十一章 佣兵小酒馆 拖着霍青,朝酒馆里大吼!“塔提鲁,你不要倡狂,旺九叭…有位兄弟能把你轻易揍趴下!”回头又对霍青道:“来,帮我忙,教个人。” 霍青还没弄明白,酒店里有个巨大的嗓门响起来。“阿勒克斯,不要跟我吹牛,能把我打倒的人只怕还没出生,除非你把那些传说中的英雄找来。”话正说着,一个身形极其巨大的壮汉从店里走了出来,周围的人急忙为他闪开一条路。 阿勒克斯小白脸哈哈大笑:“我这兄弟,就是传说中的英雄。你敢跟他打上一场吗?”他又朝店里喊道:“黑鬼,快出来。黄脸东方人就在外面。”在壮汉身后,额头上还滴着血的黑鬼一瘸一拐地出来了,见了霍青,又是一番惊喜。 壮汉塔提鲁狐疑地看着霍青,问道:“你是谁?” 没等霍青说话,阿勒克斯张狂地大笑起来:“你真是没见识,连掀翻雄狮的东方骑士霍克先生也不认识,也敢说自己是夫君堡最强大的佣兵?趁早认输吧,霍克先生的武勇不是你能够想像的!” 围观的人群中响起一片窃窃私语,便有人三三两两向霍青鞠躬致敬。 当日去观看角斗的人足足有数千人,亲友牵连过去,算起来受了霍青恩惠的不下十万,谁敢不对拯救了自己家人朋友的英雄表示敬意。 塔提鲁听说对面就是传遍大街小巷的歌谣里的主角人物,打心眼里吃了一惊。他早听说过霍青的威名,但并没有见到过真人,是以并不认识。传说中的英雄就在面前,不由得他不客气三分。 “集来是霍克先生,请原谅我不认识您。既然您有韦来到这里,不妨进酒馆坐坐。”塔提鲁也不是光知道打架的莽汉,并不受阿勒克斯的激将,无缘无故地与霍青比起武来。 霍青心头正烦闷,喝两杯解解愁也好。于是道:“闲逛到这里,又见到狱友,那么就坐坐,谈谈别后的经历。谢谢你的邀请。” 回头又问阿勒克斯道:“你与这位塔提鲁先生有什么过节么?” “也没什么冤仇,只是普通的比试罢了。”阿勒克斯笑道:“这家酒馆是佣兵们常常来喝酒的地方,大家在这里交流一下接生意的信息,谈论武艺,有时不免就动手交流一下。刚才我不过是和塔提鲁过过招,没什么大不了的。” 黑鬼阿布道:“塔提鲁是风雷佣兵团的团长,手下有几百号人,在夫君堡佣兵界小有名气。主要是他本人一身蛮力,少有对手。我们刚才和他稍稍比了一下,还真干不过。” 阿勒克斯一翻白眼道:“不就差那么一点么?要不是我脚下踩着个。酒杯滑了,我那一拳早就忽到他脸上了” 三人在一张桌子边坐下,塔提鲁也不客气,在霍青对面坐了,对阿勒克斯和阿皮道:“打不过了就别不认输,该掏的趁早掏出来。” 阿勒克斯和阿布两个人一脸晦气色,老大不情愿地从怀里掏出一把银币,付给了塔提鲁。这是这两个人比试前说好的赌注。 塔提鲁从里面捡出三个银币,隔空准准地扔在三四步远的柜台上,对胖胖的老板娘叫道:“玛塔,我的心肝,来四瓶上好的拍度酒。” 老板娘手脚奇快地将银币收进怀里,夹着四瓶酒来到桌前,笑靥如花,抱着塔提鲁的头道:“难得你这么大方,今天在他们两个身上赚到多少了?”塔提鲁偷偷地捏了下老板娘的大腿,看着阿勒克斯和阿布两个道:“不多,不多。我这是请东方骑士霍克先生,他可是你今天的贵客。” 玛塔老板娘掩住嘴惊呼一声。道:“东方骑士先生,难道坐在对面的这位就是?” 阿勒克斯输了钱正怏怏不乐脸上无光,见玛塔这样惊奇,有心借霍青为自己吹嘘,道:“当然就是。霍克先生是我们的老朋友,他是我们最佩服的人。我们在狱里和他同一个牢房,还比试过一次,那时他手上带着镣错,我们都打他不过。塔提鲁,你觉得你带着镣镑还能打得过我们不?” 塔提鲁哈哈一笑,道:“那你们可是丢人到家了,两个人对付一个带着镣错的人都不行,还好意思说出来。” 阿勒克斯气得跳起来,大声道:“不是我小看你,你也一样打不过霍克先生,即使他带着镣镑你也不行。” 塔提鲁拧开一只酒瓶,倒了满满两杯酒,把一杯递给霍青,道:“我相信霍克先生的功夫,大家都看到了他掀翻了一头雄狮,不过要是他带着镣销也能打得过我,我还真不相信。” 旁边一个矮壮的佣兵喊道:“塔提鲁,你可别自吹自擂,说不定你就真打不过。” “是啊”另一个佣兵叫道。“你对面的可是一个人就敢和几千人对抗的英雄,你有这个胆量吗?” 听见其他人叫嚷,塔提鲁脸上有些挂不住,他盯着霍青,道:“我不太明白一个带着镣铐的人怎么才能打得过两个杰出的佣兵。小白脸和黑鬼虽然还不够强大,但他们当过多年佣兵,是狂沙佣兵团的骨干,无疑是合格的佣兵,要打到他们两个并不轻松。” 霍青笑道:“其实没什么奇怪。一个是他们并没有两人一起上,二个是他们自作聪明,反而让我借助了地形,打了个措手不及。” 阿勒克斯红着脸道:“虽然我们没有两个一起上,但其实牢房那种狭窄的地方对你并不利。” 塔提鲁奇怪地笑道:“小白脸,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打输了没为自己找开脱的理由,反而为对手讲话。” 阿勒克斯道:“对霍克先生,我们输得心服口服,没什么好开脱的。” 塔提鲁道:“你这么说,我真是有与霍克先生比试比试的兴趣了。霍克先生,你有兴趣吗?” 酒馆里的佣兵们听见塔提鲁出语邀战。一齐哄起来。 “塔提鲁小心你的屁股被人踢肿了!” “这肯定是一次精彩的比试,让我们见见东方人的武艺。” 佣兵们哐郎郎地挪开桌子,清出一块空地,当件比试场。 “怎么样?霍克先生”塔提鲁的眼中混合着期盼和担心。作为一个优秀的佣兵,他自从见到霍青,就无时不在拈量着霍青的实力但又有些害怕霍青的威名,心中其实已经犹豫再三,才下定决心要与霍青比上一次。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夫君堡的佣兵们 霍青还有些犹豫,阿勒克斯怂恿道:“比就比。你不是创建了一个东方骑士佣兵团吗?打赢了,你的佣兵团在佣兵界也打响名气了。” 刚才那个矮壮的佣兵也道:“霍克先生,在佣兵群里,不显露实力是不行的。打上一场,别人才会相信你的团能干得了大事。” “那好吧”霍青长身站起,“这个酒馆太小了,打坏了桌椅我可赔不起。这样吧,我站在这里不动,让塔提鲁打上十拳,如果能让我挪动脚步,就算我输了。” 佣兵们哄然大哗。塔提鲁的拳劲,在场的人谁也比不了。硬扛一拳恐怕哪个也不敢说能硬挺着不动。今天,这个东方骑士要连扛十拳不挪动脚,谁敢相信。 塔提鲁眯起了眼,心中吃惊不看霍青稳抓稳拿的样子,他有些忐忑不安。提起拳头摁了一下身边的桌子,桌子登时咯吱咯吱乱响。 “你不要小看我的力量,霍克先生。帝国步兵的盾牌,也未必能经得起我一拳。” 霍青并不回应,走到空的地方,扎下马步,立个门户,道:“你只管上来。” 塔提鲁满腹疑惑,来到霍青面前两步远,见霍青丝毫不动,犹豫着不知怎么出拳。 “快打啊,塔提鲁,你莫非不知道怎么打人了么?”佣兵们哄叫着。 塔提鲁看不出霍青有什么古怪,猛地前冲一步,一个刺拳朝霍青面门砸去。 霍青使个云手,没要什么力就把他的拳头拨开了。 “用点力气,你不必留手。”霍青道。 塔提鲁这一拳,已经试出霍青果然有点门道。不再试探,又一拳朝霍青的前胸打来。 霍青眼疾手快。一伸手刁住了他的拳头,稍稍用力一扭,用上了擒拿手反关节手法。塔提鲁腕部酸痛。力道顿失。霍青另!只手奇快地压住他的肘部,借身体的重量用力一压,塔提鲁不由自主地向一旁跌过去。 “好啊。第二拳了!”阿勒克斯高呼道,与阿布一齐鼓起掌来。周围的佣兵久经沙场,眼光自然不差,早就看出来塔提鲁的第一拳只不过是试探,这一拳才是真正卯足了力道。然而东方骑士只是轻轻两下,便让塔提鲁几乎摔倒,这种本事谁能做得到?他们这时已经衷心佩服,有如此威名的人物果然不是虚的。 塔提鲁跌出两步,随即稳住了身子。自己蓄足了力的一拳。在东方骑士面前似乎如小孩子的拳头一般,这让他心中极度不服。闷喝一声,塔提鲁回身一个勾拳直扫霍青的腰际。 这一拳看上去气势汹汹,但在霍青眼里。却比刚才那一拳要差上许多,很明显塔提鲁怒气攻心,没有太多思考刚才失败的因由,加上脚下虚浮,力量虽大却没有根。霍青并不挪动脚步,稍一侧身,一手封住他的拳路。另一手疾斩他的手臂肘内侧曲泽穴。曲泽穴是手厥阴心包经中转之穴。一经斩中,塔提鲁整条手臂如受电击,肌肉徒然痉李不受控制。霍青不待他反应过来,手在他肘部用力一推,将他推出圈外。 三招一过,塔提鲁神色凝重。他终于感觉到,东方骑士开口说要不挪步挡他十拳,这并不是大话。自己的一式虚招,两记重拳,竟对他毫无作用,满身力量,在他眼前似乎不出来。得好好想想办法了,他稍稍后退,活动了一下有些酸麻的手臂,拉开了架势,一小步一小步地向前试探。 霍青见他小心在意,自己也不敢大意了。五趾抓地扎稳了马步,一手在前一手在后,怀中抱月式,谨防对手强攻突袭。 塔提鲁见对手不露破绽,只得强行动手。冷不防一记左直拳。直奔霍青的面门。这一拳来势迅捷,竟带起了呼呼的风声,但霍青一看塔提鲁的力,腰部未动,肩部不晃,出拳轻飘,便知他这是一式虚招。霍青左手虚虚一架,果然,塔提鲁的杀招在后。随着一声暴喝,他的右拳猛地从腰际蹿出,重重砸向霍青的小腹。 塔提鲁拿准了要打霍青的小腹,这是霍青的全身重心所在,避无可避,所以他这一拳已尽了全力,势要让霍青不得不出全力招架。只要霍青脚下一个不稳,他便要连续出拳,打得霍青重心摇动。 但霍青岂能如他所愿。 霍青突地侧身,左膝斜跪,整个人矮了一截。塔提鲁这一拳的去向马上变成了奔向霍青的面门。霍青右手稍一抬,便将他的拳头封在了头顶上,左手急朝右前方一扫。正中塔提鲁向前迈出的左腿膝盖内侧。塔提鲁还没反应过来,左腿突然不听使唤,身子朝前一倾。他正想稳住身体,但霍青没给他机会。右出的拳头,左手伸入他的腋下,拧身力,将他朝地上压去。塔提鲁的腿还没上力,就被霍青这一压,压得整个人一下扑在地上。”好!”佣兵们惊讶地大声喝彩。果然,东方骑士能说出塔提鲁十拳打不动他,到底还是有十足底气的,说出来就能做得到。 塔提鲁灰头土脸地爬起来,很干脆地道:“不用再打下去了。我已经尽了全力了,再打下去我没有一点把握。” 矮壮佣兵高声斗道:“塔提鲁,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干脆。来,让我们为这场精彩的比试干杯。” 佣兵们乱哄哄地叫嚷着“干杯”把一大杯一大杯的各种酒一饮而尽。老板娘玛塔乐得脸上开花,指挥着伙计从窖里搬来成桶的酒。塔提鲁向几个人招手,道:“都过来吧,让我给霍克先生介绍一下。” 几个人围坐在一起,一边喝酒,一边塔提鲁介绍着。 “这位身材矮壮的是苏托,他是铁流佣兵团的副团长,十分豪爽的一条汉子。” 苏托举起酒杯向霍青致意。 “这位是卢弗斯,是我团里的兄弟。” 卢弗斯是一个精瘦的汉子,大腿两侧插着长匕。 “斯托马斯,不属于任何佣兵团的独行侠,擅长追踪术。” 斯托马斯身材颀长,背上斜挂着一张大弓。腰间悬着一支短剑。 塔提鲁又介绍了几个人,对霍青道:“你的佣兵团要打开局面。这些朋友都帮得上忙。” 霍青正要说话,斯托马斯摇头道:“塔提鲁,你网从安托奥回来,有些事情还不知道。霍克先生的佣兵团恐怕没有什么希望了。我相信一个得罪了教会的佣兵团,在帝国境内是生存不下去的。”,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心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一十三章 格雷芬斯的信 品茫鲁等人夭吃了惊,周围响起了一片议论肯,杜场的有好几个人是知道这件事的。 “得罪了教会?!”塔提鲁道:“这到底是为什么?教会怎么会来干涉一个小小佣兵团?” 霍青闷闷地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是拒绝了布克红衣大主教提出让我信仰神教的要求。””布克红衣大主教!”苏托叫道:“那可是帝国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您不给他这个面子,或许他在报复您。” “这有点说不通”。斯托马斯分析着,“即使您拒绝了他的耍求,但帝国境内有无数不信神教的异教徒,他们千佣兵这一行的也不少。今天在场的恐怕也有吧?” 黑鬼阿布和另外两个佣兵举起手来。 “所以说,您不加入神教,也不至于让布克这么报复您。难道你和布克争吵起来,让他丢了面子?。 “也没争吵,只是在教义上有点争论。”霍青道。 “这件事确实很难理解,”斯托马斯皱着眉头道。”好吧,教会的那帮老爷们心里想什么。我们可猜不出来。再说了,我们有必要去猜吗?”塔提鲁叫道。 “就是!”苏托叫道:“教会的那帮人,哪个不是吸血鬼?布克红衣大主教又算得了什么,他干的坏事还少吗?我们每次的佣金都要抽一份给教会,说是佣兵们完成任务都要靠神的祝福,这个据说就是布克出的鬼主意。可是我们流血死人的时候,教会的人都到哪儿去了?我要是见到这个吸血鬼,肯定要当面臭骂他一顿“对,别给布克那个老守财奴面子。”阿勒克斯举起酒杯道:“为霍克先生不给他面子干杯!” 佣兵们举起杯子,哄叫道:“干杯!为了该死的教会,为了东方骑士!” 喝过一轮酒,塔提鲁对霍青道:“该死的教会从中作梗,你的佣兵团恐怕到现在还没接到生意吧?那你现在靠什么生活?” 霍青叹气道:“我开了一家小店,卖东方的食品。但教会只怕是一定要让我在这儿生活不下去说着便将开豆腐店的事一一告诉了大来 “可恶的教会”。阿勒克斯怒道:“这不是一定要把你逼上绝路吗?” 塔提鲁沉吟了一会儿,道:“霍克先生。您放心。有我们在,不会让你在夫君堡没有活路。教会算得了什么。他们再能耐,也干涉不了佣兵们的行动 第二天一早,霍青刚刚打开店门,塔提鲁和十几个佣兵一涌而入。 “早安,东方骑士先生。”塔提鲁道:“我已经闻见东方美食的香气了。把那个“豆腐,给我们一人来一碗吧 霍青被他们的举动吃了一惊,道:“是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佣兵们不等依丽娅为他们端上豆腐碗。直接一人抄起一碗便吃。“好东西!真是太香了!这么好的东西怎么没有人来吃?”赞美声不绝于耳。 塔提鲁对霍青哈哈一笑,道:“我带他们来吃东方美食。” 佣兵们吃过了,个个掏出一大把铜币扔柜台里,道:“再见了。霍克先生有空到玛塔的酒馆里坐坐 霍青拉住一个道:“吃我的东西。怎么还要你们付钱,” 但佣兵们跑得很快,除了霍青拉住的。其他人早走了,连塔提鲁也没了踪影。霍青无奈,只得也放了拉住的佣兵。 一连十来天,每天一大早就有一群佣兵们来到店门口,喝豆腐付一把钱。人虽不是很多,但付的钱远远过喝掉的那碗豆腐的价钱。这十来天,算下来,霍青和依丽娅还有点小小赚头。霍青隔三差五地到玛塔小酒馆里坐坐,与佣兵们谈论些武艺,说些帝国江湖间的奇闻异事。 转眼进入十二月中旬,除了一天冷似一天,霍青的生活毫无变化。日益平淡。霍青虽然觉得这样的生活是自己所希望的,但总觉得憋闷,仿佛一身力气用不出来的感觉。只是期间格雷芬斯托人带了一封信过来,述说帝**队讨伐逃奴的战争,引起了霍青对战斗生涯的回忆。 叶雷温山脉地域广大,公爵所带领的五千人马完全不敷使用讨伐战争进行得很不顺利。逃奴们在山中建立起牢固的堡垒,并且利用对山间小道的熟悉,不时神出鬼没地打击骑士队的补给线,给帝**队造成了很大的麻烦。公爵集中力量攻克了几座堡垒,但却无法对逃奴们造成致命的打击。每当堡垒被打得残破,将要陷落的时候,逃奴们就趁夜撤进附近的山林,让帝**无法取得彻底的胜利。反而在攻坚的时候,帝**往往要付出三四倍于逃奴的伤亡。加上后方不断被逃奴们骚扰袭击,公爵不得不暂停进攻,沿补给线建立堡垒,但这样一来,前线进攻的兵力就更加不足,战事陷于胶着状态。 格雷芬斯带领一个团近千人的兵力,谨守霍青教导的“确保粮道,步步为营,和好民众,断其根基。缄言,稳步前进,倒也没受太大的损失。只是要做到后两句却太难。逃奴们与周边山民关系很好。他们只外出打劫山下贵族富商,对贫困的山民并不侵犯。反而是先前进让清剿逃奴的帝**队把山民视作与逃奴们一路的盗匪,时常烧杀驱赶,二者结下了很深的仇怨。这次公爵虽然勒令部属不得侵犯山民,但之前的深仇大恨怎么能轻易消解。山民们极度仇视帝**队,让公爵不得不下令尽量避开山民聚居的谷地。以免被他们偷袭或者将军中虚实偷偷报告给逃奴。 另外一件事让霍青颇感惊讶。十一月底,逃奴们选出了一位新领袖,他就是毛利塔黑人王子芒德拉。逃奴们原本都是战俘或者被奴隶商人们在国外劫掠来的人口,都是社会下层人物,如今一位落难王子跑到他们中间。虽然这位王子只不过是一个艾根因波特大陆黑人部族的王子,但毕竟见识比他们这些大字不识一个的底层人高。再说芒德拉曾经带领过部族军队与帝国正规军作过战,有丰富的经验。最近逃奴们的几次行动,均是芒德拉策刮带领,取得了很好的战果,他在逃奴中间的领导地位很快就确定下来。 第一百一十四章 第一个任务 看过格雷芬斯的信,霍青心中感慨:帝国这次讨伐行动,不知决策者是什么目的,竟然只派出五千人去这么大一个地方作战。对付这种隐藏在深山里的盗匪,本就是统治者最为头疼的事情,单纯的军事行动很难从根子上消灭掉。只有安民、怀柔、招抚等多种措施一并,才能从根本上断绝产生盗匪有条件。只要政治不公、民生艰难这些现象存在,就难以避免普通人民流亡到人迹罕至的山里,靠抢劫才得以保存性命。 弃青的平民生活将近一个月了,与霍青交情深的奥斯汀公爵、安德罗伯爵已经离开夫君堡,其他交情泛泛的贵族只怕早就忘了他这个人,贵族生活对霍青来说似乎只是一个遥远的梦而已。饶是霍青经历丰富,也不禁感慨世态的炎凉。某一天,霍青偶然在大街上遇见了福宁子爵夫人,她正靠在卡尼卡子爵的臂弯里。挑选着市场上精致的工艺品。突然瞥见路过的霍青,只冷冷地哼了一声,便将头偏过去。不识时务的霍青偏偏还向她打了个招呼,只得到卡尼卡更冷淡的一声“滚开,东方的蛮子”让霍青真正认识到了自己现在的身份。 但有一天,霍青正在玛塔的酒馆里闲坐,一位衣着漂亮的侍女在门口喊道:“哪一位是东方骑士霍克先生?这里有他的一封信。” 霍青走了出来,侍女递给他一封信就跑了。霍青一看,这封信是相当精致的莎草纸写成,上面还有淡淡的香气。这可不是一般民众所能用的东西。拆开一看,上面只有寥寥几句话:敬请即时前往伏洛沃大弊阳号一晤,有佣兵任务需要委托您。后面只有一为签名。 霍青感到非常奇怪,委托人没有正式签名,而且递信的人也不带路。他想问带信来的侍女,却觉她早就跑得无影无踪。是谁这么大胆,竟敢不顾教会的禁令来找自己?不管怎么说,这是自己接到的第一件佣兵任务,或许能好好地赚上一笔也说不定。他打定主意,一路问过去,走上半个小时,才到达了信上所说的伏洛沃大街阳号。伏洛汰大街是商人聚集的居住地,周边的住宅虽然不是很豪华,但一个个独立的院落很是干净。阳号房子在其中显得很普通。没等霍青敲院门,里面一位老人便很快出来打开了门,将霍青一把拉进院子,轻声道:“你马上上去,在二楼左侧第二个房间里,有人等着你。”他将头伸出院门,惊慌地向四周张望,仿佛在提防着什么。 霍青满肚子疑惑,进了屋子。厅中没有一个人。霍青直上二楼,来到左侧第二个房间,轻敲了一下门。门内有个女声立时应道:“是霍克先生吗?请进来吧。” 霍青正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推开门一看,却是宫中的洛丽斯夫人。 霍青着实吃了一惊。在福宁子爵夫人口中得知她其实是皇帝的情妇。霍青不免为这次自己的举动感到孟浪了。虽说她已经不再受皇帝宠爱,但毕竟还是皇帝的禁裔,自己与她在密室会面,如果传了出去,谁知皇帝会做出什么事来。已经是无意中得罪教会了,如果更得罪了皇帝,自己在帝国还怎么能呆得下去? 霍青迟疑道:“夫人,我们这样会面恐怕不太适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只怕会传出流言。” 洛丽斯夫人脸色绯红,轻声道:“请原谅我不得不这样与您会面。我的处境非常困难,不能不抛头露面出来找一个信得过的人,委托他办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之前我曾经找过奥斯汀公爵大人,他向我推荐您来完成我的委托。但我一直没有机会出宫,还有其他的一些事情,让我推迟到现在才出来找您。请放心,我的举动非常小心,不会有人知道我在这儿与您会面。” 霍青这才理解了公爵临行前交待的那自话。 “公爵交待说任务是护送一位重要的人物,难道说的就是你吗?” “不。并不是我,而是在我眼中比我更加重要的人。”洛丽斯夫人答道:“本来我想拜托公爵为我做这件事,但公爵马上就要出征了,幸好他向我推荐了您。您是歌谣中传说的英雄人物,我可以无条件地相信您。” “那么是什么任务呢?”霍青问道。 “请在我身边坐下吧,我们的谈话涉及帝国宫廷的机密,还是小声点好。我把窗帘都拉上了,这样谁也不会瞧见房间里的事情。”洛丽斯夫人指着身边的一张椅子道。 霍青依言坐下。洛丽斯夫人开口说明她委托的任务。 “您或许知道,阿瑞芬,在下个星期要满十四岁了。陛下已经决定封他为克林斯公爵,他的封地在克林斯堡。那是在帝国西北边境上的一座城堡,距离这里非常遥远。可怜的阿瑞芬,他由于我的缘故,只能到帝国最偏远的地方去受苦。”洛丽斯夫人的眼眶红了,噙着泪珠。 “您知道阿瑞芬和我的真实关系吗?”她想了想,犹豫地问道。 对于这种敏感的问题,霍青不好回话,只点了点头。提起这件事,洛丽斯夫人也觉得非常难为情,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才接着道:“他很快就要到封地去当一个公爵,可恰他孤苦零丁的一个人,我又不能跟着去。可就是他这么一个善良的孩子,还有人想要在路上暗害他,我真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我非常担心他会在路上出事,一直在想找一个信得过的人护送他到封地去。您就是我能信得过的人,一位拯救了雄狮口下众多生命的人肯定也有能力保护他。您的品格我也十分信赖,奥斯汀公爵向我保证了这一点。帝国的护卫队和大街上的佣兵们我都不能信任,因为策划暗害阿瑞芬的人,他们的势力太庞大,一定会把手伸到护卫队和佣兵们里面的。” 她见霍青还在沉思,又道:“我会倾我所有的财产给你当作报酬。”她从身边的桌子上取过一个袋子,道:“这里面是我尽力拿出的财产,一共两千个金币。请原谅我并不富裕,我的家族也不是财力丰厚的大家族,我只有这么多了。” 这个任务带有不确定的危险性,霍青无法评估到底有多危险,于是道:“夫人,谁会对一位皇子下手?你的消息从何而来?是否可靠?”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为色所逼 “一些秘密的渠道传来的消息,有人向我警告,说帝国某些人物在暗中策划一场可鄙的谋杀。”洛丽斯夫人的脸色白,颤抖着说道:“但我不能向您说起到底是谁传来的消息。因为这会给传递消息的人带来灾难,他们同样是我亲近的人。我只能告诉您,这些消息并不是空穴来风。” 弃青很是茫然,暗害一位皇子,并且这位皇子似乎并没有对任何人造成危害。一个让人瞧不起的私生子,他能够威胁到谁,会让人想要报复他呢?洛丽斯夫人见霍青似乎还在犹豫,暗自下了决心,从桌子下又拿出了一个耸匣,打开了,里面是一些项链、耳环、胸针之类。 “霍克先生,如果您感到两千个金币不足的话,我还有这些平时穿戴的饰,大概还能值两三再个金币。您不妨也一起拿去。” 霍青道:“请原谅我直说了吧。由于我不能确定未来的危险来自何方,所以无法组织有效的保卫,我甚至没有办法决定要派出多少人手。这让我怎么办才好?” “求您了,霍克先生”洛丽斯夫人软语央求道,“我知道这件事非常为难您,但是请您可怜可怜我这个孤苦无依的孩子,这么长的路程,他什么人也依靠不了。如果您不慈悲的话,他一定会死在半路上的。我知道您对阿瑞芬的印象很好,您不会希望一个可怜的孩子就这样死去的。” 霍青心中默默地计算,两千多个金币。对自己和难民们来说算是一笔很大的财产了。但是值不值得为此冒上生命危险,需要多少人手才能够保证阿瑞芬的安全,都还在未定之天。 霍清的沉默让洛丽斯夫人感到十分焦急,她无依无靠,连皇帝也对阿瑞芬这个私生子漠视,所有的希望全寄托在霍青的身上。这让她咬着牙下定决心。 “霍克先生,我知道您的为难之处,但我实在没有更多能拿得出来的东西了。”她的脸红得像火烧一样,但还是勇敢地说出来了:“只有我自己这个人。霍克先生,如果您能答应我,我就同意您做我的守护骑士,任凭您有所要求。” “守护骑士?!”这让霍青徒然吃了一惊。 “是的”洛丽斯夫人低着头说道,“我自信我的容貌和身份。还能配得上您。您与我有亲密的友谊关系,这样也会让我更加放心。” 霍青回忆起福宁子爵夫人坐到自己腿上的情形,生怕洛丽斯夫人也同样来一手,不由得站了起来。 “我恐怕不能这样做”霍青想起自己在割皇帝的靴腰子,额头不禁见汗。“夫人,我有自己所爱的人,这样恐怕不行。” 洛丽斯夫人的头低得似乎要钻到霍青的腰下面,捂着脸说道:“我知道您是个正直的骑士,但我再没有什么可报答您的。如果您不答应我,我还有什么指望呢?神啊,请宽恕我的放荡,我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她猛地站起来。脱下了披在肩上的纱巾,露出了丰腴洁白的肩头,仰着头道:“要得到一位骑士的真心,女人们就要心甘情愿地为他献出自己的感情,这是帝国通行的规矩。我会自觉地遵从这个规矩。” 霍青差点被她肩头的洁白晃花了眼,忙倒退两步,道:“我们东方人没这个规矩。” 洛丽斯夫人上前一步,拉着霍青的衣襟,道:“为了阿瑞芬,无论什么我都可以付出。 您答应我吧,我求您了 霍青正要推开她的手,但洛丽斯夫人似乎想要跪下去,霍青忙搀住她,可她顺势就倒在了他的怀里。洛丽斯夫人环抱着霍青的腰,前额抵在他的胸膛上,不停地央求:“答应我吧,答应我,否则我不会轻易放您走的。” 霍青大窘,没想到洛丽斯夫人会使出这一招。她可不是像福宁子爵夫人那样一看上去就是天性放荡让人厌恶,在自己怀中不停地扭动,刺激得他一阵哆嗦。 成熟女人的韵味,让他忍不住抱紧了怀中的人。 弃青这一用力抱住,反而让洛丽斯夫人停下来了,她感觉到了霍青的变化,似乎有些害怕,却又似乎有些期待。她这一停下,让霍青腹中刚刚升起的火苗黯淡下去。霍青深深呼吸了两口气,神智重归清醒。好险,差点就被色诱了,霍青暗自喘了一口大气。这女人,为了孩子当真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好吧,我答应你,不过你得先放开我。”霍青道。 “真的?!”洛丽斯夫人猛地抬起头,仰望着霍青的脸。“您真的答应我了?” “是的,我答应你。”霍青道。 洛丽斯夫人欢呼一声,跳起来一把搂住了霍青的脖子,嘴唇重重地亲在霍青的脸上,一连亲了四五口。霍青狼狈地躲闪着,急叫道:“先放开我,别这样,我要反悔了。” 听到霍青“要反悔”洛丽斯夫人吓得马上放开霍青,向后一跳,轻叫着:“别,您答应了的,不能反悔。骑士的承诺不应该放弃。” “好吧,我不反悔,但你也别再那样了。”霍青坐下,用手擦着被她弄湿的脸,道:“你也坐下吧,我们好好商量一下护送阿瑞芬皇子的事情。” 洛丽斯夫人脸上露出笑容,顺从地坐下了。她定了定神,说道:“要是没有别的变化,阿瑞芬将在一个星期后,在宫廷派出的护卫队保护下前往克林斯堡。我相信不会有人敢在夫君堡向他动手,那么您可以在西城门处等他,随他一起前往克林斯堡。我会告诉他我委托了您跟随保护。” 霍青擦过脸,抬头一看,不由得把脸偏向一旁。原来,洛丽斯夫人在他身上这一蹭,胸襟大开,大半个胸部露了出来,雪白粉嫩的一大片着实刺眼。洛丽斯夫人察觉到了霍青的异样,低头一看,脸色赤红。双手再要掩上衣襟,想想却又放开了。 “这一路很不安全,阿瑞芬需要您的悉心指点,但您不用担心阿瑞芬会不听您的安排,因为他在上次同您会面之后,对您十分敬仰。这些日子,他再也没有不听话,出去招惹是非了,而是静静地坐在房间里看书。说起来我非常感谢您,这完全是您对他教导的结果,这也说明他会乖巧地听从您的意见。” 霍青点头道:“如果他会听我的安排,那任务成功的机会就大很多。路途上有未知的危险,我可能有时会作出不合常理的决定,这会出乎他的理解能力。我要求他无条件地听从,请你把这句话转达给他。” “好的,我会按照您的吩咐去做,让他一切听从您的安排。”洛丽斯夫人道。 霍青起身道:“那么就这样说定了。这个任务,我一个人恐怕不好完成,还得请一些帮手,我得好好考虑一下该请哪些人。”洛丽斯夫人似乎有些失望,也起身道:“我的家族中还有几个人,可以做您的下属,他们虽然没有什么能力,但绝对可以信任。到时候,我会让他们在城门口处等您的。” “好的,值得信任的人越多越好。”霍青道:“我先告辞了,我得为这个任务早作准备。” 洛丽斯夫人拿过装金币的袋子和饰再,塞在霍青的手里,道:“这是您该得的报酬,请先拿去吧。” 霍青接过,这时才现洛丽斯夫人身上一件饰都没带,想必她的一切财产,都在这个袋子和匣子里面了。 洛丽斯夫人拉着霍青的手,羞涩地道:“您真是一位正直的骑士,我一辈子都会信任您。如果没有了阿瑞芬,我就再也活不下去了。一切全靠您了!”她踮起脚尖,在霍青唇边轻轻一吻,轻声道:“您是一个值得依靠的人,我相信阿瑞芬会平平安安地到达他的封地。” 第一百一十六章 威格家的骑士 二洲渴丽斯夫人,霍青百奔玛塔的小酒边老边沧割件任务不简单,凡是牵涉到宫廷斗争。从来就没有简单的事情。虽说阿瑞芬是一个,受人忽视的人物,但绝不能认为政治斗争的矛头就一定不会指向他。而想打他主意的人物,必然是帝国高层,他们要出手暗算一个。人,那就不会是可以轻松应付的事。 霍青到达小酒馆,阿勒克斯和阿布都在。这两个人与霍青共患难。又是老佣兵,值得信任,霍青毫不客气地找上了他们,跟他们道:“我接到一件报酬丰厚的任务。但也有很大的风险,你们要不要参加?。 阿勒克斯的眼睛很亮,一下就看到了霍青手中的袋子,那里面一块一块鼓鼓囊囊的,让他的血流一下子就加了。 “您接到了任务?!报酬丰厚的任务?!”他既惊又喜,拉着霍青和阿布跑到一个。小包厢内,“快说说,什么任务,报酬多少?” 霍青压低声音说了洛丽斯夫人委托的事,阿勒克斯摸着下巴念叨着:“宫廷斗争,两千金币,危险是危险,但钱够多” 阿布跳起来道:“有钱就行。我们哪一天不是过的刀头抵血的生活。还怕什么危险!” 阿勒克斯忙捂住他的嘴,道:“轻声!不要走露了消息。这事牵扯到帝国宫廷,假如被哪个。朝廷的奸细听了去,我们会惹麻烦上身的 阿布头一缩,坐下了。 “我们三个人,恐怕接不下这样的任务。那些宫廷护卫队,既不值得信任,也没什么战斗经验。只怕是路上见了几个毛贼,就会吓得一哄而散阿勒克斯道。 “我的佣兵团会出一些人,但他们没有做佣兵的经验,所以我还得找几个你们这样的老雇佣兵霍青道。 “可惜塔提鲁前几天接了一个任务,已经走了,得过一个月才能回来。不然他是一个很好的人选阿勒克斯道:“像这样的宫廷斗争,暗杀事件居多。我们得防备路上的埋伏和偷袭。我推荐斯托马斯。他的追踪术在这方面有大用场。另外我再找我们狂沙佣兵团里的斯姆斯巴,他在防偷袭暗算这方面很有经验。团里现在没什么任务。我们三个人可以偷个。空做这件事 “行,你们推荐的人我放心,就这么定了霍青干脆地道:“我再从我的团里带三个人,佣金按人头均分 “得了,按规矩,您是队长,可以拿双份阿勒克斯和阿布一齐道:“我们都知道您接个。任务不容易,生活上又困难,多拿一点谁也不会有意见 接下来的几天里,霍青上市场购买了路途上所需的物品,与阿勒克斯等四个,人见了几次面,商讨一下路途上的细节。斯托马斯是见过面的。斯姆斯巴是头一次见面。这是个瘦小的汉子,但眼神中透出一股子精明。他是猎人出身,弓术不弱,善使猎叉,挖陷井设机关是强项。霍青在自己的团里选择了斯伯特、黑德斯根。他们两个走江湖的经验也不少。另外带上了威斯瑞德,他的充沛力量在战场上有很大用处。留在奥斯汀小镇的其他人则交给小约夫洛带领小约夫洛是个胆大聪明的人,经过这一段时间的锻炼。跟着霍青虚心学习,成熟了不少。年龄虽但足以完成霍青交待的任务。 艾克德外出经商还没有回来,霍青和依丽娅商量了一下,小豆腐店还继续开下去。依丽娅很聪明,做豆腐的技术学了个**不离十,霍青安排机灵的小切肯到店里帮忙。 到了临行那天。一大早霍青就出了。依丽娅依依不舍地送别,在霍青出门前给了他一个香吻,道:“等你回来,我们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做。” “什么事?”霍青轻拥着她问道。 依丽娅轻轻地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道:“我们虽然在一起了,但还没有举行婚礼呢。等您这趟出门回来,我们热热闹闹地办个喜事,是按鄂斯人的礼仪还是按你们东方人的礼仪。全随您的意思。” 霍青大喜,道:“我真是忙得昏了头,把这件大事都忘了他把依丽娅拦腰抱起,道:“好的。我答应你,我一回来就办喜事,让你做世上最快乐的新娘 依丽娅伏在他的肩上,久久不愿下来。 霍青、威斯瑞德、斯伯特、黑德斯根四人在玛塔的小酒馆与阿勒克斯、阿布、斯托马斯、斯姆斯巴会合,一同前往夫君堡西城门。在城门口,已经有洛丽斯家族的三个人在等候。这三人,两个是有正式爵位的骑士,另一个是骑士侍从。看见这三个人,佣兵们一起出嗤笑声。 带头的一名骑士。头花白,年纪已经有五十多了,身形笔直地坐在一匹瘦骨零丁的马上,身上穿着破旧的皮甲,一柄长剑挂在腰间,那剑鞘连漆都掉光了。另一位倒是个年青人。身上披了半身链甲,锈迹斑斑。还有一些破损。手上提着一杆长的骑士枪。骑的马十分矮不像是战马。倒像是一匹耕地拉犁的役马。二人神情严肃。他们身后还有一位骑士侍从,看样子是刚刚从农夫转业过来当骑士的,没有穿任何防具,手上提着一把粗笨的大草叉,骑的是一匹骡子。骡子背上还堆着一些简单的行李。 带头的老骑士见霍青等人出现,他一眼就认出了东方人面孔的霍青,于是废力地催着瘦马上前,掀起头上的薄铁皮盔,端庄地行了个礼。道:“是东方骑士霍克先生吗?我是威格家的斯纳德,在这里迎候各位 洛丽斯夫人来自西中央特别区的威格家族,她的祖父由于向皇室捐献有功。获得了一个。男爵的封号。但就在她父亲这一辈就家道中落了。这位斯纳德威格,是她的叔父。仅有一个骑士封号,在帝**中服过役。但没有获得任何战功就退役了。 “是威格先生吧?”霍青回答道:“请允许我向你介绍我的同伴。” 霍青向他介绍了带着不屑神情的佣兵们。老威格一一致礼,但佣兵们只当作没看见。霍青介绍完了,老威格指着身后的两个人道:“这是我的侄子,肯特威格,威格家的另一名骑士。他身边的是我们共同的骑士侍从琼斯,他一家是跟随威格家族几十年的仆人,人很忠诚,值得信赖 肯特威格高傲地昂起头颅。将六尺的长枪笔直地竖起,仿佛一支旗杆一样。琼斯憨厚地向霍青等人点了点头。 “我说,这样的人也会是我们的同伴?他们能做什么?不要到时候扯我们的后腿!”阿勒克斯在霍青身后嘀咕道。 第一百一十七章 情书 驯多说了,霍青回身道,“我们人弄少,能多公背好的。” 老威格小威格两名骑士显然听到了阿勒克斯的嘀咕,但两个人都没有作,保持了很好的骑士风度。 一行十一人在城门口没有等待多少时候。一队二十人的宫廷骑士们跃马出了城门,他们中间是一辆小小马车。里面显然就是帝国新封的克林斯公爵大人阿瑞芬。阿瑞芬在车里掀开帘子,焦急地四下张望。突然瞧见了在大路旁等候的霍青,喜悦的神色顿时洋溢在小脸上。 霍青微微点头致意,对大家道:“各位。我们的任务正式开始了。请大家多多留意四周。城门附近一段路程行人众多,提防有人趁机暗算。” 其他七人齐声应诺,散开队伍,将小小的宫廷护卫队围在中间。放开眼监视着周围行人的一举一动,留意容易藏人的偏僻角落。霍青弩箭上弦挂在青雕的背上,斯托马斯摘下了大弓,阿布取出了一把小斧头掂在手上。其他人同样提高警惧,防备万一。威克家的三个人见佣兵们一下全跑开了,茫然不知所措,只好跟在宫廷骑士们的后面走。宫廷骑士们对四周被人暗中盯上的情况一无知觉,仍然在慢悠悠地向前行进。城门附近并没有任何意外情况生。宫廷护卫队走出几哩地,行人不再稠密,为的队长才觉队伍四周始终有几个佣兵出没,这才感觉到不对。他拔出剑大叫道:“你们几个是什么人?为什么老是在我们附近?马上说明理由,不然我会把你们全部投进监狱!” 霍青见道路上的人已经稀少,没有必要再散开了,于是一声嗯哨,佣兵们集中过来。这让队长吓个半死,显然自己这些人已经被人盯上了,前面有八个”后面还有三个。隐藏在暗中的还不知有多少。难道今天星座不利,竟然在帝都附近就会被人打劫? “警戒!警戒!”他慌乱地大叫起来,“我们被人伏击了,拿起武器,保卫公爵!” 宫廷骑士们慌张地拔起武器。出一片叮零锁郎的乱响,连他们的坐骑也感到了主人的紧张,一个个嘶鸣不已。 “不耍吃惊,他们只是我请来随行保护的佣兵。”一只手在背后按住了正在大叫的队长。 “您请来的佣兵?!”队长回身一看,克林斯公爵不知什么时候走出了车子,站在了自己的背后。 “是的”阿瑞芬点头道。“他们只是佣兵,没必要惊慌害怕。” 他向前面高声叫道:“霍克先生,请过来吧,很高兴又见到了您。” 霍青跳下了马,来到车前,阿瑞芬喜悦地拉住了他的手,道:“我真担心夫人请不来您,可是您终于来了,我在城门口看到您才真正放下心来。” “我的小公爵,很荣幸为您服务。您还是回到车上去吧,这一路上的危险很难揣测。”霍青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请叫我阿瑞芬。您是我最崇敬的人,就别跟我讲究这些烦人的礼节了。”阿瑞芬道:“请随我到车里来,我有件东西要交给您。” 霍青与阿瑞芬一同挤进小马车。阿瑞芬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交给霍青,低声道:“夫人给您的信。但请不要泄露出去,否则对夫人有不利的地方。” 霍青点点头,将信纳入怀中,道:“我还是在外面的好。 在车里可没办法保护您的安全。” “好吧。”阿瑞芬有些失望。但还是顺从地同意了。“有您在我身边,我很放心。” 一行人很快到达了黄金海峡的码头,霍青早已安排斯伯特联络了一条大知六山了船渡海西行,不过中午时分。便到达了西岸,这曰咐几在西中央特别区境内。 克林斯堡,处于克林巴斯山脉与舒格马洛山脉的交界处,是汉克士行省的重要城市。虽说是一个行省的重镇,但其实连帝国腹地的一个镇也不如。因为汉克士行省南靠大山,北依彼德大草原,是帝国势力最弱的边界地带。行省的面积看上去很大,包括了两座大山和草原的南半部。但是帝国真正能控制的也就是克林斯堡周边的一小块区域。这个行省,不过是帝国人眼中的一块鸡肋。阿瑞芬被封在这穷苦的边地。护送上任的也不过是二十名宫廷骑士,更显出他的地位低下。 前往克林斯堡,需要穿过西中央特别区和达拉尼亚行省,行程长达一千五百余哩,整整一个。月的行程。在这么远的路途上,如果有人要暗算这支小小的队伍,下手的地方实在太多了。霍青等人日日心,一连五六天,也不曾现任何异常情况。 骑士队的二十个。人早已懈怠。平日在夫君堡养尊处优的骑士们,摊上这个任务实在是不情愿,但吃着皇家饭。就不能不干皇家事,只得自叹倒霉。再加上护送的是一位穷皇子,又得不到什么赏钱,更是叫苦连天。借着皇家的威风。他们在某个城里向地方官勒索了几辆敞篷大车。人便躺在车上,兵器铠甲捆在战马上,没有了一丝骑士风范。 威格家的三个人,老威格毕竟当过兵,虽然没打过仗,但以他的地位却是吃过苦受过罪的。年纪虽大,但仍能尽力保持一名骑士的尊严。低层打混过半生,对自己和宫廷骑士们的能力也认识得清楚,因此对霍青和佣兵们保持着一份尊重。凡事向佣兵们请教。不摆骑士的架子。反而是肯特,明显地未经世事,对佣兵们不屑一顾,乐颠颠地巴结宫廷骑士们。宫廷骑士们倒正好缺个服侍的人,天天让他为自己跑腿。把他当成小丑一般要弄,当面耻笑他的马匹和装束。这样的耻笑和要弄非但没让他生气,反而让他更加出力地巴结骑士们。琼斯则是个老老实实的愚笨庄稼汉,只知埋头走路,其他事一概不理。宫廷骑士和佣兵们试着让他做几件事。比如搭帐篷架土灶等,全让他给搞砸了,没办法,只好把他当做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阿瑞芬还是个,天性活泼的孩子。没两天就在车里坐不住了。霍青一开始让他坐在青雕的背上,与自己一同行路。 但他还是找了匹温驯的母马,自己练习骑术。霍青严令他不得离开自己十步外,阿瑞芬虽然有些不满,但不敢不听从霍青的话。离开了压抑的宫廷,阿瑞芬显得非常乖巧,没多少时候,佣兵们便和这个没有架子的小公爵打得火热。宫廷骑士们见他不跟自己这些地位高的贵族一块,反倒是和社会底层打拼的佣兵们混在一起,越不愿搭理这个穷得赏钱也给不起的皇子了。 一连几天,没有任何情况生,这反而更让霍青忧心仲仲。如果洛丽斯夫人的情报确实,那么前途的危险性也就越高。假如对手是没什么头脑的人,这几天里有好几个可供伏击的地点,只怕是早就动手了。能拖到现在还不动手。也没有暴露出任何跟踪吊梢的迹象。可见对手并不简单。与阿勒克斯等人商议了一下,老佣兵们与霍青有同样的感觉,大家打起十二分精神,一丝一毫也不敢懈怠。 除了担心暗袭,霍青还有了另外一件心事,那就是洛丽斯夫人的信。 第一百一十八章 劫匪与刺客 我亲爱的守护骑士,请负许我这样称呼您。虽然您没有答应我。但我在心里已经将您视为我唯一的守护者,一个愿意为一个可怜的女人保护她最珍贵的事物的尊贵骑士。我已经把我的感情全部寄托在您的身上。无论您怎么看待我。我愿意将我所有的一切全部交给您,无论您是否需耍。当然。无论您什么时候向我索取您应该得到的,我会毫不犹豫地献出我的所有。这不仅仅是为了阿瑞芬,而是因为您是我最景仰的骑士,一位高贵正直的骑士,是我一生梦想中可以托付一切的人。 信的末尾没有署名,只是用胭脂画了一个小小的唇形。 霍青看了信。只觉得哭笑不得。这个女人。难道还在担心自己不尽力么。竟想用感情陷井来羁绊自己?拜托老天爷,可别让她再来这个,让人觉了可不是好玩的。 走到第七天,护送队伍到达了希略山区北部,道路逐渐崎岖。此时天寒地冻,纷纷扬扬地飘起小雪花来。阿勒克斯拍马上前,对霍青道:“西中央特别区就这一段路最为危险。山区深处有一些盗匪。时不时出来抢劫行人。我们得更加注意一些。” 霍青点点头,吩咐道:“斯托马斯、黑德斯根,你们二人请上前探路;阿瑞芬皇子,您回到马车上去;其他人。都看紧一点,不要出了岔子。” 斯托马斯、黑德斯根答应一声,朽马上前。在霍青严厉的目此,下,阿瑞芬满心不情愿地上了车。宫廷骑士们冒着雪花,顶着寒风。早就没有了说话的兴致,一个个披着斗篷埋头缩在车上,一动也不愿动,任凭拉车的马一步一挪。 转过一道坡,前面是块小伏林,霍青正想上前,突听得前面一声锐响。 “前面有情况!”斯姆斯巴轻喝道,“那是斯托马斯出的响箭声音,他在向我们示警。” 霍青一扬乎,倪兵们全都停下了脚步,凝神戒备。他又拉住了阿瑞芬的马车。阿瑞芬的小脑袋从车窗里伸出来,道:“生了什么事?” 公青伸手把他的脑袋往车里一按,道:“老实呆着,不要出来。” 宫廷骑士们仍然茫无所觉。前面的车子还在继续向前,但后面的车子却被阿瑞芬的马车挡住了去路。几个宫廷骑士抬起头,叫嚷道:“怎么停下了?快点走吧,到前面的小镇上让大家喝口酒暖和暖和。” 老威格从破剑鞘里抽出了长剑,上前紧张地道:“有什么情况?难道在西中央特别区还有土匪吗?” 一阵马蹄声从前面传来,是斯托马斯和黑德斯根从前面疾驰而回,黑德斯根叫道:“前面有劫匪。他们杀过来了。” 在他们后面。有十余名骑者挥舞着刀剑在追赶,口中狂叫着。 宫廷骑士们听见“有劫匪”一个个慌乱地跳下马车,四下寻找自己的战马和兵器。霍青一看。等他们穿戴好盔甲再骑上马,劫匪们早就杀到面前了。 “阿勒克斯,麻烦你守在公爵的马车旁边;其余各位,随我上前!”霍青一磕青雕,带着其他五人箭似地杀上前去。 斯托马斯的骑射水平很好。打马回奔时不忘放箭阻止追兵。盗匪们连着两个,中了箭,不敢太过逼近。霍青等五人与斯托马斯、黑德斯根一会合。马上动了反冲锋。霍青摇动大枪,枪头急旋,将面前的雪花绞得粉碎。其余各人。各举兵器,随后杀上。盗匪们见有几个,佣兵一起杀上,微一错愕,便见对手已经来到了面前。当头一个。还没看清楚什么情况。便被霍青一枪挑落马下。威斯瑞德挥舞大锤,将对上的一名盗匪的兵器砸得飞出,把他吓得一出溜滚下了马。斯伯特手使长刀,将另一名盗匪杀碍手忙脚乱,不得不打马避开。黑鬼阿布手上拿着一条铁棒,嘴里却衔着一根又细又短的管子。手上铁棒作势要打,等对手想要招架时,嘴里运气一呶,一根尖刺“嗖”一下飞进了对手的眼睛。斯姆斯巴的猎叉也不弱,架住了一名盗匪刺来的矛,用力一别,盗匪的矛当即脱手,把他吓得赶快打马耍逃。 在风雪中。霍青看清了对手,接连捅翻了两三个,但心中疑惑甚深。这帮盗匪的实力并不强。非但手下功夫稀松,装备也够破烂,多数人身上连块皮甲也没有。这样的盗匪,也敢打劫几十个人护送的队伍? “妈的,我们上当了,这有帝国骑士队和佣兵!”盗匪头领这时也看清了情况,怒骂道,“快走。这笔生意不是我们能做的。” 盗匪们一阵慌乱,纷纷拨马回身,与佣兵们脱离接触。霍青心是暗叫不好,自己提防太过,竟然只留了阿勒克斯一人在阿瑞芬身边,如果这是调虎离山之计,现在已经是上当了。 “快回去,保护公爵要紧!”霍青止住了正欲追杀的众人,回马就走。 但霍青还是走得晚了些。阿勒克斯正凝神看前面的战况,却不料身边一个雪傲子突然炸裂,里面猛地蹿出一个人来,一棒扫在他的腰上。阿勒克斯不虞此变,毫无提防之下,一头栽下了马。这个人已经在雪地里呆了很长时间,浑身披着白布,也不知是什么布料,雪落在上面竟然并不融化,把整个。人全盖住了,便仿佛是一块积雪的岩石。几名经验丰富的佣兵,也瞧不破他的伪装。 那人丢了大棒。从靴筒里抽出一柄寒光闪闪的匕,猛扑向阿瑞芬的马车。宫廷骑士们还在套他们的盔甲。见到雪地上突然有人暴起。只能惊慌乱叫,没有一个。人能来得及上前。阿瑞芬在车里吓白了脸。哪还来得及逃走。 幸好老威格还算警慢,他见霍青等人上前了,只吩咐阿勒克斯在这儿守卫。很自觉地在马车的另一面守护。这时见阿勒克斯倒地,有人扑向马车,情急之下,一抖手把手中的剑掷向刺客。刺客稍一闪身。躲过长剑。老威格急中生智,将另一只手中的马鞭狠狠抽在拉车的马背上。马吃痛之下,不管前面路通还是不通,只管向前奔去。 刺客稍一错愕,猛地弹身而起,用嘴紧咬住匕,双手攀住了车窗,两腿一蹬,脚便踩在了车后辕上。他正要翻窗而进,哪知车子前面宫廷骑士们坐的马车拦在当道,拉车的马没奔出几步,便一头撞在前面的车子上。阿瑞芬在车中被巨大的惯性抛出。从前面的车门一下飞扑出来。直摔在宫廷骑士们坐的车子里。刺客也被抛出,他顺势在地上打了个滚,又巴住了宫廷骑士们的车子。 第一百一十九章 精巧陷井 六端芬毕竟小时在夫君堡大街卜长大,野孩子们翻墙沁娜让他身手十分灵活。虽然突然之间被摔出马车,但头脑却异常清醒,知道自己处境危险,他扑在车子上,看也不看后面的刺客一眼,便两腿一蹬直向前扑,朝车子下面滚去。 刺客一翻身上了车,却不见了刺杀目标。料知他躲到了车底下。他抄起已朝拉车的马屁股上一划,马儿痛嘶一声,扬蹄向前疾驰。刺客轻巧地一个翻身,从车上跳下。正要找车底下的目标,却见车厢底下露出两只小脚,随着马车在笔直向前。他这才明白,刺杀目标扳住了车底,还躲在车子下面。 好机灵的小鬼!刺客暗叫一声,但自己的机会已经失去,不是自己追不上马车,而是宫廷骑士们已经顾不上穿好盔甲,一起围过来了。他闪身便走。 “抓刺客!不耍让他跑了!”宫廷骑士们怒吼连连,朝刺客追去。刺客身形灵活,只管往石窝草丛里乱钻。骑士们看虽看得见刺客。却很难追得上。 只有两个机灵点的,没有随大流追刺客。而是急忙跑去拦还在疾驰的马车。阿瑞芬在车底下。看不见周围的情况,只吓得紧紧抓住车厢底的钩子,任由马车拖着在雪地上疾驰。两个骑士跌跌撞撞地跑,但他们那两条腿怎能赶得上疾驰的马车。 这时,霍青等人已经回头。看见一辆马车正在向自己疾驰,后面还有两个宫廷骑士急慌慌地追赶。他们喘吁吁地叫道:“快拦住马车。快,, 异变突起,在马车经过一棵大树之时,树上突地跳下一个黑影,直扑向马车后部。黑影捉住了车底下露出的双脚,用力一拖,阿瑞芬的手吃不住劲,钩子脱了手,马车飞似地驰走,把他整个人全露了出来。 “咻”一声,斯插斯巴在这个黑影跳下落地的一瞬间,完成了弯弓放箭的整套动作。黑影听见弓弦响。顺手抄起腰间的一面小盾。遮住头脸。“夺”地一声,箭正插在盾上。 “可惜了,弓没拉满,否则这一箭点,会要了他的命!”斯托马斯低叫一声。 阿瑞芬感觉到拉着脚的手松开了,用力一个翻身,朝边上直滚开去。黑影正待追上,后面两个骑士已经赶上来了。他并不回头,身子一挫,两肘向后力,正击在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骑士的小腹上。两个。骑士捂着腹部,出干呕的声音,立马跪坐在地上。 斯托马斯正想出第二箭,却见那刺客一缩身藏在两名骑士身后,让自己找不着目标。 刺客借骑士藏身,掏出了怀中的匕,一扬手掷向在不远处滚动的阿瑞芬。 阿瑞芬滚开几步,正想爬起来逃走,却见一道寒光直奔自己的胸前。他再想躲,却已经来不及了。顿时大脑一片空白。 灯”一声,一支小小的弩箭飞来,正好击中匕,将匕弹出三步之外。阿瑞芬惊叫声这才刚刚出。 “躲到树后去!”霍青隔着十余步,大声吼道。 阿瑞芬连滚带爬,扑到一棵树后。刺客掏出第二把匕,但见目标的身子已经藏在树后了,只露出两条腿露在外面。自己同样失败了。刺客心中萌生退意,向后一个翻滚,在佣兵们反应过来之前,也躲到了树后。借着大树隐蔽。迅地离开现场。斯姆斯巴箭支连,却一支也没有射中。 不过数秒之间,霍青等人已经奔到,阿布、威斯瑞德跳下马用身子掩盖住阿瑞芬,其他人一齐向前追去。 刺客向前疾奔,但要顾上躲避箭矢,度并不快。正在要赶上的时候,斯托马斯的马突然惊嘶一声。前蹄一软,翻倒了。幸好雪地上马不快,斯托马斯一个。翻身。没被倒下的马压住。 “有机关!”斯姆斯忍叫了一声,勒住了马。 “是绊马索!”斯托马斯爬起来叫道。 这时,斯伯特的马同样脚一软,躺倒了。 “陷马坑!”斯伯特苦笑。一个网好容下马蹄的深坑,他的马正好踏在了上面。“下马追!”霍青道。 斯婶斯巴看了看周围,摇头道:“大家小心了。这一块地面到处都有机关设置,只怕一时追不上了。”他指着刺客留下的脚印,道:“你们看,刺客并没有走直线。而是七拐八弯的,我原先以为他在躲箭。其实他是在避开机关。” “那我们可以照着他的脚印走,不就可以同样避开了吗?”斯伯特道。 “没那么简单”斯姆斯巴道,“有些机关,他能走得但别人就走不得。” “有那么神奇?”斯伯特不信。 斯姆斯巴下马沿着刺客的脚印走了几步。用手拨开地上的浮雪,仔细地查看地面。走出几步。一只脚正踏在地上,突地向后一倒。直滚开去。他的面前,地面突然陷落,雪尘飞舞,露出一个大陷坑来。 斯姆斯巴爬起,拍打着身上的雪泥,骂道:“好精巧的机关术,让我也差点上了当。” 众人上前一看,坑里树着尖利的树桩,若是有人掉了下去,身上就要多了几个。血窟窿。 “怎么那刺客走过没事,而我们就不能踩上去?”斯伯特咧着嘴问道,心中震惊不已。 “你们看见了吗?坑里那个三角权子。”斯姆斯巴道。 陷坑里有个奇怪的东西,两长一短的三根木棍,有一头钉在一块,上面还有一块脚掌大的木板。两根长的棍子。与陷坑同高,呈三十度的锐角。而短些的木棍,与两根长棍呈九十度夹角。 “这是什么东西,丢在坑里有什么用?”斯伯特问道。 “那两根长棍,原本是树立在陷坑中,那块木板是让刺客借力踏过去的。虽然不能支持多大的力道,但人在上面轻踮一下,还能支持得住。如果陷坑没塌下。你们可以看到刺客留在上面的脚印很浅,说明他只是在上面轻轻借力就过去了。而那根短些的木棍,一头搭在陷坑边缘,刺客一走过陷坑。就用匕捅了一下短木棍的那一头,整个三角权就在陷坑里倒掉了。而陷坑上面,用细树枝搭着,盖了一层树叶,树叶上又撒了一层浮土。这雪一下。把所有的东西都盖住了,从地面上看与其他地方没有什么不同。树枚在陷坑里倒掉,除了刺客用匕捅的那个小洞外,表面上没有任何变化。所以,你看他走过去了没事,但你要跟着走上去,那就上了大当了。” 斯姆斯巴这一番话,让众人出了一头冷汗。这机关设得既精巧又歹毒,是什么人竟能想出这么狠的计谋? 第一百二十章 雪地追踪 被负地机关耽搁。霍青再看那刺客,早凡经是亢影夭蜘台※ “回去吧,看看另外一名刺客如何。”霍青无奈地道。 大家回头,护着阿瑞芬到了原来的地方,武宫廷骑士见公爵被袭,早就回来了,只有阿勒克斯继续追了下去。但没等霍青他们跟下去,阿勒克斯也回来了。“那个刺客专拣崎岖的道路走,我只好下了马跟上去,但转过一个弯,他却在另一边藏了一匹马,上马就跑了。”阿勒克斯摸着还很疼痛的腰,恨恨地道。 “好厉害的刺杀计戎!”霍青皱着眉头道,“我们今天是上了大当了。要不是小公爵机灵,逃得快一步,刺客的图谋就成功了。” 一众佣兵个个感到汗颜。自己枉自在江湖上打拼多年,今天差一点全栽了。 斯托马斯道:“今天我们全落入了别人设计好的陷井里面。看那群盗匪的言语行动,显然也是上了别人的当,并不知道我们有全副武装的二十多个人,只怕把我们当成一般的商旅了。这背后,肯定是刺客把他们当成了棋子,用来吸引我们全部上前。幸好霍克先生留下了阿勒克斯,稍稍阻了第一个刺客的行动。” 阿勒克斯红着脸摸了摸鼻子,嘀咕道:“那刺客真能忍得住,在雪地里一动不动,我估计着他总呆在那里有一两个小时了。” “虽然刺客只有两个人”斯托马斯继续分析道,“但他们的手段出类拔萃。一是能忍。如阿勒克斯所说,能在雪地里一两个小时呆着不动,还能保持身手灵活,这不是普通的匪徒能做得到的,他们是专业的刺客。二是计周到。能够事先骗来一群普通的盗匪拦路打劫,然后一个人埋伏行刺。只怕他们早算好了小公爵在这样的风雪天,十有**是在车上。如果第一个人行刺不成,小公爵必然没法后退,只能在车上向前逃。那么第二个刺客正好埋伏在路边的树上。即使小公爵身边还有保护的人,也只会注意后面的第一个刺客,而绝不会想到头顶上还埋伏了另外一个。” “幸好小公爵躲到了车底下,不然即使逃过了第一个刺客,也难逃第二个刺客凌空一击。”霍青回想起刺杀经过,仍然觉得有一丝后怕。 斯姆斯巴接口道:“两个刺客,刺杀的过程设计完美,逃跑的路线同样完美。一个借助地形,一个借助机关。走得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还有一个。他们会设计机关,那种精巧的机关,我也做不出来。我做的机关,是对付野兽的,而他们做的,完全是对付人的。” “下面怎么办?继续上路还是跟踪刺客?”威斯瑞德问道。 “过了前面一片树林,再下去的道路比较平坦了,再走一个小时,可以到达莫尤镇。”阿勒克斯道。 霍青沉吟了一下,道:“我们真正的对手,不是拦路的盗匪,而是埋伏的刺客。到达莫尤镇这点路,我们有这么多人,看紧一点,刺客就难以碍手。我更担心的是,我们不知道幕后的黑手来自何方,如果对手势力庞大,说不定我们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都会遭到暗算。不趁此追查下去,找出幕后人物,天天提防也不是个事。我决定追踪一番,人不要太多,我和斯托马斯走一趟就好。你们在前面的莫尤镇稍微停留一会儿,我们在哪里会合。” “这把匕,或许对我们查出幕后人物有帮助。”黑德斯根把第二个刺客掷出的匕交给霍青。霍青接过,塞进了靴子里。 其他六名佣兵和骑士队一道,继续护送阿瑞芬前进,霍青和斯托马斯打马走上岔道,沿着第一名刺客的脚印追踪下去。雪下得不大,刺客留下的马蹄印没被完全盖住,足以让人跟踪。二人心里都明白,能够设计如此精巧刺杀陷井的人,不可能不防着有人追踪。斯托马斯在前,霍青随后,一路小心翼翼,直追出数哩,看那马蹄印,直通向一个。山谷中。 道路旁边出现了一棵大树,前面的斯托马斯突然勒住了马,四下张望。霍青道:“有情况?” 斯托马斯盯着离树不远的一块山岩后。利箭上弦,沉声道:“横在路边的树权上有手印,树上的积雪掉在地上,难道他在这里从马背上直接上枰了?” 他的话音网落,一道寒光直射过来。斯托马斯一个侧滚下了马但那道寒光并不是冲着他的人来的,而是射向马匹。斯托马斯的马痛嘶一声,卧倒了,前腿上露出一截刀柄。 霍青抄起踏弩,“嗖”地放了一箭。但山岩后的人扔出飞刀后,立即隐藏,霍青这一支箭落了空。霍青从马背上飞起,直扑到大树树干后,弩箭再次上弦。斯托马斯不敢大意,身子扑在卧倒的马匹后,防备对手偷袭。二人树起耳朵仔细倾听,但山岩后没有任何响动。耐心地等待了一会儿,隐藏着的刺客始终不现身,也不出任何动静。 霍青朝斯托马斯打了个手势,二人做好准备。斯托马斯突地用手轻拍了一下身边战马的刀创,战马吃痛轻嘶一声。借着马嘶声掩护,二人同时暴起,一左一右朝岩后扑过去。 岩后已经没有了人,躲在后面的刺客。竟脱掉了鞋子,赤手赤脚地在地上爬,不出丝毫声响地已经爬出了数丈。见霍青二人突然现身,猛地朝一棵树后一滚,再次躲了起来。 霍青与斯托马斯一左一右,张着弓端着弩大步上前。这一下。刺客已经落入了二人的夹击之中,他如果要露头,必然会遭到两支箭的袭击,再无逃走和反击的机会了。但是,霍青二人还是小看了刺客的能耐。斯托马斯正在大步迈进,突然,从地底下伸出了两只手,扭住了他的脚掌,“咯答”一声轻响,斯托马斯痛叫一声,一头扑到地上。 霍青想也没想,单手持大枪横扫而出。地底蹿出的人影没料到霍青的反应如此之快,大枪枪头正砸在小腿上,他一个跟斗摔出,一只腿奇异地扭曲,显然是断了。 霍青大踏步上前,正想解决掉这个埋伏在雪地里的刺客。那刺客拼了命地滚爬逃开。 树后的刺客动了,身形急一闪,又一柄飞刀直射过来。但霍青早有提防,一个滚翻避过,躲入后一个刺客原先藏身的土坑中。但想要追杀伤了腿的刺客,势必要背对树后的刺客,霍青却也不敢。 伤了腿的刺客连滚带爬,向远处逃开。而同样脚踝被扭脱了向的斯托马斯,嘴里怒骂着,也向后爬去。两个伤员渐渐离开战场,只剩下霍青与树后的刺客在雪中静静对峙。 第一百二十一章 英雄与刺客的对决 一漆中寒风呼啸,雪越下越大,霍青在坑中身卜积了厚雪。而树后的刺客也惧怕霍青的弩箭,不敢稍有动作。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正在二人比拼耐性的时候,一阵马蹄声传来,显然是有人在向这里走近。 霍青大惊,自己这边只有两人,斯托马斯在后面不远处躲着,在这种大风雪天,来的人十有**是刺客一边的人。但刺客同样感到心惊,他并不知道对方是否有后援来到。 出于同样的担心,两个人几乎同时动了。 霍青抓起掉在地上的飞刀,朝树的一侧直扔过去,身子立马跃出,朝那一侧疾扑过去。那刺客同时一矮身,从树底下斜扑出去,单手一招,霍青扔出的飞刀竟神奇地落入他的手中。“咻”一声,他的另一只手几不可觉察地动作了一下。但霍青早有预防,大枪抖开了,如风车一般疾转,遮住了自己的身子。飞刀在半途被枪缨绞住,弹开了。 刺客在树丛间连续地滚翻,让霍青找不到瞄准他的机会,而霍青同样惧怕他神出鬼没的飞刀,不敢直接逼上去。二人在树丛间捉起了迷藏,不约而同地向树林深处避去,害怕被对手的援兵前后包抄。 二人渐渐进入树木茂密之处,刺客始终摆脱不掉霍青的追随。心生急躁。突地一回身,一道白光飞向霍青,霍青一闪身,那白光正打在身后的树上,雪花崩了一脑袋,遮住了霍青的视线。原来,刺客掷出的只是一个雪球。 趁着霍青眼睛被迷的那一玄,刺客朝侧面一扑,他身上穿的是与雪地融为一体的白色罩衫,这下隐藏在雪地里,让重新睁开眼的霍青一时竟分辨不出他躲在了哪里。 霍青平端踏弩。瞄着刺客原来所在位置左右一丈范围,缓缓接近。这两丈范围内,有两个隆起的土包,被雪盖住了。刺客必然就在其中一个的后面。虽然霍青并不知道刺客在哪个后面,但他有信心,在刺客暴起袭击时,赶在他出手之前在他身上钉上弩箭。 霍青一尺一尺地接近,距离已经只有四丈,但刺客仍然不动。霍青不禁停下了脚步,这刺客如此动作,把自己投入不利的处境,难道又有埋伏?他紧盯着前方,右手持定踏弩,蹲下来用左手在地上捏了个雪球。打算试探一下。没等霍青扔出雪球。意外的,两个土包中间,雪花飞溅,有人形物体突地跳起。 意外之下。霍青不假思索,一箭射出。飞起的人形物体重重一顿,萎倒在地。一个土包后人影闪现。 “上当了!”霍青一个,飞扑。直滚到另一个土包后,只觉得脑后一道利风刮过,削下了几根丝。 雪地上跳起的,只不过是一件衣服,霍青射出箭的一刹那,就看清了。但现在已经形势互易,霍青只能缩在土包后,而那个刺客却是站在三丈不到之外,手里掂着另一把飞刀。以他的飞刀术,在这一点距离内,只要对手露出一点身子,马上就能让他身上多个洞。 刺客现在占尽优势,但他还是不敢轻易上前。对手手上那件奇怪的物事,只要一指人就能出箭矢,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玩意,生怕一击不中,就会被对手射成蜂窝。而霍青更加担心,踏弩中的箭矢已经射出,必须再上箭。可是自己上箭的那两秒时间,足够让对手扔好几把飞刀了。而且,自己现在只能绻缩着身子躲在土包后,没法伸出脚踏住踏钩,根本就上不了弦。如果刺客现在攻上,在霍青能够用枪刺到他之前,足够让霍青身上先多两个窟窿了。 刺客心中想了好几个办法,但惧于霍青手中的弩,不敢轻动。反正自己处于优势,不妨静等一下,让对手露出破绽。于是,他眯着眼掂着刀,打算慢慢玩死对手。 他能等,但霍青不能等。霍青半躺在土包后,一手持着踏弩,用前端的踏钩在地上四处轻轻敲着。忽然,霍青手上感觉到,踏钩敲到的地方,雪下不是松软的泥土,而是硬硬的石头。霍青试着用钩子钩一下,稍一用力,雪下的石头破碎了。换个地方再来,试了两次。钩子钩到的石头没再碎裂,能够让霍青借力了。霍青悄悄地从箭囊里抽出一支弩箭,放入槽中,再来上弦。 刺客有些不明白,在土包后面,露出了对手拿着的奇怪物事,似乎在地上敲来敲去。然后那个物事在地上不动了,有东西被塞进了物事里面。然后有一阵轻微的“吱吱”声。 刺客对这声音很熟悉。这不是弓箭上弦的声音吗?他在那一瞬间,似乎明白了。这东西如弓箭一样,要上弦才能用!白白在这里等了这么长时间。他稍一侧身,飞刀如闪电一般射出,正中崩紧了的弦。弓弦断了,在霍青掌中抽出一道血痕。 刺客哈哈大笑。“你完蛋了,你的箭再也不出来了,”他狂笑着,飞从腰间摸出另一把飞刀,朝土包后面绕过去。 霍青大急,没想到这个刺客如此精明,虽然自己已经是十分小心了,但还是让他看破。耳听着刺客的脚步声步步接近,霍青一边挪动身子避开,一边急思考。正着急时,手在怀中摸到一件东西,不管了,现在只能逼退刺客就行,考虑不了那么多了。霍青掏出怀中的东西。猛地朝刺客扔了出去。 这时,刺客与霍青的距离不足三丈。霍青虽然没有学过扔飞刀的手法,但手上力道还是有的。着旋疾飞,如此近的距离。让刺客避无可避,只能用手来接。 刺客一时大意,没料到对手身上竟有飞刀,一伸手抄住,不禁痛得呲牙咧嘴。他接是接住了,不过接住的是刀刃,锋利的飞刀刃,把他的掌心划出一道深痕,鲜血直滴而下。 弃青一展大枪,从土包后跃起,直杀上前。刺客伤了手,只能换一只手扔飞刀,但他这一只手的手上功夫显然不足,飞刀被大枪格开,只略阻了一下霍青。趁霍青格打飞刀的那一刻,刺客飞奔而逃。 霍青清叱一声,操枪直追。跑不多远,刺客回头一看,霍青已经步步追近。他虽然受过艰苦练,逃命的度一流,但今天,他却是先,着脚在跑路,无论如何也跑不过穿着适宜雪地的长靴的霍青。,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肌,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二十二章 刺客巢穴 允叮,才网澜大刷与娜尸人响起来。刺客已经没有刀丁咐叨,本到想,只能指望来的是自己人了。他口中出锐利的啸声,直朝马蹄声响尖奔去。一手握着一柄飞刀,只要出现的不是自己人,就打算用刀捅进自己的心脏。 啸声在风雪山林中回响,马蹄声立刻急骤起来,他不敢回头,只管拼命奔跑。 “克色朗,是你吗?”马匹的影子很快出现,有人压低声音叫道。 “快,救我!有人在追我!”克色朗扯着嗓子叫道。 来知乞了一惊,纵马疾奔上前,只见克色朗手足并用,在雪地上一步一跌地奔跑。来人到了他身边,一手抓住他的肩膀,向上用力一提,克色朗借着他的力道。扳着马鞍上了马。枷”阴比…泡书昭不样的体验! “快走,快走,后面有人在追杀我!”他才一上马,便急着催促道。 “可是,敌人在哪呢?”来人不解地问道。 “那不是吗?克色朗回头一指,但风雪茫茫中,身后毫无人迹。 “过…明明他刚才在我身后,似乎还刺破我的衣服。”克色朗膛目结舌。 来人的眼睛仔细地在风雪中搜寻,但树林间,山风卷着碎雪,十丈开外便已经看不清物体。雪地上只留下克色朗的一行脚印,再远处,什么也看不清了。 “看来,你今天是遇见对手了。”来人看见了顺着脚印的一溜血迹,在洁白的雪地上异常醒目。 “别提了”克色朗紧握着流血不止的手,把飞刀塞进腰间,“我遇见了一名佣兵,就是护送帝国四皇子的几名佣兵之一。他不知是哪来的,竟然能紧盯着我,让我脱身不得。最后,还让我伤了手。” 来人神情严肃,道:“能让你不得脱身,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反正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不必再多过纠缠。回去吧。” 朝着来的方向,二人同乘一马,疾驰而去。 山谷中,有一条岔道,斜着通向谷外。二人沿着这条路,直奔出上十哩地,一座小小的庄园出现在路边。 显然,这是刺客们的隐密巢穴,茂密的树林掩映着,让这座小小的庄园在远处很难被觉。而周边有意栽种的灌木、堆放的石块,让巢穴四周都能够安置岗哨。二人沿路行来,不时有身影闪出,确认是自己的同党。 进了庄园,来到前厅,克色朗撇开自己的同伴,单独进入了后堂。 后堂中,壁炉里燃着熊熊火焰,一张宽大的木椅上,有位老人正在沉思,除他以外,别无人迹。 克色朗掏出了自己身上所有的飞刀,放在老人的面前,沉思中的老人似乎被他的动作惊醒了,抬起头道:“是你啊,克色朗,这一次行动不够顺利吗?”他看到了克色朗右手上缠着的白布,白布上渗出一丝丝血迹。 老人面色黎黑,皱纹深重,似乎已经到了人生的最末路,只有一双眼睛,还露出骇人的精光。 “是的,老师,我们很不顺利。”克色朗低头答道:“我只不过伤了手,但摩可斯大概断了腿。” “摩可斯已经先一步回来了,他至少有半年不能动弹。你们没有丢了性命,已经让我十分意外了。”老人伸直了腰,阴沉着脸说道:“在行动之前,我就说过,你们不要骄傲,我们的工作随时都可能有意外生,要注意到一切,考虑到所有方方面面。这次的任务,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而且安排了很好的退路,但你们竟然差点回不来,这对你们是很大的教 克色朗脸色十分羞渐,低声道:“是,我们没有尽全力去完成计划的每一个步骤,反而让敌人打乱了计划。” 老人拿起了摆在面前的飞刀,摩挲着,“你看,角斗场的那个任务,看上去困难无比。在几万人面前,在几千帝国禁卫军看守之下,我们能够救出人来。而今天,不过是二十个宫廷骑士和几个雇佣兵!而且我们还不是一定要做到完成刺杀,这么简单的任务,却差点丢了两条命。从这两个任务中,你们接受了什么教主吗?” 克色朗道:“是我们骄傲了。” “不,不仅仅是骄傲的问题,而是你们还没有真正认清自己的能力。”老人眯着眼道:“你们以为角斗场的任务完成得很顺利,但在我眼中,却是凶险得很。先,你们没有好好测试过角斗场栅栏,我们的主顾并没有依靠自己的力量去击断我们做了手脚的栅栏,而是冒险借用了狮子的力量。第二个,你们没有考虑到有人觉了主顾的行动,有人竟然沿着你们离开现场的路线追了下来。幸好他不是一个帝**官,而是个不相干的人,他放弃了。但如果是一名军官呢?如果他喊叫起来,引来了禁卫军呢?” 克色朗脸上冒出了一层冷汗。 “你们把运气当成了实力。角斗场任务的成功,并不能说明你们已经成为一个合格的月夜寒光战士。 这一次,你们就吃到了苦头,但你们的运气还在,没有折损人手。而下一次呢?你们能够再一次保留你们的运气吗?!”老人严厉地说道。 “我们将会好好反思自己。”克色朗咬着嘴唇说道。 老人摸着飞刀,闭上眼,仿佛自言自语地道:“月夜寒光,不能在我手上丢掉它的名声,它应当是永远的传奇…六 克色朗看着似乎陷入回忆的老人,低声道:“那么,我先出去了?” 突然,老人身子一僵,睁大了眼,目露精光,脸上不知是惊是喜。 “这不是你的其!”他的嘴唇似乎有些颤抖。 克色朗不解地道:“这怎么会?我并没有从别人那儿拿飞刀,谁也不会把自己的刀给我用。” “我手上这把,不是你的刀。”老人摸索着,十分肯定地道。“它从哪儿来的?” 克色朗看着他手上那柄飞刀,刀锋上还留着一丝自己手上的血迹。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摇头道:“列那负责丢出匕,他没有用飞刀,而摩可斯也没有机会用飞刀。您手上这柄刀,只能是那个佣兵捡起我扔出的飞刀,再掷向我的。可是,他在什么时候捡的这柄刀,我却想不起来。” “这柄刀,是那个佣兵扔给你的?是个什么样的佣兵?”老人有些激动站了起来,问道。 第一百二十三章 莫尤镇上 一个年轻的异族人,不是帝国人,他其车不像是众个以”或者是艾根因波特大陆的人。”克色朗仔细地描述了霍青的相貌。 “你的描述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差点破坏了我们上次任务的人。”老人听了他的描述,有些惊奇又有些失望地坐了下来。“让奥兰格那尔来,你们相互对照一下,你们所描述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不多时,一个瘦小的汉子进了后堂,他是参加过营救芒德拉任务的,在角斗场中见过霍青。 克色朗、奥兰格那尔二人一对照,便已经明白他们二人遇上的是同一个人。 “东方骑士霍克,新成立的东方骑士佣兵团团长,这应该是这个佣兵团的第一个任务。”老人的信息很灵通,马上便确认了他们今天的对手是谁。“能够力敌雄狮的英雄,一个强大的对手,克色朗,你今天伤得并不冤。” “那么,我手上的这柄飞刀应该早就在他的身上了,这不是你扔出的飞刀,” “您是说,我接住的这柄飞刀,并不是我扔出的,而是早就在他身上的?”克色朗惊异地道:“可是,这柄刀与我们用的一模一样。” “是的,它与我们用的一模一样”老人道,“但,它是一柄旧刀,虽然仍然保持锋利。”老人摊开手掌,果然,刀柄上缠着的布条已经旧了,与桌上其他的办有明显的差别。 “更重要的是,它的上面有主人的标记。”老人的一根手指摸着刀楞,“这里玄着一个花体的,标志着它真正的主人是谁。” 克色朗仔细地看了,“真的,这不是我的刀,也不是我们当中任何一个人的刀。那么,它是谁的呢?那个东方骑士吗?但依我看,他并不会用飞刀,他把这柄刀扔向我,一丝飞刀的手法也没用上。” “他不会使用飞刀吗?这很奇怪。”老人皱着眉头道:“他把这柄飞刀随身藏着,显然并不是当成一个普通的物品。他从哪儿得知这柄刀的意义呢?月夜寒光的飞刀,尤其是他的飞刀,是不会轻易送给别人的,难道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老人的喃喃自语,让克色朗和奥兰格那尔一头雾水。 “这柄刀真正的主人是谁呢?也是我们佣兵团的人吗?”克色朗小心地问道。 “它的主人,是一位真正的战士,为了理想和荣誉而战的战士。只可惜,残酷的现实,让这样的战士日渐凋零。”老人低声絮语,“你在哪儿呢?我的朋友,你的责任与道义交到了谁的手上?我见到了你的刀,却没有见到你的人。这让我有不祥的预感他的声音渐渐低沉,让人无法再听得清。 霍青只差上几步,便可以追上刺客。但已经接近的马蹄声,让他不得不放弃了追杀。没有了弩箭,他也缺乏对付刺客手中飞刀的信心。 远远地看见两个刺客离去,霍青回到一开始遇见刺客的地方,斯托马斯在等他。二人放弃了伤了腿的马匹,共骑青雕回头。 此时,前面不远的莫尤镇上,已经被宫廷骑士们闹得鸡飞狗跳。骑士们今天被刺客吓得惨了,假如小公爵阿瑞芬被人暗算了,他们这辈子就算完了。虽然阿瑞芬只是一个不受重视的小皇子。但毕竟还是皇帝陛下承认的皇子。他们一腔愤怒全撒在了镇长和小镇的几名士兵头上。 镇长低垂着头,脱下的礼帽抓在手上,紧贴着脸,抵挡着宫廷骑士队长口中喷出的唾沫星子。而在他光秃的脑袋上,仿佛如秋天清晨的乱草,亮晶晶的一层水珠子。其实被喷点唾沫也没啥,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臀部和大腿上已经不知被骑士队长的马鞭子抽过多少下了。他痛得直哆嗦,但已经有一个多小时 “大人,请您可怜可怜我,希略山中的盗匪,不是我们镇里几个士兵能够清剿得了的他无用地辩解着。 骑士队长没有一丝可怜他的意思。“这是失职!是在亵渎帝室的尊严!帝国的士兵,对付山里的草寇,应当是以一当十,不,以一当百!这才是帝国士兵的英勇气概队长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有十九个骑士下属,“而你们,面对几十个盗匪,竟然畏缩不前,听任盗匪在山中肆虐。国家养你们做什么?难道只是为陛下消耗粮食的吗?陛下给的俸禄,难道都让老鼠给吃了吗?我命令你,在两天之内必须消灭山里的盗匪,并且查出行刺克林斯公爵的刺客,否则,你就等着来自大君堡的司法官的无情宣判!” 听见骑士队长如此恐吓,镇长腿都软了。两天内灭盗匪、抓刺客,这任务更是要了他的老命。 “大人,目前保护公爵才是第一位的,如果把我们派出去了,镇子上就能够保护公爵的就只有骑士大人们了。虽然我们很无能,但总对环境熟悉一些。请您详察”镇长急中生智,总算找到了一点不必冒着生命危险到山中寻找盗匪刺客的理由。 骑士队长想想也是,盗匪敢在这里不远的山中打劫,说不定也会跑到这个没几个士兵守卫的小镇上来。眼前这几个士兵,虽然身上只挂着半身皮甲,手上的矛杆七扭八歪,但似乎比起盗匪的装备也差不到哪里去。也许会用得上他们的,多个人也能壮下胆。 “如果你们不去消灭盗匪,那么谁去?难不成还要我们亲自动手吗?。队长仍然咆哮着,但气势已弱。 镇长听出骑士队长的口气已经软化,马上道:“我知道骑士先生们消灭盗匪和刺客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大人们的任务是保护克林斯公爵,不克分身去做这种小事。从这里向西二十多哩,就是不根城,不根公爵手下有上千骑士,城中还有几百卫兵,我们或许可以请求他的援助。大人,您的意见如何?” 骑士队长这才想起,离这里不远,就是大皇子不根公爵斯兰兹的封地不根城,同样身为皇子,想必不会对四皇子遭到袭击事件而无动于幕。 “那还等什么?!赶快向不根公鼻报告,说克林斯公爵遭到了大股盗匪和刺客袭击,需要帝国大部队的援助。还不快去!”骑士队长扬起了手中的马鞭。 镇长僵立的身子突然变得灵活,三秒钟之内,他已经倒退着走到了门口,并完成了七八个鞠躬的动作。 “是,是,是”我马上亲自到不根城,向不根公爵汇报,转达大人的请求 他的身影在门口一晃,一溜烟不见了。 队长的马鞭找不到原来的目标,顺手便抽在了镇里守军的十人队长身上。“这里有盗匪刺客出现,说明你们平时在保卫一方平安上没有用心尽力,你们应当受到严厉惩罚!现在,都给我去守卫住这里的战略要点,如果有一丝疏忽,全部处斩”。 十人队长见了镇长如此快的身手,哪还不有样学样。 “是,一定完成大人交待的任务!”他对着身后鼻子上流着清涕,冻得直打哆嗦的属下吼道:“守卫要点,保护公爵!” 几个士兵一边滋溜着红的鼻子,一边乱糟糟地跟着叫“守卫要点,保护公爵跟着十人队长,涌出大门,屁滚尿流地跑了。 求月 第一百二十四章 烧毁的信 与斯托马斯来到莫尤镇的时候,天煮凡经黑,四“只经被安排在市政厅内休息,宫廷骑士们如临大敌,把小小的市政厅当做了必须坚守的堡垒,桌子椅子全被拆下,形成了一道道路障。骑士们在路障后,战战兢兢地守卫着,似乎下一刻盗匪或者刺客们就要杀进来。 几名镇里的士兵,他们哪有什么战略要地可守,不过是在路口街头瑟缩着,在屋檐下躲避风雪而已。霍青和斯托马斯进镇,倒是让他们惊慌了一下,佣兵们出来说明他们是同伴,士兵们又缩回屋檐下,没有更多的警慢了。 进了市政厅,佣兵们稍微询问了一下情况,便即散开,在周围警戒。斯托马斯不过脚踝脱斑,霍青对付这种常见的伤势并不陌生,稍稍用力一扳,再打上夹板,佣兵们随身都带着伤药。不过一会儿,斯托马斯就能挂着拐走路了。 镇长安排了晚餐,佣兵们草草吃了一些,便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位上警戒。宫廷骑士们战战兢兢,虽然镇长给他们安排了干净暖和的房间,但他们心有余悸,一齐挤在市政厅里,似乎人多便感到胆壮一点。 霍青吃过,正想外出警卫,老威格走到他身边,低声道:“公爵大人想请您去一下。” 市政厅的楼上,有一间镇长的休息室,被临时作为克林斯公爵的住所。霍青跟着老威格,进了休息室,便见阿瑞芬抱着膝盖,紧紧地靠在床头。他见霍青进来了,跳下床,一下抱住了霍青的胳膊。 霍青感觉到了他的身子在剧烈地颤抖。 今天,阿瑞芬真正感到了自己的弱小和无助。以往,在夫君堡的街头,不过是小孩子打架;在宫廷中,虽然受尽欺侮,但怎么也不会有人想害了自己的性命。今天刺客的凶狠,让他到现在还觉得似乎有一柄寒光闪闪的匕在面前晃着。他只不过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何时见过这种阵仗。虽说现在脱险了,可他的心中却始终忘不掉刺客扑来的那一幕,始终沉浸在恐惧之中。 霍青离开大队,去追踪刺客,更让他感觉到自己身边没有信赖的人在保护。老威格虽然比不上霍青,但他毕竟是自己的舅舅,今天面对刺客,显示出他的忠心。自打来到莫尤镇,他便让老威格一直陪在身边。霍青网一回来,他就让老威格来找。老威格静静地等待霍青吃过,才上前来请。 弃青抚摸着阿瑞芬的头,道:“我们没有尽职,让您吓着了。想哭就哭出来吧,你还是个孩子,真不应该受这样的惊吓。” 阿瑞芬把头靠在霍青的胸前,用力地蹭了几下,抬起还闪着泪光的脸,道:“我不哭,我再也不是个小孩子了。夫人告诉我,我得依靠自己,再也不能软弱哭泣了。” 霍青怜惜地道:“好,这就好。您现在是个帝国公爵了。到了克林斯堡,您就是那里的主人,整个城的人都要听您的命令,他们都指望您能够带给他们美好安定的生活,一个会哭的公爵是不会让他们对您有信心的。” 阿瑞芬昂起头,捏着小拳头道:“有您帮助我,我不会感到害怕。我会当好一个城堡的主人,让别人不敢小瞧了威格家的人。” 老威格在旁边,突然感到鼻子一酸。忙把头偏过一边。 “我想给夫人写封信,我很想她,告诉她这里生的一切。您能教教我怎么写吗?”阿瑞芬道。 “您想写什么就写什么吧,我的帝国语水平还不是很好。”霍青到现在,似乎还没用帝国语写过什么东西。就算看文章,也还有点半懂不懂。 “我写完了,您帮我看看。”阿瑞芬道。他借着床头的烛光,几乎手不停笔地写着 霍青坐在床尾,老威格仍然恭谨地站着,二人一起看着阿瑞芬认真地写信。一连写了三大张,阿瑞芬才意犹未尽地停下笔,道:“您看这样写行吗?”他朗诵道:“亲爱的夫人,我最最想念的人:您知道吗?我 刚训训口阳…8。o…渔书吧不样的体验!…肚在一个名叫莫尤的小镇卜给您写信一一“” 他详细地叙述了今天的整个事情经过,很难为他,竟然在慌乱中把整个事情经过写得一清二楚,每一个细节都没有忽略或搞错。 “您没有必要为我担心,霍克先生严格地遵守了您的请求,十分尽力地守护我。我从佣兵们的议论中得知他一个人就杀掉了三四名盗匪。有他在我的身边,我有从未有过的安全感。您的阿瑞芬。”他一直读完了刚写的信。 老威格听完了,欲言又止。 霍青道:“您写得很好,在文学上我提不出任何意见。但是”阿瑞芬疑问道:“有什么地方不好吗?” “无论您在信中如何强调自己的安全,但如果洛丽斯夫人看了这封信,只怕会有另外的想法。”霍青道:“不要让想念自己的人无缘无故地担心,或许她会因为这封信而天天睡不着觉的。” “我明白了”阿瑞芬低头想了一下,理解了霍青所说的道理,“有一些事情,越是亲近的人,越不应该照实说。这是为了保护他们,是吗?” 霍青点了点头。 阿瑞芬笑了一笑,却显出心中的苦楚。他把信慢慢地撕了,放在烛火上,看着信燃成灰烬,道:“谢谢您,我先休息了。再见。” 霍青和老威格退出房间。 在门口,老威格正正经经地向霍青鞠了一躬,道:“感谢您为公爵大人,为威格家做的一切。洛丽斯吩咐我在路上一切听从您的安排,现在,我完全明白了她的正确。” 一宿无事。骑士们担心不已的盗匪和刺客在夜间都没有出现,到了下半夜,呵欠连天的骑士们一个接一个溜回去睡大觉,而佣兵们早就安排好了夜间轮流值勤,在清晨,反比睡了一大觉的骑士们更加精神。 一夜之后,雪已晴,太阳还没上山,骑士们还在睡梦之中,几百名骑士的一长溜队伍就已经到达小镇。带路的就是莫尤镇的镇长。网进镇区,镇长就扯着嗓子喊道:“不根公爵殿下驾到”闲人闪开!” 早起的农人网要出门,听了这声音赶快躲回家中。在屋檐下缩了一个晚上的士兵们拒着长矛撑起身子,尽力挺直了作迎接状。 一辆华丽的大马车夹在从不根城来的骑士队伍中,驶进莫尤镇。 佣兵们疑惑地看着骑士队。 阿瑞芬尚未起身,老威格虽然地个低下,还总是个有骑士封号的贵族,连忙上前迎接。 马车停下了。镇长滚下马来,弯着腰恭恭敬敬地为车里的人打开门。一位卷披肩,留着尖翘唇嘴的中年贵族走下车来。 “公爵大人,我们到了。我请克林斯公爵在我的市政厅休息,这里是莫尤镇最好的建筑,比小兼店强得多了 不根城来的骑士毫不客气地推开了他,“不要挡道!” 不根公爵搓了搓手,没有看一眼镇长,迈步向市政厅走去。 “我亲爱的弟弟在哪儿呢?难道他还没起来吗?” 老威格疾步上前。“克林斯公爵还在休息,已经有人前去通报了。我是斯纳德威格骑士,来自达拉克城的威格家,请允许我为您引路。” “达拉克城的威格家?”不根公爵稍稍一愣,便想起来了,“洛丽斯夫人的家族,我明白了。那么,就请你给我带路好了。” 市政厅里面一片混乱,被宫廷骑士们拆下的桌椅堆放得到处都是,不根公爵进来,连个落脚之处也没有,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而镇长却是心疼得脸上筋肉直跳 不根城的骑士们更不客气,抄起桌椅向四周乱扔,蒋出一片空地。镇长不由得伸出手,似乎想接住桌椅,但还是废然地放下了。他只能在心中诅咒着这些高高在上的骑士们。 很快,阿瑞芬下来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丕根公爵 “哦,我可怜的弟弟”。不根公爵大步上前,一把将阿瑞芬搂进了怀里。“你受苦了。这应当诅咒的天气,还有那些更应该诅咒的盗匪和刺客。 让我好好看看,你伤着了吗?我觉得我很对不起你,对这一带的治安,我有义不容辞的责任。但是。出现这种情况很不寻常,一群敢打劫帝国公爵的盗匪,还有敢暗算你的刺客,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我已经向周边城市的守军出公文。要求他们立即出动,搜查盗匪和刺客的踪迹,并且要求他们每天必须向我汇报。这帮盗匪和刺客,我誓要揪出他们来,将他们一个个钉上十字架,让每一个人都知道与帝国皇室作对的下场”。 阿瑞芬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位哥哥,被他搂住感到十分不情愿,轻轻地扭动着身子,道:“我没有受伤,保护我的人十分尽职。”不根公爵抓着他的肩膀。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回,哈哈笑道:“没有受伤,那就好。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我带来了我的家族骑士,一共六百人,哪个不开眼的盗匪刺客再敢来,我的骑士们会把他们砍成碎片,把他们吊起来示众。有哥哥在这里保护你,你不会受到一丝伤害 这时,宫廷骑士们听到大皇子不根公爵亲自来到小镇,赶忙起身跑到市政厅的大厅里来。 “不根公爵殿下,宫廷骑士阿波斯特瑞向您报到,本人是这支护卫队的队长衣甲不整的宫廷骑士队长气喘吁吁地报告。 不根公爵放开阿瑞芬,严厉地盯着特瑞队长。”你严重地失职了。知道吗?!帝国还从来没有出现过皇室护卫队遭到打劫和暗杀的事件。你可是给帝国开了个好头。假如皇室人物在帝国境内都存在人身危险的话,那要你们护卫队做什么?你们身为宫廷骑士,职责就是保护皇室的安全,而你们,竟然让我的弟弟遭到暗算!你们拿着皇帝陛下给的俸禄,难道不感到羞耻吗?我今天来了,竟然没有见到你们在他身边保护,显然你们还在睡大觉,看上去似乎我的弟弟在昨天没有任何危险一样。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护卫吗?我要将今天所看到的,一概呈报给陛下,让陛下来判断你们是否胜任宫廷骑士的责任”。 虽然是冬天的寒冷清晨,一众宫廷骑士已然汗如雨下,全跪下了。 “殿下”我们打退了盗匪的进攻”虽然遭到刺客的暗杀。但在我们的严密保护下,他们没有碍手”克林斯公爵殿下,您说是他给说句好话。 “不要狡辩”。不根公爵喝道”我没有看见你们在我弟弟身边执行你们的职责,你们只是在睡觉”。 “请原谅特瑞队长手指苍天,“至高神作证,我们苦战了一天,又守卫到凌晨,实在坚持不住了 “他们没有守卫到凌晨,很早就睡了肯特威格从后面挤了上来,“而且他们昨天也没有跟盗匪和刺客作战,他们连盗匪和刺客的毛也没碰到一根 肯特,威格似乎看到了帝国真正有权势的人是谁,巴结一位公爵殿下,也许比巴结一帮宫廷骑士更有价值。 “你是谁?。子根公爵问道。 肯特谦恭地低下头,道:“肯特威格,威格家的见习骑士。参与此次护送克林斯公爵殿下的护送任务。我听到了与你不同的说法。那么。谁说的是实话虹”不根公爵昂着头问特瑞队长。 宫廷骑士们听了肯特的话,气了个半死。没想到,平日里巴结他们的人,竟第一个跳出来揭自己的老底。如果不根公爵听信了他的话,那么 “求求您,克林斯公爵殿下”。特瑞队长膝行上前,扑倒在阿瑞芬的脚下,不停地亲吻着他的靴子,“请您看在我们一路辛苦的份上,为我们说句话吧。” 老实说,阿瑞芬没怎么见到他们在路上辛苦了,不过一个宫廷骑士如此苦苦哀求自己,他却是头一回见到,一时之间竟有些无所适从。 “我的弟弟,如果你觉得不太好说的话。可以由你信任的人出面作证。”不根公爵想必是看出了阿瑞芬年纪还没见过这种场面。不知道如何处理。 “霍克先生是我最信任的人。他可以作证阿瑞芬毫不犹豫地把这件头疼的事交给霍青。 “霍克先生?。不根公爵眯起了眼,看着还在门外的异族佣兵,“难道就是吓退匈人、力敌雄狮的东方骑士先生?请进来吧,让我看看一位传说中的英雄人物是什么模样 不根公爵的家族骑士们纷纷让开道路。霍青进来,向不根公爵见礼。 “果然相貌不凡,完全是一位英雄的形象不根公爵呵呵笑道:。你的事迹已经在帝国境内流传。在我的城堡中也有呤游诗人在传唱你的诗篇。作为一位英雄,我相信你的公正无私。你来说说,宫廷骑士们是尽职的吗?。 此时,霍青心中已经转过好几个念头。是借机惩罚一下失职的宫廷骑士,还是放他们一马?如果要惩罚宫廷骑士,让不根公爵向皇帝报告要求处罚他们。那么接下来宫廷中会仍然让这些骑士们担任护卫任务吗?一群心怀怨恨的护卫,还能放在阿瑞芬身边吗?如果另外派遣,现在从皇宫中调人势必不可能了,那么会不会让这个不根公爵派人护卫呢?虽说不根公爵一付兄弟情深的样子,但霍青未必就敢信任他。 最终,霍青还是决定,放宫廷骑士们一马,一群心怀感激的人总比其他什么人要好一些。 “我认为,宫廷骑士先生们还是尽了职的,虽然他们在临敌经验上还有欠缺 这一句话,扭转了宫廷骑士们可悲的命运。不根公爵点头道:“你这么说,我已经明白了。那我就不追究这件事了。 但是”。他转头向特瑞队长的他身后的宫廷骑士道:“我还是要提醒你们,你们所护送的,是帝国皇室的一位重要成员,他或许不能让你们升官财,但绝对可以让你们丢官罢职!你们都给我记住了。” 宫廷骑士们连声称是,仿佛从鬼门关里网转了一圈毋来。 刮斥完宫廷骑士,不根公爵招手让跟随在身后的一名骑士上前,对阿瑞芬道:“弟弟。你遭遇的事我感到有必要调查一番。在我的封地附近生了这种事。我不能袖手旁观。这位阿依格骑士,是不根城的治安官。霍克先生,我们四个人一起讨论一下,如何查出盗匪和刺客的来源 四人在阿瑞芬的休息室里。进行秘密的谈话。霍青介绍了整个事情的经过,并说了追踪刺客的经历。不根公爵和阿依格治安官听过,面色凝重……出色的飞刀术!我听传闻说月夜寒光佣兵团曾经在夫君堡附近出现了,这次不会是他们吧?”阿依格治安官小心地道。 “我这儿有一柄刺客射出的飞刀,您能认得出来吗?”霍青取出一柄飞刀,这是射在斯托马斯的马身上的那柄。他自从看见这柄飞刀,就一直奇怪它为什么与老鄂德留下的那柄刀何其相似。 阿依格治安官惊呼一声,道:“这就是月夜寒光的飞刀,我可以确认。我以前在夫君堡,阅读过一些有关这个佣兵团的案卷,上面描绘着他们所用的飞刀的形制。跟这柄刀一模一样,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眺袖,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二十六章 宫廷中的匕首 阿瑞芬弟弟,你可是遇到天麻烦夜寒米佣兵诩就是帝国治安官员的最头疼的对手。”不根公爵对月夜寒光佣兵团也有所了解。 “为什么这么说?月夜寒光佣兵团经常与帝国治安官作对吗?”霍青奇怪地问道。 “是的,他们做的任务。几乎全是与帝国作对。但没有人明白为什么这样。他们与普通的佣兵团不同,是一个极其隐秘的组织,所接的任务也是难度极高的任务,有时暗杀,有时救人。也有刺探情报。帝国曾经花了很大力气想破获这个组织,但始终没有成功。最近二十年来,他们突然消失了。我们原以为他们这个佣兵团已经解散了。但上次在夫君堡,又露出踪迹。这可是一件让人担忧的事情。”阿依格治安官道。 “二十年没有出现的组织,要追查起来很困难,因为我们手上可用的资料不多。”不根公爵皱着眉头道:“但山里的那群盗匪,我们还可着重下手调查一番。找到他们可比找到月夜寒光容易得多。” “不,公爵大人,我看也很难从他们嘴里掏出什么有用的情报。”阿依格治安官道:“依据霍克先生看到的情况。这群盗匪十有**是受到了某些人的欺骗,他们把克林斯公爵大人的护卫队当成了普通的商旅。按我办案的经验,幕后操纵的人物不会把这样机密的事项交给一些普通的盗匪,而且按照我以前看到的月夜寒光的作风,他们极少出现与别人联手的情况。” 不根公爵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那照你的说法,我们似乎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请原谅。大人。”阿依格治安官鞠了一躬,“对手请到了月夜寒光这种等级的佣兵团,我想这件案子是很难侦破的。 帝国治安史上,侦破他们做下的案子还没有先例。我将尽力打破这个惯例,但如果说我有十足信心的话,那就是在欺骗您。” 不根公爵重重地哼了一声。但阿依格治安官说的很实在,他无法驳斥。“这样说来,那岂不是成了一件没有线索的案子?” “这件匕或许可以提供一些线索。”霍青从靴筒里拿出了刺客扔出的匕。这件匕做工精致。刀刃上精光闪耀,不是一件凡品。“这是刺客扔出的匕并,不是普通的物件。” 不根公爵接过已,翻来覆去地仔细看。脸色却变得愈来愈可怕。“你说得对。这不是一件普通的东西。它来自帝国宫廷!” 霍青和阿依格治安官面面相觑。来自帝国宫廷的武器,这件事闹大了。 “匕是整个西大陆最坚韧的达麻斯格钢铸造的,这种钢铸造的武器,价格昂贵,市面上很少有。再加上刀体上精雕细缕的花纹。只能是出自专门为宫廷打造武器的工匠之手。”不根公爵稍停顿了下,“你们或许知道。我本人就藏有出自宫廷的武器,那是陛下赐予我的荣耀。如果有人说这件武器就是来自于我的私藏,我也难以提出确实的否认证据。” “这不可能!”阿依格治安官惊慌地叫道,“谁敢这么说?!这太荒谬了。”“在我的领地附近。出现了我可能藏有的武器。有人用这种武器袭击了皇室人员,不能不让人联想到这件事与我有关。”不根公爵低沉着嗓音说道:“阿瑞芬弟弟,我不知道你的想法如何,我只能向你保证,我没有任何要害你的意图。” 事情转变得太快,阿瑞芬的思维竟一下转不过来,“斯兰兹哥哥,您怎么会害我?” 霍青接道:“公爵殿下如此坦白,我们相信此事与您无关。” 不根公爵赞许地对霍青点点头,猛一拍桌子道:“这件事不仅是冲着我的弟弟来的,更是冲着我来的,有人想让我背上谋害亲弟弟的黑锅。我必须查出幕后黑手到底是谁,否 “如果说要制止产生流言的话,我们有个办法”阿依格治安官道,“我负责上报这次事件,可以将现宫廷才有的匕这件事隐瞒过去。” “不,绝对不行!”不根公爵叫道,“你必须将这件事的每一个细节都如实上报给朝廷,不能有任何隐瞒。如果有一丝隐瞒不报的话,这岂不是证实了我心虚?” 阿依格治安官赶忙道歉:“是我考虑不周。没有想得更多。” “虽然生了需要调查的事件,但克林斯公爵的行程不能停下来。”霍青道:”我们必须如期赶到克林斯堡。””是的”不根公爵道,“如果阿瑞芬弟弟相信我。我将承担起侦破暗杀事件的责任。同时,我将派出我的家族骑士队护送你,直到五十哩外的另一座大城玛科特。” 不过一个小时之后,莫尤镇镇长便送走了把小镇弄得几乎天翻地覆的骑士们,如释重负。 在不根公爵家族骑士队的重重保卫下,阿瑞芬来到了斯兰兹皇子的封地一不根城。 这是座落在横贯帝国东西的交通要道上的一座大城,有五万人口,城周尽是果园、麦田,土地肥沃。希略山区流出的数条河流灌溉着这片土地,使得物产极为丰饶。不根公爵为阿瑞芬的到来举行了盛大的欢迎式。贵族们齐聚公爵府,不根公爵引着他们一一拜见新任帝国公爵。欢迎式上少不了宴会、舞会,一直闹到半夜方才罢休。如此喜庆的场面,阿瑞芬的脸上却殊无喜色。 “昨天的事件,到底是一回什么事呢?我可以相信斯兰兹哥哥吗?”在前往不根公爵为自己安排的卧室的道路上,阿瑞芬低声冉霍青。 “我们不能轻信任何人。说实话,我摸不清不根公爵的底细。”霍青同样低声道:“不过。下面一段路程应该会平安了。不根公爵无论如何也不会在自己的领地附近再让你出事。” 不根公爵留阿瑞芬在城中住了两天,之后。在一场同样盛大的欢送式下。阿瑞芬又踏上了西去的路程。不根公爵派出了六百名家族骑士,一直护送阿瑞芬到五十哩外的玛科特城才回头。如霍青所料。在这段路程中,没有出现任何异常状况。 过了玛科特城,霍青一行人转向西北,沿着希略山区向北流出各条溪流汇集成的威湿沙河行进。威涅沙河向北流入帝国西半部最大的河流多里河,最终汇入布赖克海。霍青等人将在多罗河乘船,溯流而上,进入帝国西北的达拉尼亚行省。 一离开不根公爵的领地范围佣兵们和宫廷骑士队都显得紧张。一切情况显示出这次护送任务并不是游山玩水,暗中有强大的敌人在窥伺着这支小小的队伍。佣兵们还能保持一份从容,而宫廷骑士们则显得神经兮兮了。路上的每一个行人,他们都恨不得能把他的祖宗三代全调查个遍;树林间飞起几只鸟雀,他们也要舞刀弄剑一番。这种状况下。出卖骑士们的肯特威格倒了大霉了。骑士们不敢拿佣兵们出气,那么遭到几乎所有人唾弃的肯特威格就是天然的出气筒。挨了几天打骂之后,无处藏身的肯特威格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求到阿瑞芬面前。他泪流满面地向阿瑞芬诉说着威格家的亲情。从那个用钱财换来的男爵祖父说起。一直说到家乡的母猪能下几个崽,到底还是打动了阿瑞芬。他虽然没有到过达拉克城的外祖父家,但洛丽斯夫人总是在回忆在家乡的美好少年时代,没什么事说同他说起家乡的美好。现在听这个此前从未见面的肯特舅舅说起,引起了心中的共鸣。他的话与母亲的话说得多么相像。 第一百二十七章 老商人格昆 一求具票几一 “你们不许再欺负肯特骑士,不然我会将你们的表现如实报告给帝国宫廷。”阿瑞芬瞪着眼对宫廷骑士们说道。 宫廷骑士们吃了一惊,这位小公爵可从来没有这么凶地说过话。 在不根城,阿瑞芬似乎从斯兰兹身上看到了一位皇子应有的权威与尊严,平日里对自己不理不睬的宫廷骑士。竟被斯兰兹几句话吓得浑身抖。自己为什么不能同样做到呢? “是。”特瑞队长不情不愿地答道,看到了不根公爵对阿瑞芬的维护,让宫廷骑士们感觉到了这位小公爵似乎也是很有份量的。“他或许不能让你们升官财,但绝对集让你们丢官罢职。”不根公爵这句话,让他们认清了双方地位上的差距。肯特威格见阿瑞芬如此给力,高兴得吻着他的靴尖,直道:“殿下,您的亲情让我万分感动,从此以后,您就是我的主人,我誓将永远保持对您的忠诚。” 特瑞队长从鼻子里哼出一句话:“你跟公爵殿下有什么亲情?谁会承认与你有亲戚关系?”当然,阿瑞芬和肯特见习骑士都没有听清楚他从鼻子里哼出的是什么。 距离威涅沙河与多罗河交汇点还有三十哩的道路上,这里有一片茂密的森林,大路穿林而过。又是一个埋伏袭击的好地点,佣兵和宫廷骑士们提高了警惧小心翼翼地穿过这段道路。 “有强盗啊!”前再传来一个声音。 护送队伍马上停了下来,斯伯特和黑德斯根立即拍马上前,查看动静。 一位老人跌跌撞撞地从树林深处奔出,他浑身泥土,脸上似乎还有血迹。 “什么人?!”斯伯特高声喝问。 “树林里有强盗”他们要抢我的东西。我是到达拉尼亚进货的客商,请救救我吧。”老人手指身后,喘吁吁地说道。 树林里一阵杂沓的脚步声,但并没有人出来。斯伯特和黑德斯根持剑小心戒备,过了一会儿,树林里反而没有了人声。 “怎么回事?”霍青打马上前问道。 “树林里似乎有强盗,但现在没有了声息。”斯伯特道。 霍青跳下马。抄着踏弩摸进林子里。林中并无人迹,只是地上留下杂乱的脚印和抛弃在地上的包裹。似乎表明刚刚这里生了一场抢劫案。四下转了一圈,确认没有人藏身之后,霍弃出了林子,道:“看样子强盗已经走了。” 如临大敌的宫廷骑士们紧绷着的神经突然断路,一个个念着“至高神保佑”坐下直喘粗气。 老人连连鞠躬,道谢不已。“谢谢骑士大人们的保护,强盗们想必是被你们的威风震慑住了,他们不敢与骑士对抗,跑了。” “你是谁?”霍青问道。 “我是来自东中央特别区利奥港的商人,我叫格昆。我到达拉尼亚北方山区去买一些那里的特产山货,谁知竟在这里遇见了强盗。幸好我随身带的金币没有被他们抢走,只损失了装着衣物的包裹。如果不是骑士大人们及时出现,我只怕就要被埋葬在这里了。至高神保结你们。”老人弯着腰,不停地感谢着。 霍青看着老人花白的头,道:“老人家,你这般年纪了,还要出这么远的门做生意?这一路也没有雇个佣兵,或者带个伙计?” “可怜呐,我有个不争气的儿子,把我的家产几乎全败光了。我是老了,但还是不得不出来赚点钱,养活我的妻子和我自己。我的钱只够一个人在路上用的,哪里还能雇得起佣兵和伙计。” “你的包裹还在林子里,强盗们好像丢掉了他们唯一的战利品。你可以去捡回来,我们也要上路了。”霍青指点道。 “好的,好的。非常感谢您的指点。 笼火向林子里跑去。 似乎这一次遭遇到的,并不是出自幕后想暗杀阿瑞芬的人安排,只是偶然遇见了一伙拦路打劫的强盗而已。护送队伍又开始了行程。网。一上路,霍青就觉了那个名叫格昆的老商人,不远不近地吊在护卫队后面,护卫队走他也走,护卫队停他也停。 霍青朝黑德斯根打了个眼色。黑德斯根策马回头,喝道:“你为什么老跟在我们的后面,难道有什么不轨的企图?” 老商人格昆似乎毕了一跳,连连鞠躬。道:“我只是因为同路。这段道路不太平,我想沾沾骑士大人们的光,保自己平安。我绝对没有任何不轨的企图,我只是个老人而已。” 黑德斯根道:“不管你想干什么,不要跟在我们后面。” 格昆哀求道:“这么危险的地方,您忍心让我一个老人独自一人行走吗?请可怜可怜我,我不会对大人们有任何危害。” 黑德斯根还想再说,但霍青话了。 “也罢,一个老人,这么大年纪了还在冒着风险跑生意,怪可怜的。你就不要跟在我们后面了,索性到我们的队伍中来吧。你就坐在前面的车子上,你的身边就会至少有五名帝国骑士在保护着。” 老人高兴地答应了一声,弯着腰疾步上前,挤到了宫廷骑士们乘坐的一辆马车上。 “您为什么让一个不明身份的人进咱们的队伍?”黑德斯根压低声音问道。 “他要是吊在我们后面。我们也不好赶他。如果他真的图谋不轨,让他进来,反而会让我们更容易监视他。我就不相信了,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 一路上,佣兵们小心地监视着格昆,但格昆如同一个正经的商人一样,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宫廷骑士们原本有些嫌弃一个商人与他们同乘一车,但格昆对骑士们很是谦卑恭顺,路边有什么酒店小吃,很是大方地掏钱买酒买吃的请客。霍青和佣兵们小心在意,一概拒绝了格昆的好意。只是骑士们不管不顾,有吃的吃,有喝的喝,也没有任何异状。没半天,骑士们就和这个慷慨的老商人混得熟了。 到了威涅沙河与多罗河的交汇点,这里是一个繁华的小城镇。繁忙的水运让这个小城镇聚集了很多财富。佣兵们租了两条大船,扬帆逆流而上,开始了新的旅程。 “这老家伙有问题。”阿勒克斯看着另一条船上的格昆道。 “是有问题。一个逼不得已出门做生意的人,竟然非常慷慨地时常请客。他有这钱为什么不在家中养老?”霍青道:“但我实在看不出他想干什么,这一整天,他除了太过慷慨之外,没有其他异常的举动。”“你注意到他的身体了吗?虽然老了,但还很结实,没有老人常见的枯瘦或者赘肉,皮肤也未见松驰。”阿勒克斯道。 “他是一个长期手握兵器的人”霍青道,“我借口向他要点他买的东西填填肚子,找个机会在他手掌心摸了一下,他掌心的老茧是长年握兵器所特有的形状。很有趣的一个人,他潜藏进我们的队伍中想干什么,我们不得而知。我们必须注意他的一举一动,别让他搞什么阴谋。” 河流上,要比陆地上更容易行刺。佣兵和骑士们分为两条船,斯伯特、斯姆斯巴和十名宫廷骑士一条船,格昆也在这条船上,其余的人同阿瑞芬乘坐另一条船。霍青把监视格昆的任务交待给了斯伯特和斯姆斯巴。 船行数日,渐渐接近了达拉尼亚行省边界。多罗河在这里从卡尔巴山脉与希略山区北部余脉中间穿过,水势逐渐端急。依靠风帆已经不足以提供动力,需要依靠纤夫在两岸拉着船行进。,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凶叭,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二十八章 鱼要翻船 在纤夫嘶哑的号年声中小小的船队到达了两个行省聊市杰洛,西去就是与西王朝交界的达拉尼亚行省。达拉尼亚行省是多罗河南岸平原,土地肥饶,物产丰富。东西王朝为了争夺这片富饶的土地,曾经在此经历过数场大战,近几十年来,西王朝受困于西北高原上游牧民族的侵袭,势力衰微,这片土地被东王朝牢牢地控制在手中,让这里的人民得到了休养生息,经济和人口渐渐展起来,近年来已经与帝国核心地区不相上下。君坦诺斯五世的另一位皇子阿斯安洛公爵斯麦尔雷斯,就被封在此前不远的阿斯安洛城。 杰洛城处于两个行省的交通要道,既是重要关城,也是商贸重镇。宫廷骑士们在船上坐了好几天,一个个闷得慌,船靠上码头便要下船进城寻个乐子。格昆很自觉地当他的大凯子,往怀里揣了一把金币,跟着下船了。霍青朝斯姆斯巴打个眼色,斯姆斯巴和斯伯特也下了船,跟着去了。 阿瑞芬小孩心性,本想也进城里去看看热闹,但杰洛城龙蛇混杂,霍青怎敢让他进城。为避免混乱,索性连城中官府也不通知,只让他呆在船上。霍青和其他五名佣兵在船上贴身保护,一时一刻也不敢放松。而威格家的三个人,则被派出去购买一些日用物品。 很意外地,斯姆斯巴和斯伯特很快就回来了,二人脸色都十分不爽。 “跟丢了?。霍青一见二人脸色,差不多就明白了。 “果然是个,老狐狸”斯姆斯巴不忿地骂道,“他把宫廷骑士们带到妓院里去了。那帮女人们见他手上亮晃晃的金币,一个连一个地把他往房里拽,我们一错眼他就不见了 霍青搔着下巴,笑道:“还好,没把你们也陷进妓院里去。这个老狐狸,他是溜走了吗?那些宫廷骑士们可没带什么钱去,不要让人脱光了裤子回来。” 宫廷骑士们没有人觉格昆消失了,只顾在女人们的房间里乐呵。斯婶斯巴满肚子不快,提着一袋子金币到故院门口打算接回宫廷骑士们。但出乎他的意料,格昆竟然满面笑容地从某个房间里走出来,他的腰似乎更弯了,整个一付刚刚爽过后的虚浮样。 “把骑士大爷们的都记在我帐上。”他扔出一把金币,金币掉在柜台上“叮当。乱响。 “好嘞。”老鸠、龟奴忙不迭地伸手去捞满桌滚动的澄黄东西,脸上每一条皱纹都开了花。 斯姆斯巴提着袋子。有些傻眼。刚才自己明明四下搜过了,这老家伙不在妓院里,这转眼间从哪儿冒出来的? “佣兵先生,您站在门口干嘛?”格昆一抬眼看见了斯姆斯巴,“您不是一起进来的么,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唉,年轻人,就是憋不住火,没有耐性。下面的路途还长着呢,不是每天都会见着女人的 斯姆斯巴瞪着他,到底没能把这个老狐狸怎么样,一扭头回了船。 没过一会儿,宫廷骑士们嘻嘻哈哈地回来了,互相之间还在比较着床上的战斗力。老格昆哼着小曲,摇摇晃晃地跟在后面。 威格家的三个人也买了东西回来了,趁天色还早,船队离岸出,继续朝多罗河上游驶去。 格昆这时却没有在船舱里休息,不知从哪摸出了一根渔杆,在船尾悠闲地钓起鱼来。 霍青坐的船紧跟在格昆所坐的船后面,他站在船头,正好面对两三丈外正在钓鱼的格昆。 “船网驶过,有鱼也会被惊走了,况且现在又是深冬,你怎么可能钓到鱼呢?”霍青隔着水面对他道。 “哦,你不知道,冬天的水里也会有大鱼的。这一段多罗河,水可是很深的,听说河底有的鱼长得像人一般大。它们可不怕船,说不定还能把船弄翻格昆摇晃着渔杆道。 霍青望望脚下,河存,几可见我们船卜有泣么多人,想必不会让白刚愕弄翻了吧。” “人虽然多,但是会抓鱼的没有几个。还是小心点好格昆似乎漫不经心地道,突一提汪杆,竟然真从河里钓上一尾活蹦乱跳的鱼来。 霍青心中一动,微微点了点头,便回到舱中。当夜,霍青要求船夫把船泊近岸边,又雇了两条般板,停放在船边。 宫廷骑士和威格家的三个人已经呼呼大睡,而佣兵们得到了霍青的警告,全都到了阿瑞芬的船上,除了值夜的人,其余的全和衣假寐,倾听着周围的动静。 “,口下半夜,正是人们渴睡的时候,船底下传出轻微的声音,似乎有人在凿击船底。 仍兵们几乎同时听见了,他们悄悄披衣起身。阿勒克斯和阿布护住阿瑞芬,斯托马斯和斯姆斯巴弯弓搭箭,威斯瑞德和黑德斯根手执长矛,与霍青和斯伯特一同出了舱门。 霍青和斯伯特一左一右,摸到船边,借着月光,同时飞身跳下,直落进船边的小独板上,操起早就准备好的长篱,直朝船底下捅去。 长篙足有十二尺,篱头是铁尖,二人连着三四下,把船底扫了个遍。 “抓着大鱼了!”斯伯特叫道,月光下一股黑色的液体从船底冒了出来,“泼喇。一声水响,一个黑影从河底冒出,直朝岸边扑腾过去。他网在浅水处站起身子,斯托马斯已经一箭把他射翻。 “在那儿!”黑德斯根指着水面上一条线,“有人含着草杆在水里潜行。” 斯姆斯巴朝着那条线的头部射了一箭。果然,水下冒出一串气泡,人影也上来了,拼命朝下游划去。斯伯特操船功夫不错,长篙一点,却板已经追上人影,他拿起长篱在人影头上“梆”地一敲,人影稍稍一顿,直朝水下沉去。 岸上的灌木丛中,“吱。地出哨响。显然岸上还有人接应。 “哗啦啦。的水声从上游传来,月光下显现出三艘船黑默颗的影子,直向护送队的两艘船冲来。 “出了什么事?。特瑞队长冲出舱门,看着佣兵们叫道。 “又有刺客来了霍青用长篙在水底再扫一遍,确认无人后,扳住船帮回到船上。 “刺客!敌袭”。特瑞队长大叫,冲回舱中朝还在死睡的宫廷骑士们猛踹。 上游的三艘船飘荡而下,逐渐接近。佣兵们谁都看出来了,这三艘船来意不善。 “现在是北风,船上一旦失火可不得了。”格昆突然道。 “你是说火攻?!”霍青的眉毛一下皱起。 水上用火攻,兵法常论。今天夜里正是北风,这段多罗河又处于山间,风势不再加上深冬干燥,如果船沾上火苗,势必形成张天炽炎。 “下船,到岸上去!”霍青令道。 斯伯特和黑德斯根一起上了知板,先上了岸,预先在周边警戒。阿勒克斯和阿布扶持着阿瑞芬,用另一条知板上岸。另一艘船上,威格家的人和宫廷骑士们也慌忙下船。 正忙乱间,一艘驶来的船上腾起火苗。刹那之间,满船烧透。如同在水面上滚动的火球一般,直冲而来。 如此火势,让宫廷骑士们吓得乱作一团。现在只有两条独板,虽然隔岸不到十步,但渡人根本就来不及。船夫们已经不顾冬天水冷,跳水先逃了。有的骑士慌得狠了,也朝水里扑。河里“扑通扑通。响作一片。可怜骑士们身穿重甲,一下水直接就沉底了。 “咚。一声闷响,着火的船撞上了前一艘,五尺高的火焰直朝船上卷去,火舌只一舔,便把船帆燃着了。不一会儿,桅杆就成了火炬,把一片河面照耀通明。 第一百二十九章 林中茅屋 二汇风劲吹下。火星直落向后面那艘船,眼毋泣艘船似成火海。上游来的另外两条船,上面已经有人在施放冷箭。还没走掉的人哪还敢再呆下去。只有跳河一条路可走。 阿勒克斯和阿布护着阿瑞芬,在离岸不远的洼地里藏身,霍青和其他几个佣兵,各找掩护之所,放箭压制敌人。宫廷骑士们狼狈不堪。落水的憋口气,从河底走上岸来;乘独板离开的,衣甲武器也不全。上了岸。身后射来冷箭,吓得他们顾头不顾腚地乱钻,现在,他们能找棵草挡在身前也是好的。 敌人的两艘船绕过正在燃烧的船只,向岸边逼来。但在佣兵们的箭矢压制下,他们也不敢下船强攻。双方隔着水面远攻,由于各有遮蔽,几无伤亡。只可怜宫廷骑士们,在奔逃中死伤了好几个。 隔着水面打了一阵,敌人似乎没有办法,放船向下游去了。佣兵们等了一阵,再无敌人出现。大家都有点摸不着头脑,就这么结束了?望着河面上还在熊熊燃烧的三艘船,除了火焰中还在噼叭作响。没有任何其他响动。 “格昆呢?。霍青叫道。 佣兵们四面张望,一片忙乱中。竟失去了这个老狐狸的身影。 “他好像是往那边去了。”老威格指着岸边的一条小路。 “他是刺客的内应吗?但他没有接应刺客的举动。”黑德斯根道。 “应该不是。他反而还在指点我们提防刺客”霍青道,“但我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即使搞不清楚他为什么这么做。我也应该向他道声谢 “你们继续警戒。小心刺客回头”霍青道。“斯托马斯,请你和我走上一趟吧 岸边,格昆留下的湿脚印还在,让霍青二人很好追踪。绕过两个弯,猛地现路边草丛里有身影在蠕动。 “什么人?”霍青喝问。 草丛里的人影只在蠕动,嘴里出唔唔声。 霍青抄着踏弩,瞄准人影。小心上前。 “是个被捆着的人。”霍青借着月光看清楚了。 人影被捆作一团。手脚不能动,嘴也被塞上了。头上还戴着面罩。恐惧地瞪着眼,拼命挣扎。 “是刺客一伙的斯托马斯搜寻了一下,竟从地上的人身边找出了一张弓几支箭,还有匕。霍青在附近的草丛里走了几步,“还有不远处草丛被压倒了一片。又露出一个身影。二人在附近走了一圈,竟现有六个被捆住的人,还有地上放着的武器。 “这六个。刺客,如果出现在岸边,对我们可是极大威胁。”斯托马斯想到背后还埋伏着一支刺客队伍,不禁额头见汗。 “很奇怪,不是吗?。霍青道,“有人在暗中帮助我们,帮我们解决掉了这支伏击的刺客。” “看样子。应该是格昆做的,他的脚印在这一带停了不少时候斯托马斯道:“但他一个老人,恐怕不能够解决掉六个刺客。而且还是活捉 “这个格昆,很不简单。”霍青道:“你回头找几个人来押这六个刺客俘虏回去。我等你回来,然后继续追踪下去,说不定会现更多有趣的事 很快,斯托马斯带着斯伯特和几个宫廷骑士赶回。霍青把俘虏交给斯伯特他们带回。然后与斯托马斯沿着小路继续追踪。 月色黯淡,二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随着离开河边愈远,格昆留下的脚印也就愈浅,最终至不可分辨。格昆走向哪里了,二人竟觉得有些茫然。 就在这时。路边突有一个身影一动。 “是谁?”斯托马斯喝道。 那人从树后闪身,直朝后面跑去。二人急追。这里是一片小树林。那人的身影在稀疏的树木间晃动,时隐时现,霍青和斯托马斯对道路不熟。又加上 追到几棵大树并列之处,人影在树后一晃,又不见了。霍青和斯托马斯一左一右分开,朝这几棵树后面绕去。霍青在右,绕了半个。圈,忽见前方又出现了黑乎乎的人影,似乎在向树林深处逃去。霍青几个纵身。朝那里扑去。人影忽又不见,再搜寻时,数丈开外又出现了人影。再追出几步,人影又消失了。 霍青驻足不动,朝后一看。斯托马斯并没有跟上来。他打个嗯哨。但斯托马斯没有回应。霍青心中暗凛,回身走了几步,却意外地现,自己已经找不着回头的道路。 迷路了。霍青仔细分辨来路的道路,觉这一片疏林。几棵树排成一片。东一丛西一丛的,树间空地被树丛分割成一块块的,竟如同迷宫一般。再走几步,连来时的路去时的路一同分不清了。看来,追踪是失败了,霍青暗叹一声。还记得月亮的方向是多罗河,霍青只得朝着月亮的方向走。希望能找到多罗河,只要到了多罗河边,就能找到来时的路。 在树林间小心地穿行,不多时已经能听见河水的流淌声。正想走过去,却没有了道路。一片密实的荆棘把前面拦断了。正在霍青寻找着绕过荆棘的路时,树林间突地闪现一丝火光。 有人在此,霍青总忙闪身藏在树后,将细观察。 “东方骑士先生,请放心地过来吧。我已经在这里等你很长时间了。”霍青马上听出来了。这是格昆的声音。 “格昆先生,你在这里等我有什么事吗?”霍青现出身形道。 “请过来喝一杯吧。在这么寒冷的冬日将你请过来,我很过意不去。”一星灯火在树丛中现出,照亮了不大的一片地方,让霍青看清楚了。那里是一间小茅屋。格昆举着蜡烛,在门中微笑等待,北风在门口刮过,让烛光摇曳不定。霍青举步七前,拱手道:“感谢您今天给我们的帮助,但我不知道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进了茅屋,屋中除了格昆,还有两个汉子。格昆在一只小椅上坐下。指着旁边桌上的酒壶,道:“请不用客气,自己倒一杯。”他把自己面前的杯子满上,“您也不用感谢我,我只是在为自己做事。” “那么您找我有什么事吗?我很想听听在我们这支护送队伍周围到底生了什么事情。”霍青在他面前坐下,诚恳地问道。 “我想单独和您谈谈,当然你也想和我谈谈。我们都有各自的目的”格昆轻啜着杯中酒,“我不妨把我能告诉您的先说出来。您最关心的,当然是两次刺杀事件。对于这两件事,我只能告诉您,今天之后,不会再有刺杀事件了。但我奉劝您,不要追究幕后人物是谁。以四皇子阿瑞芬的实力和地位,硬要追究下去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您和您的手下,就是在莫尤镇前行刺的人。而今天晚上。却是另一帮人。”霍青摸过他的手。那是与老鄂德同样的一双手,是惯用飞刀的手。 格昆稍稍一怔,他身后的两个汉子立刻把手放在腰间,一脸警惕之色。 格昆扬手止住了两个大汉的动作,道:“霍克先生,您真是出乎我的意料。竟然能看破我们的底细。我不能不承认,您是一个胆大心细,难以对付的人物。是的,是我们策划了上一次的暗杀行动,我们只不过是受雇于人。对雇佣我们的人,请原谅我们有我们的规矩,不能透露给您。如我之前所说,追查雇佣我们的人对四皇子没有好处,所以您也不必再问了。” “这么说来,你们就是传说中的月夜寒光佣兵团了。”霍青道。 第一百三十章 亡国奴的历史 怎知道的可真不少”格昆笑道,不过众正是我想联芯以谈的原因。” 他从怀中摸出了一柄飞刀,“这柄刀您是从哪儿得来的,能告诉我吗?” 霍青接过,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柄飞刀。是自己在紧急情况下扔出的那柄。“这是鄂德先生的飞刀,是他留给我的唯一纪念品 “那么,他还在人世吗?”格昆带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对不起,他不在了,他为了自己要保护的人而牺牲了生命。”霍青伤感地道。格昆垂下了头,捂住脸庞,端着杯子的手无力地垂下。酒洒了一地。 “他临终前,留下了什么话吗?”过了很久,格昆才低沉着声音问道。 “他把他要保护的人托付给了我,然后留下这柄飞刀给我做个纪念。此外并没有说什么 “我明白了。他已经放下了虚无飘渺的忠诚,但仍然在坚持实实在在的道义。”格昆道。他倒了满满一杯酒,“他为了坚持的东西而牺牲自己,我们应当为他高兴。让我们祝愿他在天国安息他一仰头喝干了杯中酒,一滴浊泪混着酒水从嘴角滑落。 “东方人说,求仁得仁又何怨。干杯!”霍青忍着泪,举杯同样一饮而尽。 “鄂德兄弟既然把他的刀交给了您。那么您与月夜寒光就是朋友。”格昆道:“我们在毫无希望的时候。只会把我们的象征一飞刀。交给身边的战友或继承人 鄂德兄弟把他的刀交给您,显然已经把您视为他的继承者,继承他接过他肩上责任的人。他选定的人,也是我们可以信任的人。不瞒您说,我们之前并不清楚您的为人,进行了一番调查,结果很让我吃惊。一位东方世界来的骑士,真正能够配得上骑士称呼的人,这是我们一致的评价。鄂德兄弟并没有看错人。我们相信他是真心实意把刀交给您的。” “但我并不了解月夜寒光霍青道。 “我当然要把月夜寒光的情况告诉我们的朋友,我们不会对朋友隐瞒什么。”格昆道:“月夜寒光佣兵团的历史几乎与帝国的历史一样长,它有很多美丽的传说,每一位佣兵都把月夜寒光视作自己的偶像。但是,没有人知道月夜寒光只不过是一群亡国奴,一群在渺茫的希望中挣扎的苦命人。” 格昆的思维进入了苍凉的历史,回忆着一百多年几代人的痛苦人生。 “您知道,帝国源起于佛特勃半岛,他们凭借武力四处扩张,但在一百多年前,帝国的势力还是被限制于黄金海峡以西。海峡以东,是另外一个强盛的帝国,它的名字叫斯色福,是我们的祖国。月夜寒光,就是斯色福王国后人们的组织。确切地说,是王国宫廷侍卫队长,一位忠诚的臣子组织起来的队伍。我们凭以成名的飞刀术,就是他传下来的功夫。东王朝的开创君坦诺斯一世,一个野心勃勃的人。他毁灭了我们强盛一时的祖国,我们的君主和王室全部在保卫大君堡的战役中殉身了,宫廷侍卫队长突出重围,他誓要完成君主的遗愿,反抗侵略者,把斯色福人民从帝国的奴役中解救出来。从此,这世上就有了月夜寒光。” “夫君堡陷落后。帝国的势力在海峡以东迅扩张,我们祖国的各种反抗力量一一被摧毁,人民被屠杀,没有杀完的就被卖到其他地方去当奴隶,而原来与王国有仇怨的人,则纷纷归附帝国。不过几年时间。帝国就已经完全控制住了他们新占领的地盘,斯色福王国的根基再也不存在了。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个组织,还在暗中活动。为复国尽最后一点力量。而那位宫廷侍卫队长和他创立的月夜寒光就是其中之一 “在艰苦的地下斗争中,他尽力了,但没有任何希望。他一直在坚持,直到他倒下,他把手中的飞刀交给他的继承人,让他们继续为复国而战斗。时间一年年地过去,月夜寒光没有放弃一丝机会。也让帝国付出了很大代价,但帝国的根基越来越牢固,他们的希望也越来越渺茫。几代人过去了,终于有一天,他们的信心生了动摇。有一部份人不再愿意为了看不到希望的目标而奋斗,佣兵团生了分裂。” “我并不能指责他们,说实话,到了我们这一代,斯色福王国已经是很久远的传说,我们并没有享受过祖国的一丝恩惠,要让我们每一个人为了从未见过的祖国而抛弃生命,显然做不到。在一场血腥的战争之后。这部份人在悲观失望之下。逃离了纪律严明的佣兵团,有人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这对月夜寒光是一个沉重的打击,月夜寒光从此销声匿迹了。鄂德兄弟和我都是团里的骨干,他反对严厉惩罚那些想要离开的人,而我身为执行纪律者,与他的立场不同。 最终,他也离开了团队,消失在帝国北方边境。有人说他投奔了鄂斯人,但我没有找到他的踪迹。” “二十多年了,我和团里剩下不多的几个人一直在隐居。这些年来,往年的怨恨逐渐消散,我们反思着,为什么强大的月夜寒光竟在一夜之间分崩离析。我现,鄂德兄弟临走前说得很对,我们为了虚无飘渺的忠诚,已经忘却了心中的道义,为了复国,我们甚至不把自己和兄弟们的性命放在心上。我们在为了祖辈的托付吗?我们在为了复国的荣耀吗?我们已经说不清自己在为了什么了,只知道年复一年,机械地去跟帝国作对。” “但我们这几个残余的人,对月夜寒光的感情还在,对老兄弟们的感情还在。这几年。我们又组织了一批年轻人。开始了一些活动。现在,我们只希望把月夜寒光传承下去,希望能唤回那些出走的老蹙,弟” 格昆这时已经显出老年人的特质,絮絮叨叨地说着,回忆着往年先,荣而又艰苦的岁月。 “亡国之怨,百年不消。”霍青叹道:“你们的做法我无可指责。” “请原谅我说了这么多,浪费了您的时间。”格昆被他从加快中唤醒。“对于朋友,我们愿意尽所能给予帮助。您接下了一个风险很大的任务,我们还很不幸地与您生了不愉快的事。我们觉得应当偿还。路边的六个人,就算是我们替您解决了。前一批刺客,也就是我们,其实任务已经完成,委托者并没有一定要刺杀克林斯公爵的要求。而后一批刺客,他们损失的人手已经出了可忍受的范围,继续刺杀显然不能再进行下去了。所以,你们安全了。不会再有其他意外。” 霍青谢过格昆的帮助,道:“你们这次重新出山,有什么想法呢?还想推翻帝国吗?” 格昆苦笑道:“复国的包袱早已放下,我们现在只是把自己当成一个普通的佣兵团而已,当然,我们还在坚持月夜寒光过去的风格。” “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霍青看茅屋外已经露出一丝晨光,“如果不回去的话,只怕会有更多的人来搜寻这一片地方。” 格昆起身道:“您是该回去了。谢谢您带来了鄂德兄弟的消息。您是我们的朋友,如果今后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我们一定会给您尽力的帮助。” 出了茅屋,按格昆的指点。霍青找着了回去的道路。走到半道,斯伯特等十几个,人正在到处寻找霍青门 第一百三十一章 普鲁斯巴城守 怎上哪儿去了?斯托马斯早就回来了刁“斯伯特欣迪了 “我只是迷路了。在山中眯了一宿,天光渐亮才起来寻找回头的路。”霍青没有透露月夜寒光的秘密,随意找了个借口: 船已经焚毁,护送队伍只好沿着河边小道继续前行:幸好没走出多远,便是另外一吓,镇子,宫廷骑士们把身份一报,镇上的主事人听说一个皇子公爵在附近遭到刺杀。与莫尤镇镇长一样被吓个半死:四下筹集车辆。将皇子公爵送到最近的阿斯安洛城中。 阿斯安洛公爵斯麦尔雷斯阴沉着脸接待了自己的弟弟,当着阿瑞芬的面痛骂了一通治安官员。与不根公爵斯兰兹一样,派出了庞大的家族骑士队。将阿瑞芬护送出自己的领地范围。 虽说格昆没有透露刺客到底是谁派出来的,但霍青已经从他话中猜出。几位皇子只怕都与刺杀事件脱不了干系。阿瑞芬只不过是颗棋子,被他们用来打击对手的一件活的物品。至于被活捉的六个刺客。霍青索性大方地交给阿斯安洛公爵。只要皇室间的暗斗不涉及阿瑞芬。还是少管为妙。 离开阿斯安洛,护淡队伍重新走上陆路。如格昆所说,一路平安无事。除了霍青以外。其他人依旧提心吊胆,倒是白白吃了一番辛苦。 整整十天。护送队位才走完多罗河南岸的平原。多罗河以北的克林巴斯山脉挡住了从南鄂草原上吹来的寒风。这一带的气温反比更南一些的西中央特别区还高:但是队伍一进入克林巴斯山区,气温陡降:从达拉尼亚行省通往汉克士行省的道路,从克林巴斯山脉和舒格马洛山脉交界处的山口经过。西北方彼德草原上肆虐的寒风从这里找到出口,在寒冬的威严下,在此逼迫南方阿德利海上吹来的温暖湿润的南风步步后退。湿气被冻成鹅毛大雪,纷纷扬扬飘落,把山道覆盖了半人深:护送队伍,就在这没膝的深雪中跋涉前行。 路途艰难。在这条山道上行进了三四天。山势才逐渐开朗,雪也渐渐小了。离目的地已经不远勺这条山道边,住户绝少,往往走上几十哩地,也难得看见一点烟火。只是走到山势渐开之处。才见一些住户。稀稀落落地分布在林间。从那些粗糙石块堆成的墙体和茅草覆盖的屋顶,可以推知这片山区的生活艰难: 帝国骑士伍的经过,让这些住户十分惊慌,他们远远看见有士兵模样的人到来,竟不顾风雪。举家逃避进山林深处:护送队伍走上一天,也找不到一吓,人来问话。直到与克林斯堡不足三十哩,路上才有胆大些的猎户和小商贩出现。 “那位猎手,请停一下,我们有些事情需要请教:”有个猎人打扮的人在山崖旁出现,霍青急忙呼叫: 猎人一脸警惕地依下脚步。“很奇怪啊。帝**队竟然来到这里。”他道:“上好有些年头没看到帝国骑士队从腹地来汉克士了,帝国难道终于想起来这里还有帝国人生存着了?” 显然他不能分辨宫廷骑士、佣兵与普通帝**队之间的区别。霍青没有纠正他,只道:“我们是护送帝国新任克林斯公爵,也就是四皇子的队伍。我们只想问问。从这里到达克林斯堡到底还有多少路程?这一带有盗匪吗?” “一位皇子到这里来当公爵?”猎人似乎有些吃惊,“他犯了什么错。会被流放到这里来?” “你不要瞎猜疑,我们只是问问路程和治安情况。”霍青道。 “到克林斯堡还有二十七哩。半天的路程:”猎人道,“至于盗匪,汉克士从来就没有盗匪,有的只是异族入侵者、抢掠民众的帝国警备队和全副武装的刁民。前些天。被风雪;;;;;;一讣儿:人批牛羊的哥因斯部族就在岁林斯堡附沂抢了几个右丁,川了不少人。如果你们是帝国大部队的话。那么可以保证自己的安全。” 听了猎人的话,宫廷骑士们身上一阵恶寒。 “哥因斯部族?他们是什么人?北边的草原上不是哥昂人的地盘吗?哥昂人与帝国是有外交关系的,他们不会到帝国境内来抢劫吧。”霍青意外地问道。 “哥因斯部族是哥昂人的叛逆,他们可不管哥昂人与帝国的外交关系,他们连阿拉里克王的商队都敢抢。”阿勒克斯道。 哥昂人是彼德草原上的游牧民族,由无数个互不统属的部族组成,分为东西两支,由各自联盟的盟主率领。东哥昂人的传统领地与帝国接壤,现任的盟主阿拉里克王是最大一支部族哥德人的领。哥昂人的联盟并不稳固,许多小部族对联盟并没有忠诚心,背叛、争斗、逃亡是时常生的事情。加上帝国刚刚与哥昂人打过一仗,一些附近的部族还没有把双方达成的和约当回事,入侵抢劫频繁生。 这些事情,阿勒克斯曾经告诉过霍青,但霍青实在想不到,哥昂人的抢掠队伍竟然如此深入,竟然会在克林斯堡附近行动。 队伍小心警戒,继续前行。一路上,雪地里的几个荒村,那里有不少烧黑倒塌的房屋,一个人也看不见。这样的风雪天,也不知村民逃亡在外如何躲避严寒。 前进到一个地势开阔的地方小克林斯堡已经出现在面前。河流与群山之间,耸立着四四方方的城堡。规模与德门斯堡差不多大,但它四周的山坡上,还有三座小城堡。四座城堡互为犄角,构成了一个防御工事群。霍青等人走得近了,才现城墙上还钉着箭矢,看来哥因斯人并没有放过克林斯堡,这里网刚生过一场战斗。 河流的木桥上有守卫的士兵小见护送队来到,一叠连声地惊惶喝问。特瑞队长上前通报身份,递上公文证件,才让这群刚刚经历了战斗的士兵们定下心来。回城堡通报的人很快带来了城堡现在的守备官员。 一个胖胖的帝国官员带着一队士兵驰至木桥另一端,他跳下马。长舒了一口气,道:“您可来了,公爵殿下。鄙人普鲁斯巴,即将离任的克林斯堡城守,向您致意。并致以由衷的欢迎。”他快步来到阿瑞芬的车前,引导着阿瑞芬下了车。护送队伍越过木桥,向不远处的城堡前进。 “这位是城堡的守备队长杰德男爵,他是我最得力的助手,多次保护了城堡不受异族人的侵袭。在我离任之时,我衷心向您推荐他。”普鲁斯巴指着身后一位长脸浓眉的骑士道。杰德男爵向阿瑞芬屈膝行礼,道:“我将忠诚地为帝室服务。” “这位是城堡的财政官洛克。” 满面笑容的洛克财政官脱帽鞠躬。 “他同时也是我的管家。请原谅我不得不让自己的管家兼任财政官。城堡里养不起太多的官员。虽然这不太符合帝国的有关规定。”普鲁斯巴小心地看着阿瑞芬的神色,“他会跟我一起离开城堡,回到内地去。当然,临行之前他会向您任命的财政官交待一切。” 阿瑞芬对此不置可否。普鲁斯巴见他没有提出异议,又介绍道:“这位是民政官阿奴德,一个谨慎小心的人。值得信任。” 阿奴德是个愁眉苦脸的老头,他连连鞠躬。不知是在向阿瑞芬行礼。还是在感谢普鲁斯巴的夸奖。 城堡大门敞开,护送队进入克林斯堡,霍青接下的任务终于大功告成。 第一百三十二章 自由的阿瑞芬 枫工中的民众只经听强了纹坐城贺即将属干位皇子网两好奇地出门观看。宫廷骑士们打起精神,挺直了腰杆,尽量显示皇家的威严。挺坐在高头大马上的骑士,让民众们似乎感到了帝国的强盛。他们畏惧地瑟缩在街边的屋檐下,看着骑士们昂然走过。 而佣兵们早已下了马,让马匹得到休勒克斯、阿布和脚伤网好的斯姆斯巴则溜到街边的小酒馆里举杯痛饮了。刚刚经历了一场艰苦的任务,他们正需要放松放松。 到了普鲁斯巴的城守府邸。这是一座三层高的小楼,在克林斯堡中,算是最豪华的建筑了。普鲁斯巴满怀歉意地对阿瑞芬道:“按帝国的颍矩,我们本应该为您建造一所公爵府。但您看,城堡的财力和人手都不够,虽然我们一得到朝廷的文告刻,申请建造公爵府的款项,但朝廷的拨款还没有消息。在这样的天气。朝廷来的消息总是很慢。有时竟要过上半年才有帝国官员过来。现在只有委屈您,把这间城守府暂且当作公爵府住下。” “这就是我的房子了?”阿瑞芬在宫廷中的住所并不好。对此不仅不在意,反而有一些兴奋。虽然这所房子不够气派,但这是他第一次拥有自己的住宅,在这里,他可以自由地按自己的心意做事。 “当然。今天夜里。您就可以住在里面了。”普鲁斯巴看他没有任何不快,心情轻松。“我已经把自己的东西搬到了我的朋友一苏卢乌家里,他是本城唯一的富商。我和家人会在他那儿借住两天。等一切向您交待完毕,我就会回夫君堡述职了。” 阿瑞芬随身的东西并不多。威格家的三个人动手,不过两趟就搬好了。普鲁斯巴撇撇嘴,吩咐守备队长杰德男爵:“请您召集城堡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一咋,也不要少。让他们都来城守府,我们要举行一次盛大的欢迎宴会。克林斯公爵是个皇子殿下,他能来到这里当城堡的主人会让他们脸上增光。叫他们不要怠慢了。拿点好的东西过来。否则。我会要他们好看。” 城堡不过八哩方圆,加上三个小堡垒。人口不过四千,加上驻军也不过五千人。普鲁斯巴的命令在十分钟内刻传遍全城。这是城堡中从未有过的庆典,堡中的头面人物还没到,他们的仆人仆妇就先到了。阿瑞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从来没有见过的场面:一群群的人,有的头上顶着木桶,桶里是雪白的面粉、青绿的豆子、金色的黄油”有的婷着篮子,里面是焦黄的面包、散着香味的面饼,也有车子和担子。里面是成堆的各种蔬菜和酒类。更乱的是。还有人或是扛着,或是赶着猪和羊。还有牛。一起乱哄哄地挤在街道上,从各条道路上汇聚到城守府前的小广场上来。 对如此乱像,普鲁斯巴却感到很满意。“您看。在我不懈地教导下,帝国的民众们始终保持着对皇室的最高尊敬。他们已经把自己最好的东西拿出来了,如果说最近哥因斯人没有来捣乱的话,或许还可以更丰盛一点。”“您要他们带东西来,是否因为垢堡的官府仓库中没有供应一场宴会的储藏?”在他身旁的阿瑞芬道。 普鲁斯巴一时语塞,他嗫嚅着道:“城中的官仓,储藏是的战备物资,平时不好动用,况且那些储藏的东西也不新鲜,如果在宴会上使用。那就很不合适。” 阿瑞芬狐疑地道:“是吗?这次宴会是官方举办的,我该为他们带来的东西付钱吗?” “不,不用”普鲁斯巴拍着胸脯道,“谁敢让您付钱?这是他们自愿的捐献,是为了欢处瘩”辽过来的?请相信,这是由于他们由衷的敬意。”… 阿瑞芬虽然不很相信,但没有证据戳破他的谎言,只得算了。 不多时,城堡中的头面人物一一到来,把城守府的不大一间厅堂挤得满满当当。普鲁斯巴一个一个为阿瑞芬介绍。什么富商苏卢乌、旅馆老板斯德尔、酒馆老板布卢尤尼、羊群最多的财主米地阿、建筑商谢罗克斯、教堂执事梅内斯还有驻军的三位营长威尔逊、尼兰达、特姆普拉特。以及城堡附近各个村的村长。 原财政官洛克指挥士兵,在厅堂中摆开桌椅,请各位入座。 此时,屠夫已经在门外广场上动刀宰杀牲畜,厅堂内寒暄谈笑的声音。混和着外面牲畜临死的哀嚎小显出一种奇异的和谐氛围。 肉菜上桌。酒水摆开,普鲁斯巴意气风。捧着酒杯致了一个长篇的祝酒词。然后开宴。参加宴会的众人开始还有些矜持。等到看着佣兵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时。也忍不住甩开腮帮子大嚼起来。只有宫廷骑士们还保留着皇家风范,割不正不食。 “普鲁斯巴城守看匕去很高兴,是吗?”霍青坐在酒馆老板布卢尤尼身边,看着频频劝酒的原城守大人,对布卢尤尼说道。 “他当然高兴”布卢尤尼咬着一块没熟透的牛肉,恨恨地说道,“他花了很大代价才弄到一个子爵爵位。却被派到这座穷苦的城堡来当城守,一干就是五年。亏大了了不过到头来,亏的还是我们。这家伙人又精明心更黑,什么东西都要。也敢拿,反正这里天高皇帝远。帝国考核官员几年难得来一趟,还不是由着他胡来。五年时间,够他赚上一大笔了。他早就想走了,这些年拿着赚来的钱到帝国高官那儿上下打点,听说有人已经许诺他给他一个内地大城的城守位置,现在有个公爵来接替他,可把他高兴坏了。” 布卢尤尼斜着眼看霍青。道:“你可别把我的话说出去,我可不想得罪了这咋小人。你要不是个佣兵。马上刻,要走的人,我也不会跟你说这个。” “放心。放心。我不会乱说。”霍青笑道。“我再来一块”布卢尤尼拼命咽下嘴里的牛肉,又抄起了一条羊腿。“刚网被该死的哥因斯人掘了我在城外的酒窑,今天又让我送了十桶好酒过来,我这一年又算白干了。我得吃回一点算一点,” 霍青见他专注吃喝。不再理自己。无奈地摇摇头,随他去了。 阿瑞芬连续几天在雪地中长途跋涉,感觉十分疲劳,没过一会儿就支持不住了。于是起身告辞。到楼上休息。老威格来到霍青身后,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霍青放下酒杯,随他陪着阿瑞芬上楼。布卢尤尼看到霍青亲密地陪侍在克林斯公爵身旁,一口没嚼烂的羊肉一下卡在喉咙里,咳得眼泪哗哗的。 来到楼上,阿瑞芬仰天朝床上一躺,快乐地伸展着身子,道:“我终于有自己的天地了,这是属于我自己的地方,我自由了。” 老威格含笑看着阿瑞芬。道:“您早点休息吧,我去为您打点水来。” “不,我现在还不想休息。”阿瑞芬强撑着,道:“我得给夫人写封信。告诉她我已经平安到达了封地。这里山明水秀,人民纯朴。我十分喜欢这叮,地方。这样写,我就不会让她感到担忧了,霍克先生,您说是吗?” “不错,您应该这样写”霍青微笑道。“不过,这里是您的地方。你完全可以按自己的愿望来称呼洛丽斯夫人,而不必依照以前的规矩。老实说。我听到您称呼她为夫人。感到十分别扭。”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一句话的回信 六湍芬愣住了,半晌才道!”是的,您说得太对完全可以按自己的愿望来称呼她。在这里,没有人会告我,没有人会指责我损害了皇室的声” “妈妈”他的眼中不知何时已经涌出泪水,“我有多少年没有说出这个词了?有多少次因为说出这个词而受到责打?有多少次因为这个词梗在喉咙里不能说出来而憋出了眼泪?可是,在我能说出这个词的时候,她却不在我的身边。我还能见到她吗?我担心她的身体,她一向柔弱多病,这都是因为我淘气的缘被”。 阿瑞芬扑倒在桌前,哽咽着不能出声。 老威格一阵心酸,猛抱住了他,眼泪不能抑制地涌出眼眶。“您会见到她的,会见到她的。她在夫君堡,会因为您在这里生活快乐而高兴的。我可怜的外甥女,威格家的人对不住她。我的艾扎罗大哥你为什么让她走上这条路?你难道不知道。这条路是多么痛苦吗?没有地位,没有身份,甚至连自己的儿子喊声妈妈都不行” 甥舅爷孙二人抱头痛哭,霍青也被弄得鼻子酸,上前解劝了半天,才让他们两个收住了声。 “我得写信了”阿瑞芬眼角仍挂着泪珠,“我得让她高高兴兴地看我的信,让她不再为我担心。我已经长大了。总有机会,我会再见到她的,或许将来,我会把她接到克林斯堡来,我们在一起快乐地生活 阿瑞芬擦干眼泪,飞快地写着信。老威格悄悄地出去为他打洗漱用的水。 不多时,阿瑞芬写完了小又自己读了一遍,见老威格不在,突地对霍青道:“您不给我妈妈写点什么吗?她专门给您写过信,您似乎应该回一封 “我给她写信不太合适,或许会给她带来麻烦的霍青想起洛丽斯夫人的情书,不由得想起阿瑞芬是不是偷看过了,脸上似乎有点烧。 “嗯,单独写一封是不合适”阿瑞芬道,“不过您可以在我的信后面接着写。我想,没有人会在她之前拆看我的家信 霍青犹豫了一下,道:“那好吧提笔在信后写上“任务已完成,冉瑞芬很平安。一切勿忧。” “就这一句吗?”阿瑞芬看霍青放下了笔,似乎有些失望。 “写一句就可以了,她会理解的霍青道。 “您还没有落款阿瑞芬道。 “也不必了,帝国人不会像我这般写字霍青写下的字如刀劈斧凿,与帝国人的柔美字体大异其趣。 等到老威格端着水进来的时候,阿瑞芬已经睡着了,他躺在床上。还拉着霍青的手,睡梦中露出满足的微笑。 “他还是个孩子老威格微笑着摇头,放下了水盆,“我们该出去了,让他好好休悬。 霍青抽回手,随着老威格走出房间。老威格小心地掩上门,时霍青道:“下面太吵闹了,我们不妨到楼顶上坐坐吧 霍青看得出来,今天老威格看上去很开心,但心中似乎有隐忧。 二人来到楼顶。这里是整个克林斯堡的最高处。大街小巷如揉皱了的棋盘一样全部置于眼下。越过城墙,北方是高矮不等的丘陵,数座村庄散布其间,堡前的卡佩里溪在丘陵和村庄间蜿蜒流动;南边是壁立千仞的群山,黑黯默地由东向西,宛如一堵城墙,把帝国西北边疆和内地隔开。 “他还是个孩子,远远没有认清自己所要承担的责任,您明白我的意思吗?”老威格眺望着北才的彼德草原,“他刚刚从母亲的翼护下走出,还在留恋着母亲怀抱中的温暖,完全没有想到他肩上的担子是多么的沉重。在我看来,在克林斯堡,他的危险比起在道路上更大更难…口,口 “你是在说北方的游牧民族吗?”霍青问道。“是的,但不仅于此。”老威格沉重地道,“我也曾经是帝**队的一员,我的驻地在这里东北方向四百哩。那时,帝**队的强大让游牧民族侧目,虽然他们的狡猾让我们非常头疼,但他们完全不敢与帝**队正面对抗。而现在,他们竟然敢在帝国的一个行省内来去如入无人之境,汉克士行省的帝**队在哪里?他们为什么不对哥因斯人进行围剿?自从到达这里,我似乎感觉到帝国朝廷已经放弃了这里的人民,由着他们自生自灭了。这,才是我最担心的问题。” 霍青沉默着,老威格继续道:“阿瑞芬恐怕还没有想到这些,但我不能不为他着想。克林斯堡只有一千名士兵,虽然按帝国法律,他可以招收一千五百名家族骑士来保卫他的领地,但依克林斯堡的财力人力,他能养起这个数目的三分之一都困难。哥因斯人再来怎么办?其他的部族难道不会境觎这一片土地?” “有一次,就有第二次;有一个部族来侵犯,就有第二个部族。他要在这里安稳地当一介。公爵,十分不易。”霍青道。 “其实,外族侵犯也没什么”老威格转头对霍青道,“克林斯堡最严重的问题,不在于存在外敌,而在于没有人。确切地说,是没有一个才华出众的领导者。可以看得出来,普鲁斯巴虽然很贪婪,但他还能保住克林斯堡不陷落于敌人之手。但是,阿瑞芬能吗?我受洛丽斯的委托,是来追随阿瑞芬保护他的人,但我能吗?我没有一点信心。肯特还不如我,他连打仗也不知道是什么回事。 可是,威格家只有这点人了,一个没落了的家族,实在伞不出一个领导人才。” “你的意思是?”耸青已然明白了他的想法。 老威格突然单膝跪地,行了个标准的骑士礼。“您想的没错。请您留下吧。这不仅是我的想法,也是洛丽斯的想法,阿瑞芬同样巴不得您留下来。” “可是,我还有我的责任,不能放弃的责任。”霍青为难地道。 “我知道,您还有几万难民耍照顾,您当然不能放弃您的责任。”老威格道:“我已经为您考虑过了。您的佣兵团,在夫君堡被教会封杀了,除了洛丽斯的这次委托,您不会再接到一个任务。而如果您能把您的佣兵团迁移到这里来,阿瑞芬会非常高兴地雇佣他们。您甚至可以依托佣兵团来组织商队,在彼德草原和帝国内地之间行商,赚得难民的生活费。或者,您干脆把所有的难民迁移到这里来,从此不再寄人篱下,这里将是他们新的家园。” “把难民全部迁移到这里来?”霍青有些心办 “是的。他们现在寄居在奥斯汀公爵的庄园中,这对奥斯汀公爵的压力很大。他并不是一个财产丰厚的人,少掉一个庄园的收入他无从弥补。而在这里,地广人稀,阿瑞芬完全可以划出十倍于公爵庄园的地方让他们居住使用。这对于你们,对于奥斯汀公爵,对于阿瑞芬都是好事。”老威格进一步劝说道。 “好的。”霍青下了决心,难民们寄居于公爵的庄园里,终非了局。如果有一片土地让他们安身,何乐而不为。“我可以试试,帮助阿瑞芬安定局势。如果能够驱逐外敌入侵,让这里能够保持和平安宁,我就让难民们迁到这里来。” “以您的才华,我相信这一片土地很快会回到安宁。”老威格心花怒放,存霍青的手上重重地吻了一下,“本人,骑士斯纳德威格,向您宣誓效忠!” 第一百三十四章 克林斯堡的局势 “你不必向我效忠,我们都在为了克林斯堡的未来而努力。”霍青道:“这两天里有很多事情要做,第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对付普鲁斯巴,” 二人在楼顶,一直谈到深夜,初步敲定了这几天要做的事。 第二天一早,霍青找来几个佣兵,说明了自己的想法,并邀请阿勒克斯等人一同留下。但阿勒克斯、阿布、斯姆斯巴身在狂沙佣兵团,不好脱团离开,只有斯托马斯这个独行侠情愿留下,结束无所归依的生活。霍青也不勉强他们,能有一个留下来,已经是出乎自己的预料了。 东方骑士佣兵团留在夫君堡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霍青拟定了一介。大名单,将佣兵团中的精兵强将先行调到克林斯堡来,其余如小切肯等人,暂且留在奥斯汀小镇继续练。等到这里的局面打开了,再让他们过来。黑德斯根带着霍青的口信,先回奥斯汀小镇。 然后,霍青一一拜会了城中的驻军守备队长杰德男爵和三位营长威尔逊、尼兰达、特姆普拉特。杰德男爵看得出霍青与克林斯公爵殿下的关系非同一般,但并不理解为什么一位皇子会跟一个佣兵有亲密的关系。夫君堡和帝国腹地流传的那些歌谣还没有传到这里,他只是听到了一些传闻。说有一位东方来的霍克先生成为帝国与匈人和谈的中证人。显然面前的这位霍克先生就是传闻中的人物,至于他为什么成了一位佣兵,为何会成为克林斯公爵的保镖,却是一点也不知情。 杰德男爵是一位恪守骑士准则的人物,一举一动都表现出一位骑士的风范。他来自于一个历史悠久的家族,不过由于是一个旁支的子弟。所以没有得到帝国高层的注意。 他在克林斯堡已经服役十年,从一名十人队长干起,一直到当上这支一千人的警备旅的旅长,对附近帝国人和哥昂人的情况相当熟悉。霍青问起,杰德男爵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在帝国疆域图中,汉克士行省的面积那是相当的大,把彼德草原的南半部全部了进来。但实际上,整个汉克士行省只有以行省府罗伯曼、克林斯堡和西北军团驻扎的赫罗三座大城。罗伯曼城在克林斯堡以西两百哩处,而赫罗城则在东北三百四十哩。帝国能够控制的。只是在这三座城周边几十哩范围。在整个行省中,哥昂各部族放牧地和帝国人的村庄大牙交错,关系复杂。 在克林斯堡周边,哥昂人共分为三个部族:在草原和克林巴斯山脉交界处半牧半猎生活的哥因斯人,人数大概一万;南方从舒格马洛山向西至罗伯曼附近,沿着东西两个王朝边境两侧,是过着半耕半牧生活的哥安斯人,人数为两万不到;人口最多的,是北方直至草原腹地的哥罗克人,他们是正宗的游牧民族,人口达到了五万以上,是哥昂人当中数得上的大部族,也是阿拉里克王的重要支持者。 行省境内,有据可查的帝国人不过十万上下,克林斯堡周边,也只有三万左右,而哥昂部族人口则数倍于此。势力最强大的哥罗克人,本来是帝国的最大威胁,但在鹏年战争结束后,阿里克特王与帝国签订和约,哥罗克人信守条约,减少了与帝国人的冲突,北方相对平静下来。哥安斯人在两咋,大国的夹缝间生存,一直不敢与帝国主动挑衅惹事。只有哥因斯人,既不服阿拉里克王,又坚持与帝国作对,虽说人口最少,但反而是克林斯堡的主要对手。他们依托广阔的克林巴斯山脉,进可攻退可守,帝国曾经组织过无数次围剿,但始终不能让……三3年战争结束后。西北军团和阿拉甲支王打得一。双方对这片地带的控制力都大大下降,让哥因斯人获得了大好机会。近两年来,骚扰克林斯堡的行动越来越多,驻军无力反击,帝国人民受到惨重损失。 谈到这里,杰德男爵心情郁郁,愁眉不展。“西北军团为什么不对耸因斯人采取行动呢?”霍青问道。 “西北军团的摊子铺得太大了”杰德男爵道,“从基西内一直到赫罗城,将近一千哩的范围,都是他们的防地。如今匈人击破了实力强大的北方军团,西北军团又不得不接下沃特佳行省的防御。鉴于匈人的厉害,他们只能把主要力量保持在东方。赫罗城现在只有几百人驻守,他们能够保住城池就不错了,还敢主动打击哥因斯人?” “那么罗伯曼府的军队呢?他们会在克林斯堡遭到危险的时候进行增援吗?” 杰德男爵双肩一耸,“罗伯曼城面临着西王朝的军事压办。如果增援克林斯堡,那卡普德总督阁下就要冒着放弃罗伯曼城的风险。” “但克林斯堡处于克林巴斯山口,是进入帝国腹地的战略要点,帝国应当更加重视这里的防御。”霍青道。 “话虽如此说,但没有人重视。”杰德男爵无奈地道,“本来克林斯堡是汉克士行省防御体系的中心点?您可以看得出来,城堡本身很坚固,再加上三个小城堡作为协助,可见当初建造城要的人非常用心。在二十年前,这里有三千驻军,哥因斯人根本就不敢打城堡的主意。但在沙罗之战后,西王朝在舒格马洛山以南的军事压力逐渐增大,朝廷从这里抽调了两千人增补到欧兰将军的斯拉沃军团中去了,这里就剩下我的一千人,我出的申请增兵的报告已经有一尺多厚了,但多少年来也没有再补足。” “要守住克林斯堡,我们只能凭借自己的力量了。”霍青总结道。 “是的”杰德男爵犹豫地道,“只怕我们的力量现在又有所削弱。” “为什么你如此说呢?”霍青疑问道,“我们在哪里受损失了卿” 稍微考虑了一下,杰德男爵下定决心,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虑。“我所率领的这个旅,原本属于彼德草原军团,由卡普总督兼任军团长指挥。但现在公爵殿下受封在这里,我和我的部下随之成为公爵殿下的守城部队。这样,在统一指挥上存在不便之处。我想,公爵殿下能否同意我们这支部队,仍然由卡普总督负责调度,我相信卡普总督会充分考虑到公爵殿下的安全。 “我理解你的想法”霍青哑然失笑,对小公爵的信心不足,这是现在杰德男爵的心结,“但请你相信,成为克林斯公爵的守城部队,不会让你吃败仗受损失。” “是吗?”杰德男爵对霍青的话表示怀疑。 “很快就有一支部队到达克林斯堡,这里的防御力量会增强的。”霍青需要坚定他的信心,“我们所要考虑的,是如何让哥因斯人吃吃苦头,让他们不敢在克林斯堡附近肆意妄为。” 看见霍青如此自信,杰德男爵似乎受到了他的感染,道:“既然公爵殿下有信心,我们作为帝**人,理应更具自信。克林斯堡已经被帝国忽视了很长时间,现在有一个公爵殿下来坐镇,又有援军增派,说明帝国朝廷将要振作一番。我们军人,为帝国征战是光荣而神圣的责任。现在,或许是我们尽责的时候到了。” 霍青也不点破援军只是自己的佣兵团,不管怎样,先把他的信心鼓舞起来再说。 第一百三十五章 清查帐目 二威格作为内定的公爵府财务官。干普鲁斯只的管家、“几…斯堡财政官洛克开始财务交接。看上去,洛克是个称职的会计师,档案室中成箱成箱的财务档案被搬了出来,笑眯眯的洛克把档案一卷一卷地摊开,直堆了七八张桌子,几乎要把老威格淹没在纸堆中。刺鼻的霉尘味扑面而来,把老威格熏得直打喷嚏,一时之间连眼睛都张不开。 “威格骑士先生,您看,这就是城堡的粮食仓储档案资料,十年来城堡的粮食租税入库、保存、出库以及使用方向都在上面记载着,一共十大卷洛克不停顿地介绍着。 老威格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数字,还没分辨清楚,洛克又拿来第二本。“这是货币收入支出的帐本,上面精确到每一枚铜币的收入支出。干财务可是一项繁琐的活,不细心不耐心很难做得下去的。我在这上面花了一辈子精力,我敢说,整个帝国再也找不出比我更会干财务工作的了 老威格才翻过两页,洛克又把土地帐册拿过来了。“对于城堡的财务工作,我可是花了多少年的精力,一切为了帝国利益着想,一切为了帝国利益服务。土地是财政的根本,我致力于开拓财源,为克林斯堡拓荒,并购进了大批土地。在这本帐册上面,我一笔一笔记得很清楚。” 老威格看了土地帐册,又看税收帐册;看了税收帐册,又看实物帐册。看得头晕眼花,每一类帐册也没看个明白。时间转眼过去,洛克忽地一声叫:“哎呀,都已经是中午了。骑士先生,您别着急,慢慢看,以后有的是时间。现在,我们可以吃午饭了。我已经吩咐家中略备小酌,您就不必回到公爵府去了。我们可以尽快结束午餐,再回到这里来开始工作 老威格见了如此之多的档案。正愁什么时候才能看得完,听洛克这么说,想也没想便答应了。 到了洛克家中,出乎他意料的是,民政官阿奴德、富商苏卢乌、旅馆老板斯德尔、酒馆老板布卢尤尼、财主米地阿、建筑商谢罗克斯等有头有脸的人物全到了,说“略备小酌”却是摆出了一大桌子洱菜。 没等老威格反应过来,一帮子陪客七手八脚将他拉进席中,大碗的酒倒上,大块的肉捧来,洛克殷勤持筋劝酒,各位陪客十分凑趣,六七轮酒敬下来,老威格已经是脸红脖子粗了。日影渐斜,老威格感到似乎已经喝了不少时间了,问起时辰,洛克和各陪客只说还早。直到老威格觉不对劲。坚持要走,出门看了看太阳。至少是下午二时了。 来到帐房内,洛克照旧端来如山积一般的帐本,一本本翻给老威格看。可怜老威格经过中午酒一顿狠灌,眼前如花飞蝶舞,把眼眯成一条缝也还是看不清帐上写的到底是啥。洛克指点着帐本,说得又急又快,一会儿便把几大卷全讲过了。 “您看看,我的帐没错吧?一丝一缕,都要认真过帐,做到滴水不漏。”洛克“哗哗”地翻着帐本,“您要是同意的话,这几卷我们就可以办理交接手续了 “办理交接手续?”老威格直着舌头,茫然道。 “您网刚已经看过了这些帐目,没有异议,当然可以办交接了。”洛克拿来笔墨和交接清单,把笔塞在老威格手中,“在这儿签个字就可以了 老威格提起笔,正要落纸,似乎想起了什么,但要细想下去,却是头脑昏昏,什么也想不起来。 “请您稍等”我感到有点恶心”。老威格起身,摇摇晃晃地朝外走是 “您要去方便吗?不如签好字再走吧。小洛克拉着他道。 “不”不行了”。老威格晃着脑袋,撑着桌子向外走,“我得出去一下 洛克抱着交接清单和笔墨,一口“出好吧,我等着快一点,时间很紧了知 老威格在四处找厕所时,霍青回来了。 “怎么喝成这样?”霍青皱着眉头道:“你不是在办理交接么?” “这个”。老威格觉得很不好意思,“洛克先生很热情,我不好推脱他们的友谊 “那你先回去休息吧。”霍青道。 洛克显得很着急:“能不能先把交接清单签了再走?威格骑士已经全部看过了,没有任何问题。” “他这样子做不了什么事了”霍青冷冷地道,“交接的事放在明天再说吧。”说罢,他架起老威格,快步离开了。 把老威格丢到床匕,他已经醉入梦乡了。霍青叹了口气,老威格是个方正君子,对付不了普鲁斯巴和洛克这样的老狐狸。要是艾克德在,或者奥伯温,都不至于这样缺乏提防心。 洛克如此急于让老威格签下交接清单。只怕背后有名堂。霍青从窗子里看见洛克急匆匆离开了,忙趁机转到档案室,翻捡了一阵,把各类帐目的总帐找了出来。随即找到斯伯特、威斯瑞德和肯特威格,一起到城堡的库藏中去。 目前,霍青的身份还是一名佣兵,这时肯特这个见习骑士的作用就能体现出来了。守卫仓库的士兵见了公爵面前的骑士到来,赶紧地打开了拜 民以食为天,霍青先看的就是粮仓。对照帐册,仓中应有三十多万磅过冬的储粮。霍青估算了几个粮仓的容积,问士兵道:“都是满的吗?。 士兵回道:“应该是满的。” 霍青皱眉问道:“什么叫应该是满的?” 士兵:“收储粮食的时候,并不是我在看守。那时的卫兵,现在已经退役回乡了 “打开仓门看看霍青令道。 士兵揭开封条,打开仓门,整袋整袋的麻包把门口堵得严严实实,根本就进不去人。霍青很奇怪,“你们的粮仓怎么做的。怎么会把仓门堵上?这样如何把粮食从里面搬出来,岂不是一搬就塌?” “我也不是很清楚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我们是从上面搬出粮食。”士兵指着仓顶上一个门洞,“我们架梯子上去,从洞里搬粮食下来。” “这不是很费事么?”霍青问道。 “是很费事,但洛克长官说这样能防老鼠偷吃 霍青架梯子上去,进了门洞一瞧,一包包的粮袋把仓里铺得满满的。霍青随意拆舁几个袋子看了,是上好的麦粒。在里面转了转,没看出有什么异常,只好出来了。 正要打开其他仓库查看,洛克不知从哪得到的消息,竟赶到仓库这儿来了。 “霍克先生,我记得公爵殿下并没有说让您负责财务交接,您怎么会到这儿来呢?。洛克的语气不善。 “威格先生已经休息了,他让我代他查看一下仓库霍青随口道,便不再理他。 洛克一时无语,他可没办法去叫醒老威格验证霍青说的是真是假。 又查看过几个仓库,表面上一层看不出任何毛病。洛克亦步亦趋地跟在霍青后面,很是讨厌。看守仓库的士兵似乎很是畏惧洛克,回霍青的问话也犹犹豫豫,言辞闪烁,每答一句,还要回头去看洛克的脸色。 “不看了霍青知道,真要查出仓库里的毛病,只怕要彻底翻检,一时也难以做到,不如另想办法。“我们喝酒去”霍青招呼斯伯特等三个人,“今天做的事够多了”小 洛克看着朝酒馆方向去的四个人,冷笑一声,低声对守卫仓库的士兵道:“如果他们再来,第一时间通知我。”说完径直离开。,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心,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三十六章 酒馆老板布卢尤尼 “就这么算了?”斯伯特道,“仓库里或许会有一些名堂。” “是啊,我一看这个洛克就不是个好人。”肯特附和道。自从他开始巴结阿瑞芬,就知道不讨好霍青不行。但霍青一向对他很冷淡,让他没有机会。今天意外地霍青让他跟随办事,让他喜出望外,终于有巴结上阿瑞芬面前的红人的机会了。 “先别多说。普鲁斯巴在这里经营多年,耳目众多,扛心说话。”霍青压低声音道,只管向前走。 到了酒馆中,霍青叫道:“上酒。”见是佣兵和骑士一起到来,伙计屁颠屁颠地跑过来,道:“我这有汉克士最好的龙舌兰酒、朗姆酒,要不要来一瓶?” “给我们找个清静一点的地方。另外,把布卢尤尼老板给我找来,让他陪我们喝几杯。酒随便上。”霍青吩咐道。 伙计给他们找了个二楼的包间,随即击找布卢尤尼和拿酒去了。 “骑士大人找酒馆老板,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威斯瑞德道。霍青点点头,道:“酒馆里一向是消息灵通的地方,作为这种小城堡的酒馆老板,不可能不知道些秘密。”他从怀中掏出了帐册,“我们从这里面看不出来的问题,或许他能看得出来。” 不一会儿,布卢尤尼老板亲自端着几瓶酒进来了。霍青等人正襟危坐,看着布卢尤尼斟酒,一言不。 布卢尤尼到着酒,心里直打鼓。这四个人只怕不是来喝酒的,看当面的那个异族,相貌威严,不芶言笑,眼光似乎能直射到人心里去;左边一个,眼露凶狠,似欲择人而噬;右边一个,浑身筋肉虬结,碗大的拳头正撑在桌子上,把桌子压得吱吱作响;后面一个,面露笑容,满脸得意,可看上去怎么就那么别扭,似乎他正在看着一只落入陷井的猎物一般。 “各位”请,“请布卢尤尼好不容易倒完了酒,感觉空气压抑得连气都喘不过来。 霍青忽而一笑,道:“布卢尤尼先生,你不必紧张,不妨先喝口酒定定神。” “是,是。”布卢尤尼端杯喝了两口,又放下了。他看到面前的佣兵和骑士并没有动自己面前的酒。 “你们请,请喝酒吧”布卢尤尼干咽了一口唾沫,“今天的酒算我的,算我请客。” “不着急,酒可以慢慢喝”霍青道,“我请问你,你在克林斯堡开酒馆有多长时间了?” “有五六年了。我原本在北边的沙尔夫镇开一片荒地种麦子,那里收成很好,但是由于帝国与哥昂人的战争,难保安全,就迁移到这里来开了这个酒馆。” “有五六年了啊,那么你对克林斯堡周边的情况一定很熟悉喽?”霍青问道。 “是,是,我很熟悉。”原来是打听情况来了,布卢尤尼惊心稍定,偷偷地喘了一口气。 霍青翻出了帐册,“属于克林斯堡的耕地有五万七千亩,其中属于官家的土地有一万六千亩,按照帝国规定的租税,一年可以收入五十四万三千多磅粮食。这些数据准不准确?你看看吧。” 布卢尤尼接过帐册,看了几个主要数据,道:“这些数据应该是准确的。即使有所错漏,也不会相差太大。” “如果一年有五十多万碜粮食,那么仓库中现在储存有三十一万八千多磅粮食的数据也是可信的了?” “为什么?这帐册上记载的粮食消耗和支出一笔一笔很清楚,上面大宗的支出想必瞒不过你的眼睛。比如说,为救 遭要哥因斯人抢掠的难民“支出了了五万多磅粮膀粮食运出仓库,你即使没看到,也能听说到。” 布卢尤尼陷入了沉默。 “我们在问你的话,为什么不回答?”肯特阴阴一笑,道:“到底有没有这么多粮食,我们迟早会弄明白的,到时候你这个小酒被, 霍青扬手止住了他,温言道:“我相信布卢尤尼先生会如实告诉我们他所知道的一切事情。他终究还是克林斯堡的人民,一个正直的公民是不会为了贪婪无耻的赃官撒谎的。” “对不清安的事情我不好说。”布卢尤尼欲言又止。 “你还犹豫什么?”霍青沉下了脸,冷冷地哼了一声,“难道有人给了你封口费了么?你要知道,今后的克林斯堡是谁家天下!一个小小小子爵,在帝国公爵眼中算得了什么,值得你如此害怕?你怕一个子爵。就不怕帝国的公爵?” 威斯瑞德掂起随身带的二十磅重的铁锤,在掌心一下一下地敲着;斯伯特掏出一柄亮闪闪的小刀,轻轻地削着指甲;肯特将细剑抽出,在靴底磨蹭。布卢尤尼冷汗滴滴滚下,哭丧着脸道:“我可以猜得出来,但是没有确实的证据啊。要是让我指证一位贵族大人,那不是要了我的老命吗!?” “你只要说出疑点在哪里就成了。没有确实的证据,我们不会让你去指控别人的。”霍青道。 布卢尤尼心中掂量再三,方开口道:“那我就说了。洛克是个老滑头,在帐面上不会让你看得出毛病的。 自从一个多月前,普鲁斯巴得到公爵被封到克林斯堡的消息之后,半夜里经常有车队从仓库里运东西出来,没有人看见到底运了什么出来。但有些蛛丝马迹或许已经露了他的底。今年北方的收成并不好,但附近的哥昂人中间粮价却没怎么涨。他们从哪儿得到的粮食?这是一个疑点。另一个就是,以往士兵们的薪水经常用粮食来支付,但今年这段时期,普鲁斯巴全用的是钱币,而且以往没有过的一些福利也给补上了。他自己解释说是马上就要离任了,不能欠着帐离开,可我怀疑这背后另有名堂。以他平时的为人,离任之前难道不会最后狠捞一笔再走,还能给士兵们做做好事?” “粮仓里有名堂?”霍青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布卢尤尼道,“那里平时守卫很严格,这段时间更是不让人靠近。” “谢谢你了,你是帝国一位合格的公民,我们会记住这一点的。你不要把这些谈话说出去。”霍青一口喝干了杯中酒,丢出一把铜币,“酒喝完了,我们该走了。” 走出了酒馆,斯伯特问道:“下一尖我们该怎么办?” “别急,等晚上再说。”霍青道。 回到公爵荐,老威格已经醒过来了,除了头还有些昏沉,别无大碍。从肯特口是得知霍青下午探听到的消息,他感到十分惭愧。 “东方有句话,叫作:君子可欺之以方。你今天的表现就太过老实了。洛克没安好心,你也不知提防。万一你在清单上签了字,明天普鲁斯巴趁机溜了,我们找谁去啊。”霍青不客气地道。 “我上了当,没想到洛克的笑脸之下掩藏了这么深的心机,差点就被他糊弄过去了。”老威格绞着手,痛苦地道:“如果因为我的缘故,让公爵殿下蒙受损失,那就是万死不足以赎其罪。” “吃了亏并不是坏事,上当学乖,以后多留个心眼也就是了。今天后半夜,我们一起行动,揭破普鲁斯巴的虚伪面孔,让他把吞进去的东西全吐出来!” 第一百三十七章 追捕贪官 二下下半夜,城母的居民们早只睡下,霍青、斯伯特瑞德、斯托马斯、老威格、肯特全部出动,并带上了尚未离开的宫廷骑士队队长特瑞和其他两名宫廷骑士作见证,来到仓库门前。几名守卫士兵被他们从睡梦中叫醒,霍青只朝他们一亮阿瑞芬的手令,便即让斯伯特、斯托马斯下了他们的武器,押在一间房子里。 威斯瑞德登上梯子,抡起锤子朝粮仓的墙壁上砸去,老威格和肯特死命地压住梯子。威斯瑞德一连几锤,很快把墙壁上掏出了一个大洞。他把手伸进去一摸,墙壁里面空空如也。“仓库里什么也没有,我摸不到粮食袋子和其他任何东西。”他大声报告道。 特瑞队长打开了仓门,一如霍青之前所见,仓门处依然堆满了粮食。他再登上仓顶,借着火把的光亮朝里一看,粮食也是满的。“这是怎么回事?上下都有粮食,怎么中间会没有?”他惊异地道。 霍青也上来了,进了门洞。“我猜这下面有一层隔板,对吗?”他指着脚下道。 特瑞队长、威斯瑞德一起动手,把脚下的粮食搬开,不过搬开两层袋子,果然,脚下是一层牢固的隔板。霍青用脚重重地顿了几下,下面出空空的声音。”这底下是空的,整个仓库就只有上面这两层粮袋和堵住门口的粮袋。”这下,连宫廷出身,没有经验的特瑞队长也明白过来了。 “其他仓库大概也是这样。三十万磅粮食?我看能有十万磅就不错了。”霍青冷哼一声,“看来。克林斯堡这个冬天很难过。”“这太过分了!”特瑞队长大叫道:“这是严重的贪污罪行,骇人听闻的罪行。我马上去召集骑士队,我要捉拿普鲁斯巴,把他绳之以法。” “先不要抓普鲁斯巴,我们要找更多的人见证。”霍青道,“把驻军守备队长杰德男爵和三位营长威尔逊、尼兰达、特姆普拉特一齐找来,让他们也看看,普鲁斯巴是如何侵吞国家财产的。 没有了仓库中的粮食,他们手下的士兵今年冬天吃什么?” 杰德和三位营长在大冬天的深夜被人叫醒,一肚皮怨气,不过他们一看到空空的仓库,全身上下冰凉透底。 “他出卖了我们!”威尔逊气得浑身抖,“他一个人要跑了。到内地去当大官了,却把我们抛在这里挨饿受冻。我饶不了他!” 杰德男爵虽然还保持冷静。但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怒。“威尔逊,去召集你的士兵。围住苏卢乌的家。一个人也不要放出去。尼兰达。你带你的士兵,替换下守城门的卫兵,除了公爵殿下的命令,不许放人出城。特姆普拉特。你带手下把守各个仓库,随同霍克先生他们进一步清查,把仓储情况完全弄清楚。威格先生,请您和我一同到公爵府。向公爵殿下禀报。我要向公爵殿下请罪。” 霍青见杰德分派任务,冷静果断,颇有条理。是个人才,霍青心道,克林斯堡并非无人,只是没有人提拔这些在基层苦干的人才而已。 克林斯堡的深夜突然热闹起来,士兵们听说赖以活命的储粮被侵吞,怒气冲开了满天寒风,他们点亮火把,一队队地分赴各方。 尼兰达带着手下,把富商苏卢乌的住宅围得水泄不通。火光和嘈杂的人声把苏卢乌惊醒了,他披上大衣出来开门。 “哥因斯人又打过来了朵?”他哆里哆嗦地问道。 “普鲁斯巴在哪里?”尼兰达把他推在一边,挤进门去,“他怎么不出来?” “你们要找普鲁斯巴大人?可他并不在我这里。”苏卢乌道:“他带着家人,和洛克半夜里出去了,说是不便再打扰我,要到旅馆里住几天。” 尼兰达派出向杰德报告的人府,威尔海的人几乎同时到…一 “城门的守军报告,普鲁斯巴、洛克等人夜里出了城,不知去向。”来人报告道。 杰德怒吼道:“为什么会放他出去?卫兵不知道夜间不准开城的禁令吗?” “他是原城守,卫兵没有怀疑他,也不敢拦阻。”来人道。 “好个奸滑的小人!”杰德一怒之下,把面前的桌子一脚踢翻了。“公爵殿下,我请求派出部队,追捕这个赃官。” “好的”阿瑞芬道,“让霍克先生和斯托马斯先生与你们一同去。斯托马斯先生的追踪术很强小对你们应该有所帮助。” 霜风中城门大开,霍青、斯托马斯、杰德和威尔逊带着队伍疾驰出城,追踪而去。另有各路信使。带着阿瑞芬的手令奔赴各村镇,张贴告示,晓谕各村镇如果现普鲁斯巴等人的踪影,马上报告。 普鲁斯巴在霍青查看仓库时就感觉到不妙。他在城中经营多年,能够使唤得动的还大有人在。有人帮着暗中监视霍青等人的一举一动。霍青深夜带人到仓库去,他马上就知道了,顿感大事不妙。匆匆找了个借口离开了苏卢乌的家中小骗过守门卫兵,带着洛克和一家大逃出城外。 “我们上哪儿去呢?”洛克现在极为惶恐,忍不住心中暗骂自己的老板:要不是普鲁斯巴太过贪婪,连过冬的储粮都偷卖了大半,现在可不至于这么狼狈。”我们得罪了一位县子,回帝国是不行了,不过我们完全可以到其他地方去。只要手上有钱,天下哪个地方不可去得?我们可以投奔西王朝,边境上我有关系,可以混得过去。”普鲁斯巴此时话虽说得轻松。其实心中很是后悔。原以为一个没什么后台的少年皇子,随便糊弄一下就过去了,哪知他竟带来了一个多管闲事的佣兵,把自己的骗局戳穿了。原本可以到手的一场富贵就此化为泡影。幸好自己走得早,此时克林斯堡中的人虽已觉。但未必能追得上。 沿着舒格马洛山。普鲁斯巴等人亡命奔逃,他们比霍青早走了一个多小时,跑到天亮,已经远远离开了克林斯堡的范围,进入了哥安斯人的聚居地。寒冬里一夜狂奔,人在马上已经冻得半死,普鲁斯巴和洛克还能挺得住,可是他的家人却实在受不了了。没奈何,普鲁斯巴只好停下,找了一间哥因斯人的帐篷,想讨口热水喝。 这是一间在草原上孤零零的帐篷。哥安斯老牧民为他们烧上一锅水,逃跑的几个人全躲进帐篷里。围着火炉烤火。可他们并不知道,一南一北两支队伍,正在急向这里靠近。北方这支队伍约三百人,他们身穿兽皮,手执硬弓猎叉,马背上驼着抢掠来的财物。南边的队伍,大概四百多人,全是牧民。为一个年约五十的老人,面色沉重。 “哥因斯人也太猖檄了,他们抢了东王朝还不满足,又来欺负同胞。他们还算是哥昂人吗?”老人身边的一个青年人恨恨地叫道。 “我早该预料到的。今年的冬天过于寒冷,特别是克林巴斯山脉那边气温下降得很厉害,哥因斯人的羊群损失必然很大,他们南下抢掠肯定会比以前更加凶狠。”老人叹道:“可是我以为他们在克林斯堡抢得够了,不会再向南走,可我错了。他们的野心更膨胀了,竟想到他们以前从未涉足过的地方来。” 两支队伍在那个孤零零的帐篷两侧远远停下,进入战前的戒备状态。普鲁斯巴等人听得帐篷外面如雷的蹄声。出来一看,两支军队隔着百余步对峙,自己这几个人正在两军正中。 第一百三十八章 黄雀在后 二”坏了!普鲁斯只心底暗自狂叫,,快老。快老!…蝴。呼着家人,正要逃离战场,两边的军队已经同时动了。 一刹那,箭飞如雨,普鲁斯巴滚身下马,直朝家人坐有马车底下钻进去。身后马匹一声悲嘶,几支箭射在马身上,让它立时倒下。 普鲁斯巴刚一躲进车下,洛克也爬着进来了,他的腿上中了两箭,站不起来了。 “请给我让个地方吧。”洛克哀求道。 普鲁斯巴探头一看,自己的妻子连个声音也没出,就已经被射成了刺猬。大儿子正躲在死马后面,不敢露头。小儿子却也跑到了车边,想挤进车底来。 “滚开!自个儿找地方躲着去普鲁斯巴一脚把洛克踹开。想把小儿子拉进来。 “不能啊!看在我为您服务多少年的份上”。洛克哀叫着,拉住了普鲁斯巴小儿子的腿。 “走开!你想害死我一家人么普鲁斯巴怒叫,伸脚拼命地蹬洛克。 此时蹄声已近,两军在帐篷附近开始了混战,杀声震天,刀光如雪,鲜血迸溅。普鲁斯巴眼光一瞄,自己的大儿子身影已经陷入一群乱骑之中。一阵刀光剑影过后,霎时人马散开,他的大儿子浑身鲜血,倒卧在尘土中不断抽搐,眼见活不了了。 “我的儿子”。普鲁斯巴痛叫一声,手上松了劲,洛克趁机将他的小儿子拖开,正要往车下钻。一骑如飞驰过,寒光一闪,洛克的头打着旋飞了出去。一溜血花飞起,溅得普鲁斯巴满脸都是。 普鲁斯巴顾不上擦脸上的血,四下寻找自己的小儿子,只听一阵凄厉的哭叫声传来。一名哥因斯骑兵用矛尖挑着四五岁的小普鲁斯巴在空中摇晃。鲜血如泉,沿着矛杆油归流下。小普鲁斯巴腹部被利矛穿透,但一时死不了,还在拼命挣扎着哭叫。 “完了。完了普鲁斯巴捂着脸,缩回车底下,再也不敢朝外望一眼。 战场上一片混乱,哥因斯人人数虽少,但勇悍却远远出哥安斯人。他们舞着粗陋的长刀、铁棒,把哥安斯人打得抱头鼠窜。哥安斯队伍中的那个老人和青年人。拼命带头冲杀,但敌不过蛮勇的哥因斯人。那个老人一个不小心。被当面冲来的哥因斯人一棒打落马下。青年人跳下马,护在老人的身前,招架着哥因斯人的木棒。幸好后面有同伴见到了处于险境的二人,拼死上来保护,对让二人得了喘口气的机会。 “我们要失败了么?”青年人拉起倒在地上的老人,奔向一匹无主的战马。 “小我们的族人太疏于军事刮练了”。老人在青年人的帮助下爬上马背,“战斗技巧完全比不上哥因斯人。这是我的错。” 青年人在老人身后也上了马。道:“小要撤退吗?” 老人在马上环顾战场,哥因斯人正在大砍大杀,自己的族人一个接一个地掉下马来。已经有人害怕得打马向后逃去,队伍崩溃在即。克林斯堡的追捕队伍一夜急赶,但由于冬天地面被冻得坚硬,马蹄车辙印很浅,斯托马斯不得不时时下马,借着火把的光亮来寻找痕迹,所以度并不是很快。直到清晨时分,天略略有些亮了,追踪的度才快了起来。 “暂且停步斯托马斯突然扬手,让大家停了下来。 小怎么了?我们失去普鲁斯巴的踪迹了吗?”杰德男爵道。 “不是斯托马斯道,“似乎有另外的人在这条道路上出现。” 他指着普鲁斯巴留下的痕迹边上。道:“有两匹马留下的新鲜蹄迹。是不是普鲁斯巴在这里有人接应?我们跟着走走看。” 斯托马斯等人沿着这两道蹄印走上数百步,在一个山丘后面,地上的痕迹让所有人吃了一惊。 “有大队人马在这里经过杰德男爵对草原上的与讣一月样很熟悉”这是几百匹马留下的痕…一 “一般牧民不会在这样寒冷的夜甚搬迁,我看十有**是军队霍青道。 杰德男爵道:“是哥安斯人的部队吗?可是最近他们的兵力集中在南边,防备西王朝的偷袭。”霍青道:“从蹄迹上看,这支人马是从北方南下。半夜行军。必有急事。最近有哥安斯人与西王朝暴战争的可能吗?” “哥安斯人与西王朝暴战争?这不太可能。”杰德男爵分析道:“西王朝的主力并不在这里的边境上,边境只有一般的边防军团,他们最多只会生一些掠夺和反掠夺之类的小冲突,不会暴大战的。” “如果没有大战,就没有必要从北方连夜向南调兵。”霍青道。 杰德男爵下马仔细地看了一回马蹄印子,越看眉头越锁紧。“这不像是哥安斯人留下的痕迹。哥安斯人行军仿照西王朝的法度,前卫后卫,主力侧翼分得很清楚。 而这些痕迹乱七八糟,似乎是牧民留下的,但我又看不到牧民该有的车辙印和牛羊蹄印。会不会是其他部族的人?。霍青道。 “其他部族?”杰德男爵耸然一惊,“莫非是哥因斯人?他们跑到这里来抢劫了?。 其他人齐齐一惊。“哥因斯人!?威尔逊叫道,“那可就麻烦大了”! 霍青仔细估算了一下,道:“这支队伍约莫三百人上下,我们只有一百人。不过我建议还是追下去,因为我们追蹑在他们后面,敌明我暗,大可进退自如 “我觉得也应该追下去。原因无他,普鲁斯巴贪掉的东西太多了,假如不追回他,把那些贪掉的东西让他吐回来,我们这个冬天就太难过了杰德男爵道。 普鲁斯巴和后面大队人马留下的痕迹几乎重叠,追捕队伍又前进了上十哩。前面尘头大起,前出探路的斯托马斯回报:“前面有两支队伍正在交战。” 追捕队全部下了马,杰德男爵和霍青等人猫腰上前观看……果然是哥因斯人。和他们作战的是哥安斯人。看样子,哥安斯人快挺不住了,他们可打不过做惯强盗的哥因斯人。”杰德男爵道。 “哥因斯人这回抢来的东西不少啊,马背上鸵的很多嘛。”威尔逊道。 霍青仔细观察了一下地形,指着远处一片近一人高的灌木丛,道:“他们抢去的东西,我们可以再抢回来。那片灌木丛,与战场靠得很近。如果我们潜进去起突袭,哥因斯人没有任何反应时间。”。但是他们比我们人多。老实说,现在哥安斯人自身难保,指望不了他们。”威尔逊道。 “他们人多,难道我们就怕了吗?”斯托马斯讥笑道:“怜打仗的人,还能当一位公爵的家族骑士?。 威尔逊涨红了脸,怒道:“我会怕了打仗?!只要杰德长官下令,我会第一个冲出去。” “不要争了”。杰德男爵道,“我看霍克先生的提议很好。现在哥因斯人没有防备,况且他们已经杀上好一阵子了,体力难免消耗。我们人虽少,但完全可以打败他们 一百多人的追捕队躲在哥因斯人的视线之外,远远地绕过半个战场,静悄悄地进入灌木丛中埋伏下来。战场上正打得热闹,杰德男爵正要下令出击。霍青拉住了他……不要着急,现在还不是时候霍青道:“现在两军混战在一起,敌友难分,我们与哥安斯人又没有约定,只怕他们未必以为我们是来帮助他们的。我们不妨等到他们败退之时再作突袭。那时哥因斯人会全部背对我们,等他们调转马头之时,我们已经冲到他们面前了 , 第一百三十九章 枪挑敌将 泛过多久,哥安斯人凡经顶不住哥因斯人凶猛的冲杀只个代儿奈地下令全军撤退。哥安斯人早就被打怕了,一听撤退命令下达,打马回头就跑。哥因斯人欢呼一声,正在收拢队伍追击。帝国追捕队等的就是这一刻。杰德男爵一声令下,埋伏在灌木丛中的帝国骑士一跃占马。轰然杀出。 威尔逊果然实现了第一个冲锋的诺言。他高举重剑,当先冲出。霍青摇动大枪,斯托马斯跟在后面连珠箭,在队伍冲到哥因斯人面前时已经射杀了四名敌人。杰德男爵率大部队随后压上。 哥因斯人一阵慌乱。他们现在是向前追击的队形,前方人马已经冲出,而后方人马刚网放下刀剑,操起弓准备放箭屠杀逃跑的哥安斯人。哪知背后突有帝国部队起突袭。就在调转马头,重操刀剑之时。帝国追捕队已经杀到了面前。 威尔逊在马背上站起,大吼一声,将重剑力劈而下。当面一名哥因斯人网把马头调转过来,身子还没摆正,便见一柄重剑当头劈下。他奋力挡架,却吃不住威尔逊借助马的冲势疾劈过来的一剑,整个人被劈得掉下马去。威尔逊稍一带马。战马从哥因斯人的身上踩过,他不管地上的人是死是活,斜刺里又冲向下一个敌人。 “痛快,痛快!”威尔逊哈哈大笑,手底下连着行翻了三四个敌骑。再抬眼一看,却愣住了。 前方,霍青舞动大枪,丈许范围内,哥因斯人存身不得,纷纷落马。在他身后斯托马斯如影随形,借着霍青大枪的保护,在近战中竟不取格斗兵器,只管张弓搭箭,那箭矢如流水一般直朝哥因斯人的队伍里钻。两个人配合如一身,在敌人丛中毫不停步,在他们身后,哥因斯人的尸体排成一条胡同。杰德男爵带领主力,从这条胡同中杀入,把哥因斯人的队伍一切两半。 威尔逊看得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什么战术?!这两个人,用以一当十来形容他们也嫌不足啊!难怪他有击败哥因斯人的自信。”他正念叨着,忽然觉自己已经落到了队伍后面,连忙一打马,杀上前去。 一百多人的紧密冲锋队形,霎时已经把哥因斯人松散的近三百人杀了个对穿。哥因斯人的后队向后避让帝国追捕队的冲势,前队急忙打马回头,由于两部分被分隔开了。行动上无法同步。杰德男爵没有任何犹豫,指向前方命令道:“快上前,击破他们的前队。” 虽然突袭得到了很大战果,但人数上哥因斯人依然占优,如果让他们前后队会合一处,帝国追捕队还是难以取胜。帝国骑士们知道,此番冲杀是整场战斗胜败关键,霍青、斯托马斯、杰德、威尔逊四员大将耸马当先,奋勇杀上。 哥因斯人的前队,自然是刚才与哥安斯人作战时的前锋,前一番混战虽说击败了哥安斯人,但多数人身上也带上了点伤。与帝国骑士们甫一交手,便显出疲态,加上对方四员大将在前,初一照面就损伤不但哥因斯人生活历来艰苦,韧劲十足。在折损了十余个人之后。他们反而稳住了脚步,与骑士们缠战在一起。 霍青和杰德男爵均感到危险。在他们身后,刚刚败下去的哥因斯人后队人马正在整队,马上就会对帝国骑士们起冲锋。如果不能在他们冲锋之前击破前队,就会陷入被他们前后夹击的境地。 霍青不能再等了。他对斯托马斯叫道:“我先上前了。”斯托马斯点头表示知道了,丢开长弓,抽出腰间长剑,与敌人开始近距离搏杀。 哥因斯人的队长正在前队中,他在两名族人的保护下,指挥武人节节抵抗骑士们的进攻。霍青早瞄上了他。 随着一声大吼,霍青一磕青雕,朝哥因斯人队长的侧面人丛中突去。大枪抡开了,气势逼人。哥因斯人弈旬书晒细凹姗不一样的体蛤,仙点了泣个不同一般的异族在他那杆奇异长矛下聊继小下十个,此时见他朝已方的队伍里硬闯,无不心惊。马上,四五个哥因斯骑兵聚拢过来,形成一个扇形包围圈,前来拦阻霍青。 哥因斯人队长身前除了两名护卫。再无他人。霍青见已经闪出空档。迅疾一提马缰,青雕与他心意相通,一声轻嘶,人立而起,后蹄稍稍一踮,半空中转了个身。前蹄一落,后蹄一蹬,竟掉了头朝包围过来的哥因斯人侧后驰去。哥因斯人呆呆地看着霍青脱离了包围,朝自己身后杀去。他们正打马转身,再想拦阻霍青,却被霍青展开大枪,逼得无法上前。 哥因斯人队长刚见四五个人逼住霍青,不料眼前一花,霍青竟已脱围而出,直朝自己杀来。两名护卫职责所在,同时杀上。 霍青奋起神威,提枪一绞其中一人的长矛,那人的矛杆被颤动的枪头击中,拿捏不稳,矛头竟朝身边的同伴扫去。另一人见同伴的矛头突然朝自己舞来,忙勒住马躲避。趁此时,霍青横枪一扫,枪头正中前一名哥因斯人的胸膛,把他打落马下。后一名哥因斯骑兵网闪过同伴的矛,便见霍青已然杀至面前。慌忙举矛直刺。霍青也不调转枪头。反手以枪暴一挑,把对手的矛挑开。然后顺势直刺。这名哥因斯骑兵没料到霍青身手如此之快,赶紧一踢马腹,战马向前纵跃,躲过霍青的枪暴。霍青也不管他,青雕继续疾驰,把这名哥因斯人甩在身后。 哥因斯队长惊觉危险降临。他的身边,已经再没有同伴保护。面对疾冲而来的对手,他提起挂在腰间的大盾,抄起二十多硫重的长刀。狂吼一声,打马上前。 这小子胆怯了。霍青见他冲出时将大盾遮住了全身,摆出一付全力防御的架势,心中暗自冷笑。他防得住人防不住马,霍青一抖手腕。枪头直奔对手的马头。那马颇有灵性,见枪头飞来,止蹄一跃,人立而起。马虽躲过了性命之危。但却顾不到背上的人。哥因斯队长座下马立起,他也不得不跟着立起,巨大的惯性让他的盾朝前闪出。露出了一丝空隙。霍青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一枪上撩,将对手的大盾磕开,手腕一翻,枪头朝着盾后钻去。 哥因斯队长网觉得拿盾的手臂一震,一点寒光朝自己的腹部奔来,急蹬腿想跳马逃生,但枪来何其迅。他刚一用力时,枪头已没入上腹。他一声嘶叫,徒劳地握住枪杆。瞪眼瞧着腹中飓出的血箭,拼命。 刚刚被霍青甩开的五六名哥因斯骑兵见霍青躲过围堵,直扑身后的队长,慌得急忙调头追赶上来。当霍青刺中队长时,后一名卫兵已经赶到了他的身后。霍青耳听得蹄声已近,但枪却被哥因斯队长死命握住抽不出来,一急之下,换手抽出马鞭狠狠抽在队长的马头上。马吃痛之下,又一次立起。霍青借着马腾空而起的势头,双膀一较劲,“起!”随着霍青一声暴喝,大枪竟将队长从马背上挑起,霍青稳握枪杆,后幕顶在鞍上,将惨叫连连的哥因斯队长朝后甩去。 “篷”一声响震,三百碜重的人体一下掼到身后哥因斯卫兵的马头上,那卫兵挡无可挡,被队长庞大的身躯撞下马去。战马受惊,腾跃而起,霍青借势又将哥因斯队长挑起,面对后面扑上的哥因斯骑兵一声大喝:“呔!谁敢上前与我决一死战?!” 三百碜重的人体,竟如一捆稻草一样,被穿在异形长矛上,悬于。 哥因斯人队长的肠脏混着鲜血从撕裂的伤口处凛疼而出,在风中飘晃。他手脚乱舞,惨嘶不断。 扑上来的哥因斯骑兵齐齐勒马,无限恐惧地看着面前的杀神。,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肌凶章节更多,支持作 第一百四十章 奇依昂恩 在所有关干东方骑十的民间传说中。今部提到了他年申”一佃神奇的武器,一件被称作“奇依昂恩”的神器。在《英雄之路》这篇草原中广为流传的诗篇中,是这样描写的:“龙的锐齿,打磨成它的锋芒;龙的脊骨,铸就了它的坚强;龙的尾钉,在它的末端隐藏。那以龙血为油的火焰啊,让一切邪恶逃亡。英雄斩杀了沙漠中的恶龙,制成扫除妖魔的神器,神赐予它无敌的神圣之光” 传说中,东方骑士在汰克索山脉以东的大沙漠里,杀死了在那里肆虐的一头凶恶红龙,并用它的锐牙、脊骨和尾钉制作了“奇依昂恩”这柄神器形如长矛,龙牙是矛尖,龙骨为矛杆,末端则是红龙尾巴上带毒的坚钉。