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传奇》 第1章 迷途 牛头人长老唐.奥德正在考虑，这次部族迁徙的决定是否正确。 自从踏上这漫漫的迁徙之旅后，回到自己熟悉的岩洞的想法不时会浮上唐.奥德的心头，“才出三天，现在回去还来到及。”唐.奥德不由自主的想到，但身为整个部族的唐，而且是现今唯一的一个，肩负的职责不允许他这么做。 唐.奥德叹了口气，继续挪动两只庞大的脚掌。“岩洞入口封的石头好像不够，再多加两块好了。” 里特部族是一个很小的牛头人部族，整个部族只有一百多个，这还包括连名字都没有的小家伙！ 同其他牛头人部族一样，里特部族生活在康特大陆的地底深处。这是因为牛头人喜欢住在岩石和钢铁组成的封闭迷宫里，又不能太阴暗潮湿。 要满足这些要求，地底简直是最好的选择了。在地表下方几万甚至几十万米的深处，到处是千奇百怪的岩石、矿脉及随处可见的天然熔炉，融化的铁水从一处奔流到另一处，高达万米的火之柱源源不断的散着光热，驱走地底的阴寒。 实际上，康特大陆几十万牛头人，主要都生活在地底，并聚居成大大小小的部落。 里特部族原先生活的地方非常偏远，这是指到达地底部群的生活中心而言的，实际上，以到地表的垂直距离来说，这里离地表很近，但是要到地表就得通过黑岩层。这种地底特产的黑岩水火不侵，刀枪不入，即使魔导师的强力魔法也难以破坏。 连绵不绝的黑岩有时会蔓延数百里，如果把康特大陆地底的奇特环境比作一个封闭的房子，黑岩就是构建房子的基材，而火之柱就是给房子保暖的火炉。在这个房子里，生活着许许多多奇异的种族和生物。 里特部族的生活一直平稳无奇，从部族祖先四百年前迁移到现在的地方开始，用于记录部族生的大事的石板，用手指头就可以数得过来，要知道，虽然这些石板用人类的标准来说十分硕大，但考虑到上面刻的拳头大的字体，其容量恐怕还不如地表人类世界里一本薄薄的流行骑士小说。 这种平淡生活一直持续到最近。由地底几大种族联合成立的尼贡，近十几年展的十分迅。很多牛头人受到吸引，纷纷离开部族，长途跋涉去加入生活在尼贡势力范围的部族。 部族的另一个唐：赫斯，一直在鼓动部族迁移到尼贡，唐.奥德用一句俗语拒绝了他的提议“眼不见不为实”，于是唐.赫斯也在五年前离开了，去亲眼看看尼贡是什么样子。 另一个意外事件的生，最终促使唐.奥德做出了部族迁移的决定。 两年前，住在地表的一群人类，在循着矿脉开凿挖掘时，意外现了一条穿过黑岩层的通道，尽管崎岖难行，但对小队的冒险者来说并不是太大的问题。从此，游荡在里特部族周围的地表种族的冒险队伍一下冒了出来。 虽然这些冒险者的目标是地底珍稀的生物、宝石、矿藏之类的东西，而里特部族的牛头人根本没见过生活在地表种族，也谈不上有什么敌意，但意外冲突还是连连不断。 例如：某牛头人正在自己打造的迷宫里劳动，一群骑士打扮的人冲了过来，说要铲除这个害自己迷路三天的魔王为民除害；还有，一个牛头人对冒险者中纤小漂亮的精灵十分好奇，多看了几眼，脸色苍白的精灵抬手就给了他一箭，受伤的牛头人当然十分气愤要报复，结果又被精灵的同伴群殴；还有几个矮人，偷走了一个牛头人心爱的红色石雕，还在牛头人追来以后，无耻的用一种叫麦酒的东西弄昏了苦主逃走。 如果这些冲突都只算是小意外的话，一群剑齿兽的到来则让身高体壮力大无穷的牛头人也感到危险了。 也许是追踪惹了他们的冒险者，一群剑齿兽从传统的聚居地来到这里，并很快展壮大，剑齿兽是危险狡猾的猎食者，他们能够一次吃下身体体积一半的肉，也可以几十天不食不休，成群结队的在广阔的地域里捕食。 虽然剑齿兽一般不招惹牛头人，但如果遇到落单的或者小牛头人，也会毫不客气的亮出獠牙。里特部族的规模太小，很多年轻力壮的牛头人又离开了部族去了尼贡，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部族防御能力的下降，在几个小牛头人遇难的不幸事件生以后，唐.奥德终于下了部族迁移的决心。 尽管是小规模的部族，但迁移要准备的事情还是非常烦杂，光是计划路线和准备路上的消耗就很让唐.奥德头疼了，幸好不久前刚从尼贡回来的强.德森帮了很大的忙。强.德森是同唐.赫斯一同去的尼贡，这次回来也是受唐.赫斯的委托，游说部族迁移的。 强.德森是个五十多岁的牛头人，只有体力、战斗技能和经验都得到认可的牛头人才会在部族中冠以“强”的称呼。 强.德森在五年前离开的时候，还没有这个光荣的称号。但短短五年的时间，德森已经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尼贡战士，并得到尼贡议事会的认证，成为一个“强”牛头人，并在自己的盔甲上镌刻上代表这个荣誉的战斧。在图案上战斧的柄上，还缠绕着代表尼贡的五朵紫荆花组成的半圈花环。 强.德森的回归轰动了整个里特部族，生活闭塞的牛头人渴望了解一切外面的事情，牛头人可不是沉默寡言的类型，何况是见过大世面的强.德森牛嘴里说出来的事情，不管是自己的经历，还是道听途说的故事，都让部族里的牛头人惊叹不已。 例如迷路不得不穿越黑暗泥塘到达尼贡的冒险，同剑齿兽的战斗，带领二十个牛头人巡逻并在边界同地表人类生的争斗，尼贡的繁荣强盛和各种奇闻轶事，还有尼贡战争中的传说和英雄故事。强.德森整整说了十天，除了自己的一些英雄事迹额外强调了几次以外，居然都没有什么重复。 也就是在这十天里，唐.奥德现原本只是有迁移的打算，正在慢腾腾准备的部族牛头人，居然一个个都吵吵着立刻上路。整个部族弥漫着一种由漏*点和渴望组成的气氛，每个牛头人都受到了影响，渴望光荣和冒险的传统精神从这个牛头人部族的身上突然迸出来，就好像漫漫的洪水突然冲毁了由长久的习惯形成的堤坝，一不可收拾。 每个牛头人都精神饱满、目光坚定、声音洪亮，渴望做点什么证明自己的存在。部族里的牛头人孩子，也感染了这种气氛，一群还没有名字的小牛头人，天天拿着石斧，扮演尼贡的几个著名英雄，打成一团。年轻气盛的牛头人，则多数选择向强.德森挑战，虽然没有牛头人能获得胜利，但越来越多的挑战者，让强.德森也大感吃不消。沉稳些的牛头人都在忙忙碌碌的准备东西，毕竟这次的迁移不同一般，可能再也不会回到这个熟悉的地方了。 在所有的牛头人里，唐.奥德是自控能力最好的，看到族里牛头人的激动劲，唐.奥德不停地提醒自己要稳住，需要准备的东西很多，一定要仔细考虑，避免出什么差错。但在整个部族牛头人的催促下，唐.奥德就象置身水流中的木板一样身不由己。 所幸强.德森带来了唐.赫斯准备的地图，不仅注明了迁移路线，甚至还有几个中途可以补充食物饮水的地点，这使得迁移的准备工作量大为减少，而且唐.赫斯已经成为尼贡的议事会成员，代表尼贡表达了欢迎里特部族到来的意愿。最终在强.德森回归二十天的时候，整个里特部族终于踏上了迁移之路---- 小因斯特跳上一块岩石，毫不停顿地用力一蹬，侧跳到右前方一道陡峭的黑岩斜面，努力弓下腰，控制住身体的平衡，紧接着向上助跑了两步，又是一个起跳，用手钩住面前巨大直立的岩石的上沿，迅的翻了上去。一只尖利的巨爪刚好从小因斯特脚下掠过，擦在黑岩上出涩耳的嘶啦声，接着是一阵低沉的怒嚎。 小因斯特转过身，庆幸的现追逐自己的恐爪怪无法爬上高耸的岩壁。 恐爪怪是地底一种可怕的生物，小因斯特的这次逃脱实在是非常幸运。在一片崎岖的黑岩地上，恐爪怪近三米的庞大身躯妨碍了他的行动，尽管有着恐怖的巨力，但恐爪怪没有攀爬的能力，如果是一般的岩石，可能恐爪怪早就可以直接摧毁小因斯特的立足点，但是坚硬的黑岩使恐爪怪也无计可施。 恐爪怪在确定没办法抓住小因斯特以后，悻悻的离开了。黑岩上的小因斯特终于有机会开始后悔自己的莽撞大意。 小因斯特是里特部族的一名牛头人，根据部族的传统，十五岁以下的小牛头人是没有正式名字的，所有的小牛头人都由部族统一抚养长大，并在一起学习战斗和生活的各种技能，直到十五岁时由部族的唐给小牛头人正式起名，有了名字的牛头人就可以进行各种冒险试炼，完成部族交给的考验任务，这个过程会一直持续到部族的唐认可为止。此时部族中的其他成员才会正式称呼小牛头人的名字，去掉前面惯用的小字。这段考验的时期从几年到几十年不等，不过去掉这个“小”字花的时间越短，就意味着获得的荣誉越高。同时这也意味着牛头人的成年，从此有了参加部族活动、战斗和离开部族的资格。 小因斯特是刚刚在一个月前获得名字的，本来按照部族的惯例，唐.奥德会找一个成年牛头人带着小因斯特开始试炼任务，一般是去部族旁边的恐狼洞穴寻找特殊的石材，这样就有同恐狼战斗的机会。小因斯特盼望这样的机会很久了，但唐.奥德忙于部族迁移，试炼的事情就一直拖延下来，小因斯特非常失望。 迁移开始以后，小因斯特沮丧的心情立刻好转了。跟着部族的大队行进，新奇感和好动的天性，让小因斯特一刻也闲不下来，像根本不知道疲倦一样，在成年牛头人背着沉重的行囊跋涉的时候，小因斯特和伙伴们边走边闹没一刻安静，队伍停下来休息的时候，小因斯特就偷偷溜到周围去玩。 开始几次的顺利，让小因斯特的胆量越来越大，直到最近一次，小因斯特在游荡的时候遇到了一头恐爪怪！更糟糕的是，逃跑的时候小因斯特慌不择路，跑的方向偏离了部族的休息地。现在虽然恐爪怪离开了，小因斯特也彻底迷失了方向。 远处火之柱的亮光渐渐微弱下去，又快到地底的黑夜了。一片黑幕压了下来，慢慢笼罩在地面上，大大小小的岩石的边沿逐渐模糊起来，就像一群沉默的怪兽，随着夜幕的降临正在开始复活，摆出各式各样的姿势，地底的微风中不时传来几声不知名生物的嘶吼。小因斯特有种想哭出来的感觉---- 伊克尔正站在唐.奥德的跟前，汗珠一滴滴的从额头冒出来。伊克尔第一次觉得自己两米多的高大身材太过于显眼，尤其是唐.奥德责备的目光扫过来的时候。 唐.奥德问道：“那么你最后看见小因斯特是什么时候？”“大概是昨天晚上，呃，或者是早上，我给小崽子们食物的时候。”伊克尔觉得唐.奥德扫视自己的目光更严厉了，急忙补充说道：“我马上去把那个小崽子找回来”。 唐.奥德正想说话，远远一个大嗓门响了起来，“听说小因斯特不见了”，唐.奥德微微侧了一下头，看见强.德森正急急忙忙地迈开大步过来。 “唐，让我去找小因斯特吧，这段路我走过几次，熟着那，保准把小因斯特好好地带回来。小因斯特这个孩子我知道，听我讲故事最起劲的就是他，是个好崽子，我喜欢这孩子。这事儿交给我就放心吧！” 唐.奥德考虑了一下，确实没有比强.德森更合适的选择了，“那好吧，德森你就跑一趟，我再找几个牛头人和你一起。” “唐，那我呢”，唐.奥德瞪了一眼伊克尔，又开口道“伊克尔也算一个，路上要听强.德森的，快去快回。”唐.奥德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管有没有找到小因斯特，五天之内一定要回来。” 安排好救援队出以后，唐.奥德又思考起来：看来这次动身太仓促了，没有把部族好好组织起来，现在等在这里，到是个整顿的好机会。嗯，要安排断后的人手，每次上路都要点一遍数；还有管理孩子的事得换个细心点的；找几个牛头人先去前面探探路，再上路就轻松了，顺便让部族的牛头人在周围找找食物。想到这么多麻烦事，唐.奥德不禁又一次出感慨，要是现在还在自己的舒服的岩洞里，没有开始这场烦心的迁移该多好啊！---- 尽管火之柱已经开始散出暗红色的光芒，表明地底新的一天就要开始，但浓浓的夜色仍迟迟不肯褪去，小因斯特的眼中，正常视觉看见的景象还是一片朦胧的黑暗，但热能视觉却笼罩在一片逐渐明亮起来的红色当中，这个时段，是牛头人，也是所有具有双视觉能力的地底生物最脆弱的时候。 小因斯特努力聆听着周围的动静，担心自己再遇到恐爪怪。实际上，这么做的效果有限。像恐爪怪这种原本生活在幽暗地域的生物，听力及其敏锐，身上还覆盖着一层坚硬的甲壳，在热能视觉中和石头的温度几乎一样。如果在夜里遇到一只恐爪怪，小因斯特能够逃脱的机会微乎其微。 小因斯特决定等待火之柱再亮一些的时候继续前进，这是个明智的决定。 火之柱的亮光变成明红色的时候，小因斯特现自己正处在黑岩区的边沿，不远处是一片低矮的紫芸木丛。 费了半天劲，划得满手都是伤口以后，小因斯特找到一段合适的紫芸木树枝，在树枝的一端，用衣服上撕下来的布条绑上一个扁平的石片，小因斯特终于有了一把武器，尽管看上去比较粗糙，但挥舞在手中，确实鼓舞了小因斯特的勇气。 “来吧，强.德森能够独自穿过黑暗泥塘，我也一样可以办到，没准我会比他们先到尼贡，到时候就可以看见他们大吃一惊的样子了”。带着这样的想法，小因斯特向着他认为正确的方向走去。 第2章 奇遇 小因斯特在一个宽广的洞穴中行进，洞穴宽达数里，两侧的岩壁从一百多米的高度开始向底部急剧的收缩，形成两道陡坡，直到底部才逐渐平坦起来，整个地貌就像夹在岩壁中的河谷。洞穴中到处都是散布的碎石和土块，走起来并不轻松。 小因斯特沿着洞穴的底部前进，路上不时可以看见一些动物的骨骼和皮毛，在一些岩石上还有干涸的褐色血迹，空气中一丝微风都没有，整个洞穴静悄悄的，好像所有的生命迹象在这里都消失了一样。 小因斯特越来越感觉不对劲，于是停下脚步观察周围的情况。当他的眼神望向旁边的岩壁时，心脏猛地一缩，一股寒意从身体里冒了出来----几只剑齿兽的身影出现在岩壁上。剑齿兽也现了小因斯特，原来几只或坐或卧的剑齿兽已经站立起来，出低沉的咆哮声，后爪不时地刨动地面，旁边的一个洞口中，剑齿兽一只接一只闪现出来。 小因斯特没命地向另一侧岩壁上跑去，逃跑是不可能有剑齿兽快的，只能期望可以尽快找到一个狭小的洞口或者岩缝，也许能支持久一点。另一侧的剑齿兽已经行动起来，大约二十几只剑齿兽，从陡峭的岩壁上奔驰而下，坡度和碎石对它们没有构成任何影响，就像流淌的水滴，迅地冲到洞穴底部。最快的一只已经冲到小因斯特这边的岩壁，这时小因斯特才刚爬上十米的高度。 突然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一团红色的火球在剑齿兽群中炸开，回声震的整个洞穴嗡嗡直响。一只剑齿兽浑身焦黑的倒在地上，还有几只受了伤。剑齿兽群被激怒了，除了最前面的那只以外，整个兽群向着因为这次攻击现出身形的几个人扑去。 攻击者是一个人类的冒险小队，只有三个人。“麦斯，你的法术威力下降了呀”一个盗贼打扮的人讥笑道，手一翻，手里出现了一把刺刃，接着身影就消失了。叫做麦斯的法师没有理会盗贼同伴的嘲弄，见到爆裂火球对剑齿兽的杀伤力没有想象中大，麦斯念动咒语，开始准备另一个魔法。 一个面色阴沉、全身裹在黑色钢甲里的骑士，抽出一柄双手大剑，迎上扑过来的剑齿兽，向最前面一只当头劈去，剑齿兽扭了一下身子，避开了头部，但大剑还是在剑齿兽的侧面划了一道伤口。诡异的是，伤口没有流出鲜血，而象是被热刀切过的黄油一样收缩凹陷下去。这只倒霉的剑齿兽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哀嚎，在地上翻滚起来。 显然，黑暗骑士的巨剑附带了侵蚀的魔法伤害。顾忌到巨剑的厉害，正面的剑齿兽踌躇不前，和黑暗骑士纠缠起来。一只狡猾的剑齿兽悄悄绕过黑暗骑士，弓身弯下后腿，打算扑击正在施法的法师，突然这只剑齿兽的后脑开了一个洞，血水和脑浆汩汩的流了出来，叫声都没有来得及出就倒地死去。露出身形的盗贼从剑齿兽的身边一闪而过，接着又隐匿不见。 小因斯特根本顾不上底部的战斗，一只气势汹汹的剑齿兽正快地追上来。小因斯特甚至感到剑齿兽鼻子里的热气已经喷到自己脚上，他慌忙回身捡起一块石头向剑齿兽砸去，剑齿兽轻松的避开，一跃而起，带着腥风的利爪扑向小因斯特。 小因斯特挥动手里的“石斧”，试图挡住剑齿兽的扑击，一股震动传来，接着手里一轻，构成“石斧”的树枝从中间折断了。剑齿兽的一只爪子滑过小因斯特的肩头，带出几道深深的血槽。剑齿兽的下一次扑击，带倒了小因斯特，剑齿兽的利爪击断好几根肋骨，深深插入小因斯特的胸膛，但剑齿兽也付出了代价，小因斯特挥舞的断裂树枝，恰好插入它的一只眼睛里。受到重创的剑齿兽保持不住平衡，从陡峭的岩壁上跌落。小因斯特断裂的肋骨和爪子卡在一起，被带着一起翻滚下去。 剑齿兽巨大的身体，显然使它在下落中承受了大多数撞击，跌到底部，已经奄奄一息了。被压到剑齿兽身下的小因斯特情况也非常糟糕。剑齿兽的爪刺穿了他的肺，下跌中的翻滚，断骨和利爪几乎把整个肺部撕成几块，每次呼吸的企图，都被从胸口传来的巨大痛苦中断，眼前一片黑暗，小因斯特已经处于垂死之中。 人类的冒险者此时也遇到了麻烦，越来越多的剑齿兽避开黑暗骑士的正面，从背面动袭击。还有更多的剑齿兽直接绕过黑暗骑士，打算袭击法师。 每次剑齿兽从背后袭来的时候，黑暗骑士便侧一下身，用自己的黑盔甲硬接下攻击。剑齿兽的利爪滑过盔甲，出刺耳的声音的同时会腾起一股灰色烟雾，盔甲里附着的诅咒魔法会延缓剑齿兽的动作，黑暗骑士会趁这个时机用大剑攻击剑齿兽，被包围的黑骑士丝毫不落下风。 另一面，盗贼已经显出身形，护在法师身前，用手弩一下下地射击试图近前的剑齿兽。盗贼的手弩握柄上嵌着一块黄宝石，每次击手弩的时候黄宝石就会闪烁一下，射出的弩箭附带着电系魔法伤害，虽然剑齿兽有一定的魔法抗性，无法造成致命伤害，但中箭的剑齿兽会麻痹一段时间无法攻击。 两只剑齿兽同时扑了过来，盗贼用弩箭射倒一只，同时听到身后的法师吐出了咒语的最后一个音节。盗贼闪开一旁，剩下一只剑齿兽扑了空，正要攻击法师，突然伴随着一阵沉闷的响声，剑齿兽脚下的土地隆了起来，一堆堆石块翻滚着从地下涌了出来，最后形成一个五米高、两米宽的巨人。 受到惊吓的剑齿兽正顶在石巨人的头上，疯的撕咬着。碎石和尘土从石巨人头上簌簌滑落，石巨人努力晃动硕大的头颅，剑齿兽滑落下来，接着一只桌面大的巨足踏了下来，剑齿兽立刻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团。石巨人接着迈开大步，向其他剑齿兽攻去，剑齿兽四散避逃。 小因斯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在朦胧中，似乎自己的身躯正漂浮起来，一股股的轻风就像温柔的触摸，身体的痛苦渐渐远去，耳边有无数的意识在喃喃低语，快乐、悲伤、痛苦的各种情感交杂在一起，从小因斯特心头流过，最后汇聚成一股苍凉浑厚的感觉。 小因斯特已经记不起自己是谁，记不起自己为什么在这个地方，只是自觉地跟随心灵的感觉，在一个无限的，没有形体也没有颜色的空间里自由飞翔。在这个空间里既看不见，也听不到，却可以感受到无所不在的生命和活力，就像在无边无际的海洋中的，一滴水一样自由的穿梭。不知不觉，小因斯特的意识在这个空间中开始慢慢消散。 蓦地，一阵剧烈的头痛唤醒了小因斯特。感觉中的世界产生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吞没了小因斯特。觉得自己就好像在快飞行的时候砸落地面一样，全身剧震，强烈的痛苦接着从全身各处传来。小因斯特不知道的是，一道道黄色的光芒正在自己身上上下游走，最后黯淡消失。 小因斯特睁开眼睛，刚好看见压住自己的剑齿兽的血红大眼。愣了一下之后，刚才惊险的经历又回到脑海中，大惊之下，用力猛推剑齿兽。出乎意料的是，剑齿兽突兀的飞了起来，划了一个数米高的弧线砸落在地上。摔落的剑齿兽翻滚着立起身子，却没有攻击小因斯特，而是和旁边的剑齿兽撕咬起来。 小因斯特吃惊地看见一个巨大的石人正在攻击剑齿兽，或是把一只只剑齿兽踩扁，或是挥动自己由石块组成的手臂，让碎石脱离飞舞出去攻击。剑齿兽纷纷逃窜，转眼之间，只剩下几只呆立在原地。 “嗨，麦斯，对付剑齿兽用的着土元素召唤吗，一队骑士都收拾了。你施法也太慢了，我要是没挡住怎么办”，盗贼对法师说。 “你倒是找个人施展四级魔法更快的！剑齿兽有魔法抗性，一般攻击的能量系和风火系效果都不好，土元素的物理攻击最有效果。”法师辩解道。 “可用大范围的流沙术的效果应该更好吧，你看看，我的电弩上的宝石已经裂了，你得再给我一颗”。麦斯的脸微微红了一下，总不能说自己是个喜欢用攻击魔法的狂人吧，自己刚才确实有点冒险。 “一颗宝石不算什么，拿去，上品的黄宝石”，麦斯决定给队友一点补偿，却忽略了盗贼是否遭受了损失的事实和自己队友脸上的奸笑。 法师和盗贼正在进行交易，这场遭遇战的主力----黑骑士收起巨剑，然后做了一个诡异的手势。剩下几只剑齿兽轰然倒地，腾起一阵小小的灰色烟雾。 “咦”“奇怪”，冒险者们注意到还有一只独眼的剑齿兽没倒下去，旁边站着引这场冲突的小牛头人。 “嗨，你叫什么，小牛头人？听得懂通用语吗？”盗贼决定先打个招呼。 “你们刚才用的是魔法吗？”小因斯特没有注意盗贼的问话。牛头人是不会魔法的种族，诸神赐予了牛头人强壮的体格和出类拔萃的战斗意识，却取消了牛头人的魔法能力。魔法永远是牛头人眼中最神妙莫测的东西，也是战斗中受到的最大威胁。 在牛头人的传说故事中，魔法师都是神通广大呼风唤雨的角色，是牛头人英雄凭着英勇、宝物和运气，才能战胜的强大对手----就像人类英雄故事中的龙。能亲眼看见传说中的魔法，小因斯特心中充满了激动和好奇。 “是魔法”盗贼答道。“太棒了，我能学会魔法吗？”“嗯，牛头人可不适合学魔法，你就是再努力也学不会太高深的魔法。” 盗贼心想：“牛头人要是能学会魔法，那也太变态了，谁还能打的过呀。”盗贼没有料到，小因斯特错误理解了自己的意思，“那就是说，我努力就能学会低一些的魔法了！”看着小因斯特充满喜悦的眼睛，盗贼决定不纠正这个错误认识。 “也许吧，我朋友是法师，他应该更清楚。”盗贼想“打击幼小心灵的事情，还是让队友来做比较好。” “嗨，麦斯，这里有个想学魔法的小牛头人。咦，你在干什么那？” 法师正围着那只剑齿兽转圈，不断地释放探察术，甚至伸手去捏剑齿兽的身子。 “麦斯你疯了，那是剑齿兽，不是你召唤的土人儿，咬你了！” “从某些角度上，它已经不是剑齿兽了，反倒和我的土元素差不多” “你是说这只剑齿兽不是复活的，是召唤来的？”盗贼迷惑地问道。 “它是海克德尔用复生术复活的，但奇怪的是，复生术作用的生物是在冥神原力的作用下活动和战斗，而这只剑齿兽靠的却是土元素的力量，解除复生术就是抽离冥神原力，所以对它没有影响。神啊，这简直太奇妙了，我要好好研究一下。”法师两眼放光地说道“你想想看，冥神原力会侵蚀复生术的作用对象，所以有时间限制，而召唤来的土元素要持续消耗魔法力。但这只剑齿兽能自己不断地补充土元素的力量，这简直是完美的复生术。要是掌握这种能力，可以轻松的拥有一只军队。” “这是打伤我的那只剑齿兽，它怎么老跟着我，咦，我的伤呢，怎么全好了？”小因斯特认出了这只独眼剑齿兽。 法师把注意力转到小因斯特身上，好像刚看见他一样，大喊道，“奇怪，太奇怪了！”法师冲上来围着小因斯特又捏又掐，惊叫道：“他和那只剑齿兽的情况完全一样，不不，更不可思议，他还保有意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看见传说中的恐怖法师看向自己的眼神，小因斯特感觉十分不妙，心想：“这个法师好像不太正常，还是所有法师都不正常，看他的眼神，可别给我下什么邪恶的魔法。”想到这里，小因斯特冷汗出得比碰见恐爪怪的时候还多。 为了转移法师的注意，小因斯特赶忙把自己的遭遇述说了一遍。无非是迷路和部族失散，遇到袭击，被剑齿兽打伤跌下岩壁，昏迷后产生了很多幻觉，醒来后居然伤势全愈，自己也完全不明所以，小因斯特边说边打量法师的神色。 法师兴奋的神色渐渐消失了，变得满脸沮丧。 “麦斯，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盗贼问道。 “嗯。一个意外，非常小的概率----但确实可能生。完全没有实用价值，可能性太低了。” 法师继续解释：“有一种理论，生命是灵魂和**的结合，魔法是一种依靠灵魂能力的力量，并且会受到**的干扰。所以法师通过冥想来学习魔法。在**受到严重伤害的时候，灵魂会回归到诸神的领域，但离开前有一个短暂的滞留时间。这个时候灵魂对魔法元素的波动非常敏感，甚至会形成和魔法元素波动的共振。历史上著名的伯明堡农夫事件，就是一个不识字的农夫，在重伤垂死的情况下，感觉自己的身体在空中飞翔，被经过的牧师用神术救活以后，这个农夫竟然从一个毫无天赋的人，变成了一个风系魔法师。这是有文字记载的真实事件。我想，这次是类似的情况，这个牛头人运气太好了，在快死的时候，因为我使用了土元素召唤，空间里的土元素非常活跃，所以他感知并形成了和土元素的共振。这时海克德尔又用了复生术，把他的灵魂招回了体内，同时土元素也跟了回来，代替冥神原力挥作用。” “那我的伤怎么好的？”小因斯特插嘴。 “复生术本来就有修复作用，否则招来的躯体破碎不堪怎么战斗。只不过冥神原力的侵蚀性太强，会消融掉记忆和大部分意识，没人用这个来治疗的。土元素倒刚好合适。” “那只剑齿兽是怎么回事？”这次是盗贼提出的问题。 “它和牛头人离的太近，海克德尔的复生术本来就是对着它去的，结果把它和牛头人都复活了。牛头人的土元素也带到它身上了，但它是低等智慧生物，没能保有意识，还是被复生术的魔法契约控制了。后来海克德尔解除复生术，魔法契约就自动转移到和它性质接近的牛头人身上。” “魔法契约是什么，它会一直跟着我吗？” “除非它死了，不对，它已经死了，除非它被消灭了或者你自己取消了魔法契约，否则它会一直跟着你。魔法契约太复杂，不给你解释了。不过控制魔法契约倒很简单。如果海克德尔肯教给你的话。” “我也能变成魔法师吗？” “不好说。牛头人是学不会魔法的，但你的情况特殊。即使现在我也能感觉到你在持续不断的吸收土元素，你的身体在自动地和土元素共振，就像某些土系魔兽一样。学习魔法是灵魂的事情，也许这次改造，使你具有了学习魔法的潜能。” “你能教我魔法吗？” “你不是和部族要去尼贡吗，我是特曼帝国魔法协会的，我可不会教尼贡的人学魔法。” “那你们能告诉我去尼贡怎么走吗？” “等一等，因斯特！”盗贼打断了因斯特的问话：“我们已经知道你的名字了，现在我来介绍一下，这是大魔法师麦斯，那边的是黑骑士海克德尔，我是盗贼提夫特。现在我们互相都认识了，接下来可以讨论一下赔偿的问题了” “赔偿？” “没错。由于你的缘故，我们潜行通过这里的计划失败了，还莫名其妙和剑齿兽打了一架。除了遭遇危险，物质损失也不小，你看，我用的魔法弩箭是很贵的，刚才我可用了不少。你得想个办法赔偿我们。” “可我什么都没有呀，如果回到部族里，我倒是能找到一些东西，不知道你们想要些什么？宝石可以吗？” “我可不在乎什么宝石！”盗贼大气地说。法师在一旁嘀咕“刚才谁敲了我一颗黄宝石的？” “你听说过地脉金钻吗，唯一金黄色的钻石，贵夫人的最爱，亡国的珠宝，已知的唯一一颗就是地底出产的，而且现在也失踪了。在地表，一颗地脉金钻可以直接在朋卡联邦换一块富饶的封地，已经有个亲王悬赏了。” “没听过，不过等我到了尼贡，那里也许可以打听到一些消息” “那好吧，你要是有地脉金钻的消息，我们就不要赔偿了。不过我们现在已经有一点线索了，所以不会马上去尼贡。如果我们自己找不到，就会去尼贡找你，怎么样，里特部族的因斯特？” “一言为定” “好。我这里有把小斧子，也许适合你现在的情况用，送给你了”盗贼拿出一把手斧递给小因斯特。 接过斧子掂了掂，轻飘飘的，斧子呈棕褐色，非金非木，柄和斧头是一个整体，就好像是整块木头雕刻出来的一样，斧头上也没有锋刃。 “这是地表的一种铁木做的斧头，非常适合附加土系魔法。”盗贼做出说明。 小因斯特原来认为这把手斧又轻，又没有刃，根本只能当玩具用，出于牛头人一族的礼貌，不会拒绝别人的礼物才收下来的。听到跟魔法有关系，才收起轻视之心。 第3章 回归 小因斯特现跟着自己的剑齿兽实在麻烦，不管自己走到那里，它都像影子一样跟着，而且走起路来轻柔无比，一点动静也没有。加上现在它又不用呼吸，简直像一个幽灵。有时候走了几步，以为它没跟上来，可一回头，现它血红的独眼和露出獠牙的大嘴就在背后紧贴着。看来只能向黑骑士请教控制的方法了，小因斯特无奈地想。 如果可能，他真不想靠近那个浑身黑呼呼的家伙，从见面开始，没见过他说一个字。连面貌也遮盖在黑钢的头盔里。加上他居然可以使用复生术这种小因斯特难以理解的法术，简直是邪门的很。 出乎小因斯特意外的是，黑骑士居然很好打交道，马上就把剑齿兽的控制方法教给了自己。方法也很简单，只要通过默想和特殊的手势控制就可以了。 在另一边，法师正和盗贼窃窃私语：“提夫特，你说地脉金钻是什么意思？你知道我们根本不是来找这个的。” “那当然，不过麦斯，咱们救了的牛头人马上要去尼贡，咱们也不好杀一个未成年的小牛头人。以后他和别的人说起来，难保没有一些见识好的。你可是用了土元素召唤，这是大魔法师的招牌。一个大魔法师跑到尼贡的地头总不会是来旅游的吧。何况你在尼贡的那个老对头可是魔导师，也是土系，比你还高一阶。按你的说法，这个东西对土系魔法师很重要，咱们小心一些，散布些假消息有好处。” “原来你根本没打算去尼贡呀，你还送东西给他？这可不像你的作风” “我就是想去尼贡，你敢吗？那斧子反正在我手里也没用，还不如送人情。我觉得这个小牛头人不简单，这样都死不了还有奇遇，以后没准是个人物。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我明白了，就你狡猾。不过你也别拿地脉金钻说事呀，那东西不吉利，得到它的人没什么好下场的。” “呸呸，又不是真找那东西，没事儿！”---- 小因斯特和盗贼研究了一阵地图，决定同行一段路程。然后在一个分岔口，人类冒险者转左，而小因斯特继续前行一段，就可以到达一处泉眼。那里是一个附近区域的补给点，也是盗贼认为的里特部族去尼贡的必经之路。 “你在那里准可以遇到你的部族。这一带要去尼贡肯定要经过那里的。如果你的部族返回去找你了，那你反到可以在那里等他们。” 小因斯特听了盗贼的保证，心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经过这次的风险，小牛头人对孤身一人去尼贡，已经不那么自信了。刚才和盗贼研究地图的时候，小因斯特已经知道所在的位置就叫剑齿兽峡道，是剑齿兽群经常出没的地方，自己懵懂之下走进这里，还真是胆大包天。不过剑齿兽群领地意识很强，刚歼灭了盘踞在这里的一群，短时间附近不会再有危险了。 一行人很快踏上了旅程。法师召唤出来的土元素这时成了交通工具。盗贼本着有便宜就占的精神，第一个爬到了土元素的头上。小因斯特踌躇了一下，最终抵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也爬了上去。法师则是控制土元素伸出大手，把自己稳稳的托了上去，很是显摆了一下。让先上去的两个大眼瞪小眼得羡慕的不行。只有黑骑士，还是一如既往的酷样，跟在土元素的后面默默前进。 土元素行进起来，和刚才战斗中又不同，它并不是靠着双足前进，而是半个身子沉入地底，露出地面的身躯平稳地滑行，就像行进在水中的船舶一样。 法师施法在土元素头上升起一个圆凳状的突起，稳稳地坐在上面，手里拈着一个酒杯，一只土手不时地从脚下伸上来，替他斟上葡萄酒。法师满脸掩饰不住的得意之情。盗贼则直接躺倒在土元素头上，闭上眼睛打起瞌睡。 小因斯特坐在边上，两脚悬空，看着两旁的岩壁不住地向后退去，又一次感叹起魔法的神奇。想起法师的话，自己也可能具有学习魔法的能力，不由得心痒难禁，恨不得立刻学会几样魔法。突然想起自己刚从黑骑士那里学来的魔法契约的控制方法，坐在这里又没有事情，马上开始练习起来。剑齿兽就开始倒霉了，在小因斯特的控制下，一会儿前冲，一会儿后退，甚至于跳跃、翻滚、蹲伏、围着土元素绕圈，凡是小因斯特想到的动作，都演练了无数遍，甚至还把路边坚硬的石块作为假想敌，扑上去狠狠咬了几口。好在剑齿兽现在没有生命和意识，否则早就不堪忍受了。 随着队伍在剑齿兽峡道的深入，四周的光线越来越暗，两侧的岩壁上映着无数的纵横交错的暗影，缓缓地变换着形状和角度。暗影越来越深沉，最后变成一片连绵不绝的黑幕，声音和光线一起沉寂下去，只有土元素滑行的沙沙声不断响起。回头望去，峡道的入口只剩下一簇隐隐约约的红光，就像风中缥缈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跟在后面的黑骑士似乎完全融入了四周的环境，小因斯特已经看不见他了，甚至切换到热能视觉，也没有现他的身影。 不知行进了多久，转过一道急弯，面前赫然显露出一团红光，刺得小因斯特眯起了眼睛----剑齿兽峡道的出口就在前方---- 在小因斯特和部族失散前呆过的营地里。 强.德森问道：“伊克尔，你最后看见小因斯特就是这里吗？”“是这里没错。我记得当时没吃完早饭，小因斯特就带头闹着要出去玩儿，我还骂他来着。” “嗯，这周围有好几条岔路，我们时间不多。”强.德森拿出地图，指点起来“伊克尔，你和布奇找这条路，卡尔和纽曼顺着这条路找，我找下面那条。大家马上出，找一天后掉头回来会合。” “可这边好像还有一条路，标着红色记号的。”伊克尔道。 “红色记号表示危险，那里有剑齿兽，希望小因斯特没走到那条路上。否则我们赶去也晚了。”---- 小因斯特正在独自前行，只有一只剑齿兽跟随其后。 在上一个路口，小因斯特和人类冒险者挥手告别，互道珍重。只是当小因斯特按照牛头人的传统礼节说“祝你们早日找到地底金钻，愿它给你们带来幸运”的时候，法师脸上的表情好像有点古怪。 路途两旁不时出现低矮的茅草丛和岩石，向前望去，有一条隐隐约约的道路蜿蜒伸向远方。牛头人部族一般居住在地底的大洞穴里，沿着洞穴壁开辟居所，洞穴中间作为部族活动的场所。小因斯特很少见过这么开阔的地方，好像不管走出多远，身边的景物永远不会改变，伴随着脚步的只有轻风吹过茅草的声音。 小因斯特一边躲闪脚下的碎石，一边期待要找的泉眼早点出现。突然随行的剑齿兽出一声低沉的嘶吼，两只耳朵向后方紧紧抿住，似乎在戒备什么。左前方有几只黑影快地从小因斯特的视野中掠过后消失不见，吓得小因斯特一个激灵。 “好像是恐狼。”小因斯特惊魂稍定后做出判断，他在部族的时候见过恐狼，即使是牛头人的孩子也不会害怕这种体形不大的动物。如果不是部族的迁移，小因斯特的第一个试炼任务可能就是和恐狼战斗。 自从迷路以后，小因斯特遇到的都是格外凶悍的怪物，恐爪怪和剑齿兽之类，救了他的人类冒险者的实力也是出奇强，让小因斯特着实感受到自己的弱小。其实小因斯特虽然还没有成年，但牛头人可是以战力著称的种族，在康特大陆所有的类人形生物中，物理战斗力牛头人如果认第二，恐怕没有其他种族敢称第一。小因斯特从小就生性好动，和同龄的伙伴打起架来又重又狠，一向是部族里小牛头人的“领袖”，加上几乎达到两米的身高，以及从部族成年牛头人那里熬炼来的本事，他的战斗力并不弱。 小因斯特怕恐爪怪怕剑齿兽，对恐狼可不在乎。现恐狼以后，他第一个念头就是和恐狼较量一下。 “西伯尔，你到后面躲着，别跟太紧。”小因斯特命令道。西伯尔是他给剑齿兽起的名字。根据刚才的情形，如果剑齿兽在场，恐狼估计不敢动袭击。 西伯尔返身消失在草丛里，现在就剩下小因斯特，他紧紧手里的斧子，继续前进。 小因斯特渴望的战斗迟迟不肯来临。无论小因斯特怎么努力，恐狼就是不肯参加这场无味的游戏，即使小因斯特提着它们最爱吃的旅鼠挑逗也一样。到后来小因斯特干脆连恐狼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这种无趣的旅途又持续了两天。小因斯特怀疑了几十次盗贼的地图出了岔子之后，月牙泉终于到了。月牙泉是盗贼地图上的名字，如果强.德森在这里话，他地图上的名字是弯角泉。月牙泉的面积很大，月牙的两头相距有二十多米，泉水清幽无比，水中看不见一条鱼的影子，只有注意观察才能现泉水从藏在地底的泉眼涌出带起的微微波纹。 小因斯特痛痛快快喝了一通泉水，又灌满了盗贼送给他的水囊，终于可以坐下休息了。 小因斯特寻思，部族要找自己，应该还没有通过这儿。自己最好在这里等着。万一部族没来，还可以一直等到有其他去尼贡的队伍结伴同行。这里水不缺，周围还有一些可以吃的植物，可以坚持很久。” 他还不知道，自己的体质已经被土元素改造过了，即使不吃东西也可以持续不断的获得土元素的补充，只要喝些水就行了。因为饥饿的感觉并没有消除，小因斯特一直在习惯性的吃东西，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等待了半天之后，小因斯特又开始不安分了。他现经常有恐狼来喝水，于是又开始了逼迫恐狼和自己战斗的游戏。恐狼可不傻，它们无意招惹小因斯特，于是就分散开，见到小因斯特追过来的就跑，其他的趁机绕到另一边去喝水。 玩了一阵捉迷藏后，小因斯特一无所获，他气恼地捡起一块石头向恐狼砸去，刚巧砸在最大的一头恐狼的头上，受伤的恐狼被激起了性子，嚎叫了一声扑了过来。这只恐狼是狼群的头，其他十几只也纷纷扑了上来。 小因斯特一时措手不及，挥舞着斧子砸开了几只恐狼，见围上来的恐狼越来越多，便向泉水里靠去。站在齐腰深的水里不会影响小因斯特挥击斧子，恐狼要游过来的话正好当头一下。 小因斯特没想到的是，静静的泉水里也潜伏着危险。 一只铁甲鳄正潜伏在水底。这只铁甲鳄原来生活在黑暗沼泽，后来被一队冒险者捕获。冒险者打算将它带回地表出售，于是一路来到了月牙泉。在夜里，趁着冒险者忘记系紧口袋，狡猾的铁甲鳄偷偷溜到泉水中安了家。 平常的时候，铁甲鳄静悄悄的伏在水底，把自己的身子埋藏在淤泥里。一旦它感觉到水面来喝水的动物引起的波动，就会不声不响地浮出水底，像一段木头一样慢慢漂浮到猎物附近，最后动迅猛的一击。 小因斯特不解地看见所有的恐狼拼命地跑回岸上，凄烈地叫着。突然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腿上传来，一股巨力猛地把他拖翻到水里，一对铁钳般的双鄂紧紧咬住小因斯特的腿。铁甲鳄在水底翻滚起来，小因斯特被带得在水中不住旋转，巨大的扭力似乎马上要把他的双腿撕裂分离。 危急之中，小因斯特握紧斧子，用力挥向咬住自己双腿的东西。斧子击中了铁甲鳄的上颚，但被铁甲鳄又硬又滑的表皮弹开了。在绝望中，小因斯特又一斧挥出，在生死关头，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从身体里爆出来，顺着手臂冲入斧子里。“喀”的一声，斧头带着一道隐约的黄色光芒破开表皮的防御，深深嵌入铁甲鳄的头骨里。小因斯特用力一拔，一股鲜血顺着斧子涌了出来，把水面染的一片通红。铁甲鳄松开嘴疯狂地跃出水面，在半空中扭动着身躯，迅即又落了下去，在水面上溅起大朵的浪花，然后沉入水底再也没有出现。这也是小因斯特看到这只危险生物的唯一一眼。 小因斯特站起身来，怔怔地看着水面。一道道力量正从他的足底传来，慢慢治疗着他腿上的伤口，恢复了小因斯特的体力。动荡的泉水中，一滩暗红色的血渍正在慢慢地散开，提醒小因斯特刚才那场短促激烈的战斗不是幻觉---- 里特部族的牛头人都十分沮丧，在迁移刚开始的时候失去一个孩子，对他们来说很难接受的。 在迁移前，整个部族在一股漏*点的推动下，忽视了很多东西。大部分的牛头人甚至没有认真地考虑一下迁移的目的是什么，以及迁移可能付出些什么，他们只是渴望有所改变，改变自己一成不变的生活。失去一个孩子使大家终于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参加一个轻松愉快的旅游，在漫漫长路的尽头，等待自己的是不可知的未来，以及不知道还要付出多少的代价。 唐.奥德注意到了部族成员的情绪变化。在伤心之余，他做出许多努力使大家确信迁移是为了整个部族更好的未来。他也坦承了自己的失误，同时承诺在后面的旅途中会做得更好----整个部族都会做得更好。 里特部族继续踏上迁移之路。 终于，在两个日夜的跋涉之后，他们来到月牙泉边，看到了飞奔过来的身影。 失而复得的喜悦充斥在每一个牛头人的心头。 伊克尔和小因斯特紧紧拥抱在一起。 回归终。 第4章 尼贡 尼贡在穴居人语言里的意思是“道路汇集的地方”。实际上的尼贡是一片数十万平方里的广阔区域。在这片区域中呈品字形耸立着三根巨大的火之柱照耀着整片土地。从可以容纳整队军队横排通过的大道，到只能匍匐通过的小径，没人能说得清到底有多少条通道连接到尼贡，何况地底是一个变幻无穷的地方，昨天的通道今天可能就变成一条死路，相反的情况也不时生。粗略的估计，到尼贡的通道不下一千条。 最早来到尼贡的种族是穴居人。他们给尼贡取了名字以后就安居乐业在这里。经过他们成百上千年的努力，尼贡的通道越来越复杂，连接的地方也越来越多。终于，这片土地来了新的客人。牛头人、鹰身人、美杜莎、蝎狮…各种各样的种族先后定居在这里。虽然相互之间冲突难免，但最终大家都相安无事的生活在一起。地底的种族各取所需，相互扶助，共同面对地底严酷的自然条件。塌方、地震、熔岩、洪水、怪兽，地底的灾难无穷无尽。 然后，龙来了。 一群黑龙来到尼贡，在黑岩构成的洞穴中住了下来，君临天下。高傲的龙族看不起任何其他种族，所有的生物都被视为食物。 辛勤的耕作被巨龙的吐息化为灰烬，努力开采的矿藏被掠夺，朋友家人变成龙嘴里的食物。地底的种族奋起反抗巨龙的恐怖。在长达数十年的抗争中，涌现了无数可歌可泣的故事。鹰身人冒死到龙穴中偷取财宝引诱巨龙，牛头人手持锋利的巨斧顶着烈焰，在骨肉成灰前奋力斩碎巨龙的鳞甲，暴怒的巨龙被诱进洞穴，成千上万的穴居人弄塌洞穴和巨龙同归于尽。 龙和地底种族两败俱伤。最巨大、最残暴的巨龙被消灭殆尽，剩下温和些的龙和地底种族达成了妥协。地底种族向巨龙提供畜养的牲畜和加工过的金银珠宝，而黑龙则不再侵扰其他种族生活的区域。 又是千百年过去，地底的世界暴烈而又祥和。同巨龙的战斗成了久远的传说，龙和其他种族共同生活在地底的家园，尼贡成了地底种族最大的栖息地。 然后，人类来了。 特曼王国是地表上一个中型王国。在百国争霸的年代，特曼在几个大型王国的夹缝中艰难地维持着。特曼王国国运的转折点，在于现了直达地底的通道。黑岩层有一个通道，从尼贡直通到地表，就隐藏在特曼王国境内的群山中。 先是冒险者，然后是商队，然后是特曼的军队，特曼人从地底带回来数不清的财富。黄金、宝石、魔法材料、各种金属、精金、秘银，特曼付出的回报是布料、烟草、茶叶、工艺品、工具，正好给特曼的农民和工匠带来了市场。 特曼的实力开始疯狂的扩张。用财富堆出来的重骑兵队横扫康特大陆的北方诸国。短短数十年，特曼的国土扩大了二十倍，王国变成了帝国。 特曼帝国的扩张最后受到了南方新兴的答盟嘉特王国，以及老牌强国朋卡联邦的遏制。不甘心被遏制的特曼帝国，其雄心勃勃的国王铁拳二世和相忒克西斯制订了先征服地底进一步扩张实力，最后统一康特大陆的战略。 铁拳二世说：“地底是特曼帝国的地下延伸，是特曼帝国的一部分。其财富理应归国王所有，所有种族应归于王权统制下。反抗者将被镇压，立功者会得到赏赐和封地。” 忒克西斯说：“地底的战略资源是成就帝国霸业的基础。我们不仅需要地底的黄金，实际上从地底来的黄金已经过多，甚至引起了物价上涨。我们需要把地底变成农场和工场，源源不断地生产粮食、武器和工具，并用这些东西平抑我们因为扩张而过高的物价。地底种族要加入帝国的军队，没有战斗力的穴居人将负责物资的生产。” 随后特曼帝国的大规模侵略开始了。地底的种族进行了英勇的抵抗，但他们没有统一的政府和军队，各个部族被特曼的大军逐个击破，在尼贡的平原地貌上，即使牛头人也无法抵挡特曼的铁甲骑兵和魔法师。整个尼贡，除了黑龙所在的区域，全部被特曼占领了。 地底种族无法理解特曼帝国的行为。在他们看来，地底条件严酷，各个种族应该互相帮助，至于特曼想要的东西----黄金、宝石、金属，对于地底种族来说是可有可无的，特曼需要这些，所以地底种族开采出来交换一些用得着的东西，这是一件互惠互利的事情。如果特曼不想交换那自己来开采好了，地底种族不会加以干涉，没必要兵戎相见。 天真的地底种族不知道，这次特曼不仅要地底的财富，还要奴役全部的地底种族，榨取他们的战斗力和劳力，以维持他们穷兵黩武的扩张。 失陷的尼贡平原愁云惨淡。无数的部族家破人亡。牛头人、鹰身人、美杜莎等等被连成长串，由骑兵驱赶着到地表的战场上充当炮灰。成群的穴居人戴着枷锁，在矿井、农场、工场里劳作。地底大片大片的土地种上了小麦，和原来种植的苔类作物不同，小麦的根系会吸收过多的养分，种过一季小麦的土地很久都无法恢复元气。来自地表的人类不管这些，一片地种荒了就再换一片，原来的苔类作物全部铲除。 穴居人的体质不适合吃小麦，习惯的作物又被大范围的破坏，饥荒、营养不良、过度劳累，在特曼统治尼贡的几十年里，穴居人的数量减少了一半。 有压迫就有反抗。从特曼大军踏上尼贡的那天起，无数的部族揭竿而起，失败后的残部沿着无所不在的通道逃到地底深处，并不时冒出来袭击尼贡平原上的侵略者，地底其他栖息地的部族也支持他们，层出不穷的起义和抵抗让特曼占领军头痛不已。特曼凭着强盛的军力可以控制尼贡平原，但对连接尼贡的成千条通道却无能为力。 正是这些抵抗，使特曼在地底的侵略扩张停顿下来。侵略者忙于巩固占领和镇压抵抗，加上不熟悉其他地区的地理位置，所以占领尼贡后就止步不前了。 特曼占领军为了镇压反抗绞尽脑汁。他们宣布连坐制度，谁支持抵抗者就杀头。驱使穴居人破坏所有能破坏的通道，或者布设密集的陷阱。无法破坏的通道口都派驻军队，所有的地底种族都被驱赶到远离通道的地方，并设立封锁线。 风云时代呼唤英雄。残暴的高压政策也孕育了产生英雄的土壤。来自穴居人、牛头人、鹰身人、美杜莎、灵吸怪五大种族的反抗者走到了一起，共同制订了《尼贡宣言》，宣称地底种族是独立不可侵犯的，同时缔结协议，建立五大族组成的尼贡议事会，组建统一指挥的地底军队。有意思的是，尽管布的是“尼贡”宣言，但反抗者集会的地点却是一个远离尼贡的秘密通道中。宣言中表达了地底种族驱逐侵略者，光复尼贡的强烈愿望。 随后的时代地底群英荟萃，各个种族、部族汇合起来的力量，再也不是特曼帝国能够压制住的。趁着特曼帝国同答盟嘉特的战争时机，联合起来的反抗者动了第一次尼贡战争，成功地把特曼帝国逐出了尼贡。在五年后的第二次尼贡战争中，反抗者主动出击，奇袭特曼帝国的都，震动了整个地表世界，尽管失利败退回尼贡，仍然在最后挫败人类追击的军队，迫使特曼帝国和尼贡签订了和平协定。 在两次尼贡战争之后，地底迎来了一个相对和平的时期，五大族组成的联盟稳步展，势力扩展到地底的各个角落，越来越多的地底部族加入联盟，尼贡也从一个单纯的地名，展成这个强大联盟的代名词---- 里特部族正在向尼贡迁移的路上跋涉。他们已经走了整整四十天，在十天前里特部族已经进入了尼贡的势力范围，路上遇到的部族也多了起来，他们大多都加入了尼贡联盟，但还保持着原来的生活方式，没有迁移到尼贡平原。 离尼贡越来越近了，最近几天走的路向下倾斜地厉害，到了后来，有些地方甚至得互相牵引着通过。当队伍来到一处稍微平坦些的地面时，强.德森招呼大家停了下来：“好了，大家在这儿宿营，明天路更不好走，要一直走过柱梯才有休息的地方。” “什么是柱梯？”有牛头人问。 “你到了就知道了。”强.德森停顿了一下，才又大声宣布，“下了柱梯我们就到达尼贡了。” 里特部族的牛头人轰然欢呼起来，一群牛头人又叫又跳的闹了好一阵。唐.奥德笑眯眯地等他们泄够了，才站出来说，“行了行了，大家好好休息，明天只是到了尼贡的边上，离我们要去的尼尔城还有好几天呐！” 牛头人三三两两地散开吃饭、休息。强.德森瞥见小因斯特扯着伊克尔，鬼鬼祟祟地跑到边上去了。心里寻思：“准是伊克尔被缠不过，又和小因斯特较量去了。这小子自从招惹了什么土元素以后，倒是厉害多了，有一股子蛮力不好对付。伊克尔这个傻大个陪他练倒合适。”想到这里，昨天和小因斯特操练过的双臂又隐隐酸痛起来。“这小崽子，现在力气大不说，怎么像不会累似的，昨天和我练了那么久都一点事儿没有？真怪。” “土元素力量！”小因斯特大吼一声，扬起斧子劈向伊克尔。 可惜土元素的力量没来，伊克尔随手一挥，小因斯特噔噔噔连退几步，身子拧成个九十度的弯，硬挺着没栽倒在地上。 伊克尔乐得哈哈直笑，小因斯特羞怒之下又扑了过来，这回也顾不上喊了。伊克尔又是一挡，“啊哟，不好！”伊克尔被震的连退几步，“你这个土元素怎么说来就来。”小因斯特大笑，“我就是要出其不意。” “啊，你偷袭！” “出其不意嘛。你的土元素呐？哈哈----啊，你让西伯尔咬我屁股！我要你好看！” 乒、乓！ 第二天上路的时候，强.德森看着伊克尔直乐，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一看见唐.奥德的影子就偷偷地往一边躲。强.德森心说，“和小因斯特硬拼不是犯傻吗，那崽子简直不是牛头人了，把他脸打成茄子过会儿也没事。” 小因斯特也不好过，唐.奥德一百六十多年不是白活的，早就盯上了这个调皮捣蛋分子。一大早就抓了小因斯特的差，让他寸步不离自己，还让他把西伯尔放到前面去探路。小因斯特这下只能乖乖跟着赶路了。 探路的西伯尔出一阵短促的嘶吼，小因斯特喜道，“西伯尔现什么了！”说着就往前冲，唐.奥德一把把他揪回来，“别动，强.德森去就行了。” 小因斯特只好眼巴巴看着强.德森带着几个牛头人走上前去。 过了不大一会儿强.德森就回来了，喊道，“没事儿，是尼贡来的朋友，看！他们过来了！” 牛头人们顺着强.德森的手势看过去，几个鹰身人正飞过来。四个鹰身人在空中排成菱形来到牛头人近前，就在牛头人以为他们要从头顶飞过去的时候，突然诡异地改变姿势，划了一个直角落了下来，正好降在牛头人面前，四个鹰身人几乎是同时落地的。 小因斯特从没有这么接近过鹰身人。他们面孔和前肢和地表人类几乎没有区别，但背后长着一对宽大的翅膀，淡褐色的羽毛从头顶顺着脖子和背部，一直披到下肢，他们下肢的末端是和老鹰一样的利爪，这不仅可以用来攻击，更重要的是能够使身体紧紧附在高处的固定物上。虽然飞不快，宽大轻薄的翅膀可以让鹰身人做出种种灵巧得匪夷所思的空中动作。 领头的鹰身人个头稍微大一点，头顶还有一圈白色的绒毛。他和唐.奥德和强.德森说了一会，就带领其他鹰身人飞离了。 强.德森高兴地说，“这些鹰身人是尼贡的巡逻队，他们说柱梯现在是空的，咱们赶过去正好！” 牛头人受到鼓舞，前进地更快了。路上他们遇到了一个很大的洞穴，从地面笔直向下延伸，探头往下可以看见洞穴另一头隐约的红光，呼啸而出的劲风吹得牛头人睁不开眼睛。 强.德森向大家介绍：“咱们就站在尼贡的顶上，真羡慕刚才的鹰身人，他们就是从这里飞出来的。咱们要是会飞，这儿是一条近道。” 强.德森带着大家小心地折向另一边，谁也不希望抄这个近道去尼贡。 在半天的努力之后，里特部族终于来到了尼贡的入口。从通道中挨个出来的牛头人无不被眼前的景物惊得目瞪口呆。 壁立万尺的黑岩下方，是平铺开的一望无际的褐色原野，纵横交错的沟渠像一道道细线，把田野隔成大大小小的方块，传说中的安因河像一条蜿蜒的银带，把整个大地妆点得分外妖娆，河水流过远方巨大的火之柱的时候，一团团水汽升腾而起，在火之柱的光芒照射下，映射出五彩斑斓的色彩，如梦如幻。头顶和两侧的黑岩石壁气势磅礴地一直延伸到视线的尽头，没有边际，没有限制，整个空间像被施展了魔法，充满了神奇和不可思议。 脚下是座一直通到地面的宽大石柱，石柱的一边紧挨着黑岩壁，一米宽的螺旋形台阶沿着石柱盘旋而下，所有的牛头人立刻明白了这就是柱梯，以及为什么要在它空着的时候通过。 尽管不是第一次看见，强.德森还是被这里的景象震撼了。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招呼部族成员顺着柱梯鱼贯而下。 第5章 两个唐 里特部族的牛头人一个接一个绕着柱梯向下走着。渐渐的，地面的景物清晰起来，已经可以看到无数蚂蚁般大小的穴居人在田野上劳作。 小因斯特跟在唐.奥德的后面，无奈地看着老牛头人磨磨蹭蹭地往下挪。唐.奥德小心翼翼的样子，让小因斯特又好气又好笑，好像他要检查每一个台阶是否滑腻、每块石头是否松动似的。 队伍后面传来一阵歌声，不知是那个无聊的牛头人在唱的，附和的牛头人越来越多，渐渐歌声从队伍后面一直传唱到前面，又以更大的声音传回后面。里特部族的牛头人们，唱着祖先流传下来的古老歌曲，绕着柱梯向尼贡的土地前进。 伴着歌声，部族成员们通过了柱梯，穿过穴居人忙碌的田野，跨过一道道沟渠，向自己的目标----尼尔城进---- 到达平地以后，小因斯特从唐.奥德的身边溜走，粘在了强.德森的旁边。没有比强.德森更合适的导游了----队伍里除了他根本没有其他牛头人来过尼贡。 尼贡平原太辽阔了。如果小因斯特以前见过最广阔的空间象一个卧室的话，尼贡就是一个能容纳成百上千人的巨大殿堂。小因斯特从没有看见过这么平整辽阔的土地和笔直宽敞的大路。尼贡的土地上生活的部族也格外多，每走一段路就能看见穴居人聚居的群落，一顶顶象蘑菇圆盖一样的建筑是穴居人的住所，周围往往是大片绵延不绝的苔类作物种植区。 强.德森不时指点周围的景物，不只小因斯特，其他牛头人孩子也聚集在他的周围，甚至有些成年牛头人也竖着耳朵在留神听讲。 “看，这些地上用石头垒起来的一道一道的东西是穴居人修的暗渠。这些暗渠有的有几百里长，一直连到安因河。旁边这些圆形的是用来存水的立井，暗渠里水多的时候就会流到立井里。谁渴了可以去那打水，别忘了盖井盖就行。” “快看，这边地里正在收尖叫芋。你们没见过这种东西吧，把这些小玩意从地里拔出来的时候，它们可是叫的很大声。”话音未落，地里传来一片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吱吱----呲叽”，牛头人纷纷捂住耳朵抵挡这种可怕的声音。 “这东西是活的吗？”小因斯特问。 “不是，只不过是从地里出来遇到空气变形时出的声音罢了。鹰身人很爱吃这种东西，不过他们可种不了。也就穴居人听力不好，才能忍受这种东西。” 一路上数不完的新鲜事物，里特部族的牛头人看的目不暇接，一晃眼三天就过去了，牛头人们翻过一道长坡，然后看见了格外壮丽的景色。 安因河。 所有的牛头人都听说过这条地底唯一的大河，不用奇怪，地底虽然有很多的暗河，但都隐藏在厚密的岩土中，只能通过溪流、泉眼和洞顶落下的水滴才能窥见它们的身影。只有在尼贡这么开阔的地方，大河才能毫无保留地展现她的壮丽。 浩荡的河水翻涌着打着旋奔流而过，在河心的暗礁上撞起白浪朵朵。牛头人们从高处遥望的安因河是宁静秀美的，只有到了她的身旁，才能体会到她是如此富于动感，就像无数生机勃勃的个体组成的伟大存在。也许只有她的名字才能形容她自己----“安因”，在穴居人语言里是奇迹的意思。 几个奇怪的房子从河面上飘了过来，许多牛头人一生中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船”出现了。 接近以后，牛头人现这种能飘在水上的房子是由木板构成的，扁平的尖形船体上搭着一个木架和茅草构成的棚子，前进的动力似乎是船尾一个探进水里的摇把提供的。让他们吃惊的是，晃动摇把的居然也是牛头人！ 唐.奥德登上看起来年纪最大的牛头人的船，主动打起招呼，“你好，我是里特部族的唐.奥德。” “你好，尊敬的唐，我是休德。” 唐.奥德注意到他没有提到部族的名字。“你们没有部族吗？” “以前有过。后来我们离开部族巡游，到这里加入了尼贡。尼贡有很多像我们一样没有部族的牛头人。” “巡游的时候是单独的，不过你们定居在这里，没有部族能行吗？吃用怎么办，不想成家吗，如果有孩子谁来照顾呢？” “吃用尼贡会提供的。我们暂时还不想成家，如果想的话，可以搬到尼尔城去。孩子也可以交给尼贡养的。总之，尼贡也算一个大部族吧，只不过大家没有住在一起，联系也不太紧密罢了。再有就是议事会说了算，不是唐。” “你们为什么干这个？是尼贡安排的吗，你们不喜欢打铁和修建岩洞吗？” 休德停了一会，说道，“尼贡确实希望牛头人来这里摆渡，穴居人的力气不够，鹰身人不用船，美杜莎又怕水。不过我们是自己想留在这里的，我知道有些背离传统，不过来到安因河，我们都被她迷住了。双臂用力的划水，操作着渡船躲避礁石，破开波浪，或者在平静的水面上慢慢的漂流，风从两边刮过，呼吸着清新的水汽，每当这个时候，我就忘了斧子、石头和铁，只想永远呆在这里。也许有一天我会厌倦这里的生活，到时候我又会背起行囊去巡游。不过现在，我感觉自己的生命和安因河是连在一起的。” 唐.奥德沉默了，他的目光和休德一起望向了白茫茫的河面。在旁边，小因斯特一点也不理解他们的谈话，正在用岸上捡来的小石块打水漂。跟所有孩子一样，小因斯特很快掌握了让石子在水面上弹跳三下、甚至四下的把戏。 船到了对岸，和休德挥手告别，里特部族继续前进。 地势渐行渐高，路上已经不见了穴居人种植的作物，变成了大片的草地。不时有美杜莎手持长鞭，悠闲地放牧罗斯兽群。 在路上，大家注意到一个奇怪的浅坑，直径有数十米。坑里的草长得十分萧瑟，不时露出地面上焦黑的碎石。强.德森把大家的好奇心全吊起来以后，才神秘地说，“这是黑龙吐的大火球砸出来的。” “啊，黑龙----”，所有牛头人都吸了一口凉气。 “没错，是黑龙。第二次尼贡战争的时候，特曼的军队追击到这里，他们有龙骑士和圣者，还有很多魔法师，气势汹汹的。这时候，咱们终于和黑龙达成协议，黑龙也早就看人类不顺眼了，而且人类是带着银龙来的，这可是黑龙的死对头。所以黑龙支持我们，在这里和特曼人大干了一场。” “那谁打赢了？” “还用说嘛，要是输了咱们现在也不会站在这儿了。” 牛头人们看着地上的大坑，想象着巨龙的火焰从天而降，无数的人类兵马在烈焰中挣扎化为灰烬，地上的沙石被高温融成玻璃，牛头人心中充满了敬畏。 “从这个方向过去，”强.德森用手一指“走上十几天，就会到达黑龙的地盘。一片光秃秃的荒原，被巨龙的火焰烧的什么都没有。黑龙住在岩壁上的洞穴里，大部分时间在睡觉。如果走运----或者倒霉的话，能看到清醒的巨龙在天空飞翔，还有他们嘴里喷吐的火焰。” “幸亏黑龙站在咱们这一边。”“黑龙现在可是尼贡的骄傲啦，地表的人类一听见就怕得抖。”“他们吃什么？”“好像是牛羚、驼马一类的。”牛头人们议论纷纷。 “好了好了，咱们别在这儿耽搁了，到了尼尔城，还有的是新鲜东西呐！”强.德森招呼大家。 迁移的队伍又行进起来。穿过传说中的战场，他们沿着一条平整过的道路又走了两天，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尼尔城。 尼尔城座落在尼贡平原的中心位置，联盟的议事会就设在这里。 尼尔城的四周是天然形成的环形山脉，依托山势修建起了巨大的城墙。最早的工事还是特曼人占领时期修建的，在那之前尼贡没有城防的概念。尼贡光复以后，因为仍然面临着人类卷土重来的威胁，尼尔城的工事又几经扩建。 因为山体的关系，尼尔城的城墙不是直立的，而是一个向上倾斜的抛面。但如果认为能很容易攻打上去，那就大错特错了，城墙上的石头都经过良好的堆砌和打磨加工，严丝合缝，加上坡度很陡，徒手是很难爬的，由于城墙的倾斜角度，攻城车没办法直接登上城头，撞城锤也没办法破坏这么厚的山体。 城头上还耸立着高高的瞭望塔和箭楼，如果遭到攻击，防守者除了放箭，还会把加热的油脂抛到城墙上。另外防守者还有另一种恐怖的利器----巨大的铸铁滚筒，表面布满了尖利的铁钉，栓在长长的铁链上，可以顺着城墙滚落下来，还可以用绞盘收回。 在城体根部，穴居人开凿了几个很长的通道作为尼尔城的出入口，但通道并不是笔直的，接近出口或入口的两头，通道拐了几个连续的急弯，两个城门就修建在拐角后面。这样的设计，保证城门不会受到攻门锤的打击，而且敌人突破一道，还有另外一道城门。在通道的侧面和上面，有不少藏兵洞和射击孔，整个通道是一个巨大的死亡陷阱。 特曼帝国的地底总督曾经骄傲的宣称“尼尔城是世界上最坚固的城堡，除了巨龙，谁也攻不下尼尔城。”地底的独特地势条件，加上穴居人举世无双的工程建造能力，这确实不是大话。只可惜，特曼的残暴统治不得人心，坚固的尼尔城还没有挥作用，就在第一次尼贡战争的时候，被一向受人轻视的穴居人从内部攻陷了。第二次尼贡战争，特曼的大军带着巨龙，打算一举攻克尼尔城，结果在路上遭到黑龙和地底联军的伏击，败退而回。结果尼尔城空有坚固的城防，却从来没有使用过。 穿过两道城门，里特部族来到尼尔城里面。强.德森带着大家穿过几个街区来到了驿站。驿站的生活区是由墙壁围成的许多小方格组成的，这些方格都没有屋顶，在地底没有日晒雨淋，也没有太大的气温变化，除了喜欢呆在封闭空间里的生物外，所有的屋子都没有屋顶。在这里，墙壁的作用也只是提供一个私密的空间而已。在住宿区旁边，有一个很大的饭堂和水井，是住宿者饮食的地方。 由于强.德森在城外的时候委托巡逻的鹰身人带回了讯息，驿站已经做好了准备。在几十米的长桌上，挤满了石盆、石盘等器皿，苔饼、切成片的木瓜和涂满酱料的菜卷堆得高高冒出尖来，巨大的石杯里装满了清水。驿站里有几个牛头人招呼里特部族用餐。 受到招待的牛头人吃完饭，纷纷散去休息。这时得到消息的唐.赫斯赶了过来。 “嗨，奥德，好久不见了。” “嗨，赫斯，是啊，有五个年头了。” “五年前咱们就应该一起来的，不过来了总比不来好。我代表尼贡的议事会，欢迎部族的到来。我自己作为里特部族的一员，也早就盼望这一天了。” “谢谢。我们今后怎么安排，议事会有什么建议吗？” 唐.赫斯注意到“建议”这个词，“是的。先要和议事会签订一个协议，宣布加入部族联盟，将部分部族权力授权给议事会，主要是部族成员的战斗指挥权，以及同非地底种族的贸易权。议事会不干涉部族的治理。” “按照传统只有通过所有试炼的牛头人才能参加战斗。通过试炼的牛头人可以自主决定是否呆在部族里，部族也不能违反他们的意志。至于和非地底种族的贸易，里特部族根本就没有。” “议事会尊重传统。我们不会强迫没有通过试炼的牛头人参加战斗，协议的目的在于确保所有具备资格又留在部族里的牛头人都得到召集，同时服从尼贡的统一指挥，这对确保战斗的胜利很重要。贸易权是一个必要的限制以防止可能出现的情况，议事会将合理分配和使用贸易获得的收益，尼贡不会向部族征税，全部依靠对外贸易维持。” “那加入尼贡的部族能得到什么？” “得到尼贡的保护，再不受到地表人类或者其他种族的压迫。在任何困难的时候，都可以得到尼贡和其他联盟部族的支援。” “到底是尼贡保护部族，还是加入的部族在保护尼贡？尼贡是否会把我们的牛头人拖入一场无意义的战争，让他们流血？”唐.奥德注意到，五年前和唐.赫斯在讨论是否加入尼贡的问题时，唐.赫斯完全是从部族角度出来考虑的，不像现在一口一个尼贡或者议事会，所以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 唐.赫斯凝视对方的眼睛说，“相信我，所有的部族只有团结起来才能互相保护。尼贡是把大家联系起来的纽带，如果大家像以前一样，特曼或者其他什么人迟早要重新奴役我们，只有我们团结起来，地底的种族才有出路。如果不抵抗，无论迁移到哪里，贪婪的侵略者都会追踪而至，最后迟早无路可逃。尼贡非常需要地底部族的加入，尤其是咱们牛头人。但估计只有不到五分之一的牛头人部族加入了我们，而一半的穴居人已经加入了。这是为什么？是因为我们受的苦难没有穴居人那么深，还是我们自由独立的个性太强烈了？请相信我，尼贡不会做出损害部族利益的事情，动无谓的战争也根本无法得到议事会的同意。尼贡存在的全部意义在于抵抗侵略，以前如此，现在如此，将来也如此。” 唐.奥德基本认可了这个回答，但没有立刻做出答复。“我老了，考虑问题没有那么快，我和部族能否在这里多住一阵子，我得好好想一下这个事情。” 唐.赫斯笑了，“奥德，你还是一贯的那么谨慎呀。好的，你想住多久都可以。” 第6章 娜塔莎 里特部族暂时在驿站住了下来，部族成员可以自由在尼尔城里活动，不过唐.奥德要求大家晚上吃饭的时候一定要在场，他要亲自点名。 强.德森已经不是部族成员，而且唐.赫斯也有新的任务要交给他。所以第二天强.德森就告别离去了，不过他答应一有时间就回来看望大家。 小因斯特一直记挂着打听地脉金钻消息的事情，他早就问了强.德森，他也没有听说过地脉金钻，不过强.德森给了小因斯特一个地址，说那里的主人也许能帮助他。 本来唐.奥德不准未通过试炼的小孩没有成年牛头人带领独自外出，不过小因斯特情况特殊，而且牛头人很重视承诺，加上是强.德森介绍的地方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所以唐.奥德放了小因斯特一马，但要求他晚上之前一定要回来。 小因斯特一路打听第四大道、第五街的位置，结果现非常好找。特曼人在修建尼尔城的时候，懒得给街道起名字，所以横向的道路叫做街，纵向的叫做大道，并按顺序编上号。尼尔城的街道都非常笔直宽阔，小因斯特一会儿就到达了目的地。 第四大道和第五街的交叉口是一个小型广场，广场中央原来立着一尊人类骑兵的铜像，不过尼贡光复以后骑兵铜像被搬到高台下面，原先的位置放上了尼贡五大族的造型铜像，持斧的牛头人战士昂阔步；鹰身人居高临下地突击；美杜莎在开弓放箭；穴居人挺身刺出手中的长枪；还有一个灵吸怪挥舞触手好像是在动特技攻击。这组铜像代表尼贡抗击侵略者并取得胜利，所以这个小广场也被称为胜利广场。 广场四周是一圈特曼风格的建筑，四四方方的房屋座落在高台上，在高台临街的一面是宽大的台阶，房屋外侧是高耸圆柱组成的长廊，上圆下方的木雕窗户开在很高的地方，房顶突出的外沿上装饰着猛兽的石雕。 小因斯特找到标着第五街六十八号的房子，顺着高高的台阶来到房门口，房门是木质的，这在缺少树木的地底环境里是很不容易的。小因斯特敲了半天门，终于有一个牛头人来开了门。见到这个牛头人的时候小因斯特吓了一跳，他的脸、脖子、手上所有露出来的地方，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疤，头上的角也少了一截，尤其是脸上的伤痕，让他整个五官都挪动了位置，一只眼睛明显小一点，一边嘴唇上翘另一边却向下，整个看上去好像是从惨烈的地狱里游历了一圈回来的样子。 小因斯特说出强.德森介绍自己来找这里的主人，可是这个来开门的牛头人显然耳朵也不好使，饱受折磨的小因斯特认为穴居人的听力都比他好！在磨蹭了半天以后，看门者似乎终于明白了小因斯特的意图，示意他跟着自己走。 穿过进门后的大厅，沿着一道长廊走了半天后进入一个院子，小因斯特现这所房子比他想象中的更大。他从广场上看到的只是房子的一面，实际上这所房子是一个回字形的建筑，中心就是这个空旷的庭院。现在院子里上有一群牛头人、穴居人、鹰身人、美杜莎正在练习对打，他们看上去年纪都不大，那些牛头人年纪和自己差不多。 看门者转身走了，小因斯特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向院子里的牛头人打听更好些，于是留了下来。看了一会儿，小因斯特被他们的练习吸引住了。在自己部族里的时候，小因斯特也经常和同伴或者成年牛头人对练，但多数情况下都是单对单，练习也更多地是力量和战斗技巧的对抗。 而现在看到的练习者分成了两个小组，各个种族的练习者平均分到两个小组中进行对抗，其中一个小组明显占据了上风，他们排成两条阵线，牛头人在第一排，穴居人在第二排，美杜莎数量少，站在第二排的两边，最后面是鹰身人。因为穴居人用的是刺枪，总是从第一排的牛头人身体两侧出击，刚好可以同牛头人的战斧攻击同一个目标。对面的一组就吃亏了，他们正面冲击的时候总是同时遭到多点攻击，一般情况下穴居人的突刺是比较容易对付的，但如果正在全力招架牛头人的斧子，却有两杆长枪向肋下刺过来情况就完全不同了。他们也试图绕过两边攻击后排的穴居人，可后排两侧是持盾的美杜莎，他们可比穴居人强悍多了，加上全力防守，攻击者一点便宜也占不到。想用鹰身人从空中突击也被对方的鹰身人拦截。弱势一方不断有被击中而退出的，场面越来越一边倒。 小因斯特看得津津有味，他以前从来没有想到配合作战有这么大的威力，即使是一向软弱的穴居人，在阵型保护中也能挥这么大的威力。小因斯特暗中估计，自己部族中的伙伴和同等数量的这样一个小队战斗一点便宜也占不到----要知道小因斯特的伙伴都是牛头人。 突然背后一个声音响起来“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小因斯特转过身，吃惊地现问话者是个只比自己大一点儿的女性牛头人。 “我是里特部族的因斯特。我来找这里的主人。有一个浑身是伤的牛头人把我带到这里就走了。”小因斯特没有通过部族试炼，所以名字前是有个小字的，但他介绍自己的时候可从来不说这个字。 “噢，索瑞夫叔叔在尼贡战争的时候受过很严重的伤。他全身被魔法师的风刃打伤了，脸上还中了一个火球，他能活下来简直是个奇迹。现在他的听力不好，可能以为你是来找我的，所以把你带来了。” 小因斯特不太理解“叔叔”是什么含义，他也不打算追问这个小问题，不过他决定再见到索瑞夫时，要好好地向这个战斗英雄表示敬意。 “那这里的主人在哪里？” “他一般不在这里，你看上去也不大嘛，谁让你来的？” “是强.德森。他给了我这里的地址，说这儿的主人能帮助我，但不肯告诉我他的名字。” 噗哧一声笑了，女孩说，“是强.德森呀。看来你还真是来找我的，我的名字叫娜塔莎，现在告诉你了。你有什么要帮助的现在能告诉我了吗？” 小因斯特觉得头有点大。牛头人生育的小孩中女性大约只有三分之一，她们长大后不像男性牛头人那样经常战斗和巡游，大多数女性按照部族传统，在成年后就留在部族中承担抚育十五岁以下小牛头人的责任，另外部族的生产活动大多也是女性牛头人承担的，她们要种植作物、收割、做饭、裁衣，但这并不意味着在部族中女性的地位低下，由于男性牛头人要从事危险的战斗，加上经常有成年后离开部族巡游的，有时部族中的女性牛头人比男性还多。由于地底牛头人的生活条件严酷，女性的出生数量又少，如果女性也大量进行战斗和巡游的话，牛头人种族的延续势必面临非常大的威胁。 在这种情况下部族的传统产生了：女性牛头人从事生产劳动，并且一般不会离开部族，而男性从事战斗和武器制造，并且可以自由离开部族进行巡游。外出巡游的牛头人在遇到因为困难而男性数量减少的部族时，往往会主动留下来加入新的部族，正是这种传统使牛头人种族在地底一直生存下来并展成五大种族之一。部族中女性的地位很高，很多部族的唐就是女牛头人，按照传统女性牛头人是受到保护和尊重的对象。 小因斯特觉得向一个女性，尤其是和他差不多大的女性寻求帮助是一件耻辱的事情，难怪强.德森不肯告诉自己她的名字，如果早听到“娜塔莎”这个女性名字，他根本就不会过来！ “谢谢，不过我想我能解决自己的问题。如果你有什么要帮助的地方，我可以效劳。” “哈哈，你和强.德森刚来的时候一模一样，连说的话都差不多。告诉你吧，在尼贡可和你待的部族不一样，在这里找女牛头人----尤其是找我帮忙，可不算一件羞耻的事儿。” “还是不用了，我能自己找到办法的。”小因斯特心想，“你也不比我大多少嘛，口气可不小！” “看来我得用对付强.德森的办法对付你了。来，你到那边的架子上找个武器吧，咱们比试一下，如果我输了，就证明我没有能力，那我会找一个你心目中够分量的牛头人来帮你。要是你输了的话，你不但要把你的问题告诉我，还要当我的手下。” “手下是什么意思？” “看到院子里的牛头人了吗？”娜塔莎用手一指，院子里的家伙们已经停止练习正在旁边看热闹。“他们都是我的手下，不光是牛头人，其他种族的也是。他们都听我的，我让他们干什么就干什么。是不是？” “是，我们听娜塔莎的。”“没错！”“娜塔莎是老大。”看热闹的家伙们乱轰轰地答道。 “我不想当你的手下，也不想和你比武。”小因斯特对娜塔莎有这么多手下非常好奇，尤其是看过练习知道他们的厉害，而且那些非牛头人的种族也听娜塔莎的就更奇怪了。 “我是女性，对吧？”“是的。”“我十八岁了，应该比你大吧？”“是的。”“那你能拒绝女性长者的要求吗？我要求你和我比武。” 小因斯特犯难了，他受的教育确实不允许他说出拒绝的话来，可这件事情总有些不对劲。不过转念一想，自己有土元素呀，而且她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又是女的，和同龄牛头人打架自己可没有输过，只要把她赢了麻烦就解决了。何况她说会找一个够分量的牛头人来帮助自己，多半就是这里的主人了吧，可能真会有地脉金钻的消息。 想到这里，小因斯特说道，“好吧。我和你比武，我自己有武器。”说着拿出自己的宝贝手斧。 “这么小的斧子？好吧，我可不会占你便宜。我用两根木棒好了。” 小因斯特和娜塔莎来到场地中间，娜塔莎真从架子上找了两个木棒提在手里，大咧咧地说，“开始吧。” 小因斯特打定注意战决，冲上去就是一个劈砍，不过他怕伤了对方没用土元素。娜塔莎单手挥舞木棒挡格，小因斯特心喜，“单手是挡不住我的劈砍的。”加力砍了过去，不料和木棒交击的一刹那，娜塔莎的木棒恰到好处地斜了一下，斧子被引到了一边，小因斯特吃惊得看见娜塔莎扬起了左手的木棒，“不好！”小因斯特一闪念，狠力用右脚蹬地，拧过快倾斜的身子向后跳去，却看见娜塔莎左手的木棒只是在空中虚晃了一下，然后笑道：“再来。” 小因斯特不敢再大意了，刚才蹬地的一下靠着土元素力量才勉强把身体调整过来，否则一旦歪倒，刚才的木棒说不定已经敲下来了。 不过不管小因斯特怎样努力，甚至最后放开来挥土元素力量，怎么也打不着娜塔莎。她总是随随便便地一架，或是闪避一步，小因斯特的斧子就落了空，然后小因斯特就得手忙脚乱地应付木棒的还击。打了一会儿以后，小因斯特醒悟到这样下去必输无疑，说不定对方早就可以取胜了，现在只不过在逗自己。于是小因斯特装做继续猛冲猛打，暗暗观察对方闪避和招架的模式。 又过了一会儿，小因斯特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自己一斧过去以后，娜塔莎还像以前一样用一个木棒格挡，小因斯特留了几分力，装做斧子被挡开，然后瞅准另一根木棒落下来的时候奋力击去，他打算击落娜塔莎的兵器，那这场比试就算自己赢了。不知不觉他已经用上了土元素的力量。 “砰！”斧子向小因斯特预料的一样和木棒碰在了一起，却没有被砸飞出去，而是弹了起来舞了一个轻巧的棒花，另一个木棒也伸了过来搭成一个交叉，夹住小因斯特的斧子轻轻一夺，小因斯特拿捏不住斧子脱手而出，然后“啪”的一声，脑袋上被一根木棒轻轻敲了一下。 娜塔莎笑吟吟地看着他，小因斯特目瞪口呆地看着斧子绕着另一根木棒滴溜溜地转动。怔了半天以后，小因斯特垂头丧气地说：“我输了。” “那你要当我手下了。” “好吧，不过我们部族的唐不同意的事情我不干，我还没有通过试炼。” “没问题。” “还有，你能教我战斗吗？” “怎么，不再看不起我，要向我请教了？” “你比我厉害，不过迟早有一天我要赢你。” “哈哈，要赢我可不容易。你的底子还可以，而且力气很大，就是不稳定。不过成为一个好战士光有力气可不够，在战斗中要控制自己的情绪，你刚才的想打落我棒子的意图也太明显了，全在脸上摆着那！不赢你才怪。” “大话说多了没用，你比我大好几岁呢。我到你这么大，肯定能打赢你。要是害怕就别教我！” “哈哈！”娜塔莎出一串笑声，说“不用激我，我就教你看看能不能赢我。不过，”娜塔莎续道，“你现在是我的手下了，记住，我是你的老大，名字叫娜塔莎。现在，我给你的第一个命令就是――告诉我你来找我要干什么。” 小因斯特只好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娜塔莎听完笑道，“这也算事情吗。你还真老实，他们说什么你都信。那几个人类明显是骗你的啦，你想，这么大的尼贡，他们连你具体去哪里都不问，到时候怎么找你？等一百年他们也不会来的。” “他们救了我，又对我很好，干么骗我？再说我也不知道部族来尼贡什么地方，他们当然不会问。再说到了尼贡慢慢打听我们的部族总可以找到我的。” “听你说那几个人类很厉害，他们不可能指望你能帮到他们吧。何况地脉金钻谁都没听说过，明显是瞎掰出来骗你的。还有，那个法师是特曼的，他敢来尼贡才怪。” “他们骗我干什么？” “也许是掩饰他们真正的目的吧，谁知道呢，也许就是逗你玩玩。” “我不信。” “那好，我帮你打听一下到底有没有地脉金钻这种东西。还有，你现在是我的手下，以后每天早上都要到这里来接受训练，手下太弱我可是很没面子的！” “好！” 第7章 赌局 小因斯特回到部族以后，向唐.奥德报告了自己遇到娜塔莎的经过。唐.奥德听到娜塔莎比小因斯特大不了多少，认为不过是一群孩子在玩闹罢了，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还允许小因斯特每天去接受训练。唐.奥德心想“有个地方让你疯，总比你在驿站或者城里捣乱要好。”唐.奥德最近忙的很，天天要出门拜访议事会成员、牛头人部族的唐和城里的普通居民。 一晃十几天过去了，小因斯特每天去娜塔莎那里训练。不是和其他伙伴一起练习，就是娜塔莎单独指点。和同伴一起的时候主要是练习团体对抗，对手是牛头人或美杜莎，有时是穴居人和鹰身人一起上，经常换来换去。训练的主要内容是如何针对对手的特点进行攻击、如何同队友配合。娜塔莎单独指点的时候，主要是练习提高小因斯特的战斗能力。娜塔莎认为小因斯特的底子不错，各种战斗动作很标准，尤其难得的是他对敌的时候比较冷静，情况不利时不会慌乱，这是成为一个好战士的基础。但小因斯特以前的战斗方式太注重力量，忽视了技巧的掌握，步法也有很多缺陷，要磨练战技先要克服这些缺点。 于是小因斯特的苦难开始了，娜塔莎逼着他全身挂满铁块进行训练，双臂还栓上大铁球，号称提高他手臂的平衡性，要他用斧子劈垂挂的布匹，还要求他按特定的步伐闪避同伴的攻击。那些同伴对这个工作非常起劲，尤其是鹰身人仗着自己会飞，对小因斯特进行了全方位三百六十度惨无牛道的蹂躏，用手中的刺枪扎得小因斯特遍体鳞伤，幸亏枪尖是钝的否则小因斯特早就玩儿完了。娜塔莎索性把这个工作全部交给鹰身人来做。 练习一阵后小因斯特已经可以根据鹰身人的意图做出相应的规避动作，可是越来越狡猾的鹰身人凭借高的飞行技艺，经常使用假动作迷惑小因斯特。往往小因斯特刚做出反应，鹰身人的动作就变了，结果他按部就班地刚好自己撞到鹰身人的枪尖上。被折磨几天后，小因斯特终于开窍了，他把娜塔莎教的步法结合起来用，有时一个动作没做完立刻换一个，甚至有时候即兴挥一下。他现只要掌握一些基本原则，步法可以根据战斗的形势灵活组合，在攻击时他也不再拘泥于固定的套路，而是灵活使用各种攻击方式。 这样训练了几天以后，小因斯特身上的伤越来越少，娜塔莎夸奖他的战斗意识有了很大改进。负重训练也带来很大好处，小因斯特的准确性和稳定性提高了不少，力量也增强了，尤其是对土元素力量的控制能力增长了很多，他相信这样练习下去很快就能在战斗中随心所欲地使用土元素了。 这天小因斯特像往常一样，在驿站吃过早饭后急匆匆地赶到胜利广场，轻车熟路地绕到大房子后面的侧门，“啪啪，啪----”敲了两短一长的信号，“吱扭”一声，房门打开了。 “哒哒塔那，早上好！”小因斯特尽量大声地说。 哒哒塔那是个穴居人，他也是小因斯特练习的同伴之一，因为住的近，所以每次都是他最早来负责给大家开门。哒哒塔那硕大头颅上的大嘴咧了一下，露出两排尖牙，小因斯特知道他在给自己打招呼。如同所有穴居人一样，哒哒塔那的听力很糟糕，但他对震动非常的敏感，甚至能从细微之处区分出敲门的是谁。 小因斯特和遇到的伙伴一一打招呼，一路来到院子里，他探头一看院子里一个鹰身人都没有，心里暗喜。突然他的肩膀被拍了一下，回头一看是娜塔莎。 “因斯特，我打听到一点地脉金钻的消息了。” 小因斯特喜道，“太好了，是什么？” 娜塔莎犹豫了一下，“我只打听到确实有这种东西，特曼人占领时期，尼尔城有个鹰身人找到了一个送给了特曼总督，特曼人管它叫地脉金钻。” “那个鹰身人是在哪里找到地脉金钻的呢？” “麻烦就在这儿了！除了这个鹰身人自己没别人知道。而且听说他靠地脉金钻讨好特曼人，仗着特曼人撑腰干了不少坏事，后来第一次尼贡战争的时候又反了特曼人投靠到我们这边，帕思金叔叔不让我和他打交道。” “他叫什么名字？我打算去问他一下，如果他不说我就另想办法。” “他叫霍普，住在城南十九街七十三号。他那里很乱，你要当心点儿。”---- 小因斯特找到十九街七十三号，吃惊地现这是一所非常大的院子。高高的院墙上镶嵌着带刺的铁条，厚实的铜门开着一条缝，不时有各种族的人进出。 突然大门打开了半扇，一个牛头人被好几个牛头人推搡出来，那些牛头人边推边吵吵：“输光了还想赖着不走吗？”“快回部族吃奶去吧，土佬！”说罢一使劲，被推的牛头人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 “哈哈哈！”推人者出一阵大笑，转身回了院子。 小因斯特看了一眼刚从地上爬起来的牛头人，“卡冯，是你吗？”卡冯也是里特部族的牛头人。 “小因斯特！你怎么在这儿？” “真的是你。我来找一个叫霍普的鹰身人打听事情，你是怎么搞的？” 卡冯露出气愤的神色说，“一堆骗子，他们设圈套骗我！”卡冯把他的遭遇述说了一遍。原来卡冯和部族来到尼尔城以后整天无所事事在街上闲逛，后来结识了一个叫克力根的牛头人，他带着卡冯来到这所赌场，还主动教卡冯如何赌博。刚开始两个牛头人赌得很顺，赢了不少筹码，克力根说可以把筹码换成尼贡币买需要的物品。卡冯在逛街的时候早就看上了一把精钢战斧，打算赚到足够的尼贡币以后买下来，所以和他一起越赌越大，结果后来越赌越赔，不但把以前赢的钱输光了，连克力根带来的钱也赔了。卡冯觉得十分过意不去，提出把自己试炼得来的一块紫宝石项坠拿来抵押换筹码，最后赌一把，结果项坠也输掉了。本来卡冯已经自认倒霉了，可是他无意听到克力根和赌场里其他人的对话，才知道他们都是一伙儿的，早就盯上自己的项坠，所以设下了这个圈套。卡冯和克力根理论，想不到克力根厚颜无耻地找来一群牛头人把他赶了出来。 “太无耻了！是那个紫宝石项坠吗，那可是你试炼通过的证明物呀！”通过试炼是牛头人的一件大事，是他们成年的标志，部族里的唐会根据试炼的内容给通过的牛头人颁证明物，通过试炼者会非常珍视这个证明，往往终身佩戴在身上。 “我去告诉唐这件事情，想不到在尼贡会遇到这种牛头人，居然欺骗自己的同胞，尤其可恶的是，骗局被揭穿以后还厚着脸皮说是我自己蠢才会上当！” 小因斯特盘算出了一个计划，对卡冯说：“那好吧，你去找唐，我有事儿不陪你去了。” 卡冯离开以后，小因斯特走进院门，几个看门的牛头人对他嚷道：“小孩，这不是你玩的地方，快出去！” 小因斯特装做满不在乎地说：“我来找克力根，他说带我见识这里一下的。你们知道他在哪吗？” 几个牛头人露出诡秘的笑容，“克力根呀，他就在里面你自己去找吧。”小因斯特进去以后，这几个牛头人咧着嘴说：“克力根这贼佬，连这么小的肥羊也骗呀。”“这阵子土佬多，克力根可狠赚了几票呢。”“咱们给他擦了那么多屁股，一定要再好好敲他一下。” 小因斯特进到一个大厅，里面挤满了形形色色各种族的人，他们围着十几个台子疯似的又叫又跳，有些叫声里充满了兴奋，但大多数都是沮丧和不甘心的叫声。几个美杜莎托着放满酒杯的石盘，用他们像蛇一样的下肢在各个台子间划来划去，不时有人取走一个杯子，同时把一个石头雕的小圆片扔到盘子里。 小因斯特在场子里绕了一圈，已经不用打听克力根的位置了，卡冯的项坠正挂在他的脖子上呢，一双眼睛滴溜溜地扫来扫去，项坠上的紫宝石不停地颤动着。 “你是克力根吗？”小因斯特问道。 “你是谁？有什么事儿？” “我是里特部族的小因斯特。我有几个宝石，想换回卡冯的项坠，就是你正挂着的这个。” 克力根的眼睛转动了几下，“你能有什么了不起的宝石，是些石头吧小子！”他作出一付不在乎的样子，可眼神已经在偷偷地瞅小因斯特的口袋了。 小因斯特掏出宝石托在手掌中，一小堆宝石着或红或蓝的光芒，把克力根的鼻子都照亮了。相对地表，地底的宝石算多的，但高品质适合做魔法材料的并不常见。里特部族原来生活的地方有一个很小的富矿，出产品质很高的宝石。里特部族的牛头人自给自足，只是把这些宝石当作装饰品。小因斯特刚刚从部族成员那里收集了一些宝石，原打算用来交换地脉金钻的消息。 克力根贪婪地盯着这些宝石，直到小因斯特把它们又收回口袋。他才恋恋不舍地把眼神移开，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好像真的是宝石，你从哪里搞到的？” “你同不同意交换？” “这个，你这些宝石的品质不好，换的话我可吃大亏了。” “我没别的了，你要是不换我就走。” “别急嘛，我看小兄弟你很实在，我想交你这个朋友。这样吧，我指点你一下，看到那边的台子了吗，你把这些宝石换成筹码随便玩两手，有我指点保你赚钱，赚够了再把宝石换回来，你宝石也不用出了，拿多的钱就能把这个项坠换回去。” “我不会赌。你到底换不换？” “不会我教你呀，很容易的，来来来，我借给你筹码。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你的。”克力根把小因斯特拽到旁边的台子，“让让，让让，我和这个小兄弟玩两把。”克力根心想：“先给你点甜头，让你开口管我借筹码。最后输光了就拿你的宝石来赔。” 克力根热情地介绍：“这是双色球，看到那个石头做的小球了吗，它从那个盖子顶上的小眼落下去，最后如果停在红色格子里，你押红色就赢了，停在蓝色格子里，押蓝色就赢。简单吧。上把停的是红格，这把我赌蓝格，这是一个筹码，放在蓝色这边。好，开球啦！” 庄家把小球扔下去，小球在盖子地下不停地弹跳，传出阵阵清脆的撞击声。台子周围的人纷纷下注。过了一会儿，声音停顿下来，庄家揭开盖子。“哈哈，果然是蓝格！赢了赢了，你看现在是两个筹码了。你自己来下一把？” 小因斯特很疑惑，刚才开球以后，他感觉到有股微弱的力量在牵引石球，好像就是从那个蓝格里出的。这股力量其实是土系魔法的一个小把戏，地底很少有懂得魔法的，少数会魔法的也是尼贡的精英，不会跑到这里来赌博，这个把戏一直没有被拆穿。一般的人只知道磁铁的吸引力，不知道石球也可以被操纵。小因斯特对土系魔法的波动非常敏感，所以可以感觉到。 庄家再次开球，小因斯特感觉到这股力量又出现了。这次是从刚才那个格子旁边传出来的，那应该是个红格。小因斯特犹豫着拿了一个筹码，押在红色那边。 “押中了！干的好，再来再来。”克力根兴高采烈地说。 这很简单嘛，小因斯特想到。仔细感觉着盖子底下传来的力量，小因斯特把刚赢来的两个筹码又押了上去。 “又中了！太好了，继续继续。”克力根兴奋的直叫。庄家有点疑惑，以前自己靠操纵石球，总是让克力根带来的人先赢几把，引诱他们越玩越大，最后才收网。可现在这个小牛头人总是在自己做好设定之后才下注，还把把都押中了，可能他运气好吧，哼哼，等会他的运气到头看自己怎么收拾他。 克力根没有察觉异样，以为一切正在照计划进行，不住得在旁边推波助澜，恨不得小因斯特再多押点。他兴奋地满脸通红，开始幻想那些漂亮的宝石已经落在自己的口袋里了。 小因斯特面前的筹码越堆越多，而且每次开球就会再多一倍。克力根已经笑不出来了，他向庄家使了无数个眼色，心里在咒骂：“该收了，放的太多了，再放就出事儿了！”庄家早已经是满头的冷汗，无论他怎么变幻手法，小因斯特总能恰好押中正确的颜色。他双手颤抖着，不敢打开盖子。旁边一堆看热闹的在大声起哄：“快开呀，别磨蹭了。”还有无数的筹码堆在了小因斯特押注的颜色上。庄家眼一闭，揭开了盖子。 “哗----！又中了！”赌徒们欢呼的声音几乎把房子都震倒了。克力根面如土色，庄家呆若木鸡。 十几个牛头人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嘴里嚷着“让让”，双手随便的一划拉，围观的人群被他们推得东倒西歪，看着这些牛头人冒着红光的双眼和粗壮的身躯，赌徒们纷纷识趣地揣起赢来的筹码，悄悄退到边上。一眨眼间，台子周围就清洁溜溜了。 一个鹰身人在一帮手下的簇拥下走了过来，“这位小兄弟手气不错呀，愿不愿意跟我玩两把。”这个鹰身人看上去年纪不算很老，可头上的绒毛都已经掉光了，翅膀上的羽毛也长得斑驳不齐，眯缝的眼睛里不时闪过一道精光。 小因斯特摇摇头，说：“我不想再玩了。”转头对克力根说：“这些都是借你的筹码赢的，你说过赢的多可以换回项坠的，这些应该足够了吧？” 鹰身人表面不动声色，心里狂怒：“占了便宜就想走吗？这不是故意来落我的面子吗。”他阴森的眼神扫过克力根，“这个家伙居然敢带人来扫我的场子，看不出来他有这么大胆子。” 克力根看到鹰身人的神色吓得浑身抖：“这，我没有，不是，我就借给他一个筹码，我不知道他能赢这么多。” “你既然答应了人家，那就该把项坠给他呀。”鹰身人说道。 “是是。”克力根急忙把项坠塞到小因斯特手里，好像生怕这个东西烫了自己的手。 鹰身人双手鼓掌，皮笑肉不笑地说：“好！交易完成了。克力根，这些筹码都是你的了，你可财了呀。” “不～不敢，我不要。”克力根就要哭出来了。 “来人！把他给我好好送出去，还有这些筹码，记着，把这些筹码都‘喂’给他，别让人说我霍普不讲信用。” 几个牛头人答应一声冲了过来，把瘫软的克力根揪了出去，一个鹰身人把台子上的筹码划到口袋里，狞笑着提着袋子跟了出去。 “你就是霍普？”小因斯特吃惊地问道。 第8章 角斗 霍普把小因斯特带倒旁边一个房间里面，问道：“好了。你是谁，为什么来找我。” “我是里特部族的因斯特，我想向你打听地脉金钻的消息。”小因斯特简单说了一下来意。 霍普刚要说话，身旁另一个鹰身人凑了过来耳语了几句。霍普听罢脸色变幻不定，最后终于挤出了一丝笑容，“啊，你就是里特部族的那个小牛头人呀。我听说你有一只剑齿兽，是么？” “是的，它叫西伯尔。” “很好。我很喜欢结交像你这样年少有为的牛头人，地脉金钻的消息就告诉你好了，我是在柴达纳斯的洞穴里找到地脉金钻的。” “太好了，太感谢你了，霍普。”小因斯特简直不敢相信霍普这么好说话，他还以为经过赌场的事情霍普会刁难自己，本来已经不抱希望了。 “不过----，你知道怎么才能获得地脉金钻吗？柴达纳斯的洞穴可不小，而且这么多年只有我找到了一颗地脉金钻，不知道方法，你一辈子也找不到。” “那你能告诉我方法吗？” “哈哈，我既然告诉你地点，当然是已经决定帮你了。不过这个方法有些危险，你必须证明你自己的实力和勇气，我才能告诉你。” 小因斯特被霍普迷惑住了，急忙询问如何证明自己的实力和勇气。 “很简单，明天早上邦笛尔火之柱亮起来的时候，你带上你的剑齿兽到尼尔城南门找我。只要你们能击败我安排的一只怪兽，就证明你有获取地脉金钻的能力。记住，这场试炼是对你和你的剑齿兽的，如果有其他人跟来的话，我刚才说的话就不算数了。”---- 小因斯特回到部族里，受骗上当的卡冯没找到唐.奥德，正和部族里的牛头人们商量一起去教训那个骗子。当小因斯特把项坠还给卡冯的时候，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小因斯特在部族成员的追问下把经过讲述了一遍，大家在听到骗子被拖出去的那一段时，不约而同地出大笑声，他们的夸奖让小因斯特得意极了。 第二天早上，邦笛尔火之柱刚刚出朦胧的亮光的时候，小因斯特爬了起来，他推醒同屋一个小牛头人，说自己要去南门赴霍普的约会，请他去胜利广场通知自己的朋友今天不去训练了，睡眼迷离的小牛头人含糊地答应了。小因斯特招呼上西伯尔，向南门赶去。 火之柱的光芒渐渐亮了起来，尼尔城的大街小巷仍然沉寂在深深的睡眠之中。小因斯特不禁庆幸路上没有什么行人，要知道剑齿兽是一种野性难驯的生物，对地底的任何种族都是一个威胁，小因斯特刚到尼尔城的时候，就因为西伯尔的关系在城门口引起了一场小小的骚乱，看守城门的穴居人不相信西伯尔是只驯服的剑齿兽，坚持要用刺枪杀死它，小因斯特费了很大劲才让他们相信西伯尔没有攻击性。所以这些天小因斯特都把西伯尔留在驿站里不让它上街。 小因斯特在南门等了一会儿，霍普带着一伙随从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小兄弟真准时呀，咱们出城吧。”霍普打过招呼，带着小因斯特出了南门。 小因斯特和霍普一行走了半天，一直到邦笛尔火之柱出艳红色光芒时才到达目的地。这是一处高墙环绕的庄园，墙内伫立着几座岗楼，上面影影绰绰有些鹰身人和美杜莎看守，庄园的大门是铁铸的，一行人进到庄园里。在两个牛头人用力推动之下，大门咣当一声在小因斯特身后合上了。 在庄园里东拐西弯了半天来到一座小房子跟前，霍普一伙二十多个人一个接一个进去了，小因斯特正在惊讶这座小房子的容纳能力，身后两个牛头人推了他一把，喝道：“进去。”走到房子里，赫然现一道通向地下的旋梯，小因斯特这才恍然大悟。 旋梯非常深，走下最后一阶进入了一段地下甬道，小因斯特再一次吃惊了：这根本不是一个普通的地下室，简直是一座地底迷宫！甬道的四壁是塘泥烧制的砖块，整个甬道平整而干燥，走不多远就有岔道口。小因斯特紧跟着前面带路的鹰身人，经过了十几个分岔最终来到一个密闭的房间里，除了进来的入口，在房间另一侧还有一道石门。小因斯特四下看看，除了带路的鹰身人和身后监视的牛头人房间里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霍普呢？到底要我进行什么试炼？” “别急，在这里等一下，霍普正在安排你的试炼呢，希望你等会不要失望。嘿嘿----”鹰身人的诡异地笑着。两个牛头人把守着入口，手里提着几乎有车**的战斧，略有点紧张地看着西伯尔。 “这里还有一份志愿书要你按个手印。”鹰身人递过来一张纸，上面写着自愿参加试炼，死伤不论等内容，小因斯特看罢按了手印。 小因斯特百无聊赖地呆在房间里又等了半天，不住猜测对面的石门后面是什么，突然“叮叮叮”的铃声引起了小因斯特的注意，他这时才现房顶挂着一个铃铛，挂绳从房顶的开孔垂落下来，现在正不停地抽*动着。 “好了，你从那个门出去吧，你的试炼开始了。”鹰身人说道。 小因斯特带着西伯尔，推开石门走了出去，面前居然是一个直径三十多米的圆形场地，场地周围的墙壁高达十米，一直伸出地面，场地的上方没有房顶，快就到正午时分了，强烈的光线从上面照射下来，让刚从黑暗房间里出来的小因斯特几乎睁不开眼睛。 适应了一会儿，小因斯特才看清这个场地的地面是平整过的硬土，上面还铺了一层细沙，场地边沿的圈子上安放着好几个武器架，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武器。圆形的墙壁上开着大大小小七八个门，整个场地就像一个埋入地下半截的水盆。在场地圆形围墙的上方坐着一圈人，正扶着面前的栏杆向下俯瞰，霍普也在其中。 小因斯特对面的一扇门缓缓地打开，西伯尔突然抿起耳朵，腿上的肌肉也绷紧了。小因斯特根据自己和西伯尔相处的经验知道，这是它察觉危险时的反应。面对不可知的对手，小因斯特的手心开始出汗，心脏的跳动也加快了，内心渴望战斗的漏*点却越来越高。 一个吐着红舌的丑陋头颅先冒了出来，然后是长长的身躯和摆动的尾巴，这是一只石化蜥蜴！小因斯特认出了对手。 这时在看台上，一个美杜莎冲着霍普喊到：“霍普，你的秘密角斗士就是这只剑齿兽和一个不成年的牛头人吗？看来这回的赌注我又要赢了，哈哈，真是不好意思呀。” “特尔，你这么有信心，咱们赌注加倍如何？” 叫做特尔的美杜莎楞了一下，心想：“霍普这么说难道下面的剑齿兽和牛头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他这么有把握？”这时周围的人纷纷嚷嚷起来：“特尔，和他赌了！剑齿兽打不过石化蜥蜴的，我加一千赌石化蜥蜴！”“我加两千！” 特尔一咬牙，喊道：“加倍就加倍！霍普，这回你再输了，这个庄子就得换换主人了吧。” “哈哈，你怕我赔不起呀，输了回家看好你几个老婆，小心她们跟人跑了！”霍普表面做出和特尔赌气的样子，其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特尔是霍普的老对手，在尼尔城各种见不得光的交易中没少和他冲突，几个月前，不知特尔从哪找来一只石化蜥蜴，在角斗场上已经连赢了他好几次了，霍普最近日思夜想如何扳回面子。正好遇见小因斯特这件事，早在里特部族入城的时候，就有人给他通风报信说里特部族有一只剑齿兽。开始他并不太在意，因为剑齿兽还不足以对付石化蜥蜴，只是好奇凶悍的剑齿兽怎么会被驯服而已。但调查之后，手下的土系魔法师告诉他那只剑齿兽是被魔法控制的，并且具有土系魔兽的特征。 霍普听闻之后大喜过望，因为石化蜥蜴的厉害之处不是力量和敏捷，而是石化的特技。石化蜥蜴防御很强，一身厚皮很难对付，连眼睛都有双层的眼睑保护，很难被一击毙命。并且石化蜥蜴的牙齿和爪子含有一种特殊的毒素，对手一旦受到伤害，伤口周围就会迅僵化变得像石头一样。在角斗场这种狭小的地形，石化蜥蜴的威力更大，即使对手的度比它快，力量比它大，但只要打不死它，一不小心被咬一口就只能等死了。土系的魔兽恰恰是石化蜥蜴的客星，土系魔兽的防御一般很强，并能有效抵御石化这类的特效攻击，再加上剑齿兽本身的强力攻击，对付石化蜥蜴有八成以上的把握。 本来霍普还在头痛如何能把西伯尔搞到自己手里，不料小因斯特自己送上门来，于是霍普花言巧语地骗来小因斯特参加这场角斗，他告诉小因斯特的产地倒不假，至于获得地脉金钻的方法则纯属胡说，他当年得到地脉金钻完全是靠运气，要是真有方法，以他贪婪的本性肯定不会只满足于一颗的。 判断出对手是石化蜥蜴以后，小因斯特迅做出决定，他跑到旁边的武器架上，拿了一面盾牌和一支标枪。对付石化蜥蜴先要确保不被它咬伤，另外要尽量拉开攻击距离。 石化蜥蜴逐渐逼近，浅灰色的眼睛紧紧盯着西伯尔，带着蹼的爪子一下下划动着，身后的沙面上留下一道长长的痕迹。突然，西伯尔出一声震吼，猛扑向石化蜥蜴，同时小因斯特闪身跑到石化蜥蜴的侧面一枪刺出，这是小因斯特想出来的一个招式，由西伯尔在正面吸引注意，他自己绕到侧面攻击。 石化蜥蜴果然上当了，它一上场就全力戒备剑齿兽，但西伯尔的攻击只是做了个样子，扑到石化蜥蜴的面前就停住了。 小因斯特的标枪扎到了石化蜥蜴的身上，突然手中一轻，枪头竟然折断了，石化蜥蜴的厚皮上只留下一个白点！看台上传来一片大笑声，场地里的武器是个圈套，专门为看客提供笑料的。霍普也笑得直抖，尽管已经看了很多次这种场面，可每次见到角斗士因为武器出现问题露出满脸不可思议和绝望的神情，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兴奋。不过霍普为了自己的利益还是偷偷照顾了小因斯特一下，场地里的盾牌都是货真价实的。 石化蜥蜴注意到小因斯特，尾巴贴地扫了过来，小因斯特一击不中便按照训练的步法后退，闪开了这次攻击。西伯尔趁机攻了上来，尖锐的爪子插向石化蜥蜴的眼睛，石化蜥蜴扭了一下头，结果在它的眼睛下面划出了一道伤痕，红色的血液缓缓地流淌下来。石化蜥蜴也趁机抓了西伯尔一下。 注意到西伯尔的伤口没有石化的迹象，反而在土元素的力量下很快愈合了，小因斯特心中大定，由于没有趁手的武器，他索性不再攻击，专心指挥西伯尔在石化蜥蜴的周围游斗，不时让它利用度优势扑上去抓一下，然后退回来继续。 不一会儿，石化蜥蜴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淅沥的鲜血不断洒到沙地上，动作也慢了下来，挥向西伯尔的爪子也越来越无力。到最后，石化蜥蜴不再追着西伯尔跑了，退到墙边蜷缩着趴在地上，全身不停地颤动，只用张开的大嘴威胁着不断逼近的西伯尔。大家这个时候都看出来，石化蜥蜴坚持不了多久了。 特尔面色深沉如水，看见满脸笑开花的霍普，咬牙对身后一个美杜莎说：“动手！”。美杜莎扬起手中的大棒，狠狠落在身下一个袋子上。袋子里有东西扭动着，出痛苦的吱吱声，殷红的血从袋子里渗了出来。随着棒子的挥舞，叫声渐渐小了下去。 场地里的石化蜥蜴突然拼命地嘶吼起来，高高扬起的头四处乱转，好像在急切地寻找什么。小因斯特招呼西伯尔停止了攻击，好奇地注视着它。 美杜莎打开口袋，拖出一只血肉模糊的小石化蜥蜴，扬手扔到了场地里。大蜥蜴像一阵风一样扑到小蜥蜴的旁边，不住地用嘴唇触碰小蜥蜴的身体希望它能站起来，血水顺着嘴角一滴滴地落在小蜥蜴的身体上。蓦地，石化蜥蜴扬起头，出一阵巨大的怒吼声，它的双眼变得血红，全身的肌肉一块块鼓起，撑得表皮不断破裂出血，转眼之间身躯扩大了三分之一。 “狂化！”看台上有人高叫，霍普的脸色沉了下来，想不到特尔有这么一招，狂化后的石化蜥蜴力量和度大大加强，现在他已经没有胜算了。石化蜥蜴这种怪兽除非受到很大刺激，否则很难狂化，一旦狂化必死无疑。 “噢----”一声长啸以后，红了双眼的石化蜥蜴猛扑过来，西伯尔躲闪不及被一口咬住肋部，西伯尔原来的野性似乎被激了出来，两只前爪深深地插入石化蜥蜴胸口，后爪在它的腹部疯狂地刨动。两只猛兽纠缠在一起血肉横飞，沙土四溅。石化蜥蜴的体型大，四米多长的身躯把西伯尔压在下面咬住不松口，西伯尔则拼命地用爪子扩大石化蜥蜴身上的伤口。 小因斯特赶上前去，拿出手斧对准石化蜥蜴两眼之间的部位挥击下去，这里的表皮在狂化之后已经破裂了，斧子夹带着土元素的威力深深没入石化蜥蜴的额头，鲜血汩汩地从伤口中流出来。遭到重创的石化蜥蜴松开口，蹒跚着挣扎到小蜥蜴尸体旁边趴下，眼中的红光越来越淡，最后终于消失了。 泪水模糊了小因斯特的视线，他开始后悔参加这场角斗。 看台上特尔脸色铁青，霍普张狂的大笑起来，小因斯特感到心里升起一股极度厌恶的感觉，他冲霍普喊道：“别笑了！”霍普毫不在意地继续笑着，他不但赢回了前几次输掉的，还大大赚了一把，而且当众扫了特尔的面子，今后在尼尔城黑道上的声势会更盛，在这种得意的时刻，他根本不会把一个小牛头人的话放在耳里。 刺耳的笑声激起了小因斯特的怒火，在愤怒的驱使下他不假思索地把手里的盾牌掷向霍普。小因斯特不经意间用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盾牌挟带着怪异的风声砸了过来，狠狠地撞在霍普身前的栏杆上，顿时间碎石四溅，变形的盾牌高高地弹到空中，措手不及的霍普被撞击时的声势惊吓得翻倒在地上，看台上一时鸦雀无声，所有的视线都盯着霍普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 “当----”盾牌落回地面上，“哈哈哈！”特尔突然当众大笑起来。霍普恼羞成怒，指着小因斯特喊道：“把他抓起来！我要撕了他！” 随着霍普的喊声，场地周围的几个门打开了，一群牛头人冲了出来。小因斯特意识到情况不妙，瞅准最近的一个门，迎着刚冲出来两个牛头人疾冲过去。没料到小因斯特居然会过来，两个牛头人楞了一下。就在这时小因斯特突然变线，冲到一个牛头人旁边伸腿一扫，倒霉的牛头人飞身出去摔趴在地上，西伯尔冲上来硬把另一个牛头人撞到一边。小因斯特和西伯尔冲入门中，飞快地带上石门，一把飞掷过来的斧子几乎在石门关上的一刹那砸在上面，小因斯特栓上门，听见门外传来阵阵的敲打和叫骂声。 小因斯特和西伯尔跑到甬道里，东一头西一头的乱撞，所幸暂时没有遇到敌人。周围隐约传来急促的脚步和叫喊声，小因斯特凭着感觉尽量向人少的地方跑。经过一个拐角，小因斯特和两个穴居人迎头撞上，两个穴居人一声喊，扭头就跑。小因斯特昏头转向地追了一个穴居人一会儿，居然看见一个旋梯！ 小因斯特大喜，一把将正在逃跑的穴居人拽下来，窜上旋梯跑到地面上。小因斯特不认路，索性看准一个方向，遇门破门，遇墙破墙。一时间庄园里响声大作，土石四射，小因斯特身后出现了一条残垣断壁的笔直通道。 小因斯特从滚滚烟尘中钻了出来，“砰！哎哟----”原来小因斯特撞到了庄园坚实的外墙上被弹了回来。摇头赶走眼前乱晃的星星，他看见不远处有一个紧贴着外墙的岗楼，赶忙跑到岗楼跟前顺着梯子往上爬，半路上跳到墙头。回头看看墙里马上要过来的追兵，小因斯特一咬牙，纵身从三米多高的墙头跳了下去。 刚爬起身，一团黑影从小因斯特头上掠过，原来是西伯尔也跳了出来，它的身形可比小因斯特矫健多了。一只羽箭落在小因斯特身旁，已经有美杜莎爬上岗楼射击了。 小因斯特只好继续逃跑，几个鹰身人追了过来，他们在小因斯特头上盘旋飞舞，不时俯冲下来攻击。幸好小因斯特对如何应付鹰身人的这种攻击已经有了丰富的经验，一时间还支撑的住，但鹰身人也成功地缠住了小因斯特，一群牛头人乘机包围上来。 正危急间，七八个鹰身人飞了过来把正攻击小因斯特的鹰身人逐走，是娜塔莎带着练习的伙伴过来支援。 小因斯特大喜，顾不上和伙伴们打招呼，牛头人追兵已经到了。同伴们平常的练习挥了威力，尽管年龄还小，伙伴们互相支援，此进彼退，牢牢控制着战斗的局势。反观霍普的手下身高力大但却是一团散沙，往往局部上被小因斯特和同伴以多打少，尤其娜塔莎手持两把军刀舞做一团，和她对敌的牛头人常常几招下来就败退受伤。追兵见势不妙，抵挡了一会儿后纷纷逃回了庄园。 的小牛头人找到了娜塔莎，她听说了以后担心不已，打听到霍普在城外的这处庄园，就带着同伴们过来，刚好救了小因斯特。 经此一战，小伙伴们打败了一群成年牛头人和鹰身人，而且赢的干净利落，大家个个都兴高采烈，听着小因斯特述说事情的经过，一路笑着回尼尔城去了。 第9章 决定 回到尼尔城后伙伴们相互告别分手，小因斯特回到驿站已经是下午了，胡乱找了些吃的填饱肚子，回到房间里倒头就睡。他今天很早就起来了，又经过长时间的战斗，以至于现在非常的疲倦。 小因斯特很快进入梦乡，在梦中又一次出现了石化蜥蜴淌血的面容和霍普刺耳的笑声，让他睡得很不舒服。朦朦胧胧中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嘈杂声吵醒了小因斯特，一片混乱中夹杂着牛头人的怒吼、翅膀扇动声和嘲弄的笑声，小牛头人彻底清醒过来。 小因斯特跑到外面，赫然现一群鹰身人猖狂地飞舞在空中，大声的叫嚣和嘲笑，不时向部族牛头人的头上投掷石块。部族成员在底下暴跳如雷，纷纷把手头所有的东西向空中扔去，但在鹰身人灵巧的空中动作闪避下，所有的攻击都落了空。有几个牛头人受了伤，鲜血不住地从头上流下来，还有一个小牛头人躺倒在地上不知生死。 有个鹰身人突然喊道：“第三军来了，快走。”远处十几个鹰身人正急飞过来，他们身披皮甲，手持标准的刺枪，这是尼贡正规军的装扮，驻守尼尔城的是尼贡第三军，由于平时没有战事，第三军经常执行维护尼尔城治安的任务。 捣乱的鹰身人乱洪洪地四散飞走，第三军的鹰身人分成两组追了下去，有两个鹰身人脱离了行列下降到地面。一个鹰身人开口说道：“我们是尼贡第三军的，这里是哪个部族？唐在吗？” 唐.奥德疾步走了过来，“我是里特部族的唐。我们有个小孩受伤了，要赶快请医师来。”说话的鹰身人吩咐一下，另一个鹰身人起身飞走了。“好了，我的同伴去找医师了。巡逻的人说这里有骚乱，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部族的成员正在驿站吃饭，一个鹰身人飞过来对我们破口大骂，还把土洒到我们的碗里。部族的小伙子气不过追打他，不料一群鹰身人冲过来用石块就砸，大家没有防备被砸伤了好几个。” 鹰身人皱着眉头说：“好像是专门来找事的。这些鹰身人是尼尔城里的流氓，平时没少给我们找麻烦，你们部族的牛头人惹过他们吗？” “没有呀。我们----”唐.奥德的话被小因斯特打断了，“我认识里面一个鹰身人，他们是霍普的手下，冲我来的！”小因斯特把自己的事情说了一遍，“想不到霍普这么无赖，来找部族的麻烦！” 大家这才明白这次事件的来由，唐.奥德对鹰身人说道：“看来是这个霍普干的，能把他抓起来吗？” “很难，霍普自己没有出面，就算抓到几个闹事的鹰身人，他们也会推说是言语不和起的争斗，我们很难把他们怎么样，顶多关几天。” 小因斯特愤愤问道：“难道对霍普就没办法了吗？” “我们会警告他的，相信以后他不会明目张胆来找你们麻烦。” 不管里特部族的牛头人多么忿忿不平，当务之急还是救护伤员，好在多数被石子打到的牛头人都是轻伤，伤势比较重的小牛头人在随后赶来的医师救治下也醒了过来。忙乱过后，尼贡军的鹰身人告诉唐.奥德抓住了两个闹事者，但正像估计的那样，他们一口咬定是看里特部族不顺眼所以冲突起来，只是平常的打群架。鹰身人说要把闹事者带回去讯问，于是告辞离去了。 唐.奥德让部族成员回去休息，宣布明天有重要决定公布。里特部族的成员意识到，部族的去留终于要确定了。突如其来的消息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大多数成员都回房间睡觉去了。 小因斯特留了下来，他走到唐.奥德身边羞愧地说：“唐，对不起，是我给部族惹来了麻烦。” “孩子，你没做错什么，霍普这种鹰身人，我遇到了也不会对他客气的。” “可是部族有牛头人受了伤。” “他会好起来的。我们都是里特部族的成员，如果你为了帮部族里的朋友负伤，那是一种光荣，部族所有牛头人都会为你感到骄傲。” “尼贡怎么会有像霍普这种鹰身人呢？还有那些牛头人，他们为什么会听霍普的话干坏事？” 唐.奥德沉默了，良久他抚了抚小因斯特的头，说道：“总有好鹰身人和坏鹰身人，牛头人也有坏人，不过绝大多数都是好牛头人。部族里的，咱们一路上遇见的，还有你结识的伙伴都是好牛头人。你还小，慢慢会明白的，现在回去休息吧。” 小因斯特默默地回房间去了，一路上不停地想：“也有坏的牛头人吗。” 第二天一早，唐.赫斯来了。他找到唐.奥德问道：“奥德，昨天的事情我听说了，受伤的牛头人没事吧？” “嗯，都没什么大碍了。” “那就好。我已经托人警告了霍普，这种事不会再生了。”犹豫了一下，唐.赫斯继续说道：“这件事情不会影响你的决定吧？尼贡太大了，议事会做了很多努力，但有些事情还是没做到位。霍普是个很狡猾的鹰身人，他从不自己出面做坏事，尼尔城里支持他的人不少，甚至议事会里的某些人也通过他获得地表的情报和物品。我们早就开始收集他的信息了，迟早有一天掌握足够的证据，我们会铲除掉这个尼尔城的毒瘤。” “霍普只是一个例子。说实话，尼贡的一切让我很担心，在这里，我看见地底种族古老的生活方式正在消失，就是里特部族四百年来一直遵守的那种生活方式。在尼贡，你可以没有部族，一旦牛头人可以不依赖部族地生活下去，我们这些唐一代代传承下来的道德约束就失去了效果。没有部族，没有约束，即使牛头人在这种环境中也会迷失自己的本性。没错，在尼贡不用担心吃的穿的，也不用担心随时可能生的自然灾祸，可以让一个牛头人舒舒服服地生活下去，可是我们牛头人的精神----古老的精神却找不到了。” “奥德，我承认你说得有道理。尼贡确实改变了我们牛头人----以及所有地底种族的生活，不过这种改变不一定就会导致最坏的结果，相反，不做出改变反倒可能落到最坏的境地。如果没有尼贡，也许特曼人已经统治了整个地底，我们的孩子正在给特曼当奴隶。如果这种事情生，那我们牛头人的精神又有什么用呢？” “我不是否定一切，尼贡的好处我也看得到。可是我无法确定尼贡会走向何方，地底种族已经存在了成千上万年，尼贡的成立才不过十几年的事情。一切都改变地太快了，部族正在解体，一个新的叫联盟的东西正在形成，议事会想控制它的方向，可你们真能办到吗？尼贡真能像你们设想的那样展下去，还是会在所有人意料之外变了样子？” 唐.赫斯还想说什么，但看到唐.奥德坚定的眼神，叹了口气，说：“看来你已经做出了决定，还和五年前一样？” “并不完全一样。老话说的好‘朋友之间不能拒绝互相帮助’，地底种族受的苦难太多了，我也同意一个强大的联盟是非常必要的。” “那你决定加入尼贡联盟了？”唐.赫斯喜道。 “嗯，我会和议事会签订协议加入联盟。不过里特部族不会住在尼尔城，也不会住在尼贡平原上的任何地方。岩洞、石块、钢铁、火炉才是我们牛头人应该向往的东西，也许是我太老、太古板了，可我坚持认为传统的生活方式是最适合我们牛头人的。也许以后的牛头人会彻底抛弃我所坚持的东西，不过既然已经有牛头人做出改变，那里特部族还是坚持传统来的好。” “奥德，你是一个真正值得尊敬的唐。里特部族不管住在哪里，如果需要帮助尽管来找我。” “当然，既然加入了联盟，那当然要享受联盟的好处。” “哈哈，当然。奥德，你想好去哪里了吗？” “是的。我拜访了一个穴居人部族的长老，他们周围有个大洞穴很适合居住，他们也很欢迎里特部族过去。”---- 两个唐商议完以后，唐.奥德把部族成员召集起来，宣布了自己的决定，同时告诉大家所有成年的牛头人可以自主选择跟随里特部族，或者脱离部族留在尼尔城，留下来的牛头人唐.赫斯会加以安排。 有牛头人问里特部族将去地方的情况，唐.奥德告诉大家，那里远离尼贡平原，路上大约要走三十天，一个叫做哈瓦尼的穴居人部族已经生活在那里，但却一直受到居留地附近恐狼群的威胁，哈瓦尼部族是尼贡联盟的一员，所以派了一名长老来尼尔城寻求帮助。尽管尼贡可以派遣一只部队去对付恐狼，但由于距离遥远导致操作上的困难，毕竟部队的集结、调动和补给都是需要考虑的问题，何况恐狼是一种生存力顽强的动物，在大部队扫荡以后很容易死灰复燃，尼贡势必又不能在哈瓦尼保持长期的力量存在。所以问题解决之前，哈瓦尼的长老一直留在了尼贡，议事会也很头痛这个问题。 唐.奥德说他已经和哈瓦尼长老讨论了很久，他们的居留地附近环境非常适合牛头人部族生活，里特部族过去以后可以帮助穴居人抵御恐狼的威胁，穴居人也可以提供必要的帮助，例如建设和生产都是他们的优势所在。唐.赫斯也非常赞赏这个计划，虽然离的有些远，毕竟里特部族已经加入了尼贡，尼贡力量增强的同时，里特部族的未来也有了可靠的保障。同时里特部族的此次迁移也可以解决议事会的一个麻烦，甚至牛头人和穴居人部族的这种合作，今后可以作为解决类似问题和进一步扩大尼贡的影响力的范本。 忙乱了一个上午以后，最后的结果出来了。里特部族所有的女性牛头人----大约七十名全部跟随部族迁移，十几个名字都没有的小家伙、包括小因斯特在内十五个没有完成试炼的小牛头人当然也得跟着部族，成年牛头人总共六十多名，有一半选择留在尼贡。让小因斯特高兴的是伊克尔选择留在部族----部族里他最喜欢这个大块头了！许多牛头人选择了脱离部族，包括曾经在尼尔城上当受骗的卡冯，他们的眼界在尼贡变大了，决定在这里开创出自己的新生活，唐.奥德一一祝福了他们。 因为哈瓦尼长老急着回去，所以唐.奥德决定第二天大家就出。吃过午饭以后，小因斯特只身来到胜利广场，像往常一样顺着熟悉的路径来到侧门，敲出规定的暗号，穴居人哒哒塔那开了门让小牛头人进去。走到练习场，今天来的人格外多，大概是昨天那场战斗激起了大家的兴趣吧，毕竟在这里练习的不管按照那个种族的标准都是些半大不小的孩子，能够战胜一群成年牛头人是非常值得兴奋的，大家不约而同地过来互相夸耀。 练习中的伙伴看见了小因斯特，纷纷停下手拥上来打听情况，他们已经听说了霍普到里特部族找麻烦的事情，不少人吵吵要再去教训霍普一伙。年少的牛头人感谢了同伴们的好意，告诉他们霍普应该不会再生事了，而且部族马上要迁移到很远的地方，自己是和大家来道别的。在这里参加练习的多数都是典型的尼贡新生代，他们没有部族，有些由在尼贡工作的父母抚养，有些干脆是尼贡的育幼所养大的，所以都没有部族的限制，毕竟部族都有自己教育孩子的一套体系和法则，不会让自己的子弟参加这种练习，小因斯特也是特殊情况下，唐.奥德无暇顾及他才被允许的。 伙伴们适当地表达出自己的不解和遗憾，但还是真诚的祝福小因斯特。少年牛头人被伙伴们的热情和真诚感动了，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可是在平时的训练中已经和他们结下了深厚的友情，尤其是昨天伙伴们出于担心来找自己，还不顾危险和霍普一伙战斗，更让他感动不已。小因斯特刚刚进入少年期，正是热情激扬的时候，离开新结识的朋友让他非常难过。 不知道什么时候，娜塔莎也来了，她听到小因斯特要离去的消息，不由得跟其他伙伴一样眼睛红了起来，她不断地叮嘱小因斯特路上要小心，有空的时候一定要回尼尔城看望大家。 和伙伴一一告别以后，小因斯特终于要离开了，不过还没走出大门，娜塔莎又追了上来，“先别走，我有礼物送给你。”她把小因斯特带到正门入口的客厅，除了第一次来的那回，小因斯特还没有再来过这里。打开一道侧门，他们进到一个小房间里。 房间不大，不过布置得非常舒适，一个长条靠背椅摆在墙边，上面铺着不知名动物的毛皮，看上去非常松软舒适，靠椅前边是一个木几，墙角有一个木质立柜，半开的门里好像放的是一些酒瓶。娜塔莎鞋都没脱就踩到靠椅上，伸手去够挂在墙上的一把长柄战斧。突然她好像受到惊吓一样，大叫一声从靠椅上跳了下来。一个牛头人从靠椅背后站了起来，手里还拿着半瓶没喝光的酒，满脸的尴尬之色。 “帕思金叔叔！你在这儿干什么？啊，我知道了，你在偷我爸爸的酒喝！” “嘘----，别嚷的这么大声嘛，只不过一瓶酒罢了。” “不行，我要告诉我爸爸。” 偷酒的帕思金叔叔看了看她，又看看小因斯特，奸笑道：“哈哈，小～娜塔莎，那你来这里干什么呢？让我猜一下，你不会想偷你爸爸的战斧送给这个小牛头人吧。” 面对奸猾的帕思金，娜塔莎只好和他达成互相保密的协议，于是战斧很快到了小因斯特的手中，这是一把双面长柄战斧，整只斧子足有两米长，斧头部分就像一个小磨盘，巴掌宽的斧刃透出隐隐的红光。 娜塔莎说：“我看你没有趁手的武器，现在你用可能有点吃力，不过再长大一点就很合适了。”想到马上要和朋友分手，两个小牛头人间的气氛又伤感起来。 帕思金从靠椅后面绕出来，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说道：“这就是你说过的小因斯特吗？”小因斯特注意到他有一条腿是瘸的。 “是啊。小因斯特，这是帕思金，他是那扎克教导战术的大师呢。” 似乎有点自嘲地笑了一下，“很少有人真当我是个大师呢。”帕思金说道：“是小因斯特的部族要离开尼尔城了吗？” “是的，我们部族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要很久以后我才可能回来。” “也不一定要很长时间的，你已经有名字，马上就可以进行试炼了吧，只要完成所有试炼获得成年资格，你就可以回来了呀。” “那要十几年吧，试炼时期是很长的。” “那只是一般的情况，没有规定试炼要多长时间，只要达到标准就行了！我用了五年时间通过了试炼，小牛头人，你能更快吗？” 帕思金的话激起了小因斯特不甘服输的劲头，“我一定要比五年快！” “好啊！等你通过试炼就回来找我吧，咱们一起去那扎克学习，我再过两年就能去了。” “那扎克？” “那扎克是尼贡办的，让大家学习各种本领的地方，武技、战术、建筑、制造甚至魔法，什么都能学到！” “魔法！”小因斯特惊呼道，看着朋友兴奋的双眼，他暗暗下定决心：“我一定会早日回来的，尼贡，还有那扎克！” 第10章 新家园 回到部族以后，小因斯特高兴地看见了强.德森，他是特地来和大家道别的。见到小因斯特手中的战斧，强.德森的眼睛刷地亮了：“战魂！是德雷菲斯的战魂！” 小因斯特大吃一惊：“是哪个德雷菲斯？” “还有哪个德雷菲斯，当然是我们的统帅德雷菲斯啦。” 从五大族成立尼贡起，在反抗特曼残酷统治的过程中，地底涌现了众多的各种族英雄，其中最为人所知和爱戴的英雄，无所争议地是牛头人英雄德雷菲斯。他出生于一个普通的牛头人部族，在反抗特曼的战斗中部族被全部屠杀，只有德雷菲斯活了下来，在以后的岁月里，德雷菲斯以坚毅不拔的毅力、出色的军事组织才能，组建和领导了地底最强大的一只反抗军，这只全部由牛头人组成的部队骁勇善战而又神出鬼没，他们以复杂的地底通道为基地和掩护，不断向尼贡平原出击，给特曼统治者造成了重大损失。特曼人对德雷菲斯恨之入骨，悬赏十万特曼金币要他的头。德雷菲斯在反抗特曼的战斗中，认识到地底种族必须团结起来，他也是尼贡的第一批缔造者，尼贡议事会最初的九名成员之一。 地底联军成立以后，凭着强悍和战斗意志，牛头人成为地底种族反抗军的中坚，而德雷菲斯不仅担任牛头人部队的统帅，同时也是整个尼贡联军的统帅。在他的指挥和领导下，尼贡和特曼进行了两次大规模战争，第一次取得了全胜，击溃特曼占领军，光复了尼贡平原，第二次和特曼打成平手，但也迫使特曼和整个地表世界正视尼贡的力量并签署和平协定，为尼贡赢得了稳定展的契机。地底的战士爱戴他，称他为“我们的统帅”，这个称呼很快传遍尼贡。 小因斯特握着战魂的手开始抖，曾几何时自己和部族的小伙伴拿着石斧，幻想自己是传说中的英雄正在和邪恶作战，现在真正英雄的武器竟然就在手里。战魂微微地颤抖着，好像在轻轻诉说一幕幕血和火的往事，战斗和漏*点的岁月。 “这，这，娜塔莎说，这是她爸爸的战斧。”小因斯特结结巴巴地说。 “嘿嘿，你还不知道吗，娜塔莎的爸爸就是德雷菲斯。”强.德森微笑道。对于小因斯特这种由部族抚养长大的牛头人，是没有浓厚的家庭和亲人概念的，部族的小孩子是由所有女性牛头人共同抚养的，小因斯特也从来没有刻意探问娜塔莎的父亲是谁，在尼贡，有不少牛头人不想把孩子送到育幼所，和子女共同生活在一起组成家庭。 “战魂是统帅以前常用的武器，不过现在已经不怎么用了。唉，我眼馋了好久，娜塔莎竟然把它给你了。要不，我拿这把斧子和你换？”强.德森眼巴巴地瞅着小因斯特。 虽然强.德森锃亮的精钢战斧曾经让小因斯特羡慕不已，不过现在战魂在手，他坚定地回答：“不换！”---- 聚散无常，和朋友终于要分手，里特部族的牛头人们再次踏上迁移之路，心里暗暗许下再次相见的诺言。 哈瓦尼的长老拉里科是个睿智的穴居人，为了部族的利益他只带了十几个随从就来到尼贡，对于穴居人来说，这段漫漫的路程充满了危险，但他毫不迟疑地来了。在尼贡，他苦苦地四处奔走，在一次邂逅中认识了唐.奥德，两个同样为部族前途担忧的老人居然心理契合，不约而同地做出了相互帮助的决定。一想到自己这次的成果，拉里科就忍不住得意，是啊，看看这些雄壮的牛头人，一个个气宇轩昂、身高力壮，对付恐狼简直不再话下。 兴奋的穴居人脾气好极了，除了还牵挂着早点回去外整天和开朗的牛头人混在一起。唐.奥德也乐于见到这种情况，毕竟以后两个部族互相需要的地方很多，从现在开始就搞好关系是非常必要的，他甚至还组织部族成员学习穴居人的手语。 其实穴居人并非听力不好，他们只是听力感应的范围和一般种族不同，他们对震动和低缓的声波非常敏感，穴居人语言中很多词汇一般人是不出读音的，但穴居人自己在听说方面没有任何问题。这也是地底生活的特点造成的，穴居人是地底最古老的种族，不像牛头人等从地表迁移来的种族，他们从远古时期就生于斯长于斯，那时候地底的条件无比严酷，稍微大点的声音往往就会引起一场可怕的塌方。在这种情况下，穴居人展出自己独特的语言和手语系统，通过手势他们可以在根本不能出声的环境中交流。随着地底的逐渐繁荣，穴居人现其他种族的有声语言音范围和自己不同，其他种族认为穴居人又聋又哑，殊不知，穴居人也同样认为其他种族是聋子哑巴。于是穴居人的手语又具有了另一个用途----同其他种族交流。尤其是尼贡成立以后，为了加强同穴居人之间的联系，甚至有专门的地方帮助其他种族的人学习这种特殊的手语。 日夜兼程，一天拉里科突然兴奋地宣布哈瓦尼就要到了，大家穿过一条通道，进入了哈瓦尼部族生活的盆地。 这里下部地势稍微有些起伏但土地很肥沃，适合种植各种作物。顶部像一个倒扣的蛋壳，有不少大大小小的洞穴分布其上。田野上可以看见不少穴居人正在劳作，现在正是收获的时候，他们在一块块食用苔田地上忙碌着，不时把一堆堆收集好的作物码放在越来越高的跺上。波浪起伏一般的褐色大地上，零零落落排布着座座苔堆，无数穴居人就像随手洒上去的红绿色点缀。遥遥可以看见盆地边缘伫立着一座火之柱，虽然不很高大，但源源不断地散出温暖的光芒。一弯湖水静静地躺在盆地中央，就像一颗镶嵌在大地上的红润宝石。 穴居人现了远道而来的客人，离的最近的穴居人出呼喊，既是友好的欢迎也是在通知自己的族人。像一圈慢慢扩展的波纹，一个个穴居人停下手中的劳作，直起腰向客人挥舞手臂，一道道音波加入越来越大的合唱，在牛头人耳朵里，回响起一片空灵静籁的歌声，牛头人们听得神魂颠倒。 好一会里特部族的牛头人们才缓过神，纷纷问道，“他们唱的是什么，真好听。”拉里科忍住笑，告诉大家：“我的族人只不过在放声大喊‘牛头人来啦！牛头人来啦！’”。“砰！砰砰！”身旁的牛头人摔倒了一片。 牛头人很快现，穴居人热情得让自己都受不了了。一群穴居人围在旁边，好像自己是很稀奇的东西，好奇的小孩子挤过来用小小的爪子摸来摸去。“我们部族生活的地方比较偏僻，大家都没见过这么多牛头人。”拉里科尴尬地用通用语解释道（经过训练的穴居人可以正确使用通用语，只是音有点奇怪，不过想要他们听清楚就强人所难了）。 哈瓦尼族长奥马西耳的到来解决了牛头人的麻烦，他把穴居人重新赶回去干活，小孩子也被带走，在穴居人部族里族长的地位是非常高的。 “欢迎你们，远方的客人。”奥马西耳先用通用语和牛头人打过招呼，又用手语对拉里科说：“尊敬的拉里科，我已经见到你提前派回来的信使，你干的非常好，我们太需要牛头人的支持了。”不直接使用穴居人的语言说这番话，是希望旁边的牛头人也能“听”懂。 唐.奥德笑了笑，迅地用手语比划说：“尊敬的奥马西耳族长，我们听说这里有非常适合的居住条件，还有热情好客的哈瓦尼部族，所以来到了这里，希望我们两个部族以后共同帮助。” “太好了！尊敬的唐，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希望我们之间的友谊像永不熄灭的地底火焰。请先在这里好好休息，我们已经准备好饭菜和清水欢迎里特部族的客人。” 里特部族在漫长的旅途之后，确实也需要这样的招待，最近几天部族携带的粮食已经所剩无几了。在一场欢宴以后，唐.奥德和几个年长些的牛头人、哈瓦那部族的组长和长老，共同就两个部族合作的细节问题进行了会谈。 会谈的结果大家都非常满意。哈瓦尼部族提供牛头人食物，并且帮助他们建设居所，牛头人则马上组织巡逻队，帮助防范恐狼群的袭击，现在是收获苔类的时节，散布在田地上的穴居人非常容易遭受攻击。在牛头人的居所建好，一切走上正轨以后，会建立熔炉打造武器和工具，并和穴居人交换粮食等生活物资。 部族里三十多个成年牛头人被组织起来，分成几个小队马上投入巡逻之中，已经和他们很熟悉的拉里科长老以及他的伴从，则作为向导和翻译。哈瓦尼也派出最部族中最强壮的战士加强巡逻队的阵容。唐.奥德则带着女性和孩子，先期考察适合牛头人部族生活的洞穴。 考察非常成功，像拉里科说的一样，这里非常适合牛头人生活。仔细考察之后，唐.奥德选定了盆地边缘的一处大洞穴。这个洞穴开口斜对着火之柱，受到火之柱光芒的照射，里面非常温暖干燥。洞穴里面有一片比较大的空间，地面也比较平坦，可以作为部族公共活动的区域。洞壁的岩石是牛头人非常喜欢的藏青石，硬度和韧性十分适合开凿和切割加工。岩洞具有足够的空间，却只有一个入口，防御起来很方便。最让部族牛头人兴奋的是：在洞穴最深的地方有一处地裂，里面喷着永不熄灭的地火，是建立熔炉的最佳地点！在这片区域有不少铁矿矿脉，熔炉的原料是不用愁的。如果有什么缺陷的话，那就是对一个部族来说洞穴小了些，没有能够种植作物的地方，也没有水源。不过和外面的穴居人结盟以后，这两点都不成问题，粮食可以从穴居人手里交换，陪同唐.奥德的一个哈瓦尼长老许诺会修建一条水渠过来。洞穴周围还有很多小洞穴，稳定下来以后牛头人可以随自己的意愿在这里建设个人居所。毕竟拥有一处地火是非常难得的，虽然地火并不少见，但规模和地理位置适合建立熔炉的就不多了，往往一处合适的地火就有一个牛头人部族定居，没有条件的部族只能寻找煤矿代替，不但劳累和繁琐，而且煤炭一采光就不得不搬迁。 合适的地点确定以后，辛苦的工作开始了。除了十五岁以下的孩子和照顾他们的牛头人，部族里能动手全部上阵了，尽管是农忙时节，哈瓦尼还是派出一百多穴居人加入。由于牛头人参加的巡逻队非常有成效，往往恐狼一看见牛头人的身影就逃跑，所以现在每支巡逻队里只安排一两名牛头人，十几名比较擅长工程的牛头人回到了部族。 先是清理洞穴的地面，穴居人负责拔除杂草，牛头人铲除崎岖不平的石块，并在洞口处堆积出一道临时的屏障，以防范地底怪兽的进攻。 准备工作完成以后，牛头人聚集起来，唐.奥德郑重地把一块从原来家乡带来的石头，埋入洞穴中心的地下，这块石头叫做思乡石，按照牛头人传统，代表他们经过迁移已经找到了新的家园。 在平整土地的时候，唐.奥德和擅长工程的几个牛头人和穴居人，已经在一面大石头上绘制好工程蓝图。两个种族齐心合力，蓝图上的建筑一座座的很快建成了。先是育儿室，以方便照顾那些小孩子，接着是储藏室、厨房、食堂、休息室、练习房、工具室……。穴居人帮了大忙，他们天生善于开凿洞穴，穴居人体内有一个酸袋，储藏分泌出来的特殊体液，这种酸性体液可以腐蚀大部分坚硬的岩石，再加上出色的组织协调和丰富的经验，穴居人能够开凿出恢弘的地底通道，在第二次尼贡战争中动员了数百万的穴居人，奇迹般挖掘出偷袭特曼都的通道，使尼贡在战争初期占据了上方，现在帮助牛头人在石壁里挖几个洞，简直是小菜一碟。见识到穴居人的本事，唐.奥德甚至考虑请他们帮忙挖几条隐秘的通道，连通旁边的其他洞穴作为紧急出口。 开挖洞穴产生的大块岩石被牛头人很好地利用起来，经过切割和打磨，有些石块用来在洞口建造真正的石墙，原来随便堆积的石堆已经被拆除，其他石块被制成桌椅和各种石器，很快挖好的石洞中根据各自的用途摆满了各种石制品，大家的工作和生活方便多了。 二十多个日夜过去，部族的建设进入尾声，在主洞穴中心的平地上，一圈巨大的石板围成一个环形，环形中央就是埋着思乡石的土地。石板上面用拳头大小的字记录了里特部族的历史，这些石板是里特部族迁移到这里以后重新制作的，在一面石板有新添的几句话：“四百零八年，迁移，先至尼尔城，入尼贡联盟，再迁移至穴居人哈瓦尼部族旁，两部族交好，此地以哈纳斯名之。”这圈石板围着的区域，牛头人称之为“祷告之环”，是他们祷告神明、缅怀先人的神圣地方。 在祷告之环周围的空地上，布置有很多石凳、石几，是牛头人们聚会和聊天的场所。在空地四周的石壁上，分布着新开凿的十几个洞穴，这些都是部族的公用石室，有些洞穴的门口装设有厚重的石门，恐怕只有类似牛头人的巨力才能推动。 最后的步骤到来了，牛头人要在地火上建立熔炉！因为穴居人不耐酷热，加上牛头人更富有经验，这项工作由牛头人独立完成。除了参加巡逻队的必要人员，所有的成年牛头人都回到部族。建立熔炉不仅是一项工程，牛头人把这件事情当作一项仪式、一个象征来看待，当熊熊的炉火燃起、滚热的铁水流淌出来的时候，牛头人才认同新家园的建设完成，并肆意地体会丰收的喜悦。 将地火泥灰、碎石粉和沙土混合清水搅拌定形并晾干，牛头人制作了很多隔热板，这些隔热板在具有一定强度的同时，有着非常好的隔热能力。牛头人把一块块隔热板铺设在地火口上，炽热的火焰被封闭在地下，等不及的牛头人将一桶桶水浇洒在红热的地面上，水汽升腾而起，参加工作的牛头人一个个汗流浃背，但他们高涨的热情更胜过蒸气，很快地火口周围的地面被平整，石块、隔热板、泥灰、沙土，各种建筑材料从外围牛头人那里流水一样送了进来，很快熔炉的基建完成了，一个大型炉灶围住了地火口，天然的火口已经看不见了，通过人工的炉膛和回路，地火被引到几个人工火口上，一个最大的主火口是留给熔炼用的高炉的，在周围还分布着一些小型火口，可以进行小型的冶炼和打造。通过各种机关和隔热板、进风口，牛头人可以控制各个火口的出火时机，并调节火量大小。 又经过十几天的辛勤工作，熔炉高高地立在了主火口上，精心挑选的铁矿石和冶炼辅料已经里面熔炼了很久，唐.奥德打开活门，赤红色的铁水流淌出来，在牛头人的欢呼中注满了各种模具，这是收获快乐和幸福的一天！ 晚上，所有里特部族的牛头人没有参加巡逻，在祷告之环的广场上欢聚一堂。哈瓦尼的族长、长老全部来了，还有许多同牛头人一起建设和巡逻的穴居人，大家在一起尽情的欢笑和饮宴，没有酒，没有音乐，牛头人放声歌唱，拿着新铸出的工具和穴居人一块起舞。 广场上破例点起了篝火，红红的火光照耀下，里特部族的牛头人醉了，这是新的家园，这是新的起点，牛头人饱含希望，给新家园赋予了最美好的名称----哈纳斯---- 第一卷《迁移》完。 附诗一： 永不背弃的神明 请接受我旅行者的礼赞 啊，生离死别，破败荒凉 火之柱落暮的阴郁沉静 屋倒房塌的废墟 啊，永不背弃的神明，请接受我的礼赞 啊，新生的稚嫩生命 永恒如太阳的光芒 请接受我怀着永不熄灭希望的礼赞 你已经使我永生 你的欢乐在生命的圣杯中不断注入、倒出 你无穷的赐予倾入我小小的手中 即使总有余量等待填充 啊，永不背弃的神明 请接受我漂泊者的礼赞 我永不会背弃 正如我不会背弃自己的心灵 ----改自泰戈尔《吉檀迦利》 第1章 追捕 一个高大雄壮的牛头人正在崎岖不平的地底通道里小心地前进，他不时低下头查看脚下的痕迹。忽隐忽现的爪痕和沉重的足印，说明一只恐爪怪曾经从这里经过，由于有些地方还隐隐约约残留着摩擦产生的热能痕迹，恐爪怪应该过去没有多久。 牛头人行进地更加小心了，没过多久，他在地上现了一具残破的尸体，由于缺损的太厉害，已经分辨不出这只可怜动物的种类。牛头人的心中燃起了怒火，这已经是他追踪这只该死的恐爪怪以来现的第三具尸体了，恐爪怪捕猎并非仅仅出于饥饿，更多的时候它们只是为了满足自己残忍嗜杀的yu望。牛头人握紧手中的战斧，暗下决心一定不能让这只恐爪怪跑了。 幽深的洞穴中传来一阵脚步声，牛头人疑惑地皱一下眉头，最后决定隐蔽起来，闪身到一处石缝里，恐狼皮制造的软鞋让他没有出一丁点声响。 十几个暗红色的热能影像远远的出现在洞穴另一头，从身形上看他们平均身高在一米六左右，是某种类人形生物。牛头人很惊讶，他无法辨认出这种生物的类型。 一声惨叫打断了牛头人的思索，远处的影像红色迅加深，表示他们受到很大的惊吓导致体温升高。最前面的身影突然变成了两截，从影像分离处迅弥漫出一蓬红雾，牛头人可以想象那种热血横飞的惨象。红雾很快消散了，那是因为脱离身体的血液温度在迅降低。类人形的生物开始转身逃跑，洞穴中充满了他们惊恐的喊叫和杂乱的脚步声。 牛头人知道他们受到了自己追踪的恐爪怪的袭击，决定帮助他们。他飞跑上前去，顾不得再隐藏自己的身形，跑动中他掏出一个皮囊攥在手里，另一只手拿着巨大的战斧。 又一个逃跑的身影倒下了，牛头人已经非常接近这个屠戮场。恐爪怪似乎被赶过来的牛头人惊动了，突然停止屠杀静伏起来，身上冰凉的甲壳使它和环境融为一体。类人形生物的哭叫声逐渐远去，场面静寂下来，牛头人停下脚步，他已经成功地把恐爪怪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现在该考虑他本身的安全了。 牛头人慢慢地步步后退，像他预料的一样，恐爪怪忍不住先动了攻击。感觉到袭向自己的风声，牛头人急退却的同时，挥舞战斧砸向旁边的岩石。伴随着溅射出来的火星，牛头人瞥见了恐爪怪模模糊糊的身形，他抓住一瞬间的记忆将皮囊脱手扔去。牛头人知道机会只有一次，如果失败自己只能落荒而逃了。 皮囊成功地掷到恐爪怪身上，开口早已打开，加热过的液态油脂洒了恐爪怪一身。牛头人大喜，现在他可以看见恐爪怪了，牛头人战士凭着灵敏的步法，围着恐爪怪游击。恐爪怪愤怒如狂，拼命用两只巨大的前抓起攻击，因为恐爪怪爪子没有沾上油脂，牛头人必须十分小心地判断恐爪怪的攻击方向并做出闪避，他知道必须抓紧在油脂热量退却前结束战斗。恐爪怪的身形侧了一下，似乎在用一边的爪子探向前方攻击，牛头人抓住这个机会，从这一面奋力冲向恐爪怪的身后，“嘎----”的一声，竖立在身旁防御的战斧蹭到了恐爪怪身上的某个部位，顾不上多想，冲到后面的战士双手持斧用力斩向恐爪怪的后背。 恐爪怪出咔咔的惨叫声，这一斧非常沉重，锋利的斧头击碎了它的背壳，造成了严重的伤害。它试图转过身好用前爪还击，但牛头人更加灵活，他像影子一样粘在恐爪怪背后，一斧斧地斩落下去。恐爪怪背后的甲壳已经破碎不堪，露出里面热气腾腾的血肉，牛头人现在已经可以看清恐爪怪的轮廓了，他认准怪物的头部，双手握着战斧的长柄底部挥舞出去，战斧划出一个巨大的圆形，从牛头人头顶上空掠过最后准确落在恐爪怪头上，怪兽应斧而倒，这只残害过无数生命的恐怖动物轰地一声砸落在地面上。 休息了一会儿，牛头人点燃一支火把，随手插在地上。他先从恐爪怪的巨爪上费力砍下几段指节，用绳子穿起来后挂在腰带上，“这样第七件试炼任务也完成了”牛头人美滋滋地想。 转过头，牛头人开始观察不幸的遇害者，六或七具尸体散落在地面上，由于大部分尸体都支离破碎，所以无法辨认出准确的数量。这果然是一种类人形生物，个子不太高但很粗壮，看他们粗短的胳膊上隆起的肌肉，他们的胆量相对于力量实在太小了。牛头人暗暗估计，如果他们组织起来抵抗而不是四散逃跑的话，损失本不应该如此惨重，至少大部分人可以坚持到自己赶来支持。 这种生物的皮肤是绿色的，不像穴居人那样绿色中夹杂着红褐色条纹，他们通体上下都是一种颜色，装备很简陋，身上穿着简单皮甲的都没有几个，地上散落的兵器也是五花八门，有标枪、锈蚀的短剑、更多的是大棒。既然幸存者都已经跑了没办法探问，牛头人决定返回部族向唐汇报这个情况，同时接受完成试炼的祝福。 回家的路程总是轻快的，几天以后牛头人已经穿过大大小小的洞穴回到了自己部族的栖息地。穿行在片片农田中，牛头人终于从野外试炼的紧张感中放松下来。现在又是收获的时节，大部分庄稼已经收割好码放整齐，一队队的穴居人像蚂蚁搬家一样把这些粮食运送回洞穴里去。 一群穴居人在田地里忙碌着，牛头人看见里面有自己熟悉的拉里科长老。 “嗨，小因斯特，你回来了？试炼怎么样？”长老先打起招呼。 “嗯，尊敬的长老，试炼已经完成了。”小因斯特用手语比划说，然后还炫耀地拿出恐爪怪的指节晃了晃。拉里科定睛一看，“恐爪怪！”见多识广的长老惊叫起来，“你的试炼对象是恐爪怪吗？你们的唐疯了吗，派你独自去进行这么危险的试炼？”周围的穴居人看见隐隐泛着红光的锋利指节无不暗自抖，看小因斯特的眼神也变了。连恐狼都对付不了，恐爪怪对于他们是绝对恐怖和畏惧的存在。 “哈哈，我的实力是很强的，唐可放心我啦。”小因斯特开始吹牛。其实牛头人传统里虽然有恐爪怪试炼，但按照惯例必须有其他牛头人进行保护，而且不一定杀死恐爪怪，只要支持一段时间就算完成。唐.奥德因为部族人手紧张所以才同意小因斯特独自外出试炼，他并没有料到胆大包天的小因斯特连剑齿兽都没带。 “拉里科长老，你们在干什么呢？庄稼不是收完了吗。”牛头人的兴趣转移到田地里劳作的穴居人身上。 “你忘了自己的明吗？尖叫陷阱？”拉里科笑着说。 小因斯特恍然大悟，还是去年这个时候，小牛头人参加夜间的例行值守，负责在恐狼经常出没的通道口进行警戒。由于人手不足，只能组成巡逻队在一片区域的通道口来由巡视，有时恐狼会趁巡逻间隙潜入进来。小因斯特明了一个办法，他把尖叫芋连着泥土整个挖出来，由于周围泥土的保护尖叫芋不会出声音。在恐狼经常出没的通道口挖个坑，埋上一块腌肉，再把尖叫芋放在上面盖上土，恐狼经过的时候，闻到腌肉的味道就把地面刨开，接触到空气的尖叫芋会出刺耳的警报声，巡逻队可以闻声而来。这个方法非常好用，只不过尖叫芋没多久就用光了，巡逻队只好恢复夜间不停的巡视。小因斯特当时主要是想找个偷懒的方法，每天晚上的巡逻让他困得睁不开眼。过了这么久，想不到拉里科还记得，今年特地种了一大片尖叫芋，现在正在带着穴居人收割。 “吱吱叽----”有穴居人不小心弄破了土层，遇到空气的尖叫芋放声叫了起来。小因斯特捂住耳朵赶忙逃走了，拉里科在他身后喊着什么，好像说尼贡有客人来。 回到部族小因斯特遇到伊克尔，得知尼贡果然来了客人正在和唐.奥德会谈。这个高大的牛头人几天前被落石意外砸伤了肩膀，所以现在不用干活正在祷告之环广场上闲得慌哪，他见到恐爪怪的指节时，惊讶地对小因斯特说，“你居然这么快就完成了这个试炼，就算有西伯尔也太不容易了。我可是试炼的第十六个年头才完成了类似的战斗试炼，你才用了三年不到！三年前你还被恐爪怪追着跑呢。”伊克尔还不知道小因斯特没有借助西伯尔的帮助，否则他会更吃惊的。 牛头人的试炼分为各种类型，以全面考验各种技能，其中就包括战斗类的试炼。一般通过十个试炼就可以被赋予成年资格，三年间小因斯特已经完成了七个，离他重回尼贡的目标越来越近了。 “以后不会再有战斗试炼了吧，剩下的试炼还有一个制造，另外两个要唐指定。”小因斯特说。 “肯定不会是战斗试炼，连恐爪怪你都赢了。”伊克尔肯定地说。 正说话间，唐.奥德陪着一个全身披挂的牛头人走了过来，“你们两个，过来”他看见了两个聊天的牛头人。 “这是尼贡来的克宁。伊克尔，你去给客人安排休息的地方。小因斯特，你的试炼怎么样了？”唐.奥德先介绍了客人，这是一个魁梧的牛头人，全身披挂整齐，甲胄上刻着尼贡的标记，一看见他小因斯特就想到强.德森----两个牛头人的气质很接近。 “试炼完成了，你看！”小因斯特又一次拿出了自己的战利品，唐.奥德也如他期望一般露出惊讶的表情。 “你真完成了！我昨天还在后悔太早给你这个试炼任务，虽然你缠得我很紧。”尼贡来的克宁也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小因斯特，“恐爪怪，这可难得，要是在军队磨练几年保准是一员猛将。”他暗暗作出判断。 “对了，唐，我在试炼的时候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种族，他们遭到恐爪怪袭击，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种族，他们的皮肤是绿色的。可惜等我杀了恐爪怪，他们已经不见了。”唐.奥德和克宁迅对视了一眼，又详细询问了一些细节，他们的表情很严肃。 伊克尔也好奇起来，询问唐.奥德是否有什么事情，唐让他别多问，过几天有决定要宣布。 小因斯特见唐.奥德要走，抓住机会询问下一个试炼。 “嗯，你还有一个制造装备的试炼吧，你就打造一把----”唐.奥德本想让小因斯特打把斧子，可看见他手里那把两米长的战魂于是改了注意，“你打一件胸甲吧，完成以后拿来给我看。” 小因斯特刷地变成一付苦瓜脸，由于他大部分时间都在磨练战技，所以制造是他的弱项。要是斧子还好说，用现成的模具铸出来打磨一下就成，胸甲可是要穿在自己身上的，必须非常合体，要一点点锻打才行，这可比造一把斧子难度高多了。 接下来的几天，小因斯特成天泡在熔炉旁边，孜孜不倦地打造胸甲，大多数铁板还在锻打的时候就碎裂了，少数几件成形的作品尺寸样式不对不说，稍一打击就会崩裂。好在里特部族新居留地的铁矿非常丰富，最近又刚炼了几炉铁，否则小因斯特这样糟蹋材料的败家子早被赶走了。 经过大量失败以后，小因斯特的经验慢慢丰富起来，成品率居然提高了，而且打出来的胸甲模样也有了很大改善，马马虎虎可以称为铁甲，只是强度和韧性还不合要求。 在小因斯特正在努力提高打铁技艺的时候，突然传来唐.奥德要召开部族大会的消息。他这才想起来，唐肯定是要公布尼贡派人来有什么事情了。 果然不出所料，唐.奥德在大会上把克宁介绍给大家并说明了情况。原来小因斯特在试炼时遇到的类人生物是半兽人，一个懦弱卑贱的种族，从地表到地底几乎没有其他种族喜欢他们。半兽人的适应生存能力很强，可能这同他们什么都吃并且孩子生的多有很大关系。还是在特曼统治尼贡的时期，不少半兽人被特曼人半驱赶半诱骗到地底，人类把他们当奴隶一样使唤，毕竟怯懦的半兽人比地底种族好统治多了，而且这样做也可以减少地表上的一些麻烦，堪称废物利用和祸水下引的绝妙好计。特曼人失败以后，他们可不会好心地带着半兽人一起回老家去，相反还得意给尼贡留了一堆麻烦。 这个麻烦确实不小，半兽人尽管有强壮的身体却懒得出奇，只要今天还能填饱肚子他们就绝不会作长远打算，这导致他们生活中大部分日子都饥肠辘辘。如果有什么比一个半兽人更讨厌的话，那就是一个饿着肚子的半兽人了。他会毫不犹豫地抢掠明显比他弱小的对象，对于强大的对象，半兽人会采用盗窃、欺骗等手段，总之遇见半兽人肯定没好事情。一旦大群饿肚子的半兽人聚在一起，他们就会像过境的蝗虫一样可怕，由于人数可以增加他们的勇气，所以成群的半兽人经常主动抢劫其他种族的粮食和财物，当然他们之间的内斗更加地激烈，获胜的半兽人会担任部落领并攫取大部分资源，这导致底层的半兽人更加填不饱肚子，更加渴望爬上领的位子。半兽人还有一个让其他种族讨厌的地方，就是他们极其不讲卫生！有半兽人的地方肯定垃圾遍地、屎尿朝天，半兽人的身体和他们的营地简直是臭气和害虫的大本营。 由于半兽人具有的这些特点，尼贡作出严格限制他们居留区域的决定就不奇怪了。在特曼人离开地底的二十年间，尼贡成功控制住半兽人的数量和生活区域，尼贡第三军除了负责治安，主要的精力都用在看守半兽人上。 就在尼贡议事会认为半兽人已经不是大问题的时候，还算安分守己的半兽人居然捅出个大窟窿。他们在抢劫一个地底部族的时候，居然攻击了前来制止的尼贡第三军的一个中队！十几个穴居人和鹰身人遇害，正在尼贡商议怎么惩罚闹事者时，谣言在半兽人之间传播开来，说尼贡要杀光所有的半兽人。惊恐的半兽人动了暴动，他们成群结队地冲破第三军的封锁线从隔离区逃逸，在局势重新得到控制以前，三分之一的部落已经逃亡了，他们随后给周围的地底部族带来很大破坏。 第三军奉命集结部队追击逃亡的半兽人，对不肯回隔离区的半兽人，议事会下达了格杀令。可半兽人跑得比老鼠还快，而且一出隔离区各个半兽人部落就分散了。第三军只好分兵追击，抓回一个是一个。 克宁带领一个牛头人中队、一个鹰身人中队和一个穴居人大队，一直追踪逃亡的半兽人部落到了附近。由于这里已经是尼贡的势力边缘，第三军地形不熟加上人手紧张，所以克宁专程来寻求里特和哈瓦尼部族的帮助。 同属于尼贡联盟，而且担忧半兽人部落在自己身边落地生根，唐.奥德和哈瓦尼的奥马西耳族长同意了协助追击的请求。在他们协商的同时，斥候已经摸清了半兽人逃亡的方向，哈瓦尼派遣一百名熟悉地形的穴居人担任向导，里特部族所有成年牛头人一块加入追击部队的序列，出于进一步了解尼贡军队的考虑，唐.奥德也亲自参加。 第2章 危机 巴拉斯冲着匍匐在他脚下的半兽人大叫：“你看清楚了？那些尼贡仔追布鲁埃部落去啦！你骗我，叫狼吃了你！”这倒不是虚言恐吓，强壮的半兽人领身边有只巨大的座狼，正张着大嘴直流哈喇子哪。 巴赞吓得全身抖，心里不住后悔，他打探到一直紧追不舍的尼贡军跟着另一个半兽人部落走远了以后，急于找领索取奖赏，居然昏了头没有注意座狼吃饱了没有。难怪刚过来的时候领身边除了士兵一个半兽人都没有，他还窃喜没人和他争夺功劳哪。 “我看得可清楚啦，尼贡仔和当地的一些肥仔，往布鲁埃走的方向去了，现在应该已经走得远远的了。”惊恐之下，巴赞口齿突然灵活起来。 巴拉斯的大嘴忍不住咧了起来，露出一口黄牙，“太好了，太好了！哈哈，让愚蠢的尼贡仔去追布鲁埃那些傻仔吧，我稍微使了个小计策，布鲁埃的傻仔就上当了，现在他们把尼贡仔引走，我们博沃部落就安全了。” 看见旁边半兽人崇拜的目光，巴拉斯感觉浑身轻飘飘的。实际的情况是，布鲁埃和博沃两个半兽人部落暴动后结伴而行，一直逃到这个偏远的地方，可是身后尼贡的部队越追越紧，粮食不够吃了，于是两个部族生了内讧，博沃成了落败的一方，损失了大部分食物后凄惨地躲了起来。 作为部落领，很多半兽人认为巴拉斯应该为此负责，尤其是觊觎他领位置的几个半兽人。巴赞带来的这个消息太好了，不但消除了部落日益增长的不安，经过巧妙解释还加强了自己的地位。 看着还在抖的巴赞，巴拉斯心想：“看在你带来好消息的份上，就不用你喂狼了。嗯，那几个闹着夺我领位置的傻仔倒不错。”他继续问道：“你是怎么现的？” “我饿的慌了，出去找吃的，结果附近连岌岌草都被拔光了！我找了好远，后来我想，咱们和布鲁埃分开的时候那么乱，那里没准还有吃的，就冒险跑了过去。我快到那的时候摔了一跤跌到地洞里，这时候尼贡仔就来了，长长的一队一队，顺着布鲁埃走的方向追下去了。” 说到吃的巴拉斯也饿了，现在食物已经紧缺到连他这个领也吃不饱了，有时还真羡慕座狼，只要不嫌弃咯牙一路上倒有的是吃的----死的半兽人多了去了。“不行，要马上想办法弄到吃的，否则自己会被饿肚子的部落成员撕了的。”巴拉斯意识到自己的危机还没有过去。 “你说还有一些当地的肥仔也跟着走了？” “肯定是，一队牛头人穿的和尼贡仔不一样，他们也走了。” 巴拉斯想到前几天探子现的富饶盆地，上次尼贡军在后面紧追不舍，而且盆地里现了牛头人的踪影，逃亡的半兽人部落不敢动手。那些肥仔就是那里的吧，他们走了那么多牛头人，现在可是一个好机会呀，那里应该刚收割完庄稼，多么诱人的目标！ 巴拉斯决定铤而走险，“巴赞，我任命你当先锋大将，马上把附近的恐狼召集过来，我们要大干一票！”。博沃部落在从地表世界迁移到地底以前，非常善于同座狼打交道，有些座狼甚至允许他们骑到背上成为著名的狼骑兵组合。恐狼虽然体型比较小，但从血缘上也是座狼的一支，博沃部落同样具有召集和指挥恐狼的特殊本领---- 里特部族近几年人数略有增加，这主要是因为生活安定小孩子能够顺利长大，另外还有一些巡游者加入部族，这让唐.奥德非常高兴，他看到了部族兴盛的希望。一共有四十多个牛头人随同唐.奥德出征。 留下的女性牛头人正在忙着照顾小孩子和收拾食物，还有没通过试炼的小牛头人，包括小因斯特在内一共十九个，另外伊克尔虽然很不情愿，但因为有伤在身所以也留了下来。火之柱慢慢暗下来，大部分牛头人已经休息去了，丝毫不知道危机正在迫近。 小因斯特还在熔炉那里忙碌着。成年牛头人离开以后，他开始更加肆无忌惮地浪费材料，整个熔炉和所有的材料都归他使用，这种感觉太爽了。在连续打废了三件胸甲以后，小因斯特终于决定休息一下，于是离开熔炉走向祷告之环，他打算到那里找个牛头人聊天，或者到练习房训练一会儿战技。 突然小因斯特心头一动，他感觉到西伯尔通过魔法契约给他传来了警告信号，经过这几年的磨合他已经非常熟悉魔法契约的各种用法，甚至过了当年传授他魔法契约的黑骑士海克德尔，毕竟黑骑士也从没有和一只召唤兽待过这么久。小因斯特现在已经可以通过契约感知西伯尔来的各种信号，根据经验他可以判断出西伯尔是在走动、休息还是攻击，只要距离不过十里，他和西伯尔的联系就不会中断。 凭着这种本领，他经常让西伯尔离开自己单独活动，后来他现西伯尔似乎也喜欢这样，它现在已经不再紧跟着自己，甚至有时候不召唤就不肯回来，可能西伯尔的野性正在逐步苏醒，小因斯特经常这么想。 这次西伯尔回的警告信号非常强，小因斯特不安起来。找到伊克尔，让他召集所有试炼中的牛头人，小因斯特跑回自己房间取来战魂。等所有牛头人在洞穴入口集合完毕，伊克尔欣慰地现二十个牛头人连自己一个不少，因为伊克尔是唯一成年的牛头人，他自动担任了这只小分队的指挥，留下两个牛头人看守门口，其他牛头人结队出去查看情况，小因斯特已经命令西伯尔向这边靠近，根据西伯尔回的信号，敌人正紧跟着它。 队伍没走出多远，一片刺耳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 “尖叫陷阱！这么多！”小因斯特惊叫，伊克尔也皱起眉头，他知道穴居人在不同的方向埋了很多尖叫陷阱，现在它们几乎同时被触了，这至少要几百只恐狼才有可能。正常情况下恐狼群没有这么大的规模，这样它们找不到足够的食物。 尽管吃惊牛头人还是继续前进，开玩笑，如果被恐狼吓退他们以后在哈瓦尼穴居人面前还能抬起头吗，没有一个牛头人犹豫，只是攥紧手里的战斧。 很快牛头人和西伯尔会合了，追赶剑齿兽正紧的半兽人惊讶地现自己面前出现了一队气势汹汹的牛头人。没有说多余的话，牛头人们像刀子一样插进半兽人零乱的阵列里面，一个照面之间，一半的半兽人被砍倒，另一半以最快的度逃跑了。 但这只是半兽人的前锋，大队半兽人从后方冲了过来，像激流一样夹带着刚才的逃兵反扑回来。巨大的数量差距、饥饿的肚皮让他们忘记了对牛头人的恐惧。 最前沿的半兽人面对牛头人沉重的战斧退缩了，可后面的同伴像大潮一样又把他们推送回去。前面的半兽人像被收割的庄稼一样一片片地倒下，后面的半兽人往往刚刚还对倒霉的同伴露出灿烂的笑容，然后就惊恐地现自己已经成了最前线的倒霉蛋。 伊克尔已经打红了眼睛，不顾自己肩膀受伤不便，单手挥舞着战斧来回冲杀。倒是小因斯特注意到情况不妙，有些年纪小点的牛头人已经快支持不住了，自己和伊克尔突得太靠前，其他牛头人跟不上，战线马上要被半兽人冲散了。 在尼尔城娜塔莎家里训练的时候，小因斯特就被要求战斗中时刻注意同伴的情况，他大喊起来：“保持战线！保持战线！”一边指挥西伯尔支持最危急的牛头人，一边把伊克尔拽了回来，他对着伊克尔耳边大喊：“半兽人太多了，要马上撤退！” “我不撤，再冲！”伊克尔牛脾气犯了，小因斯特砍倒身前一个挥舞大棒的半兽人，焦急地说：“半兽人要是从旁边绕过去，洞穴那边顶不住的！”，伊克尔一下清醒了过来，咬着牙喊道：“撤！回洞穴！” 牛头人且战且退，小因斯特、伊克尔和西伯尔断后，所有追得快的半兽人都倒在了地上，慢慢地半兽人追得不那么起劲了，只是远远跟着呐喊。 小队回来的正是时候，一队半兽人几乎和他们同时抵达洞穴入口，看见杀气腾腾的牛头人，胆小的半兽人一哄而散。 爬上石墙后牛头人都松了口气，刚才的战斗太激烈了，所有出去的牛头人都身上带伤。留守的人员已经封住了石墙入口，三米高的墙体对缺少装备的半兽人来说是不可逾越的障碍。 “咱们这边没事了，不知道哈瓦尼那边怎么样？他们打不过半兽人的。”伊克尔担忧地说。牛头人们沉默了，从感情上他们应该赶去支援自己的朋友，但是----外边的半兽人太多了，如果被包围突击出去的牛头人会全军覆没，而且部族这边怎么办？成年牛头人都不在，现在只能靠二十个负伤的牛头人来防守，他们除了伊克尔甚至都还是些孩子，却有将近一百个女性和小孩子需要保护！ “只能守在这里，找人通知唐让部队赶快回来。”有牛头人迟疑地说。 小因斯特觉得一股力量像只大手一样，握住了自己的心脏，一点点的收紧。要放弃朋友吗？ 想到和蔼可亲的拉里科长老，他看自己的眼神总是亮闪闪的，还经常夸口说把里特部族拉来是他一辈子干过最聪明的事情；想到一个个名字都叫不出来的穴居人，和大家一起挖土凿石帮助里特部族建设家园，这里每一块石头上都洒着穴居人的汗水；还有共同巡逻的那些伙伴，总是故意把恐狼引到牛头人这边然后闪到一旁看热闹，牛头人知道他们的心思，于是使出种种手段逗引恐狼好惹他们笑，牛头人知道他们的笑声里饱含着信任和感激。 要放弃这样的朋友吗？可是自己却又无能为力，所有的牛头人都沉默着，空气中好像弥漫着阴沉的积雨云。 一队女性牛头人走了过来，带队的是坦娅，小因斯特惊讶地现她们全副武装。 伊克尔迎上前去，“尊敬的坦娅，你们怎么来了？这里我们顶的住，你们回去休息吧。” “难道我们就不能战斗吗？我们不是来抢夺你们男性战斗的荣誉，比起保护我们，你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是吗？去吧，从小径绕过去支援朋友，我们能够保护自己。” 小牛头人们眼泪夺眶而出，“尊敬的坦娅，我们听你的。”大家攥紧武器重新鼓舞起士气。 坦娅却叹气了，她用温柔的目光扫视着等待出征的牛头人，他们一个个遍体鳞伤，“你们都还是孩子呢，现在却要承担这样的责任。”她的目光停留在小因斯特身上，摸了摸他的头，“小因斯特你长得比我都高了，我知道你战技很好，你和伊克尔要把大家平安带回来呀。” 小因斯特流着泪水答应了，部族的长辈中他最尊敬的就是坦娅，到过尼贡以后，他经常猜想坦娅是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突击队来到所谓的小径，这里是唐.奥德专门请穴居人开凿的一个狭窄通道，可以从这里通到其他洞穴。牛头人一个挨着一个穿行的小径中，没有出比呼吸更大的声音。伊克尔领头来到通道的尽头，他把耳朵附在石壁上倾听了半天，确定没有问题以后动手挪动面前的石块。过了一会儿，伊克尔开出一个洞口，牛头人鱼贯而出进入一个洞穴。 在把洞口小心地重新封好以后，两个牛头人和大家挥手道别，他们负责去给唐.奥德报信，出前没有牛头人愿意承担这个任务，伊克尔只好强行指派了两个伤势最重的牛头人。小径的出口是精心选择的，这个洞穴四通八达，有很多出入口。报信的牛头人可以远远绕出去。 剩下的牛头人刚好又是十八这个数字，只不过换了两个成员。伊克尔带队在黑暗中摸向哈瓦尼部族的方向。由于这个洞穴和哈瓦尼部族生活的洞穴并不连通，牛头人们必须找一个合适的出口进入盆地，然后再冲到哈瓦尼的洞穴入口。伊克尔选择了一个距离稍微远点的出口，因为这个出口比较隐蔽，而且开在地势比较高的地方，他打算先观察一下。 突击队来到出口，偷偷冒出头去观望。在下方的盆地上，汇集着大片大片的半兽人和恐狼，他们嚎叫着不断冲击哈瓦尼部族的洞穴入口。 “哈瓦尼没来得及封上入口。”伊克尔小声说道。哈瓦尼部族生活的洞穴一共有一大两小三个入口，其中两个小的在石壁上方很好防守，下方大的入口和地面平齐，已经被石块封住了一半，现在穴居人和半兽人正在激烈争夺这个入口。 “该看咱们的了，小因斯特断后，大家排好队，下去以后沿着石壁一口气冲到哈瓦尼那里，谁也不准掉队！”伊克尔做出安排。 半兽人和恐狼不停攻击着穴居人摇摇欲坠的防线。对上软弱的穴居人，半兽人表现出了足够的勇气，他们的挥舞着沉重的大棒，嘴里不停地叫着：“加把劲，这些肥仔要不行了！”。 哈瓦尼的族长和长老都来到了前线，他们努力安抚惊慌的族人，尽力安排战士封堵洞穴入口。半兽人来的太突然了，哈瓦尼穴居人听到尖叫芋的警报，知道情况不妙，洞口还没封好半兽人就来了。 他们知道里特部族的情况，根本不指望从那里获得支援，只能尽力死守。可惜饿疯了的半兽人攻势太猛了，后来又加上恐狼----它们刚刚吃完尖叫陷阱里的腌肉。在猛烈的攻击下，哈瓦尼的穴居人几乎绝望了，但他们无路可逃，一旦被敌人冲进洞口就全完了，一向孱弱的穴居人焕出巨大的勇气，一直维持住了岌岌可危的防线。 在最危急的时刻，伊克尔带领的牛头人小队向一阵风一样冲了下来。一些和他们战斗过的半兽人竟然带头逃跑，刚生过的战斗印象太深了，很多半兽人不敢和牛头人对阵，偷偷跑到穴居人这边来找便宜，想不到凶悍的牛头人居然在这个地方又出现了。 巴拉斯大怒，突然出现的牛头人让他也措手不及，而且半兽人的队列太乱，等他调兵遣将的时候牛头人已经冲到哈瓦尼洞口。意料之外的援兵让哈瓦尼的战士们士气大振，相反半兽人却惊恐不安----竟然有牛头人从大队人马的后方攻了过来，被两面夹击的半兽人不知如何是好，有些想拿起武器抵抗，可更多的半兽人却从突击队的两旁溜走了。 顺利会合穴居人以后，牛头人不必担心来自背后的威胁，还可以不时退到后方处理伤口和恢复过度消耗的体力。牛头人们轮番上阵，击退了半兽人和恐狼一**的攻击，穴居人趁机用石块构筑起一道防线。激战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上火之柱重新光，半兽人无法突破洞口的防线，像落潮一样退走了，留下一地散落的尸体。 牛头人一个个都累瘫了，好些牛头人刚把斧子放下就一头栽到地上呼呼大睡。数不清有多少次防线危急的时候，他们硬是用酸软的手臂挥舞武器挡住敌人，突击队的所有成员都筋疲力尽----只有一个牛头人除外，伊克尔佩服死小因斯特的土元素啦，他已经累得一个手指头都抬不动了，可小因斯特还是一付生龙活虎的样子，似乎对半兽人的撤退很不满跃跃欲试地要追杀出去，伊克尔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小因斯特还是牛头人吗？” 第3章 解困 博沃部落的半兽人领巴拉斯很不满，后果当然也很严重，已经有好几个半兽人被拖出去喂了他的座狼，撑得那只大狼肚皮贴在地上直打饱嗝。 昨晚的袭击本来应该多么完美！他非常忌惮的牛头人部族主力果然不在，田野上的庄稼都收割好了，大堆大堆放在穴居人洞穴里等着自己去拿。可是袭击一开始就不顺利，先是聚集起来的恐狼数量过了他的估计，为了防止恐狼反咬一口不得已提早攻击----他本打算等夜更深一点、肥仔都睡熟的时候才动手的。然后他的部队行进的时候又受到一只奇怪的剑齿兽骚扰，本想让恐狼去对付剑齿兽，结果这些贪嘴的家伙光顾得刨地里埋的肉吃，不但延误时机还惊动了对手。 当手下向他报告遭遇牛头人的时候，他几乎动摇了，不过很快现牛头人数量很少，而且都跑回自己的洞穴去了。巴拉斯暗自高兴，只要牛头人不来打扰就行，他并不想和牛头人硬拼，所以他只是调动手下监视着牛头人洞穴，集中力量攻击穴居人。没料到神出鬼没的牛头人在最后的时候冒出来摘走了他手中的胜利果实。 巴拉斯现自己进退两难，昨晚上他的人死伤了不少，可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他最想要的粮食还在穴居人的洞穴里好好放着。战斗留下的尸体让恐狼饱餐了一顿，可大多数半兽人还饿着呢，如果撤退饥饿的手下马上就会暴动，可经过刚刚那场战斗，巴拉斯已经放弃强攻夺取穴居人洞穴的希望。 “先围困一段时间吧，田里应该还能搜到一些粮食，总比到处乱跑要强。”巴拉斯最后作出决定。 哈瓦尼族长奥马西耳和伊克尔站在高处的小洞穴口，向下俯瞰半兽人的行动。他们惊讶地现半兽人的数量过了他们的估计----足足有近千名半兽人，另外还有四五百只恐狼。 半兽人正热火朝天地在田里折腾，搜刮每一点剩下的庄稼。不少穴居人留在田里的农具被半兽人拆得七零八落，最让拉里科长老痛心地是：半兽人把灌溉用的沟渠都给破坏了，那可是他亲手设计，带着部族穴居人一点一点修出来的，全都是他的心血呀！ 小因斯特也凑了上来，指了一下惊叫道：“不好！引水渠！”。伊克尔心脏咯噔跳了一下，里特部族的洞穴中没有水源，平常都是靠引水渠里的水，谁也没想到修一个蓄水池。大家面面相觑，最后伊克尔坚决地说：“奥马西耳族长，拉里科长老，我们必须马上回去。” 奥马西耳十分为难，局势刚稳定下来他这里还没有脱离危险，但想起昨天晚上牛头人奋不顾身地支援，饱经世故的穴居人心头一热，脱口而出：“我找一百个穴居人跟你们去，多带些水。”伊克尔十分感激，刚要开口道谢，小因斯特插嘴道：“为什么要送水回去？我们应该主动出击打垮他们。” “主动出击？你疯了，下面敌人这么多！”拉里科长老抢先回答。 奥马西耳心中一动，“你说说看。”他摆手阻止了还想接着说的拉里科。 “我们人数要比他们多，只要配合好肯定可以打败他们。”小因斯特在尼贡训练的时候，和同伴共同战斗十分讲究配合，按照各种族混编的战法，甚至打败了实力比他们强的霍普一伙。虽然现在战斗的规模更大，但基本的原理是一致的，都是集中精锐力量突破敌人阵线，在局部形成压倒性优势然后造成敌人崩溃。这套原则娜塔莎教了他很多遍，昨天的战斗结束后小因斯特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为什么穴居人数量这么多都不行，加入十几个牛头人就能扭转战局？最后他得出结论，在洞口的地势限制下，拥有牛头人的一方具备局部优势，平均实力更强的半兽人挥不出来。整个上午小因斯特都在想，如果主动出击该怎么办？最后他脑中灵光一闪：“限制！昨天是地形限制，出击的话可以用穴居人的数量优势进行限制，把半兽人分割成几个部分，用精锐力量逐一消灭”。他满脑子想着如何出击，所以在讨论的时候不假思索地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你们看，半兽人虽然多，可是他们大部分都分散到田里去了，正面对着我们的只有两三百，我们出其不意地冲出去，从半兽人和恐狼中间穿插过去，然后不用管恐狼只把半兽人包围起来消灭掉。那些恐狼已经吃饱了，没有半兽人指挥是不会主动攻击我们的。其他半兽人赶回来的时候我们已经赢了，而且他们敢不敢回来还不一定。”小因斯特侃侃而谈。 大家都用惊异的眼神看着小因斯特，伊克尔忍不住开口说：“行啊，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一套，头头是道的。” 拉里科还是有些犹豫，“是个好办法，不过风险很大。要是突不过去还好，大不了我们再撤回来，要是真围住半兽人又收拾不下来就危险了。” “我们肯定能赢！我在尼贡的朋友常跟我说，只要坚持做勇敢的事情，就不用去怕失败。以前尼贡就是太软弱才会被地表的人欺负，如果我们害怕敌人，敌人就会骑到我们头上来。”小因斯特激动地指着下面的半兽人说：“如果我们退缩，即使这次半兽人退走了，他们认为我们软弱好欺负，迟早有一天还会来抢劫我们，只有把他们打疼了以后部族才能安全！” 奥马西耳大声说：“说得好！我们以前确实太软弱了，我们穴居人数量这么多为什么要怕恐狼和半兽人？何况我看半兽人部落里有很多不能战斗的女性和小孩，我们根本不用怕他们。” 穴居人被小因斯特和奥马西耳的话激起了熊熊斗志，平常的时候穴居人确实胆小怕事，可一旦他们的热情被激起来就会形成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第一次尼贡战争的时候，特曼人实际是被他们一向看不起的穴居人打垮的。尼贡统帅德雷菲斯曾经说过，如果说牛头人是尼贡的刀锋，那穴居人就是钢刀本身。历次尼贡战争中，凭着庞大的数量和良好的组织，穴居人一向是尼贡大军的主力。 出击的准备很快完成了，足足一千个穴居人手持武器站到了十八个牛头人勇士身后，他们战意升腾漏*点四溢，加入队列的穴居人感觉体内的某种感情苏醒了，好像是一种被遗忘很久的宝物又失而复得一样，他们渴望用战斗证明自己。牛头人早已热血沸腾，就等一声令下冲出去。 突然正在拆除障碍的穴居人喊了起来，“有一个半兽人来了！”，小因斯特和伊克尔对视一眼，同时抢身出去。 巴赞正在哀叹自己的不幸。被巴拉斯任命为头目以后，大喜过望的巴赞认为自己时来运转，拼命招来了一大群恐狼。结果在昨天的战斗中偏偏恐狼出了大纰漏，愤怒的巴拉斯差点拿他喂了座狼，幸亏他马屁拍的好才幸免于难。 刚保住性命的巴赞为了争宠又出了个主意：派使者去勒索穴居人，看能不能搞到一些粮食。不料巴拉斯大大地称赞他一番后把这个任务派给了他。 巴赞那个后悔呀，在巴拉斯威胁的目光中，他三步一回头，五步一哆嗦，一点一点往穴居人洞穴口蹭。谁知道穴居人会怎么对付他这个使者，昨天那些恐怖的牛头人一把就能把自己撕成两半啊！ 好不容易蹭到洞口，还没等巴赞开口，两个巨大的身影就窜了过来，正是伊克尔和小因斯特，他们一边一个，一手把巴赞提到了空中。 巴赞还没看清两个可怕的牛头人长什么样子，身子已经悬到半空了，在两个巨大身躯的挤压下，巴赞抽筋一样抖动着，两条小绿腿无助地蹬着空气。 “你是谁？到这里干什么？”伊克尔开口问道，因为一边肩膀有伤，他是用拿着斧子那只手提着巴赞的，巨大的斧刃紧贴着半兽人的脸。 “我，我是博沃部落的巴赞。”半兽人觉得自己快昏过去了，牛头人的强壮给他带来的压力太大了，这倒不怪巴赞胆小，可以简单对比一下双方实力差距： 伊克尔：身高二米六，体重三百五十磅，武器一米八的战斧； 小因斯特：身高二米三，体重三百磅，武器两米的战魂； 巴赞：身高一米五，体重九十磅，武器双手； 只要想象一下他的小个子被两米多高的壮汉提在空中的景象，就可以理解巴赞现在的心情。 “快说你来干什么！”伊克尔不耐烦了。 “我，我们部落的大王巴拉斯，要你们交出粮食。”后半句话的声音比蚊子还小。巴赞生怕牛头人一生气撕了自己。 “是时候了。”小因斯特见身后的壁垒拆得差不多，于是提醒伊克尔，大块头的牛头人顾不上再和巴赞废话，随手一掷，半兽人像一根稻草一样飞到地上。 “冲啊！”伊克尔和小因斯特放声大吼。巴赞刚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目瞪口呆地现大队人马轰隆隆地从洞穴里冲出，于是明智地选择昏倒。 围困洞穴的半兽人正等着看巴赞的笑话，见到倒霉的巴赞被扔在地上，一个个张开大嘴乐不可支，当牛头人和穴居人冲杀出来的时候，他们惊得下巴都要掉出来了。毫无准备的半兽人无法抵挡这么犀利的进攻，攻击者呈一列纵队冲杀过来，半兽人纷纷向两边走避。小因斯特带领队伍穿透半兽人阵列开始迂回包抄，半兽人的逃跑度出乎他的意料，包围圈形成以后只围住了不到两百个半兽人。按照事先商量好的计划，外圈的穴居人手持刺枪防范其他半兽人赶来支援，内圈则在牛头人带领下大肆冲杀。 正像预料的那样，被惊动的恐狼群彻底乱了，它们毫无方向地胡乱攻击，甚至咬跑过去避难的半兽人，穴居人毫不费力地挡住了这边的攻击。有些半兽人向外逃跑，又有不少半兽人闻讯向里赶，博沃部落的半兽人自己乱成一团。外面混乱的半兽人没有领完全失去了组织，不少半兽人抛弃部落逃跑，大多数则茫然的四处乱跑不知如何是好。 负责阻援的穴居人屹立如山、刺枪林立，所有靠近的半兽人和恐狼都被击倒。巴拉斯怒如狂，自己的大军居然被一次冲击搞得如此狼狈！他打定注意要尽快突围，只要逃到外面他就可以重新召集部队卷土重来。避开牛头人的方向，巴拉斯骑上座狼向穴居人的包围圈冲去，一群最强壮的半兽人卫士簇拥在他身边。 巴拉斯没有料到穴居人的阻挡居然十分顽强，他们簇拥在一起，伸出长长的刺枪像刺猬一样，怎么也冲不散。身边的卫士一个个倒下，巴拉斯大急，狠狠踢了座狼一下。大狼怒嚎一声，竟然腾空跃起扑倒了一片穴居人，巴拉斯抡圆了沉重的铁棒，周围密密麻麻的穴居人又倒下一圈。 伊克尔离得最近，看见巴拉斯如此凶悍，大吼一声“我来！”想扑上去，但身边的半兽人太多挡住了他的去路。眼看巴拉斯就要冲出包围圈，几个被扑倒的穴居人坐在地上死死抱住了座狼的后腿，周围的穴居人红着眼睛不要命地扑上，巴拉斯瞬间被穴居人淹没了。等伊克尔摆脱半兽人，穴居人散开以后，巴拉斯和座狼已经找不着了，地上残留着一地碎片。 剩下的半兽人立刻垮了，他们扔掉手里的武器跪在地上投降。牛头人停下手，倒是杀红眼的穴居人又多杀了好几个半兽人。小因斯特和西伯尔一直掩护着最弱的几个牛头人，他没有忘记坦娅的嘱托。战斗一结束他就紧张地清点牛头人的数目，数到十八的时候他长出了一口气。 包围圈里的战斗结束了，五十多个半兽人当了俘虏，战场上出现了奇怪的现象，一边是牛头人穴居人上千的联军，另一边是四百多人心惶惶的半兽人，他们既不攻击也不逃跑，双方默默地互相注视。 伊克尔等的不耐烦，冲着对面吼道：“呔！你们到底要不要打？”乒乓乓乓，竟然有不少半兽人吓得武器都掉了。过了一会儿，一个年老的半兽人被推搡出来，他来到伊克尔近前颤抖着说：“牛头人老爷，能跑的都跑了，我们这些剩下的都饿的动不了。” 伊克尔打量一下半兽人的队伍，这才现他们果然是些老弱残兵，甚至有不少女性半兽人抱着小孩混在里面。“你们想怎么样？”伊克尔的口气软化了一点。 “只要给我们饭吃，让我们干什么都行。”老半兽人有气无力地回答。 奥马西耳族长来到近前，“你们必须先放下武器。”他大声地对半兽人说。 “你们能保证不杀我们吗？” “只要不反抗就能活命，放下武器，给你们食物。”奥马西耳说道。 半兽人互相看看，终于有人带头扔掉武器，一会功夫他们都被解除了武装驱赶到一个封闭的洞穴中，不过穴居人给了他们水和食物。 随后出来的拉里科长老看见被半兽人破坏得不成样子的农田、水渠，还有到处散着恶臭的黄白之物，气得差点昏了过去。他咬着牙从牙缝里蹦出一句话：“这群混蛋！我要他们全当苦力！---- 唐.奥德他们跟随尼贡军队，很快追上了布鲁埃部落，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以后，半兽人或死或降。细心的指挥官克宁现半兽人的数量好像不对，审问俘虏之后才得知他们半路上和另一个部落分道扬镳了。克宁和唐.奥德马上意识到哈纳斯生活的部族正处在危险当中，留下穴居人大队看守俘虏，牛头人、鹰身人中队，还有里特部族的牛头人们强行军往回赶，在路上他们遇到了前来报信的两个牛头人。 得知半兽人已经起攻击，还召集大批恐狼的消息，唐.奥德心急火燎，他不断埋怨自己，“谨慎了一辈子，怎么出了这么大纰漏。” 关心族人的里特部族像一阵风一样赶回哈纳斯，连鹰身人都跟不上他们。当他们穿出通道来到哈纳斯盆地的时候，唐.奥德不敢睁开自己的眼睛，生怕看见设想中最坏的情况。 哈纳斯盆地里的景象让不少牛头人扭伤了下巴。一群群穴居人悠闲地在田野里散步，半兽人则挥汗如雨地在平整田地、开挖沟渠、担土挑石。偶尔有几个半兽人想偷懒，监督的穴居人皮鞭抽了下来，半兽人立刻一口一个叫着“穴居人老爷”勤快起来。 最过份的是拉里科，他指使着一堆半兽人不断在地上挖坑，然后再填上，再挖再填上，嘴里还不住地嘀咕：“你们不是喜欢挖坑吗？我让你们挖个够！”。 第4章 试炼 回家的牛头人很快知道了战斗的经过，不过好几天以后，他们才彻底接受十八个牛头人和哈瓦尼穴居人战胜上千个半兽人和恐狼这件事情。如果正面对阵的话，他们也没有把握取得胜利。如果不是有那么多的半兽人俘虏的证明，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这场光辉的胜利。虽然部族平安无事让他们很高兴，可日夜兼程地赶回来支援，却现被支援的对象已经独立解决了问题，总是会让他们有些失落。 唐.奥德可没有那种失落感，前几天他忧愁地茶饭不思，时刻担心部族的安危，一百六十多岁的他居然硬是和一群年轻力壮的牛头人一起跑了回来。在看见一切平安大吉以后，唐.奥德立刻像脊梁骨被抽走一样瘫在地上，直过了三天才恢复过来。经过这次的事件以后，他现自己走路偶尔开始蹒跚起来，私底下老牛头人常常哀叹说自己很快就需要一根拐棍了。 唐.奥德召集部族所有牛头人，当众赞扬了留守的小牛头人们。他宣布由于在这次事件中表现出来的勇气和协作精神，十九个小牛头人每人算作通过一次试炼。 小因斯特听到这个公布大喜过望，算上这个他已经完成了八个试炼，而且制造胸甲的试炼也有了很大进展（在打败半兽人后小因斯特又浪费了很多材料），这么算下来他很有希望在三年内完成十个试炼，到时候他就可以离开部族去巡游，到尼贡见自己的朋友。 克宁很了解饥饿的半兽人表现出来的强悍，作为军人他非常关注这场生在哈纳斯的战斗。他认为从双方实力对比上这完全是一场不对称的战斗，可最终结果却是完全的逆转。为此他详细调查了这场战斗的细节，最后他总结出赢得胜利的两个关键点：一个是大量尖叫陷阱的使用抵消了敌人偷袭的优势，并且牵制恐狼在最初的时候没有及时投入战斗；另一个是少量的牛头人精锐在几个关键点上挥了扭转战局的作用。 克宁在那扎克学习过战术，他敏锐地现了这场战斗的关键因素，他主动拜访小因斯特，经过交流他现小因斯特并没有系统地学习过战术，但他在战场上非常沉着冷静并且善于观察，所以才能现半兽人的弱点提出主动出击的计划。克宁对小因斯特只有十八岁并已经完成了八个试炼大为惊讶，鼓励他早日完成试炼到尼贡，还告诉小因斯特如果去那扎克学习，一定要选修战术课程。他认为小因斯特具有成为出色的战术指挥官的潜质。 尼贡军押着布鲁埃的半兽人回程，本来他们也想把穴居人俘获的博沃部落半兽人一并带走。可是博沃部落的半兽人这些天来竟然喜欢上了自己的俘虏生活，在这里虽然要干活，但对半兽人的体格来说这些活并不重，只要不落在拉里科长老的手里，甚至可以称得上轻松。最让半兽人满意的是，穴居人给了他们足够量的食物，现在他们每天不愁吃穿日子过得安定极了。他们在逃亡的路上已经被饥饿折磨怕了，即使在逃亡以前，尽管隔离区很大，但半兽人之间总是互相抢劫没人从事生产，尼贡当然不会救济他们，所以普通半兽人总是填不饱肚子。博沃部落的半兽人只想让这样的日子一直过下去，当听说要把他们押回尼贡的时候，差一点又生了暴动。几个老年半兽人被推举出来，一把鼻涕眼泪地哭诉他们是多么后悔给哈瓦尼穴居人带来的伤害，赌咒誓在弥补过失之前无论如何不肯回尼贡。 由于奥马西耳族长看中了博沃半兽人控制恐狼的本领，拉里科长老使唤半兽人上了瘾----自己的族人可没这么听话，克宁也没有理由一定要带走属于穴居人的俘虏，所以这件事情就确定下来，博沃部落的半兽人成为哈瓦尼和里特部族的奴隶，两个部族保证看管好他们---- 小因斯特像往常一样，一锤下去，被加热成明黄色的铁板经受不住这么大的力量断裂成两半，他懊恼地把破裂的铁板扔到地上，转头问道：“坦娅，为什么我老是打不好呢？” 坦娅温柔地看着小因斯特，“那是因为你没有用心的缘故。” “我很认真呀！这可是我的试炼任务。你快告诉我一点诀窍，他们都说你有办法。” “我可不会打铁，我只是会注意一些细节罢了。你没有感觉到吗，你在练习战技的时候完全不是现在这个样子，那时候的你，给人一种全神贯注的感觉，就好像武器是你的全部世界，你把所有的专注投入练习本身，甚至不在意练习的结果。” 这些话引起了小因斯特的注意，他思考一会儿，“是的，练习战技是我的爱好，可我一点也不觉得打铁有趣，我们牛头人的传统为什么要把打铁作为必须的试炼呢？难道不会打铁就不是一个好牛头人吗？” “那是因为打铁有用呀，地底的大部分铁器都是我们牛头人制造的。” “可为什么每个牛头人都要会打铁呢？部族里其他牛头人会不也一样嘛，难道非得用自己打出来的东西？还有以前那个种植试炼，非得要种出粮食，浪费了我一年时间。” “孩子，没有一个试炼是浪费。你知道我们女性牛头人为什么不用试炼吗？因为我们不会出去巡游，我们必须待在部族里承担抚育下一代的责任，为此我们放弃了很多。”坦娅的话里含着一丝苦涩，小因斯特依稀回想起半兽人袭击那个夜晚坦娅全身披挂手持武器的英姿，“你不一样，从你很小的时候我就能看出来，你不会安于部族的生活迟早会出去巡游，只是没想到你成长的这么快，才十八岁就完成了这么多试炼。你一旦踏上巡游者的道路，你要知道：巡游者不是孤独的流浪汉，他们是牛头人部族洒出去的种子，承载着部族的希望。在巡游的旅途里，你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情况，要独自面对很多困难再也没有部族的支持，试炼中学到的每一个技能都可能会有用处。也许，你会去一个很远的地方，身边没有一个牛头人，没有人给你食物，没有人给你武器，那时你就要努力靠自己好好地生活下去。我们留在部族里，会时刻祝福每个出去巡游的牛头人找到自己的归宿。” 坦娅说完悄悄地离去，留下小因斯特独自思索。 小因斯特从沉思中抬起头，两个眼睛中闪烁着光芒，他再一次拿起铁锤和钳子，把铁板在火炉上烧得通红，略微思考了一下以后，小因斯特毫不犹豫地落锤。 铁锤欢快地飞舞着，锻打的度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快。小因斯特全情投入，他感觉着铁板每一次敲击下的微小变形，以及从铁锤和钳子上传回的每一下震动，小心地调整落锤的角度和力量，有时铁锤会大力的砸落，让铁板在沉重的压力下充分延展，有时却又温柔地轻敲细打处理好每一个细节。伴随着锻打的声音，铁板慢慢弯出漂亮的弧度，仿佛暗合着某种韵律。 火之柱灭了又亮，一件漂亮的胸甲在小因斯特手中成形，小牛头人迫不及待地穿上胸甲，一溜烟地跑去找唐.奥德。 “嗯，还不错，挺合身的。”唐.奥德打量着小因斯特身上的胸甲，“你这个试炼通过了。” “太棒了！唐，我下一个试炼任务是什么呀？”小因斯特追问。 “别着急，我早就给你想好了。保证与众不同，”唐.奥德露出一丝笑意，“你的下一个试炼任务是：获得蝎狮之牙。” “啊！？蝎狮？”即使是雄心勃勃的小牛头人也不敢挑战一只蝎狮，这种地底世界仅次于黑龙的强大生物。 “还有，不准攻击蝎狮，不准设陷阱，总之一切可能伤害蝎狮的方法都不能用。”唐.奥德补充了几个条件。 “难道要我和蝎狮打个招呼，然后说‘请把你的牙给我’吗？”小因斯特出不满的抱怨。“这倒是个办法，你可以试一下。”唐.奥德难得幽默了一把。年轻的牛头人并不欣赏这种幽默，反击道：“捡的行不行？” “滚！” 小因斯特开始收拾行装，他知道走到蝎狮的栖息地要七八天的功夫。因为担心西伯尔会和蝎狮冲突，所以把它留在了部族里。抱怨归抱怨，小因斯特心里还是有点谱的，蝎狮是比较温和的生物，只要不主动招惹它危险不大，唐.奥德既然禁止自己攻击蝎狮，就说明有其他方法可以完成试炼。总之先到蝎狮的栖息地摸摸情况，和这种大动物搞好关系，没准它还真会送一颗牙齿给自己，小因斯特这样打算。 小因斯特一溜烟地离开部族。看着他匆匆的离去的身影，唐.奥德微笑着自言自语：“还是年轻的牛头人有干劲呀。真是让我期待，你能完成这个试炼吗？”---- 小因斯特昼夜疾行来到蝎狮的栖息地。这是一片广阔的空间，最奇特的是这个空间里有一个很大的地底湖，一条暗河的水不断注入这个地底湖中，千百年来湖水从来没有枯竭过。湖的正中央是一根伸出湖面的火之柱，给整个空间带来了温暖和光亮。在湖面上还零星分布着几个小岛----蝎狮就栖息在上面。 湖水幽深清澈，盛产地底著名的哲罗鲑，这种大鱼以味道鲜美著称，曾经是特曼人地底总督招待客人的名菜。可惜很少人能有这个口福，这里地势偏远加上有蝎狮出没，一般没有人敢冒风险来这里捕渔，特曼总督以重金搜购也所得不多。 小因斯特对着湖水傻眼了，他已经看见几只蝎狮，可它们大部分时间都懒洋洋地呆在岛上，只有肚子饿的时候，才会飞到空中俯冲而下，划出一道优美的曲线掠过水面捕鱼，根本就不上岸。 于是小因斯特为了完成试炼所作的第一件事就是：学游泳。 经过一整天的艰苦努力灌了一肚子水以后，小因斯特终于学会了经典的狗刨式泳姿。又经过一天的复习，第三天他终于有了横渡湖面的信心。把战魂和其他累赘的东西埋藏在岸上并做好记号，只在腰里别上铁木小手斧，小因斯特认准最近的一个小岛游了过去。 游到一半湖面突然扬起波浪，小因斯特大奇地底湖一向平静哪里来的浪呢，一不小心吃了两口水。他探着头四下观望，不由得叫了声苦，原来是一条三米长的哲罗鲑像箭一般直窜过来，小因斯特手忙脚乱地划水闪避，眼看就要撞在一起，大鱼扬起的水浪已经没过牛头人的头顶。突然上空传来一声清啸，一个巨大的影子滑了过来，长鞭一样的尾巴尖梢轻轻刺了哲罗鲑一下。随后湖水开始剧烈地翻涌，小因斯特被卷到水面下，等他挣扎出来以后现哲罗鲑已经肚皮朝上浮在水面不动了。 蝎狮张着巨大的两片幅翼绕个圈又飞了回来，一口叼起动弹不得的哲罗鲑离去。小因斯特在近距离看清了蝎狮的模样，这个巨大的生物身躯长得像狮子一样，巨大的脸庞四周覆满浓密的鬃毛，向前突出的巨颚咬合力惊人，叼起庞大的哲罗鲑毫不费力，印象最深的是它像蝎子一样的尾巴，由一段段中空骨节组成，那里面藏着的毒液具有麻痹作用，最后一截骨节末端十分尖锐，可以方便地将毒液注射到猎物体内。 惊魂初定的小因斯特游到岛上，现在他已经到了蝎狮的巢穴边上，几百米远的地方就有几只蝎狮懒洋洋地趴在地上。除了人类盗贼提夫特送给他的手斧其他装备都没带过来，不过就算他武装齐全也不敢招惹这种强悍的生物，现在想起来，唐.奥德不让他伤害蝎狮，其实应该反过来理解吧。 小因斯特远远打量蝎狮，寻思如何搞到一颗蝎狮之牙。以下是他的一些幻想： 场景一：一只蝎狮食欲不振，好像已经好久没有出去捕猎了。小因斯特冒险靠近，现这只蝎狮正被一颗蛀牙苦恼着，于是好心牛头人帮助蝎狮解除了麻烦，蝎狮很高兴又可以吃鱼了，小因斯特完成了任务。 场景二：一只蝎狮扑向一条庞大的哲罗鲑，大鱼灵活地闪开攻击，反身一口咬住蝎狮往水里拖，蝎狮拼命地挣扎，巨大的的幅翼拍击着水面，溅起大团的浪花。小因斯特神勇地冲了上去（这里没有考虑他的水性），一斧劈开哲罗鲑解救了蝎狮，感激的蝎狮吐出一颗牙齿。 场景三：…… 咕咕叫的肚子打断了他的幻想，小因斯特一点食物也没有带在身上，肚子里早已开始打鼓了。现实还是比幻想重要，他决定填饱肚子再说。 可是想填饱肚子也不容易，光秃秃的岛上连草都没有几根，只有从水里打主意了。好在靠近小岛的浅水里有不少鱼，小因斯特在学会游泳以后又当上了渔夫。 开始时非常不顺手，小因斯特明明看准了鱼的影子，可伸手去捉鱼儿总是从他手边溜走。费了半天功夫以后才侥幸抓到一条小鱼，没办法生火只好生吃。接着的几天里，光捕鱼吃饭就搞得小因斯特筋疲力尽，更别说去打蝎狮的主意。每天的捕获只够小因斯特吃个半饱，而且顿顿都是生鱼片，牛头人平常主要吃素食，虽然这个湖里产的鱼腥味不重，但小因斯特还是很不适应。 岛上的蝎狮一直饶有兴趣地观察小因斯特，蝎狮是一种具有智慧的生物，虽然没有自己的语言，但它们具有某种奇异的精神力量。因为没有感觉到小因斯特有敌意，所以岛上的蝎狮提不起撵走这个小牛头人的兴趣。看见小因斯特捕鱼如此笨拙，蝎狮一个个都被逗乐了，它们把观赏小因斯特的表演当作吃饱饭以后的一种消遣。 小因斯特在岛上每日为生计忙碌，虽然捕鱼技术有所增长，可鱼也狡猾起来，轻易不往岸边游。有一次小因斯特捕鱼失败，空着双手浑身湿漉漉地上岸的时候，一条两米多长从天而降的哲罗鲑吓了他一跳，抬头望去一只蝎狮正从他头顶经过，似乎还出了嗤嗤的笑声。 这条哲罗鲑足有一百多磅，小因斯特剥去鱼皮，剔掉鱼骨，把鱼肉分成薄片放在石片上晾干，打算存起来慢慢吃。不料蝎狮很感兴趣，几只蝎狮过来把鱼片一扫而空，它们似乎很满意这种口味，不过蝎狮自己干不来这种细活，所以随后几天越来越多的哲罗鲑从天而降，可把小因斯特累惨了，他无论怎样努力都满足不了蝎狮们的大胃口。 一天小因斯特正在努力处理脚下一堆哲罗鲑，突然一条足有四米长的哲罗鲑砸落在他面前。牛头人目瞪口呆，他还没见过这么长的鱼，几乎和蝎狮的长度一样，很惊讶蝎狮带着它居然还能飞行。抬头一看，原来是岛上最大的一只蝎狮，小因斯特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大肚皮”，所有的蝎狮里这只个头最大最好吃但也最懒。牛头人终于被烦躁的工作搞疯了，冲着空中大喊：“你就知道吃！你怎么不磕掉一颗牙给我！”。 身子一紧，蝎狮用灵活的尾巴缠住了小因斯特，牛头人被拉着飞了起来。小因斯特大惊，“不好，大肚皮原来这么小肚鸡肠，这下我大大不妙。” 大肚皮带着小因斯特飞翔在湖面上，惊恐感渐渐散去，小因斯特现蝎狮只是在和自己开玩笑。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小因斯特已经非常了解这种生物，它们非常聪明和善解人意，脾气也很温和，如果有什么缺点那就是喜欢恶作剧和懒惰，不过它们只在朋友之间互相开玩笑，对看不顺眼的东西一概不理。 小因斯特感受到蝎狮的心情，充满了喜悦、渴望、自由和不受任何束缚，被蝎狮感染，他试着放开紧握着蝎狮尾巴的双手，听凭蝎狮带着自己飞行。他张开双臂，尽情地体会飞翔的乐趣，水面的风习习地扑到脸上，波纹荡漾的湖面像一面不断铺展开的画布，向小因斯特展示她的千姿百态。 重新站到地面以后，小因斯特久久无法忘记刚才那种奇妙的感觉。突然小因斯特感觉到大肚皮在叫他，虽然蝎狮没有出任何声音，但他就是知道。静静走到蝎狮身边，凝视着它的眼睛，小因斯特感觉到蝎狮希望他把手放进它的嘴里。没有犹豫，牛头人照着做了，当他把手掌抽回来的时候，小因斯特现自己的手心里出现了一枚闪着红色光芒的牙印。 第5章 巡游 告别了蝎狮朋友，取回装备，吃着已经变成干的苔饼，小因斯特的泪水都要流出来了，他誓再也不吃鱼了。 回到部族以后小因斯特找到唐.奥德，经过和蝎狮这段时间的相处，小因斯特已经知道蝎狮牙是非常坚固的，除非用强力折断否则根本不可能脱落，所以他已经放弃了获得蝎狮牙的打算。 唐.奥德见了小因斯特手上的牙印，露出惊讶的神色，“传说竟然是真的，真有蝎狮之牙！”小因斯特奇道：“难道蝎狮之牙不是真的牙齿，而是这个牙印？” “不错，我在尼贡的时候听过一个传说，在第二次尼贡战争的时候，由于双方的巨龙互相拼斗都负伤退出战场，制空权的争夺在特曼的狮鹫和尼贡的鹰身人之间展开。特曼开国初期没有建成重骑兵军团的时候，靠的就是狮鹫军团南征北战，当时特曼甚至被称作狮鹫之国。特曼的狮鹫又多又凶猛，咱们这边的鹰身人虽然数量上有优势但还是抵挡不住。在战斗最紧急的时候，出现了一个美杜莎英雄并且扭转了战局。一向桀骜不逊的蝎狮，居然成群结队地听从这个美杜莎英雄的指挥，蝎狮巨大的幅翼遮蔽了天空，特曼的王牌狮鹫像雨点一样坠落到地上，地面部队趁机在德雷菲斯的统帅下大举进攻一举重挫对手。听说特曼的狮鹫军团直到今天都没有恢复元气。那个美杜莎英雄却在战斗胜利后飘然而去，不知所踪。但战场上有很多人清楚地看见他额头上有一枚蝎狮牙印，大家都猜测这枚牙印和他能够指挥蝎狮具有某种关联。” 小因斯特听见这等英雄故事，不禁悠然神往。唐.奥德继续说道：“蝎狮虽然脾气温和，但想驱使蝎狮除了这个英雄外还没听说有其他人办的到。部族迁移到这里以后，我听说附近有个蝎狮的栖息地就想到了这个传说，如果部族中有牛头人能够获得蝎狮的帮助，对部族的安全有很大的好处。因为你的试炼非常出色，所以我才会想到让你进行这个试炼任务。不过毕竟蝎狮牙印只是一个战场传说，我也没指望你一定能成功，如果你完成不了我会换一个试炼任务的。” 小因斯特疑惑道：“可我只是和蝎狮交上了朋友，并不知道怎么指挥蝎狮呀。” “可能就是因为你把蝎狮当作朋友才能获得蝎狮之牙，不管怎么样，你以后如果遇到困难不妨试试找蝎狮帮忙。不过你要答应我，不要随便告诉别人这件事情，而且不要轻易使用蝎狮的力量。” “好，我答应你，尊敬的唐。”小因斯特答道---- 小因斯特回来的第二天，唐.奥德主持了他的成年仪式。对生活在部族中的牛头人来说，成年仪式是非常重要的一项活动。里特部族的牛头人全部到场，甚至还邀请了哈瓦尼的拉里科长老，这在牛头人部族中是比较少见的。 因斯特身穿自己打造的胸甲，手持战魂，接受大家的祝福。唐.奥德把一小枚雕刻的栩栩如生的蝎狮石像交给因斯特，作为他的完成试炼的证明，伊克尔作为成年牛头人的代表，和他进行了一场格斗表演，并且祝福了因斯特的武器和护甲。在仪式最后穴居人长老拉里科宣布，由于年轻的因斯特在半兽人袭击时保护了他的部族，所以授予他穴居人之友的称号，还送给因斯特一个白玉制成的哨子，拉里科说吹起这个哨子可以出穴居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附近的穴居人会闻声赶来帮助持有者。 因斯特原打算完成试炼后立刻动身去尼贡，可真正到出的时候却又犹豫起来，他知道一旦踏上巡游的旅途，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重回部族，也许再也没有重回故乡的机会----以往的生活从此成为生命中的一段回忆。他想在部族多待一段时间，反正尼贡呆在哪里又不会跑掉，自己可以多准备一下，没必要立刻出。 就这样日子一晃过了十多天，最后在坦娅和他一席长谈以后，因斯特终于下定决心，踏上了前往尼贡的道路---- 尽管因斯特在试炼的时候经常独自外出，但巡游的感受和那时完全不同。一想到坦娅、唐.奥德、伊克尔、拉里科，刚刚获得成年资格的牛头人就忍不住涌起一股思乡之情。不过只要想到娜塔莎、强.德森等在尼贡的朋友，想到离别时坦娅对自己说的充满期盼的话，想到尼贡、那扎克和神奇的魔法，因斯特的心中就会充满希望，鼓舞他在巡游的路途上一直走下去。 牛头人的巡游并非简单地四处走走看看，实际上牛头人在大多数情况下是比较守旧的一族，他们的寿命接近两百年，虽然还比不上四五百年的矮人和上千年的精灵，但仍然是短寿的人类三倍左右，由于寿命长久加上大多数情况下牛头人生活安定，所以大部分牛头人更喜欢待在部族中过安稳静逸的生活。即使是日益强大的尼贡，也仅仅吸引了十几万牛头人加入，这还不到康特大陆地底世界中牛头人总数的五分之一。 遇到事情的时候，“先看看吧，等明天再说”这种办事方法，在牛头人中间是相当普遍的，里特部族的唐.奥德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如果一个种族过于保守而因循守旧，并导致进取心缺乏，那么很可能会产生严重的后果。精灵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拥有天生的魔法体质、出神入化的武技和箭术天赋、悠长的生命，精灵简直是造物主的宠儿，在康特大陆历史早期，精灵是整个大陆实际上的主宰，其他所有种族都处于弱势地位。但几万年过去，精灵的展却止步不前，最后甚至在富有侵略性的人类逐步蚕食和打击下退避到幽密的森林里，人类成为了统治康特大陆地表的种族。 如果在精灵强盛时期有人设想到这种情况，那他一定会被当成疯子。可是当事情实际生以后，回头看看历史又有其必然性。没有竞争对手的精灵，所拥有的漫长生命却成为了自身的负担，厌世和隐居成为了主流，认为自身展已经到达极限而不求上进，死抱着古老的传统和生活方式不作改变，最后精灵终于吞下了自己酿造的苦果。与之相反，寿命短促的人类的生活却过得多姿多彩，他们从不迷信传统，总是努力让自己过得更好，总是相信明天的日子更精彩，总是尽量在自己活着的时候多出一些光芒。心态的差别，导致精灵越来越闭塞和倒退，而人类一步步强大起来。 牛头人的远祖确实具有远见卓识，他们意识到以部族为基础的牛头人社会具有不可克服的弱点，那就是无法进行大规模的社会化协作和交流----这恰恰是人类的长处，并且在闭塞的环境中容易滋生保守和不求进取的心态。有这样认知的牛头人并没有废除部族一统天下的想法，和人类不同，牛头人天生不具备侵略性，他们崇尚自由反对集权，任何谋求强权的做法在牛头人中间都行不通。所以在维持部族和牛头人自由传统的同时，牛头人采用巡游这种方式来解决问题。 具体来说，部族鼓励完成试炼的牛头人出外巡游，这些巡游的牛头人在冒险的过程中会获得很多经验和知识，当他们回到原部族或者在其他部族落地生根以后，这些宝贵的财富自然会传授给其他牛头人。巡游有很多规则，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帮助其他陷入困难的牛头人部族，这样也促进了不同牛头人部族之间的交流和联系。另外牛头人由于崇尚自由，加上经常巡游冒险，所以展出尚武的风气，但他们决不残忍好斗，帮助弱小是巡游者的另一条规则，巡游的牛头人经常扶危济困，而且他们的帮助之手并不仅限于牛头人一族，所以在地底其他种族中巡游者的声望很高，类似于地表世界里的游侠。 牛头人最早也是生活在地表的种族，在人类逐步兴起的过程中，正是一代代的巡游者现和探明了到达地底的通道，并最终导致绝大部分牛头人部族迁移到地底生活。牛头人惊喜地现地底更适合自己的生活，这里不但有牛头人最喜欢的石头和铁，更重要的是可以逃离人类和其他种族的威胁，保持自由自在的生活方式。 千万年过去，精灵退入森林，矮人隐于高山，兽人被驱赶到寒冷贫瘠的不毛之地，他们的力量大大削弱，然而牛头人在地底不断展壮大，已经成为地底五大族之一，并且凭借强大的战力和良好的声誉隐隐成为地底种族的领袖。在尼贡成立并同特曼进行了两场大规模战争之后，地底联盟成为康特大陆唯一还能够同人类正面对抗的力量。这一切不能不说是牛头人巡游者的功劳---- 因斯特在酣睡之中被一只大手无情地拍醒，“因斯特，该你守夜了。”，说罢大手的主人迫不及待地倒头睡下。 好不容易睁开迷迷噔噔的眼睛，打量一下周围的环境，因斯特不由大怒----现在分明还没到午夜！费那这个家伙，昨天守夜的时候就玩了这一手，还振振有词地辩解说他经验不足，无法根据周围石头的温度变化判断时间，结果自己信以为真，把热尔博教的那一套东西又仔细给他说了一遍，结果费那今天还是不到时候就把自己弄醒了！ 虽然很想和费那好好理论一番，可他也睡着得太快了吧！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经出了鼾声，因斯特只好作罢，心里寻思明早上再跟他算帐。 因斯特是在巡游过程中遇见热尔博和费那的，他们也是出外巡游的牛头人，来自明斯顿。因为目的地同为尼贡，所以一起结伴而行。 费那也是初次巡游，可和他一个部族的热尔博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老手。据热尔博自己说，他从二十多岁起就开始外出巡游，一直在外漂泊了九十年，最后感觉有点累所以加入了美丽的明斯顿的一个牛头人部族，但刚待了十年不到，热尔博耐不住寂寞又踏上了巡游的旅途，还把费那也带了出来。 热尔博确实像他说得那样具有丰富的巡游经验，因斯特从他那里学到了很多知识，例如：如何在没有火光的夜晚根据石头的散热程度估计时间，如何在没有水源的情况下收集夜晚石笋尖上聚集的露水，如何识别怪兽的踪迹和植物的种类，哪些植物可以吃那些可以用作药材，还有形形色色的巡游冒险故事，热尔博简直像一部活着的百科全书。只要想一下他一百年前就开始巡游，就可以理解因斯特和费那对他的崇拜了。不过有一点让因斯特深恶痛绝，那就是热尔博坚持要求大家在巡游过程中保持警惕，每个晚上都要轮流守夜。尽管因斯特一再声明自己可以让西伯尔来干这项艰苦的工作，可热尔博坚持己见，说巡游者必须锻炼自己的能力不能养成倚靠的习惯。这可苦了因斯特，因为有不知疲倦的剑齿兽的存在，他在野游的时候是从不担心夜间的安全的，可是现在他明明困得厉害，明明有警惕的剑齿兽在身边，可还得徒劳地睁大眼睛注意周围的情况。 地底的夜晚是静密深邃的，没有月亮和星光，只有各式各样的热能影像。就像被阳光曝晒的水渍一样，环境整体的底色失去火之柱的照射在慢慢地冷却变暗，热容量不同的各种物质逐渐显示出层次分明的轮廓，在这片大幕中不时会闪现红色的活动轨迹，那是有体温的动物在活动。当然如果没有地底种族那样的热能视力，所能看见的不过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浓密黑幕。 费那的呼噜声逐渐沉了下去，他已经进入深沉的梦乡。自从因斯特加入这个巡游小队，费那从因斯特的痛苦中获得了好处----守夜的牛头人又多了一个，而且费那声称因斯特从没有守过夜所以要多加锻炼，于是把守最辛苦的中段时间的任务不由分说塞给了他。因斯特暗想如何该报复费那的行为，也许明天让西伯尔多亲近他一下？如果算上西伯尔，巡游队的四个成员中费那和大剑齿兽是最先结识的两个，但那并不是一个愉快的回忆----尤其是对费那来说。西伯尔轻易地扑倒了费那，如果不是因斯特的魔法契约控制它不能随便杀戮的话，费那的脖子早就被咬断了。随后赶到的热尔博凭经验判断出剑齿兽没有伤害费那的意思，所以没有出手小心地等待解救费那的机会，结果在因斯特闻讯赶来前，费那一直保持脖子被剑齿兽叼住的状态。当误会解释清楚以后，大家成为共同巡游的伙伴，但费那对西伯尔总是敬而远之。 旁边响起轻微的响声，原来是热尔博醒了，他的动作总是非常轻柔和简洁，一点多余的力气都不费，如果是费那醒了保准一里地以外都能听到。 “热尔博时间还没到，你再接着睡吧。”因斯特说道。 “嗯，年纪大了醒的早，我陪你守一会儿吧。我知道守夜可是很无聊的。” “如果让西伯尔守夜大家都能好好睡觉。”因斯特旧话重提。 “这只大狗确实不错，不过守夜还是自己来比较放心。”热尔博答道，他总是把剑齿兽叫做大狗，“不过西伯尔真是很特别，费那的武技我清楚，对付三四只剑齿兽没问题，想不到被它一下就击倒了。” “西伯尔可不是一般的剑齿兽，费那太大意了。” 热尔博同意地点了点头。和因斯特一样具有土元素的共鸣，西伯尔在力量、度和耐力上已经越了普通剑齿兽，甚至恢复能力比因斯特还要强。更重要的是，由于因斯特经常使用魔法契约同西伯尔沟通共同作战，结果西伯尔掌握了大量常用的攻击技巧，只要一个简单的指令就能完成一套复杂的套路，跟以前连跑步都要因斯特指挥简直是天壤之别，甚至有些时候西伯尔可以自己应用这些攻击技巧，根本不用因斯特指挥。 “热尔博，费那经常说没有其他地方比明斯顿最美丽，那里真那么好吗？”因斯特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年轻的牛头人由于在尼贡待过，总认为其他地方不可能比得上尼贡。 “明斯顿确实非常美丽，说她是最美丽的地方也不为过，至少我还没见过比那里更美的牛头人居留地，要不然我也不会在那里住上十年。” “那里比尼贡还好吗？”因斯特追问到。 “怎么说呢，两者是不同的类型。尼贡给我的印象是大，在地底再也找不到比尼贡平原更辽阔平坦的地方了。可惜前些年那里被地表的人类搞得乌烟瘴气，很多巡游者----包括我都看不下去，跟那些人类狠打了几仗，后来尼贡联盟成立，我和很多朋友凑热闹加入了德雷菲斯的部队，尼贡光复以后我又退出了，还是巡游的生活适合我。现在尼贡联盟越来越强盛，在尼贡生活的人也更多了，那是一个热闹的地方，不过那里更适合穴居人和美杜莎，他们可以有足够的土地种植庄稼，也有大片的草场放牧。明斯顿可不一样，那里到处是洞穴，一个套着一个，无数大大小小的火之柱和地火，绵延的各种矿脉，随处都是温泉和岩浆，有的地方直接把铁水舀出来就可以铸造武器，打铁的声音彻夜不停。那里是牛头人生活的宝地呀，几百个部族十几万牛头人住在那里，当年德雷菲斯在明斯顿振臂一呼，顿时集结了上万名牛头人战士，浩浩荡荡地开向尼贡作战，沿途所有部族都望风而拜，队伍周围几十里一只怪兽的影子都见不到，想想真是壮观呀。” 因斯特和热尔博东一句西一句聊着，突然热尔博停了下来竖起耳朵倾听动静，同时因斯特接到了西伯尔的一道警讯！ 第6章 重回尼贡 隐隐约约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过来，似乎有生物在亡命奔跑。热尔博捂住费那的嘴怕他出惊叫，然后拍醒了费那，三个牛头人悄悄地收拾好东西拿出武器戒备。 没过一会儿，几十个惊慌的半兽人身影映入牛头人的眼帘，半兽人也同时现了巡游者，有几个半兽人扯开嗓子大喊救命。牛头人正在疑虑的时候，半兽人们突然怪异地停下脚步，在楞了片刻以后了疯似的互相攻击起来，他们挥舞着大棒无情地砸向刚才的伙伴，就好像他们是不共戴天的仇敌一样，一个接一个的半兽人在激烈的战斗中倒下。 因斯特和费那正在疑惑，热尔博焦急地取出几个紫水晶坠链，分别塞到他们两个手里，“快挂到头上，紫水晶靠着眉心，等会见到什么东西一定要正面对着！记住，正面对着！”说着自己也挂上了一个。因斯特和费那从没见过热尔博这么紧张，也不多问赶忙照着做了。 不多时半兽人的相互残杀就结束了，现场只剩下一个迷茫的半兽人。幸存者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好像用了很大的力气挣扎，他张大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突然半兽人手中的大棒狠狠砸落在自己脑袋上，身子一歪栽倒在地上。 因斯特吃惊地看着这一切，不知不觉地身子向前走去，热尔博一把拉住他，“别去！什么也不要说，什么也不要做，在这儿等着。” 场面一下子沉默下来，三个牛头人如临大敌般注视着半兽人互相残杀的地方，空气似乎凝固了起来。蓦地几个飘渺的影子从半兽人倒下地方旁边的石壁中突兀地冒了出来。影子逐渐凝固显出了几个怪异的身形----他们的身体构造完全不同于地底常见的生物，一个硕大的可能是头颅的球体顶在七八根触手上面，看不见身体长在哪里，球体表面并不是光滑的曲面，而是分布着无数不规则的突起，有些比较长的突起就像小型触手并且在不住地颤动，球体正中央是一只独眼，浅灰色的眼球和墨绿色的瞳孔没有眼睑，碗口大的眼珠滴溜溜地转着似乎正在打量几个牛头人，除了眼睛在它们身上完全找不到类似嘴巴、耳朵和鼻子一类的器官。 “灵吸怪！”因斯特听见热尔博吸了一口冷气，叫出了这种生物的名字。 因斯特非常好奇，灵吸怪作为地底五大族之一其数量却非常稀少，而且他们不喜欢抛头露面，所以因斯特即使在尼贡的时候也从没有见过这种生物。灵吸怪原先是生活在幽暗地域的生物，在特曼统治的时期由于某种不可知的原因迁移到地底，并且很快加入了反抗人类的战争。由于他们严密的社会结构和特殊技能，灵吸怪很快成为了地底抵抗军中的重要力量，甚至组建尼贡联盟的主张最早也是他们提出来的，因此在联盟成立和尼贡胜利光复后，灵吸怪在这个联盟中占据了重要位置。 知道潜藏的生物是灵吸怪，因斯特和费那终于明白了热尔博的慎重。灵吸怪是一种神秘的生物，地底很少有其他种族了解灵吸怪，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知道灵吸怪大名鼎鼎的特技----心灵控制，灵吸怪具有奇异的精神力量是无可置疑的，凭借这种力量他们可以控制其他生物的心灵和意志、驱使他们陷入幻觉并自相残杀，另外灵吸怪是精神力量应用的大师，他们可以用精神力量达到很多魔法才能完成的效果，例如飘浮和瞬移，他们甚至可以从不太厚的石壁中传入穿出，这在地底是非常有用的一项技能，刚才几个灵吸怪正是用这一手突袭了逃跑的半兽人。 在双方互相打量的时候，更多的灵吸怪从半兽人逃来的方向飘了过来，看来正是他们在追击这些半兽人，混在新来的灵吸怪中间居然还有一个小妖精，这个只有一尺多长的生物扇动近乎透明的翅膀飞到牛头人身前。因斯特察觉到热尔博看见小妖精过来明显松了一口气。 “你们是谁，在这里干什么？”小妖精尖细的声音问道。 “我们是路过的巡游者，在这里宿营。”热尔博答道。 小妖精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我们来自尼贡联盟，刚才这些半兽人是从尼贡逃走的，他们曾经袭击尼贡第三军杀害了我们的战士，而且拒绝回尼贡受审，因此我们才攻击他们。”因斯特注意到小妖精自称我们，并且说话的时候眼睛直沟沟地盯着前方，好像这些话是灵吸怪们控制他说的。 “半兽人总是在惹麻烦，不过这次他们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了代价。” 小妖精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好像接收到了灵吸怪的心灵指示，“好了，任务完成了，我们马上就会离开。”说完小妖精飞回灵吸怪那里，紧接着灵吸怪们簇拥在一起飘走了。 因斯特察觉一个灵吸怪在离开前看了一下西伯尔潜伏的地方，似乎现了它。西伯尔遇见灵吸怪的时候因斯特感觉到魔法契约出现了好几次异常的波动，这种情况以前从来没有生过，搞不清状况的因斯特命令西伯尔撤退并在附近潜伏下来，现在回想起来应该是灵吸怪对它动了心灵控制，但由于魔法契约的缘故没有成功，想来灵吸怪对这只心灵攻击免疫的剑齿兽不无顾忌。 灵吸怪走远以后，热尔博长出了一口气，“好险，这些家伙总算走了，咱们运气不错。” 费那奇道：“刚才有危险吗？这些灵吸怪应该不会无缘无故攻击咱们吧。” “有危险吗？任何情况下遇见灵吸怪都非常危险，他们可不会讲道理，我情愿遇到一百只恐爪怪也不想见到一个灵吸怪！再说追杀逃亡的半兽人应该是尼贡正规军的事情吧，用得着这么多灵吸怪动手吗？而且他们上来就下杀手一个活口都不留，看起来倒像是灭口。要不是咱们有防备说不定就把咱们一块干掉了。”热尔博心有余悸。 想一下刚才的情形，因斯特和费那不禁后怕起来，他们不怕地底任何的怪兽，但对灵吸怪五花八门的特技攻击深深忌惮，地底流传的一些恐怖故事就和灵吸怪有关，以前听到总有些认为传说中有夸大的成分，可这回亲眼看到半兽人被心灵控制以后自相残杀，连无畏的牛头人也不敢招惹这样的敌人，毕竟这是他们无法理解的力量。 “对了，这个紫水晶坠链有什么作用？”因斯特问道。 “哈哈，这可是一个绝招，它可以避免你受到灵吸怪的心灵攻击，估计灵吸怪就是看见咱们都带着这个才不敢动手。” “那咱们还怕什么，只要不被他们控制住，就凭他们那软软的触手，我对付几十个不成问题！”费那喜道。 “没那么简单，灵吸怪可不只心灵控制一种攻击手段，而且坠链只能防范正面的心灵攻击，如果被他们围住就危险了。刚才那一群灵吸怪绝对不是咱们能对付的，只不过他们真要对咱们下手肯定也要付出一定代价。” 因斯特心想，估计西伯尔也是灵吸怪不敢动手的一个因素，比起有缺陷的紫水晶坠链，被魔法契约控制的剑齿兽完全不受心灵类攻击方式的影响。 费那楞了一会儿，突然想通了什么，“哈哈，以后我要做一个嵌满紫水晶的头盔，那就不用怕了。” 热尔博和因斯特都乐了，“估计还真成，不过搞这么一个东西不一定用得上。毕竟灵吸怪现在是尼贡联盟的成员，又不用和他们打仗。当年我在尼贡的时候还和灵吸怪一起打过特曼人，要不然我也不知道紫水晶有抵御心灵攻击的作用。” “灵吸怪好像没有嘴巴。”因斯特说道。 “是的，所以他们才带着一个小妖精当翻译。灵吸怪可以窥探别人的心灵，知道你在想什么，还可以直接把他们的要表达的意思传输到你的心灵里。当然这么做对其他生物非常不礼貌，把内心暴露出来没有谁会高兴的，所以灵吸怪身边一般都有奴隶作为传话者。” 经过路遇灵吸怪虚惊一场后，接下来的旅途十分顺利，十几天后巡游者来到了尼贡平原。费那第一次出门当然从没有来过尼贡，因斯特极力鼓动他去尼尔城看看，加上热尔博也十几年没来过了想去看看老朋友，所以巡游三人组决定结伴去尼尔城。这让因斯特很高兴，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喜欢上这两个伙伴，热尔博老成持重、经验丰富，因斯特很尊重这个前辈，至于费那虽然有点楞，但是个非常热心肠的好朋友。 三个巡游者来到尼尔城，因斯特和热尔博都是故地重游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费那可是第一次来见了世面，从看见尼尔城巍峨的城墙开始就一路不住地惊叹。因斯特本来想先住到驿站去，但热尔博带着大家七绕八拐来到一个小酒馆。 看见酒馆外悬挂的画着一幅地图的条幔，热尔博高兴地说：“是这里了，好久没来了，还好地方没换。” 推门进去，因斯特吃了一惊，外表看上去不起眼的小酒馆里面竟然别有洞天。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圆形的开阔场地，上面布置有很多桌椅板凳，三三两两的坐着不同种族的人。场地中央是一个三米高的圆台，沿着圆台修建了一圈吧台，不时有人前去索取食物和饮料。场地四周是原始的石壁，一直向上延伸缓缓闭合直到顶上才露出一个颇大的圆孔，户外火之柱的光芒顺着这个圆孔洒落下来，石壁上面高高矮矮分布着很多洞穴，其中一些里面影影绰绰有人。 热尔博带着几人径直来到吧台，因斯特现吧台里面除了灵吸怪地底各大种族的人都有。热尔博找到一个牛头人招待，熟练地打起招呼，然后把一些东西递给了那个招待换回一袋钱币，因斯特眼尖看见是一些宝石。热尔博要了一堆食物，几个巡游者找了一个圆桌坐下享用。 “这里是著名的巡游者之家，在尼尔城建起来以前这儿就有了。大家在这儿可以交流信息和物品。”热尔博边吃边介绍。 “像你刚才那样？”因斯特问道。 “一般常见的东西可以在吧台换成钱币，现在大家都用尼贡币方便多了，以前都是直接换东西，不过现在如果有特殊的物品还是可以找人交换。” “这里不光是牛头人呀。” “没错，现在巡游者可不只是牛头人，各个种族的都有，不过还是咱们牛头人最多，毕竟在地底巡游需要比较强的个人实力，只要出来巡游的个个都有一手。” 因斯特打量一下周围，确实牛头人几乎占了现场人数的一半，远远过地底正常的人口比例。 “叮----”随着传来的一道清脆的敲击声，大堂里迅沉静了下去，因斯特现大家都扭头望向中央的高台，四壁的洞穴也冒出不少头来。 高台上冒出了一个美杜莎，因斯特估计台子里面有通到地面的梯子。美杜莎拿出一截奇怪的绳子扬声说道：“嗨，我是来自卡尔卡姆的巡游者尼斯，我和伙伴在巡游时遇到了一条奇异的蛇，它能够随意在泥土和岩石中穿行好像具有魔法力量，这是它的筋，我们本打算用来制作一条弓弦，但这条筋太软了不能用，谁有兴趣？” 因斯特他们旁边有一桌巡游者举起了手，美杜莎下台向这边走来。 “巡游者如果获得了奇怪的东西要交换、或者有消息要公布，可以到那个台子上去。”热尔博解释道。 美杜莎和旁边的巡游者交谈起来，举手的巡游者接过蛇筋研究了一会儿又还了回去，美杜莎满脸失望地打算离开。 “对不起，我能看一下那个蛇筋吗？”因斯特张口问道。具有魔法能力的蛇引起了他的兴趣。美杜莎看见三个牛头人巡游者和剑齿兽的组合，于是走了过来。 这根蛇筋确实非常软，轻轻一拉就伸得非常长，但奇怪的是怎么拉都不会断。因斯特隐隐约约觉得从上面传来一种熟悉的感觉，就和自己那把小手斧差不多。 “很有意思的东西，我用什么交换才合适呢？”因斯特问道。 “用这个吧，犀角兽背脊上的皮，可以做成一根上好的弓弦。”热尔博接过话头，犀角兽皮十分坚韧和富有弹性是制造弓弦的上好材料，不过这种生物并不多见。 美杜莎十分满意这个交换，因斯特向热尔博道谢收下了这根奇怪的蛇筋。 几个牛头人吃完饭来到酒馆的住宿区，这是一条很长的通道，两侧有很多大小不等的石室。巡游者们安顿下来，西伯尔被留在酒馆里，热尔博带着费那去拜访老朋友，因斯特则打算去找自己的那些伙伴。 时隔三年因斯特又一次来到胜利广场，沿着小路到了娜塔莎家那熟悉的侧门，因斯特忐忑不安地敲出两长一短的暗号。 没有人来开门，因斯特等了一会儿又试了一次后放弃了。他绕回大宅院的前门，爬上高高的台阶，敲打起厚实的实木大门。 缺了一只角的牛头人来开了门，因斯特记得他的名字叫索瑞夫，曾经是一名战斗英雄。恭敬地打过招呼，尽管他知道索瑞夫根本听不见自己说什么。 索瑞夫明显认出了因斯特手中的战魂，很热情地把他领了进来直接去了客厅旁边的一个房间。因斯特想了起来，娜塔莎送战魂给自己的时候好像就在这里。 房间同三年前没什么变化，只是墙上挂着的战魂现在到了自己手里。意外地因斯特在房间了见到了一个高大的牛头人，约摸六七十岁的样子。他随随便便地站在房间里，因斯特竟然感觉一股肃穆的气势扑面而来。 打量了因斯特几眼，牛头人开口说话：“你一定是因斯特吧，我听娜塔莎说过你，她把战魂都送给你了。” “我是因斯特，现在是个巡游者。请问您是？”因斯特想起一个牛头人来，但不敢确定。 “我是德雷菲斯。”高大的牛头人说道。 德雷菲斯！因斯特只觉得一串炸雷在耳边响过。如果地底还有牛头人没听过这个尊荣的名字，那他一定是个聋子。尼贡议事会的元老、地底大军的统帅、反抗特曼人的英雄，无论哪一个身份都赫赫有名。因斯特还记得自己小时候，拿着一把木斧模仿这个著名英雄，指挥一群小不点牛头人作战的情形。在知道德雷菲斯是娜塔莎的父亲以后，因斯特还非常后悔当时没机会见见自己心目中的偶像，想不到这个著名人物现在就站在自己面前。 意外的错愕过去后，因斯特涌起一股激动的情绪，“向你致敬，尊敬的统帅！你是我们牛头人种族的光荣。” “我的光荣属于过去，以后就看像你这样年轻牛头人的了，现在我可能连战魂都使不动了。”德雷菲斯打趣道。 他的话让因斯特想起来，对面这个牛头人是战魂的真正主人，犹豫了一阵后，因斯特呢喃地说：“对不起，娜塔莎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把战魂给我了吧，我应该把它交还给你。” “哈哈，没关系，我已经很久不用战魂了，杀伐太重啊，它现在对我只是个装饰品。给像你这样的年轻牛头人正好。” “谢谢你，统帅。”因斯特大喜，他本也舍不得战魂。 “叫我德雷菲斯吧，像牛头人之间的普通称呼一样。你现在是个巡游者了，好快呀，你多大了？” “我十八岁，刚刚完成了十个试炼。” 德雷菲斯惊叹道：“不到二十岁的巡游者，我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你的试炼完成的一定非常出色，我听说过你们部族的唐，是个睿智的牛头人，他的试炼任务肯定不简单。” 一大一小两个牛头人愉快地聊了起来，因斯特很快知道娜塔莎去年已经到那扎克学习深造去了，她的那些伙伴也大多去了那里。 “你也去那扎克吧，那是个学本事的好地方，我给你一封介绍信。听说娜塔莎和她的那些小伙伴在那里表现的不错，你去了他们一定非常高兴。”德雷菲斯说道。 因斯特大喜，他回尼贡一个很大的愿望就是去那扎克学习魔法，现在机会轻易就来到了眼前。 从德雷菲斯家出来天色已经昏暗了，站在门口高高的台阶上望着胜利广场上的英雄雕像，因斯特深吸了一口气，“那扎克，我来了！总有一天我要像德雷菲斯一样受人尊敬，我一定要成为一个英雄！” 第7章 那扎克 因斯特找了一趟强.德森和唐.赫斯，结果得知他们都不在尼尔城外出了，他决定直接去那扎克学习，同热尔博和费那道别以后，因斯特独自离开了尼尔城前往那扎克。 那扎克在尼尔城东门外不远的地方，因斯特很快找到了。尼贡联盟成立以后，为了提高联盟成员的实力兴办了那扎克，可以说这里是地底唯一的一座高等学府。和地表人类的学院不同，这里没有具体的科目设置，也没有严格的学籍和资质认定，只要有一技之长的地底种族，都可以到这里来自由传授，只要学生感兴趣可以选修任何课程，大师和学生都相当自由，一个那扎克的大师可以设定自己课程的规矩，学生也可以自己决定是否来听他的课。那扎克的常设人员只起服务作用，帮助大师和学生解决生活问题罢了。 尼贡的议事会定期来人对那扎克进行考察，如果现具有价值的大师会加以资助，以使大师可以专心从事研究和传授，同时也会派出学生来那扎克进行深造，因斯特获得的推荐信就是这个作用，那扎克的常设人员会向具有推荐信的学员免费提供食宿。如果得不到尼贡资助的大师和学员，只要自己解决生活开销一样可以在那扎克呆下去，在那扎克这样的人并不少，有些大师非常热衷传授自己特殊的技艺，还有很多人不是尼贡成员也慕名而来学习。 那扎克最早是一个跑马训练场，第一次尼贡战争中缴获了大量特曼战马，于是在城外的一个空地上修建了训练场，原本打算试试能不能训练出地底的穴居人骑兵，后来现效果不佳，而且战马的补充也是个问题，索性把训练场办成了对抗训练营地，专门训练地底兵种如何对抗人类骑兵。对抗训练的效果出奇地好，很快以这个训练场为基础又在周围建起了武技场、战术对练场、制造练习工场甚至是魔法塔，越来越多的人在这里交流和训练，议事会意识到这里的重大意义以后，投入很多资源进行扩建，还从联盟中请了很多本领出众的人才来担任大师，久而久之那扎克就展到了今天的规模。 因为这样的展历史，那扎克在不熟悉的人眼里是一个混乱不堪的地方。在这里，气势巍峨的主体建筑和随意搭建的棚屋并存，很多得不到尼贡资助的大师和学生随便找个地方就住，地底的房子也非常好造----不需要屋顶，随便用石头垒个圈出来就行了，再自己支个灶台做饭，吃住很好解决。尼贡允许这种情况，因为地底崇尚自由开放的风气，所以议事会并不想让那扎克成为尼贡联盟的私产，任何地底种族的人都可以在这里自由教学。甚至有些具有远见卓识的尼贡领袖还鼓励这种习气，事实也证明那扎克的这种办学方式非常成功。地底各个地方的人才都被吸引到了这里，他们中具有真才实学者会得到尼贡的资助，往往会因此加入或者对联盟抱有好感，他们为尼贡培养了大批人才，即使是非尼贡联盟的人员，在那扎克学到本领后回到自己原来的部族，也间接扩大了尼贡的影响力，同时地底种族的整体实力得到了增强。 因斯特找到尼贡在这里的办事人员，出示介绍信后很快被带到那扎克东边一处住宿区，这里非常像他以前呆过的驿站，有很多房间和大饭堂。带路者把因斯特介绍给住宿区负责的牛头人后就离开了。 负责住宿区的牛头人叫多罗，来自刻尔沁的一个牛头人部族，他大概二十多岁非常健谈，两个年轻的牛头人一下子聊了起来，很快就熟悉了。 “原来你们部族没加入尼贡呀，你怎么在这里？”因斯特问道。 “说来话长，我是和部族的商队一块来的，我们用刻尔沁的红宝石来这里换武器。后来唐就把我留在这里了，算是我的一个试炼任务。”多罗说道。 “原来你还没有通过试炼呀，哈哈，那我是不是要叫你‘小’多罗？”因斯特大乐，他以前最烦别人叫他的名字时加个小字，可是牛头人的风俗就是这样，没有通过试炼就算你是八十岁也是“小”某某某，因斯特好不容易逮到个这么叫别人的机会。 多罗一下跳了起来，“去去，我要不是在这里呆了三年，我早就通过试炼了。等我学完了制造课程回去，唐答应直接给我‘强’的称号。” “这么厉害！” “那当然，我跟你说呀，尼贡这里产的武器比我们自己打造的要好，我们刻尔沁那里怪兽多极了，尤其是一种叫岩石怪的魔兽，斧子砍两下就卷刃了。所以我们才要到尼贡来买精钢的武器，来了以后唐现那扎克有传授武器制造的课程，于是把我留下来学习。我可是部族里打造武器的天才呢！”多罗得意地说。 “那你现在学得怎么样了？”因斯特好奇地问。 “唉，真学起来才现东西太多了！光学会武器制造还不行，要打出好斧子还要好材料，于是我还要学选矿、开矿，还要学精炼，否则炼不出精钢来。太难了！”多罗沮丧地说到。 “慢慢学吧你就，强是那么好当的？”因斯特说道，“对了，你怎么会管理这里的？” 说起这事多罗又得意起来，“原来尼贡有个鹰身人管这儿，可是你知道我一个人待在那扎克，我又懒得做饭所以总是跑到这里蹭吃蹭喝，那个鹰身人来抓我就跑，实在跑不了还和他打了一架，后来他实在没办法索性把这儿给了我。” “那你不是在这里白吃白喝？” “才不是哪，现在我得到处抓蹭吃喝的，累死我啦！” “哈哈哈，笑起我了！你可真逗。”因斯特笑得差点岔气，笑完以后因斯特问起正事，“对了多罗，我想学这里的课程怎么加入呢？” “每个传授的大师自己定规矩怎么招人，不过你可来巧了，明天正好是选课日。” “选课日是什么东东？” “现在那扎克的大师太多了，为了方便大家选课，每个月里有一天是选课日，当天所有的大师或者他们委派的人都要到大会场去，介绍自己的课程和规矩，明天你转一圈就全知道了。对了，现在我带武器制造的初级班，你来报名吧。” “嗯？不是大师带班吗？” “有些大师学生太多，而且学习的时间有长有短大家的水平又都不一样，所以大师会把课程分成初级、中级、高级这样的班，低级的班就由水平比较高的学生来带。” “原来如此，看来多罗你还真有两下子。” “那可不，要不我们部族的唐能把我留在这儿吗？” 因斯特盘算了一下，“恐怕不行，我想学的课程有武技、战术和魔法，估计没有时间学别的了。” “你要学魔法！牛头人学不了魔法的！”多罗吃了一惊。 “我的情况比较特殊。”因斯特把自己的经历简单讲了一下，多罗道：“你就算能学，那个老家伙也不会教你的。” “什么意思？” 多罗欲言又止，“算了，你还是自己去试一下吧。”---- 第二天休息好的因斯特精神抖擞，早早就爬了起来，他迫不及待得想见识一下选课大会。多罗起来的更早，他要提前到大会场去布置，大师把这次选课大会的任务交给了多罗，他一早就走了。 所谓的大会场实际上就是最早的跑马场，因为特曼的战马越来越少，后来这里索性成了开大会的地方，后续的建筑都是围绕这个会场修建的，这里自然成了那扎克的中心。 因斯特来的时候会场里已经熙熙攘攘，他还不知道有些人昨天晚上就在这里等了。选课大会不仅是学生了解课程选择大师的地方，大师何尝不是利用这个机会扩大影响。如果自己的课程选的人多就很可能获得尼贡的资助，尽管大师们不一定在乎钱财，但毕竟这样代表自己的水平得到认可，有些大师甚至自掏腰包举办课程。很多名不见经传的大师都摩拳擦掌要在这次大会上崭露头角，知名的大师也一个个不甘示弱。甚至有很多人不远千里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展示自己，那扎克的规矩是只要有人选修你的课程就能当大师。 参展的课程大多搭建起临时的棚子，已经加入的学员在里面向参观者介绍课程情况，并不时露一两手绝活吸引别人注意。因斯特一眼就看见了武器制造课程的棚子，看来选择这门课的人不少，大棚子里围满了人，因斯特好奇进去张望了一下，只见一个架子上摆满了寒光闪闪的各种武器，棚子中间还支了一个大火炉，多罗正在现场打造一把弯刀。看见多罗蒙住双眼凭感觉熟练地落锤，因斯特不得不承认他有两下子。 没有打扰多罗，因斯特悄悄离开了，他要去选自己感兴趣的课程。转了一会儿，因斯特感觉眼界大开，这里的课程简直是应有尽有，从种庄稼到放牧，武器制造到织布，挖矿和采药，贸易和外交，怪兽辨识和野外求生，甚至还有音乐和绘画这种课程，因斯特会唱几牛头人部族里流传的歌，可他从没想过这都能成为一个课程。 课程虽然多但还是有一定的分类，不同的课程按照战斗、生活、生产等分布在不同的区域，因斯特很快转到了武技区，到了这里他才现武技竟然按种族分成了不同的课程，不过想一下就释然了，毕竟各种族生理构造不同，使用的武技肯定大不相同，各种族偏好的武器也不一样，一般说来穴居人爱用刺枪，美杜莎用弓箭和弯刀，鹰身人也用枪但要短一点，牛头人则偏爱斧子、战锤等重武器。 武技课程的地方搭了个台子，不时有学员上去进行格斗表演，因斯特看了一会儿觉得自己水平不比上面的人差，不过他还是到教授牛头人武技的课程处报了名，从那里得知第二天就可以去上课。 离开武技课程处，因斯特到处找战术课程报名的地方，好不容易找到了，看见一个不大的棚子里面挤满了报名的学员，外面还不断有人要挤进去。因斯特皱皱眉头，他决定等人少一点再进去。 因斯特四下看看找了个人少的地方走过去，不料到得近前看见了一个坐在小凳上的牛头人。瞅瞅眼熟，因斯特仔细看了一会儿后惊呼道：“帕思金，是你吗？” 牛头人转头过来，看见战魂眼睛一亮，“你是小因斯特？”他问道。 “是我呀，我已经完成试炼了，现在是个巡游者。”因斯特忘不了当年娜塔莎送战魂给自己的时候，正是这个中年牛头人的一席话燃起了自己的斗志，才在三年内完成了试炼。 “嗯，那就是----，三年吧，竟然比我还快。” “帕思金你怎么在这里，对了，娜塔莎说过你是教授战术的大师，太好了，我正要报名呢。” “你要学一般的战术还要到那里，”帕思金指了一下人满为患的棚子，“我教的课程是这个。”帕思金又指了一下脚底下的一块小牌子，因斯特定睛一看，“推演！？这是什么课程？” “就是设定好战场环境和双方作战序列，然后推测和演练战斗过程的一门课程。” 因斯特听得有点晕，不过他听娜塔莎说过，帕思金是个很有本事的牛头人，于是说道：“挺有意思的，我能学这门课程吗？” 帕思金大喜，“你真要学这门课程？” “没错。” “太好了，我接受你的报名，明天开始正式上课。”帕思金喜滋滋的说。 “啊，明天我还要上武技课。” “没关系，武技课是上午，你住在哪儿？我下午去找你。” “就在东边的住宿区，那里负责的牛头人叫多罗，问他就行了。” “好了。”帕思金说罢收起牌子，夹着板凳就要走。 “啊？帕思金大师，你不再接着招学员了？”因斯特奇道。 “招到你就够了，有一个学员课程就不会取消。我回家吃饭去了。”帕思金急着要走。 “啊？难道，尊敬的帕思金大师，咱们这门课程就我一个学员吗？” “宾果！答对了。不好意思，我用了地表语。拜拜。”帕思金扬长而去，留下目瞪口呆的因斯特。 帕思金走了以后，因斯特很快也想通了，先学学这个叫“推演”的课程再说，如果没什么用再退出。看看战术课程棚子里的人少了下来，赶快跑去报了名。 因斯特又四处转了一圈，还是没找到魔法课程的报名处，他拉住一个牛头人学员问道：“请问魔法课程在哪里报名？” 牛头人惊讶地看着因斯特，“你要学魔法？不可能的。” “我想去见识一下。”因斯特说到。 “就在西边那个角落里，不过我劝你还是别去了，那里的穴居人非常排外。”牛头人好心提醒。 “谢谢了。”因斯特说罢转身离开。 来到大会场西边，因斯特终于找到了魔法课程报名处。奇怪的是这里黑压压一片全是穴居人，他刚才转到这里的时候，以为是专门针对穴居人的一个课程，所以没有细看。 问了几个穴居人，确定这里是魔法课程报名处，所有要报名的人都排着长队等待测试。因斯特于是也排到了一条穴居人长龙的后面，一步步往前挪动。在一串矮小的穴居人里混了个高大威猛的牛头人，真是说不出来的别扭，所有的穴居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因斯特。 “哼，以为我学不了魔法，我等会要让你们大吃一惊。”因斯特抱着这样的想法。 队伍真是好慢，一个多时辰过去了，因斯特感觉没往前挪动多少。正在因斯特百无聊赖地等待的时候，一个穴居人走上前来，他全身裹在一件黑色长袍里，头上还带着一顶高高的尖顶帽，周围的穴居人都露出敬畏的神色。 “你，出来。”看上去大有来头的穴居人指着因斯特说道。 “啊，什么事儿？”因斯特看着这个穴居人搞笑的装束忍俊不禁。 穴居人似乎很不友好，“这里不接受牛头人报名，你赶快离开这里。” “为什么？” “这是大师定下的规矩。” “那我要见大师，问问为什么。”因斯特坚持道。 “大师忙着给学员测试，那有空见你。快走，否则就对你不客气！”穴居人开始威胁，不知怎么，他看见因斯特那张挂着淡淡笑容的脸就来气。 “噫？你要怎么个不客气法？”因斯特打定主意就算闹事也要见到大师。何况这个穴居人就算戴着高帽子在他面前还是个小不点，威胁自己好像还差了点。 戴帽子的穴居人大怒，口中喃喃念起了咒语，双手飞快地结出手印。因斯特周围的穴居人哄的一下像兔子一样四散而逃，然后远远围成个大圈注视着因斯特和穴居人。 因斯特闪念，“不好，他要用魔法。”出于对魔法的畏惧他第一个念头是扑上去阻止穴居人施法，但心里又矛盾着想看看神奇的魔法放出来什么样，犹豫之间穴居人的魔法已经完成了，他手势一放大喝一声：“流沙！”这是他苦练的一个二级土系魔法，用来对付牛头人这种重装武士再合适不过了，可见这个穴居人不是无能之辈。可惜他万万想不到，因斯特和其他牛头人不同，从本质上来说他已经是一个土系魔兽了，土系魔法全部免疫！ 因斯特觉得脚下的土地异样地波动了一下，然后一股热流顺着足底涌到身体里然后消失不见。穴居人目瞪口呆，这个魔法是自己的拿手本领，这回怎么失败了呢？而且没有一般施法失败以后的反噬，就好像整个魔法被吞噬了一样。 因斯特看见穴居人的神色，觉得很好玩。穴居人又念起咒语，这次他惶急之下打算施放能量系最低级的魔法飞弹，这是他施放度最快的魔法。因斯特感觉到危险，和刚才土系魔法不同，这次他清楚地感觉到穴居人正在准备的这个魔法对自己有威胁，于是他一个大步走上前去，一把提起穴居人，穴居人法师的咒语声嘎然而止，“你要干什么？快放手！大师不会放过你的。”穴居人慌乱地说，刚才施放魔法无效彻底挫伤了他的信心，和牛头人对抗的勇气早就飘散得无影无踪了。 因斯特正要说话，一个威严的声音在他耳边嗡嗡炸响，“谁在这里闹事？” 第8章 魔法！魔法！ 因斯特被震得头昏眼花，手一松，“唉呦----！啊啊啊～”，穴居人法师从半空摔落地面出呼呼痛声，尖顶高帽也被摔到一边。 随着说话声，一个穴居人走了过来。他打扮和前一个穴居人相似，但奇怪地是，宽大的法师袍和高帽穿在他身上，竟然有了一股莫名的气势，瘦小的身躯里好像隐藏了无穷的力量，随着他的脚步，地面也一下下地颤动着。 因斯特感觉周围的空气一下凝结了起来，外界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穴居人的脚步声像重锤敲击的战鼓，砰砰地响着。他没有注意到，四周的穴居人全部都恭敬地弯下腰，两眼盯着地面一动不动，刚才摔倒的法师迅地爬了起来，身子几乎弯成一个直角，头一直垂到了腰间，连帽子都没顾上捡。 因斯特奋力对抗这股无名的压力，从脚底传来的土元素突然变得狂暴起来，好像从平静的小溪变成了暴雨时湍急的水流，一股股力量奔腾着、翻滚着、激荡着，在他的体内横冲直撞。因斯特还不知道，他遇到了魔力失控的情况。一般魔法师通过咒语和手势来调动外界的魔法元素，而经过冥想锻炼出来的精神力量决定法师能够调用的魔力的大小，如果魔力过了魔法师精神力量的控制范围，会导致魔力失控的现象，失控的魔力会对魔法师造成严重伤害。 刚才穴居人的一声断喝和随后的脚步声，实际上是他一项得意的魔法。这个土风系的魔法能够通过空气中的声波冲击，造成受法者昏眩和失聪，同时动的小型地震更使得受法者无法维持身体平衡，要知道能够同时运用两系以上的魔法元素施放混合魔法，是大魔法师的专利，而一个大魔法师有多厉害，从两个比例中就可以知道：平均一千个人当中有一个人具有天赋能够成为魔法师，平均一千个魔法师当中能产生一个大魔法师。 而且这个穴居人并不是一个大魔法师，而是一个魔导师！康特大陆的魔导师用一个人的手指头绝对能数过来，他就是蒙塔尼亚克，全大陆唯一一个土系魔导师，地底唯一的魔导师，尼贡议事会的元老，联盟第二军的统帅，号称穴居人之荣光的蒙塔尼亚克！ 如果因斯特事先知道魔法课程的大师就是蒙塔尼亚克，他是否还会这么放肆就不得而知了。实际上在地底蒙塔尼亚克的名字比德雷菲斯还要响亮，因斯特绝对没有想到他会亲自在那扎克教学，以为顶多是由他的一个弟子担任大师，在地底只有蒙塔尼亚克和他传授的弟子会魔法。 因斯特只能对土系魔法免疫，他还不能运用土元素抵御其他魔法的伤害，所以刚才的一下混合魔法狠狠给了他一下子。好在这个魔法目的主要在于击倒对手，杀伤力不强，蒙塔尼亚克也没有全力出手，因斯特才没有被一开始的声波冲击震晕。这个魔法第二步的杀招是在脚底下动一个小范围的地震，却由于因斯特的特殊体质失败了。魔法引起的土元素异常波动还是影响了因斯特，土元素的力量不受控制地在他体内乱窜，如果是一位魔法师此时绝对已经丧命了，不过因斯特的土元素体质使得他安然无恙。 在体内的土元素互相冲撞达到极点的时候，因斯特忍不住大喝一声，霎时一股冲击波以他站立的地方为圆心扩散开来，大地像波浪一样起伏波动，封闭的空气也被这下冲击击碎，在喀嚓一声响后，像玻璃破了后的碎片一样的无数风刃朝四面八方飞溅。 蒙塔尼亚克刚出魔法已经知道不妙了，身为土系魔导师，他立刻现了因斯特体质不同寻常。在魔法失控的同时，蒙塔尼亚克迅放出了另一个魔法，一圈土墙从地面突兀地冒了出来把因斯特牢牢包住，细碎的风刃全部打到土墙上出扑扑的声音，但大地的震动还是向四周传了过去，扑通通四周的穴居人站立不稳纷纷摔倒在地，对他们来说，刚刚弯下腰震动就到了，于是大多数穴居人都摔了个狗啃屎。蒙塔尼亚克暗呼侥幸，如果他的动作慢了一点没有拦住那些风刃，现场的穴居人肯定受伤无数。 “卡喳”一声，因斯特手持战魂破墙而出，看见眼前的情景他也傻了----大票的穴居人东倒西歪摔倒在地上，那个看上去就不好惹的穴居人气势汹汹地盯着自己。 “大师慢动手！这是个误会。”因斯特见势不妙急忙喊到。 蒙塔尼亚克不理不睬，他直接甩过来一个能量系的三级魔法塑能之手，魔导师出手果然不凡，一个透明的大手抓住因斯特的领子晃晃悠悠把他提了起来，同时一个上尖下粗的土柱从地面迅长了出来，塑能之手把因斯特挂在土柱尖端上，土柱上迅分离出十几条触手紧紧绑住了因斯特。因为不是直接施放在因斯特身上，所以这个土系魔法没有受到影响。蒙塔尼亚克迅找到了对付因斯特的方法。 另一个土柱载着蒙塔尼亚克升了起来，他可不想仰视捣乱的牛头人。当土柱升到比因斯特高了一个头的时候停了下来，蒙塔尼亚克像老鹰盯着小鸡一样打量因斯特，“你是谁？在这里闹事好大的胆子。” “我是因斯特，刚到那扎克来的。我只是想报名学习魔法，是那个穴居人要赶我走才冲突起来的，不是我闹事！”因斯特辩解到。 “除了穴居人以外不教其他种族的人魔法，这个规矩是我定的。你不知道吗？”蒙塔尼亚克冷冷地说。 “那您就是魔法课程的大师啦。尊敬的大师，我能冒昧地问一句为什么要定这样的规矩吗？” 蒙塔尼亚克皱起了眉头。 蒙塔尼亚克的经历非常传奇，他出生在尼贡平原的一个普通穴居人部族里。和牛头人不同，穴居人部族是以家族为基本单位的，一个穴居人部族往往就是由一个或者几个大家族组成的。蒙塔尼亚克和爷爷、父亲、母亲、叔伯和很多兄弟姐妹生活在一起，富饶的尼贡平原以及同地表人类的贸易让他们的生活非常富足。 当特曼开始侵略地底的时候，蒙塔尼亚克的部族还不相信一向友好的人类会攻击自己，甚至还主动跑到尼贡的军队里试图进行调停。结果蒙塔尼亚克的部族被人类抓获，还驱赶他们作为前阵去冲击地底反抗军的阵线。那时还年轻的蒙塔尼亚克亲眼看见自己的亲人一个个倒在交战双方的武器下。从此他怀上了对特曼人的刻骨仇恨，同时对伤害了自己亲人的其他地底种族也耿耿于怀。 蒙塔尼亚克侥幸没有死在战场上，他和部族中其他幸存者被驱赶到最黑暗的矿井中挖掘金子，不断有其他部族的穴居人加入进来。贪婪的监工不断地驱使他们向更远更深的地方挖掘全然不顾可能的危险，劳累、饥饿、随时的塌方，一个个穴居人倒了下去，然后不断有新的穴居人补充进来，他们完全被当成了消耗品。仇恨就这样一天天的积累，穴居人开挖的矿井有多深，比不上年轻的蒙塔尼亚克心中仇深似海。身边的同伴死了一批又一批，蒙塔尼亚克奇迹般一直活了下来。直到一次塌方事故，别人认为蒙塔尼亚克的好运气终于到头了，监工也完全没有营救遇难者的打算，于是蒙塔尼亚克在矿工名单中成为了失踪者。 从此之后的十年，蒙塔尼亚克销声匿迹，直到今天，从地底到地表没人知道这个当时名不见经传的穴居人在干什么，到过哪些地方，但十年后地底突然出现了一个穴居人大魔法师，他的名字就是蒙塔尼亚克！ 地底种族中居然有了魔法师，还是个一向受人轻视的穴居人。这个消息引起了特曼人的重视，也鼓舞了地底反抗军。特曼派出猎杀队围捕他，地底反抗军也在找他。但蒙塔尼亚克的踪影一闪而现后就消失了。就在各方势力放弃寻找的几年后，蒙塔尼亚克又出现了，他在穴居人当中教授出一批会魔法的弟子，并以此为骨干成立了完全由穴居人组成的一支抵抗军。在这以前，地底抵抗军的主要力量是牛头人、美杜莎和鹰身人三大族。 在之后的数年中，蒙塔尼亚克的抵抗军和特曼军队交手多次，互有胜负，但每次交战双方都损失惨重，由于蒙塔尼亚克的出现，人类对一向孱弱而又人口众多的穴居人采取了前所未有的高压政策。最后蒙塔尼亚克终于意识到，没有其他种族的帮助不可能推翻特曼的统治，所以在灵吸怪的协调下，他最终也加入了尼贡联盟，并成为联盟的创始人之一。 第一次尼贡战争后，由于蒙塔尼亚克的坚持，联盟动了第二次尼贡战争，他本人亲手组建了尼贡第二军，开掘地底通道奇袭特曼都，因此他也担任了尼贡第二军的统帅。 尽管加入了联盟，但蒙塔尼亚克还是一个坚定的穴居人主义者，他坚持认为穴居人应该处于地底各种族的领导地位，在长年的战争中他成长为魔导师，并牢牢把持住教授魔法的特权，他的所有弟子都是穴居人，对他忠心耿耿，可惜仅凭这些力量还不足于实现他的理想，所以他对那扎克的魔法教学毫不放松，什么事都亲历亲为，尽量培养自己的班底。 因为他的身份地位，同时也是因为大师有决定课程规矩的权力，其他尼贡的领袖不好说什么，另外也是因为牛头人学不了魔法，灵吸怪有自己的特异本领不需要学习魔法，美杜莎和鹰身人在五大族中相对处于弱势也说不上话。 当然蒙塔尼亚克自己有充分的理由把持魔法教授的权力，但这些东西毕竟不能当众说出口来。因斯特这件事搞得动静很大，已经有不少其他种族的人远远围了过来看热闹，蒙塔尼亚克非常重视自己的名誉，决不能说出自己因为私心才不教其他种族。何况议事会中的美杜莎和鹰身人只是没有很好的借口，但他们背地里早已说了自己不少坏话，今天这件事情保不准他们会借题挥。 想到这里，蒙塔尼亚克对因斯特说：“我的魔法只适合穴居人学，何况牛头人根本学不了魔法，这是个常识。”他希望因斯特自己知难而退。 “尊敬的大师，如果不试一下怎么知道自己学不了魔法呢，咱们地底在蒙塔尼亚克之前，也没有听说过穴居人会魔法呀。我希望您能给我一个试炼的机会，我会证明牛头人也可以学魔法的。”因斯特还不知道对面的大师就是蒙塔尼亚克本人。 周围看热闹的各种族纷纷议论起来，从常识上说牛头人确实学不了魔法，他们完全无法感受魔法元素，但美杜莎和鹰身人是可以的，虽然蒙塔尼亚克的魔法确实更适合穴居人修炼，但作为一个魔导师想教会其他种族的人也不是不可能。 蒙塔尼亚克觉得这个要求很难回绝，于是他做出决定，“我可以给你安排几个试炼，如果你能完成就能学习魔法。”此言一出，周围的人轰的一下乱了，“蒙塔尼亚克大师，我也能参加试炼吗？”“我也要，我也能学魔法！”“我！我！”美杜莎、鹰身人甚至还有不少牛头人再也顾不上对蒙塔尼亚克的敬畏，试炼的口子一开，人人都想试一下自己能否成为学习魔法的幸运儿，人流纷纷围了上来，顿时两个土柱下面挤满了人群，无数只手臂在空中飞舞，甚至好几个鹰身人干脆飞了起来，绕着蒙塔尼亚克直转圈。 土柱上的两个人都大吃一惊，蒙塔尼亚克在伤脑筋，因斯特则是知道了大师的身份，他不由出了一身冷汗，万万想不到大师就是蒙塔尼亚克本人。 蒙塔尼亚克想不出好办法，心里郁闷之极，突然看见了人群中被挤得东倒西歪的奥内，他就是最早要赶走因斯特的那个魔法师，蒙塔尼亚克暗想：“都是这个奥内处理不当才惹来这个大麻烦。”他不由自主地迁怒给奥内，索性一指这个倒霉的穴居人，“三天以后公布试炼任务，想报名的去找奥内。”说完蒙塔尼亚克念动咒语，身子诡异地沉入土柱之中，随着逐渐沉没的土柱从地面消失了。 现场的人潮看见这种不可思议的魔法，想参加试炼的心更热了。无数人挥舞着手臂向可怜的奥内扑去，穴居人还没来得及找到自己的帽子就消失在热情的人堆里了。还有一个倒霉的人是因斯特，随着蒙塔尼亚克的消失，缠绕他的土质触手一条条断裂，土柱也从空中解体，因斯特大叫着从四五米的空中摔了下来，好在底下的人太多了，有几个倒霉蛋挤在里面动弹不得当了因斯特的肉垫，被三百磅的牛头人砸中，他们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出就昏了过去。 虽然过程不太顺利，不过因斯特对结果满意极了，他最不担心的就是试炼了。雄心万丈的牛头人已经幻想自己通过了试炼，正在练习魔法的情景。蒙塔尼亚克的魔法给了他极其深刻的印象，学习魔法的决心更加地坚定，“等着吧，我要当第一个会魔法的牛头人。” 因斯特喜滋滋地回到住宿区，闲着没事就和西伯尔练习起武技来，过了很久他打算去吃饭，在路上遇到了多罗，他的样子非常搞笑----全身衣服破烂不堪，头顶的角上还挂着一只不知哪里来的靴子。 “哈哈，多罗你----！”因斯特指着多罗的头大笑不止。 多罗伸手一摸，“混蛋！谁的靴子！好臭！”用力摔到一边，“怪不得一路上所有人都对我笑，我还以为他们终于现我长的帅了。” “哈，哈，哈----” “别笑了，还不是你惹的事儿！”多罗说道。 “我！？关我什么事儿？”因斯特疑惑道。 多罗解答了他的疑问，“你今天可出名了，蒙塔尼亚克那个老顽固竟然肯教其他种族的人魔法，火之柱简直不会光了。我正在大会场演示打造武器哪，突然周围的人都往外跑，我抓住一个一问，才知道魔法课程居然接受报名，只要通过试炼就能学魔法。这还了得？我把锤子一扔就跑去报名，那个人多的啊，整个那扎克除了穴居人都去了。你是没看到呀，魔法课程处的棚子都挤倒了，无数人丢了鞋子。还有搞笑的，我看见不少课程的大师也挤在里面报名，那个负责报名的穴居人那个惨呀，大家恨不得把他撕了，最后大家甚至分成帮抢他，好在咱们牛头人心齐，大家聚在一起一使劲就把那个穴居人抢到手了，美杜莎和鹰身人不服气，后来大家一商量索性排队吧，咱们牛头人当然都排前头了，我这才报上名回来。现在那里还排长龙哪，今天是肯定报不完了，好多人已经叫朋友去拿铺盖了，听说不少人还要到尼尔城去找朋友来报名。啧啧，真是不得了。” “啊！”因斯特彻底目瞪口呆了。 第9章 朋友 第二天因斯特早早来到武技练习场，这是一个非常大的区域，地底种族学习武技的风气很浓，大多数来那扎克的人都会报一门武技课程。按照不同的种族，武技练习场划分为不同的区域，一块布满高耸木架的地方是鹰身人的练习区，一队接一队的鹰身人从高高的木架上俯冲而下，或是在密密麻麻的木桩群里闪转腾挪，天空中鹰身人多得像蜜蜂一样，他们的嘈杂声嗡嗡地响个不停。美杜莎练习的地方是几排并列的长条房，那里面非常安静，只是不时传出弓弦震动和羽箭在空气中飞行的声音。穴居人的练习区占地最广，一大片连绵不绝的菇状建筑里面穴居人像蚂蚁一样穿梭不停。 因斯特径自来到牛头人武技练习区，这里非常好找，在整片地域的正中央，耸立的一座巍峨的金字塔形建筑就是。整个武塔是用大块的藏青石垒起来的，牛头人对练习武技往往会达到痴迷的地步，为了建造这个心目中的圣地，无数牛头人肩扛手提洒下了数以吨计的汗水。武塔的外立面十分平滑，火之柱的光芒映射在上面，青色的石壁像一面镜子一样闪动着艳丽的光华。 武塔的底座非常宽大，一层层的白石台阶竟然延展达二十米的高度，所有要进入武塔内部的人都要一级一级拾阶而上。进到武塔内部马上有负责接待的牛头人过来，因斯特昨天报名的时候已经被告知不准携带任何武器和护具，所以他只穿了一件黄色麻布衣，武塔内练习的学员每人都斜披着一条绶带。接待的牛头人问明因斯特的身份，马上给他一条白色绶带，并让他去接受测试。 测试分成了好几个项目，先是一些身体素质的测试，例如举重、定时挥臂、折返跑等等，因斯特轻松通过，他看见测试员对他的成绩不住点头。然后是基本战斗动作的测试，因斯特按照测试员的要求做出攻击、规避、冲撞等等标准套路，这些东西因斯特在部族中就学过。测试完成以后，负责的牛头人高兴地告诉因斯特，他的基本武技非常扎实不用再接受初级班的训练，让他去上层参加中级班的测试，说完给他换了一条黄色绶带。 马上晋升了一级让因斯特很高兴，他知道武技课程分为初级、中级、高级三个档次，如果通过了高级班的学习，将获得牛头人一族的第一武士----号称战神的坦埃斯大师亲自指点。因斯特觉得刚才的测试非常轻松，他已经开始幻想自己一路畅通来到坦埃斯大师跟前了。 中级班的测试一上来就派出一个学员同因斯特对练，因斯特轻松获胜。于是对手增加到两个，因斯特一直坚持到五个对手的时候才落败，正当他以为测试失败的时候，一根红色绶带到了他手中。 因斯特在众多牛头人羡慕的眼光中登到了上一层，他非常感激娜塔莎以前的训练，他清楚如果没有那些训练自己无论如何过不了这一关，当然三年来因斯特的刻苦练习也是重要因素，但正是娜塔莎的训练让因斯特掌握了灵活运用各种战技的方法，这是要从中级班升级的必需条件。即使是具有武技天赋的牛头人，要升到高级班也要经过长年累月的艰苦磨练，因斯特以十八岁的年龄升级已经非常骇人听闻了。 来到上一层意外地现没有负责接待的牛头人，整个楼层一个人影都没有，因斯特四处游走了一会儿，听到一个方向传来隐隐约约的兵器破空声，当下循声找去。 转过一个走廊，一个圆形练习场映入眼帘。练习场四周挤了一百多名牛头人，大多身披红色绶带。练习场中正有两个牛头人在激烈对练，其中一个中年牛头人使用传统的战斧，沉重的斧子在他手中舞动地虎虎生风，招式大开大阂，一派全力进击的架势。另一方手持一长一短两把军刀，挥舞成两片雪亮的刀光，像一股旋风一样在场中盘旋。 “当”的一声震响，两个牛头人兵器交击身形顿了一下。 “娜塔莎！”因斯特惊呼，刚才的一瞬间他已经看清使用两把军刀的牛头人正是娜塔莎。 娜塔莎用两把军刀交叉格挡住战斧，顺势一推，两个交战者像惊鸿一样分开了，随即场中又刮起了更剧烈的金属风暴。刚才两个牛头人好像在互相试探，重新接触以后使出了全身的本领。 中年牛头人的战斧带着戚烈的风声，上下左右盘旋交击，直劈、斜劈、大砍、侧削、上挑、切斩、柄击，各种攻击招式像流水一样连绵不绝，虽然都是一些基本招式，观战者每招每式都能看得明白，却偏偏各招连绵回环，施展出来快得出奇，观战者纷纷思量自己在场上如何抵挡这种攻击，都沮丧地现刚挡一招，应对路数就会落到后招的连环打击之中，就好像自己往中年牛头人战斧上撞一样，各种抵挡和反击的路线竟被封得死死的。好不容易想出破解的招式，却现场中早又过了十七八招。 因斯特也觉得眼界大开，中年牛头人的斧技明明自己都学过，但决无法像他一样施展得如此恰到好处，这种战技需要无数的练习一点点磨砺出来，技巧、经验和反应都要达到非常高的境界才行，一点都无法取巧。 娜塔莎的武技是另一种风格。两把军刀像长在她手臂上一样，忽如飞鸟、忽如游鱼，在对手的斧风刃影中轻灵地游走，脚下的步法也是游移不定，绕着对手直打转，忽然一下又会疾电般扑向对手，一击不中翩然而退。 中年牛头人名叫达里，心中正在暗暗叫苦，娜塔莎的武技之强出乎他的意料。这次升级测试，同伴们一致推举自己来担任测试员，本打算稍微挫服一下这个号称天才的牛头人少女，毕竟以二十一岁的年龄，进那扎克武技班仅有两年，又是个女性，就能通过高级班的升级测试也太夸张了。大家一致认为娜塔莎武技虽强肯定走了投机取巧的路子，如果升级太顺利会忽略基础的修炼，那以后想再进一步就难了。于是商量由武技最扎实的达里来进行测试，他的武技走的是最正统牛头人武技的路子，已经练到了几乎登峰造极的地步，应该能克制任何偏门的功夫。 不料娜塔莎的武技已经脱离了投机取巧的范畴，可以称得上是独辟蹊径另成一家，区分的标志就在于她的招式套路虽然变幻出奇但已经形成了稳定的脉络，攻防转换的时候无迹可循，不露一丝破绽。达里本打算在她出奇招的时候以堂堂正正的武技将她击败，没想到娜塔莎虽然奇招迭出，但武技的平衡性掌握得相当好，出招时总是留有厉害的后手，看似每次出击相当冒险，实际上却是胸有成竹，根本不怕自己反击。这样一来，自己在度和招式变幻上比不过娜塔莎，她在宽阔的练习场上已经立于不败之地，每次自己的大招一出，娜塔莎只要凭借灵巧的步法闪避就行了，反而自己要费心提防娜塔莎的每一次反击。 场边站着七八个身披黑色绶带的牛头人，一边观战一边窃窃私语，“达里的武技在这种场地刚好被克制。”“早知道换度快的德罗那出场。”“德罗那出场赢面大一点，不过也没有完全的把握，娜塔莎的武技真是出乎意料呀，看来她是一个真正的天才。”“不管怎么样，娜塔莎已经证明自己完全有实力通过测试，看来咱们得迎接一个最年轻的伙伴了。” 因斯特看得心服口服，他一直对三年前败在娜塔莎手中不服气，他刻苦磨练自己的武技也有想扬眉吐气的因素。三年来因斯特进步飞快，暗想至少已经可以和娜塔莎打个平手，不料今日一看，娜塔莎三年来也没有闲着，武技早已上了个台阶，自己仍然不是她的对手。 场中战斗到了最紧张的时刻，达里决定战决，将战斧舞得像风车一样封住四面八方的角度，脚下逐渐移动步伐，将娜塔莎渐渐逼到角落里。达里这样做非常冒险，战斧出击的角度大了以后容易露出破绽，尤其是娜塔莎这种对手随时可能动致命一击，但这也是达里取胜的唯一机会，像刚才那样打下去顶多是个平手。 出乎意料娜塔莎并没有趁机动攻击，而是用两把军刀交替抵挡达里的攻势，渐渐向角落里退去。达里大喜，战斧挥舞得密不透风。眼看娜塔莎已经退无可退，达里正面一斧出击逼使她非格挡不可，如果这一下落实在了，那就是比拼力量的局面。场外观战者都知道到了紧要关头，一个个屏住呼吸伸长了脖子观望。 娜塔莎奇兵突出，两柄军刀搭成十字形，架住达里的战斧后顺势使了个刀花，达里拿捏不住战斧脱手飞出，只见娜塔莎的两把军刀也飞了出去，三柄兵器高高飞舞到空中然后掉落下来，出仓啷啷的响声。 “哗----”场外的牛头人纷纷鼓起掌来，“平手啊！”“娜塔莎太棒了！” 达里心中感激，他知道娜塔莎故意营造出这种情势，让双方打成平手。达里高声开口：“测试通过！娜塔莎升级了。”早有牛头人递上黑色绶带，娜塔莎接过后换上。大群的牛头人纷纷拥上前去祝贺。 因斯特在一边看到热情的牛头人把娜塔莎抛到空中，好几个同样身穿黑色绶带的牛头人上前和她一一见礼。等了半天，其他牛头人渐渐散去，娜塔莎捡起地上的军刀正待离去。 因斯特大步上前，“娜塔莎！” 娜塔莎听到声音，转头看着因斯特，神色由迷惑渐渐变成确定，“你是？小因斯特吗？”三年前因斯特年仅十五，这几年身形长高了不少，倒是娜塔莎相貌没什么变化，因斯特一见就认了出来。 “是我！我已经完成试炼了，你可不能再叫我‘小’因斯特了！”因斯特不满地说道。 “是啊是啊，你已经不是‘小’因斯特了。你现在比我都高了。”娜塔莎打量了因斯特一会儿满脸高兴地说：“行啊，你已经是红色绶带了，什么时候来的？” “我刚到那扎克，今天头次来上武技课。” “直接就跳到高级班了吗？哈哈，你可打破了我的记录，我是十九岁进的高级班，你现在是十八吧？” “是啊，不过真惭愧，我的武技差你好远啊。”因斯特说着有点沮丧。 “那当然，我可是天才。不过你也不差，好好努力吧。对了，我现在是黑色绶带可是能带高级班的。” “真的？太好了，我还是继续和你学吧。” “嗯，不过我的武技不太适合你，今天我的对手叫达里，他好像对你的路子。你要是把他那套学全了，再加上你的土元素，想赢我也有可能啊。我去跟他说，你就学达里的武技好了。” “谢谢你，娜塔莎。”因斯特非常感激，三年不见两个牛头人都稳重了很多，娜塔莎已经不是见面就找人比武做老大了，而是客观地分析了适合因斯特的武技。 两个朋友高兴地聊了起来，谈论三年来各自的经历。娜塔莎想起一件事，“对了，我听说有个刚到那扎克的牛头人，迫使蒙塔尼亚克答应教其他种族的人魔法，是不是你干的？” 因斯特有点不好意思，“是我。我其实只是去报名试试，没想到最后闹出这么大动静。” “哈哈，太好了，我爸爸早就想劝蒙塔尼亚克教鹰身人和美杜莎魔法了，一直没机会开口，你可帮了他大忙。可惜，牛头人学不了魔法，要不然我也想去报名试试。” 因斯特问道其他伙伴现在的情况，娜塔莎说：“大多数都在那扎克，我们还住在一起哪！” “住在一起？” “是啊，你还记得哒哒塔那吗？” “当然，看门的哒哒塔那嘛。” “没错，他报了个种植的课程，我们嫌住宿区的饭太难吃，索性一起搬了过去，又有住的又有吃的，哒哒塔那种的东西全都进了我们的肚子。” “那够吃吗？” “我们经常去帮忙，好多哒哒塔那的同学种的东西也给我们了。因斯特你也搬过来吧？” “好极了，我也觉得住宿区的饭难吃，咱们又可以在一起训练了！”因斯特非常怀念当年训练的场景。 “大家都报了很多课程，在一起训练的时间就少了，不过你一来就热闹了，瓦莱里他们几个鹰身人老是问你来着。” 因斯特听了浑身冒起一阵恶寒，他以前训练的时候可被那几个鹰身人折腾惨了，想不到他们还惦记上自己了。 因斯特想起来把遇见帕思金的事情告诉了娜塔莎，不料娜塔莎一听就跳了起来，“你报了他的推演课？” “是啊，怎么了？” “唉，算了。我和他打赌今年没人报他的课程，输了的话我和伙伴们都要报他的推演课，条件是他不能主动拉人报名，必须别人自己找他。” “那可槽糕了，要不我去退课？” “算了，那不成作弊了吗。” “他的推演课有问题吗？” “是这样的，帕思金叔叔是个非常有本事的牛头人，可是他的理论不受重视。我爸爸想让他出山帮忙管理第一军，可是他宁可呆在那扎克当个窝囊的大师，明明都没有人报他的课程嘛！所以我和他打赌，如果他赌输了没人报名，课程被取消就只能去帮我爸爸啦。” “原来如此，他的推演课教些什么？” “去上上不就知道了，以前咱们训练的那些配合战术，其实好多都是帕思金叔叔教我的，既然咱们都要上他的课，索性重新开始训练好了，你刚才不还想这个来着。” 因斯特很高兴，经过和霍普一伙，以及后来同半兽人打的两场战斗，他非常清楚配合战术的威力，想不到就是那个不起眼的帕思金教的，他不由非常期待下午的第一次推演课。 因斯特和娜塔莎商量好，晚上就搬到她那里去。回到住宿区他去和多罗辞行，不料多罗听说以后，吵吵着说舍不得离开因斯特这个新结识的朋友，一定要和他一起搬过去，看见他嘴里流了一尺长的哈喇子，因斯特哪里还不明白他实际想的是什么。 “那你管理住宿区的工作怎么办？” “我还不是为了混口饭吃，这样，我再抓一个经常蹭吃喝的替我就行了。”多罗吐露真言。 因斯特没办法只好答应先带他过去看看，刚头疼完多罗的事情，帕思金就来了。 因斯特急忙问道：“帕思金大师，咱们可以开始上课了吗？” “嗯，不急不急。因斯特呀，你见过娜塔莎了吗？” “今天在武技课上遇到了，我晚上就搬过去住。” “嗯，既然娜塔莎他们也要上我的课，到晚上我一起教你们好了。” 因斯特一想也有道理，而且除了晚上恐怕伙伴们凑不齐。 “他们吃饭的时间是火之柱熄灭前两个小时，咱们就吃饭的时候到好了，先吃饭再教学。” “啊，你怎么连他们几点吃饭都知道？” “那当然，我蹭过好几次了。咳咳，不说了，咱们晚上见。”帕思金说完拖着瘸腿走掉了，因斯特的头又开始疼了，他晚上要和两个吃白饭的家伙去见朋友！他头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怯场。 第10章 推演和试炼 当天晚上因斯特带着多罗到了朋友们住的地方，这里位于那扎克南边相对比较偏。种植课程的学员在这里开垦了大片的农田，里面种着千奇百怪的植物，甚至还有原先生长在地表的各种蔬菜水果。 在片片农田中还残留着不少空地，因斯特的这群朋友里面有几个学习建筑的牛头人，带领大家在一块空地中修建出了自己的住所。因为某些人的偏好和坚持，这个特别的住所竟然参照了小型要塞的设计，一道白石堆砌的墙壁环绕在四周构成一个圆形防御圈，一座三层结构的建筑伫立在里面。因为建筑学员的各种试验，用于建造这个居所的材料五花八门，从总体上来说，一层以石料为主，到了二层则是土石混合，三层几乎全是木头，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搞到这么多木料的。建筑风格也是怪异万分，有的地方是高大的廊柱和屋檐，有的地方是圆形的弧盖和尖顶，还有的地方是人字形屋脊和阁楼，整个建筑就像一个四不像，各种样式被生硬地捏在了一起，连门窗都有十几种样子。 内部装修就更混乱了，几乎没有一个房间是相同的。娜塔莎带着因斯特转了转，来到二楼一个房间，“你就住这里吧。”看了看满地的水桶、刷子和涂料，还有墙壁上的鬼画符，娜塔莎笑道：“这里原来是几个学建筑的试验涂料的地方，后来大家没事儿都喜欢来这里涂两下，乱是乱了点，不过地方很宽敞，你住进来以后可以自己随便装修。”多罗在一旁连忙凑上来，“嗯嗯，地方很大啊。”一把揽住因斯特的肩膀，“好朋友你一个人住这里太寂寞了吧，要不我也搬过来陪你？”渴望的眼神可怜巴巴地瞅着因斯特，因斯特一阵恶寒，多罗的眼神杀伤力太强了，“娜塔莎，多罗是我的好朋友，他能住进来吗？” “没问题，只要哒哒塔那乐意就行，他可掌握着我们的饭碗呢。” “好极了，这个哒哒塔那在哪？我马上去搞定他。”多罗拍着胸脯说。 于是娜塔莎带着多罗去找哒哒塔那，因斯特留下来收拾行李。牛头人的行李非常简单，除了铺盖就是一个大包，里面装着一些生活用品。在巡游中，因斯特已经学会了在保持必需品的同时精简行囊。把乱七八糟的东西堆到房间一角，展开铺盖，因斯特心想先凑合一晚上，有空的时候在彻底收拾一下。推开窗户，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片的田地，红色的、褐色的、绿色的、黄色的一条条一块块就像彩色的棋盘。因斯特现这个居所修建在地势相对比较高的地方，周围很大的区域都在视野范围内。 因斯特再次来到楼下，惊讶的现一向好脾气的哒哒塔那正在大雷霆，他扯着多罗的腰带，嘴里连珠炮一样用穴居人语言破口大骂。多罗听得一头雾水只是不断地点头傻笑，娜塔莎也是莫名其妙，她也听不懂哒哒塔那在说什么，周围还有不少因斯特的伙伴在看热闹。 因斯特赶忙用手语问，哒哒塔那好像气糊涂了，用一只手比划着手语，另一只手兀自抓着多罗不放，过了半天因斯特才搞清楚原委。 又好气又好笑的因斯特对多罗说：“老实交代，你半年前是不是在附近偷了几个水果？” 多罗抓着头想了半天，“好像有这么回事儿，我当时闲逛口渴了，看见树上有几个水灵灵的果子就顺手摘了解渴，啊呀，说起来我把果子吃了以后有个穴居人冲我直喊，我就跑了，难道？” 因斯特忍住笑，“没错，那个冲你喊的穴居人就是哒哒塔那，他是想让你把果核留下来。那颗果树是从地表引进的，种植课程的大师特地吩咐哒哒塔那好好照料，他费了一年的功夫好不容易第一次结果，本打算拿果核育种，不料你不但把果子吃了，还带着果核跑了！” “啊！”多罗的脸一下成了块大红布。 周围的人轰地闹了起来，“可找到罪魁祸了，从那以后哒哒塔那就订下规矩，想吃饭就得给他看地，我们可到了霉啦！”“罚这个小子！”大家无不幸灾乐祸加火上加油。 多罗急了，哭丧着脸拉着因斯特的袖子，“老大快帮我说句话呀，求你了。” 因斯特最吃这一套了，何况多罗是他带来的，自己也有责任摆平这件事情，于是用手语和愤怒中的穴居人再次交流起来。娜塔莎和其他伙伴都懂一些穴居人手语，毕竟他们中间穴居人也有不少。渐渐的伙伴们脸上的愤怒消失了，幸灾乐祸的神色越来越浓，最后全体用同情的眼光打量着多罗。 多罗被看得毛骨悚然，他看不懂手语，急得抓耳挠腮，好不容易因斯特和哒哒塔那达成协议，哒哒塔那满意地松开抓着多罗的手，用打量牲口的眼光看着多罗。 多罗扯着因斯特，急道：“怎么样了，你们都说什么了？” “咳嗯----，哒哒塔那决定原谅你，但你必须做出一定的赔偿。” “什么赔偿？” “很简单的。你白天不上课的时候要帮哒哒塔那跳水浇地。”多罗两腿抖。 “晚上要像狗狗一样看家护地，防止别的小偷学习你的行径。”多罗开始翻白眼。 “还有，你要帮哒哒塔那给大家准备饭菜。”因斯特出最后的致命一击。多罗头一歪昏倒在地上。 从地上爬起来，多罗拼命地嚎叫，“好狠呀，你们干脆杀了我吧，或者暴打我一顿也行，这是牛头人干的活吗？” 因斯特拍拍多罗的肩膀，“你就认了吧，既然做了就要有勇于承担责任的觉悟嘛，何况，”因斯特凑近多罗的耳朵小声说：“我会适当帮你忙。你先干下去会有好处的，吃亏就是占便宜嘛！”因斯特打定主意到时候让西伯尔代替多罗守夜，多罗委委屈屈答应了。 一场闹剧过去，多罗终于被大家接受，伙伴们高高兴兴准备开饭。 帕思金施施然走了进来，真不知道他怎么会来得这么准时。他笑着一个个打招呼：“好啊，娜塔莎、哒哒塔那还有因斯特，嗯？还有一个新成员，看来我的学生到的很齐嘛。” 大家的表情一个个就像刚吞了个生鸡蛋，帕思金大摇大摆坐了下来，然后大声说：“别的先不说，开吃！” 哒哒塔那的手艺真不是盖的！苔粉混合菜叶的烤饼松脆适口，嫩嫩的罗斯兽肉煎的恰到好处，新鲜的蔬菜沾着浓郁的酱料，更别提那道水果拼盘----各种新奇的水果组成的大菜让伙伴们胃口大开，据哒哒塔那介绍多数都是地表的特产，叫做苹果、桃子、西瓜什么的。 多罗狼吞虎咽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他有点明白因斯特说的“吃亏就是占便宜”是什么意思了，想到以后帮哒哒塔那做饭，那这些好吃的自己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他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在帕思金和多罗两个的强大火力加盟下，今天的晚饭很快被消灭干净。满意地一抹嘴，帕思金说道：“好了，吃饱喝足，大家开始上课！” “啊，我肚子疼。”“我也是！”“我好像牙还没有刷。”另有数人想偷偷摸摸地溜走。 “所有今天没有参加的人，我会对他们进行个人辅导。”帕思金此言一出顿时没人还敢溜号。 带着大家来到院子里，帕思金让伙伴们围成一个圈坐在地上，因斯特疑惑地问道：“帕思金，咱们不进行对战训练吗？我觉得那种训练非常有用。” “嗯，那是我教给娜塔莎的一些小伎俩，你们已经学得够好的了。何况，我要教你们的不是十人敌百人敌，而是万人敌！”帕思金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突然挺胸抬头，流露出一股非同寻常的气势。 “说什么，吹牛吧。”“真的？”“帕思金，你要教我们打仗当统领吗？”伙伴们七嘴八舌问道。 帕思金没有回答而是提出一个问题：“谁能告诉我，决定一场战役胜负的因素？” “勇气！勇气最重要！”“嗯，士气。”帕思金在地面上用一根小棍子写下“士气”两个字，“士气高的军队确实能够以弱胜强，还有吗？” “实力最重要，一百个打一个肯定能赢。”帕思金又在地上写下“兵力”两个字。 “装备呀，要有好装备。”多罗凑热闹，于是地面又多了“装备”两个字。 大家你说一个我说一个，一会儿地面上写满了字，“兵种”“地形”“环境”“运气”“指挥”“补给”“阵型”等等。 帕思金自己又补充了几个，最后做总结陈述：“大家看到了，影响因素这么多，但归根到底只有三类----战斗指挥者能够完全控制的、部分控制的和不能控制的。你们看，兵力、装备和运气是无法控制的，参战的部队序列、战场、作战时间等等指挥者有时可以选择有时不能，但阵型、临战指挥是能够完全控制的。一个优秀的指挥者先应该充分计算和利用一切手段，促使能够被部分控制的因素向利于自己的方向转化，争取对它们进行完全控制，然后在临场指挥时将自己能够控制的因素挥到最优，这就是战场的致胜之道！” 这下伙伴们对帕思金都刮目相看，不过还是有人提出疑问，“那这些和推演有什么关系？” “你们说说看，什么样的人能成为名将？”帕思金问了个似乎不相关的问题。 “当然是战术水平高的人啦。” “错，大错特错了！从古到今所有的名将都是运气好的人，他们不管是一战成名的也好、大器晚成的也好、日积月累的也好，都只不过是因为他们输的时候运气好没有丢掉性命，或者运气好还没有输罢了。我有一个人类朋友，他是个战术天才，可他还没有成名就被一支流箭射死了，他就是运气不好。” “那照你这么说，我们学战术还有什么用？都去撞运气好了。” “也不是，战术好的人打赢的可能性大，成为名将的资本当然就雄厚了。可问题是你怎么样提高战术水平呢？靠背那些条条框框吗？我告诉你们，那些东西到了真正的战场上没用，可是一旦到了真正的战场上，你很可能还没获得经验值就挂了，何况一场大战往往就要打几个月甚至几年，你一辈子又能打几仗？所以，我要教大家推演这门课程，模拟真实战场上的所有因素，由真人担当战役指挥相互之间进行对抗，我们可以把一场成千上万人参加历时数月的一场战役浓缩到一个小时几个人之间进行，总之一切都模拟真实战场，尽量让大家得到货真价实的经验。”帕思金越说越兴奋，满脸红光。 伙伴们被帕思金勾引起兴趣，纷纷问如何进行推演。 帕思金马上指挥伙伴们在院子中一大块地面上，用石块和土勾勒出各种地形，又找来不少木头牌子堆放在旁边，完成后帕思金拍拍手问道：“谁知道这是哪里的地形？” 鹰身人瓦莱里看了一会儿，说：“好像是尼贡平原，这个石块应该代表尼尔城吧，这条线是安因河。”因为经常飞行时俯瞰地面，鹰身人最先认了出来。 “没错。”帕思金走到地形图的一个角上，踢了一下放在那里的石块，“这是黑岩大道的出口，第二次尼贡战争特曼人就是从这里追进来的。科斯塔，你站过来，带上一块牌子。”一个美杜莎一言不走了过来。 “你学过战术课程，对特曼人使用的战术有所了解吧？你现在担任特曼追击军团的指挥。”说罢帕思金在科斯塔拿着的牌子上用沾着涂料的笔写上：“特曼追击军团。长枪兵：8万；剑士：5万；弓箭兵：3万；重骑兵：2万；轻骑兵：5千；狮鹫：1万；魔法师：1千；银龙：6。” 写罢帕思金叫道：“那个新来的，就是晚饭吃最多那个。你叫什么？哦，多罗是吧，你站到科斯塔后面五步远的地方，那有一块石头，对了。”帕思金在多罗的牌子上写上：“特曼伊卡要塞留守部队。长枪兵：2万；剑士：1万；弓箭兵：1万；魔法师：1百。” 然后又有几个伙伴被叫了上去担当尼贡军队，瓦莱里负责指挥刚在黑岩大道被特曼击破防线的部队，那是一堆正在溃退的残兵败将。娜塔莎扮演她的父亲德雷菲斯，带着尼贡第一军的精锐部队远在尼尔城，因斯特扮演蒙塔尼亚克指挥第二军，因为出击地表的行动失败，第二军顺着进击时开凿的通道正在撤退，通道在地表的出口已经被破坏。 一切布置好以后，帕思金说道：“大家看到当时的形势了，在历史上这场战役的过程是这样的，特曼的追击军团在黑岩通道出口耽搁了几天，据说是为了让银龙适应地底的环境。瓦莱里那支部队趁机重整，然后开始阻击特曼军队，尼贡平原上的各部族给了他们很大的支持，虽然一直节节败退但为后方争取到了时间。娜塔莎的第一军一直待在尼尔城集结部队并等着会合黑龙，这时瓦莱里的部队在安因河被打垮了，特曼追击军团开始渡河，然后是第一军在这里设伏击圈，双方展开决战，中间又冒出来一群蝎狮参战，特曼败退后一直逃回了伊卡要塞。因斯特的第二军因为联系不畅，赶回来的时候战役已经结束了。” “现在我当评判，你们来重现这场战役。你们可以分兵，分出去的部队就由场外等着的其他人指挥。” 瓦莱里欢呼一声，“太好了，看我的！我要带兵奇袭特曼的军团，冲！”说罢转身对着科斯塔张牙舞爪就要扑上去。 “停！先等一下，”帕思金把瓦莱里牌子上的数字一抹，重新写了几个。“啊！？我的人马怎么只剩三分之一啦，这还玩什么？你还给我啊。” 帕思金嘿嘿笑着说：“你的部队刚打了败仗士气不振，还有不少溃散的士兵来不及重整，建制也乱了，马上动反击只能给你这么多人。还有，不是让你动手，你要说出你的攻击方案，科斯塔说应对方案。” “这样啊，三分之一也够了。我用五百鹰身人攻击科斯塔的弓箭兵营地。” “科斯塔，你的营地是怎样布置的？”帕思金问道。 科斯塔想了想，在地上画出一个大致的营地布置，他还没有画完瓦莱里就叫了起来，“不对不对，你把弓箭兵安排的这么分散让我怎么攻击？” “特曼的营地本来就是这么布置的，弓箭兵布防在各个要点防御鹰身人的空袭，你懂不懂？”科斯塔不屑地说。“快说，你要攻击营地的哪个部分？” “你把营地整的像个刺猬我还攻击个屁呀！”瓦莱里吵吵道。 帕思金又跳了出来，“暂停！因为瓦莱里在科斯塔营地附近逗留时间过长，被斥候现。” 科斯塔想也不想，“一千狮鹫出击，一千轻骑兵保护5o名法师地面配合。” 帕思金哈哈大笑，一把拉了瓦莱里出来，“五百鹰身人全灭，瓦莱里阵亡。特曼追击军团无损失。有谁要代替瓦莱里指挥剩下的部队？” “我来！”“我！我肯定比瓦莱里那个笨蛋要强！”场外的伙伴一个个踊跃报名，瓦莱里气得直跳脚。 帕思金一下派了三个人上场，他的理由是瓦莱里阵亡前没有指定代替指挥者，本来就被打散了的部队只能各自为战。随后的战局完全是一边倒，科斯塔指挥大军长驱直入，阻击部队不堪一击，很快人类的大军兵临尼尔城下，娜塔莎的第一军被包围，黑龙甚至还没有联络上。 娜塔莎大叫：“不公平，我的部队怎么集结这么慢！” 帕思金嘿嘿笑着，“这完全符合当时的情况。第一军是以牛头人为主力的精锐部队，但当时根本不是一只常备军！第一次尼贡战争打完以后很多老战士都退伍了，牛头人们纷纷放下斧子重新回到部族里去打铁，这么短的时间只能召集这么多部队了。” 结果凭借坚固的城防，娜塔莎硬是坚持了一个月，科斯塔天天用银龙和狮鹫从空中动袭击，尼尔城守军无力还手。在此期间，科斯塔指挥大军击溃了一路路来援的尼贡部队，最后战役以尼尔城沦陷告终。 看见这么槽糕的结果，大家又吵闹起来，大部分人都指责瓦莱里那次没有大脑的攻击。瓦莱里攥着拳头牙关紧紧咬着。 “好了！大家看到了，因为一次鲁莽的攻击行动，尼贡丢掉了这场战争。我们应该庆幸这是在推演，如果历史真是这样的，那我们现在全是特曼人的奴隶！”帕思金用力挥舞了一下手臂，斩钉截铁地说。 “现在我们重新推演一遍，先确定指挥者，谁来负责阻击部队？” 大家想不到的是，一向吊儿郎当的瓦莱里走到帕思金跟前停下，一言不地站立着。 “嗨，瓦莱里，你还想再指挥一次吗？这回你不会当个孤胆英雄去冲大营吧。”有人开玩笑。 “住口！”瓦莱里转头怒吼，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周围一下静了下来，瓦莱里开口说：“帕思金大师，其实我父亲当时就在那只阻击部队里。他出征的时候我还小，根本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后来有人对我说，你父亲是个懦夫，他不敢和特曼人对阵，一路逃到安因河，然后死在了那里。” 伙伴们惊呆了，瓦莱里从来没有和人说起过他的父亲。 “以前我看不起我父亲，现在我知道了，他是个英雄。请让我指挥阻击部队，这次我绝对不会犯错误。” 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样的，瓦莱里，这只部队就交给你了。”帕思金说道。 随后的推演竟然和历史惊人的相似，瓦莱里指挥的阻击部队英勇顽强，一直死死挡住了特曼军队的步伐，但最后还是在安因河畔全军覆灭。变数生在下半场，科斯塔渡过安因河后不计损失派出了大量斥候，帕思金判定他现了尼贡第一军的伏击企图，于是战役演变成两军对峙的形势，尼贡在军力上稍处下风，但由于他们可以随时后撤依托尼尔城防守，在战略上占优，再加上第二军随时会回来截断补给线，科斯塔决定撤军。 此时第二军没有像大家预料的那样回来参战，而是在因斯特的指挥下进行了一个大胆的行动----攻击伊卡要塞！因斯特的理由是，刚撤回来的第二军距离伊卡要塞和主战场的距离差不多，如果赶去主战场很可能人还没到仗就打完了，尼贡平原地势开阔，很可能会和撤退的特曼军互相错过----就像历史上一样，而且即使正面遭遇上了也没有把握挡住特曼人突围。 帕思金兴奋地用力直拍因斯特的脑袋，“对了对了，仗就应该这样打！当时蒙塔尼亚克如果不是急急忙忙往战场赶，而是去攻击伊卡要塞的话，不但特曼追击军团会困在尼贡平原全部被灭，还能一举拔除伊卡要塞这个卡在尼贡喉咙上的毒刺！要是这样我们现在的战略形势就好多了，停战谈判也能多得不少好处。唉，都是蒙塔尼亚克这个老家伙，搞魔法他倒是一把好手，可是打仗？除了偷袭他还会什么？哼！” “可是我还在伊卡要塞哪！还有这么多兵马。”多罗急忙喊道，这么半天他被晾在一边无人过问，这回好不容易有人打过来了，可还没有表现就被帕思金判了死刑。 “你懂怎么打仗吗？”帕思金问道。 “我不懂，不过特曼留守部队的指挥应该懂吧？” “知道为什么放你在这儿吗？特曼的指挥是个笨蛋，他是相的侄子来捞取战功的。而且蒙塔尼亚克可是土系魔导师，搞个地震什么的魔法破坏城墙最拿手了。” 多罗傻了，“合着我是在这里当摆设的啊？”他不服不忿。 大家哄堂大笑，因斯特忍住笑过来安慰他，“不会不要紧，学就是了。” “啊啊啊！”多罗大叫三声，“你们笑吧，等我学好了把你们一个个扫的片甲不留！” 这次推演课以后，大家燃起了学习的热情，对待帕思金也尊敬了许多。有人把他当大师，瘸腿的牛头人终于扬眉吐气了一把。帕思金天天晚上来蹭饭，然后带领大家上推演课。不过他的一些做法还是让大家目瞪口呆，他越来越喜欢使用骰子来进行推演，例如： “你的部队基础攻击力是3oo，士气有o.1的加乘，地形-o.2，运气嘛，”帕思金一掷骰子，“好运气！再给你o.3的加乘。” “什么？为什么下雨你的骑兵动不了啦？现在是雨季你懂不懂？什么，雨季也不一定天天下雨？我这可是掷骰子掷出来的，你不服气大不了明天的天气你自己掷。” 很快帕思金被伙伴们称为骰子大师，这个称号传到外头，帕思金的形象更槽糕了，他也不在意，反正其他人不会报他的课程---- 这天到了魔法课程试炼任务布的日子，因斯特和多罗兴冲冲赶了过去。魔法课程上课地点是一座高塔，外面已经挤满了人群。 还隔着老远，因斯特和多罗就已经听见哀鸿声遍野，顾不上打听挤进去一看，两个牛头人第一个反应是“不可能！”第二个反应还是“不可能！”第三个反应是“太狠了！” 魔法高塔门窗紧闭，外墙上贴着一张通用语文字的告示：“魔法课程试炼任务如下：熟练背诵下面内容的魔法咒语，要求音清晰，增加、遗漏或者背错任何内容者皆不通过，测试时间在七天以后。”然后是长长的一眼望不见尾的拗口咒语，里面好多生僻的字因斯特见都没见过。 “因斯特，这是故意刁难咱们，算了吧，七天无论如何背不下来。”多罗说道。四周的其他人大多数也是直摇脑袋，不少人已经转身离开。 因斯特一咬牙，“不行，不管怎么样我也要试一下。” “那我不陪你了，我肯定是背不下来，有这个功夫打把斧子了。” “你先回去吧，我呆在这儿抄咒语。” 在高高的魔法塔顶上，一个披着法师袍的身影正俯视下面的情景，魔法把人群的哀叫声一点不漏地带到他的耳朵里。“哼哼，看来这个办法管用。”蒙塔尼亚克露出得意的笑容。 因斯特没带纸笔，他打量四周想找人借。很快他注意到一个美杜莎，正低着头在一个厚厚的笔记本上认真地抄写咒语，偶尔才抬头看一眼告示，手中笔杆飞舞，纸上排满了一行行流畅的字迹。 因斯特打定注意，默默地观察着这个美杜莎。过了一会儿美杜莎合上笔记本，似乎抄完了咒语正要离开。因斯特急忙凑上去，“嗨，朋友你好。” 美杜莎一转头冷漠地说，“你有什么事情？”因斯特这才看见这个美杜莎娇好的面容，原来是位女性。因斯特一时有点尴尬。 “没事情我要走了。”女性美杜莎扭动下肢要走。 因斯特急了，“等等，我知道非常冒昧，你能不能教我这些咒语都怎么念？” “我干嘛要教你？你又没帮我什么忙，七天的时间很紧我不能浪费在你身上。” 因斯特眼睛一转，“那我要是帮过你的忙，而且是很大一个忙呢？你是不是肯教我？” “那不可能。” “我要是说出来确实帮过你的忙，你就要答应教我。” “真无聊，你说吧。” “我叫因斯特，三天前就是因为我蒙塔尼亚克才答应开放魔法课程试炼任务，你说我是不是帮了你一个大忙？” 美杜莎沉默了，她上下打量了因斯特一会儿，“好吧，就算你帮过我的忙。不过我每天只教你一个小时，你要是学不会我可不管。” “没问题！谢谢，谢谢！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艾丽。” 随后的七天因斯特像着了魔一样背诵咒语，他推掉了所有的课程，甚至包括帕思金的推演课，每天除了到艾丽那里学习，就是窝在房间里拿着几张纸在苦背。甚至吃饭睡觉上厕所的时候也不例外。 一次吃饭的时候，因斯特一边嘴里念叨着“波萝波若蜜”一边把一勺汤倒在自己的脖子上。还有一次他背着背着睡着了，突然在睡梦中吼了一嗓子“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差点把同屋的多罗吓出毛病来。 终于决定性的一天来临了，因斯特和艾丽结伴来到考场，只有区区十几个人参加这次试炼测试，跟当时报名的情景简直是天壤之别。蒙塔尼亚克在测试安排上也煞费苦心，他故意把测试安排在下午，希望参加者因为困倦无法集中精力。而且开始测验以后，他并不让考生立刻开始背诵，在收走所有参考资料后，安排奥内进行了一场又臭又长的演讲，内容大致上是魔法的辉煌历史、著名的魔法师、魔法咒语的意义以及这次测试的必要性等等，听得考生一个个东倒西歪，只有艾丽居然还做起了笔记。 磨蹭半天以后，因斯特惊恐地现，自己脑中记忆的魔法咒语越来越模糊，一个个原来清晰的文字好像在旋转飞舞离自己而去。测试终于开始了，考生一个接一个到密闭的小房间中进行背诵，十几个穴居人虎视眈眈地盯着不放过任何一个微小的错误。 一个个考生垂头丧气地出来，终于轮到艾丽了。好半天以后，艾丽从那道门出来。 “怎么样？”因斯特急切地追问。 艾丽不答，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这是因斯特第一次看见她笑。 “太好了！”因斯特正替朋友高兴，门里传出声音，“下一个，因斯特！” 这时外面的天空已经渐渐阴暗了下来---- 娜塔莎和伙伴们一直到吃晚饭的时候都没有看见因斯特的身影。有人问道：“因斯特今天怎么不在？” “他啊，今天下午是魔法试炼的测试。” “原来就是今天呀，怪不得。” “那么变态的测试通过了才奇怪哪。” “因斯特回来以后大家别提这件事，别再刺激他。”娜塔莎说。 今天的晚饭吃得有点压抑。饭后大家照例开始推演课程的学习。不过伙伴们不时扭头望向因斯特回来的方向，连帕思金大师也有点心不在焉。 远远地一个牛头人的身影飞奔了过来，正是因斯特。他像一阵风一样扑到伙伴们中间，“我通过了！我能学魔法啦！” 伙伴们欢呼起来，他们一拥而上，把脚下的模拟战场踩得乱七八糟，伙伴们把因斯特一下一下抛到空中，尽情高叫。 帕思金默默地站在一边，“还是年轻人好啊。”瘸腿的牛头人脸上浮现出岁月的沧桑，“快点成长起来吧，尼贡的明天就看你们了。”---- 第二卷《成长》终。 第1章 议事 尼尔城。城中心有一座特曼风格的高大建筑，这里原来是特曼帝国的地底总督府，现在则是尼贡联盟议事会的办公地点。整所建筑是用地底特产的红色火成岩建造的，为了抵御攻击修建成一个小型城堡，尼尔城居民习惯把这里叫做红堡。 在红堡内部一个不起眼的房间里，尼贡联盟的议事长们正在开会。房间中央放着一张圆桌，从正对房门的位置右旋方向数过去，一共坐着十名成员，他们分属地底五大族。 先是牛头人德雷菲斯，他是尼贡著名的英雄和统帅，联盟创始人，同时他也是尼贡第一军的领袖。 牛头人坦埃斯，联盟创始人，著名的战神，号称牛头人的第一武士。 穴居人蒙塔尼亚克，联盟创始人，魔导师，尼贡第二军统帅。 穴居人朋比力克，工程建筑大师，号称地底没有他修建不了的通道。 鹰身人达克斯，尼贡第三军统帅。 鹰身人德普雷，联盟创始人，尼贡第一军副统帅。 美杜莎杜阿拉，联盟创始人，尼贡第二军副统帅。 美杜莎迪里埃，地底著名的学者，负责尼贡的经济。 灵吸怪多纳西安，联盟创始人，比较低调，经常以协调者的身份出现。 美杜莎，担任灵吸怪的翻译。 在尼贡联盟成立之初就确立了这种十人九票的议事方式，地底反抗军的主力四大族在议事会中具有相同的代表人数，而灵吸怪作为组织和协调的角色拥有一个席位，这种方式为当时的各路抵抗军所接受，并成功运作起来。 在尼贡展壮大以后，议事会的规模随之不断扩大，联盟需要更多的人手处理方方面面的问题，但最核心的九人编制从来没有改变过，他们也被称作议事长，所有的重要决策都需要九人会议通过，几名在战争中去世的成员也被同族的人接替。现在红堡内正在进行的是一次九个议事长的例会。 先言的是达克斯，“半兽人隔离区今年又有不稳定的迹象，去年的暴乱生以后，尽管大部分逃离的半兽人都被抓了回来，但最近却开始流传尼贡迟早要杀光隔离区里半兽人的谣言，第三军正在严密监视隔离区。另外，根据我们的调查，去年的半兽人暴乱和现在的谣言，很可能同人类有关。” 其他议事长的脸色慎重起来，“有什么证据吗？”德雷菲斯问。 “我们审问了一些半兽人，去年先暴乱的半兽人部落在攻击第三军前，曾经频繁地和一些人类冒险者接触，今年同一批人类冒险者到达隔离区以后，谣言就出现了。” “人类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呢？”迪里埃疑惑地说。 “我看他们就是要给我们制造麻烦，人类是最不可理喻的种族。”蒙塔尼亚克说。 “有办法驱逐这些冒险者吗？”迪里埃问。 “不太可能，那些冒险者已经找不着了。半兽人隔离区那么大怎么找？要是开军队进去，恐怕受到谣言影响的半兽人会立刻暴动。”达克斯回答。 “谣言已经散布出去了，如果再去找那些人类冒险者毫无意义，说不定还会有反效果。再说是否有人类在背后插手还没有直接的证据，这件事先放一下。不过第三军要加强对到尼贡来的人类冒险者的监控。”德雷菲斯说道。 议事长们赞同德雷菲斯的见解，这个议题告一段落。 德雷菲斯趁势提出一个议案，“我建议在第一军中试点设置各部族混编的部队，应用新式战术进行训练。” 蒙塔尼亚克第一个跳出来，“我反对。各部族的士兵要由自己种族的人来直接指挥，这是尼贡联盟成立时就确定的一条基本原则。你是不是喝了帕思金那个家伙的迷药，不但让你女儿那帮人跟着他疯，还要把那套异想天开的东西搬到军队里，你知道那扎克的人都叫帕思金什么吗？骰子大师！简直是个赌徒！他那套根本行不通。” 这个问题由来已久，尼贡联盟是由相互独立的五大族共同组成的，在军队构成上也是以同一种族的编制为基本单位，比如尼贡第一军下属5个穴居人联队、2个鹰身人联队、1个美杜莎联队、7个牛头人大队和1个灵吸怪大队。联队下面分大队、然后是中队、小队，德雷菲斯尽管是第一军的统帅，但他的命令只能通过下属各种族中军职最高者逐级下，而不能直接命令非牛头人种族的部队。不同种族的部队有时候因为战斗需要会临时编在一起，但一样遵循这个原则，而且一旦任务结束就立刻归建。这种军队编制方式虽然保证了各种族对自己部队的控制，但是不利于战斗的统一指挥，经常会出现不同种族部队之间的配合问题，如果高级指挥官没有足够的威望和战术水平，往往会生下属其他种族部队不听调遣的事情。 德雷菲斯在第一次尼贡战争担任地底联军统帅的时候就意识到这个问题，即使以他的威望，军队中还是按照种族分成了不同的系统，士兵们实际上受到来自军队和种族的双重领导。德雷菲斯同帕思金是很好的朋友，他非常赞赏帕思金的战术理论，尤其是不同种族进行混编可以有效地提高部队的战斗力，这是娜塔莎和她的伙伴们已经证明了的。但这种理论受到了地底以蒙塔尼亚克为的势力的强烈抵制，因为一旦军队进行混编，武力强盛并且战术同样出色的牛头人很可能会占据多数的军官职位，蒙塔尼亚克他们就会失去对本种族士兵的控制，这是他们绝对不能允许的。蒙塔尼亚克自己也清楚，穴居人从上到下包括他自己都不是合格的战术指挥者，这一点他也很无奈，私底下他经常感叹为什么穴居人数量这么多连一个名将都找不到，反而是人数不多的牛头人英才济济。尽管如此，掌握在手里的军队绝对不能放，蒙塔尼亚克这一点是非常坚定的。 接下来双方开始了激烈的辩论，坦埃斯一贯支持德雷菲斯，而同为穴居人的朋比力克也以蒙塔尼亚克马是瞻，灵吸怪在这种问题上一向中立，所以鹰身人和美杜莎的意见至关重要。 达克斯和杜阿拉支持穴居人方的观点，他们两个在议事会中经常偏向蒙塔尼亚克一方，德普雷和迪里埃则是德雷菲斯的传统盟友，实际上议事会中以德雷菲斯和蒙塔尼亚克为形成了两股势力，他们的意见经常相左。相对于牛头人和穴居人，内部意见分歧的鹰身人和美杜莎在议事会中的声音小得多，这跟他们没有出众的领袖有关，但主要是因为他们种族的特性没有另两个种族团结。习惯保持中立的灵吸怪则比较奇特，他们无论人数多少对外总能形成统一的意见，这可能是由于他们心灵感应的特异功能吧，灵吸怪相互之间的关系紧密异常，甚至可以把他们当成一个整体。 在辩论中德普雷和迪里埃都没有说话，德雷菲斯暗自感叹，看来这次的努力又会以失败告终了。果然在随后的投票表决中，蒙塔尼亚克方以4对2获胜，3票弃权。德普雷歉意地对德雷菲斯说：“我知道你有道理，但我无法说服鹰身人的部族长老们，对不起。” 其实德雷菲斯在提出这个议案之前已经料到了这个结果，他紧接着提出第二个议案，“尊敬的蒙塔尼亚克，听说您在那扎克教其他种族学生魔法，这让我非常敬佩，这是增强尼贡实力的大好事。不过学生的数量是否能增加一些呢，鹰身人和美杜莎里有不少好苗子适合学习魔法的，您的试炼能否降低一些难度？” 这下连蒙塔尼亚克的盟友也动摇了，一来他们刚刚反对了德雷菲斯，心理上觉得这次应该给他个面子，二来这个提议能够增强鹰身人和美杜莎的实力，反到牛头人捞不到什么好处，加上德雷菲斯的盟友没有支持他的先例摆在前头，达克斯和杜阿拉这回转换了阵营，蒙塔尼亚克不得不屈服。 蒙塔尼亚克刚得意了两下就被打了一个闷棍，他心里别提有多郁闷了。细一琢磨，他知道自己吃了大亏，军队混编的提议因为触及了地底很多人根深蒂固的利益，也威胁了弱势种族的独立性，根本就不可能获得通过。而是否教其他种族魔法这件事，本来选择学生是自己身为大师的权力，最后却成了一边倒的形势。蒙塔尼亚克阴沉着脸好半天不说话，心里暗暗咒骂因斯特----这个他所认为的罪魁祸。 负责经济的美杜莎迪里埃言，“最近同地表人类的贸易不太顺利，特曼设置的贸易壁垒越来越多，很多物资限制出口给我们。而且我们的商队在地表得不到公平的待遇，带货物上去的商人经常被抢，特曼政府不闻不问，结果现在只有特曼下来的商队，地底的人都不上去了。” 这下议事长们有了共同语言，纷纷骂起特曼来了，达克斯放出豪言要把特曼商队全赶回地表去，骂归骂，议事长们心里清楚这样做是不可能的。双方之间的贸易是不对等的，对于特曼来说，贸易关系中断会受到很严重的损失，但也仅此而已，对于尼贡来说，对外贸易则是支持联盟经济的生命线，一旦这条线断裂了，地底数十万常备军、从属于尼贡的工作人员、议事会和那扎克就会失去经济基础。地表上的人类国家绝对不会遇到类似的问题，他们的经济基础是向人民收的税。但是在地底，如果想要收税，十个被征税的对象中保准有九个会先问一句：“税是什么东西？”在得知税就是上交一部分自己的劳动所得以换得保护时，他们保准会暴跳如雷，“保护我？先看看咱俩谁的拳头硬再说！”。尼贡的领袖们知道，如果他们要收税，联盟第二天肯定解体。 最后议事长们骂累了，德雷菲斯叹气道：“先派出使团向特曼抗议吧，还是迪里埃来负责好了。”这件事情获得一致通过。 灵吸怪多纳西安难得开了次口，当然是通过美杜莎翻译说出来的，“何不开辟其他的商线？” “其他的商线？可是我们掌握的到达地表的通道全在特曼境内。”迪里埃说道。 “对了！走私！找一些通道直接把货物卖到地表上去，不通过特曼政府。人类常这么干，咱们也学习一下。”蒙塔尼亚克兴奋地说。 “可是黑岩大道被伊卡要塞卡住了，其他通道都非常狭窄难行还不安全，而且地表上得有人类买货才行。”迪里埃说。 “大宗货物走不了，可以运宝石、黄金这些东西，在地表它们的价值高的很。至于买货的人类，大不了多给他们些利益，上面为了钱敢违抗特曼王命的人多了，倒是不难找，搭线的时候小心些就行了。”蒙塔尼亚克很有把握的说。 “可是我们需要的货物是大宗的呀！” “我有个远房亲戚霍普，他名声不太好，不过干这件事情倒是个人选。他一向和地表的人有联系，可以走一下路子，也许能把我们要的东西弄下来。”达克斯也来出主意。听到霍普的名字，有几个议事长皱起了眉头，不过最后没有说话。 多纳西安又开口了，“我有另一条线，大家知道我们灵吸怪原来住在幽暗地域。” 坦埃斯吸了口冷气，“你是说通过黑暗精灵的地盘？”这个牛头人的第一武士曾经在巡游的时候到过幽暗地域，对于生活在那里的黑暗精灵的残酷和强大深有体会。 “是的。黑暗精灵普遍对地表上的生命没有好感，我们灵吸怪有一些和他们打交道的经验，如果能走通这条线，可以从幽暗地域上到地表的中央山脉，那里是人类三个国家的交界，我们可以把货物卖到特曼以外的国家，他们肯定非常欢迎，我相信他们一定对特曼独占地底贸易不满。” 议事长们同意试一下，具体就由灵吸怪负责。 美杜莎杜阿拉开始言，他先大大倒了一番苦水，主要是抱怨第二军的力量不足。坦埃斯听着不乐意了，“你们第二军的力量还不强？你们足有第一军和第三军加起来都没有你们多。” 杜阿拉分辨道：“可是我们现在负责把守黑岩大道以外的所有地表通道，我们人数虽多但力量分散，最关键的是我们缺少精锐力量！连负责内部治安的第三军都有两个大队的牛头人，可我们只有一个不满员的大队。尤其是我们经常要和特曼派出来的特务队以及冒险者冲突，他们都是些亡命之徒，第二军现有的力量对付他们非常吃力。” 这下大家明白了，第二军牛头人数量稀少的原因人人都清楚，还不是因为蒙塔尼亚克对牛头人不感冒。现在第二军吃了武力不足的苦头才想起来要牛头人，蒙塔尼亚克自己不好意思出面，才找第二军的副统帅杜阿拉来说。 其他议事长都把头转向德雷菲斯，第一军的这位统帅考虑了一下说：“这样啊，第一军要正面防御伊卡要塞，对付特曼重骑兵牛头人少了可不行。”好几个议事长脸上已经露出果然如此的模样，“不过，坦埃斯在那扎克教授武技，让他从那里的学员中挑一些精锐支持第二军吧，那些学员也需要一些真刀真枪的试炼了，现在也就是第二军那里还有些仗打。” 坦埃斯说道：“这没问题。再过十几天就是光复节了，过完节我就选派学员。” 其他议事长们也觉得德雷菲斯这个主意不错，既顾全大局支持了第二军，又培训了学员，还没有影响第一军现有的力量，连蒙塔尼亚克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不过他们暂时还没有想到：既然是学员试炼，任务完成以后当然要离开。德雷菲斯只给了蒙塔尼亚克牛头人，并没有给他部队编制。 担当翻译的美杜莎再次开口，大家奇怪地看着多纳西安，他很少在一次会议中表这么多意见。 “我要向大家报告一个现，这个现对我们，尤其是对蒙塔尼亚克具有非同一般的意义。”这下子引起了议事长们的好奇心，纷纷伸长了脖子观望。 多纳西安拿出一个黑忽忽的盒子，蒙塔尼亚克立刻认出这个盒子是用特殊材料制造具有屏蔽魔法的作用。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下，多纳西安打开盒子取出两块毫不起眼的黄扑扑的石头。 众人还没来得及看清楚，蒙塔尼亚克已经一长身站了起来，然后扑通一声掉到了桌子下面。原来为了和德雷菲斯平起平坐，蒙塔尼亚克特意坐在高脚椅上，刚才他激动之下忘记了，结果一脚踩空跌了下去。 蒙塔尼亚克在地上一弹而起，他索性蹦到了椅子上，“地心灵石！这一定是传说中的地心灵石！我感受到了非常强大的土元素波动。” “没错，这就是地心灵石。蒙塔尼亚克，你能向大家介绍一下地心灵石的好处吗？” “它是最上等的土元素宝石，据说它里面蕴涵着永远耗不完的土元素力量。有了它，我的魔法威力至少能增加一倍，施法度加快三分之一。更重要的是，传说它能帮助魔法师升级，要是这是真的，很快我的弟子中就能出现一批高等级的魔法师。” 众人惊叹不已，多纳西安又加上了一个重磅炸弹，“我们还现了地心灵石更重要的作用。” “更重要的作用？” “是的。大家注意看两块地心灵石，”众人仔细观察现其中一块地心灵石突然亮了一下，紧接着另一块也跟着亮了一下。“大家看到了，两块地心灵石之间似乎有种神奇的联系。刚才我用精神力量激其中一块，而另外一块也受到了影响。而且这种联系好像不受任何障碍物的影响，不管是泥土、金属、黑岩、水和岩浆，都无法割断这种联系，魔法干扰也不行。” 迪里埃用颤抖的声音问道：“这种联系有距离限制吗？能够量产吗？” “最远距离可以达到二十里。我们找到了这种宝石的产地，虽然开采非常困难，但储量很大。” 迪里埃激动得喊了起来，“这是重大现啊！编制出一套信号来就可以实现远程通讯呀！” 德雷菲斯立刻明白了，“要是应用到战场上，这会引起战术的一场革命！只要设置好中继点，情报和命令可以立刻传达到几百里以外的军队！” 其他议事长终于明白过来，房间里顿时充满了他们激动的叫声。在激动的情绪中，所有议事长一致做出决议：将地心灵石列为最高机密，全力组织开采和应用研究工作。 第2章 光复节 一年一度的光复节到了，历史上的这一天尼贡联盟光复了尼尔城，全歼了特曼守军，后来这个日子成为了尼贡庆祝胜利的一个盛大节日。 和人类的节日不同，生活在地表的人类的重大节日往往在冬季，这是因为在漫长的冬季没有什么农活，前一年的收获如果足够丰富的话，人们可以尽情的庆祝和狂欢。在地底是没有四季变化的，在理论上可以在任何时间进行播种，所以也就可以在任何时候收获，唯一的限制因素就是地下暗河和湖水周期性的枯涨，很多地方就是根据水源来决定种植作物的时机。在地底，节日往往是和集市联系在一起的。由于交通不便，地底的部族之间常常缺乏必要的交流联系，所以大家经常需要通过集市来互补有余，久而久之也就展成了节日。 光复尼尔城的时候，尼贡联盟还是一个草台班子，领袖们是各路抵抗军的头头，军队也不是现在的常备军，而完全是义勇军的形式。士兵们没有军饷，很多部队甚至不能放充分的补给，在抵抗军的后面是浩浩荡荡的士兵家属，他们一个个扶老携幼、夹锅带盆，士兵们在前方打完仗，就回到后方的家属那里吃饭。那时所有从军者最大的心愿就是赶快打败侵略者，回到背井离乡已久的家园。 尼尔城光复以后，特曼人在地底最后一支顽抗的力量也覆灭了。激动万分的士兵和家属涌入城中，当年不少人就是从这里逃亡出去的。打了胜仗的人们欣喜若狂，在城中狂欢起来，他们互相赠送礼物，因为地底联军来自不同的种族、不同的地区，这直接导致了一场地底特产的大规模交换。 到了今天，尼贡的光复节已经展成地底闻名遐尔的节日和大集市，不少部族携带自己的特产不远千里赶到这里，就是为了在这一天换取自己需要的东西。甚至地表的人类也会在光复节的时候组织大规模商队下来。 在城中最热闹的十五大道，两个年轻的牛头人和一个美杜莎正在人流中穿行，他们身边还有一只身披节日彩妆的动物。 “艾丽，走快点呀！” “我已经很快了！”艾丽扭着蛇一样的下肢，努力的前进着。“人怎么这么多！我早就说不来了，你们非要拉上我。” “哈哈，光复节的十五大道你不逛，非要呆在家里看书，不拉你出来你就变成书呆了。”说话的牛头人是因斯特，艾丽魔法课程的同学。 “就是就是，艾丽你整天啃那么多书累不累，你要多运动才行，看你这么几步路就走得喘起来了。”附和的是多罗。这个来自刻尔沁的牛头人和因斯特一样，他们的部族都不在尼尔城，娜塔莎等其他伙伴大多回家和亲人们一起过节去了。因斯特和多罗早就商量好，要一起来十五大道逛集市，于是一大早就离开那扎克进了城。到了尼尔城里面，因斯特想起来要去拜访一下艾丽，结果现，由于艾丽的父母都参加了去特曼帝国的使团不在家中，艾丽孤零零的一个人正抱着几本书在看，于是两个牛头人不由分说把艾丽拖出了家门，可怜的艾丽连拒绝的权力都没有就被牛头人用蛮力挟走了。 “要不你坐到西伯尔身上？”因斯特说道，“它背不动我，不过背你应该问题不大。” “不要啊，西伯尔好不容易出一次门，你好狠心呀。艾丽，你要坚持，这是个锻炼身体的大好机会。”多罗现在和西伯尔可铁啦，因为剑齿兽帮他守夜，感恩图报的多罗经常利用职务之便，从厨房拿东西给西伯尔开小灶，结果让因斯特头痛的是，西伯尔竟然恢复了进食的习性，尽管它已经完全没必要通过食物补充能量。另一个后果就是，多罗虽然没有魔法契约，但和西伯尔相处的非常好，常常一句话或者一个手势就能指挥西伯尔跑东跑西，一个牛头人和一个剑齿兽整天粘在一起，搞得因斯特都有点嫉妒了。这次出门，多罗坚持要带上西伯尔，因斯特怕引起躁动不同意，结果多罗动手把剑齿兽一番打扮，在它身上挂满了彩带和装饰物，尤其是西伯尔原本威武的头部，简直被包装成一朵大花似的，多罗得意洋洋地保证没人认得出这是一只剑齿兽，因斯特这才同意。节日这天有不少人变着法的打扮自己的宠物和坐骑，倒也没引起别人注意。 “快看，烟火摊！”多罗兴致勃勃地扯着同伴挤了过去。卖烟火的是来自地表的人类商人，他们的生意非常红火，烟火对地底居民来说是个新鲜玩意，可以卖出大价钱。 有两个健壮的牛头人开道，三人很快挤到摊子跟前。 “这是什么？”因斯特指着一个巨大的圆筒问道，他现这枚烟火的材料有点奇怪。 “这是特制的魔法烟火，它能把烟火射到几十米的高空然后绽放出五颜六色的光芒。”周围的人纷纷惊叹起来，只有艾丽撇了撇嘴，“竟然把魔法应用到这么无聊的地方。” “这要多少钱？”多罗问道。 “两个刀币。” “啊，那岂不是两万个尼贡币！”多罗倒吸冷气。 “这个是早就订制好的，只是放在这里展示一下。”商人说道。 最后因斯特买了几个普通烟火，给艾丽买了一些那在手里就能喷出火花的小玩意，多罗则抱了一堆大个炮仗，不过一转眼他就把炮仗扔给了西伯尔，原来他早就打主意把西伯尔当劳力了，竟在西伯尔身上披了好几个口袋，怪不得他刚才反对艾丽坐西伯尔。 三人走走逛逛，很快买了一堆小东西，因斯特买了浇水就能长的怪藤种子和不知名怪兽的牙齿，多罗买了几大包味道奇异的香料，还有一把地表出产的精钢匕，他对这把匕的淬火工艺赞不绝口，艾丽终于也逛出了兴趣，她买了一面绿琉璃打磨的小镜子，甚至还在一个卖宠物的地方买了一条五彩小蛇盘在自己头上，小蛇调皮极了，不时扭动着吐出舌头添艾丽的脸颊，逗得她格格直笑，艾丽开始觉得这趟出门比较有意义了。 周围的人流渐渐稀少起来，三人已经来到了十五大道的尽头，正要转个方向，因斯特突然看见路边一家不起眼的小店，店门口的招牌上画着一只活灵活现的蝎狮。 “走，去那家店看看。”因斯特拉着朋友们进去。 店里一个人都没有，不大的店里沿着四面的墙壁有几排架子，上面放置的货物普普通通，一点都无法引起别人的兴趣。从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突然走进一家这么冷清的店面，让人感觉到非常大的反差。 “这里没什么好看的，咱们走吧。”多罗说道。 因斯特转身要走，突然眼光落到架子上的一枚牙齿上。那是一枚蝎狮牙！因斯特立刻认了出来，他走上前去拿起这枚牙齿，他注意到这枚牙齿的根部是断裂开的，因斯特知道蝎狮牙非常坚固，是什么力量竟然能把如此坚硬的牙齿折断，因斯特不由非常吃惊。随手把这枚蝎狮牙往自己手中的牙印上比了一下，现这颗牙齿的主人一定是个大块头，甚至比给了自己牙印的那只蝎狮还巨大。 店里的一个小门突然推开了，一个美杜莎从门里冒了出来，他一眼看见因斯特手中的蝎狮牙和牙印，一瞬间，这个美杜莎眼睛里闪现出一道寒光。 “你喜欢这颗牙齿吗？” “是的，这是蝎狮牙吧，很大一颗，怎么卖？”因斯特想买下来作为纪念。 “哈哈，这颗蝎狮牙送给你吧，这枚牙齿无论如何也比不上你身上那颗。” 因斯特奇道：“您知道蝎狮之牙的传说？”如果不是见这个美杜莎额头上没有牙印，因斯特几乎以为他就是传说中那个能够统帅蝎狮的英雄。 “传说？哈哈----”美杜莎突然出一阵苍凉的大笑声，因斯特突然觉得这个美杜莎心中一定隐藏了很多故事。 “是啊，十几年了，也该变成传说了。”美杜莎面容狰狞，似乎想起了很不开心的往事。 “您能给我们讲一下当年的情形吗？” 美杜莎犹豫了一下，“好吧，我这种美杜莎死了烟消云散也就算了，可是达坎----，达坎的事迹不能没人知道。” “当年----”美杜莎张开要说出往事，因斯特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强烈的危险感，在电光石火之间，因斯特反应过来是等在店门外面的西伯尔出了警戒信号。几乎在同一时间，因斯特眼角的余光捕捉住了一道飞射而来的电光，判断这道电光是冲着美杜莎去的，因斯特奋力一脚踢向美杜莎，然后借着这一踢之力向后翻倒。 美杜莎因为角度的关系，根本没看到致命的电光。他被因斯特的大力一脚踢飞出去，还在空中就看到一道亮黄色的光芒掠过他原先头部所在的位置，“多”的一声没入墙壁，随后几十道细微的白色电弧从中箭点迸开，墙上立刻焦黑了一片，电光过后才看见攻击的武器是一支弩箭，箭杆上的十字形尾羽还在颤动不已。 “嗖----”挟带着劲急的风声第二道黄色电光向美杜莎落地的位置射了过来，就好像美杜莎自己拿胸口往上面撞一样。好在美杜莎反应迅，落地前已经抽出一把钢刀，看见电光过来下意识地往胸前一挡，“叮”的一声刚好挡住了弩箭，美杜莎出了一身冷汗，刚才他的挡格可以说是侥幸成功的。弩箭飞到了一边，可是蔓延开的电光麻痹了美杜莎持刀的手臂，第三道电光紧接着又飞了过来直取咽喉，美杜莎闭目待死。 幸好艾丽的反应也不慢，她迅放出了一个土系一级魔法：土盾。一道土黄色的圆形盾牌从空中出现，挡住了第三道箭光。弩箭穿透土盾后改变了方向插入美杜莎的肩头，好在上面附带的电系魔法已经在和土盾撞击的时候消耗掉了，美杜莎受伤不重。 因斯特翻倒后就势滚到一边，他一边掩饰身形，一边寻找攻击的来源。顺着弩箭的来势，因斯特看见墙头探出一个人的上半身（小店没有房顶），手上好像正在给弩箭上弦。 “三连！不能让他再射。”因斯特飞快做出决定。他掏出手斧，瞄准墙头的攻击者用力掷去，同时飞过去的还有多罗扔的一把椅子。 因斯特刚到尼尔城的时候，在巡游者之家得到了一条奇怪的蛇筋，这条蛇筋具有良好的弹性，尤其是因斯特现，当他把土元素的力量运送到里面的时候，蛇筋会变得又软又韧，甚至可以延展到几十米的长度，而收回土元素的时候，蛇筋会相应地猛烈收缩。因斯特灵机一动，他想到把蛇筋连在自己那把铁木手斧上，做成一个可以回收的掷斧。可是当他请多罗帮忙时，那个家伙以自己的武器自己改造才能得心应手的理由，拉因斯特去上了武器制造课程。于是因斯特自己在手斧柄上穿了一个眼，又做了一个木质把手，用蛇筋把两部分连接起来，蛇筋链斧就诞生了。 链斧向着攻击者飞去，因斯特运用在魔法课程学到的原理，用精神力锁定目标，在一定程度上，他可以通过控制土元素的力量来调节方向。 多罗的椅子撞到旁边的墙上散了架，没有对攻击者造成威胁。因斯特在意念中锁定攻击者的身形，努力调整掷斧的方向。攻击者的身形消失了，掷斧在墙头上打了个转又飞回因斯特手中。 “吼----”店门外传来西伯尔的怒吼。在遇袭的同时，因斯特命令西伯尔守住店门，防止有敌人正面攻进来。非常奇怪的是，西伯尔应该遇见了敌人，但却犹豫着没有进行攻击，只是守在门口。从西伯尔那里传回来了奇怪的信号，因斯特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 “你们来杀我吧！”美杜莎突然像了疯一样，捡起钢刀扑了出去。如果敌人潜伏在外面对门口出来的人动攻击的话，他这样做无疑会送命。 因斯特无暇多想，命令西伯尔注意掩护，他跟着美杜莎冲出了门口。 担心的事情没有生，屋外没有潜伏的敌人，攻击者好像已经离开了。美杜莎手持钢刀站在路中破口大骂，街上的行人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因斯特四下张望，突然一个熟悉的黑色背影在街头闪了一下就消失了。因斯特赶了过去，除了正在逛街的人群什么都没有现。就在因斯特怀疑自己看错了的时候，地上有个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捡起来以后现是一颗黄色的石头，奇特的是这颗石头散着强烈的土元素波动。 回到小店，美杜莎已经骂累了，艾丽和多罗正在安抚他。看见因斯特回来，美杜莎对他说：“谢谢你救了我的命。这是你的剑齿兽吗？”他指着西伯尔问道，经过刚才的事件，剑齿兽身上的伪装掉的差不多了。 “是的，它叫西伯尔。”因斯特回答。 “好吧，跟我来，我有些事情要告诉你。” 美杜莎带着三个好奇的伙伴和剑齿兽，从小店后门离开，七拐八拐了半天以后，到达了一处不起眼的小屋。 关上房门，美杜莎说道：“没人跟踪我们，这里很安全，没人知道这个房子是我的。” “刚才要杀你的人是谁？”多罗性急地问。 “我不认识，不过我知道是谁派他们来的。说起来这个人你也知道。”美杜莎转向因斯特说到。 “我？我不知道呀。”因斯特吃了一惊，突然他想起刚才那个熟悉的背影，隐隐约约好像想起了什么。 “我的名字叫特尔。”看见因斯特没什么反应，美杜莎又加上了一句，“几年前你是不是参加了霍普的一场角斗，对手是一只石化蜥蜴？” 回忆像潮水一样流入因斯特的脑海，石化蜥蜴看见孩子死去时的哀嚎，看台上霍普猖狂的笑声，还有看台上影影绰绰的看客，一幕幕又清晰的浮现出来。 “是的，我想起来了。你当时在看台上？” “嗯，那只石化蜥蜴就是我的。我是霍普的对手。”特尔回答道。 “啊，是你？”想到石化蜥蜴的惨状，因斯特突然对特尔感到厌恶起来，“那这次是怎么回事，你和霍普的另一次冲突？他派人来杀你？” 特尔咬着牙说到，“就是霍普，他是我不共戴天的仇敌，我恨不得生吃了他。” 因斯特更加厌恶了，他开始后悔掺和到这件事情里来，在他看来，这无非是又一次尼尔城黑暗势力的火拼，霍普是什么样的货色他很清楚，对特尔也没有什么好感，那接下来最好赶快置身事外。 “原来是这样，特尔，既然你现在没事情了，我们想先告辞。如果你担心自己的安全，可以要求第三军保护你，我们可以替你说明情况，我想联盟知道这件事情以后，霍普也不敢再明目张胆对付你了吧。” “联盟？我不是尼贡的人，也没有部族。我是苟活在尼尔城的弃民，没有人会保护我。”特尔脸上露出悲伤激愤的神色---- 今天晚上还有一次更新，大家多支持呀!7-18 第3章 复仇 弃民？”三个伙伴同时疑惑地问道。 特尔的目光迷茫，“我的家族是祖传的驯兽世家，为了寻找各种珍奇的野兽，我们家从来没有长期定居过，总是从一个地方漂泊到另一个地方，后来特曼人占领了尼贡，我们一大家子一百多人来不及跑，困在了尼尔城。特曼的总督听说了我们家的本领，要我们替他干事。开始只是捉一些美味可口的珍禽异兽供人类享用，我父亲是族长，他认为这项工作并不伤天害理，再加上顾及家人的安全，于是就答应了。可是，特曼人的胃口越来越大，当时霍普投靠了特曼人，他引诱了家族中一些人为非作歹，训练猛兽供总督取乐，经常有被抓到的反抗军被扔去同猛兽角斗，因此我们家族的名声变得臭不可闻，我父亲虽然不齿这些人的行为，但没有勇气反抗他们。我的弟弟达坎和我，实在忍受不了这种生活，所以从家里偷偷跑了出来，父亲知道我们逃跑，但他没有阻拦我们，他说要不是为了一大家子的安全他也早就逃跑了，他希望留下来让家族中误入歧途的人改邪归正。后来----” 特尔说到这里猛喘了几口气，牙齿咬得格格响，然后接着说道：“尼贡的联军打进了尼尔城，我和达坎高高兴兴同联军进了城，我们满心以为这下可以和父亲团聚了。没料到，没料到霍普转身又投靠了尼贡，打着为民除害的旗号把我们家满门都杀了，他根本就是怕我们家抖出他的底子，所以特地来灭口！尼贡，哼哼，尼贡没人相信我们两个的话，他们都说我们是凶手的儿子，霍普反到成了英雄！看见父亲的尸体，我和达坎誓要报这个血海深仇。于是我留在尼尔城监视霍普的动静，为了同霍普作对，我就入了黑道，专门破坏霍普各种见不得人的生意。我的弟弟不屑于干偷偷摸摸的事情，他从小就是驯兽天才，他外出巡游，说要带着强悍的力量回来报仇。” “过了几年，我在尼尔城也展了一些势力，好多帮特曼做过事的人都投靠了我，尼贡更看不起我了，不过我也不在乎，我也看不起他们，我一心只想报仇。第二次尼贡战争的时候，我心想机会来了，特曼人再打进来的时候我趁乱就杀了霍普。结果我盼来盼去，听到了特曼战败的消息，还听说战场上出现了一个指挥着成百上千蝎狮的神秘美杜莎英雄，我立刻猜出来是我弟弟达坎，虽然怪他破坏了我的计划，但我还是为他的成就高兴。没过多久我弟弟达坎回来见我了，那个美杜莎英雄果然是他，我想让他公布身份，再出来指证霍普，尼贡一定会相信他这个战争英雄的话，那我们的仇也能报，家族的耻辱也洗清了。可达坎骄傲的很，他说这次出手帮忙是为了地底万千的种族，不是为了尼贡联盟，而且当年尼贡不相信我们，现在也没必要去找他们帮忙。我们商量找个霍普出城的机会，由达坎召集蝎狮一举干掉他。”特尔说到这里又停了下来。 “后来怎么样了？”多罗急着追问。 “后来？没有后来了。”特尔惨笑，“达坎失踪了，再也没有出现。我知道一定是走漏了风声，霍普偷偷把他干掉了。我真蠢，我早该想到手底下有霍普的奸细，达坎是个光明磊落的人，霍普随便设个圈套就能把他害了。我真是太蠢了！” 因斯特三人听得惊心动魄，神奇的驯兽世家，几十年的血泪史，蝎狮英雄的失踪，这一切就好像一个传奇故事一样，但特尔那愤怒和悲伤到了极点的眼神、颤抖的语音、抽搐的面容告诉他们----这一切都是真的！尤其特尔知道蝎狮牙印的事情，更增加了他说的话的可信度。 “这个霍普太可恶了，我们帮你对付他，我还不信他能一直作恶下去。”直肠子的多罗怒容满面，撸起袖子，明晃晃的斧子在他手中直晃悠，“这个坏蛋住哪儿，咱们找一票人干掉他。”多罗来自刻尔沁，那里环境恶劣，当地牛头人向来以剽悍勇猛著称，多罗平时一派乐呵呵的模样和谁都能打成一片，现在遇到不平事终于露出了他热血的一面。因斯特瞅瞅多罗，又看看艾丽，小美杜莎可能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么悲惨的事情，早就眼泪汪汪的了。 “今天袭击你的至少有两个人，都是了不起的高手。霍普从哪里请到他们的？你的手下哪去了？”因斯特问出心中的疑问，几年前他和一群还不成年的伙伴就打赢了霍普的一帮手下，那时肯定没有这么厉害的角色。 “我也不知道那两个人的来历，最近几个月霍普不知道从哪里招揽来这两个高手，我的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一个个不是被杀就是跑了，现在我已经是孤家寡人，今天即使他们不来杀我，明天我也要操一把刀杀到霍普门上去。我已经不奢望能报仇，只要痛痛快快拼一场把命送掉就行了。” “不行！我们既然知道这件事情了，就一定要管到底！这个叫霍普的人，如果不对付他不定还要害多少人！”多罗义愤填膺地说。“是啊，我们会帮助你的，千万不要意气用事。”艾丽也帮腔，她生怕特尔一时冲动做出傻事，于是紧紧拽住特尔的衣角，还不断向因斯特使眼色让他开口帮忙。 “你们帮不了我，霍普现在势力大的很，在尼尔城黑道上一手遮天，议事会都有求于他，我说这些事情不是让你们帮我，只是希望能有几个人知道达坎的事迹。还有，”特尔搬出房子里的一个箱子，取出一本笔记递给因斯特，“这是我弟弟达坎唯一留下来的东西，上面记录了一些他和蝎狮交流的心得，可能对你有些用处。” 因斯特没有接笔记本，他对特尔说：“多罗说得对，这件事情我们一定要管。霍普势力越大咱们越要和他斗，否则还会不断有人遇害。特尔，尼贡的德雷菲斯和蒙塔尼亚克我们都认识，我想把你的事情告诉他们，就算没证据对付霍普，但也可以让议事会警惕他，你最好暂时藏起来防止霍普加害，咱们随时留意霍普的动静，我想他不会安安份份的，一旦他露出破绽咱们就可以趁机搬倒他。” “对，这样最稳妥了。”艾丽喜道。“这不时暂时放过霍普了吗？”多罗不满。 拍了一下多罗的肩膀，“霍普不是好对付的人，否则特尔也不会和他斗了这么多年。明面上咱们没有证据对付不了他，暗地里他的实力也很强，今天来的两个人非常厉害，如果他们全力出手的话我想咱们抵挡不住的。所以咱们要寻找合适的时机动手，先要摸清他的底细。” 听了因斯特一番话，特尔有点意动，他和霍普争斗多年，屡屡处于下风，尤其是最近几个月霍普找来厉害帮手，几乎把他的基业连根拔除，特尔的手下也纷纷见风使舵投到霍普一方，结果特尔一方老大竟落得众叛亲离的境地，光复节当天一人守在家时的据点里，他当真想上门去和霍普拼命，即使明知那是白送一条性命。不料因斯特几人的到来，事情又有了转机。 “你们真的认识德雷菲斯？” “可不是真的，我们和德雷菲斯的女儿天天在一起，熟的很。”多罗抢答。 特尔的脸色阴沉不定，因斯特说道：“特尔，现在不是计较面子和当年恩怨的时候，何况我相信尼贡议事会只是少部分人受了霍普的蒙蔽，像德雷菲斯还有唐.赫斯，他们早就对霍普不满，只是没有理由收拾他罢了。只要你坚持下去，肯定能看见霍普倒台的一天。” “没错，你说得对，我和霍普之间的事情不能这样就算完了！我一定要亲眼看见他不得好报。”特尔下定决心，因斯特的话带给他报仇的希望，这个尼尔城的黑道老大重新复活一般，脑子立刻又好使起来，他想到：“我还有几个秘密据点应该没有暴露，还有一些暗伏的眼线，以后不再明着和霍普作对，没有对手以后他一定会得意忘形，只要一露出破绽，就狠狠给他致命一击。”眨眼之间特尔就有了计较，胸中顿时开朗。他看了因斯特一眼，这个年轻高大的牛头人充满活力和自信，就好像他的弟弟达坎当年一样，同时还具有达坎缺乏的沉稳和练达，“如果当年我和达坎也能这样沉住气，也许----”特尔拒绝再想下去。 “我能暂时躲到你那里去吗？我倒是还有一些驯兽的经验，可以一起讨论一下。”特尔对因斯特说，他对牛头人小小年纪能够驯服剑齿兽、获得蝎狮之牙非常惊讶，加上因斯特又救了他的命，他已经决定把家传绝学传授给因斯特。 “太好了，我能向你学习如何指挥蝎狮吗？”因斯特喜道。 “没问题，最困难的步骤就是得到蝎狮之牙，你已经办到了。有达坎的笔记，加上我的经验，剩下的都好办。” “对呀，特尔你索性躲在那扎克，那里人很多都是四面八方来求学任教的，你就装成远道而来教驯兽课的大师，我想没人会起疑的。”艾丽说道。 “嗯，这是个好主意。霍普的爪子再长也伸不到那扎克，呆在那里很安全。特尔你开一门驯兽的课程，我可以正大光明地去学。”因斯特对艾丽这个主意很满意，特尔也觉得不错----既避开了霍普的耳目，又离尼尔城不远，方便他开展自己的计划。当下计议已定，因斯特和多罗先送艾丽回家，然后回来带特尔一起回那扎克。 回那扎克的路上，因斯特详细询问了那两个杀手的情况，特尔也不太清楚，只知道这两个神秘的杀手都是人类，其中一个是盗贼，擅长潜行和刺杀，尤其是手里的一把电弩相当厉害。另外一个黑骑士很少出手，但总是和盗贼一块行动，他全身笼罩在黑钢盔甲里，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听了特尔的介绍，因斯特越肯定：他们两个就是救过自己的提夫特和海克德尔，他们不是要寻找地脉金钻吗，怎么这么几年还在地底，又怎么会替霍普办事？还有那个土系魔法师麦斯到哪里去了，因斯特的见识已经今非昔比，他已经知道麦斯当年施展的土元素召唤是四级魔法，这可是大魔法师的标志。身为同伴的盗贼和黑骑士肯定也大有来头，霍普凭什么指使他们呢？看来黑骑士留下的那块黄色石头是个关键，他也许认出了自己，才会不战而退，还留下一条线索来。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这个强大的黑骑士还在顾忌什么东西，还有什么能够威胁到实力群的黑骑士呢？因斯特的直觉告诉自己，如果海克德尔配合提夫特全力出手，自己几个人肯定不是对手。因斯特一路上考虑这些问题头都疼了。 因为很多伙伴都回家过节了，空下了很多房间，把特尔安置下来后，因斯特躺在床上思考是否向蒙塔尼亚克询问那颗奇怪的石头。从石头上散出的强烈的魔法波动，因斯特可以肯定这是一块难得的土系宝石，也许法师麦斯寻找的不是地脉金钻而是这个东西？这个念头突然钻入因斯特脑中。要解答关于这个石头的问题，土系魔导师蒙塔尼亚克当然是最有言权的人，可是？因斯特不禁回想起近一年来学习魔法的经历： 蒙塔尼亚克迫于无奈，接收了因斯特和艾丽两个学员。两个人第一天兴冲冲地来上课，不料蒙塔尼亚克连初级班都不让他们参加，指定由奥内对这两个非穴居人学员进行特别指导。 可怜的奥内，自从在选课日事件生以后就一直在倒霉。蒙塔尼亚克把每次吃力不讨好的任务都分派给他，像报名啦、监督试炼啦，这次的任务更离谱，蒙塔尼亚克要求他既要教好两个麻烦的学员，不能让他们因为不满而闹事，又不能教给他们真材实料。 蒙塔尼亚克的这个要求简直是强人所难，奥内壮着胆子提出了一点小小的异议，蒙塔尼亚克立刻进行了一场长篇大论对奥内进行再教育，主旨是如何应用高级的沟通技巧，灵活掌握平衡性原则，拿捏好教学和藏私的度，他相信奥内一定能够挥出高度的水平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体现出身为穴居人的智慧，说得奥内连连点头不止，对承担工作产生了极大的信心，经过这番教导后奥内自我感觉非常良好。蒙塔尼亚克最后还下了死命令，不准教授二级以上的魔法！实际上奥内的水平本来就有限，会使的二级魔法只有流沙术一项，平时他对魔法修炼不上心，反倒对四处显示自己的魔法师身份相当热衷，这也是蒙塔尼亚克选择奥内的原因。 奥内设定好了全盘计划，在他预计中，两个顽劣的学员应该先被自己高深莫测的魔法理论折服，然后自己再一点点地教他们一些基础东西，当然他们学起来会非常吃力，结合自己的实际经验----奥内学会一级魔法用了五年的时间，估计他们花的时间会更长，在他们一次次练习施放魔法失败后，自己再以魔法大师的面目出现，两个学员必然会感恩戴德，经过艰苦努力教会他们施展几个一级魔法后，自己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奥内的算盘打的响，可是等到真的面对两个学员的时候，他现无论是自己的计划还是蒙塔尼亚克的指点都不顶用，自己准备的东西刚说一遍两个学员就理解了，根本不给他进一步指点答疑的机会，一个劲儿的追问后面的学习内容。其度之快让奥内次对自己的智商产生了怀疑，为什么自己当年困扰了好久的问题一点都难不住这两个人，就好像是理所当然一样。奥内产生了极大的危机感，这样下去自己的魔法知识撑不了两天就要教到实际魔法施展了，可一旦自己学的几个魔法被学光了，两个人势必要求学习更高级的魔法，到时候又如何应付？ 奥内有心找理由不往下教，可是艾丽充满崇敬的眼神、以及因斯特那高大强悍的身体，从两个方面给他带来极大的压力，不知不觉之间，奥内会的一级魔法都被掏空了，艾丽表现出了极佳的魔法天赋，很快掌握了冥想的方法，奥内会的土系和能量系的魔法说一遍就能理解，稍加练习就能理解其中的诀窍，剩下只需要通过冥想修炼精神力，提高对魔法的控制力。 因斯特则情况特殊，尽管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土元素魔法的波动，但总是无法通过冥想对魔法元素进行控制，因此无法施放出任何一个魔法。有一段时间，因斯特几乎已经认定自己学不了魔法了，要不是艾丽的鼓励他已经放弃魔法修炼。后来在一次偶然的机会里，因斯特现能够应用施放魔法的技巧控制自己的投掷链斧，这个现极大地鼓舞了因斯特。 黔驴技穷的奥内开始天天躲起来不出面，于是因斯特拖着艾丽直接找到了蒙塔尼亚克。 蒙塔尼亚克大吃一惊，艾丽的进度出乎他的意料，尤其这种成就是在奥内的指导下取得的。而因斯特的情况极其特殊，凭着身为魔导师的实力，蒙塔尼亚克现，如果找到合适的方法，因斯特很有可能释放出魔法来，也许他应该向天生能够使用魔法力量的魔兽学习，而不是现在这套基于咒语和冥想的魔法体系。 第4章 论武 蒙塔尼亚克左右为难，两个年轻人都是魔法良材，因斯特情况特殊倒也罢了，自己对他的不满这些日子来已经淡了很多，现在反到有点欣赏因斯特那股百折不回的精神，他觉得因斯特很有点自己当年学魔法时的劲头。 但蒙塔尼亚克对传授艾丽还是抱着保留的态度，他看得出来，艾丽是少有的学习魔法的天才，她对魔法元素的感应非常敏锐，又足够刻苦和认真，她现在的进展不下于当年的自己，如果有明师指点，艾丽肯定能在十年之中达到大魔法师的程度，甚至魔导师也不是没有可能。 当然要成为魔导师还要有特别的机缘，蒙塔尼亚克是土系魔导师，能够使用最高的五级土系魔法，同时能量系魔法也达到了大魔法师级别，可以施放四级魔法。他能够成为土系魔导师，是由于本身属性偏向土系，又在地底这种得天独厚的环境中长期修炼的缘故。 艾丽的属性偏向风系，即使蒙塔尼亚克毫无保留地传授，也顶多教会她三级魔法，更高级的风系魔法地底没有人能够施展。但即使是三级魔法，也能够使艾丽成为高级魔法师，这已经是一个相当了不起的成就了。 如果艾丽学会三级魔法，就意味着她同样具有了成为魔法课程大师的资格，那以后魔法的教授权再也不能完全掌握在蒙塔尼亚克手里，艾丽可以自由传授美杜莎和鹰身人魔法。 因为这样的原因，蒙塔尼亚克一直拖延教给艾丽更高级的魔法，他找到了合适的理由，他要求艾丽修炼风系魔法，毕竟艾丽是风属性的体质。在地底环境中，施展风系魔法在所需魔力和成功率方面有一些限制，艾丽需要花更多的时间练习，不过艾丽如果到了地表，凭着她的风属性体质，用起风系魔法来会具有更大的威力。 至于因斯特，反正他情况特殊，即使教会他魔法，因斯特也没办法传授给其他牛头人。蒙塔尼亚克估算过，要重现因斯特当时遇到的情况，造就同样的变态牛头人，即使他这个土系魔导师亲自出手，成功的概率也不到万分之一。 所以蒙塔尼亚克一反常态指点起因斯特魔法来，尽管这些指点更像是针对因斯特特殊体质的试验，但因斯特已经大喜过望，他感受到蒙塔尼亚克这回是真心教导自己，而且在魔导师的指点下，因斯特虽然还是不能施放魔法，但对自己体内土元素的控制能力提高了很多。 因斯特最后还是找到了蒙塔尼亚克，他还没来得及说话，蒙塔尼亚克满脸疑惑地开口了，“怎么回事？我感觉不到你身上的土元素波动了。” 因斯特吃了一惊，他自己倒没什么感觉，拿出那块黑骑士留下的石头，“会不会是因为这块石头？” 蒙塔尼亚克一下跳了起来，“这，这是----”魔导师惊讶万分，从样子上来看正是最近刚被议事会列为最高机密的地心灵石。 “给我看看。”石头刚离开因斯特手里，立刻散出强烈的土元素波动，蒙塔尼亚克立刻感应到了，同时因斯特身上的魔法波动也重新出现了。 “你从哪里弄到这颗石头的？”蒙塔尼亚克严肃地问。 因斯特说了特尔和霍普的事情，同时也提到了人类盗贼和黑骑士，一直追溯到自己那次历险的经历。 蒙塔尼亚克猜到了一些情况，因斯特不知道的是，蒙塔尼亚克认识那个人类法师----麦斯。麦斯是特曼人，还曾经担任过皇家宫廷魔法师，擅长的也是土系魔法，他和蒙塔尼亚克可是老对头了。 第二次尼贡战争的时候，尼贡打进特曼都，麦斯和其他特曼法师联手，和蒙塔尼亚克及其弟子连番魔法大战，麦斯一方人数占优，但蒙塔尼亚克是魔导师，双方战了个平手，后来特曼的风系魔导师维尔茨带着援兵赶来，蒙塔尼亚克方才败退。 麦斯和一群特曼法师追了蒙塔尼亚克几百里，最后麦斯还主持破坏了尼贡花费无数精力挖掘出的进击通道，差点把蒙塔尼亚克和他的第二军埋到土里。 虽然那次奇袭被特曼打败了，但两个土系魔法师的个人对决中，蒙塔尼亚克大获全胜，要不是其他魔法师搭救，麦斯差点性命不保，当时麦斯就扬言迟早要和蒙塔尼亚克再决胜负。 蒙塔尼亚克推测，麦斯打听到了地心灵石的消息，任何一个土系魔法师都无法抵挡这样的诱惑，加上他迫切希望晋阶成魔导师向自己报仇，于是邀集朋友深入地底，麦斯这样做一点也不奇怪。 蒙塔尼亚克甚至听说过麦斯的两个朋友，他们在地表同样声名显赫。他绝对不相信霍普有能力支使这样的人，那么盗贼和黑骑士替霍普刺杀特尔就耐人寻味了。“难道霍普和灵吸怪有联系？” 人类冒险者找到了地心灵石，但同时自己也落在了灵吸怪手里。议事长会议时，蒙塔尼亚克早已从灵吸怪那里得知了地心灵石的来历。 灵吸怪说那几个人类是普通冒险者，而且已经处置妥当了，其他议事长知道，那几个倒霉的冒险者不是被杀就是成为了灵吸怪的奴隶，现在看来是后一种情况。 地底其他种族一直对灵吸怪深怀戒心，这个神秘的来自幽暗地域的种族，在尼贡成立以前一直是邪恶和恐怖的代名词。即使灵吸怪在尼贡联盟的建立中立下了巨大的功劳，即使灵吸怪行事一向低调，可他们那令人恐惧的心灵力量、鬼鬼祟祟的行事作风，总是让地底其他四大族和他们保持一定距离。 如果灵吸怪控制了麦斯和他的朋友这样强大的冒险者，又和霍普相勾结，那他们的威胁就太大了。蒙塔尼亚克心想，看来自己的对手不止是德雷菲斯，灵吸怪的势力也需要提防。 想到这里，蒙塔尼亚克问道：“这颗石头还有谁知道？艾丽知道吗？” “我没给别人看过，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因为牵涉到自己的人类朋友，而且当时因斯特不敢确定留下石头的人就是黑骑士，所以没有向艾丽和多罗提起。 “那就好，你要答应我一件事，不能把这块石头拿给任何人看，就是艾丽和娜塔莎也不行！你一定要把它贴身藏好，它的魔法波动刚好和你本身的互相抵消，只要你不说，别人不会察觉的。” 见因斯特有些犹豫，蒙塔尼亚克说道：“我可以透露一点消息给你，类似的石头我见过，但这是尼贡的最高机密，我不能告诉你详细情况。不过----” 蒙塔尼亚克接着补充，“你可以把这件事情告诉德雷菲斯，记住，只能单独告诉他本人！至于你的人类朋友，我会替你打探他们的下落，还有霍普，一旦证明他和这次刺杀有关，我就收拾掉他，怎么样？你把我的意思告诉德雷菲斯，必要的话我可以和他一起动手铲除霍普。” 因斯特想了想，蒙塔尼亚克已经答应对付霍普，这就已经帮了特尔大忙。而且自己还可以和德雷菲斯商量，唯一需要答应的只不过是对这颗石头保密罢了，于是因斯特答应下来。 蒙塔尼亚克明白，德雷菲斯虽然和自己是联盟中的对手，但主要是由于政见不和，倒不是个人有什么恩怨。 