而在矛头与矛杆的连接处,飞舞着一朵以龙心上的一滴魔血为燃料、永不熄灭的火焰。 关于这件神器,与它的主人一样,有着无数的传说。传说它会随主人的心意自由弯曲,让敌人防不胜防;传说它残留着龙威,面对他的人会被震慑心魄,尤其是心怀鬼胎的人作用更加明显;传说它能在主人面临未知危险的时候,会出龙吟声警示主人。甚至在诺兰半岛黑森林一带,流传着一篇专门关于它的传说,这篇传说故事就叫作《奇依昂。 这是一篇美妙的传奇故事,说的是东方骑士的朋友诺兰半岛上的勇士阿诺多请求他解决一场半岛上的纷争,东方骑士由于他事不克分身,便让自己网小入门的弟子切克尔去传达口信,并让他带上了“奇依昂恩”作为信物。切克尔携着这柄神器,一路翻越群山,渡过大河。扬帆过海,穿过黑森林,最终到达阿诺多的身边。在这一路上,无数的妖魔鬼怪来抢夺这件让他们万分害怕的东西,群山间的石巨人、草原中的亡灵骑士、奥斯马尔德古堡的吸血鬼公爵、大海里的巨蛇妖”群魔毕集,与切克尔展开一轮又一轮的斗智斗勇。最终,黑森林里的黑巫婆传说中最凶残最强大的邪恶人物出现了,她几乎得手了,但在接触“奇依昂恩”的一刹那,龙血的火焰烧穿了她的面罩,把她融成一团黑烟,, 在东西方海路畅通之前,没有人把传说中的神器当成某种现实的曲折反映,除了民间史学家林克。林克原来是一个研究民间传说的学者。在某个偶然的事情生之后。他才转入研究东方骑士霍克的领域。 在奶年的四月份,一个来自东方的国术表演团到达了洛玛城,林克有幸观看到一场演出。当演员们表演东方的枪术时,对东方骑士的传说异常熟悉的林克惊异地站了起来。 展现在面前的这种表演道具,与民间传说对“奇依昂恩”的描述何其相似!看着那飞旋舞动的长枪,与自己脑海中想像的“奇依昂恩”简直一模一样!……《帝国湮没的历史?传说与真实》帝国大学历史研究所阿萨尔?林德著 霍青见面前的敌人心胆俱丧。猛一摇枪杆,将还在垂死挣扎的哥因斯队长向他们抛去。随即虎吼一声,一往无前。这时,斯托马斯和杰德、威尔逊也杀入了敌军核心。哥因斯人的后队人马早被霍青的神勇骇呆了,此时群龙无,一时大乱。在帝国骑士们的驱赶下,四散。 身后又暴了战斗,已经逃出一段距离的哥安斯人犹疑地止步回头。老人和青年观望着帝**队与哥因斯人的战斗。 “东王朝的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神勇了?”老人喃喃地道,“哥因斯人不是刚刚抢劫过克林斯堡吗,那时帝国骑士们的勇气在 “我们难道就在这儿看着吗?”青年人嚷道,“他们在剿杀我们共同的敌人,为什么我们不一起联手呢?” “我们不清楚东王朝人的意图”老人还在犹豫。 “东王朝人肯定是在报复哥因斯人,这还有什么怀疑的呢?我们又没有和东王朝的人作对。”青年人叫着。 “是啊”耸安斯人纷纷叫道。“哥因斯人的败像已经很明显了。我们在这里看着不动,显得我们毫无勇气。” 老人见哥因斯人的后队人马已经溃散,帝**队正在向前队扑去,“好吧,我们回去。” 哥因斯人队长的人头被威尔逊割下,挑在军旗之上,哥因斯人见之丧胆。帝国骑士队如风卷残云口四下扫荡着逃散的敌人。哥安斯人也杀回来了,让哥因斯人更无抵抗的勇气,只能是落荒而逃。 杰德男爵迎上前去。“原来是沙姆族长,很高兴在这里遇见您。”杰德男爵认识老人。 老人举起头盔致敬。“男爵阁下。今天多亏了你们的帮助,不然。我们的族人又要遭受一场苦难。我谨向帝国骑士们致以深深的谢意。” “请教这斤骑士先生的大名?我对您的英勇万分钦佩。”老人很快注意到了他身边的霍青。刚才,霍青将哥因斯人队长挑在半空的场景让他印象极为深刻。 “这位是霍克先生”杰德介绍道,“帝国四皇子已经受封于克林斯堡,我和我的同伴现在是克林斯公爵殿下的家族骑士。这位霍克先生。是公爵殿下聘请的随从。” “原来是霍克先生。”沙姆族长颌致意。 弃年人挤上前来,看着霍青。一脸的敬意。 “霍克骑士,我刚才看到了您把一个大活人挑在空丰,这得多大力气?!我虽然也可以举起一个人的重量,但绝对不可能用一杆长矛挑起一个人,哪怕是小孩也不行。” 沙据族长介绍道:“这是我的儿子,克鲁克因,人还算忠厚,但就是有三点多嘴多舌。” 双方正在热情寒暄,有人来报:“我们找到了普鲁斯巴的马车。” 杰德男爵赶忙过去看。骑士们已经找到了普鲁斯巴的妻子和两个儿子的尸体,在一个水坑里捡到了洛克的头,但四下寻找,却没见到普鲁斯巴的踪影。 杰德男爵在车上拨检一番,车座底下。藏着一个大箱子,里面尽是金币珠宝。杰德稍稍估计了一下。大概能值五六千金币。这个赃官。竟然从小小的克林斯堡里捞了这么大一笔,杰德平时虽知普鲁斯巴贪婪,却也料不到他下手有如此之狠。他小心地掩上箱子,退出车外。威尔逊和斯托马斯先押着马车回去,沙姆族长父子、霍青、杰德各率本部人马追击逃散的哥因斯人。深入北方草原五十多哩方才罢休。 联军在一条小河边停下,再向北,就是哥罗克人的地盘了。这次追击,进行了一整天,入夜时分,两军止步,在小河边燃起篝火,摆开宴席,把酒言欢。 原先,哥安斯人与东王朝的关系不好不坏,西王朝对他们有强大的军事压力,但东王朝也没有对他们表示出支持,双方不冷不热。这一次。哥因斯人突然从北方入境偷袭,沙姆族长不得不亲自带兵出征,谁知差点被哥因斯人杀得落荒而逃。幸有这支帝国骑士队意外出现,方才救了自己一命。双方联手把哥因斯人消灭,关系一下子热络起来。 第一百四十一章 卖地购粮 霍青在天朝时,长年与西北沙漠草原的各部族打交道,深知调和各族关系的重要性,因此着意与哥安斯人结交。杰德男爵也自知晓这个道理,几轮酒一过,双方热乎地称兄道弟,趁此时,双方在酒宴上共同定下了防范哥因斯人的同盟关系。约定声气相通,有难共助。此次胜利,夺取了不少战利品,霍青和杰德索性大方一次,把其中的三分之一送于哥安斯人。哥因斯人在哥安斯人身上抢了不少,这算是给他们一点。 回到克林斯堡,全城欢庆。不仅由于战胜了哥因斯人,更由于赶走了普鲁斯巴。普鲁斯巴在城堡中巧取豪夺,不仅害了一般百姓,就是城中的头面人物,也常常受他骚扰。的罪的人海了去了。 借着欢庆的时匆,阿瑞芬宣布由霍青出任公爵府总管。可以代自己作出决策命令。由于霍青在揭破普鲁斯巴的阴谋,与在战场上的优异表现,这项任命没有受到任何质疑。宣布老威格担任封地财政官。按霍青的意思,是等艾克德来了之后,让艾克德来管理财务。老威格虽然不堪胜任,但阿瑞芬现在手下无人可用,只能让他暂时管着。肯特在清查仓库时,跑前跑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暂时当了阿瑞芬的侍卫队长。这让肯特得瑟了很久,虽然阿瑞芬的侍卫只有四个人而已。出于霍青的建议,城堡中新成立一支侦察兵分队,由斯托马斯担任队长。另外。阿瑞芬给了酒馆老板布卢尤尼重重一笔奖赏。让布卢尤尼感激涕零。 城堡中诸事已定,下面却面临着一个难题。由于普鲁斯巴盗卖了储粮,城堡中过冬的粮食不足,只能勉强支撑到初春,而农田里有收获要到夏末。霍青和杰德、老威格、肯特第一个要解决的,就是这件。虽然夺回了普鲁斯巴的赃物。价值五千多金币的财富。但现在几无用处。游牧民族向来粮食不足。冬天更是多一口吃的就能留条命,哪有余粮可以卖给克林斯堡?而克牲斯巴山道由于大雪封山小商队都无法通行,更别说大批粮车通行了。 “节约点用,也不能支持多严时间,但目前只有这个办法。”杰德男爵十分苦恼地道。 “向公民们征收粮食吧,我们骑士饿死了,谁来保护他们?再说了,这又不是我们的错,这是普鲁斯巴干的坏事,公民们难道不能理解吗?。肯特叫道。 “今年收成不太好,他们手上粮食也不多。再说秋天的租税已经征过了,再征一遍。于帝国法律不合。而且要是征粮太多,激起民变。那就更难过了杰德男爵摇头道。 “那么是否可以用购买的方式呢?普鲁斯巴的那些财宝,足够让我们买粮食了。”老威格道。 杰德苦笑道:“买是可以买到一些。但是,我们一旦要买,粮价必然飞涨。五千多金币看上去很多,但粮价一旦涨起来,这些钱根本就不够用。” 霍青微闭双眼。轻敲着桌子道:“不必动用这些财物,它们还另有用处。” “霍克先生难道有办法了?。杰德男爵惊异地道。 “有咋。办法可以用用”小霍青道,“普鲁斯巴留下的不仅是他贪污来的财宝,还有另一样东西更加值钱,那就是土地。” “您是说公爵拥有的私人土地?”杰德问道。 普鲁斯巴当政时,为了楼取财富。从百姓手中购进了四万多亩耕地。在这些耕地上的佃农,他就能得到地租和税收双重收入。霍青看过帐册,不得不承认这咋。家伙是个敛财的高手。 “是的。我的意见是把这些土地廉价卖给公民,以粮食凹曰甩姗旬书晒齐伞卜刀沾算。这些耕地在我们手上。卖出去也不至于贬值。心刀7亩耕地。我看可以让我们勉强能够度过冬天霍青道。 “这是个好办法,但公爵殿下以后的收入就要减少了。”杰德道。 “不必担心这个”霍青道,“公爵殿下不是一个奢侈的人,他对生活中的享受要求不多。公爵的到了粮食,人民得到了土地,双方都会得益。这些土地虽然卖出去了。但总还在他的封地内。我想,这些土地属于人民了,他们必会更加勤苦耕作,封地上的税收会增加的。公爵也不会吃亏。” “不错”老威格举双手赞成。“我在家乡也曾经看到,佃农不会在培肥地力上下功夫,因为他们不知道何时田主会收回土地,况且扣除地租,他们即使花大功夫所得也不多。但土地要是属于他们自己的。那就大为不同,产出也比佃农们高出不少。” 四人定下大计,第二天,出售耕地的告示便贴遍了各村各镇,让各家各户万分激动。普鲁斯巴购进的。全是土地肥沃、水利便捷的优质耕地,加上公爵府卖得很便宜,只需这块耕地上一年的出产便可将这块地卖出。普鲁斯巴盗卖储粮一事。这时已经传遍了克林斯堡周边,人们都知道公爵府卖地只是由于储粮不足,生怕仅此一次机会,错过了再就没有这样的扩张家业良机了口于是,民间储粮源源不断地送向城堡中的粮仓,有余粮的自然送来,没有余粮的借粮也来。不过十余天,粮仓里满满当当,装进了二十多万磅粮食,让杰德和他的士兵们笑得合不拢嘴。 这一段时间,士兵和民众们看到。新来的城堡主人比起普鲁斯巴强得太多了。普鲁斯巴在任时,盘录万端,民众们吃尽了苦头,士兵们也得不到保障。因此,帝国人民内迁甚多,也有索性进入草原深处。避免普鲁斯巴骚扰的。士兵们也没有战斗热情,任由哥因斯人、哥罗克人侵犯帝国领土,只缩在城堡里保命为上。但一场战斗的胜利。和一次利民的决策,让克林斯堡的人们看到了新的气象,人心凝聚起来了。 借着振奋起来的人心,霍青开始了新的动作。记练部队,修耸城堡。设置烽火台,准备攻守战具,平整道路,架设桥梁,”这个冬天,整个城堡忙得热火朝天,克林斯堡一改暮气沉沉的旧景,展现出新的面貌。 十二月中旬,在人们准备欢度节日的前夕,汉克士行省总督卡普德从罗伯曼府远道而来,拜会克林斯公爵殿下。阿瑞芬到达克林斯堡已经近半个月了,卡普德总督的拜会已经是姗姗来迟。近期,总督的日子很不好过,罗伯曼城地处克林斯堡以西两百二十哩处,那里的情况更加复杂。北部是哥罗克人,西部是哥昂人的另外两个部族一哥普罗人和哥赫特人,南方则是哥安斯人,然而西王朝的军队也时常接近罗伯曼城。哥赫特人这段时间动向异常。他们与阿拉里克王的关系并不亲密,对阿拉里克王的命令有时并不遵守。哥昂人与帝国的和约签订日久,哥赫特人已经不耐烦与帝国保持和平了,在罗伯曼城周边,哥赫特人与帝国人的冲突日渐频繁,卡普德的军事威吓已经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然而,西王朝也不安份,最近出现了一系列的增兵举动。哥安斯人为避开西王朝的锋芒,逐渐向东北迁移,这样一来,便把罗伯曼城的侧翼让开了。卡普德西南两面都得防备,一时之间无法按规矩来拜访阿瑞芬。一直拖到现在。 凹曰甩姗旬书晒齐伞 第一百四十二章 佣兵团到来 ,乡势非常不稳,卡普德总督只在京林斯堡讨了夜,便晦刃喇尖罗伯曼府现在孤悬于草原之中,艰难应对西王朝和哥昂人各部族。杰德男爵叹道:“帝国疏于西北防务。先人开拓出来的这一大片领土,竟残破至此 神历好年时,君坦诺斯二世皇帝在一世皇帝建立的基业上,从现在的西中央特别区出,攻取了达拉尼亚行省之后,又越过克林巴斯江。口。进入彼德草原,从西、北两个方向对西王朝形成了战略包围。在舒格马洛山和阿皮斯山脉之间五百哩长的丘陵地,筑起十余个城堡群,防范西王朝的势力进入彼德草原。当时,草原上的哥昂人尚未形成气候。只是一些零散的原始部族,无人领导,一盘散沙。帝**队所至之处,即行宣布为帝国领土,没有人有任何争议。这就是汉克士行省的由来。 但是九十年过去了,帝国的雄心渐渐消磨,西王朝固然没有越过这条防线,但哥昂人在帝国境内悄然坐大。 他们选出了自己的领袖,各部族趋于统一,与帝国在广阔的彼德草原上争霸。由于汉克士行省远离帝国统治中心,帝国人向来视彼德草原为蛮荒之地,所以长期以来,汉克士行省的帝国人口并不多,这里的大部份区域实际被哥昂人控制。他们日渐南侵,帝国建立的防御线防住了西王朝,却防不住哥昂人的侵蚀。十多个城堡群荒废大半,只留下克林斯堡和罗伯曼城,汉克士行省已经名存实亡。 对此情况,克林斯堡现在也无可奈何,不过一千人的部队,如何能够控制这么大一片区域?霍青现在只能是修整内政,练士卒,以待良机。 眨眼深冬已过。克林巴斯山口的冰雪尚未消融,东方骑士佣兵团的四百人大部队便到了。特梅尔、奥哈德、黑德斯根、鄂斯人利凡全部来到,艾克德也结束了在夫君堡的生意,跑来做更大的买卖了。吟游诗人阿罗帕背着那时刻不离身的竖琴。赶来追随英雄的脚步,记录英雄的事迹。奥斯汀小镇上,现在只留下老约夫洛父子和奥伯温打理一切。依丽娅依然在夫君堡守着家卖豆腐,几个少年佣兵轮流到店中帮忙。 佣兵团在奥斯汀小镇上经过两个月的练,军容军纪提升很快。从克林巴斯山口走出,战士们霜雪披满须,人一走动,粒粒碎冰从铠甲间落下。行军艰苦如此,但佣兵们个个站得挺直,精神依旧饱满。克林斯堡的民众们见了,无不啧啧称赞。连杰德这些老于行伍的骑士们。也频频点头称许。 佣兵团带来了三封信。一封是依丽娅的,霍青从她的信中得知,自从自己离开以后,豆腐店反而开的顺利了。教会和巡查士兵不再来闹事,没有人来一脸恐惧地指着豆腐说这是巫术。人们无端的恐惧终究没有敌过美味的诱惑,豆腐店渐渐有了一批消费群,赚的钱虽然还不是太多,但一两个人糊口不成问题。这让霍青放下了心。 另一封是格雷芬斯的,他替奥斯汀公爵向霍青问好,然后介绍了叶雷温山中的战事进展。奥斯汀公爵在初战受挫后,及时改变了战术,四下构建堡垒。步步为营,不得到确实情报不出兵。帝国骑士们放弃了重甲战马,轻装突袭,接连获得了几场小战斗的胜利。黑人王子芒德拉见公爵用兵谨慎,也不敢冒险行事。逐渐退往深山。近一个月来。双方在深山老林里捉起了迷藏。帝国骑士们固然不能迅取胜,但逃奴们也颇为困窘。公爵坚信,只要骑士队持之以恒地在山里呆下去。最终总能把逃奴们逼得无路可走。 最后一封信,是洛丽斯夫人给阿瑞芬的。洛丽斯夫人托人辗转找到佣兵团,”兵团带卜了众封瑞芬接讨信。拆开一看,里面甫一封。这一封却是给霍青的。 霍青接过,便往怀里一塞。阿瑞芬奇怪地问:“为什么不拆开看呢?” 霍青尴尬地道:“现在人多事杂,待会再看。”刚才都已经看了两封信了,阿瑞芬心里嘀咕着,道:“等会我们一起给妈妈写回信,好吗?” “好,,”霍青随口答应着,急忙跑去给仍兵们安排宿处。 冬去春来,因俄斯海上吹来的南风一日强于一日,克林巴斯山口一冬积累的冰雪化为溪流,浇灌着克林斯堡附近的大片耕田。农人们着手翻垦土地,播下种子,期待新一年的丰收。冬季兴修的水利,在这个时刻派上了大用场。 牧民们赶着牛羊,在草原上迁移不定,四处寻找网钻出泥土的草芽。商旅们不顾克林斯山口的冰雪还未完全消失,便已经踏上了追逐利润的道路。而现在手上握着五千多金币庞大资金的艾克德,早在冬天还没有过去的时候,就奔忙在各村各镇之间,甚至远到哥安斯人的地盘,借着克林斯堡与沙姆族长父子的良好关系,低价收购了一大批没过的了冬天的牛羊的皮毛。克林巴斯山口道路一通行,他便在佣兵团的护卫下,向帝国内地进。此时。他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要货有货。生意顺风顺水,喜得他梦里都能笑出声来。 “我最冒险的一笔投资终于见效了”。艾克德两嘴角咧到耳根,“我觉得我真是个商业天才。一个商业天才,总是能够投资在别人看不到的潜力点上。” 率领佣兵们保护商队的黑德斯根恭维道:“您可真是有眼光,现在,一个行省的商业资源全在您的手上。这次我们收购了六千多件尖毛。还有草原上出产的其他货物,估计能赚到七八百个金币吧 艾克德摇头道:“你不是商人,还没有看到更大的商机。你要知道。帝国内地皮毛的主要供应地原本是沃特佳行省,但现在沃特佳行省已经不在帝国手中了,南鄂草原上的皮毛不会再供应给帝国,这样的话。我们将会是内地皮毛的最大供应商?我还会以原来的价格卖出我的货物吗?这一次,我不赚回一千金币。那就是我眼瞎了。” 黑德斯根咋舌道:“一千个金币!这只是我们第一次。而一年下来。我们能做多少次?克林斯堡要财了,这里可真是一个风水宝地。” 艾克德道:“克林斯堡当然是个好地方,除了安全上还有一些问题。但有霍克骑士大人在,我没有任何顾虑。” “我相信,艾克德先生”。黑德斯根道,“您很快也会成为一位骑士的。克林斯殿下是个好心肠的人。他不会让一个一年给他赚上一万金币的人没有任何封号。” 艾克德咧嘴大笑:“放心好了。黑德斯根,现在是乱世,英勇的士兵会比商人更加容易提升。你也很快会得到骑士封号,大家都会得到。不过你得认准了跟随霍克大人。只有他才是我们的主心骨。没有了他,克林斯堡中公爵殿下的家庭骑士队和我们北方难民、鄂斯人组成的佣兵团就捏不到一块去,更别说展壮大了。” 初春之日,霍青带队巡行阿瑞芬的领地。经过一冬的战备建设,沿着克林巴斯山脚一线筑成了几十咋。烽火台,最远端达到了克林斯堡五十哩开外。因为这一线原本就有防御设施。只是近十几年逐渐废弃了,霍青的工作仅是将它们恢复。工程量并不是太大,以克林斯堡的财力足以承受。凹曰况姗旬书晒芥伞 第一百四十三章 学者格林 沿途各村镇,在春日里生机萌,克林斯堡封地上的人民,开始了新一年的碌碌劳作。见到骑士队经过,恭敬地鞠躬行礼。霍青约束众人,不得马踏田地,每逢村镇”必下马探问农事情况,了解民情。 杰德男爵见他如此在意民情,遂道:“霍克总管,您如果要打听农事民情的话,不妨问一问格林先生。他的学问非常丰富,是汉克士行省屈一指的学者。” “一个学者?”霍青问道。自从来到西方世界,他一直没有接触到学者。帝国掌握知识的群体,不是贵族,便是教会人员。 “是的”杰德男爵道,“格林先生本来是夫君堡人,贵族出身,但他对学问的追求远远过了对物质生活的要求。十年前他迁居到这里来,独自一人生活在克林巴斯山区。苦苦钻研学问。他的学问非常丰富,只是脾气有点古怪。” “有真才实学的人一般不合于众”霍青道,“脾气怪一点也很正常。既然有此贤人,我们不妨去拜访一下。即使有只言片语教我,也是莫大收获。” 一行人转入止。区,朝格林居住的地方驰去。 在克林巴斯山与彼德草原的交界处。是一片低矮丘陵。在这片丘陵地中,有一座兀然而起的高峰,格种就孤身一人生活在峰上。 峰上两间茅屋,屋前几畦菜地,几珑梯田,格林并没有在田地中耕作。杰德男爵道:“他这里我也不曾来过,只听说他生活清苦,靠着这点田地其实填不饱肚子,幸好这峰上有一片格子林,秋后拣些螓果补充,也只能混个大半年。其余的,还得靠山下农人送他粮食过日子。只因他精通历法,推算时令非常准确,农人们出于感谢,送他些粮食也心甘情愿。” “历法为农事之本。他有这种本事,确实不可小看。”霍青远远地下了马,走到茅屋前,叫道:“请问格林先生在否?克林斯公爵府的霍某前来拜见。” 只听见茅屋里悉悉索索的响。但并没有人回话。霍青清了清喉咙,又喊了一声。但屋中明明有人声。只是没有人出声答应。 杰德男爵摊摊手,那意思是说格林果然是一个古怪的人。 “不会是出事了吧?”尼兰达营长怀疑地道。 “应该不会,附近没有被人闯入的痕迹。”霍青道,“不过还是小心点好。” 杰德、尼兰达张起弓箭,霍青一枪轻轻挑出,门是虚掩的,枪头轻轻一蹭便开了。 屋内并无旁人,一个头全白的瘦小老人伏在桌前,撅着屁股心地摆弄着几个瓶瓶罐罐。 “随便找地方坐吧”老人头也不回地道,“我现在很忙,不要搭理我。” 霍青等三人进了门,看了看狭小的芽屋内,哪有什么可坐的地方。长椅矮凳倒是有,可上面堆满了书稿瓶罐,无从落座。尼兰达正要替他清理出一个坐的地方,霍青止住了他,三人就站着看格林在摆弄瓶罐。 格林小心谨慎地从两个罐子里分别倒出一些液体,装进琉璃制作的一个瓶子里,夹在铁架子上,隔着一块小铁板用炭火烘烤。他全神贯注地看着液体的变化,用笔记录着看到的情况,全然忘记了还有三个人在他的房子里。 尼兰达等得不耐烦,数次想开口说话但霍青示意他不要打扰格林。 琉璃瓶子的中的液体冒着浑黄的泡沫。散出刺鼻的气味,霍青等三人在一旁都感到受不了,但格林似乎没有任何不适应,甚至还大力吸气嗅了几次,然后把气味详细记录下来。瓶子中的液体渐渐变清,一些细的粉末从里 格林隔着瓶子仔细观看,“我明白了,我成功了!”他突然喜悦地大喊,“这是砷,我制作出来了。雄黄和肥皂一起加热可以制得砷。我已经间接证明了,物质的“种是不能够婶变的” 他正在找笔记录下新的现。但琉璃瓶突然“咔”一声炸裂了。瓶中的液体滴落在铁板上,“滋”地冒起大量浓烟。 格林吓得脸都白了,急忙向屋外逃去。这时才想起屋里还有其他人在,忙道:“快走,快走,烟有剧毒,吸进一点必会丧命!”霍青等三人屏住呼吸,随着格林逃出屋子。 四人逃出几十码外,再回头看着冒着浓烟的屋子,格林一阵哀声叹气。“我试过多少次,才现制造砷的方法。可惜了我的那些记录,只能再来试一次了。” “刚才听您说,雄黄和肥皂在一起加热可以制得砷。我在东方的道书上看到,雄黄、松脂和硝石三者一起加热,也能够得到砷。”霍青道。 “是吗?”格林很是惊异,“不过您说的很有道理。松脂和硝石融在一起,也会有肥皂的效果。” 格林现在才注意到面前的是三位骑士,不远处还有大队骑士在警戒。 “请问”,你们是从克林斯堡来的?” “杰德男爵,克林斯公爵殿下的家族骑士队队长;这位是骑士队二营营长尼兰达。我是公爵府总管。我叫霍克。”霍青一一介绍道。 “杰德男爵,尼兰达营长,我闻名已久。”格林道,“您就是新来这里的克林斯公爵的总管?很高兴认识你们。” 格林同三人一一握手,但眼睛始终没有离开霍青。 “东方的道书上提到了砷的制法?这真让我感到惊奇。我还没有看到或听到过任何一种砷的制法,我敢说刚才我是西方第一个制造出砷的人,但东方人早已经有过制造砷的记录了。我以为我的研究领先于全世界,这个消息可是对我的重大打击。不过,我欢迎这种打击,因为它能够让我得到更多的知识。我猜想,您一定也是一位学识丰富的学者,或许可以告诉我东方的各类研究成果。” 霍青郝然道:“我只是看过一些道上面一些记载,不敢说自己是个学者。” “您不用太过谦虚,总管先生。或许东方也有人醉心于研究宇宙间的各种规则,现了一些帝国人所不知道的现象。我可不像教会里的那些迂腐教徒,我认为凡是知识。那就不分信仰如何,都是我们可以利用的。至高神创造世间的规则,并不只是给信仰袍的人所用的。”格林急切地道。 屋内依然在冒着浓烟,在山间的雾气中散开。砷掉落在炭火上,燃烧成有毒物质,随着浓烟四下蔓延。众人不敢在附近逗留,只能向让。下走去。 “丹砂烧之成水银,积变又还成丹砂。”霍青边走边对格林道:“这句话,是东方一位修道有成的仙人说的。凡物之变化,可顺可逆。顺逆之变,在于时机。此物可化为彼物,彼物可化为此物,只缘于条件不同。” “古希略的炼金术士也曾经研究过硫磺、水银和丹砂之间的关系。但他们只是为了寻求长生不老的药物,而不愿意去追求物质变化的深层奥秘。很多好的研究成果由于无益于长生,就被他们忽略过去了。这可十分可惜。”格林走到一个山间的平地。停下了脚步。这里离茅屋已经很远,毒烟不会飘到这里来,是一个理想的谈天场所。 “霍克总管先生,你们来找我,难道有什么事吗?”格林到了这里。方才想起询问客人来访的目的。 第一百四十四章 再见格昆 ”我们来拜访您,其实并没有什么具体目的,只是由千照万仇支丰行省的著名学者。”霍青道。格林竖起一个指头左右摇晃。道:“您专程来到这里,必然有什么目的。或许您也不清楚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我可以提示您,我可是唯一掌握三次方程解法的人。” 霍青知道他有所误会,但并没有解释,只是饶有兴趣地问:“三次方程?那是什么东西?”“您作为一个军人,并不一定要弄清楚这是什么东西。”格林道。“您只要知道,这东西能解决帝**队中常用的弩炮的射程计算。目前帝**队中使用弩炮,只是按照我的老师以前留下的一张表格来推算弩炮射程,但他们并不知道射程是如何计算出来的。如果他们要创造一种新的抛射武器,就没有任何办法预先进行计算,只能依靠一次又一次的试验。” “这么说来,您可以计算出新的抛射武器的射程?”霍青不禁大感兴趣。他曾经在德门斯堡观察过帝国所用的弩炮,但认为这种弩炮虽然制作精巧,但近战不如弩箭,远攻不如霹雳车,实用性并不高。而如果格林能够计算出弩箭或者霹雳车的射程,无疑对自己打造一支善于强攻的部队提供了一条捷径。 “当然。不过您有新的抛射武器的构思?。格林同样也很有兴趣。 “有的,我的想法或许比弩炮要好一些,但在这里恐怕一时说不清楚霍青有意卖了个关子。 格林呵呵笑道:“您是在邀请我去格林斯堡吗?我可以同意。我之所以要呆在这座山峰上,只是由于实在看不惯普鲁斯巴的贪婪,我不愿意为了一咋。贪官做任行事情。我虽然住在人迹罕至的山里,也听山下的农人说起,新来的公爵殿下是一个很仁慈,也很有谋划的人。只从城堡里解决粮食不足问题的手段,便可以推知这一点。” 尼兰达插嘴道:“或许您还不知道,卖地购粮的计策,正出自于您面前的这个人。” “是吗?”格林不禁肃然起敬。“我正在怀疑,来自夫君堡宫廷中的一位十四岁皇子,怎么会有这么恰到好处的点子。原来这是出自于您的建议,这就十分合理了 “通过今天的谈话,我完全可以肯定传闻就是事实。您确实是一位学识丰富的学者。”霍青道:“我郑重邀请您到克林斯堡去,以便能够朝夕教导我们。我将尽我所能给您提供研究所需的条件。 我已经看到。在这座山峰上。您的工作条件和生活条件都不如人意 听到霍青的邀请,格林十分爽快。“我当然愿意到城堡中去。不过请稍等,我在这里还有很多需要带走的东西,等毒烟散去,我就随你们走。” “我们最好快一点”杰德男爵道,“这是山里,哥因斯人虽然不常在这一带活动,但难保他们不过来。” 毒烟在山风吹拂下,没过多久便散开了。格林进了屋,收拾了书稿笔记还有贵重的仪器药品,其他衣物食品全部不要了,随后便跟着霍青等人下山。 转到山脚,林间突然有人影一闪。一个闪着银光的东西从林间射出,正钉在霍青面前丈许远的大树上。 骑士们大吃一惊。杰德男爵拔起剑。高声道:“敌袭!注意防御。”骑士们纷纷跳下马,举盾列阵。 霍青一看钉在树上的东西,沉声道:“不必惊慌,是我的朋友来了。”他上前拔下那东西,正是月夜寒光的标志镂匆着古老的花纹样式的飞刀。 “是您的朋友?。杰德男爵垂下了剑问道。 “是的”。霍青道,“你们沿路下山回去,我和我的朋友还有些事情要谈。请你们放,有我的朋友在,我不会有任何危险六。… 霍青进了林中,果然格昆在等着。 “我的朋友,我们听说你留在克林斯堡了,这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格昆张开双臂,给了霍青一个热烈的拥抱。 “您怎么来了?。霍青见了格昆,同样十分高兴,“克林斯堡现在一切初创,还谈不上有什么好的。“不,一切初创才好”。格昆道。“新生的事物总是活力十足,成熟的事物看上去很好,但老朽衰败也即在眼前。” 二人坐在林中细谈。 “有些事情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了。其实,过一段时间你也会知道。只是由于克林斯堡远离帝国中心,现在这些消息还没有传到这里来格昆慢慢地道:“上次我们分别之后,阿斯安洛公爵审问了我们俘虏到的刺客,刺客招供说他们是否根公爵派出来刺杀克林斯公爵的,阿斯安洛公爵随即将案卷和刺客送交夫君堡。但与此同时,不根公爵也向夫君堡送来了他抓到的希略山区的盗匪,盗匪们则招供说是阿斯安洛公爵委托他们攻击你的护送队伍。这件事在帝国朝廷里掀起了轩然大波,两位皇子相互攻汗。朝臣们各持立场,分别为自己所支持的皇子讲话,朝堂上严重对立。皇帝也无法分辨真假,只得委派恩帕罗审讯这件案子。但奇怪的是,当恩帕罗审讯盗匪和刺客的时候,他们全改了口供,竟一致称是三皇子因玛哥公爵派他们去刺杀克林斯公爵的。由于恩帕罗的女儿最近与因玛哥公爵感情日密,已经快要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恩帕罗狼狈不堪。只好说自己要避嫌,向皇帝提出辞去审判官职务。而朝臣们谁又与三位皇子没有关系呢,皇帝也不知道派谁来审这件案子为好,目前,这件案子只能拖在那里。” “这事情还真是够复杂。三位皇子在乱斗,克林斯公爵本是事件的主角,现在却成为这件案子中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物。”霍青苦笑道。 “现在无足轻重并不是坏事”格昆道,“从这件事中可以看得出来。帝国朝廷已经陷入混乱和分裂。离开了这种政治漩涡反倒是一件好事。这种老朽衰败的朝廷,迟早会覆灭的,你们在远离帝国中心的汉克士行省,避开了政治乱斗,反而会有更大的机会。” 格昆在地上画了个简易的地图。接着道:“克林斯堡背靠克林巴斯山脉,面朝北方彼德草原,自身又有数十万亩耕地,民生军需物资丝毫不缺。此地天高皇帝远,帝国朝廷也不大管这里。草原上各部族虽然拥立了他们的阿拉里克王,但阿拉里克王的权威并不像帝国皇帝那样至高无上,克林斯堡可以利用部族间的矛盾,在草原上扩张自己的势力。所以说,克林斯堡是个好地方,但凡成就伟业的英雄,一介。良好的展基地是他的重要保障 “但克林斯堡的困难也不小霍青道,“这里帝国人太少了,需耍迁进大量的人口,才能培植起强大的实力。但事情总是环环相因,人少不足以防御游牧部族的侵扰。而游牧部族的侵扰又导致人们不愿意迁移到这里来。我打算把我带到夫君堡的几万难民迁移到这里来,但如果安全形势不稳的话,我也不敢让他们过来。” “您现在面对的敌人,主要是哥因斯人,如果能击破他们,将他们驱赶到远方去,那么克林斯堡的局势就会大为好转格昆从怀中掏出几张羊皮纸,道:“我说过。对于朋友,我们会尽力帮助。这是我们绘制的克林巴斯山区地图,这对你有些用处。,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一有,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弈旬书晒细凹曰甩姗不一样的体蛤 第一百四十五章 艾克德的折本生意 农开格昆的地图。上面详细绘制了克林巴斯山脉的山势、道路、桥粱、涧谷,尤为可喜的是。还把山里哥因斯人的山寨、堡垒等聚居地一一标明,甚至各寨垒的人口数目都有明确数据。 “这是一份大礼啊!”霍青连忙感谢格昆的帮助,“我替克林斯堡的人民谢谢您。这份地图,花了你们多大功夫?” “没花什么功夫”格昆道,“真耍查勘一座山脉的地理,我这几个月的时间哪里够?克林巴斯山脉,本就是月夜寒光的基地,我们在这里生活了一百多年,比起哥因斯人更加了解这座山脉。哥因斯人只生活在山脉的北边,而我们能够了解整座山脉。我们所花的功夫,只是把我们所了解的一一画出来。我知道,您要与哥因斯人作战。就必须深入他们的老巢。否则,您即使在草原上打败了他们,也没有办法根除后患。” “我该怎么感谢您呢?”霍青激动地道,“你们需要什么,我会尽力提供。” “对于朋友,我们不会太客气。”格昆笑道,“以后有麻烦您的地方,到时候我们会主动找上门来的。我们不妨约定,你如果有需要我们的地方,可以在城门口处照着飞刀的样子画个图案,刀尖朝上;而我们要来找你,则画咋。刀尖朝下的图案。这样便于我们联络。” 春天到来,克林斯堡的农商二业逐渐进入正轨,新任的城堡财政官艾克德跑了两次内地,赚了一千多金币,又从内地买回粮食,运到克林斯堡储藏。霍青深知战备储粮的重要性,下令扩建仓库,让城堡中随时保有可供使用三个月的储备。 同时,艾克德如愿以偿地获得了克林斯公爵家族骑士的封号,成为一名贵族。而霍青考虑到克林斯堡以后要扩军,仅凭阿瑞芬所有的一千五百名家族骑士的名额远远不够。佣兵团的展必会成为重点,因此。佣兵团的各位领并未考虑在封爵名单之内。格林到了克林斯堡,马上体现出一位学者的巨大作用。他并不是那种沉迷于古代典籍、白穷经一类的人。而是专于实践,力求实用。霍青吩咐,凡格林有所需要,一定尽力供给。格林也深知克林斯堡现在面临游牧民族的威胁,马上投入到战争机械的研究,霍青画出弩车、霹雳车的图样,格林马上根据材料测试的的数据,结合试验结果,一一推算力量、射程。非但如此,格林还根据霍青介绍的翻车之类水利工具。很快做出的样品,并在封地内试验推广,受到民众们的极大欢迎。阿瑞芬对这位学识渊博的学者十分尊敬。天天跟着他学习知识,并给了他一个与众不同的官号一公爵府席学者。 整个春天,克林斯堡附近风平浪静。哥因斯人在春天。也需放牧牛羊,劫掠的生意一般只在秋冬二季。秋天时无论是农夫还是牧民都是收获季节,抢劫时有油水可捞。而冬季,则是哥因斯人困难的时候。部族里食物不足,才会出兵干打家劫舍的勾当。但霍青早已开始准备对付哥因斯人,除了加强与哥安斯人的同盟外,建筑堡垒、练士卒的行动一直未停。在克林斯堡以北五十哩外,霍青建成了两座小型的城堡一菲那瑞堡和科特堡,并在城堡内储藏了大量战备物资。这两座城堡,正是要用来对付哥因斯人的? 而在罗伯曼城,卡普德总督却遇到了非常复杂的局面。西王朝在春天进行了一场接一场的军事行动,骑士队越过边境在罗伯曼城周边穿梭往来,附近的哥安斯人在进行了几次小规模的抵抗后,尽数向东北迁移。而哥赫特人和哥普罗人也在附近起了几场冲入。于拉里克王的特使前来调停。但作用不大。哥赫特人对阿拉里克王的调停意见阳奉阴违。与帝国关系较好的哥普罗人不断受到哥赫特人的骚扰,近期也打算西迁。哥安斯人与哥普罗人正在远离罗伯曼城,使得卡姆总督觉得愈加孤立无援。一些离罗伯曼城比较远的帝国居民,已经渐渐向克林斯堡附近迁移。 霍青对此也忧心仲仲,西王朝显然对彼德草原有所行动。从沙姆族长那儿传来的消息,西王朝在阿皮斯山脉以西,与西哥昂人的战争告一段落,而阿皮斯山脉至舒格马洛山之间这片草原,是绕道向西进攻西哥昂人的必经之处。罗伯曼城,正好卡在这片草原的中间,西王朝对此只怕有必得之念。一旦西王朝夺取了罗伯曼城,克林斯堡必将受到西方来的军事压力,举兵全力向东击破哥因斯人的行动就会有很大顾虑。霍青不能不提早考虑将这场战争提前进行。 现在,克林斯堡的军力一共一千四百名。杰德男爵率领下的家族骑士一千人,编为一个旅。威尔逊率第一营、尼兰达率第二营,特姆普拉特率第三营。各营中分别有一百名是骑兵。霍青对各营编制进行了大幅改变,骑兵全部归入威尔逊的第一营。另外,从这个重骑兵营和佣兵中抽出一百人,组建了侦察分队,由斯托马斯率领。第二营作为一个偏重进攻的重步兵营,装备轻盾和大剑,配备武网车、弩车、霹雳车等重型武器。格林对机械制造有特别的创新想法,原本笨重不便移动的霹雳车,格林把它设计成了可拆卸的机械。一堆散放的零件。可以放置在一辆大车上运输。到达战场再组装成型。第三营作为一个偏重防守的重步兵营,装备巨盾和十五尺长的巨矛,配备守城弩和大量的弓兵。 佣兵团方面,由斯伯特为队长、黑德斯根为副队长,组建了一支一百多人的轻骑兵队,装备轻甲、踏弩和长刀,他们的主要任务是追击和突袭。其余步兵,则由奥哈德和利凡率领,他们是轻步兵,装备轻甲长剑,霍青给他们的刮练,则是针对计划中的克林巴斯山里的战斗。 威斯瑞德仍然主管兵器打造。随时接受格林的指导。特梅尔则另派了一项重要任务,在封地内组建民兵。光靠骑士队和佣兵们,是无法保证民众的全面安全。反正这里皇帝管不着,什么帝国习惯法全被霍青抛到一边去。 城堡中原民政官阿奴德由于年纪老大,更由于他与普鲁斯巴原来的关系密切,此时后台已倒,不敢再在民政官的个置上呆下去,告老退休。趁早回内地养老去了。老威格接任民政官职务,艾克德接替他当了财政官。肯特依然当他的公爵府侍卫队长,阿瑞芬也知道他才德有限。只让他在身边打打杂,算是对他这个舅舅的照顾。肯特手下,只有傻侍从琼斯和另外两名士兵而已。 直到夏初,霍青诸事已定,见罗伯曼城的局势日益危险,他不能再等了,必须开始计划中的行动。 艾克德新的一次行商归来,霍青马上召他进公爵府。 “你带上两千金币,到菲那瑞堡和科特堡以北的地方,向哥罗克人收购货物。我不管你收什么货,我只要求你把平时的精明收敛起来慷慨大度一些,体现出你是一个有钱的大老板就行。” 艾克德有些晕。 “您这是要做折本生意,向哥罗克人送钱?”艾克德茫然不解,“我可是一个精明的商人,这么做会毁了我的名声。”,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肌有山,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四十六章 诱敌出山 “别在意那点名声,霍青笑道,“你不会做折本生数卜叉不会做。你听我说,这一次行动,非常危险,我会派斯伯特保护你。我已经告诉他如何行动,你只需扮演好一个有钱商人的角色。人都说财不露白,但我要你尽量显露你的财富,你要把两千金币的架子摆足了,能让人感到你有两万金币才好。” “您这是在拿我钓鱼。”精明的艾克德马上就猜出了霍青的用意。他可怜兮兮地道:“我不反对这样做。但您得保证我的安全。我见到有人向我举刀,就会腿软。” “得了”霍青道,“这一回可是大生意,如果成了,比你跑几趟内地都赚得多。你想想,哥因斯人这些年抢了多少东西,我们要是打败了他们,能捞回多少?一耳金币?或者是两万?拿出你的勇气来,就把这件事当成一次大生意来做。你刚刚被封作一名骑士,那就给我来点骑士的风范。” 艾克德苦着脸挺了挺胸膛。霍青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头,道:“你得记住,我们现在所做的生意。是创建一方基业、造福一方百姓的生意,不再是你那点赚一家人富贵的生意。这场生意做大了,那就不是用金币来计算的富贵。将来在史册上,或许会留下你的大名。永远为后人所景仰。我们东方曾经有位商人,他把所有的钱全部投资在一个流落他乡的王子身上,最终成为东方王朝的宰相。你只要胆大用心。未必不能如他一样,成为一个名留千古的显赫人物。” 斯伯特与艾克德出了,霍青马上开始了下一步的布置。杰德男爵亲率尼兰达的第二营三百人,秘密进驻菲那瑞堡。临行前,霍青诣细交待道:“这场战役的成败关键在于你们这三百人。你们的目标。不仅仅是守住城堡,更要做到吸引哥因斯人不断增兵,以期达到他们的主力全部出山,来围攻菲那瑞堡的目的。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隐藏你们的实力,把攻防战维持在一种均势水平。 让敌人感觉到,稍稍再增加一点兵力,就能攻克城堡。要让他忧持续有这种感觉,让他们一点一点把兵力从山里调出来。你们必须有耐心,城堡里已经储藏了足够你们支持两个月的物资。你们所要做的,就是制造一种逼真的假象。” 杰德和尼兰达齐声道:“请您放心,我们一定做到既保持城堡不陷落。又不至于把敌人吓跑,以便进行主力决战。” 在菲那瑞堡以南十多哩处的科特堡。霍青派出了特姆普拉特的第三营守卫,这一支部队是对菲那瑞堡的接应,在菲那瑞堡遇到危险时对哥因斯人的进攻部队进行骚扰作战。 威尔逊的第一营留在克林斯堡,与佣兵团轻步兵营作为后备部队。 老威格作为克林斯堡的特使,前往哥安斯人的聚居地,找到了沙姆族长。对于这次作战,沙拇族长非常支持。霍青除了要求哥安斯人遵守联盟条约之外,另外开出了让沙姆族长十分心动的价码:驱逐了哥因斯人之后,克林斯堡新开拓的势力范围,允许哥安斯人自由放牧。近期。哥安斯人由于安到西王朝的压迫。不得不向东北方迁移。但这一片地区,大多是帝国民众的耕地,他们的放牧区域很是狭窄。如果能的到原先属于哥因斯人的草地,他们当然万分欢迎。沙姆族长派出了自己的儿子克鲁克因,率领五百名战士北上支援克林斯堡。他们和威尔逊的重骑兵营,将作为反攻的主力部队。 最后,霍青把斯托马斯的侦察兵分队全部派了出去,围绕哥因斯人聚居的地带进行侦氟 霍青在城门口处界下了一个飞刀的图案,第二天,格昆手下的列“以川了公爵府,与霍青密商讲入岁林只斯山脉的路※ 斯伯特引导着艾克德北上,进入草原深处。他们身边保护的队伍不过寥寥十几人,但斯伯特的轻骑兵部队分作数股,昼伏夜出,隐藏在他们周边十哩范围内,同时与斯托马斯的侦察兵保持密切联系。艾克德在接近哥因斯人的区域,向散居的哥普罗人收购皮毛货物,整天苦着脸大撒金钱,一个个金币银币如淌水一般流入喜笑颜开的牧民手中。 草原上来了个极为富有的商人,愿意花大价钱收购一些破旧货色。这个消息很快在草原上传开了。方圆几十哩内,牧民们赶着大车,装载着货物,齐来售卖。艾克德紧咬着牙,把一件件平时看不上眼的东西买进来,一连装了十大车。 一连上十天,哥因斯人没有出现。倒是哥普罗人的族长听到了消息,从上百哩外派人来打听。看见艾克德果然一付凯子样,忙上前联系生意,哥普罗族长的货物论车卖,一共四十大车,每车五十金币。艾克德听了头一缩,就这一笔,得把自己的两千金币全得赔进去。不过霍青有言在先,要装出有两万金币的豪阔架势,艾克德满口答应全部收进。来人看哥普罗的有史以来最大最沾便宜的一笔生意就要到手,连夜奔回,去找族长组织四十大车货物去了。 几百个金币已经赔了进去,下面哥普罗族长的货物一到,自己这场戏就要唱不下去了。艾克德正准备再过两天,便要逃之夭夭。侦察兵们传来了消息,哥因斯人有动静了。 东北方向,不知从哪里冒出了一支哥因斯人部队,总数三百上下,正在朝这边运动。 敌人不来,自己撞上去。斯伯特、艾克德赶着大车,慢悠悠地朝哥因斯人出现的方向行去。 侦察兵一个连一个地前来报告。他们已经化装成哥普罗人牧民,小心在意不被敌人现破绽。哥因斯人已经离艾德德的大车队不足五哩。斯伯特下令停步,装作休息打尖的样子,生起火烧水煮肉。烟火和肉香顺风飘去,哥因斯人远远望见,掉转方向向这边驰来。 还隔着两哩地,斯伯特大呼小叫,众人装作一片忙乱的模样,上马弃车,一齐朝南方奔去。只有艾克德。平生没有学过骑马,由人赶着车逃命。 众人虽说在逃,但斯伯特有意控制度,逃得太快,哥因斯人不追就麻烦了。当哥因斯人追到留下的大车前时,众人才逃出不到一哩远。 哥因斯人赶到大车前,一看小满车都是皮毛货物。哥因斯人队长吩咐其他人继续追赶,自己跳下马。掀开盖着货物的毡布看,不禁心中暗笑。这个商人,收的是什么东西?!皱巴巴霉的皮子、又短又硬的羊毛、碎屑一般的奶骆,这能值几个钱?队长手一招:“回来吧,他们不值得追赶。” 斯伯特边逃边回头看,哥因斯人追出一小段距离,竟停下了,似乎有回头的迹象。他朝艾克德道:“把钱袋子给我。” 艾克德不知他要干什么,忙捏住钱袋子道:“你要钱干什么?” 斯伯特没时间解释,一纵马到他的身边,挥刀将袋子割破了一个洞。金币银币“哗”地淌了十几个出来。艾克德大惊道:“你这是做什么?!”忙用手捂住破洞。 斯伯特惊慌地大时:“袋子破了,钱掉出来了!” 众人一齐乱喊:“什么?钱掉了!”“快来捡钱哪,满地都是金卓!” 声音远远传出,哥因斯人听到了。齐齐一怔。,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肌凶叭,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 第一百四十七章 钓鱼 乎因斯人队长远远望去,见姚跑的商人下了马,正在用甲出地止慌乱地撸着什么。 “上前看看,真有钱掉扛”他吩咐道。 前头的哥因斯人打马追上前,众人见他们来得近了,上马就走。哥因斯人赶到他们下马的地方,一看的上。亮闪闪光灿灿的金币银币撒了一地,足足有几十枚。 哥因斯人跳下马,一齐在草丛中争抢着。“财了!哈哈,这是十足的金子啊”帝国朝廷官铸的,你看这成色 哥因斯人队长上前,夺过同伴手中的一枚,用牙一咬。“是真的他正要把金币收进袖子里,却突然狠狠地把这枚金币掼在脚下。“还不快追,前面的商人手上肯定还有更多金币,有一百还是两百?或许更多,有五百?快给我追!” 队长这么一说,哥因斯人激动不已。上马挥刀狂呼,直朝着不远处逃跑的商人追去。 哥因斯人的骑术不弱,艾克德坐在车上,眼见他们越追越近,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斯伯特见了,在马上一伸手,将瘦小的艾克德一把提起。横放在自己身前。艾克德横着俯卧在马背上,被颠得五欺六腑全移了位,胃里的东西全吐了出来。 斯伯特一手控马,手肘压住艾克德,以免他掉下马去。另一只手提着老大一个钱袋,钱袋子里时不时掉落一两个闪闪亮的东西。哥因斯人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准了钱币掉落的个置,一个镫里藏身,精准地从地上捡起掉落的东西。 双方狂驰了十哩多路程,哥因斯人越追越近,射出的箭几乎落到了斯伯特的马屁股后面。斯伯特虽尽力催马,但马背上的负担过重,严垂影响了度。正在焦急之时,侧后方远处,一支约莫百人的帝国骑士队出现了。 哥因斯人连忙缓下马,紧盯着这支意外出现的骑士队。骑士队在远方观望了一阵,忽地打马向远处逃开,很快便消失在地平线后。“没胆的帝国人!”哥因斯人队长肚子里讥笑着骑士的怯懦,再一看前面的商队,又跑出几百步了。“快追,快追,不要管那些帝国骑士。他们那一点人马,怎么敢与我们英勇的哥因斯人作战!” 被远处出现的帝国骑士队一耽搁。双方的距离又拉大了。一追一逃,一下子上十哩路又过伯特搭眼帘一望小小的菲那瑞堡已经在眼前了。 杰德男爵早已在城头上等候。见斯伯特如期引来了哥因斯人,立即命人燃起烽火,打开城门,放诱敌部队进城。前方数人鱼贯进城,而共乘一马的斯伯特和艾克德,与另外二人还堕在后面。 哥因斯人队长见对方即将进城。已是难以追上了,暗叫可惜,扬手让队伍停下。 已经将敌人诱至城下,说什么也不能功亏一匿。 斯伯特左手一松,钱袋子“哗啦”一下落在地上,黄的白的滴溜溜直往草丛里滚。 “不好了,钱袋子掉了一个”。斯伯特盘马回头,似乎要不顾性命去捡回掉落的袋子。另外二人也打马回头,其中一个跳下了马,抓起钱袋子,有意地用力一提。“哗榔哪。一声响,“坏了,坏了,钱袋子全破了!”他高声叫着,被提起在空中的钱袋子里,大把大把的钱币流出,在阳光的照射下如同一道金银的瀑布。 闪耀的金光银彩,让哥因斯人队长看得眼睛直。“快快快,别让他们捡走了,给我多抢几个钱袋子回来”。一马当先,奋不顾身地向前杀出。其他哥因斯人,岂甘落后,一齐蜂拥而上。 斯伯特高叫一声“快走小”驻着艾克德直驰入城。捡起钱袋子的佣兵,将袋子朝身后一背,跃上马跟着跑路,另外一人,则作为断后。三人一路进城,袋子里的钱币还在不一删心在身后留下了条金银铺就的道路六“※ 菲那瑞城堡大门紧紧关上,城头上人踪皆无。一片静寂。 哥因斯人驰至近前,一个接一个跳下马,在草丛中搜寻散落的钱币。 队长高声叫道:“这是战利品,都不许私藏,全交出来 城堡上没有人打扰他们,哥因斯人细细地把附近按了几遍,“有八百多枚金币,还有一千四百枚银币?”。哥因斯人队长高兴得嘴唇直哆嗦,“大财了,这得能换多大的羊群?,还是去换一个大队长的职务?”要不索性自己招一批人。也当个高高在上的族长?” 他正这么想着,有个老兵上前道:“刚才那些商人,才丢了一个袋子。我看他们的马背上,还有好几个袋子。您看? 队长的眼瞪得比牛眼还大,“你说他们还有好几袋金币?” “是啊,我们前面几个人都看得很清楚老兵道。身边其他几个人也纷纷出言证实老兵说得没错。 “一袋子就有八百多枚金币,要是有几袋,那得有多少?”哥因斯人队长脑子里已经被金灿灿的东西塞满了,再也思考不了更多的事情了。 “怕不是有两三千金币吧,也许会更多。”老兵帮队长估算了一下。又指着城头道:“不上去,我们可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那些金币又不会自动跑到我们的手里来 队长眯起了眼。眼前这座小城堡,虽说坚固,但并不高大,想必也没有多少守军。况且现在,城头上一个人影也没有,说不定根本就没有人把守。那些商人怕是走投无路。只能是逃到这里来寻找无用的。 “攻城!”哥因斯人队长长刀一挥,众族人一涌而上。 “敌人攻城了城头上这时才有人叫嚷,几十个士兵现了身,用箭朝下乱射。 此时,霍青正在菲那瑞城堡三哩开外,伏身于齐腰高的草丛中观战。这一次钓鱼,虽说只引来了三百多人,但霍青下足了诱饵,只要杰德演戏到位,不怕引不来大鱼。 哥因斯人来得仓促,没有任何攻城器械,只能冒着城头上射下的箭矢。搭人梯攀城。只是由于城上射下的箭稀稀拉拉,攻城战打得倒也热闹。在几千金币的鼓励下,哥因斯人数度攀上城墙,但上了城的人还未站稳脚跟,便被埋伏在城墙内侧的弓弩手们射成了蜂窝。这场规模不大的战斗一直打了大半天,哥因斯人队长焦躁起来。城头上人数并不多,始终只有五六十人的样子,打来打去,对手人数渐渐减少,自己这一边的死伤也有数十人。似乎再加把劲就可以破城。但无论自己如何出力,破城的那一刻就是不出现。 天色渐晚,哥因斯人不禁有些泄气。天黑下来了,攻城更加困难。哥因斯人队长怒骂道:“无用的废物!眼看着这么一大笔财富,就是捞不到手,你们的劲头都到哪儿去了?再这么打下去,我们有几个人能活着享受这一大笔钱财?” “我们人还是少了一点,也没有什么准备”老兵道,“这次我们出来,是族长老爷听说草原上来了个富商,让我们来看看有什么油水可捞的。这么晚不回去,很快就会有人来找。我看还是把这里的情况报告给族里,不要我们死伤了这么多人,回头族长老爷还要怪罪我们瞒报军情,这可是杀头的罪名,我们担待不起啊 “唉”。队长恨恨地将长刀劈在地上,“多大一笔钱哪,就这么从手指缝里溜了!派人回去报告吧。幸好我们已经有了八百多金币,还有那些银币,不然这回我们就亏死了”小 第一百四十八章 菲那瑞堡攻防战之上 冻色中,哥因斯人派出的信使疾驰向北,斯托马斯布下的亿嚓看着信使一路北去,然后向藏身在菲那瑞堡附近的霍青报告。霍青得到确实消息,才放心地回到科特堡中。 现在,科特堡是霍青的前线指挥所,黑德斯根、奥哈德、利凡、威尔逊、尼兰达、哥安斯人援军克鲁克因全部来到这里,连夜讨论下一步的作战方案。 第二天一早,又一支哥因斯人来到菲那瑞城下。这支部队有四百多人。看装备与士气,是哥因斯人的一支主力部队。两支哥因斯人会合。兵力达到了近七百人。下面。菲那瑞堡将会有一场恶战。 但愿杰德他们能挺住了,霍青心中暗道。七百人,哥因斯人还有谨慎之心,没有把主力全部派出来,自己这边的反攻就不能进行。或许要进行一次长期的防守战,杰德男爵的压力很大,而现在,自己只能是干看着。 但哥因斯人在天亮时也吃了一惊,菲那瑞堡中,竟在夜间树起了两座箭塔,这下攻城又有新的困难了。这一夜之间怎么会树起两座箭塔。让哥因斯人百思不得其解。其实他们不知,城堡中原本共有四座箭塔,为了麻痹哥因斯人,这些箭塔都只建了底座,平日用茅草木板遮盖,伪装成一座房子。上层所用的木料绳索等东西,都堆放在仓库中。今日正式开战了,方才连夜完成了两座。另外两座,留待哥因斯人全部主力到达后再开始启用。除此之外,杰德男爵为了诱敌,还留了更多的后手。 见城堡中的防御又增强了,哥因斯人没有立即开始攻城,而是着手准备撞车小云梯、沙袋等攻城器械,直到下午,才开始了试探性进攻。 头一批两百多人,扛着云梯直冲上前,后面的哥因斯人。放箭压制城头。杰德男爵派出了一百人上城守卫,箭塔上十余名骑士居高临下。干扰敌人的进攻。两百多哥因斯人潮水一般向城下涌动,经过十余分钟的试探后,又如潮水一般退去。 “你不是说城堡里只有几十个人吗。为什么现在城上不只这么多?”援军队长皱着眉头问先前的那个队长。 “昨天明明只有几十个人的守卫,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人增加了。或许城真里把民众也武装起来上阵了?”先前的队长道。 “里面不会还隐藏了人吧?族长老爷听了你的汇报,把身边的人全派到这里来了。现在族人都在外地放牧,连山里都没留下多少人,这里可是族中一时之间能集中起来的全部力量了。如果老是攻不下,我们可就是在这里白白浪费时间。”援军队长道。 “要不是看在金币的份上,我也不会想到要攻城。”先前的队长道。“那可是黄灿灿的的金币,一天辛苦放牧才能得到多少?要捞一笔。不就图捞个大的?” 援军队长看看城头上稀疏的人群,一咬牙,道:“好吧,几千金币。让我赔上这条性命都行。冲锋!冲锋!杀光帝国人,抢光他们的钱财!”哥因斯人口中嗬嗬大叫,在金币的诱惑下,朝菲那瑞堡起了全力进攻。霎时,城上城下,箭如飞蝗,哥因斯人在箭雨中,不顾性命地朝城下冲去。他们搭起云梯,口衔短刀,如猿猴一般一个接一个朝城头上爬。帝国骑士借着城堞掩护。一匆不停地放箭,将云梯上的哥因斯人射落。另外的人,将燃起的油脂朝正在攀登的敌人迎面泼下。云梯上立匆成为一串火葫芦,浑身冒火的哥因斯人惨叫着滚落,云梯也烧成一个巨型火把。 援军队长带着三百人,纵马在城下盘旋,朝城上的骑士射击。哥因斯人的箭术精准,有的竟从城堞中的箭孔处飞入,帝国骑士中箭 杰德男爵在箭塔上指挥调度。伤员陆续调下,在城中休息养伤。在后面养精蓄锐的士兵分批调上小城头上始终维持一百人左右。斯伯特手持大盾。在城上奔走如飞,指挥士兵们血战。 哥因斯人一连攻了四五次,一上午赶制的云梯全毁掉了,但战果比昨天还不如,连一次攻上城头的机会也没有。 援军队长这时有些傻眼。明明对手人数比自己差上很远,但似乎精力不竭,打了这么长时间,一个个还是生龙活虎。反观自己这边,人都有些疲惫了。今天是攻不下去了。两个队长一合计,还是明天再战吧。哥因斯人今天只增加了四百多人,他们的大部队还没有到,照此下去。菲那瑞堡尽可支持得住。霍青按兵不动,只是命令斯托马斯加紧侦察,防备哥因斯人大军突然出现。 第三天的攻防战进行得更加热烈,哥因斯人安觉一夜之后,城头上似乎少了一些人,防守的力度减弱了。 “他们否没有人了”援军队长哈哈笑道,“再用点力气,我们就能拿下这个城堡了。几千金币在等着我们呢,都给我提起精神,朝上冲啊。” 杰德男爵面色凝重,他已经亲自上了城头指挥作战。今天,他只派上了八十名骑士,而城下的哥因斯人还有近六百人。钓不来大鱼,克林斯堡的一番苦功可就全白费了。“隐藏你们的实力,把攻防战维持在一种均势水平。 让敌人感觉到,稍稍再增加一点兵力,就能攻克城堡率青交待得简单,但要做到这一点真是不容易。隐藏实力,又不引起敌人的怀疑,让他每派一个人,都要经过详细的思考、用心的判断。 哥因斯人分作数股,全力朝城上攀登。而城上少了二十人。战士们感到了压力,稍一个没注意,几个哥因斯人翻上了城墙,挥舞长刀驱赶城上的弓箭兵。他们后面,一连串哥因斯人在云梯上几乎是小跑着登城。 杰德男爵大惊,正要亲自杀上。斯伯特按住他道:“你是守城总指挥官,不宜轻动。让我来”。斯伯特身披两层皮甲。架起重盾向前冲去,“篷。一声把当面一个敌人撞飞出去。那名哥因斯人倒栽下城。摔进城下的人丛中,把下面的哥因斯人砸倒了一片。 斯伯特力贯腰背,举起二十磅重的巨剑,朝面前的敌人直劈。面前的哥因斯人横刀挡架。但斯伯特经过霍青的一番指点,浑身力量充沛。刀势绵绵不绝,一连七八下重劈。那名哥因斯人如何招架得住,一条手臂各处关节如同脱向了一般,再也举不起来。 这时,另一名哥因斯人绕到斯伯特侧面,趁他不防,冷不丁一刀砍在斯伯特背上。刀嵌入两层皮甲当中,将斯伯特的背部割开一道口子。斯伯特虎吼一声,大剑横扫。那名哥因斯人躲避不及,一条手臂被血淋淋地斩下,他抱着断臂,惨嘶着滚倒在地。斯伯特不顾背上伤势。一剑朝前刺出,又将面前的哥因斯人捅了个对穿。 特姆普拉特带着人从另一边也杀过来了。帝国骑士凭借着重装备优势,硬朝前挤,把只穿着皮甲的哥因斯人逼得步步后退。斯伯特奋力冲撞,把城头上最后一个哥因斯人逼下城,然后力一掀,将云梯推倒。城下的哥因斯人悲叫一声,抱头鼠窜,躲避倒下的云梯。 斯伯特看着逃开的敌人,哈哈一笑,猛地感到脱力,一跤坐倒。 哥因斯人两位队长同时怒骂,但此时士气已沮,不得不下令退回,组织下一次的进攻。 第一百四十九章 菲那瑞堡攻防战之下 消那瑞堡的战斗直持续了四天,后二天中,每天哥旨绷八都能登上城头三四次,但每一次都被击退。两位队长眼巴巴地望着小的城堡,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到了第五天中午,在队伍损失过半后。哥因斯人终于失去了耐心。 “凭我们这些人,只怕是攻不下城堡了。”援军队长泄气地道。 “我们要退兵吗?”先前的队长道。“可是城堡里有那么多金币,没有到手实在太可惜了。打了这么多天,克林斯堡也没有一点援兵来,我们又没有后顾之忧。不打下城堡来,族人的血岂不是白流了,我们回去也不好交待啊。” “让族长再增加一些援兵吧”援军队长道,“城堡里还能上阵的人看上去也不多了。再来一支生力军,必然会攻破城堡。如果族里不愿增派人马,我们也好交待。” 一直到了第七天傍晚,哥因斯人的援兵才到了。这是一支五百人的队伍,领兵的是族长老爷的长子赫罗逊。 赫罗逊面色阴沉,把两个队长痛骂了一番。人口不过一万多的哥因斯部族,集中一千多人进行的战斗,已经是涉及部族根本的大战了。现在已经伤损了三百多人,族长要不是看在几千金币的份上,早就命令撤军了。 赫罗逊带着五百生力军来,既是巴望那虚幻的几千金币,也是咽不下这口气。 七百名族久战士,竟然一连四天还攻不下一座小小的城堡。当下命令全军连夜赶造攻城器具,明天一早便要开战,此次势在必得。 哥因斯人的主力已经来到,杰德男爵再也用不着隐藏实力了,该上的人全都用上,该用的东西也全部搬出仓库。 “该死的帝国人!”第入天早上。当赫罗逊整兵杀到城堡前时,看着城头忍不住骂开了。原先的两座箭塔,现在已经变成了四座。并且在箭塔上。八具巨大的守城弩已经架起。赫罗逊带兵远远地停在城堡上弓箭射程以外,但是,一具守城弩先行威了。这是杰德男爵为了测试守城弩实战效果而射的一箭,这测试结果连杰德男爵也吓得矫舌不下。 八尺长,如短矛一般的弩箭电一般射出,瞬间划过一道显得平直的弧线,直朝毫无防备的哥因斯人骑兵群中扑去。当头一名哥因斯人连来的是什么也没看清,就已经被弩箭洞察而过。弩箭去势不止,噗地又钻入后面一名哥因斯人的小腹,将他钉在了马背上,他连人带马摔倒。马匹悲嘶一声,倒在地上挣命。压在马身下的人口中鲜血狂飓,一声未,就已魂归地府。 “再来。全部射!”杰德男爵用力地挥手,另外七具守城弩同时开火。 “散开!快散开!”赫罗逊声嘶力竭地吼叫。但骑士移动的度怎比得上弩箭,七支弩箭扑入人丛,造成了上十人的伤亡。 “快散开,冲到城下!”赫罗逊命令着,哥因斯人忙乱地散开,迅冲上前。这时,城上的弓箭开始射。哥因斯人冒着箭雨再冲上前,突然间,数颗巨石从天而降,被巨石沾到边的哥因斯人,无不筋断骨折,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什么?!他们还有抛石机!”赫罗逊惊恐地大叫。 在城墙后面,四台抛石机一字排开。将打磨成球状的石头凌空抛出。石球越过城墙,落入正在冲锋的人群中。沾到人或马的自不必说。没有沾到人马的,也在地上弹跳滚动,将躲避不及的骑兵撞翻在地。 “快到城下,全力攻城!云梯和攻城车赶快跟上。”赫罗逊命令道。城堡上的远程打击十分密集,哥因斯人再也不能像前几天那样,在远处与城墙上放箭对攻了。 “集中火力,打击敌人的云梯“儿诚德男爵令城弩和霹雳车掉转方向”啧绷几座云梯和攻城车。 城堡上下,展开了激烈战斗。哥因斯人虽然新增了五百生力军,但战斗的困难比起前几天反而更加厉害。弩箭、箭矢、石块、火油,成群成片地朝城下泼来,哥因斯人龟缩在城下,几乎连头也抬不起来。赫罗逊怒气如涛,指挥着族人一次又一次地猛扑。哥因斯人的云梯网刚架起,便被骑士们推翻,人如滚地葫芦一般。唯一剩下的一辆攻城车。在撞了几下城门之后,推车的哥因斯人就躺倒了一地,让赫罗逊不得不再换上一批人。 一直打到下午,哥因斯人固然伤亡很大,但城堡里这时已经再也没有可替换的人了,骑士们的战斗力有所下降,哥因斯人仗着人多的优势,逐渐占了上风。在城下族人的弓箭保护下,有两座云梯被死死地按在城墙上,哥因斯人如蚁群一样,朝城墙上爬去。 城堡现在有危险了。藏身远处的霍青并没有动用主力的打算,黑德斯根在他身边,听他低声吩咐了两句,便悄然向后行去。 没多少时候,一支约莫百人的轻骑在远方出现,直朝城堡下驰来。 “是帝国骑兵!”赫罗逊吃了一惊。看帝国骑兵的来向,正是菲那瑞堡。 帝国援军到了,人数虽然不多。但如果在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突袭。那哥因斯人就是灭顶之灾。虽然快要攻上城头上,但赫罗逊也不敢冒这个险。将要爬上城头的哥因斯人只得如数退回。 一百名帝国骑兵驰至三百易外,便停步不前,似乎在观望战场。赫罗逊带上两百人,迎上前去。 一见哥因斯人前来迎战,帝国骑士队似乎惊慌起来,他们队形不整。有人似乎想要上前,有人似乎在悄悄退后,更有人驻足不动,似乎茫然无措。赫罗逊冷哼一声,令道:“全军杀上。”哥因斯人打马狂驰,汹涌杀来。 帝国骑士队一声喊,四散逃跑。赫罗逊追了一阵,见骑士们盔甲兵器丢了一地,早跑得远了,哈哈一笑,收兵回去。 趁着这点战斗间歇,杰德男爵赶忙命令伤员裹创,搬运箭矢石块。封堵好城门,做好诸般战斗准备。待到哥因斯人再组织攻势,城堡里的帝国骑士们休息了好一会儿,恢复部分精力,又投入新的战斗。 一天的战牛过去,城堡上下尽皆疲惫至极,赫罗逊恨恨地下令退兵。明晨再战。 又一天熬过去了,菲那瑞堡还剩多少战斗力,哥因斯人能够在明天攻克城堡吗?这些问题一直在霍青的脑子里盘旋。城堡下已经聚集了一千多哥因斯人,但这并不是哥因斯人所有的部队。霍青的盘算,是要在这里把哥因斯人打得永无翻身之机。还有人没来,霍青一咬牙,让杰德再挺一阵子。能够把哥因斯人全部吸引过来再动手吧。 连续激战八天,只有三百人的菲那瑞堡守军,现在能上阵的只有一百余人了。杰德男爵面色凝重,悉心抚慰士兵。现在每一位骑士,身上多多少少都带点伤。斯伯特背上挨了一刀,幸好未伤筋骨。特姆普拉特则没有这么幸运,哥因斯人一箭洞穿了他的大腿,连骨头都裂开了。现在只能驻拐行走。唯一没有伤的,是没有上战场的艾克德。 “霍克大人什么时候才来解救我们?”艾克德道,“我天天在向至高神祈祷,让霍克大人早点派兵过来。这打得天昏地暗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哥因斯人就会杀进来。可怜我的投资还没全部收回成本呢,我可不能就这么死掉。” 第一百五十章 哥普罗使节 ,“霍苏总管会来的,杰德男爵淡然道,,但现在怀刀妥刚防六你有投资,但霍克大人也在投资。不过从战争的角度来说,他投资的是人命,而收获的同样是人命。我看没有三倍以上的收益。他是不会动手的。” “您这么说,真是太冷血了。”艾克德脸色有些白,“拿人命当生意做。” “不是我们冷血,我比您更加重视士兵的生命,而霍克总管应当如我一样杰德男爵道,“但进行战争。我们就不能不放下那些可怜的仁慈,让我们的士兵的性命挥出最大的效益。您现在也是一位骑士了,又何必在意生死。骑士的荣耀,正在建立在征服敌人的功业上。 艾克德在胸前出了十字,道:“请原谅我不能像您那样。我见了鲜血和死亡,就心惊胆战。我还是做我的金钱生意吧,黄金上没有鲜血。只有贵金属的香味。” 一整天的强攻,让哥因斯人也付出了重大代价。总共一千二百多人。已经死伤了五百多。赫罗逊虽欲再攻,但又怕付出更大的牺牲。从克林斯堡的动向看,似乎没有对菲那瑞堡尖力增援的迹象。在第九天上,哥因斯人不再强攻,而是采取了围困之策。以赫罗逊的估计,这么小的城堡,储粮并不丰富,只要熬上一阵子,只怕城堡里的守军全得饿死。 但他所不知道的是,这样正中霍青的下怀。城堡中足足有够用三个月的储粮,让哥因斯人围着吧。霍青赌上了,就不相信哥因斯人的后续部队不来。 很快一过就是六七天,围困城堡的哥因斯人日渐烦躁,赫罗逊心里也暗自嘀咕。这个季节已经进入正夏,正是牛羊生长、禾苗茁拔之时。放弃了放牧和田地,屯兵这个小小的城堡下面,是否划算?要是攻破了城堡还好,如果最后无功而返,那就折了大本了。在围困的几天里。赫罗逊不断派出信使,到族长老爹那里报告情况,请示行动。 哥因斯人族长老赫罗逊同样郁闷,已经在菲那瑞堡投下这么大赌注了,要就此收手实有不甘。一千多族人,竟攻不下一座小城堡,传扬出去,草原上还有哪个部族会瞧的起哥因斯人?但要再打下去,这人员损失又怕承受不住。他犹豫再三。终于在这场战争进行到第十六天时。下了个折衷的决定:将族中剩下的所有能上战场的人全部集中起来。共一千余人,全数开到菲那瑞堡下,再强攻三天。如果还是攻不下。那就撤兵算了。 敌军终于全部出动了,霍青等的就是这一刻。这些日子,霍青等的心焦,而威尔逊的重骑兵营、尼兰达的重步兵营、佣兵轻步兵队、轻骑兵队和克鲁克因的五百哥安斯骑兵,天天酒肉伺候,早就摩拳擦掌。渴欲一战。 草原上的这一场战争,进行到现在,已经为各部族所瞩目。正在霍青打算出动的前一天,哥普罗人的使节到达了克林斯堡。 阿瑞芬、霍青在公爵府召见了使节。这位哥罗克的使节,见了阿瑞芬竟毫无礼节,大喇喇地道:“公爵殿下,哥昂人与帝国有和约在先。而您毫无道理地与哥昂人的一个部族作战,这完全是违背和约的行为。我们请求帝**队立即撤离菲那瑞堡,回到您的封地上,停止侵占草原人民土地的无理做法。哥罗克人与哥因斯人同为草原的主人,对此不能坐视不管。如果殿下坚持要战争的话。哥普罗人必将有所行动。” 阿瑞芬十分生气,道:“哥因斯人在冬天的时候曾经侵犯过克林斯堡。那时你们尊重了和约吗?现在是哥因斯人在攻打我的城堡,而你们却要来管,这是哪家的道理?。 哥罗儿凡二强辩道!”冬天的时候,您怀没有来克林斯堡。哥刚知道这里是您的封地,不知者不能怪罪。说到哪家的道理,我这是哥昂人的道理,如果您要跟我讲帝国的道理,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 “说得好!”阿瑞芬重重一拍桌子。“帝国的道理如果光凭嘴说的话,你们是不会听的。我会让帝国的骑士们在战场上说,我不怕你们不听!” 哥罗克使节瞪着眼,道:“公爵殿下,您不要忘了,我们哥昂人才是彼德草原的主人。我们有几十万大军,一个小小的克林斯堡,能够拿得出多少人?只要阿拉里克王一声令下,就连帝国最强大的西北军团也要退避,何况你们”。 “你是阿拉里克王的使节吗?”霍青问道,“你能够代表阿拉里克王说话?” 哥罗克使节一时语塞。 霍青厉声道:“如果你不是阿拉里克王的使节,就请不要对帝国出战争舟胁。 你刚才的话,是在为阿拉里克王招惹战争!阿拉里克王不惧怕帝国。但帝国同样不惧怕阿拉里克王。如果你的话引了两国间的战争。不用帝国来惩罚你,只怕阿拉里克王先就会拿你开刀!”见威胁不了阿瑞芬,哥罗克使节恨恨离去。霍青抱着阿瑞芬的肩膀道:“刚才您说得很好。帝国的道理,要让骑士们在战场上说才有用。能够不惧怕战争,才能够赢的战争。我想您知道了这个道理。” “我一时愤怒,想都没想就说出来了。”阿瑞芬不好意思地道,“我说得很好吗?” “说得很好,很有一个帝国公爵的气势。”霍青道,“领导者必须坚持的民众谋利益,不害怕他人的威胁。您刚才的表现,让我感到十分欣慰。” 待哥罗克使节一走,霍青立即召见各位将领,宣告道:“这场战争已经拖延了半个月。今天哥普罗使节到来,逼迫我们让步,说明一些草原部族见我们与哥因斯人打上了。以为我们陷入围境,想要浑水摸鱼。如果我们不能一举击溃哥因斯人。只怕他们就会出兵干涉。现在。哥因斯人的军队已经全部集中到了菲那瑞堡下,击破敌军,正在此时。今天入夜,我们进军,明天,便是彻底消灭这支强盗部族之时!” 当夜,除了佣兵轻步兵队留守克林斯堡,帝国重骑兵营、哥安斯骑兵、佣兵轻骑兵队三支队伍,连夜赶往科特堡,与驻守科特堡的重步兵营会合,之后,在下半夜进入菲那瑞堡五哩外埋伏。 新一天的晨曦升起,哥因斯人族长老赫罗逊组织起全部人马。共一千七百多人,对菲那瑞堡起了排山倒海一般的攻势小小的菲那瑞堡外,遍地是人,在密集的弩箭飞石笼罩下,不顾性命地朝城下冲。他们分出七百人用弓箭压制城头上的火力,另外一千人,分作十队,轮番上阵。云梯、撞车不够用,便人人背负沙袋,打算垒出一道斜坡,直通上城墙。老赫罗逊和几个儿子轮流上前指挥。 菲那瑞堡上,所有还能动的人全部出动了,连怕死的艾克德也在霹要车旁帮助搬运石块。杰德男爵负责城门,斯伯特、特姆晋拉特分别负责左右两段,人人奋不顾身。他们心中都明白,这是守城的最后一战,战争最关键的时刻到了! 城堡下,哥因斯人中箭着石者不计其数,但是在老赫罗逊的严令下。他们踏着族人的鲜血和尸体步步向前。而城堡上,中箭摔下城墙的也比比皆是。剩下的一百多名骑士。战斗减员度惊人……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肌,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弈旬书晒细凹曰甩姗不一样的体蛤 第一百五十一章 菲那瑞堡决战 诚墙不讨二十五尺高。哥因斯人持续不断地在墙角下丢敌刀浓。连同尸体一起,斜坡的高度渐渐增加。在其他地方,他们仍在试图把云梯架上城墙,撞车也在重重地击打城门。城堡上的骑士数量已经明显不够,箭雨和石块都稀疏了很多。这时,在城下放箭压制城头的哥因斯人,也已经大半投入到登城战中。 “城堡里要挺不住!”威尔逊望着仍然不动的霍青,焦急地道,“请下令吧,杰德男爵已经尽了最后一丝力姿了。” “别急,别急”霍青眼观战场,咬咬牙还是没动。他何尝不知道现在城堡中已经到了筋疲力尽之时,但离城破还有一点时间,哥因斯人在城下多消耗一点力气,他们能逃走的机会就会再少一分。城堡守军的牺牲,换来的将是永除后患。 时近中午,在哥因斯人付出重大代价后,沙袋垒成的斜坡已经接近城头,相差不到一人高了。只要哥因斯人冲到坡顶,一翻身就能上去了。老赫罗逊一声令下,二百哥因斯人抛下沙袋,退后整队,准备一鼓作气攻上城去。 杰德男爵、斯伯特和特略普拉特带着残余的几十人,全部来到斜坡所靠的城墙处。现在,城堡的其他地方已经没有必要再防守了,斜坡上下,将是最后的一战。 老赫罗逊亲自带队,长刀一举。二百哥因斯人齐声高喊,朝斜坡上涌去。城头上。重矛如林,严阵以待。 “就是这个时候,该上阵了。”霍青一跃上马,命道:“擂鼓!”鼓声震响,惊得躲兢草丛中的鸟雀群起直冲上天。哥安斯骑兵“乌拉拉”狂喊,帝国骑士用剑击盾以和,声震四野。 “黑德斯根,你带轻骑先冲一阵。务求赶散哥因斯人留在后面的马匹。不让他们上马逃脱!”霍青第一道军令下达。 黑德斯根得令,率仍兵轻骑如破闹之水,一往无前。 “克鲁克因先生,请你部分作两队,呈包围之势,务求不让敌人漏网。”第二道军令紧接着宣布。 哥安斯人早就按捺不住了,克鲁克因手一招,他们便疾驰上前。 “重骑兵营,跟进!”霍青再令。 帝国重骑兵放松缰绳,战马开始缓步小跑,积蓄冲击的力量。 “帝国重步兵,列阵!”霍青大吼,“屠杀面前的强盗,为克林斯堡的民众复仇,为战死的英雄们复仇!” 帝县重步兵从丹田里出怒吼。重盾如墙,刀光如雪,以辗碎一切之势,成排推进。 隆隆鼓声,让正在冲锋的哥因斯人惊慌回顾,远处,一支轻骑快接近,他们后面,尘头大起,显然有更多的军队跟进。 “快撤,快撤!”老赫罗逊急叫道。为了最后一次攻城,他已经把所有的人都投入到城下了,现在,没有任何人可以上前阻挡一下这支即将到达的轻骑。 “我们的援军到了!霍克总管反攻了!”城头上,守军欢呼雀跃,艰苦的守城战终于过去,反击开始了。 “杀下城去,不要让他们逃了!”杰德男爵一按城堞,飞身跳下。落到斜坡上。他不及站稳,就地一滚。整个人朝坡下滚去,把还在坡上正急着后撤的哥因斯人滚倒一片。斯伯特将重矛奋力掷出,正中一名敌人的后背,抽起短刀,跟着跳下。帝国骑士们群起平城,借着斜坡的冲势,直扑入敌人群中。 “快走,不要跟他们纠缠!”老赫罗逊叫着。帝国大军愈来愈近。看样子,足有千人上下。自己落入陷井了,他心里十分清楚,稍有延迟,必将全军覆没。 佣兵轻骑并没有直接杀向乱作一团的哥因斯人,而是扑向了不远处的营地。在那里,步行攻城的哥因斯人把马匹留在营地中。有大群人驰近,营地里的马 “快回去,他们要抢夺马匹!”老赫罗逊明白了轻骑的目械 但这时已经晚了。佣兵们已经驰进营地,用刀砍断了缰绳,鞭打哥因斯人的战马。马匹吃痛,向远处奔去。 老赫罗逊腿一软,跪倒在地。 他已经看见,另外两队骑兵。正在朝城下包抄过来。 “有马的赶快逃走,没马的结阵抵抗”。这是他最后的命令。但一片慌乱之中,没有几个人听清了他的话。 哥安斯人没有给敌人任何机会。两支队伍包抄到位,围绕慌作一团的敌人放箭,将试冉逃跑的人驱赶回去。 随着隆隆的蹄响,已经进入高奔驰的重骑兵营,深深嵌入敌阵,将陷入混乱、疲惫已极的哥因斯人赶的四散逃窜。队伍过处,哥因斯人尸体横陈,血沃荒原。 没有任何像样的抵抗。在帝国重骑兵一番蹂躏之后,哥安斯人也纵马杀入,三支队伍交错穿行,来回扫荡。后面。帝国重步兵营也已赶到,毫不客气地斩杀躺在地上哀号的哥因斯人,将还能跑动的赶进重骑兵和哥安斯人的绞肉机中。佣兵轻骑在赶散敌人的战马之后,四处截杀逃出战场的漏网之鱼。 “复仇!复仇”。杰德男爵将一个在地上滚爬的哥因斯人一斩两段,高呼道。 “痛快!痛快!”克鲁克因纵马撞飞了一个还在徒劳抵抗的哥因斯人,呵呵大笑。 “我看你们还能抢什么!”尼兰达一剑朵下了一名哥因斯人的手。那名哥因斯人哀嚎声尚未出,另外几支剑已经将他分为四五片。 一边倒的屠杀进行了一个小时,大家停下手的时候,战场上已经看不到一个活着的哥因斯人。除了寥寥几个哥因斯人见机得早,亡命溜走之外,二千多人,全数陈尸菲那瑞堡之下。 城堡下寂静下幕。一支在草原上纵横无忌的凶猛部族,差不多等于是灭族了。所有的人看着尸体遍布的草地,一时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克鲁克因有些愣神。他带着五百族人前来协助帝国骑士,本以为即使胜利,也须经过一场血战,能带回多少族人实在心有疑问。而结果是,在城堡中大吃大喝半个月。然后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看着自己的刀口,上面有些卷刃,但那不是兵器碰撞造成,纯属人的骨头磕出来的。他完全不明白,往日凶悍的哥因斯人怎么变成了一团奶渣。任由自己砍杀而没有一丝反抗之力。 一个孤零零的人影出现在城头,这是艾克德。城堡中的伤员听不见外面的响动,让他上城看情况来了。 “至高神啊,这是地狱的景象吗?”艾克德一跤坐倒,扶着城堞,血腥气一冲,让他一口呕吐出来。 霍青沿着缓坡,走上城墙,扶起艾克德,道:“战争结束了,我们胜利了。” “我们胜利了”。杰德男爵举剑高喊。 “我们胜利了”。帝国骑士们、佣兵们和哥安斯人齐声呐喊。城堡中的伤员听见了,激动万分。“我们胜利了!”他们在城堡的房中紧紧地搂在一块。 联军班师回克林斯堡,阿瑞芬率城中百姓,远出十哩迎接。除掉了困扰克林斯堡多年的哥因斯人强盗。民众们自地筹集物资,前来搞军。在他们的心目中,帝国骑士一改以往的懦弱无能,而代之以应该有的民众保护神形象。自己的税收没有白缴,为帝国骑士奉献理所当然。 一整夜的庆祝,让克林斯堡陷入沉醉之中。阿罗帕缠着杰德、斯伯特等几个伤员,打听战争经过,随口编出歌词,在公爵府前的广场上演唱。赢得了一阵又一阵的掌声。 第一百五十二章 犁庭扫穴 让公爵府中,阿瑞芬当场赏布,除了给特姆普拉特的第些出七赏与抚恤之外,特地命名第三营为磐石营,以一头盘踞在山岩上的巨熊图案作为军旗标志。特姆普拉特受封为磐石骑士。特姆普拉特谦逊推辞。认为这个封号理当给杰德男爵。但杰德男爵力主应由特拇普拉特受此封号,因为只有他这个营长才能代表磐石营。最终,在阿瑞芬的裁决下,特姆普拉特成为了克林斯堡第一个有称号的骑士。 第二天,哥安斯人离开了城堡。回师报告胜利的消息。由于此战缴获不多,仅有数百匹战马,霍青仍慷慨地赠送了一百金币,把战马留下了。 克鲁克因临行前,对霍青道:“您的慷慨大方,哥安斯人铭记于心。克林巴斯山脉以西,哥因斯人空出来的地盘,论价值不是能用金币来计算的。今后,克林斯公爵和您如果有什么要求,请尽管提出。我们有钱出钱,有力出力,绝对不会让您失望。” 哥安斯人经过这一战,已经明白了一个道理。在西王朝和其他哥昂人部族的欺压下,要保住自己的地盘,就不能不外结强援。而军势初振的克林斯堡,也需要在草原上结交朋友,对抗强敌。二者一拍即和,成为草原上一个新的军事联盟。 送走了哥安斯人,霍青并未休息。佣兵团的轻步兵队该上场了。他找来了奥哈德和利凡,向他们介绍了一个神秘人物。这人就是月夜寒光的列那。 霍青交给他们的任务,就是在列那的带领下,迅进入山区,抢在山区哥安斯人转移之前,夺取哥安斯人的物资储藏之所。哥安斯人经此一仗,成年男子伤亡殆尽,佣兵轻步兵队不会遭遇什么抵抗。而霍青将带着尼兰达的第二营,随后进入山区。这个营,将执行一个残酷的命令:将残余的哥因斯人,无论老弱妇孺,全部驱逐出山。一个与克林斯堡有着血海深仇的部族藏身在克林斯堡背后的山区,霍青无论如何也不能允许,即使他们是老弱妇孺也不行! 克林巴斯山区西部哀声处处。哥因斯部族的成年男子几乎尽数死,于菲那瑞堡城下,剩下的人还在播土扬灰,跪地哀泣时,帝**队已经迅杀入山区。奥哈德、利凡二人在列那的带领下。准确无误地寻找到哥因斯人藏匿历年抢劫来的财宝。毫不客气地一掠而尽。哥因斯人无力抗拒,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族人多少年积累下来的财富被帝**人打扫得空空荡荡。 但更大的灾祸还在后面。霍青和尼兰达进入山区之后,遇村焚村。见寨拆寨,粮食、牛羊品丝也不留给哥因斯人。“只有走出山区。到菲那瑞城堡下才能够领回粮食。”帝**人四处宣告道。 哥因斯人悲悲切切地走出止区,但零星的抵抗开始出现。对反抗的苗头,霍青毫不犹豫地下令“凡抵抗者,无论老幼,格杀勿论”。这个冷血的命令,连尼兰达都感觉到不忍。但霍青道:“他们现在遭受的苦难,是之前依靠抢掠享受的报应。你看现在他们悲苦的样子,但一旦他们翻过身来,悲苦的将会是我们”。在霍青的授意下,帝**人的铁血手段用到极致。山道上十字架一个连着一个,被判死刑的反抗者耷拉着脑袋被悬挂在上面,哥因斯人低头从下面默默走过,只有成群的乌鸦在十字架上兴奋地聒噪。 菲那瑞堡下成千上万的哥因斯人汇聚到此,他们身无长物,只有几件随身的衣物被允许带着,其他东西已经被帝国人或抢或烧。族中的老人将头埋在地上,不住地以头抢地,额上一片血肉模糊。 “至高神啊,请饶恕我们吧!请指示我们往何处去,到哪里安身,什么地方才是我们延续血脉的家园他们哀哀地祈祷着,口日久一碧如洗。阳先刺眼毫没有一点回答他们的意思知※ 帝**人痛骂道:“不开眼的强盗。冬天抢劫的时候没见你们祈祷。到现在了才求神饶恕,太迟了吧!” 一名壮健的妇人见孩子饿得哀哭。自己却没有丝毫办法,突地了狂。一头朝帝国士兵撞去。没等她跑到帝国士兵跟前,几支箭同时插在她的身上,她猛然停住脚步。仍强撑着不倒。 “吊死她!吊死她!”帝国士兵们竖起一个十字架,将血流满身的妇人拖到架下,绞索套上脖子,后面两个人狠命一拽。妇人两脚一蹬。全身僵直,两眼可怕地凸出来。两个孩子哭叫着跑出人群,一个老人狠命地把他们扑倒在地上。眼中流着浑浊的泪水,把孩子死死地按在地上。 “哥因斯人也信仰至高神教吗?”霍青看着城下悲惨的一幕,心里却很奇怪一个强盗部族,也信宣扬神的大爱的至高神教。 “他们信至高神,但与我们不是一个教派。”尼兰达道,“他们信的是阿利乌派教义,不承认拯救世人的神子具有神性。阿利乌派教义在草原上很流行,草原上的神教教徒也不服帝国教廷的权威。” 二人正在谈论着,忽见一人走到丹网被吊死的妇人面前,手画十字。喃喃地念诵经文。 “是梅内斯,他怎么到这里来了?”尼兰达皱着眉头道,“平日里没见他积极做法事,今天却跑来为一个哥因斯人祈祷!” 克林斯堡教堂执事梅内斯论起教会地位并不低,汉克士行省虽克林斯堡虽不起眼,但梅内斯也有一个主教的职位。今天突然出现在这里,必有缘故。 霍青和尼兰达下了城。尼兰达行礼道:“主教先生,您为何到这里来了?” “神教导我们悲悯”梅内斯一脸沉痛地道,“一幕人间悲剧在此出现,我又怎朵能不来呢?” “这是战争,我见过比这更为悲惨的战争场景。”尼兰达道,“这样的场景不适合一个神父在场。请您离开吧。” “不,我不能离开!”梅内斯激动地道,“作为一个神的仆人。我无法对这样的一幕无动于衷。请问。你们打算怎么处置这些可恰的人?你们要任由他们饿死,还是进行集体屠杀?不错,他们是犯了罪孽,但他们可以忏悔,在神的面前悔过,神是要拯救他们的!他们不应该死!” “住嘴!”霍青大喝道,“你不是帝国官真,没有干涉政治的权力!” 这些哥因斯人正处于惊慌不安之中,如果再让梅内斯说下去,使得他们心中产生必死的念头,说不定就此暴乱,那可真是一场屠杀了。附近能听见梅内斯叫喊的哥因斯人。已经开始骚动了。 霍青不等梅内斯再说,又喝道:“尼兰达,我命令你把他请回去。立即行动!” 尼兰达和两名士兵,架起梅内斯就走。而梅内斯依然在高喊:“他们可以悔罪,你不能杀了他们”话音突止,这是尼兰达把他的嘴堵上了。 霍青回转身,朝着骚动不安的哥因斯人喝道:“我不会杀了你们。只要你们不妄动。你们哥因斯人,历年过的是抢劫杀人的生涯死在你们刀下的,既有帝国人民,也有你们同族的人;既有军人,也有老弱妇孺。你们现在所承受的。正是你们罪恶的报应!如果你们信仰至高神的话,那早就应该知道。至高神会惩罚你们的罪恶。你们没有什么可报怨的,除非神没有给这世上制定公理和正义!现在,拿上你们的粮食,向北走,帝国不欢迎你们这帮强盗!” 第一百五十三章 白皙骑士 让帝国十兵的沿涂监视下,哥因斯人凄凄惨惨地向陌行去。霍青只给了他们三天的粮食。只管把他们赶出克林斯堡的势力范围。便由他们自生自灭。 哥因斯人即将走出克林斯堡的势力范围时,这天夜里,一场骚乱生了。但这场骚乱并不是针对帝**队的。黑暗中,少数哥因斯人突然开始袭击同族,他们把妇女小孩、老人推倒在地,四处抢劫周围的人所剩不多的粮食,哭叫和混乱在四处响起,无数的人影跑来跑去。 押送的帝**人进入哥因斯人群里弹压,威逼着奔跑的人就地坐下。混乱将止时,异变生。有几个哥因斯人同时扑向一名帝国骑士。将猝不及防的骑士拉下马来,他的武器也被抢走了。几名哥因斯人继续袭击帝国骑士,一连夺了三匹马,然后趁夜朝远方奔去。这几名哥因斯人有老有幼,之前在人群里抢了几袋粮食,此时趁乱夺马,打的就是逃跑的主意。 这几个人走了之后,骚乱很快平息。霍青大怒,抓了几个哥因斯老人问话。一轮鞭打之后,他们招供出来。原来,制造骚乱的是死在战场上的族长老赫罗逊的小儿子和他的几个仆人。小赫里逊只有十五岁。并没有参加进攻靠那瑞堡的战斗,留在山中。帝**队一进山,他便隐姓埋名,藏身族人当中。而族人也不敢把他这个余孽供出来。 “不愧是强盗的子孙,连自己的族人也不放过!”霍青冷笑一声,道:“斩草要除根。赫罗逊家的人,一个也不能留。留他在草原上。日后必成后患。斯托马斯,你带几个人和我一起追击,务必要捉到他”。 斯托马斯在前寻踪追迹,霍青带着五名轻骑随后跟上,并多带了几匹马。逃跑者的痕迹直向西北,朝彼德草原的腹地而去。 一直追到第二天中午,同行的帝国骑士道:“我们已经到了草原深处。再往前走,是完全陌生的地界。连我们也不清楚道路了。” 霍青问斯托马斯:“估计一下他们还有多远 斯托马斯道:“他们的马蹄印子很新鲜,这么大的太阳照着,露出的泥土丝毫不干,估计他们走过这里不到五分钟。他们的马已经不停地跑了半天,想必已经很疲劳了。再追下去,用不着太长时间就能赶上。” “继续追!”霍青令道,“没走过的路,走一遍就熟了。彼德草原上,没有克林斯堡的战士不能到达的地方。”众人继续追踪,三分钟后,斯托马斯搭眼帘一望,叫道:“前面有烟升起,估计他们就在前面。 小赫罗逊等人连夜逃命,到此时,已经人马俱疲,不得不下马休息。点火做饭。正做到一半时,西北方向有几名骑士和一辆大车缓缓行来。 “是哥德人。”一名老哥因斯人道。 “我们得换马小赫罗逊道,“向他们要几匹马吧。就说我们是哥罗克人,遭遇强盗了 几个哥因斯人扯烂衣服,披头散地上前,哭叫道:“请帮助我们吧。我们是哥罗克人。遭遇的盗了。” 几名骑士勒住马,看着这几个从草丛里冒出来的人,道:“哥罗克人?你们遭遇哥因斯人了?哥因斯人竟敢跑到我们哥德人的地盘上来抢劫。连你们这样的老人小孩也不放过?看来,不好好教刮一下他们是不行了。” “是啊,我们遭他们抢了”哥因斯人言不由衷地道,“看在同一个祖先的份上,请耸帮我们吧小我们什么也没有了。” “给他们一些吃的,让他们走吧”小车辕上坐着一名身材高挑,肤色白哲的骑士,看样子是领骑士们跳下马,从马背上拿下包裹,准备从里面取出食物。 哥因斯人弯着腰趋前几步,似乎要上来接食物小赫罗逊见哥德人背对着哥因斯人,一声叫:“上!”从袖子里掏出匕,猛地扑在面前的哥德人背上, 哥德人还没反应过来,三四个人已经或死或伤。车辕上的骑士又惊又怒,却不料有个哥因斯人绕过马车。躲在后面一棍砸来。白哲骑士听得棍来的风声,急忙一躲,棍子正砸在右臂上,臂膀竟脱向了。白哲骑士利吼一声,左手抄起身边的弯刀扑下车来,一刀便把偷袭的老哥因斯人胸膛划开了。 几个哥德人只剩下一个没被暗算到,他叫道:“快上马走,他们是哥因斯人,我们上当了”。一扑上前。挡在白哲骑士的身前。 白哲骑士猛地推开他,尖声大叫:“哥因斯人怎么了?我不怕哥因斯人!他们一群老人和小孩,也敢袭击我们哥德人骑士,都是我们平时纵容的结果!我今天要杀光他们,让哥因斯人不再肆无忌惮。” 小赫罗逊挥舞着网抢来的弯刀,身后几个哥因斯人齐上,围攻两名哥德人。 躲过暗算的哥德人护卫在白哲骑士身侧,一面费力地招架着哥因斯人的围攻,一面近乎哀求地道:“走吧。您受伤了,没有必要在这里与卑贱的哥因斯人拼命。万一有个好歹,王不会饶恕我的。” 白哲骑士尚未答话小赫罗逊用刀尖一下把白哲骑士的刀钩住,另一名哥因斯人猛扑上前,手中刀朝白哲骑士的小腹挑去。另一名哥德人见状,急得往前直扑,将哥因斯人的刀架开。但他顾得了别人,却顾不上自己。身后的哥因斯人一刀斩在他背上,开出了一条血沟,连白森森的肋骨也露了出来。哥德人痛吼一声,路倒在地。 白哲骑士怒吼一声,将面前的哥因斯人砍得人头飞滚。但现在,哥因斯人已经四下包围上来了。白哲骑士连退数步,背靠大车,左手弯刀上下飞舞,抵抗着哥因斯人的围攻。哥因斯人见自哲骑士十分凶悍。也不敢逼得太紧,只左一下右一下地偷袭。白哲骑士右臂受伤,一柄刀左支右绌,费力地抵挡,十分疲惫。 “果然强盗本性难改,他们又在抢劫杀人了。”斯托马斯在前,早看到了哥因斯人起的又一场杀戮。 “那是哥德人,难道我们已经跑到哥德人的地盘上了?”一名帝国骑士道。 “斯托马斯,你带两个人包抄上去。不要让哥因斯人跑了霍青道,“其余的,跟着我冲。” 哥因斯人正在集中精力围攻白哲骑士,竟没注意到背后帝国骑士已经追来,再听到蹄声时,双方距离已经不足百步。 “是帝国骑士!”小赫罗逊绝望的叫道。这点距离,自己再上马逃走已经来不及了。 霍青掂起踏弩,一箭放翻了一个。哥因斯人毫无抵抗的勇气,掉头亡命飞逃小赫罗逊绕过白哲骑士,爬上车狠命抽打驾车的马,意图借车冲出帝国骑士的包围。 霍青朝白暂骑士喊道:“快拦住他”。飞身下马,从地上捡起一柄不知是谁失落的弯刀,朝车轮间丢去。小赫罗逊驾车网启动,轮毅被弯刀卡住,猛地停下小赫罗逊一头栽下了马。霍青正要上前结束掉小赫罗逊的性命,但身边突然刀光一闪,吓的霍青一个侧扑躲开。只见白哲骑士目光迷离。口中嘶哑喊叫,又一刀朝还坐在地上的霍青砍来。 “我们是帝国士兵,不是敌人!”霍青高叫,但面前的白哲骑上充耳不闻,仍然扑上来。 此时距离已近。霍青只得放开长枪,抽出腰冉宝剑,坐在地上狼狈地抵挡白暂骑士的进攻。 “这人好大的力气!”霍青暗自心惊,好不容易挡过一轮刀劈,得空伸脚一勾,把白哲骑士绊倒在地。霍青站起,用剑压住躺在地上的白哲骑士,喝道:“我们是帝国人。不是哥因斯人!”但白哲骑士瞪着眼。狂怒地格开霍青的剑,又扑了上来。 第一百五十四章 阿拉里克王使者 “读个哥德人似平听不懂帝国会点哥德人的恰,让狄来跟他说吧。”一名帝国骑士解决掉了哥因斯人对手,上前来帮霍青的忙。 “注意一点”霍青道:“他刚才打得太辛苦,已经进入神智不清的狂暴状态了,不管什么人,见了就砍。待会我把他弄倒压住,你再在他耳边大喊,或许会让他清醒过来。” 霍青闪过白暂骑士的猛扑,伸手一带,脚下一勾,白哲骑士整个人横飞起来,仰天重重地跌落地上。要青抢上前,两膝盖一屈,压住了白哲骑士的小腿,双手叉开,摁在白哲骑士的肘部。见白哲骑士还在拼命挣扎,索性整个人压上去,额头顶在额头上,把身下的人压得死死的。 霍青网压上去,忽地感觉不对。这人体怎么是软软的?网一愣神。身下的人突地一口咬在霍青的唇上。 幸好此时那名帝国骑士扑倒具子,在白哲骑士的耳边叫道:“帝国人,帝国人!”他指着自己,又指霍青。 白哲骑士这才有点缓过神来。松开了嘴,霍青唇边血淋淋地嘴里 “呜呜”呼痛。 白哲骑士转头看了看,这时。帝国骑士已经把所有的哥因斯人解决掉了,小赫罗逊被斯托马斯一箭钉死在车边,其余的哥因斯人无一活命。见周围全是帝国骑士,白哲骑士忽地全身瘫软下来,脱力了。 霍青见身下的人不再挣扎,感觉又很不对,于是起身,到一旁“呸呸”地吐着满嘴角的血。 那名帝国骑士哥德人语言懂得不多,他半跪在那里,结结巴巴地道:“帝**,克林斯堡,杀哥因斯人”白哲骑士怔怔地瞧着他。缓缓坐起。在地上一番挣扎。头盔系带松了,头盔掉了下来,一头淡金色长如沫布一般撒下。 “你,你,你”那名帝国骑士看得目瞪口呆。 “女人”霍青吐着血沫,含混不清地道,“我想起来了,她没喉结”,刚才一急没注意,” 帝国骑士们哈哈大笑:“女人,还很漂亮,草原上的女人还真是凶婆子啊,越漂亮的越凶,” 女骑士困惑地看着狂笑的帝国骑士们,忽然想起了什么,一下子面红耳赤。她突地一抬脚,把半跪在面前的那名帝国骑士一脚踹翻,伸手捡起自己的弯刀,朝一旁吐血的霍青冲去。 “哇呀,她又狂了。”被踹翻的骑士捂着胸口叫道。 霍青跳起身来就跑。他刚才捂着嘴,把剑丢在一边,此时连捡也来不及捡。谁能料到在帝国骑士们护卫之下,竟还会遭人追杀。 帝国骑士们笑着,纵马来拦女骑士。女骑士根本就不跟他们纠缠,只绕过去。追着霍青。 “咱们跟哥德人无仇无怨,用不着伤一个女人。”霍青边逃边叫。 “霍克大人,骑士是不会伤害一个淑女的,虽然这位淑女有点凶。但她很漂亮。”帝国骑士们嘻笑着,帮助霍青逃跑。 霍青在马群间穿梭跑动,骑士们拨马阻拦。很快女骑士就跑不动了。她刚刚剧战良久,气力早就不济了,她左手撑着膝盖,右臂软软地垂下,弯着腰剧烈喘息。“替我向她道歉,谁知道她是一个女人。”霍青跟被踹了一脚的骑士道。 “得了,这也需要道歉?我白白挨了一脚,谁跟我道歉来着?”那名骑士嘴里咕哝着。 “快去吧,能挨漂亮女人一脚,也是你的福气,没什么吃亏的。”斯托马斯道。 “道歉,道歉。”那名骑士指着霍青对女骑士道。 女骑士瞪着他,不知是明白了他的意思还是没明白。忽地开口问了一句什么。 那名骑士回头叫道:“霍克大人。她好像是问您的名字。” “告诉她吧”霍青道,“我不信她会到克林斯堡来告我流氓罪。” “霍克大人,心。克林斯堡一一那名骄十费力地说着六。 女骑士仰听了一会儿,似乎明白了。那名骑士见她没再举刀追杀。正要回头跟霍青说话,却冷不防被她抓住小腿,一下被拖下马来。 “唉呦,我怎么这么倒霉。”那名骑士倒在草地上,捂着屁股大叫。 女骑士一翻身上了马,没再追霍青,打马便朝西北方驰去。 “她就这么走了,也不说声感谢?”斯托马斯道。 “你还想让她再来追杀我一遍么?我可是怕了她了。”霍青道。 女骑士驰至远处,忽然打马盘旋,回头高喊了几句,又回身继续奔驰。 “她说什么?”霍青问网小丹爬起身的骑士。 “她好像在说,她不会放过您的。”骑士道。 “说不定她真的会到克林斯堡。找上门来告您。”斯托马斯打趣道。 “得了,一个蒋水相逢的女人,谁知道还能再遇见她不。”霍青道:“任务圆满完成,我们该回去了。” 众人笑着打马回头,斯托马斯故意叹了一口气,道:“我可从来没有见过霍克大人受伤。我以为以霍克大人的强大,是永远不会有人伤害到他的,谁知这世上还有比他更凶悍的人。” “再强大的骑士,也难免被女人伤害,更何况是一个漂亮的女人。这可不是什么耻辱”骑士们哄笑着。踏上了凯旋之路。 这一次战争,克林斯堡收获巨大。势力范围向沿着克林巴斯山脉的大片草原扩展了近百哩,克林巴斯山脉西部地区也在克林斯堡的控制之下,山区出产的木材、香料、药材、涤等各种特产资源落入克林斯堡手中。从哥因斯人的老巢里,帝**人获得了价值近万金币的财宝此外还有十几万磅粮食、几百匹马、一千多头牛、近万只羊,以及无数的牛羊皮。 哥因斯人被驱逐出境,由于没有成年男子,领导者也尽数死亡,这个横行一时的部族,残余的人在草原中星流云散,或被人俘去当了奴隶。或被并入其他部族,更有人在草原中饿死,没过多久,哥因斯人再也不存在于世上。哥安斯人渐渐向北迁移,克林斯堡身边消除了一个强敌,多了一个忠心的盟友。 此一战后,霍青再次编组军队。从特梅尔练的民兵当中,择优选取五百人,其中三百人补充进磐石营,补足缺额。其余二百人,补充进斯伯特的轻骑兵队。此时,霍青不缺战马,又从轻步兵队中选取一百人,补进轻骑兵队。在草原上,没有一支精擅骑射的轻骑,应付不了草原游牧民族的骚扰。 七月间,克林斯堡家族骑士全歼哥因斯人的消息四下传开。帝国重振声威了!这个消息让草原上各部族无不胆战心惊。草原上的骑马吃肉的游牧民族,虽然介。个看不起耕田吃草的帝国人,其实他们都明白。唯一能够震慑住所有草原部族的。却只有看似懦弱的帝国人。帝国庞大的军队,无穷无尽的后勤支援,精工制作的兵器战具,都是草原部族所不可企及的。只要政治清明,能够将充沛的力量挥出来,草原上各部族就只有听命的份。 七月的某一天,克林斯堡迎来了阿拉里克王的使者。一个以凶悍著称的草原部族全部覆没了,据传来的消息,帝国骑士联合哥安斯人,只是一个冲锋就把哥因斯人杀得片甲不留。这个消息让阿拉里克王感到震惊。哥安斯人的战斗力他很清楚。这个半农耕半游牧的部族,其战斗力一向为纯游牧的其他部族所看不起。何况哥安斯人现在面临西王朝的重大压力,不可能把精锐部队全部调去与哥因斯人作战。难道帝国人秘密地把精锐部队调到克林斯堡来了?这让阿拉里克王有些不安。 第一百五十五章 实力外交 为探听茧林斯堡的虚实。阿拉里苏王把了解帝国最多的任腋出,出使克林斯堡。此人,也是最了解霍青的哥昂人。 霍丰在克林斯堡大门外迎接到了哥昂人使者。 使者远远地跳下马,张开双臂。高声道:“霍克先生,我的老朋友。很高兴又能见到您。” 霍青一看,却是列维斯。 “列维斯先生,您不是在大着堡么。怎么会来到我这儿?”霍青感到十分意外。 列维斯笑道:“您离开帝国宫廷后不久,我便被我们的王召回草原上述职,然后一直没有返回夫君堡。如今大王派了新的使者到夫君堡去了,而我则被派来见您这个老朋友。” 看见前集护卫的帝国骑士们小列维斯不由得赞叹道:“霍克先生,克林斯堡与以前相比有显著的变化。我上次到克林斯堡,那是四年前的事情了,那时骑士们可没有这么精神。我相信这都是由于您指导有方的结果。” “没什么,克林斯堡只是恢复正常而已。”霍青淡淡地道。 “恢复正常?”列维斯道,“我不太理解您所说的正常是什么含义。” “让帝国在彼德草原上恢复应有的地位与尊严,这就是我所说的含义。”霍青道。 “那我们可要好好谈谈,帝国的地位与尊严保持在何种程度才是适当的。”列维斯笑道。 霍青引导列维斯进入公爵府。拜见阿瑞芬。列维斯向阿瑞芬递交了阿拉里克王的亲笔信。阿拉里克王在信中祝贺了克林斯堡的胜利,并表达了与克林斯公爵友好相处的愿望。 列维斯对阿瑞芬道:“先我要代我们的王向公爵殿下表示歉意。哥罗克人曾经对殿下有过无礼的言辞,我们的王已经派人刮斥了他们。哥因斯人向来不遵从阿拉里克王的命令。他们是一个强盗部族。不会得到阿拉里克王的庇护。王向您保证,哥罗克人不会对克林斯堡有任何不友好的举动。” 阿瑞芬道:“既然阿拉里克王已经致歉,我会原谅哥罗克人的方,礼。克林斯堡剿灭哥因斯人,只是由于他们屡屡侵犯帝国领土,杀害帝国人民。克林斯堡愿意与草原各部族保持友好关系,并没有征服草原的**。” 自从在宫廷中听到霍青的教导后,阿瑞芬对书籍保持很高的兴趣。最近又接受格林的教导,外交礼仪辞令颇能应付。列维斯老于外交。说话行事亦很得体。一番友好交谈之后。列维斯退下,与霍青、杰德、艾克德等人开展密谈,这时才是这场外交戏的重点。 双方的谈判十分顺利。克林斯堡地多人少,当务之急是增加人口。对土地的需求并不强烈。而靠近克林巴斯山脉和舒格马洛山一带。不是阿拉里克王势力所及的范围。对于哥安斯人托庇于克林斯堡的保护,阿拉里克王也愿意接受。因为哥安斯人僻处草原的最南端又时常受到西王朝的压迫,阿拉里克王保护不了他们,索性把他们丢给克林斯堡也算是咋小办法。双方谈妥,克林巴斯山脉以西八十哩、舒格马洛山以北一百哩,为克林斯堡的活动区域。哥昂人不进入这片区域定居,如有放牧需求,则须与克林斯堡商定。而克林斯堡民众则不能越界开垦,哥安斯人和帝国人如要越界放牧,则需与当地部族协商。双方还就保护商旅、征通商税诸般事项达成协议。对于这份协议,霍青十分满意。克林斯堡的势力范围大大扩张,按现在的土地大足以满足十万人的需要。如果水利交通各项设施完备。二三十万人也足够用了。更重要的是,哥昂人与克林斯堡保持了合作关系,可以让自己有安定的时间来展。 霍青将协议十就子给阿瑞瑞芬看罢,惊寿地道三“哥昂人的条伸惠啊。这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实力是外交的基础。”霍青道。“我们显示了克林斯堡的力量。不由哥昂人不退让。” “我同意这份协议。”阿瑞芬道。“您代替我签字好了。阿拉里克王的使节和我的总管,双方对等。我要写信给妈妈,告诉她这个好消息。您等下也给妈妈写点什么吧。有您作证,妈妈会相信我在克林斯堡一切平安。”离开洛丽斯夫人已经有半年时光,阿瑞芬对她的思念有增无减,满怀孺慕之情,只能在一张张信纸上倾诉。每次写信回去,阿瑞芬都要霍青在上面写点什么。每次洛丽斯夫人给他的回信,中间都要夹一封小小的给霍青的信,还是封得严严实实的。阿瑞芬很自觉地不拆开偷看。但霍青却越来越怀疑阿瑞芬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内容。想让洛丽斯夫人不要再给自己写信了,霍青却又无法让洛丽斯夫人知道这个意思。 列维斯带着协议,与霍青告别。在城门口,他突然在霍青耳边轻声道:“听说您在追击逃亡的哥因斯人的时候,得罪了一个人?” “您是说那个肤色很白,长得漂亮的女人么?”霍青道。 “恐怕就是她吧。”列维斯在些尴尬地道,“您可得小心了,她可是个难缠的人物,我们的王也没她办法。听说她要到克林斯堡来,王拦不住她,只好请求您好好照顾她。别让她出什么意外。当然,我们会让人跟随她来,不让她真的伤到您。” “她是什么身份?我可不愿再的罪一个与阿拉里克王有密切关系的人。”霍青问道。 “她来了您就知道了。”列维斯叹了一口气,道:“她是一个很倔强的人,并且曾经带兵打过好几次胜仗,在哥昂人丰的声望不低,所以我们的王也要尊重她的意愿。她要到克林斯堡来,这事虽然做得很过火,但我们也不好拦她。” “好吧,一个女人,不会真正伤害到我。”霍青舔了一下还有些疼痛的嘴唇,道:“让她来吧。克林斯堡会招呼好这位贵客的。” 整个七月,克林斯堡平安无事,草原上各部族处于放牧的忙季,正是春天降生的羊羔牛犊长身体的时候,没有人愿意在这个时候挑起纷争。哥安斯人陆续迁移,先是农耕定居的人在夏收之后,大批大批地离开罗伯曼城附近,避免未来的点火,来到克林巴斯山脉以西沿着山里流出的溪流开垦新的田园。格林、老威格成天忙于安置这些哥安斯人,阿瑞芬也经常到现场观看。格林精通数学的长处得到淋漓尽致的挥,他对复杂的地形进行测定,规划农田和灌溉渠道,在合适的地点设置城镇和村庄,把土地的利用效率挥到极致。 游牧的哥因斯人也在陆续北迁。七月底,沙姆族长和克鲁克因也来了,在克林斯堡以北八十哩处。一座哥安斯人的新城镇建立起来了,这座城将是沙姆族长的驻地。 哥因斯人大批北迁,让罗伯曼城更加势单力孤。西王朝的游骑,已经常常深入罗伯曼城下。卡普德总督派人来通报。西王朝在边境上集结了大量军队,哥赫特人也在异常集结,动战争的迹象已经很显著。 霍青深为忧虑,派人向阿拉里克王通报,要求他约束哥赫特人。阿拉里克王回了信,只提到他将尽力劝说哥赫特人,却没有保证哥赫特人不联合西王朝动战争。霍青本也不指望阿拉里克王能起多大行用。一切还得靠自己。 第一百五十六章 罗伯曼城沦陷 罗伯晏城是汉苏十行省的是人数达两千的汉邮,十田驻地。原来克林斯堡的守军也是汉克士军团的一部份,但现在克林斯堡的守军已经成为阿瑞芬的家族骑士。从军团中分离出来了,卡普德总督所能动用的军队少了三分之一。这个帝国最西部的城市,孤悬于茫茫草原之中,四周强敌林立,局势十分危险。 城堡周边,有四万多帝国人存此定居,但是在西王朝和哥赫特人的骚扰下,人们不断内迁,投奔克林斯堡的不在少数,罗伯曼城人口一直处于减少的趋势当中。卡普德总督十分忧虑,把一个旅分拆开来,分散驻守在各地村镇中,试图让民心保持安定。剩下一个旅的兵力驻守在城中。 八月初,西王朝的骚扰突然停了下来,而哥赫特人却加紧了骚扰行动,这让卡普德总督提高了警惧。西王朝要行动了,他们在作最后的准备。卡普德总督立即派人向克林斯堡求援,并命令分散驻守的一个旅向罗伯曼城集结。 但卡普德总督的反应还是慢了一步,分散驻守的军队尚未全部回城。西王朝就开始行动了。边境上。西王朝的两个师六千多人,分为数路,迅杀入帝国境内,一个一个的拔除罗伯曼城周边的堡垒。这些堡垒城镇守卫的帝**人,最多不过百人,抵挡不住整个旅敌人的突袭强攻,很快沦陷。而哥赫特人在西北方向集中了两千人,深深侵入帝国的势力范围。 等到克林斯堡得知消息的时候,罗伯曼城已经成为重重包围中的一座孤城。 虽说战争暴得很突然,但霍青早已有所准备。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他实在不愿再进行一场战争,但西王朝把战争强加于帝国民众身上,霍青毫不犹豫地派出了援军。 斯托马斯的侦察兵分队和斯伯特的轻骑兵队先行出,霍青带着威尔逊的重骑士营、尼兰达的重步兵营随后,克鲁克因召集了五百名哥安斯骑兵作为第三批稍后跟上。受伤未愈的杰德和特姆普拉特的磐石营、佣兵轻步兵队留守克林斯堡。 大军出未久,沿路罗伯曼城的帝国人和周边还未迁徙的哥安斯人难民便大量涌来。霍青叹息一声,战争中受罪最深的就是这些被迫卷入战火的难民。多少年积累的家业。一遭战火化为乌有,连性命也难以保障。 罗伯曼城周边狼烟处处。斯伯特的轻骑兵很快便遭遇到西王朝军队的阻击。西王朝军队已经占据了城镇,人数也占优势,斯伯特试探着进攻一番,无果而返。 两天之后,霍青率克林斯堡主力部队到达,而对面西王朝的阻击部队也集结了一个旅,守卫在建筑于要道上的一个城镇中,拦住克林斯堡骑士的去路。 在轻骑兵队往来驰骋射箭支援下。尼兰达的重步兵营起了强攻。这座小镇城墙并不高,防御设施也不齐全,而尼兰达的第二营,是霍青有意建设的攻坚营,之所以迟至两天才到,正是由于运送攻坚所用的重型器械。 野战霹雳车抛出一连串巨石。把低矮的城墙砸得处处崩裂,让西王朝的士兵无处藏身;攻城弩车射出的巨弩,准确地钻入垛口、箭孔。将城上的箭手射得肢体粉碎;轻骑兵们射出的火箭,点燃了城中的房屋。引了全城大火。 随着一声巨响,重型攻城车撞碎了脆弱城门,重装步兵们四下散开。霍青旗帜前指,战鼓擂响,早已准备好的重装骑士轻踢马刺,战马开始小跑,逐渐加,一股铁流直扑向敞开的城门。 西王朝的守军已经陷入混乱。城门被破,这对守军的心理是一个巨大打击。面对狂驰而来的重装骑且。沃有人敢正面对抗“城门口处。西王朝的士兵惊慌逃糊洲里不骑士们没有遇到多少抵抗,便已经杀入城中。他们身后,重步兵营随之一涌而入。西王朝军队见城池已经丢失,纷纷朝后门逃跑。 没费太多力气,克林斯堡的家族骑士们便占领了这座小镇。斯伯特率轻骑追杀一阵。并没有多远就回头了。此地西王朝大军云集,追的太远只怕会遭埋伏。 霍青见天色已晚,命令全军驻守城中,待天明再行进军。但就在晚上,罗伯鼻城方向一片混乱;杀声阵阵,火把排成数条长龙,直朝小镇这边过来。 “是西王朝军队和哥赫特人在追击帝**队。”连夜远出侦察的斯托马斯回报道。 “轻骑兵留在城上,其余的人出城列阵。”霍青命令。 克林斯堡家族骑士和佣兵们出了城,在城门不远处排开阵势。网网列阵完毕,一支帝**队便狼狈的跑到了面前。为的人,正是卡普德总督。 “原来是霍克总管”卡普德总督喘吁吁地道,“我们突围了。敌人数倍于我,我们守不下去了 霍青吩咐打开城门,放罗伯曼城突围部队进城。后面的追击部队很快杀到,霍青命令重装骑士营截杀一阵,在城上弓箭手的支援下,追击部队吃了点小亏,赶忙退去。 卡普德总督已经放弃了罗伯曼城,克林斯堡西部的局势恶化了。霍青很是无奈,但面对七八千敌军,自己既无人数上的优势,又无地利。只能撤退了。第二天一早,霍青下令撤军。西王朝和哥赫特人追踪而来,但克林斯堡的骑士们保持了严整队形,不慌不乱,交替掩护,让敌人无可趁之机。中午过后,克鲁克因的骑兵也到了,与斯伯特的轻骑兵队环绕保护步兵和重骑兵。敌人一直跟踪到克林斯堡军队走出罗伯曼城的范围,才怏怏退去。 回到克林斯堡,卡普德总督十分颓唐。罗伯曼城丢了,汉克士行省没了府,还能称为一个行省吗?帝国在彼德草原上的百年基业,竟一朝丧失在自己手中,这让他感到沮丧。 阿瑞芬问起他今后的打算,卡普德总督显得很是无奈。 “丢了罗伯曼城,不管是否我尽力了,但这肯定是我的责任,夫君堡的那些老爷们是不会承担任何罪责的。我已经没有了夺回罗伯曼城的实力,只能回去向陛下请罪。跟随我突围出来的几百人,只好交给公爵殿下替他们安排一个出路。这些人都是对帝国忠心耿耿的骑士,他们不应该因为我有罪而受到惩罚 “说实话,您没有罪过,有罪的是夫君堡的决策者。”霍青道,“罗伯曼城很早就是一座腹背受敌的孤城了。如果帝国有意在草原上扩张,就应该加强罗伯曼城的军力。扩建一些堡垒,与克林斯堡之何构建一条坚固的防御线。如果无意扩张,那早就应该放弃它,让人民迁回安全地带。而帝国的决策者什么也没做,既要求您守卫它,又不给您必要的条件。丢失罗伯曼城。这完全不是您的责任。” “谁说不是呢”卡普德总督叹息不已,“我早就上书朝廷,要求放弃罗舟曼城,把汉克士行省的主要力量放在克林斯堡,以此为中心进行势力扩张,但换来的是一顿斥。朝堂上那些宠臣们,谁也不肯背上丢失领土的责任,他们哪里管几万帝国民众正处在巨大的危险当中。如今,悲剧生了,留在罗伯曼城的帝国民众正在西王朝的铁蹄下悲泣,而我,将不得不背上万世的骂名。” 第一百五十七章 畏威怀德 “我不明白。为什么罗伯曼城这么快就陷落阿粥。“上次在菲那瑞堡,我们只有一个营。但挡住了一千多哥因斯人的围攻。他们坚持了整整八天。如果你们能同样坚持八天的话,霍克总管率领的援军就会赶到。” “罗伯曼城出了内奸”卡普德总督恨恨地道,“有人偷偷打开了城门,把敌人放进来了。您知道吗?内奸是逃跑了的普鲁斯巴安排的。他竟然投奔了帝国的死敌一西王朝!我在突围时看到他了,他正在指引西王朝的士兵进攻罗伯曼城的战略要点。守备城门的卫兵告诉我。是平时与普鲁斯巴过从甚密的那些商人骗过他们,打开了城门。西王朝和哥赫特人进来得太快了。我们猝不及防,只有在总督府附近的士兵才有时间集结起来,随我一同突出了包围。” “可恶的奸细!”阿瑞芬重重一拍桌子,“可惜上次我们的追兵被哥因斯人干扰了一下,让他趁乱跑了。”“我这一败,防备西王朝的任务就落在公爵殿下的身上了,对此我深抱歉意。”卡普德总督感慨地道:“西王朝联合哥赫特人,势力相当庞大,以克林斯堡目前的军力,正面对抗难以取胜。我们唯一的胜机。在于他们这个联盟的内赫特人与西王朝以往并非没有仇怨。只是为了夺取罗伯曼城而暂时合作。 如果我们能促成他们以往的矛盾尖锐化,克林斯堡就可以分别击破。我临走之前,唯一能帮助公爵殿下的,就只有这点建议了。” 送走了卡普德总督,霍青不得不考虑克林斯堡西部的安全问题。数千敌军在罗伯曼城一带扎根了。这是个巨大的威胁。而老威格同样头疼,上万帝国难民涌入克林斯堡一带,他们的安置成了大麻烦。虽然从长远说,克林斯堡人口缺乏,来的人多是好事,但现在,如何让一无所有的难民生活下去是个大问题。已经休息了好一阵的艾克德不得不再次踏上经商的道路,花费巨额的金钱从内地购进粮食,来养活上万新增的人口。幸好抄了哥因斯人的老巢,所获丰富,尽可支持一阵。 如何应对西王朝的威胁,霍青思考了好几天,最后找来了负责月夜寒光与自己联络的列那,以阿瑞芬的名义,委托给月夜寒光一个重要的秘密任务。 随着艾克德购粮队回到克林斯堡,新的难民才有所安定,格林与老威格天天马不停蹄,在克林斯堡周边为逃难而来的人们规划建设新的家园。哥安斯人见帝国人新的耕田、住所井井有条,眼惨不已,沙姆族长又求到霍青面前,让格林为哥安斯人出谋划策。格林实在分不开身。阿瑞芬这段时间跟着他学了不少,一些规划计算方式已经有所掌握。于是阿瑞芬亲自出马,为哥安斯人建设家园出力。 杰德等人对此深表忧虑。一位皇子公爵,竟为了异族人的生活冒酷暑流大汗,操心这些繁琐事务。这未免太过分了。但霍青对阿瑞芬的行动很是支持,一位无所事事的君主。是不可能得到民众尊敬的。要让异族人忠诚于克林斯堡,不仅耍让他们畏威,更要让他们怀德。目前哥安斯人托庇于克林斯堡,只缘帝国骑士队的威风,如果能让他们感觉到平日生活中的一丝一缕都离不开克林斯堡的支持,离不开阿瑞芬的恩惠,这才能够让他们死心塌地地为我所用。 这天阿瑞芬正在菲那瑞堡附近。为哥安斯农夫们指点水利兴修。靠近克林巴斯山脉一边,是地形复杂的丘陵,从山中引水浇灌西部的平畴。工程不正在忙着,一骑从西北飞驰而至。肯特正在阿瑞芬身边护卫,见来人马不停蹄,直奔而来。慌得抽出细剑,高叫道:“是什么人?克林斯公爵殿下在此,还不赶快下马!” 来人轻轻一勒马,但并 “那人说的是哥德人的语言。似乎要找耸克总管大人。”旁边的哥安斯老农听得懂哥德人的话。说给肯特听。 “我看那人不怀好意”肯特道。“让他下马,不许再靠近了。” 老农叫了一阵,但那人丝毫没有停下,还在继续靠近。 “他说只找霍克大人,不管这里是公爵还是皇帝。”老农道。 “岂有此理!”肯特愤怒了。“竟敢不把克林斯公爵殿下放在眼里。不教一下那还得了。骑士们,给我上!” 阿瑞芬的小小护卫队只有五名骑士,听到肯特侍卫队长的命令,两名骑士挥剑上前拦阻。他们与来人语言不通,没喊两句,便与来人交起手来。只听得“乒乓”数声响。两名骑士被来人几下重劈,连马也坐不稳。一下摔落马下。 肯特吓得抖抖战战,颤着声叫:“再给我上,一定要拦住他。他肯定是上次那些刺客的同党,我可是见过他们的厉害。” 另三名骑士呼喝着冲上前去,但他们也没有挨多长时间,来人并没有下杀手,只是把他们一个个臂下马了事。 肯特此时已经唇青脸白,哆嗦着抽出细剑,嘶声叫喊:“你敢伤了公爵殿下,克林斯堡不会放过你的。帝国大军不会放过你的,” 来人如风一般,驰至肯特面前。 肯特眼一闭。挥动细剑胡乱地劈砍。,丁”一声轻响。肯特只觉的手上一麻,勉强再睁开眼看时。细剑早不见了踪影。而对手的剑。正在自己肩上轻轻地敲着。“不许伤害克林斯公爵!”正在挖掘渠道的哥安斯农人见情况紧急,挥舞着锄头铁铲四下围拢过来,把阿瑞芬团团护住。阿瑞芬抽出宝剑。凝神戒备。 来人叫喊了一阵。那个老农疑惑的对阿瑞芬道:“他坚持要找霍克大人,问霍克大人在不在这里。” “他找霍克先生干什么!”阿瑞芬喊道,“他要是对霍克先生不利。那就必须从我身上踏过去!” 老农跟来人叫嚷一阵,又回头对阿瑞芬道:“他说他不跟一个小小孩子打。只要说出霍克大人在哪里就行了,不会难为我们。” “我是小孩子?!”阿瑞芬叫道。“他敢看不起我?我要让他知道我的厉害!”一踢马便向前冲去。 在杰德男爵养伤的这段时间,他无事之下,便在夜间指点阿瑞芬的剑术。杰德久经战阵,一身剑术颇有成就,比起宫廷里那帮只会花巧招式的剑术师强得多。阿瑞芬学了一阵,颇觉自己的功夫比以前长进多了。与肯特对打一阵,肯特往往认输求饶,让他更觉得自信满满。今天虽见数名骑士被来人放倒,但丝毫不肯示弱。 哥安斯人没料想他突然冲出,一片惊呼。这些哥安斯人常见战乱杀伐,对来人的厉害心知肚明,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人,哪能与轻松击败五名骑士的来人相比。 来人轻蔑地笑了笑,挥剑轻松地格挡着阿瑞芬的连续几剑。并不还手。然而阿瑞芬见对方不还手。反以为他被自己逼得没有反击之力。奋起精神二把杰德男爵所教的剑术连环使出。一轮攻势过后,来人轻松写意,应付自如,而阿瑞芬手臂酸麻,气喘如牛。 来人见阿瑞芬手下慢了,右手持剑一格,左手如闪电一般捉住了阿瑞芬持剑的手,将他的手腕轻轻朝下一扳。阿瑞芬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松开,宝剑“叮当”一响,掉在地上。 “放开克林斯公爵!”农人们急了,挥舞着农具围上来。但来人只用一只手便把阿瑞芬压在马上动弹不得。有阿瑞芬挡在前面,农人们不敢过分靠近。 第一百五十八章 草原上的金鹰 “霍克大人在克林斯堡。你到那儿去找他会哥德老农叫道,“放了公爵殿下,他与你有什么仇怨。” “早说不就好了,害我白白浪费时间。”来人轻轻一推阿瑞芬掉头打马就走,一骑绝尘而去。 阿瑞芬喘了几口大气,怒道:“谁让你说出霍克先生在哪的!要是他出了什么意外,我饶不了你!” 随即朝几个还躺在地上的骑士叫道:“赶快回去通知霍克先生,有个厉害的人物要找他麻烦。”不等骑士们起身,自己先打马朝克林斯堡奔去。 哥安斯农夫们也觉得十分担心。这个人太厉害了,的够轻松解决五名骑士,虽说他们在阿罗帕的歌唱中的知霍青是一个独挡千军、力敌雄狮的英雄人物,但面前这个人似乎也不弱。他们当中有几个人翻身上马,紧跟着追了上去。 “不妨事,霍克大人会解决掉他的。我可是见过霍克大人屠杀强盗的场面,没有一个人能在他面前过得了一个照面。”肯特捡回他的细剑。等几各骑士上了马,也追上去。 “小公爵殿下跟霍克大人的感情很深啊”那名老农感叹道,“他们似乎就是一对父子一样。愿至高神保佑,别让霍克先生出什么事才好。” 中午时分,霍青正在公爵府中与艾克德、老威格等人商议救济粮的分配,忽有骑士来报:“不好了。不好了,那个哥德人骑士真的跑到这里来告您了。” “是在追击哥因斯人时遇见的那个女骑士?”霍青问道。 “是啊,她就在城门外,指名道姓地要找您算帐。”来报告的骑士正是那天跟随霍青追击小赫罗逊的。 斯托马斯在一旁呵呵笑道:“好一个凶悍的女蛮人。霍克大人,您能被一个女人缠上,这可是您的福气。我也想要一个女人缠着我,可丘比特把属于我的那支箭丢了小让我到现在还只是光棍一个。” 艾克德、老威格等人一齐大笑。霍青也只得无奈地笑笑。 “放她进来,替她在斯德尔的旅馆里舁个好点的房间。”霍青道:“我的老朋友列维斯交待过,让我们好好照顾她。她是阿拉里克王的重要人物,还为他领兵打过好几次胜仗。列维斯虽然没有说出她是谁!但大家都应该猜得出来她的身份。所以,我们对她要客气点,别让阿拉里克王说我们不懂待客之道。” “克莉丝娜,阿拉里克王的长女,被哥昂人称作“草原上的金鹰。”斯托马斯已经打探得很清楚。“在哥昂人平定哥卢高原的战争中。她威名大振,凶悍的攻击让高原人恐惧不已,曾经创下五百人大破三千的骄人战绩。草原上的人流传着一句话鹰飞草原,勇士俯。阿拉里克王能够连续十几年担任哥昂各部盟主。她功不可没。” “大家别惹她,也别理她,让她感到无趣,自然就会走了。”霍 道。女骑士克莉丝娜进了克林斯堡,不理会正在向她介绍旅馆的斯德尔老板,直接来到公爵府前,叫嚷着要霍青出来。霍青关上大门,闭了窗户,继续商讨救济粮的事。女骑士叫嚷了一阵,见没人理她,周围的人说话又不懂,索性坐在公爵府前的小广场正中,坐着等门开。 不一会儿,几个哥安斯农夫先赶到了。阿瑞芬骑的小马气力不济。倒被他们赶在了前头。农夫们直奔公爵府中。在小广场上猛然见到女骑士,吓了一跳,忙远远地绕过她,上前敲门。 公爵府门开了一道小小缝,放他们进去。女骑士克莉丝娜大马金刀地坐着没动。似乎不屑于趁这种机会。 几个农夫结结巴巴地对霍青说了水利工地上生的事,霍青勃然大怒。“她竟敢朝克林斯公爵下手?!就算是阿拉里克王亲来,他也不能这么凹曰甩姗旬书晒齐伞:不又备马,抬枪,我要替阿拉里克正好好教七下剐却冰刑天高地厚的女儿。” 艾克德、老威格、斯托马斯等人俱皆怒。公爵府大门敞开,霍青拍马提枪闯出,老威格、斯托马斯在后。霍青高叫道:“我本不应该欺负一个女人,但你太猖狂了,不教你一下,岂不是显得我克林斯堡无人!” 女骑士跳起来,一跃上马。等了半天,那个可恶的东方人终于出现了,自己养了大半个月的伤,又奔驰了数百哩,总算等来了“复仇”的机会。她的心中不怒反喜,操起弯刀,迎了上去。 双方语言不通,霍弃叫喊一阵。克莉丝娜瞪着眼,全不管他说了什么。举刀虚劈了两下。 霍青见说话没用,摇枪便上。克莉丝娜见他要动手了,十分兴奋。催马上前迎击。 小广场地方不大,双方马都提不起来,战马跃前两步,二人便已照面。霍青拧枪便刺,势如闪电。克莉丝娜高举战刀,当头斩下。“销”一声大响,刀锋正斩在枪头上。二人同时闷毕一声,手腕均觉得有些酸麻。 克莉丝娜一刀横削,霍青掉枪纂格开,随即一枪横扫,克莉丝娜奋力架住。二人在小广场上打马盘旋。枪来刀往。打得甚是热册 “草原上的金鹰和霍克总管大人打起来了,消息飞传开,城堡里的人放下手中的活儿,全部跑来了。阿拉里克王有个如同战神般的女儿,克林斯堡的帝国人也知道。如今草原战神和东方骑士打上了。引起了全城人的关注。不一会儿。小广场周边街巷里、房屋上人全满了,都在屏声静气地看着这场打斗。 没多长时间,阿瑞芬和肯特等人也赶到了。广场上刀光枪影,二马腾空,不时传出克莉丝娜的尖吼和霍青的闷喝,刀枪交击声不绝于耳。霍青气脉悠长,而克莉丝娜的力量同样绵绵不绝,二人打到精彩处。杰德、斯托马斯等人不由得喝声彩。果然是一番龙争虎斗。 阿瑞芬挤到斯托马斯身边,焦急的道:“怎么样?霍克先生能打败她吗?” 斯托马斯挠了挠头,道:“这可说不好。霍克先生的武艺是比那个女蛮人强些,但他不好下杀手。所以说我不能肯定霍克先生就一定能击败她。” 杰德道:“原先我还担心霍克先生一时愤怒,如果真伤了阿拉里克王的女儿,我们与哥昂人的关系就要破裂了。但霍克先生虽怒而不乱。到现在还能留一手,我可就放心了。” 斯伯特呵呵一笑,道:“你们都在替霍克大人白担心。照我看,岂只霍克大人留了一手,那位女蛮子也没尽全力。双方与其说是在比武。更不如说是在比试力气。” 斯托马斯和杰德二人仔细一看。齐道:“果真是这样,那这场比试就很有趣了。” 阿瑞芬急道:“我可看不出来。是什么情况,你们给说说。” 杰德男爵指着克莉丝娜的弯刀道:“殿下,您看她那一刀,看似又快又狠,但刀的去向只是朝着霍克大人的身侧,霍克大人只须稍偏一下就能躲过。如果是在战场上,这一刀肯定是要往对手的腰部去的,对手若不硬架,那就只好滚下马去。而霍克先生也没有躲闪,反而用他的矛架住了,并且用力将刀反崩出去。我见过霍克先生用枪的招法,他完全可以顺势一矛扫向对手的胸前,但霍克先生只是去挑她的马腹,而她很方便地就能格开经过杰德男爵的一番解说,阿瑞芬终于看明白了。“原来是这样。我真是白担心了。在工地上。我看那个女人的样子,似乎与霍克先生有多少深仇大怨呢。”弈旬书晒细凹曰甩姗不一样的体蛤 第一百五十九章 秘密任务 江场打斗直持续了祈一个小时,自打得方莉娜与咱嚓叩,霍青浑身透汗。霍青原本的打算,是利用女人耐力不继的弱点,拖到她没了力气,再安安稳稳地降伏她,给她一个小小教刮。可是自己失算了。打到现在,女骑士虽然是累了。但力气并未减弱,一刀劈在枪杆上。前臂不用点力气还真拿不住。霍青正想着要用点绝招,解决掉这个难缠的女人时,城外又有人到了。 这几个人是哥德人,在城下报称是阿拉里克王的侍卫,阿瑞芬作主放了他们进来。哥德人侍卫一进来,便见自己的公主正与霍青打得热火朝天,他们不顾刀枪的森森寒光。急忙上前拽住了克莉丝娜的战马,把战马往圈子外面拖去。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的马!”克莉丝娜怒吼着,一脚踹翻了牵马的侍卫,但另一咋。人又扑上,拽住了马尾巴。 “回去吧,公主”。侍卫们哀求道,“您突然间就走了,也没有留个话,王很着急啊。” “我哪儿也不去!”克薪丝娜怒道。“我早就说过要来,有什么必要留话。” 她挥起弯刀,把其中一人的头盔砍落,侍卫们见她要动真格,吓得赶忙散开。克莉丝娜一拨马,又朝着霍青冲去。 霍青趁此机会休息了一下,见她仍不放过自己,看来只有让她尝尝失败的滋味,才能让她停下来了。当下运暗劲一抖大枪,红缨如雀儿一般飞舞,枪尖疾点她的脸面。 克莉丝娜猛力一格,顿觉腕部传来剧烈的振动,忍不住两手齐握刀们。奋力把枪往外推去。 对手被侍卫一搅和,招法有些乱了。霍青敏感地察觉到她心境的变化,不等她再作出正确反应,一翻手腕。枪头抖出碗大的枪花,绕过弯刀直奔小腹。 此招又急又快,惹起哥德人侍卫一片惊呼。克莉丝娜见霍青突下狠手,有些慌乱。将刀猛往下压。霍青一掉手,枪头撤回,用枪幕重重敲在刀背上。枪幕同样的精钢铸就,足有五斤重,这一敲,便如铁锤砸在铁砧上。克莉丝娜手指不由得一松。弯刀掉落。 克莉丝娜愣住了。这两招,对手一改刚才的战法,出手狠辣,杀法刁钻,趁着自己走神的一刹那,正击在疏于防范之处。她愤怒地大叫:“这不行,你用了卑鄙的手段,不算英雄!” 霍青哪懂她说什么,只叫道:“道歉,你必须给克林斯公爵道歉”。 二人瞪眼相对大叫大嚷。谁也弄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哥德人侍卫忙拦在中间,将克莉丝娜朝圈子外面推去。有两个侍卫懂得帝国语,为她翻泽了霍青的话。 “为什么要对克林斯公爵道歉,我哪里得罪他了?”克莉丝娜很不明白。号德冬侥共这可有人上前询问事情的经过,哥安斯农夫们叽叽喳喳地说了今天的事。 “刚才你把刀架在克林斯公弄的肩上了”哥德人侍卫指着阿瑞芬道。“他就是克林斯公爵 “那个小孩子就是克林斯公爵?可我看到他和一群农夫在挖渠,我还以为他是工地上的监工。”克莉丝娜嘀咕道:“好吧,我不跟一个小孩子一般见识,向他道歉就是了。” “好了,我们的公主愿意向克林斯公爵道歉,她说她不应该吓着了一个孩子。”哥德人侍卫道。 阿瑞芬不满地”享了一声。霍青见她已经道歉,收枪道;“既然她道歉了,这事就算了。这里是克林斯堡。不是哥昂人的草原,我们会好好招待客人,但也希望她在这里能够遵守帝国法律。尊重公爵殿下,否则我可是要不客气的 哥德人侍卫荐霍青的话减弱了三分语气,泽给克莉丝娜听。克莉丝娜叫嚷了两句,拨马就往斯德尔的小旅馆去了。 霍青拦住当翻译的哥德人,道:“她刚才说什么?” 那哥德人侍卫无奈之下,只得说道:“我们的公主认为您刚才赢得不够光明正大,明天她还要找您 霍青摇摇头。斯托马斯笑道:“这女蛮子也太难缠了。您哪有时间跟她天天比武?还是想办法趁早让她走吧 一连几天,哥昂人的公主天一亮就跑到小广场前,静坐等待霍青出青跟她打过一场,深知自己也未必就能稳赢她,万一有个失手。跟哥昂人的关系就糟糕了。惹不起只好躲得起,天天闷在公爵府中不出面,把她晾在外面。几个哥德人侍卫只得天天跟着他们的公主。苦口婆心地劝说她离开,但克莉丝娜充耳不闻,只当他们的话是草原上的凉风。斯伯特对此看得不耐,某天主动上前。要跟克莉丝娜练练手。克莉丝娜也不客气,舞刀便上。 不过十分钟,斯伯特已经是顶不住她的蛮力,丢了剑滚倒在地。斯托马斯、威尔逊等人哈哈大笑,把斯伯特弄得羞愧不已。 “让我来吧,不能丢了克林斯堡勇士的脸面斯托马斯心中掂量了一下,虽说胜算不大,也鼓起勇气上场了。 面对克莉丝娜排山倒海一般的攻击,斯托马斯挥身体灵活的优势。虚虚实实地斗了半个小时,但到底没有女蛮人气力悠长,到最后只得逃出战卧外,捂着胸口喘气呛咳。半天也不能开声。 到了下午,铁匠威斯瑞德没什么事,在众人的撺掇下,也上前打了一场。威斯瑞德一身打铁的力气。手使一柄四十磅重的战锤,论力量比起克莉丝娜弱不了多少。但很可惜。他的战斗经验不如克莉丝娜丰富。铁锤挥舞落空的机会大多,浪费了不少力气,最终也败在她的手下。 小广场一角,成了无比热闹的所在。克林斯堡骑士和愕兵们轮番上阵,与克莉丝娜比试,结果是无一不败。众人哄笑的同时,没有人敢不佩服女蛮人的厉害,果真只有霍克总管大人才能降得了她,其他人可没这本事。 但霍青现在避之唯恐不及。这天夜里,霍青悄悄地溜出克林斯堡。朝西南方向而去。 盛夏将过,克林斯堡西部还未太平,这让霍青深深忧虑。眼见又要到了收获季节,如果西王明还占据着罗伯曼城,那么霍青让奥斯汀小镇上的难民在秋收后迁来克林斯堡的计划就要泡汤了。与其让难民们来到面临战乱威胁的克林斯堡。还不如让他们留在奥斯汀小镇上。 汉克士行省总督卡普德已经到达夫君堡,他在牛路上就遇见了朝廷派出的司法官,卡普德的后半段路程是坐着囚车行进的。夫君堡的宠臣们没有等到给卡普德作出判决。就已经任命了新一任汉克士行省总督。这位新任总督大人不知自己的罪了哪位宠臣,竟被派到一个没了府的行省来当总督,惊慌哀叹,四处求人送礼,想让宠臣们改变这个任命,所以一时也未来上任。 霍青在离克林斯堡不远的一个小镇停下,列那已经在镇中等候,将近期任务执行情况洋细报告。 西王朝和哥赫特人一起攻下罗伯曼城之后,双方各自占据城市的一边。开始了一场肆无忌惮的无耻抢掠。帝国居民献出自己的财富不算。还大批大批地被押送出城,卖到其他地方去当奴隶。没过多久,城市为之一空,只留下西王朝和哥赫特人军队。到了此时,没东西可再抢的时候,两边就有了一些小矛盾。哥赫特人作为一个游牧民族,并没有长久呆在城市的打算,一旦抢不到东西,恼怒之下不免做出放火焚屋的手段。而西王朝则打算凭着罗伯曼城为据点,将势力朝草原里扩张。对哥赫特人烧掉房子的行为十分不满。双方就这件事开始了一点小小小冲突。弈旬书晒细凹曰甩姗不一样的体蛤 第一百六十章 两省大乱 访着西王朝和哥赫特人贩卖奴隶!时,月夜寒米的人扮作懵小商人。进入了罗伯曼城,暗中伏下了手段,一切已经准备好了,等待霍青一决定,便即动。霍青洋细询问了城中的情况后,表示现在不急一定要等到城中的冲突到了一定程度,再来个火上浇油,让罗伯曼城的局势一而不可收拾。到那个时候,霍青才能轻松地以弱胜强。 知道月夜寒光的任务进行得很顺利,霍青心下大定。 第二天一早,便打马回转克林斯堡。 回到克林斯堡,意外地现小广场上很是寂静。众人全部站在广场上,个个面色不安,杰德男爵、威尔逊等骑士们眼噙泪水,垂肃立。连克莉丝娜也觉察到了什么。见霍青来了,也没有上前拦路。 “出了什么事?”霍青惊疑不定,但看到克林斯堡各位都在,猜想不出生了什么情况。 “公爵逝世了!”杰德男爵泪水从脸颊上滑落,“帝国最后的支柱倒下了,再也没有支撑大厦的人了。这是佣兵团刚刚从夫君堡带来的消息。” “奥斯汀公爵逝世?!”霍青大叫一声,长枪摔落地面。 克林斯堡有一个月没有得到来自夫君堡的消息了,并不清楚帝国东半部的乱局已经到了几乎不可收拾的地步。奥斯汀公爵与逃奴们的作战始终在僵持,要困死逃奴义军小没有年把的功夫是做不到的。但在七月底,奥斯汀公爵迫于无奈之下,对逃奴们起了强攻。这是因为。科科勒、叶尔尼两个行省陷入了大动乱当中。 这两个行省,几乎全境被匈人洗劫了一遍,逃难到夫君堡的人,也大多来自这两个行省。老芬斯侯爵为恩帕罗等宠臣出的主意,在难民们回到家园时显出了恶果。数十万难民在夫君堡或更南边一点的地方躲过寒冬,于初春时赶回家乡,想抢在季节到来之时进行播种,但他们意外地现,自己的田地却已经不属于自己,早被冬季抢先回来的贵族们瓜分一空。行省和各城镇的官员们,把大量的土地当作无主荒地。赔偿给了贵族。等到田地的实际拥有者回来时,贵族们手中拿着官方给的证明文书,告诉他们这块田地、那片林子完全是自己所有的财产。一场一场的官司在各地上演。官员们这时才来核实,但土地一进了贵族的口袋,谁还愿意再吐出来。于是,几乎所有的官司都成了扯皮,没有三个月五个月判不下来。但难民们不能等,一旦错过季节,再下去吃什么!他们只能是暂且祖用这些原本是自己的土地,一边与占据土地的贵族打官司。 等到七月份,田地已经有所收获。而官司多半没有结束。贵族们却已经拿着租约,来收取他们应得的地租了。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忙碌了半年的收获,要拿出一半交给贵族们,而这本该是自己的土地。农夫们再老实,也禁不住心中的愤怒。于是,抢夺和保卫收获的冲突一场一场,连续不断,在七月中旬。冲突连成一片,终于在某个有点声望的人的号召下,农夫们将一腔愤怒从贵族们转到了腐化的帝国官员身上,数千人攻击了叶尔尼行省的大城奥德第官衙。帝国守卫部队保卫着城守,仓皇逃往行省府拜克城。叶尔尼行省西部的上万民众集合在奥德第,起了一场向皇帝请愿的活动,他们浩浩荡荡地朝夫君堡进。要到帝都去控告那些腐朽的官员和贪婪的贵族。一路上,这支队伍如滚雪球一般日益庞大,很快增至数万人。 叶尔尼总督米克罗异常慌张小这件事闹得太大了,如果被皇帝知晓。自己的总督位置可就要保不住了。他的第一反应是,绝不能让朝廷知道这里的真实情况,要尽快把这场请愿活动四联压下卫报夫君堡。只道是沿阿索海岸边出现了讽绷懵益,行省已经调派兵力去消灭他们了。另外。他马上集结各城守军,朝奥德第进,打算用武力驱散不自量力的农夫们。 在米克罗的强力镇压下,一场和平的请愿活动成了血腥屠场,重装骑士们纵马撞击、踩踏请愿的农夫们,上千人死亡,数千人受伤,请愿队伍恐慌逃散。正在米克罗以为事情已经了结的时候,更大规模的动乱已经酝酿成形。 阿索海岸边有斤。苦修士,名叫苏福尔,平日虔心敬神,尽力为民众祈福,也能行医救人,平素在下层民众中很有声望。他也参加了请愿活动,眼见着骑士们毫不留情地将一片片请愿者踏翻在地,对帝国和教廷的信心刹那间生了动摇。逃回海边后,在小教堂中滴水未进地苦思三日。之后,他召集教区的民众讲道,公开宣称教会已经被魔鬼所占据,而帝国朝廷则是魔鬼的爪牙。至高神已经给了他神示,要他率领虔诚正直的信徒去消灭魔鬼,建立真正的神之国度。 苏福尔的讲道不胫而走,很快便流传到整个叶尔尼行省西部,受到对教会和朝廷不满到了极致的民众们热情欢迎,每天上千人不远千里来听他讲道。教会听了这种讲道,大为恼怒,随即宣布他为异端,开除苏福尔的教籍,并派出宗教裁判所的人员将他逮捕,要处以他火刑。 七月底,奥德第城的火刑台下。上万民众聚集。宗教裁判所人员对苏福尔的宣判,不料竟成了对自己的宣判。汹涌的人群推开守卫的士兵,解救下苏福尔,并将宗教裁判所人员推进燃起火的柴堆中。几个宗教裁判人员的死,勾起了苦难民众强烈的报复快感,而此时,士兵们鉴于上次几千人攻击衙门的威势,完全不敢再阻拦民众的行动。网小走下火刑台的苏福尔,以一场颇具煽动性的演讲,启动了一场席卷两介,行省的大乱。 不过十天之内,动乱就从叶尔尼漫延到了科科勒,米克罗逃出拜克城。又不敢到夫君堡去,竟跑到叶雷温山中,请求奥斯汀公爵支持。 奥斯汀公爵不料后方糜烂至此,大为吃惊。他深知这样的动乱在普遍的民怨推动下,用不了多久就会展成撼动帝国基础的大起义。现在,由于米克罗的拖延,再由帝国中央召集骑士们前来镇压已经迟了。每一天,都有成千上万的民众加入苏福尔的队伍。 如果有部份帝国正规军迫于形势也投入到乱民中的话,那么情况就会更加不可收拾。 奥斯汀公爵不得不下达了极为冒险的命令,集结部队强攻逃奴们把守的几个险峻山察,但事于愿违,骑士们虽集中了优势兵力,却无法对付躲在山岩上扔下石块的逃奴。 黑人王子芒德拉猜测到了公爵的意图,科科勒、叶尔尼两个行省的动乱,势必威胁到帝国骑士队的后方。他们的强攻,显然是在以进为退。争取在回师平定动乱之前先行击溃逃奴的主力,避免落入腹背受敌的局面。芒德拉审时度势。利用帝国骑士急于求胜的心理,制定了一咋,精巧的陷井。结果是,奥斯汀公爵、比尔根伯爵率帝国骑士队主力在一条山道上落入逃奴们的伏击,比尔根伯爵当场战死,奥斯汀公爵身受重伤,骑士队大半伤亡。格雷芬斯和格涅斯子爵率后援军队拼死,击破包围圈,将公爵救出,然后在逃奴们的重重阻击下,闯出了叶雷温山脉。等到回了威科勒行省府阿隆德,五千骑士只剩下了一千多人。格涅斯子爵也伤了腿,今后只能是在椅子上度过余生了……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弈旬书晒细凹曰迅姗不一样的体蛤 第一百六十一章 公爵之死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在阿隆德,饱受打击的奥斯汀公爵再也支撑不住了,于八月上旬流然长逝。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帝国,让帝国民众和军队陷入巨大的悲痛之中。四十年来,帝国大元帅在外率军东征西讨,在内压制朝堂上的小人,堪称帝国支柱。如今,这根支柱轰然倒下了,往后谁还能为帝国平息外侮?谁还能为民众慷慨力谏? 然而,奥斯汀公爵的死对于某些人来说。却是一介。天大的好消息。这些人在密室里举杯欢呼,庆祝一个挡路的绊脚石终于搬掉了,一个能够为所欲为的时候到了。当然,这些人的心思并不一致,当一部份人脸露笑容的时候,另一些阴谋家却在暗地里嘲笑他们的无知,虽然这些人并不比露出笑容的人更具智慧。 公爵的灵枢在一身黑衣的骑士们护送下,到达夫君堡。君坦诺斯五世虽然一身轻松,也不能不照顾到军方的面子,给予公爵死后的哀荣。 教皇阿列士四世亲自主持葬礼,执事长官恩帕罗、司法大臣德尼罗、皇家私产长官卡尼卡、夫君堡市长提奥拉、皇宫侍卫长莫因斯等重臣分别致祭,数千禁卫军护送,几万民众沿途哀悼,夫君堡沉浸在深重的哀痛之中。 在一长列帝国官员中,真正哀痛的人反而排在后面。丢了一条腿的格涅斯驻着拐杖,和臂上缠着厚厚白布的格雷芬斯肃立,远远望着鲜花中的公爵灵枢,在那里,阿列士四世拿腔作调地在朗诵经文,数十名教士垂头默念。 “这可真是讽刺啊”格涅斯捏着拳头道,“那些恨不得他早死的人。今天却要在他的坟墓上哭丧。谁都知道。他们脸上在哭。心里却在笑!而真心哀痛的我们,却早已眼泪流干。” 格雷芬斯默默无言,他心中的哀伤已经不能用语言来表达。“公爵倒下了,我们将往何处去?我已经是残疾人,不合适再上战场了,而你还年青,需要一个能让你挥能力的地方。”格涅斯道。 “公爵在临终前对我有所交待”格耍芬斯道,“在四年前,他被迫辞去帝国大元帅的职个后,帝**团中已经暗中进行了一场清洗他的势力的阴谋,而他一旦逝世,帝**中再也不会有他的人安身之处。他告诉我,必须离开帝**队,到西北去,追随霍克先生的脚步。 如果说还有谁能够拯救帝国的话,那只能是霍克先生和克林斯公爵 “我听你和公爵谈起过,霍克先生在克林斯堡取得了一场胜利,彻底消灭了一个强盗部族。”格涅斯道,“我对克林斯堡的情况也有所了解,他能够在兵力不足的情况下,取得一场大胜,并具是一场围歼。这很了不起。” 格雷芬斯道:“公爵谈到那场战争时,最为赞赏的并不是围歼成功。而是霍克先生能够联合爱好和平的哥安斯部族,这一点是普通的军人很难做到的。帝国骑士们向来瞧不起草原部族,高傲的姿态往往引起草原部族的敌意,难以形成对付共同敌人的联盟。霍克先生具有政治智慧,并不只是一个率领军队打仗的将军。公爵极其希望能够找到这样一位政治、经济、军事兼通的人物,能够在他退个之后继续率领帝**队。但他迟了一步,霍克先生现在只是一个边远地区的公爵府总管,他来不及为霍克先生铺平道路就去世了,这恐怕是他心中最大的遗憾。” 格涅斯点点头,道:“这是霍克先生长于我们的地方。很可惜他现在不在夫君堡,不在帝国朝廷中。克林斯堡北边境。对帝国中央几乎没有影响力,要改变帝国日公圳小悲局势,他没有任何办法。” 格雷芬斯道:“公爵临终之时。强撑着给西北军团的坦提乌斯侯爵、斯拉沃军团的欧!将军、驻守北方边境的密茨将军、海军统帅加雷尔一一致信,向他们推荐霍克先生,甚至提到霍克先生就是自己的绀承人,希望他们能够向帝国朝廷举荐霍克先生 “公爵这样做。已经是他为帝国作最后的努力了。”格涅斯叹道。“但我不看好它的效果。除了密茨将军,没有人会把这些信当一回事的。谁肯举荐一个不信仰神教的异族人呢?” 格雷芬斯默默点头。 “我将会回到我的家乡去,此后或许会写些回忆录来打无聊的时光,我的生命中只剩下过去的辉煌了。”格涅斯悲伤地道,“那你呢?你现在就去克林斯堡吗?在夫君堡,你连一所房子也没有。” “霍克先生曾经提到,一旦克林斯堡能够保持安稳局势,他将会让奥斯汀小镇的难民迁去那里生活。我将到小镇上去养伤,北方的难民们会收留我的,养好了伤,我会和难民们一起走。” “那么,否见了,我的战友”格涅斯眼中流下离别的泪,他紧紧握住格雷芬斯的手,道,“我祝愿你延续德门斯家的荣耀,在克林斯堡创造辉鼎” 霍青得知奥斯汀公爵去世的消息,忍不住心中的哀痛。下了马朝东方匍匐在地,大礼致祭。城堡里的骑士和民众肃立默哀,纪念这个为了帝国的荣耀而奋斗一生的老人。 一连数日,霍青心情沉重,怏怏不乐。公爵去世了,而自己却对他的恩惠无所报答,现在难民们还借住在他的庄园中,更让霍青感到了压力。在格雷芬斯随后寄来的信中。霍青得知奥斯汀公爵的后人 一子三女的境况都很不好。公爵担任帝国高官多年,但并没有留下多少财产,奥斯汀小镇所在的庄园。其实是公爵名下最大的一处产业。如今被难民们占用着,公爵的后人少了一大笔收入。虽说现在他们没有提出什么要求,但霍青又怎忍心让公爵的后人受到贫困之苦? 霍青心中烦闷,背着手踱出公爵府,低头在小广场上沉思。在没有收复罗伯曼城的情况下,能让难民们提早来到克林斯堡吗?或许可以把他们安排到克林斯堡北方,避开西王朝的压力?但按照与哥安斯人的协议,那里是给他们的地方,能不能让哥安斯人同意借住一段时间?北方有多余的地盘以供两万多人安居吗? 正想得入神之时,肩头上突被人拍了一下。回头看时,却是女蛮人克莉丝娜。 克莉丝娜指手画脚地叫嚷了一通,哥德人侍卫嗫嚅着道:“我们的公主想请您与她比试一场,她已经等了很多天了。” 霍青不耐烦地道:“没看到我有事吗?还是请她等等吧。克莉丝娜又嚷了几句,哥德人侍卫道:“公主知道您心里很闷,所以才提出比试一场。她在有什么不痛快的事时,经常用比武来消愁解闷。打过一场,不管输赢,心里头都会畅快并多。她建议您也不妨试试。” “用打架来解闷?!”霍青不禁气得乐了,“你这么好打,那我就陪你打一场。” 听说霍青答应比试,克菲丝娜异常兴奋,抽出弯刀拉开架势就要上。霍青摇手道:“慢来,慢来”四处张望了一下,走到街边小小店里借了根捅灶膛用的四尺长铁通条,道:“你终归是克林斯堡的贵客。认真比试一场是可以,但刀剑无眼。伤了人就不好了。我就用这根通条与你打吧 第一百六十二章 秘密宝藏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克莉丝娜又叫嚷起来。哥德人侍卫道:“我们的公主不愿意沾武器上的便宜,还是请您用刮吧。” “不必了”。霍青试试铁通条的轻重,十分满意,“我就用这个。” 克莉丝娜见霍青不换兵器,“销”一声抛了手中刀,也跑到店里去了。在店中闹腾了一阵,最后店主没办法,到其他人家里给她借了同样一根铁通条才算完事。 克莉丝娜提着铁通条,兴冲冲地奔回。霍青见了,好笑之余,倒也十分佩服她光明磊落,不愿沾任何一点光。 “霍克大人又要和女蛮人比武了”城堡中的人们哄叫着,一齐前来围观,把小广场围得水泄不通。阿瑞芬、杰德、老威格、艾克德等人在公爵府的窗前望见,看两人都是拿了通条,才放了心。 “你们说阿拉里克王的长公主老是呆在我们的城堡中,天天要和霍克先生比武,这是为什么呢?她不是已经比过一场了吗,难道还不服气?。阿瑞芬问道。 杰德男爵道:“我可不明白一个女人的心思,但我可以肯定他们不会成为敌人。” 老威格道:“殿下请放心。女人总是有点小心眼,但不会起太大的坏心,尤其是对霍克总管这样英俊正直的人“但她这样天天缠着霍克先生也不是个办法啊阿瑞芬道。 “霍克先生对付起敌人来凶猛无情,但对于女人,总是温柔有礼,看上务也许会吃点亏艾克德道。“不过我相信霍克先生会有办法的。哥昂人的公主再凶蛮,也毕竟是个女人。” 几个人正在聊时,下面山广场上已经开打了。 克莉丝娜双手握住铁通条,虎吼一声,力劈而下,带起沉闷的风声。霍青单手持着临时找来的武器。一点对手铁通条的前端,身子却疾向一旁闪去。克莉丝娜大步赶上,又是一招横扫。霍青竖起铁通条架住。身子顺势向侧方退去。 克莉丝娜连攻数招,霍青游斗一番之后,对手中铁通条的轻重长短有些感觉了,用力崩开对手的一着强攻,然后开始了反击。克藉丝娜毫不示弱,连消带打,着着抢攻。双方你来我往,翻翻滚滚,在小广场上打得如火如荼。 “今天这一场比试结果会怎么样?”阿瑞芬现在见着了两个真正高手的比试。尽管他们手上没有用真剑。但也顿时觉得自己的那点剑术实在不值一提。双方脚下的步伐变幻快如闪电,在方寸之地倏进倏退。快得让人看不清。两根铁通条刮起的风声厉啸,交击之时迸出点点火星,竟让周围的人嗅到硫磺的味道。霍青今天所用的,是传自佛门的军中常用刀法,大开大阖,后劲不绝,而克藉丝娜的招式。以势大力沉见长。二人今天用的是没有锋刃的铁通条,没有伤人的顾虑,反比拿着弯刀长枪打时更加尽兴。铁通条卷动之处,劲风四溢,周围观看的人脸上泛起森森寒意,被逼的步步后退,直至让开了整个广场。 “今天可真不好说”斯伯特道。“霍克大人放弃了他擅长的矛,而是用了一根铁通条,不利于他挥长处。” “这一场比试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杰德男爵赞叹道,“阿拉里克王有这样的女儿,难怪能在强者为尊的草原里被那么多的部族奉为王者。直到现在,我才相信她的战绩并不是吹出来的。 “但霍克先生不比她差,是吗?”阿瑞芬见他称赞克莉丝娜,不服气地表示支持霍青。 “就现在来看,二人难分轩弈旬书晒细凹曰迅姗不一样的体蛤。杰德道,“霍东总管胜在步法灵活,而卓莉槌娜胜在拙,伸力。也许,他们要到气力将尽时才能分出胜负。” 但杰德男爵并没有料到。这场比试在双方还有余力时就结束了。 霍杳四下游走,绕着女蛮人展开狂风暴雨似地进攻。克莉丝娜步法不如他灵活,便驻足不动,硬挡硬架。意图凭借自己的强大力量来消耗霍青的体力。两根铁通条不时出震耳的撞击声,让人听得心惊胆战。 霍青力贯双臂,斜斜一下直扫克莉丝娜的肩头,克莉丝娜暴吼一声。抢起铁通条硬往外崩。“梆”一声大响,二人同时觉碍手上一轻,刹不住身体,朝前一栽,两个肩头撞在了一块。 两人同时往后一跳,再看手上的铁通条。已各剩半截。原来,这两根铁通条毕竟不是精钢打成的,经过上百次大力撞击,早就脆了。最后这一下,竟被崩为四段。克莉丝娜的半截,飞落地面,竟斜插进土中。霍青的半截,却飞到了对面的屋顶上,不见了踪影。 霍青抛下手中的半截铁通条。哈哈一笑,道:“打得够尽兴,果然心里畅快了不少。在下十分佩服公主的武艺,今天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克莉丝娜抚着肩头,怔怔地看着手上半截铁通条,忽尔一笑,伸手摘下了头盔,露出匹练般的淡金色长,说了一句什么,便挤出人群,向斯德尔的小旅馆里去了。 “她说什么?”霍青问哥德人侍卫。 “公主说,妇谢谢您的奉陪。以后会找个合适的方法与您再比个高低哥德人侍卫道。 “还要比?。霍青一怔,“她就没想到过要回去了?” “这个公主没有交待,我们会尽力劝说她的。”哥德人侍卫弯腰鞠对一个能与草原上的金鹰、哥昂人的女战神拼得不相上下的人。他们焉敢不敬。 当夜,月夜寒光的列那匆匆进了城堡,在公爵府中向阿瑞芬、霍青报告了罗伯曼城的情况变化。 城中小规模的冲突时有生,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好些天。双方心中互存芥蒂,敌意越来越浓,有两次差点就酿成大规模冲突。幸好双方的领还算清醒,及时弹压下去,没有形成联盟分裂。最终,西王朝的将军斯波律和哥赫特人族长那达不得不坐下来谈判。斯波律愿意出价一千金币,换取哥赫特人退出罗伯曼城。那达讨价五千金币。双方差距太大,一时还谈不拢。“是时候了”。霍青道,“罗伯曼城对哥赫特人实际上可有可无。现在不过是看准了西王朝想要这座城堡,在漫天要价罢了。这种谈判会很快结束的,我们不能再等了。我决定,计立即动。” 列那连夜出城,第二天晚上便已经潜至罗伯曼城下,用月夜寒光的特殊方法向城中同党报信。 这天清晨,哥赫特人把守西城门的卫兵意外地从一个出城的商队大车里搜出大量金银器和珠宝,价值达五六百金币。哥赫特人大喜,将商队的人带到军营中,拷问这些贵重物品的来源。他们从商人口中惊喜地得知,罗伯曼城中暗藏着一个天大的秘一百多年前,帝国在征服大片笋原的时候,把草原各部族敬献的大批财宝埋藏在罗伯曼城中。价值高达几万金币。后来藏宝的人不幸战死,以至于连帝国人也不知道宝藏的下落。而现在,有人已经现了这个秘密,正在偷偷地开启藏宝秘窟。搜到的贵重物品。不过是秘窟中藏宝的百分之一罢了。 哥赫特人流着口水,押送商队的人去寻宝,但他们悲哀地现,藏宝地点却是西王朝军队的控制之下。 第一百六十四章 夺城 盗片区域。是西王幕的地波律见火光亮起。不禁不”:“这是什么回事!哥赫特人难道跑到我们后方去了?”西王朝军队一阵混乱。 那达族长则是又惊又喜。“我们的援军来了?怎么会这么快!赶快趁乱进攻,务必夺取藏姜地点!” 在斯波律紧急抽调人马防备后方时。哥赫特人在正面起了全面抢攻。西王朝军队前后受敌,又不知背后来了多少人马,一时间狼奔参突,不知如何是好。 斯波律费了好大力气,才让部队稳定下来。一股上千人的部队,冒着箭雨,分作两路直朝佣兵们占据的城墙冲来。 霍杳高叫道:“稳守城墙,坚持住!不耍多久,后续部队就会到达,我们就胜利了。” 西王朝部队从城墙另一边呐喊着杀来。城墙上并不宽,只能容得下五人并排。霍青舞起大枪当先迎上,枪势所及拦断了整个城墙。克莉丝娜要与霍青比拼杀敌多少,一刀提弯刀,一手提起一块重盾,和身朝前撞去。枪似游龙,龙牙过处血溅五步;刀如猛虎,虎爪横扫人马俱裂。西王朝军队刚从混乱中清醒过来,正要反击便遇上了如此强敌。当头几个人还未反应过来便已横尸在地。后面的人挡不住枪刀的锋锐,忙不迭地向后退去。 在另一头,斯托马斯率人占据了一座塔楼,居高临下放箭。斯伯特手持重剑,阻击城墙上另一面来的西王朝军队。城中,哥赫特人被突如其来的“援军”所鼓舞,不顾人少。全力进攻,西王朝军队一下陷入被动挨打的局面。 斯波律是西王朝边防军宿将,倒也临危不乱,仗着人多的优势,在城内步步设防,迟滞哥赫特人的进攻。在白天,哥赫特人吃了人数少的大亏,战斗力有所削弱,几轮强攻一过,人马疲惫劲就上来了,不但没有抢夺到自己想要占据的地点,反被西王朝逼退了两条街。那达族长急得亲自率人冲击,遏制住了西王朝军队的反攻势头,但要击破西王朝的严密防守还差得很远。双方在城中陷入胶着状态。 霍青与克莉丝娜并肩杀了一阵,将西王朝抢夺城墙的部队逼退几十步。二人身后,成了一条血肉堆成的小巷。克莉丝娜剧战之余,还在朝霍青打手势,“二十个了。”她伸出两根手指朝霍青示意。霍青哪有心情去点杀了多少人,只好朝她摇摇手,那意思是我不知道。克莉丝娜一脸不快,两根手指朝他一晃。又屈了一根手指,霍青这才知道。自己是放倒了十九个,她帮着点得清清楚楚。正在此时,一个西王朝士兵见他有些分神,猫着腰从一侧扑来。但霍青早就看得清楚,大枪一挑,西王朝士兵抬剑架住,却不料霍青飞起一脚,将他踹得翻下城墙。那名士兵惨呼一声,“篷”一声摔在墙角下的阴暗中,再无声息。 “我也二十个了。”霍青伸两根手指朝克莉丝娜一晃。克莉丝娜一跺脚,舞起弯刀又冲上前去。她的哥德人侍卫急忙跟上,在她两边为她掠阵。 弃青见自己这一侧,西王朝军队的攻势已然减弱,回望身后,斯伯特率人坚守在塔楼底下。西王朝的人想要前进一步亦不能够。斯托马斯和侦察兵们的箭,让前面五十步内的城墙成了死亡地带,倒在这段城墙上的西王朝士兵不计其数。侥幸冲过来的。被斯伯特几着重劈,同样没逃过死路一条。 该到时间了,霍青看看月色。已经偏西了。 没过多少时候,罗伯曼城外小佣兵轻步兵到达了。他们扛来了云梯。架在城墙上,开始登城。奥哈德第一个登上城,霍青向他询问了哥安斯人的情况。得知哥安斯人已经离此不远后,立即下令全军进攻。 主攻方舟为弈旬书晒细凹曰甩姗不一样的体蛤 霍青提枪再次上阵。克莉丝娜砍翻了面前的对手,退到他身边,仍旧伸两根手指朝他一晃,那意思是:我不占你回去指挥战斗的便宜。仍然从二十个算起。霍青亡笑。展开枪势扑入敌军阵中,克莉丝娜紧跟着如旋风一般杀入。西王朝的士兵今日遇见两大杀神齐聚,算是走了天大的霉运。两个杀神深深嵌入敌阵中,人群如波分浪裂,被一枪一刀的威势逼得的退不迭,谁敢搂二人锋芒? 网上城的轻步兵,在二人的带领下,朝西城门步步推进。 西王朝将军斯波律在顶住了哥赫特人的进攻后,正在加紧抽调人马反攻背后突袭上城的军队,此时有人回来报告:背后上城的竟是克林斯堡的帝**。这个消息让他吃惊不 “克林斯堡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就算这里有他们的奸细,在城中出现一对峙局面时就报告给克林斯堡。这么短短一天之内,他们也不可能组织起大军前来偷袭。”斯波律叫道,“难道他们对罗伯曼城的局势一直在掌握之中,这场混乱莫非就是他们挑起来的?” 斯波律越想越吃惊。哥赫特人的族长那达也是老于世故的人,这回怎么会无端提出一个明显会让自己产生猜疑的要求,并且迫不及待地要抢夺某个区域,这太不合情理了。 他跑到阵前,朝哥赫特人喊叫,要让那达族长出来答话。 那达族长躲在远处,见斯波律在阵前喊叫,并没有出面,只是问身边人:“跟后面来的援军联系上了吗?”有人答道:“刚刚联系上。来的人并不是我们的族人,而是与西王朝有仇的阿皮斯山民凯格人。他们这次有几百个人在这一带游猎,听说城中出现了冲突,有意报复一下西王朝。” 那达点点头”陇然道:“原来是他们。我正不明白着呢,我们的族人不会这么快就到达。是他们就好。几百个人,没有实力和我们争夺罗伯曼城,再说他们也不会知道宝藏的秘密。抓紧进攻,给我朝斯波律射上几箭,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最好让他流点血。” 斯波律正在喊叫,几支冷箭倏然飞来。将护在自己身前的卫兵射翻了。有一支箭正巧从面颊旁飞过。冷风带得他寒毛直竖。 斯波律无奈地痛骂一声,下令撤出罗伯曼城。他知道,克林斯堡出兵了,那就不会只是现在占据一段城墙的几百人,他们的后续部队必然会很快来到。自己再不走,敌人的后续部队一到,那就走不成了。 西王朝大军陆续向城南汇聚,从南门撤出。城中仍然一片混战,西王朝的士兵们散落在各街各巷中和城墙上,斯波律的命令难以传达到他们耳中,有的部队已经退却。而有的部队还在坚持作战。坚持作战的部队在拼杀良久之后,忽地感觉到似乎已经陷入了敌军的包围。再来寻找友邻部队时,却现自己早被同袍们所抛弃。 那达惊喜地现,西王朝大军在退却,在崩溃。“我们胜利了!我们财了!”哥赫特人狂叫着。勇猛地往前扑,奋力夺取他们梦寐以求的藏宝地点。 那达族长率先闯入,四下里翻找着。“财宝在哪里?财宝在哪里?”他口中念叨着,“快把捉到的商人带来,我要马上见到澄黄的金子和五彩的珠宝!” 被抓到的商人们全部被带来了。他们一致指着某块地面,道:“宝藏就在下面,你们挖吧。” 正在哥赫特人疯狂地挖掘地面时。霍青终于攻下了西城门。城门外。克鲁克因率全族两千骑兵,已经开始了狂冲。,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炽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 第一百六十五章 战场激情 诚门轰然打开,哥安斯骄兵如狂联一般卷年被典胭圳族和西王朝欺凌,被普遍视为懦弱的哥安斯人现在信心大增,被赶出家园的报复**暴涨,他们踏翻了残余的西王朝人,深深地锲入城中。克林斯堡佣兵们齐齐高呼一声,杀下城墙,朝还蒙在鼓里的哥赫特人杀去。 关键时刻已经过去,剩下的就是一场屠杀了。霍青朝克莉丝娜招招手,二人跃下城墙,抢了两匹战马。朝城中深处冲锋。 罗伯曼城火光处处,哥赫特人还在追杀驱赶西王朝的人,猛见对面冲来大队骑兵,把正在仓皇退却的西王朝军队赶得四散。“是凯格人。我们的朋友。”他们狂笑着,张开双臂迎了上去。 但迎面而来的不是温暖人心的欢迎词,而是夺人性命的一篷箭雨。 “是哥安斯人!”临死前的哥赫特人终于看清了“朋友”的真面目。他的话音未落,已经被卷入无数的马蹄之下。 “是哥安斯人!”哥赫特人恐惧的叫嚷,但没有人来跟他们说为什么友军凯格人突然变成了死敌哥安斯人,更没有人出来组织他们反击。 哥赫特人的几个领全跑到了“宝藏”埋藏地点,亲手拿起锄头刨地。一直挖了三尺深。也没见着一粒黄冉的东西。 “还在下面,还在下面。”商人们齐声说道,“这么大的宝藏,怎么会埋得浅呢?” “不是凯格人,是哥安斯人”一个浑身浴血的哥赫特人闯进来报告道。 “管他什么凯格人哥安斯人,快挖!”那达一脸泥灰,不耐烦地说道。 月,进来报告的人一头栽倒,口吐血沫生死不知。但后面又有人踏着他的身体进来报告:“哥安斯人杀进来了,还有帝国人。” “帝国人?”那达茫然道,“帝国人也要来抢我的宝藏?” “哥安斯人和帝国人有几千人丐。我们快顶不住了!”来人焦急地道。“族人都在等待您的命令。” “什么什么?!”那达听说有几千人,这时才感觉到吃惊,“哥安斯人和帝国人从哪儿冒出来的?”“刚才偷袭西王朝人背后的,就是帝国人来人正在解释,突地被又一个闯进来的人推开了。 “不好了,阿拉里克王也来攻打我们了!我们看见了草原上的金鹰。那个凶猛如泰坦的女人。” “这怎么可能?!”那达被这个消息吓得失了神,“阿拉里克王和我们隔这么远,怎么会来打我们?” “族长老爷啊,您还是出去看看吧”网闯进来的人哀叫着,“那个女泰坦砍起我们的人来,就像厨娘切菜一般快。草原上还有第二个这样的女人么?” 霍青和克莉丝娜杀得性起,真正比起杀敌多少来。二人一路前突。把其他人远远甩在后面。哥赫特人面临强敌,疲惫不堪,更兼无人指挥,早就胸无斗志。见二人凶猛如斯,只顾掉头逃跑。哪敢阻拦一下。 “草原上的金鹰来了,那是哥德人的女战神,”哥赫特人一看见克莉丝娜,隔很远便惊叫着四下逃散。 对于哥赫特人惊惶的叫声,霍青异听得懂“草原上的金鹰”见克莉斯娜威名如此之盛,霍青不禁朝克莉丝娜竖了一下大拇指。 克莉丝娜翘起了嘴角,伸出五根手指朝霍青一比。霍青呵呵一笑。正要比划自己杀了多少,突见一支冷箭飞向她的肩头。霍青大枪倏然弹出,将箭拨得稍偏,箭矢从克莉丝娜的肩旁掠过,扑地插入霍青的肩铠中。 克莉丝娜大怒,回头一看,却是一个装死的哥赫特人施放冷箭。她手一挥,弯了飞旋而起,闪出一道电光,直没入哥赫特人的胸膛。 克莉丝娜如旋风一般跳下马,楼住霍青的腰,将他强行抱下马来。霍青大叫“没事,你卢伤一,一但苏莉经娜听不懂他说什丝,只当他是呼痛月他撞开了旁边一间楼房的门。回身将门紧紧堵上,然后一直把霍青抱上了 楼。 霍青既尴尬又好笑,不好意思跟她强挣,冉着她抱着上楼。 上了楼,克莉斯娜一看小桌椅之类早就粉碎,只在墙角有一堆干草。克莉丝娜将霍青放在草堆上,伸手就要卸他的衣甲。霍青忙捂住甲胄,道:“没事,箭锋没有入肉。” “不许挣扎!”克莉丝娜咕哝了一句。一下拍开霍青的手,坐在了他的腿上,一手摁住霍青的肩膀,另一只手去掀甲胄。 “好吧,不让你看看你也不放心。霍青不敢乱动弹,怕是克莉丝娜毛手毛脚真让箭尖刺入肉里。只好帮着她却去上半身甲胄。 哥赫特人的箭斜着从肩铠的吞金兽扎入,被湖绸中衣挡住了,只在肌肤上留下了一道血痕。克莉丝娜掀开中衣看了一会儿,确信箭矢上没有毒,这才放了心。她突地抱住霍青的肩膀,伸出小半截香舌,存血痕处抵舔起来。 “别这样霍青想要推开她。但克莉丝娜强硬地摁住他,不让他推开。 舔了几下,克薪丝娜吐出口中的血丝,道:“用舌头舔过伤口,就不会炎了。” 霍青干瞪眼,不知道她说什么。克封丝娜同样瞪着他,忽看见了他唇上残留的伤痕,伸出手便来抚摸他的唇伤。 霍青偏头避开,道:“没什么事。这点伤早好了。 克的丝娜抱住霍青的头,将头扳正了。直直地盯着唇上的伤痕。霍青网开口道:“你要干什么?”克莉丝娜向前一扑,把霍青压倒在草堆上,舌头在霍青的唇上轻抵。 “唔”别”还在打仗霍青含混不清地说着,双手握住她的腋下,想要推开她。但克莉丝娜紧紧抱着霍青的腰,轻嗫他的嘴唇。霍青感受着丰润的**在身上扭动小腹中升起一股热流,哪里还能推得开她。 楼外的杀声似乎渐渐远去,霍青耳边只剩下自己的沉重喘息和身上人的低低呻吟,仿佛在梦境中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蓦地,楼外远远地传来一阵欢呼,霍青惊醒,忙翻身推开伏在身上不动了的克莉丝娜,轻声急道:“外面生什么事了。我得下去看看。”顺手操起她丢在一旁的弯刀,在窗户边张望。 城中杀声已止,只剩下传满全城的欢呼声,楼下不时有佣兵和哥安斯人经过。霍青回身道:“我先下去了,在门口等你。” 克莉丝娜蜷着腿,躺在草堆上。半闭着淡绿的眼,若有若无地哼了一声。 霍青整理好衣甲,提刀下楼。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才见克莉丝娜驻着霍青的长枪,慢慢地走下来。霍青想要上前扶着她,却被她红着脸甩开了。 刊出门,几个哥安斯人就现了他们,顿时暴起一阵欢呼。霍青上了马,却见克莉丝娜驻着枪在门口坐着,知道她有所不便,于是令人找来一辆马车,让她坐在上面。哥安斯人簇拥着二人,朝原先卡普德的总督府行去。一路上,克林斯堡佣兵和哥安斯人一见二人出现。个个欢呼不已。更有一些哥安斯人,俯身半跪着向他们致意。此番战胜了西王朝和哥赫特人,已经让他们一雪数十年受欺压的耻辱,对霍青的感激无以言表。到了总督府,斯伯特、斯托马斯、奥哈德、利凡、克鲁克因诸人一涌出来迎接。 斯伯特哈哈大笑,道:“我就说他们会没事的。东方来的英雄骑士和哥昂人的战神公主,两个人在一起,就算是阿皮斯山上的天神下凡。也伤不了他们 第一百六十六章 泥炭沼泽 2鲁京因以年加额小喘口与道!,我们四处找不着你们是白白担心了。” 奥哈德疑惑地道:“克薪丝娜公主受伤了么,她怎么坐在车上不动?”几个哥赫特人侍卫也慌张起来。忙上前问询。 霍青尴尬地道:“没事,没事”克莉丝娜叫嚷着,用手上的长枪将殷勤问讯的哥赫特人侍卫赶开。 此时,霍青才觉二人的武器还没换过来,忙上前与克莉丝娜换回。 奥哈德疑惑着还想再问,斯伯特早看出了霍青与克莉丝娜之间的微妙变化,忙拉住了他,上前向霍青禀报战果。 西王朝的军队败退出城,六千人马折了大半。而哥赫特人更惨,进了城的两千人没走得了几咋”那达和哥赫特人领们网从“藏宝处。出来看,哥安斯人便已经冲到了面前。那达拼死杀出重甩,闯出西门逃走,其他的领几乎尽数葬身哥安斯人的铁蹄下。双方一共五千多人,竟被三千不到的克林斯堡和哥安斯人联军杀得只剩下三分之一。而自身损伤不过数百人,大部分还是在守卫城墙时的战损。 霍青布置克鲁克因追击西王朝军队,斯伯特追击哥赫特人,其他人留下休整。 第二天下午,追击部队回城。西王朝败军一直跑回了边境外的堡垒才停下脚步,克鲁克因在堡垒前耀武扬威一番,才回军。一路上斩获甚多。斯伯特放马追赶逃跑的那达。但那达对这片草原的地理情况很熟悉,不知躲到哪里去了,斯伯特无所现,只好回来。 大军在罗伯曼城休整两天,然后返回克林斯堡。霍青下令,拆平罗伯曼城,将能烧掉的全部烧毁。罗伯曼城离克林斯堡太远。两侧皆有强敌,现在已经是座空城,克林斯堡没有必要保留这个据点。哥赫特人与西王朝已经反目成仇,把这个地方让出来,让他们在这里打个你死我活好了。 回到克林斯堡,阿瑞芬率领老威格、艾克德等人前来迎接。当夜。城堡中又是一场热烈庆祝,阿瑞芬当场宣布,由于斯伯特的佣兵轻骑兵队在这场战役中率先登城,为整个战役获胜起到了关键作用,因此命名为“迅风营”霍青采用了东方的马踏飞燕图案作为这个营的旗号。虽然他们现在还不属于帝国正式军队,但阿瑞芬已经向帝国朝廷请求重建汉克士军团,届时将在军团中为“迅风营”留下位置。 罗伯曼城一战,西王朝边境斯波律军团损失惨重,哥赫特人主力全没,并且双方联盟破裂,对克林斯堡再无威胁。克林斯堡的军事态势大为改善。 这个消息没过多久就传遍了整个彼德草原,似乎一夜之间,各部族对克林斯堡和哥安斯人的实力专目相看。哥罗克人马上又派出了使节。带上大笔礼物,前来恭贺阿瑞芬的胜利。这次,哥罗克使节哪还有半分倨傲,点头哈腰地将礼物奉上。向阿瑞芬递上哥罗克人族长德克逊的书信,向克林斯堡祝贺胜利,并表达友好交往的意愿。 阿瑞芬回赠了丰厚的礼物,许诺双方毒好相处。 哥罗克使节网回,亚伯河沿岸的哥洛尔人、草原中南部舒太得山南边的哥根人、草原西部的哥普罗人纷纷来使,络绎不绝。斯德尔的小小旅馆成了各族使节的驿站。这些使节拜过阿瑞芬,便来见哥昂人的公主。克莉丝娜烦不胜烦。整日闭门不出。 过了十天,阿拉里克王又派出使节,来到克林斯堡,使节仍是列维斯。列维斯祝贺克林斯堡的胜利后,又感谢阿瑞芬与霍青对哥昂人公主的照顾,随即道要让克莉丝娜回去了。霍青屈指一算,克莉丝娜来到这里已经半个多月了,见阿拉里克王要召回她,霍青只得让人凹曰况姗旬书晒芥伞 克莉丝娜一到,列维斯便在她身边俯耳说了几句,克莉丝娜望望霍青。一咬牙,道:“好,我回去。”掉头就走。列维斯和几个哥德人侍卫急忙追了出去。 就这么走了?霍青急忙起身赶去。 到了小旅馆,列维斯正在外面等待克莉丝娜收拾行装,见霍青跟来。对霍青道:“我本不应该多嘴,但族中真有要事,北方的一些部族形势不稳,族中需要公主坐镇。阿拉里克王这才让我召回公主。这里的事情阿拉里克王都清楚,我们族人都十分感谢总管大人对公主的照顾。” “北方的部族有异动吗?”霍青问道。 “是啊”列维斯道,“这非常奇怪。北方一些部族原本不服我们的王,但经过我们征剿,他们的实力已经完全不能与王对抗。这一次。不知他们凭借着什么,又想起来造反了。” “不会是匈人的支持吧?”霍青道。自从去年匈人与帝国的战争结束后,一直没有军事行动,西大陆的北方进入沉寂。但霍青并不放心。匈人怎肯放弃抢掠生意,如果没有趁帝国北方混乱之机再行入侵。那便是在打彼德草原的主意。 “我想不钱”列维斯十分肯定地道,“匈人再厉害,也跨不过泥炭沼泽。他们要想扩张。还不如进攻帝国的沃特佳和叶尔尼行省。或者他们会攻打帝国西北军团的基西内,把整个南鄂草原全部吞并。断断不会打越过泥炭沼泽的主意。” 克林巴斯山脉中部以北,从山中流出各条溪流蜿蜒向北,注入沃斯瓦河,最终进入北方的冰海之中。 这条河,成为哥昂人东部、鄂斯人西部和帝国北部的边境线。现在原来属于部斯人的西南部落入帝国手中,而北部被匈人占据。沃斯瓦河在草原上流动,由于长年淤积,入海口处分作数十股,被郁郁的针叶林遮蔽。由于此地气候寒冷,冰海的海水时常倒灌进河口,落下的针叶又难以腐化,竟将数百哩长、几十哩宽的地域变成了一段渺无人烟的沼泽地。沼泽地里半腐的针叶重重叠叠,不知何处便是泥沼的死,亡陷井,人兽一踏上去,即陷入无底的淤泥之中,再也不能挣脱。这些半腐的针叶下面,被冷水浸泡的泥土中,无数年前的植物无法彻底腐烂,化为黑色的泥炭,是以被人称作泥炭沼泽。 “但我觉得你们不能放松警惕。”霍青道,“泥炭沼泽虽然难以渡过,但不要忘了,匈人连更为广阔更难生存的冰原都能渡过,那就未必不能渡过沼泽。” 列维斯笑了笑,道:“多谢您的关心,我们会防备的。” 霍青见自己的话他没往心里去,只好算了。 过不多久,克莉丝娜就出来了。她见霍青在外面等候。嫣然一笑。与霍青并肩往城外去。此时。斯伯特、斯托马斯、奥哈德等人也一同到了,来送别曾经与克林斯堡佣兵们并肩作战的哥昂人女战神。 出了城堡向北,欺伯特等人送出十哩。便停步不前,只留下霍青相送。再走一段,克莉丝娜挥手让列维斯先走,几个哥德人侍卫还想留下作翻泽,也让克莉丝娜赶走了。 见前后两头人马俱不见踪影,克莉斯娜叫了一声“霍克”便叽叽呱呱地说起来。说了半天,见霍青不作回应,只望着自己笑。克莉丝娜知道他听不懂。自己白说了,恼得一拳砸在霍青的肩膀上。这一拳砸得霍青在马上一晃,险些没掉下马来,他伸手一捞克莉丝娜的手,轻轻一拽。二人在马上同时一较劲。结果是两人搂着从马上一齐摔下来。 第一百六十七章 苦修教士 沂伯特等人等候良久,才见霍青打马回斯托马斯道:“英雄与战神之间。果然是情深意重。我真是害怕霍克大人这一去就回不来了。” 霍青瞪了他一眼,道:“不要瞎猜。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斯伯特从他肩上掂起一片草叶。道:“莫非我看错了,草原上的草能长到齐肩高了么?” 霍青一愣,慌忙拍打着肩头后背。道:“今天风大,把草叶吹起来了。” 斯伯特等人齐齐大笑。 八月底,克林斯堡进入收获季节。这大半年来,由于阿瑞芬的家族骑士和佣兵们东征西讨,保护了民众不受侵扰,加上去年冬克林巴斯山中积雪丰厚,再经格林的巧妙规戈。水利不愁,今年秋天获得了丰收。十二月份卖出的土地上,意外的到便宜土地的农人更加勤勉,缴纳税收十分踊跃,克林斯堡的仓库实打实地堆满了,艾克德整天合不拢嘴,指挥着士兵建设新的仓库。克林斯堡进入秋收,那夫君堡也应该早就收获了。霍青这样想着。九月秋收一结束,就该让奥斯汀小镇的人们迁来这里了。战胜了西王朝和哥赫特人,克林斯堡的控制范围已经向西扩展了几十哩地,有足够的地方让难民们耕作。克林斯堡势力的扩张,早就出了一位公爵的封地范围,但帝国朝廷到现在也没什么反应。据奥伯温寄来的信说。朝廷已经任命了新的汉克士行省总督,但这个总督到现在也没有来。如果有一位新的行省总督来,对克林斯堡倒是一外头疼的事情。 阿拉里克王那边的消息传来了,克莉丝娜带着哥德人部队到了北方巡行一周,北方不安分的部族立丐消停,克莉丝娜又带兵往西边去,借此机会显示一下阿拉里克王的军线 想起克莉丝娜,霍青不禁有些犯愁。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霍青对她已经深为牵挂。克莉丝娜的豪爽、大方!与自己颇对口味。虽说语言不通,但心意想通。在罗伯曼城一战中,二人一长枪一短刃,不自觉间便配合得天衣无缝,身边有了她,自己的战斗力挥出两倍还不止。在小楼上生的一幕,霍青至今还恍如梦境。在天朝西北的草原时。也有不少异族女子倾慕自己,主动投怀送抱的也不是没有,但如克藉丝娜这样心意交融的就付诸阙如了。 但犯愁的是,按照神教教义,帝国是一夫一妻制,跟克莉丝娜好上了,依丽娅怎么办?她能接受自己如在天朝一样左拥右抱么?与依丽娅分别时,说好再见面时举行婚礼的诺言言犹在耳,这怎么办才好呢? 霍青背着手踱出房间,迎面遇上了匆匆而来的老威格。 “有什么事朵?”霍青看老威格似乎有急事。 “城外有一场丰吵,我得去看看。”老威格道,“是宗教方面的争吵。” “帝国神教的教义不是教廷统一颁布的么,怎么还会有争吵呢?”霍青问道。与老威格一同出了公爵府。向城外驰去。 “我也不明白。”老威格道。“据说是原来罗伯曼城的一个教士和梅内斯争起来了。” 二人来到城外罗伯曼城来的民众安置之处,只见有不少人在围观,圈子中梅内斯和一位身材枯瘦、面色黎黑的教士正在争吵,艾克德也站在一旁。 梅内斯正口沫横飞地高声道:“什一税是教廷钦定,为什么我们不该得到?我们教士们身为神的奴仆,为神施行教化,辛辛苦苦地为民众祈祷,难道不能得到民众的供养吗?神的仆人,不是应该饿死的人!” 枯瘦的教士激烈地反驳道:“但现在教士受到的供养太过了!您看看,教士们不像农人埋头耕耘。不像牧民风吹日晒,更不再像商人冒着折本的风险。安然坐在教堂里,就有人们奉献上弈旬书晒细凹曰甩姗不一样的体蛤,渊,千得。我们身为教化民众的教士。本应该与民众同受苦积”一会我们人类身负原罪的沉重。而你,反而要民众重新缴纳什一税,让教士们高高在上,脱离民众,这难道是神的愿意吗?” 梅内斯面红耳赤。“高高在上,脱离民众,这不是你能够评判的。能够决定教士们地位的,只有教廷!” 二人正争着,艾克德见霍青来了,忙挤出人群来见。霍青问起二人是怎么争吵起来的,艾克德答道,今天一早,克林斯堡主教梅内斯便来找他,谈起向民众收取什一税的事情。什一税,是夫君堡教廷的规定。信教民众要用自己收入的十分之一向教会缴税,作为对教士们的供养。而在克林斯堡,普鲁斯巴执政期间,他借口克林斯堡的教士人员不足,规定民众将什一税全部缴纳给城堡的财政金库,再由财政官拨付给教会。当然,普鲁斯巴的目的在于敛财,梅内斯该得的被他这一中转,扣掉了不少。梅内斯对此十分不满,但没普鲁斯巴的办法。如今是艾克德掌管财政,梅内斯便找上门来,要求将什一税如数拨给,要么教会将自己征收。艾克德知道这事有教廷的规定,但实在不想把自己手中的一大笔钱丢给教会这个无底洞,便找个借口,说要征求教会全体人员的意见。二人跑了一圈。便见到了这个枯瘦教士。梅内斯一见此人,面色便阴下来。艾克德在生意场上早就练成了人精,一见便知这两个人有芥蒂,于是热情地拉着枯瘦教士请教什一税的事情。结果没谈两句,枯瘦教士便与梅内斯争吵起来。 “这枯瘦教士是什么人?”霍青听了他争吵时的话,十分感兴趣。 “他叫吉伯格”旁边一个从罗伯曼城逃过来的民众答道,“这位吉伯格教士可真是一个好人。他本是西中央特别区的教士,自愿来到罗伯曼城当一个小教堂的执事。他只接受民众自愿的奉献,却不接受教会的俸禄,在为民众做法事之余,另外还种田维生。他勤勤恳恳地为我们祈祷,从来不像其他教士那样高高在上。把民众当成维持自己优裕生活的榨取对象。” “一个苦修的教士,很不错。”霍青对艾克德道,“我想私下见见他,等这里吵完了,你请他到公爵府来。”艾克德又挤进人群中,拖着怒气冲天的梅内斯离开了,临走前对吉伯格低声说了几句。霍青见艾克德已经交待清楚,便回了公爵府。 不多时,吉伯格便来到公爵府。面见霍青。 “我虽然不是神教教徒,但对于工个虔心敬仰至高神的人心存敬意霍青请吉伯格坐下,然后说道。 吉伯格鞠了一躬,道:“神的大爱,不仅能让教徒感受到,而且那些从未敬颂神的大名的人也会感受到,从而产生对神的敬意。 “这是为什么呢?”霍青奇怪地问道。他在帝国这一年来,深知神教教徒对异教徒的排斥心现,向来认为不接受神教的人便是野蛮人,这在教会人员的眼中更是如此。 吉伯格道:“我在草原中传道多年。对各民族的风俗有所了解。在各族人接受神教教义之前,他们当中一样有符合神教教义的道德,仁爱、忠诚、勇敢”这些神教弘扬的美德早就在他们中间传扬。当然。其中也有一些恶俗,但这并不是主流。而神的教导,把这些人类应有的美德系统化了,形成了一套完整的人类道德规范。而这才是刻教教义的光辉之处。既然至高神将完美的道德规范教导给人,那么听闻到神的教导的人,不管是帝国人还是处于荒蛮之地的异族人,同样会感受到神的大爱,从而产生对神的敬意。” 第一百六十八章 颠覆教会的谋划 旨伯格番话。让霍青大为惊知道,帝国对草原绊办族。一向以野蛮人视之。教会方面更是如此。一个教士能够看到草原部族的文明,虽说他还有些自傲之处,但相比于帝国人的普遍看法,已经属于难能可贵。 “吉伯格先生,我今天看到您极力反对教会的什一税,您能说说这又是为什么呢?”霍青道。 说起什一税,吉伯格长叹一声。道:“霍克总管先生,您是远方而来的左,又不是神教教徒,说起这什一税的事,只怕您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 “是的,我不明白为什么教会要强行要求教徒缴纳税收,所以我才想问问您。”霍青道,“在东方。也有一些宗教,但他们的生活只是靠信徒的自愿奉献,而不可能像官府那样强行要人缴税。如果一个宗教要强求信徒奉献来聚敛财物。那只会被人当成邪教。” “一咋小醉心于敛财的教会,不论宣扬的教义多么美好,总会被人鄙视。”吉伯格被霍青的话触动心事,打开了话匣子。“神教教会现在是堕落了,而堕落的起源,就是征收什一税。自从圣徒皮得一世教皇陛下创建教会,直到四世纪末。教会都是依靠信徒的自愿奉献来应付日常开支。但是从阿纳德三世开始。随着帝国领土的扩张,教会需要大量的教职人员到新开辟的土地上传扬神教,于是在帝国朝廷的支持下。教会开征了什一税。本来这只是一个临时性的决定,但后来却一直延续下来,成为了教会的主要收入来源。” “这项税收,理由来自于经文上所说的一句话:你的出产有十分之一属于神。但这句话的含义,只不过是教导信徒以祭礼的形式向神奉献自己的崇敬,但教会却把这句话附会成要信徒向教会无偿奉献自己所的的十分之一。这个规定一出台。就备受争议,但在教会的坚持下。还是推广开来。”“自从征收什一税之后,教会的财富日益增加,教士们过上了优裕的生活,但他们的心灵却开始堕落。以前,教士们要给信徒讲道,信徒们受到神的感召,才会自愿奉献。那些信仰不坚定,不热心为信徒祈祷的教士就会受到信徒的疏远。而现在,教士们领受着教会给的优厚俸禄,教化民众的责任与他们的生活无关了。教士们只要巴结好教会里的上司,就不愁过不上好日子。于是,他们荒怠了修行,天天坐在教堂里无忧无虑,仿佛已经在天国了一般。而受苦的民众,反而要来求着他们为自己祈祷。 “而夫君堡的那些红衣主教们。却因为实行什一税而获得的丰厚收入而疯狂。他们完全抛弃了神的教诲。不以神圣的教义去感化异教徒。而是以金钱去打败其他宗教。同时。他们完全沉迷于优裕的生活,再也不想辛苦地深入民众中去传教,除了什一税之外,他们还明了诸如赎罪卷、传扬末日来临而趁机敛财等等手段,神教上下被他们搞的乌烟瘴气,再也没有了神子为了民众甘受苦难、流血牺牲的精神。教会也受到民众的嫌恶。这样的教会。还能持续多久呢?神的教诲。还能为民众所遵从吗? 说到这里,吉伯格喘嘘不已。 “那么,您到罗伯曼城,为民众宣扬什么样的教义呢?”霍青问道。 “当然,我想根除教会的种种弊端。宣扬神的宽容,予人以自由。”吉伯格道,“教会不能再是一个高居于民众之上的组织,一个强迫人们信仰的组织,它应该是一个信徒们自我管理的教会;教职人员应当是倾心为民众服务,依靠信徒自愿奉献生活,全力从事精神上的教化。” 霍青点头道:“您的想法,溃,但你似乎得不到更多的人支看今天方林斯伪懈州腻梅内斯先生就很反对您的观点。” “梅内斯他懂得什么?!”吉伯格言语间又有些激动,“普鲁斯巴在的时候,梅内斯根本就不敢在他面前大声说话,其实他心里对普鲁斯巴克扣什一税十分愤恨,但惧怕普鲁斯巴的手腕。他难道不想像其他地方的主教一样生活富足?他只是没有办法而已。从他的内心来说。也是一个腐化堕落的教士,巴望着有一天能过着好日子。这次我看穿他了。他是想借着克林斯堡今年财政丰裕的机会。恢复征收什一税罢了。他就是一个掉进钱眼里的财迷,根本就没有一个教职人员应该有的安贫乐道的胸怀。” 霍青呵呵一笑,道:“梅内斯想干什么,我们暂且不去谈他。 您在罗伯曼城的传道情况如何?”“在我的教区内,没有人不虔心敬仰至高神,没有人不遵从神的教导。”说起传道,吉伯格自信地挺起了胸膛。 “这就好”霍青领微笑,“无论干什么事业,有人支持是最重要的。虽然我不是教徒,但我在克林斯公爵面前还能说得上话。克林斯公爵会全力支持您的传道,将神的宽容传达到克林斯堡的每一位信徒心中。” 吉伯格挺着瘦弱的身躯走出公爵府,霍青却坐下来陷入沉思。帝国大厦将倾,这已经是很明显的事实。作为远离帝国中心的克林斯堡,决不能为帝国陪葬,将来的展,必将渐渐走上独立的道路。帝国朝廷当然不会让克林斯堡独立出去。一旦觉得指挥不了克林斯堡了,双方很可能会反目成仇。对于帝国的军事压力,霍青倒不觉得害怕,只要卡住克林巴斯山口,任他千万大军也过不了关卡。霍青害怕的是教会的颠覆。如果教会以神的名义,号召信徒起来反对阿瑞芬和自己,那些虔诚的信徒们是信自己还是信神。这可就难说了。宗教干预政治。这是帝国的一个重大弊端。如不早作布置,迟早会被教廷暗算。霍青已经上过教廷的一次大当了,哪还会犯第二次错误。 刚才一番谈话,霍青深深觉得。出现吉伯格这样的人并非偶然。教会的腐朽,已经展到连基层教士也看不下去了。堡垒最好还是从内部攻破,霍青有意把军事上的不二法门运用到与教会的斗争上来,不用颠覆神教,而要从内部改变神教,至少要让克林斯堡的人们信仰一咋,与神教教廷不一样的教义。 要完成这个任务,霍青手上权力、财力、人力都不缺,霍青大可废除什一税、赎罪卷等玩意来为吉伯格争取信徒,但唯一一个问题,就是要将吉伯格宣扬的教义系统化、理论化,将神教教廷那一套驳倒,才能够从根本上打倒教廷,根除教廷的势力。霍青考虑良久,方让人请来学者格林。 现在水利工程已经结束,格林没什么事,半天搞自己千奇百怪的研究,半天给阿瑞芬上上课。霍青有请即到。 听过了霍青的想法,格林连连点头:“您的想法很好。我对教会的腐朽早就厌烦了,但我没有力量去改变。既然有您支持,又有吉伯格这样虔诚的教职人员打头。我一定会替他编写出真正符合神的教诲的教义,驳倒教会的那一套无耻做法。我想,可以从学术和人文的精神入手” 二人正谈着,突然,斯伯特惊慌地闯了进来,叫道:“不好了!夫君堡那边出事了,依丽娅被人绑架了” 霍青大惊跳起,急问道:“依丽娅出了什么事!?”,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以。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弈旬书晒细凹曰甩姗不一样的体蛤 第一百七十章 营救依丽娅 二多时,个衣着华贵的中年贵族走了进来。坐在门边愕肥看着依丽娅。依丽娅只管收拾东西,沉着脸不理他。 “你的脸真是太像你母亲了,我那可恰的姐姐”贵族神情凄然地道。“她过世得太早了,我印象里最深刻的。是她出嫁到北方去与我们分别时的样子,那时她的脸与你现在一样沉默哀伤。” “我是你的二舅舅,罗提君坦诺斯。帝国沙波特阿公爵”见依丽娅没有理睬他,中年贵族拿出了从老富商手中得到的印章,“我今天看到这个,才知道你来到了夫君堡。你为什么不来找亲戚们呢?去年我的门卫曾经说过有一个人曾经拿着一枚相似的印章来找过我,那是不是你呢?很可惜我到晚了,否则我们早就见面了。” 依丽娅在房里疼来走去,可是再也没有可收拾的东西了。她远远地找了一个地方坐下。依然沉默不语。 “我不知道你怎么从基沃逃到夫君堡来的。三年多了,我和皇帝陛下一你的大鱼舅一直在寻找你的下落,你的外婆天天在向我们追问你的消息,可是一点消息也没有。我知道你受苦了,一位公毒,不应该从事这样艰苦的劳动。”沙波特阿公爵的眼睛膘向沉重的磨盘,“你应该像一位公主一样,在宫廷中享受生活的美好,而不是在这个小小店里卖所谓的东方美食。我和你的大舅舅难道还养不起一个外甥女吗?” “我不想到宫廷中去,我在这里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依丽娅冷冷地道。 “我知道你受了委屈。我们做长辈的,没有好好保护你,我们对不起萨丽,你的母亲。”沙波特阿公爵掏出手绢摁了摁泛酸的鼻子,道。“我已经把那些绑架你的人全部送到司法官那里去了,他们会得到最严厉的惩罚。一些不知哪个角落里的小人物。竟敢欺负到皇家人头上来,他们活腻了!你放心。今后再也没有人会欺负你,你会风风光光的像一位姓君坦诺斯的公主一样。受到人们最高的尊敬。” “我不想走,我要在这里等候我的亲人。”依丽娅的心里浮现起霍青的身影。 “我们就是你的集人啊”沙波特阿公爵并不知道依丽娅指的是谁。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了。有一个好消息你大概还不知道,你的弟弟。小罗蒙,我们已经找到他了。” “罗蒙,他还活着?!”依丽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喜地站了起来,急切地问道:“他在哪里?他现在怎么样? “你别着急,让我慢慢说”沙波特阿公爵按住了依丽娅的肩膀。道:“我们也有很长时间没得到他的消息,但在三个月前,我们终于找到了他。原来。他一直躲在鄂斯人西部军团的残部中,跟着军团进入了帝国境内。可是因为他太小了,或许是出于害怕,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鄂斯西北军团的人也不认识他,只当他是一个普通的战争孤儿而收留下来。我们派出的搜寻人员经过了很长时间,才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找到了他。你放心,他虽然年纪还但很机灵,在战乱中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只是由于饥饿而显得虚弱。他现在还在鄂斯人的雇佣兵团中,一旦他的身体有所好转,我们会接他来到夫君堡,让他在温暖的南方养好身体。那个时候,你们姐弟两个就会团聚了。”依丽娅乍闻弟弟还活着的消息。喜极而泣。 沙波特阿公爵蹲下来,搂着依丽娅的肩膀,温和地道;“跟我到宫廷里去吧,你的外婆、大舅舅都在等着你,你可以在那里安心地等着小小罗蒙。” “我要在这里等。”依丽娅坚持着。“二行”沙波特阿公爵沉下了我不能让我的外甥女先口市上讨生活,那样的话你外婆和大舅舅会责备我的。一位公主,流落在宫外卖东西,这成什么话!跟我走吧,你的亲舅卓还会亏待你么?” 依丽娅坐着不动,以行动来表示自己的坚决。 沙波特阿公爵耐心劝了几回。见她丝毫不为所动,不禁动了怒。 “你绝对不能留在这儿”他高声道,“皇家人有皇家人的郝二矩。你还留在卑贱的民众当中,这不是让帝国皇室受人耻笑吗?我不懂你为什么坚持要这样做。一个晚辈,应当服从长辈的安排。” 他回头吩咐跟随而来的仆妇:“你们快请依丽娅公主上车,服侍她到皇宫中去。” 几个健壮的仆妇上来,强行将依丽娅推上门外的车子。 “依丽娅小姐”你们在干什么?”门外一声尖锐地叫喊。小切肯隔着很远看到了依丽娅被人推上了车,拼命地推搡拦路的侍卫。今天轮到了他到店里来帮忙,他现在才赶到。 侍卫们驱赶着小切肯,但小切肯经过大半年的练,不再是瘦弱的孩子。他趁侍卫们不注意,用脚勾住面前侍卫的脚后跟,猛力三按侍卫的腰部。那侍卫没料到一个小孩竟有如此身手,仰天翻倒切肯一脚踏在他小腹上,腾身向前蹿去。侍卫们见他越过拦阻,拨起剑围了上来。 “住手!”依丽妊在车里探出头急叫道。“不许伤害他,他是我的同伴。”“给他点钱打他,让他走。”沙波特阿公爵道。 侍卫掏了几块银币,扔在小切肯的脚下,挥舞着剑驱赶他。依丽娅叫道:“快回去,让人告诉霍克”话未说完,便被仆妇们拖回车里。车夫一扬鞭子,马车猜猜驶走。 小切肯愣愣地看着离开的大队人马,猛一跺脚,回身朝城外奔去。 霍青听得依丽如被人强行架走的消息,心急如焚,草草安排好克林斯堡的事情后,带上斯伯特和斯托马斯二人便打马直朝帝国内地而去。三天后,他们遇上上再次前来报告消息的约夫洛。 此时,帝国寻找到鄂斯人公主依丽娅的消息已经在夫君堡传开一直不停地打探消息的小约夫洛第一时间便知道了,于是亲自来报告。 霍青听到这个消息,既喜且忧。喜的是依丽娅没有什么危险,忧的是一入宫门深似海,自己要把依丽娅弄出来就难如登天了。他随即让斯伯特回去找列那,要干秘密营救的勾当,还是月夜寒光有经验。 六天后,斯伯特赶上了继续东行的霍青,这一次,老格昆亲自出马了。 格昆一见霍青的面,便即谈起夫君堡皇宫的事。 “要秘密进出皇宫,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格昆道,“月夜寒先,曾经有过进宫刺杀皇帝的图谋,但最终只能放弃了。皇宫的防卫设计。是一百多年前的建筑大师米开朗规划的,道路复杂,防卫森严,据说还有不少机关陷井。时隔久远。我们探明的防卫情况恐怕已经过时了。用处不大。” “我在皇宫丰生活过一段时间。知道里面的一些情况,强行闯入并不现实。”霍青沉重地道,“依丽娅现在没有什么危险,如何把她从皇宫中营救出来,我们可以慢慢想办法。我请你们帮忙的是,在将她救出皇宫后,如何让我们避开帝国朝廷的拨查,成功回到克林斯堡。” “布置一些让追捕人员搞错方向的**阵,这个我们完全可以做到。”格昆点头道。凹曰甩姗旬书晒齐伞 第一百七十一章 情敌的聊天 儿间,依丽娅巳经讲入皇宫十多天个辛勤拙协的普通难民。一跃而成深居宫禁的公主,如果是一个普通人,或许会已经幸福得眩晕过去。但她只感到烦闷。她虽然是鄂斯人的公主。但豪放的鄂斯人公主不会只呆在宫禁中。而在夫君堡的宫廷里,她无法越雷池一步,连与奥斯汀小镇的联系都已经断了。 对于夫君堡的皇室,她只有厌恶。帝国朝廷对鄂斯人的灾难,非但没有任何帮助,反而借机落井下石。将鄂斯人最后一块土地也占去了。 广夫的部斯人,一半作了匈人的奴隶。一半流落到帝国,或者成为地位低下的雇佣兵,或者成为一无所有的难民,尝尽了亡国奴的滋味。虽说自己的两个舅国皇帝和沙波特阿公爵,还有那个老得连路也走不动了的外婆,都是至亲。无论他们有多么热情,也让她感觉不到有多少亲情。 依丽娅每天麻木地被人拉去参加舞会、宴会之类各种各样的聚会。但她对这些丝毫提不起兴趣。宫廷中多了一个漂亮的鄂斯人公主。那些贵族青年们如苍蝇逐臭一般围拢来。奉承她,巴结她,希望能够得到一丝亲睐,然后能与皇室攀上关系。对于贵族们的巴结奉承。依丽娅冷漠以对。这些油头粉面的贵族青年,哪有一丝比得上霍青的地方呢?他们的舞跳得再好,能够拯救得了自己的族人吗?诗写得再动人,能够让族人忘记苦难吗? 整个宫廷中,能和依丽娅说上几句话的,只有另一个公主。 玛兹公主一开始对新来的鄂斯人公主并不感兴趣。一个草原中蛮人的公主,有什么可值得交往的呢?虽然她是自己的表姐。但某一天。她听到了一个消息,禁不住主动找上了依丽娅。 在一次舞会上,借着乐声掩盖,她凑近依丽娅,问道:“依丽娅表姐,你是跟着北方的难民一起来到夫君堡的吗?” “是的。”依丽娅道。 “那么有一个人,他和北方难民一起来到夫君堡的,你认识吗?”玛兹借扇子掩着脸,轻咬着嘴唇问道。 “你说的是谁啊?”依丽娅道。 “我说的,是一个名叫霍克的人。”玛兹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出来了。 果然说的是他。依丽娅恨恨地想着。霍青并没有对她隐瞒在宫廷中的事,玛兹公主对他另眼相看,他只当是笑话对依丽娅说过了。谁能想到,自己竟进了夫君堡的宫廷。与这个毫不知情的情敌坐在了一块。 “你不认识他吗?”玛兹失望的道。“他就是孤身吓退了成千上万匈人,徒手格毙狮子的那个东方骑士霍克,人们都把他当作传说中的英雄。” “我认识。”依丽娅道。她想看看,自己这个情敌对霍青是不是真的痴迷上了。 “那你能跟我说说他吗?”玛兹紧紧地靠着依丽娅坐着,脸上闪过一抹羞涩。 “他呀,也不过一咋。鼻子两个眼睛。有什么好说的呢?”依丽娅有意逗她。 “哎呀,那你可真是不了解他。他还救过我呢。”玛兹兴奋地说道。她眉飞色舞地详细说起霍青在宫廷舞会上用一柄细剑镇住蛮横的匈人博龙泰的事来。 这件事,霍青对依丽娅谈起时,只轻描淡写地说过两句。依丽如现在听玛兹添油加醋地说起,似乎见到了霍青长剑飞舞、英俊潇洒的身姿,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笑意。 “你也笑了,依丽娅表姐”玛兹轻笑着道,“我就说嘛,他是介。英雄。可惜你对他了鼻不多。” “你在外面,听到过他现在的消息吗?听说他到西方去了,可我不知道他到底上哪了。”玛兹问道。 “听说他护送你的阿瑞芬弟弟到克林斯堡去了,这事你不知道吗?”依丽娅有些惊奇 “真的吗?我真的不知道。”玛兹惊喜地道,“自从那次我和他跳舞跳得太晚了之后,就谁也不肯告诉我他的消息,连福宁子爵夫人也不肯说。” “跳舞跳晚了?”依丽娅在肚子里暗暗恨了一下霍青。 “那天我太兴奋了,竟然忘了时间。”玛兹捧着脸,出神地想着。“他和阿瑞芬弟弟在一起,那可太好了。我总会见到他的。”她自言自语地道。 虽然霍青把这些事都跟自己说过,但依丽娅仍然忍不住要再恨他一下。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呢?他会跑到夫君堡来救出自己吗?来了会不会有危险?,依丽娅垂着头,如玛兹一样出神地想着。 两天后,一个鄂斯人来到夫君堡,通报姓名之后,进入宫廷,在宫廷侍卫的陪伴下见到了依丽娅。 “您或许不认识我,公主殿下”来人彬彬有礼地通报姓名,“我是原鄂斯西部军团的一名师长,德罗维奇子爵。现任帝国鄂斯人佣兵团团长” “你好,我知道这叮姓名,很可惜以前并不认识你。”依丽娅道。 “我长年在西部军团服役,很少到基沃城去,您不认识我很正常。”德罗维奇道,“我为您带来了罗蒙殿下的消息,还有他送给您的一些东西。” “我的弟弟还好吗?”依丽娅有些激动地道,“他带来了什么消息?” “罗蒙殿下除了身体还有些虚弱。其他一切都好。”德罗维奇坐下。慢慢地对依丽娅说起罗蒙和鄂斯人的一些情况。 “我还替罗蒙殿下为您带来了一些日常用品,一些被褥什么的。罗蒙殿下交待,一定要您用一用他送给您的东西。”德罗维奇道,“我的妻子跟随我一起来了,请让她来帮助您布置一下。我会在外面等候。” 一位鄂斯妇人进来了。 女人布置闺房,德罗维奇和侍卫们退出了房间,在外面聊天。 德罗维奇夫人打开了带来的包裹。里面是一些普通的被单枕巾之类。依丽娅正纳罕自己的小弟弟为什么给她送这些东西,德罗维奇夫人突然压低声音说道:“公主,请竭力阻止帝国让罗蒙殿下来夫君堡,我们冒着绝大的风险向您通报这个消息。” “为什么?”依丽娅低声问道。 德罗维奇夹人大力抖动床单小掩盖自己的声音。 “逃到帝国的鄂斯人,现在是一盘散沙。只有罗蒙殿下,才能让鄂斯人重新凝聚在一起。而帝国一直想把罗蒙殿下控制在自己手上,借以控制我们鄂斯人,所以才坚决要求他到夫君堡来。其实我们早就找到了殿下,一直没有声张,就是害怕帝国要控制他。但很不幸,帝国朝廷还是得到了他的消息。所以。我们一直让他装病,拖延时间。请您有机会的话,向帝国请求让殿下呆在我们佣兵团中,千万不能到夫君堡来。如果他来了,鄂斯人就再没有复国的希望了。” 依丽娅默默地点头。 德罗维奇夫人疟到床上,用力拍打着床单。 “如果您有机会的话,一定要脱离帝国宫廷。罗蒙殿下才八耸,他只能起到凝聚鄂斯人人心的作用。却不能当一个真正的领导者。如果您能得到自由,我们将会追随您,在您带领下为了复国而奋斗。” “请你们一定要照顾好我的弟弟。至于我能不能带领你们,只能以后再说了。”依丽娅道。 德罗维奇夫人点点头,爬下了床。捧起依丽娅的手,眼中含泪在手上亲了又亲。 有他们在,鄂斯人就没有丧失希望!依丽娅抑制着将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将德罗维奇夫妇送出宫廷。 第一百七十二章 文明的兴亡 ,三平是马不停蹄地跑了大半咋小月,霍青终干到这了夫君知。四避免被人认出,霍青绕过城池,直奔奥斯汀小镇。 大半年不见,老约夫洛头上白多了几缕,奥伯温显得瘦了些,小切肯却壮实了很多。网养好了伤的格雷芬斯早已脱去残存的一丝稚气。在叶雷温山脉中的艰苦战斗。让他培养起了网毅和自信,已经成长为一名优秀的将领。霍青一一慰问着他们,打听依丽娅的情况。 老约夫洛道:“自从依丽娅小姐,,依丽娅公主被强逼着进了宫。我们一直在探听消息,不过很快宫中就传出她是鄂斯人的公主,被朝廷迎进宫廷的消息。官府有人曾经来打听过依丽娅公主在镇上的经历,我们可什么也没告诉他们。您和依丽娅公主的关系,只告诉过洛丽斯夫人,我们相信她会为您保守这个秘密的。” “洛丽斯夫人经常派人过来吗?”霍青心中一动,问道。 “以前只是托我们送信的时候才过来,但最近一段时间她常常派人过来,告诉我们一些依丽娅公主的情况,还问起您的行踪。”老约夫洛道。 “好,一旦她再派人过来,立即告诉我。”霍霍青大喜,有洛丽斯夫人在宫中传递消息,这可太好了。 营救依丽娅的事现在尚无眉目。霍青先行布置难民们迁移到克林斯堡的事情。今秋,奥斯汀小镇的收成还算好,稍微节约一点,支持难民们长途迁移也尽可维民们赶造车辆,加紧晾晒粮食,整理行装,准备再一次长途跋涉。 抽了咋小空闲,霍青与格雷芬斯到奥斯订公爵的坟前致祭。 公爵的墓地,在夫君堡东门外的一处高坡上,在这个坡上,可以远远俯瞧夫君堡全城。 致祭已毕,霍青在墓前遥望夫君堡。遥见海波荡漾,整座城笼罩在一片苍茫的雾气当中,显出一派昏沉之象。 “公爵选此地安息,当是出于守望为之操劳一生的帝国的缘故。”霍青轻抚着墓前石碑,感慨地道。 “可惜,他为之操劳一生的帝国还有希望吗?他辛勤一生的结果又是什么呢?”格雷芬斯叹道,言语间显出与他年纪不甚符合的消沉。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亦是英雄。”霍青道,“他为了心中的理想而奋斗过了,至于结果如何,并不影响他的伟大。” 格雷芬斯默默点头。 “帝国的将来又将如何呢?我感觉到很迷惘。他虽然腐朽没落了。但毕竟还是我的祖国,有我们信仰的一切。” “我也很难说帝国的将来会如何”霍青道,“但文明总不会消亡。东方的世界,也曾经有无数文明消亡了,但新的文明总会在旧文明的废墟上建立起来。帝国已经衰朽了。但衰朽的只是官吏和上层贵族。民众当中仍然蕴育着生机。你已经看到。一群难民经过合理的组织。就能够与凶恶的蛮人对抗,谁能说他们没有了希望呢?只要荡涤了腐朽的上层,让那些保持着正直的下层人士起来掌握帝国的命运,不论帝国将来是否存在,文明终将再次兴起。” “是的,我也相信,文明终将再次兴起。”霍青的话,鼓励了格雷芬斯的信心,他出自于对霍青的衷心信任,自肺腑地道。 回到奥斯汀小镇,老约夫洛立刻前来,低声报道:“有人想见您,骑士先生。” 来到霍青与依丽娅的小房子,有个老人正在等候。霍青见了,似乎有些面熟。 “我是洛丽斯夫人的家仆,曾经在伏洛沃大街刀号夫人的院子里见过您,不知您还记得吗?”老仆人道。 霍青再细看一下,果然是上次在伏洛沃大街阳号秘密会见洛丽斯夫人时,为他开门的老仆人 “我卜…弄川洛丽斯夫人托您带了什么话吗。“霍青问“※ “夫人有要紧事想见到您,是有关依丽娅公主的。夫人的时间很紧。请立即动身吧。”老仆人道。 老约夫洛为霍青准备了一辆马车。霍青躲在车中,直驶向伏洛沃大街刀号。 来到楼上。洛丽斯夫人果然在房中焦急地等着,霍青一进房门,她便像风一样直扑过来,抱住了霍青的胳膊。 “我终于再见到您了,我的骑士。”她激动地道,“我就知道您会回来的,一位真正的骑士不会放弃他所爱的人。” 霍青掩上房门,道:“我当然要来。”然后抓起洛丽斯夫人的手重重地吻了一下,“万分感激您对我的帮助。没有您在暗中传递消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洛丽斯夫人羞红了脸,低声道:“您为我做了那么多,我能帮您一点是我的荣幸。” 她拖着霍青在椅子上坐下,道:“您现在可以放心,依丽娅公主在宫中生活得很好,虽然我看她很忧郁,但皇帝陛下还是很照顾她的,没让她受什么委屈。但您还是得赶快想办法救她出宫,因为我已经听到一些对你们不利的消息。” “什么消息?”霍青重又站了起私 “别着急,只是一些风声,没有确实的事情”洛丽斯夫人压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道,“最近听说有两个国家的王子要到帝国来求婚。我不知道他们想向谁求婚,但依丽娅公主早就到了适婚年龄了,难保皇帝陛下不把她嫁出去。所以。您得赶快,如果事情定下来了,那就来不及了。” “依丽娅才进宫多长时间,他们就要把她嫁出去?”霍青急道。 “帝国公主的归宿,还不是要到外国去”洛丽斯夫人道,“依丽娅公主已经能嫁人了,再不送出去,难道皇帝陛下还把她留在宫里做老姑娘么?如果王子们看中的是玛兹公主,那么依丽娅公主还能多等一些时间,但我怕的是来的偏远小国的王子,皇帝不舍得让玛兹公主去受苦,那就可能让依丽娅公主去。” 霍青紧捏着拳头,道:“您在宫中,可有什么能让依丽娅出来的办法么?” 洛丽斯夫人叹了口气,道:“现在宫中管得很严,尤其是两位公主。根本就得不到出宫的机会。说起来这事还得怪您自己,去年您跟玛兹公主跳舞,让她回宫大晚,皇后陛下十分生气,规定公主非经她的允许不得私自出宫。现在连带着依丽娅公主也出不来了。” 霍青跺脚叹道:“谁能想到这些变化。”洛丽斯夫人见他焦急,温言安慰道:“我们会有机会的,陛下总不会让依丽娅公主一辈子不出来。就算是有人来求婚,依丽娅公主也可以拖上一段时间,我们可以慢慢来想办法。” “谢谢您,夫人”霍青道。“现在只能先请您帮忙把我已经来到夫君堡的消息传给依丽娅,让她安心。” “我一定会传到的,请您放心。”洛丽斯夫人道,“宫中的消息。我也会尽快传给您。” “您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霍青道,“我们今玉这样的见面非常危险,有事还是请别人传达。我会安排其他人来接送消息,您也应该这样做。” “我知道您会留一些关心给我”洛丽斯夫人低着头道,“我只要有您这一点关心,就十分满足了。您如果能再陪我坐三分钟,我冒多大的风险都愿真。” “您不要以为我写信给您只是为了阿瑞芬”她把头轻轻靠在霍青的肩膀上道,“我是真心地倾慕您,没有掺杂任何其他想法。”,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 第一百七十三章 王子求婚 一分耸线一一一 “我每次接到阿瑞芬的信,总会先看看后面您写的话。 我知道您不方便给我写得太多。但有那两句话,我就心满意足了。每当看到您写的话,我都会心跳半天。就像这样”她捧起霍青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上,“请别以为我内心放荡,我这一辈子,只爱恋过您一个人。我那死去的丈夫,跟我在一起还不到三个月,我甚至连他的教名、父姓、母姓、封号之类的都没念全,他就去世了。至于皇帝陛下,他对我十分冷漠,十几年了。我与他话都没说上两句,他只把我当成可以随时取用的工具 说到这儿,洛丽斯夫人轻声啜泣起来。 “我知道,像您这样的骑士。温柔、漂亮、高贵的依丽娅公主才适合做终身伴侣。我没有奢望什么,只想得到您的一丝关心和怜悯。我从不忌妒什存,只恨我没有早点见到您 “人生多有不如意的事情,您不要太过悲伤。”这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霍青心道。 “我不悲伤”洛丽斯夫人抬起头道。眼睫毛上还挂着闪亮的泪珠。“我的一生,能够找到一个真正值得爱的人,我满足了。您该走了。我要回皇宫了,我衷心祝愿您能和依丽娅公主永世在一起,别像我一样。” 她紧紧地抱着霍青的胳膊,抬他送出了房门,在窗前看着他渐渐远去。眼中流出的泪水不知是幸福还是苦涩。 就在这一天的宫廷宴会上,依丽娅耐心地熬过时间,起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在经过门口时,在前面的洛丽斯夫人忽然停步,二人撞了一下。洛丽斯夫人慌忙行礼道歉,而依丽娅却感觉到自己手中被塞进了一个纸条。趁无人时展开一看。竟是“霍克已至,详情面谈”几个字。依丽娅紧紧地捏着纸条,心中既高兴又忧愁。 第二天,依丽娅找了个借口。与洛丽斯夫人一同散步。当天,洛丽斯夫人的老仆人给她送来几件小东西。然后又回到伏洛沃大街阳号,列那化装成建筑修理工,早已在那里等候。 一连几天过去,霍青、格昆等人秘商救人之计,但始终没有良策。霍青终日焦急,只是一筹莫展。 在这几天里,夫君堡朝廷迎来了两位贵客。一位是多年没有来往的西王朝使节,一位却是匈人右谷蠢王博龙泰。二人来的目的相同均是替人求婚来了。西王朝皇帝格列乌三世的二皇子卡帕多西亚、俄提洛单于的大儿子额尔敦,均已到了结婚的年龄,听说帝国公主玛兹已经到了结婚年龄,竟一齐到帝国来求婚了。 西王朝在罗伯曼城之战前,已经多年没有和帝国开战了。前几年与西北高原的游牧民族打得两败俱伤。休养一阵后。又想从罗伯曼城占帝国的便宜,谁知却被霍青一场偷袭几乎全军覆没,如今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实力,不得不想办法与帝国和好。幸而帝国并不重视彼德草原上的事,竟对罗伯曼城的两次战役不闻不问,才让西王朝有这次求婚的机会。而匈人则另有打算,也意欲与帝国修好。 在冬宫大殿中,对于两家的求婚。君坦诺斯五世又喜又愁。自家公主只有一咋”许了这家,必定得罪那家,这可如何是好?恩帕罗见皇帝犯愁,突地灵机一动。遂俯耳在皇帝身边说了两句。 皇帝猛地睁大眼,道:“这样好。你提的建议不错。” 他对二位使者道:“君坦诺斯家的公主只有一位,许不了你们两家。但我有一个折衷的办法。我的小玛兹可以许配给卡帕多西亚皇子,我们是兄弟之国,理凹曰甩姗旬书晒齐伞 西王朝使者连连称谢。 博龙泰冷冷地道:“那么帝国没有打算和我们永结友好吗?” “当然不是”皇帝道,“幸好我还有另外一位公主,她就是我的外甥女儿,部斯人的公主依丽娅。她可以许给额尔敦王子。” 博龙泰眉头一皱,盘算着心事。 恩帕罗道:“博龙泰先生,你还在想什么呢?这件事,对你们是很哉算的。且不说皇帝陛下把依丽娅公主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就说的到依丽娅公主,你们必定会让鄂斯人更加忠诚于俄提洛大单于,鄂斯人将会永远奉你们为尊。至于这位公主是不是姓君坦诺斯。又有什么关系呢?”博龙泰脸露微笑,道:“我们同意陛下的意见。恩帕罗阁下,谢谢您的提议。” 帝国朝廷的决定,让两位公主十分凉惶。玛兹公主没有任何办法。只荐是天天在宫廷中的小教堂里诉祷,期盼着神的解救。而依丽娅,则暗自咬牙下了个决定。 “匈人是我们鄂斯人的仇敌,我绝不会嫁给他们。”依丽娅在宫廷花园的一咋。角落里,对忧心仲仲的洛丽斯夫人说道,“我有个办法可以打消掉匈人求婚的念头。请您带个消息给霍克先生,让他在夫君堡的大街小小巷里传播一个消息。就说是我和他已经结过婚了,任何人不能违背神教教义再让我嫁给另外的人。一定要让这个消息传到那个匈人使者的耳朵里去。我不相信他们会让自己的王子娶一个结过婚的女人。” “可是您并没有结过婚哪”洛丽斯夫人道,“这个消息可是会损害您的名誉。” “我不在乎什么名誉”依丽娅道。“反正除了霍克先生,我不会嫁给任何其他人,更不会嫁给一个仇敌。” 宫中的消息很快传到奥斯汀小镇,霍青听到依丽娅的决定,思前想后一番,同意了这个办法。 格雷芬斯道:“这虽然是个办法,但结果如何我们还不能预料。最保险的,还是要把依丽娅公主从宫中救出来。再说,格林斯堡那边不能缺了霍克先生,我们在这里的时间不能呆得太长了。” 霍青看看窗外,难民们正在小约夫洛的指挥下,做迁移的最后准备。 “不管怎么样,难民们的迁移不能耽搁,一旦进入冬季,路上就不好走了。”霍青道,“格雷芬斯,你和约夫洛父子、奥伯温带领难民上路,我和斯托马斯、斯伯特留下继续想办法,你们在路上就不要等我们了。” “可是你们三个人能行吗?”格雷芬斯道,“要不我留下来,让奥伯温他们走?” “你必须先走,路上多艰多险。只靠少年兵保护不了难民,不能缺少一位将领。”霍青道,“救依丽娅不在于人的多少,而在于是否有机会。我还有格昆先生帮忙,你大可放心。” 格雷芬斯并不清楚老格昆就是月夜寒光的团长,他见霍青态度坚决。狐疑地看了看坐在角落里的格昆,没有再说话。 老格昆坐在角落里愣愣出神。脑子里盘算着无数思路,突地灵光一现。跳起来道:“王子求婚,王子求婚”我们何不在这上面做做文章呢?不行,我得找介,松会见见那位洛丽斯夫人。向她打听一些详细的消息。” 九月底,一个流言静悄悄地在夫君堡流传开来。人们在街头巷尾小声地议论着,一见官府的人或者是陌生人,便即住口,相互目视而笑。但出乎流言制作者的是,这些流言在传播的过程中,很快生了异变。 第一百七十四章 夫君堡的流言 “听说了吗?”在夫君堡的市场上,主妇们交头接耳,“那位不幸的公主,要被逼着离开她英雄的丈夫。去嫁给野蛮的匈人。真是一个可怜的人。”说话的主妇万分同情地说道。 “你的消息已经过时了”另一个主妇神秘地道:“我听说了更让人吃惊地消息:那位英雄,他已经从草原上赶过来了,你们看他会做出什么事来呢?” “哦!”主妇们低声惊叫,马上捂住了嘴。 “他会救出不幸的公主吗?”一个主妇道。 “他一定会的!” “或许皇帝会被他们纯真的爱情打动,让他们团聚。” “可我觉得皇帝不会放了那个不韦的人。那个英雄,他一定会闯进皇宫,像所有的传说故事那样小救出他所爱的人。” 一列巡逻兵经过,主妇们一哄而散。相互目视微笑。 “听说了吗?”佣兵们聚集的酒馆里,有些消息灵通的汉子神秘地说道,“有一位顶天立地的英雄,要干一件自古未有的大事” “你说得太晚了,我们早听说了。”另一个佣兵说道,“这真是传说中才能生的事情,他能做得到吗?”“不管这事能不能成,敢做这件事的也只有他”又一个人说道,“就冲这一点,我也万分敬佩他。” “我觉得他一定能够做到”先前说话的汉子道,“可惜我不知道他在哪里,要是知道的话。我一定会跟随他并肩战斗,即使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得了吧。就你那点功夫,能跟得上他吗?”一个正在喝酒的佣兵说道,“风雷佣兵团的塔提鲁团长你知道不?我亲眼看见他们两个比武过招,塔提鲁连靠近他的身边都做不到,网一交手就飞出十几步远。我相信他能成功的,就凭宫里的那些娘儿们一样的侍卫,哪能拦得住他?” 众佣兵一阵惊叹。他又道:“你们的消息都过时了,那位英雄肯定已经来到夫君堡了。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和他关系最好的两个人,阿勒克斯和阿布有好几天没有出现了么?他们可是跟着他一起护送克林斯公鼻到草原上去的人,是战友。他们消失了,这意味着什么?” 众佣兵又一阵哄叫。喝酒的佣兵突然叫声“噤声!”众人回头一看。一个夫君堡的密探悄悄溜了进来。喝酒的佣兵举杯高叫道:“为了英雄,干杯!”众佣兵相视而笑,一齐举杯喊道:“为了英雄!” 夫君堡的巾政玎里,一十密探正屏息静气地站着,提奥拉正挥舞着一叠报告泄怒火。 “看看你们的报告,这是到底在向我传递什么乱七八糟的消息?”提奥拉捡出其中一份,“这是二十号他出现在夫君堡市大街上的报告。而这介”是十八号出现在西岸码头上的消息,这一份,又是二十一号他在安托奥现身”难道他有千变万化的法术,还是世上有上十个同样的人?我该相信哪一个报告呢?” “出现这些消息并非偶然”密探头子硬着头皮道,“我们相信他已经来了,但还没有确尖的行踪。从我们对奥斯汀小镇的观察来看。有人在组织镇上的人进行迁移,但我们没有办法查出到底是谁在组织” “那就赶快去查!”提奥拉把手中的报告狠狠摔在地上,“有人在暗中对帝国不利,到处是流言蜚语。如果这此流言传到我们的友好邻邦耳中的话,对帝国邦交是多么大的损失!皇室会因此而蒙羞的!” 出乎提奥拉预料的是,博龙泰听到这些流言,并没有任何行动。既未向帝国朝廷提出抗议,也没有来凹曰况姗旬书晒芥伞圳,岩言是否属种神秘莫测的态度要让帝国朝匡感纠慌抓六 “难道博龙泰在等待时机,然后以此为借口,开始一场新的战争吗?。恩帕罗忧心仲仲地道。 “不会吧?”提奥拉说这话时毫无信心,“这些只是流言,谁能证实这些流言是事实呢?但我害怕的是。依丽娅公主如果承认这是事实的话。我们怎么办才好?” “依丽娅公主会毁掉自己的声誉?”恩帕罗吃惊地道。 “这可难保”。提奥拉道,“万一传闻的是事实呢?我们谁也不知道她在逃难途中生了什么事情。热恋中的女人是没有理智的,成为王妃的荣耀有时会抵不过一个浪子的微笑。小 “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恩帕罗道,“我们应该把这些事情报告给皇帝陛下,或许可以让他探一探依丽娅公主的口风。虽然这样会触怒陛下,但总比不说的好。” 二人硬着头皮到宫中向皇帝报告。果不其然,君坦诺斯五世暴怒。把二人臭骂了一通,严令他们想方设法查出霍青的下落,并制止这些流言。将两个吓得屁流尿流的人赶出宫廷,皇帝请来了他的母亲 四世皇后和自己的皇后,三人密议一通,两位皇后便把依丽娅秘密地找到了自己的房中。 “恭喜你了”。五世皇后微笑着对依丽娅道,“你即将成为一个强大王国的王妃,这可是难得的机遇。你会让很多人羡慕的。” 依丽娅沉着脸道:“嫁给一个仇人,这是我的耻辱,也是对鄂斯人的污辱。这有一丝可羡慕的地方吗?” “你怎么能这样想呢?五世皇后不悦地道,“我们女人,不要干预政治。能有一个好的归宿,这就足够了。” “我不想干涉政治,但我还记的我是一个鄂斯人。”依丽娅不客气地反驳道。 五世皇后怒气渐升,道:“你是鄂斯人,可是现在鄂斯公国已经不存在了,你现在的公主身份,是帝国给你的!皇帝陛下,和我们这些亲戚们,把你嫁到一个接大的王国去,这是在为你考虑。你可不能在帝国呆一辈子。” “鄂斯人还存,猜斯人的国家会复兴的!”依丽娅眼含泪光,坚决地道。 五世皇后浑身哆嗦,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能和依丽娅争吵呢?”四世皇后责备地看着她道,“依丽娅现在心里很不好受,你知道吗?谁会愿意嫁给仇人呢?我可怜的依丽娅 “外婆,”依丽娅忍不住大哭起来。 四世皇后搂着依丽娅的头,啜泣着道:“我们女人总是这么可怜,这全是我们的命啊。听外婆的话。虽然命运不公正,但我们只有忍耐。神最终会拯救我们。你嫁到北方去,总算是回到了家乡,不像我。五十多年了,每一天都在想念家乡的一草一木,可我知道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你回到家乡去,总还能为族人做点好事,不让匈人欺压他们太过份,也算对得起鄂斯人了。 “不,我不会嫁给仇人的”依丽娅抬起头,万分坚决地道。 “听话,不要让外婆再难过了”四世皇后爱怜地抚摸着依丽娅的头道。但依丽娅倔强地躲开了。 “这么看来,那外边的流言是真的了?。五世皇后冷冷地道。 “什么流言?。依丽娅心中一喜。 “夫君堡到处都传开了,说你嫁给了一个毫无身份和地位的异教徒”。五世皇后叫道,“你背弃了神誓,无耻地跟一个异教徒鬼混在一起。你让帝国皇室感到莫大的耻辱!” “这是真的吗?。四世皇后担忧的说道,“这可是有失你公主的身份。” 第一百七十五章 多了两箱聘礼 流言真的传开了,依丽娅抑制不住欣喜,昂然道!“他卜北个异教徒,但他的心灵堪比最虔诚的信仰者。神所教导的美德,在他身上都能够找到。他为帝国所做的一切。难道还不能让你们改变对他的看法吗?至于那个匈人王子,不也是个异教徒吗?为什么你们还要坚持把我嫁给他呢?” “他的身份和地位配不上一位公主。”四世皇后道,“他只不过是一个流浪的东方人,现在只是你阿瑞芬弟弟的管家,充其量也还是一个仆人,怎么能让一个公主下嫁给一个仆人呢?” “我不在乎他的身份和地位。哪怕他只是一个奴隶,我也会誓死跟随他。”依丽娅决然道,“只是由于帝国轻视他的能力与才干,他才不得志。我相信他最终会让你们重视他的,他是一位英雄,不会久居人下。” 五世皇后嗤笑道:“什么英雄?没有贵族的血统,他只能是个博取底层人好感的人物。一个仆人,也妄想攀上皇室的关系,太可笑了!” 依丽娅怒道:“一位英雄,需耍什么血统吗?我们诺曼采夫家的祖先。不过是一个荒野中的牧人,从来就没有什么高贵的血统。但他做出了让帝国也不敢轻视的光辉业绩。凭什么说,他就不能像我的祖先那样呢?” 五世皇后重重地一拍桌子,道:“别提你们诺曼采夫家的蛮子。要不是帝国教化他们,他们还只能在荒原里吃生肉!像你这样没礼貌的教养,也只能是鄂斯蛮子才能教得出来。可惜了你的母亲,君坦诺斯家的纯净血脉,让蛮子给污染了,, 依丽娅脸涨得通红,跳起来道:“好,我就是个蛮子,不配和你们君坦诺斯家在一起,你让我滚出宫去好了。 五世皇后气个半死。四世皇后见二人闹僵了,急忙解劝道:“好了。好了,都不要吵了。今天就到这儿吧 依丽娅回到房中,激动的心情尚未平复,有一个人风一般跑了进来。一把抱住她,惊喜地叫着:“你知道吗?你知道吗?他来了,” “谁来了?”依丽娅推开激动的玛兹,奇怪地问道。 “我仰慕的人来了。外面这个消息都传遍了。他肯定是来救我的。玛兹公主眼泛泪花,“他肯定知道我不会愿意嫁给那个卡帕多西亚王子,他肯定知道我的心意,我表达得够多了,像他那么聪明的人,一定会知道我是爱着他的。” 玛兹在房间里飞旋了一圈。“一位骑士要来拯救公主了。这是多么浪漫的事情!我知道,我这一生不会平平淡淡地渡过,我会和书上的那些公主一样,和我的王子永世在一起。” 依丽娅哭笑不得,道:“你这么肯定他会来救你?” “当然!”玛兹快活地眨眨眼。道:“一位英雄的骑士,他怎么会不来拯救公主呢?你等着看吧,或许明天他就会出现在我的面前,带着我离开这儿,到一个风景如画的不知名的城堡中去,我们会在哪儿过上幸福美好的生活。” 还没等依丽娅再说什么,她又风一般跑了出去,把网要进来的洛丽斯夫人吓了一跳。 “她这是干什么?”洛丽斯夫人惊讶地道,“嫁到西王朝去,会让她高兴成这样?” “别问了,我也不知道她这是干什么。”依丽娅道。她让洛丽斯夫人进了房,又以目示意德罗维奇夫人查看周围动静,便掩上了房门。鄂斯人佣兵团团长德罗维奇已经离开了夫君堡,依丽娅把他的夫人留了下来,身处险境,自己身边不能没有一个贴心的人。两个人在房中密议一通,洛丽斯夫人向依丽娅交待好事情,随即离开。” 格昆与洛丽斯夫人见过面,详谈一番之后,格昆心中有了进入宫廷的腹尔与洛丽斯夫人交待好后小便回到自已的秘密据点。此时巧世日与斯伯特、斯托马斯、列那等人已经转移到月夜寒光的据点中,正在等候格昆。最近,夫君堡的密探频频出没于奥斯汀小镇,霍青不能再呆在那里了,于是转移到这里来安身。 听罢格昆的方案,霍青点头道:“虽然不是很保险,但这是现在最好的办法了。一到时机。我们就行动。现在,我们可以让难民们先动身了,一旦我们行动了,夫君堡或许会由于查案而限制难民们的迁移。到时候就不好办了。” 九月底,奥斯汀小镇的难民们再次踏上长途奔波的道路,格雷芬斯带领小切肯等少年兵上前开道,约夫洛父子、奥伯温带领难民分批上路。两天之后,他们渡过了黄金海峡。进入了西中央特别区,开始了漫长的征程。 找不到霍青,又无法制止流言,恩帕罗和提奥拉无可奈何之下只得找到博龙泰的门上,期期艾艾地提起流言的事。但出乎他们预料的是,博龙泰对此满不在乎,道:“草原上的儿女,不会在意这种事。我们只要依丽娅公主,她之前有个男人又算得了什么?事情已经谈好了,我现在只问什么时候能下聘礼?” 恩帕罗和提奥拉高兴异常,忙道:“这就好,这就好。卡帕多西亚王子那边也已经谈妥。 三天后,两家的聘礼一同进宫,您看这样行不?” “行”博龙泰十分干肺地答道。“就让帝国双喜临门。” 三天后,夫君堡冬宫宫门大开。西王朝和匈人两家长长一溜儿车队驶进宫中,恩帕罗、提奥拉与博龙泰、西王朝使者拉普斯把臂言欢,宫中侍卫与拉普斯和博龙泰的随从一聘礼。 “卡帕多西亚王子,金器三箱拉普斯的随从开箱出示金器。拉长声调报道。宫中侍卫记录下来。 “卡帕多西亚王子,绸缎十箱”哦,是十二箱。”随从打开箱子。是满箱的东方来的绸缎。 侍卫们清点一下,确认是十二箱。一一记录下来。 另一边,博龙泰带来的骋礼也在清点。两边的聘礼清点结束,分别送往两位公主房前过目。恩帕罗、提奥拉陪着博龙泰、拉普斯到宫中就宴。 西王朝的随从在拉普斯耳边道:“我们的绸缎到底是多少?我记得是十箱,怎么今天多了两箱?” “怎么可能呢,你们没点错吧?”拉普斯低声道。 “我们没有点错,是十二箱。”随从道。 “箱子打开看了吗?”拉普斯道。 “打开看过了,是绸缎。” 拉普斯闷头想了一下,道:“或许是装箱时弄错了?算了,东西都已经送出去了,再还怎么查呢?反正是礼物,又没送少了,送多了不要紧。不要再谈这件事了,免得让人笑话。” 骋礼被送到两位公主的房前。玛兹公主看也不看,不屑一顾。而依丽娅则大怒火,把箱子掀翻。里面的东西扔到到处都是。宫廷仆妇们劝了半天,才让依丽娅安静下来。闹过一阵,依丽娅回房睡觉去了。仆妇们忙着收拾散落一地的弃西,一直忙过半夜,才收拾完毕一个个累得要死,打着哈欠散去。 下半夜,送到玛兹公主房前的聘礼堆中,一个箱子轻轻打开了,列那、摩可斯从里面毫无声息地钻了出来。借着房中油灯的黯淡火光。他们打开了另一个箱子,霍青掀开盖在身上的绸缎,翻身坐起。 “这是玛兹公主的房间前厅。我们赶快向东走。”霍青展开了洛丽斯夫人绘制的地图,上面已经标明了内廷的地理。,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有叭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七十六章 逃脱宫廷 二人悄悄离开前厅。借着廊柱遮蔽身形,丹声丹息地悄巍竹引六冬宫中守卫外宽内松,这一段路巡夜的并不多。一有人来,三人皆是经验十足,立即藏身于宫中花木阴影之下,无人觉。 走过一段路,列那找着了洛丽斯夫人预先布置下的一个地方。这是一个木结构的小亭子,是宫中贵妇小姐们闲坐的所在。在一片草丛里。列那找到了一些干草和碎布片,还有一瓶灯油。他从怀中掏出一段线香,将线香在怀中点燃,然后用周围的石块遮蔽住那一星火光,又将灯油泼洒在干草碎布和亭柱上。布置完毕,三人继续前行。 走近依丽娅的房间,列那伏下身子,口中作哨,吹出几声夜鸟的叫声。前方火光一闪,随即有人接近。德罗维奇夫人费力地扛着一个箱子,走了过来。三人上前,也不交谈,霍青接过箱子,轻轻地叩了一下,里面传出两声轻叩,这是依丽娅在里面回应。 德罗维奇夫人鞠了一躬,退回房间里。列那和奥兰格那尔抬起箱子。霍青在前探路,直奔通向宫外的回廊。 回廊中道路复杂,巡夜的侍卫一拨连着一拨,极其严密。没走几步路,便见侍卫举着火把迎面而来。卓好月夜寒光有独门秘技,三人闪身躲在回廊外的草地上,用一块青黑色的大斗篷住三个人连箱子上一罩,竟与草地毫无二致,瞒过了侍卫的眼睛。 三人等侍卫走过,网要再走。又见另一端出现了侍卫的身影,只的再次藏好。正在霍青焦急之时,突地内廷中有人叫喊:“失火了,失火了 远远看见一溜火光冒起。有人在惊慌大叫。巡夜的侍卫赶忙往失火的地方赶去,连埋伏的暗哨也纷纷现身。趁此时。霍青三人急急起身。在回廊中潜行。正行走间,前面亮起一星灯火,正在向前面走。霍青低声招呼道:“跟着那点灯光走。” 灯光飘飘悠悠地走了一段,突然灭了。霍青三人急忙翻身下了回廊,隐身于草丛中。 “是侍卫吗?”前面响起洛丽斯夫人的声音,“那边失火了,你们快去救火吧。” “我们正是赶去救火”侍卫的声音传来,“夫人,夜已深了,请您别在回廊里多呆,以免引起误会。” “我不会呆在这里,我只是想过来多找几个人救火。”洛丽斯夫人道,“你们快喜吧,要是火势大了那可不得了。” 侍卫们急着去救火。一阵急骤的脚步声响过,侍卫们已经走得远了。前面的灯光又亮起,三人抬起箱子,继续前进。 眼见回廊已到尽头,洛丽斯夫人把油灯留在地上,退入暗影中,默默地看着霍青捡起油灯。她在心中为他们祈祷着。 回廊已经走完,再下去就是要翻越宫墙了。霍青举着油灯,列那打开箱子,依丽娅从里面钻了出来。 “可出来了,我都快闷死了。”依丽娅轻叫着。 “噤声!”霍青捂住了她的嘴。 不远处突然传来轻轻的脚步声,霍青赶忙拉着依丽娅躲入柱子后,列那和奥兰格那尔各找地方躲藏。 “霍克先生,是你吗?”黑暗中亮起了一盏灯,照亮了来人的脸。玛兹公主仿若梦游似地走近来。 “我在我的房间前厅外面就已经看出了你的身影。你身影的轮廓我永远也忘不掉。”玛兹公主的声音如同呓语,“你是来救我的,是吗?我想跟上你们,可是一转眼跟丢了,只好跑到这里来等你们。可是你为什么不来带我走呢?刚才是依丽娅在叫吗?可是你应该是来带我走。而不是她呀 列那焦急地朝霍青一打手势小霍青无奈之下,只得走出来,道:“对不起了。我和依丽娅早就是夫妻。我这次来,只是为了救出自己的妻子。” “叮当”一声,玛的油灯掉落在地上,燃起一片青幽的碧门 “这不可能!”她哀叫道,“你们怎么可能是夫妻。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事,我只知道,你是我心中的骑士。你要救的,只可能是我这个公主,” “请回去吧”霍青道,“我和你并没有这个缘分。现在我们身处险境,不能和你再多说了。” “不,事情不应该是这样,这不正确”玛兹公主叫道,“你应该带我走,而不是一个鄂斯蛮人!” “我们要走了,快请回吧。”霍青不再和她罗嗦,拉起依丽娅的手就要离开。 “你不许走!”玛兹公主叫道。她环顾四周,“你不是来救我的,那我就不能让你走。”她大叫起来,“来人哪,有贼,”列那突地在她身后蹿出,拇指摁在她耳后,玛兹的叫声突然中止,随即软到在地上。 “快走,快走,”见依丽娅还想上前看看玛兹到底如何了,列那忙催促道。四人正待动身。突地又有人喊道:“是谁在那里?” 没等四人藏好,来人从回廊外一跃而上,拦住了去路。他一晃手中的细剑,喝道:“好大胆的盗贼。竟敢闯到宫中来偷窃东西!” 霍青一翻手腕,亮出怀中匕。道:“你们带着依丽娅快走我来拦住他!” 列那、奥兰格那尔拉着依丽娅,直朝宫墙脚下跑去。 来人突地停下了脚步,疑惑地时道:“霍克先生?” 借着玛兹打翻在地上的油灯残火,霍青看清楚了,来人竟是宫廷剑术师老托普鲁斯。 老托普鲁斯惊讶得无以复加,“您果真来了,刚才是依丽娅公主吗?您的胆子太大了。” 霍青苦笑一声,道:“我怎么可能不来?谁会让自己的妻子落入虎口?你是要拦阻我吗?如果是的话,就请上来吧。” 老托普鲁斯回头看了一眼,道:“我为什么要拦您?我害怕以后人们会说我是一个害死英雄的卑鄙小人。趁现在没人,我带你走。宫墙上的守卫有空白点,你的同伴走的不是地方。” 他一把抱起晕倒地上的玛兹公主,道:“我用不着抓你立功。我救下了玛兹公主,这份功劳足以让我满足了。” 霍青应道:“那好,我相信你。” 老托普鲁斯带着四人,来到一处宫墙下,他指着墙上道:“守卫这个点的人今天溜号了,我看见他在另外的地方赌钱,你们从这儿走吧。” 列那掏起飞爪,扔上墙头,钩牢了,四人鱼贯向上爬去。 老托普鲁斯看着他们上了墙小扛着玛兹公主回身退往回廊中,心中不禁赞叹霍青的英雄壮举。“祝你成功,顺带也让我一笔小财了。”他在回廊中放下了玛兹公主。满意地笑了。 四人上了墙,列那又扔下绳索,翻墙而下。此时,宫中已经一片大乱,列那放的火并不大,不一会儿便扑灭了,但玛兹公主醒过来了。“霍克劫走了依丽娅公主”这个消息让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宫廷侍卫们一叠连声高叫着:“赶快搜查,看紧宫门,不要让他们跑了,”宫中的异常,让守卫宫墙的卫兵惊醒过来。他们再也不敢躲着偷懒了。慌忙跑回各自岗位,瞪大了眼四下按索。 “有人从这里跑了!”回到岗位上卫兵看到了刚刚溜下城的四人,大声报警。 “快下去追!”卫兵头子大叫道。马上。宫门开启,一队队卫兵从宫中追出。提奥拉很快也被惊动了。“什么?!那个异族人竟然真的把依丽娅公主劫走了?”他的额头上冷汗滴滴而下,“快出动卫兵,全城搜查,一定要把依丽娅公主给抢回来!” 第一百七十七章 穿家过户 入君摁的军队仓面出动,队队人马在大街小一巷巾拨寻乓以儿长龙满城都是。霍青等四人疾走如飞,但也快不过搜查的骑兵。列那急道:“可惜时间太短,我们没办法布置更多的据点,现在离格昆团长的位置还有一些距离,我们得赶快点。” 但事与愿违。一队骑兵从远处疾驰而来,四人只得闪身躲进一个巷中。这一队骑兵呼啸而过小巷那一头又有巡查兵出现了,四人只好又转到大街上。如此躲躲藏藏地前进,绕来绕去,四人竟觉已经被逼得离格昆的位置愈来愈远,周围四处都是举着火把四下搜寻的士兵,自己已落入了一个死角之中。 正惶急时,霍青忽道:“往这边走。”随即转入一个不起眼的街巷中。 “这段路离我的豆腐店不远。道路熟悉。”霍青带着三人在街巷中穿行,但前面又出现了搜查的士兵。正待后退,又见巷尾人影憧憧。霍青镇定地道:“随我来。”他贴着墙边走到一个小酒馆门前,轻叩房门。这个小酒馆,就是他以前常来的玛塔老板娘的佣兵小酒馆。酒馆中的灯火还中亮着,两三个佣兵还在里面半醉半醒,玛塔老板娘坐在柜台里打瞌睡,酒馆的小伙计已经躺在桌子上睡着了。乍闻敲门声,一个身材粗壮的佣兵霍然抬起头来。 “是谁?”倪兵耸近门边轻声叫道。 霍青听出了他的声音,“是塔提鲁吗?我是霍青。” 酒馆大门敞开,现出塔提鲁高大的身影。“果然是你!”他惊喜地道,“我就猜夫君堡城里这么乱。一安是你搞出的动静。” 四人闪身躲进酒馆。 塔提鲁掩上大拜里面两个佣兵一跃而起。“我猜得不错吧,霍克一定会到这里来的!我们在这儿等了七天,终于让我们等到了。”这是阿勒克斯在叫着。他的身边,阿布一脸憨厚地笑着。 “啊!”玛塔老板娘掩着嘴惊叫,“依丽娅公主,您真的把她给救出来了。至高神在上,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奇迹!” 塔提鲁呵呵大笑,道:“天底下还能有我们的英雄骑士做不到的事吗?我们都盼望着能帮上你的忙,但你却不来找我们。” “侥幸,侥幸。”霍青其实已经是一身冷汗。“外面已经有卫兵过来了,这里有地方让我们躲一下吗?” 阿勒克斯看了看窗外,夫君堡的卫兵正在挨家挨户搜查,马上就要到小酒馆了。小酒馆里可没有藏身的地方,在这里很难躲得过搜查。” 玛塔老板娘道:“别急,我有办法。”她叫来小伙计,“你们跟着他到楼顶上去。快搜到我这儿时。就从顶上可以翻越到隔壁家。隔壁那家人平时对霍克先生的英雄事迹很仰慕,他们会让你们躲一躲的。” 霍青作了一个长揖,道:“感谢各位的帮忙,事情紧急,大恩不言谢,日后心有所报。” “别谢我们。”阿勒克斯拉着阿布道,“我们这回一定要跟着您去。上次我们没继续跟下去,实在是太后悔了。要是我们没回来,早就参加了您在草原上的胜利之战。” 在小伙计的带领下,霍青、依丽娅、列那、奥兰格那尔、阿勒克斯、阿布六人从房顶上翻越到隔壁一家的房顶。幸好夫君堡的民房建筑与天朝大不一样,都是平顶的,并无踏碎屋瓦惊动卫兵的担忧伙计在楼顶上轻轻敲了一下隔壁家的天窗,里面的人惊慌地道:“是谁?” 小伙计通报了姓名。隔壁的人打开天窗,众人从天窗钻入房中。这可把男主人吓了一跳,“他们是谁?” “你难道不认识了么?这是东方骑士霍克先生,看哪,他把依丽娅公主从宫里救出来了。小伙计道。 男走人吓得目瞪口这是真的么。!外面的卫兵屁咒散“杳他们吧?这可太危险了。” 女主人过来了。她一拉她的丈夫,道:“这有什么可怕的!霍克骑士可是在角斗场里救了你叔叔的人,你难道连帮他一次也不敢吗?” 女主人看着依丽娅,激动地道:“神哪,我真地看到了传说中骑士拯救公主的场面!人生能够亲身经历一场这样的传奇,真是太痛快了。” 外面人声鼎沸,卫兵又接近了这一家人。女主人赶忙道:“我这儿也不保险,刚刚前面一家拨查过了,我带你们到那一家去吧。” 霍青等人来到楼下,翻过了这一家的围墙,跳入另一家的院子中。女主人站在墙头,告诉了那一家人谁来了。那一家的男人一边低声惊呼:“霍克骑士把公主救出来了。”一边让霍青等人藏进房间。不一会儿,那咋。男人跑到趁卫兵离开之时,跑到街对面的亲戚家中,这家亲戚没有任何犹豫,便把逃亡的人引进了家门。 玛塔老板娘看着霍青等人隐没在街巷深处,眼中泛着泪花。“这是一个属于爱神的夜晚,至高神保估那些坚贞相爱的人,袍指引着骑士完成了奇迹。” 塔提鲁笑道:“这当然是爱神的夜晚,空气中充满了爱的气息。可是你怎么只着见属于别人的爱情,却忽视了身边的爱呢?玛塔,我在你的小酒馆里等待了这么长时间。难道你就不明白我的心吗?” 玛塔挥舞起拳头,道:“你这个粗鲁的佣兵,成天只知道喝酒打架。哪要会谈论爱情 塔提鲁中跪下来,猛地抱住了她的双腿,道:“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我不会谈什么爱情,但我的心是真实的。” 玛塔无安地捶打着塔提鲁的头。塔提鲁呵呵一笑,打横抱起玛塔。摇摇晃晃地朝楼下走去。” 霍青等人在各家各户的庭院房间中穿行,竟无一家不肯收留他们。夫君堡的卫兵们枉自在街巷中搜寻,却现不了一墙之隔的“劫匪”们。天色将明,老格昆和斯伯特、斯托马斯三人在秘密据点中等到了潜行而来的六人。 “我就知道你会成功的!”老格昆哈哈笑道,“我们终于完成了前辈们没有做到的事,潜入皇宫救出公主,这是月夜寒光的历史上最出彩的一次任务。” “你们是月夜寒光?!”阿勤克斯和阿布惊叫道,“难怪霍克骑士这么轻松就救出人来,原来有你们在背后支持。”他们这时才知道。霍青身边毫不起眼的列那和奥兰格那尔竟是享誉百年的传奇佣兵团的人。 “你们其实已经交过手的”霍青道,“在护送克林斯公爵时,第一次的刺客就是他们。” “哦,天哪!”二人叫着,“我们竟然和月夜寒光的人交了手,自己却不知道。” 老格昆上来友好地拉住他们的手,道:“不打不成交,往后我们都是朋友了。” 在格昆的据点中,几个人竟日呆在密室中,一连过了五天,夫君堡的拙查有些松懈了,格昆才找到机会。安排大家趁夜翻越了城墙,溜出了夫君堡。 站在城墙外面,格昆豪放地道:“月夜寒光完成了这么漂亮的任务。不应该不让人知道这是我们干的。让我来给帝国朝廷留下个记念吧。”说罢手腕倏然一动,月色下寒光如电一闪即逝。“夺”一声轻响,城头的帝国旗帜飘飘坠落。谁也没想到格昆虽老,竟还有这般腕力。众人轰然叫好。随即打马飞驰,月光照耀下,一缕尘头小直朝北方而去。,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叭山,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 第一百七十八章 开宗创派 神历六世纪初,那是个群星璀璨的时代,帝国的英雄出不穷。比如被称作“智慧骑士”的格雷芬斯德门斯,被人传颂至今的战术大师,他所指挥的经典战例被无数的军事著作例举分析;比如“疯狂骑士”切肯菲尔德,他的名言“我从不在乎死亡,我只在乎我的敌人比我先死”让他的对手无不亡魂丧胆;比如“重锤骑士”莱德因威斯瑞德,他率领的重锤骑士队在近战中是一切重装骑兵的天然克星;比如“迅风骑士”康帕克斯伯特,帝国最精锐的轻骑兵军团军团长,长途奔袭、侧翼突破是这个军团的两大绝技。当然,我们也不会忘了一向为人们喜闻乐见的丑角一“富贵骑士”米宝罗艾克德,他更广为人知的绰号是“从未骑过马的骑士”尽管他的贪财、精明和吝啬总是民众们嘲弄的对象,但学者们对他在担任帝国财政大臣时所制定的财政政策极为赞赏。这些英雄们无疑是那个时代的弄潮儿,是开创帝国新生的功臣。但认真的史学家总不免有一丝疑问。他们是怎么汇聚到六世皇帝麾下的? 这些帝国功臣们的出身有没落贵族,有商人,有自耕农,有工匠,有雇佣兵,几乎全部来自帝国社会底层,没有什么名门显贵。而据记载,六世皇帝自小随洛丽斯夫人生活,十岁就进入宫廷,他怎么可能有机会认识这些社会底层人物?在神历绷年,这些功臣们似乎集体出现在他身边,人人身怀盖世英才,却又为一个当时毫不起眼的十四岁少年誓死效忠。五世皇帝陛下的子孙们当中,君坦诺斯六世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私生子,洛丽斯夫人不过是一个底层贵族的女儿,家族势力微乎其微。无论从哪咋,方面说。这些功臣们似乎都不应该投奔六世皇帝,他们完全有更多更好的选择。早先帝国的史学家们将答案归于六世皇帝天生的魅力,但现在,我们应当以更为理性的态度去探讨这个问题。 每当诗人们在歌颂美丽夜空中皎洁的明月时,他们不会想到是谁给了月亮那迷人的光芒。而我们在仰慕那个时代的风云人物之时,又有谁会想到他们背后是否存在一个更为明亮的太阳呢? 《帝国湮没的历史?复兴的》帝国大学历史研究所阿萨尔?林德著” 为了避免帝国盘查,霍青等人绕道向北,在瑞林根城附近登船,渡过布赖克海,到达大海西岸的杜罗根行省,然后又转向进入南克林巴斯山脉。一进入南克林巴斯山脉,格昆如鱼得水,带领众人在山林间穿行。很快越过大山,又紧贴着东克林巴斯山脉南麓直向西行。 一个多月后,阿瑞芬带着克林斯堡诸人,以及率领难民早先一步来到的格雷芬斯、约夫洛父子、奥伯温等人在菲那瑞堡迎来了从山林中钻出的霍青等人。大家相拥而笑,欢呼庆祝。 在霍青离开的两个月里,草原上太平无事。草原北方的动乱苗头在克莉丝娜带兵巡游一遍之后,早已平息,克莉丝娜回到阿拉里克王的王庭后,并没有再到克林斯堡来。老威格和艾克德等人一直在忙于为即将到来的难民们安排居住之地,大家都坚信霍青会平安返回。 难民们在半路上遭到帝国朝廷的全面搜查,但司法官们没有看到霍青的影子,在格雷芬斯和远道赶来的杰德交涉下,司法官们不得不放行。难民们在路上被耽搁的时间并不长。 回到克林斯堡,霍青和依丽娅不得不深居简出,以免让混进克林斯堡的朝廷探子看见。只是在某一天。二人悄悄走出城堡,来到城外的一个小教堂”。古伯格为他们举行了符合神教礼仪的婚礼,婚礼卜只芬、格雷芬斯和约夫洛父子、奥伯温、艾克德、斯伯特、黑德斯根等难民老战士十余个人参加。之后,阿瑞芬以庆祝丰收的名义,举行了全城欢庆。作为霍青和依丽娅的大婚的庆典。 两个月里,公爵府席学者格林和苦修教士吉伯格埋头研究,终于编制出了一本全新的教义解释。不的强迫信教,不得强迫收取信徒奉献,不得歧视异教,不得干预政治。不得盲信教会权威等等规则制定。霍青看罢,直觉得这才是心目中充满自由和宽容精神的宗教样子。符合东方观念的宗教。日后。成为神教主流的克林斯教派自此成立。作为始作俑者,霍青第一个宣誓加入,与吉伯格和格林成为开宗创派的三名圣徒之一。 很快,霍青来到克林斯堡已经快一周年了。克林巴斯山口雨雪交加。行人断绝,又一个冬天到了。从夫君堡来的密探也挨不了翻越山口的苦头,再也不来了。霍青和依丽娅这才露头。克林斯堡的民众们其实都知道霍青早已回来,只是遵照公爵府的嘱咐,不向陌生人提起这事而已。此时见霍青与依丽娅公然出现,却也十分欣喜。 趁着冬季,霍青继续整军练兵,以备将来。现在格雷芬斯到了他经过叶雷温山脉的苦战锻炼,已经成长为一名将才,霍青便将佣兵团交给他带领。格雷芬斯接过这支由霍青一手带出来的精锐部队,诚惶诚恐,每日苦苦练,不敢稍有懈怠。杰德男爵仍统领阿瑞芬的家族骑士队,防守型的磐石步兵营和进攻型的重步兵营以及重骑士队。而卡普斯留下的几百名骑士,霍青另有打算。 在夫君堡这一闹,霍青深知帝国朝廷不会善罢甘休,自己在克林斯堡的消息终归会传出去的。即使帝国朝廷没有得到确实的消息,只怕也会逼着阿瑞芬交人。或许冬天一过。道路开通,帝国就会与克林斯堡翻脸。因此,对付帝**事威胁的措施必须马上着手考虑。 帝国战力最为强悍的,无非是重型装甲骑士的冲击。除了轻骑兵运用弓箭进行袭击之外,霍青也考虑到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与重骑兵正面相抗的战术。若与重骑兵正面作战,用什么也不如兵器更加沉重、运用更为灵活的重锤战士。霍青在罗伯曼城留下的骑士中择优选调,选拔出了两百高大威猛的战士,另外找来威斯瑞德,演示了一番短柄战锤的技巧,让威斯瑞德学习熟练,然后教给选拔出来的战士。战锤的技巧并不复杂,无非是砸、扫、磕三招。主要依靠的是力量。很快,一支新的重骑兵营已经初步组建。 另外,趁着冬天,霍青着人砍伐木料、凿开山岩,堆积在克林巴斯山口附近,一旦帝国朝廷要翻脸,那就彻底堵死山口,封住帝**队进犯的道路。 但霍青在提防帝国朝廷之时,夫君堡的一干宠臣们却被另外的事搞得焦头烂额,以致于无法顾及一位公主被劫走的重大事情。在奥斯汀公爵率领的部队遭受重大损失后,帝国东部两个行省的局势已经极为恶化。除了密茨率领新成立的北方军团所占据的区域,叶尔尼行省大半已经落入苏福尔的起义军手中。科科勒行省北部的广大区域也被起义军占据。帝国两行省残余部队退往科科勒行省府克鲁伯,防备起义军进一步向南展。而造成两省大乱之局的米克罗,深知罪孽深重。将情况如实上报朝廷后,于克鲁伯自杀身亡。,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办山,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 第一百七十九章 博龙泰的计策 让征瓣的骑十队狼狈退出山区雷温辽中的诽奴声瓒,八六叶尔尼、科科勒行省东部的难民有不少逃进山区,托庇于芒德拉的保护。而芒德拉趁此机会,从山区向西部平原扩张势力,与苏福尔的起义军遥相呼应。 眼见起义军和逃奴军的势力将要连成一片,科科勒局势笈可危,夫君堡的宠臣们再不能装作看不见了,作出了一连串军事部署。 由于联姻成功,对西王朝的防御可以暂时放下,原本驻扎在达拉尼亚行省斯拉沃地区的欧兰将军率领斯拉沃军团的精锐部队回到东中央特别区,作为对付起义军的正面部队。而西北军团的坦提乌斯侯爵,重新调回北方军团,接替密茨出任北方军团军团长,从背后威胁起义军的展。密茨将军则回到布赖克海舰队。担任他原来的职务。 对于这次人事调动,教庭通过各种渠道表达了不满。 坦提乌斯侯爵是教庭染指军权的一张王牌,朝廷宠臣们出于政治斗争的考虑,在四年前将他从实力强劲的北方军团调到新成立的西北军团。这次又将他从辛苦四年,初具规模的西北军国调回重新成立的北方军团,不让他形成自己的势力。这个决策,让教皇阿列士四世感到极其愤怒,但他还不敢和帝国朝廷公然对抗,在表达不满之余,他深切感到从明处掌控军权会处处受到皇帝的限制,不能不考虑其他的办法。欧兰将军的部队很快部署在科科勒行省中部,两个行省的残余部队。还有威科勒、安托奥行省的援军也逐渐向科科勒集中。在帝国调集了主力部队之后,起义军的展势头被遏制住了。义军简陋的装备无法冲破朝廷大军的钢铁战阵,又缺乏能够熟练指挥庞大军队的将领。苏福尔只是一个能够鼓动人心的演说家。却不是一个能够灵活处理具体事务的实干家,除了表更多的演说来鼓起义军的热情之外,别无办法。 东北部暴的动乱,又引起了一次新的难民潮。叶尔尼、科科勒,甚至威科勒都产生了又一批难民;夫君堡附近。很快又成为难民们聚集之地。 在帝国忙于平息动乱之时,博龙泰通过海路返回了南鄂草原。他这一番出使,虽然没有带回一位帝国公主,但并非没有收获。依丽娅逃离夫君堡,帝国朝廷尴尬万分,面对暴怒的博龙泰,只能是连连道歉。自然,原先对匈人占据哈洛尔河以南山区的事也不敢再提起了。但博龙泰并没有放过他们,直到君坦诺斯五世口头承诺不再向匈人提出返还多侵占的土地之后,博龙泰才满意地离开了夫君堡。 匈人大单于俄提洛在王庭向博龙泰询问了出使情况,并详细问起帝国东北的动乱情况。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帝国已经衰朽不堪,我们新扩张的地盘再无危险了。” 博龙泰问道:“帝国已经疲态尽显,我们是否趁此机会再行南下?” 俄提洛摇摇手道:“帝国虽然离心离德,但现在精锐部队还未丧失,我们若是再行南下,还是要啃一回硬骨头。不如让帝国的精锐与起义军再拼下去,等到他们两败俱伤之后我们再来捡这个便宜。目前我们还要和帝国保持和平态势。我的打算,是从西面拓展势力。我要越过泥炭沼泽,进入彼德草原,以形成对帝国北方军团东西夹击之势,让一直威胁我们侧背的北方军团动弹不得。” 在一旁的右贤王莫吞道:“大单于,您在彼德草原北方已有布置。但如果我们越不过泥炭沼泽,那些哥昂人小部族只怕也不会真的响应我们。” 左贤王乌威道:“前段时间。我们有意让那些哥昂小部族放了一点风声出去,阿拉里克王派了一支部队在彼德草仙“巡游了一次。风声便息了。阿拉里克王没有详细追垫:的部队到西边去了。通过这次试探。我们已经知道阿拉里克王没有什么防备。只要我们能够到达彼德草原。便会让阿拉里克王措手不及。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如何渡过泥炭沼泽。” 说起如何渡过泥炭沼泽,匈人诸个沉默下来。近半年来,俄提洛派出数路人马,试图趟过这个横在南鄂草原与彼德草原之间的天险,但没有一人能成功。沼泽内部,高大的针叶林遮天蔽日,阴暗、寒冷、潮湿,没有一条可供辨认的道路。厚厚的落叶覆盖下,暗河、泥潭、水塘遍布,即使是生活在沼泽里的羊鹿,也难免失足掉进去。暗绿的水草上面,不时能看见累累白骨。更有的掉进酸性的水坑中,尸体竟然不腐,一如临死前苦苦挣扎的样子。成为一具僵尸。这些落叶覆盖下的暗河泥潭,在草原北部的严冬时也不结冰,尽管落叶上积雪重重。但人要踏上去,便只有落入冰水和淤泥之中,不是淹死也是冻死,的结局。俄提洛派出探路的人马,没有几个人能全身而退,能活着回来的人,也多半精神濒临崩溃。 俄提洛轻轻敲着膝盖,道:“我不相信没有办法越过沼泽。我们匈人。曾经越过了毫无人迹的几千里冰原,决不会让一个小小沼泽给难住。” 博龙泰苦苦思索着,突然道:“如果我们不能渡过沼泽,为什么不从另外的地方绕过去呢?” 莫吞好似看见了一个白痴一样,不屑地道:“渡不过沼泽,我们就只有从帝国西北军团驻扎的基西内过去。西北军团不是白痴,不会放我们过去的。”博龙泰陪笑道:“我不是说耍从沼泽南边过去,而是从北边。” “北边就是大海了,我们可没有运送几万人的庞大舰队”俄提洛笑道,“你既然这么说,或许是已经想到办法了。你明白点说吧,不要吊人胃口。” “我的想法,就是要从大海上过去。但现在只是一个设想,能不能成功,我还要问问南鄂草原北方靠近冰原处生活的那些部族。”博龙泰道。”, 严冬已到,克林斯堡民众经历了一年的辛苦,到了休息的时刻。今年夏收秋收都很丰硕,加上艾克德掌管财政以来,克林斯堡的商业大大展,卖出的皮毛山货,从帝国内地换回了大量粮食衣料,让克林斯堡的人们享受到了低价的生活用品,生活水平也有很大提高。周边的游牧部族不停息地送来草原上的出产。大量换取这些物美价廉的物品。艾克德的生意日益兴隆。 趁着无事,霍青踏雪登山,进入克林巴斯山中欣赏景致。登上菲那瑞堡附近的格拉格峰,霍青遥向东望,克林巴斯山脉绵延向东,峰峦林立,雾气苍茫。这座山脉,长约两千多哩,共分三段。霍青所处的西段,西起克林斯堡,东至彼德草原与南鄂草原的交界处。再往东。则是东克林巴斯山脉。东段起于草原,向东南延伸至尔布格河以西的苏卡坦丘陵地。而克林巴斯山脉在苏卡坦丘陵地突地折向西南与希略山区相接的卡尔巴山,便是南克林巴斯山的余脉。 三段克林巴斯山,将多罗河上游平原环抱在内。以多罗河为界,帝国西部的两大行省达拉尼亚和拉赫曼便处于这个平原之内。阿德利海上吹来的暖风,被克林巴斯山脉挡住。于是在平原中,被拦阻于山南的暖风化为雨水,成为多罗河的源头,为平原内的农田庄园提供了丰富的水源。而北方则成为干旱的草原。 第一百八十章 鄂斯雇佣军团 江座横贯在西大陆中部的山青对之极为重既讹杜纹座山脉中畅行无阻,那将为克林斯堡赢得巨大的地理优势。如今,霍青只控制了原来属于哥因斯人的西部一小段,他的计划,则是要继续向东扩展,把整个西段全部拿在手中。留守于克林斯堡的佣兵团轻步兵队,在他的设想中,便是用于此处。 霍青向阿瑞芬指点着山中形势。为他一一讲解地理在贼争中的重要性。阿瑞芬听得入神。分别两个月。阿瑞芬对霍青极为思念。当霍青回来后,便天天缠着他到处跑。霍青因他在格林那儿所学到的,仅止于书本上的知识,作为一方诸侯,不能不了解政治经济军事各方面,于是便带着他,随时与他讲解这些书本上学不到的东西。 正谈论间,霍青忽然走到一棵小树前。霍青也不识得这是什么树。但见小树笔直向上,毫无分叉,也没有节疤。他伸手拍了拍,弹性不错,于是拔剑所树。阿瑞芬不明所以,在他身边问道:“您要这树干什么?”霍青几剑把树斩倒,吩咐跟随的卫兵将树扛下山去,然后拍着阿瑞芬的肩膀道:“我的长枪枪杆用的时间太长了,早就想换一根。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木材。今天看这棵树不错,正好用来做枪杆。” “原来是这样。”阿瑞芬道。他站在霍青的身边,个头已经过了霍青的肩膀。十五岁正是长个子的时候。他来到克林斯堡,衣食无忧。又能存草原上放马奔驰,也不惮于和民众一起劳作,这一年来长的飞快,已经颇有小男子汉的气概了。 卫兵扛着树下让。了,阿瑞芬见周围没其他人,又道:“妈妈又写信来了,您打算回些什么话呢?” “还是回几句平安的话吧霍青犹豫地道。 “可她在信中问起您和依丽娅姐姐的生活还幸福吗。”阿瑞芬带着一种奇怪的语气问道,“我注意到信纸上有湿迹,她一定是又哭了。她为什么要哭呢?” 霍青一时无语。怎么才能让一个初知人事的少年解释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事呢? “我知道,妈妈把您当成了她的依靠。 我只希望您能好好对待她。”阿瑞芬道,“我存心中视您为父亲,我想让你和妈妈永远好好的 “您是克林斯堡的君主,而我是您的臣子,您可以尊敬我,但不能冉对待父亲的态度来对待我。君主应该保持至高无上的地位霍青教导着阿瑞芬,二人共同下了格拉格峰。 下了山,克林斯堡有人来报:“鄂斯佣兵团有人来到,正在公爵府求见依丽娅公主 回到克林斯堡,来的人正是德罗维奇团长。他听说依丽娅公主逃出夫君堡,猜测依丽娅必会到克林斯堡来,随即动身从克林巴斯山脉以北绕道彼德草原前来克林斯堡,走了一个多月方才到达。 没有了帝国宫廷侍卫的监视;德罗维奇尽可畅所欲言,他把匈人占据南鄂草原之后的变化一一详细说给依丽娅听。帕特拉河的失败,是所有鄂斯人完全没有预料到的事情。基汰城陷落后,匈人大军快横扫了整个草原,强大的鄂斯各军团几乎没有作出任何有准备的抵抗,便大部覆灭。唯一能够保留下建制的。只有防御哥昂人的西部军团。鄂斯上层贵族整个儿被匈人端掉了,鄂斯公国的支柱力量不再存在。 而剩下的西部军团,在背后有匈人追击的情况下,不得不投降了进占基西内的帝国西北军团,被收编为帝国的一支雇佣军,随即又参加了与哥昂人的战争。在这场战争中,鄂斯西部军团的力量遭到进一步削弱。德罗维奇知道这是帝国的借刀杀人之计,口一、在!旧没有任何对策。 在与哥昂人的战争结束后,鄂斯雇佣军已经不足万人,退回沃特佳境内休整。 帝国见鄂斯人已经没有了威胁,对他们的看管也有所放松。鄂斯雇佣军在尔布格河与顿涅斯河交汇处的草原上安身,并召集鄂斯人难民进入这片区域聚居,目前已经渐渐有了二十多万人民。 但鄂斯人当中并非没有矛盾。原西部军团军团长基洛夫侯爵不幸战死,临终任命了留在身边的德罗维奇子爵担任军团长,但德罗维奇资历不足,德望不足以服众,更加上不得不违心地与哥昂人打了一仗。损失不军团战士和难民当中颇有怨言。他们心思故国,亡国之怒日日在胸中燃烧,恨不得早日杀回故土,谁愿意在哥昂人身上浪费生命?德罗维奇深感压力巨大。要反攻匈人,鄂斯公国残余的这点人如何能够?他只能尽量保住罗蒙,让鄂斯人能够团结在诺曼采夫家族血脉的旗帜下,不至于人心离散。 但罗蒙只是一个孩子,况且帝国朝廷已经盯上了他,能不能保得住他还是问题。德罗维奇的心思,是想让依丽娅回去,鄂斯人并没有女人不能干政的规矩。 想起族人正在被人奴役,依丽娅就忍不住伤心落泪。据德罗维奇探来的消息,匈人把南鄂草原上分为了三等人,一等自然是匈人,他们自称是长生天的部族,是上天派来统治这片草原的;二等人是南鄂草原北部的一些部族,他们最早投靠了匈人,一些部族甚至主动参加了匈人与帝国之间的战争;而第三等人,则是鄂斯人。鄂斯男女被分别划入匈人各部,成为匈人的奴隶,匈人任意欺压,打杀鄂斯奴隶没有任何罪过,而鄂斯奴隶言语稍有不敬,则立受惩处。只有欧克爵士等一些较早投降的鄂斯人,才被匈人提到第二等。而匈人现在占据的米诺尔行省和叶尔尼行省北部山区,其中的帝国人受到了鄂斯人同样的待遇,沦为了新的奴隶。 面对德罗维奇的请求,依丽娅不能不心动,就算不为了复国考虑。她也想能够照顾到弟弟罗蒙。但霍青不同意。她身在克林斯堡,霍青犹怕保不住她,更何况要到势力微弱的鄂斯雇佣兵中去。鄂斯难民远在沃特佳,霍青的手再长也伸不到那里去。依丽娅倔强了一番,到底拗不过霍青,在这种原则问题上。霍青脾气再好也不会让步。 德罗维奇怏怏而还。临走前。他问霍青道:“霍克先生,我从您在克林斯堡所指挥的几场战役中能看得出来,您是一位出色的战略家。我想请教您,怎么才能让鄂斯人复国?您现在是依丽娅公主的丈夫,想必您不会不为她考虑鄂斯人的事情 霍青沉吟了一会儿,答道:“现在匈人势大,光凭鄂斯人残余的力量很难复国。但以匈人的胃口。不会只满足于南鄂草原,他们仍然会进一步扩张,从而树起更多的敌人。等到匈人扩张到极限,那时便是他们开始衰弱的时候,也是鄂斯人复国之时。你们现在能做的,就是隐忍。东方古代有位君主,在被人灭国之后,不惜身为敌国君主的奴隶,卧薪尝胆,然后十年生聚、十年教,最终倾覆敌国。这就是我给你们提出的建议。” 德罗维奇听了霍青的话,半信半疑。道:“您在建议我们等待时机吗?。 “是的”。霍青道,“等待是一件让人十分痛苦的事情,但你们不能不等。保持好坚忍不拔的心态。复国的日子总会来的。”。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心。,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凹曰甩姗旬书晒齐伞 第一百八十一章 风雪中的决战 让神历凶年月的深冬甲,两万匈人、一万南鄂草原,防淡特和一万鄂斯奴隶兵汇集于泥炭沼泽东面的海边。此时,冰海沿岸数哩宽的海域,已被冰封。海冰将泥炭沼泽以北的海面冻成了一条平坦的大道。匈人与北方蛮族早已准备好雪槌,并将马蹄包上软布,涌上冰面,向西行进。 生活在彼德草原北部的哥昂人部族并非不知道冬季大海会结冰,但他们谁也不敢在时而碎裂漂流的海冰上行走,那样太危险了。他们所不知道的是,在南鄂草原以北的那些蛮族人冬季常常在海冰上猎取海豹。他们对海冰太熟悉了。匈人以这些蛮族人为向导,在哥昂人完全没有料到的地方越过了泥炭沼泽! 在漫天的风雪中,匈人联军踏上了彼德草原的东北端。完全没有防备的哥昂人惊呆了,他们不知道匈人怎么就飞跃了泥炭沼泽,如魔鬼降临一般出现在自己面前。匈人踏翻了聚居避冬的各部落,一路向南。自北而南地扫了过去,在自己身后留下了无数尸体和废墟。 在半个月之后,阿拉里克王才得到确实消息。此时,匈人已经杀到了靠近东克林巴斯山脉的地方。在战略上形成了对帝国突入南鄂草原的基西内一带形成了包围态势。留在南鄂草原上的匈人,与更多的北方蛮族和鄂斯奴隶兵从林加出,逼近了基西内。新任帝国西北军团军团长的雷汀伯爵慌了手脚,他并不是军人出身,只是靠着提奥拉的关系才谋到了这咋,显赫位置,对匈人突如其来的行动完全不知所措。雷汀伯爵一面飞马向帝国朝廷报告。一面命令全军收缩,确保基西内。 与此同时,博龙泰带着俄提洛的书信,第三次出使帝国。 在深冬里,阿拉里克王集结部队的度大受影响,他花费了整整十天。才让各部族出动了三万人马,由于克莉丝娜出现了意外状况,阿拉里克王的长子特雷伯率军出征。消息传到克林斯堡时,已经是一介,月以后了。霍青听到克莉丝娜没有上阵,既放了心,也担了心。放心的是克莉丝娜没有事,担心的是特雷伯能不能战胜匈人。匈人此番行动,虽然平安渡过了冰海,但也冒着绝大的风险。冰海上的通道并不是永远存在的,初春一回暖,海冰就要融化,即使没有完全融掉,但冰层一破碎,大队人马就再也不能通行。是以匈人必须尽快南下,争取在泥炭沼泽以南帝国所占领的区域内打通一条道路,否则这次四万人的联军部队就要在完全断绝后援的情况下作战。 看来自己对列维斯的警告没有起到作用,哥昂人完全没有防备。霍青在心中苦笑,还不如写封信给克莉丝娜,或许能起到效果。只是自己不知将来以哪种态度来对待她。一时犹豫没写信,结果酿成大错。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帝国西北军团的骨气了。只要他们不让南鄂草原上的匈人随意进出彼德草原,那么四万匈人联军后援不继,迟早会覆灭。霍青念叨起那个不知自己是信还是不信的至高神,保估一下克林斯堡,保估一下克莉丝娜,保估一下新任帝国西北军团军团长能长点。 特雷伯王子是个谨慎的人,哥昂人匆忙集结起来的部队并不多,指挥体系也有点问题,他没有立即向匈人进攻,而是在一条贯穿彼德草原南北的大河欧得河西边与匈人联军相互对峙。他知道,此战成败的关键在于帝国的态度。如果帝国放任匈人从西北军团的防区内进出彼德草原,自己这三万人是不足以阻拦匈人大军的。在阿拉里克王派出军队的同时,列维斯也踏上了出使帝国的道路。 雷汀伯爵的求双旧使到世夫君堡的当天。博龙泰便紧跟着到坦诺斯瓦一隼帝听到救援信使的报告,大为紧张,匈人这一举动到底是想要干什么?然而博龙泰递上了俄提洛的信后,他又放了大半的心。 “恩帕罗,你来处理这件事吧。”皇帝放松下来,斜靠在安座上,半眯着眼道:“我先休息一下,我太疲劳了。”说罢便在侍卫的扶持下回了寝宫。 恩帕罗、提奥拉等人商议了一通。帝国东北两个行省的乱局尚未平息,如果与匈人再起战争的话,坦提乌斯的北方军团能不能挡住匈人再次南下很成问题。即使坦提乌斯能挡得住的话,教廷在军中的影响力又要提高了。这是宠臣们十分不愿意看到的结果。而依丽娅公主逃婚事件才过,宠臣们感到之前低声下气道歉的场面似乎还在眼前,面对博龙泰的底气不足。几个人商议的结果,竟是一个看似合理实则荒唐的决策:帝国对匈人与哥昂人的战争保团防地不加限制。 博龙泰十分满意地离开了夫君堡,的此时列维斯还在半路上,哥昂人留在夫君堡的情报人员在路上拦到了他,向他通报了这一结果。列维斯怒骂一声,打马便回。 这个荒唐的决策很快传了开去。北方军团的坦提乌斯侯爵听到时。不敢置信,他怒叫道:“帝国难道已经孱弱到这种地步了吗?竟然让他**队在帝国领土上作战!这是上书,我要带着战士们把这些无耻的强盗赶得远远的!”而教皇阿列士四世听到时,只是冷哼了声,吩咐布克红衣大主教:“让坦提乌斯不要轻举妄动。帝国自丧根基,与我们无关。” 布赖克海军舰队司令官密茨听了,只叹了一口气,道:“若是公爵还在,怎么可能有这种自欺欺人的荒唐决策!可惜,我没有完成公爵的嘱托,让帝国对他所推荐的霍克先生有所重视,反而让自己丢了北方军团的职位。帝国的希望在哪里呢?,” 远在艾根因波特大陆的帝国海军元帅加雷尔听到这个消息,哈哈狂笑:“皇帝已经得了失心疯了,他莫不是因为公主逃婚不得不让莫因斯侍卫长离开了宫廷,而感到了无生趣了吧?看来,我返回帝国的时机就快到了,恩帕罗那帮貌似聪明实则愚钝不堪的人早就应该下台了。” 列维斯一路马不停蹄,直奔特雷伯王子的大营,向他通报了这一不利消息。特雷伯对帝国的决定又惊又怒。帝国的决策貌似公平,交战双方都可以进入西北军团的防地,但哥昂人隔着对面四万多匈人联军,又怎么能前进到彼德草原?帝国的决定。只能让匈人后援部队通过西北军团的防地来到彼德草原上!此时,哥昂人又有几千军队已经增援至特雷伯的部队中,与河对面的匈人联军人数上差不太多了。特雷伯作出了决定,要在匈人后援到达之前击破对面的匈人联军。 这场战争在一个大风雪天开始了。 哥昂人骑兵寻找了一个水浅的地方,在河西列阵。匈人在河东列阵。一万鄂斯奴隶兵是重步兵,他们身着重甲,重盾驻在地上,列成了一堵绵延五百步的六层盾墙。在盾墙后面,则是匈人轻骑。而一万北方蛮族部队,分列左右,维护侧翼。 此时正舌着西风,暴雪成团小劈头盖脸打在匈人联军的身上,匈人联军连眼睛也睁不开。特雷伯长刀向前一指,哥昂人借着风势,纵马杀向前去。 第一百八十二章 欧得河战役 诚马踏碎河冰。腾起的冰屑雪尘滚地而来。上万骑兵贼习势,当真如排山倒海,当头向鄂斯人压来。 哥昂人顺着风势,射出了第一波箭雨,匈人在鄂斯人背后进行反击。但风向不利,匈人箭矢的射程远不如哥昂人,无法有效拦阻哥昂人的冲击。在哥昂人的打击下,鄂斯奴隶兵虽然躲在盾牌后,也被哥昂人射翻不少。三轮箭一过,哥昂人已经杀到了鄂斯人面前。鄂斯人一阵慌乱,阵形已有动摇之势。 匈人联军的指挥安匈人左贤王乌威怒吼一声,喝令匈人骑兵压阵。在鄂斯人背后,匈人的利箭瞄准了鄂斯人的后背,鄂斯奴隶兵不敢稍动。硬着头皮迎接哥昂骑兵的冲击。 两军撞在一起的声势,如同巨浪撞击礁石,巨大的震响压过了利啸的寒风。刹那间,马上的骑士与碎裂的盾牌同时抛飞,前两排鄂斯人纷纷被战马撞翻,僵卧在雪地上。后面的鄂斯人举盾压上,阻住向前突击的哥昂人,一面将落马的骑士砍死,一面与后面的骑兵缠战。欧的河东岸,哥昂人和鄂斯人两个老对手又进行了一次新的较量。 这场缠战一直进行了两个小时,特雷伯和乌威各有顾忌,都没有动用后备部队,任由哥昂人突击部队和鄂斯奴隶兵厮杀。 雪越下越大,天越来越风刮起了血霎,血雾在空中又迅地被冻成粉红的冰粒,在搏斗的人群间飘飞,把银白的雪地铺起了一层刺目的腥红。在这种寒冷的天气下,一切战斗技巧全是多余。人们僵硬地举刀砍下,中刀的人如木头一般栽倒,流出的血立即冻结成冰。人们须上挂着冰棱,流出的汗呵出的气也凝结了,脸部失去了知觉。喊不出声,战场上没有呐喊,只有战刀新进人体和人体僵卧倒地的声音。 哥昂人忍的不住了。 相比于彼德草原,南菲草原的气候更为寒冷,匈人、鄂斯人和北方的蛮族,对寒冷的耐受力要比哥昂人强得多。战场上正在厮杀的人不觉的冷,而还在等待的哥昂久已经吃不消了。岂只人吃不消,连马也在哆嗦。而匈人的矮种马却并不怕这种寒冷,坐在马上的匈人也仍能保持体力。特雷伯在马上冻得吃不消,再看身边的哥昂族战士们也个个精神不佳,心中颇为后悔为什么选择了这样的天气开战。本以为今天风向有利。谁知面对更为耐寒的敌人,这样的天气反而造成了不利局面。他再一次下达命令,左翼人马绕过鄂斯人的战阵,向敌方右翼冲击。 北方蛮族兵出战了。这些生活在南鄂草原以北荒蛮地区的人们,头篷乱地披在脑后,身上穿的是鹿皮,手上拿着木柄长斧,一见哥昂人出动了,兴奋莫名,纷纷涌上。他们虽然装备简陋,但悍不畏死,虽然没有精妙的指挥,但天生的蛮劲弥补了战术上的不足。哥昂人虽有钢刀利剑,但也一时拿他们没办法。这一次突击,又转变成缠战。 乌威见时机已到,一声令下。鄂斯人的防线向左右退开,摆脱了正面的哥昂人。 哥昂人正待追击,却被迎面而来的一阵箭雨逼得挪不动脚步。在鄂斯人身后的匈人,起了强攻。 这时的匈人,已经没有了网来到南鄂草原时的窘困,鄂斯人的精制铠甲和全钢利步”被匈人岩不客气地据为己有。此时强攻的第一排匈人,便是身着重甲的匈人突击部队。 刚才经过剧战的哥昂人前锋,被匈人突击部队一冲,纷纷败退。特雷伯急忙命令前锋撤开,后方部队向前迎击。在欧得河中央,哥昂人和匈人交上了手。战耸在冰上腾跃。刀剑与碎冰同时映出血光,人体沉重地坠落在冰面上,被坚冰割伤蹄脚的战马低声哀鸣。战,直杀到傍终哥昂人典持不住了,他们插以刀尤等待时便消耗了大半,不是更能耐寒的匈人联军的对手。特雷伯无奈地叹息,下令全军撤退。乌威只稍作追击,便收兵回营。欧得河战役结束。 这次战役,双方各有损伤。而匈人联军当中,鄂斯奴隶兵的伤亡过一半,匈人和北方蛮族的伤亡并不大。哥昂人伤亡过万,但对于哥昂人庞大的军事实力来说,也不是致命的打击。关键在于,匈人保住了在彼德草原上的立足点,南鄂草原上的匈人将源源不断地进入彼德草原。彼德草原上的战略态势生了重大改变。 欧得河战役之后,阿拉里克王感觉到哥昂人的危险降临了。一场人数上差别不大的战争,但哥昂人损失远远出对手,很显然同为草原上的民族,匈人的战争能力要高上一筹。他不得不调集更多的部队,向东北开进,以防匈人继续西进。而帝国方面,雷汀伯爵在得知哥昂人失利之后,立刻下令放弃基西内以北以西的地域,西北军团龟缩到基西内和南方区域,放任匈人通过尔布格河上游进入彼德草原。这样一来。基西内一带只有一条狭长地带与帝国本土联结,基西内成了深陷在南鄂草原中的一座孤城。 霍青得到这个消息时,冬天已将过去。彼德草原上一马平川,正适合匈人放马骑射,哥昂人面临强敌,他们的苦难即将来临。但霍青现在还顾不上千里之外的战事,一个让他感到麻烦的人物要到克林斯堡来了。这个人,就是帝国新任的汉克士行省总督林克马格。 在卡普斯丢失罗伯曼城之后,帝国免去他的汉克士行省总督职务后。便一直没有任命新的总督。一个连府都没有了的行省,谁愿意到那里去当个有名无实的总督呢?这件事就一直拖延着。直到依丽娅逃离宫廷之后,帝国朝廷这才感到有必要给汉克士行省派一位总督。克林斯堡已经成为一个独立王国小帝国朝廷在哪里没有什么影响力,派出的密探想要调查霍青和依丽娅是否回到了克林斯堡,却无从下手,得到公爵府警告的民众,在陌生人面前只字不提霍青和依丽娅的事,密探们全部空手而回。这种情况让夫君堡的宠臣们不得不考虑在不起眼的汉克士行省重建朝廷的势力,而派出一个新的总督则是重建势力的第一步。 新任总督林克马格是一位没落家族的伯爵。他爵个虽高,但家族势力并不强,只是凭着跟布克红衣主教有点远亲,才敢出来谋个官职。这些年他在夫君堡钻营以求上进。但他能送出去的东西不多,宠臣们瞧不上眼,一直联跑至今,布克也不十分照顾他。到现在,宠臣们实在找不到一个愿意去汉克士的人。才让他当上了这个吃苦受罪的总督。 此剪,这介。倒霉总督已经到达了克林斯堡城外。他一面咒骂着寒冷的天气,一面等候阿瑞芬迎接。 通报的卫兵从小桥上出到城堡中去,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也没见迎接的人到来。林克马格极为不爽,在雪地上来回踱步,免得被冻僵了身子。他心中苦叹:为什么自己一时鬼迷心窍,答应了担任汉克士行省总督?若大一个汉克士行省,可有一寸土地属于自己?可有一咋。人愿意为自己效劳?正后悔时,有一辆马车猜猜驶来,一个瘦瘦的商人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叫道:“是林克马格总督阁下吗?我是公爵府财政官艾克德骑士,我来引导您到城堡中去。公爵殿下今天不在城堡中,让您久等了。我们已经派人去通知他了,相信您很快就能见到他。” 第一百八十三章 新任总督 沫克马格有此沫惑地看着泣个不骑马的骑人的神热一引扮明明就是个商人,看上去和帝国官员、骑士一点也不相干,说什么也不像个骑士财政官。 “这样的天气,公爵殿下还会出城吗?”林克马格上了车,冉艾克德道。 “公爵殿下一早就到北边的因扎镇去了,他去询问一下网迁来克林斯堡的民众今年过冬的情况如何。前几天的天气很冷。”艾克德道。 “公爵殿下还要自己做这些事吗?公爵府的总管呢?”林克马格似乎不经意地问道。 艾克德一拍大腿,道:“说起公爵府的总管,公爵殿下真是要叫苦。他看护送他来克林斯堡的那位佣兵还不错,便提拔他当了府中的总管。谁知他竟干出那种事来,临走时还拿了公爵一大笔钱,到现在也没见着他的踪影,不知是上哪儿去了。您从夫君堡来,有他的消息吗?我得替公爵殿下讨回那笔钱,谁让我是公爵府的财政官呢?” 林克马格淡淡地哼了一声,道:“我没有他的消息。如果你要问的话,我建议你向司法大臣德尼罗询问。” 艾克德哈哈一笑,道:“德尼罗大人那么远,我怎么问得到呢?您在开玩笑吧。 二人闲聊间,到了克林斯堡的公爵府中。等林克马格坐下,艾克德借口有事便走了,老威格一身戎装。板着一张脸,在客厅中陪坐。此时冬天未过,天气尚寒,厅中又没生火,把坐着的林克马格冻得清涕直流。老威格面孔严肃,端坐不动,也没什么话,林克马格更是从心底里冷出来。 好不容易才挨到阿瑞芬向来。此时早过了午饭时间,林克马格又冷又饿,连说话都不利索了。午饭也极其简单,一盘豆子,一碗肉汤,其余再无他物。阿瑞芬倒是客气。可林克马格看着这么一餐饭,实在是没有什么食欲。阿瑞芬如风卷残云。不过三分钟就吃得干干净净然后看着几乎没动眼前食物的林克马格,关心地道:“克林斯堡现在还很困难,与夫君堡不能比啊。招待不周,敬请见谅。” 林克马格肚子里一阵抱怨,但不能不硬着头皮吃了一点,最后道:“对不起,我路上受了风寒,胃口不佳,十分抱歉。” 阿瑞芬道:“既然这样,那你早点休息。我的公爵府太只能让你住在旅馆中。明天我们再来商讨一下,汉克士行省的府应当设在哪里。” 林克马格一身哆嗦地来到斯德尔的小旅馆。克林斯堡的民众都知道了有一位新的总督来了,这个总督来干什么大家也清楚得很。斯德尔也不客气,给他安排了一间靠北的房间,窗户还是破的,林克马格一夜下来,真受了风寒,病倒了。 自从林克马格来到克林斯堡,霍青和依丽娅只得跑到菲那瑞堡居住。林克马格虽然成天躺在床上哼叽。但他带来的几个随从还在,霍青只好避开。这样一来,阿瑞芬和克林斯堡的几位重要人物天天跑菲那瑞堡,但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几个人商议了一下,决定在南方靠近罗伯曼城的地方给林克马格留个位置。那里有个小城堡哥拉菲斯,稍稍修算一下,便当成汉克士的府。让林克马格到那里去安身。离得远远地,别在这里碍事。 且不说克林斯堡的情况。冬天里,帝国东北两个行省的局势有了巨大变化。这一年的寒冬,让装备简陋的起义军吃了大苦头。由于缺乏有经验的组织者,造反的人们冬衣不足,更缺乏野外所用的帐篷毡布。大量的义军被冻伤冻病,原来就不强的战斗力更进一步削弱。欧兰将军趁势起了反攻,起义军接连吃了好几个败仗,科科勒北部起 苏福尔这时才觉,打仗并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神的保结并不能让自己赢得战场上的胜利。 这个时候,在叶雷温山脉中向外扩展的逃奴们与苏福尔进行了联系。黑人王子芒德拉亲自来到叶尔尼行省,与义军谈判,表达了双方联合作战的愿望。但拘泥于宗教的苏福尔却回绝了芒德拉的请求,只因为这个逃奴们的领袖是一个异教徒。芒德拉满怀失望地回到叶雷温山区。这对起义军是一个致命的决策。苏福尔拒绝了外援,欧兰的军事行动更加大胆,起义军的形势日益困难。 帝国东北两个行省的动乱还未平息,流落到南方的难民们日渐绝望。帝国连遭战乱,粮食储备已经接济不上了,对难民们的赈济时断时续,夫君堡的街头又如去年的冬天一样,饿死冻死的人每天都是一车一车地被拉往义园。在春天即将来临的时候,有一个消息在帝国南方流传:汉克士行省的克林斯公爵愿意接收无家可归的难民,但凡去的人都能分配耕地,克林斯公爵还可以帮助建设住房。 这个消息让难民们万分激动。在去年,他们已经被官府的做法害惨了。即使家乡的战乱平息,他们能够回去了,但谁能保证自己的土地不会再被贵族们掠夺去呢? 在去年十月份,夫君堡有小部份人跟着奥斯汀小镇的难民也迁到了克林斯堡,这其中有人以经商为业,他们在克林巴斯山口大雪封山之前回到了夫君堡,在这里组织一些货源,准备一开春就回克林斯堡。难民们向他们问起克林斯堡的情况,他们一致回答:分地和建房的消息是确实的。他们是在住房建好之后。才回的夫君堡。 有去过的人作证,加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东方骑士霍克先生的英名。难民们信心十足。于是,严冬未过,一股股人流便踏上了西去的道路。 初春时分,克林斯巴山口刚网开通。霍青便听到这个消息。从内地赶早的商人越过山口,将这个消息报给了他。霍青听到这个消息时并不意外,从内地吸引民众来克林斯堡本就是他的计划之内,在夫君堡传递消息的人也是他有意安排。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来的人太多了。早走一步的,已经接近了克林巴斯山口,而走得晚的,还在夫君堡刚网动身。这一股难民流,竟绵延了千余哩?赶来报告的商人们也没有办法估计难民流的具体数目,说五万的、十万的,乃至四五十万的都有。 霍青深深知道难民逃亡的苦处,如此长途跋涉,又在寒冷的冬春之交。能活着到达克林斯堡的能有几个人? 霍青紧急调出克林斯堡的部分储粮,让家族骑士队和佣兵们押运着。越过山口,沿路设置救济地点。同时在内地大举购粮,保障难民所需。克林斯堡的义举,很快向帝国中心传去,难民们更加坚信,克林斯堡才是自己生存下去的希望,涌来的人流更多了。这一次难民迁徙。一直持续到夏季,最终到达克林斯堡的人,竟有十万以上。 如此规模庞大的人口迁入,给克林斯堡造成了巨大压力。在奥斯汀小镇的难民和罗伯曼城逃来的人进入克林斯堡的势力范围之后,这里的人口还不到五万,这一下子突然膨胀到接近二十万人,食物根本就供应不上。艾克德成天忙得飞起。从哥因斯人手中夺取的财宝如流水一般花出去,也没有办法购买到足够的粮食。老威格、奥伯温、格林三个人成天脚不沾地,也没能耐让这么多的人分到足够的耕地。,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八十四章 梅内斯的秘密活动 同时 “轰!” 第二道天雷携带着骇人天威劈在了八卦护罩之中,顿时护罩仿佛水面一样剧烈震荡了起来,天雷之力和这护罩中的力量不断抵消着,同时道道符篆从护罩内部浮现在护罩表面。 “不好秦羽此复灵识展开。也是分心关注自己的父王的,他清晰感到护洋能量的极减弱。 只见那八卦护草猛然溃散,同时那浮在护罩表面的道道符篆也消散不见,正反八卦所构成的护罩自此算是被破了,幸好那第二道天雷能量也耗尽。 “秦德,你也算是好运,能够找到这天然八卦之所,抵消了两道天雷。可惜啊,四九天劫有四道,越往后越厉害,前两道和后面两道相比差的很呢!”伍行白眉入鬓,却有着一股凌厉气势。 “师弟,别浪费时间,动手!”伍德一声令下。 “好,师兄,你们四个,杀掉那些先天高手。风玉子我来对付便可以了伍行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而那四名老者相视彼此点头,而后同时从飞剑之上跃下,直接朝天然八卦阵中杀去。 四名老者,尽皆灰衣,实力也是了不得。 小心,这阵法蕴含幻境,闭眼杀敌项东一进入阵法便知道不妙,当即一声大喝。 “是,大哥!“其他三名老者当即应命,到了他们这个境界,即使闭眼和别人厮杀也不算什么,虽然还未有灵识。却有模糊的感应了。而且他们也可以听声辨位。 只见四人皆是闭上了眼睛,在阵法中一动不动。 “四名先天大圆满高手,有点麻烦风玉系统错误!呶。口。傻红蹦,2子脑中闪电般考虑。霎那便下令道。“葛闽,你带五行部将对付伍行,伍德我来对付。至于其他四人,其他人对付那四名老者”。 此剪劫云再次翻滚了下来,天空中一声声隐隐雷响,正是聚集雷电能量,愈是往后这天雷越是强大。这蓄积雷电之力所消耗的时间也就越长,秦德全身心准备迎接天劫。他根本没有心思注意大战。 “哈哈”伍德朗声大笑小而后盯着风玉子道,“哼,风玉子,你一小小金丹中期,也妄图和我一战。他听得刚才风玉子的话当然大怒,他可是金丹后期,风玉子不过金丹中期,差距大着呢。 “风玉子,你竟然派几个先天高手也来对付我?哈哈,”这伍行怒极而笑,在伍行眼中,先天高手根本连他防御都破不了,风玉子如此安排,自然让他感到被轻视。 风玉子冷漠一笑,却是不语。他拥有中品灵器可是一个秘密呢。中品灵器比下品灵器威力要高上数倍,一个拿着手枪的小孩能够杀死,一个拿刀的成年人,这便是武器之利。 “杀”。伍德和伍行徒然大喝。 身形如电,伍德直接御剑杀向风玉子。伍行也是踏着飞剑冲入了大阵。虽然这阵法有幻境影响,但是对于伍德和伍行直接用灵识观察,根本无视这等浅薄阵法的影响。 这天然八卦阵,不过利用天然地理才形成一些简单的幻象,在灵识观察下,纤毫毕现。真正的顶级幻阵,那可是连灵识都要受到影响的。可惜,风玉子还没有那等实力。 “的!” 随着一阵爆破声,一道凄厉的惨叫声同时响起,鲜血飞溅,一人却是轰然一声倒地,直接死了。所有人都是一愣,包括伍德等人都稍微注意了一下。 项家派出的四方杀神,老三项西竟然一上来就被一人杀死了。 “三弟!” “三弟!” 项东等三人顿时怒极,他们四人在一起过百年,彼此感情深厚,比亲兄弟还要亲,甚至于彼此有着特殊的感应。刚才老三死去,他们一下子就感觉到了。如今老三一下子就被杀死了,甚至于因为幻境影响,他们根本不知道是谁杀死的。 “流星先生,俐民!”蓝衣长老的传音进入秦羽的耳朵中。 秦羽冷笑。 听声辨位?如果听不到声音如何辨别。 秦羽刚才展开身法,根本不起一丝风声。虽然那项家四方杀神都是先天大圆满高手,有一些感应。可是秦羽自己一旦收敛自身气息项西等人也是感应不到秦羽气息。 收敛气息,需要不动体内的内力。如此别人便感应不到。 系统错误凹披瑰友曰俐2几入战的时候大家都是用毙天莫气亦或是真元力。怎公存联队敛气息呢?但是秦羽可以,因为秦羽刚才并没有使用紫色先天真气,他仅仅凭借**力量。 项东三人震惊之极,此复幻境使得他们根本看不见其他人,而秦德一方的众人却都不受阵法影响。刚才项西的死让他们惊惧了起来。 “打扰我父王渡劫,去死!”秦羽的传音直接在项南耳中响起。 项南顿时大惊,“父王?。这项南还没有明白过来,便被突兀的一拳砸在左胸之上,犹如巨大锤子砸在胸口上,直接震碎了他的心脏,当即眼睛一瞪倒地死去。 “二弟!”项东悲恸喊道。 “二哥!”项北也是急切喊了起来。“是谁,出来,跟我光明正大打一场这项北已经怒极了。才一会儿两个兄弟都死去了。 “那小子实在是麻烦,移动不出一点风声,还一点气息都不散开来伍行灵识锁定秦羽,当即一声喝道,“小子,受死。” 秦羽看了伍行一眼,心中微徽一惊。 “该不该使用焱炽剑”和焱炽拳套呢?”秦羽心中思虑了起来。 修真者攻击力太强,必要关头必须靠焱炽剑、焱炽拳套两件中品灵器,不用中品灵器,他对上修真者根本连一点希望都没有,可是一旦使用,他的身份估计就要暴露了。 “五行部将,布阵!”葛闽的声音同时响起。 暗箭的五名先天后期高手,挡在秦羽前方,伍行要杀秦羽,必须杀掉眼前五人,伍行一声狞笑:“几只蝼蚁想要死,就休怪我无情了说着伍行一指飞剑,飞剑立即射向其中一人。 同时金丹后期的伍德和金丹中期的风玉子也终于来了次强强碰撞一 “轰!” 一股恐怖的响声,一火红色飞剑。一金色飞剑,两把飞剑硬碰硬来了次最强碰撞,伍德是面带笑容小他实力远系统错误!……凶燃助明口风玉子,硬碰硬他是最喜的了。 随着剧烈碰撞,伍德脸色顿时一白,嘴角微微有了一丝血丝流下。同时难以置信看着风玉子:“你,你的飞剑 风玉子也是脸色苍白,但是眼中却是神光闪闪,冷笑道:“伍德,今日,我就要让你知道,下品灵器和中品灵器差距到底有多大!”风玉小子此刻意气风。 修真者的攻击,便在灵器之上,他们修炼飞剑的,攻击力便是在一柄飞2剑之上。 “蓬!” 暗箭的五行部将其中一人手中出现一把暗红短刀,直接格挡住了飞剑。同时身形一闪卸去冲击力,那伍行大吃一惊,五行部将同时拿出一把短刀,立即将伍行包围并杀过来。 看着五把中品灵器同时向自己杀来。伍行震惊了:“中品灵器,天啊。这么多中品灵器!”他根本不敢用真元力护体抵挡,中品灵器的攻击力可不是简简单单的护体真元力所能抵挡的,而且他只有一把飞剑。在一霎那最多杀一人,可是对方却是五个人。 “咻!” 伍行脚踏飞剑,直接飞向高空。他只能欺负五行部将不会飞。 伍行和伍德眼中光芒炽热了起来,中品灵器啊,就是在海外仙岛。凭他们这点实力根本得不到如此重宝,此刻出现如此多中品灵器,这让他们激动了起来。 “卓弟”。 “卑兄!” 伍行和伍德几乎同时相互传音。都了解了彼此想法。 拼了! 即使重伤也要得到中品灵器! 伍行和伍德从一开始只是儿戏而已。此剪却是狠了,为了中品灵器。重伤也是值得的。两大修真者一旦拼命狠,那攻击力可就不是网才那般了。 “轰!”伍德手一指,飞剑化为巨型飞斜直接斩碎了一处阵法根基。同时飞剑内部飞出数道巨大剑气,轰然破坏掉一处山壁,顿时整个天然八卦阵势被破,幻境也是消失无踪。 “幻境已破,为你们兄弟报仇吧。凶手是那个黑衣小子。”伍德一声大喝。 项东和项北当即睁开眼睛,一下子就见目光投向秦羽。 “轰!” 一股紫色巨龙从九天之上冲下。携带着让众人压抑的威压,直接劈向山谷中央的秦德,这便是第三道天雷,而此刻秦德已经没有了护罩保护,他只能靠自己。 “父王!”秦羽注意力有部分在秦德身上。 “受死!”项东和项北双目尽赤。内力完全澎湃开来,爆着最强的攻击力杀向秦羽。凹曰况姗旬书晒芥伞 第一百八十五章 魔鬼的踪迹 沂的咋小月,又要幕票位看得过瘾的,来张吧,※ 一求票的分割线一一 “不,不”。林克马格道,“草原部族相信的那些教义,完全不能跟吉伯格讲的相比。您想想看,吉伯格所讲的。完全是针对帝国教廷原中没有教廷,草原部族不可能去大谈特谈自愿奉献,还有自由地信仰,因为他们本来就如此。就像一个只喝羊奶为生的人,不会去天天说羊奶有多么好一样。” 梅内斯仔细想了一会儿,吃惊地道:“您说愕有道理,情况正是如此。草原部族之所以相信神教,只是由于他们要找个信仰,他们从来不在乎那些深奥的教义,只管念着神的名去祈祷。而吉伯格自有一套他的说法,他就靠这个来迷惑民众。” “根据您的报告,我可以判断出,有一个异教徒在暗中颠覆克林斯堡民众的信仰,他要的是把民众诱入歧途。”林克马格一脸忧心地道。“这咋。人,我怀疑就是帝国朝廷要我寻找的人,他就是一个魔鬼。” “您要找的人是谁?”梅内斯脸色青地低声问道,“一个魔鬼吗?。 “是的!”林克马格毫不犹豫地道,“我的亲戚,夫君堡的红衣主教布克阁下,他曾经和我谈起过。那个异教徒有一套来自东方的异端邪说,完全否认至高神是最崇高的存在。那是一套能够动摇民众信仰的理论,根本就不应该存在于世上。当那个魔鬼还在夫君堡的时候,由于他恶迹未显,教廷只是想办法将他驱逐出夫君堡,而没有消灭他。但现在他终于露出了恶魔的真面目。他干出了人神共愤的事情。这您也应该知道了。我来克林斯堡之前,在教皇陛下的身边领受了寻找恶魔踪迹的神圣任务。 您作为一位高级神职人员,应当给予必要的协助。” 听到这里,梅内斯不禁对林克马格总督肃然起敬。一位深入虎穴的孤胆英雄形象在他眼前升起。“小我相信教会的判断。我曾经亲眼看到那个魔鬼冷酷地吊死了无辜的草原人,他没有一点仁慈的心肠。我早该看出来了他满怀激动地道。“您需要什么样的协助?我是一个信仰坚定的教徒,无论有多么危险多么困难,我都会尽我自己的责任”。 “那个魔鬼,他就在克林斯堡吧?”林克马格意味深长地问道。 “他应该就在,但我也没看到他,不知道他隐藏在什么地方梅内斯道,“帝国会讨伐克林斯堡吗?” “这可不行”林克马格道,“我们没有真凭实据,帝国是不会讨伐克林斯堡的。克林斯公爵是皇帝陛下的四皇子,身份尊贵,教廷必须谨慎从事。” “那么,什么才是真凭实据呢?。梅内斯问道,“要有人看见他在这里出现吗?。 “有咋。内部的人证,或者是能够证明他身份的东西,比如说有个签名之类的。”林克马格教导道。 “我明白了”梅内斯激动地站起来道,“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弄到证据的。您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从春末至夏初,彼德草原东部的形势愈演愈烈。匈人本部四万人与北方蛮族三万、鄂斯奴隶兵三万。总共十万大军从帝国西北军团的眼皮子底下进入了彼德草原。阿拉里克王亲率十三万哥昂各部族军队东进抗敌。双方在欧得河以西的地域展开了数场小规模的接触战,哥昂人空有人数上的优势,没有占到任何便宜,在匈人联军的压力下,哥昂人退往依卑河以西防守。眼见着阿拉里克王失利,欧得河、依卑河町旧海的一些小部族蠢蠢欲动。有响应匈人之势。 霍青听到这个消息,心情愈加沉重。依卑河沿岸,已经是哥昂人的核心地带,是彼德草原上最强大的哥德部族的领地,如果匈人越过依卑河,到达舒太德山,则会直接威胁到克林斯堡。霍青只希望阿拉里克王能多坚持一段时间,让自己有更充足的准备。 但霍青奇怪的是,草原上的女战神克莉丝娜一直没有参战。按理说。哥昂人在欧得河战役失利之后,已经面临族人生死存亡的重要关头。她没有理由不披甲上阵。在罗伯曼城,霍青已经见识了她在草原上的威名,如果她能出征,必会振奋哥昂人的信心。她为什么不出征呢?霍青想不明白。从往来商人的口中。他没有得到有关克莉丝娜的任何消息。这让霍青不免担忧起来。对于克莉丝娜,霍青始终深有亏欠她的感觉。不知道她是否得知了自己已经与依丽娅结婚了?如果她知道了这件事,会不会伤心失望?她是由于伤心得病倒了才不能上战场吗?霍青不得而知。 除了担忧克莉丝娜之外,局势的展让霍青同样忧心。克林斯堡目前虽然已经有了很大展,但力量依然微弱。方圆二三百哩的地域、不到二十万的人口、四千多人的军队和四五座城池,相比于周边的帝国、匈人、西王朝、哥昂人,都足堪比拟与蚂蚁和大象。目前,罗伯曼城一战后,西王朝平静了许多。这也得益于卡帕多西亚王子与玛兹公主的联姻。哥安斯部族的覆灭和哥赫特人遭受重创之后,哥昂人各部族也不会再有威胁。但是救出依丽娅这件事,却导致了克林斯堡迟早要与帝国对立的局面。匈人深入彼德草原,更让克林斯堡面临将来的巨大危险。霍青更为害怕的是,如果帝国与匈人同时进逼,那自己有再大的能耐,也没有办法应付得来。 霍青思考再三,觉得还是从帝国下手的好。帝国现在矛盾丛生,如果能善加利用,或许会拖延一下帝国与克林斯堡翻脸的时间。 夏初时节;列那和小约夫洛踏上了东去的道路。列那是格昆培养出来的新一代月夜寒光佣兵,自从霍青来到克林斯堡之后,他一直负责霍青和格昆之间的联络。 做事十分精细,正适合去干秘密工作。格昆慷慨地将列那借给霍青。通过这大半年的合作,霍青与月夜寒光之间的关系更加紧密,彼此之间的了解也更为深入。他感觉到,在未遇见自己之前,格昆虽然重建了月夜寒光,但对月夜寒光的未来还没有怎么思考。而遇见自己之后,格昆有意在为月夜寒光的未来作规划。复国的想法早已丢掉,但重建月夜寒光的目标何在?难道只是接一些高难度的任务,赚些钱过好日子吗?霍青相信,格昆的目的并不在此。他的日标,恐怕已经放在了自己身上。一咋,政权,不能缺乏高效的情报组织。用间,为三军之要,“三军之所恃而动也。”霍青深知情报组织在政治军事中的重要性,早有延揽月夜寒光为已用之意。而格昆为月夜寒光规戈的未来,只怕也在于服务一斤。新兴的势力,为月夜寒光找到一个最终的归属。但霍青现在并没有和格昆谈这件事的打算,这并非霍青不看重月夜寒光。而在于克林斯堡现在还不能与西大陆上的各大势力相抗衡。老鄂德的情分,霍青始终记在心头,在自己还不能傲立于西大陆之前,公开把月夜寒光拉进克林斯堡未免不妥。如果克林斯堡最终不能立足,岂不是害了老鄂德的战友们。 第一百八十六章 布局叶尔尼 二票位看得过瘾的。来一张吧六…… 一一一求票的分割线与列那一起东去的小约夫洛,也是霍青精心挑选的人物小约夫洛是最早和霍青一起走上战场的难民,为人胆大心细,既熟悉军事也娴于民政。在霍青离开夫君堡期间。奥斯汀小镇上的事务便是由他总揽,显示出了一个综合型人才的能力。霍青一直有意予以重任。让他独挡一面。但克林斯堡的诸般事务有自己总揽处理小约夫洛在克林斯堡反而派不上用场。此次,霍青既然决定要在帝国东部拖住朝廷的手脚小约夫洛的才能正好有了挥的地方。 东进沿途,小约夫洛化名约克。列那化名伊列斯,在六月份到达了叶尔尼行省。在前年。小约夫洛随着霍青经过这个行省,那时叶尔尼尚未遭受兵火蹂躏,其繁荣的程度虽然比不上处于帝国中心的东中央特别区,但也差不到哪里去。而现在,经历了匈人的侵略和民众的起义。叶尔尼已经废墟处处,人烟稀少。往往经过二三十哩地,也看不见一座还有人生活的村落。在村落和田野间常见的。只是三五成群的野狗。它们以人的尸骨为粮,个个瘦骨啤响,然而眼中竟是血红,那是吃多了人肉的征兆。见了有生人经过,竟毫不害怕,控祜狂吠着在后跟随小约夫洛不明白为什么这些狗为什么不怕人,那列解释道这是由于野狗见惯了奄奄一息的人类;跟着这些即将倒毙的人,很快就可以获得一顿人肉大餐。因此一见有人经过,便跟在后面。毕竟畜牲的智慧仅此一点,它们已经忘记了健康的人是惹不起的,只知人便是可供食用的一大块肉而已 听了列那的解释小约夫洛心中惨然。曾经繁华无比的帝国,叵料在三年间。竟已经成了这般惨状。战争的破坏一至于此!二人在拜克城以西六十哩的地方找着了苏福尔的起义军。一见义军的样子,二人吃了一惊。按小小约夫洛的眼光看,这哪里是军队,比起当年逃难的难民还不如。他们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眼冒绿光、骨瘦如柴,手中简陋的兵器完全被当成了拐枝用,更不用说平时该做的打磨保养了。这支部队已经没有了士气。小约夫洛在心中已经作出了判断。 在一个小镇子里,二人见到了苏福尔手下的一个重要人物,起义军火焰天使骑士团的团长兰科。苏福尔以宗教为名起兵。手下各路军队都以神教天使的名字命名,比如火焰天使、守护天使、启示天使之类 这些名字固然漂亮好听,但对军队的战斗力却是一点帮助也没有。火焰天使兰科大人,原本是个窑工。满面黎黑,手上尽是烫伤的疤痕,烧窑是一把好仗却是一丝也不懂。他跟随苏福尔起事的时候,带来了五干多乌利尔城周边的手艺匠人,然而到了现在。他手下只剩一千多了。 在见到兰科之前小约夫洛和列那向起义军哨卫报告自己两个人是打过仗的佣兵,此来专为投军。兰科一听他们是打过仗的佣兵,十分欣喜。这半年的仗打下来。兰科早就没了刚刚造反时的气概。手下这帮匠人,上战场时面对帝国的重步兵虽然脚下软但还能站得住,可是一见帝国重骑兵成群冲锋,便慌得直往后逃。腿脚慢的早已经丧身于敌军之中,剩下的这些只是机灵一点跑得快的。 兰科对于这次起事,心中早有悔意。他哪知道领受了至高神旨意的义军,在与帝国骑士们作战时,竟没有一丝受到神估的迹象。在起事之初。帝国的地方守备队面对成千上万州删的义军,介小个惊慌盅跑,让义军的各位领感函什慌凯过如此。只要一涌而上,那些穿着闪亮盔甲拿着锋利长矛的帝**队就只会逃跑。 但是在去年冬季。斯拉沃军团到来之后。起义军们才觉真正的战争是什么样子。成排如林的长矛阵,让义军畏惧不前;重装骑士们如钢铁洪流一样的冲击,没有一支义军部队能够挡得住。几次面对面的大规模作战,全成了一边倒的屠杀。起义军的实力锐减。这让兰科怎能不感到胆寒。 今天。兰科一见有会打仗的人来投军,早就把手下这点半死不活的人当作包袱的他,赶紧任命小约夫洛为火焰骑士团地狱火营的营长,列那成了小约夫洛的副手。这个营原先的营长在两天前失踪了,他带了两个人外出寻找食物时,一去不复返。不知是被帝国的游骑兵杀了,还是被路上的野狗拖去吃了,或者是干脆跑了。这个营人数占到了火焰骑士团的一半,足足有五百多日兰科心中盘算着,赶紧让这个约克接手,自己好能到拜克城去面见苏福尔。说什么也不能再干这个什么骑士团团长了。 小约夫洛来到自己的营地。看看由于饥饿、恐惧而变得麻木不仁的义军战士,这才知道自己从霍青手中接下的担子有多重。起义军早就已经没有了战斗力,从月夜寒光刺探来的消息,之所以欧兰还没有起总攻,并不是由于起义军的抵抗,而仅仅是斯拉沃军团的粮草供应不上。帝国现在面临着极为严重的财政困难。而叶尔尼行省几近荒芜。欧兰将军在起一系列进攻,进入叶尔尼行省之后,由于粮草接济不上,只好暂停了进军步伐。这倒让小约夫洛有了一点腾挪的时间。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小约夫洛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吃的。整个叶尔尼行省已经全部调敝。初春时根本就没有人耕种,现在哪还有一点收获呢?幸好在来时的路上。列那运用了月夜寒光的情报网。得知了一些并不起眼但实则重要的信息,让小约夫洛有了主意。 “我们向西去,到阿索海边。海里的鱼虾足够让我们维持一段时间了。小约夫洛向兰科建议道。 “这样不行吧”兰科不解地道,“听说密茨的海军舰队在沿岸巡逻。一见我们就会杀过来。” “不会的小约夫洛十分肯定地道,“虽然帝国要求布赖克海军舰队在阿索海东岸巡逻,但现在他们已经离开了东岸,我们没有东西吃。他们在东岸也接济不上。我们来的时候,已经打探到布赖克海军舰队回西岸去了。我们在海边上好可以呆一段时间。” “那好吧。请你先带着骑士团西进,我到拜克城去,向苏福尔大人请示一下。”兰科道。其实小约夫洛只道出了部份原因。月夜寒光刺探到的消息,比起他说出来的更多。密茨被解除北方军团军团长的职务后。他在帝国中央的重要支持者奥斯汀公爵又逝去。未免有些心灰意冷,在心态上也生了一些变化。叶尔尼、科科勒两个行省的动乱,本就是帝国恶政引。对造反的民众,他的心中还存在一丝同情,对镇压起义军的兴趣更是缺乏。帝国朝廷要求他在阿索海东岸巡逻。威胁起义军的后方。他对这个命令只是虚应故事而已。布赖克海军舰队在东岸转了一圈之后。他便借口军粮供应不上小回到西岸去了。月夜寒光的人从他平时的牢骚中听出了他的心思,这才让小约夫洛有了到海边去的想法。 echo处于关闭状态。 第一百八十七章 阿拉里克王王庭 工小约夫洛和列那的带领下“火焰天使骑十团向一百唯川海沿岸行去。行军沿途,饿得眼冒金星的起义军们见什么吃什么,野狗、乌鸦、老鼠,乃至树皮草根。一概囫囵下肚。要不是小约夫洛及时制止,有人连泥土都会往嘴里塞。这场景小约夫洛在逃难时也没遇见过。走了两天,也没见兰科团长赶回来。几个头脑还算清醒的营连级领方才知道兰科已经抛弃了这支义军,恼怒得破口大骂。临行前,兰科已经将整个团暂时交由小约夫洛带领,其他领也没有能让起义军战士们存活下去的办法,小约夫洛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新的骑士团团长。 五天之后,火焰天使骑士团到达了海滨。在此生存下来。在拜克城的苏福尔也没有派人追回他们小他的起义军已经困难到了极点,对全局的指挥也混乱无序,一支一千多人的队伍脱离了防地,他已经管不了了。 到了海边,义军们看看果然已经没有了布赖克海军舰队的踪影,赶忙造起木筏下海捞鱼,等不及的便在海边钓虾捡贝壳掘芦苇根,凡是能找来吃的,什么办法都想到了。保住性命,这是义军的头等大事。 到达海边的第一天,有一艘小船悄悄来到阿索海东岸火焰天使骑士团的驻地,接走了列那。霍青交给二人的任务,当然不是仅仅让一支小部队能存活下来。三天后,列那带着三条满载着粮食、种子、衣物的船只回来了,他甚至还带来了一百套盔甲武器,这让火焰天使骑士团的人们惊喜不已。小约夫洛露了这一手,团里的各位领对他心服口服。 有了粮食衣物,起义军们在海边可以站住脚跟了。而有了种子,小约夫洛开始招募流民,在沿海开辟出一块根据地,作为长期坚持的本钱。霍青在东方投下的种子,现在已经落地生根。” 在小约夫洛到达叶尔尼之时,彼德草原上暴了史上最大规模的一场战役。阿拉里克王率领十三万多哥昂部族军队,与十万匈人联军在依卑河西边的草原上展开了决战。这一场战役整整持续了三天,青绿的草原上遍染勇士的鲜血,倒卧的尸体绵延数十哩,战争的惨烈世所未有。战役的前两天,哥昂人与匈人联军相持形成僵局,但最后一天,彼德草原北方诺兰半岛周边的小部族一万多人驰援匈人联军,给哥昂人以致命一击。哥昂人损失惨重,哥德族主力部队大半战没,其他各部族的损失也接近一半。战役的结果。是阿拉里克王不得不退往舒太德山下。哥昂人丢失了最肥沃的一片草原。而匈人联军的损失也相当惨重。匈人本部伤亡了近万人,北方蛮族人损失了一万出头,被当作炮灰的鄂斯奴隶兵损失过半,虽有诺兰半岛的一万多淡猎部族的补充,匈人联军也无力继续进逼。 霍青忧心难消。匈人的进攻太快了。自己的一些部署尚未出现结果,匈人就已经再次向前跨出了一大步。如果舒太德山又丢失的话,克林斯堡将面临直接威胁。无论如何,舒太德山不能再丢,这是克林斯堡最后一道安全线。如果匈人再进攻舒太德山的话,霍青就要考虑倾克林斯堡所有兵力,北上支援阿拉里克王。在草原征战。总比等匈人打到克林斯堡来为好。至于帝国是否突然翻脸。现在已经顾不上了。 正在霍青考虑着是否与阿拉里克王联系的时候,列维斯突然第三次来到克林斯堡。他带来了阿拉里克王的口信,邀请霍青到舒太德山阿拉里克王的临时王庭一行,说是有要事相商,请霍青立即动身。 霍青正想着要到阿拉里克王那里去,列维斯就来请,倒似两边商量好了一般。霍青关切地问起哥昂人现在的情况,列维斯脸色黯然。网刚经过的决战,哥昂人损失巨大,更由于草原部族联盟的组织还远没有一个国家那样紧密,阿拉里克王经此一败。作为中坚力量的哥德人实力下降,渐渐有控制不住其他部族的势头。这才是哥昂人最大的危机。 霍青向列维斯问道:“目前阿拉里克王是否需要我们的帮助?这次请我到王庭去。是否是与我商讨克林斯堡出兵协助的问题?克林斯堡的尖力虽弱,但我们不怕与匈人作对,我们会给哥昂人最大的帮助。” 说起这事,列维斯却是一脸尴尬,嗫嚅着道:“这次我们的王请你去,不是因为两家联合的事,而是另有要事。事情很紧急,我们马上动身吧。” 霍青大为奇怪。“目前除了与匈人的战争。难道还有其他大事吗?匈人的野心只怕是要吞并整个草原,阿拉里克王不担心这个,还能担心什么呢?” 列维斯只催促霍青动身,却并不说明到底是为了何事。霍青虽说奇怪,但还是决意要到阿拉里克王处走一遭。他向艾克德、老威格、奥伯温等人交待了一下,便随列维斯向北方的舒太德山驰去。 上了路,列维斯突然提出一个要求,要霍青戴上帽兜,遮住脸庞。霍青问起缘故,列维斯只道是防止匈人的奸细看见,泄露了军机大事。霍青暗笑列维斯太过小心,匈人远在舒太德山以北,距此几百上千哩地,何至于把奸细派到这里来。但列维斯坚持如此,霍青也只得由他了。 这一路上。列维斯直催促霍青赶快赶路,简直是数着钟头赶路程。而霍青问起他到底是什么事这么紧急时,他却支吾不答。就算是匈人又与哥昂人开战了,也没有这么急吧。霍青心中暗道。 疾驰了五天,二人进了舒太德山。舒太德山雄踞于草原中央,是东克林巴斯山脉向西伸入草原的余脉,将彼德草原分作两大部份。止以北的草原地势较低,开阔广袤小直延伸到海边。而山以南的草原地势高,处于舒太德山、克林巴斯山,阿皮斯山、舒马洛山的环抱之中。范围也比较舒太德山处于草原的关键个置,军事价值不可低估。能控制这座山脉,则对草原呈居高临下之势,战略上的位置极为有利。阿拉里克王所在的哥德人部族,正是从这座山中走出来的,在占据依卑,旧二泛美的草原后办没有丢弃虫个战略要… 霍青沿路观看山势,为今后在舒太德山区与匈人作战打下腹稿。只可惜列维斯急着催他快走,看得不甚仔细。 来到一片山中盆地。列维斯遥指前面道:“那里便是我们的王庭。” 霍青一看,盆地中一大片帐篷,错落有致,安排得很是合理。 “阿拉里克王在哪里?我很想早点见到他。”霍青道。 “王并不在这里。我们先不去见王,有其他人正在等着您。”列维斯答道。不等霍青回话。他便打马朝王庭中赶去。霍青无法再问,只得跟着他继续走。 列维斯打马直朝王庭正中奔驰。来到一间帐篷前下了马。帐篷外几个妇人一齐上前,七嘴八舌地问道:“人带来了吗?” 列维斯回头一指霍青,道:“人带来了。时间还没晚吧?” “快了,快了”女人们齐声叫道。“已经折腾了大半夜了。” 霍青掀开帽兜。下了马,正耍往帐篷里走。女人们却一齐拦住了他。“你不能进去。”她们叫道。 霍青听不懂哥德人的话,望向列维斯。列维斯道:“我们在外面等一会儿吧。” 霍青一头雾水,问道:“集篷里是谁?”他现在已经听到了里面有低低的呻吟声。 列维斯网要回答,帐篷里走出一个中年妇人。其他女人见了。忙弯腰施礼。中年妇人没有回礼,直接走到霍青面前,板着脸瞪着霍青,仔细地上下打量。霍青不知她是何人。见其他女人都向她施礼,料知她身份不低,忙起身向她抱拳为礼。 中年妇人见他举止礼貌,脸色稍稍和缓,对列维斯说了几句,便又回到帐篷中去了。 不等霍青再问,列维斯便道:”刚才这位夫人,便我们的王后。” 霍青心下甚为吃惊,道:“原来她便是阿拉里克王王后,那真是我失礼了。”这个王后,穿戴与其他女人并无太大不同,而在气质上自有一股贵人的威严。霍青看她肯定是一个地位尊贵的人,却没想到她就是哥昂人的王后。 “帐篷里有病人吗?”霍青按捺不下心中的疑惑,再次向列维斯问道。此时,帐篷中传出的呻吟声越来越大。他已经听出来了,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列维斯苦笑,突然低声对霍青道:“对不起,我欺骗了您。这次我请您来,并不是我们的王的意思,而是王后的意思。” “你们王后的意思?!”霍青大吃一惊。道:“你说明白喽。为什么要我到王庭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列维斯网要开口,帐篷中突地传出长长地一声尖叫,叫声中充满了痛苦。霍青和列维斯同时跳了起来。 “是克莉丝娜!”霍青现在能听出来了。他猛一跺脚,大步朝帐篷里走去。列维斯往前一扑,拖住了们,“您现在还不能进去。再耐心等一会儿吧。” 帐篷里外,女人们进进出出,一片忙乱。显见里面事情紧急。霍青一甩列维斯,急道:“为什么我不能进去?她是生病了还是受伤了,你快说!” 列维斯脚下一滑,坐倒在地,他抱着霍青的小腿,道:“别进去。她没生病,也没受伤。您到现在还不明白么?” 霍青正要再问,帐篷中的叫声在痛苦的趁峰处突然停止,转为沉重的喘息和嘶吼,那声音中反而显出一股轻松。数秒钟之后,一个细细的哭声响起,那是婴儿的声音。随即帐篷内外女人们一片轻松的欢笑。 霍青愣住了,但马上醒悟过来,没有细想,一股说不出的激动在他胸中激荡,他甩开列维斯,拔腿就往帐蓬处跑去。在门外,女人们笑着推搡他,不让他进门。 霍青在门外急得抓耳挠腮,来回踱步。好在没多少时候,阿拉里克王王后出来了,怀中抱着一个羊皮包裹着的婴儿。霍青急忙上前,王后见他来了,却将婴儿往怀中一掩,不让他看。 王后板着一张脸,冷冷地看着他。霍青面红耳赤,极度尴尬,又没法与她说话,只得抱拳长揖,一躬到地。王后只看着他,一句话也没有。 列维斯见状,忙上前来打圆场。跟王后叽叽咕咕地说了一通,也不知他为霍青说了什么好话,王后的脸色再度缓和下来,把孩子递给了霍青。 霍青的手脚一时间笨拙无比。抱着个婴儿,竟似比扛着栅栏力顶雄狮时更加累人。横抱不是,竖抱也不是。直到王后为他作了示范,才让他能够抱得顺手。 瞧着怀中的婴儿,霍青激动的心情方才稍稍平复。不知觉间,自己竟然当爹了,霍家的香火,竟在这个不知离中土几千里远的地方延续。是个男婴,他的眼睛,是天朝人的细长凤眼,而胎则是淡金色,鼻梁如西方人那样高挺,脸型却是霍家人特有的国字脸。皮肤粉红且皱缩着,一时也看不出将来是什么颜色。婴儿哭得累了,正在沉睡小小的鼻翼微微扇动,十分可爱。 霍青看了又着,直到王后催促,才把婴儿交还给王后。 列维斯上前,一指帐篷门,对霍青道:“可以进去了。” 霍青早已等得不耐,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帐篷。里面正在服侍的女人赶忙“嘘”地一声,他才看见克莉丝娜已经睡着了。刚刚经历了生产的痛苦,她满脸疲惫,金湿漉漉地贴在额上,曾经充满力量的双臂软软地垂落。她的呼吸仍然有些急促,仿佛刚刚经过了一场艰苦战斗。女人们都出去了,霍青在她身边坐下,握着她冷湿的手,满心愧疚。他成天思考着局势的演变,忙于如何让克林斯堡渡过重重难关,万万没有想到,克莉丝娜竟然怀孕生产了。他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在去年十一月克莉丝娜率军巡视回来后再没了消息,为什么哥昂人在危急关头他们的女战神没有出战。要不是王后让列维斯假借阿拉里克王的邀请将自己骗来,他还不知道自己有了个儿子。 第一百八十八章 身陷王庭 品着的支莉娜突然动了一下,枫感觉列手被握住了,恐月四来却没才扯动。半睁开眼一看,觉是霍青脸上艰难她浮现一个笑容。霄青抚着她的额头,轻声道:“我对不赵你,竟然不知道是这样” 克莉丝娜闭上眼伸出另一只手在一旁棋索,棋到了一只钥盆,忽地抡起来,“呕”一声砸在霍青的脑门上。霍青硬挺着挨了这一下,虽说克莉丝娜生产后没力气,但这一下也砸得够重,让霍青耳中一阵鸣响口 “别这样,你身乎还没好霍青估未说完,一个木碗又砸在了肩上。州丹出去的女人们赶忙进来了连声安慰恕的克莉丝娜。克莉丝娜挣孔着将身边能够膜列的物品一件件朝霍青丢去。霍青不愿躲避,只在那儿硬挺着挨揍。直到阿拉里克王王后进了帐篷,才将他桩了出去。 列诈斯等在门外,王后把霍青拒出来向列雄斯示意,三人一同进了旁边一座小帐篷。 “王后问您以后会怎么对持克莉丝娜公圭和她的孩子?”在王后对列锥斯说了一阵后,列菲斯对霍青说道。 霍青一时无语。列诈斯继续道:“我们都知道您巳轻和鄂斯人公主依丽妊戍婚了,但我们的公主身份和她位也不比依丽妊公主低了,现在弄戍这种局面您说怎么办才好?我们的王非带喉怒,只是由于克莉韭娜公主的请求,他才没才和克林斯堡断绝关系口这件事的后果很严重。您应该知逆,目靠彼德草原上危机重重,我们哥昂人并不希望由于这件事而导致两家关系恶化口您对这件事的处理是关键。” 霍青沉思了一会几道:“依丽妊与我才婚约在光,况且我与她共患难同生死,要我抛弃氟另娶,我做不到!” 列诈斯道:“您与依丽妊公主的传闻我们也很请楚。王后的意思,只是想问您以后如何对持克莉丝娜。” 霍青硬着头皮道:“我不知遏哥吊人的观今如何,以东方人的习俗男手可以多妻。” 列作斯道:“哥昂人虽然信奉神教但在婚姻问题上与帝目人的认识并不相月。”他价偷膘了王后一眼,又道:“我大胆透露一下,您是一位传说中的英罐,王后其实对您并不反感,您可以好好利月这一点。”阿拉里克王王后听不幢二人的帝国语,对列维斯价传诣息毫无反应。 霍青道:“那么阿拉里克王的态度呢?” 到雄斯苦笑道:“这就耍看您了。我们也不知道如何才能让我们的王同意他的女儿与他人共亭自己的丈夫。 霍青斩钉截轶北道:“请你告诉王后我会才办法让阿拉里克王同意的!只耍他还考虑克莉丝娜的未来,我就才办法。” “当然我们的王不会不考虑克莉丝挪公主的禾来”列诈斯道,“王后也知道您一时之间做不到让王月意,她会给您留下足够的时间,但不能太长。” 他回头跟王后说了一会儿王后点了点头,侦离开了帐篷。 “王后巳经知道您不会抛弄克莉丝娜公主,她会等您的好访息。”列作斯道,“您应该回去了。如果让王知道您来了,会惹出不必耍的麻烦。” “那我再看看克莉丝娜就走。”霍青道。 “您别再看了”列诈斯劝迸“公主还在气头上口再说您在这儿呆的时间越长,就越难保不走漏风声。” 霍青以口乞道:“我就在她的帐篷外站一下就走。你别再劝了我对不起她,就让我以这个方式表示对她的歉意吧。” 霍青在克莉丝娜的帐篷外站着进出的女人们嘻笑着打量着他,帐篷里克莉丝娜也没什么动静直到日头西斜,列雅斯苦菩相劝,霍青才与他一月向来路回归。 落日昏黄中,霍青打马驰上盘山小道,正回头张望,在面的列雄斯突然叫声“不好”。誓青再向前看一队草原骑兵正转过山班,急本驰而来。不等他询闸,列诈斯顿道:“那是王旗,栽们的王来了!快找个拖方躲起来。” 盘山小道上一面是山壁一面是悬崖,只在掂边才个小树林,列作斯急忙拈引着窄青避入树林中。霍青丹刚隐蔽好,这队骑兵已经杏到了列谈斯面。 阿拉里克王得知了女儿诞子的诣息,马上从前方赶来,这时正好赶到。见列诈斯一人在这儿疑感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列雄斯恍忙答逝:“我听说了克莉丝娜公主的诣息于是赶过来看看才什么可以帮仕的。 靴不知他这一解释,阿拉里克王更加疑蔗,道:“我记得你应该在宾希山谷怎会比我先得到了诣息?克新丝娜的事,你来帮什么忙?难不成你是医生?” 列雄斯喷雷着道:“我在山谷外,听到贫人说起公主的事” 阿拉里克王断喝道:“胡说!谁会到宾希山谷去传这件事?他浩得不耐蚜了么?” 列雄斯正狡尽肚计想怎么圆谎时,才眼尖的人叫道:“那是锥的马?好楷酱哪!” 青雏跟着霍青躲进树林,但树林太遮不住它黑色的身影,让阿拉里克王的侍卫现了。 阿拉里克王看看那匹战马,又看看慌里慌张的列诈斯,突她扯出战刀架在列诈斯才胖乎上,喝道:“树林里是什么人?!你敢勾桔外人来窥挨王庭?!” 列雄斯吓得马上跪下,道:“没嗜我怎么会勾结外人做对不起您的事!” “那林子里是谁?”阿扛里克王暴喝。 列饰斯无法回答只连连磕头。 树林里一阵响观出一个高大身影。哥吊人侍卫齐齐弯弓兆箭瞄瓶 “克林斯公爵府总管霍青,在此拜见阿拉里克王。”霍青步出树林抱拳道。巳经瞒不住了,不如自己走出来。他呵出去了,反正迟早要见阿拉里克王,克林斯堡与哥昂人的联合总不能老是拖下去,草原上的危机总比儿女恃事重要得步。 阿拉里克王是幢得帝国语的。征一听是欺负了自己女儿的人在此稍稍 “好好,你竟敢来我的王庭,也免得我到克林斯堡去找你算帐口拿下!” 随着阿拉里克王的喝声众侍卫一涌而上,刀钎如林逼住霍青口列诈斯急得抱住阿杜里克王的小腿,叫道:“王,不能这样啊!您耍是抓了霍克先生,载们就没嗜了后极,族人就要承受更大的牺牲口您为了族人,为了公主,都不能这样做啊!” 阿拉里克王抬腿踢翻了列诈斯,怒道:“我们哥昂人,不需要别人的施舍!我的女儿是草原土的金鹰,不是任人欺负的羔羊!” 列雄斯袁叫道:“王,讳您脊静下来”但是阿拉里克王的马鞭没头没肚她拈打在他的身上,让他无法再说下去口 “住手!”霍青见列菲斯挨打,不禁微舰动恕。他桥开刀林,大步上对阿拉里克王道:“如果你痛恨我,不妨直按对我来!列诈斯是您忠心的臣子,您为何如此对他?” 阿拉里克王定神看着霍青,满腮白须无风自动,他暴吼道:“我们哥昂人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口你既煞来了,就好好她在疯的王庭傲客吧!” 一众侍卫押着尘青和列雄斯回到王庭口霍青被押进一个小帐篷中,周围上百哥昂人围着。霍青是既来亡,则安之,在帐中盘腿安生,如陷身于夫君堡的牢狱中一样。 霍青只管安坐阿拉里克王的王庭中却是一乱如麻。王后听到霍青没才走成,立耶来见阿拉里克王,没多久,特雷伯王子、哥洛尔部族长赫南、哥根部族长尤隆尼等重耍人物一一来到,锗人在帐中整整育议了两天,众人议伶纷纷,阿粒里克王恕气始终不止,最鞍也没方决定该拿霍青如何。两天一过,克林斯堡各位也担心来口霍青前往哥昂人王庭,到现在人没回来,也再人回来报信,大家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挤。在格雷芬斯的建议下,佣兵田轻骑兵队进入菲那瑞堡以北的草原中,以备不训。另外,老格昆派出了摩可斯和奥兰格那尔,潜入舒太德山探听沾息。 四天后奥兰格那尔回来了,向阿瑞芬积告了霍青被押的诣息。阿瑞芬大惊,召集全体锯共议大事。第二天,克林斯堡几乎全军出动,煎进至兼那瑞堡。克林斯堡的军队调动自然没才逃过哥昂人的眼线,侦骑快马将克林斯堡军队调动的诣息直报王庭。与北月时,哥安斯老族长汐姆受阿瑞芬的委扛,疾驰至王庭当说客。 汐姆族长一到立邯面见阿杜里克王,为霍青求恃。但阿拉里克王充耳不闻,脾手将他赶了出去。他出了帐篷,侦见到了赫南、尤隆尼等人。这些人雅不知道现在哥昂人面临危急关头,诈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剩与克林斯堡赵冲突,该赵如何解决这件事,个个急得搓手跺脚,却是无法可想。 “栽们巳经尽最大努力了”赫南遏,“王正在乞头上,听不进我们的建议口目前最好的办法是,让克莉丝娜公主出面为霍克先生求恃口王平时对她可是言听计从。公圭又不是被强逼的,难道对霄克先生就一点感精也没嘻么?” 尤隆尼叹气道:“王后和特雷伯王乎都为他说姑了,王就是听不进去口可借公圭月丹生产,我们见不到她。只怕她现在还不知道霍克先生巳经被王抓起来了。” 汐姆族长糙糙点头莲:“既是如此,我想想办法,让公主知道这个谐息,或许会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泌姆寐长在王庭周边的山中转了转,在一个偏僻的角落周围无人处,摩可斯从山岩后现身口泌姆族长与他低声谈了几句,写了一张纸条给他,转身侦走。摩可斯又隐身于乱石树丛之中。 当夜,躲在山上巳轻看请了王庭中防卫布置的摩可斯无声无息此潜入王庭口在夜半时分,他闪身进了克莉丝娜的帐篷,将汐姆放长的纸条放在克莉丝娜的枕边,又潜身回到山中。 没多久被婆儿哭声吵醒的克菲丝娜侦现了摩可斯留下的纸条,让她一夜辗转难眠。第二天一早,克莉丝娜不研产后身体尚未恢复,风风火火她跑到阿拉里克王的床煎,跪坐着一言不。 阿拉里克王大惊忙起来道:“你这是傲什么?”又连仕呼唤仆妇,“让公主躺着,别受了风某。”不多时,王后和特雷伯王乎也赶到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的女几。”阿拉里克王焦急地道。虽然她上辅好了几层羊毛毯,但克莉丝娜依然跪坐着不吭声。 “她当然是为了那个没良心的男人”王后叹气道,“你把他关起来,又才什么月呢?女儿巳轻是这样子了,你再关着他,最终只是让克莉丝娜吃苦罢了。” “难道我就这样算了?”阿拉里克王跺脚道,“哥昂人的脸面何在?我又怎么面对族人?” 特雷伯道:“霍克光生是位英椎,他的才华草原上众所周知与克莉丝娜在一起,也不算辱没了克莉丝娜。” 阿拉里克王气哼,亨地道:“哉可以不在意他的身份但我不能原谅他的做法。他巳经靠了婚约,又来欺负我的女儿,这是不把我们哥昂人放在眼里!” 他越说裁生气克莉丝娜突然道:“是我愿意的,怪不得他口” “你你”阿拉里克王被她这句估络噎住了,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口 “父亲您还不明白克莉丝娜的心思么?”特雷伯道,“草原上各部族的英框,见了她只才俯贴耳的份,谁敢正眼看她。只才霍克才与她般配得上。您如果才这样一个女婿,哥昂人如虎添翼,击败匈人保卫家目就不成问题了口” “是啊”王后挽着阿粒里克王的胳膊道,“才这样的女婿,您还不满意么?反正我是满意的匕” “你们啊”阿拉里克王一桩手,“就这样让人把克莉丝娜拎走了?罢了,罢了,让那个霍克来见我。”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与阿拉里克王的谈判 二寺凡经在小一帐篷里呆了七天,每日静坐练与。安!若,糊如和尚参禅一般。周围哥昂族卫兵见他身在险境,竟然神色一如常人,不禁佩服有加。英雄果然是英雄,不是常人可以做到的。 阿拉里克王的人来到帐中,将他带出。卫兵们纷纷道:“可惜了,可惜了一条好汉。王这是要处死他吗?。 来带霍青的人道:“别瞎猜。我相信王不会处死他的,只有他这样的英雄,才配得上我们的战神公主。” 众人纷纷议论中,霍青被带入阿拉里克王的大帐。克莉丝娜见他进来了,一声不吭,站起来就走了出去。 阿拉里克王高坐在狮皮椅上,双手按着扶手,人稍稍前倾,头上白紧连着腮边乱须,两眼圆瞪,便似一头正欲择人而噬的狮子一般,气势凌人。他的身边,两排侍卫钢刀出鞘,斜指向下,仿佛随时便要杀人。 但霍青是从刀山枪林中闯过来的人,见阿拉里克王摆出如此阵仗,觉得未免小儿科了。来到帐中,霍青依旧盘腿坐下,只等阿拉里克王开口说如何处置。见霍青不为威逼所动,阿拉里克王猛一拍扶手,喝道:“霍克,我们哥昂人不计帝国与我们的前怨,与克林斯公爵结盟,表达我们在草原上友好相处的愿望。但你身为克林斯公爵府的总管,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来,是不是不把我们两家的友谊放在眼里?!” 霍青微微一笑,道:“我有错,我自己承担,您不必把仇怨放在克林斯公爵身上。儿女私情的事,岂能与国家大事混为一谈?” 阿拉里克王道:“好,你既然知道自己错了,就应该想办法解决问题。我问你,你打算如何对待克莉丝娜?。 “我和克莉丝娜之间的事,我会想办法解决,我不会让她受到委屈霍青道,“您身为哥昂人的王,面临全族生死存亡之际,您又将如何对待?。 “我们现在谈的是克莉丝娜的事。这件事解决不好。不必谈哥昂人与克林斯堡的友谊阿拉里克王冷冷地道。 霍青见他听了自己的承诺却仍然纠缠不清,不禁有些动怒。“哥昂人难道不为将来打算吗?匈人的厉害,想必您已经很了解了,他们有鄂斯奴隶兵和北方蛮族的协助,势力比前年入侵帝国时更为强大。如今诺兰半岛上的部族又加入了他们,论起兵力已经出哥昂人。但问题不仅于此,如果他们再联合西哥昂人呢?西哥昂人与您虽属同族,但矛盾之深只怕比你们与诺兰半岛上的小部族更甚。如果我是俄提洛单于,必会联合西哥昂人夹攻东哥昂人。现在整个西大陆上,只有克林斯堡能够援助你们,你难道真要为了我与克莉斯娜之间的私事,而放弃唯一的后援吗?。 “西哥昂人”阿拉里克王显然没有想到这一点,一时无语。 “霍克先生的担忧很有道理”在一旁的特雷伯王子道,“这些年,西哥昂人一直被我们压制着,他们必然会有报复之心。如今我们的实力大减,他们难保不会趁火打劫 “我也觉得很有道理,王后道,“当下,我们不能丢掉克林斯堡这个朋友。” 阿拉里克王沉思了一会儿,忽地猛一捶椅子,指着霍弃怒道:“都是你这个风流骑士害了我们哥昂人!要不是你,克莉丝娜又怎么会不能上战场的?哥昂人落到这个地步,起因全在于你。你说,你怎么才能补偿我们的损失?。 霍青见他怒,心下反倒轻松下来。只要他不纠缠自己与克莉丝娜之间的感情问题,来谈论如何联手对付匈人,一切就好办了。 “克林斯堡会全力援助您,霍青道,“但目前哥昂人和克林斯堡的力量加在一起,也没有匈人强大。我们现在只能依托舒太德山,建立一条坚固的防线,阻挡匈人进一步南下。我在进山的时候看了,舒太德山中的防御设施很不完备,建设的堡垒并不坚固,我想先是调集克林斯堡的工匠,来为你们建设堡寨,打造一些城防工具。” 哥昂人是游牧民族,建城守城方面的经验不足,也缺乏技术工匠。阿拉里克王听了,微微点头。 “其次,我建议您派出使者,与西哥昂人说明匈人的野心,放弃以往的仇怨,改善关系。如果不能让他们与您联合,那也要想办法让他们不与匈人联盟。”霍青接着道。 阿拉里克王重重地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第三件事,我建议您寻求帝国朝廷的协助,比如说由帝国出面要求匈人与哥昂人坐下来和谈。当然,这是为争取时间建设防御设施的策略霍青道。 阿拉里克王听了霍青的三条建议,道:“这三件事我都可以做,但这只是防守之策,我急需的。是如何击败匈人,夺回原本属于我们的草原。” 霍青道:“反击的事,您不能急于一时。匈人的兵威正盛,而您的军队需要重新整顿。现在不如借着防守的优势,打一两次小胜仗,来鼓舞战士们的信心。匈人是以掠夺为生的民族,只要我们坚守住舒太德山的防线,他们就不得不把主意打在其他方向上。等到他们深陷于大陆上其他各大势力的反对之中,那就是我们全面反击的机会到来之时 阿拉里克王深思了好一会儿,才无奈地道:“匈人是我所见过最强悍的民族,在依卑河左岸的战斗中,我亲眼看见一个受了重伤的匈人,一手拎着自己流出腹外的肠子,另一只手还在舞着战刀,仿佛他没有任何痛苦的感觉一般。他们是一群被魔鬼附体的战士。愿神保估,让这群魔鬼附体的人早点解脱吧。” 二人在帐篷中相谈很久,直到中午,霍青才出了帐篷。不远处,沙婶、列维斯、赫南、尤隆尼等人一直在焦急地等候消息,一见霍青安然出来,不禁一阵欢呼。赫南、尤隆尼等人何尝不知道哥昂人现在的危局,早盼着能与克林斯堡就这件只是惧干阿拉里克主的贼怒。不好为霍青说话而巳…… 他们这一阵欢呼,又引起了周围哥昂人兵将的欢呼声。霍青与克莉丝娜在罗伯曼城并肩战斗的事情,早就在哥昂人中间流传,这也得归功于阿罗帕的诗歌“奇依昂恩的锋刃,飞快地收割着敌人的生命;金鹰在他的身边飞舞,卷起闪烁电光的雨云;一场不相上下的比赛,成了群敌的梦魇”哥昂人在传唱着这些歌谣之时,也把霍青当作了能与克莉丝娜相比较的英雄。谁愿意这样一个英雄,会被自己的王杀死呢? 在帐篷中的阿拉里克王听到外面的欢呼声,轻轻地跺了下脚。 王后轻声问道:“您还在为克莉丝娜和他的事生气吗?可我觉得他才是唯一能配得上克莉丝娜的人,克莉丝娜心里也是愿意的。” 阿拉里克王叹气道:“我何尝不知道克前丝娜的心思。要不是她愿意,谁能强迫得了我的草原女战神?只是他已经有了一个妻子。鄂斯人的公主愿意身边多一个服侍他的姐妹吗?你要知道,鄂斯人信奉的教义就是帝国那一套,男人是不可以多妻的,那些帝国的贵族可以在外面胡搞,与多少个女人通奸都行,就是不允许正大光明地再娶一个。一个让人保持虚伪的教义。我看霍克的态度,他也不可能抛弃鄂斯人的公主,我倒要看看,他最终会怎么办。” 列维斯等人见霍青安然出帐,和几个族长一起摆酒为他庆贺。饭吃过,列维斯打听到克莉丝娜帐中没什么人,忙引着霍青悄悄来到她的帐前。 “公主去给您求过情,您可不能一句话没有就走了。”列维斯道,“告个别吧,但愿公主不会再拿东西砸您 霍青谢过列维斯,在帐外轻轻咳嗽一声,听帐中没什么反应,掀开帘子便走了进去。克莉丝娜正在奶孩子,闻声早知道是霍青来了,并不抬头,也没理他。 霍清在克莉丝娜导边坐下,静静地看着她怀中的孩子。孩子正抱吸得起劲,几天一过,初生婴儿的粉红色已经消退,肤色如较白的东方人那样的奶白色,与西方人的透明皮肤有所区别。看他吃奶的劲头,便知是一个健康的婴儿。 克莉丝娜见霍青坐下,只稍稍侧了下身子,也不避嫌。 “取名字了么?名字霍青问道。 出乎霍青意料的是,克莉丝娜听懂了霍青的帝国语。“伊斯特,“东方,的意思,东方克莉丝娜回答的也是帝国语,虽然有些走调,但霍青还是听懂了。 “伊斯特霍青摸摸婴儿的脸。婴儿的睫毛稍稍动了一下,往母亲的怀中缩了缩,继续吃他仿佛永远也吃不够的奶水。 “你学革国语了?学得不错。”霍青道。 克莉丝娜脸稍稍有点红,简短地答道:“学了。”“我马上就要回去了,霍青道,“你慢慢静养,争取让身体尽快恢复。目前哥昂人的局势十分危急,恐怕你没法安心地在这里带孩子。如果你带孩子不方便的话,可以把他送到克林斯堡来。依丽娅那边,我会想办法让她同意的,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再亏负你。我料想,这里的战事很快会再次暴,那时我会带着克林斯堡的战士前来,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霍青说了这么一大通,克莉丝娜又听不明白了,抬起头茫然看着他。霍青摊摊手,道:“好吧,我会让列维斯告诉你。我先回去了他亲了亲克莉丝娜的额头,起身离开。克莉丝娜看着他走出帐篷,忽然叫了声“等你”。霍青回头一笑,出帐上马,向南方驰去。 霍青平安回到克林斯堡,正自焦急的克林斯堡诸人全部来到菲那瑞堡迎接,见霍青回来,欢声雷动。 霍青一回来,立即命令奥伯温负责组织克林斯堡的工匠前往舒太德山,尼兰达的磐石营也随之开往哥昂人的区域,去协助哥昂人建立防线。在一个月之内,舒太德山中建起了数十座坚固堡垒,这些堡垒或拦在当道,或居高临下,或占据了水源。匈人入山的道路上关卡重重。三五个堡垒形成一组,呈相互呼应之势。在这些堡垒上,全部装备了格林设计的抛石机和重弩,预备着给强攻的敌人以重大杀伤。阿拉里克王见这些堡垒一一建起,对守住舒太德山的底气也足了。 六月网入盛夏,帝国斯拉沃军团终于筹足了粮草,欧兰将军兵分四路,向拜克城进,沿途催枯拉朽,苏福尔的起义军早就在饥饿中丧失了斗志,所谓的启示天使骑士团、守护天使骑士团一个个在帝国重装骑兵的铁蹄下崩溃,或投降或逃散,欧兰将军忠实地执行了恩帕罗的命令,对起义者毫不留情地举起了屠刀,不管是降是逃,一律格杀无论。叶尔尼行省成了野狗和乌鸦的天堂,沿路如树林一般的十字架上,挂着成串的尸体,而更多的尸身则被胡乱地抛弃在荒野中。远在两百哩外的科科勒人,惊恐地现从北方流来的河水中,隐隐泛出暗红色,散着刺鼻的腥臭。 恐怖的现实让剩下的数万起义军全部逃往拜克城,但很快,拜克城被帝**队重重包围。逃是逃不掉了,投降也是死路一条,绝境中的起义军暴出最后一丝力量,与攻城的帝**展开生死拼杀。拜克城是一座坚城,城高四十尺,诸般防御设施齐备。起义军虽然装备简陋,但人数还是比一个军团多出一倍。凭借人数上的优势,起义军虽然付出了重大代价,但还是守住了拜克城。欧兰将军见一时之间还攻不下城池,便采取围困策略,意图让起义军由于缺乏食物而不战自溃。 拜克的困境,躲在海滨的火焰天使骑士团早得知了消息。小约夫洛整日愁眉紧锁,考虑着下一步的行动。 第一百九十章 梅内斯的变化 在五六月间,除骑士团原有有千余人之外。附近的流民甩客帆奔。聚居的人口达到了三四千人,海滨边的根据地才刚刚初具规模。而此时。帝**就开始了围攻拜克城,这让小约夫洛不得不进行艰难抉择。拜克城如果丢失,起义军的主力崩溃,欧兰将军势必分兵扫荡起义军的残余力量,那时,海滨边的这点人实在不够精锐的斯拉沃军团一次冲击。但如果凭着火焰天使骑士团这点小人去救援拜克城,只怕全部赔上也起不了多少作用。 “避实击虚围魏救赵。这些霍青在为克林斯堡各将领讲解兵法时重点提到的内容,一直在小约夫洛脑中回响。现在,斯拉沃军团主力齐集于拜克城下,科科勒行省的兵力空虚在起义军大规模向南挺进的时候,无数在匈人蹂躏后网刚组建的地方守备军团又一次遭受重大打击,地方守备兵力已经十分薄但是,谈论兵法是一回事,而如何结合实际实践之又是另外一回事。火焰天使骑士团这一千多人,现在虽然有所补充,但粮食和战具依然缺乏。我们能够前进到科科勒吗?能够在战具缺乏的情况下攻城略地吗?小约夫洛成天趴在地图前,仔细地计算着进军的路线、消耗的粮草、帝**兵力分布的虚实。 在帝**围攻拜克城五天后小列那从科科勒回来了,他向小约夫洛报告了科科勒的一些情况,促使小约夫洛下了出兵的决心。 六月中旬小约夫洛率装备齐全的五百精兵离开海岸向南挺进,后方八百只装备了长矛的部队跟上。 在叶尔尼行省境内,火焰天使骑士团遇上了不少被帝**打散的起义军残部。他们见了小约夫洛率领的五百精兵,万分惊讶。什么时候起义军也有一支像模像样的正规部队了?惊讶归惊讶,这些残兵见识了斯拉汰军团的冷血屠杀,心知一旦落入帝**的手中,只有死路一条,不如跟着这个火焰天使骑士团看看,或许还能闯出一条活路。小小约夫洛让后面跟进的八百人收留他们。五百精兵只管快前进。在进入科科勒之前,后面的八百人一路收留散兵和流民,竟达到了两千多人的规模。 相比与叶尔尼,科科勒行省西北部遭受的战乱损失要小得多,在去年八月,起义者聚集在叶尔尼中部的府拜克城,然后浩荡南下,直奔科科勒府克鲁伯。 帝**与起义军之间的战斗,主要生在叶尔尼与科科勒的交通要道上,战事并没有波及科科勒西北部。但科科勒西北的困苦并不亚于其他地方。这里的民众有不少也参与了起义军,但是在斯拉沃军团进驻克鲁伯后。起义军遭遇了一连串的失败,这些民众逃归家乡。虽然起义军失败了,但造反的种子已经种下。更加上帝国为了保证斯拉沃军团的供给,各项正税杂税都在不断提高,官民之间的矛盾日益激化,民间潜藏的愤怒即将爆。 这些情况,在列那搜集的情报中已经有所体现,才让小约夫洛有了南下的信心。如果不能得到民众的支持,凭这么一点兵力要深入敌军后方作战难上加难。 到了科科勒境内,渐渐有了人烟。民众们讶异地看着这支与众不同的起义军,但他们一开始并没有热情欢迎。苏福尔失败得太快了,这让民众们对起义军的信心不足。小约夫洛并没有急躁,他在小试牛刀。攻取了几个没什么守备兵力的小镇后,继续南下。而后面的大部队则就地打开官府的粮仓,放粮赈济民众,同时驱逐恶名昭彰的贵族,没收他们的十地和财产,分配给民众。这是霍青教导的东方起义者的经验。一旦具众获得了实实在在的利益,他们就会死心塌地地跟着起义军走,这可比苏福尔空洞的说教要强得多。 在围困拜克城十余天后,欧兰将军恼怒地现,从科科勒送来的军需又接济不上了。科科勒西北一大片地区,起义者又闹腾起来,这一片地区的征粮化为乌有。非但如此。有一支小规模的起义军在科科勒四处出没,他们攻取防守空虚的城镇。打劫道路上的军粮运送队伍,神出鬼没,而科科勒又派不出更多的军队来保护军粮运送。欧兰将军不的不向帝国朝廷报告,请求派出更多的军队增援科科勒,将自己的后方稳固下来。 但帝国朝廷又能有多少办法。为了镇压起义军,帝国东半部的兵力几乎已经被抽调一空。宠臣们只能从西边的西中央特别区和杜罗根行省抽调部队,而这两个地区分散驻守的军队集结起来,并调动到科科勒。也需要一个多月时间。等到这些军队到来之时,还不知道科科勒的起义军已经展到什么地步了。欧兰将军无奈地陷入了两难境地:如果继续围困下去,不知是拜克城的起义军先垮下来还是自己先挺不住;如果硬要强攻,那么伤亡必然要大大出自己的承受能力。帝国东方的形势又陷入了混沌状态。” 而在西方的彼德草原上,局势的展并没有按霍青预料中最好的方向展。列维斯出使西哥昂久遭到了失败。西哥昂人各部族对与困境中的东哥昂人和解毫无兴趣,而有一些部族则将列维斯赶出了门。更为严重的是,这些翻脸的各部族全是与东哥昂人接壤的部族。可想而见。他们已经打算和匈人联合,在衰落的东哥昂人身上分一杯羹。另外。与帝国之间的联络也没有下文。帝国忙于内乱,哪还敢插手匈人与哥昂人的战争。 面对匈人日益紧迫的军事压力,阿拉里克王不能不放下克莉丝娜与霍青之间的事情,将全副精力投入到防备匈人再次进攻上。而霍青也整日呆在菲那瑞堡,督促全军练。以备来日的艰苦战争。同时,特梅尔的民兵练也在加紧进行,以备随时向正规军补充更多的兵力。 在军事准备的同时,克林斯堡的民间思想也正在悄然生变化。吉伯格的一系列讲道,逐渐让民众了解到一种全新的宗教观念。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没必要向教堂奉献辛苦所得的财物,没有高高在上的教士”这些都让民众们感到轻松。而”山备一直保持着苦修教十的本让民众们感隙※ 随着来听吉伯格讲道的人愈来愈多,一些还保持着良知的底层教士也逐渐接受了吉伯格的教义。他们聚集在吉伯格的周围,成了一个新的教士团体。 那些上层教士们越来越惶恐不安。有人已经把这个情况秘报给了大君堡教廷,阿列士四世得知这个消息。非常愤怒,但红衣主教布克的一通秘报,让他暂时熄灭了怒火。 “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那个人一定就在克林斯堡”布克对他说道,“我们已经委派教职人员在秘密寻找他在克林斯堡的证据。如果我们马上派出高级教职人员到克林斯堡去诫那个吉伯格的话,只怕会引起他的警觉,让我们收集证据的努力付诸东流 “搜寻他的证据,和我们整顿汉克士行省的教会有矛盾吗?”阿列士四世半闭着眼道。 “根据林克马格总督传来的情报和他的分析,必定有一个精通异端学说的人物在幕后操纵吉伯格某改神教教义。”布克道,“我可以肯定。这个幕后人物就是我们要搜寻的那个人。我可以从吉伯格宣扬的教义中寻找到那个人当年对我说的那些东方异端学说的影子。” 阿列士四世重重地哼了一声,道:“难道说我们现在就没什么办小法?” 布克躬身道:“只要我们找到了他在克林斯堡的证据,那么皇帝陛下就不得不要求克林斯公爵交出他来。只要他一落入法网,吉伯格的那些异端学说就可以轻松铲除。吉伯格那一套能在克林斯堡迷惑民众。还不是靠着公爵府的暗中支持,只要斩断了这种支持,吉伯格凭什么能和教廷斗呢?” 阿列士四世微微点头,道:“那就让克林斯堡的教职人员快一点。我们不能让异端学说皿处蔓延。这是对神的亵渎。如果不能铲除这种异端学说,我们在神的面前罪不容恕。” 克林斯堡的上层教士们悲哀地现。他们的后台教廷并没有作出反应。教廷的秘密指示是:听从克林斯堡主教梅内斯的安排。而梅内斯近期一反常态,不仅不去辩驳吉伯格的讲道,反而经常跑公爵府,低声下气地与那些佣兵出身的军人打交道。在某个时期,传言公爵府的一个重要人物被哥昂人扣押了,他还举行大规模的祈祷会,为那个传言中的人物向神祈求平安。这让上层教士们茫然、失望。 梅内斯的变化不仅让上层教士们愕然,就连吉伯格也摸不着头脑。梅内斯良心现了?他打算向公爵府求和了?吉伯格带着满腹疑问。到菲那瑞堡来向霍青报告。 霍昔听了吉伯格的报告,也不明白梅内斯的意图。他只问道:“梅内斯有没有表现出同意你的教义?” 吉伯格回想了一下,道:“没有。他似乎只是在拉关系,也不来跟我辩论了。从他平日的言论来看,还是讲的教廷那一套,没什么变化。”“只要他讲的还是教廷那一套。那就消解不了与我们的矛盾霍青道,“你只要把握住这一点就行。他干什么,我会派人严密注视他的。他总有暴露出意图的时候。” 吉伯格点点头。 他正欲告辞,霍秀突道:“吉伯格先生,我有一条教义想请教你:神教为什么规疟一咋。男子只能娶一个女子?。 吉伯格一愣,不明白霍青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便按传统的教义回答道:“神造人时,起初只造了两个人。也就是一夫一妻。因此,后世的人都在神前誓彼此永不相负,这样的婚姻,是“安定而纯洁的婚姻”是“神圣的持续” “你是说神造人时,特意安排了一男一女两个人,是为了他们成为夫妻,是吗?”霍青又问道。 “应当如此吉伯格道。 “但我记得他们之间原本是纯洁的啊,经上说,他们并不知道男女的分别。”霍青道,“只是魔鬼化为蛇,引诱他们吃了智慧果,他们才成为夫妻的。如果这么说,神造他们时,应该没有让他们成为夫妻的想法吧?” 吉伯格哑然。“这个”我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些,” “如果人类结为夫妻,只是出自于魔鬼的引诱,那么神教所定下的一夫一妻制,也是没有根据的喽霍青饶有兴趣地继续问道。 “这个”吉伯格有点晕。他想了半天,突然明白过来。 “您是不是指哥昂人公妾的那件事情?。吉伯格试探着问道。克莉丝娜与霍青之间的事,他略略知道一些。 这个轮到霍青没话说了。“小这个”我只是讨论一下教义的事情”你别想太多了。” 吉伯格看看霍青,想了想,道:“您所说的一夫一妻制的事情,我想是存在疑义。神并没有明确说过人类必须实行这样的婚姻制度,这个制度只是我们的推测,人们遵循与否。在于自己的习俗。我想,我还是和其他人商量一下才能答复您。” 霍青不置耳否。 吉伯格回到克林斯堡,摇头苦笑。自言自语道:“英雄的骑士总是那么风流,自古以来都一样。不过他的脸皮还是太薄了点。说不得,我得想个办法解决他的问题。” “解决谁的问题?尊敬的教士。”艾克德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 “原来是财政官大人,艾克德骑士阁下。”吉伯格道。 “有什么困难需要我帮助解决吗?”艾克德道。吉伯格的讲道,离不开艾克德的财政支持,二人的关系很不错。 “我想请教一下”吉伯格低声道,“依丽娅公主最亲近的人是谁?” “那当然是他啦艾克德指了指北方菲那瑞堡的方向。 “除了他之外呢?”吉伯格道。 “除他之外,那就是夏尔村的人了。”艾克德道,“我想,老约夫洛村长是最能和她说上话的人了。可您问这个干什么?” “非常感谢您的指点。”吉伯格道,“至于为什么,您就别问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雨夜突袭 我想,骑十井寺并不是辜负了依丽娅公幸的情义。他,伏咱抛弃了她的心思。”吉伯格道,“我见过那位哥昂人的公主,她也是一个身份尊贵、漂亮大方的女子。如果你听到过阿罗帕的歌声,就可以知道她是能与骑士先生相配的女英雄。骑士先生有了她在身边,战胜敌人也就更有把握。你说呢?”老约夫洛叹气道:“无论哥昂人的公主多么好,这件事也是骑士先生对不起依丽娅小姐。但事情已经生了。我总得为骑士先生和依丽娅小姐的未来着想。我来想想办法吧。谢谢您对这件事的关心。” 吉伯格见老约夫洛愿意出面小松了一口气,告辞出来,回他的教堂。半路上,却意外地遇见了梅内斯主教。吉伯格不愿与他打交道,稍稍鞠了个躬,便避在路旁。然而梅内斯却非同寻常地热情起来。 “吉伯格执事先生,很高兴遇见你。”梅内斯从马上下来对他道。“我正在军人的家中,应家属的请求为他们而祈祷。对于这些为了民众而战的勇士,我可是一个子儿也不收。” 吉伯格不明白他今天为什么对自己热情起来。只道:“为人祈祷。必有福报在已身,如果又另求别人报酬,那只能抵消自己的福报。所以,为人祈祷怎么能收钱呢?” 听到一咋。底层教士竞然来教自己,梅内斯的脸色难看起来,但他很快又换上了笑容。“一家一家去祈祷,我们这些教职人员可忙不过来。这几天我们都忙坏了。所以。我打算举行一次大规模的祈祷会,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参加。现在,跟随你的教士也有不少,如果你们能参加,会为这场祈祷会增添不小的力量。当然,这次祈祷会也不会向民众收钱。我们完全是免费为民众做事。” 这个腐朽的教士也转性了?吉伯格心中暗道。不过举行一场大规模的祈祷会,这是安定后方军人家属的好事情。“这是件好事,我们当然会参加。”吉伯格道。 “那可太好了。”梅内斯道。“为了祈祷会的成功举行,我想请你帮个忙,我们需要一份上战场的军人名单。可以按着这份名单一个咋。的为他们祈祷。” 吉伯格犹谢兑道:“军人名单?这可是军事机密,公爵府和军团恐怕不会为您提供这个名单。” “这份名单只需要列出姓名,用不着把职务和番号也写上,这总不会是机密吧?”梅内斯道,“即使公爵府和军团不愿意让人知道军人数目,也可以多列或者少列。反正我们为他们祈祷的一片心意尽到了,想必至高神会谅解我们的难处,民众也会理解的。” “这样么。我可以试试。”吉伯格道。 “那就这样说定了。到了祈祷会举行的那时。我们再见。”梅内斯心中暗喜,上马离去。” 匈人左贤王乌威在拉夫罗堡垒群下受挫后,一直按兵不动,似乎拿哥昂人设下的坚固防线没办法。北方蛮族吃惯了征战的苦,他们在匈人的带领下已经征服了广阔的南鄂草原。对匈人颇具信心,无甚怨言。鄂斯奴隶兵早就精神麻木,更无报怨声音。但西哥昂人就不同了。他们第一次和匈人联合,就碰上了舒太德山这个硬钉子,见乌威似乎无计可施,便认为匈人也是徒具虚名。他们在一次挫折之下,已经忘了匈人是如何横扫南鄂草原和帝国东部的了。 此时已入盛夏,富含水汽的南风已经越过克林巴斯、阿皮斯诸止脉,到达了舒太德山。在山顶上,乌云滚滚;在林子里,雾气蒸腾。云雾相接,更兼雨滴如豆,二十步外,便让人看不清了。每当一阵暴雨过后。深山中便传来隆隆的声响,山洪卷挟砂石直扑而下。在山洪强劲地冲刷下,河岸成片崩塌,被卷入河水之中。匈人联军有几处营地没选好地址,地势低了一点,半夜里便被浸在了浑黄的泥水中。 无处不在的雨水和雾气,让匈人联军时时浑身透潮,他们感觉到。这个盛夏竟比十冬腊月还要冷。西哥昂人的装备比起匈人要简陋得多,止。间搭起的帐篷有时顶不住刚劲的山风,被大风掀翻,士兵们被大雨淋个透顶凉。如此一来,他们更是报怨不已。 楚克曼实在是受不了了。他找到乌威,道:“我们不如退兵,等秋天再来吧。现在既攻不下一个堡垒,士兵们又在这里受苦,万一受凉生病。形成瘦症,那就损失太大了。” 乌威定神看着帐篷外的雨。淡淡地道:“你放心,我近期就可以破城。你等着看就是了。” 楚克曼不解地望着乌威,不知道他心中有什么盘算。见乌威不屑于跟自己解释,只得罢了。 乌威披上羊毛毡,步出帐篷。远眺拉夫罗堡对面的曼宁堡。曼宁堡建筑在一片悬崖下,这片悬崖向内四进去一大块,曼宁堡便建在凸进去的地方。悬崖三面环抱着堡垒,只有正面二十多步宽是哥昂人建在城墙。悬崖所在的这座山峰。四面壁立如削。竟被哥昂人当作了天然的城墙。此时,整夜山峰连同曼宁堡全部被笼罩在苍茫云雾中,隐隐约约只能看个大概的影子。 “我就不信,在这样的天气里,东哥昂人还能保持警惧。”乌威心中暗道。 当夜,乌威开始调动匈人本部人马。三千多精锐部队在营中待命,而另外五百人,痛饮烈酒,脱得精赤条条,只拎了一柄短刀,向曼宁堡所在的山峰摸去。此时大雨如注,一片漆黑,在城堡里的哥昂人既听不见,也看不见外面的情况小正是匈人夜袭的好时机。 五百匈人潜入山峰下,乌威当先而上。他腰间栓着绳索,手执铁锤和短钢锋,摸着山壁间的裂缝,将钢锋凿入裂缝中,然后将绳索牢牢地栓在钢锋上。他踏上钢锋,又开始凿第二根。下面的匈人,用两三根长木杆为他支住身体。乌威渐升渐高,后面的匈人依次攀着绳索踏着钢锋而上。 雨越下越大。猛然间。一块碗大的石头被雨水冲动,从山上直坠而下。正击中乌威的市们。羔他弄中的锤子和钢锋砸感顿感年臂不妥控缸绷状弘垂下。疼彻心脾,原来肩部竟已脱向,幸好脚下站得稳,下面又有人托着,不至于摔下去。 “换人再上乌威道。他单手攀下悬崖,后面一个千夫长顶上。 这名千夫长没打进两个钢锋,峰顶上一根大树枝被风刮断,飘摇而下。正扫在悬崖上的一串匈人之中,四五个匈人,连同最上面的千夫长被一同扫下。坠落在山脚下的乱石堆中。当即毙命。匈人一阵慌乱。但乌威大声喝道:“不要管他们,继续上!”千夫长下面的一个人,马上顶替了他的工作,继续向上攀爬。 在付出十余人的代价后,匈人终于登上了峰顶。乌威不顾肩上伤势,让人把他吊上了山顶。匈人在峰顶上左右巡查一通,并未现东哥昂人的踪影。乌威呵呵狂笑:“可怜的哥昂人,他们又怎能与我们匈人相比。这点风雨都呆不住了,如何能防得了我们攻城!” 按霍青的布置,这山峰上必须有人驻守。以防匈人爬上峰来从后方偷袭。但连日大雨,驻守的哥昂人见匈人一直没有动静,耐不住如此辛苦,竟回到城堡里休息去了。乌威早就在打偷袭的主意。连日派人在高处观察峰顶上的动静,见上面已有两三天不见人影,料知驻守的人偷懒去了,于是趁此雨夜偷偷上来,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在峰顶亡俯视曼宁堡,堡中一片寂静,只有三两个窗户中露出灯光。乌威一声令下,匈人将绳索捆在大树干上,依次沿绳索向下溜。网下得有几十咋。人,突然一道闪电划过夜空。在前面的城墙上,还有几个人在巡逻,猛然见后面山壁间。一串人影正在从悬崖上迅飞下。 “那是什么?”看见的人惊叫道。 “你看见什么了?”其他人问道。 “我看见有人从悬崖上飞下来那人道。 “得了吧,你肯定是看花眼了闪电一过。其他人根本就看不清百步外的悬崖。“人怎么可能从上面飞下来呢?大概是掉落的树枝吧。” “明明是人的样子啊。”那人嘀咕道,但最终没有坚持自己的看法。 五百人平安下了悬崖,乌威心底大定。“跟我去抢城门!”他喝道。五百匈人举刀大步向前,涌过堡中大道。直向城门扑去。这时,又一道闪电亮起,城墙上的卫兵终于看见了。 “那不是我们的人!”哥昂人卫兵惊叫道。前面的匈人已经接近城墙,他们脑后的小辫和**的上身,让哥昂人看清了敌我。 但大雨依然不止,城墙上的喊叫被淹没在雨声中,没什么人听见了他们的叫喊。匈人冲进了城门洞,将躲在里面的几个哥昂人砍翻了。然后开始打开城门。 城墙上的人终于醒悟过来。他们敲响了报警的铜锣,“咣咣”地巨响让正在沉睡的哥昂人醒来。 “什么情况?匈人现在还能攻城?别是山后塌方了吧?”哥昂人咕哝着,起身穿衣,准备出门看看出了什么状况。 在堡垒外埋伏的三千匈人,听见了城上铜锣响,立即向城门处进。城门刚开,匈人便一涌而入。 哥昂人守军网出门,他们惊愕地看见,城门处杀声震天,无数人影举着雪亮钢刀。朝自己杀来。 这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哥昂人没有任何组织,多数人连武器都没有带。面对涌来的匈人,逃也无处可逃。还有更多的人,在床上刚刚掀起被窝,便被闯入的匈人一刀劈死在床边。不过十来分钟的功夫。曼宁堡里的三百守军,没有一个人能够活下来。 曼宁堡传来的隐隐杀声,在一百多步外的拉夫罗堡守军听见了,但他们完全弄不清曼宁堡出了什么事情。借着闪电的光亮,他们看见了匈人正在涌向曼宁堡,但闪电一过,又是一片漆黑。他们只好盲目地朝曼宁堡方向射箭,但效果如何,只有天知道。 到了清晨,大雨终于停止了。拉夫罗堡守军再看时,曼宁堡的杀声早已平息,城头上,一队队的匈人正在巡逻,他们这才知道,曼宁堡一夜之间竟然失守。至于如何失守的,他们想破了头也想不明白。 而西哥昂人一觉醒来,见仿佛牢不可破的曼宁堡已然落入匈人手中。更是目瞪口呆。他们似乎明白了,匈人是在南鄂草原和帝国境内纵横无匹,并非出于侥牵。匈人的战斗力,并不是自己群只会打乱仗的牧民可比。 “恭喜贤王拿下了曼宁堡楚克曼低头向乌威恭贺道,“不过还有两座城堡,贤王打算怎么攻打?” 见西哥昂人对自己的怀疑烟消云散,楚克曼又对自己如此恭敬,乌威虽身上伤痛,但心情大好。 “你看见了吗?”乌威道。“曼宁堡背后这座山峰,是附近地势最高的。我拿下了曼宁堡,居高临下,就等于夺取了拉夫罗堡。拉夫罗堡一攻下,斯图克堡还能坚持下去吗?” 在拉夫罗堡守军的惊恐注视下,匈人将曼宁堡城头的守城弩、城中的抛石机拆卸下来,一个个吊上峰顶。然后砍光了峰顶的树木将守城弩和抛石机安装好。 猛然间,一块巨石飞向拉夫罗堡。峰顶与拉夫罗堡相隔近三百步,原本抛石机的射程是达不到这么远的距离的,但峰顶与拉夫罗堡的城头高差有一百二十尺以上,让抛出的石块竟能飞越三百多步的距离。见巨石飞来,堡中守军吓得抱头而逃。抛石机甩出的初,更加上一百二十尺高差形成的度,巨石的威势惊人。这一块石头,正击中城堡里的一座石屋。石块如击中豆腐一般,轻松穿破屋顶。然后摧毁了整面墙壁。破墙而出。石屋轰然塌倒。 峰顶上的匈人哈哈大笑。 楚克曼见了,马上恭维道:“贤王果然有谋略。如此一来,只耍我们天天轰炸拉夫罗堡,东哥昂人全都会变成一滩肉酱。”。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九十三章 阿罗帕的新歌曲 占续一整天,峰顶卜匈人不间断地轰击拉夫罗堡,守城巧删在不停地射。压制得拉夫罗堡中哥昂人不敢抬头。经过半天的摸索,匈人搞清了抛石机的射程,虽然他们不会调节射程,但采取了移动炮位的笨办法,也让几座抛石机能够准确地轰击在城墙上。一个下午,巨大的石块一个接一个地落在城墙上,造成数处崩塌。乌威嫌城墙的缺口还不够大,遂没有命令起进攻。 曼宁堡失守的消息很快传到哥昂人的王庭。阿拉里克王吃惊不但霍青早有预料。要是匈人连一座城堡都攻不下来,那反倒是怪事。曼宁堡失守,预示着拉夫罗堡防线守不住了,霍青急忙安排撤军事宜,保存哥昂人的有生力量,以待在下一条防线上再次抵抗。 这天夜里,仍然是伸手不见五指的一个夜晚,拉夫罗堡和斯图克堡一侧的山林间,突然响起一片杀声,有数条火把长龙亮起,直朝匈人的营地扑来。乌威见状,急忙命令各军出营迎战。但等到各军列阵完毕,火把突然全部熄灭,杀声也顿时消失。乌威正疑惑间,另一侧又有几十支箭从林间飞起,落在匈人的阵前。乌威派出人马拨索,却丝毫不见人影。 待了一个小时,山中一直没有人声。四面搜索的人回来报告,也找不着哥昂人的部队,乌威正想收兵回营。忽地某处林子间又响起一片铜锣声,树木一阵阵哗哗作响,仿佛有无数军马在其中调动。乌威大怒,亲自带了一支千人队冲入林中,搜遍了整片林子,也没找着一个人。 这一夜,山林间火光人声不时出现,搞得匈人疲于奔命。到了下半夜,雨又开始下了起来,被淋湿的匈人经山风一吹,冷得直打哆嗦。乌威冷哼一声,这必是哥昂人在虚张声势,如今匈人联军有曼宁堡为依托,不怕哥昂人强攻,于是收兵回营,只留下少数部队在营外警戒。 一夜过去,果然哥昂人没有袭营。乌威料定如此。对哥昂人的小小小计策十分不屑,按照昨天既定部署,命令峰顶上的匈人抛石轰击拉夫罗堡。 匈人轰击了半个小时,这时有人看出来了,堡中没有任何人露面,一片死寂。乌威得知报告,疑惑地看着拦在路上的城堡,这时城堡的一个缺口已经打开了三步宽,崩塌的城墙形成了一个六十度的斜坡。但导昨天不同,没有任何人在上面抢修缺口。 “找一小队人爬上去着看。”乌威令道。 一个十人队顶着盾牌朝城上登去,非常顺利地上了城头。后面数队人马也沿着这个缺口上了城,堡中依旧没有人出来抵抗。“跑了?”。乌威这时已经反应过来了。想必是昨天夜里,城堡里的守军借着外面山林间虚张声势的哥昂人吸引了自己的注意力,偷偷翻下城逃走了。 “看看斯图克堡的情况怎样他又命令道。 匈人士兵登上拉夫罗堡的最高处,仔细看了一阵斯图克堡,回报道:“斯图克堡中也没有任何动静。 乌威暗骂一声,此时才知道自己上了哥昂人的当,他们趁夜撤军了。 拔除了拉夫罗堡垒群,匈人联军继续前进,哥昂人在路上几座小止塞中抵抗了一会儿。便纷纷弃寨而走。匈人联军前进了三十多哩,又遇见了另外一座城堡。 在一处狭窄的山谷间,斯罗恩堡连接两侧山壁,截断了山道。城堡共五十步宽,四十多尺高,全由巨石堆叠而成。城上,每五步安装了一架守城弩,每十步有一架飞钩车,此外还有三架狼牙拍。城墙后侧,成排摆放着石堆,还有滚木、叉杆、火油等守城必备物品。在城墙后,十架抛石机排成两排。 见匈人逼近,城上一声锣响,数百名弓弩手一齐现身,张弓搭箭,箭矢锋尖寒光闪闪,直对着城下的匈人。 匈人联军齐声叫苦。好不容易才偷袭碍手攻下了拉夫罗城堡群,没前进多少路,又碰上了更加坚固的另一座城堡,这到什么时候才能越过舒太德山? 舒太德山中匈人正在艰苦攻城的时候,帝国东方的一场攻城战已经不了了之。 小约夫洛带着五百火焰天使骑士团战士在科科勒行省北部活动一阵后,已经知道了帝国的虚实。科科勒没有帝国精锐部队驻守,斯拉沃军团所有的人都在攻打拜克城,留在科科勒的,只是从安托奥和威科勒两个行省调集来的地方守备部队。心中有了底小约夫洛开始放开手脚大干起来。 经过一段时间的动,科科勒西北的民众见起义军如此闹腾,帝国也没有派出大军来征剿,信心渐渐又被鼓动起来。很快,火焰天使骑士团膨胀到了六千人上下。小约夫洛选取其中五百人,与先前的五百人组成一支精锐千人队,其他人由于缺乏装备,只算是壮声势的后备人马。 六千人并不算多小约夫洛并不打算攻打坚城,他沿着科科勒与叶尔尼的边界,斜向东南,攻下了几座两个行省冉的交通重镇,彻底截断了两省交通。然后继续向东南展,直至耐特城下,把活动区域扩展到了科科勒东南部。 小约夫洛这一行动,让呆在拜克城下的欧兰大感头疼。 后方道路全部被截断了,军需一点也运不到手中。不仅欧兰头疼,连在叶尔尼北部的北方军团也感到了危机。他们的军需主要靠阿索海西北方的列波行省调运,由哈洛尔河入海口沿河上溯运送,军需是不成问题,但如果科科勒的形势再展下去,北方军团就没有退路了。万一匈人起进攻,逃都没地方逃。同时,帝国朝廷也惊慌起来,如果放任火焰天使骑士团的起义军再展下去,说不定科科勒会再一次出现起义风潮,那时再去找哪个军团来镇压他们?西中央特别区和杜罗根行省的军队还在集结中,现在没别人,只能靠斯拉沃军团的人。 七月中旬,斯拉沃军团不得不解除了对拜克城的围困,全军南下。 拜克城中,经历了一个多月的围困,数万起义军将城中罗掘一空,猫、狗、老鼠、鸟儿、树皮草根乃至昆虫,全被饿得昏的起义军搜罗来塞下肚子,但城中饿死者仍”此地方只经出现吃死人肉的现福小皮办法,只能是对这种违背教义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正当陷入绝望的时复,帝**竟然撤退了!起义军被围困的这段时间,任何外界消息也传不进来,他们完全没有想到帝**竟然放弃了马上就要攻下的拜克城跑了。饿得晕的苏福尔,根本就没有细想一下他们为什么撤退,带着残余的起义军就离城往东走,到沃克索山脚下去寻找能吃的一切。 斯拉沃军团南下的消息传来,小约夫洛知道,真正的考验来临了。斯拉汰军团原本是帝国驻扎在达拉尼亚行省与西王朝的边境上,与西王朝军队多年征战的精锐部队,不是地方守备军团可比的。这支部队原来有三万人,在来到帝国东部镇压起义军的时候,又补充了一部分禁卫军,此时已经总共有四万左右。而火焰天使骑士团装备既不如人,人数上也少很多,正面迎击完全不是对手。小约夫洛迅攻下了耐特城,准备依托这座城市,与斯拉沃军团一较高下。同时,他派出两支小队伍,一支前往叶尔尼寻找拜克城起义军主力,一支向南进入叶雷温山脉,寻求逃奴队伍的支持。 在舒太德山中,乌威面对拦在当道的斯罗恩堡,一时也无计可施,好在从拉夫罗城堡群中得到了一批重弩和抛石机,有了进攻竖城的底气。于是,斯罗恩堡城上城下,每日里箭石飞舞,打得极为激烈。鄂斯奴隶兵十多个千人队,每日轮流上阵,乌威毫不可惜地抛洒着他们的生命。 由于拉夫罗堡垒群被匈人奇迹般地攻破,哥昂人现在不敢再大意了,而霍青也每日坐镇在斯罗恩堡,指挥着克林斯堡与哥昂人联军作战。 老约夫洛送别了吉伯格,在屋里转了几个圈,突然想起一个人来,立即出门上马,向草原深处驰去。 一天后,他带着满腹不解的阿罗帕,来到公爵府中,找到了阿瑞苏 “公爵殿下,我自忖凭自己这一张笨嘴,只怕很难向依丽娅公主说清这件事,因此只能找到您,希望您能为霍克骑士先生找个办法。”老约夫洛对阿瑞芬和阿罗帕两人说明了事情经过,向阿瑞芬求计。 阿瑞芬听过,也很头疼。 “我对这个方面,只怕也没什么好的办法。您知道,除了我的母亲,我没怎么接触过女人,我根本就不知道依丽娅姐姐会有什么想法,又怎么知道开口劝她呢?” “可是,能在依丽娅小姐面前说得上话的人,只有您了。”老约夫洛道,“您毕竟是她堂弟,是亲人,总比外人好说话些。” “可这怎么说呢?”阿瑞芬为难地道,“依丽娅姐姐虽然跟我很亲近,但我们接触的时间不长。不过,要是实在没有办法的话,为了霍克先生,我就出面去说说看。” “那么,我来向依丽娅公主说明这个情况吧。”在一旁的阿罗帕道,“约夫洛村长请我来,就是想让我做这件事吧?” 老约夫洛点点头,道:“这件事,只能麻烦你的优美歌喉了。” 由于不便在外面露面,依丽娅也居住在公爵府中。三人转到后院,那里就是依丽娅的住处。 “约夫洛村长,您怎么来了?还有我们最出名的诗人,我可好长时间没听到你的竖琴声了。”依丽娅见他们一起来到,十分高兴。 老约夫洛呵呵笑道:“我也很长时间没来看您了。这不,我把阿罗帕带来,就是让他专门为您表演一次,给您解解闷来了。” “那可谢谢您了。”依丽娅道,“我在公爵府里又不好出去,可真是闷得很。这回,我可要好好听下阿罗帕的新曲子。” 阿罗帕躬身道:“我已经准备了最新的曲子,是歌颂霍克骑士先生在草原上如何为了民众而战的。” 阿瑞芬道:“霍克先生为克林斯堡出生入死,民众们最喜欢听阿罗帕演唱关于他的诗歌,他们也在四处传唱,连草原里的哥昂人也能唱上几句。你整天在这里不能出去,只怕都没有听过吧?” “是啊”依丽娅惋惜地道。“我都不知道他又在草原里干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今天,我就等着阿罗帕用他的诗歌让我知道了。” 阿罗帕坐下,调了调琴弦,清清喉咙,开始演唱。老约夫洛和阿瑞芬在一旁静听。 可笑的敌人还在寻找着虚无的宝藏, 英勇的骑士已经尽展他的锋芒。 矛在飞舞着, 草原上的金鹰在他身边飞翔。 他向前冲, 金鹰掩护在他县旁; 而金鹰扑击敌人, 他为她把敌人的偷袭格挡。草原上的两个战神啊, 在敌群中放射慑人的光芒。 那些沉迷于财宝的人啊, 为了小利把命丧。 依丽娅开始微笑地听着,但后来就一脸疑惑之色。 “草原上的金鹰是什么?我没有听说他养了一只鹰。” 阿罗帕抬头,清清喉咙,道:“她不是一只鹰。她是一个人,是哥昂人的公主。在罗伯曼城的战役中,她和霍克骑士先生并肩作战。人们把他们两人称作草原上的两个战神。” “是吗?”依丽娅狐疑地道,“她是哥昂人的公主?” “是的”阿罗帕道,“她是阿拉里克王的长女,曾经统率过哥昂人军队打过不少胜仗。” “霍克先生真是与公主有缘,就像我的玛兹姐姐和你一样。”阿瑞芬道。 “可怜的玛兹。”依丽娅想起痴心于霍青,但现在已经嫁到西王朝的玛兹,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玛兹姐姐真的是很可怜。”阿瑞芬在宫中时,除了洛丽斯夫人,也只有玛兹还能跟自己说得上几句话。当时见玛兹很看中霍青,心中还幻想着他们两个能结婚。孰不知两年时间过去,玛兹已经违心地远嫁西王朝,而霍青却与依丽娅结婚了。真是世事难料。,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心,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一份祈祷名单 纹么说来,那位哥昂族的公牵与霍支有着非常深厚的烦曰喽?”提起玛兹,依丽娅不能不想到这两位公主之间是否有一些共通之处。 老约夫洛咳嗽一声,不得不说实话了。“这位克莉丝娜公主与霍克骑士先生之的,不仅仅是友谊关系。” 虽然心中已经想到,但依丽娅的脸色还是白了一点。 “你是说,霍克做出了出格的事情?”她问道。 场面一时沉默下来,让依丽娅明白了生的事情。最后,阿罗帕打破了寂静,道:“骑士先生是东方人,或许他并不像帝国人那样,会严格遵照一个男人只娶一个女人的习俗。” 老约夫洛道:“骑士先生这事做得是很过分,但我认为他还是一介,真诚的人,他并不像帝国的贵族们那样,口头上忠诚于家庭,私下里却四处寻找情妇。他在夫君堡的贵族圈子也呆过一段时间,但从来就没有听说过他有什么风流韵事。”依丽娅低着头,咬着嘴唇不吭声。 “我希望你能原谅他”阿瑞芬道,“他不会抛弃你的。” 过了很久,依丽娅才抬起头小婆决地道:“我要到舒太德山去,我要看看到底他怎么想的。” “可是,那里正在打仗啊。”其他三人大吃一惊,齐道,“这太危险了。” “我不管,我知道我必须去!”依丽娅道,“不管那儿有多少危险,我也要去!”” 七月下旬,斯拉沃军团全军南下,主力朝火焰天使骑士团占据的耐特城前进,其他部队则分兵镇压科科勒北部想要造反的民众。小约夫洛收拢部队,集丰力量守卫耐特城。骑士团从叶尔尼海滨出,由西北向东南斜着经过了叶尔尼南部和科科勒北部,沿途起义军残部和流民不断加入,还有不少活不下去的民众也来投军,使火焰天使骑士团人数达到了一万多人。耐特城并不是大城,守城的人数绰绰有余,只是装备简陋。小的夫洛征集工匠,修耸城池,建造守城用具,准备在这里和帝**作一场长期的攻防战。 之前派出的两路信使已经回来。苏福尔的起义军才刚经过一场残酷的守城战,如今听到竟有另一支起义军在南方,斯拉沃军团解除对拜克城的围困,竟是去征剿他们去了。 “火焰天使骑士团?”苏福尔十分疑惑,“兰科不是这个团的团长么?围城之前,他来报告说他的团已经向西逃跑了,这个火焰天使骑士团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来人报告道:“耐特城派来的信使说。火焰天使骑士团向西到海边去,是兰科团长同意的。但整个团上路之后,兰科团长并没有回到团中。团里的营连长们一致推举约克为团长。现在,火焰天使骑士团由约克团长带领。” “让兰科来”苏福尔道,“让他说说这到底是什么一回事。” 兰科听说自己抛弃的团竟然在科科勒闹大了,又惊又惧。抛下自己的部队脱身逃走,起义军的军纪再松,也不能容下这种行为。 “我并没有同意我的团逃到西边海滨去!”兰科矢口否认,“是他们趁我来拜克城汇报军情时,无故逃走的。那个约克,他来历不明,我看他当过佣兵,才相信了他,让他当了一个营长。现在看起来是我上当了。我怀疑他是帝国朝廷派来的奸细,有意造成起义军的分裂。我们谁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起义军占领了耐特城,就凭一个信使来报告。不能让我们相信这是真的。如果是帝国朝廷有意安排的计谋,让我们南下去送死呢?” “这么说,你并不知道那个约克的来历。”苏福尔皱着眉头道。 “是的,没有人认识那两个佣兵约克和伊列斯。”兰科道,“况且他们向西逃走的时候,全团一共不过一千人,他们怎么可能在帝国重兵驻守的科科勒打开局面呢?这里面肯定有问题。我们要去援救的话,万一是帝国朝廷设下的陷井,那就是有去无回。” 苏福尔想起刚刚经过的拜克城战役,心有余悸。面对斯拉沃军团,他心中一点底气也没有,别说不知道这是不是陷井,就是真的有一支起义军占领了耐特城,他也不敢再去和斯拉沃军团对阵了。 “嗯,南方的情况我们不了解,况且我们现在也需要休整。我相信耐特城不会一下子被攻克的,就让我们打探清楚情况再说吧。”苏福尔作出了决策。 潜入叶雷温山的骑士团信使,一直到十天后才找着逃奴部队。黑人王子芒德拉听说起义军占据了耐特城,十分高兴。 “请你回报约克团长,我们一定会策应你们,共同对付斯拉沃军团。”芒德拉对信使道。 两路信使回报小小约夫洛。虽然起义军主力没有南下,但有逃奴们的从旁协助,火焰天使骑士团守城的信心增强了不少。 由于粮食接济问题,斯拉沃军团并没有立即起进攻,直到半个月后,科科勒各地民众起义的苗头被镇压下去之后,整个军团才渐渐集中到科科勒东部来,对耐特城形成了战略包围态势。 而此时,南边的威科勒行省又乱了起来。芒德拉的逃奴军出让了,这一次,逃奴军并不只限于打劫贵族,他们甚至攻打下了几个城镇,似乎有开辟更大的控制区之意。帝国朝廷无兵可调,欧兰将军只得分兵南下,防止逃奴军的势力进一步扩张,攻打耐特城的事,只得等到杜罗根和西中央特别区的援军来时了。”。 克林斯堡的祈祷会如期举行。上百位从各地赶来的教士,全部集中到城堡中的教堂里,为在舒太德山中与匈人作战的战士们祈祷平安和胜利。汉克士各地的民众,成千上万人聚集到城堡中来,点燃手中的蜡烛,哼唱着平安曲,与教士们的祈祷声相应和。 这几天,吉伯格忙得焦头烂额。他原本是一个最底层的教士,没搞过这么大的场面,虽然不是他主办,也让他忙得昏。 这天,阿瑞芬派人来通知他,领回梅内斯需要的军人名单。他带着这份名单,来交给梅内斯。 梅内斯看罢,突然问道:“这上面仇一一出统帅的名字吧。我们为军人祈祷,难道能把他漏掉公! 吉伯格道:“统帅是谁?。 梅内斯一愣,哈哈一笑,道:“你知我知,大家都知,只是不说而已。但这次祈祷会,如此正规,我们再漏了他就太对不起他了吉伯格道:“你应该知道,我们为什么不说统帅是谁。名单上其实有他的名字,在最后。”他核实后签的。 梅内斯心中暗喜。但吉伯格又道:“这上面有他的签名,还有军人的名单,是机密。公爵交给我时说好了。这份名单一用完就要毁掉,不能流传到外面去。 “那是当然”梅内斯嘴里说着,脑子里却是转得飞快。 在第二天的祈祷会上,梅内斯将名单放在台子上,当众为了军人而祈福,念过经文,唱了圣诗,洒了圣水,仪式已毕,梅内斯将名单收入怀中。吉伯格正要上前。梅内斯突然掏出名单,朝吉伯格一晃,然后投入了壁炉中。火焰一撩,名单化为灰烬。吉伯格放了心,不再上前。 祈祷会结束。梅内斯压不住心中的兴奋,立即潜出克林斯堡,来到刚网建好的哥拉菲斯城,找到了林克马格。 “您看,这做为证据,该很有效力了吧。”梅内斯掏出吉格格交给他的名单。刚才,他在放入怀中的时候,偷偷给调了包。真的名单,现在已经放在林克马格的面前。 “这个证据还行”林克马格道,“有他的签名,不仅证明了他在克林斯堡,而且能证明他在公爵府掌握大权。如果朝廷和教会追究下来,克林斯公爵就没有任何推托的理由。我会马上派人将这份名单转交给朝廷,你会得到朝廷和教会的丰厚奖赏。” “谢谢您了”。梅内斯喜出望外,“我希望教会能把我调回内地,免得我在这穷困的地方受苦 梅内斯一走,林克马格这才压抑不住地狂笑起来。 “有了这份东西,布克红衣主教该怎样奖赏我呢?朝廷该怎样奖赏我呢?”冉自言自语地道,“要不是我教导梅内斯,他又知道怎么做。这份功劳是我一个人的,该我出头的时候了。先把这份东西交给布克,让他也沾沾光,算是我对得起他的提拔了 一个月后,林克马格的密报和这份名单一起放在了布克的案头。不到一分钟,布克便拿着这份名单来到阿列士四世的房中。 “这个林克马格,还有一点本事。”阿列士四世看着这份名单脸上露出一丝喜悦,“帝国朝廷里的那些宠臣,他们哪有本事搞到这个?堂堂一位公主,让人劫走了,要不是皇帝向匈人出让北方的利益,还差点闹出外交纠纷,他们却一点办法也没有,丢尽了帝国的脸。帝国皇室的颜面,最终还得我们教会来给他维护。布克,你这次为教会争了光。荣耀归于至高者,阿门!” 阿列士四世带着名单,来到宫中,不过没见到皇帝,恩帕罗在宫中迎接了他。 “皇帝陛下正在休息。”恩帕罗道,“教皇陛下,很长时间没见您出圣苏菲大教堂了。这次来见皇帝陛下,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皇帝陛下不在,这东西给你也是一样。”阿列士四世道。他把名单交给了恩帕罗。 恩帕罗看过名单,尚且不明所以。“这是一些什么人?他们的名字我一个也不熟悉 阿列士四世带着一丝嘲讽的神色看着他,道:“这是克林斯公爵的家族骑士、他封地内的佣兵和汉克士军团士兵的名单。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名单最后的那个签名 “霍”克尔恩帕罗费劲地拼出了这个名字,脸色一下变得难看起来。 “这份名单是克林斯公爵府开具的名单,上面的签名是身为军队实际统率者的最后确认,是教会费了无数心血才弄到的。”阿列士四世道,“这咋。签名证明了什么,想必你心里很明白。” “您是说,那个人现在还在克林斯堡,还在为克林斯公爵干事?”恩帕罗嗫嚅着道。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阿列士四世断然道。 “这是一件大事,我必须召集帝国的重臣们进行会议,来决定该怎么做。”恩帕罗艰难地道。 “那个人是个异教徒,他在克林斯堡密谋推广他的异端邪说所以,教会必须参与这件事的讨论阿列士四世道。 恩帕罗的脸色更难看了。 提奥拉、卡尼卡、德尼罗等帝国的几位宠臣全部来到,看过这份名单,个个沉默不语。 阿列士四世悠然道:“怎么了?各位大臣。一位帝国最顶级的逃犯在那里,他的罪行骇人听闻,而你们打算对此视而不见吗?” “可这事件涉及到克林斯公爵”提奥拉低声道。 “难道一个公爵就可以包庇这样一个罪犯吗?!”阿列士四世厉声道。 “当然不是”提奥拉道。但他嗫嚅着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觉得这件事还要再查证一下,毕竟这涉及一位皇子的名声。”卡尼卡道,“德尼罗,你是不是派一位司法官到汉克士去。找克林斯公爵再问问?” “没有必要再查证了”。阿列士四世怒道,“这个证据还不够吗?难道你们还指望克林斯公爵会承认他包庇了一个罪犯吗?。 阿利士四世的反驳,让众位宠臣又缄默不语。 阿列士四世冷然看着他们,众宠臣面红耳赤,尴尬万分。良久,恩帕罗才苦笑着道:“不是我们不想追究这件事,而是朝廷现在没有实力去追究这件事了。如果我们一定要克林斯公爵交出那个人,而克林斯公爵不肯的话,我们又有什么办法?现在,我们的精锐部队要么在镇压东方的暴民,要么在防卫边境,我们能从哪里再调一支部队去远征汉克士?反正依丽娅公主的事已经过去了,过去了就让他过去吧。等到东方的混乱局面结束,我们再来追究这件事好了。,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肌,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九十五章 情敌见面 上两天有点小头疼。断更了两此致再继沉州止征程。 阿列士四世冷笑连连:“过去就过去了?你说得轻巧!帝国的脸面还要不要了?皇室的威严就这么丢了?这么多年来,帝国在你们的领导下,难道已经虚弱到连一个罪犯也抓不回来的地步了吗?逃奴们造反,我没说什么;匈人入侵,我没说什么;就连民众暴乱,我也没说什么。可是,现在你们连一个罪犯也不敢抓了,我还能忍着不说吗?可怜君坦诺斯一世皇帝陛下开创下的伟大国家,在你们手里弄成什么样了?对外不能抵抗外敌,对内不能安抚民众,皇帝陛下给你们高官厚禄,我真不知道他为什么给你们这些,他在让你们为君坦诺斯家败光家业吗?你们要知道,为了这个国家,教廷也是流血牺牲过的,无数的教士为了帝国能给神增添荣耀,不顾异教徒的威胁,在帝国大军占领这片土地之前,冒着生命危险在这里传教,让民众们去投奔帝国。他们有多少人被判处石刑?甚至火烧、活埋、录皮,”他们的姓名,与帝国那些将军们一样被供奉在圣苏菲大教堂里,享受永世的荣耀。而你们呢?将来打算在圣苏菲大教堂里占据什么样的个置?哦,我想像不了你们的姓名能够进入圣苏菲大教堂,那只能让教堂里多出无数的痰迹!,” 阿列士四世一通臭骂,几个宠臣连头也抬不起来。 “关于那个逃犯的事情,你们看着办吧!帝国的权柄在你们手里,不要让虔诚的教徒们对帝国失望,不然那将是帝国最大的损失。”阿列士骂过一通,心中畅快了许多。他心知现在要想让宠臣们与克林斯堡翻脸也做不到,这一次来,只不过是借着这个机会,打压一下宠臣们的气焰,同时也在为以后干预帝国政治找上台的梯子。目的已经达到,阿列士四世拂袖便走,只留下四个面皮酱紫的宠臣。 阿列士一走,恼羞成怒的宠臣们跳脚大骂。 提奥拉拍打着桌面叫道:“他以为他是谁?是至高神吗?要不是帝国保护着神教,保扩着教廷,他这个靠欺骗愚民混饭吃的能有今天吗?!” 卡尼卡拔出剑来朝地上猛劈,全不管品质上佳的宝剑被磕出一个介,缺口。“这个卑鄙小人!我们没本事,他就有本事了?我们干得不好,你让他来试试?只会念叨着神的人,他能让至高神调天兵天将来打败暴民?” 德尼罗叫道:“你不能这么说!他就是想捞取苹国的权瓶,借着这件事来打压我们。 你们等着看,他一定会到皇帝陛下那儿指控我们无能,然后要求政治大权的。恩帕罗,你的执事长官的位置危险了,他所要的,肯定是帝国最高权力,他会把你赶开,然后把皇帝陛下架空,让帝国成为教权至上的国家。这就是他一贯的理想!” 恩帕罗咬牙切齿地道:“想夺我的权?没这么容易!让欧兰别管逃奴们的骚扰,集中力量进攻耐特,尽快把那股新的暴民镇压下去。让密茨立即率布赖克海军舰队南下,运送杜罗根行省和西中央特别区的援军到科科勒去。再不抓紧时间把东方的事情结束掉,我们就没法去跟克林斯公爵谈那咋小人的事情。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克林斯公爵与那个人的关系有多么紧密,要让他交出人来,没有军事上的动作,想也别想。” 斯罗恩堡的战斗已经过去了七八天。每一天,城堡上下矢石如雨。匈人驱赶着鄂斯奴隶兵,向城堡起一轮又一轮的进攻。匈人大举进入彼德草原时,带来的三万鄂斯奴隶兵,经过依卑河之战、拉夫罗堡攻城战等大小战役,这次又经过了更为残酷的斯罗恩堡攻城战,可怜的鄂斯人作为炮灰,伤亡惨重,人数锐减到不足两万人。 乌威虽然对鄂斯人冷血无情,但伤亡的毕竟是自己人,总是有点心疼。可是他想寻找其他越过斯罗恩堡的道路。却是找不到。这一次,霍青亲自坐镇斯罗恩堡,他绝不能让哥昂人再犯与拉夫罗堡同样的错误。 八天过去,乌威再冷血无情,面对城堡下巨大的伤亡,也坚持不住了。斯罗恩堡正面十分狭窄,匈人联军空有庞大的军队,但是无法展开,挥不了人数众多的优势。他把这里的军情禀报给在后方的俄提洛。 此时,俄提洛已经进入了彼德草原,接到乌威的报告之后,立即再征了两万鄂斯奴隶兵,与五千匈人一道,前来援助乌威。 依丽娅到达舒太德山时,斯罗恩堡正打得激烈。匈人拆卸下拉夫罗等三座堡垒的守城弩、抛石机。全部运送到前线,与斯罗恩堡上的守城弩和抛石机展开对轰。城堡前的巨石、重弩箭成群飞上,把城墙砸得坑坑洼洼;而城堡上的巨石和重弩箭瞄准着匈人的守城弩和抛石机飞下,连续地摧毁匈人的重兵器。一轮远攻过后,鄂斯奴隶兵潮涌而上,在两百步远的冲锋道路上,尸体遍布,而在城墙下,鄂斯人的尸体堆积如山。城上泼下的火油,燃着了尸体,竟日不灭,浓重的焦臭味弥漫在山间,中人欲呕。依丽娅在到了斯罗恩堡附近时,已经吐了好几次了,脸色十分苍白。舒太德山战役开始以来,就没连续晴过三天,浓重的雾气低低地飘荡在山间,战场上的刺鼻臭味和血腥味也随之充斥于每一个角落。 “你怎么来了?”刚刚打退匈人的一轮进攻,霍青下了城,才知道依丽娅来了。 网经过一场血战的霍青,脸上被烟熏得黑,汗水一冲,成了花脸。身上血迹斑斑,胸前还挂着紫黑色粘糊糊的一条,不知是人身上的哪个部份。依丽娅一看,又忍不住干呕起来。 “这不是你呆的地方!”霍青急道,“回去吧,在家里等候我们的好消息。” “我只是来看看。在德门斯堡,我不也上过战场吗?”依丽娅忍着心头的烦恶感觉道。显然,刚刚又是一场浴血拼杀,她一见引”吕头的那点妒恨早就被担心冲淡了六 “得了,那次差点就让箭射着了,我还能让你再来一次?”霍青道,“回去吧,别担心我。我不会有什么事的 正说着,一个全身包覆重甲的骑士跑下城来,嘶哑着喉咙高叫着:“霍克,,匈人”,进攻!,小 “好了,不能多说了,匈人又要进攻了。你离这里远一点。匈人的石头和弩箭能打到这里来。”霍青推着依丽娅,让她尽快离开战场。 骑士跑到霍青身边,好奇地看着依丽娅。这位骑士和霍青一样,脸色乌黑,浑身血迹。 “依丽娅公主?”骑士突然问道。 霍青有些尴尬地点点头。 骑士一下拉住了依丽娅的手,道:“危险,走。”便拉着她朝后方跑去。依丽娅被一个陌生的男子拉着手,十分窘迫,急道,放手。但骑士并没有放开。回头看霍青,竟也没有一丝生气的样子。只朝她们挥了挥手道:“你带她离开这里,自己也休息一下,不要太累着了。” 依丽娅刚刚离开,匈人的又一轮远程攻击开始了。一块抛高了的巨石,飞越过城墙,砸在城后的滚木堆上。霎时,木屑崩飞,几根滚木弹跳着翻落。旁边有人走避不及,被滚木扫着,顿时惨呼连天。 依丽娅看得胆颤心惊。再寻找霍青时,只见他手提一面钢盾,护住头顶,又冲上城头去了。 骑士将依丽娅拉到一处山坡上,远远地避开越过城墙的矢石,才放舁她的手,捂着腰坐了下来,仿佛十分疲惫。 依丽娅回头看着坡下,成千上万的士兵”流不息,一队队的人传递着箭矢、石块、木头,沿着台阶直上城墙。而另一边,又有人或抬或扶,护送着伤员和阵亡者后撤。从城外飞入的矢石不断落入人丛中,但丝毫不能打乱城后这一番井然有序的样子。伤亡者很快被抬下,另外的人马上递补到队伍中,战斗物资和伤员的运送一刻不断。 远望城头,那里正烟尘蔽空,杀声震天。显然,这又是一场血腥残酷的战斗。依丽娅只能模糊地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手提长枪大盾,在城上往来奔走如飞。 看着这一幕,依丽娅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了。 身边的骑士靠着一块岩石坐下,放松地呻吟了一声,卸下了自己的头盔,露出一头混着汗水和泥灰,纠结在一起的金黄色乱。“列维斯。”骑士冲不远处一个帐篷里叫道。 列维斯从帐篷里出来了。“克莉丝娜公主,您下来休息一会儿吗?您可是刚刚生产过去一个月。不该这么早就上战场。” “形势这么紧急,我能不来吗?”克莉丝娜道。她指着依丽娅,又道:“依丽娅公主来了,我们哥昂人也应该好好招待一下。” “她就是鄂斯人的公主?”列维斯吃惊地道,“我一直在忙着,竟不知道这件事他趋前用帝国语对依丽娅道:“依丽娅公主殿下,请原谅我们正在打仗,不知道您来了。您请到帐篷里坐坐,外面很快又要下雨了,这该死的天气。” “我还是在外面坐着吧。我想再看看战场依丽娅道。 “那也好,反正帐篷里也够乱,容人坐的地方也没有……稍一犹豫,列维斯道,“就让克莉丝娜公主陪您坐一会儿吧,她正需要休息。”他招呼着帐篷里的士兵打水过来。 “克莉丝娜公主,她也在这儿吗?”依丽娅奇怪地问道。 列维斯颇为古怪地看了克莉丝娜一眼。“这位便是我们的公主。您似乎没认出她来 克莉丝娜正在从水盆里掬水擦洗脸庞,并没有听见二人的对话。 “她就是你们的克莉丝娜公主?!”依丽娅大吃一惊,“我看她网刚从城墙上下来,应该是经过了一场激战。” “是的”列维斯点点头,道,“她刚刚生产过,身子还没有大好,就上了战场。这一仗,是我们族人生死存亡的一仗,她怎么能坐得住呢?可恶的匈人,他们活该在舒太德山里死去,成为射狼的食粮 “她刚刚生产过?”依丽娅的心里一凉已 “是,”列维斯猛然觉得自己失言了。 “是霍克的孩子吧?。依丽娅咬着嘴唇道,“孩子没在她身边?” “在王庭,由我们的王后照顾着。”列维斯小心地道。 这时,克莉丝娜洗好了脸,对依丽娅道:“伊斯特。”又做了个抱孩子的动作。 “小孩是叫伊斯特吗?,小依丽娅问道。 “是的,是个男孩列维斯道。而克莉丝娜却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可怜的小伊斯特,他的母亲现在可照顾不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战争才能结束,”列维斯也是叹息不已。 没说上几句,战场那边传来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声音,显然战局又有了新变化。克莉丝娜焦急万分,连忙套上头盔,对列维斯道:“我得上前看看,你陪着依丽娅公主坐坐。”她操起大刀,朝依丽娅微微一点小头,便风风火火地朝城下跑去。列维斯苦笑着对依丽娅道:“我们的公主就是这么个性格。不过战场上的事情,也容不得一丝拖延。那里生什么事情了呢?。他翘远望,但战场上人影憧憧,哥昂人这边并没有什么变化,想必是匈人有了新的举动。 克莉丝娜跑上城头,见了霍青,急忙问道:“什么事?匈人在喊。” 霍青遥指城下,道:“匈人的王旗。俄提洛单于到了。” 俄提洛听得前线战事不顺,带着两万五千援军,马不停蹄地奔赴舒太德山战场,在十天内便赶到了。此时,正是战事紧急的时候。 匈人一见自己的大单于来到,欢呼不已。乌威卸下头盔,匍匐在俄提洛的马前,请罪道:“大单于,我指挥不力,时至今天也没有办法攻破哥昂人的防线,罪孽深重。请大单于处罚,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九十六章 沃克索山脚下的陷井 洛提起马鞭。带起风声斜斜抽在乌威的头上。鞭才懈脸抽出一道血痕。 “废物!哥鼻人已经是残兵败将,你竟然还让他们阻挡了一个多月。一座小小的舒太德山,难道还能让我们匈人止步不成?我们匈人纵横天下,凭着勇士们血汗打出的威风,全让你给丢尽了!现在已经是关键时刻,不要再让那些鄂斯脓包再上了。你,带着本部人马,全力攻城。不能打下面前的这个堡垒,你就不必回来见我了 乌威忍着脸上的痛,大声回道:“是!不拿下斯罗恩堡,我耸即自绝于堡下。” 率领十万大军的统帅,在俄提洛面前连头也不敢抬,见识了匈人大单于的赫赫威势,西哥昂人凛凛慢惧。 匈人本部人马上阵,斯罗恩堡上的压力顿增。这些匈人的强悍,不是麻木的鄂斯人可比的。乌威亲率自己的一千亲卫队冲在最前面。这是一支匈人中的精锐部队,个个身着重铠,但依旧奔跃如飞。口中嗬嗬大叫,状若疯狂。他们不顾城上劈头盖脸打下的矢石,扛着云梯,奔至城下。很快,数座云梯搭在了城墙上,匈人蚁附上城。这时,俄提洛亲自在后方擂鼓,鼓励士气。数支匈人骑兵队前出,轮番朝城上射箭,匈人的守城弩、抛石机也加紧了运作,给乌威以最大支持。 “调磐石营上来。”霍青道,“无论如何要挺过今天。今天一过,我们就达到了目标,可以撤退了。 听说匈人的大单于到了。阿拉里克王、特雷伯王子都赶来了。果然,俄提洛一到,形势大有变化。经过数日的攻城,鄂斯人早就疲惫不堪,早先城堡上下打得不温不火,而现在,匈人的精锐部队上来了,守城部队一下感到匈人的进攻与往常的不同。 卒青、尼兰达率磐石营守在正中,克莉丝娜和特雷伯王子分率左右,阿拉里克王到城后调度,迎击匈人的一轮又一轮冲击。斯罗恩堡,陷入最为激烈的战斗当中。 依丽娅在山坡上坐看战场,心中既是焦急又是苦恼。列维斯见战事紧急,顾不上她,也下坡去协助阿拉里克王了,只留下她一个人在让坡上。她看不出战场上的变化,只感觉到一股沉重的氛围笼罩在城后。人们搬运物资时更加匆忙了,也很少有人大声吆喝,只剩下指挥者们急促的命令声。城头上物资的消耗显然十分巨大,堆积在城后的石块和擂木一处处被搬空。远处。一辆辆马车排成长龙,源源不断地向战场上供应物资,但也赶不上士兵们的巨大消耗。 整个战场,就自己一个闲人。这让依丽娅感觉到十分苦恼。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呢?那两个人在战场上为了保护身后的民众在生死拼杀,自己有什么权力去干扰他们呢?克莉丝娜是哥昂人的女战神。或许她才是最合适在他身边的人吧?从帝国皇宫中把自己救出来,已经给了自己最大的幸福,还不能让自己满足吗?依丽娅的泪水模糊了双眼,她掉头朝后方孤单地行去。 这一天的战斗一起持续到夜晚。攻城的匈人本部一万人轮流上阵,伤亡了两千多人,乌威的一千亲卫队更是损失惨重,躺在城下的过了一半。 由于俄提洛的严令,乌威不敢没有攻下城就回去,只好让士兵们在阵前点起火把,重整队伍,安排夜战。这让城上的霍青眉头紧皱:匈人如此不停休地进攻,守城部队如何能安全撤离?经过上十天的激战,消耗、疲惫、迟滞敌军的目标己经达到,已经没有必要再固守这个堡垒了,况且斯罗恩堡城墙历经十天强攻,已经被匈人射的石块和巨弩打出数处大坑,在匈人的狂轰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崩塌。再守下去,只会变成与匈人拼消耗的局面,实在没有意义。 但是,如何在乌威的狂攻之下安然脱身呢?” 在舒太德山中陷入僵局之时,远东,耐特城中的小约夫洛也面临着从军以来最艰难的考验。南方,无论逃奴们在威科勒闹得声势多么浩大,他们甚至攻下了离威科勒府古滕斯堡不到五十哩的一座中型城市施芬克,威科勒行省总督尼尔森的告急文书雪片似地飞向夫君堡。也没有动摇欧兰将军向耐特城调集部队的决心。 七月下旬,集中了部队,准备好粮草的斯拉沃军团开始全力进攻耐特城,一场新的攻防大战开始了。 对这次攻城,欧兰将军采取了与进攻拜克完全不同的做法,一上来便投入了全部力量持续地强攻。这是因为:一方面夫君堡的宠臣们严令他尽快攻破耐特城,越快越好;另一方面,从西中央特别区和杜罗根行省调来的部队,己经越海登陆叶尔尼,前锋已经接近拜克城。此外,援军还分兵一路南下,进入科科勒。这一路军队是策应斯拉沃军团,并进一步南下威胁威科勒的逃奴军。 有了援军莱应,粮草物资皆已齐备,欧兰将军没有了后顾之忧,于是立即动了攻打耐特城的战役。 这一场守城战役,既是对小约夫洛的严峻考验,也是对重生的火焰天使骑士团的严峻考验。虽然小约夫洛经历过惨烈的战争,又蒙霍青详加指点,但毕竟没有自己指挥过大战。而火焰天使骑士团的战士则大半没有经历过战争,就算是跟随苏福尔参加了大起义的老兵,也没有认认真真打过什么仗,只不过随大流到处跑混口饭吃小约夫洛带领火焰天使骑士团后,连续进行了整元,但效果如何,不经历实战也难以看出。 逃奴军领袖黑人王子芒德拉打听到斯拉沃军团的动向,在再三考虑之后,他作出了一个大胆的举动:带领逃奴军主力向北挺进,直朝斯拉沃军团逼近。 这个大胆的举动让欧兰将军愤怒不已。一帮躲进山里的奴隶,什么时候竟有了 胆子,敢和帝国最精锐的军团正面作战?现在,从哗一江援军还是刚刚进入科科勒,要赶来阻击逃奴军的进逼是来不及了,欧兰将军不得不再次分兵防范。 虽然被逃奴军牵扯了精力,但斯拉沃军团的攻城战役并没有丝毫延迟。长年在西部边境,与西王朝进行了无数次战争的斯拉沃军团战士,显示出强悍的战斗力。在第一天的攻城中,便有数次攻上城头。小约夫洛率领火焰天使骑士团最精锐的五百战士,出没于各个出现险境的地区,将登上城的斯拉沃军团战士赶下城去。一天下来,五百战士竟折损了接近两百人。骑士团总共的损失,竟达到一千人上下。这一天打下来小约夫洛心情沉重。自己还是把骑士团的战斗力估计过高了,短短两个月内,克法练出能够与帝国精锐军团相匹敌的战士。虽然能够凭借守城的优势,但也没有能力与斯拉沃军团一争高下。早知如此,就不应该死守耐特城。幸好现在并非没有退路。南方还有逃奴军在遥相呼应,脱身而走的机会还在。 在经历了三天守城战后小约夫洛弃城东进,进入叶雷温山脉与沃克索山脉的交界地区。而此时,叶尔尼南下的帝国援军也进入了威科勒。芒德拉的行动很快,耐特城的战斗一结束,逃奴军立即掉头向东,沿第里斯河谷进入了叶雷温山,避开了占据耐特城后,迅南下的斯拉沃军团。 火焰天使骑士团和逃奴军在叶雷温山脉北部会师小约夫洛和芒德拉在特伊普峰下见了械二人把臂言欢,共订盟友之约。之后,火焰天使骑士团沿沃克索山脉北上,重新进入叶尔尼行省。 而在这个时候。起义军主力已经濒于崩溃。从帝国西部调来的援军迅东进,苏福尔得到消息时已经迟了,他率领起义军从沃克索山脉脚下回师拜克城时,几乎与帝国援军同时到达拜克城。两军在拜克城附近展开夺城战,很可惜,半饥半饱的起义军失败了。这次战斗,成了压垮聪鸵的最后一根稻草,起义军丧失了战斗的勇气,大半溃散,苏福尔只保留住身边的几千人,朝沃克索山区溃退。 半个月后小约夫洛率火焰天使骑士团拜克城以东出了沃克索止脉,迎面便遇上了溃退至此的起义军主力。这时的起义军主力,比起他网刚加入火焰天使骑士团时更加不堪。那时的起义军虽然饥饿,但手上总算还有一件兵器,不管是草叉还是铡刀。而现在,起义军连手上的武器也大半丢掉了,满脸的张皇、恐惧和无望。 苏福尔见山中竟然出来一支义军,早就把之前怀疑的心理丢到不知何处去了。现在,能有个人帮帮就是好的,哪还管是不是知道他的底细呢? 小约夫洛见到这个义军的领袖时,十足吃了一惊。苏福尔满头白,蓬乱地披散,脸色腊黄,消瘦到了只见皮不见肉的地步。腿上中了一箭,伤口用看不出本色的麻布胡乱地缠绕几道,算是包扎过了。但从传出的气味可以得知,伤口已经炎化脓。他半躺在潮湿的地上,嘴唇由于烧而干裂,声音也没有了以往演讲时的慷慨激昂。 “约克冉长,年轻的勇士”他无力地抬起干枯的胳膊,颤抖着在空中画了个十字,有气无力地道,“我已经看到,至高神将铲除魔鬼的伟大事业放在了你的肩上,你将是虔诚者的救星。我投予你全权,击退那些被魔鬼迷惑的军队,让叶尔尼重新笼罩在神的光辉之下。” 小约夫洛摇头苦笑,一声未便退出了苏福尔的房间。苏福尔身边的这几千人,现在是一点用处也没有,而帝国援军正在后面不停息地追击。为了保留住起义军的一点种子小约夫洛决定,在这里打上一仗。火焰天使骑士团刚刚从山里出来,而芒德拉的逃奴军正在引诱斯拉汰军团进入叶雷温山,帝国的这支援军并不知道起义军中增添了将近一万生力军,自己大可从容布置,让这支援军吃上一个大亏。 从杜罗根行省调到叶尔尼来镇压起义军的杜罗根守备军团,自从登陆以后,便一路高歌猛进。在到达拜克城之前,沿途只遇上了四处寻食的起义军散兵。这些散兵游勇,碰上了军团两万大军,连跑路的能力也没有。就算是在拜克城下遇见的起义军主力,虽然人数不少。但一经军团正面冲击,便四下逃散。赫伯内斯军团长心中已有定见,原来打仗竟是如此简单。这些暴民再猖狂,也不过是一群没脑子的民众,哪会打仗呢?早先的小心谨慎早已抛到九霄云外了。 起义军已经溃散,赫伯内斯分兵数路,四处攻城略地。自己只带了五千人,在苏福尔身后紧追不舍。由于几乎没有抵抗,其他各部走得很快,与这支五千人的队伍距离甚远。这让小约夫洛有了可乘之机。沿着一条小河流,他在此布下陷井,单等赫伯内斯的这五千人到来。 苏福尔的几千人在沃克索山前没有停留,略略歇了歇脚,便丢下火焰天使骑士团逃进山中。几个纯朴的义军忠心告诫小约夫洛:帝**队太厉害了,不是民众们能够打得过的,趁早逃吧。小约夫洛淡然一笑,心中却替他们十分悲哀。被人鼓动起来起义了,但没有人知道起义的代价,更没有人知道如何去争取起义的胜利。从苏福尔的伤情来看,他命不久矣。此人再无能,也是起义军的主心骨。如果他倒下了,这场起义还能持续下去吗?列那回克林斯堡联络已经有很长时间了,不知道克林斯堡的情况如何,舒太德山中的战斗进展又是怎样。离开了战友,自己一个在远东拼搏,这一刻小约夫洛心中充满了一种孤寂的感觉。 第一百九十七章 烟雾中的战斗 下。乌威正在准备再次攻城的时候。城头卜却,酬烟。原来,守城的哥昂人在城上用湿柴草打起了火堆。柴草燃起不见火苗,只冒起浓浓的白烟。此时,山间霎气浓重,风徐徐向匈人阵营方向吹去。很快,烟雾笼罩了城堡前数哩方圆的范围,匈人在几步之外便不清同伴。 乌威一时愕然。 如此局面,该怎么攻城? 还没等到他想出个所以然来,斯罗恩堡方向响起一片杀声。前方来报:城上缱下无数士兵,似乎正在列阵。乌威大惊,哥昂人故意放出浓烟。难道就是为了反击?他急忙传令,命各部收拢集结,固守阵营,小心防范敌袭。又命一支小部队上前探查,摸清敌人动向。 乌威只听得前方杀声忽起忽灭,疑神疑鬼了好半天,才有上前探查的人马回报。他们在浓重的烟雾中摸到城下,见城下缱下的人聚集在几处,一动也不动,也没有声响出,实在猜不透这些人在那儿干什么。有人大着胆子向人群中射了一箭,奇怪的是,既听不见有人惨叫呼疼,也不见有人闪避。这人一直摸到城墙下,走得近了,再看时,才觉城上褪下的竟是一些草人。 乌威听得又气又怒。哥昂人竟然玩这个小花招,让自己白白浪费了一个多小时。如果俄提洛大单于由于时间已晚,来追究还没有攻破斯罗恩堡的责任的话,那自己岂不是白白赔上一条性命?天愈来愈黑,乌威的心中焦躁。哥昂人放出的烟雾固然让已方看不清城上的布置,但乙方攻城部队哥昂人也看不清。说不定这是个机会,自己用个声东击西之计就能破城。他派出了两路人马。一路在左虚张声势,高声呐喊,另一路是休息了大半天的锐兵劲卒,悄无声息地向右边城下摸去。 这一路精兵,悄然来到城下不远处。只听得城上有军官在高呼“快到那边去,匈人要主攻那边的城墙了上面人影憧憧,似乎都在向城左跑去。不过一会儿,右边的城上已经没有了人声。 匈人一直摸到城下,城上似乎没有人现他们,还是一片沉寂。匈人心中暗呼得计,由于是偷袭,也没带云梯,于是就地扛起原先攻城时折断的梯子,搭在城墙上便向上爬。没有梯子的,便搭起人梯上城 上了梯子的还刚刚走到一半,猛听得头上一片锣响,上面成排的士兵现身,利箭如注,朝云梯和人梯上射去。领头的匈人千夫长见偷袭被人看破,咬牙大吼道:“继续上!我们已经在城下了,再冲一步他的叫声嘎然而止。地上,草人堆中突地跳起一个人,一刀砍在他的喉咙上,将他后面的话塞回了气管里。 这时,那些“草人”们竟一个个活了。他们腾跃而起,将毫无防备的匈人一个个砍倒在地。正在登城的匈人见头顶上箭矢长矛叉杆飞钩狼牙拍一起招呼着,脚底下活过来的“草人”左冲右突,砍杀着后援的同伴。他们哪还敢再打下去,只得跳下云梯,狼狈逃走。那些搭人梯的,更是从同伴身上滚下,急忙忙向后跑去。“草人。们直追出百步开外,砍杀了近两百名匈人,听到城上锣响,才回到城下。城上又缱下绳索,将他们拉上城。 带领“草人。的,就是特雷伯王子。他哈哈笑着对前来迎接的霍青道:“霍克先生果然妙计,来个先假后真,乌威这下损失不回去该挨骂了 霍青亦笑道:“消灭一点人是小事,关键是匈人这下不好好准备,是不敢再强行攻打了,我们就有了后撤的时间。现在,除了城上的一千多人,其他部队都已经在十哩外了。你先带着城上的人撤退,我和尼兰达在后警戒。事不宜迟,立即行动。” 城上正在紧张撤退时,乌威正跪在俄提洛面前,再次被骂得狗血淋头。偷袭的一千人,是匈人本部最精锐的一支,被砍断了喉咙的千夫长,是俄提洛的爱将。这让俄提洛如何不感到愤怒。幸有俄提洛身边诸将说情,才让乌威逃过当场掉脑袋的命运,饶是如此,乌威的背上还是多了几条深深血痕。最后,俄提洛抛下一句话“如果明天清晨我还不能站在斯罗恩堡上的话,我必在此看见你的人头!” 到了生死关头,乌威再也不敢大意了。此时,乌云稍散,露出半个月亮。山风渐劲,弥漫在山间的烟雾渐渐散去,只有斯罗恩城上还是一片白茫茫,什么也看不清楚。 乌威这一次调集了整整五千人。他没有急于攻城,先命抛石机和重弩射,石块、弩箭如雨一般飞向城头,中间还夹杂着火箭。一连狂轰了半个小时,城上没有一点动静。乌威心中虽然狐疑,但刚刚上过一次大当。他再也不敢冒险。又轰了一个小时之后,五千匈人如漫过大地的潮水一般,涌向城下。数十架云梯搭在城墙上,匈人举刀攀越而上。乌威看着无人阻挡的匈人前锋,心中哀叹:又上当了,城上显然已经没有人了。不过,他还是暗中在感谢长生天保估,自己这条命保住了。 七月底,匈人大军终于越过了斯罗恩堡。前方四五十哩地,再也没有坚固的城堡群拦路,他们一直进军到苏伊耳盆地才停下了脚步。 苏伊耳盆地是舒太德山区最大一块盆地,方圆三十多哩没有高山,全是低矮丘陵。依卑河上游最大的支流一穆萨河从盆地间穿过。这里是阿拉里克王的王庭所在,现在,盆地正中央的一个小山丘上,建起了一座城堡,阿拉里克王将之命名为王庭堡。这座城堡完全仿照帝国城堡类型,高耸的城墙和石塔,满墙密布的箭孔,预示着这又是一座难以攻克的坚固堡垒。匈人联军见了。个个心下黯然,又不知要付出多少代价才能拔城。这座城堡的西方十余哩外,穆萨河流出的山谷前,哥昂人又建了一座小堡垒。这座小堡垒横跨穆萨河,※木桥连威丑了,心中暗笑六泣座堡垒虽弛”讣酬固,但与王庭堡相距甚远,中间还有几座高坡,匈人只需在高坡上驻扎一支军队,便足以阻隔两个城堡之间的援助。 俄提洛将大军分作再处,自己带少部份兵马驻于山口,保护后路。主力大军前出,越过穆萨河,包围了王庭堡。穆萨河的水很浅,对大军的运动丝毫没有阻碍。 兵力部署已毕,俄提洛没有下令立即攻城,传令大军暂且休整。连续打了一个多月,士兵已经有些疲惫,况且在攻打斯罗恩堡时,鄂斯人和匈人本部人马的损失不士气不高,需要一些时间来恢复。自从越过斯罗恩堡之后,舒太德山中的天气渐渐好转,趁着天气猜朗,让士兵们晒晒身上的霉味也是好的。 战事稍稍沉寂,匈人一面休整,一面加紧从山外运送物资,准备下一阶段的艰苦作战。在东方,小约夫洛进行了一场顺利的伏击战。杜罗根守备军团五千人,在靠近沃克索山脉的丘陵地中毫无察觉地堕入陷井。火焰天使骑士团借着人多的优势,在小河两旁布下处处伏兵、疑兵,再加上列那在军中传授的陷坑、伏弩等诸般埋伏,让赫伯内斯四处碰壁。没打过什么仗的杜罗根守备军团,风声鹤唳,混乱不堪。而火焰天使骑士团的战士们经过了耐特城一场苦战的考验,学会了如何战斗。虽然装备不如军国正规军,但勇猛顽强弥补了装备上的不足,让杜罗根军团吃足了苦头。最终,杜罗根军团的五千人马溃散,能逃走的不足千人,赫伯内斯落入陷坑,被起义军活捉,然后吊死在一棵歪脖树上,为战死的起义民众复仇。 趁着这场大胜小约夫洛率骑士团一路向西北横扫过去。杜罗根守备军团正在分兵追剿拜克城下溃散的起义军,哪知从背后又杀来另一支起义军,加上赫伯内斯军团长已死,无人统一指挥,各路追击部队被小约夫洛一一击破。十天之内,火焰天使骑士团连胜数场战役,叶尔尼东北部全部重新落入起义军的手中。 在沃克索山中,伤病已重的苏福尔听说火焰天使骑士团的胜利。随即任命小约夫洛为各天使骑士团的大天使长,负责统率各骑士团与魔鬼作战。在出山的途中,苏福尔蒙神宠召,结束了他短暂的辉煌岁月。散落在各地的起义军和逃难的民众们,听说了火焰天使骑士团一连串的胜利,感到拯救者终于出现了,他们络绎不绝地从藏身地点向沃克索让。脚下汇聚。短短半个月内,小约夫洛的手下已有二三十万人,起义军的势力重振。 这个消息让欧兰愤怒异常。在攻下耐特城以后,斯拉沃军团尾随着起义军进入叶雷温山,前方敌人时隐时现,军团一路向南追击,但一直没有抓住前方的敌人。过了一个星期,欧兰才觉自己尾随的并不是耐特城的那支暴民部队,而是叶雷温山的逃奴军,那支暴民部队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了。没等欧兰猜测出他们上哪了,便已经听到了杜罗根军团溃败,赫伯内斯军团长身亡的消息。 叶尔尼的局势又反复了,欧兰将军只得下令撤出叶雷温山。而一直在前面出没的逃奴军,此时竟回过来不断骚扰退却的斯拉沃军团,更让欧兰暴跳如雷。可惜叶雷温山是逃奴军的天堂,他们的行踪变幻莫测,斯拉沃军团既抓不住,又摆脱不了,撤军的度有如乌龟爬。尽管帝国朝廷连连派人催促,欧兰将军撤出叶雷温山时,也在半个月之后了。 出了山,斯拉沃军团再向北进。只可惜来时很快,再回去时就慢得多了。自从调到帝国东部镇压起义军来,斯拉沃军团就几无休息之日。克鲁伯防守战过后,与起义军展开决战,又北进包围拜克城,然后解围南下攻打耐特城,再进山追击,就算是帝国最精锐的边防军团之一,斯拉沃军团的战士们也吃不消了。虽然没有强有力的对手,但不停歇的作战行军让他们疲惫已极。再加上朝廷的军粮供应又有些接济不上了,欧兰已经是有心无力,恶劣的局势拖垮了军队。 在这一个月里,小约夫洛重新夺回了拜克城,并向南推进到科科勒行备边界处。在科科勒被打散后潜藏的起义军余部,趁斯拉汰军团还未直到之前,纷纷再举义旗,靠山的占山,靠城的据城,科科勒的形势又成了一片混乱。斯拉沃军团将近一年的战果,又化为乌有。 沃克索山脚下的一战,给了帝国宠臣们当头一棒。想迅解决东部的事情,反而让事情变得更加严重。阿列士四世已经放出风来,教庭要审查一下军队中的信仰是否坚定。对此,阿列士四世专门晋见了皇帝,提出要在军中安排教庭派出的教士,专门为士兵祈祷胜利和平安。皇帝的脸色很难看,把几个宠臣叫来记斥了一通,要求他们必须在今年内解决掉叶尔尼的起义军。 几个宠臣头疼欲裂。现在,斯拉沃军团已经是无能为力,而杜罗根守备军团已经丧失了战斗力,调南下的西中央特别区守备军只怕也不够用,几位宠臣想来想去,只能是厚着脸皮去求北方边境上的另一支精锐部队。 恩帕罗老着脸皮来到圣苏菲大教堂,与阿列士四世密议一番。终于得到了他的肯。不过,宠臣们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虽然阿列士四世没有再坚持在所有的军队中安插教廷人员,但在禁卫军中,他坚持的事情得到了落实,一批教廷派出的教士进入军中当上了随军神父。 同时,帝国派出的使者来到南鄂草原,与留守的匈人右贤王莫吞谈判。莫吞指着地图上几个军事要点,要求帝国出让。宠臣们也不得不答应下来。 第一百九十八章 泥石流 二沫整了五天之后,匈人再次展开攻城行动。王庭堡罗恩堡、拉夫罗堡更大,但地势远不如前两个城堡险峻。除去占据山口和防范上游小城堡的部分军队外小匈人联军其余的部队在盆地内可以完全展开,挥出人数多的优势。 在攻城前夕,匈人联军内部生了一些小小的抵捂。由于鄂斯奴隶兵和匈人本部人马在前两次攻城中损失不乌威要求这次进攻由实力强劲的西哥昂人为主力,楚克曼连忙推辞。 看过前两次攻城,楚克曼心下虚。拉夫罗堡是匈人用巧计才攻克的,而斯罗恩堡则是东哥昂人主动撤退。自己有什么巧妙计谋,又怎能指望东哥昂人主动撤退,要攻打面前的王庭堡,西哥昂人耍拿多少性命去填这个无底洞? 楚克曼百般推辞,弄得乌威心头火起,一刀便劈翻了面前的桌案。要不是侍卫们拦得快,这刀就要落在楚克曼身上了。见乌威怒,自己又理亏,楚克曼不得不同意这次由西哥昂人主攻。 虽然答应了担任主攻任务,西哥昂人的劲头并不高,主帅的信心也不是很足。他们这次跟匈人联盟。目的不过是侵吞东哥昂人在依卑河沿岸的领土,这咋小目标早已达到小进入舒太德山区不过是想再多捞点,削弱东哥昂人,让这个同族的老对手再没有翻身之机。他们谁又想让大批族人的鲜血洒在舒太德山里呢?于是,这几天的攻城战打得看似热闹。一万多西哥昂人从四面八方轰轰烈烈地朝上冲,还没接近城墙。便又一窝蜂地退下来。两天打下来。西哥昂人没死伤几个,倒把后面操纵抛石机和重弩的匈人累个半死。 乌威极其不爽,对楚克曼一顿冷嘲热讽。楚克曼心中暗恼,但无可奈何,只得忍了下去。 俄提洛在两天后亲自到攻城前线来查看情况,见了西哥昂人有气无力的样子,阴沉着脸默不作声。乌威心中惴惴小心翼翼地请示道:“是否让本部人马上前,把西哥昂人换下来?” 俄提洛瞪了他一眼,道:“为什么要把他们换下来?” 乌威低着头不敢答话。 俄提洛冷哼道:“让西哥昂人也试试打硬仗的滋味。这群无能之辈,我本以为他们也是草原上骑马射箭的好汉,谁知竟这般怕死,白白占据了大好草原。能与苍鹰并肩飞翔的,才是我们匈人的同伴。西哥昂人,只配与鄂斯人一样下场。” “若论能与我们匈人比肩的英雄,只有城上的那个人了。”乌威指着王庭堡上的一面旗帜,叹道。 那是一面白色的旗帜,上面绣着一个黑色的东方文字,仿佛某种符咒一般,显出一种神秘的力量。旗帜黑白分明。与旁边五彩鲜艳的阿拉里克王王旗相映成趣。 “那吓。“大汉天使。?”俄提洛的脸色又阴沉下来。在斯罗恩堡,已经有匈人看见那咋。同样来自东方的天子大将在指挥哥昂人和帝国士兵作战,俄提洛和乌威都知道。来自克林斯堡的帝**队已经来此支援东哥昂人,他们的统帅显然就是霍青。而东哥昂人一改以往草原骑兵拼杀的习惯,竟学会了修筑堡垒,打守城战,也可以肯定这是克林斯堡的指点。 “可惜,当年在赫斯崔岗没有将他擒下,竟让他在这里生出事来。”俄提洛咬着牙道,“据说此人对我们的祖先与天子打的仗知道不少,对我们的战法很了解小而我们却不知道他会怎么打仗,这一点十分可虑。我看他到了克林斯堡后,与哥因斯人、西王朝打的两仗。用兵极为诡异,善于抛出诱饵令人上当,每每以弱旅战胜强敌,不可看。这次我们攻打舒太德山,东哥昂人只是步步防守,没有出奇兵袭击。但我们不能放松警惧。各部人马不可分散,要处处小心,不要让他的计谋得逞。我们人多。只要稳扎稳打,攻破王庭堡只是时间问题。不要因为贪小利而上了东哥昂人的诱敌之计。西哥昂人那里也不必逼得太紧。现在是共同对付东哥昂人的时候,等到东哥昂人完蛋了。我们再来收拾西哥昂人也不迟。”霍字大旗飘扬在王庭堡的城头,但霍青其实并不在王庭堡,而是在穆萨河上游的小城堡中。 小城堡并不大,只容得下克林斯堡的佣兵轻步兵队一千五百人驻守。但在附近的山里面,克林斯堡与东哥昂人的联军三万人隐藏于其中,等待时机给匈人联军以致命的一击。而在王庭堡,阿拉里克王和克莉丝娜率两万人守城。虽然人数与攻城的匈人联军相差很大,但固守半个月至一咋,月不成问题。这半个月到一个月之间,按舒太德山的天气变化,霍青必会等到他想要的时机。 西哥昂人的攻城持续了整整一个星期,连一次攻上城头的机会也没有。乌威闭眼不看他们的战果。只下令匈人本部休息养力。这一次攻城。想必最终还是耍让本部人马上阵才能夺城,不如暂且养精蓄锐,等到城墙被打开破口,再奋勇登城好了。 七月份的连绵阴雨过后,山中晴了十几天,但雨季并没有过去。八月初。阴云四合小雨丝又飘了起来。匈人各部争着往各个小山丘上挤,以避开低注处的潮湿,与原先一些占据山丘顶的东哥昂人又争执起来。 双方吵到各自的统帅那里去。楚克曼找乌威理论,乌威哪管他不服,直接下令把西哥昂人驱赶下山丘。楚克曼畏惧匈人的勇悍,只得忍气吞声。匈人、北方蛮族和诺兰半岛部族人马大多迁到山丘上驻扎,而西哥昂人只能和鄂斯奴隶兵一道,在低洼处立营,有些甚至只能到河岸边夜夜听涛拍岸了。楚克曼此时已经是后悔不已。跟匈人联盟,白白让自己受辱。幸好这几天攻城,乌威并没有强逼。也没有讽刺的言语,让楚克曼感到还是再熬一阵子再说吧。 这天夜里,雨下得越来越大。渐渐成了暴雨如注,但穆萨河里并没有涨多少水。这种现象,对于居住在舒太德山中的那些哥昂人来说。是非常奇怪的事情。但匈人联军对此一无所知。河水虽然端急,但并仇咐二过河岸。山洪来得快也夹得快,不怕就此截断盘路,扎营的西哥昂人只是抱怨地上潮湿难以安睡,而鄂斯奴隶兵连抱怨声也不敢出。 在上游的小城堡内,霍青见雨势越来越大,大喜过望。急忙命令杰德率尼兰达的重步兵磐石营为先锋,斯伯特的轻骑兵队为后援。先行出,准备夺取与王庭堡之间的山丘,为后继的特雷伯王子两万哥昂人骑兵开路。另外,霍青从哥昂人当中募集了五百死士,造了二十个木筏。预备沿河偷袭。 这五百死士。全是亲属家人死于匈人之手,甘愿拿性命出来一搏的人。 霍青与奥哈德的轻步兵队一千五百人留守小城堡中,焦急地等待着山里的消息。格雷芬斯率特姆普拉特的重步兵营在穆萨河的上游,那里有一处狭窄的山谷,谷口处已经早就建起了一道堤坝,拦住了穆萨河,在谷中形成了绵延数哩的一座水库。此时,从四面山上流下的雨水正在不停地注入水库中,水位急上涨,渐渐接近坝顶。 “现在开闸吗?”特姆普拉特问道。 “别急,等再涨一些。”格雷芬斯道。在叶雷温山中。他见识过逃奴军利用山洪袭击帝国骑士队,此计便是他向霍青和阿拉里克王献策的结果。 水越涨越高,波浪已经拍上了坝顶,格雷芬斯正要让人开闸,突听得上游山中响起一片闷雷似的声音,仿佛有一头巨龙在山谷间咆哮。 “这是什么声音?”格雷芬斯和特据普拉特茫然不解。 “快走,到山上去!”一位在山区生活的老哥昂人惊慌大叫道。他是熟悉穆萨河的人,被霍青请来帮助筑堤的。 “怎么了?”格雷芬斯和特拇普拉特不明白为什么要离开河岸边。 “泥石流!”老哥昂人焦急地推着他们上山,道,“这一片地方都会被吞没的,不走就没命了!” “那等我们开闸特姆普拉特道。 老哥昂人打断了他的话,急道:“用不着开闸了,什么坝也挡不住泥石流的冲击。” 三百重步兵迅离开岸边,跑到附近的山顶上。格雷芬斯一面走一面问老哥昂人:“泥石流很厉害吗?下游的城堡有没有危险?” 老哥昂人一拍大腿,道:“肯定有危险。必须立即向城堡里报告!” 特婶普拉特焦急地道:“这可如何是好?我们只有向城堡中通报洪水的办法,有谁能让他们知道是泥石流下来了?” 在山顶上,有一座草亭子。里面已经准备好了干柴草。这原本是向小城堡中通报洪水来临时的烽火。为表明这里出了异常情况,格雷芬斯只好将干柴草分作数份,让人拣树底下还算干爽的地方,将几处柴草全部燃起。 在数哩外的另一座山头,守望的士兵们现了这里的火光,但他们很奇怪地现,这并不是原先说好的一股烽火,而是几处一片全燃起的烽火。带队的连长挠了挠头,道:“按他们的样子放烽火,我不清楚那里出了什么事,但照样做总没有错。” 格雷芬斯放出烽火后,没过两分钟,泥石流便下来了。没见过泥石流的士兵们被吓得目瞪口呆。满河浑黄粘颍的泥浆,夹带着巨石和大树,如恶兽一般从山谷间猛扑而出。泥浆拍击在河岸上,河岸如被刀砍斧劈。成片崩落,混入泥石流中。巨石大树在泥浆中相互撞击,出雷鸣般的巨响,混合着山谷间的回声,震天动地。泥石流一下来,水库中的水马上暴涨,漫过堤坝朝下游奔泄。水闸吃不住水力,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这时,一块巨石在泥石流中被撞得飞起正砸在水闸上。水闸出暴裂声,当即垮了。泥石流找到了宣泄之处,直涌向水闸处。没过一分钟,整个坝体全部被冲垮,筑坝的石块成了泥石流的一部份。 格雷芬斯和特姆普拉特看得冷汗湿透脊背。如果还呆在岸边,此刻早成了河底游魂。 看见山中传出的烽火,霍青既喜且疑。喜的是烽火出现,表明洪水已到;疑的是烽火成片,不知是何意思。他一面派出人马上前打探,一面命城堡中做好应变的准备。 打探的人很快回来,不解地向霍青报告道:“山间传出异常的巨响。前面驻守的人也不知出了什么问题,只是看到山中的烽火成片。也照样放成片的烽火勺” “山间巨响?莫非洪水有异常?”霍青听罢,回想自己以往的听闻。猛然想起天朝文帝时的记载“长平馆两岸崩,垂泾水石流,毁而北行”当时的大司空亲自巡视现场,有详细的记载。如此巨响。难道山崩了? 记载中石流毁掉了泾水大堤。自己所在的小城堡建于河岸边,不会也被石流冲垮吧。霍青急忙下令,全军撤出城堡。移往远离河岸的高地。 不多时,泥石流已经到达。山口处,穆萨河的落差不泥石流的威势更增。一咋,浪头过去。十余步宽的河岸向下一沉,就此没入水中。几个浪头一过,两座小城堡的石基全部暴露于泥石流之中。泥浆中的巨石大树不停地撞击石基,石基一块一块地碎裂崩落,很快,城墙轰然垮下。连同架在城墙上的木桥一同落入水中。成片的城墙和巨大的木桥在水中打了咋。旋,便消失了踪影,如同被一只巨兽吞入了无底的腹中一般。 轻步兵营战士个个后怕。如果还呆在堡中,只怕死了连个声音也没有。 霍青同样震惊不已,但很快醒悟过来。 “马上命令杰德率军出。迅攻克前方的山丘,打开通道,直袭匈人大营。如此石流,匈人大营多半保不住了,只怕被淹死的也有成千上万。此乃破敌大好机会,歼灭强敌在此一举!” 杰德高举重剑,朝磐石营众官兵一声吼:“歼敌在此一举,杀啊!” “杀!”磐石营人人踊跃。跟随杰德和尼兰达朝远方的山丘冲锋。 第一百九十九章 五百死士 二;流掠过小城堡,威势大增,直朝下游涌前四头。高达五尺,如一堵墙一般压下。沿途大地震动,河岸崩塌,泥石流过处,泥浆淤积约一尺厚,乱石断木夹杂其中,成了无法通行的死地。 在河岸边和低洼处扎营的西哥昂人和鄂斯奴隶兵,耳听得上游河中宛如巨兽般的咆哮声传来,尚且不明所以。很快,被泥石流压迫的河水一浪接一浪地漫过河滩,灌入营地中,西哥昂人无法安睡,只得冒雨向河岸边一处高地集中,而鄂斯奴隶兵在得到乌威的允许后,向匈人扎营的山坡脚下集中。原本驻扎在一起的两支部队不同命运就此分别。 西哥昂人刚刚离营上了河岸边高处,泥石流便已到达。由于大雨未止,西哥昂人只有少数人手上点了松明火把,看不清楚河中到底是什么情况。只听到河中吼声如雷,脚下震动不止,迸溅起来的泥浆碎石不断飞上高岸。楚克曼心下惊惶,难道是地震了?但除了河边,其他其他不见动静啊。他心中愈来愈感到不安。出于对未知事物的害怕。他下令全军离开河岸。 但往哪儿去呢?西哥昂人正不安地讨论着上哪去的时候,高岸开始崩落。 在泥石流的巨吼声掩盖下,崩落的河岸几乎是无声无息地滑进河水中,连同站在上面的几十个人一起无声无息地消失不见。站在后面的西哥昂人只感觉到脚下轻轻一震,前面的几个火把倏然消失,正在吵嚷的人声也息了。”出了什么事?”后面的人叫道,但没有人回答他。 有人大着胆子举着火把上前查探,没走几步,脚下踩空,一头栽进了河里。这时后面的人才觉过来。“河岸塌了!”他们惊慌大叫。 “这里也塌了!”其他地方同样有人惊叫道。 “不好了!河岸到处出现塌陷,我们快离开这里。”有人慌忙向楚克曼报告道。”这怎么可能?”楚克曼又惊又疑。这一片高岸,全是岩石,很明显经历过河水长年冲刷,没有任何不稳固的迹象,怎么这一次洪水一冲就倒了呢? 但四外都传来报告,河岸在一片片崩落。西哥昂人这才觉,自己脚下这片看似坚固的石岸,已经成了埋葬自己的坟墓。没等楚克曼下令。他们已经大批大批地朝高岸下跑去。但这个时候,泥石流已经漫进了低洼处,泥浆涌上低岸,将西哥昂人原来的营地冲得七零八落。姗栏、拒马、石墙、帐篷连同泥石流带上来的碎石断木,混杂在一尺厚的泥浆中,西哥昂人已经是无路可退。 随着一声巨响,一片长达五十多步、宽也有四五步的河岸轰然塌下,当即卷走了数百西哥昂人。这下西哥昂人炸营了。跑在前面的人面对泥浆还在犹疑探路,而后面的人已经管不了了。成千上万的人向后方涌来,将前面探路的人推翻,踏着他们的身体朝泥浆中扑去。而更后面的人,又将陷入泥浆的人踏在脚下。楚克曼大声喝令部下按秩序前进,但这时又有谁能听他的命令。很快,无数的尸体被层层叠叠地垫在泥浆中,成了一条人肉筑成的道路。 同样,鄂斯奴隶兵刚刚离营时,泥石流便已经涌到,一个浪头过去,就有几百人深陷进粘稠的泥浆中,一步也动不了了。鄂斯人吓得魂不附体。一窝蜂朝山丘上的匈人营地跑去。幸而鄂斯人坚忍的纪律性救了自己。他们没有像西哥鼻人那样惊慌失措,而是分路摸黑朝山上走,大部份人躲开了泥石流的袭击。饶是如此。被泥石流无情吞没的也有两三千人。 等到乌威弄清楚情况时,泥石流的高峰已经过去。造成这次泥石流的原因,是穆萨河上游一处险坡坍塌进洪水中,而霍青在小城堡后建起的水库,又为泥石流提供了更大的水量。盆地中穆萨河两岸。河岸坍塌了三十到五十步宽,泥浆在低洼处淤积。离河道竟有数百步远。淤积的泥浆,又堵塞了各处的小河渠,造成各处流下的雨水无法汇入穆萨河,形成了内满,平地水深数尺,将匈人的各个营地分割开来。无法联系。 弄清了情况,乌威大为惊惶。如果敌人趁此时袭击,这仗如何能打?他不等洪水退去,便命令各部赶快转移到盆地边的山上去。 正当匈人开始转移之时,杰德、尼兰达率磐石营趁着雨夜,摸黑向驻守在山丘上隔断小城堡与王庭堡道路的匈人起了突袭。在后面东哥昂人的支援下,这支不过千人的敌军很快溃逃。磐石卓占据了山丘,在丘下,特雷伯王子率两万东哥昂骑兵如潮水一般杀上前去。东哥昂人骑兵先碰上的。是刚刚从泥浆里爬出来的西哥昂人。这些西哥昂人,为了摆脱泥浆的纠缠,把衣甲帽靴全脱了,兵器也不知丢到哪儿去了,面对成群冲杀而来的东哥昂人,他们齐齐出一声悲叫,回头便朝来路涌去。 特雷伯王子来回冲杀,没有一个西哥昂人能够抬手反抗,不过一顿饭功夫,除了死的,便是降的,只有少数人沿着尸体垫成的道路,逃回已经塌了一多半十分狭窄的高岸边。楚克曼侥幸逃得性命,在高岸上抱头疼哭。自己带来的两万多人,攻城没死几个,被这一场泥石流一冲,再经东哥昂人一场冲杀,只剩下身边不到三千人了。 此时天色渐亮,大雨渐止。山洪来得快去得也快,河水虽然仍显汹涌,但远没有了泥石流来时那样的威势。东哥昂人杀散了西哥昂人,驰至匈人的营地前。被积水挡住了去路,便在水边放箭射击正在水中跋涉的匈人。匈人在齐腰深的水丰站也站不稳,无法列阵,只能是硬挺着挨箭。还能找到马的将身子躲藏在马后,但马也挺不住几箭,便倒卧水中。乌威狼狈不堪,几个还在身边的侍卫架着他。在水中艰难逃命。 此刻,霍青正在仔细观察着水势。山谷中的河水还在奔泄,但水色已经渐渐清澈,霍青远。品,河中只经不再是粘稠的泥浆。但被冲下的巨石和断判洲枷在河道中,造成无数漩涡和急流。还按照原来的计划。派五百死士乘木筏去袭击匈人的背后吗?霍青一时有些踌躇。 泥石流虽说给匈人造成的损失远远出之前的估计,但也打乱了霍青的计戈。原先,霍青是计划趁着洪水泛滥。匈人联军不得不拔营转移的时刻,先派五百死士顺流而下偷袭,然后派大军随后跟进,再加上王庭堡正面出击,打匈人一个措手不及。但泥石流一来,河道中木荐是下不去了,只好先派东哥昂人骑兵突击。现在,河水虽已渐平缓,但河道中险滩处处,木筏下去仍很危险。让霍青难下决断。 五百死士见霍青眼望河水,迟迟不布命令。纷纷鼓噪起来。这些人对匈人仇深似海,自从报名参加死士队伍,早就把性命抛在一边,只求多杀几个匈人。而今见霍青不下命令,愤怒难以宣泄。当头一人不禁叫道:“霍克大人,下命令吧!我们宁死也不能看着匈人跑了。” 霍青迟疑道:“现在河中十分危险,而你们中间又少会水性的人,只怕难以全军到达指定地点 “我们不怕!”死士们纷纷嚷道,“我们只求与匈人决一死战。即使死于河中,那又与死在匈人手中有什么分别。” “那好,你们就出吧。”霍青见士气难得,又感到不趁此毒机拖住匈人,战果就难以扩大,于是道:“不过你们注意了。到了下游。不要强攻敌人大军。你们的任务是拖住匈人转移的步伐,要占住一个地势有利的山丘坚守之,等待大军合围口阿拉里克王已经有言在先:战事过后,牺牲者如有亲友。必得重赏;活着的必成为王族亲贵。凡参加这支队伍的,不论生死。皆是哥昂人流传后世的英雄!我在这里等待你们的好消息 二十只木筏已经放下河中。五百死士全部上筏,岸上人砍断缆绳,木筏如脱缰野马,直朝下游奔去。 霍青目送他们离开,马上命令道:“迅搭建桥梁,鳞甲骑士营、步兵第三营、佣兵轻步兵队与我过河。防备俄提洛前来援救乌威 且不说霍青如何过河,五百死士乘着木筏顺流而下,刚上了木筏,他们便感觉到水上的凶险。这些哥昂人,平生多半在马背上度过,没几个人会水。此刻一上木筏,身不由已地被奔流的洪水推着疾驰。顿时觉得天旋地转。一个个只能趴在木筏上,紧紧抓牢木筏上的绑绳。不敢稍稍动弹。幸好霍青重金骋请了二十个靠撑筏运货为生的山里人。才让木筏没有下水就翻。 但此时河中的凶险也远远出了撑筏水手的估计。没有走出一箭之地,一个木筏便触到了河底的岩石,“哗啦”一声散了架,木筏上的人一齐滚入水中,消失不见。待得其他木筏远去之时,才见那个木筏上的水手冒出头来,抱着河中一棵被冲下的大树挣扎。 这一路下来,二十只木筏沉没了六只。到了下游开阔处,水势缓了下来,死士们沿河寻找上岸的地点,在一处缓坡岸边,泥浆淤积不是太宽,水手们操纵着木筏在此停下。木筏连成一串,死士们将后面的木筏抬上前,架在泥浆上,搭出一条道路,上了缓坡。缓坡另一面,匈人正在匆忙转移,竟没有人觉靠河一边有人从河里上来了泥石流的威势,让匈人现在离河远远的,谁能料想得到有人敢到刚刚暴泥石流的河里去? 三百多名死士,一下子便冲上了坡顶,高举战刀,朝毫无防备的匈人杀去。上了坡的匈人刚网从浑黄的泥水中趟出来,建制已乱,迎头便碰上了凶猛杀来的死士,只稍作抵挡,便不得不退回泥水之中。死,士们冲入水中。与匈人展开一场混战。存泥水中跋涉的匈人四处探路,好不容易才找着这个坡地,能够脱离泥水浸泡之苦,谁知又被人赶进水中,撤退的道路被截断了。 乌威恼怒异常。在后面,哥昂人骑兵不断放箭袭击自己的后队。并且有人已经下马涉水追击,前面又被几百个人拦住了道路,他不得不调集人马,命令尽快解决掉前面的死士队伍。在没膝深的水中。匈人、北方蛮族、诺兰半岛部族一队队杀上,与死士们纠缠在一起,杀得难解难分。死士们借着水中的混乱,拼死纠缠。双方都用不上力,大多数人只得搂抱在一起在水中打滚。几个滚一打,人人泥浆满身,弄得敌我不分。 正在混战之时,王庭堡大门突然敞开。克莉丝娜率城堡中一万人杀出。城堡中的人三四个一群,扛着堡中拆卸下的门板、桌面,涌到水边,将门板桌面抛在水上,人跪坐在上面。用木板划水,旁成了一支临时的水军。 眼看哥昂人两面逼近,乌威大急,忙亲自带着亲卫队赶到缓坡下,向死士们冲杀。而死士们以三百多人阻击数万大军,早就没有了生死之念,能拖住匈人一刻也是好的。一人拼死,万夫莫当。他们疯狂扑击着成千上万的匈人,断了右手,左手提刀继续上;被砍断了腿。躺在水底也要抱住匈人的腿。这一种狠劲,让悍勇的匈人也退避三分。 乌威率亲卫队连冲了三次。自己也差点挨了致命一刀,才将死士们逼退回缓坡上。匈人从三面步步进逼,死士们的圈子越缩越小”他们已经是人人重伤,但没有一个人肯退却。 王庭堡的一万人在克莉丝娜的率领下,划水而进。身下有门板桌面,比起涉水前进的匈人快得多。匈人无法抵挡,跑又跑不过,一个连一个地被砍倒在水中。 克莉丝娜在前高呼:“杀到坡上去,救回我们的勇士!” 门板桌面上的哥昂人齐声呐喊。远处,率队亲自冲杀的乌威听到呐喊,不禁胆寒。 第二百章 擒贼擒王 洛率匈人本部一万人驻守山口。这一夜大雨倾盆。,河巡查,以防山洪阻断交通。但巡查的人也料不到会生规模庞大的泥石流。俄提洛得报,心下一慎。围攻王庭堡部队的安营部署他是知道的,如此迅猛的泥石流必然给乌威的部队造成不小的损失。如果东哥昂人趁此机会主动进攻呢,俄提洛不能不防一手。他分兵三千,留守山口,自率七千人朝河岸边驰去。 此时,与匈人大部队纠缠的五百死士己伤亡殆尽,只剩下十余人在缓坡顶上作最后的搏命。克莉丝娜率领的王庭堡部队趁乱截杀,将奠后的诺兰半岛小部族一万多人与匈人本部分割开来。自己带领一千精锐,杀散匈人,向缓坡处靠拢。特雷伯王子的两万骑兵已经下了马,涉水追杀,前后夹击诺兰半岛小部族人马。小部族人马被两支部队逼得往深水处退去,急忙向乌威求救,但乌威此时急于脱困,报着死道友不死贫道之心,哪管得了他们。况且克莉丝娜正在步步紧逼,再拖一时半刻,只怕连自己也走不了了。这一万多小部族部队,见乌威只管自己逃走,不管他们死活,叫苦连天,纷纷投降。 借着牺牲小部族人马,匈人本部、北方蛮族和残余的鄂斯人终于脱离了水淹区域,但损失依然不人员上的损失尚是小事,更让乌威惊心的是,逃跑的人多半将碍于行动的重甲丢弃了,车辆抬重更不必说,就连战马也多半没带出。人心惶惶之下,乌威哪敢与东哥昂人正面作战,只能沿河撤退。 正退却之时,却听得对岸有人高叫。再一看,却是俄提洛亲率的七千部队在对岸接应。喊叫的人手舞足蹈,指示乌威向下游继续前进。原来。俄提洛率军来到河边,但此时洪水尚急,泥浆处处,无法渡河。他只得率军向下游寻找渡河地点,在河水从盆地流进山里的附近,终于找到一处适合架桥的地点。俄提洛命人加紧架桥,又带人回头在对岸接应,为乌威指示方向。 乌威按对岸的指示,向下游撤军。此时,克莉丝娜和特雷伯王子已经会师,一万多小部族军队降了的便接近万人。特雷伯押送俘虏回王庭堡,而克莉丝娜高举哥昂人的王旗,率大军继续追击。缓坡上的五百死士,最后生还的竟只有三人。这些死士用生命换回的代价无可估量。 趁着东哥昂人围歼小部族军队时,乌威拼凑起五千衣甲尚全的人马。并驱赶鄂斯残部断后。其余部队,迅向俄提洛指定地点靠近。穆萨河这一段虽说狭窄,但也有三十余步宽,对岸七千匈人还在山上砍树,桥却一时间也架不起来。乌威见离架桥成功还有不少时间,不得不在岸边列阵准备迎击东哥昂人的进攻。两万多鄂斯奴隶兵被当作炮灰,再次列于阵前,后方是全副武装的五千匈人压阵。没过多久,克荷丝娜率三万东哥昂部队已经追杀上来。匈人联军已无退路,只能拼死相争,两军在岸边展开激战。 霍青在上游两个小城堡遗址处架桥,由于原先就有桥基,搭一个简易的木桥并非难事。很快,鳞甲骑士营、步兵第三营和佣兵轻步兵队共两千三百人过了河,向下游隐蔽前进。哨探已经回报俄提洛的动向,匈人三千还驻守在山口,那里地势险峻,匈人此时也已经高度戒备,只怕是难以攻克。霍青命令隐蔽行踪,朝匈人架桥地点接近。一旦架桥成功,对岸的匈人势必蜂拥过河,如果趁此混乱之时,自己一番冲杀,必有斩获。两千三百克林斯堡战士,随霍青隐蔽于一哩开外的疏林中等待时机。 克莉丝娜率东哥昂人冲阵,在鄂斯奴隶兵中杀了个两进两出,但东哥昂人涉水而来,没带马匹,又不惯于步战,几番冲阵,皆被鄂斯人挡回。正当克莉丝娜十分焦急之时,一个人手执大旗从王庭堡方向疾驰而来,身后还跟着两名骑士。 “你怎么来了?!”克莉丝娜大吃一惊。 来的人竟是依丽娅。她从斯罗恩堡离开之后,并没有回克林斯堡,而是到了王庭,拜见了王后,与王后一起照料没有母亲在身边的小伊斯特。王庭堡大战起时,她也还留在堡中。 “我的族人在这里,他们还在为仇人作战,我能不来吗?”依丽娅说着,一扬手中的大旗。旗帜上,一头栩栩如生的巨熊在张嘴怒吼。 依丽娅驰至阵前,挥舞大旗,高声叫道:“鄂斯的勇士们,你们还认识这面旗帜吗?你们曾经在这面旗帜下,创造过无数的胜利,为族人的平安付出你们的勇气。而现在,你们的勇气在为谁付出?是那些奴役你们的恶魔卿你们流血牺牲,换来的是什么?难道是更深重的奴役吗?”。 后面从克林斯堡赶来的两名鄂斯人一齐叫道:“依丽娅长公主在此,诺曼采夫家族还有人在。回来吧,我的族人们,在巨熊旗帜的指引下,为了我们的自由而战”。 鄂斯人哄然大哗。在夫君堡,依丽娅公主失踪的消息不胫而走,早已传遍了南鄂草原,他们都知道这个消息,如今见依丽娅公主突然出现在阵前,既是惊喜又是惶恐。诺曼采夫家族统治南鄂草原近百年,在鄂斯人心中的地个十分牢固,只是由于基沃大公诺曼采夫三世和他的长子隆网伯爵相继战死,让鄂斯人成了一盘散沙,因此无人出头反抗匈人的野蛮统治。现在他们一见自己的公主出现在面前,军心顿时不稳。 乌威见状,极为恐慌。如果阵前鄂斯人反水,凭着刚刚凑出来的五千匈人如何能抵挡三万气势正盛的东哥昂人?他悄悄召来一名箭术高的侍卫。这名侍卫听了他的命令,掩至阵前,突地抬手一箭。 箭矢如电飞至。克莉丝娜正守护在依丽娅身边,瞥见箭影,猛一拉依丽娅。可惜箭的来势太快,射中了依丽娅的肩膀。依丽娅痛叫一声。滚下马来。鄂斯人齐齐怒吼一声。那个射箭偷袭的侍卫正打算悄悄溜走,早被几个鄂斯人摁在地上。 娜扶住依丽娅,急叫道:“你伤得怎么样。没事咖!, 依丽娅忍着痛,道:“我没事。请帮忙扶我上马,我要继续劝我的族人。他们不能再这样为仇人作战了。” 依丽娅重登马背。鄂斯人见了。不禁暴出一阵欢呼。乌威背上冷汗如流。现在,鄂斯人已经靠不住了,但要想再如以前那样镇压炮们,自己手上这五千人哪够呢?他一面派人找几个鄂斯奴隶兵头领,开出无数空头许诺,以安其心。一面命人加紧筑桥,尽快与对岸连接。 “回来吧,我的族人”依丽娅仍然在叫喊着,话中带着一丝颤音,“不要再为匈人打仗了。克林斯堡有我从帝国北方带回来的族人,他们原本和你们一样在为仇人作战,但他们现在自由了。” 鄂斯人当中,已有人三三两两地试探着朝东哥昂人的阵前跑来。他们一边跑一边回头张望,并不见匈人出来追赶,安然地跑到了巨熊旗帜下。见匈人没什么反应,鄂斯人胆子一下子大了起来,先是几个人几个人地跑,后来是成队成队地跑,最后鄂斯人的军阵全乱了,但见巨熊旗帜指引之处,鄂斯人如潮涌去,匈人阵前为之一空。 乌威心凉如冰,操刀率五千人压上,准备与东哥昂人决一死战。克莉丝娜见依丽娅一场演讲,两万鄂斯大军不战而降,惊喜万分。她高举王旗,率人心振奋的东哥昂人再次杀上。 正在此时,匈人终于将桥架通了。河南岸的匈人败兵,群起朝桥上涌去,桥面狭窄,不时有人落水,被汹涌的洪水吞没。北岸的匈人连忙上前,驱赶着败兵,让他们按秩序过河。好不容易才清出一条通道,他们才得以向南岸增援。乌威率五千匈人被三万东哥昂人轮番冲击,早已经精疲力竭。 霍青率克林斯堡军队已经在林中埋伏很久,他按捺着战士们上前一战的渴望,仔细观察着匈人的调动。 俄提洛带领的七千匈人已经大半过了河,接替下苦战良久的乌威部队。而从南岸退回的自人,还在乱糟糟地整队。俄提洛在北岸一处山坡上未曾移动,身边不过百人。霍青心中暗喜,出战的时刻到了。 俄提洛一直在观看南岸的战局。这次遭此惨败,他心中惊怒交加。原以为不过一场洪水,即使乌威大军的阵营被淹,损失也属有限。谁料到泥石流暴,而东哥昂人大军竟从上游突袭,导致乌威大军几近崩溃。显然,东哥昂人在穆萨河盆地设下了诡计,想必又是那个假“天使”的恶毒主意。幸好损失的是西哥昂人和鄂斯人,匈人本部主力损失不大,如果能撤回北岸,还有一战之力。自己带来的部队大半过了河,挡住东哥昂人的冲击。掩护南岸匈人撤回不成问题。 俄提洛的注意力全被南岸战局吸引,全没想到北岸也在霍青的局中。擒贼需擒王。霍青令步兵第三营和佣兵轻步兵队在后,自己率小小切肯的五百鳞甲骑士轰然杀出,直取匈人单于的提洛。 一哩多路,鳞甲骑士营全奔驰,不过分分钟时间便已到达。正在河岸边整队的匈人,见一支骑兵突然杀出,当即陷入混乱之中。骑兵后面,一支步兵部队正在快接近,一时间看不出有多少人马。匈人乱作一团,哪还想得到反击?千夫长、百夫长们声嘶力竭地吆喝着,让部队安定下来,准备迎接骑兵的冲击。一支尚算整齐的百人队拼死上前,摆开阵势,正要拿自己的性命来挡住骑兵冲杀之时,却见那支骑兵斜斜从面前一箭之地掠过,直朝大单于所在的山坡上冲去。 “大单于危险!”匈人一阵惊呼。 俄提洛被呼叫声惊醒,来的这支骑兵划过一道弧线,竟放过了混乱中的匈人大部队,直朝自己而来。他左右一看,自己带来的部队大半过了河,其他的不是在桥上,便是在桥边等待过河,身边只有一百亲卫保护,他额上泌出一层冷汗,打马便朝坡下走。但他走得太迟了,霍青手摇大枪,当先径上山坡。他的身边,阿勒克斯手舞重剑,阿布手执钢叉,一黑一白护住霍青左右,三人形成这支骑兵的锐利锋芒。直闯入俄提洛的亲卫队中。而小切肯另率一百人,绕过俄提洛的亲卫队,直追俄提洛。 俄提洛打马疾驰,但小切肯绕路追击,让他无路回归河边匈人大阵之中,只能环着山坡逃跑,寻找回阵的机会。俄提洛百忙之中,不忘回头看一眼追兵的旗帜。那是他印象深方的一面旗,与老萨满乌那卡指给他看的一样,与在斯罗恩真前看到的一样,白绸布上绣着一个方正而又飘逸的东方文字。 “又是此人!难道天朝来的人,就必然是我的人的克星吗?”俄提洛愤愤不平地想着,疾驰间突然现自己已经是无路可走。前面,是连绵一片半人高的荆棘丛,战马无法越过。 山坡上的匈人亲卫队见俄提洛陷入险境,全数赶下坡来,护在俄提洛身前。小切肯举剑奋勇杀入。霍青在杀散山坡上的残余匈人后,也赶下坡来,长枪一指俄提洛:“匈人单于。还不早下马受死!” 俄提洛拔出弯刀,咬牙叫道:“从来只有死在马上的单于,没有死在马下的单于!要取我性命,只管上来。”此时再环顾左右,一百亲卫只剩下三四十人了。 山坡上的变化,匈人大部队看在眼里,急在心头。此刻已经顾不上整队了,对方只有五百人,用人命堆也得抢回自己的单于。成千上万的匈人朝山坡处涌来,但此时,克林斯堡的后续步兵部队已经赶到。特姆普拉特的第三营和格雷芬斯的佣兵轻步兵队一千八百人占住了山坡脚下,严阵以待。 乌威这时已经回到北岸,见俄提洛被克林斯堡军队围困在山坡下,惊得一跤坐倒。虽说匈人大军已经围住了山坡,但在攻下山坡之前,俄提洛早就没命了。 第二百零一章 河边之盟 洛身边的亲卫们怀在拼死搏卜切肯面对杀害亲手,状若疯狂,不要命地往前扑。霍青急忙命令阿勒克斯和阿布护在他身边,以防他大意出事。在山坡另一头,匈人如潮水一般涌上来,格雷芬斯、特姆普拉特率第三营和轻步兵队固守山坡,掩护鳞甲骑士营围攻俄提洛。 刚刚杀退匈人一番冲击,乌威已经从河边赶来了。“且慢!不要再打了。”他焦急地呼叫着。匈人们一时不解,纷纷问道:“大单于被围,为什么让我们停下?” 乌威来不及解释,只道:“暂停进攻。”说罢独自一人上前,对坡上叫道:“霍大人,且慢打仗,请出面答话。” 此时,鳞甲骑士们已经将俄提洛团团围住,他身边能站着的已经不足十人。霍青见生擒俄提洛已经不成问题,正在考虑如何安然脱身,听得乌威叫喊,遂对小切肯道:“不要伤了俄提洛的性命。”回身上坡,对乌威道:“左贤王有何话说?” 乌威脱下头盔,丢了弯刀,示意自己没有战意,对霍青道:“霍大人,我匈人与克林斯堡井水不犯河水,为何你们此次要帮助东哥昂人作战?” 霍青将手朝四方戈了一斤,大圈,道:“舒太德山,是帝国汉克士行省的边界,匈人已经侵入帝国境内,为何我们不能保卫国境不受侵犯?” 乌威心头冒火:汉克士行省,不过是帝国地图开疆,画块地就算自己的了,哪能实际控制?但现在大单于在克林斯堡军队包围之下,乌威哪里敢跟霍青讨论这些,只得低头道:“我等不知这里竟是帝国疆域,只是东哥昂人躲在山中,我们不得不进山征剿。” 霍青道:“东哥昂人是帝国友好之邦。你匈人无故侵犯东哥昂人的领土,他们进入帝国疆域避难,帝国难道不能收留落难的朋友?我劝你们早早退出彼德草原,免得在此落入全军覆没之局。” 乌威咬牙道:“全军覆没?我匈人大军还在,你几千人还在我们重重包围之中,再打下去,全军覆没的是你们!” 霍青呵呵笑道:“乌威,你不要你们大单于的性命了么?” 此话一出,匈人纷纷鼓噪起来。乌威伸手压住族人的议论声,道:“大单于在你们手上,但你们若是对他有所不利,也逃不出我们的包围。我们可以做笔交易,你想要什么,只管开口。” 霍青笑道:“我早对你们匈人说过,要以和为贵。如今你们损兵折将,才想起这句话来了么?” 这时,俄提洛身边的亲卫只剩下了三四个,鳞甲骑士们用长矛逼住了俄提洛几个人,将他们驱赶上山坡。乌威见大单于无恙,放下了心,远远跪下对俄提洛道:“奴婢无能,让大单于身陷险境,罪不容诛!” 俄提洛脸色灰败,冷“哼一声,没有回话。 乌威对霍青道:“霍大人要和,匈人可以和,但不知您的条件是什么?” 霍青朗声道:“那么便请匈人退出彼德草原,停止侵犯帝国和友邦领土,赔偿帝国和哥昂人的损失。” 乌威尚未答话,俄提洛已经暴叫起来:“不可能!我匈人决不能接受这样的条件。勇士们用鲜血换来的土地,不能轻易送出去。” 小切肯大剑一挥,喝道:“你现在在我们手上,还敢谈什么条件?” 俄提洛手按刀柄,怒目而视。 乌威厉声高叫:“你开的价太高了,恕我们不能接受。” 霍青脸色一沉,道:“你果真不管大单于的性命了么?” 匈人一阵哄叫,他们怎肯拿自己的单于来换土地。乌威哑然不语。 霍青继续道:“乌威,你不肯换回大单于的性命,莫非是想趁军权在手,取代俄提洛做大单于不成?” 这话一出,匈人纷纷窃窃私语,乌威额头见汗。 俄提洛大急。霍青分明是在挑起族人对乌威的不信任,他高呼道:“乌威,不要在乎我的生死,我谅他们也不敢,” 话音未落,霍青已示意小切肯小切肯率鳞甲骑士们舞刀大呼,把俄提洛的声音盖了下去。 乌威见坡上一片刀光闪烁,杀声震耳,惊得慌忙叫道:“不要动手,有话好好说霍青一扬手,杀声立止。 “乌威,你到底还谈不谈了?”霍青好整以暇地道。 刚才乌威一句话,让霍青借机挑拨,此时匈人众目睽睽,都在望着乌威,看他如何解救大单于。乌威苦苦思索,若弃俄提洛的性命于不顾,只怕族人当即就会逼自己为他殉死。可是要答应霍青的条件。又怕俄提洛脱身之后,恨自己丧权辱国,也没好果子吃。 乌威思来想去,始终不敢作主,只得对霍青道:“族人国土疆界的大事,有大单于在,我不能私下与你决定。要谈,你跟大单于谈吧。” 此时匈人群情汹汹,坡上稍有风吹草动,只怕他们就会杀上来。霍青也不敢把乌威逼得太紧,怕他感到向自己让步太多而无法向俄提洛交待,索性不顾俄提洛的生死强攻山坡。 “俄提洛单于,对我的提议,你意下如何?”霍青回头对俄提洛道。 “杀了我可以,要我出让土地,万万不能。”俄提洛犹自强硬地答道。 “大单于,您就跟霍大人谈谈吧”乌威跪下”头如捣蒜地道,“您的安全要紧。只要您人还在,要土地天下多得是。” 霍青道:“俄提洛单于,你如若求死。倒也不难。但你不怕死了以后匈人无主,成为一盘散沙?如今你们已经得罪了帝国和东哥昂人,难道你就不怕死后两国乘虚而入,将你们赶回冰原?” 霍青说的这些,俄提洛岂能不怕。但他一代枭雄,怎肯受人胁迫?“不管我死后如何,族人鲜血换来的土地,一寸也休想让我放弃!”他断然答道。 霍青大怒。枪幕重重一磕地面,道:“你既不知好歹,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随即命道:“全军戒备,准备突围!小切肯等人一涌而上,将俄提洛身边的几个亲卫逼开,刀剑如林朝着俄提洛。 此时,河南岸的匈人已经全部撤回北岸,架起的桥也被拆毁。匈人联军虽然兵力大损,但总还有四五万人,此刻已经全部汇聚到小山坡前, 千多苏林斯堡军队围了有几十层六要说突围,霍青狐,底。阿拉里克王、克莉丝娜、特雷伯王子全部在南岸边指挥部队紧急架桥。他们己经看见霍青率军擒获了匈人的单于,心中既喜且忧。 乌威见俄提洛死不松口,急得用头朝地上“梆梆梆”地乱磕,血流满额。“大单于,您就谈谈吧,”他哀叫道。匈人大军全部跪下了,一起哭叫道:“大单于,您不能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啊, 霍青高举大枪,正要下令突围。突然,俄提洛高叫道:“且慢!你若是与我谈,我只答应一个条件。你再狮子大开口,我便死在这里。”他手横执战刀,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俄提洛的这股狠劲,让霍青也颇为佩服。“说吧,什么条件?” “我只答应撤出舒太德山,此后不与你为敌。”俄提洛道。 “那东哥昂人的土地你不让出来?”霍青道。 “一寸也不让!”俄提洛手上一紧,颈边现出一丝血痕。 “撤出舒太德山可以,但帝国汉克士行省的所有疆域,你匈人也不得侵犯。”霍青道。 俄提洛冷哼一声,道:“你霍大人保护下的区域,我匈人决不入境。” 此战匈人联军虽然遭受巨大损失,但实力尚存。东哥昂人和克林斯堡联军加起来,不过四万左右。而匈人现在尚有四五万大军,再打下去,即使能将匈人驱逐出舒太德山,损失亦不在少数。俄提洛提出这个条件,也是充分考虑实力对比的结果。匈人撤出舒太德山,算来也不曾放弃了占据的领土,让匈人保住了面子。霍青略想一想,道:“也罢,就同意你的条件。你我到河边去,与阿拉里克王共同盟誓,订下协议。” 数万匈人让开一条道路,霍青与俄提洛并马来到河边。对岸的东哥昂人见俄提洛在克林斯堡大军的押送下,欢声雷动。 听过霍青与俄提洛谈下的协议,阿拉里克王点点头,也同意如此解决。特雷伯王子悄声道:“俄提洛还占据着彼德草原北方,同意了这个协议,我们岂不是吃大亏了?” 阿拉里克王道:“这也是无奈的事。现在再与匈人打下去,胜负难料。不如趁此有利机会,签下一个能让我们暂时休整,以图恢复实力的协议,总比继续打下去要好。待我们实力恢复,这个协议又真得了什么?再者说来,这一仗大胜,离不了霍克的帮忙。如果他要出了事,我们能有把握守住舒太德山防线吗?我不能不说,他才是匈人的克星。只要他在,我们收复彼德草原北方的希望就在。退一步说,我也不能不为克莉丝娜考虑。依丽娅公主虽然还没说什么,但我看她的态度已经软化,我们东哥昂人与克林斯堡有联姻关系,霍克以后就一定会竭力帮助我们的。” 桥还没有架好,特雷伯王子冒险乘木筏渡河,代表东哥昂人与俄提洛签定和平协议。由于匈人侵入彼德草原不久,手上没有详细地图,俄提洛只得由着霍青和特雷伯在地图上乱画。霍青手指一圈,便将汉克士行省边界向西扩展了足足两百哩,直达俄尔斯山,过了这座山。便是西哥昂人聚居的高原了。俄提洛明知吃了亏,但自知说不出道理来,只得咬牙认了。 在写下协议时,俄提洛坚持一点,他不管霍青和特雷伯王子画地方是哪里,只认霍青保护下的区域。特雷伯王子狠道:“你别忘了,我们东哥昂人打赢了,凭什么不认我们的帐?” 俄提洛讥笑道:“没有霍大人,你们会打什么仗?我们匈人只认英雄,没有他保护你们,我明天就能拿下王庭堡!我凭什么认你的帐?” 这话把特雷伯王子气了个倒仰,但又不能不承认他说得很正确。最终,三人定下了协议,霍青成为了匈人眼中的东哥昂人保护者。 协议已定。匈人如约退出舒太德山,整队向山口处撤去。等到匈人出了盆地,霍青才放俄提洛回到军中。匈人大军对霍青不知是该痛恨还是该感激,竟有不少人回头向霍青弯腰致敬。这也突显了匈人心目中胜者为王的观念。 匈人虽然撤军,霍青并不放心,率大军一路跟随。俄提洛回到军中,不多时,匈人后队突然掉头,气势汹汹地朝东哥昂人和克林斯堡联军压积 特雷伯王子大惊,道:“难道匈人这各快就要撕毁协议了?” 霍青登高远望,笑道:“不会。他们前军未动,没有重新开战的迹象。这只不过是振奋军威,不向我们示弱之意。告诉全军,不要为匈人所动,继续向前。” 果然,匈人后队压上几十步,又继续回撤。四天后,匈人大军全部撤出舒太德山,这一场震动整个西大陆的大规模会战终于荐束。 且不说东哥昂人和克林斯堡的帝国人回去欢庆胜利。匈人撤出舒太德山之后,回到依卑河边休整。俄提洛整日将自己关在帐中,并不出来理事。乌威战战兢兢,匍匐入帐,向俄提洛请罪。 俄提洛长叹一声,道:“这次吃了败仗,并不怪你。我也在军中,同样中了那人设下的计谋。这次,他以逐次抵抗来消耗我军精力,同时麻痹了我们,让我们以为他就是用堡垒群来跟我们打消耗战,谁料他竟借洪水之威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老天也帮了他的忙,一下让我们全乱了,无法组织反击。说起来,我早该提防他,但此人智计令人防不胜防。此人,必是我匈人今后的大敌!” 乌威道:“这次失利,虽说损失很大,但本部人马还保存了三万,两次进攻未必不能取胜。” 俄提洛摇手道:“大军士气未复,再战实属冒险。我们不能再打,但另有办法来削弱克林斯堡的实力。那人曾在帝国宫廷中劫走鄂斯人的公主,你也亲眼看见那个公主就在克林斯堡军中。他是帝国重犯,我们可以用外交手段,让帝国来处理这件事。克林斯公爵还是帝国的皇子,如果帝国要求他交出那个人,或许会把那人逼出克林斯堡。即使不能逼走他,也会让帝国朝廷与克林斯堡生冲突。到那时,我们就好办了。” 第二百零二章 北方军团 二威躬身道!“大单干英然我们不再攻打东哥桃;是否借此时间休整军队,日后再图夫事?” 俄提洛道:“不可。 我们新败,威望受损,如果不能再立威,彼德草原上的各部族就不会服我们,让我们难以在草原上立足。如今,我要杀一个人,借他的人头以示我匈人之威,震慑那些心怀异志的人。” 乌威略想一想,明白了俄提洛的意思。“不错。我看这次战后,西哥昂人营中颇有怨言,楚克曼也深有悔意。放他回去,只怕他便要跟我们绝交。不如就此杀了他,让西哥昂人再无统帅,无法与我们在彼德草原上争霸。”俄提洛点头道:“现在。有上万西哥昂降兵在阿拉里克王手上,如果阿拉里克王以此为诱饵,难保楚克曼不倒向东哥昂人。此人应早杀了事,以绝后患。你安排好了,再去请他过来,说我感谢他这次助战。要给他一些 乌威领命去了。不多时,楚克曼便跟随乌威到了俄提洛的帐内。 楚克曼在战场上逃回高岸边后,见匈人自顾不暇,无奈之下只得冒险泅渡过河。三千残兵,被汹涌的河水一冲,又丢了近千人。这一番大战,算是西哥昂人损失最为惨重,十停人马只剩下了一停,有些部族已经是全军覆没。西哥昂人怨言四起,弄得楚克曼成天灰溜溜的。躲在帐中不敢出来。乌威前来拜访。道是俄提洛大单于有重金相谢。楚克曼只道匈人真心,心想人马损失无算,能从匈人手中得到一些报酬,回去也能稍稍交待一下,便没有提防,随乌威到了俄提洛的帐中。 二人见了面。俄提洛开始时倒是很客气,感谢了西哥昂人协助作战,对西哥昂人的牺牲表示哀悼。楚克曼哪顾得上他的虚情假意。只问有什么报酬。俄提洛一拍手,匈人从外面抬进三个箱子来。楚克曼大喜。以为里面不是金银便是珠宝,谁知打开一看,第一箱是锈迹斑斑缺口处处的破烂军器十来件,第二箱是几捆麻布,第三箱是遍布霉迹的羊毛毡一席。俄提洛手把酒杯,道:“些许礼物,不成敬意。让我们为了友谊干杯。” 楚克曼看罢,面色赤红。叫道:“夫单于,您这是什么意思?” 俄提洛再色一沉,道:“这些礼物,难道你还不满意么?” 楚克曼气得直哆嗦,道:“这也算得上礼物?我们西哥昂人上万条性命,就值这些垃圾?你们匈人再强横,也不能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俄提洛将酒杯掷在地上,喝道:“你西哥昂人有什么能耐,敢说这话?我匈人与你们联盟,是看得起你们,别以为我们会依靠西哥昂人什么!” 酒杯碎裂于地上,帐外十余名全副武装的匈人齐齐闯入帐中。将楚克曼摁倒在地上。楚克曼这时方感觉到不对,连忙道:“大单于,我一时激动,失言了” 俄提洛不等他说完。便道:“失言?在我面前,谁敢以失言来为自己开脱?这次战争,西哥昂人辜负了我的信任。攻,攻不下一个城堡;守守不住自己的营地。西哥昂人还有什么可值得我看中的?西哥昂人,比起鄂斯人还无用。乌威,将他的级号令三军。以示匈人的威严!” 楚克曼的哀号声尚未出。乌威趋前。一刀斩下了楚克曼的头颅。楚克曼的头圆睁眼睛,嘴巴大张,骨碌碌落在地上,鲜血直喷出六尺开外。 西哥昂人残部正在等待楚克曼回来之时,匈人军队已经团团围住了他们的营地,等到他们觉不对时,俄提洛的侍卫驰至营前,将楚克曼的人头抛入营中,喝道:“楚克曼意图行刺俄提洛大单于,现为左贤王斩杀。大单于有令,儿二二跟随我匈人者,尽数免不服者,格杀勿论!… 西哥昂人营中。不过衣甲不全的两千残兵,匈人大军围住,谁敢反抗?他们全部匍匐在地,成了匈人手下的另一支奴隶兵。” 在霍青取得舒太德山大胜之时,东方的火焰天使骑士团战士却陷入了巨大的险境之中。 八月中旬,经过宠臣们的一番政治操作。帝国朝廷终于腾出手来。斯拉沃军团缓缓逼近科科勒与叶尔尼的边境,西方的布赖克海军舰队在帝国朝廷的严令下,在阿索海西岸登陆。但这两支军队的行动并不是火焰天使骑士团最大的威胁。真正的威胁来自北方。驻守边境的北方军团突然南下了。 在叶尔尼、科科勒和威科勒三个行省一年多来的动乱中。北方军团一直安稳不动,尽职尽责地守卫着帝国北方边境,以防匈人越过米诺尔和叶尔尼行省交界处的山区南下。这支奥斯汀公爵生前以夫君堡禁卫军精锐为主力打造的精兵,是专门为了防备北方的匈人而组建的。 在密茨率领了大半年之后。交由坦提乌斯侯爵率领。坦提乌斯侯爵是北方军团的老军团长,但原有的精锐部队在色威克带领下深入南鄂草原。在涅伯河一战中全军覆没,而后匈人大举入侵,北方军团残余部队十不存一。奥斯汀公爵等于是重建了这支军团。如此换了两手。等到坦提乌斯侯爵再接手这个军团长职务时。军团的组成*人员已经全部换了一遍了。 虽然如此,北方军团仍然是帝国精锐部队之一。由于北方军团一直没有出动镇压南方的起义军小约夫洛不免大意了。八月中旬,北方军团全军南下,不到两天之内。这支部队的前锋就已经离拜克城不到一百哩。这让小约夫洛吃惊不 帝国三大精锐部队同时出动,起义军们的压力顿增。火焰天使骑士团虽然战胜了杜罗根行省守备军团,但论起实力,仍不是一支帝国精锐军团的敌手,更何况这次有三支帝国精锐部队同时出动。硬拼并不是办法,幸好这三支部队的协同配合存在漏洞。北方军团南下的度很快,而斯拉沃军团比较疲惫。进军度不快,而布赖克海军登陆叶尔尼之后,几乎是停步不前。这让小约夫洛有了活动的余地。他命令新归附的起义军全部向沃克索山脉中撤去。自己率两千起义军中的精锐离开拜克城,向西南方向进军。 八月下旬,北方军团毫不费力地进占拜克城,但城中空无一人。坦提乌斯侯爵极为不满。由于斯拉沃军团和布赖克海军行动缓慢。起义军成功完成了转移。北方军团扑了一个空。北方军团之所以能够南下,是由于帝国朝廷向匈人出让了叶尔尼行省北方的几个战略要点,如果不能消灭起义军主力,帝国出让的利益岂不是又落空了?坦提乌斯侯爵向帝国朝廷报告了进军情况,在报告中严厉指责斯拉沃军团和布赖克海军行动缓慢,以致丧失战机,致使北方军团的突袭没有获得战果。 对此,帝国的宠臣们十分愤怒。他们的愤怒,来自于阿列士四世的无休止指责,也来自于匈人的外交压力。之前,他们迫于教廷的压力,不得不答应教廷向夫君堡禁卫军中派遣教职人员,但阿列士四世的胃口岂止于此。没有消灭东方的起义军。没有到克林斯堡追捕那个异教徒,阿列士四世总有理由指责他们无能。最近。匈人的使者博龙泰又来到夫君堡,控告帝国的重犯唆使克林斯公爵在舒太德山与匈人作对,更让宠臣们极其不爽。 第二百零三章 用间与防谍 “着二支帝**队配合不紧密的空档小约夫洛率领删,小小西南挺进,在斯拉沃军团和布赖克海军之间不足五十哩的空隙处突出了围困。坦提乌斯一场突袭,只得了座空城,极为不满。 在帝国朝廷的压力下,欧兰将军不得不在战士尚且疲惫,军姿筹备不足的情况下,调头向西追逐火焰天使骑士团。 小约夫洛虽然脱出包围,但情势并没有太大改观。北方军团冉领拜克城后,分兵把守沃克索山各条山道,封堵起义民众出山。而布赖克海军登陆后,向南进军虽然缓慢,但一直持续,大大压缩了火焰天使骑士团的活动空间。火焰天使骑士团在向西南前进了五天后,斯拉汰军团西进,布赖克海军部队南逼,意图将这支起义军包围消灭在叶尔尼西南。 但小约夫洛并没有让他们如意。在九月初,火焰天使骑士团在向西佯动后,突然掉头南下科科勒,一日一夜连续急行军一百余哩,把斯拉汰军团远远抛在身后。 三天后,正在叶尔尼西南一带寻找起义军踪迹的欧兰将军惊怒地听到了科科勒府克鲁伯传来的消焰天使骑士团正在攻打这座重镇!在第里斯河以南防备逃奴军的西中央特别区军团已经紧急回撤,援救兵力空虚的克鲁伯。 克鲁伯是斯拉沃军团的大本营,城中军资堆积如山,一旦丢失,斯拉汰军团原本不足的后勤就要马上崩溃。欧兰将军急率三千骑兵,抛弃了重甲,轻装向南前进,同时命令后继部队迅赶上。 克鲁伯是座坚城,虽然城中兵力不多,但凭小约夫洛手上的两千人想拿下这个堡垒,并不现实。攻打克鲁伯,仍然是他的佯攻。在克鲁伯城外布下疑兵,放城中派出救援信使之后小约夫洛集合兵力,回师向北。与他猜测的不差多少,果然欧兰率少量轻骑抢先南下,来救援克鲁伯城。 在克鲁伯以北五十多哩处,火焰天使骑士团和斯拉汰军团精锐骑兵正面相迎。对于此战,火焰天使骑士团全军上下,抱着复仇的决心,与这个追赶了自己几个月之久的敌人展开决死一战。而欧兰对这一战毫无准备。斯拉沃军团连续作战了一年多,早就疲惫不堪现在又放弃了自己擅长的重骑兵冲击,打起仗来极不顺手。虽说人数占优,但这一仗打下来,却被火焰天使骑士团的步兵们逼得步步后退小约夫洛受霍青指导,极为重视弓箭兵的展,骑士团的战士们也学会了战车阻隔骑兵和大规模弓箭袭扰的东方步兵战术。斯拉沃军团缺乏重甲,冲不动战车阵,在战车列成的车墙前倒下了无数,然后被骑士团重甲步兵队突前反击,帝国骑兵们次被一群步兵赶得散了架。欧兰将军见势不妙,赶紧率军回撤,待到脱离与敌接触时,已经伤亡近千人。 欧兰将军不敢再战,只得停留原地筑营防守,以待主力部队赶上。而火焰天使骑士团占了便宜后,也不再坚持作战,全军折向东南,避开了克鲁伯城,朝叶雷温山脉方向疾进。 九月中旬,斯拉沃军团和西中央特别区军团在克鲁伯会师,但两军都悲哀地现,面前的敌人再一次失去踪迹,自己只是被这支小小股的起义军耍得团团转,连敌军的一根毫毛也没捞着。欧兰又气又恼,又经一年多的苦战。一下子病倒了。帝国朝廷无奈之下,只得任命坦提乌斯侯爵为东部镇压起义军各军团的统帅。北方军团、斯拉沃军团、布赖克海军、西中央特别区军团总共十几万大军云集叶尔尼和科科勒,共同对付一支两千人的队伍。 八月间,匈人退出舒太德山以后,克林斯堡最大的威胁已经解除,让民众们能够安心生活。舒太德山一战,影响巨大,匈人遭受重大挫折,让西大陆的人们终于认识到匈人并非是战争之王,他们也是会吃败仗的。而楚克曼的死,让刚刚遭受惨重损失的西哥昂人没了领。乌威带着两千匈人西进,轻易征服了随楚克曼参加舒太德山战役的那五六个部族,这些部族的精壮男子都丢在了舒太德山中,已经没有什么抵抗能力。 匈人的行动,让更西部的其他西哥昂人部族十分恐慌,少部份部族向匈人献上厚礼,指望匈人能放过自己,而更多的部族则向西南迁移,又给西王朝造成巨大的压力。在格登高原一带,西哥昂人与西王朝的冲突日增。 舒太德山战役,也让帝国朝廷一干宠臣心凉了半截。克林斯堡与东哥昂人的联盟,竟然击败了横扫帝国东半部的匈人,再要捉拿霍青,只怕谁也不敢挑此重担。目前东部行省乱局还没有平息,宠臣们在阿列士四世面前的难过日子还得过下去。而帝国民众中,对东方骑士的敬仰更加高涨,处处人人都在传说霍青生擒匈人单于的故事,街街巷巷都有人传唱从彼德草原上传来的英雄歌谣。以至于教廷不得不下令,禁止这些歌谣在贵族宴会和其他正式场合演奏,以期削弱霍青的影响力。 霍青回到菲那瑞堡,见到了从东方归来的列那。列那向霍青报告了小约夫洛在起义军中的行动,霍青十分满意小约夫洛对起义军的重振,已经成功拖住了帝国朝廷的庞大军力,使之无暇西顾,让克林斯堡在进行舒太德山战役时没有后顾之忧。听说帝国东部已经云集了四五个军团,霍青亦有深忧。虽说小约夫洛打得不错,但毕竟实力微薄,即使能连打几个胜仗,也无力消灭帝国主力。反之若有一个疏忽,则是全军覆没。霍青交待列那,让他回去之后告诉小约夫洛,万一不能坚持,须及早脱身。匈人对克林斯堡的威胁已经暂时解除,没有必要再在东部坚持下去了。 到那还没走,格昆已经从内地赶了回来。川”沁山的战果,让格昆大出意本以为凭支林斯堡与小门叩人联军的弱势,能够在舒太德山阻住匈人进一步南下,就已经是至高神保佑了。谁料王庭堡一战。匈人联军损失过半,不得不狼狈北撤,还签下了不再侵犯霍青保护下区域的协议。这让格昆庆幸不已。自己看中的人果然不错,月夜寒光的未来一片光明。 霍青自然万分欢迎格昆的到来。他知道,格昆来的自的,只怕就是和自己谈月夜寒光的未来归宿。二人一拍即合。从此,享誉百年的月夜寒光佣兵团成了霍青的秘密部队,原先的合作关系成了部属关系。霍青指示,当下月夜寒光的任务,一是支持小约夫洛在东方的斗争小如果起义军有危险,则要力保小约夫洛能够安全撤回克林斯堡。二是摸清帝国朝廷对克林斯堡的动向,以防朝廷有所异动。格昆领命而去。 战争过后,帝国汉克士行省的范围在霍青的图上作业和东哥昂人的默认下,扩张了不少。而对于匈人来说,他们不认东哥昂人的帐。只认霍青的帐。为防止匈人借口没有霍青保护,克林斯堡不得不远向舒太德山和俄尔斯山方向派军驻守,这让霍青必须再进行了一次征兵扩军。 克林斯公爵家族骑士队实现满额,两个重步兵营都扩张到六百人,重骑兵营保留原有人数,全队达到帝国法律允许的一千五百人。佣兵团轻骑兵队迅风营扩大到一千五百人,轻步兵队扩张到两千人。汉克士军团鳞甲骑士营增至一千人,重锤骑士营三百人保持不变。此外,由于受依丽娅劝说,投奔而来的两万多鄂斯人,霍青从中选取精兵四千,交给利凡带领。其余老弱伤残,安顿在舒太德山南。克林斯堡全军达到一万零三百人小切肯的鳞甲骑士营在这一战中功绩突出。随霍青生擒了俄提洛单于,受阿瑞芬赠号为“擒王营”以剑挑匈人贵族鹰翎羽冠为旗饰。 全军分作两个部分。杰德率特姆普拉特的重步兵营、威尔逊的重骑兵营、威斯瑞德的重锤骑士营驻守克林斯堡周边,而格雷芬斯率尼兰达的磐石营、斯伯特的迅风轻骑兵队、奥哈德的轻步兵队小切肯的鳞甲骑士营分驻舒太德山和俄尔斯山周边。战后,原先一些人心离散的东哥昂部族重又汇聚到阿拉里克王的麾下,东哥昂人实力有所恢复。主力部队在克莉丝娜的率领下,与克林斯堡军队配合,镇守舒太德山。 一切都很顺利,唯一让霍青感到揪心的,只有依丽娅。 依丽娅在王庭堡前劝降鄂斯奴隶兵后,将这些人交给了利凡便只带数人回去了。趁着战后混乱时。离开了克林斯堡,只给霍青留下了一封信。 “我永远的骑士,在王庭堡,我才觉自己是多么的无能。我不能为您、为克林斯堡的民众们出一点力,我只能躲在公爵府中苦苦等待您的归来,与能够在战场上拼杀的克莉丝娜公主相比,我已经无法跟随您的脚步。您是一位英雄,我身为鄂斯人的公主,不应该成为一个拖累您的小女人。我不反对您和克莉丝娜公主在一起,我只会以我的能力证明,我同样是您可值得尊敬的伴侣。克莉丝娜公主能为自己的族人英勇作战,而我同样能够为自己的族人尽责。我将到沃特佳去寻找我的族人,向他们说明您才是能够拯救鄂斯人,为鄂斯人复国的希望所在。我会很快回来的,带着我的族人,他们将会是您最牢固的同盟军。 等到耸青看到这封信时,依丽娅已经走了三天。霍青急派摩可斯和其他两位月夜寒光的人去追,但此时依丽娅早已出了克林巴斯止口。摩可斯也没追得上。 霍青无奈,只得请摩可斯带人前往沃特佳,保护依丽娅的安全。 一个月之后,摩可斯派人回报,说是依丽娅已经安全到达汰特佳鄂斯人的聚居地,见到了鄂斯人的领德罗维奇。对于依丽娅的到来,德罗维奇和其他鄂斯人领十分喜悦。将她秘密安置于隐秘所在,摩可斯亲自保护。得此消息,霍青才放了心。 此时,格昆也从内地回来了,向霍青报告了朝廷中的消息。阿列士四世为了向帝国宠臣们施压,有意无意地散布了帝国重犯霍青就在克林斯堡的消息,帝国高级贵族圈子里多半知道这事。月夜寒光打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费多少力。霍青得知帝国朝廷早就已经掌握了自己的安身之处,十分吃惊。显然,帝国探子也不是吃干饭的,但霍青却不知道这个消息是如何泄露出去的。据格昆的回报,有人向朝廷和教廷提供了自己在克林斯堡的确切证据,而自己在克林斯堡公众面前并不露面,即使不得已外出,也套上了面罩,没有内部人泄露,帝国朝廷如何能得到确实证据? 霍青感觉到,此时的克林斯堡,缺乏一套防谍系统。克林斯堡的展愈来愈快,影响力也会愈来愈大,只怕西大陆的各处势力,都会将目光投注到克林斯堡来。各类的秘密组织,也会加强对克林斯堡的人员力量。防谍一事,不能不放在重要位置。 作为秘密组织的月夜集光,既能搞谍报,当然也会防谍报。霍青将这事跟格昆一说,格昆连连点头,道:“防备间谍潜入,确实为军国大事。当年我们的祖国之所以被帝国轻易颠覆,教廷派出的大量间谍潜入就是一个重要因素。他们打着传教的幌子,搞乱了军心民心,还向帝国通风报信,将大量军事机密泄露给帝**队,造成王国处处被动。如今我们还处于弱势,更要防备间谍。建立一套秘密制度,适当监视一些重要人员,这都是一个政权所要重点做的事,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一有山。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百零四章 神秘的拯救者 要监视重要人员。您是指京林斯像的官员吗。”霍青哑吼六 “不,重要人员的含义范围要广一些,包括那些掌握经济命脉的大商人,在民众中享有一定威望的人员。当然,官员是重点监控对象。”格昆道。 霍青沉默不语。 格昆继续道:“近期,克林斯堡的人口、地域的展都很快,需要大批的行政人员。您的精力主要集中在军事方面,而将行政方面一应事情全部委托给老威格和奥伯温办理,或许您还不知道最近克林斯堡增添了多少行政人员。当然,为了就会越来越繁重的行政管理事务,增加这些人员是很有必要的。但人多了,难免良莠不齐,甚至有外部势力的谍报人员混入。如果对他们没有监察者,很难保证这些人不会在暗地里做出什么危害克林斯堡的事情来 霍青轻敲着桌面,沉吟道:“对官员等重要人物进行秘密监察,这是一柄双刃剑。用得好,自然是好事;但如果用得不好,便会引起人人自危的局面 “但人心难测,不得不防”格昆道,“作为一个长年从事秘密活动的老人,我见多了一个小人物影响大局的事情。甚至有些无意中泄露出去的小事,落在有心人眼中,经过详细的分析,往往可以推测出军机大事,更别说那些掌握真正机密的人员。如果有人被暗中收买,给克林斯堡造成的损失将不可估量。” 霍青蹙着眉头,道:“您让我再仔细想想格昆走后,霍青一直在静坐沉思。 对于监察政权内部人员的秘密组织,他在家族遭受大难后便对之深恶痛绝。如果没有朝廷提骑的秘密行动,树大根深的霍家怎么会倒得这么快?可以说,由内务府太监们掌权的堤骑部队,是皇帝对付霍家的最后一张王牌。提起这支部队,朝廷里的重臣们个个心中害怕,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就会找上门来,在同僚、家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将自己押送进暗无天日的内务府大牢中。在逃难时。霍青几乎时时刻刻提防着这些人,几番差点落入他们的手中。直到越过大漠,到达西方世界。才摆脱了缓骑的册影。 对格昆的提议,霍青不是没有想过,但一想起朝廷缓骑的可恶,他便不愿再深想下去。但今天格昆正式提出这件事,让霍青不能不忍着不快详细来考虑这件事。 此前,未成为一方势力的掌权者时。霍青虽知兵法上用间的重要性,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对用间的深刻认识。在奇袭罗伯曼城时如果没有月夜寒光的暗中布局,凭几千克林斯堡和哥安斯人联军怎能在一夜之间便攻克坚城?小约夫洛在东方游击,拖住了十几万帝国精兵,如果没有月夜寒光刺探消息、暗地里运送军需,他又怎能竖持了这些时间?自己在克林斯堡的消息泄露出去,必然是内部人不慎走漏了风声,虽说此时最危险的状况已经过去,但终究对克林斯堡的展道路还是有很大影响。无论帝国会对克林斯堡采取什么样的行动,也不会对克林斯堡有什么好处。 这一刻,霍青深深感到作为一个掌权者的无奈。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只是一个美好的传说。东方历史上的那些雄主,无一不是雄猜之主,一个也少不了对人臣的疑忌之心。 现在,克林斯堡当权的这批人,个个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自己也没有提起防备之心。但往后呢?格昆所说的,件件是无可争辩的事实。在去年大批难民投奔来后,每个月都有数千过不下去的内地民众向克林斯堡迁徙,甚至在舒太德山大战之时也没有停顿。这些人当中难免会混入奸细,而受聘为克林斯堡官员的人当中也不会少了奸细。监察官员,势在必行。霍青不得不忍着不快,作出这个决定。 秘密组织由格昆亲自领导,只对霍青一人负责,奉命实行暗中监察职责,享有独立的逮捕、审讯大权。对于这支队伍,只有极少数人知道。”, 十月份,火焰天使骑士团和逃奴军都面临着极其困难的局面。这一次,帝**采用了奥斯汀公爵征剿逃奴时的经验,帝国四大军团分作万余人一支,采取层层推进的策略,逐一拔除起义军和逃奴军的据点,将他们逼得向叶雷温山步步后撤。在后方,帝国坚壁清野,层层设卡,盘查得十分严密,列那数次组织粮食、衣物、药品等军需偷运,但均无功而返。火焰天使骑士团转战多时,人员伤亡很大,又得不到任何补充,只能退往叶雷温山脉深处,以待转机。 列那转告了霍青的话,问个约夫洛是否脱身儿…斯卜约夫洛苦笑道!“我能回尖吗。“他指着晒辊洲么边正在休息的火焰天使骑士团战士,道:“这半年来,我和他们一起生活,一起战斗,现在我如果一走了之,他们怎么办?人总是有感情的,这些战士们,他们原本是纯朴、善良的民众,只是迫于无奈才举旗造反,他们没有任何罪过。现在,他们已经把我当成了领袖,一门心思跟着我走,而如果我抛弃了他们,我将承担一辈子的罪过。我想,当年霍克骑士大人不会抛下夏尔村的村民一走了之,我同样也不会抛下火焰天使骑士团的战士们一走了之。” 小约夫洛和列那步入起义军人群中,经过之处,骑士团战士们纷纷起立致敬。无论他们多么疲惫,对面前的约克团长和伊列斯副团长的崇敬之心,让他们时刻保持着尊敬之情。这两位领袖,在起义军最为困难的时匆降临,带领他们转战南北,打了多少胜仗。这在他们连吃败仗,困居于拜克城时所不可想象的。虽然现在又一次处于困境之中,但他们对两位团长的信心依旧十足。谁能想到,在帝国四大军团十几万大军围逼下,仅仅两千人的火焰天使骑士团并没有溃败,反而在打破围剿时让帝**吃了好几个苦头。 “团长大人,我们会胜利的,是吗?”一个矮个的战士挺着胸喊道。 “团长大人是我们的拯救者,你为什么还怀疑我们会不会胜利呢?”一个中年战士责备道,“他是苏福尔教士生前指认的人,我们应该相信苏福尔教士传达的神的旨意。” “是的,团长大人是我们的拯救者”周围的战士纷纷喊道。 小约夫洛十分感动,在这们的困难局面下,战士们依然对自己保持着信心。他们似乎没有想到,在不远处,有帝国十几万大军在步步紧逼。 “战友们,谢谢你们的忠诚。不过我需要说明一件事,我并不是你们的拯救者。小约夫洛道。 战士们静了下毛 “但拯救者确实存在,只不过另有其人。我,只不过是这位拯救者派来的一名战士,像我这样的战士,在拯救者麾下数以千计。这位拯救者,他要拯救的不仅仅是我们叶尔尼和科科勒的民众,而是整个帝国的民众。”“那么,这位拯救者是谁呢?”中年战士怯怯地问道。 “我现在还不方便透露出他是谁。但你们都知道,伊列斯副团长经常外出,然后给我们运送来很多军需物资。这些军需物资,就是真正的拯救者给我们送来的。小约夫洛道。 骑士团的战士们知道这件事很久了。伊列斯副团长的行踪十分诡秘,经常很长时间不见人影,谁也不知道他上哪儿去了。但他一露面,就常常会带来战士们急需的物资。人人都知道他在帝**控制的区域内搞起义军的后勤,谁都佩服他的手段通天,但直到今天才知道,他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的后面,是一个更加神秘的拯救者。 “我们并不是一支孤军,我们的背后。有一个强大的人物在支持!”小约夫洛鼓动着战士们的斗志,“这位拯救者,是我最为钦佩的人。我亲眼看见他不顾自身安危,拯救了无数民众;而我原来也是一个普通的难民,在他的带领下,成为了一个合格的战士。他派我们两个人来,是为了拯救叶尔尼和科科勒的民众,他无时不刻在注视着我们,给我们以最大的支持。总有一天,他会率领战无不胜的大军,到东方来拯救我们。而我们现在应当做的,就是坚持下去,一直坚持到胜利的那一天!” “对,坚持就是胜利!”列那跟着道,“我们的任务,就是打破帝**的围剿,让起义的民众们在沃克索山中安全渡过这个冬天。” 两天后,一支西中央特别区军团所属的帝国围剿部队在叶雷温山中与火焰天使骑士团生了一场激战。帝国围剿部队付出了重大代价后,攻占了骑士团的一个营地,随后起义军的踪迹再次消失。这支围剿部队的指挥官向上报告,一共在此歼灭了三千多起义的暴民。坦提乌斯侯爵计算了一下,自从大军南下以来。已经消灭了整整五千暴民部队,算来这支难缠的暴民军已经剩不下几个人了。围剿部队继续的深山里追击,也没有现残余部队的踪影,看来,这支暴民军已经全部被消灭了。坦提乌斯很满意这个战果,将情况向帝国朝廷报告,随即命令这支围剿部队转而向南,去参加围剿逃奴军的战斗了。,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心。,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百零五章 西中央特别区军团 坦提乌斯侯爵在想着讲步扩大战果时,从帝国朝一瑰不的一纸文书让他恼怒不已。 这是一封调令。朝廷命令,坦提乌斯侯爵率北方军团回叶尔尼北部,回防北方边境;西中央特别区军团撤回黄金海峡以西,准备向达拉尼亚行省开拔,前往克林巴斯山口;斯拉庆军团留守科科勒,继续与火焰天使骑士团和逃奴军作战;而布赖克海军则回叶尔尼,堵截在沃克索山脉中的起义军。 对于这斤,命令,不仅坦提乌斯极其不满。夫君堡的教廷同样十分恼怒。但宠臣们振振有词地道,鉴于东方起义的暴民主力已经被消灭,再没有必要在东部行省保持庞大的军力了。既然教皇陛下一再耍求朝廷去捉拿那叮,魔鬼,那么现在调回大军也正是时候。宠臣们还向君坦诺斯五世陛下热诚建议,将帝国最精锐的北方军团调往达拉尼亚,去捉拿那个魔鬼。 当然,这个建议遭到了阿列士四世的激烈反对。眼看在镇压起义暴民即将取得完全胜利的时刻。宠臣们下达这个命令,无非是不让坦提乌斯获得全功,成就更大名望。眼下已近冬天,这个时候来调兵对付克林斯堡,显然是做斤,样子给自己看了。再还提议要坦提乌斯到西方去跟克林斯堡作战,这岂不是把自己当傻子?由于阿列士四世的强烈抗议,宠臣们不敢坚持,只得退了一步,让北方军团回边境,调西中央特别区军团到达拉尼亚。 在十一月份,已经隐藏于叶雷温山和沃克索江脉交界处的小约夫洛接到了远从克林斯堡寄来的书信。信是霍青亲笔。信中对小约夫洛要求在东方坚持战斗表示了理解。但同时指出。按目前的状况看,克林斯堡还没有能力将势力扩展到帝国东部来。火焰天使骑士团在很长一段时期内,必须坚持独立战斗。霍青建议,由于叶尔尼和科科勒两地已经遭受长期战乱,人口流失十分严重。起义军已经没有太多的展余地。要适当隐藏实力。避免受到更大损失,以利在沃克索山中坚持下去。小约夫洛自从决定留下之后,已经对艰苦的长期坚持斗争有心理准备。对霍青的警告并无悲观情绪。自此。在沃克索山一南一北两介。起义军营地,相互呼应,在山中建立堡寨。开荒生产,作长期打算。幸而自北方军团和西中央特别区军团撤离之后,欧兰将军身体欠佳,而布赖克海军司令密茨对进山征剿起义军兴趣缺缺,加上起义军也不出江,来,帝国东部持续了一年多的乱局终于有所平息。 在菲那瑞堡的霍青,也在详细研究帝国局势的变化。帝国大军在成功地围困住起义军后,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撤回了两个军团。这显然不合常理。近期。帝国除了东部的起义军。似乎并没有迫切需要用兵的地方,如果说调北方军团回去,是不放心匈人;那么调回西中央特别区军团又是为了什么呢?这让霍青不能不想到,帝国是否在考虑对付克林斯堡,而这项调动是在为了出兵克林斯堡作准备。但是,霍青对此时帝国作此考虑觉得很是好笑。马上就要进入冬季了,克林巴斯山口没有一个月就要大雪封山,帝**队怎么能在大雪封山之前有把握越过山口呢?他也没有料想到,这里面竟有帝国两大势力集团斗争的因素。 但帝国既然有所异动,便不能不防。在年初时霍青所作的物资准备,现在可以派上用场了。霍青招募了一万民工,加上两千鄂斯人在山口建设一座关城。这两千鄂斯人在整编之后,成为了一支新的雇佣兵团。虽说是雇佣兵。但霍青实际上是以正规军团的方式来统率。他对帝国流行的拿钱打仗的雇佣兵实在无法认同。一支武装力量。如果官方不能控制,任由金钱控制的话,那这样的武装力量随时可能会成为官方的敌人。鄂斯人虽然不是帝国人,但由于依丽娅的因素,再加上从德门斯堡带来的数百鄂斯人作为骨干。霍青相信这支由鄂斯人组成的部队能够对自己保持忠诚。在防备帝国的同时,霍青也在注视着西方局势的变化。自从楚克曼死后。乌威率两千匈人一路西进,一直到达哥卢高原东部的莱克因河才停下脚步。 西哥昂人各部族本无像东西哥昂人阿拉里克王一样的王者,唯一有些威望的楚克曼已经被杀,没有了凝聚人心的人物,他们各自为战。被匈人一一击破,近半数降了匈人小剩下的只得向哥卢高原南部和西部盆地迁移。而这些地区,是西王朝的传统控制区域,大量西哥二八品一一。让西王朝压力巨大。在入冬前,哥卢高原上暴尔丁从场混战,西王朝的军队疲于奔命,对四面入侵的西哥昂人毫无办法,被逼得紧守几座要塞城堡。而不敢到草原上去与西哥昂人决战。西哥昂人的入侵。让西王朝的虚弱本质充分暴露出来。 自从一百多年前,西王朝与君坦诺斯二世皇帝决裂后,基本上处于和平年代。其中虽有一两位皇帝雄心大。要打垮东王朝,统一西大陆。但心比天高,命比纸薄。非但没有跨过黄金海峡打进夫君堡,反而丢失了克林巴斯山脉和舒马洛山以东的两个行省。自此,西王朝雄心不再。只稳守住祖先留下的基业,没有能力再与东王朝开展争霸大陆。和平的时光久了,西王朝的皇室和贵族们都以为这个世界本该如此。东西两个王朝在大陆上制衡,不会有什么大规模的战争,各项战备早已松驰。如今被匈人驱赶来的西哥昂人拼死入侵,西王朝竟然毫无办法。这种情况不仅落入了霍青的眼中。同样也落入了匈人的眼中。 霍青虽然早作准备,但事实证明。他的行动还是太早了。 西中央特别区军团从叶雷温山中撤回时很快,但回到东中央特别区之后,便开始了为期半个月的休整。其实说起来,夫君堡的宠臣们实在不想打这一仗,谁愿意去惹翻一个掌握地方实权的诸侯?更何况这介,诸侯网刚击败了不可一世的匈人。加上阿瑞芬身为皇子的身份,谁知道哪天皇帝陛下顾念起父子之情来,自己这些主战的人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舒太德山中一仗,克林斯堡已经派人前来向皇帝报捷,虽然皇帝并没有加以褒奖,反而回信斥责阿瑞芬与帝国友邦起冲突,但任谁都看得出来。皇帝对这个向来没放在眼中的私生子已经另眼相看。宠臣们不愿意动,但阿列士四世那一关实在难过。见西中央特别区军团迟迟不动,阿列士四世心头便窝火。这些奸佞小人,找了这个理由让坦提乌斯不能得到剿灭起义暴民的大功,而现在,坦提乌斯已经回到边境去了,他们却拖延起来。阿列士四世直上朝堂,当着皇帝的面痛斥朝廷对捉拿魔鬼的事不重视小在天上的至高神已经震怒,向民众们显示了诸如飞鸟无端坠落死亡、乌云变幻出奇异纹样、圣苏菲大教堂钟楼上有人隐隐听见天使的哭泣等等神迹。这是在警告当权者不要忘了为神的荣耀而战。 见阿列士四世又拖出至高神来,宠臣们无法应对,就连君坦诺斯五世也只能腹诽而不敢当面反驳。于是,西中央特别区军团只好再次开拔,他们渡过黄金海峡,一路拖拖拉拉地向西部行军。这支地方守备军团,本来就不是一支精锐部队小又在东部两个行省奔波了两个月。虽然没有经历大的战斗,但对于这支多数由下层贵族子弟组成的军团来说也够劳累的了。这次西进,听说是去攻打处于蛮荒地区的克林斯堡,他们更是怨言纷纷。就连琼马克军团长,也没有丝毫兴趣。同为帝国地方守备军团的杜罗根军团,对上一支普通民众组成的火焰天使骑士团,竟然一下子就全军崩溃赫伯内斯军团长是自己的老朋友,最后被人吊死在树上。这让琼马克物伤其类,不能不为自己的将来感到忧心。而克林斯堡比起起义军来说更不是好惹的,匈人尚且败在他们手里,自己这介,地方守备军团还能打赢得了他们?论起战斗力,西中央特别区军团只不过跟杜罗根军团在一个水平线上罢了。 磨蹭到十月底,西中央特别区军团才行进到阿斯安洛城,幸好朝廷派来催促进军的信使虽然频繁。但语气却很软。在官场上打混多年的琼马克从中感觉到,朝廷并不是那么着急,之所以频繁催促,看上去倒像是在做样子给人看。琼马克心下大定,不慌不忙地进入达拉尼亚。达拉尼亚行省守备军团军团长皮丘斯前来迎接,这个军团受命协助琼马克,预备共同进攻克林斯堡。 直到十一月中旬,两个军团才在克林巴斯山前会师,此时冬季早已来临,大雪初降。琼马克上报朝廷,道是克林巴斯山口雪深数尺,无法进军。请求来年再作进军考虑。宠臣们巴不得晚点开战,也不派人实地调查,立即回复军团原地待命。等到阿列士四世得知消息,再次前来催逼宠臣们的时候,克林巴斯山口已经真的是雪深数尺了。,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凶叭。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一 第二百零六章 南有嘉鱼 :习选择众个时候进军,加卜西中央特别区行动缓慢,拙世放了心。趁着冬天农闲,克林巴斯山口处的关城已经建设完成,别说是两个地方守备军团,就算是帝国最精锐的军团到了城下,霍青也完全有把握击退他们的进攻。 但此战若是起,与内地的贸易断绝,对克林斯堡的经济会造成很大影响。霍青不得不把做生意的目光投向南方。此时,由于帝国和西王朝联姻成功,彼德草原以南克林斯堡与西王朝的边境线上,西王朝的防备已经松懈了很多。由于西哥昂人的不断入侵,斯波律军团主力已经调往西部,留在边境上的不过只有几千人,并且对商旅往来也较少限制。从经济角度考虑,打开这一条商道很有必要。 霍青找来艾克德,二人商议了一番。现在西王朝渐渐陷入战争状态,对钢铁、皮革、战马的需求必然会增加,而彼德草原和克林巴斯让。中,这些货物并不缺乏,是组织一支商队到西王朝去,打开新的贸易渠道的时候了。 为了避免帝国与克林斯堡翻脸之后,对西王朝施加压力,二人决定,商队以东哥昂人的名义进入西王朝。现在,从彼德草原北方逃到舒太德山以南的东哥昂人很多,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开展一些贸易活动对他们也是解决困难的一个办法。艾克德作为做生意的先行官,先动身到南部边境上去查探情况。 以霍青的见识,游牧民族的生活总归不如农耕民族,彼德草原上适宜耕作的土地很多,东哥昂人最终不如学会耕作,与帝国民众过上同样的生活。游牧民族总是由于生活的压力,不得不入侵农耕民族的地盘,从长远看,要让克林斯堡与东哥昂人永远和平相处,就不能不实现生活方式上的同化。趁着现在东哥昂人的生活也很困难的时候,在他们中间推行农耕生活方式,或许会让他们更容易接受。 抱着这个想法,在冬季,霍青再次前往舒太德山王庭堡,去见阿拉里克王。 小伊斯特已经八个月大了,到现在也没见过父亲几次面。在舒太德山战役之后,克莉丝娜才有功夫来照看他,到现在小家伙还跟克莉丝娜有点生分,他知道认人的时候母亲并不在身边。对于霍青小家伙更是陌生。当克莉丝娜把伊斯特交在霍青的怀中时,小家伙拽着霍青的头大哭起来。王后见霍青被伊斯特揪得呲牙裂嘴,笑道:“小伊斯特很有力气,跟他的尖母一样。”随即将伊斯特抱了回去。 阿拉里克王从舒太德山北赶了回来。他到现在还对匈人不放心,时刻惦记着到山北去巡视一番。这天赶回来,阿拉里克王吩咐烤了一只全羊,也不请其他人,就自己一家人亲亲热热地在一块,过一个美好的夜晚。 阿拉里克王手捧大碗,与特雷伯跟自己连连干杯。连难得喝酒的王后,也喝了浅浅一小碗。 只有克藉丝娜还在哺乳期,不便喝酒。阿拉里克王的兴致很高,几碗酒一下肚,豪情顿生,在帐中拍手跺脚,嘶哑着喉咙唱起了草原上的歌谣,惹得王后和克莉丝娜一阵阵欢笑小伊斯特先是对外祖父的长须感兴趣,揪着长须查看阿拉里克王的嘴巴在哪里。阿拉里克王好不容易摆脱他之后,他又研究起霍青的杯中物来。克莉丝娜用勺柄沾了一滴滴在他的嘴唇上,他倒是舔得有滋有味,惹得阿拉里克王大为惊诧。 “这么小就能喝得,日后他必定又是草原上的一条好汉”。阿拉里克王道,“我记得古代的斯伯达人会把出生的婴儿泡在酒里洗澡,凡是能通过这个考验的婴儿才有资格成为一名斯伯达战士。我的小伊斯特,一定会在酒里快乐地游泳。哪天不妨试试看?” 王后嗔怒道:“胡说!你这么一把年纪了,怎么不去酒里泡着?” 阿拉里克王不以为忤,呵浑笑道:“我倒真是想天天在酒里泡着。只可惜匈人不会让我这么快乐。” 如此温馨的家人团聚场面,霍青已经有多少时间没有经历过了。记得还是在天朝时最后一次出征塞北前,祖父亲把酒盏,当着自己父母的面,为自己壮行。那时,家族中正是最为兴旺的时刻,浑然不知两年后的大难将临。祖父以自己为豪,家族中年轻人个个对自己露出难以掩饰的艳羡之色。回想过往,犹然历历在目,当时怎备会料想得到自己现在已经在往日不知何方的舒太德山中,而祖父、父母、兄弟姐妹已经无一在世。 想到此处,霍青眼圈有些红。克莉丝娜觉了霍青的异常,忙轻声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快乐的吗?” 阿拉里克王也注意到了,他拍着霍青的腿道:“孤独流浪到草原上来的英雄,人生总有很多不如意的事,把那些不快活的许讣品于里是你的家。我们都是你的亲人。趁现在小的日子,来,喝酒!歌唱!这才是我们现在要做的事。” 霍青抬头道:“是,能够保全自己的性命,我已经是感谢苍天了。更何况我现在有了自己的妻儿。想起当年独自一人在大漠中逃生时,我能想到今天的日子吗?” 霍青起县,持杯狂舞,歌道: “南有嘉鱼,蒸然罩罩。 君子有酒,嘉宾式燕以乐。 南有嘉鱼,蒸然讪讪。 君子有酒,嘉宾式燕以衙。南有樱木,甘瓠累之。 君子有酒,嘉宾式燕接之。 翩翩者雕,蒸然来思。 君子有酒,嘉宾式燕又思。” 南国鱼儿美,群游把尾摇。君子有好酒,宴饮佳宾乐陶陶。 南国鱼儿美,群游随水流。君子有好酒,宴饮佳宾乐悠悠。 南国树弯弯,葫芦藤蔓紧相缠。君子有好酒,宴饮嘉宾乐平安。 鹁鸠飞翩翩,群飞来这边。君子有好酒,宴饮嘉宾频相劝。 这是一《诗经》中名叫“南有嘉鱼。的专叙淳朴真挚之情的宴饮诗,很适合在这家人团聚之时歌唱。霍青一曲歌罢,阿拉里克王拍手笑道:“东方果然也有美妙的歌舞,虽然我听不懂唱的是什么。但从霍克的歌声中,我听出来他已经忘却了忧伤。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了。来吧,让我们继续干杯,为了霍克和克莉丝娜,为了哥昂人的未来,干杯!” 一连十几碗下去,霍青熏熏然沉醉,阿拉里克王和特雷伯也早就东倒西歪,被人各自扶了回去。 第二天,霍青才跟阿拉里克王谈起组建商队和实行农耕的建议。对于组建商队,阿拉里克王举双手赞成。现在东哥昂人的日子并不好过,特别是在这个冬天,逃难南下的东哥昂人各族牛羊丢失大半,现在又不是放牧的季节,能够用草原和山中的一些特产换回急需的粮食,对东哥昂人过冬是大好事。但对霍青建议实行农耕,阿拉里克王就显得有些犹豫了。 “当然,我知道实行农耕是好事,但要族人们接受生活方式改变,恐怕不那么容易。”他道。 “这确实不容易”霍青道,“但东哥昂人恐怕不能不作出改变。现在草原北方的东哥昂人大批南下,他们总不可能在舒太德山里放牧,山里可承载不了大批牛羊。 如果到南部草原上放牧,占了原本在南部生活的族人的牧场,会引起他们的不满。到时候,您光是处理这些纠纷就够头疼的了 阿拉里克王点头道:“我知道你考虑得很周到。但这件事不能急,我先劝说一些比较困难的部族,看看他们的态度如何。一旦有人作出榜样,我想会有更多的人接受农耕生活的。” 霍青在舒太德山中呆了近十天,直到阿拉里克王的第一批货物准备好了,才依依不舍地跟克莉丝娜告别。小伊斯特这时已经跟霍青混熟了,也能站立一小会儿。每次跟霍青在一起,便拽着他的手指头摇摇晃晃地站着,指着感兴趣的东西咱呀喊叫,霍青不给拿,便用头死劲顶霍青的腿。霍青总是没办法,不给拿来小伊斯特就不放过他。克莉丝娜在一旁咯咯笑着,也不给霍青帮忙解困。 回到菲那瑞堡,艾克德已经从边境上回来了。现在,月夜寒光的奥兰格那尔负责彼德草原周边的秘密活动,对西王朝的情况自然不会放过。在奥兰格那尔的协助下,艾克德大着胆子越境进入西王朝的东北方领土,实地考察了西王朝的市场情况。霍青所料的并没有错,西王朝现在对钢铁、皮革之类的货物需求很紧迫。东哥昂人手中的皮革可以卖上一个好价钱。格林出于对学问的热爱,趁此时无事,到舒太德山中考察一番,竟现了这里有铁、铅、银等多种矿物,开矿炼铁炼银也是一条不错的财之道。现在,一个有货要卖,一个缺货要买,关键就在于西王朝把守关卡的人的胃口了。不过这一点也难不倒生意精艾克德,只要行贿到位,守卫关卡的西王朝将军们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整个冬天,彼德草原上的货物源源不断地流入西王朝,而克林斯堡和东哥昂人需要的粮食布匹也源源不断地流入草原,为草原上的人们安然过冬提供了必备条件。 一冬无事。到了神历4咕年的春天,克林巴斯山口积雪刚刚消融一位从夫君堡来的司法官便到达了克林斯堡,向克林斯公爵宣布帝国朝廷的命令,要求克林斯堡立即交出绑架依丽娅公主,并且意图绑架玛兹公主未遂的重犯霍青。 第二百零七章 与夫君堡的决裂 二卡的总是会来,霍青和阿瑞芬都没有感到意在理川八君堡朝廷的各项准备都已经做好。克林斯堡并无所惧。阿瑞芬请司法官出示证据。司法官便拿出了那张霍青签名的战士名单,阿瑞芬一看便知霍青在克林斯堡的消息是从哪个渠道泄露出去的了。这张名单。在阿列士四世交给宠臣们之后,宠臣们一直在推测他是从哪个渠道搞到这份名单的,但他们对克林斯堡的情况不清楚。只是在瞎猜而已。最后,卡尼卡侯爵出了个恶毒主意:“反正是要跟克林斯公爵翻脸的,不如让人带着这份名单去,当作我们知道那个人在克林斯堡的证据,出示给克林斯公爵看。他见我们手上有这个证据。事后必会严查是谁泄露出去的。我们只要看看事后谁被克林斯堡惩罚了,不就知道谁是教廷的眼线了吗?” 恩帕罗有些犹豫地道:“这样不好吧?我们要出卖自己人? 卡尼卡小德尼罗一齐道:“别犹豫了。阿列士四世什么时候跟你是自己人了?我们都知道,他一直在展手上的秘密力量,现在有机会削弱一下他的力量,我们为什么不做?”就这样,这份名单现在已经摆在了阿瑞芬的眼皮下。再否认霍青的事已经没有意义了。阿瑞芬严肃地道:”不错,霍克先生是在克林斯堡。但我不会把他交给你们。” 司法官吃惊地睁大了眼,道:”如果您不交县他,帝国朝廷将会对克林斯堡进行惩的,而教廷将会因为您包庇一个魔鬼而开除您的教籍!” 阿瑞芬大声道:“先,霍克先生不是什么魔鬼,他是带领我们打退凶恶蛮族进攻的英雄。其次,依丽娅公主是受我的邀请,前来克林斯堡做客。而且她已经与霍克先生成婚,难道一个妻子跟随着他的丈夫有什么不对吗?最后,我要请朝廷里的那些权臣注意到,他们已经让帝国陷入立国以来最困难的时刻,我不会坐视他们胡作非为不管。请你立即回去告诉他们。总有一天,我会把帝国内部的那些蛀虫们一个个吊死在十字架上,让后人们看看奸佞小人的下场!” 在阿瑞芬的怒喝声中,司法官狼狈退出公爵府,上马如飞逃回内地。 霍青很快回到克林斯堡,听阿瑞芬介绍了情况,霍青道:“看帝国朝廷的部署。又一场战争就要来临了。我们相关的军事部署已经作出,而帝国的精锐部队并没有来,所以这一仗并不难打。困难的是在政治方面。你以儿子对抗父亲,舆论上不利。我们必须举起反对权臣,清除帝国**政治的旗号,才能在人伦道德上占据优势。我建议。克林斯堡须尽快向内地各行省总督出通告。声明我们反对帝国的权臣政溶。要求朝廷里的那些只顾谋取私利的权臣下台,以争取舆论上的先声夺人。” 格昆也随霍青赶到克林斯堡,听阿瑞芬提起霍青签名的那张名单的事,格昆道:“这份名单自从霍克先生签名之后,只经过了您和吉伯格、梅内斯的手。吉伯格是我们一手扶持起来的。没有理由故意泄露我们的机密,只可能是瞒过了吉伯格。梅内斯从中调了包。梅内斯是夫君堡教廷派驻过来的高级教士,我们在宗教上的改革措施严重影响了他的利益,他完全有理由出卖我们。最近,他原先激烈反对吉伯格的态度似乎已经软化,但现在看来,不过是一个骗局,目的在麻痹我们的警惕。 阿瑞芬道:“肯定是梅内斯出卖了我们的机密。但他又通过什么渠道将这份名单暗中传递到夫君堡的呢?。 “小我想这与林克马格有关。”格昆道。“最近我们的监察表明。梅内斯暗中与林克马格有联系。我们的人盯梢了几回,但一直没有机会探听到他们到底在联系什么。可惜我们的监察活动开展得太晚,入冬后,林克马格没有再派人到内地去,否则我们可以在半路上截获他传递的情报。” 霍青道:“没有必要再探听他们的秘密了。朝廷和教会已经跟我们翻脸,在克林斯堡,他们的一切势力都必须清除。林克马格和他的随从人员、梅内斯和他的教会骨干份子,全部都要驱逐回内地。监察工作,必须加强,我们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阿瑞芬没有丝毫余地地拒绝了夫君堡的要求,帝国庞大而又迟缓的战争机器开始运转。分散休整了一个冬天之后的西中央特别区军团和达拉尼亚军团慢慢地集结起来,进驻克林巴斯山口外的库米再、艾耳勒、菲福各城堡,总共汇聚了四万多人。三月初,夫君堡又派了一位司法官来下了最后通牌,在阿瑞芬再次拒绝后,司法官宣布录夺阿瑞芬的公爵爵位,代表教廷宣布开除阿瑞芬等一干人的教瑞芬没等他说宗,操起剑来把他斟出了支林斯一 既然和夫君堡彻底决裂。阿瑞芬索性宣布自任汉克士行省总督,霍青出任汉克士行省的保民官和行省军团军团长,军事民政一把抓。为了便于指挥。原公爵府家族骑方骑士佣兵团、鄂斯人佣兵团全部加入行省军团中。全军分为两个旅。杰德男爵任第一旅旅长,麾下四个营:第一营威尔逊的重骑兵营、第三营特姆普拉特的重步兵营、第五营威斯瑞德的重锤骑士营、第七营利凡的鄂斯步兵营。格雷芬斯任第二旅旅长,麾下四个营:第二营尼兰达的磐石重步兵营小第四营一一斯伯特的迅风轻骑兵营、第六营小切肯的擒王鳞甲骑士营、第八营奥哈德的轻步兵营。另外,斯托马斯代替了肯特威格出任阿瑞芬的侍卫长,而阿勒克斯和阿布仍为霍青左右侍卫。 由于匈人的压力,霍青没有将驻守舒太德山和俄尔斯山的格雷芬斯调回,只由杰德的第一旅五千多人防守克林巴斯关城。另外,克鲁克因率两千哥安斯人也来协助防守。由于有东哥昂人在背后的支持。霍青完全有把握挡住帝国四万大军的进攻。 军事上作出调整。民事上也不例外。公爵府中官员,一律转成汉克士行省官员。克林斯堡早已不是阿瑞芬刚网来时的规模了,但因为碍于帝国的法律,行政官员的数量一直不便太大扩张,基层的还好办,特别是在上层,至今只有财政官、民政官两个职个,艾克德的才能足以应付他的职位。但老威格的精力实在不足,虽有奥伯温帮忙,但民政的事务要比财政多得多,两个人一起也忙得整日团团转。民政事务可以拆开了,先,霍青让司法方面的事务独立出来,让老威格担任行省司法官,为他减负。特梅尔由于在练民兵上表现不错,霍青让他兼任汉克士行省工程官,格林为工程官高级顾问,负责技术,特梅尔只负责人员调配工作。奥伯温出任民政官。肯特威格虽然没什么能力,但凭着当了两年阿瑞芬的侍卫长的资格。接替霍青出任公爵府总管。当然,现在的公爵府总管权力大大不如霍青担任时的威风,不过肯特也没什么抱怨,毕竟他已经是汉克士行省有头有脸的大官了,手下不再只有两个侍卫可供差遣,而是侍卫队小公爵府仆人加一块四五十人了。 已经不会受帝国法律的限制,阿瑞芬宣布,对克林斯堡众人大加爵位封赏。霍青从一介平民直接封为伯爵。格雷芬斯、杰德各升一级,为子爵,艾克德、奥伯温、老威格、格林同样封作子爵,军中各营营长、特梅尔、肯特封作男爵,此外,骑士、骑士侍从也封了一大批。克林斯堡的重要商人和一些有名望的人物都获得了贵族称号,连在家休养的老约夫洛等老兵伤兵也有个骑士的荣誉。按霍青的建议,贵族称号不过是一项荣誉,并没有实际的封地。但这个荣誉同样让受封的人们十分兴奋。 人活着为了什么?不过就是为了得到别人的承认。有了贵族称号,一般平头百姓见了,哪个不尊敬三分?不论他们是残疾、是病痛,还是穷困。有了一个荣誉,仍然能够抬起头来做人。 三月初,在第二名帝国司法官滚回去之后,杰德的第一旅官兵与克鲁克因的哥安斯骑兵出,进驻克林巴斯山口处的关城。虽然帝国朝廷与克林斯堡的矛盾尚未传开,但精明的商人们已经从军队的调动当中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一些大商户已经悄悄停止了货物运输。只有少部份还不知情的商旅还在趁着满山大雪刚刚融化完时向克林斯堡前进。杰德命令,所有商旅一概挡回,让这些前来购买毛皮货物的商人摸不清生了什么事情。有些人还等待在关城前,希望有个万一的机会。 杰德在劝说商旅们返回之时,有一小群人正巧到达了关城前。这十来个人并不像商旅,他们男女老少都有,仿佛是一个家庭。 “请问这位将军,能放我们过去吗?。一个老人带着一位少女向杰德问道。“我们是威格家族的人。跟克林斯公爵是亲戚。” “威格家的人?。杰德吃了一惊,“是洛丽斯夫人的娘家人吗?”“是的老人道,“我是克雷特德威格,是斯纳德威格的堂兄。斯纳德是克林斯堡的民政官。这位是我的女儿,艾丽克斯。” 杰德鞠了一躬,道:“威格先生,我是汉克士行省军团第一旅旅长杰德,欢迎你们的到来。斯纳德威格先牛现在是我们的司法官了。” 第二百零八章 威格家的亲戚们 品备家的一行人进入关城。受到了杰德的热情招待。沁丁一。阿瑞芬、老威格和肯特一齐来到。 原来,在夫君堡朝廷与克林斯堡的关系日渐僵化时,洛丽斯夫人已经听到了一些风声。她自己逃不出宫廷,但威格家的人还可以走掉。她偷偷写信给克雷特德,让威格家的人一起逃到克林斯堡去,但威格家族中多半是不见世面的农夫,像老威格这个骑士是绝无仅有,他们故土难离,也不清楚夫君堡与克林斯堡翻了脸对自己有什么影响。唯有克雷特德跑过几年商业,对战争的后果有所考虑。如果仅仅是朝廷和克林斯堡起矛盾也还罢了,但现在是教廷在指控克林斯公爵隐匿宗教罪犯,这让克雷特德感到不寒而栗。帝国对罪犯旁系亲属还不至于连坐,但教廷对异端的家人可没那么客气。他不止一次地看到,教廷人员用火刑来对付那些异端和女巫,并且借口受到精神上的污染,对他们的家人进行无休止的骚扰和敲诈。如果宗教罪犯的家属有所反抗,他们就会指认这些人同样是异端或巫师,把这些新的宗教罪犯投入宗教裁判所。面临这些罪人的,是种种千奇百怪的肉刑,说是用**的痛苦将他们附身的恶魔驱赶出去。如果不认罪,那就得上火刑架;如果你认罪了,那么你一辈子都会沦为教徒眼中的贱民。 在克雷特德的苦苦劝说下,再加上冬季前帝国的军事调动,威格家的其他人才感觉到不妙。 这一个冬天里,地方教会人员已经数次来到威格家族聚居的小庄园,四处搜查所谓异端和恶魔的证据。姓威格的每一个家庭都不得不拿出重礼,恭请他们离开。有一些贫困之家,拿不出什么好东西,只能任由这些教廷人员把家中翻了个底朝天。甚至有些教廷人员已经在威胁要把他们送到宗教裁判所去。无奈之下,其他稍有点家产的威格们只得为他们拼凑出一份重礼,才让他们躲过大难。初春将近时,威格家的人再也呆不住了,只能全体迁移。在克雷特德的组织下,他们偷偷离开了居住一辈子的庄园,匿名改姓潜逃。幸好帝国地方官员没怎么重视,一路还算平安,此时才到达克林斯堡。阿瑞芬见到母亲家族的亲戚,很是高兴。但更高兴的,是他们带来了洛丽斯夫人的信。在奥斯汀小镇的人全部迁往克林斯堡后,洛丽斯夫人原先寄信的道路断了,而委托其他人寄信,又实在不放心。一年多时间,洛丽斯夫人寄来的信非常少,内容也非常简略,更是不敢提霍青一句。阿瑞芬寄出的信虽然多,但也不敢多谈克林斯堡的事情。只能是略略道个平安。在阿瑞芬的要求下,霍青在阿瑞芬的落款旁写以示这信是自己和阿瑞芬共同寄出的。与母亲的信件交流十分不畅,这让阿瑞芬极为郁闷。 威格家的人带来的信,其实是洛丽斯夫人在去年秋季写的,那时克雷特德听说了一些消息,赶忙跑到夫君堡去向洛丽斯夫人打探消息,而此时洛丽斯夫人也在找人向威格家通报情况,让他们早做准备。克雷特德在伏洛沃大街与洛丽斯夫人的老管家见了面,老管家交给他这封信。让他有机会时递给阿瑞芬。 阿瑞芬接过信,拆开一看,这封信里又夹带了给霍青的另一封。霍青还在克林斯堡,他将给霍青的信放入怀中,仔细阅读起洛丽斯夫人给自己写的。信是去年秋季写的,洛丽斯夫人还在信中提醒阿瑞芬要注意朝廷的变化,要求他一定不能将霍青交出去,此外也少不了嘘寒问暖的话语,全篇没有一句提到自己的困难。 阿瑞芬看过,泪水止不住充满眼眶。 现在克林斯堡已经和朝廷翻脸,洛丽斯夫人在宫中的境况必然很艰难,只怕此时已经遭到幽禁。但从信中看来,她没有一丝一毫想到了自己,整个身心全部放在了自己的爱子身上。阿瑞芬颤抖着嘴唇问克雷特德:“我母亲现在的情况怎么样,有消息吗?” 克雷特德摇头道:“我在冬天托人去打探过,但宫中没有任何关于她的消息传出,伏洛沃大街上的那所房子大门紧锁,没有人知道妾斯老管家上哪儿去了。” 阿瑞芬和威格家的人一齐回到克林斯堡,在斯德尔的旅馆里安顿好亲戚们后,阿瑞芬便回到公爵府,将洛丽斯夫人的信带给霍青。 这一封信里没有**的词语。只充满了她浓重的担忧。洛丽斯夫人请求霍青不要离开克林斯堡,不要离开阿瑞芬的身边。从君坦诺斯五世的态度来看,似乎朝廷并没有要调动精锐部队一举扫平克林斯堡的架势。她相信以霍青的才能,足以保住克林斯堡,要求霍青劝说阿瑞芬不要担心自己,不要为了自己而贸然行事。 霍青看罢,微微点头。自己的猜测不错,帝国朝廷并没有坚决消灭克林斯堡的念头,这场战争的压力不是太大。 抬头一看阿瑞芬,觉他的眼眶还是红的。霍青举信示意道:“别伤心担忧,夫人在信里还让我劝你别担心她。” “可我怎能不担心呢?我在克林斯堡自由地生活,而她却怕是已经被囚禁了。”阿瑞芬鼻子还塞着,带着浓重的鼻音道,“您曾经从宫廷里救出了依丽娅姐姐,能不能把她也救出来呢?” 弃青埋头想了一下,苦笑道:“这恐…个六。救依丽娅。是在她面临危险的情况下兵行险招。口恐一卜。其实我们当时没有万全的把握,要是那时老托普鲁斯不放我们走,或者玛兹公主没有其他想法,那我们就陷在宫廷中了。而现在,洛丽斯夫人并没有生命危险。如果我们强行要救她出来,反而会让她落入险境当中。再说她现在可能是被囚禁了,而我们在宫廷中也没有了内应,救她实在太过危险 阿瑞芬低着头,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 霍青拍着他的肩膀。接着道:“你不要太过担心。对于朝廷来说。她是人质,还有利用的价值。夫人虽然会吃点苦,但朝廷不会把她怎么样的。而我们的实力到了让帝国无可奈何的时候,可以跟他们谈判,让他们放夫人到克林斯堡来。目前的关键在于我们要在克林巴斯山口打一斤。漂亮仗,让朝廷不得不顾忌我们的力量,我们才有和他们谈判的本钱 阿瑞芬想了半天。才叹了一口气,道:“也只有这样了他抬起头,又道:“我的那些亲戚们举家逃到这里来,吃了不少苦,我得好好补偿他们。我们安排一些行省的清闲职位给他们干干吧。不然我觉得对不住妈妈 霍青摇头道:“这怎么可以?为君者,有才才能有位,有功才能有赏,不能以亲疏好恶来给予职位,否则民众会认为你是一个只顾私利的君主。” 阿瑞芬有些不高兴地道:“难道我想帮助一下亲戚们都不行吗?” 阿瑞芬对母亲的愧疚之情,转移到了亲戚们身上,想尽力帮助他们。霍青心里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但他怎么开了这个口子,只凭亲戚关系就能搞到官当?霍青劝谏道:“你可以从自己私人的财富中资助他们,尽亲人之道,但不可动用涉及公众利益的东西来私下赏人。公私之道必须分明。除了你私人的资助外,我可以帮助把他们安排到好点小的地方生活,夫人对我亦有大恩,我也会尽自己的能力帮助她的亲人。” “好吧,就这么办吧。”阿瑞芬道。他忽而又道:“您从来只提妈妈的恩德,却没有说过您跟她之间的情谊。这是东方人的思维方式吗?” 霍青愣了一下,答道:“我跟夫人之间自然是有情谊的,但我不太习惯提起这咋”或许是跟我是东方人有关天朝人连夫妻之间也只说恩情,更不用说男女之间了,西方世界人们的喇情表达,与东方人有天渊之别。 阿瑞芬道:“妈妈吃了辈子苦,我知道她一直希望有个她所喜爱的人陪在身边。您虽然有了依丽娅姐姐和克莉丝娜公主,但我想,您能给妈妈一些友谊之情应当没有什么问题。您心中有她一个位置,我会十分感激您的 他站起来道:“对不起,我先去看望我的亲戚们了。”不待霍青答话,便径直走出了公爵府。霍青摇头苦笑。算来阿瑞芬已经十七岁了,男女之事已经觉悟,对自己和洛丽斯夫人之间的微妙关系已经察觉。但霍青感到,和洛丽斯夫人之间的关系不是那么好处理的。难道自己要接受一个情妇的存在?更何况洛丽斯夫人还是自己君主的母亲。想起吕不韦和缪毒的下场,霍青可不愿意成为那样。如果和洛丽斯夫人保持单纯的友谊关系,但男女之间有那么简单吗?男女之间的亲密关系,总会让人猜疑。就看阿瑞芬,现在不已经是在怀疑了吗? 一直到了三月中旬,帝国两大军团才完成部署,朝克林巴斯山口开进。到了关城前,琼马克、皮丘斯两个军团长愕然作声不得。早听说克林斯堡已经在山口建筑了一座堡垒,但二人并没有想到,这座关城竟有如此雄伟!在这处山口要道,一边是绝壁悬岩,一边是万尺深谷,山与谷之间,不足百步宽的距离,建起了高达五十尺的一道城墙,横绝了内地与汉克士行省的必经之路。城墙采用克林巴斯山区特有的大青石建造,其坚硬程度并不比花岗岩差多少。城墙上有大小五座城楼,上面安放着十余座巨型守城弩。城门与帝国其他城堡不同,竟向内四进十余步。城后,隐隐有箭塔林立。而在这片关城附近的山间,还建有四五座小城堡,作为关城的卫星堡,共同构成一个整体防御体系。 眼看攻城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两位军团长商议一下,退兵十哩安下营寨,先做好攻城前的准备要紧。 听得前线来报帝国大军已经到达,霍青出了公爵府,率亲卫队前往山口关城。此时,霍青再也不需要遮掩行踪,一年多来头一次在公众面前露面。克林斯堡的民众们见了,兴奋异常,夹道前来欢送。霍青抱拳致意,民众热烈鼓掌。舒太德山战役的大胜,让克林斯堡的民众们为自己的英雄感到无比自豪。然而这样的英雄,却由于自己拯救公主的光辉事迹而不能露面,这让民众们为自己的英雄抱屈。现在他们终于看到了英雄,怎么不高兴不欢呼!同样,霍青也感慨于纯朴的克林斯堡民众对自己的全力支持。这是在于帝国作战,与民众们的母国作战,对自己的支持,也就反映了民众们对克林斯堡政权的支持,他们已经完全归属于这个政权。 第二百零九章 战争游戏 二历姚年,生在帝国与支林斯堡辽间的战争,是切……怪搞笑的战事。西中央特别区军团和达拉尼亚军团在进行了为期长达一个月的准备后,才由于朝廷方面的不断催促,展开了对克林巴斯山口关城的进攻。因为帝**方面兵力总数远远过己方,关城守军在开始时予以高度重视,但没过多久便看清了帝**对战事的无心。 由格林设计出的克林斯堡抛石机,在射程和精准度上远帝**的远程武器,帝**在战事第一天的上半天里就吃了一个小亏。琼马克按照帝**的老经验,在关城前百步开外摆开抛石机,这个距离其实已经是相当远了,按帝**抛石机的最远射程只能击中关城的城墙根,琼马克并没有和关城上进行对轰的打算,只不过摆个威胁关城的架势而已。但是,克林斯堡军队并没有体谅他的一片苦心。守军们不慌不忙地等待他布置好抛石机阵地,似乎没有任何反应。正当帝**各就各位,等待后方运送过来石块时,关城上动了。十六柄利斧齐刷刷斩下,砍断了钩索,同样数目的克林斯堡抛石机长臂杆猛然上扬,兜着石块的兜袋绳索划裂空气,出厉啸声。“砰”地似乎只是响了一声,十六支坠着重达千磅铁块的短臂杆落在地上,铁块坠地释放的能量通过臂杆转移到了石块上,使石块如受惊的鸟儿,以四十五度角钻上天空,在越过城墙后,又仿佛是半天云里扑下的恶魔,直砸入帝**的抛石机阵地中。 对城后布置的抛石机,关城里的守军们早就对它们的弹着点作了暗中标记,临战时只需根据目标地点和标记点的距离方位对抛石机作一些微调既可。这第一轮袭击,打得真正又准又狠,帝**的四架抛石机当场散了架,崩裂的木架四下抛飞,把人群扫到了一片。有四块巨石直接飞入了人群,落地后弹跳着滚出十余步后才停下来,在人群中开出了四条血胡同。十六块巨石,瞬息之间便收割了三十多条人命。 在第一线的帝**们被这可怕的场景吓得目瞪口呆,战场上那一刻出现了一片死寂,但随即受伤者出撕心裂肺的惨叫,让第一线的帝**们清醒过来。 “快跑啊!他们马上就要第二了”有老兵狂呼道。 这些被吓坏了的士兵们哪里还顾得上军纪。掉头就向后跑,没跑出两步,关城上第二轮打击又到了。 “喀嚓”一声,又有两台抛石机的臂杆被击断,但更多的石块扑入了逃跑的人群中,造成了二十多人伤亡。 帝**们连滚带爬,拼命向死亡陷阱外跑去,只恨不能多长两条腿出来。琼马克命令军法官们上前驱赶士兵,但几十个军法官哪拦得住几千逃兵?他们反被蜂涌而来的人流推倒在地,无数只脚从身上踏过,侥幸能活下来的也只剩下了一口气。 琼马克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不过五六分钟时间,全军士气大沮,人人眼中流露出恐惧之色,视上阵为畏途。西中央特别区军团在东部行省打的几仗,对阵的只是装备简陋的起义军,何尝见过如此强大的远程攻击手段?又何尝经历过只能挨打却无法还手的场面? 待到收拢好败军,琼马克一看这场面,今天是打不下去了。关城上又进行了两轮轰击,剩余的帝**抛石机也被摧毁,没有了抛石机,琼马克也不愿拿子弟兵的命往上填,只得宣布收兵。第一天的战事还未正式开场,便已草草了结。 又过了三天,帝**重新建造了十几架抛石机,琼马克才命令进军。这次他学了乖二第,将抛石机布置得这迄样来,关城王附热引不到自己,但自己连城墙根也打不到了。轰了两天,仅仅是将城外的鹿砦据马砸塌了,城墙却连道痕迹也没崩出来。关城上,由于帝**躲得远远的,士兵们连抛块石头示威的兴趣也没有一丝,只是坐在城头饶有兴致地观赏帝**卖力地表演扔石头,仿佛事不关己地评论着他们表演的水平。 两天之后。琼马克也觉得实在不好意思这么装模作样了,硬着头皮进行了次正式攻城。 几架抛石机被隆隆推上前。琼马克故意将它们分散得很开,避免被关城上集中火办摧毁。抢在城上石攻击之前,帝**抛石机胡乱了一轮石块后,也不管石块飞向哪里了,马上掉头回撤。尽管如此,关城上飞来的石块还是从推着抛石机撤退的人群边缘飞过,带走了五六条人命。 军法官带着督战队上前,驱赶一个千余人的旅队上前。士兵们咒骂着官长,硬着头皮向前冲。 但这一次,城上并没有抛石阻击。霍青在城上指挥战斗,见帝**不过只是试探性攻击,没有什么威胁,不如趁此机会调试一下守城弩。 帝**安然通过了一百五十步到一百步之间抛石机的打击范围,领头的旅长回头高兴的喊道:“快上,再过去就安全了!”正喊着,忽见士兵们纷纷趴下,他还在不明所以地问道:“趴下做什么?快起来跑啊!”忽听得背后传来尖利的呼啸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声音,背后脊椎猛地一震,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踉跄了两步,再低头一看,半条长矛血淋淋地从胸腹间穿出,矛尖上似乎还挂着自己早上吃的花椰菜。 看着摇摇晃晃倒下的旅长,五步开外一名匍匐在石块后的老兵在胸前画了个十字,口中念叨道:“可怜的人,愿神宽恕他的鲁莽。像他这样的公子哥儿,不应该为了升官财而异想天开地来当军人,他应该去作诗、弹琴,或者去教堂念诵祈祷文。” 二十多架守城弩连续射了五轮,将迎面而来的帝**成串射穿。战前,关城外近三百步的范围内,所有的树木全被克林斯堡军队砍光,连地面上的不平处也被铲平,导致帝**无处可以藏身。除了少数机灵点的趴在了抛石机抛下的石块后勉强遮掩身体,大多数人只能是趴在地上。 五轮弩箭射过后,霍青对试射表示满意,于是下令停止射击。帝**们看见守城弩不再射,纷纷起身向后逃去。有些犯傻的还想上前,但走了几步,看见城头上露出密密集集一排弓箭手,脑子马上变聪明起来。 一个旅的试探性进攻,隔着城墙还有上百步便溃退下来,琼马克摇头叹气,与皮丘斯商量了一下,便再次退兵回营。 在接下来的大半个月里,克林巴斯山口的战斗成了一场游戏。帝国大军隔三差五地来到关城下,用几架抛石机打游击似的对关城上进行骚扰式进攻。帝国士兵们推着沉重的抛石机满战场乱窜,有个机会便朝关城方向扔一两颗石头,全不管砸中了哪里。关城上也抛石下来,但抛石机毕竟瞄准方式落后,对于缓慢移动的物体也难以击中,只是偶尔能击中个一两次,对帝**造成的损失不大。如此战况,连霍青也挠头。帝国朝廷这是想打仗的样子吗?既然没有攻城的勇气,又何苦如此兴师动众?军国大事,岂是如这般儿戏? 第二百一十章 匈人的扩张 ,不起。前几天有些小忙。断了三天。现在继续。” 看穿了帝**的无心战争,霍青对克林巴斯山口战役放了一真二十个心,于是把目光投向俄尔斯山以西。 开春以来,匈人继续西进。俄提洛由于乌威进展神,给他增派了三千人,这样乌威属下便有了五千人马,加上大批投降的西哥昂人,匈人西进的部队已经达到了两万人之多。在哥卢高原的西哥昂人,顶不住乌威一波又一波的攻势,纷纷南下。西王朝在高原上的防线终于吃不住劲,在四月上旬全面崩溃,他们放弃了原先坚守的城堡,向阿皮斯让。脉方向撤退。与此同时,匈人迅南下,将刚刚占据西王朝地盘的西哥昂人逼得紧随西王朝军队南下。而西王朝军队到达阿皮斯山脚下时,得到内地的增援,逐渐稳住脚跟,借助阿皮斯山脉的地形优势,再次构建了一条防线。阿皮斯山脉是西王朝根基一佛特勃半岛的最后一道屏障,也是极难逾越的天险,西哥昂人南下的势头终于被挡住。但后面,匈人的步伐没有停止,西哥昂人南下的残部,由于西王朝和匈人两头紧逼,被压缩在莱克因河上游的河谷间动弹不得。 而在更西边,匈人一支偏师下了高原,朝海边平原一路扫荡,将这一带的各部族驱赶得四散奔逃。有渡海逃向各海岛的,有逃往莱克因河谷的,也有更多的逃向南方的格登高原。 没有人能够打败匈人,他们是冰雪地狱来的恶魔。人人都这样传说着。曾经在草原上纵横驰骋的各部族英雄们,一谈起匈人,没有不摇头叹气的。这些个子矮小粗壮、肤色焦黄、长着可笑的罗圈腿,脑袋上剃得光溜溜只留下一撮毛的种族,仿佛不是人类。各部族的人们网刚见到他们时,无不感到可笑,以为是地底刚爬上来的诛儒。当英雄们举着刀剑上了战场时,才觉得他们的可怕。那铺天盖地而来的箭雨,那一日一夜行进三百多哩的快袭击,那神出鬼没的埋伏偷袭,让草原上的勇士们想打而无从下手。多少勇士们还没有举起手中的武器。就被暗夜偷营的恶魔们砍下了脑袋;多少勇士们在追逐退却的匈人时,被山丘后树林中埋伏的匈人包围歼灭;多少勇士们在马匹累垮的时候,才觉匈人从远处包抄过来,而他们的马却没有丝毫疲累的迹象。 草原上的男人们只能带着妇女小孩,四处逃难,躲避着这些无处不至的恶魔的。但匈人的推进度实在太快了,他们每到一处,还没有休息两天,匈人便尾随而至。无数草原上的部族,打不过逃不了,只能屈辱地成为匈人的奴隶。青壮年男子,不是为匈人做苦工,便是被驱赶着走上战场,为了主人的利益去作战。而匈人的实力,便在这一轮轮的征服过程中不断膨胀。不过十几万人口的匈人,现在已经能够控制的人口达到了上百万人。匈人的成年男子,甚至不过十来岁的少年,都已经完全放弃了放牧生涯,全部成为军人。放牧的任务,早就交给了源源不断而来的奴隶。这样,匈人的本部军队一直保持在五万人以上,而各部族的仆从军、奴隶兵则达到了十五万之多。匈人大帝国中,形成了金字塔形的地位结构。处于最上面的,是十几万匈人;处于第二层的,是鄂斯草原与冰原间的北方蛮族和诺兰半岛的小部族的二十几万人左右;处于第三层的,是鄂斯人;而人数最多的西哥昂人则处于最底层。 在推进到莱克因河谷之后,匈人再一次停下了脚步。春季里,他们已经向南推进克四百余哩,即便是匈人,也一时难以消化这么大一片土地。再说过了莱克因河谷,将直接面临西大陆另一个土地辽阔、人口众多的大国,乌威并不想后方还未稳固的情况下,贸然与一个大国起冲突。于是任由西哥昂人残余居留于河谷中,与西王朝之间保留了一介。缓冲地带。 匈人的南下,不仅让西王朝头疼万分,而且也让霍青感到如芒刺在背。匈人南进如此之远,狂圣绕过了俄尔斯山防御线,从俄尔斯止到阿皮斯山脉之间,有将近三百哩的平地无险可守。匈人如欲东进入侵汉克士行省,此处必将是进军之所。 在四月底,看看帝**有气无力的攻势,霍青抽了个空,快马赶往在西北方向的防御上,阿拉里克王分工舒太德山一线,而俄尔斯让。一线则由格雷枷负责。二人在俄尔斯山脚下一座新修筑的城宴洛特堡见了面。格雷芬斯已经对匈人南下已经有所准备。从哥卢高原逃难的西哥昂人,有一部份也进入了汉克士行省,人数在两万上下。由于楚克曼率军参加了匈人一方进攻东哥昂人的缘故,这批西哥昂人逃到此处时,十分害怕东哥昂人的报复。但格雷芬斯压制住了东哥昂人的报复**,请特雷伯王子前来调解。经过格雷芬斯一番利害分析,特雷伯王子同意了这批西哥昂人进入彼德草原。格雷芬斯正好将他们用于修筑一道防线,反正他们也没有草场,无处放牧。 见格雷芬斯处置得当,霍青对挑选他来担任西部防御的重任感到没有用见了人。丁嘱他注意匈人的动向后,霍青又马不停蹄地回到克林巴斯山口关城。” 其实,匈人现在的目光并没有投向让他们吃了大亏的克林斯堡。俄提洛的考虑,却放在了北方。现在,匈人已经在西方获得了大片新的领土,但帝国在鄂斯草原的最后一块土地,让俄提洛如梗在喉。帝国北方军团还占据着基西内,正卡在鄂斯草原与彼德草原的交通要道上。匈人每次从鄂斯草原和彼德草原之间调动人马,都在帝国北方军团的眼皮子底下。就连俄提洛从鄂斯草原前往舒太德山时,也不得不在基西内城下经过。虽说帝国目前丝毫没有得罪匈人的念头,但万一有事,帝国北方军团只需前进数十哩,便会卡住匈人东西两部的联结处。匈人的扩张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对基西内已经势在必得。 俄提洛再次派出了博龙泰前往夫君堡,向君坦诺斯五世递上了国书。书信中要求,以东部叶尔尼行省以北的一百哩土地,与帝国交换基西内周边五十哩。这一封国书,在帝国朝廷掀起了轩然大波。,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肌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百一十一章 克林斯堡的反攻 干匈人的要求,在帝国朝廷中引起了意外的争毛提议看,匈人用多一倍的领土来换取基西内,当然是让帝国占了便宜,但宠臣们却另有想法。先,帝国北方军团已经在叶尔尼北部山区构建了一条针对匈人的防线,虽说接受匈人的条件会让北方军团再向北推进一百哩,让这条防线更加稳固安全,但西北军团所处的沃特佳行省防线将后退五十哩,这将会让西北防线整体分解。帝**占据基西内后,在它的两侧及后方长达一百余哩,宽达三十哩的范围内,修建了一个城堡群,作为帝国西北屏障。而一旦让开,匈人的兵锋直指苏卡坦丘陵地,那里无险可守,各处城防也不够齐备,等于是将帝国中部地区毫无设防地放在了匈人面前。不能同意匈人的要求,宠臣们的意见一致但朝廷中并不只他们一个派系。近三年来,帝国朝廷中的势力在悄悄地变化。奥斯汀公爵去世后,宠臣们没有了来自军方正直人士的压力,势力一度登至顶峰,但好景不长,阿列士四世借着依丽娅公主被劫持事件,有了对付“魔鬼的借口,重新开始干预帝国政治。原本就极为庞大的教廷势力,一进入帝国政治,便得到了无数失意贵族的支持,朝廷各衙门的官员也有不少明里暗中投入教廷门下。四位宠臣联手统治帝国朝廷的格局被打破了。 对于匈人的要求,虽然宠臣们意见一致,但反对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叶尔尼以北的山区,是帝国固有领土;而基西内一带,是鄂斯人的草原。长久以来。帝国民众就是这种认识。对于宠臣们为什么不愿意用不属于自己基西内换取战败沦丧的国土,他们不可理解并且感到愤怒。这是卖国!宠臣们以往的胡作非为,更让民众们相信他们这次是同样的乱政。民众中的这种情绪,被有心人利用,成为朝廷内部讨价还价的础码。 朝廷中的争论,最终惊动了已经很长时间不理朝政的君坦诺斯五世皇帝。 近两年来,帝国皇帝的心情总是低落。色威克虽然从北方逃回了一条命,但容貌被毁了,皇帝十分哀伤,抱着可怜的色威克泪水涟涟。但一个月后,皇帝看着他那张丑陋的脸,就已经感到想要呕吐了。接任的侍卫长莫因斯,虽然容貌不如色威克原先的样子,但皇帝也还能拿他来泄泄火。但好景不长,依丽娅被劫,身为皇宫保卫官的莫因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莫因斯引咎请辞,离开了夫君堡回到南方的家乡去了。虽然宠臣们四处访求,但还没有找到让皇帝满意的人。现在皇帝身边,缺少了宠爱的人,让他一肚子火无从泄。 朝堂上的争论,让皇帝找到了泄怒火的地方。异常烦燥的皇帝,一天之间连续贬掉了三个侯爵爵位、五个子爵爵个,十余名官员被免职,一些小官甚至直接下了夫君堡的监狱。朝廷上下一片风声鹤唳。投靠教廷方面的官员固然免不了倒霉,就连一四大宠臣暗中弹冠相庆的同时,也对皇帝的暴怒感到心惊胆颤。 直到七月份,皇帝对这件事感到疲惫了,夫君堡的政局才停止动荡。但这件**的影响十分深远,朝廷上下和贵族圈子里,人人都感到皇帝已经陷入不可理喻的状态。对皇帝的失望情绪在悄悄扩散,阿列士四世虽然没有直接出面和皇帝对抗来挽救教廷一系的官员,但除了对宠臣们死忠的官员,其他人都在暗暗盼望着阿列士四世能够阻止皇帝的胡来。教廷的影响力进一步扩大了,而这并没有被皇帝和宠臣们认识到。 有了皇帝的全力支持,宠臣们大着胆子拒绝了博龙泰的要求。博龙泰极为不爽,看看没有了商量的余地,便回到了彼德草原上匈人的新王庭。俄提洛听到帝国竟然拒绝了自己的要求,勃然大怒。现在,乌威远征哥卢高原已经停止,而他所带去的不过四千匈人本部人马,匈人大军一直停留在彼德草原,完全有实力与帝国一战。俄提洛的心中。正在酝酿一场新的战争。 这场**影响甚广,而月夜寒光的情报刺探能力也很强,七月中旬时,霍青就已经得知了整个经过。对于这件事,霍青有喜有忧。以霍青的军事眼光,完全看出了匈人对基西内一带是志在必得,帝国拒绝了,势必引起一场新的战争。匈人与帝国的战火重燃,那么克林巴斯山口的战事自然消解,说不定帝国朝廷与克林斯堡的关系还会重归于好。这是好事。但另一方面,霍青又为依丽娅担忧。 依丽娅自从去,几“特佳的鄂斯人聚居地,由千帝国与支林斯堡关系恶化弓比普讯稀少。 只有摩可斯偶然回到克林斯堡汇报情况,霍青才能得到详细的消息。由于战争的缘故,依丽娅带领鄂斯人到克林斯堡来的计划也成为泡影。 现在,帝国与匈人的第二次战争一触即,而鄂斯人的营地正好处在基西内之后,战事一起,难保鄂斯人不被殃及。霍青派出使者立即赶赴沃特佳,提醒鄂斯人尽早做好预备撤离营地的准备。 预料到沃特佳行省将生新的战争,霍青没有理由不利用这个机会,将克林斯堡的势力向帝国内地延伸。彼德草原虽然广大,但人口和财力远不如内地,况且现在匈人四处扩张,已经让克林斯堡在草原上无处再插足,不向内地扩张求生存,已无其他道路。七月中旬,霍弃悄悄调回驻守俄尔斯山的迅风轻骑兵营和鳞甲骑士营,阿拉里克王也支援了一万东哥昂战士,使克林巴斯山口关城的总兵力达到了两万人。 匈人的军事行动相当快。八月初,匈人本部两万人和五万仆从军、奴隶军便陆续向基西内一带集结。而帝国西北军团不过三万人这让军团长雷汀伯爵感到大难临头。一封封告急文书雪片似地飞到夫君堡,让宠臣们惊慌不安。匈人在连年征战后,还有实力和帝国重新开战?这让宠臣们完全颠覆了对战争的认知。 抢在匈人之前,霍青先行动了。 从开春以来,西中央特别区军团和达拉尼亚军团已经与克林斯堡军队开战了四个月,战争一直不温不火地进行着。帝国大军既没有攻上城头一次,而克林斯堡也没有出关动过一次逆袭。这并非双方实力对等,只是由于霍青在小心控制着战争的进程。以克林斯堡联合东哥昂人的力量,完全可以击溃这两个军团。但霍青认为在上半年还不是取胜的时候。如果此时击溃敌军,只能导致帝国调集精锐大部队来与克林斯堡全面对抗,而以克林斯堡现在的实力,与帝国朝廷全面开战是为不智。到了八月份,霍青看到匈人与帝国之间开战之势必不可免,不趁火打劫一番,未免对不起兵法先贤们传下的三十六计。 而帝**的将领们听说匈人有可能在近期对基西内起进攻,正自惶惶不安。西北军团人数不足以防御匈人的进攻,甚至加上西北方沃特佳、列波、巴克利三个行省的守备军团也难以抵挡。朝廷会不会从这里抽调人马去充实基西内方面的防御呢?琼马克、皮丘斯和众参谋们私下讨论,都觉得有这斤。可能。八月中旬的时候,军团的战士们已经议论纷纷,竟没有人注意到克林巴斯山口关城上的变化迹象。几个月来,霍青丝毫不显出出关的意图,成功地麻痹了对手。 八月中旬的某一天,帝**如往常一样,拉起大队人马来到关城下,如期进行几天一度的战争游戏。几辆抛石机在城下与守军打游击,两个旅在前面懒洋洋地警戒,后面大队人马坐的坐、躺的躺,天南海北地闲聊。琼马克和皮丘斯两个军团长寻了个树荫,呻着冰镇的美酒,仿佛来此度假一般。 而此时,关城中,以威尔逊的三百重骑兵和威斯瑞德的三百重锤骑士为先锋,迅风营和鳞甲骑士营两千五百人为后继,克莉丝娜、克鲁克因的一万二千东哥昂骑兵为主力的反击部队早已准备完毕。霍青看看天网正午,城下的帝**个个被烈日晒得萎靡不振,就等着军团长下令回去吃午饭了,对关城上的防备已经降到了最低点。霍青命令,擂响战鼓,大开关城,全军出关!城头上战鼓擂响,将正在乘凉的琼马克吓了一跳,手上酒泼掉了一半。“这可能吗?。琼马克自言自语。 “这怎么可能呢!”皮丘斯笑着道,“你别精神太过紧张,克林斯堡人守住关城还可以,但以他们那点人,哪里敢动反攻?” “我在东方战场上可是见过那些起义的暴民以小部队袭击帝国大军,成功地吓阻了大军的进攻。说不定克林斯堡人也会怎么做。”琼马克毕竟是上过战场的人,比皮丘斯的见识要高明些。 “那也只是吓耻而已,皮丘斯道,“我们又没真的进攻,他们吓阻什么呢?” “是啊,我们又没真的进攻”琼马克还在自顾自说着,此刻关城大门已经敞开,克林斯堡的骑士如洪流一般涌出,迸出可怖的呐喊声。 第一百一十二章 受骗的皮丘斯 二有人反应讨来到底出了什么在顶着大大阳垂朱蜘比的帝**们抬起头来,见关城门口处烟尘蔽天,蹄声如雷,茫然不知所措,竟无人逃跑避让。 克林斯堡先锋军六百人绕过抛石机,顺手将一百多名推拉抛石机的帝**踏翻之后,如一把沉重的斧头般深深锲入后方的两千人中。重骑兵过处,人群如波分浪裂。帝**们被成片地撞飞。在重骑兵后面,斯伯特的迅风营掂弓搭箭流水般射出,箭矢直朝被重骑兵驱赶成*人堆的帝**里钻。迅风营之后,是小切肯的鳞甲骑士营,斩杀着前两重攻击过后的漏网之鱼。 两千敌军行将崩溃之时,城头战鼓再次擂响,克莉丝娜、克鲁克因的东哥昂骑兵一万二千主力军出城列阵。上万骑兵一动,势如地动工摇,竟使风云变色。 琼马克的嘴大张着,没咽下的酒液滴滴成串从嘴角边滑落,皮丘斯直觉得腿软,挣扎了两下没站起来,口中直道:“这怎么办?这怎么办? “这怎么办?!”琼马克愣愣地跟了一句,突然反应过来了。“反击!反击!重骑兵全部上马,将敌人的重骑兵反击回去!” 皮丘斯这才扶着身边的树,簌簌抖地站了起来,听了琼马克的叫嚷,连忙件道:“反击!我们的重骑兵师在哪里?快快上马 侍卫们牵过二人的马,琼马克上了马,对还在朝马上扑的皮丘斯道:“小你去组织重骑兵师,我去指挥垂步兵,敌人军队数量没我们多,我们一定会将他们赶回去的 皮丘斯答应了一声。骑马朝前方驰去。 这时,两千帝**警戒部队早已崩溃,克林斯堡的两个重骑兵营绕了个弯。扑向帝国轻步兵大部队。帝**两个军团都是地方守备军团。轻步兵占了将近四分之三。而他们没有任何战斗准备。军中的老兵都知道,没有严整阵形,轻步兵对上重骑兵只有死路一条,一见克林斯堡重骑兵杀来,后面还跟着数不清的轻骑兵,这些老兵们先拔腿就跑,根本就没听军官们声嘶力竭的吼叫。军官们何尝不知道这个情况,一见老兵们都不听命令跑了。呼叫了两下,也只能拔腿跑路。只可怜新兵们反应不快。被成群的重骑兵冲入人群中,形成了一边倒的屠杀。 帝**轻步兵一乱,整个部队也就全乱了。皮丘斯赶到重骑兵师当中时,无数的步兵已经将三千重骑兵们淹没了。重骑士的侍从们被人流挤得东倒西歪,没有办法给主人穿戴全身盔甲。皮丘斯见此状况,只能命令链甲骑士们先组织起来上阵。一番忙乱,也只有一千不到的链甲骑士穿好盔甲上了马。 皮丘斯的努力,让克林斯堡前锋军看在眼中,威斯瑞德大锤一舞,三百重锤骑士掉转马头,扑向刚刚上马的链甲骑士。皮丘斯指挥着链甲骑士冲锋,但他们上马为时过晚,况且还有不少帝**轻步兵正在溃退。阻碍了链甲骑士们前进。链甲骑士们的马网刚迈开步伐,重锤骑士就已经冲到了面前。 重骑士对冲的场面极为骇人。一切战斗技巧全用不上。度和力量才是王道。链甲骑士们的钢剑,重量抵不上克林斯堡特制的战锤,而重锤骑士们的度,更是链甲骑士们的噩梦。望着刮起“呜呜。风声,搂头打下的三四十磅重的战锤,链甲骑士们只敢拼命躲避。少数用钢剑招架的,钢剑瞬时被砸得扭曲成麻花状,人也当即鲜血狂喷。三百重锤骑士,轻松地锲入链甲骑士群中,然后将他们赶得四下逃散。 威斯瑞德单手松松地握住战锤,一连砸翻了四五个帝国骑士。这是重锤骑士营第一次上阵,即能如此轻松地破阵杀敌,一路杀来倒在战锤下的帝**已经是三倍于重锤骑士营的数量。但威斯瑞德的心里并不满足。迅风营、擒王营,这同样是出身于东方骑士佣兵团的两支部队,都已经获得了阿瑞芬和霍青予以赠号的奖励。迅风骑士斯伯特、擒王骑士菲尔德,还有磐石骑士尼兰达,都以自己的杰出战功得到了特别的骑士称号。威斯瑞德的心中,渴望着赫赫战功,渴望着得到克林斯堡人们的承认。 现在,一个能够让自己获得功名的机会就在面前。链甲骑士们正在溃败,他们的后面,一面帝**团的战旗在不断后退。那是帝**团长的旗帜,只是不知那里是琼马克还是皮丘斯。威斯瑞德狂吼一声:“朝着帝**的军旗,冲锋”。 重锤骑士们已经看见了那面旗帜,俘虏一个帝口二亢泛的荣誉就在眼前,他们不由得精神大振,群起呼愕四叫“杀上前,活捉琼马克、皮丘斯”。 而在不远处,威尔逊也注意到了帝**团长的军旗。“第一营的战士们。不要让第五营的人抢了功!”威尔逊叫道,“能否在这次战役中为第一营抢到一个封号,就看这一下了!” 第一营的战士们见威斯瑞德亲率十多个人,正在朝帝**旗拼命突前,距离已经不足百步,顿时急红了眼。当下便有十来个人结成队,绕过挡道的链甲骑士和满地乱蹿的步兵。朝军旗处直冲。 后面的迅风营营长斯伯特呵呵一笑,吩咐道:“咱也不偏帮谁。大家为他们两个营的前锋开道,看看谁能先捉到一个军团长 迅风营的战士们齐声答应,将箭以四十五度角斜指玉空,以最大射程向对面的军旗处射。 军旗下面,皮丘斯在不断催促着侍卫。“快走,快走!琼马克在哪里?等重步兵上来,就能接替我们一下了。” 他的心中正在懊恼。为什么要答应琼马克来组织重骑兵们?原以的自己有一个重骑兵师三千人。而对方只有几百重骑兵,挡住他们不成问题。谁知敌人来得太快,自己这边只有一千人网刚上马。对方就已经杀到了面前。重骑兵师算是完了,现在只能看四个重步兵师能不能凭借人多的优势来挡住他们。 但现在,皮丘斯已经不能考虑那么多了。敌方两支重骑兵正在迅靠近。远处的弓箭手也在对这里进行覆盖式打击。皮丘斯能做的,只是一退再退。 “重步兵呢?他们怎么还不上刺”皮丘斯焦急地呼喊着,“琼马克的行动怎么这么慢?!” 一名回头去和琼马克联络的侍卫好不容易才回到皮丘斯身边,哭丧着脸道“我没有找到琼马克军团长,重步兵师都在逃跑,他们后面有几万哥昂人骑兵在追赶 皮丘斯只感到浑身冰凉。“琼马克不在重步兵师中间吗?”他兀自不相信侍卫的报告。 “我根本就没看到他的人影。”侍卫道,“就连重步兵师的师长也找不着。人人都说他们已经逃跑了 皮丘斯愕然半晌,方才艰难地开口道:“他跑了?他跑了!他欺骗我在这里抵抗。自己借机逃了。妇门怎么办?”侍卫们齐道,“再不跑就晚了。” 皮丘斯四下张望,木然道:“现在跑也晚了 两支克林斯堡重骑兵一左一右包夹过来。而后面,克鲁克因率哥安斯骑兵已经截断了帝国重骑兵师的归路。皮丘斯哀叹一声,道:“投降吧,我们已经无路可走,现在保住自己的性命要紧,其他管不了了。” 琼马克骗得皮丘斯上前抵抗,见他已经走得稍远,马上打马朝后面狂奔。他已经看见从关城里出来的哥昂人骑兵。自己人数虽多,但对方全是骑兵,打不赢了。他心里很明白,早打下了逃命的主意。既然是逃命,军旗当然也不要了,盔甲也不穿了,免得被敌人追上认出来。当然,一片混乱中,谁也看不清军团长也混在乱兵里奔逃。琼马克先走一步,在溃兵中一马当先,直奔了一日一夜,一直逃到两百哩外的克洛克城,才停下脚步。 克林斯堡的反击,获得空前大胜。四万帝**,被杀者不过寥寥三千多人,而投降被俘的就有两万多,其中就包括了达拉尼亚军团军团长皮丘斯,逃走的接近一万人,跑到克洛克城的不过三千,其他人都失散了。 霍青率克林斯堡大军星夜疾进,两天内连夺三十多个城镇,一直前进了一百六十多哩,才停下脚步。琼马克本已经打算继续逃离克洛克城,听说克林斯堡大军停下了前进的脚步。才喘匀了气,在克洛克城收拢残兵。 杰德、斯伯特等将领杀得兴起,见霍青命令停止进军,纷纷来问为何不趁此机会扩大战果。霍青道:“匈人与帝国大战在即,我们不能让帝国感到克林斯堡才是帝国的真正威胁。如果帝国朝廷感到我们才是真正的威胁,难保他们不与匈人让利媾和,转头来全力对付我们。我们已经沾了不少便宜,不能再贪小失大。现在的情况,我们非但不能再进军,反而要放软身段。向朝廷上书求和,让帝国得点面子,好在这场战争中下台。” “小我们打赢了还要求和?”斯伯特瞪着眼道。,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叫比,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百一十三章 匈人的第二次入侵 不要图虚名而处实霍青笑道,“让帝国保共蚓。反正克林斯堡的一丝实际利益也不会出让。我们占领的地方不会退出,俘虏的帝国官兵一个也不放。我们上书求和,那也是有条件的,除恢复克林斯公爵的爵位和官职外,我们还要让朝廷承认克林斯堡军队的正规军地位,承认大家的爵位,承认吉伯格的教派不是什么异端。 主动权在我们手上,我看帝国朝廷敢不答应!” 克林巴斯山口的惨重失败,让帝国朝廷上下一片恐慌。从达拉尼亚行省到西中央特别区长达一千哩的范围内,已经没有了阻挡克林斯堡大军的兵力,现在朝廷还能动用的,只有希略行省的守备军团,而这个军团只有区区一万人。西北方匈人还在调动部队,西方到先出了大漏子,宠臣们相顾茫然,规模曾经达到近百万的帝国庞大军力,如今似乎已经到了调不出一个兵的地步了。 不管兵力对比悬殊,对于这种可悲的局面,宠臣们不得不调动希略守备军团前往达拉尼亚,至于挡不挡得住克林斯堡军队,也只能祈求神的保佑了。如今也管不了在沃克索山中的起义军和在叶雷温山的逃奴军了,在叶尔尼、科科勒的斯拉汰军冉、布赖克海军分批撤离,向帝国西部开进。 值得庆幸的是,克林斯堡大军并没有持续进军,朝廷上下惶惶不安的情绪稍稍稳定。很快,一封克林斯公爵的信函被送到了朝堂上。君坦诺斯五世皇帝亲自拆开的信函。信中一如既往地指斥帝国朝廷宠臣们的腐朽与无能,并代替霍青、依丽娅向皇帝申诉委曲,最后表示作为儿子,并没有想篡夺父亲皇位的企图,只是为了向宠臣和教廷讨个,公道。看完信件,皇帝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宠臣们也喜笑颜开。当然,为了保住帝国的颜面,皇帝还是亲自给阿瑞芬回了一封信,信中装模作样地斥责阿瑞芬与朝廷对抗的行为,表明一个外地的公爵不应当干涉朝廷的事务。要求阿瑞芬一如既往地为帝国把守好西部边疆,不得再与内地军民起冲突。对于阿瑞芬信中为霍青和依丽娅的辩解,皇帝表示已经理解了二人的崇高爱情,不再追究他们的器责。作为一个,外地的公爵,皇帝赋予阿瑞芬自由授予部下伯爵以下爵位的特权,算是默认了霍青等人的爵位。至于宗教方面,皇帝不置一词。 这封信件作为军事急件直送克林斯堡,同时,洛丽斯大人的一封信也送达。霍青看罢,笑道:“这些宠臣们还有点自知之明。我们击败了帝国讨伐军,不仅占据了山口外的大片地域,连带着洛丽斯夫人也安全了。下面,我们就可以在这里坐看匈人与帝国之间的争斗了。” 阿瑞芬皱着眉头道:“我们不参与匈人和帝国之间的战争吗?” 霍青道:“为什么要掺和到他们之间的战争中去呢?帝国朝廷现在的屈服,只是逼于我们的实力和匈人的压力。如果我们与匈人打得两败俱伤,朝廷里的那帮小人不会放过我们的。” “可是,面对匈人的入侵,帝国的民众只怕又要遭受一场大灾难。”阿瑞芬道。“难道我们不能为他们做点什么吗?” “我们所能做的,只有再次接收来自西北方的难民。”霍青谆停教诲道,“世上有很多悲惨的事件在我们的能力之外,不能凭一时的义愤和血气之勇去强出头。要如您的心愿去消除世上的悲剧,只有在您的实力足够强大之后。如果您是帝国的皇帝,自然会组织忠诚勇敢的军队去抵御野蛮人的入侵,而不是像现在看着腐朽无能的朝廷屈服于强权。” 克林斯堡与朝廷的争端刚刚解决,匈人便迫不及待地动了新的战争。俄提洛打听到帝国东部的两大军团西进。不等他们到达西北,便调集军队动了对基西内的围攻。为了抢在斯拉沃军团和布赖克海军部队到达之前夺取基西内,匈人本部人马两万人全部投入攻城战,一日之间便有四五次攻上城头。基西内的局势炭可危。 大战一起,帝国官员们放松了对鄂斯人营地的管制。依丽娅、摩可斯、德罗维奇等人早就准备好了逃难的准备,一见有机会,便立即开拔。一路之上,有月夜寒光的人布置下了种种接应措施,让鄂斯人顺利地前进。 攻城战进行到第五天,芬沦陷于匈人之手。帝国在鄂斯草原上的各座城堡一一火亏。西北军团步步后撤,而匈人则顺着尔布格河一路南下,侵入了勒米埃行省。占据米诺尔行省的匈人,则向西侵入汰特佳行省,包抄帝**的后路。帝**凭借各处城镇节节抵抗。这一次,帝**算是有所准备,没有让局势出现匈人第一次入侵时长驱直入的局面。 九月初,斯拉沃军团率先渡过阿索海,进入列波行省,会合了帝国西北军团残部、沃特佳守备军团、勒米埃守备军团,形成了一支人数达到十万以上的大军,在尔布格河中游地区与匈人展开了一系列的攻防战。苏卡坦丘陵地成了尸山血海,每一天都在战斗,每一天都有无数战士倒下。作为帝国大军的指挥官,欧兰将军苦苦撑持着防线不被动摇。战争一直持续到九月中旬,帝国大军损失惨重,三万多人倒在战场上,但还是成功地遏制住了匈人的攻势。与此同时,帝国朝廷也在尽力四处调集兵力,希略守备军团、西中央特别区军团残部、重建的杜罗根军团,乃至夫君堡的禁卫军一部,总共八万人向西北开进,其中还没有包括各地募集的雇佣兵团近两万人。皇帝和宠臣们是吃过匈人大亏的,对于匈人再次入侵,不敢有丝毫大意。皇帝头一次为了战争而动用了自己的私产,除赏赐军人外,还在招募雇佣兵、集结后备部队,打算为战争提供源源不断的后援。 俄提洛的本意,只不过是想夺取基西内。帝国庞大的军事力量还在,虽然他们没有太多的战斗力,但这种人海战术也是匈人所吃不消的。在九月下旬,匈人撤离了尔布格河中游,退回勒米埃行省以北的鄂斯草原上。帝国大军也不敢进入草原与匈人比拼骑射,反击的队伍在苏卡坦丘陵北边边缘止步。4咕年匈人第二次入侵战争结束。 接下来,又是一轮外交斗争。双方各自坚持自己的立场,形成了僵局。 俄提洛并不害怕谈判拖延,他已经料定帝**不敢进入草原作战,只能是凭着丘陵地一带的城堡严防死守。现在自己已经夺取了基西内,匈人大帝国东西两部联结点已经安全无虞,没有必要再进攻帝国了。这一仗也让俄提洛认识到,帝国要是拼死反击的话,人数众多的优势仍在。即使匈人能够击败帝国,那也得调集全部的军力,付出重大代价。现在,俄提洛眼下的肥肉还有另外一块,那就是更为虚弱的西王朝。在西大陆上,现在尚存的势力只剩下了四家:匈人、东西两个。王朝和克林斯堡。先取实力最弱的西王朝,是俄提洛的上上之策。 在姚年的整个下半年,是霍青来到西方世界之后最为轻松的一段时光。克林斯堡的势力向东扩展了一百多哩,在内地有了一个根基。匈人被阻挡在彼德草原西北部,帝国迫于匈人的压力与克林斯堡恢复了关系,依丽娅带着几万鄂斯人来到了彼德草原上,随后跟来的是大批大批的西北难民。现在,连内地没有遭受战火波及的一些民众也来投奔,帝国由于连年的战争,财政入不敷出,税率一提再提,很多内地民众感觉到克林斯堡才是人间的天堂,甚至一些低层贵族也跑到克林斯堡来寻求新的生活。一小部分东哥昂人转行变成农民之后,在格林和克林斯堡农民的大力帮助下,他们在夏秋之际获得了较好的收成,再也没有了游牧民族过冬难的问题。不少哥昂部族已经到这些部族中参观,看着成堆成垛的粮食,无不羡慕万分。看来,明年又有一大批牧民转成农民了。这件事是霍青安定草原的长久之计,他十分重视,交待奥伯温和格林,对每一个来求助的哥昂部族一定要全力帮助。斯拉汰军团和布赖克海军撤离东部各行省后,火焰天使骑士团的处境大为改观。但霍青交待前来联系的列那,让小约夫洛不要急于出山。以免引起帝国朝廷的注意。 起义军们人口只有二三十万,在沃克索山中也能过得下去,现在还不是起义军扩张实力占领地盘的时候。 在入冬前,月夜寒光的人从南方带回了一个十分意外的消息,让霍青更加看清了帝国政治局势的复杂。 第二百一十四章 497年的战争 。隔着因俄斯海,帝国在焚根因波特大陆有块巨大的烦绷,”是帝国海军长年海上征战的战利品。自从十几年前帝国海军元帅加雷尔率领海军主力舰队登陆艾根因波特大陆后,他四处扩张,征服了无数生活在河谷、丛林、绿洲的土著部落,将这片领地又扩张了一倍多。在五年前,加雷尔回国述职了一次,回到艾根因波特大陆后,听说老奥斯汀公爵被迫辞去了帝国元帅职位,心中早蓄异志的加雷尔心中暗喜,在这之后便找种种借口不再返回西大陆。帝国朝廷鞭长莫及,只得任由加雷尔在艾根因波特当他的土皇帝。这几年帝国的力量急剧衰弱,对于在艾根因波特大陆上的领地,只保留了一个帝国属地的名份,其实所有的行政事务、官员任命,全出自于加雷尔一人。但加雷尔的志向并不只是屈居于艾根因波特一隅。这片领地虽然广大,但富庶的程度却远远比不上西大陆。现在是帝国朝政混乱,无力来收回艾根因波特大陆领地的领导权,如果有一朝帝国实力恢复,加雷尔的地位难保。帝国一日不垮,他就一日难以安心。 幸好,这几年帝国内外战火不断,局势如他所愿,让加雷尔的野心日益膨胀。在匈人第二次入侵时,加雷尔心中如猫爪子在挠一般痒痒,生怕匈人一口便吞了整个帝国,让自己什么也捞不着。还好匈人这次的战略目标不大,看到帝国倾力反击之后,便主动停止了战争。加雷尔再也忍耐不住了,于是在十月底,他上书帝国朝廷,指责帝国的权柄被恩帕罗等小人把持,导致国力日衰,要求皇帝立即解除四位宠臣的职务,任用真正有才能的人员。而这时,皇帝正陶醉在驱逐匈人的胜利之中,看到加雷尔的上书,怒气冲天,回信拒绝了加雷尔的无理要求。加雷尔更不客气,立即再次上书,说明帝国如果还信任那帮小人乱党,他便将率领帝国海军回师内地,要清除皇帝身边的小人。加雷尔在与朝廷打一通文战时,已经在大张旗鼓地调动兵力,准备舰船,预备越海攻打内地了。 霍青等人得知这个消息,感慨帝国乱局不断,中央的实力一弱,有些实力的诸侯就已经坐不住了。不过这件事与克林斯堡关系不大,大家的注意力还是放在克林斯堡自身的展上。只有老威格、杰德等对帝国感情较深的人了一通感叹,但对此也无可奈何,毕竟克林斯堡与内地相隔千哩,要帮忙也是有心无力。 整个冬天,克林斯堡再无大事。 自从依丽娅回来后,霍青心有愧疚,好好地陪了她两个月,克莉丝娜偶尔才带着小伊斯特从舒太德山来克林斯堡一趟。如今依丽娅的心结已经解开,四人在一起其乐融融。到年底的时候。依丽娅胃中泛酸,稍有呕吐,经医生判断是怀孕了小让霍青心中欣喜万分。 现在局势安定,阿拉里克王便要找机会了结心头的憾事。由于战争连连,克莉丝娜一直没有和霍青举行正式的婚礼,哥昂人的公主怎么能不明不白地就送出去了?阿拉里克王将这个意思稍稍透露给克林斯堡,阿瑞芬亲自操办。带着十车聘礼远赴舒太德山,为霍青作媒。阿拉里克王高兴异常,也亲自送嫁。在舒太德山南一片草原上,进行了一场虽不奢华但热闹异常的婚礼。克林斯堡具有爵位的新贵族们全部到达,草原上各部族的头领一个不落,就连逃来的西哥昂人头领也到此贺喜。阿瑞芬亲自充当伴郎,他的堂妹艾丽克斯充当伴娘,草原上的人们载歌载舞,欢庆来自东方的英雄与草原上的战神结为夫妇。 随着匈人的实力进一步扩张小霍青深知克林斯堡的潜在威胁并没有解除,扩军备战仍为克林斯堡的第一要务。现在克林斯堡治下已经有一百多万民众,占领了达拉尼亚西北部,囊括了多罗河上游丰饶的粮产区,扩军已有坚实基础。威尔逊的重骑兵营和威斯瑞德的重锤骑士营均增至五百人,由于这两个营在山口关城的反击战中联手擒获了帝国达拉尼亚军团军团长皮丘斯,阿瑞芬分别给这两个营赠号为破阵营和巨锤营,旗号分别为长矛和重锤图案。破阵骑士威尔逊和巨锤骑士威斯瑞德的名声,阿斯安洛城以西的达拉尼亚和威色比两个行省无人不知。特姆普拉特的重步兵营增至二千人。按照霍青的构想,第一旅的任务就是进攻,破阵。第二旅磐石重步兵营、迅风轻骑兵营和鳞甲骑士营均扩张至二千人,奥哈德的犯”营扩张系四千人。这个旅的任务是防守反利刚鄂渊圳兵营四千人从第一旅调出,与德罗维奇率领的鄂斯佣兵团合并,形成第三旅。其中二千骑兵由旅长德罗维奇亲自率领,副凉长利凡则率领六千步兵。克林斯堡的军队总数已经有了两万一千人。虽然人数不多但霍青一直抱着兵贵精不贵多的原则,并不在规模上求胜,更着眼于兵种构成和练质量。 神历娜年的春天很早就来临了。在二月底,克林巴斯山口的积雪已渐融化,而在这个乱世中,新的一年也没有逃过战争的来临。匈人的战争机器先启动。三月初,从彼德草原上调来的五万匈人联军与乌威部下一万多人会合了,乌威迅动了对莱克因河谷的西哥昂人残部的最后一击。早已对匈人恐惧万分的西哥昂人不敢稍作抵抗,向南进入阿皮斯山区,与西王朝边境守备部队生了激烈冲突。乌威并不急于进军,只是逼迫着西哥昂人去不断冲击西王朝的防线,一旦有某个城堡显示出坚持不住的迹象,便麾军上前趁势夺取城堡。匈人的这种战术十分有效,几乎没有费一兵一卒便在一个月内连续夺取了十余座城堡。 西王朝这时才觉更为凶恶的敌人跟在西哥昂人后面,但阿皮斯让脉的防线已经是千疮百孔。王朝皇帝格里高利三世指示前线指挥官托德立即与西哥昂人媾和,允许西哥昂人进入帝国领土避难,双方共同抗御匈人。但这个决定到达托德手中时,却为时已晚。三月中旬,乌威亲率三千精骑,绕道偷袭西王朝阿皮斯山脉防线的枢纽理查德堡,经过一番深夜的激战,乌威成功地占领了理查德堡,使阿皮斯防线陷入全盘崩溃之境。 自从洛玛帝国成立五百年来,从没有外敌能够逾越阿皮斯山脉天险,匈人占据了理查德堡,对西王朝军民的心理震动难以言喻。被逼入绝境的格里高利三世倾全国之兵二十万人,北上迎击匈人。而乌威在夺取理查德堡后,也没有再急进,而是等待后续部队一一清除阿皮斯山中西王朝的其他据点后再集结跟上。直到四月份,双方在阿皮斯止。脉南麓的战线才稳定下来。 匈人与西王朝的战火刚刚稍息,帝国的一场内战又起。加雷尔率领千余艘战舰横渡大海,一路连连攻克了希略行省以南的几座岛屿,为进军准备了基地。 在三月份,密茨已经率布赖克海军舰队匆忙南下,而苦命的斯拉汰军团也随之东渡阿索海,南下布赖克海,在瑞林根城登陆,向夫君堡方向增援。 五月初,加雷尔舰队与布赖克海军舰队在黄金海峡以南生了大规模的海战。双方在大海上扬帆追逐厮杀,强弓、弩炮、飞石如密集的蝗群,希略火喷射出炽烈的光芒,不时有巨舰轰然沉没。时值南风而密茨的舰队又只是内海舰队,比不上加雷尔的船只高大,一番苦战之后,布赖克海军舰队损失惨重。密茨只能凭借船小的优势,躲入黄金海峡中。加雷尔志得意满,率主力舰队逼迫布赖克海军舰队出不得海峡,另一面又派出大军登陆东中央特别区,海陆并进,包围夫君堡。 夫君堡朝廷上下又一次陷入恐慌之中。目前,禁卫军经过连年抽调应付各地的战争,已经只剩下三万人。加上临时招募的佣兵团,大君堡守军的人数也不过四万。而加雷尔从艾根因波特大陆带来的军队,总数已经过八万。朝廷一方的实力远逊于加雷尔。 唯一的指望,就是斯拉沃军团了。欧兰将军星夜行军,从瑞林根一路赶赴夫君堡,在半路上,他意外地接到了朝廷的新任命。 自从奥斯汀公爵逝后,帝国大元帅的职位一直空缺。阿列士四世极力推荐坦提乌斯侯爵接任,但遭到了宠臣们的一致反对,但他们手下也没有合适担任这个要职的人选。皇帝陛下虽然没有作声,但心中害怕教廷一系的势力扩张,这件事就一直拖在那里。这三年来,欧兰将军率领斯拉沃军团东征西讨,立下无数战功。时至今日,夫君堡的安危全系于欧兰的身上。 为了提振斯拉沃军团的士气,也为了拉拢欧兰,宠臣们一致举荐欧兰担任帝国元帅。这项提议马上得到了皇帝的肯。 但皇帝和宠臣们没有想到的是,这封任命书却成了欧兰的送命贴。 第二百一十五章 欧兰之死 ;千这项任命。教廷感到十分愤列士四世多年尔百恤浩养坦提乌斯,而坦提乌斯也不负期望,充分展现军事才华,顺利地登上了一方军事统帅的高位。但近几年来,由于宠臣们的忌恨,暗中搞了不少小动作,让坦提乌斯的职位不断变动,无法建立大的功勋。如今,宠臣们又一致推举欧兰担任帝国元帅,让一直凯觎此位的阿列士四世极为失望。绝不能让宠臣们的计谋成功,阿列士四世愤怒地咒骂着宠臣们的无耻,暗中搞起了阴谋。 在前年。教廷的手伸进夫君堡禁卫军中后,他们的势力一直在不断扩张。暗中投靠了阿列士四世的军官并不在少数。加上帝国贵族和官员对宠臣们的失望情绪日增。对军中的影响也不容低估。这让阿列士四世有了进行阴谋的基础。 抢在加雷尔的部队到达夫君堡之前,欧兰率领斯拉沃军团一路风尘仆仆赶到。在夫君堡,斯拉沃军团受到了贵族和平民的一致欢迎,迎接的人群从城门口一直排到皇宫。加雷尔的叛乱,让夫君堡的人们真正感到了帝国末日即将来临,而欧兰成了人们心目中的一根救命稻草。奥斯汀公爵的死,只是让帝国的精英人物感到了危机,而民众们并没有感觉到。近来欧兰将军四处征讨,在一定程度上代替了民众心中奥斯汀公爵的位置,让他们认为帝国还是后继有人。 欧兰乘坐在高头大马上,享受着民众的欢呼,时至今天,他方才觉得三年来的苦战没有白费。帝国的史册上。将记载下他帝国元帅欧兰一独自拯救了帝国,拯救了文明的光辉事迹;传唱的歌谣里,将详细描绘欧兰元帅如何战胜了叛党的有趣故事。纵观帝国历史。有这样荣誉的还有谁呢?他正志得意满之时,浑不知自己的一生将走到尽头。 君坦诺斯五世皇帝亲自出宫迎接,朝廷里的各位大臣雁行排开。预备着欧兰的到来。这场面,比起以往任何一次欢迎出征将军凯旋的仪式都盛大。欧兰得知欢迎仪式如此隆重,坐在马上不由得头抬得更高。腰绷得更直。 在民众欢呼的声浪中,没有人听见细小的弓弦声响。欧兰的身子猛地一震,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胸前没入半截的箭杆,茫然地看着前方隐隐出现的皇帝仪仗,轰然到下。民众们的欢呼声嘎然而止,眼看着新的帝国元帅一头栽下马去。 “有刺客”。惊呆了的战士们呼叫起来。全城大乱。皇帝听到报告有刺客,连忙躲回皇宫,没过三分钟,便有人进来报告欧兰被刺身亡的消息。 “什么?!”皇帝骇得呆了小“他死了?他死了谁能帮助我守住大君堡?为什么会有人刺杀他?刺客是谁?” 一直到第二天,提奥拉才敢进来报告。共有三名刺客埋伏在街道两旁的房顶上,在欧兰经过的十字路口形成了交叉火力,箭矢上都涂了毒药。但其实毒药并没有挥作用,刺客最准确的一箭射入了欧兰的心脏,另一箭射中肝部,第三支箭是从后面来的,从肩肿骨下穿进了肺部。这三支箭,每一支都是致命的。欧兰没有任何活命的机会,不等人们将他抬起就已经丧命了。 提奥拉破不了案。三名刺客,每个人都在将要被抓获时服毒自尽。没有人给提奥拉得到审讯的机会。夫君堡四下流传着不知从哪儿来的谣言,说这是加雷尔的阴谋,人们都相信了。虽然提奥拉有所怀疑。这些刺客如何带着弓箭潜入防备森严的市中心,如何躲过巡查士兵的多次搜查。又如何得知欧兰的行进路线?难道说加雷尔已经在夫君堡布下了无处不在的间谍网而自己这么多年一无所知?难道说加雷尔的势力已经渗透到掌握帝国最高机密的官员层级中?虽然他很怀疑加雷尔有这种能力。但并没有作声。因为他也没有证据,只能随口附和大家所相信的是加雷尔谋划了刺杀事件。 这是至高神在庇佑我!加雷尔得知欧兰被刺杀的消息,欣喜若狂。登陆部队迅进军,于五月中旬进逼至夫君堡城下。海军舰队也部分进入黄金海峡,试图从海上进攻夫君堡。欧兰一死,守卫夫君堡的重任交给谁。这是帝国朝廷目前最大的问题。 没有人愿意接受这个小重担,帝国的将军们谁也不肯在这个时候出头。到最后。皇帝只好任命提奥拉为守军统帅,而不懂军事的提奥拉只能将具体指挥权交给斯拉沃军团的三个师长,由他们商量好了再自己拍板定夺。 虽然指挥不畅,但由于惯于征战的斯拉沃军团进驻,夫君堡的局势还是用:品宝只帝国百余年来对夫君堡城防的瓒设,在读个时联一饶效益。加雷尔叛军虽然人多,但一直僻处艾根因波特大陆,他们讨伐的对象不过是人口既少装备又差的黑人部落,战斗力其实并不强。他们从来没有经历过攻城战,头一次就碰上了西大陆的第一坚城,战斗打得十分不顺。在城墙上劈头打下的石块弩箭,让几乎没挨过远程打击的加雷尔叛军一片混乱,甚至组织不起来有效的攻势。 加雷尔十分恼怒,但他也没什么好办法。只得寄希望于海军舰队能够从西面进军。但密茨虽然遭受惨重损失,还在坚持作战。他利用布赖克海军的船只小而灵活的优势。在水文条件十分复杂的黄金海峡与加雷尔的舰队打起了游击战。加雷尔的舰队不得不停留在海上,以防布赖克海军偷袭,加雷尔打的两头夹击主意也成了泡影。 在帝国东部的战争进行到白热化阶段时。匈人与西王朝的战争又开始了。俄提洛再次对南下部队进行增援,让乌威大军达到了整整十万人。此时,乌威已经平定了阿皮斯山脉中其他的西王朝据点,为决战准备好了条件。五月底,乌威率军南下,在多福尔山峰下与西王朝军队进行大战。 在西大陆的历史上,像这样规模的决战场面非常少见。多福尔峰下,人潮涌动,漫山遍野的士兵们如蚁群一般纠缠在一起厮杀。然后成片成片地如蝼蚁一般死去。鲜血涂满大地,尸覆盖荒原,情景无比惨烈。乌威先用西哥昂人和鄂斯人降兵进攻,慢慢地消耗着西王朝骑士们的体力,一直杀到太阳落山后,乌威才动用了自己的杀手铜。五千匈人本部轻骑绕到西王朝大军的身后,向留在后面的西王朝重骑兵袭扰挑战。西王朝重骑兵起反击。匈人轻骑边打边撤,诱使重骑兵与前方的步兵分开。另一支匈人万人队已经秘密潜行到西王朝战阵的侧向,一见有机可乘,随即向西王朝大军后背起了突然袭击。 这致命的一击,让西王朝大军的步兵阵全盘崩溃。