反倒是灵吸怪，根本没有人清楚他们想要什么，这样的人才需要小心提防。 最近灵吸怪的活动比较活跃，如果证实他们确实和霍普有勾结，那么以特尔的事情为借口动手铲除霍普，就可以剪除灵吸怪的势力，还让他们无话可说。不管灵吸怪有什么企图，直接把可能的威胁扼杀在摇篮里，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何况霍普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货色，要不是在探听地表情报、走私方面还能起一点作用，蒙塔尼亚克早就容不下他了。但他这次和灵吸怪搭上关系，无疑犯了大忌，蒙塔尼亚克再也不会手下容情。 在这件事情上，德雷菲斯立场应该和自己一致，因斯特可以从中起到联系和协调人的作用，双方联手遏制灵吸怪扩张。 蒙塔尼亚克还有另一个计划没有说出来，黑骑士故意留下线索，应该表明他没有被灵吸怪完全控制。既然如此，知道地心灵石事情的这几个人类冒险者，就成为了一种威胁。 地心灵石已经成了尼贡全力保守的秘密，一旦开采和应用研究成功，就是尼贡扬威天下的杀手锏，蒙塔尼亚克盼望这一天很久了，他无时无刻都没有忘记自己的血海深仇。 把人类冒险者和霍普一起除掉，或者至少把他们控制在自己手里，蒙塔尼亚克杀起人类来一点不会手软，只是这一点还要瞒着因斯特，他能看出来，年轻的牛头人把几个人类当成了朋友，真是好笑，人类是在利用他，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 不过这也是牛头人一族的普遍特点，他们对受到的伤害很容易遗忘，常会干出打倒敌人又扶一把的蠢事，只要对方露出一付悔恨痛苦的模样。对朋友，他们简直会忽略掉对方一切的缺点，总是从最好的地方去推测别人。 德雷菲斯如此，这个战争统帅，却在停战协议签订后坚定地推动和平，要不是他的极力反对，也许蒙塔尼亚克早就动了第三次尼贡战争。帕思金也如此，这个讨厌的牛头人连腿都瘸了，还动不动就说起他的人类朋友。现在因斯特也是这样，不过---- “我是不会忘记生过的事情的。只要我身不死，总有一天我要加倍讨还我受到的一切，不管为此我要等多久，不管我要做出什么事情，哪怕山崩地裂、哪怕粉身碎骨，我也要看到这一天的到来！”蒙塔尼亚克在心中出第一千零一次的毒誓---- 和蒙塔尼亚克预料的一样，见到因斯特以后，德雷菲斯答应了他的建议。 地心灵石太重要了，现在正处在最关键的阶段，德雷菲斯也要求因斯特严守秘密，甚至禁止他把这件事情告诉娜塔莎。 德雷菲斯同样对灵吸怪有很大的戒心，防止灵吸怪的势力过于扩张，这个目标他和蒙塔尼亚克一致。 现在人类冒险者成了关键，只要找到他们，就能证明霍普主使刺杀等不轨行动，还能搞清灵吸怪和霍普之间的关系。 因斯特把两大巨头答应帮忙的事情告诉了特尔，矢志报仇的美杜莎喜出望外。他没有料到，因斯特真能说动两位议事会中的大人物帮忙。 可惜人类冒险者突然间销声匿迹了，德雷菲斯和蒙塔尼亚克派出的人手都找不到他们的下落。霍普的活动也看不出异样，现在尼尔城里已经没有对抗他的黑道势力，他整天忙着替尼贡联盟走私的事情，一时抓不到他的把柄。 特尔倒也没有太失望，他本来也没幻想能轻而易举地除掉霍普。现在他偷偷组织了一些原先的手下，展了一个情报网络，密切监视尼尔城中的动静，特尔打算自己亲手得到霍普的罪证。 心理上，特尔觉得已经胜券在握，除非逃到地表上，否则地底没有人能对抗德雷菲斯和蒙塔尼亚克两个人的联手。和霍普斗了这么多年，现在特尔反而沉住了气，他要慢慢对付霍普，让他体会手中势力一点点崩溃的痛苦，就像前一阵自己经历的一样。 另外特尔开设的驯兽课程也意外获得了成功，不少人参加这个课程的学习，尼贡注意到这个情况后也有意资助。本来授课只是特尔掩饰身份的手段，兼有打时间的考量。但现在特尔现，有一群人围着自己叫大师的感觉很不错，他开始考虑自己以前是不是太执着于仇恨而忽略了很多东西。 他的另一个想法就是，通过授课把自己家族的绝活流传下去。有朝一日除掉霍普以后，他就可以洗刷家族的罪名，尽管其他的事情不太在乎，但让弟弟达坎获得应得的荣誉，是特尔的一个强烈心愿。 特尔尽力传授因斯特驯兽的知识，和一般怪兽不同，蝎狮是具有智慧的生物，想自由指使蝎狮不太容易，达坎留下的笔记起了很大作用，特尔和因斯特互相探讨倒也有了不少心得，只是暂时没有机会实践---- 一晃眼光复节已经过去二十几天了，因斯特恢复了正常的那扎克学习生活。魔法、武技、战术、推演还有武器制造，现在又加上了驯兽。好在帕思金的推演课是在晚上，而驯兽课程主要是和特尔研讨，所以可以抽空去找特尔开小灶，要不然时间真还不够用。 艾丽因为父母出使一直没有回来，索性搬到那扎克和大家一起住，伙伴们都欢迎这个美杜莎美女的到来，尤其是几个年轻的男性美杜莎。 因为魔法修炼遇到瓶颈，因斯特把主要精力放在了武技修炼上。 达里受娜塔莎所托，亲自指导因斯特的武技修炼。娜塔莎没有看错，因斯特确实非常适合达里的武技，在一年的时间里，他的武技有了长足的进步。 如果说因斯特以前的武技像跳跃的火焰，充满了热力和不拘一格的想象，但也不时有稳定性的缺点，现在他的武技就像连绵不绝的汹涌波涛，锋芒内敛而又暗藏激流，和达里对练已经能支持小半个时辰。 达里已经不能像开始一样轻松战胜因斯特了，如果和因斯特对攻，甚至有落败的危险。他现在必须采用稳守反击的方法，利用自己娴熟的武技和丰富的经验，消耗因斯特的锐气，然后抓住因斯特久攻不下出现的破绽致胜。这也是达里擅长的战术。 因斯特虽然学习达里的武技，但同样的招式在他的手里用出来，却是另一种风格。 达里施展招式的时候，七分守三分攻，出招讲究立于不败之地，即使错过机会，决不贸然出击。这种风格，使得达里成为非常难对付的武技家，加上他异常扎实的功底和丰富的经验，比斗中几乎不会犯错误。 如果娜塔莎在狭窄的通道，或者人马簇拥的战场上和达里对阵，那胜负优势肯定会反转。 因斯特的武技风格是全攻型，他出招不留余地，每招每式都是全力进攻。一般情况下，这种风格相当危险。如果和人比武，全攻型的选手要么大胜，要么惨败，几乎没有平手的可能，而且战斗过程往往非常快。在达里这种级别的高手里，没有人采用全攻的战术，顶多是九分攻一分守，那已经是极限了。 所谓刚不可久，攻击总是比防守要消耗更多的体力。刚开始时*一般的攻击一旦受阻，往往就是优劣转换的时候。 因斯特的情况特殊，在土元素的支持下，他拥有几近于无限的体能和恢复力，在理论上具有持续不断动狂猛攻击的能力。 能够持久挥的全攻型牛头人足以成为任何武技家的噩梦。 尽管时日尚浅，但达里已经预见到了因斯特光明的未来---- “三百零七！比昨天多了五招。”因斯特从地上爬起来，得意地对达里说。 “要不是你忙着数数，还能再多几招的。”达里努力控制自己的笑意，他实际上对因斯特的进步非常满意。 达里想起一件事情，“对了，挑选一批武技课学员去第二军试炼的事情你知道了吧？已经定下来第一批由我和德罗那带队，从高级班选三十个，从中级班选三百个学员参加，为期三个月。你感兴趣吗？” “要去和人类冒险者战斗吗？” “是啊，第二军那里可不太平，经常生各种小规模战斗。我希望你也能参加，只有在真正的战斗中才能更好地提升武技。” “好吧，我参加，我也想早日成为黑带子得到坦埃斯大师的指导呢。”黑带子是指通过高级武技班的升级测验，所颁的黑色绶带。 达里摇头笑道：“等你成了黑带子，你就会现以后的修炼道路完全要靠自己摸索，坦埃斯大师顶多给你一些启。” “武技到了像我这样的程度，任何一点点提升都是非常困难的。要想和坦埃斯一样成为武技达者，必须要领悟属于自己的绝活才行。” 他的话引起了因斯特的兴趣，“难道这种绝活不能教给别人吗？” “所谓的绝活实际上并没有统一的标准，这完全是个人的领悟。你会游泳吧？你能光凭嘴说，就教会其他人游泳吗？而且每个人的领悟都各不相同，有可能是力量使用的真谛，也有可能是越极限的度，也有可能是别的什么东西。” “坦埃斯大师告诉我们，他就是掌握了力量的真谛才成为达者的，像他这种级别的武者在地表称为剑圣。但大师也不知道如何形容这种力量，这种体悟来的东西是语言表述不清的。” “一旦领悟掌握了一种普通武者无法对抗的绝技，就自然成为了达者。否则像我这样，顶多算是个练到顶级的普通武者。”达里感慨地说。 “我有点明白了，是不是就像----普通人都是赤手空拳，而一个人找到了一把刀，所以他就当上了达者？”因斯特做出一个类比。 “哈哈，对极了！”达里大笑。 笑声止歇后达里继续说道：“本来我们不会对学员讲这些的，如果连黑带子都当不上，知道这些没有任何好处。但是你不同，我能感觉到，你已经找到了自己的绝活。” “什么？我有什么绝活呀？” “就是你的土元素，当有一天，你把武技修炼到一点破绽都没有的时候，你一定能踏入达者的境界。”达里肯定地说道。 第5章 佣兵 在地表特曼帝国广阔领土的腹地，有一条横贯东西的拉巴特山脉，将庞大的帝国从地理上分成了南北两部分。 山脉北方是典型的温带气候，一年之中四季分明，总体降水偏少。但康特大陆第二大河----托莱河流经这里的东部地区，大河从极北的冰原源，一路奔腾南下，途中又会合了来自中央山脉的一条支流，水量宏大。 托莱河两岸是大片大片的肥沃农田，虽然产量不及，但这里出产的稻米质量还胜过了帝国南方。 托莱河以东、拉巴特山脉以北的地区，还盛产木材、煤、铁、铜、宝石等资源，这片区域一向被称作特曼的北方聚宝盆。 这片土地的实际统治者不是特曼王廷，而是大大小小的贵族领主。 特曼帝国在迹以前，他的领土在远离托莱河的西边，那里地广人稀，到处都是牧场。 当时还是王国的特曼，南依拉巴特山脉，西边是一望无际的沙漠，但在北方受到拥有强大骑兵的塔尔塔斯王国威胁，东边是占据了托莱河流域富饶土地的几个大国。 特曼人依靠驯养拉巴特山中的狮鹫保卫自己的国家，尽管他们有最好的马场，但却缺少金属矿藏，只能屈辱地向塔尔塔斯王国进贡。 直到从地底贸易中获得了大量战略资源，特曼才强盛起来。在击败塔尔塔斯王国，将领土向北一直扩展到冰原以后，国王的目光转向了东方，特曼人闻托莱河富饶之名已久。 经过长年的战争，特曼上有明君贤臣，下有英勇无畏的战士，在无数场血战之后，终于占领了整个拉巴特山脉以北的托莱河流域，至此也奠定了自己级强国的地位。 有人建议国王迁都占领的莱顿城，这座托莱河东岸的著名大城。 雄才伟略的国王早已把目光转向了南方，他的野心越过高耸的拉巴特山峰，直指南方更富饶的土地！ 他回答：“托莱河的富饶土地使人耽于安逸，这里只适合封赏立下战功的将士，不能当作国都。”国王看得很清楚，这片土地被冰原、大河、群山环绕着，过于富饶而又易守难攻，确实会使人产生安逸的心理。 此后，特曼的国土不断扩张，这片土地上的领主也越来越多。国王大量地把立下战功的军官册封为贵族，然后再从这里划分一块封地作为赏赐。 这片土地的富饶能够满足受封者的yu望，同时也限制了他们的野心。这里民风柔弱，非常易于统治，农民和工匠遍地皆是，合格的士兵却难以找寻，加上大小贵族林立，没有一个野心家能冒出头来。 强有力的王廷对这片土地没有直接管辖权，领主们为了地盘和势力进行明争暗斗，东部地区经常遭受怪兽和半兽人的侵袭，加上本身没有出色的战士，这里成为了各路佣兵异常活跃的地区---- “快点！要不然天黑前赶不到诺福克了！”战虎佣兵团团长朱安大声错促自己的团员。 “头儿，前两天刚下过雨，地太滑了。”有佣兵抱怨着。 朱安的眉头绞到了一起，天气不好，而且自己为了省钱，在莱顿城时只买了些劣马，原本想反正到了诺福克，这些马就没用了。没料到，一场大雨之后，山路变得泥泞难行，不时有马匹的蹄子陷入泥浆之中拔不出来，行程不可避免地延误了。 朱安可不想在山中过夜，他知道拉巴特山深深的山脊和岩洞中，潜藏着邪恶的生物，战虎这种运送货物的小佣兵团，正是他们喜欢劫掠的目标。 尽管不情愿，几个自己拥有马匹的佣兵也不得不下马步行，好把沉重的行李分摊一些。每匹马的背上都驮着一个长长的褡裢口袋，尽管体积不大，但从马匹沉重的步伐可以看出来，口袋里的东西分量不轻。 突然一匹马在泥地上滑了一下，支持不住前腿跪倒在地上，口袋从马背上滑落下来。 袋口散开了，洒出一地的圆形紫金币，上面还有紫荆花的图案。 “快收拾起来！”朱安按捺住自己心头的烦躁，尽量不去看忙乱的现场。 此时此刻，朱安已经后悔，自己这一趟带的“货物”是不是太多了？可是想到上次跑了一次所获得的利润，朱安的心头变得滚烫。上一次的收益，足足过了战虎佣兵团平时一年的收入！这还是朱安小心谨慎没有投入太多的缘故。 不过也正是因为上次的成功，团里原先反对这个计划的人，一个个都转变成了狂热的支持者。在他们的鼓动下，一向稳重的朱安决定大干一票。投入了上回的收益以及团里所有的资金，甚至朱安和团员们掏出个人的腰包，商定事成后按照出资的比例进行分成。 战虎佣兵团这次可谓是孤注一掷了，但只要一切顺利，人人都能笔横财。朱安暗自寻思，干完这次自己就可以解散战虎，带着挣来的钱到莱顿城开家酒馆，然后悠闲地坐在吧台里面欣赏其他佣兵为了生计打拼。 可是这次的行动从一开始就不顺利，先是自己的供货商提价三成。朱安和不良商人争辩，他原以为自己大量进货价格还能便宜一些的。不料供货商一付吃透了行情的样子，硬是一点都不降价！还告诉朱安，如果到第二天，没准价钱还会上涨一成。 朱安在诅咒奸商的同时，还是吃进了大笔的货物。他知道，这条财的路子知道的人已经越来越多，如果不抓紧时机的话，以后再干利润会不断降低，风险也会增加。这也是促使朱安投入全部资金的一个原因。 “团长，这个样子晚上到不了诺福克的。”朗斯洛凑上前说。 朱安看着这个中年佣兵，“你有什么办法没有？” 朗斯洛是团里的元老了，朱安几年前创立了战虎佣兵团，团里的人马早已换了好几波，只有这个朗斯洛一直留了下来。以佣兵的标准来说，朗斯洛的年纪已经偏大了，可他的级别仅仅是e级。不过在战虎这个小佣兵团里，级别最高的也不过是d级的朱安，加上朗斯洛具有与年龄相称的经验，在团里还是比较有威望的。 不过朗斯洛一直反对这次计划，即使在大势已定的情况下还保留自己的意见。好在朗斯洛是个识事务的人，见其他人已经被财富烧红了眼睛，他也就明智地闭上嘴不说话。甚至在凑份子的时候，他也加上了一份。 团里没人笑话他，这就是佣兵，尤其是没有名气的低级佣兵的行事法则。一是不和形势对着干，二是不会为了面子放弃财的机会。 朗斯洛说道：“这片山里有地精，白天还好，晚上咱们恐怕会成为他们袭击的目标。” 朱安忧虑的也是这个，地精的战斗力差劲之极，如果是平时，即使战虎这样的小型佣兵团也不会在乎他们。可是在目前的情况下，如果和地精生冲突，在黑漆漆的山路上损失任何一匹马，都是他绝对不愿意看到的情形。 朗斯洛接着说道：“不如趁着天色还早，派人快马赶到诺福克去请求支援。如果咱们赶的紧一点，应该可以在天黑前会合。” “可是驻守诺福克的兵站不可能派兵出来援助我们，他们有军令在身。” “不是指望兵站，你忘了，诺福克有个居民护卫队？” “护卫队？他们能干什么？不是我夸口，就凭咱们战虎这三十几个人，都能把他们全打趴下。”朱安露出轻蔑的神色，战虎虽小，可也是正规的佣兵团，和那些白天务农做工，只在闲暇时才舞弄两下武器的护卫队相比，自然不在一个档次上。 “护卫队实力不行，可人数在那里摆着哪。偏偏地精是按照对手的人数来衡量实力的。只要护卫队拉上一百来人，带上火把，地精肯定会不战而逃。”朗斯洛露出一丝狐狸的微笑。 “高！”朱安打心眼里赞赏这个主意，自己怎么没想到呢？反正战虎只要避免同地精的战斗，又不是要歼灭对手，那当然不能光从战力上考虑问题。 “可是护卫队肯这么大张旗鼓帮咱们的忙吗？”朱安转念问道。 “这个不难。只要许诺把咱们买的这批马送给他们，护卫队一定会出动的。反正这些马到了诺福克也没有用处了，在那个小地方也卖不上价钱。何况对付地精本来就是护卫队的责任，否则干么成立他们？” “不错。”朱安心里赞叹，朗斯洛这个老家伙，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关键的时候还真有用处，看来自己要考虑给他加佣金了。 当下计议已定，求援的使者已经出。能够重新骑上自己的爱马，不用在泥浆里继续艰难跋涉，被选中的佣兵显然非常高兴，一溜烟走得没了影。 “大家快点！后面的跟上！”朱安不断地督促队伍，要是天黑前没来得及和援兵会合，那就麻烦了。 “卡恩，不要那个样子拉缰绳，马会受伤的！”朱安冲着一个年轻佣兵喊到。 “是，团长。”可看这个年轻人的样子，他根本不知道怎样控制好马匹，最后索性放开缰绳，扶着马脖子往前赶路，看得朱安摇头不止，幸好分给他的是最温驯的一匹马。 卡恩是刚入行的佣兵，他上个月才从莱顿城的剑士学校毕业，因为是新人，所以佣兵公会授予他的级别是最低的g级。 因为朱安和卡恩都是莱顿城当地人，还沾着一点亲戚关系，所以这次冒险活动才会带上这个一点不懂的菜鸟。否则这么重要的行动，佣兵团是不会让不熟悉的人参与的，尤其他还是个新手。 “这小子运气好，一入行就赶上这么赚钱的一个行动，走一趟就能当个小富翁。要不是自己亲戚，谁会这么提携他？不过这小子人缘不错，自己的几个长辈都很爱护他，自己要是照顾他了财，回去以后亲戚中间倒也风光。”朱安想到。 战虎佣兵团的队伍缓慢地向前推进。为了多赶些路程，佣兵们甚至没有停下来吃午饭，要是平时这样做他们准保会闹事，可这一次的任务成败和每个人的切身利益都息息相关，连一个口吐怨言的都没有。 天色渐渐昏暗下去，前面一道高高山梁的巨大阴影倾斜下来，投到正在赶路的队伍身上。佣兵们赶了一天路，一个个都疲累不堪。 “这样不行，要找个安全的地方歇脚。”朗斯洛又找到朱安。 “不错，大家太累了，要是来不及会合护卫队就危险了。”朱安也正有此意。 队伍找到一处山坳，勉强能把马队护在里面。佣兵们在散坐在外围，构成一个防护圈。 朱安找了两个人登到高处放哨，看见两人一付自己欠他们八百金币的样子，朱安恨不得踹他们两脚。可惜这也仅仅只能想一下而已，像战虎这种没有名气的佣兵团，是没有资格吸引佣兵好手的，更别提惩罚下属了。这两个人虽然平时就是刺头，但论功夫论经验团里没几人能比得上，自己还要仰仗他们。 可两个恼人的家伙好像成心要气朱安似的，他们走过卡恩的身边的时候，伸手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 卡恩转过身来，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 “小男孩，第一次出远门吧，身上是不是还带着妈妈给的护身符呀？”两人中的一名佣兵用调笑的口吻说道。 “咦？你怎么知道？”卡恩的回答引起一片猖狂的笑声。 “哈哈，那种东西怎么会有用呢？我告诉你啊，你要到酒吧找一个漂亮的小妞，用她的----” 佣兵的话被打断了，朗斯洛推了他一把，“放哨去，别教坏小孩子。” 两个佣兵狂笑着走开了。朗斯洛对卡恩说：“你别理这两个小子，他们就会胡说八道。” 朱安暗自运气不止，自己照顾卡恩这件事，引起了团中部分人的不满，这也在他意料之中。不过没必要和他们斗气，这趟任务顺利结束以后，了财的佣兵多半会一拍而散，连自己也在打这个主意，大部分人也早就觉悟到了。现在恐怕只有卡恩一个人不明白底细，也难怪，像他这样初出茅庐的菜鸟，屁股上还粘着热腾腾的蛋壳，满脑子想的估计还是那些冒险传奇故事那。 朱安把朗斯洛拉到一旁窃窃私语，他拜托朗斯洛留心照顾卡恩，同时暗示这次任务完成后，分配佣兵团公共资金获得的收益时，会适当地照顾佣兵团中的元老。 既然佣兵团日后的解散已经成了定局，那提前拉拢朗斯洛，让他在以后利益分配的时候支持自己，这是朱安的另一个目的。 这时，一名去放哨的佣兵跑了回来，“有情况！对面的山梁上出现了地精。” “有多少？”朱安急问道。 “露出头的有十几个，但躲在山后头的就不清楚了。”哨兵回答。 “暂时还不要紧，天黑以前，除非有过咱们五倍的数量，否则地精不会攻击的。”朗斯洛判断道。 “把马都牵到里面去，用布蒙上它们的眼睛。大家小心，这次的货物是咱们的全部家当，一点都不能闪失！”朱安命令到。其实就算地精的数量有五倍，佣兵们也不会怕他们，但战虎的人数太少，如果地精惊扰到马队就糟糕了，如果马匹失足跌下山坡，那可是惨重的损失。 卡恩压抑住激动的心情，悄悄对身旁的朗斯洛说：“咱们为什么不把货物卸下来固守待援呢？光是马损失一些问题不大吧。”年轻的热血正在沸腾，迫切需要一场战斗冷却下来。 朗斯洛看了看卡恩，严肃地说：“固守待援？小子，我告诉你一个佣兵法则吧，永远不要指望援兵会按时到达。如果你想活的久一些，就记住这一条。如果等会儿地精数量太多，你就准备好牵着马逃命吧。”---- 天色逐渐全黑了，佣兵们打起了火把。哨兵的报告显示地精的数量越来越多，现在能看见的已经近百了。地精拥有热能视力，在黑暗中战斗很占便宜，幸好今晚的月色明亮。 听到哨兵的报告，朱安霍地站起身来，他犹豫着是继续在这里等待援兵，还是趁地精没有动手的时候溜走。地精们的大声喧哗连这里都能听到。 朗斯洛看出了朱安的心思，“再等一会儿，地精如果真要进攻不会这么吵闹的。就怕他们在前面有伏兵。” 朱安听罢又重重地坐到地上，他索性开始闭目养神。 佣兵们也是一个个或坐或躺，他们有的在交头接耳，有的在擦拭兵器，就好像自己不是在保护毕生的积蓄，并且被大群地精包围，而是在参加一次轻松的郊游一样。 只有卡恩一个人坐卧不安，握住剑柄的手还在不住抖。 朗斯洛斜躺在地上，可能是不满卡恩的两只大脚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于是开口说道：“放松点儿。不过是些地精，用不着这么紧张。你很快会遇见比地精可怕得多的生物，希望到时候不用和他们作战。” “我不是紧张，我只是想快点战斗罢了。” 朗斯洛突然笑了，说：“看来今晚上不会有战斗了。”说完他翻了个身，轻松地吹起口哨。 卡恩转过身，看见远处的山路上，一条火把组成的蜿蜒长龙正向这边行来----护卫队来了。 第6章 走私 在护卫队的簇拥下，战虎佣兵团一行人马连夜进入了诺福克。 平日里这个时候，小镇早已黑沉沉一片。今天晚上，一间间房屋里的盏盏灯火，却不知疲倦地在等候着出外的家人。 尽管护卫队这次出动只是对付地精，并且人马众多。但白苍苍的老人担心儿子、柔弱的妻子担心丈夫的心情，还是让他们彻夜不眠的守候。随着护卫队的回归，镇子里近半的人家热闹起来。 由于这次任务的顺利，护卫队能够获得不少马匹，平均到每个队员身上，在这个贫穷的镇子里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财富。更何况，在这个道路闭塞又有地精出没的地方，即使有钱也不一定能搞到马匹。 战虎佣兵团不是第一次来到诺福克了，他们轻车熟路地入住了镇长家的宅院。在诺福克，也只有镇长一家有足够的地方可以接待住宿。 马匹已经当场交给了护卫队，也没有多余的地方安置它们。战虎的佣兵凑合着挤进了两个大房间里，大家都赶了将近整整一天一夜的路，所有人都疲累不堪，很快屋子里就出此起彼伏的鼾声。不过即使在深深的睡梦之中，每个佣兵的手里都紧紧抓着装货物的袋子不放---- 第二天一早，战虎的佣兵们匆匆吃了早饭，再次出。今天他们还要翻越一段险峻的山路，那是连马都走不了的小路，好几处地段甚至要攀爬上直立的巨大岩石。 朱安要求所有的佣兵都把口袋绑在身上，每六个人再用一根长绳穿成一行，以免有人不小心失足掉入深涧。 卡恩扛着沉重的口袋，紧跟着前面佣兵的步伐，他的身后就是朗斯洛。 卡恩昨天晚上根本没有睡好，他还没有学会佣兵那种随遇而安的本领，在满屋子呼噜声的伴奏中，混合了汗臭、泥水和霉味的空气一个劲往他鼻子里钻。尤其是紧挨着的那个佣兵，他的磨牙声让卡恩直起鸡皮疙瘩。 年轻的剑士已经在怀疑，自己加入佣兵团的决定是否正确。 像卡恩这种平民出身的剑士，毕业以后可以选择加入帝**队，如果运气好能够立下战功，就可以获得骑士的封号，并得到帝国政府的终身津贴。可是莱顿城及其周边地区，只有北风军团一支帝国直属的精锐部队，而且他们一般不在莱顿城征兵。按照北风军团长的说法，莱顿的兵都是一些软脚虾，他宁可向东跑上近千里地，到帝国源的高原上去征兵。 至于加入领主的私军，或者担任商队保镖，根本就不在卡恩的考虑范围之内。他正处于年轻冲动、志向远大的阶段，满心想的是如何建功立业，如何展开多姿多彩的冒险生活，怎么肯去过那种混吃等死的生活？ 拒绝了家人们的安排，卡恩决定加入佣兵团。他本打算加入名气大一些的，最好规模在b级以上。可是现实无情的打击了他，像他这种初出茅庐的小子，大佣兵团是不会接收的。他们宁可花高价招揽已经具有经验的佣兵，即使招新手，也优先考虑名校毕业的学员，而莱顿的剑士学校，偏偏具有和莱顿产士兵一样的好名声。 最后卡恩把标准降成了c级佣兵团，甚至如果有好的d级团也可以考虑。 也是凑巧，战虎的朱安带着佣兵团回到莱顿“进货”，亲戚们把他引见给朱安。 卡恩的父母或多或少听到了一些消息，知道朱安在跑很“赚钱”的生意，于是原本反对卡恩当佣兵的他们，这回一反常态地转为支持。当然条件是加入战虎，表面的理由是有个亲戚照看着比较放心。最后卡恩也觉得，先在小型佣兵团里锻炼一下也好，加上家人的极力撺掇，于是来到了战虎。 佣兵的生活，和卡恩想象的完全不一样！这段日子，他先是跟着朱安和大大小小的商人讲价，准备出远门的各种物资，还有那口袋，朱安的要求是要既结实又便宜，材料要尽量柔软防止磨伤马匹，为了找到合适的款式，他整整跑了半个莱顿城！他几乎以为自己加入的是商队。 现在卡恩知道，当商队还是很不错的待遇，至少比现在当运输队要好。沉重的负载、崎岖的山路，还有那可笑的绳子，这一切都让具有荣誉感的年轻人怀疑自己成了一口骡子！还有，卡恩看见过他正在运送的货物，他非常怀疑，这种劣质的金币是否有人会要。虽然颜色很漂亮，做工也不错，但只要掂一下，就能知道里面的含金量不到三成。 胡思乱想的卡恩脚下滑了一下，幸好后面的朗斯洛及时扶住了他，卡恩感激地转身道谢---- 经过大半天的努力，佣兵们终于到达了第一个歇脚点，朱安刚一下达休息的命令，地上就横七竖八倒了一地，不少人累得连绳子都没有解开就倒在了地上，还把同伴也牵累了。看着满地的疲兵，卡恩怀疑现在来一队地精都能把战虎佣兵团除名。 知道看见山坡上正走下来的几个士兵，卡恩才意识到，山顶上那个奇形怪状的木头和泥巴搭建的东西是一个哨所。 除了北风军团，这片地区还有一支名义上帝国直属的部队----联合守备军，其实是各地领主的私兵组合。因为莱顿所在的这处平原区域上，还是有不少地方是没有领主的----多半是一些土地贫瘠的穷山恶水，没有领主肯要。 偏偏不少这样的地方具有军事上的意义，比如拉巴特山脉的北麓，分布着不少洞穴。这些洞穴纵横交错，在幽暗的大山的肚子里构建出另一片天地，这里是地精、半兽人还有令人恐惧的食人魔、洞穴巨人的领地。 甚至有些通道，能够一直深深的潜入地下，直达神秘的地底。那里正在兴起的尼贡联盟，正逐渐成为特曼帝国的大敌。 没有领主肯派自己的私军来守护这样的地方，但也不能根本不派军队。于是莱顿平原上的领主上书帝国中央，要求派遣正规军来防卫。 帝国政府批准了他们的请求，但领主们空欢喜了一场。帝都只来了一个空头军团长和十几个幕僚，所有的兵员、装备、补给，全部要从莱顿平原征调。 哭丧脸的领主们只好自掏腰包，让自己的部分私军加入联合守备军。不过也并非所有领主都不高兴，处于边缘地区的领主们就从中获益不浅，他们的安全得到了保障，部队的日常开销也可以让他们小赚一笔---- 正走下来的几个士兵，隶属于联合守备军驻诺福克守备中队第五哨所。联合守备军名义上是帝国直属，实际上待遇连领主的私军都不如，加之驻地一般偏远荒凉，在这里当兵可是苦不堪言。 诺福克镇子不大，里面的兵站也仅仅驻扎了一个中队的士兵，但归属这个守备中队的哨所却有八个之多，好在守备中队争取到两百人的编制，实际上的人数是一百五十人，按每个哨所一个小队，还可以安排开人手轮换。 一名士兵如果不幸成为诺福克守备中队的一员，那就要做好在最艰苦的哨所坚持三四个月的心理准备，即使有人来接替后，也不过是换到诺福克那个大一点的兵站继续煎熬而已。直到临近退役，才能调入油水丰厚一些的哨所。 第五哨所的位置不好不坏，虽然守着一个地底通道，离诺福克的距离也不算太远，比起深入大山中监视半兽人的第七、第八哨所条件要好得多，但由于道路难行，平常很少有人行经这里，所以也不像另外几个监视地底通道的哨所一样，有一些不明不白的收入。 士兵们满脸堆笑，战虎这次依约而来，意味着他们又可以收入相当于一年津贴的金币。虽然不明白战虎为什么要走这条偏僻的通道，但收到手中的金币可是货真价实的。 卡恩看见朱安塞给为的小队长一个装得鼓鼓囊囊的钱包，诧异地问朗斯洛：“这里没有税务官吗？他们也不检查咱们的货物。” “税务官？你看这个地方能养得起一名脑满肠肥的税务官吗？只要你打点好当兵的，想带什么东西下去都可以，根本没人管你。这里惯例是按人头收费的，简单方便。” 看着士兵们热情地帮助战虎运送货物，卡恩彻底无语。 顺着山梁，从哨所下方斜绕过去，在大山的背影里找到了一个黑漆漆的洞穴。士兵们送到这里就离去了，战虎的佣兵都是些识途老马，毫不犹豫地鱼贯而入。 曲折的通道蜿蜒而下，很快佣兵队伍的身影就陷入了浓厚的黑暗之中。好在佣兵们早有准备，高价购置的魔法火炬亮了起来。 魔法火炬其实是一种特殊的魔杖，只要把宝石嵌入杖头的凹孔中，就会激宝石，散出持久的光芒。当然光芒持续的时间和宝石的品质有很大关系。 战虎跑的是地底生意，宝石是不缺的。只是想到被消耗掉的宝石在地表上的价值，每个佣兵都会不由自主的心痛，不过花小钱赚大钱的道理他们还是明白的。普通火炬是维持不了到达地底的长途旅行的，而且燃烧中释放出大量热能的火炬，在地底绝对是招惹麻烦的东西。 地底的旅途能让普通人疯。失去了太阳、月亮和星辰，没有日夜的交替，整天所见就是魔法火炬微光照映下的阴沉岩壁，除了吃饭睡觉，唯一的动作就是紧随着前面的队友，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跋涉，脚步声在冰冷的岩壁之间回荡，偶尔才会有一道呜咽的风声掠过。 如果是孤身一人来到这种地方，即使神经格外坚强者，用不了多久恐怕也会精神错乱。人类毕竟是社会性的生物，不管口头承不承认，在陌生的环境里潜意识总是希望有一些同伴。 这条路除了卡恩，战虎的其他人都已经走了不止一趟，他们勉强已经能够适应了。卡恩则第一次深深领会了“暗无天日”到底有多么的可怕，他分不清已经走了几天，只好掐着手指头计算休息就餐的次数，盼望早点到达该死的终点。 终于在第十次休息的时候，卡恩察觉到同伴们的异常。佣兵们明显比已往兴奋，在吃饭的时候不住交头接耳，有些人还露出了笑容，和前一段时间闷头不响的样子大不相同。 “朗斯洛，大家是怎么了，是要到目的地了吗？”卡恩问道。 “目的地？还远着哪。”朗斯洛答到，卡恩大失所望。 “不过你很快就会见到一些新奇的东西了，我相信这对缓解你目前的心情很有好处。不用奇怪我能理解你的心情，第一次走这条路的时候我和你一样。”朗斯洛接着说道。 然后无论卡恩如何引诱，朗斯洛再也不肯张嘴。 继续上路后没多久，卡恩听见了奇特的“哗哗”声，好像是流水的动静，在幽静的通道中非常明显。佣兵们加快脚步，最后在一个侧面露出半截洞口的通道处停了下来。 水声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站在洞口，阵阵混杂着潮湿水汽的冷风扑面而来。 把一支魔法火炬立在洞口，朱安说道：“大家补充水囊吧。小心，水流急得很。”这句话有大半都是对着卡恩说的。 洞口不太高，只能猫着腰钻进去。卡恩借着魔法火炬的光芒，一只手扶着岩壁，踩着湿滑的石质地面前进。地面微微下倾，没几步就看到了一处激流，横着从卡恩脚底流过。 补充了自己半空的水囊，卡恩总算知道了同伴们为什么一点都不注意节约用水。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现进来的通道像一个小管子一样，刚好连接了这道地底暗流，通道在这里就到了尽头，看着急流打着水花，消失在层层叠叠的岩石下方，卡恩打个寒噤，不敢多待。 退了出来后，卡恩现同伴们正在干着奇怪的事情。他们在一处洞壁处又凿又挖，居然弄出了一个开口，更让人惊讶的是，里面密密麻麻地堆放着不少橡木酒桶。 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询问，朱安就指派卡恩就和其他八个人一起上路，朗斯洛担任领队。每个人还携带了几捆从酒桶中取出的布匹。卡恩只好把一肚子的疑问装了起来，他知道，朗斯洛如果不想让他知道，无论怎么问都没有用。 路上这只小分队遇到了盘查。在一个好几条通道交汇的地方，有一个尼贡的边境据点，里面驻扎了一个中队的穴居人和一些鹰身人、美杜莎。 小分队刚一冒头，就被高处警戒的鹰身人现，一个小队的穴居人和几个鹰身人围了上来。朗斯洛熟练地和为的鹰身人交涉，自称贩运布匹的商队。 对方的态度和缓了很多，对于运送货物到地底的商队，尼贡一向欢迎。尤其特曼政府在贸易上采取了很多限制措施，这些私下自组织的商队却不会受控制，什么赚钱就卖什么，尼贡甚至不向这样的商队收税。 检查确定人类随身的货物是布匹以后，尼贡士兵爽快地放了行。 卡恩一直好奇地打量着几种奇异的地底生物。根据他的看法，虽然也带了个“人”字，但除了直立行走和有双手双脚外，穴居人的模样和“人”一点都不沾边！红绿色的皮肤、圆滚滚的大头以及和头颅一样粗的脖子，还有那流着黏液的巨口，说他们是类人生物，还不如说是一种虫子。 鹰身人的样子就顺眼多了，至少面目五官和人类差不多，只有下肢和翅膀像鸟。至于美杜莎，卡恩很想近距离观察一番，可惜没有机会。据说有些美杜莎的面容极其精美，就好像玉石雕刻出来的一样，具有使人石化的魔力。可惜他只能远远看了看据点岗楼里放哨的美杜莎身影。 带着遗憾，卡恩和佣兵们一头钻入另一条通道。 在无聊的路途上，卡恩向朗斯洛打听地底种族的战斗力，作为剑士，他对此非常感兴趣。 “穴居人嘛，”朗斯洛不屑地撇撇嘴，“他们也就比地精强一点点。鹰身人就难对付多了，他们会飞，而且花招很多，一不小心你挨了打都不知道怎么挨的，不过只要注意防护好背后就没事了，他们的攻击力不强，惯会偷袭。” “美杜莎很厉害，尤其他们的武技很全面，远处用弓箭，近身用弯刀，几乎没有弱点。他们力量不错，就是动作慢点，卡恩你要是对上一个美杜莎战士，一定要记住从侧面动快攻。” 卡恩听得津津有味，又提出一个问题：“那牛头人呢？我听说牛头人的武技很厉害。” 朗斯洛的脸一下变白了，“你现在万万不是牛头人的对手，幸好这一带牛头人非常稀少。你要是不走运遇到一个，那就赶快逃跑吧。” “他们真有这么厉害？我总不至于连一个普通牛头人都打不过吧。”卡恩非常不服气，他在学校中学习了十年剑术，自信心十足。 “不是我吓唬你，任何一个成年牛头人，都具有e级佣兵以上的武技，如果算上他们恐怖的力气，至少可以和d级佣兵对抗。” “啊！这么厉害，可能吗？” “小子，我可是见过这些强悍家伙的人，你听我的话不会吃亏的。”---- 小分队又走了很久，终于在一处不大的地底湖停了下来。看着同伴们吃完饭一个个悠闲地躺下睡觉，卡恩疑惑地推了推朗斯洛，“咱们现在就宿营吗？” “不只宿营，咱们要在这里等一阵了。” “干么？等团长他们吗，那当初为什么要分开呢？” “小子怎么有这么多问题，我派你个任务----去盯着湖面，有奇怪东西的时候叫醒我。”说罢朗斯洛翻身就睡。 湖面有什么好看的？卡恩盯着平静的湖面看了半天，就在他困意上涌、判定朗斯洛在耍自己的时候，一个圆忽忽的东西突然从水底下冒了出来，卡恩吓了一跳，仔细看才现正是前些时候看见的橡木酒桶。 酒桶里好像装载了重物，吃水很深，只有一小截浮出了水面，正在载浮载沉。然后一个接一个的酒桶不断地冒出来，湖面很快聚集了一片这种大肚子的东西。 众佣兵齐心协力把酒桶捞出水面，打开一看，里面果然装的是卡恩熟悉的“货物”。 卡恩忍不住又去找朗斯洛，“你们怎么知道酒桶会漂到这里来的？” 朗斯洛回答，“一个意外。有人在取水的时候把帽子掉了，后来在这里歇脚时又找了回来。我们已经这样运送好几批货物了，这些酒桶也是事先运来藏好的。” “这样做是要节省力气，还是要避开尼贡的士兵？” “开始的时候是为了省力，不过这两次的生意，就主要是避开盘查了。” “咱们这些货物有问题吗？” 朗斯洛抓了一把紫金币，塞到卡恩手上，“仔细看看，这上面的紫荆花就是尼贡的标志，在据点的时候你看见过的。现在你说，这些货物有没有问题？” “私铸的金币？这可是重罪啊。”卡恩头脑中一片混乱，在他原先的想法中，战虎顶多是运一些违禁品。 “没关系，在地底可没有地表上那么严厉的法律，如果被抓住，我估计顶多也就是没收，再把咱们驱逐出境。” “可是这些金币成色这么差，肯定会被人现啊。” “哈哈，这你就不知道了，尼贡的紫金币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地底的金子多不值钱，反倒是铸造紫金的其他几种金属，像锡什么的，在地底没有地表那么多。所以地表上有人仿制这东西，能获取暴利呀！” 说到这里，朗斯洛自己又摇起头，“反正不会杀头，小打小闹风险倒不大，可是这回玩得太大，大家把身家性命都搭上了。要是有个闪失，我看有人连想死的心都有啊。”说着朗斯洛叹起气来。 第7章 灭口 “啪！”的一声，穴居人佐德南狠狠地拍了一下面前的桌子。十几枚紫金币从桌面上弹跳起来，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已经确认是假币！？”佐德南吼到。 “是的，议事长迪里埃亲自确定的。而且确定这些假币的来源是咱们辖区的一些部族，咱们这里有不少到地表的通道，估计是地表人类工匠仿制的。”对面的部下回答。 “混蛋！又是人类在捣鬼！我早说过，人类的冒险者一个都不要放进来，议事会总是不同意，现在可好了！” 佐德南是尼贡第二军的穴居人纵队长，手下有全员的八个穴居人联队。由于第二军的正副统帅都是尼贡的议事长，常驻尼尔城，佐德南作为剩下人里军职位序排在位者，实际上管理着整个第二军。 佐德南的资历也足够，实际上，他是蒙塔尼亚克的开山大弟子，尼贡联盟成立前就追随在蒙塔尼亚克身边，身经百战，尤其他本身还具有土系大魔法师的实力。 “迪里埃有没有说怎么处理这些假币？”怒火稍微平息后，佐德南问道。 “嗯，说是可以继续使用。” “继续使用？这可是假币！” “虽然是假的，可是做的非常像。迪里埃也是找到专门制造的人才能鉴别出来，普通人根本分不清真假。现在有不少假币已经扩散了，要取缔非常困难。何况这些假币本身还有一定价值，销毁太可惜了。” “不过迪里埃要求咱们一定要掐断假币的流入，否则经济会出大问题。议事会也布了命令，可以对走私假币的人类采取严厉措施。” “噢？什么样的严厉措施？” “没收财产和武器，驱逐出境，还有，如果反抗可以格杀。” “这算什么屁的严厉！哼，格杀，那都是些亡命之徒，我拿什么去格杀？用一个大队的兵力去围捕几只苍蝇？还没开到人就跑光了，要是兵力少了，怕反倒被别人格杀了！” 部下笑着说，“我这次回来可带了好帮手，正好用得上。” “是那扎克的牛头人学员吗？有多少人？武技怎么样？谁带队？”佐德南大喜，连珠炮似的问，他盼望这支援军很久了。 “人不算太多，三百多个牛头人。不过全是好手，每个小队长都是红带子，带队的是两个黑带子的大高手。” “哈哈哈，太好了！嗯，三十个小队，少了点，不过好好分配应该够用。这下咱们就等着看那些人类的好戏吧，他们太嚣张了！哈哈----”佐德南出阵阵高笑声---- 战虎的佣兵一个个兴高采烈，脸上绽放着花一样的笑容，腰带和背包里塞得鼓鼓囊囊。 这次的收益非常丰厚，只跑了三四个部族，佣兵们携带的大量紫金币已经变成了各种财宝。只要一枚紫金币，就能换来满满一把金沙，可佣兵们还不愿意这么换呢！ 全换成金子，虽然盈利也非常可观，但恐怕战虎多三倍的人手也运不回去。所以佣兵们的目标主要集中于宝石，各种各样的宝石、金刚钻、翡翠、玛瑙、火晶、玉石，尤其是具有魔法价值的宝石，更成为了抢手货。 这些东西到了地表上都能卖出大价钱，如果运气好碰到一颗珍品，没准一辈子的钱就赚出来了。 因为宝石的价值不好估计，为了避免分配收益时的纠纷，朱安早已做好了准备，刚到地底他就按佣兵们个人的出资比例，把部分紫金币分给了大家，并声明这部分钱由个人自己去交换，获得的宝石价值高低就看每个人的眼力和运气。 至于剩下的紫金币，因为属于佣兵团的公用资金，所换得的宝石回到地表出售变成金币后再统一分配。 这样做迎合了佣兵们迫切获得财富的心情，也有足够的利益保证他们在回到地表以前不会分裂，而且也可以减少将来分配公共收益时的阻力。毕竟为了收益的分配而闹出矛盾，甚至刀剑相向的事情在佣兵团里太多了，朱安必须小心从事。 紫金币换完以后，佣兵们聚在一起，热烈地讨论这次的收获，大家的话题主要集中在公用资金换来的部分上，七嘴八舌地猜测每一块宝石的质地，估计它们的价钱。至于个人换得的物品，则一个个讳莫如深。 卡恩是新人，而且是半道入伙，在莱顿城的时候还是朱安预支了几个月的薪水帮他入的股，所以属于他的紫金币不多。而且他的眼光看来也格外差劲，竟然用所有的紫金币换了一个拳头大的红色石头，所有看见的人都摇头不止，认为这小子亏了本。 卡恩见大家讨论得热烈，他插不上嘴，何况其他人看见他，多半又要讥笑他那块红石头。于是坐倒一边观赏地底的景色。 看着远方蔚然伫立的火之柱，卡恩不禁感叹造物的神奇。记得当时自己从黑暗阴冷的通道中钻出来，看见无穷光芒照射大地的景象，竟然差点趴在地上哭起来。他甚至以为自己遇到了神迹，或者是什么魔法奇遇，被转移到了另一个世界。 冷静下来，他才现自己仍然在地底，极目了望仍然可以看见直立的黑岩壁和头顶上的岩盖。不过这片区域真是大得出奇，还有佣兵说尼贡平原比这里还大很多倍。 想想头顶上的岩石和泥土，厚度以万米、重量以亿吨计，卡恩就心生敬畏。火之柱的光芒正烈，可他却泛起瞌睡。这不奇怪，地底的火之柱的周期刚好和地表的太阳相反，现在的时间在地表上正是深夜，卡恩的生物钟还没有调整过来。 突然卡恩激灵了一下，睁开迷迷噔噔的眼睛，看见几个人影逆着火之柱的光芒，正向这里走来。卡恩急忙出声喊道：“什么人？” 听到卡恩喊声的佣兵聚拢过来，打量着几个不之客。 他们看上去是一个人类冒险小队，总共三个人。其中两个剑士模样的人，朱安估计他们都有d级以上佣兵的水准。尤其引起朱安注意的是，中间那人虽然长像文弱，身上也没有任何金属护具和武器，但三个人就敢深入地底，而且两个剑士对他的尊敬神态，说明此人的身份很可能是魔法师。 特曼帝国的魔法师数量不多，在地表三大人类帝国中是最少的。任何一个魔法师在帝国中都具有贵族的地位。 朱安不敢怠慢，用恭敬的语气打招呼，“您好，在深深的地底遇到同为人类的来客，真是万分高兴。我是战虎佣兵团团长朱安，能否有幸邀请几位坐下来，聊一聊冒险的奇异见闻？” 冒险小队的领导者名叫雅莫，正如朱安猜测的那样，他是一名魔法师，而且位阶不低。此次雅莫在两名剑士的保护下深入地底，实际上是在执行特曼帝国魔法协会的一项任务。 特曼帝国尽管统治了尼贡平原很久，但对地底很多地方的地形还是不甚了解。自从尼贡联盟成立壮大以来，特曼政府逐渐把他视为强劲对手，尤其是第二次尼贡战争的时候，地底军队利用通道偷袭，帝国都差一点沦陷，深深地刺激了国王和贵族们的神经。 从那个时候开始，帝国魔法协会就承担了一项重要任务，就是用魔法监测地底通道的情况。在各系魔法师、尤其是土系法师的努力下，一个覆盖全国的监视网络建立了起来，地底任何大规模挖掘通道的行为，一旦接近地表一定距离就会被立刻现。 除此以外，魔法协会经常派遣土系法师深入地底，毕竟地底通道的详细地形，只有深入现场才能获得。同时由于地底的通道经常生变化，这项工作被设定成周期性的任务。 雅莫此行的主要目的就是了解附近区域的地形和通道情况，另外随行保护法师的两名剑士隶属军方，同时负有刺探尼贡军情的任务。这片地区地形复杂，通道纵横，连接到地表的也有不少，一向是特曼侦察的重点。 雅莫的小队已经完成了侦察的任务，正计划返回，却意外遇到了战虎佣兵团。雅莫不禁想起了自己到地底来的个人目的。 地底物产丰富，魔法材料和宝石比比皆是，更有很多品种是地底的特产，地表上有价无市。雅莫作为一名法师，到了这种地方焉能不替自己物色一些？ 可是到了地底才现，这里物产虽然多，可也没到了魔法物品随手可拾的地步。地底生活的种族也有识货的，真正的好东西往往被他们先收集去了，如果想要只能拿东西和他们交换。 可是这里的种族对雅莫带的金币不屑一顾，反倒是他的几个魔法卷轴换了不少质地好的宝石。雅莫暗自后悔这趟下来没多带一些魔法用品，颇有入宝山空手而回的感觉。 这次现战虎佣兵团，看他们的样子货物已经脱了手，应该换了不少好东西，雅莫于是主动上前接触。 看见朱安开口相邀，雅莫就势说道：“好好，我也正想和勇敢的冒险者多亲近一下。”说着找块石头坐了下来，同时装做无意露出别在自己长袍袖口的魔法师徽章。 朱安浑身一震，他认出雅莫的徽章上装饰有三片银叶，这表明他是名高级魔法师。 口气变得更恭敬，朱安问道：“尊敬的大师，您是位高级魔法师吗？” 雅莫得意地笑了笑，“我是土系高级魔法师，特曼魔法协会的。” 佣兵们轰动起来，高级魔法师呀，他们一辈子也不一定遇见一个。佣兵里面很少有魔法师，即便有多半也是初级的、甚至是魔法学徒，稍微高阶一点的都被王廷和贵族招揽去了。高级魔法师传说中是躲在魔法高塔中忙于研究的神秘人物，想不到眼前就有一位。 雅莫看已经引起了人群的注意，于是说道：“大家手头应该有不少魔法宝石吧，我可以为大家鉴定，如果有好的我个人还会直接购买。” 这下佣兵们喜出望外，要知道宝石的品质本来就不好判定，尤其是魔法宝石，普通人根本分不出好坏。如果有一名高阶魔法师鉴定，那么在出售的时候就可以心中有数，价钱肯定能高上一截。 佣兵们纷纷把手上的好货色拿出来，雅莫一一鉴定，除了一些根本没有魔法力量，只能当作装饰物的次品外，大部分宝石品质都可以。 佣兵们又笑又骂。笑的是，知道自己手中的东西能卖上大价钱，尤其是几名佣兵手里的宝石被雅莫认定为上品，乐得合不拢嘴；骂的是，知道了上次出售宝石被奸商狠狠坑了一把，至少损失了三倍的收益。 雅莫微微有些失望，这些佣兵的宝石虽多，但品质并不比自己已经获得的那些好。突然他的目光被一名年轻佣兵手中的红石头吸引了。 “这位年轻人，我能看看你手里的东西吗？” 接过卡恩递过来的红色石头，雅莫仔细观察。虽然从外观上看和一般石头没什么区别，但传到手心的温暖感觉，提醒雅莫这不是寻常之物。 运用起探察魔法，一股魔力探入石头之中。普普通通的石头突然起了变化，石头的外表变得越来越透明，而中心部位却像引燃了一小团火焰，越来越亮，红光四射。 “里面是极品的火晶呀！”雅莫失声惊呼，“上好的火系魔法宝石。” 镇定了一下，雅莫对卡恩说，“我出两千金币收购这颗火晶，怎么样？” 两千金币！周围的佣兵眼都红了，想不到卡恩这个小子有这么好的运气！那可是一笔相当于战虎佣兵团所有人两年薪水的巨款啊！ “可我想把这个送给我妈妈暖手来着。”卡恩踌躇到。 众佣兵几乎昏倒，用价值两千金币的东西暖手？不怕手会烂掉吗？ “别说傻话，你能赚两千金币你妈肯定更高兴。”朱安忙跳了出来，“不过，两千金币可不是小数目，这个，这个”朱安期期艾艾地说。 雅莫明白了他的意思，“不错，我现在没有这笔钱。不过你们马上要回地表吧，我们可以一起结伴上去。一到地表我就兑现承诺。”说完把火晶还给卡恩，“这个还是你拿着。” 朱安很高兴，有实力这么高强的人同行，路上可是安全多了，这次的冒险看来马上就能大功告成。他暗自估计，回去变卖完所有物品，自己能获益千枚金币以上，团里佣兵收入最少的也能有一两百金币，当然最走运的是卡恩这个小子，一下成了全团富，一辈子不愁了。 一行人休息完毕，动身启程，人人笑逐颜开，各有所得。 正走在路上，突然中途飞来了几名鹰身人，截住了战虎，佣兵们认出这些鹰身人曾经在一个和他们交易的部族中见过。 鹰身人气势汹汹地喊叫道：“你们这些骗子！原来你们给我们的尼贡币都是假的，快把我们的东西还回来！” 佣兵们面面相觑，想不到事情这么快就暴露了，现在受害者找上门来了。怎么办？把东西还给他们？脑子里装满财梦的佣兵们绝对不答应，一个个佣兵眼珠乱转，互相打眼色示意。 鹰身人正在口沫横飞地控诉，突然两个佣兵拔出刀剑，大喝一声“去死吧！”就砍了过来。卡恩认出他们正是戏弄过自己的两个人。 两名鹰身人措手不及，身上插着刀剑，挣着惊恐和不敢相信的眼睛倒了下去。另几个鹰身人大惊之下急地起飞，几只弩箭射了过来，鹰身人纷纷坠地。 有一个鹰身人飞行技巧格外高，他连续几个忽快忽慢的空中回旋，甩开了射来的箭支，振翅高飞。一连串的怒骂从他口中吐出。 雅莫叹口气，扬手出一枚魔法飞弹，这可不像羽箭，在法师的控制下可以改变方向的。鹰身人闪躲不过，被击中后直坠下来，接触地面的时候落羽纷飞，脖子在撞击中歪到了一边，显然当场丧命了。 雅莫也不情愿牵扯到佣兵们惹出的麻烦里，可现在自己和佣兵是一路，如果让鹰身人逃走引来报复，恐怕他们不会听自己分辨。 佣兵们出喝彩声，朱安紧绷的脸也松弛下来，冲雅莫感激地笑笑，然后开口喊道：“大家赶快把鹰身人埋了，然后咱们回家！” 佣兵们欢呼着，还淌着鲜血的刀剑在空中挥舞，好像他们刚打了一个辉煌的胜仗---- “西伯尔，你怎么啦？” 说话者正是因斯特，他正疑惑地看着大剑齿兽刨动地面。在身旁，是十名剽悍的牛头人武士，和十名叽叽喳喳的鹰身人。 因斯特和其他三百多名那扎克学员牛头人一起，在数天前来到了这片第二军驻扎的地域。作为高级武技班的红带子，他直接指挥十名中级班学员，另外一个小队起支援作用的鹰身人也临时由他指挥。 所有牛头人学员按同样的编制分成三十个小队，分布在这个广阔的区域里，一旦接到指令立刻出动，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打击不法的人类冒险者。 今天早上他们接到情报，一个鹰身人部族在同尼贡贸易时使用了假币，他们还透露出来这些假币是一个人类冒险队伍带来的，而且刚刚离开没有两天。 因斯特小队紧急出动，搜寻人类冒险者的踪迹。路上他们得知受骗的鹰身人部族也派了人出来。 随着剑齿兽的刨动，地底下埋藏的尸体暴露了出来。大家一拥而上，很快把浮土清理干净。 “是给咱们报信的部族，我认识他们的标志。他们肯定遇见那些人类，被灭口了。”一个鹰身人咬牙切齿地说。 因斯特和牛头人们同样愤怒不已，用力一挥手，因斯特说道：“他们跑不远的，咱们追！” 接着因斯特下了一道道命令，把鹰身人的尸体重新埋好并做上记号，以便将来辨认。几名鹰身人抢先赶往各边境据点，通知那里的守军封堵通道。其他鹰身人两人一组，在空中搜索人类的踪迹，因斯特命令他们现敌人后一人继续监视，另一人回来报告，严禁接战。 因斯特自己则带领牛头人，沿着地面的痕迹强行军追击。 第8章 追击 “咱们杀人了，咱们怎么能杀人呢？”卡恩浑浑噩噩跟着大队跑路，他还没有从不久前事件造成的震惊中恢复过来。 “只是几个鹰身人罢了。”朗斯洛的口气好像满不在乎，但他的眼神出卖了自己，老佣兵的目光偏向一旁，不肯和卡恩对视。 “只是几个鹰身人！可是咱们骗了他们的东西，然后又杀了他们灭口！你早预料到这样了是吗？你本来可以阻止的！”卡恩的语气中充满了怒火，也许相对于杀害鹰身人的佣兵，更让他气愤的人是朗斯洛，这个一向照顾自己，并得到自己尊敬的人。 看见朋友犯了错误，往往比看见陌生人犯错更让人难以接受。 “住口！我可以阻止他们杀鹰身人，可是然后你要怎么办呢？把东西还给他们，还是赶走他们，然后对抗闻讯而来的大群受骗者？如果让他们走了，咱们所有人的命就会葬送在这里，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老佣兵的反驳进一步激起了年轻人的怒火，尽管理智告诉他这些话有道理，但激愤的情感拒绝接受。 “那也不能杀人，我们是正规的佣兵，不是强盗！” “正规的佣兵？”朗斯洛露出讥笑的表情，“只有你还把佣兵的规矩当回事儿，我告诉你吧，这趟生意一开始，我们就不是佣兵了，只是一群骗子和走私犯，为了活命也可以当强盗！用别人的命和自己的命，博一个下半辈子的富贵！如果你还想回莱顿城见到你的父母，那就多用用你的腿，闭上你的嘴巴！” 训斥完卡恩的朗斯洛面目铁青，双手紧紧攥住剑柄走开了。其他佣兵冷冷地看着这边的争吵。 雅莫等三人缀在佣兵队伍的后面，一名随行剑士对雅莫说：“魔法师阁下，咱们是不是甩开这些佣兵？他们惹的麻烦跟咱们无关。” 雅莫思索了一下，如果平常他肯定会按照剑士的建议去做，可是现在极品火晶还在卡恩的手里，他可舍不得放弃，如果和佣兵团分开，恐怕自己再也见不到这颗火晶了。他最近正陷入一场魔法协会的**，为了躲麻烦才主动要求到地底，否则以他高级魔法师的身份是断不会参加这种侦察地形的小任务的。 这趟回去估计协会内部的斗争也会有个结果了吧，如果是自己预料中的那个人获得胜利，这颗火晶就是上佳的礼物，他可是一名火系大魔法师。 想到这里，雅莫说道：“我们还是跟着他们，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出手帮忙。反正尼贡在这一带力量薄弱，对咱们没什么威胁。” 两个剑士也不说话了，他们已经猜出了魔法师的心思，何况凭三人的实力，即使真的被围住也有把握突围出去，他们很了解这一带尼贡军队的实力，虽然部队数量不少，但第一线部队都分散到各个边境据点中，第二线部队驻扎的兵营离这里又很远，等他们赶到自己早就回到地表了---- 战虎的佣兵们一口气跑了很久，一直没有现追兵，渐渐松懈下来，队伍的度也逐渐慢了。 远处直立的黑岩壁已经清晰可见，这也增强了大家的安全感。一旦重新钻入那些崎岖的通道，就不用担心被大队人马包围了。 大家跑路都累了，朱安同意就地休息一下。这时法师的一名随行剑士突然喊了起来：“注意，有情况！” 顺着他的手指，佣兵们看见了一个孤零零的鹰身人，远远地在空中盘旋。 “就一个鹰身人，没什么关系吧。”“离那么远，可能只是路过的。”众佣兵说道。 “不对，你们看，那个鹰身人穿着皮甲，另外手里有刺枪，这是尼贡的正规军。不可能单独跑出来一名当兵的鹰身人在那里晃荡，他肯定是追踪我们的。”剑士肯定地说道。 “没错，我和尼贡军队交过手，这是他们的常用战术，派一名鹰身人吊着我们，另外的鹰身人肯定回去报信了，大队人马很快就会过来。”另一名剑士补充道。 “那怎么办？”佣兵们这时有点感觉恐慌了。 朱安询问雅莫，“大师，您能干掉那个讨厌的鹰身人吗？” 雅莫为难道：“距离太远了，我是土系法师，除非是风系魔法师否则无能为力。” 这时剑士安慰大家，“不用紧张，这里驻防的尼贡军队我们清楚，他们派不出多少人手。” 见魔法师无法消除鹰身人的威胁，失望的朱安和两名剑士讨论起来，雅莫和其他佣兵不太懂这些战术安排，只好在一旁等待。 很快几人做出了决定，朱安公布结果，“咱们尽快进七号通道，那里很狭窄，鹰身人跟不上我们。” 战虎佣兵团很快又行动起来，鹰身人还是远远地跟随，佣兵们无计可施，只能冲着远处高飞的身影高声唾骂。 一阵急行以后，佣兵们终于进入了七号通道，这也是离他们最近的一处通道。佣兵们一拥而入，混乱中还自相践踏倒了几个人。虽然一直没有看见追兵，但跟随的鹰身人给了他们很大的心理压力。这种不知追兵在哪里，但又要时刻小心提防的情况，甚至比真正的战斗还要让人紧张。 看见佣兵们的状态，两名剑士紧紧皱起了眉头。这些佣兵的素质也太差了吧？ 其实战虎虽小，本来也是正规佣兵团，佣兵们的素质不至于此。但现在人人都身怀重宝，哪里还想卖命战斗？大家都存了一个心思，要是追兵真来了，就赶快逃跑，让其他人去拼命。 这种情况朱安如何不知？分紫金币的时候他就清楚会有这种风险，但当时没有预料到会遇见战斗，何况在当时的情形下，如果不先分给每个佣兵一点好处，两手空空的佣兵不免会猜忌保管资金的佣兵，甚至引刀剑相向也有可能。 朱安尽量约束部属，大声冲着佣兵们喝骂，提醒他们如果不抱成团谁也冲不回去。 最早朝鹰身人动刀子的两名佣兵，这回也是最早不顾队列冲入通道的。朱安拿两人开刀，命令他们断后。 两个佣兵不忿，可是朱安此举获得了其他佣兵的支持，看着其他人冰冷的目光，如果不答应恐怕会招惹众怒。 这时一名剑士跳了出来，主动要求参加断后，两名佣兵知道他的实力，有他加入安全不少，最后委委屈屈答应了。 因为剑士的实力和经验俱佳，所以成了断后的指挥者。他对两名佣兵解释了自己的计划，边说边兴奋地直搓手，眼里还射出饥渴的目光，就像一只看见猎物的嗜血豺狼，看得两个佣兵直打冷战。 根据剑士的判断，跟踪他们的鹰身人很可能会尾随进来，所以安排两名佣兵远远地装出监视来路的样子，吸引鹰身人的注意。而剑士自己藏身在一处狭窄的岩缝中，当鹰身人经过的时候突施杀手。 唯一的风险是追兵来得快，会合鹰身人一起进来。剑士藏身的角度看不见洞口，他命令两个佣兵，如果进来的追兵在二十人以上，就点亮魔法火炬作为信号。 剑士相当相信自己的实力，即使情况不利也能逃脱。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等得无聊的两个佣兵开始窃窃私语，内容主要是咒骂朱安，猜测鹰身人敢不敢进来，还有回到地表如何花那么一大笔钱。 一名佣兵不耐烦，说道：“我看那个鹰身人多半没胆进来，咱们要等到什么时候？还不如早点动身赶上大队。” 另一名佣兵突然急促地说：“来了，来了。” 借着洞口映射出来的光亮，两个佣兵清楚地看见了追兵的身影。可是出乎他们意料的是，追兵不仅不止一个，而且---- “靠，这是什么怪物，怎么这么大！”一佣兵目瞪口呆地说。 狰狞的巨大身影几乎挡住了洞口的光幕，偶然有几丝光线从硕大的、晃动着的巨斧旁边漏过，即使遥远的距离也无法消除强烈的压迫感。 “牛头人！”电光石火间两个佣兵的脑中闪过这个词语。 “是不是要信号？”一个佣兵犹豫地说。 “什么信号，他们好像不到二十个。”另一个佣兵露出阴冷的笑容。 “没错，咱们还是赶快通知大队要紧。”两个佣兵奸笑着，悄悄向后退去。 剑士竖耳倾听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好像不是鹰身人，而且不止一个？斜眼看看佣兵埋伏的地方，那里还是一片黑暗。对手不多，等下可以好好杀戮一场了，剑士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唇。 脚步声从身边响过，剑士看着眼前的巨大身影，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身影停了下来，不能犹豫了，剑士硬着头皮跳了出来，大喝一声挥剑劈去---- 因斯特和小队的其他牛头人得到鹰身人的消息后，急地赶了过来。鹰身人不敢进通道，牛头人可不怕。 听到人类冒险者进去不太久，因斯特立刻带头钻了进去。 本来还准备在进入洞穴的一刻受到攻击，可是什么也没有生。当视力适应黑暗环境以后，因斯特不由哑然失笑。 远处的两个人类，像作贼一样蹑手蹑脚地逃离，他们连火把也不敢点，摸着岩壁深一脚浅一脚地跑路，根本不知道自己被看得一清二楚。 还有那个岩缝，温度明显和周围环境不一样，里面肯定藏了人。难道人类以为自己和他们一样，在这种环境中是睁眼瞎吗？ 除非吃过苦头，否则人类即使知道地底种族有热能视力，但绝对想不到他们能看得那么清楚。在黑暗的环境中，人类总是下意识地感觉有种隐蔽感，这是很难纠正过来的习性。 因斯特故意带出声响走过人类埋伏的岩缝。地底种族都能很轻巧地走路，即使身材高大的牛头人也一样。 果然不出所料，一个愣头愣脑的人类剑士从岩缝中跳出，一剑劈来。 早有准备的战魂从下而上的划出一条轨迹，正迎上剑士的单手剑。伴随着一声巨响，单手剑脱手飞出，剑士的半边身子立刻酸麻。 用轻薄的单手剑和长柄战斧对砍，尤其对手还是以力大闻名的牛头人，剑士的兵器焉能不脱手。 丢失兵器的剑士恢复了冷静，他抽出匕揉身扑上。反倒因斯特没有料到轻易击飞对手的武器，愣了一下。 剑士踏着灵活的步法，动了一**犀利的近身攻击，精钢匕像毒刺一样，反复试探寻找牛头人防御的破绽，打算一击毙命。其实如果用剑，他的表现反而不会这么出色，剑士的原本身份是一名杀手，匕才是他惯用的武器。 完全没有被短兵器近身的恐慌，因斯特使用达里传授的武技，把周身上下护得严密无比。两米长的战斧在他手中轻灵地挥舞着，一丝空隙都没有。巨大的斧头经常被用来当作盾牌，稍微转一下角度就能封住匕的刺击。 剑士越打越胆寒，眼前的牛头人无疑是个强劲的对手。他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能在这种距离封住他暴雨似连绵攻击，尤其是逐渐适应以后，这个牛头人的招架越来越轻松，就好像他明明可以取胜，却偏偏由着自己充分施展似的。 因斯特在攻击刚开始的时候，应付得并不轻松。他很惊讶于对手的实力，估计自己手下的牛头人都不一定能对付这个人类。根据情报，人类冒险者一共有三十多个，如果他们的水平比较接近的话，这趟追击任务就悬了。他有意和对手多打一会儿，让同伴了解这种武技，否则头一次对上会吃亏。 因斯特逐渐加力，战魂舞动的圈子越来越大，人类剑士已经被迫到外圈，眼看就要落败了。 突然眼前寒光一闪，因斯特眼疾手快用战魂挡住。原来剑士见势不妙，掷出武器后转身逃跑。 还没迈出几步，观战的其他牛头人的一柄巨斧甩了过来，牢牢地把剑士钉在了地上。 因斯特摇了一下头，感到有点惋惜。这个剑士的武技在地底很少见，他本来不打算伤害他的性命的，可惜他自己要逃跑。 跟在后面进来的鹰身人搜索了剑士的尸身，“报告队长，这个人类不是普通的冒险者，是特曼的正规军！” “确定吗？” “是的，在他身上找到了这个，”鹰身人递过来一枚双头狮鹫的徽章，“这是特曼军队的，我见过。” 在场的人表情严肃起来，本以为追击的是一群贪婪的冒险者，这样的任务凭他们的实力把握很大，想不到有特曼军方的人参与其中，看来这次是碰见硬骨头了。 “看来咱们运气不错，遇见了大鱼。”因斯特笑着说，“就看咱们有没有胃口吃下去了。走，那边还有两个人类等着咱们招待呢。” 两个佣兵的身体静静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各种宝石洒满一地。 一个佣兵的脑袋被咬掉了半边，另一个虽然还有口气，可是看看他破碎的身躯，因斯特怀疑是否还有问取口供的可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因斯特挥斧终止了剩下佣兵的痛苦。 因斯特责备地对西伯尔说：“不是让你留活口嘛。”剑齿兽把头偏向一边，喉咙里出不满的低沉咆哮。因斯特只能苦笑，看来西伯尔对活口的衡量尺度和自己有很大不同，下回不能再让它承担类似的任务了。不过从另一方面，两个佣兵的表现也消除了因斯特对于敌人实力的担心。 西伯尔的独立性和智力越来越强，但野性也在逐渐恢复，因斯特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看着剑齿兽眼中嗜血的红光，因斯特决定让它跟在队伍后面行动，以免它杀性大影响。 清除了断后的人类后，因斯特带着小分队疾行追击。牛头人和鹰身人在通道的黑暗环境中如鱼得水，行动神，沿着战虎遗留下来的热能痕迹，他们飞快地逼近佣兵的后队。 远远的魔法火炬光芒映入因斯特的眼中，人类佣兵的身影已经清晰可见。 因斯特做了个手势，牛头人排成两列纵队，迅而又无声无息地扑向人类佣兵。鹰身人随后跟上。 缀后的佣兵手持魔法火炬，正低着头赶路。因为后面有断后的人手，他放松了警惕，全副注意力放在了脚下地面的碎石上。一柄手斧带着劲风从他耳边掠过，手中的魔法火炬像爆炸一样变成了碎片，斧子“嗖”的一下收了回去，然后就听见惊心动魄的喊杀声从身后传来。 受到惊吓的佣兵们乱作一团，因为魔法火炬数量有限，整个队伍的后半截完全陷入了黑暗中。佣兵们目不见物，唯一的念头就是逃跑，结果大家挤成一堆，齐齐摔倒在地上。 因斯特很不喜欢这样的战斗，轻轻松松地，他和身旁的牛头人已经劈倒了四名佣兵，他们全是逃跑中背部中招。但在通道的狭窄地势中，他必须确保敌人彻底失去战斗力，否则很可能会给后续的队友带来危险。 这样的屠杀让因斯特一点斗志都没有了，只剩下满心的厌恶。所以当一个年轻佣兵持剑站立在他面前的时候，因斯特感到一阵兴奋，总算有个像样的对手了。 可是只撇了一眼，因斯特不禁大失所望。这个佣兵勇气可嘉，可剑术实在差劲。长剑虽然舞得虎虎生风，不过破绽百出，简直是在胡乱比划。 此名佣兵正是卡恩，当后队的喧哗传来的时候，他意识到遭受了袭击，在其他人向前跑的时候，他奋力挤到了后面。当听见正迎面过来的佣兵惨叫倒地的时候，他意识到自己正处于极大危险中，可是在一团漆黑里，他也只能尽量的挥舞长剑护身。 因斯特身旁的牛头人挥斧击出，眼看要劈中卡恩的头顶。 卡恩听见了风声，但完全看不见攻击的来势，只能把长剑挥得更急，可是他不知道自己对面是身材高大的牛头人，这一斧是从他的头顶上方落下来的。 一柄长剑从旁边伸来，轻巧地把这必杀的一斧卸到旁边。巨斧从卡恩的身边滑落，一道冷风掠过，惊得卡恩寒毛直立。 长剑毫不停歇，连续几剑连续刺出，牛头人顿时狼狈不堪，不得不退后。 因斯特看得分明，一个中年佣兵出现在年轻佣兵身边，正是他的长剑逼退了自己的同伴。因斯特大为好奇，在黑暗的洞穴中他是怎么刺出刚才那几剑的？那几剑的角度、火候和时机掌握的恰到好处，一派的高手风范。 因斯特见猎心喜抢身而上，顿时狭窄的洞穴中刮起了一股风暴，兵器带动的劲风四溢，竟然扑面生疼，卡恩被逼得不住后退，只能骇然地听着场中的动静。 中年佣兵武技精湛，竟在黑暗的环境中抵挡住了因斯特的攻势。因斯特心中佩服，他已经现中年佣兵是靠武器的破空声进行战斗的，这不但需要高的听力，还需要丰富的经验和敏捷的反应才能做到。 一个明亮的魔法球升起，照出了场中几人的身影。 “朗斯洛！”卡恩惊呼，救了他并正在和牛头人对峙的中年佣兵正是朗斯洛。 第9章 落网 魔法光球亮起来以后，追和逃的双方都大吃一惊。 佣兵团方面看到追击者是牛头人，佣兵们一下炸了锅，多数人都久闻牛头人战力的强悍，想不到这次自己惹了天大的麻烦。 因斯特则知道了人类冒险者中还有魔法师。他急忙四下寻找魔法师的位置。 一阵土系魔法的波动引起了他的注意，在波动传来的方向，一个身披长袍的人类正在念咒。从魔法波动中认出他正在施展的是三级法术“大范围流沙术”。 “糟糕！”因斯特心里一闪念，抽出手斧瞄准法师远远掷出，试图阻止法师施法。 保护法师的剑士见势不妙，他没料想到敌人是牛头人，而且具有远程攻击的手段。仓促之中顺手抓住身旁一名佣兵，用力一推刚好挡住了因斯特势在必得的一击。混乱中看不清楚，大家只道这个佣兵运气不好自己乱跑撞上的。 手斧虽小，因斯特贯注土元素后攻击力却强，中了一斧的佣兵当场丧命。因斯特全力回收土元素，连接手斧的蛇筋急剧收缩将斧头带了回来。 手斧再次出击，剑士这回已经做好了准备，瞅准手斧的来势运力格挡，周围几名镇定下来的佣兵也聚拢过来保护法师。 见手斧已经无法攻击到法师，因斯特只得奋力向前，希望带领牛头人冲入佣兵队列中，如果形成混战的形势，法师就无法应用大范围法术，到时候再凭着自己土系魔法免疫硬挡单体攻击魔法。 知道形势紧急，因斯特使出自己的真本事。两米长的战魂放开施展，斧影笼罩了整个通道，每一斧劈出都带有万钧之势，完全是一点后手不留的攻击招式！ 对面的朗斯洛立刻感到了极大的压力。牛头人的这种打法在狭窄的通道中简直威力无穷，自己手中的长剑只要和战斧碰实了，肯定是剑毁人亡的下场。朗斯洛只能凭借高的剑技和经验苦苦支撑，他一边逐步后退避让牛头人的攻势，一边用手中长剑寻找对手的破绽。 因斯特急切之间竟然拿不下对手，中年佣兵虽然步步后退，但身法剑招一丝不乱，长剑的指向总是自己攻势的薄弱环节，如果贸然进击恐怕反而会有危险，他不禁后悔把西伯尔留在了队伍后面。 牛头人心中暗暗佩服，纯以武技论这个中年佣兵恐怕不在达里之下，自己凭借远胜的力量和地形才占得上风。 法师的魔法已经接近完成，因斯特知道致胜的机会已经失去，只得下令后续的牛头人后撤。因斯特停下攻势，他占得上风因此说停手就停手，和朗斯洛对视一眼，用通用语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朗斯洛，你呢？”中年佣兵反问道。 “因斯特，希望咱们还能见面。” “我想不会了。” 朗斯洛刚说完这句话，他面前的洞穴地面突然像流水一样晃动起来----法师的三级魔法终于完成了。 在一阵阵的波动中，除了因斯特脚下一米见方的土地，其余一大段通道的地面全部变成了细密的流沙，还躺在地上的几具佣兵的尸体陷入流沙之中，一会儿就不见了。 因斯特手持战魂，傲然立在通道中，四周都是翻滚的流沙。 朱安带着几名精锐佣兵，好不容易来到后队，原打算配合法师的魔法动一次攻势，见状竟然不敢动手。 朗斯洛摇摇头，对朱安说：“没可能，走吧。” 于是战虎的佣兵簇拥在一起，离开了战场。护卫法师的剑士原本跃跃欲试，见佣兵们已经撤离，只好恨恨地瞪了因斯特一眼后也走了。 因斯特也不追赶，等魔法失效后，转身去看队友的情况。因为后撤及时，流沙术动时只有最前面的两名牛头人陷了进去，队友早已把他们拉了出来，正在拍打裤子上的沙子。 因斯特找到后面跟来的鹰身人，问道：“有没有其他的路去前面的据点？” “有倒是有，不过距离远不少，恐怕等咱们赶到，人类已经走得远了。” 因斯特皱眉思索。 有牛头人说：“咱们还是跟着这些人类，如果他们往前走，到据点的时候咱们来个前后夹击。如果他们返身拼命咱们也不怕。” 因斯特摇头，“他们有土系的高级魔法师，恐怕会破坏通道。” 话音刚落，人类逃离的方向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土石倒塌声，挟带着沙尘的劲风扑面而来。 “好吧，咱们去据点。人类就算冲过据点，也还要走很久才能回地表。”因斯特下了决定，只要还有一线希望，他仍然要争取完成这项任务---- 因斯特带着小队正赶往通道的时候，先派去联络的鹰身人带回了不好的消息。人类冒险者已经冲过据点，沿着一条距地表最近的通道逃逸了。 这早在众人的意料之中，据点中兵力不足，而且连一个牛头人都没有，连普通的人类冒险者都不一定拦得住，何况逃跑者当中还有高级魔法师和一个剑术高手。 因斯特一行几乎不眠不休地赶到了据点，刚一到达，因斯特就找到驻军的领，询问是否有地图。 一名美杜莎负责据点的部队，他拿出一张地图，无奈地指着上面的一条通道说：“那些人类就是沿着这里逃跑的。这条通道是到达地表距离最短的，而且地势平坦，他们可以快行进。这些人已经先走了两天，恐怕是赶不上了。” 因斯特不甘心地仔细研究地图，手指在上面比来比去。突然他的眼睛一亮，“这条线是什么？” 美杜莎看了看，“这是一条近道没错，可是咱们走不了。” “为什么？” “这是一个叫居蒙的穴居人部族开掘的通道，他们不是尼贡联盟的成员，也不准任何外人通过那里。那条通道里陷阱密布，没有居蒙的穴居人带领根本走不出去。” “穴居人吗，我想去试一下。” 美杜莎直摇头，“没用的，他们非常排外又不讲道理。有一次我们的人误入他们的领域，他们不由分说就把通道堵死，结果我们的人挖了一天才跑出来。” 这下连因斯特的手下也打起鼓来，他们不畏惧残酷的战斗，可一想到有可能被困在密闭的岩石和土块中，就不寒而栗。 “哈哈，没事的，穴居人如果真要埋人，谁能跑得出来，我看他们也就是给闯入者一些苦头罢了。”说道这里因斯特一眨眼，“何况我还有秘密武器。” “什么秘密武器？”周围人好奇地问。 因斯特掏出一个白玉做的哨子，信心十足地说：“就是这个，你们就等着瞧好了。”---- 战虎的佣兵在通道阻塞之后，无不长出一口气。刚才的战斗虽然短暂，但已经足够让这群佣兵丧胆了。 牛头人的强悍竟然比传说中的更吓人，当然他们还不知道自己运气不好，遇见的对手在地底牛头人中也是精英好手。 变态的力量、人的武技、再加上更熟悉环境神出鬼没，牛头人无疑是地底的王者，人类绝对无法与之对抗。如果不是己方有高级魔法师的帮助，还有朗斯洛这个深藏不露的高手，恐怕这一次佣兵团要全灭。 即使如此，在短促的战斗中佣兵也损失了五人，如果算上断后的人手，佣兵团已经失去了小半的战力，而牛头人连一点损失都没有。 现在佣兵们唯一的念头是尽快逃离可怕的地底，不需要朱安的催促，战虎的佣兵们像长了飞毛腿一样，一天多的功夫就到达了尼贡军队驻防的据点。 只要通过这个据点，后面的路程就再没有常驻的尼贡军队了。让所有人感到庆幸的是，据点中驻防的部队以穴居人和鹰身人为主，连美杜莎都没有几个，更别说牛头人了。佣兵们聚在一起一次冲锋，顺利突破了驻防部队的防线，然后一头扎进通道。 经过数天的疾驰，战虎佣兵团已经接近了地表，照他们现在的行进度，第二天就能离开地底的黑暗环境，重新沐浴到灿烂的阳光。直到此时，佣兵们才略微放慢了脚步，让透支的体力稍许地恢复一下。 在经过一个分岔的通道后，战虎团长朱安一直悬着的心放下了。在此之后的路程将没有岔道，也就是说追兵不可能从其他通道过来截击自己了。 虽然朱安认为动前次攻击的牛头人不可能追上来了，但仍然担心牛头人不止一队，并且得到消息从其他方向赶来。现在担任前锋的正是朱安，如果生这种情况他当其冲。 讽刺的是，朱安和他身边的几名佣兵，原本是战虎佣兵团的中坚力量，而现在相对于半路加入的魔法师，以及显露身手的朗斯洛来说，他们反倒成了薄弱环节。 感受到这一点的朱安，在羞愧的同时也不免暗自庆幸，如果没有这几名意料外的强者，在遇见同样意料外的牛头人之后，自己和全团人恐怕再也见不到地表的太阳了。 朱安没有亲眼看见朗斯洛施展武技，不过从事后众人的描述，以及那个桀骜的剑士对他的恭敬态度中，朱安判断朗斯洛至少具备b级佣兵的水平。至于朗斯洛为什么一直深藏不露，朱安不打算进行探究，这样一名好手要隐藏武技的原因，自己知道了一点好处都没有。 前方的通道突然收紧，大约只能容三人并排行走。好在通道很直，借助魔法火炬的光芒，能够一直看出去很远。朱安和佣兵们一一走过，他们的注意力集中在前方和脚下的道路，谁也没有抬头望一下。 在通道的上方，有一个拳头大的孔洞，如果看得更仔细一点，就能看见一只闪烁着代表热能视力的红光的瞳孔。 因斯特俯身在透视孔上，默默数着下方经过的佣兵，“十，十一，…….”他努力压抑着自己渴望战斗的心情，寻找此次伏击的目标----人类魔法师。 高级法师和属于特曼军队的剑士，都是不应该出现在一支走私队伍中的人物。因斯特和战友们一致认为，法师是特曼的间谍，他潜藏于冒险者中掩饰身份，并可能负有某种损害尼贡利益的任务。 现在他们追击的要目标，已经从走私的人类冒险者，转移到意料外的魔法师身上。雅莫如果知道这种情况，他肯定会为自己跟随佣兵行动的决定后悔不迭。 执着的牛头人和同伴们，为了追击人类冒险者，冒险深入不友好的穴居人领地。所幸拉里科长老赠给因斯特的哨子起了作用，原本满怀戒备的穴居人，在听到哨子出的奇特声音后，立刻改变了态度。 这种能够出穴居人才能听见的哨音的物品，代表其持有者获得了穴居人部族的友谊。穴居人部族很少给外族人这种哨子，除非是有人拯救了整个部族，并且以他的真诚获得穴居人的认可，才能获得这种荣誉。 虽然居蒙部族不属于尼贡联盟，但这种奇异的哨音可以跨越地域和身份的界限，地底生活的任何一个穴居人部族都不会拒绝伸出援助之手。 居蒙的穴居人带领因斯特和他的小队，穿过一条条隐蔽的通道，避开一个个潜藏的陷阱，像飞驰的箭一样前进。有好几次通道的尽头被岩石和泥土阻塞，都是穴居人就地开挖，硬生生地穿过去的。 即使以前见识过哈瓦尼部族穴居人的工程能力，居蒙穴居人的挖掘度还是让因斯特大吃一惊。和在平原地区定居的哈瓦尼相比，居蒙部族的穴居人才是挖掘通道的绝顶好手，他们就像钻头一样，毫不费力的穿过重重土层和岩石，在绝境中奇迹般地开辟出通道。 在穴居人的帮助下，因斯特他们赶到了人类佣兵的前面。因斯特决定利用穴居人的工程能力设伏。 在一处狭窄的人类必经通道，穴居人在上方挖掘了一小段平行的通道，供因斯特和战友们藏身。两个通道之间只有薄薄的一层岩壁，牛头人只要一用力，就能从天而降动突袭。 现在因斯特和他的小队就潜伏于此，人类像料想地一样，果然走这条距地表最近的通道。战斧已经扬起，就等待最后突击的信号。一旦作为主要目标的魔法师来到因斯特的正下方，牛头人的攻势就会像山崩海啸一样动。 “十六、十七。”因斯特眼前一亮，手持魔杖的法师身影跃入他的眼帘。不过法师身后的两个人让因斯特有点为难，他们正是朗斯洛和剩下的一名剑士。 因斯特的目标是生擒法师，以便获取口供。但在两名高阶战士的护卫下，他没有把握一举擒获法师，如果第一击不能使法师失去战力，接下来的战斗就会有大麻烦。因斯特暗暗盘算，不知道用多大的力才能击昏法师，而又不至于一下要了他的命。 法师到了因斯特的下方，牛头人已经考虑好了战术，蓄势待。 随着因斯特的手势，牛头人战士齐齐地用力踩踏脚下的岩壁，霎时间土石崩裂、响声大作。 伴随着飞泻而下的碎石，牛头人勇士们凭空而降，他们落地后脚步还未站稳，就抡圆了战斧，在自己身旁划出一个大圈。 狭窄的通道中顿时充满了惊叫声和中斧佣兵的哀嚎。战虎的佣兵们措手不及，他们被彻底打蒙了。头顶倾泻下来的尘土遮蔽了视线，大多数佣兵受到惊吓后乱跑乱跳，刚好撞到牛头人挥舞的战斧上。 在遭受伏击的区域，只有少数镇静的佣兵才逃过一劫，他们都是在剧变生的一瞬间，用武器护住要害，缩身贴住岩壁的人。 因斯特正对着雅莫的头顶落去，法师在惊慌中仰头上望，看见明晃晃的巨斧奔着自己的头顶劈来。 心胆俱丧的法师下意识地抬起魔杖遮挡，如果因斯特想要法师的命，一斧落实就能把雅莫连人带杖劈成四截。 因斯特的目标是法师持杖的手臂，见法师抬手格挡，他单手用铁木手斧斧背，狠狠地敲击在雅莫的右臂上。因为没有把握恰到好处地击昏法师，因斯特采用了这个办法。魔法师的强大体现在他所施展的法术上，很少有法师能够忍受断骨之痛集中精神施展魔法。学过魔法课程的因斯特非常清楚他们的弱点。 雅莫出刺耳的惨叫声，左手扶着断臂坐倒在地上，魔杖被抛到了一边。 法师刚刚倒地，随行剑士的一记突刺就到了。牛头人的袭击刚一动，剑士就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极其危险。在狭长的通道中遭到伏击，反败为胜的唯一机会就是保住法师。 剑士反应神，因斯特还未落地，他就抽出长剑起突刺。穿着长筒牛皮靴的双脚猛力蹬击地面，腿部、腰身的力量全部顺着扑击的方向，集中到突刺的长剑上，最后凝聚在剑尖一点，直取牛头人的侧腰。 这手突刺是剑士苦练多年的绝技，他试过连坚固的全身甲都能一击而穿，何况是牛头人只有皮带防护的腰部？在生死关头，剑士的突刺挥了前所未有的水准，连他自己都对这一击的力量和度感到惊讶。 危急时刻，因斯特没有闪避，斧击法师、弃斧、紧持战魂、转身、撤步、抡斧，几个动作一气呵成、连贯畅通，战魂的最后一击好像原本就是冲着剑士去的一样。 以攻对攻，胜败顷刻即分。在突刺距离因斯特只有半寸的时候，牛头人的战斧凶猛地击中剑士，几乎分成两片的尸体带着长剑被远远震飞。 通道中的喧嚣声渐渐沉寂下去，只有一个地方还在回荡着咆哮和怒吼。尘烟消散了一点，暴露出朗斯洛和西伯尔互相攻击的身影。袭击开始的时候，因斯特就指使西伯尔紧紧缠住了朗斯洛，中年佣兵在剑齿兽的压力下根本无法援救同伴。 朗斯洛右手持剑，左手持魔法火炬，夹杂着银丝的红披散，状若狂狮。剑齿兽被逼得处于下方，怒嚎连连，身上还有几道血淋淋的伤口，如果不是它的恢复力强，恐怕已经不能战斗了。 其他地方的战斗已经结束，牛头人和鹰身人朝这里聚拢过来。 把西伯尔召唤下场，因斯特再次面对中年佣兵，“朗斯洛是吧，正像我说的，咱们又见面了。” 朗斯洛不答，环顾四周，佣兵们的尸体一具挨一具地倒在地上，他悲凉地问：“所有人都死了吗？” 因斯特听完汇报，对朗斯洛说道：“除了受伤的法师以外。还有最前面的几个人跑掉了，不过即使让他们先跑一个小时，我们也能在到达地表以前追上他们。” 朗斯洛眼神一亮，“咱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因斯特皱眉，他很不喜欢交易这个词，“什么内容？” “我弃械投降，你们放过逃跑的人。” 牛头人还没有说话，有鹰身人已经吵吵开了，“这是什么条件？你已经在我们掌握中了，凭什么交换你同伴的命？” 朗斯洛坚定地对因斯特说：“我很佩服你的武技，不过你也没有把握稳胜吧。如果我拼命，至少你的手下会损失几个的。我保证逃跑的几个人只是想财的佣兵，放过他们对你没什么的。” 因斯特思考了一下，“好吧，我同意。” “当啷”一声，朗斯洛抛去手中的长剑和火炬。旁边的鹰身人过来给他上绑，朗斯洛一言不。 黑暗的通道中响起了脚步声，从幸存者逃离的方向，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跑了过来。 两个挂在洞顶的鹰身人鬼魂一样冲下来，从背后扑到来人，然后把他五花大绑推到因斯特身旁。 朗斯洛大惊，“卡恩，你怎么没和朱安一起逃跑呢？你回来干什么？”他又转头对因斯特说：“请你放了他，他还年轻，在来以前甚至根本不知道我们在走私。” 卡恩叫道：“不！朗斯洛，我不走，我已经想了很多，如果这次我扔下你自己跑回地表，我一辈子都抬不起头做人，那我宁可去死！” 朗斯洛急得说不出话，因斯特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两个，命令道：“把他们两个，还有那个法师，一起带走！” 第10章 阴霾 朗斯洛反绑着双手，被鹰身人推搡着前进。卡恩的待遇好得多了，他只是被收走了武器，连鹰身人也不认为他能构成威胁。 至于可怜的雅莫，他的断臂倒是被接好并且牢牢固定住了，可是另一只好手也被绑了起来，身上所有看起来和魔法有关的物品被搜罗一空。鹰身人生怕法师念咒，所以还找了一个臭烘烘的布条，把他的嘴巴扎了起来。 高级魔法师何曾受过这种待遇，他强忍着欲夺眶而出的泪水，深一脚浅一脚地跟随其他人行进。 好不容易熬到休息地点，雅莫立刻瘫软在地上。因斯特命令给几名人类水和食物。 鹰身人解开雅莫嘴上的布条，直接把水和苔饼塞到他嘴里。到朗斯洛的时候，中间佣兵拒绝接受鹰身人的服务，于是卡恩承担了这项工作。 因斯特来到朗斯洛身旁，下令：“给他松绑。” 朗斯洛诧异地看着因斯特，“你不怕我逃跑吗？” 耸了耸肩，“我派鹰身人回去报信，所有的魔法火炬都被他们带走了。没有照明工具，你能在黑暗的洞穴中跑到哪里去呢？何况，你不会扔下同伴自己跑掉吧。”因斯特指了指卡恩。 朗斯洛和卡恩相视苦笑了一下，他们知道牛头人说得不错，没有热能视力的两人是无法逃离的。 因斯特等待两名佣兵吃饱喝足后，开口问道：“好了，现在能回答我几个问题吗？你们和那个法师是什么关系，到地底来有什么目的？” “我们是战虎佣兵团的佣兵，和法师只是路上偶然结识后同行而已。”朗斯洛回答。 “我们已经确定法师是特曼的特务，从他身上搜出了身份标示和我方布防区域的地图。你们怎样解释一个肩负特别任务的法师要和你们同行？而且以你的身手，为什么要加入实力这么差的佣兵团，还来到地底走私？” “我知道，法师是要买这颗火晶，身上钱不够所以约定和我们一起回地表的。”卡恩插嘴说道，同时把火晶掏了出来。 因斯特眼睛一亮，“真是一颗极品火晶呀。”学过魔法课程的牛头人眼力是有的，“第一个问题倒也能解释通，第二个呢？” 朗斯洛冷冷地回答：“这是我的私事，我拒绝回答。” 因斯特诚恳地说道：“我希望你能尽量告诉我一些情况，你们两个人的处境不妙，你应该知道这回有鹰身人被你们杀害了，受害者的部族虽然不属于尼贡，但按照惯例我们会把凶手移交给他们。或者如果我们认为你们和法师一伙有牵连，可能会长期拘押你们。我想这两种情况你们都不希望生吧。” 旁边一个鹰身人凑过来，故意露出阴森的笑容说：“知道那个部族的鹰身人怎么处置凶手吗？他们会把杀害族人的凶手带到高空，然后扔向碎石遍布的地面。“ 朗斯洛哼了一声，不过口气也软了一点，“我隐藏武技加入战虎，是为了躲避一个敌人，到地底来是为了尽佣兵的责任。杀鹰身人的佣兵，已经被你们干掉了，我们两个都没有动手。我只能说这么多，信不信由你。” 因斯特点点头，“好的，我相信你。回去以后我会给你们两个人作证的。” 朗斯洛脸上浮现出一丝惊讶，“你相信我的话？” “你们两个的武器上都没有沾过血腥，我的鼻子是很灵的！而且如果你们是特务，不可能放弃任务，甘愿留下来保护同伴吧？” 在一席谈话后，牛头人和两名佣兵建立了一定的默契关系。再次上路以后，朗斯洛没有被绑。他拉着卡恩，在黑暗的洞穴中紧跟着牛头人行进，竟好像看得见路似的。 卡恩大为佩服，他察觉朗斯洛完全是根据牛头人行动时出的声音来认路的，经过一段时间的摸黑跋涉，卡恩的听力也变敏锐了。 牛头人索性扛着人类法师赶路，行进的度一下快多了，顺着人类佣兵逃亡的路线，他们重新回到了光芒普照的平原地区。 因斯特接到命令，要他和小队把几名人类俘虏押送到第二军本部去。这段路程要在平原和通道中跋涉七八天。 在路途中，不甘寂寞的牛头人主动和朗斯洛较量起武技。朗斯洛正中下怀，两次和因斯特交手都是在狭小黑暗的通道，他的很多绝活都没能施展出来，心里一直不服气。 两人用木质兵器比试，朗斯洛的武技果然厉害，木棍幻化的长剑舞出满天剑影，硬是遏制了因斯特的全攻型打法。 朗斯洛的剑术深得稳、准、狠的精髓，讲究后制人和攻敌必救，因斯特在通道中和他对峙的时候就领教过，他的每一剑刺出都能直指要害，迫使对手回招自保。 因斯特越打越别扭，他的攻势完全挥不出来，每次攻击都被对手凌厉的剑势逼得变招，而且稍有破绽，朗斯洛的长剑就会像毒蛇一样寻隙而入，渐渐因斯特的战斧挥舞的越来越不连贯，朗斯洛的剑光大盛，流水一样不住向因斯特刺去。 关键时刻，朗斯洛的剑势突然缓了一缓，因斯特抓住机会，长啸一声，奋力运起土元素，将战斧舞得风雨不透，劈劈啪啪的声音大作，朗斯洛的木剑不住地落在战斧挥舞成的光幕上。 因斯特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明悟，一种言语无法表达的感受。朗斯洛的长剑在他眼中似乎变慢了，原先迅捷莫测的剑势好像遵循着某种法则，在做规则的运动。 因斯特试图跟上这种运动，他很快现，每当他出斧符合这种韵律和法则时，木头战斧就威力大增可以逼开进犯的长剑。渐渐他运斧越来越流畅，一斧接一斧，回旋反复，逐步扭转了颓势，到了最后，因斯特的战斧化作一道游龙，狂傲地翻腾不休，把剑影完全压迫下去。一股兴奋之极的热流冲击着身体，因斯特酣畅之极，不由自主地狂啸连连。牛头人的天赋战斗意志，在此刻被挥得淋漓尽致。 重新占了上风的牛头人恢复了全攻战术，他的这种战术刚刚得到了升华。现在因斯特已经完全掌握攻击的要领和法则，重新起的攻势像长江大河一样，再也无法被阻断。 随着一声脆响，两把兵器交击在一起。朗斯洛使了巧劲，把因斯特的武器绞出手，不过他手中的长剑也经受不住猛烈的撞击从中折断。 朗斯洛看看断裂的长剑，心里殊不平静，刚才比试中他确实有心指点，可对面的牛头人的领悟能力太强了，竟然在自己的压迫下做出突破，领悟了武技的另一个境界。要知道，这层境界是一道天堑，无数高级战士就是卡在这里，终身止步不前。 尤其可怕的是，这个牛头人对这个境界的领悟还浅，挥也不稳定。但即使如此，凭着牛头人天生的神力和坚韧的战斗意志，已经能和自己打成平手。假以时日真不知道他能进步到什么程度。真不知道自己帮一名牛头人突破这道坎，对人类是祸是福。 年轻的牛头人则木立在场中，心中不断回味刚才的意境。他隐约感觉到，自己已经翻过了一道山峰，终于有希望触及达里和娜塔莎那种武技水准了。他深深地感激朗斯洛的指点，经过比试，他已经知道这个佣兵是出类拔萃的高手，以剑术论，绝对不在那扎克黑带子之下。 卡恩满脸羡慕之色走过来，“太厉害了，因斯特你究竟练了多少年武技，这么厉害？” “嗯，我从三岁就开始学，十六年了。” “什么！那你不就只有十九岁？！” “是啊。” 卡恩满脸的震惊和沮丧，“天哪，你竟然比我还小啊。”牛头人十八岁以上体型就长全了，卡恩分辨不出因斯特的年龄并不奇怪。 “那有什么，我有个朋友只比我大三岁，可她的武技比我高这么多----”因斯特用双手比出大概两尺长的距离，“不，是这么多”，想了想之后把距离又扩大了一倍。 被两人武技刺激的年轻佣兵恳求朗斯洛指点他的剑术，朗斯洛也一口答应了。不过因斯特突然想起自己曾经受到过的训练，对卡恩说：“你的武技基础还可以，就是应用不够灵活，我有个方法可以帮你快提高。” “真的吗？”卡恩又惊又喜。 “那当然，我当年就是这样练的。”牛头人肯定地回答，练武心切的卡恩答应了接受这种“特别”的训练。 因斯特带着坏笑把自己遭受过的一套“训练方法”教给随行的鹰身人，他们很快就掌握了这些把戏。于是在之后的路途中，不时响起鹰身人得意的笑声和年轻剑士的惨叫。 几日后一行人来到了第二军本部，因斯特向佐德南报告了任务情况。 佐德南大喜，他受人类冒险者的气已经不是一日半日了，这回有了牛头人学员支持，总算扬眉吐气一把。而且因斯特的小队这次任务完成的非常出色，不但近乎全歼了行凶的佣兵团，还俘获了高级法师这样的重要角色。佐德南不住口的称赞。 在佐德南终于泄完长期以来的郁闷之情后，他交给因斯特一个新的任务。 “什么？押送三个人类俘虏去尼尔城？可是其中两名佣兵只是走私罢了，应该从这里驱逐出境呀。” “嗯，前几天接到议事会的命令，要求咱们把所有俘获的人类冒险者，不论什么身份和行为，全部押到尼尔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命令就是命令，执行吧。” “是。”因斯特接令，但他心里隐隐升起一股担心----这是对于他新结交的两个人类朋友的---- 蒂涅城，特曼帝国的都，人口近百万的的级大都市。 在城东有一片长满蔓蓉树的区域，这里是特曼帝国的外交部所在地。以外交部的三层大楼为中心，围绕着许许多多王国、公国和自制领的使馆，从空中看去就像一张巨大的蜘蛛网。 作为康特大陆的第一强国，也是现今唯一一个帝国，特曼外交部的任何一个消息和举动，都会引起整个网络的震动，越是靠近中间位置，对这种震动的来源和意图就越感应敏锐。所以紧靠外交部的两个大院，就成为传统的风水宝地，目前这两个位置被答盟嘉特王国和朋卡联邦的使馆占据。 在整片区域的边缘，零星分布着一些低矮破落的驿站，这是给最不受敬重的客人歇脚用的。来晋见的亡国贵族、还有乡下来走门路的土财主，是这些驿站的常客。 在其中一间不起眼的驿站中，如今住进了一批奇形怪状的“人”。他们刚来的时候，附近的居民吓得几乎不敢出门。 人面鸟身的鹰身人，半人半蛇的美杜莎，如果这些还不能引起普通市民的恐惧感的话，两米多高长着尖角牛头的彪形大汉，绝对能吓跑任何好奇者。 他们正是受到议事会指派，到特曼帝国商讨贸易事宜的尼贡使团。在驿站的一个房间里，使团成员正在热烈讨论着。 “可恶，特曼根本没有谈判的诚意，咱们来了这么久，连一个够级别的人都没见到，整天就是几个外交部看门的在敷衍咱们。” “可不是，你看他们那个样子，拽得好像咱们都是来管他们要饭的似的，我说，咱们不待了，明天就会地底。” 一个美杜莎犹豫地说：“可是迪里埃议事长交待咱们一定要和特曼达成协定，可现在连放宽贸易限制的最低条件都没有着落。” “去他的谈判，人家根本不想和咱们谈，吃定咱们了。” “迟早有一天给他们颜色看。” 使团成员说得口干舌燥，可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一个个拿起杯子大口大口地喝驿站提供的茶水。 “呸，这是什么烂茶，难喝死了。”有人抱怨到。 最后众人终于得出一致意见，明天由团长去外交部最后一次递交正式的照会，如果还不能得到应有的对待就打道回府。 这时才有人感到奇怪，“咦？今天怎么这么安静，晚饭时间都过了，驿站的人哪？” 好像是回答他的问题似的，伴随着“卡喳”的巨响，房门和窗户被几块大石头砸得粉碎，然后“啪啪啪”的弩箭雨，从破口中不停地冲击进来。 “敌袭！”使团的一名牛头人怒吼一声，抄起一把巨斧。突然一股剧烈的绞痛从他的腹中升起，斧子无力地落地。“茶水----”牛头人明白过来，接踵而来的弩箭在他宽大的胸膛上溅起几朵血花，牛头人巨大的身躯不甘倒地。 眨眼之间，使团的近半成员遭到了灭顶之灾。幸存者用桌子椅子当作掩护，躲避在房间的角落中。 几支火把从窗户中投掷进来，然后是整整一桶油脂。火光和浓烟升腾而起，剩下的使团成员目眦欲裂，狠毒的敌人这是要斩尽杀绝呀。他们冒着箭雨，毫无掩护地冲出火光笼罩的房门，短短十几步的距离又倒下了好几个人。 院墙上站满了手持弩箭的黑衣蒙面人，他们愉快地看着下面的火海血雨。 “头，那还有几个。”一个黑衣人指着冲出房门，正迅地跑向驿站后门的几个身影。 “算他们走运，按照协议要留几个活口的。这金币挣得真容易，好了，兄弟们收工啦。” 随着领的招呼，神秘的黑衣杀手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夜色中。当城防军赶来的时候，只见到还在冒着浓烟的倒塌房屋和一地的尸体---- 深夜，特曼王宫。 特曼的帝王正在接见自己的王太子雷伊。 这个操纵着千万人命运的至高无上的存在，现在却只是一名被打扰了睡眠的普通老人而已，他睡眼迷蒙，儿子说得话一半都没有听进去。 “总之，尼贡的使团受到袭击，这是非常严重的外交事件，必须立刻做出反应，彻查凶手。尼贡联盟肯定会因为此事而引起强烈反弹，我们要采取措施进行安抚。” 听到尼贡两个字，科托努额头的筋不由自主的跳了跳，他不会忘记当年，年富力强、雄心壮志的自己，怎样被这些地底来的泥腿子羞辱。立志开疆拓土的铁拳四世，却成了特曼历史上第一位丢失领土（尽管是地底领土）的帝王，还是第一位被敌人攻入国都的帝王。 正是尼贡，让那时还算年轻的帝王，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的懦弱，当地底来的军队打入帝都，杀声震天的围攻皇城的时候，自己竟然控制不住的颤抖，甚至想到逃跑。 不可原谅，羞辱一位帝王，这是绝对不可原谅的，科托努的心头又一次充斥着怒火。 “尼贡的人不能当作正规使团对待，他们应该负责自己的安全。”科托努缓缓地说道。 “这件事情和咱们有关吗？”帝王这句话好像是在对着空气问。 一个暗淡的影子无声无息地从墙角升起，“陛下，绝对和我们没有关系。” 科托努点点头，影子像出现时一样诡异地消失。 “雷伊啊，你听见了，这件事就作为一般的盗贼袭击商队事件，交由多尔伯爵的巡查部处理吧。” 看见雷伊还想说话，老国王打了一个哈欠，“我累了，你先退下吧。” “是，陛下。”雷伊行礼后退出了房间。 刚走到科托努视线以外，雷伊狠狠地把自己华贵的帽子摔到地上，“把巨人当作小孩来羞辱，这是取祸之道啊。”年轻的王子重重叹了口气，离开了他父亲的寝宫---- 特曼帝**部，幕僚总部的机要房。 “男爵，您又来查阅文件了吗？”机要房的看守员显然对来人很熟悉。 “是啊，这是我的批条。”男爵递过一张印着帝**部水印的公文纸。 看守仔细检验了批条上的签名和印鉴，“手续齐备，请进。” 看守带领男爵走过两扇厚重的大门，来到一件密闭的阅览室。 “希望这里的资料对您有帮助。”看守笑着说。 “我总是从这些永远不会执行的计划中吸取灵感。”男爵回应。 看守离去后，男爵径直来到一个尘封已久带有许多抽屉的大柜，熟练地在其中一个抽屉中取出一份文件。 先确定看守已经走远，男爵在屋子里的长条书桌上展开文件，纸张抬头处特曼军部的标志清晰可见。 将文件头裁掉一个角，然后从怀中取出一个印章，加盖在文件上。 “现在就完美了。”男爵满意地观察着文件，确定完全符合要求后把它揣进了自己的口袋。 “一百年都不会有人去看的文件，一千枚黄灿灿的金币，这个交易非常划算呢。”男爵兴奋地想到，如果不是在机要房里，他真想吹一个响亮的口哨。 第1章 风起 因斯特带着一小队牛头人，押送三名被俘获的人类回到了尼尔城。刚一进城，因斯特就感觉气氛不对。道路两旁的居民对人类指指点点，脸上流露出憎恶愤恨的神色。地底种族经过十几年的修养生息，本已经逐渐开始恢复同地表种族的交往，尤其尼尔城是个商贸中心，这里的居民对人类一向持宽容态度。 牛头人按照命令把人类俘虏押送到议事会，几名美杜莎持第二军副统帅杜阿拉的手令接收了三名人类。 因斯特忍不住问道：“你们要怎么处置他们？” 一名美杜莎回答到：“奉杜阿拉议事长的指令，我们要详细审问这几个人。” “那两名剑士只是犯了走私的佣兵，我可以证明的。” “他们犯了什么事情我们会搞清楚的。” “难道不需要我在审问的时候作证吗？” “有需要会找你的。”美杜莎话虽如此，可他根本没有询问因斯特姓名和住址的意思。因斯特只好问明俘虏会被关押在议事会的红堡中，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他和朗斯洛、卡恩两人很对脾气，有点不放心他们，所以打算以后再来探望。 交接完俘虏，因斯特也脱离了第二军临时人员的身份。他和同伴们都是那扎克的学员，本来三个月就会轮换回来。在出前，他们已经和带队学长商量好，到尼尔城后直接返回那扎克。 解散后因斯特谢绝了去几名牛头人家里的邀请，他想去巡游者之家看一下。那里是尼尔城里因斯特最喜欢去的地方，总是充满了有趣的人和故事。喝一杯正在流行的麦酒，听听巡游者的冒险经历，正好可以把回那扎克前的悠闲时光消磨掉。 带着西伯尔漫步在大街上，路上的行人纷纷侧目，但似乎没有以前见到剑齿兽时那么惊慌。 因斯特自己还不知道，他的武技再做突破以后，整个人的气质起了莫名的变化，现在年轻的牛头人一眼看上去，会给人一种镇静和自信的感觉。其他人下意识的相信他能够控制住身边的猛兽。 进入巡游者之家，因斯特走到吧台旁想点一杯麦酒。 “麦酒？我们已经不卖这种地表的东西了，来杯熳樱果浆液怎么样？” 带着一杯桃红色的熳樱果浆液，因斯特找个桌子坐下。他把杯子捧在手心里，用手掌的温度加热并不时晃动杯子，浆液的色泽越来越深，这种浆液在变成艳红色的时候口味最佳。 大堂里只坐了五六成满，因斯特正在想今天怎么没人登台的时候，一个刚从外面进来的鹰身人直接从门口飞到了中央的高台上。 “来了。”因斯特心中一喜。 鹰身人身子还没有落稳，已经急急忙忙的喊了起来：“刚得到的消息！特曼又加强了对我们的贸易限制，这回连木材也在限制品清单里，正式照会刚刚递交给议事会。” 巡游者之家炸了锅，从四壁的小洞穴中冒出很多人，一下子把大堂填得满满的。浪潮一样的叫骂声升起，震得因斯特耳朵嗡嗡作响。 在铺天盖地的声音中，因斯特听到最多的几个词语是：“挑衅”“耻辱”和“战争”！ 突然因斯特的注意力被旁边两个人的对话吸引： “咱们的使团在特曼遇害，他们不但没有找出凶手，还来这种照会，这是对我们的羞辱！” “是时候给他们厉害看了。” 因斯特冲上去，“你们说什么，使团遇害了！？是真的吗？” 说话的人诧异地看着因斯特，“你还不知道吗，咱们的使团在特曼国都遭到袭击，伤亡惨重。这些天大家都在讨论这件事情。” 因斯特没再接着听下去，他急匆匆地冲出了巡游者之家。 到艾丽家一看，两扇大门紧闭着，门前积着一地的尘土，久未打扫的样子。因斯特暗道不妙，带着西伯尔，急忙往那扎克赶。 回到那扎克的住处，正好遇到了娜塔莎，顾不上别的，因斯特急忙问道：“艾丽在这里吗？” 娜塔莎肯定的点了一下头。 “她的父母？”因斯特问道。艾丽的父母全部在出使特曼的使团里。 “都遇难了。现在艾丽把自己关在房子里，饭都不吃，三四天了。你去安慰一下艾丽吧，你和她最要好了。”娜塔莎说完恨恨地嘟囔了一句：“都怪可恶的特曼人。” 来到艾丽住的房子外面，因斯特看见房门紧闭，多罗正在外面苦苦哀求：“艾丽，你倒是说句话呀，大家都很关心你。你出来吃点东西也好啊，求求你了。”说到后来，多罗这个魁梧的牛头人几乎都要掉下眼泪来。 看到因斯特过来了，多罗大喜，一把抱住因斯特，“太好了，你总算回来了。赶快看看艾丽吧，我实在没办法，就差跪下求她了。” “嗯。”因斯特敲了敲艾丽的房门，“艾丽，开门，是我。” 房间里无声无息，因斯特扭头看看多罗，“她在里面吗？” “在”多罗确定地说，然后他惊讶的看见因斯特一脚踹开了紧闭的房门。 因斯特进到屋子里，他现窗户被棉被紧紧捂住了。光线从破裂的房门浸透进来，融化了屋里沉积的黑暗。 “不！你出去！”顺着虚弱的喊声，因斯特找到了艾丽。 美杜莎下肢盘成一个圈，正蜷缩在最昏暗的墙角。一头原先最爱惜的黑胡乱地披散在脸的两侧。她的双手拼命地挡着脸部，试图遮住突然闯进来的光明。 这还是那个聪明、沉静、总是带着书卷气的艾丽吗？心痛的因斯特跪到艾丽的身旁，用双手抓住美杜莎的肩膀，用力的晃动着。 “艾丽，艾丽！是我，因斯特。我是你的朋友啊。” 美杜莎的感情突然爆了，她猛扑到因斯特的怀里，放声大哭，“我以为----以为没人关心我了。”当噩耗传来的时候，艾丽心灵世界的天空崩塌了。最最亲的人永远离开了，一向孤独的美杜莎承受不住打击，自己封闭在黑暗之中。 因斯特就像打破这团黑暗的阳光，艾丽终于意识到，自己还有朋友的关心，自己并不是孤独一个人，在让人忧郁悲痛的黑暗之外，总还有一些其他美好的东西。 艾丽的黑拂在因斯特的脸上，让年轻的牛头人有点昏眩。“你以为没人关心你了？这么说的话，不要说我，就是多罗他们也不会原谅你。相信我，最难熬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嗯。”艾丽的哭声小了一点，转化成阵阵吸不上气的抽泣。 因斯特的脸上突然一痛，“什么东西？”伸手从艾丽的头里拈出一条小蛇，他认出这还是光复节的时候和艾丽一起买的。 “艾丽看啊，你躲在这里，小蛇都饿坏了，它咬我呢。”看着在牛头人巨大手掌中扭动的小蛇，艾丽噗哧一声破涕为笑。 “好了，咱们出去喂小蛇吧。”因斯特牵着艾丽的手，慢慢地走出房间。 伙伴们全都静悄悄地躲在房间外面，竖着耳朵在偷听。见两人出来了，娜塔莎忍住满脸的笑容说道：“咦？人怎么都在这儿，去去，干自己事去。” 多罗兴奋地说：“好嘞，我去盛饭去。”他美滋滋地跑开了。 美杜莎的眼中又流出了泪水，不过她知道，这次的原因不是悲伤---- 特曼帝国在因为使团遇刺事件而同尼贡关系紧张的时刻，却火上加油地做出加强贸易限制的决定。这种做法，不仅让尼贡震惊愤怒不已，地表其他国家和势力也对此大惑不解。 要知道，特曼的富强就是建立在同地底的贸易关系上。在地理上，地底领土绝大部分位于特曼的下方，同其他国家没有直接的通道。这是特曼得天独厚的优势。 现在特曼的做法，简直是在自废武功，其他觊觎已久的国家乐观其变，他们才不会去提醒特曼。 实际上，特曼的这项贸易禁运的决策酝酿已久，只是推出的时机不合适而已。 特曼的王廷在几年前获得了地底形势的绝密情报，并分析出尼贡联盟经受不起一场长期的贸易战。最关键的是地表和地底的贸易虽然利润巨大，但交易的商品对双方都不是必需品，这为特曼动贸易战提供了可能。 尼贡联盟无法向他们的人民收税，一旦贸易利润来源被掐断，即使能想别的办法维持下去，但保持目前的武备就绝对不可能了。尼贡的常备军成军以来，特曼一直将之视为对自己的重大威胁和假想敌。 经过几年来的贸易摩擦，各种小规模的试探和情报搜集，特曼的决策层已经确定了这项政策的有效性。通过逐步加强贸易限制，一步步收紧绑在尼贡脖子上的绳索，使这个成长中的强悍对手逐渐失去养分，已经被确定为一项正式的国策。 特曼王廷上上下下，国王、王子、相、军政双方的大臣，无人对这项政策提出异议。虽然从实质上这是一个伤人伤己的两败之策，但为了消除地底的对手，为了报复曾经的奴隶对主人的伤害，特曼决心顺着这条路玩下去，特曼的国力也允许它这么玩，这就是大国的强势和特权！即使实力暂时受到削弱，特曼仍然有足够的能力对付地表的其他势力。 决策者们相信，只要坚持到最后，尼贡联盟一定是先倒下去的一方。到时候再重开谈判，就能轻易获得比当年的停战协定更加有利的条件，这是即使通过战争都不一定得到的东西。 到时候地底将不再成为特曼的威胁，强大的国家机器就能重新把矛头指向南方，那个一直和自己作对的答盟嘉特王国。富饶而辽阔的南方，有大片大片的土地等待特曼的铁蹄去征服。 帝国外交部和财务部秉承这个思路，一直在进行积极的部署。这次贸易限制的商品数量之多、范围之广都是前所未有的，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一项就是木材，甚至有人把这次的贸易禁令称为木材限制令。 按照贸易限制的指导思路，武器和用于武器制造的材料是禁运的重点。地底的地理环境不适合生长高大的乔木，因此木材一直是地底缺乏的珍贵资源。而这种资源在地表却十分丰富，甚至丰富到了廉价的地步，木材也成为了双方贸易的一项重要内容，当然全部是尼贡吃进。 木材除了用于民生用途外，尼贡也大量使用木材，来制造装备穴居人和鹰身人的长枪枪柄，以及美杜莎用的弓箭。 特曼的限制令的理由也正基于此。但在地底居民的眼中，禁运这样一种贸易量巨大、又广泛运用于民生的资源，无疑是一种明显的挑衅和刁难。尤其是这项禁令在使团刚刚遇难的时候公布。 特曼布禁令的部门，倒也不是故意捡这个时候刺激尼贡。他们完全是按照预定好的工作计划，在上级规定的时间内下达禁令，并且知会尼贡联盟。 应该说特曼的政策是有效的，准确把握住了尼贡的命门。但因为受到各种因素的影响，比如说地底两次战争的积怨，对以前受自己统治的异族人的歧视，以及帝国机构的官僚作风等，在具体施行的时候，所用的手段显得非常生硬。 国王把尼贡使团遇袭作为治安事件来处理，帝国外交部被排除在外，两个部门之间缺乏必要的协调和沟通，没有人去考虑这个时候颁布禁令对尼贡是否过于刺激。 即使有人想到这一点，但要更改已经做好的工作计划，必须向上级提交合理的解释。因为国王的态度问题，外交部上上下下的官员对尼贡都不感冒，无人会去出这个头。 因此这项在特曼看来合理的禁令，在一个最不合适的时间，递交给了尼贡联盟。就像一根扔进火yao桶的火柴，激起了轩然大波。 后世研究这段历史的人类经常出这样的感慨：特曼的政策是好的，但在执行的时候如果能够更加圆滑和巧妙，也许尼贡联盟真的会做出妥协。只要特曼的要价不太过份，就能兵不血刃地达到自己的目的。如果如此，那后来一连串的巨变就不会生，特曼一统地表世界也有可能---- 如果说地底和特曼长期的摩擦和历史积怨，在地底民众的情绪中装满了柴火的话，使团遇难事件则把这堆柴火烘烤得干干的，木材限制令的出炉，一下把干透的柴堆点着了。 而因斯特破获的特曼特务事件，又在火头上浇了一把油。 特曼向地底派遣特务的情形由来已久，在第二军驻扎的区域，甚至到了司空见惯的地步，但一向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实际上，两个势力之间这种事情是很平常的，尼贡也没少往地表派特务。 但在如今的特殊形势下，这起事件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而人类特务的身份----高级魔法师，也给谈论者带来不少噱头。 地底一向缺乏魔法师，高级魔法师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高不可攀的怪物。只要想一下特务的这个吓人身份，居民的第一反应就是特曼派来这么厉害的人，肯定有重大图谋，对尼贡非常非常不利。 在街谈巷议中，和法师一起捕获的两名佣兵被彻底改变了形象。朗斯洛被描述成武技凡的冷血杀手，而卡恩则成了强壮无比的残暴巨汉。甚至有谣言绘声绘色的形容，两个人类恶魔残忍屠杀了数百名鹰身人。 而因斯特的形象被无限夸大了，在传说中他简直成了坦埃斯第二，新一代的战神。 说他从天而降（这一点倒没有说错），经过惊心动魄的战斗，一举擒获了邪恶魔法师、冷血杀手和残暴巨汉。 因斯特对自己在公众中的英武形象一点也不感冒，他甚至为此非常苦恼。好在自己的名字比较普通，而故事中自己的名字被误传成“英斯特”，他倒不至于和人一通名就被当作英雄看待。 虽然年轻的牛头人渴望成为一名真正的英雄，但这种虚假的事迹带来的名声只能使他感到耻辱。 因斯特很奇怪，谣言虽然荒诞，但在一些细节上却和实际情况非常接近。他很相信自己的牛头人队友，他们应该不会到处乱说。 因斯特现在怀疑谣言的原始版本是从第二军中流传出来的，当时有一个小队的鹰身人配合这次行动。“英斯特”这个名字的读音很能说明问题，鹰身人说话的鼻音很重，他们确实经常“英斯特”“英斯特”地叫自己。可是这个谣言的传播度也太快了吧，自己前脚刚到尼尔城，谣言后脚就兴起了。 还有一件事情，谣言中连西伯尔也有一份，说它是只通灵的剑齿兽。现在因斯特根本不敢带着西伯尔上街，只能把它交待给多罗照看。 谣言还带来另一种困扰，因斯特现在非常担心两名佣兵朋友，他打算尽快去探望他们一下。 第2章 战与和的对撞 在尼尔城中心那座红色的小型城堡中，一个地底世界万众瞩目的会议正在召开。 尼贡联盟的议事长们正在讨论目前局势的应对策略。在他们开会的小房间外面，已经聚集了三百八十七名议事会成员，这占了尼贡议事会成员的九成。在议事长会议开始前，他们得到通知，要求在红堡等待会议结果。 议事会如此大规模的行动，早已引起了尼尔城居民的注意。成千上万的市民自地来到红堡外，他们默默地席地而坐，等待会议的结果。 每个人都知道，召集议事会所有成员的目的。 按照尼贡联盟成立时制订的协议，除非是要解散联盟，只有一件事情需要议事会所有成员投票决定----那就是战争！ 必须由议事长会议做出决议，然后获得所有议员绝对人数一半以上的支持，尼贡才能进行一场针对其他势力的战争。 等待是漫长而焦灼的，所有人的心中都充斥着一种异样的感情。那是一种掺杂着激动、不安和兴奋的莫名情绪，一种每个人在命运悠关的时刻都会产生的情绪。 会议的结果和随之而来的投票，将决定尼贡联盟所有人的命运！ 只要议事会的一个决定，尼贡联盟上千万民众、数十万军队就会紧紧跟随自己的统帅，像破开堤坝的洪水一样冲向敌人。旌旗所指，万众云集，流血千里，万家缟素。 只要这个决定做出以后，可以选择的结果只有两种，要么在铁和血火中争取到地底种族的荣誉和尊严，要么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所有人都牵涉其中，即使不属于联盟的地底部族也不可能置身事外。 所有人都在等待，激扬的热情已被点燃，战斗的准备已经做好---- 议事长会议的密室中，主战和主和的两派正在激烈争辩，看不见的硝烟弥漫。 蒙塔尼亚克一如既往，是坚定的鹰派，“现在的局势已经非常清楚了，特曼想掐死我们，除了战争我看不出还有其他什么办法。” 德雷菲斯说道：“现在判定特曼的意图还为时过早，何况就算限制令生效，我们仍然有其他办法应对。同地表的走私渠道正在开拓，已经取得了一定的成效。而且多纳西安同黑暗精灵联系的事情也大有进展，如果能走通经过幽暗地域的商路，我们就可以彻底摆脱特曼的遏制。” 蒙塔尼亚克连连摇头，“走私只是迫不得已的手段，根本维持不了我们的需要。至于黑暗精灵那边，我根本不相信这些皮肤黝黑的家伙，与其将来受制于他们，还不如现在和特曼大干一场。” 德雷菲斯的亲密战友，牛头人第一武士坦埃斯开口，“我了解黑暗精灵，他们非常邪恶和残暴，但他们绝对不会反对能带给他们利益的人，尤其是具有强大实力的人。我相信凭借尼贡的实力，可以和他们合作。” 蒙塔尼亚克怒道：“连你也满嘴讲什么利益！那特曼对我们的污辱就这么算了不成，你还是地底的第一勇士吗？你还不如一只小鸡，它被人踩了一脚还会叽叽叫两声呢。” 坦埃斯一下跳了起来，“你在质疑我的荣誉吗？我和特曼人战斗的时候，你还在给他们挖矿呢，到底谁才是懦夫！” 蒙塔尼亚克脸色一下黑了，那段经历是他最恨人提起的，坦埃斯竟然当众说了出来。 魔导师嘴唇抖，长身而起站在高椅上，一只手举了起来，掌心凝聚起一个不断抖动的土黄色光团，做势要扔到坦埃斯身上。 坦埃斯直视着魔导师，他紧握起拳头，全身上下隐隐泛起金黄色的光芒。两个人像斗鸡一样，就这样对峙着。 地底两名最强者的对抗在小小的密室中刮起了一股旋风。其他议事长们一个个支持不住东倒西歪，只有德雷菲斯等少数几个人还能勉强坐在椅子上。学者迪里埃和担任灵吸怪翻译的美杜莎，早已翻倒在地上。 “好了好了，坦埃斯，没人敢说你是懦夫，这里是会场，可不是决斗场。” “老朋友，镇静点。” 德雷菲斯和穴居人朋比力克同时开口安抚自己的朋友，对峙中的两人这才慢慢收回自己的气势，重新坐下来，他们气鼓鼓地把头偏到一边，不去看对方。 场面一时安静下来，最后美杜莎迪里埃打破了僵局，“要不咱们把是战是和拿到议事会上，全体投票表决？” 德雷菲斯暗道不妙，因为人口数量问题，牛头人在议事会中的成员数比较少，而穴居人则是最多的。而且在现在一面倒的舆论形势下，把如此重要的决定拿到议事会表决，选择战争是十有**的事情。 迪里埃一向是德雷菲斯的盟友，这次不但没有帮他说话，还提出这么要命的建议，让德雷菲斯吃惊不小。 迪里埃有自己的想法，作为组织使团出访的负责人，使团遇难事件对他冲击非常之大。使团的每个成员，都是迪里埃多年的同事和朋友，尤其是担任使团翻译的一对美杜莎夫妇，他们同样是地底著名的学者，和迪里埃相知相交多年。他们撒手而去只留下一个孤女，迪里埃都不知道怎样去面对自己这个侄女。 在深深内疚和自责的同时，迪里埃对引起这一切的特曼人恨之入骨，他甚至怀疑整个事件根本就是特曼政府策划的，要不然怎么会至今连一个嫌疑犯都没抓到。 同时迪里埃负责尼贡的经济事务，他深深了解贸易限制会给联盟带来多大的伤害，为了免除这种威胁，一向谨慎的迪里埃不惜一战！何况现在民怨沸腾，同族的不少美杜莎也给他施加了巨大的压力。 如果不是一向和德雷菲斯关系良好，迪里埃早就公开附和蒙塔尼亚克了。其实不光是他，鹰身人德普雷这次也反常地一直没有说话，作为尼贡第一军副统帅，他也是德雷菲斯一方的。 迪里埃此言一出，蒙塔尼亚克一方个个叫好，连黑着脸的魔导师也露出了笑容。德雷菲斯环顾四周，坦埃斯还在憋气状态中呆愣愣地不知在想什么，鹰身人德普雷低头不语，灵吸怪多纳西安一如既往地莫测高深。 德雷菲斯突然泛起一股无力感，感觉自己正孤身一人对抗汹涌的激流。在内心深处一个声音响起来，“放弃吧，特曼实在欺人太甚了，何必继续坚持下去呢，他们不值得你如此的。还是说这些年的安逸已经消磨了你的意志，战斗英雄已经不敢战斗了吗？” 牛头人的脑海中瞬时间充满回忆，那漏*点燃烧的岁月，自己和战友的铁血豪情，嘹亮的号角声似乎又回荡在耳边，牛头人的嘴角不由自主浮起一抹微笑。 突然画面一转，变成了黑烟笼罩的战场，敌我双方将士的尸体密密麻麻堆叠在一起，破碎的战旗斜插在地面上，在火之柱落暮的沉寂中无声飘动。 娜塔莎爽朗、无邪的笑容在牛头人统帅的眼中浮现，“不行，不能让孩子们重新经历我所经历过的一切，我不能让他们为了不确定的目标和意气之争，丧失宝贵的生命。” 德雷菲斯霍地站起身来，他的声音宏亮坚定，“作为尼贡的议事长，我们承担巨大的责任。在这种时候我们不能惧怕承担这种责任，在目前的形势下，我们更加应该具有清醒的头脑。特曼的意图还没有弄清楚，难道为了我们一时的荣辱，就要把联盟的几千万人民推入战争吗？” “如果坐视这种事情生，那我们就愧对交给我们权力的部族和人民。作为尼贡的议事长、地底军队的统帅，我反对开战！如果有不理解的责难和污辱，由我一人承担。” 威武的牛头人扫视其他议事长，他们一个个避开了目光。 坦埃斯激动地说：“不行，这是全体议事长的责任，怎么能由你一个人承担，我支持你！” 迪里埃和德普雷也不再开口，即使心里支持开战，但他们绝不会公然反对德雷菲斯。牛头人统帅的威望太高了，如果不能得到他的认可，即使强行通过战争决议，也根本无法得到有效的执行。 第三军统帅达克斯，在这时缓缓说话了，“尊敬的德雷菲斯，我很钦佩您坚持原则。不过我这里有一份情报，也许看了以后您会改变自己的决定。” 在德雷菲斯困惑的眼神中，达克斯从怀中抽出一份文件递给牛头人，“您知道，我有一个获得地表情报的特殊渠道，这个渠道几天前传回了这份绝密文件，为此我的情报网付出了重大代价。” 德雷菲斯展开文件，纸张抬头处特曼帝**部的标志清晰可见，这是一份军方的绝密情报，而且是通过审核正式施行的那种，从文件被裁去的一角，和鲜红的“绝密，状态：执行中”的印章，可以判定这一点。 尼贡军队在两次战争中缴获过大量特曼军方文件，经验丰富的统帅一眼就判定了这份文件的真实性。 文件的内容让德雷菲斯万分震惊，这是一份针对尼贡联盟的计划书，在里面详细分析了尼贡联盟的形势和特点，指出通过贸易战能够极大地削弱尼贡的实力，这是计划的第一步。随后的步骤是利用伊卡要塞的地形优势，持续动对尼贡联盟的攻击，通过持久战消耗尼贡所剩不多的实力，最后倾全国之兵大举入侵地底，恢复铁拳二世时期对地底的统治。 德雷菲斯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坦埃斯接过文件也读了一遍，然后面色沉重地交给其他议事长传阅。 其实特曼的军方文件并非不能仿冒，但这份文件出自一名议事长之手，这极大地增强了它的可信度。另外它的厉害之处在于，计划的前一阶段，正好和特曼目前采取的行为符合。 议事长们都把目光投向德雷菲斯，想看他对这份文件的反应。 德雷菲斯定定神，说道：“我简单说三点。第一，我们不能光凭一份情报判定特曼的企图；第二，这个计划虽然毒辣，但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了，就能有其他手段应对，不一定要采用战争。” “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们在战略形势上处于劣势，和特曼开战根本没有获胜的把握。” 说到自己最为擅长的军事领域，牛头人统帅恢复了淡定从容的神态，他大步走到墙边，指着挂在上面的大幅地图侃侃而谈。 “从总体军力上来讲，特曼的常备军过一百万，而且各兵种齐全，虽然在地表国家中特曼的魔法师不算多，但针对我们仍然具有压倒性优势。如果战争时间延长，他们随时可以从几千万平民中征召更多的军队。从总体经济实力和制造业水平上，特曼也远远过我们。” “而我们的常备军是四十多万，其中绝大多数是穴居人。从军力对比上我们处于下风，而且我们的兵员基础来自于地底大大小小的部族，征兵不如特曼容易。加上经济基础上的差距，如果和特曼进行一场持久的消耗战，我们必败无疑。” “从战略态势上讲，我方处于守势，而特曼处于攻势。这是因为地形的限制，大家看，自从第二次尼贡战争以来，特曼建立了土系魔法监测网络，我们再也不能通过开掘通道的方式突袭地表。那唯一剩下能够作战的地方，就是无法被魔法破坏的黑岩大道。” “而黑岩大道最狭窄的地方，也是唯一一段不是由黑岩、只是普通岩石构成的通道，在特曼人占据的伊卡要塞控制之下。我们要进军，就只能走黑岩大道，那就必然要受到伊卡要塞的阻截。而伊卡要塞有特曼重兵驻守，加上我们是仰攻，可以说打下来的可能性是非常小的。” “然而特曼人可以随时从伊卡要塞中冲出来攻击我们。他们是上打下，而且黑岩大道在我方一侧地势开阔，非常不利于防守。所幸我们在朋比力克大师的指导下，这些年在黑岩大道出口处修建了牢靠的工事，并由第一军驻守，才勉强遏制了特曼军队的威胁，但第一军也根本无力出击。” “如果我们开战，那只能动全联盟的兵力强攻伊卡要塞，恕我直言，只要敌人的指挥官不是傻子，我们就是去送死。”德雷菲斯结束言，重新坐回座位。 会场上鸦雀无声，议事长们都若有所思。没有人怀疑德雷菲斯的军事素养和判断力，如果他认为无法取胜，其他人肯定不敢贸然开战。穴居人朋比力克和美杜莎迪里埃都没搞过军事，一听原来自己这边形势如此恶劣，不由都变了脸色。 鼓吹战争只要动动嘴皮子，而且确实能够泄一下自己郁闷的心情。但如果明知是一场必输的战争，恐怕除了被热血浇昏了头脑的人，谁都不会草率行事。议事长们都是经过大风大浪的地底精英，当然不会有因为一时之愤，定要撞得头破血流才肯罢休的傻子。 眼看这场会议的形势已经被德雷菲斯控制，接下来肯定会解散在外边等待的议事会成员，安抚民众，然后再继续讨论寻求其他对策了。 尼贡第二军副统帅，美杜莎杜阿拉在这个时候开口了，“尊敬的德雷菲斯，各位议事长，除了黑岩大道，我们还有另外一条进军路线，特曼人绝对预料不到的进军路线。” 一石激起千重浪，会场里像开了锅的沸水一样热闹起来，大家纷纷要求杜阿拉解释。 德雷菲斯暗暗警惕，杜阿拉一直是蒙塔尼亚克一方的急先锋，但今天的会议他一直甚少言，原来是留在关键时候挥作用。尽管没有蒙塔尼亚克威望高，但杜阿拉的军事才能一向得到大家的认可，对他的评价远在蒙塔尼亚克之上，由他来提出关于军事的建议，具有更强的说服力。 牛头人统帅观察了一下，在杜阿拉提议以后，蒙塔尼亚克和达克斯都没有露出吃惊的表情，看来他们早有沟通。 杜阿拉得意洋洋地说：“这条路线其实一直都存在，那就是----”他拉长了声音，充分调动了大家的好奇心，“幽暗地域！” “幽暗地域？！”“黑暗精灵的地盘？”议事长们都露出如梦方醒的神情，是啊，通过幽暗地域确实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到达地表，以前因为那里受黑暗精灵控制，所以根本不在大家的考虑之中。但现在既然和黑暗精灵可以合作，那么从这里借道行军也不是没有可能。 德雷菲斯暗自点头，尽管和杜阿拉立场不合，但他也不得不承认，从幽暗地域进军，在军事上是一招好棋，深和兵法中出其不意的要旨。 德雷菲斯质问杜阿拉，“走幽暗通道是个不错的构想，但一项军事行动必须有完善的策划才行。你要解释一下黑暗精灵同意借道的可行性，以及所需要的兵力、战略目标和具体实施计划。这些都是非常关键的因素，一点都马虎不得。” 德雷菲斯并不盲目的反对杜阿拉的建议，如果那样他就不配成为地底受人爱戴的统帅。他想仔细听听杜阿拉的建议，从中找出破绽和缺陷。 如果杜阿拉的军事建议真的无懈可击，即使处于敌对的立场，德雷菲斯也会给出正面的评价，这是他身为一名军人和杰出统帅的风骨。 第3章 决定命运的投票 面对德雷菲斯的质询，杜阿拉显得胸有成竹。 “借道幽暗地域完全可行，我就此事和多纳西安详细讨论过，他同黑暗精灵一方接触时已经达成了初步意向。”灵吸怪多纳西安硕大的球形脑袋微微点了一下，表示认可杜阿拉的说法。 德雷菲斯皱眉问道，“和黑暗精灵交涉这种军事问题，我怎么不知道？” “因为这个计划当时我并没有考虑成熟，只是拜托多纳西安了解一下可能性而已。”杜阿拉解释到，德雷菲斯不置可否。 杜阿拉走到墙边，用手指点着地图勾勒出一条弯弯曲曲的线来，“沿着这条路线，经过幽暗地域，最后我们的部队可以从中央山脉的出口到达地表。虽然路途很远，但路上的通道都比较开阔，可以大规模行军，我们只要事先在沿途建立一些补给点就行了。” 杜阿拉把地图掀开，露出下面的另一张地图，这是康特大陆地表的中西北部地形图，从上面标注的颜色，可以看到图中大部分地区都是特曼的领土。 在地图的右边偏下的位置，是一大片深棕色的区域，这里就是康特大陆的中心、地表三大国的天然交界----中央山脉。 杜阿拉的指头狠狠敲击了一下中央山脉的一点，“我们的大军到时候会出现在这里。” 议事长们凝视着地图，眼睛一眨不眨。 鹰身人德普雷看得出了神，喃喃道：“这里是特曼的东北边区呀，打这里干什么？” 坦埃斯也提出疑问：“这里不是特曼的中心地区，防备力量不强。我们的军队攻击这里倒是容易得手，可是这片区域东边是中央山脉，北边是冰原，南边是拉巴特山脉，西边还有托莱河，咱们地底的人可不会渡河，四周都是天堑啊，兵力怎么进一步展开呢？” 提出计划的美杜莎没有解答坦埃斯的疑问，只是面带微笑注视着德雷菲斯。 牛头人统帅两道眉毛拧到了一起，死死盯着地图，半晌后突然话，“你的攻击目标只是这片地区是吗？你根本不想扩大战果。” 杜阿拉笑道：“正是！刚才你也分析过，咱们如果和特曼打一场长期持久战，必然会失败，我也同意你的分析。但我提出的作战计划，不是要把特曼一下打死，而是截断他的一条手臂，让他慢慢失血，同时增强尼贡自身的实力。” 杜阿拉把手指从中央山脉向西移动，一直到达代表托莱河的蓝线才停下来，“看，这里就是莱顿城，我们本次战役的目标就是攻占莱顿城，消灭特曼在东北边区的所有部队，控制整片地区。” “啊，莱顿城就在这里！”迪里埃惊叫道，他有点明白这场战争的意义了。 “这片地区的情况，我请达克斯给大家介绍一下。” 担任第三军统帅的鹰身人站了起来，向其他议事长进行汇报，“这片地区虽然是特曼的东北边疆，但却十分富饶。据特曼人自己统计，这里的土地面积占特曼全国的百分之八，人口占百分之十，却出产占全国百分之十二的粮食和百分之十五的矿产。当地人以务农和作工为主，而且有大量技术出色的工匠。” “这里大部分地区是特曼贵族的私人封地，各领主之间矛盾重重，各自为政。居民们武风不盛，即使受到领主越来越重的盘剥也鲜少反抗。这些情况，对我们打下这片地区后进行管理非常有利。” “特曼驻扎在这里的常备军，只有北风军团大约六万人，主要任务是抵御北方冰原上的野蛮人，没有接受过针对我们地底种族的作战训练。他们将是我们的主要对手。另外还有一个联合守备军团大约五万人，还有贵族领主的私军大约十万人，这两部分军队人数虽多，但战斗力非常差，而且驻地分散，不难对付。我估计，我们尼贡联盟只要派出1o－15万精锐部队，出其不意地突袭击败北风军团，就可以顺利控制整片地区。” 达克斯结束言，坐了回来。 德普雷提问：“看来当地守军不难对付，关键是如何应付特曼援军。” 杜阿拉自信地说：“没问题。特曼的三个主力集群在南方国境、伊卡要塞和帝都，即使从最近的伊卡要塞派兵也要花一个月的时间，而且只要我们对伊卡要塞保持一定压力，他们绝对不敢抽调这里的军队。从帝都调兵要一个半月。这么长的时间我们早就控制整片地区了。他们的援军开到了只能强渡托莱河，托莱河在拉巴特山的一段无法通航，以北的河段就只有莱顿城一个大型渡口。到时候我们只要销毁莱顿城的所有船只，沿河布防，他们只能在对岸干看着。” “可是我们的兵力不足，无法长期防御整条河岸，如果特曼人新造船舶，突击托莱河的防线怎么办？还有远征部队的后续补给怎么解决？”德普雷接着问，他其实对这个计划非常感兴趣，所以追着问个不停。 “哈哈，德普雷呀，你是不是忘了咱们的老本行啦？只要控制地表的一块地盘，咱们就可以挖通道啊。朋比力克大师是干什么的，只要远征军守住莱顿城一个月，他就能带着几百万穴居人把通道修到你脚底下。到时候还不是要人有人，要粮有粮，想怎么和特曼打都不成问题。” 朋比力克微笑着说：“是的，我们经过勘探，莱顿城向下大约十万米就是咱们控制的地区，没现黑岩层，可以开掘通道的。” 议事长们人人动容，到地表的永久通道啊！这是每一个尼贡人的心中梦想，拥有这样一条通道的诱惑太大了，连德雷菲斯都几乎不能抗拒。 在内心深处，德雷菲斯也不得不承认，这个计划成功的可能性颇大。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尼贡将获得地表一处牢固的领土，拥有大型通道紧密连接地底和地表，从此摆脱对特曼的战略劣势。 有了这样一块地盘，就有资格参加地表各大势力的博弈，想必特曼的两个对手国度不会放弃这个同地底亲密接触的机会，他们对地底贸易的利益可是眼红已久，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分一杯羹。到时候恐怕反而是特曼要哭着喊着求尼贡了。 在战略上，尼贡进攻的出击面大了很多，随时可以从这个根据地起对特曼的攻击。特曼不得不在托莱河布置防线，这样一条线，比防御伊卡要塞的一个点要难多了。虽然尼贡也要在对岸布防，但可以依托莱顿城的城防，难度要小一点。何况，就算尼贡守不住托莱河，大不了把通道一毁回老家，顶多是恢复现在的对峙局面，特曼人可没本事追下来。反而是特曼一方，防线一旦被突破，整个北方国土都会震荡。 更不用说这片土地上的各种资源，虽然地底的粮食能够自给自足，矿产更是丰富无比，但经验丰富的地表工匠，才是最珍贵的资源。可以想见在这些工匠的帮助下，尼贡的总体制造业水平能够大大提升，缩小同特曼的差距指日可待。 如此诱人的一个鲜美果实，就长在触手可及的位置，似乎轻轻一抬手，就能品尝她的美妙滋味。 可是德雷菲斯还是心有疑虑，他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妥，可哪里不妥又说不出来。 “德雷菲斯，德雷菲斯----”坦埃斯的叫声把走神的德雷菲斯唤醒。 杜阿拉的言已经结束，周围的议事长正目光炯炯地望着德雷菲斯，无声地表达出这样的讯息：“干吧，机会太好了，不要在犹豫了。”甚至连坦埃斯的眼神中也泛着激动的光芒。 “八成。”德雷菲斯一开口，其他议事长们都觉得莫名其妙。 “如果特曼人不知道我们的计划，成功的可能性是八成。”德雷菲斯自己做出解释。 议事长们欢呼起来，德雷菲斯是军事上的权威，又是坚定反对开战的一派，连他都说有八成的把握，议事长们觉得前途无比光明。还有几个议事长在想，“我原来以为开战顶多胜负各半，原来我们的赢面还大一些。” 德雷菲斯逐一扫视笑逐颜开的同僚，最后把目光对准了蒙塔尼亚克，顽强的牛头人还没有放弃自己的立场，他打算做出最后一次阻止开战的努力。 “尊敬的蒙塔尼亚克，我想请问您一个问题。” 蒙塔尼亚克见德雷菲斯神色郑重，急忙回答：“不用客气，请问吧。” “咱们两个，还有在场的坦埃斯、德普雷、杜阿拉、多纳西安，都是联盟的创始人。当年咱们九个人为了尼贡的成立聚在一起，下了庄严的誓言。你还记得吗？我还记得誓言的内容----‘我宣誓：为了地底种族的独立自由，为了反抗压迫，我自愿加入联盟，以全心全灵奉献于抵抗侵略的事业。’言犹在耳，三位伙伴已经永远离开了我们，但他们为了抵抗侵略而死，获得了荣誉。” 牛头人的声音陡然提高了，“现在，如果我们动这样一场战争，那尼贡联盟将不再是抵挡侵略的一方，而是变成了我们一直深恶痛绝的侵略者！我们要怎样向牺牲的战友交待，怎样向把权力交给我们的地底部族交待呢？如果因为你的个人恩怨，执意动这场战争，恕我反对到底！” 蒙塔尼亚克的脸色变得通红，一股热气从他周身上下喷薄而出，“德雷菲斯！我尊敬你，但请你不要怀疑和污辱我的人格！我承认，我从来没有遗忘我遭受过的痛苦，我也从来没有放弃复仇的念头，可是我不是是非不分的人，我仇恨的对象是特曼的王廷、军队和贵族，绝对不会把平民牵扯进来！” 狠狠喘了几口气，蒙塔尼亚克接着说：“说到侵略，你不要太理想化了，光守在这里就是抵抗侵略吗？你也说过，尼贡无法应对同特曼的持久战争，那么如果我们不趁这个机会主动出击，打破战略僵局，迟早有一天特曼的侵略军还会爬到咱们头上。我热爱尼贡，热爱地底，为了保护我热爱的东西，我可以不择手段，如果你认为这样有错，我也绝不后悔！” “还有，你怎样看待侵略呢？我告诉你占领了莱顿城地区后我打算怎么做，我要铲除那里的贵族和领主，让那里的居民和地底人民一样，过上不用纳税、不受压迫的生活。你认为这样是侵略吗？如果那里的居民愿意，他们甚至可以组织自治，可以加入尼贡联盟，不加入我也不会勉强，这样是侵略吗？德雷菲斯，你告诉我，这样是侵略吗？” 德雷菲斯震惊了，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手舞足蹈激动万分的蒙塔尼亚克，好像第一次认识这个穴居人似的。一向以来，他对这个穴居人是抱有一定成见的，总认为他心胸有些狭隘。 想不到自己一直错看了他，不过，这样的蒙塔尼亚克，才配当自己平起平坐的政治对手，才配当地底千万民众的领袖。 “这个蒙塔尼亚克呀，他刚才还说我是个理想主义者，我看他才是个彻头彻尾的狂热分子，这样搞法，别说特曼，地表所有的人类势力都会群起而攻之的。”德雷菲斯又好气又好笑地想。 “好了好了，有什么误会说开来就没事情了，老朋友冷静啊。”在场能够劝住癫狂状态魔导师的也只有朋比力克了，这个个头不大的穴居人的话里含有一股魔力，总能让蒙塔尼亚克冷静下来。 “蒙塔尼亚克，我为刚才针对你的话道歉，不过我还是坚持自己的立场。” “那就按规矩，投票表决吧。” 议事长们回到座位，准备投出自己神圣的一票。 德雷菲斯只说了句：“我反对开战。”然后就不说话了，他已经有点意兴萧索。 坦埃斯接着说：“我也反对。”两名牛头人对视一眼，目光中充满了对彼此的理解和支持。 多纳西安弃权。德普雷犹豫半天，同样投了弃权票。 剩下的全部是赞成票。 5：2。 开战已成定局。 对着意料之中的结局，德雷菲斯默然不语，整个会场也静悄悄的，即使取得胜利的一方也无人欢呼，所有人都在猜测，德雷菲斯下一步的反应。 长期以来议事长会议中如果争议不下，会采用投票的方式决定。但这只是一向遵循的惯例罢了，议事长们来自不同的种族，尼贡这种比较松散的联盟对他们约束力并不太强。 比如德雷菲斯和坦埃斯代表了强悍的牛头人一族，如果他们坚持己见，不肯支持这次的战争决议的话，那可以肯定的说，远征军里连一个牛头人别想找到！ 缺少牛头人的地底军队，就像缺少了脊梁和灵魂，是无法和特曼大军对抗的。这一点大家都心知肚明。 担任翻译的美杜莎突然说话了，这是灵吸怪多纳西安在今天这场会议中的次言，“既然议事会已经通过了战争决议，我有一个建议：因为这次的远征事关重大，我提议由德雷菲斯担任远征军统帅，蒙塔尼亚克担任副统帅，兵员从第一军和第二军中抽调精锐力量，确保万无一失。” 议事长们都在思索多纳西安的提议，由德雷菲斯和蒙塔尼亚克共同领导这次远征，初听之下让人吃惊，可是细一琢磨这个人员搭配再合适不过了。 这次远征虽然占了出其不意的优势，计划也相当出色，但在场的每个人都知道，战争是一件充满了意外和变数的事情。大军借道第三方势力长途奔袭本来就有不少风险，成功到达地表后还要在陌生的环境中带领将士们作战，虽说地底军队都是精锐，可大多数人从来没有在地表上战斗过，能够挥出多少战斗力还是个未知数。 更别说目前对目标地区的情报收集还很不完善，对主要对手北风军团也只是知道它的大概编制，连它的部队驻地和指挥官是谁都一无所知。即使在战斗中突然冒出另一支人类部队，也不是非常不可能的事情。 打败当地驻军后，远征军还要在没有后援的情况下支持一个月，直到地底通道修好，这是最艰苦的一段时期。 德雷菲斯是地底最杰出的统帅，由他率领这支远征军再合适不过了。至于蒙塔尼亚克，他可以从指挥责任中解脱出来，专心负责同魔法有关的事情，避免像第二次尼贡战争的时候，全军统帅竟然还要和敌人进行魔法对抗，结果无论是魔法大战还是战斗指挥都一败涂地。 同时两人分别是地底实力最强的两族的脑和精神领袖，他们可以镇住远征军中不同种族的士兵。相信两个人如果密切配合，可以让整支大军如臂使指。 多纳西安的建议还有另一个目的，那就是迫使德雷菲斯明确表态----如果他答应指挥远征军，就是变相地同意执行决议，其他人就不必担心受到他的挚肘。 德雷菲斯闭目沉思，虽然他不支持战争，但现在议事长会议已经做出了决议，如果他继续坚持反对意见，或者阳奉阴违的话，就会在议事长之间制造一条宽阔的裂缝，议事长会议的权威受到损害，以后每个人必然会自行其是，那后果只有一个----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尼贡联盟解体，这是他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如果战争已经无法避免，把部队掌握在自己手中，尽最大的努力为地底种族争取胜利，不正是自己身为地底联军总统帅义不容辞的责任吗？ 想到这里，德雷菲斯睁开眼睛，“那我就当仁不让，委屈蒙塔尼亚克给我当副手了。” 蒙塔尼亚克大喜，“别说当副手，我给你当小兵都行。” 议事长们一个个喜笑颜开，多纳西安的一句话更增加了大家的乐观情绪，“我们派一个千人队的灵吸怪参加远征军，负责操作地心灵石，必要的时候也可以加入战斗，相信会有帮助。” 多纳西安的表态大出众人意料，要知道灵吸怪一族人数稀少，和其他动辄成百上千万的种族相比，他们只有区区几万人，之所以把他们和其他四族并称尼贡五大族，主要是因为他们实力出众和建立联盟时所起的特殊作用。 因为灵吸怪人数太少，一向不太直接参与战斗。这次多纳西安一下拿出一千个灵吸怪，战力相当于上百名魔法师，一下把双方魔法方面的差距拉平了，再加上地心灵石这个秘密武器，这场战争胜算大增。 杜阿拉眉飞色舞地说，“咱们该出去提请议事会表决我们的决议了，议员们应该都等急了。” 议事长们鱼贯走出会场，德雷菲斯坐在原地没动，坦埃斯望了望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走了。 房间一下变得空旷，德雷菲斯孤独地坐着，静静地听着从半敞开的房门中传来的议员们的欢呼声。 第4章 狂欢之城 “怎么这么多人啊？今天过节吗？”娜塔莎一边闪避街上的人群，一边抱怨。 因斯特看着娜塔莎在人流中灵活自如的穿梭，不由自愧不如。娜塔莎虽然个子比自己小一点，可她也是牛头人啊！在拥挤的人群中却能够像飞鸟和游鱼一样灵活地穿行，让人不得不佩服她群的武技。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大概就是这种程度了。 为了跟上娜塔莎，因斯特不得不凭着强壮的身体硬挤出一条路来，他一边不住口地说着“抱歉”“抱歉”，一边奋力前行。 因斯特这回从那扎克过来，是为了探望两个人类佣兵，他担心先前所听到的谣言会对他们不利，打算找到相关人员为二人作证。娜塔莎则是想见她的父亲，于是两人结伴而行。 拐过一个街角后，红堡赫然在望，两名牛头人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红堡前的广场上，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几乎已经到了水泄不通的程度。而相临的几条街道上，还像注入湖泊的河流一样，不断涌入越来越多的人。 在这个巨大的湖泊中，穴居人、鹰身人、美杜莎、牛头人，无数绿的、白的、黑的、黄的，或高或低的脑袋组成了波浪起伏的水面，无数人的嘈杂叫喊汇成一刻也不间断的浪涛声。 两个牛头人愣住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景象。即使在光复节时的十五大道，人群也从未如此拥挤过。地底种族比较在意自己的活动空间，在街上两个人之间会保持一定的距离，如果太近双方都会感到不自在。 看着前面只能插进一个手掌的缝隙，娜塔莎知道过不去了。她停下脚步，向一个牛头人打听到：“这里是怎么回事，大家在干什么？” 牛头人惊讶地说：“你不知道吗？议事会正在投票表决战争提议，咱们要向特曼宣战了！” “啊！我刚从那扎克进城，谢谢。” 因斯特也听到了，年轻的牛头人被现场的热情感染，“太好了，咱们终于可以替艾丽的父母报仇了。” 娜塔莎说道：“不一定会打起来呦，我父亲一直反对开战的。” “德雷菲斯反对向特曼宣战吗？为什么？” 娜塔莎耸耸肩，“他可不会和我讨论这些。不过帕思金叔叔告诉我，贸然同特曼开战胜率很小，大概是这个原因吧。” 因斯特想起了帕思金所教的推演课程，突然觉得身上有股寒意，“没错，伊卡要塞不好对付。”随着战术素养的加深，现在他深刻理解了为什么自己第一次上推演课时，帕思金对当年蒙塔尼亚克错失攻占伊卡要塞的战机耿耿于怀。 “管他的，石头塌下来有高个顶着呢。”娜塔莎不在乎地说，可能是身为女性的原因，加上德雷菲斯的影响，她对战争非常不感冒，现场的热烈气氛根本无法激起她的共鸣。娜塔莎的兴趣除了结交朋友以外，全部都放在武技修炼上，不像因斯特那样成天想着成为英雄。 看看前面的人海，又看看因斯特，娜塔莎嘿嘿笑了，“因斯特，现在是用得着你的力气的时候了。” “啊！”因斯特顿时出了一身汗，“你不会想让我挤过去吧。” “当然要啦，难道在这里一直干等着不成。反正你有土元素，累不着。”说着娜塔莎用力一推因斯特的后背，“走了。” 因斯特只好认命，他牵着娜塔莎，一头扎入汹涌的人群中。他身上的土元素急运转，双足紧紧粘住地面，平稳地向前推进。所到之处，人潮被分开到两边，就像乘风破浪的船舶一样。 刚走到一半，突然从红堡传来一阵抑扬顿挫的号角声，“嘟----嘟嘟嘟，嘟----”最后一声非常嘹亮高亢，号角的余音回荡在空中，久久不绝。 伴随着号角声，红堡顶部一个旗杆上，升起了一面白色的紫荆花旗帜。在地底，白色代表了坚贞不屈的意志，这是尼贡战旗的颜色，当年各族联军就是举着白色的战旗光复尼贡的。 看到白色的战旗飘扬，无需解释大家已经理解了她的含义。 “宣战了！向特曼宣战了！”广场上的人群顿时沸腾了。 人群组成的水面像刮起了一场十二级风暴，所有人都在欢呼、跳跃、奔跑，帽子和上衣被高高地抛飞到空中，随之而起的还有大群鹰身人，他们在天空中盘旋、翻滚、俯冲，还有不少鹰身人像箭一样向四面八方飞去，赶着去传播这个激动人心的消息。 巨大的、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从广场中升起，向着尼尔城其他城区扩散，然后又伴随着更巨大的响声从四周反激回来。 这个声音很快将从尼尔城，传遍地底的每一个角落，最后冲破重重的岩石和泥土，回荡在地表的天空。 人群骚动起来的时候，因斯特这条小船立刻遭到了灭顶之灾。一大群激动的穴居人横着冲了过来，顿时把两名牛头人冲散了。即使牛头人也没办法和一百名穴居人加起来比力气。 因斯特喊着娜塔莎的名字、游目四顾，可满眼全都是激动的人群，满耳都是欢呼的声音，一瞬间，牛头人竟然觉得自己完全失去了视力、听力。他只能无奈地让人流带着自己飘荡。 在红堡高处的一个小窗口里，两个穴居人正在向外观望。 蒙塔尼亚克出神地望着外面，喃喃道：“多久没有看见这么热烈的景象了，上一次还是光复尼尔城的时候，快二十年了。二十年啊----” 朋比力克也感慨地说：“是啊，咱们就是那时候认识的吧。第一次听说你的时候，我几乎不相信咱们穴居人当中还有这样出色的统帅，而且居然还是个魔导师。你还不知道吧，我听人说你要见我，激动得差点昏过去。” “哈哈，你可不用妄自菲薄，你可是建造尼尔城的工程大师啊，要不是你的帮助，我们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打进来。” 两个朋友一起笑了起来，一直到被远处传来的爆竹声打断。 “我有预感，这是我最后一次出征了。”蒙塔尼亚克突然说。 “你说什么？”朋比力克被爆竹声震得没有听清楚。 “我是说，我没有另一个二十年了，这次我一定要解决特曼对地底的威胁，让所有穴居人都能够安居乐业。”蒙塔尼亚克提高了音量。 “老朋友，我看你再奋斗两个二十年都不成问题，你可是蒙塔尼亚克，土系魔导师啊。” “哈哈，希望如此。”蒙塔尼亚克畅怀而笑，“不过老朋友，这次我可全靠你了。一个月修通到莱顿城的通道，你真的有把握吗？” “再告诉你一遍，我有绝对的把握。一个月，过一天，我砍一根手指头给你。” “好！到时候咱们在莱顿城重聚。” 一阵更剧烈的爆竹声响起，两个朋友同时把头扭向窗外，望着远处升腾起的白烟---- 因斯特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真要命，大家都疯了吗？娜塔莎也不知道哪去了。” 广场上的人群已经慢慢开始散去，地上空留下一地的鞋子、帽子和衣服碎片，看上去混乱不堪。 找不到娜塔莎，因斯特只好先去探望佣兵朋友。来到红堡负责关押人犯的牢房，因斯特向看守的美杜莎提出探视的请求。 “不行。”美杜莎看守冷冷地拒绝了牛头人。 “为什么？”因斯特大为惊讶，在地底没有严格的刑罚和律条，除了犯了重罪要处死的以外，驱逐已经是非常严厉的处置措施了。在牛头人看来，把人监禁起来是非常不合理的，更何况还不允许探视。 “这是议事会的决定。” 因斯特怒了，“议事会也没有权力把我的朋友关起来，我可以证明他们没有犯什么大错。如果你坚持不让我探视，那就和我一起去找下命令的人理论。” 美杜莎不耐烦了，“那你进去好了，为你好还不领情，真是的。”说着打开了大门。 牛头人觉得莫名其妙，他想：“先去见见朋友，然后再找人把他们救出来。”于是昂然走了进去。 这座牢房是特曼总督修建，用于关押犯人的地方，位于红堡的地下。因斯特踏着回旋的楼梯，进入牢房内部。 在一条长长的阴暗通道两旁，并排分布着一间间铁栏构成的牢房。现在里面都空无一人，实际上，自从被尼贡收复后，这里很少被起用。 一直走到通道的尽头，因斯特遇到了一扇石门，从门缝中隐隐传来说话的声音。 因斯特侧耳倾听，好像是朗斯洛，他正出断断续续，好像梦呓一样的声音。突然卡恩的大喊声响了起来，“你们这些恶魔，你们要干什么！” 因斯特大吃一惊，他奋力撞向石门，却被反弹了回来----门是向外开的。牛头人大喊：“卡恩，是你吗？你怎么啦。”一面去拉石门。 门内传来卡恩的声音，“因斯特吗，快救救我！” 还没等因斯特碰到石门，他像触电一样把手又缩了回来。石门上突然浮现出一个怪异的影子：丑陋的头颅、弯曲的触手和一只浅灰色的大眼。 影子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具有立体感。因斯特现，这个影子正在实体化，并且从石门上突出来！ “灵吸怪！”因斯特蓦地想起自己巡游时的遭遇，他一下子不知所措了，那次巡游中灵吸怪的诡异和可怕给他的印象非常深刻。就在一愣神的功夫，灵吸怪已经从石门里完全穿越出来了。 因斯特觉得一道冰冷的冲击波打到自己身上，眼前一暗，头脑中竟然泛起昏眩的感觉。他勉力支撑，双手下意识的挥舞，这才想起来自己今天没有携带战魂。他的意识已经有点不清晰了。 灵吸怪显然对因斯特仍然能够抵抗大为不满，一道接一道的心灵冲击波持续过来。因斯特终于顶不住了，他踉踉跄跄地坐倒在地上，双手抱头，出一声声的惨叫。 灵吸怪的攻击改变了，冲击波化成一道尖锐的锥子，向因斯特的脑部探去。牛头人只觉得一只冰冷的爪子伸到自己头里，各种记忆像快翻动的书页，在脑海中飞地闪动。他已经无力抗拒，只觉得自己的记忆和精神力像水一样不住向外流淌。 眼前的世界已经消失了颜色，因斯特头一歪昏了过去---- “因斯特！因斯特！” 牛头人悠悠地醒转过来，现喊自己名字的正是娜塔莎。刚才遭遇灵吸怪的恐怖一幕又回到脑海中。 “娜塔莎，你怎么在这儿？灵吸怪呢？” “德雷菲斯回家了，我刚好错过，于是我去牢房找你。刚到就看见你倒在地上，一个灵吸怪正用触手摸你呢。于是我和它吵了一架，然后把你带出来了。” 牛头人一个激灵，“不好，我的朋友有危险！”他猛地从地上站起来，“我得找人救他们。” “怎么回事？” “先别说了，救人要紧。” 两个牛头人跑了一段，才意识到不知道该找谁帮忙。议事会在投票通过战争决议以后，大部分议员都各自回家了，连德雷菲斯也不在。 娜塔莎停住脚步，“别跑了，现在找不到人了，索性咱们自己去救你朋友出来。” 因斯特惊讶地说：“可是你有办法对付灵吸怪吗？”他是对灵吸怪有点怕了，刚才的经历让他现在还有些寒。 “不就是灵吸怪嘛，他们就是心灵冲击波厉害，躲着点儿，冲近以后给他一巴掌，他就得趴地上。” “这么容易？”因斯特有点不敢相信。 “那有什么难的。他们物理攻击和防御弱得跟没有一样，刚才要不是急着救你，我非教训那个灵吸怪不可。啊，我知道了，你害怕灵吸怪呀，呵呵呵呵，原来‘小’因斯特你也有害怕的东西呀。” “我才不怕灵吸怪呢，刚才我只是没有防备。还有，不要叫我‘小’因斯特，你看我现在比你还高呢。” “这又不是比个头，比的是实力。我还是你的老大呢。”娜塔莎哪壶不开提哪壶。 因斯特一下闹得满脸通红，他平生最痛心疾的事情，就是比武输给娜塔莎被迫叫她老大。直到今天他的武技还是比不上娜塔莎，更让他无地自容。 不忿的牛头人嘴里悄悄嘀咕着，“还老大呢，连老鼠都怕的老大。” “你说什么？” 因斯特吓了一跳，“没什么，咱们快去救人吧。”---- 因斯特抽出手斧，娜塔莎没有武器，索性钻入一个房间，搬出一个木质长条凳。看着因斯特诧异的目光，娜塔莎得意地说：“这个东西好用得很，我小时候打架使过的。其实要不是怕沾上灵吸怪身上恶心的黏液，我用拳头都行。” 因斯特嘴角都歪了，“娜塔莎过的什么童年呀，我在部族当孩子王的时候，不过用些木斧、树枝、石块，她居然用这种东西。” 两个牛头人操着武器向地牢方向走去，和从楼梯下来的两个正在说笑的穴居人撞个正着。 因斯特眼尖，认出其中一个是蒙塔尼亚克，另一个穴居人他不认识。心中一动，他扯着娜塔莎迎上前去。 蒙塔尼亚克看着两个牛头人手里的武器，哭笑不得，“咳，你们两个小家伙，这是要干什么去？” “尊敬的蒙塔尼亚克大师，我们正需要您的帮助。”因斯特急忙把事情说了一遍。 “哦？竟然有这种事儿？”蒙塔尼亚克正是心情好的时候，一般这种情况下他非常好说话，刚才因斯特听到他的笑声就知道这一点了。而且今天德雷菲斯同意担任远征军统帅，今后两个人密切合作的地方很多，蒙塔尼亚克也有意搞好同德雷菲斯的关系。 “我和你们去牢房看看。”蒙塔尼亚克又转过头，“老朋友，你要是累了就先回家吧。” “嗯，年纪不饶人啊，那我先走了。”朋比力克告辞离开。 蒙塔尼亚克皱眉说道，“这是什么东西，板凳？快放下来，跟着我你们还会出事不成。” 娜塔莎一吐舌头，把长条凳放到一旁。 因斯特心中大定，有魔导师撑腰，可比跟着娜塔莎让人安心多了。虽然娜塔莎说得漂亮，可他还是对同灵吸怪作战心中惴惴。 蒙塔尼亚克的身份就是不一样，负责看守的美杜莎恭恭敬敬打开大门，把他们请了进去。 魔导师看着长长的通道，一皱眉头，他手中飞出一个白色光球，没入地面后化成一道白线，急地向通道尽头伸去。 “打个招呼。”蒙塔尼亚克笑着解释到。 不一会儿，三个鬼魂似的灵吸怪漂了过来，他们显然认识魔导师，畏缩着不敢上前。 蒙塔尼亚克锐利的眼神直射为的灵吸怪，灵吸怪身子一抖，然后静立不动了。蒙塔尼亚克也没有继续说话。 娜塔莎等得不耐烦刚要开口，因斯特阻止了他，“注意看，蒙塔尼亚克好像在和灵吸怪心灵交流。” 蒙塔尼亚克身为魔导师，精神力量强韧无比，根本不怕灵吸怪的心灵攻击能够影响自己，艺高人胆大的他直接在精神世界中和灵吸怪交流起来。 第5章 参军 因斯特和娜塔莎等了良久，蒙塔尼亚克才结束了同灵吸怪的心灵交流。 魔导师转头对因斯特说：“咱们先上去再说。”看着他的脸色，两个牛头人觉得事情可能另有玄机，只得跟着走了。 来到牢房外面，魔导师站住脚对因斯特说道：“很遗憾，我们不能放你的两个人类朋友走。” “啊？为什么？是那些谣言吗，他们根本没有伤害过任何一个鹰身人。”因斯特惊疑地问。 “不是因为谣言，我们已经搞清楚他们只是普通走私者。” “那又是为什么？”因斯特不依不饶地追问。 蒙塔尼亚克踌躇一下，“好吧，我可以透露一点消息给你们。尼贡已经向特曼宣战了，这你们已经知道。议事会很快就会组织远征军出兵地表，这两名人类了解一些地表上我们感兴趣的情报，到时候会让他们两个随军，所以我们不能释放他们。” 因斯特紧拧着眉头，“是他们两人自愿的吗？为什么有灵吸怪？” 蒙塔尼亚克深深看了他一眼，“灵吸怪可以保证他们自愿配合我们，这样对双方都有好处。” 因斯特和娜塔莎对视一眼，他们都理解了蒙塔尼亚克话中自愿这个词的含义，是啊，用灵吸怪确保的自愿。 虽然心中未必认同，可是两个牛头人却无法否定这种做法的有效性。毕竟朗斯洛和卡恩是人类，种族差异成了横亘在因斯特和朋友之间的一道鸿沟，在尼贡向特曼正式宣战以后，这道鸿沟显得如此深刻、如此无奈。 “你们能保证他们的安全，并在任务结束以后释放他们吗？”因斯特想为朋友做出最后一点努力。 蒙塔尼亚克坦诚地说，“我不能保证什么，我们是去行军打仗，什么事情都可能生。而且他们会随同我们行动很久，深知我们的底细。就算要释放，也要在战争结束，并经过一段时间的关押之后才行。”蒙塔尼亚克可不会为两个人类做出承诺而自缚手脚，但他也不屑于用谎言欺骗两个年轻牛头人。 一股负疚的情绪猛烈冲上因斯特的心头，是他亲手擒获朗斯洛和卡恩两人，还把他们送到灵吸怪手中的。两个人类朋友除了小小的走私，一点错都没有犯过，现在却陷入这样不堪的处境，如果他们两个还保有自我意志，恐怕宁愿死也不会受到灵吸怪的控制。 两个人会落到如此田地，与他们对因斯特的信任也有关系。要不是他们和因斯特在旅途中成为了朋友，要不是因斯特一再保证联盟是非分明、自己会为他们作证，凭着朗斯洛的身手，他们本有机会逃跑的。现在因斯特只悔恨自己当初没有偷偷把两人放走。 因斯特还在自怨自艾，娜塔莎已经愤怒地开口了，“不行，你们怎么能随意利用无辜者呢，更别说还要剥夺他们的自由和安全。这不符合尼贡的精神和原则！” 蒙塔尼亚克有一点晦怒，“娜塔莎，你还真是家学渊源呀，尼贡的精神和原则可不适用于敌人。这两个人出于贪婪自己送上门来，我们可不会拒绝好好利用一下。现在是战争，战争你们懂吗？我差点都忘了，你们是蜜罐里长大的一代，根本不知道战争是什么样子。” 娜塔莎被这一番话激得满脸通红，她还想争辩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这时因斯特做出了一个决定，“蒙塔尼亚克大师，我有一个请求。”看到魔导师和娜塔莎都把目光转过来后，他接着说：“我想参加远征军。我唯一的请求是呆在监护我朋友的部队中，在不影响任务的前提下保护他们。” 见蒙塔尼亚克正在思考，因斯特又补充说：“我是那扎克的红带子，又懂一点魔法知识，应该有资格加入远征军吧。” 蒙塔尼亚克心中一动，“好吧，你三天以后到那扎克的魔法塔报道。” 娜塔莎急忙抓住因斯特一只手臂，“你要参军？你要想清楚呀，战争是非常不好的事情，德雷菲斯告诉我的。” 蒙塔尼亚克冷笑一声，“德雷菲斯已经答应担任远征军的统帅，我是副统帅。” 娜塔莎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德雷菲斯也要出征吗？”她心中像放映一样，闪现出一幕幕的回忆： ※※※※※※※※※※ 一个小女孩被困在狭小的岩洞中，外面让她恐怖的喧嚣声逐渐平静下来。 她只记得，在把她吵醒的声音刚刚响起的时候，一位女性牛头人急匆匆地把自己抱进这里，封上洞口就离开了。随后外面响起了惊天动地的声音----巨大的喊杀、金属激烈的碰撞、战马嘶鸣、重物坠地，还有一声声濒死的惨叫。她害怕得紧紧捂住了耳朵。 随着一阵轰然的马蹄声远去，一切都安静下来，冷冰冰的石壁包围中，只有一个孤单的小女孩。 啊，不，还有老鼠，它们睁着豆子一样的红色小眼，不怀好意地盯着小女孩。 她渴，非常的渴，害怕，害怕极了。 老鼠越来越猖狂，有些甚至爬到女孩的身上。它们在等待会餐时刻的到来，它们知道自己用不着等多久。 女孩哭叫起来，但虚弱让她的声音软弱无力。 洞口传来的敲打声传入女孩耳中的时候，她拼命地喊叫，用小小的拳头击打石壁，直到鲜血淋漓。 和温暖的光芒一同进来的，是一双让人安心的手臂，手臂的主人把女孩高高举到空中，“啊，是个女孩呢。和我一样，咱们都没有部族了，以后就跟着我吧。” 那一刻，女孩觉得非常安全。 ※※※※※※※※※※ 小女孩长大了一些，所有见过她的牛头人都夸她是个漂亮活泼的女孩。 女孩不屑地一撇嘴，什么活泼，是说我野蛮好斗吧。 每次她当作父亲的那个牛头人一出征，她的心情总是非常的差，这时所有惹她不痛快的人，都会被她用小小的拳头狠狠教训一顿。 父亲刚一回来，告状的人就会排成长队。父亲这时总会叹着气说：“娜塔莎呀，你小小年纪怎么这样好斗呢。打架是不好的事情，都怪我老在外面，没有时间管你。”女孩在父亲面前总是一付乖巧的样子，但她心里暗自在想：“那你就留下来管我好了。” 于是父亲下一次出征以后，女孩更加暴躁，打人更狠了。她已经不再用拳头，而是用手边一切能够找到的东西。 直到有一次，父亲兴奋地回来，来不及卸下征衣，一把将女孩举到头顶转了好几个圈，“娜塔莎呀，这回我们把特曼人彻底打跑了，停战协议签订了，以后我再也不用出征啦。” 那一刻，女孩觉得无比幸福。 ※※※※※※※※※※ 回忆片片碎去，现实的一幕回到眼帘，蒙塔尼亚克已经离去，因斯特正奇怪地盯着自己。 “你怎么啦？” 娜塔莎回过神，紧盯着因斯特，“你为什么要参军？” “还用说吗，我要去保护朋友。” “就这一个原因吗？如果你的朋友没有牵涉到这件事情里面，你会不会去？你不是一直想当英雄吗？” 因斯特觉得娜塔莎的眼神咄咄逼人，他下意识地避开和她直视，“也许吧。我确实想当英雄，就像德雷菲斯一样的英雄，你知道的。参加战争能够学到很多东西，还有这场战争也是为了地底种族的未来，大家不都这么说吗？” “可德雷菲斯不想当英雄！”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可他是统帅呀，远征军的统帅。” “你们都是这样，你们就只知道战争和杀戮，我恨你们！”娜塔莎突然爆了，她说完这句话以后迅地跑开，只留下目瞪口呆的因斯特。 当年轻的牛头人追出去的时候，娜塔莎已经像掠过天际的一道轻风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因斯特连连摇头，娜塔莎莫名其妙的作被他认为是年轻女孩的小脾气，所带来的一点点不快没多久也消失了。他正年轻，对即将到来的战争充满了憧憬和期待。 他暗自寻思，别看娜塔莎你年纪比我大，武技比我强，可战争这种事，你们女性还是站开一点的好。想到这里他的心情愉快起来，唯一一点的遗憾就是，他又一次深深的认识到，自己和娜塔莎的度差距有多大---- 宣战日当天，议事长们一直在进行激烈的争辩，以及随后进行的战争表决，耗尽了所有人的精力。尼贡的战争部署实际上从第二天才正式开始。 议事长们早早就来到议事厅，和昨天的小会场不同，这里能够容纳整个议事会，前一天最后的议事会投票就是在这里进行的。围成圆形的台阶向着中心位置，一级级的下陷，每层台阶上都是一圈座椅，这是议员们的座位。在地势最低的中心位置，是议事长们围坐的圆桌。 一项项决议被快地提出和加以讨论。在场的人都是富有经验的杰出领袖，在大政方针已经确定的情况下，有关决定和具体措施稍一讨论就确定下来。 在讨论过程中，不时有坐在外围的议员起身对具体问题表见解，他们都是某项事务的直接负责人，最了解实际情况。 会议做出的同战争有关的重大决议主要有这样几条： 向特曼帝国提交一份措辞强硬的最后通牒，要求在一个月之内放弃贸易限制令，并且交出杀害使团成员的凶手，否则期限过后，尼贡联盟正式同特曼帝国进入战争状态。 加紧制造武器装备和收集粮食、金属、木材等战备资源的力度，保证战争需要。 出紫荆花召集令，动员全联盟的后备兵源，请求所有尼贡联盟的成员部族遵照协议出兵支援，同时尽量号召地底非联盟的部族、自由人和巡游者加入。 加大收集贮备备，以供新组建的部队使用。 从即日起驱逐所有地表种族者，严防情报泄露。 在所有重大问题做出决定，相关的任务也分配到具体议员以后，议事长们干脆利落地结束了会议。接到任务的议员们纷纷离开，他们各自去完成自己的责任。 剩下的人员要讨论的是远征军问题，这是绝密中的绝密，包括议事长在内，也仅有二十几人参与此事的详细计划，其他所有人都被误导，以为远征军的出击目标是伊卡要塞。 参会者精心制订了战略规划，以从第一军和第二军中抽调的精锐力量为基础和骨干，组建远征军，负责地表攻袭任务。德雷菲斯任统帅，蒙塔尼亚克任第一副统帅，坦埃斯任第二副统帅。 以一部分新组建的部队充实加强第一军，做出强攻伊卡要塞的姿态，吸引特曼注意。在远征军突袭动以后，主动对伊卡要塞保持一定压力，阻止特曼从这里调兵。同时负责防守黑岩大道出口，防止特曼可能的反击。由现任第一军副统帅的德普雷负责指挥。 以各部族援军接替第二军的防区，第二军和部分新建部队一起，组成远征军援军。在到达莱顿城的通道建好后投入战斗支援远征军。由现任第二军副统帅的杜阿拉负责指挥。 第三军和各部族援军，作为总预备队在尼尔城集结。由第三军统帅达克斯指挥。 穴居人组织百万人的工程队，在朋比力克大师的指挥下负责建立远征军的补给点，以及进行开掘通道的先期准备。 之所以这么安排是有原因的，地底最强的军队是三支常备军，而他们的战力也如同序号一样是依次排列的。 远征军由第一、第二军的精锐组成，又有地底三巨头加盟。凭借德雷菲斯的指挥、蒙塔尼亚克的魔法和坦埃斯的武勇，相信这支军队将成为尼贡最有力的出击铁拳。 第一军余部经过增强，总兵力还会大大出已往。他们长期和伊卡要塞的敌军对峙，经验丰富，相信会成为尼贡的防御铁壁，阻止敌人任何从黑岩大道反击的企图。 第二军从原来的防守任务中解脱出来，形成尼贡组合攻势中的另一只拳头。在通道修建好以前，第二军将加强训练新增加的部队，在有经验的老战士带领下，相信新兵们会尽快地成长起来。 至于各部族援军，他们来自各个分散的部族，集结度肯定慢，甚至议事会对能来多少人都心中无数，而且在指挥协调上也会有很多问题，让他们贸然投入战役有些危险，但用来防守第二军原来分散的各个防区再合适不过了。用先来的援军接替第二军，后续的援军在尼尔城源源不断的集结，慢慢地同第三军磨合成统一的战斗力，在战役后期进入相持阶段时挥作用。 这个方案经过详细讨论，各个方面的推敲，相信达到了最优组合的目的---- 紫荆花，花朵硕大，颜色紫红，花瓣五出，中有白色脉状彩纹装点其间。花期时极为繁盛，一眼望去，连树连枝，灿若云霞。 这种低矮的灌木花卉广泛分布在地底的各个地区，为各种族的人所喜爱。她那宽长的花瓣，既柔弱又坚韧，像皮革似的，有不少地区拿她当记录消息的载体。 在反抗特曼统治时期，紫荆花成了各路抵抗军的联系手段，情报员们经常把信息记录在花瓣上穿越特曼的封锁线。同情抵抗军的地底人民，自地帮助他们。几乎一夜之间，所有尼贡平原上的人都佩戴上了娇艳的紫荆花，让特曼人无可奈何----总不能把每一朵花都掰开来仔细看一遍吧。 后来还展出了复杂的花语，一片花瓣代表什么含义，两片花瓣代表什么含义，一朵花，两朵花，再配上叶子、枝条，能够搭配出无穷无尽的组合。情报员们立刻喜欢上了这种花语，他们再不用书面记录任何东西了，只要事先做好约定，紫荆花能够说明一切。 以至于还展出三朵花代表“我爱你”，配上绿叶就是“让我们生一堆孩子”，这种至今还在流传的花语。 而系在小石头上的一朵紫荆花，则是尼贡联盟著名的“紫荆花召集令”。 在第一次尼贡战争时，各路义军结成联盟试图起最后的总攻，但他们力量仍嫌不足，于是别出心裁地创出“紫荆花召集令”，号召所有怀着抵抗侵略光复尼贡理想的地底人，团结到联盟的旗帜下，抗击共同的敌人。 后来覆灭侵略者的地底种族义勇军大潮，“紫荆花召集令”功不可没。 第二次尼贡战争的时候，同样出了“紫荆花召集令”，那次是黑岩大道失守，特曼大军兵锋直指尼尔城。应召而来的地底联军再次狠狠教训了敌人。 现在，尼贡出了第三次“紫荆花召集令”！---- 尼尔城，巡游者之家。 两个牛头人推门走进熟悉的大堂，为的年长者突然愣住了。顺着他的视线，年轻的牛头人看见了中央高台上大堆鲜艳的紫荆花。 “紫荆花召集令，又出现了。”年长者喃喃自语。 年轻的牛头人惊喜地说：“热尔博，这就是紫荆花召集令吗？” “是的。看来我这把老骨头又要活动一下了。” 两个牛头人来到吧台，热尔博一伸手：“拿来。” 吧台招待笑笑，然后递过一朵紫荆花，说道：“自己写上名字，你应该知道去哪里报到。”---- 安因河。 一名强悍的牛头人正架着舟，同河心的激流和漩涡搏斗，凛冽的潮风在他身畔呼啸。 “嘎----”的一声，空中传来鹰身人特有的鸣叫，一个鹰身人在他的小船上空盘旋一周，扔下某样东西，正落在船篷上。 鹰身人调转方向，向远方箭一样飞去。 “鹰身人又在搞什么鬼？”牛头人疑惑着，奋力把船划到平静的水流区。 伸手摸出鹰身人投下的东西，一朵系在石头上的紫荆花，默默地开放在牛头人宽大的手掌中。 沉思片刻，牛头人返身走进船篷，弯下腰，一件件杂物从他后背上空飞了起来，“我的斧子放哪里去啦？” 小船在风儿的推动下，顺着水流静静飘荡---- 哈纳斯。 哈瓦尼和里特部族。他们同时收到了鹰身人传递来的紫荆花召集令。 唐.奥德和奥马西耳族长坐在一起，注视着面前两朵并排放置的紫荆花。 “去？还是不去？” “当然要去。”默默估算了一下，“里特部族会召集二十名志愿者前去支援。” “好，哈瓦尼出五百个穴居人勇士！” “一言为定，咱们一同出。” “好。我们的人和里特部族一起，我放心。”---- 从繁华的尼尔城到偏远的哈纳斯、从尼贡平原到明斯顿、从刻尔沁到那加，从德兰到卡撒斯顿，地底种族的各个居留地，在召集令出后很长一段时间里，这样的情景，在一幕一幕又一幕的重复上演。 地底世界暗流激涌，势不可挡的风暴正在酝酿。 第6章 第一个魔法 因斯特回到那扎克，开战的消息早已传到了这里，伙伴们都是一付跃跃欲试的表情。 他们都是地底种族的年轻一代，从小就听了无数的英雄故事，打熬了一身本领，又经过帕思金的悉心教导，却一直没有施展的机会。现在风云激荡，谁都不肯错过。 得知因斯特已经被获准参加远征军，伙伴们羡慕地眼都红了！正赶上联盟出了紫荆花召集令，伙伴们一个个跑到专设在那扎克的召集点去报名。 可他们一个个乘兴而去，败兴而回，当他们提出要参加远征军的时候，接待人员一看他们的年纪，把头摇得和波浪鼓一样。伙伴们退而求其次，要求参加第一军、或者第二军，结果还是一样不行！ 接待人员告诉他们，议事会做出了决议，以他们的年龄顶多参加预备队，还是候补人员，就是说平时要接受训练，但上战场的机会嘛----可以说近似于零，除非特曼打到尼尔城。 伙伴们一下泻了气，蔫头搭脑地回来。这时就现牛头人灿烂的笑脸格外可恶。 于是在经过几百道刀光剑影的目视洗礼，又享受了哒哒塔那比平时多了三倍分量食盐的大餐后，因斯特明智地躲了出去避风头。年轻的牛头人哀叹，不是我要笑得这么贱刺激你们，实在是我忍不住呀。 漫步在那扎克的园地上，因斯特看到这时最热闹的就是召集点了，大家都无心上课，跑到这里来报名。 可惜大多数人都年纪不足，毕竟年纪大的人早已学有所成，已经离开了这里。 因斯特顺道拐到了特尔那里。自从在那扎克开设了驯兽课程后，特尔就从因斯特住的地方搬走，在学员的帮助和尼贡的资助下，特尔建立了一个驯兽园，平时他就住在里面，生活教学两不误。 有几天没来，因斯特现驯兽园里的珍禽异兽又多了不少。特尔别出心裁，几个月的功夫就把这里搞得有声有色，园子里到处都是各种美丽温驯的动物。于是大量的人把这里当作一个舒养身心的好去处，还有不少人被吸引来上他的课程。 连特尔都逐渐现，自己对这些不起眼动物的兴趣越来越大，甚至过了训练猛兽。当然为了那扎克学员的安全，所谓的驯兽园里也没有过于凶猛的动物，顶多是恐狼之类。特尔打算在学员水平高一些的时候，带领他们去野外见识真正的猛兽。 现在特尔已经不再特意掩饰身份了，他现那扎克驯兽大师的名声能够更有效的保护自己。 因为通过因斯特和议事会中的大佬达成了秘密协议，加上驯兽课程受到尼贡的认可，特尔现在终于可以受到尼贡联盟的保护，在这种情况下，特尔甚至希望霍普傻得来为难自己。 在暗中，特尔并没有放弃对付霍普的努力。他组织了以前的一些可靠手下，秘密地监视着霍普的一举一动。 最近霍普在老实一段时间后又猖狂起来，因为第三军的达克斯和他带点亲戚关系，加上需要利用霍普的某些价值，所以对他的一些不法举动睁只眼闭只眼。直接负责治安的第三军的放纵，极大地助长了这个黑道强人的气焰。 他放开手脚，收拾了一批前段时间趁着特尔倒台、自己蛰伏而冒出头的小势力，真正控制了尼尔城的黑道。一时间霍普的府上充满了趋炎附势和来路不明的人。 特尔不怒反喜，他知道霍普越是春风得意，越是容易露出破绽，安排手下盯得更紧了---- 因斯特找到特尔，看到他正在给一只漂亮的金银双色穿山甲疗伤，这只不安分的动物在地上扭来扭去，总是不肯把肚子上的伤口乖乖亮出来涂上特尔的药膏。 “因斯特你来得正好，快帮我一把。”特尔叫道，他一只手拿药膏，另一只手怎么也捂弄不过来。 牛头人蹲下来，两只铁钳一样的大手一紧，把吱吱叫的穿山甲牢牢固定住，特尔眼疾手快把药膏涂上。 辛辣的药膏刺激了穿山甲，它的身上突然泛起土黄色的光芒，全身表皮迅得变硬，最后竟然一直波及到因斯特的手上。 因斯特如同被雷轰击了一样，举起双手，他明显感觉到手上的皮肤硬化了。随手一拳挥向地面，随着一声震响坚硬的地面出现了一个小坑，但因斯特只感觉到震动，一点疼痛都没有。再看看拳头，皮肤上只有几道白色的划痕。 “护体石肤！这是怎么回事？”因斯特惊叫道。 特尔说道：“噢，这只穿山甲可是一只难得的魔兽，可惜他只会放这一个魔法。” “我不是说这个，你看它释放魔法的过程，根本不用咒语！” 特尔笑了，“那当然，哪个魔兽施展魔法要用咒语了？” 因斯特一把抓住正想溜走的穿山甲，“不管啦，这个穿山甲借我用用。” “喂喂，你别太野蛮啊，这是很稀有的生物呢。” 蒙塔尼亚克在指点因斯特魔法时，说过他的体质更接近土系魔兽，导致他无法学习现有的魔法体系。可是在涉及怎样解决的问题上，蒙塔尼亚克也没有具体经验，只能一次次的试验，想找出一种适合因斯特的魔法施展方法，但一直没能成功。 不过蒙塔尼亚克的理论是对头的，他凭着自己对魔法的认识，结合因斯特的实际情况，创造出一套调集身体中的土元素，并运用精神力量激和控制魔法的方法，原原本本传授给了因斯特。 因斯特理论是学懂了，可就是无法实践出来，至今还不能真正释放出任何一个魔法。蒙塔尼亚克知道这种事情急不来，必须要靠机缘和顿悟，所以告诉他不要强求。 今天一只小小的穿山甲为因斯特打开了这道神秘的大门，在亲身体会和感觉土系魔兽如何释放魔法后，因斯特终于迈出了最重要的一步---- 因斯特蹲在地上，脸上挂满了谄媚的笑容，“小家伙，你再放一次护体石肤给我看看，乖。” 可怜的穿山甲眨巴眨巴眼睛，意思是“我累了，不干！” 于是好心的牛头人主动帮助穿山甲恢复体力，他运起土元素输送到穿山甲体内，小魔兽在强大的魔法元素冲击下，像打摆子一样身体抖个不停，它知道要是不把这股外来的力量释放掉，自己非被撑爆不可，只得无奈地又释放出一道护体石肤。 “好耶！”牛头人欢呼起来，他试着学穿山甲的方法，一挥手喊道：“护体石肤！”然后现毫无动静。 于是对穿山甲的又一轮迫害重新开始。 在重复n次以后，牛头人终于出了胜利的欢呼，“我能放魔法啦！” 虽然只是最低级的土系魔法，但因斯特的兴奋之情，就好像他已经站到了魔法的最高殿堂---- 经过一日夜不间断的练习，因斯特已经可以熟练地释放护体石肤了，虽然只是土系一级，但这个魔法很实用。它的作用范围可以遍及全身，属于无特定方向的全方位魔法，在提高目标物理防御力的同时，兼有提高魔法抗性的作用。 同样一名初级魔法师，例如土系和火系，前者在冒险者队伍中更受欢迎，原因就在于护体石肤这个魔法。一名最初级的土系魔法师，就可以提升一小队剑士的战力。当然在高级别的法师中，随着火系强力攻击魔法的出现，情况就会反转过来。 毕竟是一级魔法，护体石肤提供的防御并不强。大致来说，物理防御方面，相当于被施法的对象穿上了一件皮甲吧，在魔法防御方面提高就更有限了。甚至有人说被施法的剑士之所以能挥出更高的战力，主要是因为对痛苦的感觉迟钝后导致的心理作用。 但无论如何，防御力的增加总是好事，何况这种魔法带来的增幅不需要额外的负重。这对钢甲防御不到的地方是个很好的补充。 掌握这个魔法对因斯特意义重大，他一直以来的梦想实现了。特殊的土元素体质，使他能够不用咒语瞬间施法，而且能够维持的时间远一般魔法师。 快乐是需要和朋友分享的。因斯特在熟练掌握护体石肤魔法后，第一个念头就是回到伙伴那里。 等回到住处，才现伙伴们都不在。看看天色，可不是嘛，现在正是下午，伙伴们上课的上课，忙事情的忙事情，一般都是晚上大家才能聚齐的。 因斯特突然一转念，想起了艾丽。这个可怜的美杜莎，自从父母遇难后就再也不肯回自己那个残破的家，一直住在这里。前一段时间还有娜塔莎和她住在一起，不时安慰她。不过现在娜塔莎不在，恐怕艾丽一个人会很寂寞。 有些歉疚的因斯特来到艾丽的住处外，轻轻地敲门而入。 艾丽如他所料正一个人待在房子里，不过出乎因斯特意料的是，艾丽正斜倚着窗户，聚精会神地阅读一本魔法书。火之柱的光芒随意地披洒在她的肩头和黑上。 看到因斯特进来，艾丽放下书本，嘴角出现了一个微不可察的弯曲弧度，“你来了。”微微颤抖的语音暴露了她的内心并非如言语所表露的那么平静。 因斯特的愧疚之情更盛了。扪心自问，自从那次将艾丽从自闭中开导出来以后，他忙于自己的事情，一直没有怎么关心这个失去亲人、把自己当成依靠的美杜莎。 “在看魔法书吗？” “是啊，魔法课程停了，我只好自己看书。” “对了，艾丽，我能施展魔法了，你看----”因斯特运用起自己新学的本领。 “啊，护体石肤！”艾丽惊喜地叫了起来，“你终于能用魔法了，恭喜你，你的梦想实现了！” “是啊。”因斯特把自己获得突破的过程描述了一般，艾丽讶异道：“蒙塔尼亚克的理论成功了，你真的能够像魔兽一样释放魔法。” 敲打了因斯特裸露的皮肤几下，满脸震惊的艾丽接着说：“不用手势和咒语，持续的元素补充，还有土系专精。你施展的护体石肤效果比我强几倍呢，真羡慕呀。” “等你成了大魔法师能施展混合魔法的时候，就该我羡慕你了。可惜，除了这个护体石肤，其他土系魔法我都放不出来。” “慢慢来吧，你还想一下就能施展地震和爆裂术吗？” 因斯特摸了摸自己的角，“这到也是，能放一个魔法我已经很高兴了，其他的总有一天能学会的。” 两人又说笑了一会儿，憧憬着瑰丽万分的魔法世界。 “听说你找蒙塔尼亚克报名参加了远征军？”艾丽问道。 “你听说了？” “嗯。”艾丽沉默了片刻，突然说出一句让因斯特吃惊的话：“我也想参加远征军，你说好不好？” “这----，打仗挺危险的，你的魔法还没有学好。”因斯特不愿意艾丽参加军队。 “我已经会用二级魔法，算是正式的魔法师了，地底的法师这么少，远征军不是很需要的吗？” “艾丽，战争是很不好的事情。”不知不觉因斯特窃用了娜塔莎的说法，“你和我不一样，我是牛头人，是战士，就算我学会魔法也还是这样，我天生就是要上战场的。” “我想当英雄，可我更希望艾丽像你一样的人能够远离战争。”说这些话的时候因斯特又想到了遥远的里特部族，唐.奥德和坦娅，你们在哈纳斯过得还好吗？ 艾丽不再说话了，她的双眸之中跳跃着无声的黑色火焰，烧灼着年轻牛头人的视线---- 同蒙塔尼亚克约定的时间到了，因斯特来到了魔法塔。 刚一进去，他就注意到今天来的穴居人格外多，甚至有些人以前根本没有见过。从他们的交谈中，因斯特得知他们都是以前毕业的学员，这次响应蒙塔尼亚克的号召才来的。 现在还只是尼尔城周边地区的人，路途远的都还没有赶到，但蒙塔尼亚克已经迫不及待了，作为地底的魔法领袖，他要尽早做出部署，让有限的魔法师在即将到来的战争中挥最大的作用。 因斯特惊讶的在人群的一角，现了艾丽的身影。 “艾丽，你来干什么？” “我要找蒙塔尼亚克大师报名参军。”美杜莎的语音里带着一股倔强。想不到艾丽仍然没有放弃参军的想法，因斯特不禁大为头痛。正在他绞尽脑汁思考如何说服艾丽的时候，蒙塔尼亚克到了。 “我很高兴，今天在场魔法师的都是我的学生，你们是地底的精英和骄傲。”蒙塔尼亚克说出开场白。 “我们永远是您的学生。”满屋子的穴居人不约而同的轰然鞠躬致敬，只有来不及反应的牛头人和美杜莎动作慢了一拍。 “大家都知道，战争迫在眉睫，我们魔法师要为了即将到来的大仗，做好一切准备。下面我直接宣布大家的任务和职责。” “远征军法师团由我亲自带领，火系大魔法师勒芒辅助，编制为2百人。”场中的法师们出一阵惊讶的低呼声，地底总共只有5oo多名法师，这次真是大手笔，看来导师是志在必得了。勒芒的火系魔法一向以攻击力强著称，也是担任法师团副手的不二人选。 蒙塔尼亚克一挥手，一面魔法石板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名字，忽明忽暗的魔法光芒在字迹的笔画中不停游走。 “这是参加法师团的人员名单，如果查到自己的名字在这上面，散会后留下来。”法师们一个个深长了脖子，热盼着在石板上看见自己的名字。 蒙塔尼亚克接着说：“土系大魔法师吕巴克不在这里，他继续负责协助第一军防守黑岩大道，下辖1oo人。”再次挥手，另一块魔法石板上出现了一堆名字，“上面的人限3o天内前往黑岩大道要塞，向吕巴克报道。” “第二军的土系大魔法师佐德南不日会到尼尔城，名单上的1oo人届时向他报道。”随着魔导师的话又一块石板闪亮起来。 “剩下的人员没有具体安排，可以自主行动。那扎克魔法塔的课程从明天起重新恢复，由土水系高级魔法师桑布郎接替我担任大师。” “公布完毕。别的不说了，希望我们下次重聚，是在庆祝胜利的宴会上。好，解散。” 魔法师们一拥而上，把几个石板围得水泄不通，兴奋和沮丧的喊叫声不断响起。只有几个会施展鹰眼术之类魔法的风系法师，他们早已通过魔法看清了石板上的字迹，找到了自己的归属。 因斯特也没有去凑热闹，他是已经驽定参加远征军的人了。 在现场一片混乱之中，却有两个人凑到了蒙塔尼亚克跟前。 “桑布郎，就知道你要来找我，说吧，你有什么想法。”蒙塔尼亚克道。 一个穴居人笑嘻嘻地说：“导师您看，论实力嘛，我是土水两系的双料高级魔法师，风系和能量系也都是二级，应该只比您和三位大魔法师差一点点吧。论年纪，我也比较的年轻，更适合上战场。为什么您把我留在那扎克呢？您看斯皮尔土系高级魔法师，年纪都一大把啦，要不您把我们两个换换？我去远征军，他留下来？” “斯皮尔是我最早的弟子之一，他和我一起跟特曼人斗了三十年，出生入死经验丰富，你用不着担心。”蒙塔尼亚克一句话就扼杀了桑布郎的不轨企图。“倒是你，虽然你才跟了我十年就成了高级魔法师，精通两系魔法更是难得。但你平时老是嬉皮笑脸地没个正经，让你去我才不放心哪。” 桑布郎急了，“导师你不能啊，我只是平时随意了一点，其实我对您很尊敬的，您让我去吧。” 蒙塔尼亚克好气地看着这个弟子，他其实很喜欢说话办事无拘无束的桑布郎，看见双料法师真的急了，终于说了实话，“桑布郎，你的悟性最高，高级法师里年纪也最小，这我都知道。可正因为这样，我才要留你。这次的出征风险很大，吉凶难料，我不能不考虑给尼贡和那扎克留点火种啊！你是最合适的人选，就这样决定了，不准推脱！”蒙塔尼亚克最后的一句话口气已经非常严厉了。 “是！”桑布郎下意识地脱口而出，然后才反应过来懊丧地直拍自己的脑袋。蒙塔尼亚克瞪了他一眼，吓得他赶紧放下手来。 蒙塔尼亚克这才转向艾丽，“什么都别说，你也一样！好好留在那扎克把魔法学好。” 魔导师的声音无比坚定，“艾丽，不准嘟起嘴。你们两个听好了，在成为大魔法师之前，不准你们有任何异动和想法！” “桑布郎，以后你招收学员不要再限制非穴居人种族了。我以前犯了错误，否则今天站在这里的法师还会多一倍。我希望这个错误从你开始纠正过来。你要好好教导艾丽，她是难得的魔法天才，以后会成为你的好帮手的。” “是，导师。”桑布郎答应下来。 艾丽则撅着嘴，怒视着在旁边偷听的年轻牛头人，他正露出得意的笑容。 第7章 离别 参加远征军法师团的人员必须参加集训，蒙塔尼亚克只给了大家三天时间。三天一到，所有成员都必须在魔法塔集合，然后出到秘密地点，直到战争结束他们将再也没有见到亲人朋友的机会。 因斯特没有料到这么快就要和伙伴们分离，他有点措手不及。好在年轻的牛头人经历过巡游，一向行李不多，随便收拢一下就好了。 最关键地是和朋友们告别。在当天吃晚饭的时候，因斯特用轻描淡写的语气提了一下集训的事情。伙伴们用餐的动作好像停顿了一下。 “这个好吃。” “嗯，哒哒塔那的手艺没说的。” “多罗！你吃那么多，给我留点。” 伙伴们的表现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因斯特暗自郁闷不提。 不料到休息的时候，多罗拿出一截细皮条，围着因斯特的脑袋绕了一圈。 “你干什么？”因斯特问道。 “嘿嘿，没什么事儿。” “胡说，你给别人打制头盔都是这么测量的。” 看到玄机被看穿，多罗才招认，“嘿，我是看你没有头盔，想送你一个。” 一股暖流从心中升起，蓦地因斯特心中又一动，“多罗，你能在头盔里嵌一圈紫宝石吗？” “制造上没什么问题，不过紫宝石装在里面，既不是装饰，又没有额外的防护力，你要来做什么？” 因斯特把自己同灵吸怪的两次遭遇告诉了多罗，他对灵吸怪一直有种莫名的恐惧感，所以想防一手。 “没问题，紫宝石我来想办法，这件事交给我了。” 因斯特大喜。 当天晚上因斯特并没有在房间里睡觉，他带着西伯尔在那扎克里游荡。牛头人和剑齿兽其实都不需要睡眠和进食，一切体力消耗都能通过土元素获得补充。只有因斯特的伙伴们知道他这个秘密。 不过因斯特出于习惯，也是为了不显得太与众不同，他还是保留了这两个行为。另外他现，精神力的消耗还是只能通过睡眠进行补充。 因斯特在一颗高大的蔓蓉树下停了下来，这颗原产于地表的高大树木美丽迷人，丰姿绰约，这里是牛头人最喜欢待的地方之一。 摸了摸西伯尔脖颈上的皮毛，大剑齿兽轻轻抖动了一下，然后半卧到地上。 望着微风中轻柔拂动的银色枝条，和满树满枝的黄色小花，半晌后因斯特突然像自言自语一样说道：“你能听懂，是吗？” 剑齿兽纹丝不动，但它的耳朵向后抿了起来。 “真是奇怪，按黑骑士和法师的说法，你的自主意识应该完全消失了，只剩下遵守魔法契约行动的本能。可是这几年，我明显感觉到你本性的苏醒。不，也许不完全是你的本性，很多时候我觉得自己的意识和你融为了一体。” “有时候我看着你，就好像看见自己一样。不过你越来越凶暴了，是不是身为剑齿兽的本性让你不甘于受到控制？也许我不应该一直束缚你。” “这里美吧，有时候我也矛盾，想过平平静静的快乐生活，只要和朋友们在一起就行了。可是我抑止不住心里的冲动，我想走遍很远很远的地方，见识各式各样的人和事物，看看传说中的星空大海。” “如果旅途上有你，我会很高兴。不过我能感觉到，你属于地底。你应该在这里自由地生活，代表我和你融和在一起的意志，永远地在这里生活下去。” 说完这番话，牛头人倚靠着剑齿兽坐下来，看着美丽的蔓蓉树，久久无语---- 第二天因斯特又找到多罗，拜托他照料西伯尔。 “什么？你不带西伯尔一起去，为什么？它可是好帮手，带上它你的实力增强很多。” “是这样的，剑齿兽是地底生物，它无法适应地表环境的。何况这次我们是大军作战，它也未必能挥什么作用。” “噢。”多罗以为因斯特是从特尔那里学来的知识，接受了他的说法。 因斯特继续说道：“你和西伯尔关系很好，它会听你的话的。不过如果有一天它自己要离开，你不要阻拦它，放它自由。还有，我走了以后你要多陪陪艾丽，多和她说话，还有让她不要整天闷在屋子里，要多活动……”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关心艾丽，我会替你照顾她的。” “喂喂，什么替我照顾，她不也是你的好朋友吗？” “是是是，艾丽是我的好朋友，我照顾她是应该的。”多罗心里暗暗补上一句：“可她是你的心上人啊，真是的，牛头人和美杜莎，这个还真有点奇怪。我原以为你暗恋娜塔莎呢。” “多罗你摇头干什么？” “啊！没什么没什么，我保证完成任务。”---- 在随后的日子里，因斯特总是有意无意地提起自己要去集训的事情，可伙伴们总是顾左右而言他，让因斯特继续郁闷不休。 艾丽自从被蒙塔尼亚克拒绝参军的请求后，一直处于悒郁的状态中，因斯特看她每天眼圈都是红的，让他的心弦纷乱地跳动了好几次。可是出于某种恐惧，因斯特并没有去安慰艾丽。 娜塔莎则像失踪了一样，一直没有回那扎克。据一个去过尼尔城的伙伴说，她的家里也一个人都没有。大家猜测她和父亲在一起，毕竟德雷菲斯是远征军统帅，留给他们相聚的时间不多。 就在这种让所有人恼火的状态下，三天的时间飞快地滑走，因斯特出的期限到了。大家同往常一样地吃着晚饭，好像不知道第二天一早因斯特就要离开。不过牛头人注意到，今天伙伴们到得格外齐，除了娜塔莎以外所有人都在这里。 在因斯特把最后一个菜卷塞进嘴里，决定结束这最后的晚餐的时候，伙伴们突然像变戏法一样掏出了大堆的礼物，它们把牛头人面前的桌子堆得满满的。 “你们这是？”因斯特又惊又喜。 “这是我们全体伙伴送给你的礼物，祝你早日完成自己的使命和心愿，祝愿幸运永远伴随你。”多罗代表大家说道。 “这些都是给我的？” “是啊，打开看看。”多罗道。 拆开最沉重的一个盒子，映入眼帘的赫然是多罗答应的头盔。圆弧形的前半部分能够有效地防护住额头，从眉梢开始头盔沿着一条柔和的曲线向下延伸，把侧脸和整个后脑纳入保护范围，在头盔上有两个狭长的开槽，牛头人头上的长角可以从这里伸出去。 头盔精光闪闪，是用上好的精钢打造的，里面好像还掺加了一点秘银。在头盔前面正中央的位置，是一个金线镂刻的y字形图案。仔细看上去，这个y字是一个分岔的紫荆花树枝，小巧的树叶和花朵栩栩如生。既代表了尼贡，又是因斯特名字的缩写。 翻开头盔一看，里面果然镶嵌了一圈紫宝石，这些宝石被打磨地光滑无比，一点都不会使人戴着头盔时觉得难受。 “里面的紫宝石是大家一起凑出来的。”多罗补充说道。 因斯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只能涔着泪水，一个个打开伙伴们的礼物。 瓦莱里送的是一片幸运三叶草，科斯塔送的是一条黑色的腰带，上面还有一个专门留给投掷链斧的小套。哒哒塔那的礼物是一包黑漆漆的丸子，号称吃一颗就能顶上一天，这个，因斯特好像不用吃饭吧？不过他还是忙不迭地向哒哒塔那道谢。 最让因斯特吃惊的是，帕思金送给他一个单筒望远镜，这可是他的宝贝。 在因斯特郑重向帕思金道谢的时候，瘸腿牛头人说道：“不用客气，这个东西反正我留着也没什么用。” “咦？你不是经常用它偷窥的吗？”多罗的随口一句话让帕思金尴尬不已，“这个，那个，我早就不做那种事情了。”不过在随后，帕思金偷偷塞给因斯特一张小纸条，“嘿嘿，要是到地表上有机会，把这些东西给我搞来。” 因斯特展开撇了一眼，“美酒、地图、书籍、餐具，这是什么？烤肉架？你又不吃肉，要这干什么？” “我烤土豆呀！对了，单子里还要加上土豆的，哒哒塔那总不肯给我种这个。” “可东西也太多了，我得找辆大车来拉它们！” “等你们打了胜仗，有的是来拉战利品的大车。”帕思金胸有成竹地说。 “你肯定我们能赢吗，以前你可并不看好的。” “那是因为以前我没有想到他们的计划。没有七成以上的把握，德雷菲斯是不会同意担任远征军统帅的，你要多开动脑子想一想，我很看好你的分析能力的。” 因斯特暗暗琢磨帕思金的话，难道远征军的攻击目标不是伊卡要塞？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钻入他的脑中，让因斯特自己吓了一大跳。不过牛头人很快把这个念头抛开了，“管它的呢，这是统帅要考虑的问题，我先顾好自己的任务吧。” 在一声声的感谢、一次次的拥抱和祝福的话语之后，朋友们终于表达完依依的离别之情。 伙伴们一个个离开房间，在因斯特意识到的时候，屋子里面已经只剩下他和艾丽两个人了。因斯特无奈地摸了摸头上的长角，硬着头皮去注视艾丽依然红肿的双眼。 “这个送给你。”艾丽拿出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 “啊！这是，是一个魔杖！哪里来的？”因斯特吃惊了。 “这几天我自己做的，里面封装了能量系一级的魔法飞弹，大概能出一百记吧。你可以直接用精神力启动。” “你会做魔杖啦？那你这几天一直在忙这个吗？” “嗯，我也是试一下，幸好成功了。可惜我只能在上面加注一级魔法。” 因斯特怔怔地看着艾丽，看来她的双眼是熬夜才变红的。 “谢谢你，艾丽。”牛头人的语气像和缓的轻风。“对了，我这回想办法给你搞一本风系魔法书回来。” 艾丽摇摇头，轻声地说：“我只要你平安回来，就够了。” 那一刻，牛头人的心脏狂跳，一种叫幸福的感觉在全身蔓延，他兴奋得只想歌唱。 还有什么，能够比知道后方遥远安全的家园，有个牵挂自己的人，更能打动出征将士的心怀？---- 第二天火之柱还没有放出光芒的时候，因斯特静悄悄地离开了。他除了随身行李和伙伴们赠送的礼物，什么东西都没有带，也没有和任何人道别。 只是在因斯特走远，终于忍不住回望那个熟悉的住所时，他隐隐约约看见，在四不像建筑的屋顶上，有一个黑飘舞的美杜莎身影。 因斯特以为自己会是最早到魔法塔集合的人，想不到蒙塔尼亚克来得比他更早。看见牛头人，魔导师点了点头。 “蒙塔尼亚克大师，我的两个人类朋友也会跟随法师团行动吗？”因斯特问出了一直以来的一个疑问。 “这次有一千名灵吸怪加盟法师团，那两个人类也在里面。”蒙塔尼亚克解答了这个问题。 一千名灵吸怪！牛头人暗暗打了个冷噤。 在火之柱朦朦放亮时，参加法师团的人员陆续到齐了，但人数只有一百挂零。蒙塔尼亚克说其余的人是从第二军中抽调的法师，他们将直接到集训地点会合。 百多名穴居人法师和一个牛头人，踏上了出的道路。风系法师为大家集体施展了加魔法，他们像一团掠过地面的风，在大多数人还在熟睡的时候，离开了那扎克。 法师团一路上尽量地隐藏行迹，法师们用各种魔法进行隐形和侦测潜藏的窥探者。蒙塔尼亚克不得不如此小心，虽然地表种族已经被从地底驱逐了，但身手高明的暗探、隐形的法师，都能通过众多的通道潜入尼贡平原，为特曼帝国刺探消息。 在宣战之后，尼贡的兵力调动是这些密探侦察的重点。好在如今尼贡平原上大规模的兵力调动比比皆是，在议事会的刻意安排下，密探们的眼睛全部被浩浩荡荡向黑岩大道开拔的军队所吸引，没有人现这支精锐的法师团的动向。 在几天的隐秘急行军后，法师团终于进入狭窄的通道，蒙塔尼亚克也松了一口气。在这里是穴居人和地底种族的天下，特曼的触角永远也到达不了这种密密麻麻、阴暗幽深的地方。 在又七八天的跋涉后，法师团到达了最终的目标----秘密训练营地。 这是一个方圆十几里的小型盆地，只有一条隐秘的通道连接这里。相对这里的面积，盆地中央的火之柱就显得有些大了。 炽热的光芒让每个第一次来这里的法师都极不适应。尤其是在盆地的中央靠近火之柱的地带，强劲的热力让每一个人都汗流浃背。 这里就是尼贡的地表环境训练营地。因为这里的火之柱出的光芒最接近地表上那炽烈的太阳，而且位置和隐秘性都不错，蒙塔尼亚克在这里建设了一个特殊的训练场，专门培训士兵们如何在地表环境下作战。 蒙塔尼亚克产生这个念头还是在第二次尼贡战争之后，那次战争，他率领的部队在地表暴露出明显的弱点，虽然地底军队在夜间凭着热能眼，能够非常出色的挥。但一到白天，尤其是阳光强烈的中午，地底军队的战斗力就会直线下降。 虽然将士们也能在自然光线下视物，但过于强烈的光芒让他们非常不适应。还有地表上昼夜的温差变化，同样让他们消耗了大量的体力和精神。 结果战斗过程往往变成这样，在夜间地底军队突袭人类守军并取得辉煌的战果，可一到白天就又全部输了回去。还有在围攻特曼皇城最关键的时刻，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让地底部队溃不成军，错失了取胜的最佳良机。 有感于此，战败归来的蒙塔尼亚克选择这个地方，作为针对性训练的营地。除了用火之柱模仿阳光，他还用魔法和穴居人的工程奇迹，在这里模拟出了狂风、寒冷、暴雨等各种各样的环境。 营地建立以后，魔导师直辖的第二军中的精锐部队，训练科目就增加了一个。一批一批的士兵来了又走了，可是这个营地的训练内容，在十几年来一直没有被应用过。 直到这次战争的爆，蒙塔尼亚克第一时间想到，把法师团拉到这里进行集训。有关战争的其他事宜，他放心地交给议事会中的其他同伴去运作。他相信，德雷菲斯和杜阿拉会做得比他自己更出色。 在法师团进驻营地没有多久，剩下的几十名法师，一千名灵吸怪都陆续抵达了这里。让人奇怪的是，和他们同时到来的还有大批的牛头人、鹰身人和美杜莎，他们人数之多，足足能编成一个千人队。 狭小的营地顿时被新来的人马填充地满满当当。 第8章 训练 两百名牛头人、三百名美杜莎、五百名鹰身人，在操场上排成了三个长条形方队，正等待蒙塔尼亚克训话。 魔导师还是像以前一样言简意赅，“来自第二军的战士们，我现在宣布召集你们来此的目的。你们总共一千人，将编成一个特殊的护卫团，专职负责保护和配合法师团作战。在这段时间，你们将接受特别的训练。具体训练内容由你们的教员说明。” 穴居人话音刚落，一个年轻的牛头人走上前来，微笑着向眼前的千人队打招呼，“大家好，我叫因斯特，是你们的教员。” 场中的人群起了一阵微微的骚动，这主要是出于对牛头人年龄的惊诧---- 当蒙塔尼亚克找到因斯特时，牛头人大吃一惊，让自己担任护卫团的教员并负责一千人的训练工作，因斯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职责居然是这个。 可随后魔导师的解释消除了他的疑惑，护卫团主要是由战士组成，但他们的作战任务主要是配合法师，像因斯特这样精通武技，又熟悉魔法知识的人，确实是担任教员的好人选。 以前地底法师作战时也有护卫人员，但法师的数量从没有这么多过。灵吸怪和穴居人法师加在一起，足有一千二百人，相应的护卫人员的数量和任务的复杂程度也急剧膨胀。 另外蒙塔尼亚克对以前的护卫队工作都不甚满意，所以这回也有意启用新人。他暗示如果因斯特训练任务完成地出色，将直接担任护卫团团长的职务。 这对因斯特是一个很大的激励，护卫团的团长可是能够指挥整整一千精锐战士，而且还是三个种族的联合部队，这比普通的大队长还威风。在第一军的强.德森也不过是一个牛头人大队的大队长，如果自己能当上护卫团长，就能好好向他炫耀一番了。 因斯特对自己的武技很有自信，魔法又刚刚获得突破，虽然只能施展一个魔法，但他一年来学习的魔法知识还是非常扎实的。加上因斯特受过帕思金的教导，对训练和指挥混编部队颇有一些心得，同伙伴们在推演课上也模拟过很多战例，他有充足的信心完成任务，因此牛头人痛痛快快地答应了这个任命---- 看着场中一双双充满不信任神色的眼睛，因斯特意识到自己对完成任务有些过于乐观。他暗自责备自己，怎么忽略了一个关键因素----士兵对指挥者的信任和服从。 如果自己威望不足，精心制订的训练计划得不到贯彻执行，那自己的设想再巧妙都不行。可是指挥者的威望来自于战绩、资历和实力，现在年轻的牛头人前两项完全为零，因为年龄的关系，在部下眼中甚至完全成了负数，实力也还没有展示的机会，那也怪不得士兵们是这种态度。 想到这里，因斯特放弃了直接公布训练计划的念头，当务之急是竖立自己的威望，驯服这些桀骜不逊的士兵。 “我知道大家都是久经训练的精英，不过大家对魔法都一无所知吧。恰好我是蒙塔尼亚克大师的弟子，对魔法的了解绝对过在场的所有人。”因斯特先抬出魔导师的名头，场中的士兵们或多或少也知道蒙塔尼亚克收了非穴居人弟子的消息，听到眼前这个不起眼的牛头人竟然就是大师的弟子，不由对他的话重视起来。 “不过我的训练计划还需要大家的配合。我知道你们来自建制不同的部队，为了方便开展训练，我需要先确定三个助手，他们将协助我的工作。这样吧，每个种族推选出一名代表当我的助手，给你们半天的时间。明天上午在这里集合的时候，你们要把推举结果告诉我。现在解散！”因斯特说完这些话就离开了操场。 当天晚上，因斯特来到了牛头人住宿的营地。 看见三三两两聊天和切磋武技的牛头人，因斯特有点奇怪，他扯住一个牛头人，问道：“你们推选出代表了吗？” “不用推选，当然是马尔戈啦。”牛头人回答到。 “那带我去找马尔戈。” 马尔戈是一个高大魁梧的牛头人，他大约六十多岁，正处在牛头人的壮年期，这个时期的牛头人力量和战技都展到一个顶峰，是战斗力最强的时候。像因斯特这种还差几个月才二十的牛头人，在他们眼中根本就还是孩子。 壮年牛头人也正在打量因斯特，从因斯特沉稳的步伐和精光暗敛的眼神中，他敏感地意识到对面的小家伙并不像他的年龄所显示的那样简单。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马尔戈先问。 因斯特一笑，“我听说你是牛头人推选出的代表，我想来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资格。” 马尔戈是一名中队长，在场的两百名牛头人有一半是他的手下，闻声都鼓噪起来。 马尔戈挥手制止了场中的噪声，“我明白了，你想要一场挑战是吗？” “没错，咱们牛头人讲究直来直去。我作为教员，需要得到大家的尊敬，打败你，可以达到这个目的。” “不错，你挑战的理由很合理，我按照传统接受你的挑战。不过，你真的有把握吗？如果失败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如果我失败了，就再也不能对你们布命令。我会向蒙塔尼亚克大师辞去这个职务的。” “好！拿斧子来！”早有牛头人递上马尔戈的巨斧，“我就看看你的本事，有没有资格指挥我们。” 看着马尔戈凝练如山的气势，因斯特知道自己麻烦来了。想不到对面的这个牛头人，同样已经接近了黑带高手的境界，自从和朗斯洛的对战中领悟这个境界以来，他对同样属于这个境界的强者有着愈来愈强的感应。 对面的马尔戈惊讶之情更盛，他同样感应到了对手的强实力。更何况这只是因斯特单纯在武技上的实力，马尔戈能感应到一股奇怪的力量正不断增强因斯特的气势，他隐约猜到这是魔法的力量。 马尔戈决定在因斯特气势达到顶峰前出击。两把巨斧在场中猛烈地交击，出阵阵雷鸣，靠近的牛头人被震得耳膜生疼！ 围观的牛头人们都被震惊了！马尔戈的实力他们非常清楚，这个有“狂神”称号的牛头人，打起架来简直是个疯子。可是那个不起眼的年轻牛头人，他竟然比马尔戈还疯狂！ 操着同样巨大的双手巨斧，他像不要命一样起一轮轮的猛攻，竟然一点防守的招式都没有！ 战斗来的快，结束的也快。两个攻击型选手同时向两边飞了出去，跌落在地上。 因斯特的胸口一阵闷，几乎喘不过气。刚才马尔戈的一根长角正撞在他的肋下。铁制的胸甲上已经出现了一个裂洞，如果不是护体石肤，他现在肯定已经重伤了。 不过相信马尔戈也不好受，战魂长柄的一下猛力抽击，估计能让他昏眩一阵子。 土元素从接触地面的身躯处迅流淌进来，因斯特终于缓过气来。用手撑着地面爬起身，他看到马尔戈仍然趴在地上。 马尔戈摇摇晃晃从地上爬起身，把战斧一抛，“你赢了。” 因斯特也扔掉战斧，走上前去和马尔戈紧紧拥抱在一起，周围的牛头人出热烈的欢呼声。 这就是牛头人的挑战风俗，只有互相尊敬的两名对手才会进行这种荣誉的战斗，不管胜负，挑战的双方都会成为亲密的朋友。 因斯特沉浸在喜悦和欢呼之中，他知道，自己已经赢得了两百名牛头人战士的尊敬和爱戴----用牛头人一族最传统的方式---- 第二天站在操场上的时候，因斯特信心十足。有了同族人的支持，他就有了雄厚的资本，现在他再也不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教员了，两百名强悍的牛头人武士是他的后盾，他们也是护卫团的主力和精锐。 下一步是要获得另两个种族的支持。因斯特知道，对付美杜莎和鹰身人可不能采用武力示威的手段。尤其是鹰身人，如果像昨天那样，冲进去打了他们的头目，反倒会遭到全体小心眼的鹰身人记恨。 因斯特的伙伴们各个种族的都有，在长时间的磨合中，他早已清楚了每个种族的习性，其他伙伴也是这样，先必须了解和宽容其他种族的特性，彼此才能成为最要好的朋友。 只可惜，像因斯特和他的伙伴们这样的人，在地底还是太少太少。大多数人还是按照种族和部族的划分，各自为政。否则德雷菲斯和帕思金的道路，也不会走得如此艰辛。 三百名美杜莎推举出一个叫莫兰的人，他简直就是一个典型美杜莎的写照：面容精美、气质沉静、寡言少语，但因斯特知道，美杜莎的心中都燃烧着一股烈火，只有真心的尊重才能包容。 美杜莎是地底最好的士兵，他们听从命令、很少争斗、组织性强、个人战力也不错，因斯特并不担心莫兰会给自己找麻烦。只要自己坚持公正尊重的对待美杜莎，并展露出自己的实力，迟早能够获得美杜莎的爱戴。 鹰身人这边有点小麻烦，他们人数本来就多，也没有威望出众的领袖，忙活了一夜，最后仍然有两名候选者争执不下。 因斯特暗自得计，他把奥尔加和诺莱都任命为助手。鹰身人是反复无常而又呱噪的种族，指挥一大群鹰身人即使对他们本族人来说都是一件头痛的事情。 现在鹰身人分成两个派系，因斯特只要掌握好平衡，在大体公平的基础上适时适当地偏向某一方，就能维持住然的权威，两边的鹰身人都会想寻求他的支持。 在解决助手问题后，因斯特精心酝酿的训练计划终于可以开始实施。 先是地表环境适应训练，这次抽调来的部队很多都是参加过这个营地训练的，反倒是因斯特需要额外补课。这部分任务并不难，最关键的还是如何配合法师战斗。 因斯特花费大量时间给战士们讲解魔法知识，当然不是教他们如何施展魔法，而是把重点放在如何辨别魔法的种类上。他认为战士能够辨识出敌我双方的魔法是非常重要的，对于自己一方必须了解法师当前施展法术需要的时间、各种注意事项，以及魔法放出来后的效果和最佳配合方案，而敌人的魔法释放的时候，战士们也可以相应地做出判断，是冲上去进行攻击，还是赶紧规避，以及规避时采用的方法。 例如现敌人用流沙术，那就要散开阵型并不断变幻位置，让敌人找不到施法目标。而敌人如果用风刃，那就要排成紧密的突击队形，让防御最强的战士趋前抵御。 鹰身人奥尔加出了个好主意，他把因斯特教的各种魔法在施展中的现象和应对要点编成顺口溜，并在护卫团中传诵，因斯特对他大为赞赏。 这当然引起了诺莱的不满，他冥思苦想后一番找到因斯特，提出进行混编仿真训练的主意。因斯特立刻满口答应，他早就想这么干了，还装做无意地提示过诺莱好几次。 混编训练刚一开始的时候，激起了强烈的反响。各种族的人都不适应和其他种族一起战斗，甚至有些时候对抗开始时的两方，打着打着就变成了壁垒分明的三族会战。 诺莱急了，他亲自带人加入因斯特的样板小队，马尔戈和莫兰也进行了支持，在因斯特的精心训练下，样板小队很快展示出群的战斗力。 他们在仿真训练中横扫其他各组人马，一举获得桂冠。因斯特甚至请来魔导师亲自给他们颁荣誉徽章，这下所有的反对声浪都平息下去，奥尔加眼红诺莱的成就，他也尽心尽力地搞起混编训练，誓要在下次比试中夺魁。 在这种先进的编制和训练方式下，护卫团的战力飞快上涨，因斯特的威望也随之节节升高。战士们现在都亲切地称呼他“我们的团长”，尽管蒙塔尼亚克还没有下达任何正式任命。 蒙塔尼亚克对因斯特取得的成果也非常地吃惊。 一直以来，蒙塔尼亚克是个强硬的穴居人主义者，但其实很少人知道，他并非出于任何狂妄和嫉恨才持有这种立场，实际上他更多地是出于一种恐惧心理。 蒙塔尼亚克深深认识到穴居人的缺陷和不足，他们个体性格懦弱、战斗力薄弱，对生产建设的兴趣远远大于战斗，遭受压迫时的忍耐力强得让人吃惊。这种民族性格真是要命，尤其是在特曼统治尼贡时期，穴居人的软弱造成的危害表露得非常突出。 特曼人二十年的统治中，尼贡平原上八百万穴居人，竟然减少到三百万！除了逃亡者，足足有四百万穴居人在战争、饥荒和劳累中死去。而所换来的，只有不到十万人加入了蒙塔尼亚克领导的抵抗力量。 蒙塔尼亚克痛苦得彻夜不眠，这种自己民族特性所带来的痛苦，成了这名伟大的魔导师的梦魇。 蒙塔尼亚克最终决定加入尼贡联盟，借助联盟的力量拯救自己的种族，他成功了。而且穴居人在第一次尼贡战争中，次展现出让他欣喜的力量。 无数穴居人受到尼贡英雄事迹的鼓舞，终于爆出山崩海啸一样的力量，蒙塔尼亚克手下的义勇军迅膨胀到百万之众，稳稳成为了地底大军的主力。 积压已久的热情释放出来以后，穴居人竟然表现得如此狂放和骄傲，他们蜂拥蚁聚，让敌人闻风丧胆，蒙塔尼亚克深深地震惊的同时，时常兴奋激动得泪洒衣襟。 战争结束以后，穴居人和其他地底种族的生活日益安定，蒙塔尼亚克的心中却总也挥洒不去旧日的阴影。“忘战必危”是深刻在他心中的一个信条，为了提醒和激励穴居人，他不断地鼓动和起战争，他担心如果不这样做，有朝一日穴居人会重新走上式微灭亡的老路。 蒙塔尼亚克为了鼓舞穴居人的民族自信和骄傲感，始终把持住魔法教学。他的考虑是：如果穴居人知道自己具有别的种族无法比拟的优势，会有助于他们摆脱惯常具有的自卑感，从而更加的积极主动。 因斯特并不知道蒙塔尼亚克的这些隐衷，更不知道自己和伙伴们对魔导师的巨大影响。 还在因斯特迫使蒙塔尼亚克开放魔法课程试炼的时候，魔导师就开始关注这个与众不同的牛头人。作为魔法课程的大师，他在那扎克的时间不少，因斯特和他的奇怪伙伴的事迹，魔导师所闻甚多。 这样一群来自各种族的人，却能融洽地住在一起，甚至成为要好的伙伴，这在地底本已经不是一件常见的事情。帕思金的推演课程，更加深了蒙塔尼亚克的好奇。 魔导师其实对帕思金的本领心中有数，只是一直不认为他的理论具有可实现性。但从因斯特的伙伴身上，蒙塔尼亚克看到了帕思金一直以来倡导的东西----各种族的混编战术，以及更深层的东西----地底种族的和解和交融。 蒙塔尼亚克不得不承认，如果地底种族都能够像这一群年轻人一样，尼贡的未来将无比美好。每当想到这种可能性，他就激动地浑身战栗。 这种认知改变了魔导师的行为，指点艾丽和因斯特魔法就是具体的表现。 在这次战争开始以后，蒙塔尼亚克深深地体会到尼贡的实力仍然不足，在面对强大的特曼帝国的时候往往有力不从心的感觉。他已经开始后悔以前的一些短视行为。 这次任命因斯特担任护卫团的教员，也是蒙塔尼亚克本人的一次试验。如果因斯特能够获得成功，就说明德雷菲斯和帕思金倡导的理论正确，而自己一直在犯错误。他也做好了试验失败的准备，一旦因斯特对付不了他的学员，魔导师自己就会出来拨乱反正。 面对出期望的结果，蒙塔尼亚克久久无语。也许早十年、哪怕五年推动这项改革，这场战争的把握将更大吧。 但现在，蒙塔尼亚克所能做的，也只有褒奖护卫团，并正式任命因斯特担任护卫团团长。同时下令，让法师和灵吸怪正式加入护卫团的合练。 第9章 出征 尼贡联盟的最后通牒已经过去一个月的时间，特曼帝国没有做出任何正面的反应。战争的阴云越来越凝重，所有人都知道一场巨大的雷暴正在酝酿。 这个时候大多数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伊卡要塞。这座牢牢卡住黑岩大道咽喉的坚强堡垒。 黑岩大道并非历史上就一直连通的通道。在伊卡要塞所在位置，原来是厚厚实实的岩石层，无论是从地表，还是从尼贡平原的方向来，最后都会被巨大的、连绵的石壁所阻拦。 这里的岩石虽然坚硬厚重，但并非真正的黑岩，而是可以开掘的普通岩石。大约八十年前，一个穴居人部族开始挖掘这里的石料，他们在一年的辛勤工作后，竟然意外地打通了一条通道，到达了黑岩大道的另一端。顺着宽阔的通道，穴居人们一直来到了地表，出现在属于特曼王国的大山中。 在随后的地表同地底贸易高峰期，特曼意识到此处地势的重要性，派军队占领了这里，并开始修建简易工事，那就是伊卡要塞的雏形。这里没有水，没有土壤，根本没有地底部族居住，特曼的占领竟然没有引起任何麻烦。短视的地底种族后来为此付出了重大代价。 在特曼起尼贡征服战的时候，这里被建成了巨大的军事要塞，成为特曼征服军的战略基地。无数征服者的铁蹄就是从这里出，践踏尼贡平原的土地，又满载着战利品回归。 历经第一、第二次尼贡战争，伊卡要塞一直是特曼永不沦陷的坚强据点，即使在第一次尼贡战争中，溃败的特曼军队还是设法守住了这里，地底联军在要塞前伏尸遍野，最后无功而返。第二次尼贡战争，帝国的反击部队也是从这里出，最终又撤退回这里，避免了全军的覆灭。 依仗伊卡要塞的防御，帝国占据了对尼贡的战略优势，这也是帝国敢于对尼贡联盟采取强硬政策的重要原因---- 波特侯爵----特曼帝国驻伊卡要塞的总指挥官，此时正凝立在要塞厚重的城墙上，俯视眼前黑沉沉的通道。 他的脚下是黝黑的高达二十余米的城墙，全部由天然巨岩构成，有很多岩石厚达十几米，从远古时期就伫立在当前的位置上，只不过外表经过一批批的工匠切割和打磨。 尼贡出最后通牒以来，波特侯爵就下达了战备指令，但他并没有上书请求帝国中央的增援。伊卡要塞只有不到三里长的防守正面，凭着手下的十万精兵，不，即使只有一半的兵力，波特侯爵也有信心把这里防守得固若金汤。 他唯一的请求是，增派魔法师和刺探情报的高手。久经战场的将军唯一担心的是，尼贡掌握了某种特殊的攻击手段，为此需要增强侦察的力量。 城下暗红色的光芒闪了几下，这是约定好的信号，随后不久，一个全身黑袍法师打扮的人突兀地出现在波特侯爵身边。 “尊敬的大师，尼贡的情况如何？”侯爵毕恭毕敬地问道。 “他们的军队正在狂欢，好像在庆祝战争正式开始----就像一群疯子。” “他们的兵力有变化吗？” “嗯，我侦察的几天，兵员和各种物资源源不断地进入尼贡第一军的兵营。根据我的观察，他们的人数大约有15万了。” “15万，几乎扩张了一倍，不过还不够。”侯爵道，“有什么奇怪的现吗？” “有的，他们正在疯狂地囤积泥土和石块，几十万穴居人昼夜不停地把这些东西从尼贡平原运过来。” 侯爵一怔，“泥土和石块？大师，您认为他们的意图是什么？” “如果他们没有疯，恐怕我们会遭受愚蠢但很有效的攻击。”法师回答道。 想到几十万、上百万穴居人扛着土石涌到城墙下的情景，侯爵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确实愚蠢，他们想把自己的血在这里流干吗？” 法师耸耸肩，“也许他们真的疯了。” “好吧，也许我应该向陛下申请突击兵种的援助。”---- 在伊卡要塞的求援文书向特曼帝都传递的同时，一支牛头人大队正隐藏在一列科多兽大车中，悄悄地在尼贡平原上行进。 在密闭的蓬布车厢中，大块头的牛头人把有限的空间挤得满满当当。一辆接着一辆的大车平稳但迅地行进着。 大队长强.德森正在其中一辆大车上，和身边的牛头人库贝猜测此行的目的。 “大队长，你说这回为什么把咱们第三大队从前线撤下来？” “命令上不是说了吗，让咱们去接收新入伍的士兵。” “那也不用搞这么隐蔽吧，跟作贼似的。还有，咱们第三大队可是精锐战队，怎么在关键时候把咱们往后弄呢？真羡慕第四大队啊，怎么不让他们去。” “也许统帅另有安排，等着瞧吧。”强.德森如是说，他隐隐感到这次的任务并不单纯。“再熬一天，到了安因河就能下车步行了。” 当第三大队在闷热的车厢中煎熬的时候，库贝并不知道，他所羡慕的第一军第四牛头人大队，正在他后方六十里的另外一支车队中，经受着同样的痛苦。 为了组建远征军，德雷菲斯秘密调度了五个精锐牛头人大队的战力，隐蔽在向第一军运送物资的大车中离开。特曼斥候的视线被大批来到第一军的增援部队吸引，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的行踪---- 尼尔城议事会。 牛头人统帅德雷菲斯全身戎装，笔直地站立在大幅战役地图对面。 地图上代表五个精锐牛头人大队的蓝线，正尾相接地向东方疾驰。在他们前进的方向上，有十几道深浅粗细不一的蓝线自南向北，正要和他们会师。 德雷菲斯的目光稍微往北方偏了一点，那个代表法师团的蓝色小圈还是全无动静。 牛头人转过身，面向他的同僚们。 屋子中的人知道统帅有话要说，停下手中的工作，把迫切的目光投视过来。 “我宣布，远征军的奔袭行动正式开始，进入地表的时间预定为三十天后，对莱顿城的攻击时间预定在四十天后。在预定攻击起时间，通知第一军的德普雷动对伊卡要塞的牵制作战，通知穴居人工程队的朋比力克大师开始挖掘支援通道。” “由于我和坦埃斯要立即赶赴远征军，此地的指挥任务由杜阿拉承担。所有人务必精诚团结，一切为了胜利！尼贡联盟必胜！” 在热烈的掌声中德雷菲斯大步出了房门，牛头人统帅的步伐坚定有力，一路上看见他的人纷纷停下敬礼示意。 在下属的眼中看来，此时的德雷菲斯充满了自信和威武的气质，他们狂热地相信，尼贡能够在如此伟大统帅的领导下走向辉煌。欢呼声此起彼伏，就像道道波涛。 担负着千万民众的热望，德雷菲斯强迫自己不去回头，不去看那个一直躲藏在廊柱后的身影。 “娜塔莎，希望你能原谅我。”牛头人统帅的背影渐渐远去---- 强.德森和他的牛头人战友，早已离开了让他们憋闷的车厢。勇武的牛头人战士迈开大脚，在田野上、通道中飞地穿行。 在一处休息点，第三大队的牛头人意外现了另两个同属第一军的牛头人大队，这让战士们又惊又喜。当他们被命令原地休息待命的时候，隐隐的一丝预感在每个战士心头升起。 在两个小时后，第四大队和他们会合了。再两个小时，最后的第五大队的身影也出现了。第一军直属的七个牛头人大队，竟然有五个集结在这里。 在牛头人战士的记忆里，从来没有一次集结这么多精锐战力的情况生过。每个人都期待着进一步指令的到来。 命令终于来了，让所有人失望的是，他们接到的命令是----继续向东前进。 前进！前进！ 让第一军的牛头人惊讶的事情不断生，先是在经过一个交汇的通道时，一大群美杜莎从旁边冒了出来，把他们要去的通道堵得死死的。 带队的双方军官只好相互协商，各自占据半边通道行军。可是经过一条条的岔道和歧途后，两支部队还是紧紧粘在一起。核对过自己手中的路线图，两名军官意识到，他们正在向同一个目的地行进。 事情还没有结束，在这支混合部队的一路行进上，越来越多的部队不断汇入进来。整个队伍最终变成了一条蜿蜒的长龙，往往前锋部队已经穿出了狭长的通道，后卫部队还在通道外焦急地等待。 强.德森暗自吃惊，他估计现在的队列中已经过了两万名士兵，除了伍千名牛头人战士，其他部队都打着第二军的番号。 在穿出一个通道，进入一片开阔地带的时候，让强.德森更加吃惊的事情生了。 至少五六万大军早已在这里列好了阵势，一排排一片片的士兵，气势凝重神态威武。强.德森一眼就看出来，这些士兵都是地底军队中的精锐！即使比不上自己在第一军的同僚，但也相差不远。 第一军的牛头人们都傻眼了，眼前的大军可以说是第二军的主力了，这样一支强悍的力量，竟然还需要自己的支援吗？ 巨大的欢呼声突然从第二军阵列的一角响起，牛头人循声望去。 “魔法师！还有灵吸怪！好多啊！”有人惊叫起来。 上千名法师和灵吸怪，在同样庞大的护卫团簇拥下进入了场地。可能是为了激励士气，他们行进的路线从巨大阵列的右下角开始，沿着阵列外沿兜了半个圈，最后在左上角才停下来。 法师团刚刚站稳，场外又来了一支特殊的队伍。一千名衣甲杂乱的各种族联军组成的大队，在为两名牛头人带领下，健步如飞地入场，一直到达牛头人阵列旁边才停下。 当看清为的两人后，牛头人中间出了响亮的欢呼声----“德雷菲斯！”“坦埃斯！” 两名牛头人对视一眼，大步走向队列前方。从另一个方向，蒙塔尼亚克同时走了过来。 三人会合后，默契地相视一笑。随着魔导师的咒语，三人脚下的地面隆隆升起，把他们带到一人多高的空中。 “英勇的将士们，你们辛苦啦！”德雷菲斯的声音，在魔导师法术的辅助下，远远地传遍了场地的每一个角落，在所有士兵的耳旁回响。 “你们不远千里，从各个战线赶来这里集中，还不知道为了什么吧？我现在就告诉大家，召集你们来是为了组建一支新的部队。不管以前的番号是第一军、第二军，还是应召而来的巡游者和部族成员，你们今后，将只有一个光荣的名字----远征军！” “我，德雷菲斯，和蒙塔尼亚克、坦埃斯将担任你们的统帅，带领大家为尼贡联盟、为地底种族争取战争的胜利。” “我们是地底最英勇无畏的战士，能够参加远征军，就是我们荣耀的证明。在随后的行军和战斗中，我们将一起面对艰巨的挑战，无数激烈和残酷的战斗在等待我们。可是我有信心，在大家的团结和努力下，我们能够一起获取最辉煌的胜利！尼贡万岁！自由万岁！” 牛头人统帅的讲话完毕，台下近十万远征军战士，出了激昂热烈的喊声和鼓掌声。一股庞大的、激扬的无形烈焰在大军阵列上方盘旋升腾，这是所有人凝练的热情和战斗意志。远征军此时的气势竟然融成一个整体，气壮山河、誓不可催的整体。 三名统帅傲立高台，昂然四顾。此刻，即使如德雷菲斯，心中也充满了手握雷电的漏*点和感慨---- 正式成军的远征军编制如下： 牛头人第一军。 穴居人5万，鹰身人第二军。他们大多接受过地表环境作战的训练，有些军官还参加过第二次尼贡战争时对地表的攻袭。 魔法师2oo，灵吸怪1ooo，护卫团1ooo。 特别大队1ooo人，他们都是从巡游者和部族援兵中挑选出来，具有特殊本领的精锐。 全军九万八千，号称十万大军。 虽然人数比不上第二次尼贡战争时蒙塔尼亚克率领的军队，但战力强了一倍不止。参战部队都是久经训练的精锐，大批的法师和灵吸怪加盟，以及作为秘密武器的地心灵石，在此时，几名清楚底细的统帅对完成任务都充满了信心---- 在地底紧锣密鼓地策划战争的时候，地表的军事家和分析家都在密切地关注着局势，做出各种各样的分析。 大部分人都对特曼和尼贡此次针锋相对感到意外，在他们看来，隔着黑岩大道的两个巨人根本没有打起来的可能。特曼占据伊卡要塞，可尼贡在黑岩大道出口也修建了坚固的防线，双方都处于攻则不足，守则有余的情势。 而经贸上互补性如此之强的两个势力，除非坏了脑壳，否则谁会放着明显的利益不要，去干打打杀杀的事情。 当然也有一些格外聪明的人，领会了特曼的战略意图。知道庞大的特曼帝国，想凭着占优的总体实力，一举解决地底问题。这些人里也不乏地底另两大国的智囊，在他们的带动下，答盟嘉特和朋卡的态度和行动也微妙起来。 尤其是特曼的死敌答盟嘉特，他们在两国漫长的国境线上，进行了一系列频繁的演习。虽然出于对特曼实力的畏惧，答盟嘉特暂时不会直接出兵干涉。但明眼人都知道，一旦特曼战局不利，来自南方的威胁就将越来越严重和现实。 特曼虽然也没有料到尼贡会悍然宣战，但如何应对这种局面他们早有预案。帝**部并不太在乎来自地底的威胁。他们给伊卡要塞派去了必要的援军，另外对遍布全国的魔法监测网加强了双倍的力量。在他们看来，这种防御措施已经足够了。 军部大员的注意力，主要还是集中在答盟嘉特身上，为此还从帝都抽调了大量援军，去增强南方防线。 地底的奇兵奔袭计划，在目前进展地非常顺利，远征军的十万大军已经做好准备，即将进入攻击前的最后冲刺阶段---- 特曼帝国的南方大营。 年轻英俊的联队长佩内朗正倚靠在一张舒适的躺椅上，他用来掂着双脚的那堆东西，赫然是帝**部的一堆正式文书。 比联队长更年长的副官走进营帐，微微地皱了皱眉头，返身把帐篷口的挂帘整理得更加严密。 副官毫不客气地从长官沾着泥水的牛皮靴子下抽出一份文件，“您还没有签署命令？”责问的语气似乎不应该从下属的嘴里出来。 两只皮靴一下一下互相敲击着，“有什么好签的，我不同意用我的骑兵去干迎接权贵的事情。” “一个公爵，三名侯爵，还有十几名伯爵。”副官好意地提醒，“您是不打算成为帝国最年轻的军团长了吗？” 看见长官无动于衷的样子，副官只好无奈地说，“好吧好吧，你可以不用去，就说你从马上跌下来摔伤了脚。我去走一趟好了，毕竟公爵大人是支援我们来的。” “我们这里并不需要支援，对面的南方佬不敢动真格的。那个公爵大人只是来摆威风罢了。” “你就这么确信？” “那当然，除非那些地底佬能从哪里飞出来，否则----”联队长突然呆住了，他脑海中仿佛有电光一闪。 “中央山脉！那里几乎不设防！”联队长出惊叫声。 “你得马上替我拟一道文书，提请军部防备尼贡从中央山脉动突击。” 副官行动起来，但当文书完成以后，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着。 “这样的东西，军部会相信吗？如果尼贡不来怎么办？” “先提交上去吧，信不信是那些大佬的事情了。”不负责任的长官说道---- 与此同时，特曼南方国境对面的军营中，答盟嘉特军团长艾尔森加伯爵正在奋笔疾书。 “我认为尼贡联盟的此次意外宣战，并非愚蠢和冲动的结果，而是掌握了某种致胜要诀后的有意行为。从宣战以来伊卡要塞并没有遭到大规模攻击，可以证明这一点。” “我判断尼贡将从黑岩大道以外的地方起进攻。如果只凭魔法监控网络，就断定尼贡无法开辟新的通道，有些过于武断。何况地底的环境非常复杂，有很多隐秘的通道是生活在地表的人无法得知的，而在拉巴特山脉和中央山脉，又有众多的出口。尤其是中央山脉，我们无法确定黑暗精灵和尼贡会否结成联盟，并从那里动对特曼的攻击。” “综上所述，我认为特曼将遭到尼贡的猛烈攻击，我方应当做好特曼战局失利的一切准备。如果因为尼贡的攻击，特曼减少我们对面一线的兵力，将是最好的突击机会。” 写完这封秘密报告后，伯爵用火漆将信件封口，加盖上自己的印章，向副官令： “火递交军务大臣。” “是！” 第10章 盟友 远征军成军之后，并没有进行统一的换装。实际上地底军队在很大程度上仍保有义勇军的特点，加上物资供应紧张，根本不能为每个战士提供制式的武器护具。 像因斯特，仍然穿着自己打制的铁甲，经过几年的使用铁甲表面早就变得黑漆漆的，前段时间马尔戈的一记角撞，更是让上面多了个裂洞，看上去破烂不堪。 而他头上的钢盔却是精光闪闪，烁人眼目。再配上身穿的粗布袍、布裤，和一条精致的黑色皮腰带，整个牛头人看起来的感觉，嗯，是非常地不协调，就像刚洗劫过富户的贫农似的。 如果不是时刻持在手中的两米长的巨斧，他这副样子到了地表，绝对会让敌手笑得打跌。 像因斯特这样的牛头人其实还有不少，尤其是主要由巡游者组成的那个大队，很多牛头人更偏好自己用惯的武器装备。原属于第一军和第二军的战士们装备齐整一些，但那也仅仅是相对的。 说起来担任巡游者大队指挥的牛头人，还是因斯特的熟人。他就是曾经和因斯特共同巡游过的热尔博。 那个做事莽撞的费那同热尔博一道，响应紫荆花召集令加入了尼贡部队。热尔博可是老资格的战士，在他百年的巡游史中战斗经验丰富无比，前两次尼贡战争老巡游者都有份参加，只是每次战斗胜利后他就会离开军队。 论起资历，德雷菲斯都要叫他一声老前辈。知道这个国宝级的人物重新归来，德雷菲斯亲自请他担任这个特殊大队的指挥。 因斯特的熟人还有强.德森，年轻的牛头人如愿以偿，在他的面前好好炫耀了一番护卫团长的身份。强.德森也如他所愿地大大惊讶了一把，不到二十岁就能指挥千人部队，确实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如果因斯特现在回到里特部族，他也可以称为强.因斯特了，并且可以在自己的甲胄上刻一柄代表这个荣誉的战斧。 当然因斯特没有忘记自己的两个人类朋友----朗斯洛和卡恩。他们和灵吸怪一起行动，因斯特去探望了几次。两名人类并不像因斯特想象的那样完全失去了神志，他们还保有清晰的意识，甚至可以叫出因斯特的名字。 如果不是有先入为主的认识，加上熟悉两名人类，因斯特简直不敢相信他们已经被灵吸怪控制。但只要和他们多待一会儿，就能现两人精神状态不太正常。他们在不说话和做动作的时候，总会莫名其妙地呆。反应也不如已往敏锐。 他们在谈话中完全没有流露出一点对灵吸怪的不满，反而是充满热情地赞颂自己的灵吸怪“主人”。 见识到这种控制人心灵的方法，因斯特对灵吸怪是更加地忌惮了---- 远征军在行军过程中每次只携带六七天的补给，每当食物耗尽的时候，他们总会恰好到达一个补给点，里面满满装载着全军后几天的补给物资。 一路上，这样的补给点总共经过了三个。在前方还有更多。 为了这些补给点，尼贡出动了百万的穴居人运输队。在远征军抵达以前，穴居人的运粮队伍充斥着整条整条的通道和路径，前后相接足足有上千里长。 勤劳的穴居人像蚂蚁搬家一样，肩扛手提着沉重的粮包，还要一路上开石劈路。在远征军行进的大道上不时会现他们修补开凿的痕迹。 在一处险峻的岩壁上，有数十个不起眼的小洞口。但所有远征军将士经过这里的时候，都会放慢脚步，行礼致敬。在这些洞口里，长眠着一次塌方事故中丧生的穴居人。他们是战争开始后尼贡的第一批烈士。 这样的补给点甚至一直修到了黑暗地域，沿着穴居人从来没有经过的漫漫长路，直达中央山脉的脚底。在远征军离开地底前的最后一站，已经备好了像小山一样的物资补给。 沿着这条生命大动脉，穴居人的墓地一字排开，几乎每百里就有一个。 完成任务的穴居人没有休息，他们继续转战到预定开掘通道的地底，在那里，还有一场艰巨的战役等待着他们。 没有面对面的敌人，他们的对手是巨石、泥土、熔岩、洪水和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那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却一样生死攸关。即使取得胜利，也不会有人记得他们任何一个人的名字。 他们是尼贡钢刀的刀柄、擎起火把的手掌。他们只有一个整体的称谓----穴居人！---- 在行军过程中，德雷菲斯一个中队一个中队地走访他的士兵。 牛头人统帅和士兵们谈天说笑，就好像是要好的朋友一样。在谈话中，他倾听士兵们的想法、鼓舞他们的士气、替他们排忧解难。通过这个方法，德雷菲斯迅地了解了麾下各个部队的特点，包括哪些部队士气高昂能打硬仗，哪些部队训练出色，那些部队有缺陷，还有各级军官的性格和指挥风格。 这是德雷菲斯一向的习惯，他能清楚地记下上千个不同番号部队的特点，并针对战场形势做出最合理的调度和指挥。 这次远征军的大多数人马来自第二军，但仅仅几十天的行军之后，德雷菲斯对远征军上上下下已经熟悉到蒙塔尼亚克自愧不如的程度。 看到自己觉得眼熟的人，却被德雷菲斯一口叫出名字，在这种状况生多次以后，魔导师终于被德雷菲斯的治军能力彻底折服了。他私下里已经认真在考虑，这场战争结束后，建立由德雷菲斯指挥的混编军队的可能性。 德雷菲斯最早造访的队伍就是法师团，当然也包括因斯特指挥的护卫团。 当看到因斯特竟然是偌大护卫团的指挥时，德雷菲斯也吃惊不已。他一向器重和看好这个年轻的牛头人，但想不到仍然低估了他。 在观摩了一场仿真对抗后，德雷菲斯对因斯特的能力已经非常信服了。他暗自盘算在即将到来的战斗中，可以赋予法师团和护卫团更重要的任务。 不过牛头人统帅此行还有另外一个目的，他带来了娜塔莎送给因斯特的礼物。 自从宣战日一别后，娜塔莎一直留在父亲的身边。当她回到那扎克的时候，才得知因斯特已经参军出了。 没来得及同因斯特道别，让娜塔莎非常遗憾。她只能托父亲带来包含她祝福的礼物。 接过礼物，因斯特心中充满了喜悦和感激。礼物是一双轻巧的黑色皮靴，奇怪的是，皮靴上有灰色线条绘制的复杂图案，看上去像某种魔法印记。 “这是疾风皮靴，借助魔法的力量可以使脚步变得轻快。”德雷菲斯做出解释。 因斯特大吃一惊，任何魔法物品都是非常珍贵和难以获得的，何况是如此实用的一双皮靴，娜塔莎送的礼物太重了！ 按照牛头人的传统，礼物是不能被拒绝的。 德雷菲斯的一句话，让因斯特更加感激。“这双靴子原来是娜塔莎用的，不过她说凭自己的武技已经不需要额外的辅助了，送给你倒正合适。这双靴子可是她亲手改大的，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她做手工呢。” “娜塔莎还说了什么吗？” “嗯，有的。她说让你遇到危险的时候跑快点。这句话我是作为一个父亲告诉你的，不是作为一个统帅。”---- 幽暗地域，排斥光明的万古黑暗之所。 因斯特和他的战友们正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奇景。 在他们视野可及的远方，黑暗精灵城市摩索尔，正在热能光谱的范围中不断地变幻她的形态和颜色。各种五颜六色的彩光，将整个城市妆点得无比美丽。实际上，这些光芒并不是热能影像所产生的，它们是黑暗精灵所施展的各种魔法的结果。 这个座落于无数突立的石笋、或者倒吊的钟乳上的城市，是黑暗精灵魔法和艺术的结晶，也是无数地精、半兽人、狗头人、灰矮人奴隶的工程杰作。 每一项建筑都独具匠心，并且装饰得美轮美奂。在城市中散布着无数雕像和华美的抽象图案组成的装饰。这一切清楚地表明了黑暗精灵凡的艺术品味，这一点倒和他们在地表上的亲戚----森林精灵非常类似。 不过熟悉他们的人都知道，黑暗精灵的华美装饰下隐藏的是最深沉的邪恶和丑陋。没有一个华丽的雕像和装饰不具有某种致人死地的作用，它们都是最危险的魔法陷阱，最起码也是一种能够出警讯的装置。 但当因斯特随同远征军走近摩索尔城的时候，在黑暗精灵的魔法下，以城市中央的邦迪德尔时柱为中心，升起了一个巨大的、笼罩整个城市的黑暗结界。 当黑暗结界升到最高，并从上方重新压下地面的时候，庞大的摩索尔城，以及生活在其中的五万名黑暗精灵的身影，全部从尼贡来人的眼前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洞的黑暗。 突然，原本浓密不可分的黑暗突然翻腾起来，本应该虚幻的暗影似乎具有了某种形体，像烟雾一样搅动缠绕，渐渐地形成一个巨型蜘蛛像！ 在原本城市的位置，一片浓重的黑暗中，半个城市大的巨型蜘蛛的影像不停地变幻，做出各种不同的动作。 看到这一幕的远征军将士，都惊得目瞪口呆。 “这是在向我们示威呢。”魔导师忿忿不平地说。 “他们有这个实力，当然要拿出来显示一下。”德雷菲斯说道。魔导师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刚才的魔法奇迹，至少要有上千名法师联手才能完成。 一想到摩索尔不过是黑暗精灵诸多城市中的一个，蒙塔尼亚克不由心生寒意。幸好黑暗精灵内部的不团结是出了名的，否则他们早就征服所有地下世界了吧。 在远征军的此次行动中，黑暗精灵站到了尼贡联盟一方。在灵吸怪的牵线搭桥下，黑暗精灵大度地允许远征军从他们的领地经过。 但这种联盟关系非常的薄弱，生活在火之柱光芒之下的地底种族，同幽暗地域的王者黑暗精灵，几乎没有什么交集。 地底种族对黑暗精灵并没有什么好感，黑暗精灵一方也是如此。在尼贡成立以前，黑暗精灵甚至还不时掠夺地底种族当他们的奴隶，不过这种行为，自从灵吸怪迁移到尼贡后就几乎绝迹了。 “蒙塔尼亚克，黑暗精灵为什么答应借道呢？” “他们仇视一切生灵，尤其是生活在地表上的生灵，千万年以前他们就是被自己的亲戚----森林精灵，联合人类赶下来的。任何针对地表的军事行动，都会获得他们的支持。” “嗯。”德雷菲斯心有所思，他在考虑向黑暗精灵借一支军队的事情，刚才他们展现的实力确实让人动心。不过想到黑暗精灵那邪恶残暴的声名，以及自己一方的战略目标，最终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黑暗精灵不是一个合适的盟友人选，如果有选择，德雷菲斯绝对不愿意和他们打任何交道。 如果此次行动成功，也许可以在地表上寻找一些真正的盟友。北方冰原上的野蛮人、大山中的矮人和兽人、以及地表其他的人类势力，所有受到特曼压制的势力都可以考虑。德雷菲斯已经开始规划在地表获得根据地后的一系列方针---- 时间在一天天的行军中飞快流逝，现在距离德雷菲斯从尼尔城出已经二十九天，远征军的十万人马已经顺利来到了预定的出击地点----中央山脉下的最后一个补给营地。 在这个最大的补给点中，存放了远已往的物资。远征军将在这里稍微修整一下，然后携带一个月的补给突入地表。 离开这里以后，除非胜利攻克莱顿城，并及时打通地底通道，他们将不再有任何补给和增援。 除了粮食物资，这里还准备了巨量的帐篷和毯子。这些都是为了地表征战特别准备的物资，在地底环境中没有雨雪风霜，战士们一向是随地休息，但在地表就不行了。 每个士兵还了一顶宽沿帽，用于遮挡地表强烈的阳光。尼贡为了此次出征，做了方方面面的详细准备，此时大军已经蓄势待，像一只猛虎一样，马上要对猎物动凶猛的扑击。 而特曼帝国毫无察觉，甚至还在对伊卡要塞平静无事感到欣慰，帝**部的老爷们得意地说，尼贡果然是在虚张声势，他们不出一个月就会重新恢复同特曼的谈判，他们已经做好了要价时狮子大开口的准备。 除了尼贡的十万本土士兵，远征军在这里还会合了一支特殊的盟军----半兽人。 当突袭莱顿城地区的军事计划确定以后，德雷菲斯提出了一个建议，议事会讨论后迅加以采纳。这个建议的内容是：从隔离区的半兽人中间征集一支部队。 德雷菲斯并不在意半兽人的战力，他非常清楚那种战力非常薄弱而不可靠。他在意的是，半兽人可以作为一种掩饰和伪装，尽量延缓真正的地底部队被人类现的时间。 在他的计划中，大群饥饿贪婪的半兽人将作为起攻击的第一梯队，由他们吸引人类守军的注意力，同时替远征军的突击线路清场。 特曼的东北边区是一块南北长，东西向较窄的区域，但从中央山脉到托莱河，仍然有近千里的距离。杜阿拉原来的计划中，从东部的中央山脉向莱顿城突击，要横越整片地区。 在如此长的突击过程中，必然会被特曼人现。远征军必须面临强攻莱顿城的局面，甚至会遭到人类各处守军的围攻。虽然贵族私军和联合守备军战力不强，但他们数量上占据绝对的优势，如果同他们打一场硬仗，即使获胜也将折损自身的实力，得不偿失。 远征军只有十万人，半数还是穴居人，必须在歼灭人类守军的同时尽量保存实力，才能完成防守莱顿城一个月的目标。 现在有了半兽人情况就不同了，他们除了负责掩饰远征军的行踪外，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充当诱饵，把人类军队引诱到伏击圈加以歼灭。想必人类不会重视半兽人的侵袭，当他们大摇大摆地去围剿半兽人的时候，却遭到来自地底精锐部队的突然攻击，那注定会成为他们的一场灾难。 尼贡议事会许诺，所有参加行动的半兽人将获得在地表上的居留权。议事会将特曼的东北边区和中央山脉相连的很大一块区域，设定为半兽人完成任务的奖赏。反正是打下来的地方，议事会不心痛，他们还会庆幸能让讨厌的半兽人离地底远一些。 隔离区的半兽人立刻接受了这个建议，尼贡并不需要他们战斗，只要他们跑到地表上虚张声势一番，顺道干一下抢劫洗掠的老本行，而成功之后的报酬又如此丰厚，即使不成功，他们一样可以跑进中央山脉的群山之中，他们原本就是从那里被特曼人赶到地底的。 为了让半兽人按计划行动，尼贡付出了巨大的努力。除了庞大的运输队外，穴居人出动了数十万的兵力驱赶他们到达指定位置，灵吸怪在其中也起了很大作用。 毕竟，即使半兽人同意参加远征，如果不使用一些强迫手段，别指望他们能按时出现在需要的地上。 现在，所有的准备已经做好，十万远征军和三万半兽人，只等待一件事情----地表上夜幕的降临---- 第四卷《奔袭》完。 第1章 首战 特曼帝国历一一七年九月初四，尼贡远征军兵出中央山脉，揭开了第三次尼贡战争的序幕。 这场一波三折的战役，其开场就出了康特大陆绝大多数战略评论家的意料，至于它的展和结果，更是长久以来人们争议和讨论的话题。 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研究战术的学院把尼贡远征军一开始的突袭当作出其不意的典型案例分析。甚至有人认为，正是从这场战役开始，地底才有了真正意义上的战役策划和指挥，以前的两次尼贡战争，统帅们所起的作用更侧重于依靠个人的武勇来激士兵们的战斗意志。 所有人都没有兴趣分析对战双方的次交锋----那场小小的、生在鹰身人和联合守备军士兵之间的战斗，它实在是太不起眼了---- 九月初四，中央山脉，联合守备军哨所。 长枪兵大队第五小队的士兵，正在初秋的寒风中瑟瑟抖。在这北方的九月，从冰原上刮过来的冷风已经开始频繁光顾大地了，修建在高山上的哨所，更是出奇的冷，让人感觉到冬天的降临。 夜幕降临，长枪兵裹在厚厚的棉衣里，机械地执行自己的使命。其实在这种季节哪里有什么使命呢？ 这片山地里的半兽人和地精，两年前开始已经迁移到更靠近南方的大山中去了。何况现在山林里野果、飞禽、走兽还有不少，应该能填饱剩下那些家伙的肚子。直到第一场冬雪降临，他们才会冒着危险出山抢掠。 他们的使命并不是抵御那些野蛮生物的入侵，而是只要在生类似状况的时候点燃哨所里的烽火就行了。 一旦这座中央山脉边缘高峰上的烽火点燃，联合守备军的本部就会出召集令，将分散在各地的士兵聚拢起来，以应对野蛮生物的入侵。同时通知的文书会用加急快马送到莱顿城，必要的时候北风军团也会支援他们。 今晚的夜色浓重，士兵们早已放弃了无聊的守望，在松木搭建的哨所中，围着一个小小的火炉取暖聊天。 “喂，你听到什么动静没有？”一个老兵问身旁的同伴。 同伴侧耳倾听了一下，“风声啊，怎么了？” “好像有奇怪的动静。” 老兵起身，拉开紧闭的木门，一股冷风挟带着浓浓的寒意，扑进房间里。 老兵的注意力放在山下的道路上，如果他有地底种族的热能眼，他将能看见道路上密集的半兽人大军，他们从半山腰下的岩洞出来，顺着多个“s”形组成的山路，蜿蜒地盘旋而下。他们的先锋马上就要抵达山脚。 回过身，老兵对同伴们说：“山下有动静，拿个火把过来，我要扔下去看看。” 同伴的脸上突然露出惊恐骇异的神情，老兵还没有来得及思考同伴表情中的含义，一截带血的枪尖已经从他的前胸冒了出来。 握住突然出现的枪尖，老兵这才意识过来----自己完了。当沉重的身躯倒在地上的时候，他心中最后的念头是：不该为了三个月的欠饷，拖延了退伍申请。 起攻击的是鹰身人，他们趁着夜色偷偷飞到哨所上空，静静地寻找机会。当老兵打开门的一刹那，鹰身人队长布了突击的命令。 接着从空中冲下来的力量，鹰身人的刺枪顺利地穿透了一个人的身躯。但鹰身人新兵还是犯了个小错误，他用力太猛，刺枪扎入太深，而且在次杀人的惊慌中，他忘记了迅抽出刺枪并脱离现场，后续的鹰身人被堵住了，无法动持续的进攻。 老兵倒下的时候，鹰身人停在了门口。屋子里的士兵们终于反应过来，“敌袭！”有人放声大叫，更多人在急匆匆地寻找自己的武器。还有一个士兵忙乱中踢翻了火炉，火苗添着了旁边蓄积的木材，一下窜了起来。 鹰身人顾不上自己的刺枪了，他松开手，一个跳跃窜到了火炉旁边，用自己的翅膀奋力地扑打火焰。 一个士兵幸运地找到了长枪，虽然刺击技术不佳，但正在火焰上跳动的鹰身人是明显的目标，他刺出了加入军队以来，训练之外的第一枪。 鹰身人感觉一块冰冷的钢铁插入了自己的躯体，当它离体而去的时候，猩红的液体在四射喷洒。他感觉不到痛苦，视线被蒸腾而起的血雾模糊了，他欣喜的现，自己的热血熄灭了火焰。 一个接一个鹰身人从门口飞射进来，每一次的扑击都带着一柄夺命刺枪的问候。 屋子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士兵们像惊慌的羔羊，在羊圈中被猛兽追赶。他们一个个倒在冰冷的地上。 战斗结束了，九名人类士兵和一名鹰身人静静地躺在地上，参战的鹰身人肃立一旁。 战斗结束后十分钟，德雷菲斯接到了战报----鹰身人第一联队攻占了人类哨所，全歼九名守军，没有引烽火，损失一名鹰身人。 战的十名牺牲者的名字，没有任何人知晓。即使他们的家人，也不知道他们从此长眠在中央山脉的高峰。他们的英勇和牺牲，化作了战报上的冰冷数字，无数后来者的鲜血，将为这个数字加上长长的后缀---- 远征军的统帅层对目前的进展非常满意，特曼守军的哨所已经拔除，他们可以从容地把军队和物资从地下调运出来。 半兽人已经踏出了群群高山，向富饶的平原地带冲去。根本不用远征军催促，他们像一群饥饿已久的蝗虫一样，迫不及待地要去获取自己的猎物。 远征军派出了好几队灵吸怪跟随半兽人行动，他们主要的作用是随时用地心灵石同大队保持联系，同时还负责监视和控制半兽人的行动。 地心灵石的通讯距离有限，每隔一段距离就要设置中继点，好在这次灵吸怪的人手足够，他们会在行军途中，寻找隐秘的地方设置据点，并留下几个灵吸怪和护卫。同时传统的通信方式并行使用，可以确保联系的畅通。 在这个季节，狮鹫已经逐渐退出了北方的天空，鹰身人可以完全掌握空中优势。这也是远征军选在此时出击的原因之一。 来自温暖地底的远征军将士，利用这段短暂的时间，抓紧适应地表的环境。当半兽人把附近区域的人类驱赶干净以后，就是他们出击的时刻。 因斯特躺在一道陡坡上，仰望着浩瀚的星空。拥有源源不绝土元素的牛头人，根本不在乎不停吹到身上的寒风。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辽阔壮美的景象，即使在尼贡那种广大的地底平原上，尽管一样看不见四周的边界，但抬起头的时候，总能够隐隐约约看到上方那黑岩构成的顶层。 但在地表的天空，因斯特根本无法看见任何的界限和隔断。牛头人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自古以来的疑问，那些着美丽银光的星辰，是由什么东西组成的？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让它们能亘古长存在辽阔的天空。 初到地表的牛头人深深地陶醉在美景中，而此时他的部下们，正蜷缩在毛毯和棉被中，在来自山麓的冷风吹拂中不停地抖动---- 天亮了。 出任何地底种族成员认知范围外的巨大火球跃上天空，他们怎么也无法理解，短短几个小时前还漆黑一片的天空，如何会生这样剧烈的变化。 远征军的将士们一个个仰着脖子，愣愣地注视着那个被地表种族称为太阳的东西升起，看着它离开地平线，从山颠起飞跃到高空。此时的阳光已经过于炽烈，灼伤了他们的眼睛。 明亮的光线带来了另一番景象，从山峰的高处了望，远处的平原地貌清晰可辨。但此时的大地绝对不平静，一股股的浓烟从中央山脉的山脚开始，成放射状向四面八方延伸。 “半兽人已经动手了。”德雷菲斯注视着山下的动静，从烟幕升起的位置和时间，他能够大致估计出半兽人部队推进度和方位。 “他们散得太开了。”蒙塔尼亚克接上话。 “没关系，这样能把人类赶得干净一些。反正我们从来没有指望半兽人能够协助战斗。” “那倒是，灵吸怪传来消息，目前还没有现人类军队的踪影，只有一些村民自卫队和贵族私军。” “让他们尽快找到附近守军的集结点，人类肯定会聚拢兵力对付半兽人的。” “好的。”蒙塔尼亚克应道，“有不少战士已经忍受不了强烈的阳光了，他们要求到山阴中躲一会儿。” “不行，他们必须坚持。以后在阳光下战斗的时候多得是，他们要马上适应地表环境。” 在统帅们的强令下，十万远征军将士在太阳的直接照射下，一直待到了下午。其间不少穴居人昏倒过去，他们被早有准备的医护队抬到旁边救治。不过其他几个种族的士兵基本都坚持了下来。他们的身体素质本来就比穴居人出色，而且比穴居人更适应开阔明亮的环境。 大约下午两点的时候，统帅部突然下达命令，允许大家进入背阴处休息。 原来统帅们盼望已久的情报终于来了，灵吸怪回消息，确定了一处联合守备军的兵营位置，附近区域的守军和溃散的武装力量正在那里集结，估计兵力已经在万人以上。 德雷菲斯拿出一幅简易地图，这张地图非常粗糙和简陋，上面除了代表几个主要城市和河流、山脉的简单图案，什么都没有，甚至没有标明比例。 但这已经是德雷菲斯能够搞到的最详尽的地图了。实际上，画这副地图的人正是被灵吸怪控制的两名人类佣兵，因此可以想见这张图的简陋和误差。 根据灵吸怪的报告，德雷菲斯在地图上标出了兵营的大致位置。接着牛头人统帅用手指在地图上比量了一会儿，好像在估算距离。 “咱们连夜出攻击这个兵营，这里的位置不错，可以作为咱们的前进基地。”蒙塔尼亚克和坦埃斯在军事行动上都听从德雷菲斯的意见，因此统帅部迅做出决定，让战士们休息一个下午，在天色刚入黑的时候强行军奔袭，预计攻击开始时间是下半夜。 与此同时，一份指令被传回给前线的灵吸怪---- 此时被预定为攻击目标的兵营中正一片忙碌。 这里实际上是特曼东北边区联合守备军的东大营，原本设置这个兵营的目的，就是作为遭受来自中央山脉的野蛮生物袭击时，能够挥作用的兵力集结点。兵营中常驻有五个大队的兵力。 虽然半兽人来得非常突然，连中央山脉的哨所都没有回任何警讯。但联合守备军在面对这种情况时还是早有预案的。 当漫天的烟火燃起时，分散在东部地区各路守备军，按照预案的规定向这里集中。在一天的时间内，这里的兵力增加到了八千人，远处的守备军仍然在陆续赶来。 同时附近几个先遭到半兽人袭击的贵族领主，也带领他们的护军来到这里，进一步加强了兵营的实力。 兵营现任的指挥，是联合守备军的一名副将，在这种情况下按照预案，他将全权负责指挥东部战区的军事行动。 虽然报告显示半兽人的数量庞大，至少有两万之众，但副将并没有太放在心上。迫于兵力不足，他并没有答应几个落难而来的领主立刻出兵的要求，而是等待兵力继续集结，并积极打探进一步的情报。 事情的展果然如同他的预料，洗劫了一夜的半兽人在白天势头弱了下来，而且随着他们袭扰面的扩大，兵力已经出现分散的态势。而兵营中逐渐积累了足够出击的兵力。 副将相信，凭着现有的实力，他第二天就能够把半兽人的猖狂势头遏制下去。他原本手下的五个大队是联合守备军中的精锐，装备最齐全，平时训练情况也好一些。 第二天已经抢够本的半兽人的战斗热情必然会消退，只要攻击其中的一部，其他半兽人就会作鸟兽散吧。副将似乎已经看到了即将到来的军功和奖赏。 入夜开始，半兽人的行动突然奇怪起来。 有不少半兽人不去骚扰富裕而又防御薄弱的乡村、小镇和贵族的私宅，却跑到兵营四周晃悠。他们成群结队地在各条道路上游荡，阻塞了兵营和外部的联系。 大多赶来会合的部队，看见半兽人势大，就转身跑路了。只有少数勇猛的部队，突破了半兽人的拦截线进入兵营。 副将并不打算派兵侦察半兽人的行动，在夜间人类的视力远远不如半兽人，他不想遭受无谓的损失。他对兵营的防御非常自信，不管半兽人捣什么鬼，天一亮就要他们好看。 副将还不知道，他葬送了自己和手下一万多人马最后的逃生机会---- 凌晨三点钟，远征军的前头部队抵达了预定的突击地点。 最先到的部队按顺序依次是鹰身人、法师团和牛头人，鹰身人具有飞行能力，是当之无愧的行军冠军，而法师团则是借助了各种加魔法的帮助，连护卫团也跟着沾了光。牛头人则是凭借出色的脚程一路跑过来的。 牛头人是地底的长跑冠军，靠着强健的体质和一双大脚，他们能够长时间地坚持急行军。如果是长途跋涉，人类的重装骑兵都不一定能越他们的度，只有轻骑兵把他们甩开。 已经不用在等待美杜莎和穴居人了，现有的实力足够对付一个小小的兵营。凌晨三点钟，德雷菲斯下达了突击的命令。 先动攻势的是法师团，占了数量一多半的土系法师，在护卫团的保护下潜近兵营的外围防御圈，随着法师们吟唱的咒语，无数泥土从地下涌出，十几息之间就填平了兵营木质栅栏外的壕沟。 在人类守军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又一个大型魔法直接施展到栅栏下的地面。随着地面疯狂的抖动，一排排栅栏纷纷崩裂倾倒。 数十名护卫团的成员此时突然在倒塌的栅栏缺口处冒出身形。他们都被法师加持了隐形魔法，趁着土系法师威的时机偷偷潜到附近，栅栏一倒就冲了上去。 这是护卫团精心演练的一套战术，关键在于潜入成员和法师要配合良好，掌握潜入和动魔法的时机，另外潜入路线也是精心设计的，刚好通过法师施法时故意留下的空隙。 试图过来填补缺口的人类守军被迎头而来的弓箭驱散，这是护卫团中的美杜莎出的。因斯特带领几个凶神恶煞一样的牛头人，牢牢把守住了突破点。 完成任务的法师脱离了战场，早已等待多时的牛头人挥舞着战斧扑上前去，从突破的缺口一拥而入。 人类守军瞬间崩溃了，不要说实力薄弱的联合守备军，就算特曼最精锐的皇家卫队过来，步战也不是牛头人的对手。 何况人类一方遭受到突然袭击，大部分士兵此时甚至还在营帐中熟睡。战局已经毫无悬念，联合守备军所能做的，已经不是抵抗或者能够给敌人造成多少伤亡，而是尽量多逃出几个人。 但连逃生也变成了一种奢望，上万名鹰身人早就在高空中守候着，任何侥幸逃出兵营的人，都会在旷野上遭到无情的猎杀。 当天色放亮的时候，兵营中最后一丝抵抗也熄灭了。副将躺在冰冷的地上，身上的精钢战甲裂开了一个可怕的半米长豁口，他已经注定看不见今天的第一缕阳光。 第2章 奇袭 在东部地区受到半兽人侵袭而狼烟四起的时刻，特曼东北边区的府----莱顿城中正在筹办一个巨大的宴会。 炎热的夏季刚刚过去的这个时候，一向是莱顿城的社交旺季。不管自己的领地在哪个位置，边区的贵族老爷们总是会携带着自己的家眷，从封地赶来参加各种盛大的宴会、歌舞表演和贵族活动。 如果在这个时候缺席，那只能说明一件事情：这个贵族家族已经没落，或者受到主流贵族社会的排挤。 不少财力单薄的贵族宁可负债，也要来赶这个排场。 此次这个宴会是由莱顿城守纳耶伯爵主办的，但实际上熟悉内情的人都知道，真正起和操持宴会筹办事宜的，是东北边区的三大公爵夫人。 而宴会的目的是要欢迎即将路过莱顿城，去接受自己封地的蒙蒂尼伯爵。 以伯爵的身份，是不可能受到如此高规格礼遇的。但熟悉特曼帝国贵族谱系的人都应该知道，蒙蒂尼这个名字代表了什么。 帝**部元老级人物是蒙蒂尼公爵，蒙蒂尼一族还有一个侯爵和四五个伯爵，都出自家族旁系。而此次来的蒙蒂尼伯爵，则是公爵大人的幼子。小蒙蒂尼伯爵的姐姐，则是帝国现在的皇后，同时也是蒙蒂尼家族历史上第二个皇后。 了解这些背景，就应该清楚欢迎宴会为什么如此受到一向眼高于顶的三个公爵家族的重视。实际上三个家族为了宴会的主办权相持不下，最后这个荣誉才落到城守纳耶伯爵的头上。尽管只是个伯爵，但毕竟是直属于帝国的官员，名义上东北边区的最高长官，由他来欢迎倒也说的过去。 纳耶伯爵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城守府被一群中年女人搞得乌烟瘴气。自己的仆从都被赶到了一旁，只能做一些粗笨的活计，还不时遭到严厉的呵斥。 但伯爵大人敢怒不敢言，这些女人可都是从公爵府邸过来的，其中不少甚至担任过宫廷仕女，他再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得罪她们。 这时一个老“仕女”恭恭敬敬地走过来，用最标准的礼仪和最不容置疑的口吻，把她认为碍手碍脚的伯爵大人请回了书房。他只来得及吩咐了自己忠心的管家一声，当雷诺和里博两位大人来的时候通知自己。 伯爵大人没有等待太多时候，他等待的两人很快就来了，紧接着城守府中的密室中召开了一个小型的军事会议。 “里博将军，东部地区的半兽人侵扰情况如何了？”城守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从我们的东大营最新传来的消息，半兽人此次侵袭规模很大，估计有2－3万半兽人。不过他们正在集结兵力，现在应该已经开始扫荡了。”里博将军是联合守备军的司令，他没有说明守备军本部和东大营的联系已经中断一天的事情，所谓的最新消息已经过时了。 “有把握吗？是否需要派出援军？” 里博犹豫了一下，“虽然东大营现有的力量可以对付这些半兽人，但由于东部地区的情报不明，如果半兽人的数量继续增多，或者从中央山脉又冒出其他什么生物，那兵力就不够了。” 说到这里，里博想起了自己的联合守备军一向遭受的不良待遇，“联合守备军已经派不出援军了，我们其余的力量还在南方守备拉巴特山脉，还有很多部队分散在各地，根本来不及召集。我的士兵们已经尽力了，可联合守备军一向经费不足，连常规的训练都无法保证，打仗倒是冲在第一线上。总之，我现在无兵可用了。”说完他把手一摊。 纳耶伯爵转头望向北方军团的司令，“雷诺将军，北风军团能抽调出一支援军吗？” 雷诺为难道：“你知道我们的主力已经前往北方，进行例行的巡视去了。这个行动是帝**部直接下的指令，而且已经报备，从那里抽调部队要向中央行文的。只有两万兵力负责莱顿城的防务，你看这----” 纳耶伯爵暗暗诅咒，这两个家伙一个本来应该亲率援兵赴东大营指挥，一个早就应该跟随军团北上，却为了蒙蒂尼伯爵到来这件事情，一直滞留在莱顿城。现在让他们抽出点援兵来，却推三阻四的。 要不是不想让蒙蒂尼伯爵听到有关半兽人的风声，他才不想管这件事情呢！可不管怎么说，自己身为莱顿城守和东北边区长官，必须负责这件事情。 “里博将军，防备中央山脉的半兽人是你的职责范围，你一定要解决这个事端。蒙蒂尼伯爵马上就要来了，我相信谁都不希望在宴会的时候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尤其是什么小女孩被邪恶的半兽人杀害之类的事情。” “雷诺将军，能否从负责城防的部队中抽调5千人，借给里博将军平乱呢？我相信以北风军团的精锐程度，半兽人一定望风而遁。我再去请求三位公爵大人派遣一批护军，对付半兽人应该够了吧。” 雷诺痛快地答应下来，调动5千人的部队是件小事，他完全可以做主。而且他必须给纳耶伯爵一个面子，有一个谣言说，这次蒙蒂尼伯爵受封的领地在东北边区，是他本人特意要求的，这个风1iu将军正疯狂地迷恋和追求纳耶伯爵的独生女。不管真假，雷诺可不想冒险得罪城守。 只有里博不太高兴，看来盛大的宴会他赶不上了。不过纳耶伯爵抚慰了他，在上报这次平乱的功绩时一定多加照顾，并且事后城守府会掏钱给联合守备军改善待遇。 达成协议的三人从密室中出来，立刻分头行动去了---- 联合守备军曾经的东大营，现在已经变成了尼贡远征军第一个前进基地。 这里的位置很好，正座落在几条大道的旁边，守备军看重这里可以迅地集结兵力，并方便防守交通要道。 这个据点被攻克后，远征军就可以从大道中任意选择方向进行攻击。另外从兵营中缴获了不少军事物资，最让德雷菲斯高兴的是，他终于有了详尽的军用地图。 灵吸怪从人类俘虏口中，也了解了更多的情报。远征军三巨头会聚在一起，讨论下一步的军事安排。 “想不到北风军团的主力不在莱顿城，去北方边境巡逻去了。咱们的计划有必要加以修改了。”德雷菲斯说。 在远征军出兵地表以前，所有的军事计划和部署都是来源于并不可靠的情报，这是本次行动的一个缺点。但限于条件，尼贡也只能拼凑出这么多情报了，实际上，大部分有用的情报还是来自于被俘的两个人类佣兵的脑子，至于那个法师则是来自于帝都，对这里的情况一无所知，甚至这次出征也没有携带他。 两个佣兵也只是知道一些最平常的信息，北风军团驻扎在莱顿城不假，可军队是活的，他们要跑去北方就不是佣兵所能知道的事情了。 原本三名统帅制订的计划，是利用半兽人将北风军团从莱顿城中引诱出来，然后用优势兵力进行伏击。一旦这支精锐被打垮，整个地区就再也没有阻止地底大军的力量了。 蒙塔尼亚克说：“要不还是维持原计划，咱们潜伏在这里等北风军团上钩？” 坦埃斯道：“不妥，北风军团去北方边境是有军事任务，他们会不会为了半兽人来这里不好说，就算他们过来，因为距离的延长需要的时间也多了，咱们等不起。” “没错，从审讯战俘得来的报告上看，北风军团的职责是防御来自冰原的敌人，我看他们不会来这里。反倒莱顿城派出援兵的可能性比较大。”德雷菲斯说。 “那我们先对付援兵，然后强攻莱顿城。北风军团最后再收拾。” 德雷菲斯还是摇头，“现在人类还不知道我们，所以第一击一定要慎重，要取得最大的战果。消灭援兵并不能从根本上决定战局。” 坦埃斯道：“你已经有主意了吧？快告诉我们，别卖关子了。” 德雷菲斯笑道：“是有一个计划，不过有一些风险。” 在另两名统帅连连催促下，德雷菲斯终于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什么？直接奇袭莱顿城！”蒙塔尼亚克吸了口冷气。“可是距离太远了，路上肯定会被人类现的。” “不怕，我们可以用快兵种突击莱顿城，就像今天突击兵营一样。由牛头人、鹰身人和法师团沿着大道日夜兼程赶往莱顿城，就算路上被现，人类也来不及做出反应。何况现在北风军团的主力不在，莱顿城的防御空虚，正是奇袭的好机会。” “可是人类一旦有所准备，依托城墙工事防御，光凭这些兵力有些困难呀。除非我动用魔法摧毁城墙，可是咱们不是要保留城墙，好进行以后的防御作战吗？” “这就要靠法师团了，今天的战斗法师团表现非常好，有效地突破了兵营的防御。我打算这样，派一些能够隐匿踪迹的法师和护卫，用最快度赶到莱顿城，在大队动攻击前夺取城门。有把握吗？” 蒙塔尼亚克考虑了一下，一咬牙，“好吧，这个险值得冒。法师团肯定能完成任务。” “剩下的部队怎么办？”坦埃斯问道。 “我打算分兵三部分，先锋由五个牛头人大队、法师团、护卫团和鹰身人大部组成，负责突袭并占领莱顿城，我和蒙塔尼亚克跟着这支部队行动。剩下的大部分部队坦埃斯你带领，尽快赶往莱顿城会合。一小部分人会同半兽人，扫荡附近的贵族私军，为我们后续的占领减少障碍。各部队之间要用地心灵石加强联系。” “人类援兵怎么办？” “谁碰上谁解决。” “好，就这么办。”---- 星月剑是一个d级佣兵团，总部设置在莱顿城。 团里的三十几名佣兵正护送着一支商人车队，向莱顿城进。行色匆匆的人们感到非常庆幸，他们听说自己刚刚离开的地区，遭受了来自中央山脉的半兽人的大规模侵袭，他们侥幸提前离开了危险地域。 在庆幸之余，佣兵和商人们也有些疑惑，中央山脉靠近特曼东北边区的地带，已经七八年没有大规模的半兽人活动了，想不到此次来势如此凶猛，而且一点预兆都没有，甚至设置在中央山脉的军方监视哨所都没有传回任何警讯。 带队的佣兵团干部，一名c级佣兵，突然察觉路上有些异样，他转身观望，在车队的来路上，起了一阵莫名其妙的烟尘，还有隐隐约约的脚步声。 可无论他如何努力，也看不见任何人影。很快的，奇异的烟尘从车队的旁边席卷而过，飞扬的沙砾钻入众人的眼睛和耳朵里，引起了一阵不满的叫嚣---- “怎么起风了？真怪呀。” c级佣兵看看两侧，路边的田野中绿油油的麦穗纹丝不动，刚才的怪风好像一点都没有刮到它们。 摇摇头，佣兵决定继续赶路。 突然一名坐在马车上的佣兵高声喊道：“看！那些是什么东西？” 护卫和商人们纷纷向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在天空中正有一团乌云一样的东西朝这边飘过来。 “要下雨了吗？”一个愣愣的家伙说。 “去你的，现在又没有风，云不可能那么快。” “是狮鹫吗？在这种天气？而且这里也没有狮鹫兵团呀。” 在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乌云迅的逼近了，一片遮天蔽日的飞翔生物，带着吵杂的声音飞临佣兵们的上空。 “鹰身人！地底的鹰身人！”有佣兵高声大叫起来。 其他人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鹰身人？他们来干什么？” 佣兵干部破口大骂，“妈的，能干什么？咱们这儿成战场啦。大家赶快戒备！” 为的一辆马车似乎受到了惊吓，离开大队向前方飞驰而去。为的佣兵破口大骂，“笨蛋！快回来，你们跑不过鹰身人的！” 高空中的鹰身人似乎注意到了底下的佣兵小队，乌鸦鸦几百名鹰身人从高空压了下来。 他们没有理会后面的车队，而是冲着前面那辆飞奔的马车俯冲过去。 借着从上百米高空俯冲得到的加度，鹰身人轻易地追上了马车。为的鹰身人显然武技高，他从空中划了一个优美的弧线追上马车，用翅膀维持住身体的平衡，在几乎和奔马相撞的一瞬间，把手持的刺枪插入马颈中。 随着一声悲鸣，高奔跑的战马颓然倒地，马车先是倾斜了一下，然后车头触碰到地面，马车几乎在瞬间就破裂解体了。 攻击完毕的鹰身人展开翅膀，重新悠然地飞回天空。身下是四处飞散的木质碎片和抛飞出去的人类。 后面的人看得面如土色，为的佣兵大喊：“快停车！他们好像在攻击行动目标。” 他的判断果然正确，鹰身人对停下来的车队似乎毫无兴趣，他们从人类的头顶上呼啸而过，连瞄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鹰身人的数量好似无穷无尽，好半晌人类的头顶上都是他们的鸣叫声和翅膀扇风声，快移动的阴影连成一片，甚至挡住了太阳的光线。 好不容易鹰身人过完，佣兵们长出了一口气，看看队伍中的商人，他们人人脸色惨白，几乎要瘫倒在地上了。 “头，咱们怎么办？”佣兵们一边拍打身上的羽毛，一边询问。 思索了一下，佣兵干部说：“咱们最好避避风头，莱顿城是不能去了。”说完用眼色询问商人们的意见。 商人立刻急了，“不行啊，这些订货莱顿城里的买主等着要呢。” “鹰身人应该是冲着莱顿城去的，你们不想跑到战场上去送死吧？” 商人们傻眼了，他们凑在一起商量起来，有的人说折回去，有的说货物不要大家分头跑路。 正在商议之时，众人渐渐觉情况有些不对劲。马匹们不安地打着响鼻，远处传来阵阵沉闷的鼓点般的声音。 佣兵领登上一辆马车，当他向上爬的时候，感觉到马车随着鼓声在一下下的微微颤动。 顺着大路的方向，一条长长的，一眼望不到边的黑色队伍正在飞地靠近。两米多高的巨大战士手擎巨斧，汇成一道气势奔涌的河流滚滚而来。流动的金属映射着阳光，出冷嗖嗖的的反光，让人心生寒意。 翻身跃下马车，佣兵声嘶力竭地大喊：“快走！地底的大军来了！” 佣兵和商人们闻声一哄而散，他们纷纷跳下马车，跑到路边的田野中，深一脚浅一脚地逃离这条可怕的大路。 当佣兵们践踏着麦浪跑开一段距离，回了望时，牛头人大军已经到达他们遗弃的车队处。没有一丝阻挠和迟疑，碍事的大车和马匹被一起推入两旁的田地，滚滚的金属洪流一刻也没有停顿，踩着轰隆隆的步点，向大路的远方奔去。 第3章 莱顿城 在地底的大军取直线向莱顿城扑来的时候，人类增援东大营的军队却折向北方会合某公爵大人的私兵。 原本注定的遭遇战，因为这个决定而推迟了。北风军团的5千重装步兵，会合沙克公爵的1万私兵重新上路后，没有遇到德雷菲斯的奇袭部队，而是在后来同坦埃斯率领的美杜莎和穴居人迎头相撞。 鹰身人掌握了制空权，他们清除了行军路线上所有的快活动目标，凡是试图前往莱顿城方向的骑手和车辆都遭到他们的拦截，甚至连一只鸽子都没有放过。 路上遇到的不管是平民还是军人，远征军只是把他们赶离大路，并不多做追赶----离开距离最短的大路，徒步的人类是不可能跑到远征军前面去的。 沿途一个小城市的魔法协会，遭到了鹰身人和法师团的进攻。当攻击者离开时，原本的魔法塔只剩下一堆瓦砾，所有的法师都被击毙或俘虏。原因是尼贡的指挥者担心人类通过魔法传讯。 当东部前往莱顿城的大路沿线已经闹得天翻地覆，惊恐的人类四处逃散的时候，莱顿城里的贵族们完全不知道巨大的危险正从东方迫近，他们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即将举行的欢迎伯爵宴会上---- 在莱顿城西边，一支骑队正在逐渐靠近。 和匆忙赶路的地底远征军不同，骑手们非常地悠闲和放松。他们甚至不像在行军，而是在游山玩水。 轻薄的胸甲表明他们不是特曼著名的重骑兵部队----那些全部是包裹在钢铁中的怪物。但骑士们身穿的银色轻甲非常光彩耀眼，配上一身白色披风，还有马上斜挂着的明晃晃军刀，看起来既威风又潇洒。 如果仔细观察这些骑士，还会现他们在随意的外表下隐藏着骄人的气势。甲胄和军刀的银光中，隐隐泛出一抹血红色，这是饱经鲜血才能染上的色泽。 随着一阵得得的马蹄声，一名骑士从前方纵马跑来。 “报告，我已经通报了莱顿城，伯爵明天傍晚即将抵达。” “好的。” 骑士敬了个军礼，驾驭着战马进入了队列。 “卡特，你说莱顿城会怎样欢迎我们呢？” 年轻英俊的副官闻声笑道：“还会怎么欢迎呢？盛大的宴会，美酒、音乐、托莱河里特产的鲜鱼，当然还有美丽的姑娘。” “嗯，听起来不错的样子。美丽的姑娘们就留给你了，其他的东西我倒可以享用一下。” 诧异地看了伯爵一眼，“难得你真地疯狂迷恋上了南希小姐？他的父亲可只是一个伯爵，你的家族为此会疯的。” “我就是想看他们疯的样子。”年轻的蒙蒂尼伯爵出一阵笑声，用马鞭一指前方，“加把劲！明天晚上的莱顿城属于大家，到时候找不到美丽女士的人，不配当我蒙蒂尼的兵！” 骑士们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 莱顿城城守纳耶伯爵非常的烦恼。 不光是府中那些来来往往的人，还有各种花里胡梢的装饰，最近流传于莱顿城的留言让他根本静不下心来。 大家都在传说即将到来的蒙蒂尼伯爵看上了自己的南希，可无论可怜的父亲怎样追问，刚从帝都求学归来的女儿总是气乎乎地矢口否认。 “蒙蒂尼那个花花公子，我是绝对不会看上他的！”女儿信誓旦旦地保证。 伯爵心想，“可现在是他看上你呀”，最麻烦地就在这里，纳耶清楚自己的家族是什么份量，凭着伯爵的身份是万万攀不上公爵家的高枝的，“如果蒙蒂尼纠缠南希怎么办？我当初为什么答应在自己家招待伯爵呢？”纳耶脑子中乱作一团。 “如果南希的母亲还在，就能替我解决这个问题吧。”想到这里的城守大人重重叹了口气，怔怔地看着院子里熙熙攘攘的人流。 天色阴暗下来，仆人们正在准备晚上要用的灯笼和火把，报信的人说蒙蒂尼和护卫队马上就要抵达托莱河西岸，会准时参加晚会，引起了众人的一阵欢呼。 门外已经陆陆续续来了不少马车，他们都是地位较低的家族。按照安排，只有当蒙蒂尼伯爵到来以后，重量级的人物才会登场。 三位公爵夫人偕同五名适龄的公爵小姐，将在万种瞩目的时刻出场，以充分吸引众人----尤其是蒙蒂尼伯爵的注意力。这几天几位公爵夫人对关于自己女儿的传言非常不满意，她们准备大显身手，一举把蒙蒂尼伯爵从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手中夺回来。 不管在场的当事人想法如何，宴会表面上确实盛大辉煌，三大公爵府的联手出演不同凡响。 在这种喜庆欢腾的时刻，一个跌跌撞撞的士兵破坏了良好的现场气氛。 “城守大人！敌袭！” “什么！？”纳耶大吃一惊，“你说清楚一点，什么敌袭？” “好多会飞的家伙，他们攻击了我们的城墙和岗楼。”话声刚落，现场的贵族们炸了锅，他们乱糟糟的吵闹着，还有人向门外跑去。 “为什么不敲警钟？雷诺将军在哪里？”纳耶贴着报信士兵的耳朵大喊。 “钟楼也被占领了，雷诺将军找不到。” 纳耶大怒，他气得直想踹这个士兵一脚，不过还是忍住了。 “来人！跟我出去看看。” 纳耶大步流星地走出房外，刚走出门，身前一个子爵突然惨叫一声倒在地上。一个半人半鸟的生物踩着子爵正在下滑的肩膀升到了空中。 刹那间屋外变成了战场，飞翔在空中的鹰身人越来越多，他们都是被城守府辉煌的灯火吸引过来的，刚跑到屋外的贵族成了第一批殉难者，大多数人都遭到了攻击。 纳耶抽出佩剑，这时护卫们终于零零落落地开始还击。 鹰身人盘旋着躲避护卫们射的弓箭，并趁弓箭射的空隙飞扑而下。 每一次的鹰身人突击都会有几名护卫惨叫着倒地，但护卫们逐渐反应过来，他们隐藏在墙角、窗口等处，不断向上射击。尤其是城守府四角的岗楼，里面布置的重弩挥了重大的作用，这种射程精准威力强劲的武器给鹰身人造成了极大威胁，他们不得不飞到更高更远的地方。 一具尸体从天而降，正砸到纳耶面前的地上，激起一片烟尘。虽然没有见过但纳耶还是立刻认出了这种生物。 “鹰身人！”纳耶脑海中突然电光一闪，尼贡、中央山脉、半兽人侵袭几件事情迅串了起来，形成了一条完整的链条。 纳耶的身上冷汗涔涔而下，他失声吼了起来：“卫队长！卫队长！” 城守府护卫队队长闻声跑了过来，手中还拿着一张上好弦的弩。 “刚才你们干什么去啦！” 卫队长委屈地说：“公爵府的管家嫌我们碍事----” “住口！”城守打断了他的话，“你马上去召集所有能战斗的人，集合后赶到东门去。” “是！”卫队长转身要去办事。 “回来！派人去魔法协会，请法师们立刻去东门。还有，派人去佣兵公会，委托所有佣兵立刻出动清理城里的鹰身人，这是紧急任务，赏金以后再跟他们算。” “是！” “别走，还有立刻上报帝国中央，还有北风军团，就说尼贡对我们动了大规模攻击。再给我找匹马。” “是！大人您要去哪里？” “去兵营。” “大人！外面全是鹰身人，我陪您去吧。” “去完成你的任务，然后带人去东门和我会合。我也是一名剑士。”说罢纳耶跨上卫兵牵来的马，用力一踢马腹，箭一样向外奔去。 城守府外面原来是一个宽敞的小广场，可现在完全被贵族们的马车堵死了。受惊的马带着车厢四处乱窜，还有不少车辆在刚才的攻击中失去了驭手，场面一片混乱。 纳耶刚策马跑了一小段，两辆马车在他的身旁相撞，其中一辆被冲击撞得横了过来，将纳耶连人带马扫到地上。 好在纳耶身手还算矫捷，在马匹倒地前摆脱了马镫，翻滚出去避开了被压在底下的后果。 正在纳耶惊魂初定的时候，一匹火红的骏马疾驰到他身边。 “老爸跟我来！”骑手伸手一捞，纳耶就飞到了马上，骏马长嘶一声扬蹄飞奔而去。 “南希！”纳耶惊呼到，“你----！” “嘻----，”金黄头的女骑手正是南希，“吃惊吧，我忘了告诉你，在帝都我跟着加西亚大师学习过剑术。” 剑圣加西亚！纳耶大吃一惊，愣了好半天他才缓过气来，“我以为你学的是文学。” “是文学没错，剑术是我的辅修。”说着随手挥出一剑，一名从侧面飞下来突袭的鹰身人应剑落地。 “辅修剑术吗？” 战马载着辅修剑术的女骑士和受到惊吓的老爸，像宴会场中轻盈起舞的精灵一样，翩然优雅地避开混乱的人群和一辆辆马车，向北风军团驻扎的兵营奔去---- 法师团的先行人马已经在莱顿城东门潜伏半天时间了。 此次夺取城门的任务，关系奇袭行动的成败，远征军法师团精英尽出，小分队的组成*人员包括：以火系大魔法师勒芒和土系高级魔法师斯皮尔为的十名法师，因斯特、马尔戈等十名牛头人。 他们中间的几名会用风系魔法的法师，为大家加持隐形和加的魔法，经过三天三夜的疾驰，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先期抵达了目的地，路上仅仅休息了六个小时。 到达的时候，队伍中的法师都已经筋疲力尽了，尤其是负责为大家加持法术的几个人，如果不是有大量的上品风系宝石，他们早已坚持不住了。也就是来自地底的法师，才能如此挥霍珍贵的宝石。 但小分队在城门外遇到了麻烦，城门上方的角楼中，有两名负责探测的魔法师值守。他们不时释放真实视界魔法，小分队只能停留在他们魔法侦测范围以外，等待时机。 好在这样的时机不久就来临了，他们观察一段时间后，现角楼中的魔法师并不是每时每刻都维持着侦测魔法。 长期的和平环境，使得人类的防御非常松懈，他们根本没有按照城市防御条令的要求，保持没有间隔的侦测状态。 利用魔法施展的间隙，小分队悄无声息地潜入城墙下的死角，默默地等待攻击时刻的到来。 莱顿城东边是广阔的平原地形，当地面行军的牛头人迫近到一定程度时，必然会被城墙上的魔法师现。所以在远征军的计划中，地面部队到达会被现的极限距离时，将由鹰身人起第一波攻击，牛头人快跟进巩固战果。 夜幕降临，鹰身人的突击动了。他们的目标是莱顿城中的各处要点，例如城墙、岗楼、魔法塔、城守府等，争取在第一时间破坏人类的防御体系并制造混乱。 鹰身人的攻击出其不意，一开始给人类造成了巨大的麻烦。尤其是东侧城墙上的守军，措手不及之下几乎被鹰身人全部消灭，整段城防设施落在了远征军手中。 但当鹰身人试图进一步扩大战果时，人类守军的反击遏制了他们。城守府、魔法协会等地点防御力量非常强劲，鹰身人屡屡攻击不果，反倒遭受了不小的伤亡。 缺乏攻坚能力一向是鹰身人的弱点，虽然占据空中优势，行动也非常灵活，但力量不足是鹰身人天生的缺陷。一旦人类躲过次的扑击，接踵而来的反击就会让他们吃不消，只能远远地起飞躲避。 鹰身人是很好的突击和偷袭的兵种，但不能用来在面对面的战斗中致胜，也无法牢固控制住战略要点，即将到来的地面牛头人大军才是决定战斗胜负的主力。 远处黑沉沉的天际处，伍千名牛头人战士正在全力奔来。大地在他们脚下不住地颤抖和呻吟，战士们早已接到命令----用最快的度赶到莱顿城东门，他们的行动快慢决定了整场战役的成败。 北风军团守卫城墙的重装步兵从一个个藏兵室中涌了出来，在刚才鹰身人的打击中，这些室内的兵员没有受到多大损害。 他们披上厚重的战甲，手持近两米半的长枪，排成整齐的队列，向占据城墙的鹰身人动猛攻。 重装步兵所到之处，鹰身人像被条帚清扫过大群麻雀一样，从城墙上飞离。但他们不甘心就这样遭到驱赶，鹰身人们盘旋着、飞舞着，在重步兵的头顶和四周寻找空隙，伺机扑上来猛啄一口。 原先配置在城墙上的弓箭兵大多损失了，重步兵们对鹰身人毫无办法，他们经过的地带，鹰身人成群结队地溜走，可一转身又落在其他地方，就像一群赶不走的苍蝇一样。 在城门角楼里的魔法师出呐喊声：“不好了！大队的牛头人正冲过来，快关城门！” 一个小队的士兵闻声跑向城门，用力推动两扇沉重的铁门。城门出吱扭吱扭的响声，在士兵的推动下一点一点的合拢起来。 当两扇城门中间只剩下一米宽的缝隙的时候，无论士兵们怎样用力，城门就是纹丝不动。大惑不解的士兵抬头望去，透过城门中间漏出的夜色，一个巨大的身影闪现出来。这是一个两米半高，头生双角的可怕生物，人类大腿一般粗的两只手臂正撑着城门。 “牛头人！”士兵出受到惊吓的大喊。 马尔戈咧嘴一笑，双臂用力，大喝一声：“开！”两扇城门像被破门锤撞击一样弹开，推城门的士兵们纸片一样抛飞出去。 随着大开的城门，十名牛头人凶神恶煞一样扑了进来，滚到在地上的士兵根本不敢上前，他们爬起身，大声嚎叫着“怪物！怪物！”一边飞快地逃走了。 一个火球从角楼里射下来，因斯特一侧身，落在他的脚边。这只是最低级的火球术，并没有进一步的炸裂，只激起了地上的一股清烟。 火系大魔法师勒芒一抬手，同样形状的一个火球向角楼飞去，大魔法师的法术岂同凡响，貌似不起眼的一个火球飞入角楼后，竟然生了剧烈的爆炸，一团狂暴的火光从角楼的各个箭孔喷涌出来，同时冒出来的还有声嘶力竭的惨叫，久久回荡在空中。 勒芒为自己施加了漂浮术升上城墙，他的双手连连挥动，一枚枚火球向周围的人类士兵飞去，在火球的撞击和烈焰的炙烤下，军士们退缩了，鹰身人飞过来，夺取了城门正上方的阵地。 在勒芒扫荡城墙上的反抗力量的时候，斯皮尔等土系魔法师念动咒语，大片大片的地刺、土墙和石柱从地面升起，青石铺的街道顿时面目全非。 借助土系法师的力量，一个防御工事迅成形。牛头人隐藏在一个个石柱和土墙后面，手中的武器对着障碍物中间留下的空隙，准备对任何来犯者加以迎头痛击。 现在夺取城门的初步目标已经实现，接下来才是任务最艰巨的部分----突击分队必须坚守城门半个小时，一直到牛头人大部队到来为止。 一场考量双方度的比拼，正式开始。 第4章 城门喋血 因斯特所在的小分队控制了至关重要的莱顿城东门。负责防守城门的人类守军大骇之下动了一浪浪的攻击。 按照特曼帝国的法律，丢失城门的部队，从指挥官到士兵一律斩。 中队长亲自操刀，砍倒了溃散下来的士兵。在长官的镇压和亲自上阵带领下，整整一个中队的北风军团士兵集结起来，向城门口反扑！ 土系法师设立的障碍起了很大的作用，士兵们被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土石墙垒阻碍，当他们费尽力气摧毁其中的一道时，更多的障碍重新竖立起来。 穴居人法师是天生的土系魔法高手，小分队中的法师全部是高级以上的级别，他们联手施为的法术效果十分惊人，蔓延开去的土石丛林一会儿功夫就把人类反攻部队包裹起来。 越来越多的士兵放弃了摧毁障碍的努力，他们或翻越、或绕行，在这片诡异的丛林中挣扎着前行。 可惜丛林中不仅有土系法师这样的障碍制造者，还有十名择人而噬的凶猛怪兽！牛头人隐身在各种保护物的后面，人类士兵刚从土墙上跨过一条腿，牛头人伸手一拽一贯，倒霉的士兵就会大头朝下栽倒在地面上，连惨叫都来不及出就摔断了脖子。 绕行的士兵从石柱的空隙中穿过时，迎接他们的往往是一柄硕大的闪着寒光的巨斧！受到这种欢迎的士兵经常会变成两截，鲜血飞溅到石柱上，留下猛兽曾在此猎食的记号。 濒死的喊叫声不住地响起，指挥部队的中队长汗水顺着头盔边沿不住的滴下来，短短十分钟的时间，他至少损失了三分之一的部队，还有更多的人在土石迷宫中失去了联系。环顾四周，他已经自动降格为小队长了。 突然眼前的景象一变，原来层层叠叠的土墙倾倒下去，露出一条笔直的通道。在通道的另一头有几名正手足无措的穴居人法师，被迷宫搞得火冒三丈的士兵们呐喊一声冲杀过去。 地面突然变成了流沙，最前边的士兵纷纷落入这种可怕的陷阱。后续的队友收不住脚，一个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叠罗汉一样压了上去，最开始的士兵立刻沉没消失了。 中队长和殿后的士兵正要设法挽救失陷的战友，身后的土墙突然又出现了一个门户，牛头人从中冲杀而出，不几个回合，中队长的尸体叠在了战友们身上，慢慢全部沉入地下。通道的地面恢复了坚硬平整，接着无数的石柱重新冒了出来，将刚存在几分钟的通道彻底湮灭。 法师团和护卫的牛头人配合得非常默契，突入防区的北风军团中队全军覆灭。 小分队成员还没来得及喘息，另一波攻击又降临了。 这次攻击者是城守府的护卫队，以及莱顿城魔法协会的法师们。仓促之间，魔法协会只集合了四十多名法师，但这也占据了数量上的绝对优势。 特曼帝国的法师对如何应付土系魔法，都非常有经验。几名火系高级法师用爆火球直接砸过去，随着一阵阵的爆炸声，碎石泥土四处飞溅，一处处土石墙壁破裂倒塌。 火系法师的攻击更主要的目的是清除隐藏在障碍物中的敌人，其他法师集体施展的驱散魔法，才是清理现场的主要力量。 驱散的魔法效果经过之处，成片成片的土墙、石柱轰然倒塌，就像遭受强烈地震的房屋。倾泻在地面上的土石迅地重新融入大地，好像倒入水盆的冰块一样。 在土石倒塌产生的烟尘当中，几名牛头人猛冲向人类法师队伍。为的正是护卫团团长因斯特。 几个爆火球交叉射过来，但牛头人的冲击队列是精心演练过的，他们故意排成紧密队形，引诱人类法师施展爆火球。 在爆火球到达前的一刹那，牛头人战士们猛地散开队形，翻滚着闪避火球。爆火球没有打到目标是不会炸裂的，法师们来不及控制，火球从牛头人的身体上方飞了过去，一直到很远的地方才炸开。 牛头人一跃而起，像猛虎一样扑过去，人类卫队的防护被一举击穿，强悍的牛头人冲入法师队列里。 惊恐的法师们忘记了咒语和手势，他们甚至连逃跑都来不及！ 十几名法师被牛头人的战斧击倒，剩下的法师总算得到喘息之机，向后方亡命逃窜。人类卫队拼命地缠了上来，卫队长双眼血红，挥着重剑疯狂地劈向因斯特。 看见已经不能继续扩大战果，因斯特下令撤退，牛头人风一样摆脱了卫队的纠缠，朝城门方向跑去。 半空中一道霹雳闪过，一名牛头人战士全身焦黑惨叫倒地。 有一名高级法师及时升到了空中，用闪电术猛击撤退中的牛头人。 城门上方的鹰身人用捡来的弓箭射击，可惜箭术太差，羽箭从法师身体周围划过，根本没有命中目标。不过法师感受到威胁，向后方漂移了一段，重新回到大队的保护中。 重整旗鼓的卫队，排成整齐的横队，向城门起冲击。法师在他们后面，这回他们改为施展控制灵活的闪电和风刃，同时为前排的战士加持了护体石肤、加力、加敏、护盾、幸运、嗜血各种各样的辅助魔法。 一排身上闪现着各种魔法光芒的武士冲杀过来，在他们前方是一片横扫一切的电刀风刃！这种坚不可摧的阵势，即使牛头人也头痛万分，在这种攻势面前，任何谋术和机巧都没有用武之地，必须用实力对抗、以命搏命！ 因斯特咬牙刚要下达迎战的命令，让战士们顶着魔法冲过去同卫队肉搏。一阵低沉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对穴居人这种独特声音非常敏感，因斯特立刻听出了这是城墙上的勒芒大魔法师的信号。 “所有人躲到护城河里！”因斯特大喊着，牛头人闻声而动，他们扔下武器，一手一个提起穴居人法师，亡命地跑出城门的范围，一头栽入护城河里。 因斯特和马尔戈断后，见所有人都离开后，他们两个跟着转身飞奔。 一道电光横扫过来，因斯特闷哼一声打了个踉跄，而身旁的马尔戈则抽搐着倒地。因斯特觉得眼前金星四射，浑身酸麻，双腿软绵绵的一点力量都没有。如果不是护体石肤多少起了点作用，因斯特肯定也像马尔戈一样被放倒了。 人类士兵们越来越近，危急时刻土元素又一次救了牛头人的性命。一股淳厚的力量从足底流淌全身，一个循环后因斯特恢复了正常。 抓起地上的马尔戈，因斯特奋力一蹬脚，坚硬的地面顿时出现了一个浅坑，因斯特借力向前飞射出去，又一道电光落在他刚才呆的地方，炸得地面焦黑一片。 人类战士呐喊着追逐撤退的牛头人，占领了城门阵地。他们还没来得及欢呼，城墙上晃晃悠悠飘下来一朵鲜艳的小火花。 火花悄然钻入地面，猛地大片火焰从落点喷涌出来，炽热的火舌狂乱地向四面八方窜去，现场瞬间变成了一座炼狱。 火系四级魔法----“火海”的威力席卷整片地面，人类卫队和大部分法师被肆虐的火焰吞没，变成一个个燃烧中的火把，在火场中狂呼奔突。 因斯特刚跃入水中，大团的火焰就呼啸着从他头顶掠过，牛头人急忙把头扎进水里。他没有忘记捏紧马尔戈的口鼻，否则昏迷的牛头人非被呛死不可。不过被水一激，皮糙肉厚的牛头人立刻苏醒了过来。 护城河水在急升温，当因斯特感觉有点受不了的时候，彤红的火光终于退去，牛头人和穴居人们一个接一个爬上了岸。 城门内外两侧的地面焦枯干裂，原先的石板路已经变成一地碎裂的石块，连城墙都被烧得漆黑一片。在猛烈的火海中，所有的可燃物都化作灰烬和木炭，一瞬间的爆耗光了它们潜藏的热力。只有远处一些没有被魔法直接波及到的地方，热量辐射引起的火苗还在滋滋地燃烧着。 数量为个位数的法师正在逃跑，他们侥幸没有直接卷入火场，或者身上的火系魔法防护足够坚强。他们丧失了大部分同伴和所有护卫，经历了这么恐怖的魔法之后，再也没有勇气留下来对抗拥有大魔法师的敌人。 小分队的成员踩着依然烫脚的地面，重新占领了阵地。 虽然在演练中模拟过这种情况，但真正见识大魔法师的“火海”，对所有人来说都是第一次。 据说勒芒总是跑到火山熔岩深处，独自一人练习他的这个看家魔法，现在大家知道为什么了。威力如此恐怖的一个魔法，实在是太容易误伤了。刚才大家的动作稍慢一点，现在地面上那些枯黑如木炭的肢体，就有自己的一份。 城门附近如同鬼蜮一般，当战斗开始的时候，附近的居民就都神奇地消失了。 除了木材燃烧时出的劈劈啪啪的动静，现场只剩下众人粗重的呼吸声。穴居人法师们开始坐下冥想，尽量恢复一点法力，牛头人们则在寻找自己刚才丢弃的兵器，所有人都在等待某件事情的生，在激烈的战斗中，在决定胜负的关键阵地上，竟然出现了短暂的平静。 风中传来了阵阵金属摩擦特有的铿锵声，就好像一只巨大的金属怪兽正在逼近。 “等会儿法师放完流沙术，就集体上城墙，牛头人留下来。”因斯特突然对队友说道。 队员们没有吱声，只是目光中射出坚定的神色。 远处的街角出现了人类重装士兵的身影，他们一排排一队队，从拐角处不断地冒出来，长长的队列没有尽头。 最前排的士兵们手持塔盾，组成一道钢铁墙壁。第二排士兵手中的长枪从塔盾的缝隙中伸出去，就像噬人血肉的獠牙。威武的军列缓慢但是坚定地向城门推进。 城守纳耶伯爵赶到北风军团的大营接管了指挥权后，来不及召集全军，匆匆忙忙带领六千多名士兵赶来东门。六千士兵中有四千是北风军团精锐的重装步兵，其余是弓箭手。 此时纳耶正焦急地在队伍中等待前方来的消息。 传令兵还没有回来，纳耶就碰到了几名满脸黑灰的法师。 法师好像受到很大的惊吓，好半天纳耶才明白了城门处的情况。听到城门已经被尼贡人占领，伯爵几乎咬碎了满口钢牙。 好在据法师说，城门处的敌人并不多，好像是一个突击分队，但他们中间有一个可怕的火系大魔法师，一个火海让魔法协会的援兵几乎全军覆灭。 纳耶急忙追问那个敌人法师是否还能再次释放火海，法师回答除非是魔导师的级别，否则短时间内肯定不行。 地底只有一个土系魔导师，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纳耶马上下了决定，命令全军起强攻，一定要夺回城门。 纳耶急着要赶到前线督战，可是拥挤的队列让他的行动非常缓慢。他的剑士女儿南希索性拽着城守大人，飞身登上了屋顶。顺着连绵不断的屋顶，两人迅来到了前线。刚好赶上先锋军队起进攻。 人类重步兵迈着坚定的步伐，向城门推进。 穴居人法师的流沙术动了，前排的士兵纷纷陷入松软的沙面，前锋阵型出现了一阵混乱。 陷身沙坑的士兵用盾牌撑着地面，试图从流沙中爬出来。可是后来者的践踏轻易抹杀了他们的努力。后排的士兵根本看不见前面的情况，他们在军令的催促下，势不可挡地向前推进。 被陷住的士兵遭到了灭顶之灾，一排排的士兵被来自身后的巨大力量推挤到陷阱中，逐渐沉入地下，后来者还源源不断地跟进。 没过多久，流沙下陷的度变慢了，一个个紧紧堆积的士兵身躯，硬生生填平了流沙区。士兵们恢复了阵型，踏着重甲士兵身体形成的垫脚物，继续前进。 流沙术仅仅在北风军团的战列中激起了一个小小的浪花，就被前仆后继的士兵们抹去了存在的痕迹，庞大的军阵只不过付出了一百多士兵的生命作为代价。 屋顶上的南希惊呆了，她万万没有想到真正的战斗会如此惨烈。还没有冲近敌人身边，一百多名士兵已经丧失了生命，他们甚至可以说是被同伴们活活踩死的，士兵们临死的惨叫在她耳边回荡，冲刷掉她所有关于战争的美好遐想。 纳耶伯爵的想法和女儿完全不同，在他看来，付出一百多名士兵的代价换取宝贵的时间是非常划算的，如果被地底大军突破城门，那随之而来的就是全军覆灭的下场，莱顿城也会落入地底人手中。这就是战争中的算术，城守别无选择。 城墙上的尼贡部队开始动攻击，鹰身人射来的箭羽越来越密集，中间还夹杂着不少原来城头上储备的擂石。 大魔法师勒芒虽然已经不能释放四级魔法，但他的爆火球还是威力十足。一个个火球飞入北风军团的阵列中，每次都有好几个士兵被炸得支离破碎。 纳耶伯爵一边命令弓箭手和法师动反击，一边强令重步兵不计代价地攻向城门和登城梯。 一时间双方的远程互射你来我往，热闹非凡。总体上来说，尼贡一方占据了地形优势，但特曼一方箭技胜出，双方平分秋色。 在地面的短兵交接战斗中，人类占据了绝对的数量优势。因斯特和牛头人同伴们只能退到相对狭窄的城门洞里，九个牛头人一字排开，誓死抵住人类的突击。 战斧扬起落下如同迅雷，每一次挥击人类就像被收割的小麦一样成排倒下，坚固的塔盾被砸碎，战甲四分五裂，在牛头人的莽力下钢铁也变得不堪一击。 突刺的长枪如同毒蛇的噬咬，每一次的伸缩就有一名牛头人颓然倒地。人类不计伤亡地猛攻，铁制枪头如同雨点一样落向牛头人身上。 短短几个照面，六名牛头人倒在了城门前。因斯特、马尔戈和幸存的一名牛头人终于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开始后退。 人类从两翼涌上，手脚快的人已经开始关门。 城门越收越窄，最后只剩下一个一米多长的口子就要彻底合拢。因斯特位于当中，他不退反进，在激扬的战斗意志支撑下，奋力向前跨出半步，左手一揽，十几支刺过来的长枪被他搂在肋下，右手单手持战魂猛力一挥，如果平地而起的霹雳一般，搂住的一捆长枪被齐齐击断！ 失去武器的人类不约而同地向后退了一步，这时马尔戈和另一名牛头人，在铁门的阻拦下他们没有出手的地方，索性抛去武器，用肩膀紧紧顶住城门，他们臂上的肌肉高高鼓起，有些细小的血管甚至迸出血丝。 数十人推动的城门竟然被两个牛头人顶住了！ 人类激怒了，更多的人扑向了城门，数十把钢枪一起向因斯特攒刺过去。 第5章 破城 纳耶伯爵对目前的战局比较满意，堵住城门的牛头人小队几近全灭，关闭城门是转眼间的事情。 对登城梯的攻击不太顺利，士兵们向上仰攻时遭到了沉重的打击。 但这也不要紧，相信地底军队没有携带登城的器材，只要关上城门，城墙上那些讨厌的鹰身人可以慢慢地收拾。没有后援，鹰身人即使占据地利优势，也无法长久地守护住阵地。 在越来越多士兵的推动下，城门再次缓缓合拢。马尔戈等两名牛头人使出浑身力气，但城门还是一寸一寸地关上。 因斯特数不清自己中了多少枪了，胸甲早已四分五裂，幸好有护体石肤的保护，没有一枪能深入地刺入牛头人的体内。土元素在全力运转，替他修复伤口和补充体力。 要不是有土元素的补充，因斯特早就会因为流血过多而支持不下去。今天这种情况，换做达里或者娜塔莎，他们任何一个尽管武技胜过因斯特，但绝对无法像他一样支持这么长时间。 就在局势几乎绝望的时候，马上就要合上的两扇铁门，突然像被zha药爆炸击中一样，反方向地弹射回去。 正在推门和攻击因斯特的士兵们，被反激回来的巨大铁门扇中，一个个变成了滚地葫芦。 黑压压的牛头人大军从城门中一拥而入，和重步兵展开了短兵搏杀。 人类的先锋部队崩溃了，仓促之间他们列不成整齐的队形，被身体和武器远远越的牛头人挨个屠戮。 城墙上的鹰身人爆出巨大的欢呼声，他们从城墙上飞下来，从背后将逃跑的人类士兵一个个用刺枪戳死。 牛头人大军入城的一刹那，纳耶伯爵的脸色突然变得一片铁青。 ”两分钟！再给我两分钟就行了。”纳耶伯爵感到嘴里有一股咀嚼黄连似的苦味。 当他转向自己女儿的时候，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看着跃跃欲试的南希，纳耶突然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那边是什么？” 当美丽的女剑士转头观望的时候，纳耶出手一掌，南希顿时昏迷了过去，一头迷人的金无力地披散在肩上。 ”别忘了，你老爸我也是一名剑士。”纳耶伯爵好像在喃喃自语。 招来两名亲卫，”你们两个护送小姐去西城码头，立刻离城。” 望着远去的身影，纳耶伯爵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扬手抽出佩剑。 用力抖动一下，”官当久了，竟然要用这种战术指挥剑去战斗，真是自作自受。” 看着前方激战中的战场，自嘲地一笑，”不过，对付牛头人的话，即使使用重剑也是一样的效果吧。” 十分钟后，纳耶伯爵亲自带领队伍冲入前线---- 夜色如漆如墨，战斗如火如荼。 战场已经转移到城内的街道上，在燃烧的火光照耀下，银盔银甲的北风军团士兵，同黑沉沉的牛头人大军进行着一场殊死的搏斗。 一黑一白的两只大军，在街道上对阵厮杀。两军相接的地方，像一个巨大的血肉磨盘。无数英勇的战士以身相投，为磨盘提供原料！ 牛头人占据了明显的上风，他们给人类一方造成的伤亡，是自己一方损失的好几倍。 但在城守亲自带领下的人类大军，挥了高昂的斗志。他们前仆后继，英勇奋战，和牛头人逐寸逐寸争夺街道的控制权。 流淌的血水浸透了地面，双方战士的脚底不住打滑。但是，血犹未冷，战斗的漏*点还在燃烧，每时每刻都有新的热血洒落。 远征军的两巨头----德雷菲斯和蒙塔尼亚克已经入城，正在关注着战局。 ”胜券在握。”魔导师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没错，不过人类的抵抗很顽强，为了减少损失，还要请法师团出手。”德雷菲斯说道。 蒙塔尼亚克正要答应，一个年轻的牛头人跑到两个统帅跟前。 ”因斯特，你来干什么，不是让你去修养吗？”蒙塔尼亚克出声询问。 ”我有一个主意打破现在的僵局。” 因斯特在大军入城后，同脱力的两名牛头人一起被抬到旁边休息。他们受到了英雄一样的对待，无数鹰身人在上方目睹了激烈的城门争夺战。凭借破城的功和顽强的战斗意志，他们已经获得了全军的认可，英雄的称号就是对他们最好的褒奖。 躺了一会儿，因斯特身上的伤就全部收口了，好动的牛头人一跃而起，在护理人员看怪物一样的目光中，又回到了战场。 看到目前的局势，牛头人的脑子中又活跃起来，他直接找到两名统帅进言。 ”噢？说来听听。”德雷菲斯很感兴趣。 用手一指，”街道两边的房屋，对人类来说是障碍，但对我们牛头人来说不算什么。咱们可以推dao一批屋子，从侧面动攻击。” 说到这里的时候，因斯特想到了自己少年时，为了逃出鹰身人霍普的庄园，一路穿墙破壁的经历。 德雷菲斯嘉许地点了点头，叫过在一旁摩拳擦掌的强.德森布置一番，他的大队没有空间展开，正在外围急得跳脚。 强.德森带领他手下的人马呼啸而去，过了一阵后，人类队列的侧后方土石倒塌声大作，临街的一排房屋像玩具一样倾倒下去。 从扬起的尘土中，冲出了强.德森带领的千名牛头人战士。他们从北风军团重步兵薄弱的腰部横斩一刀，把人类部队分割成两段。 与此同时，地底军队法师团在蒙塔尼亚克亲自带领下，动了骇人的群体攻击魔法。一百多名土系法师联手施展地刺术，成千根尖利的石柱从地表冒出，将半条街的人类士兵清扫一空。 在双重打击下，北风军团剩余的部队终于崩溃了。后队的士兵们抛下武器，亡命地向城市的各个角落逃窜，他们成了鹰身人最喜欢的猎物。 居民们惊恐地躲藏在家中，他们甚至连逃亡都不敢。只有部分多度大胆或者过度惊慌的人，才会无视鹰身人的空中威胁，在这个时候走出房门暴露在街面上。他们大多数遭到了鹰身人攻击，冰冷的尸体倒在街道上。 当莱顿城的中坚防守力量----北风军团驻城部队主力崩溃以后，整个城市都在鹰身人的阴影之下战抖，原本已经出动对付鹰身人的佣兵们，见到这种情况，纷纷收起武器，回到各自的藏身所在。 城中只有一个地方还存在大规模的抵抗----城守府。 当受到攻击的警讯传开的时候，城里的大多数贵族或者已经来到了城守府，或者正在前去的路上。贵族府邸里的侍卫和私兵，在事变生后不约而同地前往城守府寻找自己的主人。 于是当城守府的卫队赶往东门参战后，这里反而聚集了更强的武力。大大小小的贵族汇聚一堂，他们在商议应对事变的方法。 会议在贵族们无聊的争辩和相互责问中，进行得毫无进展。而坏消息一个接一个的传来，先是城防失守，让众人吓了一跳，接着听到城守大人带领重兵前去增援时，他们又安心下来。不料紧接着牛头人大军入城、北风军团溃灭、城守殉难的消息震得他们头昏眼花。 这时所有人的想法都变成了逃跑，但他们连如何逃跑都无法达成统一意见。有的人说向西跑渡过托莱河，有的人说从北门和南门逃跑。 两种逃亡路线各有优缺点，从城门逃跑可以回去自己的领地，很多贵族此时还放不下自己的家当，况且留在自己的封地还能博得一个坚持抵抗的好名声。 而逃过托莱河则是最安全的选择，地底军队肯定不会过河追击，留在东岸的战场上则吉凶难料。 眼看贵族们无法达成一致，就要分散行动的时候，鹰身人的大队人马重新光临城守府。贵族的护卫队随即同他们展开了一场激战。 护卫队一开始给鹰身人造成了严重的伤亡，不过随着战斗的进行，越来越多的贵族带领自己的人马离开战场，自寻出路去了，战斗的形势正在急转直下---- 在苍茫的暮色笼罩下的托莱河，几条大船向着莱顿城码头驶去。 蒙蒂尼伯爵和三百名随行骑士，就在这几条船上。年轻的骑士们一个个兴高采烈，期待着马上要到来的欢迎宴会，听说那将是异常盛大的场面。 几百名贵族，几乎占了东北边区一半数量，如果算上他们的家眷，现场的人数将在千人以上。适龄的美丽小姐的数量也会成比例增加吧，骑士们不怀好意地想到。 ”快看，好大的焰火啊！”一名骑士指着莱顿城中逐渐升腾起来的红光，兴奋地说。 蒙蒂尼伯爵和副官卡特，神情严肃地盯着所谓的焰火。 ”你怎么看？”伯爵问道。 ”烟很重，火光分散，看来是城中失火了。城防队应该出动灭火了吧。” 过了一会儿，火势不减反增，红彤彤的颜色染红了半边天空。船行得更靠近了一些，现在火光笼罩下弥漫的黑烟已经清晰可见，在烟云缭绕中，赫然有一群群飞舞的生物，在莱顿城的上空肆意纵横。 ”莱顿城受到了攻击！全前进！”蒙蒂尼下达了命令，船员们赤膊上阵，用力划动长长的船桨，大船飞向对面的码头靠去。 船还没等靠岸，无数蜂拥而至的人就挤到了码头上，他们都是从混乱的城中逃出来的难民，哭喊着，声嘶力竭地想搭上新来的船只。 在整片码头区，所有的船只上都被蚂蚁一样密密麻麻的人群附满，吃水沉重的船舶在港湾中打着转无法起航。大批的船舶拥挤在狭小的区域中，无论船员们怎样努力，就是无法从一片混乱中脱身而出。 船上的人群像烧饼上的芝麻一样，在船只碰撞时不断簌簌落水。河面上漂满了溺水者，他们中有的人还在扑腾着，有些人已经失去了动静，在河水的波浪中载浮载沉。 厮打、推搡、拉扯，所有人化身成狂暴的野兽，惊叫、怒骂、哭泣，各种各样的声音混合成恶魔的嚎叫，码头区好像正在经历一场风暴。 最可怕的是，不时有鹰身人飞临港湾上空，向下方挤做一团的船只投掷火把，四分之一的船舶上已经燃起了火苗。 看到混乱的景象，蒙蒂尼下令船舶停在码头附近的水域。 招来船长，蒙蒂尼命令到：”我给你二十个人，你必须立刻疏散这里的船只。” ”可是要怎么干呢？” ”你用锚绳把外面的几条船拖出来，剩下的就能开动了。记住，所有抢道的船，上面的人一律射杀！” 看着突然之间杀气腾腾的伯爵大人，船长战战兢兢地应道：”是，大人。” ”还有，带着所有的船到西岸等候，任何情况不准再返航，违者格杀勿论！” ”是！” ”卡特！备马。” 随着伯爵的招呼，副官牵来了伯爵的坐骑，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 蒙蒂尼整了整身上的装束，招呼一声，”兄弟们跟我来。”说罢牵着骏马跃入水中。 在船长惊讶的眼神中，一个接一个的骑手牵着自己的战马，跟随主帅的后尘。他们一边入水，一边还在抱怨，”宴会没捞到，先来了个泅渡，真是亏本。””真是的，可惜我新换的衬衫了。” 战马在黑漆漆的河水中只露出一个头部，带着身旁的骑手，向岸边游去。 特曼帝国的轻骑队，能做到武装泅渡的并不多，隶属于蒙蒂尼家族的逐电者骑兵团正是其中的一支。 在立国之初，北方的塔尔塔斯王国一直是特曼人的强劲敌手。出生在广阔草原上的塔尔塔斯人是天生的骑手和战士，他们在半个世纪的时间里压迫得特曼几乎喘不过气。 尽管塔尔塔斯王国的领土，现在已经成为了特曼的两个行省，但这片土地上从古至今从来不缺乏一个职业----马贼。 不满特曼统治的人、野心家和想财的人，在辽阔的草原和山林中傲啸风云，根本不把特曼王家放在眼里，他们遇到特曼大军时就躲避，一碰见好欺负的就跳出来咬一口。 特曼派遣的官员被砍了四肢送回来，驻军的军饷被打劫，猖狂的马贼还不时跑到平原地带洗掠富裕的城镇，就像历史上强大的塔尔塔斯洗掠特曼一样。 马贼的活动随着逐电者这个名字的兴起而沉寂下去。当时还不曾接任公爵的老蒙蒂尼，抛弃了特曼传统的重装骑兵，学习自己的对手，组建了一支精锐的轻骑兵战队----逐电者骑兵团。 新组建的骑团屏弃了影响度的重甲和龙枪，取而代之的是轻便灵活的军刀和轻铠。逐电者骑兵团的战士们，和马贼以天地为赛场，展开了一场场的血腥厮杀。 在无数次的胜利和失败之后，逐电者成为了大陆上最精锐的轻骑兵战队之一，蒙蒂尼也在战场上崭露头角。在一场同答盟嘉特的战争中，蒙蒂尼带队泅渡奇袭敌军大营，一举击溃十万敌人，为帝国夺取了一个新的行省。 因为这样的功劳，老蒙蒂尼成为了帝国元帅，并继承了公爵的封号。原本公爵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蒙蒂尼公爵的哥哥，被封为侯爵作为补偿。 现在蒙蒂尼伯爵带领的正是他父亲组建的这支精锐骑队，他们刚刚在塔尔塔斯行省清剿了几只马匪骑队，小蒙蒂尼也因此受封伯爵。 浑身**的骑士们爬上岸，从密封的防水行囊中取出弦线，装配到随身弩箭上。逐电者骑队有一个特色，他们的每个骑手都装备有一副弩箭，逢敌时先是一阵攒射，然后才挥舞马刀对阵。 草原上的马贼对他们这种战术恨之入骨，但也无可奈何。和军用重弩不同，马上骑士使用的弩箭要兼顾威力和轻便，制造的技术要求很高，而射扳机等零件又是易损耗品，所以只有逐电者这种正规军才用得起。 草原上的马贼一般使用弓箭，虽然比需要重新装填的弩箭射要快，但在射程和易用性上处于下风。逐电者的名称说明了这支骑队的特色，他们往往仗着马快，迅地冲入敌阵，然后用军刀解决问题，弩箭的远程攻击只作为一种辅助手段，所以对射的要求不高。 看到部下整装完毕，蒙蒂尼集合两百多名骑士，向城中疾驰而去，目标直取城守府。 蒙蒂尼伯爵虽然年轻，但出生军人世家的长期熏陶和从军经历，使他成为了一名出色的战术指挥官。 虽然还没有得到具体的情报，但蒙蒂尼从混乱的局面中已经推断出，莱顿城的守军已经完蛋了，城市的完全陷落是迟早的事情，逐电者虽然精锐，但两百多名骑士实在太少，根本无法扭转战局。 此刻他唯一的希望，是能够救出自己心爱的梦中情人。但他还不知道，当自己向城守府扑去的时候，两名亲卫带着昏迷的南希小姐，正与他擦肩而过。 他的那道让船只离开的命令，使得南希最终没能离开，滞留在陷落的莱顿城中。 马蹄声声，清脆地敲击着青石板路面。 逐电者骑队在赶往城守府的路上，迎面被一个车队堵住去路，骑士们纷纷勒住了奔马。 车队的主人是一名刚从城守府的战场上逃下来的子爵，当看见骑队阻挡了自己去码头的道路时，子爵大喝起来，”快闪开，你们这些没用的骑兵，快把路闪开！” 蒙蒂尼纵马上前，瞄了一眼子爵马车上的族徽，冷冷地开口，”子爵大人，您这是要去哪里？” ”混蛋，我去哪你管不着，快让你的人躲开。” 蒙蒂尼脸上青色一闪，扬手招来一道银光，顺着子爵的脖颈一抹，口出污言的头颅滴溜溜地滚到地上，血箭高高飞起的同时，无头的身体歪倒在马车上。 蒙蒂尼开口吼道：”我是帝都来的蒙蒂尼伯爵，现在所有人听我的指挥。胆敢临阵脱逃者，杀无赦！” 手下的骑队配合伯爵的气势，出震人心魄的呐喊。 马车被推到一旁，逐电者裹挟着被接管的贵族侍卫，向战场冲去。 一路上不少向码头方向逃亡的贵族壮大了这支队伍，以蒙蒂尼的两百多名骑兵为核心，聚拢了一支上千人的队伍，反向杀了回来。 到达激战战场的时候，鹰身人刚刚庆祝攻克了城守府，他们立足未稳，就被杀了个回马枪的人类打得丢盔弃甲。 城守府再次易手，各处的残兵纷纷聚拢过来，蒙蒂尼手下迅扩张到三千多人。 焦急的伯爵疯一样打听意中人的消息，但除了听说城守大人已经同北风军团主力一起殉难外，没有人知道南希的下落。 从前方来的情报越来越紧急，北风军团大营、魔法协会、南门相继陷落，只有这里和北门还有成组织的抵抗。 牛头人的大军正从东南两个方向包抄过来，再不撤退就来不及了。 蒙蒂尼用力攥着军刀，虎口出血。他终于下达了撤退的命令，目标是莱顿城的北门。 城守府的人类武装向北门移动了，这个信息被鹰身人传递到远征军统帅部，德雷菲斯随即命令强.德森的牛头人第三大队进行拦截。 强.德森带领的先头部队刚刚抵达阻击地点，蒙蒂尼率领的骑兵就风驰电掣般同时到达了。 逐电者的弩箭攻势让没有防备的牛头人吃了大亏，他们没有想到，冲到近前的骑兵居然会掏出弩箭进行齐射，这么近距离的射击连牛头人也吃不消，第三大队的阻击阵势一片混乱，连强.德森也负了伤。 人类骑士的冲锋快如闪电，他们的一排雪亮军刀几乎和弩箭同时到达。牛头人刚遭受了弩箭射击，就迎面遇到了一场狂飙风暴。 纵马前冲----摘弩----射击----换刀----冲刺----削砍，骑兵的一系列动作快如闪电，看得人眼花缭乱，这套动作早已被逐电者骑兵用得滚瓜烂熟，无数敌人丧生在他们的组合攻势下。 骑兵们反手握刀，锋刃前露，手臂平举，在同牛头人交错而过的一刹那，借助马力平削牛头人的脖子！他们似乎已经看见了敌人头颅高高飞起的景象。 但牛头人比骑兵以前遇到的任何对手都更加强悍。身材高大的牛头人像坚硬的巨石，在银色激流的冲击下屹立不倒，双方凶猛的碰撞激起浪花朵朵。 牛头人的战斧一挥，常常将骑士连人带马一起斩作两截。短短一个照面，逐电者付出了巨大代价，他们的人数瞬间减少了一半，弩箭攻势中占到的便宜，几乎全部又吐了回去。双方的一轮接触，战损比接近一比一。 逐电者的牺牲得到了报偿，伤亡惨重的牛头人无力继续维持防线，人类骑兵一马当先突围而出。 当后续的牛头人补上来的时候，逐电者和一半逃亡者已经冲出了包围圈，牛头人只截下了剩下的一半人马。 蒙蒂尼带领残兵败将，从北门狼狈逃离，标志着整个城市落入了尼贡远征军手中。 莱顿城，陷落了。 第6章 任命 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对于大多数莱顿城居民来说，他们刚刚结束了一天的劳作，回到家中睡了一觉，第二天早上城市就更换了主人。 当然在昨晚的杀戮时刻，没有人真的能睡得着觉。大部分人都蜷缩在貌似安全之处，同亲人们一起祈祷战火不要烧到自己的家门。 很多位于激战场的市民遭受秧及家园被毁，但只要能够留下性命就算是一件幸运的事情。有不少人在昨晚的街道上受到鹰身人的误伤，或者夹在两军交战中无辜丧生。许多人痛失亲人、爱人。 天色亮了，城中的火场也得到了控制。胜利者终于可以开始回味自己辉煌的胜利。 尼贡远征军的将士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他们是胜利者，是城市的主人。随着攻克莱顿城的战略目标达到，可以说远征军的初步任务已经完成一半。 最关键的是，现在地底军队占据了战略主动，下一步无论是据城防守，还是主动出击，选择权在他们的手中，人类只能被动应招，或者不计代价地强攻原本属于自己的城池。 鹰身人已经开始在城中巡逻，并清点战役的收获。莱顿城是特曼北方最富裕的城市，又是北风军团的驻地，这里堆积的物资不计其数。 不说城守府库房中的金银财宝，地底军队对这些东西还看不上眼。北风军团的大营中囤积了海量的军事物资，包括各种式样的武器、护具、弓箭、帐篷、军装等等，这些东西地底军队大多暂时用不上，但只要通道打通，地底的工匠们就能改造出大量适合他们使用的军事器械。 城中的粮仓中储备了大量的食物，虽然不合地底种族的胃口，但令人担心的补给问题总算得到了解决。经过初步的统计，这批粮食足够远征军和莱顿城居民食用三个月以上。 城防工事中缴获了不少守城利器，如射程惊人的床弩、威力无穷的投石车、大量的滚木擂石等等，让远征军对即将到来的守城战信心大增。目睹这些东西的战士们无不庆幸在昨天的战斗中，人类没来得及挥这些东西的作用。 连法师团也有所得，穴居人法师们扫荡了被摧毁的魔法塔，由于遭受到突然袭击，魔法塔中的很多资源没来得及转移，尼贡法师们获得了风火地水四系三级以下的全套魔法书！ 这是一个重大的收获，由于地表人类的封锁限制，地底目前掌握的魔法全部出自蒙塔尼亚克的传授。但魔导师再厉害，他也不可能精通全部魔法。 即使经过长期刻意的收集和钻研，除了土系魔法一系外，地底法师的知识库中仍然缺失很多基本魔法，尤其是风、水两系的法术。这也导致法师团中这两系的法师数量奇缺，突袭城门的小分队只有二十名成员，就是因为会风系法术的穴居人太少的缘故。 虽然没有四级以上的魔法，但大部分法师也没有达到大魔法师的级别，现在缴获的魔法对他们来说足够了。很多法师一拿到魔法书，激动地两眼流泪，当场坐下来冥想学习记忆法术。 残破的城守府经过简单的清理，远征军统帅部进驻到这里。 统帅部中喜气洋洋，不管原来属于那支部队：第一军、第二军还是巡游者，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两位地底巨头、远征军的正副统帅、原先政治上的死对头，现在也越看对方越顺眼。战争把他们紧紧联系在一起，而胜利就是最好的粘结剂。 德雷菲斯和蒙塔尼亚克，牛头人和穴居人，同时从对方眼神中读到了自己的心思----尼贡的未来无限光明，胜利就在前方。 压抑住心头的喜悦，德雷菲斯开始继续履行自己的责任，他仔细研究了一下军用地图，问道：“坦埃斯的部队在什么位置？” 幕僚在地图上作出标记，“在这里，四天后能赶来会合。” 麦利维尔通过翻译言，他是此次远征军中灵吸怪的领，“根据我们对战俘的讯问，北风军团伍千人在两天前出增援东大营，他们是从北门出的城，要去同一支人类贵族军队会合后再赶往东方。” “知道他们现在的位置吗？” “前几天行军担心暴露目标，鹰身人没有出动。” “立刻去搜寻他们的踪迹，通知坦埃斯戒备。现在已经没必要隐蔽了，鹰身人的侦察范围扩大到整个东北边区，以及托莱河西岸一千里以内的地带。北风军团的主力是侦察重点。” “是。”具体负责的鹰身人幕僚前去布置。 德雷菲斯转头笑着对蒙塔尼亚克说：“咱们预定四十天的时候兵临城下，可现在才三十六天，咱们已经拿下莱顿城了。可惜通知不到朋比力克，这几天的功夫只能浪费了。” “是啊，想想看，我现在正站在朋比力克和他的百万穴居人的头顶上呢。可惜距离远了点，地心灵石联系不上。” “地心灵石确实作用非凡，要没有这个东西，我不一定能下分兵的决心。” “是啊，现在就等哪支部队现北风军团，咱们的大军立刻出动，到时候大局就定了。” 在这个时候，两名统帅对未来的战斗已经充满了信心。 过了一阵，部下送上来详细的战报，在昨天晚上的激战中，远征军共出动鹰身人1万5千，损失近2千，出动牛头人5千，损失4oo，突击小分队损失7名牛头人。 共歼灭北风军团守军1万人、城守府卫队和贵族护卫2千，只有大约2千人从北门逃离。其余人类武装的残部战败时分散隐藏到城中，因此俘虏并不多。 看到牛头人损失的数字时，德雷菲斯的眼皮跳了跳，不过比起强攻莱顿城可能的损失，现在已经非常不错了。昨天损失的牛头人主要是在两个地方，一处是同北风军团对峙的战场，另一处是阻截奇怪的人类骑队时。 远征军的胜利并非完美无缺，先是不少贵族和逐电者骑兵队的逃离，会给下一步尼贡彻底扫除东北边区反抗势力的计划带来麻烦。 其次，贵族和不少残余的军队隐藏在莱顿城里，为城防和治安带来隐患。 最后，彻底摧毁莱顿城水上力量的目标没有实现，大多数船只逃离了码头，目前聚集在托莱河西岸。它们是对远征军安全的严重威胁，这一点即使远征军的统帅也还没有充分意识到---- 因斯特在提出进言后，被两名统帅强令回到医护队修养，他只好听令行事。 从表面上他的伤势确实比较吓人，浑身上下几十处枪口，但其实伤口并不深，在特殊体质的帮助下，流血也很快止住，他已经恢复了七八成了。 觉得无聊的牛头人索性开始帮助医护人员，虽然没有什么医疗技术，但牛头人的力气是实在的，帮着摆弄一下伤员、抬抬担架什么的都不在话下。 不料过了一阵，一个熟人被抬到了临时医护所。强.德森在带队阻截人类骑兵时，被迎面射来的弩箭所伤，又被一柄军刀砍了一下，所幸军刀只是伤了他的一只角，倒没有性命危险。 这一波伤员安置下来以后，因斯特闲了下来，看看强.德森气色还不错，索性两个牛头人聊起天来。 “这帮人类骑兵，太卑鄙了。冲到跟前的时候居然拿弩箭射我们，混蛋。”强.德森吃了大亏，言下忿忿不平。 因斯特倒没觉得人类使用弩箭有什么卑鄙，在上帕思金的推演课程的时候，他和同伴们为了取得一场战斗的胜利，邪门的手段多着呢。有些东西连见多识广的帕思金都感觉大开眼界，还把其中经典的战例收集整理，在推演课程里推广。 年轻的牛头人还记得，推演课程时有人提出过装备弩箭的轻骑兵，为此还进行了几场战术演练，但使用的效果并不出色。 想不到人类军队中还真有这种编制，而且还非常厉害，竟然能够突破牛头人的防线，虽然有牛头人没有防备的因素，但也非常难得了。原本根据推演，在肉搏战中，只有重骑兵才能对抗牛头人。 因斯特暗自提醒自己，看来推演也有其局限性啊，它只能完美地模拟已知的战法和兵种，一旦遇到出预料的情况，就会大打折扣，甚至失去作用。 抱着了解新事物的想法，因斯特详细询问了人类骑兵的装备、武器、战术和编队情况，随着强.德森的描述，一支精锐轻骑兵战队的轮廓逐渐在因斯特脑海中成形。 要如何对付这样的部队呢？因斯特在意识中推演起来，用牛头人肯定能对付这样的骑队，只要装备上重盾就行了。但如果在野外遭遇，轻骑兵采取射了就跑的战术就不好对付了。 想象一下，骑士们冲过来射一顿弩箭，退回去重新上弦，然后再回来射一轮，可以想象度比不上他们的牛头人，会是多么地气愤和无可奈何。 必须在度上克制他们，那就只能使用鹰身人了，但骑士们的弩箭对鹰身人也是很大的威胁，何况他们战技出色，鹰身人的扑击恐怕反倒会把自己送到刀口上。 因斯特脑中突然一亮，给鹰身人装备上弩箭如何？他急忙向强.德森询问，他们是否缴获了一些敌人使用的弩箭。 “应该有吧，你要干什么？这些弩箭对我们牛头人来说太小了，扳机都扣不了。” “咱们用不了，鹰身人呢？” 强.德森思考了一下，“对呀，鹰身人用这种弩箭正合适，他们在空中无法拉弓，但扣一下扳机总行的。” 强.德森答应因斯特，把自己部队缴获的这种弩箭全部送给护卫团，因斯特手下有大群的鹰身人，正好能派上用场。 因斯特想得更远，有了这批弩箭作为样本，占领的莱顿城地区又有大量的人类工匠，假以时日，地底的数十万鹰身人大军全部装备上这种战争利器，那将是一支非常恐怖的力量。 兴冲冲的因斯特在伤兵营再也呆不下去了，他偷偷地溜回了护卫团的营地，同自己的士兵一起庆祝胜利---- “什么！让我负责管理莱顿城的治安？和灵吸怪一起？”因斯特听到德雷菲斯的任命时，大吃了一惊。 “嗯。现在城内的局势很混乱，还有不少人类躲藏在暗中，只有像护卫团这样的精锐才能应付这种局面，法师团也会支持你的。” 因斯特想想，现在城里的部队，好像真还只有护卫团适合承担这个任务。 德雷菲斯接着说：“你必须尽快恢复城里的局势，还要把人类组织管理起来，这件事情，你要多听灵吸怪的意见。” 看见因斯特一张变成苦瓜状的脸，德雷菲斯说道：“我知道你不习惯和灵吸怪配合。” 因斯特心说：“能习惯才怪。” “不过要完成任务，必须依靠他们的力量。但你也要注意，我们尼贡的目的是同东北边区的人类居民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至少不能相互敌视，激起不必要的抵抗。我们需要利用这里丰富的人力资源，你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一定要记住这一点。” 因斯特领命出去，德雷菲斯却陷入沉思之中。 虽然军事上取得了胜利，但同当地人类居民的关系，却一直是尼贡议事会头痛的问题。地底的那种松散联盟的体制，根本没办法套用在地表。 被厚厚的土层隔离的两个种族体系，在文化、生活方式和政治体制上，有太多的不同。蒙塔尼亚克曾经提出打倒贵族，让平民自治并加入尼贡联盟，从长远来说最符合尼贡的利益，也符合尼贡一向倡导的精神和主张。 但在短时期内，人类不可能扭转对地底种族的敌视和反感。对他们来说，尼贡是入侵者和杀害亲人的凶手，而领主和国王才是自己效忠的对象。 在地底种族看来，将特定的个体作为崇拜和服从的对象，无偿地提供劳动成果，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但要人类接受和认同这种理念，并最终融入联盟成为一份子，还需要长期的磨合。 另外，人类的体制虽然在地底居民看来极不合理，但却具有不能否定的效率。平民从属于贵族，而贵族效忠于国王，形成一层层金字塔式的社会架构。而维系整个体系的则是各种社会契约，其中有成文的法律、规定和协议，但更多的还是无形的道德、习俗和文化约束。 通过这种体系，人类可以充分调动整个社会的资源和能量，越是金字塔上端的人物，他们所具有的权势和力量越大。最至高无上的代表就是人类的国王，他们站立在顶峰之上，既是代言者，又是操纵者，他们的意志就是国家的意志，一言而出，万众响应。 就像现在，特曼的帝王一声令下，就可以动员起帝国的百万大军、数千万民众，而尼贡联盟一方，只能依靠召集令，征召义勇军参战。特曼的政府可以随意向民众征税，还可以自由决定份额的大小，而尼贡却只能通过对外贸易苦苦维持。 战争的胜负只是一时得失，这种根本性的问题得不到解决，地底终究无法和人类对抗。好在地表的人类并不统一，而是分属不同的国家，否则尼贡联盟根本就没有成立的机会吧。 在拥有一块地表领土后，如何处理同人类居民的关系，如何让尼贡的理念深入人心，如何在地表的土地上扎下牢靠的根基，是德雷菲斯，也是所有尼贡议事会成员必须解答的命题。 在没有任何先例和经验可循的情况下，德雷菲斯也只能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步看一步。 他对因斯特的任命，居然同当时蒙塔尼亚克任命年轻的牛头人担任护卫团团长，想法上如出一辙。 既然没有先例，也没有合适的人选，倒不如放手使用年轻人，也许他们的冲劲和灵感，能够带来意外的收获。即使失败了，居于幕后的人一样可以出来收拾残局，妥当善后---- 因斯特走出门，灵吸怪麦利维尔正在外面等候。 一个声音响起，“德雷菲斯已经告诉你了？我会配合你完成任务。” 牛头人四处寻找说话者，声音又响了起来，“不用找了，我并没有通过翻译说话。” 因斯特惊讶地对麦利维尔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很简单，在身体里安装一个装置，用精神力激后能够振荡出你们所能听见的声音。听觉也一样，只不过是利用相反的装置，不是送，而是接收声波。” “太神奇了。” “这并没有什么。” 因斯特沉吟了一下，开口问道：“麦利维尔，请允许我直接称呼你的名字。你对如何完成我们的任务有何看法？” “很简单，控制人类。” 对控制这个词语，因斯特起了本能的反感，“你们不可能控制全城的人吧？”，如果灵吸怪真有这么厉害，他们早就统治世界了。 “我们只需要控制人类中间重要的角色，剩下的人让他们自己去控制。反正人类早已适应了被其他人操纵，这么做的难度并不大。何况，有不少人只需要一点点好处，根本不用操纵就会听你的指挥。”说这番话的时候灵吸怪的浅灰色独眼中一点波动都没有，好像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似的。 “真有这么简单？我是说，通过一小部分人，就能----嗯----控制他们全体？真是不可思议。你是怎么知道的？” “绝对如此。我们已经和一些人类交流过了，从这种交流中，我们能够深刻了解人类这种生物----甚至比他们自己更加了解他们。”灵吸怪的话再一次让因斯特不寒而栗。 第7章 “总督”？ 当因斯特和灵吸怪一起走出城守府的时候，他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不可否认，灵吸怪的建议非常具有诱惑力，实现起来成功的可能性很大。但对于心灵控制，因斯特抱有本能的反感。 牛头人请求麦利维尔暂时不要插手，他要用自己的方式解决问题。灵吸怪可以在暗中活动，收集情报和在人类中展眼线。 在因斯特的坚持下，灵吸怪还同意对任何人类的精神控制，都必须经过他的允许。 因斯特还顺势要求灵吸怪将两名人类佣兵交给自己，本以为会遭到灵吸怪的拒绝，不料麦利维尔一口就答应了。 在见到朗斯洛和卡恩的时候，因斯特终于现了灵吸怪为何如此爽快的原因。两人的情况和以前探望时完全一样，虽然神志还算清楚，但明显迷失了自己的本性，他们的双目之中根本没有灵性的光辉闪烁。 看来灵吸怪的心灵控制，即使是他们不在现场的情况下，也能维持下去。因斯特暗暗叹息，只能期望这种精神控制能够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减弱。他的这种猜测是正确的，灵吸怪确实能够用精神异能长期控制其他智慧生物，但这种控制需要花费更多的力气和更长的时间，所以在战斗中的用处不大。 因斯特带着两名人类佣兵开始上任，实际上，灵吸怪已经给两名人类植入意识控制，让他们协助因斯特的工作。有两名熟悉莱顿城情况的人，确实给因斯特带来了很大便利。 等到真正开始工作，因斯特才认识到自己肩负的责任有多么重大。莱顿城经过这场剧变，所有的日常运转都处于停滞状态。饥饿和不满的市民开始走出家门，可他们现平时的市场和商铺都紧闭大门，这下子引起了极度的恐慌。 各种谣言不胫而走，说城市里的粮食在昨夜的战斗中被一场大火烧光，还有人说地底军队正在酝酿对人类市民的大规模屠杀。 在恐惧和慌乱的情绪下，市民开始闹事，平时沉在水面下的渣子泛了出来，无数流氓暴徒趁乱打砸店铺、抢劫财物，城里的治安局势急剧恶化。 而这种混乱局面，又掩盖了真正隐藏在暗中和远征军对抗的残余势力。满城都是手持武器械斗的人群，占领军无从分辨那些是抵抗分子，那些是普通暴徒，只能一一加以镇压。但这反而坐实了有关屠杀的传言，反而激起了大量平民的反抗。 在民众的接应下，抵抗分子和暴徒一起同占领军对抗。一旦失事就混入民众中逃走，当然真正的抵抗者回去会策划下一场行动，而暴徒则一转眼又开始打劫刚刚帮助过自己的平民。 地底占领军、抵抗者、暴徒和普通民众，在一片混乱的莱顿城中杀来杀去，尤其是人类的几股势力，在和一致的敌人对抗的同时，不时还生内部争斗。还有不少人根据形势的变化，随时转换自己的身份和立场，就更使得局势糜烂不可收拾。 面对这种烂摊子，因斯特先清点了自己手中的实力。 手下的主力是护卫团的一千人，还有德雷菲斯拨给他的两千名鹰身人，要控制莱顿城这种人口数十万的大城，确实人手不足。 当然如果有情况，可以请求大部队的支援，但如非必要，因斯特并不想这么做。军队的主力还要承担战斗任务，他们要负责城防，随时还要准备出城作战。从莱顿城出去的那支人类援兵，还有北风军团主力，都是尚待消灭的对手。 同手下的军官商议后，因斯特制订了行动策略。他非常满意部下对他的部署非常信服和支持，来自护卫团的人支持他是在意料之中的，但连新来的鹰身人都如此配合，实在让牛头人有点惊讶。 鹰身人本来就是善于制造麻烦的种族，当初为了收服团里的五百名鹰身人，因斯特花了很大的心思。这次配属给他的鹰身人是完整的两个大队，在军队中的位阶上，两名鹰身人大队长并不比因斯特低，从军的资历和经验更是因斯特无法相比的。 很快牛头人就知道了原因。见到他的鹰身人一个个都流露出尊敬和崇拜的目光，不少人还上前问候，并称赞他和同伴在昨天城门攻防战中的出色表现。 经过昨天的一场战斗，因斯特的名声已经在远征军中传扬开来，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个年轻的牛头人英雄。随着对他的谈论越来越多，更多的光荣事迹被人们挖掘出来：最年轻的那扎克红带高手、三年完成十项试炼的巡游者、会用魔法的牛头人，还有擒获人类间谍的事情也终于被联系到他的身上。 在远征军中，因斯特声誉鹊起，成为了士兵们心目中新一代的偶像。地底种族对英雄的崇敬是非常热烈的，这种热情甚至可以越种族的界限。就像牛头人一样为地底拥有蒙塔尼亚克这样的魔导师自豪，而穴居人也同样衷心拥戴德雷菲斯。 在地底军队中，资历和战功确实重要，但它们绝对比不上一个英雄的头衔。因斯特自己还没有意识到，梦寐以求的桂冠，已经在不经意间落在了他的头上。 更何况，德雷菲斯特意将昨天参与了东门战事的鹰身人拨给因斯特，这些鹰身人早已被牛头人的顽强和豪勇所折服，所以因斯特才会感觉如此顺利。 因斯特带领手下的人马，雷厉风行地行动起来。 先对各城区进行拉网式扫荡，所有大规模的械斗和抵抗都全部镇压，手持武器在街面上打斗的人，不问原由一律逮捕，如果反抗甚至会被击毙。 因斯特并不打算进一步处罚他们，一方面是因为不想激化同人类之间的矛盾，另一方面他也没有人手和监牢处理这么多的犯事者。 除了极少数死硬分子，所有被擒获的人类都声称自己是自抵抗暴徒的平民，年轻的牛头人布命令，任何声称自己平民身份的人，都必须用实际行动加以证明。 例如协助占领军擒获闹事者、或是举报抵抗分子，而抵抗分子的衡量标准是私藏武器。凡是完成一项任务者，会被立即加以释放并赠送粮食和财物，而三天内没有任何建树者，因斯特威胁要将他们送入战俘营充当苦力。 一般的平民举双手拥护这项决定，如果不是受到暴徒的伤害，他们本来就不会起事，现在正可以名正言顺地带领占领军对付伤害过自己的暴徒，何况还有粮食和一笔不菲的佣金可以拿到，更激起了他们的热情。 至于真正的暴徒，反正现在已经落入地底大军手中，为了免受惩罚，证明自己的“清白”，更不会在乎去对付谁。 真正的抵抗分子就为难了，他们从内心里不想帮助占领军做事，更干不了出卖战友的事情。但他们就像隐藏在水池中的鱼儿一样，现在水正在被排走，如果不随同水流寻找出路，迟早会被暴露在池塘地下的烂泥中。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抵抗分子也就都从善如流了，他们都打着先出去再东山再起的图谋。 因为因斯特采取一人进一人出的措施，在他的刻意控制下，手下维持了一支伍千人的义勇军。这支武装的组成复杂无比，既有死硬的反尼贡分子、也有浑水摸鱼的暴徒、黑道的流氓老大、脾气暴躁的豪勇之士，但更多的却是无辜受累的普通市民。 毕竟随着这支义勇军卓有成效的工作，城中的治安局势已经大为好转，想再抓获一个闹事分子的难度越来越大了，但举报私藏武器者相对就容易得多。 义勇军的成员不管身份如何，绝大多数都是土生土长的居民，亲戚、朋友、邻居、同事，认识的人里面谁藏着武器之类的犯禁品，他们知道的一清二楚。为了避免进苦力营的命运，他们也豁出去了，什么亲朋好友都可以拿来出卖一把。 他们心里安慰自己，反正被出卖者也没有什么危险，只要他们及时再找到新一批替罪羊就行了。 甚至出现了这样的闹剧，儿子举报父亲窝藏了一把军刀，于是老头珍藏多年的从军时的纪念品被收缴，老头也被抓入义勇军。父亲一怒之下，把儿子床底下用来射鸟的弩箭兜了出来，于是儿子在被释放半天之后二次进宫。 这股出卖和被出卖的风潮越刮越烈，到了最后，莱顿城市民彼此提防达到了变态的程度，至亲好友之间也藏着掖着，生怕遭到无辜的举报。 在这种不良气氛下，人类同地底种族的对立情绪反而被冲淡了。毕竟传说中的屠杀并没有生，占领军虽然模样吓人，但对待占领区的民众还是比较温和的，几天来被捕的人无数，但最后不是都放回来了吗？没见谁被杀或被刑罚，甚至那些真正的抵抗分子也一样。 有少数人还隐隐约约感觉到，如果是特曼军队占领下的地区，可绝对不会这般“仁慈”，反抗者被绞死后钉在路边十字架上示众这种事情，没有任何人会感到奇怪。 在人类自己闹内部纠纷的时候，因斯特和他的手下，收缴了小山堆一样的各种武器。实际上，用来交换这些武器的粮食和金钱，原本就是人类自己的，地底人一点也不心痛。用属于人类自己的东西，换回有用的武器，同时消除潜在的危险。这种交易他们认为非常划算。 抵抗活动彻底平息了，虽然抵抗分子人还在，但在如今的状况下，他们根本不敢外出活动。谁知道联络的人会不会转身把自己出卖了？何况在一次或者几次进入义勇军“义务”劳动后，他们早已失去了武器这种从事抵抗运动必备的物资。 在轰轰烈烈开展义勇军行动的同时，因斯特一个城区接一个城区进行走访。每到一地，他先会找一个在当地有名望的人，任命他们为整片地区的临时负责人。 因斯特解释说，所谓的临时负责人并不是为占领军服务的，占领军也不会强迫他们干任何事情。他们的责任只是将当地居民组织起来，领取和分配粮食等生活必需品。 由于现在是非常时期，所有的战略物资都实行军管，居民根本无法从市场上买到一颗粮食、一粒盐和一滴油，占领军将按人头，定额定量地提供这些物资。 居民们迫切需要获得生活必需品的供应，如果拒绝担任临时负责人会导致威望受损。何况担任这个并不难做的职务还有额外的好处，例如临时负责人拥有少部分物资的分配权，并且占领军承诺今后在各个方面，会对他们加以照顾。 各位临时负责人上任后，覆盖全城的物资配给网络迅成形了。仓库中的物资沿着这个网络，源源不断地流入渴盼它们的居民手中，而城中的紧张局势也迅地缓和下来。 另外一个收获是，占领军获得了莱顿城居民详细的户籍资料。