重骑兵想要回头救援时,五千匈人轻骑扑上来拼死缠住了他们。 虽然这五千轻骑伤亡过半。但他们成功地阻击了西王朝重骑兵与步兵大阵的会合。最后,在步兵溃散之后。这些重骑兵也没有逃过匈人的追击,尽数死于此役。 西王朝大军一崩溃,整个国家全部动摇。格里高利三世忧急得当即病倒。国政委于卡帕多西亚皇子。洛玛城以北,已经没有任何险要可以挡住匈人的进军了,卡帕多西亚皇子接手国政的第一天,就宣布迁都南方。 到了六月份,匈人如愿以偿地攻入洛玛城。乌威为了搞赏士兵。纵容他们大掠三日。洛玛城,这个西大陆的文明中心。经历了五百年历史的古都,遭受了建城以来最大的灾难。无数珍宝被掠夺,无数精美建筑被毁坏,大图书馆被焚毁小皇室天文台被拆平,无数学者沦为奴隶。他们的地位还不如能够洗衣做饭的女奴,”没有人能够确切地统计损失到底有多么巨大。后人只知道,在这之后西方世界文明的中心已经东移。 匈人进军之时,霍青也没闲着。阿皮斯山脉防线一被突破,霍青便率迅风骑兵营向西南前进,越过了阿皮斯山脉和舒马洛山之间,克林斯堡与西王朝的分界线。对于这条分界线,帝国与西王朝并没有戟界,只是一个习惯性的哉分。霍青大有理由将这个界线向西王朝境内推进一些,来个。趁火打劫。 霍青前进了将近一百哩,已经到达了阿皮斯山脉边缘。这时,匈人已经在这一带出没。一路上的村庄,十有九空。不少村子还冒着浓烟。一片狼籍,显然是遭受了匈人的劫掠。 小脚下,霍青又看见了一座村庄,房顶上的火头尚未熄灭,似乎还有人在喊叫。霍青拨转马头,道:”走,去看看迅风骑士们分作数路。朝村中包抄过去。 正在村里劫掠的匈人看见外面有大批人马接近,赶忙出村逃离。霍青也不追赶,只吩咐进村稍事休息。 村中一片寂静,村民们似乎没有活口,无论是男人还是妇女小孩,全都被匈人杀死,尸体遍布房内房外。斯伯特也是见过尸山血海的人,见了如此惨状,也不禁摇头。 “匈人确实狠毒。他们抢了东西也就罢了,有人反抗杀了也就罢了。为什么连妇女小孩也不放过?!” 第二百一十六章 农家少女 ,“个人正在谈论匈人的残暴。忽有战士前来报告“我们个小匈人 霍青、斯伯特、阿勒克斯、阿布等人驱马来到一个农家庄院门口,几个战士正在门外看着院子里面小见霍青来了,急忙闪身让霍青进入。 院子里有两个人正在打斗。一个是匈人,一手提着裤子,另一只手提着刀招架对手的攻击。而他的对手,却是一个十**岁的农家少女。少女如疯狂了一般,双手持着一支草耙没头没脑地往匈人身上砸。匈人一面笑嘻嘻地格挡少女的草耙,一面叫着:“谁来帮我把她按住,我还没过瘾呢他快活地过了头,到现在还没现村子里已经换成了另外的队伍。 霍青环顾庄院内,一个成年男子和一个少年到在院子的血泊里,一动不动,看样子早已死去。另外还有一个少*妇,**着下身死在房屋门口,雪白的大腿上沾满血迹,让人触目惊心。这个匈人手上三条家人性命,难怪少女已经状若疯狂。 匈人叫嚷几声,感觉到后面的人一声不,奇怪地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让他刹那间魂毛魄散。 “你们是什么人?”他慌张地转过身子提刀戒备,全然不管少女的草耙接连打在身上,“我们匈人的事,其他人不要插手 霍青长枪倏然疾点,重重敲在他的刀上,将他的刀打落在地。 “退回去。我们是克林斯堡的军队,你们匈人敢在我们面前张狂!” 匈人急忙伸手去抢地上的刀,但少女狠狠一耙抽在他手上,将他打得抱着手乱跳。少女又一耙当头砸下,匈人顾不碍手疼,一把抢住草耙,和少女争夺起来。那支草耙先前已经被他的刀削得不成样子,这两下一用力,整个断了。匈人和少女用力过头,全坐在了地上。 斯伯特抽出一支箭,道:“解决掉他吧 霍青止住了他,道:“我们跟匈人有和约,犯不着有破坏和约的行为。”他抽出了腰间的长剑,掷在少女的身边,对她道:,“你会用这个么?自己报仇吧 少女摔了一跤,刚刚有些清醒,见长剑落在面前,猛地抢在手里,眼睛直盯着到地的匈人。匈人这时感觉到不妙。他本来裤子就没穿好,这下到地,心中又慌乱,想爬起却被裤子缠住脚又摔了一跤。少女圆睁着眼,浑身簌簌抖,但还是一步步朝匈人逼近。匈人站不起来,翻了个小身在地上爬,丑陋的屁股拱得半天高。 少女步步逼近,但不知是由于害怕还是激动,手中的剑始终刺不下去。 阿勒克斯叫道:“勇敢点小女孩,他也是肉做的。一剑下去,你就能报仇了 匈人满地乱爬,突地头“嗡一声,抬起来一看,却是撞到了院子里的磨盘,而边上就是墙脚,已经是无路可走。回头一看,少女双手提着剑正在身后,他“呜呀,小一声怪叫,这声怪叫让少女一怔,心中的勇气突然提起来了。长剑狠命往前一送,正扎入匈人的屁眼中。匈人长声惨呼,两腿乱蹬。少女这时已经不管不顾,将剑朝匈人身上乱劈。匈人满地打滚,少女一连劈了几十剑,终于有一剑砍中了后脖颈的要害,匈人的颈椎断了,惨叫声顿止,俯卧在地上不断抽搐。霍青见匈人不再动弹,少女已经没有什么危险,拨马就要出院门。斯伯特道:“我们放下她不管吗?” 霍青叹声道:”西王朝遭此乱世,有多少人家破人亡,我们能管得过来吗?此地不宜久留,我们不能带着她上路 克林斯堡诸人正要离开时,正在怔的少女突地扑上前来,拉住了霍青的马缰,直直地跪在那儿,叫道:“您是天使吗?” 不等霍青回答,她已经万分肯定地道:“我已经认出来了,您是大天使长加百列阁下,您手上握着喷火的长矛,你身上的盔甲闪耀着神圣的光芒”您来到这里,一定是奉了至高神的旨意,来拯救我们的。请告诉我,神的旨意到底是什么,他为什么要让我们这些虔诚的子民受苦?我们要怎样做,才能让自己脱离苦难?” 听了这一番话,斯伯特等人哈哈大笑。连霍青也不禁宛尔。 “请告诉我吧”少女双拳紧紧抱在胸前,激动得热泪盈眶。把头转向斯伯特”“您手中持着金色的长剑,是不是掌握着风的力量的炽天使拉斐尔?请慈悲吧,拯救落入苦海的臣民们!” “可怜的孩子,她已经吓糊涂了。”阿布嘟囔道。 跟一个陷入幻觉的人没办法解释。霍青指着曰”她道:“朝南走。东边沿海的区域迈没有被匈人占领。”一直走到那波利。西王朝的朝廷已经到那儿去了,现在掌权的卡帕多西亚皇子正在那里。到了那里你就安全了 少女茫然地望着南方,道:”您这是在给我指示吗?到南方去找卡帕多西亚皇子?我找到他之后该做什么呢?。 “你先别管那么多,遵从我们的指点,赶快向南走吧。”斯伯特道,“也许到了那波利,你会领悟神的弄意的 “带上歹”。霍青道,“你可以用它来保护自己,或者还可以用来保护其他人 “我们可以走了。”霍青轻轻一催青驻,跃马出了院门。众人纷纷打马跟上。 少女奔出院子。她抱着霍青留下的长剑,似乎明白了什么,朝着众人的背影喊道:,“尊敬的天使长阁下,我明白了。我会到南方去找卡帕多西亚皇子,我会带上您赐予的剑,为了保卫人民而努力。我知道,这是至高神赋予我的神圣使命!请帮忙转告至高神,我,梅洛琳,会遵从袍的旨意,完成他交付的任务”。 霍青带着迅风骑兵营在西王朝东北边境转了一个大圈,磐石步兵营在后跟进,占据了几个处于战略要点的城堡。这时,匈人大队也越过了阿皮斯山,进入西王朝东北的这片草原。见克林斯堡人马已经占据了一些城堡,匈人不敢造次,回报乌威。乌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与克林斯堡再次开战,于是双方又坐下来谈判。霍青翻着不知是哪个年代的帝国疆域图,将所占据的城堡一一指给乌威派来的使者看,某某年西王朝强占了这座城堡,某某年西王朝在帝国领土上修建了那座城堡”总之,这些西王朝占领的地方没有一个是获得了帝国承认的。克林斯堡现在拿回来,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况且是从西王朝手上拿回来的,与匈人一点关系没有。匈人使者明知霍青是在胡扯,但苦于手上没有证据,说不出有力的反驳。只得向霍青道自己无权决定,回去之后再报乌威,请他定夺。 而乌威同样没有证据说明这是西王朝的领土,对于克林斯堡占据的地方只好不了了之。 在六月份,帝国的战争出现了第一个转折点。加雷尔强攻夫君堡一直没有什么进展,每日损失在城下的人员不计其数。已经数次从艾根因波特大陆调来援军,但兵力多也不见得有什么用处。加雷尔叛军缺乏攻打坚城的装备和经验,这不是光靠人员数量就可以弥补的。加雷尔这时才觉,对自己的力量过于高估,而对帝国的潜力过于低估了。想像中的一举反旗,腐朽的帝国立即全盘崩溃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加雷尔一连十几年躲在艾根因波特大陆,远离帝国的政治中心,固然保住了一方诸侯,甚至是独立王国的地位,但他对帝**民的影响力却已经不大。帝国上下并没有将他视为帝国的拯救者,只认为他是一个,趁人之危的叛将。而欧兰之死,更是让人们觉得他是一个暗害了帝国英雄的卑鄙小人。欧兰不明不白地被刺杀身亡,斯拉沃军团的战士们将一腔怒气全撒在了加雷尔叛军身上。在帝国民众的支持下,他们高呼着为欧兰军团长报仇的口号,一次又一次地将加雷尔叛军赶下城去。 历时一个多月的强攻,让加雷尔终于明白,要想攻下夫君堡,硬来是不行的。现在,希略行省守备军团、列波行省守备军团已经在黄金海峡西岸集结,正在寻找机会西渡。而安托奥行省守备军团和威科勒行省守备军团也在寻机西进,意图解除叛军对夫君堡的围困。如果长时间困于夫君堡城下,被帝**包抄了后路,那自己到是要全军崩溃了。加雷尔不能不另想他法。六月底,加雷尔叛军撤除了对夫君堡的围困,大军向东开拔,兵锋直指安托奥。安托奥行省守备军团军团长荷莫斯吃惊不连忙全军收缩,集中兵力守卫安托奥城。由于威科勒行省缺少大城,这个行省的守备军团也向安托奥集结。 见加雷尔叛军退去,四宠臣欢庆不已。提奥拉更是得意扬扬,自己也能打胜仗嘛,神马奥斯汀、欧兰,如果他们来守卫夫君堡也不过就如自己一样吧。现在,叛军攻城不下,向东退却,而东边不还有安托奥、威科勒两个行省的军队。如果率斯拉沃军团和禁卫军追击,那岂不是要将叛军反包围在安托奥了吗? 第二百一十七章 阿列士的赌博 花臭拉想到这里,不禁被自己梦想中的光荣所迷醉。止背叫卓追击,将加雷尔叛军聚歼于安托奥城下一一他信心满满地向君坦诺斯五世提出了请求。但斯拉沃军团的三个师长有不同的意见。他们认为,加雷尔叛军虽然损失不但远没有到伤筋动骨的地步,现在全军追击过于冒险。应当趁叛军主力离开之时。伺机让海峡西岸的两个军团渡海上岸。进一步增强了夫君堡军力之后再行追击。安托奥是一座坚城。有两个军团把守应当可以坚持到帝**兵出夫君堡的那一刻。 但提奥拉已经被自己的幻想冲昏了头脑。在鹏年的战争中。面临匈人进逼夫君堡,提奥拉的怯懦已经传遍了整个帝国,任谁都知道他是一个不敢上战场的懦夫。如今,一个洗刷耻辱的“大好机会”摆在面前。这怎能不让提奥拉动心? 由于皇帝也对相持了一个多月的攻守城战感到了无比厌烦,在提奥拉的坚持下。三个师长的意见被忽视了。七月初,提奥拉率领斯拉沃军团三万人和雇佣兵一万人,总共四万兵力。东出夫君堡向安托奥前进。 一听到提奥拉率军出击,加雷尔万分庆幸。如果帝**坚持固守城池,等待各地援军来到之后再作反击,自己的军队人数再多,也顶不住帝国倾国之兵。加雷尔叛军东进的目的,就是要将夫君堡的守军诱出城池。与之开展野战。叛军在行进到东中央特别区与安托奥行省的交界处时,加雷尔命令全军停止前进,占据有利地形,准备在此与帝国大军举行会战。此地离安托奥城还有两百多哩。安托奥和威科勒两个行省的守备军团来不及赶过来增援;而夫君堡距此也有三百哩,提奥拉也不可能退回夫君堡了。 在夫君堡守城战中,阿列士四世一直陷于郁闷之丰。刺杀了欧兰,但似乎情况更糟,在被逼得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提奥拉硬着头皮接下了军队指挥权。阿列士四世以为在他的指挥下,夫君堡不可能守得住。阿列士四世并不关心帝国政权是否会因此覆亡,换个人做皇帝,也不会动摇教廷的根基。如果坦提乌斯率北方军团南下。驱逐了加雷尔的话。教廷将直接掌握政权,这正是阿列士四世一直梦想的局面。谁知加雷尔太不给力了,攻城战打了一个月,没攻下城竟然退兵了。 阿列士四世的郁闷心情,一直到七月初坦提乌斯寄来一封密信才得以缓解。远在叶尔尼北部山区的坦提乌斯。也在不断地关注夫君堡的战事。作为一名长期从军的大将。坦提乌斯虽远在北方,但对战事大局的认识比在夫君堡的那些人看得更清。他在信中向阿列士四世提到。如果加雷尔叛军撤退,一定要提醒朝廷不能马上追击,因为这十有**是加雷尔设下的陷井。帝国守城的主力是斯拉沃军团。而斯拉沃军团的战士已经相当疲惫。守城战还能坚持。但野战必然挡不住人数占优的加雷尔叛军。 阿列士四世读过这封信一丝希望的曙光显现在他眼前。他并没有像坦提乌斯在信中所建议的那样向朝廷出警告实际上他现在巴不得提奥拉战败一一而是立即向坦提乌斯出密信,命令他立即率领北方军团秘密迅南下。没有朝廷的命令调动边防部队进入内地。这是谋逆的罪名。但阿列士四世已经呵出去了。他这是在赌博。赌的是坦提乌斯的眼光。果真如坦提乌斯所说,提奥拉出战必败,那么赶回来的坦提乌斯将是拯救帝国的英雄,到时候。不由得皇帝不让坦提乌斯掌握军权。 七月上中旬之交,帝**和加雷尔叛军在两个行省交界处的一片开阔地进行了一场决战。提奥拉对这一场战役毫无心理准备,他完全没有想到加雷尔竟然会在这里摆出一付迎击帝**的架势。而三位师长由于不同意东进追击加雷尔,在行军时也不愿意在提奥拉所在的中军,而是各自回到自己的师中。加雷尔叛军大队人马突然在前方出现。提奥拉一时之间无法判断,这是加雷尔的阻击部队还是反击部队,或者只是虚张声势的疑兵。他瞪着眼朝前张望,只见加雷尔叛军一队队人马错落有致,有疾奔的,有伫立的。有蹲伏的。兵马调动让人眼花缭乱。可怜提奥拉如同一个棋盲在看高手下棋一般。完全不理解叛军这番调动是在干什么。反映了什么情况。是进?是退?提奥拉心中转过无数的念头,但没有一个是能决定得了的。 没有军事经验的他。考虑得再多。也不过是毫无根据的瞎猜。三位师长在各自的部队中。见中军迟迟不下命令,而叛军已经在加紧调动,从他们的动向来看,这很明显是一次有预谋的伏击。侧方的叛军已经占据地势的高处,隐隐有大队骑兵和重装步兵。如果不早下决断,还处于行军阵形的帝**将被截为数段。那将是全军崩溃之局。师长们不约而同地派出联络官,前去催促提奥拉快下迎敌的命令。 提奥拉听到联络官的请示。这才明白过来,现在是加雷尔叛军有预谋的反击,但他明白了也没用。怎样布阵打仗,他心里一点底也没有……该怎么迎敌呢?”提奥拉反问前来请示命令的联络官,“各位师长有什么建议吗?。 联络官们大眼瞪小眼。军中主帅竟向小小联络官请示如何打仗。这也是千古导闻了。 见联络官们不吭声。提奥拉烦躁地道:。还不快回去问你们的长官,让他们好好讨论一下如何打赢这一仗”。 大战迫在眉睫。现在哪还有时间来讨论?联络官们一致道:“现在让长官们讨论,肯定已经来不及了。请您立即下令吧!” 提奥拉一瞪眼:“下什么命令?不认真讨论,怎么确保下的命令是正确的?” 联络官们看看现在这情况,哪还有功夫跟他争辩,急忙离去。提奥拉现在也觉得危险在即,但自己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应付,师长们又不在身边给自己出主意。只得胡乱地命令道:“中军大队朝后方的小树林里前进;第一师向前。在那条河沟后面布下防线;雇佣兵让开大道。在麦田里布方稀 帝**开始缓缓地行动起来小但谁也不明白提奥拉是打算干什么。是撤退,是防守,还是主动进攻。斯拉沃军团的官兵们有较高的纪律性。虽然不明白指挥官的意图。但还是遵照命令在运动。而雇佣兵们则不然,他们一向是跟在正规军后面捡便宜。现在提奥拉命令他们在正面防守。让他们感到一阵慌乱。有些对提奥拉的能力没有信心的,已经在悄悄向后撤退,提奥拉命令他们布下的方阵自然也无从执行……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咖他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百一十八章 斯拉沃军团的最后决战 一召尔不愧是久经战阵的老兵,一眼就看出了帝**指愕比刚混乱。应当作为中坚力量的斯拉沃军团三个师已经分开了,一个师在河边防守,而另两个师却在后退小本应作为后备力量的雇佣兵团却在承担右方正面的防御。雇佣兵团显然对承担下面防御的任务没有心理准备,加上他们缺乏统一的指挥,防御阵形显得比较混乱。加雷尔敏锐地抓住了这个机会,命令左翼重步兵迅前出,趁着这稍纵即逝的时机,杀入雇佣兵团中。 雇佣兵团在混乱之中,遭到了加雷尔叛军的突袭。叛军的两个精锐重步兵师率先突入雇佣兵中,从遵照命令就地防守的部队与悄悄后撤的部队之间的空隙杀入,很快便将雇佣兵团的防线撕裂。而见到叛军已经突破防线,后撤的部队更加着忙撤退,坚持防守的那一部分还没有作出反应,叛军就已经绕到了自己的侧后方。见自己马上就要被包围,这部分雇佣兵同样陷入惊慌失措,斗志迅消减,很快,大批大批的人加入了后撤之中。 加雷尔抓紧时机,命令左翼部队全面突击。叛军正面三个师近万人,高举大歹,呐喊着冲杀上前。作为帝国正规军的辅助部队,雇佣兵们哪有与正规部队正面对抗的经验?眼见着叛军长剑如林,重盾如墙,成排压上,根本就没有了作战的勇气,尚未建成的防线在瞬间崩溃。 他们争先恐后地掉头逃跑,将自己的职责全抛在了脑后。 提奥拉刚刚进入小树林,周边有了树丛遮掩,他才有了一点安全感。正想询问如何安排防守,便听到了身后传来恐怖的叫喊声。回头一看,差点没让他吓得掉下马来。雇佣兵团兵败如山倒,上万人狂奔逃跑的场面极为壮观。由于叛军的两个师在左右两侧包抄,逃跑的路线十分狭窄。汹涌的人流从两个山坡之间不足百步宽处向后奔逃,而叛军的两个。师已经控制住坡顶,箭矢、标枪、投石成片成片,如散播瘟瘦的乌云笼罩在雇佣兵们的头上,每一秒钟都在夺取他们的生命。在后面追杀的三个。师叛军,如同射狼很快,在这不足百步宽,三百步长的区域内,雇佣兵们尸积如山小 提奥拉完全没有想到,不过自己一转眼的功夫,一支上万人的军队就已经崩溃。他又惊又怒地叫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不敢和敌人作战?! 没有人回答提奥拉。到了这种危急境地,斯拉沃军团的官兵们已经看穿了他的无能。在河边防守的第一师师长拔剑怒吼道:“帝国勇士们,拿起武器,结成圆阵,挡住叛国者!为了帝国的荣耀,我们战斗”。 斯拉汰军团的战士齐声怒吼:“战斗!为了帝国。” 加雷尔叛军迅了结掉雇佣兵团。这支临时拼凑起来的队伍,他们只想跟着帝**消灭敌军残兵,打扫战场,捞点汤喝,谁知提奥拉一上阵就把他们当作正规军来使用,没有任何准备的雇佣兵们立即精神崩溃。没有给叛军造成任何实质损失,雇佣兵团就死伤大半,剩下的也尽数逃散。而结果是,帝**整个右翼空门大开,更由于提奥拉率中军先行退却,在河边防守的第一师已经落入叛军的重围之中。加雷尔见有机可乘,正在指挥前军五六个旅来包围第一师,而其他部队则上前构筑阻击在树林旁的帝**的防线。 提奥拉这时还在一叠连声叫着:“撤退,撤退,我们需要向西寻找援兵,” 但这个时候已经再也没有人听他的话了。退入树林的其他两个师师长分别下令,“救援河边的第一师”。 提奥拉叫嚷了一阵,见没有人理睬他,刚开始还十分恼怒士兵们为什么不听从自己的命令,但他一看坡地间堆积如山的尸体,惊恐的感觉立马压倒了那点愤怒情绪。走吧,斯拉沃军团的人愿意打那就由他们去,当下保住自己的性命要紧。提奥拉悄悄地向树林深处退去,不多时便消失在战场上。 斯拉沃军团的战士们没有注意到他们的最高指挥官失踪了。两倍于第一师的叛军已经包围了他们,而更多的叛军集中在树林前,蜂拥向林间推进,意图将其他两个师逼在树林间不能出来。提奥拉命令中军退入树林的恶果这时体现出来:斯拉沃军团的重装骑兵们在树林里无法挥高冲击敌阵的优势,面对人数远多于己方的叛军,帝**们只能以重步兵来冲击叛军的重步兵。在树林边缘,两支大军展开了一场混战。标枪、箭矢飞过后,两列盾牌筑成的墙砰然撞在一起,兵器交击声、伤者惨叫声、盾牌碎裂声响作一片。 在小河边,第一耸的官兵们奋勇抵抗省一二广凡的叛军围雷尔巳经看到了胜利女神在向他柑叩,又调集了三个小旅来围歼第一师。第一师的境况十分不妙,河边一马平川,河水淹没不了膝盖,没有可供防守的有利地形。第一师的一千重骑兵不顾疲劳,反复冲杀,但叛军的人数实在太多了,一千人杀入阵中,没冲出三十步便陷在层层叠叠的叛军中,再也无法挥重骑兵冲阵的优势,只得在后方步兵的协助下寻机退回,以求下一次冲阵。 树林中,斯拉沃军团的其他两位师长越打越心焦。凭着战士们坚定的意志和高的作战技巧,军团已经突破了叛军三道防线,但这离解救第一师还很远,每当冲破一道防线,加雷尔仗着人多的优势,马上就可以组织起另一道防线。斯拉沃军团的战士们每前进一步,就要付出死伤上千的代价。拼消耗,这是加雷尔的战术。通过几个月来的战争,加雷尔不得不承认,斯拉沃军团战士的素质远远高于自己的部队,这让加雷尔又忌又恨。今天,至高神垂青,让加雷尔有了一个消灭这个强大敌人的机会,他怎么能不紧紧抓住? 战斗持续了大半天,天色渐晚,快到黄昏,第一师再英勇,也到了荐弩之末。加雷尔兴奋不已,派上了自己的杀手铜,他引以为豪的长矛兵。整整一个旅,三千多人,手持十五尺长的重矛,前后鱼鳞状排成三列,齐步向前推进。 第一师师长见状,惨笑一声,他心里已经明白,没有突围的可能了。重骑兵已经伤亡殆尽,重步兵也已经损失过半,而敌军最后的精锐还是才刚出来,这一仗打到现在实质上胜负己分。可惜帝国为了对抗西王朝而在达拉尼亚西南建立的这个精锐军团,有着近百年无数次胜利的光辉战史,今天却在一个庸才的带领下,吃了建军以来最惨痛的败仗。第一师师长在绝望的情况下,命令全军向树林处突围。 此时,还在树林边缘苦战的两个师也已经筋疲力尽,他们在打到下午的时候,非但没有朝前推进一步,反而被叛军逼退了上百步。眼见援救同袍无望,斯拉沃军团的战士们显得焦躁不安。 第一师一开始突围,加雷尔登时大喜。斯拉沃军团挺不住了他的判断十分准确,下面,必须趁此机会扩大战果,对其他两个师予以致命打击。加雷尔手上,现在还保留着两个旅没有投入战场,总攻时机己到,他命令这两个。旅悄悄地朝树林两侧运动。 第一师的突围战十分惨烈。断后的一个旅,还能战斗的人数本就已经不到一千人。面对叛军两个旅的如林长矛,他们依靠手上的长歹圆盾很难作出有效反击,只能拿性命去和敌人拼。他们前仆后继地扑上去,前一个人被长矛捅穿,便抱着矛滚倒地上,用身体为后面的人打开一个空隙。但长矛兵一共三列,后面的叛军会马上将空隙补上。很快,这个断后的旅伤亡殆尽,而突围的主力还在与叛军的阻击部队混战。第一师师长心下明白,没有任何机会了。 他高呼一声:“最后的时刻到了,让我们为了自己的荣耀而战!”随即猛扑上前,将剑送入一名叛军的胸膛。全然不顾另外两名敌人的剑砍在自己的身上。 “怎么办!?”树林里另外两位师长看着第一师无望的突围心中集愤万分。“斯拉沃军冉的威名就要在此堕落吗?” “反击!反击!”军团战士们怒吼着。他们现在已经看到,第一师师长伟岸的身躯倒下了,倒在卑鄙的叛国者面前。战士们的情绪感染了领导者,他们胸中的悲愤,影响了身为决策者应有的冷静。 “决一死战!”两位师长高呼,“我们要让叛国者付出血的代价!” 加雷尔吃惊地看到,在第一师全军覆没之后,斯拉汰军团剩下的两个师并没有撤退,而是起了一阵又一阵的反攻。这让叛军阻击部队猝不及防,竟连连被逼退,整个阻击阵线有动摇之势。“顶上去,加固防线!”加雷尔连忙指挥围攻第一师的部队加入阻击作战中,一边还在仔细地观察斯拉沃军团的动向。 斯拉汰军团突入叛军战阵中一百多步,最终还是没有能够突破整个防线,他们已经十分疲劳,一时悲愤引导出来的战斗力不能持久,战局又陷入胶着状态。加雷尔不禁心中一阵狂喜,看来战果必将会比自己想像中的要大。他们正面无法突破自己的防守,而绕到后面的两个旅已经到达了阻击位置,整个斯拉沃军团没有安然退回的希望了。,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一,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百二十一章 不寻常的女人 二当人们在遭受苦难的时候,羔是希望苍的拯救,而。”这种时候。各种各样关于拯救者的传说总会四下流传。人们总是将摆脱困境的希望寄托在渺无根据的传说上,而不愿意凭自己的力量去改变现实。这于东西方都是一样的,也算是作为人的一种劣根性吧。 在娜年**月份的西王朝,这种人类的劣根性集中体现出来。无论是西王朝的官员士兵,还是普通民众,都对匈人的可怕感到心胆俱寒。他们完全不能明白,一个人的战斗力和残忍性会达到如此境地。一个十人的小队,竟敢一无所惧地冲入一个师的西王朝军中大开杀戒,仿佛他们个个是赫拉克勒斯转世。没有人能够打败这群魔鬼。只有神降下的天使才能办到。某些事情总是人的相像才能创造出来。神、天使之类就是这么来的。七月初,这种情况的苗头就已经出现。在遭受匈人侵掠的北部地方,一些先知、圣人的传说广为流传。 这些先知、圣人都笼罩着一层神秘的色彩。比如说,在勒勃朗地区享有盛誉的圣安托鲁斯一一一个受到十几个庄园近万农夫相信的圣人,实际上他并不是神职人员一一宣称进行某种神秘的宗教仪式就能够让附在匈人身上的魔鬼滚皿地狱。但由于他宣称的这种仪式需要一百名处*女的鲜血,这让即使听信了他的贵族也不敢动举行这种仪式的念头。 再比如说荷安克城的先知托特,这个人倒是一个底层教士,不过由于常年沉迷于酒精。年过五旬也没有在教会里混上一个体面的职位。在特福尔峰大战后的第二天。他突然在酒馆里梦乡中一跃而起,爬上了城中心的古祭台,高声宣扬。至高神给予他启示,让他为城中守军做一场法事,加持祝福术,城中不足千人的守军就会受神的庇佑,战无不胜,非但能够打败入侵国家的匈人,而且还能一直杀到鄂斯草原上活捉俄提洛。一开始没有人相信他,都以为他疯了。但很快,匈人逼近了荷安克。王朝正规军雪崩式地南逃,城中一片混乱。在求天不应。求地不灵的状况下。人们突然想起了这个酒疯子。或许他说的是真的,抱着捞根救命稻草的心理,在荷安克城主教的默许下,托特生平第一次主持了一场祝福仪式。当然,在场的每一个教职人员谁也没听懂托特的祝福词,哪怕是一个字。最后的结局也是让人哭笑不得。守军出城,面对汹涌而来的匈人,尚未交战就集体脱逃。城池失陷后。就再也没有听到过托特的下落。 这些“先知。圣人,小如潮水一般涌现,又如潮水一般消失。不是人们不盼望出现真正的先知或圣人,而是现实太过残酷。那些玄而又玄的预言、神秘莫测的退敌方式,都在匈人势如破竹般的攻势中化为浮云。每一个这样的“先知。和”圣人。露出原形。都让人们更进一步跌落绝望的深渊。到了十月初时,为了避免这些“先知圣人。更加影响士气。西王朝的统治者们不得不下了一条命令:对所有自称先知和圣人的。一律真由西王朝教廷先行审查,具体的执行者是异端裁判所! 这条命令一下达,几乎一夜之间所有的“先知”和“圣人”全部消失了。西王朝的任何子民。谁不知道宗教裁判所的狠辣? 但裁判所的威严唯独没有吓倒一个弱女子。十月底,当所有“先知圣人。都销声匿迹之后,一个从北方边境匈人肆虐之处幸运地逃到南方的农家少女,竟然在东部沿海地区四处宣扬,她得到了神启! 在港口城市多灵,她捧着一柄长剑,神色镇定地对守卫城门的卫兵说道:“至高神派下了大天使长米迦勒阁下,赐予我这柄剑。我要求你们,在这柄剑的指引下去战斗,去把匈人驱逐出国境”。 卫兵们哈哈大笑,挥着矛杆驱赶她走开:“一个娘儿们,也敢拿着剑打仗?” 但农家少女忍着矛杆打在身上的疼痛。将剑高高举在头顶上。高叫道:。难道你们看不出这柄剑上的神圣气息吗?难道你们接收不到如此明确的神启吗?和敌人战斗吧小神的指示就在你们面前!”农家少女顽强地坚持着,卫兵们毫无办法。最后,有个好心的老兵对她道:小女孩,我们赶你走是为了你好。你还不知道吧,凡是自称领悟了神启的那些先知、圣人,都要到宗教裁判所去接受审讯。唉,你年纪还也许不知道宗教裁判所的厉害。 我可告诉你,那儿不是人呆的地方,你要是进去了,一天就得尸公“丁。 “我知道宗教裁判所,我不怕到那儿去!”少女出乎他意料地没有表现出一丝惧怕的样子,“只要他们认真地审查,就会现我真正领受了神启 老兵还想说什么,卫兵队长将他一推,道:“她已经得了失心疯了,你还跟她多说什么?现在门口人越聚越多,谁都看见了她在自称先知,我们还能不向上报告吗?我知道你一片好心,但她不领情你还能 正说着,城中一队人迅朝城门处奔来。队长回头一看,“小好了,再说也没用了,宗教裁判所的法官已经来了 宗教裁判所的法官们与队长简单地交谈了两句。便示意少女跟他们走。少女毫无惧色,跟着法官们便走,只留下不断摇头叹息的老兵。 十一月初,一件特殊的“先知”案件卷宗摆在了西王朝教皇拉莫西斯一世的案头。说它特殊,是因为这是第一件女先知的案例。以往自称先知的,不是有过前科的巫术师,就是不得志的底层教士,或者干脆,就是神志不清的疯汉。这些人的伪先知身份并不难判断。但这件案例,宗教裁判所的法官们面对的是一个神志清醒的少女,审讯记录显示出她的话语有很强的逻辑性。就算在法官们连续二十四小时让她不眠不休地接受审讯,已经陷入朦脑状态的她仍然保持了前后一贯的回答。 法官们没有现少女的破绽小这让拉莫西斯一世不得不慎重起来。他召集了宗教裁判所的三巨头一一阿莱蒙、赫克托尔、图卡,一起来讯问从多灵来的裁判所法官。 “她果真是从希阿那斯地区来的村民吗?”赫克托尔先开口询问。 “是的。这一点我们没有怀疑从多灵来的法官说道,“我们一开始也考虑到她是不是匈人或者其他敌对势力派来的奸细,但我们问起希阿那斯的情况。她说得一丝不错。我们还寻找了一些从希阿那斯逃难来的人,得知确实在希阿那斯的洛卡伊村有几家姓罗普的,甚至有人记得某一家真的有个叫梅洛琳的女孩。小。这只能说明这个,女人对自己的身份有个合理的解释,但不能证明她真的就是梅洛琳罗普赫克托尔威严地道。 “是。”法官低下头,不敢直视以对异端份子严酷著称的赫克托尔”我们会继续寻找从希阿那斯来的人,直至找到一个认识她的人。” 赫克托尔放缓了语气,道:“她既然自称领悟了神意,那么就应当是纯洁的。你知道我的意思吗?。 法官干咽了一口唾沫,道:“我理解。我已经派多灵最有经验的接生妇和修女检查过了,她确实没有被男人碰过。 “教廷将派人作更仔细的检查,以防多灵方面有任何疏忽赫克托尔道。 “在她身上有什么展现神迹的迹象吗?” 法官犹豫了一下,道:“没有。她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个农家女孩,除了自称领悟神意之外,与其他农村的女孩没有什么不同。这一点也是和其他自称先知圣人的最大的区别。其他那些人总是会声称能够展现神迹。这也是让我们最感到迷惑不解的地方 “不能展现神迹,那就算她领悟了神意又有什么意义!”赫克托尔嗤笑道。 法官道:“可是她说,神迹不是炫人耳目的魔法,与拯救一个国家相比。那些让盲人复明、让瘸腿重新走路的所谓神迹又算得了什么?她请求朝廷给她一支军队,她将带领这支军队将匈人驱赶出帝国。而这,将是神要通过她来展现的神迹。” 拉莫西斯一世和三巨头同时倒抽了膛口凉气。 “她一个女人,竟然想带兵打仗?”。阿莱蒙惊呼出声……是的法官明确地道”她并没有提到过任何战争方式以外的驱逐入侵者的方法。我从来没有见过其他先知圣人之类自己想要上战场的。” “一个很奇怪的女人。始终没有开口的拉莫西斯一世说话了,一边说一边摸索着胸前的十字架”“但奇怪之中又体现了正常。在我看来,那些妄图通过某种神秘的仪式来退敌的人才是不正常。而以在神佑下保持无上勇气的军队战胜敌人的想法才是正常的。唯一不正常的是,她是个女人。难道说,除了她是个女人之外,再没有其他不寻常的地方吗?。拉莫西斯一世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二当人们在遭受苦难的时候,羔是希望苍的拯救,而。”这种时候。各种各样关于拯救者的传说总会四下流传。人们总是将摆脱困境的希望寄托在渺无根据的传说上,而不愿意凭自己的力量去改变现实。这于东西方都是一样的,也算是作为人的一种劣根性吧。 在娜年**月份的西王朝,这种人类的劣根性集中体现出来。无论是西王朝的官员士兵,还是普通民众,都对匈人的可怕感到心胆俱寒。他们完全不能明白,一个人的战斗力和残忍性会达到如此境地。一个十人的小队,竟敢一无所惧地冲入一个师的西王朝军中大开杀戒,仿佛他们个个是赫拉克勒斯转世。没有人能够打败这群魔鬼。只有神降下的天使才能办到。某些事情总是人的相像才能创造出来。神、天使之类就是这么来的。七月初,这种情况的苗头就已经出现。在遭受匈人侵掠的北部地方,一些先知、圣人的传说广为流传。 这些先知、圣人都笼罩着一层神秘的色彩。比如说,在勒勃朗地区享有盛誉的圣安托鲁斯一一一个受到十几个庄园近万农夫相信的圣人,实际上他并不是神职人员一一宣称进行某种神秘的宗教仪式就能够让附在匈人身上的魔鬼滚皿地狱。但由于他宣称的这种仪式需要一百名处*女的鲜血,这让即使听信了他的贵族也不敢动举行这种仪式的念头。 再比如说荷安克城的先知托特,这个人倒是一个底层教士,不过由于常年沉迷于酒精。年过五旬也没有在教会里混上一个体面的职位。在特福尔峰大战后的第二天。他突然在酒馆里梦乡中一跃而起,爬上了城中心的古祭台,高声宣扬。至高神给予他启示,让他为城中守军做一场法事,加持祝福术,城中不足千人的守军就会受神的庇佑,战无不胜,非但能够打败入侵国家的匈人,而且还能一直杀到鄂斯草原上活捉俄提洛。一开始没有人相信他,都以为他疯了。但很快,匈人逼近了荷安克。王朝正规军雪崩式地南逃,城中一片混乱。在求天不应。求地不灵的状况下。人们突然想起了这个酒疯子。或许他说的是真的,抱着捞根救命稻草的心理,在荷安克城主教的默许下,托特生平第一次主持了一场祝福仪式。当然,在场的每一个教职人员谁也没听懂托特的祝福词,哪怕是一个字。最后的结局也是让人哭笑不得。守军出城,面对汹涌而来的匈人,尚未交战就集体脱逃。城池失陷后。就再也没有听到过托特的下落。 这些“先知。圣人,小如潮水一般涌现,又如潮水一般消失。不是人们不盼望出现真正的先知或圣人,而是现实太过残酷。那些玄而又玄的预言、神秘莫测的退敌方式,都在匈人势如破竹般的攻势中化为浮云。每一个这样的“先知。和”圣人。露出原形。都让人们更进一步跌落绝望的深渊。到了十月初时,为了避免这些“先知圣人。更加影响士气。西王朝的统治者们不得不下了一条命令:对所有自称先知和圣人的。一律真由西王朝教廷先行审查,具体的执行者是异端裁判所! 这条命令一下达,几乎一夜之间所有的“先知”和“圣人”全部消失了。西王朝的任何子民。谁不知道宗教裁判所的狠辣? 但裁判所的威严唯独没有吓倒一个弱女子。十月底,当所有“先知圣人。都销声匿迹之后,一个从北方边境匈人肆虐之处幸运地逃到南方的农家少女,竟然在东部沿海地区四处宣扬,她得到了神启! 在港口城市多灵,她捧着一柄长剑,神色镇定地对守卫城门的卫兵说道:“至高神派下了大天使长米迦勒阁下,赐予我这柄剑。我要求你们,在这柄剑的指引下去战斗,去把匈人驱逐出国境”。 卫兵们哈哈大笑,挥着矛杆驱赶她走开:“一个娘儿们,也敢拿着剑打仗?” 但农家少女忍着矛杆打在身上的疼痛。将剑高高举在头顶上。高叫道:。难道你们看不出这柄剑上的神圣气息吗?难道你们接收不到如此明确的神启吗?和敌人战斗吧小神的指示就在你们面前!”农家少女顽强地坚持着,卫兵们毫无办法。最后,有个好心的老兵对她道:小女孩,我们赶你走是为了你好。你还不知道吧,凡是自称领悟了神启的那些先知、圣人,都要到宗教裁判所去接受审讯。唉,你年纪还也许不知道宗教裁判所的厉害。 我可告诉你,那儿不是人呆的地方,你要是进去了,一天就得尸公“丁。 “我知道宗教裁判所,我不怕到那儿去!”少女出乎他意料地没有表现出一丝惧怕的样子,“只要他们认真地审查,就会现我真正领受了神启 老兵还想说什么,卫兵队长将他一推,道:“她已经得了失心疯了,你还跟她多说什么?现在门口人越聚越多,谁都看见了她在自称先知,我们还能不向上报告吗?我知道你一片好心,但她不领情你还能 正说着,城中一队人迅朝城门处奔来。队长回头一看,“小好了,再说也没用了,宗教裁判所的法官已经来了 宗教裁判所的法官们与队长简单地交谈了两句。便示意少女跟他们走。少女毫无惧色,跟着法官们便走,只留下不断摇头叹息的老兵。 十一月初,一件特殊的“先知”案件卷宗摆在了西王朝教皇拉莫西斯一世的案头。说它特殊,是因为这是第一件女先知的案例。以往自称先知的,不是有过前科的巫术师,就是不得志的底层教士,或者干脆,就是神志不清的疯汉。这些人的伪先知身份并不难判断。但这件案例,宗教裁判所的法官们面对的是一个神志清醒的少女,审讯记录显示出她的话语有很强的逻辑性。就算在法官们连续二十四小时让她不眠不休地接受审讯,已经陷入朦脑状态的她仍然保持了前后一贯的回答。 法官们没有现少女的破绽小这让拉莫西斯一世不得不慎重起来。他召集了宗教裁判所的三巨头一一阿莱蒙、赫克托尔、图卡,一起来讯问从多灵来的裁判所法官。 “她果真是从希阿那斯地区来的村民吗?”赫克托尔先开口询问。 “是的。这一点我们没有怀疑从多灵来的法官说道,“我们一开始也考虑到她是不是匈人或者其他敌对势力派来的奸细,但我们问起希阿那斯的情况。她说得一丝不错。我们还寻找了一些从希阿那斯逃难来的人,得知确实在希阿那斯的洛卡伊村有几家姓罗普的,甚至有人记得某一家真的有个叫梅洛琳的女孩。小。这只能说明这个,女人对自己的身份有个合理的解释,但不能证明她真的就是梅洛琳罗普赫克托尔威严地道。 “是。”法官低下头,不敢直视以对异端份子严酷著称的赫克托尔”我们会继续寻找从希阿那斯来的人,直至找到一个认识她的人。” 赫克托尔放缓了语气,道:“她既然自称领悟了神意,那么就应当是纯洁的。你知道我的意思吗?。 法官干咽了一口唾沫,道:“我理解。我已经派多灵最有经验的接生妇和修女检查过了,她确实没有被男人碰过。 “教廷将派人作更仔细的检查,以防多灵方面有任何疏忽赫克托尔道。 “在她身上有什么展现神迹的迹象吗?” 法官犹豫了一下,道:“没有。她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个农家女孩,除了自称领悟神意之外,与其他农村的女孩没有什么不同。这一点也是和其他自称先知圣人的最大的区别。其他那些人总是会声称能够展现神迹。这也是让我们最感到迷惑不解的地方 “不能展现神迹,那就算她领悟了神意又有什么意义!”赫克托尔嗤笑道。 法官道:“可是她说,神迹不是炫人耳目的魔法,与拯救一个国家相比。那些让盲人复明、让瘸腿重新走路的所谓神迹又算得了什么?她请求朝廷给她一支军队,她将带领这支军队将匈人驱赶出帝国。而这,将是神要通过她来展现的神迹。” 拉莫西斯一世和三巨头同时倒抽了膛口凉气。 “她一个女人,竟然想带兵打仗?”。阿莱蒙惊呼出声……是的法官明确地道”她并没有提到过任何战争方式以外的驱逐入侵者的方法。我从来没有见过其他先知圣人之类自己想要上战场的。” “一个很奇怪的女人。始终没有开口的拉莫西斯一世说话了,一边说一边摸索着胸前的十字架”“但奇怪之中又体现了正常。在我看来,那些妄图通过某种神秘的仪式来退敌的人才是不正常。而以在神佑下保持无上勇气的军队战胜敌人的想法才是正常的。唯一不正常的是,她是个女人。难道说,除了她是个女人之外,再没有其他不寻常的地方吗?。拉莫西斯一世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第二百二十二章 对女先知的审查 其他不寻常的地方,只有她年上拿的那柄剑法口联心道。“我已经将剑带过来了,请各位审查。” 法官从随身的包裹里取出了梅洛琳的那柄剑,“你们请看,这柄歹的形制非常奇怪,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剑。我敢肯定,这种造型和上面的装饰、花纹从来没有在西大陆上出现过。我请军队中的铁匠和军官们看过,他们都认为这确实是一柄非常锋利的剑,使用起来也很顺手,但它不同于军中常用的大剑,也不同于贵族们佩带的细剑,并且和那些行走于黑暗中的刺客、盗贼所用的剑也完全不一致。” 拉莫西斯一世和三巨头研究了半天,同意法官的看法。拉莫西斯一世指着镶嵌在剑柄上的一颗碧绿晶莹的石头问道:“你们有谁见过这种宝石?” 三巨头摇摇头。图卡道:“按它的美观和稀有程度来说,可以肯定这是一种宝石,但我从来没有见过,甚至可以说没来没有听说过。” “那么这些是花纹还是文字呢?”拉莫西斯一世又看到了剑的根部铸的几个如同鸟儿一样的纹样。 三巨头又摇了摇头。 拉莫西斯废然叹了一口气,道:“看来,光是这柄剑,就已经让我们感觉到知识的贫乏了。” 赫克托尔突然道:“如果那个女人真是领受了神启的先知,那么她自称从天使手中得到的这柄剑当然也就是神器了。我想,如果是神器,那就是不可毁坏的。我看不如让人试试能不能折断这柄剑,如果能折断,那不就证明了她说的是谎言了吗?” 拉莫西斯一世有些犹豫,道:“神器不可毁坏?这恐怕只是你的猜测吧。教廷中藏有一片据考证是神子牺牲时的裹尸布,上面还沾着神子的血,可从来也没有人说那片布是不可毁坏的。” 赫克托尔固抛兑道:“既然是神器,那就肯定有它的不凡之处。我们不妨试试。” “那好吧”拉莫西斯一世明显处于对无能分辨梅洛琳身份真假的迷惘状态中,采取了让自己也无法解释的办法,“那么谁来试试呢?” 阿莱蒙、图卡不敢吭声。“就请你来吧,法官阁下”拉莫西斯世道,“你尽最大的力气弯折它,看看能不能损坏这柄剑。” 法官接过剑,冒出一头冷汗,拿着剑的手不禁哆嗦起来。如果不是什么神器也就罢了,如果真是的,那自己岂不是要担上毁坏神器的罪名?作为一个笃信的天上的主的信徒,毁坏了天使赐下的神器。死后还不得落入地狱的最底层?他的手指不由得抽了筋,说什么也用不上力气,越是想用点力,手指就越是不听使唤,关节处一阵阵酸麻,似乎连剑也捧不住了。在这个时候,他心中不由得恨起赫克托尔来:你既,然提出了这种验证神器的办法,为什么不自己试试,而要让我来担当起毁坏神器的罪责?他装模作样地试了几分钟,那柄剑弯过的角度还不足占度,最后他喘口气道:“我一拿过这柄剑。就感到浑身无力,仿佛它不应该放在我的手上。我没有能力毁坏它。” 赫克托尔看着法官额上一层细密的汗珠,狐疑地道:“你果真不能毁坏它?你尽力了?” 法官立马将剑延到他手上,“您可以自己试试。” 赫克托尔傻眼了。他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再加上长年伏案工作,手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力道,就是一柄普通的佩剑,恐怕他也折不断。 “您也试试吧。”拉莫西斯一世道。 赫克托尔无奈之下,接过剑试着弯折它。可惜他尽了全力,也只将剑弯过了二十度左右,便觉得两臂肌肉阵阵疼痛,仿佛要撕裂了般。 赫克托尔慌忙放下剑,道:“我也不行。” “你们两位也试试吗?”拉莫西斯一世对阿莱蒙、图卡道。 二人一齐推辞,“既然法官和赫克托尔都试过了,我们就不必了吧。我们肯定也不能毁坏它。” 拉莫西斯一世接过剑,看了半晌,方道:“我得承认,我们遇见了一位无法分辨真假的女先知。将这件事报告给卡帕多西亚皇子吧,让他看看该怎么办。把那位梅洛琳女士接到那波利来,法官阁下,一路上对她客气一点。” 关于女先知梅洛琳的案件被教廷踢皮球踢到了卡帕多西亚皇子的脚下,而正在为匈人的进攻而焦头烂额的皇子不由得大为光火。“啊哈,一位女先知,一位教廷也不能分辨真假的女先知,难道说我会比拉莫西斯一世陛下更能接近神,更能领受神的旨意?””心,然遇到了从未见讨的困难,殿下”侍卫长路西亚型廷对付这些民间的先知圣人之类从来没有客气过。如果承认了先知圣人的身份,即使是默认,也会对教廷的权威造成冲击。” 卡帕多西亚皇子回过味来了”“你是说,教廷将案件推到我这儿来,是意味着他们已经承认了这个女人的先知身份?” “至少他们无法否定她的先知身份路西亚道。“可这个先知有什么用呢?她要求带兵上战场,而我能够让一个毫无军事知识的女孩去带领军队吗?我们手中还有战斗力的部队不多,再也经不起一次败仗了卡帕多西亚皇子道。 “我们的军队没有战斗力,是因为他们缺乏信心而造成没有斗志路西亚道”“如果有一个领受了神意的先知在我们这边,我相信至少会让军队的士气提升一些。有时候,宗教狂热会起到意想不到的结果。当然,我们可以不赋予她真正的指挥权,这可以避免她不懂军事的坏处。” 卡帕多西亚皇子默然思考了一会儿,道:“但她现在的先知身份还没有确认,我们怎么才能让所有人都相信她是真正的先知呢?” “殿下,我想我可以安排好这件事。”路西亚拜 十一月上旬,西王朝朝廷和军队中被一个传言闹得沸沸扬扬:一位女先知,带着神传给她的意旨和天使转交给她的神剑,来拯救帝国的子民了。信徒们不免要去问教堂里的神父们,但神父们已经接到教廷的密令,不能对这位女先知的身份作出任何评判,他们只能对信徒们的询问含糊其辞。这样一来,流言传得更加激烈”“神父们没有否认”。民众们就是这么认为的”“神没有抛弃我们,袍终于派下拯救者了,哈里路亚,弥塞亚!”对朝廷、对军队、对现实失望透顶的人们无法不对一个先知寄予厚望。 而这个时候,那波利的一个石堡内,这里是卡帕多西亚皇子的临时宫殿,迎来了从多灵来的农家少女梅洛琳。一干贵族、高官、高级教士在石堡中忐忑不安地等待着一个平民女子,这算得上是西王朝头一回了。 身着白色罩袍,手里提着长剑的梅洛琳进入石堡,她的脸上没有普通民间女子见到帝国上层人物时的恐惧和卑下之态,而是一种热切盼望的神色。来自多灵的宗教裁判所法官引导着她,走向堡中的大厅。 但院子中有人拦住了她,这是亚当斯伯爵,一位享有盛誉的老贵族。 “你凭什么自称是先知呢?难道你有什么让可怕的匈人退去的办法吗?。他质问道。老伯爵的问话,道出了在场所有人想要了解的东西。他们当然希望有一个,神派下的人物来解救他们,但如果梅洛琳说不出一个所以然的话,他们也不敢相信一个女人能够拯救帝国。 梅洛琳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长剑,“我曾经用这柄剑,杀掉过一个匈人。”她的声音并不大,但引起了人群中一阵哄响。 “一个女人,她杀了一个的人”人们窃窃私语”“她怎么敢这样做?” “我说这件事的目的,在于说明匈人并不是传说中的刀枪不入,他们一样会死,即使是如我一样的女人,也能够杀得了他们。”梅洛琳道,“我从希阿那斯来,一路上所看到的,并不是匈人比我们更强壮更敏捷,而是我们的人民和战士失去了胆量。他们不相信神站在我们这一边,他们相信的是恶魔的力量已经不受神的约束。神给我的,不是移山倒海的力量,也不是改天换地的法术,而是要通过我向你们展示信心的力量。相信神吧,袍在冥冥之中注视着我们,只要我们敢于抵抗恶魔控制下的匈人,他必会给我们庇估!” “她说得不错”一个教士低声道,“神终会拯救我们,我相信她说的是真实的 “也许吧”。一名军官道”“可是神会用什么方式来庇估我们呢?我想她也不会让我们刀枪不入吧 “勇敢点,军官先生”小梅洛琳听到了这名军官的话,“匈人的军队并不比我们多多少,我们比他们差的,仅仅是勇气!即使您战死了,神必会在天堂为您留一个位置。” 人们一起哄笑起来,有人叫道:“泰伊斯旅长,你会比一个女孩儿还怕死吗?” 泰伊斯红着脸道:“那怎么可能?我会让战场的,让你好好看看胡克家的人是怎么杀敌的 第二百二十三章 路西亚的验证 不要挡着路。让她讲来宫逞侍卫长路西亚从兆来了。人们闪开一条道路,让多灵来的法官带着女孩进入厅中。 厅中济济一堂,几乎所有的高层贵族、官员都聚集在此。大厅的正向,一群贵族服饰的人物或坐或站,他们身上华美的衣物,显示出与其他贵族的不同。路西亚带着女孩走到他们面前,多灵来的法官知趣地退下,他完成了他的任务。 “神指示我,来那波利寻找卡帕多西亚皇子殿下,帮助他完成驱逐匈人的光辉事业。请问,谁是卡帕多西亚皇子殿下?”看着面前一排服饰几乎相同的贵族,女孩的眼光似乎有些茫然。但没有人回答她。 “安静!”厅中有一些嘈杂的声响,路西亚挥手高声道,“虽然到处都在传说这个女孩是神派遣来的先知,虽然教廷也没有给予否定的结论,但我们还是不知道,她究竟是不是真正的先知。我们承认,在神的面前我们是愚昧的,但神自会考虑到凡人的智慧不能与袍相提并论。我们相信,神既然派下了先知,总会有让我们凡人辨别的方法。她既然自称不会以炫目的魔法来验证先知的身份,或许我们可以用一个小的游戏来显示一下她身上是否存在神迹。我相信,一个从希阿那斯远道而来的小女孩,肯定没有见过我们尊贵的皇子殿下,在场的人也没有机会告诉她谁是卡帕多西亚皇子。我的这个小小游戏是,让这个女孩辨别一下谁是皇子,神会告诉她将来效忠的对象是什么样的人。这个游戏得到了皇子的认可。下面,请大家不要出声,我们让女孩自己来寻找帝国的最高领导者。” 厅中一片寂静。大家心里都在想着,或许这是一个验证神迹是否降临的好办法,但这个女孩能够认得出皇子吗?今天,很明显皇子设下了一个陷井,女孩会上当吗? 梅洛琳缓缓地从这一排贵族面前走过,仔细地看着他们。最中间的那一位,将头抬得高高的,显示出一付高高在上的模样。但梅洛琳仔细地看了他一遍,摇着头缓缓走开了。一直走到一排人的末尾,她也没有任何表示。 厅中的寂静被打破了。当中的这个似乎耐不住了。吭吭地咳嗽两声,道:“难道你看不出我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吗?” 梅洛琳回过头来,再看了他一遍,坚定地道:“您虽然身份尊贵,但与我心目中的皇子还是相距甚远。您不是皇子殿下。” 厅中人群一片哗然。 “那谁是皇子殿下呢?”路西亚有些激动地问道。 “我在来的路上,冥冥之中有人告诉我:那最耀眼的星辰,总不与凡人为伍。”梅洛琳道,“皇子殿下,不在厅中。” “我的老天”厅中的人不约而同地暴出这样的喊声,“她是怎么知道皇子不在这里,莫非真显示了神迹?!” 梅洛琳转向厅后,一个面色苍白、身材瘦高的人躲藏在那后面的走廊里,他似乎与周围的侍者没有分别。 “您为什么在这里?您难道对神没有信心吗?”梅洛琳激动地道,“我是领受了神的旨意的人,我会向您证明这一点。皇子殿下。” 当梅洛琳喊出“皇子殿下”时,厅中人群当即沸腾了。“看哪,她认出了皇子殿下,没有丝毫犹豫!神真的给了她启示,我再无怀疑。” 人们哄闹着挤上前来,再顾不上贵族和高官的身份,纷纷向卡帕多西亚皇子和梅洛琳女先知鞠躬。 “我有信心,我相信”卡帕多西亚皇子高举双手,“我向你们证明,神迹出现了!神派下了拯救者,我们延续了千年的文明,不会在蛮人手中灭亡!” 石堡厅中的一幕,很快传遍了那波利城,又从那波利城飞传向西王朝的各地。人们纷纷念诵着神的名,将希望寄托在一个普通的农家女孩身上。 但这一幕过后,卡帕多西亚皇子的心情并没有轻松起来。 他忧心仲仲地对路西亚道:“你导演的这场戏圆满闭幕了,但下面该怎么办?我们总不能把一个神派下的先知养在宫殿里,她如果不能继续显示神迹,那人们对她的信心就会日渐减淡。而她的想法,是要带兵上战场,我真能让她去打仗?万一她有个死伤,那帮愚昧的民众会精神崩溃的。” “我知道,人们的信心需要进一步培养”路西亚道,“先知的身份也要进一步验证。我有一个办法。在托里托防线上,有一个名叫赫尔的小城堡,有不到一千投降了匈人的西哥昂人在进攻那座小城堡。我们可以伪称那里受到了匈人大军的进攻,而我将带领一支精锐部队,并且带上我们的女先知,去那里打一个漂亮仗。这样的话,就没有人会再怀疑了。” “唔,这个点子不错。”卡帕多西亚皇子道,“我相信你的能力。但为了保险起见,你可以从我的侍卫队中挑选一千人,确保能打个胜仗。只要场面能过得去,我的人民和军队就不会怀疑什么。” 十一月下旬,女先知梅洛琳的第一次出征就这样开始了。那波利城的民众夹道欢送,而梅洛琳手上高举着战旗,回应民众们狂热的呼喊。路西亚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知是好笑还是伤心。曾几何时。以世界文明源头自诩,傲视西大陆的王朝人民,此时竟只能将拯救自己的希望寄托在一个农家女孩的身上。这难道不是王朝最大的悲哀吗? 但以路西亚的聪明,也料算不到战场形势的千变万化。在十一月中旬时,天气已转凉爽,乌威熬过了盛夏的炎热和秋老虎的余威,开始筹哉新一轮的攻势。在洛玛城,匈人抢掠了无数的金银财宝,运往后方的珠宝车队竟拖到十哩长。不说别人,光是乌威,就吩咐在彼德草原自己所部定居之所建了十座大窖,用来贮藏自己所得。匈人和北方蛮族部队,都在盼望着再来一次。而那波利城,是佛特勃半岛上最大的海港,据说富裕程度并不亚于洛玛城。关于那波利金砖铺地、丝绸遮墙的传闻在军营中四处流传,想起又能大捞一笔,匈人个个垂涎三尺。 第二百二十四章 布局西王朝 十一月中下旬,在西王朝没有多少防备的情况下,匈人起了新一轮的攻势。在这场攻势中,双方总体上的表现一如既往。在匈人的强攻下,西王朝的防线处处崩溃,阿斯平山脉险要处的城堡一个个陷落,让西王朝的人们陷入最后的绝望。 路西亚带领着一千骑士护送新晋先知梅洛琳来到托里托的赫尔堡时,并没有料到匈人会突然起新的大规模攻势。赫尔堡位于托里托地区通向那波利主干道上的一条岔道上,只不过是托里托防线中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城堡。城堡虽小,但地势险峻。背靠雄伟的奥托峰,面朝荷利恩溪谷,奥托峰四面壁立千仞,如刀削斧凿,飞鸟难越。荷利恩溪谷乱石如林,河虽不深,但深潭处处,不熟悉情况的难免落入其中,死了连尸也难找。乌威先期派来的西哥昂人,他们人数既少,战斗力也不咋地,对于如此险峻的要塞,只敢装腔作势地攻了两次,连城墙根也没摸到,便退下远远地扎营,再也不肯上前了。由于赫尔堡并非通向那波利的要道,而乌威又因天热暂且休兵,因此也没有催促他们再战,赫尔堡的局面也就一直不温不火地僵持着,一直到路西亚、梅洛琳来到才改变 起初,一切如路西亚所计划的那样。一千名来自西王朝宫廷侍卫队的精锐骑士,加上原先在守卫城堡的托里托军团一个不满编的营三百多人,军力上远远出了溪谷对岸的西哥昂人。在梅洛琳一番简短的鼓动人心的演说后,士气大涨的西王朝军队趁夜袭击了西哥昂人的营地。毫无防备的西哥昂人很快崩溃了,乌威派来的匈人监军见势不妙,率先逃走,西哥昂人随之逃窜。 赫尔堡的这场小小战斗,是乌威起的冬季攻势中唯一的失败。在托里托通向那波利的主干道上,匈人大步前进,一连夺取了三四个要塞,将赫尔堡甩在了身后。但匈人不得不停止了前进的脚步,因为战局的展,让赫尔堡的重要性提高了。如果他们再想前进,那么赫尔堡就成了扎在背后的一颗钉子。堡中的守军,随时可能通过荷利恩溪谷,出兵骚扰匈人大军的后方。十一月底,乌威派出了三千西哥昂人降兵,重整旗鼓,命令他们务必要拿下赫尔堡。 在赫尔堡,梅洛琳除了鼓动西王朝官兵的士气外,并没有做得太多,军事上均由路西亚决定,但她的作用仍然不可低估。女先知来到之后,第一仗就获得了胜利。虽然这个胜利并不大,但对于一直在失败的王朝军人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喜事了。 然而,战局的展却让路西亚高兴不起来。他没有料到匈人会在十一月中下旬起了新的攻势,并且进展如此之快。以他的军事素养,已经能够预见到匈人在越过托里托防线的前面几座要塞后,赫尔堡的军事价值已经上升,但以小小的赫尔堡,能够在敌方的侧后长期坚持吗?特别是梅洛琳女先知,这个帝国朝廷刚刚为了振奋人心而打造出来的“希望之星”也在赫尔堡,万一她有个闪失,岂不会造成军民的信心崩溃?路西亚虽然智谋出众,但他也是头一次经历战阵,稍一犹豫之下,再想要从赫尔堡撤下,却已经是迟了。 赫尔堡的战士们刚刚从胜利的喜悦中回过味来,便惊恐地现他们这一千多人的小部队,已经陷进匈人数万大军的四面包围之中。而军事主官路西亚愁眉不展,也在向他们展示局势的凶险。赫尔堡的军心不免慌乱起来。在赫尔堡,只有女先知梅洛琳保持着一贯的平静。当路西亚犹犹豫豫地向她说起局势的险恶时,她的脸色似乎没有任何变化,只是道:“将军,没有什么好担心的。神站在我们这一边,我们会击溃敌人的进攻。您只需做好自己能够做的事就行了。”这番平静,让路西亚也疑神疑鬼起来:难道她果真得到了神启,否则为什么会这样笃定? 在赫尔堡头一场小胜之后的第七天,三千西哥昂人降兵渡过荷利恩溪谷,向赫尔堡起了进攻。这场攻防战打了三天,由于赫尔堡地势险要,再加上守军士气未堕,西哥昂人在堡前损兵折将,未能破城,只好退去。在这场战斗中,梅洛琳手持“大天使长加百列阁下”赐予的长剑,在城墙上往来巡查,鼓舞士气。堡中守军受此鼓舞,士气提升不少,个个奋勇抗敌,竟打退了将近两倍于自己的敌军。这一仗下来,结果是士兵们对女先知的信任更加稳固一层。 西哥昂人的再次败退,让乌威狂怒不已。整条战线,处处得胜,只有这一小小堡垒不能攻克,拖累了整个战场。他当即把这支西哥昂人的头领军法从事,另命一名匈人本部的百夫长率领五千西哥昂人降兵,再一次前去攻打赫尔堡。 第二百二十五章 大商人格莱菲 霍青最后总结道:“我们的兵力还处于弱势,克林斯堡加上东哥昂人,一起也不过将近十万。而匈人历经这几年的扩张,四处收伏各部族降兵,总兵力已届三十余万。若是正面相争,我们显然不行。但匈人的弱点也很明显。虽说他们兵力扩张很快,但本部精锐兵马的消耗不小,匈人部族的人口增长根本赶不上战争的消耗。别看他们兵力更多了,但单位部队的战斗力其实在下滑。这一点从他们与西王朝的战争上可以看得出来。如果是493年他们刚刚入侵帝国时的战斗力,现在西王朝肯定已经丢了那波利,西王朝的朝廷早该到海上去流浪了。再加上匈人现在的战线拉得过长,从南鄂草原一直到大陆西海岸,四五千哩的长度,他们根本无法处处设防。如果我们择其一点进行突击,很快就可以进入匈人控制区域的腹地。更为重要的是,匈人扩张过快,被征服的鄂斯人、东哥昂人、西哥昂人、西王朝人都没有归心,如果我们善加利用,一旦匈人的控制力减弱,各处反叛的势头必然兴起。现在最关键的是,我们要等待机会,并且创造机会。” 霍青在地图上重重地划了一道,那是横贯大陆中部的克林巴斯山脉。 “我们要好好利用这座山,这是我们最大的地形优势。我们数年来在这座山中花大本钱经营,迟早会得到回报的。” 月夜寒光在西王朝苦心经营的间谍网在497年年底时挥出了巨大的作用。对于霍青在西王朝的布局,格昆心领神会,亲自出马,于十二月中旬潜入托里托地区,在还掌握于西王朝手中的托里托城坐镇指挥,而摩可斯则假扮难民从小道避开了匈人的搜查,进入了赫尔堡。 经过十余天的查探,摩可斯初步掌握了赫尔堡现在的情况。 在十二月上中旬,赫尔堡经历了极为艰难的一段时间。在经过了前两次战斗之后,赫尔堡虽然获胜,但也有二三百人的减员,而后方也没有援军到来。匈人在进一步增兵后,对城堡的攻势更加凌厉。新任攻城军指挥官----匈人百夫长那日因,是乌威帐下亲信将领,作战经验丰富,为人坚忍残酷,西哥昂降兵见了他的面,个个腿肚子转筋,畏惧他如畏惧天神一般。 在那日因的指挥下,西哥昂人降兵不计伤亡,连续对赫尔堡起强攻。城堡中的守军连日承受西哥昂人的疯狂攻打,伤亡日增,数度几乎被匈人突破城防。这种恶劣的局面,让路西亚也悲观起来。不过千余人的守军,又无后援,如何能抵挡得了五千人的围攻?在这个关键时刻,梅洛琳的勇气完全体现出来了。她竟日守在城墙上,不眠不休地随同普通士兵一起作战,遍身血迹,声音嘶哑。每当有敌军登上城墙,她总会第一个冲上前去,用“天使之剑”与敌肉搏。仿佛她天生便会战斗能力一般,手底下也颇杀伤了几个西哥昂人。这并不是说她的战斗力有多高,而是她一冲上前,身边士卒们的勇气便不知从何而来,一起随之上前,护卫在她的左右保护了她的安全。由于梅洛琳的身先士卒,激励了士气,赫尔堡历经西哥昂人的十多天强攻,依然顽强地坚持了下来。 虽说如此,但十天的防御战打下来,赫尔堡死伤甚重。如果任凭匈人这么攻打下去,就算守军士气再高,这个小小城堡迟早也会陷落。摩可斯了解到详情之后,立马飞鸽传书,将情况报给在托里托城的格昆。 格昆得信,心中对赫尔堡的艰难情况早有预料,按行前预定的计划立即行动了。 第二天,一名来自穆尔莫半岛的大商人格莱菲求见教皇拉莫西斯一世陛下。拉莫西斯一世虽然不认得这位商人,但格莱菲的大名近期已有耳闻。这位商人的实力不小,在街头行善施粥救济难民,动辄上千升的粮食,一次能让数千难民饱饱地吃上一餐,人人都在传扬他的美名。更为可贵的是,他离开了未经战火的穆尔莫,来到战乱不休的帝国中央区,主动身赴国难,为朝廷解困分忧,这也让西王朝的一些高层人物对他心生好感。是以拉莫西斯一世虽然不认识他,也于第一时间拔冗接见。 这位格莱菲大商人的来意,却是与赫尔堡的战事有关。他与被困在赫尔堡的女先知一样,自称受到了神启,神教他向教廷和帝国朝廷捐献一大笔金钱,专门为了向赫尔堡的女先知提供援助。拉莫西斯一世将信将疑,考虑了半天之后,方才答道:“现在帝国战事紧急,各处都需要援助,但你为什么一定指明援助赫尔堡呢?赫尔堡的战事虽然也紧张,但那里无关帝国大局。况且那里落在敌后,也难以直接援助。” 格莱菲神情肃穆地道:“我深信,梅洛琳小姐是得了神启的人,只有她才能够拯救帝国,我不援助她还援助谁呢?况且神在梦中已经给了我明确的提示,我必须按照神的指示去做。” 拉莫西斯见格莱菲坚持,也不再表示反对。有人愿意掏钱帮助王朝打仗,这是想也想不来的好事,哪还能拒之门外呢?在拉莫西斯的介绍下,格莱菲很快便见到了卡帕多西亚皇子。卡帕多西亚皇子听说有人愿意掏大钱援助赫尔堡,自然十分欢迎,现在路西亚身陷赫尔堡生死不知,他的心中同样焦急。但要援助赫尔堡,还存在一个问题----兵力不足。现在各条防线上处处缺人,哪还有多余的兵力深入敌后去解救赫尔堡呢? 但格莱菲提出了自己的解决办法。由格莱菲出钱,以女先知梅洛琳的名义在那波利召集难民组建一支部队,兵器装备粮草等一切由格莱菲自己解决,成立的这支部队归于梅洛琳部下。这个办法得到了卡帕多西亚皇子的肯。现在整个王朝能够多一分抗敌的力量也是好的,他哪里还管这支部队的建立合不合常规。 格莱菲的名声在那波利难民中间还是很响亮的,更加上这是以梅洛琳的名义,前来报名参军的难民络绎不绝。女先知还在赫尔堡坚持抗敌,这让西王朝的民众们一直保持着对这个女先知的信仰。 在格昆行动的同时,一支由帝国达拉尼亚行省渡海而来的队伍悄悄到达了托里托。这支队伍的带领者是特梅尔,一个霍青潜藏了很久的棋子。而其他人,则是克林斯堡军中久经战阵的基层军官。 特梅尔自从到了克林斯堡后,一直从事民兵和后备军的训练工作,在军中似乎默默无闻,但霍青深知他敏于行而讷于言。克林斯堡数度扩军,特梅尔训练出来的后备力量质量非常高,这些新加入正规军的士兵,除了经验还差些之外,身体素质、战斗技巧、组织程度并不逊于正规军多少,这完全体现了特梅尔的出众能力。在克林斯堡的军事会议上,霍青一直让特梅尔参加讨论,他也能提出自己的独特见解。这次霍青特意将他派来,一是让他为克林斯堡暗中支持的梅洛琳训练出一支真正能战斗的部队,二是由于特梅尔没有和匈人照过面,不至于让匈人怀疑到克林斯堡在插手西王朝的战争。v 第二百二十六章 特梅尔的战斗 格昆的行动极为快,不过五天内,已经招募了一支七八百人的小队伍。由于之前的预备,这支队伍的装备还算比较齐全,能够算得上是一支轻步兵了。在招募人员时,格昆着重于那些流浪的佣兵们,七百多人的队伍中,有一百多具有战斗经验的佣兵,让整支队伍有一定的战斗力。 特梅尔和克林斯堡来的军官们迅接手了这支队伍的指挥。目前情况紧急,特梅尔和军官们只是稍稍熟悉了一下士兵们,便带着这支队伍踏上了征程。事前,格昆、摩可斯已经将赫尔堡附近的地形和战局详细地跟特梅尔作了说明,特梅尔和军官们已经作出了初步计划,行动如计划的那样展开。 由于赫尔堡陷于敌后,这支临时成立的部队想要直接援救梅洛琳很难做到,特梅尔的计划是,秘密进军抢占距离赫尔堡十五哩外的一座废弃城堡,迅巩固守卫,与赫尔堡成犄角之势,威胁攻击赫尔堡的敌军,为赫尔堡减轻压力。 在这短短的几天内,赫尔堡又经历了数轮攻防战,巨大的伤亡让城堡中的守军情绪低落。女先知虽然一再宣扬神会拯救,但已经十几天了,赫尔堡孤悬敌后,没有任何援军到来的迹象,这让守军们不禁怀疑起来。这个时刻,有人站出来了。摩可斯,他现在化名摩门,自称在进入赫尔堡前已经得到了朝廷将向赫尔堡派出援军的消息,援军不日即将到达。熟知朝廷决策的路西亚很是怀疑他的说法,就连梅洛琳也不敢相信,但摩可斯以至高神的名义赌咒誓,弄得二人将信将疑。不过在这种情况下,二人也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在军中大肆宣扬援军即将到来的消息,以求振奋军心。 在守军日益陷入悲观绝望之时,忽有一天,城堡外山林间突然冒出一股浓烟。那是西哥昂人军营的背后。守军在城堡上可以清晰地看见西哥昂人有些慌乱,他们大批涌出军营,向营后的山林中搜索。显见那里出现了西哥昂人的对手。城堡上的守军一片欢腾,援军莫非真的要到来了? 其实,这是特梅尔先期派出的一支小部队,由原属斯伯 特的侦察骑兵分队的一个连级军官多勒斯率领,其中还有格昆训练出来的月夜寒光杀手。这支小部队的目标,一是前来骚扰西哥昂人,二则是向城堡中传达援军到来的消息。见引动西哥昂人后,这支小部队便暂行撤离。 在接下来的两三天里,西哥昂人再也无法专心攻城。很明显,有一支小部队在山林间游荡,夜间还趁黑前来摸哨。经常出现哨兵被人掷飞刀,并且一刀封喉,一声不就倒下了,弄得全营夜间不敢放心休息。但西哥昂人所不知道的是,趁着这两三天,在十五哩外的一支部队正在加紧修葺一座废弃的城堡,以求建立一个比较稳固的据点。 乌威显然忽略了这个废弃城堡。这里既不是匈人的进攻重点方向,也没什么战略价值,但对于特梅尔来说,他只要这个城堡能对守住赫尔堡起到支持,并不求能影响半岛上整个战场的局势。三天后,废堡已经略具规模。特梅尔为求迅解决赫尔堡的困境,率领五百人隐秘进入山林。 在第四天,被骚扰得不耐烦的西哥昂人终于抓住了一个机会。躲在山林间的敌人其中一个似乎受伤了,拖累了整支部队的度,一支五百人的西哥昂人分队紧紧咬住了敌人,追踪下去。那支骚扰部队就在前方时隐时现,仿佛再紧赶一步就能追上。西哥昂人兴奋不已,完全忘记了军事常识,一路朝着森林深处追击。 对于特梅尔来说,第一次指挥战斗非常顺利。埋伏在林中的五百战士三轮箭过后,西哥昂人就崩溃了,剩下的只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尽管大多数战士们还不能熟练地使用手上的武器,但在克林斯堡的军官和招募来的佣兵们奋勇上前,为第一次上战场的士兵们作出了良好示范。士兵们冲上前群殴丧了胆的西哥昂人,战果十分丰富。五百西哥昂人只逃走了不到一百人,其他的大多投降。 特梅尔趁胜前进,在西哥昂人营地外的山林间摆开阵势,摇旗呐喊,施放烟幕,作出一股大军来到的声势。而刚刚从败兵口中得知有援军来了的那日因,心中极为恐慌。刚刚跑回来的败军,自然把敌军的规模夸张到了极致。在他们口中,前来援救赫尔堡的敌军翻了十倍。那日因出营一看,周边数十个山头人影幢幢,看上去败兵们说的果真不假。 那日因一面急忙派人向后方报告敌人大军来援的消息,一面吩咐手下紧守大营,不再出战。当夜,特梅尔派出二百人带上一些军需物资偷越山岭,进入赫尔堡。而其他人则退回废堡,以待今后的战斗。 虽然人数不多,但赫尔堡的守军士气大振。他们终于看到了,女先知梅洛琳和路西亚将军说得没错,朝廷并没有放弃他们,神站在自己这一边。 乌威接到那日因的报告,大为恼火。他绝不相信有一支数千人的大部队能够瞒过前线的侦察,偷越到赫尔堡附近,回信将那日因痛骂了一顿,强令他必须在三天内攻下赫尔堡,否则军法从事。 乌威的决策,让赫尔堡和特梅尔获得了难得的机会。那日因无奈之下,只得重新组织对赫尔堡的攻势,但背后的骚扰又不能不顾,只好用一大部分人马留作预备队,准备应付背后的敌军。这样一来,对赫尔堡的攻势不免弱上了几分。在两天内,格昆组织的第二批援军三百多人又偷越过匈人的防线,到达废堡。手上有了一千多人,特梅尔为了进一步遏制那日因的攻势,索性率五百人前进到赫尔堡附近,占据了一座山头,与赫尔堡遥为声援。那日因鉴于上次冒进遇伏,又不知援军的底细,不敢上前强攻,对赫尔堡的攻势也只得停顿下来。 三天一过,乌威见那日因仍无好消息传来,勃然大怒,遂派军法官前来执法。那日因战战兢兢地向军法官陈述敌方援军的状况。军法官出营一看,那日因所言不虚,心知那日因连日攻城不克是有原因的。但军法森严,乌威的命令还是要执行的。军法官所能做的,只是回去向乌威报告实际情况。那日因受了一百军棍,直打得皮开肉绽,昏死过去几回。 是夜,受梅洛琳和路西亚委托,摩可斯潜出赫尔堡,来到特梅尔驻军的山头上,与援军约定反击的事宜。经过前一场的伏击战,特梅尔对西哥昂人的战斗力已经有所了解。据路西亚的观察,西哥昂人经过了长时期的攻城,军力已经十分疲惫,为匈人打仗的意愿也很低落。如果下决心反击一次,有可能将他们击退。如果打不退他们,在援军的策应下,赫尔堡的守军也可籍此机会突围后撤。 在第二天凌晨,赫尔堡守军悄悄打开了堡门,堡中五百多还有战斗力的守军再加上刚刚潜入堡中的二百人,组成了一支反击队伍,向西哥昂人的营地杀去。 西哥昂人猝不及防,陷入混乱。他们一直以为敌军若是要反击的话,也是背后的援军主动进攻,万万没有料到城堡中会先出兵。又加上那日因受军法惩诫,脊背屁股创伤严重,不能上马指挥作战。西哥昂人六神无主,在营中狼奔豕突,一片慌乱。 梅洛琳再一次冲在前面,手舞长剑高声喊叫着激励士气。路西亚手提重盾长矛,护卫在她的身侧。西王朝的士兵们猛扑向营寨的木栅,接二连三地翻越过去,将西哥昂人一个个砍翻在地。 特梅尔在山头上见城堡守军进展顺利,于是下令擂响战鼓,五百战士列出方阵,整整齐齐地向西哥昂人的营地逼近。 营地中,那日因汗如雨下。刚刚受了乌威的重罚,如果这下又遭失败,那自己这条小命无论如何也保不住了。他不顾身上创伤,命左右抬起他,勉强出帐指挥作战。初始的一阵混乱过后,久历战阵的那日因终于看出来了,进攻营地的敌人并不多。城堡中出来的和山头上下来的,都不过几百人,与已方的军力相差甚远。他心中大定,指挥西哥昂人分头阻击进攻的敌人,一个多小时后,两处敌军均退去。 在这一个多小时里,赫尔堡中的伤员已经趁机转移完毕。梅洛琳和路西亚率领着出堡攻寨的部队与特梅尔一道,撤往山头上,赫尔堡已经是一座空城。在山头上稍事休息,两军合并,一同撤往废堡。 虽然打退了敌人的进攻,那日因仍心有余悸,连着两天不敢派人出营。到了第三天上,见赫尔堡和山头上均无动静,才命人出营查探。探子小心翼翼地摸到赫尔堡外,看了半天也没见一个人影。那日因再命人登城,才知守军已经弃堡而走。 第二百二十七章 天使之剑 虽说西哥昂人损失惨重,但梅洛琳放弃了赫尔堡,还是让那日因捡回了一条小命。乌威得知赫尔堡已被夺下,马上转变了态度,对那日因大加赏赐。那日因一手捧着满满一袋子金币,一手摸着屁股上的伤处,心中不知是喜是悲。 赫尔堡守军和特梅尔的援军撤至废堡,领导者顾不上休息,马上进行了军事会议。 “特德先生,感谢您对我们的援助。”梅洛琳先向援军表示谢意。 化名为特德的特梅尔起身向女先知致意。 “英勇的先知大人,我想王朝的人民更应该感谢您。”特梅尔看着这个按年龄算还可以在父母面前撒娇的女孩,心中颇有敬意。梅洛琳刚刚卸下头盔,汗水打湿了漂亮的金褐色头,在红扑扑的脸上肆意流淌。虽然经历了长期的苦战,梅洛琳却仍然眼中放射神采,显示出过人的精力和坚定的意志。 路西亚问道:“特德先生,我注意到你们这支部队似乎并非是王朝的正规军。你们难道是一支雇佣兵吗?” 特梅尔简略地介绍了他所带领的队伍的来由。梅洛琳和路西亚一齐向西行礼致意,感谢远在托里托的“爱国”商人格莱菲。 虽然撤出了赫尔堡,但这里仍属敌后,是留守废堡还是撤回后方,这是当前必然解决的问题。 对于这个问题,特梅尔早有打算。 “从目前的战略态势来看,赫尔堡这一带已经成了双方的必争之地。如果我们能够在这里保留一支力量,足可牵制匈人对那波利的攻势。”特梅尔侃侃而谈,“虽然我们放弃了赫尔堡,但现在所在的废堡,我的手下已经进行了一定程度的修复,可以支持一段时间。之前我同意路西亚将军所作出的撤出赫尔堡的主张,是因为城堡中的守军已经苦战良久,需要稍事休息和救治伤员。如今伤员已经得到安置,军资也得到了补充,我们大可在此坚持一段时间。” 但路西亚有所顾虑。“这座废堡虽然大半修复,但毕竟不能和一座完整的城堡相比。况且我们的兵力依然不足,后勤供应还有问题,如果再次被围,很难说能够坚持到援军再次来到。现在匈人已经觉察到你们可以躲过他们的侦察,偷越到他们的后方,匈人肯定会加强封锁,阻碍我们的后援。” “可是我们已经从赫尔堡后撤了十几哩。现在我们的后援未必一定要到达废堡,他们可以在更后一点的地方对匈人保持压力,这样就足以支持我们的行动了。”特梅尔坚持自己的观点。 “我觉得,在这里支持很有必要。”梅洛琳开口了,“不是出于其他原因,而单纯是因为这里很重要。我们不能只顾及自己的安危,就平白丢失战略要地。如果我们守不住这里,还可以突围后撤,但如果我们连守一下试试也不做,怎么能说明我们就一定守不住呢?” 路西亚很感意外。因为在此之前,梅洛琳除了鼓励士气、上阵杀敌外,从来也没有对战术问题提出建议。而她第一次开口,就抓住了整个事情的要点,说的话让人无法反驳。连试一试也不做,怎么会让人相信一定做不到呢? “那好吧,我们就试一试看看。”路西亚改变了想法,但还有所保留,“我们要密切注意形势的变化。如果敌人大举进攻,出了我们的能力,我们应当及时撤出。” 会议过后,除了进一步加固废堡外,队伍也进行了整编。两支队伍合并,除去伤员外,总共还有一千三百多人。路西亚担任总指挥官,特梅尔为副,但在实际上,整支部队还是唯梅洛琳马是瞻。路西亚派人向那波利方面汇报情况,并请求进一步援助。几天后信使归来,报告朝廷无法派出援军,让他们等格莱菲再次组织援军了。但朝廷也不是什么事也不做,卡帕多西亚皇子将他们这支小部队命名为加百列军团,以鼓励士气。之所以如此命名,当然是由于女先知梅洛琳是从“大天使长加百列”口中得知神启的缘故。路西亚心中有些失望,但梅洛琳却深受鼓舞,马上命人制作了一面旗帜,上面的图案是她手中的那柄长剑,周围描绘上天堂之火,一柄剑身上环绕炽焰的图案,看上去威风凛凛。 不过特梅尔看了却大为诧异,因为这柄剑他太熟悉了。有多少次他看见这柄剑在敌人丛中飞舞,收割着一个又一个残忍的生命。他找了个借口,从梅洛琳手中将剑借来仔细看过,又掰了掰剑身感受一下剑的韧度,十分肯定这就是霍青用过的剑。只有霍青的剑,才会这么注重剑身的韧度。其他战士所用的剑,则会更加注重剑的重量。 梅洛琳见特梅尔这么仔细地观看“大天使长加百列”赐予的长剑,不禁问道:“您是一名优秀的战士,能看出这柄剑与其他的剑有什么不同吗?” “我感到这柄剑对我来说有一种特别熟悉的气息,”特梅尔老老实实地道,“一种高贵而又亲切的气息。” “是吗?”梅洛琳大为高兴,“您竟然能感觉到剑上的气息!这是一柄神圣之剑。每当我捧着这柄剑时,都能感觉到它上面附着着加百列天使的气息,这让我再疲惫的时候,都能即时全身充满力量。这是一件神器,我无时不刻笼罩在它的神圣光芒之中。只有虔诚相信神的人,才能感受到它的不凡。您能感受到它的气息,这说明您一定是一个虔诚的人。” “是的,我是一个虔诚的信徒。”特梅尔口不应心地答道,“只是您怎么得到这柄剑的呢?说实话,我很好奇。” “那是在我的家乡,希阿那斯的洛卡伊村……”梅洛琳详细地叙述了那一天的事情。当然,或许有很多只是梅洛琳想像中的情况,不过这也足以让特梅尔推断出真实的事情经过。 “您是第一个听我这么详细地说这件事的人,”梅洛琳有些遗憾地道,“我跟宗教裁判所的法官和教皇陛下说起这件事,可是他们老是要打断我的叙述问一些无聊的问题,让我没办法把整件事说清楚。我总觉得,他们无法真切感受到这柄剑的神圣之处,因为他们总是有怀疑的心理。” 去年五月底,希阿那斯地区……特梅尔心中默念着。他记得那时霍青带着迅风营到那儿去过,莫非她的剑真是从霍青手里得来的?那可真是个巧事。 第二百二十八章 奔向阿莫色 在得到赫尔堡后,那日因派人对西王朝的援军动向进行了一番侦察,得知这支敌军已经后撤到了另外一座城堡,但他并没有做出新的行动。经过了攻城的苦战和敌军的反击,这支西哥昂人的部队损失近半,士气低迷,再无战意。那日因又一次派人向乌威汇报,希望得到增援。而乌威从前次派往那日因军中执行的军法官口中已经得知王朝援军偷越防线到达赫尔堡附近的情况,这次又见那日因再次汇报,心知他所说的不假。西王朝的这支军队竟敢偷越防线!乌威大为震怒,随即调动前线数支部队,要来合围西王朝新成立的这个加百列军团。 乌威调动部队的这几天里,由于那日因没有朝废堡逼近,格昆组织的一批新的战士近五百人,又顺利来到废堡,使加百列军团达到了一千八百人。女先知梅洛琳在赫尔堡坚持抗敌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托里托地区,人人都在传说女先知带领的部队,以几百个人就打垮了五千匈人,每一个听说的人都又惊又喜并且深信不疑。“她真的是神派来的使者!要不然怎么会带领出这么一支英勇的队伍呢?”城市和乡间的人们都这么说着,“您看,以前我们的战士十个也打不过一个恶魔附身的匈人,而现在她带领的人一个可以打败十个匈人。这不是神的光芒克制了恶魔还能是什么呢?” 当大善人格莱菲打着梅洛琳的名义招兵时,人们参加的劲头只能用疯狂来形容。每日里格莱菲的招兵处人头攒动,挤得水泄不通。这种盛况连卡帕多西亚皇子都惊动了,他还专门派了几名军官前来协助格莱菲给他打下手。老格昆心中暗喜,只挑选那些身强体壮的,有战斗经验的佣兵们自然更是选。这一次来到废堡的,几乎半数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老资格佣兵。路西亚看得喜笑颜开,连特梅尔也暗自点头,赞许老格昆的眼光。 这部分人一到,摩可斯传来消息,根据匈人部队的调动情况,可以判断出他们意图合围加百列军团,几路人马加起来的总数在加百列军团的三倍以上。按路西亚的意思,为了安全起见,不如就此后撤,与王朝其他部队靠拢,在废堡后方三十哩外的特里登山脊借助地势与匈人打一场大会战。但他把这个想法跟梅洛琳一说,梅洛琳却固执起来。 “为什么我们要后退呢?”梅洛琳沉着脸道,“难道王朝的军队退得还不够多吗?我们已经从赫尔堡退到这里了,再也不能后退一步了。我奉着神的使命,不是带领大家后退到安全地带的,而是要前进,前进!” “可敌人的实力要远远出我们,”路西亚急了,跺着脚道,“我知道神的使命是让您带领我们去取得胜利,但您也得考虑我们取胜的方法!神的光芒不会照耀一个愚蠢的人!” 梅洛琳涨红了脸,道:“我当然会考虑取胜的方法。但是,我已经真切感受到了一支军队不光是凭人多就能胜利的,最重要的是勇气和战斗的技巧!我们能指望特里登山附近的王朝军队吗?他们毫无勇气,面对人数少于他们的敌人竟然不敢作出任何反击。要是我们与他们会合,能够增强我们的实力吗?能够打败众多的敌人吗?” 匈人现在的主攻方向仍是那波利正前方的克里斯托弗防线,在托里托一线只作牵制性的进攻,而特里登山脊一带西王朝的军队要比匈人多,但他们仍然处于被动挨打的状态。如果不是梅洛琳的这支小部队在赫尔堡的坚守,恐怕现在匈人早已突破了托里托防线。是以梅洛琳这番话说出来,路西亚一时语塞。 “我觉得梅洛琳小姐说得不错。”特梅尔一直在埋头研究托里托的军事态势图,这时才抬头说话,“我们不能指望那些没有什么战斗力的部队。与其和不可靠的友军并肩作战,还不如我们自行其是。虽然现在匈人已经作出合围的态势,但这中间有薄弱的环节,我们只要击破这一环,就可以改变整个局面,打破匈人的合围。” 特梅尔这一说,梅洛琳和路西亚不由得眼睛一亮。 “您有什么好的主意吗?”二人同时问道。 特梅尔指着废堡的正前方,道:“从两侧和后方合围过来的敌人,都是匈人本部或者是西哥昂人的精锐部队,但是我们正面的这支西哥昂人,却是经历了一番苦战的部队。据侦察,这支部队一直没有得到后方的整补,他们的实力已经大为衰减。现在他们虽然夺取了赫尔堡,但由于堡中容不下太多人马,大部分人还留在堡外营地中。如果我们对他们进行突袭,极有可能获得胜利。一旦我们击破了这支部队,前方就不再有敌军阻击……” 特梅尔从地图上的赫尔堡向东划了一条直线,继续道:“越过赫尔堡,我们就向东进军,直到海边的阿莫色港。在那里,我们可以借助王朝的海军进行休整和补充,再迎击追踪而来的敌军。” 路西亚惊叹道:“一个大胆的计划!但问题的关键在于我们能否击破当面的敌军。如果不能击败他们,或者我们损失太大,无法顺利到达阿莫色港,那就是全军覆没的结局。” “击破敌军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特梅尔道,“他们不会想到我们在面临合围的情况下还会主动进攻。我预料,他们遭到突袭时会龟缩进赫尔堡,而不是拦在前面阻击。” 梅洛琳面露微笑,道:“我赞同特德先生的计划。如果我们能够突破这支敌军,向敌人的后方进,那么就会引起整个战局的变化。假如我们进入他们的后方,敌人还敢再猛攻克利斯托弗防线吗?说不定,我们的行动会成为匈人这一波攻势的转折点。” 路西亚思考良久,方才点头道:“我也赞同这个计划。相比之下,我们这支小部队的命运与战争全局微不足道,即使我们失败了牺牲了,也不会影响整个大局;但我们一旦成功,那就可以改变整个战局。我会下这个赌注的。” 在498年的一月,加百列军团离开废堡,全军趁夜疾进,于第二天清晨逼近赫尔堡下,在西哥昂人还在半醒未醒之间动了突然袭击。留在堡外营地里的西哥昂人根本就没想到对面的这支西王朝军队在周边数路大军齐来合围的情况下还会正面突击,加上人数还处于劣势,没过多少时候便被加百列军团突入营中。此时那日因为了养伤已经到赫尔堡中休养,营地中又无得力的人指挥,西哥昂人见识过这支与众不同的部队的战斗力,哪敢组织反击,只能四散奔逃。那日因在堡中听得外面杀声四起,登上城头观察,但晨雾飘渺,实在看不清营地中是什么状况。他只好命令打开堡门,让堡中部队外出援助。 城堡门一开,营地里的西哥昂人纷纷向城堡奔来,与要出堡的部队在门口处拥堵成一团。那日因跑下来,朝奔逃来的西哥昂人大吼:“外面什么情况?!” 西哥昂人纷纷嚷道:“敌军大举进攻,不知有几千人马。我们危险了!” 那日因朝城外一看,只见西哥昂人如潮水般拼命向这边奔来,远处杀声如雷,影影绰绰地不知有多少敌军。想出堡反击,但转念一想,如果反击成功固然很好,但不知敌军实力如何,万一一个不慎丢了城堡,那罪过可就大了。摸摸还有些疼痛的屁股,那日因下令道:“放他们进城,然后立即紧闭城门,全军上城墙固守城堡。” 城堡中一阵紧张忙乱。待得没什么人还留在堡外后,赫尔堡城门紧闭,西哥昂人全部上城,紧张地等待着敌人的攻城。但等了半天,也没有一个敌人来到城下。此时日上三竿,晨雾消尽,那日因再看堡外,营地中火光冲天,却不见一个人影。 “都撤了?”那日因嘀咕着,率人出堡查看。营地中营帐已经全部焚毁,武器马匹粮草已经被搬得一干二净,敌军早已不见踪影。那日因为防敌军再次偷袭,急命人外出侦察,以摸清敌军动向。但可惜的是,他把侦察的方向弄反了。几路侦察小队全派往废堡方向,走出几哩路也没见着一个人,就连敌人行军的痕迹也找不着。 侦察小队回报那日因,弄得他一时摸不着头脑。“敌人逃到哪里去了?”那日因的目光在赫尔堡到废堡之间逡巡,却始终没有向更北一点看去。 而这个时候,加百列军团已经在赫尔堡以北二十哩外的山谷间逶迤前行。前途已无匈人重兵,为了摆脱随后而来的追击部队,军团的行进度十分快,一日一夜间便出了山区,向沿海平原疾奔。 第二百二十九章 少男少女 神历498年年初,一支不到两千人的小部队出乎意料的行动,导致了西王朝整个战局的大变动。加百列军团从赫尔堡下一路东进,沿途冲破了匈人的几道防线,于二月初成功抵达阿莫色港。阿莫色的匈人守军猝不及防,尚未全员登上城头便被加百列军团的战士们攻破城池,不到千人的守军仓皇逃跑,将城池完整地留给了加百列军团。 阿莫色港一丢,乌威便觉大事不妙。这座海港处于佛特勃半岛东部沿海平原的南端,加百列军团占据了这里,对半岛东部沿海平原造成了直接威胁。而沿海平原则是匈人大军的后勤供应要地。乌威万万没有料到,一支不到两千人的队伍,竟敢远离后方,直接插入到自己的要害之处。加百列军团的行动,导致了他不得不从前线抽调大量部队,回头来对付这支不知死活的西王朝部队。这样一来,在那波利方向上的攻势只得暂停,让西王朝的主力部队难得地喘了一口气。 而加百列军团攻下阿莫色港之后,特梅尔立即向梅洛琳和路西亚引见了一位至关重要的人物。格昆----此时他的身份是从穆尔莫半岛来的西王朝大商人格莱菲----应邀晋见女先知梅洛琳和军团总指挥路西亚。自从加百列军团决定东进之时,摩可斯便将此消息紧急通知了格昆。格昆立即动身,从海路直奔阿莫色。当然,格昆此来,不仅仅是来一个人而已,他带来的是送给加百列军团的大礼。 梅洛琳和路西亚见到格昆,对他无私的援助深表感谢。但格昆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拉着二人直奔港口。港口外的海面上,一支由数十艘海船组成的船队已经驶进港口。梅洛琳和路西亚上船一看,每一艘船都装满了兵器、盔甲、粮草、油料,甚至有三艘船上装载的是重弩、拆开的抛石机、狼牙拍等各种重型守城器械。路西亚看过,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他到底是从小学习军事的高级贵族军官,看得出来这些重型武器无一不是精品,对加百列军团下一步的守城战有极大的助力。 “这些东西,您是从哪儿弄来的?”路西亚不禁问道。“说实话,我不相信朝廷能够从军火库里调拨出这么多东西。况且有一些装备我从来没有见过,王朝的工匠们未必能够做得出来。” “请原谅。”格莱菲低声说道,“从朝廷的军火库里我调不到任何东西。这些装备,是我从另外的渠道弄到的,当然这小小地违背了王朝的法律。但是为了军团的安危,我必须冒着违法的风险。路西亚大人,你得谅解这一点。” 路西亚深深地望了格莱菲一眼,道:“看得出来,您不是一位简单的商人。” 格莱菲微笑道:“我只是生意做得多了,结识的人难免多一些。” 在接收了这批粮草装备之后,格莱菲招募的又一批战士一千多人乘船到达阿莫色,同时,阿莫色港的市民们也被组织起来,加百列军团达到了将近五千人的规模。二月底,乌威从各地调集来的一万匈人精锐逼近阿莫色港,加百列军团又将进入一次艰苦的守城战。 在克林斯堡,霍青对特梅尔的行动为之击节赞赏,深觉克林斯堡方面的巨大付出很是值得。 “特梅尔干得不错”他道,“在佛特勃半岛的东部取得一个海港作为基地,这是他到达西王朝后不久就向我们提出的想法,如今他做到了。有了一个海港,我们对这个加百列军团的后勤支持就有保障了。特别是阿莫色又处于威胁匈人后方的要地,我看乌威的这次冬季攻势就要无疾而终了。” 杰德点头道:“大人说得不错。在那波利战线上,匈人已经无力再起进攻,除非他们能够尽快解决掉阿莫色这个扎在背后的钉子。只要我们能够持续地对加百列军团进行援助,我相信特梅尔能够坚持住的。” “特梅尔显示出了他的才干。”霍青道,“但我们也不能忘记了,梅洛琳女先知和路西亚也是不错的。老实说,我很欣赏梅洛琳这样坚强的女人。8.n或许她的信心来自于虔诚,但她肯定是一个能够将虔诚和智慧结合得很好的人,既有狂热的执念,带动战士们的热情;又能够冷静地对待现实,作出正确的决策。在加百列军团中,无论特梅尔和路西亚有多大才能,但主心骨始终是梅洛琳。这一点,是我们今后必须注意的。” 杰德道:“很杰出的一个女人,或许能够与克莉丝娜公主相比。说起来,奥兰格那尔从西王朝带回了特梅尔的口信,其中提到这个女先知似乎与您有某些渊源。她手中那柄‘天使之剑’,应该就是您抛在希阿那斯某个村落一个农家女孩面前的那柄。嗯,难不成那个农家女孩现在已经变成了西王朝的希望之星了?” 霍青哈哈大笑,一面努力回忆着将近一年前在希阿那斯的某次邂逅,一面说道:“如果真的是那个女孩,那可真叫做天意。一番无意之举,竟然引不可测的变化。或许至高神也在讨厌贪得无厌的匈人吧。” 在克林巴斯山口一战后,克林斯堡已经有一将近两年的时间未经战火,成为西大陆上最后一片乐土。帝国国势日衰,鄂斯草原和彼德草原备受匈人奴役,西王朝又陷入亡国的边缘,处于大陆中部的克林斯堡便成为了各地寻求和平安宁的人们投奔的对象。西王朝东北部的难民们涌入罗伯曼城附近,人数不下五万。而彼德草原北部的东哥昂人和哥卢高原上的西哥昂人,想方设法逃脱匈人的奴役,每月里总有几百人悄悄潜入汉克士行省境内。自从依丽娅带着沃特佳的鄂斯人迁移到克林斯堡之后,就连远在千哩之外的鄂斯人也有三三两两逃来的。当然,来投奔的最多还是帝国人。在克林巴斯山口外克林斯堡占据的达拉尼亚行省区域内,从帝国核心地带来托庇于克林斯公爵治下的,更是达到了二三十万人。 克林斯堡治下的区域更为广大,人口更为众多,行政官僚体系也日渐健全。从帝国内地投奔来的人中,不乏具有一定知识的中下层贵族。霍青不拘一格,凡有才能者不论地位高低,一律委以重任。甚至一般平民,如果显示出领导才干,也能够当上官堂而皇之地与贵族平起平坐。这也客观上打破了帝国原有的贵族治国体制。帝国的高层贵族对霍青的做法腹诽不已,但以霍青的地位并非这些无能的贵族所能撼动的,他们所能做的,只有选择离开。 阿瑞芬现在已经年满十八,虽然还是个少年,但长年接触行政事务,已经显得颇为老成。霍青有意交给他一些担子,为将来接掌整个政权作准备。阿瑞芬在很大程度上沿循了霍青大气的施政风格,并且由于又师从以严谨治学著称的格林,显得更为细致。霍青看了他处理政务的方法,很是放心。只唯一有些担心的是,他的性格仍然有些阴沉。少年时代在帝国宫廷中所受的屈辱,与母亲长期分别的忧心,让阿瑞芬有一种难以抛却的心结,始终不能做到与其他少年一样的开朗和乐观。 但这两年来阿瑞芬的心态似乎有一些好转,这主要是他的身边多了另外一个女人----他的远房舅舅克雷特德威格的女儿艾丽克斯。 克雷特德这一辈已经只是平民,但他的父亲是一个有骑士封号的小贵族。艾丽克斯自小跟随爷爷长大,培养出了贵族淑女的气质,又由于在乡间长大,兼具农家女儿的健康与开朗,善解人意。威格家的人前来投奔阿瑞芬,自然不会不抱紧这棵大树。克雷特德便时常带着艾丽克斯前来拜访阿瑞芬和老威格,一来二去,两个少年便热络起来。 老威格是个细心的人,见阿瑞芬与艾丽克斯在一块,往往能够忘记心中的烦闷,便有意邀请艾丽克斯留下做客。克雷特德也是颇为世故的人,对老威格的邀请心知肚明,当然乐见其成。从此,艾丽克斯就成了公爵府的常客。霍青时常在外奔走,对此事也有耳闻,能够让阿瑞芬快乐一些,霍青自然不会反对。况且霍青也见过艾丽克斯两回,艾丽克斯总是彬彬有礼,显示出一个贵族少女的良好教养,配得上阿瑞芬的身份和地位。 也该有个人来照顾阿瑞芬的生活了,霍青这么想到。老威格年纪已大,况且事务繁多;而肯特虽然很巴结,但霍青总觉得他有点靠不住,不放心。阿瑞芬身边有这个女孩,或许情况会好得多。这是威格家和阿瑞芬的私事,霍青在这件事上没有多想,他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考虑。 你正在阅读第二百二十九章少男少女,如有错误,请及时联系我们纠正! 返回:扬威异域之东方大公爵推荐您使用qq浏览器更新书签有最新章节更新及时 第二百三十章 荣宠与猜疑 在498年的五月,阿莫色港的战斗已经成了整个半岛的核心。还在二月份时,原本打算包抄加百列军团,而后尾随而至阿莫色的近万匈人联军开始了攻城战。但在得到了充足后勤补充、实力不相上下的加百列军团奋起反击,这支部队损失很大,不得不向乌威请求增援。乌威命令后方各地留守部队向阿莫色聚集,到三月份时,城下已经汇聚了一万二千多人。但是,在二三月间,格昆组织的后方援军再次到达,双方实力对比仍然没有太多差距,作为攻城一方,匈人联军吃亏不小。直到四月底,乌威仍然看不到破城的希望,只好从那波利前线调集更多的部队投入阿莫色的战争。而到了这个时候,卡帕多西亚皇子也注意到了阿莫色的重要性,况且乌威又从正面撤下部队去增援阿莫色,正好让他也能筹集王朝的正规军从海路前往增援。结局是,五月时,阿莫色城上城下聚集了半岛上兵力的近半数,这场攻城战,最终演变成了一场双方的大决战。 五月开始的决战整整进行了一个月,双方共投入五万兵力,战斗无日不在进行,以加百列军团为主力的西王朝军队最终守住了城池,而乌威最感头疼的季节又来临了。匈人联军在酷热潮湿的天气中战斗力大为下降,病倒的日益增多,而战伤的更适应不了这种南部沿海气候,伤口一个不小心便化脓,严重的高烧连日不退,以匈人的强悍体质也挺不住。在六月底时,乌威哀叹这场持续了小半年的攻势作战再也进行不下去了。最终,加百列军团在一场城外的野战中,与匈人联军打了个不相上下,匈人大营被迫后撤了十哩,而加百列军团则全身而退。连野战也能与匈人一较高下了,军团上下无不欢欣鼓舞,其他部队同样兴奋异常。匈人大军则弥漫着失败的气氛。乌威不得不结束了这场攻城战,向北撤入山区,阿莫色战役就此结束。 这场战役成了匈人与西王朝的战争的转折点。在此之前,匈人一直处于攻势地位,西王朝大军始终处于防守、撤退,防守、撤退的无限循环之中,自此之后,西王朝军队则反过来采取了攻势作战,一步一步夺回国土。到了年底的时候,西王朝大军已经将半岛中部的匈人肃清,匈人大部被压缩在洛玛城周边区域,凭借着坚固的洛玛城防止西王朝大军进一步北上。 从阿莫色到洛玛城下,“天使之剑”战旗始终高高飘扬,指引着西王朝的军民们步步向前。梅洛琳,西王朝每一位民众,每一天都不断地提起这个名字。这个名字,便是他们心中的精神支柱。每一位军人,每一天都在赞颂这个名字,因为她是当之无愧的统帅。就连卡帕多西亚皇子提起这个名字,都要在前面加上“我忠诚的”、“我信奉的”、“我引以为豪的”诸如此类的修饰词,以表达她是自己忠贞不二的臣子,而自己则是对她予以最高信任的君主。当然,诸多封赏也一项一项流水般地加在她头上。女骑士、女男爵,后来直接便是女伯爵,就算这样,朝廷中要请求为她加封至女公爵的呼声还在一浪高过一浪。一些元老甚至还在酝酿一项法律修正案,为卡帕多西亚皇子加封她为女大公扫平法律障碍。 爵位上升的同时,更多的官职也一窝蜂似的飞来。在加百列军团到达阿莫色后,卡帕多西亚皇子便立即委任她为阿莫色城守,三月中又将沿海的库列利行省总督大位赠送,同时直接晋升为王朝的将军。在路西亚的请求下,很快又任命为库列利方面军的统帅。在阿莫色战役结束,梅洛琳所属大军北上后,又升任为东线三省总督,王朝北征军统帅。此时,西王朝大半军队已经归属于梅洛琳帐下,而且均是身经百战的精锐部队。 朝廷方面不吝封赏,教廷也不落人后。拉莫西斯一世力排众议,直接任命她为无教区的主教,全然不管她是否有进入教廷学习过神教经典的经历,更不管是否经过教区推选。到了499年年初的时候,教廷经过冗长的程序,终于一致认证她为女先知。拉莫西斯一世不顾个人安危,率全部的红衣大主教前往洛玛城下,为她举行了圣女加封仪式。这场仪式之隆重,就连东王朝教廷也派出了一位红衣大主教作为特使出席,并特意带来了一小瓶据说是神子生前遗留下的圣水为她行洗礼。 “我需要的不是这些,”被一系列冗长仪式弄得烦不胜烦的梅洛琳抱怨道,“我需要的是充足的后勤保障。北方半部还在匈人的占据之下,我们要做的应当是进攻,进攻,再进攻一个个地拔除洛玛周围敌人的据点,早一点把匈人驱赶出我们的家园。” “不要太过着急。”路西亚劝解道,“王朝经过了残酷的战争,现在国力十分衰弱,而攻克洛玛城不是一件小事,我们得花多一点时间积蓄实力。况且朝廷和教廷这么做也是应该的。一个为国家和宗教立下大功的人难道不该得到这些荣誉吗?他们不这么做,那不是显得他们太过傲慢,漠视民心和神的旨意吗?” “可是,我总觉得我们应该早点起洛玛战役。我们晚上一天,北方的人民就会多吃苦一天。”梅洛琳转头看向特梅尔,“您说呢?特德将军。” 特梅尔的思绪被打断了,他抬起头道:“圣女大人还是耐心一点吧。或许朝廷在后勤组织上有点跟不上我们的进攻度了。” 特梅尔的话有点言不由衷。梅洛琳率领的北征军在前期的进军度很快,但到了洛玛城下时,已经停顿了半个月了。上十万西王朝军队的北征,给西王朝朝廷的后勤造成的压力固然很大,但近一个星期来,后勤供应却缓慢下来,三位北征军的脑人物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格昆的情报系统虽然消息灵通,但还很难渗透进王朝的最高决策层。连路西亚动用了他的广泛人脉关系,竟然也无法了解自己从小陪伴长大的卡帕多西亚皇子的意图何在。 在五月份,克林斯堡暗中对加百列军团的支持已经停顿下来。军团展到这个份上,已经不是一点海上走私就能解决后勤供应的问题了,西王朝承担了对军团的全部支持。换句话说,格昆的主要任务已经完成,在六月底,他已经乘船离开了西王朝,踏上了回克林斯堡的道路。 霍青等人在堡中热烈欢迎格昆的到来。在西王朝的布局,出自于霍青的谋划,但真正的执行人,却是老格昆。 西王朝局势的展,已经完全出了霍青事前的预料。他的本意只是在西王朝支持一支能够抵抗住匈人攻势的军队,把匈人的部分力量吸引在佛特勃半岛上,全没想到在短短半年内,加百列军团就已经能够对匈人展开反击,并将匈人逼退了二百多哩。在这中间,老格昆的功劳不小。 虽说梅洛琳率领下的加百列军团成长极为迅,但另一方面也是由于匈人已经显出了疲态,霍青作出如此判断。匈人连年的征战,已经丧失了不少精锐士卒,再加上他们以十几万的人口,要控制如此广袤的领土和数百万其他部族,实力不免分散。大量低层军官不得不派往其他部族的部队中,用以控制他族的军队,这也进一步削弱了本部人马的战斗力。在阿莫色港的战斗中,上万匈人本部军队投入攻城,也没有杀进城中一步,这已经证明了霍青的判断。 在克林斯公爵府,老格昆详细地汇报了此行的经过。霍青听罢,深思着道:“总体来说,我们在西王朝的计划获得了不小的成功,您和特梅尔、摩可斯,还有我们派去的其他官兵,都有很大功劳。但在我意料之外的是,西王朝一个强势人物在我们暗中扶持下崛起了,这必将改变西王朝的政局。她并不知道我们在背后付出的努力,但是否会有其他人猜测出来呢?我想西王朝的官僚们并不全是傻蛋,他们会追究为什么一个农家少女在这短短半年里就会取得这么大的成功,如果把一些奇怪的事都归咎于神的旨意,那么没有哪个人能在高位上坐得稳当。” 老格昆点头道:“您的猜测很正确。说实话,在西王朝我们还有点尾巴没有了掉,但我不得不走了。我已经感觉出来,西王朝有人在调查我,我在穆尔莫半岛上布置的谜团并非没有漏洞,只要他们抓住关键点,不难推测出我并非穆尔莫半岛的商人。我只能趁他们还没有下手之前离开。” “在无上的荣宠掩盖下,是对梅洛琳的猜疑和防备。”霍青眼中闪现冷光,“现在,那波利方面已经有所动作了吧?” “现在还不到他们清除异己的时候。”格昆道,“匈人的军事压力还在,卡帕多西亚皇子现在还找不到一个能够代替梅洛琳的人,他不会轻易动手的。现在针对梅洛琳的人,是那些嫉妒她权位的人,这些人势力虽大,但还不能压倒梅洛琳在民众中的威望。我所担心的是,在西王朝战事结束之后,或许会有大批贵族参加到反对她的行列中来。” “为什么?”霍青问道。 第二百三十一章 神历500年 “因为战后利益的分配。”格昆道,“这次大战之后,大批老贵族们在战争中无所作为,而获得战功的军官们需要朝廷给予封赏,西王朝的朝廷能拿什么来赏赐军官们呢?只能剥夺那些老贵族的利益去付给新贵族。这两批人之间的矛盾必然会突显出来,老贵族们的锋芒必会指向军人们的代表----圣女梅洛琳。这其中的关键在于,卡帕多西亚皇子本身需要老贵族支持,没有他们的支持,他就没有办法接掌政权,而军官们在支持他,是因为他象征着国家统一。所以矛盾没有激化之前,他还能掌握大局。但这个矛盾一出现,他站在哪一边就很难说了。能否处理好这个矛盾,事关西王朝的兴亡,也事关梅洛琳的地位。” “您所说的,也正是我所担忧的。”霍青道,“但这些毕竟是西王朝的家务事,我们很难插得上手。我们现在还用不着考虑这些,西王朝的事暂且可以放一放了,让我们把目光重新投向东方吧。” 从497年秋到499年秋,这两年里帝国获得了一些喘息的时间,但情况并没有太多改善。原本占据压倒性优势的君主势力被教廷势力分去了一半,年纪已老的阿列士四世仿佛重新焕了青春,整日在圣苏菲大教堂中接见各级官员,密谋着各类军国大事。相对的,恩帕罗等三人对此恨之入骨,对教廷势力不共戴天。双方的斗争在朝野之间四下展开,虽然在朝堂上双方还保留着一丝颜面,但在贵族们的聚会中,形成了互不往来的两大集群。偶然有不同属的贵族的教士碰面,不是互不搭理,便是一番唇枪舌剑,闹得不可收拾。 而本应该在朝臣和教廷间作为平衡者的皇帝,现在已经几乎足不出户了。在498年年初,君坦诺斯五世便一直身体不适,似乎是由于暴躁的性格所累,他的面色愈来愈不正常,经常是那种红得紫的面色,一遇见不顺心的事,便手脚哆嗦,头脑昏。他也越来越不愿意处理朝政,整日里在深宫中独自呆,或是连日连夜地狂饮。一些违背教义的事情也在生,几个据说是从远东来的魔术师悄悄地被召进了宫廷,他们向皇帝献上了据称能够延年益寿的神秘药方,妇人的乳汁、处*女的鲜血、沃克索山脉中的特有菌类、南方大海边一种蝠类的毒液……诸如此类奇怪的事物,皇帝日益沉迷于这些虚幻的迷梦中,对朝政几乎不闻不问。 没有了皇帝的支持,三大宠臣斗不过阿列士四世,权位日益旁落。或许他们已经不行了,原本属于权臣阵营的贵族们逐渐失望。大树将倒,何不另选高枝?于是乎,改换阵营投奔教廷一方的不在少数,但其中更有一些“聪明”人,教廷势力再大,阿列士四世也不能推翻君坦诺斯皇室自己来当皇帝,五世皇帝不行了,六世还得要上台。当今有四位皇子,撇去那位不明来历的私生子不算,还有三位皇子可以投奔。虽说不知到底最后哪位皇子能够接掌大位,但冒险赌上一把的不乏其人。 在499年底的时候,历经了四场大乱的帝国,其中央对地方的控制力大为下降。这时的帝国中央,已经没有过去那种强大的中央军事力量来保证对地方的控制,不少地方上的官员、贵族借着保卫家园的名义扩建军队,出了法定的限额,而在战后,这些扩建的军队仍然保留了下来,虽然帝国中央三令五申要求他们裁撤员额,但谈何容易?一旦掌握了军权,谁想放弃呢? 在这时,新任帝国元帅坦提乌斯侯爵显示出了强力的一面。他向朝廷和教廷双方力陈地方军事割据的严重性,指出一旦放任这种局面形成,帝国将不可避免地陷入分裂混乱。在这件事情上,宠臣们和教廷难得地达成一致意见。在这一年年底,帝国元帅率领部分禁卫军进行了一次出乎意料的行动。 一万禁卫军在他的带领下,以剿平逃奴军为名义,从大君堡出,先向东进入安托奥,直奔威科勒,又向北转向科科勒,最后到达叶尔尼南部。这一路上,坦提乌斯以征贵族私军和地方守军为名义,要求贵族和地方官员交出军权。他一手拿着朝廷的诏令和教廷的敕令,威胁不交出军权者将被严厉惩处,另一方面,一万禁卫军也不是吃素的,谁若不听,帝国元帅就会命人当场拿下。 类似于突然袭击式的行动,让地方官员和贵族瞠目不知所对,只得听任坦提乌斯行事。帝国元帅的这次行动,在一开始时十分顺利,一直到叶尔尼,地方官员和贵族们毫无抵抗的举动。坦提乌斯将征的部队择其精锐,打散编入禁卫军中,其余老弱残兵,在半路上直接遣散。这样做有两个后果,一个是好事,他率领的禁卫军兵力增强,一个是坏事,被遣散的人员身无分文,无法回乡,只好到处乞讨流浪,实在活不下去的,便干脆干起打家劫舍的勾当来。 神历5oo年年初,坦提乌斯率军渡海西进,到达列波行省。从这里开始,他的行动变得困难起来。在清除了东半部割据势力的苗头后,帝国西部的地方官员和贵族已经得知了这个消息,警惕起来。一个个明里暗里地和坦提乌斯对抗,不是声言要到元老院去控告他无故欺压地方官和贵族,便是暗中将私军藏匿起来。坦提乌斯仗着背后有朝廷和教廷的双重支持,使用铁腕手段,不惜动用武力胁迫,来解决贵族和官员们的反抗。十几个贵族甚至被逮捕送到大君堡,其中有几个地位不高没有后台的还掉了脑袋。尽管如此,在列波行省坦提乌斯足足花了四个月的功夫,才把贵族和官员的私兵问题解决掉,他也获得了一个“贵族屠夫”的雅号。 到了夏天,坦提乌斯终于进入杜罗根行省,引起了杜罗根、西中央特别区、达拉尼亚三行省贵族和官员的极度恐慌,有谁愿意将自己花了大价钱训练装备起来的私军无偿送给坦提乌斯?特别是那些地方高官和大贵族。小贵族小官员们花不起养军队的代价,就算是培养了家族骑士,也不过几个十几个的规模,大多数不会过帝国法定的限额。但大贵族和高官们就不同了,他们如果要解散自己几百上千人的私军,付出的代价就是天文数字。这是他们绝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但谁都知道,坦提乌斯背后有朝廷和教廷的双重支持,没有人能够在帝国统治结构的上层扳倒他。不甘心失去庞大利益的贵族和高官们只得把目光投向另外一个人物,将他视为保住利益的潜力股。 阿斯安洛公爵斯麦尔雷斯----帝国的二皇子,他的封地就在这三个行省的交界处,所有不甘心失败的贵族一齐将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原因无他,斯麦尔雷斯本人也秘密建立了一支庞大的家族骑士队,远远出了帝国法律的规定。这件事帝国朝廷的宠臣们并非不知道,但他们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没看到而已。斯麦尔雷斯建立出法定数额的骑士队自有他的理由:小小的四皇子阿瑞芬都能拥有庞大的正规军队,堂堂正牌出身的二皇子竟然只能有一千多骑士?这个道理只怕是皇帝亲自来也说不通。宠臣们也不愿意得罪一个或许会继承帝位的皇子,只好任由他去胡搞。 在三个行省的官员和贵族纷纷找上门来为自己的私军说情时,斯麦尔雷斯一开始不为所动,他也不愿意招惹正当红的帝国元帅,但自己这些额的家族骑士还是要保住的。一句话,死道友不死贫道。凭着自己帝国皇子的身份,只要坦提乌斯买自己一个面子,不动到自己头上,何苦与他为难呢?斯麦尔雷斯纾尊降贵,亲自前往杜罗根行省帝国禁卫军的驻地,与坦提乌斯作了一番详谈。 这番详谈的结果让斯麦尔雷斯大为光火,坦提乌斯一丝一毫也不买他的帐,话虽然说得婉转,但寸步不让地要求他解散额的人员,否则禁卫军将进入阿斯安洛,缴了斯麦尔雷斯家族骑士的械。任凭斯麦尔雷斯千般解释,甚至露出哀求的神色,坦提乌斯也没有任何让步。到了最后,斯麦尔雷斯终于忍耐不住,撕破了脸皮,跳脚大骂道:“我知道你这是在执行教廷的密令,要解除皇室的最后一点武装看看吧,你已经是帝国元帅了,又掌握了保卫帝国中央的禁卫军,现在,你连皇室保卫自身安全的最后一点人也要夺去,难道阿列士真的想自己当皇帝吗?神不会容许这样的,祂不会” 坦提乌斯面红耳赤地回道:“请您不要诬蔑教廷,不要诬蔑教皇陛下我只是根据帝国法律行事,您不能作过分的猜疑。” “我这是猜疑吗?”斯麦尔雷斯毫不客气地反问道,“事实如此,谁还看不清楚帝国现在的局势?我们在帝都之外的忠臣,谁不对帝国忧心忡忡?而你,一个教廷的爪牙,只怕是太过张狂了吧我们不会容许你这样做的,不会容许阿列士实现他的野心。你走着瞧吧,你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斯麦尔雷斯怒气冲冲地走了,只留下坦提乌斯一个人呆。凭良心说,教廷并没有给自己下达这样的命令,但斯麦尔雷斯说得有错吗?虽然在朝政上,皇权和教权还是平分秋色,但中央的军权掌握在教廷手中,实际上已经导致了帝国政权向教廷一方倾斜,这必定会引起一些人的猜疑。斯麦尔雷斯的一番话,让坦提乌斯觉,自己已经深深陷入帝国权力斗争的漩涡之中。v 第二百三十二章 反叛的皇子 但坦提乌斯不能不把削藩这件事进行下去,因为若是不动斯麦尔雷斯的话,打苍蝇不打老虎,到最后势必苍蝇也打不了了。困惑之中,他给阿列士四世秘密写了一封信,诉说自己遇到的困难之处。阿列士四世看了这封信,稍稍皱着眉道:“我可爱的小元帅还没有认识到他的使命到底是什么。要拯救神教和国家,怎么能与腐朽的皇权维护者保持同一思维呢?如果不能迅解决斯麦尔雷斯的问题,我怕他的任务会遇上**烦。” 红衣大主教布克点头道:“坦提乌斯大人还是太迂腐了点,他没有理解政治,不懂得通权达变,这是过于注重专业的人的通病。我们得找个机会开导开导他。” “不能等机会了。”阿列士四世严肃地道,“这件事必须快点解决,斯麦尔雷斯不是一个软弱的人。布克,你明天就上路,到杜罗根去,一分钟也不要耽搁。你去协助他解决这件事情,必要时要代他作决断。我猜想,斯麦尔雷斯会抢先上告皇帝陛下,如果皇帝下达一个诏令的话,我们就被动了。” 布克马上理解了阿列士四世的意图,道:“是,我马上动身,要求坦提乌斯立即动手解决问题。” 布克前脚刚走,斯麦尔雷斯的使者后脚便到达了大君堡。但是,由于皇帝本人疏于朝政,一直过了五天,斯麦尔雷斯的信件才到了皇帝的面前,这还是与斯麦尔雷斯交情深厚的卡尼卡侯爵不断催促的结果。 君坦诺斯五世懒归懒,但并不是个傻蛋,一眼便看出了其中酝酿着巨大的危机,急忙下诏命令坦提乌斯暂停行动,听候朝廷的处置。但五天的时间差,已经造成了不可逆转的结局。 红衣大主教布克一到禁卫军中,立即向坦提乌斯出示了教皇敕令,要求禁卫军立即向阿斯安洛进军。但坦提乌斯还心存犹豫,布克一急之下,不再与他商量,运用教廷安插在禁卫军中的势力,调了一个师,自己带着连夜向阿斯安洛进。为了解决分布在杜罗根各地的高官贵族私军,禁卫军并没有驻扎在一起,因此这个师被布克私下调走,到了第二天才被坦提乌斯获知。这样一来,坦提乌斯也不得不率全军跟随布克向阿斯安洛急行军。 而斯麦尔雷斯在离开杜罗根之后,派人密切注意禁卫军的动静。布克带领的一个师刚出,便有密探飞马直报阿斯安洛公爵府。斯麦尔雷斯当即惊得手脚冰凉。 “他真的敢跟一个皇子动武?”斯麦尔雷斯面色苍白地吼道,“我们该怎么办?要是抗拒,教廷必然会给我戴上反叛的帽子;要是顺从,那我不是得任由他们宰割?” 公爵府总管科斯低着头,道:“以我们的实力,要抵抗坦提乌斯的禁卫军太过困难了。我们不过只有四千多家族骑士,而他们有近两万正规军。但如果顺服的话,难保教廷不趁机彻底剥夺我们的军事力量,或许还会让您离开封地,回京述职,这一去不回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那我们怎么办?科斯,你得帮我出个主意,如果能够安全渡过这次的难关,我会重重地赏赐你的。”斯麦尔雷斯红着眼道,“我不怕冒险,我得夺回应当属于我的东西斯兰兹,不过是个胆小鬼;格洛斯特,还是一个只会躲在皇后裙子底下的小孩。而我,才应该是帝国的未来掌权者我不会因为那些野心家们的威胁就放弃我的未来。” “公爵,我永远的主人,我为您的远大理想而感到骄傲和振奋”科斯抬起头来,眼中充满了狂热的光芒。他朝西边一指,道:“殿下,您可以效仿四皇子,成为一支独立于帝国中央的力量。” “效仿他?”斯麦尔雷斯疑问道,“可你刚才说过,我们只有四千人,不是禁卫军的对手。” “四皇子当时手上也没有多少人马,但他有哥昂人这个盟友,哥昂人帮助他打败了帝国整整两个军团。”科斯道,“我们同样也需要盟友,而且也有潜在的盟友。那些前来乞求殿下帮助的贵族和地方官,他们手上也有私军。虽然每个人都不多,但汇合起来,我想不下于五万。他们现在对坦提乌斯恨到了极点,只要稍一鼓动,就会跟从我们干一番大事业。如果我们能和四皇子一样,成为一股独立的力量,那么在朝政上的言权将会大为提高,与大皇子和三皇子的竞争中也会占据绝对的优势。” “五万人”斯麦尔雷斯呵呵大笑,“我手上如果能掌握一支五万人的队伍,还顾虑什么大事不成呢?” “在做这件大事之前,我们必须延缓一下紧张的气氛,让禁卫军走得慢一点。”科斯眼中闪着一丝狡猾,“鉴于各地的私军集中起来需要一点时间,我建议,不妨暂且向坦提乌斯表示顺从,以免来不及及我们的势力。” “当然可以。”斯麦尔雷斯道,“为了大事可成,这点小小颜面就顾不上了。你去办吧。” 科斯立即动身,在杜罗根行省多罗河渡口处正遇见了布克私自调动的禁卫军一个师。科斯卑辞替斯麦尔雷斯请求教廷的宽恕,并保证立即解散家族骑士队中额人员。布克当面满口答应,待得科斯走了,却立即要求加紧行军。他心中暗自冷笑,斯麦尔雷斯太过小看自己了,不管科斯的话是真是假,反正逼反斯麦尔雷斯已经是教廷既定的策略。 神历5oo年的五月底,斯麦尔雷斯家族骑士队和他匆忙召集起来的贵族高官私军共五千人,在阿斯安洛以东一百哩的铁勒高地与布克会面了。虽说斯麦尔雷斯一方人数较多,但这支匆忙整合的队伍比不上禁卫军的训练有素,战斗进行了小半天,便已分出胜负。斯麦尔雷斯一方被迅击溃,残兵退保阿斯安洛。一天之后,坦提乌斯率禁卫军主力与布克汇合。面对铁勒高地的战场,坦提乌斯仰天长叹。饱受创伤的帝国,又一次陷入内耗之境。 在大君堡,投靠教廷的朝臣们联名上书,要求皇帝宣布斯麦尔雷斯为叛逆。一时间落井下石者不可胜数,连大皇子斯兰兹、三皇子格洛斯特也从封地上奏,痛斥斯麦尔雷斯目无王法,抗拒皇命。皇帝大雷霆,但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是压不住众意了。朝堂上整日吵嚷,乱成一团,皇帝只得躲进深宫,连日不朝。 在整个六月份,杜罗根、达拉尼亚和西中央特别区交界一带,局势一如朝堂上一样混乱。痛恨教廷的贵族和高官们联起手来,和禁卫军作对。到了这个时候,不由得坦提乌斯和布克不拿出铁血手段,断头台、绞刑架、火刑柱林立,几乎每天都有权势显赫者被当作乱党处死,有的甚至全族诛灭,真正是一片血雨腥风。杀到后来,连心肠如铁的布克也手软了,每夜在圣像面前祷告到凌晨。但一到了白天,布克红着眼一份连一份地签署屠杀名单,倒似乎更狠辣了。 而贵族和高官们的作对也起到了一定效果。由于后方不稳,坦提乌斯不敢全力进攻阿斯安洛,一直到六月下旬,禁卫军才完成对阿斯安洛的全面包围。而这个时候,斯麦尔雷斯散尽家财,招募了一支上万人的队伍,同时也加固了城防,打算决死一拼了。 这是一场胜负毫无悬念的战争。斯麦尔雷斯没有后援,没有盟友,他只是在绝望地反抗。到了六月底,皇帝被逼得不得不下诏,宣布斯麦尔雷斯为反叛,要求坦提乌斯将他逮捕送回大君堡议罪。布克在城下宣读诏令,摧毁了斯麦尔雷斯最后的精神支持。他站在残破的城头,长声惨笑,跌跌撞撞地回到公爵府中。不一会儿,府中火起,斯麦尔雷斯一家人全部被大火吞没。 5oo年的削藩行动到此结束。其实,在达拉尼亚中部、西中央特别区东部和希略行省,还存在大量贵族高官的私军,但教廷也不敢再进行下去了。从这一点来说,斯麦尔雷斯的绝望反抗是起到了一定效果的。而教廷也认为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支持皇室的地方贵族和高官势力大减,贵族和官员人人见教士而侧目,教廷的威势至此到达了顶峰,皇帝和宠臣们已经完全被阿列士四世压制得死死的,再也无法翻起大浪。 但这次行动,却让坦提乌斯心中一片悲凉。自己不过是教廷向皇权争权夺利的一颗棋子,他清楚地认识到了自己的地位。在他心中,头一次对帝国的未来感到无限悲观。自东王朝立国以来,教权和皇权的平衡被打破了,然而,凭着教权就能够治理国家吗?贵族和官员对教廷的仇视心理能够被忽略吗?坦提乌斯没有答案。v 第二百三十三章 教皇之媒 5oo年三月份的时候,拖延了大半年的洛玛城战役终于开始了。在梅洛琳和路西亚以及众多高级军官的强烈要求下,卡帕多西亚皇子最终下定决心,命令北征军诸军团向洛玛城开始攻击。洛玛城一天不收复,皇子也没有脸面登上皇位,西王朝千年历史上,还没有过不在洛玛城神圣大教堂举行登基仪式的皇帝。 洛玛城的围攻战一直进行了半年,在已经完全占据优势的西王朝军队强攻下,乌威勉力支撑,但最终还是没有扛住强大的攻势,在下半年的七月份,匈人主力突围而出,向北进入阿皮斯山脉,北征军夺回了丢失近三年的都。至此,除了北方一带外,西王朝的疆域大半恢复。 在七月底,西王朝朝廷从那波利迁回洛玛城,卡帕多西亚皇子在依然残破的神圣大教堂前,由教皇拉莫西斯一世为他举行了加冕式。数十万军民在城中热烈庆祝,虽无以往加冕式的庄严肃穆,但那种狂热的气氛却是以往所远远不及的。 加冕式刚一结束,卡帕多西亚皇子----现在已是西王朝的新任皇帝格里高利四世----当众宣布加封梅洛琳为女公爵。这时令人震撼的场面出现了,全体军人尽数单膝跪下,同声高呼“圣女殿下圣女殿下……”。观礼的民众一片接一片的匍匐在地,失声痛哭。朝臣们个个向站在皇帝身边的农家少女深深鞠躬。就连教士们,也一齐神情肃穆地唱道:“主赞美她,她是人世间的纯洁;主保佑她,她是忠诚的象征;主荣宠她,她是神教的荣耀……” 梅洛琳激动得无以复加,在台阶上再三鞠躬致意,人们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整个洛玛城中,“圣女梅洛琳”的名字响彻云霄。 在这段被后人称作是护国战争的历史中,梅洛琳和加百列军团比其他任何人都光芒耀眼。一支组建时不过数百人的部队,他们当中几乎没有人上过战场,多数人只是凭着对女先知的盲信就拿起武器义无反顾地向敌人冲杀,到了护国战争结束之时,这几百个人活下来的,不过寥寥十数人。在战后,这十几个人都成了王朝的中坚力量,少数几个甚至已经位极人臣,连君主也不敢在他们面前狂妄。但他们一提起梅洛琳,那个没有任何封号的女子,便立即肃立致敬,不敢稍有不恭。加百列军团的战史,被隆重地放在帝国档案馆的大厅中,用厚厚的玻璃盒装载,周围饰以价值连城的钻石翡翠玛瑙,供万众瞻仰。 在当天夜里,西王朝的新任皇帝辗转反侧,一夜未睡。第二天清晨,拉莫西斯一世前来贺喜时,惊讶地现皇帝面色灰败,双眼通红。 “陛下,您如愿地登上了皇位,难道还有什么不称心的吗?” 格里高利四世叹了一口气,道:“教皇陛下,您说,一个皇帝在他的帝国之中,是属于配角还是主角?” 拉莫西斯一世弯了弯腰,道:“战争已经快过去了,军人不会一直占据主角的位置。您不必多虑。” 格里高利四世抱着头,道:“果真如此吗?我虽然年轻,但也知道民心向背的道理。民心果然在我身上吗?” 拉莫西斯一世小心翼翼地道:“民心在于皇室,这不可否认。圣女殿下是由于忠诚而受人景仰,如果没有了忠诚,我想民心自然会选择正确的一方。” “忠诚?”格里高利四世苦笑道,“人心善变而难测。有些事情您并不清楚,而我心中明白一些事情,而不得不小心谨慎。本来我想在昨天再宣布任命圣女为帝国元帅,但群众欢呼的一刹那,我犹豫了。我把这么大的权利给一个人,并且她身上还有一些疑点,这合适吗?” 拉莫西斯一世吃惊地道:“陛下,您不能这样想。猜疑是毒蛇,它会吞噬您的心灵。国家尚未完全恢复,您应当信任您的重臣。” “问题在于,有一些疑点让我不能不考虑啊”格里高利四世长叹道,“我可以给您看一些文件。您在其中可以看出,某些外国势力已经插手到王朝的军政大事中来了,虽然我们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所有的疑点都指向某个方向。在夺回洛玛城之前,我已经知道一些,但考虑到这些势力是在暗中支持我们反击匈人,对我们是有益的,就没有深究。但现在不同了,如果我们的军方重臣是在暗中接受外国势力的支持,那怎么能保证她的忠诚呢?老实说,我很害怕,害怕我的朝廷中间出现受外国人支配的力量。如果我们的国家被异族人支配,这不仅是我的耻辱,也是王朝的耻辱。我不能让这种情况出现。” 拉莫西斯一世看过文件,心中极为惊慌。“对不起,我不知道在战争中竟然出现了这种事情。这确实让人觉得不可思议。您打算怎么办呢?” “有什么办法可以保证她对我的忠诚呢?”格里高利四世苦恼地道,“我能够在这种情况下剥夺她的权力吗?如果没有正当的理由,民众会起来推翻我的。” 拉莫西斯一世埋头苦思了半晌,忽然抬头道:“我有一个办法,但不知陛下能否舍弃一个人。” “谁?”格里高利四世问道。 “玛兹皇后陛下。”拉莫西斯一世低声道。 格里高利四世大吃一惊,一跤坐倒在椅子上。“您是说,要我废了玛兹皇后,另娶梅洛琳,来保证她的忠诚?” 拉莫西斯一世硬着头皮道:“是的。只有圣女成了皇后,您才可以将她名正言顺地放在眼皮子底下,同时也有理由解除掉她的军权。她成了您的妻子,难道还不能对您保持忠诚吗?” “不,我不能这样做”格里高利四世痛苦地喊道,“玛兹是个好女人,我挚爱的人,她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也没有抛弃我……” “我知道玛兹皇后陛下的贤惠,但她帮不了您。”拉莫西斯一世道,“东王朝现在自身难保,他们害怕匈人,在战争中对我们没有一丝一毫的助力,与东王朝的联姻没有任何意义。陛下,您得为国家考虑。” “这太荒唐了。”格里高利四世把脸埋在手中,“您要我怎么办?玛兹是我的妻子,她没有犯错,我能把她丢到一边去吗?……” “陛下,我知道这很让您为难。这是一件大事,您就多考虑考虑吧。”拉莫西斯一世说道。 在十月份,西王朝朝廷的一纸诏书将正在前线筹划北上的梅洛琳和路西亚召回,北征军由老将斯波律暂代统帅职务。梅洛琳回到洛玛城后,被拉莫西斯一世直接请进了教廷,而路西亚在几天之后则被解除了北征军副统帅的职务,升任为新建的禁卫军军团长。 在神圣大教堂,拉莫西斯一世和全体红衣大主教迎接梅洛琳的到来。经过冗长的欢迎仪式后,拉莫西斯一世将梅洛琳请进了一间密室。 “我可爱的圣女殿下,我要告诉您一件喜事。”拉莫西斯一世神神秘秘地道。 梅洛琳高兴地道:“什么喜事?皇帝陛下要对匈人起全面进攻了吗?” “哦,不,”拉莫西斯一世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我知道您对最后战胜匈人有迫切的愿望,但现在这事不急,斯波律将军是个很有才能的人,您得信任他对前线战局的处置。” “圣女殿下,以您的功绩,帝国的历史上无人可以比拟。这一点只怕是皇帝陛下最为清楚。”拉莫西斯一世继续道,“您的忠诚、善良和勇气,让我们的皇帝陛下对您无比倾心。不可否认,您就是他的保护神,不能不让他仰慕万分。您在战场上,陛下感到彻夜难眠,他没有向别人诉说自己的心事,只能在我这里忏悔自己亵渎了心目中的女神。您能理解他的心思吗?” “我不理解。”梅洛琳困惑地道,“我是奉了神的旨意来帮助他的,他为什么要亵渎我?又怎么亵渎我了?” 拉莫西斯一世头一次做媒婆,见梅洛琳根本就没有其他的念头,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殿下,我知道您心地纯洁,容不下一丝邪念。”拉莫西斯的心思飞地转着,考虑着怎么才能把话说得婉转点,“皇帝陛下深知这一点,所以他才把自己的想法闷在心中。他郁郁寡欢,无心饮食,他得了医生无法拯救的病,只有您能拯救他。” 梅洛琳皱起了眉头,道:“陛下没有生病,您不能这样诅咒他。” 拉莫西斯一世出了一头热汗,道:“您真是太纯洁了,我说白了吧。陛下希望您能做他的妻子,与他一起治理帝国。他爱慕您,我谨代表陛下向您表达他的意志。” 梅洛琳大吃一惊,有些慌乱地道:“不,我是奉了神旨来拯救王朝的,不是来做什么皇后的。我没有这样的想法。” “拯救王朝与当皇后没有任何矛盾。”拉莫西斯一世道。 “不,我没有当皇后的想法。”梅洛琳坚持道。“我打算将匈人驱逐出国土之后,就回到希阿那斯去继续我的平民生活。我想念我的家乡。” “那可不行。”拉莫西斯一世道,“您是国家的功臣、神教的圣女,我们让您回到家乡去,那不是形同放逐吗?神不会让我们这样做的。” “不管会到哪里去,我决不会当皇后”梅洛琳坚决地道,“我是神的仆人,这一生必然会献给神。宫廷的生活虽然奢华,但同样是世俗的生活,决不是我所需要的”v 第二百三十四章 螳螂捕蝉 拉莫西斯碰了钉子,但这个建议是他向皇帝提出来的,说什么也要做下去。他一面请求梅洛琳住在神圣大教堂,一面另谋良策。 神历5oo年的年底,斯波律在西王朝北部展开了一系列攻坚战,逐步夺取阿皮斯山区的一些匈人据点,进展虽然没有当初加百列军团从阿莫色港长驱直取洛玛城那么大,但还是保持了稳步推进。乌威率领匈人联军节节抵抗,直至阿皮斯山中部的达奇峰一带,才止往了退势。 在十二月份,特梅尔借口生病,向斯波律提出辞去加百列军团代理军团长的职务。在梅洛琳和路西亚离开北征军之后,远在克林斯堡的霍青已经嗅出了不寻常的味道,令特梅尔寻机脱离西王朝回归克林斯堡。斯波律对特梅尔的辞职求之不得,按理说,以特梅尔的战功与资历,梅洛琳和路西亚离开北征军后,他至少应当升职为副统帅。但斯波律已经得到了格里高利四世的密旨,限制梅洛琳嫡系下属的展,于是特梅尔便一直留在加百列军团中,“代理”二字也迟迟去不掉。如今特梅尔提出辞职,他以为是特梅尔不得升迁,赌气不干了,倒是正中他下怀。虚情假意地挽留几句后,大笔一挥,批准特梅尔离开军中。此后,特梅尔从克林斯堡带来的军官也陆续找借口离开,斯波律也不留难,统统放行。 特梅尔等人在第二年一月,辗转回到克林斯堡,受到霍青的热烈欢迎。他们在西王朝战场上得到了战火考验,经验丰富,正是霍青急需的人才。 历史的车轮进入5o1年,西大陆的局势出现了微妙的变化。俄提洛对乌威在西王朝连吃败仗极为不满,但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匈人占据的地域太大了,大到在彼德草原上的他完全没有能力随时掌握西王朝战事进展。乌威丢失了洛玛城,他在两个月之后才得知确切消息,组织援军更是谈不上了。匈人的统治中心在彼德草原和鄂斯草原的交界处,要到达佛特勃半岛,要横穿整个彼德草原,然后越过哥卢高原,翻越阿皮斯山脉,才能到达。就算是信使不眠不休,快马加鞭,也得跑上一个多月。这让他不得不考虑自己当初所作出的战略安排是否得当。 南征西王朝的策略已经失败了,他不得不承认这一点。这既是乌威指挥不力,也是交通不便所致。乌威帐下,匈人本部精锐人马不多,一直在两万上下,而战斗力不高的西哥昂人占据了大多数,留在彼德草原上的匈人本部精锐部队无法随时远程调动予以支援,这是乌威无法持续胜利的主要原因。俄提洛看着地图,匈人占据的地域在上面呈现出一个长达三千多哩的大弧形,弧形的中间就是东王朝。如果从自己的金帐所在穿过东王朝到佛特勃半岛,以快马的脚程还用不了一个月。 是时候了吧,俄提洛心中盘算着。帝国东半部叶尔尼山区的诸多险要尽在手中,从基西内沿尔布格河南下帝国中部的道路已经走过一回,苏卡坦丘陵地并不是难以攻克的险要地带,到达杜罗根行省也不是难事。最主要的是,帝国的实力在这两年里并没有太多长进,朝廷和教廷内斗不休,名臣宿将逐一凋零,唯有坦提乌斯一人勉力支撑。 坦提乌斯,俄提洛想起这个人,不禁冷冷一笑。此人虽然打过几个胜仗,但无非是对付东哥昂人和加雷尔叛军,并没有面对过真正有实力的对手。况且他这个帝国元帅,远远没有奥斯汀公爵那样的权势,他只不过是教廷在军中扶持自己的势力而刻意培养出来的,一有小功便越级提拔。他甚至不如欧兰,欧兰是经历过无数场苦战一步步升迁上来的军官,实战经验十分丰富,意志和耐性都经过严酷的考验。这样的敌人才是需要慎重应付的对手,而坦提乌斯,不过是乳臭未干的小儿罢了。俄提洛轻蔑地弹了弹手指,仿佛已经将帝国的元帅弹入灰尘之中。 而霍青在5oo年年底的时候,已经敏感地察觉到匈人心态的微妙变化。对于乌威在西王朝的失败,俄提洛似乎并没有挽回的意愿,没有增兵,甚至连征西哥昂人援助乌威的动作也没有。乌威也没有全力反击斯波律的攻势,似乎只求稳守达奇峰一线就满意了。这是匈人不愿意再扩张了,还是有其他不可告人的意图?相比之下,霍青更愿意相信后者。 如果匈人要在其他地方动手的话,会选择哪个方向呢?霍青相信,舒太德山经过这几年的建设,已经成为南彼德草原不可逾越的防线,而俄尔斯山与舒太德山之间的狭长走廊地带,经过格雷芬斯多年经营,也构建了一条由十余座城堡组成的牢固防御线。目前乌威新败,要从这条走廊地带击破格雷芬斯的防守,也是难上加难。霍青思来想去,觉得匈人不可能对克林斯堡下手。 匈人的目标,还是帝国吧。霍青对此十分肯定。若是匈人对帝国下手,克林斯堡再不能坐视不管了。匈人可以横行草原,因为草原上人口不多,物资有限,匈人占据的地盘再大,实力的增长还在霍青可忍受的范围之内。但如果占据了人口众多、物资丰富的帝国,那克林斯堡就难以独善其身了。 仅靠防御是挡不住匈人的,霍青在加强两条防线建设的同时,无时无刻不在窥伺匈人的弱点。从正面看,如果克林斯堡要攻入匈人的核心区域,只有越过舒太德山进入北彼德草原,然后向东朝基西内进。这是一条如匈人进入彼德草原逆向的线路,所过之处全是平坦的草原。在草原上与以轻骑兵见长的匈人争战,就连霍青也没有什么把握。但霍青对此早有打算。北彼德草原方向上,只需一支偏师,关键在于其他方向上,霍青需要一支奇兵。 特梅尔这次回来,阿瑞芬秘密授予他暗影骑士的称号,以奖励他在西王朝战事中为克林斯堡所作出的特殊贡献。随后,霍青立即交给他一个秘密任务。两天后,他和学者格林一道,进入克林巴斯山区,沿着山脉向东,一直到达霍青安置在山中最东边的哥昂人村落。半个月后,一支由工匠和士兵组成的混合队伍三千多人,也跟随着来到了这里。一项浩大的工程由此展开。 经过了三年多的平安日子,克林斯堡治下的区域人口增长度快。在坦提乌斯消除帝国地方贵族和高官的私军时,这些贵族和高官觉在帝国的日子并不好过了,富贵荣华随时可能被坦提乌斯的铁腕手段剥夺,于是有一部分贵族高官便抛下家业,投到克林斯堡治下。这些贵族高官人数虽然不多,但随之而来的佃农却着实不少。在5oo年年底,霍青的老朋友安德罗伯爵也来了。坦提乌斯的扫荡行动并没有波及到他头上,但这一场闹剧,却让他灰心不已。地方贵族是帝国统治的根基,如果地方贵族都对帝国不满了,那么未来还有希望吗?安德罗是帝国资深贵族,家大业大,附身于他庇荫之下的中小贵族不在少数。他这一来,同时跟随来的贵族竟有十余家之多。霍青极为高兴,马上举荐安德罗为汉克士行省司法官,接替已经久病的老威格。 在做好民事的同时,克林斯堡的军事准备一直未曾停歇。随着人口的扩张,军队规模也在逐步增加。 杰德的第一旅辖下:威尔逊的重骑兵破阵营增加到两千人,威斯瑞德的巨锤营增加到三千人,特姆普拉特的攻击型重步兵营增加到五千人,克鲁克因率领的哥安斯部族骑兵四千人也归于第一旅帐下。总人数一万四千人。 格雷芬斯的第二旅辖下:斯伯特的迅风轻骑兵营增加到五千人,小切肯的鳞甲骑士营增加到四千人,尼兰达的磐石重步兵营增加到七千人,奥哈德的轻步兵营增加到八千人。总人数两万四千人。 德罗维奇的第三旅辖下:德罗维奇自己亲率的骑兵营增加到三千人,副旅长利凡率领的步兵营增加到七千人,总人数一万人。 此外,从俄尔斯山以西投奔来的西哥昂人也组建了一支部队,称为第四旅,人数只有三千,旅长由西哥昂人一个部族的领伽伏罗担任。虽然名为第四旅,但实际上归属于西线防御总指挥官格雷芬斯指挥。 斯托马斯的公爵府亲卫骑兵队人数三千人,其中包括阿勒克斯和阿布率领的霍青亲卫队。 四个旅和亲卫队一起共五万四千人,这是克林斯堡的直属兵力。 阿拉里克王率领的东哥昂人经过几年的恢复,已经有了近十万人的兵力。在霍青的劝导下,他们过上了半农半牧的生活,既保障了粮食供应,也还保持着游牧民族的本色。v 第二百三十五章 愤怒的玛兹 不到十五万人的兵力,还没有达到匈人军队数目的一半,实力上的差距还是相当大的。霍青还没有狂妄到以弱旅主动进攻强兵的地步,是以不得不耐心等待机会。相比之下,鄂斯人和东哥昂人却是忍耐不了亡国和失去祖先土地之痛,阿拉里克王时不时派人来打听霍青何时有出兵的打算,德罗维奇也托依丽娅婉转地向他表示希望能够尽早帮助鄂斯人复国。但这些急躁之举全被霍青硬压下来了,还没有到时机,盲动必然会导致失败。 东哥昂人和鄂斯人对霍青的决策并没有表示不满,他们也深知匈人势大,没有十分把握霍青决不会拿克林斯堡的命运作无谓的赌博。他们也看到了,这两三年来,霍青无时无刻不在准备与匈人进行一场决战,这让他们心中的希望还在。 在西王朝,斯波律率领北征军推进到达奇峰后,便再也无法前进一步。乌威已经从俄提洛那儿得到命令,必须保持达奇峰防线,不得后退一步,否则提头来见。达奇峰一线,原本就是西王朝防范北方游牧民族入侵的重点防御区,是整个阿皮斯山脉城堡群的核心地带。匈人占据了地利,又得了俄提洛的死命令,在这条防线上死战不退,让斯波律感到无可奈何。 梅洛琳已经在神圣大教堂呆了两个月。这两个月里,拉莫西斯一世时不时便来劝说她接受与皇帝的婚姻,但梅洛琳没有丝毫松口,让拉莫西斯一世一筹莫展。梅洛琳要求晋见格里高利四世,也让拉莫西斯一世借口婚前男女双方不便见面的古老习俗,说明皇帝不便接见她。而帝国各地来要求请见圣女的人们,被拉莫西斯一世统统挡驾,连禁卫军统领路西亚也无缘得见。拉莫西斯一世又为梅洛琳把每日的日程表安排得满满的,每天由他安排好的教职人员连日连夜给梅洛琳教授宗教知识、宫廷礼仪,以及音乐、绘画、诗歌等各种各样的艺术学问。受万众敬仰的圣女,应当是一个知识丰富、举止得体、品味高尚的淑女,这是拉莫西斯一世的理由。而实际上,他的打算是借着这些活动,来将梅洛琳限制在大教堂中,避免防碍他暗中作手脚。 梅洛琳的坚决态度,让拉莫西斯一世感到骑虎难下。他已经向皇帝拍胸脯保证,一定能够说服梅洛琳接受婚姻。他原本以为,一个卑微的农家女子,能够一步登天成为一国之后,多少少女梦想中的好事,哪还能不答应?却没有料到梅洛琳对皇后之位丝毫不在意,真让他愁白了头。这边没说好,皇帝那边也不好向现任皇后玛兹提起离婚的事,两头都成了死局。 但这事可拖不下去。朝廷高官和民间人士想见梅洛琳的人太多了,谁不想与圣女和女公爵拉上关系?见不到人,个个颇有微辞。拉莫西斯一世挡驾的压力越来越大,让他不能不考虑另外的办法。 说是说不服了,利用舆论压力吧。拉莫西斯一世贸然地用了这样的办法。 5o1年年初,一条流言在洛玛城中传开来,起先是贵族们神秘地说起,很快平民们也知道了这件事。圣女殿下,即将成为新的皇后贵族们惊叹一个农家少女居然能够打破历史的惯例,以平民之身嫁入皇家,那些贵妇们艳羡不已。平民们则深受感动,这是王子和灰姑娘故事的现实版,让所有梦想中的少女平添一分希望。 但所有的人都忽略了一个人,她就是玛兹。 自从嫁入西王朝皇室,玛兹便仿佛换了一个人。由原来的天真纯情少女,变成了满心哀怨的**。幸好这种怨愤只针对霍青一人,对卡帕多西亚皇子她没有任何怨言,毕竟他是一国皇子,现在又继任了王朝的皇帝,配得上自己的身份。她把对霍青的恨意埋藏在心底,忠实地执行作为王妃和皇后的责任和义务。在西王朝的乱世中,一心一意地支持自己的丈夫。 虽然她身处宫廷不出门一步,但总有些风言风语传入她的耳中。起初还不很相信,直到宫外的传言已经很普遍了,她嫁过来时随身的侍女同她说起,才让她猛然惊觉到自己唯一的依靠竟然靠不住 为什么会这样?玛兹心中一片绝望。自己所爱的人欺骗了自己,现在,自己的丈夫又要抛弃自己。我做过什么错事吗?她的怨愤在腾腾燃烧。绝不能让皇帝得逞,否则自己不是在修道院中孤独地渡过一生,便是狼狈回到娘家,让所有的人都瞧不起。本无心机的玛兹,这时不得不为了自己的命运而冥思苦想。 这一天,格里高利四世出城慰问军队,趁着这个时候,玛兹命人驾车,声称要到神圣大教堂去为皇帝祈福。虽然玛兹极少出宫,但以前也曾到神圣大教堂参加过宗教活动,是以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拉莫西斯一世不虞有他,在门口稍作迎接便离开了----一个将要被抛弃的女人,没有什么好招待的。 玛兹在大厅里稍稍祈祷了一会儿,便在教堂中漫步参观,陪同的教堂老执事也不知她想干什么,只好引着她四下转悠。仿佛不经意间,玛兹随口提起圣女来。 “圣女殿下就住在那间偏殿吧?” 老执事也随口答道:“是的。那是圣女殿下的居处。” 玛兹再不多话,抬腿便朝梅洛琳居处走去。老执事有些慌张起来。 “皇后陛下,教皇陛下有令,不得随意打扰圣女殿下的修行。” 玛兹并不止步,反而越走越快,只道:“我不打扰她。只是跟她谈谈女人之间的事情。” 可怜老执事腿脚已经不利索了,跟不上玛兹快捷的步伐,只得喊道:“陛下止步,等我禀报教皇陛下您再去好吗?” 玛兹根本就不回答他,只管往前走。 老执事这才惊觉过来,皇后这是有意的,自己上当了联想到现在四处流传的消息,他哪还能不推想到两人见了面会生什么事。拦是拦不住了,他马上低声吩咐其他低层教职人员:“马上去请教皇陛下过来,请他立即来” 玛兹来到偏殿门口,老执事忙示意守门的教职人员阻拦玛兹。但这些人刚一上前,便被皇后的侍女们连推带搡。这些教职人员是誓要六根清静的人,哪敢跟女人亲密接触,忙如见猛兽毒蛇一般躲开。玛兹一推门,便进了偏殿。殿中只有梅洛琳一人,正在对着桌上堆积如山的神教典籍呆。 拉莫西斯一世听到报告,惊得出了一身冷汗。要是皇后和圣女在教堂里打起来了,这可是王朝和教廷大失颜面的事情,说不定就会扰乱自己的计划。他一面大骂老执事的颟顸,一面拔腿急奔梅洛琳的居处。 到了偏殿,老执事等一干教职人员围在门口,入门处却被一群宫廷侍女给堵住了。见拉莫西斯一世赶到,老执事慌忙过来。 “到底怎么回事?现在情况怎样?”拉莫西斯一世压抑住自己的愤怒,低声问道。 “我不清楚是什么情况,里面没有多少声音,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老执事一脸困惑地答道。 “没有撕打,也没有吵架?”拉莫西斯一世也糊涂了。若是皇后知道了流言,不可能不生点情况。难道皇后并不知情,只是一时兴起找梅洛琳聊天? “我们进不去,实在不知道生了什么事。”老执事苦着脸道,“皇后带来的侍女们堵着门,不让我们进去。” “全是废物连这点事都没有办法。”拉莫西斯一世骂了一句。但现在不是骂人的时候,他疾步向门口走去。 见到教皇来了,堵住门口的侍女们有些害怕。但皇后给她们下了死命令,一时也不敢让开。拉莫西斯一世也不为难她们,在门口叫道:“皇后陛下,神的第一仆人在此请见。” 不过一小会儿,便听见玛兹皇后在殿里道:“陛下请进。” 拉莫西斯一世急忙进了门。再一看,皇后和圣女分别坐在两张椅子上,相距不过一步,二人完全没有争吵的神色,反而似乎相谈甚欢。 拉莫西斯一世长吁一口气。不管生了什么,没吵起来就是好事。 “陛下有什么事吗?”玛兹皇后似乎不解地问道。 “也没什么事。”拉莫西斯一世尴尬地道,“只是圣女殿下事务繁忙,我特意过来为你们的会面安排一下时间。” “我们现在不是谈得很好么,需要安排什么时间呢?”玛兹反问道,“既然您过来了,那不妨一起谈谈好了。 说罢,玛兹转头向梅洛琳,不再搭理拉莫西斯一世。 “刚才我们说到哪儿了?梅洛琳小姐。” “刚刚说起大君堡的冬宫景色。”梅洛琳很有礼貌地欠身回答道。 “哦,我想起来了,冬宫的花园雪景,是吗?”玛兹道,“那可是我最怀念的景色。洛玛城从不下雪,可惜我再也看不到任何雪景了……” 二人天南海北地聊着。从大君堡宫廷的壮美,到希阿那斯的农家生活;从贵妇人的奢靡日子,到阿莫色战役的铁血生涯;从宫廷间的秘闻,又谈到神教的教义。说到最后,二人竟在咬耳朵谈起女人家的私事来。可怜拉莫西斯一世被抛在一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听也不是,不听还不放心。玛兹皇后这是在干什么?拉莫西斯一世心下直犯嘀咕,难道她果真没有听到传闻? 第二百三十六章 天使之剑折断 直到天色将晚,玛兹才似乎觉得谈得够了,起身告辞。拉莫西斯一世如蒙皇恩大赦,忙恭送皇后离开。玛兹挽着梅洛琳的手臂,宛然笑道:“您送送我,我们路上再谈谈。”梅洛琳没有想得太多,答应了。 二人向教堂外面走去,一路上言笑晏晏。拉莫西斯一世不放心,亦步亦趋地跟随在后。 到了教堂门口,此时已近黄昏。从全城各地来的人们已经汇集在这里,准备参加神圣大教堂门前的晚祷式,总数不下五千人,将教堂前面的广场塞得满满当当。玛兹挽着梅洛琳出了教堂门口,却不往自己停放马车的地方去,直接走近了伫立在广场上的人们。 “有这么多人参加晚祷啊。”玛兹轻声对梅洛琳道,“这可是您的功劳。如果没有您这个圣女在神圣大教堂,怕是就没有这么多虔诚的人。” 梅洛琳只将这句话当作是普通的恭维,谦虚地道:“这是神的荣光。而我,和普通的信徒一样受神恩笼罩。” 玛兹和梅洛琳步入广场。人们正待欢呼圣女现身,却见她和皇后在一块,又愣住了。 “不是说圣女殿下即将成为我们的皇后吗?可玛兹皇后呢,她怎么办?”人们窃窃私语,现在才想起来皇帝似乎并不是个单身汉。 人们纷纷朝两个女人鞠躬,不敢有一丝不敬之处。 “看来,他们对您万分尊敬。”玛兹道,“这是对您的功绩的肯定。”忽转而道:“您是带着加百列天使长赐予的宝剑来拯救王朝的,而我到现在还没有见过这柄剑呢。它有什么神奇之处吗?” “天使之剑”是梅洛琳随身佩带,不离一刻的。她从剑鞘中抽出,递给玛兹,道:“这柄剑上附有神的气息,不是虔诚的人是感受不到的。我带着它在战场上,无时无刻不感到它对我的庇佑……” 玛兹接过剑,一手捏着剑尖,一手握住剑柄,上上下下看了一番,突地抬起右膝,将剑身搁在膝盖处,拼死命全力一扳。在众目睽睽之下,“天使之剑”被折过九十度后,“梆”一声脆响,断了。 在场的教职人员和民众全呆了,广场上一片寂静。 “神器”被毁掉了神教宣扬的护国神器,受到教廷严格检验的“天使之剑”,据说宗教裁判所用巨锤砸,用烈焰烧,用钻石切割,都不能伤到一丝一毫的宝剑竟然被一个女人折断了民众的思想一时转不过弯来,就连拉莫西斯一世也张口结舌,汗出如浆,一时间作不出任何反应。 “您为什么折断我的剑?”梅洛琳又急又怒。 “看哪,这就是所谓的‘天使之剑’”玛兹不顾手掌心血流如注,高举着两截断剑向民众示意。她狂笑着喊道:“它不过是一柄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铁剑,却被一个虚伪的人称作神器;不过一折就断的一块铁,却被愚昧的人们奉作至宝你们都上当了,被人蒙骗了,你们只不过是在膜拜一个骗子” 梅洛琳一把夺下她手上的断剑,眼中热泪止不住奔涌。“它就是神器,是大天使长赐下的剑,用来驱逐匈人恢复国家的剑……”她徒劳地想把两截断剑拼接起来,但断剑岂能重接。 拉莫西斯一世这时才反应过来,事情大条了,神教费了无数心血制造出来的圣女形象,已经被玛兹毁了大半。慌张之下,只得开口强辩道:“您不能否认这是一件神器,它经过了教廷的认证,它在驱逐匈人的战争中显示了强大的威力……” 玛兹一指断剑,“那么它为什么全被毁坏?” 拉莫西斯一世绞尽脑汁,正想着如何辩驳。玛兹忽然高声叫道:“我明白了,神器为什么会被毁” 她指着梅洛琳厉声叫道:“是因为你玷污了它” “你不满足做一个苦修的圣女,你要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你不仅要人们尊奉为圣女,还要享尽人间的荣华富贵你已经违背了神的旨意,亵渎了神的教诲,祂抛弃你了。是祂命令神器折断,而不是我一个弱女子折断了神器。教皇陛下,您难道还不明白吗?教廷认证的神器,锤不断烧不化割不动的神器,只有它的主人被神所抛弃,才会让它失去应有的荣光。我说的有错吗?” 拉莫西斯一世被玛兹的论证噎住了,众多教职人员更是傻眼。是承认教廷在神器认证上做了假,还是说有人玷污了神器,哪一个都是他们所不能同意的。而梅洛琳已经完全失态了。这柄剑,自从“加百列天使长”放在自己身边后,没有一刻离开自己。它是“加百列天使长”向自己交付神赋予的重任的唯一实物证明,没有教廷认证的这柄剑,其他一切只不过是自己的空口白话。它,就是至高神的化身,代表神庇护领受祂旨意的人,是自己的精神支柱。而今它竟然折断了,这是为什么?神,果真已经抛弃了自己吗?她抱着断剑,蹲在地上失声痛哭,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玛兹连声质问拉莫西斯一世,拉莫西斯一世面红耳赤,只好矢口否认自己知道有关梅洛琳要成为皇后的传闻。玛兹又追问其他教职人员,其他人更是无法回答,只好含糊其辞。 最后,玛兹一脸哀痛,扑地跪倒在梅洛琳的面前,声泪俱下地道:“我求求你了,放过我吧。你已经是圣女了,为什么还要抢夺我的位置?做人,不能这么贪心。如果你没有过分的想法,这柄剑何至于折断?我已经怀孕了,我不求自己的孩子会登上皇位,只求他能够享有一般孩子一样的父爱,我不愿意他过上一辈子受人歧视的生活。看在未出世的孩子面上,你放过他吧。你是教廷册封的圣女,总该有这一点仁慈之心……” 梅洛琳茫然看着她,没有一丝反应。她的思维已经停顿,神器被毁的震惊让她无法正常思考,完全不理解玛兹跪在自己面前说的是什么。 拉莫西斯一世再也忍不住了。玛兹皇后这么一闹,弄得人人以为是圣女凭借权势在欺压一个弱女子,不仅教廷和皇室颜面尽失,而且民众的思想必然陷入混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恶狠狠地威胁玛兹带来的侍女们,如果她们不马上将皇后带走,教廷将立即开除她们的教籍,并且会以宗教裁判所的名义调查她们。 进宗教裁判所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侍女们这时才害怕起来。她们连拉带拽地拖起玛兹,而教堂护卫队的人则在她们后面推搡,玛兹拼力挣扎着,但架不住人多,被硬是塞进了马车。 在城外的格里高利四世听到这个消息,震怒非常,连饭也没吃就赶回了宫中。而这个时候,玛兹已经再次出了宫,跑到城外一所偏僻的小修道院中,声称要在这里出家做修女,主动给梅洛琳让位。暴怒的皇帝拆平了修道院的围墙,要将修道院院长挂在十字架上烧死。幸好拉莫西斯一世赶到,挨了皇帝无数的训斥,才将无辜的院长救下。玛兹皇后已经铁了心要闹到底,如果皇帝不誓决不另娶,她就不回皇宫,在这里出家算了。皇帝无可奈何,只得打马回宫。 神圣大教堂广场前的这场事件,对西王朝影响巨大。东王朝的使节立即约见内政大臣,要求西王朝朝廷如实说明格里高利四世是否有离婚的意图。一些与东王朝关系密切的贵族,也纷纷上书要求制止皇帝离婚再娶的流言。而不明底细的宗教人员和军方则怒火万丈,要求皇帝严惩制造这个事件的幕后主使。禁卫军统领路西亚夜闯宫禁,要求皇帝立即为圣女恢复名誉。巨大的压力让格里高利四世和拉莫西斯一世一筹莫展,皇帝不得不公开表声明,宣布自己绝无离婚再娶的意图,拉莫西斯一世也紧跟着下了封口令,要求信徒不得提起这件事情。 虽然教廷下了封口令,但数千人亲眼见证的事情还是飞流传开来。神器折断了人们震惊之余,不会不想起为什么教廷庄严认证的神器为什么会折断。流言并没有因为教廷的封口令而止住,反而是越传越广,越传越离奇。有说皇后在剑上使用了邪恶的魔法的,也有说圣女已经完成了她的使命,神从她身上收回了祂的庇佑的,更有人说圣女中了匈人萨满巫师的恶毒诅咒,已经堕落了的……总之,人们在寻找某种解释,凡解释得最离奇古怪的,也就是流传得越广的。 而处于流言风暴核心的梅洛琳,反而对这些流言一概不知。她已经陷入了一种迷乱的状态,“天使之剑”被折断,对她的打击相当巨大。长期以来支持她的某种信念一下子崩塌了,神在向自己转达什么意旨?她跪在十字架前,连日连夜不眠不休地祈祷,但这一切都是徒劳。十字架上的受难神子两眼空空洞洞,一如梅洛琳自己现在的眼神,对她没有任何表示。 皇帝和教廷对这件事情的处理,军方众多将领并不满意。对于皇帝要娶梅洛琳的意图,他们其实并不反对,反而还有某种期待。他们并不清楚这是皇帝借机收回军权,反觉得如果圣女成为皇后,军人的地位会大幅度提高。由于教廷的封锁消息,他们也不清楚梅洛琳的意见。但事情闹成这样,显然梅洛琳的声誉大大受损,军人们心中都有一股子怒气。玛兹皇后一直是个老实人,肯定是有人在背后策划这件事情,他们没有想到一个绝望的女人能干出拼命的事来。是谁在背后策划这件事?是谁在暗中和军方作对?是那些妄图打压军方的贵族吗?军人的怒火腾腾燃烧。 第二百三十七章 匈人的第三次入侵 第二百三十七章匈人的第三次入侵 到了神历5o1年的五月份,匈人的军事调动已经越明显。在阿皮斯山达奇峰防线上,乌威的精锐部队已经调离得差不多了,只留下不到万人的匈人本部兵马,防守的主力部队换成了四万西哥昂人,主动出击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但由于神圣大教堂广场事件,西王朝的北征军军心浮动,代表朝廷的斯波律也越来越难以服众,根本就不敢起大规模进攻,双方处于僵持阶段。 在彼德草原的匈人主力军也在悄悄向基西内一带集中,俄提洛已经秘密和南鄂草原上的左贤王莫吞部会合。按俄提洛的计划,这一次入侵帝国,将是以压倒性优势,一举夺取帝国的都大君堡,彻底摧毁帝**的反抗意志。 帝国元帅坦提乌斯已经觉察到了匈人的异常调动。匈人入侵在即了吧,他忧心忡忡地想着。如今的帝国,比起493年的时候更加衰弱了。整个帝国,可战之兵寥寥可数。唯一可战的,只有重建的北方军团三万人,和帝国禁卫军五万人,而帝国与匈人的边界线,就有八百多哩长。凭这么一点力量处处设防,显然是不现实的。匈人会从哪个方向入侵呢?是从米诺尔和叶尔尼交界处的山区直下平原,还是越过苏卡坦丘陵地直取列波和杜罗根行省?坦提乌斯绞尽脑汁,才决定在西线调集列波、杜罗根和贝格莱三个行省的守备军团充实到尔布格河沿岸防御第一线,自己则率禁卫军主力驻守尔布格河中游随时策应。东线则仍然由北方军团防守叶尔尼北部山区,科科勒、威科勒两行省的守备军团向北集中,以拜克城为核心组织起第二道防御线,安托奥行省守备军团和部份禁卫军则驻守科科勒府克鲁伯至瑞林根一线,组成第三道防线。这三道防线之后,就是帝都大君堡了。 然而,坦提乌斯更为忧心的不是前线,而是后方。五月中旬,坦提乌斯将帅府设置在尔布格河中游的易德堡,前线侦察得来的情报如雪片似地飞向大君堡,但大君堡朝廷对坦提乌斯的警报毫无反应,既未指示该如何应对,也没有任何组织对前线进行援助的举动。只有教廷在动地方官员接受坦提乌斯的求援命令。但这也只是限制在受教廷控制的一些官员范围内,当初坦提乌斯削藩时得罪过的那些人,阳奉阴违,没给拆台就算好人了。 要夺取帝国,匈人不倾尽全国之兵也难以做到。到了五月下旬,匈人本部十万大军,北方蛮族四万人,诺兰半岛部族兵两万人,鄂斯奴隶兵五万人,哥昂奴隶兵三万人,总共二十四万大军已经汇集到南鄂草原,战争日渐临近。 在克林斯堡,霍青通过在草原上建立的眼线,已经清楚地掌握到匈人的军事动向。在霍青看来,匈人在进行一场豪赌,彼德草原上只留下了两万匈人本部人马,加上乌威率领的四万多匈人联军,这就是用来监视克林斯堡的所有力量。霍青明白俄提洛的想法,如果匈人能够迅突破帝国的西线防御,深入到帝国的西部,那么就可以进占达拉尼亚,从东侧威胁克林斯堡,逼迫自己不能全力出击彼德草原。要在草原上击败两万匈人本部,并非易事。如果这两万匈人跟自己打起游击的话,那确实不是很快就可以解决掉的。而乌威也可随时撤出西王朝,从西向威胁自己的侧背。霍青可不敢相信,没有了梅洛琳,西王朝的北征军会敢于放手追击乌威。 但霍青的应对之策早已部署。彼德草原上的两万人,霍青并不急于解决,他另有出击的方向。对于乌威,霍青只需略施妙策,管保让他无力脱身。现在,霍青要考虑的只是东进的道路是否畅通。此时,安德罗伯爵向霍青献上妙计,让霍青大为叹服。 五月下旬,安德罗伯爵微服东下,直奔瑞林根。驻守于瑞林根的新任帝国海军元帅密茨吃惊地迎来了安德罗的密访。 在奥斯汀公爵生前,讨伐逃奴军的前夕,曾经去信密茨向他推荐霍青。密茨对霍青很是看重,但由于霍青是个异教徒,他也不好收留霍青。而霍青在克林斯堡的成功,更让他看到一位名将的崛起。而现在帝国的资深元老安德罗也投奔到霍青的帐下,此来为霍青当说客,让他极为重视。听得霍青有意在匈人入侵时东下救国,哪有不愿帮助之理。况且霍青和安德罗的谋划又极是仔细,便满口答应下来。安德罗回程之时,帝国海军舰队的一些适合内河航行的小型船只组成了一支船队,向西驶入多罗河,名义上是到达拉尼亚行省为海军筹粮,但实质上的目的,只有密茨和安德罗知晓了。 一到六月,匈人和帝国之间的第三次战争就打响了。俄提洛至信君坦诺斯五世,指责帝国屡次侵犯匈人的领土,并且时常阻断帝国与匈人之间的正常贸易,匈人将代替帝国朝廷惩诫那些狂妄的帝国官员。不等帝国朝廷回音,莫吞率领的西线十万大军便从基西内出,直取苏卡坦丘陵地。 旬日之间,由列波、杜罗根和贝格莱三个行省的守备军团防守的尔布格河沿岸处处告急,匈人的进军势如破竹,帝**把守的每一座城堡都坚持不了一天便即陷落。匈人的强大攻势让坦提乌斯又惊又急,急忙率禁卫军主力北上支援。由于匈人在西线声势浩大的强攻,让他误以为匈人真正的主攻方向就在西线。 匈人真的打过来了帝国朝廷一片慌乱。恩帕罗、卡尼卡、德尼罗三位宠臣这时才惊觉坦提乌斯并不是虚言恫吓,慌忙组织人手为前线增援,但已经迟了。征召人员、调集粮草,这些事都不是十天半个月就可以做得好的,而战局一日数变,等到第一批援军刚刚在西中央特别区集结时,东线又打响了。 在东线,俄提洛亲率十四万大军,强攻北方军团把守的叶尔尼北部山区防线,一场又一场血战在各个城堡上下展开。时至今日,匈人的强攻手段已经是493年时不可比的。匈人在战前已经作了充分准备,攻城车、抛石机、弩炮、擂车、云梯样样俱全。登城的匈人战士穿上了重甲,手上的弯刀也精光闪耀。他们现在的装备,比起帝国战士更加精良。北方军团虽然是帝国的劲旅,但比起匈人来,还是差上了一个档次。更由于兵力处于弱势,虽有地利,也禁不起匈人的强攻。叶尔尼北部山区的一座座城堡,成了北方军团的尽忠之地。 直到六月底,坦提乌斯才觉自己判断错误。在西线,莫吞所率领的兵马人数既少,而且多是北方蛮族和鄂斯人哥昂人奴隶兵。在突袭占领苏卡坦丘陵地大半之后,便不再像原先那样攻势如潮,而是小心地与自己打起了攻防战,其目的在于吸引住禁卫军主力。而在东线,精锐的北方军团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叶尔尼北部山区的防线千疮百孔,被匈人压缩到几个大点的城堡中陷于重围。而威科勒和科科勒行省守备军团组织的几次援助,被匈人轻松击溃。拜克防线的主将荷莫斯由于害怕折损兵力危及拜克城,不再组织援助。 坦提乌斯心急如焚。他知道,东线的防御主要是靠北方军团和叶尔尼北部山区的地形。如果北方军团失败了,匈人如493年那样南下,帝国已经不能再组织起反击的兵力,下一场决战,必定会在大君堡城下打响。 这是下决心的时候了。坦提乌斯明知如果救援东线,那么西线必将糜烂,但他已经顾不上了。大君堡不容有失。七月初,坦提乌斯率领禁卫军主力从西线撤出,抛下了三个行省的守备军团,直奔阿索海岸边。海军元帅密茨已经带着海军舰队在此等候,禁卫军主力在此上船,东渡大海向叶尔尼增援。 而俄提洛得知坦提乌斯前来增援,呵呵大笑。帝国元帅还是太嫩了,他等的就是这个时机。如果坦提乌斯能够狠下心来,放自己去攻大君堡,匈人要想破城势必费大力气。他没有看出来,自己放着北方军团不作全歼的打算,等的就是让禁卫军主力前来增援,在野战中击溃这支帝**精锐。 在战争进入**之时,大君堡的争斗亦进入**。在战前丝毫不作准备,在战时慌了手脚,皇帝和他的宠臣们的威信已经降到了最低点。人人都看到了皇帝的无能,对三位宠臣的厌恶已经无以复加。教士们已经在到处散布对皇室的不敬之辞,而民众们则纷纷点头称是。 “只有教廷才能拯救帝国,只有坦提乌斯元帅才能击退敌人”人们都相信这个说法。 “是教廷掌权的时候了,我们的国将是神的国度”教士们如此宣扬着。 第二百三十八章 教廷政变 第二百三十八章教廷政变 阿列士四世已经痛下决心,他对皇帝和宠臣对自己的掣肘已经感到不可忍耐。现在,大君堡的民心在自己这一边,禁卫军的控制权也在自己手上。是时候了,是神的荣耀降临帝国的时机了。连日来教士们的煽动,已经让市民们人心鼓动,对皇帝和宠臣们的不满与日俱增。大君堡的街巷中,到处都有人在演说,斥责皇室的无能和宠臣的贪婪。帝国治安部队对此视若不见,禁卫军更是不管。一股暗流在城堡中涌动,敏感的人们已经觉察到一场翻天覆地的变乱即将到来。 佣兵小酒馆里面,塔提鲁、苏托、卢弗斯等老佣兵们默然听着外面慷慨激昂的演说,连玛塔老板娘也忘了给客人们倒酒。 “这是什么世道”苏托将酒杯重重地顿在桌子上,“连教会也成了正义的化身?他们都忘了苛刻的什一税?忘了教士老爷们的那种傲慢嘴脸?” “嘘……”卢弗斯在嘴边竖起食指,“小声点。现在是教士们的天下,小心那些受到蛊惑的人听见,他们现在是狂热的时候,可未必会怕你手上的刀。” 苏托大怒,将手上的杯子往地上一甩,吼道:“我说的难道不是真话么?我会怕了这群愚昧百姓?我走到哪里,也不会说教会一句好话” “稍安勿躁”塔提鲁一按苏托的肩膀,“现在不是讨论教会的时候。大君堡在酝酿一场大风波,我们这些佣兵何去何从才是要考虑的事情。” “我们佣兵需要考虑什么?”苏托不解地道,“官员和教士之间杀来杀去,关我们什么事呢?” 塔提鲁道:“你没有想得更深一层。如今帝国大敌当前,而教皇和皇帝两派势力还在斗得你死我活,光凭坦提乌斯一人能挡得住匈人入侵吗?如果帝国亡国了,我们这些帝国人可没有一点好处,匈人对待亡国奴没有任何客气的地方。不管局势如何,我们总得做点什么。” 卢弗斯道:“可我们能做什么呢?我们又不是能够对帝国决策作出影响的人。难不成你要让我们到叶尔尼去参加坦提乌斯的禁卫军吧?说实话,我对听命于教廷的坦提乌斯不感兴趣。” “坦提乌斯只怕挡不住匈人。”塔提鲁道,“如果他能够挡得往匈人,那我还真会去帮他的忙,只可惜他既缺乏老奥斯汀的战略大局观,又没有欧兰的坚忍不拔,对付不了匈人。” “那我们怎么办?”卢弗斯道,“难道在这儿坐等匈人杀到大君堡?” “当然不会。”塔提鲁微微一笑,低声道,“我已经接到了我们的老朋友的来信,我们会为了保住帝国而尽一份力量。你们到酒窑里来,我同你们详细说说。” 教廷势力日渐嚣张,让三位宠臣害怕不已。天天在皇宫中密议,但没有人能够想得出解决危机的办法,皇帝现在日日沉醉,根本就不理事,就算是有什么主意,没有皇命也无法施行。皇宫中议不出什么办法,三位宠臣回去之后便各自打各自的主意。 恩帕罗连夜请他的夫人进宫,求见皇后。他的女儿已经如愿嫁给了格洛斯特皇子,成了皇后的儿媳妇。亲家母进宫,找皇后为的是一件事----请求皇后利用自己的便利,伪造一份皇帝身后传位于格洛斯特的遗嘱。一旦大君堡出事,格洛斯特将以继任皇帝的身份,挥师大君堡夺取皇位,拯救皇室,当然也包括了拯救恩帕罗。 与大皇子斯兰兹交好的德尼罗打的是同他一样的主意。可惜他没有皇后这个内线,只得去信向斯兰兹详细说明大君堡的危局,如果教廷起政变,便请斯兰兹立即以皇位第一顺位继承人的身份举起义旗,而自己则会为他打开大君堡的城门。 他二人没有想到的是,卡尼卡却趁夜敲开了红衣大主教布克的门,跪在他一向看不起的布克面前痛哭流涕,忏悔自己的罪过,请求教廷的饶恕。 就连宠臣们也已经分化瓦解了,阿列士四世等待已久的机会终于来临了。经过连番紧密部署,阿列士四世亮出了自己的杀手锏。在禁卫军中,他已经秘密安插了一支完全效忠于自己的队伍----圣殿骑士团。这个骑士团并不是一支成建制的部队,而是宣誓效忠于教廷的禁卫军人员组成的,他们平时分散于军中,是一个独立于禁卫军指挥系统外的秘密组织。在这天夜里,圣殿骑士团的成员们被秘密召集起来,聆听阿列士四世的训示。 “神的虔诚信徒们,神之荣光的护卫者们,”阿列士四世激动地演说着,“我们的大日子来临了。今天晚上,将是神的光芒照彻帝国的时刻,将是我们奉了神命清除帝国腐朽的时刻。跟随布克兄弟行动吧,我将在此祈祷你们的全胜归来” 三千圣殿骑士团成员在布克的带领下,迅朝皇宫扑去。他们一路上畅通无阻,受到预先警告的禁卫军和治安队避开了他们的行进道路,一直到皇宫大门。皇宫大门也没有挡住他们的脚步,卡尼卡已经等在那里,为他们打开了最后一个关卡。皇宫侍卫队只有百余人在巡逻,其他人还在梦乡之中。惊慌的侍卫队没有多少人敢于反抗,他们看见了带队的布克红衣大主教,哪还能不明白生了什么事情? 圣殿骑士团直入皇帝的寝宫,踹开了卧室的大门。一个赤1uo身躯的青年男子被吓得从床上直蹦起来,而肥胖的皇帝依然宿醉不醒,呼噜声震天动地。 “这是渎神”布克厌恶地看着面前丑恶的景象,“你能想像吗?我们竟然会让这样一个渎神者当作君主,真是不可饶恕” “杀了他,愿他身上的血能为他净化灵魂”布克随手一指那个裸身的青年人。 那青年人惊慌惨嚎:“我是贵族,我有子爵的爵位,我是受帝国保护的人……” 圣殿骑士团的人口诵净化邪恶的**,几柄长剑同时刺出,将青年人钉死在床头。污血喷涌而出,溅了皇帝一身。皇帝这时才被若大动静惊醒过来,他茫然看着相貌狰狞的布克,道:“布克,是你?你们终于动手了?这个日子总算来了……” 布克冷笑道:“陛下,你倒是嫌我们动手晚了?” “是的,”皇帝神经质地笑了,“我已经了无生趣,早就等着你们动手了。我连一个男人的事也做不了了,那些魔法师,他们只会欺骗我,不仅不能让我重振雄风,还让我连再精美的食物也感到索然无味。只有酒,才能让我感觉到一点刺激。这样的生活还有什么意义?杀了我吧,我的头颅对你来说还值点钱。” “可惜了,教皇陛下还没打算杀你。活着的皇帝,比死了的皇帝更值钱。”布克道,“你这辈子就在这间房子里渡过余生吧,希望你能忏悔,或许还有让神饶恕你的万分之一的希望。” “杀了我吧”皇帝嘶声嚎叫,“我不想再受折磨,我不管神会不会饶恕我……” “把他捆在这张床上,看好他。”布克吩咐道,“留一队人在这里,其他人跟着我,我们还有其他的任务。” 受到教廷控制的禁卫军其他部队,在这一夜里分头行动,四处抓人。德尼罗等宠臣的党羽,还有沙阿波特公爵等皇室人员,全部被一网打尽。只有恩帕罗这个老狐狸,借助府中秘道不知潜逃到何处去了。连日里大君堡城门紧闭,有人进城便放进来,却不放任何人外出,圣殿骑士团、禁卫军和帝都治安队四下巡查搜索,凡是跟宠臣和皇室有关系的人都免不了牵连,大君堡的重犯监狱一时人满为患。阿列士四世此时尽显狠辣手段,德尼罗、沙阿波特公爵等重要人物一概被送上绞刑架,到后来,连投降变节的卡尼卡也没保住性命,同样做了枉死鬼。 一直到了第五天,大君堡才打开城门,政变的消息才传出城外。而在两天前,教廷已经安排人带着皇帝的诏书直奔丕根城和因玛哥,伪称皇帝病危,召回大皇子斯兰兹和三皇子格洛斯特到帝都继承大位。 帝都的变乱,正在渡海东进的坦提乌斯毫不知情。他在征程中,连续向大君堡派出信使,要求加紧调度叶尔尼和科科勒的军队为自己作配合。但教廷此时一片忙乱,哪顾得上东线的战事?到了城门开了的那一天,才派人向驻守拜克城的第二道防御线总指挥官荷莫斯出命令,要求他们西向靠拢海岸边,为坦提乌斯登陆作接应。 坦提乌斯一直在海上飘荡了四天,由于不知敌情,不敢轻易登陆。但军情似火,稍一迟缓就可能引起灭顶之灾。北方军团的防线还能撑得住几天?局势的危急让他日夜难眠。可是去大君堡的信使一个也没回来,这让他感到不知所措。难道大君堡出了什么事么?可是南方并没有任何军情传来啊。局势不等人哪,在第四天,坦提乌斯不得不下决心登陆。而在这一天,大君堡派出的信使才刚刚到达拜克城。 第二百三十九章 出关前夕 第二百三十九章出关前夕 在坦提乌斯东渡阿索海之后,帝国的西线防御陷入极为被动的境地。莫吞的十万大军趁势疾挺进,帝国西线防御指挥官琼马克左支右绌,无法阻止匈人的强大攻势,尔布格河上游的诸多城镇接连陷落,匈人长驱直入,包围了尔布格河中游的防御核心拉夫罗堡。琼马克退往杜罗根行省府戴克罗克,连番派人向大君堡朝廷求援。 战争已经进行了一个多月,匈人的进展极为顺利,远在克林斯堡的霍青知道,该行动了。在六月中旬,进入克林巴斯山的特梅尔任务已经完成,霍青将他调回,又给他安排了另一项特殊任务。 十天后,已经在西王朝消失了半年的原加百列军团代理军团长特德,突然出现在北征军统帅斯波律的面前。他告诉斯波律一件重要的军事情报----东王朝克林斯公爵要对匈人的乌威集团动手了在俄尔斯山与舒太德山之间的狭长走廊地带,克林斯堡军队和东哥昂人调动频繁,据可靠消息,那里已经聚集了上十万大军,他们将从这个狭长走廊地带向西出击,一举杀入哥卢高原和阿皮斯山脉之间,从乌威集团的背后给予他们以致命一击。 他的话,不由得斯波律不信。东王朝汉克士行省内的大规模军事调动,他也有所耳闻,或许克林斯堡要起一场攻势来减轻东王朝的压力吧。从目前的态势来看,乌威很可能成为他们的进攻对象。加上特德这个原加百列军团代理军团长的身份,他说的话自然比起其他渠道传来的消息更有份量。克林斯堡要对乌威动手了,斯波律对此深信不疑。 他又是高兴又是着急。高兴的是,有克林斯堡在后袭击,北征军打退匈人不成问题;着急的是,如果克林斯堡突袭得手,必然会占据阿皮斯山脉的一些重要据点,那里可是西王朝的传统势力范围。 “他们会在什么时候动手?”斯波律焦急地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看起来,克林斯堡很快就会出动。我这半年在那里经商,曾经看到无数军资在向走廊地带运送,也看到成千上万的军队在向西行进。按时间算,他们应该做好准备了。”特德一脸诚恳地说道。 “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动手了?”斯波律道。 “我认为这是当然的事。”特德建议道,“我们不能等克林斯堡先动手,应该尽早抢占阿皮斯山脉的一些战略要点,否则在战后我们将保不住一条完整的阿皮斯山防线,这会让我们在以后与东王朝的对抗中居于下风。彻底消灭乌威集团的时机到了,我想您会作为光复国土的统帅而载入史册的。您想想看,这是多么光荣的事情。” “帝国的光复者,我会获得这个称号吗?”斯波律想到这一点,不由得喜上心头。“帝国光复者”,这个称号比起“哥卢高原征服者”、“斯色福的屠杀者”之类响亮得多。或许自己的家族就此会成为王朝一流的高贵家族,后世子孙都会光荣地在其他人面前提起自己这个祖先。 “您当然会获得这个称号,您当之无愧。”特德趁热打铁,进一步劝说,“我会继续到东王朝去做个商人,为您收集情报。作为一个帝国的公民,一个曾经的军人,我有责任为北征军出力。” 有特德帮忙,斯波律大为兴奋,忙道:“好,就这么办了。你马上回到东王朝,继续为北征军收集克林斯堡方面的动向;而我,将以最快的度报告朝廷,请求动对匈人的最后一战。” 六月底,西王朝终于作出决策,命令北征军起全面进攻。在这几天里,特德传来了一封又一封情报,每一封情报都显示出克林斯堡出兵在即,催促斯波律马上进军。而从匈人的动向来看,他们明显加强了对东北向的防御,显然也得知了克林斯堡方面在异常调动。斯波律哪还有一丝怀疑,在六月底“抢先”动了夺取阿皮斯山的大规模战役。 在西王朝动阿皮斯战役的同时,霍青的军事部署也已经完成。俄尔斯山与舒太德山之间的狭长走廊地带,不过是他虚晃一枪,格雷芬斯的第二旅主力已然东进,向西调动的不过是一些伪装成士兵的牧民而已。留在走廊地带的,只有伽伏罗的西哥昂人第四旅和从阿拉里克王借来的六千人,一共不到一万人的兵力守卫这条狭长走廊,而特梅尔已是汉克士行省西线防御指挥官。德罗维奇的第三旅,被派往舒太德山,准备与东哥昂人一道,向北进入北彼德草原。此时,克林斯堡其他的重兵集团已经全数集结在克林巴斯山口,与阿拉里克王派来的三万东哥昂人友军一道,等待大举出关。 在出关前,霍青的奇兵已经先行出。格雷芬斯亲率三千轻步兵,进入了克林巴斯山区,沿着特梅尔、老格林修筑的栈道向东疾进。奥哈德率余下的五千轻步兵携带辎重随后出,特姆普拉特重步兵营在最后,准备固守轻步兵抢占的城池。这支部队将纵越千哩克林巴斯山脉,直取匈人的腹地。 在克林巴斯山口外,多罗河的上游港汊里,已经隐藏了从密茨那里来的上百艘船只。加上克林斯堡日夜赶造的小船,足以运送数万大军东下。 诸般准备早已妥当,就等着格雷芬斯这支奇兵到达位置了。霍青不慌不忙,观察起匈人与帝国之间的战争态势。 阿列士四世在大君堡的行动一切顺利,但召回丕根公爵斯兰兹和因玛哥公爵格洛斯特的图谋却落了空。在教廷政变前夕,恩帕罗和德尼罗的秘信,让两个皇子全都警惕起来。特别是格洛斯特,有了皇后伪造的传位诏书,让他感到毫无回到大君堡的必要。而斯兰兹同样心存犹疑,托辞生病,没有上路。 几天一过,大君堡政变的消息传来,两个皇子吓得一身冷汗。教廷掌权了,若是自己贸然回到大君堡,只怕早成了教廷扣住的人质。格洛斯特立即向因玛哥城民众出示皇后伪造的诏书,宣布教廷谋杀了君坦诺斯五世,自己奉父皇遗命继任皇帝。他以皇帝的身份命令周边诸城,要求立即组建义军,杀回大君堡驱逐反叛帝国的教廷。因玛哥公爵家族骑士----现在是格洛斯特的禁卫军了,和因玛哥城守军一齐出动,很快占据了东中央特别区南部的一片区域。而斯兰兹则向西中央特别区、达拉尼亚、希略、杜罗根诸行省总督去信,要求各地维护皇室,举兵勤王。 在局势一片混沌之中,坦提乌斯的禁卫军主力在叶尔尼西部登陆了,他现在对战局的把握相当不明朗。北方军团还在坚持战斗吗?荷莫斯已经派出军队来接应自己了吗?大君堡方面向叶尔尼派出援军了吗?最为重要的是,匈人的主力现在何处?叶尔尼西部传言纷纷,有说匈人还在攻打山区的防线的,有说匈人已经抵达拜克城下的,更的人赌咒誓说匈人已经突破第二道防御线,一直到了科科勒的。俄提洛采取了如同第一次入侵时的做法,匈人轻骑兵小队迅渗透到了帝**的防御线后,在各地制造混乱,让帝国各地官员完全摸不清他们的动向。 坦提乌斯从来没有应对这种混乱局面的经历,他无法得到有用的情报,只能向拜克城派出信使,同时大军向北方军团防守地域前进。 而在这个时候,匈人的主力已经集结,抛下了尚未攻克的几个山区城堡,全军向叶尔尼西部杀来。 七月上旬的某一天,两支军队在叶尔尼西北距拜克城一百二十哩处狭路相逢。俄提洛亲率匈人本部十万和北方蛮族军四万,与坦提乌斯的五万禁卫军不期而遇。两军皆是在行军途中,双方都没有做好准备便开始了一场生死对决。 十四万匈人联军如洪流一般,从各个方向上向禁卫军起冲击。禁卫军来不及摆开阵形,重步兵只能以旅为单位结成十几个圆阵对抗敌人的狂冲乱打,幸好重骑兵刚刚完成集结,坦提乌斯亲率八千重骑兵部队,四处截杀匈人轻骑冲击。 匈人的羽箭如飞蝗一样铺天盖地而来,禁卫军以雨点般的弩炮、标枪奋力还击;匈人的轻骑如水银泄地一般在各个圆阵间奔驰,而禁卫军重骑兵的铁蹄奋勇向匈人大队踏去;蛮族人狂野的嘶吼声在原野上回响,帝国人的号角凄厉长鸣。二十万大军在山区边缘的矮丘陵地盘旋厮杀,不过一顿饭功夫,便有成千上万战士倒在了战场上。 俄提洛策马登上一处高坡,淡然俯视烟尘冲天、血气盈野的战场,马鞭遥指帝国元帅大旗。 “博龙泰,你看那面旗帜还能树立多久呢?” 第二百四十章 帝国元帅的血泪 第二百四十章帝国元帅的血泪 博龙泰高声答道:“帝国的元帅旗能打多久,全凭大单于的心意。” 俄提洛纵声长笑:“博龙泰,你与花巧的帝国人打的交道太多了,竟变成如此油嘴滑舌。” 博龙泰深沉鞠躬,恭声道:“不是我为大单于吹嘘,而是此战的局势全部把握在大单于您的手上。如今帝国北方军团几近全军覆灭,而拜克城一线的两个军团龟缩不出,坦提乌斯又是仓促遇敌。放眼帝国三千哩江山,现在还有谁是我匈人四十万大军的敌手?今日战罢,大单于将直抵大君堡城下,君坦诺斯家族已传国五世、历经三百年,早就该换换主人了。” 俄提洛缓缓点头,道:“是该换个主人了。我们匈人的勇士,不能老是在草原上呆着,也该到南方的花花世界里享受一下。我听说君坦诺斯五世在帝国中心地带修建了数十座宫殿,每一座宫殿都是极尽奢华,珍宝如山积、美女如云聚,草原上可没有这等好日子过。待到拿下大君堡,我便赏你一座宫殿,补偿你这几年奔波劳顿之苦。” 博龙泰翻身下马,扑地便拜。“谢大单于慷慨赏赐我今日必用坦提乌斯的人头,以证明我不是白拿大单于的赏赐。” 博龙泰召集来自己的本部人马,一共五千族人,他在队伍前狂吼道:“大单于已经答应,要赏给我们一座宫殿。宫殿中的珍宝,我与族人平分;没有女人的战士,一人分一个年轻的女人;有了女人的,每人分一个仆妇。现在,大家跟我冲,我要用坦提乌斯的人头,送给大单于当贺礼” 五千匈人兴奋欲狂,同声狂叫,策马直入乱军阵中,朝坦提乌斯的重骑兵队蜂拥杀去。 此时,帝国禁卫军努力在匈人的强袭中收拢阵形,各个圆阵缓缓朝一片疏林中集结。坦提乌斯的八千重骑兵突出在外围,尽力阻止匈人轻骑对已方步兵调整阵形的骚扰。在上十万敌军阵中,帝国重骑兵马不停蹄,拼死冲杀,为禁卫军主力步兵争取时间。匈人不敢正面撄其锋芒,只以强弓不断阻击。重骑兵不敢停下一刻,在步兵集团的箭矢、标枪长程武器掩护下,冒着箭雨疾驰。匈人每一波箭射过,便有上百重骑闷吼着摔下马来。 这是坦提乌斯第一次和匈人交手,匈人的轻骑强弓,让他头一次感到帝国的精锐重装部队完全使不上力量。无数骑兵在禁卫军周围不停歇地奔驰,战马踏起的尘烟遮天蔽日,烟尘中不时爆射出密集的箭雨,让禁卫军的战士们连头也不敢抬。自己率领的重骑兵冒死冲上前,但匈人在近距离接战之前就已经远远避开。而步兵战阵一开始移动,匈人又无孔不入,瞄着队形移动中露出的空档猛冲。各部在集结的过程中,几个圆阵被匈人撕扯开来,没有了外围防御线,散乱的帝国重步兵没有任何抗御匈人大队骑兵冲击的能力,阵形破裂之时,便是全军溃散之日。 坦提乌斯艰难地聚拢队伍,但匈人的攻势太猛烈了,一条长龙摆开的禁卫军在两头的几个圆阵已经崩溃,上万人被匈人踏翻在马蹄下。战局太危险了,坦提乌斯又惊又怒。他没有料到,匈人竟然会如此之快地通过叶尔尼北方防线,竟然会集结起两三倍于已方的大军半路截击。如果禁卫军能够早一步到达叶尔尼北方防线,进入城堡固守,现在的态势将会好得多。如今以弱旅与匈人野战,结局如何他实在不敢想像。 只能是尽量减少损失,保住禁卫军主力,以图后举了。他率领重骑兵与步兵各部相互掩护,逐步向疏林中退去。 博龙泰久经沙场,对坦提乌斯的意图洞若观火。他带领自己的五千部属,一入战场就抓住了战局展的关键点。 “勇士们,不要让帝国重骑猖狂,随我上啊”博龙泰战刀狂舞,朝着帝国重骑兵的侧向疾冲。 坦提乌斯所率的重骑兵正在横向杀过匈人与步兵阵之间,驱散向步兵阵冲击的匈人,博龙泰的五千部属,也要拦腰截断帝国重骑兵。博龙泰这五千人,一身精良装备,身披精钢链甲,手持重型弯刀,与普通的匈人轻骑大不一样。两支骑兵部队在高运动中撞在了一起,如同两头巨型怪兽相互扑击在一起,刹那间,暴起剧烈的轰响。被强大惯性抛起的人体在空中飞滚,泼瓢的鲜血挥洒大地,兵刃交击中闪现刺目的火星,战马在惊恐中嘶鸣。第一波匈人深深地锲入帝国重骑兵大队中,随后又被后面奔涌而来的重骑兵淹没,但是第二波匈人又奋不顾身地扑入。一连三个波次,总共一千余匈人丧身于重骑的铁蹄之下后,博龙泰终于如愿地将帝国重骑兵缠住了。坦提乌斯冲在前面,此时回身一望,跟随着自己的不足两千人,其他人全被匈人截在了后面。 坦提乌斯大惊,重骑兵失去了度,没有了强大的冲击力,战斗力已经丧失了大半。“回头,回头,赶散这支匈人”他急忙命令道。前方的两千重骑兵绕一个大圈,想要回头与后部会合。但匈人哪能如他所愿?一个匈人的万人队拼死扑上,以自己的血肉阻住他们的前进道路。 后方的四五千重骑兵一被博龙泰的部属纠缠上,马上试图改变冲锋方向,避开纠缠。但这时他们的度已经慢下来了,再想加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眼下四处是匈人的马队,往哪里冲也找不着空档。 趁着这个机会,博龙泰一声唿哨,从腰间取出了匈人惯用的套马杆,在头上旋舞两圈,“嗖”一下便甩出去套在了一名重骑兵的肩膀上。博龙泰打马回头,借着马力一拖,那名重骑兵连人带马被拖翻在地上。其他匈人有样学样,成片成片的套马杆在帝国重骑兵头上飞落下,于是重骑兵们成片成片地被匈人拖倒,匈人策马一涌而上,马蹄在落马的重骑兵身上乱踏,蹄下一片惨呼之声。 趁着帝国重骑兵被博龙泰纠缠住的当儿,其他匈人各部起了对步兵集团的总攻。失去了重骑兵的正面掩护,各个步兵圆阵在匈人箭雨的压制下,几乎无法移动一步。排列的盾墙一露空隙,便有成百上千的战士被夺去性命。然而,步兵们又不敢不移动,十来个圆阵如果不能汇聚,势必会被匈人各个击破。此时,禁卫军们已经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坦提乌斯心忧如焚,拼力冲击匈人的阻击。但这时跟随他的人马已经只有两千人了,冲击力大为下降,加上匈人这时已经不再避开他的冲锋,而是全力绞杀。坦提乌斯数度寻找与后队汇合的机会,俄提洛在高坡上亲自指挥匈人四下围堵,将他的希望一点点击碎。 不过二十多分钟之内,重骑兵最后一个战士被四五根套马索绞住喉咙,勒毙于马上。博龙泰长声大笑,五千部属在战场上打马回旋,将曾经傲视西大陆的帝国重骑兵踏成一个个瘪掉的铁罐头。禁卫军的血水从铁甲缝隙间飚射而出,染红了叶尔尼的沃土。 没有希望了,坦提乌斯心中哀叹。步兵圆阵一个接一个地崩溃,战场上已经没有了有效的组织,仓皇溃逃的士兵们被匈人成片成片地踏翻,不过五百步远的那一片疏林,成了士兵们遥不可及的目标。 匈人鼓角长鸣,俄提洛策马驰下高坡,大单于亲卫队也出动了,加入战场给予禁卫军最后一击。坦提乌斯绝望地下达命令:“全军各部自主向后突围。” 叶尔尼山区南部的这场战役,在不到半天的时间里便结束了。帝国八千重骑兵全军覆没,只有数十骑跟随坦提乌斯突围成功。禁卫军被全部打散,最后能够到达拜克城的不足两千。这还是幸亏荷莫斯得到教廷要求驻守第二道防线的科科勒和威科勒守备军团西向接应禁卫军的命令之后,组织部分军队赶来的结果。俄提洛取得大胜之后,麾军全追击残敌。直至遇上了赶来接应的荷莫斯,才止住脚步。 到了第三天,突出重围的坦提乌斯才与荷莫斯会合。在大战中,他身中三箭,外加挨了一刀,负了重伤,被部下抬着进了拜克城。 一见荷莫斯,坦提乌斯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拉着荷莫斯的手道:“赶快请朝廷传令各地,召集帝国所有的部队进京勤王,否则帝都难保” 荷莫斯一脸木然。 “不会有人进京勤王了。教廷政变,扣押了皇帝。如果有人进京勤王的话,那也是与教廷控制下的禁卫军作战,不会有任何人来这里支援我们。” “这是真的?”坦提乌斯极度震惊。 荷莫斯与其他军官们默然无语。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坦提乌斯仰天长哭,“为什么要选择这个时候夺权?教皇陛下啊,这是什么时候了,还在谋求世俗的权力?还在你争我斗自废武力?难道那虚无飘渺的神的荣耀,会让您不惜舍弃整个帝国吗?……” 坦提乌斯一大口鲜血喷在地上,荷莫斯与帝国的战士们心中一片凄怆。匈人的铁蹄已经在拜克城外响起,他们的时日已然不多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 帝国危局 第二百四十一章帝国危局 时至七月中旬,匈人在西线东线同时起了全面进攻。在西线,莫吞的十万大军横扫苏卡坦丘陵地,列波行省、贝格莱行省全境陷落,匈人直逼杜罗根行省府戴克罗克,琼马克无路可走,只得率军在戴克罗克坚守最后的防线。在东线,匈人在一一清除掉叶尔尼北部山区北方军团的残余据点后,全军南下,把拜克城围得水泄不通。 禁卫军惨败的消息传回大君堡,阿列士四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失败?”阿列士四世咆哮着,“我们的神父们不在禁卫军吗?他们没有诚心祈祷吗?在以往的征战中,禁卫军战士在神恩笼罩下哪次不是以一当十,大获全胜?为什么这一次会失败?” 红衣大主教布克战战兢兢地道:“局势危急,如何处理今后的变局乃是当务之急。请陛下暂时息怒。” 阿列士四世愤怒地推翻了面前的桌子,羊皮纸、墨水、鹅毛笔、笔架撒了一地。 “息怒?我能平息得下来吗?这几十年,我们在坦提乌斯身上花了多少精力,费了多少资源,目的不就是让他成长为一代名将,向信徒们显示教廷同样有能力掌握武力吗?可他失败了,失败了他浪费了我们多年的培养,浪费了我们宝贵的时间这叫我如何能够不愤怒?下面我们怎么办?谁去挡住匈人?靠荷莫斯、琼马克那样的老官僚吗?” 布克低头道:“其实,匈人倒不是我们最大的敌人,俄提洛那个异教徒蛮子如果得到了他所需要的,会像以往两次那样退回去的。