现在莱顿城中任何一个人，只要能说出他的名字，这个人所从事的职业、居住的地点立刻就能查出来。甚至原来莱顿城的城守府，也没有如此详尽的资料。 原先户籍管理人员最头痛的流动人口问题，现在根本就不存在，因为领取配给物资的地址只能有一个。 灵吸怪的情报网络也大有建树。在那支“义勇军”活动的时候，无时无刻都有灵吸怪潜伏窥视着他们。因为明面上没有采取任何行动，“义勇军”成员失去了应有的戒心，在他们平时的言谈和表现中往往会露出破绽。 此时就由灵吸怪出马，同可疑人物进行详细的交流。而交流过后的人被洗去记忆，顶多是精神萎靡一阵，还以为自己昨晚上没睡好觉。 排查中现的抵抗分子，被登记在黑名单里，配合日益完善的户籍系统，他们的行动被严密监控。有些重要的抵抗分子被悄悄植入了潜藏的意识控制，成为暗伏的眼线和棋子。 不动声色之中，莱顿城的反抗势力已经被一张严密的大网笼罩住了，只是因为抵抗分子现在没什么能量，而动他们会破坏当前的“和谐”局势，所以才暂时没有收网。 在抵抗分子之中，占领军还现了一条大鱼----特曼的普朗克公爵大人。这位公爵大人运气不佳，没有随同蒙蒂尼突围成功，而是在后队中被拦截下来。但公爵也算机警，在混乱中居然逃了出来，没有像其他倒霉贵族一样进战俘营做客。 在几名忠心下属的掩护下，普朗克冒充一个普通商人潜藏在莱顿城中。 得知公爵行踪后，因斯特和灵吸怪组织人马进行了一次小型突袭，顺利捕获了普朗克和他的几名手下，公爵大人顺理成章地被灵吸怪施加了心灵控制，成为灵吸怪手中最有用的一枚棋子---- 因斯特应德雷菲斯之召，到设在城守府的统帅部汇报几天来的工作。 刚一进门，德雷菲斯就笑着打招呼，“我们的‘总督’大人来了。”统帅部中顿时响起了一片善意的笑声。 因斯特脸红了一下，“我是听灵吸怪的建议，用这个称呼同人类打交道的时候，好像特别管用。” 远征军中只有军职，因斯特接到的任务也只是一项临时任命，做事不讲究的尼贡人也根本没有给他什么头衔。 但在同人类打交道的时候，他们总是孜孜不倦地打听对面的牛头人“大人”的官衔，当牛头人解释到自己是护卫团团长，指挥一千名英勇的战士的时候，却现根本没有获得意料之中的尊敬。人类总是流露出不信任的眼光，然后期期艾艾地询问，“您的上级是谁？” 他们根本不相信，远征军会让一个相当于大队长的角色，担任重要的职务。 烦恼的牛头人采纳建议，自称“总督”之后，他现人类的眼神立刻就变了。原先轻视和怀疑的神色，变成惊惧、尊敬、谄媚、欣喜。那些临时负责人，当得知对面说话的是总督大人时，往往惊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好像他们一辈子没见过总督似的。 因斯特不知道，在一般人眼中，总督是一个多么高不可攀的位置。手握军政大权，上马管军，下马管民，除了赋予他地位的国王以外，总督就是天大地大的头一号人物。在自己的辖区，他的话就是法律和王令，执掌着所有人的生杀大权和富贵荣辱。 能被“总督”和颜悦色地问上几句话，那些临时负责人幸福得几乎昏了。不管是不是特曼任命的，总督就是总督，这份荣耀绝对可以向自己的亲人朋友、甚至还没有出生的后代夸耀。 牛头人无法理解这些东西，在地底没有任何头衔比得上一个英雄的称号，而英雄也仅仅是会受到大家的崇敬，并没有地表上这么多复杂的内涵在里面。 暂时的不理解，并不妨碍牛头人利用这个称呼来实现自己的目的。在他看来，一个自称的东西就能带来这么多好处，不用才是可惜了。 只是没有想到，连统帅部都知道了这件事情，还用来打趣自己。 这时蒙塔尼亚克也来凑趣，“我和不少总督打过交道，你是其中最顺眼的一个。” “我这个总督是假的，哄地表人的。” 德雷菲斯半真半假地说：“可是你这个总督当的很称职啊，我都想提请议事会，索性真的任命你当莱顿城地区的总督算了。” 因斯特耸了下肩膀，“我宁可在地底指挥一队英雄的战士，也不想当地表的这种总督。” 当统帅部中的人员笑够了以后，德雷菲斯肃容说道：“好了，玩笑开完，现在咱们该讨论正事了。” 统帅部中的人员纷纷各就各位，因斯特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待在哪里，这时魔导师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座位，“坐这里吧，我是法师团团长，你是护卫团团长，咱们两个坐一起正合适。” 因斯特坐下后，脑子里半天还是昏昏的。 自己就这样进入了统帅部？年轻的牛头人几乎不敢相信。 但事情确实这样自然而然地生了，没有正式的任命，没有繁琐的仪式，更没有任何幕后操作和黑箱交易。 第一次参加战争的年轻牛头人，因为出色的表现，成为了远征军统帅部的一员。 第8章 相遇 在因斯特次参加的远征军统帅部会议上，德雷菲斯先通报了坦埃斯所部的最新战况。 当鹰身人的侦察范围扩大以后，很快就现了正在行军中的那支从莱顿城出的援军。他们由北风军团重步兵伍千和沙克公爵的一万私兵组成，距离坦埃斯指挥的部队只有两天不到的路程。 统帅部当即决定由坦埃斯所部迎击敌人。坦埃斯所指挥的美杜莎和穴居人混合部队有将近六万人，其中三分之一是强悍的美杜莎战士，实力远远出人类部队。 这场战役打得非常完美，德雷菲斯身在莱顿城，但通过地心灵石随着掌握着前线的动态，并做出大模样的战力部署。而坦埃斯的前敌指挥也非常出色，他出色地贯彻了德雷菲斯分兵诱敌、多头合围的策略，利用一支穴居人部队将人类军队引入伏击圈，然后以大规模兵力将敌人一举歼灭。 人类的指挥官万万料想不到，敌人竟然能够在平原地带包围自己的军队。多支地底部队像知道自己的行踪一样，当自己一方刚进入伏击圈，就默契地同时出现在四面八方，将外围战场的要点全部占领。自己指挥部队突围的时候，总是有敌人部队恰到好处地调度过来将去路堵死。 要知道，分进合击是最考验部队能力的一种作战策略，任何将部队分开的指挥者，都必须面对分兵后联系不畅通的问题。 分出去的部队能否在关键时刻，出现在关键的战场上，是决定胜负的要点。战役指挥者最担心的情况，莫过于自己的部队撒出去以后不能及时收拢，遭到敌人的各个击破。 但完全不分兵也不行，聚集在一起的人马在行军、住宿、补给等方面都面临巨大的压力，况且军队的战线是有一定限制的，过多的部队不利于挥整体的战力。 不分兵不行，分兵又有风险，战役指挥者必须把握好两者之间的平衡和度量，在灵活性和可控性上做出取舍。再优秀的将领也只能直接控制自己手下的兵马，同其他部队联系往往成为一场战役的关键。 战争中用于联系的手段多种多样，常规方法是使用通信兵和斥候，但这种方法度慢，还存在被敌人拦截的危险。空中联系好一些，但能使用的兵种相对较少，导致成本过高，同时这种方式还是要耗费一定时间，只是相对快一些。 还有通过魔法进行传讯，但魔法师一般来说是更稀缺的资源，另外对方阵营同样有魔法师的话，很容易进行魔法干扰。 在实际战争应用中，会根据消息的重要性、紧急程度和传送过程安全性，选择使用其中一种或者多种手段。这是目前康特大陆战争通讯的常态。 尼贡的地心灵石完全打破了这种局面，通过灵吸怪操作的这种宝石，可以在极其迅的时间内，把讯息传送数百里地，同时不受任何魔法的干扰和破坏，甚至在目前阶段，人类根本无法侦测到这种信息传送。 远征军所经的地带，都会选择合适的地点设置信息中继站。越来越多的中继站链接成网络，各种信息流畅地在其中传递。在信息传送领域，尼贡的水平已经远远前特曼。 德雷菲斯在地心灵石问世伊始，就敏锐地认识到它在战争中的重大用途。在这次出击地表的战争中，德雷菲斯善于分兵、勇于分兵，就是依仗地心灵石的特殊能力。 虽然是次使用，牛头人统帅准确地把握住了应用地心灵石的精髓，并努力加以实践，最终获得了巨大的成果。 获得胜利后的坦埃斯所部，修整了一天后继续开向莱顿城，预计当天下午就能够到达。统帅部打算用穴居人接替城防，从而把精锐战力解放出来，随时准备向北风军团动刀子。 根据鹰身人侦察获得的情报，北风军团正在集结，并向西南方向移动。由于地心灵石的通讯网络还不能达到那么远的位置，暂时还只能依靠鹰身人监视北风军团的动向。 今天会议的主要议题，就是如何对付北风军团。 经过统帅部成员的分析，北风军团的移动目标应该是托莱河畔的一个中型城市----默伦。 随着莱顿城的陷落，北风军团失去了补给线开端处的大本营，应该正急于寻求物资补充。默伦是北风军团附近最大的城市，而且作为拉托公爵的领地，默伦聚集了上万名贵族私兵，可以加强北风军团的实力。 但最重要的一点，是默伦座落在托莱河沿岸，虽然没有大型码头，但那里的河滩很平坦，用小船可以顺利登岸。 从莱顿城逃离出去的船队，现在正向默伦疾行。这些船只上载满了物资和兵员，显然是去增援北风军团。 鹰身人多次组织动对船队的攻击，但效果不佳。船只上都装备了军用重弩，还有大量弓箭兵护卫。更严重的是，特曼已经反应过来并开始着手反击。大队的狮鹫正在从南方陆续飞来，冒着冷风同鹰身人对抗。 目前到达北方的狮鹫集中全力为船队护航，暂时还没有和鹰身人展开争夺天空的战争。 鹰身人凭着数量优势，现在还控制着托莱河两岸的天空。但随着狮鹫数量的增多，他们在西岸的控制区正在日益缩小。 对于人类的动向，远征军持欢迎态度。统帅部希望尽快拔除北风军团这根毒刺，从而将托莱河东岸变成铁板一块，实现自己占据整个东北边区的战略目标。 北风军团集结在默伦，虽然可以得到来自西岸的增援和补给，但同时也限制了自己的活动，从而给远征军提供了很好的决战机会。从目前的实力对比上，统帅们非常有信心取得这场决战的胜利。 唯一需要担心的事情，就是北风军团当机立断，马上从默伦渡河逃跑。如果这样，远征军将只能望河兴叹，并被动地等待北风军团舔好伤口，聚集起足够的实力后再次杀回来。 现在统帅部非常后悔，对莱顿城船队的重要性估计不足，当时没有集中全力消灭这个目标。 会议采纳了德雷菲斯的建议，在坦埃斯的部队入城后，立刻组织主力北上，寻求同北风军团决战。 当决定达成，统帅部成员正要离去的时候，蒙塔尼亚克突然喊住了大家。 “让大家看一个东西。”魔导师神秘地说。 当所有人的目光汇集过来以后，魔导师的嘴中吐出了一长串的咒语，随着最后一个音节的完成，魔导师的正前方出现了一个直径一米的悬空圆球。 这个球体是由明黄色透明光幕组成的，在光幕的内部是一大团褐色的光芒，其中的颜色程度有深有浅，但非常稳定。在正中央的位置，是一个赤红色的光点，正在出变幻不定的光芒。 除了几名法师，大家都露出迷惑不解的神色，好在蒙塔尼亚克接下来做出了解释。 “这是一个土系魔法形成的立体投影。影像代表了我们脚底下方的土层，大家可以看到，在正常情况下，土层是非常稳定的褐色，当然由于土质不同，呈现出来的色度不同。而正中间不停变幻的红色，代表那里正有大规模的地质变动生。” 这下大家恍然大悟，“这是朋比力克大师在带领穴居人开掘通道！” “没错，如果这个魔法一直维持下去，就能看见红点慢慢地向上移动。当它升到顶端的时候----”魔导师故意停下话头。 统帅部中寂静无声，所有人都注视着这个微不足道的光点。 “这是我们的希望。”最后还是魔导师做了总结言---- 当天下午，坦埃斯带领刚取得了一场胜利的军队到达莱顿城。顾不上休息，穴居人和部分美杜莎纷纷开始接替牛头人和鹰身人的城防任务。 穴居人不太适合野战，但远征军中的穴居人都是从地底庞大的人口基数中精选出来的战士，他们用来防守城墙还是绰绰有余。再加上善使弓箭的美杜莎协同，莱顿城的防御问题就解决了。 由于因斯特的坚持，他和护卫团也被列在出征北风军团的战斗序列中，暂时需要把“总督”的职务移交给一名新来的美杜莎将领。 现在城中局势平稳，各位临时负责人也都尽心尽力，交接工作比较顺利，同时灵吸怪也会协助新任的美杜莎的工作。 整个下午，因斯特都带着加里古巡视各个城区。加里古是一名美杜莎的联队长，他就是牛头人的继任者。 当巡视到靠近城守府的中央城区时，这片地区的临时负责人赶了过来，报告临时医院的筹建进展。 鉴于战争造成了大量的军人和平民伤亡，因斯特上任后就着手建立临时医院。为了充分利用莱顿城的医护资源，他将具体事宜交待给一名负责人，让他召集城中的医生和牧师，而因斯特负责筹办物资和场地。 听到不少医生和牧师同意加盟新建立的医院，因斯特非常高兴。不料负责人随后又期期艾艾地报告说，有一名牧师带头抗拒给远征军军人治疗。 当那名带头的牧师被带到因斯特跟前的时候，牛头人眼前一亮。 一名丰姿绰约的紫少女，婷婷玉立在高大的牛头人身前。光滑的白色牧师袍下的柔软身躯在微微抖动，泄露出内心里的紧张，但一双蓝色的眼睛却倔强无比地仰望着牛头人。 不用怀疑牛头人的审美观，美丽事物的衡量标准，在地表地底两个世界中是一致的。 就在因斯特惊艳的时候，少女的神色突然变得无比震惊和欣喜，海水一样的眼眸中荡起了波纹。 “卡恩！”少女大喊一声，绕过因斯特直扑向后面随行的卡恩。 佣兵明显没有反应过来，像一块木头一样被少女紧紧抱住，“朱安说你已经死了，原来你没事，太好了。呜呜～”少女边哭边说。 卡恩的目光急地变幻了几次，这才开口：“波利娜，我没事。” “你被他们抓住了吗？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这时围观的众人都出了一口气，原来少女叫波利娜呀。 “我很好，他们也很好。我们是好朋友，这个，很好的朋友。”卡恩说的有点语无伦次，他被控制的思维有点跟不上趟了，在紧锁的心扉深处，一股亲情的激荡正在和牢固的心灵枷锁对抗。 卡恩神色数变之后，终于还是被灵吸怪的心灵控制征服了。他记起了自己的使命，“波利娜，你为什么拒绝为尼贡军人治疗？”他的话声里充满了责备。 波利娜睁着水汪汪的眼睛，惊讶地问：“他们是侵略者呀，我才不给他们治伤呢。” 卡恩突然间推开了少女，冷冷地说：“你拒绝给他们治伤，就是我们的敌人。” “哥哥？你怎么啦？你没有烧吧？”波利娜伸手想摸卡恩的额头。 纤手被粗暴地打到一边，卡恩面色阴冷，转头不再看波利娜了。 一汪泉水在眼窝中升起，马上就要流淌出来的样子。旁观者都产生了某种冲动，想要教训一下这个不是好歹的小子。 因斯特急忙上来打圆场，“嗯，你叫波利娜是吧，卡恩是你的哥哥？” 少女轻轻点了点头。 “是这样的，卡恩前一段时间受了伤，脾气不太好。过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两朵泪花怀疑地看着牛头人，导致因斯特的谎言再也说不下去了。他只好讪讪地说：“你们先叙叙旧吧。卡恩，你别一付死人样，和你妹妹好好聊聊，说点家常什么的。” 说道这里牛头人心里一酸，想起以前卡恩说起自己的家人、尤其是自己的妹妹的时候，两只眼睛简直能放出光来。他一个劲地说，回到地表第一件事情就是给自己的家人每人买件礼物。 他甚至还规划好了礼物的内容，给父亲的一件古董，母亲身体不好冬天怕冷，所以需要暖手脚的手炉。而他的妹妹，要把她打扮成莱顿城最漂亮的姑娘。 因斯特责怪自己的疏忽，莱顿城是卡恩的家乡，自己却一直没有让他看望亲人。 可是卡恩现在是这个样子，在解除灵吸怪的心灵控制之前，是不能同家人相认的。 波利娜听了因斯特的话，面色好了一点，可卡恩还是冷淡依旧，在心灵控制下他是不会有任何感情流露的---- 在因斯特剩下的行程中，又多了一个小尾巴，由于卡恩紧紧跟随着因斯特，于是波利娜就紧紧跟着卡恩。 随行者没有任何人对这个尾巴表示不满，反而庆幸眼前多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卡恩这个家伙长的普普通通嘛，怎么妹妹这么漂亮？”不止一个人有这种想法，要不是同样的紫和蓝眼，没准他们还会怀疑两人的血缘关系。 在牛头人的公务完成以后，因斯特抗拒不了少女哀求的眼神，只得带着卡恩同她一起回家看看。 刚走到波利娜家的门口，一行人同突然出来的朱安迎头相遇。 前战虎佣兵团团长刚得到一个消息，有人在占领军中看见了卡恩并告诉了朱安，于是他到这里来通风报信。 从地底冒险逃归以后，朱安如愿以偿成了富翁，但他的好日子并没能过多久。团里的佣兵家属纷纷找上门来，抚恤金像流水一样花了出去，最后一算，他也没剩下什么余财。 年轻的卡恩失陷在地底，更让他在亲戚中间抬不起头来。这段日子朱安寝食不安，时刻谴责自己抛下团员逃生的行为。在内外部巨大的压力下，整个人都像老了十岁似的。 当朱安看见为的牛头人的时候，在地底仿佛噩梦一样的回忆又鲜明起来，他认出来，就是这个牛头人带领一群恶魔，将战虎佣兵团彻底剿灭。 朱安惨叫一声，跌跌撞撞地跑走了。因斯特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已经认不出这个曾经的敌人了。 波利娜倒是知道朱安为什么有这种表现，但她担心因斯特会对朱安不利，所以没有揭破，反而急忙催促牛头人进家门。 因斯特刚跨过门槛，一道匹练似的雪亮剑光就向他的腰部直劈过来！ 在波利娜的惊叫声中，牛头人反应神，他没有闪避招架，反而笔直地向前冲去。 果然袭击者没有料到牛头人会如此应变，剑势没来得及收回，剑身出了攻击距离，只有剑柄击中了牛头人，对于皮粗肉厚又有护体石肤加持的牛头人来说，这下柄击同搔痒也差不了多少。 因斯特冲到偷袭者的面前，抬腿就是一脚。但他注意到袭击者一头披散的金，及时收回了大部分力量。 即使是这样，袭击者还是被踢得飞了出去，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 波利娜大叫：“别打！她是我们家的客人，她不是有意的！” 牛头人倒是停下手，可是后面进来的卡恩眼中寒光一闪，冷哼道：“袭击尼贡军人，格杀！”然后一剑劈向倒地的袭击者。 波利娜又一次出惊叫声，好在因斯特及时制止了卡恩。波利娜急忙上前扶起袭击者，一道白光从她的手中出，轻柔地笼罩住袭击者全身。 袭击者是一名美丽的金女子，绿色的双眼中仿佛燃烧着熊熊的火焰，她先呸了因斯特一口：“强盗！” 然后不屑地对卡恩喊了句：“狗腿子！” 波利娜急了，“南希，别这么说我哥哥。” “啊！？那个狗腿子是你哥哥？”南希脱口而出，然后就看见波利娜的脸一下变红了。 第9章 北上 袭击因斯特的正是城守的女儿南希，在城破之日，她原本被要被送离莱顿城，却由于蒙蒂尼撤离船队的命令，而滞留了下来。 清醒过来的南希返身回去寻找父亲，在路上得到了城守纳耶战死的噩耗，随即在一场同鹰身人的遭遇战斗中负伤，随行的护卫全部阵亡。 正在南希走投无路的时候，牧师波利娜从街头把她捡了回来，带到自己家中。 这天波利娜早上出门去医院以后，一直到晚饭的时间都没有回来。要不是朱安带着卡恩的消息上门，家里人早就要去医院寻找了。 当南希看见牛头人似乎押着波利娜进来的时候，联想到波利娜一直拒绝为占领军服务的强硬态度，再加上暗怀的满腔仇恨，竟然不顾一切地向牛头人动了袭击。 因斯特好奇地打量着袭击自己的金女子，对方也毫不示弱地回视着牛头人。 “你的武技不错，不过私藏武器，可是要被捕的呀。” 南希握紧了手里的剑，似乎想再给因斯特来一下，可是顾及到牛头人的厉害，没有出手。 波利娜暗捏了一把冷汗，幸好这时父母和卡恩的会面引开了牛头人的注意力。 突然间以为早已丧命的儿子又出现在自己面前，两个老人涕泪横流，紧紧把卡恩拥入怀中，连卡恩的异样也没有觉。 只有波利娜注意到了卡恩依然冷淡如水的面容，心里的猜疑越来越大。 悲喜交加的场面继续上演了很久，直到因斯特感觉有点不耐烦，要带同卡恩回去才结束。 卡恩的父母误以为儿子在深入地底的冒险被捕后，已经投靠了尼贡，倒并没有想到其他地方去。即使察觉卡恩的神态有异，也只是以为他对自己现在的身份和立场感到羞愧的缘故。 虽然他们对儿子为地底军队服务一样抱有不同的看法，但出于对亲人的爱护，他们很快就给卡恩找到了理由。 深陷在地底，肯定还受到了很多逼迫，甚至还有拷打，卡恩这样做一定是身不由己。他现在的表现也说明了这一点。 知道儿子仍然活着，就是对他们最大的安慰，至于卡恩做了些什么，都是可以谅解的。他们只是询问了卡恩的住处，希望不时能够去探望一下，牛头人也爽快地答应了。 从卡恩一家那里回来，因斯特把卡恩和朗斯洛也暂时移交给美杜莎加里古，并提到卡恩的家人可能会来探视后，很快就把这件事情抛到脑后了。 牛头人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他刚刚接到命令，当天晚上他的护卫团就要开拔出征，必须立刻开始进行准备。 从傍晚开始，远征军的一队队人马已经开始从北门出城。 先是依靠下肢滑行的美杜莎，他们斜跨着弓箭，手持弯刀，部分美杜莎还装备着小圆盾。整个队列寂静无声，只有滑行时出的淅淅嗦嗦的动静。 一直到夜色全黑，美杜莎的队伍才过完。大约一万名美杜莎战士挥师北上，随后是法师团、护卫团和巡游者大队大约三千人，殿后的是牛头人的五个大队，尽管在攻打莱顿城的时候受到了损失，仍然有四千五百名牛头人加入了这次的作战序列。 另外还有一支两万穴居人的辅助部队，他们根本没有进入莱顿城，已经先期北上了。还有一万名鹰身人部队，要到第二天才开拔。 他们此次的对手北风军团，完整编制大约为五万五千人，但在几次的战斗中，已经有一万五千的重装步兵和五千弓箭兵被歼灭，但剩下的人数仍然有三万五千人。 尤其是北风军团的精锐----骑兵和雪狼骑士仍然保持完好，这场战斗对远征军来说并不轻松。尤其是考虑到远征军在一个月的时间里没有任何后援，这场战斗要尽量减少损失。 不过远征军的统帅对取得战役胜利充满了信心，他们有几个杀手锏----地心灵石和强力的牛头人部队，另外德雷菲斯、蒙塔尼亚克和坦埃斯三巨头全部随军出征。 在行军的第一夜还没有结束的时候，远征军统帅部突然接到一条鹰身人传回的情报，在三巨头密议了一会儿以后，蒙塔尼亚克带领几名法师和灵吸怪神秘地离开了队伍---- 地下十万米的深度，沉默万年之久的寂静被打破，在一片浓的化不开的漆黑背景下，以万计数的红色热能光点，仿佛蚂蚁一样在辛勤地劳作着。 在红色光点组成的长龙最前方，是热火朝天的开掘面，这里的穴居人都是最熟练、最富有经验的工人。开掘一条大型通道，同一般通道是完全不同的。 由于工作面的扩大，第一线的穴居人的组织和工作队形异常重要。如果没有经验的穴居人，只会妨碍同伴的活动，并把事情搞得一团糟。 工作面的形状就像是前尖后阔、上平下斜的半个锥体，处于锥体的尖端位置的穴居人们，要负责在坚硬的岩石和密土中寻找出最容易突破的一点，然后像针尖一样突入进去。 一名穴居人手持钢镐，负责在土壁或者石墙上凿出一个眼来，旁边还有穴居人使用铁钎和重锤，将突破点扩大。如果遇到的障碍过于坚硬，还会有穴居人用管具将酸袋中的腐蚀液注入开孔中。 在突破点后方，是扇形展开的穴居人，他们负责扩大开掘面，不断扩大锥体的容积。 除了开掘者，工作面上还有些穴居人，手持铁条和钢架，负责支撑和加固通道。另外还有些持铲的穴居人，他们负责将前方挖掘出来的土石顺着斜坡，不断推送到后面。 穴居人按照不同的职责，在繁忙拥挤的工作面上有条不紊地工作着。工作面稳定地向前方突进，面上的数百名穴居人仿佛是一架巨大的开掘机器，无论岩石还是钢铁都无法阻止他们轰隆隆地前进。 就像机器的零件需要更换一样，每隔一小段时间，工作面上的穴居人就会被替换下来，新的穴居人早已在后面排好了队等着轮替。越是突前的位置，轮替的频率越快，替换下来的穴居人需要的恢复时间也越长。 穴居人通过休息，还能够恢复体力重新上阵，但工具的损耗，只能从后方补充。一把精钢的镐头，用不了几个小时就会断裂或者用秃，必须送到后方去修理。 在工作面后方刚开掘出的几百米通道中，忙碌着负责平整和固化通道的穴居人。他们的数量以千计。 再后方，数以万计的穴居人链接成一道长龙，泥土、碎石、损坏的工具顺着这道长龙时刻不停地流向后方，同时各种崭新的工具和材料反方向地倒流回去。 开掘出来的通道横截面宽十米，高六米，符合尼贡制订的大型行军通道标准，其宽度可以满足大量人马和物资运送的需要，而高度，足够牛头人在下面行军时，鹰身人从上面飞过。 像这样的工作面，并不止有一个，而是有十个之多！ 距离地面只有十万米，但这只是垂直距离，正在修建的通道实际上是螺旋型盘旋上升的。 朋比力克大师制订的开掘方案，是每一万米的垂直距离，先开掘出比较陡的小型通道，用于把穴居人和物资运送上去，然后在垂直方向的多个点上，同时进行通道作业。这种开掘方式，能够将穴居人的人力充分挥出来，提高工程进度。 但这也需要高度的工程规划和组织能力，只有朋比力克大师这样的权威，才有把握组织这样的大工程。 尽管穴居人工程队达百万人之多，但同时维持十个工作面，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 在地底开掘大型通道，最麻烦的问题是如何处理挖出来的土石。如果运气好，可以找到一处熔岩火口，将土石倾倒到永不熄灭的地火中，融化为岩浆流走。 但莱顿城地下区域，并没有这样的便利条件。穴居人的工程大军必须用大量的人手，将土石运送到遥远后方的空旷区域。 穴居人还有另一种手段，他们可以挖掘土质疏松的地方，并将泥土趟实笃厚，从而制造出额外的容纳空间。 三号工作面上的工程突然出现了麻烦，负责突破的穴居人一钢镐下去，溅起了四射的火星，精钢的镐头瞬时缺了一块。在遭到镐头凿击的地方，出现一个白花花亮晶晶的凹点。 “石英矿！”穴居人惊呼。 闻讯赶来的朋比力克大师面色沉重，亲自用手镐一点一点沿着石英矿脉敲击。 这是一处比较罕见的断裂矿带，由于目标比较小，竟然在土系法师的探察术下漏过了。 朋比力克反复敲击一处地点，伴随着清晰的回声，他的面色明朗起来。 “这里只有两米，全力突破！” 一声令下，无数穴居人涌了上来，镐头、铁锤、钻头像雨点一样落下，坚硬的石英矿石迸飞四溅，在黑暗中划出五彩斑斓的色彩轨迹，不时有穴居人被飞射碎片划伤，但一个穴居人受伤了，另一个立刻顶上，前进的势头毫不停顿。 终于，伴随着巨大清脆的断裂声，坚固的石英矿脉被打开了一个豁口。 朋比力克还没来得及露出笑容，一个穴居人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大声喊道：“暗河！七号工作面的暗河出事了！” 朋比力克的脸色刷地白了。 七号工作面是一个高危地点，这里要经过一道地下暗河。当初制订计划的时候，朋比力克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冒险通过这里。 如果不是工期紧急，朋比力克一定会选择绕道。暗河的水压是惊人恐怖的，一旦开掘通道破坏了河道的平衡，后果将是灾难性的。 河道的岩壁是否足够坚固，朋比力克在做出决定的时候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他只能听天由命，冒险一搏。 这次冒险遭到了无情的惩罚，七号工作面的暗河还是决口了。 滔滔的河水像出栏的猛兽，从决口处凶猛地灌了进来。很多的穴居人在激流中站立不稳，像树叶一样随波逐流地飘荡。 十人一组的穴居人扛着沙袋，逆着洪水的方向，要上前封堵决口。 决口处承受不住巨大的水压，随着一阵肆虐的咆哮声，岩壁再次裂开了一个更大的口子。几组封堵缺口的穴居人出惊恐的尖叫声，白练般激射的河水将他们打得四分五裂，向后飞射。 洪水向低处汹涌而去，几乎一瞬间淹没了底部的通道口。这里是七号工作面最先开工的地方，情况万分危急，大量的河水正涌入穴居人先开凿的那条小型通道，再过一会儿，下方的六个工作面将全部进水。 好在朋比力克在这段小型通道中设计了保险措施，事先在通道下方准备了几个大型的蓄水池。 水位上涨得太快了，一个接一个蓄水池全部爆满，通道再次告急。 此处负责的一名穴居人目呲欲裂，大吼一声：“砸！” 身旁的同伴惊叫道：“工作面上的人还没撤下来！” “砸！”穴居人出了更大的吼声，他的双目之中竟然流下两道血水。 待命的穴居人挥舞重锤，砸向几段锥形的支撑柱。这是朋比力克预留的最后一道安全措施，专门应对这种最紧急的情况。 “砰----”“砰砰----”低沉抑闷的敲击声，震动着每一个在场的穴居人的心灵。 “划啦”随着最后一声敲击，大堆大堆的土石倾泻下来，数十米长的通道顿时被堵得严严实实。 洪水出不满的嘶吼声，拼命撕扯着突然间出现的壁垒，将自己染得一片浑黄。 穴居人一个个扑到在地上，手掌紧紧攥着泥土，放声大哭。鲜红的血水从指缝里溢出来。 洪水没有了去处，水位迅抬高。 工作面上的几百名穴居人乱作一片，他们哭喊着，拼命向上面挤去，尽管知道这样做是徒劳的，最多把自己的生命延长几分钟时间。 在被岩石和洪水封闭的空间里，突然出现了熟悉无比的、镐头碰撞石壁的清脆声音。 在工作面的尖端，一名穴居人不闻不问身后的洪水，一下下地继续自己的工作。 穴居人们呆住了，片刻之后，一个声音大吼起来，“反正是死定了，别给咱们穴居人丢脸！是好样的跟我上！” 穴居人们排成原先的工作队列，跟随着前面的同伴，向着通道的前方开掘。 他们跟平时一样，喊着号子，在岩石和泥土上挥洒自己的汗水，浑然不顾身后逼近的死神。 洪水从脚后跟扑上来，吞没了一个接一个的队员。号子的合唱声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单音，和依然持续不断的镐头声。 又过了几秒钟，最后的声音也消失了，七号工作面上只剩下一片深黑色的死寂。 在最高的位置，一柄镐头牢牢地嵌在石壁中，镐头的主人再也无力将它拔出。 时光流逝，岁月匆匆。镐头的木柄早已腐烂，金属的部分也覆上了厚厚的铁锈，但它仍然顽强地嵌在石壁中，变成了一座献给无名勇士的丰碑。 只有偶尔游经这里的鱼儿，才能有幸参观这座光荣的纪念碑---- 当朋比力克赶到事故现场时，通道已经被彻底封闭。 穴居人大师的面容像铁块一样，良久之后，他干涩地下达命令，采取备用方案进行开掘。 在伤心和自责之后，朋比力克重新修订了工程方案。原来的二十五天完工的乐观预计破灭了，工期不得不延长几天。 朋比力克暗暗祈祷不要再出什么意外，三十天完工的最后期限，已经再也经受不起任何意外---- 黑岩大道，伊卡要塞。 洪水一样的穴居人终于开始退潮，但战场上又留下了几个泥土构造的土山。 几天前开始，尼贡的第一军按照约定，动了针对伊卡要塞的攻击。 虽然只是一场佯攻，但为了施加尽可能大的压力，迫使特曼无法从这里抽调兵力，第一军付出了重大的努力和牺牲。 为了克制伊卡要塞居高临下的地利优势，数十万穴居人在第一军的保护下，在伊卡要塞的正面进行了一场造山运动。 穴居人将囤积已久的泥土运送过来，在黑岩大道里建成一个个土山、泥堡，并逐步连接成片，向伊卡要塞推进。 人类守军使用重骑，多次动对穴居人作业队的突击。尼贡一方用牛头人进行反制。 几场大战下来，双方的死伤都非常惨重。尤其是穴居人工程队，他们几乎没有任何防御，度也很缓慢，一旦特曼骑队突破了牛头人的防线，就会遭受重大伤亡。 穴居人的工事一直延伸到伊卡要塞的重型投石车射程边缘，才受到了暂时的遏制。但只要投石车的攻击稍一停缓，穴居人大军就一拥而上，轻易地修建起新的土山。 到了后来，为了节省石弹，要塞司令波特侯爵也不得不下令，减少投石车的射。他必须维持一定量的储备，以应对后续的可能攻势。新的增援物资还在黑岩大道的另一头，可后勤部队已经被征调，开往东北边区的战场去了。 波特侯爵盘算着，穴居人的土山再近前一步，就进入弩车和轻型投石车的射程了，到时候他们修建工事就没这么容易，必然要付出大得多的损失。 不过那个时候，尼贡的投石车一样能架设在人造土山的顶上，威胁到伊卡要塞的城墙。尼贡的军队也可以借助土山的保护，在背面组织部队和准备攻城器械。 根据情报，尼贡装配了大批的投石车和攻城武器，正等着派上用场。 但伊卡要塞仍然占据了更大的优势，人类的武器射程和精度更好，还占据着高度优势。要塞城墙的坚固程度，也是仓促修建的土山无法相比的。 波特侯爵对守卫要塞充满了信心，但他确实感受到了压力。 “不让我们从伊卡要塞抽兵，你们的目的似乎达到了。不过代价也很大啊。”波特侯爵站立在黑色的城头，俯视着眼前一个个馒头一样的土山工事，自言自语道。 第10章 临战 特曼帝**务部大院中，有一座掩映在常青柏树中的双层小楼。 这座不起眼的白色小楼，却是特曼帝**务部幕僚本部的所在地，也是特曼军界实实在在的中枢和心脏。 百万大军在万里疆域上的集结、调动、训练和作战的计划，都出自这里。 夜色已深，二楼的一个房间中依然灯火通明，数十名幕僚精英在这里通宵达旦已经多日了。自从尼贡奇袭东北边区，莱顿城陷落的消息传来以后，这些幕僚就接到命令，一刻也不能离开工作岗位，吃住休息全部就地解决。 军务大臣卡塞没有参加幕僚的会议，他此时正呆坐在一楼的门厅里，手里捏着一份幕僚商议后提交的报告。 早在半个小时前，王宫里的命令已经传达过来，国王陛下要征询军方的意见。门外也已经准备好了最快的马车，驭手在焦急地等待自己。 可是刚拿到的这份报告，能够让国王满意吗？ 新的情报不断传来，可没有一个是好消息： 尼贡动了对伊卡要塞的大规模攻势，那里的局势非常紧张，可以说一兵一卒都抽调不出来； 南方国境上，答盟嘉特的军队开始频繁地调动和演习，边境哨所的冲突报告和间谍事件也层出不穷，整个南方的军团集群已经开始进入戒备状态； 东北边区的局势迅恶化，尼贡占领莱顿城后开始向北方用兵，北风军团的余部岌岌可危，可王国能够赶上趟的援助实在是杯水车薪； 最可虑的是，根据魔法公会的回报，莱顿城的地下已经开始进行大规模的通道挖掘，一旦这条通道竣工，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幕僚们开了几个小时会拿出的应对方案，由于缺乏一个关键的指标，而具有重大的缺陷。尽管已经尽量做了修饰，但方案中仍然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一些假设、如果之类的词语。 这个关键的指标就是----尼贡究竟要用多长时间，才能完成莱顿城地下的通道。 大批的援军正在从帝国和全国各地向托莱河西岸汇集，按照最乐观的估计，三十天后将具有动进攻的能力。 如果通道会在一个月内完工，那最明智的选择就是把北风军团撤回来，保留实力应对同尼贡的一场长期战争。幕僚们估计那时的战争局势将演变为双方隔河对峙。 如果通道的工期过了一个月，那就要看特曼的增援部队，能否抢在前面夺回莱顿城了。由于尼贡一方具有城防和大河的防御优势，情况殊不乐观。方案中建议，利用北风军团尽量消耗尼贡军队的实力，为以后的攻击作战减少阻力。 当然北风军团要是能够在战役中获胜就更好了，虽然他们可能无力收复莱顿城，但只要能维持住托莱河东岸的一个立足点，也算完成了任务。 幕僚的报告中隐晦地暗示，北风军团的实力不可能打赢即将到来的战斗，而帝国的增援还要很久才能派上用场，一旦莱顿城通道打通，帝国很可能必须应对来自托莱河、黑岩大道和南方国境三方面的压力。即使以帝国的雄厚实力，也无法同时应付三条战线，到时候必须和答盟嘉特或者尼贡其中的一方和谈。 只有薄薄几张纸的报告，却沉甸甸地压在卡塞的手心。军务大臣已经想见，愤怒的国王把报告摔在自己脸上的情景。 十几秒的呆过后，军务大臣无奈地登上了等候的马车。 随着响亮的马鞭声，马车在深夜的青石大道上飞驰而去。 二十分钟以后，王宫中响起了预料之中的咆哮、和玻璃破碎的声音。 铁拳四世血红着一双眼睛，把军务大臣骂得狗血喷头，卡塞几乎是抱头逃出去的。 不过只过了短短几分钟，国王再次召入军务大臣，命令他不惜一切代价，为北风军团提供支援。同时限令军方必须在三十天后动反击，所有参战部队都必须用最快的度赶赴战场，逾期不到或者掉队严重的部队，指挥官一律问斩。 惊魂初定的军务大臣回到岗位上，同样向手下布了雷厉风行的命令。 在来自中央神经的大力催促下，过二十万的特曼大军，从帝都和北方国土各处，源源不绝地向东北边区挺进。仿佛是汇入大海的千条江河，又仿佛是正在汇聚的龙卷风暴。 结成队的狮鹫在天空中展翅不绝，恰好和南飞的大群侯鸟形成鲜明的对照。 各式骑兵在大道上卷起滚滚尘烟，人不卸甲，马不离鞍，一路赶往前线。 步行的军队沿路搜刮一切车辆，马车、驴车、骆驼车，连地行龙拉的车都出现了。急红眼的军人们冲入平民和贵族的家中，赶了车就走，只留下张张白条。他们得到了高层的尚方宝剑，只要能按时赶到指定区域，他们哪怕抢劫也不在乎。 地方政府和贵族接到饬令，必须及时提供大军所需的一切物资，过百万的后勤运输队闻风而动，一座接一座的城镇冒起了黑烟，铁匠工场全部开足了马力生产。滚滚的浓烟遮蔽了半个天空。 特曼这架庞大的战争机器，势不可挡地开动了---- 默伦城北风军团的临时军营的指挥部中，一份来自帝国中央的军令摊开在桌子上。 抬头处鲜红的字迹表明了这份文件的份量，帝**部要求北风军团不计代价，在默伦城地区同尼贡远征军进行一场会战。几名军官正看着这份命令呆。 在众人的身影中，北风军团司令雷诺将军赫然在目。莱顿城破的那天晚上，雷诺将军原本盛装前往城守府参加晚会，却在路上遭遇了鹰身人波攻势。在混乱中雷诺负伤落马，但这直接导致他没有参加那场决定性的城门争夺战，逃得了一条性命。 雷诺赶到城守府的时候，局势已经不可收拾了，他只得跟着逃亡的队伍一起冲出了莱顿城北门。 严格说起来，作为北风军团司令，雷诺应当承担莱顿城陷落的责任。但在军部的备案中，雷诺当时应该随同军团主力巡视北疆，莱顿城的防务不由他负责。 加上北风军团还需要雷诺这个熟悉情况的人指挥，所以军部没有追究他的责任。反而是请示国王，火线授予他侯爵的爵位，以及东北战区总司令的头衔。 当雷诺听到自己被封爵的消息时，控制不住的苦笑溢出他的嘴角。在这种情况下授予爵位，大概是算定他会为国捐躯，而提前进行的封赏吧。换一种说法，如果不能带领北风军团击败尼贡远征军，那他也不必继续留在世上了。 撤退到托莱河西岸的请求被一次次驳回，看来军部已经打定主意，将北风军团作为削弱远征军战力的消耗品了。实际上，如果不是这个位子太烫手，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抢着当东北战区总司令。 一个战区的总司令啊，目前帝**方编制中只有一个南方战区总司令，那可是统帅三十万大军的帝国元帅啊。 那些帝都的大鳄们，早已磨尖了牙齿，等待雷诺这个任司令光荣了以后，争夺继任者的人事任命权。 在他们眼中，北风军团已经是注定的牺牲品，帝都甚至舍不得向他们增派最急需的法师。 雷诺环顾了一圈屋子里的军官，这些都是自己多年的心腹，他们可以毫无顾忌地商议。 “你们怎么看？”雷诺张口问道。 一名军官说道：“战！就算战死至少不会牵连家人。”屋子里的军官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另一个军官说：“虽然我们处于劣势，但战场上的事情谁说得准，要是赢了这一仗，那荣华富贵就取之不尽了。” 军官们眼中都露出了炽热的光芒，是啊，北风军团可不是初上战场的菜鸟，而是一支年年同冰原野蛮人作战锤炼出来的精英之师。 尽管他们自认不输给帝国大部分精锐军团，但地处北部边疆，肯定会受到一些排挤和歧视。立下军功却没有获得足够的奖赏和晋升，并不只有一名北风军团的军人遇到过。 连雷诺也怦然心动，只要一场胜仗，他就是名至实归的战区司令，成为特曼军方数得上号的人物。 军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从彼此的眼神中看见了自己的野心和希望。 “干了！”他们咬牙切齿地说。 决定下定以后，军官们迅开始商议起军务。不过这次的会议，必须进行适当的扩大了。 有几个重要人物必须到场，先是拉托公爵大人，他也是从莱顿城逃离出来的那一批贵族中的。 拉托公爵的领地就在默伦城一带，以他为附近贵族聚集了大约两万人的私兵，成为北风军团嫡系部队以外的另一支战力。 还有蒙蒂尼伯爵，虽然他手下骑队只剩一百多人，但他的身份和家世，以及莱顿城突围时的出色表现，足够他成为指挥部的一名成员。 还有来自托莱河西岸的多里斯伯爵，他是最接近托莱河的一个大城市的城守。在事变生后，多里斯伯爵第一时间接到命令，从周边地区组织了上万名士兵，和大批物资补给渡河支援。他的部队是特曼目前唯一能够提供的增援。 另外特曼军部还给北风军团配属了一个狮鹫大队，负责的大队长也要列席。 当参会者坐定以后，军事会议正式开始。 雷诺将军先宣布了军部的命令，刚到场的人早有意料，都没有表露出惊讶，只有多里斯伯爵的脸色变白了，他也算流年不利，因为地理位置接近的缘故，上面的一道命令，他不得不来趟这滩混水。 指挥狮鹫的大队长通报了侦察情况，一支接近三万人的尼贡军队正开过来，按目前的度三天后会得到地面接触报告。奇怪地是，在更接近的位置另外还有一支两万人的纯穴居人部队，大约在默伦城东南方向一天半路程的地方。 听到尼贡的兵力，与会者都感到大大松了口气，这比他们预想的数目要少一些。纯粹以数字比较地话，北风军团和支援兵力合并后有六万五千人，还过了尼贡远征军。 当然在座的人都知道，真正的战斗将在北风军团的三万五千人，和尼贡的三万人主力之间展开。从个体战力衡量，北风军团实际上处于劣势，尤其是尼贡的主力中有五千名左右的牛头人。 听到尼贡的兵力部署后，拉托公爵的心眼活动起来，尼贡远征军进入地表以来，为了消除反抗力量，不遗余力地扫荡了东北边区的贵族武装。在最早燃起战火的东部地区，以及莱顿城周边地区，贵族的私兵被歼灭殆尽，一处处古堡和庄园被摧毁。 干这件事情的主要是仆从的半兽人部队，穴居人在其中也起了辅助作用。 现在两万人的穴居人部队就在拉托公爵的领地边上晃悠，距离他引以为傲的家族城堡只有一天的距离，每当想到这一点，拉托公爵的心里就好像有无数个爪子在挠一样。 犹豫了一会儿，拉托公爵提出了突击穴居人部队的提议。虽然对拉托公爵的真实意图了然于胸，但参会者还是被这个主意吸引了。 北风军团有一万的轻骑兵部队，辅助部队中也有五千骑兵，如果突然袭击的话，可以一夜之间到达穴居人的营地。 尼贡的主力还远，开阔的平原上也根本不用担心任何的埋伏。如果能够一举歼灭这股穴居人部队，可以极大地提震军队的士气。 同时还有更重要的一点，穴居人的战力虽然不强，但修筑和破坏工事可是绝顶的好手。如果能够消灭他们，北风军团就可以考虑依托以默伦城为中心的防御工事，长期和尼贡军队僵持对峙，只要能多坚持十几二十天，第一批的增援部队就能抵达。 虽然到时候功劳要小一点，但这样绝对是最安全保险的做法。 由于默伦城池狭小，无力容纳大军，加上顾忌穴居人的土木工程能力，以前的军事计划一直立足于同尼贡军队进行野战。 如果没有穴居人的因素，将辅助军队安置在默伦城中，北风军团沿城外和托莱河扎下营盘，防护住渡口的补给生命线。城里城外的军队相互呼应，有很大的把握坚持比较长的时间。 “诱饵，绝对是诱饵。”蒙蒂尼伯爵用肯定的语气说道，“尼贡不可能把穴居人放在如此容易遭受攻击的位置，肯定有陷阱。” “可是这个诱饵太香甜了，我们很难抵挡他的诱惑。”北风军团的参谋长说道。 雷诺将军问道：“大家设想一下尼贡会设下什么样的陷阱？” 屋子里的人都面面相觑，一个接一个的想法从脑海中钻出来，又不断被自己否定。是啊，在一片平原上，狮鹫的侦察底下，穴居人能够玩出什么花样呢？ 就算真的有陷阱，度缓慢力量柔弱的穴居人，也无法对来去如风的轻骑兵造成多大打击。 想来想去，穴居人里面隐藏了高级法师的猜测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但轻骑兵同重装士兵不同，他们的队列散得非常开，度又快，即使有几百名法师同时攻击，效果也不会很大。 在一番激烈的讨论后，会议还是决定冒一把险，由北风军团的五千轻骑和辅助部队的五千轻骑一起，连夜动对穴居人的突然袭击。 在突击部队出前，先由狮鹫对默伦周边地区的天空进行清场，尽量延缓出击部队被鹰身人现的时间。 突击部队出时间选在傍晚，这倒不是为了借夜色隐藏行踪----众所周知鹰身人在夜间一样可以看见侦察目标，这一点可比狮鹫强。这个时间出，到达突击目标的时候正好是第二天临近中午的时候，穴居人此时的战力最薄弱。 在天空中无数鹰身人的眼皮底下，人类指挥官根本不指望能一直不被现。但鹰身人得到情报通告给穴居人也要花费一定时间，借助骑兵的度，留给穴居人准备的时间估计也不过几个小时。 这么短的时间，穴居人要修建工事是来不及的，如果他们逃跑就更好了，天色放亮以后狮鹫可以轻松确定他们的位置，不出下午轻骑兵就能追杀上他们。 军官们拟定了详细的突击计划，经过反复推敲他们大部分人都对这次的计划充满了信心，只有蒙蒂尼伯爵一直在表达反对意见，并拒绝率领逐电者骑队参战。 最后还是雷诺将军拍了板，他决定用一万名轻骑搏一把。他特地挑选了精细稳重的一名骑将担任此次行动的指挥，并告诫他要小心陷阱，如果现有异样要立刻撤退。 雷诺估计，就算遭到大量法师的袭击，骑队的损失也不应该过三成，用损失三千轻骑的风险去赌两万穴居人的战果，他认为是非常划算的。 当天下午，近千只狮鹫倾巢出动，将窥伺默伦城的鹰身人赶得远远的。当夕阳变成金黄色慢慢沉入托莱河的平面下的时候，人类军营中突然喧嚣起来，一座座帐篷被放倒收起，一万名骑兵陆续从大营中开拔。 骑手们披着金黄色的余光，向东南方向策马狂奔。 在距离默伦城一段距离的土丘上，漂浮起几个虚幻的影子，它们默默地注视着人类骑兵的去向，一道看不见的讯息送向远方。 第1章 陷阱 初秋的朝阳跃上了天空，黑夜的寒气被灿烂的阳光迅地驱除。 银色的阳光洒在骑兵们的甲胄上，耀耀生光，整个骑队仿佛是一条长长的银色巨龙，蜿蜒腾展在广阔的田野上。 指挥一万名人类骑兵突击穴居人营地的骑将，满意地看了看天色。随着气温的升高，默伦城大本营中的狮鹫很快就能升空前去侦察目标。 突击骑队已经整整奔驰了一个晚上，现在距离预定目标只要几个小时的马程，相信此时穴居人应该已经得到了将要遇袭的警报，正忙乱地应战或者逃跑吧。 远处的天际有十几个鹰身人的影子在高空徘徊，部队的动向想瞒过他们的眼睛是不可能的，指挥官索性命令部队就地休息，好恢复战士和马匹的体力。 果然刚下马休息没多久，数十只狮鹫箭一样地从上空掠过，飞往穴居人目标的方向。 看来狮鹫天刚朦朦亮就出了，到达的时间比自己预计的还早一点。 监视的鹰身人出现了一点混乱，最后有几个鹰身人远远吊着狮鹫飞走了，其余继续留在天空中。狮鹫的飞行度足比鹰身人快一倍，力量和体型更是鹰身人无法相比的，根本不用担心它们遭到鹰身人拦截。 时间慢慢过去，当战马恢复得差不多的时候，侦察的狮鹫终于回来了。它们在天空中用特定的姿势盘旋飞舞，将侦察结果通报给下面的部队。 狮鹫的侍兵将讯息翻译出来，穴居人部队正在向南移动，目前距离他们原先的营地大约二十里。 指挥官狂喜，他最担心穴居人的营地处有埋伏，现在看来，穴居人应该是刚得到遇袭的警告，就开始向南逃窜，从他们移动的距离和时间上来看，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来设置埋伏陷阱。 翻身跃上马背，指挥官抽出了军刀，指着穴居人逃跑的方向，大声下令：“全军全前进！” 银色长龙再次复活，田野上重新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马蹄声。骑手们紧策战马，迎风飞驰。 在急行军中，狮鹫不时把最新的穴居人位置信息报告过来。似乎穴居人已经放弃了逃跑的企图，开始在一处地方挖掘壕沟布置工事。 骑兵指挥官暗自冷笑，如果从昨天晚上开始修建工事，可能还会给自己造成一些麻烦。但在接触前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又是在开阔的平原上，即使穴居人也无法修建足够坚强的工事吧。 目前为止，穴居人的反应完全在骑将的预料之中，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指挥官已经预见到一万骑兵冲入脆弱的穴居人阵列中大开杀戒的景象，脸上不由露出一股微笑。 在人类骑兵的打马飞驰中，时间过得飞快。 骑兵们来到穴居人的临时工事外围，丑陋的褐绿色穴居人的身影进入他们的眼帘。 很多骑兵是第一次看见穴居人，他们看见穴居人矮小的身躯、搞笑的颜色和惊慌的神情时，不约而同地出了嘲弄的笑声。 “这就是穴居人吗，还真是丑。” “这么矮的个头，等会砍他们脑袋的时候会不会闪了腰啊。” 北风军团的骑兵们纪律还好些，那些来自贵族私兵的骑兵们早已笑成了一片，连队形也散乱了。 指挥官皱了下眉头，一向谨慎小心的骑将仔细观察穴居人构建的临时工事。 工事是沿着一道缓坡修建的，在正面是长长的壕沟，挖掘出来的泥土堆放在壕沟靠穴居人一侧，形成一道土垒，穴居人躲在土垒后，将刺枪斜伸出来。 在缓坡上聚集着大约几千名穴居人，作为第二线的防御力量。由于被坡度阻碍了视线，缓坡背后的穴居人情况看不见。不过狮鹫已经把情报传达了过来，剩余的穴居人都聚集在缓坡后面。 一只只狮鹫侦察周围情况完毕返回报告，附近没有任何伏兵和异常情况。派出的侦骑也带回了同样的消息。 看见穴居人们正热火朝天地修建第二条壕沟，指挥官不再犹豫，正式下达了突击的命令。 北风军团的轻骑兵排成战列，开始动集群冲锋。战马在松软的地面上践踏起大团大团的土块，骑士们低伏身躯，紧握住雪亮的军刀，眼睛一眨不眨地平视着前方。 在两里长的正面战线上，北风轻骑成十几列宽松的横队，向穴居人的战壕防线动冲击。在他们的侧面，贵族私兵骑手们像两条出水的长龙，包抄穴居人防线的左右两翼。 战马的加越来越快，随着马匹度的不同，北风军团的冲击线呈现出一条弯弯曲曲的不规则曲线，就好像一把锋利的锯刀，泛着血腥的渴望。 当战马冲到战壕前的时候，骑手们一提缰绳连人带马腾空而起。穴居人仓促修筑的壕沟显然缺乏必要的宽度，土垒也不是很高，绝大部分骑手都一跃而过，直直地冲到持枪防守的穴居人队列中。 穴居人的大部分刺枪只来得及刺击了一次，乌云般的人类骑队已经从天而降。顿时，穴居人防守的战线上悲鸣声大作，不少第一线冲击的战马腹部受伤，将马背上的骑手掼了下去。 没有负伤的骑手们奋力用军刀左右劈砍，将阻击的穴居人砍成滚地葫芦。还有些马技精湛的骑士藏身马腹，手中军刀舞成一片雪光，接触到的穴居人刺枪无不纷纷折断。 第一队骑士冲过去以后，穴居人的防线已经七零八落了，第二队骑士的突破阻力就减少了很多。当第三队骑士打马跳过战壕时，土垒上几乎没有防守的穴居人了。 在土坡上待命的穴居人，似乎被人类骑兵凶猛的冲击力吓破了胆，不但没有冲过来援助，反而一声喊返身逃跑。 浅尝杀戮滋味的骑手们兴奋地血红了双眼，他们纵马狂驰，赶上一个个坠后的穴居人，像砍瓜切菜一样屠戮着。 不知不觉间，前面的骑士带动全部骑队，紧紧追着穴居人不放。 骑兵指挥心中不安，突破防线的过程太顺利了，穴居人的表现简直是不堪一击。虽然穴居人的战力不强，可他们好歹有两万人的数量，不应该如此不济的，难道还有什么陷阱不成？ 正思索间，土坡的顶上现出了一队穴居人，他们顺着斜坡，推下来大批的滚木。一些冲得太靠前的骑士顿时人仰马翻。 指挥官见状反而心中大定，这道土坡的坡度太缓了，滚木的作用不大。果然在最初的效果过后，一根根滚木绊在地上的石块或者尸体上，纷纷停了下来。 号角声从两侧传来，负责包抄的骑兵已经到位，指挥官命令手下的传令兵吹响军号，动全军猛攻。 密密麻麻的北风轻骑一气冲上坡顶，眼前的视线霍然开阔，大群的穴居人在坡下的凹地里结成一个圆阵，以对抗即将到来的骑兵冲击。 骑手们顾不上嘲笑敌人在低处列阵的愚蠢，他们像漫过堤坝的洪水一样，带着滔天杀意冲刷下来。绕路过来的侧翼骑兵也开始冲锋，他们同正中冲过来的北风轻骑接成一个巨大的新月形阵型，恶狠狠地一口咬向穴居人的大圆饼。 当指挥官策马登上坡顶时，正好看见骑队的前锋冲到穴居人圆阵的近前，泛动着银色光泽的新月刃马上就要分割切裂那张褐绿色的圆饼。 志得意满的笑容凝固在指挥官的脸上，在冲锋的骑队脚下，突然出现了无数的陷阱。 这些陷阱不是单独的一个个，而是密集地连接在一起，形成纵横交错的网状结构。这些陷阱分布得如此之广，以至于正在冲锋中的大部分骑兵都在它们的杀伤范围之内。 最要命的是，这些陷阱显然不是被动触型的，因为很多前队骑兵经过的地方，也同样出现了陷阱。 骑兵们万万料想不到，前面的人好好冲过去的平整土地，竟会突兀地现出一个大洞来！战马的度都已经提到了最高，根本无法闪避。何况就算人马有余力改变方向，又能避到哪里？前后左右全是这种突然出现的死亡陷阱。 陷阱也许不深，里面也没有装备要人命的尖刺和铁条。如果是平时，就算陷进去骑士们也可以轻松脱困，可是在冲锋的战马上情况就不这么简单了，战马稍一失足，骑手就会像离弦的弓箭一样弹射出去，他们赖以克敌制胜的度，此刻成了要人命的杀手。 短短几息之间，气势汹汹的骑队变成了一地挣扎嚎叫的瘸腿步兵。新月刀没有割到肥厚的大饼，反而被暗伏的石头磕断了刀刃。 原来像一瓣西瓜似的骑兵阵，现在瓜瓤全部不见了，只剩下薄薄一层瓜皮。三分之二的骑士折损在陷阱区。 北风轻骑尽管精锐，但他们从来没有同地底军队交过手，对穴居人的拿手把戏也是道听途说的居多，根本没有想到穴居人的陷阱竟然如此厉害。 实际上，北风军团的决策者和骑队指挥，既低估了穴居人的工程能力，也低估了尼贡军队信息传递的度。 突击骑队刚一离开兵营，情报就通过地心灵石传递到穴居人部队。这支担当着诱饵的部队刚一听说人类骑兵出动，立刻猜到是冲着自己来的，于是人类骑兵的后队还没有完全离开大营时，穴居人们已经开始行动了。 穴居人趁着夜晚狮鹫无法侦察的时机，转移到这处预设的阵地。选这里的原因是由于附近土质松软，可以提高穴居人建造陷阱的度。 两万名穴居人忙活了一夜，布设了数千个陷阱。恶毒的是，这些陷阱表面都有很好的支撑，即使人类在上面策马奔跑也撑得住。但只要时机一到，埋伏在地底的穴居人破坏掉各处的支撑枢纽，整片陷阱就会同时下陷。 通过这种手段，穴居人狠狠地教训了北风轻骑一把。北风骑士们这个亏吃大了，如果是曾经和穴居人交过手的军队，肯定会提防穴居人的陷阱，他们会请魔法师仔仔细细地探察每一寸土地，或者用细长的带尖铁杆，把眼前的地面扎个遍才敢通过。 北风轻骑的指挥官开始收拢残破的骑队时，穴居人的大队动了。圆阵变形成整齐的方阵，穴居人竖起树林般的枪阵，向仍然在陷阱中挣扎的人类士兵逼去。 在陷阱区，仍然有数千名战士，但他们绝大多数都失去了战马，自身也或多或少受了摔伤，根本无法继续同穴居人作战。 骑队指挥官已经不奢望能歼灭穴居人了，他只希望能带领剩下的骑兵，把负伤的同伴解救出来。他的手下还有三千名左右完好的骑兵，还具有一定的战力。 正在这个时候，空中的狮鹫出了急促的鸣叫声，报告大群的鹰身人正从西南方向飞过来，估计很快就会接触。听到这个消息，指挥官几乎把满口的牙都咬碎了。 这些鹰身人时间拿捏得可真准，就在这种关键的火候上来凑热闹。他还不知道，尼贡军队有地心灵石作为联系工具，战机的把握不准才奇怪了。 为了避免被鹰身人和穴居人合围，指挥官只好忍痛下令不管失去战马的骑手，立刻脱离战场。 骑士们策马离去，不甘心地频频回，他们看见一片绿色的海洋逐渐合拢过来，把残留在地上的骑手们全部淹没。 回默伦城军营的路程也不容易，赶过来的鹰身人是远征军的空中主力，数量足有近万。他们也是在人类刚一出兵就得到消息，连夜飞赶来的。 在巨大的数量差距面前，狮鹫根本不敢前来接应。鹰身人在数百里的路上，不停地袭击逃亡的人类骑兵，骑士们的尸体铺了一路，每隔几百米就要倒下几个人。 当凄惨的骑队回归军营的时候，出征的一万名骑士，仅仅剩下了一成。 经此一战，人类一方的实力进一步消弱，在即将到来的决战中胜算渺茫。 而且这次轻骑队出击的失败，使得北风军团及其辅助部队，失去了大部分的快打击力量。仅剩下来的六千名轻骑无论如何再也经受不起损失了，在决战之前，雷诺将军一匹马都不肯再派出去执行任务。 这样就导致尼贡远征军可以大摇大摆地完善他们的包围圈，逐步收紧套在北风军团脖子上的枷锁。 尼贡的一个隐患也消除了，统帅部曾经担心，北风军团一旦正面战场失利，会放弃慢兵种进行转移，在整个东北边区同远征军进行运动战。如果这种情况生，对于远征军将整个托莱河东岸变成坚固后方的战略，将是一个重大打击。 在北风军团龟缩不出的时候，远征军的主力部队急行军赶了过来，同穴居人部队会师一处，对默伦城构成合围。 一场事关整个战局的大决战，已经迫在眉睫。 远征军的统帅部开始高运作起来，德雷菲斯和幕僚们忙得整天合不拢眼，连因斯特这个统帅部的新人也被委以重任，参与制订作战计划。 没有接触过类似工作的新手，可能想象不到这种临战状态的紧张。 就像一场重大的考试一样，很多功夫其实是下在考试前的，真正上了考场，反倒可以静下心来随机应变地挥。而之前的准备阶段，是最累人和烦心的。 敌我双方的兵力部署、动向和态势，每时每刻都有大量情报传递到统帅部。作为地心灵石成规模应用的一个后果，现在的情报数量和时效性上，也呈现出爆炸性的增长。 地心灵石是一个新事物，尼贡根本没有应付这些情报的经验和专门人才，何况地底军队的指挥体系本来就比较粗糙。统帅部的成员只好亲自上阵，同雪片一般飞来的情报斗争。他们不敢随意放过任何一个消息，惟恐漏过关键情报。 真是情报少的时候愁，情报多的时候也愁。 统帅部根据麾下各支部队的任务进展情况，不时进行调整或者下达新指令。远征军的部队已经从东、南两个方向逼近北风军团的外围阵地，从人类军队的反应来看，他们同样希望进行一场决战，而不是逃避到北方或者渡河西去。 在确定对手的决战意图后，统帅部的目标变成迫使北风军团走出现有的阵地，同远征军进行野战。 为了做到这一点，统帅部艺术性地指挥各支部队，相互掩护地层层推进。既要让人类感受到威胁，又不给他们任何反击的机会。 穴居人这时起了非常大的作用，他们修筑工事又快又好。穴居人每到一处不多久，当地就能建立起一道坚固的营垒。 一座座的营垒渐渐地压缩着北风军团的活动空间，如果他们再不采取行动，最终会被围困在以默伦城为中心的一个狭小地带中，那他们将失去机动能力，被动地等待远征军在任何时间、任何方向起突击，并最终被分割消灭。就算远征军不动进攻，利用穴居人修建的土堡和箭台，一样能够截断托莱河的补给线，将北风军团困死。 北风军团必须行动了，这两天人类的军营里调动频频，人喊马嘶，说明他们终于坐不住，要从营盘里出来野战了。 统帅部的下一个目标，随即变成寻找合适的决战战场和时间，当然为了让北风军团接受，还需要付出很多努力。 在这段时间，因斯特跟着德雷菲斯学到了很多东西，打一场战役的学问太多了，他更深刻地领会了帕思金推演课程所传授的东西。 最近统帅部所作的一切，充分利用一切资源来调动对手，以实现总体态势朝自己一方转变的目标，这同推演课程传授的精髓内容一模一样。 如果还有所区别的话，那就是帕思金的推演课程教的东西更加严谨和富有逻辑性，而出自德雷菲斯之手的战术，尽管有着各种缺陷和粗陋，但却更具有想象力和创造性。 如果要形容两个风格不同的战术大师，那帕思金就是战术百科书和科学家，而德雷菲斯则是战术天才和艺术家。 第2章 决战 尼贡远征军张开铁手越收越紧，北风军团所控制的地盘日益缩小。 按捺不住的人类守军，终于进行了一次像样的反击，上千名战士从军营中出来，向南扫荡了十几里地，并占据了位于双方势力区边缘的一座土丘。 这座孤零零伫立在平原上的土丘一向没有名字，北风军团的参谋幕僚按照惯例将之称为无名丘。在北风军团下一步的作战中，无名丘具有重要的地位。 军团的指挥本部将设在这里。无名丘虽然很小无法驻扎大量的军队，但它的地势很利于指挥官在上面观察战局和调度部队。 当前锋部队顺利占领无名丘的报告传回来以后，北风军团和辅助部队的各路人马，纷纷开始行动起来。 先出动的是刚遭受重创的轻骑兵，他们剩下的六千人马倾巢出动，像一把大梳子一样把预定的战区整个刮了一遍，为大部队的到来清场。 随后其余各支部队也动了，满天遍野的军队充斥了城外的条条道路，在大路上，是一列列浑身包裹在铁皮中的重装骑士，不急不徐地前进。辅助兵在努力推进沉重的弩车和简易投石机，在土路上留下道道车辙。在道路两侧的田野上，是蚁群一样的步行兵种，他们将田中结了穗的麦苗踩得东倒西伏。 北风军团精锐尽出，只留下了五千辅助兵力防守默伦城和军营，他们志在一战。 当太阳升到正当空的时候，北风军团的指挥部已经抵达无名丘。大队的弓箭兵和狮鹫将这里防守得严密无比，如果鹰身人胆敢偷袭肯定讨不了好。 一座座军阵在无名丘的前后左右展开，惯穿银甲的北风军团，从上面看起来就像连成一片波光荡漾的水面，连片连野，气焰滔天。 大队的重步兵在轻骑的配合下，逐一扫荡尼贡前沿的哨所和壁垒工事。驻守地底军队的抵抗不太激烈，一批批的壁垒工事纷纷易手。 北风军团这次出动，就是要寻求同远征军决战，如果远征军主力不应战的话，就凭借军力优势，将穴居人修建的外围工事一扫而空，然后收兵回营。 从对方一直以来的表现，雷诺将军对于远征军会接受这次挑战，有七八成把握。 尼贡远征军果然来了。 南方的天际出现了一层迅扩大的乌云，当靠近时，能看见乌云是由成千上万的鹰身人组成的。从他们现身开始，聒噪的吵杂声就一刻也没有停下来，吵得人类士兵的耳朵嗡嗡作响。 鹰身人并没有轻率地突击人类的军阵，而是自顾自的在空中盘旋飞腾，寻找着合适的落脚点。 降落下来的鹰身人东一团，西一簇的，毫无阵型可言。鹰身人在地面上从不讲究列队结阵之类的东西，他们挥的舞台是广阔的天空。凭着敏捷的反应和飞行技艺，他们可以随时升空执行任务，根本不会同敌人在地面上纠缠。 美杜莎和牛头人开始进入战场，在鹰身人制造的噪音中，一片沙沙的滑行声，和牛头人鼓点似的大步声，逐渐高昂了起来，成为了战场音乐会的主旋律。 鹰身人的数量，已经让人类士兵们惊心不已，美杜莎和牛头人的到来，更加剧了他们心中的紧张。 人类士兵对下肢像蛇的美杜莎，似乎有一种天生的畏惧感，传言中美杜莎具有令人石化的魔力，也加深了士兵们的恐惧。更不用提平均两米多高的魁梧牛头人，他们简直是噩梦中才会出现的凶神。 一想到等会儿要和这样的敌手进行面对面的较量，人类士兵们心里都不由得开始打鼓。尤其是由贵族私兵和西岸援军组成军阵，已经开始出现轻微的不稳定，士兵们面带惊容，不自觉地向后排退缩。 尽管人类一方占据着数量优势，五万大军对阵地底军队两万八（穴居人暂时没有出场），但在气势上完全处于下风。 由于地底军队阵型散得很开，尤其是鹰身人的部队，从场面上看，他们占据的战场空间甚至比以步兵为主力的人类军队更大，这也给人类士兵造成了很大的视觉冲击和心理压力。普通士兵们感觉上，自己好像已经被地底异族军队包围了一样---- 在远征军的统帅部中，德雷菲斯正自信地背着手，注视着自己手下大军威武的阵容。 作为远征军的最高统帅，德雷菲斯无疑担负着重大的责任。决战在即，远征军的命运，甚至新兴的尼贡联盟未来几十年的命运，都要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中决定。 但牛头人统帅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紧张和犹疑。长年血与火的洗礼，早已锻造了他钢铁一般的神经。 因斯特肃立在一旁，望着德雷菲斯的眼神充满了尊敬。无论多么紧急的情况，只要德雷菲斯在场，大家都会受到统帅独特沉静气质的感染，从而放松下来。也许这就是领袖的气质吧，年轻的因斯特暗自思量，自己何时才能具有德雷菲斯一样的能力。 德雷菲斯转过身，看见因斯特的眼神，笑着说：“因斯特，你看我们的胜算有多少？用你推演课学到的东西估计一下。” 因斯特毫不犹豫地开口，他早已详细推演过了，“即使人类的指挥官指挥不出现任何失误，我们仍将取得胜利，差别只在于损失大小。” 察觉因斯特的语气中还有一些隐藏的东西，德雷菲斯接着问：“把你的想法全说出来。” “是。”因斯特稍微停顿了一下以后继续说道：“对获得胜利我毫不怀疑，但损失可能有点大。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不想办法避免决战？实际上我们完全可以逐步收紧包围圈，一口一口把北风军团吃掉。虽然时间上慢一些，但损失要小得多。” 欣慰的笑容爬到德雷菲斯脸上，他说道：“不错不错，你能看到这一点很难得。咱们地底从来不缺勇士，但头脑清楚的战术指挥者就不多了。看来帕思金教得很好啊。” 接着牛头人统帅神秘地说：“我为什么要打这场决战，你很快会知道的。这也是教给你一课，战场是充满变数的。” 因斯特困惑不解，难道德雷菲斯还有什么厉害的杀手锏，可以一举确定战局？他突然想到一直消失不见的蒙塔尼亚克，心里隐隐约约地感觉统帅的驽定同魔导师的任务有关---- 远征军进入战场的时机是精心选择的，此时太阳已经开始西斜，光线正在减弱，加上远征军从南方进场，是逆光作战，阳光对他们的影响已经不大了。 经过这些天的战斗，远征军也多少适应了在阳光下活动，这方面并不太吃亏。当然对阳光的适应程度各种族并不一样，牛头人、鹰身人的适应性最强，美杜莎其次，而穴居人最差，这也是穴居人没有出现在战场上的一个原因。 只要一到晚上，野战就完全是地底种族的天下了。如果远征军再晚到一点，北风军团肯定会不战而退，没有人会蠢到在夜间和来自地底的军队打yezhan。 现在的时间让北风军团司令雷诺将军感觉很是鸡肋，留给他的天亮时间还有几个小时，就此撤退实在有些不甘心，但如果开战的话，一旦战局僵持不下，到晚上还没有决出胜负就糟糕了。 雷诺左思右想了一会儿，如果放弃下次就不一定有决战的机会了。他最终决定就在这里和来自地底的敌人打一场生死决战，当然一定是要战决。 北风军团的重步兵、弓箭兵、铁甲骑兵和雪狼骑兵，依次排列在以无名丘为中心的正面战线上，以拉托公爵私兵为主的一万士兵在左翼，多里斯伯爵的一万人在右翼，蒙蒂尼指挥六千轻骑游击。是一个典型的中央突击阵型。 将军把突破口选择在美杜莎防御的阵线上，这是因为，攻击鹰身人是毫无意义的，这些会飞的家伙遭到攻击肯定会升空，根本无法获得任何战果。何况鹰身人分布在敌人军阵的后方和侧翼，也不具备突击的战略价值。 地底军队正中央全是牛头人，目前雷诺可不打算和他们针尖对麦芒地硬碰一场，何况除了自己这边的重骑兵，硬碰的结果肯定惨不忍睹。而重骑兵是他手下的王牌，和牛头人拼消耗可舍不得。 看美杜莎的装备，既没有厚重的护甲，也没有长武器，就是弯刀和弓箭，还有小得可笑的盾牌。他们所用的弓还是射程近威力小的角弓，根本无法和自己麾下的长弓手相比，雷诺观察之后心中大定。 无名丘上吹起了响亮的军号，北风军团的军阵开始向前推进。一排排的战士像涨潮的海水，一浪一浪地冲向敌人。 蒙蒂尼带领的轻骑突然横空出现，从尼贡军阵的侧前方高冲过，他们试图绕到远征军防线的侧翼，然后再起冲击。 无数的鹰身人仿佛受到惊吓的雀鸟一样飞上天空，他们紧紧咬住人类轻骑的屁股，在空中追逐和扑击轻骑兵们。 轻骑兵打马飞驰，试图甩掉讨厌的鹰身人。战马带着踏出来的滚滚尘烟，和尾随的大堆鹰身人，很快地从主战场上消失不见了。 双方的快兵种等于互相抵消了，这个结果大家都能够接受。人类一方缺乏足够的空中武力，而尼贡一方没有地面高兵种，同时鹰身人的攻击对戒备森严的军阵用处不大。所以两方做出了相同的选择----用轻骑和鹰身人进行对抗。 由于轻骑和鹰身人都属于又打又跑的类型，他们一时半刻肯定分不出胜负，也不可能甩脱对手，他们的战斗不会影响到主战场的诀胜。 人类军阵继续推进，北风军团携带的投石机和弩车开始射。大大小小的圆形石块从空中划过，一头栽入地底军队的阵列当中。石块落地时的滚动和弹跳，在远征军防线上刻出一道道直线形缺口。 碗口粗的重弩，挟带着劲风从弩车中喷吐出来，笔直地窜向对面。被重弩射中的士兵，身体的中箭部位会被强劲的力量直接击碎、穿透，有的重弩甚至穿射了一人后余势不息，带着鲜血和碎肉再次击中下一个牺牲者。 对人类的远程武器，远征军没有好的反制手段，这种光挨打不能还手的情形，最考验部队的意志和精锐程度。 远征军的士兵们都是地底精选出的精锐，他们在远程武器的打击下毫不动摇，战士们顶着飞石，冒着弩箭，步步向前逼近。 北风军团毕竟远程武器数量有限，除了作为一种威慑，实在无法起到大量杀伤敌人兵员的作用。 当双方互相接近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弓箭手开始话了。 先动手的是北风军团的五千名弓箭手，他们清一色装配射程远的长弓。漫天的箭雨如同雨点一样，纷纷扬扬地洒落在地底军队的头顶。不时有战士被长长的箭支射中，惨叫倒在地上。 羽箭从空中下落的度是惊人的，在远征军的军阵中，一朵朵血花溅起，带走了一名名勇士的生命。遭受箭雨洗礼的牛头人和美杜莎没有慌乱，继续步伐坚定地向前突进。 雷诺在无名丘的指挥阵地上看得分明，额头上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他也是久经战阵的老将，对手的士兵是否精锐、是否具有坚强的战斗意志，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些来自地底的敌人，显然是他最不愿意看见的一种。他们无畏于死亡，充满了坚不可摧的气势，如此坚强可怖的对手，雷诺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 北方冰原上的野蛮人同样不畏惧死亡，也许凶悍上还更胜一筹，但他们绝对没有现在敌手的这份冷静和顽强。地底军队就像一座撼不动的大山一样，雷霆万钧地压了过来。 美杜莎的弓箭终于开始扬威，这些来自地底的优秀射手，在地表的阳光下充分展示了自己的技艺。 美杜莎使用的角弓虽然射程和威力吃亏，但相应地射较快，加上美杜莎的数量也是人类弓兵的一倍，他们射出的弓箭如同暴雨一样倾泻在人类的阵列中。 美杜莎第一轮齐射的时候，对面的人类几乎看见了末日一般的景象。无数的箭支从美杜莎的军阵中腾空而起，在空中汇合成上千米长、数十米宽的巨幅黑色缎带，然后飞快地下压过来。 黑色缎带越来越近，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一场遮蔽了阳光的黑雨，无以计数的羽箭劈头盖脸地砸落。 重步兵们撑起连绵的塔盾，密集下落的羽箭被盾牌构成的平面阻拦，出震耳欲聋的“夺夺”声，毒蛇似的箭矢在盾牌的表面上跳跃不休，有些羽箭寻找到突破的缝隙，恶狠狠得钻入盾牌阵的下方。 厚实的甲胄也有防护不周的地方，不时有重步兵被透过来的流箭射伤。一名持盾手倒下，立刻就会导致周围好几个人暴露在箭雨的打击下。好在北风重步兵训练有素，战士们前仆后继维持住了盾阵。 从空中看下去，重步兵的军阵像一个光滑的平面，在箭雨冲刷下不时会出现几个凹陷，但随即就会恢复平整。 在另外的方向上，人类弓兵和侧翼掩护部队受到了沉重打击，美杜莎几轮射击过后，他们的第一线部队减员近半。黄色大地上长出了一层黑色的箭支，到处躺满了哀叫的中箭负伤者。 雷诺使用旗令，将遭受重创的弓箭兵撤下来，他们的空位由随时待机突击的重骑兵填补。在军阵的最前线，重步兵马上就要和地底军队接触，弓箭的任务已经完成，下面该换枪剑盾牌说话了。 两支军队的阵线随即生了剧烈的碰撞。 银色的人类重步兵排持盾防御，次排挺枪刺击，就像钢铁刺猬一样。地底军队也毫不示弱，牛头人操起巨大的战斧，恶狠狠地劈斩在步兵的盾牌上，包裹着铁皮的盾牌立刻四分五裂，在牛头人的莽力下仿佛纸片一样脆弱。 牛头人冲入人类军阵中大开杀戒，直如虎入羊群。北风军团的重步兵，无论是长枪兵还是剑手，都无法阻挡住他们旋风一样的战斧。 但北风军团的士兵也不是弱者，重步兵队一向是北风军团的主力和骄傲，在飒飒的北风中，在同野蛮人的血腥战场上，重步兵队早已被锤炼成一支铁军。 重步兵战士们出咆哮的战嚎，像浪潮一样涌向突破战线的牛头人。长枪折了，捡起死去战友的继续上，胳膊断了，就用牙咬，用头盔顶。 牛头人感觉自己冲入了一团粘粘的胶质中，无论怎么冲击，总有杀不完、砍不尽的士兵纠缠上来。渐渐的，牛头人挥舞战斧的度缓慢下来，身体四周的钢铁武器也越来越密集，牛头人部队开始出现伤亡。 牛头人一点一点失血的同时，重步兵在大量地损失，双方的伤亡不成比例。但重步兵的任务不是杀伤多少敌手，而是牢牢牵制住战力强劲的牛头人，用自己的牺牲换取战友致胜的机会。 整整一万五千名重步兵，像膏药一样缠住了五千名牛头人。 看见牛头人的突进终于慢下来，雷诺长出一口气，伸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 将军将视线从中央战场上挪开，投到左右两翼。辅助部队的士兵，正同美杜莎杀做一团。出乎他意料的是，美杜莎在近战中居然也有相当的实力，他们手持弯刀，臂挂圆盾，和人类士兵噼里啪啦打在一起，不但没有吃亏，反而将那些私兵软蛋、菜鸟新手砍得哭爹喊娘，左右两翼的阵线已经摇摇欲坠。 雷诺不由对美杜莎刮目相看，既能远射又能近攻的武士，简直是战术指挥官的一宝啊，怪不得在军部对地底兵种的针对性评定中，美杜莎的综合排名还在鹰身人之上，仅次于牛头人。 不过感叹之余，雷诺没有忘记自己的战术意图。现在战役的态势展完全符合他的预期，下一步就是要在美杜莎的战线上打开一个缺口。 将军第一次感觉到，这场战役的致胜机会，已经降临在自己手边。 第3章 胜利 北风军团司令雷诺将军手一挥，传令兵摇动巨大的旗帜，出了重骑兵出击的信号。 三千名铁甲重骑兵排成锋矢阵，突击的矛头直指右翼的美杜莎阵线。 北风军团的这支骑队是标准的特曼重骑兵装备，连人带马都包裹在严密无比的全身重铠里，只有很少的部位如眼睛、马腿等才裸露在外。骑士们的武器包括骑枪和长剑，冲锋时使用骑枪刺击，进入混战时改用长剑劈砍。 战马是产自特曼北方大草原的良种高头大马，负重力强，性情凶猛，短途冲刺力惊人。这些骏马经过一代一代的驯养，完全适应了战场环境，无论是刀枪陷阱还是豺虎猛兽，都能一往无前地动冲锋。 马背上的骑士是人类中的精英勇士，他们的组成*人员，有些是世袭的骑士世家，还有些是从其他部队提拔上来的战士。 重骑兵的地位是很高的，任何一名正规军团的重骑，都会被授予正式的“骑士”头衔，退役后享有帝**部的终身津贴。作为帝国的王牌军和象征，重骑兵在民间还具有相当高的声誉，他们的家人可以减免赋税，并具有一些下级贵族的特权。 特曼是尚武的国度，像东北边区居民这样柔弱的只是少数，多数帝国平民以加入军队、尤其是加入重骑部队为荣。 因为编制的限制，进入重骑兵部队的门槛是相当高的。很多退役骑士自筹马匹战具，从小就开始培养自己的子侄骑战本领。这些在长辈言传身教下带出来的年轻人，普遍具有一身不俗的本领，可以直接参加候补骑士的考核。 如果不是这种出身，除非获得特别的推荐，就只能选择加入其他部队。但如果有出色的战功，或者武力出众，也可以获得培训和考核的机会。 候补骑士的考核是相当严格的，因为战损或者自然退役空缺出来的名额，往往有三四个竞争者争夺。就算从小训练的世家弟子也会经常在考核中落马。 北风军团的重骑虽然不是帝国最精锐的一支，但也具有平均数以上的水准。在历次同野蛮人的战争中，北风军团都是靠这支铁甲骑兵突破了北地壮汉的阵线，取得战役胜利的。 雷诺将军深信，只要这支铁甲骑兵队还在，北风军团就不会在战场上失利。 北风重骑朝着右翼鏖战中的战场动冲锋。在轰然作响的马蹄下，先倒下的并不是美杜莎士兵，而是来不及闪避的本方士兵。 雷诺选择从右翼突击，并非出于战术考虑，完全只是因为，这里的士兵是托莱河西岸过来的援军，而左翼的则是本地士兵。而且多里斯这个伯爵，也比不上拉托公爵的分量重。 看见自己的部队在铁蹄下挣扎呻吟，多里斯身旁的军官纷纷喝骂起来，但伯爵大人面容入水，一言不。 并非多里斯的度量有多大，而是他清楚雷诺的这个决定是正确的。在一片混乱的战场上，根本不可能先把士兵撤离，给重骑空出冲锋的位置，敌人也不可能傻得允许自己这么调度。 这场战役要是失败，就算不交待在战场上，也躲不过军部的执法官。至于自己部队受到的损失，只要能获得胜利，想必雷诺会做出合理的补偿。 多里斯尽力指挥部队给重骑让开一条道，同时在突击骑队两侧重新集结自己的士兵，准备在重骑突破后扩大战果。 北风重骑犹如一把锋利的矛枪，狠狠地扎入美杜莎的防线中，顿时造成了一个深深的伤口。 重骑兵像一部部钢铁堡垒，在高撞击下，第一线的美杜莎像玩偶似的倒成一片，随即被战马的铁蹄踏成血泥。 没有直接被撞上的美杜莎，迎面而来的是重骑兵的长枪突刺。借助马，骑枪的突刺快如闪电，迅若疾风，却又像毒蛇噬咬一样的准确。 骑士在手中虚握骑枪，在击中目标头部的一刹那放松手掌，任由枪身自由后挫以抵消掉冲力。 在奔驰的马背上准确命中敌人头部，是骑士们的看家本领。遭受这种攻击的敌人会立刻丧失生命，躯体同时向后栽倒，不会导致枪头陷在尸体中拔不出来。骑枪枪头也是特制的，虽然不甚锋利，但却非常坚固。 武技高的骑士，能够在一次冲锋中用骑枪击倒五六个敌人。当战马度下降时，骑士们就换用两面开刃的厚实长剑，在人堆中左右开弓，上下劈砍，杀伤力同样惊人。 沿着重骑兵突击的方向，美杜莎军阵中出现了一条笔直的红色大道，地面上铺满了防守者的血肉残躯，后续的重骑兵趾高气扬地在上面纵马飞驰。 在这一刻，无名丘上观战的雷诺将军认为，突破美杜莎的军阵已成定局，下一步冲过去的北风重骑将调转阵势，反方向再次冲锋，直到把右翼的美杜莎完全驱赶和歼灭，之后再调集大军，从侧翼和背后围攻牛头人部队。 雷诺将军的算盘打得正响，战场上的形势展出乎了他的意料。 在雷诺将军的战争经验中，遭受重骑突击的部队，此时应当已经丧失了斗志并开始崩溃。重骑兵冲锋的气势、连人带马的巨大体型和度、地面激烈的振动和喧嚣的噪音、遭受突刺时头颅破碎脑浆横飞的惨况，连久经沙场的老兵都不一定能承受，想来第一次遭遇这种情况的美杜莎也不会例外。 美杜莎的表现，颠覆了人类将军的战争常识。地底的各种族中，美杜莎是可以同牛头人比美的优异战士。他们冷静、沉着、遵守纪律，能够忍耐最艰苦条件下的苦战。 如果说牛头人战士是环绕着熊熊燃烧的战斗意志的火焰战斧，在战场上能够焚毁和催垮一切敌人。那美杜莎就是万载不化的寒冰弯刀，坚忍不拔是他们的写照，宁折不屈是他们的精神。 无数的美杜莎战士从地上弹射而起，将马背上的骑士扑倒下来。坠落下马的骑士，由于身穿的重甲根本爬不起来，美杜莎的弯刀从骑士头盔和胸甲间的缝隙中插入进去，轻轻松松收割走骑士的生命。 还有不少英勇的美杜莎战士，直对冲过来的骑士，面容沉静地平举角弓，在战马撞上自己的最后一瞬间放松满开的弓弦，几乎零距离地将箭矢射入马腹。 越来越多的重骑兵倒了下去，阵亡的美杜莎上面又叠加了一层人马的尸体。重骑兵攻势遇到冰块一样的美杜莎防线，在突破到最后一层时，终于被遏止住了。 看见先锋部队已经陷入僵局，重重美杜莎围拢上来，骑士们已经全部改用长剑。重骑队的指挥不得不调集预备队，打算从侧面起一次冲锋，给美杜莎的军阵再划一个大口子。如果他的计划实现，美杜莎部队再强悍恐怕也要崩溃了。 正在整队预备冲锋的北风重骑突然成片成片的栽倒，脚下的地面化作了流沙，还有大堆的地刺石柱从地下冒出来，将重甲骑手们连人带马一起戳穿、顶翻。 远征军统帅部注意到这里的战况，及时派法师团增援来了。穴居人法师们联手动了大型的土系魔法，给重骑兵沉重一击。 北风军团配属的法师们立刻展开行动。由于相对其他人类国家特曼魔法师比较少，加上帝国中央将北风军团作为消耗品，舍不得把魔法师投入这场无望的战斗，所以北风军团的法师只有五十几名，还比不上远征军法师团。 所以北风法师们没有选择用攻击型法术同敌人对抗，而是使用驱散等简单的魔法，消除地底法师的魔法效果。 远征军法师团有个重大缺陷，就是法师主要由土系的构成。土系魔法中常用的地刺等攻击型魔法的杀伤力不佳，流沙术又很容易被驱散，不能持续挥作用。 地底法师团对专门采取守势的人类法师，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双方的魔法你来我往，但再也无法给重骑兵造成太大伤亡。 见到尼贡法师团终于出手，雷诺放下了心里的一块大石。牛头人陷入同重步兵的鏖战，法师团也加入战局，雷诺认为尼贡的全部战力都已经浮出了水面，而北风军团还有一支精锐战力可以用----雪狼骑士。 雪狼骑士是北风军团的特色兵种，同重骑兵一样，是北风军团扬威北疆的两大王牌支柱。 冰原特产的雪狼体型硕大，性情凶暴，以它们为坐骑的骑士具有相当强的攻击力和机动性。要不是雪狼数量有限，驯养不易，北风军团的战力还能再上一个台阶，甚至同帝都禁卫军比试高低。 雷诺一直把雪狼骑士保留到现在，就是要在关键时刻挥作用。尼贡军队已经出了全力，虽然在各处战线上都占据了优势，但还没有来得及转化为胜势，局面一时僵持住了。 在这个时候如果把雪狼骑士投入战场，造成一个局部的突破点，很可能一举扭转整个战局。 现在战场的右翼陷入了大混战中，双方的部队相持不下，雷诺将军打算把雪狼骑士继续投入这里，由度快、攻击强的雪狼骑士一举击溃尼贡法师团，再配合重骑取得突破性胜利。 雪狼骑士还没有出动，雷诺将军已经有点得意起来，看来尼贡的统帅只会打偷袭和埋伏战，在这种正面战场的会战上，暴露出缺乏必要的战术素养的缺陷。他过早投入全部实力，用十个指头分开打人，而不是紧紧攥成一个拳头，而且没有意识到预备队的重要性。 跨在通体雪白的巨狼身上的骑士接到出击指令，他们分成两队从无名丘的左右两侧绕向前方，雷诺将军所在的土丘顿时缠绕了两条跃动的白带。无名丘上的狮鹫群感受到临战的气氛，纷纷躁动起来。 东侧的战场上突然出现了一片惊恐的尖叫声，雷诺转身望去，身体立刻冻结了。乌云一样的鹰身人重新杀回了战场，东边的天空中充满了他们的身影。在地上是零零散散逃窜的人类轻骑，数量只剩下几百人。 怎么可能！？雷诺的脑子像被大锤击中一样嗡嗡作响，六千名轻骑怎么一下就败了，还败得这么凄惨，这么彻底。 他的疑问很快得到了答案，东部和东北部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条横阔天际的散兵线，无数绿色的身影手持巨斧、战锤、矛枪，打着红底绿条纹的战旗雄纠纠气昂昂地杀奔过来。 兽人！不可能，兽人怎么会来到这里，他们的栖息地在大冰原以东，离特曼的东北国境足有数千里，他们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来到这里？ 左翼拉托公爵为的贵族部队，在见到这种可怕的、犹如末日般的景象后彻底崩溃了，他们本来就不是美杜莎的对手，又遇到鹰身人和兽人的双重打击。新的敌人还没有来到近前，他们的队列已经散乱，士兵们开始转身逃跑，甚至军官们也茫然无措。 压下怒潮起伏一样的心情，雷诺抽出长剑，高声呐喊：“北风军团的，跟我来。” 将军骑上自己的战马，用力一夹马腹，在一声长嘶中策马冲下土丘，汇入雪狼骑士的军列。军团的掌旗手紧随其后，雪狼骑士的狼形战旗旁，又多了北风军团司令的白马战旗。 北风军官们互视一眼，参谋长先开口：“诸位，在这里指挥已经没有意义了，让我们追随司令，为国捐躯吧，至少我们的牺牲还能换来家人平安。” 北风军团的高级军官们一言不，他们或骑马、或步行，加入了最后的突击行列。狮鹫大队全员升空，前去阻截过他们数量十倍的鹰身人。 在同一时刻，远征军的统帅部中传出了响彻天地的号角声，一面白色的紫荆花战旗徐徐升起，这是尼贡的一项传统，每次决战到了关键的诀胜负时刻，都会升起这样的战旗，鼓舞战士们奋勇作战，一举打垮敌人。 随着战旗的升起，各条战线上的地底士兵，出了山崩海啸一样的欢呼声，迅即动了前所未有的猛攻。 战无不胜的军神----坦埃斯亲自来到了阵前。剑圣级别的牛头人武技大师，带领一群武技群的手下猛扑向北风重步兵的防线。 坦埃斯的浑身上下笼罩在一团金黄色的烈焰中，看上去仿佛天神下凡。战斧挥击时释放出一道道数米长的炽烈光芒，无情地抽打着对面的敌人。 看似无形的光芒仿佛具有实体，被它劈中的士兵顿时盾牌撕裂、铁甲横飞，嘴里鲜血狂喷，身体像面条一样软倒。被战斧直接击中更不得了，连人带盾牌都会分成两半！ 有时坦埃斯的巨斧抡圆一挥，就会将五六个重步兵像纸人一样击飞出去。腾空而起的重步兵会带着满身装甲，重重地砸到战友头上，将战线搅得一片混乱。 中央战场上的牛头人大军集体进入了狂热状态，在坦埃斯的带领下，他们爆出了更强大的战力，北风重步兵们抵抗不住如此猛烈的进攻，一退，再退，终于有步兵扔下沉重的武器转身逃跑，渐渐地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他们的行列。 坦埃斯带领牛头人凿穿了重步兵的军列，又侧向包抄过来，把溃散的人类士兵往东部战场挤压。 慌不择路的逃兵和东侧的贵族败兵撞到一起，随即被左右两侧的巨大铁钳衔住，被压缩到一片狭小的区域。 败兵密度如此之大，以至于人类之间开始互相推挤和践踏。从空而降的箭矢和碎石，则是美杜莎和鹰身人送给他们的礼物，士兵成片成片地倒下，好像冰雹下的秧苗。战场的胜利者开始进行对失败者的屠杀，为先前战斗中的牺牲索取最大的代价。 在中部和左翼的战场上，人类兵败如山倒，只有右翼战场随着雪狼骑士的加入，还暂时维持着均势。但北风军团的指挥官知道，这种均势只是暂时的，一旦其他方向的地底大军腾出手来，等待他们的只有战死一个结局。他们已经不再幻想胜利，只希望自己能在倒下之前，让敌人付出更多的代价。 两千名雪狼骑士扑向地底法师团，如果能全歼敌人的法师队伍，即使折损全部人马也值了。骑士们策动着雪狼，挥舞着军刀，一往无前地冲杀过来。 因斯特带领的护卫团早已严阵以待，两百名牛头人战士持斧立在前方，美杜莎弯弓搭箭防守在后。配合默契的法师快施放各种辅助魔法，又在牛头人战线前释放了大堆的流沙术和地刺术。 重骑兵配合雪狼骑士的行动，同一时间起了冲锋。一时间战场上人喊马嘶，刀枪互击声密集了好几倍。 雪狼骑士跳跃着躲开各处陷阱和障碍，他们像流水一样灵活，瞬间跃入牛头人的防线，同牛头人展开激烈的搏杀。 牛头人再次体现了强的战斗力，两百人的防线坚不可摧，挡住了雪狼骑士一**的进攻。 侧面突然冲过来一队重骑兵，他们突破了美杜莎的拦截前来夹击护卫团。护卫团的战士在抵挡了几下以后，突然露出一道口子。重骑欢呼着从这个缺口一拥而入，正当他们寻找法师的踪迹的时候，十几道电柱从空而降，巨大的火球在他们队形中炸开，重骑顿时死伤遍地。护卫团和法师团又进行了一次精彩的配合。 因斯特一反常态没有直接加入战斗，他一直在默默观察着战局。突然鹰身人的报告让他喜上眉梢，护卫团的鹰身人看见了敌人指挥官的战旗。 因斯特等待的就是这一刻，随着他的命令，五百名鹰身人腾空而起，几个呼吸间飞临战旗上空。 随着一阵嘣嘣的弓弦振动声，数百支夺命弩箭将战旗附近区域洗刷了一遍。因斯特从强.德森哪里搞到了一百多付完好的轻型弩箭，后来大索莱顿城兵器的时候，又找到了一些合用的补充，现在终于派上了用场。 顷刻之间战旗附近十几米，再也没有任何立着的生物。人、战马、雪狼的尸体倒了一地。雷诺将军和雪狼骑队指挥还没来得及上阵，就丧命弩箭下。 军团战旗倒了，雪狼战旗也倒了，还在奋战的人类士兵的心灵受到了沉重打击。除了重骑和雪狼两支精锐外，所有的人类士兵都开始逃跑。 牛头人、美杜莎从侧面包抄上来，鹰身人纵横飞舞，空中连一只狮鹫的影子都找不着。德雷菲斯带领巡游者组成的大队也加入了战场。在更远处，兽人的大军构筑了另一个绿色包围圈。在两个包围圈中是无数狼奔豕突的人类士兵。 北风军团战败了，特曼帝国在东北边区最后一支成建制的大规模军队覆灭了。 ************************ ************************ 《越网游之黑暗王朝》，一枚叫做“召唤之王”的魔戒降临，主角程安获得了在现实世界中使用网络游戏中道具和魔法武技的能力。 新奇的构思和巧妙的设计，绝对让你拍案叫绝。正在强推中，大家去看一看。 第4章 兽人 决战获胜，远征军上上下下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最后的战果统计还没有出来，但人类武装的溃灭已成定局，特曼参战的兵力合计约五万余人，最后只有几千人逃走，而远征军的损失不到五千。 这场战斗的胜利，标志着尼贡已经彻底控制了东北边区的广阔土地，在托莱河以东再也没有像样的敌手。 歼灭北风军团、拒敌于大河之西、等待地底通道贯通的战略目标基本实现。只要地底的通道工程不出意外，远征军绝对有把握守护住沿河防线。 当特曼调集的大军到的时候，地底的增援部队也会从莱顿城地下源源不断地涌出来，特曼这个亏是吃定了。 何况远征军还找到了一支意料之外的友军----兽人。 在远征军刚开始北征的时候，鹰身人在东北边境现了一支迁移的兽人部落。 这支名称叫做比奇的兽人部落，原本居住在中央山脉东北侧的大草原上。由于连年的雨水歉收，比奇部落的兽人踏上了迁移之路。 他们沿着中央山脉的北麓，顺着祖先迁移时经过的道路，利用整整一个夏天穿过了茫茫无际的冰原，最后进入特曼的东北边区境内。 兽人部落原本的打算是在富饶的莱顿平原上劫掠一番，补充自己已经空虚的补给，然后避入中央山脉的群山之中，寻找一处合适的山谷栖息。 他们的行踪被鹰身人现以后，尼贡远征军统帅立刻意识到兽人是一个盟友的好选择。兽人也是长期受到人类打压的种族，他们的祖先就曾经生活在莱顿平原的区域，但在千百年前被人类驱逐了出去。 如果用平原上的一块富饶土地作为代价，想必兽人不会拒绝这样的诱惑。说干就干的蒙塔尼亚克主动请缨去联系兽人，随行的还有几个灵吸怪，以随时和德雷菲斯保持联系。 联系的过程异常顺利，正在寻找一块居留地的比奇部落兽人，和魔导师一拍即合。兽人随即派出了一支上万人的大军，协助远征军战斗。 正是有了这支意料外盟军的加入，德雷菲斯才会迫不及待地同北风军团决战。为了应付尼贡军队的进逼，北风军团不得不收缩军力，狮鹫也集中侦察远征军的军情，而忽略了来自东北方向的威胁。 毫无防备的北风军团在决战中吃了大亏，先是轻骑被鹰身人引入兽人的伏击圈大部被歼，蒙蒂尼伯爵的逐电者骑队再受重创，只余二十几骑逃亡。然后兽人和鹰身人以绝对优势返回战场，一举奠定了胜局。 如果没有兽人，尼贡远征军要取得胜利可能要多付出几倍的代价。更何况双方结成同盟关系以后，远征军凭空多出上万名强悍战士，托莱河的防线将更加坚固。 远征军统帅还有另一个考虑，通过比奇部落同大草原上的其他兽人部落搭上线，组成更广泛的反特曼同盟。 这样将来即使同特曼长期作战也不怕了，浩浩荡荡的兽人援军将从东而来，加入同特曼作战的序列。而原本一直遭受兽人威胁的朋卡联邦，只会因为自己北方国土压力减轻而暗自高兴。 从更长远的目标来说，德雷菲斯还希望同朋卡联邦和答盟嘉特王国结盟共同对抗特曼。还有北方的野蛮人和中央山脉里的种族，也是可以考虑的对象。地底既然已经在地表插了一脚，就一定要牢牢站稳，不把特曼这个老对手打得彻底翻不了身绝不甘休。 喜气洋洋的各路指挥齐集统帅部，到处是一片欢声笑语。 蒙塔尼亚克见到因斯特，笑呵呵得伸出手，牛头人配合的弯下腰，让满意的穴居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小家伙干得不错，听说北风军团司令是被你射死的？” “是我的护卫团的鹰身人干的，奥尔加和诺莱带的队，我可没本事飞过去射箭啊。可惜分不出是谁射死的北风司令，这个功劳只好平分给他们了。” “哈哈。”蒙塔尼亚克似乎更高兴了，“用弩箭还不是你的主意吗，不错不错。” 德雷菲斯也转了过来，他的面容比较严肃，“你这个伎俩敌人有防备就不灵了，以后还是多用点功，不要老想占这种小便宜。” “是。”因斯特肃容回答，他知道德雷菲斯是担心自己得意忘形，故意来敲打一番。 听到因斯特恭谨的回答，德雷菲斯也满意地笑了。 这时蒙塔尼亚克拉住了德雷菲斯说话，“老德啊，”不知不觉他用上了穴居人对老朋友说话的口吻，“这次兽人帮了咱们大忙，不过要和他们正式会盟，还要你亲自跑一趟，你是总统帅嘛。” 德雷菲斯点点头，“收拾完战场我就过去拜见他们的族长。” 身材高大的坦埃斯大步上前，他人还没到，笑声已经传来过来，“蒙塔尼亚克啊，你这次干得漂亮，兽人还真给你拉来了。” 坦埃斯的全身盔甲已经被染得通红，到处都是干涸的血迹，初看之下倒吓了蒙塔尼亚克一跳。 剑圣牛头人扯住魔导师的肩膀，说道：“你这次可得帮我个忙，德雷菲斯让我带队攻打默伦城，你得陪我去啊。” 魔导师心痛地看见，自己崭新的魔法袍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血手印，顺口说道：“默伦那种小城，还有一干残兵败将还用得着我去吗？我还要和德雷菲斯走一趟兽人部落呢。” 德雷菲斯道：“你还是和坦埃斯去吧，默伦城墙虽小但还比较坚固，你去能减少士兵的损失。” “那好吧。” 商议完以后，坦埃斯、蒙塔尼亚克带着大部队开往默伦城，德雷菲斯却把因斯特留了下来，要他陪同自己走一趟兽人部落。 德雷菲斯非常看重这个年轻的牛头人，所以从各个方面不遗余力地对他加以培养。这次就是希望因斯特能学习一些外交和谈判方面的东西。他希望因斯特成长为一个全面的领袖型人才，而不仅仅是战场上的统帅。 天色已经全黑，德雷菲斯带着因斯特，以及一百名牛头人护卫来到兽人的营地。 牛头人们从来没有见过兽人，不由好奇地打量这些半兽人的远亲。 同半兽人一样的绿色皮肤，但兽人的身材更高大、体型也更健壮。上肢高高鼓起的肌肉说明了他们具有出色的力气，而他们使用的各种重武器也证明了这一点。 和半兽人最大的区别，是正宗兽人浑身上下冒出来的剽悍杀气。这是猥琐的半兽人无论如何也模仿不来的。 在营地中牛头人还看见了一个双头巨魔，三米高的巨大身躯和奇异的两个头颅，即使牛头人也感觉到了压力。而巨魔所用的武器也让因斯特暗自吃惊，几杆锋利的标枪显示出巨魔并非纯靠力气的愚蠢巨怪，能使用这种灵巧的武器，本身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更何况在标枪的枪尖上，还泛着绿油油的光芒，上面多半还有涂抹的毒素。 兽人们正在忙碌着修建营地，他们用砍伐下来的木材扎成栅栏，圈出一个环形，再在上面搭建扇形的木质支架，用皮革和茅草遮盖以后就变成一顶帐篷。最吸引人眼球的是，在帐篷的木栏上有一些突出的长杆，上面悬挂着大大小小的头颅。 从头颅的形状上判断，矮人、地精、半兽人、人类等等种族一应俱全，但还是以人类的数量最多。 这些头颅有些时日已久，只剩下一付干裂的骷髅，但还有些比较新鲜，显然是从刚刚的战场上获得的，头颅的断口处血迹未干，面容上的痛苦表情依然历历在目。 因斯特现一个有趣的现象，越往营地中间走，帐篷越大，而木杆上的战利品数量也越多，种类也越丰富。 当来到营地的正中央的时候，一座辉煌的大帐进入众牛头人的视线。大帐直径足有二十米，顶棚使用的不是常见的兽皮和茅草，而是一种金灿灿的大鸟羽毛，在月光的掩映下，大帐顶棚流动着一层柔美的华光，看上去美丽万分。 牛头人并不知道，这种羽毛是著名的雷鸟翅膀上的长羽，这么大的一片雷鸟羽毛，在人类社会中价值万金，而在兽人部落中则是身份地位的象征。 金帐上的战利品明显远远过了其他帐篷，整整一圈木杆上，挂满了各种胜利的象征。地精、半兽人那种低等生物的级在这里一个都找不到，代替的是许多因斯特认都认不出来的东西。其中一个头颅竟然有半米多高，估计是传说中的洞穴巨人。 比奇部落的埃泰科斯族长，带领三十几名族中有地位的兽人，正等在大帐门口。几名灵吸怪迎上前来为双方引见，这些灵吸怪是随同蒙塔尼亚克来的那批，一直留在兽人部落负责联系。 牛头人和兽人都不是讲究礼节的种族，简单的互相介绍姓名后，德雷菲斯留下大半卫士，带着因斯特和十名护卫进入兽人部落的大帐中。 兽人们纷纷落座，他们排成半圆型，面向帐门的方向。牛头人和灵吸怪背对帐门，占据了另外一个半圆。 德雷菲斯和埃泰科斯互相对望一阵儿，突然同时出大笑声。 兽人领一竖大拇指，“牛头人，好样的。我看见你们在战场上的表现了，你们是真正的勇士，值得我们比奇兽人尊敬。” 牛头人统帅说道：“兽人是我们最好的朋友，也是真正勇猛的战士。今天比奇部落的兽人，同我们的战士一起在战场上流了血，击败了傲慢的特曼人。如果没有你们，尼贡不可能获得这么重大的胜利，我们永远不会忘记比奇部落的帮助。” 两旁的兽人脸上露出得色，德雷菲斯的话让他们听起来非常顺耳。埃泰科斯的脸上也露出骄傲的神色，“那当然，兽人是好样的。牛头人也是好样的。我们尊敬勇士，卑鄙的人类是我们的敌人。” 德雷菲斯接过话头，“我这次来，就是想代表尼贡和勇猛的比奇部落结盟，共同对抗特曼人的攻击，让特曼永远不能再威胁尼贡，让比奇部落得回祖先居住的土地。” 兽人们的呼吸粗重起来，脸上毫不掩饰地露出渴望的光芒。从迁移到遥远的草原开始，比奇部落一代代的兽人都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回到这片土地。 托莱河啊，是兽人心目中的圣河，他们曾经的祖先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被人类驱赶迁离的时候，兽人们洒下的泪水同托莱河水混在一起沾湿了大地。 一名雄壮的兽人仰头狂啸起来，“圣地啊，我们比奇部落又回来了。” “结盟！结盟！” “杀光特曼人，夺回所有的土地！” 兽人们的怒吼声在大帐中回荡，结盟的呼声成了大势所趋。兽人们明白，没有尼贡的支持，是不可能单独打败特曼人的，他们的实力不足，如果不是赶上这个机会，现在没准已经躲入深山中了。 德雷菲斯也没想到兽人们的反应如此热烈，看来结盟一点问题都没有了。至于兽人们一些过激的言论，他现在并不想出言反对扫大家的兴，他打定主意到时候大不了把人类迁移到尼贡控制区内。 德雷菲斯已经在暗自筹划，将莱顿平原东部地区交给半兽人，既是对他们的安抚和奖励，也是建立一个同怪兽出没的中央山脉间的缓冲地带。 而北方的土地交给兽人，西部和南部地区由尼贡掌控，这里人口密集工业达，是展经济的好地方。即将竣工的莱顿城通道，和现有的南部拉巴特山脉中的众多小型通道，都可以用来同地底大本营之间联系。 帐门口的兽人卫兵高声喊道：“尊贵的大祭司到！” 埃泰科斯和兽人们连忙站立起来，涌向帐门口。牛头人不得不向两边让开地方。 帐门开处，一个苍老的兽人高昂着头走了进来。兽人的年纪老得不像话了，皮肤似乎是一层皱巴巴的抹布挂在身上，脸上深深刻着无数岁月的流痕，五颜六色羽毛装饰的高帽下，看不见一丝头的存在。 但兽人那高傲的神情，批在身上的光滑祭司袍，以及手中那根镶满骨头、贝壳、羽毛和宝石的檀木法杖，无不显示出他与众不同的身份。 埃泰科斯走到老年兽人跟前，崇敬地弯下腰，“尊敬的大祭司，您的身体好些了吗？” “哼。听说这里来了外人，我过来看看。” 埃泰科斯有点尴尬，“尊敬的大祭司，我来介绍，这是来自地底的十万大军的统帅----德雷菲斯。他的部队刚刚在我们的帮助下打败了人类整整一个军团，我们正在商量结盟的事情。” 大祭司仿佛现在才看见牛头人一样，半转过身子，斜眼看着德雷菲斯。 “尊敬的大祭司，您好。”德雷菲斯先打了个招呼。 “牛头人，你们的信仰是什么？” “什么？信仰？”德雷菲斯有点莫名其妙。 “没错，你们的信仰是什么？”大祭司加重了语气。 “如果信仰是指某位神祗的话，我想我们地底种族没有特定的信仰。”德雷菲斯注意着自己的措辞。 不料大祭司勃然大怒，“这是背叛！是对战神安瑞斯的亵du！” 埃泰科斯莫名其妙，他不知道大祭司为什么突然雷霆震怒，“这是怎么回事儿？” 老年兽人激动地满脸通红，“牛头人在生活在地表的时候，和兽人一样是安瑞斯的信徒，想不到他们迁移到地底以后，竟然背叛了战神。你居然还要和这样的种族结盟，安瑞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子民和叛徒有任何来往！” 牛头人们面面相觑，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啊！眼看结盟就成了，怎么蹦出来这么一个老家伙横搅一杠子，说的什么信仰，什么亵du，都是些不知所云的东西。牛头人从来不信任何神祗，他们连魔法都用不了，也根本没有祭司，这个老兽人说牛头人以前是战神的信徒，不是满口胡说嘛。 在场的兽人领们也露出尴尬和疑问的神色，他们虽然相信和尊敬大祭司，可是也觉得他有点小题大做，牛头人就算曾经是战神的信徒，现在也过去那么久了，实在没有必要揪住不放。 觉了牛头人和族内兽人不服气和怀疑的态度，大祭司气得直打哆嗦，他颤抖着举起法杖，大喝道：“你们的信仰都动摇了，安瑞斯会惩罚你们。” 一道血红的光芒从大祭司手中的法杖散出来，瞬间笼罩了这个大帐。大祭司竟然不顾一起地动了嗜血术！ 在嗜血术的影响下，帐内的兽人们双眼红，透出野兽一样的异芒。一名兽人扯烂了自己的上衣，露出强健的胸肌，喝喝怪叫着向牛头人冲来。 兽人们失控了。大祭司念动咒语，开始准备下一个法术。 几道白光交叉锁住了大祭司，灵吸怪见势不妙动了精神攻击。可惜他们似乎忘了，神祗的祭司都拥有强的精神抗性。 遭受攻击的大祭司更加怒不可遏，他用力一咬舌头喷出一口血来。灵吸怪的攻击不果受到反噬，几名灵吸怪独眼中渗出白色的泡沫，委顿倒地。 鲜血遇到空气迅化作一团四处蔓延的血雾，大祭司以自己的血为媒介，动了高级神术。 接触到血雾的兽人们爆炸了，他们浑身肌肉暴涨，甚至撑破了身上的皮甲。他们操持着各种武器，向牛头人们杀了过来，德雷菲斯和护卫们立刻陷入了险境。 ************************** ************************** 喜欢西式王朝争霸的朋友请看一下：《圣之传奇》。作者“再起”在《千古百晓生》中为大家奉献了一道精美的写作资料大餐，也是不可不看。 第5章 惊变 突然遇袭的牛头人没有料想到，局势竟然一瞬之间转变到兵戎相向的地步。几名牛头人护卫没有反应过来，被蜂拥而上的兽人乱刀砍倒。 德雷菲斯伸手拔斧却落了个空，这才想起来，为了表示对兽人部落的敬意他没有随身携带武器。 两名狂暴中的兽人从左右扑上来，德雷菲斯大吼一声，飞快地击出两拳，兽人立刻像被重锤击中一样倒飞回去。 这时又一名兽人舞动战锤狠狠砸落，德雷菲斯急忙向后闪避，兽人节节进逼。一名牛头人护卫扑过来接下这个兽人的攻势，用战斧和兽人的锤子猛烈互击起来。德雷菲斯趁机后退拾起地上的一柄木棍。他刚直起腰，眼角的余光就看见了一抹飞掠过来的刀光。 刀光在半空中嘎然而止，因斯特扔出的飞斧嵌入偷袭的兽人胸膛中，然后带着一束血箭飞回牛头人手中。 兽人占据了数量优势，又得到祭司神术的加持，牛头人逐渐支持不住，德雷菲斯、因斯特和剩下的三名护卫聚在一起，奋力杀开一条血路冲到金帐外。 刚出帐牛头人返身猛击金帐的围栏，大帐顿时坍塌了半边，兽人领们被下落的顶棚砸中，处于疯狂状态的兽人无法分辨目标，挥舞武器将帐幕砍得碎片横飞，德雷菲斯趁机同等待在帐外的护卫会合。 德雷菲斯知道情况紧急，兽人领们在大祭司的神术影响下已经不可理喻，双方又刚刚见了血，现在还是赶快脱离险境再说，毕竟自己一方正处在上万兽人的营地中央，只要兽人反应过来那就死定了。 招呼一声，牛头人们像风一样朝营地外冲去。兽人们一个个莫名其妙，族长和领们刚刚的座上宾怎么突然亡命向外跑？扭头望向大帐，比奇部落引以为荣的金帐竟然塌了半边，领们正在那里疯似的舞动兵器。 兽人们狐疑之际，一个威严熟悉的声音传遍了整个营地，“我是大祭司，杀了那些牛头人，他们袭击了族长！”神术加持的语言充满了威严和穿透力，每一个兽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兽人们暴走了，他们成群结队地冲过来阻截牛头人。 德雷菲斯暗自叫苦，扑上来的兽人越来越多，牛头人突围的阻力每时每刻都在增大。他接过一个护卫递上的战斧，抢到队伍前列。 因斯特一马当先担当了突破的前锋，年轻牛头人的武技也许还称不上完美，但一往无前的气势和无穷无尽的恢复能力，使他成为战阵上最有威力的先锋悍将。 战魂在因斯特的手中化成一团旋风，巨大的双刃战斧出尖厉啸声，似乎周围的空间都被战斧割裂，兽人们无不当者披靡。 德雷菲斯持斧加入后，因斯特的身后立刻多了一道坚固的斧风壁垒，他更加如虎添翼，随着牛头人惊天动地的战嚎，战魂在挥舞之间竟然渗透出半尺长的暗黄色光芒，这是因斯特次将土元素的力量加注到金属武器，并外放出来。在暗黄色光芒中，还隐隐透出一股血红色的流影，像长蛇一样盘旋翻腾，这是战魂本身凝聚的杀意被激了出来。 在生死关头因斯特又有了突破，虽然武技境界和招式技巧没有提高，但他已经能把自身的特殊能力同武器结合起来，实力又提升了一步。 德雷菲斯亦非弱者，牛头人统帅的武技还在因斯特之上，甚至越了一般的黑带子高手，仅仅同达者的境界相差一线。 他早年征战中使用战魂，也是大杀四方的一员勇将，后来有感于杀伐过重，改变了武技风格，偏向于防守反击，战魂也弃置不用，后来被娜塔莎送给了因斯特。 德雷菲斯在锋芒内敛后，实力反倒有了更大的提高。甚至同已经晋入达者境界的坦埃斯较量，也能支撑几百个回合。如果坦埃斯不用自己晋入达者境界领悟的力之真谛，根本赢不了德雷菲斯。 有了德雷菲斯在后防守，因斯特的攻击力得到淋漓尽致的挥。牛头人队伍在两名武技高手的带领下，像金刚石的钻头一样，穿透了兽人匆忙布置的层层防线，一口气冲到了营地外围。 只要牛头人再加把劲，冲出兽人营地后就安全了。在野外赛跑兽人可不是牛头人的对手，无论是奔跑的度和耐力上，牛头人都是赫赫有名的种族。他们在长途行军中甚至可以同重骑兵一较高下，远远过一般的步行兵种。 两百多名兽人在营地边缘结成一道防线，而牛头人的身后是大呼小叫穷追不休的数千名兽人，如果被他们追上，踩都把牛头人踩死了。 牛头人像离弦之箭一样射入防守的兽人中间，因斯特和德雷菲斯组成的箭尖深深刺入兽人防线内部。 因斯特疯狂地挥舞着战魂，兽人像被劈倒的树桩一样，散布在他冲过的道路两旁。几乎一眨眼的时间，因斯特已经冲过了兽人的拦截线。 因斯特出一声欢呼，疾步流星地向营地外冲去，黑沉沉的大地在他眼前展开，视线所及没有任何一个兽人的身影。 身后没有传来跟随的脚步声，因斯特转头回望，现德雷菲斯竟然没有跟着冲出来！因斯特猛一跺脚刹住猛扑的身形，重新杀奔回去。 在因斯特冲出去的一刹那，十几名巨魔从侧面动攻击截住了牛头人的后队。德雷菲斯一直在留意身后的动静，他立刻返身杀了回去，接应自己的牛头人同胞。 德雷菲斯好似冲入象群中的雄狮一样，在巨魔中间纵横翻飞。在他疾风一样的攻击下，巨魔伸出的东西，无论是标枪、战斧还是手脚，纷纷和身体失去联系坠落到地面上。 好几个巨魔手足俱断，痛苦地倒在地面上蠕动。剩下的巨魔仿佛惧怕牛头人统帅的英武，集体向后退去。 德雷菲斯大喝一声：“快走！”带着牛头人正欲起步，一片可怖的金属风暴从天而降！ 兽人们投掷出了手中的武器，巨大沉重的战斧、锥子、巨棒打着旋，劈头砸落下来。德雷菲斯抡起战斧，将落下来的武器一一砸飞，牛头人护卫们也有样学样。 德雷菲斯劈开一柄重斧，紧接着一个绕着柄旋转的战锤和一杆标枪同时飞了过来。他从下向上运斧击中落锤，两柄重武器撞击出怦然巨响。 德雷菲斯打算借着战斧被荡开的劲，顺势击飞袭来的标枪。意外突然生，临时使用的战斧因为透支过度，斧柄竟然在这个紧要时刻折断了。 标枪穿入德雷菲斯的肩窝透胸而过，牛头人被冲击力带得坐倒在地上，枪尖没入地面之中。 负伤的牛头人攥住枪杆用力一提，身子趁势站立起来。一股紫黑色的血液标射而出，溅了他一脸。一股昏眩感从头颅里面蔓延开，德雷菲斯一个踉跄站立不稳。 因斯特惊骇地看见，一名双头巨魔投掷出标枪击中了德雷菲斯。他激愤下全力出手，飞斧化作一道光影，没入巨魔其中一个头颅。小小的铁木手斧聚集了牛头人愤怒，射入巨魔脑腔中余势不尽，跳跃震动一番后又从另一侧穿出。 巨魔另外一个完好的头颅猛得转过来，刚好看见中斧的头颅炸裂，血液和脑浆涂了满脸。 见到德雷菲斯重伤，全体牛头人狂怒爆，十几个牛头人像炮弹一样扑入兽人群中大开杀戒，密集的兽人群顿时被砍出了十几个大窟窿。 红了眼的因斯特也想跟着冲上去，德雷菲斯厉声阻止了他，“回来，快走！” 因斯特咬牙架起德雷菲斯，在剩下护卫的簇拥下，朝着兽人营地外飞奔而去。 在起步的一瞬间，因斯特回眼看见，大约二十名牛头人义无反顾地留在原地结成一道防线，在他们后面，是刚刚淹没了动自杀攻击牛头人的兽人大军。 因斯特低下头飞奔，泪水止不住地洒落。 因斯特抱着德雷菲斯，似乎根本感觉不到他的体重。身旁的护卫几次想接替因斯特，他都充耳不闻，脚下娜塔莎送的、德雷菲斯亲手交给他的靴子，让他的步履像风一样疾快。护卫们现因斯特没有一点体力不支的迹象，度还越来越快，他们对望一眼，紧紧围在因斯特的四周，组成一个防卫阵势。 牛头人撒开大步快如流星，渐渐地身后兽人们的喧嚣声小了下来，兽人营地被远远甩到了后方。 因斯特怀中的德雷菲斯出了微弱的声音，“停一下。” 牛头人们站住脚步，只见德雷菲斯的脸上布满了一层黑气，他断断续续地从嘴里挤出几个字，“应变……指挥…….因斯特”，勉力说了一会儿以后德雷菲斯的脸色更差了，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 因斯特定了定神，他明白了德雷菲斯的意思。 在这场莫名其妙又痛心疾的变故生以后，兽人们显然不会再成为远征军的盟友，双方在意外冲突中已经结下血仇，现在反而要担心兽人的袭击了。 坦埃斯和蒙塔尼亚克带领部队主力去攻打默伦城，留下来的只有不到一万名战士，其中还有很多伤员。他们对目前的情况还一无所知，如果怒火熊熊的兽人攻击他们，那后果是极其严重的。 得到德雷菲斯的授权，因斯特当机立断开始分派任务。他派出一些牛头人去监视兽人的动静，看他们下一步的反应是什么。另外派遣一小队牛头人火北上联系主力部队。其实只要能到达任一处地心灵石的联络点，就能立刻同主力取得联系，这样做是为了以防万一。 而因斯特带领剩下的牛头人，火前往附近的远征军营地，那里有随队的军医，德雷菲斯的伤情刻不容缓。 牛头人立刻分头行事，因斯特一行疾跑回远征军营地，刚一进入营地，因斯特就大喊起来：“军医！快找军医来！全军集合战备！这是统帅部的命令。灵吸怪在哪里，我要马上和主力联系。” 看见浑身鲜血、模样狼狈的牛头人，营地里的人都吓了一跳。而身受重伤的德雷菲斯，更让他们心头受到沉重一击。不久前才刚刚出去兽人部落的统帅，怎么会重伤让人抱回来？他们按捺住心中的疑问忙碌起来。 军医几乎是被人抬着飞奔过来的，他们立刻找了一个干净的营帐处理德雷菲斯的伤情。 这里是远征军在当地的主要营地，八千名士兵聚集在这里。因斯特忧心忡忡，这里很可能会成为兽人的打击目标，而营地里的伤兵占了近半的数量，还有不少是无法行动的重伤员。 通过灵吸怪和地心灵石总算同主力取得了联系，他们显然也大吃一惊，接连回好几道讯息要求确认，最后才相信了因斯特的汇报。 主力部队已经攻克了默伦城，正在清除最后的反抗势力，大军立刻开始掉头回来。坦埃斯和蒙塔尼亚克临机决断，授权因斯特进行前敌指挥。 因斯特眉头紧锁，大部队的回归估计要半天的时间，而兽人的攻击很可能一个小时后就会起。他接连派出鹰身人去侦察兽人的行动，在焦急的等待中，营地里的部队做好了战斗准备，连轻伤员一起总共有六千人能够战斗。 六千人中有两千名牛头人、美杜莎和鹰身人，这些主力战斗兵种人人带伤，他们原本应该是需要照料的伤员，现在却还要勉强参加战斗，实力肯定会大打折扣。而四千名穴居人由于没有参加同北风军团的战斗，所以还保持完好，但他们的战力不佳。 去侦察的鹰身人没多久又回来了，兽人大军的行动比因斯特预料得还要快，他们正从东边向这里蜂拥而来。 因斯特面容冷峻，双手微微抖，尽管他心里一个劲地在对自己说：“不要慌，要像德雷菲斯一样，你现在是战场指挥，所有人在看着你呢。” 脑海中一个接一个的方案闪现出来，可立刻又被牛头人自己否决。在一望无际、无险可守的平原上，依靠一处没有任何防御措施的营地，和六千名或伤或弱的士兵，如何对抗上万兽人呢？时间又是如此紧迫，连让穴居人布设陷阱都来不及了。 因斯特突然想起帕思金在推演课程上说的一番话，“在战场上会遇到很多意外和措手不及的情况，这个时候指挥者的决策，不一定是最好的，但一定要是最快的。只要指挥者没有选择最差的那一种，就可以问心无愧，就可以称得上合格。如果连这个基本素质都没有，那他最好去当一名参谋，把军队交给他们太危险了。” 最坏的决策是什么？因斯特问自己这个问题，只要能避免这支部队全军覆没，就肯定不是最坏的决策。 因斯特顿时下了决断，他大声宣布自己的决定，“分一半穴居人带重伤员向西转移，剩下的人和我坚守大营阻截敌人。”接着他又安排了一支精锐的小分队，要他们带着德雷菲斯和军医，向南方转移，他们的目标小，兽人应该不会现。 牛头人的这个安排也是无奈之举，留守大营的人肯定是凶多吉少，但因斯特有信心能坚持比较长时间，为撤离重伤员争取时间。 如果兽人现西撤的队伍，分出一部分兵力追击，那穴居人和重伤员还是劫数难逃。因斯特隐隐想到，最佳的方案也许是留下重伤员，带领剩下的部队逃走。但这种方案是他无论如何也用不出来的。 牛头人的眼神中流露出一股凶狠来，德雷菲斯的负伤极大地刺激了他，因斯特对兽人的行径恨之入骨。“来吧，试试我的斧头够不够硬。”他自语道。 等待命令的众人立刻行动起来，只是穴居人在决定留下来的人选时，生了一点小小的争执。四名穴居人大队长都争着要留在营地中。 因斯特迅解决了争端，他命令个子比较矮的两个穴居人留下，理由是个子高的穴居人跑得快。 高个子的两个穴居人叫苦不已，这是甚么说法，谁说个子高的穴居人跑得就快。何况自己跑步的度也不能代表各自部下的一千名穴居人。可是被因斯特的怒目一瞪，他们也只好乖乖听令。 看到部下迅有效展开了行动，因斯特欣慰不已。地底士兵不愧是最好的士兵，他们勇猛顽强又服从权威，拥有这样一支部队，大概是所有战术指挥官的梦想吧。 做出决定以后，因斯特觉得浑身轻松，胜又如何，败又如何，只要德雷菲斯能安全回到后方，自己和所有战士战死沙场又如何？远征军的主力还在，兽人终究不是尼贡大军的对手，当然在那之前，自己和战友们肯定要让兽人付出惨重的代价。 想通了这一节，因斯特终于从次指挥战役的不适中恢复了正常，战斗的漏*点逐渐驱走了紧张和不安。因斯特觉得自己的头脑比平时更加清醒，一种微微带着点酸麻的兴奋感流遍全身，他开始渴望即将到来的战斗。 *********************** *********************** 《被陷入的青春》，都市类新作品，大家多支持下，需要细细品味的好书。 第6章 反目 同兽人的战斗在即，一名穴居人向因斯特请示如何处理营地里的人类俘虏。在同北风军团一战中，远征军捕获了三千多名俘虏，都关押在这个营地里。 因斯特灵机一动，一个计策突然从他的脑海中蹦了出来。 万名愤怒的兽人，带着滔天的杀意扑到尼贡军队的营地中。当这些绿皮肤的壮汉砍倒了几百顶帐篷后，惊讶地现营地中空无一人。 “追！他们跑不远。” “啊！在那边----” “噢呜～噢呜～”兽人们怪啸着，向正往北方逃窜的敌人身影猛追过去。 三千多人罩着灰色的帐布亡命飞奔，怒火烧坏了脑子的兽人在后面紧追不舍。一名逃亡者好像由于紧张心理崩溃了，他一把扯下头上的罩布，吼到“我不干了！” 空中盘旋的鹰身人飞扑下来，逃亡者立刻倒毙在血泊中，其他的逃跑者见势跑得更快了。 正在逃亡的人正是远征军的三千人类战俘，因斯特命令他们用布遮住自己的身形，向北方逃跑，并派出鹰身人在空中监视。战俘们看见追来的兽人时，已经知道自己成为了钓鱼的诱饵，但他们可不想返身去和兽人解释，凶暴的兽人在知道自己受到欺骗后，恐怕没有好脾气对待告密者。何况要这么做先要面对鹰身人的攻击。 战俘们都盘算着，只要自己跑快一点就可以重获自由，跑得慢的只有死路一条。有了这种认识的人类跑得跟一阵风一样，强健的兽人竟然一时追赶不上。 兽人的队形本来就散乱得很，再这么力一跑，更是没有任何组织了。原本应该约束和指挥族人的领们，都还处在大祭司的嗜血神术影响下，他们满脑子的杀戮yu望，冲在最前面的就是他们。 兽人们原来杀向营地的时候是一个面团似的形状，当他们向北追击后，队伍急剧延长，变成了拉面一样，阵型的厚度大为缩小，而且非常松散。 正在兽人追得起劲的时候，原本营地附近的一片凹凸不平的土地突然起了变化，从地里冒出了大群的远征军战士，在一名牛头人的带领下，呐喊着冲击兽人的队伍。 为的牛头人正是因斯特，他把战士们藏身在营帐布下，上面又覆盖了一层泥土。这个简单的伪装竟然骗过了兽人的眼睛。 当然要不是有逃跑的人类俘虏吸引兽人的注意，加上兽人领神智不清的话，这个计策肯定无法成功。 远征军战士们毫不费力地突破了兽人的阵型，从另一头又穿了出来，随即对落后的一半兽人进行分割包围。 远征军战士不愧是地底军队的精锐之选，战术完成得非常出色，他们把数千名兽人打散，包围到一片片小型区域中，然后将还在抵抗的兽人逐块消灭，整个行动高效而又有条不紊。 反观兽人，虽然他们斗志高昂，英勇善斗，但是在这种阵型战里完全处于下风。兽人战士们互相推挤，阻挡住了战友行动和攻击的路线，却把自己暴露在尼贡军队的武器下。 未受包围的兽人们，竟然还有很大一部分在领的带动下，继续狂追人类战俘。很多兽人茫然失措，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有些兽人紧随领而去，而返身回来意图拯救同胞的兽人，却无法攻破穴居人的长枪阵。当他们要救援的对象覆灭后，下一个打击的目标就轮到他们了。 鏖战一直持续到黎明，因斯特带领一队牛头人，在兽人堆里来往冲突不下十几回了，不知道消灭了多少顽抗的兽人。 当破晓的阳光照射到战场的时候，激斗的双方都已经筋疲力尽，并开始对自己的损失感到吃惊。远征军一方毕竟人少，在重创兽人后不得不陷入同剩下敌人的混战，一场激战下来，还能站立的人数不到一千。 而兽人一方，原本浩浩荡荡的上万大军，现在竟然只剩下三成左右，凄惨地分布在战场的各个角落。 所有人都耗尽了力气，兽人们狂的脑子终于冷静下来，领们开始怀疑这场战斗的意义，埃泰科斯族长约束族人向东退却。 远征军的战士无力追赶，眼睁睁看着兽人们远去。 当大群鹰身人终于从北方飞临这片战场时，他们看见的是，一千名沉默的地底战士席地而坐，他们身旁点缀着近万具姿态各异的阵亡者尸体---- 坦埃斯和蒙塔尼亚克带领大军星夜赶来同因斯特会合。同兽人一战，四千勇士击退了上万兽人，杀敌过半，地底军威名大震。 但没有人脸上能够展现出笑容，大家都在担忧德雷菲斯的伤势，牛头人统帅现在总是时睡时醒，精神越来越差。军医报告刺伤德雷菲斯的标枪带有毒性，而且似乎附加了奇特的诅咒，导致伤口一直无法愈合。 法师团对诅咒束手无策，医师也解不了德雷菲斯身上的毒性。一种忧愁的气氛笼罩着大家，气氛无比压抑。 有人提议继续攻击兽人，希望俘虏兽人为德雷菲斯治疗，不料遭到了德雷菲斯亲自反对。想到引起这场灾难的兽人大祭司，众人都不寒而栗，不敢想象兽人祭司会为德雷菲斯驱除诅咒。而侦察现兽人部族正全向东方转移，似乎想要进入中央山脉，要追击他们也非易事。 最后众人商议决定尽快返回莱顿城。尼贡对兽人所知不多，但人类也许有救治这种伤势的办法。 远征军出征时满载着希望和斗志，回归时却因为德雷菲斯的负伤蒙上了一层阴影，接连取得对人类和兽人的胜利也黯然无光。 因斯特又一次充当了德雷菲斯的近卫，带着一彪精锐人马护送德雷菲斯回莱顿城。因为牛头人统帅的伤情刻不容缓，他们日夜兼程，赶在了大部队前面。 不一日莱顿城的轮廓已经历历在目，因斯特一行却疑惑地停住了脚步。 一股浓烟正从莱顿城中升起，在南风的推送下翻翻腾腾地迎面飘来，风中隐约还有战斗的喧嚣声。 派遣出去的鹰身人回报，莱顿城中生了人类叛乱，因斯特大惊，好在后续的鹰身人不断报告，叛乱已经被逐步镇压下去，现在城里绝大部分地区已经安全了，一行人这才重新上路。 莱顿城越来越近，因斯特的心情也越揪越紧。这明显不是一场普通的叛乱，冲天而起的火势说明了这一点，热风夹杂着灰烬吹到众人身上，迅积了厚厚一层。 快到莱顿城北门的时候，几名人类隔着老远看见了因斯特的队伍，他们窜入道路旁的田野逃跑了。 因斯特本来不想理会，却突然在逃跑人类中看见了熟悉的身影。他向队友说：“你们护送统帅进城，我去追那几个人类。” “我们找几个人和你一起去。” “不用，我独自去就行。” 虽然疑惑因斯特为什么要追这几个人类，同伴们也没有多问，他们充分信任因斯特的能力，并不担心他的安全。 因斯特展开全力奔跑，在土元素的助力下，他可以用近似冲刺的度进行一场长跑。逃跑的人类显然比较狡猾，他们不时设下各种欺骗的伎俩，想把牛头人引入歧途。 不过因斯特曾经是名巡游者，时间虽然不长但类似的手段听热尔博说过不少，加上他追赶甚急，人类好多手段来不及施展，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 人类似乎知道逃脱不了，又看见只有一名牛头人追来，最后在一个土坡上停了下来。 因斯特走到坡底，深深吸了口气，“朗斯洛、卡恩，果然是你们，你们在干什么？” “我们当然是在逃跑，难道还要继续留下来当你们的走狗和奴隶吗？”说话者是紫的年轻剑士卡恩。 因斯特被堵得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问道：“你们是怎么恢复神智的？” 卡恩漂亮的妹妹抢过话头，“你们真邪恶，居然用心灵控制来对付我哥哥。神祗是不会允许你们胡来的，地表所有善良种族都会反对你们。” 因斯特逐一望去，波利娜紧紧站在哥哥卡恩身边，脸上一付大义凛然的神色。曾经袭击过自己的金女剑士站在她的另一边。再然后是朗斯洛和另外几名不认识的人类。 牛头人略一思索恍然大悟，“是我疏忽了，你是名牧师，应该有驱除心灵控制的神术吧。”他的眼神中射出炽热的光芒，与牛头人对视的波利娜一阵心悸，挪开了视线。 “我不管你们是否同城中的叛乱有关，我只问一件事情，你会不会驱除兽人的诅咒？” 波利娜张口欲答，南希急忙喝道：“别告诉他！” 因斯特点点头，“我知道了。你们只要帮我忙去救一个人，我担保所有事情都不追究，还会事后放你们离开，怎么样？” “你以前担保过我们没事的，结果我们差点变成了傀儡，我再也不相信你了。”卡恩气呼呼地说。 “我才不会去救你们的人呢，侵略者。”波利娜也斩钉截铁。 因斯特对着朗斯洛说道：“你怎么看？” 中年佣兵缓缓地摇了摇头，一言不。 “那就用武器说话吧。”因斯特一摆手中的战斧。 几名不认识因斯特的人类早就不耐烦了，他们都是莱顿城中著名的佣兵，个个具有b级以上的实力。 一个长像粗豪的剑士大喝一声，“打便打，怕你不成。”他顺着斜坡疾冲下来，半尺阔的一柄重剑拖在身后，可以想见这柄巨剑斩击时的力量。 “小心！”“小心！”朗斯洛和卡恩同时惊叫起来，他们可是深知因斯特的厉害。 粗豪剑士充耳不闻，他从心底里看不起朗斯洛和卡恩。想想也是，当他在莱顿城的佣兵界叱咤风云的时候，朗斯洛还在战虎团里装孙子呢，卡恩更是连孙子都没得当，他哪里会把这两个人的警告放在心上。 剑士人尚未至，一股疾风已经扑面而来，因斯特不闪不避，他最喜欢和这样风格的对手放对了，胜负顷刻而决，最爽快不过。 因斯特紧紧盯着越冲越近的剑士，纹丝不动。当剑士来到近前，蓄满力的一剑当头落下的时候，猛的向前一步。 这一步踏出，牛头人和剑士顿时成了面面相对的形势。因斯特咧嘴一笑，剑士竟然感觉到无比的恐惧！因斯特虽然只跨前了一步，但他已经用上了牛头人的冲撞特技，势大力沉的身躯像铁块一样撞向剑士。 剑士惨叫一声倒飞了回去，比他的来势还要快，阔剑高高得飞到了空中。 朗斯洛和佣兵们目瞪口呆，b级佣兵就这样败了？朗斯洛是见识过因斯特实力的，想不到牛头人的武技又有了进步。 粗豪剑士败得这么凄惨迅，除了他本身骄傲采用不留余手的攻击外，因斯特的进步也是重要因素。 经历几次生死搏杀，因斯特的武技更加深沉和狠辣，也更加地简洁实用，正好适合他全攻型的风格。 对付剑士所迈出的一步，看似简简单单，但要面对当头劈下的巨剑，有几人有这个胆量和眼力？在没有经过战场磨砺以前，因斯特绝对做不到这一点。 因斯特一个冲撞就收拾下一名强悍的对手，震撼了所有人。 牛头人沿着斜坡逐步而上，佣兵们面露惊容，纷纷抽出刀剑。因斯特步伐不快，但佣兵们个个心生不可抗拒之感。 三名佣兵见牛头人步步逼近，互视一眼后同时抢身攻了上去。他们已经放弃了和牛头人单打独斗的想法。 吸取了那个鲁莽同伴的教训，三个佣兵都采取了游斗的战术。 一个五大三粗满脸刚髯的武士，手持一柄沉重的战斧，却挥舞得如同女子一样轻柔，在因斯特周围闪转腾挪，生怕被牛头人手中那更加夸张的斧子蹭上一点。 另一名佣兵使用的武器非常邪门，是两把类似镰刀一样的武器，但前头还带着一个枪尖，镰刀内侧还有一排锋利的锯齿。他的两把奇门镰刀忽伸忽缩，像毒蛇吐信一样舔着牛头人的后背、肋下和腿部。 最后一人在外圈不直接和牛头人放对，但每只手的指缝中都夹着三把飞刀，目光炯炯地盯着场中。 牛头人和三个人类佣兵战作一团，朗斯洛却没有出手，还一把拉住了欲冲上去的南希。金女剑士面色通红挣扎不休，“放开，让我去！” “你的实力不过c级佣兵的水准，上去干甚么？”朗斯洛反问道。 南希气得脸红了。 旁边卡恩的脸更红，他偷偷瞅了南希一眼赶紧又挪开了视线，他只是个g级佣兵，虽然这段时间经过朗斯洛的调教和自己苦练，但武技不过刚达到e级水准，在场的人除了波利娜这个牧师，数他武技最差。 波利娜紧张地看着下面的战斗，颤声问朗斯洛，“怎么样？咱们是不是占上风了？” 朗斯洛苦笑摇头，反问道：“你会加力、加或者凝神的辅助神术吗？” “不会，我是偏医护系的，战斗辅助神术没怎么学。”波利娜有点脸红，“对了，我会快恢复术。” “比没有强，给我加一个吧。” 此时牛头人和三个佣兵已经战到了紧要关头，因斯特猛攻持斧佣兵，原本武技是刚猛一路的佣兵对游斗很不习惯，被因斯特抓住破绽一轮追砍，终于迫不得已挥斧硬挡了一击，结果被因斯特蓄满力量的一斧震得虎口流血，武器拿捏不住落地。 场外那名佣兵见势紧急，扬手出六道银光射向牛头人。两把镰刀也分别向牛头人的膝盖和后颈划去。 不料因斯特并没有趁势攻击使斧的佣兵，而是鬼魅般的转身加，瞬间到了飞刀佣兵面前！ 这下兔起狐落的变故让佣兵们措手不及，飞刀和镰刀纷纷落空。因斯特做出这种匪夷所思的移动，脚下的魔靴功不可没。 被突然冲到面前的牛头人吓到，使飞刀的佣兵极力后跃，却中了牛头人势大力沉的一脚，飞出七八米远落在地上呻吟不绝。 因斯特转头望向另两名佣兵，一股不断攀升的气势逼得他们连连后退。 牛头人并没有继续攻击两名佣兵，他的注意力已经放到了正缓缓走下来的朗斯洛身上，他的眼中已经没有那两名佣兵的存在了。 朗斯洛对着牛头人说：“这是我们第三次交手了，让我看看你的进步吧。” 因斯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武技你比我强，但我能赢。”朗斯洛默然。 当因斯特武技同朗斯洛差一个等级的时候，已经能够凭借力量和体质上的优势同他打个平手，现今因斯特也迈入了武技高手的行列，同朗斯洛的差距微乎其微，要胜过他并非是说大话。 朗斯洛一振长剑，“那也未必，看剑。” 长啸一声，朗斯洛和因斯特对阵厮杀起来。牛头人仍然是气贯长河的进手攻击，佣兵也不甘示弱，剑剑反击指向对手的要害，针锋相对，气势上不落下风。 因斯特的战斧越舞越急，沉重的双手战斧好似稻草一样毫无分量，轻灵得像长在牛头人手臂上，偏偏又具有无比的威力，从隐隐大作的风雷之声就知道，被战斧击中的后果是什么。 见到这种声势，原先还想上前帮忙的两名佣兵面面相觑。他们并非不知道牛头人的厉害，但现在这一位显然是牛头人中顶尖那类的高手，自己b级佣兵的实力竟然根本不够看。他们连带对朗斯洛也刮目相看，能和牛头人对抗这么久，他肯定具备了a级佣兵的实力。 ******************************** 最近朋友们的书评比较多，而我忙于码字，没有像以前一样及时回复，在此说明一下： 先感谢很多朋友提出的建议，我来不及一一答复，但每个书评我都认真看了，关于错失的地方已经修改，好的建议和想法也记录在我个人的写作备忘中，在这里还要再一次感谢大家。本周的精华马上就没了，下周一一补上。 关于兽人和大祭司的问题，这是我的一个伏笔，后文肯定有交待的，大家不用心急。******************************************* 支持美女作家的《十字斩星歌》啊，有修真，有仙侠，有东方，有西方，有宗教，有神仙妖魔，有科技，有魔法，还有一点小yy，呵呵。 第7章 责任 观战的人类渐渐看出，朗斯洛快支持不住了。牛头人斧影的圈子越来越大，而朗斯洛反击的次数越来越少。 朗斯洛心中焦急，那几个年轻人怎么还没有听自己的话离开这里，他原本打算拼命缠住牛头人，好让其他人有机会逃走。想不到他们还是没有听自己的话，而因斯特的实力进步也出乎他的意料，原来以为至少能坚持一个小时的，结果刚十分钟不到就露出了颓势。 卡恩正在劝解南希，“咱们还是走吧，朗斯洛一个人的话，想逃走牛头人是拦不住的，咱们留下来还会让他分心。”波利娜也附和他哥哥的说法。 南希根本听不进去，她看着牛头人和朗斯洛的战斗，不由自主又想起了莱顿城破的那个夜晚。 父亲也是这样勇敢地挥剑，同牛头人战斗到最后一刻的吗？她的眼中腾起了那晚上的火焰和剑光，一时间竟然迷花了眼。透过朦胧的泪水，她看见正在同牛头人战斗的男子，脚下突然绊了一下，好像要歪身栽倒一样。 “不！”南希大喊一声挥剑冲了下去。 波利娜急喊：“南希！快回来！” 金女剑士根本没有听见好友的呼喊，她的心中一个魔鬼般的声音在呐喊“我为什么当时不在场！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波利娜觉得眼前一花，定睛看却是哥哥卡恩也冲了下去，于是她也按捺不住了。 南希、卡恩和波利娜呈一条直线扑向战团。 朗斯洛心中已经在大骂开了，他故意装做脚下打滑露出破绽，想不到牛头人没上当，却引来了三个冲动的年轻人。 “这不是来捣乱嘛，胡闹！”朗斯洛心中恼怒，奈何被牛头人的攻势压得死死的，根本无计可施。 南希先冲入战团，她状若疯狂，冲着牛头人劈头盖脸一阵乱砍，竟把因斯特逼退了一步。 看到南希气势逼人，因斯特先是吃了一惊。看了乱七八糟的几招后心中好笑，轻轻松松一挥斧，南希的剑立刻飞到了天上。 想不到女剑士没了剑更加凶悍，挥拳就上。因斯特只得大摇其头，这个女剑士真是太莫名其妙了，怎么好像要和自己拼命一样，甚至拼命都算不上，完全是来送命。 不过因斯特可不想杀伤人类女性，他身形倏忽一闪到了女剑士身后，轻轻地顺势一推一送，南希立足不稳，跌跌撞撞地向前冲了十几步才定下身来。 朗斯洛趁着牛头人被引开注意力的时机，终于从长江巨浪一样的攻势中脱身出来。牛头人手下留情没伤害南希，他刚松了口气，不料卡恩又冲了过来。 朗斯洛可不敢肯定牛头人会不会伤害卡恩，毕竟从牛头人那个角度看自己和卡恩是背叛者。惟恐因斯特对卡恩下手，朗斯洛挥剑猛攻过去。 卡恩虽然已经看见南希安然无恙，但他收不住脚，只能让惯性带着自己冲入斧影剑光中。 用镰刀的佣兵看见朗斯洛处于劣势的时候，已经开始悄悄溜走。不光是他，用斧的、使飞刀的也强忍着痛苦向远处跑去。只有最早那个用阔剑的佣兵，因为有几处骨折还在地上躺着呻吟。 看见南希冲进战团，牛头人却没有下杀手时，最阴险的用镰刀的家伙心中一动，又悄悄潜了回来。 说时迟，那时快。卡恩刚冲进来，朗斯洛的攻击也到了。同时一柄险恶的镰刀也划了过来，竟然是冲着卡恩去的。 因斯特大吃一惊，无暇思索，他用战魂挡住朗斯洛的攻击，百忙中伸出一脚勾倒了卡恩。 牛头人还没来得及收脚，第二柄镰刀又至，像早就预料到的一样，狠狠地勾到牛头人的腿上。 偷袭的佣兵大喜，用力一扯镰刀，在他的经验中这一下就能让对手骨肉分离。不料镰刀像砍到一个坚韧的东西一样，牛头人的腿竟然没有应刀而断。他也算应变神，刚一觉不妙，立刻撒刀后撤，这才没有被因斯特反击的一斧劈成两半，朗斯洛激愤下的一剑也落了空。 朗斯洛扯着卡恩退到一旁，面色铁青，恨恨地盯着偷袭的败类。 败类心生寒意，见牛头人腿部已经重伤，当下掉的那柄镰刀也不捡了，转身飞奔。 一道迅疾的黄光没入逃跑者的后背。佣兵奔跑中惊骇欲绝地现自己胸前多了一个大洞，一柄沾满鲜血的手斧从中飞了出来后又立刻缩了回去。他试图用手捂住这个大得可怕的伤口，又跑了几步后颓然倒地。 “活该！”朗斯洛重重吐了口吐沫，然后去查看牛头人的伤势。 因斯特把重心压在没有受伤的腿上，左手拄着战魂，右手持飞斧，傲然站立着。 看到神出鬼没的飞斧，和那个过度聪明者的下场，其余几个佣兵打个寒噤，很快跑得没有影了，连粗豪剑士也从地上挣扎起来逃走了。 “啊！好多血。”波利娜跑了过来，她刚才一颗心差点从嗓子里蹦了出来，看见卡恩安全无事总算放下心。经此变故，她对牛头人倒是芥蒂全消。 波利娜伸手要给牛头人治疗，因斯特用手一挡，冷冷道：“不用。”然后对着朗斯洛说：“再接着打。” 波利娜怔住了，手僵在半空中，泪水已经在眼窝中打转。 朗斯洛叹了口气，说道：“今天的战斗到此为止，你养好伤，追上我们的话，我再陪你打一次。” 因斯特看看自己的伤腿，这一下够狠的，他的腿有一半已经断了，镰刀一直砍到了骨头，要不是护体石肤那自己这条腿就报销了。 伤口在土元素的作用下已经不再流血，中刀的地方也传来一阵阵的麻痒，因斯特知道身体已经开始进行自我修复，但这么重的伤，一时半刻是肯定好不了的。 因斯特不由有点垂头丧气，这里不是地底，等自己恢复好了，朗斯洛一行早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他不禁责备起自己的心慈手软，误了救治德雷菲斯的大事。 卡恩看着因斯特受伤的腿，满脸愧**言又止。朗斯洛轻轻拉了他一下，“走吧。” 朗斯洛带着卡恩，波利娜也拉住失魂落魄一样的南希，沿着土坡向上走去，到达坡顶的时候，波利娜停了下来，从怀中掏出两个小瓶子轻轻放在地上，转头对因斯特说到：“嗯，红色的是一瓶治疗药水，白色的是我老师给我的圣水，能够驱除诅咒的。你看着用吧。” 因斯特听到后一时愕然，不知不觉间几个人已经消失在土坡的另一头。 半晌后牛头人拄着战魂登上坡顶，遥望过去，四名人类已经化作小黑点，他们的身影逐渐隐没在茫茫原野中，地上的两个药瓶在阳光下烁烁生辉，闪动着温暖的光芒。 因斯特默默注视了一会儿地上的药瓶，小心翼翼地捡了起来，他从法师那里听说过魔法药水。 将红色那瓶打开，将闪着晕红色光泽的药水灌了下去，一股温暖的感觉从肚子里扩散开，一会儿功夫蔓延到全身各处。当暖流行到伤腿处的时候，一股酸酸麻麻的感觉让他忍不住哼了一声。 感觉伤势又轻了不少，因斯特勉力撑着战魂，一步一步向莱顿城走去。他暗自苦笑，自己还是自大了一点，竟然闹了个重伤，要是带几名牛头人就好了。不过转念一想，要是有其他牛头人在场，恐怕自己只能硬下心把朗斯洛他们全抓回去，那个小姑娘牧师似乎脾气刚烈，要是毁掉这瓶驱除诅咒的白药水，恐怕是得不偿失。 好在这里距离莱顿城不远了，没过多时因斯特遇到了城里出来巡逻的鹰身人，很快鹰身人招来一队美杜莎，把牛头人送回城。 从美杜莎的口中，因斯特才得知，这次变故是城中的佣兵动的，他们突然袭击了城里的粮仓和其他一些地方，烧毁了不少粮食，得手后的佣兵已经四散逃出城了。 因斯特沉思了一会儿----佣兵，想不到是这些人干的，联想到朗斯洛和卡恩原本的身份，他心中一阵不安。朗斯洛和卡恩肯定牵扯到这件事情里去了，以他们对莱顿城布防情况的熟悉，恐怕这次动乱他们没有少出力，看来这个责任只能自己替他们扛上了。 在因斯特追赶人类佣兵的时候，坦埃斯、蒙塔尼亚克等统帅已经全部到了，正在召开紧急会议。当听说因斯特回来并得到了驱除诅咒的药水后，他们暂停了会议，一起等待医师为德雷菲斯服药。 当泛着点点银光的白色药水灌入德雷菲斯口中后，牛头人统帅青黑的脸色上恢复了一抹红晕，伤口处腾起了一股灰色的烟雾，消散在空气中。 医师仔细检查后，断定附加在伤口上阻止愈合的诅咒已经驱除了，但巨魔标枪上的毒性并不是魔法造成的，看来是某种有毒药草，所以德雷菲斯的情况还不容乐观，能否痊愈要看他本人的抵抗能力了。 诅咒的驱除总算是个好事，至少医师们不会再束手无策，虽然没有对症的解药，但医师们还是可以调配出一些解毒的药水。 统帅部成员半忧半喜地离开德雷菲斯的病床，统帅部会议接着继续进行。 这段时间负责城防的加里古，那名继任因斯特的美杜莎，接着介绍这次的佣兵动乱情况。因斯特听罢大吃一惊，损失的情况出了他的预料，整个粮仓都被大火吞没，只抢救出了一小部分粮食。 佣兵们还攻击了武备库，一些守城弩车和投石机遭到了破坏。最让人指的是，一批佣兵还无耻地攻击了救治伤兵的医院。 听到这里参加会议的成员人人露出怒容，蒙塔尼亚克更是满面抑制不住的杀意。 因斯特大惊，问道：“伤员们怎么样？” “大部分都没事，不过----”加里古神色复杂地看了因斯特一眼，低声说：“牛头人大队长强.德森，为了掩护伤员，不幸----遇难了。” 因斯特眼前一黑，强.德森----遇难了？他用力按住座位前的桌面，按得如此用力，硬木制成的面板竟然被他生生的掰了一块下来。 细碎的木刺扎入因斯特的手中，他恍然不觉，耳中响起加里古的声音，好像是从很飘渺遥远的地方传来的。 “强.德森大队长是个勇士，他带着伤势同几十名佣兵作战，血战不退，还杀伤了多名敌人。最后佣兵使用弩箭，他中了十几箭，最后还用身体堵住医院的门口，硬是没让卑鄙的敌人攻进去。” 后面加里古又说了一大段话，因斯特已经完全听不见了。 当他恢复神志的时候，看见加里古已经结束了言，统帅们都望着自己。坦埃斯拍了拍他的肩膀，“打起精神来，强.德森是光荣的勇士，咱们牛头人不怕牺牲，就怕失去荣誉，强.德森是我们的骄傲，为了他，你要更加努力。” 因斯特感到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感激地点了点头。 蒙塔尼亚克也点了点头，不过他接下来的话有些严厉，“我们统帅部要讨论一下这次莱顿城动乱的责任。加里古，你不用说话，我知道你想承担责任。你确实有责任，但有责任的不光你一个人，谁都跑不了。” 他转向灵吸怪麦利维尔说：“在我们出征前，你报告说莱顿城的局势已经完全得到了控制，抵抗分子也都受到严密监控，为什么还会生这种事件？” 麦利维尔通过他的传声装置答道：“制造动乱的并不是原来监视中的抵抗分子，而是佣兵。他们在咱们破城的时候还比较老实，后来大多数佣兵也没有惹麻烦，所以对他们的监视放松了。” “佣兵吗？我们以前确实低估了人类佣兵的作用，但他们为什么会针对我们，根据我对佣兵的了解，没有好处的事情他们是不会做的。” 麦利维尔说道：“我们审问了俘虏，他们说是一个叫南希的女人挑的头。” 与会者皱眉，有人问：“一个人类女人？” “是的，这个南希是原人类城守的女儿，她以城守府的名义出面联络城里的佣兵公会，布了攻击我们的任务，还用自己家族的封地做赏金的抵押。另外，她还通过一个人类牧师，联络上了为我们服务的那两个人类俘虏，并悄悄驱除了我们下的心灵控制。因为那两个人类俘虏熟悉我们的布防，所以他们的攻击相当具有针对性，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然后得手后分散逃跑出城，我们只抓获了一些不重要的佣兵。” “他们是怎么接触上咱们的俘虏的，你们一点察觉也没有吗？”蒙塔尼亚克怒道。 会议室中静悄悄的，因斯特惭愧地说道：“那个牧师是其中一个俘虏的妹妹，是我允许他们见面的。” 蒙塔尼亚克气得双手抖，指着因斯特说道：“你你，咳，我要怎么说你。你办事太出格了，还有你今天去追人，怎么受了伤，又怎么没抓到人，光带了个药瓶回来？是不是你把人给放了？” “我----” “够了！这件事情你要负严重的责任！你就是太心慈手软，对人类太好。以后管理人类的事情你不准插手！” 蒙塔尼亚克冲着因斯特吼完以后，对灵吸怪麦利维尔说：“以后莱顿城由你来管，采用你那套严密控制的方案，把人类给我管得服服帖帖的，再也不准有类似事情生！” 麦利维尔点了下硕大的头颅，“是，如您所愿。”他的独眼中放射出一道寒光，有心人都开始替莱顿城人类的命运担心，但在如今的情况下，德雷菲斯负伤、人类佣兵暴乱、特曼的大规模反击迫在眉睫，他们无法提出反对的意见，只能期望灵吸怪不要把太多人变成行尸走肉。 坦埃斯提出一个问题，“城里的粮食不多了，该尽早想办法，从周围地区收集一些。” 统帅部成员的注意力转移到粮食和各种战略储备上面，最后决定派出一些部队从周围地区征集粮食。好在莱顿城周边的地区都是富饶的产粮地，收集粮食还是不难的。城里还剩下十几天的粮食，再收集十几二十天的也足够用了。 会议最后讨论到应付正在西岸集结的特曼大军的问题。这下会议室里热闹起来，大家纷纷提出各自的见解，小小的房间里像沸水一样。 只有坦埃斯坐在那里，一言不。蒙塔尼亚克注意到他的异常，向这位牛头人战神问道：“坦埃斯，你的看法是什么？” “大家都知道，论武力我是在座者中的最强的一个，不过呢说起战术指挥，我自己清楚，我不如德雷菲斯，也不如在座的很多人。但我知道一件事情，老话说狼群要有头领才能捕猎，我们现在在打仗，必须有一个人负责全盘的战斗指挥，在关键的时刻拍板才行。否则遇到紧急情况像这样讨论来讨论去，会贻误战机的。” 众人点头称是，他们都是军人，这个道理当然明白，德雷菲斯受伤让大家缺少了主心骨，确实需要有一个统筹全局的人。 “坦埃斯，你来当这个指挥，如何？”蒙塔尼亚克说道，他知道在座者能进入统帅部，都是有真本事的人，坦埃斯的战术素养其实也不差，他的威望和资历更是足够担任这个职责。 坦埃斯摇摇头，“不，我推荐因斯特担任远征军的战术指挥统帅。” “因斯特！？”蒙塔尼亚克和其他人大吃一惊，连因斯特本人也惊讶不已。因斯特急忙说道：“坦埃斯大师，我才刚刚进入统帅部，很多事情都没有经验，还是由您担任指挥吧！” 坦埃斯说道：“德雷菲斯和我说过，你在战场上很冷静，很有感觉，战术素养也很扎实，他还说你是远征军中最有前途的战术指挥员。在同兽人的战斗中，你也充分证明了这一点。我信任德雷菲斯，也信任你，你也要信任自己，非常时期更要迎难而上，把德雷菲斯的任务担起来。” 蒙塔尼亚克思索起来，因斯特的表现是有目共睹的，而德雷菲斯识人的眼光在地底也是大名鼎鼎，他对坦埃斯的提议是真的动心了。 “其他人的看法呢？”蒙塔尼亚克问道。 在场的尼贡军高级将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虽然都是出色的军官，但担任的都是联队一级的军官，或者是幕僚等参谋角色，要担任全军的总指挥确实都不太合适。他们的战术水平也差不多半斤八两，说谁更强一点肯定有别人不服气。最后他们一致同意由因斯特来挑头。 蒙塔尼亚克又考虑到其他因素，远征军主要来自第一、第二军两个系统，因斯特是德雷菲斯的爱将，同为牛头人，又有坦埃斯推荐，所以因斯特在原第一军那里是吃得开的。而因斯特又是自己的弟子，还是自己召入远征军的，所以和第二军人员的关系也不错。 再加上接连的出色表现，让因斯特具有了英雄的头衔，在普通士兵中的声望很高，在德雷菲斯受伤的关头启用这个年轻英雄，可以提振部队的士气。 出于这些考虑，最后蒙塔尼亚克也同意了坦埃斯的建议，不过他给因斯特加上了一个考察期，这也是他一向的风格。 就这样，在出征报到时还只是普通士兵的因斯特，像火箭一样登上了远征军战术统帅的位置。这是战争造就的一个奇迹，也是因斯特本人造就的一个奇迹。但如果没有尼贡不拘一格使用培养人才的环境，这个奇迹是不会生的。 全军出征时九万八千人，历经征战还有八万八千人，从此刻起，因斯特将会为这八万八千人的命运、甚至整个尼贡的命运负责，年轻的肩膀能否担当这样的重任，所有人都在拭目以待。 ****************************** 《江湖之路》，能以传统武侠杀入vip，本身已经说明这本书的实力，公众版已经5o余万字，稳定更新中。武侠梦每个人都做过吧，我也写过一点点，希望以后能把完整故事写出来。支持夜寒星大大。 第8章 夜袭 ★☆★☆★☆★☆★☆★☆★☆ ★☆祝大家中秋快乐！！★☆ ★☆★☆★☆★☆★☆★☆★☆ 因斯特上任以后面临的第一项工作，就是组织托莱河一线的防御。 由于人类船队的存在，特曼可以自由灵活地将军队投放到托莱河沿岸上千里的任意一点，随着西岸人类大军的日益集结，这种可能性正变得越来越大。 因斯特和统帅部的人日夜筹谋，建立了一个以莱顿城为中心，从北至南一线排开的防御线。远征军现在虽然有近九万人，但要彻底在这条防线上驻防仍然人手不足，因此采用的是据点防守，以点控线的策略。 具体来说，就是建立包括莱顿城在内的五个战略据点，每个据点中都驻扎有一个牛头人大队和两个美杜莎大队以及若干名法师，随时待命出击。 特曼要渡河，却受到船只数量和兵员上岸度的影响，一次能够投入的兵力是有限的。鹰身人作为侦察和轮攻击部队，一直对特曼军队的动向严加监控。只要现特曼渡河的企图，就会立刻攻击渡河部队，争取在河面上大量杀伤敌人，并延缓他们登岸的度。 得到消息的最近据点将火出动，将登上河岸的人类士兵重新赶回去。 总体上这个布防是严密的，虽然把主力从一个拳头分成了五个手指，但人类如果不能一次让大量军队过河，那任何一个手指都能轻松地把来骚扰的特曼军队，像碾蟑螂一样碾死。 特曼的渡河工具数量成为了关键，特曼一方在对岸建立了大型的浮坞和船厂，日夜不停地赶制船只，因为附近没有森林，以十万计的劳工川流不息地运来造船用的原木，船厂中的锯木声和锤击声一刻也不停歇，每天都有新建的船只下水。人类还赶制了大批简易木筏，在船厂后面堆放得像小山一样高。 因斯特和远征军统帅部则派遣鹰身人，专门在晚间对船厂和船队动攻击。在夜间狮鹫无法升空作战，弓箭手的射击视线也受阻，鹰身人可以安全起攻击并返回。 鹰身人的攻击虽然顺利，但取得的成果并不大。人类被烧毁了一些木筏后，就将这些木筏分散存放，还加上各种隐蔽措施，鹰身人后来根本找不到攻击目标，就算偶然现一处烧毁一批木筏，人类也很容易弥补损失，这种简陋的木筏人类要多少有多少，一点也不心痛。 远征军也不太把这种简陋的东西放在心上，士兵站在木筏上非常容易遭受鹰身人的攻击，他们任何的反击行动都可能造成木筏的倾覆，用这种东西过河，那非得先死上一多半人不可。 对远征军威胁最大的还是船队，武装齐全的战船鹰身人也不敢轻易招惹，再加上战船可以搭载着士兵在河里巡游，然后突然在某一个地点动登岸攻击。不像木筏，下水以后如果不很快划到对岸，就会被水流冲到下游很远的地方，根本无法集中攻击一点。 人类对船队的防护严密无比，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他们就会把船队收拢到水军营地里，每只船的外立面都覆盖上浸透水的生牛皮，还准备好灭火用的沙土和水，船上还载满手持军刀的战士，用来砍杀任何意图靠近破坏船体的鹰身人。 经过好几天的搏杀，鹰身人虽然摧毁了一些人类船只，但特曼新下水的船越来越多，防护也越来越有经验---- 一群鹰身人飞了回来，因斯特上前询问：“战况怎么样？” 鹰身人苦笑着一起摇头，“糟糕透了，这次一条船也没有摧毁。我们尽了全力，但顶多在船上打出几个窟窿，那船一点事情都没有。” 因斯特也不禁皱眉。 一个鹰身人突然说道：“要是你们牛头人能飞过去就好了。” 让牛头人飞过去？因斯特心中突然一动。 勉慰了鹰身人几句，因斯特立刻找来了休德。 “休德，你曾经在安因河上摆渡，你看把一队牛头人偷偷送过河攻击特曼水营，有成功的可能吗？” 强壮的牛头人笑了，“我一直在想这个事情，你不来找我的话我就找你了。” “那你的建议？” “完全可行。攻克莱顿城的时候咱们也缴获了几条船，我看过了，修一修都能用。咱们趁晚上偷渡过去，打他个措手不及。” 因斯特大喜，当即和休德讨论起了攻击行动的细节。 最后因斯特说道：“成功的可能性很大，但风险也不小。关键是要出其不意。这样吧，兵贵神你明晚就带人出。” “好，没问题。” 因斯特回去后向统帅部通报了这次攻击计划，并做出各种配合安排。 翌日晚间，因斯特和几名护卫团的主要成员，紧张地注视着休德带领一百名牛头人，分乘上几条小船，消失在夜幕低垂的苍茫河面上。 因斯特默默估计着时间，等待休德一行起攻击。整整两个大队的鹰身人已经集结待命，一旦休德的攻击得手，鹰身人将负责扩大战果和掩护牛头人撤退。 法师团副团长，火系大魔法师勒芒气冲冲地来了，他一开口就让因斯特吃了一惊，“听说你派人去攻击特曼船队，怎么没有通知我。” “你也要参加这次行动？” “那当然，难道烧船这种事情，还有人比我更拿手吗？” “我们不是去烧船，而是去砸船。那边的船上都有防火措施，不好烧。” “我的火海底下没有烧不起来的东西。”勒芒刚说到这里，旁边突然有人叫道：“不好了！快看！” 众人忙把视线投向对岸，特曼水营中升起了几个魔法照明光球，晃悠悠地飞到了河面上空，休德的偷袭船队完全暴露了。 “不好！”因斯特刚叫了一声，只见水营中现出了大批的弓箭手，密密麻麻的箭矢像下雨一样覆盖了休德的几条小船。 随着轰轰的巨响，几架投石机加入了攻击，飞落的石块在河面溅起大团的水柱，震得小船摇动不休。一艘小船被落石砸个正着，顿时变成了一堆散碎的木片。除了少数几个外，大部分牛头人都不会水性，他们在漆黑的河水中挣扎了几下就消失了。 休德死命扳动船舵，想让小船顺着水流的方向掉头。他身旁的几个牛头人都是他在安因河一起摆渡的同伴，拼命替他抵挡箭雨。 船舵出吱吱的声音，小船飞快地掉过头。休德觉得背上一沉，转头望去，他最好的朋友在临死时合身扑到了休德的背上，英勇的牛头人身上插满了数十只箭矢。 休德环顾四周，小船只剩下了自己这一条，其他都变成了漂浮在河水上的碎片。他大声咒骂着，仍然稳稳把住了舵。 一个落石砸在小船旁边，激起的水花瞬间把左侧一排浆手吞没，随即到来的水浪将小船高高抬起，所有船员都滚到了另一侧。 水浪平复后，小船在原地打着转，休德大喊：“快回去划桨！” 这时又一个石块正对着无法行动的小船飞了过来，休德大吼：“跳水！”然后纵身跳入水中。 随着卡喳轰隆的巨响，最后一条船也沉没了，岸上的投石机停止了射。几艘特曼战船从水营中开了出来，搜索消灭落水的尼贡战士。对岸的水营中隐隐传来阵阵人类士兵的欢呼声。 东岸的因斯特和将士们，咬牙切齿地看完了这一切，怒火在胸膛中不受控制地熊熊燃烧，却无法找到宣泄的出口。 当鹰身人飞临战场河面的时候，特曼战船识趣地退回水营，鹰身人在河面搜索良久，没有找到任何幸存者。最后只能悻悻地飞回来。 两个鹰身人大队长，双眼通红，要求不顾一切出击水营，为突击队报仇，被因斯特强硬地否决了。 年轻的牛头人统帅两手握拳，死死盯着河面，一动不动，其他人都不敢来打扰他。 突然有人出欢呼，“看！有人回来了。” 休德带着一身水渍钻出了河面，刚回到岸上，他就一下子跪倒在地面上，面向大河的方向，泪流满面。 因斯特走到休德的旁边，静静地站立着，良久，突然冒出一句，“还有船吗？” “只有一条小舢板了，能坐五六个人。” “还能战吗？” “能！”休德的目光中腾射出两道火焰，他一个猛子窜了起来。 因斯特转身对勒芒说：“大魔法师，这回要看你的了。” “哈哈，没问题。”勒芒脸上笑容绽放。 小舢板被放下水，休德稳稳坐在船尾操橹。因斯特看了一下身边的人，“马尔戈，你和我还有大魔法师去。” 身为护卫团副团长的牛头人笑了，“你不说我也要去。” 身旁的幕僚大惊，“统帅！你的职责是指挥战斗，不能亲自去冒险！” “别人在战斗在牺牲时，在一旁看着的统帅我当不了。马尔戈，走！” “是！” 得意洋洋的勒芒、咧嘴而笑的马尔戈和气势坚定的因斯特登上了船，美杜莎莫兰竟也跟了上来。 “莫兰，你？” “我想你们也许需要一个弓箭手。” “你不是怕水吗？” 莫兰微微仰了下脸，目光流露出不屑的样子，表达他对这种说法的不满，可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和紧紧抓住船梆的双手，还是暴露了自己。 奥尔加和诺莱对视一眼，一左一右抢上船来，他们嘿嘿笑着，说道：“大家都到齐了，怎么少得了我们两个副团长呢？” 休德喊了一声，“走了。”舢板晃晃悠悠地离开了河岸。莫兰的脸色逐渐变白了，他死死抓住船梆。奥尔加和诺莱的脚爪也有些站立不定，于是他们不约而同地伸出手抓住了马尔戈这个大块头，像附着在大树上的两只蝙蝠一样，固定住自己的身体。 舢板靠近了原来突击队出事的河面，度放慢了下来。勒芒凝神了一会儿，说道：“没现有监测魔法。” 因斯特在热能视力下打量对面的水营，一条长长的人造岸堤环绕着整片大营，特曼的船只都停泊在岸堤内侧。在岸堤上不时有巡逻队的身影出现。 “勒芒，从这里放你的火海效果如何？” “只能烧掉外围一些船只，要再靠近些。” “不行，再靠近会被现的。”因斯特四处看了看，一指下游的一处滩头，“咱们从那里上岸，想办法潜进去。” 在黑夜的掩护下，几个人顺利登上了滩头，然后把舢板也拖上岸藏好。 因为尼贡没有水军力量，特曼的防御一向松懈，除了水营所在的位置，其他河岸几乎不设防。 因斯特一行偷偷摸摸靠近了水营，他们现在靠近陆地的这一面水营的防御很薄弱，只有间隔很大的几个岗哨。 不过人类的岗哨设置的位置比较好，想从哨兵的眼皮子底下潜入是不可能的。因斯特看着最靠近的一处岗哨，里面有两名哨兵。 “莫兰，从这个距离你能干掉那两个哨兵吗？” “没问题。我有把握射中他们，不过就怕他们死的时候有动静，惊动其他岗哨。” 因斯特想了想，“奥尔加、诺莱，你们的任务来了。你们绕个圈子，装做从河面飞过来的，骚扰一下水营里的人类。记住，骚扰一下就行，然后直接飞回对岸。” “啊？就这么点任务？” “别多话，执行吧。” “是。” 两个鹰身人领命飞去，过了几分钟后，对面的人类水营里突然响起了急促的告警声，大群的弓箭手从营帐中涌出，纷纷仰头找寻攻击的目标，照明的魔法光球也再次升起。 闹腾了一会儿后，人类现只是两个鹰身人捣乱，他们朝最外面的船只扔了几块石头就飞走了。人类士兵咒骂着，“乱什么警报，还让不让休息了。”然后重新返回营帐。 岗哨里的两个哨兵也扭过头去，看营地里面的热闹。两声弓弦的震动被夜风中喧闹的声音掩盖，两个哨兵后脑中箭栽倒在地，尸体倒下的声音也没有引起其他人注意。 几个人静悄悄地潜入水军营地，密集的船队在他们眼前展开，在岸堤的内侧，一艘挨着一艘。 勒芒兴奋地搓了搓手，然后开始了冗长的魔法准备。因斯特立刻知道他又要放那个著名的火海了。似乎是在地底压抑了太久，那里没什么好烧的，也不能随便乱放火，到了地表以后，这个身份极高的火系大魔法师，竟然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纵火犯。一提起放火就兴奋。 一股股火系魔法元素像龙卷风暴一样，以勒芒为中心汇聚。水营里的人类法师现了异常，他们恐慌地大喊起来。 一瞬间，数十个魔法光球，还有成百上千的火把、灯笼将营地照耀得彻如白昼，几个潜入者的身影立刻被现了。 “敌人在那里，杀啊。”士兵们蜂拥而来。 知道魔法师此时不能被打扰，因斯特、马尔戈和休德并排护卫，砍倒了一个又一个冲上来的士兵。因斯特在心里苦笑：“想不到又是这样，我和马尔戈拼死拼活，他在那里悠哉地准备魔法，然后烧个痛快。” 莫兰的双目如电，专门找弯弓搭箭的弓兵下手，双方开始了对狙。 几个人类法师衣冠不整地跑了过来，没几步突然又嚎叫着转身逃跑。一朵小火花从勒芒手中飘了出来，好像无害一样飞向船队最密集的中心区。 “走了！” 因斯特和马尔戈架起穴居人法师，风一样地撤离。勒芒居然还叫了起来，“等会儿，让我看看魔法的效果。” 两个牛头人哪里管这个，逃命还来不及呢，跑得飞快。勒芒只得拼命把头扭向后方，观看自己的得意之作。 一片汹涌的火海在船队中爆开，覆盖着船身的浸水生牛皮，几乎瞬间被烤干、烤熟，然后爆出一团明亮的火焰，反而成为了火势的助燃品。 浓烟滚滚，热浪迫人，跑得慢了一点的莫兰，尾巴尖不幸被火舌舔着，呈现出一片焦黑的色泽。 所有人都在躲避烈焰，纵火五人行顺利跑回了舢板处，手忙脚乱地把舢板放下水，幸福地踏上了回程。 当五人行安全上岸的时候，因斯特现蒙塔尼亚克和坦埃斯，还有其他一些统帅部成员，正等在岸边。他们的脸色都不太好，尤其是蒙塔尼亚克，脸上黑得能刮下一层煤渣来。 “胡闹！太轻率了，太危险了，你，你要气死我了。你要记住自己是负责战术指挥的统帅！我要关你的禁闭！” “来人，把这个不知轻重的家伙给我关起来！” 统帅部的其他人爱莫能助地看着因斯特，他只好乖乖地听命。 蒙塔尼亚克怒火稍熄了一点，他掉头就走，嘴里嘟嘟囔囔的自言自语，“幸好没出事。勒芒这个家伙，我回去再收拾你。” 躲在一旁的勒芒，突然感觉身上传来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寒意。 因斯特的禁闭只执行了一天。 当年轻的统帅从禁闭室出来的时候，他惊讶的现，无数士兵夹道欢迎他。一浪一浪热烈的掌声响起，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尊敬的神情，战士们面容开朗，仿佛从德雷菲斯受伤以来的阴霾都一扫而空了。普通士兵对因斯特这次贸然历险的行为，表现出了和统帅部成员不同的态度。 因斯特心中升起一种明悟，仗打到现在这份上，也许战术指挥的作用已经不大了，双方据河攻守而已。接下来自己最应该做的，就是鼓舞将士们的士气。他深深地坚定了这一点。 *************************** 《网游之逐鹿天下》，这是一部新颖的网游作品。把异大陆争霸类型的小说和网游小说结合起来，游戏世界就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就是多了一些游戏规则和游戏技能。 这是一个传说，他们拥有神奇的异能，他们可以自由的穿梭在高楼大厦之间，他们的度可以越任何一种交通工具，他们的武力可以战胜一切邪恶的力量，他们是人类的变异，他们是神在人间的转生----《异武者》 第9章 人类的反击 半兽人拉孔和他的同伴们这一段时间的日子过得舒服极了。 躺在舒适柔软的大床上，拉孔惬意得直哼哼。从来不曾穿过鞋的两只黑脚，将雪白的棉绒被蹂躏成一团，皱巴巴地堆在大床的一角。 “哼，当初部落里的那些老家伙，不肯来地表冒险，说什么危险，人类不好对付，我不听他们的，带着成群结队就上来了。结果怎么样，那些老家伙现在还在吃地上刮下来的苔粉吧，或者在掏已经几乎绝种的耗子洞吧，英明的拉孔我已经在人类的床上吃上肉了，是大块大块的牛肉啊，狠狠咬一口肥厚的汁水顺着嘴角往下流的那种。” 想到这里拉孔感觉半个小时前刚饱餐过的肚子又有点饿了，他吼了一声，“拿肉来，拿酒来！快点，你们这两个人类的蠢女人！” 两个二十岁上下、民女打扮的女子，战战兢兢地端上满满一食盘的熟肉，还有酒。她们是这个屋子原来主人的女儿和儿媳，而家里的男人现在都被关在镇头的帕丁神会的教所里，作为半兽人的奴隶和取乐对象。 拉孔对她们惶恐的神情非常满意，一种极度得意和兴奋的感觉在他浑身上下流转，那是一种低等生物在得志时经常会产生的感觉。半兽人曾经的自卑和猥琐，已经放大十倍，变成了傲慢和残暴，他们现在迷恋上了把人类踩在脚下的感觉。 拉孔不是毫无头脑的半兽人，否则他也不会成为“成群结队”的领。在咀嚼让他满足的食物的时候，拉孔开始算计：“地底的那些土佬要把人类都迁走，真是屁话，要是人类都走了光留一块地给我们有什么用，难得要我们伟大的半兽人自己去种地、养牲口吗？那我还不如待在地底不上来呢。” 不过想到尼贡那些强大的人物----有两个半兽人叠起来那么高的牛头人，还有能够看穿自己所有肚肠的灵吸怪，拉孔暗暗打了个冷噤，他是无论如何不敢反抗尼贡的意志的。 “偷偷留下一下人类应该可以办到的，尼贡的土佬不会察觉吧。就算被现了，我们半兽人可是他们的盟友呢，这是那个灵吸怪亲自告诉自己的，他们不会翻脸吧。何况他们现在和人类打得厉害，应该顾不上这里。” 另一个念头钻入拉孔的心头，“尼贡土佬不会打不过人类吧？要是他们变了废柴，我可是大大不妙。”又一转念，“不怕，他们两边在西头打得热闹呢，要是尼贡输了，我就带成群结队钻大山去，人类能把我怎么样？” 就在拉孔胡思乱想的功夫，屋外突然由远至近传来阵阵马蹄声，随着马蹄声响起的，是一片此起彼伏的惨叫，拉孔听出这是他的“成群结队”出的。 拉孔慌乱之中抓起他那嵌着锈铁钉的大木棒，冲出门外。 人类骑士的银甲恍花了他的眼睛，更糟糕的是，一个骑士似乎看见了拉孔纵马跑了过来。 拉孔大叫一声转身跑回屋内，他用力关上一扇房门，这才想起来，另外一扇门在半兽人洗劫这个镇子的时候，被他自己一棒打坏了。 半兽人想从后窗逃走，可是眼前一花，一床被子兜头盖了上来，顿时他的眼前一片漆黑。 两个女人各拽着一个被角，将滚作一团的拉孔拖出了屋外。 英武的骑士在马背上向两位勇敢的女士敬了个礼，灿烂的笑容让两人一阵脸红。然后骑士打马奔向那个蠕动的一团。 被团里出凄惨的、声嘶力竭的喊叫和哭泣声，在骑士几个来回以后终于沉寂下去，棉被渗出一层红色的液体。 在短短十几分钟以后，拉孔引以为傲的“成群结队”变成了横在地上的具具尸。骑士们放出关押在教所的镇民，把他们召集到镇里的小广场上。 消灭了半兽人的骑手们列成了一个半圆形，镇民们这才觉，骑手们的打扮并不统一，明显分成了两种。 看起来坐骑精良、装备闪亮的骑士们人数少一些，他们聚拢在一面战旗下，旗帜上绘制着握住闪电的一只手。 其余大部分骑士的装备和战马质量参差不齐，还有不少人似乎身上带伤，但他们的战旗立刻被镇民们认了出来。 “北风军团！是北风军团的骑队战旗，我见过的！”有人尖叫。 “神祗护佑，那些可恶的半兽人说北风军团被歼灭了，我才不相信呢，你们终于拯救我们来了。” 那支精锐的骑队中最雄骏的一匹战马排众而出，马背上的骑士高贵的气质和神情立刻吸引了镇民的注意。 骑士来到广场中央，高声喊话，“镇民们，我是蒙蒂尼伯爵，是逐电者骑团的指挥。北风军团的骑队现在也由我指挥。” “无庸讳言，我们暂时受到了挫折，北风军团在战斗中失利了，但我保证，这只是暂时的。帝国数十万大军正从西方滚滚而来支援我们，万恶的地底佬怕得抖，躲在莱顿城里不敢出来。我们的大军迟早会把他们碾碎！” “可是在我们的面前，还有地底侵略军的帮凶----半兽人，这些低贱卑微的畜生，竟然敢爬到我们人类的头上作威作福，你们说，你们能不能容忍？” 想到抵抗半兽人洗劫时牺牲的亲友，想到这段暗无天日的奴隶生活，镇民们一致从胸膛中出怒吼：“不能！杀光这些畜生！” “不错。我带领英勇的战士，就是要铲除半兽人这些害虫，保护大家的安全和财产。我们马上要离开这里，去袭击其他地方的半兽人，我需要一百名无畏的勇士，跟我一起行动。镇民们，如果你们还有血性，不想再次受到半兽人的洗掠，就加入我们，去帮助仍然受到半兽人威胁的同胞。” “为了奖励加入我们的勇士，我宣布，半兽人洗掠来的无主财物，将公正地分给跟随我的战士们。想加入的人自己带上武器，镰刀、锄头、木棍，什么都可以，到广场那边集合。” 话音刚落，镇民中呼啦一下散开去寻找武器，片刻之后，远远过一百的人数重新集结起来。 不光年轻力壮的人，很多中年、甚至老年人也加入了集合的人群。到处是夫妻、父子、兄妹拥抱和吻别的场景。女人们流着泪水，把装满粮食的布袋挂在亲人的脖子上。 半个小时之后，原本镇民组成的军队开拔了，在他们杂乱的队伍两侧，是气势轩昂的卫护骑士。 随着这次战斗，莱顿东部平原人类居民的反击开始了，这场反击来势之凶，展之快，竟然和当初半兽人洗掠这片土地时一模一样---- 在莱顿平原东部地区人类反抗活动风生水起的时候，在西部的托莱河沿线同样没有宁静可言。 自从上次因斯特冒险突击特曼船队得手以后，人类一方明显加强了夜间的防御力量，魔法侦测遍布河面，无数巡逻队在河岸上来来往往的巡视。他们意识到尼贡虽然没有水上力量，但小分队渡河偷袭还是能够做到，一样会给自己带来重大损失。 一举被摧毁过半的战船，特曼一方恨得牙痒，又痛到了心里。甚至帝都也被惊动了，一道命令，当晚负责水营防御的军官，从上至下二十多人被军法处拘捕，经过简单的审问就杀头的杀头、革职的革职，这种级严厉的处置措施，显示帝国高层对任何疏忽和懈怠都无法容忍的态度，也表明他们真的是急了。 尼贡数次夜间偷袭都没有取得理想的战果，鹰身人的高空落石攻击逐渐唱起了主角。 在因斯特和统帅部的策划下，在一个晚上出动了上万的鹰身人，从数百米的高空向特曼的水营扔下了无以计数的石块。 为了这次攻击的成功，统帅部和鹰身人做了大量的准备和演练，估算好了石块的落点和散落区域，攻击行动还特地选择了一个无风之夜。 攻击行动非常顺利，特曼的水营几乎被从空而降的石块雨犁了一遍。但可惜的是，特曼船队的警觉性似乎相当高，鹰身人这边刚起飞，他们的船只就从水营中出航了。最后只摧毁了不到四分之一的船只。 从这次攻击以后，特曼的船队再也不停泊过夜，他们无时无刻都巡航在河道上，只是偶尔靠岸补给。 为了打这些移动靶子，鹰身人绞尽脑汁，他们明了各种战术。例如先派一队鹰身人惊扰目标，然后另一队鹰身人在船只行进方向上投石，刚好击中逃跑躲避的目标。还有，一队鹰身人在空中列好队形备石不，根据低空观察目标的鹰身人的鸣叫信号，来决定由相应位置的鹰身人投石，观察的鹰身人根据石块的落点，随时会出调整指令追着目标砸。 对于研究和实践这些战术，鹰身人们乐此不疲，充分扬了他们的天性。 人类很快想出了应对的策略，因为白天有狮鹫护航，鹰身人占不到便宜，攻击行动主要集中在夜间。于是有人明，用浸透河水的棉被覆盖在船舶上方，由于棉被的温度同河水相同，鹰身人的热能视力无法分辨这样的目标。另外即使遭到攻击，棉被也能起到减缓石块度、防护船体的作用。 于是鹰身人的攻击重点从会移动的船只，转移到固定的军队营地、造船场、物资储备仓库等目标上面。 西岸的人类几乎一夜三惊，在睡梦中不时会遇到落在头上的石块。 第二天睡眠不足的人类红着双眼，开始进行工程作业。几乎是一天之间，各种减网、防撞棚在他们的营地中蔓延泛滥。同时出现的还有大量的假目标。 又过了几天，这种防护和隐蔽措施越来越严密，甚至出现了同真正营地同样大小的惟妙惟肖的假营地。 随着特曼在西岸地区集结的兵力越来越强，他们不再甘于光挨打不还手，逐渐派出狮鹫对东岸进行攻击和骚扰。他们的目标主要是小群的鹰身人或者地面目标，鹰身人的侦察队受到的威胁尤其巨大，他们不得不收缩白天的侦察范围，并增加每个侦察队的兵力配置。 战局出现了奇异的现象，每到夜间成群的鹰身人从东岸起飞，在人类的地盘上骚扰整夜。而太阳一旦升起，一队队的狮鹫从西岸飞过去，寻找落单的不幸目标。双方你来我往，打得热火朝天，但到了后来，两边谁也没办法占到太多便宜，陷入了相持的状态---- 在这种旷日的相持中，因斯特的体能优势充分挥了出来，他几乎不怎么需要睡觉，这个本事让统帅部的其他人佩服不已。 年轻的牛头人整日整夜的守在指挥岗位上，调度指挥鹰身人战斗。 这天晚上，鹰身人再次起了例常的夜间骚扰作战。因斯特跑到西侧的城头上，虽然从这个距离他看不见战斗的进行情况，但他可以在城头上向回程时掠过头顶的鹰身人战士挥手致意，这也几乎成了他的一项惯例了。 今晚的月色明亮，因斯特甚至可以就着银色月光，看见飞舞在空中的鹰身人战士的身影。 一股凛冽的秋风吹过，牛头人微微缩了下身子。他有点奇怪，在城头观战多次，他早已现地表这个季节的风多是南北向的，而且随着白天越来越短，黑夜越来越漫长，北风逐渐占据了优势，风中夹带的寒意也日胜一日。 但这次的风竟然是正东向的，冷飕飕地直往牛头人的后脖领里钻。 风势渐大，城头的旗帜同时飘起来，旗帜末梢笔直指向西方。城头上士兵们的议论声也响了起来，“好大的风啊。”“奇怪。” 因斯特心中不安，下令请法师团的人来此。 风越来越猛烈，带着嘶吼声的狂风推得城头的士兵们战不住脚，只得一个个手扶城墙撑住身体。托莱河上升起了一道道水幕，那是被风刮起的水雾，它们接连成片，向西岸飘去。 甚至因斯特都可以感受到风中跳跃的空气精灵，它们在狂暴的空气乱流中欢呼着、飞舞着。 “快让鹰身人撤回来！人类有高级风系法师到了！”因斯特转身迎着风大吼。 “来不及了。”不知何时穴居人魔导师登上了城头，他的面容严峻。 “这么活跃的风元素，是特曼的维尔茨亲自出手了。” “风系魔导师？” “不错。老对手了，我料定这次会遇到他的。只是想不到他一来就用这么大的魔法示威。” 此时呼啸而至的狂风在一个点汇聚起来，携带的水汽上升，不多时在天空中竟然形成了一层浓厚的乌云，在乌云的笼罩区域下，地面上的草木碎石簌簌抖动着。 突然一道风柱从乌云中急下探，同时另一道风柱平地而起，两道风柱对接在一起，瞬间粗度扩大了十几倍，开始疯狂地旋动起来。 棉絮一样的乌云立刻被扯成粉碎，加入了旋风的大合唱中。泥土、石块、树枝纷纷跳跃着离开地面，在空中飞舞盘旋。一个巨大的、通天上下数百米的龙卷风暴形成了。 龙卷风移动起来，天空中布满了惊叫逃离的鹰身人，他们像被极寒无比的冷风刮过的蚊子一样，扑簌簌的落地。 托莱河的西岸成了一片狂乱的风暴地域，而东岸的风势却停了，银冷的月光静静地洒落在城头，手持武器的士兵们一片静谧，和对岸的疯狂景象像是两个世界。 龙卷风肆虐十几分钟，直到西岸没有任何一个鹰身人的身影才停了下来。云开雾散，风声消退。 “看啊！”随着一声惊叫，众人向一个士兵手指的方向望去，银色的圆月盘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类的身影，他在那里自由惬意的飞翔，长长的披风在他身后展开、舞动。 “维尔茨！”蒙塔尼亚克狠狠地咬牙说道，然后头也不回下了城墙。 零零落落的鹰身人飞了回来，他们面容惊惧，一个个像受到惊吓的小鸟。刚才的风暴，他们损失了近千名同伴。 “看来鹰身人的夜袭不得不停止了。”因斯特考虑了一会儿，命令到：“除了侦察队，所有的鹰身人晚上都好好休息，明天咱们给特曼还个颜色看看。” “是！” 第二天，当特曼的狮鹫精神抖擞地飞过来的时候，遭到了休整过的鹰身人的迎头痛击。他们把火全到狮鹫的身上。 一场惨烈的空中搏杀之后，鹰身人取得了胜利。因斯特等远征军指挥，对应用地心灵石越来越熟练，他们通过这种奇异的通讯方式，可以如臂使指地调度各处的鹰身人。 地面的观察哨都配备了地心灵石，可以把狮鹫的动向第一时间反馈到统帅部。因斯特等人统一调度，或拦截、或骚扰、或攻击、或设伏，将胆敢飞过来的狮鹫打得溃不成军。 以前因斯特觉得鹰身人夜袭能够获得的战果更大，为了保留鹰身人的战力，所以一直没有针对狮鹫进行大规模攻击，现在就不会再客气了。 特曼的狮鹫受过几次沉重打击后，再也不肯过河行动，双方的空中部队沿着托莱河的中线各守一边，冲突和摩擦倒是少了很多。但所有人都知道，暂时的平静下面正在积聚巨大的能量，一旦这些能量爆出来，沉闷的战局将立刻转变。 双方都在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第10章 反击2 托莱河西岸的特曼军大营。 自从尼贡远征军攻克莱顿城后，特曼针锋相对地在莱顿城西岸正对面修建了一座大营，作为动反攻的基地和兵力集结点。 类似的营地后来在托莱河沿线修筑了不少，但这座大营的规模越来越大，一直是西岸部队的指挥部所在地。 大营中主持军务的指挥官换了一个又一个，最先一任指挥官就是那个倒霉的多里斯伯爵，营地还没修好他就接到命令渡河支援北风军团，结果同他的部下一同战死在东岸。 多里斯伯爵去后，大营一度极其空虚，指挥官竟然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大队长。随着各路援军的开至，按照军衔、爵位和资历的排位，营地的指挥官走马灯一样轮换，最高记录甚至一天换了三位。 今天，特曼反击尼贡的大营终于迎来了它真正的主人----第二任的特曼帝国东北战区总司令----迪昂将军。 和临时任命的北风军团司令不同，人人都知道在当时的情况下北风军团是注定牺牲掉的，战区司令的头衔说着好听，其实只是让雷诺将军临死前荣耀一把，多卖些力气。 迪昂将军可是特曼军界的实力派人物，这次携重任而来，虽不能说是众望所归，但也是在多个竞争者中杀出了一条血路，之所以最终能如愿以偿，不仅仅是由于他本身的战绩和能力，也是由于背后的潜势力惊人。 本身具有侯爵的头衔，但迪昂更喜欢别人称他为将军。这个称号可不简单，因为这是禁卫军中的将军。 禁卫军----帝国的王牌、国王的亲兵、无敌的铁骑，无论怎样形容这支部队都不过份。当历史上特曼国王倾尽国力打造出这支部队的时候，他骄傲地宣称：“特曼从此无敌手。” 禁卫军成军后南征北讨，立下了赫赫战功，可以说特曼的一半国土是他们打下来的。禁卫军的职责包括卫护国王和都，平时都驻扎在帝都。 一般来说负责这种任务的军队会因为久不临战事而逐渐退化，但尚武的特曼国王为了保持禁卫军的战斗力，从先代起就定下规矩：禁卫军的兵源从各地精锐的重骑中选拔，禁卫军要直接参加战斗，保持三分之一在帝都拱卫、三分之一在前线作战、三分之一预备和休整的比例。 禁卫军的各支部队定期轮换，以保证每个士兵都有上战场的机会。禁卫军中层以上的军官不准从其他部队调任，而是完全从本身的底层军官中提升起来的。军官晋升的标准就是他们在执行作战任务时的表现和战绩。 因为这样的规定，军官在禁卫军中的提升非常困难，而且家族等背景所起的作用相对比较小，毕竟各人都有来头的情况下，最后起决定作用的还是战绩和能力。 迪昂来自一个古老的贵族世家，这个家族一直以盛产优秀的重骑兵指挥官闻名。从小接受严格的重骑兵战技和战术的培养，迪昂不负众望，很快从同龄人中脱颖而出。进入禁卫军成为小队长后，在各种战场上屡立战功，加上家族门生故旧的照顾，顺利升到了禁卫军的最高军职。 禁卫军司令由国王陛下亲自兼任，但这主要是一种荣誉和象征。迪昂是实际上的禁卫军最高指挥者。 迪昂在获得东北战区司令的任命后，带领两万名禁卫军的重骑日夜兼程，终于来到了前线。 此时在托莱河西岸地区已经集结了十万地方守备部队和贵族私兵，特曼国王和军部下了死命令，召集北方国土上所有能够调动的武力，假以时日这个数量还能扩大两倍。即使是现在，十万已经是个了不起的数字了。 但要对抗地底军队，还是要靠帝国正规军，这早已被一系列的战斗所证实。加入东北战区作战序列的帝国正规军，除了迪昂率领的禁卫军外，还有黄金狮鹫军团和狂狼军团的总共十万大军，但他们不像禁卫军那样全部是骑兵，所以主力还需要十天左右才能赶到，目前只有一些先头部队抵达。 迪昂刚一到达战区，立刻在前线大营中召开了紧急会议，于是禁卫军、两大军团、守备队、贵族私兵甚至还有部分佣兵齐集一堂，晋见自己的最高上级，并策划动反击的计划。 各路军官汇聚起来，人数竟然在百人以上，这还是两大正规军团的主官没在场的情况下。在一片纷乱中，迪昂将军花了半个小时总算搞清了自己的手下都有哪些人，他们所代表的部队是哪些。 见面会开过，迪昂立刻扔出了一个让在场所有人都吃惊不已的决定，他命令立刻展开渡河反击作战。 “可是现在船队的数量不足，无法运送足够的士兵。”黄金狮鹫军团的副司令说道，他是迪昂到来前的临时指挥，对人类一方目前遇到的困境非常熟悉。 “是啊，还是等两大军团主力到了，船只建造的数量也多了再起攻击比较好。帝都给我们的攻击期限还有十天的。”有人附和道。 “不是有大量的木筏吗？就用这个好了。” 这下众军官哗动起来，“用木筏渡河太容易遭受攻击了，损失会非常大的。” 迪昂冷冷扫视着在场的军官，他们一个个都闭上了嘴。 “我们现在坐拥十万之众，却毫无建树，听凭尼贡军在对岸横行，哪有这种道理！尼贡的地底通道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修好，在此之前我们一定要起攻击。我已经决定了，除禁卫军和两军团外的所有部队都要参加这次作战，我的参谋会给各位划定攻击区域，三天后各部队同时开始渡河。” 众军官一起吸了口冷气，那不是要把守备队和贵族私兵全部推上战场？十万人一起乘木筏过河，尼贡确实要手忙脚乱一阵，但损失惨重是确定无疑的事情了。何况就算有部队成功渡河，在根本没有后续支援的情况下，也只能是被逐一消灭在河岸上的下场。 众人已经看了出来，司令官是不把非正规军当回事儿，打算拿他们当牺牲品了。这么大的一份炮灰，换回来的不过是尼贡远征军忙碌一番和出点血罢了。不过这种事情也难怪，毕竟人类一方的后续补充源源不断，损耗的非正规军很快就能补齐，而尼贡一方可是死一个少一个，除非地底通道打通。 守备队的军官人微言轻不敢反对，那些贵族们可有不少家世显赫的，他们脖子一梗就要话。 迪昂清冷的话声先响了起来，“我这回上任是负了重责，国王陛下亲自授予了我临机决断处置的权力。如果有谁敢不听号令贻误战机的话，立斩不赦！这场仗要是打不赢，我自己先砍了自己脑袋送回帝都，不过在之前，在场谁的脑袋也跑不了！” 听着司令官杀气腾腾的话，反对者一个个都没了声息。 “不过鉴于这次攻击行动的困难，损失过一半的部队允许撤出战斗，另外每送到对岸一个士兵，按照杀敌三人折算战功。如果诸位没有其他问题的话，下面就由我的参谋幕僚分配大家的负责区域。” 众人围住了负责划分区域的参谋，毕竟谁也不想分给自己的是一块硬骨头。虽然最终结果是注定无疑的，但毕竟还有按登岸人数计算战功这一项呢。要是运气好能送过去几千人马，折算成战功可是不得了的事情，特曼对战功的封赏一向丰厚，杀敌上万的功劳足够册封一个爵位了。 此时迪昂将军回到了后帐，两大军团的军官也被请到了这里，他们惊讶得看见三个气势非凡的人已经等在那里。 迪昂一摆手，“我向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维尔茨魔导师，这位是帕丁神会的加斯东神圣牧师，这位是帕丁神会的卡力吉圣骑士。” 众军官几乎透不过气来了，维尔茨不用说，他是特曼唯一的一名魔导师，全特曼人的骄傲。帕丁神会的两位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加斯东是帕丁神会的席长老，一身神术深不可测，身份上一点不比魔导师低。而卡力吉则是帕丁圣骑团的团长，传说中他已经达到了剑圣级别。 维尔茨的出场在众人的意料之中，身为特曼人和席宫廷魔法顾问，他的到来是顺理成章的。他昨天晚上还刚刚出手重挫了鹰身人，当时众人就知道他到了，只是一直没能会面罢了。 但帕丁神会可不附属于特曼帝国，它是一个跨国度的宗教组织，势力遍及康特大陆所有人类国家。起源于答盟嘉特王国的帕丁神会，最近十几年展势头非常强劲，甚至可以用蒸蒸日上来形容，会中高手层出不穷。这次一下派出两个核心人物帮助特曼，不知出于什么目的。 似乎知道军官们的疑惑，迪昂解释到：“帕丁神会已经同帝国达成了全面合作的协议，这次特地派出加斯东长老和卡力吉大师来帮助我们。” 头脑灵活的军官已经思考起来，特曼和帕丁，最强大的国家和最强大的教会，这两者的联合会带来什么？看来康特大陆很快又要风云激荡，这次同尼贡的战争正好成了双方合作的试金石。 其实还有一个强者没有出场，剑圣加西亚，这个特曼享有盛名的剑士一向独来独往，国王的征召也不太放在心上。他这次虽然勉强来了，但秉承一向的风格，并不和闲杂人等多做接触。 “大家应该都清楚，那些私兵和地方部队只能作为辅助力量，要同尼贡决战还是要靠我们手中的力量。这次请大家来就是要好好商量一下，真正动反击的策略。” 两大军团的军官们都深以为然地点头，迪昂这话说到他们心坎上去了。 “还有给大家透个底，维尔茨大师足足带了一千名法师来此，帕丁神会也支援了我们一千名牧师和五百名圣骑士团成员。”军官们的眼神立刻闪亮起来，他们似乎已经看见了胜利的美好前景---- 在人类紧锣密鼓筹划反击的时候，尼贡远征军也在酝酿一次攻击行动。 来自东部地区的战报越来越严重，数万名半兽人已经被武装起来的民众打垮了。这些绿皮肤的笨蛋散布在平原的各个村镇里抢劫和享受，结果被人类义勇军逐一歼灭，打得落花流水。 东部地区局势糜烂，人类义勇军势如烽火，还一带动了其他地区的抵抗势力。一路路反抗军如百川汇海，不断向东部平原涌去，蒙蒂尼伯爵手下的人马不断壮大。 尤其是莱顿平原南部地区，这里没有遭受过地底军队的攻击，贵族的武力基本还保持完整，加上原先驻扎在这里的部分联合守备军，人类的武装力量还很雄厚。本来这样一支以贵族武装为主的军队，是不可能加入义勇军性质的民军的。但义勇军的指挥者是蒙蒂尼伯爵，这使得他们义无反顾地飞奔过来，双方的实力一联合，顿时半个莱顿平原风云变色，隐隐对西部的尼贡占领区形成了合围态势。 尼贡远征军统帅部已经无法容忍人类义勇军继续展下去。他们决定狠狠教训一下人类的抵抗势力。 虽然为了维持托莱河的防线，远征军没办法抽调出大量军力，但统帅部并无意打一场大规模的歼灭战。毕竟义勇军的主要组成分子是普通平民，他们虽然举起了武器，但从本质上还是一支防御型的力量，将他们鼓动起来对付半兽人还行，但如果要让他们远离自己的家园和农田，和精锐的远征军士兵打一场大战，恐怕他们自己就先要掂量一番。 远征军的攻击目标锁定在义勇军的中坚分子身上，具体来说就是蒙蒂尼伯爵及其手下的轻骑队。只要消灭了他们，义勇军的士气就会受到致命打击。而各路贵族也失去了表现和效忠的对象。 上述的攻击计划和分析都来自于灵吸怪的建议，他们通过心灵控制的方法，在人类中展了大量的眼线，并派出小分队深入东部平原获得了第一手情报。 蒙蒂尼伯爵的行踪通过地心灵石被传送回来，远征军打算使用法师团和护卫团，对蒙蒂尼和他手下的骑士进行一场快的突袭战。 突击部队已经整装待的时候，一个晴天霹雳打乱了统帅部的部署。 地底的通道工程竟然停了，完全彻底的停了下来。根据土系法师的监测，通道的工程进度一直非常正常，眼看距离完工期限只有七八天，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停工了。 统帅部紧急召开会议，参会者面色沉重，但反复讨论也没有一个结果。最后只能决定固守应变。 统帅部成员突然意识到，如果通道工程无法按时竣工，那远征军面临的局势将险恶无比。西岸的人类大军正在虎视眈眈，东边又兴起了大规模的反抗，要同时应对两者，远征军的力量远远不足。 好在通道工程在停了一天以后又重新恢复了，看来穴居人开掘通道时遇到了麻烦，现在已经克服了。这让一天几十次施放魔法侦测情况的蒙塔尼亚克总算放下心来。 在一场惊吓过后，攻击蒙蒂尼的行动准备重新开始，却被来自西岸特曼军队的猛烈攻击再一次中断。 人类士兵像疯狂了一样，撑着简陋的木筏就开始横渡宽阔的托莱河。现人类动向的鹰身人紧急出动，在托莱河上千里的水域上空爆了一场大战。 鹰身人和狮鹫彼此撕咬在一起，天空中血肉横飞、羽毛飞舞，不时有鹰身人或者狮鹫的尸体坠落到河水中，激起大团的水花。 隶属于黄金狮鹫军团的数千只狮鹫全部出动，对鹰身人构成了极大的威胁。但鹰身人依靠数量优势和灵活的飞行技巧，还是重创了没有防护的渡河部队。 木筏上的人类士兵先是被高空落下的坠石砸得头破血流，然后又遭到鹰身人奋不顾身的俯冲攻击。在平地上这种攻击不算什么，受过训练的士兵可以闪避或者反击，但在漂浮的木筏上情况就不一样了，他们既没有地方可躲，也没有反击的立脚点，甚至过于激烈的动作都会导致脚下的木筏倾覆。 人类士兵就这样悲壮的、冒着石雨、顶着鹰身人的刺枪冲上了东岸的土地。他们在渡河的过程中减员严重，而且登岸地点非常分散，最后登上河岸的三万名左右士兵，零零落落地分布在六七百里长的一条线上，大部分部队相互之间还失去了联系。 各据点的尼贡远征军紧急出动清剿这些人类残兵。后退无路，前进无援的人类士兵，虽然奋力抵抗仍然无法摆脱被逐一消灭的下场。 最终人类渡过河的部队全部被歼灭，但他们还是消耗了远征军的实力。最终点算战果的时候，特曼损失了六万人马，而远征军的损失只有五六千，双方的伤亡不成比例。 但鹰身人部队受到的损失比较沉重，多数伤亡集中在他们那里。经过历次战斗减员，鹰身人的数量已经下降到一万，只有刚出征时候的一半。 人类下一次渡河攻击的时候，鹰身人已经无力进行这样大规模的拦截作战，只能针对重点目标进行攻击。 第1章 部署 在一场激烈的渡河攻击战后，西岸的特曼大军并没有消停下来，他们改换策略，不时派出小股部队偷渡。 这些小分队有时在狮鹫的掩护下白天强渡，有时在夜晚掩藏住热能信号偷偷溜过来，甚至还有的时候出动魔法师掩护过河，各种手段层出不穷。 但这些过了河的小队伍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过河以后并不袭击远征军的据点，而是从防线的空隙中钻过去，进入广大的后方。 因为鹰身人减员严重，一万名左右的鹰身人要昼夜巡视上千里的河道，还要不时同狮鹫和偷渡的敌人作战，兵力调度上不禁捉襟见肘，不少人类偷渡者钻了空子进入了平原地带。 远征军一直没有牢靠控制住莱顿平原上的乡村和小城市，偷渡的人类士兵一旦进入这样的地区，犹如鱼入深水一样，再也找寻不到。 虽然这些小分队单独的力量不大，对远征军驻守的据点没什么威胁，但特曼派遣他们显然不是来旅游的。想必这些分队出时都接到了集合地点和时间的指令，一旦他们在预定的时间集中起来，从后方威胁远征军的防线，再加上正面大军猛攻，那样的后果是非常严重的。 于是远征军开始了一场阻截、围捕这些偷渡客的战斗。 统帅部不得不将据点中的兵力分散出来，组织沿河的巡逻队，并在各处设置固定的岗哨。机动部队随时待命出击，执行清剿任务---- 因斯特从案子上抬起头，看看窗外的天色已经朦朦亮了。他估计自己睡了三个钟头。这是他三天来睡的唯一一场觉。 因斯特现在觉得神清气爽，活力又重新回到他的身上。在房间里还有几名幕僚，他们像梦游一样的动作和表情，说明了他们目前的状况。因斯特记得这几个人是昨天上午过来接班的，现在已经连续工作了二十个小时，难怪他们这么困倦。 接班的人还要几个小时才能来，因斯特也只能无奈地看看他们，露出鼓励的微笑。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他那样变态的体质。 为了应付特曼人无孔不入的偷渡分队，远征军的统帅部和各路人马已经满负荷运转了好几天了。 因为兵力不足，统帅部必须艺术性地调度和指挥部队。安排岗哨和巡逻队的分布，现敌人后调动哪支部队接战、哪支部队支援，根据战况调整防御填补漏洞，所有的一切都让统帅部成员绞尽了脑汁，他们拼命得把每一分力量使用到极限，让手头的兵力挥最大作用。 因斯特深深感谢帕思金的推演课程，他在推演课中培养出来的计算能力挥了重大作用。在他的努力下，各支部队调动井然有序，忙而不乱。 就像蛛网一样，地心灵石编织出一个广阔而又严密的网络，而统帅部和因斯特居中稳坐，时刻感受着网络中传来的震动信号，然后指挥部队去捕杀撞上丝网的飞虫。 远征军战士们的能量几乎被开到了及至，一支部队在早上携带补给出，上午沿着河岸巡逻，在中午用餐时，会和另一支部队相遇，然后将补给交接出去一半，下午接着巡逻一直到深夜，然后在野外宿营休息。第二天又是巡逻一整天，中途会接受另外一支部队的补给，直到第三天才能返回据点修整，同时据点中被他们替换下来的部队会接替巡逻任务。 这还只是正常的情况，一旦在巡逻过程中生了战斗，或者中途被调度去围剿人类偷渡部队，情况就会变得愈加复杂。 人类军队就像一只打不死的怪兽，无论斩断它多少伸过来的触手，都能够立刻恢复如初。反倒一直在大大小小战斗中占据上风的远征军已经露出疲态。 从统帅部成员到最底层的一名士兵，远征军的将士们日夜操劳，完全凭借顽强的战斗意志才支撑下来。远征军已经连续战斗了一个月没有休整，就算身体和精神上的疲劳可以克服，兵员的损耗是无法避免的。面对特曼咄咄逼人的攻势，远征军将士只能咬紧牙关，继续苦撑，希望地底通道能够早日竣工。 又一条情报通过地心灵石传递了过来，因斯特接过报文，望了一眼缩回墙角暗影中的灵吸怪，这种掌握了精神异力的生物根本不需要睡眠，他们能把大脑分成几部分，轮流休息和工作。 在地图上对照刚来的情报思考了一会儿以后，因斯特布了调动部队的命令，并瞬息之间通过地心灵石传递到数百里之外的部队驻地。就是凭着这种手段，远征军才能依靠八万人支撑住漫长的防线，将大部分偷渡的人类部队拦截下来。 魔导师蒙塔尼亚克在门外招手，因斯特交待了几名困倦已极的同僚一声，走出门外。 牛头人和穴居人来到一间封闭的小房间里，因斯特看见坦埃斯和另外几个人已经等在那里。 蒙塔尼亚克揉了揉疲惫的眼睛，开口说道：“通道工程进展还是很慢，按现在的度恐怕至少还要七八天才能完工。” 屋子里的人都默然，心头像压了一块巨石一样。 自从上次通道工程意外停顿一天以后，再次开工后的进度慢了一倍以上，现在已经到了远征军出时指定的三十天期限，但通道没能如期竣工。 “再有两三天，就能进入地心灵石的联系范围，到时候我们至少能知道底下出了什么事情。”蒙塔尼亚克说这话的时候满嘴苦味。朋比力克老朋友，你可不能让我失望啊，穴居人思虑着。 通道工程延缓的事情目前只限于在场的数人知道，但再过几天，恐怕所有远征军的将士都会产生疑虑。现在每天向土系法师打探的人已经络绎不绝了，当初制定的三十天工期知者甚多，再过几天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瞒不住的。 坦埃斯沉吟道：“这么说援军十天以后才能到，咱们的压力很重，非常重。” 因斯特现在是最熟悉军情的人，毕竟他几乎全天都在工作，“等不到十天，估计只要两天，最多三天，特曼就会动大规模的攻击。根据侦察西岸地区已经集结了过二十万的军力，根据旗号判断包括禁卫军、黄金狮鹫军团和狂狼军团，都是特曼正规军的精锐，光这些人马就有十万以上。这几天他们正在大肆进行渡河准备，看来这回是要打一场大战了。” “战吧，谁怕谁。禁卫军吗，哼哼，老对手了，到时候我带牛头人大队对付他们。”坦埃斯豪气冲天。 “维尔茨是我的。”说话的是蒙塔尼亚克。 众人的眼神里出现了热烈的光芒，大战在即，重压下的尼贡精英反倒斗志昂扬。 “战斗！”“人类这回才动真格吗，不要让我们失望。”房间里响起一片低沉的吼声。 因斯特说：“战斗我们不怕，不过咱们的布防应该调整一下了。现在再拦截人类偷渡的小股人马已经没有意义了，应该马上开始收缩兵力，在决战中狠狠打击特曼人。” 蒙塔尼亚克点点头，“这个听你的。不过我想问一下----能守住托莱河防线吗？” “很困难----如果敌人分几路进攻的话----而且他们几乎确定无疑会这样做。在河对岸特曼修建了十三座大营，每座大营中都有不少兵力。我判断特曼此次进攻至少会有三个方向，正面针对莱顿城的一路，还有南北各一路，每个攻击点都间隔数百里以上。从侦察到的兵力部署上看，黄金狮鹫军团负责正面攻势，但因为咱们在莱顿城的防御很强，他们应该只是进行牵制，狮鹫大部分都属于这个军团，他们处于中间位置，想必也是为了方便空中部队策应南北方向的军队。” “鹰身人在靠南方的一个大营里现了狂狼军团的战旗，南方的攻势应该是由狂狼军团作为主力。北方的攻势也不能忽视，黄金狮鹫军团甚至禁卫军很可能抽调一部分军队，从那里动攻击。” 坦埃斯说道：“特曼分三路进攻确实难以对付，咱们的兵力不足，没办法全面防守。” “不错。如果咱们也把主力分成三块，每一部分对特曼都不占优势，那肯定会陷入苦战。而且特曼的部队众多，又有船队可以随时随地投放军力，如果在前方鏖战的时候，特曼在两个攻击点之间再次投入部队，加上潜伏部队的配合，很可能截断咱们各部队之间的联系，围歼其中的一部。” 一番话说得众人连连点头，因斯特的战术能力越来越得到大家的信任。 “那要如何应对呢？” “既然托莱河防线很难守住，咱们索性放弃这条防线。” “啊！？” “在夜间行军避开狮鹫的侦察，把主力悄悄集中在南部和莱顿城，北部防线只是虚张声势一下。咱们的战役目标不是守住河岸防线，而是全歼或者重创南部的狂狼军团。这样做有几个好处，先避免兵力分散各自为战，其次可以重重打击敌人的一路，消弱他们的实力。即使北方被特曼人突破也不要紧，咱们在南部战场取胜后回头再对付他们。” “咱们的主要对手是特曼正规军，其中禁卫军都是重骑，黄金狮鹫军团以狮鹫和轻骑为主，只有狂狼军团是以步兵为主力的。以后的战局很可能展成咱们依托莱顿城的城防和特曼对抗，如果能消灭狂狼军团，以后的作战就非常有利了。” “特曼看出我们的意图怎么办？” “那也不怕。”因斯特胸有成竹地回答，“特曼人的调动瞒不过鹰身人的眼睛。他们要跨过大河，必须主动进攻，而且是不顾一切地全力进攻。这回咱们不怕他们上岸，上来的人少了就不理他们，人多了就出动主力歼灭。就算他们的狂狼军团不来，咱们也可以转而消灭他们的其他部队。特曼总不能一个人都不上岸吧。” “我赞成。”“我也赞成。” 短暂的表决后，因斯特提出的作战方案得到了通过。因斯特回到作战指挥室的时候，新来接班的幕僚已经到了，他们经过一场深沉的睡眠总算恢复了精神。因斯特将新的战略部署通报给他们以后，幕僚们立刻投入了紧张的工作中。 一道道命令给沿河驻守和巡逻的各支部队。 当夜幕再次降临的时候，一支支远征军精锐部队顶着夜色，向南方疾驰---- 在因斯特和统帅部成员制订作战部署的同一时间，特曼东北战区司令官的中军大营内正在举行一场誓师会。 战区司令迪昂将军稳立当中，身旁是魔导师维尔茨，和帕丁神会的加斯东和卡力吉。在他身前，是笔直肃立的麾下各支部队的指挥官。 禁卫军、黄金狮鹫、狂狼、辅助军团各路人马将星汇聚，各色战甲闪烁，让人眼睛都睁不开。 有资格站在这里的都是最高级的军官，个个都具有将军的头衔，或者是侯爵以上的爵位。身份较低的人只能远远聚在周围，把艳羡的眼光投注过来。 这些羡慕他人者，自己也正在被羡慕着。值勤放哨的士兵们望着这些把会场都包围起来了的高级军职者，眼中是同样的艳羡之色。 联队长、副将军、参将，这些光辉的头衔几乎是一个底层士兵美梦中的最高憧憬了。平时想看见一个这种身份者都千难万难，想不到现在一抓一大把，看得人眼花缭乱。 如果尼贡远征军现在动一场空中突袭，消灭掉在场的军官，恐怕人类大军会立刻瓦解吧。不过军营上空盘旋的数千只狮鹫，和大群大群的魔法师，让这种想法只能成为幻想。 迪昂将军并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得意之色，相反他面容沉浚地开了口。 “诸位，召集大家来的目的不用多说，总攻的时间已经确定，就在后天拂晓。具体的安排随后参谋部会下给大家。” 迪昂将军停下话头，目光在一个个将军脸上扫视。 “战争已经到了最紧要的关头，帝国兴亡在此一战！大家不要怀疑我的说法，此战如果失败，不光是丢失东北边区这么简单。我刚接到了国王陛下的谕令，让我们不惜一切代价夺回莱顿城。根据魔法协会的监测，莱顿城的地下通道已经逼近到距地面一万五千米的地方了。十天，也许更短，这条通道就会贯通，到时候无数的地底怪物就会蜂拥而出，我们将彻底丧失优势。” “成败在此一战！这回我们如果失败，别指望帝国能继续派来援兵。答盟嘉特趁火打劫，他们的部队在南方国境频频挑衅，集结的军力越来越多。而帝国本来应该支援南方的军队，现在都在我们这里。我们不但要取胜，还要尽快取胜。我还是那句话，帝国绝对不会吝啬军功的奖赏，也绝对不会吝啬砍下懦弱者的脑袋。大家回去以后立刻做好部署，后天拂晓一起动攻击。按时不动者，斩！贻误军机者，斩！临敌退缩者，斩！” “最后让我们一起祝帝国武运昌盛，特曼必胜！” “特曼必胜！”众军官一齐喊了出来。 “解散！” 将军们散场以后，在外围侍立的军官们纷纷找到自己的主官，簇拥着他们离开，放哨的士兵们慌忙避让不休。 迪昂将军志得意满的继续站在原地，手掌雷电，一呼云集，脚踏风云，万众景从。 如果此战获胜，他将攀上一个新的高峰，这种醉人的权势将任他享用。若真能如此，人生至此再无遗憾---- 还是在同一时间，莱顿东部平原的一片小树林中。 蒙蒂尼伯爵从草地上爬起，看了看树叶下透出的斑驳阳光。 “卡特！” “到！”年轻的副官赶了过来。 “部队召集的怎么样了？” “一切就绪，大家就等着上战场了。” “你可要把人选好了，那些胆量不足，上了阵只会逃跑的窝囊废我可不要。” “放心吧，按照那几个标准，要么是老兵，要么是家破人亡者，要么杀过人，要么当过佣兵。一共选了三万人。” “不错不错。三万人，咱们中午就启程，去和西岸偷渡过来的人马会合。” “嗯，那些偷渡来的人实力怎么样？” “虽然不是正规军，不过也是精选出来的。” “噢。”卡特似乎有点失望。 “不过----，告诉你吧，那里面可是有帕丁神会的五百名圣骑团成员和一百名牧师。” “啊！”卡特惊喜地叫起来。 第2章 夜战 东边的太阳刚刚放射出第一缕光芒，托莱河西岸的特曼军营地动了。 从北至南上千里的十几座大营中，潮水一样涌出了无数战士。他们涌入早已等待在岸边的战场、舢板甚至木筏上，随着一声令下杀向对岸。 扑簌簌飞起了无数只狮鹫，在河面上空盘旋巡视。它们的老对手鹰身人却没有上来阻截，只是远远地在对岸的天空中监视。 因斯特制订的方案是把特曼军队放到河岸上，然后集中全力歼灭其中的一支，此时当然不会浪费宝贵的鹰身人战力。 因此特曼大军的渡河过程异常顺利，除了一些不小心失足落水者外，绝大部分人都顺利登上了对岸。 第一批登上河岸的士兵还来不及欢呼，就一脚踩到了穴居人布置的陷阱里。在这段时间内，穴居人每到晚上就出动，在河岸上挖掘了大量的陷阱，今天终于派上了用场。 不过陷阱只能给人类造成一些麻烦，在前仆后继的士兵们的努力下，河岸上的陷阱很快被清除了。先头部队向内陆地区前进，后续部队源源不断地登上河岸。 远征军的统帅部一直在密切关注各地的战局报告。特曼果然分成三路进攻，和预料的情况完全一样。 远征军的反击开始了，统帅部调集各路人马，开始对特曼的登岸点进行攻击。根据预先制订的策略，北路的攻击部队以虚张声势和拖延敌人为主，攻击部队全部是穴居人。 坦埃斯亲自带领一个大队的牛头人，在美杜莎、鹰身人和穴居人混合部队的配合下，泰山压顶一样攻向中路的人类登岸部队。他们的目标是把敌人中路部队打回去，重新巩固河岸防线。 而攻击南路敌人的是穴居人和美杜莎的混合部队，强有力的牛头人没有出现。他们攻击的目标不是阻止或者消灭敌人，而仅仅是测试敌人的实力。 因斯特和蒙塔尼亚克带领着四个牛头人大队、一万美杜莎、五千鹰身人和两万穴居人组成的主力部队，以及法师团和护卫团大部，埋伏在莱顿城和人类南方登陆点中间的位置。 一旦证明南方登陆的是狂狼军团的主力，这支强大的伏兵就会猛扑上去，将狂狼立斩当场。 测试部队和人类南路部队的先锋迎头相撞，在一片乡间野地里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狂狼军团以剑士营扬名四方，黑衣黑甲是他们的标志。尼贡部队遇到的显然是精锐的狂狼剑士，他们惯于用装备破甲剑的战士突破严密的军阵，趁着混乱杀入敌人阵列中，然后由大剑剑士在密集的敌群中劈砍。 尼贡军队没有重甲，狂狼剑士们轻易地突破了穴居人长枪构成的军阵，破甲剑士们轻松完成了任务。令人恐惧的大剑剑士冲入穴居人中间，他们都是刻意挑选的身高臂长的壮汉，浑身披满链甲，双手大剑挥舞地像风车一样，穴居人仿佛狂风摧残的稻草一样东倒西伏。 直到舞动弯刀的美杜莎上前才阻止了狂狼剑士的杀戮。美杜莎的弯刀虽然攻击力没有大剑强悍，但是更加灵活敏捷，一道道刀光飞腾而起，斩击在剑士的黑色链甲上，随着金属碎裂的声音立刻会出现一条恐怖的血口，鲜血汩汩流出，即使强壮的大剑剑士也无法承受这种伤势。 越来越多的狂狼剑士加入战斗，他们的后援不断，而美杜莎的数量越来越少，好在得到机会重整的穴居人排成枪阵，逼退了部分剑士，美杜莎也顺势撤退回来。 战场上的黑甲剑士愈多了，尼贡士兵们被挤压得逐步后退，至少上万名剑士意图合围，尼贡部队的指挥见目的已达，下令撤退。 因斯特收到了战况报告，同时鹰身人的侦察显示，南路敌军已经有三四万人登上河岸，大部分都是黑甲的狂狼士兵。 因斯特立刻下令埋伏的主力部队出动，火赶往战场，同时下令南方的各路部队，在主力赶到前一定要尽全力拖住狂狼军团。 为了完成这个任务，尼贡远征军部署在南部防线的五千名左右士兵，进行了英勇的战斗。这些士兵主要是穴居人，他们的战力比不上人类，因此只能依靠事先修筑的工事来阻拦敌人的前进。 在一处处土垒和暗堡中，远征军士兵寸土不让，经常是战至最后一人也不撤退。但狂狼军团以步兵为主，对付土木工事非常有经验。虽然没有大型器材，但狂狼士兵们就地取材，火烧水灌，一路上攻克了不少远征军据点和堡垒。 一方凭借着工事和顽强的斗志，另一方凭着人数和强盛的武力，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攻防战。人类军队步步进逼，尼贡军队顽强阻截，整整一个白天的时间过去，特曼南路军只把占领区扩大了几十里。 似乎是被尼贡防御部队消耗尽了能量，从下午的时候人类南路军的攻击逐渐放缓了，到傍晚的时候甚至开始主动收缩，谁都知道夜晚是地底军队的天下，人类白天的战果不理想，四五万过河的南路军迟迟未能展开，一直留在靠近河岸的一片不大的区域里，夜晚的降临对他们更加不利。 同南路战场不同，特曼北路军取得了重大进展。他们击败了前来阻截的穴居人部队，迅扩大了滩涂阵地，随后渡河的部队人数已经多达七八万，大军一刻没有停顿，顺着几条大路向莱顿城方向攻击而来。 人类北路军的攻势非常猛，一路上势如破竹地攻破了大量据点工事，甚至黑夜也没有让他们的脚步慢下来，大队大队的士兵举着火把连夜行军，似乎看破了尼贡的布置，一点都不担心遇到伏兵。 远征军确实无力攻击他们，所有的主力都集结在莱顿城和南方，北方只有不到一万名穴居人。不过穴居人破坏了大路，延缓了北路军的行军度，莱顿城从防守兵力中凑出一支增援部队，星夜赶往前线阻击这支来势汹汹的敌军。 莱顿城的中路战场则陷入了胶着状态，特曼人冲上河岸，尼贡反击将他们驱赶回去，这样的场景在反复不断地上演。现在的形势是，特曼攻不过来，尼贡也无法抽调这里的兵力，双方你来我往打得不可开交。因为大河的限制，特曼一方无法一次性投放大量兵力，在战斗中损失严重。但他们损失的主要是辅助部队，正规军很少参加登陆攻击。 当战报抵达因斯特带领的主力部队时，年轻的统帅感觉到一丝不安。中路的战局同预估的差不多，但人类北路军的突进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原本以为人类至少要花一天的时间试探才能判定虚实，然后借助黑夜又能拖住他们一个晚上。但人类的行动非常果决大胆，打乱了他的战斗计划。 此时再做出调整已经来不及了，因斯特带领的部队已经进入了攻击位置，说什么也要先把狂狼军团拿下再走。 夜已经深了，连续几天的北风今天晚上突然转了向，南风夹带着厚重的阴云赶到了战场上，月亮躲到了云层之后。 因斯特抬头望望突然一片漆黑天色，大声喊来传令兵。 “快，命令各部队立刻展开攻击。” 传令兵接令而去，蒙塔尼亚克奇道：“还有不少部队没有进入预定位置，现在就攻击吗？” “机不可失，您看天色。” 蒙塔尼亚克恍然大悟，是啊，没有月光的照耀人类完全成了睁眼瞎，现在正是最好的攻击时机。 蒙塔尼亚克突然又想到一件事，“不好！要尽快消灭敌人，怕会下雨。” “什么？下雨？” “没错，你看那乌云，很快要下雨了。”蒙塔尼亚克焦灼万分。 对于夜战特曼军队也早有准备，随军准备了大量的火把、灯笼等照明器材，有的部队甚至少量配置了珍贵的魔法火炬。在重要战场上，魔法师的照明魔法闪烁不停，将战场上空映得雪白一片。 随着远征军主力各支部队投入战斗，战场再一次沸腾起来，喊杀声震天动地。 特曼南路军虽然在白天修建了一些营地，但由于时间过短，这些营地都非常简陋，根本无法阻止地底军队的攻击和穿插。 从黑暗中扑出的地底大军，好似来自深幽中的猛兽一样，几乎一个瞬间撕破了人类脆弱的防线。特曼南路军的第一道防线全面告急，半个小时之内，前线部队不是被歼灭，就是被包围在狭小的区域内，成为弓箭和投石的靶子。 因斯特带领着法师团、护卫团和一个完整的牛头人大队，一直没有投入战斗，这是他手中的总预备队。 其余部队要么已经投入战场，要么正在急行军中。鹰身人将战报流水一样送过来，目前为止进展一切顺利，特曼南路军已经被包抄围困在一处几十里范围的袋形阵地中，也许不到天明就能全歼他们。 但因斯特心中的不安不仅没有减小，反而更加扩大了。南路战局进展太顺利了，顺利地几乎不可思议。而北方的那路特曼军队又大胆得不可思议，他们居然在这种夜色中还保持强行军的度。 如果事先在北方埋伏下一万人，哪怕只有五千人，一定能将整路人类大军击溃。因斯特强压下把鹰身人调回北方战场的想法，如果想两头占便宜，很可能两头落空。他决定无论如何先集中精力吃掉眼前的敌军再说。 战势对远征军越来越有利，因斯特将前线指挥部向前移动。 指挥部驻扎在一处残破的人类军营中，说是军营，实际上只是一些仓促搭建的帐篷和木栅栏，在轮进攻中就被远征军攻占了。栅栏已经消失，从散乱的木片和东倒西伏的人类守军尸体上，还能判断出原来立栅栏的位置。 因斯特看见了一名负伤的美杜莎战士，上前询问。 “怎么受的伤？人类的战力怎么样？” “呸，一群懦夫。我们才不到一个中队的人，突破了栅栏以后，足足五六百名人类居然转身就跑。我追上去砍死了七八个人，不小心地上有个装死的划了我一刀。” 因斯特两道眉毛立了起来，“他们真的就逃跑了？” “那还有错，我们队里的美杜莎一直追下去了，你看----” 顺着美杜莎手指的方向，因斯特看见了一条铺满人类士兵尸体的长线，一直延伸到视线范围以外。 “这些笨蛋，晚上他们怎么可能跑得掉呢，我们把拿火把的人先射死，他们立刻全成了瞎子。不过他们人可真多，我们的弯刀都砍得没刃了。”美杜莎继续说道。 因斯特一看，倒在地上的人类士兵或者中箭或者中刀，但都是背向上扑倒的，说明他们是在逃跑的过程中丧失了生命。 这就是号称精锐的狂狼军团士兵？因斯特脑中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可他们身上明明穿着记号一样的黑色衣甲。 来到一具尸体旁，因斯特蹲下身子，扯下一片黑色的护甲，双手用力一绞，铁质的甲叶立刻崩裂了。 看看断口，因斯特断定这是劣质的护甲。按照北风军团的标准衡量，特曼正规军绝对不应当穿这种货色。 断裂的甲叶上有几处显露出褐色的铁锈，因斯特摊开手掌，现指头上已经染成了黑色。 “这是染上去的颜色，他们不是狂狼军团！”因斯特恍然大悟。 蒙塔尼亚克一直在因斯特身旁，他讶道：“可是接触战斗时人类的攻击力怎么解释？” “那些人是真正的狂狼军团没错，但他们的主力肯定不在。” 蒙塔尼亚克也明白过来，“那怎么办？还要消灭这些敌军吗？” “当然要，这里好歹有五万敌人，吃到嘴上的东西可不能吐出来。狂狼军团主力想必还没有上岸，咱们抢在前面消灭掉眼前的敌人就行了。” “命令已经投入战斗的部队不要迟疑，向敌人纵深穿插，务必在天亮前全歼敌人。后续的部队不要再进入战场了，统一向费尔镇集中靠拢，指挥部马上也转移到那里。鹰身人的侦察兵力扩大三倍，马上给我找出来真正的狂狼军团的位置。”费尔镇是当前战场北方二十里处的一个小镇。 因斯特想了一下，又补充道：“咱们和莱顿城之间的沿河区域要重点侦察，谨防人类从那里登岸。还有马上通知莱顿城这里的情况。” 蒙塔尼亚克说道：“你是担心人类意图截断咱们和莱顿城的联系？” “是的，人类抛出这么大的诱饵把咱们吸引过来，下一步想必是在某一个地方突然登陆，让咱们回不了莱顿城，甚至想歼灭咱们。” “哼，果然狡猾，不过想吃了咱们，他们的牙要足够硬才行。”魔导师纵横地底数十年，连特曼帝都都杀过一个来回，心理坚定地像一块万年磐石一样，根本不把中了人类的计放在心上。 “不错。咱们先吃了他们的诱饵，再把他们的钩子打烂。就算他们登陆成功，咱们的主力毫无损失，最后还是要比量双方的实力。莱顿城被围也没关系，有坦埃斯在他们没那么容易打进去。咱们带着主力部队打运动战，把人类部队一块块消灭掉。”因斯特接着蒙塔尼亚克的话头分析。 因斯特和蒙塔尼亚克的话让指挥部的其他人镇静下来，是啊，就算上了当，可是自己一方也毫无损失，顶多围歼狂狼的目标没有实现罢了，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在其他人纷纷去办事以后，蒙塔尼亚克盯着因斯特，开口问道：“你刚才说的，是真心话吗？” 因斯特的脸一下变成苦瓜状，“假的，咱们的处境非常危险，莱顿城北方几乎不设防，人类的先头部队估计明天、最迟后天就会到达，加上正面的压力，莱顿城的防御力量不足，只能盼望坦埃斯能撑住了。咱们暂时被这些人类杂兵拖在这里，狂狼可以选择北上参加攻击莱顿城，也可以在中途登陆，截断咱们的退路。” “如果狂狼已经到了莱顿城怎么办？”蒙塔尼亚克提出一个可怕的假设。 “不可能。战前咱们侦察地非常彻底，狂狼肯定在南方战区。临时找些非正规军冒充一下可以，这么短的时间他们走不了太远。何况为了做样子，他们至少派了一万人过来，消灭这些部队，也等于卸掉狂狼一只胳膊。我估计狂狼会选择截断咱们的退路，特曼北路军和中路军的实力已经足够攻击莱顿城了，如果狂狼北上参战，咱们也会跟着回去，那样对他们攻城非常不利。” 点点头，蒙塔尼亚克认同了因斯特的分析。 “咱们要尽快结束这里的战斗，把队伍重新集合起来，准备同狂狼打一场硬仗。如果来得及就按照原定目标消灭他们，否则就击破他们的防线，回防莱顿城。”顿了一下，因斯特面有忧色地指了指天空，“这场仗咱们打得被动了，如果这个也在人类的计算中的话，那就真的可怕了。” 在漆黑的夜空中，乌云正越压越低，连一丝的星光都无法透出。好像有某种无可匹敌的巨大意志正要降临一般。 第3章 回防 尼贡远征军主力的指挥部转移到了费尔镇，几乎同时鹰身人的侦察报告送了过来，在南路的特曼船队正沿着托莱河向北航行，船上满载着狂狼军团的士兵。 他们的船只全部进行了伪装，隐蔽了热能信号，鹰身人巡逻兵大胆地贴近河面侦察的时候才现了他们。 此时经过半夜的战斗，充当诱饵的五万名人类士兵已经大部分被歼灭，因斯特下令前线各路部队放弃打扫战场，全赶往费尔镇集中。 因斯特原打算派遣鹰身人对特曼的船队进行攻击，这个计划遭到了蒙塔尼亚克的否决。魔导师经历过地表的暴雨，用大雨中鹰身人无法飞行的理由说服了因斯特。让鹰身人回防莱顿城的计划也因为同样的原因被放弃。 随时会来的大雨像悬在远征军头顶上的利剑一样，让统帅部的所有人无可奈何。 从目前的进展来看，全军要第二天黎明才能初步完成集结，等到主力向北开拔的时候，估计狂狼军团已经登岸并修建好了工事。 因斯特对着地图苦苦思索，他反反复复地计算自己和敌人各路部队的行军时间，判断狂狼军团会在什么地方登陆。 蒙塔尼亚克静悄悄地走了过来，用手指点了一下地图，“狂狼应该会在这一带登陆。” “为什么？” “一旦下雨托莱河涨水，船队航道会生变化，士兵登岸也不太容易，狂狼不会向北走太远。这个地方离我们有一百里左右，河滩开阔适合大部队登陆，他们不会冒险继续往北走的。” “对啊。”蒙塔尼亚克一语惊醒了因斯特，他有点奇怪，穴居人魔导师对地表的天气居然颇有认识，不过想一下魔导师曾经带兵来过地表，也就释然了。 “按照特曼船队的度，他们再有两个小时就能到达那里，咱们集结完毕行军到达是中午，算上狂狼军团登陆的时间，他们有一个上午修建工事，咱们必须在白天同他们打一场硬仗。” “不，他们只有三个钟头。” “嗯？” “穴居人第一联队已经准备好了，他们立刻就可以出----强行军。” 穴居人的行军度慢，所以他们在攻击人类南路军的行动中落在了后面。接到因斯特布的命令，穴居人第一联队没有投入战场直接在费尔镇集结，他们现在是全军最靠北的部队。 因斯特霍地抬起头来，“不行！强行军会耗尽士兵们的体力，然后在白天遇到狂狼军团的主力，以寡敌众，这是让士兵们去自杀！” “你还少说了一句----我们穴居人的战力不行。” 因斯特默然，他确实对穴居人的战力不抱期待，蒙塔尼亚克自己提出这一点，却让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让穴居人第一联队去，至少可以骚扰狂狼军团，不让他们从容地建造工事和休息，现在也只能这样了。”蒙塔尼亚克说道。 “可是这样做未必有多大效果，第一联队很可能全军覆灭，值得吗？” “值得不值得我不知道，但咱们尽力了，不是吗？即使只有一丝希望，也要尽量争取。” 因斯特沉默良久，挣扎着说：“那让预备队一起去吧。” “不好。派一个穴居人联队去是骚扰敌人，又不是和他们决战。把预备队加上的话，那就成了分兵投入了。预备队还是会合主力后一起行动比较好。” 看见因斯特还在犹豫，蒙塔尼亚克加重语气道：“情况紧急，下决断吧。第一联队的军官们正等在外边。” 因斯特和蒙塔尼亚克走出去，看见穴居人正副联队长和大队长们正在外面一字站立。他们见到因斯特和蒙塔尼亚克出来，用力挺着佝偻的身子，睁大在地底环境中生成的眯缝眼注视着两人。 “我命令穴居人第一联队立刻强行军北上。任务目标是寻找狂狼军团主力，并保持战斗接触直到主力部队到达。完毕。”短短一道命令，因斯特却感觉字字像钢铁一样，震动着自己的牙关。 “是！”穴居人们齐声领命，他们用干瘦的手臂敬了一个军礼后转身离开。 穴居人的身影消失了，因斯特却看见蒙塔尼亚克陷入了惘然之中。 魔导师心潮彭湃。远征军的穴居人第一联队，原本是他本人直属的第二军的第一联队，再追溯历史的话，则是他一手组建的穴居人抵抗军。 当年同自己一道出生入死反抗特曼统治的穴居人，大多已经不在这支部队了，他们很多战死疆场，剩下来的也已经垂垂老矣，毕竟穴居人不是以寿命见长的种族，他们一生的时间仅仅是牛头人的三分之一。 坎坎坷坷数十年，这些英勇的穴居人战士一直义无反顾地支持着他们的领袖，不少穴居人亲手把自己的子侄送到这支部队中。 第一联队，可以说是蒙塔尼亚克的子弟兵，今天蒙塔尼亚克要亲手把他们送上必败的战场。 现任的联队长，是蒙塔尼亚克一位老战友的儿子，当年这位战友临终时亲手把他托付到蒙塔尼亚克手中，穴居人魔导师是看着他从一个穴居人小毛头，成长为联队长的。此时此刻，蒙塔尼亚克心中怎能无动于衷？ 因斯特看着蒙塔尼亚克，欲言又止。 蒙塔尼亚克轻轻摇了摇头，把这些恼人的情怀赶走。他拍了拍因斯特的腰，用惆怅的口气道：“我没事的。因斯特啊，你很有才华，但你要记住，你现在是远征军的统帅，你的一言一行不再代表你自己，你要做一个统帅应该做的事情。” 做统帅应该做的事情，因斯特细细咀嚼这句话---- 随后的事态展证明了蒙塔尼亚克的判断，狂狼军团果然在预想的地方登陆，穴居人第一联队正在赶去。 经过极大的努力，在黎明时分远征军的主力终于重新集结起来。在此前的一场战斗中，仿冒狂狼军团仍然给远征军造成了一定损伤。 冒牌士兵虽然战力不佳，但在被包围的绝境下，又受到了军法官的严厉督促，在最后关头表现出了应有的战斗水平，加上一万名左右的正牌狂狼士兵，最终围歼的战斗打得非常激烈。 不过夜晚是地底种族的天下，在牛头人和美杜莎组成的强力部队的攻击下，特曼军队最后还是崩溃了。部分残余的狂狼士兵拼死杀出一条血路，突出了包围圈，这也仅仅是因为地底军队急于北上，放弃了追击所致。 四个牛头人大队、一个美杜莎联队、五个鹰身人大队和一个穴居人联队，减员不到一成，战士们匆匆包裹了身上的伤口，带着武器动身北返。他们已经知道莱顿城正处于危急关头，留守的战友急待支援。 因为密布的阴云，虽然已经是清晨但太阳一直没有露面。因斯特又喜又忧，高兴的是在这种天气下作战穴居人至少不会太吃亏，担心的则是随时会来的大雨。 全军没有休整，在深沉的乌云笼罩下，强行军北上。在行军中途，鹰身人侦察兵尽职得传来一道道战报。 “穴居人第一联队距狂狼军团防线十里。” “第一联队同狂狼军团接触。” “狂狼正在挖掘壕沟，穴居人联队起攻击。” “狂狼剑士营出动。” “现敌军法师，数量上百。” “穴居人第一联队后撤五里，联队长阵亡，副联队长接替指挥。” 听到这条战报以后，蒙塔尼亚克沉默了很久。 “第一联队再次动攻击，副联队长阵亡，第一大队长重伤，第二大队长接替指挥。” “第一联队减员过半，第三次动攻击，现在指挥的是第七大队大队长。” 每听到一条战报，疾行的将士们的心头就揪紧一分，脚下的步伐就加快一分。到了最后，他们简直飞奔了起来，好似掠过田野的狂风。 近了，更近了。远征军的将士们已经可以听见战场上特有的喧嚣声和刀剑撞击声。第一联队还在战斗！ 冲在最前面的牛头人出惊天动地的战嚎，离弦之箭一样飞射向战场。 比他们更快的是飞舞在空中的鹰身人，他们尖叫着、从高空俯冲下来，将满腔的怒火泄到敌人的头上。 因斯特和统帅部其他人来到战场的时候，他们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一片狼藉的战场上布满了穴居人棕绿色的尸体，密密麻麻地一眼望不到边。残存下来的近千名穴居人几乎个个遍体鳞伤，被十倍以上的敌人包围在战场的各个角落。 挖了一半的壕沟、胡乱堆放在地上的圆木、未竖起来的据马、和无数奇形怪状但显然用于构建工事的工具材料，说明了穴居人牺牲的代价。 不顾部队强行军的疲劳，不顾后续部队还没有跟上来，不顾战士们在亡命的奔跑中已经队形散乱，因斯特毫不犹豫地布了突击命令。 远征军士兵们凭借一股锐气，像尖刀一样突入围攻穴居人的狂狼剑士军阵之中。在牛头人和鹰身人的联合打击下，精锐的狂狼剑士也无法支撑。 遭受打击的狂狼士兵显示出了高的战斗素养，他们分小组结成阵型，一边抵御牛头人的凶猛攻击，一边逐步向后撤退。牛头人们不肯让敌人轻松离开，步步进逼。 随着后撤人类剑士的军阵越来越厚实，来自两翼的抵抗也越来越强。不知不觉之间，狂狼剑士已经退出刚才的战场，结成了一条凹形的防御线，牛头人的先头部队正凶猛异常地突击凹形的中点。 在集结成阵以后，鹰身人的扑击对人类剑士失去了威胁。早有准备的一拨鹰身人带着石块起飞，打算用投石雨攻击密集的狂狼军阵。 人类的狮鹫出动拦截鹰身人，双方立刻又在空中展开了一场激战。一方体型硕大、攻击威猛，一方灵巧敏捷、数量众多，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对方。 一队鹰身人绕过狮鹫突入人类军阵的上空，撒下的石块在狂狼剑士的军阵中激起了一阵冲天的叫骂声，中间还掺着不时响起的惨叫。 志得意满的鹰身人刚要离开，几道纵横交错的闪电划亮了天空，被闪电击中的鹰身人哗啦啦地掉落下来。人类军阵顿时出一片欢呼声，但几个被鹰身人尸体砸中的倒霉蛋大声惨叫，让欢呼声很不协调。 牛头人突击地更加深入了，他们现在的对手已经换成了装备塔盾的重装步兵。狂狼军团虽然以剑士为主，但还是有不少其他兵种，例如重步兵、侦察轻骑和弓箭手等，他们一般被编成军团直属。此时牛头人遇到的就是狂狼军团属下的重步兵营。 迅猛的突击演变成艰苦的攻坚，牛头人进攻的脚步慢了不少。而狂狼军团的两翼已经完全停止了后退，甚至有动反击的迹象。 狂狼军团的指挥官正在调兵遣将，准备从两翼展开反击。他在穴居人攻来的时候曾经吓了一跳，当看清攻击者只有一个万人队，而且全是穴居人时才放下心来。 原本打算迅扫清这些穴居人，然后继续修建工事。没有料想穴居人的攻击异常顽强和英勇，每次被打退他们都会损失一半的人马，但刚一转眼又不要命地攻击上来，像一块恼人的狗皮膏药似的紧紧贴住了自己。 眼看无法短时间内摆脱穴居人的骚扰，狂狼军团指挥官突然又冒出了另一个想法，利用这些穴居人当诱饵，将敌人的主力部队引入包围圈。 于是才有了远征军主力到达时的那种情景，否则穴居人再英勇，面对特曼的精锐正规军团，人数又相差多倍，是无论如何也坚持不了这么长时间的。 狂狼军团像一只大螃蟹一样，一边用甲壳抵抗着敌人的正面猛攻，一边悄悄挥舞起两只大钳，向着猎物夹去。 突击剑士营、大剑士营和弓弩部队都配置在狂狼军团的两翼，突击剑士营负责第一波攻势，大剑士营扩大战果，一旦突击成功，随后跟进的弓弩手将从侧面抵近射击。 就在狂狼军团马上要从两翼动攻击的时候，地底远征军法师团和护卫团投入了战斗。因斯特看出了狂狼军团的布置，他没有选择收缩阵型，而是把手上最精锐的力量用了出来，要一举击穿狂狼的军阵。 不管从摆脱狂狼纠缠北上的紧迫性，还是从将士们连续作战耗费的精力上考虑，都不能慢腾腾地同狂狼打一场会战，必须趁着部队现在高涨的士气，一举打垮狂狼军团。为了这个目的，因斯特和蒙塔尼亚克甚至亲自走上战场。 出乎狂狼军团指挥官意料，战局竟然在一瞬间就到了诀胜的关头。要么狂狼先完成包抄，用箭雨洗刷地底军队的侧背，要么地底军队将狂狼捅个通透的大窟窿，让他们的计划彻底破产---- 最近码字好像遇到了瓶颈期，希望借助国庆能重新调整好状态，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顺祝大家国庆快乐！ 第4章 两地 地底军队主力已经连续行军作战一天一夜了，将士们现在完全是靠着一股不屈的战斗意志在支持。 因斯特已经放弃了战术指挥，在这个时候，他的武力和永不疲倦的强壮身体，其意义远远胜于站在一边指手画脚。法师团、护卫团全体投入了战场，他们像泼入火场中的燃油一样，迅猛地引起了一场冲天大火。 战火弥天，只是还不知道到底会把谁彻底焚毁，又是谁能在烈火般的战场上涅槃重生。 地底军队的中军汇聚了牛头人的所有精锐，他们气势惊人地突进，狂狼的重步兵像被重锤击打的墙壁一样，一层层地轰然倒塌。 在突击部队的最前方，一名手持两米长战斧的牛头人，成为了这场战役的焦点。他正是因斯特。 像引领群狼的头狼一样，对体力已经快要到达极限的远征军战士来说，冲在最前面的因斯特就是领路的火把，他们紧紧跟随着英雄和自己的统帅，疲惫的身躯中焕出新的力量，将眼前出现的一个又一个敌人打倒。 狂狼军团的指挥官注意到了奋勇突进的因斯特，他并不知道这就是对手的统帅。随着令旗的挥动，狂狼军团最精锐的一支部队----精英剑士营出动了。他们越过不断败退下来的重步兵，同地底军队撞击在一起。 精英剑士营只有一千人左右，建制远远小于大剑士营和突击剑士营，但他们绝对是狂狼军团最精锐的力量。精英剑士营中的任何一个普通成员，放在其他康特大陆人类军队的剑士团中，都能担任队长以上的职务。他们不但剑技出众，而且在长期的战斗中磨炼出傲人的意志和经验，是整个狂狼军团的王牌。 牛头人像高挥出的铁拳，沉重地打入精英剑士组成的沙层之中，在撞击的同时，边缘处激起激烈的风暴。一片钢铁的乱流在双方阵线交接处肆意翻滚，夹杂着无数忽隐忽现的刀枪剑戟。全副武装的战士投入这片乱流中，一转眼就会被转化成飞溅的鲜血和碎末。 即使是大陆上最精锐的剑士，也无法正面阻止牛头人的攻势。精英剑士们边抵挡边后退，但他们非常有组织，层层掩护着后退，牛头人一时无法扩大战果。 狂狼军团的精英剑士营伤亡惨重，但他们总算减缓了牛头人的突进度。此时人类法师加入了战斗，一片电柱构成的树林从空而降，滋滋响着在牛头人部队中犁来犁去，被电柱撩到的牛头人立刻全身焦黑的倒地。 平地而起的护罩挡住了大部分的电柱，尼贡法师团出手了，战场上闪起了代表各式魔法的光芒，光球和射线纵横来去，一时间夺去了互相交击的刀剑的风头。 前进！再前进！因斯特的双眼变得通红，这是牛头人战斗意志挥到极致的标志。因斯特每进一步，战魂下就倒下一个敌人。双手巨斧通体变成亮黄色，每次挥击的时候都有一道一尺宽的半月形光芒透刃而出。因斯特全身笼罩在一团淡红色的雾气之中，好像杀神下凡一样。 对敌的精英剑士们纷纷忍不住退缩，他们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可怕的对手。一个个自负武技高强的剑士冲了上去，他们中甚至有好几个武技达到a级水准的高手，但他们没有一个是可怕的牛头人三合之敌。精英剑士营副营长，公认全营剑技第一的高手不过两个照面，就断臂败阵，被护卫拼死抢了下来。 精英剑士中不乏武技出众的高手，如果换个场合也许能同因斯特斗个旗鼓相当。但是因斯特的武技本来就走的全攻路子，在战场上威力无穷。他在源源不断的土元素支持下，可以长时间坚持这种极耗体力的打法，这让因斯特变成了战场上所有敌人的噩梦。 由于身体和力量的优势，牛头人战士普遍可以挑战武技比自己高一个档次的对手。这条规则对所有水平在剑圣以下级别的战斗都适用，因斯特本身已经具有了那扎克黑带高手的实力，对手除非是剑圣，否则根本无法在战场上同他对抗。 因斯特根本来不及分辨对手的武技强弱，对面只要有人就是全力一斧挥击，他已经领悟了战场上武技的要诀，那就是比对手更快、比对手更狠。好多人类高手剑势还没有运足，就被连人带剑一起斩成两段。 武技再高强的精英剑士，在身体上毕竟只是一个人类，在前后左右都是人的战场中只能硬扛牛头人的攻击，其结果是不言而喻的。如果是普通牛头人，剑士们还可以抓住他换气或者体力不支的机会动攻击，但----对面这个牛头人根本无法理喻，他就像一台不需要休息的机器一样，按每秒钟挥舞一下武器计算，半个小时的战斗要挥舞一千八百次，但他的动作还和刚开始一样流畅和充满力量。 因斯特身后一直飘扬着尼贡的紫荆花战旗，持旗的战士已经换了好几个，战旗始终紧紧跟随在统帅的身后。远征军全军在战旗的引领下，像出闸的洪水一样涌向敌人。 狂狼军团指挥官面色如铁，正面突击的牛头人势不可挡，原本寄予厚望的两翼战场也遭受了挫折----大群美杜莎及时赶来，遏制了狂狼从两翼动的攻势，鹰身人更是不要命一样地攻击，狮鹫已经无法阻止鹰身人攻击下方的军阵，而魔法师被调去了中路战场，两侧的战场失去了制空权，狂狼剑士根本无法组织有效的进攻。 人类指挥官恨恨地看着突入的牛头人，那个大魔法怎么还没有动？他心里不断地诅咒着。 他期待的魔法终于准备好了，狂狼军团的法师们放弃了支持其他战场，集体施展了风系四级魔法----战场上的致命杀手----连环闪电术。 粗大的电柱划破了阴暗的天空，明亮的闪电火焰从乌云中冒出来的一瞬间，搏杀中的战士们不由自主地停顿下来，他们屏住了呼吸，因为这一瞬间的壮丽的美景，也是因为对这种不可抗拒力量的敬畏。 电火倾泻而下，虽然闪电是由风元素形成的纯粹能量，根本没有重量，但当辉煌的电光触碰地面的时候，每一个旁观者都感觉地面被重物压得收缩了一下，好像大地被狠狠抽了一个耳光似的。 电柱触地的数十米方圆内，大群的牛头人战士弹飞起来，好似晃动的簸箕上的一堆豆子。旁观者的视网膜上还残留着最初一道电柱的影像时，闪电从地面上一跃而起，然后又一头扎入新的牺牲者当中。 电光飞窜，谁都不知道闪电下一次致命的跳跃会落在哪里，只能在恐惧中等待。闪电的每一次弹跳，幸运躲过一劫的战士们心头也随之大大地跳动一下，这就像随时会来临的天罚，无处闪避也无力抗拒，只能被动地接受和忍耐。 终于电光在跳跃了五次以后消失了，似乎死神满足了现有的祭品，突兀地在一阵风中消散了，空气中只残留下一股麻麻的味道。 闪电的最后一次跳跃，竟然进入了狂狼军团的军阵，在一片哀鸣声中撩倒了大群的剑士。 双方将士都来不及清点连环闪电造成的损失，目光的焦点集中在战场的中央，那是闪电最初落下的地方。 飘扬的尼贡战旗已经不见了---- 因斯特从地上爬起身，刚才那一记连环闪电术落下来的时候，他及时辨认出这个大魔法，用尽全身力气向前一冲，然后滚倒在地。 闪电威的时候，因斯特眼前黑了一下，整个世界在那一瞬间似乎变成了黑白两色，然后一阵烧灼的痛苦从身体裸露在空气中的部分传来，耳朵里嗡嗡声响作一片，他呼喊战友卧倒的声音也一下变得虚无飘渺。 环顾四周，数十米方圆的地带里，没有任何一个牛头人或者人类还能站立着，地上倒伏着焦裂的尸。强烈的电流虽然没有直接命中他，但在空气中散逸的游离电弧一样致命，至今他的双手还在忍不住地颤抖，只能勉强握住战魂的长柄。 渐渐地，地上又陆续爬起了几名牛头人，他们是在这个恐怖法术打击中心幸存的最后几个人，原来密集的阵型变成了凄惨的零落样子。因斯特和这几个牛头人之所以还能保住性命，要归功于他们强壮的身体和灵活的反应，但最重要的是，他们身上的风元素防护魔法是魔导师蒙塔尼亚克亲自附加的。虽然蒙塔尼亚克不太擅长风系魔法，但他雄厚的魔力，使得他加持的魔法防御也非同一般地强劲。 因斯特暗道侥幸，他身上附加的风元素防护最为坚固，要是刚才人类法师用个火海之类的其他系魔法，恐怕他就已经不幸了。蒙塔尼亚克的猜测没有错，人类法师果然选择了大规模的电魔法。 大地的力量源源不绝地涌入体内，麻痹感逐渐消退了。因斯特从胸膛中出一声嘹亮的战嚎，再次向狂狼军团的军阵冲去。 在刚才的一瞬间，他已经看清了战场上的形势，双方士兵被连环闪电术震惊，不自觉地放慢了战斗的节奏，战场正处于奇怪的低潮状态。 随着牛头人的战嚎，远征军的战士们沸腾起来，他们像被注入了新的活力，挥舞武器的双臂重新变得坚定有力。 地底法师团的魔法适时跟了上来，一片恐怖的地刺穿地而起，给突击部队的前方清出了一个空场，虽然这个魔法气势没有连环闪电术惊人，但在局部的杀伤力更加强劲，最适合用来突防。 在地底军队的强力打击下，狂狼军团像一根挑着万钧重量的竹子，在一波一波越来越重的压力下弯曲变形，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挥斧击倒一个敌人，因斯特赫然现视野为之一阔，眼前最后一个人也消失了，他出震耳欲聋的喊声，整个远征军跟着狂喊起来。 狂狼军团的军阵被击穿了。 人类指挥官在惊慌地调动人马，但他的努力是徒劳的，他的部队已经被截成两段，相互失去了联系，在中间的缺口中涌入了越来越多的敌人。最先突破军阵的牛头人部队已经开始转向攻击弓箭兵的背面，整个狂狼军团正在瓦解。 天空中的乌云越来越密，越来越低。在云层的边缘明亮的电晕在闪动，轰隆隆的雷声响了起来，一滴一滴的雨水砸在战士的盔甲、武器和裸露的躯体上。 狂狼军团指挥官绝望地看了一眼天空，喃喃道：“太晚了。” 好像在印证他的话似的，随着一声格外响亮的霹雳声，狂狼军团最后的军阵崩溃了，士兵们开始四散奔逃。 雷声响成一片，天际银蛇乱舞，雨水像瀑布一样从空中冲刷下来，战场几乎一瞬间变成了血色泥塘。雨点砸落在地面上反弹而起，好像地上长出了无数银色的嫩芽。 因斯特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他回想起在地底训练营时穿过人工降水的感觉。 但在训练的时候，他知道只要迈出十几步，就能重新回到自己熟悉和喜爱的干燥环境中，而现在整个天地似乎都笼罩在水幕中，不管是普通视觉还是热能视觉，眼中返回的都是无穷无尽的水波和光纹，耳中是密集连成串的雨滴声。 视觉和听觉一起失灵了，尽管明知道自己仍然身处战场，战友正围簇在身边，更远一些的地方敌人正在逃跑，但偏偏感觉世界只剩下孤独一人。 即使在地底最深的黑暗中，因斯特也从没有过这种感觉。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回想起在地底的朋友们：娜塔莎、艾丽、多罗还有那些一起生活学习的伙伴们，他似乎可以看到他们的音容笑貌和动作，娜塔莎正在练习武技吧，艾丽肯定还是在啃一本厚厚的书，还有里特部族的熟人，他们正在哈纳斯的部族居留地里工作和谈天。 思绪一下又拉了回来，即使是短暂的思念，在战争中也是过份奢侈了。所面临局势产生的焦虑重新占据了心头，那些不相干的念头重新缩回一处柔软的角落，深深地埋藏起来。 因斯特现在焦虑的、担忧的只有一件事情----莱顿城的情况怎么样了？---- 同一片天空下，莱顿城正在经受同样的雨水冲刷。 进攻的人类军队退了回去，他们苍凉地隐没在深沉的雨幕中。 防守的战士们出虚弱无力的欢呼声，好像只是为了应付一下。 他们太累了，先前的战斗太过紧张，热情和兴奋早已透支干净，胜利的喜悦感也不能在他们麻木的心脏中激起一点回响。 在城墙上的一处岗楼中，两名牛头人正在从观察孔中向外观望，想再一次确认早已走远的人类军队的离去。 “好了，这么大的雨，人类不可能再进攻了，现在可以给因斯特和蒙塔尼亚克信了。”说话的牛头人竟然是一直卧床养伤的远征军统帅----德雷菲斯，他的面色惨白，语音中也夹带着一丝不同已往的颤抖。 “嗯。没想到这场仗竟然打成了这样。”回答他的是坦埃斯，地底的战神，剑圣级的牛头人武士。 坦埃斯担心德雷菲斯不解，接着说道：“咱们有最英勇的战士，像你这样出色的统帅，蒙塔尼亚克那样杰出的魔法师，因斯特那样崭露头角的新秀，还有出色的计划、完美的配合，甚至还有地心灵石那样出常识的东西。为什么现在我们却会陷入困境？” “地底通道没有及时完工，配合显然谈不上完美。”德雷菲斯说道。 “是啊是啊，该死的地底通道，朋比力克不知道在搞什么，这个满嘴大话的家伙，这次我一定要抓住他的脖子，让他把自己的舌头吞下去。” “如果他真的出现了，恐怕你会紧紧拥抱他。” “这倒也有可能，如果他还能赶得上的话。”坦埃斯突然意识到，他说出了自己一直竭力避免说出的话。 即使所有人都知道存在这种危险，但没有人想亲口说出来触自己和其他人的霉头。现在远征军的所有人，就好像一群干旱已久盼望下雨的农夫一样，无力而又无奈地等待着。种子已经备好，锄头也已经打磨得锃亮，可是该死的雨水就是不肯下来，农夫们焦渴的眼神看着天空，而远征军将士们恨不能望穿大地。 “好了，你该去休息了，后面的事情我们来做好了。”坦埃斯想转移一下注意力，但他马上意识到德雷菲斯确实需要休息了，牛头人统帅的脸色更差了，身体也好像是突然松弛下来的弓弦。 “好吧，我是得休息了。”德雷菲斯应到，他回身向门口走去。 突然德雷菲斯的腿软了一下，身子向一边歪倒，坦埃斯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搀扶他。 德雷菲斯及时扶住了墙，旁边的卫兵过来将他搀走休息。 坦埃斯的手没能伸出去，实际上牛头人武士已经永远失去了右手，就在半天前的战斗中，他还需要时间适应这种损失。 第5章 入城 特曼帝国历一一七年十月中旬的一场秋雨，为激战正酣的第三次尼贡战场划上了一个暂时的中止符，战斗的双方都停止了攻势，开始清点前一阶段战役的收获和损失。 特曼和尼贡都对这场秋雨既爱又恨。 特曼的北路军、中路军会师莱顿城下，加上蒙蒂尼伯爵率领的一支奇兵，原本有望攻克兵力空虚的莱顿城，但先是在尼贡将士的奋勇抵抗下，丧失了战决的机会，然后又被大雨阻断了攻势，最后只勉强构建了一道针对莱顿城的包围圈，没有取得预想中那最大的战果。 而尼贡远征军主力在南部战场击败了人类的狂狼军团，由于大雨的关系无法继续扩大战果，最后只能接受一场击溃战，没有歼灭狂狼军团的主力。逃散的狂狼士兵虽然暂时失去了战斗力，但只要重新组织起来，加上从后方获得新的支援，很快就能恢复实力。 现在的局势是，特曼以黄金狮鹫军团为主力的十万军队包围了莱顿城，准备在雨势稍微停歇的时候重新起攻击，而尼贡远征军主力刚刚摆脱狂狼的阻截，正在冒雨北上。特曼的禁卫军由于全是重骑，在这种天气下无法作战，正焦急地等待在托莱河西岸---- 尼贡远征军北上主力，无数拉成散乱队形的地底战士正在泥泞的道路上艰难跋涉，他们急于赶回莱顿城，虽然从地心灵石传来的讯息他们已经得知，最担忧的情况并没有生，莱顿城面对人类的攻击支持了下来。 通信里没有详细说明战况，只是淡淡地提了一句损失很大，希望因斯特率领部队尽快回归。但因斯特、蒙塔尼亚克以及部队中的所有人都知道，莱顿城受到的攻击绝对非同小可，他们急于返回的心情仍然非常迫切。因此主力部队放弃了追索狂狼的败兵，实际上在这种糟糕的天气里根本也没办法追击溃散的敌人。 因斯特并非“独自”在赶路，他的双肩上站着两个好逸恶劳的家伙----鹰身人奥尔加和诺莱。 纷纷扬扬的雨点打到两个鹰身人的身上，他们昔日光滑柔软的羽毛湿乎乎沾作一团，鹰身人感觉非常不适。奥尔加忍不住用力支棱翅膀并左右摇晃他的脑袋，无数的水点四散飞溅。 因斯特将头转向另一边躲避突然变大的雨势，结果受到感染的诺莱做起相同的动作，诺莱的一根羽毛扫过了牛头人敏感的鼻腔，结果导致因斯特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突然的震动让诺莱从因斯特的肩头滑落，鹰身人下意识地展开翅膀，按照已往的经验，从牛头人肩膀到地面的距离足够鹰身人调整好身体的姿势，优雅地飞到空中。 经验失灵了。诺莱保持双翅展开的姿势，平平地砸入因斯特面前的一滩泥水中，激起一大团混浊的水浪。 奥尔加则是从牛头人的背部滑落，幸亏他眼疾手快，一把捞住了因斯特的脖子，避免了像同伴一样的命运。 这场意外激起了队伍中的一片笑声，在紧张的行军过程中，众人难得地放松了一次，当然事件的当事人除外。 击败狂狼军团以后，远征军主力冒雨北上，恶劣的天气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困难。 穴居人还好一点，他们行军的度本来就够慢的，雨水带给他们的影响倒似乎不大。穴居人身材矮小，腿也很短，反而不太容易陷入泥泞和滑倒。穴居人那种富有穿透力的独特声音，也可以保证他们在雨中相互联系。 最惨的是鹰身人，他们失去了飞行的能力，而下肢的爪子显然不适合在雨中的地面上行走，于是牛头人义不容辞地负担起运送鹰身人的责任。 本身的大块头，加上额外的鹰身人负重，牛头人只能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泥地上挣命，他们的度从步行部队之王，蜕变到了同穴居人一个档次。 美杜莎居然很适应湿滑的地面，他们像蛇一样的下肢在地上扭来扭去，灵活无比，现在只有他们还能保持原有的行军度。 在刚开始的混乱后，远征军总算排出了一个行军阵型，由美杜莎担任护卫警戒，全军在雨中艰难地向北挺进。 在历时两天三夜的跋涉中，尼贡部队竟然出奇地没有减员太多，在地底种族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大雨中，最终点算掉队的士兵不足一成，这不能不说是一项奇迹。 奇迹的产生应该归功于穴居人，他们之间用特殊的、常人听不见的声音保持着联络，穴居人组成了一条尾相接的长龙，在雨势最大的时候也没有散。这种本领是穴居人在长期的地底生活中进化来的，在幽深复杂的地底隧道中，穴居人就是用这种方法来定位和寻找同伴。 穴居人的队列像一根长绳，其他种族靠在穴居人队列的两侧，整支大军有组织地行进。 本来牛头人力奔跑只要一天不到的路程，整整走了将近三天。这三天里雨势忽大忽小，但始终没有停过，虽然行军路径都是平原地区，远征军还是遇到了不小的麻烦，一些原本平缓的溪流都变成了湍急的小河，水深没过了穴居人的头顶，最后还是靠牛头人的肩扛手提，才让全军顺利通过。 在这几天里围攻莱顿城的人类军队，顶着雨水挖掘了一道宽深的壕沟。这一带土质松软，人类挖掘起来倒不太费力，只是很多士兵长时间泡在泥水里，身上的皮肤红肿溃烂，产生了不少伤员。 人类司令官迪昂将军等不及他的禁卫军，亲自来到第一线指挥，聚集在莱顿城周围的人类兵力已经高达十五万，足够包围整个城市。迪昂将军计划利用壕沟将尼贡远征军主力同守城部队隔绝开，在天气转好以后再分头消灭两部分的敌人。 虽然壕沟只修建了一道，但是莱顿城中的尼贡军力非常薄弱，根本无力出城攻击，所以人类防守时只需要把注意力集中到壕沟的一侧就行了。壕沟足有六米宽、四米深，里面还积了深深的雨水，迪昂将军相信足能够抵御尼贡军队的攻击。 随后生的事情让迪昂将军的计划变成了一个笑话。尼贡远征军刚占领莱顿城的时候，就早有预谋地挖掘了几条出城的地道，从城中一直延伸到城外十几里的地方，这些地道挖得非常深、非常隐蔽，而且并没有在地面修建出口，反正需要的时候穴居人可以很快地打通出口。 人类没有侦察到这些地道的存在，魔法师只对浅层土地进行了粗略的侦测，甚至挖掘壕沟时也没有触及这些地道，它们都在十几米的土层中深深地隐藏着，也只有穴居人的工程能力才能修建这样的地道。 虽然地道很狭小，尼贡军队主力无法利用这些地道快入城，但莱顿城和外面的部队早已经通过地心灵石联系好了，在主力部队起攻击的时候，早已隐藏在一条地道中的穴居人突然选好位置向上挖掘，很快挖通了人类的壕沟。 数百名穴居人将壕沟两侧的土壁挖倒，填出一段可以通行的坡路，主力部队从这里轻易地突破了人类部队的防守，一气冲入了莱顿城中。 闻讯赶来的迪昂将军只捡到了几只地底军队留下来的鞋子，气得他当场暴跳如雷，抽出佩剑大砍，亲卫们噤若寒蝉。 随着尼贡远征军主力的入城，托莱河攻防战告一段落。 在战术上，人类的损失远远过了尼贡，但他们突破了大河防线，从战役的角度他们是胜利者。但从战略角度看，人类既没有攻克莱顿城，也没有消灭地底军队的主力，面对坚城只能打一场不情愿攻城战，而他们的攻势器械极度缺乏，必须就地制造和从西岸调运，战事势必旷日持久。 人类拖不起，莱顿城下面的通道随时都会贯通，这是一座火山，能够颠覆整个特曼帝国的特大火山。 迪昂将军已经有些绝望了，他诅咒天气、诅咒同事、诅咒下属，他诅咒更多的是躲在城里的尼贡军队，他甚至梦见地底涌出了无数尼贡军队而突然惊醒，醒来以后全身汗如雨下，他不止一次地后悔，为什么要争当这个东北战区的司令，为什么当初被这个职位的荣耀和权力迷住了双眼，而进行了这场不顾一切的赌博---- 远征军的主力部队兴高采烈地进入了莱顿城。 此次出征虽然遇到了不小的波折，但最后总算是有惊无险，围歼狂狼军团的目标虽然没有达到，但也重创了敌人，一段时间狂狼肯定是没办法上战场了，原来的战役设想也算完成了一半。 这种喜悦的心情一直持续到统帅部临时召开会议时遇到坦埃斯，牛头人战神空荡荡的一只袖子，让所有人的心脏不由自主地收紧。 蒙塔尼亚克一把拉住坦埃斯，“怎么回事？谁能伤了你？” 坦埃斯答道：“是帕丁神会的卡力吉。不过他也不好受，就算有高级牧师给他疗伤，恐怕没有一个月也爬不起来。” “圣骑士团长？”蒙塔尼亚克大摇其头，“他还不够格，难道还有其他人插手？帕丁神会的高级牧师给他加持了神术？” “加斯东长老亲自出的手。” “想不到，帕丁神会居然会如此不遗余力地帮助特曼？！”蒙塔尼亚克眼中露出一丝凶光，“以后饶不了他们。” “幸好剑圣加西亚没有出手，否则我今天就不能站在这儿了。” “剑圣加西亚也来了？怎么可能？！他虽然是特曼人，但从来不听从王室命令的。”蒙塔尼亚克似乎对人类世界的强者们所知甚多，加西亚是特曼国民中的偶像，他和特曼王室的关系非常复杂，但表面上还保持着一致，一般人并不了解这中间的底细。 “加西亚还算是个真正的武士，没有趁我受伤落井下石，还阻止了维尔茨要取我性命的一个魔法。” “维尔茨也在？这倒不奇怪，他是特曼席宫廷魔法顾问，而且为人一向地不要脸，趁火打劫不足为奇。加西亚倒是又做了件好事。” 坦埃斯苦笑，“想不到人类中有加西亚这种人物，我欠他一个情，可惜他是人类。” 众人听得骇然，除掉加西亚不算，坦埃斯独自对抗三名人类世界的顶尖强者，难怪以牛头人战神的强悍也落得个断臂的下场。 随后坦埃斯又简单回答了当日之战的几个问题，大意是说特曼的北路军行进极快，中路也猛攻不休，战事正到了紧要关头，突然从东边又窜出来一支三万人的伏兵，带领他们的正是众人的老对手----蒙蒂尼伯爵。 虽然蒙蒂尼手下士兵战力不强，真比较起来同特曼正规军还有不小的差距，但他们的攻击时机和地点选得恰到好处，在莱顿守军薄弱的环节横斩了一刀，险些颠覆了战局。 危急关头，病榻上的德雷菲斯也惊动了，他带伤上阵，率领几百名牛头人亲卫临危出战，扭转了危急中的战局。 德雷菲斯的亲卫牛头人一向是全军的精锐，因为承担保护德雷菲斯的任务没有随主力出，而是留在了莱顿城，他们也算是最后的预备队。 数百名牛头人像出栏猛虎一样，将已经突入城门的蒙蒂尼麾下人马杀得溃不成军，最后还同帕丁神会的圣骑士团狠狠干了一仗，让那些宗教疯子也领会了一把牛头人的强悍，毕竟牛头人物理战力天下第一的名声不是白来的，即使加持了各种牧师神术的圣骑士团也不能正面对抗牛头人。 听了坦埃斯的叙述，众人都有种惊心动魄的感觉，想不到当时的局势如此危险。 因斯特急忙询问起德雷菲斯的身体状况，坦埃斯重重叹了口气，“很不好。”他没有多作说明，露出欲言又止的样子。 刚回来的统帅们静了下来，他们明显感到坦埃斯在回答前面的问题时有些心不在焉，好像德雷菲斯的状态和前期的战事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的心头正压着一付重担似的。 坦埃斯终于又开口了，“这里是统帅部的会议，我也不瞒大家，反正你们很快也会知道----从昨天开始地底通道又停工了，现在都还没有恢复。” 仿佛兜头一盆冷水，统帅部成员们凉到了心底。 蒙塔尼亚克急忙挥手放出魔法，一个球形魔法影像出现了，统帅部成员都很熟悉这个魔法，有时候他们会为了再看一眼通道工程的进度，缠着部队中的土系法师施展这个法术。每次看到代表施工面的小红点一点一点往上拱，大家的心里都暖洋洋的。 小红点不见了，魔法球体散出冷冰冰的黄色光芒，一点红色都没有。 蒙塔尼亚克飞快地一举手，魔法球体立刻破碎了，随着魔导师的另一个手势，新的魔法球重新出现在空气中。 还是没有熟悉的红点。 蒙塔尼亚克语音颤，“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眼看要进入地心灵石的通讯范围了，怎么工程又停了？” 没有人回答魔导师的问题。 过了一会儿，坦埃斯打破了沉静，“怎么办？” 会议室里再次沉默下来。 半晌以后，蒙塔尼亚克咬着牙，把一个个单词从牙关里挤了出来，“我相信朋比力克，地底通道会重新开工的。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全力加强莱顿城的防守。人类把我们围住了，没关系，我们还有这么多地底勇士。粮食不多了，没关系，马上开始限量供应食物，尤其是城里的人类居民，他们的每日供应一律减半，不，减到四分之一。还有，把人类分批赶到城外去，让他们去特曼那里吃粮。” 蒙塔尼亚克越说越激动，“不管多么艰难，我们一定要坚持。我相信朋比力克，也相信底下的联盟，他们一定在努力恢复工程。我们不能半途而废，不能让他们失望，我们一定要坚守莱顿城。我不管是十天、一个月、三个月，哪怕是半年，我一定要把莱顿城守住，把它交到地下来的援军手里。我不会放弃，永远不会。” 统帅部的成员被蒙塔尼亚克的话激励起新的斗志，如果说德雷菲斯的风格是坚定从容，和他在一起的所有人都会不由自主地受到感染的话，蒙塔尼亚克则是用他的顽强和韧性来打动别人。 也许蒙塔尼亚克没有德雷菲斯那么服众，那么具有领袖气质，但穴居人魔导师咬定青山不放松的执着和毅力，同样使他具有了非同一般的能力。也许这正是他能够成长为地底唯一一个魔导师的原因。 因斯特怔怔地看着蒙塔尼亚克，在得知噩耗的一刻，他也产生了动摇感，直到蒙塔尼亚克说出这番坚定的话来。 年轻的统帅正在重新认识蒙塔尼亚克，也在重新认识自己。他突然感到，要真正成为一个统帅、一个同伴能够信赖的领袖，他还有一些东西要学。 第6章 围困 蒙塔尼亚克放出豪言，要坚守莱顿城半年。 刚短短半个月过去，远征军上上下下感受到了压力，沉重的压力。 每一天，无论白天还是黑夜，人类运送援兵和物资的船队在托莱河上穿行不休。城外的军营越来越厚实，壕沟、据马、鹿角越来越多。 好像一夜之间，人类的重重军营保护之下出现了几个巨大的工场。投石机、弩车、撞城锤、箭塔、登城车、云梯，像雨后春笋一样被组装和制造出来，它们整整齐齐地码放在城外空地上，人类似乎一点也不想掩饰他们攻城的yu望。 人类已经具有了足够的实力，可以毫不掩饰的行事，用不着再用什么计谋。二十五万大军齐集莱顿城下，另外还有数以十万计的民夫劳役，浩浩荡荡的人海把莱顿城围得水泄不通。 特曼军还集结了五千只狮鹫，为了让这些大家伙吃到足够的肉，从而能在日益寒冷的天气中作战，运送补给的队伍一直延伸数千里，甚至连帝都的肉价都上涨了。 白天的天空已经变成了狮鹫的游乐场，鹰身人根本不敢出动，即使到了晚上，无所不在的箭弩和大群的魔法师，也让鹰身人不能随意活动。 尼贡远征军历经战斗，已经减员到了不足七万人。减员率最高的是鹰身人部队，现在只有六千左右的鹰身人，不到出征时的三分之一。鹰身人是快飞行部队，基本上战必用、每战必用，他们的防御力又不强，损失巨大是必然的事情。 穴居人和美杜莎也都减员三到四成左右，只有牛头人的损失最轻，减员两成半，剩下的牛头人编成了四个足员的大队。 特曼在军力上已经占据了绝对优势，尼贡一方所能依仗的不过是莱顿城的城墙。随着人类军队攻城器械的日益完善，这个优势正变得越来越小。地底种族本来就不善于守城，而人类攻城却很有经验。 特曼军队已经多次动试探性进攻，虽然都被远征军击退了，但人类已经熟悉了地底军队的守城战法，可以预想今后的战斗将越来越艰难。 城里的粮食供应也紧张起来，远征军曾经把一部分人类居民驱赶到城外，但是特曼军队根本不允许他们离开城市进入乡间。 人类士兵划定了一条封锁线，凡是越线者格杀勿论，不管男女老少无一幸免。不少人在穿越封锁线的时候被弓箭射死，总之军队绝对不肯让居民离开，从而减轻城中的粮食压力。 夹在城墙和封锁线之间的人类居民是凄惨的，他们被异族驱赶出来，自己的同胞却又不肯接收他们。两边都是死路，他们无处可去。 在深秋的瑟瑟寒风中，上万名扶老携幼的平民待在一条狭长的安全带里，苦苦煎熬。他们没有任何食物，御寒的衣服也缺乏，渴了就喝地上的泥水，饿了就抓把土充饥。 居民们像秋天冷风里的蚊子一样，一群群地不断死去，尸体就倒在城墙和封锁线这两道冷漠的隔离线中。 哭嚎的声音穿透了防线，但双方将士心如铁石。虚弱无力的人倒下之前，望向对面的是哀怨无助的眼神，而反馈回来的是一如既往的冷酷。 在战争中，人命贱如草。 到最后，尼贡终于相信，特曼宁可全城的人类都死光，也不愿意让一个人离开。远征军无法相信，不能理解，但不得不承认特曼这一手非常有效果。 已经不能再驱赶人类居民离城了，城外狭窄的区域已经积满了，甚至只要一开城门，外面的人就会悍不畏死地挤进来，拿刀剁掉他们的手都没用。城里留下的人对远征军都是侧目而视，甚至远征军士兵只要稍一靠近，人类就会亡命逃跑或者扑过来拼命。 为了安抚人类居民，避免引全城的大暴乱，远征军不得不继续向人类提供粮食，当然这个份额是一减再减，最后几乎完全是安慰性地给一点，连只猫都吃不饱。 人类一个个眼冒红光，紧盯着远征军的库房和食堂，偷窃愈演愈烈，大规模的抢粮事件也时有生。 远征军将士们感觉自己浸泡在一片敌意的大海中，又好像是坐在一座马上要爆的火山上。 外有强敌，内无粮草，地底通道仍然一点复工的迹象都没有。 在日益沉重的心理压力下，远征军士兵也生了变化，他们脸上不见了平常的笑意，脾气暴躁，为了一点小事就会大打出手，鹰身人和美杜莎之间甚至还生了大规模斗殴。 因斯特成天忙碌在城池上，不分昼夜地激励战士们的士气，检查防御上的疏漏环节。 这天又是一个晴天，实际上自从上次连绵几天的雨水后，整个莱顿城平原进入了一段干燥少雨的时期，这种天气将一直持续到初冬第一场降雪的到来。 因斯特现在多少能够适应一点地表的天气，蔚蓝的天空中没有一丝白云，显得非常空旷，滔滔的托莱河蜿蜒奔流，好一幅秋高气爽的典型景象。 但牛头人的心情和天气格格不入，他现在甚至痛恨这种天气，因为天气越好，特曼动攻击的可能性越大。实际上，早在几天前城外就出现了狂狼军团的旗号，说明这支被打散的部队重新恢复了战力，有了这支精锐步兵，特曼随时都可能动攻击。 因斯特觉得特曼现在还没有进行一次大规模的攻城简直不可思议，他不知道特曼人在等待什么，也许他们的魔法师已经现地底通道停工的事实，特曼人现在不着急，他们要把远征军一点一点磨死。 当然因斯特对击退特曼人的进攻充满了信心，但他不知道这种信心能够维持多久。一次进攻可以支撑，第二次呢？第三次呢？城里绝粮以后呢？他久久地思索着，决定回去以后同蒙塔尼亚克好好商量一下。 因斯特正要转身走下城墙，他认识的一个统帅部的参谋冲过来大喊道：“因斯特！快会统帅部去，要开会了。”他的喊声中充满了兴奋，因斯特觉得有点奇怪，好像最近很少有人这么高兴了。 “怎么回事？” 报信的牛头人竟然挤了挤眼睛，因斯特几乎被吓了一跳。 “是德雷菲斯，他醒了，召集统帅部开会。” “啊！？”因斯特惊喜地喊出了声。 德雷菲斯自从中了兽人的毒标枪后原本已经有所好转，在上次的战斗中带伤出战，结果战事结束后伤口崩裂，以后一直陷入昏迷状态，这也成了远征军全体将士心头的一块巨石，现在听到德雷菲斯醒了，因斯特高兴极了，他匆匆忙忙地和报信的牛头人回到了统帅部。 德雷菲斯苏醒并主持统帅部会议的消息像风一样在军营中传开，听到这个讯息的将士们脸上都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他们真心地希望自己的统帅能够恢复健康，重新带领大家寻找一条出路。在这种艰难时刻，他们尤其需要德雷菲斯这样的领袖来指点方向，他的作用是无可替代的，蒙塔尼亚克不行，成长中的因斯特也不行，远征军现在的任何人都不行。 德雷菲斯的苏醒，让所有人感觉又有了主心骨，这一点连骄傲的蒙塔尼亚克也暗中承认。 重新见到德雷菲斯那熟悉的身影，因斯特觉得眼中一热。 德雷菲斯面色苍白，但眼神仍然非常坚定，他倚靠在一张长被椅上，环视了一周后缓缓开口说话：“都来了，开始吧。” 一名参谋在蒙塔尼亚克的示意下，先开始介绍目前的局势，这主要是说给德雷菲斯听的，牛头人统帅刚醒过来没多久，对战事还不十分清楚。 参谋很快介绍完了，目前局势相当严重，他说得比较客观，并没有放出什么人类不堪一击、尼贡必胜之类的豪言壮语，德雷菲斯听得非常认真，不时提出几个问题，其他的统帅也时而做出补充。 德雷菲斯的精神不太好，听完介绍后闭目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又睁开眼睛：“下面咱们讨论一下当前的战局，大家都说一下自己的想法，是战是走。” 德雷菲斯的问题直入核心，远征军目前的选择只有两个，或者继续在莱顿城死守，苦苦等候通道重新开工，或者组织突围，放弃莱顿城。 会场上静得针掉下来都能听见，统帅们都清楚当前的局势，也知道两种选择意味着什么，但他们谁也无法下定最终的决心。 继续守下去，当然需要极大的毅力和勇气，但是地底通道一点复工的迹象都没有，哪怕从遥远的地底传来一丁点挖掘的声音，哪怕通道一天只向上延伸几百米，远征军的将士们都有信心一直坚守下去，直到最后时刻的到来。但是该死的通道像是彻底死掉了一样，半个月的功夫里什么动静都没有。 突围，一样需要绝大的勇气，且不说在眼看胜利在望的时候撒手的遗憾和不甘，现在尼贡远征军被包围在莱顿城中，周围是四倍以上的人类大军。依托着莱顿城的工事还能同特曼军对抗一段时间，如果贸然突围很可能会全军覆灭。 最后还是蒙塔尼亚克开口，“我建议继续守下去，至少再守半个月，如果通道还没有动静再考虑突围。” 蒙塔尼亚克是坚定的主守派，他这么说倒在众人的意料之中。不过局势的恶劣让蒙塔尼亚克也说出半个月后考虑突围这种说法，可见远征军现在压力之大。 “嗯。其他人的意见呢？”德雷菲斯继续问道。 “同意。”“可以再守一段时间看看。”其他统帅也不甘心就这样放弃。 德雷菲斯脸上突然泛起一股潮红色，他的眼神中射出锐利的光芒，虚弱的语音也变得非常坚定，“那我说说我的意见----远征军必须立刻突围，是立刻----毫不迟疑地突围。赶在人类意识到我们会突围之前，赶在我们能够突围成功的实力消耗掉之前。” “统帅！”众人大惊。 德雷菲斯摆了摆手，制止了其他人的言，接着说道：“远征军的任务已经完成，大家干得非常出色，现在的局势不是大家的过错。你们已经做到了应该做的，剩下来的是我的责任了。我是远征军的总统帅，现在我命令大家突围。” “大家可能还有想法和其他意见，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立刻去执行我的命令。”德雷菲斯说到这里，开始熟练地点起一个个统帅的名字，给他们分配具体的任务，都是些和突围有关的任务。 会场中的人一个个接到任务起身离开了，最后屋子里只剩下了蒙塔尼亚克和因斯特。 蒙塔尼亚克紧握双拳，眼中好像燃烧着千万年的地火一般。德雷菲斯平静地直视着穴居人，他的眼中好像蕴藏着星辰大海。 “必须立刻回去，小心尼贡有变。”德雷菲斯一句话，抚平了穴居人魔导师激荡的心情。 “什么意思？”穴居人大张着口问道。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相信朋比力克不是半途而废的穴居人，地底肯定有了什么变故。” “能有什么变故？特曼从黑岩大道杀了下来，他们抵挡不住？黑暗精灵大举进攻我们？从深渊魔域里冒出了大群恶魔？” 德雷菲斯摇头，“我也不知道，这正是需要你们去搞清楚的，下面我给你们的任务就和这个有关。” “远征军向东突围原路返回，但蒙塔尼亚克和你----因斯特，你们俩带着法师团和护卫团，趁着特曼人注意力被引开向南走，从拉巴特山的通道回尼贡。如果一切顺利，你们会比远征军早回去一个半月。希望在这段时间里你们搞清楚地底到底生了什么事情。” “可是远征军需要指挥----”因斯特分辨道。 “不用说了，远征军由我指挥，如果我不行了还有坦埃斯。法师团和护卫团是远征军中最精锐的力量，也是尼贡最宝贵的力量，让你们带领他们先回去，并不仅仅出于保护的目的，更重要的是，如果地底真有什么不好的变动，你们可以有足够的时间和实力拨乱反正。”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很不安的感觉，你们的路程不一定轻松啊，最危险的反而可能是你们。要小心啊，小心……”德雷菲斯的体力逐渐不支，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好像是梦呓一般。 蒙塔尼亚克和因斯特对视一眼，招来牛头人卫兵将德雷菲斯送回去休息，然后两人各自去部署突围的事宜。 因斯特走出门外，秋日的阳光灿烂，洒到他的眼上竟然有种疼痛的感觉。 德雷菲斯做出决定以后，远征军这具战车运转了起来，战士们重新焕了斗志和信心，现在他们有明确的目标，不再像前些日子一样惶恐不安。 按照德雷菲斯的命令，当天晚上远征军就将全军突围。突破点选在城东，那里是黄金狮鹫军团和禁卫军驻地相接的地方。这两支军团虽然实力强劲，但在晚上都有显著的弱点。黄金狮鹫军团的狮鹫无法在夜间起飞，而禁卫军来不及上马的话也会实力大减，如果突然袭击成功他们反而比重组后的狂狼军团容易对付。 按照统帅部的计划，在突围中要尽量给特曼造成严重损失，以减轻后续战斗的压力。突围成功以后，远征军还要横穿莱顿平原，那时候非常容易遭到追击部队的伤害。 如果有可能，远征军在突围的同时不会介意，对黄金狮鹫军团或者禁卫军来一次快地削刀式地打击。 第7章 突围 统帅部决定突围的消息传出，远征军上上下下都忙活起来。准备时间只有一天，统帅部打算当天夜里就动突围，充分利用地底种族的夜间优势。 虽然在先前的会议上，德雷菲斯已经布置了任务，但各部队之间的协调，出战的序列，哪支部队负责攻坚，哪支部队负责掩护等等细节安排，仍然让因斯特和统帅部的参谋们费了不少脑筋。 整整一个白天，因斯特都忙得团团乱转，直到临近傍晚的时候才把事情理顺，具体的指令也下到了远征军各个底层部队。 用不着再节省粮食，匆忙吃完一顿丰盛的晚饭，因斯特兴冲冲赶往德雷菲斯修养的地方，他想看一下德雷菲斯的亲卫队准备的怎么样，因为牛头人统帅的伤势，亲卫队的责任很重，因斯特甚至想从护卫团里抽调一些人手过来。 刚到院子门口，因斯特就觉气氛不对。原来岗哨森严的亲卫队，竟然没有人在看门，院子里传出一阵压抑的哭泣声。 冲入院门，因斯特骇然现魔导师蒙塔尼亚克和灵吸怪麦利维尔都在这里，他们两个似乎正在进行精神交流，魔导师的脸色一片怒色，神情变幻不定。 可能现了因斯特的到来，穴居人和灵吸怪结束了交流，蒙塔尼亚克对因斯特说道：“别问，既然来了你就进去看看吧。” 满腹狐疑的因斯特走入德雷菲斯的病房，现他尊敬的统帅满脸灰绿色，气若游丝，曾经坚定无比的眼神已经涣散，他根本没有注意到因斯特进来。 年轻的牛头人含着泪水走到德雷菲斯的床前，半跪下来。 牛头人统帅眼光迷茫，他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在一阵费力的喘息后，垂危的牛头人突然举起了双臂，两支手掌虚抱着，他的眼神重新出了神采，紧紧盯着两手之间的空气，好像那里有什么宝贵的东西。 “娜塔莎，回家。” 说完这句话，德雷菲斯的双手无力地垂落下来，停止了呼吸。 在那一瞬间，因斯特感觉自己的呼吸同德雷菲斯一起停顿了，好像过了很久很久，一声深深的悲鸣从牛头人的嘴里了出来。 好像一个信号一样，哭泣声从屋里响到屋外，很快整个院子都沉没到泪海之中。 因斯特宁愿不再呼吸，他知道只要轻轻吸进一口气，撕心裂肺的痛苦就会立刻占领自己，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不住地下沉。 魔导师蒙塔尼亚克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他含着泪水对因斯特说：“对不起，德雷菲斯让灵吸怪用精神力激潜力，这才能撑着召开会议，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他的伤太重了，毒素一直没有清除掉，所以----” 穴居人停下来，擦了擦眼中的泪水，接着说：“因斯特，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快点起来，德雷菲斯交给咱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我们还要为七万远征军士兵的生命负责，你要快点起来执行统帅的责任。” 听了蒙塔尼亚克的话，因斯特慢慢止住哭声，从地上一点一点拔起身子，他接着问道：“统帅的后事怎么办？” “你没来的时候德雷菲斯已经托付我了。” 德雷菲斯的身体被抬到院子里，亲卫队的牛头人们已经停止了哭泣，他们早已得到德雷菲斯的嘱咐，不准他们影响其他部队的情绪。 坦埃斯也来了，为自己一生的战友送行。德雷菲斯在垂危时只通知了蒙塔尼亚克和坦埃斯，因斯特是自己撞进来的，除了他们三个和灵吸怪麦利维尔，现在只有院子里的牛头人亲卫们知道德雷菲斯去世的消息，这也是德雷菲斯的意思，他不希望在这个紧要关头扰乱部队的士气。 德雷菲斯平躺在土地上，身上覆盖着一面洁白的紫荆花战旗，手边还摆着他的武器----一柄泛着水蓝色光芒的魔法战斧。 德雷菲斯得到这把魔法战斧以后，就很少用战魂了。遗憾的是，在主人最需要的时候，这把战斧不在他的身边。 蒙塔尼亚克念起咒语，因斯特突然开口，“等一下。” 因斯特脱下自己的鞋子，将它们轻轻放到德雷菲斯的手里，他嘴里自语道：“应该有一件娜塔莎做的东西陪你的。”泪水又一次涌出来。 蒙塔尼亚克重新开始施放法术，大地变成了轻柔的波浪，将德雷菲斯的身体包裹其中，牛头人统帅慢慢沉入地下。 德雷菲斯已经消失了，地面重新恢复了平整光滑，但蒙塔尼亚克没有停手的意思，他一直保持着咒语的效果，并不时比上一个手势，良久以后，蒙塔尼亚克终于手一松，额头上竟然冒出了细细的汗水。 “好了。德雷菲斯肯定希望回到地底去，可惜我只能送他三千米。”蒙塔尼亚克说完叹了口气，“还有半个小时开始突围，咱们东门口再见吧。”说完蒙塔尼亚克掉头离去。 坦埃斯走过来拍了拍因斯特的肩膀，出乎因斯特意料的是，坦埃斯的神色居然十分平静。 “不用难过了，我和德雷菲斯送走过无数的战友，早就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德雷菲斯还算幸运，还有我来送他一程。” 两个牛头人沉默了一会儿，坦埃斯又说道：“我知道德雷菲斯交给你的任务，全靠你和蒙塔尼亚克了。放心吧，我会把远征军带回去的，咱们尼贡再见面。” “嗯。”因斯特重重答应到，和坦埃斯紧紧握了一下手---- 夜幕终于降落下来，远征军聚集到莱顿城东门，整装待。 城墙下方聚集了大群的牛头人战士，他们是轮攻击部队，负责在敌人的防线上打开一道缺口，坦埃斯亲自率领这支部队。 因斯特和蒙塔尼亚克站在城墙上，法师团和护卫团已经做好了准备。 几名土系法师在城墙上忙碌着，用贯注了魔力的金粉在地上勾勒繁复的线条，他们的身子几乎贴到了砖地上。土系高级魔法师斯皮尔仔仔细细地核对着图案的每一个笔画。 地上的图形越来越完善，逐渐露出魔法阵的本来面目。蒙塔尼亚克取出六块地心灵石，按照六芒星的方位布置到魔法阵的各个角落，然后自己进入正中位置。 一长串魔法咒语从穴居人魔导师的嘴里流淌出来，持续了十几分钟之久，旁观的因斯特好奇地睁大了眼睛，对魔法充满兴趣的牛头人知道，蒙塔尼亚克现在施展的魔法非同小可，这是蒙塔尼亚克的成名招牌，也是土系魔导师的专利----五级魔法地震术。 由于蒙塔尼亚克是康特大陆唯一一名土系魔导师，所以除了他以外没有人能施展这个魔法，五级魔法是现有魔法体系的最高峰，一般魔法师别说亲自施展，连旁观一次的机会一辈子都不一定遇到。 蒙塔尼亚克曾经用这一招攻破了特曼帝都的外城墙，从而声震大陆，被誉为土系魔法师第一，那次也是他次使用五级魔法，将自己魔导师的实力暴露出来。 现在有了地心灵石的加持，这个魔法的威力将更加惊人，蒙塔尼亚克希望凭借这个法术一举攻破特曼的防线。 不过选用这个法术也是无奈之举，地震术用来破坏城墙那是犀利无比，但对于帐篷和木材组成的军营来说威力就小多了，其他土系法术都不太合用，让人闻风丧胆的爆裂术是个单体魔法，地刺术更不用说只是一个三级魔法，范围小又容易被驱散，权衡之下也只能用这个魔法了。 远征军的法师多是土系法师，其他系法师只有勒芒那个纵火犯达到了大魔法师的级别。但他的法术火海的作用范围和距离同五级法术还是有不少差距，因此他也没有出手的机会。 蒙塔尼亚克的咒语声抑扬顿挫，无数魔法精灵围绕着魔导师，他们从空气中逐渐显露出来，组成了一个个明亮的魔法符号。 已经产生的金色的魔法符号静静地悬在空中，他们的数量逐渐增多。终于蒙塔尼亚克的咒语到了最后的关头，原本静止的魔法符号突然旋转起来，在蒙塔尼亚克的身体周围组成了几道光环。 蒙塔尼亚克开始做手势，一道道的光华在他手势的指挥下，从光环中脱出飞入地上的魔法阵里。 光芒接触地面的时候出清脆声音，好像是玻璃被轻轻地敲打了一下，然后就没入地面的魔法阵图案之中。 魔导师似乎在指挥一场音乐会，道道光华飞射，悦耳的声音响个不停，地面上的魔法阵越来越明亮，最后竟然离地而起，升到十几米的空中。 因斯特看得目眩神迷，张大了口合不拢。他有点羞惭地想到，自己迄今还只会施展一个最简单的一级魔法护体石肤，和五级魔法的差距比起来简直是天上地下。 升到空中的魔法阵缓缓旋转着，作为阵眼的几颗地心灵石像烧着了一样，爆出明亮的光芒，在空中构成一个完整的六芒星图案。六芒星成形后，从六个点同时向下方的原点、也就是魔导师站立的位置射出光柱。 沐浴在瀑布一样的魔法光柱中，穴居人魔导师的身材好像变得无比高大，他展眼向城外望去，用手一指东门外正对的特曼军营，喊出了引魔法威力的最后一句咒语。 有些人类哨兵已经注意到了城头上的动静，他们远远眺望着，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大难临头。 随着蒙塔尼亚克的最后一句咒语，特曼军营所在的大地变成了开锅的热水，大地抖动着、翻腾着，泄着体内蕴藏的宏大力量。 地面上的东西，不管是营帐、栅栏还是人类的士兵，全部倒伏在狂暴的大地上。 最恐惧的是，随着大地的震动，地面裂开了无数深深的口子，它们像无数张怪兽的大嘴一样，贪婪地将一切进入嘴里的东西吞噬掉。每一刻都有无数新的裂缝生成，又有无数裂缝满足地叼着猎物合拢。坚实的大地此刻变成了人类士兵的梦魇。 在魔法引起的强烈地动下，深深的壕沟被扭曲和扯断，原本平直完整的壕沟变成了一段段的死蛇。 强烈的震动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但造成的破坏让所有人大吃一惊。威力范围内人类的军营变成了一片废墟，地面上残留着大大小小的裂缝，原来的壕沟几乎完全看不出来了。 蒙塔尼亚克看了一眼碎成粉末，纷纷扬扬飘散下来的地心灵石，一屁股坐在地上，马上冥想起来。他要抓紧时间恢复一点魔力。 夜幕下的莱顿城飞起了无数的鹰身人，他们欢呼着，飞临一片狼藉的特曼军营，将一个个头昏脑涨刚爬起身的士兵用刺枪戳死。 莱顿城东门打开，气势汹汹的牛头人扑了出来，像钢铁怪兽一样扑向特曼防线。 城门两侧一百米远处的两截城墙突然坍塌了，这是穴居人的杰作，他们挖空了城墙的地基，沉重的城墙在自身重量的压力下沉陷崩塌。 从塌陷的城墙缺口处，涌出了大群的美杜莎，他们迅展开队形，用弓箭射住阵脚，扫除牛头人突击部队两翼的威胁。 人类几乎毫无抵抗，他们的一线力量完全被刚才的地震术摧毁了，在远征军迅如电、猛如火的突击下，人类军队根本没有抵抗之力。 现在唯一阻碍地底军队的，反而是刚才地震留下的裂缝。好在这些剩下的裂缝并不是连在一起的，远征军可以绕过去，只是行军度稍慢了一点。 远征军顺利突破，作为先锋的牛头人部队已经穿透了人类的防线，到达了外围。可惜的是，黄金狮鹫军团和禁卫军的军营都设在二线，刚才的魔法无法把他们笼罩进去。 可能是害怕远征军的声势，两大正规军团都没有出动救援部队，统帅部见无机可乘，只好放弃了预定的攻击计划，从两个军营的空隙中钻了出去。 因斯特和恢复了一些的蒙塔尼亚克跟随着后队，他们是最后一批离开的部队。因斯特原本以为人类会在远征军突围一半的时候拦腰杀出，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先头牛头人在突围后又悄悄回转，配合后队中的法师团和护卫团，肯定能重创敌人。 但两大特曼正规军按兵不动，因斯特的计划没有派上用场。 蒙塔尼亚克说：“看来人类满足于咱们主动离城，不想在这个关头继续拼命，他们只要收复莱顿城就是大功一件，消灭咱们还是次要的。” 看不出人类意图的因斯特，只好接受了蒙塔尼亚克的说法。 跟随着离去的部队，因斯特在夜色苍茫的大地上向东方走去。他回头望了望逐渐变小的莱顿城。 城头上亮起了火光，应该是特曼先头部队已经登城了。 回过头来，因斯特对身边的战友淡淡地说：“咱们回家。” 第8章 中伏 尼贡远征军突围的时候，特曼一方的总指挥迪昂将军却在一处隐秘的军营中召见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在营帐中间的一张大案上放置着一个魔法水晶球，上面正投射出战场的情形，最后的影像是尼贡军队向东开拔，消失在夜色中。 迪昂将军满面笑意地开口：“普朗克公爵大人，您的情报真是每一次都非常准确呀，我要谢谢您和您在那边的朋友，此战获胜你们当居功。” “多谢将军大人。”普朗克公爵恭敬地回答，虽然他从爵位上来说还高过迪昂，但对方现在手握重权，尼贡远征军撤退以后，光复国土的大功轻松地落在头上，以后他肯定是朝野中炙手可热的人物，所以普朗克尽管贵为公爵，说话间也不得不陪上几个小心。 迪昂将军的兴致显然非常好，这也难怪，尼贡远征军离开了莱顿城，他轻轻松松地就获得了意想不到的胜利，尤其是这种胜利在十几天前还是不可想象的。自此之后，他本人将攀到特曼军界顶峰，并稳稳坐住这个位子。 斟上两杯葡萄酒，迪昂将军亲手递给普朗克公爵一杯，“来，庆祝我们的成功。” “多谢。祝将军武业兴盛。” 两人对视一笑，将美酒一饮而尽。 “不知将军大人准备如何对付东去的尼贡军队？”普朗克公爵开口问道。 “放心吧，有你这么明确的情报，他们跑不了。虽然莱顿城光复，让他们溜回地底去也无不可，但我不介意为自己和底下的将士增添一些军功。” 说完这句话，迪昂将军微皱了一下眉头，“不过您的那些朋友跟随在尼贡军队中，很有可能受到误伤，这点我无法保证什么。” “谢大人对他们的关心，不过他们有自保之道的，我也派了人手去接应。” “好！等全歼尼贡来敌，咱们在莱顿城里开一个盛大的聚会，为大家庆功。”---- 远征军疾行了一夜，为了防备特曼人追击，坦埃斯带领着将近四千名牛头人断后。 特曼军队的追兵好像是在应付差事一样，只是远远隔着几里地缀着远征军，一点动攻击的意图都没有，而且追兵里面也没有最让人担心的禁卫军的身影。 从昨天夜里开始因斯特一直心中不安，突围的过程太顺利了，似乎特曼人和远征军有着某种默契，恭送他们离开一样。 出于担忧因斯特派遣了不少鹰身人起飞侦察，传递回来的消息也让他大惑不解，禁卫军、黄金狮鹫和狂狼军团都待在营地里没有出动，只有一些辅助军队尾随着远征军，数量不过五万。 鹰身人在平原上飞了个遍，也没有现人类有任何大规模的部队调动。 因斯特突然涌起一个不安的想法，如果人类三大正规军团不在军营里，那他们会在哪里？ 不过一转念他又释然了，虽然自从被围在莱顿城，鹰身人又失去了空中优势以后，白天成了远征军的侦察盲区，在狮鹫的拦截下远征军无法获知人类军队的调动，但直到前天因斯特还能确定三大军团一定在莱顿城外。 夜间在鹰身人的侦察下，人类绝无可能调动人马不被现。那么如果人类要调动三大军团，只有昨天白天一天的时间，这根本是不可能的，除非这边刚一做出突围的决定，特曼立刻就知道并马上开始行动。 预定的时间到了，因斯特只能把疑虑藏在心底，把队伍托付给了坦埃斯，他自己要和蒙塔尼亚克一起，转向南行。 随行的还有法师团的一百名穴居人法师以及两百名灵吸怪，其他法师和灵吸怪留在坦埃斯的大军中，因斯特的护卫团倒是全员都在，不过经过历次战斗，护卫团也减员到了八百。 在因斯特和蒙塔尼亚克南行一个半小时以后，坦埃斯率领的部队遭到了伏击。 在远征军行军方向上有一个人类的小城市，当太阳升到高高的空中的时候，随着一阵军号声，无数骑士和战马从城市的各个房屋中冒了出来，他们像水流一样沿着各条小巷，汇聚到城里的主干道上，当他们从城市里流出时，已经变成了一支令人恐惧的钢铁洪流。 小城根本没有城墙，木质的栅栏早已被放倒，军队像气势惊人的洪水般从城市里汹涌而出，不多时在原野上结成了威武的军阵。 骑手们展开战旗，代表禁卫军的旗帜在晨风中飘扬起来。 军号阵阵，战马隆隆地小步跑动起来，骑士们的钢甲上映射着秋日朝阳的冷光，抬起杀气逼人的骑枪，向着东方策马行进。 在他们前方不到十里，就是远征军的先头部队。由于远征军统帅部一直认为包括禁卫军在内的特曼主力还在莱顿城外，所以精锐的牛头人部队被安置在了队尾，此时直接面对禁卫军铁骑的，是穴居人和美杜莎的联合部队。 地面上传来了令人心悸的震动，有经验的老兵大喊起来，“人类的铁甲骑兵！快列阵！” 远征军的战士们骇异地睁大了眼睛，努力在刺目的光线下现敌人的身影。东边的地平线已经消失了，取代的是一条一眼望不到边的黑色长墙。 嘹亮的军号和战马的嘶鸣扑面而来，一股股黑浪正排山倒海一样地涌来。 “列阵！列阵！”虽然从来没有和这么多人类重骑迎面遭遇过，但不少远征军的指挥者都在那扎克接受过对抗人类重骑的训练，他们知道只有把军队结成牢固的阵势，才能阻止铁骑的进攻。 但是远征军排列的是狭长的行军队形，还没等排出防守阵列，禁卫军的铁骑已经扑了过来！ 面对强敌远征军展露了非同一般的勇气，美杜莎弯弓搭箭，穴居人手持刺枪，英雄的战士无畏地迎接强大的敌人！ 美杜莎的弓箭只来得及射倒最前一排的敌人，随后而来的钢铁洪流就将他们淹没。穴居人更不济，他们像被洪水冲刷的树叶一样，甚至根本无法给全身铁甲的禁卫军造成任何伤害。 禁卫军一排排地冲入尼贡士兵当中，挺枪----刺击，在战马的高下骑枪挥了可怕的杀伤力，不少尼贡战士被刺枪洞穿，有的禁卫军甚至能够一枪穿透两个穴居人。 禁卫军的每一次冲击，都在远征军中翻起一阵血浪，完成杀戮任务的禁卫军铁骑，会在战马失去冲击力以后策马返回重新列队，后排的禁卫军则会恰到好处地接上，杀戮的冲击一刻不停，远征军像被刀削的苹果一样，在一次次的冲击下一层层的剥落。 特曼的重骑兵还仗着马快，抢先占领了战场的两翼，尼贡的部队遭受到来自三面的冲击。战士一排接一排地倒下，伤亡度快得惊人，穴居人和美杜莎凭着血肉之躯硬扛重骑兵的冲击。 坦埃斯带领牛头人部队急赶到战场，此时前队的穴居人和美杜莎已经伤亡惨重。坦埃斯又急又怒，一扬手中的战斧，四千名牛头人出令人震恐的吼叫声，向禁卫军铁骑冲去。 禁卫军虽然占尽了上风，但尼贡远征军的抵抗一直非常顽强。美杜莎和穴居人前仆后继，鹰身人也从空中进行支援，一直坚持到牛头人赶来，他们结成零散的阵型，以中队、小队甚至个人来对抗铁骑的冲击，始终没有出现大规模的逃亡现象，那原本是特曼人期待的。 一旦队伍顶不住铁骑的压力崩溃，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面倒的屠杀，特曼骑兵可以从背后轻松地杀死任何逃兵。一般来说，如果没有结成稳固的阵型，步兵士兵面对铁骑那可怕的冲击力的时候，扔掉武器逃跑的情况非常普遍。但尼贡士兵经受住了考验，他们最终也没有崩溃逃跑。 如果没有牛头人这支足可以对抗重骑的精锐力量的话，穴居人和美杜莎再英雄，也不过是把覆亡的时间延长一些，多给敌人造成一些轻微的损失。但牛头人的参战改变了战场局势，有了能够正面对抗重骑的牛头人，远征军其他兵种的部队可以趁机重组，恢复战斗力。 牛头人和重骑相互之间绝不陌生，尤其是远征军中的牛头人主要来自第一军，长期同特曼王牌铁甲军对抗的部队。 驻防黑岩大道时，牛头人和禁卫军就打过交道，此时两个老对手见面，二话不说就用武器相互招呼起来。 禁卫军骑士知道，用长剑对付牛头人纯属送死，必须用骑枪，并辅以战马的高才能有效杀伤牛头人。骑士们纷纷更换武器，一些在刚才的战斗中失去骑枪的骑士打马回到后列。 牛头人狂呼着杀向禁卫军，他们有力的双足登踏着大地，出几乎不逊于战马奔腾时的动静。牛头人高奔跑的度非常惊人，他们有些时候甚至可以追上披挂着铁甲的战马。 禁卫军前锋部队迎面冲了过来，他们的冲锋距离不足，因此动的攻击有些勉强，但他们别无选择，必须为后队的骑士整队争取时间。打马脱离一定距离，然后反向动冲锋的伎俩是行不通的，狂的牛头人能够一直追砍很长距离，直到战马脱力也不一定能摆脱他们。 在双方距离接近到几十米的时候，第一排的牛头人用力掷出了手中各式各样的战斧。 牛头人使用的斧子没有分量轻的，即使规格最小的手斧对人类来说都是恐怖的重武器。漫天飞舞的战斧、还有少量铁锤，打着转砸到铁骑兵的身上，铁骑锋线上一阵人仰马翻。禁卫军骑兵则好像是事先排演好的一样，整齐划一地俯下头，将身体紧紧贴在马背上。 牛头人只有在对付重骑兵的时候才会投掷武器，一般情况下他们无此必要，直接杀入敌阵来得更加爽快。禁卫军对牛头人的战术当然也熟悉得很，但他们也只能忍受这种打击，只是尽量让自己暴露的面积减少一点。 掷出武器的牛头人度放慢，让后排的牛头人赶上前去。不用担心他们失去的武器，在重骑和牛头人接触以后，前线上总是不会缺乏武器，即使一时找不到也没有关系，头上坚硬的牛角同样可以用于作战，冲撞是每一个牛头人从小就会使用的武技。 牛头人和禁卫军重骑接触的地方成了血腥的绞肉机器，骑枪挟带着强劲的风声洞穿了牛头人的胸膛，战斧狠狠劈落将骑士和战马一分两半，这是铁和血、力量和勇气的较量，双方的战士曾经进行过无数回合的较量。 禁卫军此时也显示出作为特曼王国王牌军队的素质。冲击牛头人的军列需要非常大的勇气，一般来说训练有素的骑士如果有足够的冲锋距离，是可以对牛头人一击毙命的。排成冲击线的重骑兵在接触牛头人的一瞬间，总能为自己的骑枪找到一个合适的目标。 但和其他对手不同，牛头人身高体壮、力大无穷，还有出众的勇气和不俗的武技。因此重骑兵在杀伤第一列的牛头人后，不能像对付其他敌人一样，带着余冲入敌阵深处继续大肆杀戮。在攻击到第一个目标以后，失去度的重骑兵会变成牛头人上好的靶子。牛头人几乎同骑在马上的骑士平齐，一挥斧子就能了结他们的性命，骑士们甚至连后撤都来不及。 所以说重骑冲击牛头人是一个需要极大勇气的任务，如果牛头人的阵列完整，一列骑兵冲击过后，阵亡者会达到八成以上，而身上完好无伤能够重返己方的骑士，如果不是武技凡脱俗，那只能称之为奇迹。 禁卫军骑手像涨潮的海水一样，一排排地冲入牛头人阵列。刺击、然后死亡，一队队的精英骑手重复着这个场景。每一次重骑的冲刷，地上就会留下一地人马的尸，而牛头人的军阵也会变薄一层。 很快地，双方都无法接受这种损失的度，牛头人和重骑历史上的每一次交锋，双方都损失惨重，也因为这样，除非必要双方都不会进行针尖对麦芒的正面交锋。 禁卫军人数众多，迪昂将军带来的两万重骑几乎都投入了此处的战场，牛头人面对的压力越来越大。不过受到重创的穴居人和美杜莎已经重整完毕，他们过来支援牛头人。美杜莎的羽箭开始落到禁卫军的阵列里。 双方新一轮的大战一触即，正在此时战局又生了变化。 原来跟随在远征军后面的人类军队加赶了上来，此时他们不再伪装，露出了狰狞的面孔。 在五万尾随追击部队中，潜藏了一千名魔法师！另外五万大军的半数，是换上辅助士兵装束的正规军，他们都是黄金狮鹫军团的士兵！ 与此同时，人类的狮鹫也光临了战场上空，一时间整个天空都是它们飞舞的身影，高亢的鸣叫声响彻四方。 时近正午，太阳高高地挂在正空中，挥洒下刺目的光芒，不少地底士兵眼中流泪，几乎睁不开眼。 远征军顷刻陷入了山穷水尽的境地。 第9章 发现 远征军陷入了绝境，总指挥坦埃斯却面色沉静如水，他叫来巡游者大队长----曾经指导过因斯特的老牛头人战士，热尔博。 一见到热尔博，坦埃斯用坚定的口吻说道：“我带一半的牛头人断后，其余的部队的部队由你指挥马上突出去。” 热尔博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盯着坦埃斯，“你是想劝一个一百二十岁，就快进入暮年的牛头人逃走，而留下一个九十岁的牛头人来充英雄吗？” 坦埃斯看着老牛头人战士，像看一块坚硬的石头，他慢悠悠地开口道：“只有我留下来，特曼禁卫军才会留下来，你明白吗？” 热尔博的眼神改变了，他明白坦埃斯的意思，只有像他这么耀眼的主帅留下来，才能吸引敌人的注意力，否则突围的部队在平原上是跑不过重骑兵的，除了牛头人以外。 “何况，幽暗地域的情况谁也说不准，黑暗精灵可能已经不可靠了，只有你才有能力带领大家穿越幽暗地域，八十年前，我还是一个小孩子的时候，你就在幽暗地域里巡游了，不是吗？” 热尔博终于软化了，他知道坦埃斯是对的。 “听着，别逞英雄，别作傻事，我们在中央山脉的入口等你三天。”热尔博一旦做出决定，说话也立刻爽利起来。 “好，一言为定。” 两个牛头人握了一下手，然后分头行事。 坦埃斯命令牛头人第一、第二大队留下来断后，并要求其他种族的现任统帅自行决定阻敌部队。这也是地底军队的一项传统，牛头人担任的统帅不能直接命令其他种族的部队。 土系高级魔法师斯皮尔是法师团留下来的人中的负责者，也是蒙塔尼亚克离去前指定的穴居人统领，他做出了和坦埃斯相同的选择，亲自带领一半穴居人断后。美杜莎统领和鹰身人统领也是如此。 时机紧迫，统帅们只用了几分钟就做出了决断，无数远征军战士的命运，在短短的时间里，因为所属部队的番号不同而改变。 此时牛头人部队和禁卫军鏖战正酣，鹰身人也和狮鹫紧紧缠在一起，远征军在整个战场上都处于劣势，要让一半人顺利突围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一个搞不好，结果可能是灾难性的，会导致全军更快地崩溃。 坦埃斯声震地底地表两个世界的是他人的武技，虽然在战术指挥上亦非弱者，但和德雷菲斯那样的天才仍有不小的差距。但在危急时刻，坦埃斯下达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命令，他让全体牛头人转向，凭借人的脚程甩开禁卫军，全军向后方的人类追击部队突击。 在激战的时刻把脊背露给敌人？他做出这个选择也许只是基于牛头人勇武的天性，但看似荒唐的命令竟然取得了极大的成功。 牛头人和禁卫军的战斗由于伤亡过大，双方的战士们都已经露出疲态，另外人类追兵的到来，虽然对双方战士的心态影响不同，但反映到行动上，却都是放慢了战斗节奏，战线也稍微分开了一些。 在这个当口坦埃斯的命令到了，虽然不解但牛头人战士执行命令是非常坚决的，他们调转身迈开大脚就走，完全出乎禁卫军指挥官的意料。禁卫军稍微犹豫了一下，牛头人已经脱离了战线，消失在成群的穴居人之间。 穴居人已经重新整队完毕，齐刷刷的刺枪一致冲外，虽然禁卫军还不致于把这种威胁太放在心上，但毕竟已经不可能像开始那样肆意屠戮了。何况有些穴居人挥天生的优势，在很短的时间里在地面上刨了不少小坑，战马如果高冲锋对这些小坑还是很头痛的。 除了阻截禁卫军的穴居人部队，牛头人、穴居人、美杜莎像一股突然出闸的洪水一样，疯狂地向后方的军队涌去。虽然在整体战场上远征军处于劣势，但排除禁卫军的两万级精锐，后方的人类追兵并不是全体远征军的对手，即使他们里面有一千名法师也一样。 原本法师们已经准备好了数十个大型魔法，却由于远征军突然的攻势而不得不放弃。魔法师们纷纷改为采用释放度迅的小型魔法，或者干脆给战士们加持辅助法术。法师们的心理可以理解，释放大型法术后有一段时间的魔力恢复期，虽然大型法术杀伤力巨大，但总有一些敌人会冲过来吧，又不放心身边护卫的人类战士的实力，魔法师们都存了保留一些魔力防身的心思。 就这样，疯狂的远征军士兵眨眼间冲到了人类追兵跟前，浑身泛着耀眼金光的坦埃斯冲在了最前面。双方展开一场大血拼，远征军利用一开始的气势占据了上风。 禁卫军指挥官急忙调度部队攻击穴居人的防线，同时派出两支骑兵从两翼绕过去支援后方的友军。魔法师在特曼帝国是稀缺资源，特曼能够直接调用的魔法师也不过一万名，如果因为救援不及，让魔法师遭受严重损失，那无论多大的战功恐怕也抵不了过。 远征军接着又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一半军队再次反向冲锋，猛击正面的禁卫军，而另一半部队在坦埃斯的率领下，仍然再猛攻人类后军，虽然人数减少了，但他们越杀越狠，一点没落下风。 禁卫军不擅长防守，他们的军阵很快被突围的远征军部队突破，大群的尼贡战士沿着突破口迅地向东方跑去。 禁卫军指挥官本想派出一部分部队追击，但他的大部分骑兵已经分到左右两侧，又担心抽薄军力影响当前的战局。最后当他注意到战场上来往冲杀的那个金色身影的时候，他终于做出了决定。 只要擒杀敌人的指挥官就是功了，相比之下让一些敌人突围不算什么。距离中央山脉的距离还很远，以后自然还有机会消灭那些突围的敌人。想到这里，他甚至有些高兴敌人主动突围。 在指挥官的调度下，禁卫军放过了突围而去的敌人，一心一意地捕杀已经在网中的猎物，他们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将留下的远征军将士越围越紧---- 离开远征军主力后，因斯特一路南行。由于地心灵石的联系距离有限，远征军现在已经无力维持中继点，所以因斯特他们并不知道坦埃斯率领的主力部队正在进行一场艰苦卓绝的战斗。 因为有魔法师的存在，部队的行军度很快，因斯特和蒙塔尼亚克预计只要两三天功夫他们就能踏入拉巴特山的山麓。一旦进入大山之中，特曼的部队就不太可能追上他们了。 他们并不担心自己受到追赶，毕竟相对远征军主力来说，他们的人数一点也不起眼，特曼如果以数量来衡量他们的实力，并派出相应的追击部队的话，因斯特和蒙塔尼亚克一点也不介意将之视作一种送别的礼物。他们反而担心坦埃斯的部队，那里有许多穴居人，行军度比较慢，不经过几场苦战是不可能走到中央山脉的。 有所牺牲是早就预见到的，实际上突围之前统帅部私下估计，最乐观的情况下也只能将一半将士带到中央山脉。因斯特他们此时还不知道，因为计划泄密，坦埃斯所部已经陷入了极大的危机之中。 半天无事，虽然沿途不时遇到人类居民，甚至有时还有零散的护卫队等，但以法师、护卫团的力量当然不会在意。其实只要他们一直保持快行军，人类在事先没有准备和不了解他们实力的前提下，他们确实可以很容易地抵达拉巴特山脉。 遗憾的是，人类不仅知道这支偏军的底细，知道都有谁在这支部队里，甚至还预先知道了他们的行军路线。 从下午开始，紧张的气氛在法师团中蔓延，四周警戒的鹰身人不断传回同敌人的接触警报。 左右两翼、后方都现了人类大部队的踪迹，每一边都有五个千人队以上的雄厚兵力，看旗色正是老对手狂狼军团。虽然距离还远，但他们分明是冲着法师团过来的。 这已经够让因斯特和蒙塔尼亚克吃惊了，后面来的部队还好说，他们怎样也想不到狂狼军团这种步兵部队是怎么出现他们的两侧的。更让人担心的是，去前方侦察的鹰身人没有一个回来，他们全部失去了联系。 因斯特倒吸一口冷气，特曼人分明已经设下了一个圈套，正等着他们撞上去。这种情形让他大惑不解，难道特曼人突然拥有了数千名法师，不停地给狂狼军团士兵施展加术？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且不说整个战场特曼的法师也不过一千出头，而且如果真有这么多法师，直接过来就能把因斯特他们灭了。 那么就只剩下一种解释----特曼事先就在这里设下了埋伏。 无暇考虑消息是怎样泄露的，因斯特急忙找到蒙塔尼亚克商议，年轻牛头人眉头紧锁，问道：“大师，您还能施展高级魔法吗？” 蒙塔尼亚克傲然道：“没问题。” 因斯特眼中露出钦佩的目光，刚刚不久才施展了一个最高级的五级魔法，蒙塔尼亚克似乎根本没受到影响，他的魔力真是----只能用深不可测来形容。 知道蒙塔尼亚克战力犹存，因斯特心中大定，接着和魔导师商量起具体的应对措施。 接下来尼贡法师团频繁更改行军路线，试图趁特曼军队还没有合围的时候，从他们之间的空隙穿插出去。不过特曼一方显然已经锁定了法师团的位置，各路军队紧追不舍，法师团原来行军路线上也冒出了大股的伏兵，像见了骨头的饿狗一样扑了过来。 法师团的活动空间越来越小，最后被包围在一个人类村庄中，要不是夜幕的降临，一场恶战已经生了。 特曼一方不想在夜间同地底军队作战，他们只是将村子围得水泄不通，然后坐等尼贡部队主动突围。 双方都知道，今夜是尼贡一方最后的机会，他们一定会拼死一战。 突围的时间定在午夜，决战前的宁静中，因斯特独自坐在村里最高的房屋屋顶，眺望着星空。地底无法见到星辰，因斯特来地表以后立刻迷上了这片星辰组成的大海，经常在静下来的时候沉醉其中。 因斯特突然分不清楚，哪些是天上的星光，哪些是地上的特曼人升起的火光。星光火光，在遥远的天边连成一片，相互辉映。 一阵轻微的波动从因斯特的怀中传出来，因斯特知道那是地心灵石在相互联络时出的。 因斯特有一块从黑骑士海克德尔那里得来的地心灵石，因为可以掩饰自己身上的土系魔法元素波动，他一直贴身携带这块宝石，除了蒙塔尼亚克，也没有其他人知道牛头人拥有地心灵石。 因斯特突然挺身而起，心情激荡下他差点一头栽下房顶。掏出地心灵石 地心灵石此刻绝对不应该有信号！ 虽然这种现象曾经非常频繁，甚至一度到了成天不停的地步，但地心灵石之间联系有距离限制，需要很多中继点。而自从远征军从莱顿城中突围以后，因斯特所在的法师团人数不多，相互之间根本不需要通过地心灵石联系。 自从和坦埃斯的部队分开后，因斯特怀中的地心灵石就没有收到过信号了。可是此刻地心灵石居然又开始波动了，因斯特肯定附近有人正在用地心灵石送信号。 一股寒意升上心头，因斯特看了看笼罩在黑暗中的村庄，又望向四周特曼军队蔓延向天边的营火。他敢肯定，如果真的有人在通过地心灵石联络的话，通信者的一方一定在特曼军营的范围内。 原本隐隐约约的怀疑突然清晰起来，因斯特再也等不及了，从屋顶一跃而下，他急着去找蒙塔尼亚克商议，几名护卫紧紧跟上。 刚走了一段路，因斯特迎面撞上了灵吸怪麦利维尔，他是远征军中灵吸怪的领。 麦利维尔的声装置传出冷冰冰的声音，“因斯特统领，你急匆匆地要去哪里？” “我要找蒙塔尼亚克大师商量突围时的部队安排，要不你也一起去？” “不了，我还要在四周巡视一遍。” “那好，再见。” 因斯特转身走开，他有种感觉----麦利维尔独眼中的视线一直尾随着自己，那是一种冷冰冰的、带着杀气的眼神。走出很远以后，牛头人的额头上才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一边琢磨着怎么会刚巧遇到麦利维尔，因斯特一边向前走着。 很快蒙塔尼亚克呆的院子到了，踏入院门一团白色薄雾扑面而来，因斯特警惕地屏住呼吸，冲到院子一角背墙站立。 雾气更加浓重了，烟雾缭绕的空气中传来低沉的闷哼声，还有身体倒地出的动静。 院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没有，后面的护卫也没有跟进来，显然刚才仆街的声音就是他们出来的。 因斯特握紧了手中的战斧，他知道，隐藏的敌人就要出现了。 第10章 真相 因斯特倚墙而立，潜藏的敌人很有耐心，一直没有露出形迹。 在牛头人全神贯注地警戒身前区域的时候，他身后的围墙渐渐生了变化。几段触手从墙体中慢慢探出来，它们一点一点靠近因斯特的后背。 如果仔细观察，触手刚离开墙体的部分还只是淡淡的影子，而较远的末端已经完全实体话了，最近的灰色触手离因斯特后背只有几寸距离的时候犹豫了一下，然后改变方向扬起来探向牛头人的后脑。 因斯特蓦然大喝一声，转身挥出沉重的一斧。吧唧一声，一截丑陋的触手掉落在地上，当触手在地面上痛苦地扭动的时候，怪影的本体已经嗖得一声缩回墙中。围墙表面上显露出一个硕大脑袋的影像，脑袋上的独目中似乎还放射着愤恨的光芒。 灵吸怪！果然是他们。因斯特想到，同时暗自庆幸自己有和他们打交道的经验，否则刚才肯定会被偷袭得手。 在因斯特思考的短短一瞬间，数十个灵吸怪的身影从院墙的各个位置突了出来。实体化的灵吸怪将牛头人紧紧围在院子中央。 十几道白光纵横交错，目标都是中间的牛头人。因斯特苦笑一声，看来灵吸怪还真看得起自己，居然放出这么多心灵射线。 牛头人扑通一声栽倒在地，这种强力的心灵射线能彻底麻痹生物体的精神，让他们在瞬间失去对身体的控制能力，这是灵吸怪的一项看家本领。 因斯特知道中了心灵射线是什么样子，他现在表现出来的完全是中了招的样子，但实际上牛头人并没有失去抵抗能力，这全要归功于他头上那顶特殊的头盔。 在出征之初，因斯特托好朋友多罗在头盔中嵌了一圈紫宝石，正是这些紫宝石抵挡了灵吸怪的杀招。 因斯特暗自期待灵吸怪没有注意自己没有出现大小便失禁的情况，很多中招的人甚至会失去这方面的控制。 灵吸怪们看来没有留心这个细节，他们一拥而上，无数的触手同时伸向牛头人的脑袋，那里有他们最喜欢的东西。 一道金属旋风从牛头人的手中出，灵吸怪的触手漫天飞舞，混浊的粘液像下雨一样洒落。 一斧劈开一个惊骇欲绝的灵吸怪的头颅，因斯特出嘹亮的战嚎。刚才的一轮攻击，他至少杀死了五个灵吸怪，击伤的数量更多，心中隐藏的对灵吸怪的恐惧在一系列连击中完全消失了，至少是暂时消失了。 “不用再喊了，你在我们的结界中，不会有人听到，因斯特统领。”麦利维尔的身影出现在院中。 因斯特环顾四周，他现天空中的星辰闪烁得厉害，因斯特听魔法师说过，这种情况代表他处于一个透明但具有一定折射性的结界中。 “整个院子都在我们的精神力笼罩之下，音波是根本不可能传送出去的。” 因斯特盯着麦利维尔的独眼，“是你？所有的灵吸怪都参加了吗？” “如果你更深入的了解我们，就会知道你的问题毫无意义，我们灵吸怪相互之间的心灵联系远远出你的想象，甚至有时候我们就像一个个体一样。所以我们不可能一部分干一件事情，而另一部分却具有其他想法，这是我们比你们优越的地方。” “那留在地底的灵吸怪也是你们一伙了？地底通道的停工也是你们灵吸怪搞的得鬼吧。” “正确。” 因斯特感觉自己握斧的手更紧了，他暗暗叮嘱自己，要克制，要拖延时间。 “你怎么会设下埋伏，蒙塔尼亚克哪里去了？” “我们一直在监视你，你原本在屋顶上安静地看星星，突然神情变得非常激动，然后就下来找蒙塔尼亚克。刚好那时我在用地心灵石和外面联络，所以过来看看你是否现了什么。” “不可能！你怎么会来得那么快！” “这并不奇怪，我们之间相互有感应，监视你的人刚一现异常，我立刻就知道了。然后我装做偶然遇到你，还和你说了几句话，虽然你掩饰的很好，可我感觉到你在戒备我们，于是立刻通知这边的人引走蒙塔尼亚克，然后等待你大驾光临。” “你们还干了些什么？” “很多，非常多。例如给特曼通知一些情报，让你们在战事中失利，让特曼人把你们围起来，消灭你们。” 因斯特想了一下，“怪不得自从我们攻克莱顿城以后就事事不顺，我怀疑过，但一直没有证据。攻击特曼船队的计划泄密、挑动城里的佣兵暴乱看来都是你们干的，还有这次特曼人渡河，也是你们给他们的情报吧？” “没错，都是我们。不过你还少说了几件事情，先德雷菲斯的死和我们也非常有关系哟----” “你说什么！？那个兽人祭司？” “哈哈，我们的人在兽人部落现了那个老得快要死的祭司，找了个机会控制住他。不过祭司就是难搞，要不是他病在床上，我们还真没办法得手。好在最后的结果非常不错。” 鲜血从因斯特的虎口中迸出来，眼中升起了代表愤怒的烈焰。 “还有，我们把你们突围的计划也告诉特曼人了，知道你们为什么会被包围吗？还有知道等待坦埃斯的是什么吗？整整两万名禁卫军铁骑，没准坦埃斯现在已经死了。原来设定的三大目标已经干掉了两个，只剩下蒙塔尼亚克了。你应该赶到荣幸，我们现在把你设定成了第四号目标，所以，你也必须死。” 因斯特再也听不下去了，他狂吼着扑向麦利维尔。 麦利维尔正中下怀，他之所以和因斯特说了这么多话，就是要扰乱因斯特的心神。 年轻牛头人的武勇扬名远征军，加上刚才心灵射线竟然对他失效，灵吸怪其实也非常忌惮。 麦利维尔急后退，因斯特疯了一样直冲过来，浑然不顾打在他身上的道道射线。 这次灵吸怪的射线不止是心灵攻击，虚弱、减、衰老、失明、混乱，种种效果的诅咒一起打在牛头人身上。因斯特的冲击越来越慢，最后在终于在上百道各色光线的打击下栽倒了。 尽管因斯特这次不是伪装的，灵吸怪还是学了乖，他们不依不饶地又持续攻击了一阵才停了下来，因斯特在地上已经只剩下抽搐的力气了。 麦利维尔冰冷的声音重新响起，“你们总是这样，明明告诉你我们是一个整体了，你还只是顾着攻击我，仅仅因为和你说话的是我吗？” 麦利维尔飘到因斯特身边，用一支触手撑住牛头人的下巴，将他的头转向自己独眼的方向，“说说看，你是怎么现的？难道你能感应到我们用地心灵石联络吗？你已经说不了话了吗？没关系，你只要用想的就可以了。” 因斯特惊恐地看见麦利维尔的另一条触手向他的鼻孔探来。 触手在空中停住了，麦利维尔疑惑地说道：“这是什么？”他看见因斯特敞开的怀里露出一件物品。 “一个哨子？”麦利维尔用触手把哨子举到眼前观察。 因斯特的嘴唇开始抖动，麦利维尔说道：“呃？你想说话了吗？” 因斯特哆哆嗦嗦说了几遍，麦利维尔才听出他说的是：“你的末日。” “我的末日？你还挺搞笑的。”说话间麦利维尔将哨子扔在一旁，触手重新向因斯特的鼻孔伸去，“我会知道的。”他喃喃道。 “那确实是你的末日。”一个冷峻的声音回响起来。 麦利维尔惊跳起来，但已经晚了。一根尖利的石柱从地底穿出来，贯通了他的身体。麦利维尔出一阵阵嘶吼声，那是他的声装置表达出来的痛苦感觉。 大群的穴居人法师出现在四面八方，无数威力强劲的法术倾吐到灵吸怪身上。灵吸怪们像被猫群攻击的耗子一样，满院子地乱窜闪避。 没过多久，院子里的灵吸怪被扫荡一清，几名法师过来，一通恢复、驱除异常的法术过后，因斯特终于能站起来了。 “大师----”因斯特张开口，随后的话被泪水打断了。蒙塔尼亚克也是两眼血红，他狠狠地走到麦利维尔跟前，却现被钉住的灵吸怪已经丧命了。 “呸！便宜你这条毒蛇了。” 原来因斯特在遇到麦利维尔的时候觉不妙，于是当即掏出那个来自穴居人部族的哨子，它能够出只有穴居人才能听见的求援信号。 蒙塔尼亚克当然能够听见这种哨音，正在此时有灵吸怪过来请他去处理军情，蒙塔尼亚克对灵吸怪也早有疑心，于是假意同灵吸怪离去，其实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制住随行的灵吸怪后又潜了回来。 蒙塔尼亚克是土系魔导师，当灵吸怪伏击因斯特的闹剧上演的时候，他借着土遁就潜藏在院子里。蒙塔尼亚克还用魔法通知因斯特拖延时间，好让他调动人手围歼灵吸怪。 法师团中的灵吸怪被蒙塔尼亚克雷厉风行地整肃一清，残毒尽去。 估计灵吸怪已经将突围的计划泄露给敌人，因斯特和蒙塔尼亚克决定提前突围，同时选择和原来相反的方向。 特曼人果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们中的强手都埋伏在灵吸怪告知他们的方向，尼贡法师团突围时根本来不及反应。 但是特曼毕竟人多势众，大群狂狼军团的精锐士兵排成严密的军阵，阻截在法师团的突围道路上。 因斯特早有准备，三百多名鹰身人一齐飞临狂狼军阵上空，将雨点一样的碎石投掷下去。在百米高空坠下的落石杀伤力惊人，狂狼军团不是重装部队，遇到这种袭击最好的办法就是疏散队形，但这样一来防线就无法维持了。 狂狼军官们左右为难，只能拼命指挥部队硬挺。总算过了一阵，天空中的鹰身人石块用尽，夺命石雨小了下来，军官们才松了口气。 不料鹰身人并没有远离，反而急飞降。自身的重力加上翅膀的推进，他们下降的度竟然比落石还要快。 狂狼军官们愣住了，他们几乎以为鹰身人疯了，要用自己的身体撞击军阵。随后他们异口同声地招呼弓箭兵。 就在鹰身人马上要撞上人类军阵的时候，一阵疾电般的弩箭嘣嘣嘣射了下来，鹰身人下降的急、加上本身射出的度，弩箭的攻击力只能用恐怖来形容。 而且鹰身人的锐眼认准了军阵中的军官，他们一般有随行的旗手，此时却成了他们的催命符。弩箭像长了眼睛一样，射倒了二十几个狂狼军官，他们身着的铠甲根本无法阻挡如此强劲的弩箭。 因斯特带领护卫团中的牛头人冲了上来，趁着狂狼军阵大乱的时候一阵砍杀，狂狼军团一个剑士大队崩溃了，尼贡突围部队穿过人类残破不堪的军阵，将剩余的剑士打到或者赶到一边，继续向前突击。 在前方还有另一个狂狼千人队，左右两侧也各有一个千人队正在逼近。 杀！杀杀！ 因斯特刚从第一个狂狼军阵中穿出来，一头又撞进了第二个。奇怪的是，他冲进去以后，敌人竟然纷纷退缩，不敢和他对阵盘桓。 因斯特大奇，他差点以为这是来冒充的人类杂兵，但其他地方的战斗告诉他眼前的敌人是货真价实的狂狼军团没错。 牛头人并不知道，这支千人队曾经在渡河战役时和他交过手，前任队长就是被因斯特一斧劈死的，他们不怕才怪，都知道因斯特是个怪物牛头人，强悍得可怕。 牛头人担任尖刀，法师们居中策应，鹰身人在空中掩护，美杜莎则负责阻拦两侧和后方的追兵，就这样，突围部队再次击破了一个狂狼千人队，冲入了茫茫夜色中的原野。 在突围的战斗中，穴居人法师的损失不大，但护卫团不可避免地遭受了沉重损失，尤其是美杜莎部队。两百多名美杜莎战士只剩下了一百不到，他们负责断后，度又不快，很多来不及跟上大部队的美杜莎战士留在潮水一样的人类追兵中，一直奋战到了最后一刻。 护卫团副团长莫兰，那个曾经同因斯特并肩战斗过的美杜莎神射手，在断后时受了伤，他爬上高高的尸堆，冷静地射击一个又一个扑上来的狂狼士兵，箭无虚！直到射完最后一支羽箭，他抽出弯刀一跃而下，带着一串鲜花盛开般灿烂的刀光消失在大群人类剑士中间。 第11章 消息 鹰身人奥尔加展翅飞翔在夜空之中。 随着东方升起一道越来越明亮的白线，奥尔加知道自己又要开始寻找潜藏的地点。 因为贪赶了一些路程，时间已经非常紧迫。下方的田野中随时会出现早起的农夫，如果被他们看到报告给特曼军方，势必给自己接下来的行程造成极大的困扰。 奥尔加受因斯特的委派，前来寻找坦埃斯的部队。 知道了灵吸怪是叛徒，因斯特担心坦埃斯所部已经受到了伏击，恐怕凶多吉少，但他衷心盼望多少能有一些远征军战士在坦埃斯的带领下逃出生天。如果逃出去的战士们不知道灵吸怪是叛徒，那结果就太可怕了，所以一定要有人去寻找和通知他们，这个任务当然非鹰身人莫属。 因斯特还派了另一个护卫团的副团长----鹰身人诺莱抢先经由拉巴特山脉中的入口回归尼贡，去探听地底的消息。 诺莱和奥尔加都携带了魔导师蒙塔尼亚克附加魔法保护、剩余统帅部成员联名签署的信件，可以证明灵吸怪是危害尼贡安全的叛徒。 天色渐亮，奥尔加着急起来，附近全是一望无际的农田，根本没有藏身之处。一旦到了白天，特曼的狮鹫就会出现在天空中，现在毕竟还是战时，即使秋意已深，还是有不少狮鹫出没。 这两天奥尔加都是昼伏夜行，白天隐藏在树林、沟渠和无人的房舍里，晚上才赶路，尽管心急如焚，但他还是知道欲不达的道理。 奥尔加冒险选择了一段废弃的排水沟，他将身子蜷缩到一处角落，身上覆盖上一层枯枝烂叶，然后静伏下来。这个地点离大路有点近，不过奥尔加已经别无选择了，只能期望没有人会对这种铺满烂泥的地方感兴趣。 地表的秋天对鹰身人来说显然太冷了，奥尔加不一会儿就冻得浑身直打哆嗦。如果有人凑近，准会被一堆抖动的烂树叶吓一跳。更让奥尔加无法忍受的是，他还要在这样的地方静伏整整一天，这对好动的鹰身人简直无法想象。地底有句老话，别想回头找到鹰身人，就是形容他们好动的天性。 奥尔加当然也不例外，如果不是一遍遍提醒自己责任重大，他绝对无法继续忍受下去。为了打寂寞难耐的时间，奥尔加开始回想昨天白天的事情。 他趁着一户农家出去干活，偷偷潜入了户主的房屋，开在高处的一个小窗口，简直是专门留给他的通道。 进入房屋奥尔加才现，还有一个户主没有出去，不过他还不能说话，安静地躺在摇篮里注视着鹰身人。奥尔加突然现，人类的小孩子也挺可爱，尤其是那褐色的大眼睛，几乎和自己家那个小崽子一模一样。 于是无聊的鹰身人逗弄了小孩子半天，婴儿宝宝可能以为他是个大的毛绒玩具，不时出吱吱的笑声。直到夜色降临奥尔加才离开，除了几张烤饼和一壶清水，他没有动屋子里的任何东西。 想到人类的小孩，奥尔加又想起了远在地底的妻儿，直到地面传来的震动打乱了他的思绪。 从树叶缝隙偷眼望去，奥尔加吃了一惊，一路浩浩荡荡的人类大军正沿着大道向西行进。从他们意气洋洋的样子上看，这绝对不是一支吃了败仗或者一无所获的部队。 人类的队列突然骚动起来，士兵们像蚁群一样涌下大道，密密麻麻地散布到乡间，奥尔加的藏身处周围也来了十几名士兵，好在他们都待在坝上，没有下到水沟里。 奥尔加一动不敢动，仔细倾听人类士兵谈话。 “----的，他禁卫军了不起，凭什么要咱们让路！咱们黄金狮鹫好歹也是帝国十大军团之一，太欺负人了。” “省省吧，你能跟禁卫军比，那里面一个小兵都是骑士身份，有贵族头衔的数都数不过来。这次派人来先通知一声就是给面子了，要是地方上那些杂兵，说不定他们直接就打马过来了。” 随即士兵中间响起了一片羡慕的叹息声。 “来了来了。”有人喊道。 人马未到，蹄声先至。 轰隆隆的战马奔跑声就像一串串从天边飘过来的滚雷，脚下土地像被敲打的鼓面震动不休。一条黑色的长龙沿着大道奔驰而来，英武的骑士骑在高傲的坐骑上，将一路风烟留在道路两旁。 人如虎马如龙。战马奔行的度并不快，只能算小跑，但已经具有如此的气势，真不知道他们全冲锋时有多大威势。 骑士们满面笑容，不少人的马背上挂着敌人的级。这次征战大捷，军部已经传来了嘉奖令，同时宣布一切军功从优评叙，特曼帝国的军功封赏一向丰厚，这次不少人又会升官财了。 禁卫军的铁甲骑队过了一列又一列，一直没有尽头。黄金狮鹫士兵们只能一边在道路两旁枯等，一边用艳羡的眼神给禁卫军同僚行礼。在特曼帝国，重骑兵具有相当高的地位，而禁卫军又是全国最精锐的重骑，他们确实有骄傲的资本。 黄金狮鹫士兵们等得无聊，一个满脸胡子的士兵开口说道：“听说了吗，这次禁卫军里的一名实习骑士走了狗运，居然杀死了尼贡的大头目，那个号称战神的牛头人。” “切，谁不知道，那天战斗的时候好多人都看见了，那个怪物牛头人浑身冒着金光，在禁卫军里来回冲杀了好几次，丧命在他手下的怕不有上百人。” 这明显说得是坦埃斯，他竟然遇难了！奥尔加大惊之下竖起了耳朵。 “真是的，那么多禁卫军的高手冲上去都死了，听说还废了一个联队长，最后竟然被一个实习的捡着这个大便宜。” “听说已经直接晋升小队长了，回到帝都还要封爵，啧啧，我怎么没那么好命。” “得了吧，牛头人就够猛了，这个号称地底第一武士的更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了，要不是卡力吉圣骑士废过他一条胳膊，禁卫军哪能得手？反正我是绝对不想再和牛头人打交道了。” 众士兵一起打了个寒噤，想起了牛头人的可怕，纷纷点头。 过了很久，禁卫军的铁骑走得没影了，黄金狮鹫军团重新上路，也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水沟里的一团树叶动了一下，冒出一个鹰身人的脑袋。听了人类士兵的议论以后奥尔加再也等不下去了，从人类士兵的闲聊中他知道远征军主力被包围歼灭，当时突围出去的部队也在后来的追击中被击溃，整个莱顿平原上已经没有成建制的尼贡部队，现在人类的大部队已经开始收兵回归了。 既然特曼已经收兵了，奥尔加决定冒险在白天飞行。他今天一直没有见到狮鹫的影子，可能这些怕冷的大家伙已经开始南返了吧。 出于谨慎奥尔加飞得相当高，这样地面上的人不留心是现不了他的。 很快奥尔加现了远征军大败的证据，一座巨大的深坑，里面堆满了各种族士兵的尸体。大群的人类民夫正在往上面填土。 忍住满腔的悲愤奥尔加继续飞行，不幸的痕迹越来越多，甚至有些战场还没有来得及收拾，尼贡远征军的战士躺在地上，还保持着战死时的姿势。 不过这些英勇的战士都是面朝西方倒下的，他们显然是留下来断后的部队，为了给其他战友争取逃生的机会，他们在一处处阻击阵地上奋战至死。 越往东走，这样的战场越多，从莱顿平原中部一直延伸到中央山脉脚下，远征军士兵的鲜血洒了一路。 奥尔加没有看见一具背上负伤倒向东方的尸体。 中央山脉的身影已经清晰可见，奥尔加心头又热了起来。直到此处仍然有阻击战斗留下的痕迹，说明有部分人逃进中央山脉的可能性非常大。他决定到出兵时的那个山峰看一下。 鹰身人逆着风展开双翅，投向中央山脉。此时他听到了不详的鸣叫声，循声望去，左上方的天空出现了十几只狮鹫的身影。鹰身人还不知道，黄金狮鹫军团确实已经离开，但还是有几支狮鹫小队留下来协助搜索和侦察尼贡逃亡部队。 奥尔加遇到的这支狮鹫小队在完成最后一次搜索任务后，就要离开这里去追赶大部队。这时狮鹫们现了奥尔加。 狮鹫们顺风而来，有力的翅膀鼓动东风，离弦之箭般射向鹰身人。 奥尔加暗自叫苦，鹰身人的度本来就不如狮鹫，现在逆风对顺风，低空对高空，逃跑是根本不可能的。他只能紧紧盯着狮鹫袭来的方向，试图在最后一刻避开狮鹫的攻击。 俯冲而下的狮鹫就像十几道闪电，交错射向鹰身人。狮鹫探出它那巨大锋利的爪子，打算在接触的一霎那，利用度产生的力量将鹰身人彻底撕碎。 鹰身人对抗狮鹫的绝招就是他们无与伦比的飞行灵活性。奥尔加在狮鹫的攻击中左躲右闪，每次都在间不容时微微地调整一下飞行姿态，闪过狮鹫的利爪，狮鹫一击不中就会在本身度的带动下冲过头。 一只，两只，三只……奥尔加在闪避最后一只狮鹫攻击时，身子似乎动得慢了点，狮鹫利爪从他的背上掠过，带起了一大蓬纷飞的羽毛和四溅的鲜血。 奥尔加悲鸣一声，两支翅膀停止了扇动，一头向地面栽了下去。 狮鹫掉过头，现敌人正在急的下坠，似乎已经失去了生命的迹象。它们盘旋了两圈，看到鹰身人越来越小的身影混入了苍驳的大地，长鸣一声振翅而去。 在离地面只有几十米的时候，奥尔加突然重新张开了翅膀，控制住急下坠的身体，在盘了一个大圈后，他终于险险得着了地。 刚才他知道不是狮鹫的对手，于是使出了鹰身人惯用的诈死招术，一般来说没人指挥的话，高傲的狮鹫是不会飞下来查探对手死活的，这次果然也不例外。 奥尔加着陆的地方是一片田野，正在劳作的农夫见到从天而降的鹰身人，纷纷惊恐地大叫起来，还有些人投掷农具砸他。 奥尔加勉力飞起来，迅离开了充满敌意的人群。不过他并没有飞远，贴着地面飞了一阵子，确定农夫们看不见他以后，奥尔加兜了个圈子回来，悄悄躲藏在一座稻草堆上。奥尔加伤势不轻，他要先找个地方休息，刚才他就看好这个地方了。 农夫们结束了劳作，一个个离开了这块田野，奥尔加一直潜藏地非常好，没有被人现。 只要到了晚上，就可以试着飞到中央山脉里去，奥尔加暗自盘算着。竟然一时间没有注意到有人正往草堆上爬。 一个很小的，大概只有四五岁的人类小孩，蹒跚着爬上草堆，和鹰身人正好对眼。 奥尔加大吃一惊正要动手，突然现小孩的眼中一点惧色都没有，蔚蓝的眼神像一汪清泉，让他联想起很多。 鹰身人将手指放到嘴边，做了一个悄声的动作，小孩子似乎领会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以后又静悄悄地爬下去了，奥尔加侧耳倾听，小孩子一直没有喊叫，这才放下心来。 背上好痛，奥尔加咬牙挺着，将背部紧紧压在稻草上，希望止住出血，他的身下已经殷红了一片。 草堆突然剧烈抖动起来，奥尔加受惊刚要起身，几柄铁叉从身下的草堆中穿出，其中一柄扎透了他的右翅，带血的铁尖从翅膀另一侧冒出。 剧痛之下奥尔加挺身站起，扎在翅膀上的铁叉被带出了一截，但长长的木柄尾端仍然留在草堆中。奥尔加差点被痛昏过去。 他看到数十个农夫围着草堆，几个年轻人正从草堆边上飞快得跑开，刚才的铁叉显然是他们扎的。 他还看到那个眼睛蔚蓝的小孩子，正在人堆里又蹦又跳，指指点点。 “烧死他！”农夫们怒吼道。 几支火把投掷过来，熊熊的火焰燃起。奥尔加身上的羽毛烧起来了，他甚至闻到了自己身上出的焦臭味。 一团蓝光从奥尔加怀中炸开，那是他携带的魔法密信被火势摧毁了。鹰身人倒了下去，脑海中仍然盘旋着那几双孩子的眼睛---- 莱顿平原南方的拉巴特山脉。 仓惶逃窜的尼贡法师团终于进入了茫茫大山之中，为此他们损失惨重。 那晚突围以后，受到愚弄的狂狼军团紧追不舍，法师团一路冲杀好不容易来到这里，原来一百名穴居人法师已经只剩下六十左右，而护卫团的损失更大，现在只剩下各一百多的牛头人和鹰身人，以及寥寥十几名美杜莎。 护卫团另一个副团长马尔戈带着五十名牛头人留在了山路入口，他们的任务是阻截锲而不舍追踪而至的特曼士兵。要去的地底通道入口极其狭窄，必须留下人断后。 因斯特和马尔戈重重拥抱了一下，他们知道，这次分别不一定还有再见面的机会。两个牛头人都没有说话，这一路上他们已经多次经历了相同的场景。 因斯特也没有愚蠢到去和马尔戈争夺断后的任务，他知道护卫团的战士已经打定了主意，即使战至随后一人，也要让他们的团长安全回到地底。 因斯特也下定了同样的决心，他一定要让蒙塔尼亚克安全回到尼贡，为此牺牲生命在所不惜。德雷菲斯已殁，坦埃斯吉凶未卜，现在只有蒙塔尼亚克能够力挽狂澜，拯救危难中的地底民众。 大家沉默着爬上一道道山梁，回望去马尔戈他们已经变成了一堆小黑点，一条蜿蜒的银色长蛇，正朝着他们逼近。 从一座高耸山峰的山脊绕过，法师团顺着曲折的小径逐渐向下，最后降落到一处幽暗的山谷。有一个地底通道就隐藏在这个山谷之中。 “停下！有埋伏！”蒙塔尼亚克大吼道。 第12章 通道 蒙塔尼亚克话声刚落，谷底的影像突然扭曲动荡起来，好像是投射水中的影子受到了搅动似的。 波动过后，谷底露出了一支人类伏兵。 看着伏兵的阵容，蒙塔尼亚克苦笑一声，他知道这下撞正了铁板，敌人带队的竟然是自己的老对手----风系魔导师维尔茨。 风系魔导师仍然身披招牌似的银色魔法长袍，头戴一顶金冠。金冠上面最显眼的位置，是一颗硕大闪亮的魔钻----星辰之光，它曾经镶嵌在特曼国王的冠冕上，后来作为庆祝维尔茨晋级魔导师的礼物，成了他的私人珍藏。 十几年不见，维尔茨也老了，曾经的意气风，现在额头上也不可避免地出现了皱纹。蒙塔尼亚克突然心生感慨，任你如何英雄了得，最后也难逃黄土一抔，即使站在了魔法世界最强的颠峰上，也无法挽回逝去的岁月。 感慨归感慨，蒙塔尼亚克并没有忽视维尔茨的威胁力。同样作为魔导师，蒙塔尼亚克当然清楚，绝对不能从外表衡量魔法师的杀伤力，实际上，魔法界有越老的魔法师越厉害的说法，任何只要还能念咒语的魔法师，即使他已经老得掉了牙，都是一种巨大的威胁。 维尔茨手中的魔杖以前没有见过，这是一根毫不起眼的单手曲柄杖，通体乌，还泛着一层油光，如果不是拿在魔导师的手中，准被人当成从泔水桶里捞出的货色。 魔导师无疑是敌人当中最出风头一人，但他身旁的同伴们一看变知无一弱者。 紧挨着魔导师的是一名牧师，看他身穿的深蓝色长袍，就知道他是帕丁神会中大有身份的长老。联想到敌人中的强手，神圣牧师加斯东的名字呼之欲出。到了神圣牧师的级别，除了辅助性神术已经出神入化以外，攻击和防护型神术一样强悍无比，这绝对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角色，配合其他强者肯定会挥出数倍的威力。 加斯东身旁一名着全身甲的武士，想必是帕丁神会的圣骑士卡力吉。想到坦埃斯的断臂之仇，因斯特猛盯着卡力吉，杀气腾腾，高傲的圣骑士也还以颜色，牛头人和圣骑士眼神之间已经开始冒电花。 剩下敌人中比较突出还有一名红袍魔法师，身上赫然佩戴着银色枫树徽章，表明他的身份是特曼魔法协会会长。毫不掩饰的强烈火元素波动，显示他火系魔法造诣深湛。火系魔法杀伤力极强，尼贡这边也是不敢小视此人。 除了这四名强者外，人类一方还有一百名魔法师和两百武士。另外人类队伍里面还混杂了十几个灵吸怪，见到他们尼贡众人恍然大悟自己为何会被伏击。 这些灵吸怪原来隶属于尼贡第二军，长期驻守地底通道，自然对这里的通道入口非常熟悉。有他们的带领，特曼组织一支小型精英部队确实能够赶到尼贡法师团的前面。 蒙塔尼亚克和因斯特来不及懊恼，此时后撤已经不可能了，那只会陷入敌人的前后包围中。 牛头人和穴居人互视一眼，眼神中似乎交流了一些信息。 “杀！冲过去！”因斯特大吼道。 然后因斯特一马当先，带着队伍中的牛头人猛扑过去。鹰身人也嘶叫着起了攻击。穴居人法师和美杜莎紧紧跟在突击部队的后面。 维尔茨又惊又怒，他本想和老对手蒙塔尼亚克见面搭上几句话再动手，一来可以满足自己的炫耀心理，更重要的是拖延时间，特曼人也是刚赶到此地设伏没多久，派到通道里布设魔法陷阱的小分队还没有完成任务。不料蒙塔尼亚克根本不吃这套，上来就全军突击，结果本来应该在后面押阵加释放魔法的他本人，现在却暴露在阵线的最前面。 维尔茨是特曼唯一的魔导师，当然不至于惊惶失措乱了阵脚，何况他身边的同伴无一弱者。 一扬手中的魔杖，一道明亮的闪电飞窜出去，直取冲在最前边的牛头人。神圣牧师加斯东则是一口气放出了十几个圣光术向牛头人们砸去，虽然圣光术对牛头人没多大杀伤力，但带来的强光却可以模糊他们的视线。身为神圣牧师，加斯东放圣光术简直比喝水还容易，他一边放一边后退，进入战士的保护圈内，然后开始准备大型神术。 圣骑士卡力吉则是挥舞佩剑突前，正面抵抗牛头人的攻势。 特曼法师们纷纷动手，各种闪电、火球、风刃像暴雨一样打过来。如果牛头人被这轮攻击打中，至少一半人得躺下。 穴居人法师们联手施为，一道三米多高的坚厚土墙平地升起，将飞过来的各色魔法通通挡住，电光火焰在上面纷纷炸开，激得土石飞射、尘烟四起。 特曼法师们怔住了，尼贡这是要干什么？有这么一道墙牛头人岂不是也冲不过来了？ 法师们停下手，有的开始对土墙施展驱散术，有的蓄积魔法对准土墙，准备土墙一消失就起攻击。 牛头人们根本没有受到土墙的阻碍。他们同穴居人法师们早就演练过这种战术，升起土墙阻截敌人的魔法只是其中一个作用，更重要的是利用高高的墙体阻断了敌人的视线。 穴居人法师在升起第一道三米的土墙的同时，紧贴在后面又升起两道土墙，高度分别是两米和一米。 三道土墙形成了一个高度差为一米的梯级，对身高两米多的牛头人来说，登上去非常容易。 穴居人的法术放得恰到好处，土墙刚起牛头人也到了。在因斯特的带领下牛头人们毫不停留，三个大步就登上了土墙顶部。然后像暴风一样跃下去，携带着滚滚杀气扑入人类阵线。 护卫团中的牛头人都携带了小型手斧----当然这是针对牛头人来说的，对人类来说这种手斧足能当重斧用。因为护卫团的牛头人要对抗法师，所以才准备这种专门用于远程投掷攻击的武器。 牛头人在跃下墙头之前，纷纷掷出了手中的武器。一片钢铁恐怖席卷了人类战线，不用说脆弱的法师，连刚刚赶上前的武士们也被砸得骨断筋折，阵地上顿时哀鸿遍野。 在紧接着冲来的牛头人斧击足踏下，第一线的人类几乎全军覆灭，场中只剩下圣骑士卡力吉一人。 卡力吉也非常狼狈，牛头人的掷斧攻击太强悍了，他虽然武技高强将飞向自己的掷斧一一劈开，但双臂却被震得麻，胸腹之间更是隐隐作痛，那是他和坦埃斯一战的伤势还没有好彻底。 见大群的牛头人猛扑过来，卡力吉一咬牙，施展出自己的拿手绝招----百裂刺。他没想到以自己圣骑士的实力，居然这么快就要出尽全力。 无数炽烈的白色光芒以圣骑士为中心炸开，每道白光都是迅疾之极的一记突刺。附近的牛头人纷纷中剑倒地。 因斯特扑过来，大喝一声双手持战魂搂头一斧劈下，战魂化作一道红光，挟带着沉郁的风雷声直取卡力吉。 卡力吉慌忙停手，向后急退。他用的是单薄的骑士剑，又没有神术加持，跟牛头人硬拼岂不是找死。 他这一退不要紧，如狼似虎的牛头人扑入人类后阵之中，眼看就要大开杀戒。 一阵耀眼欲盲的电光闪了起来，闪电像链条一样缠住冲在前面的牛头人，飞窜的电火像毒蛇一样，不时有中招的牛头人浑身抽搐着倒地。 更多的电光飞向天空，鹰身人雨点一样掉落下来。 人类一方魔法师的数量和等级都过穴居人法师，战斗开始阶段，尽管在护卫团和法师团配合战术的打击下吃了亏，但很快凭借雄厚的总体实力扳回颓势。 尼贡一方逐渐陷入了劣势，在暴雨一样密集的法术打击下，越来越多的战士倒了下去，但英勇的护卫团成员仍然牢牢守护着穴居人法师。 火系大魔法师多纳面色铁青，嘴里恶狠狠念着咒语，他被惹毛了。 刚才牛头人的掷斧攻击，差点就把呆在前面的多纳结果了，如果那样，他必定成为特曼帝国历史上最短一任的魔法协会会长。 幸亏他旁边的人是魔导师维尔茨，在危急时刻拉了他一把，带着他传送到了队伍后方。当时一柄飞向他脑门的斧子几乎把他吓傻了，他在被传送走的一瞬间，几乎感觉到冰冷的斧刃刮到了脸上，大魔法师竟然不顾面子的惊叫起来。 虽然除了维尔茨估计没有其他人注意到自己的失态，但多纳还是感到脸上火烧火燎，复仇的烈焰在胸膛中熊熊燃起。 终于最后一个魔法音节吐了出来，随着奇幻的语言消散在空气中，急躁爆裂的火元素几乎是瞬间汇聚在一起。 一处空间的影像扭曲起来，透过其中的景物都变了形。汇聚起来的火元素产生了极高的温度，无色的烈焰让经过其中的光线都变了形。 短短几息之后，火元素的汇聚已经达到顶点，爆裂的火元素挣脱了魔法的束缚，砰然炸开。现场顿时化作一片焦土，一名身处其间的牛头人战士浑身燃起了烈焰。 爆炸后火元素并没有消散，而是在魔法的束缚下变形成一个巨大的火焰巨人。通红的火焰构成了它的头颅和双臂，而整个身体完全是一个剧烈燃烧的巨大火团。 多纳用出了自己身为火系大魔法师的招牌----火元素召唤。 因斯特少年时见识过土元素召唤，知道这种魔法巨人能造成多大的破坏，他急忙喊道：“闪开，快闪开！” 正在此时，圣骑士卡力吉重新冲入战阵。他的模样和刚才大不相同，他浑身上下都缭绕着明亮的白光，气势提升了整整一个档次。 这是神圣牧师加斯东的神术效果。 战神护佑，神圣牧师才能施展的最高阶神术之一，能够全面提升受术者的度、体力、反应、耐力和精神集中度，甚至同时还能起到加攻和加防的作用。 如果受术者是圣骑士，还能提升战斗意识，对于卡力吉这种高阶圣骑士，足能让他在短时间内获得剑圣级别的实力。 卡力吉本身并不是剑圣，虽然离最后的突破已经非常接近，但如果没有这个神术，他仍然无法同真正的剑圣级战士对抗。在同坦埃斯的战斗中，也是靠着神圣牧师和圣骑士的配合，才能同牛头人战神对抗。 在剩下的护卫团战士中，因斯特武技最高，他责无旁贷地迎上人类圣骑士。 短短几个回合，因斯特就知道自己万万不是此时的圣骑士对手。无论出手度还是灵活性，卡力吉都已经远过自己，就连力量一项，圣骑士用白光闪烁的骑士剑同自己的战斧撞击，也只不过微微后退一下。 剑势从四面八方袭来，而且总是有一股奇怪的力量牢牢锁住牛头人，让他感觉自己是被毒蛇盯住的田鼠，有种无处可逃的感觉。因斯特感到，只要自己稍微露出一点破绽，匹练一样的剑光就会寻隙而入。 因斯特只能仗着源源不断的土元素之力，把沉重的战斧挥舞地密不透风，暂时抵挡住圣骑士的攻势。 魔导师维尔茨一直没有出手，因为他的大敌，尼贡的土系魔导师蒙塔尼亚克还没有动静。他知道，蒙塔尼亚克在此时只可能在做一件事情，准备土系终极魔法----爆裂术。 相斗多年，他早就清楚蒙塔尼亚克的底细，在这种战斗中地震什么的都不好使，土系其他魔法的杀伤力又不佳，蒙塔尼亚克必然会用爆裂术。 这种恐怖的五级魔法，可以把它接触到的一切化作尘烟。其他攻击型魔法或多或少能够用防御魔法中和，即使是连环闪电术和雷暴，只要防护魔法足够坚强，都能把威力降到很低的程度。 但爆裂术，只要沾到一点，就是万劫不复的下场。从某种角度上说，爆裂术是无视魔法防御的。因为防御再强，只要中上一点，其结果都是个死字。而放眼世界，又有谁能够把魔导师释放出来的五级魔法，防护得一点都漏不进来？ 防护既然无效，只能用其他方法来对付。维尔茨的办法就是风系的一个五级魔法----魔镜术。这个法术能有一半的几率把爆裂术反弹回去。 在历史上的战斗中，一旦双方的魔法都准备好，维尔茨和蒙塔尼亚克总是相互忌惮。因为爆裂术出手，双方都无法预测其后果，一半的反弹几率，对哪一边都是公平的。其实说起来魔镜术这种五级魔法还真是一个垃圾，如果不是为了对抗蒙塔尼亚克的爆裂，维尔茨根本不会修炼。 维尔茨这次准备充分，他手中的魔杖附加了传送魔法，是他精心准备的护命符。如果遇到魔镜术那一半不利的几率，他还可以及时遁走。 战局不利，蒙塔尼亚克终于出手了，一个晃晃悠悠的魔法团向着正威风八面的圣骑士飞去。 见恐怖魔法的目标不是自己，维尔茨心中更定。随手把魔镜术扔到圣骑士身前，心想：看你的运气吧，要是不成功也怪不了我。 刚才还得意洋洋的圣骑士见到传说中的爆裂术飞来，差点掉了魂。他可是知道正在飞来的魔法团是什么东西，也知道自己身前闪烁着七彩光芒的魔镜有什么作用。 提前闪避是没有用的，爆裂术出手就已经锁定了目标，会自动跟踪。如果魔镜术没有成功，他就只能在爆裂术击中自己前急变向，然后寻找山石树木等障碍物来阻挡爆裂术。如果运气好，爆裂术会在障碍上炸开，自己还能逃得一条性命。 圣骑士卡力吉开始喃喃地向自己的神祈祷，心脏砰砰跳个不停。而周围他的同伴们正纷纷作鸟兽散，不跑才怪，等会如果爆裂术穿过了魔镜，卡力吉闪到来拿自己当障碍物怎么办？ 也许卡力吉的祈祷真的起了作用，爆裂术接触魔镜后一阵光华大作，然后逆转方向飞了回去。 离得最近的因斯特，成了爆裂术新的锁定目标！ 因斯特不闪不避，在一片惊呼声中反而迎上前去。他收起了战魂，用自己的铁木小手斧向魔法团劈去。 这个牛头人疯了。人类一方的法师们都这么想。 出乎他们意料外的事情生了，接触目标的爆裂术既没有生作用，也没有消散，而是附着在牛头人的手斧上！ 这种不可思议的效果要归功于因斯特的土元素体质，他免疫所有的土系魔法伤害，爆裂术也不例外！蒙塔尼亚克早就现，爆裂术作用到因斯特身上，不会有任何伤害，而且会附着一段很短的时间不会消失。 因斯特等于接过了魔导师的爆裂术，他一扬斧，向卡力吉扑去。 圣骑士哪敢招惹此时的牛头人，那柄附带爆裂术的斧子，刮一下就没命呀，他忙不迭地退后。 “冲过去！” 知道良机来临，因斯特带着剩下的人马一举突破人类的拦截，眼看就要冲进通道入口。 火焰巨人堵住了洞穴入口，也堵住了众人的希望。 因斯特试着冲了一下，还没到近前，身上的毛已经被烤得焦黑变形，只能停下脚步。 维尔茨见爆裂术的威胁已经不存在，立刻疯了一样放出了漫天的闪电，尼贡战士们纷纷倒下了一大片。 蒙塔尼亚克冷哼一声正要出手，突然飞过来一道迅捷异常的绿光，没入他的腋下。 “破魔箭！”蒙塔尼亚克痛喝一声，想不到特曼还埋伏了专门的箭手。 局势万分危急之际，尼贡的火系大魔法师勒芒突然越过因斯特，向巨大的火元素扑去。 “勒芒！”因斯特惊叫一声。 “呵呵呵呵----”勒芒一边笑着，一边扑入巨大的烈焰当中。“这么大的家伙，一定很好玩。” 穴居人冲进火焰巨人，好像把一个糖块放进滚沸的开水里。一转眼就消失不见了，只是火元素某个地方的火焰格外明亮地闪烁了一下。 异变生，火焰巨人的头颅变得又粗又短，几乎缩进巨大的躯干当中，它的背也越来越弯，最后竟然像极了一个巨大无比的穴居人！ 像穴居人一样的火焰巨人离开了通道入口，避开尼贡众人，直直地扑到人类中间。汹涌的烈焰从它身上每一个地方冒出来，一抖一抖，酷似勒芒那招牌式的笑容。 “走！” 因斯特抓住受伤的蒙塔尼亚克，一头扎入地底通道之中。 人类追之不及，把气洒到火元素身上，五颜六色的魔法纷纷扬扬地没入火元素的躯体。火焰巨人剧烈抖动了几下，怦然炸裂，化作了漫天的火光和黑烟，然后消散在一阵阵的轻风之中。 第1章 秘道 自从尼贡联盟正式向特曼帝国宣战，并布了紫荆花召集令后，地底世界风起云涌，各路部族英雄纷纷响应紫荆花的号召，从四面八方源源不绝地向尼贡平原汇聚。 从各处来的义勇军，除了少部分前去接替第二军的防线，大部分都集结到尼尔城。 这是因为尼尔城位于尼贡平原的中心，而且是联盟议事会所在地。义勇军的素质良莠不齐，要在尼尔城及周围新建的巨大兵营中接受训练，以尽快形成可靠的战力。 地底种族普遍尚武，应召而来的战士也都是豪勇之士，训练的主要内容是各种战术和部队纪律。 尼贡议事会一向注重战术组织人才的培养，在那扎克中大力支持这方面的课程，并从常备军中抽调了大量军官充实新建部队的力量。 短短一段时间过去，组织和训练的成果斐然，义勇军新编成军的部队足足有二十万人，这还仅仅是尼尔城一处。整个尼贡联盟已经征召了四十万大军，加上原先的常备军，总兵力只逼九十万大关。这还仅仅是开始，再有几个月功夫过百万大军不成问题。 整个地底种族加入联军、反抗特曼压迫的热情相当高，甚至出乎了议事会中最乐观成员的预料，远征军出后，留守在地底的统帅们看着日益雄厚的兵力，对战胜特曼的信心越来越足。尼贡总体实力虽然稍弱，但毕竟特曼的敌人不止地底一家。 最近十几年地底和平安定，尼贡联盟也积蓄了大量的资源和力量。靠着多年的积累，尼贡联盟应付军粮完全不成问题。自从推翻了特曼在尼贡平原的统治后，这里成了地底最富饶的大粮仓，盛产苔类和块茎类的粮食作物。在地底没有天气雨水的影响，几乎年年都是丰收。 穴居人的粮仓里早已堆满了粮食，数百万穴居人蚂蚁一样在尼贡平原上忙碌，将数以吨计的粮食源源运送到军营里。 相对于粮食，军械比较紧张。地底不缺矿石和金属，但是能把它们加工成武器装备的工匠就不多了。传统上这个工作是牛头人负责的，他们用自己打造的武器和工具同其他种族贸易。但牛头人种族数量稀少，平时还要从事生产，应付近百万大军的需要明显不足。 结果尼尔城的二十万新建部队中，只有三分之一获得了武器。剩下的人能分到一根削尖的木棍就不错了，要知道因为特曼的木材限制令，现在连木棍也是紧缺物资。 没有金属武器，连木棍也没有一根的战士，只能暂时用石棒、石块武装起来。 为了让战士们早日装备上合格的军械，整个尼尔城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兵工厂。 所有牛头人，不管是男性、女性还是老的、少的，全部都成了香饽饽，在一处处新建的冶炼和制造工场中，俨然一付专家的样子，指导其他种族的人日夜开工。穴居人建筑和运输、鹰身人干些灵巧的活、体力活由美杜莎负责，而牛头人负责指导，以及在关键的工序出手。 多亏了牛头人有成年试炼的传统，每个牛头人都有一些制造方面的技术。不过即使这样，制造出来的武器和装备还是品质参差不齐，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尼贡多的是各种资源，根本不在乎资源的浪费。铁和煤在地底简直是再普通不过的东西，随便一镐头就能刨出不少。 议事会组织了专门的人手，负责对赶制出来的装备进行检测和验收，符合标准的就分到部队，否则直接回炉或者索性丢弃。 在疯狂地赶工下，尼尔城不分日夜，全部笼罩在浓重的黑烟下，呛得人直咳嗽，可是没有任何人有怨言。他们看见滚滚黑烟和熊熊炉火，高兴还来不及。 地底种族被激出的热情，像大海一样波涛激荡，漫天的烟尘恰恰符合他们现在的心情。拿到热乎乎的、刚打制出来的武器的战士们，一腔热血要奔赴杀敌的战场---- 尼尔城外，那扎克。 娜塔莎自从父亲德雷菲斯带领远征军出征以后，就搬回了那扎克和伙伴们住在一起。德雷菲斯一去，城里的家里冷清清的，娜塔莎受不了那里的气氛。那扎克里伙伴多，平时比较热闹。 这天伙伴们齐聚在那所四不像的房子里，穴居人哒哒塔那一如既往地为大家准备了美味的晚餐。 鹰身人瓦莱里将手伸向自己最喜欢的烤饼，却被另外一支巨大的手掌抢了先，他怒道：“多罗！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们制造课程的所有学员不是被征召到工场去了吗？”在伙伴之中，就属牛头人多罗吃得最多。 多罗满嘴塞满了烤饼，又加了一大块新鲜木瓜，含糊不清地回答：“都在工场干了三天三夜了，今天准我回来休息半天。真好吃，哒哒塔那的手艺就是棒，工场的饭简直没法吃。”说完又抓了满满一捧菜卷。 伙伴们说了一会儿闲话，主题无外是和战争有关的内容。 可惜说来说去，也只是一些哪里的部族义勇军又到了尼尔城，黑岩大道伊卡要塞前生的激战，以及正在风风火火开展的制造军备活动等等。 最想知道的是远征军的动向，但这种消息根本没有。距离远征军出征已经两个多月，议事会制订的从中央山脉突击特曼东北边区的计划早已经不是秘密。 远征军在中央山脉的战都已经过去了一个月，这是仅知的最后的消息，还是刚刚经过遥远的幽暗地域传回来的。 得知远征军出征的实际目标和计划后，伙伴们挥自己学到的知识，很是评述演练了一番。最后的结果是如果特曼没有准备，将有八成以上的胜算，这个估计也获得了帕思金的认可。因此伙伴们对远征军的前景非常看好。 他们摩拳擦掌，就等着朋比力克率领百万穴居人工程队，贯通到地表的通道后大显身手。 可惜议事会仍然严格控制那扎克学员参加军队，让他们有种有力难施之感。每此说道这里，大家都会一致提起因斯特，这个家伙真是好运气，不但加入了军队，而且是最荣耀的远征军。现在他大概正在地表征战吧。 他们当然不知道，他们所羡慕的那个牛头人此时已经成为了远征军的战术统帅，正在莱顿城中绞尽脑汁应对特曼大军，而敌人的总司令迪昂将军已经带着禁卫军上任，他正在筹划用杂牌部队动第一次渡河攻击。 伙伴中间只有娜塔莎一直沉默不语，大家都知道她和因斯特闹的别扭。当然因斯特本身并没有错，只是娜塔莎不能接受自己的亲人和朋友上战场罢了，至少伙伴们是这样想的。相对于伙伴们中间普遍的好战心理，娜塔莎确实算是一个异类。 自从战事开始，帕思金就很少过来蹭晚饭，他利用原来的一些关系，整天在议事会中出没，探听战事的最新消息。可见这个瘸腿的牛头人嘴上说得漂亮，实际上还是摆脱不了对军事的狂热爱好。 伙伴们大多已经学有所成，没有帕思金指导一样可以独立进行演练，他们在简陋的模拟地形上进行了无数次演练，其中颇有一些战术行动和实际上的战局相当类似，如果现在他们在因斯特身边，想必能减轻初为统帅的牛头人的很多压力。可惜，这也仅仅是一个设想而已。 帕思金没有出现，却来了一个不常见的人----美杜莎特尔。 远征军出征后，德雷菲斯和蒙塔尼亚克都踏上了征途，特尔的老对手霍普，那个在尼尔城中混黑道的鹰身人，立刻又活跃起来，经常有不明身份的人物出没他的住所，尼尔城的黑道势力也活动频繁。 特尔大喜，他早就等着霍普有所异动露出破绽。现在他隐藏在暗处，指挥着一些忠心的手下，不分日夜地监视霍普的举动，连驯兽课程也不怎么上了，一应事务全推给几个弟子。 “特尔，可惜你来晚了，饭已经吃没了，呵呵。”说话的是多罗，他和特尔也比较熟，经常开开玩笑。 特尔一向阴沉的脸上居然有一丝喜色，这可着实难得。他摆摆手，说道：“我不是来吃饭的，我来找娜塔莎。” 娜塔莎问道：“嗯，怎么回事？” “霍普终于老鼠出洞了，我现了他一个秘密。” 霍普和特尔的恩怨大家都清楚，也都想帮助一向含冤受屈的特尔，铲除霍普这个尼贡毒瘤，德雷菲斯也是这个意思，他临行前专门找到特尔和娜塔莎，交待他们密切监视鹰身人的动静，一旦现证据，立刻动手铲除霍普一党。 娜塔莎急忙问道：“什么秘密？”连一向沉静的艾丽也竖起了耳朵。 “我现霍普在城中有一处秘道，这两天经常带人入城，看来要搞什么名堂。还有，监视的人现，有一次从秘道里出来的人非常像因斯特提过的那个黑骑士。” “哦？因斯特一直再找的那个黑骑士？”娜塔莎跳了起来，“找到他，霍普在搞什么阴谋就清楚了，咱们马上进城。” 说着娜塔莎拽着特尔就要走，其他几个好事之人喊道：“等等，我们也要去！” “去这么多人干什么？我和特尔去就行了。” “帮你打架呀，那个黑骑士不是挺厉害嘛。” “用不着，德雷菲斯早有安排，在议事会里有人帮忙，调上一队常备军没什么问题。” 娜塔莎风风火火地就要走，衣角却被艾丽拽住了，“我也去。那个黑骑士不是还有一个盗贼同伴吗？我和他交过手。” “那好，艾丽和我们一起去。” “那我呢？我也见过那个盗贼的。”多罗喊道。 “你不用去工场了吗？”娜塔莎反问。 “啊，是呀。”多罗只有半天的时间，然后还要赶回工场报道。 一行三人，两个美杜莎和一个牛头人连夜进了尼尔城。特尔把他们一路带到城边的一处宅院。 “看，这里就是霍普的秘道所在地。” 说完特尔大摇大摆就往里面走。 “等等，你就这么进去？” “哈，霍普狡猾的很，这个宅子名义上和他没有任何联系，平时也没有人，直到需要用的时候他才偷偷摸摸过来。所以咱们现在进去一点问题都没有。” “那你怎么监视的？” “对面那个房子里有我的人，他刚才已经给我过安全信号了，这个宅子里现在一个人都没有。” 进入宅子，里面普普通通的，几乎什么都没有，最近尼尔城大肆制造军备，地上积着厚厚一层煤灰，怎么也不像最近有人进出过的样子。 看见娜塔莎和艾丽疑惑的目光，特尔笑了一下，“这是小把戏，看----”掏出一个布袋，里面装满了煤灰。 “我们混黑道的，经常用这一手。这只是最简单的，其他还有一些地方，只要小心一点，霍普根本不知道我们来过这里。” 在特尔的指点下，娜塔莎和艾丽才知道，看似平静无奇的宅子里还有不少机关，悬在门口的头丝、地上不起眼的小纸片，都是精心设计的探察器，要不是特尔用样精于此道不时讲解，她们两个根本察觉不出来。 “就在这里。”特尔轻敲一下一面墙壁，“这里面肯定是一条秘道。” “你也没进去过吗？”娜塔莎问。 特尔摇摇头，“里面的情形不清楚，贸然进去很可能会被现。不过我的人监视了很久，霍普每次来的时候只有几个人赶车，离开的时候车子里面都装满了人。他们肯定是从秘道里进来的。” “那你怎么知道秘道是通向城外的？还有车子里的人你怎么看到的？”艾丽问道。 特尔笑了笑，“这都是小伎俩。根据车子的负重就知道了，还有我的人跟踪过车子，他们下车的时候脚底下还沾着城外的土呢。” “车里都是什么人，知道吗？” “什么人都有，甚至还有人类。还有很多灵吸怪。” 娜塔莎再无疑问，三个人悄悄地离开房子商量了一下，决定去议事会调兵，在霍普下次行动的时候来个人脏并获。不管霍普从事的是什么活动，他有这么一条通向城外的秘道，就足够说服议事会对他动手了。 第2章 事变 尼贡议事会所在的“红堡”旁边，有一处非常大的庭院。现在这里是灵吸怪的一个据点。 因为同地底其他种族格格不入，灵吸怪总是避免在人前出现。今天夜里，尼尔城中所有的灵吸怪都齐聚在这里，近千名灵吸怪将宽阔的庭院大堂挤得水泄不通。 在庭院外围的院子里，聚集了许多非灵吸怪种族，牛头人、鹰身人、美杜莎、穴居人、黑暗精灵、灰矮人、半兽人甚至还有人类等等，几乎涵盖了地底各种智慧种族。 鹰身人霍普赫然也在其中。他负手立在厅堂的门口，在一付无动于衷的外表下，霍普正留神倾听里面的动静。 对于灵吸怪，霍普一向在尽力满足他们需要的前提下保持着戒心，但也仅此而已。霍普心里清楚，他根本不可能反抗灵吸怪。因为现在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灵吸怪赐予他的。 早在尼贡联盟初创，地底种族光复尼尔城的时候，如果没有灵吸怪的帮助，霍普即使没有被作为地底败类清楚，至少也会从此一蹶不振，彻底烂在不知名的泥地里。是灵吸怪拉了他一把，还在他此后的黑道生涯中加以关照，让他一路顺风顺水。 在将近二十年的漫长时光里，灵吸怪几乎没有向霍普索取任何回报，这是让霍普难以理解的一件事情。在他的人生阅历里，绝对不存在付出不求回报这种情况。 灵吸怪所要的回报终于来了。但霍普迄今为止仍然一头雾水，他所干的事情非常简单，就是把一些灵吸怪，和被灵吸怪控制的仆从偷运进尼尔城。 在他干完这件事情以后，灵吸怪通知他来这里参加一个仪式。 灵吸怪绝对不会向他们的仆人解释什么，所以霍普只能小心翼翼地自己求证。实际上，现在霍普的心里正猜疑不定，灵吸怪这次的动作很大，也很奇怪，尤其是举行这个“仪式”的地点离联盟议事会如此之近，让霍普心里惴惴不安。怎么看灵吸怪干的事情都是不能让议事会知道的，否则他们也不会利用自己运人进城。 此时在大堂之中，近千名灵吸怪们默然静立。 实际上在大堂有限的空间内，心灵的交互正如同风暴一样狂乱密集。所有的灵吸怪都处于一种激动亢奋的情绪中，这对于灵吸怪来说非常不寻常。 一道无形的屏障升起，笼罩了整个大堂。在外面偷听的霍普立刻感觉到了，在他的感知里整个大堂成了一个黑洞，所有的光线和声音都无法散出来。 在精神念力的作用下，大堂中央的一块巨大幕布徐徐滑落到地板上，露出了里面的物品。那是十一颗巨大的地心灵石，散着幽幽的黄色光芒。 正中央的一颗地心灵石大约有两米见方，另外十颗有一米左右，围着最大那颗排成一个圆形。 灵吸怪之间的心灵交互突然变得狂暴之极，好像刮起了一场毁天灭地的风暴。灵吸怪开始控制不住身体的抖动，他们的身体像飓风中的树木一样摇摆不定，挥舞的触手就像无数的枝条。 一道道肉眼可见的银白色光芒，在灵吸怪的丛林中闪现。几道银光突然会合到一起，随着一声巨大的霹雳，一条粗壮的银蛇飞窜到天花板上，透明的护罩剧烈地抖动起来。 受到护罩的限制，银蛇无法流窜到大堂外面，于是在大堂顶上盘踞起来。 越来越多的银蛇平地而起，很快地灵吸怪的头顶上空形成了一片银光闪烁的湖面。丝绸般柔滑的波纹荡漾着，看上去美丽异常。 但实际上这片精神力构成的银色是世界上最危险的东西。任何智慧生命如果进入其间，都会被立刻剥夺一切神智和感应，其精神力将变成这片银色湖泊的一部分，本体成为彻底的白痴，即使巨龙也不会例外。 大堂中央最大的那颗地心灵石突然闪烁了一下，整个石体变得异常通透，在地心灵石的中心一点，有一个明显的褐色圆核，就好像种子一样。 仿佛受到了吸引，上空的一片银色倾泻下来，形成一个漏斗形状接到最大的地心灵石上。银色光华汹涌而入，地心灵石剧烈地颤动起来。 短短一会儿，大堂中的银色全部消失了，地心灵石却生了变异。颜色从黄色变成了红褐色，更奇异地是，它开始一鼓一鼓地震动，就好像是一颗心脏一样。 大堂里的灵吸怪全部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笼罩大堂的护罩消失了，等在外面的仆从们受到了主人的召唤，他们鱼贯而入。 霍普是第一个进来的，他刚踏进大堂，就吓得几乎掉头逃跑。 近千名灵吸怪，全部死了。他们的尸体罗列在地板上，形成各种各样的姿势。炸裂的眼睛、渗出脑浆的头颅，显示他们死去时是多么的可怖。 灵吸怪身体中的黏液渗漏出来，霍普的脚踩在半寸深的黏液中，腿忍不住地直打哆嗦。难道灵吸怪的“仪式”就是集体自杀？霍普的脑海中一片混乱，他甚至忘记寻找那个召唤自己进来的精神来源。 “你害怕了？”一道精神讯息钻入霍普的脑子里。 霍普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各种念头在他心里倏忽来去。 “不用怕，我并没有死，只是换了一种存在方式而已。”精神讯息又来了。 好像得到了提示，霍普把目光投向跳动着的地心灵石。 “没错，你看见的正是我现在的实体。你可以称呼我为地城之心，这是给你的特殊荣耀，其他所有人都将称我为主宰，就在马上要开始的未来。” 霍普的脑子清楚了一点，他敏锐地认识到自己可能正在交好运。 “反应很快，真不愧是我选中的使徒。” “什么是使徒？”霍普在心灵中问。 “所有生物在我面前将只具有三种身份----使徒、仆从和奴隶。使徒就像你一样，因为智慧和忠诚得到我的认可，所以可以保留自己的独有意识，不会过多地受到我的影响，这可以保证你具有足够的智能和灵活性为我处理一些问题。” “至于仆从，就是你周围这些生物。他们的心灵同我合为一体，**将忠实地执行我的命令。而奴隶是最底下的，他们不值得我多费精神，只要拿走他们微贱的智能，留下受我感召的**就行了。” “每个上一层次的生物，都能无条件的指挥下级生物，即使让他们去死。你有幸成为了最高层次的一员，从此你可以拥有帝王一般的权势。” “帝王？”霍普觉得口干舌燥，“像地表人类那样的？成为地底的帝王？” “比那还要大，大得多。伟大的精神是不会被无意义的泥土和岩石所阻隔的。总有一天，我会成为这个世界唯一的真神。” 霍普激动地浑身抖，管眼前这个叫地城之心的东西是什么，来历有多么诡异，他现在只需要知道，同这个东西合作就能获得自己最想要的东西。 他一点也不怀疑这个东西的能力，因为他已经看见那些仆从们都恭敬地跪在地上，黏液沾湿了他们的衣服，但他们脸上都是前所未有的狂热。 这些仆从都是各种族的强者，其中不乏武技高手和高阶魔法师。以前为了控制这些人，时刻都有大量的灵吸怪监控着他们，而现在他真的相信，地城之心可以轻易地让这些人去送死，它就是他们唯一的主宰。 地城之心的震动剧烈了一些，晕红色的光泽在它体内急促地游走，好像在召唤什么。 突然地城之心周围的十颗灵石一起震动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又是一下。渐渐它们的震动越来越快，和地城之心成了一个频率，而色泽也生了转变。 “这些是我的分身，我的意志将很快达至地底每一个角落，无所不在，无远不至。”地城之心的意志说道。 “为了成为使徒，你必须进行一定的转化。”地城之心刚说完，霍普无形的意识立刻炸开了，极度的痛苦让鹰身人嘶嚎着在地上打滚。 从门里走出来，霍普长吸一口气。 他注视着不远处的红堡，脸上露出轻蔑的微笑。在霍普的身后，一辆接一辆的奔走兽驾驭的大车急地驶离，它们要把小型的地城之心送到各个要害地点去，尼尔城外的军营、各大常备军驻地、地底义勇军的集合点、朋比力克的工程队，所有因为战争集结了大量人员的地方，都是他们的目标。 战争就像一场横扫地底世界的风暴，地城之心已经成功地引了风暴，现在它要把风暴释放出的巨大能量掌控在自己手中，让自己的意志凌驾于所有种族和部族，让所有人的心脏都随同自己一起跳动。 为了这一天，它筹划了几十年，放弃了曾经的形体，抛弃了所有个性化的特征。它终于成了一个威力无穷的统一主宰。 地底世界，变天了---- 特尔暂时告别娜塔莎和艾丽，他要继续监视霍普的行踪，关键时刻他一点都不敢松懈。 因此当霍普被灵吸怪召唤到那所决定命运的庭院的时候，特尔也追踪而至，他立刻现事情不寻常。 作为尼尔城的地头蛇，特尔当然知道这所大院子是灵吸怪所有的。但隐隐约约看见的外围那些人，让见多识广的特尔也震惊不已。 灵吸怪召集这么多高手干什么？特尔当然不知道他们是灵吸怪举行转化仪式的护卫。 犹豫了一会儿，特尔打消了直接去红堡通知议事会的念头。虽然他可以肯定事情有蹊跷，但特尔黑老大当久了，思想一直没有转过弯，对于议事会他还是不太愿意直接打交道。 于是他只是派出手下去叫娜塔莎，自己继续在外面监视，希望能够多看出一些端倪。 阻止灵吸怪野心的最后一个机会，就在特尔的犹豫中丧失了。 时间过了很久，特尔正在焦躁地等待娜塔莎的时候，灵吸怪的仪式完成，地城之心成形了。 在地城之心形成的一瞬间，灵吸怪施展的护罩就破裂了，巨潮一样的精神波动以大院为中心散出来，一浪一浪地冲刷着尼尔城的每一个角落。 特尔处在异变的源头，霸道之极的第一道精神波动过后，他立刻丧失了神智。特尔感觉自己掉入了深沉浓重的黑暗之中，所有的感官都失去了作用，紧接着他的自我意志也消失了。 特尔眼中射出诡异的红光，身体不由自主地朝着大院走去。他身边同样受到影响的人越来越多，他们聚集成一大群，围在大院的周围，将附近街区挤得满满的。但某种力量阻止了他们进入大院，他们只能无目的地游荡，就好像等待主人来临的羔羊。 吱扭一声院门开了。 仿佛巨雷轰顶一样，深入骨髓的仇恨让特尔清醒了过来。 “那是霍普，我的仇人。”特尔咬牙切齿地盯着门口那个趾高气扬的鹰身人。 霍普根本没有注意到夹杂在人群中的特尔，他现在正踌躇满志。 经过地城之心的转化，霍普已经了解了很多东西。地城之心的能力甚至出了他最乐观的想象。 院子外面聚集的这些人，是受到了地城之心最低级的蛊惑。他们自我意识被屏蔽，只知道听从地城之心及其代理的命令。他们也就是所谓的奴隶。 蛊惑的范围非常大，整个尼尔城都在作用范围之中。但缺点就是效果并非百分之百，意志坚定的人不会受蛊惑的影响。 地城之心更高级的本领就是转化，但这需要被转化的对象距离比较近才能施行。经过转化的生物，等于自我意识彻底被地城之心剥夺，取而代之的是地城之心的意志。这些生物就是仆从，他们等于已经是活死人，地城之心可以通过他们的身体去看和感知，同时可以通过他们用精神指挥奴隶。 至于自己接受的则是特殊的转化，自我意识得到了保留。但自己可以随时和地城之心建立精神联系，从而借用其庞大的力量。 霍普的任务是占领红堡，控制议事会，并尽量擒获议事会成员，把他们带到地城之心面前接受转化。能够进入议事会的人一般意志比较坚定，蛊惑恐怕对他们没有太大影响。 不过没关系，议事会成员就算没有被蛊惑，红堡的卫兵们估计幸免的不多。霍普在心灵中出召唤，地城之心的意志立刻涌了过来，借用这股力量，霍普向周围的奴隶们出进攻的信号。 蚁群一样的奴隶们骚动起来，他们转向红堡的方向，出震天的狂吼。红堡中响起了呼应的喊声，人群朝着红堡涌去。霍普带着一队强力仆从，悠然地跟在人群的后面。 不一刻，整个红堡被失去神志的人占领了，偶尔进行的反抗像微不足道的火苗，被汹涌的人群顷刻间扑灭。 人群停了下来，静静地站立在原地。霍普和仆从们缓缓走过红堡的每一个角落，用精神力扫描那些装做受到蛊惑，混在人群中的聪明人。 这要花一点时间，不过不要紧，自己不着急，霍普狞笑着想到。 第3章 出城 特尔没有跟随人群进攻红堡，他已经意识到红堡的沦陷已经不可避免，尼尔城中已经没有能够阻止这场阴谋的力量。 在混乱中，特尔离开人群向城门奔去，此时他想到的是寻求留在那扎克的法师的帮助。 整个城市陷入了巨大的混乱之中，地城之心的蛊惑影响了大部分的民众，但他们还没有接到明确的命令，大多数都在城市里漫无目的的游荡。特尔顺利地穿过一个个街区，到达了尼尔城的东门。 负责城门守备的是一个第三军的美杜莎中队长，他似乎没有受到蛊惑的影响，但也不清楚生了什么事情，他的手下纷纷像失去了神智似的，无论他怎么呵斥都没有反应。 美杜莎中队长正在着急上火，他的中队彻底瘫痪了，算上他只有五个人还算正常。他已经派了其中的两人去联系议事会和第三军军部，他还不知道，他派出去的人一个在路上就抵御不住地城之心持续不断的精神蛊惑，已经丧失了神智加入了叛乱者的行列，另一人也很不幸地遇到了地城之心的仆从而横尸街头。 观察了一会儿的特尔确定中队长仍然正常，直接找到他叙说了自己的所见所闻，并要求出城去那扎克。 “现在只有那扎克的魔法师才能应对这种情况，不管是什么原因导致全城人的异常，这肯定和灵吸怪以及霍普有关，只有魔法师才能对付这种恐怖的力量。” 中队长没有思考多久，他选择相信特尔的说法。虽然他所说的听起来很荒诞，但自己一百名部下的状态让他对整件事情相信了七八成。 “你带着我的两个手下马上去那扎克，我留在这里。”中队长说道。 特尔惊异地说：“留下来很危险，叛乱的灵吸怪很快就会派人过来，他们不会放任城门不管的，你最好和我们一起去那扎克。” “我知道，不过守备城门是我的职责，没有议事会或者第三军本部的命令，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希望你们一行顺利，尽快从那扎克带领法师来平乱，我留在东门还能接应你们。” 特尔看了一眼美杜莎中队长，默默点点头，带着一名美杜莎士兵离开了，另外一名士兵无论如何也不肯离开中队长。 出城以后，特尔没有回头。他和选择留下的中队长都知道，所谓留在东门接应，只能是一个美好的愿望，叛乱者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特尔离开没有多久，两名地城之心的仆从带领大批被蛊惑的奴隶，占领了东门。忠于职守的中队长倒在城门口，另一名士兵的尸体在他三米远的地方---- 娜塔莎把艾丽带到自己家里，就是那座位于胜利广场的大房子。 娜塔莎一向有早起的习惯，她一般在火之柱亮起前的两个小时起床修炼武技。娜塔莎刚练习了一会儿就遇到了特尔派来的人，说霍普和灵吸怪有奇怪的行动。 娜塔莎没有叫醒沉睡中的艾丽，独自和特尔的手下离开。 两人正走在路上，一阵突如其来昏眩感袭来。当娜塔莎清醒过来的时候，她现特尔的手下已经不知去向，而自己的身边不知何时挤满了早起的市民。 虽然事情很诡异，但娜塔莎找不到特尔手下，反正自己也知道地点，于是独自前去。让她奇怪的是，那些普通市民一直和自己走同一个方向，路上进来的人还越来越多，很快就形成了庞大的人流。 到了后来，娜塔莎根本是身不由己地被挤着前进的。 娜塔莎试图向周围的人询问，但除了血红的双眼和茫然的表情，她什么回答都没有获得。此时她知道事情不妙了，娜塔莎很有见识，联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和特尔的报告，立刻把这一切同灵吸怪联系了起来。 此时人群已经来到了红堡，聚集在红堡前的广场。 恍惚中娜塔莎感到这个场景异常熟悉，和当时议事会开会讨论对特曼宣战的情景竟然非常类似。 不同的是，那时的市民是自来到这里，他们的神情中充满了激动、兴奋、喜悦、焦虑和紧张等等各种各样的情绪，但现在聚集在这里的人眼神中非常空洞，似乎他们根本已经失去了情绪和感情，来这里只是受到某种力量的驱策。 不时地仍然有一道道的昏眩感袭来，不过娜塔莎有了经验，现在每次只是眼前微微黑一下就能恢复正常。 娜塔莎看了出来，红堡已经沦陷了。卫兵们全部不见，在各个要害位置上沾着的是满脸阴沉的黑衣家伙，显然就是特尔报告里说的守在那所宅院的人，他们都是灵吸怪的帮凶。 人群突然一下子静止下来，就好像一个巨大的湖泊猛然间冻成了坚冰一样。数以万计的各种种族的人静立在广场上，鸦雀无声。 地城之心出现在红堡顶上，就在尼贡紫荆花旗帜旁边。 似乎有无数难明的语言在耳边喃喃低语，娜塔莎感受到了一丝地城之心的意志。那是一种冷酷、冰冷、坚定而又庞大无比的意志。 这种意志根本不在乎娜塔莎的感受，也无意和她交流，只是飞快地一掠而过，但娜塔莎的心灵中已经起了一场巨大的风暴。 就好像一个可以毁天灭地的巨人踏着轰然的脚步经过，而蝼蚁般的存在瞬间灰飞烟灭一样。 人群构成的湖面上起了一场风暴，肉眼看不见的精神力量在人群的头顶上肆虐。 从人群中蒸腾起无数一团团的银色胧光。仿佛季风一样的精神力量从四面八方吹拂过来，带着这些微小的银色光芒升上天空，形成道道接连不断的银色光幕，徐徐地向地城之心飘去。 红堡上的地城之心光芒大作，心脏般的震动越来越强健有力，声音越来越响亮，最后几乎跟数十面战鼓同时擂动一样。 在激了十个分身后原本已经有些暗淡的光芒已经完全恢复，甚至更胜已往。被地城之心蛊惑的民众不仅仅是听从它的命令这么简单，他们还是它力量的补充。地城之心获得了最需要的能量，有了这些能量，它终于可以进行更大规模的控制，蛊惑更多的奴隶，转化更多的仆从。 很快它的手下将具有一支令所有人恐惧的大军，它意志扩张的势头将再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挡---- 艾丽做了一个又一个噩梦。 有些是自己的父母在大火中哀嚎着倒在血泊中，还有些是因斯特在战场上被人砍碎，每一个梦都鲜血淋淋，但却又显得真实无比。 还有即使在梦中也最恐怖的魔兽和怪物，不停地袭击自己。 柔顺的黑在怪兽的火焰吐息中化为灰烟，柔软的肌肤在火舌的吞吐中争先恐后冒出一片片水泡，泪水在刚流出来的一瞬间就被蒸干了，只在脸上留下细细的两道血痕。 她想惊叫求救，但现自己已经无法出任何声音。她想逃跑，但一支銹迹斑斑的铁抓把自己的下肢牢牢钉在满是骸骨和垃圾的地面上。 不知有多少次从梦中惊醒，却现自己只不过又进入了另一个更恐怖的梦魇中。不知多少次告诉自己只要醒过来一切就好了，但总是陷在连环的噩梦中无法脱身。 艾丽猛得睁开眼睛，看到淡灰色的天花板和窗户中透进来的火之柱微光，她知道自己终于醒了，这次是真正地醒了。 抹去额头上的冷汗，艾丽的心跳逐渐恢复了正常。她走出房间，安慰自己一切不过是梦罢了。 四周一点声音都没有，娜塔莎家的大房子笼罩在一片灰暗的死寂之中。耳边传来窃窃私语声，但当艾丽侧耳倾听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没有。 艾丽找了娜塔莎的房间、练武场、餐厅，一个人都没有现。这个大房子里除了自己，似乎一个人都没有了。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昨天夜里来的时候，多少还有几个看房子的人的，听娜塔莎说，他们多是伤残的老兵，一般不出门的。 在厨房中喝了一杯水，拿着一个苔饼艾丽就出门了，她实在无法在这个房子里继续待下去了。 房门没有关好，艾丽皱眉，这也太大意了，虽然地底的治安一向良好，但尼尔城里还是有一些败类的，例如霍普那伙人，这里和部族那种朴素的环境不同。 走出屋外，艾丽呆住了。 面前的胜利广场上一个人都没有。这还不是最让艾丽惊讶的，尽管火之柱的光芒越来越明亮了，这个时候广场上应该有不少人的。 让艾丽惊讶的是一夜之间胜利广场变了模样。 中央的五种族英雄的铜像已经倾倒了，牛头人手中的战斧已经断了，鹰身人的翅膀也只剩下半只，只有灵吸怪的雕像还完好无损地伫立着。 广场上到处都是散乱的垃圾，武器、破碎的衣服、掉落的鞋和各种杂物遍布街道，最触目惊心地是不时出现的血迹，连灵吸怪的雕像上也凝聚着一滩。 广场周围的房子都没有关门，甚至有些门明显是被暴力摧毁的，破烂的门板只剩下半扇。 微风吹拂着，不时卷起一些地上的细小垃圾。半扇门板吱扭地在风中晃动，可是视线所及偏偏一个人都没有。连火之柱的光芒也显得阴暗诡异，整个广场笼罩在暗红的光芒中。 自己陷入最深的梦魇时到底生了什么？人都去了什么地方？艾丽站在仿佛经历了一场战乱的街道上，彷徨无措。她甚至以为自己仍然在一场梦中。 艾丽楞的时间没有多长，从广场的一角传来隐隐约约的脚步声，听着是很多人出的动静。 艾丽紧紧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那是一个连通到广场的街道。她不知该怎么做，也不知道自己该留下来还是逃跑。但了解真相的渴望让她一动不动。 一群人从街道里走了出来，最前面的一个牛头人和艾丽两眼相对，互相看见了对方。 虽然距离很远，艾丽仍然打了个冷噤，那个牛头人的目光太可怕了，就好像是万载不化的寒冰。看见那群人手上的武器，上面的血迹还没有完全干透，艾丽转身就跑。 艾丽并不知道，在她陷入梦魇的时候，地城之心已经控制了尼尔城中的所有要害，它派出自己的仆从一队队满城搜索没有受到蛊惑影响的人。 这队由一个牛头人仆从带领的叛乱者负责胜利广场一带，并和仍然清醒的抵抗者生了一场激战。抵抗者寡不敌众很快失败了，他们要么战死，要么受伤被俘被拖去地城之心那里接受转化。 战斗结束以后，大部分被蛊惑的人被命令前往红堡广场，地城之心在那里一刻不停地集聚能量。牛头人仆从带领一些部下清理现场，把广场上的尸体拖走。出于某种心理，地城之心不希望在伫立着自己曾经形体的广场上看见尸体。 牛头人仆从挥了挥手，身后的奴隶们纷纷向艾丽追了过去。 艾丽亡命跑进房子里，她实在不知道该去哪里。 艾丽迎面撞上一个满面伤疤丑陋不堪的牛头人，艾丽被撞倒在地上，她惊恐地看着牛头人向她伸出了手。 牛头人将巨大的战斧交到左手，用右手把艾丽拉了起来。感觉牛头人的手很温暖、很有力，艾丽这才认出来这个牛头人是娜塔莎家里的索瑞夫，一个全身是伤的老兵。 “怎么回事？外面的人怎么啦？”艾丽紧紧抓着索瑞夫的手，好像自己终于有了依靠，颤抖着问道。她忘了索瑞夫的听力不好。 索瑞夫嘴唇动了动，然后急促地说道：“城里不安全，跑，到城外去。快跑，走后门。”长期的耳聋，使得他的音很不准确，但娜塔莎还是听了出来。 索瑞夫说完用力推开艾丽，昂然向房门走去。 艾丽的泪水一下涌了出来，她向索瑞夫释放了一个土盾术。牛头人转过头向艾丽微笑了一下，他满是伤痕的脸此时在艾丽看来竟然无比的慈祥。 “快走！”索瑞夫扔下这句话以后，就迎向冲击房门的暴徒。 老兵突然回想起自己和德雷菲斯、坦埃斯对抗特曼人的铁血岁月，他心里叹了口气，“都是地底人啊。”然后开始挥舞战斧。 第4章 疏散 特尔几乎是亡命飞奔到那扎克的，当他到达魔法塔时，那里的法师们已经现了尼尔城里的异常情况。 虽然因为距离的关系，地城之心的蛊惑没有影响到那扎克，但是这么强烈的精神力量席卷尼尔城，魔法师们不可能没有现。 魔法塔现在负责人是穴居人桑布郎，土水两系的高级魔法师，他在觉异常后立刻试图同尼尔城中的议事会取得联系，在平时议事会中总有几名魔法师留守，他们和那扎克保持着魔法联系。 单方向去的联系毫无回信，桑布郎意识到情况不妙。一面派人去打探消息，一面立刻召集那扎克有关人员。 特尔带来的消息非常宝贵，桑布郎和那扎克里的人获得了尼尔事变的第一手信息。现在他们至少明白这是一场灵吸怪起的、意图颠覆联盟的阴谋。特尔本身已经是那扎克中有名望的大师，他说的话的可靠性也得到了帕思金的证明。再加上同他一起来的城门士兵的证言、以及和当前的局势对照，其真实性是不容置疑的。 如果是普通的事变，参加商议的人都能有不少办法，但地城之心的存在完全出了一般人的能力范畴，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桑布郎，现在也只有魔法师能够对付这种诡异的东西了。大家急切地盼望他能够提出平乱的方案，虽然其中有不少人一向认为桑布郎举止有些轻佻，但现在只能靠他了。 桑布郎沉思一会儿，抬起头，迎向众人热切的目光，“原来是这样，看来我们有事情做了。” 看着似乎胸有成竹的桑布郎，大家顿时摩拳擦掌，“对！咱们马上带人进城把灵吸怪和霍普一伙人连根铲除。”只有帕思金一言不。 桑布郎大大翻了个白眼，“谁说要进城啦？大家赶快回去动学员。” “干什么？” “跑路啊。让他们有家的回家，有部族的回部族，当然住在尼尔城里的就不用回去了，索性出去巡游吧，总之离尼尔城越远越好。” 众人怒目而视，尤其是有家人朋友在尼尔城中的。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啊，灵吸怪显然已经控制了尼尔城，他们下一个目标肯定是那扎克。难道你们想让没有组织的学员对付大军吗？如果有谁非要那样做，我只能认为他是灵吸怪的奸细。” 一个看上去就孔武有力的牛头人愤愤道：“难到咱们就什么都不做，坐看灵吸怪的阴谋得逞吗？那扎克有很多武技课程学员，我们未必打不过灵吸怪。” 桑布郎毫不留情地打击这个牛头人，“问题是灵吸怪的阴谋已经得逞了，而我们现在根本不知道如何对付他们的心灵控制。我就直说了吧，这么大范围的心灵控制简直是不可思议，但既然灵吸怪有能力做到，那他们的实力就远远过我们。如果蒙塔尼亚克在这里也许能想出什么办法，但靠我们剩下的这些法师，根本没办法对抗他们。” 众人都沉默了，如果连魔法师都不能解除或者对抗灵吸怪的心灵控制，那这仗确实没办法打。无论带多少人过去，灵吸怪来一个大范围心灵控制，一多半的人当阵反水，这种情形让人想想就觉得无力可施。 桑布郎继续说：“所以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保存实力。灵吸怪肯定不仅仅满足于控制尼尔城，他们很快向尼贡联盟的其他地方渗透。让学员们回归部族，让其他人都有所提防，别一下子就着了灵吸怪的道。” 穴居人法师说完后，帕思金站了出来，平时随意的面容现在一片凝重，“我赞同桑布郎的决定。我们谁也没有料到灵吸怪的阴谋，德雷菲斯、蒙塔尼亚克和坦埃斯又在地表征战，现在的局势非常危急。” “回想起来，这次同特曼的战争也许也是灵吸怪阴谋的一部分，他们的用意就是把地底最杰出的领袖排除出去，让他们无法阻止事变的生。灵吸怪控制了尼尔城，下一步肯定是以此为中心，控制越来越多的部族和人民。” “我们是最早清楚灵吸怪阴谋的人，地底的部族和人民还不知道尼尔城中生了什么，当务之急是通知他们，让他们提防灵吸怪的心灵控制。第一军、第二军还有通道工程队，这些地方都要马上派专人去通知。还有地底的各部族也要通知到，如果我们不抢在前头，灵吸怪利用已经被控制住的人，可以轻易地席卷整个地底世界。” “现在不要幻想能够立刻战胜灵吸怪，至少在找到对抗他们的大范围心灵控制之前，正面会战我们没有任何希望。我们应该做的是，保留那扎克的火种，让他们尽快疏散到整个地底世界，通知其他人灵吸怪的阴谋，组织各种各样的抵抗力量。” “我想未来的一段日子会很艰难，在找到战胜灵吸怪的方法之前，也许我们要一直躲避和隐藏，也许我们会回到特曼人统治尼贡的那种黑暗时期，甚至比那还要糟糕，但我们必须坚持下去。我相信灵吸怪的心灵控制会有缺陷和破绽，我们一定能最终获得胜利。但是在那之前，保护自己是最重要的。” 众人无语，最后终于同意了疏散学员的决定。紧急命令布下去，学员和各课程大师们立刻自由组队回归部族，但要求每支队伍人数不能过一百人，大家分头离开，把尼尔城事变的消息和灵吸怪的阴谋传达到地底每一个角落。 在紧急关头那扎克有桑布郎和帕思金这两个头脑清楚的人，确实是一种幸运。在那扎克紧急疏散的时候，地城之心已经掌握了足够的力量。它的大群仆从带着蜂拥蚁聚般的大军，正从尼尔城东门汹涌而出，直取那扎克。 那扎克一向是灵吸怪（现在是地城之心）的眼中钉，但畏惧那扎克的魔法力量，他们行事一直小心翼翼地避开那里，现在他们已经毫无顾忌了。 那扎克的疏散行动还没有结束，地城之心的大军前锋已经到了。带队的竟然是尼贡第三军的统帅达克斯，他已经被地城之心转化了。 原属于尼贡第三军的战士潮水一样扑向那扎克，不少来不及走避的学员被大群的军队围困。第三军暂时没有下毒手，他们秉承地城之心的意志，希望尽量生擒那扎克学员。 见到事态紧急，桑布郎和帕思金等人组织了一支精锐力量，主要由魔法塔中的法师和武技高手组成，四处营救被围困的学员。他们尽量找了一些紫宝石，希望多少能抵御一下心灵攻击。另外还有些大师和学员自地加入了营救行动，那扎克的局势变得非常混乱。 营救行动刚开始还比较顺利，地城之心也是次控制大部队行动，虽然它的仆从众多，但控制上仍然有顾此失彼的地方，各路部队之间有很多空隙。甚至有一支部队受到攻击，旁边另一支却无所事事地观望的情况。 随着地城之心的指挥越来越熟练，那扎克的抵抗力量陷入了困境。尤其是一枚小型地城之心抵达前线，差一点就让抵抗武装全军覆灭。地城之心近距离出的蛊惑非常强劲，连紫宝石也无法完全抵消，只能稍微减轻一些影响，让不受蛊惑的人数多一些。 一旦受伤被俘，被带到地城之心跟前转化，那就一点机会都没有，紫宝石也根本不起防御作用。 那扎克抵抗军很快被打散了，看到刚才的战友被俘后不久就站到了敌对的一方，无论多英勇的战士也会丧失斗志。何况他们知道对面的战士不过是受到了心灵控制，也很难下致命的杀手。 越来越多的人放弃抵抗，随同疏散的学员一起撤离。那扎克很快全面沦陷，仍然在抵抗的几个地点像孤岛一样困在邪恶大军的海洋中。 魔法塔是地城之心的重点攻击目标，桑布郎和法师们都退守在这里，凭借着各种魔法装置和居高临下的地势，一直牢牢地守住了这个据点。 地城之心似乎有些愤怒，它亲自来到魔法塔附近，一拨一拨的白色冲击波不停地打在魔法塔的护罩上。 冲击波的强度非常大，在冲击的过程中竟然形成了白色的波纹。普通人被这样的冲击波打中会立刻变成白痴。每次冲击波撞到魔法护罩，原本无色透明的护罩就会剧烈抖动一番，荡漾出五颜六色的光泽。 在轮番打击下，魔法护罩的抖动越来越剧烈，闪烁的光芒逐渐黯淡。但从塔里穿过单向护罩的魔法攻击一直没有停止。 此时魔法塔中却已经开始了撤退。蒙塔尼亚克经营那扎克魔法塔多年，里面早就布置了一个魔法传送阵。 可惜由于设置这个魔法阵的时候只是出于试验的目的，并没有设置相应的接收魔法阵，所以传送的效果是随机的，除了蒙塔尼亚克能够用他深厚的魔力定向外，其他法师进去都只能听天由命。 虽然传送阵有一定的判别能力，不会直接把人传到岩层和暗河里，但仍然具有一定的危险。比如从概率上讲完全可能把人传到尼尔城里，或者是传送到一堆怪兽中间。另外经过传送的法师们相互失散也是注定的了，他们必须事先约定好联系地点，而且由于传送范围非常广大，甚至会出尼贡平原，联系地点还必须有多个，以方便法师们就近相互寻找。 桑布郎一边主持传送阵，将一个个法师送走，一边不时地抽空向外动攻击。他告诉离去的法师，不一定要强求集合在一起，目前的情况下分散开也许是更好的选择，另外他们可以自主选择隐藏和加入抵抗力量。 终于最后一个法师也送走了，此时塔外的魔法护罩已经摇摇欲坠了。桑布郎看了一眼外面，嘿嘿冷笑一声，自言自语道：“人都走了，东西也不能留给你呀。” 说完做了几个魔法手势，嘴里念出了启动咒语，周围的几根柱子放射出通红的光芒，好像马上要燃烧起来一样。 桑布郎最后看了一眼长期再次学习修炼的地方，踏入了传送魔法阵。一阵黄光闪过，他的身影消失不见了。 外面的地城之心正在欣喜马上就能攻破魔法护罩，突然一阵强烈的震动过后，魔法塔整个坍塌下来，激起了漫天的烟尘碎屑。 难道那些魔法师想不开都自裁了？就算要死他们也不该这么痛快，怎么也要用些自爆什么的和自己玩命吧。地城之心很快想到了传送阵的可能性，这下气得不轻。指挥奴隶大军搬开碎石，果然一具法师的尸体都没有现，而且所有留下的魔法物品和装置都损毁了。 地城之心震怒，它被拖在这里这么长时间，放跑了好多那扎克学员，最后竟然只得到一地烂石头！ 地城之心的愤怒是不会通过声音和动作表达出来的，在它重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之前，一瞬间的强烈精神振荡让方圆数十米之内的所有生物变成了白痴。 另外一处抵抗点是帕思金领导的，这个瘸腿的牛头人充分挥了他的战术才能----或者说是狡猾。即使在营救的过程中，他也充分挥了避强击弱的战术，根本不和过于强大的敌人缠斗，反而不住地欺负弱小。 牛头人的眼光又很毒，那支敌人部队有弱点，那支部队指挥不灵、那些敌人有破绽，他一眼就能看出来。所以尽管他瘸着一条腿走不快，而且相对那些见到敌人大吼一声扑上去的人勇气似乎不足，但他率领的部队救出的学员是最多的。以至于多年以后，经历了这场那扎克大疏散的学员们聚往事时，经常会偶然说到彼此都是被一个瘸腿牛头人救出重围的。 帕思金趁着地城之心指挥生疏，后来又把注意力集中在魔法塔的时候，带领人马游走在各处战场。他并不追求部下的数量，甚至经常拒绝被救出的学员加入自己的队伍，他清楚过多的人数只能引起地城之心的注意。 帕思金聪明地调度被解救出来的人去救援其他人，或者让他们护送非战斗人员离开。他的才能和指挥天赋受到大家的一致推崇，尽管他本人对这种迟来的尊敬毫不在意。 当大部分学员成功疏散以后，帕思金被地城之心的一支部队盯住，他且战且退，最后带领一队人退守到因斯特那群伙伴的住处。 那里靠近那扎克南部边缘，而且地势比较高，有利于防守。 因为变起仓促，留在那扎克的伙伴们相互都失去了联系，他们大多随着纷乱的人群逃离了那扎克。 底层之心的军队四下合围，帕思金一行和部分农艺课程的学员被困在房子里，他们凭借着屋外的防御墙抵挡越来越多的敌人。 帕思金意外地在混乱的人群中看到了多罗，他喝道：“多罗！你怎么还在这里？” 多罗几乎要哭出来了，“娜塔莎和艾丽在尼尔城里，西伯尔也找不到了。因斯特回来我怎么向他交待啊。” 帕思金扇了多罗一巴掌，“混帐，现在顾不上别的了。你在这儿正好，快带着农艺课程的学员从你们那条地道走，我带人在这里抵挡一阵。” 多罗红肿着脸去干事了。 过了一阵多罗又回来了，帕思金气得差点要踢他一脚----要不是自己腿瘸的话。 “你回来干什么？！” “他们正在从地道撤走，我来和你一起守着。” “滚！这里用不着你，快和其他人一起走。记住，都进地道以后把入口堵死。” “大师！咱们一起走！” “别废话，你看我这条腿走得了吗！快走，别让我白教你一场。” 多罗的泪水一下涌了出来。 “记住，逃走后赶快回你的家乡，号召那里的部族起来抵抗。刻尔沁那里地形复杂，部族骁勇善战，你一定能大有作为的。”然后帕思金几乎是用斧子把多罗劈走的。 身边的战士们一个个倒下了，帕思金拖着一条腿死战不退，最后被数百名敌人围在中央。 地城之心通过仆从们的眼睛看到了帕思金，从以前灵吸怪的记忆中，它认出了这个有战术家称号的牛头人，决意生擒。 十几枝长枪刺穿了帕思金的肩膀、双臂、双腿，把他架到半空中。 地城之心的意志附到一名仆从身上，缓步走到帕思金跟前。 “你很有才能，我需要你这样的人指挥我的大军。如果你同意，可以成为我的使徒。”地城之心许诺道。 帕思金忍住痛苦吐了口吐沫。 地城之心已经试过蛊惑对帕思金不起作用，但如果用转化的话它只能获得一个行尸走肉。“那我只能拿走你的记忆了，虽然有点可惜。” 地城之心已经决定用强制转化了。这时帕思金却头一歪不动了，嘴角淌出一道黑色血迹。 “毒药！”地城之心的意志怒吼起来，这是它今天的第二次遇挫。 第5章 逃亡 娜塔莎好不容易逃离红堡广场，当她匆匆赶回家的时候，只看见了牛头人索瑞夫伤痕累累的尸体。 行凶的暴徒已经离开，娜塔莎在满目疮夷的家中来来回回找了几遍也没有现艾丽。最后她只能含着泪水，稍微收拾了几件德雷菲斯留给她的小物品，又从厨房里搜罗了一点食物，然后离开了这个已经不像家的地方。 地城之心对尼尔城的控制愈严密，大街上横冲直撞的仆从越来越多，他们像筛子一样一遍一遍地过滤，几乎没有任何还保有清醒意志的人能躲过他们。他们就像地城之心最忠实的猎犬一样，而且数量众多，他们在地城之心能量许可下，简直是要多少有多少，地城之心只要随便转化一批人就能补充仆从的数量。 即使以娜塔莎的武技，在城中仍然是步步惊心。 她好几次差点就被地城之心的仆从带领大队人马包围，都是靠着出色的敏捷在最终关头躲了过去。被地城之心挑选为仆从的都是武技或者魔法的强者，在几次战斗后娜塔莎也负了不轻的伤。 娜塔莎窜入一片穴居人的居住区，她知道穴居人的建筑一向繁杂隐蔽，是个藏身的好地方。住在这里的穴居人习惯按照修建地底岩洞的方法来营造自己的住宅，往往表面上不起眼的屋子有庞大的地下部分。 很快娜塔莎在一大片蜂窝似的穴居人房屋群落中，找到一间房子有个隐秘的地下室，她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 出乎意料的是，这里居然已经躲了一个穴居人。 见到突然闯进来的牛头人，穴居人吓得全身颤抖，连话都说不出来。 等他认识到娜塔莎也是来避难的，已经十几分钟过去了。这个穴居人说不好通用语，而他自己的穴居人语言也带着很重的口音，加上双方音域不同，娜塔莎和他交流起来很费劲，必须借助手语的辅助。 这个穴居人的名字只能用他自己的语言念出来，娜塔莎只好直接称他为穴居人，反正在这个狭小的空间也没有能够引起歧义的另一个穴居人。 娜塔莎从穴居人断断续续的述说中，知道他原本和一大家子人共同生活在这所房子里。可是当他早晨醒来以后，现家里其他人都不理他了，他们连早饭都没有吃就往外跑。 穴居人追了出去以后的经历他描述地非常含糊，语音里还带着极大的恐惧感。似乎他卷入了一场很大的暴乱，被吓得不轻，然后就躲了回来。 从他缠夹不清的述说中，娜塔莎现了很有意思的一件事情。这个穴居人当时遇到了一队暴徒，他们中应该有能够用精神力扫描的人存在，因为当时穴居人和另外几个人躲藏地很隐蔽，但暴徒们拖走了他身边的人，却独独没有动这个穴居人。 按他自己的话说，当时他都被吓傻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在穴居人的帮助下，娜塔莎处理好伤口，体力也稍稍恢复了一些，她立刻就急不可耐地要离开这个隐藏的地点。 地下室对穴居人来说非常宽敞，但对娜塔莎简直就是一个囚笼，而且会勾起她不好的回忆，娜塔莎一刻也不想多待。 一听说要出去，穴居人失控地喊叫起来，他蜷缩在地下室的角落里，无论如何不肯和娜塔莎一起出去冒险。 “我不出去！外面太危险，可怕极了。”穴居人说这话的时候全身都在颤抖。 “待在这里迟早会被他们现的，你还是和我一起出去比较好。我知道一条出城的秘道，只要能到那里，咱们就安全了。” 可是无论娜塔莎怎么说，穴居人就是不肯动弹。最后娜塔莎选择了放弃，她知道自己走后穴居人的下场已经注定了。 其实娜塔莎也不敢肯定，这条逃亡路线现在是否还能使用。她现在只希望霍普不知道他的这条秘道已经为人所知，没有派人把守入口。 娜塔莎离开避难所，挑僻静的道路向秘道行进。一路上利用度和敏捷的反应，她劈开了一支支在地城之心仆从带领下的搜索队，有惊无险地到达秘道所在的那所房子。 似乎霍普还没有想到这条秘道是一个破绽，并没有特别安排人手来防守这里，娜塔莎心里暗自欣喜。就在她打算静悄悄地潜入时，同时有两支搜寻队相对而来，娜塔莎隐藏的地方就在他们的精神搜索范围之内。 现在起身逃跑还来得及，不过一旦露出身影，敌人是否会想到秘道已经曝光？娜塔莎不敢断定。 娜塔莎瞬间下了一个决定，她把心神沉入深度的寂静之中，保持头脑一片空白。在修行武技的时候，她经常这样做以排除杂念、提升专注力。 几道无形的心灵探测在娜塔莎隐藏的角落扫来扫去，地城之心的仆从们过于信任自己的精神探测，居然没有亲自上前搜索，他们没有现异常，很快地走开了。 娜塔莎从入定般的境界中恢复过来，搜索队已经连影子都没有了，她知道自己赌赢了这一把。 疾快的身影掠入房中，娜塔莎没有特尔那样的本事可以毫不破坏这里的机关，她用莽力凿开遮掩通道入口的墙壁，消失在阴暗的洞口中---- 艾丽在阴暗的小巷里亡命地飞奔，可是美杜莎本来就不以度见长，更何况她是个不注重身体锻炼的魔法师，无论她怎样用力地扭动下肢，后面喧嚣的叫喊声还是越来越近。 艾丽感到最后一丝气力也离开了自己的身体，呼吸就像锯条一样拉扯自己的肺部。她再也跑不动了，于是躲进两个房屋的夹角，用一堆杂物把自己的身子隐藏起来。 砰砰的脚步声从她的耳边响过，可能受到心灵控制的暴徒头脑不太灵光，他们一路呐喊着向通道的另一头追去，竟然没有现就藏在他们脚边的美杜莎。 艾丽确定所有的声音都远离以后，从一个破烂的藤条筐后面慢慢探出头来。 一个巨大的黑色身影就立在艾丽的面前，她仰起头时刚好看见握住骑士剑柄的手掌。 绝望的情绪抓住了艾丽，虽然恐惧害怕，但年轻的美杜莎女孩绝不懦弱，如果被敌人追上她亦能一战！但她虽然号称天才，可毕竟现在还只是一个不太成熟的魔法师，在这种距离面对武士，她一点获胜的希望都没有。 出乎意料的是，黑骑士并没有动手，他只是打量着艾丽。 艾丽站起身，将背部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她不敢念咒语刺激对面的黑骑士，她开口问道：“你是谁？” 再次出乎意料，黑骑士竟然回答了：“海克德尔。” 艾丽觉得这个名字非常熟悉，她思考了一阵终于想起来在哪里听到过。 艾丽叫道：“你就是海克德尔？因斯特说过的那个黑骑士！” 因斯特少年时的那段经历对他的伙伴们并不是秘密，他们也对牛头人传奇般的经历非常感兴趣，在他们的要求下因斯特不止一次叙述过那次险死还生的冒险，其中也提过三个人类冒险者的名字，对于一向以记忆力为荣的艾丽来说，能想起来一点也不奇怪。 黑骑士海克德尔点点头，“我就是。实际上我见过你，我和提夫特有一次接到任务袭击一个美杜莎，我看见你和因斯特在一起。” 艾丽猛然一惊，“你是霍普一伙的？”她向后靠了靠，可惜墙壁阻止了她进一步的动作。 海克德尔说道：“霍普？那个鹰身人？他不够资格，是灵吸怪控制了我们，或者说控制了提夫特，我们才不得不听他们的命令。” 黑骑士的进一步解释，让艾丽明白了事情的大概来龙去脉。 人类三冒险者深入地底，是因为他们中间的法师麦斯得到了地脉灵石的消息，并邀请和雇佣了盗贼提夫特同行，而黑骑士是盗贼的好友，于是也一起来到了地底。 就是在这次冒险中，他们挽救了因斯特的性命，也意外造就了一个潜在的牛头人英雄，当然那时候当事者们都没有预料到这一点。 和因斯特分手后，麦斯如愿以偿地得到了地脉灵石，或者说，找到了出产地脉灵石的确切地点。 随后生的事情就是一场灾难了，他们遇到了灵吸怪。战斗的结果是麦斯身亡，而盗贼和黑骑士被俘，地脉灵石的秘密随之为灵吸怪所知。 盗贼提夫特被施加了心灵控制，而黑骑士由于精神抗性极强，在被短暂控制后清醒了过来。但是为了迷惑灵吸怪，海克德尔继续伪装成受到控制的样子。这几年里灵吸怪对他们监视和控制地非常严密，海克德尔一直找不到机会把提夫特救走。 海克德尔隐隐约约知道灵吸怪通过地心灵石在搞一些阴谋，上一次他给了因斯特一块地脉灵石，就是希望提供一条线索。可惜那个时候他不能充分信任因斯特，而灵吸怪的监视又紧，最终还是没有制止灵吸怪的阴谋。 听完黑骑士的经历，艾丽总算明白了一些事情。 “那你现在能救走你的同伴了吗？”艾丽问道。 海克德尔苦笑，“在以前还有一些机会，但我一直想等待有把握的时候动手，可是现在，一点机会也没有了。敌人现在太强大了。” 黑骑士当时就在灵吸怪举行转化仪式的现场，亲眼目睹了地城之心的诞生。从接触地城之心的一瞬间开始，他就意识到这是一种他根本无法对抗的存在。现在提夫特已经完全变成了地城之心的仆从，他已经不再是自己，而是地城之心意志和感知的一个代理。 甚至地城之心已经对黑骑士产生了怀疑，虽然只是认为他没有转化完全。要不是那时地城之心要处理的事情太多，说不定黑骑士也要遇难。 经过这种事情，黑骑士终于决定独自逃离。他加入了一支搜索队，明着搜寻没有受到蛊惑影响的人，暗中等待逃离尼尔城的机会，就在这时他遇到了逃亡中的艾丽，并把追捕她的暴徒引到了其他方向。 “原来如此，真是太感谢了。”艾丽这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幸运，保护自己的并不是那些粗陋的伪装，而是眼前这个黑骑士。 “现在地底变成了这个样子，我也有责任。如果不是我的同伴的贪婪，如果我能早一些出来揭灵吸怪的阴谋，事情就不会是这个样子。”海克德尔说道。 “不能这么说，那些动战争的人和阴谋家才应当负责任。” “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了，我有一个逃亡的计划还需要你配合。” “我？” “没错，你不是魔法师吗？我们正需要你这样的人。” “你们？不止你一个？”艾丽奇怪地问道。 “我负责一支搜索队，现在已经抓到了十几个没受蛊惑的人。不过他们不太信任我，还需要你去和他们沟通。” 有了艾丽这个地底种族的人沟通，那些“俘虏”终于相信了黑骑士的善意。因为搜索队本来就有将抓住的人押送给地城之心接受转化的任务，黑骑士带着一些神智清醒的人根本不会引起其他搜索队的注意，只要这些人配合地做出被逮捕的样子就行。 黑骑士和艾丽在城北区域找了很久，最后将逃亡的队伍扩大到一百多人，这已经是极限了，再多肯定会引起怀疑。而且仍然清醒的人越来越难找，他们要么潜藏起来，要么已经被别的搜索队先现了。 黑骑士带着这一百多人来到尼尔城北门，这里有两个地城之心的仆从，带领着大队人马看守。 两个仆从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劲，其中一个戒备着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不带这些人去转化？”黑骑士收到一道精神讯号。 “这些人里有一个潜藏的高手，我不想惊动他。咱们三个一起动手抓住他。”黑骑士用精神回应到。 两个仆从信以为真，凑了过来。 “是哪一个？” 黑骑士抽出骑士剑，轻松地劈倒了一个惊骇的仆从。 另一个见状大惊，但他瞬间被扑上来的人群击倒。在逃亡者中不乏几个高手，还有艾丽这个魔法师，这才能一击得手。 黑骑士见一切顺利，这才放下心来。刚才他们的攻击只要稍慢一点，那两个仆从退到大队人马当中，杀他们就难了。 地城之心的意识和仆从是相连的，刚才的一切它已经知道了。但是周围没有仆从，它的意志无法传达给周围的那些失去神智的奴隶，地城之心鞭长莫及，它已经无法阻止逃亡者们离开。而且刚才的攻击非常突然，地城之心的很多本领都没有来得及施展，它一定感觉非常郁闷。 第6章 风波 尼尔城沦陷之后，地城之心获得了及其庞大的资源。为了准备同特曼的战争，尼尔城早已成为一座巨大的兵营、军工厂和仓库，人员、物资和军械不计其数，全部都是地底前所未有的海量数字。 尤其是尼尔城中集结着地底世界各地各部族来的联军，控制住他们，地城之心就获得了整个地底世界详尽的第一手资料，其价值无法估量。 地城之心开始了疯狂地扩张，整个尼贡平原很快就沦入魔掌。同特曼人不同，地城之心可不会被地底复杂的地形所阻挡，被转化的大军四面出击，将一个个地底居留区变成地城之心的领地。地城之心的侵略来势之凶猛，就像干燥的草原上的大火一样。 短短几十天的时间，地城之心就控制了以尼贡平原为中心的广大地区，而各地的抵抗运动无一不以失败告终。 灵吸怪早已储备了大量的地脉灵石，新的地城之心像流水一样产生出来。往往地城之心一个大范围蛊惑，抵抗者的队伍就叛变了一大半。在这种情况下，地底抵抗军即使再英勇也无法对抗地城之心。 第一军、第二军驻地、支援远征军的地底通道工地相继沦陷。按照灵吸怪早已制订好的计划，地城之心在控制了通道工地后仍然用极慢的度开工，以诱使远征军继续待在莱顿城那个注定要被包围的死地。在估计远征军已经陷入重重包围后，地城之心停止了通道工程，断绝远征军的最后希望。这一系列计划完成的非常成功，完全和原先设想的一致。 除了一些非常偏远的地区，地底的大型居留区中只有明斯顿和刻尔沁还没有受到地城之心的统治，但这也仅仅是时间问题。 地脉灵石的产地已经被地城之心控制，数以十万计的劳工正在日夜不停地开采挖掘。一旦拥有了足够的数量，地城之心又可以开始疯狂地复制扩张。 地底所有种族已经无处可逃，要么受到控制，要么就流落到偏僻荒凉的地方苟安一时，他们没有其他选择---- 因斯特护送着蒙塔尼亚克进入地底通道的时候，他并不知道地底的局势已经恶劣到如此地步。年轻的牛头人此时对自己的逃归还感到庆幸不已，他憧憬着回到伙伴们身边，根本不知道这只是另一系列冒险的开始。 经过进入通道前的一场恶战，整个队伍只剩下了十几名牛头人和个位数的穴居人法师，如果不是蒙塔尼亚克和因斯特这两个要人物还在，已经可以称之为全军覆灭了。 除了刚进通道时的一些没有布置完全的陷阱，因斯特一行没有遇到任何埋伏。显然特曼人也是匆匆忙忙地赶先了一步，并没有做好全面的伏击准备。蒙塔尼亚克的箭伤在治疗魔法的帮助下恢复地很快，但现在还不能做剧烈的运动。 从严密的包围中逃亡出来的队伍已经深入地底很远，行进在幽深黑暗的通道中，他们逐渐放下心来。现在的环境已经是他们最熟悉的类型，这里是他们的天地，利用天然的地理条件，他们不畏惧任何特曼军队的追击。 尽管如此，幸存下来的远征军将士还是保持了足够的警惕，牛头人战士护卫四周，穴居人法师居中警惕，而因斯特亲自承担保护蒙塔尼亚克的工作。实际上，这一路因斯特都是背着蒙塔尼亚克走的，穴居人魔导师的体力还没有恢复，而且过量活动还可能引起伤口破裂。而以因斯特的体质他当然是最好的负载人选。 担任前锋的牛头人战士出了警戒信号，因斯特几乎同时听到了黑暗的通道中传来的咝咝声。 “好像是蛇蜥。”蒙塔尼亚克说道，“放我下来，这些东西会主动攻击我们的。” 战士们迅地排列成防守阵势，牛头人将穴居人法师牢牢地守护在后面。 地底的蛇蜥是种很麻烦的生物，它们没有足以形成文明的智能，但捕猎和潜藏方面的狡猾几乎可以称为天才。加上它们一般成群出没，地底各种族都对他们头痛万分。 蛇蜥可以非常安静地潜伏行进，如果能够听到它们的声音，那只能说明它们正处于暴走的状态，而且距离非常近。此时所有在地底生活过的人都知道如何应付，如果实力足够最好就地防守。如果实力差的话，那就只能分头逃跑，然后寄期望于能有多少个人逃出去。 因斯特他们显然是实力足够的那种人。 因斯特苦笑道：“不知道是谁招惹了蛇蜥，看来我们跟着倒了霉。” 第一只蛇蜥很快出现在牛头人的视野中，它大概有三米多长，外形几乎和蛇一模一样，但是有四截粗短的腿。它的头总是高高昂起的，三角形的蛇头上嵌着两支暗绿色的小眼，鲜红的舌头在不停地吞吐着，不时出咝咝的怪叫声，好像用指甲在岩石上抠动似的声音。 “是灰蛇蜥，没有毒。”有牛头人喊道，大家都松了口气。 灰蛇蜥是蛇蜥一族中最面的一种，除了潜藏能力好一些没有什么突出特点，而处于愤怒状态的灰蛇蜥，显然无法构成很大的威胁。 灰蛇蜥悍不畏死地一跃而起，意图攻击牛头人的要害。牛头人战士们抡起大斧，将它分成两段击退回去。 精英牛头人战士对付没有毒的蛇蜥太轻松了，但是了疯的灰蛇蜥一条接一条地冲上来，似乎根本不在乎伤亡似的。通道里很快铺满了蛇蜥的断肢残腿。 蒙塔尼亚克先现不对劲，对蛇蜥这种狡猾的生物来说，愤怒中攻击牛头人或许有可能，但维持这么长时间就奇怪了。 魔导师不顾伤势开始用魔法探察周围的情况。在地底环境中，土系的探察术非常有效果，蒙塔尼亚克几乎是立刻现了异常。 “潜藏蛇蜥！”蒙塔尼亚克喊叫的同时施展了土系的固化术，魔导师的实力不同凡响，这个法术是瞬的。 当真是千钧一，一只体型略小的蛇蜥刚从土里冒出头来，固化术就收紧了它身周的土壤，将这只意图偷袭的蛇蜥的下半shen留在了土里。 因斯特快步上前，战魂挥处蛇头飞了出去，半截冒血的身躯还插在地里扭动不休。 其他法师这才反应过来，固化术的光芒连连闪动，将附近的通道的土质变成岩石一样坚固。 蛇蜥偷袭攻势失败后，灰蛇蜥也主动退了回去。这次两种蛇蜥的配合几乎天衣无缝，即使老道的远征军战士们也几乎着了道。 大群的蛇蜥去而复返，此时它们中间已经夹杂了全身赤红、体长足有四米的一些大家伙。 “赤蛇蜥！”有牛头人惊叫道。 赤蛇蜥是地底最难对付的生物之一，它的凶名和恐爪怪、石化蜥蜴几乎起肩。它最出名的还不是力量和度，尽管它的这些能力在蛇蜥家族中也是拔尖的，成就它凶名的是其毒液，一种几乎没有救治药物的火性毒素。 因斯特这回站到了最前线，他的身上黄光连连闪动，这是加持护体石肤的迹象。这里面不仅有因斯特自己施展的，更多地是蒙塔尼亚克和其他穴居人法师的手笔。 一般说来重复施加护体石肤是没有多少额外加成的，但因斯特偏偏能够不受这个限制，而且他本身的土系体质能够维持护体石肤长时间生效。现在的因斯特，毫不夸张地说已经具备了全钢甲的防护力。 蒙塔尼亚克还额外扔了几个土盾在因斯特身上。这样，虽然因斯特的护甲早已残破不堪，但他的物理防御力高得惊人。赤蛇蜥毕竟不是魔法师，它的毒液必须咬噬出一个伤口来才能挥作用，用物理防御惊人的因斯特去对付它们正好。 因斯特旋风般杀入蛇蜥群中，他对灰蛇蜥不闻不问，单单挑着赤蛇蜥猛砍。 赤蛇蜥就比较郁闷了，它们的攻击力破不了因斯特的防，只能给牛头人的身上添上一道道百痕，和沾满毒液的口水，但一点实际杀伤力都没有。可是牛头人的大斧子可是实实在在地砍了过来，碰到一点就是非死即伤。 赤蛇蜥数量有限，在相对狭窄的通道中被因斯特一人完全遏制住了。而灰蛇蜥也不是普通牛头人战士的对手，加上穴居人法师在后面不停地放冷箭，战况很快呈现一面倒。 在丢下十几具尸体后，蛇蜥识趣地撤退了。因斯特等人没有追赶，他们知道蛇蜥在尝到苦头以后，是不会再来攻击自己了，它们知道从经验教训中总结规律。下次这群蛇蜥闻到他们的气味都会退避三舍。 战斗结束，蒙塔尼亚克却显得更加紧张了，他已经开始准备大型的法术。 “惊动蛇蜥群的人，你可以出来了。”魔导师说道。 一个身影出现在通道的一头，没有人看清他是如何出现的，就好像他原本就待在那个位置。牛头人战士们都吃了一惊，他们能看出来这个人并没有借助魔法的帮助，而是完完全全靠身法达成了这样的效果。 具有这样的身手，如果在战斗中施展出来自己是什么下场。几乎每一个牛头人都在这么想。 “果然不愧是魔导师，这样都能现我。” 大家已经看清，对面是一个剑士打扮的人类，他的装备非常普通，一点特别之处都没有。但整个人就像一柄出鞘的长剑一样，散出不寻常的气势。 因斯特观察了剑士一会儿，这个人穿着特曼人中常见的棉布剑士服，按照他的身手和气势，只有一个可能性了。 “剑圣加西亚？”因斯特问道，特曼的这个强者一直没有和他打过照面，但因斯特对这个特曼的第一剑士闻名已久。 “是我没错。” “你没有和维尔茨一起行动，否则我们不可能到达这里。”因斯特坦然说道。 “你们能从维尔茨和那帮帕丁神会的家伙手里逃出来倒是让我很意外，他们人品不怎样，实力还是不错的。”加西亚淡笑着说道。 蒙塔尼亚克接过话头，“这次会面也是一个意外吗？” “可以说是的。不过我虽然没有什么义务给特曼王家服务，但既然遇到了你们，也缺乏一个不动手的理由。所以，你们最好做好准备，我不习惯给一个魔导师留下太多时间，即使是一个受了伤的魔导师。” 蒙塔尼亚克和因斯特对视一眼，他们知道一场恶战逃不过了。 “战就战，来吧。”因斯特当先一步踏出，其他牛头人紧紧跟在他的侧背。十几名牛头人在通道中排出一个三角阵型，向对面的敌人起了集体冲撞。 即使加西亚是剑圣级别，面对一群牛头人的集体冲撞也微微变了脸色。在狭窄的通道中，这种战术简直可以用恐怖来形容。 剑圣毕竟是剑圣。加西亚突然一分为二，两个加西亚各自挥舞着长剑迎向牛头人群。 “影剑术？”牛头人们心中猜测，但他们冲撞没有停，在他们的想法中两个身影不管哪个是人类剑圣的真身，总之全部撞翻就是。 两个加西亚竟然都是实体，在各自击倒了一名牛头人后，两个加西亚都被牛头人撞击地飞了出去。 倒下的两个牛头人正是紧跟着因斯特的两个，后续的牛头人被倒下的战友挡了一下，而且看见敌人被撞飞也有点松懈，原本严密的阵型出现了破绽----现在只有因斯特一人冲在前面！ 漆黑的通道中闪起了一道恢宏的剑光。几乎从空气中猛然冒出来的加西亚，一剑直取因斯特。 生死一瞬间，因斯特几乎没有犹豫，他连人带斧投入了灿烂的剑光之中。 剑光突然止熄了。 因斯特的肩头几乎被刺穿，但这并不是致命伤。牛头人的战斗意识挥了作用，他知道在刚才的情况下退缩闪避都是找死，只有凶猛地进攻才有一线生机。 因斯特根本不把这样的伤势放在心上，但这次的情况似乎有点不同。加西亚的剑上似乎有某种力量在阻止伤口的自动恢复。 土元素的力量源源不断地赶往伤口减缓血流和修补肌体，但另一种力量就在不停地破坏和捣乱。因斯特的伤口就好像有两军交战一样，翻开的肌肉在不停地扭动变形，流淌的鲜血也时大时小，样子非常诡异。 因斯特吃了苦头，这种痛苦让坚忍的牛头人面色也白了，一时间甚至失去了活动的能力。 加西亚并没有利用这个机会进攻，他反而收了剑，负手而立。 终于土元素在无穷地后援下压服了那股异力，因斯特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度收缩愈合着，血流也止住了。 “怎么不打了？”缓过劲的因斯特问道。 “现在我有不打的理由了，你认识海克德尔吧？”加西亚说道。 “海克德尔？没错，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因斯特把当年的事情简单说了一般。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身体的状况肯定和海克德尔的复生术有关。可惜你也不知道海克德尔在哪里，我到地底其中一个理由就是找他。” “这就不打了？”因斯特还是有些不敢置信，毕竟和海克德尔的关系是那么薄弱，似乎根本够不上这个可怕对手放弃立场的理由。 “我说过，我只是需要一个不出手的理由。何况，你现在已然可以算是我和海克德尔的同类。” “什么意思？” “你以后会明白的。另外你还需要感谢一个人，否则刚才那一剑我会插在你的额头上。” “谁？” “南希，我的一个弟子。她和我提过你。”加西亚说道。 “好了，既然架不打了，咱们又都有各自的目标，就此别过。”话声还未消散，加西亚的身影已经消失了，让因斯特张开口的问题又缩了回去。 他好不容易想起南希是那个和卡恩、朗斯洛在一起的金女剑士，刚想问问他们的消息，结果加西亚就这么走了。 “好险。”蒙塔尼亚克说道，“幸亏你和他有点关系。”魔导师知道，刚才加西亚确实手下留情了，否则因斯特一死，剩下的牛头人战士根本无法抵挡他，就算自己可以用土遁逃走，但其他人肯定全得交待在这里。 将受伤的两个牛头人救起，因斯特现他们都没有受重伤，之所以倒地不起也是因为那种奇怪的力量。 “一种诅咒，不过好像能够自动消散。”蒙塔尼亚克查看过后下了结论。 因斯特一听诅咒就头痛，他问蒙塔尼亚克，“加西亚说我和他是同类，是什么意思？” 蒙塔尼亚克摇头，“我也不懂。”其实魔导师隐隐猜出了一些，但他不很确定，所以暂时隐瞒了下来。 经过一场风波后，队伍继续行进了。 因斯特不住地回想刚才的战斗。这是他和真正剑圣级别战士进行的一场战斗，战斗时和同卡力吉那种依靠高阶神术提升上来的感觉完全不同。 虽然只进行了电光石火的一瞬间，但因斯特已经隐隐领悟了一些东西。他又回想起传授自己武技的达里的话：“领悟掌握了一种普通武者无法对抗的绝技，就自然成为了达者。” 达者是地底对剑圣级别武技高手的尊称。因斯特切身体会到了剑圣级别的绝技，那确实是普通武者无法对抗的。 第7章 土遁 自从剑圣加西亚带来的风波过去，因斯特和蒙塔尼亚克一行再没有遇到其他阻碍，顺利回到了地底。 当在通道中看见属于尼贡联盟的哨所时，幸存下来战士一个个热泪盈眶。历经战斗之后法师团和护卫团成员竟然只剩二十不到，而且除了因斯特个个带伤。 回归的战士们靠近哨所，却惊愕地现里面根本没有驻守的士兵。 这里原来是第二军的驻防区域，即使按照计划第二军主力要离开这里，但接续的部队是不可能放弃这个位置重要的哨所的。 一缕阴云爬上蒙塔尼亚克的额头，作为第二军的统帅，他非常清楚这一带的驻防情况。 “咱们继续向下走，在一百里以外有个驻军大营，那里应该能找到人。”魔导师说道。 众人低着头赶路，气氛非常阴郁，即将回家的喜悦感也消散了不少。 因斯特不禁想起了临突围前德雷菲斯的话，难道尼贡真的有变？ 渐渐地通道越来越开阔，众人的正行进间，迎面突然急飞来了一个鹰身人，他的翅膀几乎擦到了洞穴顶壁。 鹰身人带着风尘降落在因斯特面前，竟然是远征军护卫团副团长诺莱。 因斯特惊喜道：“诺莱，是你！” “是我。”鹰身人向因斯特和蒙塔尼亚克敬了个礼。 “你怎么会在这里？尼贡情况如何？”因斯特急着问道，在得知灵吸怪的阴谋后诺莱被派回来报讯，此时此地遇到诺莱，众人心中都有隐隐的不安感。 “灵吸怪已经动了叛乱，尼贡平原被叛军控制了。”诺莱的第一句话让大家的心都沉了下去。 诺莱把这几天打探来的消息一一说了出来，灵吸怪掌握了某种大范围心灵控制的方法，利用远征军精英尽出的机会在尼尔城动了叛乱，短短时间叛乱像燎原大火一样蔓延到了整个尼贡平原。 因为议事会已经被控制，到处都是被灵吸怪控制的军队，诺莱无处报信，只好在附近等待突围归来的远征军法师团，今天正好遇到。 因斯特紧锁双眉，尽管对灵吸怪的叛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形势的严峻大大出乎他的意料。议事会可以说已经覆灭了，灵吸怪控制了整个尼贡平原，被控制了神志的叛军数以十万计，这些消息的糟糕程度远远出预计。 “咱们先找个地方落脚，然后再想办法。”因斯特说道，他看了一眼显得有些士气低落的战士们，“放心吧，有蒙塔尼亚克大师在，扫灭灵吸怪的叛乱没问题的。” 众人闻声一振，是啊，有蒙塔尼亚克这个魔导师，想到对付灵吸怪心灵控制的方法是迟早的事情。 只有魔导师本人一直沉默不语，自从听到诺莱的描述后，他就陷入了沉思之中。 诺莱说道：“前面的兵营还没有落入灵吸怪的掌握，咱们可以先到那里。” 走出通道后因斯特等一行进入了开阔地带，这是一片连通了数十条通道的盆地，还有一个小型的火之柱，第二军驻扎在这里的时候修建了一个兵营。根据诺莱的介绍，现在兵营里是新组建的一支部队，他们及时得到了灵吸怪叛乱的消息，正在积极地组织抵抗活动。周围的一些部族也加入了抵抗联盟。灵吸怪的势力暂时还没有延伸到这一带，但是附近的区域一块一块地沦陷，这里局势越来越糟糕。 兵营到了，依然飘扬的尼贡紫荆花旗帜披着一层火之柱的红光，让征尘未洗的战士们感慨万分。不知道此时的地底，还有多少面这样的旗帜在飘扬？灵吸怪的势力又蔓延向何方？ 几个了望的美杜莎出了信号，兵营大门缓缓开了，往里望去只能看见十几个有气无力的穴居人。 因斯特皱起了眉头，看来兵营里的人士气低落啊，不知道蒙塔尼亚克是否能够想出对付灵吸怪的方法。 走进兵营大门以后，因斯特不经意地扫视了一眼穴居人，猛然一惊！那些穴居人的眼神他非常熟悉，当时朗斯洛和卡恩被灵吸怪控制之后就是这种眼神----空洞、迷茫、一点神采都没有。 因斯特站住脚步，“停！”他喊了一声。 就在此时，一道银色光华从兵营中心飞射出来，因斯特脑中轰然一震，整个世界顿时成了银白色，周围的战友就像一个个晃动的虚影。 完全出自血战得来的本能反应，因斯特掣出战魂护身，不假思索地向记忆中蒙塔尼亚克的位置冲去。 嗡嗡的声音响起，因斯特不确定是羽箭在空中飞行还是自己的耳鸣，他抢到蒙塔尼亚克的身后，用战斧和自己的身躯护卫住魔导师的背后。 因斯特感到身体震动了几下，然后才现身上插上了几支箭矢，伤口中鲜血汩汩流淌。随之而来的刺痛让他清醒过来，各种颜色和声音像流水一样回到牛头人的脑子里。 在兵营岗哨上的美杜莎再次拉开了弓弦，但因斯特已经反应过来，疾电一样的掷斧在岗哨上一个来回，美杜莎纷纷栽落下来。 蒙塔尼亚克闷哼了一声，因斯特侧眼望去，魔导师正在念咒语的嘴里喷出了鲜血，一支弩箭深深没入他的胸膛。 在几步远的地方，诺莱手中的弩箭的弦线还在震动。 因斯特目呲欲裂，大吼一声，掷斧再次出手。 诺莱在射出弩箭后像傻了一样立在原地不动。因斯特心中一动，强抑住怒火改变了掷斧的方向。铁木手斧忽地下沉，将诺莱手中的弩箭劈得四分五裂，剧烈的震荡让诺莱满手是血栽倒在地上。 因斯特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蒙塔尼亚克，他这时才有功夫看周围的情况，心里不由一沉。 一群穴居人已经推上了兵营大门，一小队牛头人从营门守卫房中冲出来，扼住了营门退路。大群的士兵从兵营的各个角落中冒了出来，而历经千辛万苦逃回来的远征军战友此时都倒在了地上，他们在刚才那道强烈的精神攻击中就倒了下去。 因斯特将战魂负到背上，一手抱起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的蒙塔尼亚克，一手持着铁木手斧，拨打不断飞射过来的箭矢。 他且战且退，退到一处敌人比较稀薄的兵营围墙边上。牛头人鼓起全身力气用后背猛撞向墙面。 一阵晃动后簌簌的烟尘落了因斯特满身，但围墙一点裂口都没有出现，受到震动的蒙塔尼亚克醒了过来，痛苦地呻吟一声然后又吐了口血。因斯特苦笑一声，这墙壁太结实了，显然是穴居人修筑的。如果用战魂猛砍还有可能破墙而出，但是现在敌人不可能给自己这个机会。 破墙突围的计划失败，因斯特顿时陷入了绝地，敌人潮水一样扑过来。因斯特手中的掷斧呼啸而出，在敌群中纵横跳跃。加注了土元素威力，又通过蛇筋控制的飞斧灵活无比，每每在击中敌人使其失去战斗力的同时顺势弹跳向另一个敌人，短短几息的时间就击倒了十几名敌人。 一阵密集的箭矢飞来，因斯特手中的武器太小，又要兼顾重伤的魔导师，手忙脚乱之后，腿上、手臂上又插了好几支箭，好在护体石肤的作用还在，伤口入肉都不太深。 因斯特只好收起手斧，将蒙塔尼亚克轻轻放在墙边，重新拿起战魂，等待和敌人近身肉搏。 围攻因斯特的敌人突然骚动起来，敌群中间分开了一条道路，一个因斯特从来没有见过的生物缓缓行来。 近三米的巨大身躯上肌肉虬结，显示出爆炸一般的力量，身体表面覆盖着一层细密的暗红色鳞片。高高昂起的头颅长着两个盘形的长角，雪亮的獠牙从咧开的大口中探出。最引人注目的是它长长的尾巴，上面布满了尖利的骨片和尖刺。 类人形的两只手臂分持着一柄长鞭和一把砍刀，双腿异常粗壮，因斯特注意到它行走时腿也是弯曲的，由大腿的摆动带着小腿前进，好像随时可以像弹簧一样跃起。 这是一只来自深渊魔域的地穴领主，另一个位面的强悍存在。它狡诈而又凶残，在很早以前它就受到灵吸怪的召唤，不时穿越位面来到这个世界，替灵吸怪完成一些阴暗的任务，并满足自己嗜血的愿望。 在灵吸怪动阴谋叛乱后，它和灵吸怪们原来的合作关系产生了变数，但地穴领主很快意识到地城之心的强大，并选择成为了地城之心的一名“使徒”。 因斯特吸了口冷气，虽然不知道对面怪物的身份，但光看外表就知道它绝对不好对付。牛头人一向自豪的物理攻击力现在好像也失去了优势，更何况对面这个家伙还念起了咒语。 一阵缭绕的黑烟散去，地上凭空出现了两个魔仆，它们的身体比地穴领主小一号，但也有两米高，头上带角，手持钉锤和铁棒。 三只怪物呈品字形向牛头人逼近。 因斯特全身黄光缭绕，伤口的流血都已经止住了，快生长的新肉蠕动着将没入体内的箭头一点点往外挤。 “土元素，全看你的了。”因斯特默默自语道，一摆战斧就要迎上前去。 异变突生，因斯特背后的围墙轰地一声四分五裂，破碎的石块和大团的烟尘像地穴领主和魔仆射去。 地穴领主怪啸连连，它一跃到三米多的高空，生满倒刺的长鞭挥向牛头人所在的位置。 长鞭落了空，打在地面上留下一条深深的痕迹。烟尘稍微散开了一点，像笼中鸟一样的牛头人和穴居人魔导师竟然已经不见了！ 透过围墙断裂的缺口，外面的原野一幕了然，但就是没有牛头人和穴居人的身影。地穴领主出愤怒的吼声，长鞭肆意地挥舞到两个魔仆的身上，魔仆们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背上迅变得血肉模糊。 地穴领主突然停了下来，它好像在留神倾听什么。过了一会儿，它挥了挥手，开恩把两只魔仆送回了深渊魔域，然后开始用地城之心赐予它的精神能力召集部属。 数十名鹰身人扑哧哧地飞出兵营，随后地穴领主带领大军跟随而去，在队伍的正中间，是一辆遮挡地非常严密的奔走兽拖车---- 在因斯特正想拼死一战的时候，是蒙塔尼亚克的魔法带走了他们两个。 蒙塔尼亚克利用因斯特抵挡敌人的机会，成功地施展出土遁术，连同因斯特一起逃离了兵营。 不过蒙塔尼亚克伤势过重，所以只传送了十几里远就停了下来。 “蒙塔尼亚克大师，你怎么样了？”因斯特急切地问道。 蒙塔尼亚克惨然一笑，“我没事，你给我把箭拔出来。” 因斯特的手微微颤抖着，他一咬牙，从穴居人的胸膛中拔出了弩箭。魔导师痛哼一声，再次昏了过去。 鲜血飞溅到因斯特脸上，他一边忙乱地给蒙塔尼亚克包扎伤口，一边痛恨自己为什么不会治疗魔法。 蒙塔尼亚克昏了又醒，醒了又昏，气色越来越差。这时远处又隐隐传来了追兵的声音。 “他们怎么找到我们的？！”因斯特惊讶道。地底不同地表，他们现在藏身在一处隐秘的通道中，应该很难被现，但敌人似乎目标明确，一直冲着这里过来。 蒙塔尼亚克闭目不语，口中又念起了咒语。因斯特担心地看着他，看着鲜血从魔导师的口中流个不停。 追兵越来越近，甚至已经可以看见鹰身人的身影，这时蒙塔尼亚克的魔法完成了，一阵黄光闪过，两人原地消失了。 这次的魔法传送距离显然非常远，因斯特感觉传送的时间比上回长了十几倍。当传送结束的时候，他现自己身处一个极度黑暗的所在，身周围都是坚硬无比的黑岩，只有一个狭窄的通道弯弯曲曲地通向外面。 “这是哪里？”因斯特刚问完就后悔了，他看见了蒙塔尼亚克。 魔导师已经完全虚脱了，他面色惨白，一点生气都没有，静静地躺在地上。 第8章 离开 对魔导师蒙塔尼亚克的伤势因斯特束手无策，在这个连位置都不清楚的狭小洞穴里，除了石头只有石头，因斯特感到绝望，他除了再为蒙塔尼亚克包扎一下伤口，什么事情都干不了。 蒙塔尼亚克的神智恢复了一点，他缓过一口气，用悲凉的眼神看着因斯特，“尼贡完了，都是我的错，我应该听德雷菲斯的。” 因斯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说道：“不会的，咱们还有希望，灵吸怪不会那么容易控制尼贡的。” 蒙塔尼亚克摇头，“那种精神控制力量太强大了，我能感觉得到，那完全没有办法对抗。灵吸怪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本领？他们什么时候得到这种能力的？咳咳----”他的话被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打断。 因斯特替蒙塔尼亚克擦去嘴角的血渍，魔导师突暗淡的眼神突然亮了，“你怀里是什么东西？是地心灵石吗？快拿给我----” 因斯特掏出一直随身携带的地心灵石递给蒙塔尼亚克。 蒙塔尼亚克颤抖着接过地心灵石，拿在手里不停地抚mo，“没错！就是这个，和刚才战斗时我感觉到的一样！” “你是说灵吸怪利用地心灵石获得了大范围精神控制的能力？” “肯定是这样，没错。地心灵石是灵吸怪现的，而且开采、使用都一直是他们负责，怪不得他们这么热心，怪不得他们在有了地心灵石后一力鼓动动战争。”蒙塔尼亚克越说越快，最后在剧烈的喘息中不得不停了下来。 “大师你先休息一会儿，不要多想，我出去探一下路，看能不能找些吃的和药品。”因斯特劝解道。 蒙塔尼亚克还是摇头，他把地心灵石还给了因斯特，说道：“你要小心，灵吸怪能够现我们，肯定和这块地心灵石有关系。” 因斯特大吃一惊，“那我们赶快把它砸了，这样能隔绝灵吸怪的感应吗？” 蒙塔尼亚克说：“不必，灵吸怪的感应也是有距离限制的，这附近暂时是安全的。我估计灵吸怪一早就在地底通道口设好了埋伏，专等咱们从地表回来。要不然诺莱没那么巧碰见咱们。” 因斯特踌躇起来，地心灵石能够隐蔽他身上的土元素波动，但同样能够引来灵吸怪的注意（他现在还不知道灵吸怪的个体已经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地城之心），如果带着它在地底行动，不啻于带了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累赘。 一念及此，他决定还是趁早把这颗地心灵石砸烂丢弃。 蒙塔尼亚克伸出一只手制止了因斯特的行动，“不能砸！” “怎么了？留着它很危险。”因斯特不解道。 “灵吸怪的能力来源于地心灵石，要破解这种能力，还要从它上面想办法。” “可是带着它随时有可能被灵吸怪现----” “没错，所以你要离开地底。” “离开地底！”因斯特再次震惊了，而且他注意到魔导师没有说“我们”，显然是只让因斯特一个人离开。 “离开地底到地表去，但灵吸怪的势力难以到达的地方去。灵吸怪的心灵控制归根到底还是一种魔法力量，也只有到地表才能找到对抗灵吸怪的方法。这颗地心灵石就是破解灵吸怪能力的钥匙，你一定要保管好。”蒙塔尼亚克的语音逐渐微弱。 牛头人的心中犹如巨浪翻滚，离开地底、离开正处于危难中的伙伴、部族和尼贡？离开自己生活成长的地底，到太阳星辰照耀下的土地上去寻找答案？ “我，我不能----，我的伙伴和朋友们有危险，他们可能正在和灵吸怪奋战，我要去找他们、帮助他们。而且我不知道自己在地表上能干什么，我一露面恐怕就会被人类围攻。” 蒙塔尼亚克紧紧抓着因斯特的手，他是如此用力，以至于指头深深陷入了牛头人的皮肤中。 “你一定要去地表，你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只有你才能挽救尼贡联盟，相信我，留下来救不了任何人，地底种族迟早要沦落到灵吸怪的控制之下，只有在地表才能找到方法，只有在地表。你要帮助你的朋友，就要离开他们到地表去。” 两行血泪从穴居人的眼睛里流淌下来，因斯特愤懑地长嚎了一声，他跪在蒙塔尼亚克的身前，“好吧，我去。” 蒙塔尼亚克脸上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塞到因斯特手里一枚戒指，说道：“到了地表以后找个没人的地方，把这枚戒指上的宝石转动三圈，它会帮助你的。” “这有什么用？”因斯特问道。 蒙塔尼亚克又吐了一口血，“来不及解释了，你到时候自己试吧。还有如果你在地表遇到一个叫斯蒂娜的人类女人----”蒙塔尼亚克停了下来，“算了，只知道一个名字，又过了这么久。” “我要给你最后一件礼物，以后我所有的责任就都交给你了。”蒙塔尼亚克诀绝地说。 蒙塔尼亚克挣扎着背靠岩壁坐了起来，嘴里开始念诵咒语。 无数明亮的光点从土地里冒了出来，布满了魔导师的全身。蒙塔尼亚克很快变成了一个浑身光的光人。 因斯特惊骇地看见蒙塔尼亚克的身体竟然开始消解和变形，就好像他的身躯不再是实体、而是由虚无的光芒所组成的。因斯特流着泪但却不敢靠前。越来越强烈的光芒让他无法直视。 光芒过后魔导师已经消失了，在他原来的位置上静静地悬浮着一朵黄色的莲花。 莲花轻轻地飘到因斯特的胸口，然后一没而入，因斯特现这朵莲花也是由魔法光芒幻化形成的，一阵若有若无的声音飘入因斯特耳朵，“我来自于土地，复归于土地，不要寻找，不要哭泣”。 当莲花消失后，整个洞穴再次陷入了黑暗。没有光、没有声音、也没有代表穴居人魔导师的暗红色热能影像，整个空间一片死寂的黑暗。 良久，洞穴中响起了一阵通彻心肺的嚎叫声。 ×；×；×；×；×；×； 独自在漫漫的通道中行进，因斯特心潮起伏。 一会儿想起蒙塔尼亚克、德雷菲斯等人，心里就痛如刀搅。想起不知身处何方的伙伴和远在哈纳斯的部族，心里又担忧不止。 每当想起灵吸怪、想起战死的无数战友，就有一股痛入骨髓的仇恨升起。 因斯特狠狠捏了一下地心灵石，它是他的责任和负担，也是他的希望。小小一颗宝石，竟然承载着地底种族数千万人的命运。 有的时候因斯特会觉得一切都不可思议，自己还是一个刚刚二十岁的牛头人，按照牛头人的生理年龄来计算甚至还没有成年，绝大部分牛头人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在部族里接受试炼。难道自己真的能当远征军的统帅，现在又负担着魔导师交托的拯救地底的任务？ 这种任务真的是自己能够完成的？蒙塔尼亚克的判断没有错，只有这种方法才能挽救地底世界？还是说这只是一个蒙塔尼亚克让自己逃离地底的借口，即使在地表也无法寻找到任何答案。 还有自己作为一个牛头人，能否在地底立足？ 猜测和怀疑折磨着年轻的牛头人，他几次想停下脚步回头，但蒙塔尼亚克的眼神总是不由自主地出现在面前，于是因斯特再次抬起脚步向着地表前进。 不用担心迷路的问题，魔导师生平最后一个魔法在指引着他。 每当因斯特集中注意力的时候，精神世界里就会出现一个微缩的地底地形图，就好像有人一直在替他释放探察术。 这个魔法的功能还不止如此，探察术有时间和范围的限制，但这个魔法地图除了范围出奇的广大，而且一点消失的迹象都没有。因斯特甚至猜测，自己的土元素体质也是维持这个魔法一直起作用的因素。 不过因斯特也注意到，以自己所在位置为中心魔法地图随时会有调整，范围大概是探察术的三倍，他估计这个魔法地图能够记忆它到达过的地形，并且随时更新。 作为生活在地底的种族，因斯特当然知道具有这么一个魔法地图是多么重要。 如果灵吸怪也拥有类似的东西，恐怕不出一年地底抵抗势力就会被消灭干净。 在思维中注视着魔法地图显示出来的广阔的地底世界，因斯特心情突然好了起来，他现自己原来以为非常大的尼贡平原，也不过是整个地底世界的一小部分而已。还有无数或大获小的居留地，大到尼贡平原规模的三分之一，小到只能容纳几十人的小部族，还有无数野生生物的地盘，神秘莫测的未知地域，因斯特觉得灵吸怪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就算控制了尼贡平原，也不等于控制了地底世界。”因斯特愉快地想到。 这个地图甚至还有地表部分和幽暗地域，不过只限于特曼帝国东北边区和中央山脉，看来就是这次出征时记录下来的。因斯特思索了一下，蒙塔尼亚克应该是第二次尼贡战争以后，第三次尼贡战争之前完成了这个魔法，否则应该还会有特曼帝都的地形。 看着地图上显示的莱顿城、托莱河、拉巴特山脉等，因斯特回想起一场场铁血战斗，一个个离开的战友，眼睛再次湿润了。 走出一段狭长的黑岩通道，来到了一个岔路口。 根据魔法地图显示，如果下行会进入一片危险的废弃矿区，那里不时生坍方和地震，使地图上的地形显示一直变个不休。 上行的话会脱离黑岩地带，进入一片云松石和褐岩组成的地区。 再往上行去地表的话有多个选择，因斯特先排除经过地底种族居留区的几条道路，虽然灵吸怪的势力未必到达了那里，但因斯特一点不敢大意。 因为因斯特的体质特殊，而且本身战力强劲，因此可以考虑一些比较偏僻荒凉的通道，他不太关心补给的问题，也有足够的能力和信心应付路上的危险。 最后因斯特选择了一条经过柴达纳斯的路径，这是满足他要求的最短一条路。 ×；×；×；×；×；×； 因斯特身子一斜，左脚深深地陷入了松软的土地中。他把脚抽出来以后，无奈地现自己的布鞋已经变成了焦炭，脚掌上也红黑一片。 解下一个皮袋，因斯特小心地到了一点点水在脚上，一阵清烟袅袅升起，带来的清凉感觉几乎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因斯特叹了口气，开始后悔经过柴达纳斯这个鬼地方。 柴达纳斯是地底一个著名的死地，这里的恐怖不是什么剽悍的野生生物，而是复杂的地势和无尽地荒瘠。 这里洞穴连着洞穴、通道连着通道，就像一个巨大的立体蜂巢，但由于构成的物质是松软的褐岩，所以地质变动就像家常便饭一样。再加上褐岩往往同煤层混杂在一起，而柴达纳斯又不知为什么总是有大大小小的野火，而水是一滴也找不到的，所以这里就成了著名的死地。 进入柴达纳斯之前，因斯特认为自己有随时更新的魔法地图，可以无惧地形变化。他基本不需要吃饭睡觉，而且体力近似无限，可以用最快的时间穿过这个死亡地带。 因斯特捕获了几只野兽，但只是为了用它们的皮制造储水袋。把全身负重都变成水袋后，他一头扎入了柴达纳斯。 他确实太孟浪了，久负盛名的死亡地带可没有这么简单，因为褐岩非常松软，加上久经煤层大火的烧烤，地面就像布满了窟窿，牛头人这种重型生物简直是举步维艰。 何况因斯特还带满了水袋，而且他还不敢减轻这种负载。不过话说回来，因斯特本身就够重了，有没有这些水袋也区别不大。 唯一能扔的也许就是他的长柄战斧----战魂，可这也是因斯特无论如何不肯的。 脚上的烫伤并不要紧，没多久就恢复了，但鞋子是彻底完蛋了。 因斯特紧了紧捆扎水袋的皮索，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进。 第9章 金钻 因斯特逐渐深入了柴达纳斯的中心，这里是彻底的死亡地带，到处都是燃烧了成百上千年的地火残留下来的灰烬和残骸。 大部分地方火头已经熄灭，余热将整个空间烘烤地一片通红，在这里没有火之柱，可见光视力一点用处都没有，因斯特触目所及到处都是深深浅浅的单调红色。 不过也因为这里的燃料早已消耗殆尽，所以反而不如柴达纳斯的外围那么炎热，而且因斯特感觉到地面虽然还是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烬，但底层已经逐渐坚实起来，他的行进度也因此加快了不少。 因斯特的心情随之好转了很多，在一天前他几乎就要忍不住踏上回头路了，所幸在最后一刻坚持了下来。 因斯特行进在一条狭长的洞穴中，根据魔法地图的显示，这个洞穴可以一直通到上层的一个巨大空间，那里也是柴达纳斯地区最大的一个地底空间。一旦到达那里，就可以选择很多条道路迅地离开这个枯燥乏味的地方。想到这里，因斯特不由加快了脚步。 通道的尽头很快到了，但伫立在牛头人面前的竟然是一堵坚墙。自己的眼睛和精神世界中魔法地图的双重反差，让因斯特愣在了那里。 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了摸，然后用战魂敲打了几下，因斯特确定眼前阻碍自己前进的是一堵货真价实的墙壁，而不是某种幻觉。 这下反而引起了因斯特的兴趣，在这些天的旅程中他已经充分了解魔法地图的能力，但眼前的障碍物的存在正在挑战他的经验。 为了解答自己的疑惑，因斯特没有过多地考虑，他操起巨大的战斧猛力砍向墙壁。 伴随着一声声轰然巨响，大大小小的石块从墙壁上断裂脱落下来，飞扬的尘土弥漫了整条通道。 因斯特突然停下手来，紧紧盯着墙壁上被他凿出的缺口。 缺口正在自动复原！ 土石从墙壁的内侧涌入牛头人造成的缺口，就好像水流进低洼处一样。不一会儿缺口就消失不见了，留在牛头人眼前的又是一面完好无损的墙壁。 魔法，只有魔法才能解释遇到的现象。 因斯特的好奇心更加强烈了，显然面前的墙壁无法用物理的方法破坏，如果是一般的牛头人肯定束手无策，不过因斯特比较特殊，土系魔法恰恰是他的擅长。 静下心来感受魔法元素的波动，因斯特果然体会到从墙壁上传来的隐隐约约的土系魔法存在的迹象。不过施加在上面的魔法显然非常高明，根本不是因斯特能够破解的，甚至他从来都没有听到过有这么一种土系魔法，能够长期地维持土墙的存在并随时进行修补。 不过只要是土系魔法因斯特就有办法对付，因为他能够免疫一切土系魔法的伤害，甚至连顶级的爆裂术都对他无可奈何。 因斯特采用了最笨的，但也是最有效的方法----他直接一头“钻”进了墙壁。 墙壁在因斯特的身体两边轻柔地分开，牛头人的巨大身躯完全没入了墙壁。因斯特走了几步感觉非常别扭，索性用游泳的姿势前进，这下度快了很多。 泥土抚mo着牛头人的肌肤，就好像水流一样。因斯特恍惚间觉得自己成为了泥土的一部分，他在这种独特的环境中，竟然体会到了和土系元素彻底融为一体的感觉，这是修炼御土术的基本要求，只有大魔法师才能达到的境界。 可惜因斯特只体会了一会儿行程就结束了，他从墙壁的内侧冒出来的时候没有及时调整姿势，于是很不幸地头先着地摔了个结实。 从地上爬起来，因斯特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墙壁重新恢复了原状，他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面前是一个巨大的球形空间，在正中央的虚空位置悬浮着一付庞大的巨龙骨骼。 在看见巨龙骨骼的一瞬间因斯特就确定，如果这只巨龙还活着的话，它一定是世界上最大的一只，尽管因斯特从来没有亲眼看见过任何一只巨龙。 从头至尾足有数百米的长度，仅仅一个头颅就和因斯特看见过最大的建筑仿佛。口腔中巨大无比的牙齿就好像是地底最大号的钟乳石。 雪白的骨骼笼罩在一团柔和的白色光芒中，静静地在空中悬浮着，甚至还在微微地绕着一个轴心旋转。 如果不是巨龙头上那两个黑洞洞的巨型眼眶，因斯特准以为这付骨骼具有生命。 好不容易将眼神从巨龙骨骼上移开，因斯特现组成这个空间的石壁也非常奇异，它们上边点缀着无数闪亮的金色光点，好像地表夜空的群星一样。 因斯特将视线投向自己身后，想看看是否也有这种奇异的出金色光芒的东西。正在此时他脚下的地面开始崩溃，因斯特立足的一个突出墙壁的石台崩塌碎裂了。 因斯特像坐滑梯一样顺着球形石壁向下滑去，在下落过程中他现石壁非常坚滑，一点不像天然形成的表面。 虽然事突然但因斯特并不太紧张，他现这里的石壁全部都附加了土系魔法，也就是说，他随时能够借助这种魔法的力量在墙壁里穿行。 因斯特已经认定这里有一个（或者多个）非常厉害的魔法师，虽然不知道他的倾向，但如果能获得他的帮助，也许不用到地表就能找到对付灵吸怪的方法。 滑动了很久因斯特才降落到底部，一路上他倒是确定了金色光芒的来源，那是一些嵌在石壁中的金色钻石。 这个空间的底部让因斯特有点丧气，这里并没有想象中的魔法师恭候他大驾光临，光秃秃的地面上散布着一些不知什么生物的骨骼。和悬浮在空中的巨龙骨骼不同，巨龙骨骼显然保持地非常好，上面还泛着玉石般的光泽，而这里的骨头就像在地里埋藏了几千万年似的，不但颜色灰暗破败，而且轻轻一碰就会化作灰烬。 四处寻找了一会儿因斯特什么现都没有，他终于失去了耐心。 “有人在这里吗？”因斯特扯开嗓子吼到。 牛头人的吼声在石壁间回荡，除了激起了地上的一点灰尘外什么效果也没有。 在吼了一通后因斯特决定放弃，可能这里的主人早已离开了这里，只剩下某些不可思议的魔法自动维持着一切。 临走之前因斯特又瞅了一眼地上镶嵌的金色钻石，心里突然一动，有些久远的回忆浮上心头。 这些难道就是自己少年时冒险中听到的地脉金钻？应该没有错，当时霍普曾经说他从柴达纳斯获得了一颗地脉金钻。 看来霍普在这件事情上倒没有说谎，不过他应该只是碰巧找到流落到外围的金钻，否则应该不止一颗才对。至少这里就有成千上万颗这样的东西，很难想象霍普不多带一些出去。 为了打探地脉金钻的消息，因斯特才认识了娜塔莎和伙伴们。可以说这是他生命中一个重要的转折点，如果当时没有去找娜塔莎，现在自己会身处何方呢？多半是在部族里接受试炼吧，那他根本不可能踏上出征地表的道路，更不可能现在身处这里。 生活的离合遇奇，让年轻的牛头人感触丛生，心里涌动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了一会儿呆以后，因斯特挖出一颗地脉金钻，放在手心里仔细打量。 他很快现地脉金钻和普通钻石完全不同，一般的钻石本身是不光的，它们只是反射其他光源的光线，但地脉金钻的光华显然来自自身。 地脉金钻的美丽不是静止的，在玲珑剔透中有一抹隐隐流动的金色光华，多变形的表面不停地映射着这种光华，使得它看起来如梦如幻。 怪不得地表的人类这么喜欢这个东西，因斯特原本只是想拿一个纪念品，突然想到这种东西在地表人类中的作用。也许可以用一些金钻换取地表人类的帮助？因斯特年纪虽然不大，但在出征地表时和人类打过交道，他知道人类对宝石有种痴迷的疯狂，即使是这种只能装饰用的没有魔法价值的宝石。虽然不太能理解，但他意识到这可能对自己有帮助。 又挖出十几颗地脉金钻后因斯特收了手，他估计这些已经够用了。 从魔法地图中找到连接通道的墙壁，因斯特一头扎了过去。 因斯特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对面墙上的魔法不知何时失去了效用，他结结实实地用头上的双角和坚硬的墙壁接触了一把。 因斯特将双角从墙里拔了出来，让他目瞪口呆地是，一股灰烟跟着从墙壁里冒了出来。 灰烟逐渐凝结出形体，这是一个具体而微的龙。张开的双翅、摇动的尾巴，甚至连脸上的神情都栩栩如生。 烟雾龙面色不善，一串愤怒的咒骂声钻入因斯特耳中。 “卑贱的生物！小偷！无耻的双足兽！你竟敢盗窃伟大的塞涅莱特卡林的宝物！不可饶恕！” 不待因斯特辩解，烟雾龙张牙舞爪地扑向因斯特，从牛头人身体中间直穿了过去，把牛头人吓了一跳。 因斯特摸了摸胸口现毫无损伤，顿时胆气大了起来。 “你是这里的主人吗？”因斯特问道。 烟雾龙在因斯特头顶上空盘旋了一会儿，似乎在疑惑自己的攻击为什么对底下的生物无效。 “你是谁？”烟雾龙问道。 “我叫因斯特，你是这里的主人吗？这些地脉金钻是你的宝物？” 烟雾龙倏地消失在空气中，重新出现在因斯特面前。 “我说过这是塞涅莱特卡林大人的宝物，你这个小偷。” “那这位大人现在在哪里？” 烟雾龙眼中滴下了两滴雾气结成的泪珠，“他就在那里，你没有看见吗？”它用翅膀稍向上指去。 顺着烟雾龙所指的方向，因斯特看见了那具巨大的龙骨，“啊！它就是你说的大人，它----” “我刚一出生塞涅莱特卡林大人就离开了，是它临终的魔法召唤了我，负责看守这里。” “原来如此。” 因斯特和烟雾龙聊了起来，他很快知道了这个地方的来历。 塞涅莱特卡林是一只远古巨龙，在康特大陆上生活了悠久的年月。漫漫时光流逝，即使巨龙也到了寿命的尽头，尽管拥有举世无双的魔法能力，但它出于骄傲不肯转化为亡灵龙继续自己的存在。 在临终前巨龙的全身血肉化成了无边的烈焰，召唤来的魔法风暴和龙息一起，制造了柴达纳斯这个不毛之地。 不知出于什么考虑巨龙用魔法将自己的骨骸保存在这个空间里，并用自己残留的一丝意识召唤出烟雾龙守卫这里。 烟雾龙无法进行物理攻击，但它能够操纵一些巨龙遗留下来的魔法，而且本身具有致人衰老的特殊能力，已往偶然进入这里的生物，都被它的这种能力变成了尸骨，但不知道为什么这种能力对因斯特无效。 听到这里因斯特心惊不已，联想到地上那些一碰就碎的骨骼，自己没有变成它们中间的一部分还真是运气不错。 因为召唤魔法的限制烟雾龙无法离开这个空间，而且它必须主动攻击任何闯入这里的生物。四周的墙壁附加了非常强大的魔法，非生命的存在根本无法进入这里，而生命体又会受到烟雾龙的衰老攻击，只能衰弱地一边仰望巨龙遗留的骨骸，一边等待死亡降临。 实际上这里可以看作是一个巨大的魔法陷阱，偶然现这里并能够进入的都是强者，但他们无一例外化作了地上的枯骨。也许这是临终的巨龙留下的最恶毒的诅咒，让其他生物在衰老濒临死亡的同时仰望它曾经的存在。 因斯特问烟雾龙，“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你的体质真奇怪，竟然无视我的衰老攻击，要对付你除非动最终的魔法毁灭这整个空间，按照召唤我时的规则，只要你不去试图损坏巨龙大人的身体，我是不会这样做的。” 因斯特这才放了心，“既然咱们不用打了，那咱们聊聊天吧。”他想试试从烟雾龙这里能否获得一些帮助。 对因斯特的提议烟雾龙大为高兴，显然它也早已厌倦了漫长的守卫岁月，但受到召唤魔法的限制它既不能离开这里，也不能随意放水留下活口陪伴它。 第10章 地表 离开柴达纳斯时因斯特颇有收获，烟雾龙具有远古巨龙的部分意识，因此魔法知识非常渊博，尤其是在对魔法真谛的认识上，现在站在康特大陆魔法颠峰的任何人类法师都无法和巨龙相比。 烟雾龙根据因斯特的描述想到了十几种对抗灵吸怪心灵控制的方法----可惜，这些方法都需要魔法师或者珍贵的魔法器具，而且普遍的问题是影响范围太小。讨论到后来烟雾龙甚至认定因斯特过于夸大，它认为如此范围广大威力强劲的心灵魔法甚至过了它主人的能力。而基于召唤而来的它根本不可能承认这一点，所以导致讨论的最后成为了一场无意义的相互置疑。 即使如此，烟雾龙的话还是给了因斯特很多启，他至少可以确定灵吸怪的心灵控制也没有脱魔法的范畴，因此可以用魔法的力量来加以反制。虽然暂时还不知道具体的方法，但他已经相信蒙塔尼亚克指引给他的是一条正确的道路。 因为自身受到的限制烟雾龙无法出去，但它给了因斯特另一个希望，它委托因斯特寻找龙晶，据称只要有这个东西它就能突破魔法限制，它承诺得到龙晶后帮助因斯特解决灵吸怪的问题。 因斯特也不是没有损失，当他离开时现身上的衣物已经变得脆弱不堪，风一吹就会一片片地掉落。 最让他痛心地是，连接手斧的皮筋也被损坏了，皮筋上面布满了裂口和褶皱，轻轻一拉就断成了两截。 烟雾龙见到这种情况爽快地给因斯特的手斧上附加了一个召回魔法，据它说只要因斯特心意一转，飞出去的斧子就能自动回到他手中。 试了试果然如此，因斯特大喜过望，不料烟雾龙还很是不屑，告诉他这种魔法对巨龙来说非常普通，当年巨龙所有的宝物上都附加了这种魔法。拥有巨龙部分意识的烟雾龙借助此地特殊的魔力也可以轻易施展出来。 那十几颗地脉金钻也送给了因斯特，烟雾龙说这些金色的石头（它的原话）是本地的特产，它们的原身是巨龙收集的财物中的金属成分。 巨龙临终时爆的烈焰炽热无比，它的所有收藏品几乎在瞬间化作了灰烬。但巨龙的藏品中有不少武器、装甲和金属制品，强烈的龙焰将这些金属融化升华，最后凝练成无数的金色钻石，爆炸后这些钻石就镶嵌到了石壁上。 因斯特的储水袋也大多干裂破损了，他只能尽快离开去寻找水源。所幸在烟雾龙和魔法地图的指点下后来的旅程非常顺利，他用了不到进来时一半的时间就离开了柴达纳斯这片不毛之地。 ×；×；×；×；×；×； 十天之后，因斯特再次站立在了无尽的星空下。 在高山之颠，牛头人静静地凝视着远处平原上若隐若现的万家灯火，“人类世界，我又来了。” 取出魔导师留给他的那枚戒指，因斯特小心地戴到手上，然后将戒面上的宝石转动了三圈。 牛头人眼前一黑，好像被一只巨手狠狠打击了头部，所有的感官都失去了效用，他甚至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 恍惚中过了很久，各种知觉重新回到因斯特体内，他立刻觉不对劲。 他竟然俯卧在地上，身体好像套在一个破烂口袋里，嘴里是满满的泥土。一股巨大无比的力量从后背传来，他竟然被牢牢压在地面上动弹不得。 因斯特觉得四肢酸软万分，连扭动一下脖子都非常吃力。他第一个念头是：“坏了，有人趁刚才的机会制住了自己。”但是时间过去了很久，周围一点动静也没有，似乎把自己装进袋子并压在地上的人已经不在了。 夜应该是越来越深了，因斯特感觉到身体的热量迅流失在寒冷的山风中，虽然他不太害怕寒冷但还是觉得不舒服。 “拼了！”因斯特一咬牙，猛地错肩扭腰，将一只手肘撑在地上，然后借力翻身。 卡喳一声，因斯特的肘关节好像脱臼了，但他终于将背上的重负卸了下去。 抱着伤臂因斯特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傻眼了。 一直压着自己的竟然是战魂，但好像又不对，虽然式样一模一样，但面前战斧的尺寸整整比战魂大了一圈。 头脑混乱了一会儿以后因斯特才现，那确实就是战魂，而且它也没有变大，而是自己变小了。 确切地说，并不仅仅是变小这么简单，他的皮肤变得光滑、头上的角也消失了、脸形也整个生了变化，虽然没有镜子，但从现有的迹象上判断，因斯特已经确定自己变成了一个人类。 变形术！一个传说中的魔法进入了因斯特的脑海。 他苦笑地看着地上散落的原属于牛头人的物品----战魂以后肯定是没办法用了，它压不死自己就算好的；护具中唯一剩下的头盔也完蛋了，套在头上是别指望了，也许会连肩膀一起装进去；重要的地心灵石、金钻、穴居人的哨子等等散了一地，这些东西到还可以用，还有铁木手斧也可以用。 一阵冷风吹过，提醒他现在处于**的状态，他的衣服----其实是他半路上猎取的恐狼皮，原来是用一些藤蔓胡乱绑在身上的，现在都铺在了地上，他曾经以为的“口袋”就是它们。 只有那枚变身戒指还戴在手上，这枚神奇的戒指跟随着手指一起收缩变小了。 因斯特检查了一遍自己的状态，精神世界中的魔法地图还能用，土元素的力量也没有离开自己，这让他感到欣慰。 施展了一下护体石肤，自己唯一会的魔法也没有问题。 钻到“口袋”中，因斯特开始研究这枚奇异的戒指，他试着用精神力观察。 他的神识一下进入了戒指的内部空间，这里竟然别有洞天，一个四四方方、有一间房子大小的空间中摆放了不少物品。 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堆人类衣物，因斯特松了口气，这下不用担心在人群中裸奔了。 另外里面还有千奇百怪的魔法物品，光魔杖就有七八根，成堆的魔法宝石和厚厚一塌魔法学习笔记，看来这些都是蒙塔尼亚克的私人珍藏。 在显眼的位置因斯特找到了一份札记，上面详细说明了这枚变身戒指的使用方法。 要解除变身只需要反向转动宝石三圈，这个非常容易。取放戒指空间中的物品需要特殊的咒语，并使用精神力量。 因斯特背熟咒语后兴奋的试验起来，他用戒指碰了一下战魂，念动收取的咒语，巨大的战斧嗖地一下就消失了。将神识潜入戒指空间观察，战斧果然已经在里面了。 在戒指空间中的物品没有负重，因斯特可以用精神力随意摆放和整理它们。 因斯特玩得上了瘾，一个接一个的物品出现在他手中，然后又立刻消失。 “砰----” 刚出现在因斯特手中的一个红色圆球随着一声巨响炸裂了，乐极生悲的因斯特被炸地满脸乌黑，重重地摔落在地上，好半天才挣扎起来。 这次意外让他明白了两件事情----魔导师的东西一定不能随便乱碰，第二就是他作为人类体形时仍然具有强的恢复能力，土元素并没有抛弃他。 穿戴上人类的衣衫，因斯特立刻换了一付样子。 原来是牛头人的时候，因斯特虽然身高只是牛头人中的平均数，但体力、耐力和爆力等身体素质却是出类拔萃的。 现在的人类身体显然没有继承体能上的优点，这从因斯特刚变成*人类体形时差点被战魂压死就知道了。 因斯特现在身体瘦弱修长，根据他对人类的认识，现在他的身高在人类中不算矮的，但体能肯定是比较差的那个档次，根本无法同人类中的战士相比。 想到这里因斯特心中一动，换成*人类身体后是否能够使用魔法？ 要知道牛头人是无法使用魔法的，因斯特原来能用一个护体石肤也是走了完全不同的路子，这同他的土元素体质有关。因为缺乏经验和理论体系，因斯特一直未能掌握更多的魔法。 既然现在是人类身体，那么用标准的魔法体系应该没有问题。 因斯特立刻试验起来，在十几次失败以后，他终于成功地在面前释放出了一面土盾。 因斯特狂喜，他在魔法道路上又前进了一步，既然身体已经不是修炼魔法的阻碍，凭借独特的体质，他以后的魔法修炼肯定能够一日千里。假以时日成为大魔法师、甚至像蒙塔尼亚克那样的魔导师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冷静下来一想，变成*人形后实力其实下降得厉害。原来最足以自豪的物理攻击等于被废掉了，而魔法现在也是个半调子，连一级魔法都要半天才能施展成功。唯一足以自豪的是，一旦施展成功威力还是可以的，毕竟他全身上下都是源源不绝的土元素。 在人类世界中活动，势必不能变回牛头人，而且如果有危险也不一定来得及变身。 这么看来进入人类世界的时候安全很成问题。 立足都不容易，更何况还要在广阔的世界中寻找对抗灵吸怪邪恶力量的答案。因斯特的心情又转为沉重，看来蒙塔尼亚克馈赠的这枚戒指也只是让他有了踏足人类世界的钥匙，真正走入这扇大门，并寻获最终的目标还有很多问题要去面对和解决。 因斯特很快就开始后悔下了只要在地表就不变回牛头人的决定，从这座山峰上下去对他这个人类身体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陡峭的斜坡、怪石嶙峋的岩壁、还有一人高的荆棘丛让他吃够了苦头，但因斯特还是坚持着，这处山峰离人类居住的平原很近，保不准会遇到一些人类在此活动，他可不想引起人类的警戒和敌对。 山势越来越低，因斯特终于走到了有路径的地方，此时他已经衣服破烂、满手鲜血了。 顺着若隐若现的山间小路因斯特向山下走去，他一边走一边在想遇到人类如何解释自己的来历。 他想得如此入神，甚至没有察觉到危险的临近。新换了身体各种知感还不适应也是一个原因。 直到扑到在地上因斯特才意识到自己遭受了攻击，一只尖角豹从背后攻击了他，因斯特的后背上被尖利的角开了个大洞，鲜血汩汩流出。 因斯特翻身看见了再次扑上来的尖角豹，这只畜牲这次试图咬住因斯特的咽喉。因斯特用手臂奋力一挥，然后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力量对豹子来说一点威胁都没有，而且他还失去了变身成牛头人的最后机会。 尖角豹的锐牙离因斯特的脖子只有几厘米的时候，旁边传来一声大吼，“畜生该死！” 飞掷过来的一支标枪从尖角豹的侧腹中穿进，从另一边透了出来。尖角豹惨嚎着倒在地上抽搐，不一会儿就断气了。 “你好，你怎么样？能挺住吗？”一个瘦高精悍的人类跑到因斯特身边问道。 “还行。”因斯特想爬起来。 人类一把按住因斯特的身子，“别乱动！尖角豹的角可厉害地很，伤口很难收口的。你必须静卧一会儿，等我回来。” 说完人类就跑开了，留下了苦笑不止的因斯特。 这可真算是阴沟里翻船了，尖角豹这种生物平时自己赤手空拳就能对付十几只，现在居然沦落到靠人类来救命的地步。 不过这个人类很热心，因斯特决定按他说的做，他不能表现出特殊，尽管以他的体质这种伤势根本没问题。 人类回来了，手上抓着一捧药草，“可好了，附近就有兰星草。”他把药草用石片捣烂，然后不客气地撕下块因斯特的衣服，紧紧包扎在因斯特的伤口上。 完成一切后人类满意地拍拍手，“不错，伤口没有恶化，你这条命算是保住了。”看见因斯特想张口询问，他又道：“现在别说话，你当闹着玩吗？尖角豹你不知道？” 然后这个热心人把因斯特扛了起来，健步如飞地下山去了。 第1章 铁匠 在夏季，位于特曼帝国东南部的福兰小镇是非常炎热的。 作为帝国东南郡最靠北的一个城镇，福兰的北方就是拉巴特山脉的南麓。在炎炎夏日，从挥汗如雨的镇子上向北眺望，可以看见依然白雪皑皑的拉巴特山主峰，海拔六千多米高的朋思奇古峰。 福兰镇不算太大，但还算比较兴旺，这也与它毗邻拉巴特山有关。拉巴特山虽然是人类的禁地，大山深处生活着无数凶残的猛兽和不友好的非人类种族，例如地精、半兽人、兽人甚至还有令人恐惧的食人魔、洞穴巨人，但拉巴特山同样是一个巨大的宝库。 丰富的矿藏、奇异的生物资源，这些都吸引着源源不绝的冒险者。渴望财富的人可以无视巨大的风险，对他们来说越是危险的地方越蕴含着无限的机遇。 福兰小镇是这些冒险者入山的最后一个补给点，每天都有冒险者从这里经过，他们或者是为了补给、或者是为了出售冒险所获，进进出出得往来不休，但从总体上说进山的人总比出山的人多。 福兰镇上除了附近一座银矿的矿工和家属，剩下的人都以赚冒险者的钱为生。如果按照酒馆、旅栈、杂货铺的数量来衡量，这里绝对远远出一般小镇的水平。 基德是个猎人，他是纯粹的猎人，他的目标总是野兽的肉和毛皮，绝不贪图那些从异兽身上获得的珍贵材料（同样也是危险的代名词），他也绝不进山过两天的路程。 像基德这样的猎人在福兰绝对是凤毛麟角，照道理来说在靠山的地方猎人应该不是罕见的职业，但偏偏福兰只有基德一个猎人。也许是其他人都进山去猎取更有价值的异兽去了，他们要么了财再也不干这一行，要么把命留在了山里。 基德今天一早进山收获不小，除了几只常见的孢子外还猎获了一只赤冠锦鸡，这种东西以味道鲜美著称，一向受到喜欢美食的冒险者的追捧。 将猎物出售给街角的客店兼杂货铺，基德小小赚了一笔。胖乎乎的老板对基德满脸含笑，似乎对这次的收购非常满意。不过价钱给得并不高，胖老板还一个劲地给基德解释，他的生意是如何艰难，供给客人食宿根本赚不了两个钱等等。 这番话其实是说给旁边的客人听的，基德也知道这一点。其实胖老板并没有说谎，他从食宿上确实不赚钱，但这并不妨碍他成为镇上的富豪。 胖老板的财源主要来自冒险者寄存的包裹，他免费替进山的冒险者保存包裹，而且在两年之中的任何时间冒险者都可以用他出的凭证来领包裹。这看似他提供的一项优质服务，但福兰本地人都知道，四分之一的凭证都进了山里怪兽的肚子，或者是食人魔部落的大锅。 离开客店路过镇中心的老卢斯开的酒馆时，基德微微犹豫了一下，在这种炎热的天气里到老卢斯的酒馆里来一杯地下深井中镇好的麦酒，真是人生的一大享受。 不过他最后还是决定晚上再去光顾老卢斯的生意，那个时候酒馆里更加热闹，还能够听到不少冒险者的传奇故事。 凉麦酒的价钱是阻止他踏入酒馆的另外一个原因，福兰镇的本地人还真很少人舍得享用这种东西。基德耸了下肩膀，似乎福兰的每个人都有条生财之路，除了他这个穷猎人之外。 猎人的最后一个目标是艾伯特的铁匠铺，这也是镇上唯一的一家铁匠铺。事实上，只要艾伯特在福兰一天，没有任何铁匠会来这里和他抢生意。 刻上艾伯特名字的铁器就是品质的保证，对于过着刀头上舔血日子的冒险者来说，就是生命的保障。至少一半冒险者选择从福兰进山，就是看中了艾伯特的铁匠铺，在这里可以买到质优价廉的武器、护甲和各种金属用具，而且破损的装备也可以得到很好的修理。 没有人知道艾伯特为什么要窝在福兰这种小地方，福兰本地人对此说什么的都有，不过这些基德都不感兴趣，他今天来是取自己定做的箭头的。 走进铁匠铺，小心地劈开一蓬蓬铁锤下溅落的火星，基德来到了铺子的一个角落里，这里一般是学徒练习的地方。 “嗨，因斯特你好吗？”基德向一个忙碌的学徒打招呼。 学徒抬头看了他一眼，“基德，你稍等一会儿。”然后恢复了专心致志地工作。 这个叫因斯特的铁匠学徒也是一个怪人，至少基德是这么认为的。差不多半年前基德从山上救了这个人，当时他被一只尖角豹所伤。 事后基德才知道，这个叫因斯特的人居然是名魔法学徒，一直跟随一名隐居的魔法师修炼。在跟随老师到山中试炼的时候，不知什么原因老师失踪了。 为了等待和察访老师的行踪，因斯特留在了福兰镇，并且找了一个工作维生。最奇怪的就在这里，他既然是名魔法学徒，只要找到魔法公会就能获得资助，但他偏偏选择自力更生，而且从事的是他最不擅长的铁匠工作。 每次想到这么瘦弱的一个人居然打铁基德就忍不住笑，但是因斯特信誓旦旦地说他被尖角豹袭击时下定了决心，要好好锻炼自己的身体，所以才选择当铁匠。 当时因斯特找到艾伯特说要当铁匠学徒的时候，差点没有被暴躁的老家伙扔出来，后来因斯特表现出了对矿石出色的辨识能力，这才勉强留下了他。 基德回忆这些的时候，因斯特已经进行到了最后一步工序，他把一柄在炉火中烧得通红的制式剑，倾斜着角度插入水缸之中。 袅袅的白眼蒸腾而起，因斯特抽出剑身，迫不及待地伸手敲打起来。 “不用敲了，剑身中部铁质不太纯粹，而且有点变形。”基德眼睛很毒。 因斯特叹口气，“我知道，不过比起那些已经是最好的一把了。”说完他随手把剑抛到墙角的一堆残次品中。 基德忍不住旧话重提，“你的力量不足，根本没办法打出好剑来。真不知道艾伯特为什么允许你浪费这么多材料。” “前些天我在矿石堆里现了一块乌精铁石，艾伯特把它当宝贝呢。”因斯特不无得意地说。 “乌精铁石！”基德眼睛中射出羡慕的光芒。 “跟我来。”因斯特把基德带到一旁。 “这些是你定做的箭头。”因斯特取出满满一捧铁质箭头，“你看看。” 掂了掂分量，又拈起一个箭头打量了一番，基德满意地说：“这些还不错，是你做的吗？” “是。” “看不出来你做这些小东西还有一手，你干么非要打那些大东西呢？” “呵呵，爱好问题。对了，这几个你看看。”因斯特说完神神秘秘地又拿出三枚箭头放在基德手里。 “什么东西？”基德手掌突然一沉，“好家伙，这么重！”只见三枚乌黑亮的箭头静静躺在他的手心，箭头上还传来一阵阵奇异的凉气。 “乌精铁石！你，这----” “没错，呵呵。我在给艾伯特找到的那个矿石上敲了个小角，正好做了三个箭头。” 基德又惊又喜，“好东西，真是好东西啊，这种箭头恐怕燮牛的皮都能射透吧。”他欢喜地翻来覆去地把弄着三枚箭头。 “可惜，可惜啊，我的弓不行，用不了这种箭。” “你不是有一根双头蛇皮绞成的弓弦吗？” “可是没有东西做弓臂啊，紫檀木做的弓臂经不起这个份量的。”基德遗憾地说道。 “不用紫檀木，用铁云杉。”因斯特平静地说。 “铁云杉？那可是深山里才有的东西啊。”基德吃了一惊。 “我打听过了，一队冒险者在山里见过铁云杉，不过周围有一群木精守护。” 基德深深看了因斯特一眼，“看来你早就算好了，不过到那里不止要两天吧，过两天路程的地方我是不去的。” 因斯特笑了，“我知道你的规矩，你自己考虑一下。不过如果你决定要去一定要叫上我，否则你一个人对付不了木精的。” 说完因斯特拍了拍基德的肩膀，转头离开了。 基德陷入了沉思之中，如果有了铁云杉，也许自己可以……。看来因斯特是个有心人啊，自己真的应该好好考虑一下。 ×；×；×；×；×；×； 过了两天，基德两眼通红找到因斯特，劈头一句话问道：“对付木精你真的有把握？” “没问题。” “好，你什么时候能和我走一趟？” “现在如何？” “现在？”基德愣了一下，“哈哈，好！就是现在。” 因斯特和老铁匠艾伯特打过招呼，拿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包裹，同基德踏上了进山之路。 开始两天基德显然非常熟悉路途，在哪里可以休息，哪里可以找到干净的饮水，他都了如指掌。可是到了两天开外，导游的角色换成了因斯特。 一面用砍刀在荆棘丛中奋进，基德问道：“你来过这里？” “没有啊。” “那你怎么知道路。” “你是说这个，接着----”因斯特扔过来一个记录本，基德翻开来上面第一页就是这一带的地图。 基德大奇，“这种好东西你怎么找到的？冒险者一般不肯把这种东西给别人的，这是他们财的路子，除非花大价钱。” “这你就别管了，反正我没花钱。”因斯特回答道。 基德匆匆翻了翻记录本，现上面还记录了铁云杉的确切地点、木精的活动范围和习性，甚至还有一张草图讲解木精的特点和攻击方式。最让基德动心的是，记录中还明确提到因为不可知的原因，最近一段时期铁云杉领地的木精数量大为减少。 看完这个记录本，基德对此行的信心不由大了几分。他捏了捏口袋里的自燃粉，“这回就豁出去拼一把吧。” 他并不知道因斯特此时心中正在窃笑，这个记录本其实就是他写的，为了这次行动他已经来过这里两次，地图也是他根据自己的魔法地图和所见所闻画的。 至于木精数量不明原因的减少，根本就是他恢复了牛头人体形后大开杀戒的结果。 在行程第五天的时候，两人终于到达了木精的领地。 基德小心翼翼地观察周围的情况，他欣喜道：“木精真的不多，咱们这次运气好。” “是啊。”因斯特偷着乐。 “你等在这里，我去把那边三个木精引走。”基德做出部署。 不料因斯特摇头道：“不好，引三个木精要到什么时候，到时候保不准有其他木精过来，再说天也快黑了。” “那你有什么计划？” “你把最外边那个木精引到山梁那边然后赶回来取铁云杉，我负责把剩下两个引到那边的小路上去。” “不行！太危险了。” “你忘了我是个魔法师吗？放心吧，没事。” 基德眉头急跳动了几下，“那好吧，你多加小心，别和木精硬拼，不行就跑，我很快回来。” “知道了。” 基德潜到木精外围，弯弓搭箭给了最外面那个木精一下。 木精懒洋洋地动了一下，一根粗大的枝条把钉在身上的牙签一样的箭矢拨拉掉了，然后继续享受阳光。 基德在箭头上扎了一包自燃粉，嗖地一箭射出，在木精身上惹出了一场小小的火灾。 木精满头的枝条乱抖起来，它对火苗的厌恶感作了，一阵乱拍熄灭了火苗，这时不知趣的一箭又过来了。 木精出离愤怒了，它拔出埋在土里的巨大脚掌，冲着基德杀过去了。 基德和愤怒的木精很快消失在山梁另一边，另两个木精动也没动。 因斯特一下跳了出去，“嗨！”随着一声喊，几个土包劈头盖脸扔到俩木精身上。 两个木精哗啦啦地动了起来，像根系一样的巨足破土而出，摆动的枝条像*。 因斯特拔腿就跑，以人类的体形他可不敢同木精放对。 第2章 焦躁 愤怒的两只木精挥舞着枝条杀向因斯特，人形牛头人忙不迭地逃跑。 一边跑他一边懊恼，还是牛头人的时候好啊，木精这种东西虽然物理防御力很强，但牛头人的重斧对付它们倒正对路数。可惜因斯特现在浑身上下只有一把细刺剑和一面小得可怜的皮盾，想靠它们对付木精绝对是痴心妄想。 因斯特选择当铁匠学徒，一个原因就是想锻炼自己的人类身体。经过这半年来的磨炼，他的体力大为增强，但可惜基础条件太差，现在也仅仅是从手无缚鸡之力升级到了人类成年人的平均值之下的水平，过于沉重的武器他根本用不了，为此因斯特甚至开始改变自己的武技路子。 木精看似臃肿缓慢，其实那是因为体形过大带给人的一种错觉。当它们迈开巨大的根足前进的时候，整个地面都开始抖动，两个木精像滚过地面的龙卷风一样朝着因斯特追去。 因斯特早就观察好了地势，借助先启动的优势，他跑上一面山坡，这里的山势颇为陡峭，除了一条不宽的山路，两侧是岩壁和山崖。 因斯特回身释放出流沙术，这个魔法用得恰到好处，第一个木精正好踏足在流沙范围上，沉重的身体让它一下子就沉没了一半，慌乱中木精千百根枝条四处乱舞，正好又撞上来不及收脚的第二个木精。 陷入流沙的木精像捞到救命稻草一样紧紧缠住同伴，两个木精就这样枝条缠着枝条绞成一团，彻底丧失了脱困的希望。 当因斯特的第二个流沙术放出来的时候，两个木精已经无力回天，带着无数从岩壁上拉裂的岩石和泥土沉到了流沙之中。 正在此时跑得满头汗的基德回来了，他目瞪口呆地看见了这一切。 尽管因斯特一直自称魔法学徒，但他一向不太招摇，这同基德知道的魔法师有很大的不同，加上他从事的铁匠职业，让基德对他这个身份时常不太信任。据他估计，因斯特应该是个毕不了业的魔法学徒，只会用一些最简单的法术，这样的人确实也不少，基德就见过好几个。 但现在亲眼看见因斯特施展二级法术，而且是在逃跑的过程中施展的，这对魔法掌握的熟练度和控制力可是非常高的要求。基德知道自己一直小看了因斯特，但他对因斯特甘于当个不称职的铁匠更加奇怪了，要知道能够如此熟练地施展二级魔法，意味着因斯特可以通过魔法公会的法师认证，那足以使他在特曼帝国这个缺少魔法师的国家成为炙手可热的人物。 任何通过魔法师认证的人，只要宣誓效忠就可以获得特曼帝国的贵族封号，并获得帝国政府的供奉。即使不愿意受到束缚，魔法公会也有一份不菲的津贴等着他。 奇怪归奇怪，基德可没有寻根探底的意思，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考虑。 “大功告成，你带锯子了吧。”因斯特走过来说道。 “当然。” 于是两人找到一颗铁云杉，对基德挑中的一根树枝开始下手。 半天以后，报废了三根锯条，终于把一段铁云杉枝条锯了下来，基德如获至宝一样抱在怀里，还意犹未尽地看着铁云杉的其他树枝。 这时远处传来的一阵刷刷声让基德脸色大变，“不好！那个木精回来了，咱们快走。” 因斯特看着铁云杉满树的枝条也觉得有点可惜，但他不想在基德面前过多地暴露实力，加上锯条也没有了，于是附和了基德的意见。 两个人一路小跑离开了现场。 回程非常顺利，除了遇到了几只小型异兽以外什么威胁也没有。根本不用因斯特出手，兴奋过度的基德就把不开眼的东西扫灭了----他原来准备对付木精的很多东西都还没派上用场呢。 回到福兰镇以后，基德对因斯特说：“一个月。” 因斯特皱眉道：“这么长时间？” “不算长了，我要做加工、打磨、定形很多工序，现在又是该死的夏天，天气太湿了。再说我还要给箭头安装箭杆和尾羽，也不能用随随便便的东西，没准我还要进山采集呢。” “嗯，我明白了。”因斯特微不可觉地皱了一下眉，“你知道的，如果有需要帮助的地方----” 基德拍了因斯特一下，“我明白。”然后带着这次冒险的战利品飞一样地离开了。 因斯特回到艾伯特的铁匠铺中，意外地现老铁匠正在挥舞铁锤打制一把重剑，周围的学徒们目不转睛地盯着看大气都不敢喘，铺子里面除了铁锤砸落在剑身上的巨响和炉火的呼呼声，什么声音都没有。 艾伯特声名显赫，但他制造作品、尤其是打铁时不喜欢有人在旁边围观，说这会影响到他挥，因此观摩他的技艺的机会可不多，因斯特赶忙也聚精会神地看起来。 铁锤上下飞舞，沉重的铁锤在艾伯特手中像羽毛一样轻盈，烧得通红的钢铁出痛苦和欢愉交杂的声音，好像被赋予了某种生命。炉火升腾、火花四溅，重剑的轮廓逐渐成形。 和其他忙于记忆铁匠大师的锻造动作、时间和角度的学徒不同，因斯特一开始就没打算学习这些。 因斯特之所以进入铁匠铺当一名学徒，是因为无意间看到了艾伯特的几件作品。牛头人是擅长打造的种族，因斯特的试炼任务中也有制造这一项，在那扎克时因斯特也学过武器制造的课程，所以他立刻就现了艾伯特作品的凡之处。 一般的铁匠是凭着经验在打造物品，他们的技术来自长年累月的积累和完善。只有在完成成千上万件作品后，成功的经验才能在他们心中凝固成牢固的技艺，但即使如此，要打造出完美的作品很大程度上仍然需要运气。 要知道一件作品要经过无数次锻造才能百炼成钢，而任何一次锻造只要稍有疏忽，就会留下不可弥补的遗憾。虽然这种缺憾可能非常微笑，甚至根本影响不到作品的功能，但毕竟作品已经不再完美。 年轻的铁匠经验不足，而年老的铁匠又逐渐开始缺乏体力，在人类中间这种情况非常明显。纯以锻造技术来说，牛头人一族其实过人类，因为他们寿命比较长而又体力好。人类的强项在于各种材料的搭配组合，尤其是在金属的冶炼、合金制造上远远过牛头人。 艾伯特的作品却突破了这个规律，几乎件件都是精品。即便还有一些小小地缺憾，但似乎也是故意留下来的。这让因斯特深为震惊，他知道，要做到这种程度，除了要有出神入化的锻造技艺外，武技也必须非常深湛。 完美地控制用力的尺度，敏锐地感应力量带来的反馈，并在几千几百次的动作中维持始终如一的完美，这绝对是武技高手才能做到的事情，而且必须是非常厉害的高手。 在地底以因斯特所知，也根本找不出一个这样的人，想不到在地表随随便便就遇到了一位。 既然遇到了，怎能入宝山空手而回，抱着这个想法因斯特当了个铁匠学徒，可惜他一直没有见到艾伯特展示武技，周围的人好像也不知道老铁匠是个了不起的大高手。 这次不知艾伯特为什么要当众演示技艺，不过机会难得，因斯特当然不会放过。投入全部注意力后，因斯特现艾伯特的动作仿佛暗合着某种奇异的韵律，飞舞的铁锤一下子变得很缓慢，敲击剑身的每一个瞬间因斯特都看得一清二楚，剑身的震动、铁在打击下变形延伸、杂质在锻打被消除，每一个细节都清晰无比。 就因为因斯特没有把精神放在艾伯特具体的动作上，他反而更好地领悟了艾伯特所展示技艺的本质。艾伯特对力量的应用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甚至工具和锻造物每一下的震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因斯特领悟的正是这种力量控制的方式。 不知不觉间过了很久，因斯特连艾伯特结束了展示都没有觉，他已经沉浸在自己领悟和推演的境界之中。艾伯特看了因斯特一眼，挥手对学徒们说：“都散了吧。” 打铁铺中很快空无一人，学徒们纷纷跑回去将自己看到的东西整理记录，铁匠大师演示的决定非常突然，他们都没来得及准备。 因斯特从沉悟中醒来，再也按捺不住，来到后院中练起剑来。 自从来到地表以后，因斯特一直在琢磨新的武技道路该怎么走，因为力量有限，他最终选定了刺剑这种穿透杀伤的武器。 刺剑的防御力可以说是没有，因斯特又别出心裁装配了一面皮盾。这样就和他原先在地底练的武技完全不同了，那时他仗着强的体力和恢复力，一向采用不讲理的全攻形打法，现在则要走攻守兼备的道路。 刺剑顾名思义利于刺击，侧面的锋刃很少用到，在施展时也很少有斩、削、劈等动作，因斯特苦练半年已经初窥门径，这回看到了艾伯特的神技又有所启，他对武技的理解大大进了一步。 剑势展开，因斯特浑身上下笼罩在点点剑花之中。随着一声低喝，因斯特窜入几截木桩之中，刺剑雨点般落向木桩。 如果基德看到这一幕肯定会大吃一惊，他见过因斯特应付尖角豹时的拙劣表现，看定会感到因斯特现在的表现不可思议。 因斯特的心情却越来越烦躁，他感觉总是差了一点无法达到刚才记忆中的境界。就好像看见别人做的非常出色，自己也明明看懂了，但就是无法模仿出来。这种感觉非常地糟心，因斯特感到胸膛中一团火焰在燃烧。 半年了，地底的伙伴们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还有德雷菲斯、蒙塔尼亚克和远征军所有牺牲将士的血海深仇，魔导师临终前的重托，地底种族的命运，这一切都像万钧重担一样压在他的心头。 他太累了，是心灵上的，只能用每天疯狂打铁劳作来麻痹自己。 焦躁、不安、担忧和怒火像控制不住的毒蛇，时时爬上他的心头，而且一次比一次距离更近。 但理智告诉因斯特要忍耐，他对地表人类世界是如此陌生，而肩负的责任又是如此重大，他不能有一丁点的失误。也许一点点小差错自己就会万劫不复，会带着地底千万种族的希望一起沉沦。 先增强自保的实力，了解地表世界的知识，收集各方面的信息，这是因斯特给自己制订的初步目标。 为此他半年来一直在努力，非常努力，通过没日没夜的苦练，因斯特的实力在半年中的增长可以用突飞猛进来形容，不光武技，魔法也掌握了二级土系法术，晋阶魔法师的行列。 但因斯特还是感觉太慢，他现在的实力其实还不如恢复牛头人体形以后，而且更重要的任务----揭开地心灵石的秘密、寻找对抗心灵控制的方法，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 还要等待多久？因斯特反复地在心里问自己，也许明天就应该行动，也许还应该再等待一段时间，把准备做得充分一点。 因斯特心中反复交战，剑势也逐渐变了味道，刺剑少了一份灵性，变得越来越凶狠，每一下刺击都透入木桩之中，带起片片木屑。 就在此时异变突起，一个身影跃入场中，挥舞长剑向因斯特劈来。 因斯特下意识地开始反击，两个人战作一团。 袭击者的武技显然非常高明，一柄长剑舞得如同蛟龙出水，因斯特的刺剑被克制得施展不开。 因斯特感到袭击者的攻击化作一片剑幕，将自己包围得风雨不透，无论他意图向哪个方向出击都会遭到迎头痛击。可恶的是，袭击者明明已经可以轻松击倒他，却偏偏围而不杀，好像在故意挑逗一样。 在剑幕的包围中因斯特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一道道有形无形的剑气围绕着他，扼杀他抵抗的意志。 牛头人天生的战斗意志作了，即使现在以人类的体形出现，因斯特还是鼓起全身的力量，奋力刺出一剑。 剑幕突然消散了，因斯特的刺击也随之停顿。剑光开处，赫然就是艾伯特。 “大师，是您？”因斯特惊讶地问道。 “你刚才那样练下去很危险，随时可能力量反震受伤。”艾伯特说道。 “是。” “别想马上突破，你境界不差，不过实力差得还远。” “是。” “记住，我的就是我的，你的才是你的。” “是。” 艾伯特说完这几句话转身离去，留下了满头冷汗的因斯特。 第3章 教学 艾伯特离开后，因斯特默立在场中仔细回味了一番，艾伯特的话“我的就是我的，你的才是你的”给了他很大的启迪。 他还想起教自己武技的那个牛头人师傅达里，达里也说过武者想突破到达者的境界是要靠机缘和领悟的，其他即使是已经踏入这个门槛的人，都无法给予直接的帮助，顶多用某种方法帮助后进者体悟。 因斯特现在可以确定----艾伯特绝对是已经迈过这个门槛的高手，也就是人类世界所谓的剑圣。至于一个剑圣为什么会在这里打铁，因斯特并不想知道，他也不感觉这有什么奇怪。他在地底可是见过不少牛头人武技高手平时热衷于打铁和建造岩洞迷宫，一个剑圣级别的武士在人类世界中具有的声威他还没有很深的体会。 一个剑圣级在福兰打铁，说出去的话都没有人能够相信。 默想了一会儿以后，因斯特再次拔剑而起。但这次他的剑使地非常缓慢，细细体味着每一剑刺出的感觉，反复比划相同的姿势。 在这样的练习中，因斯特感觉到武技又进了一步。其实因斯特在地底征战中已经晋升到了很高的武技境界，离剑圣级也仅差最后一道门槛。 虽然这个门槛是绝大多数武者终其一生也无法突破的，但因斯特对自己很有信心。年少得志、武技修炼上的一帆风顺，还有自身的特殊体质，都在潜移默化地提高他的这种自信。 到了地表换成*人类身体，这并不只是简简单单的力量变小了，身体的敏锐、耐力、韧性等所有的素质都大幅降低，最重要的是原先修炼来的武技意识无法匹配现在的身体，即使经过半年的适应，因斯特还是无法很好地在战斗中调控自己的身体，随时做出最佳的反应。 他现在的情况就像一个成年人进入了小孩的体内，干什么事情都束手束脚，反应在武技上，因斯特的真实实力远远落后于他的武技意识。 刚才因斯特受到急躁心情的影响，不顾自己的实力试图强行突破，要不是艾伯特及时阻止，他非受重伤不可。 不过因斯特经此一事，对于现在的身体所能达到的极限倒是有了清晰的认识，以后再修炼起来就可以事半功倍了。 武技修炼其实就是不断挑战和突破自身的极限，真正的高手都是能够很好地控制和平衡自身极限的人。可以说因斯特终于打好了修炼人类武技的基础。 因斯特停了下来以后才感觉身上黏呼呼的不好受，天气本来就热，他还经过了一场剧烈运动，全身上下早就汗透了。 到了地表以后因斯特也有了经常洗澡的习惯，也可以算是入境随俗吧。相对地底，地表的水资源丰富多了，因斯特对于人类的这种卫生习惯接受地很快。 回到居住的小屋，因斯特洗了个痛快淋漓的凉水澡，当他披着一件长袍从洗浴间出来的时候，同屋的铁匠学徒卡斯泰兴冲冲地进来了。 “因斯特，你教我的那几招真好使，今天我把镇那头的铁胳膊卡米放倒了，你一定要再接着教我。” 因斯特无语，他仰望着身前这个两米多高的黑壮巨汉，憋出一句，“不错不错，继续努力。” 他实在是说不出什么话来，就凭卡斯泰这个身板，和打铁得来的满身虬结的肌肉，再多来十个八个卡米都不是他的对手。可是在因斯特教他武技之前，卡斯泰硬是被卡米一帮人欺负地没脾气。 其实这也不奇怪，卡斯泰每次和卡米他们动手都不用力气，据说这是他本人的承诺。 尽管因斯特无法理解不用力气如何同人打架，不过对卡斯泰每次鼻青脸肿还是信守承诺非常佩服，他自问自己可办不到这一点。 于是有一次因斯特忍不住教了卡斯泰两手，结果立刻让这个大汉扬眉吐气，从此卡斯泰也缠上了因斯特。 不过卡斯泰修炼因斯特教的武技倒正合适，他的身材和牛头人差不多，牛头人的武技在他手里使出来像模像样，甚至比地底大多数牛头人都地道。 在教和学的过程中，卡斯泰经常让因斯特感到惊讶，这个黑大汉竟然对武技有很高的领悟能力，而且他身体的柔韧性和灵活性也很好，不像一般壮汉那么僵硬。 一般人如果长这么大的个子，那么身体的其他素质就会下降，比如说灵活性，但卡斯泰完全没有这个问题。 在兴奋状态的卡斯泰不断要求下，因斯特只好哀叹自己的澡白洗了，两人来到屋外比划起来。 他们练习使用的都是木质器械，因斯特还是刺剑和盾牌，而卡斯泰则使一把巨大的战锤。 原本因斯特想教卡斯泰用战斧的，毕竟那是牛头人的看家本领。结果在一次野地实习里，意外现卡斯泰这个大汉居然怕血！ 当时卡斯泰劈断了一只灰背狼的腿，飞溅的鲜血让卡斯泰失去了战斗勇气差点受伤，幸亏因斯特反应快。从此因斯特让他改用战锤，虽然如果卡斯泰全力一锤下去，挨到的不管人和动物肯定是骨断筋折的下场，但至少感情上卡斯泰容易接受一些。 卡斯泰将一柄战锤舞动地虎虎生风，巨大的锤头在因斯特的周围缭绕不休，但都被因斯特用盾牌一一化解。 瞅着空隙因斯特一剑击出，木刺剑像毒蛇一样撩向卡斯泰的小腹。 卡斯泰用锤柄拨挡，然后顺势抡圆战锤侧击因斯特。不料因斯特竟然用的是虚劲，在刺剑接触锤柄时手势一翻一抖，刺剑改变了轨迹，但还是刺向了原来的目标。因斯特同时揉身急进，刺剑剑尖在卡斯泰的腰间轻轻一点。 得手后的因斯特飘身急退，避开了卡斯泰报复的一锤。 “我又输了。”黑大汉沮丧地说，“我还以为已经能对付你这招了。” 因斯特笑了，“你进步得很快了，尤其是自己已经能想出招式了。要不是我清楚你的底细，没准这招会被你得手。” “真的？那我这个应对招术怎么样？” 因斯特想了想，“很不错，尤其是用来对付用轻武器的敏战士，不过还要稍微改进一下。你在用锤头出击的时候这样----”因斯特接过木头战锤比划了两下，“这样用的劲小一点，而且留有变招的余地。不用担心攻击力，以你的力气和武器，稍微轻一点别人也挨不起。你原来的招式对上和你武技差不多的人可能一击获胜，但如果被人反制就糟了。” 卡斯泰喜道：“那我学会这招就能打赢比我厉害的人啦？” 因斯特失笑，“哪有这么厉害，顶多让你输得慢一点。你自己都说别人比你厉害，你还指望学会一招就能打赢别人？” “可是原来我没有卡米他们厉害，学了你的招式不就打赢他们了？” 因斯特觉得给卡斯泰解释这种事情真是个苦差事，“那是因为你以前根本没学过武技----又不肯使出力气蛮打。你要赢他们学两招就行了，可是遇到同样武技娴熟的对手就没那么容易了。” “哦，是这样。那我怎么样才能变厉害更快一些呢？” “你现在就够厉害了，如果用真东西的话我都打不过你，谁敢和你那把锤子碰啊，你还想怎么厉害。”因斯特气结，在教卡斯泰练武的过程中，他深刻体会到了自己原来的对手的心情----明明武技不差甚至还更高一些，可是对上力大无穷的对手总是处处吃憋。同档次的战斗中，力量上的差距要靠技巧弥补太难了，所以牛头人战士普遍可以对付比自己高一个级别的对手。 “不行啊，这样还不够厉害，你还有其他办法吗？” 因斯特心中一动，“你要厉害到什么程度呢？” 卡斯泰挠挠头，“能进山对付食人魔部落。” “啊！？”因斯特惊讶地张大了嘴，开什么玩笑，孤身一人挑战食人魔部落，那至少得是剑圣级别吧，而且就算是剑圣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如果食人魔部落中有嗜血战士和顶级萨满的话。 “很难吗？”卡斯泰问道。 “真的很难。”因斯特老实回答。 “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变得足够厉害。”卡斯泰斩钉截铁般的回答。 “我知道了，你先练好现在的武技，这些都是基础，剩下的事情我想想办法，也许一个月以后我能想出什么来。” “嗯。” 结束教学后因斯特回到自己的小屋子里，一阵轻微的魔法波动闪过，因斯特手上出现了一根法杖，随后因斯特做了几个手势念出咒语，一道无形的魔法幕从法杖头散出来，将整个屋子笼罩起来。 因斯特靠法杖施展了一个防护结界，这样可以方便他在里面练习魔法，而不用担心响动引起别人的注意。这个结界的独特作用在于，任何二级以下的法术在结界中都会小型化，比如原来会影响一片地面的流沙术会变得只有脸盆大的范围。 这个结界魔法是永久附加在法杖上的，而且只要有魔法石供应就可以无限次施展，因斯特就是靠着这个法杖才能一直不引人注意地修炼魔法。 流沙术因斯特已经掌握地非常好了，他练习的重点是另一个土系二级的地刺术。连续释放了二十几个地刺术后，因斯特的精神力撑不住了，成功率也随之下降到一半。 硬撑着凑够三十的数量，因斯特瘫倒在地上，剧烈的头痛一阵阵地袭来，脑子里好像有一把锯刀在来回反复。 稍微恢复了一点精神力以后因斯特开始冥想修炼，头痛也一点点减退了。 相对其他魔法师因斯特的魔力可以说是无穷的，土元素随时随地都在进行补充，当然作为代价他无法施展其他元素系魔法。 因斯特的瓶颈在于精神力和魔法施展技巧，这些东西不达标，他始终无法登上高级魔法师的台阶。 冥想一开始，因斯特立刻沉入了自身体悟的境界里。自从拥有了人类身体以后，因斯特就可以通过冥想来锻炼精神力对魔法的控制了。 蒙塔尼亚克是个魔法天才，他将人类的魔法体系加以创造性地改进，使得穴居人等地底种族也能够修炼人类展出的魔法体系，因斯特学过有关的魔法知识，还有蒙塔尼亚克的笔记作为参考，完全可以自行修炼。 随着因斯特冥想的进行，原本他体内自然无序的土元素被精神力缓缓推动起来，按照因斯特的意志循环运转。 分散的土元素一股股汇集起来，同时还不断接收到体外传来的补充，很快形成了一股汹涌的洪流。如果是一半魔法师，遇到这种情况早就吓得半死了，这么强大的力量稍一不慎就是爆体的下场。 但因斯特不怕，他体内的土元素再强大也不会伤害他，意志驾驭着土元素洪流在体内奔涌，因斯特只觉得说不出的畅快，温和宽宏的土元素感受起来很舒服。 但流畅的土元素流经胸腹之间时总会稍微停滞一下，因斯特对此也惑然不解。 这种停滞非常短暂，而且没有任何不良影响，因斯特也一直不太在意。但这一次因斯特鬼使神差地打算探究一下。 土元素在因斯特的控制下在胸腹间的位置盘旋起来，不停地冲击生停滞现场的地方。土元素越聚越多，越转越快，轻微的停滞感觉也越来越微弱，已经快感觉不出来了。 正当因斯特想停手时，一股针刺般的强烈疼痛从那个地方迸出来，一举击溃了盘旋在周围的土元素大军。 措不及防下因斯特失去了对土元素的控制，一股极其微细的寒流在他的全身上下流窜，寒流所经之处，就好像有一柄钢针在穿行一样，引起了极度的痛苦。 当寒流走到手臂上的时候，因斯特清清楚楚地看见一条红线在皮肤下行进，那是因为寒流经过导致肌体出血。 寒流在手掌心绕了个圈又往回返，在折返时因斯特看见手掌中隐隐透出了金色的光泽。 就在因斯特以为自己要痛死的时候，寒流终于缩回原来的地方消失了。土元素重新涌了出来，开始修复因斯特受损的身体。 第4章 金元素 福兰小镇位于拉巴特山脉的南麓，高大险峻连绵不绝的山体成了天然的南北分割线，一般来说拉巴特山是人类的禁区，各种非人类种族和生物统治着那里，但这种限制对于冒险者来说并不存在，康特大陆有句俗语----“有蟑螂的地方就有冒险者的存在”，在一定程度上说明了这个问题。 有一个知名的冒险者还说过一句话，也在康特大陆广为流传----“蟑螂到不了的地方我们也去。” 福兰是冒险者进入拉巴特山的一个基地，每年当中，冒险者历险生涯的高峰总是和夏天一起到来。 这并不奇怪，大部分冒险者追求的还是利益，考虑到随之而来的风险性，夏天是进入山中历险的大好时机。 先天气温暖有助于延长冒险者的活动时间，减少旅行中的负载。更重要的是，夏天拉巴特山中的恐怖生物脾气温和一些。 在春天那些山中的原住民饿了整整一个冬天，看见任何会活动的物体都会眼放绿光，甚至弱小的豺狼也会悍然攻击人类。秋天它们又会急于吃下大量的食物，以应付冬天的消耗。 因此只有夏天才是进山淘宝的黄金季节，有一半以上的冒险者在这个季节来到福兰。 福兰镇的居民也总是趁着这个时间尽量多地挣钱，福兰人甚至把每年五月到九月的四个月时间，统一称为“忙碌季”，而随后长达七个月的时间则是“闲季”。 这段时间艾伯特的铁匠铺生意很繁忙，连因斯特这个不合格的学徒也成天忙忙碌碌。 因斯特在炉火上修理一柄铁剑，这是一名要入山的冒险者委托铁匠铺的工作。因为剑身不重，加上修理工作也比较容易，所以由因斯特承担了这项工作。 因斯特试着用旁观艾伯特打铁领悟来的东西来做这项工作，他将注意力集中到剑身在锤击和炉火双重作用下的反应上面。 经过近一个月的领悟和练习，他已经初步掌握了一些艾伯特的技术，现在他已经能靠着感应来决定自己运锤的力度和方位，并调控火势的大小，他还现这种技术在武技上和打铁上都一样非常有用。 在以前修炼的武技中，因斯特更多地是依靠经验和规则来进行战斗。他所接受的所有传授也基于此。因斯特将练习和战斗中学到的东西掌握得非常出色，并形成了自己的武技特色，这使得他晋级成为武技专家。其他像达里、娜塔莎等，还有那个人类佣兵朗斯洛，他们都属于这种境界。 现在因斯特已经踏足一个全新的领域，他屏弃一切规则和经验，试着信任感觉来指挥自己战斗。这样做对于像他这样的武技高手真的很难，旧有的体认总是在妨碍着他，经常产生的矛盾使他迷惑。但他隐隐感到这是进一步提高武技修为的光明路径，只不过还需要艰难的摸索。 铁锤飞落、火花四溅，在锤炼过程中因斯特不时将一些细小的各种金属屑洒在剑身上，剑身上面的裂痕和缺口慢慢地弥合起来。 修补工作进行地很顺利，一般到了这个时候铁匠就可以给剑身重新淬火出炉，然后在磨轮上开锋，整个修理工作就完成了。但因斯特一时兴起，他继续对剑身加工起来。这柄剑原来的铁质不太纯，虽然非常坚硬，但韧性有所不足，这也是这柄剑容易产生缺损的原因。 炽热的炉火将剑身烧得通红，剑身的铁质在极高的温度下逐渐生了变化。因斯特小心翼翼地锤炼着，渐渐地剑身中的一些杂质开始分离出来，因斯特将另外一些细粉洒到剑上面，通过锤炼和这些细粉的吸附，可以将剑身中的这些杂质剥离出去。 一柄精良的钢剑逐渐在因斯特手中成形，预感到这个结果的生使因斯特心中充满了喜悦之情。在地底时他并不喜欢制造这门课程，即使试炼也是勉强通过的，但他现在已经彻底喜欢上创造一个精良作品的过程，这也是他在地表的铁匠学徒生活的一个收获。 就在马上要完工的时候，随着重重一锤落下，因斯特突然感应到剑身上被锤打的部位生了奇异的变化。一阵魔法波动随着震动散出来，这个过程非常短暂，几乎让因斯特来不及辨别。 要不是这种魔法波动和盘踞在因斯特体内不受控制的那股力量非常相似，因斯特恐怕根本不会感应到它。但前一阵子刚吃过苦头的因斯特敏锐地感应到了这种力量。 因斯特心中一阵狂喜，他隐约地感到自己站到了一个重大现的门口。集中全部注意力后，因斯特一锤一锤地寻找刚才的感觉。 他现，每次铁锤接触剑身的一瞬间，在接触面会爆一场类似小型闪电般的魔法波动。奇异地是，这种波动非常像一种从来没有见过的魔法元素引起的。 在康特大陆的魔法体系中，元素类魔法只有四种----风、火、水、土，从来没有人现过第五种魔法元素。 这种新奇的魔法元素非常不稳定，每次只存在很短的一瞬间。因斯特认为这可能是它从来没有被人现的一个原因。 因斯特疯狂地挥舞铁锤，雨点一样的锤花落下，异种魔法元素的波动此起彼伏连绵不绝，剑身像被电流持续击打一样颤动不休，越来越多的异种元素逐渐连接在一起，原来一闪而灭的点点星火变成了燎原大火，聚合起来的魔法元素突然以一个频率波动起来，爆出一团闪亮的金色光焰。 金色光焰闪起时，因斯特感觉双手被无数风刃击中，手一抖钢剑落在了地上。 因斯特浑身大汗淋漓，两个掌心全部是鲜血，一柄闪着金色光晕的宝剑静静地躺在地上。 稍微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因斯特伸手捡起地上的钢剑，他现此时剑身上金色的光晕已经消失了，只有锋刃部分还隐隐有一些金色光泽的残留。 因斯特用手指轻轻擦拭了一下剑锋，指头上立刻出现了一道血口。还没有经过打磨开锋的宝剑，居然已经有了如此锐利的锋刃，这让因斯特吃惊不已。 当因斯特把这柄剑交给它原来的佣兵主人时，他立刻跳了起来。 “这不是我的剑！我的剑比这把大，而且这里怎么还是弯的？”满脸络腮胡子的佣兵气愤地挥舞着变形的宝剑，“这是什么玩意！你们得负责赔偿！” 因斯特有点不好意思，在“修理”这柄宝剑的最后阶段，他确实没有注意尺寸和形状这些“细节”。 艾伯特放下铁锤从铺子里出来，接过佣兵手中的宝剑细细打量了一番，然后用惊异的眼神看了因斯特一下。 老铁匠随手把这柄变形的剑扔到一边，指着店铺靠墙的一个兵器架，说道：“那上面的剑你随便挑一把吧。” 佣兵大喜，他原来的剑顶多算是中档货，质地比艾伯特店铺中这些陈列品差了很多，他立刻像兵器架扑去。 一名同伴拖住了他，一边使眼色一边说道：“你这个老粗！你糊涂了，那明明是你的剑。” 顺着同伴的眼色，络腮胡佣兵看见了自己那柄宝剑，它静静地斜插在一面青石墙壁上，剑柄还在微微地颤动。 佣兵的语音也随着颤抖起来，“这，这确实是我那把剑，刚才不好意思看错了，哈哈。” 当佣兵的身影从门口消失的时候，艾伯特鄙视地说：“算你好运。”他转头对因斯特说道：“打佯以后到后面来找我。”然后重新开始埋头工作。 一天中剩下的时间因斯特根本无心工作，他不时呵呵傻笑，店铺中其他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他。 好不容易铁匠铺到了关门的时候，学徒和帮工们一个个离开，因斯特磨蹭到了最后。 在后院找到艾伯特，老铁匠第一句话就问道：“你是怎么打出剑精的？你的水平还差得远，而且你不可能知道那些奇特的材料，不可能啊？看你的样子一点也不可惜那柄剑，难道你能随时打出这种水平的东西？” 挠了挠头，因斯特回答道：“我不知道什么剑精，也不知道怎么打出来的，不过我觉得下次还能成功。”然后把当时的过程详细描述了一遍。 艾伯特傻了，“什么----！你说这是一种从来没有现过的魔法元素？” “没错。” “可是你怎么能现这种魔法元素的呢？” 因斯特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 艾伯特又愣了半晌，最后长叹一口气，“算了，反正我也快走了，以后我不会再打铁，知道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 “您要走？什么时候？”因斯特吃了一惊。 “不错，很快了。岁月不饶人啊，我这个年纪已经不想和什么人争锋了，倒是你以后前途远大，好好努力吧。”艾伯特说完掏出一个小册子递给因斯特，“看来我以前对剑精的研究完全错了，不过这笔记也许对你能有所启，你收好了。” 告别艾伯特，因斯特回到自己的住处，迫不及待地翻起了笔记，这上面详细记录了获得所谓“剑精”所需要的不同材料、以及各种工序过程。 艾伯特早就现，他的极少数作品具有非同一般的品质，性能远远出同类作品，即使制造它们的材料和工艺完全相同。艾伯特试图解释这种现象，但他做了大量的试验都一无所获，获得剑精的过程还是完全无法控制。 失败后的艾伯特转移了注意力，他不在试图解释剑精的本质，而是转为研究如何提高获得剑精的成功率。 在这方面他取得了一些成果，当使用一些特殊的辅助材料，并遵循一些固定的工艺条件时，获得剑精的几率确实有了一些提高，但总体上仍然非常艰难。 艾伯特还同其他铁匠大师交流，甚至曾经请教过神秘的矮人，还查阅过大量历史上的铁匠大师留下的资料，他现一个普遍现象，那就是顶级大师的顶级作品总是非常有限的，他们将一生中难得出现的顶级精品，称为天赐的恩宠。 尤其是矮人一族，他们似乎能够预知自己何时能够打制出这样的精品，同时在以后的漫长岁月中甚至无法再举起铁锤。 艾伯特最后放弃了这项研究，他把剑精也归为神祗的恩赐。 因斯特看完笔记后和卷沉思，他觉得自己已经抓住了一些东西。 如果用特殊的魔法元素来解释，那这种现象并不奇怪。 就好像魔法师施展魔法，除了必须的介质、咒语和手势，精神力在其中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笔记上提到，获得剑精的一个共同点就是铁匠大师必须集中注意力，这完全可以理解为精神力对魔法元素的一种控制，只不过他们没有有意识地运用自己的精神力，而是撞大运一样凭借经验和好运气来获得成功。 矮人的异能也许是他们天生能有一次机会，在精神上和这种魔法元素契合。 如果这种解释能够成立，因斯特将不止能够源源不绝地打制出最顶级的武器和装备，他还有可能以此为基础，展出一套独立的魔法体系。 这种前景对立志提高实力的因斯特来说，是一种无法抗拒的诱惑。 一个疑问突然浮上因斯特的心头，自己为什么能够感应和控制这种新奇的魔法元素呢？从理论上说他根本不可能使用土元素以外的任何魔法元素，这一点是经过魔导师蒙塔尼亚克亲自确认的。 难道这并不是一种全新的元素，而是土元素的一种变形？ 一个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在魔法中确实有元素变形这一说。例如从气元素变形的电元素，还有从水元素变形来的冰元素，它们从本质上仍然属于气、水元素，但在特性和应用上却又区别很大，魔法界也一直存在争论，是否要把电、冰单列出来进行传授。 魔法学界一直认为，火元素和土元素不存在变形。 如果自己现的元素其实是土元素的一种变形，那它应该是什么呢？因斯特脑海中仿佛亮起了一盏明灯。 从戒指空间中取出十几颗石头，因斯特回想起自己一直大惑不解的一件往事。 在柴达纳斯因斯特获得了一些美丽的地脉金钻，并把它们放在自己身上。后来烟雾龙的出现、诡异的衰老攻击、以及随后生的事情让他没有顾及到这些金钻，离开柴达纳斯后因斯特现金钻已经失去了色泽，变成了普通的石头。 当时疑惑不解的因斯特将这些石头放进了戒指空间，难道这些石头中的金属精华并没有凭空消失，而是跑到了自己身体里？ 因斯特还回想起地脉金钻的传说----神奇的珠宝、厄运的代名词，难道是蕴含在石头里的金属精华伤害到了脆弱的人体。 远古巨龙的金属宝藏转化的地脉金钻、自己胸腹处隐藏的秘密、还有今天打铁中的这个惊人现，所有的线索像一颗颗宝石，被一根完整的链条穿了起来。 第5章 挑战 因斯特正沉浸在重大现的喜悦之中，院子外的大门出了一声巨响，他的同住伙伴卡斯泰回来了。根据大门响声的大小，可以判断出卡斯泰正处于兴奋状态。 果然卡斯泰一刻不停地冲到因斯特的屋门外，扯开嗓子喊道：“因斯特！因斯特！你在里面吗？” “在，你进来吧。” 卡斯泰小心翼翼地走进因斯特的房间，因为经常在屋内潜修的缘故，因斯特的房子里经常会设置一些小陷阱，虽然只是些威力不大的土系魔法，但已经足够卡斯泰这个粗心的家伙吸取教训了。 卡斯泰见到因斯特以后，第一句话就是：“你知道吗？晨星佣兵团要来咱们福兰。” “晨星？是哪个晨星？” “还有那个晨星啊，当然是大陆四大佣兵团之一、a级的那个啊。”卡斯泰答道。 “是以佣兵团名义来的吗？你怎么知道？” “从南头来的商人带来的消息，镇子上都传遍了，晨星团一个中队打着任务旗，正在萨瓦城补充装备，很快就会开拔到咱们这里。” “这就奇怪了，他们来福兰干什么，这种小地方没有什么像样的任务的。”因斯特感到有点迷惑。 福兰虽然是冒险者进入拉巴特山的一个入口，但这里地势偏僻，大队的佣兵团是很少来这里的。到福兰来的冒险者以不入流的佣兵团、冒险团伙和走单帮的居多，更不用说晨星这种顶级佣兵团了。 作为大陆上仅有的四个a级佣兵团之一，晨星的实力非常庞大，其总部位于特曼帝国东南部大城坎特兰，成员有数万人之多。 这种规模的佣兵团根本不可能依靠探险寻宝维持生计，实际上晨星最大的雇主就是特曼政府。 特曼王国有两个佣兵非常活跃的地区，一个是东北边区，但那里的佣兵团多而杂，实力普遍不强。另外一个就是东南地区，这片同答盟嘉特王国接壤的广阔土地，曾经公国、自治领林立，大陆北方和南方总是不时冒出一些强国，这里正是这些大国交手的战场和缓冲区。 自从特曼帝国从北兴起，而答盟嘉特在南方也展地如火如荼后，两大势力不可避免地在这里展开了连年激战。夹在两个巨人中间的小国们也纷纷上演了长达数十年的分离、摇摆、背叛、结盟的场景。 尽管最终特曼帝国占了上风，吞并了这片地区，但帝国中央对这里的统治一向不太牢靠，各方势力在这里盘根错节，其复杂程度出一般人的想象。 各方势力需要缓冲和代理，所以佣兵团成为了他们最好的选择。同其他地方的自由佣兵不同，这里的佣兵团大多背后有一个或者多个主人，否则根本无法立足。 在这种条件下，背靠帝国政府的晨星团得天独厚，展成了最大的一股佣兵势力。在泛大陆四大顶级佣兵团中，晨星的总人数排名第一，综合实力也仅仅屈居朋卡联邦的月魔佣兵团之下。 自从在因斯特的教导下实力逐渐提升以后，卡斯泰就动了加入佣兵团的心思，因斯特一直看在眼里，他知道卡斯泰是想通过加入佣兵团提升实力。这次听说大陆顶级的佣兵团要来福兰，难怪他这么高兴。 因斯特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不管晨星团这个中队为什么来到福兰，按照佣兵的习惯总是尽量多完成任务，那么本地佣兵公会那个悬赏已久的任务恐怕要保不住了。 一念及此，因斯特再也坐不住了，他一把拉住卡斯泰，“跟我走。” 因斯特带着卡斯泰离开了住处，在明亮的月光下，他们两个人沿着福兰镇边的一条绿草茵茵的小路，来到当地人称为“学徒试炼地”的一片树林边缘。 在几棵绿枞树枝叶掩映下有一个圆木搭建的小房子。因斯特轻车熟路走到门口，敲击起来。 “怦怦----”因斯特喊道：“基德，你在不在？” “因斯特吗，到后面来。”从屋子后面传来基德的声音。 两人绕到屋子后头，卡斯泰睁大了眼睛喊道：“基德你疯了，大热天你在这里烤火？” **的上身布满了汗水，脸膛上映射着红光，基德乐呵呵地说：“你看仔细了，我这是烤火吗？” 卡斯泰这才现，基德手里拿着一张没有上弦的弓，正轻柔地在火堆上烘烤弓身，他的样子非常专注，就好像手里拿的不是一把弓，而是热恋情人的手一样。 因斯特问道：“火候别过了，小心点。” “放心吧，对付木头我可是行家里手。”基德自信地说道。 为了不打扰基德的工作，因斯特沉默了下来，静静地看着。卡斯泰看了一会儿不耐烦起来，“因斯特，我到林子里去转一会儿。” 因斯特点了点头，卡斯泰立刻走开了，他甚至忘了问因斯特把他带到这里的目的。 基德将弓身翻来覆去地在火堆上烘烤，因斯特根据他的手势不时丢几块木柴进去。不一会儿因斯特也是满身大汗。 在最热的夏天干这项工作还真是受罪，不过因斯特也没办法抱怨什么，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正是他自己。 “好了！”终于基德出欢快的叫声，一把弧度优美的长弓在他手中成形，基德就着火光看得爱不释手。 因斯特释放出一个流沙术，残留的火堆没入地底不见了。他这么做一是因为实在太热了，另外也是因为要抓住每一个机会练习魔法。 光源的消失让基德出布满的嘟噜声，他站起身对着月光重新看了起来。 “好了，进屋再看吧。”因斯特把基德拖进了小屋。 因斯特拿出三枚箭头交给了基德，“看看吧。” “是什么？你上次要回去的那三个箭头吗？”基德刚开始没有留意，但当他接过箭头时神情完全变了，他拿着箭头凑到油灯下细看，甚至连宝贝弓也扔到了一边。 乌黑的箭头上隐隐透出一丝金色的光芒，最神奇地是这缕光芒似乎是活动的，它在时刻不停地闪烁。 基德不是没有见识的人，这种光芒一般意味着加持了魔法，但他想不起哪种魔法的光芒是金色的。 加持了魔法的武器是非常稀少和珍贵的，在制造它们时必须使用特殊的工艺和材料，才能解决金属和魔法元素不匹配的问题。 因为这样，在箭头上附加魔法是非常不容易的，因为箭头实在是太小了，很难进行魔法加工。而且即使成功在箭头上附加了魔法，也会导致箭头锋锐度下降，只能依靠上面的魔法力量来杀伤目标。 但这三枚箭头明明完全是由乌精铁打制成的，通体圆滑平整，根本没有特殊材料存在的痕迹。这也就是说，这三枚箭头完全保留了原本的物理攻击力。 在乌精铁箭头的物理攻击力上附加魔法伤害，基德一想到这点嘴就再也合不拢了。他把渴望的目光投向因斯特。 “试试吧。”因斯特说道。 基德早等不及了，他拈出一枚箭头，也没有装到箭矢上，轻轻一甩手掷向墙壁上的圆靶。 两层檀木做的圆靶微微震动了一下，中心位置出现了一个空洞。 基德把靶子摘下来，箭头已经没入圆木墙中，看来必须用小刀才能把它挖出来。 “太厉害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没什么，以后你的箭头我都可以这么处理一下。” 基德感叹道，“好家伙，有了这东西，再加上刚做好的铁云杉长弓，还有什么东西射不透的。” “正有事情要用你的箭术。”因斯特说道。 “哦，算起来也快一个月了，你打算怎么做？” “我要成立一个佣兵团。” “佣兵团，就这？”基德不解，他猜测因斯特一定有什么为难的事情要他帮手，在他接受因斯特的帮助获得强力弓箭的时候，就已经下定了决心，无论因斯特的要求多么危险棘手，他也要想法办到。 这是他一直没有说出来的承诺，因斯特也清楚这一点。 “我要用最快的度获得顶级佣兵团资格。” 基德吸了口凉气，“a级的？” “不，s级。” “大陆上没有s级佣兵团。” “我知道。” “就算现有的四个a级团，至少也是展了数十年才具有这个资格。最有可能晋级s级的月魔佣兵团，里面可是有魔导师的啊。” “我知道。” “我知道你知道，我还知道你不惜一切代价要变强，可是增加实力不一定只有做佣兵一条路，你是魔法师啊，可以直接去进修，我相信以你的资质肯定会有导师看中的。” “因为某个理由，我必须接一个s级任务，而且要快。” “s级任务？”基德惊讶道。 在康特大陆有一个泛国家和地区的佣兵联盟，这个联盟负责佣兵、佣兵团的等级评定，同时也会对委托任务进行评定。在多数情况下，只有同任务级别相符的佣兵团才能接到相应的委托。 说起来佣兵联盟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在悠长的岁月中总有一些出了所有佣兵能力的任务，这些任务被统一定成s级，它们就像悬挂在夜空中的星星一样，是佣兵界所有人士可望不可及的目标。 因为事实上并没有s级佣兵团，所以s级任务也成了无法完成的代名词。 “是的，就是一个s级任务。”因斯特低语到，他的思绪又飞回到了蒙塔尼亚克把重担交托给他的那一天。 地心灵石的秘密必须用魔法来解开，因斯特相信蒙塔尼亚克的判断。但是有一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他要怎么做才能获得人类魔法师的帮助？ 直接和盘托出肯定不是一个好主意，他不能肯定地表的魔法师会不会仇视地底，或者在研究地心灵石中有所现，成为灵吸怪第二。另外如果让地表的人类知道地底生的事情，会不会引来新的一波入侵？毕竟因斯特要对付的是灵吸怪，他不敢冒带回去一支人类干涉军的风险。 越是责任重大，因斯特越是要谨慎行事，他一直在盘算如何取得魔法师的信任和帮助，如何用曲折的方法隐蔽自己的真实意图。 这让惯于直来直去的牛头人伤透了脑筋，最后他决定先提升实力、了解地表人类再做出决定。 地表半年多因斯特在修炼不缀的同时，也在仔细地观察人类。 观察的结果让他十分失望，在他看来大部分人类都贪婪、虚伪、狡诈，在需要勇气的时候懦弱，在争取利益的时候却又奋不顾身。他们总是表现出矛盾的一面，不仅在人和人之间矛盾，他们自己也时常处于矛盾之中。 扩张、掠夺、武力解决问题是人类根深蒂固的传统和习惯，而且因斯特看不出一点改善的迹象。即使是现在，因斯特天天都能听到人类之间内战的消息（他把特曼和答盟嘉特间的战争、以及其他人类之间生的战争都认为是内战）。 如果让地表人类的当权者知道地底处于混乱的状况，非常可能引一场侵略，因斯特坚定了这个看法。 但因斯特并非仅仅找到了失望，在人类中他还是现了闪光的一面。 基德救了他，并且一直当他是朋友，在因斯特初次进入人类社会的时候，是他无私地帮助因斯特立住了脚。还有卡斯泰，甚至艾伯特，他们都帮助过他。还有他以前结识的卡恩、朗斯洛等人类朋友的表现，也使他有了一些希望。 在因斯特迷惘痛苦的时候，他听到了一个传说中的s级佣兵任务----“心灵神盾”，传说中这面神盾能够抵御一切心灵类魔法，这让因斯特的心头燃起了希望。 但是如果没有s级佣兵团的资质，就不能接到这个任务，也就无法获得任务启动的线索。 尽管万分困难，因斯特还是下定了决心。 因斯特还有其他的考虑，成为s级佣兵团的过程一定非常艰难，他也可以在完成目标的过程中磨炼自己，用最快的度提升实力。 最后，因斯特希望在提升自己的同时，找到一批同样渴望变强的人，他们可以一起向这个几乎不可能的目标挑战，一起奋斗和流血。 也许在战斗中他可以找到一些真正的同伴，就像地底那些同伴一样的、能够全心信任和互相帮助的同伴。 基德就是因斯特寻找伙伴的第一个目标。 第6章 战魂 基德沉默了一小会儿，郑重地对因斯特说道：“听着，我不想打听你要接什么s级任务，而且说实话我认为你相当疯狂，不过你想变强，我也想，所以我愿意加入你的佣兵团，直到你认为不再需要我为止。” 因斯特道：“我成立佣兵团是为了我个人的一些目的，你可以随时退出，没有问题。但我需要你的支持，我一个人无法完成这个疯狂的目标，我相信我们最后一定能变得非常强，强到能够实现这个目标，你就当这是一个梦想吧。” 两个人相视而笑，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基德说：“让我们讨论一些具体问题吧，先，成立一个佣兵团至少需要五个人。” 这时基德的房门被重重地踢开了，闯入者手中提着两只树林中常见的狐狼，正是出去散心的卡斯泰。 铁塔般的卡斯泰将狐狼往地上一扔，“基德你升的火别浪费了，咱们今天晚上烤狼肉吃怎么样？因斯特没份，他不爱吃肉。” 因斯特笑了，他眼睛瞅着卡斯泰，对基德说道：“第三个人有了。” ×；×；×；×；×；×； 当晚因斯特和卡斯泰没有回去，三个人在基德的屋外重新升起火堆，一边烧烤一边畅谈。 在明亮的月光照耀下，卡斯泰用粗大的铁叉翻来覆去地烤着全狼，热油一滴滴地落在火堆上，伴随着滋滋的响声，火苗不安分地升腾着。 因斯特在炭堆里自己料理了十几颗木薯，外皮烘烤得又焦又脆，一掰开就腾出一阵热气，咬一口上去非常绵软。 基德一边给爱弓上弦，一边等待卡斯泰的烤肉。他还搬出一桶藏在地窖里的果酒，三个人边吃喝边畅谈，兴致起来的时候还会在旁边演练一下武技。 月色下的枞树影子移动得飞快，被称作阿维黛尔的明月从中天移动过去，开始慢慢沉没，东方的天际升起了代表白昼来临的亮光。 意犹未尽的基德和卡斯泰被因斯特赶去补觉，而他自己则有任务----他要去镇上的佣兵公会注册自己的佣兵团。 因斯特又用了一个流沙，消灭了地上的余烬和垃圾，此时他才意识到，这个夜晚是自他来到地表以后，唯一没有刻苦修炼的一个。 福兰镇的佣兵公会，实际上只是一个很小的佣兵联盟的派驻站，但在这里一样可以办理各种佣兵团相关的手续，包括新注册佣兵团。 注册资料会定时往距此一百里的萨瓦城，然后再接力传递到东南部的中心城市----坎特兰。那里的佣兵公会实力雄厚，他们可以用魔法将这些资料传递到全大陆。 在大陆四个人类国家的九个大型城市中，佣兵联盟和魔法协会合作，建立了泛大陆的魔法联系系统，从这里也可以看出佣兵联盟的实力和影响力。 因斯特先来到老卢斯的酒馆，本地的佣兵公会就在这里的二楼。但因斯特并没有急着上去，他的佣兵团还差两个名额呢。 老卢斯的酒馆是通宵营业的，在清早，除了几个宿醉不醒的客人外，就只有暂时没有任务的佣兵在此消磨时间了。他们正是因斯特要找的目标。 当因斯特走进酒馆大门的时候，十几道目光落在他身上，冒险者们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猜测他是来放任务的雇主还是寻求结伴进山的冒险者。 其中几道目光很快就移开了，他们是认出了因斯特身份的人，福兰是个很小的地方，常来常往的佣兵和冒险者对艾伯特的铁匠铺并不陌生。 “老卢斯，给大家一人来杯最好的麦酒，我请。”因斯特来到吧台说道。 老卢斯脸上浮出一丝惊讶，但他还是熟练地喊道：“好咧，一人一杯上好的麦酒，大家举杯，感谢这位慷慨的因斯特先生。” 酒馆里响起了一阵稀落的杯子碰撞和鼓掌声，虽然对响亮程度不是非常满意，因斯特还是大声开口道：“我的佣兵团需要招募两名同伴，哪位英勇的冒险者感兴趣？” 酒馆中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响起了嗡嗡的议论声，一个穿着破烂皮甲的佣兵问道：“你是说你的佣兵团？叫什么名字，什么级别？” “我们已经有三名同伴了，再找到两名同伴立刻可以注册。”因斯特答道。 破烂皮甲佣兵脸上露出鄙夷的表情，将脸扭过一边，其他佣兵也不说话了。 酒馆老板轻轻拽了因斯特一下，“你注册佣兵团干什么，要十个金币呢。你不如把这笔钱当佣金，这里的冒险者多数都不想在佣兵团里受束缚，除非是待遇好的大团。” 因斯特感谢了老卢斯，他提高了音量说道：“我就要两名想加入佣兵团的同伴，每人我会支付两枚金币，而且可以自由决定是否加入任务。” 一名冒险者大声问道：“我不是注册佣兵可以加入吗？” “可以，佣兵注册费由我支付。” 这下小小的酒馆沸腾了，一堆冒险者涌了上来把因斯特围住，“我！我！”他们挥舞着手臂叫嚷不休。 这时在酒馆角落里，一个一直伏在桌子上打盹的人抬起了头，他用力搡了搡身边的同伴，“嗨，戈登，你听到了吗？可以挑选任务，这不是直接在送钱吗？竟然还有这样的傻瓜。” 整个脸都埋在一件罩袍中的同伴迷迷糊糊嘟囔了几句，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先说话的人眼中射出贪婪的光芒，“一出手就是两枚金币，还不带任何条件，这样的冤大头可不能放过。” 他也不管同伴了，嗖地一下窜到因斯特面前，围在周围的人群竟然一点都没有影响到他的动作。 “我！我是资深盗贼，还有我的同伴是魔法师！”他大喊道。 魔法师！这个词像带有魔力一样，立刻让其他冒险者们安静下来，有人怀疑地说道：“真是魔法师？骗人的吧。” 自称盗贼的人不理会其他人，拿出两枚徽章递给因斯特，“我叫埃米尔，那个人是我的同伴戈登，这是我们俩的佣兵徽章。” 三角形的银质徽章上镌刻着一堆篝火和代表佣兵职业的人像，这是每一个正式注册的佣兵所具有的身份标牌。 埃米尔的徽章上是一个手持匕、隐藏在兜头披风中的盗贼图像，而另一个徽章，赫然是一个手持魔杖的法师图像。 “真的是魔法师啊！”酒馆中的冒险者们惊叹道，看向埃米尔和他的同伴的眼神立刻都变了。 埃米尔的徽章上有一个刻出来的d字母，这表明了他的佣兵级别。而魔法师的佣兵级别是c。佣兵联盟为了鼓励魔法师加入，任何通过魔法公会认证的魔法师都被直接授予c级佣兵的级别，而不用像其他职业那样要经过佣兵联盟的评定考核。 因斯特问道：“你的同伴是什么系的魔法师？” “风系。” 因斯特眼睛一亮，“太好了，就是你们两个了。” 其他佣兵失望地散去，他们有自知之明不可能同正式佣兵甚至还有魔法师竞争。 和埃米尔聊了几句话，因斯特痛快地支付给盗贼十个金币，然后带着盗贼和魔法师的佣兵徽章登上二楼。 踏着吱吱作响的胡柚木楼梯，因斯特走进佣兵公会的房间，一个满面皱纹的老佣兵接待了他，“你要办什么事情？” “我要注册一个佣兵团和三个新佣兵。” 老佣兵丢出几张表格，“填表，总共十三个金币的注册金。” 因斯特很快地填好表，递还给老佣兵。 “嗯，名称是战魂佣兵团，团长是剑士因斯特，g级佣兵；团员： 基德，游猎手，g级； 卡斯泰，武士，g级； 戈登，魔法师，netbsp;埃米尔，盗贼，d级； 是这样没错吗？” 因斯特点头。 “你要是把级别最高的魔法师任命为付团长，根据规定你的佣兵团可以直接获得f级资质，你要任命吗？”老佣兵好心地提醒。 “要。”因斯特急忙在表格上修改了几下，想不到还有这样的好事，自己本来只是想找两个凑数的冒险者，想不到还捡了这么个大便宜。 因斯特不知道的是，此时在酒馆楼下，盗贼埃米尔正眉飞色舞地对同伴说：“看吧，什么都没有干就有十枚金币入帐。”黄灿灿的金币在他的手掌中翻滚着，出一阵阵悦耳的声音。 “得了吧，你就是因为贪财被人从团里踢了出来，还连累了我。我看这个因斯特没这么简单，他的钱不好拿。” 埃米尔满不在乎地说，“怕什么，说好可以挑任务的，大不了一拍两散，各走各路，他能把咱们怎么样？” 两个人正在计议的时候，因斯特完成了手续，满面春风地回来，说：“走，我带你们去见另两个同伴，然后商量任务的细节。” “咦，你这么快就有任务了？这里的公会可没什么油水好的任务布。”埃米尔问道。 “刚接的。见了剩下两个人再说。”因斯特答道。 三个人离开酒馆没有多久，又有一群人打破了酒馆的宁静。 一伙意气飞扬的佣兵闯了进来，占据了酒馆里最好的位置，然后开始大声的喧嚣。 看见这些佣兵整齐的制式钢甲、雪亮的武器，以及齐全的职业配置，其他冒险者们明智地没有招惹他们。在冒险者的世界里，也还是强者为尊的。 为的一名佩戴着b级徽章的年青佣兵，显然不喜欢这里的酒水，他略尝了一口老卢斯的麦酒后就急匆匆地上了楼。 其他佣兵一杯酒还没有喝完，年青佣兵已经走了下来，他开口问道：“一个金币，谁愿意带我们进山找到燮牛群？” “我可以，我进山时见到过燮牛群。”一个冒险者急忙应道。 “好，就你了。” 冒险者们纷纷议论起来，“看来他们是接了燮牛皮任务了。” “是啊，看见没有那个人是b级佣兵，在这种小地方他看得上眼的也只有那个任务了。” “他也有点太狂了，虽然燮牛皮是b级任务不假，可是有那么一群燮牛，任务难度可是高啊，要不然这个任务也不会挂在这里这么久了。” “嘘，小声点。你没看出他们的来头吗，除了晨星团还有谁会这么张狂，他们一个b级任务怎么会搞不定。” 不理会周围人的小声议论，年青佣兵向担任向导的冒险者询问了一些问题。冒险者恭敬地回答着，说了很多山里的情况。 年青佣兵很快就失去了耐心，他一边敷衍着向导，一边想自己的事情，“福兰还真是个小地方，父亲要来这里看什么人呢？还有，刚才楼上那个老家伙居然说在我之前有个新成立的f级佣兵团也接了这个任务，真是滑稽，一个五个人的f级佣兵团就想接这种任务吗？就算他们有个魔法师也太自不量力了，我看他们要怎么死。” ×；×；×；×；×；×； 战魂佣兵团的最初五个成员聚齐了，因斯特说出了任务内容。 盗贼埃米尔立刻跳了起来，“你疯了！这种送死的任务我坚决不干！以前说好的，我们可以挑任务。” 基德虽然鄙夷埃米尔的行为，不过他也觉得因斯特过于冒险，碍于对因斯特的信任没有出声反对。 只有卡斯泰是一付跃跃欲试的模样。 “别着急，你听完我的计划再说。”因斯特胸有成竹地解释起来。 听完后埃米尔脑子飞快运转起来，按照因斯特所说的计划，如果另外三个人真有相应的实力的话，确实有成功的可能。更重要的是，给自己和戈登安排的任务危险性极小，而且因斯特还会支付额外的报酬。 想到这里，埃米尔咧开嘴笑了。 因斯特把目光投向戈登，他的计划中必须借助戈登的魔法力量。 “相对难度来说，这个任务报酬很低啊，再算上你额外加付的酬劳的话，甚至会赔钱嘛。你为什么要接这个任务？”戈登不理会埃米尔的眼色，直率地问道。 “因为这是离我最近的b级任务，我成立战魂的宗旨就是要尽快变强，我们要用最快的度成为最顶级的佣兵团。”因斯特说道。 戈登疑惑地看着因斯特，埃米尔急忙出来打圆场，“好志气！那我先祝你成功了，呵呵，至于我们两个，只要一直有这种安全轻松又报酬丰厚的工作就满足了。” 就这样，战魂佣兵团第一次任务的行动计划被制订了下来。 第7章 任务 埃米尔窜上一颗高大杉树的树梢，眺望前方的路径。 这已经是他今天第六次这么做的，而金币不好挣的抱怨数量数倍与此。作为五人冒险小队中的斥候和唯一的职业盗贼，除非风系魔法师戈登能晋级大魔法师学会飞翔术，否则这个任务非他不可。 青绿色的山头一个接连一个，就像扑向无边天际的巨浪。埃米尔知道，他眼中所见的只不过是雄伟的拉巴特山脉的一个很小的部分，这里甚至还不是这个横贯大陆西部绵延数千里巨大山脉的主体，而只是其伸向南方的一个支脉。 真正的拉巴特山中心，是野生异兽的天堂，相应地也是人类的禁区。巨龙、洞穴巨人、比蒙巨兽、雷鸟等等处于生物链顶端的强大生物统治着那里。在这些强悍生物的外围，生活着很多非人类种族，例如兽人、半兽人、地精等，他们以部落的形式聚居在山里，一般来说，越靠近山区中心的部落实力越强大。 即使是夏日的午后，浓密的树荫下也只有非常稀少的斑驳阳光洒落下来，因斯特一身标准野外冒险装----刺剑和皮盾、亚麻布的短衫和长裤、皮质软靴和一条用来装杂物的斜跨绶带。 其他人的装备也大抵类似，都是以轻便和实用为主，只有卡斯泰携带着一面巨大的钢盾。 因斯特研究着手里的一幅地图，这是他根据打听到的信息描绘出来的，他表面上在聚精会神地看这张纸地图，实际注视的确是精神世界中的魔法地图。 纸地图只是他掩人耳目的手段，以及提供一些关键点作为对照。 “燮牛群就出没在这一带，应该没错。”因斯特说道。 “昨天你就这么说过。”基德说道。 “它们可不会在一个地方等你，如果----” 正在因斯特说话的时候，一阵迅雷似的咆哮声从远处滚滚传来，巨大的杉树也抖动个不停。 “是它们了！”因斯特兴奋地说。 基德脸色凝重，他侧耳细听了一会儿，“嗯，在东北偏北方向，大约离我们有十里地。” 卡斯泰和魔法师戈登露出痛苦的表情，他们两个这几天已经深刻认识到了山里的十里地有多么难走。要知道，基德说的可是直线距离。 要横跨这十里距离，他们不得不在垂直方向上做不知多少次往复运动，还要和不时冒出来的危险生物作战。 埃米尔从树上窜了下来，敏捷得像一只猴子。 他面露喜色，“在东北方向，而且看起来路不难走，咱们明天中午应该能抵达那里。” 埃米尔顿了一顿，“啧啧，听听这充满威力的叫声，说真的，你的那个大个朋友真的能顶住这种东西？”他对因斯特说道。 卡斯泰立刻叫了起来，“一只燮牛而已，到时候你就看我的吧。” 因斯特也说：“我相信卡斯泰。” 埃米尔耸了下肩膀，“好吧，如果你们真的有信心的话。我可事先说明，我只负责计划中安排好的那部分工作，别指望我去救谁。” “是啊，你的工作还真值那份金币。”基德忍不住讽刺道。 埃米尔笑而不答，走到一边。 魔法师戈登一直没有说话。 “好了，咱们走，争取在天黑前多赶一些路程。这样明天战斗前能多些时间休息。”因斯特说道。 直到队伍重新出，没有人看到的时候因斯特才皱起了眉头。 为了新成立的战魂佣兵团第一个任务，五个人才出没几天，但队伍中游猎手和盗贼已经隐隐产生了对立情绪，而老是被埃米尔针对的卡斯泰，如果他的脾气和他的身材一样大的话，现在队伍中肯定已经械斗不止一次了。 即使是一个五个人的冒险小队，因斯特觉得带领他们的难度也过了在地底统领千军万马。 希望明天能够一切顺利，如果事实证明自己真的操之过急，新生的战魂佣兵团很可能面临四分五裂的局面，因斯特暗自期盼着---- 第二日来临，战魂五人组如愿以偿地找到了此行的目标----足足过二十头的燮牛。 这种恐怖的生物不仅力大无穷、皮肤坚韧，而且具有让人提心吊胆的特技----死亡喷吐。 它们的喷吐中附带着即死术的效果，对任何生命种族都有效果。尽管死亡喷吐的成功率很小，但是没有任何一个有理智的人敢于用自己的性命去赌这份运气。更何况是二十多头燮牛，如果它们一起用死亡喷吐攻击，即使是最厉害的武士也会退避三舍的。 因斯特、卡斯泰和戈登在下风处小心地监视着燮牛群，这些巨大的家伙刚啃饱了喜欢的野草，或站或卧的在草地上休息。 基德和埃米尔几乎是同时回来的，重新聚齐的五人一起向后退了很远，这才小声地交谈起来。 “我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地形，在西面的一个小峡谷，两边的山壁很陡。”基德说道。 “哦？我也找到了一个，东边的一个岩石山的拐角。”埃米尔说道。 基德冷冷地说道：“拐角？你指望一个拐角能把燮牛困住吗？” “那里至少打不过脱身比较容易。” 两人怒目而视，因斯特急忙说道：“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埃米尔是引怪的人，咱们先去东边看看。” 仔细检查过地形，因斯特比较满意，他和队伍中的其他人商量了一会儿以后，决定就在这里埋伏。 埃米尔独自离去了，过了一段时间后，燮牛群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怒吼声，然后是万马奔腾般的动静，沉重的蹄声在寂静的山林中回荡。 奔腾声越来越近，终于盗贼的身影出现在了视线中，紧跟在他后面的是一大群暴怒状态的莽牛。 埃米尔的身形几个闪落，消失在一面直立的岩壁拐角后面。燮牛们出愤怒的吼声，一路追了下去。 “就现在，放！”因斯特激动地喊道。 基德早就张弓以待，一根经过因斯特加工过的精钢穿甲箭“嗡”地一声，飞离铁云杉制作的长弓。 穿甲箭几乎是平射到最靠后一头燮牛侧腹部的，三棱形的箭头破开坚固的燮牛皮，钉在了它的身上。 奔跑中的燮牛骤然遇袭，它愣了一下，打了个趔趄后停住，缓缓地将头转向攻击来的方向，然后昂头一声长嘶。 燮牛一点声音都没能出来，在基德动手的同时，戈登的一个静音术也同时放了出来。 红着眼睛的燮牛刨动四蹄，向着现出身形的埋伏者冲了过来。 不待因斯特吩咐，卡斯泰大喝一声冲出，他负责正面抵挡燮牛的攻击。 因斯特仔细注视着燮牛的动作，在它眼看要撞上卡斯泰的同时，一丛地刺从它的足底生长了出来。 二级魔法的威力不足以对燮牛产生威胁，但因斯特的目的也不是杀伤燮牛。 狂的燮牛将丛生的地刺顶得东倒西歪，但它的度也减慢了下来。当它和卡斯泰接触的时候，原本冲击的高已经减慢成散步一样了。 “怦！”的一声巨响，燮牛锐利的长角狠狠撞在卡斯泰的钢盾上。卡斯泰的战锤挂在腰上，他用两只手牢牢抓住巨大的盾牌，硬撼了燮牛的攻击。 燮牛向前的势头被彻底遏制了，而卡斯泰则向后退了两步。还没等燮牛反应，这个钢铁大汉吼叫一声，操持着盾牌重新跨步上前，重重一盾牌向燮牛击去！ 这个场景让魔法师戈登几乎都傻了，尽管卡斯泰的身形高大，可是他这种能够硬撼燮牛的骇人力量还是惊住了他。 魔法师看了因斯特一眼，心想怪不得他对卡斯泰那么有信心，这简直是一个人形怪兽嘛。 看见卡斯泰完全能抵挡住燮牛，因斯特彻底放下心来，他开始集中精神施展地刺术。 戈登再一次吃惊了，尽管因斯特说过自己具有土系魔法师的实力，但他对此一直深感怀疑。道理很简单，哪有具有魔法师实力的人不去魔法公会认证的呢？ 只要通过认证，那就意味着荣誉、财富、地位随之而来，而认证者并不需要额外付出什么。 可是因斯特尽管施展的是魔法师级别的二级魔法，但他施展的度也太快了吧？一眨眼的功夫地上的土刺就冒得跟仙人掌似的。 脆弱的地刺被燮牛一扫就倒下一大片，可它们像中了魔力一样层出不穷，竟然把燮牛也闹得忙乱不堪。 戈登像梦游一样甩了两个风刃到燮牛身上，看见唯一的效果是在牛皮上增加了两个浅浅的白印，于是干脆在一旁看卡斯泰和因斯特表演。 燮牛感觉憋气急了，它被地上春笋一样钻出来的地刺搞得狼狈不堪。虽然这些地刺无法穿透它坚固的厚皮，但却让它举步维艰，而且这么多地刺戳来戳去，皮再厚也是会痛的。 每当它意图冲出地刺区，那个人类战士总是会用一面大盾挡住它。 燮牛索性站住，它直瞪着卡斯泰，鼻子深深地吸气，准备用自己的看家本领----死亡喷吐。 因斯特的脸色凝重的，正在此时一直等待机会的基德再次出手，一道乌黑的流光没入燮牛的两眼之间，这是燮牛的致命要害。 基德此次出手用的正是乌精铁打制的箭头，因为有卡斯泰阻挡，他又凑近了一些距离，用十二成的力量射出了这支箭。 死亡喷吐凝固在燮牛的鼻子里，巨大的身躯晃动了一下，然后栽倒在地面上。 四个人同时出欢呼声。 兴高采烈的卡斯泰负责把燮牛尸体拖走，其他人开始恢复现场，他们打算原样再猎杀一头燮牛。 尽管完成任务只要一张燮牛皮，但是因斯特另有用意，他坚持要猎杀两只燮牛。 当垂头丧气的燮牛群从这里返回时，它们并没有现自己的同伴已经少了一个。它们一直闷头紧追人类盗贼不放，结果到了一处无路可走的岩壁时，被追的目标用一根预先准备好的绳子摆脱了它们。 燮牛群没有走出多远，刚才那个讨厌的人类已经绕回了这里，他在燮牛群的屁股后面出了大声的嘲笑。 燮牛群转身追去，于是相同的事情再一次生，落后的一头燮牛在同伴们全部转过山岩的拐角时，身上中了基德出的一箭。 这头燮牛似乎比上一头冷静，它中箭后并没有急着冲上来报仇，而是连连出嘶吼，似乎在召唤同伴。 当然在静音术的作用下，它根本无法出任何声音，其他燮牛早就去得远了。 又中了一箭的燮牛终于忍不住了，冲上来要找基德报仇。 卡斯泰和因斯特再次配合，地刺术减缓燮牛的度，然后卡斯泰硬顶攻击。 这一次卡斯泰连连退了四五步，显然这头燮牛的力气比上一头要大。 撞退卡斯泰的燮牛并没有趁胜追击，它似乎判断出在地刺的骚扰下无法用力量击败拦路的人类，于是转而采用特技攻击。 同样在它出死亡喷吐前的瞬间，基德射出夺命的一箭。但是这头燮牛比较狡猾，它在中箭之后一直在小心留意这个能伤害自己的人类。 基德刚一射箭，燮牛条件反射般地一扭头，朝着要害去的乌精铁箭只射中了燮牛的左颊。 将头扭了回来，一道淡绿色的吐息从它的鼻孔中喷了出来，笔直地打在卡斯泰的身上。 所有人的行动都滞了一下，因斯特感觉心脏快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了，卡斯泰愣了一下以后，重重一盾牌砸到燮牛的鼻子上，猛兽的一个鼻孔中顿时鲜血长流。 激怒的燮牛再次开始吸气，准备下一次死亡喷吐。 “卡斯泰快撤！”因斯特暴喝，他已经打算不顾一切恢复牛头人体形了。 不料卡斯泰不退反进，他狠狠一盾牌再次敲到燮牛的鼻子上，这下燮牛两个鼻孔都出血了。 一股热流从因斯特胸膛中喷涌而出，盘踞在因斯特体内的金元素剧烈波动起来。 随着因斯特的手势和咒语，一片带着金属光泽的地刺急升起。像尖利长枪枪头般的地刺击穿了燮牛腹部的厚皮，将它的四蹄顶离了地面。 殷红的鲜血顺着金色地刺流淌下来，受了重伤的燮牛再也无法完成死亡喷吐。 卡斯泰看见这种血腥的场景，怔住了，盾牌悬停在空中。 随着基德的最后一支乌精铁箭没入燮牛的要害，这场短促而激烈的战斗结束了。 第8章 援助 在有惊无险地完成燮牛任务以后，基德用特制的一把猎刀将燮牛皮剥下来，并剔出乌精铁的箭头，战魂佣兵团的冒险者们开始踏上回归的路程。 基德和卡斯泰显得很兴奋，尤其是卡斯泰，和燮牛硬碰硬的战斗似乎激了他的热情，一路上他都合不拢嘴，不住地挥舞着他手中的大盾。 基德表现地含蓄一些，他只是不时轻轻抚mo一下他的宝贝长弓。尽管对它的威力有所预料，但特制羽箭加上铁云杉长弓在实际战斗中的表现仍然让他欣喜不已。 埃米尔和戈登的心思复杂一些，尽管他们也对完成了任务感到高兴，但在此次任务中他们不是处于主导地位，仍然让他们感到一丝失望。 尤其是戈登，作为一名魔法师和团里级别最高的佣兵，他原本的优越感是很强的。此行之前他甚至不认为因斯特他们能够成功。 他原先准备了几本加术的卷轴，打算在因斯特他们逃命的时候使用，结果也没有派上用场。 戈登郁闷地现，因斯特居然真的如他所宣称那样，是一名土系魔法师，而且以魔法释放度和威力来说，还过了自己。尤其是因斯特最后重创燮牛的那个魔法，他甚至无法辨认出其种类，而只能隐约猜测出是地刺术的一种变形。 从威力上衡量，这个魔法已经达到了三级魔法的程度。这更让他气馁。 看着卡斯泰和基德的笑容，戈登感到自己突然有了一种强烈的提升实力的冲动。自从他还是魔法学徒时期，成功施展了第一个魔法以来，这种冲动还从没有这样强烈过。 因斯特一直在琢磨被他称之为金元素的神奇力量。在用土系魔法施展地刺术的一瞬间，金元素竟然完全取代了土元素的力量，制造出了令人吃惊的效果。 暗自把这种新魔法命名为“刺枪术”，因斯特现在已经能够确定金元素是土元素的一种特殊变形。从实际效果来看，金元素具有更强的杀伤力，就像另两种变形魔法元素----冰和电一样。 因斯特相信有了今天的成功经验，他一定能在金元素魔法领域中走出一条新路来。 突然，身后的森林传来惊天动地的怒嚎声，燮牛的鸣叫、蹄足践踏大地和林木倒塌的声音不断响起，中间还夹杂着人类呼喊和魔法爆炸的声音。 埃米尔笑了起来，“看来有不开眼的人招惹了燮牛群，这下有他们好受的了。那些莽牛估计正火大找不到人出气呢。” 因斯特面色沉浚，他站住脚说道：“我们回去。” “你疯了！现在那里是一大群燮牛，你凭什么去充英雄？如果咱们有那个实力，我不反对你去凑凑热闹，顺便从那群倒霉蛋手里捞点好处，可是现在你完全是要去送死！”埃米尔大喊大叫起来。 “我也觉得应该回去，如果不是咱们先惊动了燮牛群，后面那群人不一定有危险。”卡斯泰说。 一阵猖狂的大笑声从埃米尔喉咙里面迸出来，“老天！你们以为自己是游侠或者骑士吗？这年头就算是游侠行事之前也会先掂量掂量，何况你们是佣兵、是冒险者！你们没有义务去救任何和任务无关的人，这才是佣兵的职业法则。” “再说你们应当知道后面那些是什么人吧，晨星佣兵团，不是吗？他们需要咱们去救援吗？我敢打赌，他们宁可死掉一半人，也不愿意让咱们一个f级佣兵团去搭救他们的一个手指头。”埃米尔尖刻地说道。 听到这话，连一向和埃米尔不对路的基德脸上也露出了表示赞同的神色。 “也许他们不愿意或者不需要我们的援助，但这无关紧要。我们佣兵团的名字是战魂！我们的目标是变强，这才是最重要的。既然事实已经证明我们有勇气和实力对付燮牛，那么没有理由现在裹足不前。” 因斯特顿了顿，“也许我们不受他们的欢迎，但我们毕竟有可能减少他们的伤亡，对于会受伤或者阵亡的人来说，我们的援助是必要的。” 埃米尔轻蔑地说：“以我们的伤亡为代价吗？我拒绝参加这样的行动。” 因斯特道：“没问题，战魂的任何一个人都有权力选择是否参加任何一个行动。你可以在这里等待，或者先回福兰镇去。” 他转向戈登，“你的决定呢？” 戈登看了埃米尔一眼，出乎盗贼同伴意料之外，他回答道：“我参加。” 四个人转身向后走去，埃米尔在原地跳脚大叫：“我会自己回福兰的，希望你们的运气好到我在福兰还能再看见你们！” 将埃米尔的叫声甩到身后，因斯特逐一拍了拍每个队员，“加快度。” 当他们顺着先前的路径回到燮牛群那里时，一幅激烈的战斗场面映入了他们眼帘。 将近二十只燮牛正在攻击一群人类佣兵，数量相当的人类战士持盾顶住了它们，人类战士身上闪烁着亮白色的光芒，似乎是力量加持的神术。 因为地形的限制，燮牛的冲击面并不宽，每次只有三四只燮牛能同时冲撞。人类战士结成盾阵倒也能抵挡得住。战况正处于僵持状态。 双方都已经产生了伤亡，人类盾阵的后方躺倒着几个不知生死的佣兵，燮牛也丢下了几具尸体。 看人类佣兵的徽章，他们正是隶属于晨星佣兵团的冒险者。 基德弯弓搭箭，被因斯特按住了，“先别射。”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形势，下命令道：“戈登，你给基德用加术，基德你在外围攻击燮牛，它们一追你就撤离，绕个圈子再回来。” “卡斯泰，咱们和戈登准备好，一旦基德把燮牛群引走，咱们就去攻击落在后面的，如果情况不妙就往晨星那边的盾阵退。” 基德悄悄地潜出一段距离，攀爬到一颗大树上，弯弓开箭，连珠般的箭雨落向燮牛群。 基德射得非常有技巧，箭雨的落点全部是外围挤不进战场正在狂脾气的家伙。稍一撩拨，至少一半燮牛疯了般向基德冲去，一路上撞倒了不少大树。 猎手抛出一条钩索，荡到另外一颗树上，回身又是一顿弓箭，愤怒的燮牛被他越引越远。 场中只剩下**头燮牛，除了正在和晨星佣兵们鏖战的几头外，剩下的大多身上有伤。因斯特一看有机可乘，当下和卡斯泰、戈登一起冲了出去。 按照商量好的战术，三个人都附加了加魔法，卡斯泰突前，因斯特和戈登两个人稍微坠后一些。 卡斯泰认准一头燮牛用盾攻击，而因斯特负责用地刺术和流沙术阻碍其他燮牛的支援，戈登除了加持辅助魔法，还持续不断地用风刃攻击燮牛的眼睛。 燮牛不得不闭上眼睛，用坚固的眼睑抵挡风刃的攻击，一头燮牛被逐渐引离了大队。 避开晨星佣兵团战士的视线，因斯特再次施展出自创的“刺枪术”。闪动着金属光泽的地刺从地面钻了出来，成功击破了燮牛皮的防御。 燮牛庞大的身躯被几根尖锐的长枪刺穿，自身的重量不断地扩大它的伤口。 卡斯泰又一次停下手，因斯特喊道：“不要停，继续攻击。” 卡斯泰愣住了，他有晕血的毛病，一看见鲜血淋淋的场面就使不出力气。 因斯特喝道：“你不是想变强吗，那就继续攻击。” 卡斯泰一咬牙，换上战锤，用尽全身的蛮力，向燮牛头部重重地一锤凿下。 在沉重的战锤打击下，燮牛头骨立刻凹进去一块，燮牛出一声凄厉的嚎叫，卡斯泰又一锤击中同样的位置，燮牛摇摇晃晃地倒了下去。 因斯特拍了拍卡斯泰，这个高大的战士正处于失神状态。 “干得好。”因斯特鼓励道。 三个人回到战场，现战况已经有了新的变化。 晨星佣兵团中的魔法师似乎渡过了使用高级魔法后的冻结状态，开始加入攻击。战局逐渐向人类方面倾斜。 憋气已久的战士们反守为攻，将剩下的几头燮牛包围住，各种攻击魔法和重武器源源不断地落在它们身上。 晨星里面显然有一名火系高级法师，他的爆裂火球对燮牛的杀伤力最大。 已经用不着因斯特他们插手了，包围圈中的燮牛很快全部倒下。 战斗刚结束，立刻有几名晨星的战士坐倒在地上，他们已经在激烈的战斗中耗尽了体力，牧师神术的效果一过就再也坚持不住了。一个战士打扮的年青佣兵大声呵斥着，指挥其他人打扫战场、救治伤员和侦察周围的情况。 因斯特虽然是战魂佣兵团的团长，但他在人类社会中的经验还浅，戈登不怎么爱说话，卡斯泰是见了生人不知道说什么。 看到晨星的人在忙碌，因斯特索性放弃了打招呼的念头，带着卡斯泰和戈登就要离开。 在战斗的时候，卡斯泰把两张沉重的燮牛皮扔在了地上，当他要重新捡起这些战利品的时候，一只沾着血迹和泥浆的长筒靴伸过来踩住了燮牛皮，一个冰冷的声音说道：“别动。头----，你来看这个东西。” 那个指挥众人的年青佣兵走了过来，看见燮牛皮，脸色一沉，“这是什么？” “这是我们的任务物品，请让你的人把脚拿开。”因斯特说道。 “原来是你们惊动了燮牛群，怪不得我们刚到这里就被这些畜生疯一样攻击。”年青佣兵面色不善。 “是我们先攻击过燮牛，不过我们是为了完成任务，任务物品现在还被你的人踩在脚底下呢。” “你们有什么资格接这种b级任务！？因为你们的盲动，让我们遭受了很大的损失，你们要负责赔偿！” 这下戈登忍不住了，他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人，身为魔法师哪里受过这个，“胡说八道，这个开放任务谁都能接，我们接了关你什么事儿？至于你的人遭到伤亡，只怪你们太笨。” 此言一出晨星的人个个面现怒容，虽然他们轻敌大意是事实，但当人倒霉的时候，往往会在心理上诿过于其他人，晨星的佣兵们也不例外。 何况作为顶级佣兵团，晨星的人出任务何时这么窝囊过，先是和一个f级佣兵团做同一个任务，跟在人家屁股后面还遭到了怪兽袭击。 他们也不承认最后得到了对方帮助，在他们看来只要自己一方的魔法师恢复过来就能稳胜，战魂的救援行动被看作一种污辱，这使得他们无法挽回先前失去的荣誉。 晨星的那个领头年青佣兵脸色阴晴不定，谴责战魂佣兵团在道理上是站不住脚的，自己一方接任务在他们之后。虽然这个任务对佣兵团数量没有限制，但在一般情况下，后来的佣兵团会放弃任务，或者耐心等待直到传来前一个接任务的团失败的消息。 这是佣兵界的惯例，目的是避免相互之间的冲突和竞争。 但晨星的人自视甚高，而且不相信一个名不见经传的f级佣兵团能完成任务，所以才会导致这种状况。 年青佣兵想作但苦于找不到借口，一口气憋地非常难受。 底下的人及时领会了他的意图，配合地呵斥起来，“就凭你们也能对付燮牛，我们要好好检查一下，这两张皮是不是从我们的战利品里偷走的。” “说不定这些燮牛是你们故意引来攻击我们的，头，别放走他们。” 一些佣兵们叫嚣起来，他们多数是晨星团中的新锐，平时和年青佣兵走得很近。而几个老成些的佣兵则皱起了眉头，但碍于年青佣兵的身份，他们没有说话。 卡斯泰一直蹲在地上抓着燮牛皮，心痛地看着那只靴子在自己的战利品上辗来辗去，听见这些混帐话他终于忍不住了，手中用力一扯，喝道：“拿过来吧你。” 踩着燮牛皮的晨星佣兵像风筝一样飞了出去，身上的铁皮盔甲和地面接触一阵乱响，然后就出了杀猪般的半真半假的惨叫声。 像得到了信号一样，随着苍啷啷的响声，晨星的佣兵们个个兵器出鞘，剑拔弩张。 第9章 出发 眼看一场战斗已经无法避免，因斯特大吼道“住手！” 晨星的佣兵们闻声一震，循声望去，因斯特手中不知何时拿出了一柄投掷用的手斧，正遥遥地指向晨星的法师。 不知为什么，晨星的佣兵们直觉感到因斯特一旦出手肯定势不可挡。尤其是被因斯特精神力锁定的火系法师，面对掷斧的威胁，竟然生出一种避无可避的感觉。 戈登有样学样，以晨星的牧师为目标准备了一个风刃魔法，手里还捏着一个闪电术的卷轴。他也是气得不轻，把自己看家的宝贝都掏出来了。 加上卡斯泰这个身高两米的巨汉在旁边一站，仅仅三个人竟然镇住了全场的气势。 晨星领头的年青佣兵眉头皱起，他知道自己一方又犯了一个错误，竟然没有及时组成阵型，导致需要战士保护的牧法师直接暴露在敌人的打击范围之内。 现在的局势晨星骑虎难下，如果贸然动手导致牧法师有什么损失，那回去无论如何无法向团里的高层交待，可是又拉不下脸来停手不打。 这个时候火系魔法师说话了，他的身份特殊，此时也只有他能出来打个圆场。 “这位兄弟不要冲动，有话好说。”说完火系法师立刻就后悔了，这么说似乎太软弱了点。 他急忙弥补道，“大家都是佣兵，有点误会说开就行了，不用动刀动枪的。” 这时年青佣兵凑上来说到：“没错，我们底下的人不过是开个玩笑，这位兄弟不要介意啊。” “我叫塞弗，是晨星佣兵团剑士营的营长，不知这位兄弟怎么称呼？”年青佣兵的脸上露出了微笑，居然主动向因斯特介绍了自己。 因斯特回答道：“战魂佣兵团的因斯特。” “噢，原来是战魂佣兵团的兄弟，大家可以说是不打不相识了。”塞弗转头向自己的人喊道：“还不快把兵器都收起来，像什么样子！” 晨星的佣兵们应声收起了兵器，但手还在装做不经意地握住剑柄。他们了解自己的头领是什么样的人，他越是和颜悦色地对人，表明他心里越是愤怒。 因斯特等人也随之收起了武器，塞弗说道：“这几位兄弟是否要回福兰镇去，不如大家一道同行如何？” “不用了，我们自己走。”因斯特说道。 “呵呵，那我们就不送了。”塞弗的眼中射出一缕寒光，他用眼角已经看见，自己一方派出去放哨的弓箭手已经潜了回来，正在拉开弓箭。 嗖嗖----弓箭破空的声音急地响动起来，塞弗的嘴角刚咧出一丝笑意，就因为吃惊迅地张大了。 几名晨星的弓箭手的角弓，被突如其来的弓箭射成了两半。偷袭不成的弓箭手们同塞弗一样张大嘴，愣在了那里。 在远处基德现出身，长弓半开，弦上搭着一支弓箭，手指缝里还夹着另外两支。 “小心了，我这箭可是能射穿燮牛皮的。” 听到基德的威胁，晨星众人都是心中一凛，燮牛的防御力之强他们都清楚，即使同全身钢甲的重装武士相比也不逊色，而以基德射术之精，如果惹怒他出手恐怕众人要伤亡惨重。 他们并不知道，基德也是在虚张声势。能够重创燮牛的箭他只有三支，可舍不得用出来。而其他的箭在接连的战斗，尤其是刚才引燮牛的时候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 因斯特清楚基德的备箭量，见晨星的人已经被震住了，立刻说道：“咱们走。” 因斯特、卡斯泰和戈登退出战场，同基德会合后迅地消失在树林里。 塞弗重重地跺了一下脚，他今天可丢了大人了，竟然被一个小小的f级佣兵团连续羞辱。 他恨恨地瞪了众佣兵一眼，“还愣着干什么，走吧。”他心里郁闷，这次出来因为弓箭手对付燮牛没有太大用处，所以只带了很少几个，大多数人都是战士，刚才被基德威胁时，竟然没有力量反制。 “头，不割燮牛皮了。”一个佣兵问道。 “还割什么燮牛皮！”塞弗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接下任务没有完成可是要减佣兵声誉的。于是他改口道，“留两个人，随便割几张皮带回去就行了。” 当塞弗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时，他突然想到，那个战魂佣兵团估计正一边带着燮牛皮赶路，一边兴高采烈地议论自己的无能，他不由自主地感到一股胸闷---- 因斯特和战魂佣兵团的同伴确实像塞弗想的那样高兴，但他们更多是出于完成任务的喜悦。 不管怎么说，一个五人佣兵团能够完成这样难度的任务，都是一件非常令人高兴的事情。 一路无话，四个人回到福兰镇，戈登去酒馆寻找负气先回来的盗贼埃米尔，基德一个人回住处，而因斯特和卡斯泰回铁匠铺。 他们已经商量好，各自收拾好东西以后第二天在在酒馆会合，一起出进行冒险之旅。 当因斯特和卡斯泰来到艾伯特的铁匠铺的时候，惊讶地现这里的景象和自己好几天前离开的时候不同。 铁匠铺反常地挂出停业的招牌，以前时刻响彻不停的打铁声和熊熊的炉火都不见了。几个一看就身手不凡的佣兵站在门口，似乎在守候的样子。 这些佣兵的制服上，赫然是不久前刚打过交道的晨星佣兵团的徽章。 卡斯泰丢下沉重的燮牛皮就往门口里冲，“艾伯特，你在里面吗？”他喊道。 守在门口的佣兵挡住他，呵斥道：“安静，别乱吵吵。” 卡斯泰才不管这套，他现在对晨星的印象极度恶劣，“你们是什么人，干嘛堵在这里？” 铁塔般的身躯稍一用力，两个挡道的佣兵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佣兵们脸色一变，其中一个佣兵伸手去拔兵器。他们已经看出来了，卡斯泰力量惊人，在门口这么狭窄的地方不用武器不可能挡住他。 “外面是卡斯泰和因斯特吗？让他们进来吧。”一个平和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正是艾伯特的语音。 几个佣兵微微躬了下身，“是。”然后闪开在两旁。 两人走进里间，看见艾伯特坐在中央，一身粗布的打铁装，上面满是灰烬和火烤的痕迹。而一个浑身光鲜、五十岁上下的佣兵则陪坐在下。 这个佣兵的身上同样佩戴着晨星的徽章，而他的佣兵徽章竟然是a级。 如果因斯特和卡斯泰的见识广博一些，就应该知道晨星中a级佣兵只有四个人，而符合眼前这人形象的只有晨星的团长----号称晨星之狐的克林斯。 克林斯似乎已经来了一段时间了，他面前的一杯咖啡一点热气都没有了。 “老团长，您真地不想重新出山领导我们了吗？”克林斯开口问道。 “我老了，我早就说过，晨星的事情和我无关，主意你们自己拿就行了。”艾伯特回答。 克林斯不是蠢人，事实上恰恰相反。当他看见艾伯特让两个不相干的年轻人进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这场谈话已经到了要结束的时候。 “您永远都是我们的老团长，晨星随时都期待您回来。”克林斯说完这句话后把视线转向两个年轻人，“这两位是？” “因斯特和卡斯泰，都是我铺子里的学徒。”艾伯特答道。 “噢，看两位小兄弟都是本领不凡之人，有没有兴趣来晨星展？我有一个儿子和我一起来的，他和你们差不多大，不过他这个人闲不住，带了一拨人进山做任务去了。我想你们能成为好朋友的。”克林斯问道，他一边说话一边偷偷观察艾伯特的神色。 卡斯泰差点冲口而出：“那个人就是你儿子啊。”被因斯特拉住了，因斯特回答道：“谢谢，不过我们自己成立了一个佣兵团。” 克林斯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哎呀，那我们晨星真是可惜了。像你们这样的年轻人一定能大展宏图的。” “那我就告辞了，老团长。”克林斯恭敬地说。 “嗯。”艾伯特冷淡地回答了一声，当克林斯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又开口道：“克林斯啊，我有句话要跟你说，别忘了你是佣兵，和当权者走得太近失去了独立性，那就不是佣兵了。” “谢谢您的教诲。”克林斯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恭敬地退了出去。 克林斯刚走，卡斯泰就叫了起来，“艾伯特你原来这么厉害啊，那个人就是晨星的团长克林斯呀，你原来是晨星的团长！” 艾伯特好像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过了一会儿才回答卡斯泰道：“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那时晨星也没有现在这么大。后来团里生了一些事情，我放弃了团长的职位。” “原来是这样，那个克林斯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吗，居然是a级佣兵。”卡斯泰说道。 “早期晨星的人我都指点过，这个克林斯实力上没有什么出众的地方，不过脑子比较好使，这些年他的名头也多数是靠耍小聪明挣下来的，竟然也成了a级佣兵，现在的佣兵联盟啊。”艾伯特说道。 “我早就告诉过他，一个佣兵最重要的就是自己的实力，其他任何东西都不可靠，他迟早有一天要吃大亏。” 完感慨，艾伯特问道：“你们的任务怎么样？” 卡斯泰抢着说：“一切顺利。”他还跑出去把燮牛皮抱了进来，像献宝一样给艾伯特看。 艾伯特点了点头，对两人说道：“我早就料到你们能完成这个任务。现在像你们这样肯踏踏实实提高自己实力的年青人不多了。坚持你们自己选择的道路，我相信你们一定能成功的。” 卡斯泰感激地点了点头，他突然想起来艾伯特既然以前是晨星的团长，那一定是个高手，于是恳求道：“艾伯特，你既然这么厉害，一定要教教我。” “我知道你想学武技，不过你的性子太直，办事又急躁。你要是学不到本事还好，就怕你学到一点皮毛就不安心待在福兰，以你的性格出去闯荡肯定被人当枪使，非吃大亏不可。”一番话说得卡斯泰低头不止。 “不过现在有因斯特看着你，我就放心了。你只要跟着因斯特就不会吃亏，他教的武技是最适合你的，好好练够你受用一辈子的了。” 艾伯特又把头转向因斯特，“我不管你以前是干什么的，我欣赏你的韧劲才指点了你一点东西，不过你不要太拼了，成功要一步步来，不要试图走捷径。” 因斯特点头受教。 艾伯特拍拍手，“好了，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估计你们今后也不会继续待在这里，也是到了我离开的时候了。” 两个学徒吃惊地说：“您要走吗？” “是啊，既然被人知道我在这里，如果不走以后就没有轻松日子过了。” “那铺子怎么办，要关门吗？” “都交给学徒们打理，他们适合干这个。你们就到外面好好闯荡一番吧，没准哪天在什么地方我会听到你们的名字呢。” 因斯特和卡斯泰两眼放光，“一定。”他们坚定地说。 第二天一大早，因斯特和卡斯泰背着两个背包离开了居住了很久的房子。轻轻合上屋门，两个人对视一眼，心中涌起一股漏*点。 在半路上他们会合了基德，基德斜背着长弓，腰间挂着两壶箭，手里还提着一杆标枪。 在镇中的酒馆，另外两个人加入了队伍。 埃米尔有说有笑，一点看不出前几天和大家闹过别扭。 在离开之前，五个人来到老卢斯的酒馆，他们完成了b级任务的消息已经在镇子上传开，酒馆里的冒险者都用复杂的眼光看着他们，那里面有羡慕也有怀疑。 五个人大方地要了五杯冷镇过的麦酒，高高地举起杯子撞在一起，震动感沿着厚实的杯臂传回到每个人的手上。 “干杯！” “我应该喝苏打水的，麦酒会使我无法集中精神力。”戈登嘟囔道。 第10章 第六人 战魂佣兵团一行五人告别了福兰镇，踏上了新的冒险旅程，他们的第一站就是位于福兰南方的城市----萨瓦。 此前他们完成的b级燮牛任务的雇主就在萨瓦城，他们必须把战利品提交给雇主，同时换回雇主书写的任务完成证明，再提交给佣兵公会，就可以增加战魂佣兵团的声誉值。 由于战魂佣兵团的起点低，只不过是f级佣兵团，估计一个b级的佣兵任务至少能够让它提升两级。而且因斯特、基德和卡斯泰都是g级佣兵，作为任务的主要完成者，他们本人的佣兵级别也能有很大提高。 萨瓦是一个传统的城市，当地人主要以伐木、皮革和相关的交易行业为生。反应到城市风格上，萨瓦城是一个木头建造的城市，这和特曼帝国比较常见的石质和石木混合的风格有很大不同。 走在萨瓦的街道上，狭窄的通道被夹在高高的木质阁楼下面，行人必须小心地避开不知从哪个窗子里面伸出的晾衣杆。连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夹带着湿气的木头霉味道。 其他几个人都皱起了鼻子，加快脚步通过这里，只有因斯特看着这么多的木材在若有所思。 地底缺乏木材，而这种资源在地表确又如此普遍，第三次尼贡战争的导火线就是特曼政府颁布的木材限制令。 也因为这场战争，永远改变了因斯特和无数地底种族的命运。 稍微感慨了一下以后，因斯特重新跟上了同伴们。 经过艰难跋涉，在战魂五人组快要耗尽耐心的时候，终于成功找到了雇主所在的地址。 看着在幽深的巷子里面那长着青苔的狭小门口，队伍中的盗贼埃米尔已经开始盘算，这户人家是否具有支付任务酬劳的能力。 不过埃米尔也仅仅是想想而已，反正是因斯特坚持要接这个吃力不讨好的任务的，团里的经济问题由他负责。 敲开房门，一个年老的管家将战魂佣兵团带到了房屋主人那里。 任务的雇主竟然是一个裁缝，如果不是房屋主人的自我介绍，和他身上标志性的缝纫装，肯定没有人会想到他的职业。 这是一个身高几乎比得上卡斯泰的中年壮汉，如果说他是个战士的话，肯定一百个人里有九十九个相信的。 而他需要燮牛皮的原因也非常简单，他想试制一些燮牛皮具。 因为这只是他个人心血来潮时候的一个主意，在向佣兵公会交付了保证金以后，开出的任务赏格并不高，这也是这个任务挂了很长时间没有人接的原因。 如果奖励丰厚的话，还是不乏a级、b级佣兵团有实力完成这个任务的。 这时因斯特提出，希望能用多出的一张燮牛皮为卡斯泰制作一身皮甲。 这倒是一个新鲜主意，因为燮牛皮过于厚重，一般人是穿不了的。而从防御力上讲，燮牛皮制作的皮甲也无法过钢质全身甲。敏战士型会选择普通皮甲，而力战士则用钢甲，所以燮牛皮造甲就成了鸡肋。 因斯特则独具慧眼，他认为卡斯泰用这种甲正好。因为卡斯泰不仅具有人的力量，灵敏性方面也很好，如果他穿钢甲的话难免有一些活动不便的情况。 如果不是为了保守秘密，因斯特甚至想给自己也来一身，在变身为牛头人的时候穿。 裁缝想了一下，爽快地答应了，他告诉因斯特，他对制造这么一件皮甲也很有兴趣，否则一身完整的皮甲的加工费是非常贵的，尤其是加工燮牛皮这种坚韧的皮革。他还炫耀说如果不是自己有独门秘技，根本无法处理这种皮子。 给卡斯泰量了尺寸，约定三天后取皮甲。战魂一行人离开了裁缝处，带着任务完成证明去佣兵公会。 路上生了一个小小的插曲，埃米尔提出----因斯特放弃收取任务报酬，而给卡斯泰配置装备是不妥当的行为，这等于把属于全团的利益用在个人身上。 听到这样的说法，连盗贼的同伴戈登都有点脸红。即使收到任务酬劳，也根本无法弥补因斯特给他们开的高薪的缺口。 基德又开始对埃米尔怒目而视。因斯特的大方让一场风波消于无形，他允诺任务中的收获将优先用于为团员们配备各种装备。 到达佣兵公会交上证明以后，公会办事人员翻来覆去看了半天，又反复比对了任务委托者事先留下的印签，终于为他们办了任务完成手续。 由于是跨级任务，战魂的级别突飞猛进到了d级，这下能够接的任务一下子多了起来。 佣兵公会中布的任务难度级别是公会人员评定的，但什么级别的佣兵团能够接任务则是雇主说了算，公会并不会阻止佣兵团跨级接任务，只会善意地提醒他们任务过程中的风险。 一般雇主为了避免受到过多的骚扰，总是指定一个级别门槛，低于这个级别的佣兵团一概不考虑。d级就是一个很重要的分水领，很多人根本不认d级以下的佣兵团，这是一个佣兵团是否正规的标志。 变态的任务也有，比如因斯特要接的那个s级任务----心灵神盾，神秘的雇主就表示非s级佣兵团不谈。 不过不用担心有人故意布高难任务寻开心，布一个s级任务所需的保证金是惊人的，根本不会有人付出这么高的代价来开玩笑。 因斯特、基德和卡斯泰的佣兵级别也顺势成长为f级，如果要进一步晋级，必须通过相应职业的认证。三个人都分别报了名，其中因斯特是以剑士的身份报名，而没有选择去魔法公会认证成为法师。其他人不知道他是在顾虑被法师现自己的身份。 萨瓦城佣兵公会有一个像模像样的大厅，里面在木板上写满了处于布状态的任务。战魂的五个人开始研究接下来的任务。 因斯特的目光被任务木板上方的一个c级任务所吸引，这是目前布的任务中，战魂能接的级别最高的任务。 他对身旁的基德说：“那个清除地精的任务怎么样？”说完一转头，因斯特才现身边已经换了人，一个不认识的青衣少年也正看着他。 没等因斯特说话，少年自顾自地说了起来，“那个任务可不怎么适合你们。” “你认识我们？”因斯特奇道。 “我只是好奇心强了一点，不过你们只有五个人就完成了一个b级任务，在这里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噢，你说那个任务不适合我们是什么意思？” “你就不奇怪地精怎么能算netbsp;因斯特挠挠头，“大概地精数量多吧。” “数量多倒是不假，但最关键的是任务中的描述，你没有看见清除那个词吗？有点脑子的人都应该知道，在帕斯那种丘陵和山林地形中清除一窝地精有多困难。我看没有一千个人休想完成这个任务。这和实力可没关系，你们再厉害也只长了十只手、十只脚。”少年说完还耸了耸肩膀。 因斯特引起了兴趣，“那你说哪些任务适合我们？我想用最快的度提高佣兵团等级。” 少年诧异道：“用最快度提升等级？不考虑成本？” “没错。” 上上下下又打量了因斯特几眼，“你看起来不是那种拿家里的钱出来烧的公子哥啊，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事情。你维持佣兵团不用花钱吗？” “我想初期多花一些钱尽快提高等级是必要的，这样才能接高级任务嘛。” “高级任务也不一定都赚钱啊，你不用算投入的成本吗？算了，我和你说这些干什么。你看到那个没有？火翼鸟的羽毛？” “看到了，那只是一个d级任务。” “别小看d级任务，你团里要是有好的弓箭手的话完成这个任务最合适。最关键的是，弓箭手可以单独行动，完成任务后直接去坎特兰。而剩下的人可以跟随一个商队去坎特兰，然后在哪里会合。” “护送商队的任务级别不高吧？这样我们不是要花半个月的时间，最后只做了两个小任务？”因斯特皱眉道。 “你真是不开窍，像你这样的人还办佣兵团？先不说弓箭手一个人单独完成d级任务好处很大，绝对比他跟着其他人做c级任务划算，你要提升佣兵团的级别，佣兵的级别也要跟上去呀，c级佣兵团至少要有三名netbsp;“还有谁告诉你护送商队的任务级别低了？你只要找一个商队谈好，你免费护送他们去坎特兰，让他们用带有贵重物品的名义一个c级任务，这样提升级别的方法又快又安全。你要是有两个钱，用这种方法提升等级是最快的了。” 因斯特愣住了，他确实从来没有想到过这样的方法，“那商队有贵重物品的消息泄露引来麻烦怎么办？” “哧----现在的盗贼团也精着呢，他们一眼就能看出来哪个商队有货哪个没货，像这种混经验的队伍他们碰都不会碰！” 因斯特说道，“可是我想要货真价实的战斗，只有在战斗中才能真正提高我们的实力。” “那是你脑子进水。你说你们既然能够完成b级任务，何必要花更多的时间一级一级的提升等级呢？用点手段直接升到和你们实力相称的级别不是更好？” 因斯特想了一会儿，突然问道：“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的佣兵团？” 少年愣了，“你要我加入你的佣兵团？” “是啊，我们团里正缺像你这样的人。” “你不是战斗狂人吗，我可不会战斗。” “你不用战斗，只需要提供建议和制订计划就行。” “我的薪金可是很高的，你付不起。” 因斯特追问道：“多少？说一下。” 少年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每个月1o个----不，2o个金币，还有每个季度要分红1o％。还有，我要掌管全团的财政，你所有的资金和收入都交给我监管。” “好，成交。” “啊！”少年的嘴成了个o字型，“你都不认识我，这些条件你都答应了？” “答应了啊，怎么了？噢，我叫因斯特，你呢？”因斯特伸出一只手。 少年没有同他握手，又盯着因斯特猛看了一会儿以后，说道：“我还有三个条件，第一：我不愿意的任务可以不干；第二：我干的不爽随时可以走人；第三，第三----” “第三是什么？” “我还没想好，想好了随时补充。” “哈哈，没问题，你想到了告诉我。” “那好吧，我叫菲那，职业商人，不过佣兵公会里可没有这个职业，你可以给我注册为经营助理。” “欢迎你，菲那。”因斯特真诚地说道。 剩下的事情都顺理成章，除了埃米尔在知道菲那的薪水后又闹了一次别扭，因斯特本来想按照埃米尔的意思给他加薪水，不料新上任的菲那冷冷地说，给团员的工资也应该由他决定，然后和埃米尔唇枪舌剑一番，居然让桀骜不逊的盗贼败下阵来，只给了可怜的盗贼一个暂时不削减薪水和尽快制订一个合理分配方案的承诺。 经此一事，菲那在团里的地位迅地确立了下来，而且除了埃米尔，其他人都对他抱有一定的好感。 三天一晃就过去了，卡斯泰如愿以偿拿到了合身的燮牛皮甲，而菲那也联系了一个商队，并谈好了条件。 基德和卡斯泰分别通过了c级猎人和战士的能力评定，只要经验值合格，马上就能晋级netbsp;而因斯特则悲惨地只通过了d级剑士能力评定，这个结果让菲那大吃了一惊，他还不知道因斯特是个魔法师。 在萨瓦的事情办完，基德独自踏上了猎取火翼鸟的旅程，而战魂佣兵团的其他冒险者则跟着一队木材商人前往特曼南方最大的城市，有商都之称的坎特兰。 第1章 蔓延 幽暗地域，地下千万米深处不为人知的世界，正在进行一场战争。 这片被统称为幽暗地域的广阔空间，一向都是黑暗精灵的领地。在不计其数的野生生物和半智慧、智慧生物的金字塔顶端，是皮肤黝黑、银披肩的黑暗精灵，她们的这种地位数千年来从来没有改变过，甚至没有受到过挑战。 作为具有高度文明和智慧的种族，黑暗精灵有很多值得骄傲的东西。悠长的生命使得她们能够深入地学习钻研任何自己感兴趣的技艺----在大部分时候是魔法和武技，再加上虽然不算非常多（和地精相比），但也不算非常少（和巨龙相比）的人口数量，以及足能够和其寿命之长相媲美的阴谋诡计，黑暗精灵一族牢牢占据了幽暗地域的统治地位。 如果不是黑暗精灵那过于剧烈的内耗，和贵族阶层之间惨烈的家族战争，也许在一千年前，那些未开化的、火之柱照耀下的空间，都会屈服在她们的意志之下。 挑战来得异常突然。 就在短短的半年之前，幽暗地域的数十万黑暗精灵中，还没有任何一个意识到一场危机即将来临。 敌人来自黑暗精灵曾经不屑一顾的地区，他们是曾经的盟友。 浩浩荡荡的大军从各个地底通道涌来，就像奔流的大河般无法阻挡。 激烈的、残酷的战争已经持续了将近半年，黑暗精灵的抵抗正在崩溃，战争已经进入尾声。 黑暗精灵的一个大城----摩索尔的外围防御阵地上，潮水般的溃兵正在向后退却，大群大群的地精、狗头人和半兽人像遭到驱赶的苍蝇群一样，惊惶失措地败退，而他们的武器上甚至都没有沾上一丝血迹。 在他们身后紧紧追赶地赫然是他们的同类，很短的时间以前他们还是同一战线的同伴。而在更远一些的地方，呈散兵线展开的大军，才是来自地底的军队。 毕佛笔直地站在一根从地面伸出来的高大石笋上，通过法师施加的魔法密切关注着战局。 辅助部队的崩溃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毕佛并没有太在意。但当他现逃亡的队伍中夹杂着黑暗精灵的蜥蜴骑士时，几抹皱纹终于忍不住爬上了他的额头。 这些精锐的黑暗精灵骑士原本是布置在辅助部队后方，起督战作用的。毕佛原指望靠他们延长一线部队的抵抗时间。 他们显然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这给毕佛的防御计划带来了大麻烦。 毕佛向侧后方望了望，那里是蜘蛛学院的所在地。他知道，现在全城稍有地位的家族主母，以及所有蜘蛛神后的高级祭司都云集在那里。 那里才是这场战役的诀胜关键，说到底自己这个摩索尔城守备队队长，和那些正在崩溃的炮灰们本质上并没有什么不同，作用都是为高级祭司们的神术多争取一些时间。 空气中传来一阵一阵令人不安地波动，天生对魔法非常敏感的黑暗精灵，仿佛能够看见无形的冲击波在空中纵横来去，法师学院的大师们正在竭力对抗敌人散出来的强力蛊惑，如果不是他们努力，这场战斗早就打不下去了。 虽然法师们的保护能够避免大多数人受到蛊惑，但对一线战士们受到的精神转化攻击，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 敌人的进攻部队中有一种高大的楼车，受到牛头人、美杜莎和鹰身人的严密保护，每当黑暗精灵这边试图组织抵抗时，楼车上就会射出一道强烈的白色光柱，被照射到的战士先是会失去知觉倒地，除了少数精神崩溃的以外，大部分人站起来的时候，就会成为敌人的生力军。 所有阻止楼车前进的努力，都被证明是用热油去遏制火势的蔓延。 毕佛看见摩索尔城西的一条主要通道中明亮的白光突然闪起，正在跑出通道口的狗头人士兵们纷纷栽倒在地上，一名蜥蜴骑士也遭到了攻击并失去知觉，糟糕的是他的坐骑似乎完好无损，巨大的蜥蜴在愣了一下以后，感觉到失去了骑手的驾驭，立刻用带着粘液的四足爬上嶙峋的岩壁逃逸而去。 昏迷中的黑暗精灵从蜥蜴背上落了下来，他的一只脚被缰绳绊住，于是像一个破口袋一样在锋利的岩石上弹跳了好一阵，最后才彭地落在地上。 整个过程中蜥蜴骑士没有出一声叫喊。半分钟后他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加入了进攻者的行列中，他改用左手持剑，因为他的右臂显然已经骨折了，手肘向后弯曲了一个奇异的角度。 倒戈的骑士刚站起来又倒了下去，密集射来的弩箭让他变成了刺猬。他仍然没有出任何叫喊。 剧烈的爆炸声响起，通道的入口猛然间坍塌了，将一束马上要刺出来的白光封在了落石和泥土的后面。 “索那托，你的人干得不错。”毕佛对身边的一个身材瘦长的黑暗精灵说道。 “谢谢您的赞誉，”被称赞的黑暗精灵夸张地鞠了个躬，“不过我们应该都清楚，这只能给地城的军队制造一些麻烦，决定性的战斗不在我们这里，尊敬的第一家族的武技大师。” “你说得没错，不过我希望你用守备队队长来称呼我。”毕佛说道。 索那托舔嘴一笑，“好的，如您所愿。”不过他暗自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希望你这个队长称号能维持到明天，如果学院那头拿不出没有好办法的话，也许我就该另做打算。” 毕佛是个战士，索那托并不担心自己的心思会被他窥探。 看见索那托那若有若无的笑意，毕佛没有读心术也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不过----没有必要为此惩罚或者训斥这个反复无常的小人，他们两个目前还是联盟。 毕佛是摩索尔城中少有的明智和顾全大局的黑暗精灵，正是他的力主才使得执政议会同意在防御中使用索那托所代表的力量----那些没有家族的、流浪的黑暗精灵。 索那托的人表现得好，会有利于毕佛战后地位的提升----如果他们能熬到战后的话。 不约而同地，两个黑暗精灵同时把视线投向了远处的蜘蛛学院。 不止是他们两个，全城的数万黑暗精灵们，无论贵族还是平民，此时关注的视线都汇聚在那里。 八爪形的蜘蛛学院建筑内部，一座宏伟的大堂中，正在进行一场诡异的仪式。 八组蜘蛛神后的高级祭司组成一个巨大的八芒星阵，每组八人组成一个小的八芒星。在大阵中央躺着数十名昏睡中的黑暗精灵少女，她们有的已经婷婷玉立，有的还在褓襁中。 所有的少女都**着，身上只披着一层薄薄的黑纱。 高级祭司们开始念诵祷告词和颂歌，空旷的大堂中响起了巨大的回声。墙壁上的蜘蛛形火炬的光芒随着念诵声吞吞吐吐。 这时外面的战斗已经展到了摩索尔的城边，不断传来的爆炸声已经清晰可闻。蜘蛛祭司们的祷告声也越来越激昂。 摩索尔城第一家族的主母蹒跚着来到少女们中央，她手中高高举着一柄装饰华贵的银色匕，大喊道：“伟大的蜘蛛神后啊，请接受我们这些卑微仆人献上的祭品----摩索尔城所有家族中最年幼的贵族少女，请赐给我们最至高的力量，摧毁一切敢于蔑视您的权威的敌人！” 银光闪落，血红飞溅。 伴随着一声声低沉的惨叫，一滩滩血迹很快在地上汇聚起来，变成汩汩流动的小河。 第一主母已经陷入癫狂状态，匕飞快地抬起落下，整个人沐浴在红色血光之中。 在杀戮到达顶点的时候，高级祭司们合力念出了一个高亢的音节，仿佛是回应她们的邀请一样，伴随着轰隆隆的响声和震动，大堂地板的血污溪流中升起了一道巨大的红光，不受丝毫阻碍地透过了天花板，冲天而起。 高级祭司们仿佛脱力一般瘫倒在地上，她们的身躯和地板一起在簌簌抖。 当红光从蜘蛛学院中升起的时候，全城的黑暗精灵同时爆出一阵欢呼声。 红光升到城市的空中，然后开始向四面八方扩展，此时看上去就像蜘蛛学院长出了一个巨大的红色蘑菇。 红色大蘑菇很快压了下来，化作无穷的血色波浪，山崩海啸般地洗刷着摩索尔城的每一个角落。 黑暗精灵的欢呼声还没有落下，就变成了惊慌的尖叫，谁也不知道这种红色的血浪有什么作用。 很快作用体现出来了，被血浪洗礼的黑暗精灵和一切其他生物们，出了巨大的愤怒咆哮声。他们不顾一切地向城外冲杀出去。一时挤不出去的人就乒乒乓乓地打在一起，整个摩索尔城顿时成了一口沸腾的大锅，里面翻腾着血色泡沫。 毕佛目瞪口呆，“这，这是干什么？主母们疯了，这样搞不等敌人来，我们自己就先互相残杀光了。” 一向谨慎的毕佛竟然也开口批评主母，而且是在索那托的旁边，可见他已经惊骇地失去了理智。 “你还不明白吗？主母们根本已经无能为力了，她们只是想在临死前多拉几个垫背的。”索那托判断主母们已经大势已去，说话也放肆起来。 毕佛沉默了一会儿，“也许这样也好，能和敌人同归于尽。” “哈哈，别指望了，你看看那里吧。” 法师的魔法仍然再起作用，毕佛能够看见最前线的情景。 敌人中刚被血浪冲击的人也表现出狂暴的迹象，但在越来越多的精神控制光束的作用下，他们很快稳定了下来。 最初的混乱过后，敌人已经重新结成阵势，抵御着一波一波由狂暴的黑暗精灵出的进攻。 腾出手的地城之心开始转化狂暴中的黑暗精灵，这似乎比平时要多费点劲，但也仅此而已。不断有黑暗精灵从狂暴中解脱出来，然后一头栽倒在地上。 “看起来蜘蛛神后和主母们想把自己人杀光，而地城反倒在忙着救人呢。”索那托兴高采烈地说。 “这值得你这么高兴吗？”毕佛一只手搭在剑柄上。 索那托满不在乎地说道，“得了吧，毕佛。你现在即不是守备队队长，也不是第一家族的武技大师了。你的家族完了，所有人的家族都完了，你们变成了和我一样的黑暗精灵，难道这不值得我高兴吗？” 毕佛思索着这番话，理智告诉他索那托是对的，自己一向对索那托占据优势的地方来自家族的力量，这种力量现在已经荡然无存了。 两个人的地位已经颠了个，他必须立刻适应这种转变。 同时毕佛没有忘记观察，索那托身上散出淡淡的蓝色光罩，看样子正是这个光罩保护了他和自己没有受到血浪的影响。 索那托点点头，“我早料到主母们会颠，这是她们谢幕前最后的演出了，所以我早有准备。” “这个东西能阻止地城的转化吗？” 索那托摇头，“不行，这只是一种防止蜘蛛神后神术起作用的小手段，多亏它我才能活这么多年，但它对地城的转化一点用处也没有。” “我们以后怎么办？” “先离开这个鬼地方再说吧，”两个人就要施展浮空术从石笋上跃下，这时一阵巨大的震动声惊动了他们。 “是蜘蛛学院，整个都塌了，真惨。”索那托说道。 “那已经不关我们的事了，不是吗？”毕佛面无表情地说。 “没错，不关我们的事了，”索那托笑道。 当两个黑暗精灵落在地面上的时候，“唉----”索那托难得叹了口气，“可惜地城那边会把人变成傻子，否则咱们投靠那里倒是不错----至少没有主母和祭司们了。” “唉----”毕佛也深深地叹了口气，“咱们走吧。” 两个黑暗精灵的身影逐渐隐没在摩索尔城摇曳斑驳的光影之中。 第2章 救助 安瑟妮雅在漆黑深邃的地底通道中亡命飞奔。 黑暗并不是问题，她是一个黑暗精灵，黑暗是她的保护色，她有着天生的热能视力。麻烦在于她受了不轻的伤，而且是在腿上。 这不仅使得她很难摆脱后面紧追而来恐爪怪，而且伤口中流出的鲜血刺激得这只巨大怪兽陷入了疯狂状态。 安瑟妮雅不由得后悔在摩索尔城的战斗中耗尽了自己的魔力。失去了魔法，仅仅凭着武技和受伤的身躯，她根本对付不了恐爪怪。 安瑟妮雅突然间踉跄了一下，昏眩感升上她的头顶，她知道自己失血有点过多了。 看到逃跑不是办法，安瑟妮雅立住脚步，用力扎了扎缠住伤口的绷带，转身迎向怒吼连连的恐爪怪。 黑暗精灵有一柄弯刀和一支弩箭，但它们的杀伤力对于恐爪怪来说太小了。 安瑟妮雅努力用没有受伤的一条腿支撑身体的重心，在恐爪怪挥舞的爪子里面左躲右闪。 偶然她能劈中恐爪怪一刀，但除了在怪兽坚硬的甲壳上留下一道痕迹，并更加激怒恐爪怪外，并没有任何作用。 到了后来，她已经是机械地在闪避恐爪怪的攻击，伤痛和绝望让她的头脑中一片空白。 不知怎么回事，安瑟妮雅竟然开始回忆自己短暂的一生，她只有六十岁，对于黑暗精灵来说还非常年青。 她的家族曾经是一个黑暗精灵城市中的新星，虽然规模不大，但是非常具有潜力，在安瑟妮雅的母亲----家族主母的带领下，家族在将近两个世纪的时间里保持了良好的展势头，甚至一度有冲击城市前二十家族的可能。 年幼的安瑟妮雅原本应该和其他黑暗精灵贵族少女一样，在蜘蛛学院中接受长达数十年的洗脑教育，彻底泯灭任何一点可能的天性光辉----如果进学院前的残酷家族教育还没有把它清除的话，然后成为一名合格的神后祭司。 再经过数十年的努力，就可以跻身成为荣耀的高级祭司，到了那个时候除了有地位的主母们，她将站立到黑暗精灵社会的顶端。 这原本是她的宿命，作为家族中年幼的女儿，她不可能和年长的姐姐们争夺主母的位子，留在学院中将是她最好的选择。 安瑟妮雅并不觉得学院有多么好，但也没有意识到它有什么坏处----至少和在家里比起来没有更坏。 日复一日地接受神术培训，但更多地时候是接受教长们的说教和惩罚，有时也能去惩罚别人，多数情况下是低年级的学员或者校外的男性黑暗精灵。这样的日子过得似乎很慢，然后一转眼之间世界就变了。 最关照自己的学友突然下了杀手，凭借运气和机敏才逃过一劫，然后知道对方已往的表现完全是为了取信自己，是一个酝酿已久的家族战争的大计划中的一个小环节。 带着负伤的身体和心灵回到家中，看到的只是一片残垣断壁，和兄弟姐妹们的尸。 过十名的家族排位差距和突然袭击，让战争的结局没有任何悬念。唯一的意外就是安瑟妮雅，她逃了出去并活了下来。 后来的一系列日子是些噩梦，幽暗地域野外的漂流、没有家族保护的脆弱，但最终她还是挺了过来。 安瑟妮雅加入了一个流浪黑暗精灵构成的组织，他们都是没有家族的可怜虫，因为某些利用价值被摩索尔城的执政议会允许存在。 凭借在野外生存中磨炼出来的本领，安瑟妮雅在流浪者组织中站住了脚，然后就是长达十几年的枯燥乏味生活，她和组织中的其他黑暗精灵在各大家族的关系之间走着危险的钢丝，一直到地城大军开始侵略幽暗地域为止。 安瑟妮雅和组织中的同伴共同加入了保卫摩索尔城的战斗，一半原因是惧怕家族主母们的余威，另一半原因是不希望成为失去神智的傀儡。 保卫摩索尔的战斗彻底失败了，黑暗精灵的战士、法师和祭司都无法阻止地城军队的前进，而高级祭司们最后的疯狂只让事情变得更糟。 所幸组织中的高级成员都拥有头领提供的魔法装置，这让他们能够抵御致人狂暴的神术。 不幸地是，安瑟妮雅在脱离混乱的战场时受了伤，并且和其他人失去了联系，坏运气的最后是她被一只恐爪怪盯上了。 恐爪怪的吼声越来越激动，它知道面前的猎物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它期待着杀戮和嗜血时刻的到来。 巨大的前爪击来，安瑟妮雅已经无法闪避，她勉力用弯刀招架了一下，巨大的力量让她心爱的弯刀脱手飞出，并且精灵本人也失去了平衡倒在地上。 平静地看着恐爪怪压下来的身影，安瑟妮雅扣动扳机，将左手的弩箭射出去。 这一招曾经救过她的命，但她知道这次自己已经在劫难逃。 恐爪怪的身躯突然急地后退，同时出惊天动地的惨嚎。 三米高的怪兽不顾一切地试图转身，但是为时已晚，猛烈的攻击击破了它的背甲，后脑的要害部位遭受重创，恐爪怪颓然倒在地上。 恐爪怪倒地后，现出了一个手提军刀的牛头人身影。 安瑟妮雅摇摇晃晃地爬起身，隔着恐爪怪的尸体和牛头人对视。 黑暗精灵先的反应是拔刀，但随即想到自己的弯刀已经在刚才的战斗中失去了，而且弩箭也来不及上弦。 对面牛头人清亮的眼神让安瑟妮雅平静了下来，她看出这不是受到地城控制的牛头人。 “你好，黑暗精灵？”牛头人微笑着用通用语问道。 “是的。”安瑟妮雅同样用通用语回答。 “我到幽暗抵御十多天了，第一次正面看见黑暗精灵。你们总是跑得像风一样快，像影子一样隐蔽。” 安瑟妮雅耸了耸肩，她并不习惯对方说话的语气和开玩笑的口吻。 “我走了，”安瑟妮雅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弯刀，“嗯，还有，谢谢。” “别忙，再待一会儿好吗？我有些问题想问你。”牛头人说道，“对了，我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叫娜塔莎，来自尼贡。” 黑暗精灵犹豫了一下，“安瑟妮雅。” “你的伤口怎么样？我看它正在流血，我这里有很好的伤药。” “不，我自己有药。”安瑟妮雅看了看娜塔莎，小心地挪开几步，开始处理自己的伤口。 通道中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安瑟妮雅条件反射般举起了武器。 “别紧张，是我的同伴。”娜塔莎说道。 一小群牛头人出现在安瑟妮雅的视线中，他们个个高大威猛，全副武装。 当看见恐爪怪的尸体时，刚来的牛头人们纷纷喊了起来，“娜塔莎你动作也太快了吧，怎么不等我们一下。” 看到对方人多势众，安瑟妮雅开始后悔刚才没有果断地离开。 娜塔莎转头问安瑟妮雅：“你是摩索尔城的黑暗精灵吗？那里的情况怎么样，地城的军队到那里了没有？” “摩索尔已经陷落了。”安瑟妮雅此言一出，嘈杂的牛头人们安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才有一个牛头人问道：“这么快？摩索尔不是黑暗精灵最大的城市吗？你们有那么多法师。” “法师对抗不了地城之心。”安瑟妮雅冷冷地说道。 牛头人们面面相觑，场面一片沉寂。 最后娜塔莎说道：“那么幽暗地域迟早会落到地城之心手里，它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呢？地表？” “可能吗？”“说不准啊，现在它手下又多了黑暗精灵，想想吧，一支由牛头人、美杜莎、鹰身人和黑暗精灵组成的大军。”“是啊，这样地表人类在魔法上也不占优势了。”“从幽暗地域上面的中央山脉出，可以选择的攻击点很多，而防御起来又很容易，地城会处于战略优势。”牛头人们议论到。 “无论如何，地城的军队走到哪里，我们就跟到哪里，我要亲眼看见它们灭亡。”娜塔莎斩钉截铁地说道。 安瑟妮雅突然意识到，黑暗精灵也许只是地城之心宏伟计划中的一个小问题，这种想法让她有点难受。 黑暗精灵社会中普遍具有一种优越感，地城之心的前身灵吸怪曾经是黑暗精灵的盟友，但在双方的关系中居于弱势地位。黑暗精灵理所当然地以为地城之心的行动，是仆人对以前主人的一种反抗和报复，类似于暴户般歇斯底里的大作，而很少有黑暗精灵去深思地城之心最终的目标。 她们的眼光局限在家族争斗的小圈子里，在幽暗地域，长久以来没有人能挑战她们并对她们构成威胁。这使得她们失去了对来自外部危险的戒备和反应能力，直到大祸临头。 不过安瑟妮雅同时也意识到，世界很辽阔，地城之心也并非没有敌人，而且随着它的扩张，反抗地城之心的人只会越来越多。现在的问题在于，是地城之心的力量、还是抵抗它的力量增长地更快。认识到这些让安瑟妮雅得到了某种安慰，也许是因为知道自己并不是在孤军奋斗。 安瑟妮雅很快地排除了这种情绪，她提醒自己，一切只能靠自己，这是她六十年生活中获得的信条。 “我要走了。”安瑟妮雅再次说道。 “等等，你没有同伴吧？一个人在野外行动是很危险的，何况你还受了伤，不如你和我们一起行动。”娜塔莎说道。 他们有什么企图？安瑟妮雅脑海中飞快地寻思。 无论怎么看，眼前的这群牛头人也没有敌意，他们的领也是一位女性，而且她还救了自己。如果他们想强迫自己干什么的话，以自己目前的状态根本无法反抗。 更重要的是，安瑟妮雅知道娜塔莎说得没错，幽暗地域是个危险的地方，尤其是对孤身而又负了伤的人来说。 “那好，不过我想知道你们的计划。”安瑟妮雅答应下来，她想至少自己可以先养好伤，并恢复自己的魔力。 “我们跟着地城之心，有机会的时候会给它找点麻烦，不过先我们要找两个牛头人，你见过或者听说过其他牛头人吗？” 安瑟妮雅努力回忆起来，牛头人在幽暗地域中可不常见，当然不是指地城军队中的那些，“对了，索那托，是我认识的一个黑暗精灵，他提起过附近有牛头人的活动。不过我不知道细节。” “索那托现在在哪？” “不知道，摩索尔城失陷时我们就分散了。” “那他一定还在附近，我们留在这里找几天。” 于是黑暗精灵安瑟妮雅加入了牛头人的队伍---- 毕佛和索那托挥舞着刀剑抵御潮水一样冲上来的敌人，在他们周围的地上躺着无数地精和狗头人，就像倒伏的庄稼一样。但新的敌人还是源源不绝。 两个人从摩索尔脱身以后藏在了一个岩洞中，本来以为危险已经过去，所以出来寻找食物，不料遇到了一支地城的巡逻队。 毕佛一边和索那托背靠背地抵挡攻击，一边在暗暗诅咒。 他本来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的，作为家族蜥蜴骑士的指挥，他本来有一只非常棒的坐骑。但是在逃离战场的时候，他不敢冒险让索那托坐在自己身后，而他又需要索那托魔法装置的保护，于是只好忍痛放弃了坐骑。 看着涌上来的敌人，毕佛不禁怒火中烧，这些卑贱的东西，什么时候竟然敢向高贵的黑暗精灵挥舞刀枪？ 尤其使他愤怒的是，有几个地精的额头上，分明还保留着自己家族烙上去的奴隶标志。可它们现在居然悍不畏死地攻击原来的主人。 让两个黑暗精灵胆寒的是，地城巡逻队的主力----将近二十个黑暗精灵和几名牛头人一直没有出手。 第3章 伏击 索那托和毕佛最担心的事情终于生了，一小队黑暗精灵绕到通道的侧翼，用手中的弩箭对准了他们。 “小心！”毕佛怒吼道，连绵的弩箭射声将他的后半句话堵回嘴里。 几乎同时两个黑暗精灵都中了好几箭，他们的动作渐渐迟缓下来。正宗黑暗精灵的弩箭上面任何时候都不缺少毒药，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不幸中的大幸是，射弩箭的黑暗精灵们似乎没有以前聪明，他们没有换用一般用来对付同族的弩箭，而只是把事先上好的箭矢射了出去。 因为长期和毒药打交道，黑暗精灵对于一般的毒性都具有抗性，能够毒翻一队强壮熊地精的毒药，只能让他们感到昏眩感。所以黑暗精灵的箭囊中永远备有几支用于对付同族的强力毒箭。 尽管如此，被围困的两个黑暗精灵还是陷入了困境，地精们的武器离他们越来越近。 毕佛和索那托几乎已经绝望，正在这时，用弩箭进行攻击的黑暗精灵们突然一阵大乱，不知从什么地方窜出一个高大威猛的牛头人，他手持巨大的战斧，像赶苍蝇一样把黑暗精灵撵得四散奔逃。 黑暗精灵的弩箭攻势顿时停了下来，地精的攻击也弱了很多，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突如其来的牛头人吸引。 地城一方也有牛头人，他们数量不多，但结成一个小小的阵势，牢牢保护住正中央的一名牛头人，他的头上两角之间缠绕着华丽的紫金线，上面固定着一枚小型的地城之心。 地城之心的注意力转向袭击生的地点，此时没有被打倒的黑暗精灵都用浮空术升到了洞穴顶部，藏身在参差的钟乳石之间。 一道白光从地城之心中射出来，直奔袭击者。 袭击黑暗精灵的牛头人似乎早有准备，他纵身一跃，闪过地城之心的攻击射线，向一个通道岔口跑去，上方的弩箭像雨点一样落在他逃跑的路线周围。 地城一方的牛头人起身追赶，地城之心光华闪动，马上就要再次动攻击。 当带着地城之心的牛头人经过一堆乱石的时候，整个石堆突然崩裂开，一个牛头人从中突出，恶狠狠地一斧劈向地城之心。 战斧准确命中了目标，遭到打击的地城之心出一阵明亮异常的光芒，同时化作了四分五裂的残片。 地城之心破裂的同时，地城一方的战士们失去了指挥，他们茫然失措地停止挥舞手中的武器。 围住黑暗精灵的地精们在控制消除以后，长久以来积累的畏惧情绪立刻作，他们嚎叫着四散到黑暗的洞穴中，只留下两个喘着粗气、摇摇欲坠的黑暗精灵。 一缓出手来，毕佛立刻掏出一瓶灰的药水灌进肚中，索那托也做了相同的举动。 药水很快生了作用，两个黑暗精灵长出一口气，开始处理身上的弩箭。 “你们需要帮助吗？”吸引敌人注意的牛头人不知何时折返了回来，他好奇地看着两个黑暗精灵的行动。当看到两个人艰难地试图拔出背上的中箭时，忍不住开口问道。 毕佛和索那托尴尬地互视一眼，他们两个第一反应都没有想到找对方帮忙。而且更让他们心中别扭的是，他们现，自己宁可让素不相识的牛头人来帮忙，也不想求助于身边的同伴。 “我叫费那，来自尼贡的明斯顿，我是一个巡游者。”费那一边说，一边用巨大的手掌把牙签般的弩箭从两个黑暗精灵的背上拔出来。 索那托吸着冷气问道：“你们就两个人吗？” “没错，不过这已经是我们干掉的第三个地城巡逻队了。”高大的牛头人骄傲地说道。 “费那，咱们该走了。”藏身石堆动攻击的牛头人出声道。 “马上就好，热尔博。” 此时洞穴中地精和狗头人们已经逃得没有影了，黑暗精灵们则四散隐藏到各个阴暗的角落窥伺着。而几名牛头人则聚拢在一起，摆出防御姿态，但他们目光呆滞，行动缓慢，好像遭受了很大的伤害。 热尔博看了看同族的牛头人，皱起了眉头。 被地城之心控制的人是无法解救的，以前袭击地城巡逻队并干掉地城之心后，热尔博试过各种方法想找出恢复被控制者神智的方法，但都一一失败了。所以后来只能把被他们留在原地，即使热尔博明知道新的地城之心一来，他们又会重新成为惟命是从的奴隶。 但这次情况不同，热尔博担心自己一旦离开，被救的两个黑暗精灵会为了泄愤攻击这些牛头人。尽管他们已经受到地城之心的控制，但热尔博还是不希望他们被黑暗精灵伤害。 “这里不太安全，咱们一起走吧。”热尔博对两个黑暗精灵出了邀请，他本不想和他们走到一路，黑暗精灵的名声不好，而热尔博知道他们的行为只会比传闻中更坏。尤其是这两个黑暗精灵显然武技不俗，自己都无法肯定能战胜其中的一个，而年青冲动的费那肯定不是另一个的对手。幸好对方看起来不是一条心。 毕佛本能地想拒绝这个邀请，但索那托给他使了个眼色。 “你们在附近活动了一段时间了吧？我听说你们专门对付地城。”索那托说道。 热尔博刚要答话，突然脸色大变，“不好！快走----” 几乎是同时原本木然的几个牛头人动了，他们散开阵型包围了热尔博等人。 潜伏在四周的黑暗精灵们也一个个露出身影，构成了一个更大的包围圈。更远的地方，隐隐传来了大队人马急行动的声音。 “这是个圈套！”索那托瞬间大喊道。 掌声响起，“果然不愧是智慧的索那托啊，反应这么快。”一个黑暗精灵施施然走了过来。 “怎么是你？卓肯，你一直藏在附近？”毕佛惊叫道。 “惊讶吧？第一家族的武技长，还有摩索尔的守备队长？” “你怎么----” “他成了地城之心的使徒----甘心为恶的那种。”热尔博插话道。 “你知道的挺清楚的嘛，为了你和你的这个同伴，我们可是费了不少心思，不过考虑到你们带来的麻烦，这一切还值得。”卓肯得意洋洋地说道，“不过你们两个就是意外的收获了。”他转向毕佛和索那托说道。 卓肯突然身形晃了晃，从站立的位置消失了。接着洞穴中的一个地方亮起了雪白的刀光，一个黑暗精灵的身影出现，踉踉跄跄地退了回去。 卓肯重新出现在原地，眼力不好的人准以为他从来没有移动过。“索那托，你就别玩这种幻影小游戏了，今天既然我在这里，你们谁也别想走。”他冷冷说道。 索那托苦笑一声，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他原来那个身影波动了两下，消失掉了。 数十名黑暗精灵和牛头人的联军从通道中涌出来，彻底断绝了被包围者突围和逃跑的希望。 毕佛看得一个黑暗精灵，突然吃惊得叫了起来。 卓肯一把将那个黑暗精灵拽到了身边，咧着嘴对毕佛说：“没错，你认出她是谁了，不是吗？第一家族里最娇嫩的鲜红，你的小妹妹。” 毕佛紧紧握住剑柄，用力得几乎要将它折断。 “你愤怒了吗？哈哈，身为第一家族的武技长，你也终于会愤怒了吗？你们不是一向把愤怒带给别人吗？” 卓肯两眼射出血红的光芒，“你凭什么当摩索尔城的守备队长？凭什么我每次要和你决斗，都被人用冠冕堂皇的借口阻止？不就因为你是第一家族的，而我是第四家族的吗。凭什么！我明明是全摩索尔----不，全幽暗地域最强大的战士，我是无敌的！” “可是我还是要屈居在你之下，在学院的时候，在参加野外巡逻队的时候，我永远都只能听你的命令，连喘口气都要向你报告。还有，”卓肯猛得抓住毕佛妹妹的双肩摇晃着，“这个婊子，她明明在蜘蛛学院中什么都干过，可她竟然敢看不起我，竟然打过我的耳光！就一个小小的、连祭司试炼都没有通过的小女孩，她居然敢打我。” 卓肯一脚将手中的女黑暗精灵踢倒，“爬起来，跪下，舔我的靴子。”女黑暗精灵恭顺地照做。 “看，现在多好，再也没有主母和祭司们罩着你们了，你们只配跪在地上吃土。我可以做任何我想做的事情。”卓肯邪邪地笑了起来。 “你的为所欲为是靠出卖灵魂换来的。”热尔博说道。 “那又有什么关系？以前我们不是也把灵魂出卖给蜘蛛神后吗？现在地城之心出的价更高----至少对我来说。看看吧，这些曾经的祭司，她们以前靠神术逞威风，现在她们什么都不是，只有像我这样的----强力的武士才是地城之心最需要的。” “让我看看你这个第一武士的实力到底怎么样！”费那再也忍不住冲了上去，热尔博大吃一惊，也跟着冲上，他早已经看出来卓肯的武技确实众，费那远远不是对手。实际上，即使以热尔博多年的巡游经验，也仅仅见过数人的武技能和这个猖狂的黑暗精灵媲美，他确实有猖狂的资本。 两个牛头人半路上被拦截了下来，卓肯轻蔑地看着他们，“别急，在我收拾你们以前，你们先要见证一场决斗，一场完全公平的、早就应该进行的决斗，你说是不是，第一家族的武技长？” 毕佛握住剑柄的虎口迸出了鲜血，但他还是没有把剑拔出来。 卓肯狂笑起来。 包围圈的外面突然一阵大乱，跳跃的电光在黑暗精灵中犁出一道缺口，一队雄壮的牛头人气势汹汹地杀了进来。 “看刀。”随着一声清凉的呵斥，匹练般的刀光向卓肯席卷而去。 “娜塔莎！”热尔博和费那同时惊喜地喊了出来。 一阵剧烈的爆炸声传来，地城方的军队又倒下一大片，索那托拍了拍手，然后提刀杀入阵中。 随着娜塔莎等人的加入，形势再也不是一面倒了。地城的力量在遭受突然打击后损失很大，而负责指挥的卓肯又被缠住了，一时挥不了人数优势。 而另外一边人数虽然少，但个个都是好手。娜塔莎不提，热尔博、毕佛、索那托、安瑟妮雅都是高手，随同娜塔莎一起来的牛头人也都不是弱者。 “你们惹我生气了。”卓肯的喊声响起，随着叫喊，他加快了手中弯刀的挥舞，娜塔莎立刻有些支持不住了。 刚开始卓肯过于大意，被武技高强的娜塔莎占据了先机。但毕竟实力上差了一个等级，卓肯很快扳回上风。 看见这边的情景早有准备的热尔博立刻冲过来加入了战团，他的一柄长战斧舞得虎虎生风，立刻将颓势挽回了不少。 娜塔莎只来得及感激地看了热尔博一眼，就忙于应付潮水一样的攻击。 娜塔莎的武技走的是灵巧的路子，但卓肯显然更技高一筹，他的攻击如同水银泻地般无孔不入，偏偏又灵活地不可思议。 打了一会儿，热尔博有点撑不住了，他的灵敏性和技巧还不如娜塔莎，只能依靠挥舞长武器的力量优势来对阵敌人，毕竟岁数有些大了，时间一长有点力不从心，要不是战斗经验丰富恐怕已经受了伤。 这下刚开始好转的战局又开始恶化，娜塔莎一边打，一边突然想到，如果是因斯特在这里，凭着他变态的体力和恢复力，两人联手应该可以抵挡住这个强得不像话的黑暗精灵。 这时毕佛挥舞着宝剑冲了过来，卓肯一边应付着新来的敌人，一边不忘笑骂道：“终于敢对我出剑了吗？懦夫！” 三人对战卓肯仍然处于下风，被卓肯牵制住大半主力，其他地方的战局也开始恶化。 第4章 魔斧 卓肯的身法如同鬼魅一般，和他对战的三人几乎无法捕捉他的动作，只能凭借感觉和经验来应付不知何时从黑暗中探出来的刀光。 好在三人都是武技强者，娜塔莎不用说，是地底少有的武技天才，那扎克武技课程修炼中最快时间晋升黑带子的牛头人。热尔博光巡游的经验就有一百多年，历经大大小小的战斗不下千场，他的武技虽然没有那么华丽，但早就被磨砺地炉火纯青，只差没有摸到更高一级的门槛。而毕佛作为曾经的武技大师也不是吃素的，他的武技修炼也有近一百年的历史了，而且他对卓肯的了解是三人中最深的。 三个强者很快找到了最佳配合方法，由热尔博主攻，一柄长战斧舞出漫天刃影，逐渐压缩卓肯的活动空间。而娜塔莎则全神贯注地替热尔博进行防御，毕佛负责支援和寻机偷袭。 三个人配合的姿态一形成，卓肯就感觉不太轻松了。他的武技再强力量上不可能和牛头人相比，不用说热尔博那个大斧子，连娜塔莎的军刀如果实打实接触上，他也趟不住。现在热尔博没有了后顾之忧全力进击，虽然无法破解他的身法，但是洞穴空间就这么大，长战斧的封锁作用还是非常突出的。有好几次为了避免碰到战斧，他不得不放弃了很好的攻击机会。 而毕佛对他武技可以说是知根知底，私下里不知演练过多久对付他的方法。毕佛就像一条滑溜的游鱼一样，总是能从自己攻势的缝隙中溜走。而自己一旦稍有松懈，他又会冲上来狠狠咬一口。而且毕佛看出了卓肯对重武器的忌惮，总是试图把卓肯引到热尔博的斧子底下，遇到危险的时候也总是退到战斧的保护圈内，让卓肯无法下手。 试探了几个回合以后，卓肯将攻击的火力集中对准了娜塔莎。因为要替热尔博保护侧背，她无法及时得到战斧的保护，是三人联手阵势中最薄弱的一环。 但让卓肯又惊又怒的是，无论他怎样努力，变着法的出尽花招，对面这个可恶的牛头人就是不上当，她的两柄军刀舞得风雨不透，将卓肯的攻势一一接了下来，到了后来甚至还能偶尔反击一下。 卓肯不知道，娜塔莎表面上看来轻松地接下了这波攻势，实际上早已紧张地汗流浃背。 尽管身法和敏捷一向是娜塔莎的强项，但今天看到卓肯的表现，她才知道什么叫山外有山。当黑暗精灵的攻击集中到她身上时，娜塔莎刚开始时完全无法判断应对。 在危机关头，娜塔莎凭着直觉挥舞军刀，竟然把来犯的攻击一一挡住了，这让她自己也相当惊讶。 在生死之间的巨大压力下，娜塔莎的武技再次精进，她已经模模糊糊摸到了一些门槛。激烈的战斗让她无暇体会和总结，只能顺着自己突然而来的灵感一直坚持下去。 娜塔莎还不知道她有多么幸运，当武技修炼者到达她这个层次想再往上提高一步的时候，其难度是惊人的。世上有不少适合武技修炼的人，他们如果能够得遇明师，再加上自己的刻苦修炼的话，迟早能到达娜塔莎现在这个阶段，只是或迟或早的问题。 但想再往上突破就难了，绝大部分人穷极一生也就止步与此，像热尔博和毕佛，他们都是数十年前就达到这个阶段了，但也始终无法突破。也因此康特大陆上剑圣级别的高手少之又少。 关键在于武者们以前修炼的东西，此时反倒会成为进入新天地的障碍。即使偶尔间获得了突破的灵感钥匙，但当他们试图用以前的修炼方法捉住这丝微弱的火花时，他们的行动反而会把好不容易得来的火花熄灭。这就是人们所谓的知觉障碍。 娜塔莎凭借突然而来的灵感抵挡住攻击，又因为攻击的存在而无暇思索，理智遵从于本能反应，在一次次的挥刀中，灵感的火花已经茁壮成长，深深地刻画在她的灵魂记忆中。 娜塔莎还有一项天赋，她左右手使刀几乎一样灵活，也因此她使用两柄军刀做武器。一般人很难用好两柄单手武器，但这对她根本不是问题。 当娜塔莎现自己已经能够抵挡卓肯的攻击时，她立刻用一柄军刀全力防守，而操纵另一柄进行反击。相反的两套刀法她用出来竟然毫无窒碍。 此时在战场的另一边，索那托混战一起时就开始混水摸鱼，他一边战斗一边寻找退路。因为卓肯被缠住，此时他可以说随时能走。 正当索那托要脱离战场的时候，他现了安瑟妮雅。 他们两个可是熟人，当年正是他现了在野外流浪的安瑟妮雅，并把她介绍进组织。而当索那托和他的前任进行争夺领导权的殊死战斗时，也正是安瑟妮雅的支持让他渡过了难关。 在经年累月的战斗中，两个黑暗精灵形成了一种配合默契，这在黑暗精灵的世界中很少见。但也正是这种默契，不止一次地救过他们两个的命。 索那托砍倒了几个敌人，靠近了安瑟妮雅身边，两个黑暗精灵立刻背靠上背进行战斗。 索那托小声地对安瑟妮雅说：“趁着卓肯被缠住，咱们快走。” “我不走。” “什么？！你想留下来送死吗？” 安瑟妮雅瞅了一眼正在战斗中的娜塔莎，“我欠人一条命。” 索那托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差一点就被对面的敌人砍中。他实在不能理解安瑟妮雅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这同黑暗精灵的生存教条简直格格不入。 憋了半天，索那托才又说道：“我也救过你，别忘了。” “你救我是为了让我以后能帮助你，这完全不同。” “这有什么不同，你现在不也再为那个牛头人拼命吗？” “她救我的时候可没有什么动机。” “动机？可笑的动机，你怎么判断她没有动机呢？快让你这种想法见鬼去吧，这里有卓肯，还有随时会来的地城之心，只有傻瓜才会留在这里。你再不走我就走了。” “那你走吧。”安瑟妮雅诀绝地说道。 “就两天不见，你怎么整个变了，你现在的行为就像个傻瓜，要是你以前也像现在这样行事，你早死了几十回了。”索那托焦灼地说。 格挡住一柄弯刀，顺手将最后一个闪电魔法释放出去，面前的一个敌人立刻变成了漆黑一团倒在地上，安瑟妮雅说道：“我是变了，不过这个世界也变了，蜘蛛神后已经不再统治我们了，不是吗？这两天我想了很多，我不想再过以前那种日子，那简直是噩梦。我想过一种能够信任别人，也被别人信任的生活。” “那种生活不存在！”索那托脱口叫道。 “我以前也以为不存在，那时我眼光短浅，不知道世界有多么大，蜘蛛神后蒙蔽了我们。不过现在我相信它存在，看看那些牛头人吧，他们为什么在战斗？我想加入他们。”顿了一顿，“索那托，你也可以尝试一下过这样的生活的。” 索那托觉得一股洪流涌上自己的心头，他突然想破口大骂、或哭或笑，他一向引以为自豪的冷静竟然不存在了。 最后索那托一咬牙，拼了，他猛得从怀里掏出一大把魔法卷轴和千奇百怪的魔法装置，这是他用了很长时间收集来的保命家伙。 “记得你欠我一次了！”索那托大叫着，咬着牙忍住心痛，将一个个魔法射出去。安瑟妮雅忍不住微笑起来。 洞穴中顿时爆炸声四起，闪光电火不断。大群的敌人惨叫着仆倒。 索那托这一下威立刻扭转了战局，原来渐渐被包围的牛头人会合在一起。来自尼贡的牛头人不但武技都不弱，而且相互之间配合默契，擅长群战。集结起来的牛头人威力大增，将地城一方杀得人仰马翻。 眼看战局已定，意外突生。地城的增援部队赶到了。最让人寒心的是，此次的地城军队中赫然有两个地城之心。 卓肯长笑一声，用连绵的刀光将娜塔莎等三人笼罩起来。 索那托懊恼地看了看手中所剩无几的“宝贝”，心里开始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 地城之心一到局势急转直下，为了躲避精神射线，牛头人的阵势立刻土崩瓦解，已经有两个不幸的牛头人被击中倒在了地上。 地城之心击溃了牛头人战阵后，把注意力转到卓肯这边。连环不断的射线交叉射向和卓肯对阵的三人，立刻让他们叫苦不迭。 对战剑圣级高手已经很艰难了，现在又要闪避射线。而且这种射线进行的是无差别攻击，反正打在卓肯身上一点事儿都没有，应付起来格外困难。 卓肯口中笑声不绝，刀刀进逼，眼看就要得手。 突然他神色一变，凭着武者的直觉，他现侧翼传来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卓肯急后退倚壁而立，将弯刀护在胸前。压迫感竟然有增无减，他自从武技修炼有成以来，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可怕的气势。 不光卓肯，娜塔莎等人也感受到了高手的气势，不过娜塔莎是满脸的迷惑，她觉得这股气势非常古怪，在熟悉中还掺杂着一丝邪气。而热尔博则是狂喜的神情。 战斗的双方都不由自主地停手，他们的目光转向黑沉沉的通道。 通----通---- 沉闷的声响从通道中传来，既像是巨大生物的脚步声，又像是低沉的战鼓。众人的心脏也跟着狂跳起来。 “这是什么邪术？”有牛头人惊叫起来，他现自己无法控制地产生一股杀戮的yu望。其他人也无不如此，眼中的神情逐渐凶狠起来，但沉重的压力让他们不敢稍动。 声音越来越近，终于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洞穴中冒了出来。 凭气势就压制了所有人的来者看来是个牛头人，但他全身的皮肤一片漆黑，就像最深沉的黑暗一样。在双颊、手臂等裸露的地方，不时可以看见繁复的银色魔纹。 他头上的角只有一支，剩下的一支也古怪地扭曲着。 牛头人身上没有盔甲，穿着一身红色的皮衣，来自不知名异兽的毛皮透着诡异的血色，上面还有酷似眼睛的花纹图案。 手中的两柄战斧，战斧漆黑无光，但不知怎么的让人感觉锋利无匹，最让人惊讶地是斧刃上不时升腾起一阵灰色的烟雾，每次烟雾升起的时候都会有隐隐的哭嚎声传来。 “恶魔！”这是大多数人看到他时的第一个念头。 突然两道白光射向新来的牛头人，地城之心主动起了攻击。 牛头人的威势和诡异根本影响不了地城之心，它甚至还辨认出这个牛头人本身就附带着某种影响人心智的魔法，但这些对于地城之心简直是小儿科。 在一片惊叫声中，射线准确地打在牛头人身上。 无往不利的射线这次没有起到任何效果，牛头人不但没有倒下，反而快地向地城之心逼去。他几个大步就到了地城之心跟前，战斧轻巧地一挑，两个地城之心就分别跳到了平举的斧面上。 斧刃上的灰烟像火焰一样猛地腾起，欢悦地包裹住地城之心。但不到一刻，灰烟又急剧地缩了回去，同时出了好似不满的咝咝声。 牛头人鄙夷地说道：“没有灵魂的东西。”说完两斧一合，地城之心立刻变成了粉末。 所有人都看傻了，甚至没有注意到卓肯正在偷偷溜走。 毕佛心脏抽紧，他想起了一个从家族中听来的久远传说，那是一个在摩索尔黑暗精灵社会中秘密流传了近千年的传说---- 一个手持两柄魔斧的危险生物一直在幽暗地域中游荡，凡是遇到他的生物都会被吸走灵魂，变成他手中魔斧的养分。传说的结尾是告诫黑暗精灵注意危险，并把它列为在野外活动的最高危险之一。 第5章 决心 魔斧牛头人在摧毁地城之心后，看都没有看在场众人一眼，转身就要离开。 “巴尔扎克？”热尔博喊道。 牛头人的身影停住了，他缓缓转过头，注视着热尔博。 “你知道我的名字？”他非常疑惑地问道。 “是的，我在八十年前见过您。”热尔博恭敬地回答到。 叫做巴尔扎克的牛头人眉头皱了起来，他低下头好像陷入了很深的思索当中。 众人都不敢打扰他，过了良久，巴尔扎克才抬起头说道：“八十年，也不是很长啊，不过我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 热尔博注意到巴尔扎克眼中的红光已经消失了，这让他心里安定了很多。不知是他，其他人也感觉来自魔斧牛头人的压力消失了。 “我当年在幽暗地域巡游的时候遇见过您，您还救了我一命。” “嗯，我好像有点印象了，那是一只很大的穴钓巨蟹吧，我曾经救过一个年轻的牛头人，那个就是你吗？” “是我啊。” “原来是这样，你和这些人来这里干什么？牛头人应该生活在有火之柱的土地，不该到幽暗地域来。” “我们是专门来找您的，我们需要您的帮助。牛头人和整个地底种族正面临灭亡的危险。”热尔博说道。 “怎么会？怎么回事？” 这时娜塔莎等人才明白热尔博为什么带着费那一直在幽暗地域游荡，原来他是一直在寻找眼前这个牛头人。 想到刚才地城之心的射线对这个叫巴尔扎克的牛头人毫无作用，娜塔莎等人的心里立刻火热起来，他们仿佛看见了对抗地城的希望。 热尔博看了看巴尔扎克，又看了看娜塔莎，然后说道：“说来话长，咱们还是找个安静的地方，地城之心随时会派大军来这里围剿我们。” 巴尔扎克点了点头，“好吧，我知道一个隐秘的地方，离这里不远。虽然我不觉得那个你们称之为地城之心的东西有什么厉害，不过还是不要让它们打扰我们的谈话。” 当下巴尔扎克领路，将热尔博、娜塔莎为的牛头人和三个黑暗精灵带到了他所说的地方。 这是一个非常隐蔽的洞穴，而且有另外一条通道通往远方，随时可以从中撤退。 在洞穴中有一块顶部被削平的巨石，看上去像一张石床，周围散乱着不少动物骨骼，好像是吃剩的。除此之外，这里什么都没有。 “这里是我的临时住处之一。”巴尔扎克说道。 众人心里泛出一种怪异的感觉，这个级强悍的牛头人就住在这种地方？这里既没有火，也没有任何生活器具，而且从热尔博的话里判断，这个牛头人在这种地方已经住了过八十年了。 索那托喃喃自语到：“这种日子只要有八天就能把我弄疯。” “好了，现在你可以说了。”巴尔扎克催促道。 热尔博却道：“我本来要告诉您的事情现在有更合适的叙述者，她亲历了当时灾难的生，我想让她来说更好。” 巴尔扎克迅把目光对准了娜塔莎，这里的牛头人中只有一个“她”。 “那你来说。” 娜塔莎开始了长长的讲述，从尼贡远征军出开始。 “等等，尼贡是什么？”巴尔扎克疑惑地问道。 娜塔莎这才意识到，面前的听众至少在幽暗地域待了八十年，那个时候别说尼贡联盟，特曼都还没有现进入地底的通道呢。 于是娜塔莎不得不花了一段时间讲述尼贡联盟成立的历史，特曼人的入侵，各种族的联合和反抗，光荣的尼贡联盟建立，几次同人类的尼贡战争。 巴尔扎克听得眉毛连连挑动，“是这样，外面的变化真大啊。那么这个尼贡联盟现在怎么样了？”他已经被勾引起了兴趣。不止是他，不了解尼贡历史的三个黑暗精灵也被吸引住了。 后面的事情就是灾难的生，娜塔莎述说了灵吸怪之变时的详情，她和伙伴们失去了联系，独自被困在尼尔城中。所幸她利用鹰身人霍普的秘道逃出了城，但她赶到那扎克的时候，现那里全是地城之心的大军，于是孤独的娜塔莎只能踏上了逃亡的旅途。 后来的事情就是一连串的逃亡，娜塔莎本来想去第一军驻地，半路上现第一军已经不存在了，他们成了地城之心的有力工具，正像洪水一样席卷尼贡平原。 娜塔莎和一些反抗者会合后前往明斯顿。那里是牛头人种族在地底最大的聚居地。 刚开始时形势不错，武勇的牛头人听到尼贡生的事变，立刻开始组织起来。千百个生活在明斯顿的部族组成了一支数万牛头人的大军。 可惜他们还是低估了地城之心的威力，在一系列对战中惨遭失败，无数的牛头人成了地城军队的俘虏，反而变成了新的敌人。 连特曼统治尼贡时期都没有陷落的明斯顿，只坚持了不到两个月。 认识到不能正面对抗地城之心，娜塔莎和幸存的牛头人组成了零散的抵抗力量，在明斯顿和其他地方艰难地奋战。 此时他们的希望就是远征军早日回归。地底种族崇拜英雄，他们坚信德雷菲斯、蒙塔尼亚克和坦埃斯回来以后，能够领导他们战胜邪恶的敌人。 终于有远征军的将士从地表回来了，但带来的全是噩耗。德雷菲斯、坦埃斯竟然全部牺牲在了地表，这让所有人的心里都凉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娜塔莎的眼中涌出了泪水，牛头人们沉默着。 远征军连遭重大损失，在归途中通过幽暗地域时还遭遇了无数危难，活着回到地底的人寥寥无几。但消息终于还是带了回来。 还在坚持抵抗的人们几乎失去了希望，尼贡和整个地底种族似乎已经注定灭亡。 “回来的人不多，而且他们遇到了地城大军被打散了。地底现在关于这次远征的说法多得很，结果谁也搞不清那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有些消息甚至相互矛盾，比方说魔导师蒙塔尼亚克的去向。有人说他也死了，有人说他正隐藏在某个地方计划对付地城之心，地底的人心都乱了。”娜塔莎说道。 “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远征军战士，知道了一些真实情况，也从他那里听说热尔博回到地底后又返回了幽暗地域，正好这个时候地城之心开始入侵幽暗地域，我们就跟着来了，一边和地城之心作战，一边寻找热尔博。” “那剩下的由我来说吧，”热尔博接过娜塔莎的话头。“只可惜我对大家最关心的，蒙塔尼亚克的下落也一无所知，我们在突围后就分兵了。” 于是热尔博从远征军来到地表开始讲起，连续的胜利，占领莱顿城，同北风军团的决战，兽人反目和德雷菲斯受重伤，和特曼大军的沿河攻防战，最后因为灵吸怪的出卖，远征军被围困在莱顿城中苦苦坚持。然后是德雷菲斯下决心突围，并在突围前夕伤重去世。 尽管已经听到这个噩耗很久，但从深悉内情的热尔博口中再一次确认，娜塔莎还是差点哭昏过去。 “远征军突围以后，蒙塔尼亚克和因斯特带着法师团和护卫团抄近道，想从拉巴特山回去。而坦埃斯和我则走中央山脉。受到人类伏击坦埃斯断后的时候牺牲了，而法师团一直没有消息。我想他们肯定也受到了伏击，也许----也许已经全军覆灭了。”热尔博犹豫一下，还是硬着心肠说出了自己的推断。 众人心情沉重，但心底里都赞同他的推断。法师团如果没有遇到意外，早就应该回到地底了，不应该这么长时间一点消息都没有。 热尔博将目光转向巴尔扎克，“我们对地城之心一点办法都没有，我就想到了您，希望您能帮助我们对抗地城之心。” 巴尔扎克沉默了，热尔博和娜塔莎等人用热切的眼神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巴尔扎克才开口说话：“不行。” “为什么？您要眼看着牛头人一族灭亡吗？”热尔博惊叫。 “我也无能为力。” “怎么会？！您不是轻松消灭了两个地城之心吗？” “消灭一个两个地城之心算什么，按你的说法这种东西现在已经成千上万了，今天遇到的只不过是他们的巡逻部队，如果是真正的大军连我也对付不了。更何况，就算能摧毁地城之心，可是被它们控制的人也无法恢复神智。这事情武力解决不了，你们还不如去寻求魔法师的帮助。” “可是蒙塔尼亚克音信全无，其他魔法师也是束手无策啊。” “那就等待吧。地城之心总会有弱点，而且它们的扩张迟早会引起其他种族的注意，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来对付它们，甚至其他位面的高等智慧生命也会出手，它们就像洪水和野火，来势汹汹但是注定无法长久。就像当年魔域的火焰军团，不是也差一点席卷整个世界吗？后来还不是败亡了。” “我们就这么等着，什么都不用做？” “是这样。” “可是地城之心完蛋之前，尼贡没准已经先灭亡了。” “尼贡，嗯，挺有意思的，建立它的人肯定很有趣。不过一个只存在了几十年的东西，灭亡了也不奇怪吧。我已经活了一千多岁，看过无数的事物兴起又灭亡，如果这些事情都要我烦心，那我不是要累死。” “您不会不顾种族的存亡吧？”热尔博继续努力道。 “牛头人种族不会灭亡的，就算会，也和我这个放逐者没有关系。” 热尔博张了张嘴，现自己已经无话可说了。 “算了，热尔博，咱们走吧。”娜塔莎说道。 “走？去哪里？”热尔博茫然地问道。 “去哪里都行，咱们去找其他有勇气的反抗者。” “可是地城之心要怎么对付？” “我不知道，总会有办法的。就算没有办法，那也好过待在旁边什么也不做。” 巴尔扎克插话道，“小女孩，你才只有二十出头吧，做事情光有勇气可不行。你这么冒失地行动，只会给自己和你的朋友们带来厄运。听我的话，先找个地方躲藏起来，等待地城之心的实力衰弱的时候再出来吧。我看得出来你很有天赋，假以时日你的成就会很大。就算你要对付地城之心，你也可以等到自己实力足够的那一天。” 这番话说得其他人心中都是一动，是啊，现在既然根本没有对付地城之心的方法，那么潜藏起来壮大自己实力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料娜塔莎还是坚定地摇头，“不！我的心不允许我躲藏到一边，自私地旁观其他人浴血奋战。” “你这是自找苦吃。” “也许吧。以前我不理解我的父亲，他是个出色的统帅和英雄，但每次他出征打仗我都会和他闹别扭。他总是告诉我，他有不得不战斗的理由。” 娜塔莎脸上露出陷入回忆的神情，“现在我可以理解他了。也许我的战斗注定是徒劳无功，但是在邪恶最猖獗的时候，我们总要有人先站出来和它战斗。如果其他人的选择是躲藏在一旁的话，就让我来打这个头阵。我相信牛头人种族的精神、尼贡的精神不是逃避，也不是为了生存下去不择手段，只要我努力过、奋斗过，就算失败也绝不后悔。” “说得好！”费那热血沸腾，先叫了起来，“算我一个。” 热尔博的眼睛也亮了，“想不到啊，我活了一百多岁，还自诩是个出色的巡游者，竟然把我们的传统都忘光了，我竟然比不上一个小女孩。” 牛头人们的热情被娜塔莎激了出来，他们聚在一起互相击掌，“战斗！战斗！”牛头人的吼声在洞穴中激荡着。 娜塔莎转头对三个黑暗精灵说，“你们也来吧？” 毕佛一言不走了过去，索那托嘟囔道：“我觉得那个黑牛头人说得挺有道理的。” 不过安瑟妮雅瞪了他一眼后，他还是乖乖跟了过去。 等众人稍微平静一点的时候，现巴尔扎克已经不见了，一个黑漆漆的徽章留在原地，石壁上留下一行话，“有事情的时候摩擦这枚徽章。” “他答应帮助我们了！”热尔博狂喜叫道。 第6章 坎特兰 在托莱河入海口的偏北岸一侧，伫立着一座雄伟的城市----坎特兰。 它是特曼帝国仅次于都的第二大城，也是整个帝国南方的商贸中心。这里商贾如云，物流丰富，以创造的税收计，甚至过了帝国都。 从战略位置上说，这里是特曼帝国南方战区集群的最南端，也是帝国最大的商港和战船基地。 这样重要的一座城市属于帝国中央直辖，财政等事务由中央派驻的城守负责，但是由于托莱河的对岸就是答盟嘉特的领土，所以军事和守备方面归南方战区统管。 坎特兰城里常设有一个守备军团，大约5万人，平时负责城市安全和治安，战时则接受南方战区司令的统一调度。守备军团的前任司令刚刚因为患了热病，如愿以偿地得到了退休回乡修养的许可，接任的司令刚刚抵达并进行了交接。 在军团大营中，属于最高长官的办公室大门紧闭，新任的司令正在同他的副官议事，而无数下属正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猜测新任上司的第一把火要烧到哪里。 “原来以为南方要塞就够热的了，这个鬼地方居然更加热得不像话，而我至少还要在这里待两年，以后日子怎么过啊？”既然是只有两个人的密室，新司令脱下了一直保持的威严的伪装。 “我求你就别在抱怨了，佩内朗，我倒希望你不会在这里呆上二十年。”副官说道。 “怎么会呢，亲爱的朋友，身为帝国最年青英俊的军团长，我的前途应该是一片光明，再过个两年当个把战区司令不成问题吧。” 副官嗤之以鼻，“当这种守备军团的司令，还不如在原来的骑兵联队干呢，至少那是精锐主力，只要一有战功就能升迁。” “难道这里就立不了战功吗？” “难得这里会有打仗的机会吗？托莱河的对岸全是烂泥地，只有疯子才会在那里用兵，至于海面的方向----估计谁也不会冒着和冈斯王国交恶的可能，先挑起海上战争吧？而且就算是海上有事，也是水军的责任，这个破烂守备军团其实只是治安和缉私队的作用，不是吗？”副官这么说是有充分理由的，正是他所说的这些原因，坎特兰城才没有驻扎精锐重兵，而且特曼和答盟嘉特的战争一般也避开这里。 副官所说的冈斯王国，是建立在康特大陆最大的一个外岛上国家，从坎特兰港出一直沿西南方向前进就能到达冈斯王国的都，那里也是一个大海港。从冈斯的都向东航行，又能到达答盟嘉特的都，这三个城市隔着海形成了一个三角形，而三个城市之间的海上商贸也因此异常达。 特曼和答盟嘉特的海上力量半斤八两，而他们两家加起来也比不上冈斯王国。作为一个岛国，冈斯对海上航线的安全异常重视，因此在多年以前就主动牵头，三个国家共同签订了海洋和平条约，限制了各个国家的海上力量，同时相互承诺不在海上挑起战事。 副官接着说道：“说真的，佩内朗，你真的是因为那次给军部上书，建议他们防备尼贡从中央山脉出击而获得这次晋升的吗？” “难到不是吗？” 副官怀疑地看着他，“可是我听说你勾搭总司令的女儿，所以他才把你整到这个没有晋升前途的地方来。” “亲爱的朋友，想不到我在你眼中是这种人，我真是太失望了。”佩内朗脸上露出哀怨的表情。 副官立刻鄙夷了他，“别装了，快点给我说说你的计划。” “我的计划就是像前任一样，在这个富得流油的地方大捞一票，然后回家当个大富翁。” 副官不由气结，在同自己这个朋友兼上级的谈话，他总是很难掏到有用的东西。这个家伙最喜欢故弄玄虚和出其不意，他最大的爱好就是欣赏计划得逞后，其他人惊讶佩服的面孔。 凭着多年的经验，副官已经判断出佩内朗肯定已经有所打算，否则他不可能甘心到这个地方来。毕竟自己的朋友虽然没有非常显赫的家世，但他依靠出众的才能、外表和无可挑剔的社交礼仪，在上流社会的圈子里很受欢迎，尤其是那些贵妇人们，他如果不愿意接受这个任命有的是办法。 副官放弃了探究的打算，决定让时间来说明一切。他转移了话题：“今天晚上城守要设宴款待你，全城的贵族和军官都会出席。” “噢。听说城守有两个漂亮女儿。” 副官为之气结，这个家伙总是能把正式的话题转到那些方向上去。 佩内朗接着说，“今天是初次见面，然后就是约会。嗯，据说大小姐更漂亮一点，而且她的生日就在一个月以后，到时候是水到渠成的最好机会。嗯，还缺一件打动芳心的生日礼物，你说送她什么好？” 副官气呼呼地说：“不知道。” “对了！听说对岸的沼泽出产一种奇异的兰花，上流社会的小姐们都为之疯狂。” “那里是答盟嘉特的领土，你不会再像以前一样让手下士兵去吧？” “当然当然，我可不会挑起两国的冲突，就布一个佣兵任务吧，不过要加上一条，我要搞清楚所有泽兰的分布和出产情况，我希望在小姐的生日舞会上，只有我一个人有这种兰花。” 副官诧异道：“那要踏遍整个沼泽！没有佣兵肯接这种任务的，沼泽里可有巨鳄，还有恐怖的海德拉。” “那就提高任务报酬，总有佣兵团肯接的。” “那好吧，不过有一个小问题----钱从哪里来？先说明挪用公款绝对不行。” “预支收入行不行？” “你哪里来的收入可以预支？就你那薪水还不够你舞会上的一件衣服呢。要不是走到哪儿都有一些傻女人自掏腰包----” 副官的话被打断了，“好了好了，我告诉你好了。”佩内朗凑近他的耳朵小声说，“你知道前任司令是怎么财的吗？他利用沼泽中的小道走私。” “啊！是这样？”副官恍然大悟，坎特兰虽然海上商贸达，但那些钱和权力都掌控在城守手里，守备军团司令很难插手。 “不对啊，那也没必要摸清整个沼泽的道路呀？” “你以为我会像前任那么没品，派士兵们去干这种违法的事情吗？反正有的是人在沼泽里走私，咱们摸清地形，然后坐收保护费就行了，轻松又省事，风险还不大。” “你这个狡猾的狐狸！”副官笑骂到---- “什么！？我们不够条件升到c级佣兵团？为什么？”菲那冲着坎特兰佣兵公会的一名办事员吼到。 办事员神色不动，翻了翻记录，“你们的佣兵声誉不够。” “开玩笑，我们战魂虽然是新成立的，可是独立完成了一个b级任务，加上刚刚完成了的c级任务，声誉值刚刚好，我算过的！” “问题在这里，晨星佣兵团报告说，你们是趁他们战斗的时候捡走的燮牛皮。” “什么！？”战魂佣兵团的六人组同时惊呼起来。 “太不要脸了。”“这些垃圾，居然还诬陷我们！”“再看见那小子我要和他决斗。”团员们怒骂不休。 菲那反而冷静下来，“我们可是拿到了雇主的任务完成证明的，你们没有权力取消我们的认定。” 办事员脸上露出一丝尴尬，“这个，嗯，其实并没有取消你们的认定，否则你们现在已经降级了，佣兵公会商讨了你们的情况，鉴于战魂确实是个新成立的团，成员又不多，所以这个任务最终只算一半的声誉值。” 盗贼埃米尔怒道：“凭什么降一半啊！你们是怕得罪晨星吧，欺负我们是新成立的小团。” “这个，其实这样对你们也好，你们升级太快的话，总会惹来一些麻烦的。”办事员瞅了一眼佣兵们的脸色，“再说，你们刚完成的这个c级任务，可不怎么经得起推敲啊。”他搬出杀手锏。 因斯特脸色红了，他们这个c级任务确实是靠和商队一起作弊得来的。 止住还要争辩的菲那和埃米尔，因斯特一行离开佣兵公会，回到了旅舍。 刚一回来，菲那气鼓鼓地说道：“我要洗澡！” “啊，现在？马上要吃午饭了。”因斯特奇道。 “我一生气就要洗澡，你管我！”说完气呼呼地回自己房间去了。 既然马上要开饭，其他人索性坐在旅舍大堂里开始闲聊，并恭喜基德和卡斯泰顺利晋级netbsp;因斯特则回自己房间，他想利用午饭前的时间修炼一会儿魔法。 因斯特和菲那的房间是紧挨着的，他在进门之前突然起了一个念头，当时邀请菲那加入战魂的时候，说好由菲那掌管全团的财政。既然这样因斯特觉得自己拥有的一些财富也应当交给他打理。 其中主要是那些一直收藏在戒指空间里的宝石，因斯特打算除掉那些魔法价值很高的以外，其他全部交给菲那变卖作为团里的公共基金。 今天菲那因为佣兵团受到不公平的对待而火，让因斯特感觉应该这个时候给他一点惊喜。尽管相处时间还不长，因斯特还是现了菲那对珠宝有特殊的好感，而那些曾经引起菲那兴趣的珠宝，同因斯特马上要给他的相比至少差了一个档次。 没有听到菲那的房间里传出水声，因斯特顺手就推门走了进去，然后像中了箭的兔子一样逃了出来。 因斯特回到大堂坐下，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 基德问道：“因斯特，怎么了？” “是菲那----他的房子里有女人衣服。” “嗯，那又怎么了？” “我是说，菲那他是不是不太正常？你以前提到过有些人总是喜欢用女性用品，这种行为叫做变态是吧。” 其他几个人立刻变成了看猩猩的目光，基德试探着问道：“你不是没有看出来吧？” “看出来什么？” “菲那是个女人啊！” “什么！？他是个女人？可是他明明穿着男人的衣服啊。”因斯特环顾四周，“你们早就知道了？啊，连卡斯泰你也知道？你们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基德用一付受不了的口气说：“拜托，这么简单的事情还要我们告诉你吗？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女扮男装这回事儿，你就没有注意过她的嗓子吗？” 因斯特认真地想了想，“她的嗓子没什么问题呀。” 基德这次真的要昏了，“笨蛋，她没有喉结呀，谁都知道没有喉结的是女人！你是从土里钻出来的吗！” 基德并不知道，他无意中说的话居然非常接近事实的真相。因斯特这个顶着人类外皮的牛头人，他分辨人类性别的能力还停留在非常初级的阶段。除非胸部特征过于明显，否则他只能依靠式和衣着来判断。另外补充一下，因为牛头人的皮太厚了，不论男女都看不出喉结。 因斯特摸了摸自己的嗓子，确实是有一个突起。 这时换了衣服的菲那来了，她这次已经换上了女装，一身精干的女式衬衫和短裙，头也湿漉漉地披散在肩膀上。 菲那怒气冲天地开口，“刚才是哪个家伙溜进了我的房间？” 无人答话，不过其他人的视线已经出卖了因斯特。 “是你！？”菲那大吃一惊，她没想到是看起来比较老实的因斯特，她原来猜测是盗贼来着。 因斯特的视线投向菲那的颈部，他这次终于注意到那里确实非常平整光滑，和自己的不太一样。然后顺着因为着急而忘记系紧纽扣的领口，他又观察了菲那的胸部，看了一会儿以后，他得出结论----和别的女人相比菲那的胸部很小，难怪自己分辨不出来。 在因斯特做观察的时候，他没有现战魂的团员们像躲瘟疫一样逃离了他的身边，而菲那的脸色红了又青，青了又红，来回变幻了好几次。 “下流！无耻的痞子！看似忠厚的大骗子！我要杀了你----”某人终于爆了。 “啊？谁是骗子？怎么回事儿？救命----”某人出了惨叫声。 因为这个突事件，战魂佣兵团的午饭延迟了半个小时。 在吃迟来的午饭时，菲那重新进行了自我介绍----她叫菲安娜，商人之女。 第7章 任务 熙熙攘攘的佣兵公会任务接报大厅中，因斯特和菲安娜正在搜寻合适的佣兵任务。 和那些小地方可不一样，坎特兰的佣兵公会的规模非常庞大，在这里布的佣兵任务也数以百千计，而且这些任务的状态随时都在更改。 不时有任务被完成，还有些是封闭型任务，一旦雇主和某个佣兵团达成初步协议就会关闭，同时还不断有新的任务冒出来，也有被关闭的任务重新开放申请----这往往意味着一个佣兵团的失败。 有十几个工作人员像蜜蜂一样忙碌着，将代表各种含义的标签贴到布板相应的任务上去。因斯特被这些五颜六色的标签看得眼都花了，实际上他浏览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猜测这些标签的含义。 就在因斯特还在和标签含义努力奋战的时候，菲安娜已经将合适的任务都记在了小本子上，商人的女儿果真不是盖的，战魂中每个成员的能力和特点都被她记在了脑子里，眼睛一转就扫到一堆适合的任务。 “喂！该你干活了。”菲安娜冲因斯特喊道，自从前一天的风波之后，她对因斯特就不太客气了，尽管因斯特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证明这是一场误会。 “好，干什么？” “看见那边的柜台了吗？” “就是一堆人挤着的那个？”因斯特问道。 “没错，你到那里按照我本子上的记录申请这几个任务。”因斯特接过本子，“咦？这后面的几个任务是干什么的？” “如果这个任务已经被人先申请了，就申请这个或者这个，但如果是这个的话，则剔除这个，改为申请这个和那个…….”菲安娜用指头飞快地点着本子说道。 因斯特听得昏头转向，“等等，是这个和这个吗？” “你笨啊----啊呀，不好！”因斯特吓了一跳，“怎么了？” “已经有一个任务被抢了，都怪你耽误时间。我还要修改计划，最优方案被打乱了。” 菲安娜微皱着眉头，用笔在本子上飞快地修改，不时还抬起头来瞄一眼布板。因斯特突然觉得她这个样子挺可爱的。 菲安娜脸上突然出现了一抹红色，抬起头呵斥道：“看什么看！快去。”就将本子塞到因斯特手中。 看着拥挤的人群，因斯特苦笑道：“早知道就让卡斯泰一起来。” 他正要挤过去，人群突然一阵骚动，“看啊，是b级任务！”“真的呀，竟然在这里布，没有到楼上去真是难得啊。” 因斯特转头一看，公会人员刚将一个b级任务的讯息贴到布板上，让他动心的是，这是一个开放式任务，而且雇主要求很低，d级佣兵团以上都可以申请。 因斯特对菲安娜说道：“我们申请那个。” “那个？酬劳不错，不过咱们做不了。” “为什么？” “你傻啊，那不是找一朵泽兰就能完成的，如果那样顶多是个d级任务。雇主要求探明泽兰的分布，那就要踏遍整个沼泽区。咱们团里总共才六个人，要完成这个任务一年都不够用。我看只有那种人手众多的大团才能接这个任务。” “我有办法完成，而且我一个人就行。”因斯特看见菲安娜怀疑的眼神，补充到：“你总是忘记我是个土系魔法师。” 菲安娜道：“总是自称魔法师的家伙，怎么不见你去魔法公会认证。算了算了，反正是个开放式任务，谁先完成谁交任务，完不成佣兵声誉也不会被减多少。不过你做这个任务的话，我的最优方案又要调整了。” 因斯特笑了笑没有答话，他不敢去魔法公会认证，是害怕自己的变形术被法师们识破，这个原因现在还不能说出来。 在因斯特申请完任务，正要和菲安娜离开的时候，大门外进来了衣甲鲜明的一队佣兵，双方正好打了个照面。 对方是塞弗，那个晨星佣兵团团长的儿子。 塞弗也认出了因斯特，鼻子哼了一声，目光又在菲安娜身上打了个转以后，率众登楼而去。佣兵公会的二楼专供b级以上的佣兵团使用，以晨星的资格当然可以上去。 “他是谁？看起来傲的很。”菲安娜问道。 “就是那个晨星团团长的儿子。” “就是那个诬赖咱们的人？你怎么这么好脾气，我要早知道是他非臭骂他一顿不可。”菲安娜怒道，“你等着，我上去找他麻烦。”说完就要往楼上走。 “等等，你怎么上去？” “这不简单，我说自己是雇主要布高等级任务不就行了。” “算了算了，他的帐以后再算，咱们的任务要紧。”因斯特把菲安娜拖出了公会大厅，一路上菲安娜还在不停地骂着。 在走出公会大厅的时候，因斯特忍不住回头往楼上望了一眼，他突然有种感觉，在沼泽中他还会遇到晨星的人的。 战魂的其他成员在得知因斯特的决定后，并没有像菲安娜想得那么惊讶。他们知道因斯特总有一些出人意料的举动，但他绝对不会孟浪冒险，如果他说是有把握，那么就肯定没有问题。 倒是菲安娜安排的那些任务让他们叫苦不迭。如果光是难度很高还好，战魂成员中除了盗贼埃米尔都是些拼命想提高实力的人，他们对高难任务的挑战甚至有种痴好。问题在于这些任务安排的太紧密了，即使脑筋不太灵光的卡斯泰也可以算出来，如果要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这些任务的话，那么必须在吃饭和睡觉时间中选择一个来牺牲掉。 菲安娜轻松压制了他们的不满，当然对每个人都使用了不同的手段。原来反对声最强烈的盗贼是最容易被说服的，菲安娜搬出了新的奖励计划。埃米尔估算了一下，如果他能顺利完成这些任务的话，其收入将在现有基础上大大增加一块。 有了这个认识的盗贼干劲十足，马不停蹄地去准备了，他的任务是单人的。 看着盗贼消失的身影，菲安娜暗自冷笑。她在安排任务时故意将盗贼排除在团队行动之外，特别是不让他和法师戈登继续呆在一起。这样时间一长，麻烦的盗贼会自然地成为边缘人，到时候菲安娜想怎么摆布他都可以。可惜盗贼被金币冲昏了头脑，他还窃喜自己可以单独行动，不受其他人拖累呢。 至于其他人，菲安娜承诺在这次的任务顺利完成后，用团里的公共基金为他们换装。她承诺的额度数字让众人心动不已。 戈登是个魔法师，高级的魔法卷轴、法杖等等用品当然不能缺少，可惜那些东西没有一样是便宜的，而他偏偏是个穷法师。 基德和卡斯泰不用说，刚从乡下出来的两个人，除了基德的弓箭和卡斯泰的皮甲外，简直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 团员们或独自、或结队离开了旅舍，只留下菲安娜一人。她的职责是随时关注佣兵公会的任务状况，并计划下一步的行动。 因斯特还交待给她另外几件事情，其中包括留意招收新的团员。佣兵团的规模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但因斯特并不想盲目扩大，他告诉菲安娜的择人标准是----要有提升实力的强烈愿望，不计其他。 菲安娜回到自己房间锁好门，取出一个小布袋轻轻地一倒，桌子上顿时形成了一个流光溢彩的宝石堆。 像跳动的火焰般的红宝石、海洋一样神秘深邃的蓝宝石、还有像大草原一样纯净的绿宝石，更别提还有那些稀有的钻石、水晶和翡翠玉石，这些珠宝聚在一起，就像一场颜色和光泽的盛宴，就算是见多识广的菲安娜也不由自主地被迷惑住了。 “这个家伙还真是神秘的，自称魔法师却没有认证，来历不明却有这么多财宝。建立的佣兵团也是莫名其妙，一点章法都没有。他真的不知道，用这些宝石换来的钱都能直接买一个最好的b级佣兵团了吗？”菲安娜暗自忖道。 “啊呀呀，真是头痛呢。让我变卖这些漂亮东西，这简直是逼我剜自己的心尖嘛。这个家伙，难道不知道这些东西对女孩子的杀伤力吗？就这么交给我他倒走了，不怕我卷款潜逃吗。”菲安娜忍不住自言自语道。 然后她开始扳着指头计算自己的私房钱能够买下几件宝石。过了一会儿她脸上露出了微笑，“嗯，把我以前的生日礼物都卖了，再把外公送我的那个庄园抵押出去，加上我个人的积蓄，差不多够买下一半了。” 手指头在宝石堆里拨拉来拨拉去，仔细抚mo着每一个珠宝，突然扑到桌子上哭道：“不嘛，我哪个都想要啊！” “对了！”她猛地又坐了起来，“找大姐和二姐一起出手吃货好了，反正我们可以换着戴，就这么办。” 做出决定以后菲安娜兴冲冲地收起宝石出门了，她要抓紧时间给两个姐姐魔法讯息。魔法公会也可以替私人传递信息，代价当然是及其昂贵的，不过对菲安娜来说这完全不是问题。 因斯特出了坎特兰城，花了一笔钱就有船将他送到了托莱河对岸，虽然偷渡国界是违法的，但是因为走私横行，加上托莱河的那一边的沼泽根本没有什么关防，所以有一些人干脆在这里做起了摆渡生意，这也是公开的秘密了。 实际上因为河水泛滥，坎特兰隔河的另一边根本没有河岸这个概念。整个沼泽地都是托莱河的自然延伸。大河长年累月冲积带来泥土，河水季节性枯涨，还有不时倒灌进来的海水，使得这里成为名副其实的泽国。 摆渡人将因斯特送到一处露出水面的平地上就离开了，只告诉他每隔三天渡船会回这里一次。他们只管将偷渡客送到这里，剩下的一概不管。 因为要避开偶尔在河面上巡逻的战船，渡船是在黄昏的时候出，趁着刚升起的薄雾过来的。一般人多半选择在这个相对干燥一点的地方安营扎寨等待天亮，但因斯特正合心意。 他见四下无人，于是脱下衣物，将变身戒指上的宝石旋转了几圈。 因斯特对于变身已经很有经验了，他甚至测量过变身时失去知觉所耗费的时间。 过了一分钟，因斯特醒了过来，他已经重新变成了战力群的牛头人。 因斯特听说过沼泽深处的恐怖，他并不认为凭借人类体形的实力能够在这里自由活动。 现在因斯特不再是仅具有d级实力的人类剑士了，而是一个强悍的a级牛头人战士。另外他仍然保留了一部分魔法能力。 因斯特自创的金系魔法在牛头人体形时也完全可以使用，实际上这些自创魔法根本没有咒语，完全是靠着直接操作因斯特体内那古怪的金元素来使用。 这也给了因斯特启，他在牛头人体形时之所以无法施展魔法，是因为基于人类的魔法体系不适合他的体质。他体内有无穷无尽的土元素，他应该用一种更直接的方法去利用它们，而不是像人类法师那样依靠咒语和手势。 因此他在变身成*人类修炼魔法时，仔细地体会魔法施展过程中土元素的变化，探明每个咒语音节所带来的效果。然后努力用精神力直接控制土元素来复现整个过程。 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因斯特已经取得了初步的成效。土系的几个一级法术，他都已经能够用这个方法施展出来，这也意味着，他变身回牛头人的时候也具备了施展这些法术的能力。 只不过由于无人指点，因斯特在探索二级魔法的时候遇到了很大的麻烦。二级魔法同一级魔法绝对不是就差了一级这么简单，施展时的繁复程度足足提升了一个数量级，有很多细微之处一旦差之毫厘，不免最终效果上失之千里。现在因斯特终于可以理解，为什么魔法师的级别只有五级，而升级又非常困难了。 迄今为止，因斯特还没有成功地找到实现二级魔法的新方法，不过他已经知道，自己正在沿着正确的方向前进。 第8章 沼泽 托莱河入海口的这片沼泽地区面积广大，占地足有数十万顷。加上地形和怪物的限制，普通人连想完整地走一遍都不可能，更不用说探察泽兰的分布情况了。 但因斯特具有自己的优势。对他帮助最大的就是魔法地图了，这个时刻存在于精神世界中的地图，类似于放大了数倍的土系探察术，在它的指引下，因斯特可以清晰地“看见”沼泽中所有可行的道路。 一片地域根据含水量的多少，会呈现出适宜通行的干地、半干地、湿地、泥泽、水塘等各种形态，而这些直接影响到了土元素的分布和密度，从而在魔法地图中显示出不同来。因斯特会据此选择适合的道路。 因斯特不需要睡觉，也很少吃饭休息，他可以昼夜不停地进行探索。但也并非没有麻烦，任务的内容是要探明泽兰的分布，而魔法地图里可提供不了这一点，因斯特还是只能依靠自己的视觉。 泽兰喜阴喜水，它们总是羞答答地隐藏在浓密的苇草丛和水塘中，因斯特的视线总是被大量的苇草遮挡，往往在一片适合泽兰生长的水域，他要反反复复从不同角度探察一遍才能确定。 另外的一个麻烦在于，因斯特总是在夜间变回牛头人，而在日间用人类体形。这是因为他要依靠牛头人体形时的热能视力，而且一些危险的地区也只有靠牛头人的强悍武力他才敢进去。 可是他又经常遇到被烂泥和水面阻隔的情况，这时必须要使用土地坚固术来固化地面才行，但这个类似于流沙术反向应用的法术偏偏是二级的，也就是说，因斯特必须变身回人类才能使用。 另外在白天的时候，因斯特偶尔会遇到其他人类出没，这也使得他不得不在白天保持人类体形。 因为这些原因因斯特的进展缓慢，他感觉到原来的想法有些过于乐观，他低估了沼泽地形的影响，在还没有将自己两种变身的能力融会贯通时，沼泽仍然是不小的妨碍。 因斯特原计划用十五天左右完成这个任务，现在的进度明显落后。不过当因斯特逐渐熟悉沼泽地的特性后，他的探察度开始一点点加快了。 他应用自己原来作战时使用的推演技能，这最早还是帕思金传授给他的，来计算自己每天的探察行程。 因斯特已经现，沼泽地看似混乱的地形，其实还是有一定的脉络可循，泽兰的分布也并非毫无规律。 地势过高或者过低的地方，泽兰是不会生长的，而沼泽中的怪物大多有固定的地盘，特定几种怪物的领地内也肯定无法找到泽兰的身影。就像沼泽地里广泛栖居的红嘴鹭，它们的主食是鱼，但是有的时候也会进食嫩水草和花朵，尤其是小红嘴鹭，所以在它们的巢穴附近是不可能现泽兰的。 还有，越靠近大海的地方泽兰分布越少，因斯特从一些海水中含有大量的盐分，他猜测可能是这个原因。 摸清了这些规律，因斯特的行动越来越有针对性，他会先把很大的一片区域大致地走一遍，让魔法地图自动记录下来，然后根据经验判断随后细察的路线和方案。对于明显不会有泽兰的地方加以省略，对可能性不大的地方加以探察确认，而对高可能性的地区进行详细检查。 计划中还必须兼顾地形和探察方式的特点，同时考虑时间等限制因素，最终得到优化的方案。 因斯特就像一个指挥作战的将军，在根据经验和情报部署士兵并规划作战，只不过现在他必须身兼侦察、计划、决策和执行的所有方面而已。 这样一来完成任务的效率自然提高了不少，因斯特也终于有心情细细体味大沼泽地的神奇之处。 在黄昏因斯特看着夕阳西落，漫天的红嘴鹭在彩云的伴随下归巢，成群结队地掠过波光荡漾的湖面，然后看着芦苇丛中升起白雾笼罩住整个沼泽。 当沼泽地归于黑暗的时候，恰恰是它一天当中最具有活力的时期。无数的生物在黑暗中走出自己的巢穴，它们的叫声和行动的声音在沼泽地里汇成奇妙的交响乐。 在清晨彤红的太阳用无穷的热力，重新揭开沼泽地上的白纱，此时大部分爬行动物都会躲回自己的窝里睡觉，沼泽又变成了飞禽的天下。 因斯特在黑夜中走过托莱河的河边，看着对岸坎特兰城的满城灯火，在他的另一边就是莽莽沼泽。 他走过海岸，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大海。他欣赏到了海上日出日落的雄伟，大风起时涨潮海天一线的壮观。 不知不觉中，因斯特从开始的不适，慢慢喜欢上了这个地方。这里绝对不是人类所说的荒凉贫瘠的地方，同隔着一条河岸的坎特兰相比，这里同样是一个独特的世界，区别只不过是这里的主人不是人类。 八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因斯特已经探察了这片沼泽的大半区域，只剩下了神秘莫测的中央地带。 这在因斯特的计划之中，他已经来到了沼泽地的东侧，现在他要花三到四天的时间横穿沼泽的中心，然后回到坎特兰城结束这次任务。 传闻中的强力怪物都生活在沼泽的中心，这也是因斯特最后才探察这片区域的原因，他要多积累一些经验。 在因斯特深入沼泽中心十几里地的时候，一阵突然而来的南风带来了大团的乌云，几乎是突然之间天色变得及其昏暗，紧接着就是震耳的雷声和瓢泼大雨。 因斯特暗自叫苦，在地底是没有下雨这种事情的，他来到地表以后最讨厌的天气就是下雨，因为下雨会使得他失去大部分对外界的感觉，对于习惯洞穴生活的牛头人来说，暴露在开阔地带又失去灵敏的感应，就好像脱guang了衣物暴露在不可知的危险中一样。 其实因斯特应该感到庆幸，他来的季节并非沼泽地的雨季，否则长达半年之久的雨季会让他彻底放弃完成任务的打算。不过话说回来，没有任何人会在雨季的沼泽地里行动，连走私者也不会。 更糟糕的是，因斯特所处的地方是一块底地，在暴雨的浇灌下水位迅地抬高，一会儿功夫已经没到了因斯特的小腿。 因斯特一边叫苦，一边深一脚浅一脚地向高处跑去。他现在连变身成牛头人也不敢，他可不想在变身昏迷的那一分钟里被水淹死。 多亏了魔法地图，因斯特才能在大雨中保持方向，当他终于来到一块高一点的平地上时，已经又向沼泽地中心深入了一里。 惊魂初定地站在高地上，雨水汇集成的急流在脚下边滚滚流过，身后突然传来人类打招呼的声音，“嗨！伙计。” 因斯特惊讶地转身，现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的人类。 “雨太大了，到我们的帐篷里去吧。”那个人出邀请。 因斯特跟着来人，这才现在高地中央鼓出的一个大包是表面盖满了芦苇和竹子的帐篷。 猫腰钻进低矮的帐篷开口，看到里面还有另外的三个人。 邀请因斯特进来的人用包着厚厚茅草的木板封住入口，风雨声一下小了下来。他摘下斗笠和蓑衣，露出一张满是皱纹的中年男子面容。 “来，喝口热水吧，别看天气挺热，可一下起雨来可够冷的。” 在帐篷中央有一个石块堆砌的火盆，干燥的木材在里面缓缓燃烧着，架子上一个生锈的水壶中正冒着热气。 谢过这些人的好意，因斯特和其他人一样围着火盆坐了下来，其他人从火堆旁的土里挖出一个烤土豆递给他。 “午饭还没有做好，你先用这个垫一垫吧。” 因斯特看到他们将土豆、萝卜和其他一些蔬菜削好放到热水壶中，然后又将一段干肉切成小片也丢进去，水壶中很快弥漫出一股食物的香气。 菜汤做好以后因斯特也分了一碗，另外还有很大一块干面包。 因斯特并不饿，但他还是很喜欢这种被招待的感觉，这让他想起了地底的岁月，那时候走到任何一个部族中都能受到类似的招待。来到地表这种情形很少遇到了。 几个人边喝着热汤，边开始聊天。 因斯特这才知道，四个人是被雇佣来看守“货物”的。 “货物？放在这里？”因斯特疑惑到。 “哈哈，这个时候货物已经出光了。”帐篷的主人解释起来，因斯特这才知道，因为雨季的关系沼泽地有半年的时间是无法通行的，聪明的走私商人现了商机，他们在沼泽中建立了这个营地，在雨季以前将货物事先运到这里。 而雨季一旦过去，货物就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进入坎特兰城，以获得最高的利润。 因斯特恍然大悟，“那现在货物已经卖光了，新的货物要在雨季前才送来是吧。” “没错。” “既然现在没有货物还看守这里？” 几个人露出苦笑，“我们和老板签了合约，要在这里干满两个雨季才能回去。再说虽然没有货物，也要防备有动物进来破坏了营地。” 看看低矮狭小的帐篷那有限的空间，想象四个人在漫长的雨季中和一堆箱子挤在这里，因斯特有点理解他们的热情好客了。 “如果有动物来你们怎么抵御？”他能看出四个人都不会什么高明的武技，想来他们的老板也不会付请高手的成本。因斯特这样问是因为他已经了解这个沼泽的危险，他就在夜间看见过传说中的巨鳄，它们从头至尾足足有八到十米长，巨大锋利的鳄刎让因斯特也心惊不已。 四个人神秘地对视一眼，一个人压低声音道：“你听说过海德拉吗？” “什么？是传说中的海德拉吗？真有这种东西？”因斯特吃了一惊，他听说过海德拉这种九头巨蛇，它们在传说中能够和巨龙相匹敌。 看见因斯特惊讶的神情，四个人满意地笑了，“没错，这里真的有海德拉，这片沼泽的中心是它的地盘。” “那你们看见过海德拉吗？” 几个人这次有点尴尬，“这个倒没有，这里还算是外围，海德拉不到这里活动，不过我们听到过它的叫声。” “是啊，在月光明亮的夜晚它经常嚎叫，那种声音可怕极了。”另一个人急忙补充道。 因斯特了解到因为海德拉的存在，沼泽中的大型动物都不敢到这里活动，几个人主要防备的是一些食草的动物破坏了帐篷外表的保护层。在这个帐篷的四周有一些简单的埋在土里的压装置，一旦有人或动物踩到就会引起帐篷里人的注意。这下因斯特也明白了他们是怎么现自己的。 因斯特也说了自己的情况，当几个人得知因斯特是佣兵，正在执行探索任务时，都露出了羡慕的神色，当听说他要横穿沼泽中心时，一个个吓得面无人色。 “你疯了，里面有海德拉你还去？” “你不知道海德拉吗，它们有九个头、组大的躯干十几个人都抱不过来，它的血和牙齿里有致命的毒液，沾到一点立刻就没命了！” 四个人左一句，右一句，试图劝说因斯特打消去冒险的念头。 “多谢你们的好意，不过这是我的任务，我一定要去试一下，何况我并不是去和海德拉作战，我只要绕开它就行了。” 听到四个人的话，因斯特也觉得还是小心一点，但他并不打算改变自己的行程。 四人摇头叹息，看因斯特的眼神就好像他已经死了一样。 第9章 海德拉 沼泽地的大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因斯特告别了几个看守走私者营地的人，在他们惊讶担忧的目光中继续深入沼泽中心。 在走出足够远的距离以后，因斯特找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变身成牛头人。虽然现在是白天，但是估计不会有其他人冒险深入这个地方。 因斯特从戒指空间中取出战魂，又在怀里准备了几个魔法卷轴，这才小心翼翼地继续前进。 一路上果然没有遇到任何大型怪兽，原来遍布沼泽地的巨鳄、蜥蜴和水蛇就像突然绝迹了一样。 又走了一段距离，突然从前方传来了令人震恐的嚎叫声。这种叫声好像是由好几只怪兽同时出的，或高或低或急或缓的不同音调组合在一起，听起来非常刺耳。 因斯特立刻给自己拍了一个加术卷轴，然后向传出叫声的地方奔去。 很没跑多远，巨大的海德拉的身影就跃入了因斯特的眼帘。 这是一只恐怖的巨兽，高高仰起的九个头颅个个都有圆桌一样大，比酒桶还要粗的脖子因为长度过大，看上去倒显得细小了。 海德拉在快行进中，它的九个头指向同一个方向，嘴里怒吼连连，每个头出的叫声竟然都不一样。 海德拉的下半shen浸没在水里因而看不见，但从高高溅到半空中的大片水浪，可以想象它的身躯是多么庞大。 因斯特悄悄绕到海德拉的侧后方，虽然不知道巨兽怒的原因，但是因斯特一点招惹它的意思都没有，他只是想好好看看这种难得一见的怪兽。 海德拉突然转变方向，朝着一处高地奔去。顺着它奔行的方向，因斯特现了十几个人类的身影，他们正异常狼狈地跑上一道长坡。 因斯特明白了，这些人肯定是招惹到了海德拉，他们跑到高地是个明智之举，人类在水里的度根本无法和海德拉相提并论。 正在这时海德拉也登上了岸，巨大的身躯终于暴露在因斯特眼前。九段长长的脖子汇集成的身躯惊人地粗壮，上面还遍布着黄绿色相间的条纹。 海德拉在平地上头颅昂起时足有十几米高，逃跑中的人类在它眼中就像蚂蚁一样渺小。 上岸以后海德拉的度减慢了不少，但它巨大身体所带来的压迫感却更强了。一个远远望去剑士打扮的人估计是上坡时踩到了烂泥，身子翻滚着摔了下来。 几个大头同时向他噬去，剑士还没有被咬中就出了大声的哀嚎。 一个头颅抢先一步叼住剑士的上半身，并将他举到了半空中。另一个头颅灵巧地转动脖子，咬住了剑士不断挣扎的双腿。 两个头颅恶狠狠地互撞了一下，然后又迅地分开。人类剑士立刻分成两半，鲜红的血花漫天飞扬。 怦----的一声，因斯特面前落下一件物事，牛头人吃了一惊，这才现是倒霉的人类剑士的钢甲。 精钢打造的半身甲已经瘪了，上面还有两排黑乎乎地牙洞。每个洞都能塞进牛头人的拇指去。 因斯特还在钢甲上现了晨星佣兵团的徽章，因斯特恍然大悟，晨星肯定也接了这个泽兰任务，被追逐的人类应该是他们的探索队伍。 对晨星的人因斯特一点好感也没有，他转身打算离开这里。这支人类小队的命运已经注定了，在沼泽中他们迟早是海德拉的口中之物。 此时在被追逐的晨星小队中，一个气喘吁吁的魔法师对一个战士说道：“不行了队长，这么下去谁也跑不掉，咱们得分头跑才行。” 被称作队长的人眉头紧皱成“丁”字形，他何尝不知道分头跑的机会大一些，但问题是此次为了探索的需要，队伍中配备了两名法师，一为风系，一为土系，这在执行探索任务时原本是不错的搭配，可是在意外情况下却暴露了不足。 提出分头逃跑建议的是风系魔法师，他的意图很明显，如果没有其他人的负累，他凭着加魔法有很大的可能逃出生天。 队长斜瞅了一眼土系魔法师，他现在是真正的面如土色。土系中没有加等魔法，加上本身孱弱的身体，队长可以确定，一旦分头逃跑土系法师肯定是最先被吃掉的一个。 问题在于，他不能承担损失一名魔法师的风险。在这次任务之前他可是把话说满、好不容易借调来的法师，如果有什么损失的话他在晨星中的前途也就完蛋了。 要保住土系法师，就必须靠风系法师的加术，可是看风系法师的样子也确实快到极限了，再也带不了几个人了。 那么让两个法师先跑，自己带人吸引走海德拉？这个念头从来没有在队长的脑海中出现过，他恨不能让风系法师带着自己先逃命去。 眼珠一转队长有了主意，“大家再坚持一会儿，咱们往那边跑。” 敢承担这次任务的佣兵自然是有点本领，他也算是本地的地头蛇，曾经多次出没过这片沼泽地，走私者营地的存在对他不是秘密。 他的如意算盘是将海德拉引到走私者营地去，然后希望营地中的人能够吸引海德拉的注意力。如果不行到时候再分头逃跑也不晚，队长计划到。 因斯特止住身形，他现晨星的佣兵们再次改变了逃跑方向。 略一思索，因斯特大怒，“混蛋！”他不由地怒骂出声，然后提起战斧返身追赶过去。 惊怖的叫声和大地传来的颤抖早已惊动了营地中的四人，他们走出帐篷查看。 当看见飞奔而来的佣兵和后面紧紧追赶的海德拉时，四个人几乎吓得瘫软在地上。他们既非战士也不是魔法师，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这么危险的情况。 当晨星的人像狂风一样从他们身边掠过的时候，几个人才如梦初醒。有三个人分头向大沼泽中逃去，另一个人却一头扎进了帐篷中。 海德拉虽然非常强悍，战斗力甚至堪比巨龙，但它不像巨龙那样聪明。当看见新出现的人时它明显地稍微犹豫了一下。 几个头颅急切地向不同的方向探去，但身体无法做出唯一的选择所以停了下来。海德拉的几个头迅地纠缠在一起，似乎在商量，到底是去追人多的那一队，还是去追赶那几个离得近的。 另一个头颅没有参加这场讨论，它刚才看见了逃进帐篷的可怜人。 轻轻地一伸嘴，覆盖在表面的芦苇和茅草立刻消失不见，帐篷顶上开了个大天窗。头颅端详了一下在里面吓得抖的“蚯蚓”，然后张开巨口噬咬下去。 巨兽的头突然飞快地抬起，脸盆一样大的眼睛凶光乱扫。 因斯特招手收回飞斧，刚才是他的一记飞斧击中正要进餐的海德拉头颅。九个脑袋一起转了过来，十八只眼睛炯炯地盯着因斯特。 海德拉是脾气暴躁的魔兽，平常都是它去招惹别人，哪里受到过主动攻击？晨星的人只不过凑巧从它身边经过，又赶上它今天白天没有在睡觉就遭到了攻击，更何况是因斯特主动撩拨。 小山一样的身躯向因斯特扑了过去，九个头颅争先恐后地要饱尝牛头人的血肉。 因斯特收起手斧，又拿出一个加术卷轴握在手里，回身就跑。 就算是物理攻击能力强悍的牛头人，也不敢正面对抗这种传说级的怪物。 海德拉怒吼连连地追了下去。 就这样一逃一追过了很久，因斯特由于有魔法地图的帮助，总是能够找到比较合适的路径。 在大沼泽中躲避海德拉的追捕，最重要的就是不能绕路，一旦去路被水塘和泥潭挡住，海德拉就会迅地追近。而一直在干地上奔跑的话，海德拉的度比不上因斯特。 因斯特摸索出一个环形的逃跑路线，在这个巨大的圆环中绝大部分路径都是干地，虽然有些地方还是稍微要绕一点，但只要跑得快甩开海德拉还是不成问题。 整整兜了五圈以后，因斯特终于认识到海德拉的脾性是多么的锲而不舍，而它的体力又是多么惊人。要不是自己的体质也强得不像话，恐怕早就在这么大运动量的跑步中落败了。而此时已经到了第二天的早上。 因斯特头痛起来，这么样和海德拉一直兜圈子也不行啊，谁知道这个大怪物什么时候会放弃。再说晨星的人已经逃走了，他不知道晨星的人任务完成情况，如果他们在这个时候抢先回到坎特兰交了任务的话，自己的努力就要白费了。 想到这里因斯特决定开始反击，他在跑一段直道时甩开了海德拉一些距离，抓住机会返身施展出刺枪术。 如林的金属刺枪在海德拉的身体下方升起，刚一接触到海德拉的厚皮就纷纷折断了，海德拉连血都没有出一点。 因斯特摇头，他在用飞斧攻击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海德拉皮肤坚韧，一般的武器很难对它构成伤害。 攻击不成因斯特只能继续逃跑，他拨开挡路的一丛芦苇，突然觉得手上微微一疼，一看原来是锋利的苇叶边缘在他手背上划出了一道白痕。 因斯特大悟，他开始调集金元素，并试图把它们聚成刀锋一样的形状。再失败了几次后，他终于获得了满意的成品。 喜悦之下因斯特用精神力控制，将这些刀锋从土里凝聚出来。为了隐蔽，他还用浮土和苇草遮挡住这些刚刚形成的刀锋，狭长的锋芒直对着海德拉行进的方向。 当海德拉经过这些刀锋陷阱时，沉重的身躯压扁了上面的遮盖物，整个庞大的身体重量全压到了锋刃上面。 在金元素刀锋的下面，因斯特用魔法形成了巨大的铁砣，深深地埋藏在土里。固定住的刀锋和高奔行的海德拉接触后，立刻破开了坚厚的巨兽皮肤，划入内层的血肉之中。 海德拉猛然刹车，巨大的身躯在惯性下重重地撞击到地面上，同时九个头颅一起出惊人的嚎叫声。 海德拉疼得在地上翻滚，缕缕鲜血从它的腹部流淌下来，将地面染红了一片。 受伤的海德拉不再继续追赶因斯特，它翻起身迅地离开，它急着要找一处泥塘抚慰自己腹部的伤口。 因斯特长出了一口气，终于摆脱这个大麻烦了。 这时他注意到海德拉留下的血迹已经变成了绿色，而整整一片草地全部枯黄委琐了。 想起海德拉的血有剧毒的传说，因斯特仔细观察，他现沾着海德拉血的那些刀锋也都变成了暗绿色。 考虑了一会儿，因斯特戴上一付皮手套，小心地将沾染毒血的金属刃从地里起出来。 因为这些锋刃不是天然的金属，而是因斯特用魔法聚集的金元素形成的，时间一长就会自然消失。 因斯特想出一个主意，他从戒指空间里面取出铁匠用具，包括一柄打铁锤和一付垫板，然后又取出一块含锡的合金。因斯特自从学会锻治技术后，这些基本的工具和材料都是随时备在戒指空间里，现在终于派上了用场。 用精神力控制着金元素，沾血的锋刃逐渐变形并把锡合金包裹了起来，因斯特用铁锤一下下地锻打着这块金属。 渐渐地，锡合金在金元素和压力下开始了变化，越来越多的绿色从金元素中渗入合金中，合金原来的银灰色中也开始掺杂一抹抹的绿色。 铁锤逐渐加快，合金像一个面团一样在铁锤的打击下忽圆忽扁，银灰色和绿色慢慢混合在一起，最后终于融为一体，垫板上出现了一大块墨绿色的金属。 在因斯特停止加工后，最后一丝金元素也消失了，但金属块那诡异的颜色表明海德拉的毒血留在了里面。更不可思议地是，加工过后的金属块明显比原来的合金体积大，因斯特掂了一下，重量也增加了。 难道有一部分金元素实体化后没有消散而留在了合金里？因斯特脑子里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同时他第一次开始认真思索，金元素形成的金属到底和自然界中的那种金属类似。 在脑海中回忆了所有自己知道的金属和矿石后，结果让因斯特非常惊讶，金元素似乎和每种金属都有点像，但又有所区别。那么实体化的金元素到底具有什么属性，是否能够用它来锻造呢？因斯特的眼前又出现了一片新天地。 第10章 新成员 坎特兰城守备军团大营。 副官将厚厚一沓报告丢到军团长佩内朗的桌上。 “这是什么？”疑惑的军团长问道。 “探索泽兰的任务报告。” “噢，这么快，我还以为要等一个月呢，”随手翻了几页，“原来是晨星团，那就难怪能这么快完成了。” 副官说道：“还有另一个佣兵团，他们几乎和晨星同时提交了任务报告。” “咦？是什么佣兵团能和晨星别苗头？” “一个叫做战魂的d级佣兵团？” “d级？” “没错。” “他们的报告一定有可取之处，你才会专门提出来的吧。”佩内朗了解自己的副官，如果是那些胡乱提交报告的无聊佣兵团，副官肯定会自行做出处理。 “实际上，这次的任务完成证明更应该交给这个叫战魂的d级佣兵团。” “他们这么厉害？”佩内朗吃了一惊。 “经过我派出的人手确认，晨星的报告虽然已经算不错，至少达到了七成的完成度，但战魂的报告却完成了百分之百。” “这么厉害，你就能开任务证明，特地来告诉我肯定有什么麻烦是吧。” 副官笑道，“聪明。晨星在佣兵界的地位我想不说你也知道，而且他们和一些权贵有密切的交往，甚至帝都中收编晨星为正规军团的呼声，只是由于佣兵团身份在办一些事情时更加方便，此议才被否决。这次的任务听说晨星还折损了人手，所以----” “所以如果把任务完成证明开给另一个不起眼的佣兵团，会得罪晨星是吗？” “是这样。相比起晨星来说，战魂的背景就简单多了，他们是一个多月前刚刚成立的，目前成员只有六个人，但是在极短的时间就升到了d级，而且听说这个任务是他们的团长一个人深入大沼泽就完成的。” “看来这个战魂也不简单，假以时日也许会是另一个晨星。”佩内朗说道。 “那你的决定呢？” “简单，给他们各开一个证明，一家一半好了。” 副官点点头，“我想你也会这样。” “另外你安排一下，我想见见那个战魂的团长。” “好的。” 在佩内朗做出决定以后，副官很快开好任务完成证明，并派遣士兵分别送去两个佣兵团。 晨星的少团长塞弗第一时间接到了任务完成证明，这次的探索队是他的直属部下，本来这种b级任务他应该亲自带队的，但是他不想自己的皮靴沾到沼泽地的烂泥，才委任部下负责。 “什么？说我们只完成了一半任务！”塞弗咬牙说道，“另外一半是战魂完成的？” 带队的队长在旁边小心伺候着，由于这次损失了人手，他一直陪着小心。听到任务完成证明的事情，他立刻感到不妙。 果然塞弗把头转向了他，脸色带着诡异的笑容，“你很有本事嘛，带着整整一队人进去，还配给你两个魔法师，你居然和一个d级佣兵团平分秋色？居然还损失了一个队员？” 队长满头是汗，急忙辩解道：“这个不能怪我们，谁知道那么不走运遇到了海德拉呢？要不是我们机灵，没准全队人都会没命的。” 其他队员忙不迭地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塞弗怀疑地问道，“你们真的遇到了海德拉，而且还成功地跑回来了？你们不是编了个故事骗我吧。” “真的！绝对是真的！”队长急忙分辨道，然后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番海德拉的外貌和恐怖。 塞弗不由地相信了**分，“那你们是怎么逃掉的？不要告诉我你们在沼泽里能跑过海德拉。” 队长犹豫了一下，决定说实话，“是这样的，在危急的时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牛头人，他和海德拉打了起来，然后我们趁机逃掉了。” 塞弗大怒，“荒谬！沼泽地里哪里来的牛头人，你分明是在胡说。” 队长叫屈，“是真的，我亲眼看见的，而且法师也看见了。”他指着两名魔法师誓道。 “真的有牛头人？他们怎么会到这种地方来？”塞弗皱着眉头想到。 “不管是什么，反正他现在肯定已经被海德拉吃了。”队长生怕塞弗让自己回去沼泽搜索牛头人，急忙说道。 “算了，这件事情我不追究了，”塞弗说道，“不过你们下次最好办事机灵点。” “是是。” 在教训完部下后，塞弗又看了看手中的任务证明，冷哼一声，“战魂，咱们走着瞧。”他心想道。 与此同时战魂也收到了任务完成证明，同晨星的反应不同，因斯特对于能够获得完成一半的认证已经很满意了，他并不知道晨星的实际任务完成情况。 菲安娜在一旁喜道：“有了这个东西，咱们就能晋级c级佣兵团了，这下能够领的任务就更多了。” “天哪，你们就让我歇几天行不行，我刚从倒霉的尼特丛林回来，你看我这身上被毒蚊子叮的大包。”抱怨的是盗贼埃米尔。 “行了，昨天领报酬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挣到钱了当然要享受几天才对。” 菲安娜不再理盗贼，转头对因斯特说道：“团长？” “嗯，什么事儿？”因斯特奇怪，菲安娜什么时候不再叫他“喂”了？ “是这样，你不是交待过我招收新成员吗？这件事情已经有了进展。” “原来如此，招到了几个人？” 菲安娜笑眯眯地伸出两个指头，因斯特问道：“两个人？不错。” “不是，是二十个，全部是d级以上佣兵，另外还有一个火系法师。” “啊！？”战魂的人都惊讶了，“你是怎么办到的？” “你们别管，反正我保证这些人非常可靠，他们今天下午就会来报道。” 既然菲安娜下了担保，因斯特点头后这件事情就定了下来。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菲安娜接着说道，“既然咱们战魂马上就是c级佣兵团了，我认为应当有一个驻地，否则人手一多住在旅舍里非常不方便，而且也不利于我们的形象。” 众人当然积极响应，卡斯泰的声音尤其响亮，“就是，这个旅馆连个练武场都没有，太不方便了。” “我已经预订了一个大院子，今天大家都过去看看，如果合适马上就可以搬进去。”菲安娜此言一出，战魂的团员都欢呼起来，纷纷吵着立刻就要去看房子。 “哗！好大啊。” 一眼看到房子，卡斯泰立刻惊呼起来。 这处宅院坐落在一个四四方方的地块上，外围被青石砌的围墙环绕着。从气派的大门进去，面前是一处开阔的庭院，左右两边是两排砖房，而正对面则是一座双层的联排阁楼。 菲安娜熟门熟路地向大家介绍，“看，左边的平房是厨房和食堂，还有佣人房，右边的是马厩。正面的楼房有二十多个房间，c级以上的佣兵可以一人一间，以下的两人一间。中间那个大客厅可以接待客人，还有这个大院子可以改作练武场，后面还有一个花园。” “这要多少钱啊？”盗贼问道。 “租金是三十个金币一个月。” “好家伙。”除了因斯特面不改色外，战魂的团员们都吸了口气。 “三十个金币？在福兰可以买下一个大房子了，咱们有这么多钱吗？”卡斯泰担忧地问道。 菲安娜看了因斯特一眼，“托你们团长的福，他给我的宝石卖了不少钱，团里经济上倒是宽裕的很。而且，不知道你走了什么运气，那么难搞的海德拉血也能弄到，光那么一块东西估计就能买下这个宅院了。” “就那个绿呼呼的铁块能值这么多钱？”盗贼埃米尔惊叫道，他的眼睛都红了。 “我已经托人鉴定过了，那种金属里含有剧毒，用它制造成武器能在很短的时间里使人失去战斗力，而且----目前没有解药，中毒者会在几天后痛苦地死去。已经有人开出天价要收购这种东西了。” “这么歹毒？”因斯特皱起了眉头，“这个东西不能卖。” “喂喂，团长，这么赚的东西可不能浪费了呀。”盗贼急了。 “你别多嘴，这个东西不在任务要求的范围内，按规矩因斯特有全权处置。”菲安娜呵斥盗贼。 埃米尔一下就蔫了，他哀嚎道，“可怜我被毒蚊子叮了这么多包，最后挣得连因斯特一个零头都比不上啊。” “别嚎了，海德拉就在对岸的沼泽里，有本事你也去啊。”菲安娜照例和盗贼唇枪舌剑起来。 因斯特想到，这个东西对敌确实过于歹毒，不过倒是个对付强悍怪物的好办法。他立刻又想到，用这种金属给基德的乌金铁箭加一个镀层，估计除了抗毒极强的怪物外都能一箭毙命吧。 众人都满意这个驻地，于是高高兴兴地回旅馆收拾行李，打算搬过来住。 “因斯特，你怎么不走？”基德问道。 因斯特举了举手里的一个包裹，“我的行李都在这儿，不用回去了。” “真有你的，这点时间你都抠啊，你来之前就肯定这个房子合适吗？”基德感叹道。 “我相信菲安娜的眼光。”因斯特回答道。 被表扬的财务主管看了因斯特一眼，一言不地离开了。 她的心里其实在偷笑，“这个大傻瓜，多收了你三成的租金都不知道。”想想把自家的产业高价租给冤大头，实在是级爽的事情。 诺大的院子里只剩下了因斯特一人，他随便找了个房间放下包裹，马上来到前院开始练习武技。 现在团里除了菲安娜这个非战斗人员，其他人都已经晋阶c级佣兵，因斯特的佣兵声誉早已经绰绰有余，但由于武技评测无法通过，所以一直不能升上去。他感到有必要继续加强武技修炼。 当团员们全部回来以后，院子里面立刻热闹了起来。 卡斯泰缠上因斯特对练，基德也在一旁凑热闹。法师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冥想，而盗贼则一直在犹豫不定自己到底该挑选哪一个房间。 大门外传来了敲门声，菲安娜喜道，“他们来了。”然后飞快地跑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脸上长着白白胡子的老者，刚才正是他手中的拐杖在敲门。 “咳----，这里是晨星佣兵团的驻地吗？”老者一边问，一边冲菲安娜偷偷眨了下眼睛。 “就是就是，你们总算来了。”菲安娜把老者迎进门内。 在战魂其他五个成员诧异的目光之中，一队男男女女鱼贯跟了进来。 埃米尔张大了嘴巴，“这，这些是佣兵吗？”盗贼这么问是有理由的，进来的这些人要么老，要么是女人，偶尔的几个壮年男人竟然是仆从打扮。 “当然不是，他们是佣人，负责搞卫生和做饭什么的。” 埃米尔瞠目结舌，“这也太奢侈了吧。” “要不然谁去做饭和扫地，你吗？” 明智的盗贼闭上了嘴巴，在一般佣兵团中这些杂役都是由低层佣兵承担的，但是，战魂佣兵团好像没有这样的角色存在。“反正不是我掏钱，我乐得享受。”盗贼暗自心想。 在佣人们进完了，才是传说中的二十名佣兵。 这些佣兵都是战士，看上去个个都很精悍，而且他们没有一般佣兵那种散漫的习气，倒有点像军人。 为的两名战士叫迪森和乔那，都具有c级佣兵的资质，其他的战士都很服从他们两个的命令。 “火系法师呢？”因斯特问道。 结果因斯特的头上挨了一拐杖，“我就是，没看见吗，小子。”最早进来的老者说道。 “啊？就是你？”这下众人一起吃惊地张大了嘴，难到自己走了眼？可是面前的老头明明什么身份标记都没有，而且他手中的那根木头怎么看都是普通的拐杖呀。 半信半疑地因斯特等人还是给“火系法师”分配了一个房间，安顿下来以后，菲安娜偷偷溜了进来，一下扑进老者的怀里。 “外公----”她叫道。 “呦呦，几年没见，小菲安娜长这么大了。”老者感叹道。 在述说完别情后，老者突然面色一板，菲安娜不由一阵紧张，“外公，你不会也来教训我吧。” “我怎么会教训可爱的小菲安娜呢？我问你，我们真的可以除了家族里那份，再多拿一份佣兵团薪水吗？” 菲安娜娇嗔道：“外公！你怎么这么财迷！” “没办法呀，你外婆看得紧，我手里一点余钱都没有。” 菲安娜差点一口气没顺过来，好半天她才缓过气说，“何止多拿一份薪水呀，干得好还有分红呢。” 