我们最大的敌人,是斯兰兹和格洛斯特两位皇子,他们不占据大君堡,不推翻我们的统治是不会罢休的。我认为,如果他们得知禁卫军主力已经损失掉了,必然会趁着我们虚弱的机会进军大君堡。这一点,我们不能不防。” 布克这一番话,让阿列士四世终于冷静下来。 “你说得很有道理。”阿列士四世红着眼道,“我们必须与俄提洛取得联络,弄清楚他到底想要什么。必须尽量延缓他进军的时间,好让我们腾出时间来解决掉君坦诺斯家的两个余孽。你亲自走一趟北方吧,到拜克城去,看看坦提乌斯还能不能组织起有效的防御。如果防线已经不可坚持,那就直接去找俄提洛,无论他有什么要求都先答应下来再说。” 禁卫军失败的消息沿着大道传入大君堡,然后急向帝国四境扩散,不过半个月之内,东至威科勒、西至达拉尼亚,几乎大半个帝国都已经知道了。人们惊恐万状,议论纷纷。 “坦提乌斯元帅战死了,您知道吗?帝国禁卫军完了”某个自由农慌慌张张地低声说道。 “我听说他是被俘了,”另一个小贵族抱着头痛苦地道,“匈人给他开出了十万金币的赎金,坦提乌斯家正在变卖所有的产业来凑齐赎金。” “那会有谁来抵抗匈人入侵?老奥斯汀死了,欧兰将军也死了,如今坦提乌斯也战败了,我们还有哪一位将军能够拯救帝国?”一个商人悲观地说道。 “我们还能指望什么?下面就该教皇陛下亲自上战场了,谁叫他是现在的掌权者呢?”自由农讥讽地道。 “愿神赐予他返老还童的神迹。”小贵族在胸前画了个十字,“虽然我对神这么做不抱任何希望。” “帝国会毁灭吗?它会如同以往的各个帝国一样毁在外族入侵中吗?世界末日就要来临了你们忏悔吧,求神饶恕你们吧,也许当匈人的屠刀落在头上的时候,你们的灵魂会进入天堂……”一个满身酒气的教士挥舞着双手嚷道。 “我呸滚开吧,到匈人那里去贩卖赎罪卷吧帝国最后还不是毁在你们这帮教士手中。”一个佣兵把醉酒的教士掀翻在地上,引起人们一阵哄笑。 “帝国不会毁灭,我们不会失败”健壮的佣兵挥舞着拳头叫道,“你们等着吧,会有人来拯救帝国的,到了关键时刻,总会有英雄出现。” “英雄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小贵族讥笑道,“难道是你吗?连下一餐饭都不知道在哪里的佣兵。” 佣兵一拳擂在桌子上,咆哮道:“你看着吧,骑士阁下我说的英雄,是打败过匈人的英雄是拯救了无数难民的英雄是一拳能打翻雄狮的英雄他也曾经是个佣兵,你有什么理由瞧不起一个佣兵?” 说起人们口口相传的那位英雄,小贵族的气势明显低了下去。“他会来吗?他曾经跟帝国朝廷和教廷翻过脸,况且汉克士行省只是一片不毛之地,他又能有多少兵马来抵挡匈人四十万大军?” “他会来吗?我听说克林斯公爵和他对民众十分仁慈,我的一个远房亲戚就去了汉克士,不过我到现在也没得到那位亲戚的消息。”自由农一脸祈盼地道。 “我和那边倒有一点联系,”商人道,“克林斯公爵手下的财务官艾克德先生做的生意很大,我的货物大部分会被汉克士的商队买走,看得出来,克林斯堡的人们相当富裕,汉克士行省可不是什么不毛之地。” “他会来的。”佣兵十分肯定地说道,“到时候,你们只要做好欢迎的准备就行了。” 自由农、商人、小贵族以及其他人一齐在胸前画了个十字。“至高神保佑,让能够拯救我们的人早一点来吧。” 禁卫军失利的消息在七月下旬传到了丕根城,大皇子斯兰兹不忧反喜。在得知教廷政变的消息后,他除了秘密给各行省去信要求保卫皇室外,并没有其他举动。他害怕的是坦提乌斯,害怕坦提乌斯手上的八万禁卫军。去年削藩时,斯麦尔雷斯被逼得纵火自残,让斯兰兹打心眼里畏惧。可现在,坦提乌斯失败了,禁卫军被打垮了,那么还怕什么呢?斯兰兹马上打起皇子的旗号,四处招兵买马,没两天便组织起了一支三千人的小队伍。但以斯兰兹的财力,想搞起更大的队伍却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灵机一动,把点子打到了帝国西线防御总指挥官琼马克的头上。 他带上三千人的小队伍,直接朝杜罗根行省府戴克罗克开进。另派人送了一封信给琼马克,以皇位第一继承人的身份要求琼马克承认自己是君主,并且交出军权。为了诱使琼马克答应,他还承诺封赠给琼马克公爵爵位。 琼马克接到这封信哭笑不得。“他疯了么,在这个时候还来抢夺军权?他以为他是战神,能够击败匈人?” 贝格莱行省守备军团军团长路勒接过信,详细地看了一遍,道:“依我看,斯兰兹的意图并不在夺取军权。他如此狮子大开口,料想我们也不会同意的。他这是漫天要价,看我们就地还钱。我想,他的目的还是想杀回大君堡,夺取皇位。他的竞争对手是格洛斯特,不是我们。” “那他为什么要给我这么一封信呢?”琼马克问道,“他明明知道我们不会在这个时候表态支持哪一位皇子继承皇位。” 路勒道:“他这是希望能从您手上弄到一点军事实力。想回大君堡,没有军队支持可不行。” 琼马克面色一沉,道:“那可不行。我们的兵力处处吃紧,哪还有一个多余的兵给他?” 路勒道:“您应付他一下也就得了,毕竟他是皇子,也许有机会成为我们的君主,我们不能一点后路都不留。我的建议是,给他一个多罗河北岸防御指挥官的名义,让他自己扛着这个大旗去招兵。能建立起一支部队,对我们后方巩固也是好事,万一匈人攻下了戴克罗克,我们也有个投奔的地方。” 琼马克苦笑道:“也只能这样了,就给他一个名号由他去吧。” 而在因玛哥城,格洛斯特听说了坦提乌斯战败,与斯兰兹一样高兴异常。他率领五千家族骑士,立即朝大君堡进。一路上,各地城守保持中立态度,只要格洛斯特不进城,他们也不阻拦,甚至还提供粮草。教廷以皇帝的名义要求各地守备军队围剿,各地全部采取阳奉阴违的态度。现在这种局势,谁还愿意为岌岌可危的教廷卖命呢? 数日之后,布克在科科勒和叶尔尼交界处遇上了从拜克城仓皇后撤的威科勒守备军团。他好不容易才在乱军之中找到了荷莫斯,荷莫斯身边还有数百人护卫,但他带领的科科勒、威科勒两大军团都已经被打散了,官找不着兵、兵也找不着官,大家只一窝蜂地狂逃。布克问过荷莫斯,才知道四天前,荷莫斯率两个军团从拜克城突围,在匈人轻骑的追杀下,两个军团三万大军全盘崩溃。荷莫斯一路上收拢残兵,但能够掌握的也不过只两三千人而已。 布克问起坦提乌斯,荷莫斯冷冷地道:“因为伤势作,他已经蒙主宠召。我们将他埋葬在拜克城中,您如果想见他的话,不妨到拜克城去。” 第二百四十二章 麾军入关 第二百四十二章麾军入关 坦提乌斯死了?布克心中一阵恐慌。既然他已经死了,那么组织起防线的希望也不再有,只能是硬着头皮去找俄提洛了。 布克察觉到了荷莫斯和士兵们对自己的冷淡,也不敢跟他们说明自己要去找仇敌和谈,避让在路边,目送帝国残兵们夺路南下。 败兵人潮过后,没有多久,匈人大队骑兵如海浪般一波一波地涌来,旌旗如云,刀矛如林,马脖子底下还挂着一颗颗鲜血淋漓的人头。见了路上还有活着的帝国人,不管是军人还是百姓,一律砍倒,割下头颅挂在马脖子下。布克见了匈人如此威势,匍匐在草丛中不敢露头。幸而随身带着的翻译还有些胆子,爬出来用匈人的语言大声叫嚷。不多时,一个匈人百夫长便驰到了布克眼前。 “这便是帝国的红衣大主教?怎地趴在地上睡觉么?”百夫长粗鲁地朝布克的屁股上一踹,布克扑地滚出。 翻译赶忙将他拖起来,对匈人百夫长道:“主教大人是来谈判的,您不能这么对待他。” 匈人百夫长捏捏布克的脸,轻蔑地道:“他以为他是谁?帝国的猪猡,也配我们以礼相待?看他这一身白肉,割下来熬油倒是能有一盆。” 布克浑身哆嗦,也听不懂匈人百夫长说什么,只好连连点头答应:“是,是……” 不料匈人百夫长倒是能听得懂帝国语中“是”这个单词,听布克一说,哈哈狂笑。 “你说你是猪猡吗?” “是,是……” “你是帝国最白胖的猪,是吗?” “是,是……” “哦,不对,帝国皇帝和教皇才是最白胖的猪,是吗?” “是,是……” 匈人士兵围拢过来,听了这番对答,无不捧腹大笑。布克冷汗热汗滚了一身,满脸陪笑,鞠躬点头不断。好不容易熬了半天,才听得翻译挤上前道:“匈人单于快到了。” 这时,匈人士兵甩下了布克,策马向南驰去。北方远处,匈人的号角齐声吹响,“呜嘟嘟”的声音在四野回响,一片五彩旌旗出现在地平线上,一支上万人的骑兵大队奔涌而来,马蹄踏得科科勒的土地震抖不已。布克向北望去,目光所及之处,全是匈人的骑兵队,一队连一队无穷无尽,数十哩地不见尾,帝国的一切全部被淹没在匈人的大军当中。布克心惊肉跳,不断地在胸前画着十字。 时间已经中午,俄提洛的亲卫队缓缓止步,准备在这里打尖造饭。没过多久,有人驰到布克面前,手上长矛一指布克,喝道:“随我走,去见大单于。” 几个士兵拖着布克,朝刚刚搭建起来的帐篷中走去。一进帐篷,士兵们便喝令布克跪下。可怜布克这辈子除了至高神,从没给谁跪过,到此无可奈何,不得不跪。 俄提洛高踞虎皮大椅上,轻喝道:“你一个教士,来见我做什么?” 布克浑身抖得如筛糠,颤声道:“我为教皇陛下差遣,到此请教大单于阁下到帝国来,到底想要什么?” 俄提洛半闭着眼,道:“你们教廷还能给我什么?” 布克道:“帝国皇帝已经全权委托教皇陛下处理政务,皇帝能给的,教皇陛下也能给。” 俄提洛张开眼,“哦?如今是教皇掌权了?那么你说,教皇打算给我什么?” 布克一咬牙,道:“五十万金币,怎么样?” 俄提洛轻轻一摆手,道:“你把我当成没见过世面的人了?这点钱,还不够我四十万大军一个月的开销。” 布克哭丧着脸,道“帝国的国库里金币已经不多了,大单于如果要得太多,我们付不出来,您不是逼着我们打下去吗?” 俄提洛不耐地道:“不必废话,你如实说帝国最多能拿出多少来就行了。” 布克狠道:“八十万金币,不能再多了。” 俄提洛也不多话,道:“十天之内送到,另外我要整个叶尔尼。” 布克直欲吐血,但阿列士四世已经交待,不论什么条件都先答应下来再说,只得同意俄提洛的条件。 但俄提洛还有话,“金币一天不送到,我匈人的前进步伐一天不会停,直至收到金币的那天为止。” 布克去后,博龙泰疑惑地问道:“大单于,您不打算吞并整个帝国了么?” 俄提洛笑道:“怎么会不要整个帝国呢?有人自愿送上金币,难道我还不收吗?传令大军继续前进,不等稍有延迟。” 到了七月下旬,从克林巴斯山中传来的消息,格雷芬斯的先头部队已经接近大山与草原的交界了。霍青计算路程,至多三天,格雷芬斯便会踏上贝格莱行省的土地。是时候了,霍青传令聚集在山口关城处的五万八千大军入关。同时,阿拉里克王、克莉丝娜、德罗维奇三人率领的八万哥昂人和鄂斯人联军杀出舒太德山,进入北彼德草原。 此时,莫吞已经攻破戴克罗克,琼马克率败军南逃。斯兰兹刚刚获得琼马克的任命,在多罗河以北的杜罗根行省境内招兵,几天之内,各城城守、贵族来投的也不在少数,斯兰兹手上人马猛增到八千。琼马克逃到多罗河附近,也不管斯兰兹是否听从,便下了一道要求他守卫多罗河的命令,自己却马上渡河到了西中央特别区去了。 在一片混乱之中,斯兰兹根本就无法了解到前线战局,还在大肆扩充军队。匈人在三天之内,便从戴克罗克直趋多罗河北岸。斯兰兹匆忙中组建起来的这支小部队,被匈人大军一次冲锋便溃散了,斯兰兹在逃跑中被匈人逼入多罗河中淹死。而他原本打算用来运送部队沿河东下的一支船队也落入匈人的手中。莫吞正愁着如何渡过多罗河,这批船倒是为他解决了难题。 克林斯堡大军东出关口,直进达拉尼亚。在多罗河上游,除了斯伯特的迅风轻骑兵营在两岸巡游,其他部队全登上了密茨送来的船队,鼓帆顺流东下。 霍青在楼船上,听着月夜寒光报来的帝国战况,呵呵大笑。 “莫吞不渡河还有点麻烦,他一渡河,只怕就回不来了。” 杰德、威尔逊、小切肯、克鲁克因等诸将均在,霍青指画着地图,道:“现在,莫吞率匈人前锋部队渡过多罗河,追击琼马克的残兵。而我军则顺流而下,正好将匈人一截为二。在河上,我军船只本是海船,比起莫吞收罗的船只高大坚固,更有密茨派来的水手操船,在河上敌人无法与我争锋。这是我们入关第一战的关键之处。我们要争取在河边大量消灭匈人的西线人马,逼迫莫吞退回杜罗根行省。而下一步,就看格雷芬斯的奇兵了。他们一旦占据贝格莱的几个关卡,就可以截断莫吞的归路,与我们一齐形成对莫吞的合围态势。我军一战便可定帝国西部” 此时,船队已然接近达拉尼亚与西中央特别区交界的阿斯安洛。霍青取出将令,一一分派道:“船过阿斯安洛,我们先解决多罗河以北的匈人。切肯.菲尔德爵士、克鲁克因营长,你二人率本部人马沿多罗河南岸东进,一路护卫舰队右翼,防止莫吞突袭。斯伯特爵士,你率迅风营直趋戴克罗克,袭扰匈人后方。特雷伯王子,你率东哥昂本部人马跟随船队,沿多罗河北岸前进。威尔逊、威斯瑞德、尼兰达,你三人率本部人马留在船上,与我一同沿河东进,与特雷伯王子所部寻机与匈人北岸部队决战。” 众将轰然应诺。 五万八千大军顺流而下,行军度快逾奔马,不过两天之内,便已直抵阿斯安洛。阿斯安洛城守将卡斯尔正在城中担心匈人西进,听得克林斯堡大军到了,真是惊喜莫名。戴克罗克防线被突破后,阿斯安洛一日数惊,奔逃来的难民都纷纷传言匈人马上就要到了,卡斯尔惶恐不已。斯麦尔雷斯死后,阿斯安洛公爵家族骑士队没了,他这个刚刚上任不久的城守,手上士兵还不到两千,哪里有守住城池的信心。 他登上城头,城上的士兵们正在一片议论,见了城守到来,士兵们一齐嚷道:“大人,您快来看哪,这是汉克士行省的军队么?我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人” 卡斯尔远远望去,多罗河上,上百艘大船两路排开,两侧尚有数百艘小船穿梭往来,占满了整个河面。船上旌旗猎猎,刀枪如林,鼓声响震不绝。正中一艘大船上,桅杆上挂着一面黑白两色的大旗,旗中一个方方正正的古怪符号,他却不认识。大河左右两岸,一队队骑兵正在放马奔驰,马蹄踏起的烟尘遮天蔽日,也看不出到底有多少人马。 “大人,您看他们有多少人?” “废话你问我,我问谁去?”卡斯尔骂道。 “有谁认识那个旗号么?谁是主帅?”他问道。 “我听说过那个符号,”有一个士兵说道,“那是汉克士行省保民官兼行省军团长霍克伯爵的旗号,据说是东方人的神秘符文,具有不可思议的魔力。” “有没有魔力不管,是他来了就好。”卡尔斯额称庆,“人们都说他是匈人天生的克星。不要忘了,匈人是被东方天朝驱赶到西方来的,他们唯一害怕的就是天朝人。这,可是匈人大官博龙泰亲口说的。” 第二百四十三章 三路出兵 第二百四十三章三路出兵 克林斯堡大军进入阿斯安洛,满城民众欢腾迎接。卡斯尔不敢怠慢,将霍青迎进城守府。霍青问起匈人的动向,卡斯尔只知莫吞率军在多罗河下游的莱斯勒地区渡河南下,其他情况全弄不清楚。霍青能够进一步确定莫吞渡过了河也算满意了,随即命令斯伯特奔袭戴克罗克,其他部队不进城,加紧东进。同时,安德罗再次奉了霍青的秘令,在月夜寒光杀手的保护下,快马朝西中央特别区腹地奔去,寻找琼马克的残兵。 此前,格雷芬斯的三千人已经纵越东克林巴斯山脉,悄然出现在贝格莱行省西部山区。在基西内以南三百哩处,尔布格河支流阿克雷斯河的中游,那里有一座边境城堡----罗特堡。这座城堡原是帝国西北军团防备鄂斯公国所兴建的,城堡虽小却极为坚固,在帝国夺取基西内以后,这里便成了基西内前线的后勤支援点。格雷芬斯战的目标,便是这座城堡。显然,从汉克士行省境内无法给格雷芬斯这支部队后勤支持,夺取此城,将是格雷芬斯站稳脚跟的关键所在。 罗特堡城防坚固,凭三千轻步兵强攻难有胜算。格雷芬斯唯一能凭借的,就是匈人完全预料不到自己能攀越八百哩克林巴斯大山,突然出现在贝格莱。 七月底,守卫罗特堡的匈人千夫长突然听说山区出现了帝国民众反叛的事情,十几个村落的百姓杀掉了自己派出的收税小队,甚至有人将尸体挂在了大道上。这是对自己赤1uo裸地蔑视这帮帝国南蛮,一天不杀几个就皮痒。千夫长勃然大怒,亲率五百士兵直奔造反的村落。到了地头一看,几十个村都空无一人,想必是逃到山里躲起来了。千夫长怒气不息,带人四下放火,将村落烧个精光。正烧得起劲,突然城中有人来报“大事不好,有人攻城” 格雷芬斯听得匈人千夫长中了自己的计,马上连夜出,直奔罗特堡城下。堡中的匈人毫无防备,几个月夜寒光的战士偷越上城头,打开了城门。三千步兵轰然杀入,将熟睡中的匈人一个个砍死在床上。等到匈人千夫长赶回之时,罗特堡早已易主。 随后的两天里,奥哈德的轻步兵主力和特姆普拉特的重步兵营也出了山。稍事休息之后,以重步兵营为主力,格雷芬斯连下数座小城,占据了阿克雷斯河沿岸。有了罗特堡和几座城池在手,格雷芬斯立即着手建立防线,以备匈人反扑。此时,他正在等待阿拉里克王的行动。 阿拉里克王率领八万东哥昂人和鄂斯人联军出了舒太德山,留守于北彼德草原的匈人万夫长白音日格遵守俄提洛的指示,不与阿拉里克王决战,率军北撤,预备和阿拉里克王打游击。但他没有想到,阿拉里克王本来就没打算和他决战,而是率军沿着克林巴斯山北麓向东疾进。一路上,他派出数十支小队,奔往北彼德草原各地,向草原上的人们宣告----东哥昂人收复旧土的时刻到了,奴隶生涯结束了 草原人民沸腾了。匈人正在北撤,显然自己的王派人打过来了。他们带着妻儿,赶着牛羊,成群结队地南下,前来迎接自己的亲人。 克莉丝娜带着一万精兵,昼夜兼程,向东飞驰,以求尽早接应格雷芬斯。依丽娅、德罗维奇带领鄂斯人骑兵营紧跟在后。 基西内一带,是南鄂草原、北彼德草原和帝国三方交界之处,战略地位十分重要。占据此处,向东北可直接进入匈人的老巢,向东南可控制阿索海至沃克索山脉之间的狭窄走廊,向南则可进入帝国西北诸行省,一举便可割裂匈人各部之间的联系,为整个战局的核心。按霍青的部署,先是通过格雷芬斯的奇袭夺取一个立足点,再由奥哈德与特姆普拉特的后续部队扩大战果,最后,阿拉里克王率领的东哥昂人和鄂斯人联军全数东进,直取基西内,以求完全控制这片区域。 留守于南鄂草原的匈人左谷蠡王图格日勒得知克林斯堡大军突袭阿雷克斯河一带,极为吃惊。如今匈人的军队,绝大多数被俄提洛和莫吞带走,留在南鄂草原上的不过只有五千老弱,其他可用的也仅万余鄂斯奴隶兵罢了。绝不能让克林斯堡军队占据基西内图格日勒很清楚基西内丢失的后果,他一面派人向俄提洛、莫吞与白音日格联络,请求三部人马回军援助,一面尽起南鄂草原上的一万多部队,全数扑向罗特堡。 霍青所率克林斯堡大军浩荡东下,由于莫吞留于北岸的主力正在沿着多罗河东进,追剿未能及时跟随琼马克渡河的各军团残部,多罗河中游一带匈人的兵力不多。他们望见克林斯堡五万多大军来到,无不望风趋避。一路上,克林斯堡大军连夺沿河诸多城镇,没有遇到丝毫阻碍。五天之内,克林斯堡大军到达威涅沙河与多罗河的交汇点,再往南便是多罗河下游了。 莫吞率五万大军南渡多罗河后,持续追击琼马克的残兵。琼马克逃过多罗河,与西中央特别区和希略行省守备军团会合,但在近年来的战事中,这两个军团多次被抽调,实力下降得很厉害。两个军团合计不过万余人,且多为老弱,加上琼马克带回的残兵,实在不足以挡住莫吞大军。琼马克只能带着他们且战且走,朝黄金海峡退却,打算从海上退到大君堡去。 八月初,莫吞得知克林斯堡大军东进的消息,惊诧莫名。在南征帝国之初,俄提洛已经向他提出警告,要求他小心防备克林斯堡方面出兵突袭。原初的计划是,在占据多罗河北方后,莫吞派出一支精锐部队西进抢占阿斯安洛这个要点,预防克林斯堡军队突破达拉尼亚与西中央特别区边界。但莫吞打得太顺手了,苏卡坦丘陵地、戴克罗克防线、多罗河防线,帝国的一道又一道防御线被摧毁。特别是斯兰兹无意之中给莫吞留下了大量船只,让他轻松渡过了多罗河。匈人骑兵不知水战,如果帝国在多罗河上拦江抗敌,那么莫吞也没什么好办法。大河一过,莫吞只须顺势追击,便可将黄金海峡以西的整个帝国西半部全部收入囊中。西中央特别区和希略行省,属于帝国的核心地带,富庶的程度那是列波、杜罗根和贝格莱行省远远不能比的,听说一个小户之家,也有上百金币的财富。莫吞眼早就红了,如此巨大的财富就在眼前,仿佛一伸手就能得到,这种诱惑让莫吞忘乎所以,不觉得就把俄提洛的提醒丢在了脑后。平定这两个行省,不过十来天就够了吧。十来天里,克林斯堡就算出兵的话,最多只能到达阿斯安洛,到时回师再战也不迟。可惜他算错了一件事,他不知水战,也不了解船只在多罗河顺流东下的度,克林斯堡大军自出兵始,两天内就到了阿斯安洛,七天内便已经威胁到了自己的后方。 大敌在后,莫吞哪还敢继续追击琼马克,连忙派人过河命令北岸部队南下接应,自己则立即回师北上,预备两军会合,与克林斯堡大军决战。 此时,琼马克还在仓皇撤退中。现在帝国在西中央特别区所能控制的区域,只有黄金海峡以西不到百哩宽的范围。数万大军正在焦急地等待着海军元帅密茨的消息。现在,黄金海峡上一片混乱,西中央特别区的民众们渡海向东,准备逃到大君堡去避难,船行半路,又见东边船只如蚁群般驶来。人们一问才知,这时匈人已经打到了大君堡以东不足五十哩的地方,大君堡的局势比起西中央特别区更加危急。 琼马克听了信使回报,才知道帝国东半部已经彻底完蛋了。 布克在与俄提洛谈判之后,回到大君堡,向阿列士四世报告了俄提洛的要求。阿列士四世搜遍了帝国国库,所得不过四十多万金币。如今什么也顾不上了,阿列士四世下令,要求全城贵族和百姓捐献财产,凡公爵每人一万金币、侯爵五千、伯爵两千……依次类推,每个百姓也要捐十个银币,不从者以军法论罪。百姓们固然交不出,就连贵族们也肉痛,抗命不交者比比皆是。阿列士四世杀鸡儆猴,逮捕了几个高级贵族,抄家抄不出足够财产,便公然在大街上拷打用刑,逼迫他们说出财宝的藏地。这几个高级贵族平日里高高在上,怎能想到有遭一日竟会受到如此惨刑,凄惨的号叫声连几条街外都听得清清楚楚。贵族们见了,无不兔死狐悲,就连百姓们也于心不忍。 五天过后,阿列士四世什么办法都用过了,才从贵族和百姓手里榨出十几万金币,加上国库里的,跟俄提洛的要求还差上十万。事到如今,阿列士四世无法可想,只能变卖教廷的储藏。于是乎,在大君堡的集市上,几十个教士一字排开,手舞木槌当上了拍卖师。 第二百四十四章 多罗河北岸之战 第二百四十四章多罗河北岸之战 “快看快看,米开朗大师为祝贺圣苏菲大教堂落成十年庆典,精心制作的一组大理石雕塑,底座上有大师本人的签名。十件套一百金币,一年前你出这个价连看上一眼的机会都没有现在,只要您拿出请一次客的钱,这稀世珍宝就归您了……” “今日教廷隆重推出一件极具收藏价值的文物。请看,著名的教皇萨兰萨拉一世在布瑞克因的演说文稿,教皇陛下亲笔书写,任何一个收藏家都知道这篇文稿的历史价值,因为它标志着鄂斯人全面接受神教。十个金币,十个金币,只要十个金币……” “吐血价跳楼价自杀价第一任教皇彼得一世从阿索海岸边步行至洛玛城传道时用的法杖,别看它外表上只是一根普通的柳木杖,实际上,这是神子亲手为彼得一世做的,受过神子的法力加持,这是神圣之杖十个金币您可以拿去……现在是八个金币的价格了……五个金币有人要吗?……二十个铜币?您老人家不会是正好缺根趁手的拐杖吧?……” 大君堡数十座教堂里,诸般值钱物品被罗掘一空,仿佛被强盗洗劫了一般。终于在第十天上,凑够了八十万枚金币,布克押着金币直奔城外,此时,匈人大军已经渡过第斯里河,到达了大君堡以东五十哩处。 布克献上金币,俄提洛看着几大车鼓鼓囊囊的钱袋子,吩咐道:“不必清点了,直接送往后方。” 布克磕着头问道:“不知大单于何时退兵?” 俄提洛呵呵笑道:“退兵?我为什么要退兵?大君堡指日便可拿下,你让我退兵,我不是太亏了么?” 布克骇然叫道:“大单于,我们之前说好的……” “你太天真了吧?”俄提洛不屑地道,“帝国已经落到如此境地,肉在嘴边还想着我能放过?让你送金币过来,不过是免得我们自己去收还多费一番手脚罢了。你回去吧,你不过是个废物,我不杀你。回去告诉阿列士,让他趁早献城投降,不然的话,我必将帝国所有的教士一概屠戮。到了那时,你们可不要怪我下手太狠。” 布克失魂落魄,滚回大君堡。阿列士四世听了他的报告,二人大眼瞪小眼,无计可施。 两天之内,匈人大军已经云集于大君堡城下,二十万大军阵营铺天盖地排开数十哩,将大君堡一座孤城围得水泄不通。 俄提洛刚刚到达城下,便有人来求见。这次来的,是三皇子格洛斯特。 格洛斯特刚刚从因玛哥来到大君堡不远,匈人大军便已经围住了大君堡。听说匈人已经打到了,原先跟随他来的家族骑士顿时跑了一大半。格洛斯特大骂这帮胆小鬼,自信满满地道:“跑的人都是傻蛋。现在,我是帝国唯一的继承人,只要我舍得出价,满足了俄提洛,帝国还不是君坦诺斯家的天下。” 格洛斯特亲自来面见俄提洛,一开口便把大半帝国卖给了匈人。东半部第斯里河以北,西半部多罗河以北,全部划给匈人。他本以为,俄提洛得了大半帝国,足可满意了。但俄提洛听了他开出的条件,毫无兴趣。 “你虽是皇子,但现在皇子这个身份已经一钱不值了,还抱着帝国继承人这个幻想不放,倒是可笑。”俄提洛冷笑道,“帝国已经完全在我手中,你说给我的,本就在我囊中,还需要你给吗?” 格洛斯特叫道:“你们是游牧民族,难道不该呆在草原上吗?牧民在草原上,农民在平原,渔民在海边,这是神的安排,你不能违背神的旨意” “那是你们的神,祂安排不了匈人的生活”俄提洛喝道,“匈人是长生天眷顾的民族,天生高贵,你们这帮帝国贱民有什么资格与我们平分天下?你们只配给我们做奴隶,趴在地上舔干净我们的马靴” 匈人侍卫见大单于动怒,个个刀剑出鞘,同声威喝。 格洛斯特见了头顶上十几把寒光闪闪的刀剑,顿时吓软了腿,心下后悔起自己为什么要来跟蛮人讲道理。他泄气地道:“好吧,我回因玛哥去,帝国我不要了还不成吗?” 俄提洛哈哈大笑:“你既然来了,便省得我们去因玛哥请你。我正要借你的人头,诏告帝国四方,君坦诺斯家已经没有后人,不必再梦想复国了。你就这颗人头还值点钱,我买了,付的钱就算你的丧葬费吧。” 两个侍卫把吓傻了的格洛斯特拖出帐外,一刀削下人头,第二天便挂在了大君堡城外。阿列士四世在城头上见了滴血的人头,吓得一屁股坐倒。 “布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神已经抛弃了我们吗?” 布克也没了主意,“陛下,没有办法了,城里只有不到一万禁卫军,可匈人有二十多万。我们投降吧。帝国人民总是要有信仰的,只要他们有信仰,教廷就有办法生存,你就还是他们的教皇。” “只能这样了,”阿列士四世失神地道,“你安排一下吧,想想办法给教廷留点颜面,不能让信徒们觉得教廷是在向异教徒投降。” 琼马克听说大君堡已经被围,密茨的海军又迟迟不来,正想南下躲避到希略山区去时,却有人来报:“汉克士行省司法官安德罗伯爵驾到。” “安德罗?克林斯堡出兵了?”琼马克叫道,“快请他进来,我们有救了” 安德罗伯爵快马加鞭,四天内便赶到了琼马克目前所在的黄金海峡西岸小城威兰阿,与琼马克密谈半天,商定了有关事项,便又直奔海边,去与密茨联络。琼马克与安德罗谈过之后,立即派人西去与克林斯堡大军联络,同时向克林斯公爵与霍青请罪。当年他可是带了大军去攻打过克林斯堡,如今为保小命,不得不俯认罪请求宽恕。 留守于戴克罗克的匈人左骨嘟侯阿拉力格得知克林斯堡大军杀到的消息,急忙集结分散于各地追剿帝**残部的军队,但克林斯堡人马来得太快了,军力尚未集结完毕,一支克林斯堡骑兵便杀到了戴克罗克附近。此时留守于戴克罗克的匈人部队不足万人,而且多是鄂斯奴隶兵,阿拉力格不敢妄动,一面稳守城池,一面传令各地部队向戴克罗克集结。 克林斯堡的这支骑兵也不进攻戴克罗克,只是在杜罗根中西部四处截杀分散的匈人,同时收拢帝国被打散的残兵。在戴克罗克陷落后,帝国西北三行省守备军团被打散了,残部四散奔逃,有不少人潜藏于杜罗根的乡间,匈人一时也搜杀不尽。斯伯特大军一到,这些残部纷纷从隐藏处现身投靠,没几天便多出三四千人来。斯伯特将这些人编成一个步骑混编营,命令他们南下与霍青的主力会合,自己仍于戴克罗克附近游击袭扰。 霍青主力军抵达多罗河与威涅沙河交汇点后,便止步不进。各部军马已经长驱直进五百多哩,需要暂时休整,等候斯伯特的军情报告,以待决战时刻到来。 莫吞的信使到达戴克罗克,传达了莫吞要求阿拉力格立即率军南下接应渡河的命令。阿拉力格本不愿在兵力尚未完全集结的情况下增援南方,但莫吞的命令下得极为严厉,如果克林斯堡的船队东进到西中央特别区东部,那么莫吞这支渡过河的部队将无法退回。多罗河下游水面宽广,被克林斯堡船队拦河截住,莫吞哪有过河的机会? 阿拉力格无奈之下,留五千人守戴克罗克,自己率刚刚集结起来的三万骑兵迅南下。斯伯特的侦察兵探得匈人军队南下,立马飞报霍青。 主力军才休整一日,霍青便得到戴克罗克匈人南下的消息,随即传令:以东哥昂骑兵为中锋,鳞甲骑士营、哥安斯骑兵营为两翼,亲卫队为中军,重骑兵营、重锤骑士营为后军,向北迎敌。磐石重步兵营与刚刚投奔来的帝国步骑混编营留于水上看守船队。 两军在多罗河以北八十哩处相遇。这是一场双方都有预备的骑兵遭遇战,克林斯堡方面人数略占优势。霍青开战伊始,便充分挥人数优势,特雷伯王子率三万东哥昂人全军扑上,力图纠缠住匈人,不让他们轻易脱离战场。小切肯的鳞甲骑士营和克鲁克因的哥安斯骑兵左右两侧游走,与匈人两翼以弓箭接战。双方混战良久,阿拉力格终于现,这支敌军与帝**,与曾经交过手的鄂斯人、以往的哥昂人都大为不同。他们娴熟于骑射,与匈人相比竟丝毫不落下风。而在骑兵冲阵的能力上,却吸收了帝国重骑兵的长处,竟比匈人更加强悍。交战三个小时,双方阵形俱皆混乱,战线犬牙交错,双方咬得死死地拼杀。 霍青远望战阵,看到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匈人再要撤退,只怕是不死也得脱层皮了。中军战鼓擂响,代表重骑兵营和重锤骑士营的利矛旗和战锤旗缓缓斜倾,威尔逊、威斯瑞德遥遥看到中军指令,各举矛锤,大喝一声:“前进破阵”五千重骑兵分左右两路,从鳞甲骑士营、哥安斯骑兵营与东哥昂人中锋军交界处杀入匈人阵中,顿时掀起滔天血浪。 第二百四十五章 鄂斯复国 第二百四十五章鄂斯复国 重骑突击,是帝**传统强项,在霍青手上也一样指挥如意。威尔逊营人人手执将近二十尺长、六十多磅重的铁矛,单手根本就提不起,只能用皮带挂在肩上,把矛尾夹在腋下。重矛无法舞动,仅凭着长而重的优势,五匹马并排形成一个矛阵,朝前突击。匈人用刀矛拼尽全力,也休想挡开如此重的铁矛。而重锤营所用的短柄重锤,也是匈人的武器格挡不开的。两支重骑兵一突入阵中,匈人无力正面招架,被一个连一个地打落马下。 在以往,匈人对付帝国重骑兵的手段是,避开正面对攻,四下游走以强弓消磨重骑兵的战斗力。但这一次,敌手也同样拥有轻骑,而且双方正纠缠在一块,根本就无法随意调整阵形。阿拉力格只得抽调后备人马,集中对付两支重骑,妄图以人多的优势把重骑兵给逼回去。 破阵营和巨锤营连番冲击,仿佛两柄铁锤一次又一次击打在铁砧上,每一轮冲击,便给匈人带来几百人的伤亡。而东哥昂骑兵、鳞甲骑士营和哥安斯骑兵营自觉地配合重骑兵的行动,待重骑兵一轮冲击后撤回,便蜂拥杀上,解决掉受伤落马和被冲散的零星匈人。在重骑再度起冲锋之时,则退回后方以弓箭为重骑预先开道。轻骑重骑轮番上前屠戮匈人,仿佛洪水冲刷河岸一样,每一番冲击的浪头卷过,便将匈人的阵形削薄一层。 战斗了两个多小时,阿拉力格不敢再打下去了,心中萌生退意。对手人数既多,战斗能力还在已方之上,再打下去,徒增伤亡,更无法前进到多罗河边接应莫吞。没过多久,一个消息让他立即下了撤军的命令。对手骚扰戴克罗克的那支骑兵也南下了,正在高接近战场中。再不走,那就要让对方合围了。 阿拉力格一退,霍青立即看出匈人的意图,命令全军突击。自己也率亲卫队杀上前,力求在匈人脱离战场时给予他们更大杀伤。 匈人向东逃遁,大军追击五十哩,霍青传令收兵。诸军回到多罗河岸边,准备开始下一步行动。 多罗河北岸一战,阿拉力格所率的匈人部队损失近万,且全部是匈人本部和北方蛮族军,大河北岸其他匈人各部多数为鄂斯奴隶兵。此战过后,来自北岸的威胁已经减弱,霍青可以放心大胆地全力对付南岸莫吞所部。第二天,船队再次开动,缓缓东进。阿勒克斯、阿布率侦察兵在南岸远出侦察,寻找莫吞所部的动向。 匈人左谷蠡王图格日勒尽起留守部队,全力进攻罗特堡。格雷芬斯率奥哈德的轻步兵营和特姆普拉特的重步兵磐石营,分守各处要塞,抗击图格日勒的猛攻。三日内连番激战,仅罗特何干处,便连续击退图格日勒的数十次强攻。 三天打下来,图格日勒已经明白,这支克林斯堡军队既非弱旅,人数也不在自己之下。一万多人,怎么会从千哩之外的克林斯堡飞到这里来的?他想不明白。自己手上,只有五千匈人老弱和一万多鄂斯奴隶兵,想一下子攻破人数和战斗力均不弱于自己的敌人,只怕是做不到。只能等待白音日格的两万人,或者戴克罗克的部队回援了。大单于那里,是指望不上了,大军已经到达大君堡城下,再要回援时间上来不及。 图格日勒放缓了攻势,主力集中于罗特堡城外,限制克林斯堡军队再去攻占其他城堡。他并不怕克林斯堡人出城与自己野战,很明显,这支部队全部是步兵,城外决战正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况且匈人自从走出冰原,野战对敌中还没有输过一场,他有这个信心。 而格雷芬斯对他放缓攻势,正是求也求不来的好事。一万五千人翻越东克林巴斯山脉,没有任何后勤支援,携带来的军资辎重都不多。夺取了罗特堡,堡中储粮倒是丰富,但兵器极少,全被莫吞带走南征去了。尤其是箭矢这种守城的大宗消耗品,全靠自己带来的十几万支,再打两天就只能扔石头守城了。图格日勒希冀友军回援,格雷芬斯也是一样。不过区别在于,霍青的部署早定,格雷芬斯心中有数,先到的必定是自己人。 克莉丝娜、依丽娅和德罗维奇进军的度如风驰电掣,东克林巴斯山脉以北,这将近千哩的区域内没有任何匈人阻路。他们全随白音日格向北撤退了,留下的全是东哥昂人部落。克莉丝娜的五彩金鹰旗过处,东哥昂人望旗来归。 “我们的女战神,草原上的金鹰,她回来了我们的王,他回来了”东哥昂人看着族人的大军,欢欣鼓舞,老人妇女牵来牛羊犒劳自己的战士,青壮男子纷纷要求加入军队。克莉丝娜让要求参军的留下等待阿拉里克王的后继部队,只取干酪肉脯充作行军干粮,马不停蹄继续上路。千哩长途奔袭,虽是吃惯了苦的东哥昂人也受不了。到了最后两天,多数人只能用皮带将自己捆在马上前进。 十天后,连日连夜赶路的一万三千东哥昂人和鄂斯人联军终于通过了泥炭沼泽与东克林巴斯山之间的狭窄地带,进入南鄂草原。战士们疲累万分,克莉丝娜一面下令休息,一面探听格雷芬斯所部的消息。 不过一天,克莉丝娜派出的人便回来了,格雷芬斯推算东哥昂大军的行军进程,这两天也该赶到了,与是预先派人向西寻找,正巧与克莉丝娜派出的信使相遇。克莉丝娜得知格雷芬斯暂时无忧,于是全军在克林巴斯山北麓休整,恢复体力。两天过后,克莉丝娜率本部一万人直奔罗特堡,而德罗维奇则直取基西内。 八月中旬,克莉丝娜率领的东哥昂骑兵抵达罗特堡以北,依丽娅随军到来。图格日勒骇然现,自己的部队已经处于东哥昂人和克林斯堡军队的前后夹击之中。一万东哥昂人分作四路,朝罗特堡城下包抄而来,而罗特堡城门大开,磐石营重步兵鱼贯而出,列成*人墙,成排推进。 图格日勒整军欲战,但军中早已大乱。在克莉丝娜的护卫下,一杆纯白的巨熊旗迎风招展,那是诺曼采夫家族的标志。 “鄂斯人的勇士们,我的族人们,复国的日子到了奴隶的日子结束了回来吧,不要为仇人卖命了,我会带着你们,回到家乡去,回到基沃城去”依丽娅在阵前喊道。 “是依丽娅公主,她终于回来了”鄂斯奴隶兵骚动起来,“克林斯堡的那位英雄是她的丈夫,他在为她而恢复鄂斯人的国度,我们还打什么呢?” 图格日勒连声呼喝,但对手军心一旦不稳,克莉丝娜怎会放过。 “鄂斯人,让开道路”克莉丝娜弯刀一指,东哥昂骑兵诸路并进,朝匈人杀去。 “鄂斯人,放下武器,避开友军”依丽娅叫道。 鄂斯奴隶兵的防御线霎时破开了几个大口子,鄂斯奴隶兵挤在一块,抱头蹲下,让东哥昂人从身边驰入阵中。 没有了鄂斯人步兵防御线,图格日勒哪还敢再打下去。匈人头一次尚未与敌人正面交手,便开始了溃逃。东哥昂人一路追杀一百多哩地,直到图格日勒逃过尔布格河才算罢休。 与此同时,德罗维奇打着巨熊旗,北上基西内,轻易便夺取了城池。图格日勒已经带走了基西内几乎所有的人马,此时已是空城一座。城中鄂斯人见了王族的巨熊旗,知道复国的日子到了,赶散了守卫城门的几个匈人士兵,打开城门放德罗维奇进城。 图格日勒逃过尔布格河,听到基西内丢失的消息,心知大势已去,急忙赶往沃特佳与米诺尔交界的佛克城。那里是南鄂草原与帝国北部边境的连结点,如果佛克城丢了,那么俄提洛的二十多万大军,将无路回归鄂斯草原。 在南鄂草原上,诺曼采夫家的巨熊旗再次高高飘扬,数天之内,便从罗特堡传至林加城。六百哩的范围内,鄂斯奴隶们纷纷起来赶跑匈人奴隶主,迎接族人的复**到来。德罗维奇大军主力留于基西内不动,只派了十几个骑兵小分队,便已经恢复鄂斯公国的小半国土。 此时,阿拉里克王率领的东哥昂人主力和利凡率领的鄂斯人步兵也到达了南鄂草原,德罗维奇回师迎接,而格雷芬斯则率领两个步兵营继续向东,渡过尔布格河直逼佛克城。 阿拉里克王这一支东哥昂人和鄂斯人联军在阿雷克斯河河边再度会合,大军整顿之后,静等另一场大战的到来。 十天前,白音日格见到了图格日勒派出的求援信使,吃惊不小。克林斯堡竟然越过东克林巴斯山脉,偷袭了罗特堡,这是完全出乎意料的事情。基西内一带的战略地位,他明白得很,一旦此地丢失,俄提洛大单于所部、莫吞所部、南鄂草原上的匈人后方,还有自己这两万人,匈人四大块人马就被分割开了,等于是被人一招掐住了咽喉。他本想趁东哥昂人大举东进的时候,偷袭舒太德山,大军已经偷偷掩至山北了,谁知竟出了这种情况。他这时才明白过来,为什么东哥昂人大举出山,不寻找自己决战,反而不顾后方疾东进,原来他们打得是攻破基西内的主意。 事已至此,不由得白音日格不援救图格日勒,匈人两万大军,跟随在阿拉里克王后面,于两日后也进入了南鄂草原。而此时,近七万东哥昂人和鄂斯人联军早已在此等候。 第二百四十六章 横江截杀 第二百四十六章横江截杀 克林斯堡大军在多罗河沿岸缓缓前进,寻机歼灭莫吞所部。阿勒克斯和阿布二人率侦察兵,率先进入西中央特别区东部,四处侦察敌情。在这个时候,二人出身佣兵、久行江湖的优势体现出来了。早在入关前,霍青就计划秘密利用帝国无处不在的佣兵,为自己做好情报工作。月夜寒光的人,重点在于刺探秘密消息,而搜集更广泛的大路消息,佣兵们无疑更加灵通。与自己有过交情的塔提鲁、斯姆斯巴、苏托等人,都在佣兵界享誉盛名,号召力非同一般。现在,除塔提鲁、苏托等人在大君堡为自己活动外,斯姆斯巴却已经来到西中央特别区,为霍青联络各地佣兵好汉,主要作用就在为大军提供情报。 阿勒克斯和阿布走到哪里,便找当地佣兵打探消息,其他帝国民众也不吝于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告诉克林斯堡人。于是,莫吞大军的一举一动,西中央特别区的方方面面,诸般消息流水般传到霍青面前,霍青对莫吞的行动了若指掌。而莫吞并无可靠的情报来源,只知克林斯堡大军沿河东进,却不知他们到底在哪里,由于大河阻隔,他甚至不知道北岸大战的情况。 莫吞何尝不知道自己陷入了危险境地,但情报系统不是一天就能建立起来的,匈人刚刚到达西中央特别区,没什么人来投靠,唯一有用的消息来源只有自己的侦察兵。一旦克林斯堡大军偷袭,靠侦察兵也难以事先预警,只有回到北岸,与留守于戴克罗克的部队汇合,才是万全之策。幸好有从斯兰兹那里夺来的船只,回到北岸并非难事。 阿勒克斯与阿布行前,霍青有所交待,侦察的重点,一是莫吞是否会强攻克林斯堡大军,二是他是否会寻机渡回北岸。以霍青的推算,莫吞回到北岸的可能性更大。克林斯堡大军入关迅,莫吞不会立即了解到自己的兵力多少。而克林斯堡与东哥昂人双方合计的军队总数在十五万以上,这瞒不过匈人,莫吞绝不会料想到已方联军大部被派往南鄂草原,他只可能推测自己入关的部队在十万左右。以克林斯堡与东哥昂人在舒太德山中的表现,莫吞岂敢以五万兵力,前来挑战已方的“十万”大军?不与北岸部队汇合,他是不会与自己正面决战的。 事情正如霍青所料,莫吞得知克林斯堡大军东进之后,第一反应便是回师河北。匈人各路追击部队立即朝莫吞中军所在聚拢,然后向南岸渡口前进,莫吞夺来的渡船便停泊在哪里。 莫吞的五万大军汇合,花费了两天时间,回师到达渡口时,已经是北岸大战五天之后了。在渡口处,莫吞终于得知了北岸之战的结果,而更大的噩耗也同时传来:克林斯堡军队突袭了阿雷克斯河一带,基西内危急这下莫吞惊惶失措,难道克林斯堡的胃口如此之大,要把自己这十万大军全部包围在帝国西部,一口吞掉?赶快渡河,回师北上,保护族人的家园,这是莫吞唯一的想法。派出的侦察兵回报,克林斯堡军队已经到了上游八十哩处,正在顺流缓缓而下。按侦察兵报告的情况,可以推算他们将在两天后到达莫吞所在的渡口。 但侦察兵这个报告其实受了蒙蔽,霍青缓缓进军,其意便在于麻痹敌军。自己拥有水上优势,又何必在平地与匈人野战?他打的就是在水上与匈人决战的主意。得知莫吞已经到达渡口开始渡河,霍青立即下令全军放船东下。杰德率尼兰达的重步兵营三千人为先头部队,乘坐五十艘快船,早已先行趁夜前进,与渡口相隔只有三十哩,隐蔽于北岸待命。一得霍青将令,马上趁着西风,扬帆前进,划桨添力,度快逾奔马。三十哩地,不过一个小时便到了。 这个时候,正是匈人渡河忙乱之时,五万大军渡河,不是简单的一件事。更何况匈人此次进入西中央特别区,劫掠收获颇丰,光莫吞一人所有的,便装了两大船不止。莫吞手中两百多艘船,从昨天开始渡河起,已经往来十几趟,才运了一万多人过河。河南岸,军资堆积如山,人马排成长龙,正在等待渡河。 杰德赶到之时,莫吞的两百多艘船只正在大河之上穿梭往来,一片繁忙景象。莫吞计算着,等到克林斯堡人马赶到的时候,南岸已方部队应该可以全部过河了。他千算万算,却是没有料到自己所算的全在霍青掌握之中。杰德的五十艘快船,正在他渡河紧要之时杀到。 见敌人水军杀到,河面上一片慌乱,不少被匈人强征来的帝国船夫趁机跳水逃跑。莫吞毕竟是员老将,临危并不慌张,登高远望一番,随即命令道:“来敌不多,只有几十艘船,立即给我迎敌” 匈人聚集起一百多艘船,逆流杀上。莫吞率先迎敌,力图稳定军心。 杰德立在船头,见两三倍于已的匈人杀上,心中却毫无惧怕。他是帝国正宗军官出身,早年也在大君堡接受过海军训练,虽说从未亲身经历过海战,但基本的道理还是知道的。今天这一战,自己已经占了三大优势。一是已方是顺流而下,战船的度非常快,冲击力十分强大。二是自己带的这五十艘船,虽为小型的快船,但却是正宗的帝国海军战船,打造得十分坚固,船头装有铁角,甲板上还配了重弩。而匈人的船只,是斯兰兹匆忙征用的民船,低矮简陋,不适于作战所用。三是双方战士都不习水战,但自己拥有密茨派来的老练水手,操船的水平比起匈人那边心怀二意的帝国船夫强得太多了。霍青给自己的命令,又不在于击溃敌军,而是要自己想方设法纠缠住匈人,为主力军到来争取时间。对这一战,杰德信心十足。 两支船队接近至百步之内,克林斯堡船队重弩骤,二十多支六尺长的弩箭,飞越百步江面,斜斜插入莫吞的船队之中。重弩落于甲板之上,顿时木屑纷飞,船板破裂出现大洞。击中人体的,匈人手中的盾牌被劈裂为两半,人如遭锤击,被强大的冲击力崩出船中,滚落水里。匈人纷纷以手中弓箭还击,但再强的弓,也比不上重弩的威力,此时距离尚远,箭矢的射程不足,对克林斯堡船队毫无威胁。 两轮重弩一过,匈人损失了十来条船不到百人,距离已经拉近了。杰德暗叫可惜,自己的兵力还是太少了,如果能有两百条船,重弩齐,光凭两轮齐射就能让匈人损失近半。在六十步的距离上,重步兵们强弓齐,其中一半是火箭,朝前方45度角斜射。数千支箭劈头盖脸朝匈人船队飞去,匈人以轻盾遮身,奋起还击。 “加快度”杰德叫道。匈人人多,双方对射于已不利,必须尽快通过这六十步距离,冲入匈人船队中近战,才能挥自己船只上的优势。 战士们扬帆直进,同时桨叶翻飞,船只破浪飞驰。匈人虽然勇猛,但毕竟不习水战,莫吞无法像指挥骑兵那样在水战中运用灵活机动的战术,只会命自己的船队迎头截击,妄图利用人数上的优势来困死克林斯堡船队。 六十步距离,快船霎时越过,双方弓箭也不过射了四五轮而已。杰德指挥着着船队,朝刚才重弩集中攻击的方向疾冲,那里的匈人船队已有六七条船船舱漏水,在原地打转。这六七条船一停,影响了后面二三十条船无法正常前进,船夫们在匈人威逼下,手忙脚乱地四散避让,整个匈人船队中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在帝国海军水手们熟练的操作下,船只灵活地闪开原地打转的匈人破船,直朝后面急于避让的其他敌方船只杀去。那些漏了水的船上,上百名匈人无处躲藏,被重步兵营的战士们集火射击,只一轮箭后,他们不是死在船上,便是不顾不知水性跳河求生了。 “操船的,想活命就跳河,匈人顾不上你们的”杰德和冲在前方的战士们喊道。 被强征来的帝国船夫们,一见帝国海军战船船头坚固锐利的铁制冲角,哪还敢再呆在船上,不顾匈人压在脖子上的刀锋,一个前扑便下河了。那是帝国海军专门用来冲撞对手船体的铁家伙,而匈人的船只不过是平常的民用船只,一旦撞上,哪有活命的机会。 “膨”“膨”“膨”连声巨响,海军战船接连撞上匈人的船只,锐利的冲角深深嵌入船体,小一点的船只瞬时裂作两半,大点的船舷碎为齑粉,河水疯狂涌入。船上的匈人立脚不住,纷纷落河。船上仅剩下的几个匈人,拼命向对手的船上攀爬,但克林斯堡的勇士们钢刀斩落,无人可以幸免于难。 “脱离接触,继续冲击”杰德高声命令。水手们调整船帆,奋力向后划桨,让船倒车,摆脱撞上的敌船,然后继续向下游驶去。 莫吞竭力指挥两侧的船只向中间包抄,希望能截住突入阵中的敌船。但他们本是溯流而上,度极慢,此时横向行驶,也一时加不起来。更加上克林斯堡重步兵们以火箭射击船帆,不少船只中了火箭,在江风劲吹下,很快船帆上便烧破几个大洞,船愈慢,拖累了后面的船只。 连番撞击之后,重步兵船队如愿穿透了匈人船队,直绕到他们后面。杰德及时下达命令:“全军转向,袭击敌人后方船队” 第二百四十七章 倚水为阵 第二百四十七章倚水为阵 莫吞带领下迎击克林斯堡的船只,是运兵船,留在后方的是将近一百艘运送辎重的船。船中载货很多,行船度也特别慢。两支船队交战时间又短,此时这些辎重船还在河中,离岸边还有不少距离。杰德避实击虚,一穿过匈人截击的船队,立马将目标放在了这些辎重船上。 莫吞一见克林斯堡船队朝后方辎重船扑去,顿时大急。那些辎重船上,载的是自己从西中央特别区抢掠来的无数金银财宝,还有粮食物资。金银财宝也就罢了,大不了以后再抢,粮食物资要是没了,自己这几万族人今后吃什么?他万万没有料到,自己一百多艘船,竟然拦不住对方五十艘,让他们轻易便穿透拦截。这是他不知水战之故。水战,既是人的拼杀,更是船的拼杀。船不行,光靠人多是没有用的。 克林斯堡船队高前进,一眨眼的功夫便追上了逃往左岸的辎重船。火箭连之下,辎重船上燃起处处火头,不多时便成大火,把一哩宽的河面照耀得通红一片。左岸上的匈人,驰马弯弓尽力远射,阻止克林斯堡船队继续追击辎重船。杰德看看差不多了,又命道:“全军向右,争取将逃往右岸的辎重船也消灭一部分。” 船队在宽阔的河面上画出了一个“s”形的轨迹,向右边疾驰,将逃往右岸的辎重船也点燃了十余艘。这时,莫吞指挥的船队反而在上游了,借着风力水势,度也逐渐快了起来。见克林斯堡船队肆无忌惮地袭击辎重船,莫吞急怒攻心,不顾一切地朝着河右边冲来。 杰德命令:“掉头向西,斜向前进,注意保持度。” 此时仍是西风,水手们小心翼翼地调整着帆的角度,以大侧角迎风。西风吹在帆上,在水力和风力的共同作用下,竟然奇异地实现了斜向逆风前进。莫吞不懂这种操船方式,惊得目瞪口呆,敌方逆风逆流前进,度似乎也不弱于自己顺风顺水。 “追上去,我要与他们决战”莫吞声嘶力竭地吼道。一支小小船队,竟然让自己数万大军无可奈何,他如何能忍得下这口气? 杰德率船队斜向疾驰,看看与匈人的船队垂直距离已经不大,而水平距离却拉开了不少,遂令道:“放下船帆,全力向上游划,争取再次抢到上风位置。”船队掉转方向,朝正西上游方向驶去。 莫吞见对方突然又改变方向,初时有些愕然,稍一思索马上明白了他们的企图。 “他们这是要抢到我们上游去。赶快掉头,向上游去,不要让他们抢在我们前面” 匈人的船队匆忙掉头,放帆用桨,划向上游。就在他们掉头的时间里,克林斯堡船队西上数百步,已经和他们平行了。莫吞此时顾不上冲击敌方船队,只能全力争抢上游位置。两支船队相隔百余步,并肩向上游划去。此时船队间距离尚远,在弓箭射程之外,双方互不骚扰,全力划桨前进,倒仿佛是在赛船一般。 杰德并不着急,能够yin*莫吞与自己赛船,便已经达到目的了。他的任务,是缠住匈人,而不是在此决战。按水手们的实力,要甩开匈人并不难,他小心地控制着度,让莫吞觉得似乎只需再加一把力,就能越自己,抢到上游有利位置。 双方这一比上,几十分钟不知不觉间就过去了。算起来,已经向上游驶出了上十哩地。匈人们本就不善于划船,全十哩地划下来,手臂酸麻无比,人人几乎抬不起胳膊了。看看对手,仍然不紧不慢地与自己平行前进。 莫吞正在焦急地呼喝匈人加紧划船,一抬头却见南岸边有数骑匈人正在沿岸疾驰,朝着河中的船队大叫大嚷。可惜隔得太远,不知他们在叫嚷什么。莫吞正狐疑着,见岸上的匈人连连朝着上游指。这时,船队前方的匈人也惊叫起来。待他定睛向西一看,顿时冷汗如雨而下。 上游两哩外,一排大船从水雾间突然现身。那大船,看船头便有十尺高,便如一座小城的城墙一般。船上旌旗林立,刀光闪耀,人影幢幢,鼓声隐隐,分明是一支大军杀到。 见主力终于到了,杰德一声令下:“掉头,杀向敌阵”五十快船横身向南,朝匈人船队扑去。 克林斯堡的主力军到了莫吞魂飞魄散,急令船队靠向南岸。 在杰德的船队尾追之下,匈人船队仓皇南逃,后面克林斯堡的重弩全射击,尽力拦截下更多的匈人船只。只要一艘匈人船只中了两三支重弩,造成舱底破裂进水,这只船便是死路一条。莫吞亡命逃窜,好不容易才靠上南岸,下船上马,回望河中,百多艘船只仅逃回三十多条。此时克林斯堡船队主力已到,大型的重弩成排射至,将尚在河中的匈人船只一一轰翻。数千在船上的匈人现在绝大多数落水,在河中载浮载沉。在陆地上称雄的匈人战士,现在于水中任人宰割,不是沉入河底,便是被敌军用挠钩活捉,连一个能抵抗的人也没有。 向西望去,克林斯堡大队骑兵已经四下掩杀过来。莫吞又气又怒,吼道:“上马突击,与敌决战。我们匈人不能在水上胜了他们,那就在马上报仇” 留在南岸的三万匈人,急整队,在莫吞的带领下,朝沿岸杀来的克林斯堡骑兵迎击。 在南岸沿河袭来的,是特雷伯王子率领的三万东哥昂人、斯伯特迅风营五千人和克鲁克因的四千哥安斯人,人数上比起匈人只多不少,正面拼杀丝毫不落下风。但霍青有水上优势,又岂会不好好利用?他并无在此与莫吞决死一战的打算,西中央特别区内,已经布下天罗地网,管保让莫吞有来无回。今天这一战,只须截留下匈人大部于多罗河南岸,便已经是大功告成。 船队在南岸边泊下,杰德与霍青率领的大队汇合,重骑兵与重步兵皆留在船上。岸上的三支骑兵正在与匈人交战,按事前既定部署,特雷伯指挥着骑兵缓缓向船队停泊之处靠近。莫吞率部下连番强攻,不经意间便靠近了岸边。 “放”杰德立于船头,挥手下令。船上强弓重弩一时俱,如暴雨一般袭向匈人,只一轮强袭,便有近千匈人死于船上的弓弩之下。 匈人冲势顿止,前锋狼狈退回。特雷伯王子随即麾军反击,将匈人逼迫得连连后退。莫吞大怒,亲自上前率军回击。特雷伯王子并不强行接战,率部缓缓退却,又回到船队弓弩保护范围之内。莫吞刚要上前,见船上弓弩手早已预备好再次射,只得命令暂缓前进。匈人刚一停步,斯伯特的迅风营又突然杀出,三轮箭袭之后,不待莫吞组织反击,又退回大阵之中。莫吞攻又不敢攻,退又受袭扰,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张皇之时,忽有人急报“渡口处堆放的军资受袭”莫吞回头一望,原先堆放在渡口预备上船北运的物资已经是火光冲天。 原来,霍青船队停泊于岸边之时,又悄悄派了小切肯的鳞甲骑士营乘小船绕向北岸,避开莫吞的视线继续南下,鳞甲骑士们暂时做了步兵,于渡口处杀上岸,赶散了留守的少许匈人,放火焚烧匈人的军资。 莫吞惊慌不已。现在,一小半军资已经运往北岸,另一小半被杰德船队袭击烧毁,留于南岸的这些军资,是自己仅剩下的。如果再被毁掉,自己这支部队往后吃什么?西中央特别区已经遭自己劫掠了一遍,再想要抢,只怕也抢不了多少了。 他再也打不下去了,回师朝渡口疾奔。小切肯见匈人来得近了,一声唿哨,鳞甲骑士营的战士们回身上船,离岸远走,只留下处处冒烟生火的匈人辎重。不待莫吞下马查点损失,后方克林斯堡骑兵又已经杀到。 如此接战数回,克林斯堡骑兵依靠河上船队的有力支援,立于不败之地。莫吞处于被动挨打之境,无法用上力量,只得恨恨而走,朝东南驰去。渡口的军资在乱战中持续焚烧,匈人能回收的所剩无几。莫吞无奈之下,只能打帝**残兵的主意了。琼马克的部队还留在东南海边,如果能抢掠东南的几座城市,还能让自己再支持一会儿。之后,再想办法寻机渡河好了。 多罗河南岸之战暂且告一段落。霍青率船队暂且驻于渡口,派杰德率迅风营、哥安斯骑兵营、鳞甲骑士营共一万多人,紧随匈人后方。另派特姆普拉特的重步兵营放船东下,预备在下游再设陷井。两支重骑兵、特雷伯王子的东哥昂骑兵和中军亲卫队留于渡口,待机与莫吞大军决战。 在霍青与莫吞部在多罗河南北两岸决战之时,南鄂草原上迎来了东哥昂人和鄂斯人联军与匈人白音日格部的决死一战。 第二百四十八章 五路设伏 第二百四十八章五路设伏 除留守基西内的五千鄂斯步兵外,阿拉里克王、克莉丝娜和德罗维奇,三人率东哥昂人和鄂斯人联军七万五千人回师迎战跟随而来的匈人白音日格部两万人。两军共计接近十万,在秋天的草原上展开决战。白音日格固然必须夺回南鄂草原的控制权,而联军亦力争主动,不会放弃基西内一带。这一场大战,是两军决死之战。白音日格不顾人少,抢先起强攻。联军倚仗数量优势,用疲敌之计,分作三部轮番与敌交战。大战从上午一直持续到深夜,十余哩宽的战场上,火把长龙一道接着一道,喊杀声震动天地。匈人连番冲击,但联军大阵重重叠叠,冲破一道战线,紧接着联军又形成一道战线,一整天杀下来,匈人已经疲惫不堪,而轮番上阵的联军尚有余力。 到了下半夜,克莉丝娜率一直未曾上阵的阿拉里克王亲卫队三千人,看准了匈人已显疲惫之态时,率先起了反击。金鹰旗直指匈人战阵,三千草原勇士如猛虎下山般扑入,捣入匈人战阵的核心,将匈人阵形搅成一团乱麻。白音日格拼死反击,率卫队与克莉丝娜正面交手。二人在乱军中狭路相逢,交手不过三招,克莉丝娜弯刀斜劈,当即将白音日格枭。 统帅战死,匈人大军立时陷入崩溃。联军的车轮战术、疲敌之计早已奏效,只是白音日格平日统军甚严,匈人虽然已经极度疲劳,但尚能坚持作战。白音日格一死,他们的战意再也没有了,在联军起全面进攻之时,匈人的大溃败也同时开始。 联军追杀至天明时分才休兵。统计战果,两万匈人,战死约一万三千,被俘四千多人,逃走的不过两千人。阿拉里克王呵呵欢笑,心中畅快异常。这一战,标志着匈人在彼德草原上的统治彻底结束了。至此,联军再次分兵。阿拉里克王率两万东哥昂人西进,扫荡彼德草原上的匈人残余势力。克莉丝娜率余下的东哥昂人南下,进入帝国西北,预备与霍青合围多罗河以北的匈人部队。德罗维奇率鄂斯战士东进,支援格雷芬斯夺取佛克城,全面控制帝国北部边境,掐住俄提洛北归的要道。 莫吞败兵直趋西中央特别区东南,而这个时候,安德罗已经与琼马克见过面,通报了克林斯堡大军东进的消息。琼马克心生希望,留在西中央特别区府波托托,一面收拢军队加紧筑城备战,一面多派人手打探消息。侦察人员流水般报来消息,知道了北岸南岸两次大战的结果,让琼马克信心倍增。在赫斯崔岗一人独挡千军,舒太德山几乎生擒俄提洛的英雄,果然名不虚传。自己曾败在他手上也就罢了,这次他甫一出手,便将匈人右贤王莫吞十万大军戏耍得团团乱转,连吃败仗。纵观整个帝国,还有谁能够与他比肩?帝国的将来,必是克林斯堡人的天下。琼马克很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一点。这次安德罗代表克林斯堡来与自己联络,要求自己配合克林斯堡大军东进,这是将来能够保往一方诸侯地位的关键时刻。如果不战而逃,只怕日后霍克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况且现在莫吞刚吃败仗,未必能轻易攻下城防坚固的波托托城。琼马克下了决心,要守住波托托,为今后能够继续飞黄腾达赌上一赌。 琼马克有信心,手下的战士们更有信心。这八年来,匈人连续三次入侵帝国,帝国没有人能够正面击败过匈人,欧兰不行,坦提乌斯也不行,就算是老奥斯汀公爵,也只能逼退匈人。谁才是匈人的对手?只有英雄霍克。他能够率领东哥昂人将匈人驱赶出舒太德山,难道就不能率领帝国骑士将匈人驱赶出帝国?帝国的骑士们,难道会比东哥昂人差吗?多罗河两次战役,已经印证了帝国骑士们的想法。果然,要打败匈人,只有霍克才行。 莫吞杀至波*托一带,突然现帝**如同换了一批人似的,竟然不再惧怕族人的攻势,全力守城。从贝格莱到希略行省,总共五个行省的守备军团,除希略守备军团尚算完整外,其他的都是一路上被打散的残部,累计起来人数也不少,达到了两万多。只是先前这些人被匈人强大的攻势打垮了信心,是以战斗力不高。如今有了克林斯堡的强援,帝国骑士们增强了信心,尽力把守各处城镇,节节阻击匈人的推进。 莫吞费了好大力气,才攻破几处小城,所得不多。而前方数座大城,连着强攻三日,没有一个有攻破的迹象。三天一过,莫吞又感觉到了危机。前方城池有敌军把守,后方又出现了一支克林斯堡大队骑兵。这支骑兵并不与自己决战,只是不远不近地吊着,时时威胁自己的后方,让自己无法全力攻城。 这却如何是好?莫吞张皇不安。前头无路,后有追兵,西中央特别区,难道真是自己的死地?正着急之时,有人来报,东北边沿海有座大城,名叫德里安,似乎无人防守。 莫吞看着地图,这座城市,处于黄金海峡以北,向北离多罗河四十余哩,向东离海十余哩,是座有名的商业重镇。自己刚渡过多罗河时,原本可以轻易占领这座城市,但为了尽快追击琼马克的残部,便放弃了。这座城市不是琼马克南逃时的必经路线,此时无人把守,应属正常。 自从受了克林斯堡船队突袭,莫吞再不敢大意,连日派人侦察敌军动向。据侦察兵的回报,克林斯堡船队一直留于渡口处,不曾上岸,也不曾继续向下游驶去。只是有一支小船队东进了,按规模算不过数千人。难道敌人打的是封锁多罗河,不让自己回归北岸的主意?莫吞心中冷笑,多罗河下游两三百哩长,自己只要有船,何处不能渡河?克林斯堡虽有数万大军,也不能处处设防,只要自己看准机会,过河的希望并不小。现在的问题是,要弄到足够的粮食物资,以备在此与敌军周旋。而德里安,明显是克林斯堡和琼马克两支部队配合上的疏忽,双方跟德里安都相隔很远,没有派人抢占,把这座城留给了自己。 莫吞主意已定,大军调头奔向东北,直取德里安城。 尾随于莫吞之后的杰德,探听到匈人直奔德里安,呵呵笑道:“霍克大人算无遗策,莫吞果然中计马上飞报霍克大人,我们暂且不急,与匈人拉开半日行军距离,然后再急行军跟上去。通知琼马克,让他选取精兵在我们后面,以作接应。” 莫吞军行一日,直抵德里安城下。城中百姓早已逃走,也没有人守卫,大门四开,是座空城。进了城,莫吞派人四下搜索,城里粮仓中尚有一些存粮,能供应大军两日之用。所得虽然不多,但总比没有的好。莫吞一面分派人马守城,一面探听敌军动静。探子来报,说是尾随于自己之后的那支克林斯堡骑兵已经被甩开,多罗河上游下来的那支小船队还在河中,与德里安城相距五十哩,霍青的主力相距更远。看来短时间内,德里安城是安全的。莫吞下令在城中过夜,待天明再向北,寻找机会渡河。 霍青得到杰德报告,立即命令两支重骑兵留于船上,放船东下。自己率亲卫队与特雷伯王子的三万东哥昂骑兵下了船,兼程向东南疾驰。另外派快船疾东进,与特姆普拉特的重步兵营联络,命令他们相机行事。西中央特别区东南沿海一带,已经布下各路伏兵,让莫吞无处可逃。 莫吞大军进城休息。这一夜,匈人睡得很死。他们自从过了河之后,已经连续征战半个多月,很是疲累。今天有了个安全的地方休息,疲劳劲一上来,再也坚持不住了。莫吞只知德里安城很安全,各路敌军都在远方,也放心地让战士们休息。明天一早离城之后,想必又是一场连一场的苦战,能让士兵们休息一下恢复体力,这也是应当的。 到了半夜,匈人早已进入梦乡,巡查的士兵也在打瞌睡了。此时,却有人开始活动了。城中四处教堂、六处酒馆的地窖内,钻出了一千多名帝国战士。他们悄悄出了门,朝大街上探看,四下无人,一片寂静。 十支小队伍按事先的任务分派,四支奔向东南两处城门。城门处的匈人多半也睡着了,还醒着的也眼望城外,浑然不觉身后有敌人杀到。一阵短暂的格斗后,帝**人们完全控制住了城门,在城头上燃起两堆火来。 城头火光一起,城中另外六支小队伍马上行动了,他们点起火把,沿街四下放火。一些房屋内事先就储藏了引火的柴草,这一放火,不过几分钟功夫,大街上成排的房屋便已经大火冲天,把德里安城照得红彤彤一片。 城外五哩处,帝国海军元帅密茨与安德罗正在引颈眺望,见城中火起,拍手大笑。安德罗对密茨道:“城中的埋伏已经动,下面就看海军勇士们的表现了。” 密茨摩拳擦掌,奋臂吼道:“帝国海军战士们,为帝国人民复仇的时候到了。大家随我杀进城去,我要生擒莫吞,在民众面前活活将他吊死” 一万多帝国海军战士齐声怒吼,如潮般朝德里安城杀去。 第二百四十九章 西部平定 第二百四十九章西部平定 城中火起,莫吞开始时不明所以,以为是自己人不小心走火,于是命人前去救火。但很快有人回报,是潜藏的帝**人放的火。这下莫吞惊怒非常。走出门一看,城中已有四五条街大火漫延。此时渐入秋季,风急物燥,一个火头燃起,马上便快扩散。烧得旺的地方,秋风卷起火势,若大一个火球凭空跳起,在空中飞越几十步,落于其他房顶上,马上又燃起一处。 “不好”莫吞大叫。火起不过片刻,便烧成如此规模,这肯定不是些许几个奸细作乱,而是一场有预谋的伏击。 “赶快调集四支精兵,前去把守四处城门”莫吞急急命令道。 前往城门处的匈人士兵,几乎与帝国海军战士们同时到达。原先潜伏在城中,现在抢占了东、南城门的海军战士,以密集的弓箭阻住匈人靠近。密茨一马当先,率军突入城中,将前来抢夺城门的匈人击退。 城中一片混乱,火烧得越来越大,救火的匈人无法控制火势,几条主街道也烧起来了,城中交通几乎中断,各处匈人渐有被大火分割开的势头。莫吞一得知东南两处城门失守,便知城中是呆不住了。于是传令各部,立即从西北两处城门出城。 匈人各军冒烟突火,狼狈不堪地逃出城来,进了城的帝国海军战士紧追截杀。莫吞不敢接战,向西疾奔十余哩,才整队查点损失。一场大火,又不知有几千族人葬身火窟,几千族人被帝**斩杀于城中。 正查点时,突见西南方向蹄声如雷,杰德率三营人马点起火把,漫山遍野杀来。此时莫吞哪还敢有抵挡的心思,急忙拨马向北逃遁。克林斯堡三营骑兵紧紧追赶,密茨率海军战士出城从东南方向紧逼,将莫吞逼往北方。 莫吞仓皇遁逃,渐渐接近多罗河,他正在想办法脱离困境之时,特姆普拉特的重步兵营又从河边杀来,迎头截击。莫吞好不容易闯过此关,手下已经不到万人了。 此时天色已明,他正要掉头向西奔逃,西方又是霍青率东哥昂人四下包抄而来,不得已之下,他只好朝东前进。 霍青带领的东哥昂人、杰德的三营骑兵、特姆普拉特的重步兵营、密茨的海军战士,还有琼马克带来的人,五路人马四下追逼,将莫吞逃跑路线全部堵死,让他不得不向一片死地走去。德里安东北,多罗河以南,布赖克海以西,这一片是多罗河入海口的三角洲,芦苇丛生的沼泽地。莫吞行军至此,淤泥陷没马蹄,已经是无路可走。 克林斯堡诸军与帝国海军渐渐杀近,莫吞一退再退,弃马走入沼泽深处。沼泽中芦苇有一人多高,数步之外便看不到人,手下逐渐失散,都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好不容易闯出芦苇丛,眼望处一片水雾苍茫,已经是走到多罗河岸边了。莫吞点点身边的人,仅剩下二三十人了。 “扎芦苇编筏子,我们过河。”莫吞欲哭无泪。五万大军随自己杀过多罗河,当时何等威风,孰不知当自己渡河回头的时候,身边竟还不到五十人。 几个芦苇筏子载着二十多人,缓缓向北。匈人用弯刀、木棍拼命划水,想早一步逃离西中央特别区这片族人的屠场。但他们刚刚入河不久,河中港汊里便驶出几条快船。当先一艘船上,阿勒克斯扬手高叫:“霍克大人有令,不放一个匈人过河。追上他们,一个也不要留” 莫吞心中一片绝望。临时编成的芦苇筏子,本就是不甚牢固,能不能过得了河都在未定之天。人在上面,根本不敢站立,只能趴着划船。欲战乏力啊。 四路大军在芦苇滩外汇合。密茨急忙前往霍青处,禀报所属帝国海军的行动。 “霍克大人,本人率领帝国海军前来报到。希望在大人的带领下,迟早驱除匈人的入侵。”密茨恭恭敬敬地向霍青禀报。 “密茨元帅,您和海军的勇士们辛苦了。”霍青下马与密茨见礼,“这次海军战士们的伏击,打得非常漂亮,歼灭莫吞所部,我军几无伤损,全在于元帅阁下在德里安放的一把火啊。” “德里安的大火,出于大人的计谋,我不敢居功。”密茨一脸佩服的神色,“如果是正面对敌,海军战士们未必能够胜过匈人。” 安德罗上前,呵呵笑道:“西中央特别区大局已定,我来交令了。” 霍青拱手道谢:“伯爵大人辛苦。如果不是您与帝国两支大军联络成功,此战不可能有如此顺利。” 琼马克在后赶到,向霍青深深鞠躬。“霍克大人,琼马克谨代表五行省守备军团,感谢大人拯救五个行省的人民,您也拯救了我们军团的战士们。” “琼马克将军,我谨代表克林斯公爵,对你们的配合表示感谢。”霍青道,“在波*托,您表现得非常勇敢。我想,各行省的守备军团虽然遭遇了多次失败,但并非他们不会打仗,而是由于帝**政混乱,**横行,让他们无心作战罢了。安德罗伯爵、杰德将军,你二人协助琼马克将军,立即整编五行省军团,让他们尽快恢复战斗力。消灭了莫吞,只不过是这场大战的第一步,后面的战事必会更加严酷。我们能够再多一支精兵,手上就会更多一个致胜的砝码。” 诸人正在谈笑间,前方有人飞驰来报:“阿勒克斯队长在河上斩杀匈人右贤王莫吞。” 众将齐声欢呼。 霍青点头道:“莫吞一死,多罗河南岸战事已了。北岸的残兵,解决起来也不是难事。真正的大战,在于大海东岸了。密茨元帅,我请帝国海军全面封锁海上交通,不要让一个人东渡布赖克海,以免俄提洛得知西岸消息。待我们解决掉多罗河北岸之敌后,再寻机渡海东进,与俄提洛决战。琼马克将军,你带领五行省军团留于西中央特别区整编。其余各部,随我北渡多罗河,扫平北岸敌军。” 多罗河北岸的匈人左骨嘟侯阿拉力格一直在沿河不远处徘徊,想寻机接应莫吞过河,但他手中没有足够的船只,几十艘小船也不敢在克林斯堡船队的窥视下过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南岸一场混战。战事很快平息,阿拉力格在北岸边眺望,只见帝**人在南岸出没,不见一个族人。 “难道右贤王所部已经全军覆没?”阿拉力格惊慌不已。现在河面上全是克林斯堡的船只,他想派人偷偷渡河打探消息也做不到。现在敌军全部集中在下游,自己无法渡河,他决定率军西进,到中游去寻找机会。 走到半路,戴克罗克方向传来惊人的消息,数万东哥昂人从基西内南下,已经越过贝格莱行省进入杜罗根 还没等自己救出莫吞,后路又被敌军截断,阿拉力格只得率部北上。但没等他赶到戴克罗克,克莉丝娜率领的东哥昂人便已经抵达城下。此时城中多为鄂斯奴隶兵把守,匈人本部极少,跟随克莉丝娜赶来的依丽娅,在城下将诺曼采夫家的纯白巨熊旗一扬,鄂斯奴隶兵们顿时哗变。城门打开,东哥昂人一涌而入,将一千多匈人斩杀殆尽。 八月底,霍青率军北渡,一路攻城掠地,收复杜罗根行省。阿拉力格带领匈人残部四下逃窜,寻路回归南鄂草原。但在南北两路夹击之下,最终无路可走,被团团包围于戴克罗克东南小镇莫乌。此时克林斯堡与东哥昂人联军会合,总数达到十万,而匈人不过三万不到,阿拉力格在联军追击之下,早成了惊弓之鸟,毫无战意,只求突围保住性命。 莫乌镇一场大战,两天之内即见分晓。阿拉力格被克鲁克因生擒,三万匈人逃走不到两千,杜罗根行省全部落入霍青掌握之中。 九月初,霍青率大军来到布赖克海沿岸,预备东渡大海,与俄提洛决战。此时,格雷芬斯、德罗维奇两支部队已经攻破佛克城,进抵涅伯河西岸。只要越过了涅伯河,俄提洛北归之路就会被完全掐断了。 在八月下旬的时候,大君堡城外,匈人已经围城数日。阿列士四世降意已定,只是抹不下教廷的脸面,于是让布克入宫,来见已经被软禁了两个月的皇帝,要求皇帝以自己的名义下降书。君坦诺斯五世哈哈狂笑:“神圣的教皇要我下降书?他也不行了?我还以为他夺权,必定会有振兴国家的妙方,谁知才过两个月,他就要把这个国家给卖掉了他的神会保佑他的,只是不会保佑帝国……” 布克恶狠狠地道:“帝国是毁在你手上的,不要把责任推卸给教皇。要是我们能早点掌权一年,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今天这份降书,你不签也得签。” 皇帝大笑:“我签,我早就无所谓了。这个国家已经不是我的国家,卖掉又有何妨?你们教廷,也会为帝国陪葬的。历史,会不知道到底是谁卖掉了帝国?人民,会不了解谁在葬送帝国?帝国的一切,包括你们教廷,都会在匈人的火焰中化为灰烬。阿列士,他始终不能明白,是宗教依附于帝国,而不是帝国依附于宗教他不知道神教兴旺的根本,他只会做着在匈人统治下还能当教皇的迷梦” 第二百五十章 再次政变 第二百五十章再次政变 布克带着降书出城去见俄提洛,这件事很快就在大君堡传开了。现在的大君堡,官员们人心涣散,那些投靠了教廷而掌权的人此时也已经对阿列士四世失望至极。花了大价钱费多少心思才得到的权利,匈人若是进了城,自己岂不是一切白费?虽然阿列士四世严令不得泄露投降的事,但没有人再肯为教廷保守秘密,知晓底细的官员们到处通知自己的亲友,为匈人进城做好准备,是逃难还是留下看看风色,必须尽快作出决定。一传十。十传百,教廷要投降的消息四下流传,城中人心惶惶。 没两天功夫,大君堡西门处便挤满了想要逃难的人们,要求守门的禁卫军打开城门放他们逃难。此时已经被委任为大君堡守军指挥官的荷莫斯,看着城门口处挤满的人群,不由得眉头紧皱。 现在帝国的局势十分危急,帝都岌岌可危,只要匈人全力攻城,守城的士兵能不能坚持两天都难说。指望西部的军团来援助,但奇怪的是,密茨的帝国海军竟封锁了黄金海峡,只放东部的人们渡海过西边去,却不见一个人从西部到东部来。自己派出联络的人,也个个一去不回头。西部战局如何?荷莫斯一点也不清楚。 教廷要投降了,荷莫斯不由得苦笑连连。大君堡已经三面被围,自己手上这一万多残兵,想突围只怕也做不到。再说了,就算突围成功,又能往哪里去?安托奥、威科勒、东中央特别区三个行省大部沦陷,帝国东半部,已经全是匈人的天下。如果不愿跟着教廷降敌,只有渡海西逃一条路可走了。 “大人,有人前来请见。”旁边一个卫兵禀报道。 “是谁在这种时候还来见我?”荷莫斯问道。自己手上这点残兵,教廷不抱守住城希望,民众也不待见自己这个败军之将,还有什么人会找上自己呢? “是个佣兵,大人。他叫塔提鲁,是风雷佣兵团的团长,在大君堡佣兵中有一些名声。” “一个佣兵?”荷莫斯十分奇怪。自从匈人入侵帝国以来,佣兵界对于参加这次战争的意愿一直不高。这种没有油水可捞,还不小心就会搭上性命的战争,佣兵们从来就是敬而远之。虽然战争中强制征用过一些佣兵,但战斗力也不敢恭维,不得已上了战场的,也是经常借机溜走,实在指望不上他们。今天一个佣兵找上自己,他会有什么想法呢? 塔提鲁来见荷莫斯,自是奉了秘密使命。奥兰格那尔早已来到大君堡,负责刺探东部的局势,同时积极与佣兵界联系,争取在大君堡暗中培植起克林斯堡能够掌控的一点势力。塔提鲁等老佣兵们,对霍青的联络十分欢迎,霍青虽然与佣兵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他的名声太亮,为人又豪爽大方,塔提鲁等人对他十分倾心。如今他已经是掌握十余万雄兵的一方诸侯,竟不忘旧情,折节下交,老佣兵们自然更是高兴。况且霍青是为了拯救帝国而努力,佣兵们很明白,没了帝国,自己也没有未来,哪能不倾尽全力为霍青奔走? 荷莫斯秘会塔提鲁,方知克林斯堡大军已经出兵帝国西部,十数日间,匈人右贤王莫吞十万大军灰飞烟灭。琼马克、密茨,两位帝国大将已经投靠了克林斯堡,克林斯堡大军、东哥昂人、鄂斯人、帝国海军、重新整编的五行省军团,十几万人已经汇聚在黄金海峡以西,待机渡海。荷莫斯惊得呆了。帝国西部局势,竟在这短短半个月内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在大君堡,人们一无所知,教廷还在跟匈人商量着投降的事。 霍青在渡海之前,预先派了安德罗带着琼马克、密茨的联络官渡过黄金海峡,来到大君堡外。荷莫斯从塔提鲁口中得知消息,急忙派人出城,接回安德罗等三人。琼马克和密茨的联络官证实了塔提鲁的消息,荷莫斯这才敢相信事实。 “既然霍克大人打算拯救帝国,那么我该如何配合呢?”荷莫斯谦逊地问道。事到如今,他早就明白了,今后的帝国,是四皇子阿瑞芬的天下,而霍青,则是真正的掌权者。 安德罗急道:“当下最紧要的事,是阻止阿列士四世的投降行为。大君堡城防坚固,物资储备丰富,一旦匈人入城,我军的态势必定极为困难。” 荷莫斯无奈地道:“现在是教廷掌权,皇帝又控制在他们手上,他们以皇帝的名义投降,我没有理由阻止得了他们。我是否去跟教皇陛下说明克林斯堡的勇士们已经平定了帝国西部,请求他中止商议投降的事?” 安德罗断然道:“不需要去跟他说明什么了。我看,阿列士四世不会希望霍克大人进入大君堡,如果跟他说了这件事,他或许会加快投降的脚步也未必。不必跟他说什么理由,您手中掌握的军队就是理由。霍克大人的意思,是动政变,推翻教廷的统治,把权力抓在我们自己的手里。” 荷莫斯听了,倒吸一口凉气。“政变?有一定要这么做的必要吗?” “有这个必要”安德罗不容置疑地道,“我们必须确保大君堡控制在自己手上,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错。一个投降异族的教廷,还有什么可值得尊敬的呢?我们还有必要为他们考虑什么呢?荷莫斯将军,您要安排好这件事,用行省军团的战士来做,人手不足的话,塔提鲁先生可以动佣兵协助。事前要控制住禁卫军中的教士群体,还有教廷安插的军官,确保政变成功。” 荷莫斯见安德罗态度坚决,只得答应。 第二天夜里,荷莫斯手下亲信,带领行省军团士兵,塔提鲁动了上千佣兵协助,突袭圣苏菲大教堂以及其他重要的教会场所,将教廷主教以上的人物全部囚禁。安德罗亲自带人,闯入皇宫,驱散了囚禁皇帝的教廷人马,将已经半死不活的君坦诺斯五世控制在自己手上。遵照阿瑞芬和霍青的嘱咐,将同样已经幽禁了几个月的洛丽斯夫人解救出来。安德罗亲自来见洛丽斯夫人,告诉了她克林斯堡大军将到的消息。洛丽斯喜极而泣。所托付的人果然没有让自己失望,阿瑞芬不仅平平安安地做了这几年公爵,而且他还带兵打回来了。 而阿列士四世则惊慌莫名。行省军团的士兵和佣兵联手,控制了圣苏菲大教堂,教堂内外的联系全部切断,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他摆出教皇的架子训斥作乱的士兵和佣兵,要求他们说明出了什么事情。士兵们倒还有些畏惧教皇的威风,不敢硬来,却也不回答他的质问。而佣兵们素来对教廷没什么好感,阿列士四世的问话只能招来斥骂。 过了一天,出城与俄提洛商议投降事项的布克回来了。荷莫斯放他进城,顺手拿下。按安德罗的部署,也不与匈人再联络,匈人在城下催促城中投降,便派人假扮教士推搪,尽力拖延匈人攻城的时间。 如此过了三天,俄提洛心中疑云大起。布克来时说得好好的,他回去之后大君堡就会立即打开城门放匈人进城,如今三天过去了,城门却没有打开,自己派人催促,有人在城头上回答,尽说些需要查点户口、需要镇压不愿意投降的官员、需要为进城的匈人准备住处,如此等等理由,听起来是有点道理,但细想一下,这些事情难道在自己进了城之后就不能做么?难道城中出了什么变故?俄提洛心有所疑。正待向城中出最后通牒,却有人飞马从北方来报:克林斯堡大军突袭北方,占领了基西内,已经打到了佛克城下 “果然,他还是出兵了。”俄提洛叹道。克林斯堡出兵,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意料之外的是,霍青竟然一出手便击在自己的要害之处。从克林斯堡到基西内,正常的道路是越过大半个北彼德草原,从泥炭沼泽和东克林巴斯山脉之间进入南鄂草原。可自己已经在北彼德草原上布下了白音日格的两万大军,还有南鄂草原上图格日勒的一万多人,说什么也能够撑上几个月吧。况且莫吞的十万大军随时可以回师增援,怎么这么快克林斯堡大军就已经抵达佛克城了呢? 既然克林斯堡大军已经抵达佛克城,那么在帝国西部的莫吞大概也形势不妙,否则他必会回师北方,霍青不会在南方大敌未曾解决的情况下冒然进攻佛克城。不然若是佛克城一时不能攻下,就会遭遇自己和莫吞两路大军回师合围。俄提洛深知以霍青这样的将才,是不会冒险出此下策的。然而莫吞所部现在到底遭遇如何,却是不得而知。帝国海军封锁了阿索海和布赖克海沿岸,能从帝国西部渡海到达东部的人一个也没有。 第二百五十一章 守卫帝都 第二百五十一章守卫帝都 是先攻克大君堡取得立足之地,还是回师北方控制后路,俄提洛陷入沉思。两个方案各有利弊,一时很难抉择。 此时霍青亦是在苦思之中。虽说自己派人前往大君堡,说服荷莫斯政变掌握城中局势应有把握,但城中守军不多,若是匈人全力攻城的话难以长期坚持。而以密茨掌握的海军舰船的运输能力,十几万大军横渡海峡并非一时之事。霍青只能是一边命令密茨的海军先行出,东渡海峡进入大君堡,帮助荷莫斯守城,一边在杜罗根、西中央特别区、希略沿海搜罗船只,加紧组建一支庞大的舰队,以求尽快形成全军渡海的能力。俄提洛手下有精兵二十余万,自己人数略少,如果还只能分批投入战场的话,这仗没法打下去。 九月上旬,一万多帝国海军渡过黄金海峡,进入大君堡。而在这个时候,俄提洛也下定决心,先行攻克大君堡,以作立足之点,再行北上打通退路。霍青委派杰德任大君堡守城总指挥官,全面负责守卫城池。委杰德以如此重任,一是以杰德之将才,堪当大任。杰德这个人,为人谨慎细心,考虑全面,克林斯堡各次大战,杰德无一次没有参与,得到了足够的锻炼。特别是在防守方面,颇具心得。二是考虑到杰德是帝国正宗军官出身,海战陆战都受过正规训练,对帝国的传统战术十分熟悉,而目前守卫大君堡的主力,又是帝国禁卫军、行省守备军团和帝国海军,还有惯常参加帝国战争的佣兵们,正适合他挥自己的长处。 杰德进入大君堡,立即着手布置守城事宜。分派人手布防各处城墙,调集民夫运送物资,指派人员管理战备。在密茨和荷莫斯的协助下,帝国老旧的战争机器终于开始运转起来。得知克林斯堡大军已经在海峡西岸待命出,帝国的官员和民众们终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没有什么人希望大君堡陷落于匈人的手里,无论贵族和平民,那都是滔天大劫。 “终于出现帝国的拯救者了,”某个自由农抱拳在胸,仿佛在祈祷,“佣兵们说的不错,他终于来了。” 小商人哆嗦着嘴唇,喊道:“我愿意捐献出三分之一的财产,不,我捐献一半,用来作为军资。能把匈人挡在城外,我就算损失再大也算赚着了” “现在说这话还为时尚早吧,”小贵族低声道,“他的军队还在西岸,只派了一个行省军团副团长来了。我们的禁卫军,还有海军,能够坚持到他渡海到来吗?” “一定能的”自由农充满信心地道,“那位杰德将军,也是一位英雄。据说霍克大人在刚刚到达克林斯堡的时候,委派他守卫一座小城,他带着三百多人,抵挡住了哥因斯人三千人大半个月的围攻。最后还反击敌军,将敌人的族长杀了。他能带三百人守住十倍的敌军围攻一座小城,难道就不能带三万人守住三十万匈人围攻大君堡吗?” 小商人大为高兴,“您是从哪里听到杰德将军的英雄事迹的?如果有这样的英雄人物守卫大君堡,我们怎么会没有信心呢?” 一向悲观的小贵族也兴奋起来。 “既然霍克大人不亲自来,而委派了杰德将军,或许这其中有他的道理。我相信像他这样的英雄人物,不会不招揽贤才。历史书上,从来就没有身边全是庸人的英雄。这位杰德将军,或许同样是个英雄。” “你们两人的消息也太落后了。”自由农不屑地道,“有一些歌谣在市井中秘密传唱,说的就是克林斯堡各位英雄好汉的事迹。只是害怕教廷的迫害,所以没有人公开唱这些歌谣。歌谣里是怎么说的?……年轻的世家子弟,奥斯汀的得意门生,步兵之王格雷芬斯……还有,飞马夺下罗伯曼城的斯伯特,克林斯堡轻骑兵的主将……在舒太德山中一直杀到匈人单于面前的菲尔德将军,克林斯堡的第一猛将……威尔逊,最擅长防守的重步兵营营长,他们哪一个不是响当当的英雄人物?你们都没听说过?等喝过了这杯酒,我就去参加军队,虽然我比不上那些英雄,但总归也得为国家出点力气。” 商人和小贵族惊叹着。 “这么说我也该做点什么了,”小贵族道,“我总算识点字,算算帐也还是可以的。我去申请一个职位吧……那位,爱喝酒的教士,你会为国家做什么呢?世界末日没有如你想像中到来,你是不是很失望呢?” 教士瞪着眼道:“我会祈祷,不管末日审判的日子到没到。” 自由农、商人和小贵族一齐哈哈大笑。 在准备了两天之后,匈人开始了第一波攻城的浪潮。头一天,三个匈人万人队向东、北、南三个城门起冲击。箭矢铺天盖地,压得城头上守军抬不起头来。以匈人军中标准,一次呼吸便要射出一支箭,并且连续不断地射上五分钟才算合格。在这样接连不断的攻击下,形成对守军最强的火力压制,以便让匈人顺利登城。在箭雨之后,匈人的抛石机紧接着威,巨石击打在城墙上,崩裂为尖利的碎石,四下崩飞。在箭石的威势下,帝**人抱头乱窜,几乎难以维持城墙上的队形。杰德在城墙上往来奔走,呼喝战士们保持镇定,向城下反击。幸有密茨这个老将率领海军充当了守城的主力,才堪堪保持了局势不再恶化。比起从未经历过战事的禁卫军,和吃了无数败仗的行省守备军团,海军战士们的作战能力要强上不少。 匈人的第一次攻城没有持续太多时候,他们这只是一次试探性攻击,目的在于摸清帝国一方的火力。两个小时后,匈人收兵回营。俄提洛派人向城上喊话,要求帝国立即投降。安德罗见匈人已经开始攻城,拖延时间的策略已经进行不下去了,遂上城回话,严辞拒绝了匈人的要求。俄提洛见城上出面的不是教廷的人,已知城中必然出了变故,教廷只怕是丢掉了权柄。 经过了第一天的守城战,杰德心中惴惴。匈人的攻势太猛烈,凭着城中这点人马实在难以完成霍青交给的任务。海军战士虽然作战勇敢,但他们的人数实在太少了。二十哩长的外城城墙,一万多人上城,一步距离还分不到一个人。而禁卫军和行省守备军团的人,只能给海军打打下手,上阵拼杀实在指望不上,还不如佣兵们有用。 在海峡西岸,霍青心中亦是极为焦急。俄提洛决定攻城,这在他的意料之中,与其长途奔回北方,以疲兵之势应付随时可能渡海东进的克林斯堡大军,不如攻克大君堡这座坚城,以逸待劳,毕竟克林斯堡方面不能轻易丢弃帝国都这个战略要点。敌之要点即我之要点,俄提洛深通兵法,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按霍青、密茨、琼马克与西中央特别区和希略行省的地方官员会商的结果,要筹集起能够一次性渡过十几万大军的船只,没有半个月是不行的。现在,战局的关键在于如何让大君堡坚持半个月的时间。 仅凭城中帝国海军、行省守备军团、禁卫军和佣兵们,要守住半个月不太现实。而在匈人开始攻城之后,大君堡西门也被匈人封锁,匈人大军西进占领了渡口,阻止克林斯堡军队继续向城中增援。如何策应杰德守城,便成了霍青现在要解决的问题。 密茨进了大君堡,但海军舰船留在了海上,操船的水手也没有跟随进城,这便给霍青留下了操作的空间。霍青的第一个策略,便是充分利用海上优势,寻找支持大君堡的机会。 第二个策略,便是在北方。霍青派人乘快船,从海路急北上,命令格雷芬斯尽快夺取涅伯河一线,向南突入叶尔尼山区,从北方给予匈人巨大压力,干扰俄提洛攻城的决心。 格雷芬斯自从率军进入帝国西北,战事进展极为顺利。霍青派出的这支奇兵,收效巨大。与东哥昂人配合,大破镇守在南鄂草原上的图格日勒部属,一个月内横扫南鄂草原南部,恢复了贝格莱、沃特佳和米诺尔三个行省。图格日勒连战连败,手下仅剩两千人马,退守涅伯河东岸的布瑞克因。但到了涅伯河一线,匈人的退势止住了。俄提洛南下大君堡时,留守于叶尔尼和科科勒各地的三万人马,现在已经全部向北集中,在涅伯河与哈洛尔河之间布下了重重防线,全力阻击格雷芬斯继续南下。 格雷芬斯的部下,有奥哈德的轻步兵营和尼兰达的磐石重步兵营,另有德罗维奇的鄂斯人两个营作为配合。总兵力两万多人。人数比匈人略少,但这一点并不太吃亏,随着鄂斯人复国的希望来临,各处起义的鄂斯奴隶兵大批前来投奔,仅在罗特堡、戴克罗克两处,便有六七千鄂斯奴隶兵投入依丽娅的巨熊旗下。按霍青事前的安排,这些人马全归自己指挥。只是这些鄂斯奴隶兵缺乏组织,必须经过一段时间的整编,才好投入战场。只需半个月时间,自己的兵力将出匈人。 但时间不等人。霍青派出的信使来到军中,传达了他的命令。 第二百五十二章 回到夏尔村 第二百五十二章回到夏尔村 格雷芬斯不能再等了。投奔来的鄂斯人固然日益增多,稍等一等以待这些鄂斯人形成战斗力,这对自己有利,但对全局是不利的。整个战局的关键在于大君堡,而不在涅伯河战场。这里必须立即行动起来,为战局整体作配合。但面前的匈人三万大军不可小视,他们依托涅伯河,在布瑞克因左右形成一道沿河的防线,凭自己手上两万多人,如何才能顺利突破这道防线,成功进入叶尔尼呢?格雷芬斯一遍又一遍地思考着进军方案。 最终,奥哈德的一句提醒让他找到了解决这个难题的思路。 “您还记得霍克大人是怎么到达德门斯堡的吗?还记得光辉胜利山道吗?”奥哈德道,“我的家乡,米诺尔行省的夏尔村,在涅伯河的东岸,布瑞克因以北二百多哩。那里匈人的防御薄弱。如果我们能从夏尔村光辉胜利山道的入口处进入沃克索山脉,五天内就可以到达哈洛尔河上游,绕到了匈人的背后,完全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格雷芬斯猛地睁大了眼,道:“您的提醒太对了,我怎么就忘了光辉胜利山道?” 他低头苦思了一番,道:“夏尔村虽然距离布瑞克因较远,但仍在匈人的视线之内。如果我们在那里起大规模的攻势,必会吸引匈人的注意,如此一来,我们进入光辉胜利山道的行动只怕瞒不过匈人的眼睛。因此,我们必须采取佯攻布瑞克因,将匈人的注意力吸引在南边,另外派一支小部队潜入光辉胜利山道。奥哈德营长,您觉得进入山道多少人为好?” 奥哈德沉思了一会儿,道:“当初我们夏尔村进入山道的,加上霍克大人,一共五十六人,在山道中走了五天,方才到达德门斯堡。如果是一支轻步兵,规模二千人,大概也可以在五天内走出沃克索山脉。只是不知匈人是否在德门斯堡驻军,如果他们在德门斯堡驻军守卫的话,我们的人出山就会有一些困难。” 格雷芬斯拍板道:“我们派二千五百人,一定要在五天内走出山道。不用担心德门斯堡,我的家已经被匈人烧成一片白地,这几年也没有听说过匈人重建城堡,想必不会有重兵驻扎。为了确保行动成功,我和你一起率领这支奇兵,由你从轻步兵营中选取精锐组成。在涅伯河一线,就由德罗维奇指挥。” 第二天,克林斯堡和鄂斯人联军在涅伯河西岸起了大规模攻势,奥哈德和利凡的步兵营分作数路渡河,河两边匈人和联军以弓箭相互对射。联军的步兵们进至涅伯河河道将近中部,水已没腰,步兵们似乎这才觉徒步涉河不可实现,又缓缓退回。匈人守军也不作追击,将近一人深的河水深度同样不利于骑兵渡河追击。 联军转向另一个地点,又试探着涉水进攻,但这次选取的地点依然不利,步兵们走到一半又回了头。此地试探又不成,联军又向另一个地点进。在河对岸,匈人跟随着联军的脚步行动。如此试探三次,天色已晚,联军收兵回营。匈人仍然警惕着联军突然杀个回马枪,一直等到联军回到营地,才留下侦察哨兵,大队回归营中。 而此时,格雷芬斯和奥哈德率领二千五百步兵,借用鄂斯骑兵营的战马,夜半时分出,已经向北飞驰了两百多哩路。为了避开匈人耳目,他们先向西北再向东北,绕了一个大圈,入夜时分才到了涅伯河。 此刻涅伯河东岸一片寂静,匈人在此无兵驻扎,只有流动的哨兵不时出没。这里的河道不比布瑞克因附近的河道。布瑞克因已经接近叶尔尼北部山区,河道窄而深。这里还是南鄂草原,河道宽而浅。奥哈德带一百人率先渡河,防备匈人的流动哨兵,能不惊动的尽量不惊动,如果有接近河边,防碍大军渡河的则伏击杀之。等到这段河面数哩宽的范围已在掌握中后,格雷芬斯率主力开始渡河。一个小时之内,全军渡河成功,跟随而来的鄂斯骑兵赶着马回头,顺便向德罗维奇报告渡河成功的消息。 二千五百人过了河,不敢停留,连夜向东进军。天明时分,沃克索山脉雄伟的山峰已在眼前,奥哈德踏上自小熟悉的土地,禁不住泪流满面。转过一个山脚,一个小村的废墟出现了。奥哈德往返留连,向格雷芬斯一一指示:这是老约夫洛的家,只剩下一个灶台了;那是依丽娅公主和老鄂德的住处,只留下一圈墙基;在最边上的是自己的家,墙全部塌了,只有一个破碎的石碾子,还能让人认出这原来是一个住人的地方。奥哈德在废墟中拨拉着,希望能找出能够让自己回忆起自己的家原先模样的东西,但只是白费功夫。 格雷芬斯拍着他的肩,沉声道:“不要再伤心了。只要打败了匈人,我们自己的土地迟早会夺回来的,我们的家迟早也会重建,包括我的家,德门斯堡。战争胜利后,我要重建家乡,让德门斯堡重新屹立在沃克索山脚下,夏尔村也会和德门斯堡一样的。” 这支部队在天大亮时已经全部进入光辉胜利山道。过了半天,在布瑞克因的图格日勒得到报告,说是涅伯河上游有几个哨兵无故失踪。图勒日勒心中一惊,难道克林斯堡军队偷袭了上游,想从那里渡河?他立即派了一支千人队出,向北搜索,但没有找到任何敌军。或许只是一支小部队过河骚扰吧?河对岸,敌军并无异动,让他放下了心。 在第一天的试探之后,匈人对大君堡起了猛攻。俄提洛将重点放在东门,在短短的一哩长城墙外,匈人聚集了三万人,每一个万人队为一批,轮番向城上起冲击。数十座重型抛石机不分昼夜地轰击城墙,饶是大君堡城墙为火山灰粘合巨石建成,也经不起石弹连番轰击,城堞被打得粉碎,城墙的上端被砸成了斜坡,守城的战士们只有借助盾牌掩护,防躲匈人的箭雨。好在大君堡守城的器械还算全面,在箭塔、弩炮的反击下,稍稍能够压制匈人的火力。杰德亲临东城门,指挥海军战士奋起抵抗,将逼近城门的敌军一次次击退。半天下来,守卫东城门的三千海军战士战死上千,其余的个个带伤,不得已之下只得调上佣兵守城。塔提鲁、卢弗斯、苏托等两千多佣兵此时挥出了常的战斗力。这一战非同以往,过去他们只是为了金钱而战,而这一次则是为了生存而战,佣兵们的血性被激起来,加上丰富的战斗经验,他们甚至比正规军更加强悍。 经过大半天的战斗,杰德已经清醒地认识到,光是依靠军队和佣兵,无法完成守城的重任。在行前霍青有所交待,如果军队不敷使用,不妨武装平民。临时上战场的平民战斗力虽然不高,但胜在人多,协助军队守城也能起到一定作用。杰德是正规帝**人,对武装平民尚有三分不理解之处。但到了现在,不由得他不考虑这个办法了。 如今帝国朝廷几乎到了解散的状态,经过教廷的一番残酷清洗,又经荷莫斯政变时的一场大逮捕,宠臣势力和教廷势力全部垮掉,若大一个朝廷,竟剩不下三十名官员,完全无法运作了。皇帝虽然还活着,也不过只比死人多一口气,长期服用魔法师们制作的各类药剂,毒素积累太多,受教廷囚禁了一个月,积毒作,早就陷入了昏朦状态。现在,大君堡的决策者,只是杰德、密茨和荷莫斯三人而已。杰德提出武装平民的建议,对这一个违背帝国传统的做法,密茨和荷莫斯毫无反对之意。一是杰德是克林斯堡的代表,密茨和荷莫斯无意与未来的掌权者唱反调,二是现在的局势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了。 大君堡武库的储藏还很丰富,荷莫斯负责打开仓库分武器,出乎他意料的是,民众们的热情极高。不过半个小时的功夫,领取武器的民众便排成了半哩的长龙。他不知道,自从人们得知力敌雄狮的英雄即将东进拯救帝国,信心立时暴增。虽然以前教廷压制,刻意屏蔽克林斯堡来的消息,但教廷越是禁止,流言便传得更广。底层的人们都知道,英雄霍克在舒太德山生擒过匈人单于,将匈人打得狼狈逃出舒太德山。近年来,老奥斯汀、欧兰、坦提乌斯,帝国的将帅们一个接一个地陨落,谁才是能阻挡住匈人的英雄?只有霍克。民众的希望全寄托在他的身上。这次武装平民的行动,据说是霍克派来的杰德将军建议的,想必是霍克自己的意见。他们出于对霍青的信任,又加上佣兵们的鼓动,参加战事的热情和信心十分高昂。 守城战打到第五天,战争愈残酷。匈人连番不断的进攻,给守城一方造成了巨大的伤亡。一万多海军战士,已经减员过半,禁卫军和行省守备军团,也已经伤亡了四分之一。佣兵们则更加惨烈,两千多人只剩下数百人了。 杰德看着满地伤员,心有深忧。 第二百五十三章 登陆作战 第二百五十三章登陆作战 守卫大君堡,比起当年守卫菲那瑞堡更加艰难。哥因斯人的战斗力,与匈人相比远远不如。况且当时霍青随时可以解困,只不过是为了更大程度消耗哥因斯人的兵力才一直忍耐。而这一仗,匈人的强悍暴露无遗。他们勇猛,每一个登上城头的人都会战至最后,虽然被帝国战士团团包围,也不会丧失斗志。他们坚忍,在城上密集打下的矢石之中仍然保持镇静,对身边战友的死亡毫不在意,只管完成自己的任务。他们团结,每一个人都会为身边的同伴尽力配合,相互保护。而自己这边,缺乏严格训练的禁卫军和行省守备军团,遇上了这样强悍的敌人,几乎无法正面对敌。一个登上城头的匈人,即使有四五个帝国战士围上了也无法轻易拿下。 杰德估计着,如果没有外部的支持,凭大君堡现有的守卫力量,能够坚持十天就已是极限。作为守城中坚力量的海军战士,损失到了一定程度,必然导致防线崩溃。 霍青同样十分焦急。他在离岸不远处,登上海军大舰的桅杆,远望大君堡的城头。那里正在激烈厮杀,虽然不是匈人的主攻方向,但同样打得血光冲天。十余座云梯已经搭在城墙上,匈人如蚁群一般攀附而上。城上数百名海军战士,带领着上千禁卫军拼命朝城下扔石块。城墙不远处匈人排成三列横队,一刻不停地放箭。城头不时有人中箭摔下城来,禁卫军畏惧得步步后退。海军的一位舰长带队,在后面舞着长矛将退后的禁卫军赶上前。 突然,城上一阵哗然。某处的守军出现了缺口,让一座云梯上的匈人如愿翻上了城墙。当先一个匈人百人队长,身披两层链甲,手执大斧疯狂砍杀,将这处城头清出一片空地。后面的匈人一个接一个地上城。眼看匈人找到了突破点,海军舰长顾不得后退的禁卫军,舞矛直冲而上,与匈人百人队长战在一处,几名海军战士紧跟着上来补漏。但这时匈人突上城头,士气大涨,将海军战士打得节节败退。正当危急之时,一群刚刚接过兵器的平民从城墙后涌了上来,凭着人多,大家一股脑儿往上冲,战了半晌,才将匈人赶下城去。 霍青远远地看不清楚,只见城头上一阵混乱,心中一紧。过了一阵,好不容易才看到城头上平静下来,终归缓了一口气。 大君堡危险,自己不能不有所动作了。 半日之后,斯伯特的迅风营和特姆普拉特的重步兵营共一万人乘船出,横渡黄金海峡,于将近黄昏时分逼近海峡东岸。俄提洛闻讯,急忙调两个万人队前来阻击敌军登陆。此战,霍青意在骚扰匈人攻城,给匈人以巨大压力迫使攻城的势头缓和下来,因此必须作出全力登陆的样子。重步兵营在后方大船上重弩的掩护下,乘小船朝海滩上开进。匈人在海边设下重重路障,以弓箭阻击重步兵营的船队靠岸。 特姆普拉特在船头竖起重盾,掩护身后的战士,呼喝道:“加力划桨,快前进”战士们分作两班,一班人朝岸上放箭,一班人奋力划桨,船队如箭一般朝海滩上疾驰。 俄提洛在阵后观看,没过多久便觉得自己失算了。处于海中的大船,船上装载的重弩射程极远,射出的弩箭飞越两三百步的海面与海滩,竟能直射入匈人阻击部队人群中。而登陆小船经过特殊设计,船舷有半人高,船头有大盾遮挡,足以防避匈人的弓箭。匈人虽然射出密集的箭雨,仍不能阻止登陆船的前进。 登陆船驶近,在浅滩处靠下。重步兵从船尾跳下,将空船推得横转过来,数百艘船在海滩上尾相连,竟形成了一道船做的城墙。重步兵在墙后树盾列阵,有条不紊,全无匈人重兵压迫下的慌张。 俄提洛心中惊异。果然是天朝人教导出来的精锐之兵,战事刚起,便可见这支部队的厉害之处。 “将帝国人赶回海里去”俄提洛下令。五千早已做好准备的匈人,立刻跃马扬鞭,朝海滩上气势汹汹地杀来。 “掩护重步兵”霍青命令道。大船上的重弩加开火,一些擅用强弓的轻骑兵战士也用射程够得上的弓射箭支,支援刚刚登陆的重步兵营。 特姆普拉特立在水中,看着飞冲近的匈人骑兵,喝道:“开火” 重步兵阵中二十余处大盾突然闪开,现出阵中的小型弩车来。操作弩车的战士一松弦,每座弩车中射出十支箭矢,数百支箭形成一片弹幕,将匈人的来路完全阻住。正在冲锋的匈人没有料到有如此密集的远程攻击,一时间人仰马翻,乱成一团。 特姆普拉特高兴地喊了一声:“痛快” 这是霍青与格林共同研究的成果。天朝军中的弩车,能够做到一弩十矢,是步兵战阵的攻击利器。霍青与格林详细解说了弩车的原理,格林又结合帝国传统的弩炮,加以改进,减轻重量,提高射程,简便操作程序。弩车经过改进,可由两人携带,而威力不减。这次在登陆战中,是第一次派上用场。头次上阵,弩车便挥出巨大的威力,将毫无防备的匈人射翻了一片。 趁着敌军混乱之机,重步兵们连续射箭,以精准的箭术一一射杀冲势已止的匈人。大船上的重弩也持续威,将意图重新组织起来的敌军赶散。俄提洛见第一次冲锋锐气已失,下令退回。 这次冲锋,俄提洛探出了敌军的战斗力。这是一支以远程火力见长的部队,弓箭、弩车和大船上重弩相互配合,在阵前形成了一张绵密的火网,让试图冲击海滩上重步兵大阵的行为成了自寻死路。在这张火网前,以轻骑突击无疑是太过吃亏了。虽然轻骑度快,但低下的防护力使得他们在冲进敌军阵中前的损失太大了。与其用轻骑冲击,不如用重步兵冲阵更加划算。俄提洛吩咐,调上一支五千人的北方蛮族与鄂斯奴隶兵混编的重步兵部队,投入海滩战场。 蛮族军和鄂斯奴隶兵端起重盾,成排压上。俄提洛的这个决策,让在大船上观望战场的霍青暗自点头。匈人单于的战场临机决断能力很强,适时用上了合适的兵种,看来今天这场登陆战还是一场苦战。霍青回到后舱,与密茨留下的几个海军老兵商议。 匈人的重步兵部队防护甚严,重盾、重甲将全身遮蔽得纹丝不露。而且匈人的重甲与帝国不同,外面一层链甲,里面再套一层皮甲,如此一来,弩车和弓箭的效果大打折扣。射的箭矢射中匈人,也只是伤而不死,伤者不顾流血只管前进。只有大船上射来的重弩,才会将他们射翻。特姆普拉特指挥战士集中火力射击重弩打开的缺口,将后面没有了大盾保护的敌军成片射翻。但这样的机会稍纵即逝,旁边的敌军马上过来补漏,将缺口堵上。匈人的损失并不大。 敌军步步接近,近战的时刻即将来临。特姆普拉特一声令下,重步兵营的战士们收弓抽剑,跃上船只相连形成的“城墙”。船只都下了锚,虽然海水激荡,却并不散开。蛮族人和鄂斯奴隶兵涉水杀来,两军便在“城墙”上下展开激战。在落日余晖照耀下,刀剑上反射出一片血光。战士们运足了力气,重盾相互推撞,出震耳的响声。两军皆是重铠裹身,不小心吃上一剑也没有多少人致命,带伤厮杀,反而更是激起凶性。特姆普拉特索性甩开重盾,双手持剑,连续砍劈,将对面的一个蛮族人硬是震得脚下打滑,跌倒在水中。特姆普拉特觑准蛮族人甲叶的空隙之处,一剑奋力刺下,终于将他捅了个对穿。再抬眼看时,激战中重步兵营的战士们还是占了上风。他们身在船上,占据了制高点,而敌军处于没膝的水中,灵活性难免受到影响,不便闪避对手的攻击。 但海滩上的混战并非重点,俄提洛早就看出自己刚刚派上去的五千人未必能够击败敌军。这五千人,只不过起的是纠缠作用,自己真正的杀手锏,一直是本族的轻骑。俄提洛小心地观望着,只要敌军登陆部队稍显混乱,便即派出骑兵一鼓荡平敌军。 俄提洛在等机会,霍青也在等机会。他看着天色,一直在询问海军的老兵。此时太阳已经西落,映在天上的余光渐渐昏暗,淡白的圆月已经逐渐显露身影。海军老兵们观察着海浪,不时测量着海水深度。 俄提洛只顾看着前面的激烈场面,浑不知海浪声音渐大,海水渐渐漫延,浪涛已打到了前方不远处。这时,两军的厮杀队形似乎乱了。浪涛渐大,重步兵营的战士们在船上难以立足,不得不跳下船来作战。而匈人的重步兵也不好过,他们是迎着风浪的,被海浪迎面拍打,既难站立,更是眼睛也难睁开。两军在没腰深的海水中混斗,战线已经无法维持。 俄提洛似乎看到了机会,此时两军缠在了一起,正适合骑兵冲阵。他一招手,五千骑兵上马,呐喊着朝前方杀去。 霍青也等到了这个时候,他吩咐道:“起锚,船队向前。” 第二百五十四章 德门斯堡誓词 第二百五十四章德门斯堡誓词 匈人五千骑兵冲杀上前,但此时由于涨潮,愈是向前,海水愈深。冲出不到百步,水深已有一尺许,马匹迈不开脚步。俄提洛见战马踏起浪花,方始惊觉海水竟然淹过来了。 “涨潮了”有少部分北方蛮族人生活在海边,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他们脑子不活,竟然没有想到如天神般的匈人单于不知道这个简单的事实。直到俄提洛下令骑兵冲锋,才觉得这有点不合常理。 骑兵再冲出一小段距离,浪涛已经拍打到马腹,战马也知道往海里冲是送死的行为,不管匈人如何驱赶,“唏律律”叫着打旋,再不肯往前走。 月色高升,海风渐大,水中一浪高过一浪。大君堡西门外的这段海滩,是一个大喇叭状的凹形,外围数哩宽海浪积聚的能量,全部在战场这一段不到一哩长的海滩上释放出来,涨潮的度比起其他地方要快得多。霍青选取此地作为战场,正是有借海潮之势破敌之意。 俄提洛惊觉过来,急命前方步骑两军后撤。骑兵走得倒是挺快,便前方还在缠战的重步兵就没那么幸运了。两支重步兵正在混战当中,其实现在已经称不上作战了,潮水将两边的战士冲得东倒西歪,站立不住。克林斯堡的重步兵还好,能借着背后的船只稳住身子,而匈人一方的重步兵就没这个条件了,只能在水中跋涉后退,脚下不稳滑倒落水的比比皆是。 海中大船上战鼓擂响,借着潮水上涨,吃水深的大船现在已经不怕触底,缓缓开动朝前杀来。重弩弓箭一时俱,朝蹒跚退却的匈人重步兵射去。匈人重步兵的大盾受海浪拍击和浮力的影响,无法组成盾墙,防不住弓弩射击。在迅风营战士的精准箭术下,一一被射杀。 俄提洛恼怒异常,命令前队以弓箭反击。但没过多久,海水已经淹至脚下,再不走,就要连同大队人马一齐受淹了。况且此时海中大船已经杀近,射来的重弩已经到了面前。俄提洛恨恨地一咬牙,下令全军退往高处。 大船驶近,特姆普拉特的重步兵营战士反身上了登陆船,起锚向前开进。可怜匈人五千重步兵,在水中跋涉未远,便被身后登陆船追上,他们此时无法反抗,一一被活捉。不多时,海滩战场上沉寂下来。克林斯堡船队在潮水中鼓噪呐喊,向岸上高处的匈人示威。俄提洛心下恼恨已极,这一次,又被霍青暗算了。所幸损失不大,只有五千蛮族军和鄂斯奴隶兵,匈人本部人马得以保全。 一个多小时后,海水退潮,克林斯堡船队借着水势,扬帆远去,倏忽之间消失在远方海面上。霍青本无登陆之意,此战只为扰乱匈人攻城,而歼灭五千匈人重步兵,已是意料之外的战果。攻城战,重步兵是主力,能够消灭敌军五千重步兵,对大君堡守城战极为有利。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克林斯堡船队隔三差五便来骚扰作战,或大举登陆,或暗夜袭击,俄提洛不得不防。吃了第一次的亏,他学了乖,不再过分靠近海滩。克林斯堡军队几次行动,自己未遭多少损失,但匈人也不曾受到多大打击。海中自是霍青的天下,俄提洛几番诱使克林斯堡军队深入陆地,欲借陆战优势重创敌军。而霍青小心在意,登陆部队前进不过一哩,便即退回,始终将登陆部队维持在海军的支持范围以内。两军在海岸边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 霍青的行动,对大君堡守城战的帮助不小。俄提洛由于对霍青的提防,不免分散了攻城的注意力,在前两天内,匈人攻城的势头大为减弱。杰德趁此短短的两天,对武装起来的平民加训练,虽则平民们掌握不了战斗要领,但脑子里总算有了一点概念,上阵作战也不再是一窝蜂乱打了。两天之后,俄提洛看出了霍青并无强行登陆的意图,于是在海边只留下两万骑兵,防备偷袭,自己再回大君堡城下指挥攻城。匈人攻城,一向沿袭了老传统,主力从来就是鄂斯人、哥昂人,有时也用各地小部族人,他们是当然的炮灰,匈人统兵大将可不愿意把族人投入在消耗甚大的攻城战中。除非是城破在即或者是局面打不开,否则本族人是不会攻城的。如今少了五千鄂斯和北方蛮族重步兵,原本用于攻城的部队显得不够用了,俄提洛不得不命令三个匈人本族千人队下马步战,用于攻城。每天看着族人在城下战死战伤,他便从心底里诅咒霍青这个族人的克星。 在九月上中旬之间,大君堡双方三支部队,于城内城外斗智斗勇。守城一方困难重重,似乎随时有可能被破城;匈人大军却又不得不分心两顾,一面急于破城,一面又要小心提防海中来的袭击;而霍青的克林斯堡主力军,又由于缺乏船只无法全部登陆,只得四处袭扰。三支军队相互绞缠,各有顾忌,处于僵局。而在北方战线,随着格雷芬斯与奥哈德的二千五百轻步兵出现在哈洛尔河上游,局势顿时大变。 轻步兵们在强行军四天之后,成功地穿越了光辉胜利山道。虽然已经过了八年,霍青当时带领夏尔村村民经过这条山道时的修补之处尚未完全毁坏,村民们宿营、行路时的痕迹宛然还在。奥哈德走过一遍,记得山道中的情况,也免掉了寻找被荒草掩没的道路和宿营地的难处。二千五百人的部队,走起来比起当年夏尔村五十多人还快。 出了山道,德门斯盆地已在眼前,盆地中荒无人烟,早就没有了当年村舍处处的繁荣光景。当年盆地中的百姓全部避入德门斯堡,而后又被霍青全部带到奥斯汀小镇,匈人攻破德门斯堡后,此地已经没有任何人居住。这里又不是南北交通要道,过了这几年,只有几十户替匈人放牧的鄂斯老奴隶在这盆地里暂居,别无其他人家。 以前农人往来劳作的道路,现在已经是荒草漫漫,格雷芬斯辨别着道路,率军直奔德门斯堡。耸立的高坡上,当年足足有三十多尺高的德门斯堡,现在残垣还不到十尺高,藤萝交缠之中青石城墙上大火熏黑的痕迹还在,仿佛在诉说当年战火的残酷。进入堡中,再无人来人往的热闹光景,只有塌倒的房屋隐藏在丛生的灌木中,隐隐有锈蚀的刀剑,显露出这是经历过血战的坚固堡垒。在断墙上,还能远远望见西边那道山谷间的黑色痕迹,那是霍青带人建成的寨墙,霍青带难民撤离后被匈人一把火烧去,只留下断断续续的痕迹。轻步兵营的战士们兴奋地观看着霍克军团长、格雷芬斯旅长和奥哈德营长三位大人当年在此与匈人激战的遗迹,热烈讨论德门斯堡战役。而格雷芬斯、奥哈德两位当事人,却在心情沉重地凭吊牺牲的战友。堡外不远的一条山沟中,有一片白花花的骸骨,似乎被人草草掩埋过,但多年雨水冲刷,已经暴露在外。格雷芬斯忍着悲痛,一一验看,但实在无法分辨出父亲的遗骨。战士们看到这片骸骨,集体陷入沉默。在奥哈德的带领下,找寻了一个干爽的高阜,将骸骨重新掩埋,立起十字架作为标志。 格雷芬斯在十字架前俯致敬,随军的吉伯格派教士唱起悠扬的颂歌,为战死的勇士们致祭。 葬礼已毕,格雷芬斯抽剑大呼:“我的父亲为了抵抗匈人侵略,战死在这里。埋葬在这里的,还有我的家族骑士,和当年第一批东方骑士佣兵老战士,他们有贵族,也有各行各业的平民,他们只为了一个目标,抵抗匈人,不做奴隶。可惜的是,由于帝国的腐朽无能,他们失败了,牺牲了。而今天,我们在霍克大人的带领下反击了,打回来了虽然匈人还盘踞在我们的土地上,但他们离失败的日子不远了。现在,我们反击西边不远,是南北交通咽喉要道彼菲克堡,我们夺下这座城堡,便毁掉了涅伯河匈人防线的后勤支持。匈人的三万大军,将无路可走。” “跟随我,我们反击”他拼尽全力大呼。 “跟随您,我们反击”轻步兵们群起大呼。 在“我们反击”的口号声中,轻步兵们向西疾进,沿着哈洛尔河奇袭彼菲克堡。彼菲克堡三千匈人守军,怎能料到敌人竟然穿越了前方重重防线,突然出现在两百多哩后。他们毫无防备,连城门也没来得及关上,便被轻步兵们一举杀入。三千守军分处城中各处,没有集结便被各个击破,剩下不到一千人逃出城,其余的尽数死于城中。格雷芬斯与奥哈德的奇袭之计,获得全面成功。 彼菲克堡一丢,整个涅伯河匈人防线便如被人抽去了脊梁,顿时散架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势不两立 第二百五十五章势不两立 彼菲克堡处于哈洛尔河下游,与北方流来的涅伯河交汇处,交通便利,原本是帝国北方商业重镇。为匈人占据之后,城市虽不再如以往繁华,但仍然是一座大城。匈人原来是把这座城作为占据的叶尔尼北部山区的后勤支持中心,物资储藏十分丰富。在克林斯堡大军打到米诺尔行省后,又成了匈人涅伯河防线的后勤中心。每天从帝国东部运来的物资在此储藏,经分配后转运至涅伯河防线上各城镇和军营中去。格雷芬斯奇袭成功,拦腰打断了匈人前方与后方的联络。图格日勒一听彼菲克堡丢失,魂飞魄散,急调一万精兵回师夺城。 而格雷芬斯夺取彼菲克堡之后,马上派人乘船顺涅伯河西下阿索海,绕道大海再北上沃特佳,前往佛克城向德罗维奇报告消息。德罗维奇得信,即刻命令大军全面进攻。九月上旬,鄂斯骑兵跨越涅伯河,步兵随后跟进,在布瑞克因南方突入匈人的防线中。双方五万大军在涅伯河东岸大战,最终不分上下,匈人无力将克林斯堡与鄂斯人联军打退,联军也无法攻破布瑞克因。虽是平手,但这个结果对匈人极为不利,联军在东岸站稳了脚跟,又将南下夺取彼菲克堡的一万部队与布瑞克因的主力军分割开来,如果彼菲克堡攻不下,那么布瑞克因又能坚持多久呢? 面临困局,图格日勒愈加焦躁,恨不得一日之间就能将彼菲克堡夺下。一天十余次催促攻城部队,但凡在作战中有一步后退者,立时处斩。匈人无不栗栗惊怕,只得拼了命地往城上冲。奈何彼菲克堡是一座坚城,守城的又是克林斯堡轻步兵营的精锐,几天之内,匈人又怎能轻易夺城? 一万匈人大军困于坚城之下,德罗维奇紧紧抓住机会,在东岸站稳脚跟之后,只留鄂斯重步兵营看住布瑞克因城中的匈人,马上率领骑兵营和其余的克林斯堡轻步兵,掩杀至彼菲克堡。城堡之下一场激战,腹背受敌的图格日勒不敌两军夹攻,沿着哈洛尔河河谷狼狈逃窜。德罗维奇率骑兵紧紧追击,不让他与布瑞克因城中的匈人汇合。图格日勒被逼向南转进,离布瑞克因越来越远。而随着四处投奔来的鄂斯人在沃特佳和米诺尔两地聚集,又经训练,联军可用兵力越来越多。格雷芬斯用彼菲克堡储藏的兵器盔甲,武装了一批又一批鄂斯人。除去围困布瑞克因的部队外,联军大有余力南下攻取叶尔尼山区。 在彼菲克堡激战的同时,大君堡守城战进入了最激烈的阶段。俄提洛受海上不断骚扰,却又抓不住登陆军,他心知霍青提防甚严,要想诱敌上陆一鼓歼灭是做不到了。唯有攻克大君堡,才是扭转战局的唯一希望。 匈人二十万大军,每日连番攻城,不给城上守军以休息的机会。大君堡守城一方,到了最为困难的境地。一万多海军战士,已经伤亡殆尽。佣兵们更是所剩无几。禁卫军和行省守备军团的伤亡也已经过半。现在作为主力的,只是临时武装起来的平民。幸好大君堡人口达到了五十万以上,匈人来势极快,城中绝大多数民众无法撤退,反而从西中央特别区又流入不少人。此时民众们无路可走,只有拿起武器,为生存而搏杀。绝路之下,反而激起了民众的斗志。他们凭着人数优势,奋起抵抗,一次又一次地将匈人赶下城去。杰德为了激励士气,假借已经不能开口说话的皇帝的旨意,大批加封战斗中建功的民众,凡战死的,不管有没有功劳,最低也是骑士侍从,杀敌一人的,便是骑士,若杀敌五人,即刻加封男爵,有大功的,封子爵。塔提鲁、卢弗斯、苏托等佣兵骨干,此时都成了子爵。 大君堡战事进行到第十天,俄提洛终于得到了大海西岸的消息。一个逃过大难的匈人,借着一块木板游过了阿索海与布赖克海之间的海峡,历时十几天才跑到科科勒行省府克鲁伯,向守卫克鲁伯的匈人报告了莫吞大军全军覆没的消息。俄提洛得此消息,真如晴天霹雳一般。他本以为,以莫吞十万大军的实力,就算被霍青击败,也还能保有一定实力。大君堡战事进行之时,或许莫吞还在杜罗根、列波行省与霍青周旋。而莫吞全军覆没,克林斯堡大军便可全数渡海东进,俄提洛不得不重新估计战局。 每次克林斯堡军队接近岸边,俄提洛看船队规模,所载不过万余人,登陆者不过数千人。原先他以为霍青需要留下兵力防备莫吞,而现在他知道了莫吞全军已没,而霍青仍然示已以弱,不作大规模登陆的举动,其用意莫不是要借大君堡这座坚城来消耗自己的兵力?俄提洛一时之间,对自己夺取大君堡的决定深深怀疑起来。 但噩耗并不是只有这一件,彼菲克堡丢失的消息又紧接着传来。 “图格日勒误国”俄提洛愤怒之下,一拳擂碎了面前的桌几。彼菲克堡的重要性,他岂能不知?此城一丢,预示着涅伯河防线的全面崩溃。而涅伯河防线崩溃,深入帝国东部的二十多万匈人大军便已经与南鄂草原上匈人的后方完全割裂了。如果大军要回归草原,必须突破哈洛尔河与涅伯河两道大川。 “叶尔尼北部山区不能再丢了”俄提洛命人召来博龙泰,“你带二万人,立即北归,寻找图格日勒。你带上我的手令,吩咐图格日勒立即前来见我,他率领的部队,全部由你掌管。北边的事,便全部托付给你了。” 博龙泰深知族人此时已经陷入极为困难的境地,大单于托付给自己的任务,关系到全族生死存亡,忙肃然答道:“尊大单于命令。我必将全力守住叶尔尼山区,不放克林斯堡一人一马出山,否则提头来见大单于。请大单于放心。” 俄提洛喟然叹道:“我还是小看了克林斯堡的那个人,莫吞竟然惨败如此。他必是不听我事前的吩咐,没有对克林斯堡以足够的防备。我早应该亲自率西线人马,不该让莽撞的莫吞负责防备克林斯堡的重任。如今克林斯堡大军全面登陆与我决战在即,此战结局殊难逆料。博龙泰,你去北方之后,如听得我战事不利,需立即寻路回归南鄂草原,带领余下的族人向东北冰原退回,不必管我在南边如何。” 博龙泰心头震惊,急跪下道:“大单于,我们尚有大军二十余万,此战胜败尚未可知,您如何会说出这样的不吉之言。我博龙泰,又怎能弃大单于于不顾” 俄提洛手抚博龙泰的头,缓声道:“你还没有明白局势的严重性。霍青此人,无把握不会出手,善于藏拙忍耐。以他的实力,若意在争霸帝国,早几年就能够夺取帝国西部了。而他谨守汉克士,一直养精蓄锐,不参与大陆争霸,他的志向,不在于帝国,而在于整个大陆。一旦他出手了,那么就会有必胜的把握。他的锋芒,是冲着我们匈人来的。仅仅一个月时间,便轻取帝国西部八行省和彼德草原,将我们逼入困境。目前我与他决战之期将近,说实话,我并无必胜的把握。若是我胜了,那不必多说;但如果我败了呢?” 说到此处,俄提洛眼中流露出一股苍凉之意,“若我败了,那么留在南鄂草原上的族人怎么办?霍青不会让我的族人留在草原上的,他必会进军南鄂草原,将我们赶尽杀绝。而我的两个儿子,一个十八岁,另一个才七岁,都太小了,只怕难以挑起复兴匈人的重任。我要你回去,便是要你负起辅佐他们的责任。我若败了,我只能以一死来赎自己决策错误的罪责,而你,便带族人回到冰原上去吧。我相信霍青再有能耐,也不至于能够率大军深入冰原。” 博龙泰眼中流泪,哽咽道:“大单于,我不相信我们会输,族人数百年来的希望,不会就此破灭……” 俄提洛猛一跺脚,抽出长刀,凌空虚劈。 “博龙泰,你身负重任,何必作此小儿女态这几年我率族人横扫西大陆,两大王朝,数千部族,万里疆域,无不闻我名而丧胆。人生在世,快意恩仇,莫过于此。有此威名,我心甚慰,如今死则死了,有什么可惜的?你北上,不得延误,否则我军令无情” 博龙泰匍匐磕头,倒退着爬出帐外,上马向北而去。俄提洛目送他离去,长刀倏然斩下,将帐前碗口粗的拴马桩挥为两段。 “霍青,这西大陆既来了我,为何又来了你”俄提洛恨声道,“我与你,不能同在一个世界。这一战,我倒要看看,谁会倒下” 博龙泰一走,俄提洛立即全力攻城,除去监视海上的三万人以外,其余各部不分昼夜,轮流攻打大君堡。城上压力剧增。 第二百五十六章 致人之术 第二百五十六章致人之术 大君堡战事又持续了两天,城中平民的伤亡数目极大,杰德已经是左支右绌,兵力运用捉襟见肘。所有能用的人都用上了,但仍然不敷使用。匈人一天之内十余次登上城头,外城已经无法防守,杰德只能考虑退守内城了。 在攻城战进行到第十二天,随着格林在达拉尼亚督造的最后一批战船顺流东下,驶入黄金海峡,霍青所要求的能够一次性渡过全军的战船数目终于凑齐。不能再等了,再拖一天,或许大君堡便会陷落。霍青下令,全军登船,向黄金海峡东岸进。 这天攻城战正打得激烈之时,匈人已经从六处登城,守城军兵正在后撤到内城,眼见破城在即,忽有人急报俄提洛“海岸边大批船只接近”。俄提洛驰至岸边,正见着克林斯堡船队驶近。远远望去,海上数千船只,浩浩荡荡开进,从左至右,一眼看不到边。俄提洛估算一下,十几万大军总是有的,克林斯堡全军出动了,其来势不小。现在匈人大军几乎全在攻城,如果不早作防御准备,只怕敌军会轻松登陆。虽然大君堡随时可以攻下,但俄提洛哪敢让克林斯堡主力军轻易登陆,遂命只夺外城,主力退出城中,集结于海岸边,准备反登陆战。 霍青昂立于船头,眼观大君堡城上。城堡东门已经丢失,但城中喊杀声未绝。城中有没有陷落,霍青心中也没有底。于是回问旁边一个坐在椅子上的人:“格涅斯先生,按您的判断,城中战况如何?” 老奥斯汀元帅的左膀右臂之一----格涅斯在大君堡奥斯汀的葬礼上与霍青分别后,心灰意冷地回到希略行省的家乡,埋头著书度日,一直默默无闻地过了这些年。这次霍青率兵打到黄金海峡西岸,因密茨要带领海军增援大君堡,霍青便向他询问谁能协助自己指挥海战,密茨便向他推荐了格涅斯。格涅斯本是海军出身,由于战功卓著,后来被老奥斯汀招至帐下,成为帝国统帅部的重要智囊之一。老奥斯汀死后,他这一系的军方骨干受朝廷和教廷两方人物的排斥,以至于星流云散,只剩下格涅斯这个残疾人。霍青听密茨推荐格涅斯,立即回想起当年在大君堡结识的这位性格暴躁、嫉恶如仇的老朋友来。既然帝国海军元帅也十分推崇他的海军指挥能力,霍青抽了个空,亲自来到希略行省请格涅斯出山。 见到霍青,格涅斯十分感慨。不过七八年时间,世事如白云苍狗,当年盛极一时的帝国,如今已是危如累卵。那时还显得年轻的异族英雄,如今已届中年,成为率领十数万大军的帝国拯救者。霍青亲自来请,格涅斯立即应允。他虽身已残疾,但胸中热血未衰,现在是帝国生死存亡之际,不由得他不为帝国文明的延续而出力。 此时听霍青询问,格涅斯昂静静地听了一会儿东边传来的杀声,然后道:“听这声音,大君堡内城未失。内城城墙虽然没有外城那般高大,但坚固犹有过之。如果杰德撤退有序,再守个一两天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霍青再听了一会儿,随着匈人大军陆续出城,城中杀声渐渐稀少,但一直未绝。他相信格涅斯的判断,遂命令道:“大军缓缓接近海岸,但现在不作登陆的准备。” 匈人十余万大军集结于岸边,排成十余哩长的阵形,预备迎战克林斯堡大军。但过了半天,敌军只在离岸五百步处,没有登陆的迹象。俄提洛心中生疑,难道这么大规模的船队,霍青也没有登陆作战的打算? 两个多小时后,风向转为西南,霍青下令,船队借着风势,穿过黄金海峡,向东北方向缓慢开进。 俄提洛不敢稍有大意,传令大军,随着船队移动,以防敌军登陆。 此时霍青正在与格涅斯讨论,询问阿索海和布赖克海东岸有何方便的登陆地点。格涅斯道:“两处海洋南北纵横九百哩,可供登陆的平缓海滩有十余处。除大君堡西门外这一处外,从这里到瑞林根之间,是丘陵地带,方便登陆的地点不多,只有两处。一处是瑞林根城外渡口,一处是著名的莫色雷斯海滩,那里风光极佳,是大君堡贵族们的渡暑胜地。如果要登陆的话,我建议选择莫色雷斯海滩,海滩周边没有坚城,没有匈人大军驻守,便于我们上陆建立立足之处。” “那么瑞林根以北呢?”霍青问道。 格涅斯惊异地扬起眉毛,道:“难道霍克大人不打算在大君堡附近登陆?” 霍青笑了笑,道:“何必一定要在大君堡附近登陆?匈人大军已经出了大君堡,想必杰德在内城能坚持更长的时间,让俄提洛跟着我们走不是更好?” 格涅斯稍想了一想,忽大笑道:“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我记得您在大君堡与我们讨论军事理论的时候,经常提起东方战术的一句名言----致人而不致于人。您的想法,恐怕还是这个战术原则的具体应用。” 霍青微微点头,道:“匈人战力强悍,而我军又处于登陆作战的不利地位,如果不能调动敌军,我也没有必胜的信心。” “说起瑞林根城以北,那可供登陆的地点就很多了。”格涅斯指着地图,“科科勒行省为平原地带,沿海地势平缓……” 霍青看着地图,一边听着格涅斯的讲解,一边频频点头。 克林斯堡船队驶出黄金海峡,并不深入大海,却沿着海岸边慢悠悠地前进。霍青有令,让船队与岸边的距离,保持在可让岸上看见船队的范围之内。操船的海军水手们不解,不走近路,却要沿着弯弯曲曲的海岸前进,这不是浪费时间么?但主帅有令,不得不从。好在密茨手下的海军水手,对布赖克海的情况极为熟悉,海流、礁石处处摸得清楚,霍青的意图贯彻得十分到位。 匈人大部队随着克林斯堡的船队沿着海边行进,大君堡到瑞林根的大路,本就是沿海,行军倒也不难。只是无法判断克林斯堡人马要在何处登陆,只得紧跟不舍。俄提洛看着地图,一直在研究敌军意图于何处登陆。难道是瑞林根?俄提洛眉头紧皱。匈人在击溃荷莫斯的克鲁伯防线后,轻取瑞林根,在这座城里也没有留多少人,便南下攻打大君堡去了。如果克林斯堡人马去攻打瑞林根,那倒是十分可虑。俄提洛命令一名万夫长,率五千骑兵先行出,增援瑞林根。 行军至夜,匈人已经困倦,但敌军船队借风势行进,并不休息,仍在缓缓前进。俄提洛不敢轻忽,命大军连夜跟进。行军一日一夜,克林斯堡船队到达瑞林根城外海面,此时匈人大队人马还在城池南边十余哩处。霍青命令数百小船,离开大船向瑞林根城外码头开进。城中守军与先行到来的五千匈人出城列队,预备迎战。数百小船接近码头边,见匈人阵势严谨,并不登陆,只乱放了一阵箭矢,便即退回。 格涅斯问道霍青道:“我们是继续北上,还是掉头南下?” 霍青道:“不着急。俄提洛的主力尚未到达,我们再等等好了。现在不妨再催他一下。” 小船队退回之后,不多时,大船上又响起战鼓。隆隆战鼓声中,近千艘小船出动,气势汹汹朝岸边杀来。匈人万夫长一见,一艘船按十人算,这支队伍也有将近万人。而自己人马五千,加上原先城中守军也不过六千出头。敌军数量远自己,他不禁有些惧意。对手可是屡屡战败族人的大敌,数量又比自己多,这能挡得住么?他急忙派人,南下请求俄提洛大军加快行军度,前来救援。 俄提洛得报,心道“果然他的目标就在瑞林根”瑞林根是座大城,城中储藏丰富,若是克林斯堡大军夺下此城,便可以说是在东岸站稳了脚跟。霍青毫不犹豫地选择此城攻击,难道他知道城中空虚?匈人大军不顾疲劳,加行军,半个小时之内便赶到了瑞林根。 俄提洛却不知道,霍青在瑞林根城外海上一番行动,仍然不过是虚晃一枪。数千小船逼近岸边,飞矢如蝗,朝岸上匈人射去,匈人以箭矢还击,两边热热闹闹地打了一番。小船队接近岸边,仿佛顶不住匈人的火力,又退回远处。退回之后,又重整队形,再次杀近。如此几番进退,直到俄提洛大军赶到,克林斯堡大军也没有正式登陆作战。 霍青见俄提洛已经到了,遂命小船队撤回。俄提洛率军刚刚在岸边排开阵势,却见海上船队又扬起了帆,缓缓向北开进。 俄提洛心中冷笑:算你识相。若是要强行登陆,我匈人十几万大军,便要趁你半渡之机,杀你个片甲不留他正要再跟敌军船队北上,回头却见军中战士个个疲惫已极。匈人大军刚刚从艰苦的攻城战中撤下来,又连日连夜急行军至数百哩外的瑞林根,就算是铁打的人也支持不住了。俄提洛皱了皱眉,下令全军在瑞林根休息半日,然后继续上路。 在之后的两天里,克林斯堡船队依然缓缓北上,待到俄提洛大军跟不上的时候,便选择一个地点作登陆的样子。匈人在陆地上赶路,哪有克林斯堡军人躺在船上的悠闲?虽说科科勒行省是一片平原,但总有小山岗、河流、森林阻路,总不如海上镜面似的平整。算下来,匈人骑马跑的路,竟是海路的两倍以上。两天之后,离瑞林根城已有二百多哩,风向一变,转而向南。克林斯堡船队突然掉头南下。俄提洛在岸上见了,突觉自己又落入了霍青的圈套中。 第二百五十七章 以攻代守 第二百五十七章以攻代守 俄提洛追赶克林斯堡船队三百多哩,连日连夜的急行军,匈人大军早被拖得垮了。人人在马背上摇摇晃晃,无精打采,急行军中,竟不时有掉下马来的。俄提洛下令人人将自己捆在马背上,才避免人摔下马被乱蹄践踏而死的惨剧。俄提洛见此状况,猛然悟到自己已经中了霍青的疲敌之计。如果现在克林斯堡大军强行登陆作战,自己还能挡得住吗?只怕是苦战之下,全军崩溃的结局。 俄提洛毕竟是一代枭雄,临危决断之快非一般统帅可比。如今再想拦阻克林斯堡大军登陆已经是不可能了,只有放敌军上岸,再行决战。他迅下令,全军离开海岸边,退往科科勒西部几座大城休整。 克林斯堡船队南下不久,霍青在船头观望,已经不见大批匈人在岸上跟随,只有少数哨兵出没。他心中估算,匈人大部队已经跟随自己三天多了,如此高强度的行军,势必已经拖垮了敌军。只可惜附近无处方便登陆,船队再行进了一个多小时后,终于出现了一片平缓的海滩,威尔逊的重步兵营先乘小船登陆,在岸边占领了几个制高点,为大军全部登陆巩固阵地。半天之后,克林斯堡十数万大军已经站立在了帝国东部的土地上,匈人没有任何阻击的行动。 此处是科科勒西南海边,距科科勒与东中央特别区交界处的瑞林根有一百多哩,距科科勒行省府克鲁伯将近三百哩。大军登陆之后,朝内陆推进二十多哩,占据了几座城镇,初步构建了防线。第二天,据侦察兵报告的消息,匈人大军已经撤离海边,占据坚城,面朝霍青登陆的方向防守。霍青叹道:“果然不愧是匈人大单于,决断如此迅。我本想再引他南下,趁他疲累之时登陆决战,一举破敌。谁知他竟如此舍得,不惜放弃科科勒以南占据的地盘,也要以全力对我。这倒是让我一番算计全部落空了。” 格涅斯道:“我们这番行动,并非没有所得。先大军顺利登陆,未经苦战消耗。其次大君堡没有丢失,保住了帝国东部最坚固的据点。第三匈人大军已经退到科科勒,东中央特别区、安托奥,乃至威科勒,我军大可轻易夺回。现在,我们在帝国东部与匈人可以算是持平。作为登陆一方来说,这已经是很好的结局了。” 霍青呵呵笑道:“也许是我太贪心了。俄提洛是个狡猾的对手,指望一战就消灭他很不现实。看来,我们在帝国东部还要和他好好地较量一番。现在我们虽然顺利登陆,但脚跟尚未完全站稳,手中只控制了几座小城,不利于下一阶段的战斗。先我们要做的,是完全控制大君堡。琼马克手上的人马应该已经整训完毕,应当立即渡过黄金海峡,协同杰德驱离还占据大君堡外城的匈人。瑞林根也必须尽快拿下,作为我们的后勤支撑点。这座港口城市海运便利,而我们现在又必须依靠西部运输军资来支持战争。匈人在东部盘踞的时间不少了,想必民众也被掠夺得差不多了,给不了我们多少后勤支持。拿下了瑞林根,我们与大君堡之间就连成一线,有三百多哩的回旋范围,这仗就可以应付裕如了。” 格涅斯道:“我同意您的看法。下面的战事我们还得小心再小心,虽说顺利登陆,但匈人大军没有遭受什么损失,我们的劣势仍然不少。最为困难的,是我们尚未建立一条坚固的防线,而匈人已经占据坚城,进可攻退可守,对我们极为不利。我推算,匈人在两天之后将会通过休整恢复体力,以俄提洛的性格,想必不会容忍我们在此从容布置,必会起进攻。我军宜早作准备。而匈人的困难,在于后勤。十几万大军屯聚于科科勒一个行省,供应必然不足。我想俄提洛会决定尽快与我们展开决战的。” 霍青点头道:“匈人利在战,这一点是我们必须考虑到的。但我们也切切不可只顾防守,而陷入被动挨打的境地。相反,我们要利用匈人疲惫的时机,先行起一次进攻,争取再次调动敌人,让俄提洛顾不上抢先攻击。以攻代守,这是我们将来两天内的计划。” 经与诸将商议,克林斯堡大军在登陆的第三天,便以重步兵营为主力,抢先对匈人占据的一座名叫杰罗尔的城镇起进攻。这座城镇是匈人防线的突出部,规模中等,守军也不多,只有两千多人。尼兰达的重步兵营有七千人之多,加上前来配合的哥安斯骑兵营四千人,将杰罗尔围得水泄不通。 守卫杰罗尔的匈人千夫长一见敌军大部队逼近,马上派人向后方的俄提洛主力军报告,请求援助。但俄提洛却按兵不动。大军刚刚退回分守各座大城,体力没有恢复,虽然杰罗尔遭遇敌军大举进攻,他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出击。 克林斯堡大军围城半日,霍青见俄提洛不派援军,心知这一招不会让他上当,随即命令大军强攻,战决。城中的匈人疲累欲死,又遭敌军大举进攻,只得拼起最后一丝精力,上城迎战。 匈人甫一上城,便遭到克林斯堡军中霹雳车的狂猛轰击。这种由格林研制的重型抛石机,可将五十磅重的石块最远射到百步开外,杀伤力巨大。船队大船上装载了十余座,本是预备攻打大君堡或者瑞林根这样的坚固城池的。今天牛刀小试,用在了杰罗尔这座不算太大的城市。石块精准地落在城墙上,步道上的石板块块碎裂,飞溅起的碎石四下抛飞,将城头上的匈人砸倒一片。 为尽快夺城,霍青在这里一口气将十三座霹雳车全部用上了。十三沉重的石弹一批一批地飞向杰罗尔南门城头,没过多久,城堞全部被无情地摧毁,城墙数处崩塌,五十步长的一段城墙遍布碎石,还活着的匈人竟无处立足。 霍青见时机已到,命哥安斯骑兵上前箭掩护,重步兵营开始登城作战。在雨点般的箭矢遮掩下,五辆攻城车当先,重步兵以大盾护身,朝城下涌来。南门上的匈人拼命反击,但敌不过哥安斯骑兵人多箭多,它处城墙上的匈人前来增援,也被霹雳车弹幕和哥安斯人的箭矢阻拦,无法轻易靠近南门。 不多时,城外濠沟被重步兵填平,攻城车行进到南门前。尼兰达身先士卒,头顶重盾抢到门下,泼上油脂焚烧城门。其他战士背着柴草,在城门处堆积。不过瞬息功夫,南城门大火冲天。战士们轰然欢叫,门上大火一起,城门便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城墙上的匈人徒劳地向下泼水,门内的也在洒水,但杯水车薪,没有多大用处。大火焚烧十分钟后,城门已经出“噼噼叭叭”的爆裂声。尼兰达听得这种声音,已知差不多了,当即下令“推车撞门” 攻城车上捆扎着粗大的原木,前端用铜板铁条包裹,沉重无比。车后数十名重步兵战士,一手擎盾,一手推车,将原木前端直撞向城门。攻城车以常人疾奔的度,“蓬”一声撞在城门上,烧黑炭化的部份顿时震为飞灰,木头爆裂之声震耳,木块碎石弹得四下乱飞。 “再来一次”尼兰达呼喝着,指挥战士们拖车后退,拉开距离。 如是三番,城门终于禁不起攻城车的大力撞击,破碎了。早已准备好的重步兵大队,列阵推进,在城门内又与匈人展开激战。等到将守卫城门的匈人驱散开后,哥安斯骑兵狂野地冲入,一路横扫疲惫无力的匈人。 不过半天的功夫,杰罗尔已经落入霍青手中,两千匈人全部被消灭。 城外远处探查敌情的匈人哨兵飞马回报俄提洛,俄提洛大吃一惊。想不到克林斯堡军队攻城的手段如此高,他原本料想杰罗尔的两千人再不济事,抵挡一天总是可以的。岂料半天城池便失守了。如此一来,自己分兵守城之策并非明智。 打下杰罗尔,霍青吩咐攻城部队不要休息,立即转向另外一座城池。傍晚时分,攻城部队又赶到了离此不远的斯塔勒城。出乎意料的是,斯塔勒已经是座空城,匈人在两个小时前便撤走了。 在登陆后的第四天,克林斯堡大军又进入了莫甘斯城,城中依然无人防守。霍青命令,进军的步伐就此停止。俄提洛显然已经收缩兵力,集中力量守卫大城,不与自己争一城一地之得失。算来匈人休息得已经够了,他们的反击作战在即。克林斯堡军再分兵夺城,已属不智。 大军登陆后,船队已经回航,奉霍青将令,回到西岸运送琼马克的西部诸行省守备军团一万多人渡过黄金海峡。还在大君堡外城的匈人不过只有三千,攻势早已停止,内城依然在杰德手中。他们听得克林斯堡大军已经在科科勒登陆,又见还有军队从海上杀来,哪敢在城中停留,马上撤出城,向东逃走。琼马克进入城中,满城欢腾,匈人终于被击退了,帝都最终还是没有陷落。 杰德顾不上休息,将大君堡交给荷莫斯掌管,随即与安德罗、琼马克率西部行省军团出城追击匈人。匈人在各地留守人员不多,听得俄提洛已经率主力退回科科勒,帝**又已经杀到,纷纷弃城北上,与主力军会合。不过五天功夫,杰德已经将东中央特别区北部恢复,东进部队前锋已经进入安托奥,北上部队已经到达瑞林根城下。此时,霍青已经派特雷伯王子南下,与杰德会师。瑞林根城中原来的一千多匈人守军见敌军杀到,不等两军会师合围,便即逃之夭夭。 第二百五十八章 再布奇兵 第二百五十八章再布奇兵 九月中下旬之时,克林斯堡一方已经在从杰罗尔三城至大君堡之间占据了长达四百哩,宽一百余哩的地域,大军有了一定的回旋余地。帝国东南部三个行省,匈人纷纷撤离,得知霍青率军在东部登陆的消息传开,帝国民众在匈人撤离之后,自地组织起来,建立临时的自治机构。而安德罗和琼马克,一人代表帝国元老,一人代表帝国旧军方,呼吁各地潜藏的官员出来维护地方秩序,尽快使匈人撤出的地方形成正常的行政机构。 杰德的一万多人最终在安托奥与威科勒的交界处止步,前方一百多哩处,已经有另外一支部队占据。这支部队,便是黑人王子芒德拉的逃奴军。在匈人入侵时,逃奴军趁机出了叶雷温山脉,占据了威科勒东南半部。帝国守军惧怕匈人,向南逃窜,而匈人在全力夺取大君堡,只派出小部队略取威科勒土地。威科勒东南半部,成了真空地带,芒德拉趁机出山,进入平原,把这一片地方括为已有。 琼马克待要进军夺回整个威科勒,但杰德与安德罗甚为持重。尤其是安德罗,他熟知当年老奥斯汀征剿逃奴军的整个过程。逃奴军的战斗力,与帝国骑士相比并不弱小。如今手上一万多帝国行省守备军团,虽然经过半个月的整训,但战斗力似乎还比不上以前老奥斯汀率领的禁卫军骑士队。杰德派人报告霍青,霍青回复暂且不动,目前大军与匈人决战在即,不可再惹上大敌。琼马克率军团留在两行省边界处以作守备,防止逃奴军进一步扩张地盘即可。命杰德回归克林斯堡主力军中,安德罗前往瑞林根,为大军组织后勤支援。格涅斯身有残疾,再随军奔波怕是支持不住,霍青请他回大君堡,负责黄金海峡上的军资运输。 俄提洛在主力军恢复体力之后,马上起了反攻。两军在斯塔勒一线以小规模部队接战,霍青稳守防线,并不出击。而俄提洛也在小心试探,希望能找出帝国防线的漏洞,也未开展大规模进攻。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九月底。 在九月底时,双方的战线大致稳固下来。克林斯堡一方,形成了以斯塔勒三城为前方前进基地,以瑞林根为前线支持中心,大君堡为后方支持中心的战略态势。匈人一方,以克鲁伯为防御核心,克鲁伯西南二百哩处的隆科城为前进基地的态势。在北方战线上,由于博龙泰的两万生力军加入,格雷芬斯的前进势头受阻,双方在叶尔尼北部山区形成僵持。格雷芬斯占据了哈洛尔河一线,与匈人原来在山区建立的各个据点相持。此外,布瑞克因尚有近两万匈人,处于德罗维奇率领的数万鄂斯大军围困之下。但鄂斯大军新兵甚多,德罗维奇不敢急于攻城,只作围困打算。等到新兵整训完毕,再拿下此城不迟。 战事进行到这一地步,霍青必须考虑如何才能打破僵局。虽说相比之下,匈人的困难比已方要大,但他们实力尚在,要破敌并非易事。霍青心中虽已有妙计,但目前还不是时机,尚需进一步创造机会。 在瑞林根拿下之后,克林斯堡方面一直处于守势,时间在霍青这一边,他并不着急。但俄提洛不能不急。十几万大军集中在科科勒,南鄂草原的后路又被截断,如果不能尽快击破克林斯堡大军,长此下去,军资供应必然不足。一进入九月底,俄提洛便加大了攻势,斯塔勒、莫甘斯等三城的压力骤增。 俄提洛等不及了,霍青心中了然。斯塔勒等三城处于平原地带,无险可守,并不是作为防线的好地方。况且他心中另有打算,遂命三城的守军后撤。在大部队的掩护下,三城守军离城南下,到达瑞林根附近。这里是东中央特别区与科科勒的交界处,有深而宽阔的第斯里河,匈人想要在克林斯堡大军的严密防守下渡河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数天之内,双方的战略态势又为之一变。克林斯堡方面成了以瑞林根为支撑中心,沿第里斯河布防之局。而匈人则前进至河北。俄提洛虽未获得大胜,但能够进占数十哩,将克林斯堡军队压缩到第里斯河以南,也算得上是一次胜利。自己固然难渡大河,但对手渡河进攻自己也有困难。 进至第里斯河以北后,俄提洛留下部分军队在北岸防备敌军渡河,便立即率主力向河上游进。有了两次入侵帝国东部的经历,他对第里斯河流域的情况颇为熟悉,知道三百哩外的上游河水较浅,有利于骑兵渡河作战。 俄提洛知道地理情况,霍青又何尝不知。三城守军退回河南后,他同样立即率主力沿河东进,与俄提洛争抢上游的控制权。两军在大河南北齐头并进,不分前后。俄提洛赶到三百哩远的俄里翁镇,正想渡河,却听人报告说克林斯堡军队已经进占南岸的荷里克斯堡,正好能够控制此地的渡口。俄提洛眉头一皱,下令继续东进,又行至百哩外的赫克托城,遥望南岸,克林斯堡大军蜿蜒而来,又拦在渡河要地米拉要塞处。如此双方并行进军,俄提洛始终甩不开霍青的盯防,匈人前进,克林斯堡人也前进,匈人折返,克林斯堡人也折返。科科勒一马平川之地,任何佯动也逃不过对方的眼睛,俄提洛一时无计可施。 十天之后,在第里斯河两岸长达五百哩的区域内,匈人处处留兵寻找渡河良机,而克林斯堡方面则处处设防,形成了极宽正面对峙的态势。俄提洛对这样的态势倒是正中下怀,毕竟匈人现在是攻方,敌军处处设防,这是给了自己集中力量突破的机会。只要克林斯堡方面一有疏忽,渡河的机会就来了。他不相信,霍青总是能够准确无误地判断出自己的主攻方向。而这样的局面,难道又不是霍青有意为之? 在霍青的谋划之中,另有一支奇兵,此刻也到了应该动用的时候了。霍青一番布置,意在将匈人的大部队调开,使之分散,正好便于这支奇兵行动。早在斯塔勒三城守军后退之时,一个长期在帝国东部活动的神秘人物便到了瑞林根。他,便是火焰天使骑士团的副团长列那。 在497年的十月之后,小约夫洛率火焰天使骑士团和残余的起义民众退入沃克索山脉与叶雷温山脉交界处,一直隐于深山不出。不到二十万的民众,在山中生活,幸好山区极为广大,虽然生活艰难,但也没到了饿死人的地步。497年之后,帝国东部虽无太多动乱,但西部一直紧张,朝廷教廷的内斗也从来无休,哪有精力去管这支躲进深山的队伍?小约夫洛带着起义民众和骑士团,在山中安静的过上了四年平安日子,直到匈人的第三次入侵。 霍青详细地向列那询问火焰天使骑士团的状况。现在,整个团在小约夫洛的组织下,建立了一支约一万人的轻步兵部队,他们的训练十分严格,但装备却比较简陋。靠月夜寒光的偷运,无法支持起这么庞大的队伍。并且团里的军资储备也不多,不足以支持长时间的出山战斗。沃克索山区,少有平地,能够生产粮食的盆地不多,供应一支万人的军队十分困难。小约夫洛建立的这支部队,也只是一支半脱产的队伍,农忙时大多数必须散回各处协助民众耕作。幸好此时已经到了十月份,收割季节的农忙刚刚过去,部队正在集结中。 霍青一边询问着列那,一边仔细地观看地图。小约夫洛的这支奇兵,虽然必在俄提洛的意料之外,但他们的实力有不少缺陷。兵力少,装备差,作战行动不能持久,无论是攻击力、防御力还是机动性,他们与匈人相比都差得太远。要收到奇兵的效果,霍青还得仔细考虑。 必须在第斯里河沿线打上十天,一方面给火焰天使骑士团以集结准备的时间,一方面要让俄提洛的注意力被吸引到南边来,放松对北方的警惕性。另外,霍青还得给小约夫洛一个突破的地方,这个地方先必须是匈人占据区域的要害之处,做到一击必杀,其次必须是匈人防守薄弱之处,能够让小约夫洛做到一击必中。 然而,以俄提洛的谨慎,在匈人占据的区域里要找到这个点并不是容易的事。叶尔尼和科科勒,在匈人盘踞的地方,所有的战略要点匈人都驻有守军。即使只有一千人,也不是火焰天使骑士团简陋装备的轻步兵能够迅攻克的。大范围地调动敌人,扯开匈人的防守体系,这是唯一的取胜之道。霍青的手指在地图上轻轻划过,心中大略有了一个腹案。 十月初,得到霍青详细指示的列那,向东进入叶雷温山,绕道赶向起义民众的聚居地。 第二百五十九章 一场“败仗” 第二百五十九章一场“败仗” 列那回到沃克索山中,起义民众的领们受小约夫洛召集,一起议事。这次火焰天使骑士团的副团长出山,虽然小约夫洛没有通报他出山执行什么任务,但领们心中隐约猜得出来。约克团长早就说过,在起义民众的背后,有一个强大的人物在幕后支持,而这个人,就是帝国民众的拯救者。他刚说这话的时候,还没有人能够猜得出这个人是谁。但四年后的现在,谜底已经呼之欲出。 匈人大规模入侵帝国后,团长一直愁眉不展,但从八月份以来,他突然来了个大转变,整日里兴奋异常,天天催促着练兵、储粮,似乎要进行一番大的军事行动一般。各位领向他问起有什么行动计划,团长却神秘地对他们说“得拯救的日子就要来了”。这些领们当年也是造过反见过世面的人,联想到帝国战事的进展,哪还能不猜出团长口中所说的拯救者是谁? “原来是他”领们私下谈论时,啧啧惊叹。 “拯救难民的英雄,力敌雄狮的好汉”他们暗自惊喜,“难怪我们的团长有带领我们摆脱困境的能耐,却原来是他的兄弟。难怪伊列斯副团长那么神通广大,能在帝国眼皮子底下给我们搞到粮食、钢铁和药品,原来我们背后的靠山是他。他带领大军打过来了,我们翻身的日子就要到了。” 但惊喜之余还有一丝隐忧。霍青是做为克林斯公爵的部下打过来的,而克林斯公爵又是现在帝国皇位的唯一继承者。霍青是效忠于帝国的,而起义者们是造帝国的反起家的,一个是帝国的拯救者,一个是帝国的造反者,霍青会容得下自己吗? 这件事,霍青早有考虑。在议事会上,列那先宣布了霍青的旨意,他拿出了盖着皇帝印章的赦免书,上面明示完全赦免造反者的罪过,并命令小约夫洛和列那两位团长将火焰天使骑士团改编为火焰骑士营,隶属于汉克士行省军团第一旅,小约夫洛任营长,列那回归月夜寒光。另外还有一份克林斯公爵签署的封爵令,小约夫洛和列那受封为男爵,起义民众的领人物按列那给出的名单封为骑士,另给骑士侍从若干名额,让小约夫洛和列那自行决定人选。 见了赦免书和封爵令,各位领欢呼不已。原本只指望得到赦免,能够回到家乡,就已经是万幸了。从卑微的造反者,一跃而成为帝国的新贵族,这是他们万万没有料到的事。 小约夫洛趁热打铁,马上宣布率领火焰骑士营出山,为报答克林斯公爵与霍青的厚恩与匈人一战。领们轰然答应,立即回去做战前的准备工作。 十月中旬,匈人在第斯里河北岸经过一段时间的试探之后,俄提洛终于觉了克林斯堡防线上的一个漏洞。在河流中游,有一个比较浅的地段,对岸守军驻扎在一座缓坡上,人数也不多,只有千余人。这一段原本有一座坚固的城堡,但在这次战争中被毁掉了,只留下一圈残存的墙基,无法驻扎军队。很明显,克林斯堡人没有时间修复这座城堡,只好在缓坡上防守,附近三十哩内,没有大军驻扎,这是一个很好的突破点。 为了避开敌军耳目,不让他们觉自己的目标在这里,俄提洛小心翼翼,没有从沿河部队中抽调人马,而是从后方偷偷调集部队,向离河五十哩的一座城堡集中。在某天的半夜,两万匈人从这座城堡出,马不停蹄,直奔河边。对岸一片寂静,匈人跃马渡河,直朝缓坡上杀来。 匈人渡河的情景被埋伏于南岸的克林斯堡侦察兵一丝不落地看在眼中,侦察兵们立即飞马向西边驰去。 “俄提洛终于看到了我留下的漏洞。”霍青得报,长舒了一口气道,“我们的计划该动了。” 杰德道:“根据这段时间的侦察,匈人在沿河各处的部队均无大的调动,我们可以推知,这支部队是从他们的后方调来的,目的是避开我们的侦察。” “我正要他如此,”霍青笑道,“刚刚侦察兵的汇报,这支渡河部队有两万人。匈人的后方一下子少了两万人,难免全出现守备上的漏洞,这样一来,小约夫洛就有机会了。只可惜我们不知道俄提洛是从哪里抽调出这两万人的,现在要看列那的情报准不准了。” 杰德点头道:“列那如果能搞到匈人后方各地抽调兵马的数目,小约夫洛就能选取到最佳的突破点,既是匈人后方的要害,又能一举得手,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 霍青道:“要让火焰骑士营挥奇兵的作用,我就得在第斯里河一线放出足够的诱饵,调动匈人后方的部队南下。所幸俄提洛还算听话,我放下的诱饵终于让他看见了。现在,我们要好好组织一场败仗,让俄提洛看上去没有破绽,让他放心大胆地将主力集中到第里斯河以南来,好让我们的小约夫洛男爵在北边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匈人在接近缓坡时,克林斯堡的哨兵们似乎才觉他们渡河了,一阵报警的锣声响过,驻守山坡的这支东哥昂骑兵纷纷出帐上马。他们看见大批的匈人杀来,唿哨一声,回身便走。匈人并不追击,而是在占领缓坡之后,立马立营防御,以待主力渡河。第二天一早,附近百里范围内的匈人齐集,蜂拥渡河,一天之内,便有五万大军到了河南岸。 在这一天里,附近的克林斯堡部队也在向这里集中,不过他们只有一万多人,只动了几次小规模的袭扰,被匈人大队反击,立马退后,并不能阻碍匈人渡河行动。 俄提洛在河北边不远的一座城堡中指挥这次渡河行动,他感觉到,克林斯堡的疏忽之处已经被自己牢牢抓住了,霍青百密一疏,在这一段河道上的布防存在疏漏,虽然这附近有其他军队呼应,但集结的度远远比不上已方。第斯里河防线终于被自己突破了,下一步,便是继续扩大战果,将克林斯堡的部队压缩到东中央特别区内,为双方决战争取有利态势。 匈人五万大军在南岸站稳脚跟之后,马上南下进入威科勒行省境内。克林斯堡军队在这一带兵力不足,没有作出有力的阻击。突破点东边的部队也随之南下,与处在安托奥与威科勒边界的琼马克军团会合,而突破点西边的部队,则向西向瑞林根集中。俄提洛见自己这一从中突破,便将克林斯堡部队分割成两部,欣喜异常。遂命一部向西,逼近瑞林根,主力向南,意图消灭突破点东部的克林斯堡军队。 杰德已经在匈人渡河之后,立即赶往东部,受霍青命令组织这一场“败仗”。这部分部队,包括特雷伯王子率领的两万东哥昂人、哥安斯部族骑兵四千人和一万余琼马克军团。人数并不多,加上琼马克军团的实力有限。俄提洛选取这部分敌军先行消灭,把握不小。但克林斯堡方面早有准备,琼马克军团受命整装待,一得知匈人渡河,便即向西。两天内,三部人马在杰德的指挥下已经会合,退往安托奥行省府安托奥城。这时,匈人四万大军已经赶上来了,杰德下令据城防守。 俄提洛对克林斯堡军的行动毫无怀疑。没有一个正常的统帅,会容忍敌军突破自己的防线,把兵力分割为两个不能相互联系的部分。如今克林斯堡军大部退往瑞林根,留下一小部困守安托奥,给了自己一个分割歼灭的好机会。俄提洛命令主力立即向河南进,组织起一支八万人的大军围困安托奥,争取一举破城,另外五万人向西采取守势,防止瑞林根的敌军前来援救。河北岸,留下五万人监视瑞林根,防止敌军渡河北进。在科科勒后方,只有不到两万人留守。 匈人对安托奥的进攻很快打响,八万大军,对守城一方的将近四万人,兵力上匈人远对手。但安托奥是座大城,城防坚固,霍青料定杰德守上十天半个月也没什么问题,况且以他的要求,杰德完全不需要守多少时间。匈人的主力已经被自己调动南下,科科勒广阔的土地上,已经给小约夫洛留下了足够的活动空间。各项准备工作都已就绪,单等火焰骑士营这颗棋子落在关键点上了。 列那的侦察报告已经放在小约夫洛的案头,从克鲁伯至第斯里河三百余哩,这个范围内没有多少匈人。小约夫洛的目光在地图上逡巡,最终落在了克鲁伯以南四十哩处的一座中型城市----奈恩斯城上。这座城市正处在科科勒通往威科勒的大道上,如果占领了这座城,就掐断了匈人后方与包围安托奥的部队之间的联系,是一个值得夺取的战略要点。另外,这座城市里匈人的守军也不多,只有五百多人,在突袭的情况下,小约夫洛完全有把握一举夺下。 “就是这里了。”小约夫洛一指点在地图上代表奈恩斯的小圆点上,似乎已经把五百匈人压得粉碎。 第二百六十章 匈人回师 第二百六十章匈人回师 小约夫洛出前,列那先走一步,从山中奔向北方,与格雷芬斯联络。为了配合火焰骑士营的行动,还需格雷芬斯在北方作出佯动,转移匈人的注意力。格雷芬斯与列那见面后,立即加紧了小规模部队的渗透活动,绕到匈人防线的后方,进行一些游击。 小约夫洛从火焰骑士营中选取五千精兵,迅出,从山中直奔奈恩斯。一路昼宿夜行,力图避开匈人的侦察。这时,格雷芬斯派出的小规模部队也在叶尔尼北部山区闹腾开了,留守于科科勒的匈人部队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北方,全然不知东边的山里面偷偷出来了一支部队。 留守于克鲁伯的左谷蠡王图格日勒在两天后接到一些报告,说是东边出现了一些不明身份的队伍,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博龙泰实在是太不小心了,怎么让北边的克林斯堡军队渗透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他派人向博龙泰送信,提醒他注意格雷芬斯的渗透活动,不要让克林斯堡的小规模游击队骚扰到科科勒后方。博龙泰接到他的信时心中很不愉快,自己的防线滴水不漏,克林斯堡的游击队伍一直不曾越过最后一道防线,科科勒怎么会出现游击队伍呢?只怕是图格日勒被打怕了,无端疑神疑鬼,把普通的流民当成正规军了。他回信一封,说明没有任何敌军能够越过自己的防线后,便把注意力重新投入到正面防线上来。 图格日勒在去信之后,派出一支五百人的队伍向东搜索这支不明身份的队伍,但这五百人并没有碰上。他们以为是从北边过来的游击队,行进路线是由克鲁伯向东北,而小约夫洛的五千人则是从正东过来,双方走岔了。 搜索的队伍派人向图格日勒报告,道是一路上毫无敌情。图格日勒放了心。这支游击队伍想必是退回叶尔尼山区去了,他不能想像一支小游击队伍竟然敢深入科科勒,难道他们不怕在科科勒驻守的两万大军围剿么? 小约夫洛秘密行军三天,抵达奈恩斯城下。夺城战毫无悬念,在五千人的突然袭击之下,只有他们人数十分之一的匈人守军尚未作出守城的准备,便被攻破城墙。火焰骑士营的第一步行动圆满成功。 列那在与格雷芬斯会晤之后,立即回到沃克索山中,带领其余五千人出。他的行进方向是克鲁伯东北,从侧翼作出包围克鲁伯的态势。 图格日勒在半天后得知了奈恩斯城失守的消息,这个消息让他顿时蒙了。在匈人完全控制的区域内,似乎平地上生出了一支规模不小的敌军,一举夺下处于交通要道的一座城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基西内、涅伯河防线崩溃的一幕又重演了吗?他到现在还没明白,克林斯堡军是如何突然出现在罗特堡和彼菲克堡的,这一次他更不明白敌军是怎么出现在眼皮子底下的奈恩斯城的。难道克林斯堡的人都会飞么? 驻守科科勒的匈人部队分散于各地,图格日勒不得不紧急下令,调集各地守军向克鲁伯集中,预备反攻奈恩斯。两天内,各地守军集中到克鲁伯的,不过五千人上下。但这时,又有敌情出现了。东北边不远处,另一支规模不小的敌军出现了,看这支敌军的动向,正是要与占据奈恩斯的敌军配合,前来合围克鲁伯 到底有多少敌军进入了科科勒?图格日勒心惊胆战,这种情况下他哪还敢反攻奈恩斯?只得命令各地守军加紧向克鲁伯集中,以免这座后方中心城市丢失。另一面他急忙派人向俄提洛报告,请求前线立即派兵回师驱赶威胁克鲁伯的敌军。 匈人各地守军听得克鲁伯危急,无不加紧行动,三天之内,科科勒驻军几乎全部集中到克鲁伯城中,还留于地方上的不过只有两三千人罢了。小约夫洛按兵不动,而列那则趁此机会率军四下攻略城池。不过几天功夫,从克鲁伯到叶尔尼边界,十余座大小城市全部被火焰骑士营攻陷,科科勒行省北部乱成一团。列那虽只有五千人,但匈人各地守军太少,不敢与这支规模不算太大的步兵队伍正面对阵,也一时无法摸清敌军的人数,各地的急报一封连一封地报给图格日勒。图格日勒看了一天之内便堆积到三尺高的报告,略略估算一下,这些报告中现的敌军累积加起来足有四五万之多。 图格日勒慌了神。报告中再怎么重复计算,这支突然冒出来的部队总有一两万吧。有一两万敌军深入自己的腹地,对整个后方的威胁不言而喻。目前敌情不明,克鲁伯城中的主力又不敢随意出击,他只能是一次接一次地催促前线大军回师,自己则在克鲁伯城中加固城防,原地固守。 霍青和俄提洛几乎是同时得到奈恩斯城易主的消息。俄提洛心中震惊,克林斯堡方面竟然有如此出人意料的一招,不知他们从何处来的这一支部队,竟一举击在自己的要害之处。奈恩斯城的重要性自不必说,克鲁伯以北的乱局同样是自己不能忍受的。整个大军的军资供应全在科科勒一个行省,收获的粮食大部分存放在后方,如果乱局不能迅平定,又如何能够在南边持久作战?难道克林斯堡方面在故意退让,诱使自己大军渡河,让这支奇兵有充分的余地行动? 霍青得知消息,立即命令在瑞林根的主力军东进,迎战前来阻击的五万匈人,力求在此纠缠住他们。霍青此举的意图,并不在于将匈人困在第斯里河南岸,而是要陷敌军于进不可进,退又难退之境。最终的目标,是逼迫他们必须有所舍弃才能退回。 俄提洛现在还留在河北岸,他刚要渡河之时,便得到了图格日勒的急报,这个消息让他一时彷徨无措。眼见得敌军防线刚刚突破,大军已经南渡,后方却出了这么大的问题。是不顾后方继续前进赌上一把,还是求稳后撤先安定后方?这让他一时难以选择。但在他还犹豫未决的短短半天里,瑞林根的敌军主力已经出动了。霍青留重锤营守城,率克莉丝娜麾下东哥昂人、破阵营、迅风营、擒王营、磐石营和亲卫队共七万大军,与五万敌军阻击部队在瑞林根东南四十哩处展开大战。 这一仗足足打了一天,克林斯堡兵力略占优势,但总体上还不足以压倒敌人。匈人领军的右骨嘟侯犁孤涂见势不妙,率军退入附近的一座小城安尼尔,据城固守。霍青率军前进到城西十哩外安营,与敌对峙。此战规模虽大,但双方折损兵力并不多。 俄提洛得知南岸这一战,恍然察觉霍青的意图似乎是要拖住自己,不让大军回去解救后方困境。现在主力十三万大军滞留河南,河北岸只有五万人。若是抽调这五万人回后方,克林斯堡军队又具有水上优势,难保他们不趁机渡河,尾随追击。必须把主力撤回河北,构筑一条能够阻击克林斯堡军的防线,他才敢放心地回师平定后方。 一天之后,已经包围了安托奥但尚未起进攻的八万匈人不得已撤围北归。杰德、特雷伯王子率部出城追击,稍有斩获,但由于敌军势大,二人不敢逼迫太紧,追逐二十余哩后收兵回城。安尼尔的匈人在克林斯堡主力的监视下,不敢出城。俄提洛在八万大军撤回之后,在北岸留下三万人策应安尼尔的匈人,自率十万大军回师向北。 霍青的计划终于实现了关键一步,匈人主力军分开了。十几万匈人集结在一起,自己兵力又略少,正面决战的风险太大了。现在俄提洛在第斯里河两岸留下将近八万,自己率十万人北归,这正落入圈套。俄提洛留下的八万人,似乎防线固若金汤,但又岂能拦得住自己进军? 霍青的目标,正在俄提洛的十万大军。但要创造一个好的机会,还得火焰骑士营的精妙配合。 匈人大军北归的消息传来,小约夫洛立即行动起来。匈人十万大军之下,奈恩斯是守不住的,小约夫洛根本就没打算守。算计行程,匈人最快度也要在三天之后才能赶到,小约夫洛趁这三天时间,率军出城攻打周围的小城镇,与列那相互配合,将克鲁伯周边闹得沸反盈天。此时克鲁伯城内城外消息断绝,图格日勒只知道城外五哩便有敌军大部队,却不知到底有多少人,也不知他们到底在哪里,一个兵也不敢派出城,只好天天祈求长生天保佑主力军快快回师解救。 俄提洛回师途中,侦察兵纷纷来报,说是克鲁伯一带敌军声势浩大,处处皆有人马,但总数目却是算不清。由于克鲁伯附近的匈人全部撤到了城中,城外一百余哩方圆没有一个城镇还在匈人手里,火焰骑士营又已经分散行动,仅靠侦察兵根本就没有办法摸清敌情。俄提洛下令全前进,尽快赶到克鲁伯,一方面他担心克鲁伯的安危,另一方面也怕自己不在南边,霍青趁机击破留守第斯里河的八万人。 三天后,俄提洛到达奈恩斯城下。城中空无一人,连帝国百姓也全逃走了。匈人四下搜索,在城外找到了几个没有来得及逃走的百姓,问过之后,才知道两天前城中的军队就已经离城,据说是攻打其他城镇去了,至今未归。俄提洛多派哨探,远出侦察,侦察兵这时报来的情况却与前一天大为不同。昨天还在克鲁伯附近十分活跃的那支部队,今天却踪迹全无 第二百六十一章 游击诱敌 第二百六十一章游击诱敌 俄提洛满腹狐疑,率军进入克鲁伯。图格日勒见在单于亲自率军援救,感激涕零,这下自己终于安全了。俄提洛向他问起敌军的动向,他却是茫然不知。惹得俄提洛心头火起,狠狠抽了他一鞭子。被敌军困在城中这么多时候,他却是连敌军到底有多少也不清楚。 匈人大军驻于克鲁伯城中,加派人手侦察,附近百哩范围内全搜索遍了,也不见敌军一根寒毛。俄提洛并不知道,火焰骑士营早已隐蔽北上,此时已在克鲁伯正北方一百五十哩处了。按霍青事前的交待,火焰骑士营的任务就是要吸引住回师救援的匈人主力,运用游击战术带着敌人兜圈子,以待霍青完成决战部署。为此,小约夫洛仅仅避开敌军主力是不够的,还得做出大的动作,yin*俄提洛跟随追击。离开克鲁伯如此远,他的计划是,在博龙泰负责守卫的叶尔尼山区闹出一个大的动静来。 再过两天,俄提洛才得到现敌军踪迹的消息。叶尔尼山区南边,一座堡寨受到上万敌军的攻击。这座堡寨规模不大,不在叶尔尼山区防御线的重点地带,驻守的人也不多,还不到一千人。在上万敌军的突袭下,堡中守军突围而走,把堡寨丢给了敌军。博龙泰大为惊恐,难道自己防守的叶尔尼山区要受到前后夹击之苦?彼菲克堡的敌军现在正在起强大攻势,如果背后又有敌军杀来,自己如何能支持得住?他此时还不知俄提洛已经率军到达克鲁伯的消息,只得向图格日勒信,要求他迅北上,消灭这支骚扰后方的部队。 俄提洛从博龙泰的信中得知,骚扰他后方的只是一支轻步兵部队,人数虽多,但相对于自己所带领的十万骑兵,其实力还是不值一提。以轻骑的行军度,要追上一支步兵,俄提洛有十足的信心。得信之后,匈人十万大军立即动身,直扑叶尔尼南部。 虽有十万匈人追击,小约夫洛却丝毫不惧。有带领火焰天使骑士团于叶尔尼、科科勒与帝**周旋的经验,有对这一带山山水水的熟悉,他何惧于大军追逼合围?一攻下堡寨,他便猜想到俄提洛的大军必来追击。一万步兵立即分散行动,以数百上千人为一队,向叶尔尼东南隐蔽前进。这一片地方是丘陵地带,森林茂密,河流纵横,正适合大军隐藏。 待到俄提洛赶到叶尔尼南部之时,蓦然现,这支敌军竟然又一次不见了。博龙泰派来接应的部队,与自己分作数路意图合围敌军的部队,在百哩范围内以那座堡寨为中心进行向心运动,结果各路大军到达堡寨之时,却现这又是一座空城。四五路大军,竟然没有一支在路上现过敌军的踪迹。 俄提洛大为震怒。以匈人轻骑的度,一支步兵能够在十倍以上的兵力包围之内悄然逸出,难道他们都是飞毛腿不成?俄提洛不知道,火焰骑士营虽是步兵,但长期在沃克索山脉中生活的经历,又加上小约夫洛对战士们的刻意训练,这支步兵在山区丘陵地带的行军度,达到了恐怖的程度。一个小分队,在崎岖地形行军,一日一夜可达上百哩。这样的度,与匈人大队骑兵的行军度差不了多少。而匈人骑兵的行军,在这种地形中又特别依赖道路。火焰骑士营在隐蔽行军过程中,注意避开大道,走的尽是山岗和林地,成功地逃脱了匈人的合围。 五天之后,火焰骑士营又露出了形迹。叶尔尼东南与科科勒的交界处,他们袭击了一座中型城市,匈人守军在城外吃了一个大败仗,逃回城中守卫,交派人向俄提洛求救。俄提洛恨得直咬牙,命令大军全前进,两天两夜疾奔二百余哩,但到达之时,敌军再一次消失了踪迹。望着这里绵绵无尽的丘陵,俄提洛一时陷入茫然的状态。 在俄提洛率大军北上之后,霍青立即加大了对南岸匈人的攻势。霹雳车、重弩连日不断地轰击安尼尔这座小城,城墙处处坍塌,三天后,城池已是千疮百孔。匈人临时垒石树栅,勉强维持城墙防线。东哥昂骑兵连番冲击城墙的薄弱之处,匈人竭力阻击,战斗打得十分激烈。 看上去,双方在全力拼杀,但实际上,战事的烈度在霍青的控制之内。强行攻城,他虽有把握,但伤亡必然不小。自己手上能够投入攻城的不过七万人,而安尼尔城中尚有将近五万敌军,兵力虽有优势,但差距并非悬殊。特雷伯王子的两万东哥昂人和琼马克军团的一万多人,还得防备北岸的三万匈人。霍青的打算,并不在攻克安尼尔,而在于北方。强攻安尼尔的目的,还是要调动俄提洛南下,行使自己的疲敌之计。 按军事常理,霍青占有后勤优势,匈人占有兵力优势,那么霍青就应该利缓不利急,采取长期坚守的战略以逐渐削弱匈人。但他根本就没有打算按常理出牌。帝国经历了长期的战争和混乱,民众艰苦已极,特别是在东部诸行省,当年霍青带领难民逃难之时看到的繁华城镇和星罗棋布的村落,现在已经十不存一,科科勒境内常常是十几二十哩不见人烟。这种惨状,让他意识到如果与俄提洛进行一场持久战,帝国已经衰败到极点的元气势必更受重创。现在,霍青所控制的区域内,难民如潮。从格涅斯那里报来的消息,光是大君堡一城便已有二十万难民。加上原先在城中的将近三十万市民,城中已经极为困难,每天饿死的竟有数百人。格涅斯和荷莫斯两位大君堡的军政长官,已经是焦头烂额,一再乞求自己多想想办法。但目前霍青又有什么好办法?前线十几万大军必须确保供应,就这一项便已经耗尽了帝国的潜力。东部是毫无指望的,而西部也处于战后恢复当中。唯有汉克士和达拉尼亚未经战火,但以两个行省之力,如何能支撑起整个帝国? 现在已经是十月份了,马上就要进入冬季,入冬之后必然会更加困难。霍青不能再与俄提洛耗下去了,自己已经计划周全,就等着与匈人来一场决战。 在叶尔尼南部与科科勒北部奔波了十天之后,俄提洛终于丧失了抓住敌军的信心。这支敌军太狡猾了。瞻之在东,忽焉在西。在这片土地上,他们就像鱼儿进了水里,忽隐忽现,神出鬼没。时不时出来捣一下乱,等自己赶到之时,却早就无影无踪。虽然自己想尽了办法,分进合击,疾进突袭,设伏诱敌……全不奏效。匈人的损失并不算大,但也奈何不得他们。这十天下来,俄提洛没有抓住敌军,但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他摸清了这支敌军的底细。不过一万多人,且全部为轻步兵,野战攻坚能力并不强。他们的目的,并不在于攻取自己的后方,而在于搅乱局势。 不能再在这里与他们耗下去了,俄提洛心中已有决断。这两天,南边的急报接连传来。安尼尔的局势十分紧急,克林斯堡大军攻城的力度一次比一次强大,东哥昂人数度突入城中,与自己的部队展开巷战。幸好英勇的族人们不顾伤亡,奋力反击,才将东哥昂人逐出城去。报告中已经提到,安尼尔的城墙已经塌了一小半,城防已是形同虚设,全靠临时垒成的墙体进行防御。而北岸的三万人,在敌军的严密防守下,一步也不能越过第斯里河。必须赶回去了,不然安尼尔的五万族人性命堪忧。有第斯里河的阻挡,他们就算是成功突围,也无法回到北岸与友军会合。 既然面前的这支敌军并没有攻下大城的能力,俄提洛放了大半的心。只要图勒日勒严守城池,后方便无全面失陷之虑。他命令图勒日勒将手中一万多兵力分作五部,分别镇守克鲁伯周边的五座大城,相互呼应。如敌军前来骚扰,不必出城应战,以防敌军趁机偷袭城池。只要南边战事获胜,这一支小小游击队伍,又能有多大作用呢? 十月底,俄提洛率十万大军再度南下。这一次北上救援克鲁伯,纯属白跑一通。十万大军千里迢迢回师,又在叶尔尼与科科勒之间奔波数日,连一个敌人也没见着,枉自吃了一番辛苦。连着十来天行军,匈人疲累不堪。俄提洛心中虽然焦急,但再不敢急行军,否则即使赶到南边,大军也会垮掉。 俄提洛并不知道,早在三天前,安尼尔的攻城战就已经结束。城池并没有陷落,克林斯堡大军在前一天还在大规模攻城,但第二天天一亮,安尼尔的匈人却觉敌军不见了。城外静悄悄的,敌军成片的营帐还在,但毫无人声。 第二百六十二章 林边决战 第二百六十二章林边决战 刚刚经历过敌军的强力攻城,匈人守军不相信他们已经退去,只怕是一场阴谋吧?他们不敢出城,只加紧时间修复城墙,预备敌军的下一次全力进攻。 而这时,克林斯堡大军早已全部退回瑞林根。霍青在两天前,已经从列那口中得知俄提洛准备南下了。火焰骑士营在游击的同时,列那在北边布下的情报网从匈人的举动中已经推测出这件事,他遵照霍青的吩咐,一有匈人南下的迹象,便立即快马飞报这个消息。 是时候了,霍青暗自点头,与俄提洛决战的时刻已经到来。按列那报来的情况,匈人主力已经奔波了十几天,疲惫程度已经到达了一个极点,而安尼尔的攻城战,也会让俄提洛对自己的防备降低到底线。自己手中有一支大规模的海军舰队,可以借助海洋调兵,这是自己的王牌。霍青仔细地观看面前的地图,心中推算着俄提洛的行军路线,密茨、琼马克和临时赶来的荷莫斯、格涅斯和他一道,在估计着匈人的方位。这四个人,对帝国东部的地理情况十分熟悉,正好来给他作高参。 五人讨论一番,取得统一意见,霍青手指一敲地图,决然道:“就是这里了。无论俄提洛走什么路线,这里都是必经之地。这虽然不是什么伏击的好地方,但我需要确保能够拦截到俄提洛,地形因素只能放在一边了。” 荷莫斯道:“我很清楚里约克森林的情况。这里是帝国贵族们的渡假胜地,林木葱郁,气候宜人,附近没有大河,全是清澈的小溪。这个地方正合适大规模的军事会战。” 格涅斯道:“作为一场截击战,这里并不是理想的地点。除了森林之外,我们再也没有其他可资利用的地形。这注定是一场正面作战,除了利用森林隐蔽接敌之外,没有有效的伏击手段。” 霍青道:“是的。这一场大战,考验的是我们列阵对抗匈人轻骑的能力。我们必须正面击溃匈人的主力军,如何利用森林这个唯一的地形条件,采取什么样的阵形,这是我们下一步考虑的重点。” 为避开匈人的侦察,密茨的海军舰队在瑞林根以南五十哩处停泊,除琼马克军团外,其他各部全数登船。舰队扬帆疾航,一天多点的时间,便到了科科勒中部海岸。经过火焰骑士营一番行动,此时科科勒整个行省除克鲁伯一带五座大城还有匈人守军外,其他地方已经没有匈人驻守。西部靠海的偏远地区,便是连匈人游骑哨兵也不见踪影。大军登陆之后,便一刻不停地向议定的截击地点奔去。 霍青选择的截击地点,西边是占地百哩方圆的里约克森林,东边是一望无际的农田,森林和农田之间,由克鲁伯通往威科勒和安托奥的大道从此穿过。匈人南下如果不从选择这条道路,就必须绕道里约克森林以西,那会多出五十哩地的行程。对于已经奔波了十几天的匈人大军,经由此地将是唯一的选择。 俄提洛从克鲁伯出后,仍然每日接到数次从安尼尔来的急报,但他不敢急行军,怕的是战士的体力不支。因此回去之时,比上来时的度慢上了许多。两天行军,尚未走完路程的一半。但在第三天上,却没有接到急报。俄提洛心中狐疑,难道安尼尔城已被攻破?直到第四天清晨,才得到又一次报告。安尼尔的匈人在克林斯堡大军退去两天后,才敢出城搜寻敌军踪迹,城外三十哩搜遍,也不见克林斯堡军队,到了这时,他们才敢相信敌军已经全部撤走。安尼尔守军派出的信使,在路上疾驰了三天,才与俄提洛碰面。 敌军撤围了俄提洛大为吃惊。这太不合军事常规了。按前几天的急报,安尼尔已经岌岌可危,如果自己不能及时赶到,破城是必然的事。霍青为什么放弃了攻城?难道帝国后方有动乱?他稍想了一想,随即否定了这个看法。如今整个帝国,克林斯堡方面已经牢牢地掌握了大权,不是霍青嫡系的只有密茨、荷莫斯和琼马克,而这三个人已经与霍青密切合作,他们怎么会在大战未息的情况下跟霍青弄出矛盾来?难道霍青突然转换了攻击目标?难道是在第斯里河北岸的三万人?俄提洛细细一想,这却大有可能。安尼尔的五万人已经是苦战刚过,无力进行再一场大战。而北岸的三万人没有坚城可守,霍青如果挥水上优势,渡河攻击他们也极有可能获胜。 俄提洛越想越觉得这可能性很大,他急忙派人迅通知河北岸的三万人,让他们避开河边,在附近寻找坚固城池以作依托。按现在的行军度,自己所率的主力军到达第斯里河岸边还有两天,对一场战事的胜负来说,两天时间足够长了。俄提洛下令加快行军度,尽早赶到河边,与北岸三万人会合。 十万大军逶迤前进,俄提洛归心似箭,全然没有注意到道路一旁郁郁葱葱的森林中,已经有一支大军早已到达。 一天前,克林斯堡主力军便已经到达了里约克森林,林区方圆百哩,足够一支大军隐藏。霍青下令在林中隐蔽休息,一天之后,才等到了俄提洛到来。 “重骑兵破阵营,准备截杀敌军”霍青令道。 威尔逊在骑士侍从的帮助下,穿上全身重甲,手持二十尺长矛,喝道:“重骑兵,突击”两千重骑兵齐齐上马,轻踢马刺,催马前进。 俄提洛正疾驰间,忽见旁边林中鸟雀鸣叫惊飞,蓦地一惊,大叫道:“不好,林中有人”惊叫声刚落,便听得林中一阵沉闷的鼓响,影影绰绰有大批人马在那里走动。 一听这鼓声,俄提洛的心往下一沉。这鼓声太熟悉了。只有克林斯堡军,才会使用出沉闷得震慑心神之声的牛皮大鼓。他在舒太德山中,在大君堡海边,在第斯里河沿岸,听到这种鼓声不下十遍。克林斯堡军埋伏在林中,他现在不必多想,也知道自己再一次落入霍青的圈套林中绝不是一支小队伍,肯定是敌军主力,霍青----自己的平生大敌必定已经来到 “离开林边,向东前进,在农田中集结”俄提洛急出命令。“亲卫队,随我上前,阻击敌军的第一波攻击” 这时,匈人由于急行军的缘故,队伍拉得很长。靠近林边的听到鼓声,心知敌军有埋伏,而隔得远的,还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林边的听到俄提洛的命令,向东撤开,而后面的并不知道,还在向林边前进,前队走得远的,还在疾驰。俄提洛心知此时最为危险,如果大军不能迅完成集结,势必会被敌军冲作数段。现在,他必须拿出最精锐的力量,拼命阻挡住敌军的第一波冲击,为大军集结争取时间。 威尔逊率两千重骑兵出林,前队战马缓步小跑,等待后队跟上。不多时,两千人全部出林,威尔逊平端长矛,重重一踢战马,开始加。两千重骑兵,便如一柄巨锤一般,重重敲向匈人大军。 霍青来到林边,见一支约五千人的精锐敌军已经上前迎战,不由得点了点头道:“果然是匈人大单于,竟然自率亲卫队上前打阻击,确实是有胆魄。此战要想一举破敌,倒是有点困难。” 旁边的小切肯大为不服,叫道:“匈人单于又怎么样?我当年也曾将他逼得无路可走这刚打呢,他就上来了,只要您派我上去,我便再一次捉住他” 霍青呵呵大笑,道:“你率领的是擒王营,我就再给你一次捉住俄提洛的机会。你与威尔逊配合,从侧面袭击他,争取能够迅击垮他的亲卫队。” 小切肯大喜,吼道:“一定完成任务战士们,出击”四千鳞甲骑士舞剑狂呼,从南侧向俄提洛亲卫队杀去。 此时,威尔逊的重骑兵已经与俄提洛的亲卫队正面冲撞在一起。重骑兵以四十人为一排,五十排重叠,每人手上都是二十尺长矛,平端向前冲杀。两千支长矛,真如一只钢铁刺猬一般,高向前冲入匈人阵中。 前排的匈人,面对如林般的矛阵,心中早怀着必死的念头,双眼赤红,吼声嘶哑,连人带马直朝长矛上撞去。重骑兵们不必作出击刺的动作,长矛便已经洞穿面前敌人的胸膛。有不少人的矛,竟一连穿上了两个匈人。长矛扎着了敌人,重骑兵已经端不住矛,便弃矛抽取腰部的重剑。就在这当儿,后面的匈人拼命扑上,手上弯刀接连斩在重骑兵身上。重骑兵的全身板甲岂是匈人的刀三天两下能够砍破的,他们只当是挠痒痒,抽出重剑,一剑便将匈人挥为两段。 重骑兵的前排稍稍被匈人阻住冲势,但后排重骑兵又已经杀到。五十排重骑兵,便如铁锤一次次重重敲打在匈人阵上。在西大陆民众心目中如同妖魔的匈人,在此成批丧身,只一个照面的功夫,俄提洛的亲卫队便有上千人战死。俄提洛心头滴血。自己的亲卫队,是从各部中千挑万选出来的精兵,放在其他部队中,最低也能当个十夫长。今日甫一接战,便折了这么多人,自己哪能不心疼 第二百六十三章 匈人阻击 堪堪阻住敌军重骑兵的冲势,又有一支骑兵从南边杀来,“活捉匈人单于”的呼声不绝于耳。俄提洛转头一看,瞳孔不由得猛然收缩。这支骑兵,自己永远不能忘怀。当日在小山坡下,荆棘丛边,这支骑兵将自己逼入绝境,让自己不得不屈辱地签订与克林斯堡的和约,今天,他们又一次杀到了自己面前那面利剑贯穿匈人羽冠的旗帜,不正是在嘲笑自己曾经受过他们的胁迫吗 俄提洛愤怒已极,暴吼道:“前进前进将敌人杀回去” 匈人亲卫队嘶喊如雷,不顾性命地向前扑,完全是以自己的血肉来阻挡无坚不催的重骑兵。威尔逊此时已经丢弃了长矛,重剑上下飞舞,连续劈翻了三四个匈人。在他身边,数十名重骑兵结成一个小队,以威尔逊为前锋,为他扩大战果。后面匈人亲卫队长见对面这名敌军将官气势如虹,已是深深契入已方阵中,如果再让他深入,只怕是要动摇匈人阵形。匈人队长怒吼一声,亲自带领十余名精锐迎上。两人甫一交手,匈人队长手腕一麻,竟然握不紧弯刀。二人手中武器重量差距悬殊太大,让他吃了大亏。威尔逊得理不饶人,重剑又疾又快再来一招直劈。匈人队长无力招架,一翻身来个镫里藏身,威尔逊的重剑劈在马鞍上,将木制的马鞍劈得块块碎裂。匈人队长绝望之下,猛用手扳住威尔逊的重剑,不顾手上鲜血淋漓,从马上一跃而起,和身扑向威尔逊。威尔逊猝不及防,竟被抱了个正着,身子一歪,倒向马的一侧。由于重骑兵的全身甲是与鞍桥相连的,而匈人队长又抱得紧,二人一时竟没有落马,全挂在了马的侧面。战马长嘶数声,四蹄挣扎几下,终于扛不住两个人的重量,轰然翻倒。 “威尔逊营长落马了”重骑兵们齐声惊呼。 “队长落马了”匈人大声呼叫。 双方人马不约而同地向二人落马处杀来,此地方圆数十步内,数百人马搅成一团,各不相让,陷入混战。而威尔逊和匈人队长却被倒下的马压往双腿,爬不起来,二人搂抱在一起,用手、头、肘相互攻击,缠在一块。 俄提洛自率一千亲卫,向南阻击鳞甲骑士营。此时有一个万人队长临时纠集起千余人,前来助战。俄提洛却勃然大怒,一鞭抽在万人队长的颈背上,怒喝道:“回去去召集你的部属,防备敌军全面进攻我不需要你来帮助。” 万人队长忍痛回去。俄提洛面对四倍于已的敌军,毫无惧意,迎头杀上。小切肯兴奋到了极点,率部直取匈人单于。 霍青在林边,见威尔逊落马,心中一惊。赶忙命斯托马斯:“你率一百亲卫,进入阵中,务必将威尔逊营长解救出来。” 斯托马斯领命而去。 霍青再仔细观察,威尔逊落马处双方大军纠缠在一起,谁也顾不上下马来帮助自己的将军,这种混战之局下,谁要下马那是寻死。斯托马斯的一百人避开混战的人群,寻路接近威尔逊,但一时也到不了目的地。威尔逊目前还是安全的,霍青将目光又投向整个战场。 他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威尔逊的落马,对整个战局的影响十分不利。原本以威尔逊为锋锐的冲击阵形,随着他的落马而打乱。虽然重骑兵们已经大量杀伤敌军有生力量,但却不能形成破阵局面,无法直接攻击正在集结中的匈人主力。俄提洛已经率领一千人与鳞甲骑士营展开乱战,小切肯虽然人数四倍于敌,但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击破敌军。里约克森林果然不是埋伏的好地点,这里林木太过茂密,埋伏于其中的其余各部出林需要一定时间,现在只能命令他们加快度了。能够争取早点出来,就能多取得一点战果。 说时迟,那时快。重骑兵与鳞甲骑士营与敌战斗不过十多分钟的功夫,匈人大队已经有少部份人完成集结,而这个时候,克莉丝娜所部已有两万人出了树林。霍青不能再等更多的人出来列阵,马上命克莉丝娜率军出击。 两万东哥昂人呼啸着疾驰上前,匈人一阵慌乱,但很快便有一支已经完成集结的万人队迎了上来。这两支部队在大道上拼杀在一起。 四千鳞甲骑士与一千匈人亲卫队激烈厮杀,俄提洛身边有一支重甲卫士,他们身披双层链甲,手持五尺长刀,当先开路。这群匈人单于的贴身卫士,尽是精锐中的精锐,身形敏捷,力大如牛,刚一交手,小切肯便觉了他们的凶厉。鳞甲骑士是自己刻苦训练出来的精兵,但遇上这群卫士,多数不是他们三招之敌。他们人数虽然不多,但所起的作用却如一支千人队,足以改变双方的力量对比。小切肯并不知道,这是俄提洛在舒太德山中吃了大亏之后,深觉身边没有强大的护卫力量,特意从各部中选调身强力壮、能征惯战的勇士而组建的,每一个人都是以一当十之辈。今天俄提洛面临险境,又碰上了旧仇,当下便亲自率领这支卫士队打了头阵。 敌人凶猛,以小切肯的性格,便是以更加凶猛去压倒敌人。鳞甲骑士营四个连,每连一千人。小切肯自率一个连,恶狠狠地冲了上去。俄提洛在卫士护卫之下,一眼便看见了他,当即怒火万丈,不顾身边人的阻拦,一马当先冲杀上前。 小切肯牙关紧咬。自己所有的亲人,全部死在匈人的手里。舒太德山中一役,虽然几乎擒获匈人单于,但鉴于当时双方各有顾忌,不得不放俄提洛回去,他心中的仇怨并没有报复回来。今天二人又对上了,岂能再次放过?这个鳞甲骑士连与俄提洛贴身卫队硬碰硬撞在一处,顿时爆出如雷般的杀声。小切肯势若疯虎,俄提洛状如恶狮,两支队伍的领军人物直接撞上了。刀光如雪,剑光如电,二人捉对厮杀,每一交手,火星四溅,兵器出刺耳的爆鸣声。 霍青观看小切肯与俄提洛的交手,心中甚为担忧。小切肯毕竟还只有二十二岁,临敌经验远不如俄提洛丰富,在这种混战局面下,什么情况都可能生。小切肯不要出什么意外才好。 这时,斯托马斯已经绕到了威尔逊的落马处。匈人亲卫队长眼尖,早看见了乱阵中有这一支小队伍步步向自己逼近,眼看他们快要到了,遂大声喊叫。有个匈人临机一动,想出了个好点子,他抽出鞍后放的套马索,凌空一抖,将圈套一头扔在队长身上。匈人队长小半个身子钻入套中,那匈人打马一拖,将队长拖了出来。威尔逊想抓住他,但稍稍迟了,只揪下了他的胫甲。不过匈人队长也没好过,经马身重重一压,又挨这粗暴的一拖,整条大腿全脱臼了,疼得他抱着腿长声惨嘶。 斯托马斯率人杀到威尔逊身边,赶开附近的匈人,将马拖开,救出威尔逊。幸好威尔逊一身重甲,没有受多大的伤,只是一支脚崴了。 仗打到这个时候,在重骑兵营与鳞甲骑士营的夹击之下,俄提洛亲卫队损失巨大,已是难以支持。刚刚上来的匈人万人队,在克莉丝娜的强大攻势下,被逼得步步后退。两处损失总计有五六千人。但这五六千人的代价并非没有效果,他们为匈人集结部队争取到了时间。在大道以东的农田里,匈人各部结成方阵,初步作好了战斗准备。克林斯堡方面,各营人马相继出林,在大道以西结阵。两军隔着道路,分别列阵对峙。 俄提洛与小切肯打马盘旋,交手数十招,不分胜负。俄提洛并非不想将自己的仇敌斩落马下,但对手凭着一股子悍勇之气,一连二三十招抢攻,让他不得不疲于招架应付。刚刚等到反击机会时,却有另外两个捉对厮杀的人闯入他们的战圈,逼得俄提洛让开场地。待要再找对手时,却已不见了。俄提洛喘口气,观察战局,才现自己的亲卫队已经剩不下多少人了。敌军重骑兵正面强攻,鳞甲骑士四下包抄,将亲卫队片片分割吃掉。再向西望,大道以东农田里主力各部正在列阵。自己的阻击任务已经可以算完成了,俄提洛心中一松,现在可以突围了。 贴身卫士队还剩下二十多人,俄提洛撮唇作哨,拨马向东,二十多人结成一支小队伍,全力向外突围。 林边战鼓声一轮接着一轮,克林斯堡大军在霍青指挥下,一队队人马缓缓向前涌动。居中的前锋,是久经战阵的斯伯特迅风轻骑兵营,五万东哥昂骑兵分列左右为两翼,尼兰达磐石重步兵营押后,与霍青的亲卫队为中军,威斯瑞德的重锤骑士营殿后,克鲁克因的哥安斯骑兵营游走后方,为机动部队。各部军马旌旗飘摇,行列整齐,前后左右相互呼应。人无喧哗之声,只闻金鼓响震。大阵虽未作战,但已是杀气凛凛,直冲云霄。对面的匈人见了,无不心惊。自从来到西大陆,无论是鄂斯人、帝国人、哥昂人,还是西王朝人,他们哪个有这样严谨整齐的队伍?克林斯堡军,是他们所见过的最为强大的军队。 第二百六十四章 两翼齐飞 第二百六十四章两翼齐飞 俄提洛在鳞甲骑士营的包围之中左冲右突,卫士队竭力冲破重围,残余的亲卫队效死为他作配合,终于寻得一个空隙,突破围困,向匈人集结处奔去。小切肯正欲追击,却见匈人一个万人队向前移动,前来救援,只得收兵。还在与克莉丝娜拼杀的那个万人队,此时见俄提洛大单于已经逃归,也不想再战,收兵撤回。 霍青见俄提洛已经脱困,伏击已有不小的斩获,下面,就是两军正面相争了,遂鸣金收兵。 威尔逊、小切肯与克莉丝娜率部退回,霍青命威尔逊回到中军,小切肯和克莉丝娜退回后队,暂且休息。重骑兵损失不过上百,鳞甲骑士却有近千人伤亡,东哥昂人的损失则有二千人。 俄提洛回到军中,清点初战损失。五千亲卫队,战死者竟有三千多人,剩下的多数带伤,贴身卫队死伤更惨,他们冲在最前面,几乎是全军覆没。出战的万人队伤亡亦达三千以上。第一次交手,匈人已有将近七千人损失了,战损在克林斯堡军的两倍以上。匈人何时在野战中吃过这么大的亏?俄提洛恨恨不已。 霍青整队已毕,回望大道以东的匈人,只见**个万人队分散于广阔的农田中,阵形十分稀疏。他深知匈人全是轻骑,不像自己这般步骑结合,轻重搭配,需要讲究阵形。目前自己的优势,在于兵力略多和体力保存。不能给匈人以喘息之机,霍青立即下令,全军向前,预备起新一轮进攻。中军战鼓轻轻敲响,各部指挥旗帜向前斜指,十几万大军如同一人,呈波浪状缓缓前进。 俄提洛听到敌军战鼓又响,心中一阵紧缩。这一战,敌军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已经占据了突袭的优势,而匈人又是刚刚经过十几天的奔波,体力消耗很大,刚才这一战,最为精锐的亲卫队竟然挡不住敌军两个营的进攻,损失惨重,已经暴露出体力下降的问题。