老者满是皱纹的脸上立刻绽放出一朵ju花。 第1章 奴隶 骄阳似火，在特曼帝国通往南方国土的大道上正行驶着一辆马车。干燥炎热的天气让马车夫一付没精打采的样子。 好不容易炽热的太阳落下了一点，空气中传来了风的味道。马车夫精神一振，他甩了个响鞭，“得----驾！”马车的度随之加快了。 “起风了吗？”马车的帘子掀开了一条缝，隐隐约约露出半张娇好的面孔。 马车夫的身子突然变僵了，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马车里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但马车夫并没有听到，他脑子里全是那天看见的恐怖情景，如果不是已经接了这趟活儿，如果不是报酬丰厚，他肯定一早就逃走了。 一名剑士纵马靠了过来，“后天就能到坎特兰了。” 车内人点了点头，然后重新缩到车厢里，在收起帘子的一瞬间，一缕乌黑的秀被微风轻轻地吹拂到了外面---- 坎特兰城。 一年一度的交易大会就要举行，作为特曼帝国商贸中心，交易大会在坎特兰城具有特殊重要的地位，全年贸易额的近三分之一是在这期间达成的。 每年的夏末秋初，无数商人会云集坎特兰，他们带来了丰富的商品，并和来自世界各地的同行互通有无。 其中既有大宗的物资，例如粮食、木材、矿石、织物等，也有各种珍稀少见的异宝，例如珠宝、晶石、魔法物品、神兵利器等。 既然有商人和商品，随之而来的必然有佣兵。每年这个时候坎特兰也是一个佣兵汇聚的地方。 无数的艺人也在这个时期前来为交易大会助兴，他们从顶级的歌舞团到街头卖艺的流浪艺人应有尽有。 平时难得一件的稀奇东西，和平时难得一见的表演，这两个因素足够吸引很多有钱有闲的游客来到坎特兰凑热闹，加上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本城居民，每年的坎特兰交易大会总是热闹非凡。 在所有的商品中有一类大概最为特殊的，它们就是----奴隶。 康特大陆的三个人类国家，以及外岛上的冈斯王国，全部允许奴隶贸易。 奴隶的主要来源是战俘，还有些是无法清偿债务，或者犯了罪被权力机关处罚的人。奴隶又可以分为很多种，按所属种族可以分为人类和非人类两大类，而按照用途的分法就多了。 有被买去做苦力的劳工奴隶，有技能的奴隶待遇会好一些，如果是异族的奴隶往往有某些方面的特长，更是奴隶市场上的抢手货----不过半兽人和地精奴隶除外，他们的价格类似于菜市上的萝卜白菜。 但最吸引人类的眼球的莫过于武斗奴隶了。这些奴隶往往是武力高强的战士，因为战败被俘或者获罪成为奴隶，每年的交易大会中都有一系列的武斗奴隶大赛，上至权贵巨贾下到升斗小民，都热衷于观赏这些比赛，伴随比赛胜负结果的还有海量数字的赌博盘口。 因为特曼帝国在三大国中武风最盛，所以每年在坎特兰举办的武斗奴隶大赛，也是康特大陆规模最大、水平最高的武斗活动。甚至还有不少自恃武力出众的自由人也会签下生死状，到赛会中一展身手。如果侥幸不死并获得几场胜利的人，最终将获得巨大的声誉和财富---- 战魂佣兵团在拥有了驻地之后，各个方面逐渐开始走上正规。 大半功劳要算在菲安娜头上，除了雇佣工人改建驻地外，她还紧锣密鼓地推出了一系列的佣兵团规章，包括任务领取、分配、人员调度、薪水、分红、战利品处置等等，还半强迫地在团员中推宣这些制度。 团里的老人尤其是盗贼埃米尔原本对这些举措还有些异议，但现在菲安娜在团中的地位今非昔比，不但一手操持了团里的经济大权----每当想到这一点埃米尔就直咬牙，因斯特竟然把那么多钱交给这个女人掌管----而且新来的那些佣兵对菲安娜也是言听计从，简直就像伺候自家主子一样，也因此给菲安娜加了不少底气。 现在埃米尔已经再也无法用撩挑子来威胁了，菲安娜准会嘿嘿一笑，说道：“请便，用同样的薪水我能招来两个netbsp;因斯特放手让菲安娜治理佣兵团，自己躲在一边观察和学习。 在观察了一段时间以后，因斯特越来越觉得菲安娜手段高。尽管因斯特做过地底远征军的护卫团长、甚至还担任过全军统帅，但他还是谦虚地承认，在如果治理一个人类佣兵团方面，菲安娜比自己擅长地多。 在地底虽然种族众多，来自不同种族、部族的成员一样有着各种矛盾，但他们还是有个基本共同点，那就是对英雄和统帅的崇拜和服从。一旦能够展现出在武技、勇气和智慧方面的才能，其他人会自然地服从强者的领导。如果上位者不具备这样的才能，底下的人会立刻跳出来起挑战。 像德雷菲斯、蒙塔尼亚克、坦埃斯等，他们能够凭着自己的威望统领千百万计的地底种族，这和地底种族的这种特性是分不开的。 但是因斯特现在人类中事情完全不同，似乎每个人类都怀有非常矛盾的态度，他们一方面羡慕和敬畏上位者，而另一方面却又轻视和诋毁他们。 这种情况让因斯特百思不解，按道理来说人类社会早应该在这种矛盾中崩溃，但实际的情况是，人类是康特大陆的智慧生命中数量最庞大、组织最严密的，即使单单一个特曼帝国的实力就凌驾于尼贡联盟之上。 直到看到菲安娜治理佣兵团的方法，因斯特才逐渐找到了一些门道。他认识到，人类所羡慕向往的不是具体的人，而是这个人所代表的地位、权势和财富。至于具体那个人在那个位置上却并不是最重要的事情。 就好像在团里，菲安娜因为掌握了财政的权力，所以成为了盗贼埃米尔羡慕和嫉妒的对象。埃米尔是被菲安娜所掌握的财力所控制，而不是她本人的威望或者能力。 如果在菲安娜和埃米尔是地底种族的人，埃米尔一定会立刻提出挑战，而菲安娜也会毫不迟疑地应战，获得竞赛胜利的人将上位，其他人会认可竞赛的结果，对胜利者欢呼，同时给予失败者公平的对待。 可是在地表的人类中，因斯特现埃米尔很难挑战菲安娜，因为菲安娜掌握着财富和权力，同时具有了制订规则的能力，在菲安娜制订的规则之下，埃米尔根本没有一点取胜的机会。唯一的例外就是埃米尔的实力强大到足以突破所有的规则和束缚，或者有外力的介入。 人类社会就像一个有着无数阶级的巨大金字塔，塔身被重重的规则所缠绕。所有的人处身其中，都有一种拼命向上攀爬的yu望。如果一个人够聪明就会懂得利用规则获得更高的地位，而不是做规则的敌人。 在反复思索和对照之后，因斯特得出了一个令他沮丧的结论，地底能够轻易地产生英雄和统帅，但永远无法产生像人类的帝王那样能够凝聚全种族力量的人。 地底是一个扁平化的社会，任何人出头都很容易，自己只参加了几场战斗就当上了统帅就是一个证明，但任何统帅都无法将地底的力量集合成一个整体，这也是地底针对特曼一直处于下风的原因。 菲安娜的行为已经有些越界，甚至有些侵犯了因斯特作为佣兵团长的职权。但因斯特一直没有任何反应，以至于团里的成员都产生了疑惑，到底谁才是战魂的团长？其中也不乏有人认为因斯特软弱和缺乏能力。 其实因斯特对这些心知肚明，地底种族直爽但不等于他们没有头脑，因斯特更加不是蠢人。没有人知道，在一付与世无争地外表下，因斯特在思考着一些对于整个地底种族非常重要的东西---- 菲安娜找到因斯特，“听说你拒绝了守备军团长让你加入军队的邀请？” “是啊。” “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啊，听说他开出的条件很好。” “是吗？你是指当个大队长？” “笨啊，那是军团司令亲卫队的队长，虽然是副职，但跟着佩内朗这个军界新星，将来前途可是不可限量啊。而且在特曼帝国要从军多难啊，又讲究门第又讲究实力，军功的封赏又丰厚，就算是拿个b级佣兵团的团长去换也不吃亏啊。” 因斯特挠挠头，“可是我的志向是s级佣兵团团长。” 菲安娜气结，“你你，你还真会做白日梦啊，还s级呢，我看我成了老太婆你也当不上s级。” “前天你梦话，要戴尽全天下所有的珠宝，那好像也不太可能。” “你怎么知道我的梦话！？” “你就在我的隔壁，说得又那么大声，我当然听到了。” 菲安娜面色通红，两道眉毛慢慢立了起来，“你偷听我的梦话，你这个大混蛋，无耻之尤！” “喂喂，你又怎么啦，说好不动手的----” 乒乒乓乓。 菲安娜的外公----号称火系法师的米奥利斯突然竖起了耳朵，“呵呵，这小两口还挺热闹的。” 楼下另一个地方，盗贼埃米尔口沫横飞地对法师戈登说：“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那个小娘们肯定搭上了那个傻子，否则他会把那么多钱放心给她，还什么事情都听她的？” 打闹的动静突然停了，可是偷听者的耳朵都竖得更尖了。 某人侧耳听着，脸上突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呵呵，好像老鼠的叫声啊，还吱吱的。”另一个人急忙凑上去倾听，然后一巴掌拍在第一个头上，“去你的，那就是老鼠。” 真实的情况是，因斯特突然对菲安娜打出一个手势，“停！练功的时间到了”然后在菲安娜杀人的目光中将她推出房门，然后展开结界修炼魔法。 吃晚饭的时候，所有人都用异样眼神在因斯特和菲安娜的脸上扫来扫去。 菲安娜慢慢地脸红了，众人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只有因斯特不明所以，自顾自地吃饭。 为了转移注意力，菲安娜说道：“我们团展的势头不错，今天的又新接了几个任务，大家都看了任务分配单了吗？” 一直在闷头吃饭的卡斯泰突然说话了，“我有个问题？” “哦，是什么？” “我，我想请一天假，任务可能暂时要往后放一放。” “你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卡斯泰拿出一份花里胡哨的单子，“我在街上的时候被人塞了一张武斗大赛的传单，我想去看。” 菲安娜大感好奇，接过传单念道，“史上最野蛮和残暴的对决----牛头人大战食人魔。”她皱起了眉头，“这种纯表演性质的武斗有什么好看的，一点观摩价值都没有，无非一群野兽互相斗殴而已。” 传单突然被劈手夺走，因斯特拿着单子仔细读了一遍，神色异常凝重。 “喂！喂----”菲安娜将五个手指在因斯特眼前晃了又晃，“你怎么了？傻了？” “菲安娜，你那里有多少钱？我想借用一些。”因斯特说道。 “你要用多少？干什么？” “我现在也不能确定，这样吧，你明天一早和我出去一趟。”因斯特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 “对了，卡斯泰你也一起去吧。”因斯特想了想说道。 “好。”卡斯泰爽快地答应了。 菲安娜一边继续吃晚饭，一边开始偷想，“似乎不太寻常呀，这个家伙很少这么在意一件事情，真是期待呢。” 第2章 担忧 奴隶商人鲁尔心情很不好，他面前摆满了丰盛的早饭，但是连吃一口的yu望都没有，平时最喜欢的肉丸现在看上去是那么油腻。 “老板，外面有一个战魂佣兵团的团长想要见您。”一个管家打扮的仆人毕恭毕敬地向他汇报。 “战魂？没听说过，你去告诉他们我没生意给他们。”鲁尔气呼呼地说道。 管家出去一会儿又回来了，“他们不肯走，还说自己是来送生意给您的。” “给我送生意？这个战什么魂，是什么级别的佣兵团？” “他们出示了netbsp;“那好吧，让他们进来。” 因斯特等三人走进房间的时候，鲁尔漫不经心地打量了一下，突然箭一般地把自己将近两百斤的肥肉从椅子里拔了出来，满脸堆笑迎上前去。 “呵呵呵，这几位就是战魂佣兵团的朋友吗？几位在佣兵界的大名我可是久仰了。鄙人鲁尔，非常荣幸见到各位。”他脸上洋溢着笑容，对为的因斯特说道：“这位就是战魂的团长吧，不知怎么称呼？” “因斯特。” “您如此年轻就是佣兵团团长，真是前程远大不可限量啊。”胖子恭维完因斯特，又转向卡斯泰，“这位猛士一看就是武力高强的英雄，了不起、了不起。”对菲安娜说：“还有这位高贵美丽的小姐，我非常乐意为您效劳。” 鲁尔的眼睛是很毒的，他一眼就看出了菲安娜那对耳坠是大陆上有名的珠宝世家的出品，上面那不起眼的小宝石的真正价值非常惊人。这才是他态度转变的真正原因。 在奴隶商人的判断中，因斯特是拿家里钱出来烧的主，办个佣兵团图开心，卡斯泰则是贴身保镖，菲安娜的角色当然不用说了。 卡斯泰被恭维地高兴极了，因斯特则是有点迷惑，只有菲安娜心知肚明怎么回事儿，但表面还是做出了高兴的样子，“哼，算你有点眼力。”她心里暗想到。 寒暄完落座，鲁尔问道：“不知几位找鄙人有什么贵干？” 菲安娜刚要说话，因斯特已经抢先开口，“我们来是想买您的武斗奴隶。” 菲安娜心里暗骂了一句，哪有这么快说出来意的，应该先闲扯一通混淆目标，这么快暴露出真实意图还怎么杀价。 果然鲁尔双眼放光，“呵呵，还真不瞒您说，我这里的武斗奴隶都是上等货，个个身体强健武技精熟，我本打算靠他们在这次的武斗竞赛中好好赚一票的，不过既然是您亲自开口当然没话说了，我再怎么困难也得把最好的货色给您。就是不知您要什么样的武斗奴隶，要几个？” “我要你这里所有的牛头人。”因斯特说道。 鲁尔的脸色阴沉了下来，“这个，这个----” “你开个价码吧。”因斯特不顾菲安娜屡屡打来的眼色，单刀直入地问道。 鲁尔苦笑道，“别的武斗奴隶都没有问题，但是您要牛头人，我真的没办法。” “嗯？为什么？你这里不是有牛头人的武斗奴隶吗？” 鲁尔解释道：“原来是有三个牛头人，但是您也知道，牛头人力大无比，看管他们要格外小心，稍有纰漏就会伤人。所以运送牛头人的车辆都是特制的铁车，问题就出在这里，三个牛头人在从帝都转运到这里的路上遇到一场大雨，拉车的马失足跌下了山谷，所以就----” 因斯特手握成拳，“他们都死了？” “死了两个，剩下一个也受了重伤。可是我们的广告已经打了出去，武斗大赛已经不能取消了。” “那我要剩下那个。” 鲁尔的脑袋摇得像波浪鼓一样，“这也不可能啦，签好的合约必须执行，本来是三个牛头人对三个食人魔，如果赛事完了还可以卖给您，可是您看现在这种状况，剩下的那个牛头人肯定也会死在场上。要不您考虑一下？我这里还有几个北方野蛮人的武斗奴隶，他们个个孔武有力，不比牛头人差多少。” 因斯特愣住了，他没想到原来以为简单的事情居然有这种意外，他想了想，“用受重伤的牛头人对战三个食人魔？你甘心受损失，就不准备派替补吗？” “我哪里能甘心输一大笔钱呢，我自己本来也下了重注的。不过事情生的非常突然，我现在找不到合适的奴隶替换，唯一幸存的牛头人可以说已经废了，替换的人手必须二打三，我可不想在败局已定的情况下扩大自己的损失。” “那就好办了，我和卡斯泰替补那两个牛头人的位置。” “啊？”鲁尔和菲安娜一起惊叫起来，卡斯泰则是满脸兴奋。 “您是认真的吗？这可是食人魔啊。”鲁尔小心地问道。 “不用废话，有什么契约赶快拿出来签吧，等一会儿我还要去看看那个受伤的牛头人商量战术。”因斯特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疯了！这可是食人魔啊，你会没命的！”菲安娜喊了起来。 因斯特异常坚定，“我必须这么做，我相信卡斯泰也想和食人魔战斗。” 高大的战士忙不迭地点头。 “你们全疯了！”菲安娜的语音里已经带了一丝哭音。 因斯特笑了，“我们要当全大陆第一个s级佣兵团，没有点疯狂怎么行呢。” 看因斯特是玩儿真的，鲁尔取出契约，双方签字后正式生效。契约的内容很简单，战魂佣兵团的因斯特和卡斯泰自愿代替牛头人参加武斗大赛，生死不计。赛后如果牛头人奴隶幸存，则所有权属于因斯特、或者因斯特的法定继承人。 因斯特想了想，又补加了一条，将自己的继承人指定为基德。 当战魂的三人离开后，鲁尔重新坐回餐桌上，他的胃口突然又好了。“这个叫因斯特的还真有点疯，就凭他们两个人怎么会是食人魔的对手。不过管他呢，反正就算他输了我一点损失也没有。” 因斯特在管家的带领下前去探视牛头人奴隶，看到铁笼中的牛头人的第一眼，因斯特差点要喜悦地大叫起来。 牛头人奴隶竟然是马尔戈，那个曾经担任因斯特护卫团副手、曾经和他一起在莱顿城血战的马尔戈。因斯特原本以为他在断后的战斗中牺牲了。 重逢故人的喜悦马上消散了，马尔戈的状况看起来非常不好，他一只手臂明显已经折断了，身上伤痕累累，而且处于昏迷状态。 因斯特立刻要求管家去请医生，还试图叫醒昏迷的牛头人。 医生很快来了，在隔着笼子检查了一番后，他保证说牛头人的伤势虽然严重但是已经稳定了下来，现在的昏睡反而有利于他的恢复，武斗大赛前他肯定能够醒过来。 医生再三确认，并且管家拍胸脯加以保证后，因斯特才不得不悻悻离开。 回去的路上气氛相当沉重，菲安娜一句话都不说。因斯特还是很担心马尔戈的身体，他决定一回去就派人来看护他。 见到因斯特对自己不理不睬，甚至一句话的解释都没有，菲安娜强忍着马上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一回驻地她就摔门回了自己房间。 因斯特喊来迪森，让他带两名佣兵前去看护牛头人，并交待他还要再请一个医生、最好是牧师一起去。然后关上房门和基德密谈了一会儿。 基德离开后因斯特又在房间了呆了很久不知在做些什么，出来后就拉上卡斯泰特训去了。 当因斯特和卡斯泰在练武场上训练的时候，红肿着眼睛的菲安娜找到了基德，第一句话就问道：“因斯特和你说了什么？” 基德犹豫了一下，说道：“他说了很奇怪的话，他说如果他回不来，让我把那个牛头人奴隶带到拉巴特山，然后让他自由离开。” “你们说了半天就这些？”菲安娜怀疑地问。 “就这些，我还试图劝说他。”基德道。 “你会这么好心劝他吗？他可是指定你为继承人了，如果他回不来你就财了。”尖刻的话从菲安娜嘴里冲口而出。 基德大怒，“胡扯！我和因斯特没有提到一点钱的事情，如果你这么在乎那些钱，那就抱着它们去睡大觉好了！不过我提醒你----我不认为因斯特会输掉比赛。” 不料菲安娜一下哭了出来，“对不起基德，我不知道我怎么会这么说，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我的心情，求你了，你再劝劝因斯特别让他去送死。契约的事情没关系，我给那个奴隶贩子钱，他肯定不会追究的。” 基德摇头道，“我已经劝过他了，但因斯特很执拗，他决定的事情是拉不回来的。” “卡斯泰也许能对付一个食人魔，可是因斯特，他那不是送死吗？” “那可不一定，当时我们接下燮牛任务的时候，其他人也说我们是去送死。” “你们都是疯子，我不理你们了！”菲安娜哭跑了。 看着菲安娜的背影，基德再次摇了摇头---- 夜色已深，因斯特和卡斯泰两人还在院子里面练习。 “再快一点！”“身子压低，转身出锤！”因斯特不时用喊声督促卡斯泰。 “好了，今天的练习就到这里了，明天记住我教你的这几招。”因斯特对卡斯泰说道，“回去洗个澡睡觉吧，咱们明天狠狠教训那些食人魔。” “因斯特----”卡斯泰突然出声叫道。 “怎么？”因斯特止住身子问道。 “没什么，我要谢谢你。” “谢我，为什么？” “谢谢你给我这次机会，”卡斯泰沉默了一小会儿，“我的父母是死在食人魔手里的。” 因斯特愣住了，他抬头想告诉卡斯泰----他是为了自己的私事才把他也拖了进来，可是高大战士的身影已经远去了。 因斯特回到房间正要关上门，一根突然伸进来的拐杖中止了他的动作。 米奥利斯的老脸跟着拐杖出现在因斯特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会儿以后，米奥利斯喃喃道：“真看不出你有哪儿好，竟然让她这么伤心。” “你说什么？”因斯特没有听清楚。 “拿着！明天情况不对的时候用。”老头塞过来两个卷轴。 “这是----爆火球和地狱烈焰的卷轴？可是武斗大会不是不能用魔法吗？” “混小子，我告诉你无论如何保住性命都是最重要的，惹来麻烦我会给你摆平的。”说完米奥利斯习惯性地用拐杖敲了一下因斯特的头，离开了。 “真是的，我自己也有绝招的。”不过因斯特还是收起了卷轴---- 一辆马车正在夜色中飞奔，马车夫在嘀嘀咕咕地抱怨车轴折断的事故耽误了行程，害得他必须连夜赶路。 月光透过窗户斜斜地照到车厢里，映出一张眉头紧蹙的俏脸。雪白的纤手上捏着一张单子，赫然是那张“牛头人大战食人魔”的传单---- 东阳初升，因斯特推开房门漫步走了出来，他看了看隔壁紧闭的房门，伸了伸手却又放了下来，然后转身走下楼梯。 就在此时关闭的房门轻轻开了条缝，露出一个凝望的眼神。 卡斯泰明显兴奋的没有睡好觉，两个人吃完早餐，像平常一样地出门而去，并没有跟任何人到招呼，就好像他们要去的不是一场生死角斗，而是一场野餐会似的。 来到奴隶贩子鲁尔那里，胖商人抖动着一身肥肉迎接了他们。 因斯特和卡斯泰直接来到牛头人的地方，现马尔戈已经醒了。 “你这头野牛，快来见见你的战友，你们很快就要并肩作战了。”鲁尔嚣张地说道，“你们看看他，简直是废物一团，枉费我花了那么多钱买他。” 因斯特冷冷地说道：“现在可以把他放出来了吗？” “要到武斗开始前才行。” “我说现在就把他放出来。”鲁尔突然觉得因斯特眼中冒出了一股凶气，那是杀人无数才能凝练出来的一种眼神，他浑身像冻僵了一样微微颤抖。 “那好吧。”鲁尔勉强地说道，他想反正这个牛头人已经重伤了。 铁笼门打开了，马尔戈还是背靠栏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眼中是一片绝望的死灰色。 鲁尔张嘴欲骂，突然醒悟到现在已经失去了铁笼的保护，于是又把脏话吞回了肚中，还往后躲了躲。 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中，因斯特钻进铁笼，在牛头人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牛头人的眼中突然爆射出摄人的精光，他仰天出一声长嚎。在这一刻，他再也不是卑贱的武斗奴隶，勇猛的牛头人战士复活了。 第3章 武斗 作为坎特兰城一系列武斗奴隶大赛中的一场，牛头人对战食人魔的表演在宏伟的角斗表演场举行。 布这个表演场位于坎特兰市中心广场偏北的位置，整个建筑是用巨大的条石堆砌起来的，层层堆叠的露天看台能够容纳数万名观众。 布今天的这场比赛吸引了无数的眼球，早早地表演场中就已经座无虚席了，因为不久以前同尼贡的一场战争在特曼帝国的居民中的印象还很深刻，尤其是从战场上流传出来的一些故事，无不把牛头人形容为凶悍异常的生物。而食人魔因为力大无穷，更由于他们的嗜食习性，在康特大陆一向凶名远著，甚至在一些偏远地区的人们闻食人魔而丧胆。 布将这两种同样凶悍的生物放在一起搏杀，理所当然地会引起了观众的热情。 布叫卖食物和饮料的小贩在场中穿来穿去，不时还有一些手持纸条的侍童，他们负责收集想赌一把的人的筹码。 布可惜的是，由于牛头人生的意外，替换的居然是两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类战士，赌博的盘口呈现一边倒的形势，买牛头人一方获胜的赔率已经直线飙升到一比八，而食人魔一方的赔率是一比一点一。 布一排长号出嘹亮的声音，一阵紧似一阵的鼓声停歇了下来，观众们屏住呼吸，他们知道武斗的主角就要上场了。 布先出场的是牛头人一方，两米多快三米的牛头人战士马尔戈一出现，立刻引起了满场的喧哗和惊叫声。 布“这就是牛头人吗？好高大啊！”“难怪我们的战士不是它们的对手。看它身上的肌肉。” 布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马尔戈显得无动于衷，他的左臂在事故中折断了，因此无法使用惯用的双手战斧，马尔戈因此选择了一柄短把的单手斧，而在左臂上牢牢捆了一面钢盾。 布虽然是单手斧，但对人类战士来说已经是骇人的巨大了，配合上马尔戈的高大身躯，稍微挥舞一下就能让现场观众出兴奋的尖叫声。 布卡斯泰一样受到了热烈的欢迎，两米多的身高在人类中也是及其罕见的，加上他一身黑铁块一样的肌肉和沉重的战锤，任谁都能看出来这个战士的力量非同一般。 布相比之下因斯特就太不起眼了，即使是对付食人魔，因斯特也没有选用重甲，他知道即使精钢全身甲也无法抵挡食人魔的一击，反而会影响自身的灵活性，因此他索性只穿了最轻便的剑士服，连盾牌也没有装备，手中依然是那只刺剑。 布因斯特这么一亮相，场中嘘声大起，买牛头人获胜的赔率再次攀升到一比十二。 布没有理会嘘声和偶尔扔进场中的烂水果皮，因斯特拍了拍卡斯泰，“记住我教的招术。”然后和马尔戈交换了一个会意的眼神。 布如同震雷一般的鼓声再度响起，武斗场对面的闸门打开了，在观众们疯狂的眼神中，角斗的另一方----食人魔出现了。 布刚一现身，食人魔立刻引了一阵惊恐的叫声，个别脆弱的妇女甚至昏了过去。三个食人魔全部身高在三米以上，通身绿色的皮肤，褐色和红色的头乱披在肩上，两根灰白色的粗壮獠牙从嘴角斜伸出来。 布食人魔好像非常兴奋，它们一出来就挥舞着手中的大棒----也许应该称之为树干更妥当一些----认准因斯特等人猛扑过来，沉重的身躯将表演场的地面震得一抖一抖。 布“好像不太对，稳住。”因斯特第一时间现食人魔的状态不太对劲，它们过于兴奋了，双眼出不同寻常的血红色。 布“就现在，散开！”在食人魔迫近到牛头人一方十几米的距离时，因斯特大喝道，随着他的命令三个人立刻分成三个方向逃窜。 布食人魔嗷嗷叫着追赶过去，最前面两个一起追赶马尔戈，而坠后的一个稍微犹豫了一下后冲着卡斯泰去了。 布观众们喧哗起来，“冲上去啊！”“胆小鬼！”一片叫声不绝。有几个买了牛头人一方获胜的观众甚至捂上了自己的眼睛。 布在看台的一处包厢中，晨星团的少团长塞弗也在观战，看见食人魔将因斯特他们赶得满场逃窜，但他的脸还是板得紧紧的，一丝笑意也没有。 布旁边一个人谄媚地凑了过来，“队长，您放心吧，我们搞的是最好的嗜血药剂，维持一个小时都没有问题。” 布冷冷扫了这个马屁精一眼，“多嘴，下去！”塞弗呵斥道。 布碰了一鼻子灰的部下悻悻退下去了，另两个人幸灾乐祸地互视一眼，献媚的是新来的家伙，还不清楚塞弗的脾气，此时塞弗脸上虽然不动声色，心里其实不知道有多么得意，根本用不着其他人多事儿。 布在嗜血药剂的作用下，三个食人魔疯狂地追赶各自的目标，它们出接连不断的怒吼，恨不得立刻将眼前的苍蝇用大棒拍成肉泥，沉重的钉了铁钉的大棒舞得呼呼带风，不时在表演场的硬土地上留下一个个浅坑。 布表演场外有一条直通顶层看台的坡道，这是专供达官贵人欣赏比赛使用的。此时一辆风尘仆仆的马车疾驰了上来。 布见到只不过是一辆普通的旅行马车，而且没有任何贵族标记，表演场的管事皱了下眉头，走上前去想把它拦阻下来。 布马车经过入场口时稍微减了一下，但仍然一点停下的迹象都没有，管事惊慌地躲闪到一旁，几个负责治安的武士赶上前去。 布一道闪光突然亮起，绕着几个武士的身侧转了一圈，然后就迅地消失了，快得如同虚幻一般。冲上前的武士像中了魔法一样全部停住了，马车大摇大摆地驶入入口。 布管事大吼道：“你们怎么啦，为什么不拦住那辆马车。” 布武士们对望一眼，将自己的武士服的领口翻给管事看，那上面全部被剑划出了一个记号。 布管事瞪大眼睛辨认了一会儿，突然惊叫道：“是那个人？” 布“除了他还有谁有这么高强的剑技？”武士反问道。 布马车一直行驶到包厢所在的走廊才停了下来，马车夫的位置上走下一名剑士，他随手推开一扇包厢的门，“就这里吧。” 布车厢的门打开了，从里面伸出了一块木板斜搭在地上，然后随着淅淅嗦嗦的声音，一个半人半蛇的美女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同剑士一起进入包厢。 布不理会包厢中那个马上就要昏倒的小贵族，和已经昏倒的贵族夫人，剑士说道：“这里角度不错，你看看下面的是不是你的朋友。” 布美杜莎艾丽抬眼望去，正好看见场中的追逐战生了变化。 布马尔戈和卡斯泰都是身躯高大，但他们身体的灵活性却出人意料，即使是被嗜血术强化了的食人魔也无法追上他们。 布踩着灵活的步法，两个人将食人魔的攻击一一闪躲开。 布这时一直没有食人魔关注的因斯特出手了，他一闪身到了追逐马尔戈的两个食人魔的后方，飞快地伸出刺剑在其中一个的屁股上捅了一下。 布被刺中的食人魔愕然转身，眼睛向四周扫了一圈，最后放低了才看见得手后跑到一旁的因斯特。 布食人魔愣了一会儿，被嗜血术烧得热的脑子才反应过来----这是对自己的极大污辱和挑战，它嚎叫一声奔着因斯特而去。 布因斯特飞快地逃跑，不知何时他左手中抓了一把石子，一个个打在脸孔和鼻子上的石子将愤怒的食人魔越引越远。 布马尔戈停下脚步，刚才他受到两个食人魔的夹击，而且有旧伤在身，所以压力非常大，而且体力消耗地很厉害。 布马尔戈一停下，剩下那个食人魔立刻扑了上来，它眼露凶光，粗重的大棒直劈下来。马尔戈举盾相迎，但他微微错了半步，盾牌也举成一个斜面。 布怦然一声巨响，大棒和钢盾凶猛地撞击在一起，马尔戈晃了晃差点栽倒在地上，而大棒蓄满力量的一击则滑落到地面上。 布马尔戈正想趁机攻击露出破绽的食人魔，左臂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就这么一霎那的功夫，食人魔的大棒又重新举了起来。 布这边马尔戈在苦战食人魔，卡斯泰也改变了战法，他利用自己的灵活性和食人魔游斗，不时也会用战锤和食人魔的大棒别别苗头。 布场中的局势变成了一对一的捉对厮杀，因斯特那边是一追一逃，卡斯泰是游斗，马尔戈则是正面苦斗。 布在顶层的包厢中，一双黑色的眼眸紧紧盯着马尔戈，半晌后美杜莎艾丽叹息一声，“不是。” 布“那么我们可以继续上路了。”剑士说道。 布“加西亚大师，我能否留下看看这场武斗的结局？”艾丽问道。 布“没有必要，牛头人那边赢定了。”剑圣加西亚说道，“我们还要出海，必须抓紧时间。” 布“好吧。”艾丽又看了场下一眼，低头和加西亚离开了包厢。 布灵吸怪之变时，艾丽在黑骑士海克德尔的帮助下逃离了尼尔城，随后也是过了一段颠沛流离的生活，直到遇到了剑圣加西亚。 布加西亚和海克德尔竟然相识，而且关系非浅。在他们的谈话中，艾丽惊讶地得知他们有一个共同的魔法师老师。 布一个魔法师竟然教出了一个剑士和一个骑士徒弟，这实在让艾丽想不通。也许是一霎那的灵光乍现，艾丽询问是否能拜这位魔法师为师学习魔法。 布在经过了一个匪夷所思的试炼后，加西亚答应了艾丽的请求，并带她来到了地表，而海克德尔则留在了地底。 布在得知坎特兰要举行一个有牛头人参加的奴隶武斗时，艾丽立刻央求加西亚带她过来，正好他们的目的地是海外，也要从坎特兰出港。 布艾丽当然不知道，她在得知了那个试炼的内容后依然不改初衷，并且用最大的勇气来到陌生的地表，所要寻找的那个人，此时正在场中亡命。 布只不过他已经换了一付人类的体形。 布隔着艾丽两个包厢的地方，正有一双绿眼睛紧张地注视着下方，每当因斯特危险的时候，美丽的绿眼睛总会不由自主地闭上，然后就会响起一个老者的安慰声。 布因斯特当然不会知道这些，美杜莎艾丽在上方几十米的地方正在离去，而他要全力以赴对付恐怖的食人魔。 布因斯特一方在三处战场全部处于下风，似乎食人魔的胜利已经笃定了。 布因斯特一边闪避攻击，一边观察着另两处的战局，“快一点啊，卡斯泰，全看你的了。”他心里焦灼地想着。 布卡斯泰似乎逐渐抵挡不住食人魔攻击的样子，被迫得步步后退，朝着马尔戈那边靠去，好像是要寻求战友的支持。 布场中观战的人都紧张起来，牛头人那边的形势更加恶劣，如果两个食人魔合流，牛头人一方只会更快地覆灭。 布卡斯泰似乎也知道不能继续后退，他猛然力，沉重的战锤一下下冲着食人魔砸落，食人魔气势上一点不差，招招和卡斯泰硬碰，场中乒乒乓乓声大作，就好像有十几个铁匠在打铁一样。 布卡斯泰想起因斯特所教的，默默数着数，“五、六、七----就现在！”他做出猛击的样子，然后突然用右脚为轴心，身子力转了一个完美的弧度，向着马尔戈那边奔去。 布食人魔一棒击出却落了空，身体顿时打了个踉跄，就这么一耽误再也追不上卡斯泰了。 布和马尔戈对战的食人魔脸上凶光四射，它不时的伸出血红的舌头舔一下嘴唇，好像在提前品味马上就要到嘴的血肉。 布眼前的猎物突然动了*般的攻击，单手斧上下翻滚就像一团团金属浪花，食人魔根本无法抵抗这种技巧出众的攻击。 布短短一眨眼的时间食人魔的胸腹部已经血肉模糊，至少被砍中了六七斧。要不是它皮糙肉厚而马尔戈又气力不济，就这一轮攻击就能了解掉它。 布受到重创的食人魔不但没有恐慌，反而在嗜血的影响下凶性大，高高地举起大棒就要砸落。 布半空中的大棒无力地坠落在地上，卡斯泰及时赶到一锤击断了食人魔的脖颈。 布卡斯泰一击得手正在高兴，对面的牛头人突然猛冲过来，卡斯泰心念一闪，条件反射般伏低身躯，只听咣当一声巨响，一根粗大的巨棒和马尔戈手臂上的盾牌撞击在一起。 布原来和卡斯泰对战的食人魔惊怒之下，掷出了自己手中的武器。 布接了这一击后，马尔戈的左臂软软地锤下，卡斯泰歉然地冲他笑了笑。突然两个人面色大变，“不好！”一起冲了出去。 布原来和卡斯泰对战那个食人魔目睹了同类丧生，同时又失去了武器，对死亡的恐惧一时间压倒了嗜血术的影响，竟然返身逃跑了，糟糕的是它正好堵在了因斯特的逃跑路线上。 布马尔戈和卡斯泰的战术成功地消灭了一只食人魔，同时让另一个食人魔失去了武器，本来已经胜利在望。但突然间战局又意外突生，变成了两个食人魔前后夹击因斯特。 布如果食人魔得手，战局演变成二对二，而马尔戈又伤势加重，最后的结果不容乐观。 布来不及责备自己的大意，因斯特没有料到原来拼命三郎一样的食人魔竟然会逃跑，他没有改变逃跑路线，那样很可能会落入食人魔的攻击范围，而是冲着逃过来的食人魔直扑过去。 布某个包厢中传出一声惊叫，不过立刻淹没在全场的喧嚣声中。 布在靠近食人魔的时候，因斯特猛然再次加，助跑了几下后纵身跃到食人魔怀中。 布食人魔锅盖般的巴掌呼地一下扇了过来，击中了因斯特的后背。无数人睁大了眼睛，在他们的想象中挨了这一下的因斯特浑身的骨头应该都已经断了。 布出乎意料因斯特并没有像一滩烂泥一样滑落下来，他牢牢地挂在食人魔的胸膛上，而巨大的巴掌就贴在他的后背一动不动，景象诡异极了。 布没有人看见，因斯特在纵身扑上的时候，左手五指尖突然冒出闪着寒光的金属爪，深深地嵌入食人魔的锁骨部位。同时因斯特右手的刺剑带着金色光泽，准确地刺入食人魔的咽喉。 布食人魔巨大的身躯晃动起来，然后带着因斯特颓然倒地。 布最后一只食人魔赶了过来，但砸向还在地上的因斯特的大棒，被斜次里伸过来的战锤和斧子拦住了。 布因斯特并非完好无损，食人魔最后的一掌还是击伤了他，不过对普通人可能致命的一击，在他护体石肤和土盾术的防御下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而且源源不绝地土元素很快恢复了他的体力。 布从地上站起来，因斯特刚好赶上看见最后的食人魔在马尔戈和卡斯泰的夹击下不支倒地。 布场中响起了刺耳的尖叫声，那是赢取了高额奖金的幸运儿。但更多的是输掉筹码的叹息和诅咒声。 布无数撕碎的赌单被抛洒到空中，飘飘扬扬的纸片随风飞舞，有些甚至落到了因斯特身边。 布因斯特冲着马尔戈和卡斯泰伸出了手，几只手掌重重击在一起。 布“胜利！”三个人忘情地欢呼起来。 布 第4章 发展 参加完武斗大赛的三个人兴高采烈地回来，本以为会受到队友们热烈的欢迎。 布不料进了驻地的大门，却现战魂的团员们训练的训练、休息的休息，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三个刚刚历险归来的战士，直把卡斯泰憋得难受极了。 布卡斯泰一把拉过基德，“那个，你们是怎么了？” 布“什么怎么了，我们没什么啊。”基德一本正经地回答。 布卡斯泰抓耳挠腮，“你不问问我们和食人魔战斗的情况吗？我跟你说啊，那个时候真是惊险极了，食人魔的力气比我想象的还大，不过我还抗得住，哎呀，基德你别走啊，听我接着说。”卡斯泰追着基德跑开了。 布因斯特想了一下，把马尔戈带到自己的房间里，关上房门两个人紧紧拥抱了一下，马尔戈上上下下地打量因斯特，“真是神奇，我现在还不敢相信，真的是你吗，因斯特？” 布“是我。这是我的房间，你先在这里休息，晚上的时候咱们在说。” 布马尔戈身上有伤，虽然比赛结束后又经过了医生的处置，不过体力还是非常困乏，于是点了点头。 布安置好马尔戈，因斯特去找菲安娜。 布刚一进门，怒气冲冲地财务官将一沓本子甩了过来。 布“这是什么？”因斯特问道。 布“这是团里的财务帐，还有已经制订好的规章制度。” 布“这是要干么？” 布“我不干了，就这么简单。” 布“不行啊，没有你我搞不定这些事情的。” 布“我不管，当初说好我可以随时走人的。”菲安娜坚决地说道。 布“这次的事情我确实非常冒险，但是菲安娜，我有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只是我现在没办法告诉你。” 布“哈！有什么理由值得你冒着生命危险，还不顾朋友的感受，去拯救一个牛头人的性命呢？” 布因斯特犹豫了一下，“那个牛头人叫做马尔戈，我以前就认识他，他是我的朋友。” 布菲安娜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你去过地底？怪不得你有那么多宝石。” &net布“那你为什么去地底，怎么认识那个牛头人的？” 布“这个问题我暂时不能回答，你能给我一些时间吗？我不想用假话来欺骗你。” 布菲安娜沉默了一会儿，“那好吧，不过我有一个问题，如果有一天我遇到危险，你会像救你那个牛头人朋友一样来救我吗？” 布“那当然。”因斯特脱口而出。 布菲安娜展颜一笑，“那好吧，我收回我的辞呈，”因斯特长长出了一口气，“不过我还有条件？”她接着说。 布“什么条件？” 布“我加入战魂的时候说要有三个要求的，第三个我现在想好了。”她拿出几张纸，“看看吧。” 布因斯特快浏览了一遍，苦笑着抬起头道：“我干脆把团长的职位让给你好了。” 布“少废话，你到底签不签？” 布因斯特一咬牙，“签。”他提起笔刷刷在底下写了一行字，递给菲安娜，“行了吧？” 布菲安娜轻轻吹了吹未干的墨水，念道：“我，因斯特，战魂佣兵团的团长郑重承诺，只要我还身为人类，就遵守上述的承诺，永不反悔。” 布“嗯，罗嗦了一点，不过是这个意思。”菲安娜满意地笑了。 布吃饭的时候战魂的团员汇聚一堂，除了因为伤势卧床修养的牛头人马尔戈外全部都到场了。 布菲安娜用勺子敲了敲面前的盘子，“大家注意，我有一个事情要宣布。” 布看到佣兵们安静下来，菲安娜说道：“大家尊敬的因斯特团长由于要专心提高自身的实力，所以委任我为付团长并把杂务都交托给我办理，以后大家的任务领取和分配全部由我决定，谁都不准私自接领任务，如果有私事要办也必须获得我的准许。这个规定也适用于因斯特团长，大家都清楚了吗？” 布“清楚了！” 布“恭喜菲安娜付团长。” 布“早就应该这样了，菲安娜管事我们放心。” 布底下的杂兵们纷纷吆喝起来，他们大多数本来就是菲安娜家族的部下，来当佣兵也是菲安娜的安排。 布只有盗贼埃米尔不太乐意，“唉，以后要占便宜就不容易了。”他心里偷偷嘀咕着，不过看在不菲的薪金和分红上，他叫好的声音比谁都响亮。 布卡斯泰拉了拉基德，疑惑地问道：“基德，这是什么意思？” 布“就是说以后菲安娜当家作主，因斯特也得听她的。” 布“啊？那因斯特不是吃亏了，你还跟着叫好？” 布“你懂什么，我跟你说，因斯特占了大便宜呢。” 布卡斯泰挠了挠头，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因斯特反而占了便宜。 布一晃眼时间又过去了十几天，牛头人马尔戈的伤势在精心照料下已经好了很多，但他还是和因斯特住在一个房间里。 布菲安娜提出过几次，毕竟是异族，让因斯特注意安全，但因斯特不以为意，还提出让马尔戈担任自己的随身护卫。 布菲安娜观察到马尔戈对因斯特言听计从，加上牛头人的战力确实出众，所以就同意了。 布伤势稍一好转马尔戈就闲不住了，他整天在练武场上转悠，见到谁都想比划两下。 布可惜几乎没人能和他的怪力抗衡，稍微比试了一下，在马尔戈打碎了三面全钢盾牌后，所有人都绕着他走路。 布所有人里面得排除掉卡斯泰，这个同样怪力型的战士和马尔戈倒很对路，同样的身高体壮、同样的武技套路，尽管在各个方面卡斯泰还是逊色一筹，不过至少能和马尔戈对抗一会儿。 布因斯特已经给卡斯泰打了不错的底子，但是因为他不能暴露自己是牛头人，所以有些东西只能靠说给卡斯泰听，无法亲自上场同他实战。 布自从有了马尔戈，卡斯泰的实力飞提升，他现在已经有了充分的信心，在单挑中战胜一个食人魔。 布两个如此强力的战士也激了团里的练武热潮，迪森和乔那两人原本对加入佣兵团不以为然，他们本想自己的任务只不过是保护突然心血来潮的小姐，而凭他们两个和手下一队精锐武士的能力，无疑能在一个netbsp;布可是到了战魂以后才现这个团不简单，先不说小小一个c级团竟然有三个法师（因斯特也算一个），要知道很多b级团都只能用魔法学徒来充数，即使以武技来说他们也不是最强的。 布牛头人和实力飞提升的卡斯泰，像两座大山一样压在他们头顶上，几乎让人无法越，而后来新招的几名团员也个个身手不俗。 布于是战魂团里掀起了一股你追我赶的练武热潮。 布甚至连埃米尔这个盗贼也感觉再不奋图强，自己席盗贼的位子不保。 布在菲安娜精明的安排之下，战魂佣兵团连连完成了数个任务，在坎特兰城的声誉逐渐提高起来。 布现在不少佣兵已经知道出了一个短短数月就升到c级的战魂佣兵团，而且从势头上看升上b级指日可待。 布战魂也在频频招兵买马，但要加入的门槛着实不低，d级以下佣兵基本都不考虑。 布本着宁缺毋滥的原则，战魂对新人的要求非常严格，秉承最开始形成的风格，新招收的团员全部都要具有提升实力的强烈愿望。 布经过扩招，战魂的人员展到将近五十名，其中以菲安娜家族剑士为基干，编成了一个剑士营，由迪森和乔那负责，下携二十多名剑士，这也是战魂中人数最多的兵种。 布基德带领**个弓箭手，组成了一个弓箭小队，他们是团里的远程打击力量。 布埃米尔手下也新进了两名盗贼。风系法师戈登则招了两名魔法学徒，作为魔法师只要愿意可以随时招收学徒，魔法学会甚至为为此支付他们津贴，为了找到一名好老师，身家丰厚的学徒甚至也会支付一笔谢礼，但还是有很多法师醉心于魔法研究，不愿承担教导学徒的麻烦。 布戈登在团里的支持下，挑了两名家境贫寒但是天资卓越的学徒，他们一进团就领有薪水，所以学习的热情高涨。这样再算上米奥利斯，雏形中的法师团就有了四个人。 布卡斯泰和牛头人马尔戈作为团里仅有的两名重装武士没有归属，他们暂时充当因斯特的护卫。 布而因斯特本人这段时间没有出任务，他忙于磨炼新领会的本领，并在闲暇的时候担任团里的铁匠。 布有了马尔戈当助手，因斯特已经能制造一些重装备了，团里不少人的武器都经他之手被强化了一番。 布因斯特正在为新成立的弓箭手营补充箭头，菲安娜找到了他。 布“有什么事儿？”因斯特问道。 布看到菲安娜欲言又止的样子，因斯特放下手里的活计，“怎么了？” 布“我问你，你真的想让战魂成为s级佣兵团？” &net布“现在有一个机会，不过----” 布“什么机会，快说啊。” 布因斯特的追问下，菲安娜终于说出了详情。 布“现在交易大会已经结束了，但是你没现坎特兰的佣兵和冒险者反而越来越多吗？好像全特曼的佣兵都跑过来了似的。” 布“这我真不知道，难道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他们？” 布“没错，我觉不对头以后利用渠道打听了一下，原来有一个不公开的a＋级任务。” 布“不公开？a+级？这是什么意思？”因斯特疑惑不解。 布“所谓不公开，就是说不会出现在佣兵公会的任务板上，你去询问办事人员也不会得到任何答复，但是如果你能完成这个任务，一样会获得佣兵声誉。而a+级，就是说这个任务最少是a级，有可能更高。” 布“还有这种事情？” 布“当然有，这个任务是寻找一个恶魔召唤门，你知道召唤法师能够用魔法的力量打开到深渊魔域的位元门，并召唤恶魔来为自己服务。传说中很久以前有一个出类拔萃的法师，他用极难获得的材料和顶级的魔法创造了一个永久有效的召唤门。也有说法这个召唤门干脆就是魔域中顶级魔君的作品，是火焰军团侵略世界时的遗留物品。” 布“永久有效！那怎么可能？”因斯特惊呼道，一个永久性的召唤门意味着将这个世界和深渊魔域连接了起来，形成了一条沟通位元的通道，就好像一条连接两个水池的管子，这将打破位元空间的独立性。 布“应该有其他一些限制，否则现在世界上已经恶魔横行了。最重要的是，几个月以前有人在海上现了这个召唤门的线索。” 布“难道人类国家对这种东西不闻不问吗？要是再跑出一支火焰军团来怎么办。” 布“传出线索的地方是海上的罗曼群岛，一向是三不管地区，因为地形和水文复杂，那里也是很多海盗的巢穴。几个大国因为互相顾忌所以不能明目张胆地派出军队，但是他们都委托了顶级的佣兵团去寻找这个东西。” 布菲安娜掏出一个小本子，那上面记录着她获得的情报，“特曼帝国派遣了晨星，答盟嘉特雇佣风暴，连朋卡联邦也请月魔来凑热闹，四大顶级佣兵团里面只有海天的动向不明。因为他们都是私下进行的委托，所以佣兵公会那里当然不会有任务布，但是这个事情已经被不少人知道，所以很多佣兵都涌着出海碰碰运气。” 布“可是任务完成了以后要如何获得酬劳呢？像这种东西拿在手里可烫手。” 布“很简单，你想把东西给谁，就在哪国的海港登岸，然后到佣兵公会一上交，自然会转给当地的政府，该国也会比照同大佣兵团达好的协议支付酬劳，这都是不成文的规矩了。要是心黑一点而且不怕得罪政府，也可以把东西掐在手里和各国谈条件，价高者得。” 布因斯特恍然，“怪不得呢，谁都有机会但没把握，不过要是运气好碰到了目标，那就----” 布“不过那也得有实力把手里的东西运上岸才行，在海上可没有人会讲佣兵规矩，一向是谁抢到算谁的，”菲安娜指出其中的风险，接着问道：“咱们干不干？” 布“当然要干。”因斯特马上做出了决定。 布 第5章 出海 在因斯特拍板之后，菲安娜立刻忙活了起来，各项准备工作一一展开，其中最重要的莫过于联系出海的船只了。 布在海上执行任务不同于陆上，佣兵团的战力被束缚在船舰上，如果生水战，顶级佣兵团意外翻船也不是没有可能，而且在茫茫大海中寻找线索不足的目标，这本身就是一件撞大运的事情。 布也正是因为这样才吸引了众多的佣兵团前往，大佣兵团不用说，接受了各自雇主的委托，让他们根本无法逃避这个责任。而如过江之鲫般的中小佣兵团也存了试一下运气的心思，一旦真的走大运完成了任务，至少a级的佣兵声誉和不菲的酬劳，对于他们就是一笔横财。 布菲安娜的效率非常高，不到两天就敲定了一条两桅快帆船，当然租用这条船的价格也不菲，按照菲安娜的说法这叫做物有所值。 布战魂几乎倾巢出动，除了几个留守驻地的人员，总共四十名佣兵加入了这次冒险任务。 布因斯特笑着对菲安娜说，“难得你这次大方，全团都出动了，如果完不成任务可就亏大了。” 布菲安娜甩了甩手中的笔记本，“那也没关系，海上一样有任务可以做，如果召唤门的任务没有着落，我这里还有替选的任务。” 布众人一路说说笑笑向海港进，路上倒也吸引了不少关注的目光。 布有因斯特这个金主，再加上菲安娜的精明运作和家族资源支持，战魂佣兵团在经济上甚至不逊于那些大型佣兵团，而人员规模则只是它们的十分之一不到，这样算下来平均到每个人的经费就非常客观了。 布战魂的剑士营全部装备了制式的精钢半身甲和护胫，脚上蹬着最好的小牛皮靴。内衬也不是常见的剑士服，而是昂贵的红狼皮甲，这种皮甲又轻又韧，是敏捷型剑士的最爱，再配上一件大红色披风，剑士们看起来个个气度不凡、威风凛凛。 布弓箭手和盗贼们则装备着精工制造的链甲或者皮甲。战魂的弓箭手在基德的影响下全部使用长弓，而不是一般冒险者使用的角弓和复合弓，长弓的射程和威力占优势，但射度稍慢，而且对箭技的要求相当高，不过这对于基德和他一手调教的弓手来说并不是太大的问题。同时盗贼们还装备了弩箭，以提高远程火力的反应度。 布当然最引人注目的还是牛头人马尔戈和重武士卡斯泰，马尔戈的伤势已经好了大半，剩下的伤对于强悍的牛头人战士根本不是大问题，他亲手打造了一身板甲，并且经过因斯特的进一步加工，渗进去了一些玄铁，这种合金工艺生活在地底的牛头人原本是不会的，但因斯特从艾伯特那里学得了这些知识，并且在金元素的帮助下顺利锻造成功。加入玄铁以后，不但整个板甲的防御能力获得了极大的提升，而且颜色也转变为摄人的深黑色，再加上马尔戈重新打造的双手大斧，牛头人现在就像一尊杀神一样可怖。 布卡斯泰也不逊色多少，他身上的燮牛皮甲泛着绿褐色的光泽，粗糙的纹路和坚硬的质感，同活动时的灵活性形成了鲜明的反差。稍有眼力的人都会知道这件皮甲不是凡物。卡斯泰在击败食人魔后个人气质生了很大变化，他已经从一个乡下铁匠学徒转变成了真正的战士，顾盼之间眼神中多了一股坚毅，手中的重型战锤也显得杀气腾腾。 布还有两个魔法师和两个学徒，队伍里面穿长袍的就有四个人，这也是一个不俗的比例。 布菲安娜今天破天荒地穿上了一身浅绿色的水汶兽皮甲，不过在因斯特眼中，这套皮甲的装饰作用大于防护作用，不过反正菲安娜也不是战斗人员，所以不必深究。 布一身绿的菲安娜在队伍里蹦蹦跳跳的，显得高兴极了。她一把拉住因斯特说道，“想不到大家全拉出来这么一走，竟然有这么威风。” 布因斯特笑着点了点头，心里也不无得意，说起来现在这些团员的装备比他当护卫团团长时手下人的还要好。他不禁在想，如果自己回到地底，用掌握的技艺武装一支牛头人大军，那该是什么样子。 布同其他人对照一下，因斯特的样子可就一点也不出众了，他还是一身普通的剑士服，只不过外面在菲安娜的坚持下加了一层链甲，加上偏瘦弱的体形和不起眼的武器，混在人堆里根本不引人注意。更何况他还牵着一匹马，马背上驮着两个箱子，更让他看起来像个打杂的，根本没人看出他是这个佣兵团的团长。 布只有团里少数几个人知道，因斯特的那两个箱子里面的东西有多么惊人。看过的人甚至做出评价，箱子里面的东西能顶得上整个战魂团的战力。 布由于里面的东西威力过于强劲，要等到登船之后才会分下去，并且回航时要根据登记将没有消耗掉的部分收回。 布转眼间海港到了，一艘漂亮的帆船映入大家的眼帘。 布这是一只有两个桅杆的长帆船，悬挂三角帆。船体看起来有**成新，正是最适合航行的时候。狭长的船身、流畅的船体线条和整洁利落的建筑布局，配合上通体洁白的船漆，给人的整体印象就是----这条船的度一定很快。 布海风海浪在船身上留下了一些痕迹，但并没有影响整条船的美观，仿佛这些只不过是给她加上了一个曾经搏击过风浪的记号。 布在前侧船帮上，有几个漂亮的花边斜体字----“箭鱼号”，这是这条船的名字。舰还有一个手持竖琴的人鱼幸运雕像。 布贝尔船长经验十分丰富，这从他古铜色的皮肤、斑白的头和沉稳的眼神中就能看出来，如果想和他搭话那夸几句他的船是不错的选择。 布年近半百的贝尔船长会拉住你说个不停，夸赞自己的船是全坎特兰最快的，他一辈子的梦想就是驾驶这样的帆船在海洋上驰骋。 布因为船是菲安娜找的，当因斯特称赞她的眼光时，菲安娜偷偷抿嘴笑了。 布她没有告诉其他人，其实箭鱼号也是属于她的家族的产业，否则在佣兵们蜂拥出海的时候，他们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一条船呢。当然，钱还是按照规矩照收，不过因为现在她对战魂越来越有当家作主感，所以三成的加价就免了。 布贝尔船长吹响铜哨，水手们开始忙碌起来，岸上的缆绳被解开，船锚也已经收起，箭鱼号马上就要起航出港，这时码头上传来了大声的叫喊。 布“等一等！箭鱼号！” 布因斯特向喊话的人望去的时候，愣住了。 布“等等，让他们上来。”因斯特吩咐道。 布总共有四个人，为的红中年剑士开口自我介绍，“你们好，我叫朗斯洛，是a级佣兵。” 布“卡恩，netbsp;布“南希，b级佣兵。”美丽的金女剑士说道，引来了一片惊异的目光。 布“波利娜，牧师。”又一个美女，战魂的团员们用眼神出了惊叹。 布因斯特上前答话，“你们好，我是战魂佣兵团的团长因斯特，不知道几位有什么事情？” 布听到因斯特自报性命，朗斯洛等人愣了一下，不过马上又释然了，他们万万没有料到，眼前这个人类因斯特，就是他们认识的那个牛头人。 布“我在街上就注意到你们了，因为要去打听一些情报才耽误了点时间。我知道有一些冒昧，不过我们几个想加入你们的佣兵团，并参加这次任务。” 布“你们知道我们的任务是什么吗？”因斯特问。 布朗斯洛笑了，“当然，就是这段日子来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个不公开任务，估计现在不知道的佣兵也不多了。” 布“很好，我有两个问题，一是你们为什么要加入战魂？你们的选择应该很多的，另一个是你们为什么要加入这个任务？” 布朗斯洛点点头，答道：“我们不想加入晨星，我观察了很多佣兵团，除了晨星外你们是最有希望完成任务的。” 布菲安娜抢着问，“你怎么看出来的？我们才不过是c级团，晨星下面还有十几个b级团呀。” 布“我还有一点判断人实力的眼力，要我说你们的实力不输任何b级团。而且，你们还有这条船。”朗斯洛指了下箭鱼号，“有这么好的船和水手，完成任务的希望至少大了一倍。” 布“那你们为什么要做这个任务呢？还有，你们加入的条件和报酬要求是什么？”菲安娜继续问道。 布“我们没有什么要求，只要能参加就行。实际上，”朗斯洛放缓了声音，“我在十年前见过那个任务物品。” 布“什么？你见过那个任务物品！”因斯特等人呀道。 布“嗯，那是个很长的故事，不过我就长话短说，十年前我在答盟嘉特的一个很有名的佣兵团中，如果你们有兴趣可以从佣兵联盟的历史记录中查到那个团的名字。当时在一次任务中，我们团偶然获得了那个东西，随后的事情就是接连的灾难，因为一些人的贪婪和外部势力的强取豪夺，最后不但失去了这件东西，而且导致了整个佣兵团的覆灭。” 布朗斯洛语言阴沉，好像那是一段非常不好的回忆。 布“因为愤怒于自己人的出卖和强权的威压，我一个最好的法师朋友，在大势已去的情况下动了传送魔法，将那件东西随机传送到了茫茫大海中，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这件东西没有消失在大海的波涛中，反而又开始兴风作浪。有一个状况可能你们不知道，那件东西上面附加的封印在十年前的那场争夺中已经受到了一定破坏，如果封印进一步被消弱的话，很可能导致非常严重的后果。” 布“什么？你的意思是那些东西有可能跑出来是吗？” 布“是的，也因此我们希望加入这次任务，我不想看见这个东西落到当年毁灭我们团的那些家伙手里，而且有我在，至少这个东西不会因为操作不当而导致世界陷入危险当中。” 布“原来是这样，那我代表战魂佣兵团欢迎你们的加入，”因斯特刚说到这里，后腰就被菲安娜捅了一下，“咳咳，嗯，我建议你们先上船来，咱们可以一边出，一边慢慢聊一些细节。” 布“好。”朗斯洛答应一声，带领几个人登上了箭鱼号。 布在贝尔船长的指挥下，箭鱼号缓缓离开了码头，水手们有条不紊地操作着船舵和帆具，船逐渐开始加快。 布在四下无人的时候，菲安娜质问因斯特，“你怎么这么轻易就答应让他们上船？就算那个人说得是真的，可是你摸不清他的意图，万一他是利用咱们来获得那件东西，最后插咱们一刀，或者他趁机会找仇人算帐，给咱们带来麻烦怎么办？” 布“你不用担心了，我看人很准的，这几个人你可以放心信任。”因斯特当然不会交待自己认识并且了解朗斯洛等的为人，所以只能含糊地打下包票。 布“哼！”菲安娜气地哼了一声，“我看你是看见了美女才答应地这么痛快吧？” 布“哪有的事儿，我是看他们实力都不俗，而且咱们正缺个牧师。”因斯特急忙矢口否认。 布“好啊，原来你是看上了那个牧师，你还不承认。” 布因斯特终于见识了什么是人类女孩子的胡搅蛮缠。 布他们这边斗嘴不提，那边战魂的团员兴奋了，有两个美女上船刺激得他们热情高涨，一个个跑上去献殷勤。 布他们先是把目标对准了看上去开朗一些的金剑士，不过一个倒霉的家伙在话里怀疑了一下南希的b级佣兵实力，他很快变成了地上乱滚的葫芦。 布在这之后，众人的兴趣转移到了温婉的牧师身上，可惜牧师虽然脾气好，但是祷告的时间到了，她找了一间舱室关上门做功课去了，大家扫兴万分。 布不知不觉间，箭鱼号已经将坎特兰港的大堤和灯塔甩到了身后，条条白浪顺着箭鱼号前进的方向披开，呼呼作响的风在船的两侧刮着，箭鱼号向着目标的方向快前进。 布 第6章 遭遇 箭鱼号出港之前，已经陆续有数十条船离开了坎特兰港，它们的目的都是罗曼群岛。虽然出较晚，但箭鱼号凭借着出色的航，逐渐赶到了寻宝大船队的中间位置，而且还在更进一步地越。 布因斯特请教了贝尔船长，才知道罗曼群岛海情复杂，每年中有很多时间风暴频繁，风浪会把脆弱的船体抛到坚硬的礁石上，因此那里一向被视为航海者的禁区，但现在刚好是一年当中难得的好天气的时间，所以冒险者们都赶着这个时间出海。 布在海上无事，而且难得人员这么齐整，因斯特索性对团员们进行战术训练。战魂团员们个人实力都很强，但是因为成立时间短，而且一直以来为了提高完成任务的效率，都是分成不同的小组行动的。 布因此战魂团员单战和小组配合的经验还算可以，但是如果遇到需要全团一起上阵的大场面，难免配合上会有问题。 布因斯特将团员们按照职业进行分组搭配，并训练他们在各种情况下战斗的最佳方式。不过因斯特虽然系统学习过这方面的知识，而且在参加地底远征军时期也有很多经验，但他毕竟对人类各兵种的特点不是非常熟悉，因此他又找了富有经验的朗斯洛来帮忙。 布两个人的配合竟然非常出色，朗斯洛胜在经验丰富，数十年的佣兵生涯和经历的无数战斗，让他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活动的佣兵战术百科全书，而因斯特的优势则在于思维灵活，总是能突破定势想出新花样来，他们一起琢磨出来的各种战术让人大开眼界，这次连菲安娜也不得不承认朗斯洛确实有真才实学，不过她对因斯特为什么对战术有这么深的研究更感兴趣。 布遗憾的是船上地方狭小，有很多战术只能口头讲解一下，不能实际演练，在实战中的效果不知究竟如何。不过因斯特也想到一个弥补的方法，他和朗斯洛对各种战术筛选了一遍，去掉了那些过于复杂需要大量练习的战术，将比较简练的那些整理出来编制成小册子，并按照兵种分配给相应的人员，让他们熟记其中的内容，并在小范围内进行配合演练。 布经过这么一番训练，因斯特感觉战魂的实力又有了进一步提升，而且在做这些事情的同时，他如愿以偿地重新“结识”了朗斯洛、卡恩等人，并成为了他们的好朋友。 布原来因斯特担心朗斯洛等人认出马尔戈，毕竟自己没有改变名字，如果他们认出马尔戈进而产生联想就不好了。不过朗斯洛和卡恩尽管见过马尔戈，但他们那时是被灵吸怪的心灵束缚所控制，加上在人类的眼睛里牛头人长得都差不多，因此他们根本没有怀疑马尔戈的身份。 布随着逐渐接近罗曼群岛，团员的气氛中开始产生一丝紧张。 布毕竟没有人能够预料，是否有其他佣兵团会抱着清除对手的目的而动攻击，而且出没此间的海盗也是一个威胁。 布这一天天色近午，团员们正准备吃午饭，桅杆上方了望哨突然出了信号。 布“左前方现一条船。” 布风系法师戈登施展了一个远望之眼的法术，他描述到：“嗯，是一条大船，有三个桅杆，船身是黑色的，徽标还看不清楚。等一等----”他突然叫道，“不是一条船，是两条！它们刚才排在一条线上，现在它们错开了。” 布“也是黑色的吗？”菲安娜问道。 布“是的，几乎一模一样的黑色大船。”戈登回答。 布“我知道了，是晨星的船，黑鲸号和苍鲸号。”菲安娜扬了一下从不离身的小本本，“我这里有他们的情报。” 布“他们来的人不少啊。”因斯特说道。 布“准确的说是五百人，主力包括三个战士中队和一个弓箭手中队，还有六名魔法师，其他职业者若干，由晨星的团长克林斯亲自带队，另外号称晨星之虎的付团长汉瑞也来了。” 布因斯特问道：“这个汉瑞实力很强吗？” 布“他在三十一岁的时候就成为a级佣兵了，你说他实力强不强？晨星的现团长克林斯的称号是晨星之狐，可是佣兵界里还有另一个说法是叫做狐假虎威。” 布因斯特笑了，他突然想起艾伯特，于是问道：“那么你听说过晨星的前任团长吗？” 布菲安娜翻了翻小册子，脸色微微变了变，“据说是个剑圣呢，不过幸好早已经离开晨星了。” 布天空中突然传来了一声刺耳的鸣叫。 布“看头顶！”有人惊呼道。 布抬头望去，一只巨大的狮鹫在箭鱼号上方盘旋了两圈，然后不屑地再次鸣叫了一声，向晨星的方向飞去了。 布菲安娜皱眉道，“是狮鹫？难道特曼军方也派人来了？” 布“特曼军队是派了人，不过他们脱离了军籍加入了晨星，还带来了几只狮鹫。”朗斯洛说道。 布“什么？我的情报上怎么没有？”菲安娜喊道。 布“这应该是个秘密，不过狮鹫上晨星船的时候恰好被我看到了。”朗斯洛解释说。 布菲安娜想了想，“没错，以晨星和特曼政府的关系，会这样一点也不奇怪。不过这样一来晨星可以进行空中搜索，我们的机会就大大减少了。” 布众人都知道菲安娜说得有道理，任务目标的位置含糊不清，只知道是在罗曼群岛中的某一个小岛上。这样的岛屿何止数百个，要一一搜索是不太可能的，而拥有空中力量的一方无疑占据了优势。 布卡斯泰也想通了此节，“那晨星岂不是赢定了？” 布“那也未必，”菲安娜说道，“也不止晨星一家能进行空中搜索，答盟嘉特的风暴佣兵团可是有飞龙骑士，他们的空中力量比晨星更强。而且，我认为最有希望的佣兵团应该是月魔。” &net布“没错，魔法力量是他们的强项，相信他们团里的风系大魔法师肯定会出这次任务，那就可以用飞翔术搜索了。再说月魔的团长是水系魔导师，在海里相信没人是他的对手。”菲安娜说。 布听到菲安娜的分析，卡斯泰等人都忧虑起来，“那我们的机会不是很小？” 布“也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菲安娜将记录着情报的本子翻开，指着上面的一页说道，“我们可以研究一下召唤门的现报告。” 布众人凑着看了一会儿，上面的内容是菲安娜利用家族力量打探来的，团里的不少人事先也看过了。 布在将近一年以前，有一条商船因为遇到海盗的追击，仓惶之中进入了罗曼群岛的海域，眼看就要被海盗船追上时海上起了风暴，商场的船舵损坏，只能无助地随着狂风和海浪漂流。 布风暴稍微弱了一些，但是深夜的海面上一点光亮都没有，天空隐没在浓密的乌云中，海面上还升起了大雾。就在船员们绝望的时候，他们现远方的黑暗中有一点闪光，刚开始他们以为那是海上的灯塔，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罗曼群岛有灯塔。 布风似乎是一直向亮光的地方刮，商船顺水漂流，离闪光的地方越来越近。在漂流了几个小时以后，船员们惊骇地现那是一个探出海平面的孤岛，在临海的一面峭壁顶上有东西在不断地闪光。 布海水越来越急，将商船推送着撞向峭壁，就在船员们惊呼哀嚎以为肯定要没命的时候，临近海岛的漩涡激流将船又推开了。但是在最接近峭壁的时候，船员们都看见了一个竖立的长五边形的物体，它在夜色中不断闪烁着白色和红色的光芒，甚至还有眼尖的船员看见五边形中间应该是空气的地方如同波浪一样在起伏，上面还有隐隐约约的文字和符号。 布正在此时风向改变了，商船向着另一个方向飘去。他们看到了那个物体的侧面，就好像只是立在那里的一个亮的竿子，直到那个时候船员们才想到这可能是一个魔法门。 布光芒突然熄灭了，整个世界重新陷入黑暗之中，不过商船幸运地躲过了暗礁和漩涡，在天亮前修好了船舵，然后飞快地逃离了那个地区。他们回到岸上以后，把这件事情当作一个冒险传说来宣扬，本来并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但当有心人把那个光的魔法门同恶魔召唤门联系在一起的时候，各方势力才骚动起来。 布“怎么样，你们想到什么了吗？”菲安娜问道。 布贝尔船长两眼亮，“是方向！如果船员的记载没有错，他们在到达和离开那个岛的时候没有改变过方向，而且两个方向是近乎垂直的。” 布因斯特也反应了过来，“原来是这样！哎呀，可是还是不行。” 布“是啊。”朗斯洛也叹息道。 布“你们在说什么？”卡斯泰摸不着头脑。 布“罗曼群岛暗礁密布、水情复杂，”菲安娜说道，“能够通航的地方有很大的限制，我们姑且认为，那艘商场靠近和离开现召唤门的小岛，是走了一个直角航线，而且在至少半个夜晚的时间没有碰到礁石，也就是说他们一直在能够通航的航线上。这样的航线应该不会很多。” 布这下大家都明白了，贝尔船长说道：“可是我们的海图过于粗糙，连罗曼群岛的岛屿构成都不太清楚，更不用说水情和航线了。” 布“没关系，这个问题有办法解决。”菲安娜胸有成竹地说道。 布“什么方法？”众人追问。 布“罗曼群岛海盗很多，他们应该有详细的海图，而且----我在出前接了几个清除海盗的任务。” 布“原来是这样！”众人大悟，“就算我们找不到召唤门，完成剿除海盗的任务一样不会亏本是吧。” 布“那当然。”菲安娜得意地说道。 布因斯特注意到朗斯洛脸色不太好，一直没有说话。 布“朗斯洛，你怎么啦？” 布朗斯洛好像这才回过神，他苦笑道：“情况有点不妙，按照商船船员的描述，那个东西是召唤门没错。不过召唤门光的次数是非常稀少的，而且即使光也是短短的一会儿，这次召唤门竟然会至少亮了半个晚上，我怀疑这是封印松动的迹象。” 布法师戈登面色异常凝重起来，“如果封印坏了那可是天大的麻烦----不，不止是麻烦，那是灾难！不知道我们准备的封印术卷轴能不能顶得住。” 布菲安娜说道，“放心吧，我找来的是最好的封印术卷轴，我可不希望千辛万苦找到召唤门，结果晚上睡觉的时候里面跑出几个恶魔来。” 布大家齐齐打了个寒噤，想到如果在船上真的生这种事情，那可不仅仅是灾难那么简单。看来a+级任务果然不简单。 布朗斯洛还是忧愁地说道：“只希望我们能抢先找到召唤门。” 布因斯特点头道，“放心吧，我们肯定能先找到它的。不过先我们要找到海盗。” 布了望员的警报声惊动了正在商议的众人，“右侧正南方现船只！两艘！” 布戈登立刻用魔法进行观察，“两艘并排的船，没有挂旗子。我想可能是我们正要找的人。” 布团员们立刻兴奋起来，“来吧，收拾这些海盗。” 布菲安娜瞪了他们道，“乱吵吵什么！这是在船上，我们都要听贝尔船长的指挥。” 布贝尔船长也不客气，他令道：“右满舵！我们正面迎过去。所有水手各就各位，其他人都下船舱休息。” 布“啊？不用准备战斗吗？”卡斯泰问道。 布“要进入战斗范围至少还有一个小时呢，到时候会叫你们的。”贝尔船长笑道。 布 第7章 海盗 海盗姆巴的心情很不好，作为附近海域最强大的一股海盗的领，他本来的日子过得非常舒服，每天在岛上的巢穴中享用劫掠来的财宝和美女，偶尔出动一次教训一下不开眼的商场，顺便为自己的宝库再增加一点收藏品。 布可是一个该死的魔法门破坏了他的平静生活，各路人马蜂拥而至，什么时候罗曼群岛成了度假乐园了？ 布先到的佣兵们在大大小小的岛屿中穿梭搜索，恨不得把每个岛都翻个底掉，岛上的原住民自然受到了极大的骚扰。抱着和战魂一样想法的佣兵团也不在少数，有不少实力强横的家伙想找几个“本地向导”，于是海盗中的失踪人口一下多了起来，甚至有些实力薄弱的海盗势力被连锅端掉了。 布在这种情况下姆巴明智地选择了退避三舍，虽然凭着对地理的熟悉和多年积攒起来的实力，他还能应付现在的局势，但是几个顶级佣兵团将要到来的消息让他不敢等闲视之。 布虽然说在海面上姆巴不一定怕任何一个佣兵团，但是他也没必要在没有利益的情况下和强大的敌人拼命。于是携带着多年来的财宝，姆巴决定带领自己的海盗团先避一下风头。 布在罗曼群岛西北方向有一个不起眼的小岛有姆巴的一个秘密巢穴，他打算在那里观察一下局势，观望各路强龙在罗曼群岛的争斗，当然如果有机会，他也不会介意在最后时刻插上一手。 布能够吸引这么多佣兵团的东西当然珍贵异常，姆巴可不管这个东西有多么烫手，即使是各国的海军多年来对他也无可奈何。 布就这样姆巴带着心腹和两条船离开了罗曼群岛，他的手下并不止这么多，但是因为秘密巢穴的容量有限，加上还要留很多人手在罗曼群岛探听风声，所以他只带了自己海盗团的一小部分。 布不过这两条船是姆巴舰队中性能最好的，船上的人员也都是精锐好手，海盗头头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 布在箭鱼号现姆巴船队的同时，海盗们也现了这条快船。经验丰富的海盗立刻看出来这条船的度惊人，在目前的水域他们没可能俘获这种快船，另外海盗们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惹事儿，所以姆巴下令不用理会这条船。 布没料到海盗们难得大善心不去打劫，那条船居然还敢来撩拨自己。 布看见张满了帆的箭鱼号笔直地冲自己航来，姆巴的眼皮不由自主地跳了跳，他的手下都知道这是他飙的前兆。 布眼珠子转了转，姆巴就把箭鱼号的意图猜中了**成，心里不由大怒，老虎不威，你当我是病猫不成？ 布“去，把大胡子那个废物的旗子升起来，让骷髅号从右边包抄，咱们从左边上。”姆巴号施令。 布海盗们出心领神会的大笑声，照着命令行动起来。 布贝尔船长放下手中的长筒望远镜，“是大胡子的海盗船队。” 布菲安娜从情报本上找到相应的记录，“不错，佣兵公会给剿灭他们开出了b级任务，看来这次我们至少不会空跑一趟了。” 布箭鱼号顺风顺水，犹如出弦之箭一样驶向海盗船队。而两艘海盗船似乎也信心满满，它们分开左右两边，隐隐形成对箭鱼号的包围之势。 布随着双方的距离逐渐接近，箭鱼号上开始进行紧张的战备工作。船员们从舱里推出了两驾弩炮，并将它们固定在甲板上，手臂粗的弩箭整整齐齐码放在旁边。 布水手们牢守在各自的岗位上，手头准备好了灭火用的水桶和沙袋。战魂的弓箭手也上了甲板，他们在水手长的指引下布防到各个箭位。而战士们仍然留在船舱中，直到接舷战以前他们还派不上用场。 布法师们也加入战备，因斯特亲自带领卡斯泰等几名战士保护他们。 布在另一边海盗们也在摩拳擦掌，由于人数上的明显优势，他们似乎更愿意进行一场接触战，甲板上站满了跃跃欲试的海盗，作为远程攻击武器的投石车也做好了准备。 布贝尔船长目光炯炯地盯着前方，估算着双方的距离，以及洋流和风向。海面上一直刮着的阵风突然在一瞬间减弱了一点，贝尔船长大喊起来，“左舵3o度，调整风向角，全前进！” 布水手们快反应，操纵着船舵和索具流畅地完成了转向动作。风力在减弱了一小会儿后果然如贝尔船长预料地那样更加强劲起来，箭鱼号的几面帆被风吹得鼓胀起来，带动着船体在水面上飞掠。 布海盗船没有预料到箭鱼号还能进一步加，几乎一晃眼之间箭鱼号已经偏离了原先的航线，斜斜插向海盗船队的侧翼。 布在海盗们大叫着调整投石车的攻击方向时，箭鱼号已经高掠过一条海盗船的舰，两辆弩炮同时出了怒吼，粗壮的弩箭笔直地飞向海盗船的船楼和投石车。 布一枚弩箭准确命中了投石车的投臂，在强力冲击下正要射的投石车立刻散了架，已经点燃的火油弹散落到甲板上，引起了一场不小的火势。 布攻击船楼的弩箭稍微低了一点，没有准确命中指挥舱位，但仍然将船楼的一部分木板击得粉碎，破裂飞溅的木片划伤了不少海盗。 布箭鱼号上面的弓箭手们也起了攻击，凭借长弓的优良射程，他们将一**的箭雨抛洒到海盗船上。尤其是爬上桅杆了望哨位置的基德，他居高临下几乎箭无虚，每次拉弓就有一名海盗应声倒地。而且基德的眼力极准，攻击地都是手持弓箭的海盗。 布海盗一方仍然在努力还击，当两船并排的时候，由于海盗人数众多，还是有相当多的箭矢向箭鱼号射去。 布风系法师戈登和他的两名学徒施展出风障术，箭鱼号周围出现了一阵旋风保护，大部分箭矢在强风中偏离了方向，或者落到了海里，或者射中了船上不重要的部位。 布很快两条船就要交错驶过，箭鱼号的弩炮已经重新准备完毕，再一次起了攻击。这一次它们的目标是敌人的船舵。 布两支弩箭前后相接地飞向目标，重重轰在海盗船的舵位上，海盗船被冲击力撞得打过横来，立刻又引来了一阵密集的箭雨。基德射出几支火箭，引燃了海盗船的船帆。 布破坏完成后箭鱼号迅驶离，受到重创的海盗船只能冒着烟在海面上飘荡了。 布“蓬----”姆巴狠狠劈烂了眼前的一块船板，想不到这条船如此难以对付，稍微一轻敌就有一条船失去了战力，他咬牙誓一定不放过这条触犯自己威严的帆船。 布尽管怒火中烧，姆巴仍然清楚该怎么做，对方悍然挑战人数众多的海盗，显示是对实力有充分的自信，他们绝对不会满足于击伤一条海盗船后就脱离战场。 布在姆巴的指挥下，他的旗舰“食人鲨”号没有急着去追赶敌人，而是向受到了重创的骷髅号靠去。他赌敌人一定会回来继续攻击。尽管姆巴手下的船也是以快著称的，但从对方刚才的表现来看，想追上对方是不太可能的，现在唯有利用敌人初战获胜后可能的大意，在关键时刻给他们致命的一击。 布果然，志在俘获海盗船夺取海图的箭鱼号掉了个头，再次驶了过来，这次因为是顶风，她的度慢了很多。 布食人鲨号的投石车利用射程优势先动了攻击，一颗颗的火油弹从空中滑落下来，箭鱼号在贝尔船长的指挥和水手们的操作下，灵巧地躲过一次次攻击。火油弹落到箭鱼号两侧的海水里，飞溅的浪花和升腾的蒸气不时扑上甲板。 布戈登的风障术无法防护沉重的火油弹，而且刚才的法术耗去了他不少魔力，尤其是两个魔法学徒，更是一付马上就要栽倒的样子。他索性掏出几颗魔法宝石分给学徒，以尽快地恢复魔力。 布终于箭鱼号的两门弩炮开始威了，由于射较快加上更为准确，箭鱼号很快在远程对射中占据了上风。 布姆巴强忍着把船舱中的弩炮推出来加入对轰的渴望，他知道那样很可能暴露自己一方真实的实力，并且吓跑可恶的敌人。所以他一直坚持只用投石车攻击，并且保留自己最精锐的力量。 布食人鲨号失去了一条桅杆和大部分船帆，投石车也在屡次打击下哑火了，姆巴最近几年来还从没有这么狼狈过，怒火烧红了他的眼睛，他现在一心一意要摧毁眼前的敌人，根本不考虑其他选择。 布果然箭鱼号停止射弩炮，并且慢慢靠近过来。不过贝尔船长十分小心，他从上风向接近食人鲨号，并且保持了一段距离。 布不过对于纵横海域的姆巴来说，现在的距离已经足够近了，他狞笑了一声下达了命令。 布早已准备好的一张帆迅地升了起来，同时升起的还有姆巴那面恶名昭彰的鲨鱼战旗。食人鲨号违背了基本的物理定义，竟然正顶着逆风向箭鱼号冲来。 布“天哪！是海盗王姆巴！”箭鱼号上的水手们惊恐地大喊起来，连一向震惊的贝尔船长也一把抓住自己的胡子，“糟了，上当了！” 布戈登面色惨白，他认出使海盗船逆风驶来的是魔法力量，而要鼓起这么强劲的大风，至少是风系高级魔法师的级别。 布就在船员们慌乱的时候，因斯特的吼声及时响了起来，“弓箭手随意攻击，基德！爆裂箭。战士准备上甲板。”一连串的命令从他的嘴里吐了出去。 布弓箭手们稳定情绪，将一支支夺命的箭矢射向高冲来的海盗船，基德也换上了珍贵的魔法爆裂箭，这是出海时从因斯特的箱子中分出去的存货之一。 布爆裂箭带着一串红光飞向食人鲨号，海面上突然升起了一道水龙，半路截住了基德射出的爆裂箭。 布“天！他们还有水系高级法师。”戈登语声惶急。 布食人鲨号已经接近到足够的距离，迫不及待的海盗们等不及接舷，他们纷纷抛出钩索，像猴子一样荡到箭鱼号上。随着海盗荡过来的是一道道雪亮的刀光，刹那之间有几名倒霉的水手脖颈中激射出鲜红的血水，随即翻身栽倒到大海里。 布战魂的弓箭手们纷纷撤到船楼上，船舱中涌出的剑士们接替他们战斗。箭鱼号很快从船头到船尾亮起了兵器挥舞的寒光。 布“戈登，保护弓箭手！”因斯特的吼声惊醒了法师，他带着学徒再次施展风障术，将聚集在船楼的弓箭手们保护起来。 布因为海盗船更高一点，战魂的箭手们处于劣势，不过风法师缩小了范围的风障术还是有效保护了他们，在风障的保护下，弓箭手们用长弓一个个点射海盗的箭手，将他们的火力压制下去，否则甲板上的战士们肯定无法战斗。 布牧师波利娜突然出现在混乱的甲板上，卡恩和南希一左一右紧紧地保护着她，小姑娘不停地把祝福神术加持到战士们身上。看到娇弱的牧师如此奋不顾身，战魂的剑士们士气大震，将攀爬过来的海盗们砍得四处逃散。 布“抓稳了！”贝尔船长放声大喊，在最初的震惊过后船长重新恢复过来，继续承担自己的职责，在他和水手们的努力下，箭鱼号近乎不可能地调转了一个角度，本来将要拦腰撞击箭鱼号的海盗船只能斜斜地擦撞过来，避免了一场灾难。 布不过尽管如此，巨大尖利的铁质撞角还是深深嵌入了箭鱼号的船体，所幸的是受损部位在水线以上。 布撞击生的时候，双方的反应立刻显出了差异。老练的海盗们牢牢抓住固定物，双脚稳稳立在甲板上，而战魂的战士们大多变成了滚地葫芦，少数不幸者还落入了海中。 布疯狂的海盗们从两船相接处涌上箭鱼号的甲板。 布 第8章 战斗 海盗们趁着撞击使得战魂的剑士们阵型散乱的机会，动了猛烈的攻击。 布失去航行能力的骷髅号上的海盗们也纷纷跳上小艇，拼命像这边划来。还有些海盗干脆跳到海里，嘴里叼着弯刀和斧子，扑扑扑地向箭鱼号游来。 布“马尔戈！”因斯特大喊一声，一直潜藏在船舱中的马尔戈大步冲了出来。全身披着黑钢甲的牛头人给海盗们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冲击。 布“这是什么怪物！”“是牛头人----”海盗们惊慌地喊叫道。 布也难怪他们会惊骇，任何人类正面遇到全副武装的牛头人战士都是一场噩梦，更何况是在如此狭窄的战场上。 布果然挥舞战斧的牛头人挥了恐怖的杀伤能力，所经之处海盗们像被巨人践踏的地鼠一样伏尸遍地，没有人能正面抵挡牛头人一个回合。海盗们冲上来的时候惟恐不够快，他们拥挤在狭小的甲板上，根本没有地方躲藏。 布马尔戈现在这种情况下他根本不用出斧，索性仗着自己的蛮力和一身坚固的铠甲，起了牛头人的冲撞攻击。 布这下就像疯牛冲入了麦田一样，海盗群中迅地被犁出一道道轨迹，大批倒霉的海盗被撞地骨断筋折，更可怕的是为了逃避牛头人海盗们自相拥挤践踏，不少人还没有碰到牛头人就被挤倒在地，受到无数只脚的践踏。有些海盗为了避难甚至索性跳入海中，海盗们的攻势立刻溃散了。 布利用牛头人突击带来的机会，战魂剑士营重整旗鼓，战士们按照这段时间的学习演练，排成攻击队形，跟在牛头人后面，继续扩大战果。 布于是海盗们好不容易逃脱了牛头人，却又一头撞入剑士们的剑网中，惨叫声不绝于耳。 布见到局势已经暂时稳定，船楼上的己方弓箭手和法师暂时安全了，因斯特再也按捺不住，他带着卡斯泰跳下船楼加入了攻击的队伍。 布海盗一方的法师注意到这边的战况，一道闪电和一道冰锥同时射向马尔戈。 布牛头人恍如不绝，仍然继续大肆攻击海盗。 布闪电在马尔戈头顶上方一尺的地方突然炸开了，一溜耀眼的光华闪过，马尔戈身上也泛起了明亮的魔法光华，隐隐约约能看出护罩的形状。 布后到的冰锥同样在马尔戈胸口前崩裂成了没有威胁的冰屑。 布原来，因斯特在最开始的战斗中雪藏牛头人马尔戈，就是为了在最合适的时机给海盗们重创。但敌人中间的法师是对牛头人的巨大威胁，因斯特在决定战术时不可能没有考虑这一点。 布实际上一直没有出手的米奥利斯，在混战开始之前就溜到了船舱里，往牛头人马尔戈身上拍了风系和水系的魔法防护卷轴。 布魔法攻击失利让海盗们的士气进一步受损，而战魂一方气势大张。尤其是卡斯泰也加入了战斗，他的铁锤上下翻舞，就好像收割人命的镰刀一样。而海盗们的反击偶尔打在他身上，也被坚厚的燮牛皮甲挡住了。 布在马尔戈和卡斯泰的带领下，战魂团的战士们一鼓作气反攻到海盗船上，攻守的形势易位。 布刚扑到食人鲨号的甲板上，迎面来了两个敌人。 布一个穿着大红披风、头戴船长帽的海盗，手中挥舞着尖利的钢刺，在他身旁是一个丑陋的巨魔，它的手里拿着一把厚背砍刀。 布马尔戈对上了巨魔，卡斯泰则和海盗战作一团。 布巨魔的力量不输牛头人，但是在激烈的战斗中立刻显露出牛头人在技巧上的优势。同巨魔硬撼了两下之后，马尔戈豪兴大，他终于遇到一个像点样的对手了。沉重的双手战斧上下翻飞，轻巧地像蝴蝶一样，巨魔只能狼狈地招架。一会儿功夫巨魔身上就中了几斧，不过它仗着体型和快恢复能力，还是紧紧地缠着牛头人。 布另一边卡斯泰却落入下方，红衣海盗的武技竟然非常高，两柄钢刺像*一样刮向卡斯泰，让他应接不暇。威力十足的战锤却总是打不中灵活的敌人，幸亏卡斯泰防御力强，而且对方多少也顾忌他手中的锤子，所以还没有受什么伤。 布几个看上去是头目的海盗也扑过来，抵挡住战魂这边的强手。南希、卡恩、剑士营队长迪森和乔那等都遇到了势均力敌的对手，一时间杀声大作。 布盗贼埃米尔趁乱到了海盗船上，他没有加入混乱的战团，而是闪身进了船舱。他已经换上了一身海盗的衣服，在船舱之中潜行。 布盗贼手中提着一柄黑黝黝不起眼的匕，脚上蹬着潜影靴，这都是出海时分配给他的。战斗刚起时埃米尔也知道情况紧急，要是海盗们获胜他也没有好下场，于是也奋勇战斗了一会儿，有两个海盗就是被他用匕和弩箭干掉的。可是局势一好转，战魂反攻到海盗船上他就磨磨蹭蹭地不肯过去了。 布就在这个时候菲安娜找到了他，并承诺了一个让他动心的报酬，所以埃米尔才出现在这个危险的地方。 布海盗中的风系高级法师正隐藏在一个船舱中，通过舷窗观察外面的局势。他不相信任何同伴，因此战斗的时候总是一个人藏在不起眼的角落。没有战士的保护并没有让他感觉不安，他的身上有足够的魔法装备。 布时刻在起作用的风障术、抵挡物理攻击的护罩、还有脚上的风翼靴，怀里还有大堆可以瞬的魔法卷轴，使得他对自己的安全充满了信心。 布海盗头姆巴充分相信他，在已往的多次战斗中，有时甚至是比现在更紧急的情况，高级风系法师都会像一条暗藏的毒蛇一样，在关键时刻出致命一击。 布现在机会就要来了，海盗法师的目标还是马尔戈，他知道只要击倒了这个牛头人，敌人在近战方面的优势就会丧失。这次他手中拿出了一个塑能之手的魔法卷轴，他已经观察确定牛头人身上没有能量系魔法的防护，只要在关键时刻用塑能之手阻碍一下牛头人的武器，就能给巨魔的大砍刀创造机会。 布一个影子无声无息地靠上了法师的后背，黑色的匕像切开牛油一样，毫无阻碍地破开层层魔法防御，刺入了法师的后腰。 布风法师晃了晃，一身不吭地倒在地上，卷轴和魔法挂件散落一地，偷袭他的盗贼贪婪地在地上捡拾。 布搜刮完战利品，埃米尔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这次的收获太丰厚了。菲安娜许诺，只要他干掉一个敌人法师，他手上的破魔刃和脚上的潜影靴就奖励给他，更何况现在还有这么多价值连城的魔法物品。他现在觉得从事危险的任务也不是坏事，只有高风险才能带来高回报。 布海盗中的水系法师念动咒语，打算动一个大型的水龙卷。如果让他的这个魔法成型，估计有一半战魂的战士会被扫到海里去。在大海上水系法师的威力可不是说笑的。 布水系法师的咒语念到了最后一句突然停顿住了，他张着嘴可就是不出任何一个音节。 布静默术！他脑子里电光石火般闪过一个念头。愕然抬头，那个穿着邋遢的老头竟然冲他眨了眨眼。 布刚才就是这个老头冲着自己比比划划，难道他竟然是在释放静默术吗？可是他根本没有念咒语和做手势呀。 布米奥利斯看着对手的神情，得意一笑，他一直在偷偷用卷轴，当然用不着咒语和手势啦。由于静默术的成功率不高，他刚才足足耗用了四个这种价值昂贵的卷轴，但他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出于某种趣味，米奥利斯最喜欢的运动就是打扮得不伦不类，然后用卷轴收拾掉强大的对手。 布中了静默术的水法师等于废人一个，风法师也迟迟没有动静，姆巴终于有点急了，可是他眼前的敌手也非常难缠，一时拾掇不下来，可是身边的巨魔已经岌岌可危了。在其他处的战场上，战魂的人也逐渐占了上风，他们的武器更加精良，不时有海盗的兵器被削断。 布“只有用那一招了。”姆巴盘算着，他脚步错动，逐渐将卡斯泰引向一个机关。巨魔也跟着他踉踉跄跄地后退，牛头人也跟进追击。 布姆巴见到卡斯泰和牛头人已经进入伏击范围，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他用力踩了一下船甲板上的一个暗桩，然后飞快地伏下身体。 布一排船舱的木板突然整面倾倒，露出了里面藏着的武器，那是一具铁质联弩车，箱形的巨大箭匣中上满了弩箭，寒光闪闪的箭头至少有数百枚。 布马尔戈反应神，他一斧击飞巨魔的兵器，然后起脚想将巨魔踢得飞起来阻挡箭雨。不过当他看清船舱里的人时，踢出的一脚停了下来，转而一斧挥出，巨魔的硕大头颅滚在了甲板上。 布卡斯泰的反应则不同，姆巴退让时他憋了半天的火气彻底作出来，战斗的热情让他根本没有观察周围的局势。他只看见可恶的对手突然趴下身子将后脑勺暴露出来，愣了一下的卡斯泰凭直觉做出了反应。 布窃喜得计的姆巴没有听到箭矢破空声正觉得不对劲，卡斯泰的大脚已经如泰山压顶一般跺了下来，后脑遭受重击的海盗领晕乎乎地把头转过来，正好看见落下来的铁锤。 布纵横四海的姆巴最后一个念头，就是自己死得太窝囊了。 布破坏了姆巴机关的人是朗斯洛，不过这还要归功于因斯特新现的一项能力。 布自从因斯特现金元素以来，他一直坚持练习和钻研。在此次航行中，因为海洋中土元素非常稀少，因斯特反而有机会更深地体会金元素的存在。 布在一次练习中，因斯特成功地明了类似于土系探察术的魔法----金属探察。就像土系探察术能够探明泥土石块的位置和分布一样，因斯特的新能力可以探察金属的分布情况。 布原来因斯特对这个明不是很重视，限于以前的认识，他把这个魔法的作用定于为寻找矿藏。但在几次试验后，因斯特现了金属探察真正的作用。 布战士的装备中总是有大量金属，武器、铠甲都是金属制品，因斯特可以用这个法术确定战士的位置和状态。他尝试着把这个魔法结合到战斗指挥中，效果出奇的好。 布战斗指挥者受到视线的制约，无法明确地了解整个战局的全貌，但金属探察的效果是全方位的，因斯特能够知道每个战士在战斗中的位置，并以次做出更有效率的指挥。 布在这次的战斗中，因斯特来到海盗船的甲板上的时候，立刻现了姆巴的机关。那么巨大的铁弩车在因斯特的金属探察中是个非常明显的目标。 布因斯特找到朗斯洛，a级佣兵武技高强、经验丰富，在因斯特说明情况后心领神会地潜入了弩车所在的船舱。操作弩车的海盗当然不是朗斯洛的对手，所以在姆巴动机关时，联弩车已经被朗斯洛控制了。 布姆巴败亡后，海盗们的士气立刻瓦解了，战局变成了一面倒的清剿战。不过还是有不少陈年老海盗负隅顽抗，他们躲藏在船舱里、甲板下，和战魂的团员们展开了逐寸的争夺战。 布刚开始以为地形不熟悉，加上人手较少，战魂的团员们遇到了很大的麻烦，可是当因斯特和马尔戈腾出手以后，海盗们再也无计可施了。 布在因斯特的探察术下，海盗们无处遁形，而马尔戈就像重型战车一样，破壁穿墙，将海盗们隐藏的火力点一个个清除。 布当骷髅号的海盗好不容易划着小艇到达战场时大局已定，在弩车、弓箭手和法师的俯视之下，他们只能老实地将武器抛入海中，然后一个个从坠绳爬到船上来接受捆绑。 布在马尔戈和卡斯泰两个大力士的努力下，箭鱼号和食人鲨号终于分开，随后箭鱼号趁胜攻击了骷髅号上残存的海盗。 布同样的清剿场景又上演了一遍，牛头人马尔戈已经变成了这些海盗们的梦中恶魔。 布战斗终于彻底结束，战魂的团员们在忙着收拾战场，在箭鱼号水手们崇拜敬佩的眼神中，佣兵团成员们全部感觉异常良好，丰厚的战利品也增加了他们的愉快。 布菲安娜一面忙着给战利品登记造册，一边乐得合不拢嘴巴。 布“海盗姆巴，a级任务，这次赚大了。”菲安娜每过一会儿就会梦呓般地这么唠叨一句。 布 第9章 海 海盗姆巴纵横四海数十年，最后竟然丧身在当时还声名不显的战魂佣兵团手中。事后得知这件事情的人无不惊讶地张大嘴巴，半天无法合拢。 布即使是当事人本身也是连呼侥幸不已。 布如果不是姆巴只带了两条船，他的海盗船队的实际规模比这要大数倍，但其余人手和船只分布在罗曼群岛搜索和监视，在决定性的战斗时不在现场。 布如果不是姆巴出于自信和自傲，没有一开始悬挂出自己的旗帜，他要是那么做了，箭鱼号多半会出于慎重逃之夭夭。 布即使是在海战开始以后，如果海盗们用上全部的远程火力，箭鱼号也只能利用度优势远遁。但还是因为自傲，姆巴最终选择了让他败亡的接舷战，战魂佣兵团的实力得以全部挥出来，虽然规模很小，但战魂此时精英好手的实力，已经不弱于一些顶级佣兵团，而海盗一方反而处于劣势。 布由于姆巴在船上带着自己的全部财产，战魂佣兵团这次的丰厚收获，让每一个人都目瞪口呆，不止一个佣兵产生索性就此退役的想法。 布按照佣兵惯例，像剿灭盗匪所获得的战利品，全部归完成任务的佣兵所有，除非接任务前有约定。即使是被海盗掠夺的事主，他们也只不过拥有优先赎买权而已，而且还必须提交他们曾经的拥有权证明。 布付团长兼任财务官的菲安娜在欣喜过后，找到因斯特商议。 布“有几件棘手的事情需要你来做决定。”菲安娜说道。 布“是什么？连你也感到不好处理？”因斯特奇道。 布“先是俘虏的海盗以及战利品的处置问题。” 布因斯特不由皱起了眉头，这件事情确实非常棘手。此次战斗结束后一点算，被俘虏的海盗居然有一百多名，足足是战魂佣兵团现有人手的两倍有余，这么多的海盗管理起来可麻烦的很。战利品也是如此，箭鱼号势必不能带着这些财宝去继续任务。这件事情如果不能很好的解决，会成为任务的极大负累。 布“还有什么？”因斯特问道。 布“其实接下来才是最重要的，你的愿望到底是什么？你为什么要建立一个s级佣兵团？如果是为名利，现在我们完全可以收手了，连s级任务都未必及得上这次任务的收获，将战利品分配一下后所有人都能成为大富翁。还是你要继续坚持你的想法，在不断战斗和不断完成任务的道路上继续走下去。你的选择决定我们要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布“我的选择是确定无疑的，我也从来不曾改变过主意。”因斯特回答。 布菲安娜叹了口气，“我想你就会这样决定，那么我们现在的主要问题是如何鼓舞团员们的士气，有不少人已经有了放弃任务、押送海盗和战利品回航的想法。” 布“有这种事？”因斯特诧异地问道。 布“一下子有了这么大笔的财富，会出现这种想法也是人之常情。虽然招收人手的时候已经非常注意，但并非所有人都把提升自己的实力作为第一位的，何况人的想法改变的很快，在获得财富以后尤其如此。如果这个问题不解决，即使勉强进行接下来的任务，也可能因为有人畏惧危险而影响战斗力。” 布“原来是这样。”因斯特想了一下，“处理这种事情不是我的擅长，你应该有好办法吧？” 布“我是有一些想法。” 布“那快说出来吧。”因斯特喜道。 布因斯特离开船舱，来到甲板上俯视着水花飞溅的海面。 布“团长？”身后响起一个动听的声音。 布因斯特回过身，原来是牧师波利娜。 布“是你啊，有什么事情吗？” 布“是这样，我听说有人要把俘虏的海盗全部处死？” 布“是有人这么说，因为还要继续进行任务，而且按照法律海盗不享受战俘待遇，任何人都可以处死海盗----” 布“那不行！”波利娜惊叫道，“怎么能够因为怕麻烦或者影响自己的利益而夺取其他人的性命呢？有一些海盗罪行并不严重，而且我们应该给任何人悔过的机会不是吗？” 布“你放心，我已经拒绝了处死海盗的提议。” 布“那真是太好了。”波利娜高兴地说，“那你打算怎样处理他们呢？” 布“先流放到无人的荒岛上，等召唤门的任务结束以后再处理。” 布“那么会给他们留下足够的补给和药品吗？” &net布“谢谢，你真是太好了。”波利娜脸上喜色四溢。 布“对了，我还要感谢你呢。” 布“感谢我？为什么？” 布“你今天非常勇敢，战斗的时候不停地给战士们加持神术，而且你还给那么多伤员治疗，甚至不顾危险给海盗们治疗。” 布“那没有什么，南希和我哥哥一直在保护我呢。而且牧师的职责不就是这个吗？帕丁神教导我们要乐于助人，何况比起在第一线战斗的战士来说，我的任务轻多了。” 布“是的，你表现的非常好。” 布“没有啦，他们都说团长你今天的指挥非常出色。” 布“真的吗？” 布两个人在甲板上谈笑，有另一个人在船楼上远远地注视着这里。 布菲安娜的贝齿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她的心里波潮起伏，“最终你还是选择了那条道路吗？虽然我明知道，但还是幻想着你能放弃。你知不知道，在你大步往前走的时候，我在后面跟得很辛苦。你在前面战斗的时候，我却只能在后面躲着，看着你和其他人流血拼杀，你知不知道我的痛苦。到底你最终的目标是什么呢？” 布第二天因斯特公布了自己的决定，失去航行能力的骷髅号海盗船被凿沉，而食人鲨号则满载着被俘的海盗冲滩搁浅到一个无人岛上。 布这个小岛上有淡水和树林，佣兵们给海盗留下了很多食物和生活物资，足够他们在岛上生活很长时间。佣兵们还带走了食人鲨号上面的船舵、帆、索具等等航行必须的物品，这样海盗们就无法自行离开。 布接下来进行了战利品的分配，按照菲安娜以前制订的条例以及大家在这次战斗中的表现，每个人都得到了合理的一份。 布但是除了箭鱼号的船员，佣兵等战斗人员并没有直接给金钱，虽然海盗姆巴的财宝里有大量的金币和金块。 布战利品中有很多贵重的武器和装备，菲安娜将它们进行了估价和分类，按照需要和价值分配给相关的人员。有了这些武器装备，团员们的实力获得了进一步的提升。 布佣兵们大多嗜好武器装备，这样的分配得到了他们的欢迎，毕竟这些东西可以提高他们在战斗中活命的机会，而且菲安娜的估价非常公道，他们回到岸上如果出售这些装备，会得到更高的回报。当然除非决定放弃佣兵职业，没有人会出售装备的。 布一般佣兵团更喜欢给团员们放金币，而装备只是暂时借用给团员。这是因为装备是佣兵团实力的一部分，如果属于个人所有的话，难免有佣兵带着装备跳槽到其他佣兵团。而且给金币给佣兵，他们很容易将到手的金币花光，这样就必须继续为佣兵团服务，从而赚取更多的金币。 布战魂现在的情况则不同，现在在海上，佣兵们即使分得了装备也无法跳槽走人，只有完成召唤门任务并回到岸上后，战魂才会遇到佣兵流失的问题。而且战魂的人员结构很稳定，牛头人马尔戈、卡斯泰、基德等都是因斯特的牢固人脉，团里的主力剑士营又是菲安娜的家族武士所构成。 布菲安娜不肯定的就是盗贼埃米尔和法师戈登，另外还有朗斯洛为的四个人。不过据菲安娜观察，法师戈登已经逐渐和盗贼走远了，他现在只对提高自己的实力感兴趣。埃米尔嘛，有时候菲安娜甚至巴不得这个人主动离开，不过她相信以盗贼贪婪的个性，只要留在战魂还有利可图，他就不会离开。 布至于朗斯洛等人确实比较头痛，菲安娜最讨厌这种不了解根底又无法控制的人物，因斯特对他们却充分信任，另外这次的战斗也证明了他们的实力和作用。 布至于剩下的财宝，主要是成箱的金币、金块、宝石、珠宝、古董收藏等等，则由因斯特带着马尔戈、卡斯泰、基德等人偷偷埋藏在一个无人岛上。但这只是对外做了个样子，实际上这些东西都进了因斯特的戒指空间。 布因斯特拥有一个空间戒指这件事，并没有逃过菲安娜的法眼，于是这次不得不露白。不过这件事情也只限于很少几个人知道。 布解决完内部问题后，箭鱼号再次踏上征程。因为已经耽误了几天的时间，箭鱼号鼓足风帆前进。 布贝尔船长和菲安娜等人研究了从姆巴的房间里缴获来的海图，很快确定了几个可能的目标地点，箭鱼号飞地向其中最近的一个驶去。 布经过一天一夜的航行，箭鱼号已经进入了罗曼群岛，并且离第一个目标小岛已经很接近了。 布正好是顺风，箭鱼号风帆全开，因斯特等人在船楼上远远眺望已经进入眼帘的小岛。 布“不好！”因斯特突然脸色大变，“快停船！”他冲贝尔船长喊道。 &net布“前面有暗礁！海图是错的！” 布贝尔船长大惊失色，指挥水手们拼命落帆和操纵索具。 布“不行，来不及了。朝左边航行！”因斯特大喊起来。 布“可是左边海流很急，而且有不少暗礁啊。” 布“我会指示暗礁的位置的，快！”因斯特急道。 布贝尔船长犹豫起来，米奥利斯这时也冲上来说：“照因斯特的话做！我刚用探察术确认过了，前方一百米有大片的暗礁！” 布贝尔船长急忙下令，箭鱼号左满舵闪避，险而又险地同礁石擦肩而过。在最后一瞬间，船上的人甚至听到了船体和礁石接触的摩擦声。 布箭鱼号像受惊的小动物，在湍急的洋流和密布的礁石中左躲右闪，全靠着因斯特和米奥利斯的指示，好不容易才来到一片安全的海域。 布放下船锚，众人才长出了一口气，刚才紧张得差点让大家的心脏都跳出来了。 布“想不到姆巴这么歹毒，竟然在自己的船舱里藏假海图！”贝尔船长怒道。 布“应该不是假的，我们已经仔细搜索过姆巴的船舱，没有其他海图了。审问其他海盗也是说，海图只有姆巴一个人知道，他不可能把海图装在脑子里。”菲安娜分析说。 布“那就是有暗记，不过这种东西只有姆巴一个人知道。”贝尔说。 布众人都皱起眉头，因斯特说：“那我们只能一点点试验了，这个海图大部分内容应该还是准确的。” 布“可是这样度就慢了很多，而且原先确定的几个目标也都是错的，我们没有时间搜索确认新的目标。”菲安娜说。 布“那也只能碰运气了。”贝尔道。 布“其实，我有一个现不知道有没有帮助。”牧师波利娜开口说道。 布“咦？是什么？” 布看见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波利娜微微低下了头，继续说道，“我在救治伤员的时候进过姆巴的船舱，因为要给伤员包扎，所以就用了桌子上的餐布，当时我现桌子上有很多痕迹，就好像刻出来的记号一样。” 布“原来是这样！把海图摊在桌子上刚好和那些痕迹重合，那些是暗记没错！”菲安娜叫道，“我们赶快航行回去，那个桌子应该还在食人鲨号上面。” 布“其实，”波利娜说道，“不用回去啦。” &net布“当时我很奇怪，所以用了一个记忆神术把那些痕迹都记下来了。” 布“太好了，你真细心！”因斯特喜道。 布当下波利娜重新绘制出那些记号，众人将海图放上去比对。 布“没有错，这是我们刚才遇到的礁石，看----这里出现了一个叉形记号。”贝尔船长一眼就看明白了。 布“那么圆形记号就是说，这里实际上是可以通航的地方了？”菲安娜反应也很快。 布“应该如此，我们只要确认一下就行了。” 布经过确认，记号的含义果然和大家的猜测一样，这样原先选定的几个岛屿全部被排除，新的目标被选了出来，箭鱼号调整航向继续出。 布 第10章 争夺 箭鱼号凭借着准确的海图，很快搜索了前两个可能目标，现在正向第三个目标前进。 离要探察的小岛还有很远，箭鱼号上的众人已经激动起来。在清晨太阳灿烂的照耀下，一个挺拔孤立的岩石岛的身影进入了众人的眼帘，一面陡峭的悬崖正对着大家的视线。 所有人都有种预感，这正是此行要寻找的目标。 贝尔船长指挥着水手，小心地改变航向。小岛正对的方向都是尖利的岩石和直立的峭壁，船长试图寻找一个可以登岸的地方。 随着箭鱼号的航行，小岛像一个趴在海里的巨兽一样，缓缓变换着姿势。终于，岛上的地势开始放缓，出现了一片浅滩。 众人还没有来得及出欢呼声，刚才被小岛露出海面的部分遮挡住的两艘大船的影子同时跳了出来，它们也正在全接近这处全岛唯一的登岸点。 “是晨星的船！”眼尖的人惊呼道。 “怎么办？”大家的眼睛在寻找因斯特。 “全前进，大家准备上岸。”因斯特的面容看不出一点变化。 剑士营营长迪森脸色动了一下，他看向菲安娜。 菲安娜默默点了点头，迪森这才行动起来。 此时在另外一边，晨星的团长克林斯正在放下手中的望远镜。 “是个小佣兵团。”他的话音中透出了一丝轻松，不过他马上又皱起了眉头，“他们竟然也敢登岸，莫非有什么凭仗不成？” 旁边的一个佣兵团干部笑着说，“就凭他们这一条小船，绝对不会过一百个人，不过他们想怎么样，咱们吃定他们了。” 克林斯点点头，见到不是他担心的那几个强硬对手，他的心已经放下了大半。克林斯并没有注意到一旁的自己儿子的脸色。 塞弗看着箭鱼号的身影，嘴角紧紧向下抿着，右手握成拳头，“哼！又是你们，真是冤家路窄，似乎我走到哪里你们都会来捣乱。” 箭鱼号船身轻快，能够比晨星的船更逼近海岸。贝尔船长一边命令船员们放下登陆小艇，一边警惕地注视晨星的反应。两驾弩炮已经做好射准备，另外几样从海盗那里缴获来的远程武器也被推上了甲板。 因斯特、马尔戈、基德、卡斯泰、朗斯洛等众人依次上了小艇，波利娜在卡恩的搀扶下也正在登艇。 菲安娜突然一身劲装走了过来，她抓住绳子就要登艇。 “菲安娜，你来干什么？你应该留在船上！”因斯特惊讶地说道。 菲安娜横了因斯特一眼，“凭什么我不能来？” “等下可能有战斗，太危险了。” “只是可能有战斗，再说和晨星交涉也很重要，交给你们我不放心。” “可是----” “没什么可是，你忘了自己的承诺书了吗？”菲安娜一边说，一边爬到小艇上，找了个靠里的位置。 因斯特无计可施，只能仔细叮嘱剑士营的乔那保护好菲安娜。 两条小艇载着四十名战魂的团员离开了箭鱼号，他们刚一离开，箭鱼号立刻起航避到开阔的水域上。 “要攻击吗？”一个佣兵团干部问克林斯。 晨星团长摇了摇头，“对方的船很灵活，而且上面也有远程武器，咱们没必要和他们打海战。就凭他们那四十个人不是我们的对手。准备小艇登岸吧。” “是，要上去多少人呢？” “派一半人就行了，再请那些人也派几个人手。还有让狮鹫盯紧点，绝对不能让别人先登上悬崖。” “是。” 晨星的船陆续放下了十几条小艇，将近三百人密密麻麻地涌向小岛。 战魂的团员们已经登岸，小岛的环境一目了然，他们登岸的这边比较低缓，地势向着另一边快抬升并最终形成一道悬崖。 因斯特带领众人向悬崖上行去，几只狮鹫出刺耳的鸣叫声，朝着众人俯冲下来。 基德张开弓箭，但被因斯特伸手拦住了，“等等。” 狮鹫在战魂佣兵们的头顶上一掠而过再次拔高，同时继续出威胁的叫声。 “它们在警告我们，如果继续往上它们就会动攻击。” “那有什么，我们弓箭营能把它们全射下来。” 因斯特指了一下海面，晨星的小艇已经逼近了岛岸，“那里可是有三百人。” “那我们上来干什么？” 因斯特笑了一下，“没必要现在就战斗。”他打量了一下地势，下达了驻防的命令。 战魂的佣兵在因斯特的指挥下，迅开始依托地势建立防御阵线。 克林斯是踩着齐膝深的水登上岸的，虽然他一直自信满满的样子，但战魂咄咄逼人的表现还是给他造成了一定压力。从一开始战魂就寸步不让，似乎一点也没有被晨星a级佣兵团的名头吓住。 克林斯怔怔地看着战魂刚建立好的防线。 因斯特将弓箭手布置在两处突出的巨岩后面，在那里他们不但能得到很好的保护，而且可以用交叉火力居高临下控制整个战线。 剑士们布防的位置刚好可以得到两边弓箭手的支持，并堵住了最容易往上攀登的几处豁口。晨星要向上突破，要么冒着箭雨仰攻剑士的防线，要么从旁边崎岖无比的岩石上绕路，那么做一样要遭受弓箭手的打击。 因斯特还命令战士们找来一些石块，临时构建了几处障碍阵地，而且石块也可以用来向下方投掷。 牛头人马尔戈、卡斯泰、朗斯洛等高手则跟着因斯特，统揽全局并随时支持前线，法师们则隐藏在防线的后方。 克林斯在佣兵界打滚这么多年，当然明白自己这次遇到了硬骨头，他迅估计了一下，要突破这样的防线自己一方至少要付出一百人的损失。 想到这里克林斯脸色浮现出笑容，他来到战魂防线前不远的地方停下，高声喊话道：“上面的是哪个佣兵团的兄弟？晨星的克林斯在此。” 因斯特、菲安娜等人走了出来。 “是你？”克林斯一眼认出了曾经在艾伯特铁匠铺中见过的因斯特。他的心中如同电闪一样划过很多念头，“是那个老家伙派来的？应该不会吧，他不答应出山帮我这次忙，应该也不会找人和我作对吧。” 克林斯心里快地盘算，脸上的笑容却更浓了，“原来是小兄弟你啊，当时我就说过你不是池中之物，现在果然已经不凡了，怎么，这是你的佣兵团吗？” “是的，我们是战魂佣兵团，netbsp;“原来最近在坎特兰声名鹊起的战魂就是你们呀，我要是知道是旧识肯定早就来拜访了。怎么样，他老人家现在如何，自从上次一别后我很想再给他老人家请安。” “我也不知道他的行踪，自从我们离开福兰后就没有他的消息了。”因斯特回答。 克林斯心里一喜，看来这件事情和艾伯特无关，只要对方的阵营中没有剑圣，他的心已经安定了大半。 菲安娜莫名其妙地听着，她并不知道双方的渊源，不过她敏锐地看出因斯特说完这句话后，克林斯好像放松了很多。 她急忙抢着答话，“不如等这次的事情结束后，让因斯特带着您去拜会他老人家好了。” 果然克林斯的脸色微微一变，“那好啊，我求之不得。” 克林斯眼珠微微转了一下，“既然大家都是旧识，小兄弟你们再这么剑拔弩张地可就不够意思了，不如咱们一起上去，看看到底有没有那件物事，要是真的有再好好商议如何？” 菲安娜暗笑，真要是现了那件东西，如何才能好好商议，到时候战魂的人少还不是任人宰割。 “咦？克林斯团长您说得是哪件物事呀？” 克林斯面色一沉，“这么说话可就不漂亮了，难道你们不是为了那个东西来得吗？否则你们摆出这个阵仗干什么？” “我们在这里练习不成吗？”菲安娜笑着说，她存心刺激克林斯失去镇静。 克林斯深吸了一口气，神色迅镇定下来，“原来如此，不知你们做的是什么练习？让我们晨星也参加一下如何？”他挥了挥手，乌鸦鸦地晨星剑士营突然齐齐向前跨了一步，并出了高声呐喊。 菲安娜对克林斯能这么快稳定下来暗暗佩服，“既然克林斯团长把话说明白了，我们也不否认。不过正像您说的，上面有没有东西还不知道，不如我们派人上去看一看，如果没有大家也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不是吗？也许现在已经有其他佣兵团现了真正的目标呢。” 克林斯犹豫起来，对菲安娜的这个建议有点动心。他心想让你们上去看看又何妨，反正自己一方在下面守着，东西你们也带不走。他可不知道，菲安娜的算盘是让因斯特上去，偷偷把召唤门收到空间戒指里。 正在此时晨星的队列中走出一个白袍神官，到克林斯耳边低语了几句。 克林斯听罢立刻强硬地说，“不行！我们双方必须一起派人上去。” 波利娜看见对方的神官，脸上神色大变。 菲安娜和克林斯争辩起来，双方寸步不让，现场的气氛越来越紧张。 最后克林斯一拂袖子，“你们说什么也不让路是吗？那只好用剑来说话了。” 菲安娜望向因斯特，因斯特缓缓点了点头，于是菲安娜冷冷地说：“请便。” 克林斯气呼呼地离开了，因斯特也和菲安娜回到防线。 菲安娜刚才神色镇定和克林斯唇枪舌剑，现在则紧张地瑟瑟抖，“对不起，交涉失败了。咱们能打赢吗？” 因斯特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做的很好，接下来看我们的好了。”他的脸上充满了自信。 菲安娜逐渐恢复了平静，不过她还是紧紧握住了一柄弩弓。 “晨星的人上来了！”前线的佣兵高声出警报。 晨星利用人数优势动了全面攻击，成群的战士涌向正面的壁障，左右还各分出两队绕路攀爬过来。 几个白袍神官忙碌地给晨星的战士们加持上各种神术。 “是帕丁神会的牧师神官，他们果然和晨星的人一起来了。”说话的人是朗斯洛。自从帕丁神会决定和特曼政府全面合作以来，双方的关系越来越紧密，现在帕丁神会的势力在特曼非常大，甚至有说法帕丁神会很快会成为特曼的国教。这次晨星中有帕丁神会的神官加盟确实一点也不奇怪。 两处弓箭阵地上不断射出箭矢，暴露在下方的晨星佣兵中不时出中箭的惨叫声。 不过战魂的弓箭手数量太少，而除了正面战线，他们还要兼顾两侧攀爬上来的敌人，攻击密度非常不足。 中间的晨星战士顶着上方来的攻击，疯狂地冲击战魂的防线。 晨星参加这次任务的战士们是从数万名佣兵中选拔出来的精锐，他们的经验和实力当然不俗，加上他们明白在这种不利的地势下，只有尽快击破敌人的防线才能减少自己的损失，一个个奋不顾身地冲上来。 短短几分钟，战魂的正面防线已经摇摇欲坠，如果不是剑士营长迪森指挥手下结成剑阵，防线已经被突破了。 在下方观战的克林斯露出喜色，他挥了挥手，立刻有人出哨音信号，听到信号的几只狮鹫立刻收拢翅膀箭一般俯冲下来。克林斯打算利用空中力量的配合，一举突破战魂的防线。 大蓬迎面而来的风刃打在狮鹫的身上，风系法师戈登出手了，因斯特让他专门负责对付狮鹫。 狮鹫们被打得羽毛纷飞，出痛苦的叫声，纷纷改变飞行方向躲避攻击。 一道乌光闪电般没入一只狮鹫的腹部，庞大的狮鹫身躯立刻打着转栽落下来，在尖利的岩石地面上摔得四分五裂。 基德一直潜藏在一旁，找到机会一击得手。 克林斯大怒，这些珍贵的狮鹫其实是特曼政府“借”给他使用的，这下就损失了一只。 他腾得站起来，“加派人手，继续攻击！让魔法师出手。” 塞弗冷笑一声，“是。”他挥手又调了一队剑士掩护法师攻击上去。 晨星的增援力量压上来，战魂的好手们也忍不住了，马尔戈、卡斯泰、朗斯洛等纷纷拿起武器准备上阵厮杀。 正在此时，半空中盘旋的狮鹫们突然出愤怒的叫声，从云层中出现了几个巨大的飞动的影子。 “飞龙！是飞龙！”晨星的人惊叫起来。 飞龙毫不费力地驱赶开狮鹫，一只飞龙降临到悬崖上，一名矮小的战士从飞龙背上跳了下来。 “果然是风暴那些混蛋！”克林斯的心中如同火烧，但却束手无策。 第11章 争夺2 变故生后，战斗中的双方同时停下手来，怔怔地盯着降落到悬崖上的飞龙骑士。 没过多久那个矮小的战士重新跨上了飞龙，随着一声嘶鸣，飞龙腾空而起。底下的众人分明看见了飞龙骑士手中的五边形魔法门。 “啊！？”不止一个人伸长了脖子，同时喊了出来。 克林斯用力一砸拳，“让狮鹫不要和他们硬拼，跟着他们，看风暴的船在哪儿。”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那上面怎么办？还打吗？” 狠狠地瞪了上面一眼，“现在没功夫和他们蘑菇，以后再算总帐吧，立刻回船。”说罢克林斯转身离去。 随着晨星的撤离，刚开始没多久的战斗就结束了。晨星拖着死伤的十几名战士登艇离开，战魂也有两名战士受了重伤，波利娜正在给他们治疗。 箭鱼号又重新驶了回来，因为晨星临去前拖走了战魂的小艇，船上正放下备用的小艇，由水手们划过来。 “现在怎么办？”菲安娜问因斯特。 “夺走召唤门的就是风暴佣兵团的飞龙骑士吧，看来晨星是要追过去。” 朗斯洛说道：“咱们的船快，可以跟着晨星。” 因斯特正要说话，有佣兵惊叫起来，“看啊，飞龙骑士又回来了！” 大家抬起头望去，果然是飞龙骑士去而复返。 飞龙骑士一手提着召唤门，一手紧紧握住龙鞍，指挥着双足飞龙忽高忽低的飞行，似乎在躲避追击。 仔细看过去才现，让飞龙骑士如此慌张的竟然是一个飞翔的人影。 刚才飞龙骑士得手以后，其他飞龙骑士去驱逐紧追不舍的狮鹫，掩护获得召唤门的那名骑士返航。 不料在飞行过程中突然遭到了魔法攻击，幸亏飞龙骑士机灵才逃过一劫，但也因此失去了和其他人的联系，慌不择路之下竟然又飞了回来。 追击飞龙骑士的魔法师不时挥手出闪电术，迫使对手不停地转变飞行方向，加上召唤门对飞龙的灵活性也有一定影响，飞龙骑士怎么也无法摆脱法师的追赶。 又一道闪电飞了过来，飞龙骑士赶忙向一旁闪避，匹练一样的电光从他身边掠过，飞龙骑士正在暗呼侥幸，突然眼角的余光又瞅见一道飞射而来的闪光。 原来法师已经熟悉了飞龙骑士的闪避方式，这次狡猾地一连释放了两个闪电术，第二道攻击直取飞龙骑士闪避的方向。 飞龙骑士吓得几乎灵魂出壳，下意识间伸手挡了一下，闪电术刚好打在召唤门上。 闪电击中召唤门的一瞬间，召唤门上光华闪动，魔法攻击的威力立刻消散无踪。 飞龙骑士晃了晃手臂，现自己完好无损，不由得大喜过望，他一拍飞龙的脖子，双足飞龙倏地拔高，向远处急射飞去。 风系法师没料到有这种变故，急忙又射出闪电，有了经验的飞龙骑士不躲不闪，直接挥舞召唤门抵挡攻击。 召唤门像魔法盾牌一样将攻击又挡了下来，风系法师眼看飞龙骑士就要飞走，心中大急，一咬牙掏出了连环闪电术的卷轴。 飞龙骑士照样用召唤门当盾牌用。 底下观战的朗斯洛惶急叫道，“这些疯子，他们会破坏召唤门的封印的！” 听到这句话的人无不脸色大变。 粗壮的电柱命中了召唤门的中心，就像投入湖面的巨石一样，立刻激起了滔天波涛，一层层涟漪状的光华荡漾起来，此时连环闪电术的威力一道道爆出来，召唤门的光华像被疯狂搅动了一样，开始四散飞舞。 飞龙骑士随着连环闪电术的爆手臂连连抖动，他再也控制不了麻痹的手臂，召唤门脱手掉落。 魔法师和飞龙骑士一惊一喜，同时向掉落的召唤门飞扑而去。 正在此时异变突生，自由落体的召唤门突兀地停止下坠悬浮在空中，同时不停地放射出红白两色的光芒。召唤门的中心波纹荡漾，闪动着奇异的魔法符号。 光芒越来越盛，最后竟然形成烈火燃烧般的光焰环绕着召唤门，紧接着天空中传来佟佟的巨响，召唤门开始一下下的颤动，环绕其上的光焰也随之吞吐不定。 就在大家瞠目结舌不知所措的时候，天空中的云彩突然反常地聚集到一处，方圆数十里的云朵像赶潮的海水一样汹涌而来，在召唤门附近的空域形成了一层厚密的云海，而周围的天空放眼望去一丝云都没有了。 召唤门逐渐隐没在云海之中，但还是不停地放射光芒，将云层映射地五光十色，蔚为壮观。 云层的中心凭空出现了一个狭长的缺口，云层散去但却没有露出天空的颜色，缺口里面是一片深沉的漆黑，就好像天空被挖去了一块，然后灌入了墨汁一样。 缺口中伸出了一只巨大的爪子，紧接着是烟焰缭绕的头颅和密布鳞片的躯干，最后两支巨大的翅膀也从缺口中探了出来。 “龙！”众人惊呼道。 整条巨龙完整地跨出来后，缺口立刻消失了，四周的云层像被巨人之手撕扯的棉絮一样四分五裂，然后快地消散在天空中。 整个天空再也找不到任何云朵，碧空如洗。只剩下依然放射着光芒的召唤门和一旁的红龙。 红龙巨大的头颅凑向召唤门，似乎对这个东西很感兴趣，它探出巨大的前爪，轻轻拨了一下召唤门，然后出了响彻天际的吼声。 挟带着龙威的吼声像风暴一样席卷了底下的人群，每个人都感觉自己的胸膛被重锤击中，更难受地是心灵中产生的巨大恐惧感，在巨龙的威严下，不止一个人丢掉了手中的武器跪坐到地上，还有些水手出惨叫声从高高的桅杆上摔落。 幸好红龙似乎无意攻击渺小的人类，它将整个召唤门攫取到爪子里，振翅向远方飞去。 “现在怎么办？”菲安娜再次问因斯特，刚才巨龙吼叫时她差点就栽倒在地上，幸好因斯特及时扶住了她，直到现在菲安娜脸色还是煞白的。 “知道是哪里来的红龙吗？” “罗曼群岛中心有一条红龙，不过之前的情报它应该处于休眠期。看来是召唤门的出现惊动了它。” “如果要从红龙那里夺取召唤门，这铁定会是s级任务了吧。” “屠龙任务一向都是s级，难道你想----” 因斯特遗憾地摇了摇头，“不用担心，我有自知之明，现在我们还不是红龙的对手。看来这个任务到此为止了。” 朗斯洛一付如释重负的样子，“刚才太紧张了，那两个愚蠢的魔法师和飞龙骑士，他们差点就破坏了召唤门的封印，不过现在召唤门落到红龙手里也好，至少龙只会把召唤门当作收藏品，我们不用再担心恶魔从里面跑出来了。” 因斯特点头，正要说话，“咦？不对，那个魔法师和飞龙骑士怎么到晨星的船上去了？” 众人望去果然如此，刚才还激烈战斗中的两个对手，居然一起飞上了晨星的船。 此时在晨星的大船上，克林斯正在接待两个不之客。 “原来是月魔的风系大魔法师托马斯，和风暴的副团长孔蒂啊，两位不在天上游览风景，怎么到我的小船上来啦？”克林斯话中带刺，他此时的心情糟透了，投入这么多人力物力，最后大家居然被一条红龙给耍了。 飞龙骑士原来是个身材娇小的女士，她气鼓鼓地说道：“你问他，是那个法师逼着我下来的。” 风系大魔法师托马斯笑了笑，“对不起孔蒂小姐，刚才我们是各为其主，得罪了。我来这里是因为我们团长有一个建议。” 克林斯的脸色慎重起来，“是维亚拉大师吗？不知他有什么见教？” 托马斯拿出一个魔法球，一阵白光闪过，魔法球中出现了一个一身蓝袍的法师身影。 “晨星的克林斯团长，还有风暴的孔蒂副团长，很久不见啦。”魔法球中的小人说道。 “多谢大师的关照，不知您有什么建议？” “不是我妄自菲薄，咱们三个佣兵团应该是康特大陆实力最强的佣兵团，这次为了召唤门劳师动众来此，难道几位甘心空手而返吗？” “那您的意思是？” “作为佣兵接了任务就应该全力以赴，虽然咱们每个团都无法单独对付红龙，不过如果联手的话就不一样了。” “您是说联手？” “没错，虽然屠龙是s级任务，可咱们三个团的实力加起来应该顶得上s级佣兵团了，对付红龙并不是不可能。再说这次来了这么多佣兵团，如果咱们就这样无功而返，对大家的声誉、还有整个佣兵界的声誉都有非常不良的影响。”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不过我冒昧问一句，如果联手完成任务召唤门归谁所有呢？” “这个咱们做个约定好了，最后谁能击杀红龙，召唤门就归谁。从龙穴中获得的财宝以及完成s级任务的佣兵声誉，则按照各方的贡献分配好了。” 克林斯略一思索，“好！既然大师都这么说了，我们晨星愿意联手。不过咱们最好找个地方集合一下，要去屠龙得做好准备才行。” “龙岛北方三十里有一个小岛，咱们在那里集合好了，然后共同选拔人员组成屠龙队。” “好。”克林斯答应道。 “不知风暴的意见如何？”魔导师的影像朝孔蒂问。 “我要回去问团长的意见，如果风暴要参加会赶往集合地点的。” “那好，顺便替我向令兄问好。”说完这句话后魔法球中的影像就消失了。 托马斯和孔蒂相继告辞离开，晨星的船随即调转方向驶向集合地点。 此时战魂佣兵们也已经回到了箭鱼号上，他们看见飞龙骑士和风系法师飞离晨星的船。 看见晨星的船的航向，菲安娜思索了一下，“他们是要去龙岛？难道----” “应该没有错，三大佣兵团看来是达成了联手协议，要一起屠龙了。”朗斯洛答道。 “屠龙？可能吗？”现在菲安娜还对巨龙心有余悸。 “月魔有魔导师和强大的法师团，加上风暴的飞龙骑士和重装战士，还有晨星的剑士营和帕丁神会的高级神官，完成任务的把握应该在一半以上，何况----”朗斯洛分析。 “何况还有我们，其他的佣兵团估计也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因斯特接着说道。 “你真的要加入屠龙任务？” “单独完成s级任务我们的实力还不够，但是刚才的战斗大家也看到了，晨星的实力并不比我们强多少，尤其屠龙任务肯定是组织精锐小分队去完成，我们不应该放弃这次机会。” 因斯特一番话说得众人都动了心，是啊，能够参加一个s级任务，几乎是每个有志向的佣兵的梦想了，现在有这个机会真的很难放弃。 商议之后，箭鱼号也调整方向，朝着龙岛的方向进。 不止战魂佣兵团，刚才天空中那么显著的异像，也吸引了不少其他在罗曼群岛碰运气的佣兵团。 屠龙任务的消息不胫而走，顿时在佣兵中间引起了轰动，稍有实力的佣兵团都急着赶往龙岛，他们的心理都一样，就算自己的实力比不上三大，但每个团里精英好手还是有几个的，未必就弱于三大的佣兵，他们一样有机会参加屠龙任务。 何况就算无法入选屠龙队，这个大场面一样不能放过，难得有这么多佣兵团凑在一起，也是一个交流提高和沟通人脉的机会。 一时之间，月魔确定的集合地点热闹非凡，大大小小上百个佣兵团的各种船只汇聚于此，就好像大家正在举行一场佣兵界的盛会。 第12章 屠龙 月魔佣兵团的团长、水系魔导师维亚拉也没有料到，自己的一个三大佣兵团联手的提议，竟然引起了这么大的反响。不止晨星和风暴都积极响应，聚集过来的b级团还有十几个，c级佣兵团四五十，其他佣兵团和冒险者团体过百。 越是等级高的佣兵团来得越齐，四大a级佣兵团到了三个，全大陆的b级团到了近一半。因此这次任务可以说是佣兵界的一大盛会了。 来到这里的佣兵团大多提出要参与屠龙任务，这让最初达成联手协议的三大佣兵团有点措手不及。 来得人多了，事成后的利益自然会摊薄，从这个方面考虑三大不希望有过多的人参与进来。但是形势展成这样，他们也不敢冒得罪其他所有佣兵团的风险加以拒绝。b级以下的佣兵团在人数方面已经占了绝对的上风，而每个团总有几个撑场面的人，抡起高手的实力也绝对不弱于三大的总和。 何况三大合计了一下，如果光凭自己的人手对付红龙确实也有些困难，如果加上其他佣兵团的好手就能把握大增。 于是由月魔、晨星和风暴联合出面，决定组织一个精锐的屠龙队去完成这项任务，参加屠龙队的人员都必须是b级以上佣兵，这项决定一推出，b级佣兵团还罢了，数量上占大多数的c级团和d级团产生了强烈的反弹。 如果按照这个条件，大部分c/d级团一个人选也派不出来，在强烈的反对声浪下，最后三大作出妥协，允许对自己实力有信心的佣兵参加选拔，如果能够通过由b级佣兵组成的评选者的考核，也可以参加屠龙队。 战魂佣兵团内部斟酌了一下，够条件参加屠龙队的人是朗斯洛、南希和卡斯泰。其中卡斯泰在出前通过了b级佣兵的认定，所以可以直接入选。 因斯特、马尔戈、基德、卡恩和米奥利斯则需要参加选拔，因斯特不用说，他的佣兵级别才是d级，虽然佣兵声誉早已绰绰有余，但他的战士技能太差，所以总是无法晋级。 牛头人马尔戈则是没有参加过任何佣兵认证，但他的实力绝不在a级佣兵之下，通过选拔没有任何问题。 基德和卡恩都是主动要参加的，两个人都是为了提高自己的实力。基德不用说，卡恩则是一直对南希的剑术在自己之上耿耿于怀，此次报名参加屠龙队也是不想落在南希后面。 米奥利斯则情况特殊，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佣兵资质和魔法师资质，虽说在战斗中表现不俗，可是那全是昂贵的卷轴的功劳，从来没人见过他亲自施展什么魔法，他也是主动要求参加。 果然牛头人马尔戈刚一露面，随便比划了两下就被宣布入选屠龙队。基德的入选也没有太大波折，凭借手中的强弓和乎寻常的准确性，主持选拔的佣兵一致通过。因为弓箭手很难对巨龙造成伤害，而且预定的战场是深藏在山腹之中的龙穴，所以本次任务除了基德，就只有晨星的一名魔弓手入选。 卡恩则是经过了一场苦战，平心而论他的实力介于b级和c级之间，要参加这次任务有点勉强，但最后他还是凭着坚韧的意志通过了，不过也多亏了新分配给他的装备。 众人原本认为希望不大的因斯特和米奥利斯两个人，则过得异常轻松。 因斯特来到月魔团长面前，宣称自己是土系法师。魔导师试验了因斯特的魔法后立刻宣布他入选，同时当场给因斯特颁了土系法师的认证，作为魔导师，维亚拉拥有认证魔法师的权限，不需要通过魔法公会。 本来只有高级法师才能进入屠龙队的，因为低级的魔法对红龙根本无效。土系本来在四系法师中的数量就最少，此次任务是在海上，因此来的佣兵法师们以风系和水系居多，其次是火系，而土系几乎没有。 但要深入龙穴，土系的探察术能挥很大作用，而且流沙术等不直接作用在目标身上的土系法术也能起一定作用，所以因斯特这个土系法师就比较吃香了。 米奥利斯的入选更加轻松，他亮了亮怀里的卷轴，维亚拉马上就同意了。 就这样，战魂有八个人最后参加了屠龙队，这个人数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佣兵团。 入选屠龙队的人手中，只有三大a级佣兵团各有十人左右，其他b级团一般也就两三人，而c级以下的团里总共只选拔出不到三十人。 以战魂所表现出来的实力，甚至已经过了所有b级团，隐隐可以同a级佣兵团抗衡。要知道三大佣兵团此次任务都是全力以赴，团里的高手都几乎倾巢而出。 大陆四大a级团最短的也有十几年的历史，按照统计，平均每二十年才会产生一个a级佣兵团，而且还有掉级和解散的。提升佣兵团等级，最困难的就是高手的数量，不管是魔法还是武技，只要达到了b级佣兵以上的水准，肯定会成为各国政府和大势力争夺拉拢的目标，甚至哪怕是c级和d级佣兵，加入军队一样会大受欢迎。 所以有很多人只是把佣兵生涯当作一个跳板，在累积起经验和实力后就改行，甚至不时有实力出众的佣兵团整体被收编。就像晨星，如果不是因为佣兵的身份还有些作用，他们一早就被特曼收为正规军了。 因为这样的原因，佣兵界中永远不缺乏新人和低级佣兵，但是高手的比例却大为缩水。就好像顶级的s级佣兵，整个大陆也只有月魔团长一个，这也直接导致迄今为止一个s级佣兵团都没有。 战魂的高手数量如此众多，只要像晨星一样找个靠山获得充足的财力支持，然后扩招一下，大陆的第五个a级团的诞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在场的所有佣兵都看明白了这一点，于是选拔还没有结束，潮水般的人流就已经涌上来向因斯特祝贺了。这些人中有些是单纯地祝贺，有些则是想同这个新星佣兵团结交，还有些则想探听是否可以加入晨星。 连月魔和风暴也派人表示了祝贺，只有晨星比较尴尬。因为以前生的事情，战魂和晨星已经可以算得上水火不容了，偏偏这个晨星的眼中钉上升势头这么猛，这让晨星团长克林斯郁闷不已，尤其战魂的驻地还和晨星在同一个城市，这就更加无法接受了。 选拔结束后，在所有佣兵羡慕的目光中，一百人左右的屠龙队踏上了征程。他们分乘六艘小艇向龙岛进，随船的还有四具被拆卸开的弩炮和操作人员。 龙岛并不太大，在岛中心有一座环形死火山，龙穴就位于环形火山的内部。在屠龙队作准备的时候，风暴的飞龙骑士已经侦察好了龙穴的位置，同时确认红龙回到巢穴后重新开始了休眠。 屠龙队登岛以后并没有急着进入龙穴，在其他人养精蓄锐的同时，月魔的风系**师托马斯带着因斯特踏遍全岛，用探察术仔细搜索了一遍，果然现了一个隐藏的出口。 操作人员已经重新装配好弩炮，四架弩炮全部被架设在那个新现的隐藏出口处，粗重的弩箭上全部不惜血本地附加了强力魔法，如果红龙从这里出来肯定会大吃一惊。 其他的风系法师还在龙穴入口布设了一个小型法阵，作用是缓缓抽取龙穴中的空气，这样可以使得屠龙队进入龙穴时不被过早现。 准备工作完成后，屠龙队正式出，加持了各种神术的战士打头，弓箭手、法师、牧师依次小心地进入。 能够容纳巨龙身躯的洞穴当然非常宽广，风暴佣兵团的团长特雷内一马当先，他是一名全身披挂的重甲武士，手持一人多高的塔盾，他身边的六名风暴团的战士全部是同样打扮。这就是风暴佣兵团中有名的重甲武士团，他们身上的铠甲是用答盟嘉特特产的一种赤钢制造的，不仅质地上坚硬无比，而且具有良好的火抗性，也因此由他们来担任前锋。 不过光靠他们要封锁洞穴还略显不足，因此战魂的马尔戈和卡斯泰同他们站在一线。除了风暴的这些红甲武士，也就只有这两人的装甲和力量最强了，他们也被分配了两面塔盾。 屠龙队来到一个拐角，此时已经能够清晰听见巨龙的呼噜声，洞穴中弥漫着淡淡的白烟和刺鼻的硫磺味道。 魔导师维亚拉轻轻一挥手，立刻飞出了一个碗口大的水团，水团在空中旋转了几圈后分成了两半，其中一团水珠朝着洞穴前方飞去，很快消失在拐角处。 留下的那团水珠中出现了拐角后的影像，众人深吸了一口气，被水珠中显现的珠光宝气惊呆了。 拐角后面是一个开阔的大洞穴，一座金沙铺成的小山位于正中，四周还散落着无数闪闪光的宝物。 水珠缓缓转动角度，各种宝物不断显示在水珠呈现的影像中，水珠突然停住，正对着众人此次的目标----召唤门。 现在离任务目标和无数财宝中间的唯一障碍，就只有趴在金沙上睡觉的巨龙而已了。众人的呼吸不知不觉中粗重了起来。 红龙转动了一下身子，它正在做一个噩梦，在梦中有无数阴险的小偷正在潜入它的宝穴，无耻地洗掠它的珍宝。 红龙的鼻子抽*动了一下，然后喷出了大团的火烟，紧闭的眼皮下的眼珠也开始了转动。这是它马上要醒来的先兆。 魔导师维亚拉开始念诵魔法，强烈的魔法波动立刻惊醒了红龙。它支棱起两支翅膀，后爪深深地陷入金沙堆中，立起了身子，金沙构成的小溪从它身上簌簌而下。巨龙巨大的头颅左顾右盼，很快将视线投向屠龙队所在的通道。 梦中的景象居然成真了，居然真有爬虫敢来骚扰高贵的巨龙，愤怒让红龙的身子微微颤抖着，它昂起头，出了令人震恐的吼叫声。 洞穴在巨龙的吼声中抖动着，无数细小的沙石被震落下来，屠龙队的成员们一个个面色大变，幸好圣歌声适时的响了起来，充满了神圣气息的声音抵消了龙威的影响。 战士们一拥而入，成扇形展开，他们小心地用盾牌保护住自己的身体。 魔导师的咒语完成了，一个白色光球投射到红龙身上，宣布了战斗的开始。 怒如狂的红龙用嘴咬、用爪撕、猛力冲撞，甚至还用自己的龙息喷吐，但是都被顽固的战士们一一顶了下来。 一线的重甲武士是抵抗巨龙的主力，他们也得到了最完善的保护，除了身上的重甲和巨型盾牌以外，随同晨星来的帕丁神会高级神官们的各种加力、祝福、祈祷、魔法抵抗的神术不停地加持过来，魔法师也没有闲着，他们分成两组，一组人不停地用各种魔法攻击红龙，令一组则拼命地释放魔法防护。 就像在放焰火一样，巨龙的每一次攻击都会激起五颜六色的光芒，那是各种魔法护罩破碎时出的，威力减弱的攻击最后被战士们用盾牌和了力气硬顶下来，从防御空隙漏进来的烈焰烤焦了他们的眉毛和头，但持盾的手仍然坚定有力。 红龙逐渐感到了压力，它的攻击每次都无功而返，而敌人的攻击越来越猛烈了。 迫不及待的剑士们从两翼散开，他们绕到红龙的侧面和背后，不停地动偷袭，每当巨龙转过身子要收拾他们时，剑士们就一哄而散，躲藏到洞穴深处和岩石后面。 巨龙摇动着尾巴，像赶苍蝇一样驱赶这些讨厌的剑士。它现在已经出离愤怒，反而冷静了下来，它决定不再和眼前的铁皮罐头纠缠，先暂时撤退再说。 到目前为止人类的攻击并没有给巨龙造成多大伤害，剑士们的武器无法穿透龙鳞和硬皮，而法师们的魔法攻击也没多大效果。 红龙缓缓地向后退去，这时又一名剑士逼近过来，微微泛着红光的长剑破开了坚硬的龙鳞，刺入了巨龙的翅膀根部，鲜红的龙血标射而出。 吃痛的巨龙反口咬去，一击得手的剑士已经远遁，他就是有晨星之虎称号的汉瑞，手中的武器是加持过屠龙术的。 在红龙被剑士击中负伤的同时，风暴团长特雷内看出机会，他和旁边的另一名重甲武士侧身一让，露出了后面五六名战士共同操纵的龙枪。 长长的龙枪猛掼出去扎入巨龙的腹部。红龙悲鸣着，这时月魔的法师们动了强力攻击。风系大魔法师托马斯的强化闪电术，和水系魔导师的冰箭同时命中。 两位最顶级的法师出的魔法击伤了红龙，尤其是魔导师的冰箭，这个本来是三级的法术被魔导师加以变化，冰箭顺着龙枪造成的伤口掼入红龙腹中，然后生了炸裂，破碎的冰屑像无数锋利的小刀，将红龙的腹部搅得一团模糊。 受重创的红龙刚好来到马尔戈和卡斯泰这边，两个战士看出了便宜，马尔戈丢开盾牌，用战斧猛斫巨龙，而卡斯泰则来不及换上兵器，索性用手中的钢盾没头没脑地猛砸。 在两个大力战士的猛击下，红龙踉踉跄跄地后退，不过它还是勉力出了一道龙息，逼退了围追上来的战士。 到了这种地步，即使高傲的巨龙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正处于危险当中。它亮出了套在前爪上的一个魔法环，开始用龙语念诵咒语。 魔法环上的光芒闪动了一下就消失了，红龙的传送魔法没有生效。 月魔团长不可能忘记红龙是如何出现夺走召唤门的，那种传送魔法并不是巨龙本身的能力，显然它有某种具有传送能力的魔法物品。 在战斗的一开始魔导师就使用了空间封锁术，所以巨龙传送逃走的企图失败了。 传送魔法失效，红龙立刻恐慌起来，不过在紧急关头它还是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它没有试图从正面的通道强行突破，也没有选择那条通往隐蔽出口的通道，而是一头钻入了一条深入地下的通道。 这下屠龙队的成员们始料不及，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红龙消失在通道中。 三大佣兵团的团长互相看了看，不约而同地下令进入通道追击。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明显了，红龙受了重伤，而完成最后一击的人将按照约定获得召唤门，同时获得至高无上的屠龙勇士称号。 各路佣兵此时已经顾不上统一的指挥了，他们争先恐后地进入通道，现场只剩下了几名受伤的佣兵，两名神官也主动留下来照顾伤员，其他人全部深入了地下。 第13章 埋伏 追踪巨龙的人在洞穴的分岔处停住了，红龙逃跑的痕迹和淋漓的鲜血在这个地方完全消失了，即使魔法探测也无法找到任何线索。 更糟糕的是，魔法探察现前方的通道分岔越来越多，简直像个迷宫一样。 三大佣兵团的脑互相看了一眼，有默契般地分道扬镳。红龙已经受了重伤，现在任何一方都有足够的自信和实力对付它，现在他们不再需要联手协议的束缚了。 战魂参加屠龙队的八个人聚集在一起，稍微商量了一下，也选择了一条通道继续追踪。其余的佣兵们或者结盟，或者个别胆大者单独行动。 此时红龙正在一个隐秘的洞穴中添着自己的伤口，它正在痛责自己的疏忽。 实在是太大意了，竟然被一群蝼蚁一样的人类把自己伤害到这个程度！红龙心中的愤怒犹如火焰一样升腾，但同时警惕感也像冰水一样阵阵地冲击着它的神经。 这群人类的实力出乎意料的强大，而刚才的战斗他们明显还没有使出全力，红龙不像那些弱智的伪龙，它本应该分清楚敌人的实力，辨别他们的弱点并制订相应的策略，但骄傲让它失去了先机。 这只红龙已经生活了很悠长的岁月，虽然它更偏好用天生的爪牙和吐息攻击，但它同样可以使用魔法的力量。它用冰封术冻住了自己的伤口，虽然这样会带来更严重的伤害，并且使得伤口无法愈合，但是能够使它暂时摆脱敌人的攻击。 红龙深黯地形，它生活在这里已经有数百年的时间，在清醒的时候它将这片地下迷宫走过十几遍，这里是它的地盘。红龙并不打算逃跑，实际上这片地底迷宫也没有通向外界的出口，巨龙和冒险者只有一方能够离开，现在巨龙反击的时间到了。 在黑沉沉的地道中，牛头人马尔戈是最适应环境的了，热能视力挥作用，通道中的任何东西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至于其他人则只能依靠微弱的魔法光芒。 因斯特很快现，这处地域虽然岔路众多，但是总面积并不太大，而且有很多通道是相互贯通的，也就是说，红龙有可能绕到他们的后面。 因此马尔戈和卡斯泰在前，朗斯洛、卡恩和南希断后，因斯特、基德和米奥利斯居中。失去了神官加持的神术，大家行动起来也格外小心，谁也不知道红龙是否还有力气出吐息。 米奥利斯手中紧紧攥着一个屠龙术卷轴，基德的弓上搭着用精金和玄铁混合打制的破甲箭，因斯特手中则是一个土元素召唤的卷轴，这个卷轴是魔导师蒙塔尼亚克的遗物之一，面对巨龙的威胁因斯特谨慎地拿出了这个强力卷轴。 “这个大蜥蜴跑得挺快的，你们说它会不会逃到地表上去？”南希的话打破了通道中的沉寂，她也许是想借助说话来消除紧张感，很少有人第一次进入地底环境还能镇静如常。 “不会，这里没有出口，要想到地表去除非回到原先那个洞穴。”因斯特答道。 “那红龙会不会趁我们在这里搜索，自己偷偷溜回去呢？哎呀，那里现在只有几个伤员和神官，根本挡不住它呀。” “这个不用担心，月魔在进来时候的那个通道中已经设下埋伏了。”这回是米奥利斯回答问题。 “是什么埋伏？没看见他们留人了啊？” “是魔法陷阱，一遇到巨龙就会引，魔导师设的陷阱想必不简单，而且我估计他们多半在那里设置了传送节点，一有情况就可以传送回去。” “原来如此，咱们要是也有这么方便的东西就好了。” “那可是大魔法师的专利，也只有月魔能有了。” “等等！”因斯特突然话，他停下脚步，金属探察术现了异常情况。 “有一队佣兵似乎出了状况。”因斯特说道。 “什么状况？” “过去看看再说。” 当战魂来到出事地点时，现场一片狼藉，惨不忍睹。 一个十人左右的佣兵分队全灭，他们似乎是在探索前进的时候从后面遭到了攻击。巨龙先是用吐息攻击，没有及时加持防护魔法的战士们顿时变成了漆黑的焦炭，部分铠甲和兵器甚至融化成铁水，滩在地上成了扁扁的一团。 在烈焰中幸存的几个人随即被巨龙的牙齿和利爪撕得粉碎，折断的武器、碎裂的肢体遍地都是，墙壁上血迹斑斑。 看到这个恐怖的场景，南希的脸都白了，她差一点就要吐出来了。 “看来这个蜥蜴还能用吐息。”米奥利斯试图说个笑话，可是结果现谁都不感到好笑。 “糟了，又有一队人受到了伏击！”因斯特说道，“咱们快走。” 第二次的现场留有五名佣兵的尸体，他们身体上还残留着火焰的痕迹。但是和第一次遇袭的佣兵不同，他们身上的伤痕明显是火系魔法造成的。 “爆裂火球。”米奥利斯稍微检查了一下，他的面色严峻，“看来这条龙的伤势没有我们想得那么严重。” “那么我们现在分散开岂不是非常不利？”卡恩一付忧心忡忡的样子。 “也不一定，红龙似乎有意避开了实力强的队伍，”因斯特在地上简单画出地形图，“看，我们现在在这里，先遇袭的佣兵在这里，”因斯特将两个点用线连接起来，“红龙行动的路线应该是这样的，当时风暴佣兵团正经过它的路线，但红龙没有动攻击。” “你怎么知道风暴佣兵团的位置？”米奥利斯讶道。 “风暴的装甲最多，在金属探测的时候反应最强，所以我能认出他们。” “那么这条红龙打算一个个伏击消灭我们喽？” “看来是这样，现在通知其他团已经来不及了，我有一个计划----”因斯特对着地图给众人讲解起来。 红龙感到腹部和翅膀上的伤口越来越痛，但是愉快的心情让它能够忍受这样的痛苦。它已经偷袭消灭了三组佣兵，很久没有吃到人类的血肉了，它现那味道还同过去一样难以下咽，不过考虑到这些是仇人身上的东西，它完全能够克服自己的胃口。 也许现在是突围回到洞穴的时候了，红龙心中盘算着。每当想到上面可能正在有卑劣的小偷在猖狂地搬运自己的财宝，红龙的心中就好像火烧一样。 如果能够回到自己的巢穴，然后从出口离开，只要自己能飞上天空，准让这些可恶的人类没有好下场。 红龙离开巢穴夺取召唤门的时候看见过人类的船只，想必这些木头做的盒子经不起自己的喷吐，只要摧毁这些船只，它就可以慢慢地将所有的人类玩死在海上。想到这里，红龙激动地咬了咬满嘴尖利的牙齿。 不过回到巢穴的通道只有一条，敌人恐怕会在那里设下埋伏，看来是用那个魔法的时候了，红龙盘算着。 在通向红龙巢穴的通道中，静悄悄地看不见一个人影，但似乎空气中充满了紧张感，连一丝微风都感觉不到。 从通道的一端传来了嘎吱嘎吱的动静，还有金属在地面上划动的声音。 几个骷髅拖着长剑，施施然地向通道中走来，雪白的骨架上还沾着新鲜的鲜血，空洞的眼眶中放射着幽幽的光。 当骷髅走到通道中段的时候，可能是感应到它们身上的龙的气息，月魔预设的魔法陷阱动了，通道中的空气突然疯狂地旋动起来，一个个气旋很快变得清晰可见，小气旋互相碰到一起立刻会组成一个较大的气旋，没多少功夫所有的气旋会合在一起，同时显示出形体来。 上半部分出现了一个类人的形体，下半部分依然是气旋的状态，这是风元素召唤，风系四级魔法。 成形的风元素猛扑向骷髅，没有任何悬念的，骷髅们被四散抛飞，还在空中就解体成为骨块，断裂的骨头和兵器劈劈啪啪地砸在洞壁上。 与此同时，一道魔法光纹亮起，月魔佣兵团的人马从中间杀奔出来。 看见现场没有红龙的踪影，只有一地的烂骨头，水系魔导师维亚拉恨恨地一跺脚，“它走不远，追！” 月魔的佣兵们重新杀入通道，只留下风元素驻守在原地。 战魂又现了一处屠杀现场，糜烂的血肉铺满了地面，这次南希真的吐了。 “没有骨头。”米奥利斯宣布道。 “哇----”南希这次连苦水都吐出来了，摇摇晃晃地扶着卡恩。 “是骷髅召唤术吗？可是它召唤这种没有什么威力的骷髅干什么？”基德问道。 “应该是探路，咱们快去出口。”因斯特拔腿要走，突然又停住了，“红龙现在应该不在那里了，走这边，快！” 其他人跟着因斯特跑了起来，因斯特一边跑一边解释，“红龙如果在通道遇到月魔的伏击，很可能转向这边来。” “咦？前面有一队佣兵。”因斯特突然说道。 “有必要通知他们吗？”米奥利斯问道。 “什么意思？” “如果偷偷跟在他们后面，也许是对我们更加有利的选择。”其他人惊讶的目光投射过来，好像次认识了这个老头一样。 耸了耸肩膀，米奥利斯说道：“我并不是建议这样做，只是说明情况，主意要因斯特来拿。” 因斯特的脚步不由缓了一下，他看了看众人，基德的眼神复杂，卡斯泰则是满脸惊愕，卡恩是义愤，南希是不可置信状，马尔戈是厌恶的神情，朗斯洛则是目光炯炯注视着他。 “去通知他们。”因斯特瞬间下了决定，队伍中传出一阵如释重负的呼气声。 很快战魂追上了这队佣兵，当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时，他们警惕地拔出刀剑对着因斯特一行。 “不能再往前了，红龙在前面。”冲在前面的卡斯泰说道。 “我们不就是去找红龙的吗？”对面的人不满地说道。 因斯特走上前去，“我们是说，红龙很可能会在前面设下埋伏偷袭。” “不可能吧？那条快死的龙？”因斯特的话招来一片怀疑的目光。 “是真的，我们已经现了三队遇难的佣兵，红龙熟悉这里的地形，它每次都是埋伏好从后方偷袭。” “真的假的？”“不可能，我们一点异常都没有现，你们怎么可能遇到三处遇难者？”对面的佣兵吵吵道。 “静一下！”对面的佣兵中走出两个人，似乎是领。 “你是战魂的团长因斯特是吗？”其中一个战士问道。 “是的。” 两个人做了自我介绍，他们分别是两个b级佣兵团的团长，来自答盟嘉特，因为平时就是好友，所以结伴走在一起，其中的战士名叫杰克，b级战士，另一个人叫巴仑，火系高级法师。 因斯特将看见的情况和自己的判断向他们介绍了一遍，两个b级团里的佣兵又喊了起来，“你是瞎编的吧，你怎么能知道红龙在什么地方设伏袭击？” “你们要是不相信就继续往前走好了，我们没有任何问题。”米奥利斯冷冷地说。 摆了摆手，b级团的团长杰克对着因斯特说道：“好，我相信你，现在该怎么办？” “继续在通道中行走太不安全，我想我们应该反过来埋伏。” “主动设伏吗？是个好主意，不过你肯定红龙会过来？” “我有七成的把握。”因斯特坦诚地说道，“看它以前的行动路线，这次它会往这边过来。” “好！那我们就反过来给它设个埋伏。” 三个佣兵团结伴来到因斯特选好的地方，这里是一处通道的拐角，更妙的是，风向也是朝着佣兵们这边。 战士们握紧了手中的武器，魔法师们也准备好法杖和卷轴，弓箭手张弓对着通道口，他们的目标是红龙的双眼，一切就绪，就等红龙现身。 第14章 收获 时间慢慢过去，就在设伏的众人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漆黑的通道中突然传来一阵细小的石子滑落地面的声音。 这是红龙庞大的身躯不小心碰到洞壁所出的，至于红龙本身的脚步声，则被它的静音魔法消除了。 红龙在通道拐角停了下来，刚才在碰到洞壁的一瞬间，它似乎听到了从拐角那边传来的压抑的呼吸声。它用力抽*动了下鼻子，但是没有现人类那种让它厌恶的味道。 也许自己过于敏感了吧，红龙收拢翅膀，巨大的龙头探出了拐角，随即是整个身躯。 红龙刚一露头，魔法师的照明法术立刻将洞穴中照射得恍如白昼，两支箭矢像风一样窜向红龙的双眼，隐藏的战士纷纷跳了出来。米奥利斯随手将屠龙术拍到马尔戈的战斧上，这里数牛头人的战力最强。 让佣兵们目瞪口呆的事情生了，基德出的箭矢穿透了红龙的头颅，毫无阻挡地射到洞穴的石壁上，出一蓬火花后深深地没入岩壁。 “幻影术！”法师惊呼道。 冲上去的战士们刚听到这个警告，浓重的黑暗就笼罩了他们。 “我看不见了！”“照明术！”佣兵们慌乱地喊道。 法师重新出的照明术就像投入海水中的火把，还没有出光明就熄灭了。一切都笼罩在红龙出的高阶黑暗术之下。 所有人里面只有牛头人马尔戈没有受到影响，热能视力让他轻易现了目标。真正的红龙已经冲过拐角，它巨大的身躯像轻烟一样掠过地面，没有出任何声音。 巨龙张开大口正要向b级佣兵团团长杰克咬去，牛头人愤怒的战斧已经到了。长柄战斧挟带着万钧风声，狠狠地击向红龙。 红龙立刻现了牛头人和他手中的武器是对自己最大的威胁，它顾不上攻击杰克，扬起前爪遮挡牛头人的这次攻击，另一只爪子紧接着向牛头人划去。 嗙的一声巨震，红龙的前爪上出现了一道深深的伤痕，而它反击的一爪让马尔戈直接飞到了空中。 红龙大怒，一道龙息几乎是紧跟着扑向空中的马尔戈。火红的烈焰映亮了洞穴，佣兵们短暂地恢复了视力，他们不约而同地出惊恐的呼声。 巨龙出的火焰被突然升起的土元素巨人的身躯挡住了，三米多高的土元素就像一堵厚墙，烈焰劈劈啪啪地烧在它的身上，但土元素毫不在乎，反而挺身而上，用泥土构成的巨大双臂扼住了巨龙。 红龙一口咬住土元素的肩膀，两支翅膀忽扇着后爪离开了地面，随即凶猛地在土元素的身上刨动着，大蓬的碎石和泥土从土元素身上哗啦啦地溅落。 两个巨型怪物的拼斗惊呆了众人，这时红龙的烈焰余烬熄灭了，洞穴中重新被黑暗术掌控。 “拼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仿佛是响应他的话，火系高级法师巴仑施展出他最强的法术，一道道熊熊的火柱从地面上冲起，巴仑并不指望自己胡乱出的法术能够伤害巨龙，他的目标是驱散洞穴中的黑暗。 火光和黑暗仿佛在拉锯一样，光和影在洞穴中疯狂地舞动，将整个通道变成了光怪陆离的世界。不过巴仑的目的达到了，至少佣兵们重新看见了目标。 土元素巨人已经明显落入了下风，虽然不断有泥土从地上涌入补充进来，但它的体形已经减小了三分之一，抱住巨龙的一只手臂也几乎马上就要折断。 米奥利斯一反常态，他挥舞着手中怪异法杖，嘴里喃喃有词，不时还扬手洒出一些种子样的东西。 战士们顾不上米奥利斯的怪模样，朗斯洛、卡斯泰、南希、卡恩等战士全部挥舞着武器杀了上去，他们知道如果不在巨龙摆脱土元素之前结束战斗，那事情就麻烦了。 一群战士围着红龙又砍又杀，其中卡斯泰的战锤气势最大，沉重的锤子每次挥舞，巨龙身上的鳞片就会破碎一片。但对红龙伤害最大的则是朗斯洛的剑，他的每次攻击都刺在红龙的旧伤口上面。 红龙重重地吸了一口气，阵阵白烟从口鼻中冒了出来，紧接着就要出吐息攻击。这时飞射而来的一根箭矢准确地射入红龙的眼中，剧烈的疼痛打断了它的吐息。 在红龙飙之前，米奥利斯的咒语终于结束了，巨龙所在的地面上疯狂地长出大片的藤蔓，蜿蜒而起的藤蔓顺着巨龙的身体往上爬，一直长到红龙的头顶。密集的藤条互相绞在一起，越来越粗壮，藤条上还长出了锐利的尖刺，紧紧箍在红龙身上。 “自然魔法！”火系法师巴仑惊呼。 被藤条包裹住的红龙突然出惊人的吼叫声，龙威像重锤一样击中了每个战士，让他们踉踉跄跄地向后退去。红龙的后爪重重一蹬，已经不支的土元素立刻支离破碎了。 摆脱了土元素，红龙全力对付身上的藤蔓，在牙咬爪撕下，大段大段的藤蔓从它身上脱离下来，哗哗地掉了满地。 纠缠了一会儿以后，红龙现了藤蔓的弱点，它们扎根在脚下的土地上，红龙立刻用爪子按住疯狂挣扎的藤蔓，俯下头用血盆大口去咬藤蔓的根系。 被咬住根部的藤蔓立刻像失去了活力一样无力地枯萎。 一个牛头人的身影突然扑向红龙，趁着红龙低头的机会，如同惊雷般的一斧正劈在红龙的脖颈上。 受到如此沉重的一击，红龙的脖颈诡异地向后弯曲，牛头人随即又是快如闪电的一斧击在相同的位置。 这次红龙中斧后出了清脆的声响，几乎每个人都想象到了坚硬的龙骨在颈椎部位断裂的情景。 红龙最后拼命挥动的翅膀激起了大团的尘烟，迷住了众人的眼睛。当尘烟散去时，牛头人的身影已经不见了，而红龙巨大的身躯静静地躺倒在地面上。 佣兵们互相搀扶着来到战场，心有余悸地看着红龙的尸体，刚才的战斗太激烈了，几乎每个人都命悬一线。 在离巨龙尸体十几米的地方，他们现了昏迷的马尔戈，夺去巨龙生命的战斧还握在他的手中。 米奥利斯扬手出一团绿光没入马尔戈的额头，牛头人缓缓醒了过来，刚一睁眼第一句话就问，“红龙怎么样了？” “不是被你砍死了吗？屠龙英雄。”有人打趣地说。 “啊！？”马尔戈吃惊地张大了嘴，刚要说话，基德突然叫了起来，“不好了，因斯特不见了！” 众人慌忙四处找寻，因斯特的声音适时地响了起来，“别担心，我在这儿。你们别过来。” 众人循声望去，现因斯特的身影被一块突出的岩石遮挡住了，“你在干什么？” “刚才战斗的时候我的衣服被龙息烧焦了，我要换一套。” “哈哈。”众人哄笑起来，“别躲了，这里只有南希小姐一位女士，让她躲开就行了。” “被龙息喷到只损失了一套衣服，你运气可真好。” “不过你刚才放的土元素可真及时。”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 因斯特终于换好衣服走了出来，他偷偷地给马尔戈使了个眼色，牛头人立刻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这时佣兵们冲上来，把沉重的牛头人抛上半空然后又接住，“屠龙勇士，马尔戈！”不管是哪个佣兵团的，也不管年纪和实力，大家都忘情地欢呼着。 好半天狼狈的马尔戈才摆脱了热情的佣兵们，他尴尬地冲因斯特笑了笑。佣兵们很快把注意力集中到处理战利品上面，马尔戈来到因斯特旁边，“刚才是你吧？” 点了点头，“现在还不是暴露我身份的时候，你就先承认下来。”因斯特说道。 “好，这个荣誉是你的，以后我会还给你。不过----到底什么时候你才能表露身份，然后和我一起回地底去？” 因斯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魂牵梦系的地底啊，还有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的伙伴，“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一定会回去的，总有一天会的，我誓。” 红龙的一身都是宝库，龙鳞和龙甲是制造护具的好材料，龙牙、龙骨、龙血都是珍贵的魔法材料，甚至龙眼和龙肉也有特殊的用途。正在处理红龙尸体的朗斯洛突然惊呼起来，“是龙晶----这可真难得。” 他用一把小刀从龙脑的部位剜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红色晶体，“只有死得非常突然的巨龙才会留下龙晶，给你----”他将龙晶抛给了马尔戈，“按规矩这是你的战利品。” 马尔戈转手把龙晶递给了因斯特，“让因斯特先替我保管吧。” 众人不以为意，继续在红龙的身体上掘，很快大家每个人都获得了一堆七零八落的东西。当然，最好的东西都分给了功劳最大的几个人。 米奥利斯因为释放的藤蔓和屠龙术卷轴，他的功劳排在第二位，获得了优先挑选权，他挑走了红龙的心脏和一只眼珠，乐得他嘴都合不拢了。 因斯特则因为土元素，功劳排在第三位，他拿走了另一只龙眼，又随手挑了几根龙牙。 红龙的身体实在太大了，每个人都挑了好几轮，最后还是剩下大堆的龙肉和大段龙骨，最后朗斯洛索性宣布，把这些东西都拖回去请所有参加屠龙队的佣兵们吃龙肉料理，获得了大家的一致赞同。 众人拖着战利品兴高采烈往回走，迎头撞上了晨星的人马。 看见战魂团员们肩挑手提的巨龙零件，晨星团长克林斯的脸色刷地变了一下，不过他马上恢复了常态，“恭喜恭喜，各位已经屠龙成功了吗？” “没错。”佣兵们纷纷炫耀地扬起手中的斩获。 “好，这次咱们屠龙队可是大大扬名了，既然红龙已经死了，那咱们赶快回去通知其他人，让他们也高兴一下。”克林斯乐呵呵地说。 在回程的路上，塞弗偷偷靠近克林斯，“父亲，要不要？” “闭嘴！”克林斯横了自己儿子一眼，这个儿子倒是心黑手辣，可是却看不清形势，晨星光对实力强劲的战魂就没有完全把握了，何况那里还有另外两个b级团，晨星根本没有实力吃下这个硬骨头。 战魂带着巨龙尸体回归，立刻引起了屠龙队的轰动，陆续已经有佣兵团现遇难者了，大家都知道了红龙还没有失去战力。 在这种情况下战魂无疑能获得屠龙任务的大部分佣兵声誉，s级任务的声誉奖励是惊人的，也就是说，战魂直接跳升为全大陆第五个a级佣兵团已经是确定的事情了。 当下恭喜道贺的人群络绎不绝，赞美声不绝于耳。 月魔的团长维亚拉在这种情况下充分显示出了身为魔导师的大度，他先向因斯特表达了祝贺。 风暴的团长特雷内是个豪爽的人，他大步走到因斯特旁边，用挑衅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突然出一阵大笑声。 “看起来不像啊，以后你也是a级团的团长，身子可还得硬朗一点才行啊。”他拍了拍因斯特的肩膀，让他一阵摇晃，然后又走到马尔戈面前，抬头看着比自己还高半个身子的牛头巨人。 “好样的，听说你就是屠龙勇士？” 马尔戈点头。 “你能不能喝酒？” “喝酒？我在地底的时候常喝红樱酒。”马尔戈所说的是地底的一种特产熳樱果所酿造的酒。 “好，回去以后我一定要找你喝几杯。”特雷内笑道。 背后几个风暴的团员窃窃私语，“和特雷内喝酒？那还不如直接找根棍子把自己敲晕，那样至少倒下的快一点。” “那也不一定，你看那个牛头人的身材，也许他和团长能是个对手。” 月魔团长维亚拉随即宣布，屠龙队的任务已经完成，大家马上可以搬运巨龙的财宝回程，引起了在场佣兵们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在无人注意的时候，一个高级神官凑近了克林斯，晨星团长悄声问道：“办好了吗？” 高级神官回了一个放心的眼色，克林斯的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 第15章 欢聚 屠龙队满载着各种战利品回到出时的小岛，受到了焦急等待的佣兵们热烈的欢迎。红龙的伏诛和任务物品召唤门的顺利取得，让所有佣兵都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因为康特大陆的顶级高手要么被帝国政府之类的大势力延揽，要么特立独行，从事佣兵行业的只能用凤毛麟角来形容，各个佣兵团都有自己的事务和生意要忙，有限的高手又往往无法联合起来，因此像屠龙这样的顶级任务有很久和佣兵们无缘了。 这次任务的成功，无疑将极大地提升佣兵们的整体声望和形象。尤其是参加了屠龙队又幸存下来的八十多名队员，他们今后将有资格在自己的佣兵徽章上添加一个巨龙的标识，这是何等巨大的荣誉。 有几个年近花甲的屠龙队成员早已泣不成声，他们吃佣兵饭一辈子，长年过着饥餐露宿、刀头舔血的日子，在临近退役的晚年竟然能够获得这样的荣誉，他们都觉得这一辈子值了。 即使不为名誉，屠龙的收获一样惊人。光巨龙巢穴中那大堆的金沙，据眼光毒辣的佣兵估计，其价值就不下数万枚金币。另外还有更加珍贵的宝石、珍珠、钻石、猫眼、翡翠、晶石等各类珍宝，精金、秘银、玄铁、乌金、密锡、绿耀石等等珍异矿石，还有大量的武器、盔甲、饰品、卷轴、古董图册，巨龙的收集品可谓包罗万象，但全部都具有一个特征----贵重。 参加了屠龙的佣兵中至少有一半心底里冒出了相同的想法----自己是不是应该退役了。 收获最丰的无疑是最黑的黑马----战魂佣兵团，这个出前还只是c级的佣兵团此次一鸣惊人，不但表现出了可以和大团相抗衡的实力，还一举完成了最终极的屠龙任务，除了巨龙本身外，按照先前的协议，魔法召唤门也成为了他们的囊中之物。 佣兵们公推出最有经验的人来进行分配，金子和珠宝等物品被归为了一堆，它们的价值被公平地估算然后分配给屠龙队的成员，而武器装备和魔法物品则单独归拢起来，参加了屠龙的人将按照贡献大小来轮流挑选这些物品，物品数量够每个人挑选一轮的，不幸身亡的佣兵将由他们同团的佣兵来代为挑选。 牛头人马尔戈毫无疑义地第一个走了上来，他稍微扫视了一番，就选中了一柄通体泛着红光的双手战锤。 一只手轻松地将这柄锤子抛给了卡斯泰，马尔戈憨厚地笑了笑，他没有忘记正是这个勇猛的战士和因斯特一起，在武斗场中救了自己，而且卡斯泰的目光一直围着这柄锤子打转，奈何他挑选的排位比较靠后。 卡斯泰大喜，接过锤子仔细打量，锤头前扁后尖，可锤可凿，长长的手柄上镂刻着大气的花纹，抚mo起来手感相当好，整个战锤的式样相当古朴，肯定是古代流传下来的兵器，卡斯泰爱不释手地舞动了几下，现又重又长的锤子却保持了相当好的平衡性，只要掌握好技巧以他的力量用起来并不吃力。 “这是、这是笓特的雷霆惩罚！”朗斯洛见多识广，从造型和花纹中认出了这柄锤子的来历。 “是什么？什么雷霆惩罚？”卡斯泰急忙追问。 “我只是听说过这柄锤子，据说它是远古时期的圣级工匠用雷鸣山上的万载精铁打造的，能够使用它的战士必须具有惊人的力量才行。” “那它有什么特点？” “你试一下就知道了，记住要用力。” 卡斯泰用力挥了一下，战锤在空中划出一道轨迹，在击到一半位置的时候，战锤突然出了嗡嗡的闷响，在卡斯泰没有加力的情况下继续加。 卡斯泰吓了一跳，差点控制不住让锤子飞了出去。笓特的雷霆惩罚落在地面上，随着轰然一声巨响，坚硬的青石地面立刻出现了一个直径半米的深坑。 “这----这是我干的吗？”卡斯泰同其他人一样一脸惊愕。 “多练练就能控制好了。”朗斯洛说道。 “好像有加力的特效，看来你的武技有必要加以调整了。”因斯特可以算得上卡斯泰的武技老师，他也提出了建议。 在卡斯泰抱着锤子呵呵傻笑的时候，魔导师维亚拉微笑着上场，随意挑走了一本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羊皮书。魔导师并没有翻开书看，以他的身份确实也不太在乎这些东西了。 第三个上场的是晨星的汉瑞，正是他先刺伤了红龙。晨星之虎选走了一个不知用途的魔法手环。 随后是以风暴团长特雷内为的重甲武士们，以及卡斯泰，正是他们钢铁长城一样的防守，才给其他人创造了攻击红龙的机会。 卡斯泰找了一大圈也没有现适合马尔戈用的东西，急得他抓耳挠腮，最后还是在因斯特的提醒下拿了一个不起眼的藏青色牌子。虽然因斯特也看不出这个牌子有什么用处，但他的金属探测现这是一种他从来没有见过的金属，在具有过精钢的坚韧度外，重量居然还轻了一半，他想拿来好好研究一下。 接着是米奥利斯、因斯特、朗斯洛、基德、南希、卡恩和那两个b级团的人，他们都是参加了和红龙的最后一战的人。 应该说这个分配顺序在顾及了佣兵团实力的同时还比较公平，选到了合意物品的佣兵们一个个欢声笑语，恭喜声和叹息声响彻全场。 盗贼埃米尔这次真是犯了红眼病了，看着一件件传说级的好东西落入参加了屠龙的佣兵之手，他的心中好像有几百个爪子在挠一样。尤其是看见基德获得了一双附带漂浮术的羽落靴后，他懊悔地直拍自己的大腿。 他恨自己为什么怕死没有去参加屠龙队的选拔，凭着杀海盗时奖励给他的破魔刃和潜影靴，他未必没有机会。现在可好，他全身的家巴事儿合一块儿，也顶不上基德的这个羽落靴呀。要不是盗贼和基德一向不太对路，而且这个正好也是游猎手需要的装备，他真的要上去厚颜无耻地讨要了。 米奥利斯和因斯特选得都是魔法物品，朗斯洛、南希、卡恩等因为排位靠前，也都选得了不错的东西。 挑选结束后，就是佣兵们盼望已久的烧烤大会，成吨的龙肉被搬到沙滩上，手脚麻利的佣兵们早已砍来了成堆的柴火，在低垂的夜幕下，一堆堆篝火升了起来，没有哪个佣兵团肯放弃这个机会先行离开，即使那些没有参加屠龙的团也一样。 佣兵们纷纷传说，吃了龙肉可以增加力气和勇气，而巨龙的某些部位更是具有妙不可言的作用，没有屠到龙，吃到了龙肉也是可以回去像家人朋友炫耀的事情。 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香气，平心而论，龙肉并不好吃，几乎可以说得上口感粗糙难以下咽，但每一个佣兵都是大口大口地猛嚼，然后还一个劲地说这是自己这辈子吃到的最好的东西。 有肉岂能无酒，佣兵们从船上搬来了大桶的烧酒和麦酒，用大碗和木杯痛饮。 平时有交情的佣兵自不用说，即使素不相识的两个佣兵此时遇到一起，不出五分钟他们就能变成最好的朋友。 烤肉大会进行了一半，原本按佣兵团围坐的队形就彻底乱了，相互劝酒的、套交情的、多年不见的旧友重逢，佣兵们很快在海滩上混成了一团。当然也有看不顺眼的对手碰面，不过今天这个场合可没有人会动手，顶多互不服气地拼酒罢了。 风暴的团长特雷内果然是个猛人，先将团内的几个猛男放倒，又让数个来敬酒的外团人有来无会，然后摇摇晃晃地抱着一桶烧酒来找马尔戈。 “来来----咱们说好的，今天我一定要看看，到底有没有人能把我喝倒。”他打着酒嗝，拽住了牛头人的胳膊。 马尔戈看了看因斯特，对方笑着点了点头，于是他接过特雷内递过来的大碗，咕咚咚一口喝干。 “好！”特雷内叫声好，随即把自己的一碗也仰脖干了，“再来！” 想不到马尔戈这么大的个子酒量竟然不行，在连喝了三碗以后扑通一声就栽倒在地上，然后直接出了鼾声。 “哈哈！”特雷内纵声大笑，指着倒在地上的牛头人，“你，你真是太逗了，不过你喝酒很直爽，我喜欢。” 见到这种猛人，战魂的人纷纷走避不迭，只有卡斯泰反应稍慢，加上个头又大目标明显，果然特雷内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来来，大个子，咱们两个好好喝一顿。” 卡斯泰面色惨白，“不行，我不会喝，真的。” “什么？不会喝酒？你是战士不是？是男人不是？你还说是，那你能不会喝酒吗，来，就这一碗，你给我干了。” 卡斯泰拼命挣扎，可是风暴团长岂是普通战士，卡斯泰怎么也无法挣脱出去。 无辜的大个子试图寻找外援，可是连因斯特和基德都躲在了一边看笑话。他几乎要哭出来了。 “哥哥！你又在喝酒闹事了，别在外人跟前丢人了，快跟我回去。”一个清亮的声音在卡斯泰耳边响起，他向遇到救星一样转头望去，现了一个身穿轻甲、腰束皮裙的劲装少女。 特雷内斜眼看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是孔蒂啊，你又来管我了？放心，我没醉，我再和这个大各自喝十碗就回去。” 十碗！卡斯泰心中暗暗叫苦，连马尔戈只喝了三碗就倒下了，十碗还不要了自己的命吗。 特雷内不由分说，揪着卡斯泰就灌，不过他酒品甚好，卡斯泰喝一碗自己就跟着喝一碗，绝不偷奸耍滑。 转眼喝到了七碗上，卡斯泰竟然一直坚持着没有倒下，特雷内舌头都大了，“你，你----是好样的，我们再来，”话没说完，特雷内咣当一声倒下了。 卡斯泰大惊，急忙摇晃特雷内，“你怎么啦？” “你不用管他，我们早就习惯了。”孔蒂说道。 “可是他醉得这么厉害，真的不要紧吗？”卡斯泰担心地说道。 “放心吧。”说罢孔蒂打了个呼哨，一支巨大的双足飞龙从天而降，伸出巨大的嘴巴叼住特雷内的肩膀。 “我们走了，不过你还真挺能喝的，和我哥哥是个对手。”孔蒂说完一笑，指挥着飞龙拖走了烂醉如泥的特雷内。 双足飞龙蹒跚地拖着特雷内的巨大身躯，风暴团长的身子在沙滩上留下长长一道拖痕，卡斯泰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离去。 米奥利斯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刚才一直找不到他人。 “唉，又多了一个为情所苦的年青人。”米奥利斯把手在卡斯泰眼前晃了晃说道。 卡斯泰腾的脸红了，“没有的事情。” “哈，还害羞。你看这是什么？” “烤肉条？” “没错，不过这不是普通的肉条，”米奥利斯凑近卡斯泰的耳朵，“这可是那个地方，你要不要来点？” “那个地方，是什么？”卡斯泰不解道。 “哈哈，你只要吃了它，然后去找你那个刚认识的小情人就知道了。”米奥利斯出老不正经的怪笑声，“当年我要是有这个东西，怎么也不至于就生了一个丫头片子，现在还不早就儿孙满堂，要是那样现在也不用再为那个小东西的事情操劳了。” “你们在说什么呢？”因斯特过来问道。 “是因斯特啊，要不要来点这个？”米奥利斯热络地递过烤肉条。 因斯特刚想回答自己不喜欢吃肉，米奥利斯伸过来的手突然停住了，脸上一付古怪的神色，“你竟然敢跟我要这种东西？你这个小混蛋，我要抽死你！”他突然怒了。 因斯特莫名其妙，“是你要给我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米奥利斯刚要说话，菲安娜像旋风一样冲过来，把老头擒到一边收拾去了，只剩下因斯特和卡斯泰两个大眼瞪小眼。 第16章 异变 在应酬了一番以后，因斯特终于找到时间仔细研究卡斯泰选回来的那个藏青色牌子。 长方形的牌子看上去平平无奇，但是因斯特怎么也无法辨认出这是哪种金属。是否是一种没见过的合金呢？因斯特取出铁匠大师艾伯特送给他的笔记，翻到记载合金的那部分详细查阅起来，看了半天，因斯特摇摇头把笔记合上。他无法将这种金属和任何一种合金对照上，而且这块牌子给他一种非常纯粹的感觉，不像是合金。 牌子上有一些曲里拐弯像蚯蚓一样的花纹，因斯特随意地调动了一些金元素注入牌子里。 因斯特已经现了自己的金元素的一些妙用，在平时注入金属中的时候，能够临时提高金属的质地，而锻造的时候使用就有可能获得所谓的“剑精”，让锻造出来的制品品质大增。 蚯蚓状的花纹突然扭动起来，吓了因斯特一跳，他揉了揉眼睛，想确定刚才是不是自己眼花了。花纹确实生了变化，因斯特记得其中两道花纹的排列变了。 这下引起了因斯特的兴趣，他加大了金元素的量，再次向牌子里加注。 “啊呀！” 因斯特惊叫一声，这次搞过头了，金属牌子上的花纹竟然全部消失了，他急忙停手，可是牌面上已经是光秃秃的无法恢复了。 怔了一会儿，因斯特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将金元素聚集到手上，像揉面团一样搓*揉这个金属牌子。 一下捏成扁的，又一下揉成圆的，金属牌子已经彻底面目全非了。因斯特现这种特殊的金属在金元素加持时表现非常独特，它不是像一般金属那样变得更加坚韧，而是变软了。但这种金属----因斯特暂时用藏金来称呼它----对金元素的适应性非常好，似乎还有一定的增幅作用。 因斯特心中一动，他将藏金当作魔杖一样来用，让金系法术通过它施展出来。 几乎是眨眼之间，一圈林立的金属刺枪从因斯特身边冒了出来，不管是施法度还是威力竟然都获得了提升。 因斯特又惊又喜，他随即又想到，是否能把藏金装配到自己的武器上面，这样他就能用金属武器来当魔杖用了。 考虑到藏金在金元素下的可塑性，要实现这一点是非常容易的，只是需要考虑一下造型问题。因斯特将自己精工制造的刺剑抽了出来，拿着那团藏金在刺剑上来回比划，看加装在什么地方才最合适，最后他决定还是装到剑把上，做成一个护手的形状，这样不会影响武器原来的平衡性。 当因斯特运集金元素来进行这样的加工的时候，奇异的变化生了。藏金就像糖块融解到水中一样，飞快地消失在刺剑中，还将剑身染青了一大段。因斯特已经来不及收手了，他索性继续注入金元素。 在金元素的推动下，剑身中的青色继续蔓延起来。从藏金消失的位置探出了几条细长的青线，向剑身的各个地方蜿蜒爬去，很快剑身上布满了这种青色细线。 青线越来越粗，边沿也逐渐模糊，最后消散蔓延，终于将整个刺剑都染成了淡青色。 因斯特挥了挥刺剑，惊诧地现其形状和重量并没有多少变化。试着加持魔法，接过让他欣喜，现在的刺剑果然能当金系法杖来用。 不知现在的物理攻击力怎么样，因斯特想到。他取出一块扁平的生铁，用刺剑戳去。 铁块上立刻出现了一个刺坑，因斯特满意地现刺剑的质地并没有因为掺入了藏金而下降。这柄刺剑是他用精选的矿石细心打造的，穿刺的杀伤力非常惊人，如果因为藏金被毁了他可有点舍不得。 就在因斯特爱不释手的把玩藏金刺剑时，菲安娜脸红红的找了过来。 “因斯特，你在这里干什么呢？烧烤大会块结束了，大家收拾准备上船呢。” “好，我就来。” “对了，月魔让咱们派人去取召唤门。” “让卡斯泰去吧。” 卡斯泰来到原先堆放战利品的场地，现这里的东西已经被搬运一空，原来成堆的财宝已经都不见了，现场只剩下了孤零零的一个召唤门和满地脚印。 一个月魔的团员向卡斯泰招手，“快来，就差这样东西没人搬走了。” 卡斯泰犹犹豫豫地伸出一只手，却又停了下来，“这个，直接拿这个东西没什么问题吧？” “没事儿，上面有封印呢，快点。”月魔的人不耐烦地说。 卡斯泰终于伸出手抓住了召唤门的门边，他突然出凄惨的一声大叫，像丢烧红的火炭一样丢开了召唤门，抱着手跳了起来。 召唤门出了白光，一道道耀眼的光芒沿着五边形的门边快游走，同时召唤门在微微颤抖着，在白光经过的地方，不时有魔法符号和文字蓬地一声炸裂开。 “快请团长来！”在场的月魔佣兵大喊起来。 召唤门突然白光大作，一阵绚人眼目的光芒闪过，召唤门的中间部分出现了一层漆黑的光幕，而且像水纹一样在不住地荡漾。 在众佣兵目瞪口呆之中，黑幕剧烈抖动起来，从召唤门中间诡异地升起了一支翅膀。 “别愣着，这是深渊魔域的生物，快攻击！”朗斯洛大喊到，他总觉得这次的任务有惊无险，有些过于顺利，而且他担心的那些人也没有什么动静，所以一直留意着这边，变故生后他飞地赶了过来。 佣兵们如梦方醒，急忙围拢上去砍了起来。 朗斯洛一剑劈了过去，虚空中突然出现了一道红色的光幕一闪，挡住了他的攻击。 “不好，有防护！”朗斯洛急怒道，他满头的红无风而立，运足了力量一剑剑劈落，但是都被红色光幕挡了下来。 从召唤门中出来的生物已经完全显形了，让众人松了口气的是，这明显是一个最低级的魔仆，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小魔鬼。矮小的身躯和粗短的四肢，还有身上两支红色的小肉翅、头上的两支弯角是它们的特征。 小魔鬼看见周围的佣兵，脸上露出了惊恐之极的神色，一头就想钻回召唤门，可是一股力量无情地把它弹了出来。 “看我的。”卡斯泰抢上去一锤，雷霆惩罚带着一溜乌光轰到小恶魔的身上，它立刻变成了一团烂肉状的东西摔到地上。 “攻击召唤门，快！”朗斯洛喊着。 卡斯泰刚想用锤子砸去，召唤门中光芒连闪，一个接一个的小恶魔像上了弹簧一样被弹射出来。 卡斯泰左一锤、右一锤，像用棍子击球一样把飞来的小恶魔一个个砸飞。其他人也刀枪并举，地上很快铺满了小恶魔的尸体。 卡斯泰所向披靡，眼看就要逼近，召唤门中突然出现了新的生物。 这是一种比小恶魔大得多的生物，他们的身高和人类类似，展开的翅膀足有两米宽，而且他们的手中拿着寒光闪闪的兵器。 “飞行恶魔！”朗斯洛不顾一切地冲过来，但是已经晚了，飞行恶魔刚一出来就提起召唤门飞到了空中。 朗斯洛深吸一口气，手中的骑士剑化作一道流光，没入飞行恶魔的后背。 随着一声戚烈的惨叫，飞行恶魔和召唤门一起摔落下来，众人刚松一口气，召唤门中新出来的飞行恶魔接住了召唤门，重新飞了起来。 佣兵们射出弓箭，但一个个接力一样的飞行恶魔带着召唤门越飞越高，很快出了他们的攻击范围，消失在茫茫的夜色当中。 “唉！”朗斯洛脸色大变，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这下糟糕了。” 当大群佣兵们赶过来的时候，他们一个个面面相觑，哑口无言。 “大师，该怎么办呢？”不止一个佣兵这样问月魔的维亚拉。 魔导师说道：“没什么，只是一些飞行恶魔而已，它们的飞行距离不长，想必无法离开这个岛，等天亮以后大家一起进岛搜索。” 佣兵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从坎特兰来的一个c级佣兵团的团长跳了出来，问道：“如果大家都进岛搜索，这算是个任务吗？酬劳谁付，找到召唤门算谁的？” 这个问题正问到佣兵们心里，佣兵们的宗旨是无利不赶早，屠龙任务的时候虽然危险，可人人都知道任务成功后的报酬是惊人的。而现在，和召唤门里出来的恶魔们战斗危险不说，还没有任何好处。 维亚拉皱了一下眉头，“晨星的克林斯团长，风暴的特雷内团长，还有战魂的因斯特团长请来一下。” 四个团长聚在一起，维亚拉开门见山说道，“其他的话我就不说了，你们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吗？” 其他三个人都点头，维亚拉接着说道，“召唤门的封印明显是松动了，也怪我没有仔细检查。现在还不清楚封印的损坏情况，如果我们运气好的话，高级恶魔还无法从召唤门里出来，所以我们还有机会。现在的问题是，如果生了比较坏的情况，我们需要这里的每一个佣兵的力量，这样就必须提供一定的利益。” “您的意思是？”克林斯问道。 “这次屠龙任务咱们四个团是收获最丰的，即使不算那些分配到个人手中的宝物也价值不菲。而且咱们都是a级佣兵团，战魂这次回去肯定也能升为a级，咱们必须一起做出表率，否则其他的佣兵团很可能一哄而散。我的意见是，这次咱们分别拿出屠龙所得的三成财富，作为给其他佣兵团的奖赏。” 其他三个人都是识大体的人，立刻就能答应了。 “很好，”维亚拉满意地说，“至于召唤门，则看这次找回的情况，大家根据功绩再讨论分配吧。这次任务非同寻常，虽然没有雇主给我们任务，但是我们一定要全力以赴，回到大陆后我会向佣兵联盟说明情况，相信大家所受的损失一定会有比较合理的说法，至少会提高佣兵声誉方面的奖励。” 四名团长商议完毕后宣布了决定，场中的所有佣兵立刻雀跃欢呼起来。四大团战利品的三成啊，即使不算那些分到个人手中的装备物品，光金银财宝折算下来的价值就够惊人了。这次任务因为参加屠龙队的人员有限，还是有不少佣兵团颗粒无收，而看着丰厚战利品眼红的佣兵更是大有人在，有了这个奖励，立刻人人奋勇争先，希望在酬劳分配的时候多得一些。 佣兵们散去以团为单位准备不提，因斯特回到团里，立刻找来朗斯洛询问。 “朗斯洛，这次的情况到底会有多糟糕？” “那要看封印的损坏程度，如果封印真的一点作用都没有了，那不仅我们会完蛋，整个人类世界都危险了。”朗斯洛面色凝重，“真是奇怪，封印怎么会突然失效了呢？”他的眉头深深拧在了一起。 在另外一边，晨星的核心成员们正在密议。 克林斯对一个帕丁神会的高级神官说道，“大师，封印失效的时间似乎早了一点，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克林斯这么说是有原因的，帕丁神会对这个恶魔召唤门有很深的研究，而且这次势在必得，双方此次实际上是一种合作的关系。 当屠龙队的成员进入地下洞穴追杀红龙的时候，留在后面的高级神官偷偷在封印上做了手脚，原来的计划是让封印在海上失效，当战魂被突然出现的恶魔偷袭以后，同战魂一条航线回坎特兰的晨星再去收拾残局。现在封印提早失效，克林斯也比较担心。 “放心吧，封印只是提前失效而已，高级的恶魔是不会跑出来的。”高级神官自信满满地说。 克林斯明显松了一口气，“不过这样找回召唤门就不难，那么我们到时候用什么理由持有它呢？” “这容易，我们打开的封印，也只有我们才能关闭。我们已经用神术给封印做了记号，到时候肯定是咱们先找到召唤门，然后我们用帕丁神会的名义出面，就说这个召唤门已经威胁了世界的安全，必须掌控在我们帕丁神会手里才行，你到时候只要表示同意就好了。” 克林斯点头道，“这样很妙，用帕丁神会的名义出面，咱们是合作关系，谁也不会说我们晨星有意吞没，妙！” 这时塞弗遗憾地说道，“只是让战魂逃过了一劫。” 克林斯横了他一眼，“战魂不是好对付的，没有把握你千万不要随便下手，你这个毛躁的脾气得改一下。” 看见塞弗低下了头，克林斯决定还是表扬他一下，“不过你今天比较机灵，那个先跳出来说话的netbsp;“是，我和他们的团长认识，许了他一点好处。” “很好，那明天召唤门就是我们的了，大家的合作圆满成功。”克林斯笑着说道。 第17章 往事 晨星这边秘密商议不提，战魂正在抓紧时间做备战准备，离天亮已经没有多久了，而天知道他们会遇到什么样的敌人。 “朗斯洛，关于那个召唤门，你还有什么要告诉我们的吗？”菲安娜总觉得朗斯洛还有些东西没有说出来，追问道。 红佣兵叹了口气，“事到如今，我就把当年的事情都说出来吧。我当年所在的佣兵团名字叫做剑光与荣耀，当时也是个a级团。” 朗斯洛刚说道这里，基德惊呼了出来，“剑光与荣耀？是真的吗？” 朗斯洛心中一动，他仔细打量了基德一会儿，脸上露出思索的神情，“你听说过我们？” “你们是不是有个付团长，他是个弓箭手？”基德急迫地问道。 “有啊，难道你就是他的孩子？我怎么一直没有看出来，你们长得很像。” “是我。”基德的眼睛红了。 经过朗斯洛和基德两人的讲述，众人终于了解到当年所生的事情。 剑光与荣耀在获得了恶魔召唤门之后，所遇到的敌人竟然就是----帕丁神会。为了夺取召唤门，帕丁神会派出了以长老和圣骑士为的强大队伍，打着接管对人类有威胁的邪恶物品名义，企图染指召唤门。 剑光与荣耀的领导人拒绝了这种打着大义旗号的掠夺，谁也没想到冠冕堂皇的帕丁神会居然会下杀手。在措不及防的情况下，剑光与荣耀的总部被帕丁神会攻陷，主要的领导人损失殆尽，朗斯洛原本以为自己是唯一幸存的一个。 为了逃避追杀，朗斯洛隐姓埋名，逃亡到当时帕丁神会势力不强的北方，加入了一个默默无名的小佣兵团。 而基德的父亲在当年的变故中受了重伤，但他还是设法逃走并带着妻儿，和朗斯洛一样踏上了逃亡之路，最后他躲在偏僻的福兰镇当一个猎人。 基德的父亲因为旧伤，在福兰镇定居没多久就去世了，而他的母亲也因为悲伤和操劳紧随而去。 “原来如此，”因斯特看着基德，“因为这样你才想着提升实力，你想报仇吗？” “没错，父亲虽然怕我冲动，没有告诉我当年的敌人，但我记住了追杀我们的人袍子上的圣徽，那是帕丁神会没错。” 因斯特看见波利娜听了这番话，并没有露出太过意外的表情，于是问道：“波利娜，你早就知道这件事了，是吗？” 波利娜幽幽一叹，“是的，朗斯洛告诉过我，当时我还不相信，但是后来我找我的老师，他虽然不是当事人，但是他证实了这件事情。”她转向基德说道：“对不起，我，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事情和你无关，帕丁神会几百万教徒，有教职的也有好几万，我只想找当年带队追杀我们的人。” “真是非常对不起，”波利娜突然流出了泪水，“不过，能否请你放弃复仇的想法呢？仇恨无法带来任何美好的东西，这是帕丁神教导我们的。帕丁神会中有人做出了背离神的教诲的事情，这让人痛心和无奈，我们应该做的事情是尽力阻止同样的事情生，而不是执着于过去的仇恨。”一向不太说话的牧师突然说出这么一番话，让战魂的佣兵们都惊讶了，看着她盈盈的泪光和肯切的声音，谁都不会怀疑她的诚意。 基德咬了咬牙，摇头道：“不行，这是我活着的理由。”他问朗斯洛，“告诉我带队的人的名字。” 朗斯洛道：“我当年也和你一样的心情，所以我非常理解你，不过我认为波利娜说得对。但是我也不会阻止你复仇，我只能告诉你带队的是一个神圣牧师和一个圣骑士，至于他们的名字，当你实力足够，而又没有改变心意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 “好，一言为定，当我成为最好的弓箭手的时候，你就把仇人的名字告诉我。” 波利娜在基德身后出一声轻叹，“我希望有机会化解你心里的仇恨。” 菲安娜将话题拉回当前的任务，她问道：“那么想必这次帕丁神会的神官，会对召唤门势在必得了？” 朗斯洛点头，“肯定会，实际上我很怀疑这次召唤门的异常就是他们捣了鬼。” 众佣兵吸了口气，感觉事态严重起来。 作为康特大陆最大的一个教会组织，帕丁神会具有强大的实力，即使像国家这样的庞然大物也对帕丁神会礼敬三分，当然不是一个小小的佣兵团能够抗衡的。 执掌帕丁神会权力核心的长老团，拥有十名左右的成员，每个长老都是最顶级的神圣牧师。还有强悍的帕丁圣骑团，虽然成员只有五千人，但是在大量牧师的神术支援下，足以对抗世界上任何一个强大的军团。 帕丁圣骑团中升到最高阶的圣骑士有七八人之多，而和神圣牧师的战神护佑神术配合，就等于拥有了七八名剑圣，这样的实力是任何一个强权都无法忽视的。 即使在帕丁神会将展重心转到北方，同特曼帝国全面合作的情况下，答盟嘉特也不敢取缔帕丁神会的南方分部，就可以想见帕丁神会的实力和地位。 “好在帕丁神会似乎不想太引人注意，以前的事件在神会内部也引起了非常大的争议，所以这次他们并没有派出神圣牧师和圣骑士那样的麻烦人物，而是借助晨星佣兵团的力量，这样我们还有机会。”朗斯洛说道。 “可是这样做就会得罪帕丁神会，那样我们以后很难在特曼立足。”菲安娜说道。 “如果大家最后决定不和帕丁神会作对，那我们几个将不得不离团。” 菲安娜说道，“我明白了，这件事情由团长来决定吧。 全团人的目光转向因斯特，等待他的决定。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战魂已经形成了一个传统，那就是所有的小事儿都去找副团长菲安娜，而一旦涉及这种关系战魂展前途的大事儿的时候，却找因斯特决策。这也是因为，在这种大事情上菲安娜从来不会违逆因斯特的意思，即使她和因斯特“签订”过那个承诺书。 因斯特并没有急着下决定，“我想知道帕丁神会为什么需要这个东西，而朗斯洛你们又打算如何做？” 朗斯洛回答道：“这个问题让我们的牧师来回答吧。” “好的，”波利娜轻轻掠了一下耳边的紫色长，这个动作让几个年轻的佣兵呼吸急促，“帕丁是代表光明的神祗，他的力量正好克制恶魔。帕丁神会就成立和壮大于历史上人类和来自深渊魔域的魔鬼军团作战的时期。根据神会内部资料记载，在当年战斗最紧急的时候，帕丁神会拥有上百名神圣牧师，和近千人的高阶圣骑团。” “但是帕丁神会现在的实力远远比不上那个时候，这是因为这个位面空间的恶魔们已经全部被驱赶干净了，就算偶然有也是被法师召唤来的。没有了恶魔，帕丁神就不会给这个位面降下更多的神力，而且牧师们也没有试炼升级的对手。这都是我的老师推测告诉我的。” “也就是说，帕丁神会如果掌握了这个召唤门，他们会把这东西当作一个神力补充器和试炼品的供应器喽？”因斯特问道。 “是这样，而且我的老师猜测说，他怀疑神会内部有高层在研究直接把恶魔的魔力转换为神力的禁忌神术。这是绝对不应该的，像这种魔鬼的东西必须加以摧毁才行，我们打算得到召唤门以后交给我的老师，他能通过特定的神术仪式来摧毁这样东西。” “也就是说你们一开始就打的这个主意，才会上我们的船是吗？”菲安娜这个问题很尖锐。 波利娜脸红了，“对不起，我们是这么打算的没错。不过我们早就商量过，在我们有可能得到召唤门之前会告诉你们实情，后来事情变化地很快，现在才找到机会和你们说明。” “如果封印没出这个问题，召唤门此刻已经在我们的船上了，你们会想办法从我们手中拿走它吗？”还是菲安娜。 “你把我们想成什么人了？我们会说出实情请你们判断，如果你们还是决定把它带回坎特兰交给佣兵公会----实际上这样做最后肯定会落入帕丁神会手里，我们也会在你们完成任务后再动手。”卡恩怒道。 因斯特摆了摆手，“我已经决定了，朗斯洛和波利娜的想法，将成为我们战魂全团人的想法。天就快亮了，大家各自去准备吧。” 佣兵们散去，他们要准备应付天亮以后的硬仗。每个人都清楚因斯特的决定意味着什么，这不但放弃了召唤门能够带来的丰厚任务奖励，而且可能会导致佣兵团同大陆上最强悍的势力之一为敌。 波利娜走了几步，突然又回头对着因斯特一笑，“谢谢。” 菲安娜见到这一幕，一付心事重重的样子。米奥利斯来到她的身边，反常地这次是一本正经的样子，“丫头，你想好了吗？这次的事情可非同一般。” 菲安娜抬起头，“我不是在想这个。” “你决定继续玩下去？这次连家族也不一定罩得住你们了。” “我已经决定了，如果说以前我是抱着好玩的目的，可是从今以后，战魂就是我的追求和生命。” “可是你甚至还不知道他的心意。”米奥利斯急道。 “如果一切分明了再去做，那和商人的投资有什么区别？我是商人的女儿，可我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当一个商人。” 米奥利斯怔怔地看着自己倔强的外孙女，久久无言---- 东方的天际出现了一条白线，战魂的佣兵们已经聚拢在一起，准备进入岛屿的深处开始搜索。佣兵团们并没有统一的指挥，各个佣兵团都单独进岛搜索，约定好现目标后再相互联系。 金女剑士南希突然跑了过来，“朗斯洛让我们盯着晨星的人----他们刚刚出了。卡恩还跟着他们呢。” “我们跟着晨星。”因斯特命令道。 晨星的先锋剑士营挥舞着刀剑，在岛上茂密的灌木丛中开出一条路，因为人手众多，他们前进的度不慢。 副团长汉瑞找到克林斯，“要不要派小队分散到两边搜索前进？” “不用了，全前进。” “哦？我们不是在搜索目标吗？”汉瑞问道。 “呵呵，忘了告诉你，帕丁神会的人已经探测出了目标的位置。” 晨星之虎的目光闪动了一下，没有说什么退了下去。 塞弗凑上来，“父亲，汉瑞跟着会不会坏我们的事儿？” “放肆，副团长是你能随便议论的吗？我们还要仰仗他的实力，这种话万万不能让他听见。” “是。” 前进了一个上午以后，因为不用费心搜索，晨星已经把其他佣兵团都甩到了后面，离他们最近的就是战魂。 战魂顺着晨星开辟好的道路遥遥跟踪着，看着晨星毫不犹豫地前进，他们越怀疑晨星早已知道召唤门的位置。 斥候报告了战魂的跟踪，克林斯冷冷一笑，挥手叫来塞弗吩咐了几句。 岛上林木密集，不管是风暴的飞龙骑士、还是月魔的飞行法师，在转了几圈后都没有现召唤门，但是晨星和战魂这一前一后的行军路线却落入了他们的眼睛里。于是不知不觉间，风暴和月魔团也向着这个方向靠拢。 “前锋接触到小恶魔了！”斥候的报告传给了克林斯。 “好！前锋攻击前进，咱们马上过去支援。”克林斯带着大队和帕丁神会的神官匆匆赶去。 塞弗却带着将近一百名战士留了下来，他们像桩子一样在路上一戳，再也不动了。 一名法师扬手像路边的树丛扔了一个小火球，塞弗冷笑道：“出来吧，你都跟了我们半天了。” 卡恩从树后面闪身而出，他走到塞弗身前，“怎么不走了？” “天气热，歇歇脚。” “那我先走了。”卡恩想从旁边绕过去。 “等等----”塞弗伸手一拦，“这条路是我们晨星开的，你要走自己开一条吧。” 卡恩皱起了眉头，塞弗他们明显是留下来阻截的人马，他无奈地看着晨星的大队越去越远。 这时战魂的大队人马都到了，见此情景因斯特立刻下令战士们到旁边开路。 塞弗又拦了过来，“忘了跟你们说，这条路两边都是我们晨星的搜索范围，你们要开路就绕远一点。” 基德怒道，“你是存心阻拦我们是吗？” “是又怎么样？你们不是打着来捡便宜的念头吗？” 基德气得一时说不出话，菲安娜上来说：“你们晨星似乎很肯定目标位置嘛。” 塞弗心中一凛，“没那回事儿，我们只是想飞行恶魔肯定躲得比较远，所以打算先走远一些再开始搜索。” “啊呀！那么说你们也不知道目标了？这可怎么办，我们跟了半天不是浪费时间吗？”菲安娜一扯因斯特的衣袖，“咱们快回去换个方向仔细找。” 因斯特唯唯诺诺地说：“啊？这可怎么办，快回去快回去！”糊里糊涂地跟着菲安娜往回走。 左侧几百米的地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晨星的人扭头望去，依稀看见一个飞行恶魔被一道白光击落树梢，而它爪子里分明抓着一个召唤门。 “咱们的人找到目标了！”菲安娜惊喜叫道，“快去支援！”战魂的人闻声一个个钻入树丛消失了。 塞弗大急，难道自己的父亲他们失手了，让飞行恶魔带着召唤门跑掉了？他急忙召唤手下向飞行恶魔坠落的地方赶去。 塞弗他们刚走开，战魂的人一个接一个又从树丛里冒了出来。 “这个傻蛋！”菲安娜笑得花枝招展。 因斯特佩服道，“你是怎么办到的？” “我让老头去那边用了个幻术卷轴。” 原来如此，战魂的人恍然大悟。 第18章 灾难 晨星团长克林斯带着手下人马，在帕丁神官们的指引下直奔召唤门而去。 神官们的魔法探测显示，召唤门就在前面的一个小山崖那里，而聚集在那里的小恶魔也证明了这一点。 一场激烈的战斗随即展开，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克林斯一开始就下令全力进攻。晨星精锐的剑士团在汉瑞的率领下全员上阵，法师和弓箭手们的远程攻击越过他们的头顶，如雨点一样落在小恶魔们的头上。 成群的小恶魔几乎一触即溃，晨星剑士团趁机攻入，这时他们遇到了新的敌人----地狱三头犬和恶魔施法者，顿时陷入了苦战当中。 不过晨星也因此断定了召唤门的确切位置，它位于山崖的一处洞穴中，因为新增的敌人都是从那里出来的。 高级神官联手施展圣言术，大团的白色光团从天而降，在地域犬群中炸开。立刻给剑士团打开了一条通道。 正要一股作气杀散地狱犬的剑士们却遭到了恶魔施法者的火球打击。 火球术虽然是一级法术，但是来自深渊魔域的恶魔施法者全部都是操纵火焰的能手，威力增幅的火球术比人类法术施展的至少强一半。 一直到晨星的弓箭手密集射击，才把恶魔施法者的火球压制下去。晨星的狮鹫也没有闲着，它们将少量的飞行恶魔驱赶干净后加入袭击恶魔施法者。 在晨星佣兵们的努力下，恶魔们的防线摇摇欲坠，尤其是在汉瑞所在的地方，这个号称晨星之虎的强大剑士几乎所向披靡，一柄骑士长剑上下翻舞，即使凶悍的地狱三头犬目露恐惧的神色，连连避让。 战力薄弱的小恶魔几乎已经被清光了，恶魔施法者在人类法师、神官、弓箭手、狮鹫的联合打击溃散了，幸存的恶魔施法者正在向山崖后方逃窜，只剩下最后一群地域犬守卫着洞穴入口。 克林斯刚刚浮现在脸上的笑意凝固了，他愕然喊道：“邪魔！” 成群的邪魔从洞穴中奔涌而出，这种强大的生物身高平均接近两米，大部分邪魔头生双角，但也有少部分是单角。粗壮的身躯和爆炸般隆起的肌肉，无不说明它们是多么强悍有力的战士。 邪魔们手持着砍刀、锤子和铁棍，像一股出闸的洪水一样冲击着晨星的队伍，同士气高昂的邪魔相比，晨星的佣兵们士气急剧下降。 谁也没有料到会遇到这种难缠的生物，邪魔是所有魔仆中地位和战力最高的一种，再往上就属于真正的魔鬼了。 邪魔不但战力出众，而且每次出现都是成群结队，它们是深渊魔域的恶魔军团的主力，神官们曾经保证不会出现这种怪物。 浑身浴血的汉瑞不退反进，他一个人深深地嵌入了邪魔群中。如雪的剑光在邪魔群中炸开，一个个邪魔惨嚎着倒在a级佣兵的剑下，就好像它们是虚弱的小恶魔一样。 克林斯稳定了一下心神，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刻，咬牙命令法师们施展大范围攻击魔法。 法师们得到命令，铺天盖地的爆裂火球、风刃、冰箭和魔法飞弹扑落到邪魔群中，邪魔虽然强悍也经不住如此密集的攻击，而恶魔方的远程部队已经溃散，无法进行有效的反制。 战局好转，但是克林斯的面容阴沉如旧，他担心的是----既然邪魔能够出现，那么神官们的保证就不可靠了，那么，其他几种更加强大的魔域生物会不会出现？一想到那几种东西的恐怖，克林斯的后背上就忍不住冒出了一层冷汗。 克林斯的担忧是对的，此时在深渊魔域之中，一场持续了很长时间的争斗正在落幕。 随着一个恶魔君主的到来，相互厮杀浑身是伤的地狱领主们惊慌地四散而逃。但是泰奥弗拉斯特阻止了它们，这个深渊魔域的强大存在升到幽空之中，用震雷一样的吼声恐吓胆敢逃跑的地狱领主。 火焰形成的长鞭出现在它的手中，连深渊魔域的空气都被烧得噼啪作响。最早逃跑的几个地狱领主挨了几鞭子，但是它们忍住心中的恐慌，卑微地跪在地上。 恶魔君主并没有使用它的死神镰刀，而只是用火焰长鞭来惩戒它们，让地狱领主们明白了事情并没有糟糕到极点，至少恶魔君主现在的心情不坏。 泰奥弗拉斯特岂止心情不错，它现在几乎喜悦地要疯。 在很短的时间以前，它还以为自己是整个深渊魔域最倒霉的一名君主，它刚在同宿敌的战争中失利，并损失了自己所有的部下。 被逐离自己领地的恶魔君主怒火满腔，它原本打算在这片地区大肆杀戮一番，却现整片地区的地狱领主们正在为了一件东西疯狂----那是一个通向主物质界的召唤门，不是魔法师打开的召唤特定恶魔的那种，而是一个没有特定目标的、稳定的召唤门。 在深渊魔域灰暗的天空中，放射着彩光的召唤门是一个非常显眼的目标，恶魔君主这下欣喜若狂，它没费多大力气就逆向破除了召唤门上限制高级魔族的封印。 恶魔君主仿佛又嗅到了主物质界中那些生物的血肉香气，有多长时间没有尝到这种难忘的滋味了？三百年还是四百年，泰奥弗拉斯特已经记不清自己上一次是什么时候被驱逐回深渊魔域的了。 召唤门诱惑着泰奥弗拉斯特立刻投身进去，但是邪恶的智慧阻止了它。 恶魔君主回忆起自己上回被驱逐回深渊魔域的经历，数以千计的战士、牧师、法师、弓箭手，甚至还有难得一见的矮人战士和精灵魔法师，尽管恶魔君主饱啖了他们的鲜血，但还是不可避免地被驱逐。 这次一定要干得更加好一点，先自己需要一支强大的军队，而匍匐在脚下的地狱领主们就是最好的选择。 另外，这个召唤门也要加以小心地掩饰，千万不能让其他恶魔君主过早地现这里。 泰奥弗拉斯特再次怒吼一声，地狱领主们瑟瑟抖。 “邪恶的战士们，你们知道面前的是什么吗？没错，你们当然知道这是通向主物质界的一条通道，并且都迫不及待地要踏足其上吧。但我问你们，你们是想毫无准备地前往主物质界，在杀戮几个无足轻重的生物之后被驱逐回来，还是想在那边长期的立足？” 恶魔君主的声音里充满了诱惑，它已经用上了魔惑术。 “想想吧，离开这个充满灰暗的单调世界，在主物质界里长久地享受猎物的鲜血和肉，让所有的卑微生物在我们脚下抖，乞怜我们的施舍并讨好我们。” 地狱领主的眼中闪出了红光，它们全部仰起脖子冲着天空大吼起来。 “没错，就是这样，”恶魔君主满意地说，“你，还有你，你们召集最精锐的仆从，立刻前往主物质界，确保取得一个可靠的立足点，并建立一个等待大军到来的营地，明白了吗？” 被点名的两个地狱领主兴奋地浑身抖，一刻不停地去召集自己的人马。 “其他的地狱领主去扩充自己的军队，一旦我在那边出召唤，你们立刻带着大军前来。” 十几名地狱领主领命而去，泰奥弗拉斯特召唤出一团团的黑雾，将召唤门的光芒掩盖下来。 恶魔君主突然又有了一个念头，有了召唤门作为诱惑，它也许可以说服几个火焰君主加入自己的计划。反正这些桀骜不逊的家伙需要的只是容纳火焰和岩浆的地盘，在主物质界里随它们怎么去折腾，这和自己的目标和利益并无冲突。 想到这里，泰奥弗拉斯特化身成为一团黑烟消失在原地。 担任前锋的地狱领主的出现，在晨星中间引起了一片慌乱。 地狱领主可不是普通的恶魔，它们的手下掌握着成千上万的魔仆，它们是深渊魔域的统治者之一。 出现地狱领主的地方，就意味着邪恶和灾难，何况还一下出现了两个。 克林斯绝望地望向帕丁神会的神官，却现他们也是一付方寸大乱，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 两个地狱领主并没有直接加入战斗，而是用手中的长鞭驱赶着越来越多的邪魔加入战场。源源不断的生力军从召唤门中现身，而失去士气溃散的恶魔们重新组织起来，甚至逃离的施法者们也绕了回来，重新加入战斗序列。 当地狱领主出现的时候，晨星已经注定输掉了这场战斗。 恶魔的力量越来越强，晨星的剑士团被迫后退，甚至连英勇的汉瑞也跟着退了下来，他至少击毙了二十几个邪魔，但他现在急需恢复体力。 趁着这个机会地狱领主们重新召来了大群的施法者和地狱犬，袭击过来的火球越来越密集，最后竟然像下雨一样，而行动迅的地狱犬则在一个地狱领主的指挥下包抄晨星的侧翼。 “撤退！”晨星团长克林斯无奈地下达命令。 在远程火力的掩护下，晨星的剑士团撤了下来，这场战斗让晨星引以为傲的剑士团几乎伤亡近半，大部分人倒在地狱领主出现之后。 晨星全团急撤离，恶魔们在后面紧追不舍。 逃亡者们心中一片混乱，他们知道自己已经引了一场大难，而且是不知如何收场的那一种。 第19章 火山 晨星佣兵团没有逃出多远，迎面遇到了跟踪而来的战魂。 克林斯无暇思索自己的儿子怎么会把战魂放过来，他的屁股后面还缀着大群要命的邪魔呢。全靠汉瑞带领着剑士团断后阻击，晨星才没有从撤退变成溃逃，但是大群的地狱犬从两侧绕过来攻击，威胁着晨星的远程部队。 见此情景，因斯特下令战魂攻击地狱犬群。虽然和晨星的关系不对路，但佣兵们都知道现在不是落井下石的时候。如果不能遏制恶魔的攻势，在场的佣兵们谁都不会有好下场。 牛头人马尔戈再次成了战士中的中流砥柱，闪动着血光的战斧在地狱犬中间翻飞，卡斯泰和朗斯洛两人紧跟在马尔戈身后，组成了一个坚固的铁三角。 同连声怒吼斧落如雨的马尔戈不同，卡斯泰紧抿着嘴，竭力控制自己手中的战锤。似乎是感受到了战斗的气氛，雷霆出了嗡嗡的鸣声，在空气中拉出一道道黑色闪电，每次击中敌人，卡斯泰就能感到手中传来一阵兴奋的振动。雷霆的攻击度越来越快，竟然开始反过来带动卡斯泰的手臂。 记起因斯特和马尔戈的指导，卡斯泰明白这个时候必须控制好雷霆，在挥武器威力和控制性上达到完美的平衡。到目前为止卡斯泰干得不错，对雷霆的掌握逐渐得心应手。 在两个凶神一样的战士攻击下，地狱犬们也激起了野性，它们如涌潮一样扑击上来。马尔戈和卡斯泰就像两个巨大的礁石，将地狱犬组成的恶浪一个接一个撞的粉碎。偶然有突破他们重武器攻击范围的地狱犬，也无法逃过朗斯洛的穿喉一剑。 因斯特指挥剑士们步步为营地跟进，将陷入混乱的地狱犬群从侧翼赶开，在前线面对邪魔压力的汉瑞也稍微松了一口气，在他的指挥下，晨星剑士营稍微收缩了一下阵线，以全力对付正面的威胁。摆脱危险的晨星法师和弓箭手再次开始支援前线。 战魂和晨星会合以后，侧翼受到威胁的反而是邪魔了。 因斯特没有见过邪魔，但他从这一会儿的观察中现这种生物并不好对付。他谨慎地没有命令战士们直接动攻击，而是排成阵型从晨星剑士团的侧翼小心推进，跟在剑士们后面的法师和弓箭手才是攻击主力。 受到来自晨星和战魂两个方向交叉火力打击的邪魔们损失惨重，它们不得不停止攻击，转为防御。 但是战局在地狱领主率领增援部队赶来后，再次陷入了胶着。 地狱领主一向是恶魔军团中的指挥官，也只有在它们的率领下恶魔军团才能够挥出实力。 恶魔召唤门为地狱领主提供了源源不绝的兵力支援，以恶魔施法者、地狱犬和邪魔为主力的恶魔军团很快聚集地像蝗虫一样密集。 相反战魂和晨星的配合却不太默契，双方没有统一的指挥，在攻击和撤退的行动上始终无法协调一致。 一名地狱领主挥舞手中的长鞭，试图让一群刚刚从前线上退下来的邪魔重新投入战斗。这些邪魔刚才遭到了以牛头人马尔戈为的战魂战士的突击，当它们当中最强壮的邪魔领被马尔戈一斧砍成两片，随即被卡斯泰的雷霆将残尸击飞到空中，变成血肉模糊的一团后，它们立刻失去了斗志。 不过地狱领主指挥恶魔施法者用密集的火球稳住了战线，它将新的增援补充到这群邪魔中，随即命令它们进攻晨星的防线。 地狱领主突然感受到脸上传来强劲的风压，当它抬头上望时，惊恐地现一个翼展六米多长的庞然巨物正冲着它俯冲下来。 几乎不假思索地，地狱领主将手中的长鞭向天空中挥去。 用深渊魔域特产的无翼龙脊柱上的软骨为体，上面还镶嵌了剧毒魔兽的牙齿，并在深渊魔域的腐烂黑沼泽中浸泡制成的长鞭，像一条毒龙一样噬向突袭而来的敌人。 双足飞龙在最后一刻改变了方向，避免了和地狱领主的长鞭直接接触，巨大的飞龙卷起的风沙迷住了护卫邪魔的眼睛，一个措手不及的邪魔被飞龙冲到头顶上，狠狠一口叼住了邪魔的头颅。 邪魔们目瞪口呆地看见飞龙冲天而起，同时一个失去头颅的邪魔倒向地面，鲜血从断裂的脖颈处标射而出。 “嘣嘣嘣----”随着一阵急响，一直伏在飞龙背上的飞龙骑士露出身形，连珠般的弩箭怒射向以为自己已经逃过一劫的地狱领主。 地狱领主怒吼一声，长鞭刷一声灵活异常地卷起一个邪魔，长鞭上的毒刺刚一扎入邪魔的肌肉，拼命挣扎的邪魔就停止了动作，乖乖地被拉扯到地狱领主身前。 大半弩箭射中了倒霉的邪魔，一股一股的鲜血争先恐后地从它身上刚出现的孔洞中射出来，但是地狱领主的身形实在是大了一点，肩膀上还是不可避免地中了一箭。 惊怒交集的地狱领主命令恶魔施法者射击飞龙骑士，无数交错的火球中就好像在为腾空而起的飞龙骑士送行。 跟随飞龙骑士一起来的是风暴佣兵团，特雷内和他的重甲武士们一马当先，像一面势不可挡的钢墙一样碾向恶魔群。他们面前的无论地狱犬还是邪魔正在溃散。 在战场的另一边，代表连环闪电术的亮光闪动了五次，至少上百名邪魔化作了倒在地上的焦炭。连环闪电的最后一击跳跃到了恶魔施法者当中，尽管威力已经减弱不少，还是让恶魔的远程部队一片混乱。 月魔佣兵团仿佛约好了一样，和风暴佣兵团一起动了突击。 恶魔的军队动摇了，代表着地狱领主的长鞭再也没有扬起，一群邪魔簇拥着地狱领主急匆匆地后撤，指挥官离去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在前线传播，早已不耐苦战的邪魔们得知身后已经没有长鞭的威胁，立刻扔下同伴大步向后方撤退。 恶魔施法者的逃跑甚至还在邪魔之前，只有几群凶性大的地狱犬还不肯撤出战场，它们随即被四大佣兵团包围歼灭。 四大佣兵团会合以后，月魔佣兵团团长、魔导师维亚拉临时担任指挥，四个佣兵团的战士合并后足有上千，立刻声势大震。 维亚拉毫不犹豫地命令追击，尽管已经取得了当前战场的胜利，但所有人的心里一点也不轻松，地狱领主的出现让所有人心里都悬了一块巨石。 当追击部队迫近召唤门所在的山崖时，让他们担心的情形生了，第二个地狱领主正带着手下的大军恭候于此。 退下来的地狱领主立刻变得重新活跃起来，一支小小的弩箭并不能造成强大的地狱领主重伤，它只不过借着这个机会引诱敌人追击，并把麻烦带给自己的同伙。 维亚拉下达了全力攻击的命令，然后开始念诵冗长的咒语。了解魔法的人都知道，让一个魔导师如此大动干戈的只有一种可能----他正在准备最顶级的五级魔法。 心领神会的佣兵们努力压迫恶魔们的阵线，前面有疯狂攻击的人类佣兵，后面从洞穴中又不断涌出新来者，恶魔们的阵地很快变得拥挤不堪，前线的恶魔们几乎是被身后的同伙推挤上去的。 在恶魔和佣兵们短兵交接的地方，出现了一条弯曲的红色线条。从空中望下去，这条异常明显的红线在蠕动着，不时改变着形状，双方战士你退我进，寸步不让，恶魔们是无处可退，而佣兵们则是为了配合魔导师即将动的魔法打击。 处在外线的佣兵们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和牺牲，才勉强维持住这条包围线。幸亏陆续有其他佣兵团的人手赶到，才在几次千钧一的时刻击退了恶魔的疯狂进攻。 战魂佣兵团在这场战斗中大出风头，马尔戈、卡斯泰、朗斯洛等战士的强悍和武技，以及因斯特几乎永不间断的大范围地刺术，还有米奥利斯的藤蔓束缚和树木巨人，都让其他团的佣兵们大开眼界。 这也是战魂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展示实力。战魂以其他三个佣兵团十分之一的人手，却防守住了相当于晨星的三分之一长度的战线，不少佣兵们这才叹服，战魂确实是有出众的实力，屠龙成功并非依靠幸运。 魔导师的五级法术已经准备到了最后阶段，阴沉的乌云急地聚集在战场上空，云层越来越厚，连明亮的日光也被完全遮挡。 但诡异的是，佣兵们这边依然是艳阳高照，恶魔们的头顶上却已经是漆黑一团了。 一名正在战斗中的邪魔突然觉得后颈一凉，以为遭到敌人的偷袭，大惊之下放弃了眼前的敌人，跑回去以后伸手一摸，却现粘在脖子上的只不过是一滴冰凉的水珠。 越来越多的恶魔现了天空的异状，大片大片的雪花飘落下来，将恶魔们黑红色的皮肤染成了一片白色。 恶魔们大多数喜欢炎热的环境，突然降临的大雪让他们手脚冷，抓不紧自己手中的武器，不断有恶魔丢掉手中冰凉的武器，拼命搓手试图取暖。 但这仅仅是开始，雪花的密度和降落度一直在提升，到了最后竟然像是从空中倾倒下来的一样。 雪花笔直地掉落在恶魔的身上和地上，随即被后续更多的雪花淹没，恶魔所在的战场变成了白色的世界，温度在持续地下降，甚至刚从胸膛中呼出的热气都被立刻冻结成了细小的冰粒。 恶魔们现在已经已经不叫战斗了，即使强壮的邪魔也无法对抗这种酷寒，刚开始的时候它们还试图杀出一条血路，但是很快寒冷就剥夺了它们的战斗力，成群成片地恶魔们倒在地上，大雪立刻将它们变成了白色的雕像。 大部分地方的佣兵们已经停下手来，即使是处于外围，严寒还是逼得他们不停地后退，已经没有维持防线的必要，剩下不多还能活动的恶魔，其度也跟爬行差不多。 维亚拉吐出一口气，看来更厉害的恶魔并没有出来，依靠这个五级法术终于控制住了局势，现在就等恶魔们彻底失去战斗力，然后派人进洞穴重新控制召唤门了。 雪势逐渐减小，佣兵们的视线们又清晰起来，曾经像蚁群一样的恶魔们已经消失了，只余下地面上大大小小的无数凹起。 有两个最明显的雪丘突然动了起来，大片的积雪从顶上滑落，数十具僵死的尸体被推开，爬出了两个被冻得半死的地狱领主。 刚还不可一世的地狱领主看到身边一个手下都没有了，又看见外面虎视眈眈的佣兵，一言不地向洞穴中跑去。 一个地狱领主突然栽倒在地上，并非是他过于慌张，而是地面突然剧烈地抖动起来。 地震很快就过去了，空气中沉静异常，佣兵们的鼻子里传来一股若隐若现的硫磺味道。 接着地面上突然升起了白雾，整个战场顿时笼罩在白茫茫的烟雾之中。 风系法师们招来阵风，试图吹散烟气，他们很快现了烟雾的来源----地上的积雪正在融化，并不断冒出热气。 雪水多了起来，一条条一片片连接起来，形成了小型的溪流，并汇聚到低洼的地方。雪水聚集成的池塘温度在急剧升高，现在已经能够看见不断冒出的气泡了。 积雪已经彻底消失了，战场变成了冒着热气的沼泽，成堆的尸体浸在热水里，出被煮烂的臭味。 紧接着是又一阵剧烈的震动，在人们惊恐的目光中，山崖整个塌陷下去一片，然后一团柱状的白汽带着无数碎石泥土，笔直地从山体中冲天而起。 白汽爆炸时出的巨响，让佣兵们的耳朵好一阵嗡嗡作响。 这还没有完，更加剧烈的震动接踵而来，这次从塌陷的山崖中喷出的是暗红色的岩浆。 炽热的岩浆顺着山崖四处流淌，和融化的雪水接触后不断出滋滋的声音，雾气笼罩了整个山崖，在一团白汽中不停有红光闪动。 魔导师维亚拉的脸色白了，“火焰君主，而且不止一个，这下糟透了。” 其他人的脸上也是绝望的神色，新形成的火山喷地越来越激烈，佣兵们别说靠近，连远远站着都能感受到它无坚不摧的威力。 维亚拉叹了口气，“先撤退吧，火焰君主还需要时间适应主物质界，不把这里变成真正的火山，它们是不会现出本体的。” 佣兵们离开战场撤向海滩，在他们身后是愈猖獗的火山爆。 第20章 勇气 各个佣兵团撤退回到海滩，在月魔团长维亚拉的召集下，各个佣兵团的团长聚集起来商量对策。 会议一开始就乱了套，现在火山爆地愈猛烈，在海滩上都能看见岛中心火山喷出来的烈焰和浓烟，纷纷扬扬的火山灰像雪片一样落在众人的身上，不时传来的爆炸声和巨大的震动，提醒着众人火焰君主的恐怖。 很多佣兵提出立刻离开这个越来越危险的小岛，佣兵们的船就在海岸外停泊着，在不少人看来留在岛上对抗火焰君主无疑是注定送命的举动，登船离去是他们逃出生天的唯一方法。 维亚拉制止了吵闹着立刻就要登船的佣兵，他告诉大家火焰君主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彻底显形，在此之前仍然有应对的时间。 因斯特看到佣兵们在无休止地吵闹和争执，但根本没有一个人能提出解决当前危机的方法。他摇了摇头退出人群走到外围，即使这样人群的争论声还是不停地灌入他的耳朵里，因斯特寻思着，形势这么展下去，看来自己很快就要准备离开这个岛屿了。 “团长。” 因斯特回身，看到一身白袍的牧师波利娜正怯生生地看着他。 “什么事儿？你怎么来了，团里有事情吗？” “不，团里没事情，”波利娜小声说道，“其实是我自己来的，我哥哥他们都不知道。” “哦？” “是这样，我可以，我是说也许可以封印那个召唤门。” “什么？”因斯特奇道，波利娜的牧师水平他知道，尽管经过跟着朗斯洛、卡恩等人的冒险历练，波利娜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只会治疗术的小牧师了，但封印召唤门无疑出了她的能力范围。 “是这样，”波利娜解释道，“在我离开老师的时候，我请求老师给了我一个记录了高阶封印术的卷轴，这件事情卡恩也不知道。” “你没有告诉他？” “我当时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才管老师要了这个卷轴，我怕----”波利娜说到一半停住了。 “你是怕卡恩知道你要去冒险而阻止你是吗？你很勇敢。”因斯特笑着说。 牧师的脸红了，“这会有帮助吗？” 因斯特的神情严肃起来，“先这个卷轴有多大把握封印召唤门？其次，除了你别人能否使用这个卷轴？” “我没有确定的把握，老师说过他没见过召唤门，无法保证这个卷轴肯定有效，不过这个封印术是我老师手里最强的一个，他可是神圣牧师，因此我有信心。只有帕丁神的牧师才能使用这种神术卷轴。” “也就是说除了你，只有晨星的那些神官可以用了？” “是这样，不过我不打算把这个卷轴交给他们。”波利娜说道。 “也就是说你必须亲自靠近召唤门，冒着对抗火焰君主的危险用这个卷轴封印召唤门？你考虑好了没有？我认为你应该先和卡恩和朗斯洛商量一下。” “我已经考虑地非常清楚了，卡恩是我最亲爱的哥哥，朗斯洛是我尊敬的长辈，但我认为这件事情应该由我自己来做决定。作为一名帕丁的牧师，即使危险，即使只有一线希望，我也不能逃避我的责任。”牧师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异常庄严坚定，因斯特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她的决心。 “如果没有其他人支持，你还坚持要去吗？” 波利娜用力点了点头。 “你可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呀！”因斯特叹气道，“为了你的这个主意，我将不得不出面说服其他人同意你的想法，然后没准还要冒着被火焰君主烤焦的危险，和你一块去深入火山中心。而本来我只要一转身登上那边的箭鱼号，很快就能离开这个倒霉的地方，回到坚实的大陆上去，哪管这边恶魔肆虐。而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一个不可靠的卷轴上的，恕我直言，即使卷轴真的有效，我们也不一定有命活着回来。总之，你真的决定这样做吗？你的决定可能让你、还有很多人一起跟着送命。” 波利娜紧紧咬着下嘴唇，半晌后轻轻地说道：“是的。” 因斯特看着波利娜，目光中有疑惑、有赞赏，“好吧，我就陪你冒这次险，跟我来。” 他牵着牧师向人群中挤去，牧师的手被抓住，她脸红着微微挣扎了一下，不过最后还是放弃了。 “维亚拉大师，我们有一个计划，不过能否先请您用魔法侦测一下火山内部的情况？”因斯特挤进人群中心问道。 魔导师点点头，“我也正打算这么做。” 佣兵们安静下来，看着魔导师施展法术。 一大团海水在咒语声中浮上了天空，随即分成了一大一小的两半。较小的水团悬浮在空中不动了，而一道道蓝光环绕着那个较大的水团，蓝光没旋转一圈，大水团就缩小一圈，不多时原本桌面大的水团缩成了苹果般大小，水团里呈现出深蓝的色泽。 维亚拉的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汗，他低喝一声，“去。”蓝色的水团嗖地贴着地面飞走了。 留在原地的水团中立刻闪现出告诉掠过的野草和灌木，这是蓝色水团的魔法投影。佣兵们围着水团，仔细观察里面传来的影像。 魔法水团很快接近了火山，让众人吃惊地是，火山脚下已经重新聚集起了大群的恶魔。在邪魔、地狱三头犬和恶魔施法者的簇拥中，竟然现了至少三名地狱领主。 维亚拉心里浮出了疑云，火焰领主是很特殊的一类恶魔，一般在它们的领地范围内是没有其他恶魔的，连地狱领主也会避开狂暴易怒的火焰君主。 既然火焰君主已经出现，地狱领主却不减反增，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魔导师将疑惑藏在心里，此时他可不敢再刺激佣兵们的心理了。 魔法水团开始小心翼翼地前进，它紧贴着地面和各种障碍物，朝着火山脚下不断涌出恶魔的洞穴飘去。 进入洞穴，水球中的投影暗淡了很多，好在还有暗红色没有凝结彻底的岩浆，佣兵们还能看见一些东西。 但佣兵们看不到的是，此时在洞穴中的水团不断冒出透明的蒸汽，构成水团的海水在炽热的洞穴中不断蒸，要不是魔导师的极度压缩，这个水团早已不复存在。 水团沿着洞穴壁的角落继续前进，在拐了七八个弯，经过了好几条岔道后，突然眼前惑然开朗，魔法投影中出现了一个开阔的岩浆湖。 暗赤色的岩浆在缓缓地涌动着，就像一大团粘稠的米粥。不时从洞顶掉下碎石，在接触岩浆湖的瞬间燃起清烟，随即被融化成岩浆的一部分。 岩浆在不寻常地鼓动着，时不时地翻起几个巨大的浪花。在每个巨浪中依稀能看见一道通红的人影。那是火焰君主在吸收岩浆中的热能，为自己的显形做最后的准备。 魔法水团转了一个角度，将岩浆湖的中心投射出来，那里有一个孤零零地突出的岩石，深黑色的巨石立在岩浆中一点融化的意思都没有，放射着光芒的召唤门正立在巨石的上面。 每一次光芒闪过，召唤门中就会出现一个恶魔，它们顺着一条扭曲的、几乎和岩浆平齐的小道离开。恶魔们显然比较适应这种高热的环境，在岩浆出的热气中一点痛苦的样子都没有。 自从进入岩浆湖所在的空间，魔法水团急剧地缩小，现在水团上面甚至已经开始冒出阵阵白雾，将投影搞得模模糊糊。不一会儿功夫水团已经缩小成橘子一样了。 “照一下四处的岩壁。”因斯特说道。 维亚拉不解，不过他还是立刻操纵着水球，将视角转到各处岩壁上。 因斯特认真地观察着魔法投影，一个一人多高的洞口突然映入他的眼帘，“就是那个！”他喜道。 不等魔导师把视角转回去，魔法水团已经蓬地一下彻底地化作蒸汽，这边水团上的投影随即消失了。 大多数佣兵脸色阴沉，以他们现在的实力，根本没办法突破恶魔们的防线，更何况在那种恶劣的环境下，佣兵们也无法和恶魔们对抗。 维亚拉问因斯特，“你有什么主意没有？”魔导师查看了形势，对因斯特是否真有办法也失去了信心。 因斯特看了波利娜一眼，答道：“这是我们团的牧师波利娜，她有一个高级封印术的卷轴。” 维亚拉说道，“原来如此，可是这种封印术要靠近召唤门才行吧。” “是这样。” “我们很难突破恶魔群的封锁靠近召唤门。”维亚拉说道。 “我有三个土遁术的卷轴。”因斯特说道。 “什么？土遁术卷轴？”维亚拉吃了一惊，这种四级法术的卷轴可不是普普通通能获得的，而土系卷轴就更加稀少了，因斯特一下就能拿出三个，着实让他大吃一惊。其实这三个土遁术卷轴还是蒙塔尼亚克存放在戒指空间中的。 “可在火焰君主的领域中土遁术也无法使用呀。” “不用直接到岩浆湖，我们只传送到附近，通过刚才看见的洞穴接近召唤门。” “这样，”维亚拉问道，“那是这个小牧师自己去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维亚拉接着问道：“那还有两个名额，除了你之外还有谁？” “让我们团的牛头人马尔戈去吧。”因斯特回答到。 魔导师思索了一下，点点头，“那我们要怎么支持你们呢？” “从外围动攻势，将尽量多的恶魔和火焰君主吸引出来。我们还要水系魔法卷轴，越多越好，还有，给马尔戈的武器加持水系魔法。”因斯特不假思索地回答，在接受波利娜的请求时，他就已经盘算好了计划。 还没等魔导师说话，已经有其他佣兵团的代表跳了出来，“你这个计划简直是疯，我们连跑路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去进攻恶魔。如果真把火焰君主惹出来，谁能抵挡得了。” “是啊，你们能不能到达召唤门不说，封印卷轴能否有效果也不知道，就让大家陪着你们冒险。”另一个netbsp;“我们很佩服你们的勇气，但是根据佣兵规矩我们没必要参加。”这句话说得众佣兵当中不少人点头不止。 维亚拉紧皱眉头，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生了。此处的佣兵团虽然多，但是一团散沙，根本没有足够的权威将他们捏合成一个拳头。 大的佣兵团还好一点，毕竟他们会考虑这么回去大陆上的人会如何评价他们，只怕一百年后还会有人说，就是某某佣兵团贪婪地寻获恶魔召唤门，然后引了人类世界的一场灾难。 顶着这个名声，平时就爱惜羽毛的大佣兵团怎么受得了。即使没有违反任何佣兵规则，但这个事件是他们引起的，在这种时刻不战而退是无论如何说不过去的。 但那些小佣兵团就没有这些顾虑了，回到大陆上他自己不说，谁知道他们曾经参加了这次行动？大不了佣兵团解散，众位佣兵仍然是条条好汉。 即使是大佣兵团，也得掂量一下，自己的性命和声誉究竟哪个重要。维亚拉自己也在考虑这件事情是否值得付出。 正在此时因斯特说话了，“大家静一下，我并没有勉强大家留下来的意思，我也理解大家的顾虑和心情。实不相瞒，就在不久以前我也是抱着同样的想法，要不是波利娜的请求，我也打算登上海船离开这里。但是----” 因斯特停顿了一下，“是波利娜改变了我的想法，我知道这个方法很难，成功的把握也不大，但是既然一个牧师都敢毫不犹豫的站出来，我身为一名战士，而且是会魔法的战士，我的心无论如何不允许我退缩。如果我就这样跑了，我想我会一辈子活在遗憾和后悔当中。我希望这一次能有人留下来，不为名也不为利，就为了一名战士的荣誉，和我们一起战斗。” 波利娜一下成了佣兵们视线的焦点，娇弱的牧师手足无措地站在场中，脸上红得像火烧，身上的白袍飘飘，但她的坚定任何人都能看出来。 佣兵们大都血气方刚，不约而同地想到，让这么一个小姑娘留下来冒险而自己逃跑是多么可耻。 风暴团长特雷内喃喃自语，“是啊，让这么一个小女孩独自做这么艰巨的任务，我特雷内以后没法见人了。” 出乎意料的，晨星的一名高级神官走了过来，他右手按着心口，左手搭在额头上，弯腰向波利娜这个低级牧师行了个大礼。 看着神官袍服上闪耀的三根银线，波利娜忙不迭地用同样的礼节回敬，这原本就是帕丁神会中低级人员给高级人员行礼的方式。 高级神官话了，“同为帕丁神的信徒，我折服于你的勇气。我能看出你的决心所以不会争夺这个光荣的任务，但是我和其他帕丁神会的人绝对会留下来支持你。” 晨星团长克林斯也出来说道，“没错，晨星全团都会留下来。” 晨星团表态以后，风暴和月魔陆续表达了同样的意愿。 四大佣兵团达成了一致，此时杰克和巴仑，那两个曾经和战魂一起屠龙的b级团长站出来说，“要不是战魂的提醒，我们估计早就死在巨龙的口中了，既然我们的性命是捡回来的，那么再拼一次也没什么关系。” 有了带头的，其余的b级和c级团纷纷表态支持，绝大部分佣兵和冒险者都决定留下来，协助战魂完成任务。 因斯特带着波利娜回到战魂，得到消息的团员们纷纷围了上来。不过当马尔戈和卡恩走过来的时候，他们识趣地散开了。 波利娜被脸色铁青的卡恩带到一边，马尔戈和因斯特也单独谈话。 因斯特先开口，“这次还需要你，马尔戈。” 高大的牛头人笑了笑，“没问题，”他顿了一下，脸色的神色严肃起来，“不过，因斯特，我认为你这次其实没必要这么做的。我的命不重要，但你是地底的希望，德雷菲斯和蒙塔尼亚克都冀望你，像这种人类自己惹出的麻烦，我们没有必要插手的。” 因斯特痛苦地揉了揉额头，“我知道，马尔戈，我知道。地底还需要我们，但是不知为什么我就是没有办法按理智行事，我不知道德雷菲斯处在我的境地会怎么做，我很矛盾，不过我最后还是决定屈服于自己的心灵。” 马尔戈默默地看着因斯特，说道：“我无论如何都支持你。好了，有人找你来了，我也要去准备我的斧子。” 马尔戈离去了，菲安娜站到因斯特的面前。 因斯特有点心虚，菲安娜盯了因斯特半晌，最后说了一句话，“你是为了她才去的吗？” “什么？” “听着，我以后绝对不会让你前去冒险，而我独自留在后方等候。”菲安娜抛下这句话就甩头走了，因斯特有点疑惑菲安娜说的意思，不过他很快把这件事情忘记了。魔导师维亚拉带着大堆的魔法卷轴过来了。 “我们会动猛烈进攻，尽量把火焰君主也吸引出来，你们要一切小心。”维亚拉叮嘱道。 魔导师随即给三个冒险者加持了水系防护术，又给马尔戈的战斧上加持了水系魔法。当他要给因斯特的兵器附魔时，因斯特摇头拒绝了，他的刺剑经过藏金改造，已经无法附加金土以外的魔法元素了。 风暴团的特雷内也来了，看见他牛头人马尔戈就想起了自己那次醉酒，特雷内果然找上马尔戈，又拍了拍他，“好样的，回来我还找你喝酒。”此言一出，那么强悍的牛头人居然脸色有点白。 “准备好了，出。”因斯特掏出三个泛着黄光的土遁术卷轴，依次拍到马尔戈、波利娜和自己身上。 黄色光华闪动了几下以后，因斯特带着另两个人消失了。 “现在该我们表现了。”魔导师维亚拉说道。 他随即来到海滩上，站在已经绘制好的魔法阵中，大声朗诵起咒语。 随着魔导师法杖的挥舞，一道一道柱状的水龙从海平面上升起，扶摇地升到空中，然后慢慢散开变成乌云。 大魔法师托马斯扬手招来一阵阵狂风，推送着乌云快地飘向火山地带。 随着维亚拉咒语中最后几个铿锵的音节吐出，乌云层中闪动起明亮的电光，随即大雨倾盆。 火山被这样的冒犯激怒了，它抖动着，向着天空喷出了更加剧烈的岩浆和灰烬。 大雨浇洒到地面上，腾起阵阵白热的蒸汽，整个火山都在滋滋作响。 在肉眼看不见魔法世界中，水元素和火元素在作着激烈的交锋，它们彼此冲突激荡，整个天地都在它们的碰撞中颤抖。两种元素源源不断的从火山口和海面上升起，瓢泼的大雨刚洒落下来就变成炽热的蒸汽回到天空，然后立刻又变冷坠落下来。 恶魔群们糟了殃，它们被无情的水火夹在中间，体会着冰火两重天的快感。 不少恶魔不等地狱领主下令，就嚎叫着向海滩冲来，它们遇到了佣兵们的顽强阻击。 地狱领主也愤怒了，它们挥动长鞭，像赶羊群一样带领无数的恶魔冒着大雨冲过来，就像从火山中冲来的泥石流一样可怕。 佣兵们已经利用有限的时间修筑了一道临时防线，战士们挺身在前，弓箭手、法师支援在后，盗贼等职业则潜藏在恶魔群周围游走，他们的背后就是大海，任何人都无路可退。激烈的喊杀声贯穿了整片海滩。 佣兵们中间最强力的两个法师----维亚拉和托马斯忙个不停，他们不停地鼓动狂风和大雨，劈头向恶魔们脸上、身上砸落。 *给恶魔们带来了极大的麻烦，它们几乎无法睁开眼睛，脚下的泥泞也让它们站立不稳。而佣兵们的弓箭顺着风势能射得更远。 但是恶魔们的增援持续不断，佣兵们的伤亡却无法补充。 维亚拉看着火山，火焰君主一直没有现身，他一咬牙，掏出一颗光华耀眼的蓝宝石攥在手心里，再次念出咒语。 如同小山般的海水升了起来，海水的体积如此巨大，以至于当它们离开时，海面上涌起了巨大的浪涛。 巨量的海水从空中划出一道长虹，准确地灌入火山口。 火山那仿佛永世不会熄灭的火光消失了，火山在沉寂了片刻后，像爆炸一样喷射出几百米高的气浪。急上升的气浪竟然将落下来的海水顶得四处飞溅，就好像天地间一个大的喷泉一样。 紧随着白色气浪的是上百米高的通红岩浆，和两个巨大的红色身影。 两个火焰君主在空中出了震耳欲聋的吼声，它们出现的方圆千米的天空顿时恢复晴朗，连一丝乌云都没有。 火焰君主降落地面，被雨水浇透了的植物立刻干枯起火。在佣兵们震恐的目光中，两道燃烧的火光伴随着冲天的黑烟，冲着海滩移动过来。 第21章 疑问 火焰君主一出场，漫天的大雨立刻止歇了，遍布的乌云被火焰君主出的热气一扫而空。 水系魔导师维亚拉也停止了暴雨魔法，他知道这种魔法对火焰君主没什么作用，开始准备其他魔法。 雨水停了之后，恶魔们的攻势立刻疯狂了一倍不止，海滩上的佣兵们陷入了苦战。幸好大家心还比较齐，加上背靠大海没有退路，各个佣兵团还是尽力维持住了防线。佣兵们都清楚，如果不先击退恶魔的攻击，现在上船会被恶魔们当成海面上的活靶子打的。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水系魔导师完成了一个法术，海平面上涌起一个巨大的水浪，水浪笔直地扑到海滩上，水花飞溅的同时，一个水巨人的身形显露出来。 魔法召唤形成的水元素巨人脱手飞出一道劲急的水箭，向一个火焰君主射去。 水箭飞到离火焰君主十几米远的地方，好像遇到了一道高热的透明屏障般，竟然开始蒸沸腾。拖着一道长长的烟尾，水箭顽强地继续飞行，但最后还是在火焰君主的身前彻底化作了白烟。 虽然没有被水箭射中，但火焰君主还是显得非常愤怒，它扬手用岩浆和火焰组成的箭矢还击，水巨人同时射出了更多的水箭，双方的水箭和火箭在空中纵横交错，有时还会互相撞在一起，每当这个时候总会生剧烈的爆炸，白热的蒸汽升上天空，而冷却下来的岩浆变成碎石四处飞溅。 在火焰君主的打击下，水巨人的身躯逐渐缩小，但火焰君主身上的红光也黯淡了一点。 魔导师的水元素暂时还能抵挡住一个火焰君主，但月魔的风系大魔法师托马斯召唤的风元素，却明显不是另一个火焰君主的对手。 在进行肉搏战的两个人形魔法生物打得地动天惊，恶魔和佣兵们无人敢靠近它们的战场。火焰君主召唤来烈火将风元素巨人紧紧包裹起来，火焰君主露出赤红色的本体，巨大的手臂扼住风巨人的肩膀，火焰组成的暴风从它的嘴里喷出来，将风巨人的身躯搅得破碎不堪，风元素努力地一次次重组自己的身躯，但度明显越来越慢。在它们交战的海滩上，甚至连沙粒都被火焰君主烧红融化了。 见势不妙，佣兵们中间的法师纷纷将目标对准和风元素对战的火焰君主，水箭、冰锥、霹雳寒冰、水龙卷，各种各样的冰水系魔法不计本钱地甩到火焰君主身上。 火焰君主怒吼连连，但同时被这么多法师攻击，即使强悍如火焰君主一时也腾不出手来还击。 但是失去了法师们的支援，一线的佣兵战士们立刻陷入了窘境，防线上顿时险象环生，恶魔施法者们的连珠火球落得像下冰雹一样。 风暴佣兵团的双足飞龙从空中俯冲下来，目标直指恶魔施法者。在背上骑士的指挥下，飞龙们做着各种变线飞行，闪避升空而起的火球群。 蔚蓝的空中炸开了无数黑红色的烟花，而灵活的飞龙犹如在礼花中穿梭的精灵一样。为了对付来自空中的威胁，恶魔施法者们不得不停止了对佣兵战士们的攻击。 “好样的！飞龙骑士！”战士们中间爆出一片欢呼声。 “不好！”战士们的欢腾还没有结束，一只双头飞龙被恶魔施法者的火球击中，飞龙的一侧翅膀好像受了伤，挣扎着斜斜向恶魔群中落去。 降落地点是一群邪魔，它们立刻骚动起来，成群的邪魔推挤着向飞龙即将降落的地点涌去，渴望能分到一点鲜美的血肉。 “是特雷内的妹妹孔蒂！”卡斯泰一眼认出了那只飞龙，当时那个大块头家伙拖着特雷内在海滩上滑行给他的印象非常深。 几乎不假思索地，卡斯泰挥舞着雷霆向邪魔群冲去，正在指挥战魂剑士营的迪森和乔那大急，连连呼喊，但卡斯泰仗着无坚不摧的战锤已经冲得远了。 几道身影从迪森的身边闪了过去，剑士营长定睛一看，原来是朗斯洛、南希和卡恩的三人组。 幸好米奥利斯的魔法支援即使过来，稳住了摇摇欲坠的防线。 卡斯泰冲入敌阵后，刚开始所向披靡，但是随着他的深入，来自后背的压力越来越大。恶魔们领教过雷霆的惊人威力后，不约而同地朝卡斯泰的后背打主意，强力战士不得不时刻警惕来自后面的攻击，前进度也放慢了。 就在此时朗斯洛等三人到了，三道明亮的剑光像砍瓜切菜一样，将卡斯泰背后的恶魔砍得走避不迭。 尤其是卡恩手中的骑士剑，虽然在三人中卡恩的实力最弱，但他的武器来自红龙的宝库，和恶魔对上以后，卡恩惊喜的现原本不起眼的剑身上竟然白光大作，恍得恶魔们的眼睛难以睁开，而且和恶魔们的兵器交击时还不时地放射出类似圣光术一样的光弹攻击。 卡恩仗着这柄屠魔剑，倒在他剑下的恶魔竟然比朗斯洛的还多。 卡斯泰背后的威胁一旦解除，勇悍的战士再次大神威。雷霆变成了一圈圈的乌光，挨着蹭着的邪魔们无不骨断筋折，更不用说被雷霆正面击中，即使粗壮的邪魔也会被强力一击打到空中。 风暴副团长孔蒂的飞龙落向地面，下方是无数兴奋到了极点的邪魔，它们簇拥着、推搡着，兴高采烈地等待飞龙落地。 巨大的飞龙栽入沙滩，激起了冲天的沙浪，几个闪避不及的邪魔顿时被压成了肉饼。 刚才像炸窝一样闪开的邪魔们立时拥了上来，无数砍刀、尖头锤和利爪也同时伸了过来。 孔蒂在飞龙落地时从鞍座上摔落下来，刚眩晕着爬起身就遇到了这种危险的场面。幸好她早有准备，抬手出了捏在手里的魔法卷轴。 一团暴烈的火焰在恶魔群中炸开，孔蒂面前清出了一片无恶魔地带。 孔蒂把连珠弩架在自己手臂上，连连向逼近过来的邪魔射击。此时双足飞龙也挣扎着站立了起来，它的一边翅膀受伤，但是巨大的嘴巴依然是威力无穷，将正面逼近的邪魔都咬得不住后退，完好的那支翅膀也扇动起狂风，挟带着大量沙砾劈头盖脸砸在邪魔身上。 孔蒂背靠飞龙受伤的翅膀，连续射倒了好几个邪魔。这个时候手中一轻，弩箭已经用尽。 根本没有重新上箭的时间，孔蒂将弩弓砸向最近的一个邪魔，然后拔出一柄防身匕。 邪魔狞笑着逼近，在身高两米的邪魔看来，眼前身材娇小的女飞龙骑士就像一个小孩，而那个匕只不过是根稍微有点麻烦的小刺罢了。 孔蒂有点绝望地看着越来越近的邪魔，邪魔仰头狂笑，笑的头都折到脖子后面去了。 不对，孔蒂揉了揉眼睛，现邪魔的脖子是被一柄战锤砸断的，紧接着卡斯泰雄壮的身形出现在她眼中。 “是你！”孔蒂认出了这个勇猛的战士。 卡斯泰憨厚地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只是随手又砸死了一个意图偷袭的邪魔。 正在此时，特雷内挥舞着一柄风车一样的双手巨剑冲了过来。 “孔蒂！你没事儿吧。”风暴团长喊道，他诧异地现已经另外有援助到达这里了。 “没事儿，我们冲出去。”孔蒂说道。 双足飞龙冲在前面，用凶恶的大嘴开道，卡斯泰、朗斯洛等人护住左侧，特雷内和他带来的重甲武士护住右侧，战士们一声呐喊，像一辆滚滚的战车一样开动起来，在密集的邪魔中生生碾出一条路来。 当护送孔蒂和飞龙的战士队伍回到佣兵防线的时候，响起了如雷的欢呼声，佣兵们被这种英勇的行为激励士气大振，猛然爆出来的攻势甚至一时间逼退了恶魔。 在恶魔和佣兵们战斗得如火如荼的时候，因斯特一行三人的冒险小队正在火山地底的通道中行进。 坚硬光滑的岩壁突然出现了一圈圈水纹一样的纹路，因斯特、马尔戈、波利娜三人依次从波纹中冒了出来。 此时除了因斯特，其他两个人身上的黄光已经微弱地几乎看不见了。 “土遁术的效果消失了，以后咱们再也穿不了墙了。”因斯特说道。 马尔戈和波利娜身上的黄光彻底熄灭了，因斯特随即也隐去了身上的光芒。他这是根据在地底生活的习惯，在黑暗的洞穴中身上带有光芒无疑是致命的。 洞穴一下子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波利娜轻叫了一声，手中亮起了一团微弱的圣光。 “把光灭了，这里不知道有没有危险。”因斯特说道。 “可是没有光我什么都看不见。”波利娜说道。 “没关系，马尔戈能看见，你紧跟着我就行了。” 波利娜这时才想起来牛头人是有热能视觉的，她在圣光熄灭前看了马尔戈一眼，牛头人的瞳孔果然变成了红色。 回到洞穴环境的牛头人行动起来快捷轻巧，波利娜简直不敢相信马尔戈那么大的个子，居然走起路来比自己的声音还小。 因斯特抓着波利娜的手，紧随在马尔戈的后面前进。精神世界中的魔法地图清晰地显现出整个火山底部地穴和通道的分布情况。他不时用手拍一下马尔戈宽阔的后背，指示牛头人前进的方向。 波利娜是三个人里面最无助的一个，她既没有马尔戈那样的热能视觉，也没有因斯特那样的魔法地图能显示路径和地形，只能被动地跟随。 因斯特脚下突然一个踉跄，差点被一段干枯的树干绊倒。波利娜毫无准备被带得身子一歪，撞在了因斯特身上。 正试图站稳的因斯特被这么一撞顿时倒了下去。好在这段通道非常狭窄，因斯特的身子被洞壁的岩石挡住没有摔在地上。 不过波利娜温软的身躯随即扑到了因斯特怀中，一时之间，身后是凹凸坚硬的石壁，而怀里是一片柔软，因斯特都不知道是痛苦还是幸福。 “对不起，被绊倒了。”因斯特窘迫地说道，幸好洞穴黑暗别人看不见他的脸色。 “没关系，继续走吧。”波利娜的话里也听不出什么异样。 这下因斯特再也不敢大意了，他的魔法探测能看到每一颗细小的石头，但却无法现无论多么巨大的木头。因斯特不由得痛恨，变成*人类时的自己为什么没有热能视觉。 在前方带路的马尔戈突然停了下来，“轻声，你们听到什么没有？”他用微弱的耳语声说道。 因斯特侧耳听了一会儿，“好像有吠叫声。” “是地狱犬，而且好像在靠近。”波利娜补充说。 “没错，糟了，风是往洞穴那边刮的，咱们估计被现了。”因斯特说。 马尔戈扬了扬斧子，“收拾掉它们。” “不行，如果有跑掉的可能会惊动其他恶魔。”因斯特说。 “那怎么办？” “先避一下。” 因斯特在魔法地图中选择了一条路线，指引着马尔戈行去。 在拐了几个弯，经过了数个通道后，地狱犬并没有离去，它们的叫声反而越来越清晰了。 因斯特停住脚步，“这里地形不错，可以打个伏击。” “怎么干？” “你带着波利娜朝前走，我身上的土遁术还在生效，可以躲在石壁里。当地狱犬过去以后我堵住它们的后路，你从前面再杀回来。” 马尔戈犹豫到，“地狱犬的数量似乎不少，你能顶住吗？” “没问题，这里通道很狭窄，一次只要对付两只地狱犬就行了，何况我还有魔法。” “那好吧。” 马尔戈一向信服因斯特，听他说能行立刻行动起来。牛头人索性武器把换到左手，右手将牧师提了起来，健步如飞地向通道另一边走去，波利娜连叮嘱因斯特小心都没来得及说。 因斯特沉入洞壁没有多久，至少三十只地狱犬就咆哮着冲了过去。 因斯特的身影重新出现在通道中，他抽出藏金刺剑，随即施展起魔法。 被当作法杖使用的藏金刺剑上射出柔和的土黄色光芒，随着咒语的结束，黄色光芒没入地面，随即一道坚厚的土墙升了起来，堵住了整个通道。 因斯特非常满意，土墙术是三级法术，但自从有了藏金刺剑当法杖，他施展三级法术的成功率有了极大提高，已经从原来的十分之一二，到了现在的将近一半。他想也许用不了多久，自己就能晋级高级魔法师。 有了土墙，因斯特就不用和地狱犬硬拼了，后面的任务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如果此时受伤非常划不来。 敲击了三下洞壁，因斯特给马尔戈出了信号。 远处的马尔戈一直附耳在洞壁上，听到信号以后笑着对波利娜说，“跟在我后面吧，你可以用几个带光的神术。” 波利娜听罢立刻给马尔戈加持了一个圣光护身，这种神术可以提高战士的力量，牛头人身上出现了一层淡淡的白光，这样波利娜也可以视物了。 因斯特选择的通道果然不错，马尔戈的身形几乎把洞穴堵死，身后的牧师安全得很。 地狱犬冲过来的时候，现自己一直在追逐的猎物反而变成了凶兽，全身厚甲的牛头人根本不是地狱犬能够对付的。 马尔戈一次面对两只地狱犬相当轻松，他手中的大斧子一砍一带，一只地狱犬就被劈成两半，而另一只则飞到洞壁上撞得半死，然后牛头人再补上一脚就彻底挂了。 牛头人重复着这样的行动，缓慢地、但是坚定地向通道另一头杀去。 地狱犬胆寒了，它们嚎叫着回身逃跑，但是却被厚实的石壁堵住去路。 地狱犬顾不上思考这里怎么会出现障碍，它们拼命地牙咬爪撕，试图破坏这道拦路石壁。但很可惜，因斯特施展的土墙坚厚异常，它们的攻击只能挠下一些碎土石，根本无法撼动土墙的本体。 很快马尔戈杀了个贯通，狭窄的通道里躺倒了地狱犬的尸体，走在这样的路上，波利娜的脸色变得惨白。 马尔戈杀到墙壁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即看见因斯特从石壁中冒了出来。 在释放出土墙后因斯特就又躲在了洞穴里，他没兴趣和地狱犬们面对面厮杀。 “我以为你会正面战斗的。”马尔戈随口说了一句。 因斯特听到以后却愣住了，如果是在地底的时候，他毫无疑问会像马尔戈一样正面和地狱犬战斗，但是来到地表变成*人形后，他的行为似乎也在一点一点朝着人类的模式靠拢。 因斯特现在无法确定，如果自己还是牛头人，遇到刚才那种情况，会毫不费力得利用土遁术躲在一旁，等待地狱犬被清空，还是站出来用自己手中的利斧说话。 如果有足够的武力，到底是选择战斗，还是选择忍耐，然后用更保险的方法来解决问题，因斯特突然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去做。 自己还是牛头人吗？因斯特的心中隐约浮现出这个疑问，实际上自从拥有了变身戒指后，因斯特不时地探究人类和牛头人到底有什么区别。 如果世界上有神祗，他们是如何区分自己治下的生物的？又根据什么赋予他们躯体？如果一个牛头人被安在人类的躯体中，他到底该算什么？这是因斯特长久以来无法回答的疑问。 第22章 岩浆湖 漆黑幽静的地下通道中，因斯特一行三人正在快的前进。 因为遭遇地狱犬的原因，他们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三个人不约而同地对海滩上的战斗感到焦虑起来。 随着逐渐接近火山的中心地带，通道中的温度越来越高。在马尔戈的热能视觉中，整个通道已经变成了深红色的世界，到处都是放射着幽幽红光的物体。 因斯特一直牵着波利娜前进，此时他早已是汗水淋淋，牧师的嫩手就像小鱼一样在因斯特的手掌中滑动。 要不是三个人身上都有水系魔法的防护，能够抵消一部分高温的影响，现在恐怕已经因为高热和脱水倒地了。 在队伍前面出现了一个分岔口，因斯特犹豫起来。其中一个通道能够让他们更快地到达岩浆湖，但是这条通道中弥漫的淡淡硫磺味道给他很不安的感觉。 一咬牙，因斯特指点马尔戈抄这条近道。时间已经耽搁地太久，因斯特非常担心海滩上的佣兵们是否能够继续坚持下去。 夹带着浓重硫磺味道的烟气越来越浓，马尔戈和波利娜都忍不住咳嗽起来。幸好因斯特有所准备，他拍了一个风系净化空气的卷轴，顿时在三个人的身体周围净化出一个小空间来。 三个人贪婪地大口吸了几口清新的空气，在这种封闭的、满是烟气的洞穴中能够呼吸到这样的空气，让他们心情为之一振。 又往前走了几步，洞穴突然剧烈地震荡起来，洞顶的沙石簌簌而下，盖了三个人满身。震动持续了一段时间，就在波利娜以为洞穴要坍塌下来的时候突然又停了。 “地震？”波利娜小声地说，惟恐声波引来另外一场震动。 “不是。”马尔戈和因斯特异口同声地说道。 两个人会意地一笑，马尔戈作出解释，“地震导致的震动波会有一个明显的震源，并从这个震源向四周散，但是刚才的震动却没有传播的过程，而是一下子整个洞穴都同时震起来，这应该是某种魔法的作用。” 波利娜佩服道，“你怎么这么清楚？”刚说完她就知道自己问了个愚蠢的问题----生活在地底的牛头人怎么会不懂得辨认地震呢？ 牧师并不知道，马尔戈能够辨认出这种震动源于魔法，还是当年参加地底远征军时，因斯特作为护卫团团长教授给他的，否则马尔戈顶多觉得这种震动非常奇怪，不像由地震引起的罢了。 “看来上面战斗得非常激烈，希望火焰君主已经被引出去了，咱们快点行动吧。”因斯特说道---- 恶魔君主泰奥弗拉斯特踏出召唤门，立刻引起了一股狂暴的魔法波动。主物质界的魔法元素就像被投入了一块巨石一样激烈荡漾起来。 恶魔君主陶醉地感受着主物质位面的魔法元素和各种能量狂乱激涌的感受，有多少年它没有感受到这种美妙的滋味了？恶魔君主已经记不清了，它此时的心中只剩下了满腔的激动和嗜血的yu望。 恶魔君主只失神了一小会儿立刻收敛起自己的气息，它还不想太早引起主物质界中高等生命和强者的注意。在刚刚降临到这个世界的几天里，恶魔君主还要调适自己的身体和魔法，此时并不是它的最佳状态。 稍微忍耐一下，美味的鲜血就在这个世界里等待着自己，泰奥弗拉斯特的嘴角浮现出标准的恶魔之微笑。 恶魔君主环顾四周，现岩浆湖中只剩下一个还未完全成形的火焰君主，另两个不知到哪里去了。 带着一点疑问，恶魔君主一甩身上漆黑如夜空的长袍，抖动的长袍立刻化成一股黑烟包裹住恶魔的身体，当烟雾散尽时，恶魔君主已经瞬移走了---- 马尔戈蹑手蹑脚地从通道中探出头去，这个通道对牛头人魁梧的身躯明显小了点，只能够勉强挤出肩膀。 “太好了，下面没有恶魔，一个都没有。”马尔戈喜形于色，他几乎不敢相信如此顺利，而他身处的通道在岩浆湖的斜上方，开在洞壁的岩石上。 “是吗？我看看。”牛头缩了回去，一个人类的脑袋伸了出来。 “真的没有，外面的人干得太好了。”因斯特欣喜道。 “既然火焰君主不在这里，咱们直接用羽落术的卷轴吧。”因斯特掏出三个卷轴，分别拍在几个人身上，火焰君主一旦离开这个空间，其他元素系的魔法就能使用了，不过在岩浆湖的环境中还是会受到一些克制。 想了一下，因斯特说道，“我先下去，然后是马尔戈，波利娜最后。” “还是我先下去吧。”马尔戈说道。 “不，你没有控制羽落术的经验，万一没落到甬道上就糟糕了，我先牵着绳子飘下去，然后你们抓住绳子下来。”因斯特说着将绳子的一头捆在一块突出的石柱上。 马尔戈没有异议了，因斯特一手抓绳子，另一手捏着一个冰锥术的卷轴，纵身从高处的通道中跃下。 因斯特就像一片轻盈的羽毛般地下坠，他不时调整身体的姿势和角度，让身体向岩浆湖中唯一的一条甬道落去。他此时一点都不敢大意，一旦方向出现偏差掉落在沸腾的岩浆中，估计土元素体质这次都救不了自己。 马尔戈紧张地关注着，他的大块头把通道都挤满了，波利娜只能在后面焦急地不住询问。 因斯特转眼间已经降落到里岩浆湖面只有三米高的地方，而甬道就在他的斜下方。 马尔戈松了一口气，对波利娜说，“看来没问题了。” 因斯特正盯着甬道，努力做着最后的调整，耳边突然传来马尔戈充满愤怒和惶恐的吼声。 他心如电闪，飞快地一拽手里牵着的绳子，身体急抬升。 一道汹涌的岩浆流从因斯特的脚底掠过，因斯特的魔皮软靴的靴底冒出了一股轻烟，似乎已经被烧焦了。 因斯特眼尖，看到岩浆流中有一处异常红艳，立刻抬手将冰锥术释放出去。 冰锥术是三级魔法，白色的波纹推送着一道尖利的冰箭直冲目标，后面的波纹一圈圈放大，形成了一个美丽的冰锥形状。 冰锥的尖端正中目标，大蓬的碎冰晶和雾气猛然散开。还没有落入湖中的岩浆流遭此一击，顿时被冻结在半空中，形成了一个虹桥状的造型。 不过被冻结的岩石接触到燃烧的湖面，立刻重新变成了岩浆，随着下方不断融解断裂，岩石虹桥重重地砸落岩浆湖中，激起了高涌的红色浪花。 一道红影裂石而出，四处飞溅的碎石立刻被融化重新变成炽热的岩浆。 红影出了一阵异常诡异尖锐的啸声，震地因斯特耳中嗡嗡作响。声波好像是重重叠叠地无数累加起来的，因斯特觉得就好像置身大群的蜂群当中。 随着啸声，岩浆湖疯狂地涌动起来，形成了无数的漩涡和激流。不时有一道道炽热的岩浆流从湖面上升起，摆脱重力飞向空中的因斯特。 因斯特像做杂技一样在空中辗转腾挪，除了手中的绳子，他没有任何借力的地方，一时间险象环生。 好在这种疯狂的攻击显然无法持久，红影的叫声逐渐低沉下去，岩浆流也随之稀疏起来。 正在这个时候，因斯特猛然感到身子一沉，笔直地像岩浆中栽去，他暗叫不妙，在这种充斥火元素的地方，羽落术的效果非常短促。 因斯特当机立断，用力一扯绳子，身体像箭矢一样飞向洞壁。看着坚硬的石壁扑面而来，因斯特努力在空中翻转过身体，弯成弓形的双腿用尽全力瞪向岩壁。 马尔戈目瞪口呆地看见因斯特飞了回来，然后像皮球一样从岩壁上弹开，以更快地度向下面射去。 因斯特这下可以说是玩命了，这么快的度角度稍有偏差，他就会葬身在岩浆当中。 幸好因斯特的赌博成功了，他如愿以偿地落在了甬道上，只不过姿势不太雅观，他是面朝下砸在甬道上的。 一股剧痛从脸上传来，因斯特估计自己的脸已经血肉模糊了，不过他顾不上这个，强大的惯性带着因斯特在甬道上滑行，眼看就要冲出边界。 大喝一声，因斯特的右手指尖冒出一寸长的尖利金属钉，牢牢地扣住地面，滑动的身躯猛然停顿了下来，这时因斯特的鼻子甚至已经感到了岩浆的热气。 用力一拽缠绕在左手上的绳子，因斯特大喊，“马尔戈！” 同因斯特配合默契的牛头人立刻明白了，他狂吼一声，来不及解开绳子，他双手紧抱住捆着绳子石柱用力一扳，一声脆响石柱从根部断裂里，随即马尔戈被手中的石柱带着飞出了洞穴。 因斯特翻过身躺在甬道上，左手猛拉着绳子，绳子另一端连接着石柱，和紧紧抱住石柱的牛头人。 一道岩浆流猛得射过来，麻草绞成的绳子被炽热的岩浆一下子烧断了。蹦得紧紧的绳子变成两段，着火的断头在空中胡乱飞舞。 岩浆流的冲击也顺着绳子传到马尔戈身上，牛头人改变方向朝岩浆中落去。马尔戈一看不妙，用力退出手中的石柱，这个东西现在已经没有用了。借着反向的力量，马尔戈稍稍升起了一点，但是他身上的羽落术也在快地失效，很快他又重新开始下落。 因斯特半跪在甬道上，不假思索地掷出自己的铁木手斧。 “接住！马尔戈！” 马尔戈果然是好样的，身处空中还是冷静地探手抓住了因斯特的掷斧，带着飞回魔法的掷斧转了个圈，在羽落术彻底失效前把马尔戈带了回来，而又一道攻击马尔戈的岩浆流刚好落空。 整个过程快得让人目不暇接，直到看见马尔戈安全降落，在上方通道中急迫地探出头来的波利娜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然后立刻就是一阵扑通扑通的狂跳。 因斯特和马尔戈都落了下来，那个红影却消失了。 “小心！”上面的牧师出声提醒。 因斯特和马尔戈愕然看着岩浆湖，一个巨大的漩涡正在成形。诡异的是，漩涡中心的岩浆竟然在缓缓升起。 升起的岩浆开始翻滚和变形，一道道红光在其中穿梭游走。一个人形的红色躯体越来越明显，红影利用岩浆变幻出了实体。 “火焰君主！”马尔戈吸气说。 “不是，”因斯特摇头，“时间不够强行成形，加上受了冰锥术一击，它已经成不了火焰君主了，顶多是个火精灵。” “火精灵好对付吗？”马尔戈盯着越来越清晰的敌人问道。 “比火焰君主好对付一点。”因斯特答道。 马尔戈不由苦笑，原来只是比火焰君主好对付一点而已。 火精灵已经彻底成形了，和火焰君主相比，它身上的红光稍微暗淡一点，体形也稍小。 感受到自己的损失，火精灵开始用恶毒的语言诅咒，许诺给因斯特几人最残酷的死亡。 因斯特顾不上听这些废话，叮嘱马尔戈尽量把火精灵引到甬道上来，然后用一支水箭揭开了战斗的序幕。 火精灵漂浮在岩浆湖上，不断鼓动岩浆和烈火扑向甬道上的敌人，有了实体以后，它操纵这些东西的威力和度大为提高。 好在因斯特带的水系卷轴足够多，一道道水幕、水墙和水盾将攻击顶了下来，而马尔戈则全神贯注地等待攻击的时机。 终于火精灵不耐烦了，它有了实体以后物理攻击同样强悍，而且攻击中带着猛烈的火势，这一点同火焰君主相同。不过如果是火焰君主在此，利用岩浆湖的天然优势，甚至可以让因斯特的水系魔法卷轴失效，如果那样战斗就没法打了。 火精灵在放出大片的烈焰席卷甬道的同时，利用火幕的隐蔽也扑了上来。它将攻击目标锁定为身材高大的马尔戈，在它看来只要先收拾了这个牛头人，剩下的人类自己一拳头就能拍死。 马尔戈早有防范，火精灵的偷袭并没有得逞，相反地被牛头人一斧劈中了胸口。 牛头人的战斧由水系魔导师亲自加持了水系法术，一命中目标威力立刻爆出来。灿烂的蓝光一浪一浪涌入火精灵的胸膛，大片的红色肌体碎裂脱离火精灵的身体，再次变回没有生命的凝结石块。 遭受痛击的火精灵猛烈颤抖，身体猛然膨胀然后又急剧缩小，肉眼可见的红光从它全身上下急窜到心脏部位。 变成赤红色的心脏急跳动，白色的烈焰喷涌而出，顿时将侵入身体的蓝光湮灭。马尔戈的战斧被高热烧得赤红，斧头扭曲变形，甚至滴下了铁水。 马尔戈上半身的衣服上冒出了火苗，舔舐着牛头人身上的毛，出滋滋的响声。 情况紧急，因斯特顾不上再用魔法，他拔出藏金刺剑，一剑刺入了火精灵惹眼的心脏之中。 物理攻击是杀不死火精灵的，顶多是摧毁它的实体，但只要回到岩浆湖中休养一段时间，它就能重新凝体。因斯特所要争取的正是这段时间。 藏金刺剑没入火精灵心脏，因斯特立刻现不对。 火精灵心脏的温度已经达到了惊人的程度，看那种赤白色的光芒就知道这种火焰有多可怕，马尔戈的斧子是因斯特加工过的，即使用最好的风炉也要很长时间才能烧化它。 因斯特已经做好了刺剑被毁的准备，但是掺了藏金的刺剑惊人具有非凡的容热能力，整个剑身已经变得通红，但是一点融化的迹象都没有。 因斯特握剑的手掌已经被烫得焦黑，但他还是咬着牙坚持。他感觉到藏金刺剑中的金元素活跃异常，似乎是异常的高温激了它们。 金元素在欢呼、在跳跃，而因斯特竭力用精神力控制着它们。因斯特有种感觉，如果他控制不住这些金元素，藏金刺剑准会生猛烈的爆炸，摧毁这个地方的一切。 土元素还是一如既往地支持着因斯特，从足底源源不断用来的土元素恢复着因斯特的体力，治疗他身上的创伤。 还有一些土元素顺着因斯特受伤的手掌流入刺剑当中，这些土元素一去如同石沉大海，因斯特隐隐想到了一些东西，于是不断将土元素调入藏金刺剑中。 果然，新注入的土元素也消失了，而躁动的金元素似乎安静了一些。知道这个转化的方法可行，因斯特不由大喜，更加卖力地注入土元素。 随着金元素逐渐平稳，藏金刺剑的颜色也开始恢复正常。同时火精灵心脏的颜色也从白色、紫红色、深红、淡红、橙色、黄色一路变换下来。 藏金刺剑终于恢复了正常，而火精灵身上的火光已经彻底熄灭了，它现在已经失去了任何生命的迹象，身体也变成了黑灰色的焦石。因斯特缓缓抽出刺剑，随着他的动作，火精灵的身体划啦一声破裂了，倾泻下大堆的碎石和灰烬。 因斯特突然一愣，在藏金刺剑的一面剑身，竟然出现了一个红色火焰图案，组成图案的线条似乎还在微微地跳动着。 第23章 恶魔君主 战败火精灵以后，因斯特的藏金剑上出现了奇怪的火焰花纹，不过他无暇研究这个异像，牧师还在上面的通道焦急等待呢。 因斯特重新取出一条绳子，暗自庆幸自己准备充分。因为右手受了严重的烧伤，他让马尔戈帮忙将一个羽落术卷轴和绳子绑在铁木掷斧上，然后用左手甩给了波利娜，终于牧师也顺利下到甬道上。 波利娜下来之后，才看清楚因斯特和马尔戈两人的惨象。 马尔戈上半身的衬衣全部烧光了，黑漆漆的盔甲壳直接套在**的肌肤上，暴露在外面的皮肤黑一块、红一块，几乎没有完整的地方了。波利娜真不知道牛头人的生命力怎么这么强悍，受了如此严重的烧伤居然还能站立。 因斯特的样子也挺吓人，面上的一道伤口几乎露出了颧骨，旁边还翻开了一大片血肉，那是他摔落在甬道上的时候蹭伤的。而因斯特持剑的右手被火精灵烤得就像一截焦黑的木炭，因斯特甚至不敢把藏金刺剑从右手取下来，生怕会让整个手掌掉下来。 波利娜含着泪水打算用神术为两个人治疗，因斯特摇了摇头，说道：“封印召唤门，快！” 牧师也醒悟过来，现在没有恶魔从召唤门中出来，正是大好时机。 波利娜郑重地掏出一个神术卷轴，同一般用羊皮或者魔皮纸抄录的卷轴不同，这个神术卷轴是用某种不知名的材料制作的，白色的卷轴上还点缀着许多银色的小点。 牧师开始祈祷，封印术卷轴上升起了明亮的白色光芒，亮光把卷轴包拢在中间，像极了一个白色光球，而那些银色小点从卷轴上漂浮起来，在光球中飘动旋舞着。 牧师的祈祷到达了**，波利娜展手将卷轴向召唤门拍去。 当卷轴接触到召唤门的时候，以卷轴为中心爆出强烈的白光，一瞬间整个地底洞穴变得像白昼一样明亮，就好像那个光球突然爆炸了一样。 强光闪过，因斯特等人睁开眼睛，现卷轴已经消失了，但是那些银色的光点却相互追逐，并形成了几个银光闪闪的符号，最后齐齐地附着在召唤门上面。 银色符号闪动了几下，然后变得像刻在召唤门上一样，光芒也逐渐熄灭了，与此同时，召唤门中心的魔法光幕也消失了，现在透过召唤门能够看见对面的岩壁。 “成功了！”波利娜欣喜地喊道。 突然洞穴中白光连闪，好几个人影突兀地出现放置召唤门的岩石上。 “克林斯！”“晨星！”因斯特和马尔戈分别惊叫起来。 突然出现的正是晨星的团长克林斯和他的儿子塞弗，另外还有两名晨星的高级战士、两名魔法师和三名帕丁神会的高级神官。 “互助传送！”波利娜也惊叫道。互助传送是帕丁神会的一种高级神术，在一定空间范围内，能够锁定其他高级帕丁神术生的位置，并将人传送到目标地点。 “没错，是互助传送。”一个高级神官得意地说。 因斯特等人互视一眼，心沉了下去，想不到帕丁神会和晨星如此狡猾，竟然利用封印召唤门时的神术波动定向施展互助传送，在任务成功完成的时候过来捡便宜。 “那个小牧师，想不到你真得能封印召唤门，看在同属一个教会的份上，只要你能带着召唤门过来，我可以推荐你升任神官。”另一个晨星那边的高级神官说道。 波利娜面色凝重，摇头说道：“不，我的想法和你们不同，而且我认为你们行为已经偏离了帕丁神所指引的方向，我不会听从你们的。” “你想违抗高级神职人员的命令吗？我们此行可是奉了长老会的密令，拥有直接指挥教众和神职人员的权限，你知道违抗命令的后果吗？”高级神官声色俱厉道。 波利娜还是摇头，“我奉承的是帕丁神的教诲，长老会的命令也不能违反至高无上的神祗，我坚信我的心灵和帕丁是一致的。” 一个晨星的战士不耐烦地说道，“不用和这些人废话了，直接拿下就行了。”说话的佣兵赫然佩戴着a级佣兵徽章，如果菲安娜或者朗斯洛在此，准能认出这个人是晨星团中仅次于汉瑞的二号剑士。 克林斯伸手阻止了说话的战士，“小兄弟，我一直很欣赏你，你做事虽然冲动但是很有年轻人的闯劲。不过这个召唤门事关重大，我不希望你因为年轻气盛而出现纰漏，相信帕丁神会的高级神官会很好地处理这件东西的，你也不希望恶魔肆虐吧？我不想难为你们，只要你交出召唤门，咱们以前的恩怨就一笔勾销，而且我们还会用互助传送把你们带离此地，如何？” 马尔戈冷冷地甩了一句，“骗子。” 克林斯面色一变，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说道：“不必冲动，如果不是我们有诚意就不会和你说这么多话了，难道你们以为能是我们九个人的对手吗？”说完含笑看着因斯特，等待他的答复。 因斯特心念电转，现在的形势是，战魂的三人离召唤门最近，但是晨星的九个人堵住了甬道，那是唯一离开岩浆湖的路径。 他根本不相信克林斯的话，相信克林斯花言巧语的目的无外是想先将召唤门骗到手，得手之后他多半会杀人灭口。 想到此处，因斯特缓缓伸手握住召唤门，晨星的人都目光炯炯地盯着他的动作。 因斯特将召唤门提了起来，笑着对克林斯说道，“你很想要这个召唤门吗？如果是的话你们就马上离开这里，否则我把它丢到岩浆湖中，大家一拍两散好了。” 克林斯的脸色难看了起来，他正在踌躇不定，身旁的塞弗冷笑道：“你不会这么做的，岩浆湖虽然恐怖，不过还摧毁不了召唤门。那样只能便宜了火焰君主，如果召唤门还在恶魔的控制之下，它们迟早能破解封印，那你们做的一切就没有意义了。” 塞弗此言一出，波利娜的脸色大变，而克林斯眼神一亮，他被塞弗点醒了，因斯特等人的行事作风和自己不同，这一点原本就应当加以考量的。 克林斯赞赏地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心里嘀咕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 其实塞弗所想的根本与克林斯和神官们不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心高气傲的晨星少团长就将战魂----尤其是因斯特当作了死敌，他一心希望地就是将这个可恶的人致之死地，至于召唤门----那是帕丁神会要的东西，是不是能倒手在他看来反而是次要的目标。 晨星的人蠢蠢欲动，因斯特提着召唤门高声喊道，“我不想再说废话，你们想冒险试一下吗？” 克林斯的动作又停了下来，狐狸一样的目光紧紧盯住因斯特，试图从他的表情中寻找出破绽。 海滩上的战斗也到了紧要关头，佣兵们同恶魔们激烈交锋。 月魔的风系大魔法师托马斯已经跌坐在地上，他已经耗尽了魔力，正在争分夺秒地试图恢复一点魔力。 魔导师维亚拉依然站立着，他的身躯微微颤抖着，身边散落了整整一圈蓝宝石的碎屑。依靠着多年来积蓄的魔法宝石，维亚拉持续召唤了三次水元素，还抽空释放了一个冰风暴支援其他战场。 现在全靠维亚拉的水元素抵住一名火焰君主，佣兵们的战线才不致于崩溃。但维亚拉也接近油尽灯枯了，蓝宝石也所剩无几。 另一个火焰君主依然被佣兵法师们联手克制，它刚才被水系魔导师的冰风暴击中了一次，模样委顿了不少，佣兵法师们这才勉强抵挡住它。 两个火焰君主身上的红色也黯淡了很多，佣兵们的攻击、尤其是正好克制它们的水系魔导师也给它们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其他佣兵收缩成一个扁扁的半圆形，在这条最后的防线上和恶魔们来回推锯，几百米的海岸线上尸体遍布，血水染红了沙滩。 从总体上说恶魔军团依然占据着数量和实力上的优势，但是佣兵们的顽强也出乎它们的预料，刚从深渊魔域中传来的恶魔们并没有做好应付一场苦战的准备，一些受伤或者狡猾的恶魔已经退到了战线后面观望战局，甚至几名地狱领主也开始在恶魔君主的威严和自己部下实力受损之间衡量。 如果战局继续胶着下去，佣兵们还有希望击退恶魔的攻击。而且佣兵们还有另一个杀手锏，只要坚持到涨潮，早已蓄势待的船队会借助海潮抵近沙滩，然后用各种远程武器攻击恶魔。 恶魔君主泰奥弗拉斯特隐身来到战场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种局面。 恶魔君主第一个反应是极度的愤怒，受到嗜血的渴望驱使，它等不及地狱领主们集结部队，所以提前通过召唤门来到主物质界。想不到刚出来就看见这样一场战斗，整整十六个地狱领主和它们手下的大军，竟然收拾不了一群卑微的生物，更别提还有两个火焰君主助战。 它已经决定事后要好好惩罚这些无能的地狱领主，用它们的嚎叫和痛苦来平复自己的心情，但是先它要把惩罚降临在胆敢对抗恶魔的人类身上。 现在正是个好机会，限于恶战的双方谁都没有现恶魔君主的到来，泰奥弗拉斯特隐身在一团阴影中，缓缓抽出了自己的死神镰刀。它的目标锁定了维亚拉，在敌人中也只有这个魔导师还具有威胁自己的能力。 恶魔君主动了传送，它开始幻想锋利的镰刀刀锋划过魔导师那毫无防范的脖子的情景，激动的热流在全身流转。 突然一阵极其熟悉而又厌恶的波动传来，虽然战场上谁都没有注意到，但是恶魔君主还是条件反射一样，在最后关头转移了目标。 传来波动的地方是海上的一条黑色大船，几乎是一瞬间恶魔君主就认出了有帕丁神会的高级神官在施展互助传送。 很久很久以前，泰奥弗拉斯特曾经是入侵主物质界的恶魔军团的最高指挥之一，而帕丁神会则是它们的死对头。 在帕丁神会的诸多手段中，最让恶魔们厌恶和恐惧的并不是战神护佑之类的顶级神术，而正是这个互助传送。只要战场上有帕丁神官的存在，那就意味着战斗充满了变数。 随时会有被围攻的帕丁神官一个互助传送，将自己和同伴带着脱离战场，相反地，恶魔们则随时要准备应付从天而降的大群敌人。 人类一方甚至展出一个非常成功的战术，那就是在小队人马中埋伏一名神官，然后引诱恶魔动攻击，大群的援兵会凭借互助传送反突击恶魔。这种战术真真假假，让恶魔君主也伤透了脑筋。 所以泰奥弗拉斯特养成了一个习惯，在任何战斗中都抢先消灭对方的帕丁神官，尤其是能够施展互助传送的高级神官。 此时晨星的黑色大船上面除了水手和一些低级佣兵，只有一名帕丁的高级神官。他其实并不会互助传送这个神术，但他可以施展其他高级神术，以作为互助传送的靶子，正是用他释放的神术定位，克林斯等人在战斗开始后没多久偷偷回到了船上，养精蓄锐等待时机。 当现封印术传来的波动时，克林斯等人立刻赶着去捡便宜，而剩下这名神官则是还要在得手后传送回船上。 正是这次传送引起了恶魔君主的注意，也间接救了魔导师维亚拉一命。 神官突然看见自己的身前升起了一股黑烟，他惊恐地睁大眼睛，只看见一道匹练般的黑光当头滑落。 泰奥弗拉斯特一刀将神官从头至脚分成了两半，船上的水手们看见神官突然变成血红的两半尸体，都震恐地高声喊叫起来。 叫声刺激了恶魔君主，它狂性大，提着滴血的镰刀在船上大开杀戒。水手和低级佣兵们和恶魔君主的实力差距，正如同巨人和渺小的蚂蚁，他们除了喊叫和逃跑外一点办法都没有。 恶魔君主滚滚地从船头杀到船尾，尽管它一个魔法就能摧毁这条船和船上所有的蝼蚁，但它更偏好用自己的镰刀来做这件事情。 大船被鲜血染成了红色，只有少数幸运的人跳入大海才暂时得以活命。 恶魔君主看见船上蓄势待的远程武器，立刻明白了佣兵们的计划，它突然觉得摧毁佣兵们的舰船，然后欣赏他们陷入绝望的呐喊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于是泰奥弗拉斯特用巨大的死神镰刀，割裂了投石机的投臂，去势未尽的镰刀划破了一旁的火油桶，恶魔君主补了一个火球，船上立刻升起了浓烟和烈焰。 泰奥弗拉斯特窜到桅杆的最高处，一刀把在了望哨上簌簌抖的佣兵砍落下去，对着佣兵聚集的海滩，出了仿佛惊雷般的吼声。 在滚滚的黑烟和火光衬托下，恶魔君主的黑色长披风随风飘卷，巨大的阴影铺天盖地般遮向海滩上的佣兵。 第24章 驱逐 巨大的魔影笼罩在战场上每一个佣兵心中，所有人都面色惨白。 “恶魔君主！”“怎么可能！”有人失声惨叫，有人兵器掉在了地上。 恶魔君主！深渊魔域中最邪恶和强大的恶魔，火焰军团的统帅。恶魔君主的出现，意味着无限的鲜血和杀戮，历次恶魔君主出现在主物质界，都会引起一场巨大的腥风血雨，在被驱逐回去之前，恶魔君主无不造成了极其严重的灾难。 幸好恶魔君主出现在主物质界的次数并不多，有历史记载的不过十次。但就是这没有过十个手指的数量，让恶魔君主的恐怖威名深深地印在所有人的心目中。 泰奥弗拉斯特满足地看着佣兵们绝望的神情，它随即传送到附近另外一艘船上，大镰刀再次刮起一场死亡旋风。 这次跳海逃生的人多了些，恶魔君主也不追赶，它知道这些人根本无路可逃，他们要么逃到其他船上，要么游上海滩，无论到哪里都是死路一条。 大恶魔再次传送到另一条船上，它刚离开的那条船桅杆正在轰然倾倒，海水顺着船底的巨大漏洞汹涌而入。 “它要摧毁所有的船，把我们困死在这里，我们完了！”一个胡子已经花白的老佣兵瘫坐到海滩上，失声哭叫道。 恶魔君主刺耳的笑声顺着海风刮到佣兵们的耳朵里面，就像鬼魂的哭嚎一般。 如果此时恶魔军团攻击的话，准能一举突破佣兵的防线，将所有对手赶到大海里，或者在沙滩上屠戮他们。 但是所有的恶魔们在它们的君主出现以后都停止了攻势，一半是因为对泰奥弗拉斯特的恐惧，另一半是因为地狱领主们的约束。 地狱领主们明白，现在是属于恶魔君主的时间，在得到命令之前，最好让它玩个痛快，这样或者能够减轻那注定会降临到自己身上的惩罚。 恶魔君主又冲上了一条船，它狞笑着盯着脚下一个抖的水手，死神镰刀上的鲜血一滴滴落在可怜水手的脸上。 沾在死神镰刀上的血水变得像墨汁一样漆黑，落在水手脸上就像强酸一样，烧得他大声惨叫起来。但是恶魔君主踩住了挣扎的水手，两米长的弧形镰刀刀锋一寸一寸向水手的脖颈划去。 “蓬！” 一声巨响，一只弩炮出的箭矢撞在恶魔君主的魔法护罩上，变成了漫天的木屑。但冲击力还是让没有防备的恶魔君主身子晃了晃。 “啊！”海滩上响起了佣兵们的惊呼声，但声音里根本听不见一丝欢呼，好像所有人都认为这只不过会激起恶魔君主的愤怒，并且使得自己一方最终的结局更加凄惨。 恶魔君主果然愤怒了，它第一时间判明了弩箭的来向，那是一艘在外围的船舶，似乎刚刚从外海驶来。 泰奥弗拉斯特落在这艘冒犯它威严的船上，心里面为船上的每一个生命设想了一千种残酷的死法。 但是让恶魔君主惊疑不定的是，船甲板上一个人都没有，刚射过的弩炮弦臂还在微微颤动，但操作者已经不见了踪影。 恶魔君主放出魔法，但探测的结果依然一无所获。恶魔君主立刻明白，船上有相当厉害的魔法师。 它狞笑一声，用死神镰刀劈碎了眼前的舱门，四下搜索起来。它相信魔法师和操纵弩炮的人还在船上，恶魔君主下定决心，如果找到一定让这些人生不如死。 微弱的闪光划过天空，在岸上的佣兵们出了惊叫声，他们看到恶魔君主气势汹汹地登船，然后那条船的影像突然诡异地扭动起来，整条船看上去变成了交错的几个部分。 刚开始佣兵们还以为是恶魔君主用魔法直接摧毁了整条船，但随即现闪光过后，船又恢复了原样，似乎一点变化也没有。 恶魔君主愕然站住，它认出了刚才这个法术----“空间封锁”，在很久以前人类同恶魔的战争中，空间封锁是对付具有传送能力的恶魔君主的得力武器，但是掌握这种魔法的大魔法师实在太少了，即使泰奥弗拉斯特这个当年战争的参与者也没有亲身体验过。 试着传送了一下，果然被船四周无形的壁障挡了回来。恶魔君主的神色凝重起来，它准备开始认真对付当前的敌手。 不过恶魔君主并没有太惊慌，空间封锁虽然限制了它的传送能力，但是其他的实力并没有受损，而且空间封锁是无法限制它的直接移动的，如果情况不妙它大可以转身逃离。 恶魔君主激烈挥舞着死神镰刀，一道道黑色的波纹从镰刀刀锋上迸，尖啸着砍到船上的各个角落，波纹所到之处木屑横飞，即使碗口粗的桅杆也被干脆地斩断，它想逼出隐身在船上的魔法师。 空气中突然出现一阵搅动，一只淡青色的风龙凭空显形，庞大的身躯挡住了四处纷飞的黑色波纹。 恶魔君主冷笑一声，区区四级法术它可不放在眼里，风龙的威力其实还不如风元素召唤，只不过施法度和灵活性好一些罢了。 大恶魔抬手射出一道黑色的烈焰，在魔域炙焰的烧烤下，风龙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出就烟消云散。 但是空气再次变形，这次一下出现了两只风龙。显形出来的风龙摆动着巨大的身躯，一前一后夹击恶魔君主。 恶魔君主很快又收拾掉这两只风龙，然后现新的两只风龙又出现在它面前。 能以这种度召唤风龙的人，绝对是风系魔导师，恶魔君主知道自己遇见了强劲的对手。 海滩上观战的风系大魔法师托马斯，惊讶地喊道：“是谁能召唤这么多风龙，难道是特曼的维尔茨来了吗？” 没人能回答他的问题，所有佣兵们都心情忐忑地等待这场战斗的结果。 恶魔君主暂时被风龙缠住了，它的心里疑惑起来，风龙只能造成一些麻烦，但根本无法伤害到自己，对方的风系魔导师如此耗费魔力是为了什么？ 还没等恶魔君主想明白，又一只像苍蝇一样讨厌的风龙冲向恶魔君主，它不耐烦地抬手射出黑焰，在恶魔君主的设想中，这只风龙会像它的同伴一样消散。 不料风龙若无其事地冲过黑焰，两只尖利的前爪闪动着森寒的白光，直取恶魔君主的胸膛。 白光----恶魔君主立刻现不对劲，它的眼中红光一闪，差点惊得魂飞天外，这哪里是一只风元素凝聚成的风龙？而是一只货真价实的骨龙，只不过上面被施展了幻术，扮成风龙的样子伺机偷袭而已。怪不得这个风系魔导师召唤的风龙这么巨大，原来是为了掩饰骨龙的存在。 恶魔君主醒悟得有点晚了，骨龙巨大的爪子已经临身，它只好抬起死神镰刀和骨龙硬碰硬来了一记。 恶魔君主的**虽然强悍，但还是无法和骨龙的力量相抗衡，它的身躯巨震，踉踉跄跄向后退去。骨龙也没讨得了好，锋利无匹的死神镰刀砍断了它的一节爪子，骨龙眼眶中的红芒大作，似乎极其愤怒。 就在此时，一道恢宏的剑光出现在恶魔君主的后背。刚遭受骨龙一击的恶魔君主几乎无法抵挡，在危急中只来得及拧身避让了一下。 雪白的剑光斜斜落到恶魔君主的身上，好几层的物理防护出嘎吱的脆响，几乎是在瞬间就纷纷破裂了。恶魔君主的左腰被砍出一个将近半米深的巨大伤口，黑红色的血液喷涌而出。 恶魔君主厉声惨叫，这一剑足足能将普通人腰斩，虽然恶魔君主凭着强悍的躯体挺了下来，但是已经受了重创。 恶魔君主终于醒悟了，能够出如此强力一击并击碎自己防护的剑士，绝对已经掌握了力量的真谛，换句话说，是剑圣级别的战士。 这根本就是一个针对自己的圈套，一直没有露面的敌人先是用一支弩箭惹恼自己，当它来到船上，先是被封锁了传送能力，然后利用魔法隐形的敌人再寻找机会出致命一击。 想到船上至少有一名剑圣、风系魔导师和亡灵魔导师，还有强悍的骨龙，即使恶魔君主的全盛时期，遇到这样的阵容也要掂量一下。何况它刚刚来到主物质界，实力还没有完全恢复，更何况因为大意轻敌，它一头撞入了敌人的陷阱。 恶魔君主判断出自己受伤以后绝对不是这些人的对手，它当机立断决定逃跑。 传送被封闭了，恶魔君主变幻出五个幻影，真身夹杂在里面，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逃遁。 袭击恶魔君主的剑圣怒喝一声，游龙般的剑光拦住了一个恶魔君主的身影。骨龙伸出巨口叼住了一个，又踩住了一个贴着甲板逃窜的身影。 还有三个身影不受阻拦地向外飞去，眼看就要脱离。 三个一模一样的持剑身影突然出现，将三个恶魔君主的身影一一拦下。两个幻影在刚一接触的时候就破碎了，剩下唯一一个真身不得已和阻拦的剑士又拼了一记，然后摇摇晃晃地退了回来。 三个剑士身影合而为一，赫然是拥有影分身绝技的剑圣加西亚。另一个剑士也露出身形，正是教授过因斯特的铁匠剑圣艾伯特。 两名剑圣和巨大的骨龙排成品字形，将恶魔君主紧紧围在中间。 两名剑圣还有骨龙，传送术无法使用，自身受重创，还有依然隐藏在暗处的魔法师，恶魔君主的心中居然涌现出绝望的情绪，这种情绪在它千万年的生涯中还从来没有出现过。 困兽犹斗，恶魔君主疯狂地挥舞着死神镰刀，朝着加西亚动攻击。它可不会去和骨龙战斗拼命，即使把骨龙砍成一地碎片，也伤不了躲在后面的亡灵法师分毫。 如果能解除加西亚的影剑术，恶魔君主还有一线逃生的希望，但是它显然打错了算盘，加西亚身为剑圣岂是容易对付的，尽管攻击力比不上艾伯特，但他的身法和影剑术绝学足以使他躲过恶魔君主的临死反扑。 恶魔君主本来还能支持得久一点的，但是从船舱阴暗角落射来的一道道各式各样的诅咒，彻底瓦解了它的抵抗。 泰奥弗拉斯特几乎气得要吐血，身为恶魔君主，诅咒原本是它的擅长，但现在身受重伤又遭到围攻，根本没有办法腾出手来反制。 恶魔君主身上伤痕累累，黑红色的血水已经不再流出，一股股黑色浓烟从各处伤口中袅袅升起，而恶魔君主巨大的身躯则变得越来越淡薄，最后终于随着艾伯特的沉重一击，彻底化作了消散在空气中的烟雾。 当啷一声，死神镰刀掉落在船甲板上。 艾伯特眼神一亮，小心地伸手捡起死神镰刀，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还能亲自观摩这件深渊魔域的著名凶器。精通武器制造的大师观赏着死神镰刀流畅的线条和深黑色藏而不露的锋芒，脸上不住浮现出惊叹之色。 “呦！看来恶魔君主这次可真是狼狈，连随身的家伙都丢掉了。”一般说来恶魔们被驱逐回深渊魔域，随身的武器只要是从深渊魔域带来的依然会被带回去，留在主物质界的情形非常罕见。 刷地一声，巨大的骨龙也消失了，两个剑圣知道它重新回到了亡灵召唤空间。 一名全身裹在厚重黑袍中的法师从隐藏处走了出来，他的面色异常苍白，道道岁月的沟渠刻在脸庞上，恐怕说他一百岁也有人相信。 “戴德斯，这次多亏了你。”艾伯特对着魔法师感激地说道。 苍白的法师摇了摇头，“我欠过你一个人情，谢谢什么的就不用说了。” 艾伯特了然地笑了笑，不再多说，他知道这个身兼风系和亡灵两系的魔导师的个性。如果不是自己和他早年有交情，真地很难说动他出手帮忙。 戴德斯说道：“这次能成功驱逐恶魔君主也是侥幸，要不是加西亚刚好回来看我，没有他的影剑术恐怕留不住恶魔君主。而且也多亏了加西亚替我收的小徒弟，没有她的顶级幻水晶----你以为能瞒过恶魔君主眼睛的隐藏法阵是那么好布置的？” “对了，用掉了你徒弟的幻水晶，拿这个死神镰刀补偿吧。”艾伯特说道。 “这个？魔法师要死神镰刀干什么，何况谁能使得动这么大的东西？”戴德斯皱眉道。 “我自有办法。”艾伯特自信地说道。 “噢，我倒忘了你的老本行。”戴德斯恍然。 第25章 魔影 两名剑圣和双系魔导师设下圈套，成功驱逐了恶魔君主。 自从恶魔君主登上那条意外出现的船只，海岸上的佣兵法师们就一直紧张地用魔法观望着。当看到恶魔君主被驱逐时，所有法师第一时间爆出了欢呼声。 喜讯很快在佣兵之中传遍，历经战斗的勇士们兴奋地将武器抛到空中。经历过以为必死的绝望，然后突然又峰回路转的人们，都能理解他们的感受。 听到岸上的欢呼声，双系魔导师戴德斯轻轻皱了一下眉头，“这边没有什么事情了，我也应该回岛去了。” 两个剑圣知道戴德斯不喜和生人接触的脾气，实际上这次要不是同艾伯特有旧，恐怕恶魔君主将整个大陆搅得天翻地覆他也不一定出手。 艾伯特点点头，说道：“那好，我先到岸上帮那些佣兵对付火焰君主，然后再去你的岛上。” 戴德斯面色一变，怔怔地似乎在想什么。 “怎么啦？戴德斯老师？”加西亚问道。 “不对，恶魔的反应不太对劲。”戴德斯说道，其他两人向岸上望去，恶魔们正在地狱领主的带领下缓缓向火山方向退却，两个垂头丧气的火焰君主走在后面。 “有什么不对的？”艾伯特紧张地问道。 “恶魔君主对普通恶魔有控制和威慑的作用，这其实也是一种类似于领域的魔法，如果恶魔君主被驱逐，魔法效果突然消除，恶魔们应该立刻士气崩溃并且溃散才对。” 三个人对视一眼，同时惊呼道：“糟了！召唤门！” 他们已经明白过来，刚才驱逐的恐怕是恶魔君主的分身，这能够解释恶魔君主的随身武器为什么没有离开主物质界，因为恶魔君主的真身并没有被驱逐！ 虽然三个人并不怕恶魔君主卷土重来，被消灭分身以后恶魔君主实力必然大幅受损，肯定不是三个人的对手。他们担心的是恶魔君主带上召唤门逃之夭夭，找个地方隐藏起来。拥有传送能力的恶魔君主几乎是不可能被拦截和找到的，这也是他们一开始就设下圈套伏击恶魔君主的原因。 戴德斯扬手释放出风系四级的飞行术，带着艾伯特和加西亚两人向火山飞去。 此时月魔佣兵团的团长维亚拉做出了和三个人相同的判断，那就是恶魔君主并没有被驱逐。他微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指挥手下的佣兵们追击撤退中的恶魔军团。他明白逃避是没有用处的，如果恶魔君主真的还在的话想必也遭受了重创，这正是从恶魔手中夺取召唤门的大好时机。如果错过这个机会，让恶魔君主回过气来那才真正糟糕。 但是早在维亚拉令之前，战魂佣兵团已经集体展开了追击，风暴佣兵团紧随其后。 两个佣兵团的行动带动了佣兵们，尽管绝大部分佣兵们已经筋疲力尽，但胜利的喜悦让他们忘记了疲劳，战斗的热情还在燃烧，他们呐喊着向恶魔退却的方向冲去---- 在岩浆湖的中心，对峙中的双方并不知道外面的情形。克林斯犹豫了片刻，终于下定了决心。 晨星团长一挥手，随行的剑士们簇拥着他缓缓向因斯特逼近，神官和魔法师躲在剑士们后面，代表魔法和神术的光芒在他们身上闪烁不停。 克林斯狞笑着说，“大不了你把召唤门仍了，不过便宜恶魔罢了，我们也没有损失，就是你们恐怕没办法活着出去了。” 晨星团长话音未落，突然面色大变，随行的晨星佣兵和神官们同时惊呼起来。 “别扔！” 可是已经晚了，岩浆湖中翻起一团红浪，炽热的岩浆高高地激起，召唤门被涌上来的岩浆瞬间吞没了。 “你！”克林斯目呲欲裂，他想不到因斯特真地把召唤门扔岩浆里了。 马尔戈和波利娜也吃了一惊，却现因斯特偷偷给他们使了个眼色。原来，因斯特抛入湖中的召唤门其实是土盾术形成的假货，只不过被因斯特将样子搞得和召唤门差不多。晨星的人隔着点距离，加上因斯特又刻意利用马尔戈的身体挡住一部分视线，匆忙之间竟然没有看出破绽。 而真正的召唤门已经被因斯特收入空间戒指，晨星的人万万想不到因斯特有这种传说中的宝贝，看见他手中的召唤门消失，就全部被误导了。 “干掉他们！”塞弗高声喊叫，他是晨星的人里面最早清醒过来的。 克林斯一咬牙，心想，“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已经和战魂对上了，这次就要斩草除根。”于是命令到：“攻击！” 两名晨星剑士立刻一左一右扑了上去，他们的目标是马尔戈，并不宽阔的甬道被高大的牛头人一堵，实在也没有其他地方可以突破。 马尔戈的武器在同火精灵战斗的时候已经损毁了，但他昂然不惧，赤手空拳就要迎上去。面前突然出现的土墙阻止了他，两名晨星剑士的武器也砍在了土墙上面。 因斯特即使施展出土墙术，这次他可不敢大意，是用卷轴施得法。 因斯特使用土墙术的主要目的是阻挡晨星的视线，他抖了抖手，一把沉重的战斧哐啷一声掉在甬道上。马尔戈抄起一看眼神马上亮了，“是战魂！”他非常熟悉因斯特以前使得这个大家伙。 马尔戈稍微使了点劲，身上被烧裂的伤口再次迸出了鲜血。牧师治疗术的白光及时笼罩在他的身上。 还没来得及道谢，土墙轰然一声倒塌了，马尔戈大喝着手持战魂迎了上去。 因斯特也趁这个机会从戒指中掏出了一大捧卷轴，这些卷轴有些是魔导师蒙塔尼亚克留在戒指里的，有些则是为了这次任务特地收集来的。 可惜蒙塔尼亚克留下的卷轴并不多，低级的卷轴以他魔导师的实力当然不屑于保留，而四级卷轴例如土遁术、土元素召唤等也在以前的冒险中耗尽了，现在还有一个五级法术卷轴----爆裂术，但可惜这是一个单体攻击魔法，用来对付晨星太浪费了。 地刺、流沙、冰锥、魔法箭、风刃、爆裂火球等等，双方的法术在狭窄的甬道上相互对射。 因斯特仗着卷轴的存货不少，加上施展地刺、流沙、土盾等土系二级以下法术极其迅，一时间和晨星的两名高级法师打了个平手。 但随着时间变长，因斯特逐渐落入了下风。晨星法师准备多时的高级法术一个个出来，因斯特只能被动地用所剩无几的土墙术卷轴来抵挡，他自己施展土墙术需要一定的时间，而且成功率无法保证。 当晨星突前的战士身上亮起代表神力加身的神术光芒时，战局更加险恶了。晨星的两个剑士都是武技高手，但在这种狭窄的甬道上对上牛头人却不免吃亏，往往和牛头人稍一接触就被震地连连后退，而且还要时刻小心被巨大的战斧扫落岩浆湖中。 但加持了高等神术后，他们终于可以和牛头人正面对抗了，虽然力量上还不是牛头人的对手，但凭着人数优势至少已经可以威胁到马尔戈了。 因斯特看见局势不妙，心里一横，受过重伤的右手手指已经搭在了左手的变身戒指上。 变身要昏迷一分钟，在当前的局势下当然极度危险，但除了这个方法似乎也没有什么办法摆脱危局，现在全看马尔戈能否顶住这要命的一分钟了。 失去因斯特的魔法掩护，马尔戈能否完成这个任务因斯特心里一点把握都没有。他转头向牧师波利娜望去，想叮嘱她尽量用神术支援马尔戈。 让因斯特惊讶地是，波利娜正席地而坐，双眼微闭，长长的睫毛在不住地跳动着，大滴大滴的汗水顺着她苍白的脸颊不断流淌下来。 她受伤了？这是因斯特第一个念头，但没有看见牧师受到了攻击。 难道她在施展什么高级神术？考虑到波利娜的牧师等级，因斯特对此不抱太大希望。 但是波利娜此时显然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更别提支援马尔戈了，因斯特只好决定再坚持一会儿，等到卷轴耗尽波利娜还无法恢复正常时再使用变身戒指。 因斯特不知道波利娜现自己是个牛头人会怎么想，而团里的同伴们又会有什么反应，但危急关头他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马尔戈闷哼了一声，身子退了半步。 从马尔戈身旁的空隙中，因斯特看见塞弗那个小子正重新给一个弩箭上弦。 大怒之余因斯特也受了启，他戒指里的东西可装了不少，连珠手弩也有一个，而且是上好弦的。 一边暗怪自己怎么没想起来用这个，一边偷偷取出手弩，瞄准了对面的敌人后果断扣动了驽机。 梆梆梆一阵轻响，三支弩箭尾相接地射了过去，随即晨星的阵型中响起了大声的惨叫和咒骂声。 一支弩箭落了空，一支射在突前剑士身上被铠甲挡住，剑士只受了轻伤，但最后一支弩箭幸运地从剑士中间的缝隙穿过，正插在一名法师的肩膀上。 受伤的法师大声哀嚎，一般的魔法师可没有因斯特那样顽强的意志，受伤以后很难再集中精神施展魔法，这样晨星的法师就等于被费了一个。 敌人只剩下一个法师，因斯特顿感轻松不少。受伤的法师是火系，在岩浆湖的环境中有加成，格外难以对付。剩下的风系法师虽然也是高级魔法师，但因斯特施展法术的度远远比他快。风系法师被因斯特一阵自创的刺枪术搞得手忙脚乱，这种金系法术对晨星战士的威胁非常大，法师净顾着解除魔法，一时间无法继续攻击。 战况陷入僵持中，三名高级神官互相看了看，对克林斯建议说，“咱们要快点结束战斗，我们打算联手施展圣荆棘术，不知你们两个谁愿意加持这个神术？” 克林斯看了看跃跃欲试的儿子塞弗，叹了口气，“我来！”他知道自己的儿子虽然也是个b级佣兵，但这个级别中有没有水分他自己清楚，这次的行动要不是塞弗的强力要求，自己真不想带他过来。 克林斯本人是a级佣兵，虽然不能说一点水分都没有，但武技上还是比塞弗强得太多，而且经验上更是不能相提并论。 三个神官组成一个环形，手掌向外摊开，强烈的白光在他们的手掌中连环弹射，并变得越来越粗壮。过了一会儿以后，白光形成了一个尾相接的六角星，神官们同时举起手来，明亮的六角星缓缓浮上半空，然后飘动到克林斯的头顶上套了下去。 一层薄薄的白色光焰立刻在克林斯身上浮起，上面还隐隐有荆棘一样的白色刺光闪现。 克林斯大步上前，替下了一个剑士。圣荆棘术能够抵挡物理攻击，而且将大部分攻击反弹回去，正是应付现在这种局势的最佳选择。 果然马尔戈立刻吃了大亏，他看见一个白色光人冲了过来，二话不说一斧劈下。对方竟然用骑士剑来硬挡让他吃了一惊，兵器交击以后，克林斯的骑士剑上猛然升腾起大团白色的刺光，牛头人的战斧刷地一下反弹了回去，差点脱手飞出。 马尔戈被逼得不住后退，幸亏这时因斯特的刺枪术到了，克林斯不得不先停下来扫清障碍。 克林斯带领着晨星的战力步步进逼，马尔戈已经退到了甬道尽头，再往后退就要到达中央的巨石上，一旦晨星的人展开阵型，因斯特三个人连半分钟都支持不下去。 因斯特开始后悔没有及时使用变身戒指，现在这种情况无论如何来不及变身了，只能咬牙硬挺。 百忙之中因斯特看了一眼牧师，现她还是那副样子，只不过身子的抖动越来越厉害了。 因斯特取出爆裂术卷轴，准备不顾一切先干掉威胁最大的克林斯再说。正在这时惊讶地现克林斯身上的白色光焰消失了。 马尔戈也是一愣，不过他反应很快，顺手一斧砍了过去。克林斯扬起手臂时才看到圣荆棘术消失了，吓得他魂飞天外。 克林斯没命地向后飞退，还是被马尔戈的战斧刮了一下，骑士剑顿时高高飞起落入了岩浆湖中。一股巨力传来，让克林斯变成了滚地葫芦，要不是一个剑士眼疾脚快，用脚踩住了他没准还会滚到岩浆湖中。 “帕丁神啊！是恶魔君主！”高级神官们出了惊恐万状的声音，他们身上的白光全部彻底消失了。 巨大的阴影从洞穴四周的岩壁上伸展过来，湮灭了一切代表帕丁神术的白色光芒。 恶魔君主巨大的身躯浮现在空中，它怒吼道：“召唤门在哪里？你们这些卑微的灰尘！” 第26章 死斗 恶魔君主的怒吼声在洞穴中仿佛惊雷一样炸开，无数碎石从洞顶脱离坠落到岩浆湖中，劈劈啪啪地激起了成堆的浪花。 恶魔君主此刻处于暴怒的状态，它损失了一个分身才从剑圣和魔导师的伏击中脱身，为了让分身支持的久一点，它甚至将千万年来从来没有离身过的死神镰刀也留了下来。 同实力大幅受损相比，尊严受到亵du的感觉让它受到了更大的伤害。恶魔君主何时吃过这么大的亏？唯一能让它抑制住怒火的就只有双方现在的实力差距。 恶魔君主泰奥弗拉斯特准备一拿到召唤门就远走高飞，只要拥有召唤门，它就能回到深渊魔域尽快恢复实力，然后重新带领恶魔军团回来报仇。因此当泰奥弗拉斯特看见召唤门不见踪影时，它的愤怒就像火山一样喷出来，这里可没有剑圣和魔导师能让它克制自己的怒火。 愤怒让恶魔君主想当然地以为这次又是帕丁神官搞得鬼，它甚至没有注意到底下的人类是分成相互敌对的两波的。 它瞬间传送到三个帕丁高级神官中间，巨大的身形居高临下地压迫着三个倒霉的神官，劈头吼到：“召唤门在哪里？” 在吼这句话时浓烟和火焰从恶魔君主的嘴角溢了出来，帕丁神会的高级神官像被饿狼盯住的兔子一样瑟瑟抖，在沉重的威压下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恶魔君主根本也没有打算让他们回答，它伸手提起一个高级神官，肆无忌惮地动了搜魂术。这种邪恶的法术是高级恶魔的专利，效果类似于精神魔法中的读心术，但是却更加歹毒，受术人不仅痛苦异常，而且事后十有**会变成白痴。 被恶魔攥在手掌里的神官悬在半空中，像被蟒蛇咬住的青蛙一样不停地蹬着双腿。他的两个白眼珠暴突出来，脸上的表情精彩之极，白色的泡沫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片刻之后，恶魔君主像丢破烂一样随手一扔，神官划了道弧线飞到岩浆湖上方，还没有落到湖面上，热量已经引燃了他身上的神官袍。 扑通一声，神官的身体斜着栽落到赤红色的岩浆中，一时间并没有沉下去，而是像一根火炬一样熊熊燃烧起来，空气中散出浓重的焦臭味。 浓稠的岩浆四处包裹上来，一点一点把神官的身体拖入湖中，整个过程中神官没有出一声惨叫，但是剧烈颤抖的身体表明他仍然有知觉，只是不能声罢了。 恶魔君主的目光如同两道闪电一样扫向因斯特，“很好，你把召唤门扔到岩浆里了，很好！” 它一边说，一边抬腿向因斯特走去，不再理睬瘫软在地上的另外两个神官。 晨星攻击因斯特等人时，帕丁神官是躲在最后面的，因此恶魔君主这一走动起来，晨星的人马立刻当其冲。 克林斯等人的脸色惨白，狭窄的甬道和巨大的恶魔君主，两者之间并没有留下足够的空隙，晨星的人此刻恨不得化身成老鼠。 老鼠是当不成的，克林斯一把拉住自己的儿子塞弗，气急败坏地转身奔跑起来。晨星的其他人也如梦初醒地逃窜，只有受了伤行动不便的火系法师落在后面，他凄厉地大喊：“等等我----” 火系法师的声音嘎然而止，在队伍中他原本就是离神官最近的一个----也就是说，现在离恶魔君主最近。 恶魔君主随意的一脚，火系法师立刻狂喷鲜血，像被万斤钢柱扫中。法师倒在地上时还挣扎着向中心的岩石平台爬去，但恶魔君主那镶嵌着尖锐的黑色骨片的钢靴终止了他的努力。 看到火系法师被恶魔君主活生生踩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团，晨星的士气彻底崩溃了。他们几乎是哭嚎着跑到平台上的。 马尔戈和因斯特并没有阻拦他们，两个人只是紧紧护住了依然在打坐的牧师。 因斯特冲着克林斯喊道，“联手吧！” 克林斯毫不理睬，恶魔君主刚一出现，他所有战斗的勇气都随之消散了，他现在满脑子都在幻想恶魔君主会去对付因斯特，而放过自己。深植于心中的恐惧让他连一丁点同恶魔君主战斗的勇气都没有。 晨星的其他人也抱有相同的想法，因此五个人在不大的平台上紧紧抱成一团，蜷缩在和因斯特他们相对的一个角上。 看见晨星的人懦弱的表现，因斯特失望透顶，他想不到克林斯身为a级佣兵团的脑会如此窝囊，难道他看不出来此时除了联手没有任何生路吗？亏了此人还号称晨星之狐。 靠人不如靠自己，因斯特可不像晨星的人那样怕恶魔君主，马尔戈也做如是想法。确实，来自地底的牛头人可以失败、可以战死，但是绝对不能容忍自己懦弱和退缩，这是流淌在他们血管中的骄傲。 马尔戈手中的战斧、和因斯特的刺剑同时扬了起来，笔直地对准恶魔君主。 看到严阵以待的两个人，泰奥弗拉斯特犹豫了。因为先前中伏之后的战斗，此时它正处于实力的最低潮，分身和潜藏逃离几乎耗尽了它的魔力，而攻击力最强的死神镰刀也失落了，如果眼前这些人联合起来的话还真能给它带来不小的麻烦。 加上恶魔君主对帕丁神术深深忌惮，这里可是有好几个高级神官，它并没有忘记要一开始就消除互助传送的威胁。因此恶魔君主动用了领域魔法，在岩浆湖的空间中任何神术都将无法生效，除非施术者具有比恶魔君主更强的领域力量。 只是这样一来恶魔君主的魔力就彻底光了，后来施展的威压术和搜魂术是它作为高级恶魔的天赋魔法，几乎不需要开支魔力，这才能施展出来。 泰奥弗拉斯特声势十足的出场和断喝，雷厉风行地残酷折磨神官，都是为了达到先声夺人的目的，以便威压术更好地产生效果。 本来在恶魔君主的计划中，在威压术的作用下剩下的人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反抗的勇气，它轻松制服神官、踩死法师也证明了这一点。 因斯特等人的反抗让恶魔君主失算了，这两个人看来没有受到威压术的影响。其实恶魔君主的威压术比起龙威还是稍逊一筹的，这种法术更多地是将受术者心中的恐惧感放大，因此越是弱小和怯懦的人受到的影响越大。 恶魔君主知道此刻自己犹豫不得，但是立刻开战也不是一个好主意，那个身材高大的牛头人看起来就不好对付，如果自己有死神镰刀在手当然可以把他一刀两断，或者能放一个高级魔法也能让他尸无存，但是这些想法现在都过于奢侈了，一旦无法短时间结束战斗，躲在另外一边抖的几个人也恢复过来就更加麻烦了。 恶魔君主在从那个倒霉的神官身上得知召唤门被抛入岩浆湖中的时候，就已经决定要把在场的人全部灭口。不知道那几个强者什么时候会醒悟追踪过来，而且恶魔君主此时的状态也无法深入岩浆湖打捞。 但只要把知道召唤门下落的人全部干掉，恶魔君主就可以隐藏起来，等待人类全部离开以后再来取召唤门。 因此恶魔君主是准备一个人不留的，之所以留下两个帕丁神官暂时不杀，是怕过于刺激这些人类，反而让他们在绝望中殊死一搏，反正在恶魔君主的领域之下，这两个帕丁神官同废人无异，随时可以取走他们的性命。 “很好，居然敢对我挥舞武器。”恶魔君主的眼中放射出红芒，沉重的脚步将岩石平台震得一抖一抖，它的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条火焰长鞭，刷的一声向因斯特和马尔戈抽去。 马尔戈刚要用战斧招架，灵活的长鞭突然在空中转了一个角度，袭向了晨星那群人。 长鞭捆住了晨星的风系法师，把他像一条死狗一样拖了出来，不过还好恶魔君主控制了长鞭上的火势，法师并没有受到严重的烧伤。 “别叫了，废物！”恶魔君主冲着哭嚎中的风系法师吼道。 它一指仍然瘫在甬道上的两个帕丁神官，用充满诱惑的声音说道：“今天算你们运气好，我给你们每人一个机会。看见那两个神棍了吗？你只要干掉其中的一个我就放了你，去吧。” 恶魔君主长鞭一抖，风系法师摔到了甬道上，他一离开长鞭的控制，立刻疯了一般攻向其中一个高级神官。 在极度的恐慌中，法师甚至忘记了自己最大的本领，竟然用拳头和牙齿对付敌人。神官原本瘫得像一团泥一样，但恶魔君主要让人取他性命这句话还是听到了，在这种刺激下竟然恢复了活力，和法师扭斗在一起。 神官对法师，在一方无法用神术，另一方忘记法术的情况下倒是半斤八两，一时难分胜负。 另一个神官的身体微微动了一下，恶魔君主远远甩过来一鞭子落在他脚边，激起一地的碎石和黑烟。 “老实待着！”恶魔君主呵斥道，神官立刻恢复了蜷缩成一团的姿势。 “废物！竟然肉搏，你这个法师当到家了！”不耐烦的恶魔君主喝道。 法师如梦初醒，他急忙向后退去，试图拉开施法的距离，神官眼看敌人要跑开用魔法，一急之下竟然紧紧咬住了法师的耳朵。 法师吃痛之下用脚大力踹向神官的腹部，两个人同时出了凄厉的惨叫声。 法师的一边耳朵被咬了下来，但他终于获得了足够的距离。法师颤抖着手掏出一个风刃术卷轴展开，抱着肚子呻吟的神官被十几道风刃打个正着，在如此近的距离，加上身上没有任何防护，神官的身体几乎被切成了好几段。 “这还像个样子，算你走运，滚吧。”恶魔君主的长鞭再次卷上风系法师，将他抛到甬道的远方。 风系法师哼哼唧唧地爬起身来，一溜烟地顺着甬道逃走了。 恶魔君主暗自冷笑，刚才他悄悄地将一种深渊魔域特产的火星虫附在长鞭上，已经顺着伤口送进了风系法师的体内。像风系法师这种跑法，出了岩浆湖没多久就会引火星虫的噬咬，到时候心脏都会被烧焦。 晨星的人不知道恶魔君主已经下了阴手，看见“幸运”的法师越跑越远，心里面又是嫉妒又是渴望。 恶魔君主出大笑声，它用鞭子的末梢在两个晨星剑士头顶划了个圈，“你们两个----” 恶魔君主故意停顿了一下，两个剑士互相对视一眼，眼中冒出腾腾杀气。 不料恶魔君主话锋一转，“你们的对手是那两个。”这次火焰长鞭指地是因斯特和马尔戈。 两个晨星剑士二话不说挺剑扑了过去，在因斯特和马尔戈的怒骂声中，几个人剑来斧往战作一团。 “剩下你们两个是一组，最后是那个神官和女牧师。”恶魔君主高高再上地决定了余下诸人的对手。 克林斯和塞弗如遭五雷轰顶，同时呆住了。恶魔君主将他们两个分作了死斗的对手。 “你们两个还不动手吗？”恶魔君主不怀好意地盯着克林斯和塞弗两人，火焰长鞭像毒蛇一样在空中盘旋，随时准备落在两人的身上。 克林斯看着塞弗苍白的脸，想起他小时候的可爱模样，无论如何下不了手。晨星团长一咬牙，“儿子，咱们和它拼了！”说罢挺剑向恶魔君主刺去。 火焰长鞭盘成几个圈，当头落下，正好套住情急拼命的克林斯。 克林斯挣扎着，但是鞭子越来越紧，尖利的倒刺深深地扎入他的体内，火焰和黑烟炙烤着他的肌肤。 塞弗提着剑，傻傻地看着这一幕，竟然吓得放声哭了起来。他从小在克林斯的照顾下顺风顺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场面。 恶魔君主兴致大，这一对父子让他甚至暂时忘记了自己的主要目的，它陶醉在诱惑和愚弄人类的快感中不能自拔。 恶魔君主再次用出魔惑术，两只眼睛中冒出幽幽的光芒，钩住塞弗的眼神说道：“他不是你的父亲，而是你最痛恨的敌人。杀了他，你就能活命，否则你们都得死。” 听见“死”这个词以后，塞弗的身体剧烈抖动起来，他双眼血红，目光中的克林斯变成了因斯特，这个他痛恨的人。 塞弗提着剑冲了上来，声嘶力竭地吼到：“杀了你！杀了你！”一剑剑向克林斯身上插落。 恶魔乐不可支，用长鞭牵扯着克林斯，避开能够让他立刻致命的攻击，不一会儿克林斯的身上已经遍体鳞伤，但还没有断气。 因斯特看得怒气勃，“刺枪术！”随着一声断喝如林的矛枪从地上升起，和他对战的晨星剑士躲避不及，脚底板被一根尖锐的枪尖刺穿，哀叫着倒在地上。 摆脱了晨星剑士，因斯特持剑冲向恶魔君主。与此同时，马尔戈抓住对面的剑士被地上的刺枪限制移动范围的机会，一斧劈断了对手的武器，并让他吐着鲜血踉跄跌倒。马尔戈解决对手后也从另一个方向攻了上来。 泰奥弗拉斯特放脱了克林斯，准备应付因斯特和马尔戈的夹击。 恶魔君主无暇施展魔惑术，塞弗也清醒了过来，他恐惧地看着自己手中沾满鲜血的剑，尖叫一声远远把它抛入了岩浆湖中，然后整个人呆立在了那里。 克林斯恢复自由以后，竟然拖着伤躯扑向了因斯特，地上留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迹。 因斯特惊讶地想避开，这时他看见了克林斯哀求的眼神，心里一软，他读懂了那眼神里的含义。 因斯特扬了扬手中的刺剑，克林斯合身扑了上去。刺剑深深没入克林斯的胸膛，晨星团长此时的眼神竟然变得无比清澈，他轻轻说了句：“谢谢。”然后翻身栽倒在地上。 因斯特叹口气，摇摇头，专心开始对付恶魔君主。 泰奥弗拉斯特将火焰长鞭舞得虎虎生风，将马尔戈和因斯特全部挡在外围，加上恶魔君主不住地传送，两个人几次三番想抵近攻击，结果反而白挨了好几鞭， 恶魔君主得意非常，他略施小计就让这些人类自相残杀，现在只剩下因斯特和马尔戈，它已经稳操胜券。 恶魔君主的长鞭使得神出鬼没，指南打北、忽东忽西，马尔戈一不小心又挨了一鞭，牛头人被抽得摇晃起来，咣当一声战斧坠地。恶魔君主紧接着又是一鞭当头落下。 马尔戈情急之下伸手抓住了长鞭，烈火顿时烧得他的手掌滋滋作响。恶魔君主眼中红光一闪，腾地一声长鞭上火势猛烈了一倍不止，马尔戈整个人都被包裹在火光之中。 因斯特扑了过去，他想起对付火精灵的情景，于是将刺剑伸入烈焰当中。 奇异的事情再次生了，火焰长鞭逐渐熄灭，无穷的热力涌入藏金刺剑之中，剑身上的火焰图案变得鲜艳异常，仿佛立刻就要跳出来一样。 恶魔君主拉了拉长鞭，现另一端仍然被牛头人紧紧攥在手里，于是传送到因斯特身前想趁机攻击。恶魔君主的黑钢手套上装配着将近一尺长的利刺，这同样是令人生畏的武器。 因斯特正感到吸收了大量热能的刺剑无法控制，见到恶魔君主出现在身前下意识地用刺剑对准了它。 一道恢宏的火龙从刺剑上喷涌而出，因斯特甚至被这股巨大的力量推dao在地上，耳边回响的全是呼啸声。 恶魔君主措手不及被火龙打个正着。恶魔君主有极强的火焰抗性，在一般情况下它们对火系伤害完全免疫。但是因斯特的刺剑出的火焰太可怕了，其威力不下于四级魔法，恶魔君主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了伤害。 泰奥弗拉斯特嚎叫着脱离火焰的范围，它的身上出现了好几道焦黑的印记，连恶魔长袍也裂了。 要不是恶魔君主，这一下就肯定要挂了。不过泰奥弗拉斯特只是受了伤罢了。 火龙出去以后，因斯特再也拿不稳刺剑掉落在地上。在这次火焰爆中，他的左手也被秧及，这下因斯特两只手都不能用武器了。 马尔戈更惨，伤上加伤的牛头人一声不吭地昏倒在地上。 因斯特咬牙取出爆裂术卷轴，烧焦的皮肤一碰到卷轴就粘在上面，钻心一样地疼痛。 他知道这是最后的方法了，不过对于能否命中随时可以传送的恶魔君主，因斯特一点把握也没有。 恶魔君主气得狞笑起来，他今天接二连三的吃亏，被剑圣和魔导师打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被一个不起眼的家伙拿火烧，它几乎要气疯了。 恶魔君主正要飙，因斯特紧盯着它，这时一直没有动作的牧师波利娜那里异变突生。 牧师的身上笼罩着一层明亮异常的白光，白色光晕越来越耀眼，最后几乎看不清波利娜的身形。这种光明在恶魔君主的领域形成的阴影中显得异常珍贵。 “怎么可能！”泰奥弗拉斯特惊呼起来。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牧师吸引了过去。 魔导师戴德斯正快地向火山飞来，突然看见一道直通天地的光柱笔直地落在火山上。 “降神术！怎么可能！”他竟然和恶魔君主说得话一样。 碧空如洗的天上仿佛开了个巨大的口子，奔腾的银色光芒从中倾泄下来，成千上万只海鸟受到惊动高飞上天，围绕着光柱形成了一个壮观的巨大环形。 在火山腹中，光柱丝毫没有受到山壁的影响，笔直地插落下来，正好降落在牧师波利娜的身上。 无数银色的符号漂浮在洞穴中，恶魔君主的领域阴影像薄纸一样立刻被撕得粉碎，连汹涌的岩浆在这一时刻也仿佛凝固了。 恶魔君主试图传送逃跑，但是绝望地现自己的传送能力已经被彻底封锁。就像它先前的领域限制了神官们一样，现在它也被更强的力量限制住了。 银色光晕中的人影缓缓站立起来，因斯特眯着眼但始终无法看清波利娜此时的模样。 一个神圣的、混合着上千万个音节的颤音响起，这是神之语言。 恶魔君主心脏狂跳，感觉自己的身体差点被这种力量撕成粉碎。银色光晕仿佛挥了挥手，无数银色的光符争先恐后地涌到在场众人的身上。 因斯特和马尔戈身上的伤势在神奇般地愈合，甚至连因斯特几乎烧成焦炭的双手也快地复原，眼睛都能看见嫩肉在蠕动生长，焦黑的裂片脱落，新生的皮肤长了出来。 恶魔君主可惨了，它几乎像受酷刑一样，银色光符就像一道道烙印，每一道都在消耗它的本能力量。 泰奥弗拉斯特感到，在这样下去它就完蛋了，这不是被驱逐回深渊魔域，而是会完全彻底的消散。 前所未有的恐慌感控制了泰奥弗拉斯特，它既不能跑，也不能对抗。 恶魔君主的身上冒出了股股黑烟，但烟气立刻就会消散在越来越浓烈的白光中。它的身影逐渐变淡。 就在恶魔君主以为自己要被毁灭的时候，它现了一股强烈的怨气，泰奥弗拉斯特对这种属于人类的怨气太熟悉了，它的意识顺着这股怨气迅到达了一个地方隐藏起来。 与此同时，恶魔君主的身体彻底消散在白色光芒之中。 第27章 欢呼 恶魔君主的身形消失以后，银色光芒似乎失去了目标，波利娜身上的银色光晕消失了，牧师毫无知觉地倒在了地上。 因斯特急忙冲了过去，他现波利娜陷入了昏迷，最让他惊讶的是，牧师的一头长全部转变为了银色。 因斯特没有试图叫醒波利娜，他甚至不敢搬动牧师的身体，尽管此时留在这里还是相当危险的。 刚才的事情太神奇了，因斯特心想也许昏迷对波利娜的恢复反而会比较有利。 身边响起了淅淅嗦嗦的声音，因斯特看见马尔戈已经醒了过来，他身上的伤势也好了大半。 不止马尔戈，连晨星那两名剑士的伤势也好了，他们提着剑，怔怔地站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至于唯一幸存的那名高级神官和塞弗，似乎精神已经有点不正常了，呆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因斯特取出一个魔法晶球，这是月魔的团长维亚拉交给他用于联络的。 水系魔导师的身影很快出现在晶球中，他看上去满面激动之色，刚一出现就急忙问道：“刚才的降神术是怎么回事儿？你有没有遇到一个恶魔君主？” 因斯特不明白降神术是什么，不过也能猜到魔导师所说的就是波利娜施展的神术，“那个叫做降神术吗？是波利娜施展的。恶魔君主似乎已经被消灭了。” “太好了！”维亚拉的脸上露出了狂喜的神色，“对了，有三个人马上就要到你那里了，他们是帮助我们对抗恶魔君主的。” “什么人？”因斯特刚问了一句，身边魔法光芒连闪，维亚拉所说的人已经到了他的身边。 因斯特扫了一眼，惊喜地喊道：“艾伯特，是你！” “嗯，小伙子干得不错嘛。”老铁匠扫视了一眼此处剩下的人，立刻把现场生过的事情猜测得**不离十。 “这是加西亚，这是戴德斯，他们都是朋友。”艾伯特并没有特意说明两个人的身份，他知道这两个人完全不想炫耀些什么。 听见的人还是露出了惊讶的神情，戴德斯是何许人不知道，但是特曼的剑圣加西亚的大名，整个大陆上可谓家喻户晓。 因斯特也不例外，表露出惊讶的表情，其实他的心里暗道好险，刚才他差一点就叫出了加西亚的名字，猛然醒悟自己是当牛头人的时候认识的加西亚，这才急忙住嘴。 艾伯特走到克林斯的尸体旁边，谓然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 两个晨星剑士战战兢兢地凑过来，“老团长。” 艾伯特老大一个白眼翻过去，“你们还认识我这个老团长吗？” 两人惶恐道：“您永远是我们的老团长，我们绝对不会忘记的。” “那好，你们这些年来都干了些什么？晨星还是我在的时候那个晨星吗？这次你们跑过来又是为了什么？不用说我都清楚，克林斯执迷不悟，你们为什么也跟着他胡作非为？” 两个剑士被训斥地满脸通红，一声不敢吭。 “算了，当年也有我的不是，我不应该太相信克林斯，看见他越走越偏，也没有及时制止。上次他恭恭敬敬来找我，就知道他肯定遇到了棘手的任务，他不肯明言我也不说帮他。后来我才知道是为了恶魔召唤门的事情，这种东西你们也敢碰？我就知道你们肯定会惹下大祸，于是去请朋友帮忙，想不到----克林斯还是落得了这种下场。”艾伯特感慨道。 “我问你们，克林斯是怎么死的？”艾伯特问。 一个剑士正要张口回答，另一个头脑灵活一些的抢道：“是这样，克林斯团长和恶魔君主战斗，不幸遇难。” 艾伯特把目光转向因斯特。 因斯特笑了一下，说道：“是这样。这样最好。” 艾伯特点点头，“那这件事情就这样了，他是和恶魔君主战斗时阵亡的。” 晨星的两个剑士放下心，他们知道艾伯特还是为晨星着想的。 此次晨星的行动极不光彩，光是脱离战斗偷跑过来夺取召唤门这件事情暴露就够糟糕了，如果他们后来的表现再被战魂的人宣扬出去的话，晨星多年来的声誉会一朝扫地。 现在艾伯特已经给事件定了性，因斯特也没有继续追究的意思，那么事情就好办了。虽然私自行动夺取召唤门的行动无法掩饰过去了，但是这个责任自有克林斯来背，想必没有人会对一个同恶魔君主奋战而死的人进行过多的责备。这样晨星的声誉依然无损。 两个剑士不约而同想到塞弗和剩下的那个帕丁神官，但是看了看他们的状态也就不再担心了。帕丁神官想必不会自爆家丑，他们比晨星更加爱护自己的声誉。至于塞弗，两个人已经下定决心要看好这个小子。 以前塞弗仗着克林斯的势力，根本不把两个人放在眼里，现在靠山倒了，两个积年老佣兵哪里还会在乎他。 甬道的尽头隐隐传来呼喊的声音，因斯特露出喜色，他听出这是自己的战友来了。 战魂是最早攻入火山的佣兵团，恶魔们早已失去了士气，降神术虽然没有直接作用在它们身上，但这种天生克制它们的东西让所有恶魔魂飞魄散，加上恶魔君主的覆灭，庞大的恶魔军团一下子就崩溃了，满山遍野的恶魔向岛屿的各个偏僻角落逃去，恨不得离这个火山越远越好。 因此因斯特的战友们几乎毫无困难地来到了岩浆湖。 跑在最前面的居然是卡恩，他跌跌撞撞地扑过来，刚看见倒在地上的波利娜，就瘫软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因斯特莫名其妙，这个卡恩也太冲动了吧，他也不看看波利娜的情景就哭什么呀，急忙上前安慰，“卡恩，波利娜只是昏过去了，没事儿。” 卡恩抬起泪眼，猛摇着头，“你别骗我了，我妹妹肯定死了。”他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滚落。 因斯特被搞得哭笑不得，“那你自己看去。” 卡恩还是哭道，“我不敢看，波利娜肯定死了。” 因斯特看看朗斯洛、基德等人，他们的眼中也隐现泪光，奇道，“你们都怎么啦？” 菲安娜突然从人群后面挤上来，二话不说扑到因斯特身上，双手在因斯特浑身上下乱摸。 “喂喂----你干什么？！”因斯特大感吃不消。 “还好，没有受伤，没有受伤。”菲安娜只是神经质地不住念叨着。 “我没事情，你们还是好好看看波利娜吧，她这么昏迷着也不是办法。” 结果菲安娜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因斯特，就好像他已经精神失常了一样，“好好，我们想办法，你先休息一下，别激动。” 艾伯特走了过来，“小子，你别奇怪了，使用降神术的人确实还从来没有活下来的。” “这是怎么回事儿？”因斯特讶异道。 艾伯特解释了一下，因斯特才知道，所谓降神术其实已经脱离了神术的范畴，降神术是通过诚心的祈祷，让神祗的意志降临在施术人身上，一旦成功，施术者短时间内就等同于神明的分身，那自然是所向披靡。 但是成功施展降神术的范例却极其稀少，而且成功率完全和施术者本人的修为没有关系。如果说有那么一点规律的话，就是虔诚的信徒成功的机会大一些，但这也不是绝对的，有的时候神祗也会毫无理由地降临到非信徒身上。 总之，成功施展降神术成功的概率，大概和被天上的陨石砸中脑袋差不多，而且凡人无法承受神祗的力量，法术结束后更是无一幸存。 地底种族从来不信仰任何神祗，因斯特又来到地表没太长时间，所以不知道这些。 当因斯特了解到这些的时候，卡恩终于靠近了波利娜的“尸体”。 “妹妹----啊！？波利娜还有呼吸，她还活着！”卡恩承受不了悲喜心情的强烈冲击，咕咚一声栽倒在地上。 众人七手八脚地去扶卡恩，这时因斯特手中的魔法晶球又亮了。 “可以从火山里出来了吗？我们等着给英雄庆祝都等急了。”魔导师维亚拉用开玩笑的口吻问道。 因斯特这才现，战魂的人挤满了甬道，其他佣兵团的人根本都进不来。 艾伯特突然开口问道：“召唤门在哪里？” 一个晨星的剑士吓了一跳，一指岩浆湖，“在那里面。” 艾伯特皱起了眉头，他可没本事下岩浆捞东西，于是把求助的视线投向戴德斯。 双系魔导师扳着脸说：“别白费力气了，在降神术的领域内，恶魔召唤门第一时间就会化为灰烬，就算在岩浆下面已经一样。”他又补充了一句，“我已经用魔法搜索了这个空间，召唤门确实不存在了。” 艾伯特释然，“那就好，这件事情终于圆满解决了，我原来还担心怎么销毁这个东西呢。” 戴德斯道：“这个东西除了帕丁神会的人，别人谁也没办法销毁，就算我也只能封印。” 因斯特原来正要取出召唤门，闻言不由一愣。 菲安娜察觉到他的异常，凑到因斯特耳边轻声问道，“是不是在你的戒指里？是的话就点点头。” 因斯特点了下头。 菲安娜显得很高兴，“变聪明了嘛，居然知道把东西藏起来，还让那两个晨星笨蛋给你作证。千万别拿出来，就让其他人以为召唤门已经被摧毁了，否则咱们都会成为帕丁神会的目标的。” 因斯特犹豫了一下，菲安娜好像知道他的心思，说道：“你拿出来也没用，没听说那些人也无法销毁吗？不如留着等波利娜的那个老师想办法。” 这次因斯特点头表示同意，菲安娜暗自得意，这个好东西神不知鬼不觉落在手里，可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呀，最妙的是谁都以为召唤门已经被销毁了，拿起来一点也不烫手。 菲安娜这么做是出于商人占便宜的天性，根本没有考虑召唤门到底有什么用处。反正其他人争得头破血流的东西一定是好东西。 艾伯特放下心事，和加西亚、戴德斯商量了一下，同因斯特打了声招呼就离去了，他们都不是喜欢抛头露面的人。 众人做了个简易担架把波利娜抬了上去，然后兴高采烈地离开了火山。 从火山洞穴中出来的时候，上千名佣兵同时对因斯特出了巨大的欢呼声。魔导师维亚拉已经告诉了佣兵们，是战魂最终消灭了恶魔君主。 “好样的！”“因斯特！战魂！”“给我们佣兵长脸了！”此时佣兵们的赞扬都是热烈和真诚的，经过生死激战，从濒临死境中解脱出来，每个人都有种新生的感觉。 对于勇入恶魔巢穴封印召唤门的英雄，他们自内心的尊敬，能获得这么多佣兵的认同和尊敬，因斯特等人也足以自豪了。 兴奋激动的心情在战魂的众人心中油然而生，有的人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因斯特和马尔戈被佣兵们围住，七手八脚地抛到空中，然后又重新接住。 如果不是波利娜依然昏迷不醒，她准也受到相同的待遇。她的降神术，至少挽救了康特大陆数以十万计的生灵，也挽救了整个佣兵界的声誉。 难以想象恶魔君主带着召唤门逃离后会生什么灾难，幸好这一切已经被神奇的女牧师化解了。 菲安娜退出激动的人群，躲在外围，她突然感到自己和这一切格格不入。虽然战魂是因斯特建立的，但是菲安娜付出的心血和努力却更多。作为战魂的副团长，她却始终无法融入这个氛围。 说到底，自己只不过是个商人的女儿，而佣兵们虽然追逐利益，但内心里真正尊敬的是像因斯特那样的人。 这一刻，菲安娜觉得自己和因斯特的距离好遥远，远得她有点无法呼吸。 泪水慢慢涌上眼眶，米奥利斯来到菲安娜的身边，轻轻揽住她的肩膀，两人无语。 在另一个角落，卡斯泰正乐呵呵地看着热闹的人群，一个娇小的身影突然钻了出来。 “给你。还有----谢谢你救了我。”女飞龙骑士如同出现一样快地消失了，只剩下卡斯泰拿着一方丝巾傻笑。 第28章 去向 召唤门任务以及因此产生的麻烦已经得到了完满解决，佣兵们开始陆续登上海船，踏上归途。 为了纪念这次任务，他们将红龙所在的那个岛命名为屠龙岛，而同恶魔战斗的岛屿则命名为屠魔岛。这两个名称随着佣兵们回到大陆而广泛流传，甚至后来这一带海域的海图上也沿用了这两个名字。 原本显得神秘的罗曼群岛几乎被佣兵们翻了个底朝天，加上海盗势力的大幅减退，后来不少佣兵还把这里作为修炼和获取资源的目的地，罗曼群岛中颇有一些地方出产对于大陆上来说珍稀的东西。 几十年后还有当年的老佣兵带着后辈来此，一方面历练和收集资源，一方面向那些初出茅庐的佣兵吹嘘当年的辉煌。 他们会指着两个岛说，“看，那个就是屠龙岛，当年红龙的巢穴就在那里。”又或者“那个是屠魔岛，看见那片海滩了吗？那是我们和恶魔们战斗的地方。直到今天，屠魔岛上还有凶残的恶魔呢。” 仿佛为了印证这种说法，屠魔岛上的火山不时会喷出浓烈的烟云和岩浆，轰隆隆的震响传遍海面。 其中一个火焰君主逃过了后来的追杀，佣兵们也无意同它纠缠太久，反正岛上剩下的恶魔已经不成气候，即使留在这里也掀不起多大风浪了。 没有召唤门无法返回深渊魔域，这个火焰君主从此滞留在主物质界。屠魔岛的火山也因此长盛不衰。 xxx 箭鱼号重新扬起了风帆，虽然同来的时候相比有点逆风，但轻巧灵活的白色长船的度仍然很快。 简单清算了一下此次的收获，战魂的主要成员一个个都合不拢嘴。海盗姆巴的财宝已经让所有人有了横财的感觉，而这相比屠龙任务的收获不过才是小头。很多从红龙宝库中获得的宝物，其价值是金币根本无法衡量的。 尽管按照协议分出了不少收获给其他参战的佣兵团，但是剩下的依然丰厚得让人咋舌，加上战魂的人数少，平均收获绝对是各佣兵团之冠。 唯一让大家揪心的就是牧师波利娜依然昏睡不醒，大家谁也没见过施展降神术不死的人，所以也无法判定这种情况是好是坏。 不过按照朗斯洛的看法，只要当时没有立刻丧命，那么波利娜能够恢复过来的机会相当大。这让大家都抱着乐观的期待。 航行了不到半天，菲安娜召集战魂的主要成员开会。 她开门见山地说道：“今天找大家来是要讨论我们战魂的去向。” “去向？我们不是回坎特兰吗，有什么要讨论的。”卡斯泰问道。 菲安娜摇头，“你们有没有想到过，我们战魂已经是a级佣兵团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道：“当然了。”“这次我们可露脸了。”“回去就去佣兵公会升级，我真想看看那帮人的脸。”“大陆第五个a级团，棒！” 菲安娜突然一阵咳嗽，不过大家在激动中都没有留意。 菲安娜等吵杂声平复一点，接着说道：“那有没有人考虑到，各国政府和那些大势力，会对我们这个几乎是突然之间冒出来的a级佣兵团采取什么策略？” “佣兵团是独立的，政府会对我们进行限制吗？”因斯特皱眉问道，他虽然是佣兵团的团长，但毕竟以前生活在地底，建立战魂之前所有的对佣兵团的认识都来自于道听途说，战魂成立之后主要精力也都是放在修炼上，这种关于佣兵团前途的问题反而要靠菲安娜提醒。 因斯特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问了个愚蠢的问题，地表同地底可不一样，不能把地表的佣兵同地底的巡游者等同看待，在地表，所有的事情政府都会插一手，想来佣兵团也不例外。自己以前还没有感受到这种影响，多半是因为战魂刚成立没多久，级别又低，所以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罢了。 果然菲安娜扔了个白眼过来，“那当然，哪个国家会安心自己的领地上有一个不受控制的a级佣兵团？”菲安娜面色潮红，又咳嗽了一声，继续道：“就拿现有的四大佣兵团来说，晨星是铁杆投靠特曼，这不用说，即使他们的团长死了，新接任团长的汉瑞也不会改变这个局面，晨星和特曼政府的联系已经非常紧密了，根本无法走回头路。” “月魔的团长维亚拉，本身还兼任朋卡联邦皇家魔法团的副团长，同时有伯爵的封号，他的家族也一直是朋卡联邦的名门望族，据说家族里还有侯爵。再说风暴吧，飞龙骑士团可以算是答盟嘉特最精锐的军事力量了，特雷内和孔蒂的父亲就是飞龙骑士团的退役军官，也是他创建了风暴佣兵团，自从有了风暴以后，退役的飞龙骑士团军官加入风暴，而新人先加入佣兵团接受实战练习，有了经验以后被飞龙骑士团选拔走几乎成了惯例，可以说风暴根本就是飞龙骑士团的跳板和预备役嘛。” “最后还有海天，这次这个同样为a级并且以海上力量称雄的佣兵团没有露面你们不觉得奇怪吗？那是因为海天背地里依靠冈斯王国，而冈斯王国自知没有实力同三大国争夺召唤门，他们只要三大国不违反协议派出正规海军，其他的事儿就不管了，作为交换他们也限制海天参加这次争夺。” 听了菲安娜的话，众人才恍然大悟，这些情况他们也多多少少了解一些，但都没有菲安娜知道的这么清楚和全面。 朗斯洛说道：“没错，再回坎特兰不是个好主意，帕丁神会绝对会为难我们的。” 众人想起帕丁神会在特曼帝国日益强大的势力，不由得一起点了点头。 “而且如果回坎特兰同晨星在一个城市里，总有很多不便的地方。即使晨星的信任团长汉瑞不计较以前的过节，但是两个a级团离得这么近，势必会产生相互竞争的情形，一个区域高级任务的数量有限，绝对不够两个a级团分的。”菲安娜补充说。 “那么你有什么建议没有？”因斯特问道，他知道菲安娜提出这个问题，肯定已经有所准备。 “那要看我们战魂的展方向了，所以今天我才找大家一起来讨论，”菲安娜说道，“如果大家希望的是加入正规军队，功成名就，那么我们就回坎特兰。” “什么？”底下的人惊叫起来，“那帕丁神会和晨星为难我们怎么办？” “那都不是大问题，我们都有办法解决。三大国相比起来，特曼是最注重军功和实力的，这次咱们战魂充分展示了自己的实力，相信一定给特曼的有心人留下了深刻印象。而且特曼也比较喜欢把战绩出众的佣兵团编入正规军序列，就像晨星就有可能直接编成一个地方军团。” 朗斯洛欲言又止，他知道如果回特曼，就必须想办法和帕丁神会修好，那么他的选择肯定是离开战魂。基德的眼睛也鼓了起来，不过他也没有说话，大家都看着因斯特。 因斯特明白菲安娜的意思，只要把召唤门交给帕丁神会，战魂绝对会成为帕丁神会和特曼政府的红人，甚至取代晨星的位置也不成问题。 相比起来佣兵团的生活虽然自由，听起来也很酷。但是真正踏入这一行的人却都知道其中的艰辛，除了少数天性喜欢冒险的人外，大部分佣兵还是更希望加入正规军的行列，毕竟薪金有保障，不用像靠天吃饭一样，而且出去说起来也光彩。 不过因斯特志不在此，他立刻否决了这个提议，菲安娜也知道回特曼不会被因斯特所接受，所以先提出了这个选择。 “如果不回特曼，那么我们只能在答盟嘉特和朋卡联邦中间选择一个了，其他的小国和自治领池子太小。” “朋卡联邦如何？”因斯特心中一动，朋卡联盟号称魔法之国，单单一个国家的魔法师数量，甚至过特曼和答盟嘉特的总和。目前的四大佣兵团中的月魔就在朋卡联邦，团长正是水系魔导师维亚拉。 因斯特想到，也许能在这个魔法盛行的国家中寻找到对抗地城之心的线索。自从来到地表以后，因斯特除了修炼，就是在寻找能够对抗地城之心的方法。但是遗憾的是，从他目前搜集到的资料来看，除了那个心灵神盾的s级任务，其他的方法都不沾边。 精神魔法在康特大陆并不盛行，至少同元素四系和能量系魔法相比起来是这样。因斯特并没有听到有谁是这方面的权威，尽管有一些魔法师能够施展读心术等低级精神魔法，但根据因斯特的了解，那对解决地城之心的问题毫无帮助。 现实的情况是，人类将四系元素魔法和能量系魔法已经展到了很高的地步，但精神魔法属于另一个领域，甚至很多人类魔法师认为那是精神力的某种特殊应用，根本同魔法不是体系。 康特大陆连地表到地底，最精通精神力应用的就是灵吸怪，它们在地表世界也是鼎鼎大名，尽管绝大部分人类一辈子都没有见过它们。其次就要算精灵了，人类对这方面的知识了解并不多。 得知这些情况的因斯特也只能把向魔法师求助的事情放一下，先组建和展佣兵团再说。 菲安娜说道，“如果大家觉得这次的收获已经足够丰富，想过一些悠闲而又舒适的日子，那么我建议大家去朋卡联邦。那里的生活非常闲适，人们自足自乐，因为强大的魔法军团的保护，也很少受到外敌的威胁。国内的治安很好，毕竟只要规模稍大的盗贼团，就会引来魔法军团的攻击----也只有朋卡联邦有这个实力用魔法师去对付盗贼。不过相对来说，佣兵团的生意就差了不少。” 说道这里菲安娜用手指敲了敲桌子，这是她在说出精确的统计数据和计算结果时常做的动作，“朋卡联邦比答盟嘉特面积稍大，人口更是出答盟嘉特一半，但是佣兵团总数比答盟嘉特少三分之一，而c级以上的团少一半。任务数量方面也是如此，c级以上的任务比答盟嘉特少百分之五十五。至于适合我们的a级任务就更少了，答盟嘉特那边的佣兵公会出五个a级任务，朋卡联邦不一定有一个。在朋卡联邦，遇到棘手的事情人们往往习惯直接雇佣魔法师来解决，而不是寻求佣兵团的帮助。” “也正是因为这样，月魔拥有大陆上唯一一个s级佣兵，就是水系魔法师维亚拉，但是团里的战士力量太弱，好的战士都不愿意加入朋卡联盟的佣兵团，加上任务数量和质量上的限制----虽然月魔也可以跨国接任务，但那样耗费的时间和人力太大了，所以月魔一直无法升上s级佣兵团。” “那么朋卡联邦的缺点正是答盟嘉特的优点了？”因斯特问道。 “不能说优缺点吧，看大家的选择。如果要享受生活朋卡更合适，没有战争的威胁，再大的灾难都有魔法军团顶着，相信有那么多魔法师就算恶魔君主也讨不了好。物质丰富、资源富饶、生活轻闲，只要有钱，朋卡是最适合居住的地方。但是如果想战魂升上a级团，想在佣兵界获得更大的声望，就要选择答盟嘉特。”菲安娜的话终于说完了，她似乎因为说得快呼吸有些急促。 因斯特点头，“我决定了，我要去答盟嘉特，在建立战魂的时候我就说过，我的目标是让战魂成为s级的佣兵团，成为大陆上的最强者。当然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力，大家不用急于下决定，在船上岸前都可以好好考虑，如果决定离开战魂，那么他会得到应有的报酬和我的祝福。” 卡斯泰第一个叫了起来，“我跟着你！” 基德冲着他嘿嘿笑道，“听到去答盟嘉特你美得不行吧，又能看见那个送你丝巾的人了。” 众人轰然大笑，还有几个人跟着取笑起来，让卡斯泰的脸变成了一块大红布。 在热闹的气氛中因斯特宣布散会，众人都离去了，因斯特找到菲安娜，“你的身体不舒服吗？我听见你一直在咳嗽。” “没什么，我只是有点感冒，你还是去看波利娜吧，她的情况才让人担心。” “开会前我刚看过，她虽然还在昏迷，但是状态很稳定。”因斯特说道，“你早就知道我会选择去答盟嘉特吧，我之前无意听见贝尔船长在和大副商量改变航线的事情。” “是的，我只不过趁这个机会让大家了解选择答盟嘉特的原因。”菲安娜答道，她在心里暗暗补充了一句，“我还做了你不知道的一件事情。” 因斯特笑了，“好，我相信一切你都能安排好的。” 结束谈话以后，因斯特离开，去自己的船舱修炼。关上舱门以后，因斯特想了想会有多少人上岸以后选择离开，他很快得出结论----大部分都会留下，他对这些战友有信心。 随后因斯特的心神就沉入修炼之中，在这次的任务进行过程中，因斯特隐隐感到自己已经快要突破魔法师的境界，他打算在踏上答盟嘉特的土地之前，成为一名高级魔法师。 第1章 改造 大海上的天气变幻莫测，刚刚还是晴空万里，转眼间就乌云密布。劲急的海风越来越猛烈，空中的阴云越压越低，有经验的水手都知道，一场大风暴就要来了。 贝尔船长见无望在风暴来临前航行到安全的区域，于是命令船员们降下风帆，用木板将所有舱室的窗口钉死，做好迎接风暴的准备。 战魂的团员们被命令进入船舱，甲板上只留下有经验的海员们。不过也有例外，卡斯泰和马尔戈被留在了甲板上，卡斯泰肩负着操舵的任务，在风暴中操纵船舵是个艰巨的任务，需要一个大力士来帮助海员们。 马尔戈的位置则是在尾桅的旁边，这根桅杆上悬挂着此刻唯一没有降下的风帆。贝尔船长还需要这张帆提供动力来躲避危险，而马尔戈的任务是紧急情况下砍断桅杆。 因斯特也留在了甲板上，这是因为他有探测礁石的能力。 三个人都被紧紧绑在固定物上，以防止船只在风浪中剧烈颠簸时将他们甩到大海中。 天空中一座如同山峰般的巨云突然崩塌瓦解，浪潮般的乌云汹涌地流淌，几乎同时十几道明黄色的闪电从空而降，划破了大海上空浓密的阴影。 暴风雨开始了，瓢泼大雨从空中倾倒下来，箭鱼号的甲板上立刻升起了无数向上的白色箭头。乌云遮天蔽日，只有闪电威的时候才能窥见周围海面上的情景。 一道道奔马般的浪头从海平面上横了过来，夹带着势不可挡的呼啸声。箭鱼号剧烈地上下颠簸起来，就好像骑在了不驯服的烈马背上。 即使坚毅的牛头人，在遇到这种天地威的场景，也只能无助地颤栗。只有富有经验的水手，才能在暴风雨中行动如常。 贝尔船长呼喊着，指挥水手操纵着船只，始终将舰对准波浪涌来的方向。箭鱼号像在爬上一样，不时冲上一座座海浪高山的顶峰，然后又急下滑到谷底。 突然一个大浪从船侧扑到甲板上，掌舵的水手们措手不及，被浪头拍成了滚地葫芦，船舵顿时像疯了一样转动起来。 “稳住船舵！”水手们同时惊呼起来。 卡斯泰伸出铁钳般的双手，牢牢按住了船舵，他手臂上的肌肉像小山一样鼓起，疯狂的船舵立刻安静了下来。 蚕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因斯特的脸上和全身上下，然后跳跃着汇聚到他脚底下的溪流当中。但因斯特的注意力全部放在探测礁石的位置上，他的左右手分持着两个信号棒，举起哪边就意味着那个方向有礁石。 至于牛头人马尔戈，他已经吐了无数回了，但手中仍然牢牢握住一把巨大的斧子，随时准备接到信号劈断桅杆。 所幸最糟糕的情况并没有生，风暴的威力开始逐渐减弱，箭鱼号挺过了最困难的阶段。 风声慢慢小了下去，海浪也不再那么激烈，突然之间，云层露出了一个缺口，明亮的日光从中洒落下来，将依然波涛翻涌的海面映射得五彩斑斓。 因斯特同水手们一起，被这种美景陶醉了，他们纵情的欢呼起来。只有经历过风暴灾难的人，才能理解这种雨过天晴时的美丽。 xxx 同一时刻，距离箭鱼号数百里的一座海岛上。这里不在风暴的笼罩范围之内，只能感受到一阵阵地狂风向正西方向涌去。 在海岛正中心有一座青石搭砌的古堡，一座细长竖直的塔楼直插天际，在塔楼最顶端的圆形露天平台上，一个美杜莎迎风而立，如云的黑在风中飘动着。 随着一段咒语，美杜莎扬手，刮过她身侧的风突然静止下来，美杜莎的黑也停止了舞动。 “旋风术！”随着一声叱喝，仿佛凝固了一样的空气重新动了起来，不过这一次它们形成了一个气旋，依照美杜莎的心意在肆意地来回摇摆。 高高的天际出现了几个黑点，美杜莎给自己加持了一个鹰眼术，看清了正在飞来的三个人。再次扬手，刚刚形成的旋风脱离了魔法的束缚，斜斜地向高空飞去。 不耐烦走楼梯，美杜莎索性给自己加持了一个漂浮术，纵身从塔楼上跃了下去。这个情景如果被一般的风系法师看见准保会大吃一惊，虽然漂浮术不至于让人摔死，但在这么大的风势中从高空下坠仍然是非常危险的，除了能够精确感觉和掌控风势的法师外，这么做简直就是在找死。 美杜莎显然就是这样一个法师，她巧妙地利用一个个气旋，抵消了狂风和空气乱流的影响，稳稳地降落到城堡的一个平台上。 当魔导师戴德斯和加西亚、艾伯特降落在平台上的时候，美杜莎艾丽已经在这里等了一小会儿了。 “老师，您回来了。”艾丽恭敬地上前行礼。 戴德斯点点头，称赞道，“就这么几天，你对风系法术的领悟又进了一步，不错。”他飞行在天上的时候就注意到了美杜莎的行动。 “您这次顺利吗？是否遇到了恶魔君主？”艾丽问道。 “不出所料，召唤门引出了恶魔君主，不过问题已经解决了。” 艾丽露出了惊叹的神情，她熟读典籍，自然知道恶魔君主的可怕，也知道它们是多么难以对付。 戴德斯看见艾丽的表情，澄清道：“我们只是消灭了恶魔君主一个分身，真正消灭它的另有其人。” 艾丽吃了一惊，难怪她惊讶，在美杜莎看来，两个剑圣和自己老师的组合，已经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了。她不由得露出了疑问的神色，希望听到进一步的说明。 艾伯特插话道，“这个以后再说吧，戴德斯，赶快把你的龙火熔炉借我用用。” “就知道你惦记着我的宝贝。” “那当然，只有龙火熔炉才能加工那个战利品。”艾伯特笑着说。 “你用掉了艾丽从地底带来的幻水晶，打算造个什么赔偿给她啊。”戴德斯问道。 艾丽刚要开口说不需要什么赔偿，艾伯特皱眉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能做出什么东西来。” “什么？”戴德斯和加西亚讶道，“你不知道？” “解释不清楚，不过你们看看过程就知道了。” 连艾丽也被引起了好奇心，哪有铁匠都不知道自己能加工出什么东西来的？ 接下来艾伯特迫不及待地展开了制造过程，每当有制造高级武器的机会时，他总是这样急切。 龙火熔炉就像一个圆鼎一样，不过其材料并不是金属，而是雪白的骨头拼接起来的。 构成底部的是一片异常平坦光滑的骨片，根本无法辨认出属于那种巨型生物。而四周的骨架则似乎是龙骨，它们交错形成了熔炉的圆壁。 在圆壁内侧相互对称的三个位置上，则是三个惟妙惟肖的龙头，虽然比真正的龙头小了很多倍，但是材料确是货真价实的龙头上的骨骼。在每个龙嘴里都衔着一个拳头大的火晶石，隐隐地放射着红光。 整个龙火熔炉放置在一个圆池当中，戴德斯对艾伯特说道，“这次可要耗费我不少的灵魂力量，你要是炼不出什么好东西可不行。” 艾伯特只是一个劲地催促。戴德斯念起了咒语，空空的圆池中突然涌起了丝绸一样的波光，定睛看上去才能现这并不是水或者任何一种液体，在一片紫黑色的光芒之中，竟然隐隐浮现着无数生物的影像，除了人类以外，更多地是各种凶猛异常的悍兽。 龙火熔炉突然咔吧咔吧响了起来，无数道紫黑色的细线蔓延到熔炉上，很快覆盖了整个炉身。熔炉内侧的龙头里的火晶石，则已经变成了深紫红色。 戴德斯拿出一根法杖，念完了咒语的最后部分。一道红光从法杖头飞出，没入龙火熔炉中，几乎是同时三个龙嘴中喷出了炽红色的烈焰。 “好了。”戴德斯抹了抹额头上的细汗。 艾伯特没有动弹，尴尬地指了指池子。 戴德斯笑道，“你还怕这个吗？”不过他还是又施展出一个魔法，在池子上方形成了一个骨桥。 艾伯特这才小心地走了过去，将死神镰刀放入龙火熔炉之中。 死神镰刀太长了，艾伯特只能放进去刀身部分，而长长的柄依然留在外面，不过艾伯特并不在意。 似乎是感觉到了外物，龙嘴里吐出的火焰又猛烈了数倍，池中的光影也疯狂扰动起来。 时间过去了很久，但是除了颜色微微变得有点红外，死神镰刀一点熔化的迹象都没有。 戴德斯等得不耐烦，正要说话，艾伯特突然大喊起来，“就是现在，快把火灭了！” 戴德斯急忙念出咒语，停止了龙火熔炉的运作。 烈焰刚一熄灭，艾伯特掏出一把不起眼的锤子，奋力一锤击向死神镰刀。他显然用了全力，小小的锤子上竟然出了呜呜的怪啸声。加西亚眼尖，认出了那个锤子似乎是传说中的某个神器。 锤子和死神镰刀狠狠撞击在一起，在那一刹那竟然出了炽烈的白光，屋子里的人只看见白光闪耀了一下，然后就暂时失去了视力，耳边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好在几个人实力都不弱，很快就恢复了视觉。 再看艾伯特，他整个身子都几乎扎到了龙火熔炉里，死神镰刀则已经碎裂了，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把。 “找到了！”艾伯特喜叫道，高高举起了一个拇指盖般大小的黑色残片。 大家凑了过去，现除了这个黑色残片上光华流转外，其他碎片已经变成了灰色，甚至用手指头一捻都会碎裂。 “死神镰刀，就剩这么一点啦？”加西亚不敢置信地问道。 “这才是最有用的精华，其他的都没用。”艾伯特说道。 戴德斯想了想，说道：“我明白了，你根本没办法熔炼死神镰刀，所以只能把它敲碎，然后再根据碎片的形状改造吧。” “没错，正是这样。”艾伯特说道，“这是死神镰刀啊，在主物质界根本没有办法摧毁或者熔炼，只有这个办法了。” 加西亚几乎要昏倒了，“你把好好一个死神镰刀敲碎，就得到这么一小片东西，那有什么用啊？除了箭头，我想不出能用来制造任何武器。” 艾伯特理所当然地说：“原来的死神镰刀那么大，谁能用啊？再说我也不知道有用的精华会跑到哪个碎片里啊，原来是想如果碎片够大就改造出一把弯刀的，不过现在箭头的主意也不错。” 加西亚说道：“艾丽是个法师、法师啊，背个弓箭成什么样子啦。” 艾丽心中一动，其实她并不反对装备一付弓箭，虽然走的是魔法路线，但是每个美杜莎天生都是弓手，艾丽从前也受过弓箭训练，只不过她那时更喜欢读书罢了。 “给我看看。”戴德斯接过了黑色残片，他思考了一会儿，手一动不动，黑色残片上突然放射出一道数米长的乌光，在坚硬的青石墙壁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划痕。 “你怎么做到的？”艾伯特问道，能释放刀芒原本就是死神镰刀的攻击方式，不过那必须挥舞才能产生。 “很简单，我在残片周围释放了一道风。” 众人恍然，艾伯特说道：“看来这个东西还真适合风系法师来用。” 戴德斯点头道，“我知道应该做什么了，你把它加工成一个指环吧。” 艾丽瞬间想到了好几样这种指环的应用方式，不由得喜不自胜。 xxx 箭鱼号上，风暴完全平息了，战魂的团员们吐得一塌糊涂，瘫软地来到甲板上透气，水手们则忙着修理被风暴损坏的风帆和索具。 马尔戈被从固定物上解了下来，那么强壮的牛头人也支持不住坐在了甲板上。 因斯特虚脱地回到船舱，去换浑身湿透的衣服。 虽然身体极度疲劳，但是因斯特能够感受到自己的精神力得到了不小的增长。 几乎是强迫自己重新开始了修炼，这种时候修炼非常考验人的意志，但也是增长最快的时候。 良久，因斯特体内的魔力波动稳定下来，精神世界中也恢复了宁静，他知道自己最近提升的实力，利用这次风暴的机会得到了最好的凝练。 心情大好的因斯特顺手又研究起自己的藏金刺剑，这个神奇的东西不但吸收了火精灵，还在对阵恶魔君主的时候意外释放出了一道火龙，连狂横的恶魔君主都受了伤。 用精神力在藏金刺剑上来回探察，因斯特终于逐渐明白了其中的奥秘。 金属是对热量最敏感的物质，被加热时温度会迅地提高，当升到一定的极限时，则会融化为铁水，这个过程会吸收大量的热量。而自己的刺剑经过藏金改造后，金属的性质生了明显的变化，里面蕴含了因斯特现的金元素，而吸收到的热量则会使这些金元素的活跃程度提升。 金元素的活跃程度每多一点，吸收的热量是惊人的，也因此刺剑不会在高热中熔化。活跃的金元素被因斯特的精神力压制住，封印在刺剑剑身，但就像暗藏的火油一样，随时有可能爆出来。 因斯特心中一动，开始试验如何控制和引这些活跃的金元素，一旦他的试验成功，因斯特就能自主地利用刺剑出火焰攻击。 第2章 苏醒 经过箭鱼号全体船员的努力，舰船大部分受损的部位已经修缮完毕，只有一个用来升降帆具的绞盘不得不等待靠港以后才有办法修好。 不过这并没有延缓箭鱼号的度，马尔戈和卡斯泰两个大力士就是最好的绞盘。风向在天晴以后也转为对航行有利，这么算来，箭鱼号的行程并没有耽误多少。 因斯特对藏金刺剑的研究已经取得了很大的进展，他现在能够掌握刺剑吸收热量的极限，同时通过激金元素的方法将烈焰释放出去。他还现，金元素能够吸纳的热量，是同他自己对金元素的控制力息息相关的，也就是说，因斯特金系魔法造诣越精深，能够释放出的火力越猛。 此时因斯特才现，这种方法竟然和混合系魔法有异曲同工的地方。要知道混合系魔法是大魔法师的专利，因斯特由于本身纯粹的体质，根本不能释放其他元素系的法术，更别提学习混合系法术了，但是这次现给他提供了另外一种思路。 另外让因斯特欣喜的是，经过风暴的磨砺，他终于把土系三级魔法的释放成功率提高到了八成以上，也就是说，他正式具备了土系高级魔法师的实力。 由于土系专精的体质，因斯特所释放的土系魔法无论威力还是持久性都远其他法师。就拿地刺来说，基本地刺术是一个单体魔法，但因斯特能够用非常快的度连续释放，这往往给其他人造成错觉----他在使用三级魔法范围地刺术。 而现在因斯特真正掌握了三级地刺术，这样他以后战斗的时候，只需要施展一次范围地刺术就能达到以前的效果，然后就可以腾出手来动其他魔法或者进行物理攻击。 在魔法领域内，具有某项专精的法师是非常可怕的，如果说初级时他们法术威力是其他人的三倍，那么升一级后，同样魔法的威力往往是同级法师的九倍。越是高级的魔法，专精加成的威力越是显著。 当然拥有专精的法师往往在其他领域会有明显的弱点，而且升级更是困难无比。像因斯特这种情况，还能如此迅地升到高级魔法师，只能用奇迹来形容。 因斯特沉浸在自身的修炼中，没有注意到另外一个人的变化。 菲安娜最近很少出现在因斯特的面前，实际上，她大部分时间都躲在自己的船舱里，连饭都是让船员直接送去。 米奥利斯在一整天没有见到菲安娜以后，疑惑地去她的船舱，却吃了个闭门羹。 老头开始还没放在心上，直到菲安娜第三次以正在换衣服为借口打他离开以后才起了疑心----总不可能整天都在船舱里换衣服吧？ 米奥利斯静下心来分析菲安娜的行动，猛然间想到的事情让他吓出了一身冷汗。像救火一样冲回自己的船舱，在翻箱倒柜之后，老头跌跌撞撞地又冲了回去。 这次他直接用召唤出来的一根巨藤卸掉了菲安娜的舱门。 阳光从成了一个大洞的舱门中投射进黑暗的房间，菲安娜斜倚在床上，脸朝向内侧。 “沙蔓萝的种子呢？是你拿走的吗？”米奥利斯用嘶哑的声音问道。 菲安娜缓缓点了点头。 “在哪里？种子现在在哪里？”米奥利斯颤抖着问道。 这次菲安娜许久没有回答，不耐烦的米奥利斯走到床前，一把扳过菲安娜的肩头。 “啊！”米奥利斯惊呼起来。 菲安娜穿着一袭丝织的长袍，将全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但是露在外面的头颜色还是暴露了秘密，那一头曾经的棕色秀，现在变成了诡异的淡绿色。 几道极似藤蔓的绿影从菲安娜紧裹的脖领爬了上来，分枝开叉蔓延到了整张脸孔。在白色的娇嫩皮肤下，纵横交错着密密麻麻的绿道。 仔细观察就能现绿色的脉络在微微的鼓动，而且似乎每动一下都会变粗壮一点。 菲安娜捂住脸大叫道：“不要看！” “你疯了！你吃了沙蔓萝的种子？你怎么敢这么干！”米奥利斯不敢置信地喊了起来。 老头急得团团乱转，他气得伸手想打菲安娜，手扬了起来，最后却拍在自己的脸上。 看见外祖父这个模样，菲安娜反倒冷静下来，说道：“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是生是死听天由命吧。以前不是也有人吃了沙蔓萝种子也没事儿嘛。” “那能叫没事儿吗？虽然没死，可是他还像个人吗？” “不管怎么样，他获得了力量。”菲安娜说道。 “你想变强跟我说啊，家族有的是能力把你变成高手，何必用这种不可靠的方法呢。” 菲安娜摇头，“没用的，我早就想清楚了，不管魔法还是武技，我既没有天赋，从小到大也没有感过兴趣，现在才去学习无论如何是不可能有多大成就的。” 米奥利斯默然，他知道菲安娜说得是实话。 “我只想到了这一个办法可以变强，所以，”菲安娜接着说，“请原谅我的任性，我总是给你惹麻烦。” “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米奥利斯老泪纵横，“现在也只能祈祷好运气了。” 菲安娜说道，“既然你知道了，能不能想点办法替我遮掩一下，我不希望被别人当怪物一样看。” 米奥利斯想了想，缓缓点头。 xxx 听到别人的通知时，因斯特大吃了一惊，波利娜还昏迷不醒，菲安娜竟然又昏倒了。 急忙来到船上的病员舱，现在躺在这里接受照顾的人又多了一个。 因斯特看见米奥利斯已经在陪护菲安娜了，急切地问道：“怎么回事儿？菲安娜怎么会突然昏倒的？” 米奥利斯瞅了因斯特一眼，“没什么，她只是太累了。” “累的？” 因斯特凑到病床前，观察菲安娜昏睡中的脸色。 菲安娜的外表和头已经恢复了正常颜色，只是比平时略显苍白一点，看上去倒真有点像疲劳过度。 船上的二副兼任医官的职位，他也证实了米奥利斯的说法，因斯特这才略略放心。 随后的几天里，菲安娜和波利娜昏睡依旧，因斯特跑病员舱的次数也频繁了一倍以上。 波利娜已经昏迷了十几天，这个时候再乐观的人也不免担心起来，而菲安娜的状态显示她不仅仅是疲劳过度这么简单。 菲安娜即使在昏迷之中，每天依然要喝下大量的淡水。一旦稍微少喝了一点，她的皮肤上就会出现可怕的裂痕。 因斯特从没有看见过有人能这么凶得喝水，菲安娜一天消耗的淡水量，几乎已经赶上一个牛头人小队的用量了。要知道以牛头人的体形，他们原本对水的需要量就比人类要多。 成桶成桶的清水被搬了进来，然后变成空桶被提出去。奇怪的是，菲安娜喝了这么多水，不但没有醒过来，连体形也一点没变。因斯特真怀疑她的肚子里是不是有一个类似自己戒指那样的空间，竟然能够容纳这么多水。 全船的人都在忧心忡忡，箭鱼号带着忧闷的气氛又航行了一天。 因斯特现在已经彻底失去了对兼职医官的信任，整天催促着加快船，希望船到港以后能找到个好医生。 这天的夜晚，天空中异常晴朗，圆圆的皓月高挂在天际，将无穷的银光洒向大海。 当月华透过窗口投射到菲安娜的身上时，奇怪的现象生了。 虚幻的绿烟从菲安娜的全身冒起，它们纠集在一起缓缓上升，形成了一丛茂盛的藤蔓模样。 藤蔓没有实体，完全是绿色的光影，但是看上去异常真实，甚至连大大小小的叶片都栩栩如生。 娇嫩的叶片快地生长，空气中似乎都有它们舒展时劈劈啪啪的动静。当藤蔓的主枝上已经生满了叶片以后，无数细小的尖刺从藤蔓的枝条上钻了出来，并且越变越粗长。 现在绿影看上去已经相当狰狞了，粗大的藤条互相绞在一起，盘旋着升到房顶，然后蔓延和倒挂下来，已经变成深绿色的叶片上冒出了无数细细的白刺，而枝条上的尖刺已经变得像利剑一样。 正在藤影意图继续长大的时候，一直昏睡的波利娜身上突然腾起了一道明亮的银色光芒。 藤影被银光照射，似乎吃了一惊，无数光影构成的枝条摆动过来，试图驱散这种和自己颜色不一样的光芒。 波利娜变得越来越亮，一道道银华以她的身体为中心放射出来，房间里顿时充满了摇曳的绿影，和道道笔直的银色光华。光和影交击着，就好像在相互试探。 外面突然有人大喊起来，“怎么回事儿？病员舱里有亮光！” 绿影似乎受了惊，它快地向菲安娜的体内收缩，一瞬间满屋的绿影就消失了。但是牧师身上的银光却越来越亮，将房间照耀地恍如白昼。 闻讯赶来的佣兵和船员们挤了一屋子，看见这种神奇的景象，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是神迹。 银色的光华照在身上，让人感觉身心非常的舒适，就好像长途跋涉之后洗了一个痛快的热水澡一样。 众人没有注意到的是，菲安娜在银光的照射下，脸上也露出了安详的神色，似乎进入了甜甜的梦乡。 波利娜身上的光华整整照耀了一个晚上，直到第二天东阳初上才消失。而她本人紧接着就苏醒了过来。 牧师醒来第一句话就是，“我怎么在船上？晨星的人怎么样了？” 众人愣愣地看着波利娜，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 “怎么啦？你们。” “你的眼睛----”卡恩期期艾艾地说道。 “我的眼睛怎么啦？”波利娜急忙找来一面镜子。 “啊！”她惊叫一声，镜子差点摔在地上，她的蓝色眼睛中的瞳孔竟然变成了银色。 不过只是眼睛颜色变化而已，波利娜并没有感到有什么不适。 当听到因斯特解说了当时的经过后，波利娜几乎不敢相信，“什么！？降神术真的成功了？我消灭了一个恶魔君主？你们真的确定那是一个恶魔领主吗？” 原来自从波利娜坐下开始准备降神术，一直到苏醒为止，她的记忆全部消失了。 记忆只是消失了一小段，卡恩欣喜若狂，他一直在暗暗担心，生怕波利娜醒过来以后连自己这个哥哥都不认识了。 卡恩的想法不算是杞人忧天，看见波利娜接连展现出来的神迹，卡恩有的时候都有种恍惚的不认识自己这个妹妹的感觉。 波利娜清醒以后，立刻开始查看菲安娜，不过牧师并不是医师，她也无法搞清菲安娜的状况。 不过牧师都有一个拿手绝活----神愈术，堪称百病百治的妙药。神愈术并不能治病，但它能够提升病人的生命力和恢复能力，从而间接起到治愈疾病的作用。 波利娜祈祷起来，让她大吃一惊的是，原来要准备几分钟的神愈术，几乎在她祈祷刚一开始就准备好了。 柔和的白光从她的掌中放射出去的时候，牧师惊讶地盯着这缕光芒，似乎这根本不是她本人做到的。 波利娜清楚地感受到了神愈术中蕴藏的神力，其浓度甚至过了自己的老师所施展的。而且牧师还现，自己对神术的感应能力提升了很多倍，神术中任何一个细小的波动她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就好像刻在自己的心里一样。 菲安娜接受了神愈术的治疗后并没有立刻醒来，不过看上去脸色好了很多，这让众人很是高兴。 在当天下午菲安娜也清醒了过来，她看上去和以前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不同。不过，原来菲安娜的眼睛在绿色中夹带着一点点灰色，而她现在的眼眸则是最晶莹的碧绿色。 如果有人猛然间和她眼神对视的话，就会感觉到一股深沉的绿色一直扎到自己的五脏六腑里去。 不过绝大部分人都没有注意到这个异常，他们只是为菲安娜的康复而感到高兴。 因斯特脸上也重新出现了笑容，他也不再催着船长赶路了。 不过箭鱼号还是按照预定的航向，朝着答盟嘉特的海岸快行进。 第3章 伊达尔刻 天色蒙蒙放亮的时候，战魂的众人走上甲板，赫然现前方的海平面上一座巨大的港口已经清晰可见。 “伊达尔刻马上就到了，如果我们赶得快还能在来得及在岸上吃午饭。”贝尔船长乐呵呵地说道。 旁边的大副笑道，“船长你是怀念家里的菜肴吧，大婶的手艺可真棒。” 因斯特讶异地问道：“贝尔船长，你的家就在伊达尔刻吗？”他一直以为贝尔船长是坎特兰人。 “是啊，不止是我，箭鱼号上的船员家属大部分都在伊达尔刻呢。我们长期跑坎特兰到伊达尔刻这条航线，虽然我们航行一次比其他船要快上三分之一，但是我们也有几个月没有回家了。”贝尔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充满了欣喜的神情，似乎久违的亲人和满桌的饭菜已经在等待他了。 船员们也一个个喜笑颜开，回家的喜悦感染到了每一个人。 战魂的团员们却无法体会到这种心情，他们都是漂泊的人，绝大多数都没有成家。 伊达尔刻是答盟嘉特的都，也是全国最大的海港，即使离着还有很远，众人已经可以看见海港的巨大气势。 因斯特等人见识过坎特兰的海港，但那同伊达尔刻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绵延的防洪堤深深地探入大海深处，密集的船舶就像蚂蚁群一样，在码头上进进出出。 实际上伊达尔刻也是整个康特大陆最大的港口之一，只有冈斯王国的特隆港能比得上它的规模。 伊达尔刻还有一个知名的奇迹，任何一个第一次从外海来到伊达尔刻的人，都会被矗立在大海中的大卫王雕像震惊。 通体用白皓石建造的巨大雕像，从头至脚的高度足有六十多米，几乎比得上小型的山峰。 雕像的造型是答盟嘉特历史上著名的统一王大卫，它左手持盾，右手持剑，分开巨大的双腿，顶天立地的站立在一个小岛一样的圆石基座上。 远远望去基座上似乎有一些芝麻大小的人影，他们甚至还没有大卫王的脚面高。 同一般骑士雕像的举剑造型不同，大卫王巨像手中的宝剑是倒持的，剑柄朝上，而剑尖斜斜地没入石基地里。据说答盟嘉特人借此象征大卫王剑定四方的丰功伟绩。 虽然体积巨大，但是大卫王脸部刚毅的神情仍然表现得栩栩如生，整个雕像就像一个随时会活过来的巨人一样，傲立天际。 进出港口的船只都要从巨大雕像的脚底两侧经过，构成一派川流不息的繁忙景象。 箭鱼号航行到雕像底下的时候，众人们再次惊叹起来。现在雕像就像一座巨大的石山一样挺立在空中，在近处已经可以看见巨大的石体上的粗糙纹路，这和在远处时看到的光滑异常的表面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好家伙，这个雕像有什么用啊？”牛头人马尔戈开口问道。 “这是答盟嘉特的精神象征啊。”贝尔船长回答道。 “我是指它有什么具体的作用吗？” “以前好像有人提议在大卫王的皇冠上建立一个灯塔，模仿镶嵌在王冠上的宝石，不过大家无法接受有人在大卫王的头上爬来爬去，所以这个提议就作废了。” 马尔戈惊叹道：“花多大力气修这个东西呀，还没有任何实际作用，人类真是奇怪。” 有个船员听到马尔戈这么说，感觉有点刺耳，“大卫王是我们人类最伟大的英雄，所建的雕像当然要符合他的身份了，再说这也是伊达尔刻的象征，无数人专程来这里就是要看这座雕像。” 马尔戈笑着拍了拍自己的心口，自豪地说：“在地底，我们用这里来纪念我们的英雄，用我们的嘴来传播英雄的事迹，根本用不着这种石头堆砌的东西。” “好了好了，马上就要进港了，大家快点做好准备。”贝尔船长的话终止了这场讨论。 箭鱼号行驶到码头附近，停了下来，它要按顺序等待泊位。因斯特看见一条小船从码头上划了过来，上面有一个身穿制服的人，还有两人似乎是随从。 “那是港口的税务官。”贝尔船长解释道。 小船靠了上来，税务官通过箭鱼号从船舷放下的软梯登了上来。 税务官似乎和贝尔船长很熟悉，三言两语就搞清了箭鱼号这次并没有搭载货物，清点了一下战魂的人数，税务官很快计算出了税金的金额。 菲安娜掏出钱袋付了税金，换回了一纸证明。凭着这张证明，战魂的团员们就可以在伊达尔刻自由地游览、购物和住宿。 其实凭着佣兵的身份，也可以在康特大陆绝大部分地方通行无阻，只不过有了证明纸，可以在某些时候获得优惠。 等了半天，箭鱼号终于靠上了泊位，大家迫不及待地从船上下来，踏上了答盟嘉特的土地。 一群半大小子和几个年轻姑娘已经等候在码头上，船员们一看见他们，立刻扑了上去。 港口的了望台每隔十分钟就会公布一次将要进港的船舶的名称，而航行在外的船员们的家属们，在计算亲人就要回来的那段日子，天天都会跑来探问消息。 所以在箭鱼号等待进港的时间里，迎接的家属们就已经来了。不过只有孩子们和新婚不久的年轻姑娘才会迫不及待地前来迎接，上点年纪的人都在家里忙活着准备饭菜。海上的供给缺乏，对于刚上岸的人来说，一个痛快的淡水澡、一顿丰盛的绿色菜肴，就是最好的欢迎了。 看到这样的情景，因斯特等人拒绝了去贝尔船长家做客的邀请，还是让久别的人们多些相处的时间吧，他们借口要游览伊达尔刻的市容，并订下了以后前往拜访的约定。 港口异乎寻常地大，从码头区离开竟然要借助马车的帮助。 六匹马拉动的长厢马车绝对称不上舒适，不过价钱倒不算贵。在众人将要登上马车时，生了一场意外。车夫坚决不同意马尔戈上车，理由是他的身高和体重。 因斯特本打算花钱解决这个问题，不料他把车资提到了十倍的水平，马车夫依然不肯改口。 马尔戈提出自己完全可以步行，从牛头人的步长和体力来考虑，他的度确实不一定比马车慢，但是盗贼埃米尔和大力士卡斯泰已经和马车夫吵了起来。 在争吵中马车夫喊了一句，“我可不会让什么牲口随随便便上我的车。” 战魂的团员们无不大怒，因斯特的脸上青气一闪，一把把马车夫从座位上拉了下来，“你要向我的朋友道歉！” 马车夫看见自己被一群怒火冲天的佣兵围住，心里已经虚了，但是嘴上仍然不肯服软，色厉内荏地喊道：“你们要干什么？我叔叔可是----” 他的话刚说了半截，已经有人忍不住一拳头凿在了他的脸上，顿时半边脸高高地肿了起来。 马车夫出了尖利的惨叫声，相比于他受到的攻击，这个叫声无疑夸张了很多。 “佣兵打人啦！”旁边另几辆车的车夫高声呐喊起来，不一会儿功夫，不知从哪里冒出了成群的车夫和脚夫，将现场团团包围起来。 这些围过来的只不过是普通人，没人敢向战魂的佣兵们动手，只是聚在附近吵闹和叫骂。 看到周围的人多了起来，被打的车夫胆气壮了起来，更加不依不饶，扯着公鸭般的嗓子指着打了他的佣兵叫嚷不休，要不是顾忌佣兵的武力，他甚至还会上前拉拉扯扯。 车夫和起哄的人都吃定，像战魂这种新来乍到的佣兵团不可能真正把他们怎么样，这里是答盟嘉特的都，如果事情闹大了，王都的护卫军可不是好惹的。伊达尔刻的港口里就驻扎着一个护卫军的大队，算起来他们应该也快到了。 见到车夫分明已经开始无理取闹，因斯特的火气上来了，心想反正人已经打了，索性打个痛快再说。 “基德！”因斯特喊来自己的朋友，双方的眼神碰了一下，基德立刻心领神会了。 看到基德挽着袖子冲了上去，因斯特还补充了一句，“差不多就行，别动家伙。” 因斯特之所以找基德，就是知道他下手有分寸，如果让卡斯泰那样的莽战士上去，没准一拳头就把车夫的性命交待了。 车夫看见一个瘦长精悍的佣兵冲了过来，感觉不妙，刚想逃走，但他哪里比得上游猎手的敏捷。 基德轻松抓住了他的脖领，顺势一个绊子就把他放倒在地上，接着就是一顿乱踹。 其余的佣兵们纷纷叫好，其他的杂人看见佣兵逞凶，轰地一声都远远散开，生怕糟了池鱼之秧。 这一顿揍，惹事的车夫再也喊不出来了，只能躺在地上哼哼唧唧。 风系法师戈登有点担心事情闹大，偷偷跟菲安娜说，让她去劝阻一下基德。 不料菲安娜嘴一撇，不屑地说道：“那个无赖打死活该，放心，咱们吃不了亏。” 基德正打得兴起，周围的人高喊了起来，“港务官来啦！” 基德抬头一看，一个身穿制服的胖子跑得气喘吁吁，带着十几个剑士模样的人冲了过来。 “住手！”胖港务官大喊道。 基德又踢了地上的物体两脚，这才施施然走到一旁。 “你们在干什么！竟然在伊达尔刻港打人？”胖子质问道。 基德眼皮一翻，“谁打他了？这个家伙自己走道不小心摔了一跤，摔哪儿不好偏倒在我们的路上，大家来不及收脚踩了他几下而已。” “胡说！”胖子怒斥道，“我分明就看到是你们在殴打他，这里这么多人都可以作证！” 因斯特走了过来，“我是战魂的佣兵团团长，这个人污辱了我的朋友，我要求你们给一个解释。” “你说他污辱了你的朋友，有证人吗？” “我们都听见了！”周围几个佣兵纷纷喊道。 胖港务官摇头不止，“你们都是一个团的，不能算。” 佣兵们愤怒不已，这个所谓港务官分明就是在偏袒，有几个年轻气盛的剑士已经挽起了袖子，看上去打算连这个港务官一起教训。 看到自己犯了众怒，又比较了一下自己带的人和佣兵们的实力对比，胖子的态度软化下来，“你们别乱来，这里可有一个护卫军大队。不管怎么样总是你们先打人的。” “这种垃圾谁见了都得打！不知道是哪家生的畜生。”有佣兵骂道。 胖港务官神色羞怒，这个躺在地上的家伙还正是他家的。 港务官心里暗暗埋怨侄子又给自己惹了事儿，看见佣兵们神色不善，说道：“要不你们赔上些钱吧，打人总是你们的不是。” 因斯特正要说话，远处突然传来了铿铿锵锵的铁甲碰撞声，一队全身披挂的武士正以行军队形开拔过来。 这队武士盔明甲亮，手中都拿着明晃晃的长剑和盾牌，道路两旁的人纷纷走避不迭。 武士的领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悠然地跟在急步前进的剑士们后面。 “护卫军来了！”有人叫道。 胖港务官仿佛看见了亲人一样，脸上的神色又是一变，他厉声对因斯特等人呵斥道：“你们这些小佣兵，这下惹了大麻烦了！连护卫军的大人都被你们惊动了。” 然后他一溜小跑地迎上前去，心里盘算着，先在护卫军军官面前告上一状，将自己侄子描述成一个无辜被打的可怜者，然后在想法利用护卫军的威势，从佣兵身上榨取一些好处。 “啊！队长大人您亲自来了，这种小事儿怎么敢麻烦您呢。”胖港务官堆着笑脸上前时才现，带队的竟然是护卫军的大队长。 不料大队长瞅都没瞅他一眼，甩了下鞭子快马跑过，然后在战魂的众人跟前一个漂亮的甩蹬下马。 “表妹，你终于回来了。”军官对着菲安娜说道。 “算你来得及时。我刚到就被人欺负到头上了，你看着办吧。”菲安娜冷哼到。 “谁能欺负你啊，不被你欺负就运气不错了。”军官笑道。 胖港务官此时已经险些瘫倒在地上了，从两个人的对话中他已经知道，这个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小佣兵团中，居然有一个他惹不起的大人物。 能够被这个大队长称为表妹的人，无疑是曼尼家族中的重要人物。而曼尼家族是横跨康特大陆的庞大商业家族，其势力遍及地表的主要人类国家。 曼尼家族的族长就定居在答盟嘉特，虽然没有贵族的爵位，但是却有着无冕公候的称号，即使国王见了他也是客客气气的。 第4章 去留 战魂的佣兵们怔怔地看着菲安娜，他们总算听明白了，自己的副团长居然是曼尼家族的小姐。当然，菲安娜亲自展来的那些佣兵对此早有猜测，他们原本就是曼尼家族的护卫武士。 这些武士大多是从家族在特曼的产业中抽调来的，他们在加入战魂之前接到了上级的解职命令，然后统一加入战魂。不过家族的上层许诺只要他们留在战魂，原来的待遇就会一直维持下去，也就是说，他们同时可以拿到两份薪水。 这些战士们都有很好的素质，因此平时并不公开谈论此事，但私底下的猜测还是有的，他们都猜到菲安娜是家族中的重要成员，而他们的职责名义上为佣兵，实则是保护贵小姐的保镖。 当时这些战士们并非心里一点怨言也没有，虽然钱挣得多了一倍，但毕竟他们还年轻，心里依然燃烧着雄心壮志，不肯庸碌地走过一生。 直到参加了几次任务后，他们才惊讶地现，战魂里面强人辈出，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组合。尤其是几次完成了近乎不可思议的任务以后，他们体会到了久违的自豪感，以及受人尊重的快乐，这是他们在当家族护卫武士时绝对无法获得的东西。 菲安娜和表兄寒暄了几句，然后主动带他结识因斯特等人。 科赛面子上热情地和因斯特等人打着招呼，嘴上说了些久仰之类的场面话，心里却在暗自嘀咕。 表妹这么做有些奇怪，自己毕竟是答盟嘉特的公职人员，此次又带了手下的士兵，在公开场合和一群佣兵套交情，似乎有点降了自己的身份。 难道家族中偷偷流传的那个谣言并非空穴来风，表妹这次真的玩出火了？ 想到这里，科赛对因斯特不由得又热情了两分。 看着那边的热闹，胖港务官汗水涔涔而下，他非常清楚曼尼家族的做派和行事风格，科赛虽然只是个大队长，但他这个职位可不简单。 驻守大陆上最大的海港之一，其中油水的丰厚程度不言可喻。之所以由护卫军来担任这个职责，其实暗含了监督港务当局的含义。 在以前几任中，不乏护卫军和港务勾结起来中饱私囊的情形，但自从科赛上任以后，这种风气就被狠狠刹住了。颇有一些港务官把柄落在科赛手中，最后得到了落罪下狱的下场。 既得利益的人把科赛视为眼中钉，他们活动的能量也颇为不小，毕竟原来那么丰厚的油水，并不是单单港务方面吃得下的，王都中涉及的贵人不少，里面颇有一些能够通天的。 但是撤换和下罪科赛的图谋，明的暗的一一都失败了，还折损了不少先锋人马，最后港务官们简直把这个年轻军官当作了自己的灾星，对他又怕又恨。 科赛之所以这么强势，和他的出身大有关系，他的后面站着曼尼家族，因此可以说代表了一个强大的商人联合。而曼尼家族的后面则是现在朝中风头最劲的一位大人。 之所以曼尼要插手港务，其中一个原因就是遭受盘剥的商人们呼声强烈。自从科赛上任以来，伊达尔刻港的货物流量、收入国库的税金等等都有明显的上升，这也给了他强有力的支持。即使是原本对曼尼家族的人出任军官有些忧心的国王陛下，在看了科赛上任三个月后的港务报表后，也转变成了支持他的一方。 一想到这次得罪了连科赛都极为重视的人，胖港务官的脊梁就阵阵寒。他清楚自己的分量，虽然顶着港务官的头衔，但实际上只是港务总督下面一个跑腿的而已，平时科赛甚至都不屑于对付像他这样的小角色。 一边汗水疯狂地流淌着，一边脑筋急运转，在考虑如何挽回这件事情。说不得这次只能大义灭亲了，和自己的职位和性命比起来，一个侄子算得了什么。胖港务官悄悄下了决心。 其实此时菲安娜和科赛的心思已经根本不在这件小事儿上了，自从菲安娜表露身份以后，她就知道那个马车夫的命运已经决定了，以后绝对不可能在伊达尔刻港再看见他，这种事情根本不需要她再去关注，自有底下的人办理妥当。 菲安娜偷偷看着表兄的神色，心里暗自得意。她清楚科赛心中的想法，虽然科赛是商人家族出身的军官，但他从小就被长辈送进最正规严格的骑士学校，接受军官教育，所以对佣兵出身的人，虽然不像其他贵族军官一样盛势凌人，但一点看不起总还是有的。 你就奇怪吧，等过几天消息传来，你们才会真正大吃一惊。菲安娜暗想到。 战魂此次参加召唤门任务一波三折，最后终于完成了不可思议的几个连环任务。因为大海的阻隔，这个消息还未为人知。 箭鱼号是最快的海船，其他佣兵们此时还在大海中漂泊呢。等到其他人陆续上岸，消息传开以后，战魂立刻会变成炙手可热的佣兵团。 只要想一想，大陆近十年来都没有新增一个a级佣兵团，而战魂从成立以来还不到一年，就知道这个消息有多么震撼了。 菲安娜此时就像一个私带情人回家的小女孩一样，满心算计着自己意中人的优点，对任何轻视和怀疑都敏感地可怕。 对于曼尼家族来说，一个a级佣兵团的分量不算轻了，但也绝非很重。菲安娜正处在强烈的患得患失的情绪之中。 科赛只是得到报告说箭鱼号进入了伊达尔刻港，他知道自己的小表妹正在这条船上，参加了一个不知所谓的佣兵团，去海外进行一个任务。对于恶魔召唤门的事情，他一无所知，更不会知道此时站在自己面前的、顶着c级团徽标的战魂，事实上已经成为了大陆第五个a级佣兵团。 如果知道了这一点，他的看法无疑会生很大变化。现有的四大佣兵团团长，在任何一个大国中，地位都不低于一个正规军团的司令。当然，这是指守备军团之类的二级军团，而不是答盟嘉特的护卫军，或者特曼的禁卫军那样的王牌军。 坐上港务官紧急调拨来的豪华马车，战魂的佣兵们意气风地离开了伊达尔刻港。 这些马车可不同于那些拉普通客人的大路货，挽车的马全部来自东部大草原，清一水的高头大马，红木装饰的车厢里面铺着天鹅绒地毯，座椅上厚厚的皮毛让人一坐下去就陷入其中。这些都是迎接贵宾的专用车辆，为了调度这些车辆，胖港务官含泪欠了好几个人情。 马车队从港口出来并没有停下，而是直接按照菲安娜的吩咐，一路来到了伊达尔刻最豪华的旅馆----罗兹宫。 敢以宫为名，可见罗兹宫的气派和奢华，这里有伊达尔刻、甚至是整个康特大陆最顶级的客房和服务。 伊达尔刻毕竟是大国都，从港口一路浩浩荡荡来到罗兹宫的车队，并没有引起市民们多大的惊奇。 像这样的事情并不算少，每个月总要生上几次，市民们已经习以为常了。只有那些被车队堵住去路的人，才会愤懑地嘀咕上几句。 路上的治安队自动为车队开路和拦阻行人，马车队畅通无阻。 等到真正进入了罗兹宫，战魂的佣兵们一个个都傻眼了。所见所闻都是金壁辉煌，把这些佣兵们的眼睛都恍花了。 自以为见识过坎特兰的佣兵们，这次真正是大开眼界。其实坎特兰未必没有奢华的地方，只不过他们以前没有机会见识罢了。 除了菲安娜外，很少有佣兵能够安之若素。不过因斯特和马尔戈算是不多的还能行止正常的人，他们毕竟不是人类，即使因斯特现在是人形，但他为人的底子还浅薄的很呢。 就好像其他人，一看到这么华丽的场面，在惊叹之余不免会联想到很多其他东西，例如礼仪、举止、风度、豪奢、气派等等，不知不觉间被这里气氛感染，变得束手束脚，反而显得非常拘禁。 但因斯特和马尔戈，他们看待这里的眼光单纯的很，就是感觉这里比别处漂亮了一些，在外人的眼光中，他们两个反而能够淡定自若。 另外还有朗斯洛、南希和波利娜也表现不错，朗斯洛经验老道，南希则是贵族出身，以前在特曼类似的场面见得不少，波利娜的表现则归功于她的信仰坚定、心志单纯。 在战魂的大多数人都出了一系列不大不小的洋相后，众人终于选好了合适的房间。整整一个侧院被菲安娜包了下来。 上岸后的第一顿正餐，是侍者们送入各人房间的餐车。 菲安娜已经受够了团员们的洋相，决定在自己培训他们以前，坚决不去那个豪华的圆形大餐厅。 即使餐车上的食物，也没有让佣兵们失望，那已经出了他们料想的最好的范围。 其实餐车的菜单是菲安娜定的，她已经尽量选简单的菜肴点。凡是顾虑团员们没有见过的食材、或者需要特别的工具和取食方法、又或者烹制时间过长的菜肴，全部被菲安娜从单子上划掉了。 在用餐之后，战魂的佣兵在院子中心的喷泉花园中聚齐，除了米奥利斯外全团人都齐了。那个老头在离开港口后，就不知去向了。 佣兵们都用崇拜的眼神看着菲安娜，好像她此时是全团的主宰一样。经过这次的事件后，团员们养成了一个习惯----在战斗的时候听因斯特的，而一旦战斗结束回复到正常状态，领导权立刻自动转移到菲安娜手中。 轻轻咳嗽两声后，菲安娜正式开始讲话。先是一段开场白，无非佣兵们多么团结、取得了多么耀眼的成绩之类，其实战魂的业绩已经完全不需要用过多的语言来形容，经历了屠龙、屠魔几次战斗后，每个佣兵在心底中都有了一种根深蒂固的自豪感。 菲安娜说这番话的目的主要是鼓舞团员们的自信心，她可不希望自己的队员在外人面前表现的畏畏缩缩，果然讲完之后菲安娜看见不少团员的腰板挺直了起来。 接下来菲安娜宣布了完成任务的累积奖励方案，这个宣布得到了佣兵们如雷般的欢呼声。 奖励的内容和大家意料的一样丰厚，不过这只限于决定要离开战魂的人。战魂成立之初确定的风格就是严进松出，这是当时因斯特制订的方针。 任何人可以在任务之前决定是否参加，而在任务完成后决定是否继续留在佣兵团中。这次的连环任务战魂获利异常丰厚，虽然大部分功劳属于因斯特、马尔戈、波利娜等人，但其余的小部分摊在众人身上，仍然是很大的一块，如果不再心存进取的话，完全可以拿这笔钱在乡下过舒服一辈子。 留在战魂的人，其所得部分一样不少，但是主要会折算成武器装备等，并且会有一笔预备退役金，在战魂服役的时间越长，将来能获得的预备金越丰厚。 在公布了方案之后，菲安娜让每个人做出自己的选择，是离开还是继续留在战魂？ 似乎无意之间，菲安娜透露出战魂很快就要在答盟嘉特大展拳脚的意思，留下的人将在罗兹宫住上一段时期，筹划下一步的行动，而其他人第二天就可以拿到遣散费离开。 选择的结果让菲安娜很欣慰，除了两名佣兵外，其他所有人都选择留下，而且是包括了所有的核心人员。 菲安娜选择入住罗兹宫、还有在港口的一系列表现，其实都有深远的筹算。她的目标之一就是借着这件事情，来影响佣兵们的决定。 在今天短短的时间内，绝大部分佣兵见到了他们一辈子没有见过的东西，更重要的是，他们获得了从来没有获得过的----来自其他人的尊重。每个人都感到，如果离开了战魂，以后这种尊重就将离他们远去。 即使有再多的钱，也换不来这种受人尊敬的感觉。如果没有今天的环境，可能很多佣兵还意识不到这一点，但一旦他们尝过了这种滋味，就会变得像追逐蜂蜜的熊一样，明知道继续下去会有风险，可能会受伤，但还是无法罢手。 在看到佣兵们的选择结果后，菲安娜欣慰的笑了。她一直谋划的事情终于有了好的结果，和刚开始的初衷不同，此时菲安娜对战魂甚至比因斯特更上心，她已经深陷无法自拔。 第5章 差异 在稳定了佣兵团的队伍以后，菲安娜宣布入住罗兹宫期间，全团可以自由活动。这个决定再次得到了佣兵们的欢迎。 既然已经来到了大陆上最繁华的城市之一，而腰包也早已不是以前的寒酸模样，大部分人都计划着在伊达尔刻渡一个欢乐的假期。甚至有几个活泛一点的佣兵聚在一起嘀嘀咕咕，商量要到他们闻名已久的兰花道去逛上一圈。 只要听说过答盟嘉特的都伊达尔刻的人，就都知道著名的兰花道，那里有世界上最好的享受----至少占人类总数一半的男性是这样认为的。 翌日一早，因斯特从豪华单人间里走了出来，他昨晚上并没有睡觉。一开始他是打算稍微放纵一下自己，在难得住一次的豪华客房里睡上两个小时的。 但是柔软异常的床铺和光滑的丝织被面，让因斯特很不适应。比较起来，他还是更习惯于在地底的生活，在部族中的时候，牛头人们都是睡在自己制造的石床上的，至于被子和褥子，那更是非常少见。 地底那永恒一般的温暖气候，和牛头人的强健体质，让这些东西都成了无用品。当然也有另外一个原因，在地底尽管矿产资源丰富，但织物和木材却很缺乏。 想到地底，在床上辗转反侧的因斯特再也呆不住了，随后生的事情就和他来到地表的数百个夜晚一样，因斯特一直在疯狂地修炼。也只有以因斯特的特殊体质，才可以支持这样无日无休的练习。 在临近清晨的时候，因斯特在地板上小睡了半个小时，然后在阳光洒落在庭院中的时候，因斯特推开靠着花园一侧的巨大落地窗，走到了外面。 清晨的阳光是因斯特的最爱，在最初来到地表的时候，任何时候的阳光他都不喜欢，同地底的火之柱相比，地表的太阳过于热烈了。 但是因斯特很快现，在阳光的照耀下土元素总是异常的活跃，尤其是清晨朝阳初升的时候，大地就像刚刚从睡梦中醒来一样，无数的土元素从宽宏的地层中蒸蔚而出，在因斯特的精神感知世界中，每到这个时候就能看见一场盛大的舞会----以天地为舞台、数以亿计的土元素参加的一场宏大表演。 每当这个时候，因斯特总感到自己有种和土元素融为一体的感觉，土元素不再是单纯地给他提供能量，而是在身体内外构成了一个循环，参加到整个世界的土元素大合唱当中去。 因斯特还记得自己小时候的那次历险，在弥留之际，他异常清晰地以土元素的视角感受到了这个世界，那个时候明明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感官知觉。那时他甚至差点忘记自己是一个牛头人，如果不是黑骑士恰到好处的复生术，因斯特的精神意识肯定会被土元素同化。 这段经历深深地刻在因斯特的脑海中，他渴望有一天能够重新达到那样的境界，再次感受到和土元素无分彼此的情景。他有种直觉，如果能够随时进入那种状态，任何土系魔法都将能够轻而易举的施展出来，那甚至将越土系魔导师。 花园中的土质非常松软，非常适合土元素的挥。因斯特漫步园中，享受着迎着阳光漂浮起来的土元素浸布全身的感觉。在这种环境中，他现自己的魔力又提升了一点。 前方的树影突然一阵摇晃，恍惚有一个人影。 因斯特睁大了眼睛，愕然现在花木掩映中的人正是菲安娜。 菲安娜的头怎么是绿色的？因斯特暗自嘀咕了一下，可是再次看上去的时候，却现是正常的棕褐色。 阳光的反射吧，因斯特没把这件事儿放在心上。 “我还以为自己是最早起来的呢，原来你早就在这里了。”因斯特笑着和菲安娜打了个招呼。 “我并不是最早的，至少还有一个人在这附近。”菲安娜说道。 “嗯？还有谁？”因斯特问道。 菲安娜往一个方向努了下嘴，说道：“那里。” 一排浓密的树影被分成了两片，银银眸的女牧师笑着走了出来，“菲安娜姐姐，你怎么总能找到我藏的地方啊，你有什么诀窍？” “没什么，其实是这里的花和树告诉我的。”菲安娜答道。 “花和树？真的吗？你是怎么办到的？”波利娜像个小女孩一样好奇地问道。 “这个嘛----”菲安娜故意拖长了音调，“保密。” 波利娜的脸上立刻透出了失望之极的神色。 “原来你们两个在这里玩捉迷藏呢？”因斯特问道。 “嘻嘻，我起来的早，正在树丛里练习神术，突然现菲安娜也来了，于是想藏起来吓她一下，不料被她现了，然后我们两个就互相捉迷藏玩了。”波利娜说道，她的脸上沮丧的神情还没有褪去，“可是我总是输。” “菲安娜这么厉害？”因斯特讶道。 “是啊，我偷偷作弊用神术搜索都没有用。” 这下因斯特真正大吃了一惊，要知道自从成功施展了降神术，并且从昏睡中醒来以后，波利娜的神术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据朗斯洛等有见识的人估计，她现在的神术已经达到了高级神官的水平，而且更可怕的是，波利娜进步的度一直没有变慢，从这个势头上来看，不到一年她就将成为神圣牧师。 帕丁神术威力强大，而且有许许多多稀奇古怪的应用，一个神圣牧师在有的时候比一个剑圣还有用，尤其是在同强者配合的时候。 如果能力大涨的波利娜用神术都无法现，那就不仅仅是熟悉地形或者掌握某种捉迷藏技巧能够解释的了。因斯特把疑问的目光投向了菲安娜。 菲安娜说道，“没什么，我只是用了一些家传的技能。” 因斯特随即释然了，他已经知道了米奥利斯原来就是菲安娜的外公，而米奥利斯的能力他见识过不少，这个貌似不起眼的老头竟然具有强悍的实力，尤其是精通自然魔法，对植物的操纵出神入化。最让因斯特惊奇的是，他直到现在还摸不清米奥利斯的实力底线，在以往的历次战斗中他似乎都没有出尽全力，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个默默无闻的老头的实力至少达到了大魔法师。 有这样的外公，菲安娜会一些感知植物的技能也不奇怪。因斯特忽略了菲安娜略带一丝苦涩的笑容。 只有菲安娜本人才知道，为了这种本领她付出了什么。从某种意义上讲，她放弃了作为一个人类的身份。 但是对于今天小小的演练，菲安娜还是非常满意的，如果连精通搜索神术的帕丁牧师都无法现自己，那么在植物密布的环境中，她的本领就非常有用了。 尤其这次演练的对象还是波利娜，菲安娜的心里隐隐有一股自豪----并不止你一个人实力变强了。 “团长，今天你有空吗？卡恩和南希要逛街，咱们一起去吧，我听说伊达尔刻的市场有不少漂亮东西卖。”波利娜问道。 因斯特还没有答话，菲安娜已经抢着说道，“不行，今天因斯特有事儿。” “什么事儿？”因斯特和波利娜同时问道。 白了因斯特一眼，“亏你还是战魂的团长，来到伊达尔刻当然要先去佣兵公会报道一下呀。” “对啊，是应该去一趟，这次完成了好几个大任务，应该可以把佣兵团的级别升上去了。”因斯特想到战魂马上就要成为大陆第五个a级佣兵团，兴奋了起来。 “没意思，我自己去找我哥哥。”波利娜说道。 吃罢早饭，佣兵们三三两两的结伴上街，因斯特和菲安娜则要了一辆马车，吩咐去伊达尔刻的佣兵公会。 上了马车因斯特才知道，伊达尔刻的佣兵公会位于城北，离他们入住的罗兹宫足足有十几个街区。 伊达尔刻的大街异常平坦，这里的大路全部是用石粉压制成的板材铺成的，同天然的石板相比，虽然在硬度和持久性上稍逊，但是胜在能够大规模量产，而且修补起来非常方便。 一路上经过的马路都是平直竖齐的，多数地方都能容纳六辆马车并排行驶。 同特曼盛行的四四方方的建筑不同，伊达尔刻的建筑造型五花八门，尖的、圆的、条形的，各种风格炯异的建筑都能找到。而且往往一个街区就有好几种不同的风格。 菲安娜对于伊达尔刻非常熟悉，自然坐起了因斯特的向导。她告诉因斯特，这是因为伊达尔刻的历史造成的。 作为一个濒海城市，伊达尔刻最早是一座渔港，自从本地的商贸展起来以后，这里成为了一个富庶异常的地区。 因为巨大的财富，也因为周围没有险峻的地形保护，伊达尔刻在短短数百年的时间里数度易手，好几个势力曾经染指此地。 还有一段时间，冈斯王国凭借强大的海军占据了伊达尔刻，将这里建设成为一个庞大的军港和军事基地，当时的冈斯王意图以此为跳板进攻大陆。 但是那个雄才大略的冈斯王偏偏短命的很，在他殁后，伊达尔刻的本地人推举出了自己的大公，成功驱赶走了冈斯王国的势力。 在任伊达尔刻大公的英明领导下，伊达尔刻成为了大陆上最繁华的城市之一，并且依靠强大的财力，组建了一支雇佣兵团保卫自己。 任大公寿命也不长，而他的儿子继任第二任大公后，遇到了一个头痛的问题----他没有儿子继承。 二任大公为此努力了很久，但十几个妻子只给他中年的时候带来一个独生女。 紧接着就是一段答盟嘉特人耳熟能详的故事，忙于征战的统一王大卫，年近四旬还没有取妻。当他邂逅号称伊达尔刻之花的大公女儿时，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生了。大卫王完成了三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最终抱得美人归。 也许这段故事是后人牵强附会来的，这场婚姻是一系列政治交易和争斗的筹码。通过这场婚姻，当时军力最强的王国和最富裕的城邦结成了牢固的联盟。随着二任大公的寿终正寝，而大公公主又顺利生下了拥有继承权的王子，一个新兴的答盟嘉特王国就诞生了。随后短短十年答盟嘉特统一了康特大陆的中南部，东方边界一直到了千年王国朋卡联邦，北方则一直扩张，直到遇到了同样新兴的特曼帝国，前进的脚步才停顿下来。 但不管怎么说，大卫王和公主的故事，是康特大陆上最脍炙人口的爱情故事之一，而且后来的史实也表明，年纪相差二十年的两个人生活地十分和睦，这也给了他们两人的拥蹙们最好的理由。 拉车的马虽然很雄健，道路也很平整，但是路上的马车实在是太多了，因斯特一直听完了整个故事。 “一场婚姻就能建立一个国家？”因斯特摇了摇头，虽然知道人类所谓的继承权，但他还是无法真正的理解。在地底由上辈人传下来的东西叫做传承，而传承的载体往往是具体的物品，而不是王国、收税权、效忠关系等等无形的东西。 尤其是在传统的牛头人部族中，私有的财产物品在主人离世后，自动归于部族所有，部族中的唐会对这些财产进行公布的分配。物品的主人在离世前，往往会将一些具有特殊作用、或者有纪念意义的东西，亲自传授给自己选定的人，这就是一种传承。 小牛头人是由部族抚养长大的，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在这种环境的熏陶下，因斯特对父传子、子传孙，似乎万世不替的继承权怀有不以为然的态度。 不过因斯特也意识到，正是这种继承来的无形的东西，将整个人类社会捆绑成一个整体，从而形成了庞大的合力。这也是地底世界所不具备的。 第6章 交接 伊达尔刻的佣兵公会是一座有三层楼高的圆柱形建筑，在建筑底部的圆边上，面对每一个方向都开有气派的拱门，泛着淡青色的条石拱顶，和装点在上面的各种石制雕塑，让整个佣兵公会显出非凡的气势。 菲安娜介绍说，这个佣兵公会建筑始建于任伊达尔刻大公时期，那时是大公雇佣的佣兵团的总部，负责整个城市的防卫。 之所以位于北城，也是由于当时伊达尔刻面临的主要威胁来自北方。 通过圆形主体和多个出入口的设计，驻扎在里面的士兵们可以快来到外面的广场上，集结成战斗队形支援城防。 不过自从统一王大卫娶走了伊达尔刻之花，并且老伊达尔刻大公去世以后，他立刻将答盟嘉特的都搬迁到了伊达尔刻。 统一王大卫毕生的梦想之一，就是在南方的出海口建立自己的国度。 随着扩张，伊达尔刻北方的战略纵深越来越大，而南方的海洋，随着特曼－答盟嘉特－冈斯三国海上协议的签订，受到攻击的危险性也急剧缩小。 到了今天，伊达尔刻可以说在军事上的作用已经不大了。而且当年那个剽悍的佣兵团，也早已改编成了著名的铁壁军团，是王**队序列中仅次于护卫军的精锐。而当年的佣兵团总部，也移交给了佣兵公会。 刚一进入佣兵公会内部，因斯特立刻昏了，怎么有这么多房间啊，在圆形的回廊上立着很多一摸一样的房门，沿着回廊的弧度向两边延伸，一眼望不见尽头。而每个房间门口，都有人不断地进进出出。 菲安娜笑了，“第一次来这里肯定有混乱的感觉，其实这里的房间布置非常有规律，总是一个领任务的房间、一个交任务的房间、然后是一个注册和申请资质的房间，间隔设置的。比方说要交任务的话，只要找到任何一个绿色字牌的房间进去就可以了。” 因斯特定睛一看，还真是这样，对面一个房门上挂了个绿色牌子，上面写着“交接任务”。左面的一个红色字牌的房间是接任务的，右边还有一个黄色字牌房间。 “房间真多啊，我还是觉得不安房门更加合理。”因斯特喃喃道。 菲安娜轻笑道，“你不知道啦，这个建筑是答盟嘉特的名胜之一，有很多游客会专门跑过来参观，如果没有房门的话，这些无关的人就会到处乱窜，把地方都占了。有一个房门就好多了，至少可以挡住一些好奇的人。” 因斯特点了点头，“是这样。那我们直接进对面的房间吧？” 菲安娜得意地说，“我们可以不用去这些房间，跟我来吧。” 菲安娜当先领路，两个人绕过走廊，进入了佣兵公会建筑的天井所在，这里有一具通向二楼的旋梯，菲安娜抬步上前。 “两位请留步，这上面是b级以上佣兵团和贵宾客户理事的地方，请您去一楼的房间办理。”一个办事员打扮的人瞅了一眼因斯特和菲安娜身上的c级佣兵团徽章，拦住了他们。 菲安娜说道：“据我所知，那上面是办理b级以上业务的地方，而不是只有b级团才能上去。” 办事员微微笑着说，“是这样没错，不过这只限于交任务，b级以下的佣兵团想接跨级任务的话，还是要在一楼办理。” “那就对了，我们正是来交任务的。”菲安娜道。 办事员顿时语塞了，他暗自嘀咕，从来没有见过面前的这两个人啊？难道他们真的要交b级以上的任务？ 要知道这个办事员在佣兵公会已经十几年了，答盟嘉特所有稍微知名的佣兵他就算不认识至少也看得眼熟，而因斯特和菲安娜绝对不在他脑海中有实力完成b级任务的人员名单里。 “那好吧，请上楼。”办事员脸上堆出了笑脸，抢先在前面带路。他的心中暗暗冷笑，决定如果等会这两个人交不出像样的任务，一定要扣除他们的佣兵声誉。 菲安娜看出了他的算盘，不过并没有点破。她心想，就让你看看我们要交接的任务。 办事员直接把两个人带到了一个满面皱纹的老头面前。 他知道，这个老家伙是所有接待人员中资格最老、但也是最尖酸刻薄的人，不少佣兵都在他这里碰过钉子。不过老头在当接待员之前可是个知名佣兵，在这一行里辈分高得吓人，就算b级团的团长被他骂了，也只能陪上笑脸。 果然老头刚一看到几个人都不屑地撇了撇嘴，办事员赶紧说：“这两位有b级以上的任务要交，请您老给他们办理一下。” 说完以后，办事员退到一旁，等待好戏开场。 “你们两个？”老头问道，“是什么b级以上的任务？” 菲安娜慢悠悠地说道：“剿灭海盗姆巴的任务，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是个a级任务。” 老头和办事员的脸色大半，愣了半晌，老头才回过神来，“海盗王姆巴？”他不确定地问。 “还有第二个海盗叫姆巴的吗？”菲安娜丢过几张纸，“这是任务报告书，”又拿出两根钢刺，“这是证明物之一，姆巴的随身兵器。” 老头快浏览了一遍任务报告书，然后用和年龄不相符的敏捷查找着旁边厚厚一堆籍册。 “战魂佣兵团，现级别c级，成立日期xxx，地点在特曼的福兰，啊！还不到一年。任务完成率，1oo％。驻地注册为坎特兰。”老头边看边自言自语。 又翻开一堆资料查阅了一下，老头抬起头，对菲安娜和因斯特说道：“这确实同资料记载的姆巴的随身兵器一致，不过按规矩我们还要进行专门的鉴定。另外你们的报告说明海盗王的两条船全灭，剩余的海盗被俘虏，这也需要核实。” “没问题，我的报告书上已经标明了放逐残余海盗的岛屿坐标，相信那些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们会立刻委托答盟嘉特海军去接收这批海盗的。” “没问题，另外我们希望把战魂的驻地更改到答盟嘉特。” “噢，我代表答盟嘉特的佣兵公会欢迎你们。”老头说道，他的眼睛瞅向菲安娜手中另外几张纸，“那些也是任务报告书吗？你们去罗曼群岛想必是为了那个隐蔽任务吧。” “是的。”菲安娜把报告书递给了老头。 老头迫不及待地看了起来，因为箭鱼号的高，战魂成了第一个回到大陆提交任务报告的佣兵团，佣兵公会中的人都急切地想知道恶魔召唤门任务的详情。 看着看着，老头的嘴巴张大了，半天没有合上。 看见老头如此失态，旁边其他几个办事员凑了过来，几个脑袋围拢在一起对着几张纸，片刻之后，所有的脑袋像挨了爆炸一样弹开。 “这是真的吗？” “巨龙？恶魔君主？” “太夸张了！” 他们的叫声几乎把屋顶都掀塌了。 喊声招来了更多的好奇者，最后连佣兵公会的几个大头头也不顾身份地挤了进来。 看完报告书后，一个面容透着威严的中年人看着因斯特和菲安娜，说道：“这份报告书，如果不是最荒诞和恶意的玩笑，那么就是最近几百年来佣兵界最光荣的任务。” 因斯特此时终于得到开口说话的机会，“我保证这些都是事实，其他佣兵团很快就会陆续回来，他们会提交一摸一样的任务报告书的。” 中年人深深地看了因斯特几眼，点头道：“我相信你，看来我们要现在就开始加班，这次要计算的东西太多了，光想一想那些天文数字一样的声誉值，还是涉及到这么多的佣兵团，就知道工作量多么可怕了。” “希望你们不会把战魂的新级别算错。”因斯特难得开了次玩笑，他此时的心情及其愉快，毕竟不是谁都能完成如此艰巨的任务的。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请原谅，我的意思是说一旦我们完成证明程序，那么我一定颁给战魂最荣耀的徽章。” 中年人停顿了一下，“虽然具体计算结果没有出来，但是战魂最终的级别应该是确定的。我想提前向你祝贺----大陆第五个a级佣兵团的团长。” 整层楼都轰动了，最初的那个办事员的下巴差点掉在了地上。 消息像插上了翅膀，飞快地从二楼传到一楼。 正在办理事务的佣兵们可没有办事人员那么含蓄，“屠龙任务”“恶魔君主”“第五个a级团”，惊讶、怀疑、羡慕的声音像开了锅的水一样沸腾。还有更多的声音在不停地追问，“怎么回事儿？怎么突然一下变得这么乱？” 一向以自制力感到自豪的因斯特，此时也觉得有点轻飘飘的。他悄悄对菲安娜说：“真应该让团里的人一起来，让他们也满足一下。” 菲安娜白了因斯特一眼，“得了吧，我就是特地不让他们来的，你不怕有人来挖角吗？” “你是担心这个啊，我相信自己的战友。”因斯特说道。 菲安娜先是点头，然后又摇头，“大部分人确实没问题，不过这种事情，最好一点机会都不要给他们。” 因斯特顿时无语了。 正在此时，一个瓮声瓮气的嗓子喊了起来，“屠龙英雄在哪儿？我已经等了他三个月了！” 第十二卷 第7章 顽固 声音从门外传来，佣兵公会的领闻言不悦，他听出来这不是公会人员的声音。还没等他作出反应，房门哗的一下子就开了。 众人的视线同时向房门投去，最开始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因斯特觉得眼前一花，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滚到了他的脚下。定睛一看，因斯特才认了出来，这分明就是一个矮人嘛。 因斯特并没有见过高山矮人，不过在地底的时候，他见过高山矮人的近亲----灰矮人，两种矮人的外形差不多，只不过灰矮人的皮肤是灰色的，并且他们的胡子没有眼前的矮人这么长。 突然出现的矮人如果算上头顶的头盔尖，勉强达到了因斯特的胸口，他几乎全身都包裹在黑色的钢铁里面，其造型让因斯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铁蛋。 不过以因斯特专业的眼光，能够看出来这个矮人的装甲十分地精良，深黑色的金属显然在打造的时候加入了玄铁，但里面隐隐出的青光却不知道是什么。一片片鱼鳞形状的甲片完美地契合在一起，柔顺地包围着矮人的躯体和关节部位，给人一种协调的整体感觉。这不但说明这付盔甲是大师的精工制造，而且是专为眼前的矮人度身定做的。 当然也有可能这套盔甲是这个矮人自己打造的，几乎所有的矮人都是出色的铁匠，在这一点上，地底的牛头人都比不上他们。 “你不能进来！”一个公会办事人员随后冲入地房间。他刚才负责在楼梯口阻拦好奇的佣兵，稍一不留神，竟然被矮人从腿边闪了进去，于是急忙追了进来。 矮人对身后的办事人员不理不睬，两个灰蓝色的眼睛拼命地向上翻着，只是猛盯着因斯特看。 “你看上去也不怎么样嘛，真是你屠的龙？”矮人询问道。因斯特的外形确实不太起眼。确切的说，身材虽然不算低。但是却属于瘦弱地那类。如果不是此处除了公会人员，就只有菲安娜了，而且她还是个女人，矮人多半不会对因斯特感兴趣。 因斯特失笑，“我确实参加了屠龙任务，不过红龙并不是一个人能对付的，我地队友并不在这里。而且还有其他很多佣兵团也参加了行动。” 矮人不耐烦地说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红龙究竟是谁杀的？” “是很多人一起屠的龙，我是其中之一。” 矮人想了想，又问道：“你有个佣兵团是吗？” “是的，我是战魂的团长。”因斯特答道。 “那好，我就加入你这个什么战魂。”矮人斩钉截铁地说道，“噢，对了。我的名字是沃盖，来自至高之巅的高山矮人部落。” 虽然对沃盖地自荐有点奇怪，不过因斯特还是接受了沃盖的入团申请。任何一个佣兵团都不会拒绝一个像沃盖这样的武装完备的矮人的。 在佣兵公会的总部办事就是方便，不一刻沃盖的身份问题就得到了解决，他现在成了一名隶属于战魂佣兵团的f级佣兵。 沃盖对佣兵级别一点都不在意，他只是单纯地想加入战魂罢了。不过据因斯特估计。沃盖地实力恐怕不在卡斯泰之下，这从他进门时候的身法就能看出来。 离开佣兵公会的时候，两个人和一个矮人，几乎享受了夹道欢迎的待遇，以及无数艳羡目光的洗礼。 矮人得意的说，“乖乖，真是要地，当个屠龙英雄就是风光。” 其实恶魔君主比红龙难对付好几倍，不过屠魔始终听起来没有屠龙风光。 因斯特问道：“沃盖，你说已经等了三个月。是什么意思？” “我一直在这里的佣兵公会打听。是否有完成了屠龙任务的佣兵，可是别人都嘲笑我。说那种任务怎么可能有佣兵能完成，所以我一直等了三个月。”矮人答道。 “那你为什么要找屠龙佣兵呢？”菲安娜接着问。 “为了加入佣兵团呀。”沃盖理所当然的回答。 这种问答方式让因斯特和菲安娜痛苦不堪，在数十个问题之后，总算获得了一些信息。 沃盖来自中央山脉的一座不知名的高山----所有高山矮人都称呼自己所在的大山为至高之巅，这就有点像人类总是称呼自己的家为寒舍。至于那座山在人类的地图中叫什么名字，矮人一概不知。 沃盖的部族似乎正面临某种灾难，虽然部落中地大部分矮人并没有任何感觉，他们在岩洞中地生活也没有受到任何打扰，但是族里的大祭司还是忧心忡忡，他从某些晦暗地神喻中得到了启示。 作为部落年轻人中最出色的战士，沃盖接受了大祭司委派的任务，那就是寻找解除危机的办法。 大祭司指点他一直向南，直到大陆的边缘，然后寻找真正的屠龙英雄。 于是沃盖背上行囊踏上旅程，一路翻山越水，沿着地图上的一条直线，走到了伊达尔刻。 既然已经到了海边，沃盖认为大祭司指示中的目标一定就在这里，所以才有了长达三个月的寻找。 菲安娜听罢只是笑了笑，就把这件事情抛到脑后了。从接触中她已经现沃盖是个直性子，而且级没有心眼，和这样的人打交道根本不用担心会受到欺骗。至于什么大祭司什么的，就算有什么灾难那也是矮人部落的事情，沃盖认定跟着战魂就能寻找到什么，那就让他跟着好了。战魂正好急需扩充实力。 而因斯特的心中却狂跳不已，一个个疑问如同汪洋泛滥一般，冲击着他地心怀。 牛头人并不信仰神祗，因斯特当然也不例外。但是在屠魔一役中，波利娜的表现给了他相当大的冲击。 一个几乎什么战力都没有的小牧师，却可以施展出那种神乎其神的降神术，并一举摧毁连多个剑圣和魔导师都对付不了的恶魔君主。这种力量已经完全出了他的认知和经验。 因斯特感到，也许魔法并不是解决灵吸怪问题地唯一途径。神术可能是更合适的选择。 同时他在心底里也接受了神祗地存在，要不然他根本无法解释降神术那么恢宏的效果。 存了这个心思以后，因斯特花了不少精力在探听这方面的消息上，尤其是波利娜苏醒以后，因斯特更是经常和她讨论这方面的事情。 但是让因斯特失望的是，神术的效果虽然是神祗的赠予，但是高深地神术一样需要长时间的修炼和实习。像降神术那种情况只是万中无一的例外。 波利娜当时使用降神术，也是由于她完全没有其他的手段之下，不得已的选择。当时她只是强烈的感觉，自己不能一点事情都不作。 尽管处于对帕丁神的尊重，波利娜说了不少赞美之辞，但是因斯特还是得出一个结论----帕丁神平时并没有这么大方，而且帕丁神术中也没有对抗地城之心那么大范围的心灵控制地方法。 失望之余，因斯特就把主意打到其他神祗身上。但是各方面了解的信息看来，帕丁神还是诸多神祗中最大方的一个，要不然帕丁神会也不会成为康特大陆的第一教会了。 其他的神会和教团，多数是地方性质，或者是某些特定群体的组织。而且它们都有一个共同地特点，那就是讲究对神祗的虔诚。而很少谈论神祗对信徒的回报。 因斯特本来已经渐渐死了这个心思，但是沃盖的出现让他震惊不已。 如果那个矮人祭司真的从神喻中感受到了什么灾难，而解除灾难的关键又在自己身上的话，因斯特直觉地感到这同地城之心有关。 因斯特考虑到也可能是自己因为日思夜想，所以把任何事都同地城之心扯上关系。但是仔细推想，自己确实是屠龙者，而早在自己屠龙之前，远在千万里之外的一个矮人就能预见屠龙的行动，和自己登岸的地址，这不能不让人震惊。 如果祭司地神喻没有问题。那么自己就是关键地那一把钥匙。而地城之心。就是最有可能的灾难。 仔细想想，地城之心在统治地底之后。把触角伸到地表上来并不是不可能，而中央山脉，从战术上来说正是一个非常好地出击点。 那里是整个大陆的中心，同三个人类主要国家都有交界，也就是说，只要控制了中央山脉，来自地底的军队就可以向任何一个方向的人类国家进攻。而人类三大国只能各自为战，他们的战场被天然的高山和丛林所分割。 地底的大军可以像洪水泛滥一样，利用高地的地理优势冲击各国的防御，即使一时失利，也可以方便地撤退到中央山脉休整，而人类引以为荣的骑兵则很难派上用场。 因斯特越想越觉得对，要是自己是地城大军的统帅，一定会选择控制中央山脉的。 由于心里有事情，随后因斯特表现地有点心不在焉，他的这番考虑实在无法说出口，即使是对菲安娜也不行。他不能冒险暴露自己的身份。 菲安娜本来应该能够现因斯特的异常的，但是她有了自己的麻烦。 回到罗兹宫的时候，菲安娜的外公米奥利斯已经等在那里了。 匆匆和因斯特打了个招呼，菲安娜急忙和米奥利斯来到一个装饰典雅的偏厅。 “怎么样？家里的人都说了些什么？”菲安娜急切地问道。 米奥利斯原本想逗逗菲安娜的，但是看到外孙女这付样子，又想起那个不知会有什么后果的沙蔓萝种子，心里不由一软。 “他们只是仔细听我讲的事情，并没有做出任何决定。”米奥利斯所说的他们，实际上是菲安娜的父母，也是曼尼家族的当代家主。 菲安娜闻言，心里又高兴又烦恼。喜地是家长并没有明确地表示反对，那么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忧地是，他们只是让外公来传话，甚至没有说来看看自己，显然对她余怒未消。 果然米奥利斯接着说道：“你父亲对你拒绝家族安排的婚事，并且跑到特曼去以后生的事情非常不满，不过有你的母亲说话，而且卖我个老脸，你逃婚的事情就算揭过去了。” 菲安娜对这个事情并不感到意外，实际上她一向受到娇宠，那场婚事如果她极力反对的话，家长肯定也拗不过。菲安娜不过是找个机会自己偷跑掉去玩罢了。家里对此也是无可奈何，反正特曼也有家族的势力，只能让人好好寻找和照料这个不驯的“小公主”，而米奥利斯更是自告奋勇去特曼找她。 不料这一偷跑不要紧，最后终于把自己陷了进去。 “你知道，你的父亲是个相当要面子的人，现在他不开口也是一件好事儿，我看战魂和因斯特还有很大空间，如果能够在一两年内做出一番事业，加上我和你母亲在边上使点劲，你父亲还是很有可能松口的。” 菲安娜点头，这和她预想的一样。自己从来没有奢望过，父亲会允许一个佣兵成为曼尼家族的成员。 这种骄傲顽固地凝聚在曼尼家族的血液中，而父亲唯一的失策，大概就是娶了自己的母亲吧，虽然从各个方面母亲都是一个贤妻良母的典范，但是来自外祖父藐视规则、不循常规的秉性，却隔代遗传到了菲安娜的身上。 甚至菲安娜自己，也不甘心自己挑选的人是个普通角色。如果不是因斯特和战魂此时已经做出了一定成绩，她甚至宁愿不踏上靠近家门的这片土地。在这一点上，她和她的父亲一样顽固。 既然*级佣兵团父亲还是看不上眼，那么就让战魂成为s级佣兵团吧，一个传说中的级别。菲安娜突然大胆地想到。 在这个目标上，菲安娜次同因斯特达成了一致，尽管他们的出点是完全不同的。 “外公，以后战魂怎么展，你有什么意见吗？”菲安娜问道，尽管平时有些散漫，但米奥利斯其实是个有眼光的人。 米奥利斯犹豫了一下，沉吟道：“本来按照正统路线的话，战魂此时可以接受正规军的改编，然后在军界好好展，现在大陆上动荡不休，答盟嘉特和特曼的战事又扩大了，正是从军队谋一个出身的好机会。不过这样做也有很多风险，而且你父亲已经明确说了，今后禁止家族的力量援助战魂，如果没有曼尼家族的势力，单靠自己很难从军界的浑水中出头，弄不好还会成炮灰。” “也许因斯特那个疯狂的成为s级佣兵团的想法，现在反而是最合适的选择。只不过，要完成进阶s级佣兵团的任务，其危险程度可能比上战场还要大。” 菲安娜点头，她已经做出了决定。 第十二卷 第8章 北行 秋风阵阵，即使大陆南方的答盟嘉特也感受到了越来越深的凉意。 在伊达尔刻东北方向的大道上，正疾驰着一队车马。四匹马拉的重型马车一般能承载十几名乘客，战魂佣兵团的四十多人分乘了八辆马车，剩余的空间都用来放置各种装备和路上的给养。 大部分佣兵此时还没有从罗兹宫的豪华生活中恢复对艰苦的适应能力，在各个车厢中不时传出一些叫苦的声音。 这次出行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在短短三天之前，即使因斯特和菲安娜这样的核心领导，也未尝料到战魂这么快就要集体出行。 他们原本打算在伊达尔刻多待些时候，期间让团员们分散接一些任务作为过渡，要知道随着风暴等佣兵团的回归，屠龙和屠魔任务的详情已经在答盟嘉特轰然传开，战魂现在也已经是名副其实的*级佣兵团了，而值得一个*级团全体动员的任务并不是每天都有的。 剿灭海盗姆巴是个*级任务，由于不但消灭了姆巴本人，而且摧毁了海盗船队，俘虏了所有剩余海盗，因此任务的完成程度被评定为完美，这个任务是战魂独立完成的。而后来的召唤门任务，因为有红龙的出现，无可争议地被定为s级，同恶魔领主及其手下军队的战斗，虽然没有任何雇主委托，也没有奖赏和佣金，但是也正因为如此。一向吝啬的佣兵公会给出了高得惊人地声誉值奖励----整体给的声誉值相当于三个s级任务。 在屠龙和屠魔中都挥了重要作用的战魂，也因此成为了最大的受益者，等级一举跃升为*级，而且过了没有在这次任务中露面的海天，在大陆五大*级团中排名第四。 月魔的底子厚，维亚拉魔导师此次获得的声誉值也不少，因此在总排名上继续领先。而且逼近了成为s级佣兵团地门槛。 原来排名第二的晨星因为表现不佳，被风暴反。现在列名第三。 战魂正式晋级以后，前来拜访地人顿时踏破了罗兹宫的门槛。他们有的是来凑热闹拉交情，但是更多的人则是抱有某种目的，或者代表某个势力前来。 王宫总管、相秘书、商业协会长老、佣兵公会的脑，还有其他一些权贵的代言人纷至沓来，他们都希望能够招揽这个刚刚崭露头角地新兴佣兵团。其场景之热闹甚至还出了菲安娜的预计。 战魂几乎是一夜间冒出来的。在从坎特兰出海前还只是个小小的c级团，而几个月后一回来就成了五大之一。加上战魂又是初次来到答盟嘉特。以前的知名度可谓是零，这么一来他们给答盟嘉特人的感觉就格外震撼。 不少有心人都已经看出，战魂的实力绝对不止现在所表现出来的。虽然人数上只是其他大团地百分之一不到，但是战魂表现出来的实力、尤其是强者的实力，已经不弱于真正的*级团，他们都看好战魂后续的展。 既然战魂进入了顶级佣兵团这个圈子，那么活动的空间自然和以往不同，行事必须十分小心谨慎。所谓树大招风就是这个意思。这种情形让菲安娜既喜且忧，整天周旋在各方势力之中。 本来菲安娜制订地策略是以拖待变，对所有势力都不立刻回绝，先看清形势并进一步壮大战魂的实力再说。 出于这个考虑，那阵子菲安娜忙着考察任务市场的情况，并积极准备招兵买马。以战魂现在的旗号打出去。只要要求不是太严格，人数扩大个几十倍一点问题都没有的，菲安娜已经拉好了一个任务列表，并估算出了需要扩充的人手需求。因斯特则又沉浸在修炼之中，把团务的事情放手交给菲安娜打理。 但是一个意外打乱了菲安娜的计划，她不得不找到因斯特和其他主要成员共同商讨。 摆在战魂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机遇，但也是一个相当冒险地任务。 答盟嘉特王国地北方边境传来警讯：中央山脉中的异族活动反常地活跃，这种趋势在今年夏天已经非常明显。 一般说来，异族侵袭多生在冬天食物接济不上地时候。但是这一年夏天生的袭击事件。无论从数量和规模上都出了以往的冬天。 更让人担忧的是。各种情报和侦察显示，中央山脉大大小小的半兽人部落正在反常地进行集结。而从集合点上判断，他们的目标确定无疑指向了答盟嘉特的北方边境。至于他们动大规模攻势的时间，按判断当然是冬季到来的时候。 王**部刚准备调动部队，偏偏在这个时候，答盟嘉特同特曼帝国的关系又趋恶化，双方在数千里长的边境线上摩擦不断，各种冲突的规模持续升级。 这种紧张局势主要是特曼挑起的。自从解决了尼贡远征军的问题之后，特曼帝国国势大张，来自地底的威胁暂时消除了。很多帝国内部的分析家认为尼贡联盟已经生了分裂，在五年之内根本无法动任何大规模的进攻。 地底的反应也证明了这一点，帝国获得的情报显示地底正处于大规模的混乱当中，而且目前地底最大的一股势力，同帝国政府一直都有隐秘的交往。 灵吸怪之变后，这种交往正式浮上前台，地城之心的代表来到特曼，声称要寻求特曼的支持，并试图同特曼签订同盟条约。 对于结盟请求，特曼口头上加以敷衍。相比支持地底出现一个统一的势力，他们更希望地底一直这么混乱下去。帝国情报部门有些麻痹大意。因此没有现他们地资料已经过时，真实的情况是：地城之心如同催枯拉腐一般荡平了地底大规模的反抗势力，现在残留的抵抗者根本无法同它们直接对抗。 特曼的密谈和情报人员并非无能，但地城之心已经建立了一个笼罩地底大部分范围的心灵监控网，特曼的斥候刚刚到达地底，就会被无孔不入地地城之心现，然后他们或者被洗脑。或者欣赏到地城之心精心排演的好戏，传回地表地情报完全都是错误的。 特曼没有现。地底在地城之心的统治下，实力正在以惊人的度膨胀，甚至以往隔绝地表和地底的幽暗地域，也已经纳入了地城之心的统治范围。 人类统治者们认为地底现在已经不足为虑，虽然特曼也遭受了不小的损失，但是其雄厚地国力尚能支持。特曼国王和政府脑感觉利用这个机会，正是收拾答盟嘉特的好机会。 相对于军事方面。第三次尼贡战争给特曼经济造成的破坏严重了很多。平时富饶的东北边区被战争搅得一团糟，而地底贸易自从开战以来就一直没有恢复过。尽管特曼人多次强烈要求，但是商路总是无法重开。 地城之心当然不希望地表的商队前来，以免暴露它们的真实情况。所以一直用地底的局势复杂，各方势力冲突不休来当借口。为了掩饰真相，它们还偷偷收拾了不少潜入地底的商人和冒险者，并把他们地死亡归咎于地底的抵抗势力。 地底贸易中断，短时间还看不出太大的影响。但是从长远上来看，会对特曼的实力造成持久的伤害。为了减缓这种伤害的作用，也是为了转移国内地视线，动一场同答盟嘉特的战争，也就成为了必要的事情。 这些事情互动的结果，就是特曼和答盟嘉特之间的战争一触即。答盟嘉特王国的兵力部署捉襟见肘，在这种关键的时刻，北方边界所受的威胁成为了次要的事情。 但是异族的入侵也势必不能不管，王国地军务部因此把主意打到了佣兵头上。突然冒出来地战魂，成为了军方的最佳选择。 同为五大*级团地风暴，由于同答盟嘉特军界的联系十分紧密，他们已经接到了秘密委托，将作为军方的二线支援部队。因此风暴是不可能前往北方边境的。军务大臣原本打算委托几个b级佣兵团，但是战魂的出现让他改变了主意。 给战魂的任务条件是，在四十天内赶到王国东北边境的要塞----希安堡。并接手那里的防务。战魂要确保希安堡在即将到来的异族入侵中的安全。并尽可能地支援北部其他地区。 报酬则是希安堡及其属地为期三年的收税权。军务大臣已经和财务大臣谈妥了，当那个一向抠门的财务大臣听明白了：如果不派遣增援。希安堡的防御肯定挺不过今年冬天----也就是说，无论如何他的税收是没有了，而且还要额外负担一笔军费以后，极其痛快地答应了军方的提议。 军方还同佣兵公会联系，将这次委托定为*级任务。而且，在任务中战魂消灭的入侵者越多，最后还能获得额外的任务奖励。 如果是别的地方，三年的收税权可能没有什么，但是希安堡的属地可是有好几个大型矿藏，要不是军方实在是吃紧，而且那里距离边境太近，军方运送补给和支援部队非常困难，这个差事是绝对不会交给佣兵团来做的。 如果接下这个任务，就等于同军方建立了良好的关系，这对战魂以后的展非常有利。其他可见的好处是，这个任务因为带有抵御异族入侵的性质，因此接下来也不会引起各方势力的不满。就算是同答盟嘉特敌对的特曼，也不会因此敌视战魂。 如果像风暴那样绑上答盟嘉特的战车，一旦特曼在全面战争中获胜，以后的展无疑将黯淡无光。 而这个任务的风险在于----目前根本无法估计将要到来的入侵者具有的实力，虽然希安堡是个坚固的要塞，但那里离中央山脉太近，又地处要道，遭受大规模进攻的可能性相当之高。即使收益再高，但是风险不确定的任务，是菲安娜从商人本性上竭力要避免的。 正是因为将利益和风险看得太明白了，菲安娜反而犹豫起来。从稳妥的角度来讲她不希望接这种冒险的任务，但是想让战魂壮大的急迫心情同样无法遏止。 最后是因斯特拍了板，他决定接受军方的委托。其他人也都支持因斯特，虽然刚刚当上*级团没有几天，但是享受尽了尊敬和掌声的战魂佣兵们，已经开始珍惜自己的声誉。 在他们看来，大主顾自己找上门来，如果他们还畏畏尾地话，无疑是种自信心不足的表现。 因斯特另外有考虑，当听到中央山脉的时候，他敏感的神经一下被拨动了，一种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很可能同自己的敌人有关。 看到因斯特等人如此坚决，菲安娜也下定了决心。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没有战斗能力的商人了。菲安娜在心里暗暗誓，这次如果遇到危险，她一定要和因斯特并肩战斗。 从王国南方的伊达尔刻，到东北边境的希安堡，跨越了大半个答盟嘉特王国，行程几乎有四千里，而留给战魂的时间是短短的四十天，平均每天要赶一百里路。 要知道，这段路至少有三分之一不在平原地区，而且中途要穿过好几条大河。整个康特大陆的河流，多数都是从北向南流的。 一旦做出了决定，战魂的行动还是相当迅的，他们用不到两天的时间就收拾好了行装，雇佣了足够的马车和补给，踏上了北行的路程。 菲安娜连夜赶制了一个行程表，如果一切顺利能在第三十八天的夜晚抵达希安堡。制订这个行程表菲安娜还私自调用了家族的一些资源，毕竟商业性的曼尼家族对各个地方的道路和运输情况了如指掌。 当然菲安娜没有忘记自己父亲的话，所以这次调用资源她按市价付了费。 在之后的日子里，战魂的佣兵们几乎整天都在马车上渡过。吃的喝的已经在车上备好，两个马车夫轮流替换，歇人不歇车。菲安娜还雇佣了一些人快马加鞭赶到前面去探路，并安排替补的马匹。 就这样，整个战魂在马车轮子的滚动中，飞快地往北方行去。 第十二卷 第9章 马斯喀特 第十二卷第9章马斯喀特 在行程开始的前十几天里，战魂一直行进在一片广大的平原上，这里是答盟嘉特王国的中心，富饶异常，在秋天的这个时候，金黄色的麦浪铺满了整个大地，如同无边无际的地毯。无数的农夫在田野里劳作，到处都是繁忙的景象。 在刚开始的几天，道路两侧的田野里随处可见密密麻麻的谷堆。道路上被沉重的负载压得吱吱作响的大车，曾经一度给战魂造成了麻烦。 不过随着战魂逐渐向北，道路的情况开始好转，在这些地方还没有开始收割，农夫们仍然在地里整理他们即将丰收的庄稼。 一路行来，几乎都是同样的景色----大片大片的黄色麦田和绿色菜地，中间是无数纵横交错的沟渠，还有不时闪现出的村落。 这些村落都惊人的相似，几十栋尖顶的双层阁楼聚集在一起，这是村民们居住的地方，建筑材料多选用木材和泥土烧制的红砖，毕竟在这片大平原上取得石料并不是太容易。很少有村庄的外围建有防御用的栅栏和塔楼，这里是答盟嘉特王国的核心地带，已经很久没有外敌的入侵了，当然更没有肆虐的野兽和异族威胁。 每过几个这样的村落，因斯特就能看见一个规模稍大的小镇，而几个小镇过后，总会出现一个像样的城市。 所谓城市的防御力量也很薄弱，土质的城墙有地甚至只有两三米高。城池上也看不见多少巡逻士兵的身影。 自从大卫王统一这片土地以来，居住在上面的人们已经几十年没有受到过任何威胁了，即使是同特曼帝国战争最激烈的时候，王国的军队仍然牢牢地把特曼大军钳制在西北方的密集丘陵区。 有几次特曼的军队几乎就要冲入这片富饶地土地，但都在最后的关头遭到挫败，并且溃退回去地时候反而丧失了以前大部分的战果。 原因就在于答盟嘉特的士兵大多来自于这片平原地区，每当身后的家园和亲人遭受威胁的时候。他们总能焕出异乎寻常的战斗力。 没有防御建筑并不代表这里的人民文弱，正相反。住在这里地自耕农只要一拿起武器，就是非常勇敢的士兵。 每个村庄里都有练武场，农忙的时节全体成年男子都要在里面接受军事训练，教官由王国政府指派的退役军人担任。除了负责训练村民，他们还是所有男孩子的武技启蒙教师。村民的孩子如果在幼年表现出武技方面的才能，立刻会被向上推荐。 这些有天赋的孩子将有机会去城镇甚至大城市接受专业地武技训练，如果合格就将成为一名剑士。 这样从小培养出来的剑士。是答盟嘉特王**队基层军官的骨干，他们负责在战场上直接指挥士兵。 也就是说，一旦面临外敌入侵的威胁，王国中央一声令下，整个大平原就会迅集结起一只浩浩荡荡的军队，昨日的农夫拿起长枪和弩箭，就成为了合格地士兵，而从他们的子弟中培养出来的剑士担任各级指挥官。这股力量将能够摧毁任何威胁到他们的东西。 特曼的铁骑虽然凶悍，但是依然无法征服这股沛然的力量，两国相持数十年，各自都有对方无法越的地方。 旅行在这片大平原上，因斯特也深有感触，只要一想到人类王国的某个人一声令下。这里的天地就会翻转，一支大军瞬间就能成形，他也不禁深深震撼了。 如果当初尼贡联盟的远征军攻地是这里，恐怕不出十天就会被赶走吧。因斯特用帕思金传授地东西推演了一下，得出结论----如果没有一百万地底大军，根本别想征服这里。而且担当地底军队中坚的牛头人，不能少于五万。 一想到尼贡当年三个常备军中，牛头人地数量总共才只有一万，因斯特不由摇头苦笑。突然一个念头冒了出来，“如果地城之心的军队。能否征服这里？” 因斯特出了一身冷汗。如果人类也没有对付地城之心的方法，那么他们的军队数量越多。失败地也就越快，人数上的优势对于地城之心是一点用都没有的。 但是人类中有那么多精通魔法的人，也许他们能够找到对抗地城之心的方法？想到这里，因斯特突然又有点希望地城的军队真地动对地表的攻击。 平原上路况良好，十几天的时间战魂已经斜穿了整个平原，行程达两千多里。中间还跨过了两条较大的河流。 因斯特每天大多数时间都在马车的顶上修炼，他最先感受到了环境的变化。 地势一直向前路倾斜向上，道路两侧的农田和村社渐渐稀疏起来，地上的草也开始有些黄。道路越来越窄，而路上的石子越来越多，马车停下来修理和给马匹更换蹄铁的次数也多了起来。 在又一次停车的时候，菲安娜找了过来，对因斯特说道：“咱们快要离开平原区了，一旦到了高地，咱们必须换马车了。” 因斯特点头，他也看出来了，这种重型马车已经不适应当地的路况了。 “以后的路可就难走了，”朗斯洛也来了，他以前就在答盟嘉特当佣兵，对这里的情况当然非常熟悉，“不过我更担心其他的事情。” 因斯特明白朗斯洛的意思，菲安娜在向大家介绍这个任务的时候，着重说明了他们即将前往的地区的情况。 希安堡是王国抵御来自中央山脉威胁的最前线，它位于马斯喀特高原地东北端。 这片高原地带面积非常广阔。几乎占了答盟嘉特国土面积的四分之一，同战魂刚刚穿越的答盟嘉特大平原面积仿佛，但人口只有大平原上的五分之一不到。 马斯喀特高原虽然名义上是答盟嘉特的领土，但是王国中央从来没有真正完全控制过这片土地。 在这片土地上，高山、丘陵、沟渠和戈壁纵横交织，构成了复杂异常的地形。上万人的军队在平原上拉开阵形，气势足以遮天蔽日。但是在这里根本连一个山沟都填不满。 高原大多数地区都缺少降水，加上土质不太适合生长农作物。除了少数地区种植高原特有地稞麦外，多数人都是靠游牧为生。同在大草原上相比，这里的草场分布非常不均匀，部落之间地交流往往需要翻山越岭，天然的屏障使得这里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个统一的势力。 一旦遇到灾年，来自北方的寒风肆虐，或者中央山脉的异族动攻击。这里往往就流民遍地、盗贼蜂行。马斯喀特高原上的人，可没有遇事忍让的习惯，他们一旦遭到侵犯就会选择毫不留情地还击，各个部落之间也因此积下了无数仇怨。 恶劣的环境造就了这里强悍的民风，早在答盟嘉特没有兴起之前，马斯喀特高原上的居民一遇到荒年就会冲下平原，掠夺他们邻居的财物，这种行为一直持续了几百年。 大卫王的先祖据说也是一支从高原上迁徙到平原的部族。他们在平原上建立了一个城堡，并费尽气力从远方运来巨石，修建起了坚固的石墙，并以此为根基四处扩张，最后终于在大卫王这一代达到了辉煌地顶峰。 统一王国南部后，大卫王的目标就转向了马斯喀特高原。经过数年的战斗，在大卫王一系列辉煌的胜利之后，马斯喀特这片土地同样屈服在了伟大英雄的脚下。 二百三十七个部落领会盟，共同推举大卫成为他们的王，并进行了马斯喀特历史上第一个加冕典礼。在盟约中约定，大卫王地子孙只要成为答盟嘉特的国王，同样将自动获得马斯喀特国王的王冠。 因为这样，在其他人的眼中，马斯喀特已经成为了答盟嘉特的一部分，但是生活在这片高原上的人。从来不会称自己为答盟嘉特人。他们嘴中的答盟嘉特。还是指他们南方生活在平原上的邻居。 大卫王殁后，答盟嘉特对马斯喀特的统治越来越流于形势。王国在这片土地上的控制力，只限于大型城市和堡垒，更多地土地则掌握在部落领、盗贼团甚至非人类种族地手上。 希安堡就是属于王国直接管辖的城堡之一，这个城堡是当年大卫王北征最远到达地地方。 望着北方巍峨的群山，即使像大卫王这样的英雄也停下了他的脚步。在折返之前，大卫王命人在最后一个营地取石建堡，并命名为希安堡。 当时大卫王已经以整个马斯喀特的保护者自居，而希安堡的地形险要，又在中央山脉向南延伸的山口处，刚好卡住异族南侵的道路，所以他留下了一支军队驻守在那里。大卫王心里一定清楚，虽然马斯喀特一直算是答盟嘉特的恶邻，但是正是这片土地阻挡了来自中央山脉的异族。 可以说，马斯喀特高原是王国中心那片广阔平原的天然屏障，而希安堡则是马斯喀特的北方屏障，战略位置非常重要。 王**部后来一直维持了希安堡的驻军，但是因为距离遥远，替换的兵员和补给物资运送非常困难。在马斯喀特高原上，敢打王**队辎重队主意的盗贼团，绝对不止一家。甚至有的时候，一些部落的领也不介意客串一下。实际上，在马斯喀特盗贼和部落居民本来就很难分得清楚。 有一段时期帝**部几乎要放弃希安堡，但是一直顾忌这样做会带来的政治风险。希安堡可以说是王**队保护马斯喀特的象征，一旦放弃这里，势必加剧马斯喀特的分离情绪。 从战略上答盟嘉特必须控制马斯喀特，至少要维持和平共处的局面。要不然马斯喀特就不再是答盟嘉特的屏障和最优秀的雇佣兵来源，而会像以前一样成为答盟嘉特人的心头大患。 后来希安堡周围现了铁矿和铜矿，这才彻底打消了王国中央放弃这里的念头。 战魂即将踏上的就是这样的土地，马斯喀特----混乱和野蛮的乐园。 在短暂的休整后，战魂的马车队继续上路了。当天晚上，佣兵们看见了地平线上升起的山峰朦朦胧胧的影子。 马车连夜赶路，大多数佣兵在睡梦之中进入了马斯喀特高原边缘处最大的一座城市----费昂城。 费昂城依山而建，它背朝高原，俯视南方的低地，因此是非常重要的一个战略城市。 答盟嘉特中央在这里的势力依然强大，整整一个军团的部队驻守在这里，他们同时肩负着两个任务----帮助北边的高地人抵御异族侵略、同时要监视这些高地人。 到了这里，战魂可以暂时歇口气。并非他们不急着赶往任务地点，在这里他们有计划中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扩充人手。 只凭战魂现在的四十几个人，想完成军部交付的任务那简直就是说笑了。不过凭着战魂的级别，要想扩充兵力是非常容易的一件事情。 很多佣兵甚至愿意只拿微薄的薪水，但求在*级佣兵团中拥有一段资历。这对他们的佣兵声誉和未来展，是相当有好处的。如果不加任何限制的话，战魂即使想扩充到一万人，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拜访过中央政府派驻在这里的总督，并得到他大力支持的许诺后，因斯特和菲安娜一行回到了下榻的旅馆。 “下面就可以正式招兵买马了。”因斯特说道。 “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要去认识一个人。”菲安娜说道。 “谁？” “一个叫莱斯的人，他是这里的商业协会会长。”菲安娜说道。 在去莱斯家的路上，菲安娜给同行的因斯特、卡斯泰、基德和马尔戈介绍了情况。 “你是说如果不通过莱斯，我们的补给很难运到希安堡是吗？”因斯特问道。 “没错，莱斯属下商队的费用是其他人的五倍，但他很少出岔子。” 因斯特想了想，“他真的是个商人吗？” 菲安娜笑道，“如假包换，但他同时也是马斯喀特众多部族领和盗贼团的好朋友，所有人都需要他手里的东西，或者要通过他办一些事情。” “我明白了，他会替一些盗贼团销赃是吧？” “这只是他业务的很小一部分而已。”菲安娜郑重地回答到。 “那还真要认识一下这个人了。”因斯特说道。 第十二卷 第10章 考验 第十二卷第1o章考验 出乎因斯特等人的预料，莱斯看上去并不像个商人。这个马斯喀特地区的商业协会会长身形瘦长，两个眼睛炯炯有神，似乎时刻都在观察着别人。 最关键的是，在莱斯的身上找不到一丝一毫市侩气，他的举止言行就好像是一个真正的贵族一样，即使像因斯特这样阅历有限的人，也能明显地感受到他身上的这种贵气。 如果一定要比较的话，莱斯和菲安娜的气势倒有点像，因斯特心想，也许这就是最顶级的商人应该具有的素质吧。 到了现在，因斯特已经明白菲安娜的家族到底有多么强大，也知道了自己能在特曼的萨瓦那种小城市“捡”到菲安娜，是多么的幸运。没有菲安娜高的组织和管理，战魂绝对走不到今天的地步。 而莱斯则无疑是马斯喀特地区最成功的商人，虽然他没有曼尼家族那样跨大陆的庞大势力，但是在马斯喀特这一亩三分地，他的话有时比答盟嘉特中央政府还管用。 也许是身上具有的共通之处，莱斯和菲安娜的交谈非常轻松，双方没有过多的客套，很快进入了正题。 在谈话中战魂的人惊讶地现，莱斯对他们的情况居然知道地非常清楚，要知道战魂此次北方之行非常仓促，而且一路都在不停地赶路，而远在费昂城的莱斯却连他们哪一天从伊达尔刻动身，以及同军部协议的细节都一清二楚。 “我们希望能用市价和您地商业协会签订一个协议。长期购买粮食和各种战略物资，并用希安堡出产的矿石来付帐。”菲安娜说出了此行的主要目的。 “交付地点呢？”莱斯问道。 菲安娜一笑，“希安堡。” 莱斯眉毛一扬，“你应该知道我们提供这种服务的收费。” “是的，物资到希安堡要提价款的三成，在希安堡交付矿石则是提一成半，我们希望能够比照这个价格达成交易。” 莱斯沉吟道：“在以前这么做当然没有问题。但是现在时局不一样了，北方异族地动态在马斯喀特已经不是秘密。各地都动荡得厉害，那些盗贼团像疯了一样四处劫掠，甚至有些部族头人也跟着掺和，这些人现在谁的面子都不卖，大家都想在冬天来临之前多储备些东西。” 菲安娜点头道：“现在确实是非常时期，不过我们战魂此次驻守希安堡，扼守整个马斯喀特高原防御异族地第一线。是一件对所有马斯喀特人都有益的事情。莱斯会长是本地商界领袖，希望能够大力支持我们。希安堡地势险要，只要有充足的补给，我们战魂有把握将入侵的异族挡在中央山脉。” “希安堡是整个北方防线的要冲，不过从中央山脉进入高地的路不止一条，那些异族大可以走其他通道。”莱斯说道。 这次没等菲安娜说话，因斯特抢先回答了，“没错。中央山脉和马斯喀特高原接壤的边境线长达近千里，来自北方地攻击者可以选择的道路很多，但是马斯喀特高原本身具有非常鲜明的地形特点，从总体上来说就是北高南低，西平东陡。” 因斯特的话一下子抓住了众人的注意力，“所以在战略特点上南方守卫北方的攻击比较困难。好在马斯喀特境内几条大的山脉基本上是东西走向，构成了天然防御屏障，可以阻挡敌人的攻击。但是源于中央山脉向南流淌地河流，割裂了这些天然防线，希安堡不但扼住了一条主要的出山通道，更重要的它是南方几条河谷的屏障，能够有效地防止攻击者利用河道南下。” “如果希安堡有失，入侵者如果是有组织的行动的话，他们可以轻松地将马斯喀特分为不能相互支援地东西两边，敌人可以选择任何一边进行攻击----那将是一场灾难。反过来说。只要希安堡在我们手中。来自北方的攻击者只能绕路攻击防线的两端，东线由于地形险要。防御起来相对比较容易，敌人要取得进展不易，那么西线就将成为决战场所。但由于马斯喀特西部人口密集，距离南方答盟嘉特中心区也更近，容易获得支援，所以我们的防御力量也更强，如果战势展到这种地步，除非攻击者的总体实力远远过我们，否则马斯喀特大部分地区都可以固守，至少可以等到王**队的支援。” 菲安娜等人听完因斯特的分析，感觉头脑中的战略形势豁然开朗，怪不得因斯特在研究了菲安娜从家族中搞到的马斯喀特地图后就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原来他已经有了谋算。 没有人注意到莱斯地眼神中也闪过一丝赞赏，他提出这个问题原本就是想试探一下战魂地领导者对战略局势的看法，没想到对方地回答如此完美，正和他设想的一样。要知道因斯特只不过研究了一下地图，而莱斯则在这片土地上经营了二十多年，还有无数的情报来源，才得出了相同的结论。 “高论、高论。想不到因斯特团长对战略如此精通，看来这一次答盟嘉特军部倒没有选错人，有战魂驻守在希安堡，我们马斯喀特人可以高枕无忧了。”莱斯赞扬到。他这么说倒也不完全是客气，一个佣兵团团长能有这么清晰的战略眼光，确实是他事先没有想到的。 其他人包括因斯特在佣兵团中的战友，不由地都对因斯特刮目相看。只有马尔戈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因斯特曾经是尼贡联盟远征军的战术统帅，而且指点过他的帕思金、德雷菲斯等无一不是战术天才。他地表现根本就不足为奇。 “那么莱斯会长是否愿意支持战魂呢？”菲安娜急忙趁热打铁，她不再提交易这个词，隐隐给莱斯扣了个小帽子，似乎莱斯不同意她的商业条件，就是不支持战魂抵抗侵略似的。 莱斯当然明白菲安娜的小伎俩，他微微一笑，说道：“我作为马斯喀特地区商业协会的会长。绝对支持战魂。不过商业协会其实是个相当松散的组织，有不少商人未必能够理解这些战略层面的事情。而且在战乱时期运输成本势必飞升。我恐怕不能对商业协会承运地物资数量加以保证。” “那么如果按照我们的条件，贵商业协会能保证多少人地物资供应呢？”菲安娜紧追着问。 “不会过一千人。”莱斯思索了一下，说道。 菲安娜立刻把头摇得像波浪鼓一样，“太少太少，光希安堡现在的驻军就有一千人了，至少要有五千人份才行。” “五千人太多了，何况战魂现在也没有这么多人吧。” “我们马上就要扩编。五千人还是往少了说的。” 莱斯沉吟了一下，说道：“要不我看诸位都是痛快人，我也说个实话。两千人，不能再多了，否则我的商业协会吃不下来。你们多余的人手只能找其他商业协会、或者自己运送补给了。” 菲安娜心里明白，其他商业协会根本没有实力接下这么沉重的运输任务，而战魂自己就更不可能长期维持一支运送补给的队伍。 “五千人不能再少了，否则希安堡地防务会出现问题。”菲安娜直视着莱斯说道：“我相信莱斯会长的能力，你一定能想到办法的。” 感受到菲安娜的眼神，莱斯知道自己的真实实力肯定瞒不过曼尼家族的人，他沉吟了一下，缓缓地说道：“五千人也不是一定办不到，不过我要冒很大的风险。”他顿了顿，“在商言商，如果我答应了，能够获得曼尼家族的友谊吗？” 菲安娜地神色复杂，不过她还是立刻回答道：“我只能代表我自己，和家族无关。不过您能获得我们战魂的友谊。” “是这样，我明白了。”莱斯低下头，似乎思索了一会儿。 “我同意为战魂运送五千人份的补给物资，条件就按你们所说的。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条件？是什么？” “本来有一件不相干的事情，你们听说过吉拉尔吗？他是一名剑士。”莱斯问道。 战魂的众人都茫然。因斯特、马尔戈不用说。当然不知道。基德、卡斯泰原来都生活在特曼，也不清楚。菲安娜虽然呆在答盟嘉特地时间比较多。但是以前对武人一向不感兴趣，她也没有听说过。 “是这样，吉拉尔是一名非常出色的剑士，但是他因为某个原因，已经十几年没有离开过在城外的住所了。他有个心愿就是和武技高手切磋技艺，这次听说佣兵当中出了个屠龙高手，他同我提过此事，深以不能同这样的高手交流为撼。各位刚找到我的时候，我就有一个念头，希望贵团的这位屠龙英雄能同我的这个朋友比试一场，也算偿了他一个心愿。” “那这和我们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呢？”菲安娜问道。 “哈哈，如果我答应你们的条件，那相当于我的商业协会同战魂结盟，我当然希望盟友地实力足够。我很清楚我这个朋友地武技，如果战魂的人能够战胜他，就说明你们有实力完成希安堡地任务，那么我就把宝押在你们身上一次。” “那么这是一次考验了？”菲安娜道。 “恕我无礼，虽然我绝对相信战魂的实力，但是在马斯喀特这个地方，用某种方式证明自身的武力是非常必要的。战魂如果能够取胜，我将足额提供五千人的补给，否则就照两千人达成协议。” 菲安娜看向因斯特，因斯特和马尔戈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点头表示同意。 双方又商讨了一些细节，然后因斯特一行告辞离开。 回到旅馆里，把事情给其他佣兵团成员说了一遍。 朗斯洛面色大变，“那个人的名字真的是吉拉尔吗？” “是啊，怎么啦？”因斯特问道。 “你们年纪轻所以不知道，但是在我当佣兵那个时候，吉拉尔这个名字可是如雷中天啊，那时他是鼎鼎大名的北方剑圣，在答盟嘉特北方一带从来没有遇到过敌手，想不到这么多年没有消息，他竟然隐居在这里。” 战魂的佣兵们面面相觑，“剑圣？”“十几年前就是？” 菲安娜大悔，“啊呀，这个莱斯还是留了一手，他竟然没有说明这个吉拉尔是剑圣。” 朗斯洛说道：“看来他是故意要为难我们，也难怪，马斯喀特这个地方一向是强者为尊，我们战魂最近锋芒太过，又是屠龙、又是屠魔，还是*级佣兵团，这里的强者不伸量我们一下那才叫奇怪。” “可是那也不能上来就是一个剑圣吧，何况谁能想到一个商业协会会长能找来这种高手？”基德说道。 菲安娜道：“不要小看莱斯，他不止一个商业协会会长那么简单，我这次大意了。早该想到他的考验没这么简单，嘿----，一个剑圣，他也够下本的了。” 众人议论纷纷，但都对马尔戈不看好。虽然马尔戈是战魂中武技最强的一个，但是距离剑圣这个武者的天堑还是差着把火。 卡斯泰大咧咧地说道：“无所谓，两千人就两千人，咱们现在才几十个人，不一样干得很好吗？” 因斯特摇头道：“那不一样，我们现在承担的是一个军事任务。那个莱斯精得很，我研究过军部给我们的希安堡驻防图纸，两千人光是用来防守的话确实勉强够用了。但是如果那样，我们将成为一支纯守备型的力量，在最后的战略决战中一点作用都挥不了。如果我们有五千人，在稳固希安堡防御的同时还可以主动寻觅战机打击突破了东线或者西线的敌人。希安堡光起防御作用太可惜了，利用的好的话，它能成为一把攻击敌人的尖刀。” “怪不得你跟我说的底线是五千人。”菲安娜说道。 朗斯洛也说道：“而且我们已经答应了比试，如果不去会遭到所有马斯喀特的耻笑，如果那样我们一个佣兵也别想招到了。如果我们比试中失败，那还稍好一些，但是我们好不容易获得的名声肯定要大打折扣，马斯喀特就是这么一个地方。” “可是找一个剑圣来，根本就不公平嘛。”卡斯泰说道。 朗斯洛苦笑，“谁让我们顶了屠龙英雄这么大的名头呢。” 因斯特一摆手，“好了，大家都回去好好休息吧，明天的比试我和马尔戈商量就行了。” 听到因斯特这么说，战魂的人都陆续离开了，菲安娜担心地看了因斯特和马尔戈一眼，也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因斯特和马尔戈两个人，默默相对。 第十二卷 第11章 比试 第十二卷第11章比试 当房间中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因斯特刚要说话，马尔戈已经先开口了。 “明天的比武，你去。”马尔戈说道。 因斯特也正有这个打算，闻言点了点头，不过还是显得顾虑重重。 虽然因斯特的武技在马尔戈之上，但对方毕竟是一个剑圣，因斯特的心里一点把握也没有。何况，因斯特还要顾虑身份暴露的危险。 虽然从比武的具体安排上，因斯特和马尔戈存在偷梁换柱的可能，但是仍然具有一定风险。 马尔戈突然重重拍了一下因斯特的肩膀，牛头人的大力让他一阵地晃悠。 牛头人温厚地笑了笑，说道：“不用担心什么，这只不过是一场普通的比武，别忘记，你是真正的屠龙英雄。” 被马尔戈一言惊醒，因斯特的心中豁然开朗。 不用去管对方的身份，只要把这当成一场普通的比武就好了。自己的地底的时候，何尝在同高手对阵前畏畏尾过？任何一个牛头人，都把同高手比武视为一种荣耀和提升自己的机会。在战斗来临之前，他们只会感到激动和兴奋，至于最后的结果胜败，根本不在他们的考虑之中。 因斯特感到，自己来到地表变身成*人类的时间久了，连思维也不知不觉间受到了影响，把比武结果会对自己利益造成的影响考虑地太多。 第二天一早，莱斯派地人依约前来。马尔戈拒绝了其他人同行，只有因斯特和他一起前往比武场地。 莱斯派来的人是两名武士，他们似乎不喜欢多话，一路上都没有向因斯特和马尔戈打听情况，只是默默地引路。 四个人很快来到了城外一个僻静的小山脚下，武士停下脚步，其中一个人对马尔戈说道：“到了。吉拉尔就在山顶上。他不喜欢无关的人打扰，所以请你单独上山去。” 马尔戈点了点头。带着巨大的战斧慢慢向山上走去。 因斯特故意在他的身后大声说道：“祝你好运，我先回去办点事儿，然后再回来给你庆祝胜利。” 听到因斯特的话，两个武士对视一眼，眼神中充满了不屑。对于练武者来说，剑圣就是不可越地高山，因斯特的话在他们看来就是狂妄地表示。 因斯特转身离去。两名武士连多看他一眼的兴趣的没有，当然不会现因斯特拐了个弯，然后给自己拍了隐身和加的卷轴，重新潜行了回来。 两个武士笔直地站在路上，眺望着山顶，马尔戈的身形在树木的掩映下几乎已经看不见了。因斯特小心地从两人身侧潜行过去，然后加追赶马尔戈。 真要感谢吉拉尔选择的这个比试场地，借助山势和树林地隐蔽。因斯特和马尔戈顺利实现了互换。 吉拉尔的身形并不出众，看上去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武者，但是他在山峰顶上一站，自然有一股凝练的气势。 对手似乎比约定的时间迟到了一点，但是吉拉尔一点都没有着急，他还是随意地站着。看着山林中的雾气在清晨的阳光下渐渐消散。 剑圣锐利的双眼已经觉了树林中有人经过所产生地扰动，他的眼中透露出一丝赞赏的神色。 看到树林中那微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树叶摆动，就知道对方的身法已经到了非常高地境界。考虑到对方是个牛头人，以他的身高和体形，这就更加难得了。 树影乍分，一柄巨大的战斧先映入吉拉尔的眼帘，接着是牛头人标志性的双角，最后因斯特两米多高的强健身躯整个从树林中冒了出来。 因斯特没有穿盔甲，一是因为马尔戈的盔甲不合他的体形，所以马尔戈在出时也只穿了一身轻便的袍服。二来有没有盔甲对于剑圣的攻击用处也不大。 走到距离吉拉尔六米远地地方。因斯特立下脚步。观察起对手。 吉拉尔使用地武器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一柄战刀。刀柄很长，几乎同刃身相等，一般说来这种刀是双手使用地，用两只手臂的力量加强劈砍的力量，但是吉拉尔却只是单手随随便便地提着它。 因斯特有种感觉，这柄刀是吉拉尔为了和自己的比武特地选用的，能够让一名剑圣郑重地选择对付自己的武器，因斯特心里泛起一股自豪。 用地底牛头人的方式，因斯特将战斧斜抱着靠在胸口上，向吉拉尔行了个礼，本来按照惯例因斯特此时应该报上自己的部族和姓名，但是他故意保持沉默。 吉拉尔赞赏的神色更浓了，他也回了个地表人类的剑士礼。然后攥紧了手中的长刀，眼神紧紧锁住了因斯特。 因斯特抢先动了攻击，他自知实力不如剑圣，如果不占据先攻的优势话恐怕支持不了多久。 因斯特全力运斧，几乎有半个车**的斧面上下翻飞，巨大的战斧在因斯特的手中显得异常灵活，斧刃破空的声音响作一片。 自从来到地表上以后，因斯特很久没有痛快地使一次斧子了，刚开始他甚至感觉到有一点生疏，只能用凌厉的斧势来弥补招式中的疏漏。 牛头人使用厚重的战斧，就像人类使用刀剑一样顺手，而因斯特更是个中高手，在地底的时候，他就已经是牛头人中少有的武技高手了，只是还没有突破剑圣的门槛。 在地表的经历虽然一直没有机会磨炼斧技，但是因斯特在人类体形时力量不足。所以不得不改用轻巧地刺剑，也因为这样，因斯特对于武技的认识更加地深入。 一开始的适应期过去后，因斯特使用战斧越来越顺畅，和以前不同，现在因斯特的斧技更加地灵活多变，这里面混杂了一些他使用刺剑时的风格。 吉拉尔似乎有意让因斯特充分施展。所以一直没有主动采用攻势，只是用手中的长刀不停地招架因斯特的战斧。 虽然力量不如牛头人。但是吉拉尔总是采用巧妙地招式卸开因斯特战斧上蕴藏的力量，好几次兵器碰撞吉拉尔都只是微微晃了晃，并没有如同因斯特希望地那样被击退。 吉拉尔在山中隐居已经有很久了，他一直苦于找不到武技上地对手。他和莱斯有旧，因此拜托商业协会会长四处寻访高手。 只是高手难求，莱斯找来的人根本不能同他对抗，其实吉拉尔也知道。莱斯更多地是利用他来对付一些难缠的人，以提高自身的声望，不过他也不在意，毕竟莱斯能帮到他的地方更多。 因斯特已经是多年来少有的高手了，他的武技已经接近了剑圣地境界，加上牛头人特有的体质优势，大陆上除了屈指可数的一些剑圣级别的高手外，已经很难有能胜过他的人了。 不过吉拉尔还是对自己取胜充满了信心。他一直没有动攻势，只是想看看因斯特的实力到底能达到什么地步。 随着比斗的进行，吉拉尔的脸色慢慢变了，从一开始地欣赏到疑惑，现在已经变成了郑重----因斯特从一开始就动了狂风暴雨般的攻击，这种可怕的攻势不但没有随着时间的延长而放缓。反而越来越强悍。 因斯特一开始使用全攻型的打法时，吉拉尔还不以为然，他自信能够应付这种攻势，而对手肯定无法维持这么高强度的攻势，一旦稍有松懈，这场战斗就到了结束地时候。 但是因斯特的攻势如同长江大河，滚滚而来，不但没有一丝力竭的迹象，反而越来越难以对付。 吉拉尔当然不会知道，因斯特拥有独特的土元素体质。源源不绝的土元素一直在补充着他的体力。 因斯特越打越顺。此时他已经完全忘记了比武之外的一切，战斗意识挥到了极至。滚滚的战斧化作一团光影。将他自己和吉拉尔包裹在其中，四溢的劲风将树木的枝条纷纷劈落。 吉拉尔地眼神亮了起来，他并不后悔没有及早结束战斗，恰恰相反，因斯特地表现乎他的意料，让剑圣地战斗意志也燃烧起来。 随着一声高亢的叱喝，吉拉尔终于主动出手强攻，长刀化作一道虹影，向因斯特当头劈去。 如果此时有观战者的话，肯定会出如雷的彩声。吉拉尔不愧是剑圣，即使一开始就失去了先机，即使因斯特的攻势如潮，但他竟能在如此不利的情景下挥出如此的一刀，更妙的是，这一刀的气势连贯无比，一点凝滞的感觉都没有，就好像一直以来占据优势的反而是吉拉尔一样。 长刀化虹，狠狠地劈开了牛头人巨*一般的攻势。说攻就攻，果然是级高手的手段。 但是因斯特的反应也出了吉拉尔的预料，牛头人并没有一丝一毫地犹豫，战斧一立，准确地击中了半空中飞掠的刀身。 铿地一声巨响，两件武器凶猛地撞击在一起，然后各自向反方向弹开。 吉拉尔运力劲，长刀在空中划了一个诡异的弧线，再次向因斯特的肩膀斜斜劈落。 当----又是一声巨响，战斧好像早有预感一样，再次在空中截住了长刀。 当当当，武器碰撞的声音密如连珠一样地响起，吉拉尔的长刀如惊雷闪电，一道道地从空中各个角度滑落，但是因斯特的战斧就像汹涌的巨*般起伏不定，但又无所不在，总是在关键的时刻截住长刀的攻击。 因斯特完全是凭借感觉挡住了吉拉尔这一连串的攻击，在斧势运足了以后，因斯特有种感觉，现在仿佛是斧子自己在抵抗吉拉尔的攻击，而他自己反而成了旁观者一样。 因斯特深深地沉浸在这种玄奥的境界里，竟然没有现吉拉尔的攻击逐渐缓和了下来。 吉拉尔现在的感觉已经能用震惊来形容了，刚才的一系列攻击是他最得意的剑技，在十几年前吉拉尔名声最盛的时期，他能连续高挥击长刀数百次，攻势就如同惊雷闪电一般。也因此他当年有闪电剑士的称号。 经过这些年的磨砺，他的这套剑招更加圆熟，甚至能在任何情况下轻松地动剑势连击。 一百刀、两百刀过去了，顽强的对手竟然一刀不拉地全部接了下来，这在吉拉尔的战斗生涯中还从来没有生过。 不信邪的剑圣稍微放缓了攻击，他要运足力量动惊天动地的一击。此时吉拉尔已经顾不上留手了，此招一出，连他也不能保证因斯特不受重伤。 因斯特终于现了异常，吉拉尔每次的攻击力量越来越小，但他却能感觉到长刀上蕴涵的力量越来越恐怖，就像正在酝酿的雷电一样。 到了后来，吉拉尔的长刀好像缠绕了无形的牵绊一样，每挥动一次都异常的吃力。 长刀突然停顿在半空中，空气凝固地如同要爆炸。吉拉尔一声大喝，长刀仿佛一抹雷火般喷而出。 因斯特也同时暴喝出声，汹涌澎湃的土元素疯狂地涌入他的身体，然后汇集在挥舞出去的战斧上。另外因斯特还不顾一起地运转起金元素，一起通过战斧的挥击爆出去。 如同天雷地火的碰撞，两柄兵器在互击的一刹那，放射出耀眼的白光，随即是轰然的爆炸声。 吉拉尔被远远地弹射出去，落地后踉踉跄跄地连退了十几米。牛头人还站在原地，不断从足底涌入的土元素牢牢吸住了他。不过在强大的冲击力之下，因斯特的身子像狂风中的树苗一样晃动着。 长刀的锋芒全部崩毁，刀身变成了扭曲的长蛇状，挂在缺了个大豁口的战斧上面。 吉拉尔重新走了过来，在牛头人身前站定。 “我输了。”因斯特指着自己胸口衣服上的一道缺口说道，这是刚才吉拉尔的长刀造成的。 吉拉尔摇了摇头，“平手。”他扬了扬右臂，因斯特看见他的袖子缺了半截。想了半天，因斯特才断定那是金元素的攻击造成的。 从山上下来，因斯特才现自己已经出了一身大汗。 要不是吉拉尔一开始的留手，因斯特根本没有施展自己特长的机会。通过这次的比试，因斯特的武技又进了一步，如果他能随时进入最后和吉拉尔对战的那种状态，就意味着他正式具有了剑圣的实力。 偷偷地在树林中和马尔戈再次交换了身份，马尔戈取出水囊往身上浇了浇，做出大汗淋漓的样子，然后向山下走去。 因斯特则虚脱地躺在林间的草地上，刚才的战斗一幕幕在他的脑海中回放不休。 第十二卷 第12章 扩编 第十二卷第12章扩编 同剑圣吉拉尔的比武以平手而告终，这个结果出乎了很多人的预料。 吉拉尔虽然已经很久没有在公开场合露面，但是北方剑圣的大名还是有不少人没有遗忘。在马斯喀特这片土地他的名声就更加响亮，毕竟他不是隐居起来完全的不问世事。替商业协会会长莱斯的几次出手，任何一次都能保证他的名声维持不坠。 对马斯喀特人来说，吉拉尔就是他们在武技上的偶像。虽然吉拉尔并不是土生土长的马斯喀特人，但是他常年待在费昂城外，早已被马斯喀特人在心理上认做他们其中的一员。 战魂的名字在马斯喀特一下子流传起来，很多人此前从来没有听说过战魂。当好奇的人们打听关于这个一直名不见经传的佣兵团时，战魂的事迹才恰到好处地传播开来。 大陆第五个*级佣兵团，完成了屠龙、屠魔的传奇任务，战魂一时间变得炙手可热。尤其是战魂在费昂城招收人手的消息传开后，想来加入的佣兵和冒险者们如同过江之鲫一般，负责招兵的菲安娜都要忙不过来了。 马斯喀特非常混乱，而且经常遭受异族的攻击。但也正因为如此，这里的民风强悍，佣兵实力也是相当得高。战魂名声打响后在费昂城一拉开大旗，各路高手立刻蜂拥而至，短短十几天的功夫来报名的人就上万，这已经远远出了战魂预定扩充到五千人的名额。也因此报名者之间地竞争异常地激烈。 见到所有的人都打破了头想加入战魂，连原来一些对传闻半信半疑的人也按捺不住了。人都有从众心理，一群人的疯狂很容易感染到其他人，来战魂报名的人数每天都在增加。 莱斯看到这种情形，心里满不是味道，他绝对没有想到事情最后会展成这个样子。 商业协会会长原本对剑圣吉拉尔充满了信心，他打算在挫一下战魂的锐气后。顺势招揽这个非常有潜力的佣兵团。如果战魂不肯同他合作地话，他就将从补给上做文章。将战魂的规模限制在一千人以下，这样驻守希安堡地战魂将没有足够的力量影响马斯喀特的局势。 但是现在战魂不但拥有了更大的名声，而且规模也过了莱斯忍受极限好几倍，更让他郁闷的是，按照协议他还得用合理的价格向战魂新扩招的五千人提供给养。 菲安娜在热火朝天地招人，而莱斯则在默默计算自己地损失不提，此时战魂的大部分人早已踏上了前往希安堡的道路。 军部的限期紧急。所以比武刚一结束，因斯特就带着大部分团员上路了，菲安娜则留了下来负责招兵。同时老练的朗斯洛也留在费昂城协助菲安娜，另一个留下的重要成员是波利娜。 牧师之所以会先留下来，是考虑到她的体力很难应付高强度的赶路。原本因斯特让波利娜好好休息地，等待招兵完成再和大部队一起上路。 但是牧师只在旅馆住了半天，就呆不住了。菲安娜和朗斯洛忙的事情她又插不上手，于是就上街去寻找费昂城里的帕丁神会。 找寻的结果让波利娜大吃一惊。这个马斯喀特最大城市的帕丁神会，居然只有区区五个人不到，而且主持神会的居然才是一个见习牧师。 更进一步地了解，帕丁神会地力量在整个马斯喀特地区都非常薄弱，这里的部落一般都崇拜祖先或者神灵，拜物教和大地母神等教派更加地流行。而且自从帕丁神会的重心北移。将总部迁移到特曼境内后，答盟嘉特的帕丁神会势力大不如前，更加难以顾及远在北方的不开化之地。 波利娜现在的神术已经相当于高级神官，见到在帕丁神会的会所中等待治疗的几个病人，一个群体治愈术下去，立刻让这些人的病情好转起来。 这件事情传开以后，越来越多的病人拥到帕丁神会，来找传奇地降魔牧师治疗。这些人中间有真正生病地，但更多人是想来看一看传奇的美女牧师。 不管是高地神术，还是动人的美貌。还有温和坚定的脾性。都没有让这些怀着各种目的而来的人失望。 于是来的人每天都会增加好几倍，而波利娜的声名也扶摇直上。在费昂城和周边地区，几乎成了圣女的代名词。 菲安娜没想到才几天波利娜就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不过她立刻利用了这件事情。 正好帕丁神会狭窄的会所已经无法应付络绎不绝的人潮，所以菲安娜租了一所大庄园，一边继续招人，一边让朗斯洛对新加入的佣兵进行训练，一边让波利娜继续她的慈善事业。 这样做有两个好处，一是战魂的名声得到了进一步的提升，另一个就是新人的训练积极了很多。自从来到这个庄园以后，佣兵们在训练中受伤的事件增加了十倍不止。而实际上菲安娜怀疑这些人都是故意在训练中奋不顾身，以达到让波利娜为他们治疗的目的。 总之在因斯特等老团员们正在赶路的时候，战魂已经成为了整个马斯喀特地区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高原各部落的头人和各路豪强，都已经在开始盘算同这个新兴势力该如何打交道。 但对这些急着赶路的人来说，他们还只是一支小小的、数十个人的冒险队伍。 在行路的过程中因斯特遇到了一个**烦，他此前从来没有考虑过的麻烦----因斯特不会骑马。 事实上，整个队伍除了因斯特外，其他的人都会骑术，甚至连卡斯泰都会。即使有不会骑术的人也被留在费昂城了，但是身为团长，因斯特必须随队行动才行。 当然队伍中不会骑马的还有另外还有两个不属于人类的成员----马尔戈和新加入的矮人沃盖。他们两个人的解决办法是，沃盖反正身子小，由一名佣兵带着他共乘一骑。 而马尔戈嘛，以他的体形想骑马是不可能，所以他只能凭着两腿跑路，反正以他的体力说不定扛着马走都可以。 只有因斯特不好办，他虽然有土元素的补充，但这只能提高他的恢复能力，受到体力的限制，他根本无法跟上快行动的马队。 在从最温顺的那匹小母马上摔下来十几次后，因斯特打消了现学骑术的念头，现在可没有时间让他慢慢练习，时间非常紧急，所有人都要打马奔驰。 开始的几天靠着风系法师戈登释放的加术，因斯特勉强跟上了队伍。但这不是长久之计，法师的魔力支持不住长途跋涉的。 眼看着队伍的度已经受了影响，因斯特下了决定，他让其他人跟着雇来的向导用最快的度赶往希安堡，而他自己则和马尔戈一道另选道路。 因斯特是这样考虑的，自己的体力虽然不行，但是持久能力出众，完全可以走一些艰险的道路。有着精细的马斯喀特地图，加上自己的魔法地图，因斯特可以不用顾虑迷路问题。只有他和马尔戈两人的话，他们可以选择一些翻山越水的近路。而且在野外无人的时候因斯特还能恢复牛头人体形，这样能够进一步加快度。 在其他人打马扬起的烟尘消失在道路的尽头后，因斯特和马尔戈对视一眼，然后拔腿向远方的苍茫大山走去。 分头赶路刚开始的几天，因斯特并没有遇到预想中的麻烦。 路上看到因斯特和马尔戈的当地居民，多数都只是对他们投以好奇的眼光，并没有人上来找事儿。因斯特原来还担心马尔戈的牛头人身份会带来一些麻烦，他准备好的佣兵身份证明一次也没有用到过。 在伊达尔刻的时候，因斯特已经替马尔戈正式注册为佣兵。因为屠龙任务算在马尔戈的头上，所以他的佣兵级别一下子跳升到了*级，佣兵公会甚至免去了他的武技考核程序。这也算是对英雄的特殊优待。 不过因斯特在替马尔戈注册的时候，才现自己真是孤陋寡闻了。马尔戈并非第一个正式在佣兵公会注册的牛头人，在他之前至少有数十个牛头人同样获得了正式的佣兵资格，最早的一个记录甚至远在数百年前。因斯特不由得再次感叹牛头人巡游者的涉足范围之广。 本地人的态度其实不足为奇，马斯喀特地处人类势力的边缘，这里的原住民可不止人类一家，矮人、精灵甚至还有兽人都有部族居住在这片广袤的高原。在马斯喀特，即使是一个食人魔在大路上公然行走，只要旁边有人类陪同，都不会有任何问题。 因为摆脱了道路的限制，因斯特和马尔戈行进度非常地快，他们几乎是取一条直线向北行进，只有遇到太过陡峻的高山时才会绕一下。因斯特的土系魔法挥了重要作用，很多原来很难通行的地形，例如满是泥泞的低地、充满风化碎石的滩涂，都被因斯特的魔法加固和改造。 自从晋级高级魔法师以后，因斯特的土系魔法能力大进，举个例子来说，原来因斯特要通过一片沼泽，必须连续释放很多个土地加固术，但是现在他只要时不时施展一个范围加固术就行了。 就这样，因斯特和马尔戈不断地穿越一道道沟渠和山坡，朝着希安堡的方向进。 第十二卷 第13章 雪山 第十二卷第13章雪山 一路无话，行程已经过半，因斯特和马尔戈已经能够向北眺望到瓦瑟山脉顶峰上的皑皑白雪。 瓦瑟山脉是一条横贯马斯喀特中部的东西向山脉，它把整个高原分成了南北两个部分。一旦北方的异族入侵，它也是能够阻挡攻击者的第一道天险。 瓦瑟山脉的很多地方都在雪线以上，而雪线也是马斯喀特居民和那些喜欢寒冷的怪兽的势力分界线。没有人傻到试图通过雪线以上的山体，那会招致无情的攻击。 因斯特稍停了一下查看地图，以确定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从这里出再有两天的路程就会到达一个山口，他计划从那里穿越瓦瑟山脉。 继续上路后，没多久因斯特和马尔戈翻过一道不高的山梁，两人面前出现了一幅美丽的图景。 在一个蜿蜒起伏的小盆地里，一滩碧色的湖水静静地躺在稍有点黄的绿草地中间。长满青草的坡地像波浪一样，上面还点缀了无数白云----那是牧人们放养的羊群。 一声声咩咩的叫声随着阵风不时传了过来，空气中混合着野草的清香。 因斯特和马尔戈信步走下山坡，他们已经看出来了，这里是一个游牧部落的临时聚居地。从支在四周帐篷上的标志看，这里的牧民都属于一个相同的部落。唯一让因斯特有点疑惑的是，这里地牧民和羊群的密度似乎过大了。虽然因为有湖水，这里是一处相当不错的草场，但是恐怕也支持不了几天。 坡底下就有一处牧民的帐篷，男主人也看见了因斯特两人，骑着一匹矮腿马迎了过来。他的身后斜背着一张角弓，一只手搭在箭壶上。 在数日的旅行中，因斯特已经大致了解这里的习俗。他迎了上去，用牧民们当中流行地手势表达他的善意。 过来地牧民看见手势以后。明显放松下来，他也看清了因斯特两人身上的佣兵徽章。 这个中年牧民跳下马来，询问道：“两位朋友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我是战魂佣兵团的因斯特，这是马尔戈，我们从费昂城出，正要前往希安堡。”因斯特回答道。 因斯特注意到，远处其他地方的牧民也正在观察着这里。有几个人还登上了马背，他们都带着武器。因斯特知道这是牧民们的一种戒备行为。 听到回答的中年牧民脸色变了，“你们从费昂来，要去希安堡？” “是地。” 中年牧民连连摇头，“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选这条路，但是你们恐怕得绕路回去了。” “为什么？”因斯特吃了一惊，问道。 “两位还没有吃午饭吧，请到我的帐篷里来。一边吃羊肉一边听我的解释。”在知道因斯特两人没有敌意以后，牧民好客的习惯就表露了出来。 因斯特接受了邀请，他知道马斯喀特的牧民因为长期在广袤的草原上游牧，所以在遇到客人的时候总是非常热情豪爽。当然前提是这个客人不能对他的家人和财物（一般是放牧地牲畜）构成威胁。 一路行来，因斯特很少遇到这样的邀请，可能是大多数牧民都害怕马尔戈吧。不过这个牧民的部落不知何故聚集了起来。周围就是大批的同族牧民，想必这个原因消除了他的担心。 在帐篷中坐了下来，女主人端上了煮好的连骨羊肉，还摆上了很小地两个碟子，一个里面是盐巴，另一个里面是茶叶。 因斯特和马尔戈无声地苦笑了一下，他们的胃口不喜肉类，好在还有用皮壶装的羊奶，两人还可以喝一点。 在招待因斯特两人的同时，男主人告诉了他们详情----附近几个地区的部落正处于战争状态。主动起攻击的部落截断了北方的山口。现在所有人都无法通过。 因斯特惊讶道：“你们不知道北方的异族有可能大举侵袭吗？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打仗？” 男主人苦笑道：“正是知道所以才打了起来。” 牧民随即介绍到，在偏北的方向有一个较大的部落。他们控制着因斯特原准备经过地山口。这个部落地畜牧群不太多，而且不像其他部落那样经常追逐草场迁移。他们的一大财源就是向通过山口地旅人收取过路费，并以此换取生活物资和武器装备。 自从异族将要来袭的消息传开后，这个控制山口的部落着急起来。原来的风水宝地已经变成了一座危险的火山，可以想见，一旦异族南下，这个山口肯定是他们的目标之一。 这个部落升起了迁移的念头，但是他们的牲畜不多，为了熬过即将到来的冬天，他们悍然挑起了战争，打算从周围的部落手中掠夺财物和牲口。 说到这里马尔戈奇怪地问了一句，那为什么男主人所在的部落不向南迁移避开战祸呢？ 男主人苦笑地回答，眼看冬天就要来了，今年新生的小羊正是长膘的时候，如果不趁这个水草肥美的时节将牲畜群养壮一些，恐怕很多牲畜无法在冬天存活下来，要是那样牧民们就失去了赖以为生的食物。而且向别地迁移的话，势必侵占其他部落的草场，那么战争同样无法避免。 正说着这家牧民的小儿子跑了进来，用当地土语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因斯特一句也没有听懂。 男主人脸上现出烦恼的神色，对因斯特说他的一群小羊生了病，要去处理一下。 帐篷中只留下了因斯特和马尔戈两个人。马尔戈问道：“我们怎么办？” 因斯特想了想，“绕路肯定不行，我们不能耽误时间。” “那就继续往前走，就算前面在打仗，咱们借个道应该没问题吧。”马尔戈自信凭着他们两个人地实力可以通过战场。 因斯特摇头，“没这么简单，你有没有注意到这家牧民人很少？” “没有啊。” “看这个帐篷的大小还有男主人的年纪。这家至少还应该有一个大儿子的。这里其他的牧民家也都是这样，我没有看到任何一个年轻的牧民。而且马也不多。” “这不奇怪，那些人都去打仗了呗。” “没错，可正因为这样这里现在几乎没有什么防卫能力，他们害怕自己的位置暴露，绝对不会允许我们前往战场地。” 马尔戈道：“那我们闯过去好了。” “这些牧民当然拦不住我们，但是他们有马，咱们无法摆脱他们的追踪。如果被得到消息回来地那些牧民围住就麻烦了。而且就算通过了这里，堵住山口的那个部落估计也不会让我们通行，他们的家眷很可能就安置在山口的另一边。” 因斯特这么一说，马尔戈也明白过来。 这时男主人回到了帐篷中，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尴尬。 “抱歉，两位决定折回去了吗？” 因斯特说道：“不，我们有急事必须尽快赶到希安堡。” 牧民现出苦恼的神色，刚要开口劝阻。因斯特接着说道：“不过我们不打算去前面的山口了，我们要直接向北横穿瓦瑟山脉。” “什么！”牧民满脸震惊，“你们要通过雪线？你们疯了吗，那里有雪怪！” “雪怪阻挡不了我们。”因斯特自信地说道。 看见因斯特坚定地表情，和旁边牛头人的巨大体形，牧民对他们能够对付雪怪倒是信了几分。不过还是连连摇头。 从帐篷里出来，因斯特看见周围似有意、似无意地分布了十几名骑马的牧民，就知道自己的判断没有错。 告辞了牧民，因斯特两人笔直地向北进，那个男主人自告奋勇陪他们到雪山脚下。因斯特没有拒绝，他知道这含有监视的意味。 在路上牧民不止一次地劝阻因斯特，他甚至提出借一匹马给因斯特，“你的同伴走得很快，你要是有马的话即使走回头路也耽误不了几天。” 因斯特苦笑，他就是不会骑马才会和大队分开的。 不过牧民地好意还是让因斯特有点感激。看得出来这个牧民是真心为两个人担忧。 临近傍晚的时候一行人已到达了雪山脚下。因斯特临行前送给牧民一把匕，他看上去非常喜欢这个礼物。 马斯喀特铁矿很多。但是由于缺少高明的铁匠，本地产的兵器大多比较粗糙。偏偏这里还到处都是战乱，一把好的兵器异常珍贵。 这把匕虽然只是因斯特一时兴起打造的，但是在工艺上仍然远远出了一般地水准，牧民得到这个礼物，高兴地如获珍宝一般。 牧民一直看着因斯特和马尔戈的身影在崎岖的山路上消失才打马离开，直到数十天以后战魂的事迹传到这个偏僻的部落，他才知道自己曾经和屠龙英雄同行，那把匕也成了他的传家宝。 因斯特以前就有过直接穿越雪山的念头，一来是可以节省时间，如果穿越顺利的话，他和马尔戈甚至能赶到大队人马之前到达希安堡，另一个原因就是可以趁机修炼。 后来顾虑到雪山上的寒冷，因斯特才打消了这个主意，但是他仍然做了准备，在空间戒指里存有厚厚的皮衣、手套和鞋袜，现在这些东西都派上了用场。 趁着满天地星光，因斯特和马尔戈开始了攀登，经过一夜地努力，两人终于来到了雪线。 马尔戈虽然体力出众，但是他还是无法和因斯特这个根本不需要休息的家伙相比，两人在背风地地方搭了一个简易的帐篷用作休息。 马尔戈很快进入了梦乡。而因斯特则在外面守夜。在穿过雪线以前山上并没有什么危险的生物，至少对因斯特和马尔戈来说是这样。偶然遇见的几只雪狼也总是飞快地溜走，牛头人的体形给他们的压力太大了。 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几只饿得双眼绿地雪狼鬼鬼祟祟地溜过来。让它们恐惧的牛头人现在已经入睡，它们犹豫着是否能趁这个机会占点便宜。 因斯特随手召唤了大片地地刺，雪狼哀嚎着逃窜走了。因斯特一笑，他突然想起了生活在地底的恐狼。它们和这群雪狼同样地欺软怕硬。 那些恐狼还是自己少年时的试炼对象呢，因斯特回想道。 害怕这些雪狼打扰到马尔戈的睡梦。因斯特索性持续不断地释放范围地刺术，同时他也偶尔间杂着释放刺枪术。 很快地帐篷周围变成了一片尖石利枪的丛林，只有因斯特站着的一小块地方还算平整。 地刺群在蔓延到法术的最大作用距离时，不得不停止了下来。因斯特不耐烦等待地刺自动消除，他地魔法持续时间是很长的，索性自己施展驱散术为新的地刺开辟空地。 刚开始因斯特的施法还有些生疏，但随着他的不断练习。周围的地刺出现了一副奇景----无数的尖刺不断地探出和消散，就像矛枪组成的波浪一样起伏。 因斯特突然意识到，这种方法比单纯地地刺术杀伤力更强，于是开始兴致勃勃地研究起来。他很快现用驱散术来缩短地刺的存在时间得不偿失，在两个法术切换的时候敌人可以趁机动攻击，更好的方法是让地刺自己主动消散。 这样做并不非常困难，因斯特调整了精神力的控制，这样施展出来的地刺只能持续很短地时间。然后就会自动瓦解。 改良后的法术被因斯特称为刺浪，他觉得这个名称很形象。这个从三极范围地刺术变形出来的法术，几乎具有四级法术的威力。 这是因为因斯特土系专精和特殊体质造成的，其实这个法术的原理并不复杂，但是其他人用的地刺根本没有这么长的持续时间，更不可能连续施展形成波浪的效果。只有因斯特才会想办法把地刺的维持时间缩短。其他土系法师恨不得维持时间越长越好，这样突出地面地地刺可以成为阻碍敌人接近地屏障。 在持续的练习中，不知不觉天色已经大亮，附近所有稍大点地动物早已逃散一空，一只偶然误入因斯特练习场地的雪狼的下场吓坏了它们。谁都不想在瞬间被数十只地刺穿成筛子。 马尔戈从帐篷中出来，看见眼前的奇景也呆住了。因斯特停止了施法，地刺很快地纷纷崩解成了尘土。 “才过了四个小时，你在休息一会儿吧。”因斯特说道。 “不用了，我已经完全恢复了，咱们继续走吧。”马尔戈摇头说道。 收拾东西继续向上攀登。终于正式踏入了雪线。皑皑白雪替代了褐色的土石。白色的大地上偶尔才会露出一块黑色的岩石。 在雪线上方，因斯特和马尔戈终于感受到了一些威胁。攻击来自著名的高山雪猿。这种块头大的动物在积雪上来去如风，它们还懂得利用环境来伪装自己。不过这个伎俩对因斯特没用，在遭受了一次袭击后，他对所有可疑的雪堆都直接放一个地刺术过去。 雪猿抡个头和牛头人仿佛，力量也相差无几，但是它们几乎没有什么像样的武技，也没有趁手的兵器，顶多是一些石块和巨大的树干。只要不是被一群雪猿包围，因斯特和马尔戈几乎没有任何危险。 越往上走雪猿越密集，因斯特饶有兴趣地现，他现在几乎每二十次释放一个“探测”用的地刺术，就会传来一次雪猿出的惨叫声。 一般如果雪猿的数量小于两只的话，它们在遭受地刺术的打击后马上就会逃跑。如果是三只以上的雪猿，就由马尔戈顶上去阻止雪猿接近，然后因斯特用刚刚练会的刺浪解决战斗。 雪猿沉重的身躯成为了自身的杀手，它们对地面上突然涌出的大片地刺几乎毫无办法。 只有一次遇到了十只以上的雪猿群，才算一场像样的战斗。因斯特的地刺术揭了一处雪猿的伪装，在马尔戈趋前接战的时候，稍远处突然窜出了另外几只潜伏的雪猿。 遭受突袭的马尔戈临危不乱，他陡然施展出牛头人的冲撞，将最接近的一只雪猿远远顶飞了出去，然后冲入雪猿群中乱战起来。虽然为了赶路方便马尔戈没有装备重甲，但是灵活的步法让他在雪猿群中游刃有余，上下翻飞的巨斧掀起了一场血肉风暴。 因斯特的反应也很快，他先迅地围绕自己施展了一圈地刺术，这些地刺可是持续时间最长的那种，以防止雪猿逼近攻击自己，接着因斯特有条不紊地给马尔戈加持土盾术，最后则用单体的地刺和流沙术配合马尔戈的攻势。 这套战术两人以前习练过，因斯特的魔法有时是为了阻碍雪猿的攻击，有的时候则是以直接杀伤为目的，让雪猿们防不胜防。 在这种几乎完美的配合下，雪猿群丢下了七八具尸体，狼狈地逃离了战场，因斯特和马尔戈取得完胜。 在连续取得十几场战斗胜利以后，可能是雪猿们怕了这两个强悍的敌人，这些白色怪物有很长时间没有出现了。 因斯特还在对可疑的雪堆施展地刺术，但已经落空了一百多次，因斯特不由有点松懈起来。 前方又出现了一个雪堆，因斯特习惯性地丢了个地刺术上去。雪堆上突出了几根棕黑色的地刺，但并没有雪猿的怒吼和鲜血。 就在因斯特以为这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雪堆的时候，大团的积雪突然动了起来。 因斯特揉揉眼睛，雪堆竟然自己从地面上升了起来，看上去就像一个雪人摊倒在地上的反过程一样。 雪堆立起来以后形成了一个粗壮的雪人，有着四肢和头颅。没有五官的巨脸正对着因斯特和马尔戈，一股无声的愤怒似乎从它浑身上下散出来。 “雪怪！”一个名词瞬间出现在因斯特两人的心头。 第十二卷 第14章 雪怪 第十二卷第14章雪怪 愤怒的雪怪朝着因斯特扑了过来，它似乎知道是谁打扰了它的安眠。 马尔戈斜次里冲了上去，随着一道闪亮的斧光，巨大的双手战斧几乎将雪怪分成了两片。 牛头人心中一喜，他现雪怪虽然身躯庞大，但是似乎身体全部由松软的雪构成，因此没有足够的强度，对付起来应该不难。 可是随后生的事情让马尔戈大吃一惊，受到重创的雪怪身子晃了晃，然后分离的两片身子迅地融合在一起。几乎眨眼之间，一个全新的雪怪重新站在了马尔戈面前。 久经战场的马尔戈反应也很快，他紧接着一斧劈中了雪怪的头颅。 硕大的头颅化作了纷飞的白雪，但是片刻之间一个新的头颅又从雪怪的身躯中冒了出来。 马尔戈运斧不停，一小会儿功夫雪怪身上的各个部位纷纷中斧，雪片漫天飞舞。但是让牛头人气馁的是，雪怪的身上竟然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是要害，不管被击中身体的哪个部位，也不管身躯破损的多么严重，总是能够瞬息之间复原。 对上这种复原能力强的对手，牛头人战士有种无计可施的感觉。雪怪的物理攻击和防御虽然都不强，但是马尔戈硬是没有彻底消灭它的办法。 随着战斗时间的延长，马尔戈逐渐感受到了雪怪的威力。一股接一股地寒意从雪怪挥舞的肢体中散出来，马尔戈的眼睑和眉毛上竟然挂上了一层白霜。在寒冷的影响下，马尔戈的动作也逐渐僵硬起来。 实际上，瓦瑟山脉上的雪怪最变态地就是它快的复原能力和冷气攻击，在雪线以上，这种白色地怪物几乎不可能用物理攻击加以消灭。 正在马尔戈开始受到雪怪冷气攻击的影响地时候，因斯特出手了，他已经观察了一会儿雪怪的战斗方式。 得到信号的马尔戈虚晃一斧。然后迅地向后退却，雪怪不易不饶地追赶上来。 马尔戈退了三大步后突然身子急转。让开了身后的空地。雪怪来不及反应冲了过来，就听见扑通一声，雪怪巨大的身躯整个从地面上消失了，空中飞溅起一阵雪花。 原来因斯特悄悄使用土系魔法构建了一个陷阱，同时巧妙地利用地表松软的积雪进行了掩饰。 雪怪身体虽然松软，但是个头摆在那里，重量怎么也轻不了。踏上顶部只有薄薄一层积雪的陷阱，当然立刻栽了进去。 因斯特毫不停顿地召唤出成吨地流沙，几乎瞬间填满了整个陷阱，雪怪愤怒的嘶吼声立刻被封在了厚厚的沙土下面。 因斯特做完了这一切才长出了一口气，要在不太长的时间里用魔法凭空造一个足以容纳雪怪的大坑，同时还要维持着表面雪地的形状，对因斯特来说也不是一个轻松的事情。好在最后的结果还算满意，土系魔法虽然对雪怪地直接杀伤力不大。但是被数以吨计沙子埋住，想必雪怪想要挣扎出来也要费一番功夫，那个时候两人早就去得远了。 马尔戈搓了搓冻得有点僵的手指，刚要对因斯特说话，突然看见因斯特的脸色大变。牛头人急忙转头，看见了让他震惊的一幕。 数十个雪怪正从雪地上升起。成堆的积雪隆隆地拱起，整个山体似乎都在微微地颤动着。 最快的几个雪怪已经“长”出了头颅和四肢，正在努力地摆脱雪地对它们地牵绊，摇摇晃晃地向两个冒险者逼近过来。 因斯特对着马尔戈苦笑，他感到自己过于大意了。瓦瑟山上的雪怪久负大名，果然不是好对付的。 因斯特和马尔戈此时还有转身逃跑的机会，不过这样势必会耽误到达希安堡的时间，这是因斯特绝对无法接受的。 最让因斯特苦恼的是，他擅长的土系魔法对这些雪怪没有太大的作用，土系法术中攻击型的本来就不多。而范围攻击就更少了。地刺术主要是依赖物理杀伤力。而流沙术在雪地上效果大减，雪怪巨大地体形使得要把它们完全陷住相当困难。 一个两个雪怪因斯特还有办法。同时冲上来几十个雪怪他就无计可施了。 而牛头人一向引以为豪地武技又派不上多大用场，这里是雪怪的领地，一群雪怪同时出地冷气攻击威力可是非同小可，很可能一击就把对手冻结成冰柱。 对付雪怪最好用的就是火系魔法了，但是因斯特偏偏连一个最小的火球都不出来。 想到火系魔法因斯特心中突然一动，他立刻抽出了自己的藏金刺剑。 对准最接近的一个雪怪，因斯特开始激刺剑中封印着的活跃金元素。 吸收过火精灵热力的金元素在因斯特的精神力作用下疯狂地涌动起来，这些金元素本来就处在非常不稳定的状态，要不是刺剑中那种奇异的藏金能够平衡它们的活性，加上因斯特加持的魔法封印，它们早就剧烈爆了。 一股淡蓝色的火焰从刺剑上喷出来，摧枯拉朽般地将冲在头里的雪怪化作了一滩清水。 在雪怪化水的同时，一缕淡淡的白色轻烟从雪怪身体中蒸出来，袅袅地浮上了半空。 似乎升空的白色轻烟是雪怪的精魄，地上的雪水虽然很快就凝结成冰，但是并没有重新凝固恢复雪怪的形体。 看见这个方法可用，因斯特大喜，他对马尔戈喊道：“你挡住前面这几个雪怪，我先对付其他的。” 马尔戈心领神会。他提着战斧冲上前去，乒乒乓乓地同已经成形地雪怪打在了一起。 不去理会那些成形的雪怪，因斯特集中精力对付那些正在从雪地里隆起的。 这些成形中的雪怪显然很脆弱，轻轻的一股火焰就能将它们摧毁。同样的白色轻烟越升越多，而地上雪堆的数量则一个个在减少。 能够移动地雪怪都被马尔戈拦住，牛头人不和这些雪怪恋战，他总是飞快地击碎一个雪怪。然后趁着它重新复体的功夫攻击其他雪怪。 因斯特顺利地把地上地所有正在动的雪堆消灭干净，然后掉头帮助马尔戈收拾对手。 藏金刺剑中蕴涵的热力似乎已经不多了。现在从刺剑中射出来的火焰呈现出亮黄色，但是对付所剩无几的雪怪还是够用了。 终于最后一个雪怪也在火焰中化成了流水，此时刺剑上的火焰已经微弱地同蜡烛一样了。 收起刺剑，因斯特又打量了一下战场，他的脸色突然凝重起来。 漂浮在战场上空地白色烟气并没有消散，反而不断地聚集在一起。 马尔戈也看出了不妙，这些白色烟气就好像有自己的生命一样。一缕缕、一条条互相纠集在一起，越聚越多，越聚越快。 此时大部分烟气已经合拢在一起，剩余的烟气像被磁铁吸引的铁钉一样，飞地投向成形的白色烟团。 “快走！”因斯特喊道。 马尔戈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似乎很不对劲，还是先走为妙。 两个人拔腿在雪地上飞跑起来，但是烟团变化的更快。这么一小会儿功夫，烟气竟然已经凝结起来，在白色半透明的气体中间，隐隐闪烁出点点地晶光。 像星星般的光点飞地变得密集起来，然后一阵明亮的白光闪过，所有的烟气都消失了。原地出现了一个近四米高的冰晶巨人。 冰巨人看了看正在雪地上跑动的两个敌人，一扬手，一道异常粗大地冰矢向两人射去。 幸好因斯特和马尔戈一直在留意这边的动静，冰矢飞过来的时候两个人一左一右飞跳着闪躲开。 冰矢撞击在地面上出清脆的迸裂声，无数细小的冰屑炸裂开，落了两个人满头满脸。 一道接一道的冰矢像连珠箭一样射过来，因斯特和马尔戈不得不变着线连连躲闪，逃跑的度一下子慢了不少。 冰巨人一边箭，一边在雪地上快地移动。它的行动方式很奇特，粗大扁平的下肢几乎不动。整个身子在雪地上平平地滑动。 冰巨人的度异常迅。几个呼吸间就追近了逃跑者。 此时冰巨人停止射冰矢，它巨大地双臂举到头顶上方。做了一个环绕地动作。 在冰巨人手臂划出的圈子中，突然凭空出现了点点地雪花，它们刚出现的时候是静止不动的，雪花聚集在冰巨人手臂周围，就好像一树盛开的白色梨花。 但接下来没多久，冰巨人用力一挥手臂，漫天的雪花一下子炸开，变成了一场凶猛的暴雪，向因斯特和马尔戈两人笼罩过去。 数百平米的雪场根本无法闪躲，因斯特和马尔戈身上立刻扑满了纷纷扬扬的雪花，白色的雪花附在他们身上，让两人变成了雪人一般。 幸好冰巨人出的这个魔法范围虽然广，但是杀伤力并不强，除了感觉裸露在外的皮肤冻得疼外，因斯特等到没有受什么伤。 但是身上沾满了雪片，加上地上的积雪疯狂地增厚，现在两个人的度已经非常缓慢了，想必这就是冰巨人使用这个魔法的目的。 在这种情况下逃跑是不可能的了，因斯特和马尔戈同时反身迎向冰巨人。 数十支金属刺枪在冰巨人的脚下升起，冰块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马尔戈的战斧也在同一时间砍在了冰巨人身上。 但是让两人失望的是，冰巨人同样具有出色的复原能力，破裂的伤口用不了多少时间就会复合如初。 因斯特还好，马尔戈砍中冰巨人的同时，一阵彻骨的寒冷传到马尔戈的手掌上，眼睛都能看见的一道白色冰线沿着金属斧柄延伸过来，吓得马尔戈立刻丢开了斧子。 虽然蕴涵的热力已经不多了，但万般无奈之下因斯特只能用藏金刺剑试一下。 “刺枪术！”因斯特大喊了一声，一根闪动着寒光的粗长金属刺枪从地下升起，笔直地贯入冰巨人的体内。这根刺枪的力量非常大，是因斯特的全力施为。 冰巨人晃动身躯试图折断刺枪，但是刺枪深埋地下的部分让它的努力失败了。于是冰巨人改变方法硬生生的向前挤去，冰晶构成的身体遇到刺枪不断碎裂，但是在穿过刺枪后随即又愈合了。 眼看冰巨人就要摆脱束缚，不过因斯特要地就是这一刻的机会。 因斯特脚步一错，腰身一拧，全身的力量沿着手臂，传递到成一条直线的刺剑上。 “铿”地一声藏金刺剑穿入了冰巨人的身体，这一击因斯特还附带了金元素的力量，刺剑余势不息，甚至连因斯特的半条手臂都没入了冰巨人体内。 冰巨人显然对这一击并不在意，这种程度的物理伤害它很快就能恢复。但它的大意付出了代价，因斯特动了刺剑中剩余的火焰。 一团火焰的亮光在冰巨人的体内炸开，白色的蒸气顺着因斯特的手臂呼呼地向外冲去。 冰巨人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身体内部被引燃一团正好克制它的烈火，这个滋味可想而知。 可能是因为强烈的火焰刺激，冰巨人的身体瞬间收缩了三分之一，但是体形收缩的同时一股庞大的寒意向着火焰中心压了过去，在强大的反击下刺剑引起的火势呼地一下熄灭了，就像被狂风吹熄的火烛。 更糟糕的是，因斯特的手臂连同刺剑一起被冻结在冰巨人的体内。 刺骨的寒冷让因斯特几乎立刻丧失了知觉，幸好脚底传来的宏厚的土元素力量让他支持了下来。 藏金刺剑上传来的感受让因斯特心中一动，金元素在这种极度寒冷的情况下似乎生了某种变化。就像金元素能够吸收火焰的热力生变异一样，低温同样能引起金元素的异变，只不过情况刚好相反。 相通了这个关节，因斯特毫不犹豫地用精神力控制金元素拼命地吸收冰巨人体内的冻气。 随着吸收的进行，冰巨人的体形再一次开始减小，冻气像洪流一样涌入因斯特的刺剑中。 感觉到自己的力量之源正在大量流失，冰巨人惊怒异常，它提起正在急缩小的手臂，朝着因斯特的头部猛击下去。 因斯特被冻住了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脸盆大的拳头落了下来。 “砰----”地一声，马上要砸烂因斯特脑袋的拳头反方向飞了起来。 马尔戈不知从哪儿找了一段粗大的树干，正猛力挥击冰巨人的手臂。 在牛头人的大力打击下，冰巨人的手臂向各个方向晃动了几下，然后扑地从冰巨人身上掉落下来。 失去最后反击机会的冰巨人不一会儿就缩小得不像样子，它变成一团冰球附着在因斯特的刺剑上。 当冰球也彻底消失后，因斯特的刺剑上多出了一个六角形的雪花图案在闪闪光。 第十二卷 第15章 亚拉刚 第十二卷第15章亚拉刚 雪怪并非因斯特这场穿越瓦瑟山脉的冒险行动中的唯一障碍。实际上，自从因斯特和马尔戈消灭了那群雪怪后，后面的行程再也没有遇到足以对他们构成威胁的生物。 他们的敌人变成了高山、冰雪和严寒。越来越稀薄的空气、异乎寻常的寒冷和随处可见的雪崩、冰缝和塌方，任何一样都能轻易地夺走他们的生命。 在大自然的威力下，来自地底的牛头人不得不承认自己原先的估计过于乐观，高山上的严酷是生活在地底那种温暖环境中的牛头人所无法预料的。雪山很快就让因斯特知道，任何生命都应该对这雄伟的白色高山保持谦逊。 即使以马尔戈强健的体魄有几次也撑不住了，他的胸膛像打铁时的风箱般急地抽*动，可挪动的步伐却越来越小。 这回又全靠着因斯特的特殊体质，虽然有冰雪的阻隔，但是浑厚的土元素还是源源不绝地补充着因斯特的体力，让他不但能自己攀爬，还有余力在关键时刻拉马尔戈一把。 如果是一般人，光是高山上的缺氧就能把他折磨地奄奄一息，能够自己行动就不错了，根本不会有能力去帮助其他人。 因斯特在出前还忽略了另外一点----他们没有向导。在雪山上没有熟悉地形的人指引，或者可靠的攀登线路图，对登山者来说足以致命。 闪烁着白色寒光的一道道山梁、起伏不定地坡道和沟渠，很可能是把人诱导到危险陷阱的杀手。当攀登者循着看起来最接近的道路行动时。等待他们的却可能是深达百米的冰层断裂，上面还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雪。 雪崩、断崖和冰刀一样的寒风随时都能阻挡住冒险者地脚步，让他们在高山的迷宫中打转。 因斯特地魔法地图时刻都在探测着雪山的地形，帮助因斯特避免陷入种种困难的境地。虽然在精神世界中只能显现出组成高山的土质部分，但是因斯特可以用自己的双眼所见和探察魔法的结果来对照验证。 魔法地图中显示的是山峰地本体，覆盖在上面的冰雪是无法显示的，所以如果眼睛看到的白色山体同魔法地图中相差过多的话。就说明这里积着厚厚的冰雪，那么从这里通行就很危险。 靠着这个办法。因斯特避开了大多数充满冰缝和积雪的危险地段，同时知道了山体的大致形状，也有助于他选择最合适地攀登路线。 在经历了两天两夜艰苦卓绝的攀登以后，因斯特和马尔戈终于站到了他们要穿越的山峰最高点。 俯瞰着脚下波浪一样起伏的巨峰和汹涌的浮云，两个人有种在梦中的感觉，几乎不敢相信那是自己曾经走过地道路。 转向北方眺望，浮在云海上方的一个个巨大山头提醒他们。穿越雪山的行程才刚刚进行了一半。 下山的行程加快了很多，这主要是由于因斯特和马尔戈已经越来越有竟然。 牛头人马尔戈在最初的不适过后，现在对高山的环境已经适应一些了。随着高度的降低，他的体力也在一点点地回升。 各种烦人的野生生物也随之增多了起来，不过自从因斯特领悟了“刺浪术”后，对付这些怪兽到方便了很多。 任何生物----只要它是用足掌站立在地面上的，都无法对抗因斯特那范围大地地刺丛林。 当马尔戈地体力恢复地差不多了以后，两个人的组合更加强大。现在几乎没有任何生物能稍微阻拦他们一下。 很快地两个人再次穿过了雪线，不过这次是从上而下。大地重新露出了本色，黄地草地和开始落叶的树林散布在褐色的地表上。 山北明显比南边寒冷，即使现在的阳光依然十分明媚，但是在山阴下、树影中，一阵阵的秋意挡不住地扑来。让人直打寒战。 因斯特和马尔戈踏着清晨的露水，正要穿过一片长满三叶草的树林。树林中有不少野兽出没，不过都不具有危险性。大部分野兽都在忙着采集食物，争取在严酷的冬天到来之前多长点膘。 因斯特很快在树林中现了异状，那是一个巨大的陷阱，底部布满了尖利的木刺，陷阱表面被厚厚的树枝和泥土小心地遮掩着。 “可能是猎熊的，表面的支持很牢固，一般的小型动物不会陷进去。”因斯特判断道。他的土系魔法现这种坑式陷阱再容易不过了，而且他们在下山的路上曾经看见过黑熊的踪迹。当时那个上千斤的巨大动物和马尔戈对视了几眼。双反相安无事地各自离开了。 马尔戈点头表示同意。这个陷阱虽然简单，但是由于伪装地非常出色。如果他不小心踏上去的话，结果肯定和倒霉的黑熊一样凄惨。 “奇怪，这里地势这么偏僻，到底是什么人生活在附近？”因斯特自言自语道。 绕过陷阱后两人继续上路，同时提高了谨慎。果然后来在树林中又现了几个其他类型的机关，其中一个是用弯曲的乔木构成的，威力相当可观。 因斯特和马尔戈对视一眼，能够把高山上坚硬的乔木随意弯曲成这个样子，布置机关的人气力显然非常大。 前方的树林里传出了一阵淅淅嗦嗦的动静，因斯特抬头望过去的时候，只来得及看到一个绿色的身影在树木的掩映中闪了一下。 “看来咱们被布设陷阱的人现了，咱们最好快点离开树林。”因斯特说道。 看样子在这里打猎地部族并不是人类。因斯特和马尔戈只有两个人，而且因斯特现在的体形是人类，很容易遭到攻击。 树林并不是适合牛头人挥战斗本领的场所，因斯特和马尔戈开始跑了起来。 但他们在树林中的移动度肯定无法比得上这里的猎人，跑了一段以后，四周拂动的树影和惊飞的鸟兽，表明他们已经被包围了。 因斯特和马尔戈找了一个平坦一点地地方背靠背停了下来。追赶者们很快形成了一个圈子，但是并没有立刻逼近过来。 看到逃跑者已经被围住。追击者们慢慢开始暴露出身形。他们绿色皮肤、体形高大、肌肉虬结，战斧、锤子、大砍刀等重武器在手里轻松地挥舞。 “兽人！”因斯特吃惊地喊道，他没有料到在这里能够遇见兽人。 不过转念一想他就释然了，马斯喀特原本就是人类势力的边缘地带，尤其是瓦瑟山脉北方，更一向是各种族混居地区域。在偏僻的山里出现一个兽人部落并不足为奇。 “我们没有敌意，你们有说通用语的吗？”因斯特高声喊道。 兽人们无动于衷。还是不停地舞动着手中的武器，不过倒也没有进一步的攻击行为。 过了半天，才从后方走出一个兽人，他身穿着的皮甲上绘制着奇怪的红绿色条纹和图案，头上还戴着一顶鲜艳地红色尾羽做成的帽子。 因斯特注意到，这个兽人除了右手提着一柄尖头锤外，左手里似乎攥着某样东西。另外这个兽人看上去还很年青。 还有一件事情也引起了因斯特的注意，这个兽人脸上的花纹看上去很熟悉。 年青的兽人打量了因斯特和马尔戈几眼。用通用语开口说道：“人类和牛头人，这个组合很奇怪啊，你们不是在打仗吗？” 因斯特大奇，这个兽人所说的----人类和牛头人在打仗是什么意思？而且从兽人的眼神中，他观察到了一丝隐隐的仇恨。因斯特试探着问道：“你说得是哪场战争？人类和牛头人之间吗？” “当然是最近地一场，你们不是在托莱河打得不可开交吗？”兽人说道。 因斯特心中仿佛一道电光闪过。他失声喊道：“你们是比奇部落的兽人！” 兽人面色大变，“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们部落的名字？” 因斯特一指马尔戈，说道：“我的这个朋友是那场战争的当事人，他和我说过详细的情况。” 周围地兽人骚动起来，一个兽人高声喊道：“他们是敌人，杀了他们！”有人带头，好几个兽人已经挥着武器做势欲扑。 “等等！”因斯特急忙招出一圈密集的地刺，将他和马尔戈保护在里面。 因斯特施展魔法的时候，对面的年青兽人条件反射，也扔出了一直攥在左手里的东西。 因斯特没有看清那件东西到底是什么。不过它刚一落到地面。一道黄色光柱就升了起来，紧接着所有的兽人身上跟着泛起了一层黄光。 出手后的兽人立刻现因斯特的魔法并没有攻击任何人。他急忙喊道：“不准住手！” 这个年青兽人似乎是领，蠢蠢欲动的兽人们安静了下来。因斯特于是挥手消除了地刺圈。 兽人暗自心惊，他注意到因斯特施展和解除魔法的度非常快。而且刚才那些地刺非常密集，能够恰好围成一个环形也说明了对方地魔控能力。 年青地兽人收起了自己扔出去的东西，笼罩在兽人们身上地黄光随即消失了。 因斯特大为好奇，刚才那分明是一种特殊的魔法，看来这个兽人是一个萨满祭司。 “那场战争最后谁赢了？”兽人问道。 因斯特黯然，“人类赢了，不过其实对阵的双方都输了，输给了一个强大而又邪恶的敌人。甚至包括我们和比奇部落的冲突，也是那个敌人的阴谋。”想到不幸去世的德雷菲斯，因斯特心情激荡，用上了“我们”这种说法。 不过兽人萨满显然也甚为吃惊，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兽人问道。 于是因斯特详详细细把从前的灵吸怪、现在的地城之心的阴谋解说了一遍。 兽人的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果然是这些长着触手的恶心家伙，他们控制了我的老师。” “你的老师就是当时那个萨满吗？” “是的。” 在那场阴谋导致的双方冲突中，地底远征军损失了他们可敬的领袖德雷菲斯，而比奇部落的兽人也失去了他们的精神指引者----部落中最尊贵的萨满。 老萨满在被灵吸怪控制之前已经病魔缠身，在冲突中又受了重伤，事后只来得及交待了很少几句话就去世了。 就是他的那几句话让比奇兽人来到了这里，遵照老萨满临终时的预言，他们没有在中央山脉停留，而是历经艰难险阻，一路来到了瓦瑟山脉。作为一名萨满，临终时的预言往往是他们一生中所能达到的顶峰，没有任何一个兽人会不相信这个预言。 在路途中，部落的族长、也是年青兽人的父亲也去世了。作为部落中唯一幸存的萨满，年青的兽人亚拉刚接过了带领族人迁移的重任。 漫漫长路几多磨难，广阔的中央山脉没有挽留住他们的脚步。直到有一天亚拉刚清晨醒来，看见了老师预言中的景象---- 一只苍鹰飞入了树林，然后一只燕雀飞了出来。 激动的亚拉刚和全体兽人亲吻着大地，并在这个地方建立了新的家园。 让因斯特惊讶地是，亚拉刚和比奇部落也是刚到这里安居没有多久，他们布下大量的陷阱，就是为了积累食物，以应付定居以来的第一个冬天。 从托莱河畔那场冲突后，双方走了截然不同的两个路线，最后竟然在这么偏僻的一个地方重遇，只要想到这一点，亚拉刚和因斯特都心生敬畏。 难道老萨满的临终预言，就是为了今天两人的相遇？因斯特和亚拉刚的心中同时闪过这个念头。 随后亚拉刚撤去了包围，用欢迎客人的礼仪将因斯特和马尔戈请进了兽人的部落。 再次看见了兽人的营地，不过同上次所见相比，比奇部落现在的营地可谓异常简陋，而且规模缩水到了原来的十分之一。 因斯特记得比奇原来是拥有上万名战士的大部落，但是现在连老幼算在一起也没有过一两千人，显然他们的这条迁移之路异常艰辛。 亚拉刚和他带领的兽人队伍刚进入营地，就有一群骨瘦如柴的小兽人们围拢上来，当看到出猎的兽人们并没有带回收获时，所有的小兽人都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第十二卷 第16章 萨满 第十二卷第16章萨满 因斯特和马尔戈在比奇兽人的部落盘桓了半日，当他们再次上路的时候，冒险小队中已经增加了一个兽人。 亚拉刚主动要求参加因斯特他们的行动，他深信自己的老师----那个不幸去世的萨满的预言就是为了等待牛头人的到来，让他清楚那场悲剧的真相。 有了确定的目标敌人后，兽人心中仇恨的怒火熊熊燃烧起来，他坚决地要和因斯特一起，因为他知道，牛头人是绝对不会放弃同地城之心的这场战争的。要对付共同的敌人，合适的联盟是必需的。 因斯特对亚拉刚的加入到不排斥，他本来就不是真正的人类，何况他的佣兵团里已经有了马尔戈这个牛头人，还有沃盖那个矮人当先例，他当然不会觉得再加一个兽人有什么不妥。 唯一让他为难的是，亚拉刚并不清楚实际的情形----马尔戈没有回到地表就在断后的战斗中被俘了，因斯特所说的地城之心的情况其实是他自己的经历。这是一个比较明显的破绽。 为了弥补，因斯特告诉亚拉刚在同佣兵团回合后不要同其他人讨论地城之心的问题，他解释说团里其他的人并不一定会同意对地城之心采取行动，毕竟战魂是以人类为主成立的佣兵团。 而因斯特说自己认为地城之心的势力一定会扩张到地表，那将是对地表所有种族的巨大威胁，他才决意帮助马尔戈。 听到这种说法亚拉刚到没有怀疑。实际上他也不相信人类会为了还没有生地危险而对抗如此邪恶的敌人。 成为队友以后，因斯特和亚拉刚互相交流了他们的本领。在双方初次相见那场没有生的战斗冲突中，都对对方的特殊本领非常好奇。 亚拉刚扔在地上的物品是一种图腾，兽人介绍说那是他们部落代代相传的宝物，合格地萨满能够通过咒法激图腾的效果。 亚拉刚随身携带了四个图腾，刚好对应元素魔法地四系----水、火、风、土。 兽人使用过一次的那个是被称为“土灵护体”的土系图腾，它能够给一定范围内的盟友加持类似于土系护体石肤术的效果。另外三个。水图腾有治疗伤势的作用，风图腾能加。而火图腾能让兽人战士的武器上附加一定地火元素伤害。 此外作为一名萨满，亚拉刚还能施展嗜血术、诅咒等一些法术，装备了钉头锤的兽人同样也是一名合格的强力战士。 在路上亚拉刚拿出几枚图腾，让因斯特和马尔戈进行了一项“认定”的仪式，当因斯特按照兽人所说的怀着敬意集中精神触摸图腾时，他现图腾上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好了，”亚拉刚满意地说。“这样我用图腾的时候你们也能感受到效果了。” 因斯特奇道：“原来图腾是这样确定作用范围的，每个人都要进行这样地认定吗？” 亚拉刚回答：“其实在战斗的时候我能通过咒法控制图腾的作用，不过那样不如这种预先设定方便，而且要耗费我的精力。” 马尔戈对图腾表现出极大的好奇，来自地底的牛头人对任何同魔法有关地东西都充满敬畏之情，这可能同他们无法施用魔法有关。 亚拉刚对牛头人的这种好奇似乎有点不屑，“看来你们牛头人去了地底以后，真的背离了对战神安瑞斯的信仰。现在你们连图腾都不知道了。” 因斯特心中一动，“你的意思是说牛头人以前也有萨满？也能使用法术？” “当然了，牛头人没有迁移到地底以前是泛兽人联盟的一员，那时牛头人萨满很多，他们当然能够使用萨满法术，同样也能掌握图腾的力量。” “那是几千年前的事情了。你怎么知道的？”马尔戈忍不住问道。 亚拉刚骄傲地答道：“我们兽人是有光荣历史的种族，关于远古时期生地事情都被完好地记录和保留下来，并且由一代代地萨满祭司传承下来。即使我们比奇部落现在力量衰退了，但在艰难的迁移过程中这些资料还是没有被放弃。如果你们在我地部落待得久一点，我倒可以让你们看看那些史料----不过你们得先学习兽人语言和文字。” 因斯特一想到那厚厚的用兽人语言书写的书籍，就连连摇头，要是艾丽的话得到这些资料可能会欣喜若狂，因斯特可没有耐心研究那些东西。 “兽人语难学吗？” “其实并不困难，不管是兽人语还是人类使用的所谓通用语，其实都是从远古精灵语系中分支出来的。只不过在长期的演化中具有了各自的特色。”说到这里。亚拉刚脸上浮现出神往的模样，“说起来那个时候是兽人的辉煌时期。我们建立了统一的大帝国，控制了大陆将近一半的土地，除了古精灵王国外没有任何种族是兽人的对手。” “后来呢？”因斯特起了好奇心。 亚拉刚苦笑，“因为不满精灵的傲慢，兽人王国和精灵王国进行了长达百年的战争，最后还是失败了。精灵虽然获胜但也元气大伤，这才让当时并不起眼的人类得到了崛起的机会，到了今天人类把兽人看作野蛮的种族，还不断地侵袭我们的生存空间，其实要不是偶然的机遇，人类根本不可能攀上大陆霸主的宝座。” 因斯特同样感慨万分，他联想到自己的牛头人部族在迁移到新居留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在土地里埋上从原来地地方带来的思乡石。那块石头故老相传是一代代牛头人一直传下来的。现在看来那颗石头最早应该来自于地表。想起在里特部族生活区中心矗立的巨大石碑环，那上面粗糙的历史记录，因斯特不由得感到，牛头人在不断迁移的过程中确实失去了很多东西。 同时因斯特还冒出一个不可抑止的想法----牛头人是否能够重新找回萨满魔法？不过在这件事情上亚拉刚给他泼了冷水，兽人说道背离了战神信仰地牛头人是不可能用萨满法术的。 因斯特不死心，让马尔戈缠了亚拉刚很久，但正像兽人所说地。牛头人一点都无法感受到施展萨满法术所需要的精神波动。 一个“人类”、一个牛头人和一个兽人就这样逐渐离开了山地，踏上了相对平坦一些的土地。这里的地表覆盖着厚厚的黄土，上面长着斑驳的蒿草和刺荆，一条隐隐约约的土路就躺在前路上。 这天上午，因斯特几个人正在赶路，兽人亚拉刚突然脸色一变，指着前方说道：“半兽人狼骑。” “怎么知道地？”因斯特问道。 “我能闻到他们的味道。”亚拉刚此时正处在下风头。 因斯特原想询问一下半兽人狼骑的数量，但想了一下亚拉刚是“闻”出来的。还是作罢了，另外半兽人狼骑兵的度很快，他们现在已经进入了因斯特的视线。 出乎意料的是，在狼骑兵的前方有一个人类骑手正在打马狂奔，大约三十多个狼骑紧追不舍。 半兽人身下地座狼显然对地形非常适应，它们沿着道路成一个扇面展开，野地里也有不少座狼在狂奔。 被追逐的人类看起来情况不妙，有几只没有搭乘半兽人的座狼已经从两侧赶到和他相平的位置了。 被追赶的人类弯弓搭箭。正在逼近的座狼纷纷中箭倒地。 因斯特按赞一声，这个人地箭术相当出色，在剧烈颠簸的马背上竟然还能保持常的准头，座狼中箭的部位大多都是眼睛或者头部等要害。要论箭术的准确度，因斯特见过的人中也只有基德能同他相比。 不过因斯特也注意到这个人的弓箭比较细小，杀伤力明显偏弱。一个肩部中箭的座狼仍然能够奔跑。 经过一段射击，狼骑和被追赶者的距离又拉开了，现在他已经快要跑到因斯特等几人近前了。 突然那个人座下的骏马一声悲鸣，重重地栽倒在地上。原来一个看起来剽悍一些地半兽人掷出了手中地片斧，刚好击中逃跑者的坐骑。 骑手矫健异常，顺着前冲地姿势在草地上几个前滚，然后挣扎着站了起来，不过刚才这一摔他手中的弓箭已经不知掉到何处了。 眼看半兽人狼骑就要扑到掉马的骑手身上，因斯特低喝了一声：“出手！” 铁木掷斧如风一般赶到骑手身前，刚好击中了一个做势遇扑的狼骑。马尔戈一声不吭。举起双手斧迈着大步赶了过去。地面都被他沉重的脚步踩得直晃。 不过马尔戈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当他来到被援助者跟前时战斗已经结束了。 亚拉刚出一声震吼。声波到达的地方半兽人狼骑立时变得一片混乱。座狼好像遇到了克星一样惊恐地趴伏在地上，身子还在瑟瑟抖。失去坐骑的半兽人纷纷栽落，一时间全部失去了战斗力。 因斯特这才想起来传说中高等兽人对半兽人和野兽具有特殊的震慑能力，看来这是真的。 亚拉刚像帝王一样巡视着蜷缩成一堆的半兽人，他们人数虽然众多，但是一点反抗兽人的意识都没有。更何况就算他们真的有胆量反抗，现在座狼已经不是他们的盟友。智力低级的座狼绝对会听从高等兽人的命令，半兽人们可不想变成座狼腹中的一顿美餐。 这儿捏捏，那儿按按，亚拉刚对待半兽人就像看牲口的成色一样，他还掰开了几只座狼的血盆大口，以观察他们的牙口。 趁着亚拉刚检查他的俘虏的时候，因斯特走向那名骑手。来到近前他才赫然现这是一名年青的女骑手，她的脸被高原的阳光晒得红彤彤的，身上的衣服上沾满了泥土和草屑，看上去有点狼狈。 女骑手打量了因斯特一番，扬着下巴说道：“刚才那个飞斧是你出来的吗？武技不错呀，你怎么和两个怪物绞到一起去了。” 因斯特不悦，“他们两个是我的朋友，而且别忘了----刚才救你他们也有份。” 女骑手噗哧一笑，“你真逗，我还从来没有见过有人拿兽人和牛头人当朋友的。” “那是你见的少罢了。” 女骑手笑得更欢了，“好吧，我承认你们刚才救了我，谢谢----还有，我叫” “你的坐骑没了打算怎么办？你的部落知道你在哪里吗？”因斯特问道。 “不用担心，他们很快就能找到我。对了，你们是什么人，要去哪里？” “我们要去希安堡。” “希安堡？！你们现在去那里？不要命了！”阿尔莱惊叫道。 “怎么啦？”因斯特急问。 “谁不知道这个冬天中央山脉的异族就要大举进袭，希安堡肯定当其冲，看这回这些怪物的来势，希安堡非陷落不可。” “我们就是去保卫那里的。” 阿尔莱撇了撇嘴，那个意思是不以为然。 因斯特正要多了解一些情况，远处传来了阵阵马蹄声。 阿尔莱脸露喜色，“好了，是我父亲带着人来了，你不妨和他聊聊，周围几百里地的人都叫他能够说动石头的‘什尼’，我想他能打消你愚蠢的念头。” 因斯特点了点头，他也想向这里的居民打听一些情报。今天出现的半兽人狼骑让他忧心忡忡，生怕异族的攻势提前了。 二十几匹骏马卷着烟尘来到了因斯特身前，他们构成了一个半圆形的包围圈。 为了避免误会，因斯特已经让马尔戈和亚拉刚带着那些俘虏靠在了后面，他和阿尔莱在前面等待。 阿尔莱皱了皱眉头，喊道：“爸爸！快下来，这是我的朋友，他刚才从半兽人手里救了我。” 一个中年络腮胡子的壮汉从当中一匹马上一跃而下，稳稳地站在因斯特面前。 “谢谢你，来自远方的朋友。你救了我什尼的女儿，我和我的部落一定会尽可能地报答你的。” 因斯特客气道：“举手之劳罢了。” 什尼满面堆笑地和因斯特寒暄起来，阿尔莱插话道：“爸爸，他要去希安堡，你劝劝他吧。” 什尼瞪了阿尔莱一眼，“回去！你这次偷跑的帐还没和你算呢。” 阿尔莱闻言吐了吐舌头。 转向因斯特，什尼诚恳地说道：“朋友，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去希安堡，不过现在去那里绝对不是一个好主意。” “正要向您请教一下这北方的局势，您认为希安堡无法防守住了吗？” 什尼叹气道：“如果能守住，我们部落怎么会在冬天来临之前这么匆忙的迁移？今年刚出生的小羊还没有长膘呢。” 第十二卷 第17章 移交 第十二卷第17章移交 战魂佣兵团中其他人在同因斯特分手以后，一直马不停蹄地赶路。不像因斯特和马尔戈，他们走的都是大路，也就是说他们虽然无法享受到抄捷径带来的优势，但是一路上遇到的麻烦也相对会少很多，时间上更加有保障。 加上雇佣来的向导也很得力，战魂佣兵团的四十多个人在军部期限前三天就到达了目的地。 当远远望见希安堡坚固的石关上飘扬着答盟嘉特旗帜时，战魂的团员们松了口气。路上人来车往，谣言总是传播地像风一样迅。路上有人谣传上万的半兽人已经攻占了希安堡，正在气势汹汹地朝着河谷杀下来。 关口上的哨兵看见战魂的团员后大声地盘问，基德高声答复：“我们是战魂佣兵团，奉军部的命令前来驻防。” 城墙上很快地缀下一个小篮子，基德把军部的文书放了上去。 在文书递入关十几分钟后，伴随着嘎吱吱的响声，一扇镶着铁条的厚重木门缓缓打开了。 一名头斑白的军官带着十几名手下等候在门口，看见战魂的人进来了，为的军官道：“我是希安堡驻守大队长索尼斯，我们已经收到了军部的加急传书。” 因为军部的加急传书是先利用魔法传递到距离目的地最近的一个节点，然后由专人昼夜不停地快马传递，所以会比战魂先抵达。 索尼斯接着说道：“请问。战魂的团长因斯特是哪位，按照军部地命令我要将希安堡的防务指挥权移交给他。” 站在索尼斯身后的军官们脸色集体变了变，其中一个最年青的军官嘴角动了动，似乎要说什么。 “对不起，我们的团长因为另有安排，所以没有同我们在一起，不过他在三天之内肯定会到达希安堡。”基德说道。 索尼斯的眉毛微微跳动了一下。问道：“那么请问你们团长带了多少人，我们这里也好早做准备。” “一共两人。不过我们的付团长正在费昂城征兵。后续来地人会很多。” 原本听到战魂的团长不在，交接地日期会后延，松了口气的军官们立刻哗然起来，“开什么玩笑，只有四十几个人就要来接管希安堡？”“军部疯了吧。”“我就说哪里会突然崩出来一个*级佣兵团。”“不能把希安堡交给这些家伙。” 因为是加急传书，所以军部的命令非常简介，当然不会浪费笔墨介绍战魂的出身由来。希安堡的驻军军官们不由得疑神疑鬼。毕竟根本没有人听过一个叫做战魂的*级佣兵团。更何况军部的命令是要整个驻守大队今后听从战魂佣兵团团长地命令，这更让这些骄傲的正规军人无法忍受。现在看到所谓“*级”佣兵团的规模如此之小，这些军官们按捺不住作起来。 吵吵得最响地就是那个穿着中队长制服的年青军官，他扯着嗓子喊道：“他们都是骗子，把他们赶走！” 话音未落，一道惊雷般的怒吼响了起来，“你居然说我是骗子！我要和你决斗！” 矮人沃盖从战魂的人群当中跳了出来，一下窜到了那个年青军官身前。 刚开始沃盖的身子被其他人挡住了。军官方都没有人注意到对面的佣兵中还有个矮人，一下子措手不及，几个军官大喊道：“罗克，小心！” 叫做罗克地年青军官武技似乎不弱，匆忙之中虽然没有看见敌人的身影，他听到同僚的警讯后急步飞身后撤。同时抽出了佩剑护在身前。 定下神来罗克才看见头盔尖才到他胸口的沃盖，遇到一个矮人并不让罗克吃惊，希安堡周围的大山里就有矮人，他经常会看见这些生活在高山岩洞中的种族，有时甚至还会同矮人们打交道，但是沃盖地度让他非常吃惊，要知道矮人一族并不以度见长。 “反应还不错----不用担心，你没准备好之前我不会出手的。”沃盖晃着一柄车轮战斧说道，那柄斧子的斧面比罗克的胸膛还阔，精铁表面反射着幽蓝色的冷光。看得人不寒而栗。 受到刺激的罗克脸色一变。忍不住就要挺剑刺出。沃盖呵呵笑着，扬着斧子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沃盖回来！”“罗克住手！” 基德和索尼斯的喊声同时传来。制止了一场一触即的战斗。 索尼斯压制住手下军官后对基德说：“请先到营地去休息，至于移交的事情必须等到贵团长来了以后才行。” 基德点了点头带着战魂地人离去，走了很远都能听见沃盖地大嗓门在喊，“他说我们是骗子，你没听见吗？”“你忘了团长的话吗？一路上你要听我地，否则他回来以后把非把你踢出团不可。” 索尼斯怒视了手下军官一圈，被看到的人无不低下了头。 “你们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这是公然藐视军令！要是在内地直接就能把你们抓起来审判！你们还当我是你们的长官吗？” 罗克分辨道：“可是您也看见这个战魂了，从来没听过不说，哪有才四十多人的*级佣兵团？还要我们听从指挥，这不是让咱们在这儿等死吗？” 另一个军官说道：“是啊，军部一直以来给的粮草军械就不足，收的税可是一点都不会少。现在眼看异族入侵在即，连一点儿援兵都不肯给，派个蒙事的佣兵团来打我们！” “是啊大人，他们分明就是要放弃希安堡。您----您要替大家的亲人想一想呀。” 提到希安堡内军属们，索尼斯地眼眉不可抑制地跳了两跳。 因为希安堡位置偏远轮换不易，军方总是尽量从本地招收兵员，长年下来导致希安堡驻军中本地兵源的比例相当高。 即使是外调来的军官，因为希安堡不比同特曼帝国的边境大营，这里是个很难建立军功的地方，因此到了这里就知道升迁无望。调离也是千难万难，因此也往往认命地将家属接过来团聚。 因此驻守在希安堡的答盟嘉特军大队。倒有将近一半官兵的家属在希安堡内。 希安堡本来是个纯军事堡垒，自从附近现了矿产以后陆续迁移来了一些居民，这些居民地子弟成年后的出路不多，要么和父辈一样进入矿井，而加入驻军部队相比起来还更好一点。 索尼斯说道：“我知道大家都很担心家人，说实话，在这个时节不忧心那才怪了。可是让家人南下避难一来很多人没钱，二来这个时节路上也不安全，加上希安堡虽然不是什么好地方，可毕竟是大家地家乡，故土难舍啊！” 叹了口气，大队长接着说道：“大家都指望军部派援兵来，能把希安堡守住，因此有些怨气我就不计较了。不过暂且不用太失望，我看这个战魂佣兵团有点门道。” 罗克忍不住说道：“大人，难道您真地相信他们能在费昂城招到人？在这个时候？” 索尼斯道：“不管怎么样，今天来的这些佣兵人数虽然少，但是实力可不差，你们注意到他们的佣兵标识了没有？” 军官们纷纷摇头。他们站的位置靠后，何况本来就带有偏见，更加不愿意仔细观察了。 “这群佣兵里最差的都是d级佣兵，而且还有三个*级佣兵。” “三个*级佣兵？可能吗？”军官惊呼道。 索尼斯确定地说道：“一点没错，和我说话那个领头的弓箭手是一个，还有那个身材最高的大汉，最后是那个金女剑士。” 索尼斯所说地三人是基德、卡斯泰和南希，他们的佣兵级别在屠龙任务后都得到了晋升，基德更是直接从netbsp;“如果他们的正负团长都也是*级佣兵的话，那么他们总共就有五名高手了。这样的实力确实够得上*级佣兵团。” 索尼斯并不知道确实还有两个*级佣兵未到。不过不是他说的正负团长，而是朗斯洛和马尔戈。菲安娜不用说。现在连佣兵级别都没有，而因斯特则是受到本身武技的限制，只能止步于b级佣兵，虽然他的声誉值早就绰绰有余了。 “这么说起来那个矮人也挺厉害地，就那么一下就出现在罗克身前，要是他当时进攻的话恐怕罗克抵挡不住。”一个中队长打扮的人说。 “谁说的？我准能打得那个矮子满地乱滚！”罗克不服气道。 众人没理罗克的叫嚣，索尼斯这么一说，他们就好像黑夜中的旅人看见了一丝光明一样，心中终于有了点希望。 “对了，他们地队伍里还有魔法师，我注意到有三个穿袍子的人。” “那当然了，*级佣兵团里怎么能没有魔法师呢。” 大家东一句，西一句，一会儿功夫战魂的地位已经从“准”骗子上升到“准”*级佣兵团了，情绪有的时候确实能蒙蔽人的眼睛，换一个角度看，战魂的形象马上变得不一样了。 军官们热烈地议论了半天，可是他们刚才的观察实在有限，于是有人想出了点子撺掇罗克去找佣兵们比武较量。 罗克年纪虽轻，但论武技却是所有军官中最强的。这件事情倒正中罗克下怀。 比武的结果正符合大家的热切期盼----罗克连败三场，回来以后几乎痛不欲生。 第一场他直接对上了卡斯泰，结果连三招都没撑下来武器就被砸飞，这也证明了人家*级佣兵地称号不含水分。 接着对上卡恩，是b级佣兵，结果还是一败涂地。 最后输红眼地罗克挑战一名c级的战魂剑士，这回本来应该是势均力敌，但是急于求胜地罗克犯了错误，反而输掉了。 比武的结果在当地军民中传开后，战魂的驻地热闹了起来，正规军人还守点规矩，不太来骚扰，那些本地居民可不管这么多，一群好事儿的围过来，借着送吃送喝的名义拉着佣兵们就套近乎。 战魂的成员也都是年青人，虽然不好意思吹嘘自己，不过左一句右一句地被掏问，自己的那些“光荣事迹”很快就都曝光了。 于是大至战魂是如何成立的、完成了哪些任务，小至各个团员的姓名和特长，很快就在希安堡内传播开来。 基德也不想阻止这种情况，其实这些信息在佣兵公会都是公开的，只不过这里过于偏远，战魂的行动度又太快，因此还没有传过来罢了。像这样也可以提高当地居民的士气。 这些情报当然很快也传到了守备大队的耳朵里，军官们总算明白了战魂以前为什么名不见经传了。他们集体跑到战魂那里为前日的鲁莽道歉，并热情地邀请佣兵们参观各处的防务。 虽然因斯特没到还无法正式移交防务，不过让佣兵们事先熟悉一下总是好事情。 就这样在欢快和期待中过了两天，因斯特和马尔戈一直没有到，气氛逐渐变得有点紧张起来。 按照正式的协议，只有战魂的团长才能同守军领交接防务权，现在军部四十天的期限马上就要到了，如果因斯特再不出现那就要以违约论处。 希安堡近万名军民，甚至开始有点怨恨这个叫因斯特的家伙了，他们的心情比战魂的人还焦躁。 眼看最后一天已经过去了大半，人们见面已经不在互相询问：“那个叫因斯特的来了没有？”而是有气无力地直接说：“不用问了，没有到。” 守备大队的所有军官和战魂团员们聚集在一起，这时一名早先派出去的侦察兵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南面来----来----”他跑地几乎喘不上气了。 “来啦？”好几个人忍不住同时出声道。 “南面来了好多半兽人狼骑！”侦察兵终于把话说完了，哗啦厅里差点倒下一片。 索尼斯喝问道：“有多少？” “大约三百到五百，我为了及时回来报信，没有做进一步侦察。” 索尼斯皱眉道，“估计是周围流窜的狼骑。奇怪，他们来希安堡干什么？不可能是攻城呀。”一摆手，“我们上南城墙去看看。” 第十二卷 第18章 骑兵 第十二卷第18章骑兵 大队长索尼斯和战魂的佣兵们一起登上了南城墙，刚来到上面就看见城关外面烟尘滚滚，竟然像是有千军万马正在前来的样子。 众军官立刻变了脸色，他们狠狠瞪了那个侦察兵一眼。 这哪里是区区几百个狼骑兵？看这样的声势如果是敌人来袭，至少是十倍以上的规模才对。 基德仔细打量了一会儿烟尘，开口说道：“烟尘很重，聚而不散，这应该不是大群的狼骑兵。” 索尼斯赞赏地看了基德一眼，他也看出来烟尘的样子不对。听到基德这么说，城墙上面的军士们面色才好了一些。 过了一会儿，轰隆隆的蹄声传入了众人的耳朵里，里面还掺夹着无数牛羊的叫声，和牧民们呵斥牲口和挥动皮鞭的声音。 军官们彻底放下心来，罗克撇了撇嘴，道：“真是的，以为来的是半兽人狼骑可以打一仗呢。”他接着皱眉道：“奇怪，这些牧民这个时候来这里干什么？” 有疑问的不止罗克一个人，虽然希安堡南边的草场还称得上丰美，往年这个时候也不乏来此游牧的部落，但是今年的情况不同，中央山脉的异族入侵的消息传开后，那些游牧部落巴不得跑得越靠南越好，现在怎么会有大群的牧民反而往北来？ 盗贼埃米尔站在战魂的团员中，他的眼神一直盯着城墙地下地牧群猛看。 “太好了。有这么多牲口，等下去向牧民买几只来解解馋。”盗贼说着口水几乎都要滴下来了，这些天战魂忙着赶路，成天吃得都是些干粮，注重享受的盗贼早已不耐。 听到这话索尼斯心中一动，他最近一直在为军粮补给犯愁，想不到现在有这么多牧民带着畜群过来。他开始盘算自己能筹措到多少金币，又能购买多少牲畜了。 一个拉长了脖子正往下看的士兵突然惊叫起来。“咦？那里怎么有头牛是立着走的？” “哪里？”埃米尔正好在旁边，也伸出头去看。 “什么嘛，没见识----那不是牛，是一个牛头人。”埃米尔顺口说道，话一出口他立刻醒悟了，“哎呀----那不是马尔戈吗？” “真是马尔戈啊，他怎么混到那些牧民里去了。” “快找找。团长应该和马尔戈在一起。” “找到了，团长就在马尔戈旁边。” 有了马尔戈这个显眼的目标，众人马上就看到了在他旁边的因斯特。 听到战魂的团长同牧民在一起地消息，索尼斯也长舒了一口气，看来防务交接的事情终于有着落了。此刻他对因斯特非常地好奇，他隐隐感到这些牧民的到来和这个战魂的团长有关。 索尼斯料想的没有错，这些牧民确实是因斯特带来的。在前往希安堡的路上，因斯特偶然从半兽人狼骑手中救了一个游牧部落族长的女儿。在同部落族长什尼会面地时候，因斯特说服了他带领所有的族人和牲畜群一同来希安堡。 因斯特说服什尼的方法很简单，他许诺用市价收购什尼部落的牲畜，条件当然是牧民们要把这些牲口运送到希安堡。 什尼原本对因斯特自称的身份半信半疑，但是他的眼光很毒，看出因斯特等几个人的实力不俗。应该不会欺骗他。当因斯特豪爽地付了定金以后，他终于下了决心。 说实话，什尼原本对带着族人南迁也是心中无底。马斯喀特是个环境艰苦的地方，对于牧民来说牲畜群几乎就是他们唯一地财富。贸然带着大群牲畜南迁，可以料想到最好的情况也要损失一半的牲口，同时还要冒着随时和别的部落开战的危险。 什尼谋划着，如果因斯特说话算数，他可以将大部分牲畜换成容易携带的金币和宝石，然后带领族人到南方买粮。至于来希安堡地风险，什尼盘算了一下。异族的入侵应该还有一段时间。现在的希安堡还是安全的。等到冬天真的开战了部落再跑也还来得及，只要没有畜群的牵绊。游牧民的行动度是很快的。 就这样什尼的部落数千名牧民赶着自己的牲畜，跟随着因斯特来到了希安堡，路上还加入了另外几个得到风声地小部落。最后地规模是游牧民近万，还有数倍与此的牲畜，浩浩荡荡地向希安堡进过来。 在行进过程中亚拉刚所统帅地半兽人部队也得到了进一步的扩充。这些半兽人原来都生活在中央山脉，由于中央山脉的兽人部落大规模集结，挤占了他们传统的生活空间，迫于生存的压力这些半兽人提早出山劫掠。 通过对这些半兽人的讯问，因斯特和亚拉刚获得了第一手的情报。根据半兽人们所说的，这次中央山脉中的兽人部落行动异乎寻常，有传言说中央山脉的四十七个兽人部落会盟，并推举共同商定对南方人类进行大规模攻击。 因斯特对这个情报非常重视，但是亚拉刚却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兽人萨满把头摇得像波浪鼓一样，“四十七个部落会盟？不可能！自从远古的兽人帝国崩溃以后，这么多的兽人部落聚在一起，不自己互相打起来才怪。” 虽然半兽人们赌咒誓他们所说的都是事实，不过亚拉刚还是固执己见，“我们比奇部落刚从中央山脉过来没多久，当时还一点会盟的风声都没有。这么短的时间中央山脉的兽人就能联合起来，说什么我也不信。” 亚拉刚认为顶多是南部的十几个兽人部落联合，并且他们还要顾虑北边兽人部落。以及周边地半兽人、食人魔部落的威胁，因此即将到来的冬季攻势不可能太大。 跟着因斯特去希安堡的游牧民越来越多，因斯特索性从青壮牧民中招募了一个骑队。马斯喀特的游牧民本来就是优良的雇佣兵来源，高原上出产的轻骑兵在答盟嘉特王**队地序列中也相当有名气。 生下来就在马背上的牧民们马技精湛、箭术出众，但是他们地自由散漫同他们的战斗力一样出名。 这些游牧骑兵在战场上很少遵守纪律，进攻地时候一窝蜂地涌上去，得势的时候势如风火。但战局稍有不利跑得最快的也是他们。在战场上就是这样，平时的纪律就更差了：开小差、干私活、咆哮长官、洗劫平民都是家常便饭。稍一不如意就逃离军队，啸聚山林。马斯喀特地区的盗贼团主力同样是这些游牧民。 和这些游牧民打过一些交道以后，因斯特深感这些人不好管理。他们是最好的战士，但对于军队来说则是最差地兵源。 因斯特很快地现，什尼部落的牧民们还比较淳朴，后来加入的几个部落就差多了。因斯特甚至怀疑，如果自己一开始遇到的是其他的部落。会不会遭到这些部落的“打劫”。 所以因斯特招募的骑兵主要来自于什尼的部落，有了这支力量以后，其他几个部落对待因斯特地态度就“客气”了很多。 因斯特没有指挥过骑兵，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指挥。当年上帕思金的推演课程，以及那扎克中传授的正统战术课程，人类的轻骑兵战术都是学习研究的一个重点。在担任远征军统帅的时候，因斯特也没少和轻骑兵打交道，只不过当时是站在敌对地立场上。 散落在周围的半兽人狼骑兵成了因斯特的练兵对象。同时因斯特这样做也是为了消除牧民们在路途上的威胁。 因斯特现对付这些行动敏捷的狼骑设伏是最好的方法，只要用一群牲畜作为诱饵，因斯特自己和马尔戈就藏身在诱饵中间，游牧民骑兵则埋伏在下风头，亚拉刚带着一队已经降服的狼骑在外围游弋。 一旦半兽人对诱饵动攻击，因斯特和马尔戈就会让他们现自己遇到了硬骨头。而包抄上来的游牧骑兵和狼骑总是能很快地结束战斗。 随着一场接一场的胜利，亚拉刚手下的半兽人狼骑兵队迅壮大，很快展到了将近五百。这个时候因斯特招募地游牧骑兵也达到了三百之众。 不管是游牧骑兵还是半兽人狼骑都不好带，但是因斯特还是成功地把他们编制成了一支像样地军队。这中间因斯特和马尔戈的实力起了很大地作用，亚拉刚对半兽人天生的震慑作用也必不可少。 那个希安堡的侦察兵看见的就是因斯特和亚拉刚手下的那支半兽人狼骑，在靠近希安堡的时候，因斯特为了避免误会将这些狼骑调到了牧民大队的后方。 再见到自己的团长，战魂的团员们无不佩服万分。想不多分开一些时日，因斯特竟然无中生有地建立起了骑兵队。 希安堡守备大队长索尼斯的感触更深了，因斯特孤身一人（牛头人和兽人暂且不算）。不但穿越了天堑雪山。还在短短的时间内拉起了一支骑兵，另外赶来的大批牧民也解决了希安堡驻军的粮食问题。现在他相信战魂确实有能力坚守希安堡。 防御权的交接顺利进行。索尼斯和因斯特在军部的交接文书上签了字，因斯特正式成为了希安堡的驻军最高长官，此时他手下的军力包括原驻守大队一千人，主要是步兵和弓箭手；战魂团员大约四十人；新建游骑兵三百；半兽人狼骑五百。 新上任的因斯特第一件事情就是巡视希安堡的防务，他邀请什尼等游牧部落的族长一起参加。 因斯特对巡视的结果非常满意，希安堡不愧是北方要塞，封锁山口的北城墙是用厚重的黑岩整块整块垒建起来的，城墙高八米，阔六米，完全是一级防御城市要塞的标准。而且由于两侧是雄伟的大山，所以需要防御的正面只有短短的大约一千米的一段城墙，城墙北方的地势平坦，射界开阔，同时延伸出去的山体也阻碍了敌人大规模展开兵力。 城墙后方将近两千米的一片区域完全没有民宅，全部是兵营和物资仓库等军事设施。这些建筑也全部是用石头修建的，有了这层隔离带，敌人投掷的火武器就无法影响到内城。 更让因斯特惊喜的是，在北城墙后面还有一个投石车阵地，三具铁臂投车虽然服役的时间已经很久了，但是在索尼斯等人的精心保养下完全可以使用，而且投手们久经训练，城外的各个区域都做好了标定，可以说是指哪儿砸哪儿。 希安堡的坚固防御给什尼等族长也留下了深刻印象，坚厚的石墙和看上去威力无穷的投石车给了他们很大的信心，现在他们开始慎重地考虑是否要去南方避难。 族长们最后决定先在希安堡驻留一段时间再说，南边很近的地方有几处草场，现在北边的部落都跑得差不多了，他们完全可以在这里休养生息。 因斯特随身带的金币在付给游牧部落定金、以及雇佣骑兵的过程中已经花得七七八八了，他的身家虽然丰厚，不过大部分现金都交给了菲安娜在费昂城招兵，现在空间戒指里剩下的都是不好出手的顶级魔法宝石。 不过希安堡的库房里还有些积蓄，因斯特用这笔钱支付了第一批牲畜的收购款，也安定了各个游牧部落。 因斯特计算了一下，用希安堡的储备金可以支撑到菲安娜带着人马赶来。到时候莱斯的商队也会到来，他就可以用希安堡库房中堆积如山的矿石来交换各种物资，并用金币和物资来交换游牧部落的牲畜。 即使有了同莱斯的协议，因斯特还是一直非常担心补给的问题。武器装备什么的还能凑合一下，大不了反正希安堡有铁矿，因斯特计划自己开工制造一些，但是军粮问题最头痛。所以因斯特想尽办法也要把游牧部落留在希安堡，有了这些游牧部落，希安堡就相当于有了稳定的粮食供应。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因斯特忙着熟悉防务，同时苦练自己的骑术。他对带领骑兵作战起了很大的兴趣。骑在骏马奔驰在原野上，像疾风一样追逐逃窜的对手，马蹄将青草踏地飞溅起来。 游荡在马斯喀特北部地区的半兽人从此倒了大霉，一个接一个半兽人部落被来去如风的希安堡骑队扫荡。 在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因斯特不管是理论还是实践上都成了优秀的游骑兵指挥官，奔袭、包抄、伏击、骚扰、yin*、围捕，各种骑兵战术应用了一个遍。 第十二卷 第19章 建军 第十二卷第19章建军 虽然从军部接到的任务是固守希安堡，但是因斯特并不想把自己和战魂佣兵团的手脚束缚在防守上。自从巡视过希安堡的防御系统后，因斯特已经认定，在有两千以上的兵员防御阵线，并保持同样人数的预备和替换人员的情况下，希安堡的防御就能称得上固若金汤。 除非是遇到地城之心或者巨龙这样的变态力量，常规攻击不可能对希安堡构成严重威胁，除非敌人不顾一切集中全力，不过如果那样估计拿下希安堡的敌人再也没有余力南下了。 因斯特着手组织骑兵，就是为了拥有机动攻击的能力。经过将近一个月的训练和实战，因斯特正式组织起了五百人的骑兵队，成员都是从游牧民中招募的。 基德成了这支骑兵队的指挥官，除了一手出色的骑术外，基德出神入化的射箭本领，慑服了一向心高气傲的游牧民骑兵们。 由于基德那把用铁云杉制作的长弓在马背上用起来有点不便，所以他特地从希安堡的库房中找了一张铁臂弓，虽然威力远不如他的铁云杉长弓，但是骑马时使用起来更加快捷方便。 不过基德舍不得放弃他的心爱长弓，即使骑在马上也总是同时携带着两把弓，看起来样子怪怪的。 在一次同半兽人狼骑的战斗中，基德在一百米以上距离射出的箭矢洞穿了半兽人领地铁甲，震惊了他手下所有的骑手。 基德的箭威力这么大。一个主要的原因就是他用的是因斯特制造的箭头。随着对金元素的掌控越来越深入，因斯特已经摸索出了很多利用金元素冶炼和锻造地门道，他现在已经能够轻易打制出顶级的金属武器装备。 相信即使艾伯特现在在这里，也会对因斯特地本领叹为观止。如果因斯特不是志不在此，凭借对金元素的利用，他完全能够以最顶尖的金属装备制造大师的身份扬名大陆。 但是即使因斯特的制造水平再高，他毕竟只是一个人。何况他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练兵和修炼上，别说获得一件因斯特打造的装备。即使是拥有经过他简单改造地装备的人，在佣兵团里也没有几个。 从费昂城的来信说，招兵的工作一切顺利，莱斯的商业协会也按照协议提供了大量的物资补给，但是不知是否莱斯有意，粮食被服等物资供应地非常充分，关键的武器装备却很缺乏。 接到来信以后因斯特就打起了自己开工建造的算盘。希安堡地矿石和燃料资源非常丰富，只是缺少技艺娴熟的铁匠。菲安娜也有此意，她的来信里说已经采购了很多制造工具和材料，而且也尽量多招募一些铁匠。但是整个马斯喀特地区的工匠似乎都在莱斯商业协会的控制之下，招募工作进行地并不顺利。 因斯特掰着指头算了算，好像目前能够充当铁匠这个角色的，只有马尔戈和自己，这多亏了牛头人传统地试炼。才能把打铁的技能一代代传承下来。想起自己少年时在部族里完成的十个试炼任务，打造铁甲费了他很大的功夫，当时小因斯特还颇不以为然，为此部族中的坦娅还教诲了他，想不到这门当年非常不愿意学习的技能，后来还派上了大用场。 想起远隔千万里的地底部族。因斯特眼角微微地湿润了。 正在这个时候，矮人沃盖的大嗓门传入了因斯特的耳朵里。这个好动的矮人自从来到了希安堡，几乎一刻不得安宁，成天在营地中找人比武，或者就是去城里地酒馆灌上满满一肚皮地麦酒。不过这个矮人的武力确实出众，也不知道他矮小地身躯是如何容纳那些蛮力的。 揉了揉眼角，因斯特心中一动，矮人也是以打铁和制造武器装备闻名的种族啊，沃盖不知是否具有这个本领。 因斯特来到外面的比武场，把一名战魂的剑士从水深火热中拯救了出来。虽然和沃盖比武不会有性命危险。偶尔受点伤也无所谓。但精神上受到羞辱是无法避免的。沃盖每当获胜之后，总会洋洋得意地大肆炫耀一番。让失败者脸上无光。 看着一溜烟逃窜掉的剑士，和满脸不满的矮人，因斯特真怀疑，矮人部落的大祭司是否是用了一个借口，好把这个麻烦的矮人撵出去。 “打铁？这个，我倒是会上一些，不过----唔，不怎么精通罢了。”沃盖支支吾吾地说道。 “那你和我到炼房去，打造一把铁剑看看你的实际水平。”因斯特打算抓住沃盖这个苦力，虽然一个矮人的力量也制造不了多少东西，不过总算是聊胜于无，而且还省得他成天惹麻烦。 “这个，其实，我不怎么会打铁。”这次沃盖终于说了实话。 因斯特皱眉道，“你不是矮人吗？居然不会打铁？” 沃盖的黑色圆脸上居然透出了一抹红色，他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我从小就对打铁不感兴趣，族里的人都说我是个异类啦。” 似乎是生怕被因斯特拉去打铁，沃盖急忙接着说道：“不过要说打铁我们矮人族自认大陆第二的话，恐怕没有人能认第一。要不是我的部落在中央山脉的深山里，我倒是能让你见识一下我们矮人族的打铁本领。” 因斯特听到沃盖这么说，猛然想起来希安堡附近的山区中也分布着一些矮人部落，于是问道：“沃盖，你有没有可能联系到附近的矮人部落？” “有啊，我们矮人各部落之间的关系一向很密切。这附近地部落里应该还有我的亲戚呢。”沃盖此言不虚，同兽人不同，矮人是相当团结的种族，他们虽然在地理位置上分居在大陆各处，但是相互之间友好相处。 另外矮人的寿命也很长，加上不时有矮人以家族为单位迁居，各处的矮人确实在血缘上也有很亲近的关系。 “太好了。麻烦你跑一趟，我希望和这里的矮人部落进行贸易。用物资换取武器和装备。” 沃盖想了一下，说道：“要贸易地话问题不大，不过你想要什么样的武器装备，我们矮人们用地东西恐怕不合适，这里的部落很少和外面来往，估计他们不会准备适合你们人类用的装备。” “这好办，我挑几样东西你带着走作为样品。就照着它们的样子定制好了，用来交换的东西只要我们这里有，都没有问题。” 在许诺成功归来以后让马尔戈和沃盖好好比试一场，终于让这个矮人满意地带着几件因斯特制造的样品上路了。 沃盖这个挑战狂一直想和牛头人马尔戈好好较量一场，但是他出尽法宝，马尔戈总是不为所动，这次有因斯特的承诺，沃盖终于可以一偿心愿。 随着天气一天天地变冷。马斯喀特高原上地秋天正在渐渐地远去。从中央山脉吹来的北风一阵冷似一阵，源于北部大山中的河流也水量大减，显示北边的高山又开始重新进入冰封期。 在战魂骑队的打击下，附近的半兽人活动几乎已经绝迹了，战魂的骑兵队也随之停止了军事活动，收缩回希安堡中。 因斯特担心的事情终于生了。希安堡中地金币储备在同游牧部落的贸易中全部耗尽了。虽然希安堡中还有很多矿石，但是牧民们显然对这些沉甸甸又无法直接利用的东西毫无兴趣。 加上随着天气的转冷，来自北方的威胁越来越现实，几个小部族已经开始收拾行装，打算去南方避难。 这些部落的行动显然也影响了其他人，什尼也来找了因斯特几次，询问后续地援军什么时候能够到达。 就在最不稳的几个游牧部落打算上路的时候，望眼欲穿的援军终于到了。 浩浩荡荡的人马在希安堡南方崎岖的河谷中绵延了数十里长，将南北的通道完全堵塞，那些正要离去的牧民们看着这样庞大的队伍。一个个目瞪口呆。 菲安娜在费昂城足足招募了五千人。不过菲安娜考虑到这次来希安堡的人马实力强劲，所以顺势带上了从莱斯地商业协会中收购来地海量物资。随着新募佣兵一起行动的商队和车马夫地人数甚至比佣兵还多。 虽然同莱斯商业协会达成了协议。但菲安娜还是多了个心眼，毕竟那个以资源换物资的协议真正实施起来还有很大难度，战争真的爆的话就更不可靠了。何况，这一次的物资是战魂佣兵团自己护送的，所以在成本上也能省很多。 就因为要组织和协调这么庞大的随军商队，所以菲安娜的行期向后拖延了几天，不过最后还是顺利地在冬天到来之前抵达了希安堡。 五千名佣兵和大量物资的到来，极大地安定了原驻守军和游牧部落的信心。现在所有人都相信战魂确实有决心和实力保障希安堡的安全。 随后因斯特和战魂佣兵团的主要成员陷入了疯狂的忙碌之中，战魂的规模一下子从不到五十人扩展到了五千多人，其中的困难和繁琐的事务简直一言难尽。 好在菲安娜在招募这些新佣兵后，已经对他们进行了简单的编组，前期的准备工作也做了很多，在这个过程中曾经是*级佣兵团主要领导的朗斯洛也帮了大忙。 看着展壮大的战魂，朗斯洛也是满怀感慨，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在*级佣兵团中干一番事业。 新募的佣兵立刻扩充成了三个营队，武力高强的佣兵编成了剑士营，迪森和乔那担任了剑士营的营长，而原来那些菲安娜家族的剑士们也担任了剑士营的各级干部。这些人的忠诚都没有问题，原来的武技底子也非常扎实，经过在战魂的磨炼能力也有了很大的提高。有了他们控制那些新加入的佣兵可以放心。 菲安娜也有意招募了很多实力稍差，但是更加遵守纪律的佣兵，他们大多是新入行的佣兵，不过朗斯洛对他们进行了详细考察，他们的底子都不错，只要好好磨炼都能成材。这些佣兵编成了一个枪兵营。这个枪兵营由朗斯洛负责。 还有一些身手敏捷会箭术的佣兵，编成了一个弓箭营。本来基德是合适的营长人选，但是他已经负责骑兵队了，所以营长人选暂时悬空，等待从佣兵中选拔。 让因斯特吃惊地是，菲安娜居然还拉来了几个魔法师，其中一个竟然还是火系高级魔法师，这样加上团里原有的法师和学徒，终于凑够了一个小队的数量。 另外还有波利娜，她在费昂城的工作引来了十几名低级牧师，他们都随着波利娜一起来了希安堡，所以现在战魂也具有了一个小型的牧师队。 现在的战魂人马充足，建制齐全，终于初步具有了大陆第五个*级佣兵团的气象。 第十二卷 第20章 初雪 第十二卷第2o章初雪 仿佛是约定好了一样，在菲安娜带着新兵大部队抵达希安堡的第二天，一股寒流从北方的高山呼啸而下，清朗的秋日天气一下子变了味道，几乎在一夜之间地上就铺了厚厚一层落叶，气温在一夜之间下降到了冰点以下，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寒冬的来临。 天亮以后温度略有回升，此时希安堡的库房区已是一片繁忙的景象。 积存在库房中的矿石像流水一样被装载到随军商队的大车上，这些大车上原来运送的物资刚刚卸了下来，有很多来不及入库的箱包临时堆放在地上，朗斯洛带着一些佣兵正在忙碌地进行清点工作。 因斯特来到这里时，看到菲安娜正指挥着佣兵将一个个用麻布扎着的大包裹拆开，取出里面码放得整整齐齐的棉制冬装，并按照各个营队的人数进行分的准备。 一眼看到了因斯特，菲安娜脸露喜色，将手头的工作交给其他佣兵负责，菲安娜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你来得正好，帮我们把这几个大箱子弄到库房离去。” 顺着菲安娜的手指，因斯特看见了几个码放在地上的巨型木条箱子，箱子的外面还用防水油纸紧密地包裹着。 因斯特随手施展了一个经过改进的隆地术，箱子底下的地面缓慢但是不可阻止地升了起来，沉重的箱子出嘎吱吱的声响，随着地面一起抬高。 升起地土面是倾斜的。在因斯特的控制下，刚好形成了一个通向库房门口的斜坡。 菲安娜指挥着人手，顺着斜坡将这些巨大的木箱轻松地推送到了库房里面。 “这些是弩炮吗？很沉啊。”因斯特问道。 菲安娜眨了眨眼睛，“你怎么猜中的？” “里面有很多金属构件，好像是扳机和弦臂之类的东西，还有一个箱子里是满满地金属箭头，按照它们的体积和重量。我想只有弩炮才能把这些箭头射出去。” “我倒忘了你地金属探测术了，没错。这里面是最新型的精钢弩炮，我费了好大劲才采购来的，我真想早点看见这些弩炮组装起来的样子。” 因斯特问道：“是通过莱斯的商业协会买的吗？他不是对我们的武器采购加了很多限制吗？” “这几具弩炮威力虽然大，但是移动起来非常不方便，只适合安装在城墙等固定地阵地上使用，所以他才肯让我们买到，毕竟他也希望我们守住希安堡。这种弩炮不光威力大射程远。最重要的是它们可以对空射击，是对付兽人部落雷鹏的好东西，连费昂城也才刚装备了六具，第二批的六具就被我搞来了。” “原来如此，这个莱斯，兽人的攻击迫在眉睫了，还总是搞些小动作。” “我看这个莱斯不简单，马斯喀特这么混乱。我看他也是想打自己的算盘。” “费昂城的局势如何？这次兽人的攻势不简单啊。” “非常紧张，除了当地驻军不断向军部打报告要增援外，莱斯好像也在积极准备，听说他已经组织了一支实力不俗地部队，暂时打着商团护卫队的旗号。我和费昂城的盗贼公会搭上了线，那边的情报会及时传送过来的。不过----也不能太指望盗贼公会。他们和莱斯的商业协会关系深得很，要是我还能使用家族地情报网就好了。” 说到这里，菲安娜的语气变得有点愤愤然，自从她的父亲下了禁令后，家族势力果然停止了对她的帮助，除了那些已经加入战魂佣兵团的家族武士们，所有的人手都接到命令不能向战魂佣兵团提供任何一点援助。 当然菲安娜对因斯特等人的说法是，她的父亲不希望她在佣兵团里厮混，才断绝了和她的关系，实际上最关键的那个原因并没有说明。 因斯特看着神色中有一抹凄然地菲安娜。她为了战魂可以说是抛弃了自己地家族。跟随着佣兵团天南海北地跑任务。如今北方兽人的大规模入侵一触即，而她却为了战魂地事情置身在危险的最前线。 只要想到菲安娜此时本来应该在安全的南方。在气候仍然温暖湿润的伊达尔刻，受到家庭和亲人无微不至的关怀，因斯特的心中就生出一股愧疚的情绪。 菲安娜此时身上还穿着一身褐色的旅行袍，显然到达希安堡后没来得及清洗，上面还留有一路上积的风尘，而她的脸颊则被突然变冷的天气冻得红通通的。因斯特突然觉得此时看上去疲惫憔悴的菲安娜有股惊人的魅力。 因斯特怔怔地看着，菲安娜的脸突然莫名地变得更红了一点。 “你傻看什么呢？”菲安娜羞恼地斥问道。 “啊？没什么。”因斯特停顿了一会儿，似乎不知道说什么好，“谢谢你。”他最后说道。 菲安娜一摆手，“你在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啊？对了，我还有其他活要你帮忙呢，快跟我来。” 菲安娜带着因斯特急匆匆地向库房外面走去，不过在因斯特不注意的瞬间，她轻手擦去了眼角的一滴泪水。 忙乱了几天，各种物资终于安置妥当，需要下的冬装也到了所有佣兵战士的手中，六具溜光锃亮的弩炮被安装到了北城墙和城中的一处隐蔽阵地上。有了这些家伙，守卫希安堡的战士们士气更加高昂了。 在亲眼目睹了战魂力量的强大和物资的充沛以后，大部分游牧部落都决定留下来，毕竟故土难舍。在还有希望的情况下谁也不愿意踏上背井离乡地道路。 有了这些部落居留在希安堡南边，不断可以源源不断地提供守军需要的牲畜等食品，还可以利用他们和其他部落的联系，组建一个覆盖很广的通讯网。 因斯特对这件事情非常重视，从骑兵队中选出不少人手，让他们和各部牧民取得联系，并约定了在战时通报敌情和相互支援。 因斯特没有忘记在地底远征军出击特曼帝国东北边区的时候。正是良好的通讯让他们占据了先机，虽然现在没有地心灵石那么好用的通讯手段。但是有了这些土生土长地游牧民，因斯特相信一旦战事爆，整个马斯喀特中北部地区生的事情自己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沃盖带着数十个高山矮人回到了希安堡，这些矮人都带着工具和器材，准备在希安堡直接开工制铁，替战魂佣兵团打造兵器。 因斯特没有料到沃盖此行如此顺利，大喜过望地佣兵团干部们招待来自深山中的矮人时。才知道这件事情并不仅仅是沃盖的功劳。 实际上因斯特交给沃盖的那几件样品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在制造那几件武器时因斯特使用了金元素，按照此次来的一个矮人长老的话，这些作品虽然制造工艺粗糙、锻炼地火候也很是不足，但是却具有至关重要的金之魄，所以原本普通的武器件件都成了难得的上品。 因斯特不知道矮人所说的金之魄是什么东西，但是估计和艾伯特所说的剑精是一码事。 这些隐居在深山中的矮人嗜制造武器装备如狂，除了和制造有关的事情。几乎没有什么打动得了他们。因斯特随意间地几件作品，却件件都能具有他们所谓的金之魄，让这些矮人不能不来见识一下。对于矮人来说，制造一件这样的作品，需要特殊的材料、丰富的经验和不怕失败的精神，许多矮人终其一生也只能制造一两件这样地作品。 因斯特和矮人们很快达成了共识。矮人们在希安堡中开设一个铁铺，由战魂负责提供矿石原料，矮人们负责打造各种武器装备。而因斯特的责任是每天到铁铺里和矮人们探讨一下。 实际上因斯特很快现这种交流探讨对自己的帮助很大，这些矮人即使在他们的部落中都是制造好手，他们的技艺拿到大陆人类世界中，个个都是顶尖的大师。在数十个大师的耳提面命之下，因斯特的制造技术也提高地非常快，用这些矮人的话说，他制造的东西终于能看一下了。 因斯特对于矮人也并不是没有用处，这些矮人很快现。因斯特虽然对金元素如果辅助制造说不出所以然来。但是把他当一个特殊地充能器来用是再好不过了。只要在制造地过程中让因斯特适时运用一下金元素，矮人们获得满意作品的概率就能得到极大地提升。 随着矮人铁铺中滚滚升起的浓烟。精光闪亮的各种武器装备源源不断地开始供应佣兵部队。一时间矮人制品成了部队中的抢手货，连剑士营中那些桀骜不逊地积年老佣兵，也不得不为了一把矮人刀剑折腰。 就在全军士气高涨准备一战的时候，亚拉刚却来向因斯特辞行。 兽人萨满实在无法面对一场和同族进行的战斗，所以打算暂时回到瓦瑟山的部落中去。另外他也打算把原先收编的那些半兽人狼骑带回部落，这些半兽人和狼骑显然无法用来和兽人部落作战，把它们留在希安堡反而成了一个负担，但是在亚拉刚的部落中，正需要这些半兽人的劳力。 实际上每个兽人部落都会控制一些半兽人、地精之类的仆从部落，比奇部落的兽人因为迁移和战乱，原有的仆从已经全部失去了，亚拉刚早就想补充一批。 亚拉刚带着狼骑们离开的当天晚上，希安堡的天空被阴云所覆盖，雪花无声无息地飘落。 第二天一早，推开房门的佣兵们现整个世界已经覆满了白色，树上的枝条挂满了冰霜----马斯喀特的冬天降临了。 因斯特和佣兵团的主要成员登上北城墙，眺望着北方白雪皑皑的高山。 虽然远在视线不能及的远方，但众人似乎能够看见在绵延千里的高山深谷中，密林一样的刀枪正在竖起，潮水般的兽人成员正在汇聚成股股洪流。 这股不可阻挡的力量目标直指南方，隆隆的脚步声让大地和高山也一起随之颤抖。 第十三卷 第1章 攻击 第十三卷第1章攻击 冬日的希安堡北城墙上，几乎每隔两米就有一名身披厚甲手持长枪的士兵，由于希安堡北城墙夹在险峻的两座陡峰之间，需要防御的正面阵线只有一千米长，所以士兵们布防的很密。 正在负责北城墙防守的是原希安堡驻防大队，带队军官是罗克。自从战魂的后续部队大规模进入希安堡后，驻防大队无论从数量上还是平均实力上，都已经处于下风，不过考虑到他们对城防工事的熟悉，第一线防御还是由他们负责。 战魂的枪兵队就驻扎在紧邻北城墙的兵营中，随时替换和增援驻防大队。为了加强城防力量，因斯特还从剑士营中抽出很多小队，不停地在城墙上巡视。 城墙上的两名士兵没有保持两米的规定间距，而是凑在一起把头往胸墙外探，他们头盔挨着头盔，手中的长枪也斜搭在一起，口中似乎还在争论些什么。 罗克看见这一幕，火一下子冲上了头顶，他走过去给向两个家伙一人踢了一脚，呵斥道：“干什么呢！你们不好好警戒在这里聊天，要是让剑士营里的那些家伙看到了，还不得讥笑我们？” 士兵们慌忙回头，其中一个辩解道：“报告队长，尼克说看见了一只金色的大鸟，我不相信所以和他争了几句。” “金色的大鸟？你确定看见了吗？”罗克脸色变了。 叫做尼克的士兵答道：“一点儿没错，绝对是一只金色地大鸟。我刚看了一眼它就飞到云层里去了，看----就是那片云层。” 仿佛是证明这名士兵的话一样，半空中传来一声清亮的鸣叫声，一支翼展足有五六米的巨鸟在空中露出身形，拍打的双翼鼓荡起阵阵狂风，棉絮状的白云猛然间四分五裂。 清晨灿烂的阳光映在大鸟辉煌地金色羽毛上，仿佛是神话传说中的生物。 城墙上地士兵们骚动起来。虽然他们长年驻扎在希安堡，但是雷鸟这种只生活在中央山脉深处的传奇生物。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识过。 平心而论，雷鸟的金色羽毛和飞翔起来的高傲模样，让它看上去既尊贵又美丽，即使知道这是敌人的前锋部队，但是士兵们还是失神了一瞬间。 罗克的喊声让士兵们回过神来，“警戒！两人一组用长枪防护头顶，调弓箭手上来戒备。传令兵----立刻通知因斯特团长。” 士兵们此时如梦方醒。意识到空中的巨鸟并不是可供随意观赏地生物。雷鸟这种强悍生物的传说一下子如潮水般涌入他们的脑海，想到敌人拥有如此强大的空中力量，守城方的官兵们心头都泛起寒意。 天空中的雷鸟越来越多，当因斯特一行人赶到城墙上的时候，看见头顶上空至少已经聚集了十只雷鸟，它们的翅膀水平地伸展开，借助着气流在高空中盘旋不休。 随行地风法师戈登怒道，“这些雷鸟太猖狂了。看我的----”说罢伸手就要施展魔法。 因斯特制止了戈登，“别急，这些雷鸟应该是侦察兵，yin*我们暴露实力的。” “那怎么办？” “它们爱飞就在上面飞吧，飞累了自然就走了。”因斯特不打算现在就把手头的实力暴露出来，“不过还是要加强戒备。让基德带着他的强弓手监视这些雷鸟，如果它们敢飞低就射。” 考虑到守城时骑兵的作用不大，所以因斯特把基德暂时抽调回来，让他组织了一支精干地强弓队，成员都是精选出来的优秀箭手，装备了最好的强弓硬弩，专门负责狙击敌人的重点目标。他们还装备了不少珍贵的魔法箭，其中包括增程的风系魔法箭和加强威力的火系箭，甚至还有一些难得的混合魔法箭。 战魂准备这场战争可谓不息血本，因斯特和菲安娜几乎把手头的积蓄全部投入了进去。这些魔法箭还是在伊达尔刻的时候因斯特用几颗顶级地魔法宝石换来地。 因为同特曼开战在即。各种战备物资都很紧缺。如果不是这几块顶级魔法宝石，根本不可能把魔法协会那些家伙压箱底的存货掏出来。除了魔法箭。因斯特还换了不少魔法卷轴，都装备给了法师小队。 具体地交换事宜都是菲安娜操办的，不过菲安娜并没有探问这些宝石的来历，她早就知道因斯特的身份诡异，家族经过无孔不入的调查也没有现任何线索，就好像这个人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这也是曼尼家族反对菲安娜的选择的一个原因。 菲安娜并不打算立刻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她期待着有一天因斯特主动向她坦白。不过菲安娜还是露出了商人本色，从因斯特手里敲走了一颗最顶级的水系蓝晶。 基德也打着隐藏实力的主意，因此他并不准备此时动用这些魔法箭。只要雷鸟飞翔的高度降低，他有信心自己的手下用普通弓箭一样能重创这些畜生。 雷鸟并没有飞低，它们盘旋了半个小时后就离开了。战魂佣兵团和中央山脉兽人联盟大军的第一次接触战也因此延后了。 在希安堡北方数十里的一个山坡上，德蛮部落的兽人领正在听取侦察报告。 雷鸟是具有一定智慧的生物，它们可以用特殊的鸣叫和姿势同兽人沟通，也可以理解兽人驯兽师的命令。 能够沟通和指挥雷鸟的兽人驯兽师非常难得，雷鸟是不会像座狼那样受到高等兽人的威压，一般地驯兽手段对它们也一点作用都没有。只有那些具有悠久传承的大部落。才会掌握驯服雷鸟的技能。 中央山脉的诸多兽人部落中，能够拥有雷鸟部队的绝对不过十个。德蛮是生活在中央山脉中北部的一个大部落，其驯养和使用雷鸟进行战斗的历史长达数千年。在所有兽人部落中德蛮部落拥有地雷鸟数量仅次于此次兽人会盟的盟主----斯巴克部落。 德蛮部落地族长汉拿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壮年兽人，刚毅的脸庞上有着刀刻斧砍般的痕迹。雷鸟带回了第一手的敌情报告，看来那些南方懦弱的人类已经加强了希安堡的防守，摆在眼前地是一场硬仗。 一丝忧虑爬上汉拿的心头，虽然此次的任务不一定要攻克希安堡。但是热爱荣誉的兽人绝对不希望自己的大军被一座人类把守的堡垒所阻拦。 俯瞰着底下已经变成绿色海洋的山谷，强大的信心油然而生。德蛮部落地兽人正在源源不断地进入这个选定的前进基地。先锋部队忙着披荆斩棘砍伐木材，顶顶帐篷像雨后的蘑菇一样成堆地从地面冒了出来，一队队一排排的兽人在逐渐成形的营地中穿梭往来。 汉拿向左侧望去，浓密的原始森林似乎正在颤动，伴随着一阵阵轰隆隆地巨响，一颗接一颗的高耸乔木倒塌下去，高大的树冠在狂乱地舞动。 由于山岭和树林阻隔了视线。汉拿无法看见那些半兽人忙碌的身影，但是他知道足足有上万名半兽人正在像蚂蚁一样在那边劳作，他们要负责制造攻城用的投石车和云梯，攻击时还要担当第一波的前锋。庞大的数量和对兽人的畏惧让他们足以承担这些任务。 在右侧，食人魔和洞穴巨人的庞大身影不时进入汉拿的眼帘，这些行动散漫地家伙总是满山遍野地行军，总共一千出头地数量，铺开的面积却比德蛮部落地四千名精锐兽人还要大。 不过汉拿绝对没有约束这些野兽的意思。实际上食人魔和洞穴巨人如果距离过近的话，很可能自己先打起来，即使争斗的双方属于同一部落也一样，更何况这些食人魔和洞穴巨人也是从不同的部落中拼凑出来的。 虽然纪律堪忧，但是汉拿清楚地知道这些家伙的野蛮实力，如果不是它们一点纪律和战术观念都没有的话。汉拿的四千精锐兽人也没有把握战胜它们。 身后不断有金色的身影起起落落，多达四百余的雷鸟部队是德蛮部落的骄傲，并且让德蛮部落的实力在中央山脉的兽人部落中稳居前三甲。虽然这次会盟德蛮本有能力派出更庞大的地面部队，但是整个雷鸟部队倾巢而出，让其他参加会盟的部落什么闲话都说不出来。 拥有如此多的雷鸟，使得会盟部落的盟主斯巴克部落将德蛮派来对付希安堡要塞，而自由考虑的汉拿也半推半就地答应了下来。 在后方更远一些的地方，负责协从德蛮的两个小部落的千余名兽人战士，正押送着大量的粮食物资亦步亦趋地跟进。 兽人天生的战斗漏*点在体内流动，考虑到自己统一指挥的这支大军的强劲实力。汉拿充满了必胜的信念。 在野战中汉拿有自信对付数倍以上的人类。即使现在敌人躲在讨厌的石头城墙后面，但是他的大军数量占优。还有强大的空中力量，汉拿并不太过担心。更何况----汉拿还拥有一件杀手锏。 想到杀手锏的恐怖威力，连坚毅的兽人族长也不由得心生畏惧。唯一遗憾的是，这股惊人的力量并不由自己掌控，而只是被派遣来协助自己。 汉拿把视线投向身边的一个老年兽人，问道：“大祭司，对于这场战争你有什么预示？” 德蛮的兽人祭司摇了摇头，“还是没有得到任何明确的预示，所有的片断都混沌不清。” 汉拿踌躇了一下，接着问道：“战神殿的人说什么了没有？” 祭司还是摇头，德蛮族长暗暗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 “尊敬的大祭司，我希望您能在今天晚上为部落战士们举行血勇大祭。” “好地----那么我们马上就要动总攻吗？”兽人高级祭司们主持的血勇大祭能够大范围提升兽人战士的战力。但是持续时间只有一天，战斗过后就会大幅下降，往往需要好几天的恢复。所以不到决战的时候是不会举行血勇祭的。 汉拿满怀战斗意志地大声答道：“我们德蛮部的荣辱全在今夜一战。”周围一群高等兽人听到了族长地话，同时大声喝彩起来，谷底的兽人士兵们纷纷仰头上望，随即出一浪高过一浪地欢呼声。 兽人尽管勇猛好斗，但是高等兽人绝非没有头脑的蛮夫。何况是一部之长。汉拿清楚兽人们长于野战、拙于攻城，如果不趁着部队新聚士气高昂的时候一鼓而下。再想攻克像希安堡这样的要塞就难上加难了，所以才会产生毕其功于一役的想法。 汉拿转身吩咐一个高等兽人，“你去监督那些低劣的半兽人，要他们即使拼命也要赶制出足够的器械。”“是” 当天晚上作为兽人前进基地地谷地里面，在正中央的位置伫立起了一根高耸的图腾柱，一堆穿着五颜六色彩袍的兽人祭司围着图腾柱，手舞足蹈地跳着祭舞。大祭司则肃立在图腾柱旁边的一个高台上，边念诵祈祷词边挥舞着法杖。 在祭典进行地点周围是一圈圈拜服于地的兽人，按照战力和在族中的地位一圈圈地形成无数的同心圆，汉拿带着数十名高等兽人在最里圈。 诡异地红雾从图腾柱中散出来，弥漫了整个谷地，兽人们渐渐地激动起来，伏在地上的身躯在微微颤抖着。 大祭司高声念出了几个有力的音节，瞬时之间图腾柱变得通体红。就如同正在燃烧的巨大炭条。红色光芒从图腾柱中放射出来，朝着各个方向散射着。 兽人们骚动起来，争先恐后地从地上挺身而起，朝着红色光芒的落点蜂拥而去。不时有兽人被红色光芒击中，他们的绿色皮肤立刻覆盖上一层薄薄地红色，每当这个时候他周围的兽人就会出羡慕和遗憾的叹息。然后朝着下一道红色光芒的落点挤去。 被红色光芒直接命中的兽人，获得的能力增幅将比其他兽人高一倍，这些兽人将是血勇大祭中的幸运儿。 红色光芒的射持续了几分钟就结束了，图腾柱随即黯淡下来，笼罩全场的红雾也渐渐消散。获得红色光芒加持的兽人只有不到一成，不过所有在场地兽人都将获得平均一成到三成地战力增幅。 在最里圈的高等兽人仗着地利，加上普通兽人不敢涌过来和他们挣强，过一半地高等兽人都得到了特殊增幅。 中央的兽人们一心一意地举行血勇大祭，他们的现场周围也一点都不寂寞。在兽人左侧，被当作奴隶使用的半兽人们正在彻夜赶工。斧锯声、树木倒塌声响成一片。偶尔还会传出督工的兽人们的怒吼。 在右侧，洞穴巨人和食人魔散在了一片广阔的地域。在月光的笼罩下，嬉闹声、争斗声、被投掷的巨石的声音也是一刻不停。更令人恐怖的是嚓嚓的咀嚼声，那是食人魔们在夜间进食，被进食的对象有些是活物，它们挣扎着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在这场汇聚一堂的深夜声响会场的外围，轻轻飘过了一道若隐若现的身影。兽人们虽然派出了不少哨兵，但他们的注意力也被热闹的会场所吸引，没有现这个诡异的目标。 血勇大祭结束后，汉拿族长一挥手，潮水一样的兽人战士朝着南方涌去。在高等兽人的催促下，洞穴巨人和食人魔们也略有点不情愿地起身出了。本来要驱使这些家伙很麻烦，但是今夜许多兽人眼睛里射出的红光，让这些桀骜不逊的怪物也有点胆寒。虽然开始的时候度有点慢，不过很快这些怪物的步伐就加快了，食人魔得到消息前方有大量鲜活的人肉等着它们去享用，而洞穴巨人也得知它们可以用巨石尽情地投掷人类堡垒。而此前半兽人们已经带着刚刚制造出来的器械先走一步了。 从前进基地出，兽人们只用了几个小时就赶到了希安堡的北城墙外。兽人压抑住对战斗的渴望，开始排阵。此时正好是黎明前最黑暗的一段时间，可以充分挥兽人联军的夜视优势。 如果兽人一时无法结束战斗，随着黎明的到来无法在夜间起飞的雷鸟将加入战斗，彻底摧毁敌人的抵抗意志。可以说汉拿对战局和时机的把握非常老辣，不愧是领导一个大部落的兽人族长。 也许一支人类正规军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困难，但考虑到汉拿麾下部队的复杂和纪律性，做到如此程度非常难得。 希安堡黑漆漆的城墙在暗夜中就像一条择人而嗜的巨蟒，盘踞在两道险峻的山峰中间，牢牢扼住了兽人大军南下的通道。 要攻破这样的防线不知兽人们要抛洒多少热血，但是兽人们血已烧热，他们喉咙中出低沉的嘶吼声，等待上阵厮杀的一刻。 但是兽人们还要等待，在夜色当中像蝗虫一样的半兽人扛着云梯向希安堡城墙冲去。 希安堡似乎毫无准备，黑压压的城墙上不见灯火，也没有战士们遇敌的警告和准备战斗的声音。 由于山势地势的限制，希安堡北面的防御面很窄，这是一个优势。但是城墙外面既没有护城河，也没有各种防御工事，攻击者不用花费时间和力气清理和占领外围阵地，直接就动了对城墙的冲击。 第十三卷 第2章 夜战 第十三卷第2章夜战 动攻击的兽人推进的度非常迅，两千米、一千米，此时已经进入了希安堡防御投石车的打击范围。但是黑压压的城墙上一点动静都没有，甚至当半兽人的攻城队已经逼近到城墙下方几百米的距离时，预料当中的如暴雨般的弓箭攻击也没有来临。 原来一个个战战兢兢的半兽人似乎受到了顺利局势的刺激，齐声出了震耳的嗥叫声，开始了最后的加冲锋。一想到先攻进城堡，就能拥有劫掠战利品的优先权利，所有第一线的半兽人们疯狂了。他们互相推挤着争先恐后向前冲，仿佛前方不是敌人扼守的堡垒，而是一座堆满财宝的大屋子。 有两驾云梯绞在了一起，当半兽人战士努力想将它们分开时，云梯变成了一堆破碎的木片。这种紧急赶工出来的制品，再加上出自半兽人之手，原本也不用指望能有多好的性能。 “太顺利了！”围在旁边的几个高等兽人喜笑颜开。 但德蛮的族长汉拿反而皱起了眉头。初始攻击太顺利了，顺利地让人生疑。汉拿从来没有指望过自己的行军和攻击准备能够瞒过敌人的耳目，毕竟自己的手下是多么庞大的一支军队。 敌人不敢出关迎战倒是意料当中的事情，但是居然连远程压制也放弃了，这就奇怪了。本来在汉拿的预计中半兽人前锋此时至少要伤亡二成的，但是现在看看他们。除了十几个自己摔伤或者被同伴推倒地倒霉家伙，居然全体冲到了希安堡的城墙下面，正在把条条云梯往城头上架。 “这些半兽人要倒霉了。”汉拿用确定的口吻说道，他认为守军之所以还没有动攻击，正是要yin*这些没有头脑的半兽人。汉拿确定在下一刻猛烈的攻击就会倾泻到愚蠢的半兽人头顶。 此时提醒半兽人小心是不可能的，何况汉拿也没有这个意图，这些半兽人本来就是拿来消耗地。能浪费敌人的一些箭矢和守城材料，就是他们地最大作用了。 在兽人们的夜眼注视下。半兽人们顺着密密麻麻排好的云梯，像蚂蚁一样往城头爬去，敌人依然保持沉默，转眼之间最前面的半兽人已经攻上了城头。 汉拿的嘴张得大大的，半天没有合拢，“这----这是怎么回事儿？守城的好几千人马哪儿去啦？” 周围地兽人们脸色难看极了，这些参加了血勇祭的兽人们好不容易才压抑下满腔的战斗漏*点让半兽人去打前锋。但他们从来没有想过破城的荣誉能落在半兽人的头上。 所有的兽人都认为这是一种极大的羞辱，有一些低等兽人已经按捺不住，挥舞着武器就要向城墙扑去，不过高等兽人们还勉强维持着神智，他们一边弹压着骚动的部队，一边频频扭头，观望来自汉拿地命令。 在同一时刻，指挥守城的因斯特正在城池的角堡里观察战局。盗贼埃米尔带领的斥候早就部署在北边的群山中。兽人大军的行动全部落在了他们地耳目之中，兽人举行血勇祭的时候埃米尔就判断出敌人要大举进攻，并立刻派人通知了希安堡。因斯特收到这个警告的时候，兽人大军甚至才刚刚离开他们的营地。 当从情报中得知敌人的第一攻击梯队是半兽人时，因斯特立即构思出了一个作战计划。当他在战前准备会上提出自己的计划时，其他人大吃了一惊。不过最后还是被因斯特说服了。 因斯特当时只说了一句话：“难道你们害怕被半兽人攻上城头吗？” 看着战局在按照预想展，因斯特满意地点了点头，现在负责城墙防御的是原来希安堡的守备大队，他们虽然战力稍弱一点，但是不愧是正规军人，在纪律性上比刚入团不久的佣兵们强，执行这种任务更加合适。 大队长索尼斯亲自押阵指挥，罗克等军官全部在第一线，驻防大队知道自己的责任重大，一点都不敢疏忽。 半兽人一串串、一行行地攀爬到城头。他们还没有来得及欢呼。驻防大队士兵们地无数根长枪就迎了上来。 惨叫声此起彼伏地响起，半兽人多数手持短兵器。面对人类守军地长枪时不得不处于下风，何况人类士兵是排列好队伍，有条不紊地动攻击，而半兽人则是杂乱地从云梯上爬下来，相互之间缺乏支援。 半兽人的鲜血染红了城头，人类士兵排成两列，交替地不断刺击，半兽人地尸体堆叠在胸墙一侧两米宽的地带上，还不断有半兽人的尸体劈劈啪啪地摔下城去。 面对这样的钢铁刺林，冲在前面的半兽人们出惊恐的喊叫声，试图向后退却，但是在刚才的冲城的混乱中，半兽人一窝蜂地往前涌，后面的退路已经被堵死了，前面的半兽人退不下来，只能硬着头皮往城墙上的死亡地带挤。 有些半兽人面对刺枪的威胁，甚至干脆从云梯上跳了下去，夜色中响起了他们坠落时的高声惨叫。不过还是有几个幸运的半兽人落在城墙下方同伴的身体上捡了一条命，云梯上的半兽人们有样学样，一个个纷纷向下做出跳水的举动。 下方的半兽人很快做出反应，林立的金属武器让选择下坠的半兽人彻底断送了生存的希望。 汉拿的脸色非常难看，他想不到半兽人的数量此时竟然变成了劣势。因为没有良好的组织和指挥，半兽人的先锋虽然已经冲到城墙上，但是却无法突破防线，而后续的大部队却混乱地挤在城墙下方。堵住了兽人们地攻击路线。 如果先把半兽人们撤退回来，恐怕敌人也已经做好了调整，等待他们的将是无数远程武器的攻击，而且这样耽误的时间也就多了，天色放亮以后兽人的夜战优势也没有了。 想到这里汉拿果断地下达了出击命令，一千名早已等待地不耐烦的兽人高呼着战号，向着战场的方向猛冲过去。 牛头人马尔戈就在因斯特地身边。他的热能视力能够把城下地战场动态一览无遗，因斯特一边听着马尔戈传达的信息。一边调整自己的战斗部署。 冲锋的兽人现自己先面对的麻烦竟然是半兽人，前方攻击不顺让不少半兽人产生了溜之大吉的打算，不过由于半兽人的数量庞大，此时感受到威胁半兽人还拥挤在前面，而后面地半兽人则还站立在原地观望风色，他们堵住了兽人们的前进道路。 燃烧着战斗的渴望的兽人们可不会对半兽人们客气，看见他们手中挥舞的武器和毫不停顿的奔跑步伐。半兽人们急忙向两边让开，退得稍慢的半兽人被推到一旁，有的甚至会被踩倒。 兽人地队伍像一支船队，将潮水般的半兽人劈成两截，前进方向直指希安堡的城墙。 “是时候了。”因斯特随即出了战斗指令，第一线的驻防大队枪兵随即收枪后退，接替他们的是早已蓄势待的剑士营。 因为枪兵们地努力，此时城墙上的敌人已经寥寥无几。甚至敢待在云梯上的半兽人也不多了，战魂剑士们两人一组，其中一人持剑保护，而另一人则拿着擂石、灰包、热油等，他们踩着堆积了半米高的半兽人尸体，将各种投掷物朝着下方的半兽人一通乱扔。 半兽人的惨叫声顿时响彻战场。在短短一刻间，城墙下方的半兽人遭受了重大伤亡。 一看守城方开始投掷攻击，半兽人像被热水浇的蚂蚁群一样，疯狂地向后方逃窜，数千名半兽人像汹涌地大潮，一下子把兽人的先头部队冲散了。 此时城墙上方弓箭手也进入阵地，一阵阵的箭雨在黑夜中刷刷地降落在半兽人当中。在因斯特地指挥下，弓箭手们有意识地延伸攻击，目标是兽人进攻部队两侧地半兽人。 为了躲避箭雨，两侧的半兽人不约而同地向中间挤来。生死关头他们已经顾不上对兽人地恐惧。头顶上不时落下的死亡恐惧占据了他们的心灵。兽人的队伍立刻被冲乱了，无论兽人们手推脚腿。甚至刀枪相向，都无法驱赶开半兽人。更可怕的是，原来就拥挤的队形现在完全成了一锅粥，兽人、半兽人挤在一起，根本没有躲避退让的空间。 守军没有放弃这个机会，基德带领的强弓队、二线的弓箭手还有魔法师小队，齐齐对着拥挤在战场中央的兽人们出手了。 密集的箭矢连绵不断、同时夹杂着魔法师们释放的大范围魔法，爆裂火球、风刃术、寒冰环，还有更可怕的东西----因斯特释放的刺浪，无不成为夺取人命的杀手。 伴随着隆隆地响声，三具铁臂投车也加入了这场攻击，磨盘大的石块从空而降，被砸中的兽人立刻就会化成一团糜烂的血肉。这些巨大的石块都经过加工磨平了棱角，砸在地上以后往往还要在惯性的驱使下前冲几米，这使得它的杀伤力更强了。 短促激烈的攻击只持续了几分钟，当外围的半兽人们用比挤过来更快的度逃离这片死亡地带后，城墙上各种致命的攻击停了下来，战场中央出现了一个长条形的无人区。 将近四百名兽人和数量差不多相等的半兽人躺倒在地上，他们有的已经失去了生命寂静无声，还有些正抱着伤处在出痛苦的呻吟和嗥叫。 代表愤怒的红色冲上汉拿的脸庞，呼呼的粗气从硕大的鼻孔中喷出。短短十分钟----十分钟的时间他已经损失了数百名兽人战士，这些兽人都是他的部落成员，是德蛮部在中央山脉生存的保证和基石。 有一个瞬间汉拿几乎想不顾一切地下令动总攻，但是残存的理智阻止了他。先锋队的兽人伤亡过半，已经失去了战斗力，而受到惊吓的半兽人还没有退出战场，他们现在只会碍事儿。 在汉拿的命令下，高等兽人几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收拢了队伍，一边抢救伤员，一边重整队列。 当兽人们从次攻击失利的混乱中恢复出来，并且重新做好攻击准备时，东方的天空中出现了鱼肚白，天亮以后攻击方和守城方已经处于同样的视力条件----兽人的夜视优势丧失了。 汉拿不得不承认，守城方的指挥者非常高明，他利用了半兽人和兽人相互之间的配合失误，不但挫败了自己的轮进攻，给自己一边造成了很大的损失，还成功地将战斗拖到了对人类更有利的白天。 不过汉拿并没有丧气，他的主力部队还在，轮攻击的失利反而激起了兽人们的野性，他们的战斗意志烧到了顶点，渴望着为自己的同胞手足复仇。 食人魔和洞穴巨人的部队依然完好无损，而且更重要的是----天亮以后雷鸟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他对自己庞大的雷鸟部队深具信心，实际上，要不是倚仗着这支空中部队，汉拿根本不会来攻击希安堡这样的坚固堡垒。 在城墙上因斯特终于可以用自己的眼睛来观察战场了，兽人联军的数量和气势给了他不小的冲击。虽然刚刚的战斗胜地非常干净利落，但是只有因斯特才知道他为此付出了多少努力。 在黑暗中要进行精确打击相当不容易，为了应付预料之中的夜战，因斯特督促士兵们训练了无数回。弓箭手要能根据命令，准确地攻击城墙外围的每一寸土地，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因斯特将弓箭手编好队，每个人都固定好位置，反复训练根据信号射击指定区域，直到弓箭手们对信号和对应射击角度力量形成了条件反射才罢休。 投石车也是同样原理，经过大量试射，城外的区域被标成很多地块，每个地块对应的投石车投角和配重都记录成册，给操作兵严格练习。 反倒是魔法师们不用怎么练习，他们自有办法在黑暗中准确找到目标，只需要练习一下和其他兵种的配合就行了。基德带领的强弓队也没有过多训练，因斯特认为让这些神射手练习固定位置射击是种浪费，实际上魔法师的攻击带着很多光色效果，这些足以为强弓队指明目标。 第十三卷 第3章 攻城 第十三卷第3章攻城 第一轮攻击失利后，兽人并没有撤退修整的打算，虽然此时他们已经失去了夜视的优势，但是雷鸟群的参战极大地提升了他们的实力，另外洞穴巨人和食人魔也加入了兽人的攻击序列。现在起进攻的联军士气和实力可不是孱弱的半兽人能够比拟的。 希安堡的远程武器不再保持沉默，飞蝗般的箭矢布满了天空，巨大的石块也不时从空而降，不过兽人们此次的队形很疏散，除了基德率领的强弓队外，其他箭手和投石车的命中率并不高。 尽管如此兽人联军还是遭到了不小的打击，不时有躲避不及的兽人惨叫着栽倒在地上，这种情况直到进攻部队逼近到距城墙一百五十米时才得到改善，在这个距离洞穴巨人手中的石头终于得到言的机会。 人头大小的圆石对于洞穴巨人就像是普通的弹子，他们可以用极快的度将这么大的石块投掷到希安堡的城墙上。投掷来的石块绵绵不绝，城墙上正在散射的弓箭手们纷纷闪避不迭，弓箭的密度顿时低了很多。 似乎是看这种攻击方法有效，洞穴巨人们越扔越起劲，他们一边投掷一边大声欢笑，就好像正在玩有趣的游戏。 在这个距离大多数弓箭手的箭矢无法给皮粗肉厚的洞穴巨人造成致命伤害，偶尔落在巨人身上的箭矢对于他们来说就像牙签一样，有的洞穴巨人甚至都懒得将挂在身上地箭矢拔出来。就这样身上挂着箭继续他们的运动。而兽人们则源源不断地从后方运上石块，保证洞穴巨人的“玩具”充足。 因斯特知道必须压制猖狂的洞穴巨人，否则城头的阵地将面临很大的问题，他冲着基德喊道：“基德！带你的人把洞穴巨人压下去！” 基德一咬牙，喊道：“防护！”随即跳上了城墙地跺口，铁云杉长弓开如满月，玄铁精箭刷刷地飞射不停。几乎在同时。十几道魔法光芒落在了基德的身上，风障术、水镜、护体石肤、祝福术、幸运术、精准术等等各色魔法同时开始挥作用。因斯特还不放心。看见基德为了敏捷只穿了一层轻甲，于是操纵金系魔法在他地胸腹部位加了一圈金属护围，算是多了一重防护。 基德的神射几乎箭无虚，每一声弓弦响动，远方的洞穴巨人就会栽倒一个。中了基德的箭可不是闹着玩的，战魂在做次任务时，基德用铁云杉长弓射的箭头甚至能穿透燮牛的坚皮。洞穴巨人地皮肤强度比起燮牛来还是远远不如。 别的弓箭手射出的箭，往往只有半个箭头扎在洞穴巨人的皮肤上，轻轻晃一下都可能掉落下来，因为这样轻视基德的洞穴巨人吃了大亏，疾射而来的箭矢深深没入洞穴巨人的要害，几乎连箭羽都看不见了。 因为加持了大量魔法，基德一时之间如有神助，短短几息的功夫竟然射出了二十多只利箭。因为连续地快射，长弓的弓弦都变得烫。其他的强弓队成员也纷纷集中火力射击，他们的箭矢虽然没有基德那么有威力，但也足以使敌人受伤，洞穴巨人的阵形顿时大乱。 洞穴巨人的厄运还没有倒头，快标定好位置地投石车也轰鸣起来。这回它们投掷的不是石块，而是被烧得滚烫的沥青。这些沥青从架在投石车阵地旁边的几口大铁锅里倾倒出来，进入原本用来装酒用的大木桶，随即被抬到投石车上射出去。 几个木桶飞了过来，洞穴巨人们开始并没有在意，他们是判断投掷物落点的好手，轻松地就避开了。有的洞穴巨人为了显示自己的威风，甚至抖手飞掷出石块迎击木桶。洞穴巨人这种愚蠢的行为，让在后面观战的兽人领汉拿又气又急。 当木桶和石块在空中相撞时，一场灾难生了。脆弱地木桶凌空破碎。热沥青四溅飞射，化成一片厚重地乌云压了下来。 十几个洞穴巨人躲闪不及。被当头而降的沥青泼中，立即出了凄惨地吼声。看着转眼之间变成“黑巨人”的同伴，以及他们焦黑变形的皮肤，其他的洞穴巨人们惶恐失色，当再一波木桶飞过来的时候，这些巨人干脆撒开大脚往后边跑去，甚至还踩倒了为他们运送石块的兽人。 经过这轮打击，洞穴巨人的威胁暂时小了，损失了四分之一同伴的洞穴巨人退到了很远的地方，在那里他们投石的准确性和密度小了很多。 希安堡一方也不是毫无代价，基德几乎是从城墙跺口上摔下来的，当他露出身形的同时，密如雨点的攻击就砸了过来。洞穴巨人的投石、还有已经逼近到城墙下方的半兽人飞斧，全部冲着这个明显的目标过来了。 基德的身前四周朵朵彩花绽放，那是魔法护罩被一层层击碎时出的光焰。最后一柄飞斧破入防护圈，重重砸在基德的胸口上，如果不是因斯特加的金属护围，基德没准已经不幸了。 刚才极短时间的战斗耗尽了基德的精力，他坐倒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汗水浆透了贴身的征衣一直流淌到地上。虽然没有受严重的伤，但他一时之间也失去了战力，几个士兵忙过来把他架下城头去找牧师恢复。 投石车也损失了一架，一个装满沥青的木桶在射的时候散了架，炽热的沥青近距离地泼洒下来，操作投石车的士兵尽管装备了浸水的厚棉服和手套，还是不免受伤。更糟糕的是，粘稠的沥青沾染了投石车的臂轴，尽管还有替换地操作士兵。但是短时间这具投石车还是不得不退出战斗。 洞穴巨人尽管已经后撤，但是利用希安堡的防御力量专注于应对洞穴巨人的威胁的时机，兽人和食人魔的攻城部队已经冲到了城墙下方。 这里是投石车的射击死角，而且弓箭手要俯射下方的敌人地话，也不可避免地将自己暴露在兽人的投斧攻击之下。 沿着城墙地地带躺倒着无数半兽人，剽悍凶猛的兽人索性将这些已死或者待死的半兽人抓起来举到头顶上方，抵挡防御方倾斜下来的各种攻击。 半兽人带来攻城的云梯早已被守城方焚毁。或者干脆拖到城墙上砍碎。但是兽人们根本不打算依靠这些云梯攻城。 身高力大的食人魔拖着整条整条的树干冲到城下，这些刚被砍下不久地高大杨树只是经过了简单的修整。削去了树冠和不必要的枝叶，然后沿着树干砍出一道道凹槽，就成了兽人的攻城利器。 希安堡的城墙高八米，这些用来攻城的大树都在十米以上，兽人们在树干的顶端砍出槽口，或者干脆利用现成的枝干，将树干牢牢地搭在城墙地边沿上。树干全部在水里浸过。即使用火油也不容易引燃，而且它们沉重的分量也让守城士兵们准备用来推开云梯的推杆失去了作用。 兽人们像矫健的猴子一样，密密麻麻地顺着树干攀援上来，杀气腾腾的血红双眼、诡异的绿色皮肤和舞动不休地沉重兵器，足以让普通的士兵失去战斗的勇气。 幸好因斯特此时已经调上来了精锐的剑士营，这些人全部都是有经验的佣兵，其中不少还去过中央山脉冒险，个个都是武技好手。他们对上兽人并不处下风，加上占了地利之便，兽人们尽管个个奋不顾身，但还是无法在城墙上取得稳固的立足点。 兽人和战魂剑士营城头展开了激烈的鏖战，战魂的弓箭手们全部退下城墙，将空间让给近战士兵。弓箭手们在城墙下方列好队。开始对着天空进行散射。一拨拨的箭雨越过城墙，然后在重力的作用下飞坠下来，持续不断地对兽人地后续部队造成伤亡。 不断有阵亡地兽人从城头跌落下来，地上的半兽人上面很快又覆盖了一层兽人地尸体。 兽人族长汉拿再也忍不住了，现在损失的可都是他部落里的精锐呀，汉拿的心头仿佛滴血一样。他睁着血红的眼睛，下达了雷鸟出击的命令。 十几个兽人扯开喉咙，同时出了尖利的嗥叫。似乎在响应着他们，天空中立刻传来了扑扑的震翅声，和阵阵清亮的鸣叫声。 四百只雷鸟倾巢而出。金黄色的羽翼反射着初升的阳光。仿佛天空中出现了一道金色波浪，汹涌澎湃地朝着希安堡冲刷过来。 雷鸟几乎瞬间就飞临了希安堡的城墙。十几道电光从空而降，劈劈啪啪地打在城墙的石面上，然后化作四射的电花。每道电光的落点立刻出现了一个无人区，悍勇的战魂剑士们也一个个面露惊容，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却。 并非所有的雷鸟都能出电击，只有那些正处壮年、体格异常健壮的雷鸟才有这种本领，而且需要蓄积很长时间。更多的雷鸟选择了直接的物理攻击，它们像旋风一样飞扑而下，用尖利的嘴巴啄烂敌人的头颅，或者干脆用巨大的脚爪将敌人攫起，高高地带到空中以后投落下去。 一直打不开局面的兽人沸腾起来，他们的攻击猛烈了一倍不止，汉拿看到机会，亲自带着十几名高等兽人加入战局，他们都在血勇大祭中受到过红光的加持，而且本身就是部落中出名的勇士，因此战力异常强劲。有了他们的加盟，兽人大军如虎添翼。 看到兽人们已经在进攻中投入了全力，因斯特再也呆不住了，他也提起冰炎刺剑加入战局。 一只雷鸟看见因斯特，张开双翼扑了下来，因斯特提起冰炎，一道雾蒙蒙的白光从剑中激射而出，正在张牙舞爪的雷鸟顿时变成了一座冰雕摔落到城墙上。矮人沃盖从因斯特身后冲了出来，几斧子把这只可怜的雷鸟变成了一地地蓝色碎块。 又一只雷鸟从因斯特头顶划过。这次射出的是红色火光，雷鸟惨叫一声带着满身的烟火栽落，沃盖又冲上去捡便宜，一斧砍断了雷鸟坚硬的脚爪，紧接着的几斧让不住挣扎的雷鸟彻底安静下来。 看到身上溅的血水，沃盖不满地冲因斯特大声嚷嚷：“用冰地！别用火！”让因斯特哑然失笑。 因斯特和矮人的配合将中段战局稳定下来，看到团长亲自上阵受到鼓舞地佣兵们起反击。将几乎要淹没城头的兽人再次推挡了下去。 在东西两段卡斯泰和马尔戈也分别投入了战斗。他们两个是战魂里面物理攻击力最强悍的两人，马尔戈这个牛头人不用说了。卡斯泰也是身高两米的壮汉，加上手中在屠龙一役中得来的雷霆，更加威不可挡。 两个强力战士分别带着一队重甲武士，在东西两边的城墙上来回横扫，就像秋风扫落叶一般，所经之处没有一个兽人能够在城墙上立足。 此时在一直被城墙守护的后方也生了战斗，雷鸟轻易地越过城墙地阻隔。对后方的弓箭手和投石车阵地起了进攻。 朗斯洛和他的长枪兵们早已严阵以待，枪兵们列成阵势，密集的长枪直指天空，就像一团团的刺猬，让雷鸟们无从下手。一旦雷鸟飞低意图攻击，枪兵们就乱枪齐扎，让雷鸟无功而返。 一只强壮的雷鸟急得在空中团团转，突然它看到了机会。两名士兵正抬着担架向一处营房飞奔。雷鸟俯冲直下，脚爪兴奋地大张着，尖锐的爪尖不住地微微颤动。 “滚回去！”一个纤弱的人影从营房中冲出，一道白光笔直地打在雷鸟身上。 雷鸟一阵眩晕，庞大地身躯无力地摔落在地上，大片的灰尘高高扬起。里面还混有一蓬金色的羽毛。 不过强壮的雷鸟很快恢复过来，它扑棱着翅膀站立起来，正好面对着牧师波利娜。波利娜刚刚释放了一个神圣之锤，现在又赤手空拳，面对雷鸟一点抵抗能力都没有。 周围的枪兵大惊，但是急切之间赶不过来，眼看着雷鸟凶狠地一嘴啄向牧师。 一柄游龙般的骑士剑飞射而来，一举透入雷鸟地脖颈，出手的人是金女剑士南希，她看情况紧急就脱手扔出了自己的佩剑。 南希的剑也是屠龙任务中获得的神兵。雷鸟连叫声都没有出就轰然倒地。 另一只雷鸟看出便宜。向着手无寸铁的南希扑来。斜次里一柄剑伸了过来，和雷鸟硬碰了一记。 雷鸟哀鸣一声。带着残缺了一截的脚爪重新飞上天空，而卡恩则踉跄后退，嘴角渗出了一道血丝。 南希顾不上道谢，急忙寻回自己的佩剑继续拼杀起来。 伤兵营中，正在休息的基德听到雷鸟的鸣叫声，腾地一下坐了起来，伸手去抓自己地弓箭。 一把挡开基德地手，阿尔莱怒斥道：“你不要命啦，好好休息！” 基德倔强地摇摇头，挣扎站起来，拿起弓箭摇摇晃晃地走到窗口。基德弯弓搭箭，双眼紧紧盯着天空，箭头随着视线的方向缓缓移动着。 阿尔莱用力咬了一下嘴唇，抽出自己地随身小弓，冲到窗口和基德并肩站立。 基德的眼神越来越亮，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目标，拉弓的手一松，在弓弦的震动声中一支箭电射而出。与此同时阿尔莱也射出了手中的箭矢。 一只雷鸟翅膀上带着一长一短两只箭坠落，枪兵蜂拥而上立刻把它扎成了筛子。 基德剧烈咳嗽起来，阿尔莱一脸忧急地轻拍着他的背。 自从雷鸟群飞临希安堡上空开始，守军的魔法师就忙碌开了，十几名魔法师没有选择直接攻击，而是不停地施展各种起到消弱作用的法术。 减是他们最常使用的魔法，其次就是虚弱术和瓦解射线，一道道或红或绿的光芒打在雷鸟的身上，魔力耗尽了就不停地扔卷轴，逐渐地三分之一的雷鸟身上都被染了色。 这时雪藏已久六具精钢弩炮突然之间开始威，北城墙上的四具和城中的两具弩炮同时开始轰鸣，手臂粗的弩箭威力直大，甚至能穿透雷鸟的身躯。 打击的重点目标是中了负面魔法的雷鸟，因为雷鸟本来已经虚弱不堪，只能勉强维持着飞行，根本无力机动飞行躲避攻击。 每轮攻击都能射下几只雷鸟，而且弩炮阵地都有精锐战士防守。在弩炮的威胁下，即使状态良好的雷鸟也不得不拔高闪避。 汉拿带着高等兽人向上仰攻，他刚从城墙上冒出头来，一个佣兵的阔剑笔直地斩落下来，汉拿几乎看都没看一眼，手中的铁连枷带着一股风声，精准地击中了阔剑。 佣兵的武器立刻飞上了天空，汉拿紧接着一连枷将这个佣兵的胸甲砸地四分五裂，人也向后抛飞出去。几个佣兵围了上来，连枷带着隐隐的雷声呼地划了一个大圈，范围之内所有的佣兵都被击倒在地。 其余的高等兽人也纷纷爬上城头追砍着战魂的剑士们，剑士营的付营长乔那见势不妙，带着人结成阵势，苦苦抵挡着兽人的进攻。随着缺口的打开，越来越多的兽人爬上了城头，形势危急起来。 第十三卷 第4章 巨兽 第十三卷第4章巨兽 兽人族长汉拿杀得红了眼睛，手中的连枷舞得虎虎生风，当者披靡，即使精锐的战魂剑士们也无法阻止他的突进。 汉拿眼神一扫，现了不远处城头的一个弩炮阵地。阵地中的弩炮刚刚对空射了一支弩箭，将一只雷鸟凌空击落。 看到自己的看家宝贝正在遭受重创，汉拿虎吼一声，带领着刚刚冲上城头的数十个兽人往弩炮阵地冲去。 汉拿攻向弩炮阵地让一直苦苦支撑着的乔那松了一口气，他趁机带领战魂剑士们动了一波反攻，试图堵住被兽人族长亲自打开的这个防守缺口。他并不担心弩炮阵地的安全，因为乔那已经远远地看见人群中一顶尖角战盔在快移动，正迎向兽人领的方向。那顶战盔的式样和高度，都告诉了乔那战盔的主人正是那个强力战士----卡斯泰。 几名协助剑士守城的强弓手赶来支援，他们看见兽人正在蜂拥而上，不约而同地抽出配备给他们的魔法箭。 随着几声弓弦的震动，兽人们占据的突破口上火光冲天，威力强劲的火焰爆裂箭在兽人群中炸开，气浪将兽人绿色的身躯推上了半空。运气不好的兽人当即摔下城墙，从八米以上的高度掉下去，估计不死也是重伤，更何况他们先已经受到爆炸的冲击。 爆炸的余烟未散，乔那带着剑士们已经冲上来大砍一片混乱的兽人，城墙上顿时又陷入混战当中。 巨大地爆炸声传来的时候。汉拿正用连枷击碎了一个挡路剑士的盔甲，铁屑和破碎的血肉一起飞溅到汉拿的脸上，让绿皮肤的兽人看上去更加狰狞恐怖。 不知何时之间围在汉拿身边的剑士已经全部退了下去，兽人冷笑一声，抬腿走向已经触手可及地弩炮阵地。 一个高大强壮的身影挡在了汉拿地路上，兽人微吃了一惊，抬头看见了一个身高两米开外的人类战士。雄健的身躯上穿着褐绿色的古怪皮甲。手中大号的一柄铁锤告诉汉拿这个对手不容易对付。 没有多余的言词，汉拿扬起连枷。枷头在铁链的牵引下如同流星一样向人类战士砸去，他想先试一下这个人类战士地力量。 强打硬撞正中卡斯泰下怀，他手中的雷霆呜地一声迎了上去。 如同霹雳在耳边炸开，周围观战的兽人和剑士们耳朵中锋鸣声大作，有一会儿功夫竟然无法听到任何声音。再看场中的两个对手，卡斯泰左手捂着脸后退了好几步，而汉拿则稳稳地立在原地。 兽人中响起了一片欢呼声。不过汉拿的脸上毫无喜色。刚才的一击看似他占了上风，但兽人领心里清楚，卡斯泰不过是被金属撞击时出的火星溅在了脸上，在力量比拼上兽人并没有任何优势。 要知道汉拿占据了先攻击的优势，他不得不把卡斯泰当作强敌认真对待。一想到如果没有血勇祭带来地增持，刚才的对击自己就要出丑，汉拿心中异常惊骇，他当然不会知道对面人类战士的武器并不是凡物。在力量增幅方面卡斯泰并不吃亏。 虽然震惊于对手的强大力量，但是汉拿还是对战胜对方充满了信心。作为中央山脉最强大的兽人部落之一的族长，汉拿维持他地权威并不仅仅是靠着智慧。在还是一个少年兽人的时候，铁连枷上已经沾满了各种怪兽的血液，除了与年龄不相匹配的力量外，汉拿的战斗技巧甚至起了更大的作用。 实际上汉拿不仅是德蛮部落中最优秀的战士。在整个中央山脉的兽人中，他的武技也能排在前五名之列。 既然试出力量不占优势，汉拿开始改变策略。一般人认为使用连枷这种武器的人是纯粹地莽夫，只有亲自试过这种武器以后，他们才会知道自己错地有多么厉害。 铁链连接的枷头是两个满是尖刺地铁流星，舞动它们必须非常大的力量，同时如果没有高的技巧，甚至根本无法控制铁流星飞行的方向，有些初次练习连枷的人往往会伤害到他们自己。而汉拿能够像指挥自己的手指一样，让铁流星沿着各种灵活的轨迹运动。所有见过这一幕的人都会对他的技巧叹为观止。 两个铁流星划着各种大小弧度不同的圆圈。疯狂地试图收割卡斯泰的生命。每一击攻击都似乎势大力沉，让人不得不招架。但当你的武器真的迎上去的时候，却会现流星的轨迹变成了虚晃的把戏，是某种残留在视线中的幻觉，而更凶猛的攻击则紧接着出现在你最意想不到的地方。 卡斯泰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拿着铁锤在拍打苍蝇的愚夫，不停地在做着无用功。敌人的武器路线不可捉摸，眼睛中所见的影像似乎总在欺骗自己，致命的威胁无时无刻不在。 幸好在同因斯特的武技对练时，卡斯泰不乏遇到类似情况的经验。因斯特原本的武技是全攻型的刚猛路线，但是自从变身成*人类失去了强大的力量，他不得不采用其他技巧弥补自身的不足。 用招数扰乱敌人的视线是因斯特常用的手段之一，他有时甚至会用魔法来达成这种效果。随着因斯特对金元素的使用越来越熟练，他经常在比斗中使出一连串的花招，然后趁着对手眼花缭乱的当口、用金元素模拟一把武器进行攻击，而真正的武器则隐在后面伺机而动。 卡斯泰吃了不少亏以后，终于找到了应付这种花招的方法----那就是不顾一切地动反击。 看都不看毒蛇一样连枷一眼，卡斯泰在逆势中不退反进。他认准了汉拿的位置，凶暴地一锤当头砸下。 汉拿没有料到卡斯泰居然会使用这种两败俱伤的招术，不过他的反应同样非常迅，在快衡量了一下以后他决定冒险一博。 连枷带着风声击中了卡斯泰的左肋部，不过因为汉拿是仓促出手力量并没有使足，尽管如此，汉拿还是期待听到这个难缠对手肋骨断裂时出的声音。 汉拿很快就失望了。燮牛皮制成的甲胄坚韧异常，而且这种皮甲不像钢甲那么脆。在防护连枷这种重武器的敲击时更加有效。卡斯泰只是闷哼了一声，手中地铁锤反而加击落。 汉拿一击没有重创对手，自己反而陷入了危机，他果断地放弃了手中的连枷，飞后退。 卡斯泰一锤落空并没有停止攻击，他大步跟进，反手挥出更加凌厉地一锤。目标仍然是眼前的兽人族长！ 汉拿夺过身旁一个兽人的战斧，挥斧迎击。 怦然巨响声后，汉拿连连后退，手中的战斧只剩下一个柄，而卡斯泰锲而不舍地再次挥锤击下，力量和气势甚至比前两锤更盛。 不知不觉中卡斯泰已经挥出了雷霆的连击，这种连击只要顺利施展出来，后来的攻击会一次比一次凶猛。而使用的力量却不会随之变大，雷霆会自己保留一部分上次攻击地力量，并把它叠加到下次攻击中去。 再一次巨响，汉拿仓促拿到手中的铁棍断成了三截。汉拿郁闷地几乎吐血，失去了趁手的兵器让他无法应付敌人像吃了疯药般一锤接一锤的猛攻。如果是平常比武，他还可以更换备用武器。或者绕到敌人的侧背动攻击，但是这里是战场！而且是宽度仅仅只有六米的敌方城头！ 汉拿和卡斯泰都不是孤身一人，受到卡斯泰如虹攻势的鼓舞，那一队重甲武士如同猛虎下山般，紧跟着卡斯泰狂攻不休。 反观兽人一方，汉拿的失利让他们全部气势大沮，而且紧靠汉拿地几个兽人手中的武器都已经贡献了出来，他们现在手无寸铁，更加无法抵挡人类武士的攻击。 汉拿只能一退、再退。这在他的战斗生涯中是从来没有过的耻辱。 可是后退也不那么容易，乔那已经带着人封住了缺口。现在纠集了一队人从后面夹攻过来。 虽然叫做剑士营。但是从属的佣兵绝非仅仅使用剑这一种武器，他们大多保留了自己擅长地武器。乔那现在就带着一批使用长武器的佣兵。密集的长枪和矛、戟攒刺不休，而兽人们多数使用短兵器，顿时吃了不小的亏。 一边是卡斯泰为的重甲武士，另一边是如林的矛枪，像两面铁闸一样缓缓合拢，要把汉拿和他手下的兽人夹成肉馅。 汉拿见大势已去，狂吼一声：“退！”然后当先翻下了城头。 两边的战魂佣兵顺利会师，整个阵地再也没有一个站立的兽人，潮水般的欢呼声响彻城头。 刚退到城下地汉拿抬头上望，希安堡城墙正笼罩在他地头顶上，黑压压似乎要俯冲下来。耳边响着敌人的欢呼声，一只雷鸟惊惶地从空中飞过退向兽人地后方。 失败的情绪充满了汉拿的胸膛，他凶暴地一拳砸在城墙上，刚被战火洗刷过的墙面上立时出现了一个血印。 就在汉拿打算收兵撤退的当口，兽人的军阵后方出现了两个巨无霸的身影。它们刚一出现在战场上，士气本已开始低落的兽人联军立刻重新沸腾起来。 潮水般的兽人大军自动让开两条通路，让巨兽从中通过，从希安堡的城头上看来，就好像是两艘乘风破浪的巨船正在航来，无数的兽人在大道的两边手舞足蹈、高声嗥叫，场面癫狂之极。 一些还在攻城的兽人也退了下去加入欢呼的队伍，他们的神情就好像战斗已经结束，敌人难逃一劫一样。 和兽人们正相反，城头上的人类面色难看到了极点。 新加入战魂不久的火系法师费德南看着不住逼近的巨兽，牙齿在得得作响，此时的高级法师连一个小火苗都施展不出来。“比蒙巨兽～还是两只～还是成年的～”他的身体和话语一同在颤抖着。 确实是两只成年比蒙巨兽，它们身上的长毛已经全部转变为了苍白色，站立时的身高足有十米，就好像一座活动的堡垒一样，它们正处于攻击力最凶猛的黄金年龄。 沃盖踩着一付兽人遗留下来的盔甲，好不容易才得以从城墙跺口中探出头去，他几乎是立刻滑了下来。 “比蒙！怎么可能？只有兽人的战神殿才能驯服它们，战神殿从来不介入世俗的战争的，那些兽人祭司也从不离开神山半步。”同样来自中央山脉的矮人满脸的不解和郁闷。 “无论如何，它们来了。”因斯特说道。此时他已经没有心情探究斥候为何遗漏了如此重要的情报，让自己一方面对这种战争巨兽毫无准备。 因斯特不知道，这两只比蒙是由战神殿的兽人祭司带领的，他们没有和兽人大军一路，而是单独行动，兽人祭司这样做是为了保持自己然的身份地位。而战魂派出的斥候注意力集中在兽人大军身上，中央山脉山高林密，兽人祭司们又有一套隐形匿踪的手段，所以没有及时预警。 汉拿来到几个身穿红袍的兽人祭司身旁，恭敬地行礼致敬，虽然他的部落势力强盛，但是对着来自战神殿的祭司还是一点失礼的举动都不敢有，当然他更不敢责问对方，为什么直到自己遭受了惨重损失后才派出比蒙参战。 仿佛知道汉拿的心思一样，一个头已经斑白的兽人祭司说道：“德蛮的战士流了鲜血，不过敌人表现得更加顽强，他们已经有资格接受比蒙的挑战。”说这番话的时候，老年祭司的眼神并没有看汉拿，仍然直视着比蒙前进的方向，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汉拿心头一凛，看到几个兽人祭司一丝不苟地在给比蒙加持各种战斗神术，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错误所在。 低估了敌人的实力，轻敌骄傲，使得他的部落遭受了严重的伤亡。 汉拿冲着远去的老祭司行了个礼，这次他是真心实意地表达自己的尊敬。 第十三卷 第5章 挑战 第十三卷第5章挑战 在兽人们的狂呼中，两只比蒙巨兽穿越了军阵，笔直地向希安堡的城墙冲来。兽人族长汉拿定下心来，开始重新调整手下军队的部署。随着他有条不紊的指令，兽人的军阵重新运动起来，紧随着比蒙巨兽向前压上。 虽然接连两次遭受了沉重打击，但是兽人们被比蒙激起的士气高涨，在很短的时间内重新集结起力量，准备起第三次攻击。 轰隆一声震响，城头的弩炮阵地开始射击。一支粗长的弩箭如同闪电般射向当先的比蒙巨兽。 巨兽的反应度快得惊人，它一扬前爪，几截几乎有成年人腰粗的利爪在空中划出惨白色的弧线，疾飞中的弩箭箭杆散飞成满天的木片，而精钢箭头早不知飞到了什么地方。比蒙巨兽的身体只是微微晃了晃，然后继续向前逼近。 “停止射击比蒙，让他们注意天上的雷鸟。”因斯特布命令，他看到弩炮对比蒙的威胁很轻微，而且天上的雷鸟又开始蠢蠢欲动。 紧了紧身上的战甲，因斯特喝道：“不能让比蒙接近城头----马尔戈、卡斯泰、沃盖、费德南、戈登，咱们下去阻截。卫兵----准备绳子！” 因斯特知道，比蒙和兽人军队似乎不相互统率，这是自己一方的幸运。如果比蒙和兽人配合攻城的话，战魂是无论如何阻挡不住的。身一僵，所有地缎八米。比蒙站直身子，巨大的前爪就能像扫帚一样把城头上的守军全部划啦下去。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点，两个魔法师的脸色立刻白了。不过因斯特随后的安排让他们稍微松了一口气，因斯特让他们身上系好绳子并加上漂浮术，就在城墙下方进行远距离支援，一旦有危险就立刻升上城去。因斯特同时还禁止城头上进行任何火力支援，但是可以攻击靠近的兽人。 众人终于明白了因斯特地意思。他是想靠六个人单挑两只比蒙！这不能不说是一种疯狂的冒险行为。 马尔戈地面色平静，但是眼神中燃起了斗志。卡斯泰激动地满脸通红，沃盖则是一付崇拜的神色，其他人则像看疯子一样看着因斯特。 正在鼓噪的兽人军阵突然变得鸦雀无声，对面的人类把守的城池上，居然用绳子缀下了六个人。 是来投降的使者？大多数兽人的头脑中不约而同地冒出这个想法。想到刚刚丧生地亲人和手足，不止一个兽人咧开大口出凶狠的狞笑----高贵的兽人在城下已经流够了血，此时还试图投降太愚蠢了。只要兽人们攻入城池。屠城是唯一的结局。 站在被血水浸软了的土地上，仰望着如同小山一般的比蒙巨兽，因斯特的心中却控制不住地产生了燃燃战意。作为面对过巨龙和恶魔君主的战士，比蒙巨兽也不能让他退缩。 顺手提起地上不知哪个兽人遗留下来地战斧，因斯特用力掷了出去。在因斯特的常挥下，战斧打着旋飞过数十米的天空，斜斜地插入比蒙脚下的土地。 看着在不住颤动的斧柄，比蒙被这种挑战激怒了。四只血红的、脸盆一样大地眼睛牢牢锁定因斯特。后足奋力地刨动，庞大的身躯呼啸着向胆敢挑衅自己威严的人类冲来。 兽人的大军停住了动作，人类直接对比蒙巨兽起挑战出乎他们的意料，相信比蒙很快就能把这几个不自量力的人类撕成碎片，兽人们纷纷驻足观望。 汉拿犹豫了一下，他现自己也低估了人类的勇敢。在不清楚来自战神殿的几名祭司的意图前，他也不敢贸然派出手下参战。在兽人的传统中，接受了挑战以后是绝对禁止外力干扰地。因此汉拿默许了士兵们自地停战行为。 这正是因斯特希望的结果，如果大群兽人配合比蒙动攻击地话，希安堡的防御绝对无法支撑地住，现在虽然他们出城迎战的几个人非常危险，但是还有一线希望，因斯特的手中还有一个一直没有用过的杀手锏。 冲在后面的那只比蒙面对着地面突然升起的矛枪丛林，稍微愣了一下，不过它很快作出反应。强有力的巨爪将地刺和矛枪扫得四散纷飞。而坚厚的皮肤和浓密的长毛，也让它在面对这种攻击时夷然无损。 但是不可避免地。这只比蒙的前进度大为下降，和冲前的那只比蒙的距离进一步拉大了。后方的几名兽人祭司皱起了眉头，比蒙的战力虽然异常惊人，但是脾气暴躁容易受到刺激，也是它们的一个弱点。 祭司们急忙出安抚的神术，同时试图将两只比蒙重新组织到一起。但是费德南和戈登的法术打断了他们的努力。在给几名战士加持完辅助魔法以后，两名法师开始全力干扰兽人祭司的神术。 费德南将狂躁术、弱视术、诅咒术一一扔到两个比蒙身上，而戈登则努力用魔法驱散比蒙身上的神术效果，同时还施展静音术和空气屏障力图阻止兽人祭司指挥比蒙。虽然人类法师的数量处于下风，但是费德南是高级火系法师，戈登经过一系列历练，实力也接近了高级法师，加上两人不计本钱地带了大量卷轴，对阵兽人祭司一时之间竟然不落下风。 因斯特等四名战士成扇形散开，马尔戈和卡斯泰从两翼包抄为的比蒙，沃盖仗着身材矮小，大胆地直冲比蒙的正面，因斯特则稍微缀后。 最吸引比蒙注意力的无疑是身材高大的马尔戈，身高接近三米、手持车轮般巨大战斧的牛头人似乎是威胁最大地一个。因此比蒙毫不犹豫地调整方向朝着马尔戈冲去。不过巨兽在转身的同时也没忘记一脚向正面冲来的沃盖踩去。 谁也没料到沃盖居然不退反进，而马尔戈却减慢了度。矮人猛冲然后就势前滚，如同一个圆球一样从比蒙抬起的足底下方穿过。 伴随着轰然巨响，比蒙在地上踩出了一个面积足有房间大小的浅坑，但是矫健的矮人已经滚到了比蒙的后方，回身一斧狠狠砍在比蒙地足根。 锋利的斧刃就像砍在了一棵陈年巨树上，矮人战斧被比蒙身上地厚皮咬住。沃盖双手持斧连连摇动才拔了出来，同时一股血水顺着伤口冒了出来。 比蒙出愤怒的吼声。战场上仿佛响起了一个炸雷，有些人甚至被吼声震得脸色白、摇摇欲坠。 足底的伤口虽然流了不少血，但是对于比蒙庞大的身形来说并不算什么。暴怒的比蒙低头扭向后方，试图找到伤害它的小矮人然后踩扁。 比蒙犯了个致命的错误，真正地威胁竟然来自看上去一点也不起眼的那个人。趁着比蒙忙着对付矮人、以及提防两个强力战士的时候，因斯特不知不觉地已经逼近到距离比蒙七八米的地方。 趁着比蒙回头的机会，因斯特出了一直捏在手心里的魔法卷轴。一个不引人注意的魔法球带着黄色的焰尾。慢悠悠地向比蒙飞去。 黄色魔法球无声无息地没入比蒙地身体，除了因斯特几乎没有人注意到这个景象。但紧接着生的事情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中了魔法球的比蒙先是全身一僵，所有的动作都停止了下来，沃盖趁机远远逃了出去。接着比蒙体内传出了密密麻麻的爆裂声响，就如同千万颗豆子一起被爆炒时出的声音一样。无数大大小小、纵横交错地裂口沿着比蒙巨兽的表皮肆意蔓延，可以媲美坚固甲胄的厚皮此时竟然像薄纸一样脆弱。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爆裂不仅仅在比蒙的表皮，而是在它身体中的每一个部位生。在无可匹敌的魔法力量下。内脏化成了血靡、筋肉断裂、连骨骼也变成了细碎的粉末。无数血箭从比蒙身上千百个漏孔中标射而出，而十米高的庞大身躯则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软瘫下来。 仅仅一击，刚才还不可一世地比蒙巨兽化作了瘫在地上地一堆血肉碎沫。这个场面让无数人类和兽人骇异地张大了嘴，武器掉落在地上，不少人连自己的脚趾被砸伤都没有觉。 震耳地吼声再次响彻全场，也惊醒了无数还在呆的人。见到同类的惨死。第二只比蒙陷入了狂化状态，行动度大增，短短几跃小山般的身躯就窜到了因斯特面前。 锋利的巨爪凌空抓下，因斯特凭着身上加持的加术在千钧一之际挪身到一旁，就在因斯特身旁不到两米的地方，五截惨白色的爪子像铁笼一样猛然合拢，骨质的爪尖相互猛烈碰撞，出一阵令人牙齿冷的摩擦声。 还没等因斯特作出第二反应，巨兽的另一只前爪已经挥击过来，五截爪子就像五棵高运动的尖头树干般直插过来。只要被任一爪尖刺中。因斯特都免不了开膛破肚的厄运。 似乎是感受到了危险。土元素疯狂地从脚底下涌入因斯特的全身，几乎在瞬息之间因斯特的身前凭空出现了一面圆形的黄色盾牌。因斯特不由自主地挥舞了一下手臂。土盾开始绕着一个圆心快地旋转起来，一圈圈螺旋形的黄色光芒在土盾上不停闪动。 黄色光芒所经之处，原本土石构成的盾面竟然生了异变，泥土像冰雪一样融化，形成金黄色的液体，然后在瞬间重新凝练成牢固的金属。转眼之间，因斯特身前的出现了一个飞旋转的锥形金属圆盾！看这面圆盾的气势，即使全力冲刺的骑士长矛都无法刺穿。 比蒙的爪尖猛击到金属圆盾上，剧烈的摩擦竟然激起了漫天的火星和大蓬金属碎屑。比蒙的巨爪具有惊人的穿透力，即使最厚的骑士重甲对它们来说也不过是一层薄纸，全力一击甚至能刺透巨龙的皮肤。 因斯特的金属盾还是不可避免地破碎了，但是旋转的金属盾还是起到了作用，比蒙的爪尖顺着锥形的盾面划开了，因斯特幸运地没被直接击中，但是还是被粗如树干的爪子余锋扫了一下。 因斯特立刻像一片树叶般飞了出去，甚至还在空中的时候就吐出了一口鲜血，然后重重地摔落到十几米远的地上，陷入昏迷之中。 马尔戈、卡斯泰和沃盖同时猛扑了过来，三把武器一起招呼到比蒙的身上，比蒙凶性大，顾不上倒地不起的因斯特，挥舞着巨爪追逐起三个人。 戈登刚想走过去看看因斯特的情况，兽人祭司的诅咒术像暴雨一样打了过来，戈登和费德南纷纷中招，各种各样的负面效果一起作起来，两个人的身子立刻摇摇晃晃起来，连走路都困难。 兽人祭司的突然爆击败了人类魔法师对手，他们立刻把目标对准还在战场中的三名人类战士。损失了一只比蒙对战神殿来说是重大的损失，几个兽人祭司也开始狠了。 在谁也没有注意的时候，一个白色身影从城头上飘落了下来。 雷鸟的空中威胁解除以后，波利娜不顾众人的劝阻执意登上了城头抢救伤员，正好看见了因斯特受伤、魔法师失利、战士陷入困境的景象。 她几乎不假思索地给自己加了个漂浮术，然后跃下了城头，跟在她身后的卡恩大吃一惊，急得差点跟着跳了下去，多亏南希一把拉住了他。卡恩身边没有能够施展漂浮术的法师，他疯了一样到处寻找绳子。 波利娜刚落到地方，代表神术的光芒就从她手掌中升起，两名魔法师在圣光的洗刷下，身上各种诅咒的效果被一一驱除，戈登和费德南又恢复了战力。 他们恢复地正是时候，三个战士眼看就要支持不下去了，得到魔法师的帮助才重新稳定了阵脚。 波利娜又跑到因斯特身边，一个治愈术的光团贯注下去，昏迷中的因斯特悠悠地醒转了过来，一睁眼就看见了牧师关切的面容。 第十三卷 第6章 转变 第十三卷第6章转变 因斯特刚清醒过来，看见波利娜大吃了一惊，“你怎么在这儿？快回去----” “你们都在这里战斗，我来帮助你们。”波利娜反问道。 “你是牧师----这里太危险啦！” “就因为我是牧师才应该在这里！” 因斯特大为头痛，他早就知道波利娜看似柔弱，但是内心的意志及其坚定，她一旦决定的事情别人很难拉得回来。从实际效果上来说，有波利娜这个已经达到高级神官水平的人近距离支援当然是最好的，但是因斯特不能冒险，波利娜要是有个什么闪失，她的哥哥卡恩非疯不可，而且因斯特本人也不想牧师暴露在比蒙的攻击威胁之中。 战场上的喧嚣打断了因斯特要继续劝解的话，比蒙连续出惊天动地的怒嚎声，夹杂在这种震雷般的吼声中的，是城墙上观战的人类士兵们仿佛潮水一样、一浪高过一浪的惊呼。 不用抬头看，因斯特就已经知道己方的人正面临极度危险的情形。他急忙甩下一句话，“你退到法师那里给我们加神术吧，有危险立刻上城。”说完重新冲入战场。 因斯特来得正是时候，比蒙正对马尔戈连续动猛攻，卡斯泰和沃盖围着比蒙上窜下跳，但是比蒙对他们的干扰置之不理，一心一意地要先收拾牛头人。 马尔戈的武技沉稳扎实，但是移动度并不太快。这点在对战比蒙地时候成了他的致命弱点。比蒙的身躯看似粗笨，但是实际行动起来快得出奇，尤其它的前肢连同尖爪长达六米以上，轻轻一挥就好像卷起了一阵暴风，动作稍慢就是骨断筋折的下场。 牛头人连续地侧跳，险而又险地避开了几击从上而下的突刺，巨大的兽爪将坚硬地地面犁开了几个大口子。泥土石块如同喷泉一样飞起。马尔戈立足未稳，比蒙的另一个爪子横扫过来。眼看牛头人已经避无可避，兽人们出嗷嗷地兴奋叫声，城墙上观战的人类则捂住了脸庞。 比蒙的爪子突然慢了下来，巨兽出愤怒的吼叫声，前臂上的肌肉如同山丘般鼓起，但无奈地是挥击的度还是越来越慢。 与此同时，一道土墙迅地从地面上升起。隔断了比蒙的攻势。当比蒙地巨爪轻而易举地凿碎土墙时，它恼怒地现自己的目标已经趁机躲到了远处。 比蒙刚想继续追击，巨大的身体突然向一个方向歪倒，它的一只脚陷进了一个凭空出现的坑中，更可怕地是----整片土地正在像波浪一样起伏，坚硬的地面几乎在瞬间变成了流沙。 兽人祭司的驱散术及时过来，波动的地面像被无形巨手抹了一下似地，重新恢复了坚平。但是如同树林般冒起的金属枪刺。再次让兽人祭司和比蒙大吃一惊。 因斯特施展土系法术的度，几乎比得上弓箭手的连射，在很短的时间内他接连施展了减、土墙术、地裂、流沙和刺枪术，兽人祭司们手忙脚乱根本来不及反制，只能被动地一个接一个驱散。费德南和戈登利用这个良机，缓出手来给几名战士补上了辅助魔法。原来危急的战局由于因斯特地加入平稳下来。 兽人族长汉拿踌躇不定。不知道是否应该派自己部落中的勇士上前助阵。在战神殿的祭司没有出请求前，就贸然加入战局也许会触怒这些尊贵的兽人祭司，但是战神殿已经损失了一个比蒙，另一个看来一时也无法获胜，而且对面的人类已经“增兵”了，似乎也提供了自己插手的理由。 波利娜退到了城墙底下，和两名法师并排站立，她不停地祷告，甚至还抽出了不太常用的牧师杖，一团团白光在她的身边漂浮不定。但是始终没有凝聚起来。 卡恩终于找到了多余的绳子。从城墙上缀了下来，刚要招呼波利娜。见多识广的火系高级法师费德南阻止了他。 “别打扰，她好像正在施展什么高级神术。” 卡恩吃了一惊，波利娜已经具有高级神官地水平了，到底是什么神术施展起来这么费力？正在惊疑之中，身旁传来一阵震动，卡恩转头现南希也已经下来了。 汉拿看见又有两个人类从城头下来，终于按捺不住了，他叫来几个高级兽人吩咐了几句，几名德蛮部落地兽人祭司和高级战士缓缓移出了军阵，朝着战场方向移动。德蛮给他们的命令是，一旦新下来地人类加入战斗，他们就立刻动手。 战神殿的兽人祭司背对着，一时还没有现汉拿的动作，何况他们未必会拒绝生力军的加盟。因斯特看到了这一幕，心中不禁一沉。战斗到现在已经陷入了僵持，自己这边虽然暂时不会落败，但是对于比蒙却没有什么有效地攻击手段。无论是物理还是魔法攻击，对比蒙强壮的身体和城墙般的厚皮都没有太大效果，而他已经没有第二个爆裂术卷轴可以用了。 高等级魔法卷轴是异常难以获得的，而像爆裂术这种五级魔法的卷轴，其出现本身就是一种奇迹。即使是土系魔导师蒙塔尼亚克，也只是在偶然的机会中，利用地底一处极其适合土系魔法的环境，耗费了大量珍贵材料才成功制造了一个。 没有有效地攻击手段，对方的比蒙就利于不败之地，因斯特这边只要稍微有点闪失就会一败涂地。现在其他的兽人也蠢蠢欲动，无疑是对糟糕的局势雪上加霜。 因斯特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多撑一时算一时。等待局势是否能生转机。 波利娜挥了挥牧师杖，一团白光在她的指挥下朝着战场上飞去，但还没有飞出几米地距离就像雾气一样飘散了。女牧师咬了咬牙，从新开始了她的施法过程，一个新的光团又出现了。波利娜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纤巧的身躯也在微微地颤抖。 卡恩担忧地看着波利娜，虽然不知道她在施展什么神术。但是从吃力的程度上看这个神术非同小可，也就是说----一旦施法失败。波利娜本人受到地反噬肯定非常严重。 就在因斯特等人苦苦支撑的时候，波利娜地身边闪起了一团耀眼的白光，当光芒敛去的时候，一个身穿白袍、牧师打扮的陌生老者出现在当场。 两柄利剑同时指向不之客，老牧师微微一笑，“不用担心，我是波利娜的老师。” 卡恩疑惑地打量了一番老者。一丛雪白的胡子从脸颊两侧倾泻下来，脸上虽然满是岁月流逝的痕迹，但是依然精神矍铄，看上去确实是波利娜曾经提过地她的老师的模样。而且他来到这里的手段，分明是帕丁神会高级神官才能掌握的互助传送。 波利娜的老师不是在特曼帝国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卡恩的疑虑挥之不去，但剑尖还是斜斜地垂了下来。 说了一句话以后，老者没有再理会卡恩，打量了一下浑然不觉的波利娜以后。老者地眉头深皱起来，他二话不说开始施法。 波利娜根本没有注意到老师的到来，她的全副精神都投入到当前的神术中，可是这个神术出了她现在的能力，一次次地勉力施为然后是一次次的失败，如果不是波利娜地顽强在这个时候作的话。这个神术早已经彻底失败了。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渺小的小人，在试图将巨大的圆石推上山坡。一次次的努力，圆石每次都只是微微向上拱动一点，然而向下的力量却越来越势不可挡。 老者的身周出现了条条螺旋状的白色光带，而原来被波利娜招呼出来的光团仿佛像遇到了亲人一样，飞地附着到光带上。光带迅旋动起来，出阵阵明亮异常的白色光芒。 波利娜好像久渴地人遇到了清澈地湖水，尽情地吸收着源源不断地法力。临近枯竭的沟渠仿佛注入了洪水，演变成汹涌澎湃地激流。 到了最后，波利娜现自己已经根本不用费力驱动。这个高级神术就像有了自己的意志般。自动吸取所有游离的力量展壮大。 水到渠成，波利娜挥了一下法杖。一个异常醒目的光团直奔战场中的因斯特飞去。 白色光团在因斯特身上炸开，轰地一声，因斯特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熊熊的战意在胸膛中激荡，在一瞬间因斯特的全身上下笼罩了一层炽白色的光焰，就好像传说中的战神下凡一样。 因斯特曾经见识过这个最高等的神术----战神护佑，不过是在敌对一方的人类圣骑士身上。这个帕丁神会的神圣牧师才能施展的高级神术，能够让实力接近剑圣的战士临时突破那道门槛，帕丁神会具有这种实力的圣骑士足有七八人之多，因此帕丁神会成为了大陆上仅次于几大国的强大势力。 白色光团接连炸开，卡斯泰、马尔戈、沃盖的身上也接连亮起了白光，但是可惜的是，他们身上的白光只是一闪而没，并没有形成如同因斯特那样的光焰。那表示战神护佑没有彻底挥作用。只有战斗意识已经接近剑圣级别的人，才能在战神护佑的加持下成为那种传说级的战士，否则战神护佑也只能起到一些强化力量和度的作用。 实际上，通过战神护佑提升到剑圣级别是相当困难的，帕丁神会自有一套训练圣骑士的方法，那些从小接受特殊训练的圣骑士候选者经过严格淘汰，最后成功成为圣骑士的比例不过千分之一。最后成为圣骑士的人除了拥有强悍的武技和出色的战斗意志，最关键地是他们能够更容易地接受战神护佑这个神术。不过这种训练方法也有缺陷，那就是这些圣骑士绝对没有办法通过自己的努力达到剑圣的境界。 在非帕丁圣骑士的身上使用战神护佑，并且能够彻底成功的先例极其稀少，否则帕丁神会也不会不遗余力地培养圣骑士了。 波利娜资历还浅，加上最近实力飞提升，正处在什么都敢尝试的阶段。换了其他任何一个帕丁神会的牧师，即使他是神圣牧师，也不会费力气使用这个神术----除非在场的有圣骑士。 因斯特的情况却很特殊，实际上他在地底的时候已经接近了剑圣的境界，自从来到地表用人类的身份活动，受到身体条件的限制，因斯特的武技连一成都挥不出来。尽管如此因斯特还是一有机会就磨练自身的武技，而这种受到限制的身体状态，反而让他在武技的意识方面得到了进一步的提高。 战神护佑就像一把钥匙，又像一个导火索，一直困扰因斯特的体能问题迎刃而解，爆炸性的力量在全身上下流窜，力量、体能、敏捷都在飞快地提升，攀上一个一个新的高峰，仿佛没有止境。更让因斯特吃惊地是，战神护佑和他的土元素体质一点都没有冲突，反而在神术的加持状态下，土元素像疯狂一样涌入因斯特的体内，和战神护佑的效果互相促进。 充满力量的感觉实在太舒服了，因斯特禁不住长啸了一声。随手用冰炎甩出两个剑花，这个原本趁手的兵器现在的感觉就像一根羽毛一样。 “要是重点就好了”因斯特下意识地想。 出乎因斯特的意料，体内彭湃的土元素力量自动分出了一股，并且瞬间转换成了金元素顺着他的手臂流入刺剑中。 冰炎在涌入大量金元素以后生了异变，细薄的剑身几乎瞬间被流动的金属充满，变得又长又直，而剑头部位急地膨胀，没用多久，一杆金光灿灿的长柄战斧出现在因斯特手中。 第十三卷 第7章 对峙 第十三卷第7章对峙 因斯特手中突然冒出来的金色战斧让他成了全场的瞩目中心，就连比蒙也感到了巨大的威胁，小山般的巨兽放弃了对其他几个人的攻击，不管不顾地向因斯特猛冲。 伴随着震吼声，地面被巨兽的步伐震得上下起伏，就好像生了一场小型地震。马尔戈、卡斯泰和沃盖看出因斯特危险，不约而同地各持武器冲过来支援，但他们的行动都慢了一线。 在比蒙冲来的时候因斯特竟然不闪不避，迎着比蒙起冲锋，旁观的人群同时出惊骇的叫声，人类和比蒙的体形差距实在是太悬殊了，看上去十米多高的巨兽只要轻轻一脚就能让因斯特变成齑饼。 眨眼之间因斯特已经和比蒙碰在一起，因斯特右手一直虚拖着战斧，在眼看要和比蒙撞上的时候，左手一扳柄尾，右手就势力，拖在地上的斧头迅疾地扬起，如同一道平地窜出的金色闪电般扫到比蒙前探的利爪上。 让因斯特也预想不到的是，战斧碰到比蒙利爪的一瞬间，一道烈焰和一道冰霜同时从战斧中涌出，冰火相激之下猛烈地爆，一大团炽白色的火焰爆裂开来，比蒙身上的白色长毛还没有接触到火焰就被高温烤得焦黑变形，更可怕地是无数炸开的冰刃碎屑，它们在爆炸力的推送下呼啸横飞，威力足可以比拟高级魔法师施展的冰箭。 这种效果让因斯特也吓了一跳，幸亏烈焰冰刃地爆方向朝着前方。否则他自己措手不及之下也要吃大亏。比蒙中了这一招以后狼狈万分，整只前臂上的长毛都被燎着了，一团团焦黑卷曲的残毛粘在皮肤上，加上被碎冰晶打出来的数百个伤口不断渗出血液，比蒙的前臂变得惨不忍睹。 经过这一次爆后，冰炎一时半回再也无法出类似的攻击了，但是因斯特知道。比蒙的样子看上去凄惨，却只是一些表层地伤害。实际的伤势并不重。 果然比蒙负痛之下攻击更加疯狂，因斯特一击得手利用战斧地反震飞身后退，恰到好处地闪过一连串报复性的攻击。 经过战神护佑的加持，因斯特施展起战斧得心应手，战斧的长度延伸到了三米，但是仍然灵活得像因斯特的手指一样。一道道金色的光影像鞭子一样不断地抽打到比蒙身上，比蒙怒吼连连多次试图反扑。但是因斯特的攻击神出鬼没，每次都能击中比蒙地防御弱点。 比蒙巨大的体形此时成了累赘，因斯特总是能轻易地找到攻击点，随着战斗的进行，因斯特对目前的身体状态越适应，战斧挥舞地越来越流畅，而战斧的形状也再次生了变化，斧头的背面伸出了一根三棱尖刺。明晃晃地闪着寒光，足有半米多长。 因斯特先一斧砍向比蒙的后腿，比蒙被这个攻击所迷惑，抬起巨大的脚掌试图将因斯特踩扁。但是得到神术加持地战士只是虚晃了一下，长长的战斧像风车一样在半空中划了个圈然后改变了方向，斧刃向内。带着尖刺的斧背重重地凿击到比蒙的身上。 这一斧因斯特施展了全力，锋利的尖刺扎到比蒙的厚皮上时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在巨大地压力下，随着“噗”的一声响，整只尖刺完全没入了巨兽的体内。 如果仅仅是这样，比蒙还撑得住，但是尖刺刚一突破比蒙的厚皮，因斯特急运集金元素，细长的尖刺竟然凭空又增长了一倍！这一下即使皮糙肉厚的比蒙也抗不住了，它出震天的哀嚎声。踉踉跄跄地向后退去。被染成红色的尖刺退了出来，一股血箭随即标射而出。 德蛮部落的兽人们再也按捺不住了。十几个兽人勇士和祭司从军阵中抢出，接应受伤的比蒙。来自战神殿地六名兽人祭司此时也顾不上自己地骄傲了，先前损失了一只比蒙已经让它们通彻心肺，这一只无论如何不能再出问题了。要知道整个战神殿拥有的比蒙数量也不到十只，驯服一只成年比蒙几乎是不可能地，实际上战神殿拥有的比蒙都是从小由祭司们亲手抚养长大，一只能够作战的成年比蒙凝聚了无数战神殿祭司心血，可以说是战神殿祭司们的心头肉。 此次战神殿配合兽人联盟的军事行动，因为考虑到攻击希安堡的中路军要面对坚城，这才派出了比蒙支援，另有几只比蒙被派到作为主力的西路军中，而东路军中一只比蒙都没有。 因斯特看见兽人们集体出动，急忙招呼同伴们退回城池，比蒙的失利也挫伤了兽人们的士气，在没有兽人阻拦的情况下，出战的战士和支持人员全部安全回到了城墙上。 直到这个时候因斯特才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快地异乎寻常，和比蒙的战斗是意料之外的，在战斗的过程中因斯特甚至来不及紧张，他的全部精神都放在如何处理危机上，此时想起战斗过程的惊险，因斯特才开始感觉后怕。 两只比蒙！而且是有兽人高级祭司支援的两只成年比蒙，这样的组合在地面战场几乎可称无敌了，它们甚至能够正面抗衡巨龙。但是因斯特和他的同伴硬是让两只比蒙一死一伤，这样的结果几乎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想想也是侥幸，如果没有魔导师蒙塔尼亚克留下的爆裂术卷轴，如果最后关头没有波利娜的战神护佑，如果没有波利娜老师的援手，仅凭战魂现有的实力是根本无法取胜的。如果让比蒙逼近城墙配合兽人大军攻城的话，恐怕如同新星一样刚刚崛起的战魂就化作流星了。 战神殿祭司在紧急治疗了比蒙以后，这只巨兽终于可以蹒跚地走路了。在一大群兽人地簇拥下。比蒙和随行祭司黯然地向战场后方退去。兽人大军如同退潮的海水一样渐渐远去。 一晃的功夫，历经血战的希安堡北城墙外安静了下来，兽人们带走了所有同伴的尸体，但是对于半兽人的尸体，他们无心理会。半兽人自己也不想背上自己的部落同伴，除了少数被食人魔拖走当粮食地以外，近千具半兽人的尸体狼藉地散落在战场上。 由于过于震骇。直到此时城头上才爆出人类战士地欢呼声，所有人都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因斯特等冲下城头的勇士。卡斯泰甚至被士兵们举起来抛上了半空，所有人的脸上都喜笑颜开。 城头上的喧嚣声一浪一浪地冲到汉拿的耳朵里，兽人族长咬紧钢牙，攒成拳头的手背上青筋暴露。整整上万地联军，大群的雷鸟，甚至还有两只战神殿的成年比蒙助阵，出征前自信满满的兽人谁能料到这个惨败的结局？ 此次兽人联盟分三路大举南侵。德蛮部是中路军的主力，虽然兵力上在三路大军中是最少的，但是却拥有大量的雷鸟和战神殿比蒙，即使汉拿本人也认为希安堡必定一战而克，根本没有任何悬念。 不过汉拿作为杰出地兽人领袖，很快地就调整了情绪。事已至此，后悔轻敌大意是没有任何用处的，攻克希安堡然后南下居中策应左右两路大军的战略目标既然无法实现。那只能退而求其次，在战前和斯巴克部落会盟的时候就商定，如果德蛮部落无法拿下希安堡，那就在城北长期驻守，保持攻击姿态，以牵制希安堡中的守军。等待左右两路军取得胜利后前来包抄。 回头望望已经变成一线的希安堡城墙，汉拿冷冷地哼了一声，心想走着瞧，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希安堡中，狂欢过地人群逐渐恢复了冷静，因斯特这时才有机会会见这次帮了大忙的年老牧师。 波利娜像小鸟一样，兴奋地围在老牧师身边唧唧喳喳，已经说明了他的身份。 “您好，尊敬的长老，我是战魂团长因斯特。”因斯特主动招呼。 老牧师微笑了一下。“我早就听说了你和你的战魂。了不起！我是林弗。” “多亏您刚才的援手，否则我们就危险了。” “还是谢波利娜吧。是她起的神术，我只是在最后帮了一手。”老牧师很是谦逊，并不居功。 因斯特等佣兵团的高级成员都对林弗很有好感，虽然和帕丁神会的纠葛不少，但是众人都明白帕丁神会本身并不是他们的敌人，作为大陆上地第一神会，帕丁拥有过百万地教徒，其中有很多人都是心地良善、行为端谨的好人，就像波利娜，她地善良在战魂团里已经成了美谈，不光在佣兵团，现在整个费昂城和马斯喀特地区都在谈论这个神奇的小牧师。 而波利娜的老师林弗，其温和的话语和谦谦风度，也赢得了战魂佣兵的一致好感，即使基德这个同帕丁神会有仇的人，也对林弗没有任何成见。 “老师，您不在特曼当您的长老，跑到这里来干什么？”波利娜问。 “我已经不是帕丁长老会成员了，这次是专门来找你的。”林弗的话让大家吃了一惊，直到这个时候因斯特才知道，波利娜的老师竟然是帕丁最高长老会的成员----十大神圣牧师之一，怪不得他能协助波利娜出战神护佑那么变态的神术，那原本就是神圣牧师的专利。 “找我？！干什么？”波利娜也一样吃惊。 林弗摇了摇头，“这件事情还是以后再说吧，我到了答盟嘉特才知道兽人联盟进攻的事情，现在当务之急是击退这场侵略，保护答盟嘉特北方的民众。” 因斯特深以为然，林弗辞去帕丁长老会的职务，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寻找波利娜，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但他立刻就决定把自己的事情先放一放，全力帮助战魂度过这次危机。林弗的行为让因斯特甚为感激。 林弗并不是孤身一人前来，随行的牧师足有二十多人，其中还有多名高级神官。他们的到来极大地增强了战魂的实力。 随后的几天驻守希安堡的战魂佣兵团，同以德蛮部落兽人为的中路军，陷入了对峙状态。 战失利的兽人联军放弃了再次攻击的打算，他们缺乏必需的攻城器械，原来仰仗的比蒙和雷鸟也受到了克制，更重要的是，经过第一场战斗以后，兽人们的士气遭受了沉重打击，接近两成的伤亡人数并不是问题，这只能激起兽人们继续奋战的勇气，但是比蒙和战神殿祭司的惨败，则直接摧毁了战士们的信心。战神殿在普通兽人的心目中就是他们的神祗，没有兽人能接受这种现实。 汉拿估算了一下双方的形势，断定如果没有援军，继续起进攻是相当不智的。援军是不用指望的，兽人联盟的实力虽然强劲，但是并没有给德蛮部落安排预备队，整个兽人联盟的大军倾巢而出，而留在中央山脉的兽人还要保护部落中的老幼弱小、收集粮食，根本无法前来支援。那些没有加入联盟的兽人部落就更不用指望了，他们要来早就来了，不落井下石汉拿就谢天谢地了。 兽人联军在希安堡北面十里的地方扎下营地，半兽人的营地被安排在最南面，这显示兽人短时间没有起进攻的**。 除了充当屏障的半兽人营地，兽人联军还砍伐了大量的木材，修筑起栅栏和岗楼，在军营侧方的一个小高地上还驻扎了一队洞穴巨人，从这里它们的投石可以覆盖大半条防线。 部署完成后，汉拿相信即使希安堡守军的实力再强一倍，也无法攻破自己的大营。他甚至希望可恶的人类头脑昏前来攻击，这样他就能一雪前耻。 只要天色放亮，雷鸟就布满了希安堡的天空，紧密监视人类守军的动静，在夜晚兽人们则改用一种没什么攻击力的飞禽监视，战魂的军队稍有调动兽人的大营就能现。 虽然立足于防御，但是兽人联军还是热火朝天地制造各种攻城用具，粗加工的巨木上次已经证明了它的效果，兽人们几乎砍光了半片树林。另外还有云梯和撞城锤，以及一种木头搭建的可以移动的岗楼，攻城时可以在战场上支起来，兽人投斧兵可以在上面压制守军火力。 一旦战魂抽调人马支援其他战场，兽人的攻击肯定会如同狂风暴雨一样再次席卷而来。 第十三卷 第8章 退敌 第十三卷第8章退敌 寒风扫过冬日的大地，卷起阵阵落叶。在一片白蜡树林的边缘，一小队兽人士兵没精打采地来回巡视着。清冷的北风从稀疏的树林中穿过，吹拂得兽人士兵们遍体生寒。 几天前的惨败让兽人们的士气一直处于低落状态，尤其是属于德蛮部落的兽人，他们是中央山脉当地的一霸，除了极少数强悍物种外，根本没有敢招惹这一大群勇猛兽人的势力。此次德蛮部落精兵南下，本想大展身手，在人类世界中显示一下兽人的威风，想不到在希安堡的北城墙碰得头破血流。 这一小队兽人巡逻的区域位于希安堡西侧山脉延长线的北侧，北侧的山势稍微缓和一些，沿着山麓往下依次分布着各种落叶树林，随着山势的高低不同生长的树种也不一样，适应寒冷的高山松柏生长在陡峭的山壁上，而平缓一些的山坡上则是像军阵一样挺拔俏丽的云杉，再往下一些则是野山桃、白蜡和桦树的天下。 草地已经被薄薄的一层积雪所掩盖，要到来年春天才能重新吐绿，不过银妆的群山自有一种独特的韵味，只可惜兽人战士们并没有欣赏的心情。虽然才是初冬，但在无遮无拦的野地里已然是冷意迫人，兽人们拼命地把头往毛皮做的脖领里缩。 因斯特潜伏在一个用土系魔法制造的土堆后方，他在静静等待兽人巡逻队离开。虽然以因斯特现在的实力对付十几名普通兽人并没有多大问题，但是他并不想打草惊蛇。如果兽人们现巡逻队失踪肯定要派遣人手搜索附近区域，那对他下一步地计划相当不利。 因斯特最担心的不是被兽人们看见，而是他们灵敏的嗅觉。在地底的时候，幽深的洞穴中就隐藏着无数依靠嗅觉进行捕猎的怪兽，曾经是一名牛头人巡游者的因斯特对于如何潜行匿踪并不陌生。 在一个看起来像是领地兽人催促下，兽人战士们慢悠悠地离开了这片树林，前往下一个地域巡视。兽人们的松懈并不难以理解。这里远离兽人地大营，南方是难以逾越的高山。北方则是兽人们出的方向，不可能有敌人会从中央山脉过来，那里是兽人们的大本营。 以兽人的兵力也没有办法维持一条严密的封锁线，德蛮部落布置这些巡逻队也只是出于预防万一的心理。 飞快地在树林和山谷沟渠中穿梭，因斯特不用停下来辨认地形，魔法地图就像刻在他地脑海中一样，只要稍微一转念。周围的详细地形就会浮现在心中。在兽人大军南下之前，因斯特已经将附近区域跑了个遍，魔法地图自动将这些地形记忆下来，因斯特现在只需要注意闪避兽人的巡逻队即可。 不知道过了多久，因斯特终于来到了情报中预定的地点，眼前的环境让他皱起了眉头。 一片密密麻麻的刺荆树林，这种刺荆树总是连片连枝地生长，细密的尖刺和坚韧的枝条。构成了天然地防护网，任何比兔子大的生物都别想在刺荆树林中穿行自如。眼前的这片刺荆树林覆盖面积相当大，将一个山谷填地严严实实。 因斯特再次确定了一下坐标点，情报明白无误地指向这里。就在因斯特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件让他目瞪口呆的事情生了。 面前的两颗刺荆树突然地摆动起来，此刻树林中一丝风都没有。更何况刺荆树地叶子早已掉光，树枝上只有光秃秃的尖利木刺，根本不可能受到风力的影响。 像被无形的梳子梳理，成百上千低垂向地面的刺荆枝条奇异地向两侧分开，露出了一个通道入口…… 穿行在突然出现的通道中，因斯特暗暗感叹自然魔法的奇妙。当因斯特经过时，他身后的刺荆枝条纷纷收拢，恢复成原来的形态，将来路彻底封闭。而前方的枝条不断地展开，无中生有地构造出新地通道。身体四周和头顶上方都是起伏扭动但是密不透风地刺荆枝条。因斯特感觉自己仿佛在水底的气泡中滑行一样。 通道最终导向到刺荆树林地中心。这里位于山谷的谷底，最巨大的刺荆树就分布在这里。虬结的树干直插天空，单单垂下来的枝条就已经有外围刺荆树那么粗。从这些粗壮的枝条上又分出无数的分岔，或直生、或斜长，还有些直接缠绕到主树的树干向上攀援。 就在这样一个原本应该是刺荆天下的地方，竟然隐藏着足有一个厅大小的空间。所有的刺荆枝条仿佛约好了一样，坚决不向这个地方生长。因斯特知道这也是魔法的力量，只不过他没有料到那个人的力量已经增长到这种程度。 自然魔法一向生僻，并没有元素魔法那样的认证体系，但是因斯特暗自估计，要在寒冷的冬天做到像现在这样的场面，至少应该达到大魔法师的程度才行。 在这个空间中甚至还有桌椅板凳，角落里还有一张用于休息的床。仔细辨认能够现这些用具全是由植物直接生长形成的。 施法制造这片空间的人正焦灼地等待，因斯特刚一进来，菲安娜已经扑到了他的身前。 “怎么样？你没有受伤吧？” “受伤？”因斯特迷惑不解。 菲安娜用急切的眼神扫视因斯特全身上下，直到她确信没有任何伤口才逐渐平静下来。 菲安娜说道：“都怪我不好，没有提早现比蒙，得到战报以后我吓坏了，战报上说得太简单了，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受伤。真不敢相信你居然能击败两只比蒙还一点伤都没有。”说罢菲安娜还如释重负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因斯特地心里扬起了一股暖流。十几天不见，菲安娜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漂亮的绿眼睛里也出现了一圈细密的血丝。寒冷的冬天里植物都不太活跃，菲安娜看来耗费了大量的精力，更不用说她现在还仅仅是一个刚涉足自然魔法领域的新手，潜力虽然大，但是各种经验极度缺乏。就连在野外生活也是一个严峻考验。 可是菲安娜这个富家娇女硬是坚持了下来，兽人来袭以前。她就主动要求承担前敌地情报工作。因斯特本来不愿意，但是菲安娜总有办法说服他。 平心而论，在希安堡北边的群山中到处都是树林和植物，菲安娜地自然魔法在这里确能派上大用场。担负起这个任务以后，菲安娜领导着埃米尔等一群盗贼，严密地监控着兽人大军的行踪，各种情报源源不绝地流向希安堡。对因斯特的战斗决策起了很大的作用。 “菲安娜----” “怎么？” 因斯特一个谢字怎么也说不出口，“没什么，我们研究一下目标情况吧。” 将一张地图在桌子上铺开，菲安娜指点道：“兽人的粮草营地就在这个位置，营地三面环山，只有东南方向的一条出入口，大约两千名兽人驻扎在营地里，不但出入口附近防守森严。周围的山上也设置了岗哨和阵地。” 因斯特仔细看着这张地图，地图制作地非常详尽，不但有地形情况，兽人地防守兵力配备、周边岗哨位置和巡逻路线都标注清楚。 “真不错，你们是怎么办到的？”因斯特赞叹道。 菲安娜的脸色一黯，“没什么了不起的。我们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个营地上，竟然漏过了比蒙那么大的目标。” “那不是你们的错，战神殿的祭司们都会匿踪的神术。” “那也不应该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现，至少比蒙地气味、脚印和吃喝拉撒，这些东西不可能消除地一干二净，我们还是疏忽大意了。”菲安娜说的有一定道理，她毕竟是头一次负责战场侦察，人总是从错误和疏漏中学习校正自己，经过这次的事件，相信菲安娜会变得更加出色。 “比蒙的事情不要再说了。我们先想想怎么摧毁兽人们的补给吧。” “兽人们防守严密。凭我们两个和埃米尔一班盗贼，强攻根本没有机会。只能用其他手段。” “说说看。” “无非水、火和魔法而已，水不行，兽人营地里的树和易燃物都清理光了，营帐疏隔设置，中间还垒了防火墙，火也不行。除非你有什么强劲地魔法，否则我想不出任何办法。”菲安娜说这番话的时候非常轻松，虽然她想不出来因斯特有什么手段，但她相信因斯特不辞辛苦来此，一定是有所准备。 “哈哈，放心吧，兽人这次把自己的要害放到了绝地，我一定能让它的补给营地灰飞烟灭。”因斯特充满信心地说道。 xxxxxx 伸手拍碎土遁术卷轴，因斯特的身形化作一抹黄光没入山壁之中。这个卷轴是战魂在答盟嘉特都伊达尔刻时采购回来的，因斯特一直小心保存着等待关键的时刻使用。 泥土和岩石不再成为因斯特行动的障碍，他在大山中自如地穿行。这座山的后方就是兽人的粮草营地，山顶上此时还有兽人们驻守。但是兽人们万万料想不到，这座看似雄伟地大山居然内里大有玄机。 因斯特在巡行北方地时候，魔法地图中时刻都在起作用的土系探察术，已经现了这座山山体中地奥秘----在坚固的外表掩饰下，山腹中竟然有很多空洞和孔穴。 可能是因为年代久远，这些洞穴的出口全部被厚厚的积土所掩盖，山腹中的秘密就隐藏起来，直到被因斯特的土系探察术现。当时因斯特也没有在意，毕竟山体中有洞穴是一件非常普遍的事情，直到菲安娜地情报报告兽人们把补给营地设置在这座山脚下的谷地里。因斯特才现自己碰到了好运气，他当即从希安堡出，绕了个大圈子连夜翻越高山峻岭赶到此处。 作为曾经生活在地底的牛头人，因斯特对于山体中的环境再熟悉不过了，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辨别方向、寻找路径只是小儿科。 地底每个种族的人，包括长期生活在高山中的矮人都有类似地本领，他们能够凭借经验看出什么地方危险----容易生塌方。又有什么地方是安全的。现在因斯特地目标就是寻找这座山的弱点。 因斯特几乎在整个山腹中转了个遍，此时土遁术的效果也慢慢消失。他身上的黄光一点点地褪去。不是土系魔导师出品的卷轴就是弱，这个出自人类魔法师的土遁术卷轴支撑的时间，比蒙塔尼亚克亲手制作地相差不是一点半点。 好在因斯特已经选好了位置，将蒙塔尼亚克留下的最后一个土系法术卷轴取出来，因斯特一脸郑重地开始念诵咒语。 地震术，这个土系五级法术非同小可，如果不是因斯特本身的土系体质。以他高级土系法师的实力也无法施展这个卷轴。以前蒙塔尼亚克在其他地底法师的配合下，为了突出人类大军的包围，曾经用过这个法术。 封印在卷轴中的地震术虽然威力差了好多，但是其破坏力仍然不能轻视，尤其是在山腹这种封闭的环境中施展。 地震术地卷轴破碎消失，化作了明亮的黄光。黄光旋转漂浮着，形成了一个个光亮的魔法符号。所有的魔法符号一旦成型，立刻像链式反应般作起来。一道道的黄色匹练抽打着山壁，四周的泥土岩石颤抖着，仿佛受到鞭挞地羔羊一般。 在内部还感觉不出什么，外面的兽人们已经惊骇地叫了起来----整座大山正在剧烈地抖动，无数泥沙碎石簌簌而下，山壁开裂。十数米高的大树像玩具一样被掀倒又翻起。 剧震停顿了一刻，兽人们却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他们像蚂蚁一样四散奔逃，大山在他们身后暴露出狰狞的轮廓。 魔法符号在一阵闪亮后全部消失不见，所有的黄色光芒同时作，地震术的威力瞬间达到了最大。因斯特被一股沛然的力量重重甩了出去，他立刻被迅猛的泥石洪流带得翻滚起来，如果不是他对土系魔法免疫、如果不是土遁术仍然在挥着作用，因斯特肯定在第一时间被泥土和岩石挤成了肉酱。 因斯特就像一条小鱼遇到了湍急的水流，他只能无助地顺水漂流。想想在山腹中引地震术。这种疯狂地事情也只有因斯特干了还能有命回来。 在外面半个山体已经彻底崩溃了。千万吨地土石夹杂着轰隆隆的怪声倾泻而下，扬起地烟尘冲天而起。甚至连数十里地外的希安堡都能清晰可见。 兽人的营地像小孩的积木城堡一样，瞬息之间被这股庞然的巨力摧毁。泥石所经之处，房壁倒塌、树木摧折，然后立刻被一层又一层的土石覆盖地严严实实。 菲安娜和埃米尔在远处的一个高地上看着这骇人的一幕，他们从来没有想见，看似稳重的高山也会有如此狂暴的时候，泥土化作洪流，裹夹着巨石树干奔腾，这种威势任谁也不敢正面抗衡。 菲安娜面如白纸，指甲深深地扣进手掌里。她也没有想到因斯特的行动竟然带来如此可怕的后果，不由得为因斯特的安全担忧起来。 兽人在山崩中损失惨重，几百名兽人被奔流的泥石吞没，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出。不幸中的大幸是，兽人布防的重点是营地周围、以及山谷的出入口，营地中留守的倒并不多，大部分兽人还是逃过了一劫。 德蛮族长汉拿和数十名高级兽人闻讯，急火朝天地从军营中赶来，看到崩塌了小半的大山、以及几乎被填平的沟谷，所有兽人的脸都变成了和泥土一样的颜色。 面对这场灾难，汉拿咬牙切齿了半晌，转头对部落的大祭司说道：“看来我们不得不退兵了，还得劳烦你和战神殿那边解释一下。” 大祭司无奈地叹气，点了点头。 旁边一个兽人冒失地插话，“为什么要撤退？我们再把这些粮食挖出来好了！” 汉拿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没脑子，先别说把这些粮食挖出来以后还能不能吃，咱们连铲子都没有几把，光挖开这么厚的土层恐怕十天都办不到，军营里的粮食连一半的天数都撑不到。更何况南面的人类会坐着看你来挖土吗？他们杀过来你让饿肚子的士兵怎么抵挡？” 兽人被问得哑口无言，低着头不再说话。 训斥完手下，汉拿气乎乎地掉头而去。 其实汉拿心底里并没有像他表面显露出来的那么气愤。他对这次的兽人联盟和南侵都保持着一些其他的看法，但是会盟盟主斯巴克部落非常强势，一向不问俗事的战神殿也支持他们，德蛮部实在无法对抗。 在希安堡碰的钉子，更坚定了汉拿的想法。区区一个人类佣兵团，六七千人马，就让他的大军和战神殿比蒙头破血流，南侵遇到的敌人只会越来越强。 第一次进攻失利后，汉拿自知继续进攻希望不大，同时为了保存实力，本已经做好了长期相持的准备，其实比起驻扎在这里牵制人类守军，汉拿更希望转身回返中央山脉，只是还欠缺一个借口。 联盟的其他部落不会容忍自己的撤退，从而解放出一支人类精锐军队。斯巴克部落的态度就更不用说了。 军粮被毁，让德蛮部落的撤退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没有谁能谴责德蛮部落，兽人们都深知饿肚子的厉害。兽人们粮食储备并不丰富，也缺乏统一高效的后勤保障，德蛮部落不可能指望得到后方的支援，撤退是必然的选择，即使战神殿也无话可说。 更何况负责守卫军粮的，是另两个小型兽人部落，同德蛮无关。 汉拿还想到了另一番情景，现在中央山脉的兽人大举南下，尤其是像斯巴克这样的传统强权更是精锐倾巢而出，形成了难得的势力真空，这正是德蛮部落展壮大的极好机会。汉拿作为精明的兽人族长，敏锐地意识到德蛮部回师所能带来的好处，一想到这些，输给人类的屈辱也变得不是不能接受。 汉拿已经决定，回去以后就拿丢失军粮的两个兽人部落开刀。一场势力重新洗牌的风暴，正在中央山脉的群山中酝酿。 第十三卷 第9章 收藏 第十三卷第9章收藏 当因斯特和菲安娜等人回到希安堡时，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兽人大军一夜之间退得干干净净，原先的兽人大营里遗弃了小山般的攻城器材，这些东西对兽人已经没有用处了。战魂的佣兵们一把火将兽人营地烧了个干净，冲天而起的火光仿佛是在为兽人们送行。 在大家都欢庆的时候，有一个人的日子却不好过，菲安娜等人把注意力集中到因斯特身上，逼他交代那两个高级魔法卷轴的来历。爆裂术和地震术的卷轴改变了整个战局，而因斯特竟然一直身怀如此重宝却不动声色，让菲安娜觉得他还很有被压榨一番的潜力。 “好吧，我投降----”因斯特举起双手做无辜状，一道白光闪过，房间里顿时出现了一大堆各式各样的东西。 “我的收藏都在这里了，像五级法术卷轴之类的东西再也没有了，倒是顶级魔法宝石还有几块。” “哗----”菲安娜出了惊叫声，十几颗拳头般大小的宝石耀耀生辉，晃地她眼睛都花了，“快收回去！让别人知道你有这种顶级宝石就槽糕了。啊，坏了，这么强烈的魔法波动肯定会被团里的法师们现的，到时候他们会缠死你的。” “没事儿，有结界。”因斯特晃了晃一个法杖，就是他经常用来施展结界，躲在里面修炼的那根。 菲安娜这才放下心来仔细查看因斯特的收藏品，她忍不住再次出惊叹。“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顶级宝石？相比起来你以前交给我变卖地那些只是小儿科了。” “这些都是魔法宝石，我想以后可能会用到，所以没有交给你。”因斯特从地底带来了不少宝石，不过大部分已经交给菲安娜，变卖后充做战魂的经费了。战魂能在短时间内展壮大，这批资金功不可没。 “我明白，唉----。可惜这么多宝石却不能做成饰，我要是切割这些宝石的话。全世界的魔法师都会和我拼命的。”菲安娜看见宝石的第一反应还是把它们切割加工成饰，别说她真地这么做，让正统的魔法师知道她地这个念头，都会被他们群起而攻之。 “现在这些宝石不用动，咱们团里的资金还能支持，如果战事平息希安堡地矿产就是很大的财源了。这种顶级魔法宝石即使有金子也买不来，以后确能派上大用场。”菲安娜一边说。一边用手摸挲着这些宝石，满眼的不舍神色。 法杖和魔法学习笔记等菲安娜没有兴趣，轻轻地放过一边，她的目光落到一个大家伙上面，“啊，差点忘了这个东西，这可是个烫手的山芋。”她低头做思考状。 “交给波利娜的老师如何？也许他有办法摧毁这个东西。”两个人说得是恶魔君主一役中获得的召唤门，除了战魂中极少地几个人外。所有人都以为这个东西已经沉入恶魔岛的岩浆湖中了。 “好不容易得到的东西毁掉多可惜，再说波利娜的老师千里迢迢来这里到底有什么目的？咱们还是等等再说吧，反正咱们已经确定这个召唤门在你的戒指空间里不起作用，它也没什么危险性了。” 菲安娜继续检查因斯特的收藏，“这些是----石头？”虽然怎么看都是普通的石子，但是菲安娜却不敢相信自己地判断。 “这个嘛。现在是普通的石头，不过以前是闻名的地脉金钻？” “地脉金钻？！”菲安娜惊叫道，“就是传说中的亡国珠宝，一颗就能买下一个封地的地脉金钻？” 因斯特却恍然了，这些小石头又勾起了他的回忆。为了打探地脉金钻地消息，他才结识了娜塔莎和其他同伴，英姿飒爽的女牛头人娜塔莎、不苟言笑的美杜莎科斯塔、唧唧喳喳的鹰身人瓦莱里、做得一手好菜的穴居人哒哒塔那，如果没有这番遭遇，也许因斯特现在依然在里特部族接受试炼也说不定。朋友们的音容笑貌，一下子又都在他的脑海中鲜活起来。 菲安娜静静地没有打扰因斯特。直到因斯特回过神来抱歉地一笑。 “你想到了什么是吗？能对我说吗？”菲安娜轻轻地问道。 因斯特的心情一阵激荡。一股热流从他的胸膛中迸，沿着喉咙直冲紧咬的牙关。菲安娜是否能接受自己地身份？渴望认同却又患得患失。就是因斯特现在地心情写照。沉吟良久，因斯特终于开口道，“其实，我不是特曼人，我来自地底的尼贡联盟。” “地底地尼贡联盟？怪不得你的土系魔法这么好，你一定认识地底那个穴居人魔导师吧，应该只有他才能制造出五级土系法术卷轴。”菲安娜倒并没有吃惊，她也早有所猜测，“不过----地底也有人类吗？你是怎么生活的？” “当然有，尼贡联盟虽然主要由五大族构成，不过也有不少其他种族，在尼贡府尼尔城里长期定居的人类就有好几千呢。” “噢。”菲安娜释然，因斯特现菲安娜显然认为他是生活在地底的人类，不过这样也好，因斯特并不想现在就纠正菲安娜的误解，他仍然没有把握人们能接受自己的牛头人身份。 除了牛头人身份的秘密，因斯特从地脉金钻讲起，尼贡联盟、那扎克、第三次尼贡战争、灵吸怪之变以及自己来到地表的目的，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菲安娜。 菲安娜听得双目直泛异彩，她没有料到因斯特的身上还隐藏着这么重大的秘密，而地城之心地事情更让她惊心不已。“你怀疑兽人们的行动和灵吸怪有关？这是一个惊人阴谋的一部分？” 因斯特点头。“虽然没有什么证据，但是我感到兽人这次的入侵不是孤立的，从目前的情报来看，兽人这次的侵袭规模之大是百年不遇地，而且刚好生在尼贡沦陷、特曼和答盟嘉特陷入战争的当口，时机巧合地有点不像话。而且地城之心如果要侵略地表，最好地选择就是取道中央山脉。新成立的兽人联盟已经和地城之心结盟，或者干脆受到地城之心的控制也很有可能。” “从这次的战斗来看。兽人们虽然实力强劲，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拥有什么心灵控制方面的能力，也就是说兽人作为整体被地城之心控制的可能性不大，但也不排除兽人高层受到影响和控制的可能性。可是我有一个问题不明白，如果地城之心真地有你所有那么厉害，它们为什么不直接控制兽人、以及中央山脉中地所有生物种族？” “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最大的可能就是它们受到了地心灵石数量的限制。地心灵石非常罕见。而且开采起来难度也很大，没有足够的地心灵石，地城之心控制的领域就无法扩大。也许控制地底已经是它们的极限了。” 因斯特的推断已经非常接近事实，地城之心确实受到了地心灵石产量的限制，束缚地城之心手脚地并不是开采能力问题，控制了尼贡以千万计的种族后，地城之心拥有的人力资源可谓无穷无尽，但是随着地城之心的扩张。中心区域的地心灵石已经开采一空，而新现的矿藏多半分布在偏远地区----那里也是地底抵抗军活跃地地区。 虽然地城之心的强势无法撼动，但是不甘心做奴隶的地底种族还是掀起了如火如荼的抵抗运动，成规模的反抗力量就不下千支，而且经过失败的教训以后，所有的抵抗军都放弃了正面对抗的愚蠢方法。利用地形伏击、yin*和偷袭现在是他们最常采用的战术。在地城之心控制区的边缘，在那些幽深黑暗地地方，正生着一场看不见硝烟地殊死战争，无数地底种族正在和强大的敌人奋战，几乎每分钟都有战士英勇牺牲，他们地鲜血染红了地底的土地和岩石。 地表上的人类并不知道，正是这些无名勇士的牺牲，牵制了地城之心的兵力，限制了它们的扩张度。如果不是他们，也许地城的大军已经潮水般地涌上地表。人类的居住密度远远高于地底种族。尤其是在富饶的平原地区。如果地城之心出现在地表上，那无疑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菲安娜终于知道了因斯特一直背负的秘密。她也知道了因斯特为什么执意要建立一支s级佣兵团。两个人商议了许久，最后决定暂时不告诉其他人这个秘密。毕竟地城之心对地表的威胁还没有变成现实，他们现在也缺乏证据，说出来也只是徒乱人意，掌握人类王国大权的那些人根本就不会相信。 关键还是尽快击退兽人的攻击，弄清楚他们是否同地城之心有关，并搜集线索。一旦找到同地城之心有关的证据，他们就可以用佣兵团的名义，警告整个地表世界防备地城之心入侵。同时提升战魂的等级也是当务之急，心灵神盾的s级任务是个希望。菲安娜也会动用自己的关系和人手，向魔法公会和神会探询类似地城之心这样大规模心灵控制的解决方法。 有了菲安娜出谋划策，因斯特心里的压力也减轻了好多，马尔戈虽然知道这些事情，但他是战斗型的人才，如果让他打架没有问题，探讨问题的解决方案就不行了。菲安娜则很有当谋士的天分，有她出主意因斯特放心不少。 不知不觉间时间过去了好几个小时，菲安娜也无心再研究因斯特其他的收藏，只是拿了那块含有海德拉血液的金属要回去研究。她刚学会操纵一种叫做食金藤的植物，原本是用来腐蚀敌人盔甲用的，她突奇想要拿这块金属试验一下。 最后菲安娜又瞅了一眼那十几颗曾经是地脉金钻的石头，随口说了一句，“要是能把它们变回地脉金钻就好了。”她总是对漂亮的珠宝念念不忘。 不料因斯特如同醍醐灌顶一般，地脉金钻其实就是凝结了金元素的石头，如果把金元素倒灌回去，应该能复现地脉金钻。 说干就干，当因斯特将金元素注入这些石头以后，璀璨的金黄色光芒重新在它们身上闪烁起来。 可惜因斯特和菲安娜只高兴了一会儿，因斯特的加注一旦停止，金黄色光泽就快地褪却消失，地脉金钻重新变成了普普通通的石头。 “算了吧，应该是我的魔法力不足，而且普通人佩戴地脉金钻会因为溢出的金元素而健康受损，也许这就是它们被称为诅咒宝石的原因。” “不要紧，自然魔法中好像有一个收束用的魔法阵，而且相当小巧可以镌刻到宝石表面，我回去研究一下。”菲安娜兴致勃勃地说道。 从房间里出来两个人觉得气氛古怪，路上遇到的所有佣兵都用异样的眼光打量他们。 直到碰到牧师波利娜谜底才揭开，“团长、菲安娜姐姐，你们两个总算出来了，我正有事儿找你们呢。大白天的你们关门干什么，还放了结界，其他人不让我进去，说会打扰你们，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两个人立刻变得面红耳赤，此时如果说出，他们一直在严肃地讨论如何拯救世界即将面临的一场严重危机，谁会相信他们呢？ 中路兽人军队的撤退，将战魂的手脚释放出来，战士们摩拳擦掌地准备大干一场。谁都知道战争不会这么简单结束，如果东西两侧的战场失利，希安堡迟早是孤城一座。 因斯特和佣兵团干部们也日夜商议，并部署出兵的各种准备。战魂就像一把已经出鞘的利剑，正等待挥向下一个对手。他们正等待各处战场传回的情报，一旦掌握敌情以后，战魂佣兵团就会毫不犹豫地出击。 第十三卷 第10章 出击 第十三卷第1o章出击 就在因斯特等待情报汇集之时，兽人萨满亚拉刚出人意料地回返了希安堡，随行的还有十几名精悍的兽人战士。 刚一回来亚拉刚就迫不及待地找到因斯特密谈。 “看看这是什么？”亚拉刚从怀中取出一个金丝缠绕的布囊，因斯特看出来这个布囊应该施加了兽人萨满的密法，能够屏蔽魔法波动。 亚拉刚打开袋口，一缕黄光和强烈的土系魔法波动扑面而来。 “地心灵石！你是从哪里搞到的？”因斯特跳了起来，惊问道。 亚拉刚面沉如水，他坐到椅子上，缓缓地道出由来。 “我回到部落没多久，一个来自斯巴克部落的特使就找上门来。”斯巴克部落是兽人联盟的盟主，也是中央山脉实力最强劲的兽人部落。 “中央山脉四十七个兽人部落会盟的事情是真的，斯巴克部落挑的头，那个特使是来邀请我们比奇部落加入联盟。我刚开始觉得可笑，中央山脉的兽人部落一向是四分五裂，还不时为了领地争斗，哪有可能联合起来，更何况我们比奇部落迁移经过时，斯巴克还有意恃强吞并我们，我们更不可能加入这个联盟。但是没料到那个特使竟然说斯巴克部落获得了我们兽人族的战神图腾。” “战神图腾？” “是远古时期的兽人帝国流传下来地宝物，我们兽人当中一直有个传说。谁能获得战神图腾，谁就能重建兽人帝国的光辉。” “因为这样斯巴克部落才获得了战神殿的支持？” “是的，战神殿平时是不过问各个部族纷争的，但是重建兽人帝国是那些在深山中修行的祭司们最大的梦想，有这个机会他们当然不会放过。” 亚拉刚地部落原来生活在大陆东北方的大草原，战神殿在中央山脉地兽人部落中影响很大，但比奇部落并不很买帐。理由也很简单----大草原上的兽人们崇拜的是极地雪熊。而不是生活在深山中的比蒙。 “地心灵石是那个斯巴克部落特使携带的？他想用这个对你进行精神控制吧？”因斯特迅作出了推断。 亚拉刚点头，“正是这样。那个特使通过地心灵石出的精神控制竟然非常强大，连我的神术也无法对抗。幸好我想起你说地事情所以做了防备，那个特使邀我密谈，我趁势暗中布置了人手，在那个特使意图控制我的时候一举将他擒获。这块地心灵石是从他身上搜出来的。” “那个特使应该是保留了部分神智的一个仆从，他的心灵控制术比起地城之心来还差的很远，这颗地心灵石应该只是起辅助放大作用。要是真的地城之心那就危险了，你埋伏的人会第一时间被控制反过来对付你。” 亚拉刚听得毛骨悚然，“那不是没办法对付它了吗？” 因斯特很想安慰眼前地兽人，告诉他有一种方法能够对抗强大的地城之心，就像他一直安慰自己的那样。 魔导师蒙塔尼亚克说过，对付地城之心必须从魔法上想办法，但是因斯特苦苦寻觅的结果是一连串的失望。继承了远古魔龙的智慧和魔法知识地烟雾龙、月魔佣兵团水系魔导师维亚拉、自然系大魔法师米奥利斯、帕丁神会前长老林弗，还有许许多多其他的法师和神官。因斯特想尽办法隐讳地向他们探问，但得到的唯一结论就是----“不可能！”他们甚至还极力试图证明，大范围的精神控制是不可能的，除非施法者是神祗。 神祗？因斯特暗暗苦笑，也许具有了不可思议本领的地城之心，已经是某种神明化身了也说不定。自己一介凡人却痴心妄想与之对抗。真是自讨苦吃。 但是因斯特不想放弃自己的使命。德雷菲斯、蒙塔尼亚克以生命交托的责任，以及不知在何方的地底伙伴们的盼望，他肩负地东西太多，无论如何也不能允许自己放弃。 虽然因斯特没有说话，但是亚拉刚看出了他地坚定。重重一击掌，一切都在不言中，共同的仇敌让他们结成了牢靠地同盟，即使上天入地，他们也无所畏惧。 有了亚拉刚这个熟悉情况的兽人加盟，因斯特综合各方面的情报。即刻开始了作战部署。 战魂佣兵团的主要成员都被召集了起来。他们都明白出兵的时候到了，一个个摩拳擦掌。兴奋异常。 看到众人略有些浮躁的表现，因斯特说道：“各位，我们正面临极大的危机，兽人联盟此次入侵力量的庞大，出乎了我们的意料。根据情报，兽人分三路军侵袭，其中攻击我们的中路军已经退回中央山脉不足为虑，但是他们的东西两路军攻势凌厉，而且兵力都大大过了中路军。”众人仿佛被浇了一盆冷水，逐渐冷静下来。 菲安娜接着补充，她全面负责情报的汇总和分析，“兽人东路军由十四个部落联军组成，军力大约为兽人一万五到一万八，食人魔二千，洞穴巨人五百，半兽人仆从军三万，雷鸟数量不多，主要是进行侦察，没有现比蒙，他们沿着唐昆山脉南下攻略马斯喀特东部地区。” “西路军是兽人主力，合计有以斯巴克为的三十个部落，兽人三万，食人魔三千，洞穴巨人一千，雷鸟一千五，半兽人五万，另外还有五到六只比蒙。他们意图攻占马斯喀特西部地区，目标直指费昂城。” 盗贼埃米尔很快算了出来，“天哪。即使不算已经退却的中路军，兽人地兵力也过了十万，这是场大战啊。” “是啊，兽人实力这么强，王国政府还不派出增援吗？至少要有一个完整的军团才能巩固防线，要想击败兽人的进攻，恐怕要有整整三个主力军团才行。”基德说道。 “王**部一个兵也派不出来。”菲安娜的话熄灭了大家的希望。 “什么？！这么多兽人军部一个援兵都不给？太过分了！”埃米尔怒吼道。“我们完全可以单方面解除同军部的协议，没有人能指责我们。” “军部不是不想派增援。艾尔森加伯爵率领的铁卫军团本来已经在路上了，但是前方同特曼地战局突变，王**一个主力军团被包围，另一个被击溃，西北局势糜烂，于是铁卫军团半路上改变方向去西北战区收拾残局了。这是今天刚得到的加急情报，相信整个答盟嘉特王国现在都没有多少人知道。” 众人被这个突如其来地坏消息惊呆了。“什么！西北的战事不是一直很平稳吗？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 因斯特有种自作自受的感觉，这次特曼和答盟嘉特两大强国开战以后一直波澜不惊，毕竟这两个对手相互之间太熟悉了，彼此谁也奈何不了对方，前线的战事陷入了僵持状态。 不料驻守坎特兰的佩内朗突出奇兵，率领他手下的守备军团穿越沼泽天堑，在答盟嘉特军方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插入了对方大后方。当其冲地一个军团，负责防守后方据点和押运补给。被佩内朗的奇袭彻底击溃，前方三个主力军团立刻陷入补给匮乏、后路被断的险境。 答盟嘉特西北战区的指挥官不得不命令一线部队后撤，但是数十万大军撤退的过程中出现了脱节，被佩内朗抓住机会穿插截击，将一个完整的主力军团留在了特曼大军的伏击区里。 特曼的强势军队步步进逼，同佩内朗手下地守备军团胜利回师。六万精锐的答盟嘉特军队被包围。 因斯特这才明白当时那个收集泽兰任务的用意，佩内朗竟然用这个借口收集沼泽的地形情报，因斯特不得不承认佩内朗的招术非常管用，至少答盟嘉特的军情部门就没有任何警觉，他们可能还以为这是花花公子地心血来潮。 收集地形情报只是第一步，组织小分队穿越沼泽，和整整一个军团集体行动根本不同，佩内朗想必在部队训练和整编上也花了很大功夫。沼泽的地形千变万化，在战魂离开坎特兰以后，收集泽兰的任务肯定还进行了很多次。最可能承接的佣兵团当然是晨星。虽然没有情报。但是因斯特相信晨星肯定配合了佩内朗的这次行动。虽然晨星已经由汉瑞接任团长，但是同特曼军方长期的合作关系是不会改变的。 想不到当日出色完成的任务。现在竟然成了将佣兵团陷入危险境地的祸因，因斯特除了感叹世事无常外也没有什么办法了。 环视了在场的众人一眼，因斯特开口道：“王国地增援指望不上了，我们必须依靠我们自己。我们战魂成立地时间短短不到一年，现在已经是*级佣兵团了，但是相信大家都没有忘记我们的目标----那就是成为大陆上第一个s级佣兵团！现在如果有人不想冒险可以选择退出。”说到这里因斯特停了下来，等待众人地反应。 卡斯泰一上一下地抛弄着他心爱的雷霆，两个眼睛放出精光，“算我一个，这次来了这么多食人魔，我要杀个够本。”卡斯泰有亲人丧生在食人魔手中，加入战魂以来，他的实力越来越强，但是对食人魔的仇恨却从来没有消退过，向食人魔复仇也是他加入战魂的初衷。 “龙屠过，恶魔君主也遇到过，兽人还吓不住我。”基德说道。其他人也纷纷请战。 战魂成立之初就以成为s级佣兵团为目标，建立时间虽短但是完成的任务却出奇地高难，在为他们带来声誉和佣兵级别的同时，战魂佣兵团也培养起了不畏艰难的勇猛作风，这在一般佣兵团中是少见的。普通佣兵团遇到这种情况多半会选择退缩，而战魂的风格却是迎难而上，这同因斯特等主要成员的带动是分不开的。 虽然战魂绝大部分成员都是在费昂城新招的，但是主要干部却都是团里的老人，他们受到因斯特风格影响也最深。迄今为止战魂的任何任务都没有失败过，其中不乏常人认为绝望的任务。 不到最后一刻，战魂的这些人绝不放弃希望，在他们的影响和熏陶下，尽管加入战魂的时间不长，但是大部分佣兵也具有了一副虎胆。尤其是经过希安堡防御战，亲眼看到因斯特等人勇斗比蒙，这些新招的佣兵都迅融入了战魂这个团体，加上他们多数是马斯喀特本地人，保卫家乡当然不肯落在人后。 看到手下佣兵们战意高涨，因斯特也是心情激荡，他用力一击掌，“好！我们马上出，给兽人一点厉害看看！”众人轰然响应，声震屋顶。 做了出击决定后，战魂佣兵团迅运转了起来，除了原希安堡驻防大队仍然留下来防守外，战魂的各支营队纷纷整装出。 在前期的守城战中没有机会出力的骑兵营动作最快，他们在基德的带领下一溜烟地就跑地没有影了。 枪兵营、剑士营、弓箭营也不干落后，前脚跟后脚地涌出了希安堡南大门。因斯特带着马尔戈、卡斯泰等最强力的战士，护卫魔法师和牧师，也同时踏上了征程。 一条滚滚的黑龙从希安堡蜿蜒而出，沿着冬季干涸冻结的河谷急南下，而此时兽人的东西两路大军仍然浑然不觉，根本没有料到自己的侧翼正受到严重的威胁。 战魂佣兵团同本地游牧部落的关系良好，有了他们当眼线，兽人军队的行踪根本瞒不过他们。在熟悉地形的向导带领下，战魂穿山越岭，朝着预定的目标猛扑过去。 当其冲的是兽人的东路军，他们不但兵力较少，而且组织相当混乱。实际上马斯喀特东部地区多山、多峡谷，并不是一个用兵的好地方，当地居民稀少，主要以游牧为生，也没有多少值得兽人攻占的战略目标。 兽人联盟的大军是临时拼凑起来的，难免遇到兵力臃肿、指挥不灵的问题，供应大军的粮草也很是为难，因此才多分出了十四个部落组成东路军，一来西路主力军人员少了更好调度，二来也可以扩大抢夺粮食财物的范围。反正马斯喀特东部地区也没有什么像样的敌人，这些兽人只要能依靠劫掠填饱自己的肚子，最后绕个圈子和西路军会师就行了，想必那个时候整个马斯喀特已经是兽人的控制区了。 那十四个兽人部落刚一踏上马斯喀特的土地就放了羊，各个部落自行其事，互不统属，兽人的兵力相当分散，因斯特从中现了战机，断然指挥战魂动突击。 第十三卷 第11章 连捷 第十三卷第11章连捷 兽人东路军由十四个部落组成，相比西路军，这些兽人部落的兵力和平均实力都颇为不如，联盟盟主斯巴克部落将精兵强将都聚拢在自己身边，关系疏远而又实力不济的部落才会被派去参加东路军。 不要说比蒙，诺大的东路军中连雷鸟也没有几只，这也直接导致了兽人们的信息非常滞后。当战魂佣兵团在因斯特的带领下猛扑而来的时候，东路的兽人甚至绝大多数都不知道中路军已经败退了，他们根本没有料到自己的侧翼会遭到攻击。 虽然战魂占了出其不意的先手，但是兽人武力高强、艰苦耐劳，即使是二流的兽人部落其战斗力也不可小觑，加上东路兽人联军数量众多，即使不算半兽人亦有两万之众，如果排开阵势、明刀明枪的大战一场，战魂恐怕还不是对手。 无奈兽人们缺乏统一的指挥，刚攻入马斯喀特地区队伍就散了，各个部落随心所欲地选择一片地区大肆劫掠，也不注意相互之间的保护和协防，各部之间的空挡大得足够上万人的军队穿行。不仅各个部落相互离散，甚至有些同一个部落的兽人也相互失去了联系。 平心而论兽人这样做提高洗掠的效率，如果全部的兽人聚在一起，在马斯喀特东部这种贫瘠地区是很难收集到足够粮食的。 高傲的兽人几乎不担心自己会遭到突袭，进入高原以来当地居民的表现也助长了他们地骄狂之气。并非土著的游牧民不英勇。但是他们的组织比兽人更差，兽人至少还有个联盟知道要统一行动，而马斯喀特地区成百上千的游牧部落要联合起来对抗兽人，那简直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如果没有战魂的出现，兽人们猖狂一下并没有太大问题。 克力兰是兽人东路军十四部落中的一支，他们也是最早脱离主力独自行动地部落之一。克力兰的族长听了斥候地报告，率兵直扑一个水草丰美的山谷。他希望在那里能够获得足够的牲畜和粮食，让自己手下的两千名兽人战士填饱肚皮。克力兰的族长会有这种举动也很正常。兽人联盟并没有统一的后勤补给，尤其是东路军，所有的军粮都要自己想办法。 让他们失望地是，听到兽人来袭的消息山谷里的牧民们一哄而散，生活在马背上的民族转移起来的度是兽人们望尘莫及的。但是兽人们还是得到了一定的安慰，有部分行动迟缓的牧群被逃亡者遗弃，它们零散地分布在山谷周围地牧场和林地里。 克力兰的族长就势命令手下驻扎下来。充当了山谷新的主人，兽人战士们开始忙忙碌碌地寻找收拢走散的牧群。随着一只只牛羊被赶了回来，营地中的牲畜圈栏逐渐丰满，克力兰的族长喜上眉梢，有了这些畜群军粮看来是没有问题了。这次克力兰加入兽人联盟地军事行动，部落中过半的精壮战士都随军出征，为了让部落中剩下的老弱病残能够渡过这个冬天，他们留下了几乎所有的粮食储备。 在此前的行军中。克力兰的兽人们沿路搜刮了几乎所有能吃的东西，很快为他们自己博得了“饿狼”的称号。 获得粮食而喜气洋洋兽人们并不知道，有一些逃亡的牧民并没有南下，而是一路向西将情报告诉了战魂佣兵团，这些牧民是因斯特致力展的情报网络地一部分，因为他们准确及时地情报。因斯特选定了战魂佣兵团的第一个打击对象。 攻击生在拂晓时分，骄傲自大地兽人们甚至没有派出足够的斥候，兽人一向认为自己在夜间不可能受到攻击，也因此黑夜是他们防御最松懈的时候。 因斯特充分利用了这一点，战魂拥有熟悉地形的向导，还有魔法师和牧师、盗贼小队，另外还有能够夜间视物的牛头人马尔戈，在他们的引导下，战魂的攻击队伍神出鬼没地潜行到兽人营地外围，并占领了攻击前的出阵地。 东方的天际刚露出一抹白光的时候。基德率领的弓箭营先动。每次齐射就有千余支箭矢呼啸着洒落在克力兰兽人的帐篷群里。薄薄的布幔和兽皮根本无法阻挡从空而降的利箭，几轮漫射后。所有的兽人帐篷都变得千疮百孔，短短几息的时间将近一半的兽人在睡梦中离开了这个世界。 剩下的兽人惊惶失措地起来迎战，但是一千名不到的兽人，身上还带着不等的伤势，面对养精蓄锐、如同山岩树林般移动过来的战魂枪兵阵，他们毫无机会。 当克力兰的族长圆睁双目，被十几柄长枪攒刺而死的时候，克力兰兽人的抵抗落幕了，此时天色刚好大亮。 战的胜利，不但极大鼓舞了战魂的士气，而且战魂的新兵们也得到了充分磨练。战魂的佣兵们大多有战斗经历，但是那只是冒险等小战斗，这种军队之间的大规模搏杀还很缺乏实战经验。因斯特做了很多努力，但是训练始终无法代替实战的效果。通过这场战斗，许多平时演练的东西才真正融入了战魂佣兵的脑海 这场战斗还极大提升了战魂佣兵团在马斯喀特地区的声望，击退侵犯希安堡的兽人军队是第一步，另外那只是一场防御作战，而此次则是主动出击消灭了兽人一个完整部落，这场战斗说明战魂的作战策略已经从防御转入了进攻，这使得战魂成了足以影响马斯喀特战局的一支举足轻重的力量。 有这样一支机动灵活的精锐战力，战术上有因斯特，又有诸多高手押阵。兽人联军注定要相当头痛。 战魂出击时希安堡的地理优势也显现了出来，沿着希安堡南部地河谷，战魂能够迅地调动兵力，并根据形势选择打击东西两侧的敌人，而兽人则受到崇山峻岭的阻隔，无法顺利地形成合力。 少量兽人逃离了战场，一直没有派上什么用场的骑兵队开始追击。同时他们还要清剿分散在周围寻找牧群的兽人小队。这些前不久还是游牧民的骑兵显示了出色的战力，他们来去如风。箭术出众，小股地兽人遇到他们根本没有任何逃生希望。 侵入马斯喀特的兽人联盟东路军被一系列攻击打蒙了，短短五六天地时间里，战魂佣兵团连续动了多场进攻，总共歼灭和击溃了五个兽人部落。 如梦初醒的兽人终于反应过来，开始主动收缩兵力。 由于战魂从中部突击，兽人军队被割裂成了两截。在北边六个兽人部落合兵一处。聚拢了将近七千名兽人。而南方的三个部落则有四千名兽人战士，虽然兽人兵力少于北边，但是几乎所有的食人魔、洞穴巨人和高达三万的半兽人都在这一边，实力空前强大。 面对这种局势，因斯特无奈地慨叹----双方的兵力差距太大了，即使战魂占据了先手也无法获得彻底的胜利，如果战魂佣兵团地规模能够扩大一倍，他就有足够的把握以雷霆万钧之势扫荡整个东部高原。 鉴于分散的兽人已经集结起来。单纯比较实力，战魂和北方的那股敌人相当，而落后于南方的敌人，任何一边敌人都不好对付，因斯特开始改变策略。 战魂这边在遗憾没有能够一鼓作气地取得全胜，遭到突袭的兽人们则是暴跳如雷。尤其是北方六个部落的联军。他们多半是因为刚一进入马斯喀特就开始大抢特抢，所以才滞留在北方，这些部落的族长都是些暴勇之徒，打起仗来个个不要命，要说战术战略则比较缺乏。 南方地三个部落是执行计划比较坚决的，他们原本带领辅助部队稳步向南，希望尽早完成攻略东部高原的目标后和西路军会师。 北边的六族长得知敌人是希安堡的守军，他们一边大骂德蛮部落无能，一边叫嚣着要全歼战魂、踏平希安堡。恰好雷鸟传来情报----动突袭的人类军队已经开始向希安堡方向撤退，他们立刻带领手下一窝蜂地追击过去。 南方地三族长从雷鸟处得到讯息时。北方的兽人联军已经出半天了。三个族长气得破口大骂。敌人是否真地退兵、有无陷阱还不知道，北边那些兽人至少要等着他们一起行动才是。 兽人的南方集团别无选择。只得也向西北方向转进，希望能够来得及赶上战斗。在这三个族长的心里，北边的兽人族长们已经和蠢货两个字划上了等号。 六部落的兽人日夜兼程拼命追击“逃跑”的人类，他们根本没有料到，雷鸟侦察到的“战魂”，只不过是由几个游牧部落的非战斗人员伪装而成的，他们确实是去希安堡方向，但是除了几百名伤员，里面一个战魂地佣兵都没有。 真正地战魂佣兵团已经设下天罗地网，专等兽人上钩。 兽人中间也有智能之士，六族长行事虽然冲动，行军还是比较谨慎的，遇有地势险要之处总是派出侦察分队反覆确认后才通过，而且兽人们野战能力出类拔萃，又常年生活在中央山脉，堪称山地战专家，要伏击他们殊为不易。 可惜兽人们遇到地是拥有魔法地图的因斯特，他利用平常的地形和出色的战术指挥，在近乎不可能的情形下伏击了兽人军队。 兽人军队在一片丘陵区行进时，一队剽悍的骑兵旋风般冲了过来，他们并没有直接冲击兽人的军阵，而是在外围不断地射箭。 当装备了盾牌的兽人投斧兵冒着箭雨迎上去时，占了便宜的游骑兵拨马便走，只留下空自暴跳的兽人。 指挥军队的兽人族长们合计了一下，人类骑兵的出现并不奇怪，在先前的战斗中战魂骑兵队已经出场了多次，兽人们也早有遇到骑兵攻击的心理准备。 骑兵的出现反而使得兽人们更加坚定地相信----他们正在追击的正是战魂佣兵团的主力，骑兵的目的就是迟滞他们的行军度，从而掩护主力部队尽快撤回希安堡去。 兽人们决定不和骑兵纠缠，他们离开大道进入了地势更加崎岖的山地，虽然行军度慢了一些，但是在山地中他们可以不用担心受到骑兵的威胁。 而战魂的主力部队早已在这片山地中等候多时了，有因斯特的魔法地图、有许多熟悉地形的当地牧民，战魂佣兵们轻易地在山谷、树林和洞穴中隐藏起来，避过了雷鸟的侦察。 攻击来得异常猛烈，兽人们几乎在同时遭到了全线打击。战场的地形并不十分险峻，以兽人的本领可以轻松翻山越岭，这也是他们放心大胆进入伏击圈的原因之一。 但是战魂计划周详，刚一动手就抢占了几乎所有的制高点，兽人的大军被一个个山头分割成许多小块。后来兽人们形容----人类几乎像地底里冒出来的一样，刚还平静异常的山岭，突然之间从洞穴中、山沟里、树林中、甚至是预先挖好的藏兵坑中涌出了无数人类士兵，他们目标明确，就是抢占各个山头，兽人们措手不及。 兽人们只能各自为战，各路人马开始反扑，试图夺回制高点。此时区别就显示出来了，有的山头兽人们一打就下，人类士兵抱头鼠窜，而有的则遭到了顽强的抵抗。兽人们或攻坚、或追击，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坠入彀中。 用扮作普通士兵的盗贼队，加上一些身手灵活的佣兵，因斯特成功地把将近一半的兽人yin*到外围，而主力部队缓缓合拢，借助一圈连绵的山头，将剩下的兽人军队牢牢包在了里面。 包围圈越收越紧，因斯特精心挑选的地形挥了作用，兽人们如果佯攻山头，就会遭到武装精良的剑士们的驱赶，当他们试图从地势低缓的山口逃出去的时候，密集如林的枪兵队早已守在那里。而且无论他们怎样做，雨点般的箭矢和魔法攻击，总是连绵不断地落到他们头上。 兽人军队像一头困兽般左冲右突，但是他们地势、士气、装备等各方面都不如战魂，而且现在连人数也处于下风，总是无法突出包围圈，反而受到了持续不断的杀伤。 兽人战士的英勇此时挥了出来，他们在劣势中不顾伤亡猛攻不断，甚至好几次攻上了战魂重兵把守的山头，但可惜每次都功亏一篑，被战魂的预备队赶了下来。因斯特让团里的好手带领精锐，专门负责堵漏，像马尔戈、卡斯泰、南希、卡恩、沃盖等，他们都能独当一面。 最后当战魂的骑兵队赶来参战时，兽人军队败局已成，只能苦苦挣扎了。 第12章 洞穴巨人 第12章洞穴巨人 被包围的兽人在苦苦挣扎，被引开的兽人部队已经有些回过味儿来，他们掉头拼命地朝内突击，试图里应外合解救被围的同胞。但没有统一的指挥、没有良好的通讯联络，他们的努力一次次都失败了。 