看来,霍青这是打算趁族人体力未复之机进行决战。现在,撤退是来不及了,现在匈人的马根本跑不过克林斯堡的马,一撤就是挨人追击屠杀。只有拖延一下战事,尽量争取时间。 俄提洛在十几个人的护卫下,出阵上前,向克林斯堡军高声呼叫:“本单于,请霍大人出阵答话。” 霍青昂然出阵,道:“大单于有何话说?” 俄提洛喝道:“霍大人,我与你在舒太德山已经签订和约,为何今**又公然撕毁和约,突然袭击我军?你背信弃义,难道不怕上天惩罚吗?” 霍青耻笑道:“说起和约,你与帝国签订了几次和约?有哪一次和约你遵守了?若是上天有眼,惩罚早就落到你的头上了你能撕毁与帝国的和约,我们克林斯堡身为帝国的一分子,难道还会遵守与你的和约?” 俄提洛胸中一窒,随即又有新的说辞。 “克林斯堡名义上归属于帝国,可是谁都知道,你们就是一个独立王国。帝国不任命克林斯堡的官员,法律不通行于汉克士行省,连神教的教廷在你们那里也安插不了人。帝国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匈人与你签订和约,根本就没有考虑帝国的因素,而你强要做帝国的鹰犬,这却又是为何?” 霍青微微一笑,道:“你难道忘了,克林斯公爵与帝国皇帝是父子关系?没理由公爵殿下的父亲要亡国了,作儿子的还会无动于衷。克林斯堡出兵助战,这是世上的天理。” 俄提洛不屑地道:“克林斯堡的真正主人是你,不是那个小孩。帝国已经灭亡了,你又何必为了与你无关的帝国而跟我们匈人作对?我们同为东方来的人,生来就比这群西方无能之辈高贵,他们只配受我们统治,为我们作奴隶。我与你平分帝国土地,西半部归你,东半部归我,如何?” “那是你的想法,”霍青道,“我可不相信天生高贵之说。克林斯公爵是君主,若是我没有忠义之心,那与蛮夷何异?如今的西大陆,是克林斯堡与匈人争霸的局面,以匈人的表现,我看不出你会放过克林斯堡的理由。现在轻易放你回去,便是放虎归山,自树强敌。多说无益,今日一战,便是你我分出胜负之时。且看西大陆,今后是谁家天下” 说罢,霍青再不答话,拨马回阵。 俄提洛见霍青已回,心知他绝不会再给自己机会,也退回阵中。 此时两军已经接近一箭之地,霍青马上下令,两翼的五万东哥昂人突击敌阵。战鼓声变得急促,特雷伯王子的天鹅旗直指向前,五万东哥昂人齐声怒吼,声震天地。随着中军“霍”字大旗猛然摇动,人流如潮水般没过阵前大道,向匈人大阵冲去。 俄提洛弯刀一挥,匈人阵中两翼各有三个万人队迎上。 在道路东侧排水沟左右,两军共十一万人开始了这场决战的先声。不过两轮箭射过,双方便开始近身接战。战马互相撞击,钢刀斫进人体,箭矢横空锐响,血光映日成虹。东哥昂人数年来的仇怨,在这一刻尽数释放,匈人困兽之斗,更是凶狠异常。接战不过分分钟的功夫,一人深的排水沟便被人尸马尸填满,双方在这一条线上挤成一团,都想把对方逼过这条线,但也都一时不能如愿。 霍青中军不动,俄提洛手中还有三个半的万人队也不敢动。他对霍青的层出不穷的智谋心有余悸,手上不多留一点预备力量,谁能知道霍青是不是又出奇招? 霍青见俄提洛小心谨慎,于是按兵不动,任由两翼厮杀。但两翼的东哥昂人并非只是埋头作战,而是另有计划。后排的东哥昂人,在特雷伯王子的指挥下,向更远的两侧绕去,似乎要包抄匈人侧面。匈人很快觉了对手的意图,于是分出一部迎击。双方接战一阵,东哥昂人又从中路抽调更多的人加强两侧,匈人紧跟着调人防守两侧。打上半个小时,双方两翼都距离中军远了。 霍青如此部署,正是要扯散匈人的战阵。这一战,两军兵力几乎等同,如何在局部形成兵力优势,是取胜的关键之处。决战之前的一场交锋,让俄提洛的亲卫队和一个万人队受了重创,而这两支队伍全在匈人的中军。想办法把两翼调开,从相对虚弱的中路突破,这便是霍青的打算。 俄提洛看看两翼,距中军似乎离得远了点,在一两哩路之外了,他心中有些疑惑。正常作战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他并没有看出这是克林斯堡军有意为之,但觉这似乎不合常规,正犹豫着是不是要让两翼部队向中间收缩,却见敌军中军已经动了。 震天的鼓声响起,作为前锋的迅风轻骑兵营五千人轰然杀出,斯伯特一马当先,引弓怒射,其余骑兵同样箭。一时间,两军之间三百步内,形成一道遮天的箭幕。匈人立即箭还击,迟滞敌军前进步伐。俄提洛命令一个万人队迎上。 前锋一动,中军随即上前。尼兰达的磐石重步兵摆开阵势,数十辆武刚车成倒u字形,向前缓缓移动。 两支骑兵接近至百步以内,匈人收弓拔刀,预备冲杀。斯伯特等的就是这个时刻,中军锣声急响,这是收兵后撤的命令。五千迅风骑兵突然拨马回身,绕道回阵。由于匈人已经收回弓箭,无法对百步开外的敌军形成威胁,他们不知为什么敌军突然不战而退,稍有愣神,但大单于的迎战令已下,还是继续向前冲击。 俄提洛在阵中见敌军轻骑突然撤开,现出身后一排大车来,随即联想到当年在德门斯堡匈人与霍青率领的难民军作战时遇上的古怪车辆来。俄提洛虽没有亲眼看见,但听说过那种坚固战车的威力。此时一见,心知其中必有古怪。他马上派人传令,让出击的万人队后撤。但是,传令兵赶到前方时,时间已晚,万人队已经与磐石营接战了。 武刚车尾相连,犹如一道移动的城墙。车间的空隙,由手提重盾的战士填满。人与车组成长城,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匈人冲近,随着一声战鼓重敲,武刚车中爆出一篷篷箭雨。匈人猝不及防,被成片射倒马下。 避过箭雨的匈人冲到武刚车面前,举刀猛劈,但战车棱角处皆有铁条加固。匈人的战刀砍上去,被崩得弹起,战车丝毫无损。 破不了战车的防御,匈人冲势顿止,上万人拥在倒u形的车阵之外,不能前进一步。他们只能刀劈剑砍,破坏车上的射击孔,不让车中的战士射弩箭。但是,霍青岂止战车箭这一招?尼兰达亲手再敲战鼓,帝**的传统手段威了。 倒u字车阵中,重盾战士的护卫之下,一千掷矛手经过短距离助跑,将手中的短标枪奋力掷出。在如此近的距离上,标枪的杀伤力远弓箭,无论匈人身上穿的是链甲、皮甲还是鳞甲,在高飞行的重标枪射击下,全部是洞穿的结局。一轮标枪袭击过后,数百匈人已是落马不起。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中路突破 第二百六十五章中路突破 尼兰达兴奋异常,高呼道:“再来一轮把这群强盗一个个都射死”手上鼓槌重重敲下,掷矛手们轰然应诺,抡圆了胳膊全力一掷,标枪厉啸破空,瞬间又夺去数百匈人的性命。 匈人对武刚车阵无可奈何,凭轻巧的弯刀破坏不了坚固的车体,一人多高的车身战马又跃不过去,车顶捆扎着密集的铁矛让人无法攀越,车与车之间狭小的空间又有重盾步兵防护,这条倒u字形防线,成了消耗匈人实力的无底洞。 俄提洛见前线如此打法,不由得直皱眉头。他一时也想不出来破敌车阵的办法,只能连续派人催促这个万人队撤退。万人队长冒着标枪袭击,加快调整队形,准备全军后撤。 霍青见匈人队形调整,后撤之势已成,立即命令:“迅风营从左侧,哥安斯骑兵营从右侧,呈钳形攻势,把这支敌军逼向匈人单于所在的中军。” 斯伯特、克鲁克因领命,九千战士跃马扬鞭,一左一右驰向敌军。 匈人万人队长刚刚开始后撤,便见有两路敌军包抄而来。此时还在武刚车阵弩箭攻击射程以内,他不敢回头抵挡,只能命令迅退却。面对后撤的敌军,迅风营和哥安斯营的战士一边策马,一边箭,受霍青将令,他们的箭集中射在敌军两侧,逼迫敌军向俄提洛所在的地方退却。 匈人万人队长不知是计,只拣相对安全的中路驰回。但俄提洛在阵中见了,急怒交加,怒骂道:“打仗连个脑子都不带的蠢货”这支万人队如果这样疾驰退回,势必冲动后方大阵,造成阵形混乱,给敌军破阵形成良机。 俄提洛急忙派人传令,命这支万人队绕开大阵,从南侧归队。但时机稍有延迟,这支万人队已经接近大阵,只临时偏了点方向。俄提洛又命南侧一个万人队让开道路,容他们入阵。 按霍青所授机宜,迅风营和哥安斯营趁此机会,与匈人万人队尾相接,向匈人大阵之中奋勇杀入。中军战鼓再度敲响,磐石旗连番摇动,这次命令是下达给尼兰达的。磐石营战车开动,车阵缓缓上前,从后方支援杀入敌阵的两个骑兵营。中军的巨锤营也缓步上前,防备敌军突袭运动中的磐石重步兵车阵。 匈人两侧的部队只射了一轮箭,迅风营和哥安斯营便已经尾随败退的万人队杀入阵中。俄提洛大怒,这两个营才九千人,竟敢直入匈人三万多人的中军大阵,胆子也未免太大了。他一声令下,两个万人队朝中路移动,意欲包夹入阵敌军。 霍青岂能不知两个营杀入敌阵,必会受到优势敌军的包围攻击。但他对斯伯特和克鲁克因有信心,相信他们能够支持一段时间。后面跟上的磐石营正在接近,两个营九千人依托防御强大的磐石营,不会被轻易击垮。 迅风营和哥安斯营入阵之后,不再追击还在后撤的那个万人队,而是分向左右,迎战逼近的两个万人队。此时两个营兵力只及对手的一半,斯伯特和克鲁克因心知此时是关键时刻,霍青计划的中军突破便是靠自己这两个营的持久坚持。二人都了狠,搏命了。近三万人又撞在一处,刹那间掀起片片血浪。 俄提洛此时同样狠,下了严令,要两个万人队迅歼灭敌军。此时他手上可用的兵力已经不多,只剩下刚刚用来打阻击的一个万人队和亲卫队,已经不到万人。此刻克林斯堡方面还有克莉丝娜手中的两万不到的东哥昂骑兵、两个重骑兵营、鳞甲骑士营和霍青的亲卫队未曾动用,后备兵力雄厚,一旦投入战场,必将是雷霆一击。而敌军九千人冲入自己阵中,以自己两倍于敌的兵力,吃掉这两个营,势必会对敌军的攻势造成严重挫败,战事的胜负说不定全系于此。俄提洛传令,如果不能解决掉这两个营,两个万人队长便提头来见。 甫一接战,斯伯特和克鲁克因便感觉到压力巨大。匈人血液中流淌的凶性似乎已被完全激,一个个双眼赤红,状如疯魔,神态骇人。虽是霍青指导训练出来的精兵,也挡不住匈人天生的悍勇,两个营被兵力占优的敌军逼得步步后退。刚刚撤退的那个匈人万人队也已经回头,加入到包围攻击的队伍中。 但此时磐石营已经赶上来了。不过一两百步的距离,虽然战车阵移动缓慢,也只花了几分钟的时间。武刚车中从射击孔内连续不断地射箭矢,袭击敌军侧面,为两个营减轻压力。 中路大战很快便过去了十分钟,两个营虽有武刚车阵的强力后援,但损失依然重大。斯伯特在混战中没忘了向后观看。中军依然没动。他心知霍青还在等待时机,需要自己再坚持一会儿,遂高呼道:“兄弟们,坚持住胜负在此一举,我们马上要反攻了” 迅风营战士同声高呼:“坚持反攻”他们振奋精神,一次又一次地将匈人逼退回去。十分钟过去,十五分钟过去,二十分钟过去……两营人马虽然伤亡巨大,但还在坚持战斗。 俄提洛越打下去,越是心焦。对手的中军三万多人始终未动,对自己精神上的压力始终存在,而且越来越重。摸不清他们何时出击,他的心病难医。但敌军这两个营如此顽强,自己虽有三倍于他们的兵力,但想要迅解决战斗却不是容易的事。况且他们身后的武刚车阵又给予了强大的火力支援,在西侧的部队无法集中精力进攻,造成了战事拖延。 克莉丝娜见两个营伤亡越来越大,心中焦躁不安,对霍青道:“快出击吧,他们要坚持不住了。” 霍青双眼不离战场,口中道:“不要着急,再等一会儿。” 三分钟一过,克莉丝娜又忍不住了,急道:“还不出击?你到底在等什么?” 霍青指点道:“你看见了吗?匈人中军现在分作东南北三部,一部是北侧俄提洛率领的两个万人队和他的亲卫队,一部是南侧的那个万人队,而东侧便是刚刚败退回去的那个万人队。东侧这个万人队,是匈人包围圈的联结点,而他们刚刚在磐石营手上损失了不少人,兵力相对薄弱。我等的是他们进一步消耗兵力,无力支援南北两侧。那时,便是我们分割歼灭匈人中军的良机。” 克莉丝娜恍然大悟,笑道:“原来你是这个打算,难怪手上保留几万人不动。匈人遇上了你,那是处处落在你的算计之中。” “快到时候了,”霍青道,“我看东侧那个万人队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下面的反击,一定要迅果断,不留一丝余地” 再过五分钟,霍青断然下令。克莉丝娜率两万东哥昂人绕向南侧,朝南边的那个万人队疾包抄。同时,中军其他部队一齐出动,霍青的亲卫队居中,两支重骑兵分列左右,鳞甲骑士营在后,朝北侧的俄提洛逼近。 俄提洛此时久战不胜,已经不耐烦了,正想投入最后一点兵力尽快解决问题以争取时间,却不料克林斯堡中军已经抢先开始行动。逼向自己的,是霍青亲卫队、鳞甲骑士营和重骑兵营,当然是他们最精锐的力量,兵力也有一万以上,与自己手上未曾动用的一个万人队和亲卫队残部相差无几。他不敢大意,亲率手上两支部队迎上。 但霍青并不想凭手上这一万人解决战斗,他的重点,其实放在克莉丝娜的部队上。两万东哥昂人绕到南侧,已经在南边局部形成了兵力优势,况且克莉丝娜所对付的那个万人队已经剧战了半个小时,体力兵力都有不少消耗。而东哥昂人已经休息够了,体力已复,再加上克莉丝娜这员猛将,击溃敌军不成问题。自己这边,只需先拖住俄提洛一些时间就行。 霍青率部逼近八十步内,亲卫队和重骑兵营突然止步,鳞甲骑士营从后排迅插上,向对面而来的匈人射出一轮箭,又迅捷向两侧斜驰而去。匈人放箭还击,不过大多数人尚未射出手中的箭,鳞甲骑士营已经跑出了射程之外。匈人前进之势稍稍一滞,但随即再度向前,他们收弓抽刀,准备与霍青的亲卫队和重骑兵作战,谁知鳞甲骑士营又迅回头。俄提洛见他们手上的弓并未放下,急命族人取弓准备对射,却见鳞甲骑士们掉头又回。俄提洛心中又气又恼,克林斯堡军这支多兵种混合部队,论骑射游击,并不弱于匈人。论冲锋陷阵,数千重骑兵齐的威势谁人敢挡?论防守,重步兵加上武刚车阵不可逾越。这仗打到现在,自己处处受到掣肘,匈人惯常使用的骑射战术在他们面前无用武之力,这让自己感到深深的无奈。 鳞甲骑士营往返三次,霍青见克莉丝娜已经完成了对匈人的夹击,于是命令:“亲卫队,突击重骑兵,压阵” 霍青,与俄提洛当面对决的时刻到来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血色黄昏 第二百六十六章血色黄昏 听到霍青的命令,斯托马斯精神大振。长剑倏然出鞘,引动声声剑鸣。 “兄弟们,跟我走,我要和菲尔德骑士一样活捉匈人单于” 亲卫队三千精骑,如利剑一般直插匈人阵中。 俄提洛见霍青中军全出,猛一咬牙,弯刀凌空虚劈,狂吼道:“冲,我要让那个天朝的人今日就死在我的刀下” 匈人嗬嗬狂嘶,如恶虎下山,全军迎击。 斯托马斯一马当先,手中连珠箭,在前开道。阿勒克斯和阿布舞剑摇棍,护在霍青左右。霍青大枪摇开,丈许方圆无人可得近身,红缨过处,匈人尚未瞧见枪尖便已是血溅三尺。亲卫队刚与敌接战,两支重骑兵在后加到极致,从左右两侧如大铁锤一般敲打匈人。鳞甲骑士营在后方以弓箭支援。四支队伍,配合有序,如同一人。 俄提洛交战之前,便已经察觉中军形势不妙。迅风营和哥安斯骑兵营两支队伍锲在阵中,又有防御坚固的磐石营支援,成了一块自己啃不动的核桃。而两万东哥昂人又已经从南侧包抄自己的一个万人队,让他们处于腹背受敌之境。面前霍青指挥的这四个营又是实力强劲,难以击破。他现在的指望,就是两翼的六个万人队。这六万人正在与五万东哥昂人混战,一时难分胜负。不如索性让他们回援,把局势彻底搅浑,说不定还有战胜的希望。 得到俄提洛的传令,匈人两翼队伍渐渐向中军靠拢,五万东哥昂人步步紧逼。不过一会儿功夫,两军三处战场连成五六哩宽的一片,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乱成了一锅粥。两翼的匈人不断骚扰霍青和克莉丝娜分率的部队,而外侧的东哥昂人却又加紧进攻,力图使匈人两翼部队不能干扰中军作战。 霍青见俄提洛如此部署,心中冷笑。如此一来,俄提洛虽然把局势搅浑了,但现在是匈人处于不利之局,这样的乱战,匈人想要撤退保留实力就难如登天。看来,俄提洛绝不甘心失败,想要在这一战中押上所有的赌注了。 处处是混战局面,但霍青看得明白,战局的转折点还在于克莉丝娜的部队。只要她所面对的那支匈人万人队一覆灭,俄提洛的中军大阵必将全盘动摇。匈人中军一败,两翼还能有何作为?此时中军已乱,旗鼓指挥不能用了。霍青派出传令兵,指示克莉丝娜不要管敌军右翼的骚扰,全力歼灭对面的万人队。 克莉丝娜得令,知道自己肩上的重担关系此战结果。她厉叫一声,看准了匈人万人队长的方位,金鹰旗直指向前,在数十名东哥昂人勇士护卫下,朝万人队长扑去。 匈人万人队长已经苦战良久,身边战士一个接一个地殒落,自己也受了五六处伤,连刀也快举不起来了。此时见哥昂族女战神威,要来与已决战,他心中萌生退意。克莉丝娜如风般卷地向前,万人队长仓皇拨马向后,他的掌旗官一时走避不及,被迅赶上的克莉丝娜连人带旗劈作两段。 队旗一倒,东哥昂人齐声出震天的欢呼:“匈人败了匈人败了他们的将领被公主杀了” 匈人回望倒下的战旗,无不气沮。克莉丝娜的几十人,在匈人群中纵横奔驰,敌军无不望风逃窜。东哥昂人追随克莉丝娜的脚步,将心胆已寒的匈人分割成几十上百人的小块,一块接一块地吃掉。 匈人万人队长好不容易才逃脱克莉丝娜的追杀,回头一看身后,不禁冷汗如雨。就这一会儿,自己的万人队已经全盘崩溃了。败兵如潮涌来,裹挟着自己身不由已地向东边逃跑。 这支万人队一败,处于战场核心的克鲁克因顿时觉得南侧的压力消失了。哥安斯人趁此机会,收拢人马,朝东侧的万人队进攻。 东侧的这个万人队实力消耗巨大。队长虽然已经现南侧顶不住了,但他又有什么力量来支援南侧?眼见他们全军崩溃,败兵成片地朝这边狂奔,他急得两眼冒火。自己的阵形本来就难以维持了,如果经败兵一冲,也得崩溃。正要撤开,对面的哥安斯人突然起反攻,双方战线交错,纠缠成一团。眼看败兵已经冲入阵中,队伍的南侧大乱,哥昂人追击部队紧随在后。再不撤,自己这个万人队就得全部报销。万人队长再看俄提洛所在的中军,正在与敌军捉对厮杀,根本就管不了自己。巨大的心理压力让他无法承受,“撤退,撤退……”他终于顶不住了,自行决定撤军。 这一撤,后队人马当先逃跑,前队人马仓皇失措。哥安斯人士气如虹,迅压垮了挡路的敌军前队。匈人的撤退很快变成了大溃败,两个万人队全成了败兵,朝东撒丫子狂奔。 克莉丝娜和克鲁克因追杀出五百步,将败兵远远驱离,便立即掉头扑向俄提洛的后方。 俄提洛目眦欲裂,心中一片冰凉。这场决战,自己败了,而且是一败涂地。自己带领的这十万人,全是匈人本部人马,是匈人帝国的中坚力量。匈人人口不过五十多万,成年男子几乎全部从军,才有十几万本部人马。放牧渔猎之类的生产活,全是各族奴隶干的。十几万本部人马如果遭受重大损失,让各族臣服的威慑力量一弱,奴隶们岂能甘愿让匈人统治?整个帝国将会摇摇欲坠。俄提洛现在已经是毫无办法,只能尽量让族人能多逃一些。 在两万东哥昂人回头的那一刻,俄提洛冷然下令:“撤军” 霍青在匈人开始崩溃时,便一直在注意俄提洛的举动。左前方二百步开外,便是俄提洛王旗所在。他一见王旗摇动,有后移之势,立即喊道:“俄提洛要逃了,我们就要胜利了” 三千亲卫队同声高呼:“胜利胜利杀死匈人单于” 匈人不由自主地回望大单于所在,亲眼看到王旗在向后移动,不断有人在低声传讯“要撤了”,厮杀的狂热犹如迎头浇了一盆冷水,士气瞬间跌落。亲卫队、两个重骑兵营和鳞甲骑士营战意高涨,起新一波强大攻势。随着俄提洛的王旗后退,匈人再无抵抗的信心,步步后退。威斯瑞德的重锤营率先突破,短柄铁锤将拦路的匈人打得筋断骨折,一连冲破数重敌军。小切肯见有隙可乘,立即率鳞甲骑士从重锤营冲开的缺口涌入,扩大战果。 眼看两万东哥昂人的包围之势将成,俄提洛不能再拖延了,还在与克林斯堡军纠缠的族人已经顾不上了,他咬咬牙,率先出阵向北方驰去。 见王旗急向北,还在作战的匈人再无信心,中军数万人马,顿时如炸了锅,全乱了。在正面霍青所率诸营的突击下,散成无序的人流,疯狂地向东奔逃。逃不出百步,又迎头遇上了克莉丝娜率领的东哥昂人大军。在敌军前后夹击下,匈人如一大块放在铁砧上受到铁锤敲打的废铁,每受一次重击,便碎屑崩落如雨。侥幸在边上的,从空隙间逃得性命,分别投向左右两翼。 左右两翼匈人见中军已经溃散,又不见俄提洛的下落,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形势恶化太快,俄提洛尚未来得及向两翼部队下达命令,中军便已经顶不住了。以匈人军纪之严,万夫长们不敢擅作主张,只得派出精锐队伍向中军方向寻找俄提洛。 霍青杀入阵中,没多久便与克莉丝娜会师。此时各部还在四下追杀溃散的匈人,霍青急命放过溃敌,收拢部队,集中力量杀向匈人右翼。 右翼匈人与哥昂人苦战半日,已是疲惫不堪,此时见克林斯堡中军杀来,个个腿软手麻。硬着头皮抵挡了一小会儿,俄提洛已经逃到右翼军中,下令北撤。就这一小会儿,又有上万匈人被纠缠住。俄提洛命一个万人队打阻击,其余两个万人队和中军败兵随自己先撤。 霍青岂能让他如愿?立即命杰德留在战场,与特雷伯王子一起率领两翼五万东哥昂人继续对付敌军两翼,重骑兵和重步兵三个营与他们作配合,自己率亲卫队、三个营的轻骑兵和克莉丝娜的两万东哥昂人,绕过阻击的万人队,向北追击俄提洛。 且不提霍青北上追击,在黄昏时,里约克森林边缘的这场决定性的大战终于落幕。打阻击的万人队誓死执行了俄提洛的命令,在三四倍于已的敌军包围下,坚持了两个小时后全军覆没。左翼的匈人顽强抗争到黄昏,最终突围逃走,剩下不足万人。大道以东的农田中,双方战死的勇士堆叠如山,方圆十余哩泥土皆成赤色,在深秋落日照耀下,泛起刺目的血光,让人感觉到自己如在血海中一般。随意望去,满目尸体,犹如地毯般直铺到目光所及的最远处。杰德策马立于这血海之中,但觉腥风扑鼻,中人欲呕,心中一时竟失了神。自己平生经历多少战争,有哪次能和这一仗的惨烈相比?回想战事经过,只觉得如梦似幻。 数万战士默然伫立,在这无边杀场,没有人能够再多说一句话,只剩下心中无言的苍凉。 第二百六十七章 传首破敌 第二百六十七章传破敌 霍青率中军四营和克莉丝娜所部东哥昂人,不顾疲劳北上追击俄提洛。一路之上,匈人败兵到处都是,见克林斯堡大军追到,有的绝望抵抗,有的往路沟草丛里钻,少数人投降了事。霍青决意要赶在俄提洛逃到克鲁伯之前抓住他,下令各部不留俘虏,不论降与不降一律斩杀,只有受了重伤的才留一条小命。 追出一整日,斩杀匈人败兵已经不下一万,却没见着俄提洛的身影。霍青心中着急,命令各部不眠不休,继续前进。战士们凭着击败匈人主力的一股子亢奋,勉力支撑,不停地赶路。 俄提洛逃亡一天,手下军兵散去大半。为避免克林斯堡追兵寻到目标,王旗早已丢弃于半路,其他王族亲卫的标志也丢掉了。如此一来,追兵固然不能分辨他,就连逃跑中的匈人也找不着他。各路败兵都在埋头赶路,谁管身边是不是自己的大单于? 跑到第三天早上,追兵仍在身后不时出没。俄提洛心知霍青在这时必然不会放过自己,一定在持续追击,只有自己逃到克鲁伯,才会有喘息之机。叶尔尼北方博龙泰手上,还有三四万人马,南边第斯里河沿线,还有七八万大军,如果逃得性命,也不是没有翻本的机会。现在要做的,就是千方百计保住性命。 这一路上,俄提洛数次遇险,克林斯堡军前锋几次现他这一支败兵,紧紧追杀过来。幸有忠勇的卫士队残部,率其他人将追兵引开。几次下来,跟随自己的也不过百把人了。 趟过一条小河,俄提洛问身边人道:“这是哪里了?” 有人认识此处,回答道:“这是列莫克溪,距克鲁伯还有一百二十多哩。” 俄提洛喘了一口气,刚要说话,突有人道:“快走,快走,后面又起扬尘了,说不定是追兵。” 俄提洛惊得心脏猛一跳,急道:“快走,到克鲁伯再休息。” 百余人驰上大道,连回头望一眼也不敢,只顾埋头疾奔。 驰出百余步,前面数骑突地凭空翻倒,战马直摔出去丈许,人抛飞落地,摔得个半死。后面的人急忙勒马,但匈人疲惫之下,反应迟钝了许多,前后撞在一块,又有不少人落马。俄提洛同样猝不及防,“砰”地被背后骑士撞得一头朝地上栽去。 “不好,有埋伏”匈人惊慌大叫。前面的战马马蹄带起了地上的绊马索,这时匈人才看见了。 “抓匈人啊”路边草丛里跳出一群身着半身皮甲的战士,手拿简陋的长矛,群起杀来,将倒地的匈人一个个戳死。 俄提洛身边仅剩的四五个贴身卫士急忙下马,抱起俄提洛,正要扶他上马,却见一支长矛飞来,正扎在俄提洛战马的脖子上。战马一声痛嘶,撒开蹄子驰出数步,一头栽倒。 就在他们下马这一刻,上百匈人夺路而逃,将俄提洛和四五个卫士丢在当地。卫士们正要再寻一匹马,埋伏的士兵已经杀了上来。俄提洛张眼一看,埋伏的人不过十来个,竟把数倍的匈人吓得仓皇逃走。自己的族人,是横扫草原与两大帝国的好汉,什么时候竟胆小如此了? 没等俄提洛有时间感慨,敌人已经逼到面前。他们兴奋地嚷嚷:“是匈人大官。埋伏一天,终于捉到一个大官了。” 这支埋伏的小队伍,正是小约夫洛的火焰骑士营人马。俄提洛一从克鲁伯南下,小约夫洛就料定南边有一场大战,于是分派十余支小队伍,紧跟着南下捡漏。自己则率主力逼近克鲁伯,以防图格日勒出城。这些小队在昨天傍晚便见到匈人败兵一股股地北上,于是趁着夜间在大路上设下一些埋伏,打算捉几个匈人回去报功。谁知俄提洛便撞在了其中一队的枪口上。他们认不出匈人单于,见俄提洛衣饰华丽,只当是个大官。 俄提洛见已经走不脱,只得拼起最后一丝力气,舞刀杀向敌人。四五个卫士护在他身边,竭力招架敌军的长矛。 交手数招,疲惫已极的卫士们手足酸软,步步后退。俄提洛砍翻了两个对手之后,也已力竭。此时后面扬起大股灰尘的人马已经奔近,俄提洛回身一望,并不是克林斯堡追兵,却是一大股匈人败兵。 卫士们见情况危急,向后大声呼叫:“大单于在此,来救驾” 败兵们一愣,隔很远看了看,见此地正在打成一团,稍一犹豫,竟不上前,迅绕路继续奔逃。卫士们大急,嘶声吼道:“大单于有难,你们怎地只管自己逃命?” 败兵中一个百夫长冷笑道:“不要骗我们。大单于身边就你们这几个人?他早逃到克鲁伯了你骗我们救你的命,耽误了我们的时间,让我们给你陪葬么?” 卫士哑口无言,眼睁睁看着几百败兵绝尘而去。 俄提洛见此,心灰意冷。匈人此败,已经让他们战无不胜的信念完全颠覆。在以往,匈人怕过谁来?如果族人有难,便是只有一个人,也敢往人堆里冲。而今天,他们已经丧胆,便是有几百人,见了十几个敌军也只敢躲得远远的。 “呛啷”一声,俄提洛弃刀伫立,任由几支长矛向自己胸口刺来。 长矛正要刺入他的胸口,一个火焰骑士营老战士突地叫道:“慢来,不要杀他我刚才好像听匈人说‘大单于’?” “大单于?”几个战士惊疑地道,“难道他就是匈人单于?我们捉住了匈人单于?” 俄提洛本是求死之心,见他们不动手了,怕被活捉之后受辱,睁圆眼往长矛上扑去。老战士手疾眼快,掉转矛头用矛杆重重敲在他太阳穴上,把他打翻在地。几个战士一齐扑上,将俄提洛摁得死死的。几个贴身卫士惊呼一声:“大单于”扑上来便要救他。但其他火焰骑士营战士一拥而上,将他们或杀或俘,不过三分钟功夫,已经解决战斗。老战士见捉了匈人单于,不由得他不小心谨慎,带着战士们将捆成一团的俄提洛拖入附近的灌木丛中,隐蔽起来等待克林斯堡大军来到。 不过半个小时,匈人败军已经再见不到时,列莫克溪南边烟尘大起,蹄声如雷,一杆长剑挑破羽冠的大旗下,一个个身姿挺拔的骑士正在疾驰。他们手提四尺利剑,腰悬紫杉长弓,浑身鱼鳞甲片闪亮银光。远远望去,便如大海涨潮时波光闪耀,肆意奔腾。 火焰营的一个战士惊奇地问道:“这是克林斯堡的军队么?他们怎么和我们见过的所有军队都不一样?” 老战士板着脸责骂道:“什么他们我们?我们也是克林斯堡的军队我们火焰骑士营和他们是一家人。”他观望了一会儿,又道:“你们没听连长说过么?那面旗帜,是赫赫有名的擒王营大旗,切肯.菲尔德骑士的部队,在舒太德山活捉过匈人单于的部队。不过,这次是我们先捉到了匈人单于,咱们给约克团长挣了光了,说不定霍克大人也会给咱们营一个擒王的称号呢。” 小切肯率部刚越过列莫克溪,便见大道上有人招手呼叫:“我们是火焰骑士营的战士,我们捉住了匈人单于” “是赫拿的人?你们捉了匈人单于?”小切肯心中一喜。这赫拿,太机灵了吧?竟然派人赶到这么远的地方来捡便宜,捉住了俄提洛,这便宜也捡得太大了。 两军会合,火焰骑士营的人从草丛中拖出俄提洛,小切肯一见,果然不假。 “我们捉住了俄提洛,快把这个消息报给霍克大人” 四千鳞甲骑士欣喜欲狂:“我们捉住了匈人单于我们获得最终胜利了……” 一个小时后,霍青率主力赶到,亲自看过俄提洛验明身份后,他终于长舒一口气,放松下来。俄提洛落在手中,匈人再也翻不起大浪了。 “传令全军,在此休整。派人通知克林斯公爵,请他与奥伯温、艾克德、格昆等人渡过黄金海峡,进入帝都,执掌帝国大权。”在平定了帝国西部后,阿瑞芬已经从克林斯堡出,目前还在西中央特别区。霍青在没有战胜俄提洛前,一直不敢让他进入大君堡,如今战局已定,可以让他过海了。 大军安营扎寨,疲惫的战士们身心放松,于溪边休息。霍青安排好诸般事务,立即命人将俄提洛带到面前。 俄提洛被火焰骑士营的人打晕,此时刚刚被人用冷水泼醒,他箕坐在霍青面前,一脸阴沉,闷声不吭。 “俄提洛,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霍青见他仍然桀骜不驯,不禁微微动怒。 “霍大人,我既然战败被俘,生死操于你手,问我何来?”俄提洛咬牙切齿地道,“如果这一仗我能再坚持一小会儿,现在坐在上面的就是我,坐在地上就是你;如果我不分兵向北,说不定现在我已经在大君堡了;如果当日我挥兵登上赫斯崔岗,你又怎能有今天的威风……” 霍青大怒,用力一拍桌案:“住口战败被俘,还如此强硬,全无悔悟之心。哪有那么多如果?我早劝告过你,不要犯你们先人的错误,漠视他人,贪得无厌,你们匈人早有一日会重蹈覆辙。如今你已经尝到恶果,还不知错在哪里,竟跟我强辩。你身为匈人单于,将西大陆各族陷入滔天战火,将本族人的命运引到灭亡之境,你可知你的罪恶?你难道不顾族人的生死存亡了吗?” 听霍青说起族人今后的命运,俄提洛心中黯然。里约克森林一战,自己率领的大军十不存一,靠图格日勒手中的万把人,是守不住科科勒一个行省的。科科勒一丢,匈人被分隔为第斯里河与叶尔尼山区两部,回归南鄂草原的道路又被掐断,全军覆亡之时指日可待。大军全灭,留在南鄂草原上的老弱妇孺只能是待宰羔羊。难道自己这一族人能够千辛万苦渡过鸟兽难存的冰原,却要在富庶的西大陆上灭亡? 情势如此,不由得他不软下来。“我自知罪恶深重,对不起族人。我愿意以我这条性命,向您赎罪。霍大人,念在同为东方人的份上,请放我族人一条生路,让他们回到冰原上去吧。” 霍青冷哼一声。俄提洛只感觉到战败了对不起族人,却不说动战争祸害了整个西大陆,谈何悔罪? “俄提洛,你以自己一条性命,便要赎全族人的罪?你想得太好了你是动战争的罪魁祸,放你的生路,只怕整个西大陆的人都不答应。我留你不得。匈人想回到冰原上去,也是痴心妄想。不过你放心,我也不会让匈人灭族,但匈人今后的日子,得由帝国来安排。你得让你的族人听从帝国的命令,不然的话,我可不能保证匈人最后有几个人能活得下来。” 俄提洛长叹一声,道:“我是被俘的人,族人不再会承认我的权威,我命令他们投降也没用处。但愿大人手下留情,不要让我的族人留不下一个种子。” 霍青怒道:“你既然不愿意下投降令,那我便不能保证匈人还有未来。留你也没什么用处了。你既然有必死之心,我便成全你。” 中午十二时,白日高照,列莫克溪边,在战士们临时筑成的高台上,霍青历数俄提洛的罪状。之后,由俘获俄提洛的几个火焰骑士营战士将俄提洛推上高台,捆绑在木桩上。小切肯操刀,将匈人单于俄提洛斩。 斩下俄提洛头颅后,霍青立即命令:“全军向克鲁伯进,将他的头颅给图格日勒看看,我看图格日勒还有守城的信心不” 两天后,大军到达克鲁伯城下。此时克鲁伯的匈人军队早已溃逃,他们一见俄提洛的头颅,全城立时大乱,图格日勒精神崩溃,打开城门向北逃走。小约夫洛率军截杀一阵,于乱军之中斩杀了图格日勒,然后进入无人防守的克鲁伯。霍青到达之后,命大军在此暂且休整,又命人将俄提洛的头颅带往南方。 十一月中旬,南边的战事也结束了。霍青率军北上之后,在安尼尔的匈人不明所以,不知克林斯堡大军何处去了。犹豫了几天,才试探着西向进攻瑞林根。琼马克军团颇打了两天苦仗,但由于匈人心有所疑,不敢全力投入攻城,才让琼马克堪堪守住城池。两天后,杰德与特雷伯王子带着五万东哥昂人和重骑兵营、重步兵营南下,匈人又慌忙撤回第斯里河河北。此时匈人败兵南逃的已经到了,得知大单于战败,第斯里河的七八万匈人大军惊惶不安,不知如何是好。再过两天,俄提洛的头颅被送到,克林斯堡军人将头颅挑在匈人营前,匈人全军顿时炸锅。七八万人分路向北逃窜,杰德趁势截杀,连琼马克也从瑞林根渡河掩袭。霍青在克鲁伯休整两天后,又分派部下南下兜头堵截这部分匈人。十数天内,这支匈人大军便全数消失在第斯里河与克鲁伯之间。 第二百六十八章 阴谋再起 第二百六十八章阴谋再起 第斯里河一线战事结束,俄提洛的级被传送至大君堡,顿时全城沸腾了。八月下旬的时候,帝国还在投降的边缘,俄提洛在城下耀武扬威,全城民众战战兢兢。而三个月过后,他的头颅已经挂在了城门口。这个反差太大了,以至于人们的喜悦之情陷入疯狂状态。几十万民众拥上大街,狂舞不休,人们高声念诵着“英雄霍克、克林斯公爵”,挥舞着手臂,在街上四处漫游。荷莫斯军团的士兵们出来维护秩序,却沾了不少的光。民众们一见自己的战士,美酒、瓜果、干肉之类使劲往他们手中塞,拉着他们卷入跳舞的人群,最终,士兵们和民众一起在街上狂舞起来,再也顾不得自己的岗位了。 荷莫斯刚刚接到俄提洛的头颅时,也是惊得呆呆傻傻。第斯里河战役开始时,克林斯堡军队并不占优势,匈人有将近二十万大军,而克林斯堡军队加上自己和琼马克两个凑起来的军团,也不过十万出头。以他的猜想,能够守住第斯里河,耗尽匈人的粮草,最终逼他们退回叶尔尼,就已经是万幸了。就算霍青绕海路北上伏击俄提洛能够成功,也不过是击溃敌人,逼匈人提早退兵而已。谁能想到,里约克森林这一仗,匈人竟会全盘崩溃,近二十万大军在十几二十天里烟消云散,不可一世的匈人眨眼间从帝国东部五行省消失了。 他看着窗外街上狂欢的人流,一面庆幸帝国能够有霍青这个拯救者,另一面却有一层忧虑。这层忧虑,他却不敢明说。 正想得入神,有人来报:“红衣大主教布克派人来,说是有事商讨。” “布克?”荷莫斯不禁皱了皱眉,当日在安德罗的强求下,自己同意了军事政变,将教廷一方的人全赶下了台。老实说,他对那场政变是心存犹疑的,在他这样的帝国老官僚心中,教廷的权威根深蒂固,他完全不能想像如果没了教廷,这个帝国会是怎样。如果不是大君堡城破在即,他绝不会同意将教廷一干重要人物全软禁起来。就在政变的时候,他也留了一手,借口需要维持城中秩序,军团的士兵并没有参加对教廷人物的大逮捕,只由海军战士和佣兵们执行了安德罗的命令。 “他来做什么?”荷莫斯阴着脸问道。现在匈人已经失败了,帝国的未来必会掌握在霍青和阿瑞芬手上。这时要牵扯上与霍青和阿瑞芬作对的教廷,对自己可是不利。 “布克大主教说,为了庆贺帝国大军战胜匈人,教廷预备做一场宏大的法事,请军团长给行个方便。”来报告的人道,“他还说了,像这样拯救了帝国的战事,教廷没有理由旁观。” “哦,这么说教皇陛下和布克红衣大主教要向霍克大人屈服了吗?”荷莫斯扬了扬眉毛,“他们做法事,是要庆贺霍克大人的赫赫战功吗?” “这倒没说。”报告的人道,“布克大主教请您到圣苏菲大教堂面议。” 不过一会儿,荷莫斯便到了圣苏菲大教堂。布克亲自出来迎接。二人在内堂落座,荷莫斯单刀直入地问道:“大主教阁下请我来,商量的怕不仅是做一场法事的问题吧?” 布克尴尬地笑笑,道:“荷莫斯军团长,您既然直说,我也不隐瞒。教廷和帝国现在的掌权者已经陷入僵局,我想您也不愿意看到这个局面长久持续下去。帝国不能失去它的宗教力量,人民不能没有正确的信仰。我们愿意与帝国未来的掌权者缓和关系,让帝国永远成为神教的庇护者。我们做这场法事的目的,就在于教廷要主动走出第一步。” “依我看,教廷这第一步走得有点晚了。”荷莫斯不客气地道。 布克红着脸道:“但我们总是走出了第一步。目前我们的疑虑是,我们走出了第一步,是否会得到未来的掌权者回应?您知道,那个人的信仰与正统的教义相悖。他,会放弃那些错误的信仰,回归到教廷坚持的正信上来吗?会尊奉教廷吗?” 汉克士行省流行的是吉伯格派教义,荷莫斯是知道的,但他也没见过这一派的教义到底是什么。克林斯堡军人还没有进过大君堡,与霍青见了几次面,几乎全是为了军事问题,根本就没谈过宗教的事。他皱着眉头道:“教义上的事,我不是很明白。但信仰神教的,总是一家人,还分什么派别呢?” “不,不,你不明白。”布克急道,“整个西大陆,声称信仰神教的多了,西王朝人、哥昂人、鄂斯人……难道他们都和我们是一家人吗?请相信我,那个人信仰的完全不是至高神,他的教义与神子传下的教义完全违背。帝国未来的大权如果掌握在这样的人手里,那么我们的信仰将被颠覆。您知道吗?整个汉克士行省,坚信正教的人已经全部被屠杀了,这是原克林斯堡大主教梅内斯给我们的秘密报告。凡是坚持正信的神之子民,没有人能够逃脱他的魔掌。你应该知道,如果不是魔鬼在暗中操控,他们又怎么会战胜同样是魔鬼附身的匈人?” 荷莫斯冷着脸道:“我不相信这个,这是谣言。战场上没有什么魔鬼,只有或者英勇或者怯懦的战士。” 布克噎住了。荷莫斯不信他这一套,让他一时无语。 “我们的军团长,只怕还没有意识到他面临生死安危吧?”阿列士四世从门外进来了。 “教皇陛下。”荷莫斯起身致意。只见阿列士四世的瘦脸比以往更瘦了,只剩下一张皮蒙在骷髅头上一般。但他的眼却更加透亮,闪现出狂热的光芒。 阿列士四世缓步走近,目光直视荷莫斯,锐利的眼神逼得荷莫斯不得不低下头去。 “霍克回到大君堡掌权的时候,便是你的死期,你真的不懂吗?” 见他说中了自己的心事,荷莫斯心中一惊,但口中仍道:“我有保卫大君堡的战功,霍克大人怎么会判我的死罪?” 阿列士四世冷哼了一声,道:“你的那点战功,比起俘虏匈人单于的战功,值得一提吗?不要忘了,你手上沾着多少反叛者的鲜血,火焰骑士团的人恨你入骨,他们会轻轻放过你吗?你还不知道吧?我已经得到了消息,反叛军的那个头领,叫约克的,本来就是霍克的亲信手下,是霍克亲自把他派到东部来搅乱帝国局势的。你跟他打了多少次仗,得罪他多深,你自己还不清楚吗?他肯放过你,只怕是比登天还难” 荷莫斯冷汗涔涔而下。他担任安托奥军团军团长时,跟随欧兰、坦提乌斯参加围剿起义军,与他们打了无数次仗。就在匈人此次入侵前,还进行过一次入山清剿行动。一听到火焰骑士团归属于克林斯堡的消息,他心中早存了老大一个疙瘩,这次听到火焰骑士营的人活捉了俄提洛,更是心病难医。 “霍克大人会想办法消解我与火焰骑士营之间的矛盾的,我也是一个军团长,军阶比那个约克还高。”他勉强道。 “笑话”阿列士四世冷笑道,“你跟霍克关系多深,有约克跟他的关系深吗?据我所知,约克在他一到西大陆来时便跟着他了。再说了,霍克会得罪整个火焰骑士营来保你一个人吗?你这个军团,人员驳杂,是各个军团的残部凑起来的,会为你拼命的有几个人?军阶有什么用?战争一结束,论功行赏,约克的军阶还会比你低?我看,你已经是活不了几天了,还在给谁卖命呢?” 荷莫斯哑口无言。半晌才道:“我有什么办法?克林斯堡人已经控制了整个帝国,难道我要以一个军团的力量来反对他们吗?” 阿列士四世道:“你不需要做什么,你只需不干涉我们的事就行了。琼马克和密茨还在瑞林根,大君堡现在在你手上,只要你不干涉我们的行动,我保你今后仍然做你的军团长。” “你们的计划是什么?不要把我牵扯进去。”荷莫斯不安地问道。 “你不需要知道我们的计划,你只需什么也不做。”阿列士四世道,“放心,我不会把你牵扯进去的。如果我们的计划成功了,少不了你的好处。帝国不能让一个异教徒掌握,我们需要老一辈的虔诚教徒掌握大权。” 荷莫斯惴惴不安地离开了圣苏菲大教堂,回去的路上,见到依然在狂欢的人群,心中不安的感觉没有消失,却更加深重。 布克送荷莫斯离开,回到内堂,阿列士仍然阴沉着脸,不知在想什么。 “陛下,我们到底要怎样对付那个人?”布克迟疑地问道,“他的势力如日中天,我们有什么办法去解决掉他呢?” 阿列士四世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所计划的,并不是直接解决掉他。现在他的身边有众多侍卫保护,况且人也不在大君堡,凭我们的力量还伸不到他的身边去。我的想法是,解决另外一个人,让他没有统治帝国的根本。一个异族人,还能自己当上帝国的皇帝吗?” 第二百六十九章 进军雪原 第二百六十九章进军雪原 布克吃惊地道:“难道您要刺杀帝国未来的皇帝?” 阿列士四世阴着脸,道:“不错。据我估计,克林斯公爵就要来大君堡了。克林斯堡军现在全部在战场上,他身边不会有多少人,如果荷莫斯不干涉的话,我们得手的可能性很大。假如克林斯公爵不在了,霍克再有声望,帝国民众也不会支持他登上皇位,帝国的继承权就会落在君坦诺斯家族旁支的手里。这样一来,我们就有翻身的希望了。只要我们能够制造一些矛盾,新的皇帝不会容忍他的。我绝不能让他掌握帝国大权,一个信仰邪门外道的人,他会让教廷的势力在帝国连根拨除,我们这些教士,以后都得喝西北风去” 杰德在解决了第斯里河两岸的匈人之后,立即率部北上,与霍青在克鲁伯会合。琼马克军团也进入了科科勒,分兵接收各地城镇,作为克林斯堡大军的后备军。 按霍青的计划,要趁热打铁,立即北上解决博龙泰所部。如果匈人拼死突破格雷芬斯的防线,逃归南鄂草原,彻底解决匈人的事情势必拖延。从彼德草原上传来的消息,阿拉里克王已经从泥炭沼泽向西横扫,目前已经到达了诺兰半岛边缘,草原上不仅东哥昂人部族全部回归他的帐下,便是西哥昂人,也多半归顺了。诺兰半岛上投靠匈人的小部族,已经是遑遑不可终日。匈人乌威所部,还在阿皮斯山中与西王朝斯波律的部队一个山头一个山头地争夺。乌威急着想撤,但斯波律却不依不饶,接连起强攻,弄得他想撤也撤不成。霍青听得阿拉里克王进军顺利,十分放心,派人通知特梅尔相机起军事行动,以牵制乌威免得他北归干扰阿拉里克王。 十一月下旬,霍青各路大军一齐北上,起了对叶尔尼北部山区的进攻战。战事进展极为迅,各个城堡要塞逐一夺下,匈人的战斗意志极其衰弱,大的城堡弃堡突围,在野战中被各个歼灭。一些小的城堡一见克林斯堡大军来到,竟不战而降。在与格雷芬斯两军会合前夕,霍青才得知,博龙泰早已跑了。 克鲁伯的匈人溃兵逃入叶尔尼山区时,博龙泰便从他们口中得知俄提洛战死的消息。听此噩耗,博龙泰如遭五雷轰顶,瘫坐于地,泪如雨下。大单于竟然战败身死,当日他所说的,竟一语成谶。南方近二十万大军已经覆亡,叶尔尼这两三万人还能坚持多久?博龙泰回想起俄提洛要他回到南鄂草原,辅佐自己的两个儿子的嘱咐。不能再在这里等死了,必须立即回到草原去。他悄悄抛下了叶尔尼山区的部队,寻小路越过了格雷芬斯的封锁线,向南鄂草原潜逃。 博龙泰一溜,叶尔尼山区的匈人知道自己被抛弃了,哪里还有坚持下去的勇气?霍青与格雷芬斯两军夹击之下,不过十天,便完全肃清了叶尔尼的残敌。此时,布瑞克因的一万多匈人也得到了俄提洛战败身死的消息,连忙出城突围。德罗维奇率鄂斯大军追杀百余哩,斩获颇丰。 十二月初,霍青率军到达布瑞克因,宣告了在帝国境内的匈人已经完全肃清,帝国的战事全盘结束。自霍青南北两路分兵以来,这次是头一回各军相聚,各营人马均在战场上建立赫赫功勋,杀敌总共在三十五万上下,除去乌威手上还有一定实力外,匈人再也没有能与帝国对抗的力量了。 各部在布瑞克因休整,期间,霍青又在谋划深入南鄂草原,彻底消除匈人后患之事。 说起南鄂草原,格雷芬斯、斯伯特、小约夫洛等帝国北方人均面有难色,就连德罗维奇、利凡这些鄂斯人,也直言困难。霍青问起,德罗维奇道:“若要彻底消灭匈人,就必须直到南鄂草原北部。我们鄂斯人也只能在草原中南部生活,基沃城以北五百哩外不能驻足,只能在夏季偶尔去一下。那里冰天雪地,草木难生,只有岩石上生长的苔藓还有一星半点绿色。除了匈人和在冰海边的北方蛮族,其他部族都无法在那里生活,常常是上千里也不见人迹,大军无法进行后勤补充。况且现在已经是冬季,平地雪深三尺,连战马都无法行进,更别说行军打仗了。我建议过了冬天,到明年春末再行讨伐匈人残部。” 霍青沉吟半晌,道:“如果不立即进军,只怕是匈人就会逃到冰原中,我们要彻底消灭他们就更加困难了。你不要忘了,匈人是从冰原中来的,十几年内就横扫了西大陆。他们躲在冰原里,总归是鄂斯人的心腹大患。如果不趁此良机加以剿灭,你们能安心吗?谁能保证日后匈人不会恢复实力,再度走出冰原?” 德罗维奇回想鄂斯公国覆亡的经过,不过五万匈人与北方蛮族联军,便打垮了能够与帝国争雄的十五万鄂斯大军。他额上不禁泌出一层冷汗,要是匈人退入冰原,鄂斯人永远也无法安枕。 依丽娅坚决地道:“我们必须进军,而且要马上进军。我宁愿付出十倍的损失,也要让匈人彻底灭亡。我们绝不能给后人留下一个可怕的仇敌。” 霍青轻敲额头,缓缓地道:“我决定了,必须马上进军,要赶在匈人退入冰原之前追上他们,将他们一网打尽。这次进军,不需要太多人马,以更加耐寒的本地鄂斯军团为主力,从其他各部抽调吃苦耐劳的战士,组成一支两万人的部队。德罗维奇,你先率鄂斯部队先行北上,夺取基沃城,把那里建成一个后勤基地。大军进入雪原,后勤极为重要。必须携带一个月的干粮,要多准备干肉、硬面饼之类能饱腹易携带的。这件事,就交给格雷芬斯和利凡了。” 十天后,依丽娅和德罗维奇到达基沃城。城中匈人军队早已离开,只留下一批老弱匈人,依丽娅在此宣布鄂斯最终复国,以长公主身份摄政。鄂斯大公国境内,各城镇、各部落领头人物收到消息,一齐上路奔向基沃城,准备参加复国庆典。 霍青留在布瑞克因,挑选组建参加追击匈人的部队。部队组建已毕,命杰德率大军回归帝国,留下格雷芬斯、斯伯特、斯托马斯、小约夫洛四将随身,克莉丝娜、特雷伯王子率东哥昂人向西回到彼德草原。 在八月份,匈人白音日格所部被阿拉里克王击溃之后,远在阿皮斯山脉中的乌威就再也得不到族人后方的一点消息。从彼德草原方面传来的,是阿拉里克王不断胜利前进、前进。克林斯堡大军出兵东进,与大单于的战事到底如何了,他心中焦急不安。但是,从汉克士行省一切井然有序的情况看,克林斯堡大军想必没有遭受失败,这让他心中更加焦躁。东哥昂人已经击败了白音日格,从彼德草原直到哥卢高原,再也没有能够阻止东哥昂人西进的力量。必须摆脱西王朝军队的纠缠,回师彼德草原了,不然的话,自己就得在阿皮斯山中全军覆没。 想摆脱斯波律的纠缠,就得给他一个狠狠打击,让西王朝的攻势不得不停顿下来。在十一月中旬,阿皮斯山中已经是白雪皑皑,经历了几个月的攻势,西王朝大军进展不大,兵力损失倒是不小,士兵们已经很是疲惫,将领们纷纷暗地里抱怨斯波律的指挥才能。相比于梅洛琳、特德和路西亚,斯波律这员老将的能力就显得十分不足。他太拘泥于正规战术了,面对西王朝人自己筑成的阿皮斯防线,只会一昧强攻坚固的城堡,而没有任何出奇制胜的绝招。大军一次次费力地啃着匈人严密防守的阵地,付出大量牺牲才能夺取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胜利,这让将士们打心底里不服他的指挥。 将领不能御下,基层士兵们不免懈怠起来,而匈人也长时期没有反击,便导致了一场恶果。乌威利用匈人熟悉冰雪天气的优势,派出一支五千人的部队,人人身穿白衣,趁夜步行潜进至西王朝大营前,于凌晨展开偷袭。斯波律完全没有料到匈人会在大雪天长途奔袭自己的大营,士兵的懈怠更引了悲剧。五千匈人在没有有效阻击的情况下,直闯入中军,趁乱放火烧营,引起全营大乱。斯波律好不容易才整理出一支反击队伍,正要将扰乱全军的这支匈人小部队赶出营外时,匈人大队骑兵已经轰然杀到。 西王朝北征军大溃败,引起朝野震动。“匈人又要杀过来了”,“斯波律将军已经战死了”,“神又要借恶魔的手来惩罚那些不义的人了”……诸如此类的谣言四下流传,王朝北方边境数行省的人民惊慌逃散,就连洛玛城内也是一日数惊。 第二百七十章 圣女归来 第二百七十章圣女归来 格里高利四世得到斯波律战败的报告,一年来担心的事情终于生了。自从梅洛琳、特德和路西亚三位大将离开北征军,他便一直在害怕军中会出乱子。拉莫西斯一世教皇为他出的那个点子,却因为梅洛琳绝不屈从而搁浅,更因为玛兹皇后的狠辣手段而不得不“辟谣”否决。梅洛琳这一年来幽居于神圣大教堂中,每日只闭门祈祷,不与别人交流,精神时好时坏,谁也弄不清她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路西亚登门求见多次,梅洛琳只是低声招呼一句,便自顾自不停祈祷,路西亚劝慰半天,她也没有多大反应。 圣女的情况渐渐传了出去,军中将士愤慨不已,百姓中也是流言纷纷。但特德已走,路西亚身为皇帝的挈友,没有人带这个头,矛盾还一时没有暴。但军人的怒火依然存在,阿皮斯山中兵士们的懈怠便是明证。格里高利四世怎能不知这种危险情况,整日里便如坐在火山口上般难熬。指望斯波律带领军队打个胜仗树立威信来替代梅洛琳,但斯波律实在是才具不足,在特梅尔的yin*下强攻匈人防线,反被匈人偷袭得手,以至大军惨败。 北征军大败,京城震动,各级官员尤其是军中将领纷纷上书,要求梅洛琳重新挂帅出征。皇帝压力之大,让他不能不把对军人掌权的顾虑放在一边,先保住政权再说。在斯波律军败五天后,格里高利四世请求路西亚再次前往神圣大教堂,向梅洛琳转达他要求再次接手军队指挥权的意见。 路西亚接受了皇帝的请求,但心中并不愉快。长期在宫廷中担任重要职位,他早就已经对宫廷政治的内幕非常熟悉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拉莫西斯一世教皇和皇帝之间的密谋,对军人势力的防范,让他渐渐猜出了神圣大教堂广场事件的真相。可以说,对梅洛琳和军人们的不信任,是导致对匈人战争无法取得最终胜利的唯一原因,也是让梅洛琳陷入精神异常的唯一原因。他本是皇帝自小无话不谈的挈友,现在却有了无形的隔阂,虽说关系仍然亲密,但两人都知道,有些话已经是不可以说了。 路西亚心情沉重地来到神圣大教堂,拉莫西斯一世低着头将他带到梅洛琳的房前,房中,梅洛琳依然跪在神子的十字架前,垂头默默祈祷。路西亚默然坐在一边,看见梅洛琳消瘦的脸庞,心中泛起一股酸楚感觉。梅洛琳已经这样长达一年了,他也曾经来劝导过多次,但始终没有什么效果,这一次,他同样并不指望什么。 “您知道吗?北征军失败了。”路西亚喃喃说道,“您不在军中,军中就没有了军魂。我们在赫尔堡、在阿莫色、在洛玛城的那一股子志气再也不见了,军官们没有了斗志,士兵们不知何去何从。朝廷上下,又充满了那种夸夸其谈之辈,讲实话干实事的人远离了君主,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以往的那种死气沉沉的状态。我本以为,经历了这场大难,应当使帝国振作一些,谁知道,匈人还没有离开帝国,他们却已经是老样子了。帝国没有因此而变革,带来那股振作之气的您,又成了这付模样。我不知道,为什么一柄剑被损毁了,会对您造成这样大的打击?您的心灵,难道就只系在那柄剑上吗?帝国的危亡,难道还不足以让您重新振作起来吗?那柄剑,果真是加百列天使亲手赐给您的,上面寄托着神的意志吗?……” 路西亚低着头絮絮叨叨地说着,却没有看见梅洛琳已经抬起了头,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北征军失败了?”梅洛琳轻声道,“王朝的大军又成了老样子?” “是的,他们又变得没有战斗意志了……”路西亚依然沉浸在痛苦的思考中,竟一时没有察觉到情况的变化,说过这句,才猛然醒悟过来。 “您说话了您醒过来了”路西亚惊喜交加,“这就好了,这就好了,我们的战士又有了他们的统帅了。您绝不能再那样了,我不允许,全军将士、整个帝国的民众都不允许。您只要回到军中,战士们就会重新振作他们的勇气。” 路西亚不由得跪了下来,捧着梅洛琳的手涕泪纵横,“我请求您振作起来,我们的战士太需要您了,帝国的民众太需要您了……” 梅洛琳抽回手,抚着他的头道:“我一直清醒着,只是有些事情出了我的理解,让我不得不思考,以至于忘记了身外的事情。”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一件事。”她仰着头,望着十字架上受难的神子,出神地道,“我原以为,我身上负的责任,是神亲手交给我的,祂赐予我剑,让我来护卫神的子民。但剑却断了,这让我怀疑起我负有的使命来。而现在,我终于明白了,神并没有亲手给予我重任,祂是在通过别人来安排我的使命。祂赐予我的也不是一柄剑,而是信心,对信仰的忠诚不疑。” 她转过头向路西亚道:“那天在那波利的宫殿里,我获得朝廷认证的那一幕,是皇帝亲手导演的吧?前一天深夜里,是谁给了我睡梦中的提示?是你吗?” 路西亚有些尴尬地道:“那是我的主意,皇帝和我都很害怕您身上不会出现神迹,不能获得人们的承认……” 梅洛琳闭上眼,叹道:“你并不明白,你们的安排,正是神在冥冥之中的安排,祂在假手你们实施祂的计划。而你们,全然不知道神意已经在你们手上体现。我也明白了,那天在希阿那斯我的家乡,并没有加百列天使长和拉斐尔大天使降临,或许只是两个普普通通的人送了我这柄剑,也或许一切只是幻觉,我只是在路边昏昏噩噩地捡到了它,然后幻想着神赐予我使命。但这一切,仍然是神在安排,祂掌握一切,我会自然而然地听从祂的指引……” 她张开眼,站起来道:“我领悟了,没有这柄剑,我一样是执行神意的人,教廷是否认证我是先知,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我必须带领我的战士们,去把残忍的匈人赶出家园。我要让战士们重树信心,我必须马上返回前线” 十一月底,梅洛琳回到了北征军中。圣女重回的消息传出,各地败军纷纷朝梅洛琳所在的克尔科城汇聚,“天使之剑”的战旗重新高高飘扬。 在汉克士行省西线,特梅尔听说斯波律大败,极为忧心。现在他手上只有一万人防守走廊地带,如果乌威击败了西王朝,回身来攻打汉克士以间接支援俄提洛的话,那会给自己带来相当大的压力。他现在还不知道,俄提洛已经战败身死,霍青已在准备北征雪原了。想起当时自己化身特德,前往西王朝北征军中诱骗斯波律,一时竟不知此举是对是错。谁知道斯波律如此无能,拥有数倍于匈人的北征军,竟然吃了大败仗。 怎么说,西王朝也不能就此崩溃,没有西王朝的军事压力,乌威手中两万多匈人可不是能够轻视的。特梅尔派出摩可斯,进入西王朝打探情况。 十二月初,梅洛琳收拢北征军残部,一共三万人,再次向北进军。阿皮斯山中战败,北征军溃散者多,战死者少,不过十来天功夫,败军汇聚起来也有不小的力量。进军至提洛山谷,前方有人拦路,侦察兵回报来人自称是圣女旧识,有重要军情报告。 梅洛琳心中疑惑,命人将拦路的人带到面前,果然是以前的老熟人。摩可斯当年在赫尔堡刺探敌情,在匈人重围之中出入城堡轻松自如,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 “摩门先生,竟然是你,”梅洛琳惊讶不已,“你这次来,又给我们带来了什么重大消息?另外,格莱菲先生现在在哪里呢?我有很多感谢的话要对他说,可他却失踪了。” 摩可斯哈哈一笑,道:“我来见您,当然有重要事情报告。格莱菲先生现在在东王朝,离这儿很远呢。可是,您怎么知道我认识格莱菲先生呢?我自认事情做得非常隐密了。” 梅洛琳俏皮地一笑,道:“我是圣女,当然会知道。” 摩可斯也笑道:“是我不对,我忘了您是圣女。这次我来,是奉了特德将军的命令,来与您接洽双方配合的事情的。只要您和特德将军联手,击破匈人并不难。我想,您会立即同意合作的。” “特德?”梅洛琳惊喜地问道,“他在哪里?他怎么和我配合?他怎么不回到北征军中来?他的智谋,是我所见过的最高的,北征军有了他,就如同有了智慧的大脑。” “您有所不知,”摩可斯道,“特德将军,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同样是东王朝汉克士行省军团长兼保民官霍克大人手下大将,他的一切行动,出自于霍克大人的安排。他现任汉克士行省西线防御总指挥官,负责防卫匈人在西线对汉克士行省的威胁。今天我来,正是受他委托,前来与您商讨两军共同对付乌威的事情。” “特德,特梅尔?”梅洛琳苦笑道,“原来是这样。那么你实际上也不叫摩门,格莱菲也有另外的名字了?” “我的真名是摩可斯,至于格莱菲,他的名字其实是格昆。”摩可斯道。 “特梅尔、摩可斯、格昆……”梅洛琳念着这些名字,怅然道,“你们都是霍克先生的手下?他的手下有你们这群英雄人物,那他又是什么样的人,配得上你们为他效劳?” 第二百七十一章 肯特泄密 第二百七十一章肯特泄密 “霍克大人,是匈人的天然克星,是保卫人民的坚强盾牌,是西大陆的拯救者。”摩可斯掩饰不住胸中的崇敬之情,“我们这些人,哪是什么英雄人物,只有霍克大人,才是真正的英雄。” “我知道一些他的事迹,但可惜从来没有见过他。”梅洛琳道。 “有些事情我需要和您通报,”摩可斯道,“霍克大人已经击败了黄金海峡以西和南鄂草原上的匈人,他的盟友,东哥昂的阿拉里克王已经打垮了彼德草原上的匈人,现在克林斯堡大军已东渡大海,正在与匈人单于激战。匈人被困在了东王朝的两个行省内,他们的灭亡已经指日可待。特梅尔将军派我来,正是要与您联合,双方共同将乌威这一支匈人部队歼灭,为西大陆的和平作出贡献。” 梅洛琳点头道:“好的。能够与特德联手,我们的希望就大了很多。现在,我们可以好好地商谈这件事了。” 在整个西王朝,无人不对圣女的复出而高兴,即使是格里高利四世皇帝和拉莫西斯一世教皇,也在庆幸她能够再次领军,帝国不至于覆灭。至于军人掌权的忧虑,只好放在一边以后再说。但唯一一个人,却对此恨得咬牙切齿。她,就是玛兹皇后。 玛兹在神圣大教堂广场事件后,虽然逼得皇帝不得不打消了离婚另娶梅洛琳的念头,但二人的关系却冷淡了下来。格里高利四世既恨玛兹坏了自己的好事,又愧自己对不起她,心态十分复杂。而玛兹对皇帝有另娶的念头十分痛恨,又知道自己远嫁西王朝,娘家人又不给力,无法给自己足够的支持。自己这一生的幸福还得寄托在皇帝身上,她不能不靠紧格里高利四世,为自己作谋算。因此,她一改以往的矜持,刻意巴结皇帝。但格里高利四世心有芥蒂,态度仍然不冷不热。玛兹为此十分苦恼。 而这个时刻,梅洛琳又复出了,玛兹再一次感觉到了她的威胁。要是皇帝再打起另娶的念头,那该如何是好?玛兹再次动起了心机。 在梅洛琳重归北征军之后,玛兹找了个机会,向皇帝建议道:“要驱逐匈人,您为什么不请求东王朝汉克士行省的支持呢?现在,我的弟弟阿瑞芬是那里的掌权者,他的军队已经打败了无数的匈人,如果得到他的支持,我们还有什么可顾虑的呢?” 格里高利四世不快地道:“你的弟弟跟我们的关系可不好。在494年,他派人强占了我们的罗伯曼城,然后把全城付之一炬。那一次,我们的损失不小……” “可那时候我不是还没有嫁给您吗?”玛兹辩解道,“再说了,匈人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为什么两家不能联手呢?” “这个……”格里高利四世沉吟道,“话虽如此,但要修复关系,让他们支持我的话,我们能怎么做呢?”克林斯堡大军顺利东进的消息他是知道的,无论他们与匈人的战争谁胜谁败,阿瑞芬将掌握帝国权力的结果不会改变。格里高利四世也害怕在匈人之外又另树强敌。如果玛兹能够劝动克林斯堡方面协助自己抵抗匈人,又何乐而不为? “我亲自到汉克士走一趟吧,”玛兹道,“阿瑞芬是我的弟弟,他不会让他的姐姐失去家园的。” “这样也好,希望克林斯公爵殿下能够念在亲情的份上,帮助我们渡过难关。”皇帝点头道。 西王朝玛兹皇后要来克林斯堡探望自己的弟弟的外交照会到达克林斯堡,但由于此时阿瑞芬以及一干重臣已经全部前往西中央特别区,只留下患病已久的老威格和公爵府总管肯特.威格,主管军事的特梅尔还在俄尔斯山走廊驻守,接待玛兹来访的事情就落在了肯特头上。 肯特作为最早追随阿瑞芬来到克林斯堡的人员之一,一直以来并不受重用。只是阿瑞芬念及他是自己的长辈,才给他一个有职无权的公爵府总管做做。其实公爵府外有霍青掌管军政大事,公爵府内却是亲卫队队长斯托马斯管理,肯特只能干些后勤杂务,军机大事是不得参与的。对此,肯特有所不满,但他也知道,自己既无大功,也没什么大才,要想向上爬,自己没这个本事。 此次阿瑞芬和其他人进入内地,汉克士行省只留下特梅尔管理军事,老威格管理民政,但老威格的病日重一日,工作时间不能坚持太久,有些时候便只能委托肯特。好在汉克士行省太平已久,一切制度皆有正轨,中下层官员按章行事,肯特虽然迂瞒些,倒也没出什么乱子。 这次玛兹皇后来访,但阿瑞芬不在克林斯堡,老威格考虑玛兹的身份,须得派出要员前往西王朝说明情况。如今匈人尚未全灭,籍此机会搞好两家关系也不错。身为公爵府总管的肯特,是最合适的人选。 肯特临行前,老威格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小心行事。肯特听了,也不知上没上心,他好不容易才捞到个正事干干,有个露脸的机会,十分兴奋。老威格为了克林斯堡的外交场面,特拨一千预备役官兵为肯特护驾,虽是预备役,身上穿的军械库里专拨的精良甲胄刀剑,看上去与正规军别无二致。肯特一想起能够带着千名官兵出去威风一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老威格的嘱咐出了门,就不知放在脑袋的哪个角落里了。 军情紧急,玛兹没有等到克林斯堡回音,便在阿莫色港登船,向东王朝达拉尼亚行省的大港胡洛斯城进。数天后,肯特预先赶到胡洛斯,迎接玛兹的船队靠岸。 胡洛斯的城守府临时充作玛兹的行宫,肯特在此接待西王朝的皇后。玛兹问起阿瑞芬,听说他还在西中央特别区,很是失望。 “那我的弟弟什么时候回克林斯堡呢,难道要等到战事结束吗?”玛兹问道。 “公爵殿下大概不会回来了。”肯特兴奋地道,“有件重要的事我还没有通知皇后陛下----这是我刚刚得到的消息----霍克大人,在帝国东部的伟大战争中,彻底打败了匈人,他斩杀了匈人单于,匈人在帝国东部的二十万大军全部被我们消灭了。因此,公爵殿下已经启程前往大君堡,如果我猜得不错,他会接任帝国皇帝的位置,留在大君堡了。” “霍克……”玛兹听到这个名字,心头又涌起一阵恨意,对这个“欺骗”了自己感情的人,她的恨已深入骨髓。 “阿瑞芬要当皇帝了?”玛兹有一种身在梦幻的感觉。一个身份不明的私生子,一个十岁才得到皇帝承认的儿子,如今竟然会继承帝位。在她的记忆中,阿瑞芬还是那个喜欢爬树的野孩子。斯兰兹、斯麦尔雷斯、格洛斯特,他们三个哪个没有强大的家族势力支持,围绕在他们身边的贵族高官如逐臭的苍蝇一般成群,在玛兹离开大君堡的时候,谁会把眼光投向一个默默无闻的私生子呢?现在,斯兰兹淹死在多罗河,斯麦尔雷斯自残于阿斯安洛,格洛斯特被匈人残杀于大君堡城下,而阿瑞芬,却带领大军驱逐匈人杀回大君堡立下救国的功勋,谁能想到不过**年的功夫,世事变幻如此无常。 “当然。”肯特殷勤地道,“他不当皇帝,还有谁敢当?皇后陛下,如果您有什么要求,他身为未来的帝国皇帝,一定会为您办到的。” “他不在克林斯堡,而您身为公爵府总管,想必有些事情您可以为他做主了?”见肯特如此殷勤,玛兹心中燃起一丝希望。 “那是当然,”肯特一拍胸脯,“我是公爵府总管,以后或许会是内廷大臣,我能为您做的事情有很多。” 玛兹道:“那么,我想请求阿瑞芬帮助西王朝抵抗匈人的进攻,可他不在,而战事又很紧急。您能不能帮他做一个决定,让克林斯堡的帝**队出兵袭击匈人的后方?我甚至不需要您出动大批军队,只需骚扰匈人,让他们不敢全力与西王朝作战就行。” 肯特高兴地道:“原来是这件事。您放心,霍克大人在打败了帝国东部的匈人之后,已经有命令给西线防御总指挥官特梅尔大人,命他相机起对匈人乌威所部的攻势。我在来胡洛斯前,特梅尔大人已经派人与西王朝北征军接洽,商讨双方合作共同对付匈人的事。特梅尔大人十分聪明,他做事总是能够猜对霍克大人的心思,总会提前一步行动。” “原来你们早就有行动了,”玛兹奇怪地道,“可是你们怎么跟北征军联络的呢?我一点消息也不知道。” 肯特哈哈大笑,道:“其实我们跟西王朝的军中有很深的关系,一直以来就在支持西王朝对匈人的战争。”他神秘地道,“您知道吗?特梅尔大人就在西王朝呆过很长时间,他在西王朝有另外一个名字----特德,您不会没有听说过吧?” “特德?”玛兹大吃一惊,“是加百列军团代理过军团长的特德?” 第二百七十二章 母子相聚 第二百七十二章母子相聚 “不就是他嘛。”肯特一拍大腿,得意地笑道,“他奉了霍克大人的命令,前往西王朝帮助你们的梅洛琳圣女作战,立了不小的功劳。没有霍克大人的暗中支持,梅洛琳圣女能够取得那么快的胜利?一个农家少女,怎么会打出那么漂亮的仗?当年特梅尔大人可是带了一大批克林斯堡基层军官到西王朝去的,后来这些人都成了加百列军团和北征军的骨干力量。没有他们帮助梅洛琳圣女,一个对战争一无所知的女人能够指挥得了大军作战?当年我可是亲眼看到,整船整船的军资被运到阿莫色港,只怕西王朝还以为那是走私过去的吧?有哪个民间组织能够有这大规模的走私能力?” 玛兹咬着嘴唇,脸上一片苍白。 肯特说得眉飞色舞:“特梅尔大人原来是负责训练克林斯堡民兵的后备役长官,从西王朝回来后,就被升任为西线防御总指挥官。说起来,如果公爵殿下和霍克大人留在大君堡的话,他很有可能被任命为汉克士行省总督,前程一片光明啊现在西王朝军中,梅洛琳圣女、路西亚大人,还有北征军各军团、各师旅的长官,一多半都是特梅尔大人他们的战友。您说,有这么深的关系,我们会不帮北征军打倒匈人?” “原来是这样。”玛兹心念急转,“既然特梅尔大人已经派人跟北征军联络了,那我就放心了。谢谢您的招待和指点,阿瑞芬不在,我就回去了。” 原来,所谓战无不胜的圣女,竟然是他暗中扶持起来的。在回西王朝的路上,玛兹带着无穷的恨意想到。他不仅摧毁了自己少女时代纯洁的梦想,还要扶持起另外一个女人,来摧毁自己平静的生活这绝不能容忍她暗自下了决心。一个圣女,竟然和外国有扯不清的关系,就凭这一点,也足够让自己扳倒她。 回到洛玛城,玛兹一脸惊慌地密告格里高利四世:圣女梅洛琳,竟然是克林斯堡在西王朝培植的奸细,肯特的话就是明证。 格里高利四世听得心中“吡叭”一跳,“你说的是真的?有什么证据?”他急忙追问。以前他就曾经调查过那个为加百列军团提供后勤支持的大商人格莱菲,怀疑他有克林斯堡方面的背景,但格莱菲太过精明,没有让他抓到直接证据,到后来格莱菲和他身边的人全部不知去向了,以至调查无法进行下去。他虽心有怀疑,但苦于没有证据,只得放在一边。而这次玛兹说克林斯公爵府总管自己走漏的风声,与自己以往的调查一致,想必不是玛兹有意做假。 “证据?您不会以为肯特会傻到拿证据给我吧?”玛兹道,“有他的话还不能证明真假吗?” “没证据可不行。”格里高利四世道,“梅洛琳的声望太高了,即使是你亲口作证,人们也不会相信的。这些天北征军在她率领下,又连着夺回了好几个城堡,我根本就不能在这个时候去质疑她的忠诚。” “一个皇后的话,竟然还比不上一个农家女。”玛兹冷笑着,一边思索,突然灵光一现,急道:“我有办法了。那个特德,现在是汉克士西线防御总指挥官,我想王朝中见过他的人肯定不少。如果我们能派一个见过他的人到汉克士去,找个机会见到他,证明了特德就是特梅尔,不就等于是证明了梅洛琳和克林斯堡的关系了么?” “这倒是个办法。”格里高利四世眼中一亮。 “还有一个其他的办法,”玛兹的思路一开,又出了一个主意,“肯特说特梅尔已经派人跟梅洛琳联络了,战事中他们肯定还会联络的,只要我们派人调查,抓住那个联络人,不就有证据了么?” “这也是个办法。”格里高利四世点头道。 说实话,格里高利四世并不想毁掉梅洛琳,一个忠诚的圣女,伟大的统帅,那个君主不想拥有这样的人才?但玛兹报告的消息让他太害怕了。北征军,乃至全**队的骨干,大半是从加百列军团中提拔出来的。这些人都跟克林斯堡方面有扯不清的关系。如果战场上两军相遇,西王朝的军人一见对手竟是过去的长官和战友,这会生什么事情?格里高利四世无从猜测。即使没有战争,克林斯堡方面透过这些关系弄情报,就够格里高利四世受的了。本来,他以为只有提供后勤的格莱菲是克林斯堡的人,那样问题倒不大,毕竟格莱菲没有直接和军官们打交道。而现在,他恐惧地现,原来克林斯堡方面有埋伏得更深的棋子。这让他感到不寒而栗。霍克的手伸得太长了,已经威胁到自己的军队,这让他不得不考虑砍掉军人的旗帜----梅洛琳,打压军人势力,彻底消除威胁自己统治的隐患。 但现在,格里高利四世还不能动手,一是还没有过硬的证据,二是北征军还没有消灭匈人,他得等待时机。 十二月下旬,阿瑞芬和格昆、格林、奥伯温、艾克德等一干重臣东渡黄金海峡,进入大君堡,安德罗、格涅斯、荷莫斯等率众出城迎接。帝都民众对这个传奇式的未来君主致以热烈欢迎,再也没有人嘲笑他的私生子身份,只有人们对他奇迹般崛起的崇敬。帝国的贵族们匍匐在地,迎接这个他们以前瞧不起的卑微人物。 进入宫廷,洛丽丝夫人含笑迎接他的到来。自己的儿子,以帝国继承者的身份回到大君堡,这是她做梦也没想到的。她原本以为,自己这一生能够再见到爱子,就已经是至高神开恩了。而现在,爱子已经是帝国第一人,宫外人们的欢呼声,已经证明了他将是一个多么受人爱戴的君主。这一切,全都拜霍克所赐。自己当年听从老奥斯汀的建议,挑选了霍克作为爱子的保护人,这是多么英明的决定。 “妈妈……”阿瑞芬看着自己朝思暮想了八年的母亲,泪止不住地流下来。母亲的脸庞更清瘦了,但依然那么温柔漂亮。 “阿瑞芬……”洛丽丝夫人看着爱子,他的脸依然带着三分倔强,是自己梦中的样子,不过他的身材已经高大,体格已不是当年那种孱弱。整个人英气勃,依稀有当年自己的父亲的样子。“神啊,这是我多少年来第一次听你喊我妈妈这些年我做梦都想听到你这么叫我……”洛丽丝夫人一把将阿瑞芬搂在怀里,同样泪如泉涌。 “妈妈,我以后都会这么叫您,再也没有什么夫人之类的称呼了。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阿瑞芬哽咽着说道。 “是的,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瞧着怀中的爱子,洛丽丝夫人开心地道。要是他也在就好了,这样的话就更完美了。她心里想着。他还在风雪漫天的南鄂草原,为自己的爱子征战天下。为了女人和孩子与敌搏杀,男人不就该是这样子吗?他总有一天会回来的。自己虽然不能和他在一起,但是能够看到他宽厚的肩膀,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他,永远是自己心中的守护骑士。 见过洛丽丝夫人,阿瑞芬依依不舍地与母亲暂别,他还有另外的要事。在侍卫们的陪伴下,来到君坦诺斯五世皇帝的床前。君坦诺斯五世已经处于弥留之境,只有皇后默然坐在床边的阴暗角落里陪伴他。一个声誉极差,即将死去的皇帝,没有人会重视。只是由于皇帝大位还需要交接,安德罗等人才千方百计延续他的生命。 阿瑞芬看着床上这个带着浓重腐气的老男人,心中没有一丝怜悯,即便他是自己的生身之父。一个只顾自己的权位和享乐,从无亲情的人,自己和他没有任何感情。 老皇帝被侍卫不客气的呼唤声惊醒,睁开浑浊的眼睛,好不容易才看清了床边的人。 “阿瑞芬,是你吗?”他的嘴角难得地露出一丝笑容,“我知道你会来的……帝国终究还是落在君坦诺斯家的人手中……阿列士,那个卑鄙的虚伪的人,他打错主意了……” 老皇帝想到阿列士最终还是失败了,不由得亢奋起来,喘着粗气道:“阿瑞芬,其实,从你小的时候我就看得出来,你比斯兰兹、斯麦尔雷斯,还有格洛斯特都聪明,你有一股子狠劲,你不服输,有我青年时候的样子。我的皇位,只会传给竞争中的胜利者,我之所以迟迟不定下继承人,就是要你们分出个胜负来后再决定给谁。现在,胜负已经分出来了,胜利者是你,我会安心地传给你皇位,不会管你是什么出身,只要你是君坦诺斯家的人。我的皇位,也是在层出不穷的宫廷阴谋中夺来的,那时的我,会把一切阻碍我的人毫不客气地消灭掉,哪怕他再有权力再有能耐,我也不会认输。要统治这个庞大帝国,没有手段是不行的,要用尽心机防备谋夺你权位的人,越是你最亲近的人,越要用狠辣的手段对付他。你一定要记住这一点……” 阿瑞芬冷冷地打断了他:“我来你这里,不是听废话的。你这一生还有最后一件事没有做,请尽快做完它。” “好,好,”老皇帝神情古怪地笑着,“看来你也等不及了。你已经把对父亲的感情丢在了垃圾堆里,这样的你,才是一个合格的君主。我对帝国的未来放心了。” 第二百七十三章 帝都异变 第二百七十三章帝都异变 侍卫们捧来纸笔,老皇帝哆哆嗦嗦地在传位诏书上签了字,重重地呼出一口长气,又瘫倒在床上。 侍卫们簇拥着阿瑞芬,离开了房中,只留下生死不明的老皇帝和如孤魂野鬼般瑟缩在角落里的皇后。 皇后的眼神如鬼火般在苍白的脸颊上跳动,幽怨而凄厉。 “原来,你是这个打算,”她恨意滔天地看着床上的人,“难怪你始终不肯为我的格洛斯特定下皇储的位置,我做的一切,我一生的忍耐都白费了格洛斯特死了,他死了……但是还有我,我不会让你的想法得逞的,我要复仇我要毁掉这一切” 是日深夜,在阴暗的圣苏菲大教堂,摇曳的烛火照耀下,阿列士四世和布克在密室中会面。 “一切都准备好了吗?”阿列士四世颤声问道。 “都准备好了。”布克的手心满是汗水,“我们在上次政变中没有露面的圣殿骑士都召集起来了,有五百多人。荷莫斯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他没有深究。今天是克林斯堡的侍卫和宫廷侍卫们交接守卫任务的日子,但若大一个冬宫,他们不会完成交接任务的。我们的内应会为我们打开宫门,指点我们行进道路。一切都很顺利,可以称得上是完美。” “一切要小心再小心,”阿列士四世压着嗓子嘶吼咆哮,“这是我们最后一个机会了,我们绝不能再出一点点纰漏。否则,教廷就完了,我们都得上火刑柱的” “我已经万分小心了。您放心,圣殿骑士们都是虔诚的信徒,他们非常可靠。即使被抓住了,他们也不会泄露一丝教廷的机密。”布克战战兢兢地道。 “那就好。我们动吧”阿列士四世感到了从未有过的紧张,以至于汗透重衫。 几分钟后,荷莫斯军团中数百名教廷暗中布置的圣殿骑士悄悄地从军营、酒馆和其他角落里出,汇集到皇宫外的一个废弃仓库内,预备执行他们的阴谋。 这些圣殿骑士,在军中地位不低,他们的异动,早有人报告给荷莫斯。 “一些军官在秘密集会,目的不明,是否要进行调查?”一名军法官十分困惑地向他报告。 荷莫斯敏感地觉察到,这恐怕与教会的密谋有关。阿列士四世到底想要干什么?自己是否要阻止他的作为?教廷想对付霍克,这是他所明了的,但自己却不知道他会采取什么措施。现在霍克又不在大君堡,阿列士四世行动的目的是什么?荷莫斯思考着,下达命令道:“派人跟踪他们,但不要阻拦他们做什么。有异常情况马上报告。” 圣殿骑士们在宫外等待,没有多久,宫门开了,一辆马车驶了出来。按照计划安排的那样,几个圣殿骑士走上前,宫门处的侍卫刚要喝问,马车上皇后掀开了车帘,道:“这是来迎接我的人,你们不必紧张。” 守卫宫门的侍卫见是皇后的人,放下了警惕之心,回身便要去关门,几个圣殿骑士猛扑上去,捂住他们的嘴,短刃从肋骨下扎入。侍卫的痛呼声被卡在了喉咙里,不过数秒便眼神涣散。软倒在地。 数百圣殿骑士从仓库中涌出,默然无声地跟着皇后朝宫中冲去。 此时阿瑞芬尚未睡下,还在跟老格昆、格涅斯、安德罗等人在大殿中商议事情。阿瑞芬皱着眉,道:“荷莫斯怎么还没有来?按时间算,他都能够从家里到皇宫走上三趟了。” 安德罗也是一脸不快地道:“荷莫斯在摆什么架子?他出事了?” 格涅斯走到窗前看了看,道:“还没人影。” 老格昆也在窗前,瞄了一眼外面,突然心中闪现一丝不安。宫中似乎在点问题,但问题在哪,他一时也说不出来。一名老刺客的直觉,让他嗅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你们在这坐着,我出去看看。”老格昆手一张,一柄飞刀从肘后直溜到手心,出了殿门。 按布克的吩咐,圣殿骑士跟随皇后直向宫廷内奔去。皇后轻车熟路,带着他们弯来绕去,躲过了大部分巡查的侍卫。偶尔有躲不过的,也在皇后的掩护下被圣殿骑士无声地抹杀了。 来到一个阴暗的房间外,圣殿骑士的头领低声问道:“皇后陛下,这是哪里?克林斯公爵在这里吗?” 皇后翻着如萤火般的眼珠,诡异地笑道:“在杀那个私生子之前,我得先杀另外一个人,你们得帮帮我。不然的话……” 头领急道:“事情紧急,我们不能节外生枝……” “那你们就在这里等死好了”皇后厉叫道。 头领急得不顾上下身份,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好吧,好吧,杀个人也费不了多少功夫。你快点。” 进入房中,君坦诺斯五世仰天躺在床上,无声无息。皇后一把掀掉了他的被子,“你害了我的格洛斯特,我不会让你死得这么舒服”她一把抓过边上的烛台,拔去蜡烛,露出插蜡烛的长长尖刺。 “你这个喜欢被人捅**的货,我就让你最后被捅个痛快”她双手抓着烛台底,将前面的尖刺猛力朝君坦诺斯五世的臀部扎去。 “赶快,捂住他的嘴”头领一声喝,两个圣殿骑士急扑上去,紧紧地压住了老皇帝。 睡梦中的老皇帝两眼暴凸,双腿剧烈地蹬弹,皇后出凄厉的笑声,不顾一切地一次又一次将烛台尖刺扎入他的体内。 “快让她停下,让她住嘴”头领急叫。两三个圣殿骑士捂住皇后的嘴,将她拖开。 老皇帝无力地挣扎两下,头一歪,再也不动了。污血连同恶臭的排泄物汩汩地从下面流出,让圣殿骑士们感到恶心不已。 “快点,我们还得办正事。”头领盯着这个已是半疯的女人,对她的凶厉也感到有三分惊惧。 皇后压抑着狂笑,出了房门,又走向计划中的下一个地点。 “刚才是什么声音?似乎在人在哭,或者是笑?”洛丽丝夫人举着烛火,出了门疑惑地张望。她刚刚见过爱子,心中的兴奋未消,到现在还没睡着。 皇后如幽灵般出现在她的面前,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小瓶子。 “皇后?”洛丽丝夫人惊异地看着她,不知她为什么深夜在这里出现。她的身后,一个个黑影冒了出来。 “您到底把我们带到什么地方来了?”头领又惊又怒。布克红衣大主教分明交待她会把自己带到克林斯公爵的住处,而她却带自己两次走到了另外的地方。如此拖延,自己还有机会完成教皇陛下交付的任务么? “她已经看见你们了,你们还能放过她吗?”皇后桀桀笑道,“我也要她死,所以才把你们带到这里来。我,绝不能看到他的情妇竟然会凌驾到我头上来” 洛丽丝夫人感觉到了危险,张口欲呼,但立即被人捂住了嘴,拖进了房中。几个随身的侍女尚未明白过来,便被圣殿骑士们杀死。 “让我来,”皇后脸上闪现报复的快意,她拿出了手上的小瓶子,“这是蝠猴血,喝下去你就再也叫不出来了。你会感到无边的痛苦,浑身就像被火烧一样。你们让她张开嘴……” 想找到刺杀目标,还得靠她领路。“这是最后一个了,我们不能再浪费时间。”头领无奈之下,将洛丽丝夫人的嘴掐开。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个了。我也要那个私生子死,我比你们更恨他……”皇后将毒药缓缓倒入洛丽丝夫人口中,“她再也不能出一丝声音了,再也不能用她迷人的声音来迷惑我的丈夫了……” 洛丽丝夫人只感到一股痛入心肺的火辣从口中直向腹内烧去,她猛地扼住自己的喉咙,想要出痛苦的叫声,但拼尽了力气,却没有一丝声音。 抓住她的圣殿骑士松开手,洛丽丝夫人浑身僵直,剧烈颤抖,大量的汗水从身上冒出。 皇后看着又一个仇人即将倒下,兴奋得直到颠狂,“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也休想得到无论如何,你总死在我的前面,我会快快活活地看着你在这里无望地挣扎,直到死去……” 洛丽丝夫人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感到炙热的灼烧感,但她的心中更加痛苦。为什么?为什么我在宫中谨小慎微,却遭到你这么深的仇视?为什么我刚刚和爱子见面,就要遭你剥夺母子相聚的权利?为什么阿瑞芬拯救了帝国,却会被你这个帝国皇后阴谋暗算?生来善良的她,在爱子的性命受到威胁之际,那一股对儿子的爱心迅转化成对仇人的愤恨。我就是死,也绝不能饶过你她趁着圣殿骑士松开手时,猛地扑了上去,一口咬在皇后的肩膀上。 “啊……”皇后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不”她一把推开洛丽丝夫人,踉跄着倒退,跌坐在地上。她慌乱地撕开肩上的衣服,洛丽丝夫人这一口咬得狠,一圈牙印带上了血痕。“不,不会这样……救救我,我要死了……”皇后哀叫着。 “噤声”头领冷冷地道,“不过是被咬了一口而已。快站起来,给我们领路。” “不,她嘴里有毒,我中毒了”洛丽丝夫人牙间还带着蝠猴血,咬破了皇后的肩部,一入血液,比吞下腹中作更快。牙印处迅青肿,麻,流出的血带上了诡异的蓝色。 头领大吃一惊,用剑在皇后肩膀上的牙印处割了个十字口,用力往外挤毒血。皇后看着肩上深深的创口,竟感觉不到一丝疼痛,只觉得火辣的灼烧感迅蔓延到整条手臂,并向脖颈处攀升。 “我完了,我完了,啊……”如火焰焚身的感觉让皇后出长声惨叫。 “不好”头领稍一疏忽,竟没有防住皇后的叫声。眼见皇后的身体开始僵直,头领再也不能等了,揪住她的脖子,怒喝道:“快说,克林斯公爵在哪里?” “前面,五十步外……大殿……”皇后艰难地说了几个词,便捂着喉咙直直倒在地上。 第二百七十四章 帝王之怒 第二百七十四章帝王之怒 格昆出了殿门,轻手轻脚地在长廊中穿行。忽听得西边响起一声长长的惨叫,不远处有侍卫高声喝问:“什么人?出了什么事?”纷乱杂沓的脚步声传来。 格昆大惊,“情况不妙,出事了”凭他的耳力,马上便听出周围传来的脚步声有异。至少,安排在附近的侍卫没有这么多人,多出来的人是哪来的?必是刺客老格昆一闪身,隐入黑暗之中。 黑暗之中出了几次短促的格斗声,随即有大批人朝大殿处涌来。附近的侍卫,只有几十个人,无法阻拦数百圣殿骑士的突进。 “是那座大殿吗?” “应该是的,快走” 几十个黑影向前疾奔,突然,“咻”一声,最前面的人捂着喉咙一头栽倒。 “什么回事?有弓箭手埋伏吗?”后面一个人惊慌地叫道。话音刚落,又是“咻”一声响,这个人也栽倒了。 “有弓箭手,大家小心”圣殿骑士头领叫道。黑暗中无法辨认偷袭者的方位,其他人纷纷散开,各找掩蔽之处。 格昆听声辨位,又一刀飞出,正中头领的肩头。头领闷哼一声,俯卧在地。 “他受伤了,快救治他”其他圣殿骑士一阵慌乱。 趁着刺客前进势头受挫之时,格昆翻身上了长廊顶,猫着腰迅朝大殿处奔去。 “有刺客,大批刺客,快熄灭烛火,从后门撤离”格昆一进殿门,便急叫道。 “刺客?”殿中诸人大吃一惊。 “这里是皇宫,门外有大军守卫,怎么会出现大批刺客?”阿瑞芬怒叫道。 “快走,现在不是追问缘由的时候”安德罗扑灭了烛火,命令殿中仅有的两个侍卫保护好阿瑞芬,诸人立即开始撤离。 刚离开殿中,转进后堂,圣殿骑士们便已经冲了进来。 “他们刚走,快追”头领苍白着脸,呼叫道。 安德罗在前开路,后面两个侍卫夹着阿瑞芬紧紧跟随,老格昆堕后阻击。格涅斯身有残疾,行动不便,也落在了后面。 出了后堂,转入长廊,不过几十步远,圣殿骑士便已追近。老格昆腰中飞刀不过数把,又放倒两个追兵后,手中只剩下一把,他不敢用完了,只急得额上冷汗涔涔而下。 “走这边,”安德罗叫道。长廊边有一道墙,墙角处有一个东方式的拱门洞,宽只容一个人通过。前面诸人鱼贯而入,等到只剩下老格昆和格涅斯时,追兵已经赶到十步以内。 格涅斯一推老格昆,“你过去,关上门,我给你们争取时间。”他手上有一柄从殿中墙上摘下来的装饰用单手斧,打算凭此作为武器。 格昆急道:“我们不能丢下你……” 格涅斯怒道:“事情紧急,必须有人作出牺牲。我一个残疾人,有什么可惜的?当断则断,你赶快过去关门。” 格昆见追兵已到,一咬牙,扔出了最后一把飞刀,闪身过了门洞。 圣殿骑士们眼见快追上目标,对面一人一扬手,便忽地又倒下一个人,不免吃惊。 “那人手上是什么东西?” “小心暗器” 头领急叫道:“不要害怕,他们已经无路可走了赶快上,不要让他们关上门” 其他人见放出暗器的人进了门,正要追上去,却见另一个人舞着斧头拦在门口。一个圣殿骑士举剑杀上,格涅斯斧头猛劈,以他的臂力,加上沉重的斧头,竟一下子把那个圣殿骑士的剑给劈飞了。格涅斯回手一斧,将这个圣殿骑士的头打开了花。 “好厉害”圣殿骑士们一惊,忙稍稍后撤。 “快上”头领叫道,“他只有一个人,好像还腿脚不便。快杀了他,打开圆门” 几个圣殿骑士一涌而上,数把长剑直奔格涅斯而来。格涅斯怀着必死之心,一股狠劲作,将手斧舞得水泄不通。一干圣殿骑士几次强攻,也没能拿得下他。最后,有个人才偷袭他另一支手上的拐杖,格涅斯无法支撑身体,倒在了拱门上。几支长剑并力刺出,将他戮倒。但格涅斯在最后一丝意识丧失之前,仍双手紧紧抓住门上的铁环,让圣殿骑士连搬开他时还费了一番手脚。 圣殿骑士们好不容易才撞开了门,在此处一耽搁,追杀的目标已经不见了踪迹。只见到数路火把长龙,朝这边涌来。头领心中一阵慌乱,刺杀失败了,那个恶毒的女人,将自己带进了皇宫,却只顾报私怨,致使功败垂成。 时至清晨,皇宫中才静了下来。荷莫斯在听到跟踪人员回报有大批军官冲进了宫廷时,才觉事情出了自己的预料,不是自己想像中的那么简单。阿列士四世派人杀入皇宫,他想要干什么?荷莫斯这才匆忙调集一支部队,随后进入皇宫。而这个时候,阿瑞芬等人已经逃过了圣殿骑士们的追杀,正在指挥宫廷侍卫围剿刺客。到了清晨,侍卫和荷莫斯军团的战士们才将数百刺客消灭干净。 阿瑞芬无限悲愤,分别八年,见面才一天不到,母亲竟然就这样逝去。他跪坐在洛丽丝夫人的面前,看着她的面庞。她的面庞或许由于毒药的缘故,也或许是由于为自己报了仇,呈现鲜红的色彩。半张着眼睛,鬓边还残留着汗迹,似乎还是在自己幼时母子追逐嬉闹过后的样子。 “至高神,我天天向你祷告,祈求你的拯救,难道,你给我的就只有残忍吗?”阿瑞芬赤红着双眼向天怒问,“我在地上传播你宣扬的仁慈,传播你的光辉,难道,你回报给我的就是谋杀吗?” “殿下,请节哀,神已经将夫人召回天国,她必在那里获得永久的欢乐。”安德罗说着自己也未必相信的安慰话。 “不我不相信”阿瑞芬怒火腾腾,“我不需要祂将她召回天国,我只想要她永远陪伴在我身边……”他仰天长哭,“为什么我努力做的一切,却会是这样的结局?我不再会相信什么了,我只相信,神创造的,本就是残酷无理的世间。我要报复,所有参与这件阴谋的,都要死所有不遵从我的,都会被我踏在脚下” “格昆,你审讯刺客,他们说出什么了吗?”阿瑞芬带着一腔怒意,问道。 格昆的回答带上了一丝苦涩:“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有招供出什么。” “给我把一切最残酷的刑罚都用上,我要让他们尝遍世上最难耐的痛苦”阿瑞芬暴怒地叫道,“让荷莫斯搜索全城,把一切有嫌疑的人都抓起来” “公爵殿下,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冷静理智。”格昆低声道,“有不少刺客的身份已经辨认出来了,他们都是荷莫斯军团的军官,我看,荷莫斯即使不是事件主谋,也脱不了干系。您想想,事情生之前,您召荷莫斯进宫议事,他却迟迟不到,这难道是偶然的吗?” “你是说,荷莫斯参与了这件事?可他要刺杀我,又为的是什么?难道他不怕我把他吊在十字架上吗?”阿瑞芬恶狠狠地道。 “我不知道他有什么打算,但以现在的情势,我们不得不防。”格昆道,“目前大君堡守卫部队是他的军团,如果他有异动的话,我们太危险了。但我们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参与了阴谋事件,过分相信或者过分怀疑都不利。我们必须做两件事,一是稳住他,不让他起疑心,二是寻找机会离开大君堡,到能够确保安全的地方去。” “那好,就这样办。”阿瑞芬压抑着愤怒,“不管怎么做,我一定要揭出暗中的阴谋者,我要让大君堡成为滔天血海” 老格昆退下,去布置一切。对于此次刺杀事件,老格昆心中有愧。身为监察部门的负责人,他没有得到任何有关此事的秘密报告,失职了。霍青的军事进展太快,月夜寒光的人还来不及渗透到大君堡的角角落落,情报工作出现了断档,况且此事的阴谋者是教廷,月夜寒光在这股势力中还是空白,导致对此事一无所知。一辈子搞刺杀,最后竟然差点让别人刺死,他心中大为不忿,暗下狠心要让黑暗中的阴谋者付出血的代价。 过了两天,阿瑞芬提出由于心中哀伤,要出大君堡,在东边不远的一座行宫内暂作休息。行宫距城不过二十多哩,还在大君堡兵力镇守范围之内,荷莫斯并无防备,没有任何异议,只派出一队人马护送阿瑞芬。到了行宫,这队人马却吃惊地现,此处早有二千琼马克军团士兵在等候。阿瑞芬一进行宫,立即命令向瑞林根城开拔。 前一天,月夜寒光的人便执阿瑞芬的密令到了瑞林根,要求琼马克立即向那处行宫秘密部署军队,预备迎接公爵殿下。老于世故的琼马克立即猜到了大君堡必有变故,联想到宫中生的刺杀事件,哪还不明白密令的根由。“荷莫斯,你这个蠢货”琼马克暗自冷笑,“克林斯公爵接掌帝国已成定局,你还想打什么小算盘呢?你我虽是老同僚,说不得,这次我可顾不上你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智夺军权 第二百七十五章智夺军权 荷莫斯听自己派出的那队人马回报,方知大事不妙。公爵殿下这样做,分明是怀疑上自己了。手下的军官参与了刺杀事件,自己肯定是有嫌疑,但事情并不是自己做的。他抱着一丝侥幸心理,鼠两端,一时没有做出反应。直到阿瑞芬来了个金蝉脱壳,他才惊慌起来。连忙派人想追回阿瑞芬,但为时已晚,行宫中早人去楼空。 这如何是好?荷莫斯慌了手脚。一生没有经历过生死决断的大事,此时事到临头,他毫无计策。可恨的阿列士,为什么要将这事牵扯上自己?他没有料到,教廷的阴谋直指帝国未来的皇帝,竟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搞出了一桩刺杀事件。他怎知阿列士四世的心理,还以为他不过是谋些小利罢了。 事到如今,荷莫斯计无所出,只得暗中来到圣苏菲大教堂,来质问阿列士四世。 此时,阿列士四世与布克已经是一片绝望。圣殿骑士们的刺杀失败了,最后一点希望化为泡影。留在大君堡,那是坐以待毙,要跑,又能往何处去? “到艾根因波特去吧,帝国的势力还到不了那里。”布克突奇想。 “你这是异想天开”阿列士四世咆哮道,“我们能避过帝国海军的盘查吗?就算是到了艾根因波特,那些信仰多神的黑人一样会杀了我们。”在加雷尔谋取帝国失败,回到艾根因波特后,没过多久就病死了。艾根因波特大陆上帝国的势力一落千丈,再也镇压不住黑人部落的反抗,帝国原本的势力范围内烽烟四起,加雷尔残部只能守卫住沿海一小片区域,其他各地均是混战不休。 “那我们到西王朝去,我愿意放弃一切,只做个普通的教士,求民众赏一口饭吃。”布克沮丧地道。 “到西王朝去?他们只会送我们上火刑柱你就别想着还能安安稳稳地在哪个小教堂里度过余生。” “那我们该怎么办?”布克红着眼咆哮道,“我们为什么会走到今天?我一切都听你的,为了你的事业我什么事情都做过了,可结局怎样?我们在这里等死,这就是你为我们准备的结果?” “你……”阿列士四世戟指布克,气得说不出话来。他万万没有料到,一向对他恭顺无比的布克,今日也质问起他来。 荷莫斯到时,二人相互间的态度才缓和下来。 “教皇陛下,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为什么要派人刺杀克林斯公爵?特别是为什么要鼓动我手下的军官去做这件事?你难道不明白,这样做会让我失去公爵殿下的信任吗?”刚一见面,荷莫斯就愤怒地出一连串的质问。 阿列士四世沉默不语。布克勉强解释道:“我们只不过是想逼迫克林斯公爵解除霍克的职务而已,没有刺杀他的念头……” “你这话能让我相信吗?”荷莫斯吼道,“我怎么才能让克林斯公爵相信我没有参与这件事?他已经对我起疑心了,我该怎么办?” “不要忘了,你手上有一个军团,有牢不可破的大君堡。”布克道,“克林斯公爵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你是要我造反吗?”荷莫斯怒气更盛,“我的军团?连你们都能从这个军团中秘密调动几百军官,我还能有对军团的控制权吗?凭这个军心不一的军团,能够对抗得了霍克手上的几十万大军吗?你这是在让我走上绝路” “绝路?不错,你我都已经走上了绝路”阿列士四世再也压不住心头怒火,嘶声吼叫,“你不是克林斯公爵的嫡系,你只是旧王朝残留下来的无能老军官,你以为不出这件事,就能获得克林斯公爵的信任?不管你做没做什么,等待你的都只会是被清洗的命运,你早就走上绝路了干一票大的吧,教廷会全力支持你,你要是成功了,就是新王朝的创始人。” “你们支持我?”荷莫斯冷笑,“你们有什么力量支持我?你们除了搞些阴谋诡计,从小百姓那里骗些捐赠,还能做什么?指望你们,我还不如指望魔鬼” 三人面红耳赤,一番吵嚷,荷莫斯无计可施,只得恨恨返回。 回到府中,侦察兵急来报,琼马克军团大举南下。荷莫斯军团的哨兵问起他们的来意,琼马克的人只道是奉克林斯公爵命令,在野外进行军事演习。 听此消息,荷莫斯“哐当”一声坐倒在椅子上。这哪是军事演习,分明是要来夺取大君堡了。果真要举旗造反么?还是出教廷的密谋?他思来想去,似乎两条路都走不通。造反,他不会认为自己这可怜的军团能够挡得住克林斯堡大军。要出卖教廷,他这时才觉,自己完全没有证据。谁能证明刺客是教廷暗中埋伏的人?他们是自己手下的军官,这点倒是确定无疑的。 怀着不知何去何从的心理,荷莫斯下令关闭城门,加固城防,布置各处防卫,正忙着时,有人前来报告:“琼马克军团长和安德罗伯爵在城外要求进城。” 荷莫斯着实吃了一惊。“琼马克和安德罗要进城?在这个时候他们要来,岂不是放两个人质在我手中吗?难道克林斯公爵并没有怀疑到我,一切都只是我自己在乱猜疑?”荷莫斯胡思乱想着,直到等待的人不耐烦了催促他,才下令道:“让他们进城。” 琼马克和安德罗进了城,荷莫斯在府中迎接。二人借口有军机大事要通报,让荷莫斯屏退左右。荷莫斯心中惊疑不定,但门外就是自己的侍卫,倒也不怕他们敢挟持自己。 “二位回大君堡来,到底有什么大事?公爵殿下突然离开,又是什么变故?”他迫不及待地问道。 “我们马上就要谈这件事,请不要着急。但为什么大君堡在大白天也关闭城门,这你作什么解释?”安德罗道。 “关闭城门,是因为我害怕残余的刺客溜出城去。”荷莫斯勉强解释道。 “是吗?”安德罗眉毛一扬,似乎不信。 “真的是这样”荷莫斯急忙辩解。 琼马克呵呵笑道:“安德罗大人不必如此,荷莫斯大人是大君堡守卫官,他职责内的决策用不着我们去质疑。他为帝国付出了许多,我相信他是尽职尽责的。” 荷莫斯一脸感激地看着琼马克,果然还是老同僚老战友会帮自己讲话。 “但是,根据公爵殿下的命令,您应该暂且休息一会儿。”琼马克语气不变地接着道,“公爵手令,解除您的军团长和帝都守卫官职务,暂且由我接任。” “什么?”荷莫斯被他的话震得一时转不过弯来,“解除我的职务?他要剥夺我的军权?他这是在怀疑我吗?……” “公爵殿下希望您能够接受一些调查。”安德罗冷冷地道。 “调查?”荷莫斯恐惧地叫道,“你们是要把我投入监狱,听任你们摆布。” “这是公爵殿下的命令,你难道要抗命吗?”安德罗逼问道。 “抗命?”荷莫斯尖叫道,“一定是公爵殿下受小人蛊惑,才下了这样的命令。这是乱命,我不能服从我不能再听从他的命令了,侍卫,侍卫,快进来把他们拿下” 琼马克面带怜悯,道:“我相信这是由于荷莫斯大人一时惊讶,而作出的错误判断。他不会相信自己能够与公爵殿下对抗的。” 房外的侍卫进来,但他们却没有朝荷莫斯敬礼,而是朝安德罗和琼马克鞠躬。 “奥兰格那尔,那两位是苏托和卢弗斯吧?”安德罗招呼道。 “是的。”苏托和卢弗斯向他行礼。 在大君堡守城战结束后,参加战争的佣兵们一半加入了克林斯堡军队和海军,然而另外有一些人,却留在了鱼龙混杂的荷莫斯军团。此次老格昆定下的夺取荷莫斯军团指挥权的计策中,这些崇拜霍青的佣兵们便被他派上了合适的用场。奥兰格那尔作为阿瑞芬等人离开之后的潜伏人员,便立即与佣兵们联络,共同导演了这一戏剧性的一幕。 荷莫斯一见进来的人不是自己的亲信,便知大事已去。自己这个军团,原本就是各路人马临时凑起来的,既然会有教廷方面的潜藏人员,那么其中有克林斯堡方面的势力也并不奇怪。 “荷莫斯,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安德罗道。 荷莫斯现在万念俱灰,瘫坐在椅子上道:“我愿意将我所知道的全部告诉你们,你们一定要相信,我确确实实没有参与刺杀公爵殿下的阴谋,我完全是无辜的。” 荷莫斯被暂且收押,琼马克和安德罗假借他的命令,要求各师旅级军官集中会议。军官们一到,见荷莫斯不在场,只有琼马克和安德罗在,大部份人就已经明白了缘由。这个军团本是由东部各行省守备军团、禁卫军、北方军团残部和佣兵们拼凑起来的,人员构成十分复杂,荷莫斯的亲信极少。待到琼马克宣布阿瑞芬的命令,全场波澜不惊,军权顺利交接。 第二百七十六章 权臣告密 第二百七十六章权臣告密 荷莫斯一被拿下,立即和盘托出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原来,这是教廷的阴谋,阿瑞芬怒火冲天。自己有什么地方得罪了教廷,竟遭他们如此暗算,导致了母亲无辜惨死他操起剑便要冲入圣苏菲大教堂,安德罗、老格昆、奥伯温等人死命将暴走的他拦住。 “公爵殿下,请冷静,要冷静啊”安德罗叫道,“兹事体大,我们要谨慎从事。” “冷静?杀母之仇,你还让我冷静下来”阿瑞芬暴叫着,猛一撞将抱着他的奥伯温甩开,但老格昆又拖住了他的胳膊。 “洛丽丝夫人的仇,我们一定要报。但是,凭荷莫斯一个人的供词,我们不好给阿列士定罪啊”安德罗喊道,“教廷虽然是阴谋的渊薮,但他们在普通民众中还享有很高的声望,他们数百年来积累的势力根深蒂固。如果我们没有确实的证据就杀了阿列士,只怕会给帝国带来十分不利的影响。” “不利的影响?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只需要复仇”阿瑞芬使劲要甩开老格昆的纠缠。 “不行”老格昆坚决地道,“您得想想,霍克大人是怎么教导您的?‘主不可以怒而兴兵杀人’,‘凡事须得考虑大局,不可因小失大’,这些您都忘了吗?干大事业的绝不能凭一时冲动而贻害后事啊” “霍克?”阿瑞芬挣不开格昆,索性坐在了地上,“他为什么要去远征匈人,为什么不留在这里保护妈妈?他不是答应妈妈要保护我们的吗?一直以来,我总以为他无所不能,一切都在他的料算之中,可是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意外?……”想起母亲的惨死,阿瑞芬不由得又嚎啕大哭起来。 诸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话可答。良久,老格昆才道:“殿下,您请放心,霍克大人不在,但我们还在。一个月之内,我一定会找到教廷阴谋的证据,将阿列士那一班人送上火刑台” 大君堡出事的消息在半个月后报到了布瑞克因,霍青闻讯既惊且怒,深悔自己措置失当。大君堡龙蛇混杂,各种势力犬牙交错,自己让阿瑞芬在局势尚未全面控制的情况下进城,低估了这种危险性。刺客能够大批潜入宫廷,这幕后的操纵者必是手眼通天之辈。有这样的势力与阿瑞芬作对,他是不是能够把握住局面,霍青心有深忧。 回想起已是香消玉殒的洛丽丝夫人,霍青心中不由得一痛。一个弱质女子,身在险恶的宫廷,能够坚忍不拔地为爱子筹谋未来,不惜奉献一切,他衷心佩服洛丽丝夫人能够做到这一点。说起来,若不是她当年听奥斯汀公爵的建议,选择自己保护阿瑞芬,又让阿瑞芬留下自己,自己现在只怕还在奥斯汀小镇穷困潦倒,难民们也没有在汉克士的幸福生活。对洛丽丝夫人,他总带有一丝感激之情。虽然她也给自己带来过一丝烦恼,但他理解一个做母亲的心理。 她被刺身亡,阿瑞芬会怎么做?霍青明白洛丽丝夫人在阿瑞芬心中的份量,他猜测得出阿瑞芬急于报仇的心理,担心他急于报仇而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来。 但现在,霍青无法离开布瑞克因南下,出征匈人的各项准备已经完毕,两万鄂斯人与帝国人组成的联军已经在基沃城整装待,一等霍青赶到便北上雪原。此事关系到西大陆百年安危,时机稍纵即逝,若是再等一两个月,匈人逃入冰原的话,再要解决他们就难如登天了。霍青连夜写信给阿瑞芬,叮嘱他一定要冷静处理,以免伤及无辜。另外又给格昆、格林、安德罗、奥伯温、艾克德等人致信,要求他们一定要协助好阿瑞芬,稳定好大君堡局势,找出幕后黑手,妥善解决刺杀事件。给各人的信件写过,霍青犹然觉得不足,思考一番,又给克雷特德.威格写了一封信,请他带艾丽克斯到大君堡去。克雷特德与艾丽克斯现在在希略行省自己的家乡探亲,顺便处理威格家当年逃难之后留下的庄园和田产。霍青这番考虑,是希望阿瑞芬身边有一个亲近的人能够帮助他稳定情绪。 诸般事项安排已毕,霍青才离开布瑞克因,北上基沃城,打算率军出征。 十余天后,霍青给克雷特德的信方始寄到,克雷特德见霍克大人有如此要求,便立即结束家中事务,带艾丽克斯前往大君堡。刚刚上路,却遇见了肯特。原来,肯特在胡洛斯与玛兹皇后见面后,回到克林斯堡没过两天,病重的老威格就去世了。老威格在临死之前留下遗言,希望能够安葬在家乡。肯特与赶回来的特梅尔商议一番,最后决定由特梅尔暂时总管汉克士一切事务,肯特携老威格的灵柩回乡安葬。刚到威格家的老庄园,便遇上了刚要离开的克雷特德和艾丽克斯。 见老威格已死,克雷特德十分伤感。没有老威格追随于阿瑞芬左右,威格家的人哪有今天的风光?克雷特德重回家乡,附近百余哩内大小官员、贵族听到克林斯公爵殿下的亲戚回来了,上门求见的如过江之鲫,克雷特德安排见面的时间都来不及,一时风光无限。这些好事,全托了老威格的福。如今他死了,克雷特德感念恩情,与肯特一道,将老威格风光大葬,也算尽了自己一点心意。 老威格的后事安排好了,三人急忙奔向大君堡。克雷特德父女二人自是奉了霍青的意思,去安慰阿瑞芬;而肯特不回汉克士而来大君堡,一方面是向阿瑞芬汇报老威格逝世的事,另一方面,却是想继续留在阿瑞芬身边,谋个好差事。 且不说克雷特德父女的事,单说肯特。他在见过阿瑞芬汇报完之后,阿瑞芬又为老威格的逝去伤心一番,母亲刚刚逝去,威格家的顶梁柱又倒了,母亲这一家人真是祸不单行。肯特事情报告已毕,便流露出想留下的愿望。阿瑞芬知道他并不长于政务,但念在威格家的面子上,给了他一个宫廷内务总管的闲差,由着他去闲混。此时帝国境内战事刚刚结束,朝廷班子尚未完全建立,宫廷中只有阿瑞芬一个主人,一切由侍卫队掌管就足够了,肯特无所事事。 他这一辈子还没有到过大君堡,此时来到帝国最为繁华的城市,平日又无事,自然不免留连于大君堡的街巷。这天他又出宫,上街转悠了半天,却不知有人已经盯上了他。 “肯特大人,小人跟您行礼了。”他正在瞎转的时候,一个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佝偻身材的老头子媚笑着招呼道。 “你是谁?”肯特茫然道,“我不认识你。” “小人是恩格鲁.恩帕罗,这个名字想必大人听说过。”老头子满脸笑纹,巴结之情尽显于脸上。 “恩格鲁.恩帕罗?”肯特仍是茫然,“我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恩帕罗的脸僵住了,半晌才道:“你再想想,一年前的帝国执事大臣。” “哦……”肯特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你啊。你不是在教廷搞政变时被他们杀了么,怎么竟然没死?” 恩帕罗心中生气,自己这个曾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执政大臣,才大半年时间,便被人彻底遗忘了。对面这个小人物,竟然以开玩笑式的态度跟自己说话,毫无尊敬之意,真正是岂有此理但他现在可不敢跟肯特较劲。对方是克林斯公爵身边的人,而自己却是旧王朝的人,想要复出谋个官做,还得想办法请他牵条线。 “侥幸逃过一条性命,真是至高神保佑。”恩帕罗在胸前画了个十字,似乎忘了想要他命的正是神的忠诚仆人。昔日的帝国四宠臣,提奥拉被贬往达拉尼亚,于路上贫病而死,卡尼卡叛变投效教廷,但仍然被阿列士四世处死,德尼罗被卡尼卡出卖,早一日被送上绞刑架,只有恩帕罗,利用家中密道潜藏了起来。这大半年时间,他躲在阴暗之中,心惊胆战地听家人报告时局变动的各种消息,直到现在,他可以肯定教廷不会再有掌权的机会了,才出来露面。 肯特不解地道:“你找我有什么事?你们这些旧王朝的权臣,当年犯下不小的罪恶,只是因为你们现在已经剩不下几个人了,公爵殿下才没有追究。你侥幸留着一条命,不躲起来免得公爵殿下看着不爽,还出来找我干嘛?” 恩帕罗点头如鸡啄米:“鄙人深知自己罪恶深重,希望能够为公爵殿下出点力,以赎往日罪衍。” “你能为公爵殿下出什么力?”肯特不屑地道,“你能领军打仗,还是为国理财?你只会把一个国家弄得乱糟糟。” 恩帕罗面红耳赤,但又不敢反驳,只低着头道:“我知道一些秘密事项,想禀告给公爵殿下,想必他会感兴趣的。” 第二百七十七章 血腥屠杀 第二百七十七章血腥屠杀 “什么秘密事项?”肯特问道。 “请借一步说话。”恩帕罗贼眉鼠眼地朝四周望了望,神秘地道。 恩帕罗所说的秘密,便是提奥拉被贬往达拉尼亚之前,留给他的那一套卷宗。当年提奥拉调查欧兰元帅被刺一案,获得不少线索,但他无法进入圣苏菲大教堂搜索证据,只得放弃调查。恩帕罗得知近日传得沸沸扬扬的皇宫刺杀案,他打听到一些行刺军官的身份,便知这事与教廷脱不了干系。教廷秘密组建圣殿骑士团时,恩帕罗便已经刺探到部份名单,但彼时权臣们大势已去,他虽然知道一些教廷的秘密,也无法防止教廷政变。这一次,行刺阿瑞芬的某些人正是他所知道的圣殿骑士团成员,再联想到以前教廷对待霍青和阿瑞芬的态度,他立即断定行刺的事必与教廷有关。 要在新王朝复出,就得有给掌权者的见面礼,恩帕罗便把点子打到了提奥拉留下的这份卷宗上。大君堡诸重臣个个事忙,唯有肯特出宫闲逛,恩帕罗便盯上了他。 肯特看过卷宗,他虽有点笨但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 “这份卷宗是在说教廷策划了刺杀欧兰事件吗?” “虽然缺少关键证据,但矛头是指向教廷的。”恩帕罗答道。 “但这对我又有什么用呢?又不是有关最近生的行刺事件。”肯特道。 恩帕罗见他不开窍,只得耐心地解释道:“公爵殿下想必已经知道,不久前生的行刺事件必然和教廷有关系。虽然这份卷宗与这次行刺事件无关,但公爵殿下如果要报复教廷的话,可以借欧兰元帅被刺案件的由头,来达到报复的目的。” “哈哈,你果然不愧是人称老狐狸的恩帕罗,连这种办法出想得出来。”肯特哈哈大笑。 “作为忠心于帝国的臣子,我想我还是有点用处的。”恩帕罗听他当面提起自己的外号,有些尴尬地回答道。 “我看这份卷宗有点用处。这事归格昆管,我立即带你去见他。”肯特道。 此时格昆虽自己说要一个月内查明行刺事件,但他心中还是没底。宫廷侍卫和士兵只抓住了十几名刺客,这些人自小受教廷洗脑式教育,个个死硬无比,任凭格昆用了无数酷刑,就是不开口招供。在荷莫斯军团中的调查也遇到难题,经过大战乱,军官档案丢失无数,很多证人也死于战争或流落他处,无法摸清刺客们的来历。正在困难之时,恩帕罗和肯特带来的这份卷宗让他眼前一亮。 当年由于欧兰被刺事件影响极大,帝国的密探们小心谨慎,物证、供词搜罗得十分全面,相关档案全存放在提奥拉的原市府密室中,证人也关押在大君堡重犯监狱,这两处地方在战争中皆未受到损失。也就是说,欧兰被刺案各条线索依然存在。最关键的,还是有人曾招供出一条信息:在圣苏菲大教堂的某处密室中,存放了教廷大量秘密文书,欧兰被刺的有关证据便放在那里。提奥拉在得到这个消息时,由于坦提乌斯击败了加雷尔,教廷的势力如日中天,他根本就不敢凭此供词去搜查圣苏菲大教堂,这份供词也就湮没至今。 老格昆可不是提奥拉,提奥拉当年不敢做的事,他完全有实力做。出于谨慎,他亲自调阅了提奥拉密室中的各类证据,提审了重犯监狱中的证人,一切心中有数了,然后禀报阿瑞芬。阿瑞芬当即同意了对圣苏菲大教堂的大搜查。 此时,南归的克林斯堡大军已经接近大君堡。为完全避免教廷暗中潜藏的势力,老格昆向阿瑞芬请了军令,调先期到达的鳞甲骑士营参加此次行动。小切肯亲率鳞甲骑士营战士千人提早出,趁夜入城,没有惊动大君堡民众一丝一毫。 第二天清晨,完成了对圣苏菲大教堂全面包围的鳞甲骑士营战士分作数路,撞开大门、翻越围墙,涌入大教堂中。老格昆与小切肯亲自指挥此次行动,由于事前老格昆作了大量过细的准备工作,地图、向导一应俱全,战士们在不到十分钟内,便控制住了老格昆指定要搜查的几个重点区域。阿列士四世、布克等一帮人尚未清醒过来,便大势已去。听得有教士慌张来报,军队已经驻守在密室门口,阿列士四世心如死灰,一切都完了。 打开密室,老格昆率月夜寒光一班人逐一检阅教廷历年来的秘密档案。众人虽知道教廷中藏着无数黑暗,但到此时方知教廷的黑暗到底有多深多重。这里面最小的一件案子,都足够一个大教区主教级别人物上火刑台的。 搜查不到半天,有关欧兰案件的秘密档案便已经找到,格昆向管理档案的教士出示这些证据,当场将他吓瘫了。格昆一番威逼利诱,这名教士当不起上火刑台的威吓,如实供出了宫廷行刺案的一些线索。月夜寒光和鳞甲骑士营战士再接再厉,又搜出了宫廷行刺案的秘密档案和圣殿骑士团名单。格昆拍着这厚厚的十余份档案,心中松了一口气,终于在一个月内破获了宫廷行刺案,没有违背自己对阿瑞芬的承诺。 阿列士四世尚未作出反应,圣苏菲大教堂便已被完全控制,他有气无力地抗议了两声,听人来报士兵已经进入密室,便知自己再也无力回天。在绝望之下,阿列士四世躲入自己的办公室内,将一壶圣油倒在身上,自残了。等到教士和士兵们跑来营救时,他早已烧成半截焦炭。 搜查圣苏菲大教堂,这是一场震动整个西大陆的重大事件,阿瑞芬的怒火终于有了泄之处。一场大逮捕大审讯开始了。在各处密室的档案中,各个案件的涉及面极广。由老格昆主持,月夜寒光为主力,无数士兵参加,但凡是与教廷有关的人物无不遭到审讯。一桩桩案件迅公布于众,整个帝国都惊呆了。行刺克林斯公爵、刺杀欧兰元帅、为坦提乌斯制造假战功、秘密成立刺杀团体……这就是高高在上、代神牧民的教廷所干的事?不过一个月的功夫,民众们对教廷的整个印象全颠倒了,帝国无数的教士成了过街老鼠,无时无地不遭受民众的鄙视。 神历5o2年一月底,阿瑞芬率众安葬了洛丽丝夫人、格涅斯和老皇帝。这是一场血腥的葬礼,在安魂曲奏响之时,被俘的圣殿骑士、按教廷中搜出的名单抓捕的教廷刺杀团体人员、被判有罪的教士、投靠教廷的旧官员老贵族,总共三百名,或是在火刑台上惨叫,或是在十字架上挣扎。红衣大主教布克被钉在十字架上,整整两天才断气。五世皇后的尸体被焚为飞灰,余烬被洒进粪池。 但这一切还是刚刚开始,阿瑞芬的怒火并没有因此而平息,他要以更多的鲜血来祭奠母亲。母亲的死,让他心理中的阴暗面极度暴。“凡是跟教廷有牵连的,没有一个不该死。”这是他的原话。二月初,又有上千人被处死,无数的教堂修道院被没收甚至于拆平,教士们成了丧家之犬,成批逃亡。帝国三百年历史,整个国家和教会的关系错综复杂,没有哪一个贵族和教会没有联系,甚至于平民,也和普通教士不无关联。随着案件越查越多,牵涉进来的人不可胜数,月夜寒光的人手不够用了,普通刑事官员也参与进来。人人都知道克林斯公爵殿下痛恨教士,官员们便将逮捕屠杀教士和相关人员当作政绩,但凡教士一有小过,便紧紧抓住不放,四下牵连,往往一个案件便有上百人被捕。在二月中旬时,情势已经处于失控的边缘。帝国人心惶惶,连普通平民也害怕哪一天被牵扯进教会的案件里,无辜丢了性命。 此时,办案的老格昆已经是忧心忡忡。查的案子已经太多了,十几万人涉案,被处死的已有上万人,另外有五六万人被判处入狱,全国各地监狱暴满,几乎所有的官员都在埋头处理各类案件。牵涉面从高级教士,到高等贵族、普通教士,直至低层贵族甚至于平民,恐慌心理的民众中蔓延,奥伯温和艾克德已经不满地指出,这种情况已经大大影响到整个国家的战后恢复。 但阿瑞芬对格昆等人的忧虑充耳不闻,他的复仇心理仍然充塞大脑,凡是申报上来的教会案件,全都批上了一个“杀”字。老格昆劝谏数次,全无效果,后来却是觉,肯特竟奉了阿瑞芬的命令,参与到案件审理中来,自己反倒有被架空之势了。 到二月下旬,安德罗、格林、杰德、奥伯温、艾克德与格昆诸重臣都已经感到事态不妙,再任由阿瑞芬这样泄下去,帝国就要生危机了。但各人的劝谏无法打动阿瑞芬,唯有指望远在北方的霍青能够说服他了。 一月初,霍青率两万联军从基沃城出,取道涅伯河沿岸,向西北进军。西北方是冰海南部海岸,据鄂斯草原北方的牧民情报,匈人残部正在向那里逃窜。由于匈人匆匆踏上逃亡之路,霍青料定他们带不了多少粮食,必会先到冰海南部海岸北方蛮族人的聚居处谋取口粮,再转向东北进入冰原。牧民的情报是可信的。 离开基沃城二百哩,霍青此时才知德罗维奇等人说得不错,鄂斯草原北部寒冬里的艰苦,不是常人可以想像的。 第二百七十八章 千哩雪原 第二百七十八章千哩雪原 此时深冬,平地雪深数尺,人马均迈不开脚步。步兵立于雪地中,雪深没过膝部。帝国境内出产的高大战马,在这种环境下一无用处,只有匈人的矮种马,才能够蹒跚前进。幸好在战争中,大军夺取的匈人矮种马甚多,此时派上了大用场。大军用矮种马拉着雪橇,在雪原中缓缓前进。 除积雪外,严寒又是大敌。“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在这种严酷的气候中,人们的生理机能全部退缩到保护自己能够存活的最低限度以内,战士们只能埋头行军,连抬一眼望望四周的精神也没有。虽说行前准备极为充足,普通战士也能以皮裘裹身,但冻伤事故还是屡屡生。如果是晴天还好,一遇大风雪天气,数尺外即不见他人,只见雪花片片如刀,如炸窝的蜂群一般在身边急旋。往往一个夜晚,帐篷中休息的战士便会被大雪深埋。弓弦被冻得断裂,旗帜被寒风吹破,战鼓一敲即碎。以至于霍青出“雪路之难,难于上青天”的感慨。 艰难行军十日,大军到达北方蛮族生活的区域。至此终于找到了匈人的一丝踪迹。捉到的北方蛮族人供称匈人于五天前从这里走过,又沿海向北去了。德罗维奇观察北方蛮族人的情况,觉他们比起十年前更加穷苦,村落中壮年男子几乎见不着一个,只剩下饥肠辘辘、眼冒绿光的老弱妇孺。北方蛮族人自从与匈人结盟,开始侵犯鄂斯公国以后,男人便成千上万地出征打仗。随着匈人大军的覆灭,往日辉煌一切成空,北方蛮族的男子几乎全数葬身在帝国境内,只留下老弱妇孺在家中吃尽了辛苦。由于战事,这一年北方蛮族人几乎没有收获储藏,一冬只能是靠在冰面上凿洞捕鱼度日。 一有匈人的踪迹,霍青不顾行军艰苦,立即命令大军加行进。此地已是冰海岸边,却不见大海波涛汹涌,只有镜面似的白冰从岸边延伸至目光不及之处。大军在冰上逶迤前进,倒比走雪地要快了许多。 三天后,联军已经到了北方蛮族的核心地带。这一天,却是意外现了几个残破的村庄,浓烟刚刚飘散,火星才被大雪扑灭,村里村外倒卧着几具尸,村中所有能带走的物件全没有了。霍青四下仔细观察,却见着了几堆熄灭了的火堆,火堆旁竟有人骨,仿佛是被啃食过。 “匈人已经穷途末路了。”霍青道,“他们已经没有多少食物了,这是他们以人为食而留下的痕迹。” “吃人?”格雷芬斯、小约夫洛等人惊异得无以复加。 “不错。他们没东西吃,只能是吃人维生了。”霍青道,“他们已经无法可想,在对北方蛮族这个老盟友下手了。可怜这北方蛮族人,为匈人打天下死了多少人,最后自己的妻子儿女还要被他们吃下肚去。也不知这些蛮族人是不是会后悔。” “他们活该”德罗维奇吐了口唾沫,“跟这种残忍族类混在一块,能有什么好下场” “匈人已经不远了,”霍青道,“按他们留下的痕迹,与我们不过两天的路程。大家再加把劲,就能赶上他们了。我们吃这么大苦,是为了后世的人永无后患,是完全值得的。大家一定要再坚持住。” 在雪原上艰难行军近半个月,战士们疲累已极。这种疲累,不是简单的生理疲累,而是与大自然搏斗,稍不注意便有生命危险的精神上的疲累,是行走在一片白茫茫永无变化的雪原上而产生的心理上的疲累。从生理到心理上的重重疲惫,已经让士兵们的忍耐力到了极点。此时霍青不得不费尽心神,来鼓动他们再向前进。 到了这里,匈人逃跑时留下的痕迹已经十分明显。不时能够看到匈人弃下的车辆、牛马骨等杂物,更有座座留下的新坟,昭示匈人逃难路上的艰难。大军追随这些痕迹,又改向东进。一路向东,人迹渐无,再行两天,只见四处雪原茫茫。这里,是连北方蛮族人也不愿在此生活的荒原,更别说鄂斯人,大军之中,没有一个人来过这里。只有几个鄂斯老兵听说过这一带,莽莽千余哩,每年冰冻的时间长达半年,化冻时只有少数几种低矮草类和苔藓能够生长,羊马之类牲畜根本就不能生存,于是连游牧民族也不能在此生活。过了这片荒原,就是传说中亘古不化的冰原了。匈人走上这条路线,想必是要回归冰原了。冰原中条件如此艰苦,霍青与其他人却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匈人是如何在冰原上生活的。他们并不知道,在冰原南端的鄂勒坦山脉,几个山口能与霍青走过的大沙漠相通,冷暖气流交汇,形成了几个温度相对较高的盆地,多少有一些物产,勉强足够几万人生活。匈人的目的地,便是千余哩之外的鄂勒坦山脉。 又行数日,大军不期然遇上了一场大风雪,风雪迷天,气温骤降。霍青忙指挥大军寻了一个矮山岗后避风。大风雪足足肆虐了一整天,才稍稍停息。各营报上来损失情况,有几十名战士躲避不及被冻死,十余人失踪了,另有上百人被冻伤。霍青心情沉重,此番追击战,匈人尚未见到一个,战士们却折损上千人了。更不利的是,风雪一过,匈人的痕迹全被掩盖,此地无人识路,大雪覆盖一切,连个地标也没有。再走下去,只怕是有迷路的危险。 正连霍青也彷徨时,忽有人来报:“数哩外现一个被人袭击的商队。” 霍青与诸将大吃一惊,“如此雪原里,哪来的商队?” 赶到现场时,他们才知道这确实是商队。十余具尸体掩埋在深雪下,一排雪橇上捆扎货物的皮缆还在,但货物却不见了。雪原里如何来的商队,正当诸人不解之时,又有人报:“现了一个还活着的。” 在一个低洼处,一个浑身裹着裘皮的人与两条猎犬卧在一起,其中一条猎犬已经僵卧不起,另一条虽然活着也已经冻得无法动弹,而这个人却还清醒,正睁着大眼愤怒地盯着围住自己的陌生人。 霍青赶到,连忙命令人端来热水与食物。那人瞧了半晌,才一狠,喝水吃食。 霍青丢掉身上武器,以示自己无恶意,蹲在他面前,指着自己道:“霍青,帝国人。” 那人看了看他,似乎想了一会儿,才指着自己道:“爱斯摩。” 霍青看这人,肤色是黄白色,脸型长方,一头黑,与天朝人颇为相似,而不同于匈人的扁圆脸和深色皮肤。身上衣着也与东西方各族大不相同。有个鄂斯老兵过来,用北方蛮族人的语言与他交谈,这个叫“爱斯摩”的人略略懂得一些北方蛮族人的语言。二人半说半猜,鄂斯老兵才知道了一些事情。 原来,在极北冰原靠海的地方,竟然生活着一个不为世人所知的部族。这个部族以海中鲸类为食,以猎犬拉雪橇作交通运输工具,以冰雪建房,人数不多,但却分布在极北冰原数千哩范围的地方。这个部族有时用罕见的裘皮、油脂与北方蛮族人进行一些铁器、陶器之类的交易,这支商队,便是他们来与北方蛮族人交易货物的。不料却被人打劫,爱斯摩当时在低洼处方便,幸而逃过劫难。 鄂斯老兵说了半晌,又拿了块羊皮在上面画出匈人的形貌,爱斯摩才一脸愤恨地点头,道是抢劫他们的便是匈人。又谈了一会儿,爱斯摩答应帮助大军追踪杀害族人的恶徒。 五天后,在爱斯摩的猎犬带路下,大军已经追逐到雪原最深处,鄂勒坦山的余脉已经延伸至此,地形起伏不平,偶有深山雪谷出现。这一天,前哨远远望见匈人大队,战士们精神一振,呐喊着追杀上前。匈人惊慌奔逃,却不及帝国战士的步伐快。俘获上千人之后,残余的匈人逃入一道雪谷,垒起雪墙阻挡帝**靠近。霍青见已经追上匈人,心中大定,指挥部队将谷口团团围住,大军暂且休息,预备起强攻。 谷中,博龙泰一脸惨然。自从潜逃回鄂斯草原,自己便时刻担心总有这一天来到。匈人惹上霍青如此大敌,在他手中一败再败,如今便是要遭他斩草除根了。这一路仓皇逃难,粮食准备又不足,当初数万人的队伍,现在已经只剩下三千人了。虽说半路上狠下心来打劫了北方蛮族人,但所获不多,到了这里,已经是山穷水尽,族人个个饿得两眼冒绿光,早已无力行走。而这时,帝国大军又已经追击到此,匈人已经陷入绝境。 刚刚额尔敦王子率人到谷中探路,回报的消息让他眼前一黑,差点没晕死过去。慌张之中,他们逃入了一条绝谷。除了谷口,谷中他处皆是悬崖峭壁,无人可以攀登上去。谷外,两万大军虎视眈眈,随时有可能冲进来。难道风云一时,叱咤天下的匈人,今日就要灭绝在这雪谷之中吗?博龙泰绝望地想到。 第二百七十九章 匈人结局 第二百七十九章匈人结局 帝国大军围住了匈人藏身的雪谷,稍事休息,霍青便派出一个鄂斯人营共五百人,向谷口起试探性进攻。 鄂斯重步兵提起大盾,向谷口蹒跚前进。谷中匈人虽有三千之多,但绝大多数是老弱妇孺,能上阵厮杀的不过数十人而已。幸好匈人长期在酷寒之地生活,他们的弓弦还能挥作用,两轮箭过后,在大盾遮掩下,鄂斯人几无伤亡,但霍青仍然命令他们退下。匈人已经面临崩溃之境,没有必要再白费人命了。 “博龙泰,你已是无路可走,难道还要负隅顽抗吗?”霍青喝道。 博龙泰无话可答。族人陷于绝境,自己已经辜负了俄提洛大单于临别时的嘱托,看着一脸绝望的族人,饶是他再刚强悍勇,此时也不禁黯然泪下。 “我是匈人大单于之子,我绝不会屈服投降”额尔敦王子凄然道,“我带上所有能打仗的族人,上前突围。我们是从冰原里来的英雄,而帝国人和鄂斯人从未踏足雪原深处,但愿他们已经疲惫到不能作战的地步,如此我们还有一线脱困的希望。如果我失败了,你便带着我的弟弟苏合巴图和其他族人投降罢。族人就剩下这么一点种子了,留着一条命,或许日后还有复兴的日子。” 额尔敦说要突围,博龙泰心知这只不过是梦想而已。帝国数万大军追杀到这里,以霍青的谋略,岂会到无人能够作战的地步?额尔敦此言,不过是临终前的亡命一搏而已。博龙泰悲怆地道:“要突围,也是我这个战将去突围;要去死,也应该是我这个老臣去死我不能让大单于的继承人死。你若死了,谁来带领族人,族人当尊谁的号令?” “不”额尔敦决然道,“帝国人费了这么大气力追杀到此,无非是想斩草除根,我是必须死的,我不死他们不会放过族人。况且你与霍大人有一些交情,能跟他打打交道,也许能说服他放过苏合巴图和族人。我死之后,你带上乌那卡老师父和苏合巴图,到帝**前请降吧,求他饶过族人。” 现在的情势,只能如此了。博龙泰跪地磕长头,放声大哭,三千族人一时全部泪落如雨,哭声响震整座山谷。 霍青在谷外,听得谷中嘈杂哭泣,正想着匈人是不是已经决定投降时,却见数十匈人从雪墙上跃下,举刀嗬嗬狂呼,连滚带爬地向大军扑来。当先一人,却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带着一脸绝望神色,目光茫然地向大军冲锋。 霍青冷哼一声,传令前军戒备。 这数十名匈人蹒跚前进,尚未到达大军阵前,便有十余个在奔跑中突然一头栽倒,再也起不来了。额尔敦回头望了望这些冻饿倒毙的族人,凄然而笑,此举本就是自己送死,免得被俘受辱,却是连累了这些忠心追随的侍卫。 剩下的匈人和额尔敦冲到阵前五十步内,霍青令下,前排五百鄂斯人齐齐抛出掌中标枪。一霎时,雪地中零零落落的身影被密集的标枪淹没。只一轮标枪射出,洁白的雪地上遍染腥红,匈人的身体七零八落地散卧在地上,只剩下额尔敦孤独站立。刚才,一名侍卫扑在他身前替他挡了标枪。额尔敦呆呆地望着救了自己一命的侍卫,怆然道:“你又何必如此?我也不过能比你多活几个呼吸的时间罢了。”他高举长刀,奋力朝前迈步,眼中却是了无生意。 霍青打个眼神,斯伯特取过一柄标枪,“嗖”地掷出,将已在近处的额尔敦扎了个对穿。额尔敦霎时身子定住,仰天翻倒,无力地摔在雪地上。 一百鄂斯步兵上前,搜索有无活口,只见着有一口气的,全部杀死。 霍青上前,喝道:“博龙泰,你当真要我杀进去么?” 谷中博龙泰见额尔敦身死,将头埋进雪中无声地哭泣,一众族人朝着谷外额尔敦的死处连连磕头,哀泣不已。 听得霍青喊叫,博龙泰猛然抬起头来,脸上泪水混着冰雪,显得无比凄惨。 “苏合巴图殿下,到我背上来。乌那卡老师傅,我们走吧。”博龙泰木然道。 霍青等得不耐,正要下令强攻时,忽见二人滚爬着翻过雪墙,向这边行来。走得近了,才觉是博龙泰身上背了一个七八岁的孩童,边上却是当年在赫斯崔岗见过的匈人老萨满乌那卡。 博龙泰走至近前,将背上的苏合巴图交给乌那卡,翻身扑地拜倒,喊道:“霍大人,博龙泰携苏合巴图王子遵命投降,望大人看在同为东方人的面子上,放我族人一马,让我们回到冰原上去。我匈人永世不敢再与大人为敌。” 霍青冷笑道:“我如果放你们回冰原,又何必千哩追杀至此?我既不会让你们祸害西方,更不会让你们回东方去祸害天朝。” 博龙泰苦笑一声,连连磕头。“大人,我匈人愿意投降,让大人随意处置,只求您饶了剩下的族人一命。我三十万匈人,如今只剩下这谷中的三千人,难道大人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只要匈人还有野心,我便放不下这个心。”霍青道。 “族中能够作战的勇士已无一人,刚刚额尔敦王子也死在这里,大人还不放心?如果能保全族人一丝血脉,无论大人有什么要求,我什么都可以答应。”博龙泰无奈地道。 “这便是俄提洛的幼子,他叫苏合巴图?”霍青指着孩童道。 博龙泰摁着苏合巴图的头,让他给霍青磕了一个头,道:“是,大单于就这一个独苗了,他才七岁。霍大人,您不会连一个七岁孩童也要杀吧?” “博龙泰,你不要激我。”霍青冷然道,“只要他能够威胁到西大陆的和平,哪怕他就是刚出世的婴儿,我也不能放过。你若是要我不杀他,那你就得证明他无害于天下。” “证明一个七岁孩童无害于天下,这叫我如何证明?”博龙泰茫然道,“愿大人指条明路,我与所有族人均感激不尽。” “这也不难,”霍青道,“他不能与族人在一起。我要他到大君堡,毕生学习帝国的文明,成为一个文明人。如此他自然没有了害处。” 霍青如此要求,便是要苏合巴图去为全族人作人质了。一个七岁孩童,远离族人与家乡一人人孤单生活,博龙泰如何想不到其中的苦处。他苦涩地道:“大人好手段。但只要能保得他一命,我还有什么不能同意的。” 霍青又道:“博龙泰,你数次参与进攻帝国,帝国人、鄂斯人、哥昂人,死在你手上的不计其数,罪孽太深,我饶不得你。你自裁了吧。其他匈人,只需随我回归帝国,我不想再造杀孽。” 博龙泰惨然一笑,道:“大人是不会给匈人留下一个领导人的,我太明白了。我早自知必死,能够死前得到大人不再屠杀族人的承诺,死亦何憾”他从腰间抽出短刀,横刀便要自刎。 “且慢”霍青喝道,“临死之前,你莫非忘了还要说些什么?” 博龙泰呵呵狂笑,道:“好,好,好……我便一一交待清楚,免得你不放心。” 他转头对苏合巴图道:“殿下,老臣不能再陪你走下去了。你要牢牢记住,是霍大人赏了你这条命,永世莫忘了霍大人的恩德,永远不要和霍大人作对,霍大人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回身对雪墙后的匈人吼道:“是霍大人赏了族人的性命,你们千万记住,永世不要违背霍大人的命令,要像尊奉长生天那样尊奉霍大人霍大人万岁万岁万万岁” 博龙泰仰头向天,怒吼道:“长生天,你既然让我们来到西大陆,又如何让他来这里?天,你对我们太不公了,我就算是死,也要在地狱里怨恨你” 说罢,他手中一紧,锐利的刀锋划破咽喉,鲜血飚射一丈开外,人身轰然倒下。 老萨满乌那卡一捂苏合巴图的眼,挟着他扑地长跪,口中念道:“罪人乌那卡,祈求天使饶恕匈人的罪过,天使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千匈人,在雪墙后纷纷跪倒,口中跟着老萨满乌那卡念着:“求天使饶恕我们的罪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进入雪原一个月之后,霍青率领的联军最终追上了匈人残部,俘虏了三千多匈人,踏上了回归帝国的道路。但回师的道路比来时更难,军粮消耗早已过半,加上三千俘虏,便更显得不够了。回师数日,军中已经不得不杀马为食。正当霍青甚为焦虑之时,极北冰原人爱斯摩却提出了一个建议。 爱斯摩指引大军追踪匈人这些天,跟军兵们混得熟了,也知道鄂斯人和帝国人与匈人大不一样。士兵们见他依靠猎犬的嗅觉,能够追踪匈人的去向,再加上同仇敌忾,倒也没把他当外人,相处甚为融洽。爱斯摩此时也看得出来,军中食物极为缺乏,只怕是难走出雪原,于是找上霍青,道是自己愿意帮大军联系极北冰原人,用食物与军人手上的兵器作交易。霍青一听,这却是一个好办法。遂送了他两匹马,让他尽北上与极北冰原人联络。 第二百八十章 凯旋归来 第二百八十章凯旋归来 爱斯摩走后,霍青遵照与他的约定,率军押着匈人俘虏,向西北方向前进,与他组织的商队汇合。 大军再行五日,此地已是雪原与极北冰原的交界处,随着大军越来越朝北进,太阳便更加向南斜,走到这里,太阳竟永远躲在地平线以下不出来了。在天空中只能看到地平线以下的太阳映射泛起的光芒,这光芒绕着大地巡行一圈,便是一天过去。不时有七彩的异状光芒在空中闪过,却既非云彩雷电之光,也不是流星的光芒,七彩光芒在天上忽如大水弥漫,忽如天火堕落,又忽如电光闪耀,让人看得心醉神迷。大军诸人,看得如醉如痴,不由得感慨自然的无穷造化。 五天后,爱斯摩如约而来,这次跟他来的,竟是一个数百人的大商队,雪橇上堆满了鱼肉、皮裘、鲸脂之类的物品。霍青见了大喜,这此货物,大多是能够饱腹的食物。特别是鲸脂,既能食用,还可以用来做燃料,极为实用。估算一下,这些食物足够供大军用上十来天的。加上剩下的干粮,此时霍青才有信心将大军完整地带回鄂斯草原。至于皮裘,多是冰原上特产的白熊皮、雪狐皮、海兽皮,霍青试了试,比起帝国与鄂斯草原上出产的细羊皮更加保暖,也是军中此时急缺的东西。 霍青下令,用五千件刀剑与极北冰原人作交易,另外求了几头冰原上的猎犬,以作带路之用。双方皆大欢喜。以往极北冰原人缺乏铁器,能与他们交易铁器的只有北方蛮族人,但北方蛮族人本身也不会炼铁的工艺,他们也是从鄂斯人手上买来的,如此过一道手,那价格就高得去了。一头鲸,也换不到两件铁器。如今不过几百驼货物,却换回了五千件铁器,不由得他们不高兴。 交易过后,霍青命人在一片岩石上勒石为记,记录下此次北征的最远之处,然后率军南返。 神历5o2年三月初,两万北征大军历经千辛万苦,终于返回鄂斯草原。此番远征,并没有因战事而死伤一人,但冻死冻伤者却有两千余人,其中苦处可见一斑。这次行军,是西大陆文明国度的脚步踏足最远的一次,两个月中行程两千余哩,向东至鄂斯坦山脉边缘,向北至冰原边缘,使西大陆的人民第一次知道了极北冰原人的存在,和那种酷寒之下的奇景。战士们的经历,成了无数学者追问的对象。 依丽娅率领鄂斯大军从基沃北上一百哩迎接霍青。自霍青率军踏入雪原,整整两个月毫无音信,把依丽娅急得心慌意乱。雪原中的恶劣气候她是知道的,在以往,偶尔有鄂斯人商队冒险北上与北方蛮族人作交易,其中利润虽巨,但风险却是比风涛汹涌的海上更胜百倍。一遇暴风雪,常常便是一个人也不得返回家乡。霍青一去两个月无影无踪,让她怎能不着急?此时听得大军安然返回,她惊喜得无以复加,急率刚刚复国的鄂斯官员军队北上迎接。 霍青见到依丽娅,见她身着锈金长袍,头戴宝蓝王冠,十分惊讶。听她解释,方知这是鄂斯人君主的打扮。在二月份,按鄂斯人与帝国的老规矩,阿瑞芬以帝国君主的身份,封依丽娅为基沃女大公,继承了诺曼采夫三世的封爵,正式成为了鄂斯人的君主。 鄂斯官兵见了霍青,个个伏地山呼万岁。轻易灭掉了鄂斯人国家的匈人,却被霍青一举灭国,如今又深入连鄂斯人也不敢进入的北方雪原,俘获残余的匈人,他们焉敢不敬?自己的君主是他的妻子,让他们深感荣幸,有这样强力的人物保护,鄂斯人的复兴指日可待。 回到基沃城,远征军留此休整。两个月的雪原行军生活,让战士们疲劳到了最大限度。大多数人夜间看不见东西,皮肤皲裂,头枯干,眼角红,连霍青也鬓边多了几缕白,满脸沧桑之色,让依丽娅看得心疼不已。经军医诊治,方知是长期没有新鲜菜蔬吃的缘故。 霍青一边在基沃城调养,一边设法安置匈人。经过详加考虑,霍青决定将匈人安置在基西内以南,阿雷克斯河上游的一小片区域内。此地是帝国、鄂斯人和东哥昂人三方势力的交界点,今后匈人再怎么展,都不会有太大的空间。又派人将苏合巴图送到大君堡,乌那卡要求自己随行服侍,却被霍青驳回。按霍青的意思,便是要苏合巴图这个匈人单于的正宗继承人,完全接受帝国的教育,使他完全忘却匈人的野蛮文化,永远不会起反心。如此打算,霍青又怎能让乌那卡留在他身边?乌那卡无奈,只得泣别了自己的王子,率三千族人向西进。此后,匈人在西大陆的历史上再无声息,不到一百年的时间内,这支搅得西大陆天翻地覆的民族便被其他民族同化,再不见于历史的记载。 回到基沃城五天后,奥兰格那尔急匆匆地从帝国来到基沃城,向霍青秘密报告了大君堡的事情。霍青此时方知,帝国局势竟已是危机四伏。 整个二月份,帝国都在战战栗栗地承受阿瑞芬的怒火,随着教会各类案件的逐一揭出,沉淀了三百年的黑暗一处处暴露在阳光下,阿瑞芬的怒火并没有因为阿列士四世、布克等人的死而熄灭,而是更加高涨。“没有一个教士是无辜的,他们都该死”他咆哮着,签署了一份连一份的屠杀令,吓得安德罗这个帝国新任司法大臣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借口行刑台建造不足,尽量拖延屠杀的进程。连吉伯格从汉克士写信来要求到大君堡传他的教义,也让奥伯温阻止了,他怕吉伯格也不小心牵连进去。不然的话,那会对霍青定下的宗教政策造成重大打击。 老格昆整日忧心忡忡,月夜寒光要介入教会各类案件,面对大屠杀于心不忍,倘若不插手的话,便会放任肯特胡来,加上恩帕罗这个投靠了肯特的老狐狸为他出主意,更不知要多死多少人了。奥兰格那尔、列那等人不解,问他道:“我们遵从君主的命令行事,又有什么错处?屠杀令又不是我们签的。”老格昆长叹一声道:“你们不知道,月夜寒光干的是秘密工作,本来就容易招人猜疑怨恨。如果我们插手这事,落下了恶名,人们不敢怨恨君主,却会怨恨我们这些执行君主命令的人。我带着你们投奔克林斯堡,求的不是荣华富贵,而是平安生活。你们的出身,都是穷苦的孤儿,千万不能忘记了穷困的日子,被现在的富贵日子迷惑了心志。无论今后事情如何展,你们都要记住,月夜寒光永远是为了道义而拼搏。” 听得奥兰格那尔的报告,霍青忧心如焚,再也坐不住了。自己在进军雪原前的一番布置,实在太过匆忙,现在看来没有起到什么效果。阿瑞芬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心智,凭安德罗、格昆、奥伯温等人是阻止不了他的,解决这件事,还得自己亲自出马。 刚刚远征归来,身体尚未复原,霍青又不得不踏上回归帝国的道路。依丽娅十分不舍,但她深知霍青的秉性,只得出城送别。临别前,依丽娅道:“我做鄂斯人的君主,不过是一时的事。我自始至终只想着与你长相厮守。我的弟弟罗蒙,他还太小了,现在把鄂斯人的国家交给他我不放心。再过两年,等到他有十六岁了,我就可以把大公的位置给他了。请你耐心地等着我。” 霍青抚着她的脸,道:“一切由你决定,我会等着你的。” 霍青飞驰南下,半个月后,已经到达东中央特别区。阿瑞芬听到霍青远征雪原得胜归来,十分高兴,传令官员贵族大举出城迎接,并为霍青举行大军入城式。杰德率军从鄂斯草原回归帝国后,大军分散驻守于东部各地,进行休整。只有小切肯的鳞甲骑士营进驻大君堡,为阿瑞芬作贴身保护的军队。 三月下旬,大君堡全城轰动,数十万民众涌上街头,欢迎帝国的英雄回归。克林斯堡军诸营皆派出精锐分队,参加了入城式。 “来了,来了……”民众们轰然叫道。 吟游诗人阿罗帕在城门口一栋楼前的阳台上,高声向街道两旁的民众介绍。 “这是先入城的鳞甲骑士营,他们身上的鱼鳞式盔甲真是太威风了菲尔德爵士,出身孤儿,曾经在舒太德山中生擒匈人的单于,他的部队,是帝国第一流的勇士那利剑挑起羽冠的旗帜,便是公爵殿下对他们的奖赏” “万岁,菲尔德爵士万岁,擒捉单于的勇士”民众们热烈欢呼。 “看哪,迅风轻骑兵营在草原上驰驱如风的战士,他们如风一般在战场上掠过,敌人在他们面前,便如被风吹过的牧草一般倒下。斯伯特将军,出身布瑞克因的码头工人,是霍克大人最为信任的将军” “万岁,风之勇士万岁,风之将军”又一片赞叹声响起。 第二百八十一章 墓前长谈 第二百八十一章墓前长谈 “接下来的是,磐石重步兵营,他们个个是帝国防御战的大师,就算是面对千万匈人,他们也会像海堤一样坚不可催。尼兰达,帝国西部军事世家出身,受过帝国正统的军事教育,在霍克大人的率领下,却完全没有一丝腐朽的气息。他,是真正的军人” “另一支重步兵部队,他们是进攻战的中坚,没有人能够阻挡他们前进的步伐,他们如洪流,淹没了一切挡在前进道路上的敌人。特姆普拉特,是在战火中成长起来的常胜将军” “轻步兵营入城了,他们是横跨千哩克林巴斯山脉的英雄,不要看他们装备简单,但他们却是奇袭匈人大后方的功臣,成千上万的匈人精锐骑兵,在草原上却拿他们没有任何办法奥哈德将军,出身普通的贫苦农家子弟,在霍克大人的带领下,与其他勇士一样,成为了帝国的一代名将” “下面进城的,是传说中的幽灵部队,无论是在十倍于他们的帝**团包围中,还是同样规模的匈人包围中,他们都能进退自如。火焰骑士营,游击战的大师,他们受到了帝国腐朽的老贵族和匈人的一致痛恨约夫洛团长,帝国不朽的传奇” “哥安斯骑兵营,克林斯堡的忠诚盟友,豪放不羁的草原人。克鲁克因王子,跟从霍克大人南征北战,是他忠实的左膀右臂” “看,帝国引以为豪的重骑兵营,如堡垒般坚固的重甲,摧毁一切的长重矛,是一切帝国敌人的噩梦。在霍克大人的手中,重骑兵们挥出了最高限度的战斗力。在里约克森林的战场上,匈人如秋末的羔羊般被他们成群屠宰。请记住他们的名号----重骑兵破阵营” “现在,我们看到了一支新型的部队,重骑兵巨锤营。手中的短柄战锤,就是他们的标志。没有任何铠甲能够抵挡得了巨锤的重击,没有任何军队能够与他们正面抗衡。威斯瑞德,铁匠出身的将军,他会把敢于面对他的敌人像块废铁一样敲打得粉粉碎碎” “啊,我看到了,那是公爵殿下和霍克大人的亲卫队他们是从各营中选拔出来的最强悍的勇士。我看到了,杰德将军,他一直是霍克大人当仁不让的副手,在关键时刻能够独挡一面的优秀指挥官。在他身边的,是年轻的格雷芬斯,老奥斯汀公爵最为器重的将军德门斯伯爵的独子,反击匈人战争中北方战线的最高负责人,一位能够忠实贯彻统帅意图的方面军指挥官。” “我们看到了帝国的新贵们,他们如群星一般璀璨。安德罗伯爵,享誉了三百年的安德罗家族中最优秀的子弟,一位睿智的长者,他为他的家族开辟了新的纪元。奥伯温先生,诚实谨慎的民政官,帝国的每一位民众,都受惠于他制定的政策。他身边的老学者,公爵府席学者格林先生,他的脑子里总是装满了各种奇思妙想,他丰富的学识总会给人带来意想不到的好处。而另外一位老人,他总是那么不引人注目,但是,我们不要忘了月夜寒光的威名。格昆先生,他做的事没有人知道,他的功绩永远不为世人所知,但我们都知道,他是公爵殿下不可或缺的重要助手。当然,我们不能忘了帝国最可爱的财政大臣艾克德先生,他以比帝国所有的商人更精明的手段,维持着千疮百孔的帝国照常运转。” “最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克林斯公爵殿下,我们仁慈的伟大的君主,一位深具传奇色彩的君主,就算是在一年前,也没有人能够想到今天他会在大君堡接受民众的崇敬。让我们向他深深鞠躬,愿他和他的帝国永世受神庇佑。” “他的身边,是一位光芒万丈的人物。在这一刻,我们的眼中只有他,连太阳也没有他耀眼。帝国的拯救者,人民的拯救者,文明的拯救者……无论什么称号,也不足以形容他的功绩于万一。匈人的克星、伟大的统帅、算尽一切的谋略家……无论什么称号,也不足以形容他的才能于万一。让我们为他欢呼吧只有民众的心声,才是证明他的才干和功绩的唯一方法只有他护卫在我们君主的身边,才是帝国最大的福分” 民众们的声音如山呼海啸,“至高神庇佑,让他如阿皮斯山一样永远屹立不倒;至高神庇佑,让他如因俄斯海一样永远活力澎湃;至高神庇佑,让他如神子一样永远受人敬仰……” 诸军逶迤进城,到了皇宫广场上,阿瑞芬当众宣布,霍青晋爵为帝国公爵,升任帝国执事大臣,兼帝国大元帅。其他人的升职令也一同颁布,原克林斯堡诸人各据要职。安德罗为帝国司法大臣,奥伯温为帝国民政大臣,艾克德为帝国财政大臣,斯伯特为大君堡市长。杰德为军务大臣,负责在大军出征时的后勤保障。老格昆出任帝国内务大臣,继续**的秘密行当。亲卫队转为帝国禁卫军团,斯托马斯任禁卫军军团长。密茨出任帝国海军元帅。迅风营升格为迅风军团,黑德斯根升任军团长,兼任东中央特别区总督。特梅尔升任汉克士行省总督,第四旅升格为汉克士军团。小约夫洛为叶尔尼和米诺尔两行省总督,火焰骑士营升格为火焰军团,随小约夫洛驻扎以上两个行省。琼马克出任达拉尼亚行省总督,他的军团与原荷莫斯军团人马进行整编合并,成为达拉尼亚军团。小切肯出任科科勒、威科勒两行省总督,鳞甲骑士营升为擒王军团,调往以上两行省驻扎。威尔逊出任西中央特别区总督,威斯瑞德出任希略行省总督,尼兰达出任杜罗根行省总督,特姆普拉特出任沃特佳行省总督,奥哈德出任安托奥行省总督,所属各营也在相应改编为军团编制。格雷芬斯出任帝国统帅部参谋总长,为霍青在军事上的副手。格林仍醉心于他的研究,不愿为官,打算筹备一个帝都学院,自任院长。克鲁克因打算回乡继承哥安斯族长之位,哥安斯骑兵营便拔归特梅尔部下。如今四方皆安,只有汉克士还稍有不安之处,特梅尔手上有了哥安斯骑兵营,他的手脚也能更放得开些。 第二天,霍青与阿瑞芬一道,出城为洛丽丝夫人和格涅斯致祭。在洛丽丝夫人墓前,二人进行了一番长谈。 “夫人遭难,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霍青深切自责,“我低估了大君堡的复杂性,自以为大军已经占据绝对优势,没有人会敢于在大军监视之下反抗我们,但我没有料到,教廷这批人会狗急跳墙,做出谋刺的事来。夫人和格涅斯的事,我有罪责。” 阿瑞芬恨声道:“我同样有责任。我丧失了警惕性,没有保护好母亲。我痛恨我自己,更甚于痛恨那些搞阴谋诡计的人。现在,我已经不能为母亲做什么了,我只能为她复仇。” 霍青长叹一声,道:“复仇不能无止境,总归是有限度的。人死不能复生,你再怎样泄自己的仇恨,也不能让夫人活过来。当年,她把你交给我,是指望我能够保护你,一辈子过上平安快乐的生活。而你这样沉浸于仇恨之中,岂不是辜负了她的期望?” 阿瑞芬泪流满面,道;“可是她死了,我还有什么幸福快乐可言?我在克林斯堡如此努力,为的不就是有朝一日能够与她永远在一起生活吗?” “人不可能永远相聚,总有一天是要分别的。”霍青感慨道,“夫人去了,但你还在,你要继续走下去,完成自己的责任。若大一个帝国,上千万的人民,都在指望你为他们带来新的生活。” “他们有自己的新生活,而我呢?”阿瑞芬阴沉着脸道,“我已经没有了快乐,不知道为了什么而活着。” “一位君主,当以民众的快乐为自己的快乐。”霍青继续道,“你的身边,还有我们,还有艾丽克斯,我们都在盼望你能够成为一位贤明的君主,而不是一个沉浸于痛苦之中的暴君。停止杀戮吧,阿瑞芬,把帝国从战后的混乱中恢复过来,这才是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 “我对教会的痛恨,非屠杀不足以消除”阿瑞芬咬牙切齿地道,“我可以为民众做一个君主该做的事,但那些教士,他们的罪恶只有死才能够清洗。他们向民众宣扬善,但自己暗地里却在作恶,他们是一群伪君子,这样的人,留在世上还有什么必要” “我知道教会的黑暗与罪恶,但你也得理解,教会是与帝国一同成长起来的,三百年的历史,让他们与帝国的民众形成了难以割裂的联系。我看过了你判处死刑的名单,其中有很多是普通的教士,他们虽有过错,但并无大恶,不足以判处死刑。况且牵连进来的普通民众还有很多。你的复仇行动,已经动摇了帝国的根本,再这样展下去,民众们就要怀疑你的仁慈,怀疑你是否有能力领导帝国。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霍青耐心劝谏。 第二百八十二章 帝国复兴 第二百八十二章帝国复兴 “杀几个教士,会有这么大后果吗?”阿瑞芬不以为然,他并不愿意相信他的复仇已经严重影响了帝国的秩序。“他们只不过是社会的蛀虫,杀了他们,对于他人有益无害。” 霍青劝谏良久,却见阿瑞芬仍然执迷不悟,不禁有些愠怒。 “死的人已经够多了,我不能让你再杀下去。这对你,对帝国都没有好处。即使教士们于社会无用,但他们也是人。是人,就不能滥杀” “你……”阿瑞芬也动气了,“我贵为一国之君,难道为母复仇都做不到吗?” “复仇当然可以,但你做得太过了”霍青严厉地道,“你现在已经不是在复仇,该死的人已经死了,再杀下去,你只是在泄愤怒。夫人在天之灵,不会愿意看到这些的。” 阿瑞芬不愿再听下去了,嚷道:“不对,我为她复仇,她会感到高兴。因为这证明了我是爱着她的。而你,你对为她复仇的事漠不关心,你心里没有她她只不过是你的雇主,一场生意往来的伙伴,而不是心心相印的朋友,不是她心目的守护骑士” “你怎么能这么说?”霍青勃然大怒,“夫人是我的恩人,我敬重她。你也应当敬重她,不应该妄加猜测” 阿瑞芬恼怒不已,拂袖而去。霍青见劝谏无效,亦是极为烦恼。 阿瑞芬回到宫,渐渐冷静下来,知道今天提起母亲与霍青之间的私事,极为不该。母亲对霍青心存情愫,这虽是事实,却不是自己这个后辈人能够说的。霍青一心为了自己,阿瑞芬毫不怀疑这一点,但出于一时愤怒,说了过激的话伤害了他。此时他已是相当后悔。 进了后宫,艾丽克斯前来迎接他,见阿瑞芬面色不愉,她更是小心翼翼,唯恐说错了话触怒了这段时间心情一直不大稳定的阿瑞芬。 “跟霍克大人谈得怎样?”艾丽克斯轻声问道。 阿瑞芬皱着眉头,道:“我不理解他为什么反对我为母亲复仇。他说的虽然有一些道理,但我认为他说得太严重了。教士阶层对于我的帝国毫无用处,摧毁他们我觉得没什么大碍。可他为什么一定要保护他们,他不是向来反对教士的吗?” “我也不理解他为什么反对您,但您得听他的话。”艾丽克斯道。 “我是君主,为什么事事都要听从他的?我有我的自主权力,我和他之间早有权力划分的范围。”阿瑞芬不以为然地道。 “但是他所坚持的事,您得听从他的。”艾丽克斯道,“众所周知,您的地位是他帮助您夺来的,帝国所有的重臣都是他的朋友或者追随者,帝国最重要的权力----对军队的掌握也在他的手里,您没有反对他的实力。帝国真正属于您的时候还没有到来。” “你是说,帝国现在属于他而不是属于我?”阿瑞芬阴沉着脸道。 艾丽克斯敏感地察觉到阿瑞芬的不快,急忙道:“帝国当然是属于您的。但是,霍克大人是辅佐您成长起来的人,他出常规掌握大权也是情有可愿。他迟早会将手的权力交还给您,让您成为真正的帝国最高统治者。在他还政于您之前,您还得听从他的建议,不能违拗他的意志。” 阿瑞芬沉思了一会儿,道:“我理解你的意思了。我得向他证明我自己的能力,才能让他放心地把权力交还给我,是吗?” “是的。”艾丽克斯点头道,“为夫人复仇的事,我想霍克大人会为您考虑周详的。他觉得应当适时放弃更多的复仇行动,当然有他的道理。以后的日子还很长,您何必急于一时呢?” 阿瑞芬默然点头,心却又有另外一番思考。 霍青见阿瑞芬含怒离去,心烦闷。回到城,一时竟不知往何处去,茫然闲逛,不知不觉便走到以往帝国贵族聚居的阿尤莫大街上来。街道两旁老贵族们的宅第仍如以前那样高耸,但却寂无人声。霍青一问之下,方知这两年来贵族们遭受数度政变屠杀,近期又遭教会案件的牵连,住在阿尤莫街的贵族竟被屠戮一空,这条昔年繁华似锦的大街,如今已是成了鬼街,寒风卷起无人打理的衰草,出呜咽之声,仿佛在哀悼豪宅的主人们。霍青不禁感慨世事的沧桑多变。 走到街尾,却见一幢十分熟悉的宅子。低低的三层小楼,很是雅致,只可惜当年的依依垂柳、整齐的冬青,此时却被砍伐一空,草地上的草已有半人深,庭院显得十分荒芜。这是福宁子爵夫人的宅第,当年的夜夜笙歌,如今却只是空空荡荡。 回想八年前,那个腼腆清纯的公主,如今早已嫁为人妇,那个精于算计的贵妇,如今却不知何处去了。霍青正在感慨之时,却听侍卫们喝道:“霍克公爵在此,闲杂人等闪开,不要再往前走了。”回头一望,却见一个衣衫褴褛的黑瘦妇人,睁着无神的眼,从一片栅栏处摇摇晃晃地转过来,正向福宁子爵夫人的宅院门口走去。 “我回家……回家……”黑瘦妇人喃喃地道,“为什么不让我回家?”她口角流着白沫,仿佛风一吹便会倒下。 侍卫将矛杆一抵她的肩膀,“闪在路旁,不要再走了。” 黑瘦妇人腿一软,斜靠在栅栏上,缓缓地滑倒,半躺在地上。显然身体虚弱已极,竟受不起矛杆轻推。 “不要再动她。”霍青道。他打马上前,仔细地瞧着这黑瘦妇人,看了半晌,才不确定地道:“福宁子爵夫人?” “是谁?还记得我是子爵夫人。”妇人听得有人如此喊她,突然有了精神,“是老相好的,赏口饭吃吧” 霍青下马站在她面前,依稀能辨认出她以前的面目。当年白白胖胖的福宁子爵夫人,现在瘦得脱了形,面容枯槁,神色灰败,若不是听她说要回家,霍青真不敢认她便是以前颇具富态的福宁子爵夫人。 “不知你还认得出我么?”霍青低头问道。 福宁子爵夫人瞧了半天,方才想起。霍青这几年面貌变化不大,却是因为福宁子爵夫人阅人无数,一时竟没想到当今执掌帝国大权的霍青竟出现在自己面前。 “霍克。”福宁子爵夫人吃吃笑道。这笑容,看得霍青不禁皱了皱眉。她的脸色奇差,黄泛青,整个脸不见一丝肉,仿若骷髅一般,这一笑,哪有当年颠倒众生的风采,直如鬼哭一般。 “霍克,你还怨我以前把你赶走了么?不要紧,以后我会补偿你的,随你怎么样都行,只求你赏我一口饭吃。”福宁子爵夫人的眼泛出一丝神采,“可怜我三个月都没吃上一顿饱的了,他们只会骗我。我知道的,你不会,你会念着旧情的。可怜可怜我吧,我可从没害过你。玛兹公主喜欢你,我给你帮了多少忙啊……” 霍青听他提起当年往事,侍卫在旁,他不愿福宁子爵夫人再乱说,马上打断她道:“往事不要再提。你却怎么落到如此地步?” “还不是匈人害的。”福宁子爵夫人无力地道,“还有小库珀,他好狠心,竟然抢了我所有的东西,跑了……我饿,求求你,赏点东西吃吧……” 霍青示意左右。侍卫们在身边寻找了一会儿,只找到一只硬面饼。 霍青将硬面饼递在她手上。福宁子爵夫人两眼放光,捧着面饼大口撕咬,只是面饼太硬,一两口没咬动。她这一用力,干瘪的胸便如风箱一般呼嗤呼嗤急喘,猛地一口气没喘上来,捧着面饼仰天软倒。 “赶快,灌水,掐醒她”霍青急道。 侍卫们忙了半天,才无奈地报告道:“她太虚弱,救不过来了。” 霍青探手在她的鼻前,却是早已没了气息。当年风云一时的帝国交际花,今日竟饿死在自己的面前,霍青一时唏嘘不已。如今的大君堡,还不知有多少人同她一样,竟日挨饿爱冻,挣扎在死亡线上。不能再让阿瑞芬胡闹下去了,帝国必须尽早走上正规,霍青思考着,决定明日再行对他强谏。 但意外的是,第二天的朝堂上,阿瑞芬没等霍青再说,便即宣布停止查办教会有关所有案件。霍青见他听从了自己的建议,十分高兴,又另外建议:恩帕罗是前朝罪臣,祸国殃民之辈,不宜留在朝做官,理应逐出朝廷,永不叙用;肯特身为宫廷内务总管,自有职分,不应插手司法和情报工作。阿瑞芬一一照办,并无二话。 整个四月份,霍青一直留在大君堡,处理各项政务。教会事件渐渐平息,人心大定。冬去春来,春耕季节来到,帝国告别了血与火的年月,便如春天一般,处处复苏了起来。农人重新下田,商人重新上路,工匠重开场铺。就算是教士们,也在吉伯格来到大君堡后,重新回到教堂,按照吉伯格的观点来解释教义。不过,教皇、红衣大主教、主教之类上下等级尊卑的教会制度再也没有了。 第二百八十三章 深夜行刺 第二百八十三章深夜行刺 五月,历经战火终于安定下来的帝国迎来了两件喜事----一件是阿瑞芬登基称帝。他虽是人人皆知的私生子,但亲子的身份已经被五世皇帝确认,又拯救了帝国明,此时继位是众望所归。皇室经过教廷的大屠杀,只剩下偏远地区的几个旁支,谁也不能跟他争位。另外一件喜事,便是阿瑞芬大婚,艾丽克斯乖巧贤惠,又长期陪伴在他身边,朝廷重臣们早已默认他们的关系。二人虽无惊心动魄的恋情,却也两心相知,此时已是水到渠成。按霍青等人的建议,帝国刚遭战乱,百姓生活依然困苦,两件大事一切从简。 由于教廷已经覆灭,以往由教皇为皇帝加冕的仪式被去除。由从克林斯堡远道赶来的老约夫洛代表民众,安德罗代表贵族,吉伯格代表宗教,三人共同为阿瑞芬加冕。霍青主持典礼,阿罗帕带领一帮诗人唱颂词,皇冠用的是一世大帝留下的旧货,权杖是临时用柚木雕成,皇袍也甚少纹饰,只是自来参加典礼的民众比以往多得多。 上午行加冕礼,下午便是大婚典礼。几个侥幸逃过大难的君坦诺斯家族的人,几十个威格家的人,其他便是朝廷重臣,一般贵族、官员皆没有邀请,皇宫的一个庭院便能让宾客挤得下了。皇宫显得冷清,但大君堡城却是热闹非常,民众们游行狂欢,直到深夜。 两件大事一过,阿瑞芬和霍青沉下心来,一一处理繁杂的政务。五月旬,特梅尔从汉克士交来报告,说的是与西王朝联合对付乌威的战事。 5o年的十二月开始,梅洛琳重归北征军,收拾斯波律留下的残局。出乎西王朝朝廷上下的意料,北征军虽然实力大损,但进军却异常顺利。阿皮斯山脉各座要塞几乎无人防守,匈人正在急退却。他们不知道,乌威之所以动对北征军的突袭,所求只是退兵。东方匈人的战事不利,从各条渠道传来的只有克林斯堡大军狂飚猛进的消息,乌威心忧如焚,早就想退回彼德草原了。一旦击溃北征军,便即命令大军撤离阿皮斯山,向哥卢高原方向退却。 此时,特梅尔由于有霍青传来的军情急报,得知俄提洛战败身死的消息比乌威早得多。霍青在急报指示克林斯堡留守部队宜进军骚扰乌威的后方,不能让他轻易退回彼德草原,免得防碍阿拉里克王收复失地的行动。 特梅尔早先已经作出一些部署,此时得了霍青的将令,立即派伽伏罗的西哥昂旅向哥卢高原东北前进,四下宣扬匈人单于战死,乌威已经大败的消息。西哥昂人群起响应,各处义军纷纷起事,驱赶匈人,向伽伏罗部队聚拢。在俄提洛起对帝国的第三次进攻时,哥卢高原上的匈人本部人马已经被抽调一空,只有少量匈人在此保证最低限度的统治。西哥昂人见乌威被困于阿皮斯山,彼德草原上的白音日格部又被阿拉里克王击溃,此时哪有不反之理? 特梅尔自率两千东哥昂人协防俄尔斯山走廊地带的部队,向西南进,在阿皮斯山北麓打游击,扰乱乌威撤兵的计划。 在十二月旬,距里约克森林大战一个半月后,正在撤向哥卢高原的乌威才得知了俄提洛的死讯。这消息让乌威全军上下无比惊惧。三十万大军在帝国境内全军覆没,白音日格、图格日勒两部也溃散了,留下自己这不到两万人的队伍,孤悬于五千哩外,这叫他们如何是好? 梅洛琳率北征军一路北进,一直将匈人赶出了阿皮斯山,与特梅尔会师。这时哥卢高原已经遍地义军,伽伏罗的三千人猛增到一万,此外还有无数支小规模的义军散处各地,乌威简直是步步遇敌。虽说这些小规模的义军不能对匈人造成多大威胁,但阻碍他们顺利北撤却是绰绰有余。乌威无奈之下,只得转向海边平原,那里相对安全些。 梅洛琳这时已经完全光复了西王朝国土,正欲与特梅尔一道,会合伽伏罗的部队,合围乌威于海边平原,但却接到了格里高利皇帝的命令。命令要求她暂且停止进军,先回洛玛城述职,北征军统帅的位置,将由路西亚前来接任。 梅洛琳对此大惑不解。完全消灭乌威,已经在此一举,为什么又突然要停止进军,变动统帅?她回信向格里高利四世痛陈利害,请求立即进军哥卢高原,彻底消灭入侵家园的敌人。 信寄出三天,尚无回音,特梅尔却是不能再等了。西王朝内部的一些内耗争斗,有摩可斯的情报,他只怕是比梅洛琳更清楚内情。看来西王朝的某些人不愿意让梅洛琳获得更大的声望,北征军又要遇上波折了。特梅尔告别了梅洛琳,率军向北,去接应伽伏罗。伽伏罗现在虽然声势浩大,但毕竟未经战事,特梅尔怕他受了乌威这个老狐狸的偷袭。离去之时,特梅尔吩咐摩可斯留在西王朝北征军,以作联络。 特梅尔去了数日后,西王朝朝廷没有再下命令,却是路西亚亲自来了。梅洛琳与老战友见面,分外高兴,但路西亚却闷闷不乐。梅洛琳追问再三,路西亚方道是皇帝撤军之意已决,自己在朝屡次争辩,但始终不能动摇皇帝的意志,最后只得自我申请到北征军来,免得皇帝另派无能将军,导致斯波律惨败的后果。梅洛琳此时再不是只知打仗的女将军,对皇帝的心思也略略猜一二。二人相对无言,均觉心灰意冷。 但路西亚所不知道的是,随他来的人当,皇帝暗安插了人,他们是来执行秘密任务的。 东王朝人摩可斯留在北征军并不是太大的秘密,北征军的高级将领都知道他是汉克士总督特梅尔派来负责两军联络的官员,他的帐篷在军三百步外一个孤立的小山包上,梅洛琳拨了五六名战士护卫。路西亚来的当天深夜,他的随从有十余人暗溜出了住地,朝摩可斯住的小山包进。一路上,巡夜士兵见是自己人,并无怀疑。 十余人走到小山包前,此时梅洛琳派来的护卫们全睡下了,是以无人阻拦。这些人四下查探一番,见巡夜士兵离此还远,遂急步朝摩可斯的帐篷冲去。摩可斯正侧身卧于毛毡上休息,突地感觉到帐篷外脚步声杂乱,不知有什么变故。长年做秘密工作的警觉性救了他一命。他站起身子,伏身于一个箱子后,侧耳细听外面的动静。 帐篷门猛地被人撩起,几个人突地蹿进来,手执长剑朝人躺的地方扑去。却见毛毡上空无一人,不禁愕然。 摩可斯大惊,不知为什么竟然有人要来刺杀自己。月夜寒光的人,飞刀从不离手。他随手一扬,将帐篷划了一个大洞,一滚身便从洞里出去了。“他在那里”“快追上去”几个人大叫着,朝划开的大洞处冲来。 摩可斯一滚出帐篷,随即飞刀离手,射向栓帐篷的绳索。绳索“绷”一声断了,帐篷随之塌下,将还在里面的人埋了起来。 帐篷外的人不虞有此变故,黑暗一时也分辨不清,没见着摩可斯竟出来了,只围着帐篷乱糟糟地叫着。“他在哪里?”“快掀开帐篷” 摩可斯伏身于帐篷旁边,见无人注意,突地弹身而起,朝附近护卫所住的帐篷奔去。 刺客们突见有人蹿出,向外疾奔,才知摩可斯出来了,急忙群起追来。摩可斯奔到护卫的帐篷前,一声高喊:“有刺客”脚下并不停步,力疾奔。护卫们被惊醒,蒙头蒙脑地叫着:“有刺客?”“快出去看看。”等他们出来的时候,只见一大群人狂冲而过。“什么人?”他们刚出口喝问,却被一阵乱剑劈倒。 就被护卫们稍稍阻这一下,摩可斯已经奔到了巡夜士兵不远处。巡夜士兵早听见了有人呼救报警,忙亮起刀剑长矛赶来,他们见是时常出入于军的摩可斯,赶忙喝问:“刺客在哪里?”摩可斯朝后一指,巡夜士兵们忽拉一下将摩可斯护在间,将武器对准了追赶而来的人。追赶的人奔到近前,他们大惑不解。这些人不是路西亚大人带来的人么,怎么会追杀自己人? “奉朝廷命令,捉拿外国奸细,你们闪开”为的人对巡夜士兵喝道。 “你们才是奸细,深夜谋刺,不是奸细是什么?”摩可斯反问道。 巡夜士兵茫然。队长忙道:“所有的人不许乱动,一切等圣女大人和路西亚大人到了再说。” 想捉住摩可斯已不可能,为的人回身低声吩咐某个人。这人急忙回头,朝摩可斯的帐篷奔去。 没过多久,梅洛琳和路西亚疾驰而至。不过一会儿,二人便弄清楚了情况。梅洛琳大为愤怒,“摩可斯先生是东王朝汉克士总督派来的联络官,你们有什么理由要抓他?与东王朝联合,共同对付匈人,这是皇帝陛下肯的事情,为什么你们要破坏两家和睦的外交关系?” 第二百八十四章 乌威覆灭 第二百八十四章乌威覆灭 为的朝廷密探一翻白眼,道:“我们奉皇命抓捕东王朝情报人员,你虽然是北征军统帅,也管不了我们的事。” 路西亚大怒,道:“情报系统虽然有自己的任务,但如此大事,也不通报军就自行其是,不怕误了军机大事吗?” “我们只管按上司命令行事,管不了其他的事。”为的密探顽固地道。 梅洛琳怒道:“我不管你们上司有什么命令。摩可斯先生虽然是东王朝的人,但为我们反抗匈人入侵立过大功。要抓摩可斯先生,你们就得问问军将士答不答应” 赶来的北征军将士,“呛”一声齐刷刷抽出了长剑,将十几名朝廷密探逼在间。见了如林般的长剑,为的人脸上色变,不敢再多说了。 这时,突有巡查兵来报:“有一位路西亚大人的随从,借口有大人的命令,突然闯出军营,向南跑了。” 路西亚问过是谁,再稍加推测,便是逃跑的人是秘探一伙的。自己带来的人竟然混入了朝廷密探,在北征军搞风搞雨,让他大为恼怒。 “他为什么要跑?”路西亚逼问为的密探。那密探紧闭双唇,不作一声。 摩可斯的脸色却变了。他急忙回到自己倒塌的帐篷前,掀起帐篷翻捡一通,才知自己携带的书全部丢失了。书大多是特梅尔与梅洛琳商议军事行动的往来信函,这倒也没什么要紧。但其有两封,却是自己查探到的西王朝情报,准备向霍青和格昆报告的。两国相互刺探情报,这本是公开的秘密,一般来说也就是驱逐对方情报人员了事,并不追究。但来的这群密探,他们目的不明,要拿这些情报去做什么章,却不是摩可斯想得出来的。 梅洛琳见他匆忙回去,又脸色难看地回来,忙问道:“你是不是丢失了什么重要物品?” 摩可斯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自己在负责两家联络之外,还身负情报系统,这是不能对梅洛琳说的。“没什么,只是我们两家往来的书被卷跑了。” 密探们被押下,梅洛琳派人去追逃跑的人,事情处理完了,她对摩可斯道:“十分对不起,让您受惊了。我没有保护好您,辜负了特梅尔大人的嘱托。既然朝廷密探要对付您,我又有可能回洛玛城,北征军对您来说已经不安全了,我必须立即送您回去。” 摩可斯心忐忑不安地离开了北征军。梅洛琳与路西亚秘议半天,最终决定,梅洛琳回洛玛城,向皇帝面陈继续北上彻底消灭匈人的意义,路西亚暂时接管北征军,留于阿皮斯山脉北麓,预备随时向北进。 但二人的计议最终落空了。梅洛琳此去洛玛城,一去不返,路西亚日日夜夜准备北伐,却是始终没得命令,不能成行。 虽然没有西王朝北征军参与,但乌威所部没过多久依然覆灭。特梅尔率军北还,伽伏罗此时已经势力大涨,军队达到了两万人上下,虽然并无训练整合,但也不是如丧家之犬的乌威敢招惹的。乌威率部沿海北进,直到大陆的西北端,之后却不能再进一步。 阿拉里克王在基西内以西与白音日格部匈人决战获胜后,率两万东哥昂骑兵一路横扫回头,原本在彼德草原上横行的匈人此时已经逃散,一路畅通无阻。两个月内,阿拉里克王分兵安定草原,恢复了东哥昂人的部落联盟政权。此时,复国成功的他,声望比起以往反倒是更加崇高。原先还比较疏远、不尊他号令的部落,这时受了他驱逐匈人的大恩,对他尊崇有加。此后,原本是比较松散的东哥昂人部落联盟,变成了紧密型的联盟,逐渐走向国家的形态。 在十二月底,阿拉里克王率军进逼诺兰半岛,逼迫半岛上的渔猎民族臣服。半岛上的小部族,本来是与东哥昂人矛盾很深,势同水火,此前借机投靠了匈人,寄希望能够借助匈人的力量,打败宿敌东哥昂人。岂料匈人失败了,部族的成年男人除了乌威所部还留存两千多人外,其他的全部战死于军。此时东哥昂大军逼近,部族的长老不得不低下头颅,向阿拉里克王投降。 特梅尔听得阿拉里克王已经进抵诺兰半岛,连忙派人前去联络,共同对付乌威残部。阿拉里克王得知昔年进攻舒太德山的匈人主将逃窜到了西北海边,万分高兴,立即率军向西疾进。 在5o年一月,乌威在阿拉里克王和特梅尔两军的夹逼下,在海边平原东奔西窜,部下伤亡殆尽,无路可走。某一日,乌威听得海边渔民说西北海上,远在三百哩外有座大岛,只是海流变幻无常,无人敢去。乌威此时已是穷途末路,遂与残余部下两百人,乘坐小船西渡大海,以求万一的希望。 西大陆这最后一支匈人部队,此去再无踪迹,不知乌威是被大海吞没,还是侥幸到达了岛上,反正此后再无这支匈人的消息。 霍青得知乌威覆灭的消息,心十分高兴。横行于西大陆的匈人,至此全部消灭。残余的匈人,不是流落于各地为奴为仆,便是在阿雷克斯河上游受到帝国、鄂斯人和东哥昂人三方严密监管。匈人的领----不过八岁的苏合巴图被霍青安置于大君堡的一个修道院内,日日念诵神教**度日。不磨掉他的野蛮心性,霍青是不会放他回到匈人间的。 整个5o年的上半年,帝国并无大事。国家百废待举,霍青实行精兵简政,厉行节俭之风。从朝廷到地方,帝国各地衙门的冗员均裁撤一空,连若大一个帝国的朝廷,也不过三四百人而已,行省省府,不过数十人。一般小镇,不过派驻一个镇长。皇宫之,以往上千人的庞大侍女仆妇阉人侍从队伍,全被遣散,只留了三四十个人而已。如此一来,皇宫冷冷清清,显得阴气森森。阿瑞芬住着不舒服,索性出宫在一处以往帝室休闲时所用的小花园居住,宫只留几个人看管。 税收极低,整个帝国一年收入不过十万金币,这可苦了艾克德,时时精打细算,苦苦思索。不过不管他如何向霍青抱怨,帝国财政始终能够照常运转。霍青对他这一点,倒是十分佩服的。 全**队共十二个军团,人数控制在十万以内。此时并无战事,不设置野战军团,各守备军团实行军垦,以节约民力。各地战后无主荒地,全部收归国有,按需分配给农户开垦耕种,只收极低的租金。连续耕种五年,便是农户自己的土地了。 对于帝国以往庞大的奴隶阶层,由于战乱,多出了无数的无主奴隶。他们没了主人,又没有自由民身份,地位十分尴尬。霍青下令,所有无主奴隶全部自动转为自由民,有权从帝国官方租用荒地。如果从事其他职业,也不得歧视。对于仍有主人的奴隶,霍青下令主人不得随意伤害,奴隶身份只限于这一代,奴隶的下一代自动成为自由民。这虽然没有完全解除奴隶对主人的依附,但他们的身份实际上已经从完全没有人身权利的奴隶成为享有一定人身权利的奴仆,足以算得上是重大解放了。如今帝国的老贵族已经没落,新贵族还在成长期,为数不多的老贵族不敢反对帝国的掌权者,新贵们手上也没几个奴隶,霍青这道命令,反对者寥寥无几,得以顺利实施。霍青此时反倒觉得,阿瑞芬在教会案件对老贵族的大屠杀,也不是一点益处没有。 帝国渐渐走上正轨,只有两个问题还需想办法解决。一个是占据了威科勒东南与叶雷温山的逃奴军,另一个是艾根因波特大陆上残留的帝国人。 黑人王子芒德拉在霍青与匈人大战之际,并没有在威科勒作出新的行动。逃奴军势力弱小,不过一万多人,装备也极为简陋,与克林斯堡大军在威科勒平原上争战,芒德拉还没有这个信心。他一直处于观望状态。匈人和帝国无论谁胜谁负,逃奴军这支弱旅也无力在帝国唱主角。帝国获胜以来,只是严守威科勒西北半部,并无进军夺取东南的举动,芒德拉也乐得在威科勒多呆一段时间,反正帝**要夺回威科勒东南,自己也不过是退回叶雷温山区。在深山里,他可不怕帝国大军。 加雷尔死后,艾根因波特大陆群龙无,诸多黑人部落日日混战不休,残余的帝国人只堪堪守住沿海几座城池,再也没有力量深入大陆。霍青原本是想彻底放弃帝国势力在艾根因波特大陆的存在,让残余的帝国人撤回西大陆,但这个想法遭到安德罗、密茨、艾克德的共同反对。霍青问过才知道,艾根因波特大陆物产丰富,特别是涅罗河河谷,以往的富庶程度并不亚于帝国。只是经过加雷尔的横征暴敛,再又经历战火,才让那里成了苦难之地。但更重要的是,帝国与艾根因波特大陆萨拉沙漠以东,一北一南在帝国手,便可控制因俄斯海东半部,海上的商业利益十分可观。如今战火刚刚熄灭,海上商旅稀少,这些利益尚未体现,一旦和平日久,商业繁茂,利益就大了。霍青听了他们的解释,才知道自己对海上行商不懂的地方太多,连连感谢诸人的指点。 第二百八十五章 招安逃奴 第二百八十五章招安逃奴 要解决这两个问题,都不是简单的事。逃奴们在叶雷温山举旗反叛已有二十多年,根基甚深,帝**几次三番围剿皆是无功而返。二十年与帝**血战无数次,双方结下的仇怨难以轻易化解,况且逃奴们都是在帝国贵族手活不下去才逃往山的,对帝国本就十分仇视。艾根因波特大陆远在两千哩的大海另一边,以现在帝国之衰弱,不可能组织起大规模的海上远征。霍青苦思冥想,与重臣们商议了无数次,才定下初步计策。艾根因波特大陆远在两千哩外,一时顾不上,只能是先解决逃奴军的问题。 政治为主,军事为辅,以军促谈,以谈促和,这便是霍青定下的解决逃奴军问题的原则。与帝国以往不同,霍青手上,有小约夫洛和列那这张牌可打。火焰军团的前身----火焰天使骑士团在496年与逃奴军合作无间,共同对付欧兰、坦提乌斯等诸多军团的围剿,双方的情谊很深。借用这层关系,可以轻松建立一条逃奴军谈判的渠道。 七月份的某一天,身为帝国东部情报总负责人的列那孤身一人进入威科勒南部,在逃奴军的驻地阿卓德镇与芒德拉会面。如今的列那,不再是以往在沃克索山脉的寒酸打扮,而是身着帝国显贵的袍服,有十分大国高官的气派。芒德拉看着他,心有一股世事颠倒的感觉。曾经与自己并肩作战的民间义军领,现在竟然成了帝国高高在上的掌权者。这种不可思议的变化,却是曾与自己有一面之交的霍克一手导演。谁能想到,当年如火如荼的帝国东部民众起义,竟受到远在汉克士的他暗操纵,这等常的谋略,让他惊心不已。 列那此来,带来了小约夫洛和霍青的信。小约夫洛在信回顾了老火焰天使骑士团和逃奴军的情谊,向芒德拉指出帝国已经告别战乱进入和平时期,希望芒德拉能够与朝廷和平解决问题,为逃奴们争取一个新的出路。而霍青的信,则是详细开列了为招安逃奴们提出的条件:赦免全部逃奴反抗帝国的罪过,但凡放下武器者自动获得自由民身份,与其他转为自由民的无主奴隶一样有权从帝国官方获得租用土地,如有意加入帝**队者帝**方将择优选入军,如愿意回乡者帝国负责路费,如此等等。 如此优惠的条件,芒德拉看罢,却不置一词,把两封信摆在一边,只管和列那闲谈当年往事,不提招安一句。 列那耐心地与他闲谈,从早晨直到午,芒德拉也不提正事。眼看要到吃饭时间,列那终于忍耐不住,道:“芒德拉领,你对霍克大人提出的事到底是什么态度?” 芒德拉神色不变,道:“要我们下山投降,这事做不到。” 列那急问道:“霍克大人开出的条件,能称得上让你们投降吗?” 芒德拉只摇头,道:“你不必再提这件事,我们不会和帝国和谈。” 列那正欲再说,却见芒德拉已经离座转身出门了。 列那一头雾水,再请见芒德拉,却是见不着了。逃奴军们都说芒德拉已经离开了阿卓德。列那心知他是有意避开自己,只得怏怏而返。 此时霍青已经来到安托奥,就近处理这件事。听得列那回来报告,霍青再次深思。以逃奴军的弱小,不可能愿意继续与庞大的帝国对峙下去,叶雷温山并不是什么洞天福地,生活条件极是艰苦,芒德拉能够在短期内成为逃奴军无可争议的领,不会是不为逃奴们的将来考虑的人。要么是芒德拉在有意吊自己,让自己开出更为优惠的条件,要么是自己开出的条件有疏漏之处,不能打动逃奴们。 但霍青自认为朝廷开出的条件已经是非常优惠了,无论如何,逃奴军是要解散,威科勒全境必须收回,否则东南部始终会有隐忧。威科勒行省东南,在逃奴军身后,是建立于丛林的波罗芒王国。两国交界北边是叶雷温山余脉,南边是尤法拉大沙漠,间是鲁斯河谷。波罗芒王国在数十年前与帝国交恶,老奥斯汀曾经率军征讨过,波罗芒王国惨败,数十年不敢西窥帝国边境。但威科勒东南不受帝国控制,鲁斯河谷这处战略要点没有帝国驻军,难保波罗芒王国不起异心。 但芒德拉到底意在何处?这点却是颇费思量。霍青命令威科勒和科科勒两行省总督小切肯,将防备逃奴军的擒王军团后撤五十哩,以向逃奴军表示和谈的诚意,另外命列那派人前往威科勒东南,收集各类情报,了解逃奴军的需求到底是什么。另请小约夫洛的火焰军团绕道沃克索山秘密南下,以作最后的打算。熟悉叶雷温山的格雷芬斯也受命来到安托奥。 威科勒西北的帝**忽然北撤,这事倒是出乎芒德拉的意料。逃奴军颇有人建议趁着帝**北撤之机,扩大一些地盘,再不济也能抢劫几家大户,弄点军需。芒德拉摇头不肯。现在帝国也不富裕,战争匈人在此劫掠一空,大户人家早逃得精光,打劫不到什么东西。更重要的是,芒德拉对于和谈并非完全抗拒,他是对霍青抱有一点期望的。 芒德拉深知,逃奴军之所以能够坚持到现在,完全是由于老帝国的腐朽。兵无战心,将无斗志,唯一一个能够打仗的奥斯汀公爵,却因朝廷百般掣肘而不能成事。加上帝国各地逃奴源源不断地投奔叶雷温山,才能够让屡屡受到征剿的逃奴军维持一定的规模。但现在不同了。帝**全是能打的部队,善于山地作战的轻步兵不在少数,帝国总参谋部的格雷芬斯对叶雷温山的地理十分熟悉,当年他指挥的一支部队给自己造成的麻烦不小。如果只是帝**能打的话,芒德拉还不很畏惧,他真怕的是,霍青下达的解放奴隶的命令。在战乱,帝国东南一带因主人逃走而无处可去的奴隶大批来到叶雷温山,使得逃奴军势力大为增强,由原先的数千人猛增到一万余,几乎翻了一番。如果不是兵力大增,芒德拉还不敢长期占据威科勒东南平原。但霍青的赦奴令一下达,这些无主逃奴全成了自由民,逃奴军颇有些人心浮动。除此不算,从长期来看,帝国的奴隶们已经有了一定的人身保障,下一代能够摆脱奴隶身份,让奴隶们有了长远的希望,只怕是日后会来投奔逃奴军的寥寥无几。再与帝国长期对峙下去,还能坚持多久呢? 芒德拉忧心以后,但以目前霍青开出的条件,他还是不能答应。只因这些条件,还不能解决更深远的问题。 七月旬,霍青一番部署已经到位,于是再次派出列那,前往阿卓德与芒德拉会谈。 这一次,似乎是由于帝**后撤表现出诚意的原因,芒德拉十分痛快地提出了自己的条件:帝国将威科勒东南划为自治区,由逃奴军统治,自治区法律由逃奴们自行制定,帝**队不得进入自治区,自治区只是名义上属于帝国,有权展自己的外交关系。列那事前已得霍青交待,不管芒德拉提出什么条件,只将这些条件带回安托奥,不必与其争论。 得知芒德拉开出的条件,霍青呵呵冷笑。他如此漫天要价,再加上这段时间情报人员报来的情况,已经让霍青充分了解到逃奴军在威科勒东南的尴尬处境。 逃奴军是由逃亡奴隶组成的,而奴隶在帝国毕竟是少数人,威科勒东南也是一样,更多的是自耕农、佃户、工匠和小商人。这些人无缘进入逃奴军,成为统治者。换句话说,逃奴军的政权,是极少数人的政权,并没有得到大多数人的认同。再加上逃奴军以往多是以劫掠为生,虽然大多数情况下是以贵族富商为目标,但也不可避免地伤及普通民众,民众对逃奴军并无爱戴之情,他们的统治很不稳固。芒德拉如此向霍青要价,便是打算以帝国对逃奴军政权的认同,来取得普通民众对他们的认同,稳固政权,以求转型。从一支盗匪式的部队,转变为统治一方的军事政权。 但霍青怎肯如此?答应芒德拉的条件,岂不是在帝国内部形成了一个独立王国?有权展自己的外交关系,更是显得他野心不小。如果他们与波罗芒王国交好,那不是对帝国造成重大外患? 此后整个七月份,霍青与芒德拉之间,一直在讨价还价。双方都在小心试探对方的底线,在争吵寻求解决问题的方案。一直到七月底,芒德拉的底气突然硬了起来,坚持威科勒东南自治的要求不放松。霍青敏感地察觉到,似乎有某个方面的势力在暗支持他,要解决逃奴军的问题,必须采取非常手段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 轻骑突袭 第二百八十六章轻骑突袭 似乎对跟逃奴军的谈判无望了,霍青大张旗鼓地离开安托奥回大君堡,但格雷芬斯则留了下来。新任帝国参谋总长,被霍青赋予秘密使命。 火焰军团长期与逃奴军打交道,对他们十分熟悉,小约夫洛按照格雷芬斯指示的行军路线,迅赶到了沃克索山脉与叶雷温山脉的交界处。军团主力在此埋伏不动,小约夫洛自率一千士兵假扮逃奴军,寻小路直奔威科勒东南通往叶雷温山要道,遏制芒德拉退往山。一千火焰骑士在密林隐藏,单等格雷芬斯一动,便现身拦路。 此时,为防备帝国突袭,逃奴军大半留在山,芒德拉身边不过五千人。阿卓德城距进入叶雷温山区的入口不足百哩,芒德拉如此部署,为的就是一旦帝**袭击,便可就近撤入山。 格雷芬斯听得小约夫洛埋伏到位,立即命擒王营轻骑突袭。五千精锐骑兵,在小切肯的带领下,于距阿卓德三百哩外的地点直扑芒德拉,一天一夜不到,便已经杀到阿卓德城下。 芒德拉并不是无能的统帅,但他实在是没有见过鳞甲骑士们恐怖的行军度。以往帝**的重骑兵,即使在面前十哩之外自己也有办法及时后撤。再加上谈判期间帝**没有一丝出动的迹象,让芒德拉觉得帝国还在只顾战后恢复,一时不会对自己用兵。岂料一夜醒来,已是骑兵大部队在绕城飞驰,尘土飞扬,也不知到底有多少帝**已经到达。 芒德拉久历战阵,并未惊慌,立即下令严守城池。阿卓德镇虽小,但逃奴军的战备做得不错,一见帝**来到,城上已是防备森严。芒德拉登上城头,指挥各军把守要点,防备帝**突袭。 小切肯率军到达阿卓德城下,并未匆忙攻城,只是命令各部堵住四门,不放逃奴军出城。半日过后,格雷芬斯从后方赶到,在城下对芒德拉喊话。 “芒德拉领,你不必惊慌,霍克大人命我等来这里,不过是催促你们谈判罢了。霍克大人对你们如此拖延谈判已经感到十分厌倦了。” 芒德拉怒道:“你们以武力来逼迫我们谈判,有一丝和平解决问题的诚意吗?帝国不撤军,我们绝不会跟你们和谈” 格雷芬斯道:“我们并没有攻城,能称得上武力逼迫吗?你若是对和谈有诚意的话,又为什么对帝国的要求置之不理呢?” 芒德拉道:“我们有我们的立场,奴隶们的利益必须得到保证帝国如果以为可以用武力胁迫我们投降,那可就错了。以往帝国对我们的征剿,得到的教训难道还不够吗?” 格雷芬斯呵呵一笑,道:“这么说来,你是不愿意在帝**来到城下时跟我们谈判喽?我们可以照顾你的心态,这就退兵。不过,你必须答应继续谈判,不得借故拖延。” 芒德拉道:“好。如果帝国表现出自己的诚意,那我们答应再谈下去。” 格雷芬斯一声令下,擒王军团各军如潮水般后撤,不出十分钟,便走得个干干净净,只留下一地烟尘。 霍青离开安托奥不远,立即快马加鞭回头,直到与格雷芬斯会合。霍青此举,一是向芒德拉示威,表明帝国完全有能力给逃奴军造成重创,以逼迫芒德拉安下心来跟自己谈判;二是他还没有下决心一定要武力消灭逃奴军,帝国重建任务繁重,不应当在这个时候再动一场血战,陡耗国力。能够和平解决,即使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也应当努力争取;三是他还有杀手锏在后,不怕芒德拉逃了。 芒德拉犹自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帝**说撤就撤了?远道奔袭围住了自己,以装备不齐的逃奴军,是无法出城与同等规模的帝国骑兵相对抗,只能困守城。而留守于叶雷温山的逃奴军是否有能力冲破帝**的围堵,前来解救自己,芒德拉全无信心。但帝**果断放弃围城,迅撤走,这岂不是放虎归山?他派出侦察兵,四下查探帝**有无伏兵,但报回来的消息,是帝**撤到五十哩外之后,便驻下扎营,除此之外,并无其他部队出没。 见帝**果真撤走,芒德拉难免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经过大半个月的会谈,他已经清楚地了解到,霍青不会答应自己提出的条件。但如果按霍青提出的条件,自己却也不敢答应。逃奴们多半是帝国从世界各地捕获的俘虏,并不是帝国人,到哪里去都难免受帝国歧视。逃奴们熟悉的威科勒一带,当地居民又和逃奴们矛盾甚深,特别是贵族官员们,与逃奴势同水火,他们能肯让逃奴们安然在威科勒生活?芒德拉找不出双方都能同意的方案,只能寻求暂避一时,此时帝**已经撤走,不如立刻逃归山,是战是和以后再说。 主意已定,芒德拉立即率领五千逃奴军,弃城东走。但他这一行动,早在霍青料算之。擒王军团安营未毕,小切肯便下令掉头东进,直奔阿卓德。 逃奴军全是步兵,只有少量骑兵作侦察兵用。出城不过十几哩,侦察兵便着急来报:“帝国骑兵已经进入阿卓德城,正在向我们追来。” 芒德拉怒骂一声,命令全军急前进。 逃奴军狂奔十哩,芒德拉见有一高坡是防御骑兵冲击的好地形,下令上坡结阵。 在坡上紧张地呆了半天,侦察兵又来报:“帝**进了城之后,并未出城。”芒德拉茫然不解,霍青难道只夺了阿卓德便满足了?难道是骑兵跑不动了?不管是什么原因,赶快摆脱骑兵追击要紧。逃奴军又重新上路,急行军向山前进。走不到十哩,侦察兵又急报帝国骑兵出了城,正在全向此疾驰。芒德拉又不得不寻地预备抗击骑兵。待得列阵完毕,又听侦察报告说帝国骑兵又休息了。 如此三番五次地折腾,不过近百哩的路程,逃奴军竟走了两天多,一个个被擒王营闹得疲累不堪。芒德拉时时刻刻精神紧张,不知道帝**想要干什么。 走到第三天,眼见叶雷温山口在望,帝国骑兵又大举冲来,逃奴军个个急着要进山躲避,便一窝蜂地朝山口涌去。