受到地势的限制，被内外隔绝的兽人互相不知道对方的行动，无法协同攻击人类防线的同一点，散乱无章的攻击很容易被战魂佣兵一一挡了下来。 连续突围不利，反而折损了大量人手，兽人的气势越来越弱，最后甚至甚至开始收缩防守。 战魂在这时动了最后的致命一击，在几处山地后方，战魂的骑兵队已经集结完毕，上千名骑手收起了弓箭，手中握紧雪亮的弯刀，他们中除了原先的骑队成员外，还有不少人是临时加入的游牧民。 当因斯特在远处的山头上打起旗号时，骑兵群动了。刚开始还不是很快，但渐渐地随着战马步伐不断加大，山体在马蹄的踩踏下震动起来，隆隆声回荡在群山之间。 兽人们疑惑地抬头望向天空，晴朗的蓝天上漂浮着几朵白云，何况现在是冬天，根本不可能有雷雨。 当第一线的骑兵出现在山顶时兽人们才明白生了什么。蜂拥的骑兵像洪水般顺着山势冲刷下来，冬日的阳光反射在他们挥舞的弯刀上，映射出一片波光荡漾的冷光。 马借山势，人凭马威。徒步战斗地兽人军阵立刻被狠狠切出了一个大口子，山头上旌旗招展，一路路的剑士如同猛虎下山般，沿着骑兵开出的缺口猛插进去，刀剑狂舞，凶狠地收买敌人的性命。 到了此时，无论兽人们战斗多么英勇也无法避免失败的命运了。绘制着兽人部落图腾的彩旗被奔腾的战马践踏。无数紧握武器地绿色身躯倒在冰凉的土地上，白色地雪地被鲜血染得通红。 战魂骑兵连续冲击了三次。悍勇的兽人们终于崩溃，残余的兽人被如林的刀剑驱赶，头顶上还不断落下雨点般的箭矢和魔法弹，虽然他们依然奋勇抵抗，也不过是给战魂多造成一些麻烦和伤亡罢了。 经过这次伏击战和随后的追击，北部的兽人伤亡惨重，四个部落地族长落在了伏击圈内。他们全部战死。兽人们总共损失了将近四千名战士，除了数百重伤被俘的以外全部阵亡。剩余大约三千名兽人一直逃到一处险要的山岭，才依靠地形稳住阵脚。 战魂也遭受了出击以来最严重的伤亡，阵亡和因为受伤暂时失去战力的佣兵达到了一千人。 巨大的伤亡换来的胜利是值得的，经此一战，战魂不但肃清了北部地区地兽人军力，卡断了敌人南部集团的归路，更重要的是获得了游牧部落的信任。游牧民们现在不但确认了战魂同兽人战斗的决心，更重要的是他们终于信任了战魂地实力。 奔驰的马蹄把胜利的消息四处传播，各个部落的游牧民纷至沓来，将战魂的接待人员忙的不可开交。这些游牧民有些是来提供补给、有的是来协同作战、还有的干脆直接要求嫁入战魂的骑兵队。 游牧民们常年遭受兽人的侵略，战魂地出现给了他们一个反击地契机，一时间人人踊跃、个个争先。 因斯特来者不拒。兽人的军力强悍，他确实需要大量地援军。送来的粮食、牲畜和物资全部收下，不过因斯特让随军的文书做好统计，准备在战后用希安堡的收入统一偿还。战斗力弱的部落负责将战魂的伤员们送回希安堡修养，战力强的部落则直接负担战斗任务。因斯特暂时拒绝了大多数要求加入战魂骑兵队的牧民，主要是因为战斗任务紧张，没有时间训练他们。但是骑兵队还是补足了战斗造成的缺额，而且新进的人员个个弓马娴熟，战斗起来是一把好手。 最后一点算，战魂本身的战斗人员虽然下降到了四千。但是前来助战的游牧民战士的数量竟然过了一万人。这样因斯特的战术选择范围又宽了很多，他再也不用为兵力愁了。 虽然游牧民大军存在调度不便的问题。而且也不能保证他们战斗的时候绝对听从战魂的指挥，但是毕竟人多力量大，因斯特用五千名游牧民骑兵配合少量战魂佣兵，将据险而守的兽人们牢牢钉住，虽然出于避免伤亡的考虑，他们暂时不会动对兽人的进攻，但是兽人们也无力突破他们的封锁，只能苦苦等待救援，这样他们就成了yin*南方集团兽人的诱饵。 因斯特故技重施，留下了相当于战魂团全部人马的兵力，做出全团人都在围攻兽人的假相，而他则带着战魂主力和辅助作战的大群游牧军队，南下寻找战机。 率领南方兽人军队的三个族长头痛极了，从雷鸟那里获得的情报一个比一个紧急，被围的兽人一个劲地要求他们增援，但是他们自己的军粮却陷入了危机。 兽人们随军携带的补给本来就不多，进入马斯喀特以来虽然抢掠了一些，但是由于游牧民们撤退时的神，有限的获取也仅仅能够弥补最近的消耗罢了。如果光是兽人那还好说，生活在中央山脉的兽人个个坚苦耐劳，他们能够在很少补给的情况下坚持行军战斗，可是军队中的洞穴巨人和食人魔就不行了，这些惫懒的家伙偏偏食量惊人，他们消耗的粮食占去了一大半。 另外还有两三万的半兽人也是重大的负担，虽然兽人向来不管这些仆从的粮食，都是让他们自己解决。但是现在军情紧急，经过连续地失败之后兽人实力大为萎缩，而半兽人凭借着庞大的数量，也一举成了了兽人联军中的一支主要任务，这种地位的改变及时愚钝的半兽人也有所察觉。 半兽人部落的酋长们联袂找到兽人那里，声称要么兽人提供他们粮食，要么半兽人就必须分路就粮。 最后兽人三族长不得不同意半兽人的意见。借此减轻日益沉重地补给压力，尽管他们心中清楚。这样做会摊薄兵力，招致敌人的进攻。 浩浩荡荡地半兽人分成三个方向，涌向游牧民控制的地盘，他们心中已经打定主意----趁着人类和兽人作战的机会，大抢一番后折道返回中央山脉。一旦脱离了兽人的控制，半兽人立刻表现出他们狡猾的一面。 只可惜战魂的人马已经来到了附近，他们在接受了当地游牧部落大量帮助以后。现在已经以马斯喀特居民的保护者自居，当然不会放任半兽人洗掠地方。 同样兽人也不是吃素地，三族长合计了一下，决定暂时放弃增援北方同胞的计划，转而以半兽人为饵，寻求同人类军队决战的机会。三族长料到在北方包围兽人的不是人类的主力军队，同时也估计到那个难缠的人类佣兵团获得了游牧民的支持，但是他们充分信任自己一方的实力。四千名全副武装地兽人、两千名食人魔、五百名洞穴巨人，而对手并没有重装骑兵，也没有大量的魔法师，他们坚信能够在野战中取得胜利。 六千多名的兽人联军让因斯特颇为头痛，尤其是那五百名洞穴巨人，他们徒手抛石的攻击距离甚至可以同游牧民的弓箭媲美。如果没有他们，因斯特可以轻易地利用游牧弓骑兵将兽人军队拖垮。 敏锐地判断出兽人寻求决战的意图，因斯特决定将计就计。 突然之间，无数地游牧骑兵仿佛从天而降，分散劫掠的半兽人部队接连遇袭。游牧民们对付半兽人可谓得心应手，快马加上弓箭的组合足以压制他们。这些半兽人是从属于兽人的部落，他们很少有狼骑兵这个兵种，因此对于游牧民的突击毫无办法应对。 为了自保半兽人结成了大队行动，每个大队都有数千名半兽人，根据以往的经验这种数量已经可以吓走大部分的游牧部落。 可惜今非昔比。游牧部落再也不是以前的单打独斗。数十个游牧部落联合起来数量上占据了绝对上风。加上战魂精锐佣兵的参战，短短一天的时间有两个半兽人大队遭到了毁灭性地打击。 兽人通过雷鸟全程监视了这两场战斗。人类出色地战斗力让他们惊讶，加上参加战斗的人数，兽人三族长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们已经锁定了战魂主力地位置。 兽人联军随即全军开拔，意图同战魂的“主力”进行会战。 可惜兽人仍然低估了战魂的实力，围剿半兽人的部队除了游牧部落的战士外，虽然还有战魂的枪兵营和弓箭营，但是战魂的骑兵和剑士营并没有参加战斗，这部分人马白天潜伏不出躲避雷鸟的侦察，利用夜晚悄悄的行军。 当兽人联军向战魂“主力”扑去的时候，因斯特已经带着精锐逼进了兽人的侧翼，并且设下埋伏。 因斯特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对他威胁最大的洞穴巨人。 五百名洞穴巨人行军时总是分散成数十个小队，游荡在兽人军队的外围，任何靠近的敌人都会遭到他们暴雨般的远程打击。但是宿营时，这些洞穴巨人总是习惯性地聚拢在一起。 出于生活习性，如果宿营地靠近山岭的话，巨人们会寻找合适的洞穴栖息。兽人会肃清外围并探察每一个山洞，确定没有暗藏的危险。 但是这里是马斯喀特，不是中央山脉。兽人们并不熟悉所有的山势，而拥有魔法地图的因斯特却像了解自己的手掌一样，了解这里每一个山峰和洞穴的秘密。 抢在兽人的前面，因斯特找到了一个山岭中的狭缝，这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窄缝入口在山阴处的树林中，被累积了不知多少年的树叶和积雪所掩藏，狭缝的尽头被土石所阻挡，但是因斯特知道，只要开凿十几米的隧道，就能连通一个山体中的洞穴，而这个洞穴是最适合巨人们休息的一个。 和人类的习惯不同，兽人们更加喜欢夜晚行军，白天则是他们休息的时候。正午时分，五百名洞穴巨人在阳光的照耀下昏昏欲睡，他们枕着地上的岩石，一边回忆自己在中央山脉那舒爽的洞穴，一边羡慕地看着领们占据的洞口。 这里的洞穴确实没法同中央山脉相比，只有十几名地位最高的巨人才能在洞穴中休息。他们都不知道敌人已经藏身在预先挖好的隧道中，和洞穴只隔着几寸厚的薄薄一层。兽人虽然敲打查探过洞穴，但是因斯特用土系魔法轻易蒙混过关。 因斯特等待着，直到从洞壁上传来洞穴巨人的鼾声。在魔法的作用下，原来就不厚的土壁暗无声息地开了个小洞，战魂团的一个魔法师凑了过来，沿着这个小洞释放了一个沉睡之云的法术。 估计法术生效的时间过后，因斯特带领卡斯泰、沃盖等人破开了土壁。没有人会怜悯洞穴巨人，在中央山脉的诸多异族中，它们的邪恶程度仅次于食人魔。这些怪物会仅仅为了取乐，用数百斤的巨石将山路上的行人造成肉泥。 锋利的武器将洞穴巨人的领一一劈死，他们临死前的号叫声惊动了外面的巨人，他们纷纷起身，涌向领们所在的洞穴。 可是洞穴入口实在是狭窄，一次只能容纳两名巨人，于是洞穴巨人们排成队，依次地向洞穴中挤去。 此时山洞已经成为了洞穴巨人的墓场，一次面对两只洞穴巨人，因斯特等人占据了绝对的上风。往往因斯特先一个迟缓术，然后再一个流沙术，洞穴巨人就陷在原地动弹不得，然后被卡斯泰和沃盖两个分别砍倒。 巨人们的脑筋不太灵光，他们仍然两个两个地挤进来查看，要不是空间实在有限，也许因斯特这一个小队就能消灭所有的洞穴巨人。 倒下的巨人越来越多，甚至过了流沙术沉降尸体的度，最后因斯特等人不得不站在巨人的身体上战斗。 当因斯特下达撤退命令时，已经有过三十名洞穴巨人丧失了生命。突击分队临走时还扔了一个加强版的爆裂火球卷轴，这是团里的火系高级法师费德南特制的，强劲的威力把拥挤在洞口的好几个巨人变成了焦炭。 第13章 食人魔 第13章食人魔 兽人三族长刚刚接到洞穴巨人遇袭的报告，还没有来得及处理，坏消息接二连三地传来。 数队游牧骑兵踏翻了兽人营地外围的栅栏，用火箭不断地射击兽人们的营帐，兽人掷斧兵加以还击，双方开始隔着被毁的围栏激战。兽人虽然力大，但是投斧的射程还是稍逊于人类的弓箭，因此在对射中处于下风，他们紧急要求洞穴巨人的支援。 兽人族长们苦笑，他们此时那里派得出支援？洞穴巨人的脾气一向不好，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山洞周围已经闹翻了天，因为是兽人负责检查的岩洞，因此巨人们把气全撒到兽人的头上。 一个负责检查洞穴的兽人当场被激动的洞穴巨人撕成了四片，这导致了在场兽人的强烈激愤不满，双方剑拔弩张几乎要当场打起来，已经有一个兽人族长紧急赶往现场安抚去了。 人类占了便宜后变本加厉，遇袭的报告流水般传来，似乎整个外围防线都遭受了攻击。现在即使在中军大营也能听到外围传来的喊杀声。 一股股营帐着火的黑烟接连升起，空气中不时地传来几声兽人战士被箭矢射中的痛哼，显露出外围的兽人部队正处于劣势。连负责中军营帐近卫的兽人都按捺不住战意，虽然一个个还坚守在岗位上，但是血红的眼瞳和握紧武器的双手暴露了他们随时想冲出去大杀一番的心情。 可是兽人族长根本无法判断人类这波进攻到底投入了多少兵力，在探明情况之前。他们谨慎到不敢派兽人出去进行火力侦察，生怕受到狡猾地人类伏击。己方的连连失利和北方兽人部队的溃败，无一不说明他们的敌人是善于设伏的老手。 此时完成了突击任务的因斯特已经同主力回合，战魂佣兵团的大部分人马都集结在一片占地甚广地森林中，虽然树叶已经掉得精光，但是层层叠叠的枝条和树干还是轻易地隐藏起他们地身形。 因斯特选了森林边上一颗高树，亲自爬上去观察战情。在这个位置他能看到兽人联军的大部分营地的战斗情况。他的身上已经施展了隐形魔法，不用担心眼尖的兽人或是天上的雷鸟现。 看到兽人们按兵不动。只是倚仗营地的工事同骚扰地骑兵作战，因斯特知道这回遇到的是沉稳型对手，原来期待的利用骑兵骚扰yin*敌人出击的策略恐怕行不通了。果然，无论骑兵们的弓箭射得多么厉害，兽人们就是死活赖在营帐里不出来。 虽然骑兵们的射程占据优势，但是兽人是在自己的主场，冰雹般猛烈的投斧也逼得游牧骑兵不敢随意靠近。加上兽人躲藏在栅栏、木垒等工事地后面，弓箭的准头和杀伤力始终提不上去。双方看似战斗异常激烈，但是相互造成的伤亡并不大，即使是处于下风的兽人也完全能够承受得起这样的损耗。 因斯特看看开始西斜的太阳，暗自摇了摇头，看来今天很难把兽人们yin*出来了，可惜了自己精心准备地伏击阵地，不过今天给兽人一方的打击已经比较沉重了。洞穴巨人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出现在战场上，兽人伤亡虽然不多，但是外围营帐被毁，加上多半时间处于被动挨打的情况，想必士气值会下降的厉害。 就在因斯特开始构想第二天的战斗安排，而部分游牧骑兵看骚扰无效已经开始收队走人之际。意外的情况生了。 逐渐沉寂起来的战场一角忽然沸腾起来，因斯特遥遥望见在兽人营地的一角，一支游牧骑兵被兽人缠住，双方正在激斗不休，无数蚂蚁般大小的黑点涌动不休。 根据作战区域判断，正逐渐陷入兽人包围之中的是什尼部落地人。立刻那个平常就爱惹事、战前更是跃跃欲试地什尼族长女儿阿尔莱的名字跳到了因斯特地脑海中，几乎用不着推断他就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下意识地望向战魂直属的骑兵队，果然已经失去了他们的踪影，他们显然正沿着一处低沉的缓坡快马奔驰，虽然被地势挡住了身影。但是快行动中腾起的烟尘清楚表明了他们正在紧急驰援。 战魂的骑兵队目前由基德指挥。他负责后备支援各路游牧骑兵，同时伺机将敌人yin*到主力的伏击阵地。无论从对盟友的道义、战魂骑兵队的人员组成、以及基德和阿尔莱的个人关系等公私诸方面。佣兵团的直属骑兵队作出这种选择都毫不奇怪。 尽管知道骑兵队的行动是别无选择，但是作为主帅，因斯特明白自己遇到了**烦。 因斯特几乎是直接从那么高的树上跳下来的，把树下的几个卫兵吓了一跳。 还未落地，因斯特已经喊了起来，“骑兵！备马！魔法师和牧师集合！” 树林中可供藏马的地方不多，而且大部分骑兵都跟着基德去执行任务了，但留在这里的五十骑都是精锐，他们闻令立刻行动起来，不大功夫五十匹骏马和骑手已经整装完毕，魔法师和牧师们也疑惑地排成了两列。 “我们的骑兵很可能被包围，情况紧急，我们必须去援助他们，每个骑手都搭载一位法师或者牧师，立刻组队！” 这时卡斯泰、南希和卡恩跑了过来，“怎么回事儿？” “没时间解释了，我们尽量把食人魔引到这里来，你们按原计划在这里伏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动！我出以后南希负责指挥。” 这时旁边的人牵来因斯特地坐骑，现在的因斯特早已不是那个连马都不会骑的菜鸟了。他亲昵地拍了拍马脖子，轻轻地一跃而上，动作完成地流畅轻巧，连因斯特自己都不禁相当满意，可当他转身想找一个法师搭档时，现了让他目瞪口呆的一幕。 所有的法师和牧师已经被骑手们“瓜分”完毕，可是场中还剩下了两个人没有骑手组合。孤零零地站在地上。 棕绿眼的是新晋自然魔法师的菲安娜，银银眸地是马上要成为神圣牧师的波利娜。偏偏环顾四周，只有因斯特地一匹马上还有空位。 因斯特先瞅瞅牧师，被异常坚定的目光顶了回来，又看看菲安娜，还没开口，一股煞气扑面而来，生生地把因斯特盘算的说辞堵了回去。 正没奈何的时候。菲安娜拉住波利娜的手，说道：“咱们一起上。” 于是因斯特的这一组就有了三个人，解决了这个问题后骑队终于出了，奔腾的马蹄卷起阵阵落叶，五十一骑如同旋风般刮过大地，向着兽人营地飞驰而去。 因斯特、菲安娜、波利娜一骑三人，负责控缰地却是菲安娜。从小出生在大富之家、又酷爱骑马的菲安娜骑术上自然远远过因斯特，在她的操控下骏马四蹄翻飞。紧急的风声呼呼地从耳边刮过，波利娜的骑术不佳，坐在后面双手紧紧抓住因斯特，生怕被甩下马背。 因斯特也是暗自叫苦，他变身人类的体形是瘦长型的，加上另两个人都是身材娇小的女士。配马又格外神骏，这才一匹马上挤下了三个人。但是无论如何马背上地空间已经非常紧张了，被夹在中间的因斯特不敢随便乱动，腰挺地笔直，浑身绷紧，结果被掂得痛苦不堪，浑然不知其他骑手投射过来的羡慕目光都几乎把他穿透了。 为了减轻负载，波利娜早给几人施展了羽落术，结果菲安娜这一阵打马疯跑，因斯特差点被摔下来。最后只得双手成环形。牢牢抱住菲安娜的纤腰，后面的波利娜更是像树叶一样几乎贴到了因斯特的背上。 似乎察觉了这种暧昧地姿势。菲安娜终于稍稍放缓点度，波利娜腾出手来将把羽落术的效果减了一半，三人才重新安稳地坐在了马背上。幸亏三个人互相看不见面容，避免了看见对方红脸的尴尬。 兽人联军的营地已经遥遥在望，因斯特命令骑队暂停，全体下马，抓紧时间恢复战马的体力。虽然心情急迫，但是因斯特并不盲动。现在已经进入了兽人的地盘，如果马力不足，接下来的行动就危险了。 因斯特他们的赶得恰到好处，此时食人魔刚得到有人类被包围的消息不久，正一群群地从营地里涌出来，准备去包抄人类骑兵的后路。 看着蜂拥而出地食人魔部队，因斯特暗自庆幸，要是晚来一点让这些野蛮生物行动成功，那基德和那些游牧骑兵准会全军覆灭。 食人魔也看到了远处这一小撮人类骑兵，不少食人魔不等兽人配合，兴奋地冲了过来。 看到只有一百多食人魔冲这边过来，因斯特让全体人员上马，迎着食人魔冲去。 食人魔见到人类不但不逃跑，反而正面迎了过来，一个个激动地浑身抖，嚎叫着舞动粗大地棒槌，仿佛马上就要美餐一场。 一场箭雨迎头洒来，出击的食人魔们痛呼不已，但是仗着皮糙肉厚倒没有多少负重伤，反而激起了它们地凶性，一个个身上插满箭矢的食人魔刺猬悍不畏死地继续猛扑。 一连串的火球在食人魔中炸开，紧接着是满天的风刃，随行的法师们全力出手了。有费德南这个高级火系魔法师，还有实力增长极快、已经具有高级风系法师实力的戈登，战魂的魔法师小队实力非常强劲。 “魔法师！”中招的食人魔们恐慌地喊了起来，它们可能不怕人类的普通弓箭，但是对于魔法的恐惧深植心底，以至于精神上受到的打击比实际伤亡还要惨重。 二十多个食人魔倒在了地上，剩余的一声喊，掉头就跑。 战魂骑队不依不挠地追了过去，骑手载着法师就是一个移动的火力点，连连射的魔法打的食人魔狼狈不堪，偏偏两条腿又跑不过四条腿。 败退的食人魔和大队撞到了一起，这才回忆起自己一方的数量是敌人的数十倍，不由得胆气大壮，凶心复燃。食人魔的头脑比较简单，它们对人类魔法师怕之入骨，但也同样的恨之入骨，最初的惊惶过后，更多的食人魔朝着人类魔法师们扑去。 因斯特带领着骑队在食人魔大队外围沿之字路线跑动，他也不在乎实际杀伤效果，只是让法师们尽量往怪群密集的地方扔低级魔法。低级魔法自然放得又急又快，劈头盖脸的魔法箭和光弹打得食人魔们肌肤生痛、面容损毁，真正受重伤的倒不多。尤其是费德南，不愧是玩火的行家，他把爆裂火球稀释了许多倍放出来，虽然威力已经减少到无法伤人的地步，但是燎一燎食人魔身上的绿毛还是能够做到，他每次一出手就是一大片的食人魔惨呼连连、毛升烟。 受到如此撩拨，食人魔们头上的怒气值直线上升，越来越多的食人魔离开大队冲过来意图复仇。 怪物们数量实在太多，即使法师们尽了全力，还是只诱出了一小半的食人魔，前锋的食人魔的呼吸声都已经能够听见，骑队不得不开始后退，骑手们打马奔跑，法师们则纷纷转身倒坐，仍然不停地释放着法术。 波利娜突然灵机一动，对因斯特说道：“快！拿你的飞斧！”同时飞快地给自己加了个完全版的羽落术，以前在对付火精灵的时候合作过，因斯特立刻明白了波利娜的意图。 身轻如羽的波利娜紧紧抓着因斯特的掷斧飞上了半空，白袍飘飘，立刻吸引了几乎所有食人魔的目光，波利娜趁机放出了一个强力圣光术，瞬间空中爆出了一个小太阳，所有仰望这一幕的食人魔都被恍地双目流泪。 出乎意料的是，没有一个食人魔伸手去抹眼睛，它们目瞪口呆地看着银飞舞的波利娜像朵白莲一样飘落回马背，愣了几秒后，食人魔群中出了山呼海啸般的吼声：“女人！那里有人类的女人！” 轰隆声中，营地外围残留的围栏全部变成四分五裂的碎片，所有食人魔撒开大脚狂奔而出，黄色的粘稠口水顺着嘴角流淌下来。 “抓住她！”所有的食人魔异口同声地大吼道，地面颤抖着，仿佛无数狂的野牛在原野上奔腾。 第十三卷 第14章 发威 第十三卷第14章威 食人魔们把地皮踩得地动山摇，因斯特带着人纵马飞奔，后面跟了像蝗虫一样的食人魔群。 食人魔这一炸窝不要紧，急坏了旁边的兽人。食人魔是兽人联军中非常强力的兵种，身大力强加上野蛮嗜血的天性，任何对手和它们正面肉搏的时候都要相当头痛。一般来说，一个食人魔就能对付一个全副武装的人类小队，那还得是久经训练的正规士兵才行，并且装备长枪等对抗性武器。 食人魔平均身高三米左右、能灵活地挥舞粗大的树干作为武器，如果不是它们的头脑由于充满嗜血和贪食的**而欠缺智慧的话，单单两千名食人魔就足以横扫整个马斯喀特东部地区。 相对粗鄙的食人魔，兽人们可以称之为文明生物，拥有自己的文化和历史传承的兽人虽然一向看不起食人魔，但是双方总体上还是维持了联盟关系。 食人魔食量甚大却又很懒，需要兽人部落支援它们物资。由于对于疾病和瘟疫缺乏抵抗能力，兽人部落中的萨满对食人魔们来说极其重要。在中央山脉生活的兽人部落一般都会同附近的食人魔结成同盟，双方互惠互利。洞穴巨人同兽人也是这种联盟关系，而半兽人、地精之类只有资格作兽人的奴隶。 由于因斯特的一系列胜利，兽人联盟东路军损失了大量中坚力量，兽人本族兵力大量折损。而食人魔的兵力一直没有受到损失，以至于兽人越来越依赖食人魔地武力。这种情况是一个危险信号，天性凶残的食人魔如果没有强大实力压制是非常危险的，这一点即使对于兽人也不例外。 天知道这些怪物会不会突然疯胡乱攻击？即使最熟悉食人魔习性的兽人也不敢保证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当它们的头脑被**和冲动占据的时候，所谓的联盟关系其实和一张薄纸片没有多大差别。 一般说来因为食人魔没有远程力量，也不善于修建防御营地，在行军和宿营时需要兽人们为它们提供掩护。但是这一回布置上出现了漏洞。食人魔地营地周围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布置足够的兽人。 一来是因为兽人们兵力不足，更大地原因则是兽人族长希望尽量节约本族兵力。让食人魔多消耗一些，以平衡双方的实力对比。作为一个脆弱联盟的维系者来说，兽人族长的考虑不无道理。 可惜游牧骑兵并没有过多地骚扰食人魔驻扎的地方，反而和兽人们打的热火朝天，这让兽人族长非常不爽。因此在围住什尼部落的游牧骑兵后，兽人族长并没有急于进攻，他们只是缠住对方。然后召唤食人魔前来参战。在几个族长想来，被包围地人类正好作为诱饵，如果战魂的主力要援救他们，那么正好会和食人魔大战一场。 食人魔竟然被一小队人类骑兵引走，傻子兽人也知道人类没安好心，但是在场的兽人只有小猫三两只，实在无法制止这么大一群暴动的食人魔，他们只能一边跟上去。一边派人飞报族长。 除去正在调解和洞穴巨人纠纷的那个，剩下的两个兽人族长闻报大惊失色，他们对于自己的对手已经有所研究，埋伏和突袭是那个人类指挥官的拿手好戏，食人魔此去看来凶多吉少，但是此时派兵去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兽人族长陷入两难之中。如果大举出兵救援食人魔地话，不但现在已经在嘴里的那波人类骑兵会趁机逃走，而且谁能保证敌人的目标不是兽人呢？ 利用小股部队引走食人魔，然后半路伏击前来增援的兽人，两个兽人族长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这种可能性。 两个兽人很快得出了统一意见，食人魔足有两千之众，即使中伏估计也就是受些损失，人类想把它们一口吃下不太可能，反倒是兽人这边如果中伏就危险了。他们立刻开始调动人马，打算先全力歼灭被包围的人类骑兵。至于派去增援食人魔的部队。考虑到他们地规模只有区区数百兽人。顶多算是一支加强的侦察分队。 可惜即使是要全歼包围圈中的游牧骑兵，这个决定也稍嫌太晚。 原本是打算用食人魔来封堵缺口阻挡援兵的。但是食人魔部队一直无法就位，兽人也没有及时调动人手弥补，在包围圈的外侧出现了一个不该有的薄弱环节。 也许陷入激战中的游牧骑兵无法察觉这一点，他们在血肉横飞的搏杀中很难定下心来观察战场的变化，但是从外围飞驰而来的基德和战魂骑兵队却看得一清二楚。在杀声滔天地战场外围，只有数百名兽人维持着一条稀薄地防线，如果不是游牧骑兵已经被分割包围，他们集中力量一次突击都能打破包围。 机不可失，基德扬起长刀在空中虚劈一击，身先士卒地打马冲入敌阵。在他的带领下，三队骑兵分成三个方向，挥舞着弯刀像三叉戟一样猛插向兽人防线。剩下地两队骑兵散开两翼，用弓箭驱散意图集结起来的兽人，保护攻击部队的后路。 战魂骑兵都是精锐战士，不单战力比自前来助战的游牧骑兵强了好几筹，战阵配合能力更是那些部落骑兵望尘莫及的。一个冲锋下来，兽人们的防线就崩溃了，基德带领骑兵成功杀了进去。 他们来得正是时候，被重重包围的阿尔莱等人马上就要支持不下去了，族长什尼带着人冲了三次，结果自己身边的护卫只剩下了两个，肩膀上还中了兽人一飞斧，差点从马背上栽落下去，同阿尔莱还失散了。 闯了祸的阿尔莱正在兽人群中来回冲杀。她地运气很好，虽然最先杀入兽人营地但是全身上下一点伤都没受。一个高级兽人注意到这个一直在营地中横冲直撞的人类，愤怒地大吼一声，舞动着巨大的战斧迎了过来。 阿尔莱的武艺对付普通兽人还行，一旦遇到高级兽人战士就落了下风，战场中乱作一团，她的马也跑不起来。只能正面迎战。 两件武器刚一交击，单薄的弯刀立刻脱手飞出。兽人虎吼一声，纵身而上，泛着血光的战斧横扫过来。 眼看阿尔莱再也避不过这一斧，基德地人马冲了过来，正在攻击的高级兽人被溃兵冲得站不住脚，被裹夹着败退了下去。 基德等人纵马如飞，雪亮地弯刀在空气中劈出一道道白色光弧。刀光起落，鲜红的血花随之飞溅。兽人们没有防备，面对骑兵的时候没有列好阵，加上兽人普遍装备不好，能在要害部位加护几片铁甲的战士都不多，大部分兽人还只穿着皮甲，甚至是简单地在身上围上一圈皮衣，战魂骑兵的制式弯刀全部出自矮人铁匠之手。有部分弯刀还经过因斯特的特制，锋刃处泛着淡淡的金光，可谓犀利之极。 战魂地骑兵队虽然成立时间不长，但是早已经过了好几场血战，也练了不少对付兽人的招术，比方有的骑兵就反手持刀。将弯刀刀锋平举固定在兽人脖颈的位置，然后纵马冲锋，往往几十米的距离就能割倒好几个兽人。 有一个最有经验的骑兵甚至创造了一刀下去割断了十名兽人脖颈的纪录，要不是最后刀锋嵌在了一个矮小的兽人地头骨里，他的杀敌纪录还能继续增长。 不等兽人们反应过来，基德的骑兵队穿插了几次，救出所有视线范围内的游牧骑兵后，快地转身返回，从内营中冲出来的大群兽人只有气得干瞪眼的份。 一击得手，飘然而遁。绝不和列好阵式地敌人打消耗战。这是基德一向的战斗风格，这种风格也特别适合战魂这种轻装骑兵队。 兽人们在激愤之下追了一会儿。但是战魂的骑兵轮番断后，飞蝗一般的箭矢不断给追兵造成杀伤，最后在高级兽人和萨满的约束下，兽人追兵无奈地放弃了。 在另一边食人魔们正疯狂地追逐着因斯特等人，虽然每个骑手都多带了个人，但是法师和牧师们的各种辅助法术一刻不停，骑手们感觉自己都要飞起来一样，反而要不是控制战马别跑太快把食人魔拉下了。 法师们时不时地向食人魔堆里丢几个不疼不痒的小魔法，一来是刺激它们，二来是要作出魔力不济的样子。 果然看到射来的魔法越来越稀疏，食人魔们追地愈起劲了。 密密麻麻的白桦树林出现在前方，因斯特等人陡然加，拉大了同食人魔之间地距离。 食人魔中间响起了乌鲁乌鲁地怒吼声，它们追了半天却看到目标要遁入树林，想必谁遇到这种情况心情也不会太好。但是食人魔们很快就转怒为喜，前面逃跑的小兔子竟然停了下来，狂喜之下它们也不去想原因，一窝蜂地猛扑过去。 因斯特和法师们全部下马，静静地站在树林边缘，食人魔越跑越近，跑得最前面地几个大嘴里留下的口水都清晰可见，但他们还是毫无反应。 这种情形即使粗线条的食人魔也知道不对了，但是在后面同伴的兴奋推挤下，它们根本没有减或者掉头的余地。 因斯特的眼中黄色光芒一闪，“动手！”一声令下，所有的法师和牧师全力出手了。 连串的爆裂火球在食人魔群中炸开，每次爆炸都能清出一片空场，暴雨般密集的闪电和冰箭，把冲在第一线的食人魔全部变成了敢死队。 最可怕的还是因斯特的土系法术，虽然等级只是高级魔法师，但是因斯特由于体质特殊，魔力的聚集和恢复度远远不是普通法师能够比拟的，土系魔导师蒙塔尼亚克说得不错，和人类魔法师比较起来。毋宁认为因斯特是个土系魔兽还更恰当。 就以现在的情形来说，虽然费德南同样是高级魔法师，戈登也具备了类似地实力，但是他们对食人魔造成的伤害远远不及因斯特。 一个大范围的减术施展出来，所有视线范围内的食人魔全部减作了乌龟，食人魔冲得太疯，这种急减不啻于一场灾难。成年食人魔的体重在八百斤左右，两个食人魔撞在一起的场面简直是惊心动魄。 撞击的双方滚翻在地甚至受伤是免不了地。脾气暴躁又缺乏友谊，在这种情况下双方手中的大棒不免砸中了一些不该砸地地方，食人魔立刻自相残杀起来。没中减术的食人魔自然占尽优势，把龟的一方敲得满头是包。可惜好景不长，因斯特施展减这种低级法术就像魔兽一样根本不用念咒语，铺天盖地的减术很快拉平了双方的实力对比，先前吃了亏的食人魔怒火中烧。趁势反击。 食人魔群陷入混乱，因斯特停下手，开始念咒语准备**术，食人魔要么忙于内斗，要么在闪避魔法攻击，竟然没有意识到更大的危险降临。 刺浪术----这个后来成为因斯特招牌地法术第一次出现在大规模战场上。波浪般起伏的矛枪丛林把现场变成了一片血海，此起彼伏的刺浪就像无数锐齿般，撕咬着食人魔的血肉。 许多食人魔在相互扭斗的过程中双双丧命。重的体重成了它们自己催命的杀手。 战魂的法师们先后停下手来，虽然眼前还有未被消灭地残敌，但是因斯特的表现太惊人了，即使费德南这个高级魔法师也惊呆了。 连续不断的刺浪根本不像是一个人所能施展出来的，虽然没有人见过这个法术，但是从单独一个刺浪术的表现上来看应该是个三极法术。但问题是----即使魔导师也不能如此高强度地施展三极魔法，当然这并不是说因斯特现在的实力已经过了魔导师，任何一个四级以上地魔法杀伤范围就比现在的刺浪术要大，至于五级法术更是有毁天灭地般的威力。 大魔法师可以对食人魔造成同样的杀伤，但是他们必须使用四级魔法，而不是连续不断地用三极魔法，那种消耗足以把法力高深的大魔法师拖跨。 如果要模拟因斯特现在所做的，大概需要九名同等级的高级魔法师排成三队，然后交替施展才行----那还得准备充分的土系宝石做补充。 因斯特现在还只是个高级魔法师，就能用低级法术达到大魔法师的杀伤力。要是他成为大魔法师呢？是不是还能像喝水一样施展四级法术？如果那样威力恐怕不下于有禁咒之称的五级法术了。再进一步想象。如果有朝一日他成为魔导师呢？考虑到因斯特目前地年龄和进步度，似乎这恐怖地一天并非遥不可及。 突然之间。所有的魔法师都产生了深深地挫败感。 因斯特看到队友们的神情，知道自己这次玩大了。他很少像今天全力出手，这次破例虽说是因为战事需要，但也不免受到了焦虑心情的影响。越来越多的线索说明地城之心参与了此次的兽人入侵行动，他在对抗地城方面毫无进展，在魔法、武技和佣兵团组建方面虽然取得了一些成绩，但是因斯特自己深深知道，现有的一切完全无法对抗地城之心的变态能力。 在旁人眼中看来是高不可攀的成就，因斯特自己则感觉是寒夜里的露水，一旦对上地城之心，一切的一切都会化为朝露，杳无痕迹。正是这种紧迫感，让因斯特一刻不敢放松努力，也造就了他飞增长的实力。 “好了，现在可以按原计划行动了。”菲安娜走过来说道，和在一旁满面羡慕之色的波利娜不同，她多少意识到因斯特的能力很有问题，不像正常法师能够做到的，但是因斯特自己不说，她也一向避讳去了解这些东西。 点了点头，因斯特在树林边缘施展了好几个范围流沙术，然后带着人马遁入树林。 食人魔们迟疑了，刚才一阵猛烈的魔法攻击，让它们失去了数百名同伴，一片狼藉的现场让它们的大脑清醒了一点，眼前黑压压的树林此时看上去杀机四伏，没有任何一个食人魔敢于当先进入树林，去面对如此恐怖的魔法师。 但是食人魔数量实在太多了，刚才的损失还没有让它们的主力受损，就这么退却又心有不甘。 面面相觑的食人魔没有犹豫多久，人类的行动解决了它们的问题。 大群的人类士兵从另一边的树林中蜂拥而出，迅排列成森严的阵式，齐步向食人魔的侧翼逼近过来。 食人魔们兴奋地狂叫起来，它们终于找到了能够泄一番的目标。人类战士一向不放在它们的心上，眼前的人类虽然军容齐整、装备精良，但是千多名平均身高三米的食人魔有足够的信心把他们撕成碎片。 这些人类虽然不像刚才的女人那么鲜嫩可口，身上的刺儿也多了些，但是充足的数量可以弥补这些不足，跑了很长一段路、又刚遭受了魔法的惊吓的食人魔们，觉得正需要饱餐一顿，以恢复自己受损的体力和精神。 第十三卷 第15章 伏兵 第十三卷第15章伏兵 “一百步”“八十步” 金女剑士南希默默估算着同食人魔军队接触的距离。 冷冷的冬日下，两支潮水般的大军汹涌而来，滔天的战意直冲云霄。食人魔们红飞舞，就像绿色波涛上跳动的火焰，无数树干般粗大的木棒形成一片活动的森林，配合上食人魔们肆意张狂的吼声，没有任何人会怀疑这股力量所具有的毁灭能力。 战魂佣兵的战阵中出现了一抹微微的动荡，指挥官南希皱紧了眉头。自从同兽人的这场战争开始以来，金女剑士的能力逐渐展露出来，经过几次火线战斗之后，原来的剑士营营长迪森敬佩之余主动让贤，甘心做南希的副手。曼尼家族武士出身的迪森虽然水平也不差，但是同出身特曼帝**人世家的南希比起来，在战术和组织能力上确实差了一个档次。 实际上不只是迪森，整个战魂佣兵团中除了曾经指挥过地底大军的因斯特，恐怕无人能在战术指挥上过南希的水平，因斯特也放心地把部队的前线指挥权交给了她。 虽然南希的父亲并没有想把她从小培养成一个军人的意思，但是倔强的小女孩总是一次次地让父亲大人失望，尽管她心里清楚----父亲是想让她成为母亲那样的女人。 和因早逝记忆中毫无印象的母亲相比，军装笔挺骑在马背上的身影显然具有更强地诱惑力。 在特曼帝都这个闻名地表世界的军事之都中，南希疯狂地学习剑术、骑马、战术等一切同军事有关的内容。以至于所有热情的年青人都知道----帝国文学院中出了一朵带刺的玫瑰，如果抱有调戏女生的想法去文学院的话，见到金头地最好绕道走。好在虽然名义上是文学院的学生，但是金头在军事学院中出现地概率更大，只要稍微小心一点就行了。 当然也有运气很背，或者不信邪故意找上门来的。随着一连串的比武和纠纷，最后事件以主角被声名显赫的剑圣收为弟子而告一段落。金玫瑰的声名迅传遍了大半个帝都。 可惜意气风学成归家时，却遭遇了意料之外的变故。从此刻骨铭心的身影只能在梦中出现。 “六十步”敌人脸上狰狞地神色隐约可见。恍惚之中记忆错乱了时间和空间，面前奔腾如火的食人魔群，和那一晚如同噩梦般沉重的褐色大军重叠起来。 “四十步” 仓啷一声，闪烁着银色光华的骑士剑离鞘飞出，“拔剑！”清亮的声音在战场上回响。 战士们齐刷刷地挚起手中的刀枪，等待下一步的号令。 指挥官却出人意料地排众而出，骑士剑飞快地滑过一排排并举的刀枪。就好像灵巧地手指在拨动琴弦一般，金属清脆的撞击声连接成线。 “胜利！”南希将佩剑在空中舞出一个剑花，然后锋芒直指食人魔的方向。 相同的呼喊从三千个胸膛中同时迸出来，不管是长枪兵、剑士还是重装武士，所有佣兵的战斗漏*点都被这声呼喝点燃。 蓄势已久的道道白光从队伍后面地十几名牧师手中出，白光刚一落到军阵中立刻以惊人的度飞窜起来，就好像火星洒落油田般，短短一刻所有佣兵战士的身上都升腾起白色光焰。 每一个战士突然之间感到自己成为了整个军阵的一部分。战友的勇气和力量如同汪洋大河般汇入体内，然后以更加汹涌的势头奔腾而出，一股无名的惊人气势笼罩了整个战场，甚至连食人魔也感受到了这种变化，它们脸上轻蔑的神情消失不见，脚步也犹豫了起来。 “二十步！”南希大喜。高声呼喝道：“列阵前进！” 白色的佣兵大军和绿色的食人魔如同对冲地两股洪水，激起冲天巨*，喊杀声震天动地。 林弗用法杖撑住自己摇摇欲坠地身体，在他的四周高级神官们已经坐倒了一地。即使以神圣牧师地水平，并且有多名高级神官配合，要向三千人施展同心协力神术还是过于勉强。恐怕直到战斗结束，他和弟子们都无法帮上什么忙了。 本来林弗只打算加持一线的战士，但是南希的举动让全军士气大涨的一刻他看到了机会，于是大胆地引导神术覆盖了整个军阵。 同心协力在帕丁神会法术序列中，是位于顶级的几个神术之一。但是这个神术的效果却是非常不固定的。 顾名思义。同心协力是把战士们的勇气和力量结为一体的一种神术，可算是相当强力。但是如果向一群对敌胆怯的懦夫施展。其效果只能是让他们逃跑起来更快。 可是如果运用得当，所有法术范围内的战士们信心和战斗意志结成一体之后，同心协力的效果是相当惊人的。每个人的力量和体力在神术加持下获得增幅还在其次，最关键的是勇气和信心。 只要军阵中还有人有战斗的勇气，神术就会把这种意志在所有人心中传导和放大，只要军阵不崩溃，只要不是大多数人同时失去信心，军阵中就不会出现任何一个逃兵。战士们的勇气会自动维持着神术生效，直到获得胜利或者军阵受到毁灭性打击为止，这就是同心协力神术的神奇之处。 一阵白光闪过，波利娜带着因斯特出现在林弗的身边，他们是利用互助传送过来的。 波利娜满脸激动地拉住林弗的袖子乱摇，“老师。刚才那个是同心协力吗？我做梦都想见识一下的，太神奇了！” 林弗正在回气，结果被晃地胡子乱颤，直翻白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因斯特顾不上客套，直接用土系法术隆起一个地柱，站在上面了望战局。 南希排出地阵形以重装武士为核心。长枪兵组成两个方阵护卫两翼，剑士营摆在重武士的后面。负责绞杀被重武士冲乱的食人魔。 卡斯泰看到食人魔以后眼睛都变红了，他一马当先带着全身重装甲的武士和食人魔激战在一起。战魂中重武士的数量虽然不多，但是里面的战士都是从数千佣兵中挑选出来的精锐，不但身高体壮，而且武技娴熟。为了武装这支不到百人地部队，沃盖从中央山脉里找来的矮人们足足干了十几个通宵，他们也是战魂里面目前唯一一支拥有制式装备地部队。 所有的盔甲都仿照了因斯特原先给马尔戈打制的板甲。同时结合了矮人们的一些建议，材质上还是使用精钢里渗入少量玄铁，锻造则应用了矮人的高技艺，这样制造出来的板甲在保持强度的同时具有更好地韧性。 武器分两种----板斧和战锤，马尔戈和卡斯泰各自都有一群拥蹙，有部分武士还装备了一人高的塔盾。最夸张的是，因为重武士全部是马尔戈和卡斯泰训练出来的，所以他们的武技全走的是地底牛头人的路子。马尔戈还特地要求所有的制式头盔上都装了两个尖角，这样就可以训练武士们进行牛头人特有地冲撞攻击。这一点后来成为了战魂佣兵团重装武士营的独特标记。 重武士们因为盔甲里加入了玄铁，浑身上下呈现出深黑色，看上去就想一群来自地底深渊的猛兽。唯一的例外就是卡斯泰，他穿着从不离身的燮牛皮甲，队伍中只有他是绿褐色的。 在同心协力地神术作用下。战魂重武士表现出了不逊于食人魔的战斗能力，他们凶猛地攻击让食人魔们胆怯，越来越多的食人魔在他们的面前退却。 来自深山中的食人魔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狂猛的人类，尤其是卡斯泰，他狂啸着在食人魔群中纵横，雷霆惩罚化作盘旋的乌光，就想台风在树林中肆虐。 雷霆的特性被卡斯泰挥地淋漓尽致，这个上古神器、巨龙的收藏展示出了惊人的破坏力。到了后来，雷霆出诡异地怪啸声，卡斯泰感觉它几欲脱手飞去。急忙攥紧手指。一股接一股地颤动顺着手掌传回来，每次挥锤就像出了一记霹雳。卡斯泰终于明白了这柄武器名称的由来。怀有深仇大恨地卡斯泰经过这次战斗，才彻底掌握了这柄神兵。 另一个重要人物马尔戈看上去不像卡斯泰那么惹眼，但是他的存在对于重武士队来说是异常重要的。在地底时马尔戈就是牛头人护卫团的领，作战经验异常丰富，而战魂的重武士又几乎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指挥起来一点障碍都没有。 当卡斯泰在前锋摧城拔寨的时候，马尔戈一直默默地战斗，他的身影总是出现在最需要他的地方。有时在保护卡斯泰和冲锋战士的侧背，有时是参与小规模突击，有时是在队列中组织防守，过两位数的重武士在最危急的时候得到了他的救援。 还有一个不可忽略的角色，他就是混迹于重武士战队中的矮人沃盖。可能因为重武士队总打硬仗，因此沃盖最喜欢跟着马尔戈行动。矮人的身高在对抗食人魔时竟然成了他最大的优势，激烈的战斗中很少有食人魔会防备砍向腿步的一斧。不少食人魔倒下去的时候都还不知道袭击自己的敌人是谁。 只可惜食人魔们往往只是被砍倒，完成最后一击的另有其人，否则沃盖的杀敌战绩很可能还过威风八面的卡斯泰。毕竟现在食人魔们都绕着卡斯泰走，雷霆要找到下一个目标已经越来越难了。 在几个狠角色的带领下，战魂重武士队硬生生地顶住了最凶猛的中线食人魔的进攻，甚至还把战线一步步地向前推进。 南希、卡恩、迪森等率领剑士营紧随其后，收拾掉一个个落单的食人魔，他们还负责保护重武士们的后背。 相对来说枪兵营的实力最弱，但是他们有长武器优势，加上又列好了阵势，竟然也把两翼无心恋战的食人魔们逼得连连后退。 因斯特在地柱上看到的就是这种战局，总体上来说战魂的佣兵们处于优势。但因斯特明白这种优势只是暂时的，三千对两千，己方的数量并不占绝对的优势，虽然同心协力极大增强了士兵们的战力，但是除了重武士，其他战士还是无法正面抗衡食人魔。 现在的局面只不过是食人魔遇到了意料外的强劲打击，又缺乏统一的指挥，一时纷乱造成的。中线的食人魔最顽强也最凶狠，但他们遭遇了重武士队，被卡斯泰等人压下了气焰，而两翼的食人魔的作战看上去就有些漫不经心，食人魔的后队更加夸张----甚至有几个食人魔正坐在地上休息看热闹。 食人魔的队形还很松散，伏兵暂时还不能动。因斯特思忖着，他看见正在带队的南希，心中突然一动，远远丢了一个土系护体石肤过去。 南希突然现自己和身边一片士兵身上变黄了，诧异地扭头回望，看见了站立在高处的因斯特。护体石肤防御食人魔的重武器攻击作用不大，加上南希并不在作战的第一线，她反应过来因斯特是要引起她的注意。 因斯特一手拿着刺剑，一手拿着铁木手斧，用特曼军方的标准旗语比划起来，南希立刻就看明白了。虽然因为不是专用旗号，有很多细致的意思无法表达出来，但是只要指明大致的方向和敌情，对于南希来说就足够用了。 有了因斯特这个站在高处的眼睛，南希的指挥能力充分挥出来，她调度着各支参战部队，屡屡攻击食人魔的弱点。食人魔数次想集结起来动反击，结果反而被自己的同伙冲乱了队形。虽然食人魔的伤亡小了，但是他们后退的度大大加快。 食人魔们的战场空间逐渐被挤压缩小，战魂佣兵把战斗的前线向前推进了数百米，并在食人魔的侧翼形成了一个半包围圈。 看看时机已到，因斯特出了信号。 随着一片激昂的呐喊声，又一支伏兵从森林中杀出，在另一个侧面对食人魔形成了包围态势。 食人魔们最初的惊讶过后，出了阵阵嘲弄的笑声。新出来的这支人类伏兵，竟然以弓箭兵为主。 用没有近战兵力保护的弓箭手来包围食人魔？愚笨的食人魔们也知道这种安排的可笑。为了表示它们对于人类这种战术的轻蔑，马上有几乎过一半的食人魔调转方向朝着弓箭手扑去。 弓箭兵们既没有惊惶失措，也没有四散而逃，而是有条不紊地抽箭、弯弓、射，就好像正向他们冲来的不是可怖的食人魔，而是一群没有杀伤力的兔子一样。 最前面食人魔的脑子还没有来得及对这种诡异的情况做出分析，就脚下一沉，坠入了一道壕沟之中。 第十三卷 第16章 局势 第十三卷第16章局势 因斯特选择的伏击场煞费苦心，不但有森林可以作隐蔽，从森林中延伸出来的一条干枯的沟渠，才是因斯特最终选择这里的主要原因。 魔导师蒙塔尼亚克以燃烧最后的生命为代价，馈赠给因斯特的魔法地图是绝对的珍宝，因斯特所经过的地方，山川河流暗谷沟渠，任何细微的地形变化都逃不过魔法地图无时无刻的探测和记录。 地形地貌对于因斯特就像手掌上的纹路一般熟悉，他在作战中总能把地利因素挥到淋漓尽致，甚至连很多当地土著都不清楚的隐蔽地形也能掘利用，这一点让很多人都惊叹不已。 在战前准备中因斯特派了大量人手整治这条沟渠，主要是进行加宽加深，并对表面进行伪装。因为有已经存在的沟渠做基础，并没有太大的工作量，佣兵们利用夜间的时间轻松完成了工程。而兽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敌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挖出一条长达数里、又深又宽的壕沟出来，兽人的侦察雷鸟在白天数次光临过这片地区，但是做完夜工的人类士兵全部躲在森林中补觉，高高在上的雷鸟什么也没有现。 现在这道壕沟在关键时刻挥了巨大作用，防御力薄弱的弓箭手们丝毫不用担心自身的安全，他们熟练地弯弓搭箭，将壕沟对面的食人魔们一个个射倒。 食人魔们在沟渠旁边暴跳如雷但却无计可施，如果它们能够不计伤亡地选择壕沟的一段进行突击。在前驱者地身体把壕沟填平后战局还是有逆转的可能的，但是指望在没有统一指挥的食人魔中挑出肯做牺牲的来，无疑是件不太可能的事情。 既没有牺牲的勇气，壕沟地宽度也刚好无法跃过，没有食人魔肯傻呆在壕沟旁边挨箭。要知道它们的皮虽然厚，但在这么近地距离中上一箭也够受的。 于是战场上出现了这样一幕：大群的食人魔冲到壕沟边上后，立刻以更快地度向回跑。它们和后面不明情况的食人魔撞在一起，导致了整个食人魔群体的大混乱。 和兽人、洞穴巨人们不同。食人魔的部落中并没有强有力的领存在。它们更像是一伙聚众而居地匪徒，领往往只是名义上的，并且处于随时可能更换的情况下。往常行军打仗方面的事情还有兽人指点，但这次陷入包围的时候兽人援兵还在拼命赶来的路上。 即使食人魔有统一的指挥者，面对现在的混乱局面也只能头痛欲裂、无力回天了。食人魔们已经完全乱了，另一侧地战魂佣兵在因斯特和南希的指挥下动了几次攻击，成功地把阵线又推进了一步。 由于食人魔的反击力量已经微弱下来。而且战线也缩短了一些，南希把两个方阵的长枪兵合并，在最前方组成了一道防线，让剑士和重武士退下来作为预备队。 食人魔的情况不妙，它们被森林、南希指挥的长枪兵防线和难以逾越地壕沟所包围，只有长枪兵和壕沟之间还有一个小小的缺口，其形状就像一个口袋，将近两千名食人魔硬生生挤在这个口袋中。它们密集到相互推挤的地步。 头顶上雨点般洒落的箭矢让食人魔恐慌万分，更加雪上加霜的是，因斯特再次开始施展刺浪术，食人魔们顿时面临着上下夹攻的处境。 有些食人魔试着进攻长枪兵的防线，但更多的食人魔则开始逃跑，其中一些向树林中逃窜。其他的则选择相反的方向，那里有战魂故意留下地小缺口。 逃进森林地食人魔们接连出惨叫，然后很快就变得悄无声息，还没有进去的食人魔们听得毛骨悚然，脚步也踌躇起来。森林中被战魂经营了许久，机关陷阱不计其数，又有精通自然魔法地菲安娜亲自主持，还有熟悉树林环境的兽人亚拉刚协助，敢进去的食人魔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 涌向缺口的食人魔为了争抢位置开始自相残杀，只可惜它们并不知道因斯特将战魂的强弓营安排在了这里。 强弓手们隔着壕沟精确地一个个点射逃出缺口的食人魔。在强弓利箭的打击下。大部分食人魔刚冲出缺口就被射倒，尸体铺了一地。但后继者还是源源不绝地扑到在它们身上。 当被派来支援的兽人赶到战场时，他们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强悍的食人魔们竟然像羔羊一样被人屠杀。 兽人领队当即指挥手下投入战场，他们试图绕过壕沟进攻人类的弓箭手。只是兽人的兵力实在太少，他们的行动使得自己成了正在狙击食人魔的强弓手们的目标。 将食人魔yin*过来的那五十名骑兵再次现身，他们的后边还跟着恢复了部分魔力的法师。在来自两翼的双重打击下，兽人增援部队很快败退了下去，他们努力的唯一效果就是暂时引开了强弓队的火力，食人魔们利用这个机会争先恐后地逃出来。 两三百名侥幸逃出生天的食人魔根本不敢停留，一溜烟地逃之夭夭，丢下还在包围圈中的同伴不管，这种行为让前来救援的兽人也痛骂不已。 这时战魂的重武士们重新动攻击，封堵住了最后的缺口，剩下被包围的四五百名食人魔已经注定了被全歼的命运。 兽人援兵看到大势已去，只能无奈地跟随逃窜的食人魔们离开战场。 兽人族长听到食人魔被打残的消息时，震惊地当场掉落了手中的战斧。 “两千名食人魔就只剩下这么点？！它们是吃屎长大的吗，竟然被区区人类打得这么惨？”在最初地惊讶过后。兽人族长出了愤怒的吼声，余音在营帐中回绕不休，没有一个兽人敢开口搭腔。 此时即使最愚钝的兽人，也知道己方的境况恶劣到了何等地步。这场战斗过后，食人魔部队可以说作为一个整体已经不存在了，洞穴巨人的愤怒还没有平息，而且即使联军剩下的所有力量都能紧密团结。总体实力上也已经逊于敌人了。如果战魂有决心又能够接受一定伤亡的话，甚至可以直接组织强攻来结束战斗。 因斯特选择了见效慢一些地方法。游牧骑兵整天围着兽人的营地打转，他们吸取了什尼部落地教训，行事之时异常小心谨慎，兽人再也没有得到包围他们的机会。而战魂的主力部队还是隐藏在一边，随时准备打击露出破绽的兽人联军。 兽人们夜间行军，试图向北会合被包围的那股残军，然后共同逃回中央山脉。但是即使夜间也不停地有冷弓冷箭的偷袭，还有魔法师的攻击，兽人们地行军度极其缓慢。天亮了以后，负责夜间袭击的战魂佣兵们休息，而无孔不入的游牧骑兵接替继续骚扰。 洞穴巨人自从上次被偷袭以后，再也不肯分散行动，对于分散成很多股侵袭兽人营地的游牧骑兵很难造成威胁。看到洞穴巨人身影的游牧骑兵总是飞快地撤走，然后转到另一个方向继续他们的任务。 洞穴巨人的体形实在太大了。偷袭伏击一类的事情想都不用想，而它们地食量又大得惊人，在运动过后尤其如此。兽人很快现，遇到袭击的时候不叫洞穴巨人来还好些，这样还能节省一些日益短缺的粮食。 尽管省了又省，军粮还是耗尽了。另外一个打击接踵而至。当兽人联军付出了重大伤亡，终于来到目标区域时，却现要增援的对象已经消失了。 就在两天前，吃光了最后一点粮食的北部兽人残军动了一场绝望的进攻，游牧骑兵轻松粉碎了这次攻击，过万地马蹄随即将兽人的营地踏成稀烂。 随着战魂接连取得胜利的消息不断传遍，越来越多的游牧骑兵赶来打落水狗，不但马斯喀特东部地区的游牧部落几乎全来了，甚至中西部以及一些早就逃到南方的部落也赶来加入这场游戏，以至于到了后期因斯特麾下的游牧骑兵有数万之众。他甚至不得不劝说一些部落回过冬的草场。 南方的兽人很快现自己接替了原来的倒霉鬼。成了被围困地目标。战魂佣兵团地四千多人和两万名游牧部落战士，像铁桶一样把他们团团围住。 几只雷鸟腾空而起。它们要穿越上千里，向兽人西路军报告这里的情况。没有兽人指望这些雷鸟能及时带来支援，它们下次返回时，恐怕再也无法在此地找到任何一个兽人了。 继中路军失粮退兵后，攻略马斯喀特东部高原地兽人东路军宣告全军覆灭，除了还有不少流窜各地的半兽人还未肃清外，所有成规模的兽人联军部队全灭，这个悲惨的消息给连连获胜的西路军兜头浇了盆冷水。 但在痛心失望之余，两路大军的失利更加激起了西路军的斗志。兽人联军号称兵分三路，中路军虽然精锐但只是一支偏师，东路军则是二流部落，而且指挥不统一。 占了全军兵力六成的西路军，才是兽人的王牌。此次兽人会盟的盟主斯巴克部落亲自领队，总共三十个部落全部唯斯巴克马是瞻，战神殿也全力支持。三万兽人，三千食人魔，一千洞穴巨人，和上千雷鸟，数万半兽人，这样一支浩浩荡荡的军队战力绝对不下于人类的两个主力军团。 据因斯特私下评估，兽人西路军的实力足以同当年他率领的地底远征军媲美。地底远征军凭一支没有后援的孤军，将特曼帝国的东北边区搅得天翻地覆，全歼北风军团，重创狂狼军团，消灭地方贵族私兵无数，最后特曼帝国动用了包括禁卫军在内的二十多万大军，在内应的配合下才消灭了尼贡远征军。 而因斯特现在手下只有一个战魂五千名佣兵，实力勉强及得上特曼的狂狼军团，但人数只是狂狼的十分之一。至于那些游牧骑兵，数量虽然多，但是实力和战术素养太差了，也只能当作辅助部队来用。 经过一系列战斗以后，战魂的损失也不小，将近一千名伤员不得不返回希安堡。战略物资的消耗也相当大，尤其是弓箭，接连的战斗已经耗尽了弓箭营的箭矢储备，尽管每次战斗最终都获胜了，弓箭营也因此有机会回收箭矢，但必然的损耗是无法避免的，最后围攻兽人的一战弓箭手们用得已经全部是回收的箭矢----大部分箭头都坏了，甚至无法射穿兽人的皮甲。 冷兵器的格斗中，护具和武器的损耗也非常严重，总之战魂如果不经过像样的修整，并及时补充整修战备的话，根本无法再进行一场高强度的大战了。 可是兽人西路军的攻势如风如火，根本不给战魂修整的机会。西部的战局严峻到如此地步----因斯特的战魂和兽人东路军的最后战斗还没有结束的时候，他已经接到了四五封求援的书信。 这些求援信大多是费昂城城守来的，一个王国官员如此急迫地寻求佣兵团的帮助，而且这个佣兵团并没有协防的义务（同王**部的协议只是固守希安堡），这已经够让因斯特吃惊的了，而其中一封信竟然来自那个自命不凡的商业协会会长莱斯。 想到战魂初到马斯喀特时莱斯所采取的态度，以及三番四次地意图限制战魂的实力，莱斯的求援说明西部的战局展已经到了异常危险的地步。 因斯特在打东路军的同时，关注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西面，他知道那才是决战的战场。只可惜，如果不先肃清中、东两路敌军，他和战魂连参与这场决战的机会都没有。但是以战魂现在的情况，真的有能力介入这场实力明显不相符的战争吗？ 也许应该慎重考虑菲安娜的提议----继续防守希安堡，直到西面的战事分出胜负。如果费昂城能够坚持到王国派出大军增援，那时战魂再插手袭击兽人的侧翼。否则就老老实实地呆在希安堡，兽人攻下费昂城后就打通了中央山脉到答盟嘉特王国膏腴之地的通道，那时他们不一定会派重兵来攻击希安堡。就算万一局势不利，反正现在东部的敌人已经肃清，战魂撤退的路线还是有保障的。 第十三卷 第17章 窘境 第十三卷第17章窘境 血战一夜，顽强的敌人终于撤退，防守的人类士兵疲惫欲死，一个个肩膀挨着肩膀瘫坐在染血的城墙上。 兽人们的攻势越来越猛烈，刚刚结束的这一次，即使倚仗着坚厚的城墙，人类守军的损失同兽人们也已经相差无几。 兽人好几次趁着夜色的掩护摸上城墙，为他们在城池下的损失捞取了足够的回报。装备精良的预备队从藏兵楼中蜂拥而出，才把这些亡命的兽人驱赶下去。而原本应该为士兵们提供照明和支持的法师们，无一例外地在利用夜晚恢复白天耗尽的魔力。 没有人为打退了兽人的进攻而欢呼，他们知道----这仅仅是新一轮折磨的开始，在七天之前，费昂城的白天已经不属于他们，温暖的阳光不再像以前一样洒落在身上，取而代之的则是兽人们燃起的滚滚狼烟。 果然，天色刚刚放亮，墨绿色的浓烟仿佛约好了似的冉冉升起。刚开始只是笔直的一柱，但很快烟柱变得粗壮起来，升到高空的部分翻滚扭曲着扩散开来。 远处望去烟柱扩散的很慢，但实际上狼烟的扩张度快逾奔马，一会儿功夫就形成了一个足以笼罩整个城市的烟罩，并在北风的推动下朝着费昂城盖了过来。 士兵们纷纷掏出随身携带的布条，在备好的水桶中浸了又浸，然后绑在脸上，紧紧捂住口鼻。 绿烟铺天盖地的笼罩下来。城市中响起了此起彼伏地咳嗽声。即使用湿布遮住了鼻子，但是呛人的烟味仍然直往呼吸道里钻。只要吸进了一丝烟气，整个胸膛立刻就会火烧般难受，身体会不由自主地颤抖。如果在烟气中侵蚀久了还会一种怪病，浑身上下长出鲜红色的疙瘩，这时病人会觉得痛苦不堪，当红色疙瘩溃烂时病人会陷入昏迷。有些幸运的人能醒过来，只是身上留下永久性的丑陋疤痕。而大部分人则在昏迷中失去了生命。 幸亏兽人自己似乎也害怕这种毁灭性的毒烟，所以他们在白天从不攻城，只是利用夜晚进行骚扰性的攻击。 兽人地目的很简单，白天狼烟，晚上攻城，不让守城地人类获得一丝一毫的喘息机会。兽人浩浩荡荡的联军将费昂城包围了北东西三面，只留下南城门。给了城中的人类一个逃生的希望。 但是真的能逃脱吗？大部分守城的士兵都是本地人，他们地家眷就在这座被包围的城市中，或者在兽人攻击前逃难到了这里。组织防守的长官早就向大家说明，如果守不住城池，南方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在那种地形上拖家带口的逃难人群，怎么可能跑得过天上地下的追兵？雷鸟和半兽人狼骑兵，会像追捕兔子一样把逃难者屠杀的干干净净。 虽然每个人都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人的意志是有极限地，在白天黑夜无休无止的折磨下，谁也无法保证自己会不会有意志崩溃的一天。最恐怖地就是携带着瘟疫和诅咒的狼烟，整天置身于烟幕之中，眼中所睹全是垂死挣扎的人群，耳边响起的则是被病痛折磨地呼号。最忠勇的战士也会心生寒意，战意动摇。 在狼烟的威胁下已经出现了一些不好的迹象，有的战士在战斗时浑然不顾自身的安危，似乎是宁愿死在兽人的刀枪之下，也不愿意继续受到这种残酷的折磨。 就在狼烟马上要覆盖全城的一刻，一辆银色马车在万众期待的目光中迎风飞起。 两只银飞马拉车，马车地白色车身上同样流动着银色地光华，一个个魔法符号在白玉般的材质上若隐若现。 整个车身在魔法地作用下似乎没有任何重量，银飞马轻松地带着车厢在天空中飞翔着。 银飞车绕着费昂城中最高的建筑----魔法塔飞了几圈，随着银飞车的飞行。一道道旋风在魔法塔的周围形成了。由于有墨绿色的狼烟。所有人都看清了旋风的运行轨迹。 狼烟像绿色的棉团，被越来越多的旋风撕裂和粉碎。天空中布满了狂乱的风卷和漩涡，突然一下子所有的旋风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大型的龙卷风，狼烟像滚汤般被强大的风力逼开，以魔法塔为中心出现了一个柱形的无烟区，久违的阳光从天空中洒落下来，映射在银色飞车上，灿灿生辉。 两道金光突破了龙卷风的壁障，劲急地朝着银飞车射去，仰而观的人群中响起一片惊怒的呼声。 这是两只一直隐藏在烟幕中的雷鸟，找到机会动了突袭。只可惜它们的对手并不是普通人，两道弧形乌光从马车中飞出，准确命中了两只雷鸟。 看似不起眼的乌光竟然犀利无比，两只雷鸟被剖成了四片，断口处像镜面般光滑。雷鸟的残尸在众人的惊呼声笔直地掉落下去，直到此时漫天的血花才散开。 有些看到这一幕的法师出了惊讶的低呼，刚才的攻击显然不是风系法术，虽然效果上来看那种乌光和风刃术有些像，但是没有任何一种风系法术会出那种颜色，而且风刃术的威力远远不及。一直以来这些法师都认为银飞车中的人是依靠这辆魔法飞车本身，才能维持龙卷风长的时间。但是经过这次事件，能够在运用风系法术的同时，使用另一种威力强劲的法术，那个神秘人在法师们心目中的实力评价立刻暴涨。 银飞车继续一圈圈飞行，一直维持着龙卷。在银飞车下方魔法塔的周围，是密密麻麻团团围坐的人群，这里有费昂城所有地孩子。 也许是受到了雷鸟的骚扰。也许是连日来维持大型魔法感到疲累，这次银飞车只飞行了一个半小时就缓缓地降落了，这比平时的时间要少了整整一个小时。一些有心人的目光中已经出现了忧色。 失去银飞车的维持，环绕魔法塔的龙卷风逐渐减弱下去，滚滚的狼烟再次逼近，坐在外围地孩子们一片混乱。好在魔法塔上及时升起了一个护罩，代替龙卷风继续抵御。这个护罩是全城几乎所有法师的努力成果。他们共同携手为银飞车争取恢复地时间。 这些天来，全靠银飞车和法师们维持着抵抗者们最后一丝的希望。如果没有他们。体质薄弱的孩子们肯定会牺牲大半，如果那样整个城市立刻就会崩溃。 城守府中的莱斯就是有心人之一，他神色复杂地看着银飞车降落。自从兽人大举入侵以来，莱斯商业协会的实力浮出水面，即使吃了几次败仗，但莱斯自组的护乡军仍然是守卫城市的主力，他也取代了原城守。统一指挥全城地人类抵抗力量。 莱斯并不在乎银飞车主人的故作神秘----没有人知道这个实力强劲的法师的来历，甚至没有人看到过她的面貌。 在七天前狼烟次来袭，魔法工会维持的护罩摇摇欲坠时，她驾驶的银飞车就像一个精灵般从城外飞入，一出手的效果就过了全城法师构建地护罩。 感激的人群想答谢这位法师，但是她不和任何人会面，甚至不肯离开她的马车，把全身都隐藏在车厢中。仅从只言片语中，好奇的人们知道这位法师还是个年轻的女性，拥有一副甜美的嗓音。 银飞车地主人还有一个同伴，是位异常强大的剑士。在随后的守城战中，如果不是他和剑圣吉拉尔联手重创了一只比蒙，也许当天费昂城就陷落了。 根本用不到所拥有的强大情报网络。莱斯轻易就猜出了这名剑士的身份，毕竟在这个世界上知名的剑圣就屈指可数的那么几个。既然是那位剑圣的同伴，自身又显示了强悍的实力，并且出手帮助了费昂城，自然没有人会再对她的身份表示出过分地好奇和怀疑。 实际上，处于现在地窘境，即使是来自恶魔的协助恐怕莱斯也会欣然笑纳。 想想开战之初，莱斯是多么地信心十足，他等待已久的机会终于来临，中央山脉的兽人大举进攻。而答盟嘉特中央政府的回应软弱无力。可以预见到的是。经过这次兽人入侵事件，早已经无力化的王国中央统治将彻底名存实亡。各路势力将会重新洗牌，马斯喀特一向是个崇拜强者的地方，如果在对抗兽人的战争中表现出色，无疑将在战后的新形势中占据有利的地位。 那时候莱斯甚至在想，也许诱人的马斯喀特王冠，将不再戴在远在南方的那个答盟嘉特国王的头上？虽然做到这一点仍然困难万分，但是莱斯已经看到自己多年来的布置和苦心经营，终于出现了一丝希望实现的曙光。 因为这个隐藏的野心，在战魂刚来的时候莱斯心情矛盾，他希望战魂具有一定实力、能够守好希安堡，减轻正面战场的压力，但他绝对不愿意战魂的实力过度扩张，以至于成为新势力中的一极，在将来同自己分庭抗礼。无论如何，对抗兽人的英雄这个头衔绝对不能旁落，整个局势要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中。 因此在行动上莱斯暗中使了不少绊子，主要是卡供应给战魂的物资军械。 可惜事与愿违，战魂还是壮大了起来，尤其是战魂在费昂城招的那数千人，简直让莱斯剜肉一样地痛----这些人都是他建军时想招的好手。 战魂顶着屠龙英雄、*级佣兵团的名头，短短时间就挖走了这么多人，而莱斯限于名义，在兽人还没有大规模入侵前不能明着建军，只能欲哭无泪地看着那些人跟战魂走了，其中好些人还原本有加入莱斯军的意向。 有了这些人加盟，又获得矮人协助解决了军械问题，战魂在中东部战区大展身手，连战连捷，击退兽人中路军，全歼东路军，辉煌的名声甚至一直传播到了费昂城。 而莱斯自己匆忙之中组建的三万护乡军，在对阵兽人西路军的时候三战三败，连续失守了数个关键隘口，当退守到费昂城的时候已经不到两万人了。 两相对比之下，无疑显得战魂的战绩更加光辉，而莱斯军则格外无能。虽然明白人都知道莱斯军面对的是兽人的主力，即使换了战魂在这里也不一定表现地更加出色，但是大多数人并不聪明，也不了解军事，他们只会做简单的对比。 在这些人看来，战魂击败了兽人两路大军，而莱斯则被一路军赶地到处跑。就算中、东路的兽人不是主力，可加起来的人数也不少，足有全部兽人联军的四成，而战魂的人数只有五千人，是莱斯护乡军的六分之一。 每当听到这种言论，莱斯的心头就在滴血，一股闷气盘旋在胸口却又无法爆出来。 可是莱斯还不得不忍下心头的痛，拉下自己的面子，亲自向战魂佣兵团求援。尽管他也明白，费昂城多了战魂这支兵力并不能彻底改变战局，顶多是坚守的时间长一些罢了。但是毕竟战魂是他眼前唯一能求援的对象，王国主力军仍然在同特曼打得不可开交，而且他们调动的度太慢，根本指望不上。 如果费昂城失守，莱斯的根基和势力就等于彻底被摧毁了，他不能容忍这种事情生，此时此刻任何一点援助都是可贵的。而且在心底深处，莱斯也隐隐地在想----你战魂不是牛吗？其他人不是当你们是救星吗？那你们也来费昂城试试，看能不能抵挡住精锐的兽人联军和战神殿的祭司们。 当务之急还是组织好费昂城的防御，最理想的情况是战魂前来支援，然后在兽人那里吃几个苦头，也让其他人看看战魂并非战无不胜，莱斯军也不是无能，实在是兽人西路军太强悍，然后利用战魂和自己手头剩下的实力守稳防线，看看能不能坚持到王国大军来援的一天。 莱斯苦笑，原本是想利用异族的侵袭建立自己的地位，可是弄到最后自己竟然陷入窘境，竟然需要等待别人的救援。 当现兽人入侵的规模竟然比他的情报报告中多了一倍，而且还有战神殿和比蒙加盟时，莱斯已经知道自己弄巧成拙，多年来在中央山脉中展的情报网显然失效了，他直到现在还想不通，那些粗陋的兽人是如何侦破他的情报网，并让那些久经训练的斥候和眼线传回虚假消息迷惑自己的。 第十三卷 第18章 入城 第十三卷第18章入城 短促的战斗过后，战场上留下了一百多具兽人的尸体，剩下的兽人放弃了抵抗四散而逃，而负责搬运粮包的半兽人则早在战斗开始之前就一哄而散了。 基德拔刀劈散了一辆粮车，麻草编制的粮包破裂开来，一堆饼状物摊在了地上。 “这是什么东西？”基德随手捡起一个，轻轻一掰，饼状物在他手上碎成了几个小块和粉屑。 “这是地底出产的苔饼。”因斯特脸色有点难看地说道。 苔饼是地底的特产，这种类似于苔藓的植物非常适合地底的环境，经过数千万穴居人长年的种植和培养，这种食物已经变成了穴居人的主要口粮来源。 最早种植苔类作物的是穴居人，但是这种作物也非常受牛头人的喜爱，同样成为了牛头人日常食用的主要粮食之一。因斯特少年时的一个试炼任务就是种植，对于苔类作物异常熟悉，他甚至能认出这些苔饼来自于尼贡平原。 因为水土和环境的不同，地底种植的苔类作物也并不统一，像眼前的这种，颜色白中带着淡黄，而且非常容易碎裂，是尼贡平原上的穴居人部落最喜欢种植的品种，这种苔的特点是生长迅，平时不需要过多的打理，但需要的火之柱照射和水分更多一些，正好适合尼贡那种平坦空阔、又有安因河滋润的地区。 在另外一个粮车中因斯特现了大量地洛斯肉干，这种动物类似于地表人类饲养的牛羊。是地底各种族的重要肉食来源，其中也包括黑暗精灵。 “这么说来这些粮食都来自于地底，只是不知道是兽人们换来的，还是和黑暗精灵达成了什么协议。”基德说道。 恐怕情况没这么简单，和兽人们达成协议的也未必是黑暗精灵，因斯特心中暗忖。 “中央山脉的物资不能支撑兽人这么大规模的军事行动，以前从没有这么多部落统一行动。恐怕这也是原因之一，咱们只要切断兽人地补给线。时间一长相信他们不得不退兵。”基德分析道。 摇摇头，“没这么简单，先不说兽人们实力强劲，只要派出一半的雷鸟对咱们就是**烦，以后再不会这么容易得手了。最关键地是费昂城能支持多久，一旦费昂城失守，兽人就可以长驱直入。南方的大平原可不必贫瘠的马斯喀特，兽人轻易就能收集起供应整支大军的补给，只不过失去过冬口粮和种子的农民们会遭殃罢了。” “兽人们何不绕过费昂城直接南下？只要留一支偏师在城外相信就足以钳制守军不敢乱动了。” “这说明兽人这次入侵其志不小，如果只是要掠夺一些粮食财物是可以放过费昂城不管，但是如果要稳固控制马斯喀特整个地区，非得获得费昂城这个据点不可。如果说中央山脉是兽人联盟的大本营，而王国的实力中心是南方地平原的话，马斯喀特就是双方接触的缓冲区。费昂城则是控制这片缓冲区的关键，谁掌握了费昂城，谁就能在以后的战局中占据主动，在这个战略目标达成前，兽人必须集中实力。” 基德立刻明白了，想到如果兽人占据了费昂城。王国中央要收复马斯喀特，就必须在南方重新建立前进基地，而在一望无际无险可守的平原上，在不断从费昂城出击的擅长野战的兽人骚扰下，了解军事地人都知道这有多么困难。 “好在波利娜她们已经去支援了，相信兽人们攻不下费昂城。”基德说道。 点头对基德的话表示赞同，费昂城的工事可不是摆在那里糊弄人的，经过长年的经营，那里早已变成了答盟嘉特北方最大、最坚固的城堡，即使以兽人地实力想轻易攻克这样一座大城也不是轻易的事情。 不过即使守住费昂城也不过是获得了暂时的安稳。要想彻底结束战争。恐怕还要靠其他的部署。除了击败兽人，还要弄明白他们此次联盟的真相。以及兽人同地城之心间到底是什么关系，这才是因斯特最关心的事情。 因斯特有种预感，地城之心就是这一切的源头，一天不击败它，恐怖就永远笼罩在大家的头上，这其中不仅仅包括已经失去自由的地底种族，所有生活在大陆上的种族都无法逃避这种威胁。 战魂佣兵团地入城受到了费昂城居民地热烈欢迎，这也是兽人大军三面合围以来，望眼欲穿的人们盼来地唯一一支援军。 将近两千名佣兵胜利结束了在东部地区的战斗，然后绕了个圈子，从未被包围的南城门进入了这座饱受折磨的城市。 战魂佣兵团派出的这支部队主要由长枪兵、剑士和弓手组成，带队者是朗斯洛，他的经验比较丰富，而且当初在费昂城招兵就是他和菲安娜一起，对费昂城的情况也比较熟悉。处事稳重的朗斯洛在团里的人缘非常好，在佣兵团的建设和人员组织方面起的作用仅次于菲安娜，现在他也是战魂的付团长。 同行的还有南希、卡恩等人，南希负责战术，这个来自特曼的金女剑士已经树立了自己在团中的地位，因斯特不在的时候总是由她指挥战斗。卡恩现在则更像是南希的亲兵队长，好在两人对这种情形好像都没有什么抵触情绪。 很多佣兵自愿参加这次行动，不少人在费昂城中都有亲友，想为抵御兽人的攻击出一把力。经过连月的战斗，一次次地取得对兽人联军的大捷，现在地战魂佣兵团早已经磨炼成了一支出色的军队。对于兽人的畏惧心理也早已不复存在。 菲安娜虽然没有随队前来----她坚持要和因斯特呆在一起，但是这次的入城还是遵照了她的精心安排。 所有装备都经过统一调配，增援费昂城的佣兵们都统一配装，破损的武器盔甲都得到了修整和调换。为了这件事情，一百多名紧急从山里赶来地矮人忙了整整两天，这才勉强没有耽误援兵的出日期。 盔明甲亮、气势轩昂地士兵们，操舞着寒光闪闪的刀枪。在长枪的前端高高挑着战败兽人部落的旗帜和族徽，队列中的大车上堆满了来自于兽人军队的战利品。其中有金光闪闪的雷鸟羽毛。小树般粗壮、缀满铁钉地食人魔木棒，可以拿来当帐篷的洞穴巨人袍服，更多地则是兽人们各式各样的武器装备。 这样的入城立刻鼓舞旁观的人群，看到属于城外不可一世的各种兽人兵种身上的战利品，原本绝望的情绪立刻空前高涨起来。 一传十、十传百，前来观看入场式地居民越来越多，甚至有些轮休的士兵也跑了过来。羡慕地看着这一幕，连仍然笼罩在头顶上的狼烟都不顾了。 费昂城城守和莱斯早已等候在南城门，看到菲安娜导演的这一幕，城守也就罢了，莱斯心里则很不是滋味，他当然知道这么一来，战魂佣兵团的声名将越响亮，很多人虽然听到了战魂的胜利消息。但耳中听来地毕竟不如亲眼所见，威武的军列和丰盛的战利品，这番景象会在很多人的脑海中留下深刻印象，连带着战魂的声威将继续攀升。 实际上这也正是菲安娜导演这种场面的用意，利用各种机会和手段提升战魂的声誉形象，几乎已经成了菲安娜的一种本能。当然从效果上来看。不但出色地达成了菲安娜的目的，而且极大提升了费昂城军民地士气。 在被强敌围攻地孤城中，援兵和士气无疑是最为重要的东西。 莱斯在简短地欢迎场面之后，探问身为团长的因斯特的下落，得到的回答是他正带领骑兵队攻击兽人补给线。 原本还想在这一点上做点文章的莱斯，被突然生的群众性场面彻底打断了。 一切都因为波利娜，她和老师林弗、以及所有的帕丁牧师都随队进了城，立刻有人认出了这个曾经在费昂城施救了无数病人的好心牧师。 在出手救治了几个被狼烟致病的平民以后，牧师队立刻被蜂拥而止的人群包围了。几乎每家都有生了病的人，就算体质强壮的人天天呼吸着有毒狼烟。还是会产生各种不适的症状。 事态最后几乎演变成一场大规模的骚乱。幸亏南希即使指挥剑士弹压住了场中局面。莱斯此时也表现出了他的才能，他当场宣布牧师们将前往魔法塔。并常驻在那里施救病员。莱斯商业协会和城守府将派出人手，对城中所有患病的人进行登记，并按紧迫程度将病人们送往魔法塔进行救治。 听到这个消息人群才逐渐散去，给入城的战魂佣兵团让出一条道路。 当天，战魂的几个高层和城守、莱斯等人开了个紧急的会议，当场决定了几件事----费昂城的城防指挥由战魂暂时接手，原来属于城守府的军队以及莱斯的护乡军，统一都接受战魂的指挥。 原来的负责人是莱斯手下的一个干将，但此时莱斯巴不得将这个重任交托出去，所以主动提出让原指挥退居副手岗位。 南希在询问城防情况时，战魂众人才听说了神秘银飞车主人的事情，虽然好奇银飞车主人和她的同伴的身份，但是知道能够获得一个风系大魔法师，以及一个剑圣级别战士的帮助，无疑让战魂的众人大大松了一口气，他们以前一直担心比蒙的威胁，现在有这两个高手，加上莱斯商业协会供奉的另一个剑圣吉拉尔，至少能有一战之力了，不用完全靠着城防硬顶。 费昂城城高墙厚、储备充足，城中能作战的士兵也不少，分别是城守府士兵一万余，莱斯护乡军两万，逃难进费昂城各方势力也组织了三四万人，如果情况需要还能从居民中招募。 马斯喀特地区的人民普遍尚武，经过武技训练、身体健壮的预备兵也准备了两万，他们暂时负责城中的治安和救治病员。当然此时对兽人的狼烟还没有什么好办法，这些人起的作用实际上是运送和隔离病死者的尸体。 讨论到最后众人一致认为必须先解除兽人狼烟的威胁，这当然责无旁贷落到了牧师的身上。 多数人的目光都望向了林弗，前帕丁神会的长老这个身份可非同凡响，加上满脸的白胡子也让人有额外的信任感。 但是先出声的却是年轻的波利娜，她看着林弗，期期艾艾地说：“老师～我想试试那个神术。” 轻叹一声，“我料到你会这么说，可是你做好准备了吗？那必须两个神圣牧师联手才能施展。” “我想试一试。”语音虽轻，但是波利娜异常坚定。 林弗了解自己这个弟子的脾气，实际上这种坚持也正是他所欣赏的。 “好，那你做好准备，我们明天早上一起施法。” 其他人虽然不明白两人说得到底是什么，但也明白这个神术非同小可。 卡恩担心地说：“波利娜你不要勉强啊，你现在还没达到神圣牧师的实力。” “老师说我的实力增长的很快，我努力一下应该差不多。” 卡恩还想说什么，被林弗阻止了，“你不用再劝了，这是波利娜自己的选择，我保证她不会有生命危险，顶多是施法失败神力倒退而已。” 听到这话卡恩才稍微放心一点，不过他并不知道神力倒退的后果，一般说来帕丁神会的牧师是不会生神力倒退这种问题的，但是一旦生是很难重新恢复以前的实力的，终其一生也只能作个普通牧师了。 很快到了夜间，波利娜一直在静坐祈祷培养精力，南希、卡恩、朗斯洛则在前城防指挥的带领下转了一天，四处巡视熟悉城防。 当夜兽人如约前来骚扰，早有准备的南希带领精锐的战魂剑士出击，大了兽人一个措手不及。 没有料到人类生力军的加盟，加上战魂佣兵的战斗力比前守军高出一大块，兽人立刻吃了不大不小的亏。 虽然这场战斗规模不算什么，兽人的损失也在他们的接受范围之内，但是对城内的人类来说则意义非凡。先是近来少有的一场胜利，其次也证明了战魂不是浪得虚名，南希也凭借这场战斗真正获得了指挥城防的权利。 莱斯虽然口头上让出了城防指挥权，但他也担心战魂的人初来乍到搞砸事情，私下下还是做了些部署。如果南希的指挥不利，那么她的权力只能变成名义上的了。 兽人并没有出动兵力报复，他们督促着半兽人等劳工，紧张地砍伐树木，祭司们则在一口口冒着绿泡的大锅前忙活着，准备着第二天的狼烟攻势。 第十三卷 第19章 准备 第十三卷第19章准备 朝日缓缓升起，兽人的营地开始劳碌。一截截粗大的树干被劈开，蚂蚁般的半兽人将这些木材推动堆放到火场。为了获得这些燃料，数千名半兽人在日夜不停地砍伐，兽人营地北面的森林就像被逐渐啃食的大饼般，面积日益缩小，地表上留下了密密麻麻的树桩和残枝。 方圆里许的地面布满了燃尽的焦炭和黑灰，积雪被溶化，地面上流淌着黑色和绿色混合的泥浆，有些积水的凹地里面还不停地冒着绿色气泡。 新的燃料被层层码放起来，树干纵横交错地越搭越高，中间的空隙被*草和精心挑选的毒料所填充。这些绿色的毒料是兽人祭司们一夜的劳作成果，经过上百口大锅的熬煮，从中央山脉带来的各种毒草中的毒性被提炼混合在了一起，配合上兽人祭司特有的诅咒术，就是让费昂城军民日夜不安的狼烟攻势了。 上百座燃料塔搭建完成后，一些摊上倒霉差事的半兽人被派去举火，他们不仅要点火引燃，还要负责照料火势，并及时根据兽人祭司的指令调整。 毒烟可不认人，不少承担过这个任务的半兽人回来后大病一场。有一次火塔生倒塌事故，还烧死了一小队半兽人。 冉冉的狼烟再次升起，数百名兽人祭司集体施法，他们的诅咒术能确保狼烟中的毒性挥最大效果，他们还要用神术让比重大于空气的毒烟升起。并且根据风势调整狼烟地量和升起的高度，确保狼烟落下去时覆盖费昂城这个目标。 呼啸的北风是兽人祭司们最好的帮手，即使人类一方有精通风系魔法的**师，但是仍然无力改变这种自然的风向，只能被动地进行防御。 这次兽人有备而来，数百只雷鸟已经振翅待，这次那辆碍事的银飞车如果再次出现。雷鸟群将不顾弩箭和魔法塔地攻击，誓要将银飞车击落。十几名兽人祭司依次给雷鸟施加着嗜血术、加、坚固等辅助法术。还有一支精锐的部队被组织起来，他们要打破白天不攻城地惯例，准备在人类忙着对付雷鸟的时候动一场突袭。 如果不是得到补给队被袭击的消息，一半的雷鸟和数支部队被派去扫荡，这次攻城的力度还会更大。 出乎兽人预料的是，狼烟笼罩下去的时候，银飞车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升起。跃跃欲试地雷鸟们失去了目标，焦急地在天空中盘旋飞舞。 “人类要放弃抵抗了吗？”一个兽人疑惑地问答。 没有兽人回答他，奇异的景象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在费昂城中心的魔法高塔上，一道银色光柱从底升起，直插云霄。天空的烟罩被光柱穿透，顿时翻滚沸腾起来，明亮的阳光从烟罩的缝隙中透出，像千百把利剑在来回扫射一样。 很快地。整个烟罩被银色所渲染，绿色的烟尘不断褪色，银色逐渐成了烟罩地主色调。 被净化了的烟气仿佛比重也生了改变，它们从费昂城的空中飘过，继续飞向南方。 亲眼目睹这种奇迹，整个费昂城沸腾起来。激动的人们把手边所有的东西仍上天空，街上相遇的两个仇人眼含热泪拥抱在一起。 斯巴克地族长沃夫特面色阴沉的下达了收兵回营的军令，在这种情况下攻城毫无胜算，只能让士气沸腾的人类再增添一场胜利。 看到寄予厚望的狼烟攻势被破解，沃夫特暗自恚怒。也许一开始就应该不顾忌伤亡，利用雄厚的兵力猛攻，如果那样自己现在应该已经站上了费昂城的城头。 沃夫特转身，向一直在他身后静静站立的一个黑袍人问道：“考兰恩，现在你还有什么好建议？” 考兰恩浑身上下都裹在厚厚的黑袍之中，甚至连头脸都没有露出来。真让人怀疑在这种情况下他如何能够视物和行动。 也许是沃夫特问话中的重音刺激了他。黑袍终于微微动了一下，过了一会儿。一个懒散地语音从袍子里了出来。 “现在既然狼烟已经没有效果，那么就应该以力取胜了。想来以你手下地实力，攻克这样一座城市没有太大的问题。” 一股怒火窜上心头，沃夫特真想一锤子凿扁这个讨厌地家伙。当初就是他劝服自己不要立刻动攻城，而采用一种不用流血的方式，让敌人自己崩溃，可是现在计划失败，他却像个没事儿人一样，似乎那个建议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可惜沃夫特虽然身为四十七个兽人部落的盟主，对这个家伙却没有节制的权力，双方属于一种互助合作的关系，沃夫特也只能自己生闷气罢了。 “对面的人类明显获得了增援，那么强的牧师如果前几天在的话不可能不出手。现在城中有了这样的家伙，我们现在攻城要受的损失至少要大一倍。” 考兰恩在黑袍中出桀桀的笑声，“怎么？你会心疼损失吗？” “损失无所谓，但是如果实力过度受损，人类中央军反攻的时候恐怕不好对付。” “你既然问我，那么想必你有什么计划？”考兰恩索性直接探问沃夫特的目的。 “是的，我需要知道城中来的增援的兵力、兵种等情报，这件事情你亲自出手最有把握。” 考兰恩想了一下，摸上城头抓几个俘虏，对他来说确实不是一件难事，于是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沃夫特没有想到考兰恩答应地这么痛快，神色明显放松了。考兰恩最后补充的一句话。让他知道了考兰恩好说话地原因： “破城以后，那个飞车里的魔法师和他的东西，全部归我。” 沃夫特想了一下，虽然明眼人都知道那个法师用的魔法物品都是难得的宝物，但是自己确实用不上这些东西，法师的东西还是由法师来处理更合适。于是协议达成，双方满意地笑了起来。 当夜考兰恩就潜上城墙。抓回了几个“舌头”，他们提供的情况详尽到出乎沃夫特意料。 战魂地声威在费昂城中已经达到了一个新的顶点。即使守城地小兵在道听途说之下，也对战魂的情况了如指掌，其中当然包括日益成为传奇的女牧师波利娜。 “帕丁神会的一个前长老，还有那个所谓的神奇牧师，”沃夫特觉得对手不好对付，他宁愿敌人来的是两个剑圣，一般来说牧师除了辅助别人攻击力并不强。但对于神圣牧师这个级别就不然了，更可虑地是神圣牧师在战场上往往能挥极大的作用，他们地神术能让普通人变成战斗勇士，同他们敌对确实是件头痛的事情。 考兰恩也作同样想法，他虽然魔法高强，但对于神圣牧师还是有所忌惮，何况这次面对的可是两个人，他是知道的。帕丁神会有很多联手神术都非常强力，如果由两个神圣牧师施展，那连他也不得不落荒而逃，更何况他还有银飞车法师这个大敌要对付。 “战魂，又是这个战魂，他们不但在北边骚扰我们的运粮队。居然还敢直接出兵增援费昂城！”沃夫特咬牙说到，心里已经给战魂佣兵团的所有人许诺了一个残酷的结局。 “现在城里的人把战魂当作救星，只要给他们地这个希望加以重创，人类的抵抗就会土崩瓦解。”考兰恩出谋划策道。 沃夫特眼中一亮，这倒是个好办法，虽然他暂时无法奈何躲在城里的人类，但是如果能全歼那批骚扰者，对人类的打击也足够沉重。那个战魂的团长不就在那些讨厌的骚扰者之中吗？一想到有擒获这个叫做因斯特地人的机会，兽人兴奋地鼻孔中喷出了热气。 数十支精锐的斥候队立刻被派了出去，几乎所有的雷鸟也展开翅膀飞向北方。全力寻找战魂的部队。大群精锐的兽人被从军营中涌出。前往各个隘口和交通要道设防，防止战魂的这部分人南下进入费昂城避难。一张天罗地网正在因斯特的周围铺开。 接下来的几天费昂城这边的局势无比平静，兽人地狼烟既然已经无效，索性也停了下来，甚至连晚上地进攻也稀疏了很多，费昂城中的居民终于获得了难得地喘息时机。 兽人明着放松了攻势，但是实际中强攻的准备工作进行地如火如荼。大批的半兽人仍然在日夜不停地砍伐树木，但是他们制造的产品变成了云梯、箭塔、攻城锤、登城车、投石机等器械，在一些来自中央山脉的矮人监工下，虽然是半兽人出品，但还是保持了一定的质量水准。 战神殿的祭司们也开始进行攻城的准备，兽人在退入中央山脉和边荒之地前，曾经和人类作战了上百年，喜欢野战的兽人最头痛的就是人类的城堡。虽然昔日的兽人帝国已经不复存在，现在的兽人部落也更习惯突袭和洗掠的战斗方式，但是战神殿是从兽人帝国时期一直传承下来的，这么多年来他们不断总结分析，也研出了不少对付人类城池的手段，狼烟只不过是其中一种。 兽人在做准备，费昂城当然不会一无所知，所有人都意识到现在的平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预兆，利用这个难得的喘息机会，人类一边也在大肆备战。 城中的作坊工场一刻就没有停过，恢复了健康的铁匠、学徒和帮工们全力开动，各种战争装备源源不断地制造出来。报名参加预备军的居民大幅增加，而且没有狼烟的威胁，正常的训练终于可以展开。 王国中央也不是一点事情都没有做，一个大队的士兵护送一批守城器械及时来到了费昂城。答盟嘉特国力还是很强的，军方并不缺乏作战物资，尤其是用于守城的器械，现在同特曼的战斗用不上这些东西。但是现在奇缺能够运送和使用这些器械的兵员。 同特曼的战斗依然进行地激烈无比，甚至王国腹地已经开始了军事动员，王国西北部的战场如同巨大的磁石，吸走了附近所有的兵力，甚至连这一队护送物资的军队也负有严令，任务完成后必须立刻回返。 城市中主要的几只力量很快形成了默契，城守府负责组织后备队和动员居民，莱斯的商业协会统一管理后勤，而军事指挥则由战魂负责，这种安排比较好地挥了效率。费昂城的防御日益坚固，一场激烈的碰撞看来已经不可避免。 在这种情形之下，兽人却连连接到从北方传来的坏消息。 战魂的骚扰部队在因斯特的指挥下，接连给兽人的侦察和扫荡部队造成了沉重打击。 因斯特对地形熟悉万分，又找了不少当地的向导帮忙，加上他现在率领的部队主力都是骑兵，因此机动力异常出色，神出鬼没。 往往小股的兽人侦察部队刚遇到目标就被歼灭，连回去送信的人都逃不掉。而大股的部队总也捞不到战魂的行踪。 唯一有效果地恐怕就是雷鸟了，但是雷鸟只能白天出动，就算现了战魂的踪迹，等接到情报的兽人赶到时战魂早就跑远了。或者有的时候因斯特干脆就是故意让雷鸟现自己，然后打伏击兽人的主意。 兽人有时也试着让雷鸟群直接动攻击，但是人类骑兵狡猾无比，他们白天的时候活动范围总是同树林离得不远，一旦现大群的雷鸟立刻钻林子，让这些飞禽们无可奈何。偏偏马斯喀特地广人稀，野生的树林那是一片一片，加上山地、溪谷和岩洞，能够用来躲藏的地形无穷无尽。 因为战魂一直活跃在北方，调动了兽人大量的兵力，所以兽人一直无力彻底封锁费昂城，来自内地的人员和物资虽然缓慢，但还是源源不断地进入城中，这种情况让沃夫特越来越无法容忍，他已经开始认真地考虑，是否要抛开战魂不管，直接动对费昂城的总攻。 就在这个时候，比奇兽人部落的亚拉刚，打着参加会盟的旗号来到了兽人大营。 第十三卷 第20章 寻找 第十三卷第2o章寻找 亚拉刚前来参加会盟，在兽人联军中引起了一阵不小的轰动。 虽然亚拉刚只带了五十名部落武士，并不能给兵强马壮的兽人联盟带来多少实力上的增长，但是比奇部落加入本身具有特殊的意义----古代那庞大的兽人帝国崩溃后，兽人族四分五裂，再也没有统一的势力。兽人们的组织也退化回部落形式，因为只有这样才能适应在各个资源匮乏的边荒之地生存。 时至今日，兽人部落依然广泛分布在地表世界，其中最大的两处栖息地就是中央山脉和大陆东北的草原荒漠。 中央山脉的兽人继承了较多的兽人帝国历史，战神殿祭司的存在，既反应了这种传承，同时也是对传承的继承保护。中央山脉的各兽人部落，虽然无论从生活方式还是文化意识上，根本无法同兽人帝国时期相比，但是他们普遍具有一种思想----那就是兽人族应该傲居各种族之上，恢复兽人帝国的容光是他们最大的梦想。 但是生活在东北草原的兽人们则不同，他们的祖先即使那个古代帝国，也不是具有特权的贵族派系，甚至有很多草原上的兽人部落从远古时期就一直生活在那里，即使兽人帝国全盛时期也统治不到他们头上。 有意思的是，醉心于恢复大一统的中央山脉各部落天天忙于内斗，直到最近因为战神图腾的重现才出现了联盟地契机。而不太热衷此道的东北草原兽人们，则早已把会盟当作了家常便饭。 每当秋冬之际。东北草原的兽人们总会集结起浩浩荡荡的大军，呼啸着随同北风一起，冲向朋卡联邦的北方领地，年年如此。即使身为大陆三强国之一、同时具有最强魔法实力的朋卡联邦除了被动防御外也毫无办法，在朋卡的北方国土，甚至大部分人已经把兽人袭击当作了一种天灾。暴风雪一年可能来好几次，但是兽人们一般一个地方只会洗掠一次。而且今年来了明年很可能就换个地方。 比奇部落是从大草原迁移而来地，他们的加盟。表示以斯巴克部落为地这个联盟，其影响性已经扩展到了中央山脉以外。这一点对于看重自身正统性的斯巴克部落来说尤为重要。 另外一点原因就是，比奇部落已经在马斯喀特地区扎下了根，算是熟悉当地情况的“土著”了，兽人联盟也急需他们在情报方面的支援。 果然亚拉刚带来了不少关于那个顽强的人类佣兵团的信息，其中最让兽人们震惊地莫过于战魂屠龙的名头。而亚拉刚也详细向围拢过来地各族长讲解了*级佣兵团的含义。 在了解了战魂的赫赫名头后，各兽人族长们很快分成了两派。一部分兽人出于对屠龙英雄的敬畏产生了退缩的情绪。毕竟谁都知道巨龙可不是闹着玩的，中央山脉里面也有巨龙的存在，它们就在群山的中心沉睡着，偶尔醒来几天补充一下食物。对于成为食物地种族来说，那几天的时间就是灾难。 如果斯巴克起的兽人联盟一开始的目的是去屠龙的话，相信联盟还没有组成就解体了。再有十个战神图腾也白搭。出于这种考虑，很多兽人们不敢招惹连龙都能屠地战魂就很好理解了。 另外还有一派兽人，他们或者相信自己的实力。或者出于本身的豪勇，反而对战魂升起了更强的战意，他们迫不及待地想和战魂一较高下。 两派的人数很难分出高下，但是显而易见地是，后一派的嗓门远远过前者，他们的态度和意见也更加坚决。因此退兵回山的意见像个小火苗一样晃了晃，就消失在汹涌的狂风中了。但是激进派也注意到了危险和分裂的苗头，因此更加希望用一场辉煌地胜利来树立自己地权威。 总之经过亚拉刚的渲染，消灭战魂地重要性和紧迫感已经升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再也没有兽人建议放过战魂不管，直接动对费昂城的总攻，反而很多兽人叫嚷着要全军北上，同这个叫做“战魂”的人类佣兵团决死一战。 望着亚拉刚消失的背影，沃夫特脸上的笑容迅消失不见，一抹阴冷浮了上来。此时兽人各部族长都已散去。周围都是斯巴克本族的心腹护卫。 “看出什么来了吗？”沃夫特问道。 周围的兽人护卫一个个站得笔直。对这句问话一点反应也没有。 一个黑色身影从角落中慢慢浮出来，“他的精神中确实有我们派的那个使者留下的烙印。” 沃夫特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这么说那个使者成功了？但是他为什么没有回来报告？难道路上出了意外？” 裹在深黑色斗篷中的考兰恩解除了身上的隐形魔法，摇摇头道：“虽然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是你不觉得使者失踪有点可疑吗？” “那个亚拉刚有可能伪装受到了精神影响吗？分辨魔法的效果你是专家。” 考兰恩摇头说道：“我也不能准确判断，这已经出了魔法的范畴，那更像是依赖媒介施展的某种神术。神术的领域太深奥复杂了，我没有一点把握能做出准确的判断，也无从知道是否有人能够做出某种程度的假相。” “难道你就没有任何办法？” “除非来一个地心的分身亲自辨别，或者你让我把那个亚拉刚抓起来，仔细搜索一下他的记忆----不过我不保证他是否会因此变成白痴。” “你说的这两个办法目前都不行，其他地方法呢？比奇部落的那些战士失踪几个我倒是能遮掩过去。” “那不会有任何效果。即使这个亚拉刚有所图谋，恐怕他带来的那些战士也毫不知情。” 沃夫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道：“听你的语气似乎已经认定亚拉刚有问题了？” “难道你没有同样的感觉吗？他的疑点太多，出现的时机又太巧合了。而且不管他是否有意如此，他来了以后你战术安排地余地小了很多，你那些没脑子的同族此刻恐怕已经把消灭战魂作为头等大事，连费昂城地战事都不管了。” “这倒不一定是件坏事儿。如果想捕获狡猾的猎物，最好的方法并不是四处搜索。而是让猎物自己忍不住跳出来。”沃夫特说道。 一丝微笑从考兰恩嘴角绽放开来，“看来你的想法和我不谋而合呢。” “不用说废话，我需要你和你的人手，价码随你开。” “这么大方？你是想亲自充当yin*猎物的香甜诱饵吧，那么我要那个佣兵团所有的魔法物品。” “你地胃口不小，作为屠龙英雄他们肯定有不少战利品。” “我们有那个实力。如果有神兵利器我会给你留一把的。” 虽然沃夫特一直对这个盟友的人品有其他看法，但是对考兰恩的实力则是充分信任的。 “那么成交。” 在阴暗的大帐里。两个“盟友”又一次达成了一个针对其他人的协议。 xxx 波利娜对于来自神秘法师的邀请异常好奇，她听说这个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救了费昂城地法师有怪癖，整天都呆在她的马车中，甚至连吃饭睡觉都不下来。 不过对于能够到传说中的银马车上参观一下，波利娜还是非常乐意的。她的实力虽然日益渐长，但是好奇和天真的个性还没有来得及改变多少。 魔法飞车果然美丽异常，尤其是那两只银飞马，它们高昂着头地样子。配上丝绸般的毛，简直就是优美的化身。 不过这一切都比不上神秘法师本人，如云的黑像缎子一样披散下来，精致到极点的面庞上点缀着秋水双眸，即使波利娜本人已经是个出色的美女，也依然失神了一会儿。 更让波利娜惊讶的是。这个强大的风系法师竟然不是人类！ 也许是对波利娜的注视感到不安，美杜莎把蛇样的下肢盘得更紧了一点。 好在波利娜很快恢复了过来，她俏皮地吐了下舌头，“乖乖，怪不得你总躲着，你这个样子出去会迷倒一大片人地。” 传说中美杜莎具有让人石化地魔力，这大部分要归功于她们精美的容貌，一个来自地底地美杜莎，无论男女在奴隶市场上都能拍出天价，美杜莎和精灵。是人类奴隶贩子们最狂热追捧的两个种族。 也许是想到刚接触人类社会时生的一些事儿。美杜莎脸上露出了恐惧的神色。要不是自己还算是个强大的魔法师，要不是一直有加西亚的随行保护。她在这个陌生的地表世界中肯定寸步难行。 美杜莎的神情立刻打动了爱心泛滥的牧师，即使是天真的牧师也能猜到美杜莎刚才在想什么。 波利娜和叫做艾丽的美杜莎竟然非常投缘，两个人很快就以姐妹相称，这对于一向内向敏感的艾丽来说，简直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艾丽姐姐，你真是太漂亮了，我见过的美杜莎没一个比得上你。” 艾丽呀道，“你见过其他美杜莎吗？”也难怪艾丽奇怪，美杜莎只生活在地底，流落在地表上的数量非常少，特曼统治地底时期曾经掠夺过大量美杜莎充当奴隶，当尼贡联盟成立的数十年中，这个来源断绝以后，地表上的美杜莎已经日益稀少，而且拥有美杜莎奴隶的人类也往往将他们深藏起来，密不示人，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见不到一个真正的美杜莎。 “说出来吓你一跳，我见过上千的美杜莎呢。”波利娜得意地说。 艾丽微一思索，用地底美杜莎的语言惊叫起来，“你说得是远征军？！你那时在特曼？” 见到波利娜不解的神色，艾丽急忙转换回通用语，再问了一次。 “是啊，那时候我和我哥哥、南希姐姐、朗斯洛叔叔都在莱顿城。”时过境迁，而且自己和亲人也没有受到什么伤害，波利娜不像南希那样对那场战争耿耿于怀，可以比较轻松地和艾丽讨论当时的情况。 让两个人感到奇妙的是，艾丽所要打探的牛头人朋友竟然是波利娜所认识的，而且竟然和战魂的现团长叫同一个名字，不由得让两个人感叹世界太小了。 可惜除了当时的一些情况，艾丽最关心的那个牛头人的消息仍然是一片空白，好像远征军失败后他就蒸了一样。 这时波利娜想到团里还有一个人可能知道那个和因斯特同名的牛头人的消息，他就是马尔戈。波利娜隐隐约约记得马尔戈提过----他在远征军的时候同法师团一起行动，因此艾丽认为他认识牛头人因斯特的可能性很高。 实际上，艾丽出海学艺前在坎特兰目睹了有因斯特和马尔戈参加的那场武斗，她邀请波利娜的原本目的也正是想见马尔戈。 “现在马尔戈在北边，和因斯特团长一起同兽人作战，等战争结束你就能见到他了。”波利娜说道。 艾丽一刻也等不及了，她想见马尔戈打探消息的心情是如此急迫，恨不得立刻驾驭魔法飞车升上天空。 波利娜劝阻道：“团长和马尔戈他们在兽人大军的北边打游击，我们也不知道他们的确切位置，贸然前去很难找到他们的。” 不料艾丽越着急起来，“我找你其实还有另外一件事情，我现兽人营地近一天虽然从表面没有什么异常，但是暗中不断有精锐部队开拔北上，我怀疑他们的目的就是攻击战魂。” “不会吧，我们也一直在监视兽人营地，并没有大规模的人员调动。” 艾丽摇头，“你们的人恐怕光注意调动的兽人部队的人数，这批兽人数量并不多，但是我从风中感受到他们的气息异常强大，恐怕一半以上的兽人强者此刻都已经不在军营中了。” “这么说团长和我哥哥他们有危险？”波利娜大急，艾丽点头，她的脸上也满是焦灼的神色。 正如同她们预料地那样，兽人的精锐力量已经在沃夫特的亲自统率下北上，沃夫特和因斯特都以自身为饵，展开了一场针对对方的猎杀行动。 第十三卷 第21章 圈套 第十三卷第21章圈套 兽人出动精锐部队前来追剿的情报并没有第一时间传到因斯特那里。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兽人们出动的规模并不大，而且没有那些招人眼目的食人魔和洞穴巨人，所以密布在兽人大军周围的本地眼线们并没有太在意。在他们看来，这种大队级别的部队根本对战魂构成不了威胁，这应当只是一支兵力加强了一些的侦察部队罢了。 在此前兽人为了围剿战魂和护送补给，经常出动数千级别的兽人，而且还不算其它辅助兵种，多地时候甚至上万。眼线和斥候们的目光也被那些看似庞大的部队吸引走了。 虽然只有将近一千名纯兽人，但是全部是清一色的兽人勇士和萨满祭司，他们是从西路军中精选出来的兽人精锐，毫不夸张地说他们的战力还在一个万人联队之上。其中很多兽人在他们所属的部落中都是赫赫有名的勇士，他们的声名长久地在中央山脉之中流传。 沃夫特通过有意地安排，他亲自带的这支部队中属于斯巴克部落及其忠实盟友的兽人占据了七成，剩下的兽人中就包括了亚拉刚和他手下的战士们。 战神殿也非常重视这次军事行动，虽然为了隐秘性他们没有派出比蒙，但是多达三十多名高级祭司的强大组合，足以证明战神殿的决心。要知道，战神殿一向不以人数众多著称，但是战神殿中的祭司各个都是顶尖高手。放到任何一个大兽人部落中都足以担任长老地职位。 战神殿的成员满打满算也不过数百人，其中还包括了一些还没有晋级高级祭司的兽人。本次出征战神殿派出了大约八十名高级祭司，由三大主祭司之一的旺隆带队。 主祭司是战神殿的实际掌控者，旺隆在三大主祭司中排名第二，但据说他的神术造诣已经过了排名第一的康德勒，只是因为此前他从来没有踏足中央山脉以外地地区，所以地表世界才不知道兽人当中还有这样一个级强者。 旺隆也在三十多名高级祭司的阵容当中。拥有这么强大地实力，即使挑战一只巨龙也不在话下。每个兽人都自信满满可以取得胜利，唯一需要考虑地是如何找到战魂的踪迹。 根据亚拉刚和因斯特的商议，他们的主要目标是争取把兽人的注意力引到战魂佣兵团的身上，尽最大可能减轻费昂城的压力。 因斯特推演过好几次，兽人大军如果不顾及伤亡动猛攻，费昂城无论如何也坚持不到半个月，即使战魂游荡在北部地人马加入战局也没有用。 这种情况对于因斯特来说是最糟糕的。反而是兽人集中力量来对付战魂倒并不怎么可怕，毕竟兽人是外来者，有无数当地土著的协助，还有因斯特那不可思议的魔法地图，在多山多谷的马斯喀特高原，因斯特有信心和再多一倍的敌人周旋。 现在一切可以说是按照因斯特的预想在展，亚拉刚却不得不开始担心。他也没有料到沃夫特会这么大动干戈，斯巴克部落确实被引了出来。但是这条鱼太大，最后到底是鱼死还是网破，最后的结果根本无法预料。 亚拉刚注意到沃夫特并没有放松对自己地警惕，或明或暗中无数的眼睛在监视着他的行动，以至于他根本没有办法和战魂的眼线接上头，只能暗中祈祷因斯特能及时现这支足以歼灭整个战魂的兽人部队行动。 兽人部队中强者如云。如果他们愿意完全可以清除围绕在他们周围的斥候。但是沃夫特有意保持低调，因此让人马表现得同一般侦察部队没有太大区别，装在对人类斥候地动作毫无察觉，但同时暗中派出好手进行反侦察，意图找到战魂的踪迹。 好在菲安娜一手打造的情报网表现出色，没有给兽人们可乘之机。情报在传递都考虑了被敌人跟踪的威胁，因此采用了各种预防手段，在这方面人类有着优势，而兽人强者们却经验缺乏，因此一连数天兽人们毫无所获。 这种情况展下去连沃夫特也无法容忍了。眼看着强大的部队一直在山沟里绕圈。敌人的寒毛都没现一根，而那些小鱼小虾又担心打草惊蛇而不能动。队伍的士气开始逐渐下降。 沃夫特不得不再找考兰恩协商，虽然两人一直不太对路，但是考兰恩的那些阴谋诡计正是精明的沃夫特所缺乏的，即使为此再被敲诈一笔也说不得了。 考兰恩对于沃夫特地来访早有准备，没等沃夫特开口，他主动问道：”跟踪那些臭虫地行动不顺利是吧？“ 沃夫特显得有点沮丧，他点头道：”那些人类探子太狡猾了，我们派出的高手根本找不到他们地上线。他们传递消息的手段千奇百怪，最常用的一种就是找一处悬崖或者深涧，将装有情报的瓶子抛过去，我的人除非有翅膀，否则根本无法跟住他们。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的人都异常谨慎，并没有让敌人现我们的跟踪。“ 考兰恩对这一点早有预料，他心中暗自冷笑，在他生活的地方摆脱跟踪者的手段可谓层出不穷，这只是最基本的方法罢了，但头脑粗疏的兽人已经无计可施了。”也许你的人能跟住？“沃夫特说道。 考兰恩摇头，”他们还不适合现在出现。马斯喀特不是你们兽人的地头，要在这里寻找到一支得到当地人支持的佣兵团可没那么容易，更何况战魂的步兵已经进入了费昂城，现在游荡在外的大部分都是骑兵。即使获知了他们地位置，要对他们进行包围和歼灭仍然不容易，我想你没有兴趣只打一场击溃战吧。” 沃夫特不得不赞同这一点，“那你的法术能搜索出这些耗子来吗？“”在这种环境我的法术受到了很多限制，你倒不如去寻找那些战神祭司们的帮助。“”我已经请求旺隆大师在做这件事情了。“”我认为在现在的情况下，与其主动去寻找猎物，不如让猎物自己送上门来才是。“ 沃夫特的眼睛一亮。”对啊，我们可以装作去接应一支补给运送队。在表露出运送的物资很重要地样子，不愁那些耗子不上钩。“”这还不是最好的办法，先那些耗子并不一定会攻击这支补给队，毕竟他们可以选择地目标很多，如果太过刻意的话反而会引起他们的疑心。我研究过那个耗子群的领，虽然手中的资料不多，但是我已经能够看出。他是个极度热衷冒险的家伙，对付他最好的办法就是挖一个坑，然后在里面放上精美地食品，等待他主动跳下去。“”可是他无疑是个精明的家伙，要他不产生疑心可不容易。“”先要用巨大的利益加以诱惑，其次要让他感觉到成功的希望，只要有了这两个条件，即使没有绝对的把握他也会采取行动。“ 沃夫特思索了一会儿。“恐怕你认为我就是最合适的那个诱饵吧。” 面罩后面的考兰恩嘿嘿笑了一声，“猎人和猎物，谁又能分得清楚？也许那个胆大妄为的家伙一早就锁定了你为目标。毕竟你是这次兽人会盟地核心，如果你和你的部落那些精锐战士们不存在了，看似声势浩大的联盟会立刻土崩瓦解。比起在军事上打败你们，这个方法反而是最容易的。毕竟你们兽人好勇斗狠。无故逞强的习惯太强烈了。” 沃夫特冷哼了两声，对于被比喻为诱饵他心里不太舒服，但是他确实渴望同敌人面对面地正式较量一次，不论如何，他身体里面流淌的还是兽人地血液，而且是一个从远古时期就具有高贵地位的部落流传下来的血统。“那么问题就是，如何才能让敌人知道我的存在，而且主动跳出来攻击？我总不可能自己大肆张扬吧？” “当然不行，敌人不是傻子，看上去就很明显的圈套他们是不会上当的。” “那怎么办？” 考兰恩这次卖了个关子。“其实你无意之中已经做到了这件事。剩下的你就静心等待好了。” 说完这句话以后考兰恩毫不客气地把若有所思的沃夫特请了出去。 但是沃夫特临去前的一句话，让考兰恩的心情久久无法平复----“你今天竟然没有索取任何代价就给了我建议。真是难得啊。” 考兰恩立在一片黑暗中良久，一动不动。 沃夫特说得没错，这次他地表现不像平常地自己，考兰恩意识道，促使自己行为改变的原因----竟然是心底深处一丝若隐若现地紧张感。 这种紧张感来自于他人的直觉，在他还不算是个强大的魔法师时曾经数次救过他的性命。但自从踏入魔法的最高殿堂以来，这种感觉有多少年没有出现了？一百年还是两百年，考兰恩已经记不清楚了。 从怀中掏出一本镶着金边的魔法书，匆匆地翻到其中一页，考兰恩一边念诵咒语，一边扬手撒出一蓬银粉。 像遇到了磁石一样，银粉纷纷扬扬地落到了已经卷边的魔法书页上，考兰恩又拿出一片碧灵鸥的尾羽，绿色的羽毛轻飘飘地在银粉上滑动，拖出一道道轨迹。 银粉上出现的痕迹横七扭八看不出任何头绪，考兰恩眉头上的皱纹也像乱麻一样。他又掏出一瓶蓝色的魔法药水，犹豫了一下后洒到了银粉上。 “轰”地一声，考兰恩的面前爆出一团火光。在倒霉魔法师本人的诅咒声中，珍贵的魔法羽毛化成了焦炭，本已黄的魔法焦痕。 强行施展自己并不擅长的预言魔法失败，显然无助于改善考兰恩的心情。实际上他现在就想冲出帐篷杀几个人泄愤。 最终总算魔法师还记得帐篷外面不是自己的那些奴隶，而是具有盟友身份的兽人，这才强行压下了嗜血的**。 直觉和魔法失败显然都不是什么好兆头，但当考兰恩把手伸进自己的魔法口袋，摩挲到那几件密不示人的珍藏品时，他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自信重新充满他的心头。有了这几件东西，即使是巨龙的巢穴他也能自如来回，更何况他本人的魔法造诣早已经到了一个高不可攀的境地，失败的可能连想象一下都很可笑。 亚拉刚正在营帐中思考怎样才能同战魂的人取得联系，突然间一个战神殿的高级祭司来访，传达了旺隆主祭司要见他的消息。 亚拉刚想了一路也不明白，高贵的战神殿主祭司为什么要见自己。 旺隆的帐篷看上去一点也不起眼，除了帐门口那一条代表战神殿的流苏外，和普通兽人的帐篷没有任何区别。而且同戒备森严的沃夫特的大帐相反，旺隆的帐篷外面连一个卫兵都没有。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这位祭司容易受到攻击，身为兽人族崇拜的战神的萨满祭司，旺隆除了辅助性神术外，还拥有许多直接攻击的手段。如果给大陆上的神术者排个位次的话，战神祭司未必是最强大的，但绝对是战场上敌人最不愿意招惹的对象。以个体实力来衡量，战神殿主祭司的实力也出大陆第一大教派----帕丁神会的神圣牧师不少，神圣牧师的价值主要体现在辅助其它强者上面。 亚拉刚本人也是一名出色的萨满，作为对族中最具有实力的长者的尊敬，他在帐门口解下了自己的武器，轻轻堆放在土地上。 狭小的帐篷一览无余，但亚拉刚并没有看到旺隆的面容，这位主祭司正背向着他盘坐着。 似乎根本没有感到帐篷中多了一个人，旺隆一动不动，也没有出声。 亚拉刚不敢打扰，于是尽量找了个角落席地而坐，静静地等待尊敬的大师说出召他前来的目的。 第十三卷 第22章 决战 第十三卷第22章决战 亚拉刚等了半天，旺隆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亚拉刚不敢打扰，他自己也是一个兽人萨满，知道对方可能正处在某种神思的状态，修炼神术者经常会有这种情况，和随时能够中断的魔法师冥想不同，神思有时候是非常深沉的，神术者有时甚至无法感受外界的事物。 想到这里亚拉刚心里一动，旺隆大师可以说是大陆上最厉害的神术者之一，一般的战神神术他随手就能施展出来，根本不用进入神思，而现在的情况似乎又没有什么施展大型神术的必要，毕竟现在是在兽人的营地里，周围没有任何目标。 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旺隆正在进行神思的修炼，通过排除外部的干扰和内心杂念，让自己进入一种玄幻状态，在冥冥之中体会自己信奉的神衹那无所不在的力量。 作为顶级的萨满祭司，旺隆的神思所能达到的程度，当然不是亚拉刚这种青年兽人能够望其项背的。据说中战神殿的主祭司，个个都有直接沟通神衹的本领，有时甚至能够接引一股战神的意念来到这个物质界。 在远古的时候，战神祭司们甚至可以请动神衹的分身，那真是一种毁天灭地的力量，最后一次施展就是兽人帝国覆灭的前夜，十二名主祭司联手召唤来的战神分身，至少把人类联军的主力打残了一半，这样兽人帝国的残余力量才能从容地退入边远地区，避免了合族全灭地命运。 当年一役过后。战神殿也渡过了它的全盛期，此后漫漫千百年来，战神殿的主祭司从来没有过四名，召唤战神分身之类的神术已经成了一种传说。 但是无论如何，作为一名战神殿的主祭司，旺隆的个人实力是勿庸置疑的，在他这样实力地祭司进行神思修炼的时候。其身体周围会自然而然地形成一个域，在这个域里面其他战神祭司对神衹地感应会变得更加敏锐。对于个人修炼的好处是不言而喻的。 实际上，在将自己的力量赐予信徒方面，战神绝对不是慷慨大方的神衹。相比起“乐善好施”的帕丁神，战神简直可以称得上吝啬。而战神殿历代以来都有修炼到顶点的主祭司，前代主祭司用这种特殊形式地传承提点后辈，绝对是功不可没。 亚拉刚知道遇上了天赐良机，这种机会战神殿一般是不会给外面的萨满的。经常有萨满放弃一切世俗事务加入战神殿来追求更深战神的奥义。想不到今天自己竟然能够遇到这么好的机会。 亚拉刚不敢怠慢，犹豫不决并不是他的性格，甚至连旺隆召他来此的目的也不在意了，立刻收拢心神，同样进入神思地状态。 一般来说利用这个途径提升实力的机会也只有一次，获得多少完全看他本人的悟性和造化，在第一次获得提升之后，即使天天呆在主祭司的身边。也不会有太多的进益。 亚拉刚一进入神思，立刻感到潮水般的力量在身体四周涌动，虽然这种力量肉眼无法看到，但在精神地世界中却一览无遗。他心中一阵狂喜，作为一名敬奉战神的萨满祭司，他清楚地知道这些力量有多么纯厚。更重要的是，在这些力量中包含着一股清晰可感的精神脉动，他知道这就是无数萨满终生追求的神之感应，这也是所有祭司想要晋升到高级境界必须要掌握的东西。 也许是亚拉刚运气好，旺隆大师显然尽了全力，他立刻就进入了体悟的状态。刚才狂喜的感觉已经荡然无存，他甚至忘记了身体的存在，听凭思感的潮水一遍遍地冲刷他地灵魂，在仿佛海洋般汹涌地大潮中个体意识像玩具一样被抛上抛下。 亚拉刚目前的状态可谓危险之极，神衹地精神意识岂同小可。任何一丝一缕的精神碎片对于亚拉刚来说都是足以把他的意识洗白的庞然巨*。而他这条小船正不知死活地在险恶的大海上随波逐流。 所幸还有旺隆大师的存在，他就像深海怒涛中的一座灯塔。指引着亚拉刚的方向，让他仍然保有一丝清醒和最后的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亚拉刚逐渐适应了在这种精神世界中的存在，他从被动的茫然中慢慢清醒过来，再次感到了自身的意识存在，并开始试着自己划水控制方向，他的目标就是旺隆大师所在的灯塔。 突然之间异变陡生，海面上起了巨大的波涛，接天的巨*一个排着一个，互相推挤着前拥，亚拉刚像冲浪一样，一会儿升到群山之巅，一会儿又急滑落到深谷底，吓得他几乎灵魂出窍。 此时他已经根本顾不上控制方向，只能巨*把他带到哪儿算哪儿。所有的巨*都是向旺隆所在的灯塔而去的，以灯塔为中心，巨*开始有规律地绕成一个环形，在环形的中间形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漩涡。 亚拉刚感到推送自己的浪头越来越慢，但是自己的身体却越升越高，面前的浪头像山坡一样，而他就在不由自主地向上爬。 在到达巨*顶尖的一刻，亚拉刚震惊地灵魂都颤抖起来，他的身前是一个深不可测的巨大漩涡，他甚至无法看到漩涡的底部，只是下意识地感到哪里是一个深渊。 还没等他挣扎，身子猛地一沉，亚拉刚开始了急滑落。 在坠落开始的一瞬间，亚拉刚就失去了所有的感觉，只感到自己变得轻飘飘地，似乎飞上了空中。 空中？亚拉刚猛一睁眼，现自己真地飞上了天，更奇异地是。他竟然俯视到了自己的身体。 他地身体仍然盘坐在旺隆大师的帐篷里，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衫，腿下面已经积成了一片水洼。他甚至能清楚地看见自己脑门上的一珠珠汗滴。 自己的身体在下面，那自己在哪里？亚拉刚疑惑地四处观望，这才现飘在空中的他根本没有身体，四周全部都是透明的空气。这时他才意识到，他刚才地目光直接透视到了帐篷的内部。 亚拉刚想找旺隆大师地踪迹却一无所获。不知为何他的心中一动，竟然想到了因斯特和他的战魂佣兵团。此念刚起。他的意识体像火箭一样突然拔高，劲风从身体四周嗖嗖刮过，但亚拉刚连一丝冷的感觉都没有。 片刻之间升上了高空，此时兽人的营地已经变成了一个不起眼的圆儿点，高山峻岭成了一个个馒头包，河流是缠绕着地细线，覆盖着白雪的大地在身下无边无际地展开。 亚拉刚的视线像无形地闪电般。飞地在地表大地上掠过，一幅幅场景如同放映般在他的脑海中闪现，他甚至来不及分辨这些影像中的内容。 一幅影像突然定格了一下，亚拉刚突然觉得自己再次高运动起来，这次好像是锁定了一个目标笔直地冲了过去。他只感到自己在高地下坠，其度比他升上来的时候还快了数倍，大地像巨大的铁板一样压了过来，地面的景物越来越清晰。尤其是那些森林中地高大乔木，它们就像正在茁壮生长一样迅地放大，亚拉刚毫不怀疑下一刻自己就会穿在那些冻了冰霜的坚硬树枝上。 在最后一刻亚拉刚改成了平飞，白色的丛林紧贴着他掠过，好几次亚拉刚都感到树枝划中了自己，如果此时他有身体的话足以开膛破肚。但现在当然一点伤害都没有。 飞行了大概有数百里的距离，亚拉刚冲过一座积雪皑皑的山峰，然后一头扎入后面地深谷中。这道山谷形状像个葫芦，两端的出入口狭窄隐蔽，而内腹的容量却很大，正适合用来藏兵。 此时山谷中确实隐藏着一支人马，因斯特带着战魂的骑兵主力正驻扎在这里，前天他们刚刚又袭击了一个兽人的运粮部队，然后趁着夜色狂驰了上百里，在各路兽人围剿部队合拢前突出了包围圈。现在正在这个隐秘的所在休整。 基德在前天的战斗中受了点小伤。阿尔莱正咬着牙把箭头从基德的胳膊里拔出来，看她的样子。好像受伤的是她自己似地，反倒基德像个没事儿人一样。不过大家已经见怪不怪了，甚至都已经没有人拿这件事情来调笑，两个人早已成了团里公认地一对儿。 菲安娜斜倚在一颗断树上，似乎是利用这个难得的机会休息，但实际上她地目光总是跟随着因斯特的踪迹。 菲安娜漂亮的棕失去了以往的光泽，看上去灰蓬蓬的，这是多日来的风尘和战斗造成的。但菲安娜的一双眼睛似乎比以前更亮了，双眸清澈得如同一池碧水，望上去浑然不似人类的眼睛。 因斯特是感觉最轻松的一个，他的体质在土元素的帮助下总能快地恢复，数天不眠不食对他来说也是小菜一碟。在其他大多数人都休息的时候，他仍然一只手捧着军报在阅读，另一只手下意识地在练习释放魔法的手势。他总是不放弃任何一个练习和提升自己实力的机会，战魂里的人都亲眼目睹了他的实力一次次的提升，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对此不服气，他们都知道这是因斯特持之以恒努力的结果。 有了因斯特这么一个修炼狂人，战魂佣兵团中习武练技的风气异常浓厚，许多人都感到一天不练上一练，立刻就会被原来的同伴和下属越，加上以因斯特为的一群佣兵高层对胜利和冒险饥渴般的追求，这才是战魂一直保持着常展势头的重要原因。 因斯特在读到一份军报的时候突然停顿了下来，他的面色逐渐凝重起来。 军报上说，费昂城外的半兽人仆从军中生了一场骚动，数十名在制造攻城器械中偷懒的半兽人被无情地斩。 这件事情在平时算不了什么。类似地情景在兽人包围费昂城以来已经生多次了。因斯特不禁疑惑这样一份无关大局的军报为什么会传递到他的手上，但是他相信菲安娜绝对不会做无意义的事儿，果然在情报的后面有菲安娜的批注。 此前生过的三次半兽人怠工事件中，负责监工地海德部落族长兀突勒都有引人注目的表现，这个有着中央山脉武勇第一称号地兽人，性格显然非常地血腥残暴，落在他手中的半兽人奴隶遭受剥皮、腰斩、活埋等酷刑不一而足。亚拉刚曾经鄙夷地评价这个暴君。说他根本不像高贵的兽人，倒像是个低等的野兽。但是亚拉刚也不得不承认这个野兽具有非常强大的战斗力。 菲安娜分析。以兀突勒的性格遇到类似的事件不可能不插手，何况这正是他地部落负责的事情。除非他病了或者有其他事情不在营地。 考虑到这个野蛮战士的身体状况，病了显然是不太可能，但他如果离开了兽人大营，那么这件事情就耐人寻味了。 战魂在战前花了大力量收集各种情报，莱斯在情况危急时也将自己收集多年的情报开放给战魂共享，而亚拉刚的加盟。更是让战魂有了许多敌人的第一手资料。 兽人族长一般是不轻易离开自己的族人的，这是兽人族一项长期以来地传统，兽人族长如果离开自己的部落太远，是很难长期维持自己的权威和势力的，而且兽人是讲究荣誉的种族，他们在任何时候都会鲜明地打出自己部落的旗帜和徽标，还有他们敬奉信仰地图腾，对此没有研究的人类可能根本无法分辨。但是专家看一眼立刻就能知道这支兽人部队属于哪个部落、他们的规模如何、族长的名号是谁等等详细的信息。 当然这么有用的东西菲安娜得到手以后，对下面的各级斥候都进行了紧急培训，即使没来得及学会这些东西的人，也接到命令必须把兽人军队中的各种标识物记录清楚，如实上报。 靠着这个手段，菲安娜和她的情报网。对于来往于兽人大营和中央山脉地各路兽人部队，其来历和人员组成，掌握地就算不是十成十，也有**成之多。 菲安娜可以确信，海德部落仍然在兽人大营中没有动，而兀突勒这么一员猛将不在大营中，最大地可能就是被派来对付战魂，而且是没有打明旗号秘密前来的。 在考虑到这种可能性后，菲安娜立刻对近期从兽人大营出地部队情况进行了一番排查，最后找出三支部队的嫌疑最大。并把这些部队的情报附在了后面。同时还提出一个建议。派人故意在这三支部队面前暴露一些痕迹试探他们的反应。 因斯特正在思索如何完善菲安娜的提议，突然感到身上涌起一股说不出的寒意。精神猛地恍惚了一下。他似乎看到一个兽人正站在自己的身前。 “亚拉刚？！”因斯特失声叫了出来。 “什么？亚拉刚不在这里呀。” 因斯特摇了摇头，想确定刚才自己产生的是幻觉，但当他再次低头阅读军报的时候，其中一支部队的情报总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在他的眼前。一股难以形容的直觉让因斯特浑身寒毛直立，他重重拍了一下手中的军报，喊道：“就是它了！” 亚拉刚的意识在“看”到因斯特的时候，他猛地警醒过来，浑身一阵剧烈的颤抖后，睁开眼亚拉刚现自己还在旺隆大师的帐篷里，刚才的境遇就好像做了一场大梦，但是亚拉刚知道----刚才的情景都是真实的，战魂一定就在那个山谷中隐蔽。 旺隆不知何时已经转过身，静静地望着亚拉刚，这个受到所有兽人尊崇的主祭司刚才显然消耗了不少精力，面容上竟然透出了一丝疲惫。 亚拉刚也看着旺隆，主祭司看上去很普通，根本不像一个有身份的兽人。他的眼睛不像一般兽人的那么大，眯缝的眼睛中偶尔才会透露出一抹神光，只有亚拉刚这样的萨满才能辨认出他地不凡。 两个兽人萨满对视着。亚拉刚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坦诚。他知道自己和战魂的秘密在主祭司那不可思议的神术下已经荡然无存，但是亚拉刚问心无愧，他原本就一直想找机会和旺隆密谈，他始终不肯相信战神殿会同斯巴克部落同流合污，并坚信旺隆主祭司只是受到了一时的蒙蔽。实际上，他认为现在这样的效果比自己亲口述说还要好。 过了半晌，旺隆严峻的面容柔和下来。“我明白了，不过我还需要直接地证据。” “我们有证据。但可能需要大师您亲自探察。” 旺隆点点头，“我会的。”说罢就闭上了眼睛。 亚拉刚心中狂喜，他知道有了旺隆大师地支持，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大半。就算旺隆大师此时还没有获得直接的证据，但是战神殿的主祭司是何等样人物，只要自己提供一点线索，剩下的事情主祭司大人自然会搞定得稳妥无比。 轻轻告了声退。亚拉刚收摄起欣喜的表情，慢慢倒退出帐外，他已经想好了其他人问起情况时的借口。 亚拉刚走后，旺隆地眼睛刷地一下睁开了，他冷哼了一声。 斯巴克的沃夫特、和他身边那个鬼鬼祟祟的家伙果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自己虽然猜疑过，但是从来没有想到他们会牵扯上那么深远的势力。 可惜另外两位主祭司受到了沃夫特的蒙蔽，他们深信远古时流传下来的预言----“当神圣的图腾再次现世。兽人地王将建立全新的国度”，因此见到沃夫特手中的战神图腾后，他们全部立刻无条件支持斯巴克部落的野心。 没有战神图腾，就没有战神殿的全力支持，更不会有这次会盟和入侵。 本来旺隆对沃夫特一直抱有戒心，此次行动不应该由他带队。但是排名第一的主祭司年纪太大了，虽然神术依然精湛无比，但是衰弱地身体已经不能支持长途跋涉，而另一位主祭司正处在一个重要的修炼关口，一时之间也无法脱身。 考虑到这么重要的行动必须要有一个主祭司押阵，加上旺隆觉得自己盯着沃夫特等人还能放心点，于是在主祭司中排名第二的旺隆才来到了这里。 亚拉刚的表现让旺隆异常满意，这个年轻的萨满显然有着出色的悟性和坚定的心智，刚才也可以算得上是一场针对他的试炼，而亚拉刚的表现完全可以称得上完美。有了这次经历。想必今后亚拉刚地修炼将一路坦途。 接下来地几天表面上平静无波。那支精锐的兽人部队走走停停，似乎仍然在寻找战魂地踪迹。而因斯特带着他的骑兵们也漫无目标地兜着圈子。好像根本没有现一支强悍的军队正在猎捕他们。 只有很少几个人明白这几天的形势是多么紧张和险恶，双方部队在看似随机的运动中其实暗伏了无数杀机。兽人和战魂都想在对自己有利的战场上动致命的一击，有几次因斯特几乎已经要命令全军突击，战魂的骑兵能够快机动，短短半个小时的时间就能冲入兽人的驻扎地，但是他紧接着出的却是紧急转移的命令。沃夫特也有数次以为要包围住战魂了，但狡猾的对手最后总是能溜之大吉。 在宛如捉迷藏的几天过后，双方将士精神紧张体力疲惫之余，士气都有了不同程度的下降。此时因斯特和沃夫特知道，这个游戏到了必须结束的时候，都对自己抱有必胜信心的两个人，选择了一个折中的场合，来进行一场悠关生死的决战。 鹰嘴涧，是双方都属意的地点。 对于兽人来说，这里地势崎岖，显然不利于人类骑兵的挥，而且便于兽人进行包围和歼灭战。而因斯特选择这里自然有他的考虑，魔法地图是他的一大优势。 到了这个时候，双方都已经对对方的意图心知肚明，唯一的目标就是消灭对手，只要这个目标达成，敌人一方所属的势力就难逃土崩瓦解的命运。从这个角度来看，双方地这场战斗就像两个武士的单挑对决。 而在总体兵力和形势上占据上风的兽人。会选择进行这样一场战斗，无疑是因斯特和亚拉刚在战略上的成功。至于最终的效果如何，双方都有各自暗藏的底牌没有亮出来，但在大战即将来临的时刻，双方却都对自己获得胜利充满了信心，也许这一点正是这场决斗战能够生地原因。 在黑沉沉的大地上，因斯特带着战魂地全体骑兵奔驰着。虽然是在夜间。但是今天的月光非常明亮，加上有对地形了若指掌的因斯特带路。骑兵们行进的度非常快。 大蓬的积雪和泥土被马蹄踩得四处翻飞，轰隆隆的震响在寂静的夜里能传出去很远。 此时没有人再注意保密了，几天来地捉迷藏早已显示出兽人能够探察出战魂的行踪，现在唯一的凭仗就是骑兵的快。 战魂骑兵们要赶在午夜之前抵达鹰嘴涧，并在那里紧急构建一道防线抵挡兽人的冲击。在夜间如果没有防御工事做依托，人类是很难在野地里用兽人对抗的。 赶得如此紧急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在他们的后面还紧紧跟随着一个尾巴。要想同斯巴克兽人面对面地公平一斗。必须先把这些讨厌地尾巴甩掉。 兽人毕竟占据了兵力等方面的优势，而且在战争中绝对的公平是不存在的。如果存在一种安全系数更高的能够消灭战魂的方法，沃夫特绝对不会放弃尝试地机会，只要最后的胜利属于斯巴克部落和他自己就行了。 最近几天沃夫特一直在调动北方的兽人各路部队，在战魂的出没区域拉开一张大网，虽然战魂可以快转移，但是既然大致的方位能够确定，这个包围网就能挥效用。天空中的雷鸟是最好的传令兵。可以及时传达沃夫特的命令协调各支部队的行动。幸好雷鸟夜间无法出动，否则战魂的处境会更加艰难。 除了沃夫特亲自带地这千人精锐，其他部队显然没有击败战魂地实力，其中有的兽人部队甚至是从运粮队中抽调出来地，他们的战力可想而知，同沃夫特精挑细选的精锐根本没法相比。 但是只要战魂被稍微缠住一下。哪怕只是短短的几个小时，沃夫特就有把握将战魂包围，并最终加以歼灭。 坠在战魂后面的是一个从属于小部落的兽人军队，人数不多不少刚好也是一千，不过兽人军队中还有一些食人魔和洞穴巨人。 当然这种实力的兽人联军，放在平时只要半天功夫因斯特就能歼灭他们，如果是击溃那更是只需要一两个小时。可是现在因斯特却连一分钟也不能浪费在他们身上，他的部队必须抢在斯巴克之前到达鹰嘴涧，否则这场仗不用打就输了。 可是因斯特似乎忘了，及时他能利用度将这支跟屁虫部队甩开一定的距离。但兽人的野外行军是非常快的。尤其这支部队在沃夫特的严令下也是拼了命在赶。即使战魂及时抵达了鹰嘴涧，但要动进攻要等到天亮。那时留给战魂的时间顶多只有两三个小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难道有把握击败精英云集的斯巴克部落？ 如果战斗不能及时结束，战魂就面临着被前后两股兽人包夹的险境，再加上身处鹰嘴涧那种绝地，全军覆灭简直是必然的事情。 蹄声隆隆，骏马飞驰，一马当先的因斯特终于看到鹰嘴涧黑压压的身影跃入眼帘。 鹰嘴涧此时正处于冬季干枯期，干燥的涧底一点水都没有，只有一些积留的冰雪。在涧谷的入口，两座狭长形的石峰一左一右把住两旁，就好像张开的老鹰嘴巴一样，鹰嘴涧也因此得名。 在鹰嘴的最窄处仅容十几匹马并行，因斯特就停在了这里，注视着战魂的佣兵们排成队列鱼贯而入。 基德当先从因斯特的身边驰过，基德一手训练的骑兵队紧随其后。然后是什尼带着他的女儿阿尔莱，以及他们部落中的精锐战士，他们一直跟随着战魂骑队助战。 卡斯泰、马尔戈率领着重武士，当然为了骑马所有的重武士都没有装备钢甲。身上披着赶制地皮甲，也雄纠纠气昂昂地行过。 费德南、戈登带领的法师团，埃米尔带的一小队盗贼也纷纷经过，在这段日子里所有人都成了优秀的骑手----大概只有两个人例外，那就是牛头人马尔戈和矮人沃盖。 好在马尔戈体力、耐力惊人，加上身高腿长，跑起来竟然也不输给骑兵多少。只是有的时候需要法师施展几个辅助魔法。至于沃盖，则纯粹是被马尔戈背过来的。好在以他的体重。对于牛头人来说还不如自己那把巨型战斧来得沉重。 因斯特眼角有点湿润，这一战过后，还有多少朋友和同伴还能再见？自己还会像以前一样无往不利吗？他突然感到自己失去了把握。 因斯特知道，自己之所以有这种感受，是因为他已经越来越离不开战魂了，战斗中凝结地情谊就像无形的牵绊，他开始患得患失。再也不复初出茅庐时地锐气。 似乎感受到了因斯特的异常，法师团中递过来一道柔慰的视线。因斯特匆匆一瞥之间，只看见了一双绿色的眼眸晃了一下，然后就跟随着奔马消失在了河涧深处。 因斯特重新振奋起来，他知道事到如今已经没有退缩的可能，唯有全力一战才能迎来胜利和所有人的生机。 在战魂的所有人都已经入涧之后，因斯特翻身下马，来到了涧口最狭窄地中间。 因斯特从怀中取出自己一直随身携带的那颗地心灵石。小心翼翼地放置在了地上。刚离开因斯特的身体，强烈的土元素波动立刻同时从因斯特身上和地心灵石上散出来。 非常奇妙地是，因斯特特殊的土元素体质竟然能够和地心灵石相互中和，但他随身带着地心灵石的时候，就好像携带了一个土系屏蔽罩一样，否则因斯特身上强烈的魔法波动。没准会被那个敏感的魔法师当作土系魔兽。 在因斯特没有晋级大魔法师掌握御土术之前，他还没有方法仅凭自己地力量屏蔽魔法波动，因此地心灵石一般从不离身。但地心灵石也是最优良的土系法术增幅器，因斯特现在正要靠这一点施展一个法术。 随着因斯特法术的展开，以地心灵石为中心的地面缓慢地升了起来，就好像一个巨大的气泡正从地下往上冒一样。碎石土屑哗啦啦地掉落，小石子在颤动的地面上来回弹跳。 坚硬地地面裂开了无数口子，在土系魔法强大的威力下坚硬的厚石块也抵挡不住，纷纷断裂绷碎，随即被绞成许多碎小的部分。然后加入上升的行列。 冒出尖的土石越升越高。很快过了一个人的高度，因斯特的额头微微见汗。但他依然没有停止。计划中的高度是五米，即使洞穴巨人也无法轻易攻破这样的壁垒。 时间过去了半个小时，壁垒升到了预定中一半地高度，因斯特知道他必须抓紧时间。仅仅用土系法师把壁垒竖立起来是不够地，和自然形成的相比法术地效果要脆弱很多，如果不经过强化很容易垮塌。 魔法师能用很低级的驱散术破坏大面积的土墙和石柱，神术者也有类似的手段，而且法术形成的物体都有时间限制，因斯特在用法术使壁垒成形后，还必须花费更大的力气进行强化，这才能保证防御工事的坚固性。 从远处隐隐传来金属碰撞和奔跑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几声惨叫，那是战魂佣兵遭遇了兽人的先头侦察小队，那表示兽人的大队人马距离此处已经不远了。因斯特无暇顾及这些，他有自己的任务要完成，其他的事情只能信赖基德的能力。 基德的任务是构建一道防线，并在夜间顶住兽人的进攻，这个任务可并不轻松。兽人是精于夜战的种族，他们的夜眼能够在微光中看清东西，这一点可比人类强得太多了。 对兽人侦察兵的骚扰基德并没有放在心上，马尔戈已经带领一队精通夜战的佣兵到前面扫荡去了，和牛头人地热能视力比起来。兽人的夜眼显然又差了一筹。河涧的宽度又不大，相信没有兽人能突破马尔戈的阻截。 基德是游猎手出身，他自有一套完成任务的办法。在火把和松油灯的掩映下，基德迅选择好一处阻击阵地，然后开始大量构建火力点，每个火力点都配备一具弩弓和数名弓箭手，另外还有近战兵种进行掩护。火力点巧妙地利用自然地势，也许是一个岩洞。也许是一块突出的巨石，甚至可能仅仅是凹进地面地一个大坑，佣兵们就地取材，以及使用自己随身携带的一些建材，迅地搭建各式各样地工事。 可惜时间过于紧迫，加上这里的地面遍布着难以挖掘的石块，所以无法开掘壕沟。否则基德就更有把握了。作为替代的方法，大队的佣兵按照划分出来的地域，有条不紊地布设各种机关陷阱。在防线的后方一些佣兵正在组装小型地投射机，和投石机比起来这种小型机械没有多大杀伤力，但是用来透视照明用的燃球还是相当实用的，预备部队则抓紧时间在休息，整个备战工作忙而有序，井井有条。表现出战魂已经是一支究历战火考验的精锐部队了。 和沃夫特率领的兽人精锐相比，战魂佣兵们的平均实力还是不如的，毕竟那些兽人是从中央山脉上百万兽人中间选拔出来的。个体实力地差距，佣兵们必须用良好的组织、纪律和团队协作来加以弥补。 佣兵们都已经下马，除了少量备用的马匹外，其余的坐骑都由什尼和他的手下带领。沿着崎岖的山壁往外带走。在鹰嘴涧中地战斗用不上大量的骑兵，因斯特事先给了什尼一张地图，上面绘制着能够把马运出去的路线。 河涧的两侧都是连绵起伏的石峰、悬崖和峭壁，要是没有这个地图，别说是马，就是人也不一定能翻越出去。 这条路线同时也是因斯特最后的保险，一旦战事不利他就将带着战魂沿着这条路线撤退。因斯特深受德雷菲斯的熏陶，德雷菲斯是名稳健的统帅，他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绝不让军队置身于没有退路的战场”，也许在战术上德雷菲斯不如因斯特地另一位战术老师帕思金那样天才横溢。他也打过很多败仗。但是德雷菲斯统帅地部队从来没有全军覆灭的历史。 德雷菲斯最后一次出征就是指挥远征军攻击特曼帝国，远征军最后地悲壮结局也是在他受伤昏迷后生的。如果当时德雷菲斯还在指挥岗位上。他很可能在情况稍有不对的时候就力主全军撤退，从而避免被人类大军云集包围的悲剧。 因斯特天性喜欢冒险，体现在军事上也总是善于出奇兵致胜，但是从德雷菲斯那里他至少学到了一件事情----无论如何要给自己留一条退路，那样即使损失再惨重，至少将来还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在基德的防线堪堪布置好的时候，兽人的主力大军到了。上千名勇猛兽人沿着河涧干枯的河床奔涌而来，他们带来的压力就像一股滔天的洪水。 基德感到身周的气压陡然上升，兽人军队的气势太可怕了，即使还隔着一段不算近的距离，甚至连兽人前锋的身影还看不清楚，但是大军带来的压迫感已经让人呼吸不畅。 基德猛地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他面前的兽人前所未有的勇猛，光靠机关陷阱和一些阻击火力是不可能阻止他们的。 果然兽人大军就像洪水般直扑过来，精锐兽人战士找了好几天，等待地就是和战魂接战的这一刻，他们疯狂地呐喊着，挥舞着武器，就像无数咆哮的猛兽。 马尔戈狼狈地带着人撤了下来，他一看到兽人的气势就知道事不可为，在他们的后面就是无数张牙舞爪的兽人。 马尔戈等人刚沿着事先作好暗记的路线撤到防御阵地后面，兽人们前脚跟后脚就到了，佣兵们布下的机关陷阱被这股巨*冲刷了一下就不见了，兽人们根本不在乎这一点点的伤亡。 冲在兽人队列最前面的，是一个身高足有两米地兽人巨汉。他手中擎着一根粗大的双头狼牙棒，半裸的身躯上挂满了成串的白骨，他就是海德部落的兀突勒，号称中央山脉最悍勇的兽人战士。 兀突勒每踏前一步，一股扇形的冲击波就从他地脚底出，前方道路上的机关还没有来得及挥作用就立刻崩坏了。数十名最亲信地海德部落勇士紧跟着自己的族长，形成了一个尖锐的攻击箭头。 “快！把所有的法师都调上来！”基德紧急布命令。 法师队上来后。立刻施展出各自最拿手的攻击法术，一时间火光四射、流弹乱飞。劈头盖脸的各色魔法打得兽人的攻势也为之一滞。 战魂法师中最引人注目地还是费德南，他不要本钱地连续施展了七八个火墙术，一排排的烈焰有效地阻止了兽人的行动，而不干示弱的风系法师戈登则用闪电术，瞅准一个个兽人接连攻击得手，往往兽人刚被火墙挡住，一愣神的功夫致命的闪电就劈到了头上。 基德知道兽人的攻势虽然被暂时阻止了。但是战魂已经落了后手，战斗刚开始就法师们就消耗了一半的魔力，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但在刚才地情况下他别无选择，如果不遏制兽人们如狂的攻击势头，现在战魂没准已经溃败了。 兽人部落中的萨满们赶了上来，急忙给冲动的战士加持防护性的神术，有了抵御魔法能力的兽人们再次动攻势。 战魂已经利用这个机会重新调整了防御姿态，马尔戈、卡斯泰、沃盖等一批强力战士顶在了前边。他们和重新扑上来地兽人们像两股巨*一样撞到了一起，接触线上立刻翻起了一片刀光剑影。 此时基德布置的火力点终于开始挥作用，箭术好的人直接点射冲在前边的兽人，支援正在浴血奋战的战士，箭术次一点地则索性按照基德的命令向兽人后方散射，反正兽人的队形密集。又受到两边谷壁的限制，射出十几箭去总有能侥幸命中目标的。 这种漫无目标的散射竟然产生了意响不到地效果，虽然在黑夜里箭手们地命中率非常低，兽人们其实完全可以无视这种攻击，但是闷在后边干挨射的滋味哪个兽人都受不了，偏偏这些悍勇地兽人连闪避一下的念头都没有，所有兽人都一门心思地往前涌，想到前线参加战斗，面对面地找人类佣兵报仇。 可是由于地形的限制，第一线的兽人始终只有那么多。他们又被马尔戈等强力战士牢牢抵挡住。兽人的战线后方顿时被挤的混乱不堪，不但正在施展神术的萨满团被挤散了。连正在试图组织队形的几个精明兽人领也被挤的找不着了。 基德抓住机会一声令下，一顿魔法卷轴和爆裂箭等大规模杀伤武器乱甩，涌堵在后方的兽人战士死伤狼藉，马尔戈和卡斯泰也趁机冲破了兽人阵线，在混乱的兽人中大砍了一通。 牛头人战斧和雷霆在战斗中大放异彩，即使兽人看到这两样武器也有心惊肉跳的感觉。但最阴险、战果最丰的还是沃盖，这个矮人竟然在乱中砍死了好几个来不及撤退的兽人萨满。 虽然兽人很快调整了阵脚，但取得这场局部胜利后，战魂已经彻底站稳了阵脚，兽人们则失去了最初的冲击力，战况随即陷入了僵持状态。 在兽人军后方，亚拉刚正焦灼地等待着旺隆大师的决定。 “大师，不能再等了，前面已经打起来了，现在必须立刻行动。” 旺隆气定神闲地盘坐在一块大石上，“我还缺少证据。” “我们有确凿的证据，在东部战役的时候战魂俘获了一名部落族长，他正是受到了我所说的心灵控制。只要大师您亲自探察一番，这种手段想必无法逃过您的眼睛。” 旺隆不动声色，亚拉刚继续说道：“现在正是我们的机会，只要您出面呼吁双方停战，然后当众检查那位被俘的族长，立刻就可以揭露斯巴克的阴谋。” “你不要小看沃夫特，这次来的都是他的心腹和亲近部落，我还没有那么大的号召力。” “您是尊贵的战神殿主祭司，即使最顽固的兽人也得倾听您的意见，这几天我们一直在把战魂的行踪通报给沃夫特，等地就是这个机会，有战魂在，即使沃夫特想负隅顽抗也不可能成功。” 应该说按照亚拉刚的想法行事有很大的成功可能，战神殿主祭司在兽人心目中的地位是异常崇高的，有旺隆开口即使斯巴克本族的兽人也会动摇，内有旺隆、亚拉刚和战神殿祭司，外有战魂这个强援，即使沃夫特的本领再强、威望再隆也难逃一败。 但是旺隆听了这些话，仍然毫无表示，他甚至闭上了眼睛，在石头上养起神来。 亚拉刚在下面急得团团转，听到前方传来的越来越清晰的喊杀声，他的汗水几乎都要流下来了。 *** 月末到了，一次性把字数补足:-)祝大家国庆快乐！！！ 第十三卷 第23章 决战2 第十三卷第23章决战2 兽人军队已经同战魂接上了火，双方战士在前方杀地血流满地，而在战前已经同亚拉刚达成了一定默契的战神殿主祭司旺隆却安稳异常，看他静心盘坐的样子，仿佛万事都不介怀的样子。 亚拉刚心里猛地一个激灵，一个不祥的念头涌上心来----莫非？旺隆根本不想揭穿沃夫特，或者他们从始至终都是一丘之貉？ 他腾地一下，不顾礼仪地从地上跃起，一只手不由自主地去摸挂在腰间的尖头锤。 旺隆大师睁开的眼睛突然打开了，两道利剑般的目光仿佛穿透了亚拉刚的身躯。 “兽人！坐下！”主祭司大人厉声呵斥道。 旺隆并没有使用任何神术或者精神魔法，但他本人的神情和威严所起到的作用并无二致。亚拉刚在他严厉的目光注视下，几乎不由自主地要弯下膝盖。 亚拉刚倔强地扬起头和旺隆对视，在这一瞬间，他终于明白了主祭司大人的意图。 旺隆和沃夫特并不是一伙的，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帮助战魂打击沃夫特。在主祭司的观念中，沃夫特利用外部势力、以及用精神异术控制同族的做法虽然出格，但他的目的是获得强大的力量，组织起一直如同散沙般的中央山脉兽人各部落。 实际上，这也正是战神殿长久以来一直想做而没有做成的一件事情。战神殿地主祭司绝非和平爱好者，即使旺隆也是如此！沃夫特所做的事情和战神殿的根本目标是一致的。区别仅仅是在手段上。旺隆不赞同沃夫特的手段，而且打算在合适的时候采取行动校正这一点。 显然，旺隆绝对不认为现在是合适的时机，他并不想依赖战魂地力量来纠正沃夫特的错误。 亚拉刚没有猜错旺隆，他正是这么打算地。先给了亚拉刚朦胧的希望和模棱两可的承诺，间接促成了眼前的这场大战，然后坐视沃夫特和人类拼死拼活。在旺隆的判断中沃夫特会取得胜利，但他的力量无疑会遭到削弱。也许那个时候才是他出手的时候。 到时候战魂已经覆灭，费昂城中地人类想必会失去继续抵抗的意志，旺隆可以选择一个沃夫特的继任者，来继续完成接下来的征伐。当然新任的领导者不会犯和沃夫特同样的错误，他会更经常地寻求战神殿的指导。 亚拉刚心如死灰，他的盲目信任导致了战魂地危局，旺隆的协助原本就是他们这一方取胜的最坚强保证。不料旺隆根本不打算出手，而且看这个样子，如果战魂取得上风他还会帮沃夫特一把。 狠狠咬了咬牙，亚拉刚转身大步离去，他知道留在此地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等等----亚拉刚，不要冲动，也不要做任何傻事，此时即使你前往战场也改变不了什么。” 亚拉刚的身子顿了顿。旺隆接着说道：“你要记住一件事情----你是一个兽人，你不会有任何的人类朋友，这是你的皮肤和心灵决定地。即使你此时决心去和那些人类赴死，他们也不会有任何感激，反而可能转头就用你的生命泄被欺骗的愤怒。相信我，你有非凡的潜质和坚强的意志。只要你想通了，你就能成为我们兽人中一个伟大的领导者。” 亚拉刚闻听此言，心中产生了一丝的动摇，诚如旺隆所言----兽人和人类之间是难得有友情的，何况他和战魂的因斯特等人根本还不熟悉，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 仍然背对着旺隆微微躬了下身，“谢谢您的看重，不过----那些人类也许不算是我地朋友，但是自从我加入这件事情后，我们就是共同地战友。我绝对不会欺骗或者背弃任何一个战友。”说完亚拉刚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一个穿着红色袍服的祭司凑上来请示：“要不要把他拿下？” 旺隆满脸地惋惜之色摇了摇头。注视着亚拉刚离去的背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亚拉刚离去没多久，此次出征的统帅----斯巴克部落的沃夫特就过来了。旺隆微微有点奇怪。他不在前线指挥战斗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如果说是要请自己出手对付那些人类佣兵，现在的战况并不紧急，似乎不符合沃夫特一贯骄横的作风。 沃夫特只带了两个随身护卫，背后别着一柄双刃大砍刀，大咧咧地走了过来。引人注目的是他怀中还捧着一个盒子。看他走路大摇大摆，车轮仿佛的大刀片子在身后摇啊摇，一口盒子却端地四平八稳，无疑是想让人知道这个盒子是个重要的物品。 到了旺隆身前，沃夫特的狂态稍微收敛了一点，他站住身子，笑着对旺隆说道：“大师，你肯定想不到我们缴获了什么，真不的了，想不到那些人类还有这种东西。” 一边说沃夫特一边随意地掀开了盒盖。 围拢在周围的战神殿祭司们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都伸长了脖子看着这里，盒盖揭开的一瞬间，伴随着“波”的一声轻响，好像水泡破裂时出的声音，所有祭司的眼前顿时一片黑暗。 “黑暗结界术！”旺隆又惊又怒，他没想到沃夫特居然胆大包天，竟然敢对自己下手。 旺隆和其他祭司一样，促不及防下中了招，不过身为战神殿主祭司，他的反应也快得出奇，当下一个护身的快神术展开，同时给自己加上了神视术，然后抽出很少使用的法杖，开始准备驱散黑暗的神术。 护身神术释放地非常及时，刚刚展开。一个夹着呼呼风声地物体就重重撞在了护罩上，“轰隆”一声炸裂开来。 旺隆仓促间用神视术看见是沃夫特掷出了手中的盒子。 “混蛋，竟然在盒子里搞了这么多机关。”旺隆心中怒骂。 盒子的碎片四处横飞，现场顿时响起了一片惨叫声，使得盒子爆裂的似乎是某种暗系法术，在爆炸的时候一点光影都没有出来，被笼罩在黑暗结界中的祭司们吃了大亏。哀鸿声遍野。 沃夫特盒子出手后毫不迟疑地冲向旺隆刚才站立的地方，砍刀横着一抡。杀伤半径立刻把旺隆和他身旁地那个红袍祭司笼罩在内。 旺隆在施展神术的同时已经在抽身后退，沃夫特地攻击虽然凶悍但对他的威胁并不大，但是那个红袍祭司恐怕难逃一刀两段的厄运。旺隆不假思索地把护罩扩大了一下，将那名红袍祭司防护起来。 旺隆作为顶级的战神祭司，护身神术强劲之极，沃夫特的砍刀记在他的护罩上，像砍中了一块巨大的肥皂一样。哧溜一声滑了开去。 可是沃夫特也根据刀身上传来地感觉确定了旺隆的位置，不依不挠地追砍起来。神术者和战士近身以后多少都要吃些亏，即使以旺隆的能力，一边要维护护罩、一边还要准备神术，对上沃夫特这么疯狂的攻势一时间也无力反攻。 好在红袍祭司也反应了过来，扬手出了一道心灵冲击。这个神术没有物理杀伤力，纯粹是影响敌人的精神，使他们产生震撼和眩晕的感觉。是对付近了身的战士的选神术之一，能够有效地阻断敌人地攻击。 旺隆刚松了一口气，然后愕然现----红袍祭司的攻击竟是对着自己来的！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心灵冲击已经打在旺隆的身上。 战神祭司对于同类神术的抵御性非常强，加上旺隆的级别高，一般地攻击型神术对他都没有效果。但是心灵冲击却不一样，这个神术对其他战神神术有非常显著的干扰效果。旺隆的身子晃了晃，心灵冲击对他的效果顶多像身上浇了点冷水，但是他正在准备的神术却彻底被打断了。 更糟糕的是，旺隆赖以护身的护罩也受到影响消失了！ 不愧是顶级祭司，旺隆在电光火石间挥舞法杖连续瞬了几个神术，一个战神之锤将叛变的红袍祭司打地口吐鲜血倒飞出去，然后一个解除武装，沃夫特惊愕地现正挥舞地起劲的大刀脱手而出。 旺隆正想出第三个神术的时候，他手中地法杖突然啪地一声崩裂了。整个杖身化成了漫天飞舞地木丝。旺隆的脸上顿时被这些木丝划出了道道血痕。 战神殿地主祭司对脸上的伤势恍如不觉，他知道自己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一个强大之极的对手正隐藏在黑暗中攻击自己，他的手段绝不止摧毁法杖一种。 旺隆学习神术大成已经将近二十年了，这二十年来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这么险恶的情况。敌人的强大出乎意料，即使在公平的环境下他也要全力以赴，更何况他已经中了暗算。 随着旺隆的咒语，暗赤色的光华从他的皮肤下面浮现出来，只要能容他完成这个神术，旺隆就有把握凭借一身本领挽回颓势，现在他最缺的就是时间。 可惜敌人不肯给他喘息的时间，一道黑色的魔法流击中了旺隆的胸膛，侵蚀性的攻击立刻打散了他身上的光华，旺隆眼前一黑，这次连神视术的效果也消失了，胸口炸裂般地疼痛，身体感觉轻飘飘地，脚下似乎踩着棉花。 黑暗中飞舞过来无数的弩箭，其中至少有数十只都冲着旺隆飞了过来。这种特制地弩箭附加了魔法，在飞行时都毫无声息，正是这种环境下最歹毒的武器。不能视物的旺隆身上至少中了十只弩箭，这下他再也支持不住，扑地一下栽倒在地上。 怒斥声、哀嚎声渐渐消散，笼罩场中的黑暗结界也消退了，露出了横七扭八躺倒一地的战神祭司。沃夫特志得意满地站在场中，双眼巡视着突袭地战果。他的高大身躯旁边站着浑身罩在黑袍中的考兰恩。 在外圈还有数十名和考兰恩一样打扮的攻击者，他们手上提着刚刚射完的手弩，所有的战神祭司都倒了下去。 沃夫特环顾着四周，他带来的两名护卫早就在混战中倒了下去，但他对此一点也不在意，这两个兽人原本就是用来遮人耳目地，真正动攻击的是考兰恩和他地一班手下。 尽管事先作为周详的计划和演练。沃夫特还是对这次袭击的效果之佳深感意外，毕竟对着兽人族中神话传说般的战神殿祭司。说沃夫特一点都不紧张那是假的。当然这其中绝大部分功劳要算在考兰恩头上。 沃夫特在欣喜之余对考兰恩的手段也是极为忌惮。幸好这些难缠的家伙不是自己地敌人，至少现在还不是，沃夫特心里这么想到。 考兰恩手下使用的弩箭都淬过毒，中了箭的祭司们都昏迷不醒，只有一个在混乱一开始就负伤倒地的祭司神智还清醒，他躺在地上破口大骂：“你们竟然敢攻击战神殿，主祭司大人会把你们碎尸万段的！沃夫特你这个叛徒。竟然勾结异族暗下毒手，你简直不配当兽人！” 当面骂一个兽人不像兽人，这是一种相当严重的侮辱，结果通常都是一场决斗。沃夫特脸色有些青，他的行径确实不光明正大，这个祭司正戳中了他的痛处。 考兰恩嘿嘿笑了两声，手一扬，正在大骂地祭司突然之间哑了声。双手扼住喉咙，脸色胀得通红，似乎痛苦之极。 “这个可怜虫身体不错吗，受了伤骂人还这么中气十足，正好拿来炼成我的魔偶。” 想到变成一具被魔法师操纵的活傀儡，沃夫特都有点不寒而栗。要是他自己落到这种境地。恐怕早就想办法寻死了。 那名祭司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听到考兰恩的话以后扼住喉咙的手拼命用力，似乎想要自己了断。可惜阴毒地考兰恩在施展静默术的时候偷偷还下了诅咒，祭司现在全身绵软无力，恐怕连一只鸡都勒不死，只能在眼光中流露出无限的惶恐。 “你不要忘了留几个给我们说话的祭司。”沃夫特提醒道。 “没问题，随便找几个祭司控制住，让他们把旺隆和其他祭司的死推到那些人类佣兵的头上，你不但可以摆脱嫌疑，而且可以打着复仇的旗号。顺理成章地接过比蒙的指挥权。没有旺隆的掣肘荡平人类的抵抗只是举手之劳。” 沃夫特默默地点了点头。他也算是兽人中难得地枭雄，旺隆和他一直不对路。早已被他视为心腹大患，相比而言人类只能算外部威胁。攻击人类恢复兽人帝国地容光是他聚集中央山脉离散兽人力量的旗号，要举起这面大旗就必须得到战神殿地支持，但是同时也受到了战神殿的制约。 可以说旺隆一日不除，沃夫特这个兽人联盟盟主的位子就一日都不安稳，战神殿的主祭司随时能找别的兽人来替换掉他。一直以来沃夫特处心积虑就是要解决这个大患。正好利用这次出征的机会，旺隆只带了一些祭司，比蒙和效忠战神殿的部落都不在他的身边，加上旺隆自己警惕心不足，这才让沃夫特和考兰恩一击得手。 旺隆高估了自己的威严，同时低估了沃夫特的野心和行动能力。 考兰恩的手下开始打扫战场，昏迷中的祭司们像布袋一样被他们扔来踢去，连高贵的主祭司身上也被踩了几个脚印。 沃夫特担心地问：“要不要把他们绑上？或者干脆现在就----”他做了一个砍头的手势。 考兰恩毫不客气地翻了大大的白眼，“没那个必要，我配的毒药在这个大陆上无人能解！就算一只洞穴巨蜴中了也要昏迷三天，如果没有我解毒，三天以后无论是谁都要一命呜呼。何况按照我们的协议，这些祭司现在全部归我处置，他们已经是我的私人财产了。”现在就杀了这些祭司考兰恩才舍不得，这些兽人几乎清一色是高级祭司。尤其是旺隆本人，他到哪儿再去找这么多合适的魔偶材料？就算不制作成魔偶，他也有许多其他魔法试验需要**，经过修炼地神术者无疑都是材料中的上品。 一个沃夫特的亲信兽人匆匆赶来报告，“比奇部落那边出了点问题。” 沃夫特怒道：“怎么回事儿？” “他们滑溜的很，似乎早有提防，营地外围居然布设了警报陷阱。动手的时候被他们知觉了，大部分家伙趁黑跑进了山。” “亚拉刚也跑了？” 报告的兽人脸色尴尬。“收拾战场的时候没看见他，应该是跑掉了。” 沃夫特怒气上涌，刚要破口大骂，突然想到考兰恩正在旁边看笑话，于是把一连串怒骂又咽了回去。平心而论，他也知道在对方有警觉地情况下要全歼比奇部落的兽人有困难，亚拉刚选择扎营地地方在整个大营的边缘。外面紧邻着山谷，肯定是一早就打定了情况不妙溜之大吉的主意。自己的手下虽然精锐，但数量上终究是少了些，沃夫特把重点放在对付旺隆上面，一边还要和人类作战，用来对付比奇部落的人手确实很紧张。 “要不要派一队战士去搜捕他们？”兽人问道。 “不用了，现在人手紧张，先收拾了战魂再说。”沃夫特不想分散兵力。再说亚拉刚没有旺隆的支持已经掀不起大浪了，等击败战魂后再调动大军，给他们扣上勾结人类谋害战神殿主祭司的罪名，然后调动大军灭了比奇部落全族才是上策。 考兰恩不管沃夫特地这些事情，他缓缓走向躺倒一地“战利品”，昏迷中的祭司们不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大难临头。只有唯一一个清醒的祭司面露恐惧之色。 正在这时，从激战的前线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地动山摇般的巨响，考兰恩和沃夫特愕然转头，正好看见一团在暗夜中徐徐升起的巨大火光。 震响之后，随着夜风飘来的战斗喧嚣突然停顿了下来，在安静了片刻之后，一大片兽人的惨叫哀嚎声猛地爆出来。 “这是什么东西？”沃夫特震惊地问道。 “好家伙----魔晶炮，那个佣兵团竟然还有这种好东西？”考兰恩双眼亮，不由自主地添了添舌头。这种难得一见地魔法器具本身倒也罢了，魔晶炮本身并没有什么威力。它的作用只是帮助魔法师更快更省地施展出特定魔法而已。同时还要消耗珍贵的魔法宝石，有时候算下来并不比魔法师直接施法来得划算。而且它的形象一般都和粗笨庞大划等号，以至于人类只把它们装配用来守城。 战魂佣兵团携带的那具魔晶炮绝对不会过于粗笨，而魔晶炮的威力往往是和它们地体积成正比的，就算战魂有火系高级法师主持，要达到刚才那种威力，肯定得要装备顶级的火系魔法宝石。 想到闪闪亮的顶级宝石，考兰恩再也按捺不住，急忙向沃夫特主动请缨上阵。 魔晶炮的表现让沃夫特的取胜信心也动摇了一下，考兰恩要出手让他放心不少，这种魔法玩意还是由魔法师来对付比较好。 沃夫特急着去前线主持战局，考兰恩也惦记着那颗顶级魔法宝石----即使再好的宝石也经不起魔晶炮多次射，那当然是越早夺到手越好。 “那这些祭司怎么办？”沃夫特有点踌躇。 “我的手下会看着的，再说中了我的毒他们已经废了，解药只有我本人有。”考兰恩急迫地催促道。 就在说话地功夫，战魂地魔晶炮又射了一次，在炮声的催促下沃夫特和考兰恩不再犹豫，联袂向战场赶去。而他们着急地原因，一个是担心前线的损失过大，另一个则是怕魔法宝石报废。 考兰恩手下的黑衣人自动留下了一半看守现场，另一半则尾随而去。沃夫特再次心中一凛，他根本没看到考兰恩是如何号施令的，如果考兰恩当面吸引自己的注意，暗中让他的手下偷袭，他可没有把握躲过这样的攻击。 主持魔晶炮射击的火系法师费德南心头在滴血，魔晶炮的每次射就像在剜他的心头肉。 他一直不理解菲安娜为什么坚持要带一门小型魔晶炮，在他看来这种小型魔法器具的威力还不如自己施展的火系魔法呢，结果现在真相大白，菲安娜在战事进行到紧要关头的时候，竟然给了自己一颗顶级火晶。 顶级火晶呀，这可是所有火系法师梦寐以求的宝贝，相比起来自己应邀加入战魂时获得的那颗火系宝石简直不值一提，就算是那颗也让自己高兴地几天没睡好觉。 要是这颗火晶给自己，不----哪怕只是借给自己一年，费德南相信自己能够顺利地把等级提升到大魔法师。要知道，高级魔法师成功晋级大魔法师的比例几乎是十比一，更不用说高级魔法师在大陆上已经是难得一见的珍稀品种了，全大陆十几万魔法师当中，高级魔法师的数量也不过千余人。费德南卡在大魔法师的这个门槛上好几年了，一直找不到突破的路径，这颗火晶对他的诱惑可想而知。 可是这么珍贵的东西，现在正耗费用来轰击这些不知死活的兽人！想到这里费德南就怒火填膺。 菲安娜也正在暗暗大叫亏本，顶级火晶的价值她当然清楚，在因斯特给她的十几颗顶级宝石中这颗火晶也算排在前列的，用它来充当魔晶炮的能源也是不得已之举。这颗火晶的价值足够吸引数十名魔法师来战魂效力了，要是那样，几十个魔法师一起释放魔法，效果当然比一门魔晶炮要强，可是现在强敌当前只能拿来救急了。 谁也没有想到兽人的实力如此之强，凶猛的攻势压地人透不过气来，马尔戈和卡斯泰已经在前线冲进冲出三回了，仗着装甲好倒没受什么重伤，可是体力却消耗了很多，每次下来休息的时候喘息的声音像拉动的风箱一样。 基德也尽了全力，可是普通的阻击根本对兽人没多大效果，强弓队不得不把库存的魔法箭矢射一空，这才能稍稍遏止兽人的攻势。 魔晶炮威以后兽人的攻势被打压了下去，连那个最嚣张的兀突勒也不再往上冲了----刚才第一魔晶炮就是冲着他过去的，可惜这厮运气好，正好移动了位置，这才大难不死，但这也把剽悍的兽人震地不轻。 战魂的人刚喘了几口气，兽人那边响起了震天的吼声----兽人联盟的盟主沃夫特到了。 在沃夫特的激励下，兽人们的士气再次高涨起来，嗷嗷叫的兽人们很快重整旗鼓冲杀了上来，连魔晶炮的威胁也不顾了。 看着密密麻麻如同蚂蚁般的兽人，费德南气得太阳穴突突地跳----这些该死的兽人，就不能让自己省点火晶吗？他早就打定主意战后要把这颗火晶“保管”一段时间，他是团里等级最高的火系法师，这个要求还是有希望实现的。当然，前提是在战斗过后，这颗火晶还能剩下些精华，他对一颗耗尽了魔法能量的石头可不会感兴趣。 “轰----”地一声，夹杂着费德南怨念的巨大火球在兽人堆中炸开，数十名兽人或死或伤倒下了一片。 第十三卷 第24章 对敌 第十三卷第24章对敌 魔晶炮的巨大威力让兽人们的攻势为之一滞，但是在沃夫特的强力督战下，兽人们并没有像前几次那样一窝蜂地冲上来又一窝蜂地退却，他们尽量分散队形，持续反复地冲击战魂的阵线。 费德南看到这种情况主动减少了射的次数，这正中他下怀。费德南操持着魔晶炮，小心翼翼地寻找兽人们的破绽，他暗下决心----除非兽人马上就要突破防线，否则他是一炮也不了。 兽人的小心避免了过大的伤亡，但是也同样减轻了对战魂防线的压力，双方陷入了僵持的拉锯战中。 基德松开长弓弓弦，准确地一箭射倒了一名正欲投掷飞斧的兽人。在他的率领下，战魂的强弓队和弓箭手们把兽人的远程火力彻底地压制了下去。 局势有利，基德却突然感觉到有点异常。兽人们这种攻击强度是不可能击破自己的防线的，虽然己方有魔晶炮的支援，但毕竟兽人们实力强悍，如果投入全力一搏的话，并不是没有取胜的希望。 如果战事僵持到天亮，那么兽人们将失去夜视的优势，基德不相信兽人的指挥官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基德收起手里的弓箭，紧紧了插在腰间的匕，在左臂上装了一具轻巧的手弩，然后静悄悄地向魔晶炮阵地的方向潜行过去。 基德的担心是对地，在兽人正面进攻吸引战魂注意力的时候。一队二十多个神秘潜行者，在考兰恩的率领下已经摸了过来。 应该说战魂的警戒还是非常严密的，虽然由于天上有云，月光总是时隐时现，但是战场上并不是漆黑一片，每当月亮被云层掩映的时候，战魂的法师们总会适时地出照明术。同时几名法师还在不停地施展侦测活动、真实视界等法术，要想瞒住魔法师们地眼目并不容易。 但是考兰恩和他的手下就像一群惯于在黑夜中活动地幽灵。漆黑的披风和长袍把他们的身体遮盖地严严实实，所有的武器都被涂黑，连一丁点反光都无法出，软底皮靴和打了蜡的武器挂钩，一切的装备都好像是为潜行量身定做的一样。 一层淡淡地暗黑色魔法护罩环绕着他们，这是考兰恩的杰作，这种魔法不但能吸收光线。还能屏蔽身上出的热气，正常视力和热能视力都无法识破这种护罩。而且这种护罩还能提早感应到侦测魔法的存在，每当这个时候考兰恩和他的手下就会停止活动，用经过魔法加工的披风遮住全身伏在地面上，等侦测魔法过去再继续行动。 操纵着魔晶炮的费德南似乎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来临，他地周围有十几名法师，还有至少一个中队的精锐战士贴身防卫，兽人们的远程攻击又够不到他。看上去安全万分。 看着已经进入魔法射程内的敌人，考兰恩无声地阴笑了一下，然后用手势快地下达了几个命令。 潜行者们停止前进小心地向两翼散开，占据攻击的预定位置。这个距离已经足够起攻击，没有必要冒着被现的距离继续前进。 考兰恩地手下都是偷袭伏击的老手，他们相互之间一个眼神就能知道要干什么。这种突袭他们非常有经验，先是一阵铺天盖地的黑暗结界笼罩上去，然后在敌人惊惶失措的时候动一场弩箭洗礼，侥幸活下来的人还要对付接踵而至的弯刀。 仿佛提前看到了敌人们惊惧的面容，潜行者们一个个露出残忍的微笑，轻轻地扬起了手臂----手掌中笼罩着一团深黑色的魔法光球。 潜行者们移动路径上有几片草丛，它们看上去干枯细弱，和其他冬日里地面上的枯草没有什么不同，连被踩倒地时候都没有一丝一毫地声响，以至于没有任何一个潜行者察觉到不妥。 “轰隆”一声震响。火光迸现。 遭受攻击的竟然是潜行者们。费德南准确地一炮正在潜行者中间炸开，火光照出了一堆不可置信的面孔。 一个巨大的照明光球飞临半空。将潜行者们所在的地带照得一片雪亮，在遭到魔晶炮的攻击后，考兰恩的隐形魔法罩也失效了，一票偷袭者刚好暴露出来。 战魂的法师们趁机出准备好的魔法，闪电和风刃卷着火球飞向目标，如果中了这波攻击，估计二十多个潜行者连渣都不剩。 这个时候考兰恩展现出了令人恐怖的实力，他一招手就丢出了一个方圆近百米的黑暗结界，整个空间一下子沉入黑暗，原来看上去像个小太阳般的光球照射范围急遽衰减，竟然只能笼罩附近几米远的地方，看上去就像摇摇欲坠的烛火。从亮到暗，急剧的反差让所有的战魂法师的视力都短暂地失明了一下。 可怕的攻击紧随而来，一片黑云滚滚而至，像狰狞的巨兽般翻滚扩散，最先接触的是几名战魂的武士，他们在法师动突袭的同时就扑了过来，结果被考兰恩的反击最先击中。 黑云就像强酸一样，碰上的战士立刻出了惨绝人寰的尖叫，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串起层层叠叠的水泡，然后迅化脓溃烂。痛苦之极的武士丢下武器，试图用手掌清理脸上的脓血，结果手上和脸上的皮肉粘连在一起脱落下来。 “酸腐之云！快撤！”有法师高声呐喊起来。 根本不用法师的提醒，看到同伴惨状的战士们已经开始了行动。面对这种恐怖的魔法，即使再英勇的战士也会丧失前进地勇气。 好在黑云扩散的度倒不算太快，也就跟人快步行走差不多。多数战士都及时撤了回来。 正准备再射一记的费德南愣了下来，他的攻击目标已经消失在黑暗结界和酸腐之云的后面。更让火系高级法师惊惧的是，他知道这次遇到了一个了不起的对手。 能够瞬息间出这么大范围地黑暗结界，同时放出相当于四级法术的酸腐之云，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情----对面地敌人是个魔导师。 大陆上已知的魔导师数量绝对不过一个人的手指头，可是偏偏任凭费德南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有谁是精谙黑暗系法术的魔导师来。 和费德南一样。其他的法师也都愣住了，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没有人有信心和神话般的魔导师对抗。 关键时刻一道绿影闪过，菲安娜出现在费德南的身边，喊道：“戈登！放旋风术！” 戈登这才如梦初醒，颤抖着手放出了一道旋风。 戈登地法术放得正是时候，旋风刚卷着黑云向后倒退，另一股狂风从方向吹来，两股风势相互撞在一起。黑云激烈地扰动起来，仿佛被无数的大手撕扯。 所有看见这一幕佣兵们无不胆寒，要不是菲安娜的命令及时，让敌人把酸腐之云吹过来，大家就全交代在阵地上了。 菲安娜仿佛能看见对面笼罩在黑暗中的敌人一样，在她的指挥下法师们纷纷出手，黑暗中不断传出敌人中招倒地的声音。让法师们惊讶地是----敌人仿佛是哑巴一般，即使身体被魔法打得四分五裂。竟连半点惨叫声都没有出。 考兰恩恚怒万分，他的手下都是静心训练的高手，虽然这些人地死伤还不至于让他心痛，但是作为一名魔导师，在他亲自坐镇下居然还有这么重的伤亡，实在是让他颜面无光。 他自然忽略了自己的大意才导致了这种情况。而是把怒气全部洒在了对面的敌人身上。 考兰恩正要施展一个大型魔法一举摧毁所有顽抗的敌人，此时他已经顾不上可能会损坏魔晶石了，突然看到对面魔晶炮阵地上红光一闪。 几乎是下意识地，考兰恩捏了一下中指上戴的戒指，他地身体突然变得缥缈起来，如果有人能看透黑暗结界，就能现魔导师几乎变成了一个透明的灰色暗影。 猛烈的火光从考兰恩的脚底迸出来，炽热的激流带着土石飞散，巨大的呼啸声如同巨兽的咆哮一般。 但是魔晶炮的爆炸过去之后，考兰恩的身影重新浮现。他漂浮在地上刚刚出现的大坑上。竟然毫无伤。 如此准确地一击让考兰恩确定----敌人有办法现自己地位置。 考兰恩并不是仅靠着黑暗结界和酸腐之云来掩饰自己和同伙的行藏，他地魔法还屏蔽了任何意图窥视的可能。除非敌人中也有魔导师，否则不可能在远处用魔法现自己。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有敌人潜藏在自己身边暗中观察。 想通了这一点考兰恩毫不迟疑，双手连扬之际，大蓬大蓬的毒液朝着四周无目标地随意射。 几名手下先遭到误伤，他们强忍着痛苦，飞快地从怀中掏出药瓶大灌起来。 洒水机一样的考兰恩射了一会儿没有任何斩获，他停下手重新进入虚影的状态，在战场上漂浮观察。 考兰恩无意中看见了地面上一丛被毒液洒中的枯草，沾了毒液的草叶卷曲变形，然后迅地解体，但是地上竟然马上又顽强地长出了一丛新草。 “原来如此！”考兰恩大悟，想不到战魂居然还有精通自然魔法的人，难怪自己着了道。说起来也不怪考兰恩，康特大陆研习自然魔法的人少之又少，这种能够利用植物的魔法几乎已经成了一种传说，他大意之下没有防备情有可原。 既然知道了敌人的手段，考兰恩决定给对方一个狠狠的教训。作为魔导师考兰恩的见识自然广博得很，他知道利用植物来动攻击容易，但是如果想通过小草来进行感应。操作的魔法师必须将一部分地精神力附着在植物上，顺着这个线索可以方向定位出那个该死的魔法师的位置。 操纵小草的人正是菲安娜，她料到敌人可能动对魔晶炮阵地的偷袭，因此事先做了部署，考兰恩和手下踩在菲安娜用魔法控制的草丛上，他们的行踪自然暴露无遗。 菲安娜正在指挥战斗，突然间感到一阵心悸。仿佛在森林中被猛兽盯上了地感觉一样。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个暗灰色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她身边。紧接着一股冰冷地感觉袭上身来，头脑中一阵恍惚，仿佛掉入了冰窟中一样。 勉力撑着身躯不倒下去，菲安娜阻止了其他要上前援助的法师，“散开！攻击其他人，这个我来对付！” 不是菲安娜要强，她知道在场的法师除了自己没人能对付这个不知名的魔导师。即使已经是高级法师的费德南和戈登也不行，他们上来支援只能白白牺牲。 自从吃了沙蔓萝的种子，菲安娜就感到体内的力量日增月长，已经到了一个自己以前从来不敢想象地程度，但是这种力量的快提升并非没有副作用，否则她的外公也不会把那颗沙蔓萝种子雪藏那么久。 菲安娜甚至不太敢使用自己的这种力量，她有种感觉，如果自己的意志不够坚定。在体内生根芽的沙蔓萝迟早有一天会控制住自己，把她变成一个非人非鬼的怪物。 即使外公米奥利斯想了无数方法，即使菲安娜自己靠着顽强和毅力渡过了一个个难关，迄今为止她还没有迷失自己，但他们都知道，沙蔓萝是不可阻止的。菲安娜已经变成了这个如同怪物一般植物地饲主，除非彻底舍弃自己的身躯，否则胜利迟早在沙蔓萝那边。 但是菲安娜并没有后悔过，她在吃下沙蔓萝种子之前，已经做出了决定。 满头棕瞬间变绿，在风中狂舞起来，纵横交错的绿纹爬满了菲安娜全身，绿色的双眸更是变得如同一汪幽深的碧水。 沙蔓萝在无声地狂呼，它在兴奋地扭动舒展，菲安娜不顾一切地全力释放了沙蔓萝的威力。 诅咒带来地负面状态一扫而空。菲安娜眼神紧盯着考兰恩。等待着出手的时机。 虚影状态的考兰恩突然感到一阵不安，他凭着直觉现了对面那个女魔法师的变化。 “实力增长地很快啊。好像某种奇怪的附身术。”考兰恩次正视起这个对手来。 当然重视并不代表恐惧，菲安娜虽然气势增长地惊人，但这对于早在一百多年前就晋级魔导师的考兰恩来说，仍然构不成太大的威胁。 在虚影的状态下考兰恩能无视绝大部分类型的攻击，只有极少的几种能直接作用于灵魂地魔法才能威胁到他，但这几种魔法显示是菲安娜不掌握地，她只能蓄势待等考兰恩主动现形。 当然在虚影状态考兰恩也受到了极大的限制，他只能出很少地诅咒，这已经证明对菲安娜无效。 无论实力还是心理都处于优势的魔导师当然无法容忍这种对峙继续下去，一道诡异的波纹划过空气后，他在虚空中的身影逐渐变得凝实起来。 漫天飞舞的藤蔓第一时间迎了上去，试图把刚现形出来的考兰恩捆成粽子。 螺旋型的黑色气旋把伸过来的藤蔓砍成了无数碎片，不过双方都知道这不过是相互试探，真正的杀手锏方才使出。 一条泛着绿光的粗藤破土而出，像长蛇一样卷向考兰恩的双腿，藤身上布满了寸许长的锐利尖刺，尖刺上的墨绿色光芒让人一看就知道含有剧毒。 考兰恩则是放出了一道灰白色光芒直取菲安娜，这个魔法虽然看上去并不起眼，但是却有着类似燮牛喷吐的功能，有一定概率的即死效果。 菲安娜体内的沙蔓萝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疯狂地生长起来，蔓延的藤蔓布满了菲安娜全身，一条条、一道道相互扭曲在一起，然后层层环绕着菲安娜。螺旋形地向天空中生长。 灰白色的即死术击中了被藤蔓包裹地菲安娜，一阵波动后消失了，即死的效果没有产生，菲安娜逃过了一劫。 然而此时考兰恩已经用一连串的快魔法，将菲安娜攻击的毒藤打成了碎片，紧接着又一道即死术放了过来！ 虽然力量得到了增长，但是对魔法的控制力还有施展度等等。菲安娜仍然远远不是魔导师的对手。 考兰恩一边信手化解近身的魔法攻击，一边不停地射即死术。这种战术是他地拿手好戏，虽然即死术的成功率不高，但是十个八个打上去肯定能成功一个。考兰恩常用这个战术地原因是，他喜欢欣赏对手在一个接一个死亡召唤下恐惧和颤抖的感觉。 不停地被即死术击中是一种对心灵的严峻考验，大部分考兰恩的对手遇到这种情况，顶了几个即死术后都会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要么亡命奔逃。要么彻底失去战斗的勇气。 沙蔓萝继续疯狂地生长，旋在一起的藤蔓上竟然冒出了无数地枝叶，千百朵淡紫色的小花吐出头来，在幽暗的夜间释放出阵阵香气。 花开花谢，几乎是一瞬间所有的花瓣飘落如雨，沙蔓萝的枝条上结满了累累果实，整个过程就像是植物生长的度被放快了一万倍。 菲安娜已经被包裹地彻底看不到了，考兰恩也没有讲过如此神奇的景象。但他并没有停止攻击，他看的出来眼前这个植物和菲安娜已经结成了一体，不管谁中了即死术地效果都是一样的。 就在考兰恩出第四个即死术的时候，沙蔓萝再次产生了异变，一颗果实猛然炸裂，紫黑色的种子迎着即死术的光芒飞射过去。 在接触的一瞬间。一道黑色地异光闪动，看上去饱满异常的沙蔓萝种子迅地干瘪坠落，即死术这一次终于生效了，但是其成果只是“击毙”了一个种子。 像这样的种子沙蔓萝上面至少有上千个，考兰恩甚至不用脑子想也知道继续放即死术的结果是什么。实话说魔导师也吃了一惊，尽管他本人见多识广、学识丰富，但像这样破解他得意的即死术连击的方法，也是头回碰到。 魔导师刚要换一种魔法的时候，沙蔓萝的千百个果实一个接一个地炸开了，紫黑色的种子像密集的暴雨一般射了过来。如果光是度快倒也罢了。这些种子竟然还附带了各种魔法效果。 有些种子具有破法地效果能穿透魔法护罩，有些种子含有剧毒。还有些种子干脆就是一颗魔法炸弹，一接触到考兰恩地防御就猛烈的爆炸。 好在具有特效地种子并不太多，大多数种子只是依靠本身的坚硬和高来攻击，饶是如此考兰恩一时不防的情况下也吃了亏，身周的魔法护罩在铺天盖地的攻击下已经碎裂，近距离爆炸的几颗种子把考兰恩的头烤得焦黑，一颗种子嵌在他手臂上，周围有丝丝鲜血渗出。 但是沙蔓萝疯狂一击的成果也就仅此而已了，考兰恩身上附加的魔法防护非常强大，他还有好几件能够在危急情况下自动瞬防护魔法的宝物，沙蔓萝的攻击让他受了伤，但是却一点都没有降低他的战斗力，反而惹恼了这个强大的敌人。 一层宛如实体的黑色光焰从考兰恩的浑身上下冒出，通红的双眼像毒蛇般盯着菲安娜，牙齿咬得格格作响，魔导师决定用自己最歹毒的魔法对付这个冒犯了自己的人----蚀魂术，这个名字听上去就可怕异常的魔法，完全能够让中招的人生不如死。此时此刻，只有这样的魔法才能宣泄考兰恩心中的怒气。 沙蔓萝在出亡命般的一击后，茂盛粗大的枝条顷刻间干枯萎缩，然后纷纷断裂脱落，枯枝败叶铺满了一地，菲安娜从包裹她的藤蔓中解脱出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充满怨毒的考兰恩。 此时的菲安娜虚弱异常，沙蔓萝在大爆过后立刻陷入了休眠状态，菲安娜现在连一个自然魔法都放不出来，她只能强撑着掏出一个风刃术的卷轴。并不是菲安娜没有更高级的魔法卷轴，在这方面无论是因斯特还是她自己都是非常大方的，但是她现在的状态只能勉强使用风刃这种最低级的法术卷轴。 面对一个实力无缺的魔导师，竟然用一级法术卷轴来应对，其情形无异于一个婴儿同猛兽肉搏，其结果来一点悬念都没有。 战魂其他的法师惊呼起来，纷纷试图进行援救，但是刚才考兰恩和菲安娜的战斗过于激烈，他们没有插手的余地，都已经退到了外围，一时间来不及反应。而且考兰恩身为魔导师，身边的魔法防御是少不了的，也不是他们这些等级不够的法师能够撼动的。 就在菲安娜几乎已经绝望的时候，一道肉眼难辨的淡淡绿影划过空气，直奔考兰恩而去。 似乎今天真是考兰恩倒霉的日子，先是偷袭被现，然后以强凌弱却被拼命的沙蔓萝打了个措手不及，盛怒之下的考兰恩也丧失了平常的谨慎，竟然没有及时给自己补上防护箭矢的魔法！ 早已潜藏在附近基德一直等待着攻击良机，他全部的精力都灌注在这一箭里，一箭射出竟然无力地坐倒在地上。 基德知道，对付考兰恩这样的敌人只有一次机会，如果一击不中，等待所有人的都是一个凄惨的下场，所以他射出这一箭的时候没有任何保留，铁云杉长弓被拉得全开，从弓臂上反震回来的巨大力量让双臂酸痛无比，短时间内竟是一箭也射不出了。 箭矢像流星赶月一般飞向考兰恩，魔导师的手脚再快，也来不及释放出防护魔法，箭头撕裂空气的啸声仿佛催命的号角，在致命的一箭射到身前的时候，考兰恩的眼角才刚捕捉到一缕绿芒。 “蓬”地一声，基德的一箭竟然像引爆了一团星尘，亮银色的尘烟在原来考兰恩的位置猛烈喷出来，在黑夜中宛如一株盛开的花朵。 “这是怎么回事儿？”所有旁观者都不由自主地揉了揉眼睛，难道那个恐怖的法师竟然被一箭射爆了？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景的众人猜测到。 第十三卷 第25章 晋级 第十三卷第25章晋级 亮银色的尘烟迅散尽，魔导师考兰恩的身形重新出现，而基德的箭矢则不知去向。战魂的人倒吸了一口气，想不到如此凌厉的一箭都没能奈何这个家伙。 刚才的一击刚好是在考兰恩防御薄弱的时候，如果一般魔法师没有特殊的防御魔法非被一箭夺命不可。 但是考兰恩成为魔导师的时间都比一般人的生命要长，上百年的巧取豪夺和积累，身家之厚非同小可。在危急时刻一枚加注了感应法术的钻石自动炸裂，以考兰恩的身体为中心向四周强烈喷，顷刻之间形成了一道附带魔法能量的烟幕罩救了考兰恩一命。 这颗魔法钻石是考兰恩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中获得的，刻蚀在钻石内部的魔法阵巧夺天工，即使考兰恩也无法复制出第二颗来，一向作为保命的法宝随身携带，这一次终于派上了用场。 不过即使如此考兰恩还是受了伤，全力爆的钻石尘无坚不摧，箭杆和箭羽几乎瞬间被无数的细小钻屑化为了蒸气，但是因斯特亲手加工的箭头是乌金和精铁混和炼制的，而且同一般的合金不同，不但乌金的含量格外高，而且还混杂了一点含有海德拉毒血的金属。 因斯特运用金元素才能把几种金属完美地熔炼在一起，最后的成品不但具有精铁的强度，还兼有乌金的韧性，耐磨性能提高了好几个档次，最关键的是海德拉地一丝毒性也保留在了合金中。 只可惜做这种合金即使对于掌握了金元素的因斯特来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海德拉的毒血金属量也有限，加上制作过程中的损耗，最后在制作了一把匕给了菲安娜外，其他的勉强做了三个箭头，这些箭头当然给了团里箭术最出众的基德。 钻石尘就像最厉害地砂轮一样，几乎把乌金和精铁合铸的箭头磨了个精光，但是最终还是有不起眼地一点核心残留了下来。指甲大小的箭头残片在考兰恩的手臂上划出了一道血痕，如果在正常情况下。这样的伤势甚至不值得魔导师为自己施加一个治疗术。 但是----这枚箭头上附带的海德拉毒血立刻挥了效用，除了精研魔法外，考兰恩也是一名精通毒药学的大师，他在中箭后的片刻间就断定：箭头有毒，而且是通过血液传导地剧毒。 考兰恩不假思索地展开一系列动作，先是用魔法凝固住自己手臂的血液流动，接着给自己补加了一个防护箭矢的法术----他并不知道基德已经没有能力射出第二箭了。然后用完好的一只手从怀中掏出一瓶解毒药水咕咚咚灌了下去。 封锁血流的魔法无法持续太长时间，除非考兰恩下定决心牺牲一条手臂，否则他必须立刻找一个安静地地方专心解毒。 战魂的法师们看出便宜跃跃欲试起来，一大堆的攻击法术正要出手，考兰恩所在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座金光闪闪地三层宝塔，把考兰恩整个包裹在了里面。 “魔法塔！＃￥％◎” 佣兵法师们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想不到对手连这种变态的东西都有。 魔法塔这种东西曾经在高级法师当中非常流行，历史上一段时间法师遇到大群敌人的标准程序就是放出一座魔法塔。然后人躲在里面无耻地不停释放法术。 但是魔法塔需要一些特殊的材料才能制成，尤其是里面一种起关键作用的玉髓，只有这种材料才能让魔法塔在平时缩到手掌大小，然后保存在法师的口袋中需要用地时候才放出来。 放大后的魔法塔要装下法师本人和他一堆千奇百怪的装备材料，显然需要的材料量不小，再加上法师的敌人们见到魔法塔的出现总是竭尽全力地攻击。再强悍的魔法塔变成了乌龟壳也撑不住蚂蚁般的敌人全方位的攻击，魔法塔自己又没有腿没法跑路，因此它一度又有了法师棺材的别称。 因此从总体上来说康特大陆上地魔法塔数量一直在持续缩减当中，加上材料来源也日益枯竭，旧地矿脉早已被挖掘一空，到了今天魔法塔已经成了一件相当稀罕的东西。 骂归骂法师们地攻击还是出手了，打得魔法塔是一阵波光荡漾，灿烂的光影效果过后塔身安然无恙。 费德南打消了用魔晶炮轰击的念头，对好不容易缓过来一点的菲安娜说道：“那个魔法塔附加了法术无效结界，看来只能让战士们上去砍了。我们法师无能为力。” 菲安娜苦笑道：“看来想上去砍也不容易。” 残存的几个考兰恩突击队员聚拢过来把魔法塔保护起来。他们狡猾地很。一见法术攻击过来就往塔身后面一跳，佣兵们过来又跳出来弯刀弩箭一阵招呼。 后面指挥战斗的沃夫特也看清了局势。他不断派遣兽人战士冲上来接应。 现在的战况已经完全出乎了交战双方的预料，不管大家是否愿意，激烈的近战围绕着考兰恩的魔法塔激烈地展开了。 双方打得是犬牙交错你来我往，一会儿是战魂佣兵们扑上来把兽人们赶走，然后一顿刀剑斧头落下去把魔法塔砍地碎屑横飞，再一会儿兽人们一个反扑过来重新拿下阵地，佣兵们抵挡不住纷纷后退。 菲安娜急了，“快把马尔戈、卡斯泰都找来！沃盖呢？让他上去砍那些大个兽人的腿，一定要把魔法塔抢过来！” 随着几名强力战士的到来战斗再次白热化，魔法塔周围再次落入战魂佣兵地控制当中。牛头人和卡斯泰这两个大力士的加入立刻表露出效果，他们的武器势大力沉，对魔法塔的伤害最严重，大片的碎屑像下雪般从塔身上剥落下来。 忙于解毒的考兰恩也感受到了威胁，他拿出魔法塔应急的时候就已经封锁了所有地入口和通道，但是一阵阵传来的剧震和金属切割塔身地脆响，还是告诉了他外面生了什么。 考兰恩一边期待兽人盟友们能够保证他的安全。一边不得不开始准备应急的手段，虽然他并不希望事情糟糕到那种程度。最后的手段虽然能够确保他的安全。但是他的魔法材料只够施展一次，一旦使用也就意味着他这次任务的彻底终结。 沃夫特暗自诅咒考兰恩这个神神秘秘地家伙，他原本指望考兰恩的偷袭能帮助迅解决战斗，结果现在反而要他来打掩护。敌人的难缠出乎他的意料，虽然兽人并不畏惧和逃避艰苦的战斗，但是沃夫特此时却一心想早点结束战斗。 不管表面上看上去多么镇定自若，袭击旺隆和一大堆战神殿祭司无疑是沃夫特所做的最疯狂的一件事情。即使袭击本身完成地堪称完美。但善后的工作一样相当麻烦。尤其是要让参加这场战斗地兽人们相信攻击战神祭司的是人类佣兵，这不得不多费一番手脚。 即使出前经过了精挑细选，沃夫特仍然不能保证所有兽人的立场和自己保持一致，战神殿在中央山脉兽人们心目中的威望太高了。沃夫特动袭击的人手都是自己的铁杆心腹，不可靠地兽人都被他打到和战魂搏杀的战场上。 事后要给这些兽人提供一个合理的解释，考兰恩的魔法协助是必不可少的，这也是沃夫特拼命掩护考兰恩的一个原因。 不管兽人们怎么想，人类佣兵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彻底解决敌人最强魔法力量的机会。 战神殿祭司们一直没有出现在战场。但突然冒出来的魔导师委实极大挫伤了佣兵们的士气，佣兵们不敢保证毒箭一定能让魔导师失去战力，现在的机会几乎千载难逢。 围绕着考兰恩躲藏地魔法塔，双方不得不持续投入兵力消耗，进行一场都不太乐意但又无法放弃地苦战。 兽人们身体强悍、斗志坚定，而人类佣兵们协作默契又有高手带领、法师支援。鏖战许久仍然不分上下。 随着交替易手魔法塔塔身被砍出了无数道伤痕，但目前为止还没有被彻底击穿的迹象，可见在制造它地时候没有偷工减料，当然这对战魂来说不是一个好消息。 正在激战的时候一个近卫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沃夫特一看是自己留在营地处理善后的一个心腹，心中顿时一沉，不祥的感觉油然而生。 “族长！后面出事儿了----亚拉刚没有一起逃走，他偷袭了我们的营地。” 心中剧震，沃夫特追问道：“抓住他了吗？” 近卫气闷地说，“内围的防御是考兰恩的人手负责的。不知道亚拉刚怎么潜进去的。他伤了两个考兰恩的人然后抢走了旺隆。” 沃夫特感到心脏几乎沉到了冰水里，一瞬间几乎无法呼吸。然后一股奔腾的怒火几欲破体而出。 怎么会出这种纰漏？！竟然让亚拉刚这个小虫子竟然掀起了大浪，留守的家伙都是饭桶吗？还有考兰恩的手下真是一群愚蠢的猪猡，枉自己竟然相信他们！ 喷着怒火的双眼紧紧盯着带来不幸消息的使者，握住武器的手臂上青筋一跳一跳地，好像下一瞬间就要拔刀砍人。 感到生命受到威胁的近卫飞地说道：“我已经派出所有的人手去追捕，考兰恩的人也全去了----相信他们跑不了多远。” 沃夫特按捺住亲自带人去搜捕的念头，亚拉刚肯定跑到周围的山里了，如果不能确定他的行踪就只能采用小分队的形式搜索，即使自己带人去也起不了多大作用。 何况这边的战斗还没有结束，如果自己不管不顾走了很难说有什么后果。现在也只能暂且信任出去追击的家伙们了。 抬头看了看天色，一朵乌云正好遮住了明亮地月光，整个天空看上去晦暗之极。 被亚拉刚偷袭得手应该只是个意外，这种环境下考兰恩的人应该不会再有闪失了，他们是暗夜的王者，即使兽人们也无法和他们相比。 想到这里沃夫特心中稍定，命令道：“你再带一队精锐去支援。有情况要及时通报，明白了吗？还有----如果必要----”沃夫特做了一个刀砍的手势。脸上透出一丝凶光。 “是！”心领神会的近卫飞快地跑开执行任务去了，一边庆幸暂时躲开了族长的怒火。 打走近卫之后，沃夫特满腔怒火无处泄，于是把凶狠的视线投到了战场上----牛头人马尔戈正挥舞着巨大地战斧勇不可当，没有兽人敢正面对抗他的锋芒。 用力一提手中地双刃砍刀----与其说那是一柄砍刀不如说是双面斧一类的凶器，只不过刃面更为狭长罢了。 大吼一声后这个兽人领袖在一堆同样剽悍的手下簇拥下进入了战场，他不屑于同人类战士交手。泛着血光的兵器直指马尔戈。 牛头人不甘示弱，提着更加巨大的战斧正面迎了上来，两柄恐怖的武器交相挥击出震耳欲聋的声响，两边地战士同时面露惧色，仿佛有默契般让开一个圈子让两个战士尽情挥，战斗进入了白热化的状态，战士们的呐喊几乎要驱散乌云。 正面战场那巨大嘈杂的喧嚣并没有影响到专心贯注的因斯特，他的心神已经彻底融入正在施展的魔法当中。 地心灵石是最优良的土系法术媒介。起伏地群山和苍莽大地中孕育了不计其数的土元素，地心灵石就像投入油海中的一个火把一样，引燃了燎原大火。 如果此时有别的魔法师在场一定会惊恐地喊出声来，在普通法师的眼中如此不加控制地引导释放元素威力无疑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除非是魔导师地级别，否则这样做的下场多半是魔法失控自爆，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被魔法元素洗去自身意识成为白痴。 因斯特这么有恃无恐当然是因为他的特殊体质。就像无论多么凶暴的洪水也无法淹死游鱼一样，在土元素的世界里因斯特是不受伤害的存在。 他预想中的结果无非两种：要么自己完成法术用土墙封住锁涧口，或者是失控的法术摧毁两侧的山壁----无论如何它们地效果都是一样地。 因斯特并没有期待这个法术一定能够成功，而是抱着尽力一试的想法。这种成亦欣然、败亦可喜地心态竟然带来了意外收获，因斯特感到自己和土元素彻底融为了一体，身体仿佛成了虚无的存在，就像一束穿梭在土元素大海中的水流一样，既和土元素浑然一体，又独成体系自由自在。 回忆回到很久以前，在因斯特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曾经经历过类似的情形。就是那次意外造就了因斯特独一无二的土元素体质。虽然身为土元素之身给他带来了数不尽的好处，但当时那种和整个土元素天地融为一体的感觉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经过多年的努力修炼和付出。这种神奇的状态终于再一次出现了，而且和上次相比因斯特的神志依然保持清醒，这说明他对土元素的理解和领悟已经达到了登堂入室的阶段。 早已经不是当年的懵懂少年，已经踏入魔法殿堂的因斯特知道这种情形意味着什么----人类的魔法体系中把能够随时进入这种状态的能力称为土系掌控，土系掌控是施展所有土系四级魔法的基础，而能够成功施展四级法术则是大魔法师的标志。 魔导师的境界过于让人望而生畏，实际上绝大部分人类法师毕生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能够领悟到某一系魔法元素的掌控能力，然后在自己魔法袍的袖口绣上一道代表“魔法元素掌控者”头衔的金边。 只不过能够实现这个梦想的魔法师可谓少之又少，泛大陆十万名法师中达到这个境界地也不过三四百人。连百分之一都不到。 现在因斯特可以说已经有一只脚踏入了大魔法师的境界。考虑到因斯特变态的魔力和恢复度，他的能力在某些方面甚至已经可以媲美魔导师，这是其他魔法师无法比的。 境界提升以后果然不同，原来费尽心力勉强控制的土元素现在像群羔羊一样听话，让到哪儿就去哪儿，操控起来得心应手。 一道高六米、厚四米、长十几米的土墙拔地而起，将狭窄地涧口彻底封锁起来。墙体中凝结的土元素逐渐凝结恢复到稳定状态。 土墙术地级别并不高，大部分土系法师都有施展的能力。但是墙体由于是活跃的土元素构成的，在自然状态下非常容易还原到原始状态。一个初级法师就能施展的驱散术能轻易摧跨土墙，神术者一般也有类似的手段。 而且即使不遭到魔法破坏，因为魔法元素的活跃性，土墙术也有维持时间地限制。 当然土墙的规模和持续时间是由魔法师的实力决定的，如果是想把土墙当作防御屏障用，必须同时使用土系固化术。在固化术的作用下土墙的坚固性和持续性都有显著的提升，但这可是高级法师才有的本领。 康特大陆四系元素魔法地法师数量并不平衡，相对来说易于感应的火系是法师最多的一系，其次依次是风系和水系，人数最少的就是土系，而且论法师实力平均起来土系也是最次的一系。 再排除掉属于地底世界的法师，人类阵营地高级土系法师数量只能用少的可怜连形容。唯一的土系魔导师属于尼贡，而土系大魔法师找遍特曼和答盟嘉特也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因此用土系魔法改变战场地形的战术即使在人类当中也极为罕见，兽人们则连想都想象不到这种手段。 要构造坚固的土墙，拥有土系掌控之后的因斯特有了固化术以外更好的选择，他可以应用自己的能力一边维持着土墙的形态，一边缓缓地降低土元素地活性，当形成墙体地土元素活性低到一定程度。它们就将彻底回归自己的原始形态，那时法术形成地土墙将和自然形成的毫无二致，任什么人来也只能用强力攻击把构成墙体的土石一点一点轰掉。 当咬住战魂尾巴的那队兽人来到涧口看到坚不可摧的土墙时，想必他们的表情会相当精彩。 完成工作的因斯特心情大佳，他精益求精地在土墙后方制造出方便士兵上下的阶梯，在墙头增加了连绵起伏的垛口作为防守者的掩体，土墙外立面的底部则用强力法术形成了厚达半米的石质层，能够有效抵御敌人的冲击和挖掘。 最后觉得行有余力的因斯特一不做二不休，又在墙外面制造出一大片低矮的地刺，其高度既能让突击的兽人感到麻烦而又不影响土墙上佣兵的射击。 留守于此的几百名佣兵亲眼看着这一切的生。许多人惊讶地掉落了手中的武器。 虽然事前已经被告知团长要做什么事情。但当目睹坚固的壁垒从无到有拔地而起，丛生的地刺四处蔓延的时候。他们还是被震撼地说不出话来。 知道团长的土系法术强，但谁也没想到会强到这么变态的地步。当然没有人知道这是因为因斯特刚刚又取得了突破。 有了这样的阵地，留守佣兵们信心大增，再多来一倍的兽人他们也能坚守。 因斯特在施法的最后阶段突然心中一动----不知道现在自己对金元素的控制能力怎么样了？ 在试验了几次后因斯特遗憾地现，可能是由于金元素过于活跃，所以无论怎样固化金元素都不能维持太长时间。否则因斯特还想在土墙上嵌上一层金属刀刃，然后用金属刺网把地面覆满。 想了想也就释然了，如果金元素也能随意固化那么自己以后打铁不是不用准备材料了？要哪种金属用金元素固化下来就行了。 金元素有金元素的优点，它们虽然难以固化但非常容易和金属融合。这样处理过地金属品质往往会提高一大截，团里不少人的兵器都被因斯特这样改造过。 实际上得到一件矮人工匠出品、团长亲手改造的兵器已经成了战魂佣兵们趋之若骛的一件事情，同时拥有这样一件兵器也是功绩和资历的证明。 得意地拍了拍手，显然因斯特对于自己的成果也非常满意，佣兵们纷纷涌上防守位置，他们的神态轻松根本不把即将到来地战斗放在心上。 交待了几句心悬战局的因斯特就要匆忙地赶往前线，这时一个魔法信号突然在因斯特地精神世界中跳跃出来。 这是一个用因斯特独有的金系魔法做的标记。因为现在康特大陆仅有因斯特一个人能感应到金元素并使用金系法术，因此这个魔法标记异常隐蔽----其他魔法师根本想不到探测这种魔法波动。同时对于因斯特来说却又非常明显。 即使是这样随身携带的小型魔法标记也不可能作用距离太远，如果是在几个小时前因斯特只能在方圆三里的范围内感应到标记的存在。 出信号的位置距离大概有十里远，刚好是因斯特新扩大了地感应圈的边缘。 十里地说远不远，但这是指直线距离，山区的十里地是件很麻烦的事情----这是对于以前的因斯特来说的。 实力大大提升以后因斯特试着使用土系大魔法师的一个招牌法术----土遁术，身形立刻没入了土层之中。 如果此时有人能透视大地的话，就可以看到在十几米地地层深处一道黄色的身影像蜿蜒的闪电一样自如穿梭。层层的岩石和泥土仿佛空气般对他的行动构不成任何障碍。 因斯特心情畅快之极，以前他仅靠卷轴使用了几次这个法术，就是那几次使用铸就了战魂佣兵团现在的辉煌。但四级法术地卷轴相当稀少珍贵，即使土系魔导师蒙塔尼亚克也没留下几个，早已经断了存货的因斯特现在突然自己能施展了当然兴奋。 亚拉刚用尽浑身解数，但身后的追兵像附骨之蛆一样却越来越近了。 这个比奇部落的兽人在辞别战神殿主祭司旺隆后，回归自己部落战士驻地的路上敏感地现了异常，于是虚晃一枪又折了回去。 沃夫特不敢大张旗鼓地对战神殿祭司下手。现场周围安排的都是自己的绝对心腹，因为人手相对不足所以才给了亚拉刚下手的机会。 成功抢到了旺隆的亚拉刚知道会招来疯狂的追捕，他毫不犹豫地一头扎入了茫茫群山中。 在他原先地想法中地形能够隔绝追踪者地视线、限制他们的人数优势，加上自己地匿踪萨满法术，逃脱掉还是有很大把握的。 不料沃夫特不知从哪里找来的人手竟然相当难缠，他们不但身手敏捷行动迅。而且夜视能力竟然比亚拉刚这个正宗兽人还要强！亚拉刚用法术布置下的几个惑人眼目的机关也被他们轻松破解，显然追踪者中还有法师的存在。 亚拉刚曾经躲在暗处窥伺对面山头上的追踪者，看到的景象让他头皮麻。这些浑身上下笼罩在黑袍中的家伙就像暗夜中的鬼魂一样，而且天知道他们中间的法师为什么也能够在崎岖的地面上纵跳如飞，亚拉刚根本无法判断出他们中间哪个是战士、哪个是魔法师。 要不是当时月色明亮，亚拉刚甚至可能根本现不了对方。 如果不是亚拉刚的突然袭击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追踪的行动也慢了一线，他现在肯定已经失手被擒，更别说救出旺隆来了。 唯一让亚拉刚欣慰的是跟在他后面的追踪者只有六名，其他人显然是在追踪最开始的阶段找错了方向。 如果不是身负昏迷不醒的旺隆。亚拉刚也许还会尝试一下反击。但他现在只能亡命奔跑。 唯一的机会是尽快和战魂会合，因斯特曾经给了他一个金属弯成的圆环。说在紧急关头捏断就能感应到他的位置，这也是亚拉刚最后地希望。 亚拉刚飞身跃过一道浅沟。背后的旺隆滑了一下，他刚要伸手去扶突然眼前一黑，刚才还从云缝中依稀漏出的月光竟然彻底消失了，整个世界沉入了漆黑的墨汁当中。 本能地察觉到不妙，亚拉刚奋力朝旁边跳跃，果然在他跳了一半的时候几支带着风声的弩箭从他身边划了过去。 亚拉刚背上一轻暗叫不妙，旺隆竟在这关头掉落了。 亚拉刚急忙弯腰去捞战神祭司。不料落脚的地方是个缓坡，旺隆早不知滚什么地方去了。两眼漆黑地亚拉刚着急地用双手在地上乱摸，只抓到了满手的泥土和石子。 嗖嗖----又有两道风声从亚拉刚头皮上掠过，如果不是他正好弯腰肯定正中要害，这也让亚拉刚确信敌人能够看到黑暗中地自己。 和看不见的敌人战斗----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事情了，亚拉刚顾不上再找旺隆，先急忙施展了一个快地照明术。 照明术的白光像一支幽幽的火把亮了起来，让亚拉刚惊愕地是照明术的光芒竟然只在刹那间笼罩了方圆几米的范围。然后就像被黑暗吞噬了般逐渐熄灭。 夺夺几声，亚拉刚地身上被射中了几支弩箭。好在他身穿皮甲除了手臂上的一支都入肉不深。敌人显然不以力量见长，所使用的弩箭也是轻型的，对身粗肉厚的兽人构不成太大威胁。 亚拉刚随即就知道自己错的有多么离谱，伤口处的疼痛很快转为了酸麻，同时兽人的脑子感到一阵阵昏眩----敌人地弩箭上淬了强力麻药。 没功夫后悔应该先施展箭矢防护，亚拉刚扔出了一直捏在左手心里的图腾。 落到地面上的图腾蓬的一声炸开道彩烟，虚影构成的图腾柱拔地而起。 当图腾柱成形以后。周围的空气狂烈地波动起来，一个淡青色地气旋围绕着图腾柱根部急转动，一道道无形的风刃不停地从气旋中分离出来向四周激射。 这个图腾的作用类似于风系法术中的风刃，但是它可以自动攻击所有萨满意识中认为是敌人的对象，不用像风刃那样必须由法师控制攻击的目标。 亚拉刚保留的这个图腾相当强力，风刃攻击的强度和度比得上一名高级风系法师。只不过有时间的限制，并且图腾法术对敌人的攻击强度一视同仁，无法像法师那样能够针对敌人地不同分辨轻重缓急。 敌人没有料到这一手，两名正在潜近打算用弯刀偷袭地伏击者当其冲，被激射的空气刃打得一死一伤，站得稍远正在释放黑暗结界术和射箭地敌人也感受到了威胁，攻势不由得停滞了一下。 利用这个机会亚拉刚给自己加了一个清醒术，总算暂时驱除了头脑中的昏眩感，然后低伏着身体一阵猛冲，终于脱离了黑暗结界的笼罩范围。 重新恢复了视物能力的亚拉刚次看见了攻击者的面目。那名受伤的偷袭者刚好离他不远。而且他的黑袍和面罩已经被风刃割裂了。 那是一名黑暗精灵，虽然从来没有亲眼看到过这个传说中的种族。但是漆黑的肤色和飘扬的银色长是确定无疑的标志。 总算理解了敌人诡异的能力从何而来，知道敌人的身份以后亚拉刚的心头却更加沉重了。 虽然风图腾打了黑暗精灵们一个措手不及，但仍然有四个敌人完好无损，那名受伤的看来也没有失去战斗力，图腾的作用时间过去以后亚拉刚没有任何取胜的希望。 暗夜和崎岖的地形原本是亚拉刚这个兽人的依仗，但现在情况已经完全反了过来，如果可能他宁愿选择在白天面对这些恐怖的敌人。 亚拉刚唯一的希望是几十米远处的一道山壁，那里有一个狭小的洞穴，如果能突破阻截到达那里也许还有一线生机，想到这里他毫不犹豫地拔腿狂奔而去。 亚拉刚的运气不错，那四名远程攻击的黑暗精灵离得较远，唯一能阻拦他的又刚受了伤，那个黑暗精灵犹豫了一下----不但没有挺身迎击反而向后缩了缩身子，亚拉刚得以毫无阻隔地冲了出去。 进入山洞以后亚拉刚稍微松了口气，不过这个山洞只有十几米深就到头了，亚拉刚只能据险而守。 黑暗精灵们远远围住了洞口，他们并没有立刻动攻击。 最重要的目标已经落到了手中，黑暗精灵们无意去和已经陷入绝路的兽人拼命，他们只要牢牢守住洞口，等待其他追捕队赶来会合就行了。 天亮之前大队人马肯定能赶到，到时候自然有斯巴克部落的兽人进去抓捕亚拉刚，黑暗精灵们则可以带着胜利成果打道回府。 亚拉刚也知道自己的恶劣情境，留守此地毫无希望，而且就算为了重新落入敌手的旺隆他也不能放弃战斗，即使知道冲出洞外肯定是死路一条。 亚拉刚需要利用这个避难所喘息一下，他用小刀剜出身上中的弩箭----那些箭矢上都有倒钩，这疼的他直呲牙。然后在流血不止的伤口上敷了一些自备的药粉。 这种药粉不但可以止血还能驱毒，当**的感觉从中箭处传来的时候，亚拉刚知道麻药已经被驱除了。 简单包扎过后亚拉刚开始做出击前的准备，他把自己能够想到的所有辅助法术一股脑施展了一遍，身上因此冒出了各色光芒。 就在亚拉刚选择冲出去以后优先使用哪个图腾时，他看见了令他震撼的一幕。 面前的岩壁突然变得像柔软的布幅般波荡起伏，一个土包慢慢地突出来并逐渐显示出一只手掌的形状。 随即一只真正的手掌破土而出，指头上夹着的信物让亚拉刚打消了攻击的念头----那是他留给因斯特的。 不一会儿因斯特已经完整地站在了亚拉刚的面前。 “以前你可没这本事。”看着平复如初的岩壁亚拉刚犹自不敢相信地说道。 “看来有点晚，不过总算还是赶到了。”因斯特笑着说道。 接下来的战斗就显得比较轻松，亚拉刚按照原先的计划冲出岩洞吸引黑暗精灵的注意，而因斯特则用土遁术绕到敌人后方进行突袭。 黑暗精灵万万没有料到，左等右等先到的竟然是敌人的援军，两个刺枪术后黑暗精灵就变成了地上的一堆尸体，他们至死也没有想明白兽人是如何联系到因斯特的。 “竟然是黑暗精灵，可惜我们时间紧急没空留活口审问了。”因斯特遗憾地说道。 亚拉刚正在检查重新抢夺回来的旺隆，回答到：“战场上还有一些这种家伙，我们去抓几个就是了。” “咦！？”因斯特突然惊叫到。 “怎么啦？” “旺隆大师中的这种毒我好像见过。”因斯特说完从戒指空间中取出一株开着蓝色小花的红草凑到旺隆的鼻子旁边。 接触到旺隆的鼻息蓝色小花的边缘慢慢出现了一圈绿晕。 “没错----就是移梦草，这种草只能生长在绝对的黑暗中，所以地表没有人知道这种植物。”留给因斯特戒指的穴居人魔导师曾经有次中过移梦草的毒，因此他在戒指中留下了解毒的草药。 亚拉刚恍然，偷袭旺隆的人既然是黑暗精灵，他们有这种特殊的毒药毫不稀奇，此时他也顾不上想为什么因斯特能辨认出来这种毒药。 “你能解吗？”这个问题才是亚拉刚此刻最关心的。 “有点麻烦，但可以试一下。”因斯特一边努力回忆自己在地底巡游时学来的草药知识，一边揉碎了几片蓝色小花的花瓣。 第十三卷 第26章 风波迭起 第十三卷第26章风波迭起 兽人和战魂佣兵的战斗已经持续了大半个夜晚，当沃夫特亲自率领近卫投入战场的时候，战局曾经一度向有利于兽人的方向倾斜，尤其是当兽人们听到战魂的后方也响起了战斗的喧嚣从而士气大振的时候。 但是佣兵们在菲安娜的组织下沉稳应战，法师们几次在关键时刻出手，最后还是粉碎了兽人在夜晚结束战斗的希望。没有战神殿祭司的协助，光靠部落中的几名萨满显然无法克制人类的法师。 眼看离日出的时间已经不太远了，双方的战士虽然仍在搏杀，但是战斗的激烈程度却在不断地下降。 毕竟就算战斗意志再怎么坚强，体力和精力的损耗是无法弥补的。 兽人的体力耐力均优于普通人类，但天又快亮了，届时将抵消掉他们在夜视方面的优势，如果没有其他因素介入的话，继续打下去仍然是僵持的局面。 双方似乎各有所恃，对于现在不败不胜的局面虽然不满，但也都还能够接受。 一夜的拉锯战后考兰恩的魔法塔正好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光滑雪白的塔身已经变得凹凸不平，上面布满了成百上千刀砍斧斫的痕迹。 牛头人马尔戈和兽人沃夫特正隔着魔法塔对峙，夜晚的战斗中他们已经交过几次手，彼此都清楚对方的斤两，因此谁也不敢冒失大意。 火热的目光再次交织在一起，两名战士舞动兵器就要再次接战。突然而来地变化打断了他们。 随着一阵轰鸣两人中间的地面隆隆地鼓了起来，很快形成了一个高达数米的圆形土丘，马尔戈和沃夫特不知怎么回事儿，戒备地用武器指着。其他地方的战斗也逐渐停了下来，所有人都看着这幅奇异的景象。 轰然一声巨响土丘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破裂开来，大蓬的泥土四处飞溅，尘烟之中露出了因斯特、亚拉刚和旺隆地身形。 战神殿主祭司的脸色苍白但已经恢复了神志。一双充满怒火地眼睛紧锁沃夫特。 斯巴克部落的族长感觉自己的心脏开始收缩，脑海之中一片空白。 还没等沃夫特想到应对的方法。用土遁术华丽出场的因斯特已经扬声高喊：“停止战斗！尊敬的战神殿主祭司有话要说！” 实际上双方的大部分战士都已经停了手看这边地事态展，战魂的人对自己的团长神出鬼没感到莫名其妙，而兽人们也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尊贵的战神殿主祭司和人类绞在一起干什么。 “勇敢的战士们！我们中间出现了叛徒----为了他个人的疯狂野心，斯巴克部落的沃夫特勾结邪恶的黑暗精灵袭击了战神殿祭司，如果不是亚拉刚和这位人类佣兵搭救我已经遇难了！” 旺隆地话如石破天惊，在兽人当中掀起了轩然大*。 战神殿祭司们迟迟没有出现在战场早已引起有心兽人的注意。而旺隆的指证直接把矛头对准了这次兽人联盟的盟主----斯巴克部落族长亚拉刚。 千百道怀疑的目光刷地一下聚集到沃夫特身上。 旺隆的指控相当严重----在中央山脉，战神殿是凌驾于各兽人部落之上地存在，不要说是加害旺隆这样身份的主祭司，连冒犯一名普通祭司的后果都很严重，甚至能引起部落族长位置的更迭----这在中央山脉的兽人历史中不乏先例。 一般这种事情甚至根本不用战神殿或者其他部落施加压力，本部落的长老和萨满就会挑头出面罢免被认为不称职的族长。 沃夫特急道：“胡说八道！那个人类挟持了旺隆大师，不要听他们胡说----杀上去救出旺隆大师！” 沃夫特的一群心腹随声附和起来，兽人被这些家伙挑动地将信将疑。有些头脑简单的不免跟着起哄，一时间战线上又乒乒乓乓地打了起来。 旺隆眉头一皱，扬手洒出大片的白光----这是一个叫做镇静之光地神术，原本是用来控制好战地兽人战前情绪，防止他们头脑热扰乱阵型的，现在地效果则如同给冲动的兽人兜头浇了盆冷水。 同时因斯特大笑地说道：“真是好笑----旺隆大师是什么身份。我有什么本事能挟持战神殿的主祭司？” 亚拉刚也附和道：“我亲眼看见斯巴克的兽人绑架了战神殿祭司，沃夫特----其他的祭司大师们在哪里？你敢把他们交出来对质吗？” 沃夫特心狠手辣遇事决断但是却没什么辩才，兽人确实也心眼比较直，就算阴狠的沃夫特也很难把狡辩的话说得理直气壮，他一时之间找不到什么辩解的说辞，当然更不敢把战神殿祭司带到阵前，不免露出越来越多的疑点，兽人们更加怀疑起来。 被四下狐疑的目光看得恼羞成怒，沃夫特知道辩解下去只会更加不利，索性爆喝一声：“动手！”。然后当先冲向因斯特等人。 沃夫特经营斯巴克部落很久。铁杆心腹自然不少，当下一起难。裹夹着不少犹犹豫豫的兽人一起冲杀起来。 混战一起人类佣兵当然不会光挨打不还手，他们也分不出哪些是铁杆“**”，哪些是受到了蒙蔽，当然一视同仁地对待，战事于是又激烈起来，兵器碰撞声和受伤的惨叫重新响成一片。 沃夫特哪敢和因斯特等三个人对阵，尤其是对旺隆这个主祭司仍然有几分敬畏，做了个样子以后立刻往后面缩去。 因斯特早就盯住了沃夫特，对付这种局面最好的办法就是擒贼擒王。急地念了几句咒语，一片黄色波纹挥洒而出，被黄光笼罩地沃夫特和周围一片兽人立刻感到身体沉重，仿佛无数只手臂从地里伸出来攥住了他们的腿脚，行动度大降。 “旺隆大师，不如咱们合力抓住沃夫特，免得双方战士再无谓伤亡。”因斯特建议道。 旺隆点头肯。于是在马尔戈等战士的护卫下一起向沃夫特冲去。 旺隆根本不用动手，见到他的兽人们纷纷闪避。有些兽人想上前保护沃夫特，但是因斯特用迟缓术、流沙术或者土系法术制造的障碍阻挡住他们。 见到几个高手像沸汤泼雪般逼近过来，沃夫特亡魂皆冒束手无策。 光马尔戈一个牛头人就能和他战得不相上下，加上因斯特、旺隆、亚拉刚，他连一丝侥幸的念头都不敢有，可恨地是因斯特的迟缓术太厉害了，他连逃跑都不可能。 咬了咬牙。沃夫特恶狠狠地将从不离身地那件宝物取出，一把掷在地上，喝道：“我是兽人的王！你们统统给我去死！” 巨大地血红色光柱冲天而起，八道激绕的绿色闪电顺着光柱蜿蜒而上，一直通到天顶之上。 一股君临天下的气势铺天盖地的压了下来，血红色的光芒笼罩了整个战场，所有的兽人突然都同时动作一滞，然后双眼变得血红无比。 近千名兽人同时双眼射出红光的场景恍如恶梦降世。即使最老练地佣兵也心生寒意。 只有一个兽人还算正常，旺隆一边狂乱地释放神术，一边呐喊：“沃夫特！你竟敢----”，红色的光芒如同怒涌的海浪，一波*地扑击保护旺隆身体的白光。 空气仿佛变成了半凝固的粘稠血液，主祭司的喊声在因斯特的耳中听起来就像蚊子在哼哼一样。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因斯特施展的土系法术在红光地照射下瓦解了大半，除了几个高级魔法全部失了效。 一个念头在因斯特心中闪过，“原来这就是战神图腾。” 在场者中只有旺隆最清楚接下来要生些什么，战神图腾是远古兽人帝国的震国之宝，蕴藏了无穷的力量，但只有具有帝国王族血脉的兽人才能操控这件宝物。 远古兽人帝国的王族早已泯灭在历史汪洋之中，要不是有那个预言，战神殿也不会把这个能看不能用的东西看得那么重。 斯巴克部落地历史相当悠久，可以算是中央山脉诸多兽人部落中的“贵族”。他们的传承一直能追溯到兽人帝国崩溃退入中央山脉的时候。 当沃夫特来到战神殿出示他找到的战神图腾时。三位主祭司惊喜地现----沃夫特竟然能挥一点战神图腾的作用，这说明斯巴克部落具有一丝远古王族的血脉。 大喜过望的第一主祭司康德勒这才决定战神殿全力支持斯巴克部落和沃夫特。 但旺隆对沃夫特的支持一直有所保留。因为沃夫特的那丝血脉太稀薄了，以至于他根本无法主动操纵战神图腾，顶多能起一个引地作用。 无人操纵地战神图腾可以说是一场灾难，虽然它能大幅增加作用范围内兽人的能力，但同时会让他们陷入歇斯底里地狂化状态，兽人们会如同狂的野兽一样消灭所有敌人，然后自相残杀不休，直到剩下最后一个战士，然后这个幸存者也会因为生命力支出过多在随后的几天内死去。 只有一个兽人能幸免于难，那就是触战神图腾的沃夫特，旺隆没有想到沃夫特竟然如此疯狂，想一举消灭在场的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部落的精英。 事到如今后悔也没有用了，战神图腾一旦引谁也不能让它停下来，即使使用者沃夫特和神术精湛的旺隆也不行。 图腾柱巨大的柱体上分出了一道绿色的闪电直落在沃夫特的身上，有这道闪电的保护他才能不陷入同样的疯狂状态。 狂化的兽人们同时呐喊起来，吼声如同滚滚雷鸣。震地人类佣兵们耳朵麻，如林地刀斧举起，仿佛被绿色的海浪卷起的金属浪花。 最倒霉的是幸存下来的几个考兰恩手下，他们在一眨眼间就被卷进兽人洪流化成了一堆血沫----兽人现在已经无法分辨盟友，他们此时的心中只剩下杀戮的疯狂**，而没有受到战神图腾影响地人是他们的先目标，然后他们才会在烧地通红地战意驱使下互相决斗。 战魂佣兵们脸色白。知道这次到了生死关头。 因斯特神色严峻地拼命施展魔法，在战神图腾的影响下他必须耗用更多的魔力才能形成一道土墙。连绵的土墙往往刚一升起就在红光的照射下粉碎，但更多地部分却不停地从地里冒出，上面的刚碎裂下面的就涌了上来。 土墙暂时挡住了汹涌地兽人，但越来越多兽人聚集起来疯狂劈砍着土墙，墙体崩溃的度更快了。 因斯特一边吃力地维持着法术，一边冲马尔戈大喊：“你回去，让所有人撤退！” 马尔戈倔强地摇了摇头。因斯特转头看见牛头人没有动，而在更远的后面菲安娜正不顾一切冲过来，急吼道：“滚下去！记着把菲安娜也给拖走，这是命令！” 听到命令这个词马尔戈条件放射般跳了起来，扭头向后冲去，他一把拽住前冲的菲安娜就往后跑。 菲安娜激烈地挣扎，但丝毫撼动不了牛头人的一双大手，她的魔力早就耗光了。比力气十个菲安娜都不是马尔戈的对手，远远地因斯特都能听到她的哭骂声。 基德是剩下地佣兵干部中最冷静的一个，他前冲了几步后立定大吼：“我后面的人按预定路线撤退，前面的人和我一起断后！” 考验战魂佣兵们的时刻到了，撤退路线是崎岖的山路，尽管所有人都知道必须有人断后。否则大部分佣兵都跑不了，但同时所有人心里也清楚----留下来地必死无疑。 生或者死的选择，一下子摆在基德前方的几百名佣兵的面前。基德站立的地方就好像有一条无形的火线，勾勒出英勇和懦弱的分野。 卡斯泰笑着踏前几步来到基德的前方----他一直战斗在第一线不久前才因为受伤撤了下来，说道：“干这种事情我可比你拿手。”说罢还炫耀性地晃了晃手中的战锤。 在卡斯泰的带动下几名悍勇地佣兵同样踏过了“火线”，他们笑道：“好啊，反正杀一个够本，两个有赚。” 前方地佣兵鼓舞起勇气，在基德和卡斯泰的带领下从容地向阻隔兽人地土墙走去，沃盖矮小的身影也出现在他们中间。 后方的佣兵在法师费德南、戈登的带领下集体含泪敬礼致意。 基德一行正遇到退下来的马尔戈。夹在牛头人肋下的菲安娜趁机大喊：“放我下来。你这个蠢牛头人！让我和大家在一起！” 马尔戈瓮声瓮气地答道：“不行，这是团长的命令。” “你们团长也要听我的。快放我下来！” 听到这话的佣兵们哄笑起来，“就是，战争这种事情还是让女人走开的好。”“团长这回总算是表现地像个正常男人了。”“是啊，要不我们都不知道谁是真正的团长了。” 菲安娜气得口不择言，话声里带着哭音，“因斯特你这个混蛋！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们有协议的！” 结果只惹来佣兵们更大的笑声。 马尔戈和卡斯泰交错而过，互相交换了一个理解和温暖的眼神。 旺隆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战魂佣兵们的英雄无畏让他也受到了感染。应该说事态展到现在的地步他的错误决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旺隆自责----如果不是他希望人类和沃夫特两败俱伤、如果他能早些像亚拉刚希望的那样信任眼前的人类，那么即将到来的悲剧将不会生。 战神殿主祭司暗暗打定主意，如果可能的话他将尽力把亚拉刚和因斯特救出去。 虽然旺隆是兽人中的顶级强者，但是他大部分地实力要用来对抗战神图腾的控制。要自救救人也没有把握。 此时天空中的乌云已经被染成彤红色，一道道绿色闪电盘绕在战神图腾形成的光柱上，弯成无数复杂异常的图案和符号。 旺隆顾不上感叹能够亲眼看见这些失传已久的魔法标记，如果是平常他肯定会不顾一切地进行研究，但此时他知道这将是战神图腾全力挥的前兆----那绝对是一场灾难地开始。 在蚂蚁般聚集的兽人疯狂地刀劈斧砍甚至手撕牙咬之下，因斯特地土墙终于出现了一道缺口，兽人就像诀堤的洪水般顺着缺口漫了过来。缺口两侧的墙体几乎是顷刻间土崩瓦解，形成了一个巨大可怕的豁口。 卡斯泰带着一群佣兵战士勇敢地逆流而上。基德抽出弓箭瞄准了冲在最前面的那个兽人狰狞的脸孔。 突然一声霹雳响彻战场，震地所有人的动作一缓。一道粗壮地绿色闪电从空而降，正落在因斯特身旁的亚拉刚身上。 亚拉刚的实力远不及旺隆，他一直苦苦支撑保留住最后一丝神智，结果毫无反抗地被绿色闪电击中。 “咦！？”旺隆出又惊又喜的叫声。 只见水桶粗的闪电像蟒蛇一样缠遍了亚拉刚的全身，亚拉刚的满头红根根笔立，浑身上下像爆豆般响个不停。但似乎亚拉刚一点受到伤害的迹象都没有，甚至他地眼神也恢复了清明。 旺隆激动地浑身抖，以前在战神殿古老典籍中阅读过的记载划过他的心头----远古时期兽人们还生活在蒙昧之中，他们在北方辽阔的大草原上逐猎为生，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 那时的北方草原上布满了危险而强大地野兽，巨象、魔狼和成群的虎豹统治着草原，兽人们为了生存顽强地进行着抗争。 就是在这种充满生死考验的战斗生活中，兽人们以悍勇和无畏找到了自己的信仰。战神安瑞斯开始眷顾英勇的兽人部落----萨满祭司出现了。能够和神衹沟通使用神术的兽人萨满可以使部落勇士更加勇敢和更加强壮，还能为受伤的战士进行治疗。 经过数百年的时间强大起来的兽人部落成为了草原霸主，庞大的部落联盟建立起来，部分脱离了战斗地萨满们互相传承交流，逐渐形成了兽人文明地核心。就是在那个时候兽人结合从南方传来的精灵语建立了自己地文字，兽人的历史第一次被记载下来。 强大的兽人不满足继续在草原上生活。草原联盟分裂成两部，其中一部在一支强大的兽人部落率领下向南迁移，他们向往南方温暖的气候和精灵们灿烂的文化，决定千里迢迢地去寻找自己新的家园。 因为当时草原的正南方（现在人类朋卡联邦的北方领）还是一片洪水泛滥的沼泽，而深入中央山脉又过于危险，因此想要南下的兽人们必须先向西绕一个大圈子，他们沿着北方大冰原和中央山脉交界的边缘小心地西行。 克服了重重险阻兽人们终于来到了一片夹在河流和山脉中间的理想土地。 那片土地就是现在特曼帝国的东北边区----第三次尼贡战争生的地方，比奇部落的兽人正是踏着祖先迁移的路线恰逢其会，在这场尼贡远征军奇袭特曼帝国的战争中扮演了一个重要而又遗憾的角色。 时间继续回到远古时期，迁移的兽人在这片选定的栖息地上遭受了巨大挑战----中央山脉的魔兽和异族不停地侵袭。把这里作为他们的狩猎场。 战斗不可避免地爆。最后得到战神眷顾的兽人获得了胜利，兽人们在战斗中驯服了一些具有智慧的异兽作为他们的帮手。雷鸟就是在那个时候进入了兽人的大军。 兽人们最辉煌的成就则是驯服中央山脉最强大的异兽----比蒙。 那时兽人部落的领袖是个了不起的英雄，他用不可思议的武力击败了这种恐怖的巨兽，并且在萨满的帮助下和比蒙进行精神交流，最后成功获得了比蒙地尊敬和臣服。 随后的历史是一连串的辉煌。兽人领袖在比蒙和雷鸟的帮助下东征西讨，兽人的势力范围一直扩展到今天特曼帝国的东部和答盟嘉特的北部，辽阔地领土最终在东边和古精灵王国接壤，兽人们终于实现了最初迁移时的目标。 精灵们也惊叹于兽人地成就和强大，在最初的几百年兽人和精灵一直友好相处。征服比蒙的兽人英雄众望所归成为了第一任帝王，辉煌的兽人帝国建立了。 这就是延续千年的兽人比蒙王朝的开端。 兽人当中出现了贵族，原来亲密无间的部落成员之间分了阶级。越来越多地兽人开始沉迷于权力和奢侈享受。 他们使用着来自精灵王国的华美工艺品，嘴里喝的是南方新兴人类酿造的叫做酒的饮料。穿戴人类织造的布匹和矮人打造的盔甲，享受附庸部族和下等兽人进贡的鲜肉和奶酪。 并非所有兽人都习惯这种生活，一小部分兽人越来越怀念北方草原上地风和泥土的香气，还有协作默契的部落成员捕猎时激昂的呐喊声，甚至部分王族成员也怀有这种想法。 最终兽人帝国内部生了一次小小的分裂，上万名兽人在一个王室分支的带领下，踏上了漫漫北归之路。 典籍地记载到此为止。北归的这些兽人后来的遭遇如何，他们是否成功回到了草原都已经不可追查，他们的历史湮灭在苍莽的时间洪流中，消失在主流兽人的记忆中。 直到今天旺隆才从亚拉刚的身上找回了失落的线索。 亚拉刚的祖先无疑是那支王室分支，战神图腾分辨秋毫，它绝对不会认错兽人帝国的王族血脉，它来自兽人帝国极盛时期，是当时地兽人帝王倾全国之力得到地宝物。至少有八名相当于战神殿主祭司水平的萨满为此失去了全部修为。 制造战神图腾地核心就是兽人王的一滴血液。 “赞美安瑞斯！”旺隆激动地热泪盈眶，对亚拉刚喊道：“快用你的精神和战神图腾沟通！” 亚拉刚福至心灵立刻沉入神思的状态，绿色光芒顿时大作，甚至压下了战场上的红光。 洪水般的记忆和符号流入亚拉刚的心灵，他差点就把持不住自己，幸好此时旺隆不惜代价地神术协助才帮他稳定了下来。 战神图腾的使用异常繁复。用魔法力量刻印的标记成百上千，能够组合出各种不同的应用方式。 亚拉刚在一片杂乱中飞寻找，终于现了他需要的内容。 找到规律以后野马群般乱闯的神力逐渐得到了控制，亚拉刚用精神力小心地引导战神图腾的力量按照特殊的符号图案进行排列。他现这和使用神术差别不大，只是难度和复杂程度不能相提并论。 好在战神图腾本身具有神奇的力量，很多工作只要亚拉刚的精神力出指令就能自动完成，真不愧是兽人帝国的顶级宝物。 激神术完成以后，战神图腾的柱体震颤起来，无数绿色闪电从图腾柱顶端向四面八方散，很快在战场上空形成了一个密密麻麻的网状顶盖。 飞雪一样的绿色光斑从天而降。片片飞入了兽人们的体内。 刚刚还陷入疯狂的兽人在接触到绿色光斑后一个个像被抽去了气力般委顿倒地。随着越来越多的兽人坐倒在地上大口喘气，战场上只剩下了茫然失措的战魂佣兵。 刚刚的变化太激烈突然了。抱着必死之心的佣兵们在天堂和地狱之间打了个转，剧烈的心情交替下他们连欢呼声都不出来。 最后一个兽人被解除狂化之后，战神图腾巨大的光柱倏忽一下消失，只留下仍然在地面上微微颤动的一个暗红色的三角牌原型。 红光和绿光失去来源瞬间熄灭了，战场重新陷入了黑暗。因为光暗的交替过于突然，所有人的视力都短暂地失明了一下。 因斯特深吸一口气，刚才的土墙术让他都感受到了疲累。 虽然还不完全清楚是怎么回事儿。但因斯特知道----沃夫特已经穷途末路，这场战斗终于要落下帷幕了。 因斯特和战魂佣兵们高兴地早了一点，一个强大的敌人已经像毒蛇般盯上了他们。 考兰恩已经驱除了毒素，在沃夫特使用战神图腾的时候他已经恢复了战力。 随后生的事情让他决定静观其变，只要在魔法塔中不让狂的兽人感觉到气息他就是安全的。 战况峰回路转，但战神图腾的消失也同时给了考兰恩一个绝佳地偷袭机会，此时所有战魂佣兵警惕心和防御最为薄弱。 利用突然出现的黑暗考兰恩悄悄收起了魔法塔。然后一个暗黑灭灵术向因斯特等人地头上扔了过去。 黑暗系的法术动起来无声无息，是最佳的偷袭用法术。暗黑灭灵术是一个四级法术。虽然没有即死术的效果但却带有强烈的腐蚀性，而且这是一个范围攻击法术，虽然和同为四级法术的酸腐之云比起来它笼罩的范围只是小儿科，但也正因为如此杀伤力比酸腐之云强得多。 考兰恩要对付地目标是因斯特、旺隆和亚拉刚，他知道只要击毙了这三个人就能一举扭转局势，而且他们正好站在一起非常适合暗黑灭灵术攻击。 黑色的死亡气息从天而降，亚拉刚还沉浸在刚才的境界中根本没有反应。幸好旺隆及时把他拉进了自己的护罩。 因斯特虽然感觉到了危险，但是他此时的身手远不如作为牛头人的时候，只来得及向旁边窜出了三米，仍然有半边身体被考兰恩的法术击中。 中招的半边身子顿时腾起一股黑烟，因斯特摇晃着栽倒在地上。 暗黑灭灵术形成地黑烟像毒蛇一样撕咬着旺隆的护罩，出阵阵让人牙酸的唏嘘声。考兰恩知道旺隆是自己的大敌，后续的法术接二连三的出手，噼啪地打在兽人祭司地护罩上。 失去了先手又要保护亚拉刚。旺隆只得连连后退，好在神术者的护罩都是相当强悍的，加上旺隆修为精湛，即使强悍的黑暗法术一时间也奈何不了他。 看到因斯特倒地，战魂佣兵们哗声大作，不顾性命地扑了过来。 考兰恩轻蔑地笑了一下。准备用一个法术结果这些愚蠢的佣兵，突然一阵剧烈的风声在他耳边响起。 惊愕的扭头，考兰恩看见了不可思议的一幕----本应该重伤待死的那个佣兵团长竟然一跃而起，除了半边身子的衣甲变成了黑灰外，竟然看不出有任何受伤地迹象。 一道烈焰和一道冰霜从因斯特手中地刺剑射出来，争先恐后地窜向考兰恩。 两个人的距离本来就接近，否则考兰恩地偷袭也不会那么容易得手，他为了追击旺隆还往前走了一段，这下因斯特几乎是在他身边动的攻击，呼啸的冰炎几乎毫无反应时间的砸在黑暗魔导师的头上！ 考兰恩万万不会想到因斯特具有特殊的体质。少年时那次险死还生的经历。因斯特实际上已经一只脚踏入了死亡世界，是黑骑士的复生术把他的灵魂拉回了残破的**。而及时感悟到的土元素共振修复了他的身体，同时把因斯特改造成了半元素体的特殊生命形态。 暗黑灭灵术对一切生命体具有非凡的杀伤力，但是对于元素体和亡灵生命的攻击力则相当的弱，而因斯特恰恰在某种意义上已经不是一个正常的生命体。 因此被黑暗法术击中的因斯特只是受轻伤短暂失去了平衡，躺在地上的时候潮水般涌来的土元素几乎瞬间治愈了因斯特的伤势，而考兰恩恰好在这个时候不知死活地从旁经过。 顺手抄起冰炎刺剑就是一下，因斯特也没想到他的攻击这么成功。 考兰恩此时看上去狼狈万分，一身黑袍被烧得七零八落，变成十几片破布被霜气冻在身上。神秘的头罩也烧没了，一头银也烧得焦黑，上面还冒着袅袅的清烟。 几乎是在考兰恩受到袭击地同时，东边的天际出现了一抹白光。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初升的朝阳把光芒洒满了整个战场。 “黑暗精灵！”见到考兰恩的真面目，兽人和人类佣兵一起惊叫起来。 这下那些兽人对于旺隆所说的，沃夫特勾结黑暗精灵的事情信了个十成十。他们都知道沃夫特非常倚重考兰恩这个神秘人，几乎对他言听计从，只不过他们一直以为考兰恩是名人类中地“奸细”，为了隐藏身份才神神秘秘。 黑暗精灵恶名昭著。即使兽人对他们也同样深恶痛绝。 其实考兰恩受到的伤害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严重，他给自己加地防护魔法以对付箭矢和物理攻击为主。在混乱的战场上他最怕受到这种攻击的伤害，至于魔法防护则因为自信能对付所以薄弱了一些。 因斯特的攻击来得又快又突然，而且是冰火双系，再加上用刺剑里蕴含的力量出前一点征兆都没有，考兰恩这才被打得如此狼狈，但他顶多是受了些皮肉之苦，真正的战斗力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因斯特用剑刺的几下就在护罩上滑开了。他不由得遗憾要是自己还是牛头人，用重斧肯定能破开考兰恩地魔法防护。 考兰恩可谓倒霉之极，先是错估因斯特的伤势被偷袭，更让他郁闷的是因斯特明明是个土系魔法师，可是竟然提着把怪模怪样的刺剑追着自己乱扎。 哪怕自己是个魔导师吧，也不能被手持利刃的战士砍来砍去呀。又不是亡灵体或者精神体不怕砍，物理防护的总强度也是有限的。 考兰恩一边补护罩一边逃跑，黑暗精灵确实矫捷出众。即使是几百岁的法师跑起来也和兔子一样，要不是及时用了个迟缓术因斯特都跟不上他。 魔导师竟然被一个佣兵追地满地跑，说起来真让考兰恩羞愤欲死。可是被刺剑一下下扎着，护罩摇摇欲坠总是腾不出手来放**术。而快的小法术又对加持了土盾术和护体石肤的因斯特没什么效果。 跑也甩不脱因斯特，刚驱散了身上中的迟缓术，脚底下又出现了地障和流沙。因斯特放这些土系小法术的度竟然比考兰恩这个魔导师还要迅。 因斯特暂时也奈何不了考兰恩，但是只要其他人合围过来，擒获这个对手只是迟早的事情，因此他也不着急只是牢牢吊着，并且小心不给对方施展厉害法术地机会。 这时沃夫特突然疯狂地大笑起来，开始的时候佣兵们还以为这个穷途末路的兽人疯了。 沃夫特狂笑地指着天空，“我的援兵来啦----你们统统都要完蛋，我才是胜利者！”说完冲着天上狂吹口哨。 顺着沃夫特的手势朝天空上望去，金灿灿的羽毛晃的人眼睛痛，雷鸟特有的鸣叫声同时传入耳中。 “六百只雷鸟！我们部落的六百只雷鸟来了！”沃夫特兴奋地手舞足蹈。 佣兵们的心顿时沉了下去。六百只雷鸟是股可怕地力量。尤其现在佣兵们经过整夜地战斗已经疲累不堪。兽人们则个个委顿在地上，这场仗根本没法打了。而且雷鸟虽然有一定的智慧可毕竟只是野兽。它们只会听从沃夫特地命令，旺隆的威望对它们也毫无用处----此时此刻，主祭司大人宁愿来的是六千名兽人，而不是这些扁毛牲畜。 因斯特也料不到这种变故，在和沃夫特捉迷藏般的日子里，对他威胁最大的就是兽人的雷鸟部队。兽人主力的雷鸟总数高达千五，属于斯巴克部落的也有六百之众。这么多的雷鸟如果集中使用无疑能摧毁战魂的有生力量。 最讨厌的就是雷鸟能飞，它们可以倏忽千里，机动性根本不是地面部队能比拟的。唯一的机会就是雷鸟不能夜间飞行，因此在此前的战斗部署中因斯特总是小心的将部队置于大队雷鸟一日航程的距离之外。 在此次决战前因斯特也反复确认了兽人雷鸟部队位置的情报，并且宁愿冒着不利因素把战斗安排在夜晚。 斯巴克部落的雷鸟群出现在这里，要么是战前情报有误。雷鸟早已埋伏在战场周围----而这根本不可能，要么是斯巴克部落解决了雷鸟夜航地问题。 必须在雷鸟加入战斗前解决掉考兰恩，然后和旺隆合力对付雷鸟群----因斯特立刻做出了决定，并加紧了攻势。 考兰恩嘿嘿冷笑，他索性放弃反击专心进行防护和闪避，眼看强援即将到来如果他还撑不住，那真是白修炼几百年的魔法了。 “那是什么？”有佣兵惊叫到。 只见天空中一辆华丽的银色飞车驭风而来。初晨的阳光在雪白的车体上映出银光，拉车的两只美丽的银飞马在风中缓缓鼓动着双翼。 地面上地人这才看清----所谓的六百雷鸟原来只有寥寥三五只。它们被银色飞车驱赶地惊惶不已，哀鸣声声。 佣兵们再也无力欢呼了，这一夜已经把他们折腾够了。遭此惨变地沃夫特则悲愤地要吐血。 来得当然是艾丽和波利娜，她们花了几天功夫说服了费昂城里的其他人，然后架着银飞车赶来支援。 可是她们白天要躲避大群的雷鸟，晚上的视线又不好，而且战魂团和沃夫特的搜捕队玩猫捉耗子的游戏。往往位置一日三变，艾丽她们也连连扑空了几次。 刚过去的那个晚上两个女孩正在天上漫游搜索，正好撞上了斯巴克部落夜航地雷鸟群。 六百只雷鸟排成三列纵队前后紧挨着飞行，而且每只雷鸟的尾羽上都涂有能出荧光的物质，在黑色的夜空中就像三大串珍珠项链一样醒目。 猜测雷鸟不顾夜间飞行的困难大举出动一定有名堂，艾丽和波利娜不考虑危险就上去捣乱。 不料雷鸟在夜间飞行本来就紧张万分，盯着前面的目标战战兢兢地生怕跟丢了，被银飞车几个来回冲撞立刻队形大乱。 紧密的链条一旦断裂就再也接不上了。除了最前面几只经过严格训练的以外，其他雷鸟都不具备在夜间辨认方向地能力，更别提进行战斗了。 混乱当中大部分雷鸟漫无目标地四处乱飞或者一头栽落到地面，两个年轻女孩竟然创造了驱散六百只雷鸟的奇迹。 她们两个还灵机一动，放过领头的几只雷鸟让它们引路，果然被雷鸟带到了决战场。 银飞车盘旋着飞临地面。艾丽已经看清了地面上的形势----兽人们不知为何都坐倒在地上，而佣兵手持兵器站立着，她以为兽人们都已经投降了。 剩下的唯一一处战斗就是因斯特追逐考兰恩，看上去也是自己人大占上风。 波利娜性急地指着因斯特----“看！那就是我们团长，咱们快点下去！” 艾丽二话不说驱车来到因斯特头顶上方，拉着波利娜就跳了下去。 波利娜吓了一跳随即现自己身上被加持了羽落术，紧张心情过后反而被高空下坠的惊险刺激地格格直笑。 不等落地艾丽和波利娜已经纷纷出手，新料神圣牧师把一堆辅助神术扔到因斯特头上，而艾丽则是认准考兰恩一个劲地射出锐利地乌光。 考兰恩被打得叫苦不迭，身后是穷追猛砍的因斯特。一个个迟缓术像连珠炮般打到身上连驱散都来不及。而且牧师的神术不断加持到因斯特身上，只见一个白色光团没入因斯特身上----立刻刺剑捅来的力量大了一倍。接着又一个光团----顿时敌人身轻如燕，白色光团连绵不绝，因斯特战力大增。 考兰恩还要闪避天上射来的乌光，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魔法，但是乌光打在石上石裂，打在树上树断，其威力让他暗自心惊不已。倒霉的魔导师苦不堪言，真是双拳难敌四手，他有几百年没有这么狼狈了。 窘迫之中考兰恩脚下一个绊蒜，匆匆一瞥气得他几乎要破口大骂----竟然是一个一级的藤蔓术。 担心因斯特的波利娜不知何时欺身来到战场，偷偷用刚恢复的一点魔力暗算了考兰恩一下。 “你们都和我来吧！”怒如狂的魔导师撕碎了刚掏出来地一个黑色卷轴，这是他最后地保命手段。 黑色的魔法波纹以考兰恩为中心荡漾出来，几乎瞬间就形成了一个半球形空间。 因斯特和菲安娜都被波纹笼罩起来，艾丽和波利娜也正巧落了进去。 暗色地波纹晃了几晃就消失了，在原来的位置上，无论逃命的魔导师还是正在追击的因斯特等人都影踪不见，空留下一地战斗的残迹。 第十四卷 第1章 洞穴 第十四卷第1章洞穴 因斯特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和邪恶的黑暗精灵法师战斗的情景一下子回到了他的脑海中，最后的记忆是敌人使用了一个奇怪的卷轴，然后爆出来的魔法波动席卷了自己。 警戒地跳了起来，因斯特立刻现自己绝对不在原来的战场上。 眼睛虽然已经睁开但却看不见任何东西----因为周围没有一丝一毫的光线，原来战斗的时候分明已经到了清晨，而且即使是黑夜也不会没有任何一丝微光。 只有一个地方会有如此浓厚和沉重的黑暗----那就是地底，作为牛头人的因斯特生于斯长于斯的地底。精神世界中的魔法地图疯狂地刷新，确证了因斯特确实在地底的一处洞穴里。 因斯特绝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样一种情况下回到地底，一时间竟然有些痴了。 现在并不是缅怀的好时机，因斯特还记得战斗没有结束，不知道那个黑暗精灵会不会利用这个时机攻击，他紧张地用法术四处探察。 好像菲安娜也被卷了进来，还有波利娜神奇地乘一辆银飞车来到战场，不知道她受到波及没有？波利娜好像还带来了一个了不起的风系法师同伴，她们现在不知道情况如何？ 因为艾丽习惯性地在自己身上维持着幻术，因斯特看见的艾丽是一个人类女法师的形象，他并没有认出自己日夜挂牵的同伴。 因斯特先找到地是菲安娜。她依然昏迷着，但距离因斯特最近，而且她的身上有因斯特送的金属标识牌。 “咦----这是哪里？” 在不远处波利娜也清醒了过来，随着一声轻吟，一大片辉光在洞穴中漾开，就好像在漆黑的房子中亮起了一根蜡烛，洞中的景物终于可以看到了。 因斯特扶着菲安娜站在洞穴的中央。而波利娜和艾丽就在离他不到二十米的地方。 “给大家加持神视术----”因斯特想告诉波利娜在地底使自己暴露在光亮中并不安全，他地话突然中断了。 艾丽身上的幻术已经消失了。她似乎正处于清醒前地边缘，长长的睫毛颤动着，眼珠正在转动着要努力张开，蛇样的下肢盘成一个圈，尾巴末梢斜斜向上翘依在波利娜的身上。 “艾丽！”因斯特惊叫道。 被突然的呼喊声惊动，艾丽的眼睛忽地一下挣开，急切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因斯特！？是你吗？你在哪儿？” “是我！”因斯特不假思索地回答。边急急地向艾丽奔去。 看着一个人类向自己奔来，美杜莎艾丽愣住了，但当她看见因斯特眼中那熟悉地目光时，突然间恍然大悟。 作为一名魔法师当然听说过变形术这种神奇的法术，实际上艾丽的老师戴德斯就精通这种手段。只不过普通的变形术都有一定的迹象，它们必须靠魔法力量来维持变形后的形体，因此稍有水平的魔法师都能容易地探察出来。 像因斯特的戒指这样完全地变形几乎只有传说中最顶级的智慧巨龙才能施展----那几乎是把受术的对象完全变成另外一种生命种族。 想到眼前的“因斯特”就是那个因斯特，只不过施展了某种高等的变形术。艾丽也忍不住泪眼模糊地迎了上去。 就在他们两个马上就要激动地拥抱在一起的最后时刻，却不得不尴尬地停了下来----因斯特原来是扶着昏迷地菲安娜的，他激动之下是抱着菲安娜一起过来的，现在因斯特可不是牛头人那种体形，他和艾丽之间隔着诺大一个活人显然是无法拥抱在一起。 而且他这么一折腾菲安娜也醒了过来，一双碧绿色的眼眸正在来回扫视因斯特和艾丽两个。脸上的神色有点莫测高深。 因斯特竟然感到有点心寒，他放下菲安娜，说道：“菲安娜----这是艾丽，我在地底最好的朋友。” “艾丽----这是菲安娜，她也是我的好朋友----我们在地表认识的。” 正在菲安娜咀嚼好朋友几个字的含义时，艾丽已经拉着因斯特的手哭起来了，“尼贡完了，我找不到娜塔莎和多罗他们～，我只能到地表来找你----呜呜----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在因斯特地安慰声中，艾丽哽咽地说着这些时间以来地经历。从灵吸怪之变那个恐怖的恶梦开始。黑骑士地搭救、地表学艺一直到战场重逢。 自从父母突亡后艾丽一直把最亲近的因斯特当作心灵的寄托，因斯特参加远征军离开后又经历了如此多的磨难和惨变。这次突然的重逢让这个一向沉静的美杜莎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积累的泪水一下子全部爆出来。 菲安娜静静地听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插话道：“好了----别情等下再叙，不知道那个麻烦的黑暗精灵在什么地方，这里太不安全了，咱们还是尽快找到回去的路再说。” 因斯特和艾丽这才分开，因斯特说道：“那个魔法师不在附近，我探察过了。” 考兰恩身上的装备中也有一小部分是金属的，这对因斯特独有的金属探察术是最好不过的目标。偏偏整个大陆上只有因斯特有这种本领，考兰恩绝对不会想到预防。因此就算他用最高级的隐身魔法也只能徒劳无功。 “这里还是不妥，最好尽快换个地方。” 波利娜已经给几个人加上了神视术----除了艾丽以外，作为生活在地底的美杜莎。她同样具有热能视力。 透过神视术看到地世界光怪陆离，就像一团团的光影组合成的拼图，菲安娜感到非常之不适应。 几个人很快现身处的洞穴非常独特。 一般说来地底的洞穴由于地下水侵蚀或者地震等原因，都非常蜿蜒曲折、四通八达，但这个洞穴四壁却非常平整，从魔法地图上看整个洞穴差不多有二十里长，别无支路。众人正好在洞穴一端的尽头。 看着笔直幽深的洞穴通向远方，几个人都升起了一丝不祥地感觉。 现在连因斯特也不敢肯定这里是不是地底。洞穴的上下左右都是数不尽地岩石和泥土，一直远远延伸到因斯特的法术范围之外。在因斯特晋级大魔法师以后他的探察术的直线距离过了百里，也就是说这个洞穴上下左右百里之内全都是厚密的土层，根本没有其他的通路。 因为无法和任何已知的地图连接起来，所以洞穴地形势孤零零地缩在因斯特魔法地图的一角，像一条黑漆漆的死蛇。 因斯特把感应到的地形和其他人说了，大家都皱起了眉头。 “难道这里是一个绝地？那个黑暗精灵用魔法把我们传送过来打算困死我们？”菲安娜说道。 “不太可能。那个传送卷轴应该是保命用的，我肯定那个魔法师也被传送过来了。”艾丽有魔法天才之称，又先后跟随两个魔导师学习，对于魔法的认识非常深刻。 “那他就是先清醒过来然后跑了？他有这个功夫为什么不顺手杀了我们？” 因斯特道：“如果这个卷轴确实是用来保命的，那么作为最后的退路肯定会做一些手脚，比方说把使用者和其他卷进来地人分开到不同的地方----毕竟那个黑暗精灵事先不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情况下使用卷轴，传送后和敌人拉开距离无疑是最稳妥的选择。” 艾丽点头认可这种说法，确实有一些手段能够做到这一点。 “那么他肯定会在洞穴的另一端做好布置。等待我们上门拜访了？”菲安娜立刻想到。 “多半如此。” “那正好，我们去把这个坏人捉住，让他带我们出去。”波利娜兴奋地说道。 因斯特和菲安娜对视着苦笑了一下，魔导师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吗？更何况既然是用来保命的老巢，在洞穴地那一端不知道还有多少厉害的布置。可是情势如此，不闯一下又不行。 其实因斯特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用新进领悟的土遁术带着大家直接离开。但是他掌握土遁术没有多久，实在没有信心带着三个人穿越数百里的土层。 和在地表的浅层穿越完全不同，在不熟悉情况的地底随便用土遁术长途穿越是一场赌博，谁也不知道会不会遇到面积广大难以穿越的黑岩、金属矿和暗河，最大的危险则来自于四处横溢的岩浆地火，有时轻微的一场地震就能让地火四窜，如果正好进入地火地范围那就全完了。 如果不是因斯特从不用顾虑土元素魔力地消耗，并且有随时自动刷新的魔法地图，他连冒险一试地勇气都不会有。 另外还有一个理由让因斯特把土遁术作为最后的选择----他想生擒考兰恩，获取有关地城之心的最新情报。考兰恩如果和地城之心有勾结。那么他无疑是最高级的使徒那种。肯定能知道不少机密要情，这对长期离开地底的因斯特来说是种致命的诱惑。 虽然生擒一个魔导师的想法有些狂妄。但是考虑目前小队的实力----波利娜已经是神圣牧师了，至少在级别上并不弱于魔导师。 因斯特是大魔法师（考虑到那些变态的能力甚至可以当魔导师来用），而且还能顶上半个战士。 菲安娜的能力最诡异，只可惜先前的战斗几乎消耗光了。不过有神圣牧师波利娜在，几个高级神术上去她的状态就已经恢复了一半，战斗的时候自保应该问题不大，有机会还能抽冷子给对手几下。 艾丽则是风系大魔法师。除了一柄法杖外她竟然随身还带了付袖珍弓箭，以备必要时客串弓箭手。箭矢虽小但都附加了魔法，轻视它们杀伤力的人都会倒大霉。 盘点了手头地实力后几个人信心十足地向洞穴的另一段移动过去。 幽深的洞穴就好像人工开凿的一样，洞壁平直，路上没有任何植物或者动物的痕迹，空气沉闷地仿佛要滴下水来。 艾丽突然讶叫了一声，“不对！这个洞穴不是封闭的。我能感受到一丝风的力量。”她昂着头深吸了一口气，“是新鲜地活气。没错的。” 艾丽是风系大魔法师，她地判断自然是最权威的。 因斯特推断到：“可能是洞穴另一边有出口，但是被魔法屏蔽了。”因斯特的魔法地图也不是万能的，有些手段就可以屏蔽探察术。 听到对面可能有出口，众人都是心头一振。尤其是菲安娜和波利娜这两个人类，她们从来没有来过地底，这种不见天日的感觉能让一般人疯。孤零零的几个人走在似乎没有尽头的地洞中。周围没有任何光线，耳中听到地是自己的脚步在洞壁弹回来的回声，任何人都不会愿意一直呆在这种环境中，即使因斯特和艾丽这两个地底居民也一样。 在各种加术的帮助下众人移动地飞快，距离洞穴的另一端已经不远了，在前方通道处赫然有一道防止侦测魔法的屏障，显然敌人很可能就在这后面。 随后很可能生战斗，于是大家开始相互附加各种辅助法术。 风系的敏捷、侦测隐形、精准术、风之屏障。土系的土盾、护体石肤、沉稳术，加地最多的则是波利娜的帕丁神术，各种提升战斗状态的神术像流水一样加到大家的身上，神圣牧师可不是盖的，越是人多越能挥他们地实力。 如果是在战场上，神圣牧师是令人恐怖的对手。甚至有说法----宁愿和巨龙单挑也不要面对一个神圣牧师率领的精锐千人队。 这种说法多少有点夸张，但是神圣牧师的强悍加成能力由此可见一斑。 因斯特等人个个身轻如燕、精神饱满，身上带着五颜六色的魔法光芒----反正隐蔽踪迹对身为魔导师的敌人肯定没用----信心十足地杀了过去。 洞穴的尽头是一个开阔的石室，在众人冲进去的一瞬间有道蓝色的波纹闪动了一下，防止侦测地魔法屏障立刻失效了。 数百米方圆地石室内全是重重叠叠的蜘蛛，大大小小地蜘蛛布满了整个空间，其中小的只有人的手指盖那么大，而大的则足比得上一个房间。 闻到了生人的气味，成千上万的蜘蛛一起骚动起来，黑暗的空间里仿佛顷刻间亮起了无数盏红色灯笼。一起垂涎地盯着闯入巢穴中的不之客。 在石室的尽头确实有一个通道。但黑暗精灵魔导师考兰恩正把守着通道入口，而且中间还隔着不计其数的大小蜘蛛。想从这里逃生几乎不可能。 众人这时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这哪里是出路，分明是一处死亡陷阱！ 因斯特认出了这种蜘蛛，这种蜘蛛有个别名叫铁刷子，因为它们的腿格外长，上面还长满了粗密的硬毛，走动起来就好像一把把铁刷子在搓来搓去一样。这种蜘蛛在地底非常少见，在巡游的时候因斯特也只见到过一次。 那一次磨盘大小的一只蜘蛛，和因斯特以及他的宠物西伯尔缠斗了半天，最后是西伯尔逐一把它的长腿咬断，最后才由因斯特用战斧解决了战斗，这种蜘蛛只要还有一条腿在就相当难缠。 不用因斯特提醒大家这种蜘蛛的厉害了，反应快的蜘蛛已经抡开四对长腿冲了过来，它们腿上的硬毛将坚硬的地面刮地飞砂走石，却连弯都没有弯一下，可以想见要是刮在血肉之躯上会有多可怕。 最头痛地是这种蜘蛛是土系魔兽，它们继承了土系防御强劲的特长，一般地物理和魔法攻击都对它们无能为力。 因斯特四人组顿时陷入了苦战当中。其中最郁闷的人就数因斯特了，他原本可以说是众人当中攻击最强的，但面对的偏偏是土系魔兽，他的地刺术等攻击法术都派不上用场，甚至连金系的刺枪术也很难伤害到对方。 至于流沙术、地障术等等更加没用，这种蜘蛛具有潜地的特技，现在连用土遁术逃跑都不行。要是只有因斯特一个还能试一下，但带着三个人在土里被潜地蜘蛛袭击肯定会有伤亡。 因斯特只得用刺剑迎击这些怪兽。在身为人类地时候他的武技以灵活多变为主，对付这种皮粗力大地对手就没有什么好办法了。好在金系法术还能挥一些作用，刺枪术如果扎中蜘蛛较为柔软的后腹部，仍然能给它们带来严重的伤害，蜘蛛们也知道自己的弱点，对这里防护地格外严密。 金系法术更重要的作用是固化地面，如果让蜘蛛从地底冒出来攻击的话这场战斗根本就不用打了。 因斯特不时用脚跺一下地面。每跺一次都有大片的金光从他地足底蔓延出去，金光所及之处的地面全部闪动着金属光泽。不少意图潜地攻击的蜘蛛被这层屏障阻挡，它们疯狂地用腿尖穿刺，以至于地面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突锥，但在因斯特的不断加固下始终无法突破。 菲安娜也很无奈，她的实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只能勉强召唤出一些藤蔓迟滞蜘蛛的行动。不过藤蔓的作用并不明显，往往刚刚召唤出来就被钢刷般地蜘蛛腿切断绞碎。 艾丽的风刃最大成果是切断了十几条毛腿。她只得无奈地改用闪电术，可是杀伤效果依然不佳。 波利娜这个牧师有效攻击的手段也不多，虽然大范围的圣光攻击刺伤了不少蜘蛛的眼睛，但对能够感应地面震动来判断敌人位置的蜘蛛作用并不大，反倒让它们更加愤怒了。 对付这种钢毛蜘蛛最好用地是大面积的火系或者冰系法术，或者是像卡斯泰那样的强力武士用重武器攻击。可现在的人员组合中却没有这样的角色。 艾丽改用自己不太熟悉的冰箭点射，一个个大蜘蛛被染成冰蓝色后行动明显迟缓起来。菲安娜借机用藤蔓把相邻的蜘蛛捆成一串，大串的蜘蛛蹒跚着相互牵扯，反而把其他的蜘蛛给堵住了。 看到这种方法有效，因斯特立刻用挥出冰炎刺剑，一大片白茫茫的冻气扑射而出，整片整片地蜘蛛被冻在一起，对偶然突破防线地蜘蛛则借用冰炎的火力直接烧死。因斯特地冰炎威力不凡，杀伤性比艾丽半吊子的冰系魔法强多了，但蕴藏在冰炎里的魔法能量是有限的。这么下去迟早会消耗一空。 一个房屋般的庞大蜘蛛从后面挤了过来。树干般的长腿将两侧的小蜘蛛扫得七滚八落，大个蜘蛛两个前肢一划拉。“哗啦”一声脆响，蜘蛛冻成的“冰堤”立刻四分五裂。 因斯特急冲到前，疾呼：“艾丽！漂浮术！” 艾丽反应很快，法杖一指因斯特顺势一蹬地面，立刻飞到了半空中。 一道火柱猛烈地**到大蜘蛛的几只复眼上，滋滋的轻烟升起，一股焦臭味弥漫而出。 大蜘蛛的八条长腿疯狂地捣动起来，邻近的蜘蛛顿时遭了秧，不少蜘蛛被跺地变了型，绿色的血浆突满了地面。 因斯特早利用**的反弹飘退，疯狂的大蜘蛛对他一点威胁都没有。 艾丽见状灵机一动给所有人都附加了漂浮术，波利娜默契地放出了最强劲的圣光术。 刺目的白光闪过后蜘蛛们的眼睛大部分都失明了，同时失去了脚步震动的目标来源，蜘蛛群只能茫然地四处乱窜。 四个人漂浮在半空中，看着脚下滚滚洪流般的蜘蛛群，这时才感觉到从脸上滑落的汗水已经滴成了串。 可惜好景不长，他们的敌人可并不仅仅是智力低下的蜘蛛。一阵干涩的声音沿着通道传了过来，就好像是两个枯骨片在相互摩擦般难听。 如果只是难听倒也罢了，听到这种声音后蜘蛛们仿佛得到了什么信号。它们成群结队地顺着洞壁往上爬，岩壁裸露的表面上覆满了蜘蛛，甚至有地地方厚度达到了好几层，很快地连洞穴顶部都爬满了这种丑陋的生物。 信号的声音突然一变，聚集在洞顶的蜘蛛们纷纷噼噼啪啪地往下掉，好像下起了一场肉雨似的。 蜘蛛们掉落了一半却悬停在空中，原来每个蜘蛛都挂着一缕细丝。吊在空中的蜘蛛们狂乱地舞动它们的节肢。就好像无数旋动地硬刺球一般。 艾丽召出一股旋风将靠近的蜘蛛吹开，又连连射风刃试图斩断蛛丝。不料蛛丝看上去虽细但却异常柔韧。加上悬吊在空中没有受力点，风刃地作用只是把它们打地晃动不休。 蜘蛛们蜂拥过来，洞顶拥挤地像蜂巢一样，它们争先恐后地往下坠，然后被旋风弹开、荡起一定高度后又重新砸落下来，像钟摆般做着往复运动。 见到周围空中的蜘蛛越来越密集，仿佛无数链球疯狂地砸着艾丽的风障。菲安娜变色道：“我们最好还是下去。” 艾丽苦笑道：“下面也好不到哪儿去。” 菲安娜抽空往下一瞅顿时惊叫起来，无数毛茸茸、黑糊糊的家伙正在她的脚底下蠕动，密集地连一丝地面都看不到。 不管本领多么高强，菲安娜、艾丽和波利娜毕竟只是三个年轻女孩，像这么坚苦的战斗也没经历过几场，加上对手是她们平时最厌恶害怕的毛虫，能忍住没吐出来已经相当难得了。她们纷纷把希望地目光投向因斯特，期待他能想出一个出离困境的方法。 因斯特暗暗咬了咬牙。决定冒险一搏。 冰炎的威力毫无保留地完全释放出来，急遽喷的冻气呼啸着将洞顶的蜘蛛全部变成了冰块，无数冻成一团的蜘蛛蜷缩着身子砸落在地面上，场面就好像在下冰雹。 挂在蛛丝上的怪物也被冻住了，因为是被急冷冻的，它们还保留着各种千奇百怪地姿势。连蛛线上都挂满了冰霜。 艾丽看出便宜，一大片风刃射出去，叮叮当当切断了数十根蛛丝，蜘蛛雨下得更加密集了。 冰炎上出的冻气越来越微弱，最后终于彻底消失，但因斯特的攻击还没有完，一道辉煌的火光从刺剑上冒了出来。 因斯特将冰炎出的火龙对准下方**，蜘蛛群像被沸水泼洒的蚂蚁一样炸了窝，火龙所经之处蜘蛛们被烧地头枯腿焦、亡命逃窜。 几个呼吸地功夫洞底就清出了一片空场，蜘蛛们退潮般向四周散去。只剩下一片被烧地通红的地面和无数蜘蛛残尸。 “掩护我一会儿！”因斯特喊了声以后解除了身上的漂浮术。纵身落到了残火处处的空场上，他的衣角立刻冒出了黑烟。 双脚刚一站定。因斯特的身上金光大作，接触到金光的地面像蜡烛般熔化，因斯特的身体逐渐没了进去。 荡漾着金属光泽的地面完全吞没了因斯特后，一团金光猛烈地爆出来，当菲安娜等人重新能够看清的时候地面已经完全合拢，只留下一个直径数米地圆形鼓包。 最让人惊讶地是----这个鼓包看上去竟然是金属构成的，光滑异常地表面上闪着金属特有的寒光。 不明所以的几个人先后落了下来，对着这个鼓包面面相觑。 “这是什么？”菲安娜疑惑地问。 “不知道，难道因斯特就在这个----这个大‘蛋’里？”说着波利娜自己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没等她们搞个明白，淅淅嗦嗦的声音渐渐包围过来，蠢蠢欲动的蜘蛛重新聚集在周围，刚才的打击显然让它们有点心悸，所以一开始只是探头探脑的在外围徘徊。 当这些怪物现那个能喷烈焰和冰霜的“刺儿”已经不见了的时候，它们的胆量逐渐大了起来。 菲安娜、波利娜和艾丽围着那个奇怪的“蛋”，重新陷入了战斗之中。 这次她们为了保护因斯特纷纷使出了绝活。艾丽轻轻地挥动自己地右手，一股微弱的旋风似乎总是缠绕着她的手指打转，一道道乌光从她戴着的一枚戒指中射出来，蜘蛛们坚硬的长腿碰到这种乌光就像枯木一样纷纷断裂，很快地面上就滚了一地光秃秃的肉团。 菲安娜则是拿出各种冰、火系的魔法卷轴招呼，她现在也顾不上心疼钱了，哗哗地金币流水一样从她手里洒出去。 至于波利娜也不甘示弱。一般来说牧师不擅长自己动手攻击，但对于达到神圣牧师级别的人来说这个规律已经不适用了----至少对于差他们一级地对手来说已经不适用了。除了魔导师、剑圣和类似兽人战神殿主祭司那样的强者。谁又能敢狂言在面对面的战斗中击败一名神圣牧师？ 大蓬大蓬的圣光挥洒，还有从不间断的圣辉冲击波，中间偶尔穿插着针对单体攻击威力无穷的天堂之拳，彪的波利娜一改以前柔媚地小女孩样，死在她手下的蜘蛛倒是最多的。 蜘蛛们在三个女孩隐隐间的攀比攻击下死伤狼藉，它们的尸体在外围形成了一个直径数十米的大圈。 可是卷轴总会用完，艾丽的乌光戒指逐渐应付不来潮水般的怪物。就算神圣牧师也有疲劳地时候，蜘蛛们却仿佛江水般绵延不绝，杀来杀去数量好像还更多了。 几个人逐渐感到有些吃力，她们全都是法牧，没有战士的掩护对抗这种成群的怪物太吃亏了。 一波一波的蜘蛛潮水般涌来，更加难以对付的是----失去了因斯特的法术，越来越多地蜘蛛潜入地底，然后突然从土里冒出来动攻击。 虽然这些蜘蛛刚一冒头就被早有准备的魔法打地稀烂。但艾丽等人非常担心它们会从土里攻击因斯特的“隐蔽所”底部。 法术的效果无法持久，尤其金元素非常活跃很快就会消散，到时候整个金属“蛋”就会还原成本质的泥土，因斯特就会彻底暴露在蜘蛛的利爪之下。 就在危急的时刻异变突生，蛋型金属的外壳在脆响声中片片崩裂，一个巨大的身影破壁而出。 因斯特缓缓挺立身体。足有两米半高的巨大身躯完全展现出来。 好久没有恢复牛头人地形态了，因斯特重新感觉到流淌在身体中地力量，这种感受让他舒服地几乎要哼出来。 巨大的、几乎和他身体等高地赤色双刃战斧横执在掌中，正是因斯特的那把“战魂”。轻轻挥动了一下好久不见的“老朋友”，一丝微笑浮现在嘴角。 艾丽又一次热泪盈眶，模糊的视线紧紧盯着那熟悉的身形，“因斯特----”她脱口叫道。 菲安娜两人则完全惊呆了，过了片刻才喊叫了起来： “他就是因斯特？” “因斯特在哪儿？这个家伙把因斯特藏哪里去了？！”菲安娜嘶叫着，她想扑上来掐住这个突如其来的牛头人的喉咙逼问因斯特的下落，但是颤抖的身体却连移动脚步的力量都没有。 因斯特没有答话。他单脚跺了一下地面。强烈的金光向四面八方窜去，立刻给地面铺上了一层金色铠甲。 解除了来自脚底的威胁后。因斯特挥动战斧冲入蜘蛛群中大杀起来。 变形回牛头人绝不仅仅是力量增长如此简单，因斯特吸收和转化土元素的度也提升了好几倍，实力的提升是全方位的。 早在到地表之前因斯特的武技已经相当高了，只是还没有踏入剑圣级别的门槛。变身成*人类虽然让他的武技无法挥，但是反而进一步磨练了他的战斗意识和技巧。 这就像给一个人加上重负让他练习登山一样，在力量受限后因斯特其他方面的技巧反而突飞猛进，再加上经历了多次惊心动魄的战斗，因斯特在变回牛头人后武技又提升了一个档次。 因斯特凭着牛头人的力量，现在甚至可以对抗一名人类剑圣而不落下风。 牛头人的体力和恢复能力本来就强悍，加上土元素地补充能力也大增。因斯特现在已经堪比一个纯粹的战斗机器，只要土元素的来源不被切断，他就能一直用高强度战斗下去。 即使武技比因斯特强上一截，但只要无法做到战决，最后迟早也会败在永不疲劳的牛头人手下。 唯一遗憾的一点是变回牛头人后因斯特能够使用的魔法会受到限制，因为体质不同牛头人是无法像人类那样施展魔法的，因斯特是个特例。他地土元素体质使得他能够像魔兽那样不用任何咒语瞬法术。 魔兽的法术是天生地，只要自身能量足够就能出。而因斯特则必须自己一个魔法一个魔法独立摸索，在这方面他没有任何参考可以借鉴，也因此因斯特至今为止在牛头人体形下也只能使出二级法术。 不过只要牛头人体形能够使用的法术，那一定就是瞬的，而且威力和作用范围也会大几倍，如果因斯特能把四级以上法术也探索出来，那么他的实力就足以比拟传说中的智慧巨龙。 接下来的战斗可以用虎入羊群来形容。因斯特不间断地使用牛头人种族特有的冲撞攻击，在蜘蛛群最密集地地方犁来犁去，就像刀片切割奶油一样轻松。 上下翻飞的巨大战斧像风车般，不断将周围的蜘蛛劈断、砍倒、挑飞，而正前方的蜘蛛因斯特根本不管，直接用身体将它们撞开或者踩倒。 蜘蛛的攻击如同暴雨般在因斯特的魔法护壁上，因斯特身体周围覆盖着一层浓密地稠的金光，这是凝聚到极点的金元素。虽然要维持这样地护壁消耗的魔力是惊人的，但因斯特随用随补一点都不在意。防护的效果也是出奇的好，估计至少相当于套上了三层重铠，蜘蛛们的攻击根本破不了防。 大神威地因斯特顿时把蜘蛛的凶焰遏制下去，有了这个强力战士顶在正面，几名法牧的压力立刻下降了很多。至少她们有空隙可以恢复消耗了。 艾丽用乌光戒指专心对付意图爬上洞壁的蜘蛛，只要射断几条腿它们就不得不从岩壁上滚落下来。波利娜则放弃了面积攻击，专心给因斯特加辅助神术。她很快现大部分的神术对现在的因斯特已经没有多大效果了。 加力量----牛头人的力量已经足够了，至少对付这些蜘蛛完全没有问题。 加体力精力则是开玩笑，因斯特有自己的土元素补充，根本就没有消耗干净的可能。 至于勇气、战斗意志等等东西更是没有必要，牛头人天生就是英勇的战士。 最后只有加敏捷和度地神术还能有点用，至少因斯特在蜘蛛群中冲得更快了。可能唯一对牛头人地因斯特还有些帮助的，只有战神护佑那样地顶级神术了，不过波利娜还知道保留实力。并没有把那些变态的神术使用出来。 所以波利娜就轻闲了下来。她只要不时维持一下队友身上的辅助神术，偶尔用天堂之拳收拾些漏网之鱼就行了。 波利娜和艾丽都行有余力。而菲安娜根本就再没有出手，她的眼神一直紧盯着因斯特，头脑中混乱之极。 虽然感情一直顽强地拒绝相信，但是理智正逐渐开始占据上风。虽然因斯特的体形变了，但是武技加上金土系魔法的战斗方式是他独有的，菲安娜当然一眼就看了出来。 这个世界只有一个因斯特能够有这种作战方式，这是无法模仿也无法复制的，菲安娜终于慢慢开始相信----因斯特和眼前陌生的牛头人根本就是一体。 随着理智的回归，菲安娜感觉到自己的心在一点一点地沉下去，就仿佛浸入了透骨的冰水中一样。 联想起因斯特以前的奇怪行径，和他对自身来历含糊的说明，一切的一切都开始说明---- 因斯特是个牛头人！ 菲安娜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爆炸了，她不知道现在是该哭、该笑还是该找什么人拼命，她只知道一件事情----向来以精明自诩的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第十四卷 第2章 召唤 第十四卷第2章召唤 菲安娜最终没有真的爆炸或者精神错乱，完全要归功于一只不知死活的蜘蛛。 这只体型中等的蜘蛛避开因斯特，又利用几个同伴的尸体幸运逃过了波利娜的阻击，竟然欺近了失魂落魄的菲安娜。 它的好运气到此为止了，细心的艾丽一直在观察着菲安娜的情况，连续几道乌光劈断了它半边的长腿，剧痛的蜘蛛倒在地上抽搐。 被惊动的菲安娜一瞬间有了倾泄怒火的目标。 “恶心的东西----都去死吧！”连续的战斗早已透支了菲安娜的体力和精神，陌生的环境和恐怖的怪物更是让她的精神达到了临界点，而因斯特暴露的秘密就好像在她心头最柔软的地方插了一刀。 菲安娜暴走了，完完全全地暴走。 不知从哪里涌来的力量，她的体力一瞬间恢复了，攀升的气势和双眼中喷涌出的怒火几乎能点燃整个洞穴。 自从和考兰恩对阵后菲安娜的满头长就变成了绿色，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恢复。绿色的秀开始疯狂地变长，顺着菲安娜的双肩和微颤的身躯一直倾泄到地面。 接触到地面的梢争先恐后地钻入土中，菲安娜痛叫一声被拉扯得坐倒在地。 强烈的绿色光芒从菲安娜体内出，菲安娜用力抬起头，奔过来检查她的几个人赫然现----菲安娜地眼眸变成了一汪冰绿的湖水，里面透出的彻骨寒意让他们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 “起----”随着一声叱喝。无数绿色的藤蔓以菲安娜为中心破土而出，朝着四面八方疯狂蔓延。 冒出地面的藤蔓迅地抽枝芽，没过多长时间就充斥了近百米的空间。有些粗大的藤条已经展到大腿般粗细，整个洞穴中都是噼啪地植物生长声音。 刚开始蜘蛛们还能把席卷过来的藤蔓绞碎切断，但是缠绕过来地藤蔓越来越多、越来越粗，蜘蛛们逐渐抵挡不住，一只接一只的蜘蛛陷身在藤条中。密密麻麻的藤蔓缠遍它们全身，然后无数木刺从枝条上生长出来。深深地扎入蜘蛛的身体之中。 到处都是疯狂舞动的藤蔓和垂死挣扎的蜘蛛，波利娜和艾丽先后停下手来，现在已经没有她们出手的余地了，整个视线所及全部都是菲安娜法术威地范围。 击毙了大量的蜘蛛似乎并没有消融菲安娜的怒火，无数的藤蔓疯狂地向外生长，被木刺扎死的蜘蛛尸体就挂在藤蔓中间。 许多巨大的蜘蛛尸体被藤条卷起成为武器，没头没脑地朝着蜘蛛群猛砸。蜘蛛的长腿本来就尖硬无比。被水桶粗的藤条卷动抡击，顿时成了异常可怕地武器。 每根藤条就像一个巨人操纵的狼牙棒，钢毛蜘蛛再也承受不住这种打击，越来越多的蜘蛛开始掉头逃跑。 梭梭的声音渐渐向远处退去，疯狂扩张的藤蔓终于达到了极限，“蓬----”地一声所有的藤蔓同时干枯碎裂，洞穴中下了一场纷纷扬扬地木屑雨。 藤蔓消失的同时菲安娜面色苍白地仰头摔倒在地上，陷入了昏迷之中。无数绿色的光纹在她的身体上荡漾。 波利娜急忙施展了一个恢复精力的神术。菲安娜惨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红晕，但身上的绿色光纹并没有消退。波利娜也不清楚她的状况，只能任由她昏睡着。 菲安娜在心情狂躁的时候再次引了沙蔓萝的力量，加上和考兰恩作战地那次，她总共在不长地时间内连续使用了两次。 沙蔓萝是一种奇异的魔性植物，它能附身在人体内。极大地提升被寄生者地实力。一个根本不懂魔法的人也能在短时间内成为自然魔法的大师。 有得必然有失，沙蔓萝的力量过于强势，如果被寄生者没有很强的实力和精神意志的话，迟早会被沙蔓萝夺去心智，成为彻底的魔植物傀儡。所以吃了沙蔓萝种子的人必须万分小心，尤其在使用沙蔓萝的力量的时候必须极其克制，以免被沙蔓萝喧宾夺主。 可是凡是吃沙蔓萝种子的人都是想短时间内获得强的实力，谁又能克制使用那种力量的诱惑？如果本身的实力就已经足够谁又会拿着性命来冒险呢？就像菲安娜的外公米奥利斯，他早十几年就在一次历险中获得了颗沙蔓萝种子，但一向只是自己珍藏和研究。从没有打算亲自服用下去。 菲安娜冒失地想获得凡的力量。则不得不付出相应的代价。 米奥利斯想了很多办法帮助菲安娜，但原则都是尽量控制沙蔓萝的力量。这必然和菲安娜提升实力的最初目的相互矛盾。 如果情况继续展下去结果只可能是一个，那就是菲安娜彻底失去身为人类的意志，成为魔性植物的一个载体，那样根本就和活死人一样。 可是在短促时间内的两场战斗是情况生了改变，面对强悍的敌人和可能丧命的危险，菲安娜全力激了沙蔓萝的力量，有灵性的植物为了自己和寄生者的生命，不得不在还未完全成熟的情况下全力出击。 连续两次负荷的战斗耗尽了沙蔓萝的潜力，它此时处于前所未有的虚弱状态，甚至到了连维持自身的存在都困难的地步。 沙蔓萝具有很强的灵性，但它并不是智慧生物，面对生存威胁时进化本能立刻开始挥作用。它开始全面占据菲安娜的身体，提前执行和寄生对象的融合转化。 恰好此时菲安娜心神失守陷入昏迷，如果她还有一丝清醒地话。肯定会本能地抗拒沙蔓萝地这种“入侵”，如果那样她和沙蔓萝将陷入一场死斗，其结果多半是双方两败俱伤。 元气大损的沙蔓萝无力彻底侵蚀菲安娜的意志，因此采用了融合的方法。一旦融合成功，菲安娜和沙蔓萝就将彻底成为一个整体，从此再也无法分离。 沙蔓萝和人类的融合从来没有过先例，这种转化的结果是好是坏谁也无法预料。但是如果不进行这种融合。菲安娜注定要像其他吃下沙蔓萝种子的人一样变成怪物，这只是时间早晚地问题。从这个角度来说菲安娜反倒是因祸得福了。 朦胧中不知过了多久，菲安娜突然被身上阵阵剧痛惊醒。 好疼啊，就好像有无数的蚯蚓在浑身地血肉中穿行蠕动一样，这是一种钻心裂骨的痛楚，如果不是全身上下疼地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菲安娜真想立刻结束自己的生命。 一股清凉的感觉从体表上吹拂进来，菲安娜不知道这是波利娜的神术在起作用。说起来也是她的运气好。在和沙蔓萝融合最关键的时刻有一个神圣牧师在提供帮助。 如果不是波利娜地神术，菲安娜多半会被剧痛折磨地精神失常，最后即使融合成功也会成为深度的自闭症患者，对外界的刺激失去任何反应。 剧痛逐渐减轻，直到此时菲安娜才终于可以开始呼吸。 贪婪的呼吸着涌入肺部的空气，菲安娜缓缓睁开了眼睛。 先映入眼帘的是因斯特关心的面容。虽然这张面孔一点也不熟悉，但是有关怀的神色和温暖地眼神就足够了。 经历了疯狂的情感宣泄和剧痛磨炼，从生死之间走了一回的菲安娜终于可以面对因斯特的本来面目了。 “你终于醒了。我们都担心死了。”波利娜蹦蹦跳跳地过来，小心地扶起菲安娜，“你刚才吓死我们了。” “怎么样了？蜘蛛呢？”菲安娜一开口说话就现自己的嗓音十分沙哑，喉咙里干渴地几乎要冒出烟来。 细心的艾丽默默地递过来一杯清水，菲安娜急不可耐地夺过来灌了下去。 “水----给我更多地水。”菲安娜喝了一小杯后反而觉得更渴了。 嫌艾丽随身的杯子太小，菲安娜索性要来因斯特放在空间戒指中的水勺----要知道这个勺子是因斯特当牛头人时喝水用的。一勺就能装满三个人类用的海碗。 一勺接一勺的清水消失在菲安娜的嘴里，因斯特几人看得目瞪口呆。 最后一直把因斯特储存在戒指中的满满一桶水干掉了大半，菲安娜才满意地舔了舔嘴角停了下来。 “啊！”几个人看到菲安娜的脸同时惊叫起来。 “怎么了？”菲安娜慌地从怀中逃出梳妆用的小镜子，急忙打量自己脸上地异状。 满头秀变成了彻底地绿色，不过这早在菲安娜的意料之中，奇异地是菲安娜脸上出现了好几道绿色条纹。 细细的绿色条纹环绕着菲安娜的眼眶，然后顺着两侧脸颊打着转向下延伸，一直消失在细腻的脖颈深处。如果不是有因斯特在场，菲安娜恨不得立刻解下衣服，仔细查探身上到底出现了多少这种条纹。 菲安娜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她毕竟还是一个年轻的女孩。身上多了这些莫名其妙的条纹当然伤心异常。 因斯特被吓了一跳，当他手忙脚乱地试图安慰时。却现他的体型实在很难完成这种艰难的任务。蒲扇般的大手别说拭去佳人脸上的泪水，连抚慰菲安娜娇小的肩膀都嫌尺寸太大。 菲安娜本来是为了容貌伤心，见到这种情景哭地更加厉害了，她终于有了一个能够痛哭的理由。 因斯特和波利娜面面相觑，束手无策。 艾丽划行到近前，静静地注视着菲安娜。 感觉到有些羞恼的菲安娜止住悲声，恚怒道：“别看了----我现在这么丑！” “没有啊----我觉得你现在非常美丽。”艾丽答道。 菲安娜愕然地看着艾丽。美杜莎的脸上充满了真诚，一点都不像开玩笑地样子。 “真的吗？”菲安娜半信半疑地问道。 再次得到确定的回答后，菲安娜再次在镜中打量自己。 这时她才现，还有两道细小的绿纹分岔出来，斜斜向上挑到眉梢，原来显得有些紧凑的双眉立刻生动了起来，配合上满头绿和绿色的眼眸。整个面孔竟然产生了一种非常独特的感觉。 不同于美杜莎艾丽那精致地毫无纰漏的美丽，也不同于波利娜地活泼秀丽。菲安娜的美丽呈现出一种独特的韵味，仿佛有种奇异的力量让视线落上去就再也舍不得移开。 面容引起的风波终于过去，菲安娜表面上恢复了正常以后大家开始商量下一步的行动。 其实也没有什么需要更多考虑的，蜘蛛现在已经不足为患，有了因斯特这个强力战士，菲安娜也实力大增以后，整个队伍地组合搭配更加地完美、战斗力也更强。 只要因斯特的突击能击破蜘蛛群的包围。蜘蛛数量上的优势就对四个人的精锐战队再也没有用处了。 至于魔导师考兰恩，虽然他的实力强劲难缠之极，但光是剑圣＋神圣牧师的组合就吃定了他。尤其考兰恩的魔法以暗系居多，被波利娜地神术克制的死死的，光凭他一个人的实力根本不足为惧。 实际上众人更担心的是考兰恩见势不妙已经逃跑了，如果他在逃走的时候顺手把通道破坏了地话就麻烦了。 不过有因斯特的土遁术在，这种情况也不用过于担心。 考兰恩确实已经有了逃跑的打算，他一直在用魔法远程监控着战况。当看到因斯特变成一个牛头人出现在战场的时候。他的眼珠子几乎都要掉下来了。 那个时候考兰恩就知道，自己精心准备的这处陷阱多半没用了。 考兰恩用来保命的传送卷轴是他花了极大的代价制作出来的，相对于卷轴本身，传送终点的布置才是他地重中之重。 作为黑暗精灵，他理所当然地将最终避难所设在地底一处异常偏僻地所在，这个洞穴是他利用一个天然地形。然后抓来数百名奴隶施工数年建成的。当然建成之后所有地奴隶都被他灭了口。 除了考兰恩自己，没有任何人知道这处所在，这是黑暗精灵社会中最通常的做法，他们除了自己不相信任何其他人，甚至包括家族的至亲。 考兰恩知道一旦自己需要使用这个避难所，威胁到自己的敌人很可能追踪而来。魔法修炼到他这个等级，普通的敌人已经根本不放在他的眼中，按照他的估计只有两种情况下自己会需要跑路： 一是被大群的敌人围攻，另外就是被实力高的一个或几个其他魔法师追击。出于魔导师的自信，他不认为除了魔法师还有其他人能对自己构成致命威胁。 第一种情况他不太担心。传送卷轴的影响范围有限。能跟随他一道过来的敌人数量不会太多，到了那个时候他很高兴给围攻他比较积极的那些人。上一堂叫做“如何进行折磨”的课程。 第二种情况就难办了，对方既然也有高级魔法师，那么魔法陷阱等东西就相当容易被破解，更何况如果在洞穴中布设过多的魔法设施，会影响到这个地点的隐秘性。 苦思了良久，考兰恩决定屏弃所有华而不实的手段，而只是简简单单地预先布置了一个祭坛，这个祭坛能够召唤来数量恐怖的钢毛蜘蛛。 之所以选择这种怪物，是因为它们的物理和魔法防御都很强悍，加上它们的海量数目优势，在地底洞穴这种封闭地形中几乎是任何法师的天然客星。 任何瞬移和传送都会受到考兰恩的反制，他对可能的场景预演了很多遍，即使自己也无法抵御蜘蛛的海量攻击，除非有强力的重型战士充当护卫。考虑到蜘蛛地恐怖数量。恐怕至少需要数十名战士轮番上阵才行。 在使用传送卷轴逃命时考兰恩有针对性地选择了时机，卷入范围的几个人不是法师就是牧师，因斯特的战斗能力并没有放在他眼里。 没想到不起眼的战士居然变身成武力强悍的牛头人，考兰恩当时真有要吐血的感觉。 百多年来考兰恩都再没有受到过像今天这样的屈辱，他身为魔导师地时间都过了因斯特等几个人的年龄总和，这次地惨败他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 怒火蒙蔽了考兰恩的理智，他决定使用最后的手段。 用一柄漆黑的匕划破了自己的腕管。鲜红的血液滴答落在黑曜石和秘银建造的祭坛上，血液化成地红光沿着祭坛上复杂的纹路快流淌。最后汇聚到中央的一个魔晶石碗中。 “黑暗的主宰----混乱的君主啊，您谦卑的仆人祈求您的恩典，为了展现您至高无上的尊荣，请恩赠降临您忠诚地侍从和追随者，将黑暗的怒火倾泄到可怜的敌人头上。”考兰恩在念完大段的祷词后，用黑暗精灵特有的语言诉说出了他的请求。 话音刚落，魔晶石碗中腾起了一股黑色地火焰。在起伏不定的火苗中隐隐透出一只暗红色的眼珠造型。 冰冷的魔眼扫视着考兰恩，魔导师的身躯在瑟瑟抖，不安和后悔像野草一样在他的心中生长。 自己一定是被愤怒气昏了头，竟然想到召唤这种东西！即使以前要寻求这样的帮助也要付出重大的代价，更何况现在的形势已经不同了，自己可以说已经改换了门庭。也许对方出来以后第一个就要收拾自己。 更何况刚才的召唤非常粗糙，既没有精心准备地祭品，也没有严加排练地唱颂团。可以说这已经构成了轻慢的大罪，光这一条就足够自己喝上一壶了。 一边盘算着见势不妙地时候逃跑，考兰恩的后背已经渗出了冷汗，连因斯特四个人冲了过来都没有在意。 见到眼前诡异的景象，因斯特等人谨慎地选择了观望。 “他在干什么？”因斯特皱眉问。 “应该是召唤某种邪神的侍从。”波利娜答道，作为一名牧师她最有解答资格。 “要阻止他吗？”因斯特继续问道。 “看情形召唤已经完成了。但是召唤对象还没有决定是否进行响应，如果贸然攻击反而可能惹出难缠的对手----要是我的老师在就好了，这种仪式总是千奇百怪，我总是认不全----要是知道他正在召唤什么就好办多了。” 还没等因斯特几人商量出结果，祭坛上的魔眼已经把兴趣转移到他们身上。 无形的视线在几个人的身上划来划去，它似乎对波利娜相当厌恶，只是稍微接触了一下就迅转移到了一旁，而在菲安娜和艾丽身上停留的时间就多了些，最后当它接触到因斯特的时候，黑色的火焰突然猛跳了一下。魔眼中的红色光芒也更加的明亮。 “事情好像有点不对。我们动手。”因斯特突然有种被毒蛇盯住的感觉，魔眼的探测让他非常不舒服。 考兰恩突然出一声凄惨的叫声。然后手捂着一只眼睛痛苦地蹲下身子，一缕鲜血从他的手指缝中流淌下来。 一个六边形的黑色魔法门出现在祭坛的中央，样子很像因斯特曾经见过的恶魔召唤门。 在魔法门中间无形的幕布上，无数灰色的漩涡正在转动，那是一种很玄的感觉，明明能够看到这些漩涡，但是偏偏感觉它们实际上并不存在。就好像这些漩涡的本体在另外一个世界，这里看到的只是它们的投影。 一只手先从魔法门中探了出来。 那是一双黑暗精灵的手，漆黑如夜色的肌肤、完美如同雕塑的线条，看上去是那么地优雅和摄人心魄。 任何人看见这样一只手都会无比期待接下来的主人，因斯特等人的目光完全被吸引住了，根本没有现考兰恩已经瘫软在地上。身子就像筛子一样在颤抖。 单单是一只手就已经让明媚秀丽的波利娜、典雅脱俗地艾丽和魅力非凡的菲安娜一起黯然失色，就好像当明月在夜空中升起，所有的星星都黯然失色一样。 不服输的菲安娜在暗暗腹诽----也许手的主人面容丑陋不堪，因此才会先伸出手来，她干吗不先迈只脚过来？难不成是个瘸子？ 每个人都在想象，怎样的身段和面容才能配得上如此出色的一只手。 手地主人没有让任何人失望，菲安娜气馁地现。她的任何一方面都毫不逊色----甚至犹有胜之。 祭坛上地黑色火焰熄灭了，魔法门也消失了踪迹。一个美丽异常的黑暗精灵站立在祭坛上。 所有仍然残留在洞穴中的蜘蛛都把头部朝向祭坛的方向，然后深深地低伏下来，一直把下腹部贴到地面为止，看上去就好像在拜服它们的圣者。 看见这一幕的波利娜突然想到了什么，失声惊呼道：“蜘----蜘蛛神后！” 所有人的寒毛都被这句喊声惊立起来，难道面前地生物就是传说中掌管混乱的女王----黑暗精灵的神衹----蜘蛛神后罗丝本人？ 因斯特等人再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也不敢妄想能够对抗一个神明。 考兰恩疯了吗？他怎么敢贸然召唤蜘蛛身后。更不可思议地是，他竟然能够做到这一点？ 考兰恩已经悔断了肝肠，绝望浸透了他的身体，他绝对没有想到----这个法术竟然召唤来了蜘蛛神后本人！他原本的目的不过是召唤一名罗丝的侍女，他怎么敢去召唤一名邪神？ 更何况考兰恩现在已经叛变为地城之心地使徒，如果降临的是名神仆他至少还能逃走，可是面对蜘蛛神后本人，他连逃跑的念头都不敢有----那绝对只会带来更加残酷的惩罚。没有任何人能从神的眼皮底下逃走，十个魔导师加起来都不行。 作为黑暗精灵一族的第一法师，考兰恩曾经见识过罗丝展现地神迹，但那最多也不过是意识投影或者分身罢了，他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是什么引起了蜘蛛神后的兴趣，竟然用本体亲自降临到这个位面？ 认出蜘蛛神后以后。不光考兰恩，连因斯特等几人也开始绝望起来。罗丝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站在那里，但是她的无形领域已经笼罩了整个空间，波利娜无助的现她连任何一个神术都施展不出来了，随即她就陷入了深沉的黑暗之中----神视术的效果彻底消失了。 于此同时菲安娜也惊叫起来----她也看不见任何东西了。艾丽和因斯特还稍微镇静一点，他们的热能视力还在。 在黑暗中艾丽一只手牵住菲安娜，另一只则搂住了波利娜的肩膀，三个女孩相互依偎在一起，似乎这样能给她们带来少许的勇气。 因斯特不声不响地踏前了一步，挡在菲安娜她们的前面。 以黑暗精灵形态出现地蜘蛛神后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因斯特。暗红色地眼神似乎能穿透牛头人的内心。 现在就连考兰恩也感觉到了事情地诡异。蜘蛛神后似乎对这个能变身成*人类的牛头人格外感兴趣，魔导师浮现出一个念头----难道正是这一点才吸引来了蜘蛛神后？ 因斯特直视着罗丝的眼神。这真可以称得上是一种英勇的行为。 罗丝的双眼同样闪现着代表热能视力的红光，就好像两簇暗红色的火焰。火焰毫无征兆地跳动了一下，因斯特的心神一阵恍惚，身边升起了大蓬的灰色雾气隔绝了他的视线。 雾气很快就消散了，因斯特现自己已经来到了一个奇异的空间，艾丽等人和洞穴完全消失不见了。 这是一个灰色和黑色构成的空间，空旷的空间内没有任何自然界该有的物质，单纯的色彩和线条向无限的远方延伸，到处都是弥漫的黑色雾气。 因斯特惊讶地现，一直忠实的陪伴着自己的土元素消失了，这个空间内感应不到任何土元素地存在。 事隔多年以后因斯特再次感受到了虚弱。他意识到：在这片空间他再也不是无敌的牛头人战士，没有土元素的保护他一样会疲劳甚至受到不可恢复的伤害。 突如其来的狂风席卷着黑色雾气，狂烈地从因斯特的身后吹来，蒙蒙的雾气像激流般从身体两侧冲过，竟然让因斯特产生了正在飞行地幻觉。 席卷整个空间的狂风暴都有着统一地方向，它们全部都对准了因斯特正前方遥远的一点，很快因斯特的眼前出现了一幅奇景： 所有的雾气翻滚着聚集在一起。形成一个庞大异常的黑色球体，还不断有狂风从四面八方带来新的雾气补充。球体的边缘一直在不停地扩大。 狂风突然一下子停了，就像它刮起来地时候一样突然。直径数千米的球体表面同时出现了不计其数的紫色电纹。 电纹仅仅在因斯特的视网膜上留下一些残像就消失了，因斯特目瞪口呆----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张巨大无比的、由雾气凝结成的脸孔。 那仍然是蜘蛛神后的面孔，只不过被放大了千万倍，和她比起来因斯特渺小地就像一只蚂蚁一样。 雾气凝成地脸依然是黑色的，但是狭长的、像杏仁般的双眼却是红颜色的----这也是这个空间中唯一彩色的东西。 “牛头人因斯特----你愿意信仰我吗？”随着这句问话，整个灰黑色地空间同时震动了几下。 因斯特谨慎地说道：“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我们牛头人是没有信仰的种族，或者说我们并不信仰任何特定的神明。” 因斯特说得是实情，牛头人确实没有信仰的神衹，尽管他们在远古是信仰过安瑞斯，但这种古老的传统已经消失在漫长的时间长河之中，也因此牛头人中间没有任何的祭司和神术者。 一只红色的眼睛向斜上方挑动，而另一只却悄然不动，如此一个简单的动作却散出无穷的魅惑。 “很狡猾地答案----不过我暂时算你过关。”罗丝此时竟然显得异常通情达理。 因斯特惊讶不已。他还以为可能会触怒蜘蛛神后呢。 似乎是察觉了因斯特地想法，罗丝的脸孔微微地笑了，“不要把我想象地那么残暴，你在人类中间应该听说过我----那绝对不是一些好话，不是吗？” 因斯特无法说出否定地回答，确实在人类的说法中罗丝等同于残暴、阴险和反复无常。总之和她相关的没有任何一个词是褒义的。通过对黑暗精灵的一些了解，因斯特对这种说法倒是信个七七八八。 罗丝轻轻地吹了一口气，一道辉煌的、匹炼般的白色电光立刻从天际横飞了过来，因斯特的脸都被映成了明亮的白色。 游龙似的电光很快消失在无尽空间的远方，电光消失以后整个空间显得更加昏暗了。 罗丝说道：“有人也叫我黑暗女神，可是你看到了吧，只要我愿意----我就能有光。那些肤浅的人永远不会明白，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黑暗，也没有绝对的光明。” 因斯特有点明白了罗丝的意思，“如果没有黑暗也就显不出光明。是吗？”作为一名牛头人。因斯特确实对蜘蛛神后没有太多成见，他对罗丝的所有认知都来自道听途说。同时他也没有任何信仰的神衹让他反对罗丝。 罗丝赞许地点头，“牛头人因斯特，你很特别，而且很讨我的喜欢。我可以满足你一个要求，要知道----神明可不会轻易许诺帮助凡人，你要想好你的要求。” 因斯特怦然心动，还能有什么其他选择吗？日日夜夜他魂牵梦系地只有一个要求，为此他甚至不惜斧钺加身、赴汤蹈火。任何能帮助他实现目标的人，哪怕是一位邪神，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同其打交道。 “我希望你能帮助我击败地城之心！”因斯特喊了出来。 感受到因斯特的喊声中蕴含的强烈**，罗丝无声地微笑了。 “就是这个要求吗？那么好吧。” 因斯特不敢置信地看着罗丝。心里在揣测蜘蛛神后这个轻飘飘的回答中包含地诚意。 罗丝的脸上露出了不悦的神情，她的声音变得尖利起来，充满了威胁感，“愚蠢的牛头人啊，你竟敢怀疑一个神明的承诺吗？我告诉你----没有任何一个神明会轻易对人类许诺，同样也没有任何神明会打破自己的承诺，破坏信仰关系地基础。你今天可是获得了我天大的恩宠。不要不知好歹。” 因斯特迟疑地问道：“那么----我需要为您----尊敬地神做些什么呢？” 罗丝的狂笑让整个空间都颤抖起来，“你----一个渺小的牛头人。你在凡人中间是有点实力，但是对于神明来说就和最小的灰尘没有什么两样，你能让为神明做些什么呢？” 在狂笑声中罗丝的脸变得模糊起来，雾气开始一缕一缕地消散。 “那我要怎么办才能击败地城之心呢？”因斯特急忙地喊问道。 “带上从天而降的迷朦少女，神明会给你们指示。”罗丝在彻底消失前留下这样一句话。 因斯特愕然不解，这时一缕黑色的轻烟从他地头顶上方飘落下来。 轻烟在缓缓的降落中逐渐变幻成一个黑暗精灵少女的模样，因斯特下意识地伸手去接。 当手臂触碰到烟气时。传回的竟然是温暖柔软的感觉，因斯特吃了一惊，低头细看才现，一名真正的黑暗精灵少女正安静地躺在自己的臂弯中。 少女似乎正处于昏睡之中，长长弯弯的睫毛微微地颤动，赤1uo地肌肤如同花瓣一样娇嫩。 脸红心跳的因斯特还没想出接下来该怎么办，整个空间已经开始生崩溃，因斯特陷入了一个碎片组成的漩涡之中。 一阵天翻地覆之后。因斯特现自己重新回到了原地，祭坛上空荡荡地，菲安娜三个人正围着祭坛在不停地鼓捣。 “你们在干什么？”因斯特问道。 三个惊讶的女孩回过头，看见了因斯特，顿时脸上的神色变得精彩之极。 艾丽惊讶中带着一丝黯然，波利娜的眼神中只看得出好奇。而菲安娜----因斯特根本不敢直视她地眼神----那冰冷中透出的怨气隔着很远都能闻到。 因斯特现他干了件愚蠢的事情----他没有放下怀中的黑暗精灵少女，如果还有一件事情比这更糟糕，那就是----那个少女根本没穿衣服！ 在一阵混乱之后，昏迷的少女套上了一套波利娜的替换牧师袍，人也转到了艾丽的怀里。几个人终于能有机会相互解释。 因斯特先问道：“那个黑暗精灵魔导师呢？” 波利娜摇头道：“不知道，你一下子就不见了，蜘蛛神后也不见了，我们以为你被抓走都快被急死了。那个魔导师大概趁那个时候逃走了吧。” 顿了一下，波利娜接着问道：“你到底去了哪里？我们正打算看看从祭坛上能找出什么线索呢，你又一下子回来了。” 因斯特把同罗丝的交谈情景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波利娜听罢立刻斩钉截铁地说道：“这不可能。肯定是个阴谋----蜘蛛神后绝对不会无条件的帮助你。她不害我们就不错了。”信仰帕丁神的波利娜是罗丝地死对头，她出于本能就不会信任蜘蛛神后能带来什么好事情。 因斯特问道：“可是神会欺骗凡人吗？哪怕她是一位邪神？” 波利娜语塞了。确实从来没有听说过神明会对人类加以欺骗，就好像从来也没有人会去欺骗蚂蚁一样。在这一点上，臭名昭著地罗丝和光明磊落的帕丁神做地一样出色。 最后商量的结果，波利娜还是坚持己见，菲安娜不置可否，艾丽则认为不妨一试，因斯特的意见也倾向于艾丽，这件事情就定了下来。 艾丽和因斯特都有切身之痛，他们也最清楚地城之心的强大，因此有任何一个机会或者哪怕一丝希望都不想放过。 几个人都不知道，他们商量的情景正在另外一个位面的魔法石上完全地投影出来。 罗丝坐在她巨大的黑色宝座上，笑吟吟地看着几个人争论，当因斯特最终做出决定后，罗丝满意地一挥手，平滑如镜的魔法石上立刻换了一幅场景---- 魔导师考兰恩一边用魔法狂奔，一边不住地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冷汗止不住地流淌，背后的衣衫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死里逃生的感觉让考兰恩现在还恍如在梦中。 真是太幸运了，惹出蜘蛛神后竟然只付出了一只眼睛的代价，他本以为罗丝会收走自己的灵魂，并在永恒的地狱中加以折磨呢。至于那些可恶的敌人，说起来还多亏了他们吸引走了蜘蛛神后的注意，祝他们的灵魂在罗丝的手中永生，考兰恩幸灾乐祸地想到。 考兰恩并不知道，在罗丝取走他的眼睛时，已经把一个隐秘的魔法标记打入他的体内，他现在就像试验用的小白鼠一样，一举一动都在罗丝的监控之下。 魔法石暗了下来，罗丝满意地喃喃自语，“一个主动送上门的傻蛋竟然解决了我一个问题，现在两把钥匙都齐备了。呵呵，现在就让你们各自去忙碌吧，我很期待最后的结果。” 低下头，罗丝抚摸着嵌在宝座扶手上的一块黑宝石，仔细观察就可以现这颗宝石的光泽十分独特，在一片深沉的幽黑中夹杂着无数漂浮的暗影。 暗影扭曲着、嘶嚎着，用各种各样姿势表达自己的痛苦。 “你们悔恨了吗？”罗丝笑道，“我可没有欺骗你们，我只会误导你们，用事实的碎片曲解和yin*你们，要怪只能怪你们自己的**，不是吗？” 在罗丝的周围，刮着猛烈的、亘古不变的灰色旋风。 第十四卷 第3章 指引 第十四卷第3章指引 如同秋水般的双眸缓缓睁开，一丝微弱的红光从眼帘中透射出来，显示了这双美丽眼睛的主人，是一名拥有热能视力的地底居民。 黝黑如夜色的肌肤、银光顺滑的长，无不确切的表明了她的身份----一名黑暗精灵，素来以诡诈、邪恶和强大闻名的黑暗精灵。 在地城之心崛起前的千百年间，黑暗精灵都是幽暗地域毫无争议的第一主宰，他们的势力甚至可以对抗巨龙。 只可惜事易时移，属于黑暗精灵的光荣已经崩溃，它们的城邦被逐一摧毁，骄傲的贵族大群大群成为了地城之心的奴隶。 但不管身份如何变幻，有一点是勿庸置疑的----黑暗精灵同她们在地表的那些精灵亲戚们一样，具有惊人的美丽。 菲安娜偷偷在肚子里腹诽“妖精”一词的同时，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个黑暗精灵确实相当迷人，尤其是那迷朦中带着一丝惶恐的神情，更是让人久久无法挪开视线。 因斯特向四周望望，无奈地现三名美女一副----“这是你自己搞来的麻烦，自己负责解决”的神情，只好上前开口问道：“你是谁？” 回答因斯特的是一声刺耳的惊叫。 黑暗精灵一跃而起，像受惊的小鹿般窜向洞穴的角落。 跳跃之间宽大的牧师袍下面的美妙曲线若隐若现，想起这副迷人地身躯刚刚就无助地躺在自己臂弯里。因斯特心头也不由得产生一股异样的感觉。 因斯特缓慢地接近黑暗精灵，一边尽力做出“温厚”的表情，一边用大陆通用语表明自己一方的善意。 可惜他巨大的身材、和头上一双长角，都让他的表达不太具有说服力。 黑暗精灵看上去更加害怕了，看到抖动不休的牧师袍下面露出一双充满惊恐地大眼睛，因斯特再次无奈地向后寻求帮助。 这次终于有人善心，牧师波利娜接过了安抚任务。 先施展了一个让人安定心神的牧师神术。波利娜这才和看上去缓和了一些地黑暗精灵少女嘀咕起来。 黑暗精灵少女名叫黛贝拉，只有十六岁。这很好地解释了她为何如此惊恐不安。十六岁对于黑暗精灵来说只是刚刚进入少女期，此时一般都是在家族中接受各方面的教育和培训，还没有在蜘蛛教院那种大染缸中被洗脑。 一旦进入了蜘蛛教院并且毕业出来，再天真纯洁的黑暗精灵少女也会变成蜘蛛神后希望的那样----阴险狡诈、反复无常、自私自利，所有无法达标的少女再也没有走出教院大门的机会----她们的家族对此一句怨言也不会有。 黛贝拉地记忆好像出了一些问题，除了知道自己名字和年龄以外，黛贝拉连自己的家族名字都记不清了。只是模糊地记得自己的家族正在和城市执政会的另一个家族交战，有一天晚上她的大姐将她带到一个密闭的房间，让她躲避即将到来的战火，睡着之后的事情就完全没有印象了。 “我想回家～”黛贝拉颤巍巍地说道，一双祈求地眼睛望着波利娜。 好心的牧师为难了，“这个----我们不知道你所属的家族，甚至连城市也不知道。” “我可以去打听，我还记得家族徽标的形状----这应该不难打听的到。虽然我记不清了，但是我的家族应该很有名望，很多低级家族都尊敬我们。”黛贝拉急忙说道。 “如果有徽标地话，倒是确实可以打听一下。”波利娜说道。 “不能去打听。”因斯特凑过来说道。 “为什么？”黛贝拉哀怨地问道，她似乎很害怕因斯特，只敢用眼睛的余光看牛头人。 叹了口气。“黑暗精灵的城市已经全部沦陷了，除了及时逃入偏僻之地的外，所有黑暗精灵都成了地城之心的奴隶。” “什么！？”四个女人一起惊叫起来。 “什么是地城之心？”“局势坏到这样了吗？”“不可能！”“你怎么知道？”几个人七嘴八舌地喊道。 因斯特不得不把地城之心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当然其中也包含了自己的身份。 作为地底牛头人的经历是一直隐瞒着菲安娜和波利娜的，而在地表的经历也有必要向艾丽述说一遍。 “原来你就是那个牛头人啊，我和哥哥还一直奇怪你们怎么叫同一个名字呢----竟然就是你！”波利娜恍然。 “对不起，我应该早一些告诉你们，但是我一直下不了决心。” “好啦，事情过去挺长时间了，虽然当时作为战争地双方生了一些冲突。但是事后想起来我和哥哥还要感谢你地照顾----尤其是卡恩他还念叨过说再也见不到你了。想不到你竟然天天和他见面。”波利娜倒大度，不过她的个性就是不记仇。有这样地反应也在情理之中。 因斯特更关心的是菲安娜----她一直黑着张脸神色不善，虽然没有作，但是谁都能看出来那是风暴之前的平静。 也许是因为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加上环境不适合才暂时让因斯特逃脱大难。 艾丽则是听到因斯特在地表一直努力寻找对抗地城之心的方法时，眼睛不由得湿润了。虽然暂时还没有对策，但是至少知道自己不是在孤军奋战，也许除了因斯特以外还有其他许许多多的地底勇士在不屈地抗争着，用各种途径去寻找重获自由的道路。一直笼罩着她让她焦心裂肺地孤独感终于开始消散了，一股温暖的情绪在心中缓缓流淌。 “那你怎么知道黑暗精灵已经被地城之心控制了呢？”波利娜疑问道，“咱们被传送到这里还没有遇到过其他人呢，这个消息你怎么知道的？” 因斯特解释道：“蜘蛛神后在答应帮助我对抗地城之心时，有关黑暗精灵的情况等信息自动从我脑子里蹦了出来，应该是罗丝直接灌输到我的记忆中的。” “蜘蛛神后？她说的可信吗？”波利娜坚持一贯对罗丝地不信任立场。 “应该是真的，那个黑暗精灵魔导师就是受了地城之心地控制。斯巴克部落的沃夫特也是，他们都是地城之心控制下等级最高的奴仆。拥有完整的智慧和自主行动权。” “地城之心扩张的那么快？已经把手伸到兽人那里了？” “斯巴克的沃夫特是地城之心早就控制了的一颗棋子，甚至战神图腾也是地城之心现并交给他地，因为地城之心暂时还要消化新控制的领地，所以才把沃夫特派回兽人部落，给他们将来进军地表打前站，那个黑暗精灵魔导师则是奉了地城之心的命令协助沃夫特。” 因斯特把他从罗丝那里获知的信息说了一遍，然后接着说道：“我觉得这些情况是真实的。正好可以和我们以前的情报相互印证。而且那个魔导师叫做考兰恩，是黑暗精灵族的第一法师，如果连这样的魔导师都成了地城之心地手下，相信黑暗精灵全族沦陷是肯定的了。” 听到这里艾丽深有同感地叹气道：“是啊，无论实力多么强悍，不能对抗地城之心的精神控制，就根本无法抵抗。连尼贡都彻底沦陷了，黑暗精灵也不可能独善其身。” 波利娜着急道：“这么说来地城之心很快就要杀到地表了？天呀。这么重大的事情你们怎么不早通知大家？”波利娜可是知道精神控制的可怕，当年他的哥哥卡恩和视为父师地朗斯洛就曾经被灵吸怪控制过，更何况现在是比灵吸怪厉害了千百倍的地城之心？ 只要一想到地城之心驱使着密集如蚁群的各族大军涌到地表，纵横交错的控制射线遮蔽了天空，数以万计的人类战士和平民受到蛊惑和控制，调转枪头对向曾经的亲人和朋友。波利娜感到浑身一阵阵的寒意，这简直比瘟疫还要可怕几百倍! 因斯特苦笑着没有说话，他也曾经尝试过，但是很少有人肯相信他那近似灾难般的预言----灵吸怪把自己变成了一堆石头，然后控制其他种族杀上地表？所有人都把这种事情当作一个笑话来听，并且坚持认为大范围的精神控制是不可能实现的。 艾丽摇头说道：“那是没有用地，我地老师----就是那位曾经在屠魔岛出现对抗恶魔君主的魔导师戴德斯，还有剑圣卡西亚，都通过自己地渠道警告过人类三大国和几大势力组织，但是没有人积极的回应。也没有人肯组织和参加商讨对策的会商。人类真是一盘散沙。” 人类总是这样，没有亲身经历的痛苦就无法引起足够的重视。即使是知道部分事实的菲安娜，也难以避免地觉得因斯特对于地城之心的描述过于夸大。 现在有了亲身的体验，菲安娜等人的心里才真正有了危机感。 一个黑暗精灵魔导师考兰恩，虽然在人类世界声名不显，但他无疑是康特大陆的顶级强者之一，以他远远越人类法师的魔法修炼资历以及少见的暗黑系属性，即使对上两名人类魔导师都不一定落败。 还有组织了声势浩大的兽人会盟的沃夫特，光他手底下控制的兽人大军就逾数十万，可谓席卷山河、天下动荡，虽然这次兽人入侵被挫败了，但是那里面也有很大的运气因素，正常情况下光凭兽人的实力就能对抗半个答盟嘉特的正规王军。 这两个人仅仅是地城之心控制的两名仆从而已，像这样的角色还不知道有多少。曾经连续进行了三次尼贡战争、差点击败特曼帝国的尼贡联盟已经落入地城之心手中，甚至连从来没有加入尼贡联盟地地底部族也难以幸免。神秘而强悍称绝一时的黑暗精灵全族沦陷，地城之心已经控制了广义上的地底世界，就连黑暗精灵的神----蜘蛛神后罗丝也不得不暂时退避。 生活在地表的人类还不知道他们脚底下就是汹涌的火山，或者知道了却根本不肯相信。在他们的浑浑噩噩之中，一场堪比古代恶魔军团入侵地大灾难正在酝酿展。 如果再不能找到有效的方法，地城之心整合完已控制区后杀上地表，恐怕就再也没有谁能遏制它们了。届时人类将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成为奴隶、或者在地城之心找不到地角落像老鼠一样的生活。 在明白了这种不妙的前景之后。所有人的目标立刻一致了，那就是----找到击败地城之心的方法、解除世界即将面临的大灾难。 但是在进行这项艰巨的任务之前。他们还要先找到一条通向外界地道路。否则不等他们拯救世界，除了体质特殊的因斯特之外全都会困死在这个无粮无水、连阳光也没有的地下洞穴里。 好在考兰恩的魔法屏蔽已经完全失效，魔法地图哗哗地不断刷新，一条蜿蜒狭窄的通道逐渐显示出全貌。 等地图更新完了，因斯特沉吟了一下，对其他人说道：“我已经知道现在的位置了。” 众人知道因斯特的能力，无不大喜。 藏金刺剑现在掐在因斯特手里就和一根筷子差不多。因斯特用它随手在洞壁上勾勒出地形图。 因斯特划了几个点，“这里是费昂城，我们现在这里，直线距离至少在一千里以上----这仅仅是指水平距离，我们头顶上还有大约一百二十里的岩层，其中有无法穿越地黑岩。” “实际上我们现在所处的地点正好夹在地底和幽暗地域之间，”因斯特所说的地底一般指尼贡联盟的势力范围，“要回到地表我们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向东走，经过黑暗地域进入中央山脉，然后循兽人入侵的道路回到马斯喀特。另外一个选择则是向西进入原来尼贡联盟的区域，最后从拉巴特山脉出去，大概地位置是特曼帝国的东南郡，然后绕路进入答盟嘉特。” “那一条路好呢？” “各有利弊。向东走我不太熟悉，而且要经过黑暗精灵和兽人的势力范围，优点是近一点，但是上到地表后还要在中央山脉行动，这一段路我没有什么把握。向西的路途绕远一点，但是留给我魔法地图的大师和我自己都走过多次，到地表的出口也没有问题，不过那样我们就要冒险穿越地城之心的大本营了。” “向西----俗话说宁走熟莫走生，哪怕远上一倍的距离，何况幽暗地域现在也控制在地城之心的手上。向东走的危险一点都不小。”艾丽立刻说道。当然她坚持向西走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她太想知道尼贡现在地情况了。 因斯特何尝不是如此，但他并没有说出来。而是静待菲安娜和波利娜地意见。 基本上两名人类也同意艾丽的见解，在暗无天日地地底行走太可怕了，只要一想到可能迷路就让人不寒而栗，尽管知道因斯特有魔法地图，但是魔法地图也不是万能的，像地火、河流等等就无法直接显示出来，而只能根据周围的地形地势来进行推断，有走过的熟路可以选择当然更安心一点。 “那黛贝拉怎么办？”波利娜指了一下在旁边呆的黑暗精灵，自从知道所有的黑暗精灵都落入一向看不起的灵吸怪控制下，她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黛贝拉无疑是希望回到幽暗地域，即使知道了事实总会希望能亲眼看一下家乡的近况。 几个人把问询的眼光投注过来，黑暗精灵少女却依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黛贝拉----”牧师晃了晃她的身子，“我们想知道你是否要和我们一起走，虽然暂时回不到你家，但是我们会照顾你的。” “咦？”波利娜突然惊讶地叫了起来。 晃动之下黛贝拉抬起了头，她地双眼之中是一片混沌的灰色----那绝对不是黑暗精灵正常的眼睛颜色！ 灰色的眼眸漫无目标地直视前方。仿佛在寻找什么悠远的虚无，黛贝拉毫无表情的脸上如同古井不波，开口吟道： “黑暗中迷茫的旅人、重新踏上旧时路途， 在火和灰烬地领域、找寻远古深渊的统治， 走遍天边却又回到、所需要地早已在己身边” 说罢黛贝拉脸色一变，眼瞳中的灰色消失了，看到大家正在盯着她看。黛贝拉重新恢复成一副怯生生的模样。 “你刚才说了些什么？”波利娜问道。 “我？没有说什么呀。”黛贝拉不解地说道。 因斯特等人面面相觑，“这是什么？” 艾丽先反应过来。“可能是一种指引！来自蜘蛛神后！” 因斯特想起在罗丝的领域中的情景，赞同地点了点头，他也有同样的判断。 大家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会儿，虽然还不完全明白整个指引的含义，但是“重新踏上旧时路途”一句，则非常明显地指明了他们行动地方向----因斯特当初踏上地表，就是走的西线路线。然后从拉巴特山脉进入了特曼帝国东南郡的福兰镇，并在那里初步了解了人类社会，同时认识了艾伯特、卡斯泰、基德等人，从而奠定了战魂佣兵团的基础。 虽然对接受蜘蛛神后的指引还有些疑惑，但是罗丝和地城之心的敌对关系显然打消了众人的部分疑虑。 也许罗丝只是要利用他们来打击地城之心，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在这一点上是有合作的基础地，即使罗丝声名不好，但是面临大难的时候这些也顾不得了。就算帕丁神的坚定信徒波利娜此时也不再坚持己见----谁让帕丁没有降下神谕呢？ 就这样。牛头人因斯特、美杜莎艾丽和人类波利娜、菲安娜以及一个黑暗精灵黛贝来踏上了漫漫的西行之路。 和在地表上旅行不同，在地底行动更加地危险。迷路和补给耗尽从来都是地底旅行者的头号大敌。所以地底居民从不轻易旅行和迁移，但有时环境的变化又逼得它们不得不迁移，就像因斯特当初所在地里奇部族一样。 不管属于什么种族，地底巡游者走到哪里都是受人尊敬的，各地的部族总是尽可能地为他们提供补给和信息。有时甚至直接派出向导引路，这是因为巡游者们从事的是危险而又重要的任务。同时巡游者也不断地把外界的各种信息带入一个个与世隔绝的部族之中。 多亏了有因斯特，他本身就有巡游的经历，虽然时间很短，但是他的老师可是巡游了百多年的老牌牛头人，学到地东西可真不少，加上因斯特还是一张活动地魔法地图，并且是能够随时刷新的那种。空间戒指地容量也足够装载五个人的小分队补给，因斯特越来越感激土系穴居人魔导师留给自己的这两样珍宝，如果没有它们因斯特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即使有了出色的向导和充足的补给。队伍中除了黑暗精灵外也个个都是强者。但走了没几天危险还是不期而至。 敌人并不是预想中的地城之心，而是反复无常的自然力量本身。 地底的地理异常复杂。而且变动非常频繁，即使绝顶的强者也不敢打保票能在一场强烈的地火喷中幸存下来。 菲安娜等人次看见这种地火横流的景象，这和地表上的火山爆完全不是一回事儿。 地表的火山爆看似气势磅礴、威力惊人，但是广阔的天空和大地能够迅地将桀骜不逊的岩浆安抚下来，用时间和空间将它们重新还原成泥灰和岩石。 能够流淌十几里地的岩浆，已经算是相当大规模的的火山喷了。至于山体爆炸产生的高温炽气流，只要躲远一些也可以当成一个大炮仗来观赏。火山灰的影响范围虽然广，但是绝对不会为难住任何一名风系法师。 可是地底一次地火喷。因斯特使出了浑身地解数，带着四个人连续穿越了上百里的区域，这才到达了相对安全的地带。 地底的岩浆是各式各样的，有些温度高的就像红色激流一样在四通八达的洞穴中奔涌，席卷一切它们遇到地东西；而温度低的岩浆则呈现黑褐色，它们缓慢地、但是不可抗拒地填满一处处洞穴和低地，就像粘稠地浆糊填补漏洞。 被这种岩浆堵到绝路上是一件能够让任何种族的人疯的事情。想象一下在原本应该漆黑一团的洞穴中，却从一端传来红热色的暗光。粘稠的岩浆几厘米几厘米的前进，虽然缓慢但是没有任何方法可以阻止，地面上地植物还没有接触到岩浆就被烤的枯黑，然后突地一下燃烧起来，无数暗红色的火头在岩浆的接触线上跳动。而洞穴的另一端是坚硬的石壁和厚厚的泥土，你只能从自尽和被岩浆烧死之间选择一种结局。 因为地底环境的封闭，地火地威力没有途经宣泄。就会在一大片区域内反复激荡，而暗河、煤层和不稳定的地质构造，则是地火这个魔鬼的最好帮凶。 因斯特在穿越中连续几次想停下来休息，都被巨大突然的灾难赶跑。 沸腾的蒸汽把青石洞壁硬生生地顶碎，成吨的巨石像炮弹一样在洞穴之中跳动。还有毫无征兆、像鬼魅一样地淡红色透明火焰，看上去一点都不起眼，但是却在几秒中的时间内让几百米方圆的地面化成了融腊一样的东西。 菲安娜和波利娜从来没有来过地底，接踵而来的灾难景象让她们脸色青、失声尖叫。即使因斯特和艾丽也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大场面。 出现这种情况并非没有原因。他们正行进在尼贡和幽暗地域相交界的地方。这里地势复杂而结构一向不稳定，地火不具备形成稳定的火之柱的条件，却又相当的活跃，因此才会有如此多地灾害生。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这里在以往才成为了尼贡和黑暗精灵两大地底势力地天然分界线，这里灾害频频、人烟稀少。谁也不想耗费宝贵的人力和资源占据这里，只有巡游者和有特殊目地的人才会冒险通过这里。至于定居那纯粹是在拿生命开玩笑。 带着四个人用土遁术走了上百里，中间还要应付不断生的危机，即使体质强悍的牛头人也属于水平挥。 因斯特坐倒在地上，感觉浑身关节和骨头像散了架般疼痛难受。土元素一刻不停地再对他进行补充，要不然他也根本坚持不到这里。但就像一个渴了很多天的人一样，尽管拼命的喝水但还是感觉很渴，就这样一直能喝得肚子涨破。 因斯特及时现了危险，长期坚苦的磨炼让他的精神坚韧无比，他竟然在这种情况下强迫自己开始练习土系法术！这个举动让摊在地上的其他几个人目瞪口呆----要知道她们是被因斯特带着跑的都累成了这样。而因斯特竟然还在修炼！ 不过也幸亏是因斯特这样的变态体质。普通人这时别说修炼了，就是抬根手指头都艰难异常。 因斯特的修炼让他及时避免了一场危机。过度使用的土元素逐渐平复下来，土元素的运行一旦恢复正常，因斯特的疲累感觉很快一扫而空。如果他当时真就这么休息了，那么紊乱的土元素很可能让他实力大损。 经过这么一次负荷的磨炼，因斯特的精神力和魔力却更上了一层楼，他现在已经能娴熟地调节和控制体内的魔法力量，就像使用自己的手指一样灵活自如，到了这个时候因斯特才彻底把大魔法师的境界稳定下来，从初窥门径变成了登堂入室。 因斯特正要结束修炼，心中突然一动，他的金属探察术感应到距离此地数里的一个地方有异常的反应。 那是一块体积不大的扁平金属----大约类似于铲子之类的工具，正在急挥舞的现象。动作的频率非常快，距离也不算远。因此才引起了因斯特的感应。 猜测很可能是某个受困地人正在疯狂挖掘，因斯特急忙把情况和其他几个人交待了一下，然后身子迅地沉入了地面，用土遁术潜行过去。 不一会儿功夫因斯特就带回了一个穴居人，本该是绿褐色的肌肤上覆满了一层黑灰和泥土，但即使这样也掩盖不住他眼神中的震惊。 卡普是名平平常常的穴居人，他和部落出外搜寻粮食的小队失散了。虽然穴居人天生具有在地底分辨方向的能力，但是突如其来的地火喷。让他陷入了绝境。 在一阵慌不择路地逃窜后，卡普被塌方堵在一个封闭的洞穴中，如果给他十天半个月地时间，卡普也许能凭借种族能力挖出生天，但是摇摇欲坠的岩石洞顶和越来越稀薄的空气，看上去都不肯给他这个机会。 就在受困的穴居人绝望地用铲子挖掘坚硬的石壁的时候，因斯特突然出现。然后就是闪动的黄光，卡普惊愕地现自己地身体竟然正在泥土中穿行！ 因斯特把穴居人放了下来，让他慢慢恢复平静。 过了好一会儿，卡普才吐出一口长气，问道：“那是魔法吗？太神奇了！” “是魔法。”因斯特回答道，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回想起了自己少年时第一次见识魔法时的震撼感觉，不过那次是黑骑士的魔法救了自己。 “你是牛头人，你会用魔法？”卡普还是疑问道。牛头人不能用魔法，这在地底世界是一个普遍的常识，即使卡普这样的穴居人也知道。 “我能用魔法是一个特例，而且我的老师也是一名穴居人，你应该知道他的名字----” 因斯特的话还没有说完，卡普已经失声惊叫起来：“会魔法地牛头人！你的老师是蒙塔尼亚克！” 这下轮到因斯特惊讶了。“你知道我？” “是啊，我的部落是从尼贡平原迁移过来的，我的一名亲戚还是那扎克的学员呢，我们经常听他说起那扎克和尼尔城地新鲜事儿，当时他说道尊敬的蒙塔尼亚克大师收了一个牛头人学习魔法，我们还不相信呢！” 说到穴居人一族的骄傲----土系魔导师蒙塔尼亚克，卡普的脸上充满了骄傲。 只要和土系魔导师挂上边的事情，在地底总是流传的很快，更何况是魔导师多年来次招收外族的学员，并且还是一向以无法使用魔法著称的牛头人。这在当时也引起了颇大的一场轰动。卡普当时还气愤地扬言：牛头人根本就学不了魔法。蒙塔尼亚克大师更应该收自己为弟子，为此他还收拾包裹。差一点踏上了前去那扎克求学的道路。 卡普显然具有穴居人一贯地耿直，他当下把这段事情也和因斯特说了。 牛头人听得哈哈大笑，他回想起当年求学地艰难，蒙塔尼亚克为了难为自己，专门举行的那场仿佛裹脚布一样长地魔法咒语背诵考试，现在都让他心有余悸。 艾丽在一旁也出会心的微笑，显然是想起了当时的情景，说起来就是为了学习魔法，她和因斯特才相知相识的。虽然时间算起来并没有过去多久，但是两个人之后经历了这么多剧变和历险，恍惚之中仿佛那已经是遥远的过去了，听到卡普提起不禁重新回味到那种温馨的感觉。 因斯特是用穴居人的土语直接和卡普交流的，中间还穿插着大量的手语----没办法，穴居人的听力器官和其他种族有些不同，很多音节双方无法直接交流。 菲安娜和牧师在一旁听得大眼瞪小眼，她们连一句也听不懂，看着因斯特、艾丽和穴居人在谈笑，突然间有了种陌生的感觉。 泪花不知不觉淹没了菲安娜的眼眸，这才是属于因斯特----一个牛头人的世界？自己算什么呢，一个谎言和悲剧交织的角色----一个注定没有未来的牺牲品。 兴奋中的因斯特没有现菲安娜的异常，她很快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偷偷用手背抹去了不听话的泪水。 波利娜光顾着看穴居人也没有注意，只有黑暗精灵黛贝拉看到了这一幕。 没过多久好像说道了严肃地东西。因斯特和艾丽的笑声停了下来，穴居人卡普的脸上还不时浮现出惊恐和愤怒的神色。 “这是穴居人卡普，他的部落就在距离这里大约几十里的地方，他们是从尼贡平原迁移过来的----为了躲避地城之心地奴役。”因斯特转头向听不懂穴居人语言的人说明。 “现在地情况很不好，地城之心的势力越来越强大，现在连这么偏僻的地方也不在安全了，他们部落一个月前就遇到过地城之心的搜捕队。损失了大约四分之一的成员，和大部分粮食。他们不得不移到这个地火泛滥的区域。” 卡普能听懂一些通用语，他在一旁不停的手舞足蹈，给因斯特地话加注脚。当因斯特说到地城之心的搜捕队时，他举起一块石头顶在头上，然后比划出一道道的射线，然后模仿被射线击中然后倒下的部落成员。做这些的同时他不停用嘴嘟囔着：“地城之心----库拉拉，地城之心----库拉拉” “库拉拉是什么意思？”波利娜问道。地城之心这个词因为是用通用语说的，所以她们听懂了。 “是穴居人的一种方言，意思和恶魔差不多。”因斯特回答到。 听到这些不好的消息，几个人都是面色沉重，不过因斯特此时却微笑了，“不过地底地人民并没有屈服，抵抗之火从来未曾熄灭过。” 因斯特有理由自豪，因为他从卡普那里听到了自己牵挂已久的名字----娜塔莎。 娜塔莎已经成为了一支抵抗军的领。也许她的部队实力不是抵抗军中最强的----实际上也没有人能对遍布地底如同野火般的抵抗军做出完全准确地统计，但是她领导的部队绝对是最著名的一支。 娜塔莎做到这一点并不是因为她的血统，身为牛头人统帅德雷菲斯的女儿并不能给她带来多少优势，在很多传统的牛头人部落中甚至没有家庭的概念，父亲和女儿都是新鲜的词汇。 和身为德雷菲斯的女儿比起来，身为蒙塔尼亚克的弟子地因斯特无疑更加知名。也更加具有号召力。大师地弟子意味着传承和责任，亲属则只是一种次要关系。 娜塔莎声名远扬，完全是因为她出色的领导能力、出类拔萃地武力和英勇无畏的气概。 以火焰命名的娜塔莎抵抗军在地底和幽暗地域千里转战，几乎战无不胜，他们英勇而又谨慎，小心翼翼地计划和选择目标，攻击从来都是一击而中。 地城之心不知损失了多少搜捕队和矿场，甚至连一颗主灵石也被娜塔莎指挥部队突击消灭，地城之心对“火焰”恨之入骨，但又无可奈何。 要知道。主灵石都是由直径在一米以上地心灵石转化而来的。因为自身蕴含的能量非常庞大，因此能够承载排山倒海般的精神异能。主灵石能够随时出能够笼罩一个城市的精神蛊惑。还能成批进行精神转化，它们击出的不再是转换射线，而是一片一片的转换之光。 蛊惑不能影响精神坚定的人，并且能够用一些手段进行防御，但是转换射线和转换之光则根本无视防御，除了地底黑龙那样的变态存在，或者免疫精神攻击的元素、亡灵、魔偶类生物，其他所有智慧生物都无法幸免。 地心灵石矿非常稀少罕见，能加工出直径一米以上的原石简直是珍稀异常，即使到了现在，地城之心集合全地底的人力物力，才总共拥有二十颗左右的主灵石。损失任何一颗都是对它们沉重的打击。 经此一役，火焰成为了地底最著名的抵抗军，如果它的名字一样，火焰的胜利给地底无数种族和部落带来了希望----既然主灵石都能够消灭，那么地城之心就再不是不可战胜的。 只要逐一摧毁所有的主灵石，地城之心就等于被消灭了。受到这个鼓舞，一时间地底的抵抗运动风起云涌。 第十四卷 第4章 错过 第十四卷第4章错过 因斯特一行人在卡普的带领下，来到穴居人所属的部落。 这里没有火之柱的照耀，因此显得非常阴冷。一般说来穴居人虽然是洞居的，但是他们喜欢自己的居所干爽温暖，而且他们需要平坦的土地来种植粮食，所以一直以来他们都像蚁群一样聚居在尼贡那样的地底大平原上。 是地城之心害得他们背井离乡，不远千里来到这个贫瘠荒凉、而又危机四伏的地方。 即使是菲安娜和波利娜，也能轻易地看出卡普部落中的穴居人一个个都营养不良，他们的皮肤干枯皴裂，有不少穴居人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 “长老们在哪里？”因斯特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里奇部族曾经和穴居人比邻而居，因斯特清楚他们的习惯，照例来说穴居人部族中应该有三到十名不等的长老，，并且根据自己的经验特长帮助族长进行生产、交易、贸易等各方面的内务工作。 闻讯前来的穴居人族长一下子面色暗了，“我们遇到过很多危险，每次都是长老们带领行动不便的人断后----现在我们已经没有长老了。” 因斯特这才意识到，这个部落里果然是一个年老穴居人都没有，而且身上带伤的人也很少----受了伤很难逃难到这里。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因斯特看到了一群穴居人幼童，无论路程多么艰难。部落的大人们一直把他们安全地带到了这里，他们是整个部族地希望和未来。 “我们的人口已经不到灵吸怪之乱前的一半了，太多的人被俘虏或者倒在了逃亡的路上，不知道我的族人还能坚持多久。”族长哀叹地说道。 热情的穴居人努力找来了一些硬地苔饼和清水，看着摆在眼前的简陋一餐，和围拢过来眼巴巴地穴居人孩子们，心最软的波利娜已经开始泪花打转了。 只有身临其境地来到地底。才能切身感觉到地城之心给地底部族带来的伤害有多么深重，才能知道地城之心的可怕和强大。 虽然几个人都已经是了不起的强者。但是此时此刻他们现自己竟然无法帮助眼前的穴居人们，除了波利娜用神术治疗了几个伤病外，他们对造成这一切苦难的根源无能为力。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吵杂声，穴居人派到外面地一个采矿队回来了。 穴居人擅长挖掘和建造，当然采矿也是他们的拿手好戏，不过地底的宝石没什么价值，除了那些具有魔法属性的外。除了想法和地表贸易外就用处不大了，现在地表和地底的交流被地城之心刻意阻断，贸易当然无法进行，宝石简直一点用处都没有。 金属矿是普遍受欢迎的，但是穴居人虽然能采集到原矿，可是却缺少冶炼和锻造的体力和技术，所以因斯特非常好奇----在眼下这种艰难时期，穴居人部落不全力种植和采集食物。派宝贵的人力资源去采地什么矿？ 答案很快揭晓了，穴居人千辛万苦采来的竟然是紫宝石。 因斯特明白了，紫宝石具有抵御精神冲击的能力，他的空间戒指里还保留着卡罗特意给他打造的一顶头盔，内圈里就镶嵌了一些紫宝石，这些宝石在关键时刻曾经帮助他对抗灵吸怪。 灵吸怪放弃自身形体。变成地城之心后能力获得了飞跃的增长，紫宝石地作用已经受到了极大的削弱。 但是抵抗者们在使用中现，正确的使用紫宝石能够让普通人不受到地城之心蛊惑的影响。 在地城之心的手段中蛊惑是作用范围最大的，灵吸怪之乱时十一颗地心灵石出的强力蛊惑，一举控制了尼尔城过九成的人口。 如果当时尼尔城的每个人都有一件紫宝石的防御装备，那么灵吸怪动地动乱根本无法成功。 抵抗军在对上地城之心地军队时通用战术是这样的----依靠紫宝石抵御蛊惑地普通战士牵制地城之心的部下，然后派出突击队不计牺牲地采用斩战术、猛攻领队的地城之心。 地底战士们勇敢无畏，他们前仆后继地攻击，直到地城之心的转换射线等手段应付不过来。 如果在突击队中能够有几名高手，往往能起到一举定乾坤的作用。只要将承载地城之心的灵石摧毁。整支仆从部队都会崩溃。失去控制的奴隶们会漫无目标地在战场上游荡。只要把他们带走花上一些时间恢复，大部分人都能恢复清明的神志。 可以想见在这种情况下紫宝石成了抵抗军最重要的战略物资。如果没有紫宝石，即使抵抗军再精锐也无法抵挡地城之心潮水般的人海攻势。 围绕着紫宝石矿，抵抗军和地城之心展开了艰苦卓绝的拉锯战，地底世界烽烟处处，晶莹的宝石上洒满了双方战士的鲜血。 相比紫宝石，地心灵石矿更加地稀少，同时也更加地重要。围绕灵石矿，抵抗者和地城之心的角色刚好完全变了过来----抵抗军们想尽一切办法摧毁矿井、填埋设备、将开采出来的原石捣成粉末，然后再分散着撒向四面八方。 而地城之心则竭力地保护灵石资源，同时它们还不断设下圈套，以灵石矿为诱饵来试图歼灭越来越难以对付的抵抗者。 知道了这些情况以后，几个人都感到心头沉重。如果没有地底抵抗者的努力和牺牲，获得足够资源的地城之心是否早就能把灾难带到地表世界？ 没有人知道答案，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如果现在地情况展下去。地城之心再得不到遏制的话，它入侵人类世界是迟早的事情。 也许入侵地表才是地城之心的终极目标，和地底比起来，地表上那些聚集了海量人口的丰沃平原，才是地城之心最梦寐以求的目标。 穴居人开采的这个紫宝石矿地条件很恶劣，不但地质情况不稳定，而且就处于地火肆虐区的边缘。所以穴居人每次都只能从很远地地方派采矿队去工作，他们花在路程和运送补给上的时间就过了一半。 这次穴居人的运气似乎相当的好。整支采矿队中没有任何人牺牲，只是有几个穴居人在工作中负了轻伤，紫宝石原矿从一个个口袋中叮叮当当地倾泻而出，在地上堆成了一个小丘。 因斯特面色突然一变，“不对！” “怎么啦？” 因斯特急忙找到穴居人的族长，“二十里远外正有一个散着很强波动的灵石在接近这里，我估计是地城之心的搜捕队。他们很可能是跟踪采矿队过来地。” 穴居人族长大慌，“那怎么办？我们什么准备都没有，来不及躲避了！” 一个部落的迁移并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尤其是在这种荒凉的地方，如果没有事先规划好路线并准备补给，贸然行动的结果和送死没有什么两样。 因斯特冷静地笑了一下，“躲是躲不开了，敌人行动的度很快。大概一个小时后就能找到这里，我们不如设下一个圈套打他们的伏击。” 穴居人族长半信半疑，“可是我们的战士不多了，而且也不是搜捕队地对手呀！” 穴居人一向以战斗力孱弱著称，因斯特本也没把他们的战力计算在内，但是要全歼不知人数多少的搜捕队。还是要挥穴居人的作用。 当因斯特把自己的计划解释了一遍以后，穴居人族长考虑了一下，想到如果不搏一下的话，自己地部落难逃覆灭的下场，最终咬牙同意了下来。 这是一支拥有上百名战士的地城之心搜捕队，其组成非常的标准----大约一个小队牛头人战士，他们是部队的核心和主要突击力量，同时负责着灵石的运送和保护。五十位手持弯刀和弓箭的美杜莎战士护卫两翼，另有五十名鹰身人负责侦察和空中攻击。 队伍的中央还有三名黑暗精灵，其中一个身穿长袍、手持法杖。一看就是名魔法师。另外两名装备着精钢链甲，胯下骑着地底蜥蜴。他们曾经是黑暗精灵一族最精锐的蜥蜴骑士，但现在也成了地城之心手中的一柄利剑。 自从幽暗地域沦入地城之心地控制后，搜捕队中就开始配备黑暗精灵，这显著提高了搜捕队地战斗力。在强力的地底战士地护卫下，黑暗精灵法师能够挥的杀伤力是异常恐怖的，而且有他们的侦测魔法，原先抵抗者们常用的伏击和偷袭战术成功率也急剧下降。 队伍中没有穴居人，因为他们战力薄弱，地城之心一向看不上眼，平时就把他们当作最底层的奴隶和劳工使唤，只有在大规模战争的时候才挥一下他们的人数优势，但在这种要求精锐和灵活的分队行动中，穴居人只会拖慢整个队伍的行动度。 两颗核桃大小的灵石，分别固定在最高大的两名牛头人头顶。两颗灵石一左一右相互掩护，还不停地轮流出探测精神波动的法术，以防备敌人的偷袭。 搜捕队这样的组合能够应付大部分小型规模的战斗，除非遇到大股的抵抗军部队，一般规模的抵抗军或者部落，根本无法对他们造成威胁。 就算被数量远远过自己的敌人包围，地城之心也能及时转移到鹰身人身上脱离战场。鹰身人的攻击防御都不行，但是论起躲闪和逃跑，那绝对是地底的顶尖高手。 这支地城之心搜捕队现了穴居人开采紫宝石的矿场，让他们遗憾的是那时穴居人采矿队已经带着收获离开了。 在摧毁了矿场工作面以后，地城之心带着部下急急忙忙地循着采矿队的踪迹追了过来。他们知道。整条矿脉是无法摧毁地，仅仅弄塌工作面毫无用处，穴居人随时能把瘫毁的矿场重新挖开，只有斩草除根才是上策。 对付纯穴居人的部落他们非常有信心，就算拥有上万人数的大部落对他们也毫无威胁。只要找个狭窄的地方一堵，精锐战士上前构成防线，美杜莎弓箭手和法师在后支援。多少穴居人也无法冲破他们的防线，地城之心可以优哉游哉地把穴居人一个个转化成自己的手下。 穴居人唯一地方法就是像脱尾蛇一样。留下一部分人来拖延时间，其他人有多远跑多远。但是他们行动的度又那么慢，如果没有合适地地形，凭搜捕队的力量完全可以把整个穴居人部落一口一口吃掉。 黑暗精灵法师突然出了警戒信号，与此同时地城之心也感应到了几十名穴居人的精神波动。 估计这些是穴居人部落在外围活动的一个分队，地城之心没有多加考虑，指挥着部队就冲了上去。 全歼这支穴居人分队。然后从他们的脑子中获得部落的准确位置，再杀上门去一个不留，这就是地城之心的计划。对于搜捕队来说，他们并不需要穴居人奴隶，因此落在他们手上地穴居人往往是一个不留。 毁灭在这支搜捕队手上的穴居人部落，至少也有两位数了，地城之心相当有经验地控制着部队。 数十名鹰身人噗哧着翅膀，沿着洞穴的顶部飞了过去。他们的武力对付孱弱的穴居人来说足够了，他们的主要目标还不是消灭穴居人，而是阻断他们的后路，防止有漏网之鱼给部落回警讯。 穴居人虽然跑的不快，但是利用特殊地声波和震动，他们在传递信息方面很有一套。有很多穴居人就是靠着这一手逃出生天的。 鹰身人很快飞临了穴居人的上空，惊惶失措的穴居人们乱成一团，惊惶地喊叫着。但是他们却不同寻常地没有飞快逃窜，反而向中央聚集起来。 鹰身人们不假思索地展开了攻击，就在此时异变生了，被围在中间的一个穴居人扬了扬手，大蓬的黄光朝着鹰身人扑来。 促不及防地鹰身人们纷纷中招，一个个变得身体沉重起来，变慢的翅膀无法继续飞行，好在鹰身人们训练有素。他们挣扎着降落到地面上。并组成了一个临时的防御战线。 面对穴居人战士，即使鹰身人也不害怕进行面对面的战斗。只是对方竟然有魔法师，这倒是事先没有预料到的。 穴居人们显然无心战斗，看见鹰身人们已经无法飞行，立刻簇拥着法师向一个洞穴奔逃过去。 搜捕队的成员全部经过地城之心的转化，和被蛊惑的普通人不同，转化后的人就成为了地城之心的仆从，只要在作用范围之内，他们地所见所闻第一时间都能传回到地城之心那里，他们就像地城之心外延地眼睛和耳朵一样。 当然地城之心能够直接控制的仆从数量是有限地，一般说来地城之心的军队结构是由仆从们担当军官，被蛊惑的普通战士作为士兵，当然在仆从之上还有保留自主意识的使徒一级存在，兽人沃夫特和黑暗精灵考兰恩就是使徒，所以他们可以脱离地城之心的控制区，自由地安排行动和建立组织，地城之心只给他们设定大致的目标，至于如何完成就要他们挥自身能动性了。 其实地城之心只是让沃夫特控制中央山脉的兽人，为地底大军出击地表作好准备，但是兽人大一统的思想在沃夫特的脑海中根深蒂固，在成功组建中央山脉兽人联盟后，再也控制不住自身野心的沃夫特不等地城之心的支援，提前展开了行动，这才导致了他最后的失败。 当然如果没有因斯特和战魂，马斯喀特地区早已经落入兽人的手中，从那里南下直接就是答盟嘉特王国一望无际的大平原地区，平原上人口稠密、物产丰富，是地城之心最能挥威力的场所。 在得知穴居人中间有法师以后，地城之心又惊又喜。 一直以来地城之心地遗憾就是没有彻底歼灭穴居人法师团。在那扎克失陷的时候，大部分留守法师团的成员通过随机传送法阵流散到了地底各处，这在日后给地城之心带来了相当大的困扰。 如果可以选择地城之心宁愿面对成建制的法师团，一次性解决问题，而不是东一个、西一个的法师不断跳出来给它们找麻烦。 逃散的穴居人法师也就成了地城之心地有限剿灭对象。 想不到这里就有一个法师，看起来他的级别还不低，能够使用土系地范围迟缓术。这是一条大鱼。 只是穴居人逃跑的地点让它有点犹豫，派了几个鹰身人侦察的结果那个洞穴比较狭窄。而且很长一段没有其他的通道，如果在通道中遇到伏击很难脱身。 不过那个洞穴洞壁很结实，倒不用担心穴居人制造塌方，而且也不容易设下埋伏。想到这里地城之心放下了心，指挥着部队杀进了洞穴。 地城之心留了个心眼，只有一颗灵石进入了洞穴，另外一颗则控制着三分之一的部队留守在入口处。 冒充法师的穴居人是卡普。真正出法术的是一直用土遁术躲在地底地因斯特。 搜捕队入伏后的战斗很简单，因斯特从洞顶降落下来，精确的一斧劈碎了固定在牛头人队长头上的灵石。势大力沉的一斧迅捷无比，连地城之心都没有反应过来，却连近在咫尺的牛头人一丝头皮都没有碰到，显示了因斯特非凡的武技。 与此同时留守在洞口的灵石也遇到攻击，洞口处杂乱地生长着一些地底常见地藤蔓，刚开始谁也没有留意这些貌似无害的藤蔓。 藤蔓毫无征兆地暴腾而起。将地面上的搜捕队成员绑了个结结实实。促不及防的灵石连连放出精神冲击波，但是这些藤蔓只是菲安娜召唤的魔性植物，她本人藏在一边，这些精神攻击一点用处都没有。 一根异常粗大的藤条卷了上来，把地城之心所在地灵石包裹住，稍一用力收缩。伴随着嘎吱嘎吱的声音，许多细小的碎屑从藤条的缝隙漏了出来，一阵若有若无的白色光波晃动了一下就彻底消失了。 同时消灭了两颗灵石，搜捕队一下子乱了套。没有地城之心的指挥和命令，所有的搜捕队成员一脸茫然地停止了动作。黑暗精灵法师刚刚举起法杖就愣住了，两名蜥蜴骑士从坐骑上栽落，牛头人们茫然四顾，鹰身人团团乱转。 全靠波利娜施展的一个同心同德的神术，因斯特和菲安娜才能这么恰到好处地同时动攻击，否则只要稍有一个狭小的时间差。后面地灵石就能做出反应。 地城之心在绝望地情况下。甚至有可能命令搜捕队成员自相残杀，它们宁可毁掉这些手下。也不允许他们落到抵抗者手中。 也不是所有的成员都失去了反应，三个一直飞翔在空中地鹰身人刷地一下散开，分别向三个不同的方向飞去。 鹰身人的逃跑失败了，虽然他们行动迅、行动灵活，但是遇到能够施展飞翔术的艾丽，他们飞得再快也比不上闪电。 这三个鹰身人的脑海中留有地城之心的法术，他们负责在危机时刻携带灵石逃离，如果灵石已经被消灭，他们将在法术的控制下飞回事先设定好的基地。 他们要把最后的战况带回去供地城之心分析，有了他们的情报，地城之心就能制定报复的计划。 如果让三个鹰身人逃离，地城之心的大军肯定会随之而来，那么卡普的部落就再也无法在此地定居了，紫宝石矿也会被彻底摧毁，无数被控制的穴居人奴隶会把整条矿脉挖掘一空，然后将所有矿石研成粉末，再扔到地火中烧掉。 地城之心和抵抗军的战斗就是这么残酷，双方不停地争夺和毁灭一切对对方有利的资源。即使是抵抗军，在确定解救无望的情况下，也会毫不留情地把受到控制的同胞消灭，哪怕他们昨天还是自己地战友。 绝对不能给地城之心留下任何东西。牺牲**才能保住自由的灵魂，参加抵抗军的战士们都有这种无悔的觉悟。 这是一场寸草不生的战争，双方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除非一方被全部消灭或者全部沦为奴隶，否则战争就将一直继续下去，没有任何妥协和谈判的余地。 看到不可一世的搜捕队如此轻易就烟消云散，所有地穴居人都惊讶地张大了嘴。 穴居人族长乐地嘴都合不拢了。那个神奇的牛头人和他地同伴不仅轻松击败了地城之心搜捕队。