芒德拉见队形大乱,急忙命令保持秩序,但这时逃奴们已是精神紧张到了极点,无人肯听他指挥,队形散乱不堪,只顾埋头奔跑。 一到山口,芒德拉连声叫苦。山口旁一座峰头上下,正打作一团。弄了好半天他才知道,原来是山出来接应的部队,在山口处遇上了帝**伏兵。一支千人的帝**队伍,占据了山口处一座山峰,居高临下以强弓阻击出山接应的逃奴军。逃奴军虽然人多势众,但帝**占据了险要之处,加上帝**装备了连弩,箭矢火力密集,逃奴军连番冲击均被压制下来。逃奴军冲不上去,帝**也不下来,此时双方正对峙之。 进山道路受阻,身后帝国数千骑兵又在狂飚而来,芒德拉只得下令就地防守。但这时阵形已乱,芒德拉尚未整队完毕,帝国骑兵已经杀到百步开外。逃奴们是久经战阵的部队,一见此情景,个个都知道凭现在的情况,根本就不可能挡得住帝国骑兵冲击。他们心慌意乱,芒德拉好不容易才组织起的阻击队伍,又忽拉一下散了。 幸好帝国骑兵冲至百步外后,忽地打马分作左右两路,从四散奔逃的逃奴军面前斜斜掠过,然后盘马回头,在两百步外重新结阵。随着锣声一阵轻响,鳞甲骑士们勒马不动,但长弓在手,只要军令下,便即可以起集团冲锋。 芒德拉喘了一口大气。要是帝国骑兵刚才不掉头回去,此刻山外的逃奴们已是剩不下多少人了。 霍青、格雷芬斯、小切肯三人打马上前,在一箭之外立定。霍青高声叫道:“芒德拉领,我已是再三放过你,你难道还不悔悟?现在匈人已灭,整个西大陆即将进入和平年代,你又何必想自立一方,阻挠帝国的统一呢?” 芒德拉恨声道:“我管不了整个西大陆,我只管和我同生共死的奴隶们。我不是西大陆人,我管西大陆的和平做什么?” 霍青道:“那你也得为叶雷温山的奴隶们着想。再如以往那样打下去,帝国固然不胜其烦,而你们也难免最终覆灭。今天你已经是走不了了,何不我们双方就此坐下来谈谈呢?” 现在,擒王军团一个冲锋,便可消灭还在山外的逃奴军。但叶雷温山,还有将近一万逃奴。一旦战事一起,他们势必逃入深山,日后还是帝国的隐患。霍青千方百计,只求彻底解决逃奴军的问题。是以虽可消灭五千逃奴军,但仍然驻兵不动,只逼芒德拉和谈。 芒德拉此时已是无可奈何。五千部众在刀案之上,帝**只要一动,便是血流成河的结局。他不能不暂且答应霍青,遂对霍青道:“谈也可以。不过你要暂且后退,让出个谈的地方来。” 第二百八十七章 阵前谈判 第二百八十七章阵前谈判 据山口处报来的消息,小约夫洛的一千战士占据险要,用弩箭控制住了进山要道,虽然山的逃奴军屡次三番强攻,但当不起密如飞蝗的箭矢,始终不能冲上山头与火焰军团战士肉搏。虽然逃奴军人多,战斗意志不弱,但毕竟比不上帝国正规军的装备精良和训练有素,这也是一支游击队伍的弱点所在。北边的山里,火焰军团的主力还在朝这里强行军,估计要不了多久便可以到达。霍青有所倚仗,不怕芒德拉拖延时间,遂命擒王军团退后三百步,让出一块地方来。擒王军团与芒德拉所部之间,摆下几张椅子桌子,霍青与芒德拉各自只带五人,在两军阵前重开谈判。 谈判开始,芒德拉依然坚持威科勒东南自治的要求不变,霍青自然不肯答应,双方很快陷入僵持。霍青怒气渐增,喝道:“你们已经没有了底牌,为什么还坚持如此过分的条件?难道你以为除了威科勒东南,便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呆了吗?” 芒德拉僵住了,低声道:“逃奴们除了这里,还能到哪儿去?我们和帝国数十年的冤仇,到哪里会受到欢迎?如果离开了这里,逃奴们散在四方,再也不能抱成团对付那些歧视我们的人,岂不是只能忍受欺负?你不答应我提出的条件,逃奴们怎么可能放下武器下山?” 原来是这样。不把芒德拉逼到这个份上,他也不会服软说出逃奴们的顾虑。霍青起身负手来回踱步,考虑有什么折衷的办法。 “依你的说法,逃奴们其实并不是一定要威科勒东南这块地方,而是想要一块自由生活的土地。是吗?”霍青问道。 “我是这个意思。”芒德拉道。 霍青沉思了一阵了,忽然道:“假如帝国提供另外一块土地,让你们在那里自由自在地生活,你们愿不愿意去?” 芒德拉一怔,随即道:“如果您能为我们提供这样一块地方,我们当然愿意去。”以帝国之广袤,却也没有比叶雷温山里更苦的地方,芒德拉此时能够和平解决逃奴们的困境,达到自己的目标,如何不肯答应。 霍青盯着他,又道:“假如这块地方需要你们亲手开拓,创造一个自己的天堂,期间或有许多困难,那你们还愿不愿意呢?” 芒德拉皱起了眉头,不明白霍青的话。帝国现在已经处于和平年代,四方无战事,匈人已灭,以往的老对手鄂斯人、东哥昂人现在唯霍青马是瞻,在哪里生活会有困难呢?“霍克大人,请不要跟我打哑谜,是什么地方您就直说了吧。” 霍青道:“我记得你是艾根因波特大陆毛利塔人的王子,你的家乡现在还在混乱之,但那里始终是帝国的领土。帝国可以将原先属于毛利塔人的土地,还给你作为安置逃奴们的地方。你们可以在那里享受你们需要的高度自治。至于帝国和你们之间的关系,可以借鉴在汉克士行省帝国与东哥昂人之间的协议。帝国承诺保护东哥昂人,东哥昂人遵从帝国的法律,但各部族仍然尊奉阿拉里克王为自己的君主,独立处理自己的事务。” 芒德拉听罢,苦笑道:“霍克大人,你的算盘打得也太精了。艾根因波特大陆上各部族混战,帝国能控制我的家乡吗?您将毛利塔人的土地还给我,我将到谁手里去拿呢?您这是让我们给帝**当炮灰吧。” 霍青笑道:“艾根因波特大陆为什么会各族混战?不过是因为黑人部落没有一个人人佩服的领罢了。我听说你们毛利塔人原先势力强大,你的父亲曾经作为黑人各部落的大酋长反抗过加雷尔,虽然他失败了,但你父死子继,继任大酋长的位置,哪个部落敢不承认?黑人们哪个不知道你当年的英勇,你要回自己的土地,我想不会有太多的人反对。” 芒德拉只摇头,道:“事情已经过去十几年了,谁还会记得当年的毛利塔大酋长?谁又会把自己好不容易才夺来的土地还给我?黑人部落的土地,向来是最强大的部落占据,弱小者只能选择离开。” 霍青点拔他道:“你很弱小吗?你手上有一万多逃奴,他们战斗经验丰富,如果帝国再稍稍资助一些,你们的战斗力会成倍增长。艾根因波特大陆上的黑人部落,他们没什么装备,很多人还是用木棒石块在战斗,他们更没有足够的训练,也不会大军团战斗所必须的阵形和纪律。你们完全可以不怕他们。你只要声明只取回毛利塔人的土地,不涉及其他部落,黑人们不会群起反对你的。” 芒德拉低头不语。 霍青继续又劝说道:“只要你愿意回家乡,帝国海军将为你们提供船只,还会加派一些部队,为你们作后盾。我们将会表声明,支持你回去复兴你的部族。” 芒德拉仍有些犹豫,道:“帝国在艾根因波特大陆的名声并不好,你们的支持,未必会给我带来好处。” 霍青道:“那是加雷尔的问题。帝国已经宣布加雷尔是叛逆,他的所作所为不能代表帝国。为了支持你,我会向黑人部落宣布清算加雷尔的罪行。凡是协助加雷尔无故残杀黑人部落的,将受到帝国法律的严惩。当然,那些阻碍你回到家乡的,也会受到帝国的惩罚。当年黑人各部落的大酋长,回到家乡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谁也没有道理反对你。” 芒德拉终于心动了。作为被迫流落帝国的奴隶,谁不想念家乡?况且霍青将利弊得失为他分析得如此透彻,说道理,昔年率领黑人部落反抗帝国叛逆的英雄,现在回家要回属于自己的土地,理由十分正当。论实力,自己有一万多逃奴军,又有帝国的支持,哪个黑人部落挡得住自己?谈利益,逃奴们呆在朝不保夕的叶雷温山,哪比得上艾根因波特大陆涅罗河谷边的丛林? “帝国果真能够按您所说的去做,那么逃奴们可以离开叶雷温山。”芒德拉下了决心。 “我是帝国执事大臣,我答应的事皇帝陛下不会不听从。”霍青道,“你大可放心,我已经三番五次向你表明不愿再起战火。只要你们离开叶雷温山,到艾根因波特大陆去,帝国将会倾力支持。” 八月上旬,逃奴军的问题终于圆满解决。在霍青另辟蹊径之下,逃奴们达成一致意见,离开叶雷温山前往艾根因波特大陆。逃奴们扶老携幼离开深山,在威科勒东南集合,男女老少一共三万多人,从集结地向安托奥南部海港纳尔森进。擒王军团和火焰军团沿途护送,避免途生意外。一路无事,芒德拉和逃奴们对霍青这样的解决方式很是满意。在纳尔森港,逃奴军领取了帝国调拨过来的武器装备和粮食物资,等密茨的海军舰队来到,便出渡海南下。 逃奴军问题的解决,得到朝廷和民间的一致赞誉。霍青一箭双雕,既了结了逃奴这个困扰了帝国数十年的老问题,又为在艾根因波特大陆残留的帝国势力争取到了一支同盟军,大大改善了帝国在艾根因波特大陆的困难处境。 在离开纳尔森港之前,芒德拉才嗫嚅着告诉了霍青一件事。七月份在阿卓德和谈时,波罗芒王国已经派了使节到叶雷温山,与逃奴军商议合作的事情。只是由于事情变化太快,芒德拉被堵在叶雷温山外不得不继续和帝国谈下去,最终达成双方满意的协议。不然的话,芒德拉便会答应与波罗芒王国合作了。 霍青听了,暗骂芒德拉狡猾。到这个时候才说出这件事,分明还有不信任自己的因素。此时逃奴军已经领取了装备武器,双方要翻脸的话,势必会把安托奥南部闹个天翻地覆。芒德拉到了这个时候,已是彻底相信帝国会和平解决逃奴问题,才说出这个重大消息。 霍青凭经验感觉到,这事并不简单。波罗芒王国要联合逃奴军,分明是想在帝国东南闹事。莫非波罗芒人想要趁帝国战后没有完全恢复之机入侵帝国? 由于帝国势力还是刚刚进入威科勒东南和叶雷温山,情报极为不足,霍青立即命人打探叶雷温山南部、鲁斯河谷和尤法拉沙漠一带的情况。如今帝国东南有擒王军团、火焰军团和奥哈德的安托奥轻步兵军团,共五千骑兵和两万轻步兵,斯伯特的禁卫军骑兵也可就近支援,霍青并不惧怕。 经过一番侦察,霍青的担心终成事实。波罗芒王国的军队已经进入了鲁斯河谷,正在向叶雷温山南部前进。此时帝国东南三大军团,全部在安托奥南部,再东返边境控制要地,已经迟了。霍青只得一边催促密茨的海军舰队加向纳尔森进,尽快将逃奴们送走,一边命令火焰军团和安托奥军团先行出,向东南边境开进。 第二百八十八章 鲁斯河谷 第二百八十八章鲁斯河谷 十余天后,帝国三大军团两万五千人抵达叶雷温山南麓,这里是方圆千哩的原始丛林地带,到处是直径两尺以上的参天古木,毫无人迹。在君坦诺斯一世大帝征服黄金海峡以东后,帝国势力扩张步伐在此地止住脚步,原因便是这远古丛林。此地已经接近热带,从因俄斯海吹来的湿润西南风被叶雷温山脉阻住,水汽十分丰沛,雨水从沿山诸条溪流汇入了山南的鲁斯河,由西北向东南直向波罗芒王国境内流去。水势湍急的鲁斯河,将丛林切削出高山深壑,将这长达五百哩的地段切作两半,同时也为丛林两端制造了一条行走艰难的通道。由于林木茂密,藤萝遍布,虎豹狼熊等吃人恶兽不时出没,成群结队如烟如雾四处飞舞的蚊蝇则更令人恐惧。它们不仅让人片刻不得安生,更传播瘴疠瘟疫,令人谈之色变。自古以来,帝国的商人们宁愿绕道渡过因俄斯海,又从艾根因波特大陆东渡赤海,沿着尤法拉大沙漠一连串的绿洲,直到远东的英甸王国西海岸。一方面是由于波罗芒王国与帝国交恶,另一方面也是不愿意冒着生命危险越过五百哩鲁斯河谷这个人类禁区。 鲁斯河谷以南,便是赤地千里的尤法拉沙漠。两地紧密相邻,气候地貌却是天渊之别。尤法拉半岛西与艾根因波特大陆隔狭窄的赤海相望,西北隔鲁斯河谷与帝国相邻,东北和波罗芒王国相邻。只因半岛西部是高山,赤海海面狭窄,提供不了多少水分,再加上地处热带,气温极高,所以半岛上几乎全成了沙漠。尤法拉王国国土虽广,但并无多少人口,好在国土生存环境恶劣,倒也无人窥伺。 当年老奥斯汀在鲁斯河谷谷口与波罗芒王国大军激战,获胜之后,也不敢深入追击,只是班师归国了事。波罗芒人身处热带,对鲁斯河谷的气候还能适应,但处于温带的帝国人就完全适应不了了。特别是谷弥漫的瘴气,波罗芒人似乎不怎么害怕,但帝国人就是畏之如虎了。一旦染上,军医束手无策,只能是眼睁睁看着体壮如牛的战士们在高烧儋妄死去。 霍青、格雷芬斯都看过当年老奥斯汀征战鲁斯河谷的记载。在老奥斯汀的作战笔记,他对波罗芒人的战斗力并不在意,对如何克服鲁斯河谷恶劣的生存条件倒是详加说明。波罗芒王国从原始部落联盟转变为一个国家的时间并不长,国很多地方还是部落形态,在老奥斯汀眼,他们还是一个野蛮国度。波罗芒王国不出产战马,铁器也十分紧张,军队几乎全部是轻步兵,没有能力和帝国重步兵集团对抗。唯一让老奥斯汀头疼的,只有他们翻山越岭如履平地的功夫。但老奥斯汀抓住了机会,诱使波罗芒人跟自己进行正面决战,结果是波罗芒人大败亏输,数十年不敢再起异心。 霍青从大君堡调来老奥斯汀的笔记,仔细研读,获益良多。但对此番征战,他还是很有疑虑。波罗芒人到底有多少人马,在河谷是什么布置,现在一点也不清楚。要防住波罗芒人攻入帝国,他有这个信心,但要进入鲁斯河谷,将波罗芒人赶走,却是不易。如果不能赶走他们,让他们长期在鲁斯河谷呆下去,建立起稳固的基地,那帝国便是如芒在背,不得安生了。但波罗芒人到底有什么底气,敢于和帝国开战呢?霍青却是不明白。难道老奥斯汀那一战,还没让他们得到足够的教训?难道他们以为帝国已经衰弱到不堪一击,无力对付他们装备简陋的轻步兵了吗? 情报不足,霍青决定谨慎行事。大军驻于叶雷温山脉南麓,不再前进。一方面大军停留于此慢慢适应气候,另一方面帝**攻击主力是擒王军团骑兵,不适宜进入丛林作战,不妨在此等待波罗芒人自己走出河谷。 等待了两天后,波罗芒军队出了河谷,占据了谷口要点,树起营寨。众将建议在波罗芒人立起寨栅之前起进攻,但霍青并未采纳。以兵法而论,自然是应当趁敌人立足未稳之时抢先进攻,但霍青另有考虑。鲁斯河谷地形复杂,当年随老奥斯汀进入河谷的老兵现在军并无一人,只凭老奥斯汀笔记上的记载,没有实地勘查,霍青心里没有底。现在抢先进攻,只能是将波罗芒人驱离谷口,达不到重创敌军的目的。再者霍青观看波罗芒人的立下的营寨,十分简陋,箭塔重楼之类的重要防御设施一概俱无,未必经得起帝**强攻。霍青决定还是耐心等待,探清波罗芒人的虚实再作打算。 波罗芒人在谷口站稳了脚跟,各处营寨连成一片,看上去声势浩大。但以霍青的目光,这营寨是处处漏洞。范围虽广,却没有坚固的支撑点,有利于帝**重点突破。寨栅不很牢固,经不起抛石机的连续重砸。河水边却驻了不少军队,八月间秋雨将至,一旦有个小洪水,只怕他们便要狼狈不堪了。再看寨上的波罗芒人,由于他们是热带人,全部是半身铠,胳膊大腿几乎全露在外面。铠甲上难得有几片铁甲叶,就算是将领,也不过只是在胸口缝上拳头大一块铁片以防护心脏。相比之下,帝国轻步兵也可以算得上是武装到牙齿了。他们手上的武器,多半是短矛,一方面可以节约用铁,另一方面也适宜于丛林作战。自然,这短矛比不上帝**手的长剑,只能刺却不能如长剑那样劈砍,在战阵上要吃不少的亏。波罗芒人的装备不值一提,唯一让霍青看得的,是他们手上的盾牌。波罗芒人手上的盾牌是藤制的,面上泛着一层油光,显然用油料浸泡过。霍青在天朝时,虽然长年在西域,但也听过西南百夷人用藤牌藤甲作战。藤牌藤甲采用山间老树藤为原料,须经年暴晒,又在桐油浸泡数月,才能制成。用此方法制成的盾牌战甲,坚韧轻便,刀剑难破,箭矢难穿,十分适宜于山地作战。但有一个极大的弱点,便是不能见火。一着火便瞬息烧作飞灰,连水也浇不灭。波罗芒人只用树藤来做盾牌而不做战甲,想必以前也曾吃过这亏。 帝**众将却是没有见过藤牌,心纳闷这枯树藤做的盾牌,能挡得住刀剑的锐利锋芒么?上了战场,岂不是用一柄柴刀,也能将树藤砍碎。经霍青解释,他们才知道这藤牌的奥妙。其实也不能怪众将无知,西大陆不出产桐油,自然不会知道桐油浸透后的枯树藤竟然会变得坚韧无比。 看波罗芒人的营寨规模,霍青估计在河谷谷口处便有七八千人,谷人数还不得而知。按老奥斯汀的记载,当年一战,波罗芒王国已是倾全国之兵,也不过一万多人。看来,他们这次又是倾尽全力,要来与帝国决一雌雄了。 波罗芒王国领军出征鲁斯河谷的是辛迪加王公。他此次出征,率领的多半是本邦人马,其余的是依附于辛迪加土邦的其他部落人马。说起来,波罗芒王**队并不少,全国之军不下十万。但由于国家刚刚成型,类似于天朝以往的分封诸侯制度,国王也不能随意调动各处土邦、部落的军队,是以当年和老奥斯汀一战之,能够纠集一万多人也算是倾国之力了。这一次入侵帝国,却不是波罗芒王国国王的意思,只是辛迪加王公的私欲膨胀。他这几年打着护卫王室的名义,东征西讨,立下不小的战功,势力直逼国王。与波罗芒王国相邻的尤法拉王国、英甸王国以及其他各小邦小国,都被他征伐了个遍,实在找不到对手了,便将主意打到帝国头上来。国王见他势大,只能随他的意。此次远征帝国,国王倒是十分欢迎。当年一战,老国王吃了大亏倒了血霉,深知帝国不可轻侮,是以放手让辛迪加王公去啃这个硬核桃,崩了牙损兵折将也能让自己安心,免得有朝一日被他夺了大位。反正帝**不会冒险穿越鲁斯河谷,攻进王国来。 但辛迪加王公自有他的打算。他以王命征伐四方,立下无数战功,势力渐增,早有不服老国王之意。但要现在就夺位,他还觉得有所欠缺。此前虽然打过不少胜仗,也不过是征讨周边小国,不足以威震四方,压下反对他的势力。只有打败帝国这样的庞然大物,严惩当年老国王征服不了的国度,以显得自己比老国王更有实力,才能压服国敌对势力。他早有计较,凭自己手上这一万多人,想征服方圆万里的庞大帝国,那是天方夜谭。他的想法,不过是越过鲁斯河谷,趁帝国战后衰弱之机,以突袭之势,在帝国东南逼退帝**,便可收兵归国。回国后宣扬自己已经战胜帝国,严惩了帝**报了当年血仇,谁又能提出质疑?对帝**的战力,他不是不知,但最近他得了一支强大军队,让他心有了底气。各般考虑之下,这才起全邦之兵,再加上附庸军队,进入鲁斯河谷西征帝国。 第二百八十九章 林中异像 第二百八十九章林异像 此战双方都不清楚对手的实力,小心谨慎便成了主流。辛迪加王公在立好营寨后,又观察了两天帝**的动静,却实在看不出虚实。帝**在半山坡上立营,人马隐藏在山丘后,他也看不清帝**有多少人马,一时不敢出击。 这次他出征,打的是突袭的主意,但却没料到帝**的反应如此之快,竟然抢在自己之前便到达了河谷外。想必是之前联络的逃奴军泄了密,他心有些沮丧,策划得好好的一场突袭战,此时竟由于意外成了一场对峙。这弄得他心烦意乱,鲁斯河谷行走艰难,后勤供应几乎不可能支持作战,全得靠随军携来的粮食支持。如果一仗不打就退兵,岂不是显得自己胆小如鼠,根本就不敢和帝**作战,比起老国王还能与帝**拼死一战更不如了。 好歹得打上一场,能够抓几个帝**俘虏,抢到一些帝**资物品,回去之后吹嘘一番也能有个本钱。抱着这样的想法,他先派出两千人,到帝**营前挑战。 霍青见波罗芒人出动,观察了一番,让奥哈德过来,仔细地嘱咐作战要点,便命奥哈德率领两千安托奥军团战士出阵迎战。 波罗芒人见帝**出动,鼓噪乱呼,提起藤盾短矛便向安托奥军团冲来。这两千波罗芒人,并不是辛迪加王公邦的部队,而是一支附庸部族的。这第一战纯属试探,辛迪加王公派的自然是炮灰部队。 奥哈德一看,这些波罗芒人行不成行,阵不成阵,倒似街头打群架一般一窝蜂便上来了。他心大定,这帮野蛮人不过如此,按霍青的嘱咐,安托奥军团战士列成方阵,成排推进。见波罗芒人冲至三十步外,他一声令下,帝**第一排战士猛冲两步,抛出了标枪。 以标枪对敌,便是出自于霍青的授意。奥哈德的轻步兵,也能够熟练运用弓箭,但霍青见对手是藤牌兵,用箭矢只怕难以射穿坚韧的藤牌,不如采用帝**的老战术----掷标枪。标枪势大力沉,虽然不能及远,但绝对能够冲开藤牌,为下一轮标枪袭击创造机会。 波罗芒人抬起藤盾,迎上飞射而来的标枪。但任凭他们臂上有多大力气,也难挡标枪的冲势。标枪射在盾牌上,能挡得住的也得打个趔趄,手臂上如遭重击。挡不住的,人当即翻倒在地。加上标枪一射物体,枪杆便从与矛头的连接处断开,四下横飞,阻住了波罗芒人的冲锋步伐。 帝**前排掷出标枪,抽出长剑继续前进,后排又提起标枪,前冲两步,顺势掷出。这一轮,标枪的杀伤力才真正体现出来。前一轮标枪已经让波罗芒人无力提起盾牌,这一轮标枪再无阻碍,“扑扑扑”地直钻进人体。波罗芒人尚未反应过来,第三轮标枪又到了。如此五六轮标枪一过,波罗芒人还没有与帝**正面交战,便已是伤损了一百多人。这些部落战士哪见过像帝**这样绵密不断的远程攻击方式,一声喊,回身夺路而逃。奥哈德指挥战士追击三百余步,杀伤数百人,听得后方锣声响,才收兵归队。 经过这一场小规模的战斗,霍青稍稍试探出了波罗芒人的实力,也验证了自己的一些想法。藤盾不足为惧,帝**惯用的标枪就能够克制它,波罗芒人缺乏阵形训练和强大的远程攻击手段,不是同样数量的帝**的对手。但波罗芒人何以有胆量主动入侵帝国呢?这点他却是不明白。难道决定这重大军事行动的,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草包? 辛迪加王公虽然初战失败,但心反倒有一丝欣喜。早听说帝国赶跑了魔鬼般的匈人,帝**强大无比,他听了这些传闻,心里自然有些惧意。但从初战来看,帝**还是老一套嘛,步兵方阵、标枪袭击、短兵器近战,这些战术波罗芒人早见识过了,没什么新鲜的。对付帝**的步兵方阵,自己早有准备,虽然初战折了几百个人,那又有什么要紧?不过是些没有多少战斗力的附庸部族,多些少些不足为虑。 双方经过这一场试探,似乎都明白了对手的底细。过了两天,没等霍青开始攻打波罗芒人的营垒,辛迪加王公却先向帝**下了战书。一名波罗芒人侦察骑兵驰至帝**营前,大喊大叫,将战书射入营。霍青看了,却是一封邀战的信。信口气十分傲慢,指责帝国无端挑起了数十年前的战争,要求帝**立即退让出威科勒东南的土地,否则波罗芒无敌大军将严惩帝国的傲慢。信并且提议,要以决斗的方式结束这一场战争。谷口西南面有一片开阔地,明天一早波罗芒大军将在那里等候,与帝**一战决定胜负。 霍青看了信,哑然失笑,这波罗芒人打仗却还像天朝上古时期两国对决一般,倒是十分可爱。那片开阔地面积不小,霍青并不怕波罗芒人会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打埋伏,既然他们敢邀战,那么霍青便敢应战。 第二天,火焰军团和安托奥军团开进战场,擒王军团却没有现身,他们藏身在数里外的一片疏林当,留作伏兵。霍青此举,不过预防万一,帝国步兵军团已经足以击溃波罗芒人,保留骑兵先不动用,为的是步兵击溃敌军后长途追击使用。 波罗芒人早已在战场上等候,霍青估算一下,不过八千余人样子。难道波罗芒人全军尽出也只有这点人马?凭八千步兵也敢与帝国争锋?霍青始终心有所疑。 帝国两大步兵军团开入战场,直到列阵完毕,波罗芒人如视而不见一般,一丝进攻的意向也没有。见波罗芒人不动,霍青命令率先起进攻。安托奥军团作先锋,步兵成排如墙而进,圆盾重重叠叠形成不间断的防护,长剑如林显露森森杀气。 见帝**逼上前来,波罗芒人并不迎上,二三百弓箭手现身,向帝国步兵战阵射来。帝**并不还击,此时距离已近,况且波罗芒人的弓箭手人数既少,又不是杀伤力大的强弓,阻碍不了帝**前进的步伐。转眼两军接近至三十步内,帝国步兵又来了一招掷标枪的老战术。虽然是老战术,但波罗芒人还是没有有效的抵御办法。两三轮标枪一过,前排的波罗芒人又伤亡了近百人。 辛迪加王公举矛大呼:“冲上前去,与敌厮杀”波罗芒人的前军奋然冲上,与帝**战在一处。这次辛迪加王公出动的是本土邦的嫡系部队,战斗力比起第一阵时出动的部落军强上不止一筹。安托奥军团的战士们奋勇厮杀,战斗开始时两军绞缠在一起,似乎不相上下。 但霍青看来,波罗芒人的失败并不久远。帝**人数比他们多一倍不止,装备、阵形更是他们不可企及的,天知道为什么波罗芒人还敢在这样的劣势下与已决战。战斗开始不过十来分钟,安托奥军团已经将敌军吸引在正面,霍青随即下令火焰军团出动,从两侧包抄而上,袭击他们的侧背。 虽然战斗开始不过十来分钟,波罗芒人却已经是十分吃紧。帝**的长剑比起他们手的短矛,无异更为犀利。剑与短矛的长度相差无几,但却要重上许多,他们的短矛抵挡不住长剑的大力劈砍,只要挡上三四下,矛杆便要被削去一层,再挡下去就要断了。而他们的短矛,却很难捅穿帝**的铁片甲。不过三四个回合的功夫,帝**已经将波罗芒人压得步步倒退。火焰军团再从两边包夹,他们更是抵御不住。 辛迪加王公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料,他本就不相信自己的八千子弟兵能够挡得住帝**,此时见帝**意欲合围,便即命令前军后撤。帝**打得顺手,方阵持续压上。波罗芒人边撤边打,十分难受,整个阵形被压成扁平状,帝**只要再向前冲些,便要将他们的阵形击穿了。 不过二十多分钟时间,波罗芒人已经扛不住了。辛迪加王公急忙下令:“全军撤退” 此时由于波罗芒人步步后退,他们已经接近了开阔地的边缘,再退后便是一片密林了。波罗芒人听得辛迪加王公下令撤退,纷纷朝密林奔去。这些热带人在开阔地上迈不动步子,进了林子反倒灵活无比,一个个跳跃着闪入林,跑得比猴子还快。 帝**在林外截杀一阵,逼到林边百步开外,霍青下令止步。小约夫洛和奥哈德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不再追击了?” 霍青皱着眉头,道:“兵法云‘逢林莫入’,我们不知林虚实,不要进去。” 二人又道:“林外还有不少敌军。再杀一阵吧,能多消灭一点敌人,将来攻打敌军营寨时也少费点力气。” 霍青摇头道:“不要靠近林边。今天这一战,很有一些蹊跷之处。波罗芒人远征到此,难道就这点能耐?我怕的是他们有埋伏。” 正说着,密林的大树一棵棵轰然倒下,数声洪亮悠长的吼声响起,沉重的脚步声震得树叶蔌蔌作响。帝**人见此异像,不知林是何怪物竟有如此威势,人人脸上色变。 霍青大惊,急忙下令:“全军后撤” 第二百九十章 突遇象兵 第二百九十章突遇象兵 帝**急忙掉头,朝开阔地心疾奔。霍青又令:“传令擒王军团,让他们快来接应。” 刚刚离开林边数十步,便见一个个庞大的黑影从林冲出。霍青回头一看,这怪物自己是认得的。 “大象?”他极为奇怪。以往在天朝都城曾经见过南方夷族向朝廷进贡的大象,这种动物身躯庞大,行动迟缓,性格温顺,会在夷人指挥下服服帖帖地舞蹈,向皇帝跪下前膝。这种温顺迟缓的动物,竟也能用来打仗? 象背上设了鞍,鞍上有两三个波罗芒人,或持长矛,或持弓箭,象身还给围上了一层皮甲,显然是把大象作为战骑了。林象群一个个出来,看总数竟有几十上百头。 帝**回身奔出几十步,见林“怪兽”现身,渐渐止住了脚步。“是大象啊。”虽然绝大多数战士没见过这种动物,但有人是认得的。西大陆虽然不出产大象,但艾根因波特大陆却是极多。帝国商人有时将这种庞然大物运到西大陆来,供民众参观赚钱。大象性格温顺,却是大多数人都知道的事。 帝**停下了脚步,格雷芬斯大惊高呼道:“赶快走,撤回营地去” 霍青急问:“这象兵很厉害吗?” 格雷芬斯道:“我也没见过象兵,但我从帝国学者的一篇游记看到过,别看大象行动迟缓,但了狂冲起来,度不下奔马。如此庞大的象群,皮糙肉厚,又加了层皮甲,冲起来没有什么东西能挡得住它们。如果真让它们冲进我们的步兵战阵,只怕是损失极大。” “那就加回撤”霍青下令。 他命令刚下,象兵已经全部出了密林,在象背上的波罗芒人驱赶着象群,让它们缓缓奔跑起来。不多时,象群的度便起来了,如盆般大小的象蹄重重踏在地上,砂石飞溅,大地震动。长长的象鼻高举着,雪白的獠牙上下飞舞,将挡在面前的一切东西都抛开。数十头这样的庞然巨*,齐齐向前奔腾,便如一座山垮塌了一般,比起成千上万的帝国重骑兵冲锋更具威势。 帝**战士心惧意顿生,一声喊,一齐向后狂奔。如此巨大的野兽,又有长鼻和獠牙,只怕是自己的长矛和利剑还没够得着它们,便已经被长鼻卷飞獠牙洞穿了。帝**的步兵防御阵列,在这样的巨兽面前,只不过像纸糊的一般。 霍青感到了平生以来第一次惊慌。想不到遇上了人力无法抵敌的巨兽,波罗芒人之所以敢于和帝**作战,想必便是有了象兵这个秘密武器。他心将帝**和天朝的各般战术想了个遍,也想不出对付象兵的办法。 眼见象兵追得越来越近,霍青急命一队弓箭手留下阻击。弓箭手们勉力压制心的恐惧,反身向象群疾射。 战象背上的波罗芒人以弓箭居高临下射击,但帝国弓箭手们并不怕他们,他们怕的是,自己的强弓竟然丝毫不能阻挡战象的前进步伐,象身上的皮甲和它自身的厚皮,完全可以抵御弓箭袭扰。只偶尔有一两支箭射了象鼻,才引起它们的痛感,但这并不能阻止它们前进。 眼见战象已经离弓箭手们只有二十多步了,霍青不得不下令他们退却。弓箭手们抛下长弓,拔腿就逃。 这时,隐藏于数里外的擒王军团已经驰至。霍青向小切肯下令袭扰象群,掩护步兵撤退。擒王军团轻骑分作左右两路,向象群两侧强攻。 但霍青与小切肯都没料到,战马看见这从未见过的庞大巨兽,竟齐声嘶鸣,离象群数十步外原地转圈踢踏,任凭骑兵们狂踢马刺,也不敢上前一步。霍青这时才想起来,想必是马匹嗅到野兽的气味,生出恐惧之意,不敢与比自己更大的兽类相争。当年在天朝射猎野兽,战马遇上虎狼野牛之类,嗅到气味便会嘶鸣不安,向主人报警。今天战马不敢上前,想必是同一个道理。 霍青想明白了其道理,急生智,命小切肯道:“不要管象兵,杀到后面去,截断敌军步兵。” 波罗芒人的主意,是用无法抵御的象兵冲散帝**,然后步兵上前杀伤溃散的帝**。小切肯是霍青一手教导出来的,马上明白了这个道理,立即掉转马头,率领部下朝象群后面冲杀。 霍青又命令步兵:“分散逃开,不要聚在一处” 以往帝**即使撤退,也要保持严整阵形,以防止全军溃散。但在今天这个意外时刻,霍青反要步兵们散开,为的就是减少象兵所造成的伤亡。如果擒王军团能够截住波罗芒步兵,那么几十头战象给帝**造成的伤亡就有限。自己手下的部队,经过严格的军纪训练,不会在散开之后就逃之夭夭,无法集结了。 象兵在冲垮最后面的帝**弓箭手之后,正要继续追击,却见帝**步兵向四周逃散,一时之间竟不知往哪个方向追去。此时擒王军团骑兵又绕到了象群后面,弓箭铺天盖地射向后面的步兵。小切肯知道这是生死攸关之时,命令战士们不惜体力,尽最大力量截住波罗芒人步兵。战士们手箭矢如流水般射出,集落在象群后不远的敌军步兵头上。波罗芒人不得不转过身来,用藤盾遮掩侧后方,无法跟上象群的冲锋步伐。 象兵见上前找不到攻击目标,身后又有敌军骑兵袭扰,索性掉头向擒王军团骑兵杀来。小切肯见扰敌目标已经实现,遂率骑兵绕着敌军步兵转圈奔驰,躲避象群的冲击。这三绕两绕,辛迪加王公见“击溃”帝**步兵的目标已经达到,遂命步兵散开,四下阻挡擒王军团的行动。小切肯绕了这几圈,心早已不惧。象群直线冲击的度不低,但毕竟身躯庞大笨重,绕圈跑就远远比不上战马了。见波罗芒人的步兵散开来阻挡自己,他不过将圈子绕得大点也就躲过去了。再绕一圈,见帝**步兵已经逃得远了,才打马向军营处驰回。 霍青回到营,各部陆陆续续归队,稍稍清点一遍,步兵伤亡了近千人,死者大多是被战象踩踏致死,伤者多半是奔跑时崴了脚。战象背上的波罗芒人,竟没给帝**造成什么伤亡。 这一场败仗,战士伤亡并不算太大,但丢了兵器的不在少数。更重要的是,军士气大受挫折。波罗芒人没什么可怕的,但这几十头巨兽,却是无法对付。 “以前听说过波罗芒人有象兵么?”霍青问格雷芬斯道。 “没有。”格雷芬斯摇头道,“波罗芒王国并不出产大象,艾根因波特大陆上倒是不少。” 霍青思考半天,才道:“从艾根因波特大陆到波罗芒王国,要么走渡过赤海,穿越沙漠的南线,要么就得渡过因俄斯海,从威科勒东南穿越鲁斯河谷这条线。无论走哪条线,你觉得能运几十头大象过去么?” 格雷芬斯又摇头:“这不可能。没有这样庞大的舰队,大象似乎也不能在沙漠生存。” “那波罗芒人的大象从哪来的?”霍青不明白了。 “或许是从英甸王国来的。”格雷芬斯不肯定地答道,“英甸王国有大象,跟波罗芒人毗邻,从英甸人手弄到大象很有可能。” “英甸人不是和波罗芒人交恶么,怎么他们会给波罗芒人大象?难道说这几年他们的关系又变好了?”霍青道。假如这两个国家联起手来,帝国东南面的局势可不妙。自消灭匈人重建国家以来,帝国还没有考虑外交事宜。西大陆上原本能与帝国一争高下的东哥昂人、鄂斯人,有自己在,绝不会与帝国交恶。而西王朝也是战乱刚熄,内部事务都忙不过来,根本就不会来跟帝国打交道。因此,霍青当上执事大臣后,也没管过外交的事。这时考虑到波罗芒人和英甸人可能会联起手来,他不能不对外交事务关心一下。昔年在大君堡时,也曾于尤法拉王国使者穆哈特、英甸王国使者泼克、沙普路斯王国使者哈里等人交好,应当派人出使各国,恢复关系。只是匈人入侵帝国之后,这些使者们也不知上哪去了,是归国了还是躲在安全地方,谁也不知道。 正与格雷芬斯交谈时,营一阵乱嚷,二人出来一看,波罗芒人竟已经杀到营前了。 “放弃营寨,全军退往福摩斯要塞。”霍青一看波罗芒人的阵势,便即下令。 帝**整顿各部,有条不紊地撤离,向威科勒东南的福摩斯要塞撤退。那里是当年老奥斯汀击败波罗芒人后,在离鲁斯河谷不远的地方建立的一座城堡,是针对波罗芒人的防御核心。 波罗芒人的战象到达帝**营前,象背上的人驱象上前,将准备好的钩索抛向寨栅,然后又驱象回头。在几头战象的共同拉扯下,寨栅成排崩裂垮倒。而后,战象闯入营寨,横冲直撞,箭塔、拒马、抛石机等防御设施纷纷垮塌,营帐被踏得七零八落。象兵在营闯了一阵,才觉帝**已经逃得无影无踪。辛迪加王公进了营寨,哈哈大笑,得意非凡。强大的帝**,在自己的象兵脚下,竟如胆小的兔子般跑了。这要回国,老国王只怕是得自动逊位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海洋之火 第一百九十一章海洋之火 霍青平生以来,头一次吃了个败仗,不是与强国争锋,却是阴沟里翻船,突然遭遇从未见过的象兵,以致不得不放弃营寨,退守威科勒东南的福摩斯堡。 退兵路上,霍青与格雷芬斯、小切肯、小约夫洛、奥哈德等众将讨论,如何才能对付得了如此庞大的野兽。用攻城弩之类的重兵器,但重兵器难以移动,象兵不接近就没有办法。用大锤之类能伤得了战象的重兵器,但谁又能冲得到它们面前使用呢?用火箭射击?但战象身披战甲,背上又有人,只怕是即使射,也会被背上的人马上扑灭,伤不着它们。 众人想不出主意,霍青便立即写报告给大君堡,请朝武想办法出主意。 大军退至福摩斯堡。这座城堡已经建成数十年,因此地一向没有战事,城堡有些失修,但稍作修葺还是能够使用的。大军出征前,霍青已经将这里作为后勤支持要点,城堡的储备能够支持十来天的。退出叶雷温山南麓的营寨时,军辎重几乎全都丢了,到此也得到一定的补充。 波罗芒人占据了帝**营寨后,辛迪加王公信心大增。看来,帝**丝毫没有对付象兵的办法,战象一冲,强大的帝**只能逃避。自己带来战象部队,真是太英明了。帝**向西退却,相对富庶的威科勒东南平原在望。花这么大力气翻越鲁斯河谷,只攻占一座营寨似乎有些亏本。他已经抑制不住掠夺的**,遂命大军向西追击。 一天多后,波罗芒人抵达福摩斯堡城下。他们行军的度比起帝**要慢了许多,其原因并不是波罗芒人步兵走得比帝**慢,而是由于战象的度跟不上了。战象虽然一时冲起来度很快,但长途急行军,还比不上步兵。波罗芒人到达福摩斯城时,帝**早已做好准备。 辛迪加王公试着攻了两天城堡,但攻城战战象挥不出多大作用,城下打下的石块和重弩,那绝对可以伤得了战象。因此象兵只能躲在阵后,为步兵压阵。帝**也不敢出城反击,怕的是象兵突袭。两天之后,辛迪加王公已经认识到,凭自己这点轻步兵完全不能撼动帝**把守的城堡,这次远征能够到达的最远点只能在此了。他留下象兵和部分步兵看住城的帝**,其他部队四下掠夺,把城堡附近搅得鸡飞狗跳。幸好威科勒东南这一片人口不多,城镇稀少,没有酿成大祸。 虽然如此,霍青依然十分焦急。波罗芒人滞留不走,却是将自己困在了城。若是他们老是不走,福摩斯堡的储备消耗一空,那就被动了。战前,霍青也没有料到帝**竟会在野战不敌几乎全部是步兵的波罗芒人,是自己失算了。算来,能够及时赶来支援自己的,只有黑德斯根的东央特别区迅风军团。 比霍青预料的时间稍有提早,十天后,迅风军团前锋一千骑兵驰至城外。波罗芒人的象兵调动不及,黑德斯根率千骑破围入城。由于波罗芒人近半部队各处劫掠去了,围城的兵力不足,迅风军团得以顺利入城。 “我的报告到了大君堡吗?朝官员有什么建议?”霍青一见黑德斯根,便急问此事。 黑德斯根答道:“皇帝陛下和朝大臣都看过报告了。密茨海军元帅、杰德将军、安德罗伯爵有个想法,并让我将相关装备带来了。” 霍青急道:“什么想法?有什么装备?” 黑德斯根道:“帝国有一种机密武器,以前常常用于海战当,它的名字叫‘希略火’。这是一种油状的物质,沾火即燃,火势猛烈,而且水浇不灭。即使是泼在海面上,也能熊熊燃烧。往常海战,帝国海军用长长的喷管将点燃的希略火向敌船**,无论是多么高大坚固的战船,沾上这种火焰也无处可逃,是帝国海军纵横因俄斯海的利器,被称作是‘流动的海洋之火’。密茨元帅、杰德将军、安德罗伯爵建议您将希略火的射方式稍作改动,只要能射到战象身上,就算是再巨大的野兽,也不可能经得起希略火的长时间灼烧。” 霍青大喜道:“帝国竟有这样犀利的武器?快让我看看。” 黑德斯根捧来一个罐子,里面是黑绿色的黏稠油状液体,闻了闻,有一股刺鼻的臭味。其他味道,霍青也能分辨出来。“松香、硝石、硫磺……这就是希略火?” 黑德斯根点头道:“就是它了。帝国陆战,守城有时也用上它,但远不如用于海战有威势。密茨元帅建议我们用型弩或者干脆用老式弩炮,将装着希略火的罐子射到战象身上。我们已经带来了一些弩和弩炮。” 霍青用木棍沾了一点希略火,让人点燃。虽是筷子头大的一点,火苗一沾,木棍上便腾起尺许长的火焰。浓烟大起,火焰硝石与硫磺、松香作用,“噼叭”作响,飞溅起豆大的火星。火星沾到之处,火焰腾腾不灭。拿着木棍的战士没想到火焰竟会爆裂开来,一时躲避不及,竟让火星沾到了身上。幸好有铠甲保护,没烧到身子。 霍青一着急,也没多想,操起边上一个装了水的杯子便朝他身上泼。这火一沾水,“吱吱”乱响,不仅没灭了,反倒像是烧得更旺。 战士手忙脚乱,想脱下铠甲却一时脱不下。黑德斯根急忙从地上抓起沙土,朝燃着的地方猛拍。霍青此时也反应过来,这种油火用水扑不灭。疾跑到墙根处抓了一把湿泥,摁在燃着的地方。其他人也过来帮忙。一番忙乱,才将战士铠甲上的火灭掉了。那战士除了身上烫起一个大燎泡,倒也没伤得更重。脱下铠甲,霍青拂去沙土浮泥,才看到皮甲已经烧化了好大一块。 “好东西”霍青抚掌大笑,“有了这东西,还怕波罗芒人的象兵?” 第二天,帝**整队出城,在城前列阵。辛迪加王公倒吃了一惊,帝**出城主动挑战,这是何缘故?难道他们活得不耐烦了?他一时之间没有主动出击,派人召回在各处劫掠的部队,准备集力量与帝**决战。霍青乐得让波罗芒人集起来,免得战后还得四下清剿逃兵,多费一番手脚。 午时分,波罗芒人终于集结完毕。霍青令下,帝**步兵缓缓朝前移动,骑兵分在侧后,预备出击。辛迪加王公愈不明白。帝**能够与象兵周旋的,也就是骑兵了,如今他们却让步兵在前,岂不是在送死?不论他们想搞什么诡计,自己无坚不摧的战象一冲,不就什么事都解决了么?波罗芒人还是老战术,象兵在前,步兵在后,开始冲击帝**战阵。 战象奔腾上前,威势惊人,滚滚尘烟当,仿佛一座肉山般压来。 霍青估算着距离,六十步上,他下令道:“弩弓手,射” 手持型弩的战士点燃包裹在箭杆上的皮革,皮革上沾上了希略火,手扣扳机,将弩箭射出去。霎时,一排五尺长的火箭飞向象群。 箭矢并没有射穿战象披的皮甲。这批箭矢是特制的,箭尖上做了个倒钩。虽然没有射穿皮甲,但却钩在了象身上。随着战象奔腾上前,燃着的箭杆在象身上跳动飞舞,将希略火沾得满象身都是。象背上的波罗芒人急忙去拔箭,可惜箭矢钩在皮甲上,一时拔不出。拿短刀去砍,又用不上力。用水浇,那火焰却炸裂飞溅得到处都是。 波罗芒人一时无计可施。战象已经感到身上难耐的痛苦,长声嘶吼,长鼻乱甩,想扑灭身上的火焰。可是非但身上的火没灭掉,反倒是鼻子上也着火了。 四十步上,霍青下令:“弩炮手,射” 弩炮手射的并不是箭矢,而是装满了希略火的陶罐。罐口点上火焰,随即抛向象群。 陶罐在象群炸开,火焰当即腾起四尺多高,浓烟火焰四下迸裂,仿佛半空下了一阵火雨一般。象背上的波罗芒人吓得抱头惨叫,慌乱地拍打着沾在身上的火焰,不少人不顾高低,一头便滚下了象背。 象群终于炸锅了。火焰灼烧无比痛楚,浓烟又让它们迷失了方向,背上的人也不再操控,它们的野性暴了 一头战象耐不住痛苦,猛地掉头撞向一边,将身侧另一头象的身上捅出了碗口大一个窟窿。那头象疼得人立而起,将身上的波罗芒人抛飞出十尺开外,双腿落下时又踏在另外一头象的身上。另一头象轰然倒下,长鼻在地上疯狂抽打,将落地的波罗芒人打得筋断骨折,鲜血狂喷。 象群冒烟突火,闯出这一片火阵,刚刚能看清东西,却又见一排黑乎乎的东西飞来,在面前炸出一片火海。虽是野兽,它们也明白了,向前就得挨烧,只有后退一条路。 波罗芒步兵在后面,目瞪口呆地看着象兵陷入火海,不知如何是好。但更让他们恐惧的事生了。浑身火光闪闪的象群,掉头朝后冲来,如同一座火山倾倒。 第二百九十二章 大间谍案 第二百九十二章大间谍案 波罗芒人完全反应不过来,刚刚还在勇猛前冲的象兵,突然间却疯狂向后。他们紧跟在象兵后面,连丝毫躲避的空间也没有,象群一掉头,便是直接踩踏在人群。 惨叫声连成一片。波罗芒人何时想过象群居然会不听指挥,反身向自己冲来?无数人被狂的大象踏翻在地,只要挨上一脚,胸腔便如破裂的气球般塌陷了,污血内脏两头直冒。 霍青见希略火奏效,立即命令:“骑兵突击” 擒王军团战士齐声大呼,分左右两路向波罗芒人包抄过去,箭矢如蜂群一般扑向转身逃跑的波罗芒人。 辛迪加王公脑一片空白。这是怎么了?象群为什么会回头踏向自己的军队?帝国人怎么会凭空在前方制造出一片火海?诸多不可索解的问题堵塞了他的脑袋,让他无法作出任何命令,只能任由侍卫随从架着他向后狂奔。 逃出数百步,波罗芒人也不知死了多少,前面有一片疏林,他们如遇皇天大赦,连忙一头钻了进去。擒王军团在外止步,步兵军团随后杀入,追击逃亡的波罗芒人。 霍青在林边指挥骑兵绕道向前堵截,回身看看战场,战象践踏过的地方,破碎的肢体四下散落,成了一条血色长廊,长廊两边,是被骑兵射倒堆成两堵墙一般的尸体。这数百步长的狭长区域,也不知有几千波罗芒人凄惨死去。林边还倒下了十余头战象,一个个庞大的肉山上,希略火还在燃烧,散出令人恶心的焦臭味。其他还能跑的战象,或闯入疏林,或狂奔向山谷,一声声凄厉的嘶吼声在山林间飘荡,有如鬼哭。 帝**的追击直到鲁斯河谷谷口才停下。波罗芒人幸有福摩斯堡旁边的疏林救命,迟滞了追兵的脚步,一万余人损失了大半,余下的全部逃入河谷。 由于担心谷的危险,霍青只派了几个步兵小队进谷,探查谷道路和波罗芒人的去向,大军驻于谷外等候他们的消息。 五天后,步兵小队回来了。他们深入鲁斯河谷近百哩,波罗芒人望风逃遁,跑了三天才觉身后追来的只有上百人而已。波罗芒人虽然知道追兵不多,但依然不敢回头反击,只是在谷寻了个险要之处,驻扎下来。帝**步兵小队人数太少,不敢强攻,原本打算留下大部分人在谷监视敌军,派几个人回头向霍青报告。但出乎他们的预料,队伍生大事,他们不得不全军出谷。 这件事,便是有好几个人染上了瘴疫。开始时只有一两人寒战,接着高烧,很快便有十来个人也生了同样的毛病。其他人茫然无措,只能眼睁睁看着同伴浑身大汗、神智昏迷,甚至死去。 眼看有人死亡而大家束手无策,几个队长不敢再呆下去了,只能全军撤出谷。 出谷后,军医见了这凶恶的瘴疫,也是无计可施。几天后,染上瘴疫的战士有的熬过去了,有的却经不起高烧折磨,牺牲了。幸好这瘴疫在谷外并不传染人,只是部分进谷的人作。 霍青大为担忧。瘴疫如此凶猛,要进谷追击波罗芒人只怕不可行。虽然全歼象兵,但波罗芒人仍然滞留于谷不走,问题始终没有彻底解决。波罗芒人遭此重创,却不撤军归国,不知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难道他们还想等待援兵,再与帝国争锋么? 霍青率军退守福摩斯堡,以防波罗芒人再度出谷。但长期如此设防也不是个办法,福摩斯堡地处偏远,大军驻扎于此,消耗大量军资,对帝国的战后恢复是个严重拖累。但鲁斯河谷的瘴气,却又是无法克服的难题。霍青日日苦苦思索,如何解决波罗芒人的威胁。 此时已是九月初,在帝国东南边境的霍青接到了远从西部边境汉克士行省来的报告,报告是特梅尔和摩可斯联名写来,阿瑞芬批示立即报知霍青。报告上说的是三个月前生的事:西王朝出大事了。 在西王朝密探抢到摩可斯的件后,格里高利四世一见这些件,顿时心惊不已。东王朝在国的活动,明显已经触及最深层的机密。国官员、贵族、民众的想法,军队的调动,要采取的政策,军资的储备,这些高度机密的事项都在件有涉及。整个西王朝,在东王朝面前犹如赤1u的女人一般。而自己这个皇帝,却丝毫不自知,这让他感到惊惶不安。 这些机密到底是怎么泄露出去的?梅洛琳在其起到了什么样的作用?东王朝在国安插了多少钉子?格里高利四世不敢再想下去了。以梅洛琳与东王朝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绝不能再让她掌握军权,最好是能让这个人消失。 梅洛琳回到洛玛城后,没过多久便传来东王朝与东哥昂人联手夹击乌威残部的消息,匈人对西王朝的威胁不再存在,北征自然也就没必要了。在二月份,不仅梅洛琳期望的北征没有开始,反而北征军还接到了解散的命令。刚刚上任不久的北征军统帅路西亚,被调任努克莱尔行省总督,北征军各部被拆成各地守备军团,分散驻守于帝国北部。努克莱尔行省不在西王朝佛特勃半岛本部,而是在穆尔莫半岛。路西亚接到命令,只有苦笑。这分明是明升暗降,皇帝要疏远自己这个打小就在一起的朋友了。自己对他的一些劝谏,不仅没能起到作用,反而让他产生了对自己的猜疑。梅洛琳回洛玛城,比远离政治心的自己,只怕是更加危险。想起神圣大教堂前的一幕,他心不寒而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以避免王朝军队的军魂再度受到小人的伤害。 梅洛琳回到洛玛城,正准备劝谏格里高利四世继续北征,谁知乌威已经远遁,被汉克士行省军团和东哥昂人逼得越来越远。北征完全没有必要了。北征军的解散,也是意料事。没能自己亲手消灭乌威,梅洛琳郁郁不乐。朝没有新的任命,她闲下无事可做,遂上书要求返回家乡。 格里高利四世亲自面见了她,婉言慰留。此时她刚刚又建立大功,格里高利四世虽然心猜疑甚深,也不敢冒着民众质疑的危险,让她就此离去。如何给她奖赏,让民众不质疑自己亏待王朝的大功臣,他挖空心思,想出了个主意,任命梅洛琳为王朝执政官。这个官职地位来自于共和时代,在当时是国家的最高执政者。但在进入帝制之后,皇帝掌握大权,执政官便成了虚衔,地位虽高却不掌握实际权力。况且按通常的规矩,执政官只有一年任期,到时候自动下台。 梅洛琳并不愿意在洛玛城长期呆下去,匈人已灭,神赋予自己的责任已经结束,再呆在这让人心生不安的洛玛城有什么意义?此时她已经接到路西亚的警告信,提醒她在神圣大教堂前的一幕或许还会生。梅洛琳淡然一笑,并没有将路西亚的警告放在心上,自己不求富贵,不求名位,王朝的小人又怎么能害得了自己呢?大不了放弃一切,回到家乡去便是了。但她屡屡向格里高利四世请求回乡,格里高利四世不敢批准,心却更加害怕。 梅洛琳坚决要求离开,是不是已经得知了什么风声?放她到北方的家乡去,天知道她会不会趁机逃走。北方是原北征军军人守卫,如果放她回乡,只怕再想要她回洛玛城,就回不了了。格里高利四世心惴惴,前来向拉莫西斯一世问计。 拉莫斯斯一世在神圣大教堂广场事件后,一直再不敢过问政务。自己给皇帝出的主意,非但没有成功,反而让玛兹皇后借机闹事,让教廷蒙羞。时至今日,教廷对“天使之剑”折断的事尚无一个明确的说法。教廷郑重其事认证的“神器”,竟被一个弱女子折断了,而且神似乎也没有对这起恶劣事件作出任何惩罚,让拉莫西斯一世和宗教裁判所的权威性受到质疑。圣女梅洛琳在战场上连连获胜,显然神仍然在庇佑她,而教廷需要对“神器”折断给出个令人信服的说法,不过这个谎,怎么说也圆不了。拉莫西斯一世受此困扰,哪还有闲心来管政务,他连出门做法事都不敢,怕是有人问起“神器”的事。 此时格里高利四世陛下来问计,他甚是惶恐。之前献计出了大纰漏,这次再也不能出事了。 “圣女不能离开洛玛城,我深刻理解这一点。”他对皇帝道,“我不太相信她会出卖朝廷,但她要是离开了陛下的身边,对朝廷的威望不利。” 格里高利四世烦燥不安地道:“她的身边必定被东王朝安插了不少钉子。即使我不相信她出卖我,但一样不能放心。天知道她是不是会被东王朝的秘密人员故意诱导和控制?我得让她暂且消失在公众面前,好有时间来处理这件涉及帝国方方面面的大间谍案。如果她还在朝廷上,办案的人员敢质疑和调查她一手提拔起来的官员军人吗?” 拉莫西斯一世非常理解皇帝的忧虑。这件间谍案一开始调查,必定涉及追随梅洛琳的诸多军方将领。如今战事已了,往昔北征军的将领要么是各地守备军团的指挥官,要么离开军,转任地方高官,进入朝廷的也有不少。若是他们感觉到这起调查是针对自己这群人的,必定会团结在梅洛琳的身边,反抗朝廷的调查。格里高利四世要他想办法让梅洛琳消失一阵子,怕的就是她会干扰到案件调查。 第二百九十三章 远征沙漠 第二百九十三章远征沙漠 拉莫西斯一世见皇帝如此急迫,遂道:“那么,我请圣女到大教堂来好了。关于‘神器’的问题,我必须请她来秘密商议,如何向信众们解释好这件事。这件事异常复杂,我想她会有一段时间不能离开大教堂了。” 格里高利四世起身点头道:“这就好。请您一定要稳住她,别让她接触外面的事。等案子办得差不多了,我会通知您的。” 拉莫西斯一世目送皇帝离开,心里却直打鼓,不知自己是不是又为他出了个馊主意。 梅洛琳接到教皇的邀请,来到神圣大教堂,与拉莫西斯一世在教堂密谈。 “关于天使之剑的事情,我想应当是到了向信众们作出解释的时候了。”拉莫西斯一世道,“不知道你有什么想法?” 梅洛琳干脆地道:“我的想法很简单。那不是一柄神器,只是一柄普通的铁剑。” 拉莫西斯一世惊呆了,嗫嚅着道:“你否认那是一柄神器?可这是你亲口说那是神器的,教廷已经明确认可了你的说法。如果你让我们说那根本就不是什么神器,教廷怎么向信众交待?” 梅洛琳道:“这是我弄错了,我被一些幻想的事物迷惑了,我愿意就此向信众们道歉。” “这怎么行?”拉莫西斯一世心慌意乱地道,“你要是道歉了,那教廷怎么办?我们是至高神旨意在人间的行使者,如果事实证明我们无法领受真正的神旨,那会在信众们间造成极大的混乱。” 梅洛琳道:“可这是事实。” 拉莫西斯一世高声叫道:“不,这不可能是事实,这绝不能成为事实如果这是事实,那么我这个教皇将不会受人信任,不仅如此,历代教皇都会被人质疑。宗教裁判所也会被质疑,他们宣判的无数案件将会被推翻,人们会要求教廷为这些案件负责。你要知道,这会影响到整个教会,影响到民众对神的信仰。那些异教徒会指着我们的鼻子说,‘你们看,他们是一群骗子他们自称能够领受神旨,将神与世人的约定传播向世间。但其实他们根本就不能领受神旨,他们口的神只不过是个虚假的事物’。” 梅洛琳低下头,轻声道:“但我不能违背事实。这是神的教导。” 拉莫西斯一世挥舞着双手,气急败坏地道:“不管如何,我不能让它成为事实你应该明白,如果你道歉了,加封你为圣女也就成了没有根据的事情。” 梅洛琳淡然道:“我愿意退回圣女的封号。” 拉莫西斯一世气得浑身抖,哆嗦着道:“你说退回就退回了?我警告你,你如果去道歉,你会和我们一样完蛋的。在想明白这件事之前,你不得走出大教堂一步,否则我会立即宣布你只是个巫女,直接把你送上火刑台” 在梅洛琳滞留于神圣大教堂期间,间谍案的查办迅展开,无数受到怀疑的军人、官员、贵族受到调查,入狱者不可胜数。格里高利四世借着这个案子,极力打压军人势力,将忠诚于梅洛琳的人物清洗一空。由于梅洛琳被迫再一次隐身于神圣大教堂,路西亚被远远地调离王朝心,军人们无力反击旧势力的打压,只能任由王朝的密探和法官们肆虐。而普通民众对这一场大乱迷惑不解。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个在战场上英勇杀敌的勇士,如今却成了卖国的奸细。这里面的逻辑,是头脑简单的民众们无论如何也理解不了的。 霍青接到这个报告,稍一分析,便知西王朝办这件大案子的目的并不完全是针对自己安排下的间谍。为避免暴露,摩可斯已经下令间谍停止不必要的活动,有些可能暴露的人物实行转移,尽最大可能保全间谍。摩可斯的人是有损失,但骨干人物并未受累。如此大张旗鼓的原因,只怕还是打压军人势力,避免以格里高利四世为的旧贵族势力遭到军人的威胁。这与老格昆和自己的判断一致。 西王朝办这件大案,最终很有可能指向军人的核心----梅洛琳。霍青知道,只要梅洛琳不倒,西王朝军人的势力就不会完全垮掉。西王朝朝廷已经大肆动手解决军人的问题,就不会不对梅洛琳动手,这是形势展的必然。霍青指令,格昆、摩可斯要密切注意西王朝政局的动向,避免帝国西南边境的安全局势生意外。 十余天后,派往尤法拉王国联络的外交官回来了,与他一同回来的,还有霍青的老熟人穆哈特。 穆哈特和海上小国沙普路斯的使节哈里,当年曾赠送给霍青一处店面,帮助霍青渡过一阵时间的难关。为此,霍青甚是感念他的恩情。二人见面,霍青非常热情,关切询问帝国大乱时他有没有遭受损失。 穆哈特同样十分高兴。当年自己一时感激,帮助了一个无权无势,流落在大君堡的东方人,谁知九年后,此人已经成为帝国的掌权者。自己的稍许投资,换来的却是潜在价值巨大的回报。 二人坐下相谈,霍青才知道,原来在大君堡的各国使节,在大乱各自寻路归国。哈里回了沙普路斯,英甸王国使者泼克、波罗芒王国使者钱德莱卡却和穆哈特一道东行,钱德莱卡回了波罗芒王国,而泼克却一直滞留于尤法拉王国东海岸,联络两国商贸事宜。此次霍青派人到尤法拉王国联络,国王见穆哈特既是以前长驻帝国的外交官,又与霍青熟识,便让他来处理这件事。 霍青提起对波罗芒王国和英甸王国是否已经结盟的担忧,穆哈特摇头道:“英甸王国与波罗芒人并没有结盟。相反,由于波罗芒王国前段时间对英甸王国的侵略,两国关系十分糟糕。至于您提到的象兵,我已经帮你问过泼克了。这是一支被波罗芒人俘获的象兵,数量并不多,但愿它们没有给您造成困扰。” 霍青道:“谢谢您的关心,这支象兵已经被我们完全歼灭了。我所担心的,只是英甸王国是否与波罗芒人结盟。既然没有,那我就放心了。” 穆哈特连忙向霍青祝贺。他见识过英甸王国的象兵,对那样的庞然大物同样感到惊心。可惜英甸王国向来懦弱无能,空有如此威力巨大的战斗力量却不知使用,竟被只有轻步兵的波罗芒人压着打了无数年。如今帝国竟一举歼灭了一支象兵,虽然数目不多,但也让他见识到了帝**的军威。 霍青继续道:“这次我与贵国联络,是想与贵国结为联盟,共同对付波罗芒人。听说波罗记人也曾经入侵你的国家,我们两家结盟,想必你们的国王不会反对。” 穆哈特沉思了一会儿,道:“这当然是好事。但不知帝国会给我的国家以什么支持?” 霍青沉默了。帝国若是给尤法拉王国以后勤支持,势必要经过人烟稀少的叶雷温山南麓和尤法拉大沙漠,运输的代价十分巨大,只怕很难做到。以往帝国在控制艾根因波特大陆东北半部的时候,从哪里出东渡赤海到达尤法拉王国,十分便利。但可惜的是,帝国现在在艾根因波特大陆的势力处于最低谷,正常有商旅都难以维持,更别说规模巨大的军事物资运输了。 穆哈特苦笑道:“如果得不到帝国的实际支持,那么结盟只是空谈,反而会让我们遭到波罗芒人的敌视。我们的国王不会答应的。” 霍青深思良久,才试探着道:“如果帝**想借道尤法拉王国,绕路大沙漠进攻波罗芒人呢?” 穆哈特着实吃了一惊,道:“这个么,只怕不是我可以决定的事了。” 霍青问道:“先请你帮助确定一件事,就是绕道尤法拉大沙漠北部,到达波罗芒人的地盘,这件事从军事上可行不可行?” 穆哈特道:“这应该可行。虽然大沙漠北部的气候十分恶劣,但仍然存在一些绿洲,可以为大军通行提供水草。如果有熟悉北部沙漠的人带路,应该不成问题。” 霍青点头道:“这样就好。那么请你先回去,向你的国王报告帝国的意图,让他来决定。我在此做好进军沙漠的准备,等待你的消息。” 穆哈特立即动身回去,霍青则向朝廷报告进军沙漠的设想。 按霍青原先的想法,能够在鲁斯河谷谷口击溃波罗芒人,让他们畏惧帝**的威力退回国,也就罢了。毕竟现在帝国百废待兴,不是大规模用兵的时候。但波罗芒人虽然惨败但却不回国,这让霍青深感不安。老是被动防守可不是个办法,鲁斯河谷又无法通过,让霍青不得不考虑绕道沙漠,远征波罗芒王国。这件事事关重大,霍青必须向阿瑞芬和朝廷报告,以求统一意见。 十几天后,阿瑞芬的信件到达福摩斯堡。信对远征的事提出很多问题,隐隐有反对之意。霍青详加考虑,认为远征一事虽然会对帝国财政造成一些困难,但从长远看,能一劳永逸地解决波罗芒人的威胁,还是划算的。霍青决定,回大君堡一趟,亲自向阿瑞芬说明远征的必要性。 第二百九十四章 惩治权臣 第二百九十四章惩治权臣 出乎意料,霍青在安托奥便遇上了离开大君堡出巡帝国东部的阿瑞芬。帝国东部东央特别区、安托奥、科科勒三个行省,本是帝国最繁华的区域,但在匈人入侵时这三个行省损失也最大,至今恢复的情况还不是太好。阿瑞芬出巡三行省,是来视察和催促各地地方官员的,同时也借这个机会来与霍青会晤,商讨大漠远征的事。 在安托奥,阿瑞芬进行了简短的慰劳,便谈起正事。 自从击败了匈人,帝国在短短大半年时间里,又有三次重大的军事行动,对后勤支持的压力巨大。一是特梅尔进军哥卢高原,追击乌威残部,花费了帝国唯一能够正常运转的汉克士行省的储藏。二是对付逃奴军,虽然没有生大规模战争,但运送他们远去艾根因波特大陆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三是与波罗芒人的战争,这次战争调动了三个多军团,虽然伤亡不大,但数万人的作战消耗不小。现在帝国财力吃紧,是否一定需要远征波罗芒人,阿瑞芬向霍青提出了这个问题。 随阿瑞芬一同来的有帝国财政大臣艾克德、民政大臣奥伯温、军务大臣杰德。三人与霍青细细算了一笔帐,果然,帝国的财力支持数万大军远征十分困难。 霍青皱眉道:“能不能再挤一点?” 艾克德苦着脸道:“再压缩其他开支,也只能支持大概不到一万人出境作战半个月。” 阿瑞芬道:“霍克先生,您难道一定要远征波罗芒人么?” 霍青一怔,道:“从长远看,在威科勒东南驻守一支上万人的部队长期防备波罗芒人的入侵,不如出动一支部队远征波罗芒人,彻底消灭这个隐患。虽然这会给帝国财政造成一时的困难,但长期看,一次性大投入比起长时期小投入还是划算的。” “但帝国战事屡屡不休,这很让人困惑。”阿瑞芬道,“我本想在消灭了匈人之后,帝国将永久和平,但现在看来未必如此。” “树欲静而风不止。”霍青道,“很多事情不在我们的控制范围内。比如说波罗芒人入侵的事,我们事前并不能知道远在五百哩外的他们要进攻帝国,他们要进攻,我们只好抗敌。” 阿瑞芬叹了一口气,道:“帝国支持一场远征的难度还是太大了,我建议您暂且将远征的事情放下,到了明年这个时间,再谈惩罚波罗芒人的事不迟。” 霍青沉思半晌,才道:“请让我再考虑考虑。” 第二天,阿瑞芬和一干朝廷重臣离开安托奥,向北方的科科勒前进,继续他的巡视旅程。霍青则回到福摩斯堡,继续考虑波罗芒人的问题。 不征伐波罗芒人,难以彻底解决问题,征伐他们,帝国又十分吃力。霍青处于两难境地,一时难以决断。 数天后,穆哈特回来了,他带来的消息让霍青万分振奋。 尤法拉王国国王阿亚拉听说帝**愿意途经沙漠去远征波罗芒人,十分兴奋。他在位一十几年,波罗芒人骚扰边境,甚至入侵沙漠的行为屡屡生,尤法拉王国势力弱小,无力抵抗,屡受屈辱,让阿亚拉十分愤怒却又无可奈何。如今有强大的帝**愿意远征波罗芒人,他岂不愿意借道?帝国领土富庶,不一定会看得上沙漠这片贫瘠之地,借道给他们多半不会有什么恶果,而波罗芒人的威胁则是实实在在的。他非但愿意借道,并且通过穆哈特向霍青传话,愿意为帝**提供后勤支持。如果帝**要求尤法拉王国作军事上的配合,他还将派出一千精锐的骆驼骑兵协助。 得此消息,霍青当即决定,出兵远征。格雷芬斯提醒他是否派人向阿瑞芬汇报,霍青摇头道:“机会难得,稍纵即逝,我们必须立即出。‘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何况我与陛下早有权力上的约定,军事问题归我处置,不必事事请示他。” 十月,霍青留下火焰军团把守福摩斯堡,以防波罗芒人出谷。率擒王骑兵军团、安托奥步兵军团一万五千人,在穆哈特的带路下,南下进入尤法拉大沙漠。 虽然已经是十月份,沙漠依然是酷热难耐。帝**人生活于气候宜人的温带,在这无边的酷热极不适应。每日里黄沙莽莽,尘土蔽日,热风把人都烤得干了。一到夜晚,气温又下降得极快,冷得人直打哆嗦。幸好有穆哈特带来的沙漠老牧民,带着他们直趋绿洲,到了绿洲处,帝国战士们才得以稍作休息。霍青对沙漠十分熟悉,倒不觉得有多少难处。 尤法拉国王阿亚拉没有食言,在帝**进入沙漠四天后,一列长长的骆驼队便运来了南方绿洲供应的军资。干烤的大馕、肉干、干草料、清水等物资一应俱全,另外还有一千骆驼骑兵。 从福摩斯堡绕道大沙漠前往波罗芒王国,比起鲁斯河谷多出不少路程,长度将近七百哩。在大沙漠苦熬了十几天后,大军终于到达沙漠边缘,隔着一道山脉,对面便是波罗芒人生活的丛林地带了。 这座名叫普拉恰拉的山脉,是沙漠与丛林的分隔线,越过这座山脉,便是波罗芒王国的腹地。波罗芒人对霍青的远征毫无准备,山脉间针对势力弱小的尤法拉王国的防守十分薄弱。山脉西南靠着尤法拉王国一侧,地形险峻,草木荒芜,安托奥军团轻装上阵,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沿途波罗芒人守军不多,挡不住帝**大军团强攻,一一败退。 越过山脉顶峰,东北一边是大片丛林,地势渐缓,帝**居高临下,更是势如破竹,一日之间竟可行军一百余哩。将至山脚,人烟渐盛,波罗芒人的核心地带就在眼前了。 帝**杀到的消息四处传开,波罗芒人大乱。他们当没几个人见过远在鲁斯河谷另一头的帝国人,只知道当年老国王远征帝国惨败而归,能打败高高在上的国王的人,必定是青面獠牙凶恶万分的魔鬼。波罗芒王国西南半壁,人们疯狂逃难,一片混乱。 波罗芒王国老国王亚穆那听说帝**竟从沙漠里杀到国,心大急,直骂辛迪加害人害已。自从辛迪加进入鲁斯河谷,只听他连着来报获胜的消息,让亚穆那国王以为他真的屡战屡胜,快要征服帝国了。谁知如今帝**竟反攻入国境,他这才恍然醒悟,辛迪加这是在谎报战果。如今辛迪加滞留谷不归,没奈何,只好动用自己嫡系部队,来保卫国家了。 帝**越过普拉恰拉山脉,进军势头极为迅猛。霍青知道,自己一万多人,兵力处于劣势,唯有以快打慢,趁波罗芒人尚未集结之时便攻取要点,才能以少胜多。三天内,大军疾进二百余哩,直逼波罗芒王国都亚哈迈达。亚穆那国王仓卒之下,只集结起一万余人,便西进迎战帝**。 在那尔贡河东岸,两军于河间平原处遭遇。霍青看敌军装备、阵形、士气比起辛迪加王公的部队更为不如,也不再多作谋划,快击败敌军为最上策。擒王军团五千骑兵打头阵,尤法拉王国的一千骆驼骑兵为左右策应,安托奥步兵军团殿后,率先起进攻。 波罗芒人何时见过数千骑兵齐步冲锋的阵势,密如骤雨的箭矢让他们吓破了胆。亚穆那的军队,只经历过镇压反叛部落一类的战争,一见如此大规模的战争,早就慌了手脚,再经骑兵大队一冲,登时作鸟兽散。亚穆那国王见势不妙,立即逃回亚哈迈达,闭门固守。 霍青麾军到达城下,砍伐树木建造攻城器具。一天之后,抛石机便已在城下威。再过一天,亚穆那就已经信心崩溃了。波罗芒人缺乏帝国工匠的筑城技术,亚哈迈达的坚固程度还比不上帝国的一个等城镇,帝**的重型抛石机一威,一天后城墙已经崩塌了不少地方,再过一两天,城墙便要塌成一个大斜坡了。 第二天,城上缒下一个人来,要求面见霍青。这个人便是霍青认识的波罗芒王国使者钱德莱卡,他奉了亚穆那的命令前来乞求和谈。 波罗芒王国面临绝境,霍青毫不客气,严厉谴责了波罗芒王国对帝国入侵的行为,要求立即撤回鲁斯河谷的波罗芒军队,追究动战争的责任,并要求波罗芒王国对帝国的损失予以赔偿。此外,为扶持起尤法拉王国,压制波罗芒人,霍青亦为尤法拉人遭受波罗芒人侵略的事要求赔偿。 面对霍青的要求,钱德莱卡只能苦笑。一番细谈,霍青才知道波罗芒王国内部的政争形势。 “既然是辛迪加王公挑起的战争,那么他自然要负起责任。”霍青道,“但不知亚穆那国王如何处置他?” 钱德莱卡十分犯难,道:“辛迪加王公在国势力甚大,几乎与国王不相上下,即使国王要治他的罪,他要是不从,国王一时也没他的办法。” 霍青不满地道:“这是你们国王的事情,我只要你们交出辛迪加,否则我便先拿下你们的都再说。” 第二百九十五章 帝都学院 第二百九十五章帝都学院 钱德莱卡连连鞠躬行礼,道:“请原谅我的国王统御无能。您如果一定要攻克亚哈迈达,只能是徒耗兵力,而挑起两国战争的罪魁不会对此感到忧虑。” 霍青洞悉亚穆那和钱德莱卡的心思,无非是想驱虎吞狼罢了。帝**与辛迪加拼个你死我活,对于他们来说只是好事。能灭了辛迪加,亚穆那少了威胁他王位的对手,假如两败俱伤,那就更好了。亚穆那不会不趁机反攻帝**,到时帝国损兵折将,他们连赔偿都不用付了。 “不行”霍青一口拒绝,“惩治辛迪加是你们国王自己的事,帝国只认定波罗芒王国侵略了帝国,而绝不会认为只是辛迪加个人侵略了帝国。” 钱德莱卡面色死灰,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如果大人有什么想法,鄙国一定照办。” 霍青严厉地道:“这好办。请你们的国王率领军队,前去讨伐鲁斯河谷中的辛迪加,帝**在你们后面,为你们掠阵。这是我唯一的建议,听不听就看你的国王一句话了明天此时,若你的国王没有同意,那就别怪我了。” 钱德莱卡几乎要哭出来了。霍青的想法太狠了,这是要让国王的军队和辛迪加的军队同归于尽哪这两支全国最为精锐的部队完了,波罗芒王国只怕是再也没有能够统一国家的力量了,还得回归以往那种各部族混战不休的日子。但这是霍青的最后通牒,不由他不认真考虑。 钱德莱卡带着霍青的意见回到城中,亚穆那如热锅上的蚂蚁,一夜长吁短叹,朝中诸臣众议纷纷,最终想出了个办法。 第二天,亚穆那率残兵败将出城,在阵前向霍青匍匐谢罪,愿意为帝**前驱,去消灭辛迪加。霍青见他恭顺,亚哈迈达城中已经无人驻守,便不再追究他的罪责。 亚穆那也是急中生智。此时国中西南大乱,但消息还没有传入鲁斯河谷中。他立即下令封锁通向河谷的道路,严禁一切人等进出,以防消息传入谷中。到达谷外不远,他派人入谷向辛迪加传话,道是自己率领大军前来为他助战。 辛迪加见了国王派来的使者,十分疑惑。他惨败后逃入谷中,一时不敢归国,怕是国王见他势力大减,反有图谋他的想法。他一面在谷中整顿军力,一面派人向自己土邦中征召军队,以图恢复实力。但国王此时却说要来协助作战,让他不明所以。难道国王听说自己报告连连利用的虚假消息,也想来分一杯羹?还是他想将趁自己大军的谷中,来堵住自己的后路,彻底解决自己? 他思来想去,为防国王起异心,不得不虚张声势一番。好在曾经攻占过帝**的营地,旗帜帐篷之类缴获还是有的。遂命人带上战利品,出谷向国王炫耀一番。亚穆那装作十分高兴的样子,对辛迪加大加赞赏,表示为奖赏他的功劳,要加封他为王国首相,请他出谷接受封赏。 辛迪加虽疑神疑鬼,但听得国王带来的兵力不多,觉得他不敢就此解决自己,毕竟自己战败的消息还没有传回国内。他哪知道,霍青一进入波罗芒王国,亚穆那国王就已经猜知他已战败,不足为惧了。辛迪加为震住国王,耀武扬威,率一千精锐士兵出谷,前来领受亚穆那国王的封赏。 亚穆那国王的计策顺利实施,辛迪加一入国王营地,便当即被拿下。一千部属在群龙无首的情况下,被国王大军围剿,只剩下数十人逃归河谷中。亚穆那国王随即将辛迪加王公送至后面不远的帝**营中,辛迪加一见帝国旗帜,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 当着帝**和众多波罗芒人的面,由钱德莱卡亲手执刀,辛迪加王公被斩于营前。留在河谷中的残余部队,听得首领已死,前无去路,后有堵截,不得已全部出谷向亚穆那国王投降。 十月底,远征波罗芒王国的战事顺利结束。亚穆那国王大搜辛迪加王公土邦,所得的黄金、宝石、香料、丝绸、毛皮等物资装载了几百辆大车,全部作为战争赔偿,另外还不得不割让普拉恰拉山脉西南半部给尤法拉王国,让尤法拉王国占据了居高临下的地利优势。霍青有意培植尤法拉王国,对波罗芒人造成压力,逼迫他们不再敢打帝国的主意。亚穆那有苦说不出,只能是天天痛骂辛迪加野心太大,为自己平白无故惹上了强敌,导致国家的西南天险全部丢失。而尤法拉国王阿亚拉欣喜异常,自己只不过为帝**供应一个月的粮草,一千骆驼兵也不过是跟着打打酱油,谁知竟意外得了大片国土,此后再也不惧波罗芒人从普拉恰拉山脉上长驱直入沙漠了。阿亚拉既喜于国土扩张,又畏于帝国实力强大,连忙从国中派出一支两千峰骆驼的驼队,一方面为帝**再次送上粮草,另一方面帮助运送帝**的战利品。 一边,亚穆那国王在边境恭送帝**离开,另一边,阿亚拉国王在边境恭迎帝**胜利回师。在边境上,霍青监督二国共立条约,嘱咐二国不得再有侵犯对方边境的行为,和平共处,永为友好。若有主动侵犯对方的行径,帝**将不惮劳师远征,必来主持公道。 十一月中旬,跋涉千哩的远征军历时将近两个月,终于回到帝国境内。 此次战争,霍青感到十分满意。波罗芒人经此重创,又丢了普拉恰拉山脉的天险,二三十年也不会翻过身来,帝国东南边境再无忧虑。尤法拉王国得了自己的恩惠,对帝国既敬且畏,更不会再有异心。远征两个月,又没给帝国造成后勤压力,反倒是收获了不少战利品,算来有数万金币的价值,艾克德见了必会喜笑颜开。一举而数得,此战可谓收获不小。 回师至安托奥,此时帝**远征波罗芒人大获全胜的消息已经传到大君堡。帝都上下,无不欢腾,当年老奥斯汀公爵没有彻底征服波罗芒人,现在霍克大人竟然做到了,朝廷与民间一片赞誉之声。帝国自君坦诺斯一世大帝以后,再无征服偏远敌国的战绩,特别是叶雷温山脉以东,帝国势力从来无法踏足。如今帝**威传扬于东方,东方的蛮族还敢得罪帝国的商人么?商路开拓必然更加轻松,帝国的商人们仿佛已经看到滚滚金币如潮般涌来。有此巨大的期望,谁不称颂帝国的大元帅呢? 在安托奥,宫廷内务总管肯特早已经在此等候,他传达了阿瑞芬的旨意:为表彰霍青远征波罗芒人的功绩,特地封为帝师。帝师者,皇帝之师也。这个封号,帝国从来没有过,倒是阿瑞芬新创的。霍青一听,便知阿瑞芬在仿效自己对他说过的天朝太公与文王的故事,立自己为太师了。阿瑞芬对自己的尊敬一如既往,似乎并未受洛丽丝夫人的事而受影响。另外,肯特还替阿瑞芬向自己传话,道是霍青长年在外征战,执事大臣的职责难以履行,是否让安德罗升任执事大臣一职,另调琼马克出任司法大臣。阿瑞芬特意说明,虽然安德罗出任执事大臣,但霍青仍是朝政的总负责人,享有军国大事的最终决定权。霍青一想此事也不无道理,执事大臣一职自己也无法履行职责,便当即同意。 十一月底,远征军凯旋回归大君堡,民众热烈欢迎获胜归来的将士,热闹情形不必多说。霍青询问各项朝政,帝国的一切运转有序,并无丝毫差错。看得出,霍青不在时的几个月,阿瑞芬十分努力,勤于政事,安德罗、奥伯温、艾克德等诸大臣兢兢业业,勉力奉公,帝国正在向好的一面发展。现在看起来,反倒是霍青没什么大事可做。安德罗转任执事大臣,霍青信得过,每有安德罗批来请他审阅的事项,霍青并无其他意见,只让人照安德罗的意见去办了。 闲来无事,霍青忽一日想起老格林来。老格林不愿为官,在大君堡建了一个学院,一边教书一边搞研究,自得其乐。如今不知他的学院建得怎样了。帝**强大的战斗力,一半是霍青的严格训练,另一半也是格林研制的各项武器威力十足,而格林却不愿享受高官厚禄,让霍青觉得十分敬佩。 来到格林的帝都学院,格林听得霍青来了,急忙出迎。 “来,来,我记得你跟我提起过天朝拱桥的建造方法,那是一年前的事了,还是一年半前?今天你有空,再跟我仔细说说吧。”格林一想起霍青谈到的天朝精巧技术,便觉得心痒难骚,寒暄的话都觉得浪费时间,一见面便提自己急着想知道的天朝建筑奥秘。 霍青一边闲聊,一边观看格林的帝都学院。这处学院本是一座教廷直属的大教堂,如今教廷已经没了,帝国财政困难,格林便不向阿瑞芬要求另建学院,只请求将这间大教堂作为学院院址。这点要求,阿瑞芬自然同意。教堂足够大,格林一所学院还用不完,另外半间,却是吉伯格要去了。原本阿瑞芬打算让吉伯格主持圣苏菲大教堂,但吉伯格嫌圣苏菲大教堂既奢华又显得阴森,加上原先的教廷在其中潜藏了无数罪恶,遂推辞了,选择在这间教堂里传道。于是教堂一边,是书声朗朗,另一边,是颂经呢喃。教士们念经累了,便到另一边听学者们讲授知识;学生们读书烦了,也到另一边领受神的启示,倒也呈现一片和谐。 第二百九十六章 回归草原 第二百九十六章回归草原 格林谈起桥梁建筑、物质变化、自然哲学,一开口便没个休。霍青勉力回答他的提问,偶有提及格林所不知道的奥妙,格林便喜不自胜,连忙记录下来,以作今后的参考。 二人不知不觉间就谈了一整天,到最后霍青要告辞了,格林才叹道:“您要是能和我一起在这儿研究学问,那该多好。我想,如果我们能够合作,必然会给帝国的文明创造新的开篇。” 霍青道:“只是我身在朝廷,不便放下一切来研究学问。” 格林忽然问道:“您现在在朝廷中有很多紧要事务吗?” 霍青讶然。但回想一番,似乎自己在朝中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 格林继续道:“您看,朝廷中诸大臣各司其职,总揽事务的是安德罗伯爵,还有皇帝陛下作最后决策。军务上有杰德将军管理后勤,平时训练布防有格雷芬斯的参谋部制定,假如没有出征的话,您可就是一点事也没有。” 霍青想了一番,觉得真是如此。 “那么,我就是个多余的人物了?” 格林想了一回,道:“若说您是多余的,也不准确。毕竟民众相信的是您,您是他们的旗帜。” 霍青道:“假如我没有任何职务,那么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了?” 格林想了半天,才道:“确实是没什么要紧的。这样看来,您的地位很是尴尬。虽然现在似乎没有矛盾,但日后必会导致朝政有阻碍的地方。” 霍青至此,已然明白。格林虽未明说,但已经指出了问题的实质。在以往,自己是顶替了阿瑞芬这个君主的角色,但现在,阿瑞芬已经长大了,他正在朝实质的君主迈进。那么,自己则成了一个夹在君与臣之间的角色。日子长了,必会导致阿瑞芬与朝臣不好对待自己。朝政是需要禀报自己,等待自己决策之后再报阿瑞芬同意呢?还是不须经过自己这一关? 现在想来,只怕是其他重臣都不好把这矛盾跟自己明说,阿瑞芬也不会明着跟自己要权。只有身在局外,人又直爽的学者格林,才会直言相告。 “谢谢你的提醒。”霍青衷心感谢道,“我得回去想想,如何才能解决这个问题。” 格林一番思考,也明白了霍青的心思,于是道:“我觉得您能够放下一切,来跟我一起研究学问,未始不是帝国之福。” 霍青告辞之后,在路上想了半天,决定先找格昆问计。老格昆智谋出众,他在军事以外的其他地方,谋略之深未必比自己差了。 格昆在府中迎接霍青,听霍青诉说心事。他点头道:“您的想法很及时,我也已经感觉出来了。陛下不会老是让最终决策权在你的手上,毕竟他才是君主,否则这始终不合道理。从历史上看,没有哪个大臣把握大权会有好的结局,无论他多么忠心也无济于事。不是君主夺回权力将权臣处死,便是权臣夺位改朝换代。陛下虽然英明,但很难说他一定就心无芥蒂。这回他让安德罗接替您当执事大臣,或许有此考虑?” 霍青道:“想我进入西大陆时,并无求富贵的念头,之所以登上如此高位,不过是顺势而为。要是放弃大权当个太平子民,倒也甚合我心。依丽娅和克莉丝娜我都一年没见了,我不如就此辞去职务,去看看她们。” 格昆摇头道:“您要辞职,这可不行。您正当年富力强之时,全国全军唯你马首是瞻,若是无故辞职,民众会怎么想?战士们会怎么想?陛下能同意吗?您得另外想个办法。” 霍青道:“不能辞职,在其位而不谋其政,这也不合道理。” 格昆想了一回,忽然道:“您不如离开大君堡,避开朝政。这或许是个办法。” 霍青思考一番,点头道:“这是个办法。我去汉克士吧,那里的草原风光是我最喜欢的景色,况且还能和克莉丝娜相聚。” 格昆道:“也好。汉克士是个好地方。若是汉克士呆腻了,再到其他地方去游历天下。您有这等闲情,我倒是十分羡慕。” 霍青哈哈一笑,道:“您也不年轻了。趁早退休,和我一起跃马草原,何等快活。” 格昆笑道:“也是。我要不是放心不下月夜寒光的这批年轻人,也早该退休了。您在草原上等着,过不了多久我就会去和您会面的。” 第二天,霍青向阿瑞芬提出前往汉克士视察。阿瑞芬有些迷惑,但遵照往常的做法,霍青决定的事他绝不反对,当面同意了。 此时已是十二月底,霍青踏上西去之路,随身只带阿勒克斯和阿布随行。这一路上雪花漫天,仿佛当年护送阿瑞芬去汉克士时一般光景,他想起当时阿瑞芬柔弱无助,一心依赖自己的场景,心中感慨万分。那时的小男孩,现在已经是一国之君了,自己对洛丽丝夫人的承诺已经了结,想必她在天国亦当安息。想起洛丽丝夫人,心中不由得一痛。自从踏上西大陆,除了德门斯伯爵之死,便是这件事让自己心中不安。而德门斯伯爵之死,自己有心无力尚可原谅。洛丽丝夫人的死,却是与自己疏忽大意,谋划不周有很大关系。可为了帝国的安定,自己又强行阻止了阿瑞芬的复仇行动,这会让他对自己产生心理上的隔阂吗? 霍青想及此处,心中颇感无奈。君臣有了隔阂,并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事。若是借朝中诸臣来帮助沟通的话,只怕谁也没有这个份量。格林身为阿瑞芬的老师,份量虽够了,但霍青又怕他太过爽直,不懂阿瑞芬的心机。自己只是远远避开,这并不足以让阿瑞芬和自己恢复以往的亲密关系,反而或许会因日久而生疏。 霍青一路思考这复杂难解的问题,到了西中央特别区和达拉尼亚行省交界的小城杰洛。这里是老格昆与自己初次见面的地方,一帮不知从何处来的刺客要在这里刺杀阿瑞芬,却因老格昆事先通报而失败。霍青现在已经明了,这帮刺客不是斯兰兹派来栽赃斯麦尔雷斯的,就是格洛斯特派来的。而斯麦尔雷斯也不是好人,在莫尤镇前的刺杀行动,便是他拐弯抹角地聘请到月夜寒光做的,目标不是刺杀阿瑞芬,而是想嫁祸斯兰兹。这是老格昆事后告诉霍青的。 想起昔日的帝国,实力不可谓不强大,但就是在这样的内斗虚耗中消磨了志气。恩帕罗等权臣,还有阿列士教皇,虽然平庸但绝不愚蠢,却为了一已之私而一步步葬送了整个帝国。今日的帝国,万万不能蹈旧日帝国的覆辙。 霍青正感慨旧帝国的衰亡,前方却有一名信使传来急报。西王朝再出大事。 梅洛琳与拉莫西斯一世的僵持,让她最后的保护层消磨掉了。教廷恐惧于她无畏地说出真相,对这个亲封的圣女无比害怕,对格里高利四世的调查不加干涉,甚至有所协助。整个502年下半年,间谍案闹得越来越大,牵涉越来越广,无数立下血汗功劳的军官锒铛入狱,被宣判为卖国贼。朝廷上下一片风声鹤唳,不知皇帝要抓的下一个人是谁。民间则茫然不解,思想混乱,不知是真是假。 在十月份,霍青在威科勒东南征战的时候,西王朝的调查矛头已经完全偏离了正轨,一切证据的指向全集中在梅洛琳身上。本该是调查目标的帝国情报组织,在这场风波中却丝毫无损,摩可斯的人隐藏了一段时间,之后却发觉调查行动并没有针对自己,不禁大感奇怪。十月中旬,摩可斯指示秘密人员再度出来活动,打探西王朝到底是何意图。没过多久,便已经清楚了这场声势浩大的调查的背景。 到了十月底,格里高利四世觉得已经够了,搜集的证据足以让自己向梅洛琳摊牌了。在拉莫西斯一世的陪同下,他来到神圣大教堂,向梅洛琳质问她与东王朝的关系。梅洛琳看了证据,只是否认自己与东王朝勾结,却并不反驳任何一条证据。她早已知道,自己和加百列军团确实是在克林斯堡扶持下成长起来的,任何反驳都不能打消格里高利四世对自己的怀疑。她只提出,属下的军官们对此毫不知情,一切责任由自己承担。格里高利四世怒气冲冲,当场宣布剥夺她的女公爵爵位,立即下狱接受调查。而拉莫西斯一世则忧心忡忡地劝说梅洛琳认罪,否则教廷也只好废除她的圣女称号。梅洛琳不为所动,坚持自己并未卖国。 格里高利四世见她不认罪,又怒又急。其实,他也并不相信梅洛琳会出卖国家,只是惧怕遭到打压的军人会以她为首团结起来。如果强行给她定罪,势必赞成军人的强力反弹。至少在间谍案调查的过程中,路西亚等军方高层已经通过多种渠道表达了不满,如果梅洛琳拒不认罪,路西亚等人会有什么动作,谁也说不清。 第二百九十七章 西行游历 第二百九十七章西行游历 格里高利四世处于两难境地,为此十分头疼。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他不禁后悔起来,旧贵族将自己扶上台,为了他们不得不得罪军方。还好现在是外敌已灭,军方的重要性下降,不至于闹得无法收拾。而军方如今的沉默,又让他疑神疑鬼,怕是总有一天他们的愤怒要暴出来。梅洛琳的拒不配合,更让他难堪,无法寻找合适的台阶可下。 玛兹皇后在去年到汉克士去为他请求援兵,又为皇帝套来了重要情报,帝后之间的关系有的缓和。此时见皇帝日日眉头紧锁,为了如何处理梅洛琳的事愁,她心中反而暗喜。梅洛琳再也不能撼动自己的地位了。自己的两手狠招,已经让梅洛琳处于极其危险的处境,任凭她对国家有多大功劳,也不过是一个平民女子,怎么能斗得过一个正牌的公主呢? 玛兹得意之余,不禁又痛恨起在东王朝呼风唤雨的那个人来。要不是他毫无情义地拒绝自己,自己又怎会落得要跟一个平民女子玩弄心机手段?自己本该是无忧无虑、自在快乐的公主,生活在一个人人谦恭有礼、个个骑士风范的环境里,怎么能在一个天天勾心斗角的黑暗宫廷中苦苦过日子?这全怪那个狠心的骑士他竟然娶了两个蛮族公主,却抛弃了一个文明世界的可怜公主,这让玛兹一想起来就觉得心头滴血。 绝不能放过他,要让他试试得罪一个公主的苦头。玛兹心里这么想着,构思一个报复的计划。而格里高利四世的难处,则为她提供了一个好计策。 “您还在为梅洛琳是否忠诚而苦恼吗?”她问皇帝道。 格里高利四世唉声叹气,“忠诚?什么叫作忠诚?我能凭什么来认定她的忠诚?她的背后,是庞大的军方势力,或许还有东王朝的暗中支持,我就算是认定她现在是忠诚的,又怎能肯定她以后也是忠诚的?就算是她忠心为了国家,但她违逆我的意志,跟我隐瞒了很多事情,我又凭什么认定她对我忠诚?如果我不能控制得了她,我就绝不放心。” “您为什么不通过某种方式来测验她的忠诚呢?”玛兹皇后道,“您不是怀疑她受东王朝控制吗,为什么不用一种让她公开反对东王朝的办法,来试探她的内心呢?” “你有什么好的想法吗?”格里高利四世狐疑地问道,“有什么好办法可以明说。我们是夫妻,我绝不会猜疑你的。” 玛兹皇后低下头,道:“我是东王朝的公主,本不该说这些话。但您是我的丈夫,是我唯一应该效忠的人,为了您的事业,我觉得不论什么都应该说。”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幽暗难明的光,“您为什么不命令她领兵去攻打东王朝呢?东王朝经历了十年的战争和动乱,国力已经十分衰弱了,我们战胜的把握很大。您如果趁这个时候去攻打,西大陆的霸权必定会落在你的手上。说不定,分裂了五百年之久的帝国,将在你的手中统一,帝国将重现五百年前的辉煌。而梅洛琳如果同意她领军进攻东王朝,那么就证明了她跟东王朝没有瓜葛,如果她不同意,那我觉得您再留着她就没有必要了。” 格里高利四世皱着眉头,道:“动两个王朝之间的战争,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如今战争刚过,国力没有恢复,再动一场大规模的战争,恐怕民间反对的声音不低。” “民间的那些人懂什么呢?他们只知道一日三餐填饱自己的肚子,而不会为遥远的未来着想。”玛兹皇后不以为然地道,“国家的决策权在您手里,您考虑的应当是王朝的千秋万代,而不是平民的一时牢骚。况且现在东王朝的兵力几乎全部集中在东半部,汉克士和达拉尼亚一带兵力空虚,只有一个西哥昂人军团和整编过的琼马克老军团,这点人不会是我们的对手。如果我们能够占据汉克士和达拉尼亚,我想这利益十分可观。” 格里高利四世轻轻敲着额头,思考着她的建议。这两年来,他很明显地感觉到,玛兹变了。以前她是一个毫无心计,只知沉浸于自己的幻想中的人。但现在,她已经是对朝政相当了解,处处透露出深沉一面的人了。东王朝的军事部署,她竟然也有深入研究。对这件事,格里高利四世不知是好还是坏。 玛兹的建议不无道理。让梅洛琳去攻打东王朝,是一个让她撇清与东王朝关系的好办法,能够看出东王朝对她的培植是不是真能够影响她的忠诚。但对东王朝开战,这并不是一件小事。他们能够消灭匈人,军事实力可见一斑。不过依他们的部署来看,汉克士和达拉尼亚一带十分空虚,仅有两个实力较弱的军团。东哥昂人在战胜匈人之后,也大半迁往舒太德山以北,阿拉里克王的王庭也回到了依卑河沿岸,汉克士只留下转为农耕的那些部族。如果自己能够一战夺取汉克士和达拉尼亚,占据克林巴斯山口和多罗河上游,那就占据了对东王朝的战略优势,西大陆的霸权唾手可得。 格里高利四世患得患失,一时委决不下。开战之事可以先放一边,试探梅洛琳先做了也不妨。他立即派人告诉梅洛琳,要她以率军进攻东王朝来证明自己与东王朝没有任何不可告人的关系。 梅洛琳当即拒绝了他的要求。格里高利四世虽然失望,但这还在他的意料之内。而出乎他的意料的是,梅洛琳还给他写了一封长信,信中强烈表示,坚决反对与东王朝开战。信中这样写道:“在当今的整个西大陆,没有任何军队能够与东王朝的霍克公爵率领下的军队对阵,这不是某些妄自尊大的人可以改变的事实。如果有人向陛下提出此建议的话,那就是意在葬送国家,陛下当对这个人予以最严厉的惩罚。” 格里高利四世看得恼怒不已,当即吼叫道:“她以为没有了她,王朝就不会打仗了吗?她以为我妄自尊大?以为我不如一个东方来的蛮子?我会让她看看,谁才是文明世界的英雄” 玛兹趁机道:“不出您的所料,她不会带领军队和东王朝开战的,这已经说明她与东王朝的关系非同一般。陛下,您得当机立断了。” 格里高利四世猛一拍桌子,断然道:“是的,没有别的办法了。我必须立即洗去国中一切不可控制的因素,把整个国家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 摩可斯和特梅尔已经打探到梅洛琳下狱的消息,立即向霍青报告,信使在杰洛城遇见霍青,便立即汇报了此事。 据摩可斯的推断,梅洛琳既然下狱,那么西王朝皇帝对军方的打压将会更加肆无忌惮,而梅洛琳的际遇也将十分堪忧。 这是西王朝的内政,霍青本不欲再插手,但心中偶有所动。梅洛琳虽与自己只有一面之缘,但就是这一次见面,竟造就了一代圣女。她心志坚毅,聪慧非凡,连自己也颇为心折。如果眼见她就此遭难,心中不免过意不去。他提笔写信给格昆,请他到汉克士来一趟,看看有什么办法可以解救梅洛琳。 神历5o3年元月初,霍青回到了克林斯堡。汉克士的民众蜂拥而至,在此迎接消灭匈人拯救帝国的英雄。这位英雄崛起于克林斯堡,这让汉克士的人民感到无比光荣。 在克林斯堡,霍青与特梅尔和摩可斯见面。特梅尔谈起梅洛琳这位昔日的上司,仍是十分崇敬。他请求霍青一定要想办法解救她,三人初步商议了一番,这种救人的事情,还是月夜寒光的人最拿手。霍青指示摩可斯,先行做好一些准备,待到格昆来了,再行动。 在克林斯堡呆了几天,霍青继续向西北前进,克莉丝娜现在随阿拉里克王回到了依卑河南岸的王庭,他打算到王庭与克莉丝娜会面。 从克林斯堡出,越过舒太德山,依卑河在山北三百哩外。这一路上,东哥昂各部族族长纷纷来见,这些草原上的汉子,除自己的王外,最尊敬的便是保护了自己不受匈人奴役的霍青。他们个个为霍青献上族中最珍贵的物事,霍青对各族的贡物仅取一件作为纪念,其余的分赐给各族的劳苦人。在大草原上,“霍”字旗飘摇之处,草原人望风下拜,衷心敬畏。虽然霍青一队侍卫不过几十人马,但草原人如见天兵天将,不敢有丝毫狂妄之处。 越过舒太德山,阿拉里克王、特雷伯王子和克莉丝娜得知消息,早在山外迎接。小伊斯特如今已经能骑得马,在深冬的草原上,一家子人放马疾驰,共享天伦之乐。 在王庭呆了一阵子,霍青又兴起游历之心,遂与克莉丝娜、小伊斯特一路西行,进入西哥昂人的地盘。如今已是西哥昂人最高领的伽伏罗,传令西哥昂各部族一路小心接待,不得有任何怠慢。西哥昂各部都知道,连自己的最高领,当年也不过是霍青手下最不起眼的一名将领,如何敢不尊敬?各族族长流水般连番接待,生怕得罪一丝一毫。霍青跃马扬鞭,西行一千余哩,直至大海之滨。 第二百九十八章 火刑台上 第二百九十八章火刑台上 伽伏罗陪同霍青来到海边,遥指西北海面,对霍青道:“一年前,乌威和几百追随他的人在此入海,不知所踪。我数番指派渔民入海搜索,也不知他们到哪里去了。传闻西北数百哩外的海面上有一座大岛,乌威便是到那座岛上去了。我们西哥昂人没有像帝国海军那样的大船,不敢轻易到那么遥远的海面上去。不知帝国海军有没有远征大海,彻底消灭乌威的打算?” 霍青此时已然打算放弃帝国大权,对海上远征殊无兴趣,遂道:“在加雷尔叛乱之后,帝国海军目前只能控制因俄斯海东半部,远征西大洋尚需通过西王朝控制的海域,只怕力有未逮。你放心,乌威只有几百人入海,生死尚且未知,哪有实力再从海上杀回西大陆?帝国承诺保护草原上的各部族,这也不是一句空话。” 伽伏罗连忙致歉,又道:“帝国虽然承诺保护草原部族,但草原上的人都知道,这是您一手促成了帝国的这项决策。这里并无外人,我也不怕得罪帝国皇帝,明白地说,草原上的人只敬畏您,您才是草原牧民的保护者,而不是帝国的一项公告。假若您不在帝国当权了,那谁来执行这个决策?若是以后牧民和帝国人有纷争,谁才是双方都信任的仲裁者?” 霍青一怔,道:“你的消息倒也灵通。” 伽伏罗俯低声道:“不是我多心乱想,而是为了西哥昂人的未来不得不想得远一些。您身为帝师、帝国大元帅,不在大君堡坐镇,而是在远离帝国心的地方遨游,这很不正常。我在特梅尔大人手下,看多了西王朝对待它的忠心臣子的恶心手段,也害怕帝国有一天会出现这样的局面……” 霍青挥手打断了他的话,道:“你不要胡思乱想。皇帝陛下和我的关系一如既往,我决定的事情他不会反对。” 伽伏罗道:“但愿如此。” 霍青听他这一番话,心又生波澜。想不到自己一离开大君堡,远在哥卢高原的伽伏罗都嗅出了不寻常的味道,帝国的其他重臣们,未必不会像伽伏罗这般推想。自己当如何做,倒是颇费思量。 见霍青又生忧虑,克莉丝娜劝道:“你不要想得太多。到这里来就是散心来的,何必为朝廷里的事烦心?” 霍青哈哈一笑,道:“也是。我到西大陆原本就是逃难来的,如今竟然功成名就,还有什么可烦恼的?我这一辈子已经看过大地最东边的海洋,今天又看到了最西边的海洋,见识了大地的辽阔,平原、高山、雪山、草地、沙漠、丛林……哪种风景都见识过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伽伏罗,这西哥昂人生活的地方,还有什么风景,你便带我前去见识一番。” 伽伏罗道:“说起最出名的风景,那便是阿皮斯山脉的克洛格峰了。这座山峰是哥卢高原的东南端、西王朝的最北边界、汉克士的西南界,三处交汇的地点,地势险峻,群山耸峙,云雾缭绕,风景极佳。古希略人认为它是众神之山,是各位天神的居处,至今人们也不敢踏上峰顶,害怕触怒了众神。” 霍青道:“那好。我就去见识一下神居住的地方,说不定会见到神灵,向他们询问长生不老的妙方。” 从海边平原向东南,又踏上高原,正要向南再走,特梅尔和摩可斯又来急报。月夜寒光的人,在西王朝干出了一件大事。 霍青在彼德草原和哥卢高原上游历的一个多月时间里,西王朝政局风云变幻。皇帝和教皇下定决心,要除掉死不低头的梅洛琳。 在5o年的十二月上旬,格里高利四世将搜集的证据,向朝重臣出示,并隐隐向臣子们透露出梅洛琳有叛国的重大嫌疑。十二月旬,教廷宣布由于“神器”被毁,梅洛琳有亵渎至高神的嫌疑,收回圣女封号,并由宗教裁判所收押审查。次年元月初,在十几天的所谓调查讯问后,王朝法官宣布梅洛琳犯有叛国罪、间谍罪,判处终生监禁。而宗教裁判所的审判还在进行当。这短短一个月里,西王朝的官员民众一起惊呆了,带领大军驱逐匈人,恢复国家的圣女功臣,竟一下子变成了叛国者,这让他们怎么相信这是事实?无数的底层官员上书朝廷,要求公开证据,成千上万的民众向官府请愿,要求让梅洛琳出来公开讲话,为自己分辨冤屈,更有各地教堂的教士们,公开在讲道声明绝不相信圣女是叛国者,绝不相信她亵渎了神灵。 王朝一片混乱,格里高利四世和拉莫西斯一世惊惶失措,他们最担心的军人没有动作,普通官员和民众却先难了。 在十二月底时,摩可斯已经奉霍青命令,潜入西王朝探听消息,一月旬,格昆率奥兰格那尔、克色朗等人到达汉克士主持大局。据摩可斯传来的消息,格昆很快判断出西王朝朝廷要对梅洛琳下狠手了。如今梅洛琳已经下了大狱,要救出她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格昆立即指示摩可斯,前往穆尔莫半岛找路西亚,寻求解救梅洛琳的方法。 摩可斯一到,路西亚立即秘密约见。二人一谈,摩可斯才知道路西亚对梅洛琳的事并非无动于衷,他已经暗做了不少准备工作,但事情还没有到最后一步,他没有胆量动。在十二月上旬,格里高利四世向朝重臣出示梅洛琳叛国的“证据”时,便已经有人向他密报。路西亚知道事情已经不可挽回,立即开始布置,王朝底层人人知道梅洛琳冤屈。在路西亚的安排下,狱卒、士兵、书记员、刽子手……一连串的人都在为此保守秘密,只是高层的官员丝毫不知。原北征军的高级军官们受路西亚的暗示,此时反而一片沉默。 摩可斯此来,路西亚将自己的打算全盘告知,并请求摩可斯为自己做一件事,那就是让月夜寒光为救出梅洛琳的事承担责任。 路西亚的担心,是自己救出梅洛琳后皇帝对军人的报复。自己安排下这么大一件案子,不可能不出一点漏洞,倘若有人泄露出去,让皇帝察觉是军方在暗地里行动,必然会更严酷地对待军方。西王朝的军人势力已经饱受打压,再经不起一点折腾了。如果月夜寒光为此挑起责任,转移皇帝的注意力,让他以为是东王朝干的这件事,路西亚表示将感激不尽。 摩可斯询问路西亚为此将会用什么做为交换条件。路西亚代表王朝军方承诺,今后绝不会挑起两国之间的战争,即使朝廷有命令,也将在战场上退避三舍。 老格昆听了摩可斯的汇报,笑道这是月夜寒光唯一一次没干事却出大名的好事情。霍青不在,老格昆便自作主张同意了路西亚的条件。毕竟霍青要求救出梅洛琳,而路西亚也给不出更多的交换条件,月夜寒光承担上这个责任也没什么大不了。 元月旬,西王朝各地的抗议浪潮愈演愈烈,格里高利四世和拉莫西斯一世已经快镇不住场面了,甚至朝廷的一些重臣也提出了质疑的声音。二人密议,梅洛琳的事情已经收不住场了,现在唯一的,只能是一不作二不休,下狠心立即除掉她。她要是死了,这帮刁民还闹什么闹? 拉莫西斯一世指示宗教裁判所宣判,梅洛琳亵渎神明,导致“神器”损坏,已经堕落成巫女,需要以火刑为她清洗灵魂,即日在神圣大教堂广场上执行。 第二天清晨,教士、卫兵从教堂密室将梅洛琳押出,拉莫西斯一世和图卡、赫克托尔、阿莱蒙三巨头验明正身,然后将她押进一间小小的忏悔室作最终忏悔,最后,黑袍蒙身的罪犯被押上火刑台,被绑在十字架上,脚下堆满了柴堆……此时,广场上人潮汹涌,人们怒吼着“圣女冤屈”“渎神者是你们”向火刑台下涌来。数千士兵竭力维护着秩序,但仍被挤得步步后退。 赫克托尔见势不妙,立即加快了行刑程序,上前向罪犯询问道:“你最后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罪犯嘴里“咿唔”作响,但什么也说不出。一阵风吹来,罩在头上的黑布掀起,赫克托尔一眼瞥见,突地惊叫:“她怎么会有胡子?” 行刑队队长突地大吼:“行刑”吼声将赫克托尔的叫声压下,谁也没听到他叫嚷什么。刽子手将火把迅抛出,赫克托尔还没反应过来,柴堆已经烈焰腾空。 “停止行刑停止行刑”赫克托尔大叫。 此时广场上民众的狂呼声震耳欲聋,行刑队队长手搭在耳旁,一脸茫然地问道:“你说什么?说什么?我听不见……” 赫克托尔急得将他拽来拽去,可就是不能让行刑队长听明白。回身再看火堆,早就烧得通透,那罪犯皮焦肉烂,连个人形都看不出来了。 第二百九十九章 浮世虚幻 第二百九十九章浮世虚幻 赫克托尔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受刑人灰飞烟灭,什么证据都没了。手机阅读小说,同步更新\!{www.26dd.cn'} “巫女”没有死,火刑台上是个假的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他不顾年老体衰,立即跳下火刑台,跑到大教堂阳台上向拉莫西斯一世密报。 拉莫西斯一世大吃一惊,明明梅洛琳是经过自己验明正身才上火刑台的,怎么可能换了人?正要下令调查,广场上的乱像已经是不可控制,士兵们的防线数处被民众突破,大量的人涌向火刑台下,行刑人员早就走避一空,剩下几个教士狼狈脱下衣袍,意图蒙混过关。 广场上出现了一场巨大的骚乱,士兵们聚集成团只管保护自身,不再阻止民众。而民众们冲向火刑台,见圣女已经焚化,怒不可遏的人们将火刑台也付之一炬,砸毁了广场上所有能毁掉的物体。最后,人们聚集在神圣大教堂门口,请求拉莫西斯一世出来讲话,但他哪敢在这时候出面?愤怒的民众开始撞击大门,教士们见势不妙,在门内死死顶住。正在拉莫西斯一世急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时,格里高利四世好不容易才调集了上万士兵,前来驱散广场上的抗议民众。 直到深夜,这场大骚乱才平息下去,格里高利四世不得不宣布全城宵禁戒严,治安部队和密探四出,逮捕带头闹事的民众。神圣大教堂广场上一片狼藉,花坛、喷泉之类的景观被全部推翻,大教堂的青铜门被砸得变形,一侧的墙壁被大火熏黑,窗子被石块砸得稀烂。拉莫西斯一世胆颤心惊地出来,秘密调查火刑台上的古怪事。从教堂密室直到火刑台上,所有环节都仔仔细细地查了一遍。最后,在忏悔室里,调查人员现梁上端端正正地插了一柄飞刀。 “是月夜寒光”拉莫西斯一世惊呼出声。 “东王朝果然在暗地里行动”赫克托尔吓得腿肚子软。 “我们不是把东王朝安插的人手一打尽了吗?怎么他们还能做出这等大事来?”图卡惊慌地道。 “间谍案的调查早就偏离原来的目标了。”阿莱蒙阴郁地道,“我不知道王朝法庭逮捕下狱的军官真正有几个跟东王朝有勾结。” “这可大事不妙。”拉莫西斯一世唉声叹气,“假如梅洛琳被东王朝的人带走,我们就太被动了。今天你们也看明白了,民众不相信她是巫女。我不知道在什么环节上出了差错,他们竟然不再相信教廷的宣判。如果梅洛琳公开在东王朝现身,我不知道洛玛城会出现什么事情。把这件事向皇帝陛下汇报吧,我们已经无能为力了。” 格里高利四世听了教皇和宗教裁判所三巨头的汇报,目光呆滞地道:“她跑了?在我们的重重看守下跑了?你们这不是开玩笑吧?广场上那么多人,都看着她被烧成灰了,现在你们再来向我证明那是个假的?好吧,她没死,但外面那千千万万的人都以为我杀了她我背上杀害功臣的罪名却没有任何效果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拉莫西斯一世道:“您还是赶快下令,四下搜查,说不定还会把她抓回来。” 格里高利四世手一摊,指着外面道:“你们都看见了,洛玛城所有的兵力都在维护秩序,我能派得出几个人来追捕她呢?一夜过去了,天知道她现在在哪里了。” 霍青听得格昆等人成功将梅洛琳救出,哈哈大笑,道:“月夜寒光毕竟是月夜寒光,似乎他们永远没有完不成的任务。我们改道去汉克士,我得见见这个虔诚而又充满勇气的女孩。” 三月上旬,霍青结束了游历,从汉克士西部走廊地带进入帝国境内,直趋克林斯堡。此时梅洛琳已经在克林斯堡呆了两个月了。 梅洛琳这两个月真如梦里一般。火刑台下,她已经是抱着必死的信念。在那一霎那,她似乎什么都明白了。自己曾经为之拼死奋斗的一些东西,在那时便如花瓶一样破碎了。什么君主、什么教皇,自己曾经衷心崇敬的事物不过是一场虚幻。只有广场上传来民众的怒吼声,才让她心感到一丝安慰。 但事情的变化让她云里雾里一般。在小小的忏悔室,她瞑目祈祷,全心全意地聆听神的旨意,完全忘记了身外的一切。等到她睁开眼的时候,却现自己已经在一个幽深的巷子。几个身形利落的汉子,正架着自己疾奔。她还没有弄明白是什么回事,又被塞进一辆遮得严严实实的马车。车外,洛玛城的民众还在高呼,间或有士兵的叫喝声、不知什么东西被推倒的碎裂声、人的搏斗声,虽然她眼看不见,但仍然能够想见外面的乱像。梅洛琳刚想开口询问到底生了什么事,却见窗帘掀开一角,露出了摩可斯的脸。摩可斯竖起指在唇上一按,示意她别出声,然后窗帘刷地放下。 原来是摩可斯把自己救出来了。梅洛琳舒了一口气,任由马车载着自己疾驰。 这辆车一动起来就是一天一夜没有停歇,梅洛琳在车上硬是熬了整整一天,才在换马时下一次车。次日便在摩可斯安排下上了船,在船舱又闷了几天,一直到了帝国达拉尼亚行省胡洛斯港下了般,她才得见天日。此后数天内,又辗转来到克林斯堡,在特梅尔的安排下住进原克林斯公爵府。这座府邸现在是特梅尔的总督府了。 特梅尔和摩可斯和她简略地说了搭救她的经过,梅洛琳只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她既不问起西王朝的情况,也没有打听帝国将自己救出有何目的。这一切,她感觉到已经与自己无关了。往昔的征战生涯、峥嵘岁月,与自己的现在似乎早已遥不可及,自己终归是一个农家女孩,至此早该回归自己的本分了。两个月来,她除了做些刺绣之类的女活外,便是向神祈祷,此外别无他事。格昆、特梅尔和摩可斯闲时来与她聊聊天,不过说些农事、谈些趣闻,提起西王朝的事情,梅洛琳便掩耳不听。三人心知她受西王朝亏待甚深,闻之生厌,也不再提起。 霍青回到克林斯堡,堡民众群出相迎,人们共同唱着吟游诗人阿罗帕的歌曲,夹道欢迎自己的英雄。 “云能遮住太阳,雾能遮住高山,可无论多浓多厚的云雾啊,也遮不住他身上的光环; 石墙保护财产,大坝保护农田,可再雄伟坚固的墙坝啊,也比不上他庇佑民众的功绩; 田地里的农夫、草原上的牧民,还有深山里的猎户、道路上的商人,口称颂的大名,他今天又出现在我们面前……” 飘扬的歌声传入总督府,府的侍卫挺直了身子,不敢有丝毫懈怠。侍女们忙忙碌碌,却不时在窗前探头探脑地张望,低声嘻笑着议论。府忙乱非常,却人人脸上洋溢着笑容,一片喜气洋洋。 梅洛琳虽然沉静,却也感受到了这股不寻常的气氛。她问道:“有什么喜事吗?今天似乎很不寻常。” 侍女们急忙答道:“大元帅阁下马上就要到了,他和妻子克莉丝娜公主一起来的。元帅阁下是汉克士的保护神,而克莉丝娜公主是人人传颂的草原上的金鹰,他们两个人可是汉克士每个人都景仰的大人物。” “是霍克公爵来了?”梅洛琳惊讶地道,“我早听说过他。他击败匈人的功绩,确实是十分伟大。” “大元帅可是一个有趣的人,他侍人非常和蔼。”侍女们叽叽喳喳地道,“他从不计较下人的一点小小过失,是个非常容易相处的主人。您知道吗?在窗外的那个小广场上,我们都见过他和克莉丝娜公主的战斗,那可真的是让人惊心动魄,可我们后来才听说那只不过是他们之间的小游戏而已……” 几个侍女谈起霍克大人,顿时热闹异常,一直说个不停。梅洛琳从她们口,才知道霍克公爵兼帝国大元帅、帝师的一些过往。当然,在侍女们口,霍青自然被说成一个神仙似的人物,不但是英武非凡,而且武兼通,更是情深意重的好男人。他为了意人,竟敢勇闯守卫森严的帝国皇宫,他与草原上的金鹰并肩作战,更敢孤身一人前往东哥昂人的王庭讨回自己的妻子。在侍女们的眼里,这样一个肯为了女人而冒险的男子,当然是人人的梦情人了。 以往,梅洛琳只知道霍青战无不胜的事迹,却不知道他还有这样柔情的一面,感到十分新鲜。正听她们谈论的时候,城门口外连声号炮,万众齐声高呼:“霍克大人万岁” 侍女们听见呼声,一齐涌到窗口前观望。梅洛琳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也到窗前看热闹。 没多少时候,便见一个高大身影端坐在马上,他面带微笑,颌下三缕长髯,双眉如剑,凤眼含威。太阳斜照下,面庞上泛起淡淡金光。梅洛琳一看见他,便觉得心里“格登”一下。 第三百章 祖父遗言 第三百章祖父遗言 霍青手握着长枪,阿勒克斯和阿布一黑一白护在左右。小说*无广告的~顶点*小说~网收藏~顶*点*书城梅洛琳一见,脑数年来不可索解的谜团一下子全解开了。她清清楚楚地记得,那天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天使是什么模样,那不过几分钟的经历至今仍然清晰地显现在眼前。而匈人怎么进入村庄杀人放火、而后自己又怎么到达多灵,见到宗教裁判所的法官,这些经历似乎早已朦胧,而永远不能忘却一丝一毫的,便是那短短几分钟。 梅洛琳仿佛受神降下智慧之光照透心灵,自己这如梦似幻的几年一一清晰地展现在心。“赞美主”她在胸前划了个十字,至高神通过他来为自己开启命运之轮,真是再合适不过了。西大陆的十年劫难,至高神无疑已经为苦难的人们安排了救主,自己这个普通的农家女孩,不过是神精密安排下的一个小小齿轮。无论世人给自己的是荣耀还是屈辱,对无所不能的神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对一个虔诚的信徒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她恬静安祥的心霎时充满了喜悦欢乐。 霍青迈开大步,进入总督府,格昆、特梅尔、摩可斯、奥兰格那尔、克色朗一干人在前引导,直到楼上梅洛琳的房。侍女们让在两旁,霍青再一次见到了西王朝万众敬仰的这个农家女孩。 “大天使长加百列阁下,”梅洛琳低声叫道,“我终于又见到您了。神的安排如此精巧,我做梦也没有想到事情的结局会是这样。” 霍青呵呵大笑:“我可不是什么大天使长,我与你一样不过是个凡人。不过,老天爷一向喜欢在凡人身上展现奇迹,而你,就是一个当世最杰出的奇迹。” 梅洛琳红了脸,道:“与您相比,我做的事算不上什么。没有您的指点与帮助,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你应该感谢他们,”霍青指着格昆等人,“事情都是他们做的,我不过坐享其成。连同这次救你出来,也是他们一手操办。这一切办得都还顺利吧?” 格昆道:“有路西亚总督的倾力帮助,一切都很顺利。想必此刻西王朝的朝廷还不知道他们冤枉的人现在在哪里了。” “这就好。”霍青道,“西王朝的那帮人自毁长城,日后必遭报应,我们不必再谈他们了。梅洛琳小姐在我们这里做客,你们一定要以礼相待,不得委屈了她。” 克莉丝娜走上前,看着梅洛琳笑道:“我总认为西王朝的女元帅会像我一样又粗又蛮,谁知竟是个斯腼腆的女孩,我可比不上她了。” 特梅尔忙上前介绍道:“这是东哥昂克莉丝娜公主。” 梅洛琳慌忙行礼,道:“我才比不上您。您是彼德草原上的战神,而我不过是有家难回的可怜女孩。” 克莉丝娜道:“西王朝的那帮人对不起你,你还回去干什么呢?今后就到我们草原上去吧,草原上的汉子豪爽大方,绝不会像西王朝的那些小人一样天天只会算计人。” 特梅尔道:“留在汉克士也好。您是我的老上级,我终生都会尊敬您。” 摩可斯道:“不如到大君堡去吧。我们让吉伯格的教士团也封您做个圣女,气死西王朝的那帮人。” 见大家都来请,梅洛琳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才好,只好看着霍青。霍青哈哈一笑,道:“你们争什么?梅洛琳小姐自己会决定上哪。西大陆除西王朝一隅外的广阔天地,她哪里不能去呢?” 诸人齐声哈哈大笑,气氛热烈而融洽。梅洛琳感受着这样的气氛,觉得从未有过的轻松自在。 与梅洛琳相见之后,霍青又与格昆密谈。他离开大君堡,朝政是否顺畅运行,阿瑞芬有什么态度,群臣的意见又如何,这些事情他还一时放不下。 格昆道:“自您离开以后,朝政并无差错,上下都没有什么争论之处。但对您突然离开大君堡一事,朝堂有些人不免有疑问。如今四境平安,并无大事,他们不明白您为什么要离开大君堡。更有一些人传言皇帝陛下不愿您掌握大权,限制了自古以来至高无上的君权。但这只是流言,没有什么人信。” 霍青道:“流言并非没有根据,大概有很多人已经在猜测我为什么要离开大君堡。连西哥昂的伽伏罗也在猜测,更何况大君堡的人了,他们现在只是不愿意说出来而已。看来问题不是那么简单就可以解决的。” 格昆点点头,道:“但更成问题的不是一些朝臣的猜测,而在于皇帝陛下。您到哥昂人的地盘上游历,我已经明显感到了他的不快。无论是东哥昂人还是西哥昂人,甚至是诺兰半岛上的小部族,他们在这段时间里充分表现出对您的无比尊敬,这已经远远出历代帝国皇帝所能享受到的礼遇。我想,陛下恐怕有怀疑您收拢草原部族民心的想法。” 霍青皱着眉头道:“他会有这个想法吗?” 格昆道:“他有这种想法,也是人之常情。您让他感到担心的,并非压倒他的权势,而是天下归心的声望。您可以放弃一切权力,但恐怕仍不会让他感到安心。一个君主,要仰臣子的鼻息,这会是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霍青长身站起,沉声道:“我可以放弃权力,但声望又如何能放弃?如果我离开大君堡也不行,那只好请你回去直接告诉他,我无意于帝国最高权力,把一切全说明白了算了。” 格昆苦笑道:“自古以来,这种局面最是难办,往往以惨剧作为收场。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霍青挥手道:“罢了。你回去直接跟他说吧。我看看你跟他说过之后他有什么反应,再来决定今后的打算。” 格昆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便先行告辞。留下霍青一人独自思索。 难道梅洛琳式的悲剧要在帝国上演?霍青大感不快。梅洛琳放弃了一切,但西王朝皇帝和教廷仍然不能放过她,阿瑞芬的思路难道与格里高利四世如出一辙吗?霍青突然觉得,自己已经完全不能了解一手教导出来的阿瑞芬了。 “掌控大权的,始终应当是君主。如果人臣的权位让君主也忌惮了,那就是大祸降临之日。”祖父临别前的话不期然浮上心头。霍青突然觉得,自己到了今天才真正理解了祖父的话。这句话,或许是君臣之间的铁律,即使是把自己当成父亲的阿瑞芬,也逃不过这条铁律的限制。这帝国,毕竟是君坦诺斯家的,不是自己这个异族人的。帝国交给阿瑞芬,这是迟早的事,而自己本就无意于权力,早有还政阿瑞芬之心。问题只在于,自己应该如何转移权力,才能让帝国不至于陷入动荡。毕竟朝臣子,无一不是自己亲手提拔起来的,一旦自己突然离开权力心,他们会有什么反应,自己无可推测。 一旦想通了其关窍,霍青觉得一阵轻松。是该离开的时候了,自己本是逃难而来,只是为了一群接受自己的难民,才阴差阳错一步步走到了这个位置。这个位置,本不是自己所需要的,放弃了又何妨?帝国自有它的展道路,为什么要让它成为自己的包袱呢?没有自己,帝国仍然会沿着它该走的路走下去。 神历5o年二三月间,西王朝的动荡并没有因皇帝的强力镇压而消逝。在神圣大教堂广场上的一夜大乱之后,仿佛地震引起海啸一般,动荡局面由洛玛城向外急扩散。各地城市都出现了示威、请愿等活动,地方官员此时也多半不理解为什么朝廷和教会竟如此快地宣布梅洛琳为叛逆和巫女,对镇压民众骚动毫无动力,他们只勉强维护一下本地秩序,然后便一封封告急书向洛玛城飞去。而在风暴的心点洛玛城,虽然民众的示威活动被镇压下去了,但暗流涌动,民众的秘密集会、突然出现在街头的传单、底层官员贵族的牢骚质疑,让格里高利四世头疼欲裂。王朝处于巨大的危机之,连高层官员也感受到了这一点,人人都在怀疑皇帝如此残忍地对待功臣是否正确。 格里高利四世在朝堂上战战兢兢,回到后宫不是大雷霆,便是长吁短叹,借酒浇愁。 “您为什么如此忧愁呢?”玛兹劝道,“我们已经解决了梅洛琳的事,她再也不会向您至高无上的权力挑战了,您该当感到高兴才是。” 格里高利四世垂着头道:“我感到高兴?自从我登上皇位以来,就不知道高兴是什么滋味了。身为一个大国的皇帝,能有高兴的事吗?我很怀疑……不错,梅洛琳是消失了,可留下的是什么局面?我无法说服人们,让他们相信我,相信我的一切决策都是为了国家……他们只相信那个女人,相信她口称的虚无飘渺的神旨。这真是一个君主的悲哀为什么……为什么我作为一个国家的君主,却会让最底层的人也不相信我?他们还有没有一点忠于君主的观念?” 第三百零一章 东方商道 第三百零一章东方商道 玛兹道:“您何必为了那些愚民而烦恼?他们只不过是一群没脑子的蠢货,只会盲目追随上位者。(www.26dd.cn阅读网,最快文字更新精彩小说!)您只要公开揭露出梅洛琳的真相,他们还能闹事吗?” 格里高利四世摇头道:“你也知道,我们收集的那些证据,并没有直接证明她通敌卖国的。我可以蒙骗不知根底的民众,但有点见识的官员和贵族是不会轻信的。现在,我真正头疼的是高层的官员贵族,我怀疑他们间有人在暗煽动无知的民众。或许,有人不愿意让格里高利家族的统治再延续下去。” “这样的话,我们就得想个办法让那些暗藏野心的人闭嘴。”玛兹心念头急转,“如果我们让梅洛琳现出投靠东王朝的原形,那他们还敢说她是无辜的吗?” “你有什么好办法?”格里高利四世问道。 “我的办法就是,向东王朝起战争”玛兹咬牙道,“东王朝的人不是把梅洛琳劫走了吗?如果我们向东王朝进攻,他们必定会让梅洛琳出面诱惑我们的士兵,这是他们手的一张王牌,绝不会不用的。只要梅洛琳出现在对方阵营,她就自动证实了自己是东王朝安插在我们这边的间谍。那些借口她无辜而煽动民众的人,就不可能再有话说了。” 格里高利四世犹豫地道:“在这种情况下和东王朝开战,这合适吗?国内的局势尚且如此混乱,我们能调集多少军队上战场呢?” 玛兹道:“国内混乱,更需要把民众的注意力转移向国外。只要一开战,我们就完全有理由镇压那些闹事的人,给他们统统扣上搅乱政局支持外国势力的罪名,他们还敢闹吗?跟东王朝开战,可以把目标限定在夺取汉克士或者达拉尼亚,这两个行省只有两个兵力薄弱的军团镇守,我们并不需要动员全国力量。只需攻下一个行省,即使是半个行省,也是军事上的重大胜利。这样,您就可以在军队树起自己的威望,压倒那个圣女元帅。我觉得这是一举多得的好事情。”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格里高利四世道。他话虽这么说,心却很明白,两国战争一开,哪里能说收就收得住?夺取汉克士或者达拉尼亚,即使成功了,东王朝也必然会拼死反击。东哥昂人、西哥昂人、鄂斯人现在都是东王朝的盟友,自己一开战,势必陷入西大陆各国各族的共同反对,这是极为冒险的行为。 但格里高利四世更担心的,还是国内局势。形势渐渐难以控制,低层官员已经日益离心,高层人物各怀鬼胎,就连教皇拉莫西斯一世,现在也不敢明白地支持自己了。国内的问题,才是格里高利四世迫在眉睫需要解决的问题。战争的风险虽大,但如果能缓解一下国内态势,也是值得一试的。如果能够控制住战争的规模,不作夺取东王朝一个行省的打算,只限于一场边境战争,或许也不是坏事。 霍青在克林斯堡待了一个月,思考自己如何退出帝国政治舞台。期间写了一封信给依丽娅,述说自己的打算,另外与克莉丝娜也讨论了一番。克莉丝娜并无异议,抽空回依卑河东哥昂人的王庭一趟,与阿拉里克王谈了这件事。她原以为父亲会反对这件事,但阿拉里克王听了,沉思一番之后叹口气道:“霍克的情况我也猜得到,他不走的话势必会给帝国政局造成麻烦,我很理解他想离开的心意。另外一件事,我也想了很久了。趁着这个时候,我必须对你说清楚。我已经老了,你的哥哥特雷伯会继承我的王位,这是东哥昂人历代的规矩。但我不能不说,你比你哥哥更有威望。曾经有人向我建议给你一个与特雷伯不相上下的地位。可我知道,这只会给东哥昂人造成分裂。东哥昂人的最高领只能有一个,如果有了两个人,必然会有人从挑拨。时间一久,难免你们兄妹之间产生猜疑。因此,我得牺牲你们其一个人。你随霍克离开吧。他是男人,必须挑起这个重担。而你,应当追随你的丈夫。你的功劳远远过特雷伯,我知道这样做对不起你,但事情只能这样……” 说着,阿拉里克王唏嘘不已,抱着克莉丝娜道:“我知道,你这一去,只怕再也不会回来了。但霍克是你的幸福,你跟他去不会吃亏的……别想念我们,只管服侍好你的丈夫……草原上的女人,从来不为娘家的事担心……” 克莉丝娜泪眼朦胧,哭道:“我会听您的话,跟他离开的。您也不要担心我,霍克会好好照顾我的……” 克莉丝娜洒泪与父母分别,第二天便回到克林斯堡。 正等待依丽娅的回信时,另有两个人千里迢迢从大君堡赶来与霍青相见。这两个人是穆哈特和哈里。现在帝国战乱已经结束大半年,各国的使节渐渐回来,这两个人是第一批回到大君堡的。二人听说霍青在克林斯堡,向阿瑞芬递交国书之后,便联袂到汉克士来见霍青。二人这么急着来找霍青,自然还是为了十年前那桩没有来得及得到答案的问题。 三人寒暄几句,穆哈特和哈里便将话题引向海上贸易。在帝国海军运送逃奴军到达艾根因波特大陆后,帝国在南方大陆上的形势大为好转,芒德拉无法在平原上对付帝**,但对付起黑人部落则绰有余裕。他本人在黑人部落本就有一定声望,加上帝**在后面支持,黑人部落之间的混战渐渐止住,帝国与芒德拉的势力结成共治联盟,局势渐趋稳定。陆地上局势一稳,海上局势也跟着好转。帝国海军腾出手来打击海盗,连着攻破了几个占岛为王的盗匪,海上商道渐渐开通。穆哈特和哈里此来,便是看到了随着局势渐安,巨大的商业利益便在眼前,因此急急忙忙来找霍青,希望能够与帝国联手,打开通向远东的海上商路。 霍青表示对这件事大有兴趣,愿意在适当的时机组织商船队,向东进寻找便捷的商道。穆哈特和哈里大喜,均道如果帝国愿意牵头做这件事,尤法拉王国和沙普路斯王国将全力协助。 过了几日,霍青正想回大君堡,安排寻找东方商道一事时,摩可斯急报:西王朝蠢蠢欲动,怕是要动对帝国的战争。 第三百零二章 无胆老将 第三百零二章无胆老将 在三、四月间,摩可斯属下在西王朝探听到的各路消息,均在表明格里高利四世有进攻帝国的图谋,并且,这个图谋几乎是公开的。格里高利四世在朝堂上公开宣扬要惩罚东王朝在国内大举安插间谍的行为,中高层官员议论纷纷,甚至连普通民众也知道了皇帝的企图。格里高利四世这样做,违背了一般的军事常识,将如此军国大事公开宣扬,岂不是自动向敌国通报消息。但他自有他的苦衷,为了让民众的注意力从梅洛琳身上移开,他不能不引导民间舆论,大肆宣扬要惩罚东王朝是不得不然之举。摩可斯没费什么神,就得知了格里高利四世的意图。 霍青大为奇怪,西王朝也是经历了两年战乱,连都城也被匈人攻破,国力损失巨大,如何竟在困难之时还要起战争,岂不是自寻死路?西王朝的国力本就不如东王朝,梅洛琳代表的军方又被打压,格里高利四世凭什么认为自己能够战胜帝国?但事实摆在眼前,西王朝的主力野战部队在向边境集结,军资储运、将官调动等一系列动作,都在表明西王朝这次并不是一场虚张声势。霍青不得不考虑对付他们这一次军事进攻。 如今霍青已然决定离开,于是不再考虑阿瑞芬的问题,立即下令调动西中央特别区威尔逊军团、希略行省威斯瑞德军团、杜罗根行省尼兰达军团,向达拉尼亚和汉克士集结,另派人向哥安斯人新族长克鲁克因、阿拉里克王和伽伏罗请援,另调格雷芬斯前来协助指挥。虽说一系列命令已经出,但霍青知道,各路援兵要全部集结起来,没有一个月是不行的,初战还得靠汉克士军团和琼马克军团。但汉克士军团是克林斯堡大军东进之后,依靠民兵组建的,战斗力比不上老牌正规军团。而琼马克军团是帝国旧行省军团整编后成立的,缺乏系统训练的军官,战斗力也不强。要抵御西王朝的第一波进攻,十分艰难。 五月初,形势已经十分明显,西王朝老将斯波律再度出山,担任远征军统帅。格里高利四世现在手上实在无人可用,只好让这位屡败屡战的老将出马领衔。阿皮斯山脉和舒马洛山之间,西王朝已经屯积了近十万大军,预备从这里攻入汉克士。这时率先一步来援的,是克鲁克因带领的五千轻骑和伽伏罗带领的一万西哥昂人。在去年年底,克鲁克因远征帝国东半部回来之后,老沙姆族长便溘然长逝,克鲁克因接替父亲出任族长一职。伽伏罗的驻地就在汉克士以西走廊地带外不远,得知霍青召集,便自率一万亲卫军队先行来援,其他各部族军队尚在集结之中。 按霍青将令,琼马克在达拉尼亚西部边境沙罗堡一带留下半个军团,自己率另外一半人马从克林巴斯山口进入克林斯堡,驻在堡中守卫。霍青与特梅尔、克鲁克因、伽伏罗率汉克士军团八千人、东哥昂人五千人、西哥昂人一万人,向西南边境出。 这一战,双方兵力对比悬殊。而汉克士西南边境,一向不是帝国的防御重点,除了新建的罗伯曼城,几乎没有重要的防御堡垒。霍青对于此战,只好依靠轻骑兵骚扰战术,尽量拖延西王朝进军度,等待后援大军到来,再与西王朝大军决战。 沿途,哥安斯人和帝国民众纷纷向克林斯堡方向逃难,沿途络绎不绝。罗伯曼城和克林斯堡之间这两百多哩范围内,是汉克士行省率先安定的地方,这几年来,人口日益增加,已经接近十万。这大战将起,又不知有多少人得逃离家园,踏上苦难的流浪之路。 好在霍青趁497年匈人攻入西王朝之机,将汉克士的领土向西王朝一方推进了几十哩,从边境到罗伯曼城之间,还有上百哩的缓冲。霍青率军到达罗伯曼城以西时,西王朝大军已经开始越境行动。 老将斯波律率十万大军进攻东王朝,他重掌军权,但心中不喜反忧。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他心中很明白,如今西王朝军心涣散,实在不是打大仗的时候。自己与霍青对阵,能有什么底气?当年以绝对优势的兵力攻破罗伯曼城,好不容易才为国家夺得一点领土,谁料竟中了霍青的计谋,白白与哥赫特人打了一场冤枉仗,损兵折将不算,还将罗伯曼城还了回去,原本与哥赫特人的联盟也土崩瓦解。而这一次,他早已得到情报,霍青便在克林斯堡,又得和他对阵了,斯波律心中惶恐不安。 霍青智谋出众,善出奇兵,他深为恐惧,虽然知道汉克士一带东王朝兵力不足,但谁又能料到霍青是不是又玩出什么花招来。不要攻不下汉克士,反倒让自己一条老命丢在这里。为了安全起见,斯波律将十万大军分作三大部分,每部分三万多人,前后相距十哩,缓缓前进。打的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心思。 霍青见他把十万大军聚成一砣,料定他是惧怕自己出奇兵设伏,不过这样反是正中下怀。霍青现在手上缺乏精兵,只有克鲁克因的五千骑兵是久经战阵的精锐之卒,哪能对十万大军设伏?他现在所想的,只是拖住西王朝大军的进军步伐,能够再有半个月时间,援军必将大举到达,汉克士之危必然解除。 斯波律小心翼翼,日上三杆才拔营起寨,太阳朝西便安营布防,头一天不过行军二十多哩。到了第二天,大军四周东王朝的骑兵四下出没,他知道霍青便在附近,更是不敢大意,令将士时刻戒备,不敢稍有疏忽。到了夜间,营寨不远处东王朝轻骑兵呼啸往来,时不时接近寨前。斯波律整夜担惊受怕,不敢安眠,敌军轻骑在哪个方向出现,便调动人马往哪个方向防守,生怕出了一点纰漏。这样一来,连带着整支大军也不得休息。到了白天,斯波律看看士卒们疲劳不堪,遂命只走半天路,剩下半天便扎营休息,行军度更慢了。 如此走了四五天,大军离罗伯曼城竟还有二十多哩,让霍青看了好笑不已。这哪是打仗来了,竟似入虎穴一般。此时罗伯曼城民众早已撤离一空,霍青看斯波律这般胆小如鼠,打算便在罗伯曼城中坚守一回,说不定便能够在此坚持到援军到来。 第三百零三章 圣女复活 第三百零三章圣女复活 正当霍青指挥布防之际,梅洛琳却忽然来到罗伯曼城。手打小说['www.26dd.cn']免费文字更新!霍青出征之后,在总督府中隐居的梅洛琳才得知西王朝大举入侵的消息。梅洛琳万分震惊,她万万没有想到,当时格里高利四世要求她率兵进攻东王朝,竟然是真有如此打算。她知道,以现在两个王朝的情况,都不能接受再一次战乱。人民的困苦远远没有过去,格里高利四世竟然就动又一次战争,这会给双方带来多大的苦难,梅洛琳可想而知。她深深自责,自己不能阻止这次战争,也没有及时向霍青通报格里高利四世的打算,不能不负有责任。 必须为此做点什么,梅洛琳再也不能在总督府中安静地坐着,旁观这一场毫无意义的战争了。她立即向留守于克林斯堡的格昆提出,自己要到前线去,尽全力劝阻这场战争。格昆同意了,或许她有办法延缓西王朝的进军,即使只能延迟一天,也是好的。 梅洛琳来到罗伯曼城,让霍青吃了一惊。原本以为她已经心灰意冷不问世事了,却没有料到她xiong中热血依然。梅洛琳见到霍青,直接便提出要在阵前面见西王朝大军,劝说他们返回。霍青同意,他对梅洛琳的正义感十分信任,不怕她会就此投入西王朝军中去。 第二天,斯bo律率前锋军三万人向罗伯曼城进,后路两支大军一左一右,呈品字形缓缓前进。眼见罗伯曼城在即,斯bo律的眼皮子直跳,他连连画着十字,口中默念“至高神保佑”。自己在罗伯曼城吃了霍青老大一个亏,直到半年后才明白过来自己和哥赫特人上的是什么当,可不要在这里又栽了。大军行至罗伯曼城五哩开外,登上一个缓坡,城外并无大军防守,只有四五个人在不远处,仿佛早在等候他们到来。 见西王朝大军已到,那几个人打马便朝缓坡处驰来。当先一人,不着铠甲,只握着一杆大旗。旗帜猎猎飘飞,大军前面的士兵看得清楚,突然出现一阵sa动。 “那是什么旗帜?那几个人来做什么?”斯bo律心头不由自主地一阵悸动,惊慌地问道。那几个人不是西王朝的人,又不打白旗不像是来谈判的,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 “那好像是加百列军团的旗帜,天使之剑。”身旁的副官吃惊地道,“东王朝的人打出这样的旗帜做什么?” 几个人驰至离大军一箭之地,当先那人脱下兜帽,1u出一头亚麻色长,手持大旗勒马立定。旁边一左一右二人,黑如炭头的是霍青左卫阿布,白如霁雪的是右卫阿勒克斯,后面的却是帝国汉克士总督特梅尔,四人之外,再无他人。 “王朝军中的兄弟们,停止你们的脚步”一个尖锐地声音响起,在千军万马前回响。“看在至高神的份上,看在你们家中嗷嗷待哺的家人份上,你们必须停止这一场毫无意义的战争东王朝并没有入侵你们的家园,你们为何要到汉克士来杀戮?请回去吧,回到家中奉养你们年老的父母,照顾你们的妻儿,不要在这里跟兄弟之国作战,他们是无辜的,你们也是无辜的” 大军前锋缓缓止住前进步伐,士兵们茫然看着前面这个女人,一时不知所措。最前头的一个老兵,看着那熟悉的面孔,目光直,不由得丢了兵器,跪坐在地上。 “至高神哪,我看到了什么?”他张开双臂向天,惊喜地高呼道,“祂在显示神迹吗?我看到了死人复活” “您在说什么呀?”旁边的新兵惊惶地道,“她是谁?怎么敢一个人拦住我们大军?” “圣女殿下”老兵遥指梅洛琳,ji动之情无以复加,“我们的元帅,战无不胜的领导者。她复活了” “圣女殿下梅洛琳”前方数百老兵都已经认出了他们的统帅,没有人质疑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他们高呼着,单tui跪下,顿时矮下去黑压压的一片。连长、营长等基层军官们纷纷跳下马,脱下头盔向前方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梅洛琳舞动大旗,在阵前左右奔驰,高呼着:“加百列军团的战士们、那bo利军团的战士们、托里托军团的战士们……所有的战士们,你们的英勇应当表现在驱逐入侵者上,而不是表现在侵略他国上。请相信我,不要为了某些人的野心而战,你们当为和平而战停下你们的脚步,抛弃那些不义的人。至高神在上,祂在看着你们的举止,评判你们的善恶,祂无所不在” 梅洛琳所过之处,军官和士兵纷纷跪倒,高呼声响作一片。 “万岁,我们的圣女” “万岁,王朝的统帅” “万岁,神的奇迹” …… 斯bo律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头脑中乱作一团麻。她还活着她不是在神圣大教堂广场上受了火刑吗,怎么可能还活着?他突然感到,自己上当了。要是知道梅洛琳还活着,并且到了东王朝,自己怎敢答应当远征军统帅?只要梅洛琳在,自己能指挥得动一个士兵吗? 这时,大批大批的士兵军官已经抛下武器,向梅洛琳涌去,再不行动起来,怕是全军就要没人了。斯bo律急命:“传令兵,到前面去传我将令,向罗伯曼城方向冲杀” 传令兵斜睨着他,道:“您真要下这个命令?” 斯bo律喝道:“统帅的命令你也敢质疑?快去” 传令兵冷笑一声,转身上前,到了前军,向军官们道:“元帅有令,托里托军团向左列阵,那bo利军团向右列阵,其他军团跟随在后面。各军团指挥权转交圣女殿下。” 各军团长听了这诡异的命令,竟无一人质疑,各自按传令兵的吩咐行动。 斯bo律看着自己手下大军行动起来,不禁惊叫道:“他们在干什么?我不是命令他们向前进攻吗?可这……” 身边的副官轻声道:“大人,不要再迟疑了。我们赶快走吧。再不走,可就要被人留在这里了。” 斯bo律再看身旁,一个个军官正在陆续自行离开,向前方驰去,士兵们早就没了队形,个个兴奋地叫嚷着,跟随军官移动。 “你提醒得太对了。”斯bo律一头冷汗。果然,梅洛琳在这里,没有一个士兵会听自己的。在千军万马向前涌动的大潮中,斯bo律和副官两个孤零零的身影,静悄悄地向后退去。 第三百零四章 大军崩散 第三百零四章大军崩散 左右两支大军与前锋军相隔十哩,远远看到前方一片un乱,不知出了什么事情,正在派人前来打听到底是怎么回事。手机阅读小说,同步更新\!{www.26dd.cn'}斯bo律驰入左军之中,立即下令全军退却。各军团长纷纷来问为什么不战而退,斯bo律不敢回答,只是强令后撤。军官们莫名其妙,他们本就不想打这种冤枉仗,这时看斯bo律要撤军,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左军掉头后撤,右军也跟随而动,来时缓慢去时急,半天之内就撤了三十多哩。 梅洛琳见前锋军重新聚拢在自己麾下,另外两支部队快撤退,这才下马与西王朝军官们见面。各军团长、师长等高级军官纷纷上前拜见,士兵们的欢呼声震耳欲聋。现任加百列军团军团长迪扎克是最早跟从梅洛琳的老兵,他率人立下一座营帐,请梅洛琳、特梅尔、阿勒克斯、阿布和各军团长入帐商谈。 众军团长问起梅洛琳、特梅尔为何出现在这里,二人也不隐瞒,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一明白相告。他们这才知道,当年抗御匈人入侵的战争中,背后竟隐藏着这么多故事。 “我的元帅,您今后打算怎么办?是回到国中,还是继续在外面隐居?”迪扎克问道。 众军团长都沉寂下来,心中有些不安。这次重归于梅洛琳麾下,虽然出自他们的本心,但事后怎么办,却是没有更多的考虑。梅洛琳是皇帝亲口宣布的叛逆,教廷宣判的巫女,他们再追随她,必然会被朝廷当作叛国者。今后梅洛琳的去向,将会代表他们的结局。 “我到这里,是来阻止两国之间的战争的。”梅洛琳答道,“今后的打算,我还没有考虑。” 众军团长一阵沉默。他们的家人都还在西王朝,难道要跟随梅洛琳也流浪异国? 迪扎克叫道:“既然我们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还有什么可顾虑的?不如我们奉元帅阁下为君主,杀回洛玛城去。格里高利家的又不是什么好人,我们为什么要始终让他们当皇帝?该到了换人的时候了凭斯bo律这样的将军,就算他有一百万军队,也不可能挡得住元帅阁下指挥的军队。” 军官们听了迪扎克的豪言,神情复杂,有的热切,有的mi茫,有的犹豫,有的惊讶。两大王朝,历史上可从来没有出现过女xing的君主,这也不符合神教的教义。虽然他们对格里高利家族已经没有了好感,但要推举一个女人当皇帝,这可不是一件能够轻易让大众接受的事情。 梅洛琳缓缓摇头,坚决地道:“我对政治已经十分厌烦,不可能去夺取国家的领导权。” 众军官有的失望地摇头,有的却松了一口气,有的依然mi茫。 迪扎克一摊手,道:“可您不去掌握国家权力,那我们该怎么办呢?其实,我们这几个军团还是小事,更重要的,是格里高利四世当政已经完全不符国家的利益。他听信小人,嫉妒贤能,漠视民众,国家在他手里,还有什么前途?我们进入东王朝,看见的是一片繁荣景象,而我们的家园却依然穷困un乱。都一样经历了长期战乱,可为什么差距会这么大?我觉得必须给国家换一个君主了。现在整个国家,哪一个人还有您这么崇高的声望?哪一个人还有您这般杰出的才能?你不出来带领我们,我们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国家一步步衰弱下去。” 但梅洛琳仍然没有动心,她摇头道:“我只是一个将军,我的xing格不适合当君主。” “那怎么办?”迪扎克抱头苦恼地道。他环顾四周,突然眼睛一亮,“特德将军,您是北征军的智囊,您给我们出出主意吧” 特梅尔捻着髭髯,道:“作为东王朝汉克士行省总督,我的身份不适合给你们出主意。但我想,你们可以向路西亚将军求教。他的意见,必定是可行的。” 众人听特梅尔的意见,纷纷赞同。以往北征军的三架马车,梅洛琳不愿再涉及政治,特梅尔身为东王朝高官不便多说,只有路西亚才能出面领导大家了。 在营帐中计议已定,梅洛琳登上战马,率各军团继续向西王朝方向开进。现在他们还在帝国领土上,为了表明他们的诚意,必须退回西王朝境内,让逃难的民众早日回归家园。霍青率军在后远远跟随。 走不出数哩,左右两军的通信兵、侦察兵便向前锋军驰来。这两支部队的军官们见斯bo律下令快撤退,问他原因他又不说,撤出十几哩,见前锋军没有跟来。众人不知出了什么问题,竟让斯bo律丢下三分之一的兄弟不管了。这事太过奇怪,他们纷纷派人向后联络前锋军,打听这事的底细。 梅洛琳一亮相,两军派来的人全明白了。难怪斯bo律不顾一切掉头逃跑,原来是圣女殿下在这里。他们打马疾驰回,向军官们秘密报告这一喜讯。 斯bo律率军狂撤,一天之内撤了五十多哩,见后面梅洛琳没有跟来,才下令安营扎寨。半夜时分,各军派出联络前锋军的人已经赶回,圣女殿下“复活”的消息飞在营寨中传开来。斯bo律刚刚睡下,便被帐外的渐渐响亮的人声惊得跳起来。 “他们怎么了?为什么还在那里吵嚷?军中的纪律到哪里去了?”斯bo律连声吼叫,命令副官出去看出了什么事。 没过多久,副官惊慌地闯入帐中,报告道:“特里登骑兵师叛变了,他们已经全部出营向北去了” 斯bo律大惊,急道:“快,快派人去把他们追回来” 副官刚去不久,有一名军官来到帐前,高声道:“元帅阁下,我奉克里斯托弗军团军团长康姆将军之命,很荣幸地通知您,他和他的军团已经前去追随梅洛琳圣女殿下。他托付我来向您告辞,并祝您晚安。” “晚安?”斯bo律暴跳如雷,“很荣幸他走了还跟我打个招呼,比特里登骑兵师的泰伊斯更懂礼貌” 这名军官刚走,副官连滚带爬地跑进帐中,叫道:“各军团都有不稳的迹象,我们的命令没有人听了,士兵们完全疯了,他们丝毫没有意识到他们在叛**官们也不弹压,他们似乎比士兵更乐见军心涣散。” 斯bo律跳起来叫道:“赶快传令各军,立即拔营出。再不走,他们都得跑光了” 两天后,远征军退回西王朝境内,但可怜的是,跟随斯bo律的人已经不足五千,十万大军,几乎跑了个精光。 第三百零五章 进军洛玛 第三百零五章进军洛玛 斯bo律万万没有料到,自己率领十万大军远征东王朝,竟然一仗没打就已经落到如此田地。小^说^无广告的~顶点*小说~网www.26dd.cn他心中突然明白,看似强大的西王朝,实则虚弱已极。这种虚弱,不是国力上的虚弱,而是统治者已然完全丧失了民心。洛玛城中还在台上的那些人物,早就被民众所抛弃,而他们还不自知。还留在身边的五千人,到现在还没跑了算是对自己忠心了,没有必要让他们回去受朝堂上那些人审问受罪。 他停下脚步,向周围的人道:“想必你们都已经知道,梅洛琳就在我们后面。我不会带你们回去跟她作战,因为那必然违背你们的心愿。我决定,愿意回洛玛城的,你们自行出;愿意在这里解散的,我给你们签退役证明;愿意向后去追随梅洛琳的,我也不阻拦。一切没你们自己拿主意了。” 剩下的官兵们轰然叫好。一小半自愿回乡,大多数折回向后,没有一个愿意回洛玛城。不过上十分钟,除了自己的副官外,斯bo律身边再无一人。 人已走空,副官问道:“您遣散了自己的部属,我们往哪里去?要回洛玛城的话,您逃不过皇帝的怒火。” 斯bo律长叹一声,仿佛老了十岁,他说道:“我们当然不会回洛玛城了。这个国家,将不再是我们掌权的国家,没有人能够扭转乾坤了,我们又何必为它陪葬?我打算到多灵去,从那里渡海到克希迦岛,那是我的家乡……” 三天后,西王朝远征军几乎是原封不动地回到境内,只是他们的统帅换了一个人。梅洛琳打算在这里暂留,等待穆尔莫行省路西亚的消息。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大军在此没呆两天,身着便装的路西亚竟然出现在了梅洛琳的面前。梅洛琳惊喜之余,问他为何如此之快到了这里。路西亚道是自己一得知斯bo律率领远征军进攻东王朝,便离开了穆尔莫行省,隐姓埋名连夜赶路来的。 路西亚在穆尔莫行省的时光,一直在深思。作为一名西王朝显赫了两百年的家族的后代,他对王朝无限忠诚,但王朝在这几年中的表现,却让他感到万分彷徨。他深切感受到,国家已经病入膏肓,自己从小陪伴长大的皇帝,远远不是一个贤明的君主。自己的劝谏他听不进去,梅洛琳的忠诚不能打动他的心,军人和民众的付出他没有一丝感恩,他考虑的只有自己的权位。 必须再一次拯救国家,路西亚早就下了决心。而这次斯bo律的远征,让他看到了一线希望。十万远征军,王朝中绝大多数精锐部队都在这里了,凭梅洛琳和自己的声望,要夺回指挥权并非不可能。在大半个月前,他便抛下总督位置,潜往汉克士,一进汉克士,便已经听说梅洛琳在罗伯曼城前现身,远征军各军团纷纷倒戈的消息,这才掉头向罗伯曼城奔来。 迪扎克等军团长、师长等高级军官见路西亚到来,顿时感到有了主心骨,纷纷向路西亚问计。 路西亚暂不作答,向梅洛琳道:“我的元帅,”路西亚依然如此称呼她,“假如您还怜悯这个国家,怜悯这个国家苦难的人民,那就应当向洛玛城进军这个国家必须再经历一次拯救,将可怜的民众从只有si欲的掌权者手中拯救出来。如果还让他们在台上胡作非为,这个国家势必沉沦下去,民众将在虚伪和盘剥中一步步滑入痛苦的深渊。我们必须推翻那些掌权者,为民众建立一个新的帝国秩序。” 克里斯托弗军团军团长康姆不安地嘀咕道:“可您一向是皇帝陛下的至交好友……” 路西亚厉声道:“为了我们的国家,我不会顾及我和他以往的关系。我因为这段si人的感情,而浪费的时间够多了我一刻也不能等了,我痛悔因为我的犹豫不决,让民众受到更多的苦难。” 梅洛琳轻声道:“路西亚,你变了……” 路西亚决然道:“是的,我变了。我从未如此渴求过权力,但这并不是由于我的si欲。这一年多来,我每天都在因为我自己无能而痛苦。一次次看着自己的战友遭受冤屈,一次次看着那些人将不实之辞强加在忠诚者的头上,一次次他们向我求救而我却无能为力,这样的痛苦每天都在咬噬我的心灵,让我彻夜难眠。而这种痛苦,您却没有感受到,您被幽禁在大教堂里,对外界一无所知。这种痛苦,只能由我一个人来承担。但现在,我决定不再承担这痛苦了,也不允许这种痛苦在我身上再次生,所以,我请求您,带领我们到洛玛城去,为了忠直的勇士不再受到冤屈为了普通的民众不再因为权力的斗争而殃及池鱼” “对,为了忠直的勇士,为了养育我们的民众”迪扎克大吼道。 “跟从圣女殿下,打回洛玛城去”特里登骑兵师师长泰伊斯大吼道。 “打回洛玛去,为无辜受冤的勇士们复仇”军官们齐声大吼。 梅洛琳缓缓点头,转向特梅尔,“特梅尔总督,我希望能够得到霍克元帅的一些承诺。” 特梅尔点头表示理解,道:“我马上回去见他。相信霍克大人会对您作出承诺的,他没有吞并西王朝的野心,同时希望西王朝能够尽早安定,以免帝国有个不安宁的邻居。” 特梅尔在半天后便回来了,他带回了霍青的口信。霍青对梅洛琳的决定表示支持,并只率特梅尔、摩可斯和五百名si卫进入西王朝,作为对西王朝新政权的访问。 五、六月份,十万远征军掉头南下,朝西王朝腹地迅ting进。天使之剑大旗飘扬之处,没有任何一个城市愿意对抗,“圣女复活了,至高神显示神迹了”士兵、军官、民众望旗下拜。原北征军的将士闻讯响应,从各地纷纷前来投军,重归于天使之剑战旗之下。地方上的贵族、官员打开城门、庄园,欢迎远征军回归。教堂里的教士,手捧**手摇铃铛,为战士们祝福。西王朝整个北半部,全部动摇了。这大半国土,全是梅洛琳率领的北征军从匈人手中夺回的领土,有哪一个人不感念圣女的恩德?有哪一个人不欢迎圣女的回归? 第三百零六章 大厦将倾 远征军掉头南返,由于原统帅斯bo律潜逃,没有人回到洛玛城向朝廷报告这件事,洛玛城中一无所知。格里高利四世一连数天没有得到远征军的消息,还在担心是不是斯bo律进军太快。“别又中了霍克的计才好。”他在心中嘀咕着,“我难道没跟斯bo律说清楚这场战争并不需要有太大的战果吗?” 直到一个月以后,此时远征军已经在洛玛城三百哩外了,格里高利四世才得到确切消息。王朝北部各行省总督的报告接连不断地送来,这些报告,并没有一份是请求朝廷派兵援助,反而一多半是请求朝廷和教廷为圣nv恢复名誉,另一xiao半则干脆宣布脱离朝廷,服从圣nv和路西亚将军的领导。 洛玛朝廷当即大1uan,格里高利四世呆若木ji,面对百官的无数质问、请示、建议、报告,他一个也不能回答,只会失魂落魄地念叨:“她终于反抗我了,她打回来了,路西亚也叛变了……”官员、贵族们见他茫然无措,心知这时候说什么做什么都已经晚了。整个王朝,现在没有一个人愿意去阻挡梅洛琳,无论洛玛城多么坚固,无人防守也不过等于一座空城。于是,在第一天,朝堂上心急火燎的官员们个个到齐,第二天,那些精明的已经躲了起来,第三天,官员们已是大半散去,第四天,只留下了几个死心眼的还来打探消息。格里高利四世看着空空如也的朝堂,欲哭无泪。 朝臣已经不能依靠了,格里高利四世来到神圣大教堂,临时抱佛脚向神祷告,寄以万一的希望。一进教堂,便见着了拉莫西斯一世教皇和宗教裁判所三巨头。这四个人已经卸去高级教职人员的服饰,只穿了一身普通的教士黑袍,正要出men远行。见皇帝到了,四人尴尬无比,躬身立在men口不好作声。 “你们这是要逃走?”格里高利四世悲哀地道,“你们是教廷最高脑,难道要抛弃你们引导的子民逃跑?我听说东王朝的异教徒们要来了,你们将把信徒们丢给那些异教徒吗?” 拉莫西斯一世不敢抬头,嗫嚅着道:“我深深痛悔,以往的建议误导了陛下,致使王朝落到今天的局面。我已经无颜再担任教皇的职位,宗教裁判所的几位大人也打算引咎辞职。神会选择拯救王朝和教廷的人,我们如果再留在大教堂里,只会阻碍拯救者的崛起。” “拯救者是谁?有谁还想着拯救?”格里高利四世冷笑,“在以往,你们人人都说那个nv人是拯救者,可你们看看,现在她在干什么?我现在一听说拯救者,就会犯恶心。你们哪里也不能去我会给王朝陪葬,你们也必须为教廷陪葬” 拉莫西斯一世和三巨头面如死灰,相顾无言。 祷告不成,又添闷气,格里高利四世垂头丧气回到宫中,在朝堂上呆不住,转回后宫愣愣呆。 “我的陛下,你为什么这般伤心失望?难道一个nv人就让你没有办法了吗?”玛兹皇后轻声道。 “我不明白,不明白……”格里高利四世将头埋在玛兹的膝上,战栗着流泪,“他们为什么要抛弃我?我是这个国家的主人,当之无愧的君主,格里高利家的权力是从一世大帝手中继承下来的,是天命之君,为什么他们忘记了这一点?为什么会受那个nv人的蛊huo?连路西亚也背叛了我,他难道不知道我对他已经够宽容了吗?他手下的那批人个个有罪,但我还是让他做了一个大行省的总督,他为什么不对我感恩?拉莫西斯是我的父亲竭力支持才当上教皇,可他现在也要抛弃我了,连个招呼也不打就想逃走……我犯了什么错?是我太仁慈,饶了那些有叛国嫌疑的人,还是我太**,让他们感觉到冤屈?是至高神抛弃了王朝,还是我太无能?有谁能够告诉我吗?……” 玛兹抖抖双膝,想让他站起来。“那么,您现在打算怎么做呢?是与那个nv人决一死战,还是抛弃一切权力去逃亡?” “决一死战?”格里高利四世恐惧地睁大了眼,“没有人能够战胜她,没有人……斯bo律已经潜逃了,朝堂上连一个将军也没有,士兵们见了她只会tui软下跪……她是恶魔,蛊huo了所有人的心,现在只有你在我的身边,再没有别人了。我们走吧,或许是艾根因bo特大陆,或许是西大洋上的一个xiao岛,我们两个人过上平凡的日子……” “您请站起来”玛兹皇后厌恶地推开了他,道:“我是堂堂帝国的公主,不是一个只会烹煮食物的平民nv子。我不会离开洛玛城。” “你不走?”格里高利四世愣住了,“你为什么不走?你是我的妻子,你说过我是你唯一效忠的人……” 忽然之间,他似乎明白了。“你是东王朝的公主,是东王朝皇帝的姐姐,你不会因为王朝的覆灭而失去荣华富贵,你只需要改嫁……” 他踉踉跄跄地跌坐在netg上,“我明白了,你是在装做*我的样子,你的心里永远只有君坦诺斯家的利益。你在故意毁了梅洛琳,你在you骗我进攻东王朝,你做的所有一切,都在想毁掉我的国家,好让东王朝统治整个大陆。梅洛琳会把王朝的一切都献给东王朝的,而这正是你的想法……” 玛兹怒不可遏,怒吼道:“你是一个废物,只会在nv人裙子底下哭泣,这个国家有你这样的君主,不灭亡都没有天理” 她迈开大步离开房间,“我会让你看看,君坦诺斯家的nv人绝不会输给一个平民,她能做到的,我一样能够做到” “别离开我,玛兹……”格里高利四世软弱地瘫倒在地上,哀叫着。 玛兹不顾他的哀叫,昂着头大步向前,眼中的泪却如泉水一般涌出。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有这么一个懦弱无能的丈夫?为什么自己做的一切都错了?为什么那个人会把自己bi到无路可走?为什么自己的一片痴情却得不到一点回报?她的心中恨得咬牙切齿,他毁了自己的一切,就算是死,也要狠狠地报复他v!! 第三百零七章 城头闹剧 第三百零七章城头闹剧 远征军迅南下,一接近洛玛城,周边城镇立刻响应,驻军不约而同向洛玛城方向前进,朝堂上想逃走的官员贵族全部被堵回城中,连同格里高利四世也没有走掉。www.26dd.cn书友整_理*提~供 六月底,天使之剑的战旗已经在洛玛城下飘扬,梅洛琳率路西亚、迪扎克、康姆等众将来到城下,城men紧闭,城上旗帜依然竖立着,一些禁卫军在城上驻守。 路西亚上前喝道:“禁卫军的兄弟们,你们还想阻挡梅洛琳元帅吗?打开城men吧,让我们的帝都免遭战火。” 一个禁卫军的营长探出头来,道:“我们没有人愿意跟圣nv殿下作战,但您最好能说服我们现在的统帅。” “哪一位将军现在还敢阻挡梅洛琳元帅?让他出来。”路西亚大为奇怪。禁卫军是自己的老部下,军中那些将军自己哪个不了解,他想不出来现在还有哪个愿意跟梅洛琳率领下的军队作战。 “是我。”一个nv人出现在城上,“你们这些王朝的叛逆,竟然追随一个巫nv妄想推翻王朝至高神不会饶恕你们的。我虽然是一个nv人,但我绝不会屈从叛逆者的意志。你们来吧,我要看看,是一个高贵的帝国公主勇敢,还是卑贱的农fu巫nv得逞” “玛兹皇后?”路西亚皱了皱眉,“请皇帝陛下出来说话,或者教皇陛下也行。您不过是皇后,轮不到你来决定王朝的命运。” “他们?可怜的男人。”玛兹疯狂大笑,“他们一个个见了那个巫nv,就像兔子见了鹰。这个王朝,只有nv人才能够出头,男人全都靠不住格里高利家要毁灭了,他们家的男人已经等于死了,只有我,一个疯了的可怜nv人,才会为这无能的家族尽最后一点力量” “皇后陛下,请回去吧。”老迈的教皇拉莫西斯一世气喘吁吁地爬上城头,向玛兹劝道,“您不可能抵挡得了圣nv殿下,何必拖累禁卫军呢?我们得听凭神的裁决,向祂祷告吧,这是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 “神?祂看得见这一切吗?祂会指使卑贱者爬到高贵者的头上来吗?”玛兹将他推了一个趔趄,“如果祂容忍这样的事情生,那我为什么要信仰祂?这只能证明祂虚伪、卑鄙、残忍……” 拉莫西斯一世惊慌地爬开,口中连道:“神啊,宽恕她吧,她已经失去理智了。请拯救您的忠实仆人,我们是无辜的……” 他趴在城头,向下叫道:“圣nv殿下在吗?经红衣主教全体大会决定,教廷收回对您的一切不实指控,宗教裁判所撤销您的一切罪名,恢复您的圣nv称号。所有那些卑鄙地迫害您的人,教廷将剥夺他们的教籍,他们将永远得不到至高神的宽恕……” “滚开”玛兹在他屁股上狠狠地踢了一脚,“要说迫害,最大的迫害者就是你。你现在应该做的,就是在神圣大教堂men口上吊” “圣nv殿下,请宽恕我们……”拉莫西斯一世不顾屁股上的疼痛,哀告道,“我们只是受皇帝陛下bi迫,其实教廷一直认为您是无辜的,我们现在马上为您恢复名誉……” “我不需要教廷为我恢复名誉,我早已自愿放弃圣nv的称号。”梅洛琳在城下出现了,“我是否一个虔诚的信徒,有王朝万千信众为我作证,教廷的态度无足轻重。” “对,拉莫西斯就是一个卑鄙的xiao人。”格里高利四世畏畏缩缩地在城头上1u出脸来,“他在诽谤我,我根本没有bi他剥夺您的圣nv称号,是他畏惧您在信众中的威望压过了他这个教皇,是他千方百计想毁掉你的名誉……” “不,你在撒谎”拉莫西斯一世愤怒地吼道,“这一切全是你在嫉妒她的名望,你害怕失去皇帝的权威,你害怕战胜敌人的功臣会威胁到你的统治……” 格里高利四世奋力一推,将拉莫西斯一世推倒在地上,拉莫西斯一下子没坐稳,沿着台阶骨碌碌滚了下去。 格里高利四世扑在城头上,谄媚地朝梅洛琳叫道:“梅洛琳,我永远的忠臣,我悔不该听信了那些嫉妒你的xiao人,你受委曲了……我会把那些诬陷你的xiao人一个个处死,你仍然是我的大元帅,是执政官,是nv公爵……哦,不,你将是nv大公……我会把王朝的一切权力全托付给你,这是你应得的……” 他突然掉头手指玛兹,“梅洛琳,你不知道,正是这个犯了妒忌病的nv人,她在暗中陷害你。是她折断了你的剑,是她挑拨我和你之间的关系,是她怂恿我派兵去进攻东王朝……她犯了十恶不赦的罪,她才是巫nv我在这里宣布,她不再是我的皇后了,她的所作所为,一切与格里高利家无关,她的罪恶,一切听凭你的处置。” 玛兹浑身抖,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格里高利四世跪下了,双手抱xiong,声嘶力竭地喊道:“梅洛琳,你才是我的救星,是我最深爱的人。我已经休了这个可恶的nv人,我对你的心是真诚的,我可以向神表白我的爱意……请嫁给我吧,你是王朝的皇后,这样,你掌握王朝大权就顺理成章了……” 玛兹拼尽全力,在他脸上掴了一掌,将他打得一个倒仰,口鼻鲜血横流地翻倒在地上。 “给我向下射箭,我要把那个nv人射死”玛兹命令道。 “皇后陛下,我们不会和圣nv殿下开战。”禁卫军营长道,“哦,对了,您现在已经不是皇后了,我们没有遵从您的命令的义务。” 玛兹愣愣地道:“我已经不是皇后了?我成了一个卑贱的平民?……” 营长道:“恐怕是这样的。皇帝陛下刚刚亲口说过,王朝的事与您无关了。我们都听见了。” 玛兹目光呆滞,喃喃地道:“我是个平民……高贵的公主,竟然成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平民……西王朝的一切再与我无关了?” 躺在地上的格里高利四世吐了口血沫,含糊地道:“你这个可恶的nv人……君坦诺斯家教你的就是殴打自己的丈夫吗?你被我休了,休了滚回大君堡去吧……你不要再跟我装模做样了,这里不再是你的家。” 玛兹突然大笑:“这样懦弱无能的人,你也配做我的丈夫?我爱的人,是天底下最杰出的英雄,是纵横大陆的英勇骑士。你算个什么?只会在背后搞阴谋诡计的xiao人,只能屈膝投降的懦夫。我不该顺从我的父皇,到西王朝来当这样憋屈的皇后,我早应该为他而自尽” 她迈向城墙前,高呼道:“霍克,我知道你在那里,我只求你能上前说句话。” 第三百零八章 格昆之忧 霍青早在注视着这一幕。手机阅读小说,同步更新\!{www.26dd.cn'}印象中,玛兹还是一个在自己怀中羞涩跳舞的那个纯情nv孩,谁料今天,她已经成了一个疯狂的妇人。他心中叹息不已,此时听得玛兹喊叫自己,不得不上前露面。赶快把西王朝的事了掉了罢,他这么想着,上前对玛兹道:“我在这里。你为什么要阻拦我们呢?西王朝的朝廷已经腐朽不堪,你何必为了他们陪葬?你是阿瑞芬的姐姐,回到大君堡,他一定会善待你的。” “西王朝的一切我已经不放在心上,阿瑞芬有他的事业,我也不必把他放在心上。”玛兹凄然道,“我只想问你一句话,当年在大君堡,我在你心中到底有没有一点位置?” “你是一个好nv孩,但你那时太纯洁,不知道世事艰难与人心险恶。”霍青斟酌着回答,“我是一个落难的异族人,而你是一个高贵的公主,我与你有天渊之别,怎么可能有另外的想法?那些貌似热心为你牵线搭桥的人,不过是想从中捞取利益罢了。我很同情你的不幸,但我没有办法。你生在帝王家,有很多无奈之处,这是一个身为帝国公主的悲哀。” “原来,是我太纯洁,是我太高贵……”玛兹泪如雨下,“我为什么要当一个公主?又为什么遇见了你?假如我是一个普通平民nv子,又何来这么多痛苦与悲哀?假如我工于心计,又怎么会爱上你?现在,我一切梦想都已经破碎,一切值得留恋的事物全部化为泡影,一切都没有了,一切再也不需要了……” 一个曾经纯洁美好的身影从城墙上堕下,霍青不由自主地双手朝前一伸,但这只不过是下意识的举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玛兹跌落尘埃。他的心突然一阵绞痛,无上的地位和权力,又毁掉了一个人。 路西亚再也忍不住了,朝城上大喝:“我命令你们,立即打开城men,结束这丑恶的一切” 禁卫军营长在胸前画了个十字,跑下城楼,不多时,高耸的城men打开,远征军一涌而入。 神历5o3年的七月间,洛玛城中一片繁忙景象。霍青注视着这一切,犹如旁观的看客。西王朝政局如天翻地覆般变化,教廷方面,拉莫西斯一世和宗教裁判所三巨头百般求告,梅洛琳大方地饶恕了他们,四人放弃教廷的职位,远走艾根因波特大陆,在一个xiao教堂里安身。格里高利四世被废黜,关进神圣大教堂终生忏悔,另外一个格里高利家的旁支子弟----一个不足十岁的孩童被立为君主。梅洛琳对权力没有一丝欲望,远征军众将只得推举路西亚为王朝大元帅、掌握实权的执政官。路西亚展现铁血手段,对朝廷进行了一场大清洗,反对军方势力的旧贵族一个个下了大牢,军方牢牢地掌握了西王朝的大权。 霍青此时只对路西亚的铁血手段给予了一点告诫,建议他不要杀戮太多,牵涉太广,其他并不多说。西王朝不是自己掌权,况且这种朝代更替不可能没有对旧势力的大清洗,否则新政权势必受到旧势力的掣肘。 七月底,格昆和安德罗联袂来到洛玛城,带来了阿瑞芬的诏令和帝国的消息。诏令称,由于霍青阻止了西王朝的入侵,再立大功,特地加封为安托奥大公爵,给予安托奥整个行省为封地。霍青一笑置之。自己也到了当年祖父那样赏无可赏、封无可封的地位了,再要下去,就是裂土分茅,独立建国了。阿瑞芬将自己封在东中央特别区边上的安托奥,只怕是担心自己远在汉克士,不受他的控制。 五月底时,霍青调兵的命令到达大君堡,格雷芬斯正准备率军出征,但意外的是,阿瑞芬竟决定亲自带兵出征。禁卫军以及霍青命令集结的各军团共五万人,在他的带领下浩浩dangdang沿多罗河西进。但这场声势浩大的出征半途而废,在六月底,西王朝远征军回归国内的消息传来时,这支大军还在达拉尼亚的阿斯安洛。格雷芬斯建议阿瑞芬解散大军,但阿瑞芬没有同意,反而继续率军西进,于七月中旬到达克林斯堡。阿瑞芬驻军于克林斯堡,与越过舒太德山前来救援的克鲁伯王子相会。格昆与安德罗二人,便是随军而来。阿瑞芬此举的深意,霍青dong若观火。他这是在籍机掌握军权,向天下人显示他才是帝国的最高统治者。 格昆此来,正合霍青之意。霍青jiao待给他一个特殊的秘密任务,格昆点头答应,并道:“我已经老了,也无意于再在政治漩涡里打转。奥兰格那尔一直作为我的贴身助手,我会建议阿瑞芬,让他接替我的位置。月夜寒光已经有了他的归宿,我心愿已了,不如跟着你闯dang天涯,这样的生活才适合一个刺客。” 霍青讶然道:“您已经老了,正应该在适合生活的地方养老,即使您打算退出政治圈子,也没有必要随我到您不熟悉的异乡去。” 格昆叹道:“您未必明白我的难处。自古以来,干我们这一行的就没有几个好下场的。我知道的太多了,朝廷中害怕我的人至少有一半,有人成天在想办法让我闭嘴,最好是永远不说出他们的秘密。我怕总有一天,他们会让我永远说不出话。我不如趁现在一走了之,免得以后后悔。” 霍青恍然,道:“这十年来,我所充当的是一个英雄的角色,而你,却充当了一个xiao人的角色。我受到敬仰的同时,你却受到憎厌。但我知道,没有你这个‘xiao人’,就没有我这个英雄。这就是政治的丑恶与无奈。” 格昆道:“我没有指挥战争的能力,也没有理财当家的本事,我的出身决定了我只能行走于阴暗中,为新的政权扫除那些不能见人的污秽。这是我的命运,我并不抱怨。我只求能有一个好的结局,让从事这项必不可少的工作的后人有一个希望。 第三百零九章 会盟诸侯 第三百零九章会盟诸侯 在洛玛城的最后几天,霍青以帝国大元帅的名义,向西王朝、鄂斯大公国、东哥昂人、西哥昂人、尤法拉王国、沙普路斯王国,还有新建立不久的艾根因bo特大陆黑人联合部落出信函,连已经式微的匈人,他也向现在的领----老萨满乌那卡了信函,随后驰回汉克士,去面见阿瑞芬。小说*无广告的~顶点*小说~网收藏~顶*点*书城 阿瑞芬见他归来,神色不愉。 “您这一次做了很多出格的事情,您知道吗?您让我很难办” 霍青面带微笑,道:“有多少出格的事情?” “第一,您两次si自出境,却没有向朝廷报告。第二,您擅自调动各地守备军团,而没有向朝廷请示,也没有和总参谋部商量。第三,您擅自决定参与推翻西王朝旧政权,重建新政权。”阿瑞芬一一数道,“前两件事我可以谅解。您到哥昂人的地盘去,他们是帝国的盟友,况且您是去看望您的妻子,我顾念这是人之常情,原谅你了。西王朝进攻帝国,您调动军队也可以算是临机处置,虽然程序上有瑕疵,但我也可以体谅您这是为了帝国的安危。但第三件呢?您越过朝廷,擅自决定了西王朝的命运。我们有很好的机会吞并西王朝,格里高利家的军队已经毫无斗志,假如我们坚决进军的话,就完全可以恢复以往大帝国的原有版图,帝国的荣耀将播撒于大陆的每一个角落。而您不通过朝廷众议,就放弃了这个机会。这是不是太过分了?” “帝国的版图已经够大了。”霍青直言道,“西王朝的军队毫无道理地进攻帝国,他们的士兵不会有斗志,但我们要入侵西王朝,吞并他们的国家,那就不同了。梅洛琳、路西亚都是杰出的统帅,我们会付出重大代价,所占领的不过是一个叛1uan四起的地方。帝国现在的要任务,是维持来之不易的和平局面,恢复民生。扩张领土一时荣耀,可带来的只会是战事频仍,社会动dang。” 见霍青强硬地回答,阿瑞芬咬着嘴net,又道:“可您害死了玛兹,我可怜的姐姐,唯一的亲人。xiao时候,我曾经幻想过你会娶她,可到头来,她却因为您而自尽。” “玛兹的事情,我很抱歉。”霍青道,“她既然成了西王朝的皇后,那么格里高利皇帝在动与我们的战争时,便将她置于万劫不复的境地。她有这样的丈夫,已经决定了她的悲剧结局。我无能为力,救不了她。” 阿瑞芬不忿地道:“您总是有理由我曾经认为,您是掌握一切的人,什么事都能做得到。您可以打败横行大陆的匈人,可以在皇宫中救出依丽娅,可以让我这样一个没有地位的人登上帝国的最高位,可到了今天,您连一个nv人也救不了,而她是我唯一的亲人” 霍青凝视着他,道:“阿瑞芬,您长大了,您要知道,这世上有很多事是很无奈的,我只能做我能够做到的事情,尽最大努力让我看重的人平安。” 阿瑞芬沉默了。他心中知道,霍青在尽心为自己考虑一切,但自己到底想要让他为自己做什么,却是不好明说。是不是一定要让他这样做,自己心中也不能确定。到底是什么时候让自己和视为父兄的他有了这样的隔阂?自己为什么不再能够和他开诚布公地说话?阿瑞芬心中不由得一阵烦躁。 沉默良久之后,阿瑞芬又道:“那么,您怎么解释您的邀请信呢?邀请各国君主或者使节在阿皮斯山的克洛格峰聚会。这么重大的一件事,您独自一人就决定了,您毕竟不是君主,有资格邀请他国君主和使节进行国事活动吗?” “不错,我做这件事是出格了。”霍青坦言,“不过我既然出了邀请,各国的人来了,那就证明了我有这个资格。请放心,我做的一切事情,都不会针对您。西大陆各国,都视我为拯救者,我有这个威望,这是我必须面对的现实。但我不可能永远做他们的拯救者,总有一天我会不在的,我必须考虑离去之后的局势。我希望西大陆长久保持和平,而这次邀请,则是我为此而做的事。” “您正当壮年,还有很多时间来为大陆的和平努力。”阿瑞芬不怎么相信,“您愿意做什么就做吧,我阻止不了您。我相信您不会损害帝国的利益的。” 霍青见他并未明白自己言下之意,也不说破,便告退了。 神历5o3年八月,各国使节、代表齐聚阿皮斯山克洛格峰下。刚刚重建政权的西王朝,新任执政官路西亚亲自出马。东哥昂王位继承人克鲁伯王子、西哥昂人的领伽伏罗、沙普路斯王国使节哈里、尤法拉王国使节穆哈特、再次到达帝国的英甸王国使节泼克、bo罗芒王国使节钱德莱卡、艾根因bo特大陆黑人部落联盟大酋长芒德拉、匈人大萨满乌那卡一齐到来。鄂斯nv大公依丽娅亲自到了,她接到霍青的信,给德罗维奇留下密嘱,让弟弟罗meng继任鄂斯大公,然后踏上了追随霍青的道路。帝国方面,阿瑞芬带着一肚子不快,率军回归帝国内地,格昆、安德罗、奥伯温、艾克德留下参与此次盛会,协助接待贵宾。霍青见他执mi不悟,只得由他去了。 在克洛格峰下,特梅尔立起大帐,搭建高台。此地为帝国、西王朝和西哥昂人地盘的jiao界处,又是传说中众神的居所,不属于任何国家所有。霍青便在大帐中充当主人,接待各国来宾。各国来人见了霍青,同声恭贺他平定西王朝内1uan,为西大陆的和平再立大功。贵宾们都很清楚,如果不是霍青的肯与支持,梅洛琳和路西亚不可能轻易推翻格里高利四世,只有霍青,才能在幕后决定一个国家的命运。鄂斯公国、东、西哥昂人的政权、黑人部落联盟、bo罗芒王国……莫不如是。即使是僻处远东的英甸王国,也从bo罗芒王国辛迪加王公的覆亡一事,也看到了霍青的凛凛威势。与一个能够决定西大陆命运的强势人物jiao好,这是各国国王下达给来宾们的要任务。 第三百一十章 神山仙境 第三百一十章神山仙境 各国来人,皆是霍青的老熟人,接待已罢,霍青举杯畅叙si人友谊,来宾举杯相和。www.26dd.cn书友整_理*提~供但在si下里,却是议论纷纷,不知霍青邀请他们到这儿,有什么目的。 盛会的第一天,诸人只是饮宴,霍青此时已经全部放下了心中的担子,频频举杯,开怀畅饮,直到夜半方罢。 饮宴之后,才是霍青的正戏。他邀来哈里和穆哈特,格昆也在座。哈里和穆哈特听了霍青的打算,目瞪口呆,半晌才道:“您要放弃来之不易的地位去海上冒险?这可太不可思议了。” 霍青油然道:“因为我在这里已经无事可做了。以我的威望和权势,已经越了西大陆所有的君主,这样的存在,是不合情理的。我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一统整个大陆,成为唯一的君主,二是就此离开,让西大陆恢复原有的态势。你们觉得我应该走哪条路呢?” 二人沉思半晌,方道:“西大陆成为一个统一的帝国,我们不敢想像那是什么情景,但要让我们的国王放弃自己的国家,恐怕不是人民之福。但您要放弃如此之高的权位,这也出了我们的想像。或许是我们地位低微,不能感受到您那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 “是啊,高处不胜寒。”霍青叹道,“人在高处呆久了,也会有厌倦之心。那种人人畏惧、敬仰、服从的生活,作为一个人,是很难长期保持心志的,或者他会走向狂妄自大,或者会丧失对道德的追求,也许只有在天上的神,才能永恒不变。离开西大陆,回归家乡,我意已决,但不知你们二位愿意配合不?” “如果您悄悄离开的话,我们不知道君坦诺斯六世陛下会有怎样的反应?”穆哈特和哈里问道。 “他不会干涉到霍克大人的行踪,我可以向你们保证这一点。”格昆答道,“我已经安排妥当,陛下不会得知霍克大人离开的消息,更不会觉他会跟随哪个人离开。” 月夜寒光虽然从事隐秘任务,但穆哈特和哈里两人知道这个组织现在就是帝国秘密部门的核心,而面前这个并不起眼的老人,就是名震天下誉为传奇的佣兵团领。有他作保证,二人终于放了心。 “既然格昆大人已经安排好了,我们自然不会反对。”虽然霍青放下权位,但蕴含无数财富的东方商道,仍然让二人愿意冒一冒得罪帝国的风险。 当夜,霍青终于确定了跟随自己离开的人员。依丽娅、克莉丝娜母子四人自然要跟自己走,阿勒克斯和阿布这两个贴身亲卫也放弃了富贵生涯,追随霍青走上1ang迹天涯的道路,老格昆不能不走。霍青与梅洛琳长谈一番,厌倦了政治的她,也不想留在西大陆,影响路西亚的地位,自愿跟随自己敬仰的英雄离开。一共九人,格昆安排好一切,单等那一天到来。 到了第二天,霍青正式开会,道出了自己的意图。便是仿效神与人立约的方式,各国各族在此立下大陆永久和平的约定,此约以碑刻形式,立在克洛格峰上,以向神灵明示。 霍青也知道,这样的誓约未必会得到永远遵守,但有此约定,总能够让今后数十年内各国动手开战的时候,也有一个顾忌。自己能够为西大陆百姓做的,也只能是这些了。 安德罗代表帝国、依丽娅代表鄂斯公国、克鲁伯王子代表东哥昂人,先赞同立约。各国来人见现在大陆上现在最强大的三大势力已经同意,当下正值战后恢复时期,和平是主流,也纷纷同意。路西亚提议此约应由霍青担任监誓人,这个提议当即得到众人的欢呼。他们都知道,霍青凭自己的威望,调动帝国、东西哥昂人、鄂斯人的部队不过一句话的事情,与梅洛琳联手,要西王朝的军队听命于已也不在话下,只有他才能真正震慑有野心的人,保证大陆和平。 霍青当仁不让,同意担任监誓人。当下,由奥伯温起草誓约,众人讨论,一晃便是两天过去。 在第四天,克洛格峰下一片庄严肃穆。由两名教士领头,十二名士兵抬起刻着誓约的石碑,与会众人在后,一同登上半山腰,在一片开阔的高台上立下石碑。霍青在旁监察,各国各族代表朗诵誓词。诵完誓词,教士跪地祷告,请至高神作证。仪式虽然简短,但众人都明白,这是西大陆历史上亘古未有的大事件。从来没有人能够举行各国代表齐聚,决定大陆政治的盛会,而这,只不过凭一个人的声望便做到了。 仪式结束,已近中午,霍青在台下摆开盛宴,祝贺大会圆满结局。众人此时事情已了,放开xiong怀,痛饮美酒,举杯相贺。一直闹到午后,盛宴方才接近尾声。 霍青趁着酒兴,指着高耸的克洛格峰道:“这座山峰巍然耸立,风景绝佳,据说是西大陆的最高峰,是传说中众神的居所。不知可有人登上过峰顶?” 伽伏罗道:“只怕没有人上去过。这山峰一直是传说中的圣峰,从古代流传至今,登上峰顶的人会受到神的惩罚。” 霍青问道:“古希略的神话传说早被视为异教,为什么还没有人敢上峰顶?” 路西亚道:“古希略曾经辉煌数千年,不能登上克洛格峰顶,这成了西大陆人的一个习俗。人们愿意相信它是神圣的,不敢打破数千年来的禁忌。” 霍青呵呵大笑:“禁忌总是会让人打破的。我今天就登上峰顶,破一破这个习俗。我要做见识克洛格峰顶风光的第一人” 安德罗大惊,道:“这峰上从来就没人去过,只怕有未知的危险。” 霍青一摆手,道:“有什么危险?不过是一座山罢了。就算是有神在上面,我也要跟他打个招呼。” 说罢,霍青迈步向上攀登,回头道:“有谁敢上来的,跟我一起走。” 众人吃惊不xiao,一时无人敢应。只有阿勒克斯和阿布叫道:“我们是您随身亲卫,您走到哪里,我们便跟到哪里”说罢随霍青向前。 霍青回顾众人,忽一指奥伯温,道:“你可敢跟我一起来?” 奥伯温见他点自己的将,硬着头皮道:“您要我跟着,我拼了xing命也要上去。只是我走得慢……” 第三百一十一章 成就传奇 第三百一十一章成就传奇 “不妨事,我们在前开道,你在后面跟着便是了。手打小说['www.26dd.cn']免费文字更新!”霍青说罢,与阿勒克斯和阿布向前便走。 奥伯温近年身为高官,养尊处优,在汉克士时掉的体重又回来了。眼见前面三人快步上前,他在后气喘吁吁地跟着,好在当年各地行商奔bo的耐力还在,在山石草木间手脚并用,才不至于被三人甩得太远。奋力攀登了大半个xiao时,突地眼前豁然开朗,山顶已在眼前。 克洛格峰顶竟是一片平台,中间是一处清澈的水潭,周边绿草如茵,野hua盛开,在午后太阳的照耀下,水潭中升起朦朦白雾,水面反射日光,映照着雾气与hua草,bo澜dang漾,光影摇动,仿若仙境。 见此妙景,奥伯温心醉神mi,一时失神,等到回过神来,再看前面三人时,他们正在潭边,身上倒映着水光山色,仿佛披上了五彩战甲,人影融入白雾中,水光相映,朦朦胧胧的。奥伯温rourou眼,想再看得清楚点,突地一道强烈的白光闪耀,霎时,水潭周边事物什么也看不清了。 这是怎么了?难道神真的显灵了?奥伯温努力睁大眼,想寻找那三个身影,但眼前一片刺眼的亮白,什么也瞧不见。 “霍克大人,阿勒克斯,阿布……”奥伯温焦急地呼唤,却不料鼻边飘来一股异香,脑中一晕,就此睡倒。 众人在山腰等待,过了一个多xiao时,才感到事情异常。此地离峰顶已经不远,但这么长时间了也没人下来,莫不是霍克大人上去真得罪了神灵?路西亚、克鲁伯王子、伽伏罗、芒德拉都是武将出身,急忙率士兵上山寻找。到了峰顶近处,却见奥伯温一个人倒在树下,霍青等三人却无影无踪。士兵们四处搜索,将不大的一片峰顶搜了个底朝天,但没有现任何人迹。 霍克大人失踪了众人惊惶不安,纷纷议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人呢?”安德罗又惊又急。一到奥伯温醒来,便即问道。 “我不知道……”奥伯温茫然道,“他们身上突然出现五彩hua纹,又出现一道白光,好像有飘渺的音乐声和浓烈的香味……我不知道怎么就晕倒了,他们在哪里?” “你问我,我又问谁?”安德罗急坏了,“你们给我再找找,再找找。就这一点地方,三个大活人,能跑到哪里去?就算出了什么事,也有个痕迹吧。” 众人现在顾不得得罪神灵了,人人加入搜索队,一直搜到黄昏时分,什么也看不清了,安德罗才不得不罢手。这些人都是各国高官,万一再出个什么事,只怕要酿出国际纠纷。 回到峰下会场,众人皆无倦意,都在讨论这诡异莫名的事件。安德罗吩咐特梅尔调派汉克士军团大军,前来克洛格峰下作地毯式搜索。路西亚和伽伏罗也派人就近调派人手,参与搜索工作。一番忙1uan,各人齐聚会场,议论到底出了什么事。 “各位,霍克大人失去行踪,我不说诸位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件事太过古怪,我想听听你们的看法。霍克大人他们,到底会出现什么情况?有什么可能生的事?”安德罗一脸颓唐地问道。 路西亚道:“恕我直言。如果他们出了意外,无非是掉下山峰,或者遭到兽类袭击,或者有人埋伏行刺,除此之外,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可能。” 安德罗抱着头,苦恼地道:“可问题是这些情况都不可能。现场没有血迹,没有打斗痕迹。我们在可能失足落山的地方都看过了,连个脚印也没有。按行走时留下的脚迹看,他们似乎凭空在潭边消失了,可那个水潭清得一眼就能见底。” “那只能等明后天更多的搜索队伍赶来,看看他们能不能搜到痕迹了。”路西亚也想不通,无奈地道。 “天主护佑。”伽伏罗在xiong前画了个十字,“克洛格峰是神山,虽然那是异教的传说,或许未必没有道理。它是人间最接近天堂的地方,至高神也许很看重这座山的神圣xing。霍克大人也许会被祂召走?……” 众人一时无语。以霍青、阿勒克斯、阿布的功夫,未必会害怕猛兽或者刺客,也不至于掉下山峰连个痕迹都不留。他们真正怕的,是克洛格峰上果真有神灵存在,判了三人亵渎神灵的罪。 芒德拉突然高举双手,念叨了几句诵词,伏地拜了两拜,道:“远古的传说,未必没有他的道理。我们艾根因bo特大陆的人,相信每一座山,每一条河都有神灵,何况这是西大陆最高的山峰。我会为霍克大人祈祷,求山神饶恕。” 匈人老萨满乌那卡忽地站起,在场中蹒跚舞蹈,口中喃喃念诵**。 “你这又是在做什么?”安德罗道。 乌那卡闭着眼手舞足蹈,道:“不管山峰上有什么神,多个人为霍大人祈祷也是好的。” 穆哈特长身直立,面向东方,伏地长拜,道:“我们的主啊,请应答我的祈求,求你给予他恩典,让他与义人一处。求你保护他,免受火狱的刑罚……” 路西亚捻着xiong前的十字架,高声赞颂:“在天上的主啊,请免他的债,如同他免了人的债。救他脱离凶恶。因为国度、权柄、荣耀,全是你的,直到永远……” 一时间,各教祷词一齐在会场中回响,也不知在天上相互鄙视的神灵们,听了这hun在一处的祷词当作何处理。 突地几声重重的咳嗽,打断了hun1uan的祷告。 “你们竟相信霍克大人会受到神罚。告诉你们,我可不信”艾克德ji动地道,“他是仁慈、英勇、忠诚的人,无论是哪家的神,也不会惩罚这样一个义人的。依我看,你们都错了。” 祷告声渐渐平息。人人都望着艾克德,觉得他说的似乎也有道理。 “奥伯温,我的老搭档,你再说说,昏mi前你看到了什么?” 奥伯温到现在还处于mi糊状态。 “有冲天的白光、五彩缤纷的颜色……还有鲜hua、音乐、香气……”他一面回想一面说道。 “你们听听,你们想想,”艾克德ji昂地道,“所有的宗教,神罚都是硫磺的火焰、霹雳、滔天的洪水、凶恶的猛兽……这类让人感到害怕厌恶的事物,而今天有这些事物出现吗?没有奥伯温所见的是白光、五彩颜色、鲜hua、音乐和香气,这些都是让人感到愉悦的事物。我敢断言,这是神降临世间的先兆没有什么亵渎神灵,更没有什么神罚霍克大人为西大陆的人民立下了举世无双的功劳,像他这样的人物,神必眷顾。他今天突然起意要上克洛格峰顶,未必不是受神的暗中召唤。” “你是说,是神召唤霍克大人上了天界?”安德罗又惊又疑。 “我的老天”穆哈特趁热打铁,“在我们的传说中,天使降临凡间时,便有冲天的光柱、五彩的云霞,鲜hua纷飞、异香缭绕、还有嘹亮的圣歌……以及其他种种异像。” 哈里这时终于明白到底生了什么事,便来了个火上浇油。“神教中记载过天使临凡时的场面,与你说的一样,从云端降下光柱,鲜hua盛开,天使们唱着圣歌,在空中接引被拯救的灵魂升上天堂。” 路西亚高举十字架,瞑目念诵:“万能的主啊,你显灵了哈里路亚” 伽伏罗双手抱在xiong前,道:“艾克德,你说得太对了霍克大人怎么可能遭到神罚。他是西大陆和平的监誓人,地位已经越了人间的统治者,只有让他升入天界,才能显示他的尊崇。我可以肯定地说,他现在已经位列天使,在那冥冥之中监察文明世界的秩序。” 艾克德伏地作祈祷状,心中默念:“至高神啊,我可什么都没说,我只列举了某种可能xing……” 第三百一十二章 龙归大海 第三百一十二章龙归大海 安德罗彻底晕了:“他成天使了?可这太不可思议了我只在传说中看到过这种事,难道这种神奇的事真会在我眼前生?” “对于霍克大人这样建立史无前例功勋的英雄人物,或许什么事情都可能生。小说*无广告的~顶点*小说~网收藏~顶*点*书城”格昆冷不丁netbsp;克鲁伯王子道:“不管怎么说,我相信他会受到神的隆宠,这是他应得的。” 安德罗张口结舌地道:“既然你们都这以说……好吧,如果今后两天再找不着一丝踪迹,我只有向皇帝陛下如实报告……可我怎么说呢?难道要陛下向整个大陆的人宣告他成神了?” “就算你不说,也会有传言流出去的。”艾克德道,“现场几十上百人,我相信没几天就会有人说出去的。” 第二天,附近汉克士军团、西王朝驻军和西哥昂人来了上万,在克洛格峰周围十哩范围内进行拉网式搜索,搜了整整两天,也没找到一点痕迹。 安德罗最终丧失了搜寻的信心,只得向东去追赶阿瑞芬,向他报告这件诡异的事件。各国来人也一一散去。格昆借口送别来宾,留在会场。依丽娅和克莉丝娜也留下了,借口要多找一段时间,梅洛琳则借口要陪她们,也没走。 安德罗快马加鞭,半个月之后,终于赶上了东归的阿瑞芬。阿瑞芬行至阿斯安洛,突然接到宫廷大臣肯特的急报,让他惊疑不定,留于阿斯安洛等待消息。安德罗追到,向他报告了霍青神秘失踪的消息。 “他走了?真的走了?”阿瑞芬失神地道,“原来,我心中的念头早被他看得明明白白,他虽然未必能掌握一切,但对于我,却是完全在他掌握之中。” “陛下,我们应当怎么办?他真的是被神召唤走了,还是出了什么意外?我们是否需要动用更多的人员去寻找他?月夜寒光的人是否需要行动?”安德罗不明白他的感慨,追问道。 “什么神召唤走了”阿瑞芬泪流满面,喃喃地道,“你不明白。你只是一个埋头干事的人,不知道其他的事。他离开我了,走得远远的去了。可他这一走,把一切全丢给我,我能行吗?能镇得住其他国家吗?我是不是太急躁了?不管怎么说,是我对不起他,他培养了我,而我却不能让他享一点福……” 安德罗越听越不明白。“他是自己离开了?可他为什么要离开?格昆那里怎么会一点消息也没有?” “格昆?”阿瑞芬凄然一笑,“他也走了。肯特把他的辞职信送来了。” “格昆也走了?”安德罗大吃一惊,“可他不还在克洛格峰下吗?” “他的辞职信在这里,你看看吧。”阿瑞芬将信丢给安德罗,“有格昆安排一切,他的神秘消失自然会有解释。一个能够安排救出依丽娅和梅洛琳的人,让霍克凭空消失掉有什么可奇怪的呢?他现在只怕早就不在克洛格峰下了,如同霍克一样,我们不会再见到他的踪迹。月夜寒光不会为我提供什么消息,因为这是格昆的行动。” 两个月后,完成外jiao任务,即将归国的穆哈特和哈里已经在希略行省南部大港口色伯它,按事先的约定,在此滞留等候。他们并没有等多久,几个门g着罩衫的人便直上海船,穆哈特和哈里上前接进船舱。 “霍克大人,这一路辛苦了。没有出什么意外吧?”穆哈特问候道。 “有格昆先生安排一切,会出什么意外呢?”霍青哈哈一笑,“我现在不是什么大人了,恢复平民之身,感觉一身轻松。” “像您这样的人物,无论是什么身份,到哪里也会让人尊敬。尊称您一声大人并不为过。”哈里道。 “现在,到处都流传着您升天成圣的消息,若是让人看见您在某个地方出现,那可是会引起地震般的轰动。我不能不更担心一点。”穆哈特道。 “你的担心不无道理。如果让人看见我在你的船上,只怕是会让人猜疑是不是尤法拉王国劫持了我。”霍青对他的担心表示理解,“那么,我们马上开船吧。” 尤法拉王国使节船队扬帆起锚,水手们忙碌走动,穆哈特指挥船员正准备离岸,忽听岸上有人大叫:“穆哈特,暂且停船,让我上来” 穆哈特一看,大吃一惊,喊叫的人竟是帝国财政大臣艾克德。他孤身一人,没穿华贵的官服,却披了件罩衫,一身平民打扮。 “艾克德大人,船已经开动,不好停下来。您有什么事,就在岸上说吧。”穆哈特惊慌地道。 “你别跟我糊nong,我什么都知道了。他就在船上”艾克德大叫,“再不让我上船,我就叫港口卫兵来了” 穆哈特心虚,道:“请您暂且等等。” 回身进舱,霍青已经知道艾克德在外面,稍想一想,对穆哈特道:“你便让他上船。他是我信任的人,不会阻碍我的事。” 艾克德飞跑着上了船,立即道:“开船,开船。” 进了舱中,霍青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艾克德嘻笑着道:“我是什么人?我可是除了您之外,西大陆上最精明的人物。您能骗得了奥伯温那个老实头,骗得过安德罗那个忠厚人,却骗不了我艾克德。我可不会信什么门g神宠召之类的骗局。” 霍青笑道:“你既然看出我离开了,那么不留在大君堡当你的财政大臣,跟上船来为的什么?” “我又疯了呗,没有其他解释。”艾克德张手向天,“以前我抛弃了所有的家产,跟着您留在难民中间,那时我就感觉到自己疯了。现在也一样,我再一次抛下来之不易的地位和财富,又跟着您走了。我年年月月辛苦是为了什么?我也不明白。我只知道,您始终是一位正直的骑士,我一个商人,就得跟您走。” 二人正谈着,船帆已然扬起,北风吹拂下,船队如游鱼一般滑向碧bo浩渺的因俄斯海,向未知的东方前进。霍青拥着依丽娅和克莉丝娜,在船头迎着海风,看着船只破1ang驶去。 我的故乡,我即将回来了。霍青心中的ji动之心不可遏制。 海鸥群群飞舞,仿佛在护卫着船队,渐渐深入那茫不可测的大海中心。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