而且竟然连一个漏网之鱼都没有。 他原来还在担忧部族经过这场战斗后该往什么地方逃亡呢，现在至少短时间内不用顾虑这个问题了。 将所有的搜捕队俘虏留在穴居人部落中。因斯特一行重新上路。悄悄留下所有穴居人强塞过来的食物，他们只带走了一身的祝福。 临去之前，因斯特嘱咐穴居人族长早做准备，多多储备食物并且打探备用的迁移地点，以备不时之需。因斯特在残酷的战争和冒险中早已知道留一条后路的重要性。 穴居人族长连连答应，这件事情他也早就想做了，但是困于人手紧张和一时大意。才没有立刻着手。 大部分被控制者很快就能清醒过来，他们将成为穴居人部落地巨大助力。这些曾经被地城之心控制的战士一旦清醒，他们就会成为最坚决的抵抗者。 没有人能够容忍失去自主的意识，更何况是连续两次。 有了这些精锐战士的帮助，穴居人的部落会更加安全，生活也会过得更好。因斯特他们仿佛看见，一支新的抵抗军队正在以这些战士为基础逐渐成形，他们有斗争的经验。有充足地紫宝石，他们意志坚定。 唯一遗憾的是，因斯特不能留下来和他们一起斗争。 虽然失望，但是穴居人们知道因斯特几人有更加重要也更加危险的任务，每个人都用自己想到的最美好的词汇为他们祝福。 穴居人族长对因斯特说：“前路艰难，不过希望我们下次相见是在自由的地底。” 因斯特对卡普许诺说：“等驱除了地城之心以后。我会在尼尔城重开地那扎克中教授魔法，到时候你可以来找我学习。”这番话让卡普兴奋地手舞足蹈，连续十几个晚上夜不能寐。 这场遭遇战的另外一个结果就是----五个人组成的小分队团结了起来。 本来菲安娜因为对因斯特的怨念，所以总在有意无意地找他的麻烦。另外除了总是一幅迷茫样子的黛贝拉外，三个女孩之中也总是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紧张气氛。 因斯特也感受到了这种异常，但是以他现在的立场却无法解决这个问题，这简直比地城之心还要让他头痛。 经历过这次的战斗，在亲眼看见地城之心的强大，以及它给地底居民带来地灾难后，其他几个人地心理也悄然生了变化。 菲安娜终于理解了因斯特一直以来独自背负的压力和责任有多么沉重。明白他那么亡命修炼是为了什么。看着在重负下很少露出笑容地因斯特。菲安娜有种心痛的感觉，因为受到欺骗带来的怨恨感也淡了很多。 接下来的旅途仍然艰险。离地城之心的控制区越近，危险也就越大，但是恢复信任的几个人对应付将来的一切已经充满了信心。 因斯特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离开穴居人部落不到十几天的功夫，一个他做梦都想重逢的人也来到了那里。 因为成了地城之心的头号围剿目标，娜塔莎不得不暂时把“火焰”抵抗军化整为零，潜伏到幽暗地域和地底交界的各个角落等待时机。 当然他们并不是消极的等待，每个分散出去的分队是一个火种，肩负着动力量、壮大队伍的任务。一旦地城之心的搜捕势头过去，当火焰重新聚集起来的时候，虽然注定将有一些勇士永远无法归队，但是他们将更加的强大。 娜塔莎率领地队伍就来到了附近地区。她和当地的抵抗军取得了联系，并从他们那里得知----一个普通的穴居人部落在几个巡游者的帮助下，漂亮地全歼了一支地城之心搜捕队后，她立刻动身前往那里。 娜塔莎想和打了这个漂亮胜仗的英雄们交流一下经验，顺便看看能不能把他们招揽到火焰里，另外她还要寻找新的紫宝石供应，这种战略资源非常紧张。这也是火焰疏散的原因之一。 让得知几位巡游者已经离去时，娜塔莎不由得扼腕叹息自己晚来了一步。 当卡普和穴居人们争先恐后地向她描述几个英雄地时候。娜塔莎一下子跳了起来。 卡普当然无法分辨魔法的分类，但是已经立志当一名魔法师地他将当时的法术效果描述地绘声绘色。 能够致人缓慢的黄光、还有那能在泥土里自由穿行的神奇法术，那当然是土系魔法的两个招牌法术。还有在空中飞行和耀目的闪电，那只可能是风系法术。 娜塔莎立刻就确定----那是因斯特和艾丽！能够施展土系法术的牛头人、和风系法术地美杜莎，除了他们两个根本不可能是其他人！ 因斯特自从参加远征军后就一直音信全无，从热尔博那里也不知道远征军失败后他的下落。至于艾丽，娜塔莎一直以为她失陷在尼尔城了呢。娜塔莎一直深深懊悔当初没有叫醒熟睡中的艾丽从而导致了失散。为了他们两个，娜塔莎在静夜无人时不知留下了多少泪水。 听到消息以后娜塔莎第一反应就是去追赶他们，实际上她当时也那么做了。 穴居人人们惊愕地现，一道旋风后英武的牛头人女英雄就消失了，他们连娜塔莎的影子都没有看清。 还没跑出穴居人部落娜塔莎就清醒了过来，地底的通道千条万条，四野茫茫，她到哪里去追离开已久的因斯特等人？ 何况娜塔莎重任在肩。领导火焰的任务让她成熟了许多，也让她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任意行事。 最终在一个无人地地方洒完热泪以后，回到众人面前的娜塔莎还是那幅镇定从容的领袖模样。 因斯特不知道娜塔莎正在继续打听和派人寻找他们的踪迹，他们五个人的小队伍正滞留在一处地城之心的壁垒附近。 地城之心有感于地底地抵抗运动如同野草般防不胜防、杀不胜杀，于是开始尝试使用一些新的应对策略。 其中一个就是彻底完善对势力区的掌控，隔绝抵抗者的渗透和穿行。 为此地城之心驱使数以万计的穴居人。大兴修建壁垒和要塞之风。配备精良的卫队驻扎在这些壁垒之中，把地底隔绝成一个个相互独立的条块。 在隔绝了人员流动后，地城之心集中力量，像细筛子一样逐一对每个地域进行过滤，搜捕潜藏在各个交流的抵抗者。 这个策略给抵抗者带来了**烦，以往地城之心的精神探测虽然严密，但是受困于地心灵石的数量不足，即使在它们地控制区内总是也有着各种各样地漏洞。 加上大部分人受到的是蛊惑，他们只会听从地城之心及其仆从地命令行事，如果没有明确的指示。即使抵抗者大摇大摆从他们身边过去都不会有反应。 现在情况则不同了。抵抗者们像陷入了一张大网，在被隔绝了外部通道的地域里逃来窜去。越来越多的地城之心、越来越密集的搜索光波，每一天都有大量的抵抗者漏网，在细致的精神探测下他们纷纷现形，被揪出来的下场无一例外是被强行转化为仆从。 因斯特他们正好一头扎入这样一个口袋，刚开始他们并没有现异常，地城之心外紧内松，先是不露痕迹地完善了外围的封锁，然后一夜之间风云大变，所有出入通道都被封锁，紧接着一颗直径一米半的主灵石带着大大小小数百颗灵石，展开了密集的拉网搜捕。洞穴、岩石群、钟乳石林，甚至连地下暗河都不放过。天空和地底也被无数侦测魔法来回扫射。 和它们比起来，那两颗被因斯特他们摧毁的灵石简直就是最小地虾米。 因斯特眼看情况不妙，带着几个人顾不上乔装掩饰，用上魔法一路狂奔，惊险异常的从几支搜捕队的缝隙中钻了出来。 一路疾行后他们被一座壁垒阻住去路，这里是连接几条通道的交接点，壁垒倚靠着岩壁修建。将能够通行的道路阻住了一半，另外一半则布满了壕沟、障碍和刺网。壁垒上的卫兵用弓箭封锁着这里，任何人靠近就是一阵不打招呼的乱射。 看到这种情形后因斯特反而放下心来，这种封锁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是难以逾越地，但是以因斯特他们的实力要突破这种封锁是很轻易地事情。 因为赶进度壁垒修筑地并不坚固，很多部分不是牢固的石料，而是泥土混和穴居人分泌的一种黏液修建的，因斯特一个地动术就可以让半个壁垒失去作用。 还有那些障碍和壕沟。五个人就更不当一回事儿了。因斯特能用土系法术改变地形，艾丽能够飞行，波利娜和菲安娜也自有手段，即使最弱的黛贝拉，她的武技不算高明可是身手敏捷异常，加上高等黑暗精灵都能自如使用浮空术，穿越过去也没有任何问题。 既然看不起眼前的阻截，因斯特也不忙着突破封锁。他打算尽量多联系一些抵抗者一起逃出去。 虽然以他个人地能力无法改变整个局势，但是能多救几名同胞总是好事情。 逃到这里的抵抗者自地聚集在一堆石柱构成的建筑里，这里是曾经的巡游者之家，入口处悬挂着一条破破烂烂的布幅，只剩下一半在微风中半死不活地晃动。黄的表面上勉勉强强能辨认出一幅地图的模样。 巡游者之家没有主人，它们是地底巡游者落足和交流的地方。自从地城之心控制了地底以后。很多巡游者之家都荒废了，但就是这些废墟同时具有了另外一个作用----抵抗者们往往在这里联络和交流信息。 这是因为巡游者之家一般修建在地理要点上，既方便寻找也方便逃离。巡游者是地底最活跃地一类人，他们经验丰富、见闻广阔，很多巡游者都成了抵抗军中的骨干，有他们在巡游者之家当然不可能真正废弃。 如果是平时抵抗者来到巡游者之家当然是小心翼翼的，提防遇到地城之心的伏击。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这种担心就毫无必要了，平常素不相识的各路人马不约而同地会聚在这里，他们的目标当然是商议如何打破壁垒、逃出生天。 因为两个人类和黑暗精灵太惹眼，所以因斯特让她们在远处放风。自己带着艾丽进入了巡游者之家。 入口处有几名哨兵。因斯特抢先做了一个表示巡游者身份地手势。 看到手势后哨兵明显放松了下来，但还是过来一个人。用一个类似魔法装置的东西在他们眼前晃了几下。 “好了，没问题，你们可以进去了。”哨兵说道。 因斯特好奇地问道：“你手里是什么东西？”他只认出那是玄英雕刻的管子，一头好像还镶嵌着紫宝石和蓝晶。 “你不知道吗？这东西可以用来辨别地城之心的使徒，如果是居心叵测的奸细蓝晶就会变色，我们都把它叫变色管----据说是那扎克的桑布郎大师明的。” 艾丽伸手道：“能借我看一下吗？” 哨兵也是美杜莎，他犹豫了一下，但艾丽的美丽和诚恳打动了他，最后还是把变色管放到了艾丽手中。 用心探察了一会儿，艾丽脸上露出了迷人的微笑，“好高明！材料简单实用，稍会魔法的人都能批量制造。” 艾丽地笑容如同春风化冻，哨兵立刻看直了眼。 因斯特也接过来探察了一下，不禁深有同感。明者实在太高明了，这真是那个一向嬉皮笑脸地穴居人桑布郎明的吗？ 这个装置地实用价值是勿庸置疑的，由于地城之心的使徒保有清醒的神智，因此他们对抵抗组织的危害极大，如果不能辨别出他们的存在，抵抗军对于地城之心就毫无秘密可言。桑布郎的这个明胜过了十万大军，甚至说他拯救了整个抵抗军也不为过。 把管子还给失魂落魄的哨兵，和艾丽迈步向里面走去。 因斯特突然面色大变，停住了脚步。 “怎么啦？”艾丽挽着因斯特的手臂问道。 突然一个念头浮上因斯特的心头，这个变色管能探测出接受过地城之心转化的使徒，但是要成为一名使徒必须是心甘情愿的，如果这些甘心为恶的家伙不经过转化、直接来做卧底呢？ 又想了一下因斯特就释然了，如果不接受转化，那么就无法和地城之心建立心灵联系，奸细只能依靠寻常方法来传递情报的话，完全可以通过其他手段来防范----这样奸细的作用就受到了极大的限制，虽然还是有危害但已经小得多了。 比如一名使徒可以和地城之心直接进行远程联系，如果使徒本身精神力强大的话，甚至可以远隔千里进行简单通信，而普通的奸细则只能想法跑到地城之心的地盘，用嘴或者字条来传递消息，这两种方式当然有天壤之别。 另外一个限制使徒作用的原因是----地底居民朴实倔强，极少有甘心为恶的败类出现，更不用说主动跳出来要求担任使徒的了。 如果地城之心上到地表，情况会生什么变化？因斯特不由自主地想。 虽然现在变回了牛头人，但是因斯特仍然时常会用人类的角度去思考问题，就像他刚到地表时常用牛头人的思维从而闹出不少笑话一样。有时因斯特自己都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一个牛头人了，或者换句话说，他越来越像一名人类。看来环境对精神潜移默化的影响真是非常恐怖。 恐怕会有无数人争先恐后地去当使徒吧？既然无法战胜这么强大的敌人，那么转换一下立场，背靠大树作威作福也很不错。因斯特悲观地猜测到。 “没什么，走吧。”因斯特勉强压下心中的不安，这些忧虑没有必要和艾丽说。 第十四卷 第5章 突围 第十四卷第5章突围 这个巡游者之家并不算大，数十根石柱围成一个圈，石柱中间的间隔就用碎石混和泥土、茅草填满，除了一个大厅外就没有任何的房间。 大大小小的石墩分布其中，它们的尺寸不一，能够适应从牛头人到穴居人的各种不同体形。既可以用来坐，也可以当作餐桌和床，总之是通用型的用具。 因斯特和艾丽进去的时候，巡游者大厅里正像一锅沸腾的开水。 不大的地方拥挤了上百名各族人士，其拥挤程度让因斯特想起在地表常吃的麦片粥。 所有的石墩上都站满了人，这不仅仅是因为地方拥挤，也是为了让自己的言更加有力。 一个孔武有力的牛头人正在慷慨激昂地鼓动大家：“不要犹豫了！再等下去关卡的防御只能越来越严密，就今天一天的时间那里又多了道壕沟，我们有几百名战士，鼓起劲一下子就冲过去了！” 一名美杜莎战士不以为然地开口反驳：“你是让我们冒着箭雨穿过数百米长的障碍区吗？我认为那纯粹是送死。” “那难道在这里等着地城搜捕队上门吗？” “我们还要多联系一些力量，最好有能施展护罩的法师。” “法师哪里那么好找，尽早杀出去才是正经。” 因斯特很快看明白了局势，现场的牛头人们意见比较一致。都想尽快冒险一试，而美杜莎们因为担心弓箭地封锁所以比较谨慎，穴居人数量较少，轻易不表意见。鹰身人们则最混乱，他们没有领和统一的意见，各凭己意随声附和，把会场搅得乱吵吵地。 能够飞行的鹰身人并不太把封锁放在心上。即使有弓箭的封锁但对于飞行灵活的他们来说，顶多就是有一些伤亡罢了。 但鹰身人现在并不想扔下其他种族的战友一飞了之。不过如果争论迟迟没有结果，他们也绝对不会留下来等死。 因斯特眉头一皱，就想挤到中间最大的那个石墩去。 “因斯特！”一个听起来异常熟悉地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 牛头人愕然回顾，看见了一名身躯缩在阴暗角落里地穴居人。 “哒哒塔那----是你！” 因斯特惊喜交集，万万没有想到竟然在此地遇见了那扎克的穴居人伙伴。 “真的是你----还有艾丽也在，太好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哒哒塔那的脸上一抽一抽地。不断出咝咝的声音。因斯特知道----那是穴居人哭泣的方式。 在悲喜交加之中三个人互相简述了各自的遭遇----哒哒塔那在灵吸怪之变时趁乱逃出了那扎克，但是和其他地伙伴也失散了，只能独自一人赶回自己的部族。 可是因为哒哒塔那的部族就在尼贡平原上，所以他很快就不得不再次踏上逃亡之旅。历经磨难，哒哒塔那的部族也变得七零八散，最后只剩下他孤身一人。 虽然哒哒塔那的述说非常简单，但是因斯特和艾丽却从字里行间感觉到了那无数次的惊心动魄和死里逃生。 穴居人武技、体力都不行，因为语言的问题和其他种族交流也不方便。单独一个穴居人在地底流浪，除非是蒙塔尼亚克亲手教导出来的魔法师，否则几乎没有长期生存地可能。 而哒哒塔那已经失去部族过半年了，他褐绿色的身躯上布满了伤痕，脸上一道狭长的伤疤差点就让他失去一只眼睛，还有微瘸的一条腿。都在无声地诉说他遭遇过的苦难。 这些**上的伤害还是次要地，在哒哒塔那的眼神中有一种深沉的绝望，即使猝逢旧友的欣喜都无法将之驱散。在述说的过程中穴居人有时会毫无理由的停顿下来，眼神痛苦迷茫，每到这个时候因斯特都感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个陌生人，自己熟悉的那个温厚、自信、幽默的穴居人再也找不到了。 因斯特和艾丽也简要说了自己的情况，哒哒塔那没等他们说完就惨笑道：“你们为什么来这里？既然连地表和尼尔城都没有困住你们，你们为什么不找一个地方藏起来，为什么还要回来？” “怎么啦？”因斯特和艾丽听出不妥，急忙追问。 “这是一个陷阱。地城之心故意留下这么一个薄弱地缺口。打算把我们这些漏网之鱼一网打尽。唉----你们真不应该来。”哒哒塔那沮丧地说道。 “陷阱？你怎么知道？” 脸上地肌肉抽了抽，穴居人回答道：“因为我经历过一次。” 哒哒塔那停顿了一下。努力让自己的回忆起那段恐怖绝望地经历，“和这次一样，地城之心堵住所有的出口和通道，但是故意让一个出口的防御看上去很薄弱，其他地方扫荡的搜捕队有意把人向这个地方赶。就像网上有了一个口子，很快所有的人都挤过来，以为这里是逃生的道路，结果却被一网打尽，只有我----这个没用的穴居人躲在泥沟里才幸存下来。” 因斯特皱眉问道：“出口外面有埋伏？不对呀，这个出口外面地形重新变得开阔，很难设下伏兵的。就算有埋伏大家分散行动，总能逃出去一部分。” “不是埋伏，是追兵----”哒哒塔那刚说到这里，因斯特立刻醒悟，惊叫道：“是鹰身人！” “没错，只要壁垒一遭到攻击，远处待命的大群鹰身人就会带着灵石追上来，在开阔的地形上没有人能逃过从空中降落地攻击。” 因斯特眉头紧锁。地城之心的这种战术确实相当难以对付，鹰身人素以行动迅、飞行灵活著称，除非利用地形否则地底没有任何种族能甩掉他们。而鹰身人本身攻击力不强的弱点，也被他们携带的灵石所弥补。 只要携带一颗最小号的灵石，膺弱的鹰身人就能成为可怕的空中杀手，如果来上数十名鹰身人，估计因斯特几个人也只能落荒而逃。其他抵抗者更是没有幸免地可能。 此时场中的争吵越来越激烈，牛头人和美杜莎几乎都要打起来了。艾丽看到因斯特地眉毛一点一点舒展开，似乎他已经下定了决心。 甩开大步向会场中央走去，土系元素源源不断地从脚底涌上全身，黄色的光芒缭绕不定。 抵抗者们停止了争论，愕然看着这个刚刚出现的牛头人。 因斯特一直走到正中间那个已经挤的满满的石墩，一道土柱拔地而起，托着因斯特缓缓上升。 “魔法师！”“会魔法的牛头人！不可能！” 大堂里炸了锅。议论惊叹声轰然响成一片。 “我是里奇部族试炼牛头人、巡游者、那扎克学员、德雷菲斯的战斧持有者、蒙塔尼亚克魔导师弟子、尼贡远征军护卫团团长、远征军统帅----因斯特，我要求仿照尼贡联盟地黑丹则尔先例成立紧急议事团，我自荐为议事团成员。” 因斯特的声音洪亮地在巡游者之家回响，顿时把所有的吵杂声压了下去。他说的黑丹则尔是尼贡联盟成立之前的一次地底著名的历史事件，当时几只反抗特曼帝国抵抗者组织面临走投无路的绝境，在地底一个叫做黑丹则尔的地方来自不同种族地抵抗者领袖们聚在一起，组织议事团并且商定了最初的合作互助协议，从而共同渡过危机。 黑丹则尔因为开创了能够体现各种族平等性的议事制度而扬名。那次聚会之后越来越多的抵抗军沿用这种规则来相互合作，抵抗运动很快变得更加组织严密、力量壮大，研究尼贡历史的地底学者一致认为正是黑丹则尔奠定了尼贡联盟的雏形。 先前那名壮硕地牛头人立刻跳了出来，“我也自荐为议事团成员。” “还有我。”一直和牛头人针锋相对的美杜莎也马上加入。 他们两个似乎在现场的牛头人和美杜莎中很有威望，在他们之后没有其他这两个种族的人要求加入。 鹰身人们看到临时联盟马上就要形成，聚在一起唧唧喳喳了一阵后。终于推出了两名议事团成员的人选，一名是他们当中年纪最大的，另外一个则是飞行技巧最为娴熟的鹰身人。 因斯特同时推荐艾丽和哒哒塔那加入议事团。 艾丽由于魔法师身份立刻毫无疑义地被通过了，哒哒塔那则由于现场穴居人的稀少，同时因斯特说明了哒哒塔那有重要的情报，也成为了临时议事团成员。 最后的结果是牛头人因斯特和希蒙，美杜莎艾丽和菲德勒，两名鹰身人和穴居人哒哒塔那。 希蒙铜铃大地两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因斯特，“你当过远征军地统帅？那咱们可以比划两下。” 倒不是因为希蒙不相信因斯特的话，地底地牛头人一向有不说谎的良好名声。尤其是自报家门的时候更是谨慎。一点夸大疏漏都不会有。 因斯特变身回牛头人后虽然身体健硕，但是毕竟年龄摆在那里。稍有点经验的地底居民就能看出来他刚刚成年，头上的角的颜色都还没有变完。 在很多牛头人部族里，这个年纪的牛头人还在忙于参加各种试炼，以期早日获得部族正常成员的资格，把自己名字中的那个“小”字去掉。 如果不是因斯特的来历惊人，刚才又用魔法露了一手，希蒙连向他起挑战的兴趣都不会有。毕竟希蒙正当壮年，一向在牛头人部族中罕逢敌手。 因斯特也不多说废话，摆起战斧两人战作一团。 巡游者中的牛头人聚拢过来。把对战地两人圈在中间，其他种族的人自动地退到了外围。留下空间让牛头人解决自己种族的问题。 这场战斗将决定谁是在场的牛头人一族的代表者，虽然因斯特就算输了，凭借他的法师身份和资历，一样能在议事会中占据地位，但是希蒙将可以不听从他的意见，而是依据自己地判断来下决定。 出乎因斯特意料的是。希蒙地武技竟然不是刚猛的路数，这真和他那一身剽悍的肌肉不相称。 但这只是表明了希蒙武技的风格。如果认为他的杀伤力不强那可大错特错了。 沉重的板斧在希蒙的手中像蝴蝶一样上下翻飞，看起来度并不快，也没有挟带呼啸地风声，可是因斯特一点都不敢掉以轻心，能把重武器运用到如此灵活的地步，说明希蒙的武技已经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准。 在因斯特遇到过的牛头人当中，能够在武技上和希蒙比肩的只有在那扎克遇到的几名黑带子级别的教官相比。像马尔戈已经算得上很强力地战士了，但是对上希蒙一点获胜的希望都不会有。 因斯特的武技是遇强愈强，血红色的战魂火力全开，荡起了千百条炽烈的光影，重重叠叠地朝希蒙身上冲刷而去。 很久没有用这种大开大阖的招式了，因斯特欣慰地现经过在地表地一系列磨砺，他对武技的领悟和控制又上了一个台阶，绵绵密密的斧影千重万幻。就像沧海巨*般裹着一艘小舟，希蒙或强攻、或用虚招yin*，真真假假连续十几次都被因斯特密不透风的斧势挡了回来。 如果说因斯特以前的武技就像狂奔的兽群，虽然充满了狂猛凌厉的气势，但还有着各种漏洞和死角，对手可以闪避也可以趁机反攻。那么他现在的武技则是汹涌奔流的洪水，几乎无孔不入，对上的人立刻会产生一种无法应付地绝望感。 而且因斯特巨*般地攻势也是虚虚实实，往往几记大力劈砍后就带上一次虚招，希蒙全力格挡的结果反而乱了自家阵脚，七虚一实或者九虚一实，希蒙又不敢不用力招架，让他难受地几乎要吐血。 希蒙地脸色终于变了，他一直提防着因斯特的魔法，结果对方单单凭借武技就把他逼入了绝地！ 怒斥一声。希蒙再也不敢留手。一击力道十足的横劈配合着牛头人特有的冲撞特技，凶猛异常地朝着因斯特冲去。竟然连自身的防守也放弃了。 严格说来希蒙这招已经有点无赖，可是因斯特在土元素支持下的攻势如巨*山岳，除了这种两败俱伤的招式希蒙根本想不出其他破解的办法了。 场外传来了一片惊呼声，谁也料不到希蒙会在一场带有切磋性质的比武中用出这种重招。 大部分人都以为这下必然是两败俱伤的结局，可就在此时因斯特的脸上却露出了一抹微笑。 左手轻按了一下斧柄，正在放射无穷电光的战魂忽地一下笔立而起，划出了一个完美的半圆。与此同时漫天的斧影尚未消散，看上去就仿佛波涛汹涌的洋面上升起了一轮血月般。 希蒙的全力一击竟然落到了空处！原本以为会和因斯特的兵器猛烈碰撞，希蒙肌肉绷紧做好了预防，可是他只捞到了几条残影，结果被自身的力量带着踉踉跄跄地向前扑跌。 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板斧正碰到蓄势待的一轮弯月，因斯特用力一崩，希蒙的武器嗡地一声脱手而出，高高地激射向半空，同时希蒙身子控制不住地急旋起来。 一连转了三圈希蒙才调整过来，大吼一声后用力踩向地面，坚硬的土地顿时被踏出寸许深的脚印，他这才借势站稳。 一名在外圈观战的鹰身人突然惊叫起来，希蒙那车轮般的板斧正呼呼转着向他斩去，鹰身人极力扭动着身体，可是眼看半边翅膀已经要躲不及了。 一道旋风凭空而生，托着鹰身人的身体抬高了一米，闪避开了疯狂的战斧。 随即更多地青色气旋围绕着激飞的战斧不断旋转。很快消耗完战斧的动能，战斧失去旋飞的力量后开始下坠，青色气旋始终托着战斧，沉重的金属战斧竟然像根羽毛一样落到地上，连一丝尘土都没有扬起。 这是艾丽随意露了一手，让刚刚从两个牛头人激战当中回过神的旁观者们又开了把眼界。 希蒙空着双手走向因斯特，微微地低下了他的头颅。“你很强，你有资格代表我们在场地所有牛头人。”停顿了一下。希蒙接着说道：“我很少佩服别人，不过你是个例外，从来没有人能这么快地击败我，坦埃斯都未必能办到这一点。” 牛头人们欢呼起来，他们中的大部分都熟悉希蒙，知道他地威名，因斯特的获胜大出他们意料。 因斯特还不知道希蒙是明斯顿一带有名的牛头人战士。在巡游者当中也相当有名气。如此干净利落地结束战斗让他的威望也随之大涨。 即使牛头人之外的鹰身人和美杜莎对因斯特的信心也增强了好几倍。在地底对强者的尊敬是不分种族和部族地。 获得胜利的因斯特也是感慨万千，希蒙拿他和坦埃斯相比虽然还是有一点夸张，这中间也带了希蒙一开始轻敌的因素，但是因斯特经过不懈的努力后，确实具有了和剑圣级别高手的一搏之力。要不然他也不能轻易击败几乎达到了黑带子顶端实力的希蒙。 尤其是因斯特最后的那个变招，看似轻松异常却拿捏地恰到好处，要在和希蒙这样的高手对战中如此举重若轻，技能、胆识、经验和那种高手特有地直觉缺一不可。至少武技取得突破前的因斯特绝对无法做到这一点。 换作以前的因斯特在那种情况下只能选择力拼。结果肯定是两败俱伤，虽然有土元素的支持因斯特肯定是伤势轻的一方，但是从武技的角度上讲他无法压服希蒙。 梅花香自苦寒来，因斯特顶着人类地膺弱身躯、使用并不擅长的刺剑，经历了一场场艰险的血战，但也正是如此才把他的武技磨炼地炉火纯青。没有这些经历的话。因斯特很可能在刚猛的路数上越走越远，那他就很难体会到更高一层的崭新境界。 解决了牛头人内部的问题后，临时组织起来的议事团立刻开始了工作。 穴居人哒哒塔那带来的情报相当重要，地城之心地行动往往都有固定地模式，以往的作战套路除非遭受严重挫败，否则它们会不停地重复使用，针对这一点因斯特和其他人商议制定了一个突围计划。 计划中最关键地一点就是地城之心追捕队赶来的时间，经过和几名熟悉当地情势和地理的巡游者讨论，圈定了几处敌人可能的驻兵地点，每个地点都派遣了几组飞行最为迅的鹰身人。他们会在现敌人后第一时间接力传回信号。 菲安娜等三人的加入再次让巡游者们为之惊讶。黑暗精灵倒也罢了，自从地城之心征服了幽暗地域以后。地城大军中越来越多地出现了他们的身影，但是人类就相当少见了。 不过多几个会法术的人加入总是好的，地底居民对于人类仍然十分不了解，他们往往会过于夸大人类所拥有的魔法力量，似乎只要来到地底的人类都是魔法高手一样，因此不管是牛头人、鹰身人还是美杜莎，望向几名少女的眼神中充满了敬畏。 不过波利娜和菲安娜的实力也并不辜负他们的期望，在随后的战斗中很快证明了这一点。 火之柱的光芒逐渐升到了顶点，此时所有人的视觉都转换成了正常光线的，临时组成的抵抗者联军动了突围之战。 巡游者们并没有主动攻击壁垒，尽管这种赶工出来的建筑因斯特一个法术就能让它塌陷，但是摧毁壁垒并不是他的目的，所以因斯特一直隐藏在牛头人队伍当中没有出手。 壁垒中的敌人现了逼近的巡游者们，箭孔后方冒出了密密麻麻的美杜莎，他们手持弓箭准备射击，还有几队牛头人正在壁墙的后面集结。有些低矮地墙段后面能影影绰绰看见他们的尖角。 巡游者中的牛头人编成一个五十人的分队，朝着壁垒起了冲锋，雨点般的箭矢立刻哗啦啦地降落下来。 淡青色的风障绕着牛头人的头顶吹拂，飞落地箭矢无一例外地被挡向四周，就好像河流遇到了坚固的礁石一般。 壁垒上地美杜莎愣了一下，射过来的箭支稍微稀疏了一点。 趁着这个机会牛头人们点燃了手中的艾草团并将它们奋力投掷到壁垒底下，这种干枯的茅草非常易燃。同时会释放出大量的浓烟，经过穴居人的一些改造后。它们的燃烧度变慢，但是持续地时间却加长了。 浓浓的烟雾蒸腾而起，在艾丽风系法术的卷动下很快吞噬了大半个壁垒，连续的咳嗽声响成了一片。 这种烟幕并没有什么毒性，它们的作用主要是遮蔽视线，壁垒上的美杜莎弓箭手们的战力顿时丧失了大半。 见到这种情形负责壁垒指挥的地城之心也犹豫起来，它下令原本准备出击地牛头人们转入防御。提防敌人循着烟幕攻入壁垒。没有远程弓箭支援，敌人又有魔力颇强的风系法师，它可不想冒主战部队被歼灭在壁垒外的风险。 几刻之后地城之心就现它的部队再也出不去了，巡游者们的大部队趁机潜近，越来越多的艾草和干苔被抛入火中。尤其是壁垒地几个出口，更是被汹汹的火焰彻底封死。 火线成形以后，除了部分美杜莎和牛头人警惕壁垒中的敌人外，其他人几刻转入清路的工作。在穴居人哒哒塔那的指挥下。巡游者们推倒路障、截断刺网，然后就地取材在壕沟上搭建可供通行的浮桥，一条通道很快就有模有样地向外延伸。 壁垒中的地城之心探索到了这些情况，它终于焦急起来，接连不断地向远方传出消息，召唤追捕队前来。 地城之心利用灵石可以远距离的通信。单单通信的话，地心灵石的作用距离比进行精神控制要远地多，而且体积只要黄豆那么大小粒就行了，这种小灵石地城之心地存量相对比较多，足以让它们在自己的控制区建立没有死角地通讯网络。 开战之初请求增援的信息已经传递了出去，此时大批的地城之心空军已经在路上了。得到加急的情报后更是加快了度。 因斯特一直抬头注视着天空，已经陆续有几组鹰身人飞了回来，他们监控的地域没有现敌人的伏兵，只有稍远的两个地方的侦察兵还没有归来。 黑暗精灵黛贝拉突然把头扭到正对火之柱的方向，幽深的双眸似乎要刺入天空深处。“危险马上要从那边来了。” 因斯特心中一凛。那正是敌人可能出现的一个方向。只是派去监视的鹰身人都是精选的飞行高手，加上他们分成几队。前面的鹰身人现情况只要做出特定的姿势，后方天空盘旋的鹰身人立刻就能出，按照道理地城的空军不可能比他们更快，总有几名鹰身人能带来预警信息。 可是黛贝拉因为身份特殊，并没有参加战前的计划和讨论，也就是说她不可能预先知道路线，联想到她的神奇出现和蜘蛛神后的指示，因斯特几乎立刻相信了这个警报。 “艾丽！艾丽快过来----飞高些警戒火之柱的方向！”因斯特吼了起来。 一连串的命令布出去，所有的燃料都被投入火中，保证壁垒中的敌人无法冲出来两面夹击。哒哒塔那也陡然加快了工程进度，横贯隔离带的通道几乎神地完工了。其实巡游者们一直在有意放慢进度，否则他们早已突破这片封锁。 只是因斯特的目标并不是那个一攻就破的壁垒，也不是这片路障区，否则以他的土系魔法早就能带着大家扬长而去了。 关键是地城之心的追兵，如果不能歼灭他们，除了同样能够飞行的鹰身人之外，牛头人、美杜莎和穴居人都会在随后的逃亡路上逐一被擒获。追捕队的目标也主要是这些种族，地城之心本来也不指望能逮住多少鹰身人这样滑溜地飞行者。 反正作为地底第二大种族。地城军队中鹰身人的数量是从来不会缺乏的。牛头人和美杜莎才是地城之心看重的对象。 抵抗者们一边沿着通道快撤离，一边紧张地回头望向天空。 在因斯特的命令下大部分人都开始撤退，只留下因斯特和艾丽两个人断后----对付携带了地心灵石的飞行追兵，人多是没有用处的，只能依靠精英战术。 火之柱地红光越来越炽烈，因斯特眼睛一眨不眨地警戒着，他心头的危险感觉越来越强烈。 另外一队侦察兵也回来了。他们也没有现敌情，火之柱方向仍然没有动静。既没有敌人，也没有传讯返回地鹰身人。 “那是什么？”后撤的队伍中有人叫了出来。 顺着手指的方向，所有人看见了天空中一片暗红色的光斑。 红斑迅扩大，形状也越来越清晰，当红斑分裂成一左一右的两片时，终于有人辨认了出来----那是两只蝎狮！ 因斯特的心头紧缩，没想到连蝎狮也加入了地城的大军。 有这种飞行迅猛地生物。鹰身人侦察兵没有回来就可以理解了。 宽达六米的翼展和重愈千斤的体重，加上尖牙利爪和剧毒的尾针，蝎狮在地底生物中一直雄踞战力第二强的宝座，仅次于黑龙。 更何况两只蝎狮的后肢上还牢牢固定着人头大小的地心灵石，这和鹰身人携带的核桃大小地那种货色简直不能同日而语。这么大的灵石能够连续不断地射转换光线，蛊惑等精神控制术的威力也极为强劲，以往这种级别的灵石只装备在上万人规模的地城大军中。 武力强劲的蝎狮和精擅心灵控制地地心灵石，两者的组合形成了令人恐怖的战斗机器。 地城之心也是恼于抵抗军的斩战术。屡次遭受挫折之后痛定思痛，才开始启用捕捉蝎狮充当灵石护卫和载具的计划。 蝎狮的栖息地都很偏远，加上他们一向成群结队实力强劲，地城之心也是花了很大的代价和时间才取得初步成果。 第一批被控制的蝎狮刚刚开始部署到地城军队，这两只蝎狮也是几天前才从尼贡平原赶来的，抵抗者们还没有得到任何有关的情报。 不等逃亡者们从惊骇之中回过神来。体形稍大地一只蝎狮已经风驰电掣般俯冲下来，它地目标是正在通过障碍区的队伍。另外一只则不紧不慢地在天空盘旋，牵制着同样飞翔在空中地美杜莎艾丽。 因斯特不得不出手了，此时逃亡的队伍还没有完全通过障碍区，狭长的队形正好是来自天空的转换射线的绝好目标。 用力跺了下脚，黄色的光芒电一般直线飞窜，几乎瞬间追过了所有逃亡者的足底。随着黄色光芒的经过，地障倾倒、壕沟崩塌，所有土石构成的障碍物顷刻间瓦解，扬起的烟尘还没来得及散去。又一道黄色光芒将碎石细沙固化成了平坦坚固的路面。 在施展法术开路的同时。因斯特操纵着许久不用的掷斧迎向俯冲下来的蝎狮。 铁木掷斧上附着一层金黄色的光纹，那是几乎凝聚成实质的金元素。有了这个附加层。原本并不锋利的手斧能轻易劈开寸许厚的铁板。 更厉害的是因为金元素没有彻底凝聚，因此在遇到冲击时很容易碎裂，只要想象一下几十上百锋利的刀片以掷斧为中心四处碎溅，就能知道它的杀伤力有多大。这个技巧因斯特也是刚掌握没有多久，其威力甚至出了他本人的预计。 蝎狮现了对自己的威胁，平展的双翼猛地一拢，身体一个翻滚，几乎不可思议地转变了飞行的方向。 包裹着金元素的掷斧擦着蝎狮的边飞了过去，缚在蝎狮足底的地心灵石也锁定了因斯特这个威胁。 地心灵石绝对不会在乎蝎狮高难度闪避动作带来的翻滚，它能够从任何方向起攻击。 一道淡白色地转换射线当空而降。然而它的落点此时已经是一片空地。 掷斧刚刚出手因斯特就施展了土遁术，转换射线最让人头痛的地方就是它的度，即使身手再矫健的战士也无法根据射线的方向进行闪避，因为几乎在看到射线的同时就已经中招了。 而作为一种高等精神法术，转换射线又无法用一般地魔法和物理方式来进行防护。在抗争地城之心的战争中，转换射线一直是对抵抗者们最大地威胁。 除了那些免疫精神攻击的特殊存在以外，应付的唯一方法就是不停地改变自己的位置。至于能否避过射线攻击。除了移动的度和不停变幻轨迹外，很大程度上也要依靠运气。 因为闪避者根本无从知道转换射线会射向什么位置。有时候的一个闪避动作恰好会让自己成为送上门去的猎物，正因为这样，所有不幸成为转换射线攻击目标地人都会产生巨大的紧张感，有时这种紧张的感觉甚至能压跨最勇猛无畏的战士，让他们肌肉生硬动作变形。 无法战胜紧张感的人无一不成了地城之心的俘虏，抵抗者们的斩战术也并不是无往不利，在那些鼓舞人心的胜利消息以外。隐藏着地是更多的惨痛失败。 架御着土遁术不停地在地底穿梭，因斯特现在就体会到了这种感觉。 厚厚的土层并不能够给他带来多少安全，精神探测和转换射线都能穿透土层，尽管它们在土层中衰减的度要快得多，但因斯特却不能躲到灵石的探测和攻击范围之外。 他必须保持存在，这样才能牵制其中的一只蝎狮，无论如何不能让蝎狮腾出手来夹攻艾丽，或者追击那些逃亡者。 一道接一道地白色光柱插向地面并拖来拖去。就像辛勤的农夫在犁遍大地，又仿佛道道追捕游鱼的鱼叉。地城之心知道能够施展土遁术的只会是土系大魔法师，这个目标对它拥有无可比拟的吸引力。 蒙塔尼亚克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土系魔导师，自他殁后大魔法师就是土系法师中的最高级别了，这样一个法师无论到了哪里都是不容忽视或者必须铲除的----更何况施展如此强**术的还是一个牛头人，这简直颠覆了一直以来牛头人无法施展魔法的理论。地城之心对因斯特是志在必得。 大滴的汗珠不受控制地从额头和鬓角滴下，因斯特地体力和法力没有任何问题，但无法抑制地紧张感让他大量地出汗。他宁愿对上一个恶魔或者巨龙----那至少是可以力拼的对手，也不愿意像现在这样不停地闪避和祈祷好运。 看到因斯特正处于危险当中，艾丽急不可耐地出手了。 多亏黛贝拉地提醒，艾丽提前升空到了有利位置，这是她的一大优势。 念完咒语的最后一个音节，双手一推，一个炽亮的闪电交织成的光球飞离了出去。 闪电球不断吸纳着空气中游离的魔法元素，迅地壮大成了一面闪电光网。朝着一直纠缠着她的那只蝎狮笼罩过去。 蝎狮知道厉害。急忙用最快地度飞离，同时地心灵石不停地用转换射线捕捉美杜莎的身影。 艾丽却并没有像地心灵石预料的那样趁势追击。反而朝着另外一处战场急下落。 地心灵石想衔尾追击，但它还没来得及把这个想法传达给蝎狮，却愕然地现自己正升空而起。 地城之心虽然能够控制精神和思想，但是当它完全取代和控制生物的思想和行为时，却不可避免地带来灵活性和实力上的损失。因此地城之心一般只是在被控制对象的头脑中种下服从的种子，然后让他们按照本能行事，并在必要的时候用命令的方式来加以校正。 对于蝎狮这种飞行生物来说更是不得不如此，让地城之心完全控制的话很可能蝎狮会像醉汉一样在空中飞行。 可是这样就带来另外一个问题----被控制的对象和地城之心的意志会产生不同步的现象。在大规模军队会战时这个缺陷并不明显，微小的疏漏能够用数量和相互协作来弥补，但是此时却给了艾丽一个机会。 艾丽制造了一个幻影飞到蝎狮的头顶，蝎狮几乎不假思索地鼓翅向上，想用它锋利的前爪攫取猎物的血肉。 当蝎狮的利爪插入美杜莎的胸膛时，却没有产生任何的触感，只有一个虚淡的影子蓬然消失，以及底下的灵石不断传来的焦急命令。 蝎狮竭力想服从命令，却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仿佛突然之间全身的重量都失去了。 这是艾丽玩的一个小把戏，她先把一个幻影附在一颗风系魔法石上，然后将宝石扔向蝎狮的头顶，在蝎狮攻击幻影的同时也触了封在宝石中的法术。 一个简简单单的漂浮术无法给蝎狮带来任何伤害，但却取得了非常明显的效果。蝎狮向上猛扑的力量及其巨大，体重的消失让它像离弦之箭般飞射高空。 凭着这一手艾丽摆脱了对手，重力和飞行术的双重作用让她飞落地比箭矢还迅，即使蝎狮重新控制了身体也无法追上她了。 攻击因斯特的地心灵石接到警报时艾丽也几乎到了它的头顶，成片的风刃疯狂地飞舞而来，巨大的蝎狮被打地惨叫不休。 和只能割伤它的风刃比起来，夹杂在风刃中那无坚不摧的乌光给蝎狮带来了更加重大的伤害。 半只翅膀和身体的分离让蝎狮一头栽落下去，然后艾丽冲地过猛也给她带来了风险，坠落中的地心灵石锁定了美杜莎的身体，它要用准确的一击向击落自己载体的人复仇。 白色的波纹在灵石的表层闪现，那是马上要射转换射线的标志。 突如其来的攻击打断了灵石下一步的动作，一片金光切入它的形体，然后猛然炸裂开来。 白色波纹闪动了两下后像薄雾般消失在了空气中，碎成数十块的地心灵石散乱地坠向大地。 起攻击的是因斯特，艾丽的身上佩有特殊的金属标记，因此即使在地底因斯特也能感应到伙伴的行动。 当艾丽急下落时因斯特也一头钻出了地面，上次攻击的掷斧没有收回，因斯特情急之下再次获得突破，他凭空凝聚了一片金元素并飞掷出去，准确击中了地心灵石。 艾丽控制着身体轻巧地落到因斯特身边，高大的牛头人一把缆住她轻巧的身子，黄光一闪再次没入了地面。 这次因斯特全力施展土遁术，潜入了精神探测不到的底层深处。 剩下的蝎狮赶来时只看到了疼地在地上挣扎的蝎狮，和一地的灵石碎片。虽然它仍然可以追击那些逃亡者，可是同伴的遭遇让它深深警醒。 敌人的强大出它的意料，它没有任何信心能对付牛头人和美杜莎的联手。也许留下来等鹰身人援兵是个更好的主意，地心灵石很快做出了决定。 第十四卷 第6章 设伏 第十四卷第6章设伏 因为工作变动的原因，最近一直没有更新，现在笛沃已经在新单位上班，以后会持续更新的，谢谢一直关心地底传奇的朋友----笛沃上 ***** 牛头人和美杜莎相互拉扯着疯狂地奔逃，地城之心在天空上冷酷地注视着这些给自己找麻烦的生灵，盘算着该采取什么策略攻击。 让它疑惑地是----这些牛头人和美杜莎为什么不像鹰身人那样，一离开封锁区立刻分散逃跑？ 虽然不会飞行的他们很难在这片开阔的地域逃脱来自空中的追击，但是那个会土系魔法的牛头人，和美杜莎风法师至少能保证一部分人的安全，而聚在逃亡则很可能是全灭的下场。 地城之心嗅到了浓浓的陷阱味道，无数道讯息在蝎狮搭载的大颗灵石，和周围数十颗小灵石之间往复，通过飞翔在周围的数十名鹰身人的眼睛，以及地心灵石那无微不至的精神探测，周围的环境有任何一点细小的变化都逃不出它的感应。 也因为这个顾虑，地城之心一直没有动攻击，它在等待那两名不好对付的魔法师露出踪迹。 不过地城之心并不打算枯等，在它的指令下，三个鹰身人组成的小队从天空中扑击而下，目标是坠在队尾的一名美杜莎。 真正起攻击的是排在箭头位置的鹰身人，稍稍坠后地两名鹰身人负责掩护。如果这个攻击奏效。那么鹰身人就将轮番出击，把逃亡者的队伍逐一吞食。 闪电从逃亡者的队伍中窜起，为的鹰身人化作焦炭坠落，另两名鹰身人仓惶左右飞散。 这次攻击暴露了艾丽的位置，大灵石牢牢地用精神探测锁定了风系法师。土系法师的牛头人虽然强力，但是不会飞行的他所带来地威胁远远不能和风系大魔法师相比。 几乎在艾丽被现的一瞬间，过二十名鹰身人从各个不同地方向俯冲而下。它们的目标全都是风系法师。 这些鹰身人不过先锋部队，他们的作用是试探攻击和吸引火力。真正的杀手来自蝎狮和他搭载的大灵石，它们在十几名鹰身人的簇拥下形成了第二梯队的攻击波。 因斯特从牛头人群中露出身形，随着他双手连招，第一波地鹰身人身上全部笼罩上了土黄色的光芒，同时他们飞行的度一下子慢了下来。 “群体迟缓术”----地城之心立刻认出了这个土系高级法师的招牌魔法。 所有二级以下的元素系法术中，土系法术论攻击不如风系和火系，论辅助也不如水系。其表现之差甚至可以用鸡肋来形容，加上土系魔法易学难精，除了地底的穴居人法师以外，康特大陆很少有人选择主修土系魔法。 但是一旦土系魔法升上高级，出现以群体迟缓术、范围流沙术等为代表的一系列高级魔法以后，土系魔法师的实力就狂飚突进，绝对不再逊色于其他几系元素魔法。而诸如地震、爆裂等魔导师才能施展地最高魔法，让土系魔导师成为了战场杀手和单挑克星。 大陆魔导师之间没有排名。但是穴居人魔导师蒙塔尼亚克无疑是所有人最不愿意面对的一个，这成就了他的赫赫威名。他的离世也让很多人从心底里松了一口气。 作为蒙塔尼亚克的亲传弟子，因斯特已经开始在魔法界崭露头角，并显示出土系专精的高级魔法地强大威力。 “群体迟缓术”让第一梯队的鹰身人度骤降，几乎和后续部队在空中撞到一起，打乱了地城之心针对艾丽的攻击。可惜蝎狮的等级太高。鹰身人也是优选的精锐，即使中了迟缓术，他们仍然能够在天上飞行。 这也意味着在地上跑的牛头人和美杜莎无论如何也甩不掉他们。 次攻击受阻的地城之心反而放了心，既然风系和土系法师都已经露面，它决定不再保留，指挥部队全力出击。 空中的鹰身人瞬息之间分成了两组，分别向因斯特和艾丽扑去，蝎狮带着大灵石没有行动，但是却用精神探测牢牢地锁定了两个法师。它在等待敌人应付鹰身人的攻击时露出破绽，再动致命的一击。 因斯特仍然是不住手地施展范围迟缓术。艾丽也没有再继续使用攻击魔法。转而对同伴们施展风系三极法术----“群体加”。 一加一减之间终于拉开了距离，牛头人和美杜莎奋起余勇。竟然把空中飞地鹰身人甩在了后头！ 地城之心不解，一向精明地敌人难道想靠这种手段逃脱？离复杂地形距离还很遥远，就算法师的魔力能够支撑，美杜莎被鼓舞起来地体力也吃不消。 不过地城之心决定不去考验敌人的耐力，这场追击已经让它开始感到厌烦，是动一次迅猛的攻击结束这场猫捉耗子游戏的时候了。 在地城之心的命令下，蝎狮带领着鹰身人群开始爬高，很快他们就脱离了因斯特的法术作用距离外，虽然迟缓术的效果一时还难以清除，但是地城之心却对鹰身人施加了一种精神刺激，这能让他们处于一种兴奋状态，从而间接增加飞行度和攻击力。 再借助从高空俯冲的度，相信大部分的敌人都无法摆脱这种攻击。大灵石决定亲自对付牛头人，它对会魔法的牛头人相当感兴趣。而艾丽则交给鹰身人来对付，过二十道转换射线交叉齐射，除非用风系魔导师才能施展的瞬移，其他地法术都很难应对。 地城之心绝对不相信那个看上去娇滴滴的美杜莎能是魔导师。她实在是太年轻了，大魔法师的级别已经是一个奇迹了。当然实情也是如此，否则艾丽一个龙卷风暴，就能让抵抗者们摆脱目前的危机。 就在蝎狮和鹰身人爬升到接近顶壁的最高点，马上就要开始俯冲的时候，异变突生。 强烈的白光从头顶上方倾泄而下，白光如此浓厚。以至于连空气几乎都变成了凝乳般地形状，无数细小闪亮的亮点组成一条条飘动地光屑云带。相互缠绕飘荡。 如果用肉眼仔细分辨，还能看见空气中悬浮着无数细小闪亮的银色结晶，那是几乎凝聚成实体的神圣力量。 波利娜一直潜伏在此处的洞壁顶端，如此强烈的圣光就出自她的手笔。 单以能力等级来说波利娜才是几个人当中最强的，神圣牧师可是能和剑圣和魔导师相提并论地存在。 圣光术是很低级的神术，但以波利娜的实力以及经过降神术后越来越强化的神圣体质，她施展出来就像排山倒海般强劲。 当然再强的圣光术也还是圣光术。如果对上不死生物当然威力无穷，但对蝎狮和鹰身人的杀伤作用其实并不大。 可是蝎狮和鹰身人都是长期生活在地底的生物，虽然他们也有可见光线的视觉，但是猝然遇到比正午太阳直晒还要猛烈数倍地圣光，双目致盲的效果让他们顿时手足无措。 地城之心倒是没有受到影响，精神探测也依然能够挥作用----但是现在是在空中，它可没有本事代替蝎狮和鹰身人飞行，那是需要极高技巧和身体协调性的运动。 对于地城方来说更大的灾难接踵而至----无数碎石从天而降。大大小小的石头，小的只有拳头大，大地则仿佛磨盘，无不挟带着劲急的风声脱离了岩石顶壁，呼啸而下。 身体脆弱的鹰身人当其冲，翅膀被碎石打得血肉模糊。有些倒霉的则直接被石块击破了头颅，刷刷地像下饺子一样地坠落。 就是强悍的蝎狮也无法抵挡这种攻击，宽大的幅翼在承受了十几颗碎石的轰击后终于折断，蝎狮打着旋地向下坠落，这时一颗奇准的落石正敲在蝎狮的头上，抹杀了他试图重新控制身体的最后一丝努力。 大灵石看着高向自己扑来地地面，在浑身四分五裂前地最后一刻不可置信地想到----“流星火雨！怎么还有一个土系大魔法师？地底怎么有人能用这个法术？” 其实这个法术并不是流星火雨，正宗的流星火雨是召唤运行在虚空之上茫茫天际地陨石，让它们高下坠打击敌人。因为下坠的度惊人，和空气摩擦同时会产生高热火焰。所以这个纯粹的土系法术的杀伤力类似于混合魔法。实际威力在所有四级魔法中数一数二。 因斯特的法术传承于蒙塔尼亚克，虽然蒙塔尼亚克是土系魔导师。但是流星火雨这个法术却是不会，所以因斯特也施展不来。更何况在地底也无从召唤虚空中的陨石。 因斯特的做法是提前准备，在一天前他就用土遁术带着波利娜和菲安娜穿越了封锁线，找到这个伏击地点，然后花了大半天的时间在顶壁做土工活。 他先将大片坚固的岩石分解震碎，然而却保留最外层的支撑，让它们不会立刻坠落。 为了防止出意外，菲安娜召唤出了不少藤蔓支持加固直到引的那一刻。她和波利娜两人躲在土系法术构造的藏身之处，透过细小的观察孔等待机会。波利娜还负责用神术隔绝外界的探测。 当敌人被引到伏击范围后，波利娜用圣光干扰敌人的行动，菲安娜则果断动因斯特留下的卷轴，一系列的爆震把数以吨计的碎石从顶壁震落。菲安娜还用藤蔓卷起石块，对幸存的敌人进行瞄准攻击，更加大了杀伤力。 其实这次伏击用到的法术等级都不高，但是一是利用了地底的独特环境，二来几个人的实力强劲能够维持大范围的法术，这才一举建功。 打蛇不死后患无穷，因斯特第一时间带着人马杀了回马枪，他们守在落石区的边缘，见到敌人坠地就用投石和闪电招呼。 从几十米的空中坠落，鹰身人当然是当场身亡，但是灵石却顶多有所破损，如果不把它们彻底摧毁成粉末，难免仍然是对抵抗者们的威胁。 灵石自己不长脚，失去了搭载和保护者后就注定了毁灭的命运，即使还能凭着转换射线的攻击苟延残喘，但是当落石停止，抵抗者们前仆后继地冲杀过来时也只能饮恨了。 失去仆从和奴隶的保护，地城之心就不再是不可战胜的。尤其是主灵石以下的级别，无法出成片的转换之光，只要顶住前头几个人的牺牲，后面跟进的人就能轻易把地心灵石砍成碎片。 战斗胜利结束，抵抗者们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这种突然之间从惶惶逃窜到彻底胜利的转变，让每一个抵抗者都在尽情释放自己。 何况他们也有庆祝的理由----一颗大灵石和过三十颗小型灵石的覆灭，这可是近来少有的对抗地城之心的大胜！更何况对抗地城的空中部队取得胜利，这更是地底抵抗军的头一遭。 牛头人希蒙咧着大嘴走了过来，用力拍了一下因斯特的肩膀：“我算服了，这么大一群苍蝇这么轻松就干掉了，还有蝎狮----以前可从没有人对付过这种大家伙。哈哈，这次我们可长脸了，几千里地的抵抗军都没这么威风过。” 因斯特笑着回拍了一下，让高大的希蒙同样一阵晃悠，给自己疼痛的肩膀报了仇。 “你可真行----刚才我看到石头没落完你就冲进去了，砍了几颗灵石？” 希蒙的嘴咧地更开了，口水连成线地往下滴，“哈哈----三颗啊，以前运气不好从来没捞过砍这些丑石头的机会，这次一下就三颗，说出去我可出名了。”边说边得意晃着他的巨大牛头，口水甩的和下雨一样。 艾丽看见口水的同时早闪一边去了，因斯特微笑道：“下次别那么玩命了，我看见你被转换射线击中了。” 希蒙连连摇头，“这种出气的机会谁也不会放过----不过擦到我脖子一下，没事儿----” 希蒙说着还掉了几个斧花，向因斯特展示自己现在状态良好，边现边还歉意地对躲在旁边的艾丽说：“别介意啊，那射线没制住我，不过也麻了好一阵，这嘴现在都合不上呢” 追兵已经全部肃清，抵抗者们可以安然上路了。 陆陆续续有抵抗者来向因斯特辞行，他们大多要回自己的部族看看情况，地底的形势一天天恶劣，他们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重新见到自己的部族。 虽然已经踏上了巡游之路，但对自己部族的牵挂从来没有减退，很多巡游者都想回去和部族成员共患难。相信他们对抗地城之心的经验对部族也有很大帮助。 道路一条条地分岔，人则渐渐少了下来，喧闹的队伍渐渐归于沉静，赶路者们身上披着的火之柱红光亮了又熄，地表上日夜交替，地底的无星之地也自有它时间轮替的方式。 此时还剩下的抵抗者都是离开已久和部族失去音信，或者部族已经覆灭在地城手中的。他们茫然不知自己的目标，只是下意识地跟着因斯特一行。 美杜莎领菲德勒走了过来，因斯特原以为这个新结识的朋友也是来辞行的，不料菲德勒对他鞠了个躬后，却问道：“因斯特，你知道紫萦吗？” “什么？你是说紫萦?那个最神秘的地底抵抗军？” 因斯特还没有说话，希蒙已经抢先喊了出来，这个粗壮的牛头人现在已经以因斯特的伙伴自居，一路上都紧跟在因斯特的队伍里，俨然成了小队第六个成员。 第十四卷 第7章 紫萦 第十四卷第7章紫萦 看到因斯特等人茫然不解的样子，热心的希蒙急忙解释起来。 原来自从地城之心肆虐以来，地底部族的抵抗行动也是如火如荼，不过可惜其中大部分是以部族为单位的自抵抗，面对地城有组织的大军自然一败涂地。 地底各种族遭受了巨大损失，但在战火的洗礼中，一些格外出色的抵抗军也是脱颖而出，例如娜塔莎建立的火焰，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有意思的是，这些壮大起来的抵抗军中，有很大比例是由从那扎克逃亡出去的学员们建立的。 能到那扎克的学员原本就是部族中的精英，他们亲身经历了尼尔城之变，又多了一份对抗地城的经验，加上学员们相互之间通气连枝，遇到危险的时候往往自地相互支援，没有部族中那些老人们根深蒂固的成见，能够使抵抗军中人尽其才。 像娜塔莎的火焰中就是各种族的精英都有，而且还配合默契，他们击毁主灵石的战绩，就是采用穴居人、鹰身人吸引地城军力，魔化牛头人巴尔扎克率领精锐突击的战术。他们的战绩通过巡游者之口广为流传，一时间声威大振。 但如果论及在地底部族当中的声誉，火焰仍只得屈居紫萦之下。 和其他抵抗军不同，紫萦很少和地城的军队直接对抗，但他们总是在其他抵抗军或者部族最危难的时候出现。 一次关键战斗地支援、一条隐秘的逃亡路线、一批急需的口粮和武器，紫萦一次次的雪中送炭。不知救出了多少地底抵抗者的性命。 更加让地底部族们敬佩地是，紫萦提供的帮助从来不索取回报，即使是和被救者交换的一些物资，也转手就用到了和地城之心地抗争中去。 地城之心对于紫萦可谓恨之入骨，它要剿灭的抵抗军名单中紫萦一直位居榜，但紫萦地人总是神出鬼没，地城之心耗费了很大的人力物力。迄今为止连紫萦总部的所在地都摸不清，当然更加谈不上围攻清剿。 地城之心也抓获过一些紫萦的活动人员。但紫萦的联系网络组织地非常严密，就算外围人员也不知道总部的位置，地城之心空有强大的精神探测术也无可奈何。 这么神秘有趣地抵抗军，因斯特当然不会拒绝见识一番的机会。 接下来几天就由美杜莎菲德勒带路，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前往紫萦的总部，其他抵抗者陆续都由紫萦的人安排了去处，只有因斯特等从地表来的几人。和穴居人哒哒塔那，最后还加上恬着脸跟着的希蒙获得了资格。 和菲德勒的交谈中，因斯特也知道了紫萦的一些秘密。例如美杜莎菲德勒其实是紫萦地高级成员，地城之心的拉网清剿非常突然，他来不及撤走才和抵抗者一起被围困在里面。 在遇到因斯特之前，菲德勒已经做好了稍微局势不利，就举刀自尽的准备，这也是所有在外活动的紫萦高级人员的一条铁律----不能允许自己有任何活着落入地城之心手中的可能。 为了遵守这条纪律。紫萦已经牺牲了至少数十名成员，他们面对死亡地无畏和毫不退缩，也确保了紫萦总部一直以来的安全。 所以因斯特他们其实算得上菲德勒的救命恩人，如果没有他们的帮助，其他抵抗者在那种情况下逃出去的可能性根本就不存在。 “到底还要走多久啊？”希蒙看着一直粘到膝盖上方的烂泥，出了当天第n次的抱怨。 因斯特一行两天前就深入了一片沼泽区。和地表的沼泽不同，除了到处都是的烂泥巴以外，地底的沼泽地形更加复杂，也更加凶险。 狭窄地通道中到处遍布泥潭，顶部也不停有积水落下来，洞壁上布满了流水刻画地痕迹，走在里面让人提心吊胆会不会遇到一次洪水爆。 因斯特感觉有点不对，这片地域虽然暗河众多，但是地底没有降雨，一般说来地底河的水流水位比较固定。而看眼前通道地样子。简直是隔三岔五就有洪水侵袭。 菲德勒似乎一点也不担心洪水的问题，他道路甚熟。带着众人钻上钻下，一点也不迟疑。在迷宫般的通道中钻了几天后，因斯特的魔法地图已经基本上把这片区域记全了，他现菲德勒的目的地就在这片方圆数百里沼泽区域的中心。 但菲德勒并不是按照地图上显示的最优路线赶路的，在很多地方他都故意避开一些大道，那些道路都是看上去很容易通行的。 因斯特已经明白，这恐怕是紫萦的一种防御措施，那些道路上应该有厉害的陷阱埋伏，或者是紫萦不希望自己看到的东西。 他一路上还现了不少穴居人潜伏者，菲德勒和他们似乎有着某种隐秘的联系方式，一路上这些潜伏者并没有主动露面，也没有拦截菲德勒带领的众人。 这些穴居人应该是紫萦的哨兵和警卫，因斯特甚至怀疑他们能够控制洪水来对付敌人，否则无法解释这里的洪水为什么异常频繁。 一行八人终于在希蒙喋喋不休的抱怨声中来到了目的地，出现在眼前的景象让每一个人都张大了嘴。 一面非常高立险峻的峭壁，上面缠绕着丝带般的数道瀑布，水花在岩石上激荡飞舞，把整个风景渲染地如梦似幻。 和地表不同，这里的瀑布和水流映射出来的是红色，因为照耀它们的不是天空上地太阳。而是永不止熄的火之柱。 粗略数数，峭壁上方至少有数十个洞穴，这还不包括被瀑布隐藏起来的那些，很多身影影影绰绰地出现在这里洞穴入口，看上去忙碌异常。 人员和物资通过水力提举的吊车上下，浆叶和齿轮把瀑布的力量传送到绞索上，最后带动吱吱作响的木质吊车上升下降。 大大小小的吊车布满了整个峭壁。从纵贯数百米地巨型吊车，到仅仅连接两个相邻洞穴的小型装置。所有地吊车组合成了一个往复不休的整体。 希蒙张大的嘴巴再也没有合上，“天！我们这是到了侏儒国了吗？” 传说中的侏儒国是一个充满了机械的神秘国度，但是大陆上没有人知道它的位置，甚至连是否真有这样一个地方都无法确认。 对于从来没有离开过地底的牛头人希蒙来说，这些利用水力地装置简直就是奇迹。 不过因斯特他们可就有见识多了，在初始的惊讶过后，因斯特仔细研究起了这些水力装置的布设。 在那扎克的时候因斯特和一群伙伴住在一起。虽然因斯特本人痴狂于魔法、武技、战术等课程，但这并不妨碍他了解一些机械和建筑方面的基础知识，在地表的游历也让他的见闻更加广博。 因斯特已经看出，瀑布的水力并不仅仅用于提举吊车，还有些装置明显是用于加工目地，这里应该是紫萦的一个制造基地，利用瀑布的水流，和巧妙改造了一番的峭壁地势。就能节省大量的人工劳力。 忙碌的工人主要是穴居人，这也符合地底地一向传统，其他种族的人除了牛头人对打铁还有些兴趣外，普遍都选择修习武技成为战士而不是从事建筑制造。 如果说因斯特等人只是看出一些门道的话，穴居人哒哒塔那则已经完全陷入了痴呆状态。 和懵懂的希蒙、一知半解的因斯特相比，哒哒塔那才是建筑制造方面的专家。虽然在那扎克时哒哒塔那给人的印象好像是伙伴们的专用大厨，但实际上这个温厚的穴居人涉猎甚广----种植、建筑、制造等等都是他的主修课程。 哒哒塔那用带着颤音地语调自言自语，“这是哪位大师地手笔？太厉害了，我从来没想到还能这样布置。” 波丽娜奇怪地问道，“这些东西很厉害吗？我在地表见过不少水车，应该和这些吊车差不多吧。” 哒哒塔那头摇得和波浪鼓一样，“不是单单修一些水力吊车这么简单，这里的水力装置是一个整体，除了运送肯定还有水力加工地作用，要布置地这么合理、还要兼顾自然地势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还有那些峭壁上的石头。都是仅次于黑岩的褐钢石。这种石头非常坚硬耐磨，又被水流冲积了这么久。湿滑无比，连开凿都困难，可是你们看那里----就是那处瀑布分岔的地方，很明显一片岩层被人工削平了，就算是我们穴居人要完成这种工程也是个天大的难题----” 因斯特打断了还想喋喋不休的哒哒塔那，“快看，好像有人来迎接我们了。” 一小队穴居人正向这里疾步走来，他们出现地毫无征兆，突然就在峭壁底下现身了，因斯特猜测瀑布后面应该还有隐藏的洞穴。 可是峭壁底的瀑布水流非常强劲，这些身体孱弱的穴居人是如何穿过瀑布的呢？他们的身上好像连水星都没沾上半点。 艾丽是风系法师，她给自己使用了鹰眼术。 “天哪！是桑布郎----桑布郎老师！”美杜莎惊喜地叫了起来。 不等和因斯特等人解释，艾丽已经向那边冲了过去。 桑布朗？ 因斯特愣了一下才想起来桑布朗是何许人。说起来桑布朗在地底的穴居人魔法师中是一个异类，他的行事轻佻脱扬，和其他穴居人们有很大的不同。其导师蒙塔尼亚克对他的这种性格有时也是无可奈何。 但同时桑布朗是地底法师中唯一一个土系和水系双料魔法师，而且是所有高级魔法师中最年轻的（这不包括因斯特和艾丽）。 蒙塔尼亚克没有让桑布朗跟随远征军出征，而是把他留在那扎克负责魔法教学和后备力量的组织培养。 不论蒙塔尼亚克对桑布朗的“欠稳重”是否有些看法，但他对桑布朗本人的能力是充分信任的。要知道在那种情况下的留守负责人员，本身就含有蒙塔尼亚克接替人的意味。 桑布朗确实也没有辜负魔导师的期望，在灵吸怪之变的关键时刻，他的正确决策保留了大部分那扎克的魔法力量，并且给其他学员们争取了宝贵的逃亡时机。 艾丽和桑布朗显然是熟人，远征军出后艾丽的魔法教学就一直是桑布朗负责的，而且和蒙塔尼亚克比起来，桑布朗的脾气可好得多了，如果说魔导师是个严厉的长者和老师的话，桑布朗则更像是艾丽的朋友。 一向沉静地艾丽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喜悦之情，她觉得有千言万语要向桑布朗老师询问，可是最后却都堵在嘴边，只有两行泪水流了下来。 艾丽只觉得穴居人老师似乎老了很多，眼角的皱纹已经蔓延上了额头，不过和记忆中那个走路总好像有点飘的法师相比，现在的桑布朗显得更加深沉和有气度，也更加像一名抵抗组织的领导人物了。 桑布朗同样也在打量艾丽，美杜莎的身上也同样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来那个沉默、忧郁的小姑娘不见了，现在在桑布朗面前的是一个气质沉静、举止典雅的美杜莎，眼眸中的天真几乎已经找不见了，也许是晋级大魔法师的原因，艾丽的身上也出现了自信的气质。 “天哪！什么时候小艾丽也变成个大美女啦！” 最后还是桑布朗先恢复过来，用调侃的口吻说：“这下围在你身边的美杜莎小伙子们只怕要疯狂了。” 艾丽掩口微笑，这才是她熟悉的桑布朗。 因斯特等人也走了过来。 桑布朗只和艾丽简单聊了几句，他的目光早就集中到了越来越近的牛头人身上。 “因斯特----想不到还能见到你，太好了太好了”桑布朗感慨地说道。 “远征军都是好样的，你们在地表的丰功伟绩在地底都流传遍了，你们都是当之无愧的英雄----是我们这些留下的人没有看好家，是我们的错，唉----” 听到这句话，因斯特的眼睛也湿润了，他又想起了在远征军中的日日夜夜，想起来无数在地表牺牲的战友，他们用生命和鲜血换来的胜利，最后却因为灵吸怪的可耻叛变，沦落成了彻底的失败。 “我是回来了，可是德雷菲斯和老师却----还有坦埃斯，我们和他在地表分了军，听说他也遇难了，是真的吗？”因斯特是亲眼看着德雷菲斯和蒙塔尼亚克牺牲的，但是对于坦埃斯，尽管在地底听到了他遇难的消息，但总还带着一丝希望，期待武勇异常的坦埃斯能安然无恙。 桑布朗却没有回答因斯特，他的脸色迅灰败下去，好半晌也艰难地问道，“那么，蒙塔尼亚克老师他----” 因斯特这才意识到，蒙塔尼亚克牺牲的时候只有自己在他的身边，对于桑布朗来说，这是他次确认尊敬老师的死讯。 一时间两人相对无言，隐隐的哭声在随桑布朗而来的穴居人法师当中响起，对于这些把蒙塔尼亚克当作最后希望的穴居人们来说，这一刻，地底的支柱塌了。 第十四卷 第8章 选择 第十四卷第8章选择 魔导师蒙塔尼亚克的死讯粉碎了相当一部分穴居人的希望，为了避免灰色的情绪在紫萦成员当中蔓延，桑布朗甚至下令控制这个消息的传播。 但是桑布朗毕竟不是一个强力的领袖，蒙塔尼亚克也从来没有明确地指定他的继承地位，同为魔法团成员的其他穴居人法师中就有不买他的帐的人，这个消息最终还是流传了出去。 为了这个事情，桑布朗的脸色整整阴沉了一天，直到艾丽给了他一本梦寐以求的魔法书之后才有所好转。 地底的魔法底蕴相当地薄弱，在蒙塔尼亚克之前甚至没有任何成名的地底种族魔法师。靠着独特的地理和种族天赋，蒙塔尼亚克横空出世，为尼贡打造了一片魔法的天空。 比较而言，在土系法术的积累和实力厚度上，地底已经不弱于地表的人类国家，但是在其他系别上就差得很多了。 精神魔法（排除灵吸怪）是一片空白，能量系顶多掌握一些初级法术，炼金术无人问津，光明黑暗系听都没人听过，元素系中火系还稍好些，风水两系法术也顶多就到了三极。 桑布朗确实很有天赋，他在土水两系都达到了高级魔法师的境界，由于紫萦总部的特殊环境，无论是对敌还是生产制造，都需要水流来做助力，为此他在这一年多来精修水系法术，再次取得了重大突破。 桑布朗现在已经能熟练地掌控水元素。只要再学会一个四级法术，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魔法师了。 但是困扰桑布朗地是----他没有任何一本记载了四级法术的水系魔法书！ 有了实力却学不到相应的法术，这无疑让穴居人法师郁闷了许久，艾丽的魔法书可谓是雪中送炭。 可惜艾丽的师门也不是水系的，她苦心搜罗来的魔法书中四级法术只有水镜术一个，不过三极法术倒是比较全。 这也喜坏了桑布朗，新地魔法书上有将近一半的魔法是他从未学习过地。而四级法术尽管只有一个，但这也足以使他的实力生巨大的变化。 大魔法师可谓法师当中的贵族。成为大魔法师的必要条件就是具有对相应系别魔法元素的掌控能力，而这一点需要天赋、修炼、悟性，有时还需要非常好的运气。 一名魔法师如果入门早，有明师指点，有合适地修炼环境，加上刻苦努力，达到高级魔法师的境界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但是掌握四级魔法这道坎，让绝大部分魔法师终身止步在高级法师的阶位。 如果说桑布朗还有一点郁闷的话，那就是他原先一直以为自己将是地底法师中晋级大魔法师最年轻的一个，可是一年多前还只是学徒级别的因斯特和艾丽竟然已经跑到了他的前头。 他们两个一个土系一个风系，而且还各自有一些奇怪地手段，论实力早已把自己甩到了后面。 艾丽的风系法术层出不穷，还有一个奇怪的乌光指环，能射出无坚不摧的射线。而因斯特就只能用变态来形容了。虽然在牛头人的体形下因斯特暂时还用不出四级法术，但是连绵不绝低级法术一样能把桑布朗打得找不着北，和土元素融为一体的因斯特几乎不存在魔力耗竭地问题，只要精神力还能支撑，土系法术就像长江大河一样汹涌。 因斯特的能力让桑布朗产生了一个新的想法。 地底没有皇帝和贵族，也没有宗教和国家。除了长期对抗严酷环境和共同敌人形成的合作意识，各个种族和部族几乎是一盘散沙。 尼贡是一个伟大的尝试，它次把地底各种族部族的力量联结在一起，打造出了一个足以和特曼帝国这样的庞然大物对抗的联盟。 尼贡的成功在很大因素上在于英雄的号召力，以德雷菲斯、蒙塔尼亚克、坦埃斯为地一批各种族英雄，靠着自己地勇气和能力，几乎从无到有地建立和展了地底的抵抗力量，在同特曼地铁血战争中，这些英雄树立起无人能够替代的形象和威望。 没有这些英雄，尼贡根本不可能存在。现在旧的英雄都已陨落。地底种族在生死存亡的关头。迫切需要新的偶像来激励他们的斗志，像火之柱一样在黑暗中给他们光明。 桑布朗自认不是一个领袖级的人物。他的特长在展组织和魔法研究上，紫萦的展桑布朗功不可没，但这已经几乎是他的极限了。 在一天天的等待中，蒙塔尼亚克老师能无恙归来的希望越来越渺茫，最终完全破灭，桑布朗也动过其他人的脑筋。 娜塔莎是最初进入他视线的，但也是最先被否决的。 虽然火焰声势浩大，也是地城之心的重点打击对象，可是娜塔莎的性别始终是个难题。女性牛头人再有能力，在地底这个环境中始终是无法完全挥的。 不说别的，娜塔莎在本族牛头人当中号召力就不够，倒不是说牛头人不尊重女性，但是千百年来的传统女性牛头人是不负责战斗的，她们的任务是养育部族的幼儿和从事生产。 女性站出来战斗在一线，会让大多数男性牛头人感到没有面子，那些部族中顽固的老人们会宁可自己冲上去送死，也不会在娜塔莎的身后战斗。 现在火焰的成员中，牛头人的数量也不足三分之一，其中的主力还是曾经在那扎克学习过的那批人，传统部族中的牛头人加入火焰地数量并不多。甚至还比不上一些美杜莎和鹰身人部族。 桑布朗从来没有考虑过牛头人一族之外的人选，即使其中还有像美杜莎科斯塔、鹰身人瓦莱里等一批出色的抵抗军领导者，他们逃离那扎克后也天各一方地展了起来。 桑布朗深深地明白，现在地底需要的旗帜英雄一定得是名牛头人。这是地底种族的特性决定的，任何人都没法改变。 穴居人一向没有自己的主见，虽然他们孱弱地身躯中蕴藏着不下于其他种族的勇气和力量，但是这些特质平常很难挥出来。他们往往更加习惯于跟从。蒙塔尼亚克是个特例，他地出现让穴居人有了扬眉吐气的感觉。但是魔导师毕竟只有这么一个，其他穴居人包括桑布朗自己都不可能有再那么大的号召力。 美杜莎们很有个性，他们沉默坚定，但是却缺乏领导别人的热情，他们是最好的助手和部下。 至于鹰身人，那么喋喋不休的家伙，指望他们中间出现一个能够服众的英雄。除非火之柱不再光了。 而且这三个种族中有种有趣地心理，那就是如果要选择一个领导大家的英雄，那么当然最好是本族人（鹰身人除外，他们内斗最厉害），否则那就一定得是个牛头人。 即使地底不世出的魔法奇才蒙塔尼亚克，身为魔导师并且亲手组建了第一只穴居人为主的抵抗军，但他在地底的声望和地位仍然一直屈居德雷菲斯之下，就有这方面的原因。 其他一些牛头人英雄相继被桑布朗否决。那些不是尼贡和那扎克出身的牛头人，他们的眼界普遍比较狭小，往往锢于部族和种族地成见而无法担当合格的领袖。 本来桑布朗已经把目标对准了因斯特的好朋友多罗，多罗在灵吸怪之乱时逃离了那扎克，回到了老家刻尔沁，在那里成长为了一只抵抗军的领。 刻尔沁是一个传统的牛头人聚居区。因为环境恶劣那里的牛头人非常强悍，多罗领导地抵抗军规模不大但是实力很突出。 只可惜刻尔沁实在太偏僻了，加上多罗的资历声望不够，目前多罗还不是一个合适的人选。桑布朗已经派了几个人前往刻尔沁，负责观察和帮助多罗的抵抗军壮大，但从紫萦总部到刻尔沁来回一趟，光走路就要好几个月的时间，加上中间要穿过好几道地城的封锁，这根本不是一时之间能取得效果的事情。 当桑布朗表露出希望因斯特留下来的参加抵抗军的意思后，年轻的牛头人陷入了深深地犹豫之中。 迄今为止支持因斯特回到地表地最大理由就是魔导师的嘱托。蒙塔尼亚克希望因斯特在地表能够找到对抗地城之心地方法。 可是尽管因斯特尽了最大的努力。这个方面仍然可以用毫无进展来形容。包括组建战魂佣兵团，也仅仅是为了一个心灵神盾的虚无飘渺的线索。 因斯特越来越怀疑自己留在地表的意义。当这次因为意外回到地底，看到地底种族人民正在地城之心的奴役下痛苦而绝望地抵抗，因斯特的心底里一直像燃烧着一团火焰一样。 他也想和自己的伙伴娜塔莎、多罗、科斯塔、瓦莱里他们一样，参加抵抗军，和地城之心进行殊死的战斗，在抗争中燃烧自己。而不是在遥远的、安全的地表为了一个茫然的目标而忙碌。 艾丽的师父是双系魔导师，波丽娜已经是神圣牧师，因斯特也请教过许许多多的法师，其中包括月魔佣兵团的水系魔导师维亚拉，在他们那里得到的无一不是失望的结果。 因斯特的耐心几乎已经到了极限，桑布朗的邀请像一根火柴，瞬间引燃了他心中的熊熊火焰。 因斯特虽然没有立刻答应留下，但是他并不是一个城府深沉的人，他的跃跃欲试连粗神经的希蒙都能感觉出来。 希蒙已经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要跟着因斯特。他甚至已经将因斯特当作新一代的德雷菲斯来看待。 艾丽的想法和因斯特基本一致，她也迫切地想参加抵抗军。当初学成魔法后没有立刻回到地底地唯一理由就是要寻找因斯特，现在能和因斯特一起参加抵抗军她求之不得。 波丽娜是个爱心大使，在目睹了地城之心的暴行后，她早已坚定地站在了地城的对立面，不过她还在犹豫是直接留下来参加战斗，还是回去告诉老师和哥哥等人，再多联络一些人一起来找地城之心的麻烦。 至于哒哒塔那。他在见到紫萦基地的刹那，就已经下定了决心。现在就算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也赶不走他。实际上因斯特现在连见他一面的机会都很少，穴居人整天和紫萦的那些技工和匠师们混在一起，几乎是疯狂地在工作着。不过哒哒塔那地精神却一天比一天好，他重新找到了自尊和存在的价值。 菲安娜一直没有明确表态，本来在突围时她对因斯特地态度已经有所好转，但现在又恢复成冷冰冰的状态，因斯特甚至都没有机会开口询问她的意见。 至于黑暗精灵少女黛贝拉。她根本就没有自己的意见。 从罗丝的世界回到地底，刚恢复神志就天翻地覆，熟悉的家人和环境全部消失不见，虽然顶着女神使者的头衔，但是罗丝根本也没有指示过她任何东西。 黛贝拉甚至经常认为自己现在是在一个真实无比地梦中，也因此她的行为和其他人总是格格不入。 在其他人忙碌工作或者思考自己前途的时候，黑暗精灵只是静静地坐在一个瀑布掩映的角落，努力回忆着自己的家乡和童年。这种回忆经常会让她更加茫然。因为这些对任何人都应该清楚无比的记忆，也像蒙着一层细纱一样，让她朦朦胧胧看不清楚。 每当她似乎回忆起一些内容的时候，剧烈地头痛就会打断她的思绪，因此到了后来，黛贝拉更多地时间是在那里呆。 看到逐渐靠近过来的巨大身影。黛贝拉的脸上露出一丝疲倦和不耐烦的神色。 “我说过很多遍了，你们那些问题应该去问蜘蛛神后。”黛贝拉不客气地说道。 因斯特心中暗自苦笑，如果他能和蜘蛛神后联系上就好了。不过他也知道，黛贝拉每次做出预言时都在无意识的状态，问她本人确实没有什么用处。 其实因斯特这次过来只是临时起意，他看到黛贝拉孤单地躲在阴影里，想过来和她说几句话。 “我想，我以后可能不需要罗丝的预言了----如果我留下参加抵抗军地话，我希望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因斯特沉吟了一会儿说道。 黛贝拉无动于衷，什么抵抗军、什么预言。她其实一点都不关心。她唯一希望地是能在虚幻中找回一点童年时的感觉。 “到时候战斗肯定很紧张，我们也不一定能取得最后的胜利。我想问问你有什么打算？” 黛贝拉缓缓抬头，用茫然的语气反问道：“我能有什么打算？” “你可以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反抗地城之心，毕竟地城之心也毁灭了黑暗精灵的城市----或者你可以选择去什么地方，去干点什么----” “我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也没有地方可去，既然蜘蛛神后的旨意是这样，我只能一直跟着你----如果你不耐烦或者不需要了，就随便在哪个山洞把我扔下好了。” “谁说你一定要听从罗丝的旨意？你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啊，就像我很早就离开部族去巡游，我以后恐怕也没有机会再看见唐.奥德和坦娅他们，但我心里一直记挂着他们就行了。你也可以当自己是离开家在外巡游。只要你开朗一些，肯定也能像我一样结识到很多朋友。” 黛贝拉苦笑，“我？一个黑暗精灵？” “黑暗精灵又怎么啦，我还是牛头人呢，波丽娜和她哥哥曾经是我的敌人，可是我们现在是最好地朋友。” “罗丝地意旨是不能违抗的。” “罗丝又没有说清楚你应该干什么，再说你可以和波丽娜和菲安娜去地表----我打算让她们回去----我就不相信罗丝还能把在地表地人怎么样。” “地表----？”听到自己有可能去地表，黛贝拉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恐惧，那传说中深沉无际、能把人彻底湮灭的星空，还有能让人凭空燃烧起来的邪恶太阳，让她恐惧战栗不已。可是在心底的最深处，一股莫明的情绪却油然而生，让她无法冷静地思考。 因斯特仿佛看出了她的恐惧，“别害怕，地表其实根本不是你想象中那个样子，待的久了，你就会现那里也有非常迷人的景色。” 恐惧和期待在黛贝拉心中剧烈交锋，她颤抖地问道：“你已经做出决定了？” 因斯特点点头，说道：“我还想去柴达纳斯一趟，那句‘在火和灰烬的领域、找寻远古深渊的统治’，说的应该就是那里。如果在柴达纳斯没有什么特别的收获，我就会返回这里，然后加入某一支抵抗军。” 因斯特和黛贝拉一起回来让大家都小小吃了一惊，他们都现一向不搭理人的黑暗精灵对因斯特的态度有了微妙的变化。 因斯特随后公布的决定并没有引起很大的反应，艾丽和桑布朗当然是喜笑颜开，菲安娜却仍然什么表示也没有，就好像她不认识因斯特这个人似的。 希蒙热烈地拍着因斯特的肩膀，许诺一定会和他并肩战斗。 可是当因斯特告诉他接着要去一趟柴达纳斯后，希蒙立刻就缩了。 “什么？那个地方有什么东西？连地城都不要那种烧着火、到处是灰的破地方。我就留在这里等你回来好了，反正那种野兽都没有一只的地方也用不着战斗。” 因斯特笑了笑，柴达纳斯确实是个寸草不生的不毛之地，但是他却知道那里隐藏着的一个神秘的所在，这次行动的目标也正是那里。 第9章 烟雾龙 第9章烟雾龙 柴达纳斯是一片遍布烟火和灰烬的地域，从某些方面来说，这里堪称地底的沙漠。 没有水、没有火之柱，这里到处都是煤灰和地火的残余，大片大片的岩石都被烧得松脆无比，用手一捏就能碎成渣。 柴达纳斯绝对不是一个安全和适合居住的地方，绵延悠长的洞穴中随处可见塌方的痕迹，再加上方圆千里内连一滴水都找不到，就算生命力最顽强的地底岩鼠也不会把家安在这里。 不过这一切对因斯特一行人已经无法构成阻碍了，因斯特的戒指里带了足够的水和食物，艾丽的风系法术和波丽娜的神术，加上因斯特土系法术，让一行人在险恶的柴达纳斯仍能来去自如。 想想将近两年的时间里实力上的巨大进步，连因斯特自己也有种恍如梦中的感觉。不过来自地城之心的巨大阴影总是笼罩在心头，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他自己的弱小和无力。 还是不行啊，就算成了蒙塔尼亚克第二，就算能肆无忌惮地使用禁咒级别的土系法术，可对地城之心的心灵控制仍然一筹莫展。 实力的增强只能让他获得局部战斗的胜利，对于地城之心扩张的大势，依然一点对抗的办法都没有。 “在火和灰烬的领域、找寻远古深渊的统治” 因斯特一路上不停地在琢磨罗丝神后的这句预言，他原本已经有点淡忘的、那条奇异的烟雾龙曾经答应帮助他的事情，现在越来越成了他心中的一团希望的火焰。也许柴达纳斯就是罗丝神后预言中所指的？远古巨龙同样有着深渊统治者的别称。 如果这次再没有收获，因斯特真的已经下定决心，不在去寻找虚无缥缈的心灵神盾，也不再理会虚无飘渺的预言。 和伙伴一起，和地底种族的同胞一起，战死在和地城战斗的第一线，也许就是自己最终光荣的结局。 自从重新回到地底，目睹了尼贡联盟和各部族的人民英勇而又绝望的抗争，因斯特越来越无法抗拒自己心中战斗的渴望。 来到目的地以后，因斯特让其他人在外面等候，自己孤身进入。 虽然不是第一次来，但在穿越那道土系魔法构成的壁障时，因斯特还是不由自主地震惊了一回。他现在已经领悟了土元素掌控，迈过了大魔法师这个门槛，见识当然远非昔日可比，但他仍然无法理解所见的这个魔法奇迹。 彭湃的土系魔力一刻不停地环绕巨型空间运动，任何人想要侵入这里，除非像因斯特这样具有特殊土元素体质，否则就要凭实力硬闯。因斯特估计了一下，那相当于对付十名联手的土系大魔法师。 考虑到这个魔法壁障已经存在了不知多少年，竟然一点衰竭的迹象都没有，土系元素就好像一群服从命令的士兵，围绕在这里守护远古巨龙的尸骸，历经千万年仍然克尽职守，因斯特简直无法想象什么手段才能做到这一点。 “卑劣的小偷”怒斥声打断了因斯特的遐思，一道灰影朝他电射过来。不过还没扑到灰影自己已经慢了下来。 “是你啊”烟雾凝成的小龙悬停在牛头人面前，话音里带着一丝喜悦。毕竟是有智慧的生命，千万年的守卫生涯不可能不让他感到厌倦。 可是出于职责他必须“干掉”闯入者，除非是像因斯特这样无惧衰老诅咒的人。他并不反对在自己无力履行职责的时候和人聊一聊天。 掏出得自以前那个任务的红龙龙晶，因斯特满怀期待地说道：“我已经找到了龙晶，你是否还记得以前那个帮助我对付地城之心的承诺？” 烟雾龙没有回答，直接化成一缕灰烟缠绕上龙晶。 龙晶瞬间爆出强烈的红光，映满了整个空间，但很快地就黯淡了下去。被红光照射的灰色烟雾似乎浓密了一些，隐隐间有黑色的光华流转。 “啪”的一声，龙晶在因斯特的手中崩裂，只留下了一掌心的碎屑。 灰色烟雾呼地一下腾起，重新凝聚成烟雾龙的模样。因斯特注意到烟雾龙的颜色加深了一些，双眼中闪动着红色光芒，看上去更加像一个实体了。 “这也算是龙晶吗？在我们那个时候这颗垃圾的主人，顶多称得上一只长着翅膀的蜥蜴。”吃干抹净的烟雾龙毫不客气地点评道，一付不满的样子。 因斯特简直说不出话来了，龙晶啊，一颗真正红龙的龙晶，也许它在远古的时候确实算不上个什么，可是现在一颗智慧巨龙的龙晶，那是多么珍稀的宝物 无数贵族国王愿意付出堆成山的钱财来拥有这么一颗龙晶，只为了传说中那可以让人延年益寿的属性。 作为顶级的魔法材料，只要找到一个出色的炼金术士，龙晶完全可以变成威力恐怖的魔法武器，又或者辅助修炼的魔导器，或者是一大堆能让人多一条性命的恢复药剂。 就算因斯特自己用不到，他也可以用这颗龙晶的价值雇佣一队魔法师来为他服务。 可就是这样一颗龙晶，因斯特在当佣兵过程中保留下来最有价值的战利品，一转眼就没了，看烟雾龙的样子就好像吃了一枚苹果一样，最气人的是他吃完了还要对苹果的味道挑三拣四。 可能是察觉到了因斯特的不满，烟雾龙转口说道：“算了，这颗龙晶虽然品质不怎么样，不过也能凑合着用了。你最好先离开这里，我马上要动魔法封闭这里。” “封闭这里？为什么？”因斯特不解地问道。 “借助龙晶的力量，我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五万年还是十万年？我已经记不清在这里待了多久了，虽然来自塞涅莱特卡林大人的记忆让我知道外面有一个辽阔的世界，我能感受到那记忆里天空的风和山谷深渊弥漫的硫磺味道，但我却从来没有真正接触过它们。” 烟雾龙说到这里，语音里带着一丝说不出来的滋味，似乎有点感伤、有点激动、又有点迷茫。 因斯特问道：“那地城之心呢？你现在是否有了对付他们的方法？” 烟雾凝成的头颅摇了摇，“还不行，不过我会跟着你去见识一下这个地城之心。放心吧，凭着我来自塞涅莱特卡林大人的学识，肯定能找到办法的。” “对了，”烟雾龙突然想起了什么，“以后你可以叫我卡林，毕竟我们要在一起待上一段时间了，有个名字方便一些。” 烟雾龙卡林让因斯特退出这个空间，他要施展魔法封闭这里。临走时因斯特询问能否取走一些洞壁上的地脉金钻，他没忘了正是这里的地脉金钻改变了他生活的道路，而且地脉金钻里蕴涵的金元素也让他很感兴趣，迄今为止他还无法让金元素长时间的停留在石头里，金元素是在是太活跃了。 烟雾龙卡林可能是没有实体的关系，倒没有巨龙传说中那喜欢财宝的习性。不过也可能是他对地脉金钻不屑一顾，这里的洞壁上这些着金光的小石头成千上万，他让因斯特随便取用。 拿了十几颗地脉金钻后因斯特离开了这个空间，刚刚会合菲安娜等人，一阵汹涌澎湃的魔法震动就扑了过来，一向沉稳浑厚的土元素显露了他们狂暴的一面，仿佛万千巨人同时擂动了战鼓，因斯特他们即使离得还很远，也有大片的岩石被崩裂脱落。 在因斯特的魔法地图上，那个神秘空间所在的位置已经变成了狂暴的中心，无计其数的土元素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地图上显示的颜色已经变成了危险的深红色。被无限压缩的土元素不可避免地引了狂烈的爆炸，但是外围更多的土元素仍在蜂拥而来，更加强烈的震动和爆炸一波接着一波，到了后来因斯特等人所在的坑道甚至整段整段开始坍塌。 强烈的震波甚至传导到了数十万米上方的地表，地表上的拉巴特山被引了一系列地震，土崩石落，群鸟惊飞，走兽惶恐，甚至还有深山中的冒险者伤亡。 好在因斯特等人现在都有了不俗的实力，尤其是因斯特还是土系免疫体质加上土元素掌控，虽然情况恶劣但还不至于有危险。 当然这也是因为他们不在魔法爆的中心地带，因斯特震撼地估计，烟雾龙卡林搞出的这个魔法已经过了五级地震术的威力，即使魔导师蒙塔尼亚克也做不到这一点。 良久后地震震波逐渐平息，波利娜震惊地说：“这个魔法是你说的那个烟雾龙释放的吗？这是什么级别的魔法？” “估计他也只是引，这么强力的魔法估计连我的老师蒙塔尼亚克也放不出来。”因斯特回答到，艾丽也在一旁点头附和。 “没错，魔法是塞涅莱特卡林大人布置的，我只是引罢了。” 不知何时烟雾龙已经来到因斯特身边。 让因斯特颇为吃惊的是，烟雾龙现在的状态看上去非常不妙，本来吸收了龙晶之后他已经逐渐有实体的感觉，但现在构成他身体的烟雾已经淡地几乎看不见了，两只眼睛里的红光也忽隐忽现，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似的。 波丽娜等人都围了过来，看着这个奇异的烟雾龙。 “咦？”因斯特突然惊讶地问道：“那个魔法竟然形成了一大片黑岩区？” 因斯特通过魔法地图现，刚才的魔法结束后在中心地带形成了一个直径过十里的球形黑岩。 地底的黑岩刀剑难伤，魔法抗性也非常强，在地底黑岩就是难以穿越的障碍。黑岩一般不会孤立出现，而是像山脉一样连绵不绝，甚至有延续上万里那么夸张的。 传说中黑岩是天地开辟时大地之神的骨骼所化，从来没有人能搞清楚黑岩是怎么形成的。 烟雾龙卡林随意地说：“当然啦，地底还有什么东西比黑岩更可靠和坚固吗？” 将远古巨龙的骨骼封闭在大片黑岩中确实是再好不过的选择，即使魔导师也拿这么厚的黑岩没有办法，穴居人虽然能对付普通的石头，但是对黑岩也是无能为力。 “那么这个魔法能否规模小一点，比如说只形成几米厚的黑岩？”因斯特意识到了这个魔法的价值，在地底环境中如果能够使用魔法随时形成一片黑岩，那无疑具有相当大的战术价值。 “当然可以，我甚至还有另外一个魔法，能够直接摧毁黑岩。”卡林回答道。 因斯特一阵激动，“能教我这两个魔法吗？” “没问题，不过你只有达到土系魔导师的境界才能使用这些法术。” 因斯特顿时无语了，魔导师哪里是那么容易当的，自从穴居人魔导师蒙塔尼亚克战死以后，整个康特大陆都没听说还有第二个土系魔导师。 构成卡林的烟雾突然一阵抖动，“不行了，我也没想到引封闭魔法的消耗这么大，现在我必须修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行动能力。” “你要怎么修养呢？土系魔法石有用吗？”因斯特早已现构成卡林身体的烟雾，其核心其实是无数微小的土系晶核。从本质上说卡林其实应该算是土系魔兽才对。 “除了龙晶，我没有办法主动吸收任何魔法宝石，我只能利用活化后的魔法元素。以前是那个土系魔法阵提供我能量，现在只有先麻烦你一下了。” 因斯特还没有彻底理解烟雾龙的意思，他已经直接化成一道轻烟，射到了因斯特裸露在外面的手臂上。 感觉手臂似乎被火烤了一下似的，因斯特看到左手前臂上出现了一个活灵活现的龙形图案，就好像是地表人类中流行的文身一样。同时因斯特感到自己体内土元素的流动变快了一点，有一丝土元素从主流中分离出来，源源不绝地向手臂上的龙形图案注去。 因斯特这才明白，烟雾龙卡林早有预谋，他一定是注意到因斯特独特的土系体质能为他提供能量，怪不得他那么轻易就答应帮助自己。 “太神奇了，这些微不足道的晶核竟然能形成这么奇异的生命，不但具有记忆能够思考，甚至还能使用魔法。”艾丽感叹道，她再一次感到魔法世界的浩瀚和神秘。 “而且还能吸收龙晶。”因斯特补充道，他可没忘记自己那颗龙晶是如何报销的。卡林附身后吸收的土系元素并不多，对因斯特造成不了什么负担。不过卡林吸收龙晶的能力就可以用恐怖来形容了，因斯特不禁想如果给卡林一堆龙晶，他能展成什么样子。 “也行他能具备同地城之心对抗的能力也说不定。”因斯特暗暗期待着。 不过获得大量龙晶的难度，也不比和地城之心对抗低多少。总之卡林以现在的状态，能维持自己的存在就不错了。因斯特暂时只能利用卡林那来自远古巨龙的丰富学识。 在烟雾龙附在手臂的时候，因斯特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和卡林建立了一丝联系，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卡林的存在，并且知道卡林现在进入了一种类似沉眠的状态，至少需要一个月才能恢复过来。 “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波丽娜问道。 因斯特暗叹了一口气，他终于还是到了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 艾丽、菲安娜甚至黑暗精灵黛贝拉的目光都投了过来，她们都在等待因斯特的决定。 “我想回到紫萦那里参加抵抗军。”因斯特沉声回答，在来柴达纳斯之前他已经做出了决定，现在不过是在陈述一遍。 “我想通了，与其费力追寻效果不确定的心灵神盾，不如到战斗的第一线去寻找办法。也许到时候卡林的知识能挥什么作用呢。” “不过----”因斯特转过话头，“我会先带你们回到地表，菲安娜和波丽娜还是回战魂团里。” “不行，我也想参加地底抵抗军。”波丽娜反对道。 “不是不让你参加抵抗军，不过在地表上也有很多事情。这次我们算获得了第一手的资料，必须马上提交给佣兵工会，也许这次能引起他们和各个国家政府的重视。光靠我们的力量对抗地城之心还是远远不够。” “还有战魂的事情也要安排好，我会安排好联络路线，你们回去以后让马尔戈带队走这个路线。” 作为因斯特的牛头人战友，马尔戈无疑是负责联络线的最佳人选。不过考虑到马尔戈的性子，他回到地底后肯定也会留下来参加抵抗军。因斯特已经想好，战魂团里的几个盗贼走过一趟以后就可以接替马尔戈了。 拥有一条和地表的秘密联络线，不但能够及时将地底的情报传递出去，地底抵抗军急需的人员和物资也有一条补充的通道。尤其是地表的人类法师和牧师，他们如果能加入对抗地城之心的队伍中来那是再好不过了。 不过因斯特也知道对抗地城之心的斗争危险而又绝望，是否让波丽娜和菲安娜等直接加入抵抗军，他的内心也异常矛盾。理智告诉他留下她们两人对自己帮助巨大，但是却不想让她们冒这么大的风险。 因斯特让菲安娜和波丽娜先回战魂，其实是将选择权放在了她们自己手里。 和波丽娜的热心不同，菲安娜一直没有表露出自己的意向，这让因斯特的心也始终悬着。 “也许在知道了自己牛头人身份后，菲安娜回到地表后会头也不回地离开，回到她自己的富贵家中，从此和自己形同陌路。”因斯特暗忖道。 不知为何，因斯特的心中感到了一丝丝的刺痛。 第10章 意外 第1o章意外 从柴达纳斯到地表的旅程异常沉闷，菲安娜一直保持着莫测高深的沉默，这让整个队伍都感受到某种不确定的压力。 菲安娜并没有出言反对因斯特的计划，甚至一路上连话都没有说几句。但不知怎么的，其他人总觉得菲安娜的沉默下面隐藏着一座巨大的火山，沉默地越久，爆起来也也许就更加猛烈。 因斯特无疑是坐在火山口上的那个人，而且这种事情只能他独自面对，其他人不想着看他热闹就不错了。 因斯特有种预感，来到地表的那一天，就是菲安娜和他摊牌的时候。 当众人再一次看到地表的太阳的时候，已经是十几天以后。 从一条隐秘的、连通地表的洞穴中钻出来的时候，正逢拉巴特山的落日，火红的夕阳正在沉入群山之间，山峰那巨大森然的暗影从无数积雪的山谷中爬了出来，越伸越长。一群归巢的飞鸟在林梢盘旋，天空中是五颜六色的晚霞，地上是正在开始消融的皑皑白雪。 众人不约而同地哈出一口白气，感受着地表那清冷的空气。 在地底不管有没有风，空气总是异常沉闷的，此刻即使因斯特和艾丽也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更不用说菲安娜和波丽娜了。 感到极度不适应的只有黑暗精灵黛贝拉一个人，实际上自从几个小时前在洞穴中看到来自地表的第一缕日光的时候，黛贝拉就举止失措起来，最后在望见洞口的时候，黑暗精灵无论如何不肯再继续往前走了。 即使众人极力鼓励，因斯特和艾丽更是现身说法，但还是无法排除黛贝拉心中的巨大恐惧，最后众人只好把她留在那个洞穴之中。 靠着魔法地图的帮助，因斯特尽量选择了一条临近山区外围的出口。拉巴特山可不是人类的领地，在群山之中分布着不计其数的魔兽和强大生物，兽人、半兽人、食人魔甚至洞穴巨人的部落也随处可见。 不过在靠近外围的地方就安全多了，凭着菲安娜和波丽娜的实力完成剩下的路程不成问题。 因斯特也将马上踏上回程，凝望着沉入群山之间的夕阳，他心里清楚----这也许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地表的阳光。 菲安娜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边，其他人早就知趣地避到了远处，静静地等待战魂的两个团长之间的道别。 “菲安娜----我----”因斯特张开了嘴，却不知道该如何进行下去。 “对不起。”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因斯特艰难地吐出了这个词语。他知道自己确实亏欠了菲安娜，她出身名门却一直无怨无悔地帮助他操持佣兵团的繁杂事务，迭遇凶险，甚至还不顾生死地融合了沙蔓萝种子，把自己变成了类似怪物一样。 菲安娜的付出和执着为了什么，因斯特并不是没有感觉。但是自己的身份和职责，让他一直下意识的进行逃避，而内心的负疚感却每日剧增。 菲安娜沉默了一会儿，就在因斯特忍不住又想说话的时候，她伸出一根手指在嘴唇边摇了摇，说道：“我不想听什么道歉，也不需要。我只有一个要求----” 她停了一下，凝视着因斯特的眼睛说道：“让我再看看你人类的样子好吗？我不想和一个牛头人道别。” 因斯特踌躇了一下，“就在这里吗？” “嗯，我要亲眼看看你变成*人的过程。” 因斯特转动起手上的变形戒指，三圈以后随着一声轻响，熟悉的昏眩感再次来临，因斯特在栽倒以前最后一个感觉是，菲安娜伸手扶住了他。 感觉中像沉睡了很久醒来，其实因斯特知道只是几分钟功夫。每次变形都有一小段失去知觉的时间，在因斯特看来这是这枚神奇的戒指唯一的缺陷。 菲安娜已经不见了，因斯特心中隐隐作痛，似乎失去了什么宝贵的东西。这让他茫然和昏沉，直到过了好一会儿才现自己真正的损失---- 变形戒指不见了 它本该戴在因斯特左手的食指上，两年来它一直没有离开那个位置，而现在戒指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一道浅浅的戒痕提醒着因斯特它不久前还存在的事实。 一道冷汗顺着因斯特的前额流淌了下来。 艾丽和波丽娜等人正在闲聊。 “看来菲安娜姐姐真的生气了，她会不会打因斯特一顿，然后直接走掉？”波丽娜竟然会说出这种话，说明她除了是一名登上实力颠峰的神圣牧师外，同样是一个好奇心旺盛的年轻女孩。 艾丽则心情复杂，她本来对因斯特回归地底的决定是最支持欢迎的一个，但是不知为什么，她现在的心里沉甸甸的，一点高兴的感觉都没有。 “菲安娜----”因斯特的呼唤声传来，还带着大群惊鸟叽叽喳喳的抗议声。 看到奔跑过来的因斯特，艾丽等人像不认识他似的，一个劲地盯着他的脸猛看。 “怎么啦？你们看到菲安娜没有？”因斯特疑惑地问道，一边下意识地伸手抹了抹脸。 脸上传来一阵刺痛，因斯特怔怔地看着手背上的一抹红色，这时才觉自己的脸上出了血。 “没事儿，只破了一点皮，菲安娜姐姐没舍得使劲----”波丽娜说完这句话后，紧接着爆出一阵再也按捺不住的笑声。 因斯特这时才看清，手上的红色除了一点血迹外，大部分应该是菲安娜嘴上的唇膏。 艾丽静静地递过来一条丝巾，因斯特此时的心情无比混乱，感觉头马上就要炸开一样。 因斯特手中拿着丝巾，却一直愣住没有使用，最后出一声叹息，苦笑起来。 看见波丽娜还想用这件事情打趣自己，因斯特急忙把事情说了出来。 “什么？你的变形戒指被菲安娜姐姐拿走了？你没去追吗？”波丽娜这才意识到严重性。 “怎么追？我当时昏过去了。而且菲安娜现在简直是个自然魔法大师，谁能在这片山林里找到她？” 艾丽满面忧愁，“那怎么办？没有了变形戒指，你只能是人类的形态，那要怎么参加地底抵抗军呢？” 作为一个人类回到地底参加抵抗军并不是不行，没有热能视觉等缺陷也可以用魔法来加以克服，但是因斯特回到地底可并不是只当个魔法师那么简单，他最大的作用是作为牛头人的领袖，作为地底各种族反抗地城之心的一面旗帜。这一点桑布朗也和因斯特私下里交流过。 作为人类的因斯特回到地底，这样的作用一点也没有，他的魔法虽然不错，可是和牛头人身份所能带来的效果相比就不值一提了。 菲安娜的行动，彻底打乱了因斯特的计划。 “这个菲安娜，她太任性了----我找到她非----”因斯特有点语无伦次，可是嘴里虽然说着这样的话，他的心里奇怪地却并不怎么生菲安娜的气。 “别责怪菲安娜了，她----她也是为了你。”艾丽有点黯然神伤，经过这次的事情，她隐隐感到菲安娜的影子已经深深印在因斯特的心底，再也消除不了了。 因斯特泄气地低下头，看着手背上的痕迹，想起菲安娜留下的一吻和一咬，竟然有点心荡神摇的感觉。 定了定神，因斯特无奈地说：“现在没什么好办法，变形戒指一定要找回来，去地底参加抵抗军的事情只能暂缓了。” 波丽娜和艾丽都也都知道只能如此，现在当务之急还是找到菲安娜，拿回变形戒指。 好在因斯特离开紫萦的时候已经和桑布朗做了各种约定，其中包括由于意外无法回归地底的情况下如何联系。因斯特已经决定赶回战魂后，立刻就安排马尔戈和几个经验老道的人类团员，把和地底抵抗军联络的线搭起来。 就这样，原本要分道扬镳的几个人又走在了一起，因斯特深深地遥望了地底通道一会儿，转身和艾丽等人踏上新的旅程。 最不适应地表环境的无疑是黑暗精灵黛贝拉。作为一个纯种的黑暗精灵，她连暴露在地底火之柱的光芒下都十分不适应，更何况是地表的天空和烈日。 刚开始的路途是在夜里，月光和星光洒在黛贝拉的身上，她却一点都不感到愉快。地表的天地无比开阔，开阔地让一直生活在地底的黑暗精灵根本无法适应。压在头顶的天空无论走到哪里都甩脱不掉，黛贝拉感觉自己就像一个马上就要坠入汪洋中的可怜虫，冷冷的月光映射出乌云的身影，就像在蓝黑色深海中巡弋的怪兽，等待着不幸者落入他们的掌握。 黛贝拉用厚厚的布袍把自己连头带脸包地严严实实，一步不拉地跟随着因斯特，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给她带来一点安全感。她知道最严酷的考验还在后面，比起自己种族中故老相传的流言，她现在更相信因斯特和他的伙伴们。 “来吧，要么地表的日出把我烧成焦炭，让我化成风中飞舞的灰烬，要么今后就再也别想有什么东西能束缚我。” 就这样，因斯特一行四人穿梭在星光和月光照耀下的群山峡谷，他们还不知道，此时的地底世界已经生了意想不到的剧变。 第11章 地底剧变 第11章地底剧变 在紫萦基地里的桑布朗还不知道因斯特一行生的变故，他仍然在满心期待自己寄予厚望的牛头人英雄的回归。 终于有了合适的牛头人英雄目标，让桑布朗激动不已。不管从任何一个方面来衡量，因斯特的条件都太完美了。 不到二十岁就通过了部族试练、曾经当过巡游者、魔导师的弟子、德雷菲斯战斧的继承人、远征军统帅等等的一切，本身实力也足够强劲，武技、魔法和战术都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准，相信假以时日不啻德雷菲斯、坦埃斯和蒙塔尼亚克三人的组合。 最重要的是，因斯特出身部族但是又有尼贡和那扎克的经历，他和娜塔莎、多罗、科斯塔等伙伴一样，都没有太深的种族、部族的成见，从他们以往的经历来看，能够很好地融合地底各部族人才的力量，挥协同配合的效力，这一点无疑连德雷菲斯等老一辈英雄都无法比拟。 地城之心的肆虐造成的直接后果之一就是大批的地底部族被摧毁，地城之心役使奴隶的时候可不会管什么旧俗，当然是怎么方便怎么有效率就怎么办，而不是像尼贡时代连军队里都按照部族、种族分出各种派系，非本派系的人员即使是部队的总指挥也使唤不动。 侥幸没被地城之心捕获的人，在逃难的时候也往往和部族失去联系，甚至整个部族都溃散了，在这种情况下各个种族部族之间融合的趋势也越来越明显。 尤其是参加了地底抵抗军的人，由于无法正面对抗地城之心，所有的抵抗军都是采用游击的战术，化整为零、聚聚散散都是非常平常的事情，更加不可能保持单一种族和部族的形式。 娜塔莎的火焰，还有美杜莎科斯塔组建的抵抗军，在种族协同配合方面表现的最为出色。他们这个本领都是师从帕思金，因斯特无疑也同样擅长这个方面。实际上在远征军的时候，因斯特已经表现出了很强的种族融合能力，他指挥的部队总是能挥出各种族的特长，给敌人意想不到的打击。 虽然远征军已经近乎全军覆没，但是他们的英勇和功绩并没有被地底世界遗忘。 最后突围时被打散的远征军勇士们千里跋涉，仍然有不少陆续零散回归地底的，尤其是从军前就是巡游者的那些人，例如牛头人热尔博、费那，他们有丰富的野外巡游和求生的经验，在穿越中央山脉和幽暗地域的旅途中挥了重要作用，在他们的带领下，远征军战士们克服了重重险阻回到家乡，他们面对地城之心的肆虐几乎全部义无反顾地加入了抵抗军。 远征军本来就是抽调的地底军队中最精锐的战士，他们作为尼贡的常备军，不但能力上、训练和经验也是最出类拔萃的。这批回归的勇士几乎立刻成了各支抵抗军的中坚力量。 先是从回归的远征军战士那里，然后通过巡游者、逃亡者们的口口相传，远征军跨越千里出击地表的壮举，先期的辉煌胜利和后来由于灵吸怪出卖导致的悲壮失败，在地底世界早已是尽人皆知。 作为远征军后期的战术统帅，因斯特在自己还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拥有了很大的声望。甚至连很多偏僻地方的牛头人小孩子，也知道有一个会魔法的牛头人统帅。 既然已经决定全力支持因斯特来作为地底抵抗军的旗帜，桑布朗当然希望因斯特的声望越高越好，这些日子以来紫萦开始全力进行因斯特回归后的各种准备，其中最重要的当然是联络各支抵抗军的领。 不过地底抵抗军在地城之心的打击下，一向行踪不定，连掌握着庞大地底情报网的紫萦一时间也无法全部联络上，这是急不来的事情。 要想像第一次尼贡战争时那样，召集成千上万支抵抗军和部族的脑召开大会，并推举出各种族、部族都认可的英雄，仍然是一件漫长艰巨的任务。在地底没有帝王皇帝，只有通过这个途径，才能真正确立地底抵抗军的领袖。 联系的事情不急于一时，但是在桑布朗的安排下，紫萦已经开始了造势运动。牛头人因斯特的大名在地底世界也更加响亮起来。 约定的日期已经到了，但是因斯特并没有像允诺的那样归来。桑布朗倒也并不太着急，因斯特等人的实力摆在哪里，去柴达纳斯那种荒凉然而没什么地城势力的地方，危险是肯定不会有的。 他们的延期，也许是真的从蜘蛛神后的预言里找到了对抗地城之心的线索？桑布朗满怀希翼地想到。 正在此时，一名外出联络抵抗军的信使带来了让整个紫萦震惊无比的消息。 “什么地城之心调集大军去了黑龙岩壁？”桑布朗震骇地问道。 “是的，已经确定过了。地城的军队已经出大半个月了，算算现在恐怕已经到达黑龙岩壁了。”信使回答道，“我们的人好不容易才把消息从尼贡平原传出来。” 尼贡平原没有险要的地势，现在已经成了地城之心的大本营，紫萦要探听那里的消息也相当困难。 桑布朗喃喃自语道：“他们为什么去黑龙岩壁？地城之心不怕黑龙的火焰吗？” 一名长老宽慰大家，“不用担心，黑龙可是免疫一切魔法的，别看地城之心现在猖狂，可它们对上黑龙那可是找死去了。” 桑布朗摇了摇头，旋即又点头道：“希望如此吧，盯紧尼贡那边的动静，我要每天都收到消息。” “已经安排下去了，我已经把人手加了三倍。” 黑龙是生活在地底的生物中最强大的，甚至在康特大陆所有强大生物的排名中也名列前茅。 不过高傲的黑龙一向不理会尼贡的事情，虽然在第二次尼贡战争中他们参战对抗了特曼的大军，那主要是因为特曼人带来了银龙，让他们感觉地盘受到了侵犯。再加上当时尼贡议事会派遣坦埃斯，携带重金打动了黑龙岩壁的主人。 但从那次出手之后，黑龙们又携带他们的财宝缩回了尼贡平原边缘那高耸的岩壁之上，对尼贡的事情不闻不问。只要尼贡的主人还遵守古老的约定，不冒犯他们的尊严，同时保留岩壁周围数百里的范围作为他们的狩猎场，黑龙就对尼贡的事情不管不顾。 即使地城之心动变乱，奴役了整个尼贡平原上的人民，黑龙们照样无动于衷。同时地城之心也明智地不去招惹黑龙们，毕竟地城最强大的能力是精神控制，但完全免疫精神系在内各系魔法的黑龙，无疑是他们的天敌。 但是正因为黑龙的强大，和他们对地城之心的克制，明眼人都知道地城之心迟早要对黑龙下手。实际上，虽然和黑龙保持着和平，但心腹之地有这么一群天敌的存在，地城之心根本无法放心扩张，这也是地城之心一直没有完全控制地底，并把势力扩张到地表上的原因之一。 高傲到了愚蠢地步的黑龙，拒绝相信地城之心有对他们动攻击的胆量，他们一次次拒绝地底抵抗军的请求，轻蔑地将使者们扔下黑龙岩壁。在黑龙们看来，地城之心根本对他们毫无威胁，和地底小虫子般的抵抗军们联盟，更加是可笑之极。 地城之心不会无缘无故地跑去黑龙岩壁，将那里方圆近千里视为势力范围的黑龙，如果看见地城的大军绝对会进行攻击，桑布朗心中浮现不祥的预感。 桑布朗想的没有错，此时在遥远的黑龙岩壁，黑龙们正在为自己长久以来的傲慢和自信付出代价。 九颗巨大的地心主灵石，分成三组，每组又是一个小三角形，巨大的光柱从三角形中央探空而起，横扫整个黑龙岩壁。 被光柱扫中的黑龙，就像被木棍抽中的小鸟一样，噼里啪啦从空中摔落下来，沉重的身躯拍击到大地上，泥石飞溅，黑龙痛苦的嘶鸣在原野上回荡。 黑龙的身体强悍无比，从空中摔落也没有受太重的伤，他们努力挣扎着想重新飞起，但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束缚着，翅膀抽筋般地乱颤不休，根本无法正常地挥舞。 成千上万的牛头人扑聚而来，给黑龙套上巨大无比的铁链。这些铁链都是在尼尔城外新修建的巨大炼铁场铸造的，每一根都粗若牛头人的臂膀，黑沉沉地散着寒光。 高傲的黑龙惊怒震骇，他们或奋力挣动巨爪，将凑近的牛头人开膛破肚，或扭头挣颈，用炽烈的龙息将牛头人化作团团焦碳。 不甘失去自由的黑龙的反抗是激烈的，但牛头人们仿佛不知恐惧般地蜂拥而来，一道一道沉重的铁链套到黑龙身上，而黑龙的反抗逐渐无力，随着天空中的黑龙越来越少，地城之心把注意力转到这些仍然不甘心臣服的黑龙身上。 巨大的光柱倾斜下来，好像接天的玉柱倾倒了一样，光柱对准了那些挣扎地最激烈的黑龙，被照射到的黑龙像被沸水浇中的青蛙一样，猛地弹跳起来，粗重的铁链被挣得开裂扭曲，出刺耳之极的声音。 但这已经是黑龙最后的疯狂，崩得紧紧的铁链顽强的将黑龙拉回了地面，此时黑龙已经失去了挣扎的力量，在光柱的照射下痛苦地呻吟蠕动，高贵的头颅在地面的泥坑中打滚。 终于一只黑龙停止了挣扎，眼眸完全转成了深灰色。在地城的命令下，牛头人们撤去铁链。 随着哗啷啷的响声，滑落的铁链在地上堆成了一座小山，黑龙猛地张开双翅，十几名躲避不及的牛头人变成了滚地葫芦，黑龙昂引颈，向天空中喷出一股赤红色的龙息。 在地城主灵石的旁边立着一群人，他们各种族都有，甚至还有人类。和被彻底控制的地城军队不同，他们的眼神清亮，这是一群所谓的“使徒”。其中一个黑暗精灵瞎了一只眼，仅剩下的一只眼睛冷冷地看着这一幕黑龙末日，眼神闪着残忍冷虐的光芒。 黑龙岩壁陷落了。 黑龙变成了地城之心大军的旗下一员，巨大的阴影彻底笼罩着地底世界。 第12章 寻找 第12章寻找 答盟嘉特都，伊达尔刻。 这个上百万人口的人类大都市一如既往的繁荣热闹，虽然节气刚刚初春，但是在这个南方靠海的地方，人们已经换掉了厚厚的冬装，开始郊游访友，或者是游玩购物，让这个巨大的城市又增添了很多的活力。 去年冬天那一系列的战争，在人们的记忆中已经渐渐淡忘。只有那些在战争中失去了亲人的不幸的人，还沉浸在痛苦之中。 去年的战局一度相当危险，王国四个军团遭受了可耻的失败，其中两个军团被击溃，甚至还有一个主力军团被特曼的大军合围，当时看起来特曼人马上就要取得重大胜利，让他们的马蹄踏上答盟嘉特中央大平原那肥沃的土地。 至于在特曼的胜利中起了关键作用的坎特兰守备军团的佩内朗，则名声鹊起，让特曼人为之欢欣鼓舞，答盟嘉特人则恨之入骨。 在这种恶劣情势下，即使马斯喀特地区遭到兽人的全面入侵，告急的文书从费昂城一直排到了伊达尔刻，但王国中央连一点援军都没有派出，反而把原定增援的铁卫军团改投到了西北方向。 好在铁卫军团不愧是王国的王牌，指挥官艾尔森加伯爵久经战阵，经验丰富，终于在最后一刻力挽狂澜。 不过这也多亏了兽人的入侵，铁卫军团早早完成了动员和开拔，只是最后的行军方向由正北改向西北，这才及时挽救了被包围军团的残部。 在最后破围的一系列战斗中，特曼的佩内朗奇招迭出，奇袭、伏击、散布流言、诱敌深入，但是老将艾尔森加不急不躁，稳扎稳打，凭借铁卫军团在训练、装备和战斗经验上的优势，像起钉子一样一点一点把佩内朗的人马从各个战略要点拔起，最后全力一击打破了包围，要不是佩内朗撤退及时，甚至可能反被包围歼灭。 虽然被包围的军团获救了，但在之前的战斗中也已经元气大伤，加上此前被击溃的两个军团，足足三个正规军团失去了战斗力，这让答盟嘉特军方几乎伤筋动骨。铁卫军团不得不接替了西北地区的防务。 王国开始征召中央平原上的平民入役，拱卫都的近卫军也开始调动。好在特曼的攻击逐渐失去了力度，而马斯喀特方向则生了奇迹，一年前还默默无闻的战魂佣兵团强势崛起，连败兽人三路大军，力挽狂澜。 冬去春来，特曼人已经停止了大规模进攻，入侵的兽人们也全部退回了中央山脉。王国的居民们终于可以喘一口气，重新为生计问题操劳奔波。 因斯特一行人离开拉巴特山脉，穿过特曼，从西北方进入答盟嘉特的国土，虽然这一路上仍然算是战区，但凭借众人的实力，当然无惊无险的通过。 进入答盟嘉特大平原以后，战火的痕迹已经消失，一个个城镇和村庄已经开始了春耕，田野上一片繁忙的景象。 农夫们播下种子，满脸期待丰收的希望。是啊，冬天已经过去，刚刚被征召拿起的刀剑重新入库，不再有家园被入侵的担忧，也不用担心因为战争延误了农时，人人脸上都带着喜气。 他们不知道在遥远的地底世界，巨大的邪恶势力正在不受控制的增长。如果不是战魂在这个冬天的出色表现，地城之心已经通过兽人使徒沃夫特，建立了一条通过中央山脉直达地表的通道。想想吧，当地城之心出现在人口稠密的人类大平原上，能带来多么巨大的灾难。那可是地城之心一直渴望期待的事情。 看着忙碌幸福的人们，因斯特心里沉甸甸的。虽然沃夫特失败了，但是随着地城之心实力的扩张，它们踏上地表的土地是迟早的事情。不知道到时候这里是一片什么景象，希望人类的魔法师们能够抵御地城之心吧。因斯特安慰着自己。 一行人日夜兼程，终于来到了伊达尔刻，菲安娜的家就在这里。 这个时候因斯特才挠挠头，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菲安娜家的具体地址。 原以为曼尼家族赫赫有名，他们的地址不难打听得到。可是曼尼家族家大业大，分支繁多，光城外的庄园就不下十多处，更不用说那遍及伊达尔刻各城区的公馆、别墅，普通人哪里知道曼尼家族的那些大人物住在哪里？ 因斯特正想去佣兵公会试一试的时候，曼尼家族的人却主动找了过来。 来的还是熟人，因斯特当初出海完成屠龙任务，刚回到伊达尔刻时遇见的科赛，他也是菲安娜的表哥。 “因斯特真的是你”科赛从街对面冲了过来，身上的铁甲哐当作响，路上的行人纷纷走避不迭。 “科－塞”因斯特有点困难地回想起菲安娜表哥的名字。 “真的是你们报信的人没有认错。”科赛热情地说到。 “你知道我们要来？菲安娜先回来了吗？”因斯特焦急地追问着。 “菲安娜回来过，她说你们会来。” 因斯特急着问道，“菲安娜现在哪里，我们有急事找她。” 科赛皱眉，“这可不知道了，她匆匆回来了一趟，和族长关着门谈了半天就走了，族长吩咐我等候你们。” “我们能去拜访一下曼尼先生吗？” “荣幸之至，欢迎马斯喀特和希安堡的英雄们。你们的事迹已经传遍全国，相信到了明天连国王都会召见你们。”科赛郑重地说道。 一路上因斯特从科赛那里得到了不少信息，国王的召见是真的，因为在马斯喀特冬天的一系列战斗中表现出色，战魂佣兵团已经成了王国的大热门。 在王**力受到打击，实力窘迫的关头，很多人相信战魂很快就会被收编，成为王国的一个正规军团。正规军团的军团长，是可以比拟侯爵的位置。很多人认为，因斯特这个不久之前还默默无闻的小子，这下子可要一步登天了。 因斯特苦笑----军团长？自己以前好像也当过，可是结局很不好，整个远征军被打得四分五裂，现在自己只想回到地底，当一名对抗地城之心的战士。 戒指----一定要找到菲安娜，拿回戒指。这回说什么也不能让她继续任性了。 出乎意料，曼尼家族的族长看上去非常普通，看上去和满大街的中年大叔没什么区别。 不过族长夫人很漂亮，眉眼和菲安娜很像。可是因斯特多么希望，她那双漂亮的绿眼睛，不要老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的。这让因斯特感觉自己是摆在市场上正被挑选的瓜果。 菲安娜的母亲的确是用挑选女婿的目光来看因斯特的。目前的结果她还是比较满意的。 身材长相还过得去，难得的是面对曼尼族长，显得不卑不亢，对答有据，这对一个两年前还在小山村打铁的年轻人来说，实在是很难得----族长夫人并不知道，因斯特在打铁之前还干过什么。 “这么说，你是不想加入王**了？”曼尼族长的话，打断了菲安娜母亲的思绪。根据她多年的了解，自己的丈夫说这句话时，微微扬起的语调，显示他此时很不高兴。 曼尼族长当然不高兴了，换成任何一个有权势财富的家长，自己的掌上明珠看上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子，抛下家参加佣兵团打打杀杀，最后莫名其妙地又跑回来，让自己给那小子谋一个不错的军职。 而自己勉为其难地答应之后，竟然遭到了拒绝 难道一个佣兵团真那么好吗，竟然连军团长的位置都不要。 曼尼族长警惕起来，难道真像王国里一些人担心的那样，眼前这个人如果连军团长的位置都不足以打动的话，他到底想干什么？成为马斯喀特之王吗？考虑到王国目前的形势，和马斯喀特地区的传统，这并非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真是头痛的事情啊，如果这个因斯特铁了心走这条路，菲安娜也铁了心跟下去的话，曼尼家族的地位立场就很尴尬了。那很可能意味着同答盟嘉特王国的交恶----甚至是战争。 任何一个国王，都绝对不会允许马斯喀特王国的王冠，离开自己的头顶。哪怕他已经有了一顶答盟嘉特的王冠也一样。 话不投机，因斯特只好告辞离开。 曼尼族长疲乏地用手抚着额头，族长夫人轻柔地按摩着他的肩膀。 “累了?” “这个家伙太不知好歹了，军团长都不干，他的野心怎么这么大？” “有点野心不好吗，你年轻的时候野心更大----我可还记着呢。” “那可不一样，他现在的选择，会挑起战争的，答盟嘉特王室、贵族和平民，没有任何人能允许。” “也许你看错了，他并不想那样，也许就算他想那样，只要能成功也不错。” 曼尼族长瞪了一眼，“胡说，就算他当上马斯喀特的国王，我们在答盟嘉特的生意完蛋了，这个损失有多大？在那个鸟不拉屎的穷地方有什么钱好赚的？” “和赚钱比起来，你最好多操心一下咱们的女儿，她这回很不对劲，好像不单单和那个小伙子闹别扭。还有，那个因斯特身边的漂亮女孩也太多了点。” “我也知道，可你有什么好办法吗？”说完这句话，曼尼族长和夫人一起唉声叹气起来。 此时在门外，艾丽、波利娜等人围住因斯特。 艾丽问道，“你觉得菲安娜父亲说地是真的吗？他也不知道菲安娜现在在哪里？” “我有感觉，他没有骗我，菲安娜是回来过，但马上又离开了。” 波利娜也赞同道，“嗯，我也有这种感觉。” 波利娜已经是神圣牧师了，即使不动用神术，在判断谎言方面也有惊人的直觉，她这么一说，其他几个人立刻就不再怀疑了。 “那就糟糕了，地表这么大，菲安娜随便找个地方一躲，我们根本找不到嘛。”艾丽担忧道。 “不是说了，只要因斯特答应担任军团长，菲安娜就会出来见你吗？”波利娜说。 因斯特缓缓摇头，“我不可能答应当什么军团长的，菲安娜也许是想用这个拖延我回地底的时间。” 一向沉默的黑暗精灵戴贝拉突然出声了，“也许你不去找会更好一点。” 几个人诧异地一起看向戴贝拉。 “这是预言吗？”因斯特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是，我也不知道怎么，突然这句话自己就冒出来了。” 因斯特感觉猛然间霍然开朗，他笑着说道：“戴贝拉说得对，我没必要再去找菲安娜。她有心躲我的话，我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的。不如就按自己的路去走，没有戒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地底最需要的是对抗地城之心的方法，在这一点上，一个牛头人能做得不比一个人类更多。”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艾丽问道。 “先去一趟佣兵公会，然后回战魂，马尔戈还在那里，我要和他商量如何同地底搭上线。” 伊达尔刻的佣兵公会，是整个大陆的佣兵公会总部之一。这里永远都有忙碌不完的佣兵，看着入口处的人流，因斯特不知怎么想到了蚂蚁窝。 “是战魂的团长因斯特吗？”一个佣兵公会内部人员迎过来问道，身上的衣服表明了他的身份。 “是我，你是----” “我是范达，伊达尔刻佣兵公会的理事，太好了，您果然是因斯特团长，我已经等了您很久了。” “你一直在这里等我？为什么？”因斯特有些奇怪，佣兵公会的理事地位已经不低了，竟然在门口一直等自己。 “是的，有几位长老想见您，请和我来吧。”范达理事没有多解释，直接带起路来，看来是不想让长老们多等。 几个人对视一眼，都跟了上去。 第13章 关键 第13章关键 一直走到佣兵公会三层的一个房间外，范达理事停下来。 “就在这里，你们自己进去吧。” 因斯特等人推开门，见到所谓的佣兵公会长老，惊叫起来。 “老师，你怎么在这儿” 艾丽和波利娜同时喊道，她们的老师可不是一个人。 艾丽的老师是双系魔导师戴德斯，波利娜的则是神圣牧师林弗。 因斯特走到另外一个人身边，恭敬地行了个礼，“艾伯特，你也在这里。” “哈哈，你现在变客气了嘛，和我打铁的时候可没有这么礼貌。” 因斯特笑笑，“那时候我可不知道你是剑圣。” 真正的原因是因斯特那时刚来到地表，行事还按着地底的风格。在尼贡的时候，就算见了德雷菲斯等统帅，也只是简单打个招呼，说话的时候都是直接叫名字。 在地表待的时间长了，因斯特才逐渐适应地表的礼节。不过因斯特对艾伯特的尊敬是自内心的，艾伯特指导过他的武技，算得上他的半个老师。 艾丽和波利娜像两个小姑娘一样，拉着老师不停地说着，恨不得把这一段时间所有事情都倾倒出来。 “啪啪----” 房间里响起两声清楚的鼓掌声。 “呵呵，不好意思打扰你们师徒见面，不过你们能不能先把佣兵报告提交给我？” 这时众人才注意到，房间里还有一个看上去干巴巴的瘦老头。 也不怪他们没有留意，这个老头看上去普普通通，和剑圣、魔导师比起来，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艾伯特介绍说，“这位是克卢索大师，我们几个只是在佣兵公会客串，他才是佣兵公会的负责人。” 克卢索说道，“你和戴德斯可算是偷了十几年的懒，这次回来别想轻易溜走。” 艾伯特闻言，一张脸立刻苦了下来，连戴德斯的眼神稍微变了变。这个克卢索普通的外表下，其实是个工作狂人，被他缠住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在佣兵公会，总是会遇到数不清的工作和麻烦，当年两个人就是不厌其烦，才会先后找借口离开，自己找地方潜修去也。 只有林弗无动于衷，还颇有点看两人热闹的意思。他只是恰逢其会，并不是佣兵公会的人。 佣兵报告是早就准备好的，因斯特掏出来的时候，心里有点酸痛，想起这个报告还是从地底回来的路上菲安娜写的，那时菲安娜虽然在闹别扭，但是佣兵报告还是照写不误，自己从哪里再去找这么称职的一个副团长呢？ 房间里静了下来，只听见克卢索翻动报告的沙沙声。 报告并不厚，克卢索看得也很快，不一会儿他就放下了报告。 “不错的报告，写报告的是你的副团长菲安娜吧，怎么没看见她？”克卢索开口问道。 “她和我有点误会，现在躲起来不让我见到。克卢索大师，您能帮我找到菲安娜吗？” “嘿嘿，找人嘛，这个我们佣兵公会可擅长，不过我为什么要帮你呢？菲安娜可是难得的人才，佣兵公会里多的是像你们这样的粗汉，我早想找个像菲安娜这样的来帮我的忙了。”克卢索说道。 “我只是想再见菲安娜一面，说清楚一些事情。还有，作为战魂的团长，我是不会放弃自己的副团长的。” “哈哈，克卢索你多大了，别逗小伙子玩了，赶快说正事吧。”艾伯特又转向因斯特说道，“菲安娜的事情我们会留意的，一有消息就通知你。” 因斯特一喜，有佣兵公会帮忙，找到菲安娜的机会就大多了。 “好吧，现在说说地城之心这件事。”克卢索的面色严肃起来，说话的时候，一根手指下意识地不断敲击着因斯特提交的佣兵报告。 因斯特心中一阵激动，“报告里已经写的很详细了，但我想说，地底的形势变化很快，地城之心迟早能找到对付层出不穷的抵抗军的办法，毕竟它们现在掌握了地底和原来黑暗地域大部分的资源，如果明天地城之心带着大群仆从来到地表，我一点都不奇怪。” 关于地城之心的事情，因斯特早就向佣兵公会、魔法公会等组织寻求过帮助，但是都没有引起他们足够的重视，这里面有这些大组织的惰性问题，当然同因斯特当时没什么地位和影响力也有关系。 克卢索等几人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克卢索说道：“早前佣兵公会收到过你的报告，确实没有引起重视，直到戴德斯因为艾丽知道地底生的事之后找到我。最近半年佣兵公会派出不少探索小队深入地底，虽然大部分小队没有回来，但是我们还是收集到一些情报，基本可以确定地城之心的情况属实。” “太好了，那么情报通报给魔法公会、各个神会和几大国了吗？” 克卢索说：“探索行动是佣兵公会和魔法公会一起搞的，这里面戴德斯出了不少力气，他不光是佣兵公会的长老，在魔法公会里也是属于老而不死占据高位的几个家伙之一呢。” 戴德斯瞪了克卢索一眼，看来对这个评语不太满意。 “答盟嘉特和特曼也都派出了搜索队，但因为相互打仗的原因，他们搞的不如我们好，不过我们得到的情报都会抄送给他们。诡异的是----各个神会的态度，这个让林弗来说一下吧。” 神圣牧师林弗接过话题，“各个神会，包括我们帕丁神会收到报告之后，鉴于问题重大，都不约而同地请求神喻----但是所有的神会都没有得到回应。” “所有的神都没有降下神喻？这怎么可能？”波利娜惊呼道。 “刚开始的时候，因为各个神会相互之间没有沟通，所以认为问题并不严重，因为按照以往的惯例，像这种会影响到大陆局势的问题，神会第一时间回应的。所以大家都认为情况被夸大了，神对这个问题不屑于回答。” 林弗继续说道：“可是后来，随着佣兵公会和其他渠道得来的情报越来越多，再次请求神喻还是没有得到回应，各家神会才惊动起来，这时相互打听一下，才知道并不是自己一家----没有任何一家得到神喻，这本身就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了。” 波利娜知道，神明降下神喻虽然随意的，而且确实有可能因为事情太小而不屑回答，但是总有脾气好的神明，或者正赶上当时神明心情不错，因此理论上任何问题神明都可能给出答案，甚至包括你去问神明出席一场晚会该穿神明衣服----只要你不怕因此导致的神恩下降的话。 所有神明都拒绝回答，而且是一连两次，仅仅从概率上来说，都应该是不可能的。 “奇怪，太奇怪了，以前从来没有生过这种事情。”波利娜说道。 “你还太年轻了，虽然实力进步很快，现在应该不比我差了，可是神会的事情，还有知识积累还差不少呢。其实这种事情生过的。”林弗说道。 “生过？什么时候？” 林弗面色郑重，“五百年前，罗德堡帝国崩溃之前，所有的神会也都没有得到神喻。” 罗德堡帝国？五百年前？ 因斯特的人类历史不好，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波利娜。 结果却是艾丽回答道：“罗德堡是当时人类最大的帝国，大约据有现在答盟嘉特的全部和特曼南部，五百年前因为奴隶暴动和随后引的割据势力大战灭亡了，那之后就是几百年的百国争霸时代，直到特曼和答盟嘉特崛起。” “小姑娘人类历史学的不错啊。”克卢索诧异地说。 “我读过这段历史。 因斯特心里一酸，想起初见艾丽时她的样子，如果没有可恶的地城之心，艾丽会和她的父亲一样成为学者也说不定。 “我还是不理解，历史上那么多灭亡的国家，为什么罗德堡帝国的事情那么特殊？”波利娜问。 “因为，在那次事件中，有人封神了。”克卢索严肃地说道。 “啊”众人异口同声地惊叫道。 “当然我不是说这次也会有人封神，我们不能枉自揣测神明的想法。但是，至少可以肯定，地城之心的事情绝对是个大事件，甚至能够影响到神明。” 艾丽突然想到一件可怕的事情，“地城之心，那种不受限制的精神控制----像不像神的能力？” 屋中一片寂静，这个问题大家都隐约想到了，所有人心里都隐隐寒。 “就算是神，那也是邪神。总之，我一定要想办法击败地城之心。” 其他人毫不怀疑因斯特的决心，只是----神真的是凡人能够战胜的吗？这一次，连以往最乐观的波利娜也动摇起来。 “克卢索长老，佣兵公会和魔法公会应该有计划吧，有需要我出力的地方吗？”因斯特问道。 克卢索点头，“是有一些计划，不过既然你们回来了，计划要作出一些调整。至少，损耗人手的探索行动可以停下来了，通过你们和地底抵抗军搭上线，这样就能获得第一手的情报。” “这没有问题，我已经和紫萦的领约好了联络的方法，不过要找我们团里的马尔戈带队才行。还有，地底抵抗军现在急需援助，人员、武器、物资，所有的东西，只要能拿到地底的都需要。” “援助会有的，但也要能运到地底才行，这些事情会有人规划的。最新的情报也同时会送给答盟嘉特和特曼政府，嗯----朋卡联邦和冈斯王国也要送一份，虽然它们离的远，但是迟早躲不过去的。” 因斯特皱眉，“答盟嘉特还好说，毕竟还隔了一个中央山脉，但是就怕特曼匆忙行动。” 特曼帝国可是有直通地底的黑岩大道，他们得到情报后如果行动不小心，也许反而会提前把地城之心招惹上来。 “会提醒他们的，这些都是小事，目前的关键还在你们身上。” “我们？”因斯特等人惊诧道。 从地底一路杀上地表，目睹了地城之心不可思议的能力，和已经掌握的庞大资源和力量之后，因斯特等人就算个人实力再出众，也不可避免地想到，对上地城之心这种庞然大物，自己实在是太渺小了。 见到佣兵公会、魔法公会和几大国终于行动起来，因斯特等人那时真有松了口气的感觉。 没想到，刚感觉稍微松了松的担子，居然又沉甸甸地压了下来，而且加上了“关键”两个字。 克卢索是什么人？佣兵公会的长老，站在大陆顶端的少数人之一。他说关键，那就是真的关键。 这个关键的意思是，因斯特他们四个人，比起佣兵公会上百万成员，魔法公会数万魔法师，还有人类四大国成千上万的军队，还要重要的多。 “为什么是我们？” “因为，你们至少已经受到了两位神明的关注。” 戴贝拉代表着罗丝，还有一个呢？因斯特很快想到了波利娜，她获得的神恩多得有点不寻常，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小女孩，居然飞一样地成了神圣牧师，没有神明的直接关注怎么可能做到。 好吧，有神明关注也不是什么坏事，接受戴贝拉的时候，因斯特已经有了决心，为了击败地城之心，哪怕和邪神和恶魔打交道也在所不惜。 “我们要做什么？” “说实话，佣兵公会也不知道要你们去做什么。不过我刚才根据你的佣兵报告算了算，现战魂已经勉强够得上s级佣兵团了。” 第14章 冈斯王国 第14章冈斯王国 “真的吗？战魂能上s级了？”因斯特惊喜地问道。 克卢索回答：“嗯，希安堡防御战，有两只比蒙，可以算完成了一个s级任务。援助费昂，和黑暗魔导师大战，又算一个s级。再加上你们深入地底带回了重要情报，我再算你们一个s级。” “最后这个s级稍有点水份，不过佣兵公会我们几个说了算。”克卢索说完这句话，还冲因斯特挤了挤眼睛。 “太好了，多谢克卢索长老。”因斯特大喜。 “先别急着道谢，战魂想升上s级还差一个条件。” “是s级佣兵的数量吗？”因斯特略一思索问道，佣兵团升级的条件主要就是两项，完成相应级别的任务，和拥有相应级别的佣兵。 “是的，s级佣兵团规定，至少要拥有三名s级佣兵。等下波利娜去做个资格鉴定，凭你神圣牧师的水平应该能通过。” 那就还差两个人了，因斯特默默计算，可是s级佣兵要求具有剑圣、魔导师一级的实力，现在团里除了波利娜，没有其他的人选了。 因斯特虽然实力很强，可还施展不出五级魔法，评不上魔导师。 “老师，您能加入战魂佣兵团吗？”艾丽向她的老师戴德斯求助。 戴德斯摇摇头，他的话一向不多。 “按规定必须加入佣兵团一年以上，并且共同参与了团里的s级以上任务，才能参加这个评定。要不然大些的佣兵团找几个高级别的来客串，升级不成儿戏了？”克卢索解释道，“别妄想我在这方面放水，这涉及到佣兵公会的原则，就算地城之心明天就杀上门来也不会改的。而且戴德斯和艾伯特另有任务，除了他们的实力和身份，没有其他人能替代。” 艾丽一脸沮丧，这么说来别说戴德斯，就是她自己即使升级成魔导师，也不能算。艾丽连战魂都还没有加入呢。 因斯特脑子转了一圈，马尔戈、卡斯泰、戈登、埃米尔、迪森、乔那、沃盖、费德南等几个佣兵团好手的名字一一闪过，可惜看不出短期内谁能有晋级职业顶峰的希望。 “好了，你就别逗他们了。”艾伯特看到因斯特一脸沮丧，开口说道。 “其实我们已经和那个任务的布人联系过了，正好戴德斯和她有点交情，她同意把任务的准入级别降到*级佣兵团。” “太好了，布人在哪里？我们马上过去。” “别着急，那个布人虽然同意降低级别，但是她说‘级别可以降低，可实力不够的人来送死的话，和我没有一点关系’”，克卢索说道，“布人一直不肯告诉我们任务的内容，可是从我们获得的一些线索来看，你们现在的实力还不够。” “波利娜已经是神圣牧师了，有她配合，我能挥出剑圣的实力。另外我和艾丽还是大魔法师，这样的实力还不够吗？” “克卢索长老，您有办法提升我们的实力吗？”因斯特问道，克卢索这么说，应该是有办法的，否则干嘛告诉自己这件事情。 “佣兵公会没有办法----不过魔法公会那里倒是有点希望。你们知道魔导师试炼吗？” 因斯特摇头，艾丽却点了点头。 “艾丽是听你师父说过吧，魔法公会有一个地方，可以让大魔法师级别的人进去试炼，有一定的几率突破到魔导师级别。” 因斯特目瞪口呆，有这种好地方？那大陆上的大魔法师们还不抢破头，魔导师啊，大魔法师虽然稀少，可是整个大陆加起来，三四百个还是有的，可是魔导师估计用手指头都能数过来。 “我先提前警告你们，这个试炼地很危险。在过去的三百年里，总共六十八个大魔法师进去过，三个成为了魔导师，十六个晋级失败退了出来。” “那剩下的四十九个呢？”艾丽追问。 “死在里面了。”克卢索 “啊这么危险，你和艾丽别去了----我们再想其他的办法吧。”波利娜拉住因斯特的衣服，生怕他答应参加这个鬼试炼。 是因为死亡率这么高，所以才抑制了大魔法师的热情吧。否则几百个大魔法师联手，谁也无法把持这种秘境的。 “成功晋级的大魔法师，有什么规律没有？”因斯特问。 “有一点规律，年纪越轻，成功的希望越大，即使晋级失败退出来的可能也大些。但这也不是绝对的，统计数据还是偏少。” 原来如此，因斯特和艾丽的年纪实在是年轻的过分，他们是大陆有记载以来最年轻的大魔法师----没有之一。 “试练地在哪里？”因斯特问道。 “冈斯王国。” “这么远？” “没关系，你们可以通过魔法公会的传送阵过去。”克卢索微笑着说道。 因斯特和艾丽第二天就踏上了冈斯王国的土地，波利娜和黑暗精灵黛贝拉则留在了伊达尔刻。 传送阵直达冈斯王国的魔法公会，刚走下传送阵的时候，因斯特觉得一阵昏，而艾丽几乎连路都走不动了。 “欢迎来到冈斯王国。” 一个中年魔法师笑嘻嘻地走过来，他的袍子上是大魔法师的徽章。 “我总算知道，为什么每个知道我们要走传送阵的魔法师，都要笑一下的原因了。”因斯特忍住一股要呕吐的感觉说道。 “哈哈，魔法公会的每个人都知道传送阵的滋味不好受，有选择的话，我们是绝不肯走传送阵的。偏偏冈斯和大陆隔着海，所以这里的魔法公会职位，是最不受人待见的。”大魔法师笑得很欢畅，递过两瓶魔法药水，“喝下这个，你们的感觉能好点。对了----我叫斯通，总部委派我当你们的向导。” 拧开瓶塞，一股刺鼻的气味让因斯特打消了喝下药水的念头。 因斯特的体质有点特殊，除了刚开始的一些不适外，现在几乎已经恢复正常了。 艾丽可比不了因斯特，她老老实实地灌下药水，苍白的面容终于有了一点血色。 “我一定要晋级魔导师，五级魔法就选次元门好了。”为了回程的时候不再遭这种罪，艾丽痛下着决心。 看到两个人都恢复了过来，斯通说道，“总部给我的命令是尽最快的度，你们要是没问题了，我们这就出吧。” “没问题，我们怎么走？” 斯通笑笑，也不知他打了什么暗号，通向阳台的两扇门一下子开了。 来到阳台，才现这是一处魔法塔楼，阳台是半圆形的，凸出塔楼的主体建筑之外，面积很大，因斯特估计这里能够让一队士兵操练。 塔楼拔地而起，从阳台向远处嘹望，一幅壮阔的景观徐徐展开。 脚下是片片像棋盘般分割的田野和农庄，偶尔有一个城堡点缀其中。远方是连绵起伏的巍峨群山，山顶上积着终年不化的皑皑白雪，山体苍劲，郁郁葱葱的森林覆盖着起伏的山势。 目光的左侧是辽阔的蓝色大海，劲风鼓动着海浪，一道道的白线前仆后继地冲向海岸，在林立的礁石上拍击起层层雪浪。 空中传来一声清脆的鸣叫。 因斯特眯眼向上看，几个巨大的影子罩了过来，甚至遮挡住了阳光。 “是白山苍鹰，冈斯王国的特色之一。他们脾气很高傲，你们可别得罪他们，否则在天上----呵呵”斯通不怀好意地笑道。 三只苍鹰降落到阳台上，因斯特这才知道阳台为什么修这么大。 “这还算苍鹰吗？”因斯特暗想，这几只白山苍鹰站立起来有两米多高，翼展至少在五米以上。“这苍鹰估计都能和雷鹏正面战斗了。” “走吧。”斯通说道。 学着他的样子，因斯特和艾丽也跨上鹰背。 斯通打了个呼哨，苍鹰一只接一只的起飞了。 估计是有了负载，苍鹰刚离开阳台时，猛地往下一沉，倒是让因斯特的心揪紧了一下。 好在苍鹰及时展开双翼，下降的势头顿时平稳起来，在滑翔了小半个圈子后，苍鹰一声长鸣，用力鼓动起双翼，因斯特顿时感觉到强劲的气流从身体两侧划过。 “飞起来啦”飞在右侧的艾丽高声叫道，满脸兴奋。 因斯特苦笑，自己可不是风系魔法师，更不喜欢飞行。离开了坚实的大地，他总感觉心里不踏实。 刚才滑翔的时候还挺稳，一旦翅膀动起来，因斯特就感觉到了颠簸，他偷偷打量着苍鹰脖子上漂亮的黑色羽毛，盘算着如果出现险情，应该揪住其中的哪一根。他可不敢现在就揪，斯通说过这些大鹰的脾气不好，在天上，因斯特可不敢得罪这些家伙。 苍鹰飞行的方向，正是远处的群山。 多少适应了一点飞行，因斯特终于有闲心打量一下沿途的景色。 别说，飞在空中，看着苍鹰的影子在苍茫的大地上划过，还挺爽的。 另外一边，艾丽不知怎么和她那只苍鹰沟通的，竟然玩起了高难动作。 那只苍鹰估计年轻些，因斯特现他喙部的颜色比另两只稍微浅一点。在艾丽笑声的鼓舞下，不时飞出一些急升转弯、侧翻、横滚、斤斗等等花样，看得因斯特脸色白。 幸好因斯特所乘的苍鹰很是沉稳，一点都没有学习年轻同伴的意思，因斯特才慢慢放下心来。 大约飞行了两个小时，苍鹰已经飞临到山脉上空。 在北方有一座巍峨的白色山峰，三只苍鹰一齐对着白山的方向长鸣，翅膀却鼓动着朝东南方飞去。 山势越来越高，一道道竖立的山梁劈面而来，苍鹰用力挥舞着翅膀，一会儿在群山峡谷中穿行，一会儿又奋力高飞掠过山脊。 渐渐地天色暗了下来，因斯特抬头，现头顶上不知何时出现了厚厚的云层，云层如此地接近，以至于因斯特怀疑用力一跳就能跳进去。 苍鹰飞得明显吃力起来，艾丽那只再也没精神做花哨动作，可能是消耗了过多体力的缘故，他落在了另两只苍鹰的后面。 “火山” 飞过又一道山脊后，天边出现了一座正在喷涌浓烟的火山。 在气势狰狞的山体上，升腾起不下十股的烟柱，白色或灰色的烟柱盘旋上升，和火山上笼罩着的接天蔽日的乌云连在一起。 山尖全部消失了，原处只留下一个巨大的火山口，眺望火山口的面积，估计可以放进去一整座城市。 火山口的边缘，隐隐有红光闪动，闷雷一样的轰隆声，从天边滚滚而来。 就在因斯特以为目的地是那座火山时，苍鹰却开始盘旋下降。 领头的斯通回过头来，大声地喊道：“试练地到了” 第15章 试炼 第15章试炼 苍鹰降落到一个群山环绕的小盆地中。 四周的山坡上是浓密的桦树林，地面上长满了火绒草，碧绿的草甸上散布着五颜六色的野花。 一条高山溶雪形成的小溪，像玉带一样从盆地中央穿过。清澈的溪流旁边，分布着几栋样式别致的别墅。 这个世外桃源一样的地方就是凶险的试炼地？ 因斯特和艾丽都吃惊了。 斯通带着他们来到一座楼的前面，站住了。 因斯特观察了一下，其他的几座楼分布在四周，隐隐间有拱卫这里的意思。 二楼的一个窗户被推开，一个人冒出头来。 “又有来试炼的？以前几年来不了一个，这几天怎么接二连三的？” “托木尔大师，给您添麻烦了。”斯通毕恭毕敬地说道。 因斯特和艾丽吃惊地对望了一眼，能让斯通这个大魔法师称之为大师，这个头乱糟糟的家伙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魔导师，站在大陆魔法颠峰的人。 “别废话了，就是这两个吗？怎么连美杜莎也来了，算了，我不管魔法公会那些事儿，快点让他们两个进去，我还有试验要做呢。”托木尔不耐烦地摆摆手，然后缩回头去，砰的一声关上了窗户。 斯通无奈地冲因斯特笑笑，“推开那道门，里面就是试炼地了，我就不进去了----也许再过二十年会吧。” “多谢。” 因斯特牵着艾丽的手，慢慢向楼门走去。 “等等”斯通突然开口叫道。 “怎么啦？” 斯通犹豫了一下说道：“你们两个不再考虑一下吗？这个试炼地是能让人快成为魔导师，但是几率实在太低了，虽然年纪轻的人通过的概率大些，可是像你们两个，只要修炼下去，没准十年内就能自己突破到魔导师，为什么要进去冒险呢？其实这个地方，来得最多的反而是那些年纪大了，自望再也无法突破的大魔法师。” “谢谢你，我们有急迫的事情要去做，已经没有时间慢慢修炼了。” “那只能祝你们好运了。” 走到楼门前面，这是一道普普通通的木门，门扇上有一个火山爆的浮雕。 “准备好了吗？”因斯特问道。 艾丽的面色有点白，但还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走吧。”紧紧握住艾丽，因斯特用另一只手向门推去。 “吱扭”一声，门开了。 出现在因斯特和艾丽眼前的，是一片浓地化不开的黑雾，在翻滚的黑雾中，不时有银色亮点高划过，就好像夜空中的流星。 又踏上前两步，因斯特和艾丽的身形没入黑雾之中。 踏进去的一瞬间，因斯特失去了所有视觉，只感到身体一轻，好像猛然间失去了重量。 紧接着因斯特感到天翻地覆，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巨手，在把他当做玩具甩来甩去一样。 只持续了很短的一会儿，因斯特身体一定，感到重新站在了地面上，然后视觉也恢复了。 顾不上观察周围的环境，因斯特举起了自己的双手，手心里空空如也。 再看旁边，艾丽已经不见了。 因斯特并没有非常吃惊，这种情形他和艾丽之前也有过预料。 毕竟他们修习的魔法领域不同，土系魔导师和风系魔导师的试炼内容肯定不一样，只不过没想到刚进来就被分开，连道别的话都没机会说。 因斯特现在置身的环境，是一片戈壁荒漠。 土黄色，到处都是土黄色。 岩石和干裂的泥土向四周无边无际地延伸，看不见尽头。 头顶上不是天空，而是刚进来时看见的那种黑雾。 这里的黑雾是静止的，只有那些银色光点，在笼罩着四野的黑雾中穿行游动，划出一道道无规则的银色轨迹。 干枯的地上没有一滴水、没有一棵植物，空中没有一丝风，空气就像凝固的果冻，连呼吸都有些艰难。 一片死寂，这里除了土元素，没有任何其他元素的存在，真正的戈壁是不可能做到这一点的。 即使是土元素也凝固异常，因斯特现，这里的土元素非常不活跃，身体吸收土元素的度前所未有地缓慢。就好像所有的土元素都睡着了。 这种情况要怎么试练？因斯特摸不着头脑，于是他选择了最笨的一个方法----向前走。 这里根本无从分辨方向，好在因斯特脑海中的魔法地图还有用，他不用担心偏离方向的问题。 就这样，不知走了多久。因斯特彻底失去了时间的概念。 没有太阳，也没有黑夜，连光线的强度都一丝不苟地从不变化。大地上干枯的裂纹像蜘蛛网似的，无休止地向四面八方蔓延。 即使因斯特的体力还能支持，精神上却已经疲乏到了极点，现在甚至闭上眼睛，无数的裂纹都像活了过来一样，在脑海中肆意盘旋 因斯特终于停了下来。 “这样不对，没有水和食物，其他人肯定走不了这么远，一定有其他通过试练的方法。” 因斯特试着使用了一个魔法，二级土系法术地刺。 几根石柱有气无力的从地面冒出，还没等升到正常的高度，就怦然碎裂。 在这个地方，连土系法术的威力都被深深抑制了。 因斯特心中一动，施展出他此时掌握的最高级法术----土元素召唤。 几个土元素聚形到一半，就不出意外的消散了。 “也许，这里倒是个练习土系法术的好地方。虽然魔法的威力变小了，但正因为这样需要更高的控制力，难怪只有大魔法师才能来试练，没有元素掌控能力，在这里连最小的一个法术都施展不来。” 因斯特自以为找到了方法，开始流水一样尽情施展自己会的所有魔法。 和普通的魔法师不同，因斯特随时都能从外界吸收补充土元素，因此他的魔法可以持续不断。 流沙、流沙、地刺、崩石----一个接一个魔法倾泻到这片诡异的土地上。 “等等----有点不对，刚才那个流沙术有点异常。”因斯特停下手，回想了一下，他确定刚释放的流沙术的范围好像有点大。 “再试一次。” 再次施展的流沙术又恢复了正常范围，因斯特索性接连施展了好几遍。 果然，因斯特现，当联系释放同一个魔法时，这个魔法的范围和威力，会有逐渐扩大的趋势。 因斯特索性一直释放流沙术，这是他最喜欢的一个二级法术。虽然范围不大，但是用得好了，甚至能起到高级魔法的效果。 一百、二百，流沙术施展的次数持续上升着，以因斯特为圆心的两百米范围内，密密麻麻分布着无数大大小小的流沙坑。 刚开始这些流沙坑很快就会消失，但是渐渐的，沙坑缩小的度越来越慢，而新的法术造成的沙坑面积却越来越大。最后甚至已经过了正常流沙术的范围。 因斯特感到不对劲了，在这个寂静无声的世界，一股莫名的压力不知不觉间袭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每次施展出流沙术时，因斯特都能感到大地传来一记闷雷似的回响，但仔细去听却又什么都听不到。 回响越来越沉闷，到了最后，好像整个大地都在微微颤抖。 因斯特有种感觉，自己是一个顽皮的孩子，正在无知无畏地用石子抛打沉睡中巨人的头皮。 可是因斯特无法停手，这里是试炼地，时间紧迫，他还在担心艾丽，即使有危险他也要闯一闯 又一个流沙术出手，因斯特骇然地看见，过一百米直径的地面瞬间变成了流沙，细沙像波浪一样涌动着，简直就像一个湖泊。要知道，因斯特一直用地是二级魔法，并不是三极的范围流沙术。 所有的沙坑都停止了变小，它们甚至开始自己改变位置。 大大小小的沙坑旋转着，飘动着，它们现在真像大海上的漩涡。 当两个沙坑碰撞在一起的时候，它们会融合成一个更大的漩涡，然后继续漂移。 因斯特最后出手形成的那个沙坑，现在直径已经过了一千米，沙浪顺时针地高旋动，气势汹涌之极。 短短几分钟，四面八方就变成了流沙世界。 一个巨型沙漩形成了，如果因斯特能升空俯瞰，他会现流沙的范围已经过了一万米，而且还在以惊人地度扩展。不幸的是，他正在这个级大漩涡的中心。 因斯特的四周，一座流沙山环绕着他隆起，山坡上倾流而下的沙子形成了瀑布，在巨大的旋转力下，沙流横飞起来，冲击得因斯特站立不稳。 最终脚下的一小块土地也变成了流沙，因斯特不可避免地沉降下去 虽然陷进了狂暴的流沙中，因斯特并没有太担心，他的特殊体质能让他免疫一切土系法术。 可是因斯特很快就现，自己错得相当离谱。 当整个世界的土元素都狂暴起来的时候，因斯特不但吸收不到土元素，而且身体内的土元素竟像受到了刺激，开始暴动起来。 就像有成千上万把小刀在体内穿行，带来钻心般的痛苦。幸好身体的恢复能力还在，可是在狂暴的沙流当中，这似乎只能延长痛苦的时间。 “嘭”的一下，因斯特感觉撞到了什么东西，伸手一捞，骇然现竟然是一个残破的骷髅头。 也许是以前试练失败的人吧。 因斯特刚想放手，骷髅头空洞的眼眶中亮起两抹红色的幽火，好像一双眼睛冷冷地注视着他。 一股寒意顺着脊梁骨升起，没来得及放手，骷髅呼地飞起来，重重砸到因斯特的头部。 在碰撞的瞬间，一缕幽火飘进了因斯特头里，几乎在同时，因斯特昏了过去。 流沙渐渐平息，狂暴的大地安静下来，重新恢复成干枯开裂的戈壁滩。 一股流沙像泉眼一样，从地底汩汩涌出，因斯特的身体被流沙托动着浮上地面。 最后的流沙也消失了，因斯特趴伏在一个土丘上，一动不动。 第16章 突破 第16章突破 这里是精神的大海，没有形状、没有光线、更加没有边界。 这里只有永不休止的波动，有些像是小如盘丝的涡旋，有些则像浩荡的洋流，它们盘旋、奔流、激荡，永不疲倦和止息。 无尽的空间中，数不清的波动却仿佛有着共同的韵律，仿佛是一曲苍凉浑厚的歌声，在一片空寂之中，悠长地回响。 所有的波动都是这个大合唱的一部分，即使最微小如同粉尘的小波动，也是宏大乐章曲调中的一个音节。 然而有一个波动却是例外。 这是哪里？我是谁？ 意识刚想思考这个问题，一股巨大的波动从旁边高掠过，冲击的余波让他颤动着，就像一个刚吹出来的肥皂泡，颤悠悠地几乎随时都会破裂。 刚刚稳定一点，从下面冲上来的一个波动，狠狠地把他顶飞出去，这下他几乎觉得全身都要粉碎了，意识一片朦胧。 砰砰砰地一连串碰撞，像皮球一样弹来弹去。 每一次碰撞，意识都会消弱几分，连续的碰撞下之后，意识已经越来越微弱，连刚才的问题也遗忘了，只剩下一股本能，顽固地拒绝着加入其他波动的合唱。 但这种坚持也维持不了多久了。构成意识的波动正在变形、消散，作为大海中的一滴水，怎么可能一直保持住自己的形体？ “因斯特----醒醒” 就在彻底消散前的一刹那，一个喊声，像晨钟巨鼓一样在他耳边鸣响。 “想起来了，我叫因斯特，我好像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没有完成。” 意识振作了一下，就好像溺水者拼命把头挣扎出水面，深吸了一口气一样。 可这种挣扎就像昙花一现，很快又被拖入深沉的大海。 “太累了，我想休息一会儿。”透着深入骨髓的疲乏，他喃喃地说道。 啪啪啪的声音，仿佛是从天边传来，似乎有人正在拍打自己的脸颊。 “我是谁？谁在打我？管它的，睡吧，睡一会儿再说，实在太累了”，他想道。 现在就算杀了我，我也抬不起一根手指。 就在这时，他感到怀中突然钻进来一具弹性惊人的躯体，嘴唇也被一个柔软芳香的东西覆盖住了。 好像被人用火把引燃，原本就要消散的波动，突然跳动起来，散出明亮耀人的光芒。 意识之火向着四面八方蔓延，就像燎原的野火一样，其他波动纷纷瓦解消散，变成了火海的一部分。 因斯特渐渐开始恢复知觉，只是眼皮还是睁不开，半梦半醒地朦胧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睁开了眼睛，怀里空空如也的什么都没有，这让他有股难言的空虚。 四野茫茫，干枯的大地依然如故，就好像什么都没有生过。 难道是一场梦？可是那些感觉如此真实。 因斯特突然一阵激灵，他想到了。 土元素共振刚才自己再一次和土元素生了共振。 他小时候冒险，遭到剑齿兽袭击，重伤弥留之际就经历过一次土元素共振。那次的遭遇造就了他的特殊体质，也为他打开了土系魔法的大门。 土元素共振是件危险之极的事情，小时候那次要不是一个及时的复生术，因斯特早已经丧命变成枯骨了。 这一次虽然身体没有受伤，但是凶险的程度却更高。 土元素体质是因斯特的优势，让他能更轻易地和土元素沟通、共振，但正因为这样，他的意识陷入共振之中，再也恢复不过来的可能性，也比普通人高了许多 因斯特坐在地上，默默体悟着。土元素共振太难得了，和小时候的懵懂不同，他现在已经是大魔法师，拥有土系元素掌控的能力，这一次的收获大得难以想象，必须立刻消化体悟。 魔导师的能力是什么，因斯特有了一个渐渐清晰的想法。 那就是激化。魔导师以下，只能利用元素正常形态下的力量，从初级魔法师开始，一直到大魔法师，原理都是相同的，只不过利用的效率和技巧不同，到了大魔法师的境界，就已经到了这种方法的颠峰，再也无法提高。 想更进一步，唯有对元素进行激化，那些被称为禁咒的五级法术，都是靠激状态的元素才能释放出来的。 因斯特终于明白这里的土元素为什么如此特殊，就是为了让人磨练激化的方法。想起刚才用流沙术引的那场土元素风暴，简直就是一个现成的土元素激化的范本。 一理通，万法明。因斯特感觉眼前霍然开朗，一扇崭新的大门徐徐向他展开了。 闭上眼睛，在记忆中搜索蒙塔尼亚克留下的魔法咒语。 虽然魔法书在变身戒指里，被菲安娜一起带走了，但是那些深奥繁复的咒语，因斯特背诵了无数遍，早已深刻在脑海中。 因斯特仿佛能看见那些魔法咒文形成的深奥符号，它们以前是灰色的，一点动静都没有，而现在则不停地旋转，散出金色的光芒。 这次一定能成功，因斯特突然有强烈的预感，他立刻开始念诵魔法咒语。 魔法咒文跳动起来，排列成一个玄奥的图形。一丝丝的土元素流入这个图形，因斯特感觉到，这些土元素虽然量很少，但是非常精纯，而且随时能够被激。 念出最后一个音节，因斯特的手中出现了一个闪烁着朦胧黄光的魔法球。 这个魔法光球看上去毫不起眼，但确是货真价实的五级法术，土系魔法的颠峰，蒙塔尼亚克让人闻风丧胆的招牌法术----爆裂术。 因斯特能感觉到魔法球中蕴涵着的巨大力量，他轻轻一扬手，爆裂术光球晃悠悠地向远处飞去，在空中飘荡了一会儿之后，一头栽到地面上。 无声无息的，坚硬的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大洞。 爆裂术的范围并不大，属于单体攻击法术，但是其威力，确冠绝所有元素系五级法术。 “蒙塔尼亚克老师，我终于成了魔导师。”因斯特心情激荡，“再想办法获得心灵神盾，如果心灵神盾能防护住地城之心的精神攻击的话，也许我可以用爆裂术将地城之心一个接一个的摧毁。” 仿佛一道曙光，照亮了因斯特的心头。 地城之心除了精神攻击，可以说毫无攻击力，灵吸怪放弃了形体，寄形在地心灵石中。地心灵石之间有某种神秘的联系，因此所有的地心灵石其实都可以看作是地城之心的分身。 但是地城之心的精神攻击，严重受到地心灵石体积的制约。能够控制整个战场，决定一场大规模战役胜负的地心灵石，必须是直径一米以上的主灵石。 更小的地心灵石，就无法出大范围的转换光线，因此在战场上很容易被人海加精锐突击的战术所摧毁。 有了爆裂术和心灵神盾，因斯特完全可以化身为地城之心的杀手。想想看，不畏惧精神攻击，又有一击必杀的手段，有再多的地城之心也可以逐一摧毁。 更何况主灵石级别的地城之心，目前为止还没有出二十个。 蒙塔尼亚克还留下了另一个土系法术----地震术。 这个法术攻击力比较差，但是用来摧毁城墙却很犀利。另外攻击力差也是相对的，作为五级法术，地震术的范围并不次于龙卷风、雷暴等同级法术，只是对平地上目标的杀伤力没有后几种恐怖而已。 将两个五级法术都试演了几遍之后，因斯特有点遗憾的现，即使以自己的体质，也无法做到连续释放五级法术，禁咒的消耗实在太大了，土元素来不及补充。 嗯，毕竟是五级法术啊，自己还想连是不是太贪心了？ 因斯特试演完魔法，试炼地开始生变化。天上的黑雾翻滚起来，流星摇动，组成了一个六芒星形状的阵势，一道银光从空中照射下来。 应该是离开试炼地的传送阵，因斯特猜测着，踏入银光之中。 果然，银光闪烁一阵后，带着因斯特消失了。 传送的目的地是一个奇异的空间，这里是虚空中的一个平台，四周悬着无数的银色星辰，不时还有流星摇曳着划过。 平台通体都是紫色水晶，边缘立着一圈柱子，大约有十几根，柱子有一米多高，因斯特传送过来的时候，就在一根这样的立柱旁边。 这根柱子的顶端是一团流沙，因斯特朝四周看了看，其他柱子上分别是旋风、火焰、水球等等，还有一根柱子上是一丛绿色植物。 因斯特走到有旋风的柱子旁边，刚想开始寻找进入风系试炼地的方法，一阵光芒中，艾丽被传送到了他的身边。 “艾丽----你通过试炼了？”因斯特惊喜地问。 “通过了，你比我还早啊。” “我也是刚到。”两个人对视一笑。 这时传来一阵轰鸣声，平台中央升起了一座水晶架，架子上是一本金光灿灿的魔法书。 “魔法书”艾丽叫了一声，扑了过去，不顾一切地翻开魔法书。 “是雷暴，还有次元门都是五级法术” 艾丽高兴地叫道，“咦？还有一个流沙暴，我学不了，因斯特----这应该是给你的。” 因斯特连忙凑过来，学习流沙暴的咒语。 流沙暴的效果就和因斯特用流沙术引的那个类似，当然在正常环境下没有那么强大，但是作用范围也过了地震术，对付平原上的敌人简直是屠杀利器。 除了传送和飞行，因斯特想不到什么办法躲过范围那么广阔的沙暴。 “都学会了？”因斯特背熟流沙暴的咒语后，问艾丽。 “嗯，在试炼的时候已经领悟了，就差咒语。回去见到老师，就可以学习他的龙卷风啦，可惜风系五级法术老师也只会一个，亡灵系的我又学不了。” 因斯特有点汗颜，艾丽一次试炼就领悟了两个五级法术，而且还是风系法术中最实用的两个，要不是有蒙塔尼亚克的传承，自己可就落在后面了。 好像知道两个人已经学完，魔法书随即消失了，原地出现了一个魔法门。 因斯特和艾丽拉着手，踏进魔法门中。 第17章 任务 第17章任务 出乎因斯特的预料，完成试炼后没有回到那栋进来时的小楼，而是直接传送回了冈斯王国的魔法公会。 斯通在那里迎候着他们。 “太好了，你们果然通过了试炼。”斯通递过来几份文件，“这是给你们的。” 因斯特接过来一看，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 “是心灵神盾任务的说明----咦？还有战魂晋升s级佣兵团的证明，我们不是还差一个s级佣兵吗？” 虽然艾丽现在是魔导师了，但是她算是刚刚加入战魂，不能参加评定。 “我也不知道，这是总会那边刚刚传过来的。” 斯通一问三不知，因斯特也没有追问下去的心情。 “任务是在朋卡联邦啊，”因斯特苦笑，“这下又要横跨半个大陆了。” 艾丽的脸色也有点白，他们必须先回伊达尔刻会合波利娜等人，然后再去朋卡联邦，那就是两次传送。 虽然她已经学会了次元门，可还无法带好几个人传送这么远的距离。 再一次踏出传送阵，不知道是因为有了经验，还是晋级魔导师的缘故，这次的感觉没有那么难受了。 在伊达尔刻会合，因斯特决定直接去朋卡联邦，战魂佣兵团那里也只能委托佣兵公会捎个信回去。 前后都没有半天时间，因斯特、艾丽、波利娜和黑暗精灵黛贝拉就踏上了朋卡联邦的土地。 凡蒂亚纳是朋卡联邦的都，魔法公会在城东，心灵神盾任务的布人就住在城北，倒是不用他们再长途跋涉。 虽然有了传送术，可是他们几个还是老老实实地上了安排来的马车。 马车走动起来，车轮压在青石板铺成的街道上，出轱辘辘的声音。 “十二个----这是第十二个魔法师啦。”波利娜一边看着街景，一边数着路上见到的魔法师。 “不奇怪，凡蒂亚纳在古语里就是魔法之都的意思，整个大陆过一半的魔法师都在朋卡联邦，其中又有一半的魔法师在凡蒂亚纳，你们说这里的魔法师能少吗？”艾丽说道。 “天哪”，波利娜吐了吐舌头，“那岂不是说整个大陆四分之一的魔法师都在这里吗？” “从人数上算差不多，因为这里的魔法师等级普遍更高，从实力上算还不止呢。” “乖乖。”波利娜这次真的有点吓到了，“怪不得你都不肯带我们传送呢。” “是啊，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没有反传送的法阵呢。” 虽说已经是神圣牧师了，可是波利娜还像小女孩一样，听说艾丽学会了次元门，一直缠着要体会一下，可惜行程太急还没有机会。 一路上波利娜都在好奇地问东问西，大部分问题艾丽都能答上来。 美杜莎的父母是地底知名的学者，她从小就博览群书，后来在魔导师戴德斯那里学习，更是看了无数的书籍，要说学识，这里其他几个人加起来都赶不上她。 黑暗精灵戴贝拉是个没有存在感的人，她大部分时间都沉默着，只是偶尔问几个问题。因斯特也没有多说话，他一直在琢磨关于任务的说明。 任务的布人叫做斯蒂娜，是一名女性魔导师。 这倒不奇怪，能拿出心灵神盾这种传说中的神器做任务奖励，当然绝对不会是普通人。 任务的具体情况还不清楚，需要当面问布人。因斯特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在哪里听到过斯蒂娜这个名字，可是一路上都没有回忆起来。 马车驶入一座庄园，在一栋古朴的别墅前停了下来。 几个人下了车，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把他们带进客厅，女佣来上了茶。 “请稍微等一会儿，我的主人临时有一点事务要处理，稍后马上来见各位。”管家抱歉地说道。 几个人只好在客厅里等着。 茶水散着清香，似乎这里的茶比答盟嘉特的品质更胜一筹，桌椅是名贵的木料手工打制的，上面铺着松软异常的座垫，但没有人有心情享受这些。 正在几个人待着无聊的时候，屋外响起了一阵车马的喧哗声。 几个年轻人簇拥着一个全身红衣的女孩走进房门。 “卡莱，你今天太差劲了，要不是你我就有火狐皮围巾了。”红衣女孩的声音透过门厅传了进来。 “抱歉，凯莉。我打算下个星期举行一个舞会，能让我给你赔罪吗？” “舞会？你就没点新鲜的主意吗？” “卡莱上次在瓦西特家舞会上出了洋相，他苦练了一个月舞步，一直在找机会秀呢。” 几个年轻人谈笑着进入客厅，一眼看见了因斯特等人，话一下都卡在嗓子里了。 “美杜莎”“黑暗精灵”“天哪----” 过了片刻，一阵尖叫声响起。 “凯莉，他们是你母亲找来做魔法试验的吗？” 红衣女孩也有点疑惑，不过她的母亲为了研究精神魔法，确实曾经找过一些类人种族来做试验。 “你，还有你”凯莉指着艾丽和黛贝拉说道，“做完试验就当我的伴从好了，管家会告诉你们规矩的，出去别给我丢脸。”她说话的语气有点趾高气扬，不过配合精神魔法师做试验，当然不是毫无危险和痛苦的，那些肯来的人，实际上都是冲着高价酬劳，她当然不用太客气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因斯特开口，“你可能误会了，我们是战魂佣兵团的佣兵，来找斯蒂娜大师接任务的。” “胡说，斯蒂娜大师是魔导师，会有什么任务要找佣兵团？你们太不自量力啦。”那个叫卡莱的人抢着说道。 “他们是来给我做任务的佣兵。”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传来，那些年轻人顿时静寂下来。 “斯蒂娜大师。”那群年轻人细声细气地称呼道。 “妈妈。”凯莉的声音，冷得和她母亲有一拼。 魔导师斯蒂娜看上去有些瘦削，颧骨高耸，眼神很凌厉。 被她的目光扫视了一番，卡莱等人像耗子见了猫一样，战战兢兢地纷纷告辞。 凯莉站在她身后，偷偷打量因斯特等人。 “魔法公会和佣兵公会都和我打过招呼，他们说你们战魂是唯一有希望帮我完成任务的佣兵团。”斯蒂娜坐下来说道。 “是的，我们刚刚获得了s级佣兵团的资格，这是我们的佣兵团证明。”因斯特将文件递了过去，其中包括佣兵团资质、主要任务完成情况和佣兵资质。 “你是土系魔导师？还有风系魔导师和神圣牧师？”斯蒂娜扫了一眼资料，动容地说道。 凯莉的眼睛猛地睁大，伸手捂住了嘴巴。 “好吧，看来你们真的有希望完成这个任务。”斯蒂娜忍住怀疑，毕竟因斯特等人实在太年轻了，在他们这个年纪，能成为高级魔法师就已经可以称为天才了。 可是魔法公会和佣兵公会的证明是不会搞错的，这是积累了数千年的信誉。 “凯莉，你回房间里去。”斯蒂娜回头说道。 “啊？”凯莉好像有点不情愿，但不敢违拗母亲，还是离开了。 “斯蒂娜大师，您能说一下任务内容吗？” “好吧，任务是护送我登上龙山山顶。” “龙山？”艾丽惊讶地说道，“是金龙娜嘉迪兰的龙山吗？” “是的。” 因斯特不知道龙山，不过他好歹知道金龙是高级龙族，而且在人类世界中有名字的智慧龙，就更加厉害。一个龙族的名字，往往和一系列灾难和传奇联系在一起。 苦笑了一下，这个任务还真不轻松呢。 “斯蒂娜大师，您知道地城之心吗？我想知道心灵神盾能否抵御它们的精神攻击。” 斯蒂娜不屑地说道，“心灵神盾是神器，神器你们懂吗？就算是神明的精神攻击，心灵神盾也能抵御一下的。” 波利娜问道，“那您知道地城之心？我们去过地底，那东西实在太厉害了，您是精神魔导师，您有办法对付它们吗？” “魔法公会和我提过这个事情，想让我帮忙，不过我可不归魔法公会管，也没兴趣去和那些蠢笨的东西拼命。当然我也得承认，地城之心的精神攻击虽然很粗陋，一点技巧都没有，可是它们的数量太大了，即使是魔导师，也没办法对抗几万个大魔法师的联手的。” “好，这个任务我们接了，斯蒂娜大师，我们什么时候出去龙山？” “我安排一下，明天就动身，任务的具体情况路上我再和你们说吧。”斯蒂娜也很干脆。 斯蒂娜离开后，管家带他们去安排好的客房。 几个人聚在因斯特的房间里商议。 “艾丽，关于金龙娜嘉迪兰，你都知道些什么？” “不太多，都是书上的记载，她是高等金龙，最出名的事迹就是四百多年前洗劫过一个王国的都城，那个王国拥有剑圣和魔导师。” 波利娜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么厉害？” “传说中金龙娜嘉迪兰就在龙山山顶的一个洞穴中，拥着她无尽的财宝沉睡。嗯，有很多人眼红那些财宝，我想想，记载中没有人能登上龙山山顶还活着下来。” 艾丽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眼睛向门口望去。 因斯特起身，拉开门。 凯莉差点栽到房间里，因斯特伸手扶了她一下。 “啊，对不起。我只是好奇，能告诉我你们究竟要做什么任务吗？”凯莉问道。 “你为什么不去问你的母亲呢？” “其实我也猜到了，是去龙山吧？”凯莉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非常复杂。 第18章 埋伏 第18章埋伏 “其实我也猜到了，是去龙山吧？”凯莉问道。 “你母亲还没有告诉我们任务的具体情况，恐怕我们没什么东西能告诉你。”因斯特回答。 “那就算了，我先回去了。” 凯莉离开以后，艾丽说道：“她们母女两个，好像不太亲近？” “好像是，我们不管那么多，还是讨论一下怎么对付娜嘉迪兰吧。” 艾丽点头，拼命从脑子里搜刮关于金龙的资料，和因斯特等人商量起来。 第二天早上，斯蒂娜风风火火地跑过来，劈头问道：“凯莉呢？她不在家里，哪都不在有个侍女说她昨天来过这儿，她说什么了没有？” “昨天她来打听过任务的事情，我们没告诉她什么东西，不过她应该猜到任务的目标是龙山。”因斯特说。 “坏了，她一定是自己跑过去了，这个讨厌的家伙，她怎么老是和我对着干。” 龙山在朋卡联邦的西北，距离凡蒂亚纳数千里，因斯特昨天已经搞清楚了龙山的地理。 “凯莉只提前走了一天，倒不用担心她能走多远。艾丽有次元门，可以带我们直接传送到龙山的。” “好，那我们马上出。” 艾丽的次元门一天只能施展一次，而且带不了太多的人，因斯特于是带着斯蒂娜的几个手下，用土遁术赶路。 土遁术虽然慢一点，但因斯特不用像艾丽那样传送一次就停下来，度反而更快一些。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众人已经赶到了龙山脚下，斯蒂娜安排手下到路口去堵凯莉，然后和因斯特他们一起商量上山的事。 “金龙娜嘉迪兰施展过大型结界，没办法直接传送，只能走上去。”斯蒂娜说，她掏出一本册子，“这上面是我收集的一些龙山的资料，你们先看看。” 因斯特把册子先给了艾丽，没人比美杜莎更适合分析这些情报。 大家商量了一下，决定次日一早上山，如果一切顺利的话，等他们下山的时候凯莉应该都还没到。 清晨，一轮红日从地平线跃起，照耀在龙山山壁上，出闪闪的金光。 龙山被茂密的森林覆盖着，几道银链似的瀑布顺着山势时隐时现。 苍莽的密林中，鸟鸣猿啼，不时还传来野兽的嘶吼声。 “走吧。” 因斯特手持特意准备的砍刀，走在最前面开路。其实从冒险队伍的组成上来说，他们这只队伍只有因斯特可以充作战士，严重缺乏近战力量，在这种密林环境中非常不利。 不过对于魔导师来说，基本已经可以无视这种缺陷了。 斯蒂娜释放出隐隐的精神压迫，在周围数百米内，稍微强大一些的野兽都能感应到，它们纷纷走避。 “野兽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是洞穴矮人和树精，他们是娜嘉迪兰找来的看门狗。”斯蒂娜有点愤愤地说。 因斯特猜测，她应该来过这里吧，从那本特意准备的小册子里能看出来。虽然斯蒂娜是魔导师，但是精神系的魔法师很另类，根据对手不同，挥出来的实力往往差异极大。 偏偏矮人和树精，都有很强的精神魔法抗性。加上在这种环境中，简直吃定斯蒂娜这个魔导师了。 因斯特手里的砍刀很少用到，更多的时候他都是用凝结出来的金元素锋刃来开路。 斯蒂娜看着一道道金光从因斯特手中飞出，将树枝灌木砍得纷纷折断，忍不住提醒道：“保留一点魔力比较好，路还很长呢。” 因斯特笑笑，“放心吧，我的魔力恢复地很快。” 这种程度的输出，因斯特走着路就能恢复过来。 爬上一道斜坡，迎面是一片黑漆漆的树林。 走进林子里，周围突然诡异的安静下来，一路上的虫鸣声完全停了，空气压抑得仿佛能被点燃。 “停一下，有点不对劲。”斯蒂娜说道。 美杜莎艾丽念诵了几句咒语，挥手之间，几团旋风在空气中凝聚成形。 “去”艾丽喝道。 风的精灵向四周飞去，艾丽又做了几个手势，空气中浮现了一道风壁，上面清晰的映射出风精灵探索出的景象。 其他人都戒备地看着。 “是树，那几棵树在动你们看到了吗？”艾丽急叫。 “哼----可恶的树精，我们好像被包围了。”斯蒂娜说。 “我去。”因斯特箭射而出，身影消失在树林深处。 不多时，树林深处传来僻沥卡嚓的声音，木枝的断裂声连绵不绝。 从风壁投影中看见，一道身影在树林纵跃起伏，金色激光四处纵横，漫天都是纷飞的枝条树桠。 声音渐退渐远，过了一会儿完全静了下来，因斯特回来了。 “有十几个树精，我把他们击退了。” 斯蒂娜皱眉道：“奇怪，这些树精都是些木头脑袋，什么时候学会撤退了？” 因斯特道：“我们先通过这里在说，小心提防有埋伏就行。” 众人继续前行，虽然这里是树林，但是有斯蒂娜在，基本不用担心遭到伏击。树精毕竟也是一种智慧生物，他们散出的精神波动，在精神系魔导师的眼里，就像火炬那么显眼。 一直到穿出这片树林，都没有现其他树精的影子。 再前面，地势陡然拔高，险峻的小路上到处都是林立的岩石。 “那就是我册子里写的岩石小路，路上有很多矮人的洞穴，他们随时会从那里钻出来偷袭。他们非常狡猾，洞穴出口都用石块或者野草掩饰得很好，很难分辨出来。”斯蒂娜说。 因斯特笑了笑，魔法地图展开，所有隐藏的洞穴一目了然。 “等等，看那边----”艾丽指着一个地方喊道。 在远处一座大岩石上，隐隐戳戳出现了几个矮人的身影。 “他们在干什么？” 几个矮人似乎朝这里张望着，然后在岩石顶上放了什么东西，接着跳到岩石后面消失了。 “我们过去看看。”因斯特带着队伍向岩石处走去。 爬上岩石，一眼就看到，地上静静地躺着一幅红色的衣角。 “是凯莉的衣服”斯蒂娜扑过去，紧紧地把衣角攥到手里。 那天凯莉来找因斯特等人时，确实穿着这件衣服，几个人都有印象。 “我去追那些矮人，他们要是敢伤害凯莉，我就把他们----把他们”斯蒂娜有点乱了方寸。 “稍等一下，这里是不是一幅地图？”细心的艾丽问道。 地上画着一些线条，看上去是刚刚用武器在地面划出来的。 “是地图，”因斯特把这些线条和脑海中的魔法地图对应了一下，肯定地说道：“矮人们让我们沿着这条路线前进，看来他们想把凯莉当人质。” “那我们怎么办？” “只能先沿着这条路线走，随机应变吧。”因斯特也感到非常棘手，这件事情透着一些诡异，关键是不知道矮人到底想干什么。 沿着矮人留下的地图走了一阵，前面出现了一个洞穴的入口，因斯特毫不迟疑地走了进去。 斯蒂娜担心女儿，第二个跟了进去。 戴贝拉随后，艾丽和波利娜则稍微延后了一点。 “这件事情很奇怪呀。”艾丽偷偷向波利娜说。 “有什么奇怪的？” “凯莉怎么会赶到我们前面的，而且矮人都是些直性子，不太可能利用她来当人质啊。” “那谁知道，我们去把凯莉救出来不就清楚了。” 波利娜还真是简单啊，艾丽苦笑，她怀疑矮人的背后有其他黑手操纵，也许是斯蒂娜的敌人？作为一个魔导师，不可能一个对手都没有的。那些人对付不了斯蒂娜，所以抓住凯莉设下这个圈套。 洞穴很狭窄，有些地方只能让一个人通过，艾丽又释放出了探索用的风精灵。 一路上都没有埋伏，也没有看见任何一个矮人。 洞穴弯弯曲曲，时上时下，但因斯特有魔法地图，不用担心迷路。这些洞穴并不全是天然形成的，很多地方都能见到工具开凿的痕迹。 “我们已经钻到龙山的肚子里了。”因斯特说。 沿着矮人地图继续走下去，避开路上其他的岔路。渐渐地，洞穴中出现了微光，显示离出口不远了。 “出了这个洞穴，就是矮人留下路线的终点，那里应该会有什么东西等着我们。”因斯特说道。 几个人都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不管有什么埋伏，总比在这里不停地钻山洞要强。 洞口外面，是一个小山谷，山谷里树不多，但长满了各种藤蔓。 山谷不大，一眼就能看到另一边被藤条紧紧绑住的凯莉。 “凯莉”斯蒂娜不顾一切地扑过去。 “等等” 因斯特刚叫了一声，异变突生。 山谷中的藤蔓突然都活了过来，它们疯狂地生长，片刻之间，整个山谷都充满了各种藤蔓，无数粗大的枝条伸向天空，扭动着挥舞着，仿佛整个山谷燃起了绿色的冲天大火。 斯蒂娜的脚踏上了一根藤条，藤条像水蛇一样顺着她的小腿爬了上来，藤条越变越粗，缠到腰间的时候，已经像一条巨蟒似的。 斯蒂娜措手不及，她的身上笼罩着一层微光，那是自动激的护身魔法罩。 藤条猛地一甩，斯蒂娜就飞了回去。 艾丽及时释放了一个漂浮术，斯蒂娜稳稳地落在地面上，她掏出一个魔法卷轴，咬牙就要撕开。 “不要急，这些藤蔓没有攻击我们的意思。”因斯特看得清楚，刚才如果想攻击，藤条就不会斯蒂娜甩回来，而是直接往藤蔓深处拖了。 “看有字”艾丽叫道。 一根细长的藤蔓钻到众人的脚下，扭曲着拼出一句话： “用心灵神盾换凯莉。” 第19章 娜嘉迪兰 第19章娜嘉迪兰 “啊”美杜莎艾丽惊叫道。 心灵神盾是他们势在必得的任务物品，现在竟然要交出去？ 可是任务没有完成，心灵神盾还属于斯蒂娜，而凯莉则是她的女儿。 果然斯蒂娜一点犹豫都没有地，掏出一件金色的心型头冠，喊道：“这就是心灵神盾，拿去吧。” 说完扬手将心灵神盾丢向藤蔓深处。 心灵神盾划出一道弧线，向丛生的藤蔓处落去。 艾丽犹豫着要不要出手拦截。 心灵神盾突然诡异地停顿在半空中，仿佛它周围的空气一下子变成了固体，将心灵神盾凝结在了里边。 所有的人都转头看向艾丽。 “不是我”艾丽喊道。 天色骤暗，一阵狂风刮过，飞沙走石。 波利娜抬头，惊叫道：“龙是龙” 山谷上空，一条身长过六十米的巨龙正在缓缓降落，她的双翼张开，几乎笼罩了半个山谷，龙腹上的鳞片清晰可见，闪着灿烂的金光。 “金龙娜嘉迪兰”所有人都吸了一口气，仿佛有一团冰气在胸膛炸开，心口猛然收紧。 巨龙对所有智慧生物都有天然的威压，如果不是众人都不是弱者，现在可能已经匍匐在地上了。 “这个东西不错，我拿走了，就不追究你们擅入我领地的事情了。” 金龙傲慢的声音，像滚滚的雷声一样从天上传来。 心灵神盾动了起来，向上空飞去。 一条长藤突地飞起，末梢灵活地缠绕住了心灵神盾。 似乎没有料到有人敢和自己抢东西，娜嘉迪兰愣了一下，就看见长藤带着心灵神盾，向藤蔓深处缩去。 “大胆”金龙愤怒的吼声在天空中回荡。 她鼓动胸腹，一道炽烈的龙息追着长藤扫去。 长藤刚刚没入藤蔓丛中，龙息就到了。 藤蔓以肉眼可见的度干枯，然后一下子燃烧起来。 金龙娜嘉迪兰紧接着又一口龙息喷吐下来，半个山谷燃起了冲天的大火。 娜嘉迪兰似乎还不肯罢休，让她继续下去，整个山谷可能都会被波及。 “阻止她”因斯特喊道。 按照众人商量好的战术，艾丽扬手召唤出两条风龙，向娜嘉迪兰缠去，然后就退到后方开始准备大魔法。 “护体石肤”“土盾”“土元素护罩”这些低级法术，因斯特眨眼之间就加持在自己身上。 “抗火术”“神圣守护”波利娜的神术也及时释放出来，因斯特身上笼罩了五颜六色的魔法光环。 因斯特开始念诵咒语，金龙飞在天上，他只能使用魔法攻击。 当然，就算金龙在地上，他也不会傻傻地冲上去肉搏，那不是找死吗，如果现在是牛头人体态，也许因斯特还会试一下。 娜嘉迪兰很愤怒，两只风龙的威力对她不算什么，但是风龙的名字既然带着一个“龙”字，当然是模仿龙族的体形，这让她有种被冒犯的感觉。 刚才的龙息过于疯狂，娜嘉迪兰短时间喷吐不出龙息了，除非付出一些代价，否则倒是对付风龙的最好办法。 娜嘉迪兰挥舞龙爪，将风龙撕扯得粉碎，她的龙爪上也附加了魔法力量，可以对风龙造成伤害。 但被风龙纠缠住的功夫，因斯特等人已经完成了魔法防护，正在酝酿攻击法术。 因斯特准备的正是五级土系法术----爆裂术。 能对金龙造成伤害的魔法屈指可数，爆裂术恰好是其中之一。这个单体攻击的法术威力强劲，即使巨龙也不敢硬挨。 五级法术的咒语很长，施展时的波动更是难以掩藏，娜嘉迪兰立刻感应到了。 那些渺小的、原本被她忽略的人的竟然有魔导师，而且不止一个她能辨认出至少有一个土系和一个风系的禁咒正在进行施法准备。 尖啸一声，娜嘉迪兰收拢翅膀，像一只大鸟捕食般，向下方俯冲而去。 山谷太小，金龙庞大的身体有些施展不开。在俯冲的过程中，她的体形急剧缩小，变得只有十几米长。 智慧巨龙到了高级阶段，都会施展变形术，改变身体大小只是变形术中一种简单的手段，最高级的变形术甚至能完全变成另外一个种族的生物。 “土元素召唤” 因斯特估计爆裂术来不及释放，于是改用了四级法术中的土元素召唤。 因为小时候的那场奇遇，因斯特成为大魔法师以后，对这个法术下了很大的功夫，他的土元素体质，加上现在晋级成了魔导师，使得这个法术几乎瞬间就完成了。 伴随着轰隆的响声，地面中升起了一个土石构成的巨人。 石巨人足有六米高，双臂挥展开，一连串磨盘大的岩石迎着金龙飞去。 娜嘉迪兰没有闪避，让她感到威胁的土系魔法波动中止了，但是另一个风系的却越来越清晰，距离完成没有多久了。 借着俯冲的高，扔过来的岩石纷纷被撞飞，只能稍稍减缓一下她的度。 二十米、十米、五米----娜嘉迪兰露出一丝狰狞的冷笑，将巨大的前爪对准了土元素巨人。 金龙和土元素巨人猛撞在一起，震耳欲聋的响声中，扬起的大片烟尘遮蔽住了众人的视线。 一阵巨响，漫天的土石纷飞，大大小小的石块劈劈啪啪地掉落，仿佛下了一场石块雨。 尘埃落定，金龙巨大的身躯从烟尘中走了出来。 巨龙的步伐频率不快，但每一步都很大，地面颤动着，石子随着她的脚步上下弹跳。 娜嘉迪兰的冷笑突然凝结在脸上，在她的前方，又一个土元素屹立了起来。 有人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召唤出两个土元素巨人 娜嘉迪兰感到自己遇到了麻烦。 土元素虽然对她构不成威胁，但纠缠她一阵的能力是有的。她可没有忘记，还有一个风系魔导师在那里准备魔法呢。 当然，作为一只传奇金龙，娜嘉迪兰也仅仅是认为目前的局面有些麻烦而已。 身为高等龙族，娜嘉迪兰对大部分魔法都免疫，仅这一点她就占尽了便宜，何况她能看出来，对面的两个魔导师应该晋级没多久，他们使用五级法术还嫩得很呢。她一边继续攻击土元素巨人，一边偷偷开始准备魔法。 “雷暴”艾丽的法术终于放了出来。 天色顿时为之一暗，滚滚的黑云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天空中酝酿着强劲的闪电风暴，仿佛随时都能劈下来。 金龙娜嘉迪兰的嘴角弯出了一个弧度，释放出早就准备好的法术。 金龙那庞大的体形消失了，留在原处的是一名精灵，就在此时，一道巨大的闪电从空而降，但已经失去了锁定的目标，只能狠狠地拍击到地面上。 “轰隆”一声巨响，闪电在地面上击出了一个巨大的深坑，深坑的表面一片焦黑，地面上窜着无数银色电蛇，尘烟四起。 娜嘉迪兰变形的精灵借着烟雾的掩饰，已经消失了踪迹。 “不好”因斯特有点变色，土元素巨人的缺点就是不太灵活，用它们卡住体形巨大的金龙还行，想阻拦以敏捷著称的精灵，那简直和筛子没什么两样。 “地枪术”以因斯特为中心，密密麻麻的金属刺林，向四周蔓延开去。 同时因斯特飞快地抽出了一把刺剑，努力寻找着娜嘉迪兰的身影。 “有了”虽然眼睛一无所获，但是因斯特感应到，在自己地枪术覆盖地域的边缘，正有金属的反应在快移动。 流沙术一下覆盖了那个方向。 “咦？”娜嘉迪兰一声惊叫，露出了身形，她本来对自己的隐形术相当自信，想不到被对面那个年轻的魔导师破解了。 娜嘉迪兰索性手持弯刀，气势汹汹地杀向因斯特，至于流沙术，已经被她默的法术驱散了。在她想来，只要冲到近前，那个土系魔导师只有跪地求饶的份，虽然他手里也拿着一把刺剑，但是和自己比武技？ 娜嘉迪兰心中偷笑，在所有魔法中，她酷爱变形术，甚至有一段时间，大概几百年吧，她化身人类或者精灵，在康特大陆的各个地方冒险。这几百年间，人类和精灵的武技已经被她练习到异常精深的境界，没有人知道，历史上几个著名的剑圣，竟然是金龙娜嘉迪兰的化身。 “咦？”这个人类法师竟然有点勇气，或者说是愚蠢，居然还敢提着刺剑迎上来。 因斯特刷地一剑，从刁钻的角度刺向娜嘉迪兰。 精灵化的娜嘉迪兰微微吃惊，看这一剑，这个魔导师还是个武技高手，自己可不能太大意了。 她挥舞着寒光闪闪的弯刀，和因斯特战作一团。 另外几个人，看着这个场面，竟然无法给予因斯特太多帮助。 斯蒂娜不用说了，精神法师有很大的局限性，娜嘉迪兰虽然变形成了精灵，但对精神魔法的免疫可一点都没变。艾丽则是刚施展出一个五级法术，短时间内无法用出第二个，其他快的小法术，对剑圣级别的战斗又用处不大。 至于黑暗精灵黛贝拉，她本来就是实力最弱的一个，勉强射出了几箭，但都落了空，连娜嘉迪兰的边都没有挨上。 也许只有波利娜的战神护佑还能挥些作用，可是波利娜也是新晋神圣牧师没多久，紧张之中，战神护佑这个顶级神术总也完成不了。 第20章 重遇 第2o章重遇 因斯特的刺剑挥出寒光点点，仿佛夜空中的繁星，娜嘉迪兰冷笑着，随手挥出一刀。 刀光如一轮明月升起，所有的星光顿时黯然失色。 血花飘洒，因斯特的手臂中了一刀，他闷哼一声，将刺剑换到了左手。在他换手的同时，腿上又中了一刀。 因斯特现在是人类体形，他修炼武技的时间毕竟太短，还无法和娜嘉迪兰这种活了千百年的老怪物相比，即使他身上加持了大量的增益魔法也不行。 不过加持的魔法毕竟有些用处，护体石肤、土盾术、土元素护盾等法术，都是土系魔法一系，它们当然继承了土系法术防御坚强的特点。而且同系的几个法术叠加在一起，似乎生了某种变化，总体的防御效果大大增加，否则刚才的一刀，他的腿就要被劈断了。 因斯特奋力支撑，连中了十几刀仍然苦战不退。他也没有地方可退，身后都是脆弱的魔法师，让娜嘉迪兰冲过去就是一场屠杀。 好在靠着防御魔法，这些伤势都不算太重，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娜嘉迪兰的武技走地是敏捷的路子，刀势如同冷月寒电，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但是攻击的力量有所不足。 娜嘉迪兰的武技，专门是练来对付魔法师的，特点就是敏捷快，甚至为此牺牲了一部分攻击力。她的弯刀上，附带着锋利和破魔的效果，因斯特的土系防御已经算非常强了，但仍然能被破防。 娜嘉迪兰的龙族体形当然攻击力更强，尤其在对付大群战士时无往不利，但遇到厉害的法师，过于庞大的体形就成了活靶子，娜嘉迪兰对敌过不少魔导师，对此有丰富的经验。至少有三个魔导师，被精灵化的娜嘉迪兰用武技击败。 因斯特和娜嘉迪兰遇到过的魔导师很不一样，他使用四级以下法术的度快得惊人，还有一身不俗的武技，而且他把武技和魔法结合得很好，估计在人类当中是难得一遇的天才。 “只可惜你遇到了我，传说中的娜嘉迪兰，金龙一族的女王，智慧巨龙中的最强者之一。”娜嘉迪兰冷笑着想道，手中不停，再次给因斯特添上了一道伤口，“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因斯特浑身数十道伤口，每奔跑跳跃一下，鲜血都滴洒在地上，将一大片土地都染红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但是现场只有他一个战士，为了给身后的法师争取时间，他无论如何都要顶在这里，他的身后没有退路。 波利娜急得满头大汗，但是越是着急，战神护佑越是释放不出来。 有土元素的补充，因斯特的伤势其实并没有看上去那么严重。但是失血过多，已经开始造成影响，他的头感到一阵阵飘，腿也开始软，每一步踏出，都像踩在棉花上一样。土元素也不是万能的，恢复伤势总需要一点时间，而因斯特身上的伤口太多，添地又太快。 因斯特摇摇晃晃，好几次差点都要跌倒，但始终挥舞着刺剑，让娜嘉迪兰一直无法突破。 娜嘉迪兰有点恚怒，她暗暗寻找机会，打算给对手来一下狠的，却没有注意到地面下潜伏过来的几根藤蔓。 绿色的藤蔓破土而出，灵活地缠住了娜嘉迪兰的双腿。 娜嘉迪兰处变不乱，认准藤蔓的根部，刷地一刀劈了下去。 藤蔓被砍断，但是更多的藤蔓，如同雨后春笋般纷纷冒了出来，砍断一根，又缠上来一根。 被限制住移动，艾丽和黛贝拉的魔法和弩箭，立刻像潮水一样涌了过来，娜嘉迪兰的弯刀一振，划出了漫天的弧形刀光，所有射来的弩箭都被劈飞，至于魔法，刚一进入她身边的范围就失去了作用，她的身体一直笼罩着低级法术失效结界。 因斯特没有趁势攻击，他后退了两步，握住刺剑的手在微微颤抖，勉强挺住身子没有跌倒，他已经拼到了极限，需要一点时间来恢复。 藤蔓越来越多，越来越密，而且缠住娜嘉迪兰的藤蔓上，竟然开始长出尖刺，她一不小心，腿上被刺出了好几个伤口。 娜嘉迪兰暴怒，她有几百年没有受过伤了？今天居然在自己的领地里，被小小的藤蔓术给弄伤了。 娜嘉迪兰的身体中放射出夺目的金色光芒，精灵的体形在金光中消散，金龙的庞大身体重新现形。 缠在身上的藤蔓，根本束缚不住强大的巨龙，在金龙出现的一瞬间，同时崩解散落。娜嘉迪兰没有攻击因斯特，而是展翅欲飞。 山谷中的藤蔓突然开始变化，细长的藤蔓一根根绞在一起，越绞越粗，最后形成了一条上百米长，几米粗的巨藤。 巨藤像一条凶猛的蟒蛇，猛然跃起，将刚刚飞离地面的金龙紧紧缠住 金龙怒吼着，用牙齿和利爪攻击巨藤，枝蔓纷飞，但是巨藤的主体始终牢牢地缠住金龙。 巨藤像鞭子一样甩动起来，带着巨龙猛然向山壁上撞去。在轰隆的巨响中，土石纷飞，山壁被金龙撞出了一个缺口。 巨藤再一甩，将金龙带上天空，狠狠地向另一处山壁落去。 天空中出现了一道炽烈的火光，娜嘉迪兰一口龙息，喷吐到缠绕她的巨藤上。 巨藤立刻剧烈燃烧起来，顷刻间，被龙息喷中的部位就化作了灰烟。娜嘉迪兰振动翅膀，挂在身上的藤条像雨点般砸落。她在空中盘旋了小半圈，认准了一个方向，俯冲而下。 可恶的自然魔导师娜嘉迪兰的心中充满了怒火，她已经锁定了隐藏的对手，决定不顾代价，一口龙息将之化作灰烬。 潜藏的虫子在藤蔓丛中快地移动，似乎想逃离锁定。娜嘉迪兰冷笑，金龙都是自然魔法的大师，更何况自己是金龙中的最强者，想借藤蔓隐形可没那么容易。 到了，就在下面娜嘉迪兰用龙语放出了一个大面积的驱散藤蔓的法术，藤蔓的丛林顿时空了一大片，露出的空地上，一个孤零零的绿色身影异常显眼。 对准目标，娜嘉迪兰吐出龙息。这口龙息她用尽了全力，笼罩的面积非常大，自然法师无论如何都来不及逃出。 地面突然变成了流沙，自然法师深陷了进去，龙息喷在沙面上，融出了一个五光十色的琉璃坑。 千钧一之际，因斯特赶了过来，他藏身在流沙下面，绿色身影刚陷下来，他一把紧紧抱住，然后快移动起来，流沙从他的身体两旁自动散开，如同游鱼在水中穿梭似的。 绿色身影刚开始挣扎了两下，现是因斯特后就不动了。 “这次不准再偷偷溜走了，菲安娜。”因斯特对怀中人说道。 一道白色波刃从空而降，穿入流沙，从因斯特的身边擦了过去。 “我们先去和艾丽她们汇合。”越来越多的波刃穿了下来，因斯特左躲右闪，偶尔闪不过去，就靠身上的魔法护罩硬挨。 菲安娜把头埋在因斯特的肩膀，呼出的气息吹在他的脖子上。 金龙的魔法突然停了下来，因斯特趁机突出地面，看见金龙正在躲避一道道乌光。 娜嘉迪兰恢复龙身，艾丽终于有了用乌光戒指的机会，刚才因斯特和她激斗的时候，艾丽根本没有信心瞄准目标，精灵化的娜嘉迪兰度太快了。 加上菲安娜，魔导师又多了一个，可是形势依然不乐观，菲安娜刚才施展的巨藤术是五级法术，她短时间内也失去了大半战斗力。 娜嘉迪兰故伎重施，再次化身精灵，她急移动的身形化出了道道残影，艾丽的乌光戒指顿时又找不到目标了。 因斯特挺身而出，这是他身为战士的责任。 因为菲安娜缠住了娜嘉迪兰一会儿，因斯特刚才战斗中受的伤恢复了一部分，血已经止住了，不过他身上中了几十刀，衣服早已经碎得像一堆挂在身上的破布，风吹过来，大大小小的衣服碎片上下翻飞。 没有人会嘲笑他狼狈的样子，被他保护在身后的法师们眼中含着泪花，连娜嘉迪兰的眼中也浮现出了一丝尊敬。 战斗开始后，依然是刚才的翻版，因斯特破解不了娜嘉迪兰快的弯刀，但娜嘉迪兰一时间也无法给予他致命的伤害。 “完成了”随着波利娜惊喜的叫喊，一个光球从她手中飞出，而释放完神术的波利娜则一头向后倒去，黛贝拉接住了她。 光球没入因斯特的身体，炸开刺眼的白光，接着因斯特身上浮现出一层熊熊的光焰。 因斯特握紧武器，感受着突然增长的力量，娜嘉迪兰的度，在他眼中变慢起来，他终于能够跟上弯刀的节奏了。 因斯特突进，一剑刺出，虽然是细长的刺剑，但仿佛有着千军万马般的气势。 剑光如同流星一般追赶着娜嘉迪兰的身形，和弯刀化成的明月碰撞在一起。 刀剑相交，溅起一团火花，因斯特却现，娜嘉迪兰的嘴里念念有词，眼中射出得意而狡诈的目光。 “不好”因斯特抽身后退，但是娜嘉迪兰的魔法已经完成了，她一扬手，一道射线击中了因斯特。 射线毫不停顿地穿透了因斯特身上的各种魔法护罩，没入因斯特的身体，但他没有感觉受到任何伤害。 “这是什么魔法？”因斯特有点莫名其妙，紧接着他现，自己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变形。 第21章 卡林 第21章卡林 在一阵魔法波动中，因斯特消失了，原地出现了一个两米多高的牛头人。 “这----这是什么？” 娜嘉迪兰的眼睛猛然睁大，差点从眼眶里掉了出来。 她施展的变形术，应该把对手变成一只咩咩叫的无害小绵羊，怎么冒出来的是一个牛头人？看他身上那爆炸似的肌肉，还有那充满了压迫感的眼神，绝对是一个可怕的敌人。 娜嘉迪兰万万想不到，因斯特本来就是变形成的人类，而她的变形术导致了异变，因斯特得以恢复了牛头人的体形。 牛头人的体形下，因斯特光凭武技就有剑圣的水准，特有的土元素体质也是在牛头人体形下才能完全挥出来，土元素的恢复补充度是人类体形下的好几倍，还有三极以下的土系魔法瞬的能力。 总之，牛头人体形的因斯特，完完全全是一个恐怖的战斗机器。更加变态的是，他的身上依然笼罩着战神护佑的光焰 “你的战斧” 艾丽用一阵旋风将战魂裹住飘送了过来，这柄战斧是菲安娜刚刚从戒指里取出来的。 反手接住自己的老朋友，握住战魂的斧柄，一股熟悉之极的感觉从掌心传来，所学过的武技潮水般从心中流过，丝丝明悟从心中升起。 抓住这一瞬间的感悟，因斯特的武技再次突破 如果说以前，因斯特是凭着牛头人的力量、天赋、战斗意志，以及特殊的土元素体质，能够和人类剑圣一较长短的话，经历了和娜嘉迪兰的一场苦斗，他的武技终于突破了那个门槛，现在的因斯特，即使是人类体形，也能达到剑圣的级别。至于在牛头人体形下，他绝对算得上剑圣当中的顶尖高手。 因斯特的突破几乎是瞬间完成的，此时娜嘉迪兰才刚刚从震惊中恢复过来，试探性地劈过来一刀。 因斯特微笑扬斧，斧影如山，将精灵那单薄的身躯笼罩其中。 娜嘉迪兰感觉自己如同陷身怒海的孤舟，又如同置身暴雨下的浮萍，四面八方全是纵横的斧影，她试着用弯刀招架了一下，结果弯刀差点被震飞，整条胳膊都酸麻不已。 她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当牛头人出现时，她应该毫不犹豫地变形回巨龙，而不是用精灵的体形和他拼武技。 精灵体形根本无法对抗，娜嘉迪兰不得不在重重斧影中，强行变身。 就在变形的短短一瞬间，娜嘉迪兰中了三斧。要不是她已经是巨龙体形，每一斧都能让她丧命。 翅膀、前臂、前胸分别中斧，金色的血液流淌成小河，有一些甚至喷溅到因斯特的身上。娜嘉迪兰在一千多年的漫长岁月中，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如果是人类，此时大概应该求饶了吧。可是娜嘉迪兰是骄傲的巨龙，她即使拼着同归于尽，也绝对不会低下高傲的头颅。 娜嘉迪兰深吸一口气，在胸中酝酿着前所未有的强大龙息。她有感觉，自己的鲜血和生命，都会随着这口龙息一起喷吐出去。 因斯特的左臂接触到金龙的血液，一直毫无动静的烟雾龙卡林，突然活动起来。 原本只是从涌入因斯特体内的土系元素中，抽取微弱的一支用于维持，这段支流猛然间扩大了上百倍，形成了一条土元素的洪流 烟雾龙的图案脱离了因斯特的左臂，浮到空中，蓬地化作一团烟雾实体，灰色的烟雾体内，能看见一道流转的金光。 土元素依然疯狂地向烟雾中涌去，地面上金龙的血液一滴滴升起，也向烟雾的中心投去。 液态的血液刚一进入烟雾，就化成闪闪的金光，金光汇集起来，出明亮的光芒。 娜嘉迪兰和因斯特，都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不约而同地停止了攻击。 所有的金龙血液都融入烟雾之中，没有了新的血液流入，金色光芒慢慢黯淡下来，这时才现，烟雾似乎在吞噬这些金色的光芒。 金色光华越来越小，最后的一丝也消失了，灰色的烟雾则明显壮大了一圈，看上去也更加的厚实。 烟雾的形状一变，卡林出现了。 和以前相比，这次凝形出现的卡林，显得异常活灵活现，应当是吸收了金龙血液的缘故。 吐出一条舌头，在嘴角抹了一圈，卡林的眼神中露出了贪餍的神色。 “真是上等的龙血啊，比你上次随便打我的龙晶，不知高级了多少。噢？就是这条小金龙吗，她还没有跑啊？” 卡林欢快地飞翔到娜嘉迪兰的身边，围着她巨大的身子打转。 “啧啧----不错不错，是高级的金龙，要是吸收了她的龙晶，也许我能凝聚出真正的身体来。” 被卡林当作一盘大餐的娜嘉迪兰，却出奇地没有暴跳如雷，她将一颗头颅缩在没有受伤的那只翅膀后面，浑身竟然在瑟瑟抖。 金龙竟然在抖因斯特和看见这一幕的人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直以来，烟雾龙卡林对于他们，只是因斯特手臂上的一个无用的纹身。 让他们拼死拼活，差点陷入绝境的强大金龙，在烟雾龙卡林的眼中，竟然只是一顿美味佳肴吗，所有人都觉得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这时变形术的时间到了，因斯特重又变成了人类体形，可是已经无所谓了，战斗已经结束。 卡林飘到娜嘉迪兰的头上，悬浮在那里。 “苦恼啊，这么好的身体，到底是吸收了，作为凝聚我自己身体的材料，还是索性杀了，用这具身体转换成亡灵龙呢。”卡林露出一付沉思的模样。 娜嘉迪兰抖得更厉害了，作为高级龙族，在几个人类面前露出恐惧的样子，足以成为她本人的奇耻大辱，和龙族之间的笑谈。可是她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本能反应。 低等龙族臣服于高等龙族的龙威，这个规则早已化成本能，深深的融入所有龙族生物的血脉之中。 作为金龙一族的女王，娜嘉迪兰永远也没有料想到有一天，她会遇到比自己更加高阶的存在。只有像她这样的智慧巨龙，才深深地了解烟雾龙卡林的底细----那是一条远古龙魂。 智慧巨龙死亡以后，如果有信仰，可以选择去神国，也可以凭借强大的精神意志，转换成亡灵龙。 在金龙一族的传承之中，远古那些可以媲美神明的强大龙族君主，可以用某种手段，把自己的生命烙印和知识记忆，转化成龙魂。 虽然这种远古龙魂没有身体，也丧失了大部分能量，但是他们却是近乎不死不灭的存在，传说中连神祗也无法消灭这样的存在，而只能加以封印。 将自己作为材料，或是直接利用自己的身体变成亡灵龙，娜嘉迪兰深信远古龙魂具有这样的手段，如果没有受伤，她倒是还能有一些办法，至少逃走的把握还是有的。可是现在的情况，只能任由宰割了。 其实卡林也有点外强中干，他是远古龙魂不假，但是当时转换他的那位大人，只是把他当作守墓的法灵来使用，有一些厉害的手段就没有赋予给他。 比如远古龙魂都有的本能魔法，他只会衰老术这一种，用来对付人类这样生命短促的对象倒是不错，对付龙族和精灵就威力大减，还有他吸收转换能量有很大的瓶颈，刚才吸收的龙血，就够他消化几年了，此时就算把娜嘉迪兰做成菜，他也没那么大的肚子吞下去。 至于变成亡灵龙，卡林倒是能做到，但是他还幻想有一天，能拥有像塞涅莱特卡林大人那样强大的身体，变成一条没有什么知觉的亡灵龙，卡林没有兴趣。 “凯莉凯莉在哪里？” 看见战斗已经平息，斯蒂娜急着找到自己的女儿，她抓住菲安娜的衣服，“是你抓走了我的女儿？” “凯莉自愿的，你自己问她吧。”菲安娜指着一个方向说道。 斯蒂娜转头，看见了在远处畏缩不敢上前的女儿，她的手里赫然拿着金光闪闪的心灵神盾。 “凯莉”斯蒂娜飞奔过去，紧紧地拥抱住女儿。 “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波利娜满头雾水，看看因斯特，又看看菲安娜。 艾丽把波利娜拉到一边，说起了悄悄话，“很简单，菲安娜姐姐遇到凯莉，所以假装绑架了她，想把心灵神盾劫走。” 波利娜终于想明白了，菲安娜这么做一点也不奇怪，她偷走因斯特的变身戒指，就是想阻止他回地底，抢心灵神盾也是同样的理由。 “可是凯莉为什么愿意配合她呢？”波利娜问道。 “这我也不知道了，也许和她们母女两个的关系有关。” 因斯特和菲安娜默默地对视着。 突然，因斯特踏前了一步，紧紧地把菲安娜拥入怀中。 “不要再离开我，永远也不要。” 泪水夺眶而出，染湿了因斯特的衣肩。 菲安娜突然觉得，阻止因斯特回地底真是件傻事，为什么要担心他遇到危险呢？只要留在他身边，两个人同生共死，即使有危险又有什么可怕的。因斯特本来不就是这样的人吗，自己冒着迷失的危险，吃下沙蔓萝种子，不就是为了跟上他的脚步，和他一起经历冒险，经历一切吗？ 两个人稍稍分开，因斯特温柔地拭去菲安娜脸上的泪水，问道：“你不嫌弃吗？” “嫌弃什么？” “我其实是个牛头人啊。” 菲安娜抚着脸颊上的绿色花纹，妩媚地一笑，“有关系吗？你以为我现在还能算真正的人类吗？” 因斯特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有点期期艾艾地问道，“那个，嗯，在试炼地----是你吗？” 漂亮的绿眼睛一下凶了起来，脸上却红得仿佛能滴下水来，“坏蛋----不准提这件事情” 菲安娜像一阵风似的，逃离了因斯特的身边。 第22章 往事 第22章往事 斯蒂娜紧紧抱住凯莉，哭道：“你这个讨厌鬼，你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你爸爸已经失踪了，你想扔下我一个人吗？” 凯莉也哇地一声哭起来，“你才是想扔下我一个人老是龙山龙山，你自己来过几次还不死心，这次找了厉害的人帮忙又来，你就从来没有关心过我” 母女两人抱头痛哭在一起。 此时卡林已经完成了敲诈金龙娜嘉迪兰的工作，在高阶的威压和死亡的胁迫下，娜嘉迪兰耻辱地用自己一半的宝藏，换取了不被变成材料的承诺。 要是面对人类，娜嘉迪兰即使战斗至死，也不会妥协谈判，更别说献出自己的一半宝藏。可是面对远古龙魂，想来没有任何一条智慧巨龙会耻笑她。 卡林得意洋洋地，催促因斯特去接收财宝。 “啊？让我收着这些东西？”因斯特问道。 “当然是啊，你的戒指能够储物，不用你用谁？快去快去，我要先睡一会儿，到了地方叫我。”卡林说罢，身体化作一股烟雾，依然附上因斯特的手臂，变回了一个龙形图案。 连真正的身体都没有，怎么还这么嗜睡呀，因斯特腹诽了几句，突然觉得自己有变成烟雾龙的移动仓库的趋势。 卡林似乎跟定了自己？因斯特始终想不出原由。 事情的真相是，烟雾龙卡林在漫长的岁月中，对自己守墓者的身份感到了厌倦，说他是个被魔法束缚在那里的囚徒也不为过。因斯特这个无惧衰老术攻击，又能自由出入土元素屏障的牛头人，给他带来了一个契机。 卡林的远古龙魂，核心依赖于一个神秘标记，而这个标记被远古巨龙放置在那个能够自己循环的土元素屏障之中，靠着吸收其中的土元素维持存在。 而卡林使用自己研究的秘法，将那个标记悄悄地移到了因斯特身上，也只有因斯特这种特殊的土元素体质，才能承载这个标记。从这个意义上，因斯特的身体代替土元素屏障，成了束缚卡林的存在。 卡林对自己的这个新家非常满意，能够移动，带着自己到处看世界，还能击伤巨龙，让自己凝聚身体外加敲诈财宝，嗯，还能当移动的仓库储存这些财宝。有自己随身看着，也不怕他贪污挪用。卡林觉得，自己简直是一头撞上了一块叫做幸福的大馅饼。 因斯特看到斯蒂娜和凯莉稍微平静了一点，上前问道，“斯蒂娜大师，现在我们可以去龙山山顶完成任务了。” 斯蒂娜笑了笑，直接将心灵神盾递给了因斯特，说道：“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不再需要上龙山山顶了。” 凯莉跳了起来，两眼放出了光芒，“妈妈，你真地决定放下了？” “是，过去的就过去了，以后，我只要有你就够了。” 凯莉再次流出了泪水，她盼望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幸福突然就降临了。 “可是妈妈，我想去问一下，毕竟那也是我的父亲。” 斯蒂娜流着泪水点了点头，拿出一张纸给了凯莉，“你去吧。” 凯莉向因斯特说道：“我妈妈来龙山，其实就是想问娜嘉迪兰一件事情，我能去问问吗？” “没有问题。” 凯莉走到娜嘉迪兰跟前，鼓足勇气问道：“嗯，尊敬的娜嘉迪兰，我想请问您一个问题”，她展开一幅画像，“三十七年前，这个人来过龙山，您知道他的下落吗？” 画像中的是个年轻人，面容瘦削，魔法师打扮，眼神中透着一丝浓得化不开的忧郁。 娜嘉迪兰看了两眼，有气无力地回答，“没见过这个人。” 凯莉惊叫起来，“不可能是三十七年前，也许您那时候在沉睡？要不问问您的手下？” “去问他们也一样是这个回答，最近五十年，除了你那个胆大的母亲，连一只耗子都没有上过龙山。” “可是我父亲明明三十七年前失踪了” “三十七年？你现在才多大呀。” 凯莉黯然，“我刚生下来的时候，我妈妈用魔法把我封印了二十年。” 众人吃惊地张大了嘴。 斯蒂娜也走了过来，流着泪水说：“对不起，凯莉，我没想到这样做对你的伤害那么大。” “没关系，我现在已经不在乎了。” “可是我还是要跟你解释一下，”斯蒂娜沉浸在回忆中，继续说道，“那是四十多年前，我进了凡蒂亚纳最高级的魔法学院，我的天赋很好，连很多高年级的学长成绩都不如我，所以就有些心高气傲，看不起人。” “那时有个同级的新生，人长得不好看，又非常土，刚入学的时候成绩很差，我嘲笑过他两次，不料过了半年，他的成绩就开始突飞猛进，学年末的时候，他竟然夺走了属于我的年级第一。我很不服气，找了他几次麻烦，就这样和他斗来斗去的，谁也没有想到，毕业的时候我们竟然成了一对恋人。”斯蒂娜讲述到这里，脸上露出了一丝溶解着幸福和苦涩的笑容。 “当时所有的人都祝福我们，说我们是未来的两个魔导师。我就像泡在蜜糖罐子里一样，天天盘算以后怎么过我们幸福的小日子，在毕业试炼的时候出了点意外，他受了伤，照顾他的时候我们冲动了一次，就有了你，凯莉，他就是你的父亲。” “那后来呢？”凯莉急切地问道。 斯蒂娜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的信纸，“这是你父亲不辞而别后留下的信，你自己看吧。” 凯莉接过信，读了起来。 “亲爱的斯蒂娜，在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凡蒂亚纳----离开了你。我没有勇气祈求你的原谅，更加没有勇气向你当面道别。请相信我对你的爱，即使到我死亡的那一刻也不会改变，可是我身上的责任，深重如山，过了我的生命，也过了一切。如果我继续留在你身边，我将失去面对我身上责任的勇气，所以我选择了此时离去，请不要寻找我，因为我踏上的是一条九死一生的旅途，抱歉我的自私，我不能让你和我一起同行，你应当有属于自己的生活，以及比我更好的归宿。” 凯莉颤抖着读完，“最后的落款是----尼克。” “可是妈妈，信上没有说他去了哪里呀？” “他从来没有对我说过，可是他睡着的时候，不知喊过几百遍娜嘉迪兰的名字。” “这个故事不错，可是我再说一次，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叫尼克的人。”娜嘉迪兰肯定地说道。 斯蒂娜说道：“已经没有关系了，我也知道他未必就是来了龙山，但是我哪里都找遍了，他的来历是个谜，没有父母、没有亲人，在他进魔法学院前，他甚至连朋友都没有一个，只是向一个早已去世的流浪魔法师学习过。龙山是我最后的线索和希望。” 斯蒂娜轻轻抚摸着凯莉的稍和脸庞，“你父亲刚走的时候，我疯一样四处寻找，直到累得晕倒，那之后我才知道自己怀孕了。生下你之后，我请老师用魔法把你封印起来，是因为我还奢望能找到那个狠心的人，我心里想，找到他以后，如果他苦苦地哀求我，跪在地上向我道歉，那我就勉强原谅他，然后和他一起看着你长大。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二十年，直到我老师去世前，告诉我封印魔法再也没办法维持，我才在凡蒂亚纳定居，独自一人抚养你。” “对不起，妈妈。”凯莉再次哭成了泪人。 “没关系，都过去了，以后我最重要的人就是你。” 听了斯蒂娜的故事，女士们全都泪水盈盈，所有人都对斯蒂娜和凯莉充满了同情。 要多么狠的心，多么重大的责任，才能让那个人抛妻弃女，踏上一条不归路？这一切也许将永远成为一个谜。 因斯特感觉到胳膊被狠狠地掐了一下，愕然回头看着菲安娜。 菲安娜瞪着眼凶他，“你听到了吗？如果你不想我变成斯蒂娜第二，就永远不要丢下我，永远也不要” 斯蒂娜和女儿凯莉解开了心结，告辞离开了龙山，临去前斯蒂娜详细解说了心灵神盾的使用方法。 因斯特、菲安娜、艾丽、波利娜、黛贝拉，则登上了传说中的龙山山顶。 卡林洗劫了娜嘉迪兰的宝库，这些战利品都进了因斯特的变身戒指中。 三天后，五个人回到了凡蒂亚纳。在魔法公会，一封加急的魔法信正等待着他们。 “是克卢索来的信。”因斯特说道，他隐隐有不太好的预感。 打开信看了起来，因斯特的脸色迅阴沉了下来。 “说了什么？”艾丽追问道。 “地城之心出兵了，他们的军队中有黑龙。” 将信交给其他人传阅，因斯特推开阳台的窗户，凝望着西边天空中滚滚的乌云，久久无语。 其他人能够理解他的心情，拥有了心灵神盾，本以为有了战胜地城之心的希望。但是黑龙的参战改变了一切，想一想搭载在黑龙身上的主灵石的恐怖，所有人都沉默了。以往的精英突击战术，彻底变成泡影。 尼贡24年的春天，在扫荡地底抵抗军取得了重大成果之后，地城之心露出了它狰狞的爪牙，分三路大军侵袭地表，特曼帝国的伊卡要塞当天陷落，由黑龙、蝎狮、牛头人、美杜莎、鹰身人、穴居人、黑暗精灵组成的五十万联军，如滔天的洪水席卷而来，在地城主灵石的转换之光下，短短三天，十多万人类守军倒戈加入地城联军。 特曼告急答盟嘉特告急整个人类世界告急 第23章 别无选择 第23章别无选择 马斯喀特，费昂城，战魂佣兵团总部。 自从冬天兽人侵袭结束后，战魂佣兵团的重心就从希安堡转移到了费昂城。毕竟随着兽人的撤退，面对中央山脉的方向已经没有任何威胁。现在比奇部落的亚拉刚，在兽人战神殿的支持下，填补了斯巴克部落精英尽丧后的势力空白，掌握中央山脉南部的兽人势力，比奇部落甚至举族迁移到了中央山脉。 亚拉刚是战魂的朋友，希安堡已经成了安全的后方。 只不过，战魂的核心人物，团长因斯特和副团长菲安娜，都卷入黑暗精灵魔导师的传送，暂时失踪了，战魂因此在几个月的时间里处于群龙无的状态。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南面传来，城墙上巡逻的士兵站起身，扒着城墙跺口向下张望。 “是战魂佣兵团的骑队”一个士兵认出了正纵马驰入城门的队伍。 “没错，为那个就是战魂骑兵队的队长基德。” 成功击退兽人，拯救了费昂城的战魂佣兵团，现在在整个马斯喀特地区都如日中天，连费昂城守都没有他们有威望。 “跑得这么急，不知有什么事情？” “还能有什么事情，从南边来的情报呗，昨天听说地城的军队已经过了沃顿了。” “不可能吧西北边区可是有三个军团驻扎” “有什么用，地城之心的光柱一扫，再多人也没用，不过是送菜。” “地城的军队不会打到我们这里来吧？” “照说不会，过了沃顿就是答盟嘉特大平原，那里那么多人，地城脑子进水了来打我们这个穷乡僻壤？” “希望吧。”士兵叹气道，“不会征召我们南下支援吧？”他随即又担心起来。 “谁去啊？我们是守备军，可没有南下支援的义务，再说兽人打来的时候，中央军在哪里？铁壁军团在哪里？他们没有救我们，现在我们也不去救他们。”另一个士兵说道。 基德穿过费昂城南门，马慢了一点，沿着街道一路小跑着。 答盟嘉特南方已经是春天的景象，但马斯喀特的天气还很冷，基德座下的马跑得满身大汗，鼻子里不停喷出白气。 驰到战魂总部前，基德翻身下马，其他骑手过来，牵马去后边的马厩吃草休息。基德拔腿向议事厅走去。 “基德----你回来了。” 半路遇到了阿尔莱，她看见基德，满脸都是笑容。 “是，回来了。”基德疲惫的脸上也露出笑，两个人牵着手进了议事厅。 战魂的主要成员都在这里。 枪兵队长朗斯洛，武士队长卡斯泰，盗贼队长埃米尔，法师戈登和费德南，剑士队南希、迪森、乔那，矮人沃盖和牛头人马尔戈，还有波利娜的哥哥卡恩。 “好了，基德回来了，先让他给我们说说南面的形势。”老佣兵朗斯洛说道。 “非常糟糕，地城之心抓住特曼和答盟嘉特交战的机会，在两国边境的一个缓冲区开辟了一条通道，当时两国打得不可开交，地城之心选的地方恰恰是双方谁都不管的地方，也没有人用魔法监测，结果让地城的军队轻松来到了地面。” “接着地城之心从这个通道动进攻，分兵两路，一路向西攻打特曼的南部地区，另一路朝东南方向打过来，答盟嘉特驻守边境的三个军团已经崩溃了。” “艾尔森加的铁壁军团也完了？” “第二军团被包围了，全军覆灭，第三军团崩溃，铁壁军团的情况稍微好一点，还有半个军团保持着编制，但是也对抗不了地城大军，只能一路撤退，他们想在梅斯河一带重新组织防御，听说月魔佣兵团已经在那里设防了。” 听到最新的情报，厅中的人立刻分成两派，马尔戈、南希、卡恩等人坚持参战，埃米尔和法师们反对，其他人则拿不定主意，这样的争论最近以来天天都要进行。 “算了，还是等团长他们回来拿主意吧。”朗斯洛说道。 前几天魔法公会和佣兵公会突然传来消息，说战魂已经晋升为s级佣兵团，因斯特等人要先去完成一个s级任务后再回来。当时在团里引起了极大的轰动，大家都在盼着团长早日归来。 正在这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一片惊叫声。 众人停止争论，走到院子里。 “看呀----银飞车升空了” 两只银飞马拉着车，腾空而起，很快就消失在空中。 “难道是剑圣加西亚走了？”有人猜测。 “不可能，早就试过了，除了和团长一起失踪的那个风系大魔法师，谁都操控不了银飞车。” 众人猜测了半天，却看见银飞车飞了回来，在空中出欢快的长鸣。 银飞车一直飞到众人的头顶，在一片惊异的目光中，盘旋下降了。 飞车停稳，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出来。 “团长”“是团长”“因斯特” 佣兵们涌动起来，兴奋地大喊。 菲安娜、艾丽、波利娜、黛贝拉一个接一个的走了出来。 迪森和乔那跑到菲安娜身边，喊道：“小姐----你回来啦。” 马尔戈则看着美杜莎艾丽，他有些迟疑，“你----你是？” “我是艾丽，和因斯特一样，都是蒙塔尼亚克的弟子。”马尔戈立刻明白过来，蒙塔尼亚克收了非穴居人的两个弟子，一个是牛头人因斯特，另一个是美杜莎，这件事情曾在地底轰传一时，他也听说过。 卡恩和南希，早就和波利娜抱在了一起。只有黛贝拉没有人认识，不过黑暗精灵的神秘和美貌，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众人见面，都有说不完的话，过往的经历，当前的局势，还有未来的安排。 不过有因斯特和菲安娜在，战魂的众人再也不用头痛决策的事情，一切由他们两个拿主意就行了。 此时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因斯特在佣兵团的高层中，公布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再次引起了一片震动。 在地城之心已经大举侵入地表的情势下，众人倒是很快接受和理解了因斯特的行为。 卡恩一拳砸到因斯特的肩上，“你瞒得我们好苦啊，我真没想到两个因斯特竟然都是你。”他一直以为，地底认识的牛头人因斯特，只是恰好和团长同名而已，想不到从头到尾都是同一个人。 只有南希的心情复杂难明，仔细算起来，她和因斯特其实是有仇的。 这时一只手伸了过来，轻轻握住南希的手。 卡恩在她耳边悄悄地说：“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们要向前看。” 看着因斯特望过来的真诚的目光，南希终于轻轻点了点头。 当夜，因斯特一个人在院子里静静踱步，地城之心的势力膨胀地如此之快，即使拥有了心灵神盾，力量还是不足啊，到底要怎样才能击败它呢？ 或者不想这么多，带着战魂佣兵团南下？他有信心凭借心灵神盾击败一路地城的军队。 可是以后呢？不要说地城盘踞在地底的势力，就算地表上现有的这些军队，如果把黑龙集中起来，他也无法对抗。 这时因斯特看见同样独自一人的黛贝拉。黑暗精灵的样子看上去永远那么孤独。 因斯特突然心中涌起了同情之意，自己好歹还有朋友，还有里特部族，唐.奥德的决定现在看来无比的英明，里特部族那里如此偏僻，也许不会受到地城之心的荼毒，里特部族是因斯特心中最后的支柱，也是他一直以来奋斗的动力之一。 可是黛贝拉，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她甚至连自己的来历都说不清楚，孤零零地存在于这个世间，使命仅仅是作为罗丝偶尔间起意的传声筒。 “你还在想你的家族吗？”黛贝拉唯一记得的线索，是自己家族的徽标，可是现在幽暗地域已经沦陷，无数家族灰飞烟灭，找寻到黛贝拉的家族的希望已经非常渺茫了。 黛贝拉刚要回答，突然脸色一变，一层仿佛亘古不化的冰冷笼罩了她的脸庞，双眸之中旋动着混沌的灰雾。 因斯特心中一跳，上次黛贝拉说出罗丝的预言时，就是这副样子。 一连串奥妙神秘的咒语从黛贝拉的口中吐出，因斯特根本不懂咒语所用的语言，却神奇地理解了它的意思。 那是一种精神力量的使用方法，但不仅仅如此，在咒语中还含有一个精神力的种子，因斯特能感觉到种子之中含有的邪恶、混乱和破坏的力量。 仿佛醍醐灌顶一样，因斯特顿时明白了这段咒语的作用。 在精神的虚无空间之中，因斯特面色复杂地注视着这个精神力种子。这个种子看上去是个七彩棱柱，散着美丽的光芒，然而这个种子让因斯特感觉异常危险，在看着它的一瞬间，鲜血、战争、阴谋、混乱，无数的画面仿佛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因斯特的内心在剧烈争斗。要不要接受这个精神种子？直觉告诉他，这个种子能帮助他击败地城之心，但是接下来呢？ 地底世界落入罗丝的掌控，是因斯特绝不能容忍的，相信也是地底种族和部族绝不能容忍的。 可是在这个地城之心肆虐的时刻，因斯特难道还有其他选择吗？ 第24章 旧途 第24章旧途 地底，永远看不见天空，没有日月星辰，只有大大小小的火之柱，在按照某种神奇的规律，亮了又灭，温暖和照亮地底的空间。 一行人穿梭在地底的洞穴通道中，远处的火之柱已经变暗下去，在他们身上洒落最后一层红色光芒。 钻出一个洞口后，视线豁然开朗，前方是一片开阔的空间。 “是这里----我小时候住的地方”牛头人因斯特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跑到前面，半跪在地面上，用手攒起一把地底的黑土，用力一捏，土末纷纷扬扬地洒落。 在泥土之间，掺夹着一些褐色的粉末。 “有人在这里种植褐苔，不过长得不好，显然他们没有好好种，只是随便洒上些种子，过一段时间来采集。”因斯特说道。 褐苔是地底一种主要的粮食作物，褐苔做成的苔饼是穴居人和牛头人的主食，因斯特想起，自己在里特部族第一个试炼任务，就是打理一小片苔田。还有他在那扎克学习时，他的伙伴穴居人哒哒塔那不时念叨一些种植方面的事情，还有娜塔莎和其他伙伴，大家围在一起说说笑笑，吃着哒哒塔那做的饭，这些事情，现在想起来竟然那么温暖人心。 因斯特的眼睛微微潮湿了，那个时候他一门心思想练好武技和魔法，然后到广阔的世界中去冒险，去成为一名英雄，甚至渴望参加战斗获得荣耀。 现在他已经是魔导师加剑圣，s级佣兵团的团长，可谓已经站到冒险者的颠峰，这一切不过短短几年时间，但是因斯特现，最让他感到幸福的竟然是在里特部族试炼，以及那扎克学习的时候。 如果有选择，因斯特宁愿放弃现在的成就，回到那个无忧无虑的时代。 菲安娜、艾丽、波利娜、黛贝拉悄悄地站在因斯特后面，没有打扰他。在她们旁边，是剑圣加西亚。 这只六人小分队是四天前离开费昂城的，他们进入地底的路线，却是加西亚从同门黑骑士海克德尔那里得知的。当年海克德尔和他的法师、盗贼同伴，一起前往地底寻找传说中的地心灵石，后续的变化可谓是他们一手引的，甚至可以说，没有他们那次冒险行动，就没有现在的地城之心。 当然，如果那样也就没有现在的因斯特，他早就葬身剑齿兽之口，化作地上的一堆枯骨。 想起这些错综复杂的往事，令因斯特冥冥之中有种感觉，自己的命运早已被注定，他和地城之心是天生的敌人，消灭地城之心是他背负的不可逃避的使命。 收拾起情怀，因斯特对其他人说道：“我从不知道，我小时候生活的地方竟然离地表这么近。” 他们一行进入地底的通道口，就在马斯喀特高原的西部边缘，距离特曼和答盟嘉特的国境线只有一百多里，离地城之心开掘出来，向地表动攻击的那条通道也仅有不到三百里。 但是由于地势偏僻，人烟稀少，地城的军队并没有进攻这个方向。 “有几个穴居人朝这边过来了。”艾丽说道。 “我们先观察一下。”因斯特说道。 几个人隐藏起来，用魔法监视着远远走来的穴居人。 穴居人是来采集褐苔的，他们动作迟缓机械，双眼中微微泛着红光，明显是受到地城之心控制的样子。 地城之心不需要粮食，但是它手底下的军队需要，类似种植这类工作当然是由穴居人来完成。 因斯特皱起眉头，穴居人是种植苔类作物的好手，但是从现在的情形看来，他们在受到控制的情况下，种植的效率有非常大的下降。 地城之心的控制方式有三种，第一种是使徒，保留着完全清醒的意志和智慧，像那个罪魁祸鹰身人霍普、黑暗精灵魔导师考兰恩、入侵马斯喀特的兽人领沃夫特等，都是使徒。一般只有精英，并且对地城之心有特殊的作用，才会享受这种优待。 第二种是仆从，心神完全被地城之心控制，连身体的行动也由地城之心指挥，这类被控制者是地城军队的中坚，类似于军官的角色。地城之心再强，也不可能把所有人都转化为仆从，即使在军队中，仆从的比例也不会过百分之一。 最后一种则是普通的被蛊惑者，他们丧失了部分心智，按照地城之心的指令行事。 冲上去和敌人厮杀，挪开巨石，挖出洞穴，这些事情的指令其实简单很多，而且由于人员集中，地城之心可以直接或者通过仆从的控制，提高命令的准确性和灵活性。 而在种植这类需要精细劳动的工作上，人员分散在广阔的土地上，需要播撒种子、耕耘施肥、浇水开渠、收割采集，有时还要对付虫害，可以想象效率会有多差。 因斯特感到一阵阵寒意，这种情形意味着什么他非常清楚。 灾荒，地底历史上前所未有的大灾荒，程度甚至可能过特曼占领尼贡的时期。 地底除了像尼贡平原那样拥有大片开阔土地的地区，其他大部分地方可以耕作的土地是很少的，如果不进行精耕细作，很难支持现有的人口规模。而且由于交通不便，尼贡等地方出产的粮食，也很难运到边远地区，这种不平衡会进一步增加灾荒的强度。 多灾多难的地底啊，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和平和自由。 薄薄一片褐苔很快被采集一空，皮包骨似的穴居人提着才半满的篮子，步履蹒跚地离开。 在这段时间内，艾丽已经用魔法，把这一整片地域都侦察了一遍。 里特部族迁移时，将他们所居住的岩洞入口用石头封住，现在入口已经被挖开，不断有穴居人进出着。 “这个洞穴里应该有地城之心，我怕里面有法师，没有继续侦察。在另一边的岩壁上，还有一个小洞穴，里面有十几个鹰身人。”艾丽说道。 在这种偏僻的地方，地城之心部署法师的可能性不大，不过艾丽不想冒险。 因斯特看看魔法地图，“那个岩洞另外只有一个出口，这个地方很适合测试心灵神盾。” 心灵神盾能否地域地城之心的精神控制，还没有实际试过，因斯特对它的用法也不熟悉，需要进行一番测试。 其他人都点头同意，确实没有比这里更适合的地方了。远离地城的控制中心，地城之心的实力很弱，而且收缩在只有两个出口的洞穴里，即使试验失败，他们也有把握全歼这里的敌人，不让消息走漏。 因斯特用土遁术把加西亚带到洞穴另一个出口处，等加西亚埋伏好，因斯特又赶回来，简单安排了一下，让艾丽负责监视那十几个鹰身人，然后他就大摇大摆地向洞穴走去。 菲安娜、波利娜和黛贝拉隐藏在后面，遥遥跟随着他。 离洞穴几十米的时候，在洞口守卫的两个牛头人现了因斯特。他们提着战斧，过来围住因斯特。 因斯特站住不动，等待地城之心到来。 过了一会儿，洞口又出现了三个牛头人，他们倒三角形站位，最后面那个牛头人的头上，赫然有一个核桃大小的地城之心。 估计是被抵抗军的突袭打怕了，即使因斯特手中没有武器，地城之心也不敢大意，它接着调集出一对穴居人，将因斯特团团围住，又让前面两个牛头人一左一右将因斯特夹住，这才向前面磨蹭了几步。 武器都收在变身戒指里，心灵神盾转换成虚体状态，隐藏在因斯特的精神世界里，从外表上看因斯特一点异常都没有。 地城之心的精神探测来来回回地在因斯特身上扫着，它有一点疑惑。从精神波动来看，这应该是一个受到蛊惑的牛头人，在他身上也没有现紫宝石一类抵御精神控制的物品。 难道是别的地城之心的手下，不知道为什么失去联系游荡到这里的？这种情况倒不是没有可能。 地城之心决定不再猜测，它出一道细细的转换光线，向因斯特身上射去。 关键的时刻来了，因斯特全神贯注地盯着转换光线，能不能骗过地城之心，就看这一回了。 埋伏起来的其他人也紧张地注视着这里，如果地城之心现异常，他们会一起出手将地城之心和所有可能逃跑报信的仆从干掉。 转换光线是没有温度的，但因斯特感觉到一股异样的冰凉探入自己脑海中。 在精神世界里，一团金色的光雾缠绕住侵入的白光，一点一点渗入白光的内部。 就像是心灵沟通一样，因斯特猛然间感应到地城之心那冰冷无情的意识。几乎是自然而然地，因斯特放松自己的心灵，让自我的意识退缩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听凭白光在自己的精神意志中蔓延。 白光已经完全被渲染成金色，地城之心好像并未现异常，它成功地“洗去”这个牛头人的意识，用自己的意识取而代之。 “跪下”白光中传来一道指令。 因斯特听话地跪下，同时将左手放到身后，悄悄地做了个隐蔽的手势。 看见约定手势的菲安娜等人长舒一口气，试验成功啦，心灵神盾不愧是传说中的神器，它蒙蔽了地城之心，让地城之心以为因斯特现在是受到控制的。 第25章 基地 第25章基地 接下来的一整天，因斯特都在假扮被地城之心控制的角色。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生疏，有几次理会地城之心的命令慢了，差点出现纰漏。不过随着他应用心灵神盾越来越纯熟，这种情况后来再没有生。 因斯特也摸清了地城之心这个据点的底细，地城之心只有绑在那个牛头人头上的一个，连同自己总共六个牛头人是护卫，那一小群鹰身人是哨兵和传信员，穴居人则负责劳役。 这么单薄的据点，显然没有什么进攻和防御能力，应该只是一个警戒哨。地城看来是知道这里有个连接地表的通道的，但是这个通道非常崎岖狭窄，有的地方甚至只能勉强容纳一个人通行，而且通道的两端，无论是地表还是地底，都属于各自的偏远地区，除了小队的冒险者，没有任何军队会选择通过这里。 这也给因斯特的行事带来方便，如果是在地底中心地区，地城之心密密麻麻连接成网络，他是绝对不敢进行这种测试的。一旦暴露，即使摧毁掉当面的地城之心也无济于事，他的信息在一瞬间就会传递到别的地城之心那里。 而在这里，即使地城之心现他是个“间谍”，也只能通过鹰身人把消息传回去。有艾丽这个风系魔导师的封锁，那么几只鹰身人有可能办到吗？ 被地城控制的牛头人工作很简单，就是在洞口放放哨什么的，这里长期没有情况生，连地城之心也产生了懈怠。现在没有轮到因斯特，所以他有时间在洞穴里好好缅怀一番。 多么熟悉的洞穴啊，这个洞穴曾经是里特部族的旧居，部族长老唐.奥德在向尼贡迁移的时候，曾经担心过洞口封的不严密。他的担心是对的，地城之心现了这个洞穴，指挥穴居人挖开石头，把这里改造成据点。 即使经过地城之心的改造，因斯特还是现不少幼年时熟悉的痕迹。 一个宽大的石室，里面布满十几张小石床，那是里特部族的育儿室，因斯特还记得在这里，坦娅用她温暖柔软的臂弯抱着自己，给自己讲着牛头人英雄的故事。听得最多的就是德雷菲斯，他的名字在小因斯特的心中像星辰一样闪亮。 还有那个废弃的打铁炉，炉子已经坍塌了半边，小因斯特曾经在这里蹦蹦跳跳，好奇地看着一炉铁水，是如何变成精光闪闪的武器。也曾经试着拉动那巨大的风箱，惹得工作中的牛头人一阵欢笑。 突然之间，因斯特无比想念远在哈纳斯的里特部族。 缅怀一番后，因斯特知道离开的时间到了，他的时间没有奢侈到可以在这里继续浪费的地步。 每过一刻，抵抗军的战士可能又倒下一个，地城大军可能又占领一座城镇，地城的实力又强盛一分，时间没有站在他这一边。 地城之心突然有命令传来，让因斯特到洞穴口集合，命令中有一丝紧急。 因斯特赶到洞穴口时，其他牛头人已经列好队，携带地城之心的牛头人居中，三个牛头人围在它旁边保护，因斯特和另一个牛头人被派到稍稍突前的位置，算是前锋。 这只小小的队伍朝着野地的方向行进，因斯特心中一动，这是个脱离的好机会呀。地底的野外可不是个安全的地方，如果运气不好，甚至会遇到恐爪怪、石化蜥蜴这种强横的怪兽。到时候只要制造一场意外，让地城之心以为自己“损失”掉了，就可以不受怀疑地继续踏上旅程。 除非有必要，因斯特并不想拔除地城之心的这个据点，这里每天都有鹰身人和后方联络，那样会引来强大的搜索队，也会让地城之心加强这个方向的警戒，给他们后续的路程带来麻烦。 地城之心传递来一幅图像，那是几只剑齿兽在通道中追逐鹰身人的情景。 可怜的鹰身人跌跌撞撞飞在狭窄的通道里，好几次都擦碰到岩壁，可是他一点都不敢慢下来。那几只剑齿兽像射出的箭头似的在通道中飞奔，它们甚至能在倾斜的洞壁上奔跑跳跃，度一点不受影响。 是地城之心派出去同后方联系的鹰身人，看来他运气不好，在通道中遇到这群剑齿兽。 如果是在开阔地区，鹰身人可以轻松地甩掉这群尾巴，但是在通道里就不行了，好在他离地城之心据点的距离已经不远，及时出了求援的信号。这种负责通信的鹰身人经过特殊的精神转换，有时还会被施加一些特殊的魔法，这个小据点的地城之心看来是不想损失掉这个鹰身人，也可能是它想趁机控制几只强悍的剑齿兽。 因斯特正猜测着，一股熟悉之极的精神波动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这----这是西伯尔，自己的契约剑齿兽西伯尔 参加远征军离开地底时，他将西伯尔交给伙伴多罗照料，难道多罗也在这里？因斯特随即摇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多罗即使灵吸怪之乱时侥幸逃离也只会回刻尔沁去，那里才是他的家乡。应该是西伯尔和多罗失散之后，依靠本能回到这个它熟悉的地方。 西伯尔并没有参加追逐鹰身人，而是在一个狭道里静静地潜伏，它的精神波动非常隐蔽，竟然连地城之心都没有觉。 因斯特愕然地现，这竟然是一个剑齿兽布下的圈套，它们的目标可不是那个可怜的鹰身人，而显然是自己这一行援兵。 一只接一只的剑齿兽从西伯尔的身边经过，矫健的身影消失在洞穴的黑暗之中。 地城之心终于现不妙，它探测到身前身后的通道中都出现了成群剑齿兽的精神波动。那几只追逐鹰身人的剑齿兽也调头回来参加包围。 因斯特通过心灵神盾，感受到地城之心一丝后悔的精神波动。 剑齿兽总是成群活动的，一旦数量过二十，凭这个地城据点的实力也不敢招惹，但这次露面的只有几只剑齿兽，地城之心才起了心思想控制住它们。不料剑齿兽竟然这么狡猾，竟然也懂得埋伏包围 后悔的波动一闪而过，地城之心的反应是绝对理智的，它命令所有能精神联络上的鹰身人紧急起飞去向后方求援。然后指挥六个牛头人占据一处凸起的石台，希望能坚持到两天后援兵到来。 因斯特念头一闪，瞬间制订出一个计划，他悄悄用魔法通知艾丽不要阻拦那些离开的鹰身人。 数十只剑齿兽团团围住石台，领头的剑齿兽就是西伯尔。 剑齿兽没有动攻击，西伯尔也不知用什么方法压制着它们。看来剑齿兽之间也拥有一套沟通的方法，因斯特不懂这些，但是他只要能指挥西伯尔就足够了。 剑齿兽猬集在下面却不攻击让地城之心有些奇怪，不过它显然希望这种情况延续下去好多拖延一些时间，一个个鹰身人飞出了它的精神联系范围，它浑然不知这正是因斯特等待的机会。 所有鹰身人都飞离后，因斯特离开地城之心指定的防御位置，缓缓地向地城之心逼近。 强烈的敌意惊动了地城之心，它疑惑地现，那个新来的牛头人竟然失控了 地城之心毫不犹豫地动攻击，一道道转换光线急促地射到因斯特身上。 因斯特没有闪避，他细细地体会着被转换光线击中的感觉。虽然有心灵神盾的保护，但被击中的一刹那还是有失神的感觉。 这还仅仅是一个核桃大的地心灵石出的转换光线，看来轻易还是不要正面对抗主灵石的转换之光，尤其是面对地城大军包围的时候。 出的转换光线没有效果，地城之心指挥其他牛头人围过来保护自己。 因斯特没有使用魔法，甚至都没有用武器，他在牛头人中间穿梭而过，就凭着自己的一双手硬是将五名牛头人一起击昏。 地心灵石上连连闪过红光，可是失去仆从转换光线又无效，此时的地城之心仅仅是一颗普通的石头罢了，它甚至连移动一下自己都办不到。 石台上的变动让底下的剑齿兽骚动了一会儿，但随即被西伯尔压制下去，在它的命令下，剑齿兽们不甘地逐渐散去，消失在一个个黑暗的洞口中。 菲安娜、艾丽等人凭空出现在石台上，“怎么改变计划啦？”菲安娜问道。 “先等一下，我介绍一个朋友。”因斯特说道。 “什么朋友？”菲安娜等人奇怪地问道，这里除了剑齿兽没有其他人啊，菲安娜和艾丽都是魔导师，难道还有人能瞒过她们的魔法侦测？ “看----”因斯特伸手指指下面，一只格外健硕的剑齿兽忽地跃上石台。 在场的人虽然都不怕剑齿兽，但还是不约而同地退了半步，伸手准备攻击。 “不要动手。”因斯特说道。 西伯尔上来后静静地趴在石面上，看上去竟像是一只大狗。 艾丽反应过来，哽咽地喊道：“西伯尔----是西伯尔”她冲上去抱住剑齿兽的脖颈，抚摸着它光滑的皮毛，眼中盈满泪水。 自从因斯特参军离开后，西伯尔几乎天天陪伴着她，是她那段时间唯一的精神寄托，可惜的是在灵吸怪之乱时，她和娜塔莎在尼尔城里，西伯尔和多罗则留在城外的那扎克，因此失散了，想不到今天竟然能够重遇。 解释了一番西伯尔的来历，菲安娜等人恍然。 “噢，这倒是个不错的机会。”菲安娜听到西伯尔能控制剑齿兽群后，立刻明白了因斯特的意图。 拔掉地城之心这个据点不难，关键是怎么应付地城之心后继的搜查，现在就可以把地城之心的覆灭推到剑齿兽的头上。 石台上后来生的事情，去报信的鹰身人都不知道，等援兵到来现已经没有要援救的目标，整个地区都被一群强大的剑齿兽占据时，难道他们还会费劲向一群嗜肉的野兽复仇不成？ 这个偏僻的据点对于地城来说也是鸡肋，现在有一群剑齿兽盘踞，没准他们认为这是个不错的选择，任由剑齿兽在这里替他们把守通道。 因斯特和菲安娜商量一会儿，有着剑齿兽的掩护，他们可以在这里建立一个基地，慢慢地把战魂佣兵团的精锐和一些物资转移过来。 谁也没有预料到，他们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获得了一个立足地底的基地。转移到地底以后仍然将沿用战魂这个名字，只不过从佣兵团变成抵抗军，众人一致同意，战魂抵抗军的徽章图案由一把长柄战斧和一只大剑齿兽组成，因斯特极度期待这样的战旗在地底飘扬的那一天。 第十五卷 第1章 召集 第十五卷第1章召集 黑龙被控制加入地城之心的大军，压垮了不少地底抵抗军的希望。长久以来黑龙是地底实力最强悍的生物，也是地底的象征。第二次尼贡战争的时候，正是黑龙的参战粉碎了特曼大军针对尼尔城的进击，一举扭转战局。 很多人希望黑龙这一次同样能出来对抗地城之心，力挽狂澜，各支抵抗军派往黑龙岩壁的使者几乎没有一天断过。谁能料到，最后的结果竟然是黑龙加入了地城的一方？ 地城随后动的扫荡攻势中，几乎所有抵抗军都受到重创。黑龙炽烈的吐息，粉碎了一支接一支抵抗军的基地，抵抗军以往的突击战术现在根本毫无用处，地城之心无一例外受到黑龙的保护，任何想攻击地城之心的战士都先要通过黑龙这一关。 没用多久，黑龙的翅膀所能覆盖的地区，所有抵抗军的踪迹都消失了，抵抗军战士们不得不钻入幽深的通道，向更加偏远荒芜的地区转移。 抵抗军控制的地区面积急剧缩水，而且失去的都是最精华富饶的地方。抵抗军战士也要吃饭，失去土地就意味着失去粮食，失去粮食就意味着失去战斗能力。 在上一个收获季，抵抗军还能从地城控制的地区抢到一些粮食，但情况迅恶化，所有地城控制下的地区粮食产量都生严重下滑，地城之心不善于组织生产是一个原因，同时它们也放任这种情况，甚至在同抵抗军交界的地区，狠毒地毁坏苔田，驱逐当地的部落，制造出无数荒凉地带，它们要用饥饿这个武器来封锁抵抗军。 地城之心的策略奏效了，在黑龙和饥饿的双重打击下，一度强大的抵抗军势力极度萎缩。战士们不得不放下武器种植粮食，或是深入荒野，同那些强悍的野兽争夺猎物。即使这样也填不饱所有人的肚子，体质弱的人每天成批地死去，就像秋风扫荡下的寒虫。 即使地城之心向地表出兵抽走大量兵力，抵抗军的处境也没有得到改善，他们已经衰弱到危险的境地，地城之心甚至不用来扫荡，只要维持封锁就足够了。 但还有一个地方是例外，在其他地区的抵抗之火逐渐黯淡熄灭的时候，那里的火焰却燃烧地愈旺盛，迸出鼓舞人心的光明。 那加德兰，穴居人之都。 这里是穴居人最古老的聚居地，传说中地底第一个穴居人部落就生活在这里。 那加德兰是一片异常广阔的地区，它的面积甚至过尼贡平原，只不过这里不是那种开阔地，而是由无数洞穴和通道交织而成，像巨大的蜂巢和蚂蚁窝一样的地形。 这些洞穴有些是天然形成的，有些则是穴居人历经千万年开凿出来的，很多通道都非常危险，那加德兰地区黑岩不太多，到处都是容易挖掘的软土、褐石和砂岩。塌方和地震是这里的家常便饭。 这里绝对不是一个适宜居住的地区，除了一些坚持传统的部落外，大部分曾经生活在这里的穴居人部落都迁移到了类似尼贡那样的地方。不过那加德兰是地底最著名的矿区，这里几乎出产地底所有的矿石，其中有些矿石的蕴藏量如果勘测出来，足以让地表的人类瞠目结舌。 貌似弱小不堪一击的穴居人，才是这片土地的主宰者，尤其是那些在这里生活了成千上万年的悠久部落，他们对这里的每一条通道和洞穴，就像自己的掌纹一样熟悉。 即使黑龙也不敢深入这里，随便一个塌方都能埋葬强大的黑龙。地城之心组织过对这里的征讨，结果屡次被穴居人玉石俱焚般的决心和勇烈击退。 蚂蚁一样的穴居人悍不顾死地涌来，即使主灵石的转换之光也控制不过来，他们弄塌整片岩区，和地城的军队同归于尽。在损失掉几只大军甚至一颗主灵石后，地城之心再也不来招惹这里。 对于地城之心，再大的伤亡也仅仅是些数字，只有主灵石的损失才会让它们动容。 地心灵石矿非常稀少，灵吸怪之乱时主灵石就有十一颗，后来虽然集合大量的人力开采，但是主矿脉陆续采掘一空，新的矿脉始终非常稀少，加上陆续被抵抗军摧毁过一些，主灵石的数量到现在都没有突破过二十。 其他地方的抵抗军坚持不下去，有很多转移来到那加德兰，这里俨然有变成地底抵抗军大本营的趋势。受到重创的各路抵抗军在这里舔舐伤口，积蓄着再次爆的力量。 那加德兰对于地城就是一座活火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喷。虽然地城之心主要的目光已经投向地表，但是它仍然不会任由这种情况展下去。 地城之心在那加德兰的外围建立了三个大型行营，每个行营由一颗主灵石控制，并进驻大量军队，对那加德兰形成包围的态势。同时派出大批由使徒率领的剿杀队，他们不断地进行暗袭、挑拨、破坏活动，将那加德兰的局势搅得一团糟。 使徒之间借助地城之心的力量，可以进行远距离通信，而地底抵抗军却相互之间缺乏联系，虽然总体实力过地城剿杀队，但反而连连吃亏。 这样的情况让那加德兰的抵抗军领们再也坐不住了，一道道紫荆花召集令传达向四面八方，部落领、抵抗军领袖、巡游者们纷纷向一个地方猬集。 崎岖的通道中，一支响应召集的抵抗军部队正在行进。这支队伍成员的种族很杂，有牛头人、鹰身人、穴居人，还有不少美杜莎。 在灵吸怪之乱后，许多地底部族都被打散，可以说地城之心已经把地底原有的以部落和部族为主体的结构打破了，失去自己部族的战士越来越多，这些人正是抵抗地城之心最勇敢和坚定的一批，因此大部分的地底抵抗军都是多种族构成的。 这支队伍的奇怪之处在于他们的队伍是混编的。一般的抵抗军即便有各种族的成员，但他们列队和行进时还是各顾各的，美杜莎一堆，鹰身人一堆，牛头人一堆，能在分队的基础上做出一定配合，就已经算是组织得好的部队了。然而眼前这支队伍，连小队都是各种族混编的，这在地底的军队中可谓绝无仅有。 每个小队都有一名作为中坚的牛头人，鹰身人和美杜莎各有2－3名，以及若干穴居人，不过各个小队的组成不尽相同，队伍中也有纯粹的牛头人小队和鹰身人小队。 混编小队中的牛头人都背着巨大无比的包裹，美杜莎除了自备弓箭外还有一个小包裹，鹰身人和穴居人则都是只携带武器。这看上去有点不像一支部队，而像是牛头人带着其他队员逃荒。 不过纯粹的牛头人小队中，战士们都披着沉重的铁甲，看上去装备精良。 这两三百人的队伍行进度并不快，但也不算慢----比纯粹由穴居人组成的队伍还是快不少的。 队伍的领是一名年轻的美杜莎，他的面貌继承着美杜莎一贯的英俊，同时还透着一丝刚毅的气息。他的身边有一个法师打扮的黑暗精灵，这也是队伍中唯一的一个黑暗精灵，但他并不是唯一的法师。 另外还有一个穴居人法师，他是队伍中最轻松的一个，被一名高大的牛头人背着行进。 在其余穴居人羡慕的目光中，穴居人法师掏出一个水壶，得意地抿了一口，他是法师，他有享受的特权。 美杜莎领无动于衷，黑暗精灵却把头扭到一旁，心里暗暗嘀咕着，“一个只会几个低级法术的土鳖，居然这么能装样。要是遇到敌人看你还能装得下去？” 也许是黑暗精灵的诅咒生效了，前方传来鹰身人告警的尖叫声。 美杜莎领凝神听着鹰身人的鸣叫，“是地城剿杀队，兵力两百。” 穴居人法师哆嗦一下，惶急地喊道：“跑快跑啊” 队伍中没人理睬他，都望向领。 “有地城之心的波动吗？”领向黑暗精灵询问道，这不过是例行公事，没有地城之心敢深入那加德兰这么远。 “没有。”黑暗精灵肯定地答道。 “管有没有地城之心，咱们还是快点跑吧。”穴居人法师催促道。 领暗自摇头，这个穴居人法师是他前两天在当地一个部落中雇佣的，本来是想反正要找向导，不如找个会法术的。没想到这个家伙如此胆小怕事，没有一点身为法师的自觉。怪不得他跟着自己走的时候，部落成员并没有多少挽留的意思。 “全军前进接敌。”领下令道。 穴居人法师从牛头人背上出溜下来，惶急地扯着美杜莎领的衣服，连比带划地说道：“我们打不过的，快点跑、快点跑吧。” 黑暗精灵不屑地看着穴居人，不过两百个人，居然把他吓成这样？ 受到鄙视的穴居人法师感觉委屈得很，虽说剿杀队中没有地城之心吧，可是那成员都是精选出来的各族精锐，那支地底抵抗军不是靠几倍的人数优势才敢正面对抗的？ 这还是相对精锐的抵抗军，像他的部落曾经被一支剿杀队袭击过，数千名穴居人战士一顿饭的功夫就土崩瓦解，被剿杀队像赶鸭子一样从身后屠杀了将近一半，那个经历就像噩梦一样留在他的心里。 看着其他人无动于衷地继续前进，穴居人法师哀叹不已。他曾经在那扎克学过几个法术，勉强能算得上是初级魔法师，可是没等他进修下去就遇上灵吸怪之乱，逃离那扎克后回到家乡，自知实力有点单薄，混在部落中从来不敢去参加抵抗军。 自己这回怎么鬼迷心窍的，答应做这只队伍的向导？当时除了贪心报酬外，也考虑到他们是去响应紫荆花召集令，以为那边聚集着大量抵抗军不会有什么危险。谁料到地城的剿杀队如此大胆，居然摸到这么深入的地方。穴居人法师后悔不迭，可是被队伍裹挟着不得不向前。 第十五卷 第2章 心痛 第十五卷第2章心痛 战斗在一片开阔的洞穴中打响，对战的双方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这个能展开兵力的地方。 先动攻击的是地城剿杀队，三十多名牛头人簇拥着从正面杀来，美杜莎则在后方抛射弓箭。最大的威胁是一队二十多人的黑暗精灵，他们当中有法师，不过暂时没有出手。 抵抗军这边的一线有六支小队，除了一个是纯牛头人组成的以外，其他五个都是混编小队。纯牛头人小队在左翼，排成两列横队，混编小队把守右翼，按小队排成纵队，刚好各自占了战线的一半。 起冲锋的剿杀队不自觉地就将攻击重心偏向混编小队所在的右翼，尽管这边的兵员数量更多，但在他们看来这一边反而更加容易突破。 迎接他们的是牛头人的掷斧，专门用于投掷的小斧子两面开刃，旋转着切入攻击者的队形中，溅起一朵朵血花。 掷斧刚过，鹰身人升空，同时美杜莎从牛头人身旁的空隙中出现，鹰身人和美杜莎同时掷出投枪，时机配合得恰到好处。投枪出手后，鹰身人和美杜莎神奇地消失在牛头人身后，没有给对手一点反击的机会。 遭到两轮攻击的地城剿杀队倒下一片，像秋天遭到收割的麦田。受到使徒控制的战士们勇悍依旧，踏着同伴的血迹，挥舞着战斧狠狠劈向已经摆出防御姿势的牛头人。 混编小队牛头人双手持着一口大铁锅一样的盾牌----实际上宿营时也确实当作铁锅来用，行军时则倒扣在后背的包裹上。沉重的战斧劈在上面，响起巨大的铿锵声。 攻击者和防御者都被震得虎口开裂，抵抗军战士们顽强地维持住战线，双方出现了短暂的胶着状态，但就在此时穴居人的攻击动了。 用穴居人去攻击牛头人？地城的使徒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他看来这无疑是弱智一样的指挥。牛头人就只能用牛头人来对抗，这在地底几乎已经成为常识。 可是对面的军队却偏偏这样做了，而且看起来效果还不错。 两个穴居人合持一根长长的刺枪，从牛头人的身边突刺而出。对面的牛头人措手不及，连连中枪。 牛头人都披着甲，但一般只是防护胸腹等重要部位，而穴居人攻击的位置偏偏是他们没什么防护的腿部。毒蛇一样的枪尖都开着血槽，虽然中枪的牛头人都没有死，甚至如果退回去好好止血包扎也许连重伤都算不上，但是他们在战场上，面对的敌人同样有牛头人。对手根本不给他们应对的机会。 抵抗军左翼的牛头人小队突然动反击，他们对面的敌人不多，一下子就被打穿阵线，一部分人向后退去，剩下的则向左侧的同伴那里移动，他们的到来，让已经被遏止住前进势头的左侧部队更加密集和混乱。 抵抗军的后方升起一小片乌云，那是美杜莎抛射的箭矢，闪着寒光的羽箭上升到一定高度，掉头落下，正好在敌人密集的地方开花。 现在剿杀队的牛头人陷入两面夹攻之中，一边是纯粹牛头人，他们都披着重甲，手持战斧，势不可挡地杀来。另一边是手持铁盾巍峨如山的牛头人，他们步步为营向前进逼，在他们头顶和身体旁边，鹰身人、美杜莎和穴居人轮番出击，给人的感觉就像遇到了乌龟和毒蛇的组合。 剿杀队的使徒是一名美杜莎，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局势一下子展到对自己一方极度不利的地步，度快得他都来不及应变。 暴怒的使徒同时向几支被控制的部队下达指令，在怒火和恐慌的刺激下，他的指挥度提升到一个极限。 剿杀队的美杜莎弓箭手开始向战场进行无差别的覆盖攻击，同时黑暗精灵的精锐分队开始出击，走在前面的是十几个骑着地行蜥蜴的黑暗精灵骑士，后面则是法师和射手。 美杜莎的箭雨给抵抗军造成了伤亡，牛头人将铁盾斜举，掩护自己和身后的战友，鹰身人则紧急起飞突击敌营，他们和剿杀队的鹰身人在空中撞到一起，彼此厮杀起来。 战场上不知不觉地升腾起大片的雾气，这种雾气甚至能够隔绝热能视力，双方战士的视野渐渐受阻，喊杀声也弱了下去。 好主意使徒心中一喜，他可以用精神联系手下的战士，在这种环境下战斗无疑能占到不少便宜，不知是哪个法师想出来的----不对那些被精神控制的法师怎么可能主动使用这种战术 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这个魔法是敌人施展的。这能够说明两点----第一，敌人至少有一个等级不低的魔法师；第二，他们拥有在这种环境下战斗的特殊手段。 这两种可能性都不是好事，使徒努力想收拢部队脱离战场，但他很快现这只会让局面变得更加混乱。无论如何他都只能硬着头皮坚持下去。 一个接一个手下和他失去联系，使徒惊恐地现，他的部队正在像夏日阳光下的冰雪一样融化。神出鬼没的敌人仿佛对战场了如指掌，他们对自己和敌人的位置一清二楚，他们以小队为单位展开绞杀，自己一边的人往往连对手的影子都没有摸到就倒了下去。 战场上的浓雾渐渐散去，喊杀和武器碰撞的声音沉寂下来，只剩下一些受伤倒地者的呻吟呼号。 率领这支剿杀队的使徒满脸披血半跪在地上，战斗的最后他带着护卫三次视图突围，都被打了回来，护卫们伤亡殆尽，只剩下他一个被重重包围。 抵抗军的美杜莎领走到这个和他同族的使徒旁边，居高临下地冷冷看着。 使徒将头昂起，努力想透过眼中的血帘看清对手的长相，但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你是谁？”使徒沙哑地问道。 “黑岩军团----科斯塔。” 领答完，用冰冷的口气加了一句，“败类。” 刀光闪动，美杜莎使徒颓然倒地，一滩鲜血浸入到褐色的泥土地中。 最后点算战果，地城剿杀队几乎全军覆灭，抵抗军这边也有五十多名战士伤亡。战斗时躲藏在一旁的穴居人法师被惊得不轻----那么强大的一支地城剿杀队，就这么覆灭啦？双方兵力相当，可是剿杀队可是地城从数百万大军中精选的各族精锐呀，竟然就这样被全歼了，这支叫黑岩的抵抗军得有多强呢？ “科斯塔，你的指挥太强啦，你怎么想到用我们穴居人进行战场通讯的？”穴居人法师凑过去问道，他虽然胆子小，可毕竟是个法师，刚才又没有参加战斗，倒是旁观出一些门道。 看似叫做科斯塔的美杜莎在这场战斗中没起什么作用，除了开始下达攻击指令，就只有最后砍死地城使徒的那一刀。但在战斗中，尤其是浓雾升起的时候，科斯塔一刻不停地和身旁的几名穴居人进行手语交流，可以说整场战斗都是在这种无声的指挥下完成的。 “是我的一个牛头人朋友想出来的----我们几个人在那扎克学习的时候。”美杜莎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飘向远方，显然是沉浸到自己的回忆当中了。 “这个方法太棒啦，我从来没想到，我们穴居人一族的手语和那些感应震动的本领能这么用，你和你的朋友都是天才，我相信你们一定能把所有该死的剿杀队都赶出那加德兰的。”穴居人法师不敢奢望科斯塔指挥的部队能对抗地城之心，可是在那加德兰这个穴居人的老巢里，到目前为止已经没有地城之心敢于深入，它们的精神波动会被立刻现，然后无数愤怒和恐慌中的穴居人会像洪水一样将它们淹没。对于生活在这里的穴居人部落来说，最大的威胁反而是那些使徒率领的剿杀队。 科斯塔暗暗摇头，那里有那么容易的事情，他的各种族混编战术确实很犀利，但也不是一点弱点都没有的。 先就是需要进行大量的训练，战士们要将各种配合战术磨练到及其熟练，否则在战场出一点岔子都是致命的。这次阵亡的二十多名战士，可都是训练许久的精锐啊，还有十几个重伤的看来以后也无法上战场了，想到这些科斯塔的心中就一阵阵抽紧。 还有就是物资装备的消耗，为了弥补部队中的战斗力短板，他苦心试验和搜集各种装备，像穴居人用的长刺枪、牛头人的掷斧、美杜莎和鹰身人使用的投枪，甚至像牛头人用的那种能当铁锅的盾牌，一场战斗下来，即使获胜后控制了战场，但总有一些是损坏得无法回收的。更加不用说那些射出去的羽箭，还有法师的施法材料，那些都是纯粹的消耗品。 科斯塔心中清楚，自己一手拉起的这支抵抗军，虽然也随大溜号称军团，可实际上不要说军团，连一个联队的兵力都没有。 黑岩军团其实更像一支正规军，要让它挥最大的战力，必须有稳定的后方基地、稳定的兵源、稳定的装备制造和修理场，如果有这些东西，他有信心自己的军团能对抗世界上任何一支知名军队，哪怕是特曼的禁卫军和答盟嘉特的皇家护卫军。 可是他什么都没有。 没有基地，他带领的战士都是失去家园的流浪者，在地城之心的扫荡下辗转挣扎，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 没有兵源，即使美杜莎和穴居人对加入他的部队也不是很积极----他没有诸如摧毁地城主灵石那样的辉煌战绩，也没有一个英雄的头衔。而牛头人和鹰身人显然更喜欢参加他们本族人领导的抵抗军。这次带出来的鹰身人和牛头人，已经占了他整个军团中的三分之一。 没有装备，现有的这些还是他呕心沥血一点一滴积攒下来的，而每场战斗都有大量的装备因为无法修理而忍痛丢弃。他留在临时据点里的大部队，甚至还有战士的装备是粗糙打磨的石棒石斧。 也许像娜塔莎的火焰军团的战斗方式，才更加适合现在的地底抵抗军吧？所以火焰现在已经是地底最著名的抵抗军，而自己的黑岩一直在生死线上挣扎，多少英勇坚毅的战士在自己的面前倒下，他们默默地训练、默默地战斗、默默地死去，他们的牺牲让科斯塔痛心而又无奈，只要给一个机会，给自己和黑岩一个机会，他们本应该成为最优秀的军官，他们本应该指挥着麾下的大军，让整个地底，不，让整个康特大陆震惊战抖，可是他们都牺牲在像今天这样的一场场战斗中，敌人就像永远割不尽的野草，割不光，杀不完，即使最坚强的人也会感到绝望无助。 “我做错了吗？帕思金错了吗？”科斯塔喃喃自语道，后悔不止一次地啃噬他的心头，今后还是不要再训练战士们这些前的东西了吧，就让他们当一个普通战士，也许那样当他们牺牲时自己就不会这样心痛。 第十五卷 第3章 预定 第十五卷第3章预定 “桑布朗在哪里？”一个风风火火的女牛头人冲着留守的穴居人喊道。 穴居人连比带划半天，总算说清楚了桑布朗的去处。 “老坑？他召集令把大家叫来自己倒躲起来啦？不行----我得去找他。”话音未落，年青的女牛头人已经一阵风似的消失了。 路旁几个抵抗军战士瞪大了眼睛，“刚才那个是牛头人吗？” “应该是吧？可是有度那么快的牛头人吗？” “你们不知道吧，刚才那个就是火焰的娜塔莎。” “她就是娜塔莎？” “怪不得，听说她已经是剑圣啦。坦埃斯之后牛头人一族又一个武技天才。” “我看她比坦埃斯还厉害----她才多大啊。坦埃斯在她这个岁数的时候也不过是个黑带子。” 娜塔莎和她的火焰军团早已扬名地底，他们也是少数拥有摧毁主灵石战绩的地底抵抗军。不管走到哪里，议论的声音都会伴随着她，娜塔莎早已习惯了这种事情。 老坑是一个深不可测的矿坑，它笔直地直插地底，一眼望不见尽头。站在矿坑的边上，呜呜的风从坑洞中倒灌上来，黑漆漆的洞口仿佛一张怪兽的巨口，即使娜塔莎这个剑圣也觉得心生寒意。 盘绕着洞壁是不知有多长的螺旋型向下的阶梯，娜塔莎看到上面影影绰绰有个穴居人的影子。 “桑布朗”娜塔莎喊了一声，矿洞中传来嗡嗡的回音，一片沙石簌簌而下，吓得娜塔莎连忙闭嘴。 穴居人顺着阶梯向上爬，娜塔莎抿嘴一笑，从这里看过去桑布朗好像只大个蚂蚁呀。 好半天桑布朗才爬出洞口，他上上下下打量着天才的牛头人新晋剑圣，欣慰地笑道：“是娜塔莎呀，我想除了你这个急性子也没别人啦。” 娜塔莎毕竟不是法师，她和桑布朗也不像艾丽那么熟，不过她还是认识这个在那扎克颇具争议的法师的。 做事比较轻佻出格是当时人们对桑布朗的评价，但谁都无法否认这个穴居人的魔法天赋，他是当时地底最年轻的高级魔法师，而且还是土、水双系。 蒙塔尼亚克率领法师团远征地表时，出人意料地将桑布朗留下来负责法师塔，结果证明蒙塔尼亚克这个决定是无比的英明。 灵吸怪之乱时，正是桑布朗果断的撤退决定，为地底抵抗军保留下反抗地城的火种，之后他创建的紫萦，更成为地底最著名的抵抗军，虽然紫萦没有多少直接的战绩，但是受到它帮助的抵抗军和部族不计其数，桑布朗因此获得了极高的声望，尤其是在穴居人当中，很多人把他视为蒙塔尼亚克的继承者。 “你不是已经晋级大魔法师了吗，怎么爬个洞还这么半天，用土遁术不就行啦？” 桑布朗尴尬地笑笑，“我现在刚领悟了水系掌控，土系法术还没有突破呢。” “怪不得。”娜塔莎毕竟是艾丽和因斯特的朋友，她知道一些魔法的事情。桑布朗突破的是水系魔法，比较起来威力就差多了，这主要是因为地底没有什么水系法术的传承。桑布朗要是土系大魔法师，土遁、地裂、土元素招呼等强力法术，他随便就可以学习施展，这方面蒙塔尼亚克为地底留下了丰厚的基础，可是水系就不行啦，四级法术可不是那么容易获得的，高级一些的水系法术都控制在地表人类的魔法公会，和一些大的魔法家族手里。 “那你有水系四级法术吗？” “说起来还得感激你的好朋友艾丽，她给了我一本记载着水镜术的魔法书。” “艾丽你见过她？还有因斯特呢，你见过他没有？”娜塔莎急切问道，她上次同因斯特等人算是交臂错过，让她遗憾难过了很久，想不到桑布朗倒能先遇到他们。 “也见到了，说起来因斯特也很了不起呀，虽然他武技还差你一些，但是已经是土系大魔法师啦，艾丽也是风系大魔法师，而且他们还有几个厉害的人类朋友，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年青人是怎么修炼的，一个比一个厉害。” “快说，因斯特和艾丽现在在哪里，他们怎么没和你一起？最近因斯特的名声很大，是你的紫萦宣扬的吧？你这个召集令是想把抵抗军组织起来吗？是不是你想推因斯特出来当大家的领袖？”娜塔莎连珠炮一样地问。 “因斯特是最合适的领袖人选，可惜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哪里。至于这次的召集令，是有其他的原因。”桑布朗把如何遇到因斯特一行，以及因斯特的行踪经历向娜塔莎述说了一遍。 娜塔莎听得入了神，原来因斯特参加远征军后遇到这么多事情，还有那个神奇的变身戒指，因斯特竟然化身成*人类，在地表孜孜不倦地寻找着对抗地城之心的方法，难怪地底一直没有他的消息。 “这么说他去柴达纳斯后没有如期回来？”娜塔莎听到最后，即欣慰又难过，旋即她又担心地问道：“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柴达纳斯除了一片荒凉倒没有太大的危险，凭因斯特几个人的实力不会出问题的。我倒认为他们没有回来是件好事，也许他们找到什么对抗地城之心的线索也说不定。” 娜塔莎点点头，桑布朗说得很有道理。 这段日子因斯特突然在地底声名雀起，德雷菲斯的继承人、蒙塔尼亚克的弟子、会魔法的牛头人、最年轻的牛头人巡游者、远征军统帅等等一类头衔，他的各种事迹也开始广为流传，尤其是他参加地表远征军并担任统帅的部分。 其实远征军的事迹在地底一直都在传播，远征军的部分将士历尽千难万险还是回到了地底，他们也带回了因斯特等人的传说。 只不过回来的远征军将士们非常分散，靠着巡游者们口口相传，一直没有很成规模。这次在紫萦有目的的宣传下，才真正算是名扬天下。 桑布朗起劲地宣传远征军和因斯特，当然是为了因斯特回归后担任领袖、整合各支抵抗军进行预先铺垫。其实也用不着他费太多力，远征军中精英荟萃，德雷菲斯、蒙塔尼亚克、坦埃斯，他们都是无可争议的领袖和英雄，在地城之心肆虐的黑暗日子里，无数人都期待远征军能神奇般的归来，在危难中拯救地底。 日子一天天过去，地城之心的势力越来越庞大，而远征军传来的消息没有一条是好的。 德雷菲斯伤殁，坦埃斯阵亡，蒙塔尼亚克失踪，远征军近乎全军覆灭，这些噩耗一次次打击着人们早已不堪的心灵。 因斯特的出现，像一道火光，重新给人以希望。远征军的薪火传承没有断，德雷菲斯等英雄后继有人，无数人受到鼓舞，在因斯特还不知道的情况下，他已经成了地底万众期待的英雄和救星。 “因斯特要是回来，我们火焰第一个支持他担任领袖。”娜塔莎说道，她知道自己的缺陷，作为一名女性牛头人，在很多方面都受到限制，还是因斯特更加适合领导大家。 紫萦和火焰是现在地底最著名、也是最强大的两支抵抗军，他们的意见能够代表和影响大部分的人。 “哎呀，娜塔莎你可不能推卸责任啊，我其实是想推选你当领袖来着。”桑布朗说这话时眼珠乱转，看上去一点诚意都没有。 “我不干，其实桑布朗大师你挺适合的，要是因斯特不干那就推选你吧。”娜塔莎扑哧笑着说道。 桑布朗连连摆手，“我可不行，这个活还是你们牛头人来吧，岩壁掉下来有你们高个子顶嘛。” “哎呀我不行，我是女的唉----还是让男的来顶吧。”说完娜塔莎看到桑布朗若有所思的样子，没来由地有点脸红。 就这样在因斯特不在场的情况下，他未来的身份就被地底最大两支抵抗军的领定了下来。 听到因斯特确切的消息，娜塔莎心情大好，和桑布朗说笑起来。 “桑布朗大师，你没事儿钻这个洞干什么，想危险来了的时候当地老鼠躲进去？” “你别说，我还真有点这个意思，你别小看这个矿洞，它的岁数比你爷爷的爷爷还大呢。而且这个矿洞深处能通到哪里，现在都没有人能说得清楚。” “这么夸张啊，这不就是一个矿洞吗，怎么会没有人搞得清楚呢？挖矿的那些人呢？” “这个矿荒废很久了，上一次大规模开采还是特曼统治地底的时期呢，现在开矿的那些人老的老，死的死，已经没剩几个啦，而且这个矿洞底下还连接着好几个天然洞穴，更加没有人能摸得清楚。”桑布朗的脸上露出怀念的神色，“蒙塔尼亚克也曾经是这里矿工的一员呢，我第一次来这里还是老师他给我介绍的呢。” “就是这里？”娜塔莎惊呼道，蒙塔尼亚克的事迹在地底也算一个传奇，他出身尼贡的穴居人部落，但很年轻的时候就被特曼人奴役挖矿，后来在一次塌方事故中失踪。再次出现时蒙塔尼亚克已经是土系大魔法师了。 “就是这里，老师每次来那加德兰都要到这里走一趟，他总是说尼贡是他出生的地方，但那加德兰才是他的故乡。你能想象吗？他在这个幽黑深邃的矿洞里整整挖了十年，从一个小孩子变成青年，亲眼目睹所有的亲人、还有他的第一个恋人死去并埋葬在这个矿洞里。” 娜塔莎沉默了，怪不得桑布朗会来到这里，蒙塔尼亚克是来缅怀亲人爱人，而桑布朗则是来缅怀老师本人的吧。 “呵呵，你们年轻人就不要像我一样老是这么悲凉啦。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下去看看？” “算了吧，我可走不了那些小道。”娜塔莎连忙回绝，她想起那些狭窄的只能容纳穴居人的阶梯就心头寒，更别说想起这个矿洞中不知埋葬了多少矿工的尸骨。 两个人开始往回走，桑布朗一边走一边还念叨，“真是的，我也下去过十几趟，怎么没好运捡到什么宝物？” “这种地方怎么会有宝物？” “怎么没有？你以为蒙塔尼亚克传给因斯特那个戒指是哪里来的？还有蒙塔尼亚克是在哪里学的魔法？” “你是说----蒙塔尼亚克在这里得到的戒指，然后去地表学的魔法？”娜塔莎惊得站住。 “那当然，在那次塌方失踪事故之前，蒙塔尼亚克不过是个最普通不过的穴居人，而且那个时候整个地底都没有魔法传承，除了地表，我想像不出他能从哪里学到魔法。除了那个戒指，我也想不到蒙塔尼亚克能有什么办法，以一个穴居人的身份到地表学习。” 正在这时，一个鹰身人飞过来，刷地一下降落在两个人的身前，“桑布朗大师，穴居人长老们请您快点回去。” “出什么事情啦？”桑布朗问道。 “好像是又有几支响应召集的抵抗军在外围遭到地城剿杀队的攻击。” “噢，我知道了。”桑布朗眉头深锁，对娜塔莎说道：“那我们一起去和长老们商量一下吧。” “还商量什么，我回去马上召集火焰出动，还能让这些剿杀队继续猖狂？”娜塔莎说得非常有底气，她的火焰军团人数不多，但个个都是难得的精锐，除非遇到主灵石率领的地城大军，像这种剿杀队还真不太放在她眼里。 桑布朗想了想，点头道：“也好，清理剿杀队有你们火焰出手我就放心了，不过你要小心一些，这次地城剿杀队的行动很不寻常，好像有什么阴谋似的。照理说他们不该聚集到这么深入的地区的，他们不怕被我们一网打尽吗？” “我看看能不能抓到几个够分量的使徒审问一下。” “好，我会派人一直和你保持联系，你的出击距离不要太远，重点是把各支抵抗军接进来。只要我们把抵抗军整合完毕，这些剿杀队蹦达不了几天的。” 娜塔莎点头，和桑布朗在一个路口告别，径直回到火焰的营地。 啪啪地拍了几下巴掌，吸引起营地里的人的注意，娜塔莎说道：“大家准备出，目标----地城剿杀队” 一刻钟后，一支由牛头人、美杜莎、鹰身人和黑暗精灵组成的军队，从驻地里鱼贯而出，居中指挥的是娜塔莎，紧挨着她的身旁，有一名年轻的黑暗精灵少女，还有一个断了一支角，身上遍布魔纹的高大牛头人。 第十五卷 第4章 “朋友” 第十五卷第4章“朋友” 穴居人阿隆在漆黑的通道中亡命飞奔，他的身后是一大群紧追不舍的同族。 虽然阿隆很年轻，跑得飞快，但是在持续了一天的逃亡中，他已经离开了熟悉的地区，进入从来没有涉足过的荒野。他只能默默祈求千万不要遇到野兽或者走不通的绝路。 之前有几次阿隆已经陷入绝境，但都奇迹般地逃生，这次他的好运气似乎终于用光了。前方的通道越来越狭窄，阿隆只能匍匐着前进，即使这样坚硬的岩石仍然把他干瘦的身躯割得遍体鳞伤。 度不得不慢下来，每爬一步身上的伤口都疼得他呲牙咧嘴。 好在后面的追兵也跟着慢下来，通道实在太窄了，这已经根本算不上一条通道，只有蛇和蜥蜴才能舒畅地通过这里。 身后传来挖掘的声音，看来追兵们在拓宽通道，这对穴居人来说不是难事，只是要花费一点时间。阿隆苦笑，比挖通道的度，他单独一个无论如何无法和身后那一大群相比。他到现在都还想不通，平时亲如一家的同族为什么会做出那种决定，而且还毫不犹豫的追杀自己。 阿隆恨恨地用手拍打地面，突然他的眼神一亮，手掌上传来的感觉似乎是一处软土，而且隐约有点空洞的回音。他试着用手挖了挖，果然毫不费力的就挖出一个小坑。 这是最后的逃命机会，阿隆奋力地挖掘，不断将挖出的泥土推到通道前方，渐渐的一个向下的竖坑形成了，阿隆将半个身子探入坑中继续挖掘。他后方挖掘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显然追兵马上就要到达他所在的位置，阿隆疯狂地挥动着双手，十个指头已经鲜血淋淋。 手上传来的感觉一轻，阿隆终于挖通竖井，还不等狂喜的阿隆看看下面是什么情况，后面的追兵已经迫近到足够的距离，探出一根刺枪扎向阿隆乱晃的双脚。 阿隆别无选择，一头向竖井出口扎下去。 嗖嗖的风声从他耳边刮过，下方竟然是一个非常深的洞穴，阿隆像秤砣一样坠下去。他用双手抱住头，期待摔落地面时能侥幸保住性命。 可是即使侥幸没有摔死又能如何？他不认为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自己还能行动，而追兵们可以慢慢找绳子缀下来，或者他们根本不用下来，只要高高地丢下石头把自己砸死就够了。 阿隆陷入绝望之中，好一会儿才惊愕地现自己已经停止下坠，安稳地降落在地面上。 这是怎么回事儿？他拍拍浑身上下，奇迹般的除了那些旧伤一点事情都没有。 阿隆顾不上思考自己的好运气是如何来的，逃命要紧，头顶上已经传来追兵的声音，穴居人随身都会带一段绳子，追兵们只要花一点点时间把绳子接起来就可以下来，他必须利用这段时间尽量跑远一点。 刚要拔腿飞奔的阿隆猛然顿住，他的面前是一只巨大的剑齿兽，血红的双眼正盯着他，尖剑似的獠牙寒光闪闪。阿隆相当干脆地吓昏过去，倒在地上之前唯一的念头是----也许被剑齿兽吃掉比被同族杀掉要好上一点。 头顶上方阿隆挖出的洞口中探出一个穴居人脑袋，他向下扫了一眼，出惊恐的叫声，仿佛看见什么恐怖的场景，飞快地把头缩了回去。 “你的幻术让他看见什么啦？”波利娜饶有兴趣问艾丽。 “没什么，就是西伯尔把这个可怜的穴居人吃了呗。”艾丽答道。 这时因斯特使用土遁术从地面冒出来，说道：“那些追赶的穴居人已经回去了。”他走到阿隆的身边，蹲下身子摇撼穴居人的肩膀。 “醒醒----” 阿隆悠悠醒转，映入他眼帘的不是那只可怖的剑齿兽，而是一个年青的牛头人。他茫然四顾，还搞不清楚状况。 “追捕你的穴居人以为你死了，他们已经离开。说说看，他们为什么追你？”因斯特问道。 阿隆欲言又止，他看看因斯特等人，这个队伍真复杂啊，除了牛头人、美杜莎外，竟然还有黑暗精灵和人类。 “没有什么，我就是偷了他们一点食物，结果被他们追赶了半天。”阿隆说道。 “噢？似乎那些穴居人不是这么说的，他们说你想去告密，还说要回去报告族长你已经丧命，也许我应该带你赶上去和他们对质一下？”因斯特毫不留情地拆穿他的谎言。 阿隆的脸红了一下，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我们是战魂抵抗军，正要去响应紫荆花召集令。” “你们真的是抵抗军？”阿隆惊喜地问道。 “没错。” 阿隆还是有点犹豫，他对地底抵抗军有所了解，可以说稍微著名点的抵抗军他都知道，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战魂这个名字。而且这一行人成员这么复杂，别是地城剿杀队装扮的吧。 “我叫因斯特，我的老师是蒙塔尼亚克，”因斯特抬手给阿隆的身上覆盖了一层黄光，“看，会魔法的牛头人应该只有我一个。” 阿隆摸着自己变得坚硬起来的皮肤，叫道：“你就是因斯特当过远征军统帅的因斯特” “是我，你知道我的名字？” “知道知道，你的事迹地底都传遍了，好几个巡游者和我说过。”阿隆再无怀疑，连忙把秘密像竹筒倒豆子一样说了出来。 “不可能贝卡部落怎么会投靠地城？”还没等听完，艾丽就惊叫起来。 “你知道贝卡部落？”因斯特问道。 “我在那扎克读过一本书，专门介绍地底最著名的部落，其中那加德兰的贝卡部落，在所有穴居人部落中排名第三，尼贡议事会专门有一个名额分配给这个部落的长老。” 因斯特皱起眉头，感受到问题的严重性。 “是真的----十几天前，我们部落原来在尼尔城议事会的那个长老秘密回来了，他已经成了地城之心的使徒，他说服了族长和其他长老，要带领整个部落投靠地城之心。不肯答应的长老都被杀了，其中也包括我的叔叔。”阿隆的眼中流出两行泪水。 因斯特随手在地面上勾勒出一张地图，要阿隆在上面指出贝卡部落的位置。 “很严重，贝卡部落要是背叛的话，地城之心的大军可以直扑召集令的聚集地。所有在那里的抵抗军都有危险。” “啊” “万幸阿隆逃出来告诉了我们这个秘密，现在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波利娜----你给阿隆治疗一下。” 波利娜随手一挥，大片的银光笼罩住阿隆，穴居人惊讶地看见自己身上的伤口，在几个呼吸的时间里飞快地收口愈合。 看阿隆的伤势已经痊愈，因斯特手一挥，“我们出，联系上其他抵抗军以后，我们也许可以借这个机会给地城来一下狠的。” 艾丽点头，“那我要传送啦，你们准备好。” 一道白光闪过，连阿隆在内的所有人都消失了，地面上只留下随同阿隆一起坠落下来的一堆泥土。 半天之后，伴随着一阵光芒，三个黑暗精灵出现在这堆泥土旁边。 左边的黑暗精灵看上去是个武士，穿着一身华丽的甲胄，他随意地抬脚，被踢飞的土块竟然深深嵌入旁边的岩石。 “贝卡的穴居人办事真不牢靠，难道剑齿兽会把一个穴居人吃得一点渣滓都不剩，而且把地上的血都舔干净不成？”黑暗精灵武士说道。 正中央法师打扮、瞎了一只眼睛的黑暗精灵说道：“贝卡的穴居人被人骗了，不过这样也好，能轻易骗过他们的幻术级别可不低，施展幻术的人准以为瞒过了我们，正在施行他们自己的计划呢。” “我们要提前召唤大军吗？” “当然，而且那个计划也可以进行了，有大军进攻作为掩护，他们肯定想不到我们另外还有计划。” 两个黑暗精灵对视一笑，黑暗精灵武士恨恨地说道：“这次计划成功以后，一定要把火焰那个女牛头人，还有那个使魔斧的家伙交给我，我要让他们后悔出生到这个世上。” “放心吧，卓肯，你有机会的。”黑暗精灵法师说道，他瞎掉的那只眼一阵痛，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干瘪的眼眶。 “也许不止你一个人有复仇的机会。”他喃喃地说道，脑海中浮现出一个风系美杜莎法师的身影。 “你说什么？”黑暗精灵武士卓肯问道。 “没什么，要是我没猜错，这次会遇到我的几个老朋友。” “能让你当朋友的人一定相当不幸，考兰恩。” “可惜，那个叫做因斯特，能变成*人类的牛头人，要交给地城亲自处置。”考兰恩遗憾地说道。 卓肯皱着眉头问：“又是因斯特？最近怎么总是听到这个名字，你们不会是被抓来那些人的胡言乱语吓坏了吧？他再强也不过是一个人，他能对抗我们整个大军吗？这些天你们大张旗鼓地搜捕这个叫做因斯特的牛头人，反而让他声名大噪呢。现在谁都认为地城怕了他，非要抓到他不可。” “这是地城的决定，我们照着执行就行了。”考兰恩说道，他知道地城为什么这么忌惮因斯特，不知道为什么，蜘蛛神后罗丝通过自己将精神力的秘密泄漏给地城，让地城的实力大张，但同时罗丝也留下一个预言，因斯特将摧毁地城之心的一切。 不过这件事情是绝密，即使卓肯这个黑暗精灵剑圣也不能告诉。 “瑟雷迪，我们走吧，去准备饭菜招待我们的朋友。”考兰恩对一直沉默无语的那个黑暗精灵说道。 瑟雷迪点点头，正在准备传送的考兰恩没有现，他的眼中露出一丝若有所思的光芒。 第十五卷 第5章 比试 第十五卷第5章比试 因斯特等人前往召集地的途中，遭到一支地城剿杀队的袭击。 撞正铁板的剿杀队很华丽的悲剧了。因斯特：剑圣＋魔导师，菲安娜、艾丽都是魔导师，波利娜神圣牧师，加西亚剑圣，剑齿兽西伯尔也可以和剑圣纠缠一阵，黛贝拉实力不如其他几个人但也不是弱者，只有穴居人阿隆是个没什么战斗力的拖油瓶。 在阿隆的目瞪口呆中，战斗飞一般地结束了，使徒被因斯特斩杀后，剿杀队中普通成员失去控制源，一个个漫无目标地游荡起来。 可惜时间太紧，否则波利娜倒想试试能否让这些战士恢复正常，这也是她进入地底以来一直在研究的事情。 一般说来，使徒是保留自身清醒意志甘心为恶的家伙，对于这种人没有挽救的必要。而普通的被蛊惑者只要脱离地城之心的控制范围，大多数能够慢慢地自己恢复。只有仆从级别的被控制者很棘手，他们的精神控制很难被清除。 剿杀队中除了个别使徒，其余全是由仆从组成，因斯特等人只能任由被打散的仆从们在这片地区游荡。如果一直没有人管，他们注定是饿死或者被野兽袭击的命运。 “到达召集地以后再找人处理这件事吧。”因斯特也只能无奈地这么决定。 一行人脱离战场，向前又走了一段路程，在魔法的辅助下，他们行进的度非常快。 因斯特突然一摆手，做出准备战斗的手势。 其他人和因斯特也配合地异常娴熟了，立刻散开队形，把穴居人阿隆护在中间，同时纷纷出手准备魔法。 因斯特在牛头人体形下可以瞬四级以下的土系法术，他手持战魂向一块巨岩冲去，同时一个流沙术已经朝岩石后面覆盖过去。 岩石上方窜出两个牛头人的身影，前面一个身材高大的牛头人凭空跃下，两柄漆黑的战斧就像两道黑色闪电般激射而下，还没等战斧劈到跟前，因斯特已经感觉到异乎寻常的压力。 “剑圣”因斯特电光石火地反应过来，战魂由下而上迎击上去，仿佛一轮红日初升，三柄战斧狠狠撞在一起，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因斯特虽然有所准备，但没料到对手的武技如此强劲。在他遇到过的剑圣当中，以这个牛头人的实力最为强劲，即使当年的坦埃斯都无法同他相比。战斧相交的刹那，因斯特感觉战魂差点脱手飞出，他及时错步退后才化解掉这股恐怖的巨力。 使两柄战斧的牛头人惊诧地叫了一声，他没想到一个年青的牛头人也能正面对抗自己，他一扬战斧正要再次攻击。 “等等，我来。” 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高大的牛头人将身子一闪，把位置让给身后身材矮小的另一个牛头人。 听到这个声音的一瞬间，因斯特呆住了，随即现两团银色刀光劈面而来，刀锋的寒意浸得他脸庞一阵阵冷。 因斯特这才醒悟过来，战魂扬起，一个牛头人一族的特级冲撞，竟然正面向刀光的中心冲去。金戈交鸣声中，因斯特和对面的牛头人战作一团。 菲安娜等人正想施展魔法攻击，“等等，不要动手。”神色激动的艾丽阻止了他们，她的眼中噙满着泪花。 “是老相识吧。”菲安娜这才酸溜溜地现，和因斯特对战的是一名年青的女牛头人。 因斯特的斧势完全施展开来，如同长江大河一般滚滚滔滔，他没有什么奇绝的招式，每一斧都是普普通通的基本战技，但正因为这样，对手根本无法从这种磨练过千百遍的战技中找到什么破绽，如果想战胜因斯特，要么是以力强压，要么是出奇制胜。 在一旁观战的牛头人剑圣巴尔扎克暗自动容，他刚才和因斯特对了一斧已经吃惊不小，不过当时还是有自信能够击败这个对手，毕竟他有着上千年积累和磨练，同时他的体质特殊，可以说更类似于恶魔，在力量和耐力等各方面都有不小的优势。 可是现在巴尔扎克没有这个自信了，眼前这个年轻的不象话的牛头人，到底还是牛头人吗？如此大开大阖的招式用沉重的战斧挥舞这么久，即使是自己也会感觉到吃力吧。看来至少在耐力一项，自己是比不上这个小家伙。至于力量，自己虽然强一些，但刚才短暂的交战也证明，自己并没有绝对的优势可以瞬间结束战斗，那么陷入持久战中自己反而会逐渐处于下风，这种判断让巴尔扎克很不爽，除了娜塔莎，牛头人一族什么时候又出了这么一个天才？ 娜塔莎奇招叠出，可是始终无法取得胜利，而且她的两把军刀竟然渐渐压制不住因斯特的战斧。 战魂的气势越来越聚足，渐渐地变成一条咆哮的巨龙，翻滚盘旋，场中到处都是血红色的斧光，偶尔才有一道银色的刀光像闪电般掠过。 巴尔扎克摇头，娜塔莎已经失去机会，对上这个牛头人如果不能在一刻钟内取胜，那就再也无法取胜了。 娜塔莎看来也清楚这一点，她轻巧地跃出圈子，说道：“因斯特，你现在可厉害啦，达里的这套武技在你手里，连我也不是对手啦。” 两个人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地想起在那扎克的时光，当时娜塔莎晋级黑带子的武技测试就是由达里负责的。后来在娜塔莎的介绍下，因斯特学习了达里的武技，果然非常适合拥有土元素体质的自己，经过这些年的磨练，因斯特早已青出于蓝，如果达里在现场估计也会被因斯特现在的成就所震惊。 看到比试结束，艾丽立刻冲了过去，娜塔莎半跪着和美杜莎拥抱在一起。 “艾丽”“娜塔莎” “对不起，在尼尔城的时候我不应该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娜塔莎哭泣地说道，她说得是灵吸怪之乱时，她得到特尔的报信去查探，因为艾丽正在熟睡，犹豫了一下没有叫醒她，结果就此天各一方这么多年。 逃出尼尔城后娜塔莎多方寻找一直没有艾丽的消息，当时地底会魔法的美杜莎只有艾丽一个，如果她在地底应该会有些踪迹可寻，娜塔莎无论如何没有想到，艾丽竟然去了地表，因此以为艾丽多半是遇难了。这件事情成为长在娜塔莎心中的一根刺，时不时的想起就会让她痛彻心肺。 和黑暗精灵魔导师考兰恩战斗被传送到地底那次，娜塔莎无意间得到因斯特和艾丽的消息，但运气不好还是相互错过了，这让她纠结了很久，直到从桑布朗那里才得到确切的消息。 火焰军团的战士陆续抵达，他们见到一向开朗明快的领抱着一个美杜莎痛哭，无不惊讶万分。 一顿纷乱之后，他们总算搞清楚情况，原来他们想伏击的地城剿杀队已经被眼前的这一小队人消灭了，而且巧合的是，他们中间还有人是领在那扎克的旧识。 艾丽和娜塔莎好不容易擦干重逢的泪水，欣慰地相视而笑。 娜塔莎再也无心对付剿杀队，她有无数的话想同因斯特和艾丽说，两边的人马和成一路，浩浩荡荡地向召集地赶去。 在路上，因斯特悄悄把贝卡部落叛变的事情告诉了娜塔莎，她大惊之余，当即决定和因斯特几个人先行赶回召集地，同桑布朗一起商讨对策。 艾丽的次元门已经用过了，只能由因斯特带着用土遁术赶路。不过别人没有因斯特那种土元素体质，每过一段距离必须停下来休息，经过和剿杀队的一场战斗，以及和火焰相遇这一系列事情，菲安娜、艾丽等人都已经恢复过来。 这一次土遁术传送的时间非常长，大家知道情况紧急，都在咬牙坚持，好在距离召集地已经不太远，当他们冒出地面的时候已经到达召集地外围防御哨位。 有娜塔莎带路，他们飞快地通过哨位的检查，直奔召集地的中心。 桑布朗正和一堆穴居人长老、抵抗军领讨论地昏天黑地，猛然间看见娜塔莎带着一票人冲了进来。 “娜塔莎？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桑布朗问道，这时他才看见后面的一群人，惊叫道：“因斯特？” “因斯特----在哪里？”“谁是因斯特？” 在场的抵抗军领、部落族长、长老们哄地一下乱了，无数道目光一起扫向娜塔莎的后面。 娜塔莎的后面只有一个牛头人，他顿时成了所有目光的焦点。欣喜、怀疑、若有所思，各式各样的神色交织在一起，场上的气氛一下子变得非常微妙。 娜塔莎清朗的声音在场中响起，“我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来自里特部族的，担任过远征军统帅、我父亲德雷菲斯战斧的继承者、蒙塔尼亚克的弟子，”娜塔莎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剑圣、土系魔导师----因斯特。” 仿佛在湖面投下一颗巨石，场中立刻沸腾起来，喧哗声几乎要把房顶震塌。 “剑圣加魔导师”“不可能吧” 因斯特其他的身份在地底已经广为流传，但最后那个剑圣和魔导师的头衔，震惊了所有的人，那岂不是说这个叫做因斯特的牛头人，相当于德雷菲斯、蒙塔尼亚克和坦埃斯的合体？ 第十五卷 第6章 支持 第十五卷第6章支持 会场中的喧哗还未止息，娜塔莎那富有穿透力的声音再次响起，“静一静，因斯特有重要的情报要告诉大家。” 场面终于安静下来，“什么情报？”一个穴居人长老问道。 因斯特踏前一步，“贝卡部落投靠了地城，他们很快会带领地城的大军攻击这里。” “胡说”“不可能”“贝卡部落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其中一个满脸皱纹、胡须花白的穴居人最为激动，他是贝卡部落派驻此地的长老。 因斯特朗声说道：“阿隆----你来说。”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清晰地像在每个人耳边响起，这是艾丽用小小的风系法术帮的忙。 “是。”穴居人阿隆将部落里的变化、自己的逃亡和被因斯特等人所救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阿隆----你说得都是真的？” 贝卡部落的长老语音颤抖地问道。 “是真的，奇尼长老，就在您离开部落不久后地城的使者就来了。” 奇尼联想起以前族长和一些个长老对局势的失望、对地城之心的恐惧，还有最近十几天失去了和部落的联系，不由对阿隆的话信了七八分，他气愤又羞愧地扯着自己的胡子，全身颤抖不休。 “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那加德兰之所以成为抵抗军势力的大本营，是因为这里的地势。贝卡部落是那加德兰最大最古老的穴居人部落之一，他们的背叛就像把坚固的城池打开了一道城门。 想到在贝卡部落穴居人的引领下，无数地城大军蜂拥而来的场景，几乎所有人的神情都变了。这是实力对比的问题，在没有找到对抗地城精神控制的方法之前，再英勇的战士也只能依赖地形战斗，现在地形的优势不能依靠了，就和船在激流中突然破了一个大洞的感觉一样。 “各位族长、长老、还有抵抗军领，现在局势已经非常危急，我们之前的讨论必须马上有一个结果，我建议大家马上签署协议成立自由联盟，我推举因斯特为联盟统帅，由他率领我们应对地城之心马上要到来的攻击。”桑布朗站出来说道。 “我们火焰支持。”娜塔莎立刻接着说道。 桑布朗这次动召集令，本来并没有指望能组建起联盟，在尼贡联盟崩溃后，地底的各个部族各自为战，始终没有涌现出合适的领袖。 但是召集令出后，竟然吸引了大批地城剿杀队，像鲨群一样游荡在外围，不时伺机扑上来咬一口，桑布朗他们觉得有必要组织一个联盟，对这些剿杀队进行反围剿。可惜讨论了几天，联盟统帅的人选始终定不下来。 想不到因斯特一下从地里冒了出来，解决了桑布朗的大问题。 有桑布朗和娜塔莎两个人带头，穴居人和牛头人两大种族的族长、长老、领们纷纷表示赞同，德雷菲斯和蒙塔尼亚克继承者的身份，足以使因斯特获得这两族的足够支持。 “我们黑岩军团支持。” 因斯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科斯塔”他惊喜地喊道，转头看见曾经的美杜莎伙伴正在向他微笑致意。 科斯塔的黑岩长期以来一直战斗在第一线，虽然没有像火焰那样摧毁地城主灵石的辉煌战绩，但是论起作战次数、歼敌数量来，一点也不逊色于火焰。科斯塔的新式治军理念在各抵抗军之间也是小有名气。如果说娜塔莎的火焰、桑布朗的紫萦代表了最著名的一线抵抗军的话，科斯塔的黑岩无疑是二线抵抗军中的佼佼者。 尤其在美杜莎种族中，科斯塔拥有相当高的声望，许多美杜莎长老都把他视为自己种族的希望之星。在科斯塔表态之后，美杜莎出身的抵抗军领纷纷附和。最后一个地底大族鹰身人总是有随波逐流的趋势，在其他三族共同做出决定后，鹰身人出身的领们立刻从善如流了。 “利夫部落支持”“俄米亚部落支持”“哈摩提部落支持” “勇士军团支持”“战歌支持”“我们血战军团支持” 表态支持的喊声此起彼伏的响起，最后响成了一片，根本听不清后来说出的部落和抵抗军的名字，不知谁先鼓起掌来，片刻之后，滚雷般的掌声回荡在会场，很多人都激动地热泪盈眶。 有些人只是单纯地被这个场面所感染，但场中的有识之士已经想到黑丹则尔和尼贡，自由联盟的成立和那时的情景何等的相似啊，他们意识到，也许自己正在参与开创地底全新的历史。 在场两百零一个部落、一百二十七支抵抗军的代表一致通过了成立自由联盟和推选因斯特为联盟统帅的决定。 接着按照黑丹则尔的先例组成了议事团，总共二十七名成员。 桑布朗、娜塔莎、科斯塔还有一名鹰身人撒布被推选为副统帅，在因斯特的提议下，来自火焰的黑暗精灵安瑟妮雅在没有列席的情况下，也被推举为副统帅，加上她统帅部成员有六个人。 安瑟妮雅代表抵抗军中的黑暗精灵一族，在幽暗地域沦陷后，陆续有一些黑暗精灵加入地底抵抗军，但他们目前的人数还不多。 火焰由于有一段时间活动在幽暗地域，因此队伍中的黑暗精灵相对比较多，仅他们一支队伍就占据在场所有抵抗军中黑暗精灵数量的一半左右。安瑟妮雅当选副统帅意味着，黑暗精灵正式被接纳为地底种族的一员，并取代了原先尼贡联盟中灵吸怪的地位。 刚刚成立的自由联盟立刻散出逼人的锐气，因斯特和其他统帅一条条命令布下去，各部各抵抗军终于有了统一的指挥，窥伺在四周的地城剿杀队立刻遭到沉重打击，他们的嚣张气焰顿时被打灭。 自由联盟成立的消息，像风一样向四面八方传播，各个通道中都是络绎不绝传递这个消息的巡游者们，更多的部落和抵抗军代表向那加德兰涌来。 不过因斯特面临的要问题还是贝卡部落的叛变，和即将到来的地城大军进攻。只有解决掉这个问题，自由联盟才能生存下去，那加德兰这个目前地底最大的抵抗军根据地才能保住。 在统帅部的一个小房间里，因斯特正在和烟雾龙卡林对话。 “你研究的结果如何？” “还是一样，我看不出有什么问题。那个精神力种子应该能起作用。”卡林虽然是一团烟雾，但是说话的神情活灵活现的。 “如果有别的选择，我还是不想动用这个手段。”对于罗丝给予的东西，因斯特有着深深的戒心。 自由联盟顺利成立，手中的实力一天天强大，让因斯特也有了一丝乐观的心态，也许可以把精神力种子雪藏起来，用常规方法击败地城之心？。 “还是等你那个参谋部的计算结果出来再说吧。”卡林说话的语气，明显不看好那个计算结果。 因斯特担任统帅后立刻组建了参谋部，承担统帅部的作战情报和决策辅助的职能。 参谋部成员需要的主要技能，就是帕思金在那扎克教授的推演课程。好在科斯塔的黑岩已经储备了一批人，娜塔莎的火焰中也能找到几个，否则因斯特本事再大也没办法凭空变出一堆合格的参谋人员。 这几天最累的就是参谋部了，他们要计算和规划的事情千头万绪，几百支队伍的驻扎、移动、布防就够让人头痛了，他们还要制订好几套应对地城军队的作战计划----要知道，地城在那加德兰的外围可是驻扎了三支大军，这让需要的作战计划数量急剧上升。 而此时最高统帅还丢出一些古怪的条件，让他们以这些条件为基础，重新进行一套完整的计算。参谋部的成员连死的心都有了。 不过他们也抱怨不出什么，因斯特和科斯塔都亲自加入他们的计算行列，当年他们就是帕思金推演课程最优秀的两个学员，而娜塔莎学得就不太好，而且她带兵出去了，算是逃过一劫。 科斯塔这几年的作战中积累了大量经验，从熟练度上无疑过此时的因斯特。不过因斯特的体质再次挥巨大作用，他就像一台永不疲倦的计算机器，挥出极大的效率，很快又把科斯塔比了下去。 拿到最终的计算结果之后，因斯特挥手放所有红着眼睛的参谋人员回去睡觉，自己拿着报告看起来。 “唉----”因斯特长叹一口气。 这时一个水杯从身后递过来，“结果如何？”是菲安娜。 “不太好，也许还是不得不用那个手段。”因斯特揉了揉额头，难得露出了一丝疲倦。 “那就用吧，有的时候做事情是不能瞻前顾后的。”菲安娜说道。 “你说得对。”因斯特说道。 这几天和他一起来地底的几个人都很忙，艾丽成了新成立的法师团团长，波利娜在研究如何解除地城仆从的精神控制，黛贝拉和回归的黑暗精灵安瑟妮雅很投缘，两个人整天泡在一起。 说起来安瑟妮雅大概是最轻闲的一个统帅，当她回来得知自己的新身份后只是噢了一声，然后该干嘛干嘛，完全无视这个身份的荣耀和责任，整天和新结识的朋友黛贝拉一起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她们怎么有那么多聊天的题材。倒是火焰中另两个黑暗精灵毕佛和索那托还能帮点忙。 因此只有菲安娜还能时常陪伴在因斯特身边，她也是这么做的，成天不离因斯特的左右，娜塔莎见到这种情况，索性出去对付剿杀队去了。 “因斯特？” “嗯？” “现在没有别人，你能不能变身成*人类？你现在这个样子我还是有点不习惯。”菲安娜微微有点脸红地说道。 第十五卷 第7章 礼物 第十五卷第7章礼物 因斯特轻车熟路地变回人类体形，菲安娜注视着他，眼神迷离。两个人影渐渐靠在了一起。 “当当----”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菲安娜从因斯特怀里挣出来，满脸红晕。 “我去开门。”因斯特说道。 将门打开，是一袭白衣的波利娜。 “波利娜，是你呀，有什么事情？” 波利娜先溜眼看了看躲在后面的菲安娜，说道：“我不是故意来打扰你们的。” 一句话说得因斯特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菲安娜更是脸红得和苹果一样。波利娜这才觉貌似说错了话，尴尬的气氛在三个人之间蔓延。 “嗯----是这样的，我刚才祈祷的时候，得到一个和你有关的神喻，所以我急急忙忙就来啦。” “神喻？”因斯特吃惊道，“是什么神喻？” “神喻里没有明确说让我干什么，只是让我来找你，还教给我一段神术咒语。”波利娜说道。 因斯特想了一下，“我要做什么？” “你就安静地看着我就行了。” 按照波利娜的指点，因斯特坐在波利娜对面，全身放松，凝视着波利娜银色的双眸。 波利娜嘴里喃喃念起咒语，银色的光晕静悄悄地蔓延，像一层轻纱似的将她和因斯特两个人笼罩其中。菲安娜左看看，右看看，好奇万分。 因斯特看着波利娜精致的面容，不由想起初见她时的情景。那时波利娜还是一个纯粹的少女呢，有一双漂亮的蓝眼睛，短短几年时间，少女已经成长为神圣牧师，蓝色眼眸也因为降神术的原因变成了银色。 那初见时蓝色眼眸中的天真和倔强，已经在冒险的时光中慢慢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温和与坚定，因斯特心中无限地感慨。 心神恍惚中，波利娜的瞳孔中仿佛出现了一点金光，一下子吸引住了因斯特的全部心神。 身体和整个世界全部消失了，只剩下无尽的虚空和那一点金光。 等等----还有来自罗丝的那个精神力种子，隐藏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不起眼的灰色光芒偶然间才会闪动一下。 金光瞬间锁定了精神力种子的位置，化成一道金色长虹向灰芒隐藏的地方射去。 灰芒一下子窜出来，四处漫无目标地乱飞，金色长虹紧紧尾随，但始终无法捕捉到灰芒。 “把它定住。”因斯特突然感应到波利娜的请求，刚想询问怎么才能做到，不料心念一起，灰芒就悬停在了空中。 金色光芒一下笼罩住灰芒，灰芒微微颤动着，几乎一个瞬间金光就消失了，灰芒仍然留在原地，似乎生了一点什么变化，但仔细看过去又分辨不出什么。 就在金光和灰芒交汇的一刹那，因斯特仿佛触电一般，无数情感和思绪如同潮水一般涌来，那是波利娜的精神世界，以神力为媒介，两人的精神在那一瞬间重合了，心扉完全敞开，因斯特甚至窥见了隐藏在波利娜心灵深处的那一段感情。 所有的一切都在电光石火之间生和结束，因斯特来不及思考什么，他甚至怀疑刚才那一瞬间的感受是错觉。 “事情办完了，我先走啦。”波利娜和平时大相径庭，慌慌张张地就告辞离开。 “刚才生了什么？”菲安娜狐疑地问道。 “我也不清楚，好像波利娜的神明对那个精神力种子动了什么手脚。” 菲安娜想了想，笑道：“那应该是好事啦？” “嗯。” 从休息室出来以后，因斯特一副精神抖擞、信心十足的模样。不管心底有多么忧虑和紧张，作为统帅必须时刻不忘鼓舞大家的士气。 “娜塔莎有情报回来吗？”因斯特向参谋部中值班的一个美杜莎问道。 “还没有。” 火焰的作战风格，同娜塔莎的武技很像，擅长突袭、设伏、游击，而科斯塔的黑岩军团就截然相反，黑岩更加适合正面硬碰硬地对战。 如果是科斯塔带兵，随时都会保持同后方的联系，而娜塔莎在这方面就不讲究了。这一点让因斯特也有点无奈。 因斯特和统帅部已经开始着手编制军队的事情，现在的抵抗军太散，几百支抵抗军，还有部落私军，指挥起来耗费的精力简直无法想象。而且各支部队的战力可谓有天壤之别，例如火焰能轻松对付的地城军队，另一支抵抗军对上却会惨败。自由联盟必须像以前的尼贡那样组建常备军。 因斯特初步打算以火焰和黑岩为根基组建两个军团，逐步把其他抵抗军和部落战士中的精锐整合进去。这个想法得到了科斯塔的大力支持，美杜莎没想到自己的梦想这么快就有了实现的机会。黑岩现在的战士都具有军官的素质，只要填进来足够的士兵和装备，他相信自己的黑岩很快就能成为名震地底的正规军团。 只是现在要做的事情千头万绪，一切只能等击退地城这次攻击再说。 “紧急情报” 一个鹰身人传令兵飞到参谋部，交出一个信筒，拿到回执后就飞走了。 信筒的封口是红色的，这是最高级别的标志。 参谋取出信筒中的情报，扫了一眼，立刻跳起来将情报递给因斯特。 “地城开始进攻了” “终于来了吗？”因斯特想道，将情报快浏览一遍。 贝卡部落正式举起叛旗，放开通道，原来他们负责的防区外的一支地城大军，已经进入那加德兰地区，正在气势汹汹地向腹地涌来。 “叫醒其他人，有新的情报马上报告。” “是。” 很快得到消息的统帅部其他成员聚集过来。 “其他两支地城军队肯定也动了，按照之前商量好的来吧。”因斯特说道。 “好，我马上赶去利夫部落那边。”桑布朗说道。 “我去纽芬克部落。”鹰身人撒布也开口道，他和桑布朗两人各自要对付地城的一支军队。不过和由于贝卡部落叛变门户大开的情况不同，那两边的防御还算稳固，穴居人牢牢控制着各条要道，他们过去后能战则战，不能战就摧毁通道堵截住敌人就行，这一套桑布朗和撒布都非常熟悉。 “我和科斯塔去贝卡部落方向，通知娜塔莎也过去。”因斯特说道。 “好。” “临走前召集议事团，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因斯特说道。 “难道是要用那个东西？”科斯塔倒抽口凉气问道。 “是。” 桑布朗说道：“看来是不得不用啦，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几个统帅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因斯特在和议事团开会的时候，一支抵抗军进入了新成立的自由联盟的这个基地之中。在这过去的一些时间内，是天天都在生的事情，因此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基地中的人员按部就班地为他们准备驻地，补充物资。 “因斯特统帅在哪里？我们有最新的情报。”这支抵抗军的牛头人领向一个鹰身人问道。 “在那边和议事团一起，估计要等一阵才能听你们的情报了。” 牛头人领向身后的几个同伴看了一眼，嘟囔着说道：“那就等一阵好啦。”随后走到一旁，鹰身人正忙得焦头烂额，也顾不上管他。 回到队伍中，牛头人看看四周都是自己人，恭敬地向三个黑暗精灵行礼，“三位大人，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克力根你真是个废物，你不会说情报非常重要，必须马上汇报吗？”黑暗精灵卓肯张嘴就骂。 “不用啦，我有更好的办法。”瞎了一只眼睛的考兰恩冷冷地说道。 “什么办法？”牛头人克力根问道。 考兰恩露出诡异的笑容，抬手将一道黑光射到克力根身上。 牛头人出凄惨的嘶吼，脸上的肌肉抽搐在一起，看上去狰狞极了。 “为什么？”嘶哑的声音从克力根的喉咙里迸出来。 考兰恩慢悠悠地说道：“我们派你弄出这支抵抗军，这几年还给你安排了不少战功，让你一步步有了名气，当上领，可是刚才你在盘算些什么呢？想告密的人是没有好下场的。” 克力根露出后悔之极的神色，他拼尽全身最后的力气，放声喊道：“这三个黑暗精灵是地城使徒那个箱子里----啊”刀光闪亮，血花激射到半空，克力根的身体砰然倒地。 卓肯不屑地将弯刀收回去。 仓啷啷一片刀剑出鞘的声音，听到克力根喊声的抵抗军战士们围杀过来。 黑暗精灵瑟雷迪拖过来一个箱子，将近两米高的箱子在地上留下深深的一道拖痕，但是瑟雷迪好像毫不费力的样子。 三个黑暗精灵将箱子护到中央，考兰恩召出一大片黑烟笼罩在场中，粘到黑烟的抵抗军战士们皮肉腐烂，大声地惨叫。其余人在外围遥遥围着，再也不敢突进。 “魔法师----那个黑暗精灵是魔法师” “快报告统领” 三个黑暗精灵一点突围的意思都没有，任由自己被包围着，一边还在相互谈笑，仿佛这里不是抵抗军的大本营，而是在地城的老巢中一样。 得到消息的因斯特、菲安娜、艾丽、波利娜、加西亚、桑布朗、科斯塔等人都赶了过来。 “哈哈，我看到谁啦，果然是我的那几个朋友。”考兰恩笑着说。 “可惜那个女牛头人不在。”卓肯遗憾地说。 “要是巴尔扎克那个老而不死的家伙在这儿，事情倒有点棘手，现在不是更好吗？” 考兰恩和卓肯旁若无人地谈论着，全然不把因斯特等人放在眼里。 “是你，你什么时候瞎掉一只眼睛？”因斯特认出考兰恩这个曾经的大敌。比起当初，因斯特、菲安娜和艾丽都已经晋级魔导师，还有剑圣加西亚，就算另外两个黑暗精灵和考兰恩一样厉害，应该也不是这边的对手，他们如此大模大样，依仗难道是那个箱子？ 用魔法探测了一下，那个箱子只是外表包着一层木材，内层竟然是用黑岩构成的。 考兰恩的脸色黑下来，他最恨别人提到他的瞎眼了。 “哼----这都是拜你所赐，人都到齐了吧，我也该送上给你们的礼物了。” 考兰恩一摆手，瑟雷迪伸出手一推，沉重的箱子顿时倾倒在地，箱盖在倒下的同时松脱，一颗一米多直径的硕大地心灵石滚了出来。 第十五卷 第8章 第十五卷第8章 “主灵石”桑布朗惊叫，他的浑身肌肉绷紧，瞳孔猛然缩小，仿佛遇到了最可怕的天敌。 面对近在咫尺的主灵石威慑，所有的统帅、议员、战士、法师全都惊住了，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扑上去拼命，还是该回退逃跑。 只有一个人除外，在主灵石出现的瞬间，因斯特毫不犹豫地猛扑向前。 考兰恩冷笑，有他们三个护住主灵石，就算千军万马他也敢闯几个来回。 没等考兰恩动手，卓肯主动迎了上去。他一向自视极高，除了牛头人巴尔扎克、娜塔莎等聊聊几人，抵抗军战士没有一个放在他眼里，虽然知道考兰恩吃过因斯特的大亏，但那时是遭到了围攻，单单因斯特一个他还不放在眼里。 砰的一声巨响，卓肯被因斯特狂暴的一斧震得远远飞退。 一斧，仅仅一斧就击退了号称黑暗精灵一族武技第一的卓肯 考兰恩震惊，刚想出手阻止因斯特，就看见一个晃悠悠的魔法球冲着自己飞过来。 “爆裂术”考兰恩认出了这个赫赫有名的魔法，亡魂皆冒的同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个家伙是怎么在击退卓肯的同时准备好这个顶级禁咒的？ 这一手因斯特也是刚刚练会，他刚刚又获得突破，能够瞬所有自己掌握的土系魔法，就和土系魔兽一样，根本不需要咒语。 艾丽紧跟着反应过来，见到因斯特几乎同时攻击了卓肯和考兰恩，她毫不犹豫地一道电光击向瑟雷迪。 瑟雷迪突然身子一动，挡在了考兰恩的身前。爆裂术的光球和艾丽的闪电术几乎同时落在他的身上。 光球和闪电无声无息地湮灭了。 “什么？”艾丽惊叫道，自己的闪电术也就罢了，她知道因斯特的爆裂术有多么恐怖的威力，竟然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魔法免疫，一个念头浮上她的心头。 就在此时，主灵石出一道粗如水桶的转换光线，正正照射到因斯特身上 “因斯特” 尽管知道因斯特有心灵神盾防护的聊聊几人，也不约而同地出惊叫。 这可是主灵石毫无保留的转换射线，即使黑龙也无法免疫不知道心灵神盾和因斯特能不能顶过去。 因斯特脑海中嗡的一声，紧接着心神恍惚起来，同伴们的呼声遥远得仿佛从天边传来。 “谁也不能控制我的意志”因斯特猛地一咬自己的舌头，腥甜的鲜血让他心头一清。他使用牛头人的冲撞，顶着宛如实质的转换光线冲到主灵石跟前，强烈的光线照得他的身体几乎变成了透明，甚至有一圈淡淡的光晕向着四周散射。 因斯特抬起一脚，将主灵石像皮球一样踢回了箱子，接着伸手一扳，箱子倒扣下来，将主灵石牢牢地盖在地上。 考兰恩千算万算，没有料到短短时间不见，因斯特的实力达到了这种地步，武技和魔法都全面上了一个台阶。一个照面的冲击，卓肯被击退，要不是瑟雷迪挡了一下，那个爆裂术没准要了自己的老命，还有最不可思议的，连主灵石的转换光线都没有效用。 情况急转直下，原本以为有自己这边三个高手，还有主灵石作为后盾，这是一次完美的腹中开花的突袭，结果现在看来竟是把肉送到对手的肚子里。 菲安娜、艾丽、波利娜、桑布朗的法术纷纷出手，像铺天盖地的暴雨般倾泻而来，因斯特牢牢守在箱子旁边，瑟雷迪和卓肯几次攻击都被打退。 考兰恩瞬间判明了局势，如果不把箱子夺回来，放出主灵石，他们不可能是这么多人的对手可是在全面的魔法压制下，他连自身都难保，卓肯也被那个人类剑圣缠住，还不时遭到魔法攻击，看来也支持不了多久。 “瑟雷迪”考兰恩大喊一声。 瑟雷迪也知道现在的局势，对手的魔法力量太强，能不能夺回箱子就看自己的了。他气势突然一变，平地里卷过一阵狂风，瑟雷迪的身形开始变化。 这个情况因斯特太熟悉了，金龙娜嘉迪兰就擅长这一套。这分明是最高等级的变形术。 几乎不用猜，能够全魔法免疫的种族整个大陆也没有几个，果然瑟雷迪露出身形，赫然是一条黑龙。 “龙黑龙啊”抵抗军战士们惊怖的叫声此起彼伏。 瑟雷迪昂伸颈，嘴角中浓烟四溢，眼看就要一口龙息喷吐出来。 如果是没有遇到娜嘉迪兰之前，因斯特等人可能会手忙脚乱一阵，可是经过和金龙战斗的洗礼，他们早已经知道该如果对付巨龙。 更何况他们还有一个重大的优势，这里是地底，他们战斗的地方虽然地势还算开阔，但是高度却只有十几米，黑龙根本飞不起来。 因斯特一口气召唤了六个巨大的土元素巨人，将瑟雷迪团团围住。此时瑟雷迪刚好喷出龙息，正面的两个土元素在炽烈的赤流中化作了灰烟，但是也把龙息给挡住了。 几乎不费什么时间，在龙息喷过仍然留有余烬的土地上，又有两个土元素矗立起来。 黑龙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土元素召唤虽然是魔法，但是召唤出的土石巨人却主要是靠物理攻击，虽然这种攻击对自己威胁不大，但是土元素那巨大的身体却可以纠缠住自己。 要不是在这该死的地方，瑟雷迪可以飞到空中轻易摆脱这几个蠢家伙，或者可以继续变形，恢复他实际的高度，然后把土元素踩到脚底下蹂躏。 可是现在，他只能郁闷地被围在中间，遭受土元素们拳脚*加的攻击。 虽然他轻易就能摧毁一个土元素，但是因斯特同样轻易就能召唤出新的来代替，围住他的土元素巨人数量从来没有变化过。 让瑟雷迪泄气的是，他估计如果不是周围空间不够，围住他的土元素还会更多，没看到那个牛头人一副轻松自如的样子吗？ 果然因斯特又召唤土元素了，新来的土元素挤不进围攻黑龙的圈子，于是迈开大步向考兰恩冲去。 无数粗大的藤蔓从地底升起，宛如狂蟒的盛宴，一条条缠绕到瑟雷迪的身上，黑龙努力挣扎，但是在土元素的阻碍下，不多时浑身已经爬满藤蔓，就好像被无数的绳索捆住了一样，行动越来越艰难，几个土元素涌过来，磨盘大的岩石拳头如同雨点般砸在黑龙身上。 黑龙的身影突然一阵波动，仿佛水中的倒影被晃动了一下的感觉。 “是传送术”艾丽喊道。 与此同时，考兰恩和卓肯的身影也晃动起来，他们身上预先也绑定了传送术的坐标。 白光闪过，黑龙和两个黑暗精灵全部消失，场中只留下装着主灵石的箱子。 “逃跑啦黑龙逃跑啦” 愣了一会儿，四周抵抗军战士们的欢呼如同海啸般响起。 这就是使徒，如果是被地城之心完全控制的仆从，除非全部倒下否则是不会停止战斗的，更别说是脱离战场了。 看见情况不妙，三个使徒毫不犹豫地抛下主灵石逃跑，不知道他们回去要怎么向地城之心交代。 “跑得还真快。”菲安娜不满地说道，如果再给她一点时间，她就能施展出五级的自然牢笼，那可是号称连传送术无法摆脱的恐怖法术。 “那个黑龙就算了，他好像没有用全力，我感觉他的实力不比娜嘉迪兰差。只可惜让考兰恩和那个黑暗精灵剑圣跑了。”因斯特说道。 “那个黑暗精灵剑圣叫卓肯，他是我们的老对头了，杀害过我们不少抵抗军将士。”桑布朗恨恨地说道。 考兰恩的实力比卓肯强，不过他因为被派到地表渗透兽人势力，前不久失败后才返回地底，因此和地底抵抗军倒没有多少血仇。而卓肯则不同，这里有不少人将他恨之入骨。 “迟早有一天我们会抓住他的。”因斯特说道。 桑布朗脸上露出笑容，今天的战斗给他带来极大的希望，他随即想起主灵石的事情，指着箱子问道：“这个如何处理？” 说起来主灵石过于大意，如果它先控制其他人，而不是上来就对付因斯特，那事情就变得棘手之极了，没准今天的战斗结果就会反过来。 “找一个地方，我要试试那个。” 桑布朗笑道：“好啊，这可真是送上门的礼物，我之前还愁如果那个对主灵石没有效果该怎么办呢。” 其他人都远远躲开，因斯特将箱子翻过来，主灵石趁机出了几道射线，但是落在因斯特身上毫无效果。当把盖子合上后，主灵石的波动立刻消失了。 在翻动的同时，因斯特也看清了箱子的构造，这个箱子外层是木材，这应该只是掩人耳目用的，中间是一层黑岩，黑岩对魔法和精神波动都有良好的屏蔽作用，但是还不足以把主灵石的波动掩盖到无法察觉的地步。 奥秘在最里面一层，匆匆一瞥，因斯特现箱子最里层的材料好像是龙皮，龙皮上还刻画着繁复的花纹，应该是个魔法阵。 因斯特召唤出一个土元素抱起箱子，然后前往桑布朗找到的地方。 第十五卷 第9章 隐忧 第十五卷第9章隐忧 这是一处几乎封闭的洞穴，远离抵抗军基地，正好适合因斯特用来试验。 土元素巨臂一抖，将主灵石从箱子中抖落，因斯特先没有去管主灵石，而是饶有兴致地研究起箱子来。 主灵石骨碌滚到一边，它也认清了形势，不再动无用的攻击，不断出精神波动和因斯特沟通，一会儿威胁、一会儿利诱。 因斯特确定了箱子里层确实是描绘着魔法阵的龙皮，魔法阵看得不太懂，因斯特的魔法修行偏重在攻击上，对这些魔法知识的了解远不如艾丽。 “等下把这层龙皮拿给艾丽和桑布朗，他们应该能够复制出来。”因斯特想道。 这时主灵石还在喋喋不休地诱惑着因斯特，“怎么样，你只要加入我这边，我可以封你为整个地底----包括幽暗地域的帝王，所有地底种族都归你统率。” “那你们算什么？王上王？还是你们把自己当成神啦？” “我已经洞彻精神力的奥秘，就算神明也不过如此。神明的神力来自于信仰，那无外乎也是精神力的一种，而且具体到某种信仰只是精神中的一小部分，那实在是太浪费了。” “你们吞噬和控制别人的精神，连自我意志都没有，当上帝王又有什么用？” “我可以让你当最高级的使徒，除了仆从之外，你还可以有权限控制所有其他使徒，你还不知道吧，我们马上就要攻打到特曼的帝都了，上百万特曼大军不堪一击，到时候你不止是地底、还是地表世界的统治者，这个条件你还不满意吗？”主灵石开出的价码又高了。 因斯特拿出战魂，慢悠悠地说道：“你马上就要变成一堆无用的碎石，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呢？” 主灵石见诱惑无效，开始在精神波里恶毒地咒骂起来。它誓一定要赐给因斯特一个最痛苦的死亡----不、死亡太便宜了，它要将因斯特的灵魂禁锢起来，让他亲手杀死自己所有的朋友，然后用精神火焰至少烧灼他一万年。 “你不怕死----或者是灭亡吗？”因斯特对诅咒和威胁毫不理睬，在精神中反问道。 “哈哈，地城之心是一个整体，虽然我现在和别的部分联系不上，但也没有关系，你会在乎自己掉落的一片指甲吗？” “你把自己比喻得太无足轻重啦，像你这样的主灵石地城一共也没有多少吧。” “那就算一根指头好了，不过是个小伤，而且指头还能再长出来。说到底灵石只不过是我的载体，载体毁灭了再去开采就好了。” “是吗？那我要试一试啦。” 战魂划出一道寒光，清脆的声音过后，主灵石裂成了两半。 两片灵石同时出嘲弄的精神波动，讥讽因斯特。 “哈哈，我是不可消灭的，我就像水和空气，你们自以为的战果，对我来说毫无作用。你们徒劳地，一碗一碗试图从大湖中将水舀光，真是愚蠢而又可笑。而你们自己就像树木，砍倒一棵就少一棵，你们能支持到什么时候呢？” 刷刷两斧，地上出现了四片地心灵石。 它们继续嘲讽着，不过精神波动减弱了不少。 这时因斯特却收起战魂。 “你怎么不砍啦？噢，你想用魔法吗？没关系，尽管用你的爆裂术什么的。当年我可能还会忌惮蒙塔尼亚克，不过现在就算来上十个会爆裂术的魔导师也奈何不了我的大军。” 因斯特没有使用爆裂术，他盘腿坐在地上，闭上了眼睛，用精神去感应地面上的地心灵石。 很快精神世界中感应到四个出白色光芒的球体，它们正在一闪一闪地向外释放精神波动。四个光球之间有无数细小的光线相互连接，这些连线中每时每刻都流动着明亮的辉光。 地城之心自称是一个整体，每个地心灵石都是它的分身，这些精神连线应当就是它保持各部分联系的方法。 地城之心自视为神明，甚至瞧不起神明只吸收信仰的行为，认为这是一种极大的浪费，却不知道诸神这样做才能保证精神力量的纯粹。 它自以为最强的一点，恰恰是它最大的弱点。 因斯特缓缓调动隐藏在精神深处的那个种子，一点微弱得几乎不可察觉的灰色暗芒，向代表地城之心的四个光球飘去。 灰色暗芒无声无息地融入先接触到的光球之中，好像把一滴墨水滴到水杯，很快将整个明亮的光球渲染上一层朦胧的灰光。同时灰色的光芒还沿着那些密密麻麻的连线，扩散到其他三个光球上面。 四个光球的光芒跳动起来，像明灭不定的火焰，猛然间一股无形的波动，以四个光球为中心猛烈地炸开。蜘蛛网般的连线，像被狂风席卷，眨眼之间便无影无踪。 爆炸波过后，四个光球重新恢复了稳定，只是颜色似乎变暗了一点，它们重新伸出触手般的光线，试图恢复相互之间的联系。 两道光线在空中相互接触，啪的一下，好像被闪电击中，两道光线飞快地分开，缩回各自的光球。 “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是地城之心，你们几个是什么？” “我才是地城之心，你只不过是失去控制的分身罢了，需要清除。” “你才需要被清除。” 因斯特感应到的精神意识，一下子变成了四个，混入罗丝赠予的精神力种子后，分裂的主灵石无法继续保持相互之间的联系，分裂成四个独立的个体。 四颗灵石都没手没脚，只能相互之间无休止地争论漫骂下去，因斯特毫不怀疑，如果它们各自控制着一些仆从，一场战争立刻就会爆。 这个结果在他感应到精神力种子的实质后，就已经隐约猜测到了。烟雾龙卡林的见识广博，也肯定了他的想法。 罗丝的领域中包含混乱的力量，这不起眼的一点灰芒，实际上蕴涵着混乱、邪恶和猜忌的神性，在这种侵袭下，地城之心竟然连一点抵抗能力都没有地轻易中招。 精神力种子就像病毒，分裂的四颗地心灵石已经变成新的载体，接下来只要把它们运到地城之心的控制区，这种分裂就会像瘟疫一样无止境地蔓延，直到感染所有地城之心为止。 因斯特想了想，从一颗地心灵石上又敲下来拳头大一块，却现新出现的这颗灵石中没有出现独立的意识体，四颗大灵石立刻开始对这颗小灵石进行争夺，它们力量相近，灰色的光线你来我往，最离得最近的那颗灵石取得了胜利，小灵石和它建立了稳定的光线联络，其他灵石的光线刚靠近就会被排斥开。 因斯特试着把小灵石拿开，靠近另外一颗灵石。 这颗灵石将无数光线连绵不断地投向小灵石，和原来那颗主控灵石展开大战，并最终依靠距离的优势取得了胜利。 “看来灵石太小就无法支持独立的意识，只能成为大灵石的附庸。”这种结果让因斯特又喜又忧。 喜的是这样拥有独立意识的灵石数量不会过多，地底面临的形势会相对简单一些，局势不会一下子完全失控。但与此同时，大灵石可以控制众多的小灵石，在它的控制领域内，实际上相当于一个小型的地城之心，其实力还是相当强大的。 “卡林？”因斯特在精神中对烟雾龙出呼唤。 一道光芒从因斯特手臂射到空中，一团烟雾凭空出现，凝聚出烟雾龙的形体，“什么事？” “你不是说会摧毁和塑造黑岩的魔法吗？能教给我吗？” “你的实力倒是够了，不过你现在学这个魔法有什么用处？”卡林显然是个好奇心强烈的家伙。 指着地上的那个箱子，“我要仿制几个这样的小箱子。” 卡林一下子就明白了，“好主意，把这几颗灵石装在这种箱子里，神不知鬼不觉就可以运到地城控制区，给它来个肚子里开花。” 因斯特点点头，虽然从理论上来说从边缘地区慢慢感染也是一样的，但是不能小觑地城之心的智慧，度慢了也许它能及时想出抵御的办法。 轻轻叩动着地上的箱子，因斯特叹气道：“虽然是不得已的选择，但是地底从此没有宁日了。” 卡林不以为然，“现在这种情况难道算得上安宁吗？” “现在的情况很坏，但还只是地城和抵抗军之间的战争。地城之心分裂后，谁也不知道局势会演变成什么样子，也许地城之心之间先就会开战，变成一种争霸的局面。” “那不是很好吗，你的敌人从一个强大的整体，变成相互厮杀的很多个，你正好把它们逐一击破。” 因斯特摇摇头不再说话，卡林的想法和桑布朗等人一样，都认为局势不可能变得更坏，但是他的心中有着深深的隐忧。 地城上演争霸战、拼的可是地底各种族的实力，如何尽量让地底种族减少损失，还有罗丝的意图到底是什么，她有什么后招，如何抓住地城之心分裂的机会展壮大抵抗军，还有地城崩溃后地表人类会如何应对，现在一团散沙般的黑暗精灵会有何变化，无数的问题需要因斯特去考虑和筹划。想得越多，他对未来越难以轻易乐观。 第十五卷 第10章 反击 第十五卷第1o章反击 那加德兰的最前线，考兰恩等三个黑暗精灵偷袭不成，反而送了一颗主灵石到抵抗军手里，他们狼狈地逃回地城大军，受到了严厉的精神鞭挞作为惩罚。 愤怒的地城之心当即加紧了攻势，原来的攻击还有虚晃一枪的意思，现在则是全力出击了。受到惩罚的考兰恩、卓肯等也杀到了第一线戴罪立功，蚁群一样的贝卡部落穴居人作为前驱，地城的大军蜂拥而止，塞满了那加德兰大大小小的通道。 抵抗军支持不住，纷纷后撤，几天之中地城的军队就深入到那加德兰的核心地区。 要不是地城之心还保持着谨慎，一边动攻击，一边指挥贝卡部落穴居人加固通道、封堵出口，地城军队的前进度还能更快。 娜塔莎的火焰赶到前线，但是几次出击都没有获得战果。 “这些贝卡的叛徒太可恶啦。”因斯特、科斯塔等人聚齐的军事会议上，娜塔莎愤怒地说道。 “有这些家伙，我们根本没办法利用地形，他们是这里的地头蛇，不反过来偷袭我们就不错啦。” “三天，再坚持三天我们就可以动反击。”因斯特抚摸着手里的一个黑岩做成的盒子说道。 “这个盒子有什么用？”娜塔莎问道，因斯特刚赶过来，还没来得及解释。 “里面是一颗地心灵石，它会带给地城之心分裂。”因斯特说道。 娜塔莎惊喜地说道：“你成功啦？这个东西不止一个吧。” 因斯特点点头，“总共四个，桑布朗和撒布各带一个正赶往其他两条战线，最后一个正在向地城腹地偷运。” “那我们可以好好筹划一场反击啦。”娜塔莎摩拳擦掌，这几天的战斗让她憋了一股火。 “你和火焰先退下来修整，科斯塔的黑岩先顶上去。” 娜塔莎点点头，她也知道说起防守来，没有任何部队比得上科斯塔一手打造的黑岩军团。 “科斯塔怎么样，黑岩能独立防守三天吗？” “没问题，只要你和巴尔扎克能轮流出战对付考兰恩那几个黑暗精灵就行。” “好。” 因斯特还要指挥军队、部署反击，所以不能一直在一线战斗，不过抵抗军现在人才济济，站在各职业顶峰的高手就有因斯特、娜塔莎、巴尔扎克、艾丽、菲安娜、波利娜六人之多，完全可以轮换过来。 黑岩接替防线后，火焰和其他抵抗军撤退下来。 因斯特和其他统帅早有编制常备军的想法，这次自由联盟成立后，先定下来的两支军团就是黑岩和火焰。 成建制地组织一支军队是件非常麻烦的事情，好在黑岩的底子非常不错，它的每个战士几乎都胜任基层军团，因斯特只要把精锐战士从其他抵抗军和部落中抽出来，再填到黑岩的架子里就行。 所以短短时间内黑岩的整编已经初见成效，现在黑岩军团第一军已经正式成立，下辖三个联队。不过目前只有第一联队有战斗力，第二联队只组建了一半，第三联队更还只是个名字。 即使如此黑岩也已经脱胎换骨了，精锐的战士和装备都向这里倾斜，尤其是法师资源，艾丽的法师团都临时编入黑岩，以提高黑岩军团的战斗力，另外原属火焰的一些黑暗精灵法师也抽调过来，在安瑟妮雅的率领下加入黑岩的战斗序列。现在的黑岩军团兵强马壮，实力已经远远过抵抗军其他部队。 黑岩参战后，对面的地城之心立刻感觉到不同，原本大占上风的战斗，居然被对手一下子扮了回来。 小队级的各种族混编战术、严明的军纪、顽强的战斗意志、灵活多变的战术战法，这一切都让地城之心想起那个叫做科斯塔的讨厌美杜莎。 地城之心有个黑名单，因斯特的名字在上面高据第一，娜塔莎、桑布朗等人都榜上有名，而科斯塔的名字也从来没有下过前十。 地城之心拥有庞大的记忆和计算能力，同地底抵抗军战斗的这几年，它记录了所有战例，大到一场战役的战略、小到几名战士相互博杀的胜负，它都仔细分析过。 甚至可以说，最了解地底抵抗军的，不是抵抗军自己，而是地城之心。 科斯塔的黑岩战术特色鲜明，地城之心不下分析过十回，甚至地城军队的不少战术都是从黑岩偷师过来的。 现在地城军队对上实力大进的黑岩，偷师的学生和老师之间的差距还是暴露出来。 地城之心也无奈，被控制的仆从虽然战斗起来悍不畏死，但是头脑就不太灵光，要以小队为单位执行灵活的战术实在有些难为他们。地城之心也不是万能的，战场之上一边要对敌人射转换光线，一边要控制自己军队的运动已经很不容易，怎么可能细到控制每一个战士？ 除非把所有的地心灵石集中在一个战场上，或者把所有的仆从全部转换为使徒。 这两个方法都没有可实现性，使徒虽然聪明，可是不像仆从那样能够为地城之心提供源源不绝的精神力量，可以说数量众多的仆从才是地城大军的根基，使徒只能是少数特例，用来应付一些特殊情况。 如果地城之心如愿以偿地控制了整个世界，使徒其实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战术上不是黑岩的对手，地城之心索性开始拼消耗。 一个不行就两个、三个，反正它的身后是十万大军，而对面的黑岩只有一个万人联队。即使战损比是三比一、甚至是五比一，最先撑不下去的肯定是黑岩。 地城之心不知道，在它和黑岩你来我往的消耗战中，三天的时间静悄悄地就过去了。 因斯特凝立在一处巨岩上，眺望着远处喊杀盈天的战场，黑岩的战士正在同地城军队舍生忘死地奋战，更远一些，是一个高高矗立的火之柱。 此时是地底世界的黎明前时分，火之柱沉寂着，在热能视觉中只能看到它粗糙表面上的一抹淡淡残红，但所有人都知道，火之柱闪亮的时刻很快就要到来，战斗中的双方士兵已经开始自动调整，努力抢占在可见光线下占据优势的战场位置，为即将来临的光明做好准备。 卓肯从战场上退下来，一只手臂上染着血迹。 “那个该死的娜塔莎，我迟早有一天要用弯刀把她砍成肉酱”黑暗精灵剑圣毫无风度的大骂，他刚才在偷袭黑岩军团战士的时候，却遭到了娜塔莎的反偷袭。 “今天不太对劲，娜塔莎好几天没有出现在战场了。而且，今天黑岩的抵抗很强硬，平常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已经退兵了。”考兰恩若有所思地说道。 “这里已经是那加德兰的中心了，他们还能退到哪里？我看他们今天想决战。” “决战？有可能。”考兰恩沉默下来，卓肯知道他是在用精神沟通地城之心。 过了一会儿，考兰恩回过神来，说道：“已经做好准备了，后方的军队开始全体动员。” “我去蜥蜴骑士团坐镇，要是那些地底老鼠们以为火之柱亮会影响我们的战斗力，我会让他们大吃一惊的。”卓肯说道。 考兰恩点点头，蜥蜴骑士团全部由黑暗精灵精锐武士组成，以往黑暗精灵不擅长在可见光线下作战，但那是由于黑暗精灵受到长期在幽暗地域生活形成的习惯影响，并非黑暗精灵们的身体条件有天然限制，要知道黑暗精灵原本就是从地表迁移而来的，并非像穴居人那样是天生的地底土著。 经过一段时间的战斗和训练，卓肯手下的蜥蜴骑士团完全可以在火之柱的光线照射下挥出全部战力。 卓肯将弯刀挂在腰间趁手的位置，转身离去，他身上的银甲甲叶哗啷啷作响。考兰恩暗思，看来卓肯也感觉到这场战斗的压力，竟然穿上了很少着身的铠甲。 就在此时，一股红色火焰从火之柱上腾然而起，明亮的光线如同千万道刺剑，刺破了地底那黑暗的空间。 一道光正好照射到卓肯的铠甲上，反射出来的亮光让考兰恩厌恶地挪开了他的独眼。 在战场另一边的因斯特，缓缓打开了手中的盒子，一道朦胧的灰色光芒从盒子里面升起，分散成无数肉眼看不见的精神细纹，像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天空中原本就有无数的精神波动，那是主灵石全力出的蛊惑波动，两种同源的波动瞬间融合在一起，淡淡的灰色光芒迅猛地扩张着，而主灵石依然没有察觉到异常，直到灰色的光芒扩散到主灵石的本体。 主灵石的光芒跳动起来，就好像在打摆子的病人一样，灰色光芒毫不停留，沿着天空中那绵延不绝的丝线，像洪水一样肆意奔流，淹没了沿途一颗颗大大小小的灵石，淹没了后方压阵的另一颗主灵石，向着遥远的空间尽头奔流而去。 考兰恩和卓肯脸色大变，有一个瞬间，他们感觉到和地城之心的精神联络中断了。中断恢复之后，他们的脑海中赫然出现了两个地城之心的意识 在那加德兰另外两个方向，在地城的腹地，同样的一幕正在上演，鹰身人从空中抛下散落的盒子，灰色的光芒凌空放射，无数被地城控制的生物，在那一瞬间都惊愕得不知所措。 战场上的喧嚣惊醒了考兰恩和卓肯，自由联盟的军队如同火山爆，又如同海啸潮卷般猛扑而止，第一线的地城军队片刻间被吞没。 地城一方的战士们惶然无措，头脑中两个命令在相互盘旋攻击，迎面是呼啸的钢铁奔流。他们一步步地后退、后撤，最后抛下武器转身逃跑。 昔日不可一世的军队崩溃了，使徒们目瞪口呆，宛如末日来临。自由联盟的战士们呐喊着，追逐着，全然不顾脸上抛洒而下的热泪，烟熏火燎的战旗在火之柱的光芒下飘扬飞舞。 第十五卷 第11章 商议 第十五卷第11章商议 大胜、一场史无前例的大胜。 自从灵吸怪之乱以来，抵抗军从未正面取得过任何一场战役级别的胜利。少数摧毁主灵石的战绩，也是建立在偷袭或者伏击的基础上。 而今天，自由联盟的战士们堂堂正正的，从正面战场击溃了地城的大军，将那些使徒和仆从像地鼠一样驱赶追逐，消灭掉地城的整支大军，重创全歼敌人的精锐，如此战绩，夺目耀眼。 围攻那加德兰的三支军队全部遭受重创，其中主攻的那支大军因为过于深入，同时由于军队中有两颗主灵石，反而遭受了最沉重的打击。 在战斗最激烈的时候，后方的主灵石带领一部分军队撤离战场，结果导致前面的主灵石被围攻摧毁。随后的追击战中，因斯特亲手追上逃亡的主灵石，用爆裂术将它变成了一地粉末。 整支大军过十万地城军队，伤亡和被俘过九成，那加德兰的胜利像火之柱一样，鼓舞起地底世界所有种族和部落的战斗意志。 自由联盟和因斯特的名字，如同狂风般席卷大地，将地城之心的积威一扫而尽。贝卡部落的族长和长老们在自由联盟统帅们面前自尽谢罪，新推举出来的族长带领本部落的穴居人冲杀在追击残敌的第一线。 在胜利的光芒笼罩下，因斯特却回到了自由联盟会盟的那个地方，为穴居人老师蒙塔尼亚克举行了一场葬礼。 蒙塔尼亚克去世时化作流光，散入了大地，并没有尸体留存，所以因斯特用戒指里找到的几本魔法学习笔记，还有几件魔导师本人的随身衣物来代替。 仪式简短，但气氛很隆重，所有能抽开身的统帅都参加了这场葬礼。 墓穴的地址就选择在那个深不可测的老坑之中，按照桑布朗的说法，蒙塔尼亚克生前就希望归葬在这里，同自己部落中的亲人、朋友和爱人一起长眠。 因斯特亲手为墓穴覆上泥土，注视着几件遗物渐渐被黄土掩盖，因斯特的眼中渗出了泪水。他已经听桑布朗介绍过一番蒙塔尼亚克和那加德兰的渊源，当然猜测出了一些东西。 回想蒙塔尼亚克的生平，他为了尼贡的事业抛妻弃女，一生孤苦，但他为地底带来了魔法传承，一手建立和展起尼贡，这都是留给后人的巨大财富。 可以说，没有蒙塔尼亚克，就没有因斯特和艾丽这两个今天的魔导师，也不会有尼贡和那扎克，不会有今天的抵抗军，也不会有自由联盟。 因斯特暗自决定，如果能击败地城之心，恢复地底世界的自由，他一定要让蒙塔尼亚克和德雷菲斯这些名字百世流传下去，也许他还会去趟地表，告诉两个伤心的人真相，带她们来这里祭奠蒙塔尼亚克这个伟大的穴居人。 葬礼结束后，桑布朗把大家留下来商讨事情。 “这次的召集令可谓是我生平最得意的一件事情，不过现在先不忙高兴，我要给你们看看一样东西。”桑布朗掏出一个小包，小心地打开，露出一堆粉末状的东西。 因斯特凑过去看了看，“这是----麦苔的孢子吧，可是样子有点奇怪。” 桑布朗郑重地说，“没错，是麦苔的孢子，但这不是普通的麦苔，它的产量比以前地底种植的那些能提高一倍，你的伙伴哒哒塔那研究出来的。” 因斯特大喜，“哒哒塔那太棒啦，原来你出召集令，是想推广这种新式麦苔。” “是啊，现在地底各地粮食产量都下降的厉害，现在全靠着尼贡时候的积蓄撑着，可是那点老底子很快就要耗光啦，再不想点办法，大家不用打仗全都要饿死啦。” “恐怕地城那边的饥荒会更加严重，这种麦苔也要想法流传到那边才是。”因斯特的想法众人都赞同，毕竟受到地城控制的那些人也是地底种族，在战场上是你死我活的敌人不假，但只要击败了地城，想法解除他们受到的精神控制，他们立刻就能成为新的联盟的一员。 “根据我们的情报，地城之心的粮食储备也见底了，这次地城之心在没有彻底消灭我们的情况下大举出兵地表，其实也是为了获得物资补给。” “这些孢子的数量足够吗？种植起来有什么特别注意的？” “勉强能让这里的抵抗军每家带走一些，种起来倒没什么特殊的，不过这种麦苔虽然产量高，可是对地力的伤害也大，种六季以上产量就会下降的厉害。” “也就是说我们必须在两年内击败地城之心，并赶快寻找新的粮食来源，否则也仅仅是把饥荒推延两年而已。”科斯塔冷静地分析道。 “有两年不错了，我们现在缺的就是时间。”因斯特说道。 “那我们的接下来讨论一下今后的战略问题吧。”桑布朗说道。 在那加德兰大胜之后，自由联盟内部洋溢着胜利的喜悦，在这种情况下，许多人都希望自由联盟能大举反击，最好能直接出兵收复尼贡平原，一举底定尼贡的局势。 “我们现在的底子太薄，还不能立刻全面反攻，贸然出击没准会导致已经分裂的地城之心联合起来剿杀我们，”因斯特开始掰手指头，继续说道：“当下的头等大事就是推广这种麦苔，让各家抵抗军和来这里的部落代表都带一点回去，马上开始试种，用最快的度扩大种植的面积。” “第二件事情就是军队整编，这次的战斗大家都看到了，黑岩的这种编制方式战斗力非常强，现在黑岩只搭建起第一军的两个联队，不但第一军要补足，我们还要组建第二军、第三军，以后黑岩就是我们自由联盟常备军的常规主力部队。还有火焰，要整编成一支适突击的精锐力量，规模也要扩大到一个真正的军团。” 桑布朗、科斯塔、撒布都点头，桑布朗补充说道：“那加德兰已经没有任何地城势力，而且从目前的形势看地城已经无力再动对这里的攻击，可以作为我们的根据地，马上就可以开始种植麦苔。而且还有一个好消息，贝卡部落的新任族长----就是因斯特救回来的阿隆，告诉我贝卡部落的聚居地附近有一个巨大的紫宝石矿脉，储量惊人。” “什么？太好了，离贝卡部落这么近，以前怎么没有现？” “灵吸怪之乱以前，紫宝石在地底没什么大用，贝卡部落虽然知道但没有开采过。后来他们的族长和长老把这个消息隐藏起来，怕给自己部落带来祸患。”桑布朗说道，众人这才恍然，紫宝石是重要的战略资源，能够抵御地城之心的蛊惑。 主灵石能出笼罩一个城市的蛊惑波动，如果没有紫宝石的保护，过九成的人都会被地城之心控制，如果那样仗就没法打了，所有上战场的地底抵抗军战士，必须人手一颗紫宝石。 紫宝石矿是抵抗军最重要的战略资源，必须全力开采和保护，相对应的，地城那边的就是地心灵石矿了。 “总之，今后半年到一年的时间要全力扩大生产、组建和训练部队，只有我们的基本实力上去了，才能逐一摧毁地城之心的势力，也才能应对一些不可测的变化。不过这段时间我们也不能一点攻势都不动，虽然没有全面进攻的力量，但选择一个地区进行局部反击还是必要的。”因斯特说道。 其他几位统帅能理解因斯特的说法，自由联盟刚刚取得大胜，在这种时刻如果按兵不动，其他水深火热地区的部族会产生失望的情绪，而且地城之心刚刚分裂，正处于混乱和薄弱的时期，确实也是动攻击的好机会。 “那打哪个地方呢？”桑布朗沉吟着，那加德兰虽然不是像尼贡平原那样四通八达的地区，但也连接着地底好几个大区，否则也不会招来地城三路大军围攻，现在反击的方向也有好几个选择。 “我们打刻尔沁。”因斯特胸有成竹地说道。 “刻尔沁？会不会有点偏远？”鹰身人撒布皱眉道。 刻尔沁是地底传统上的偏远地区，那里人烟稀少，地行复杂，实在不是一个合适的根据地选择。 因斯特随手沾着水在桌子上勾勒出一幅地图，在地图中尼贡位于中央，那加德兰在偏右侧的位置，而刻尔沁挨着那加德兰，在最右边偏下的位置。 这是地底大概的地形图，在座的统领们都很熟悉，他们不解地看着因斯特。 因斯特用指头又沾了沾水，在刻尔沁右边的空白处，大大地划了一个圈。 “这是幽暗地域。” 统领们一下子明白了，他们都是尼贡出身，眼光一直关注的是传统上的地底，也就是有火之柱照耀的那部分。如果把幽暗地域算上，刻尔沁的地理位置一下子变得重要起来，它是连接两地的枢纽之一。 “刻尔沁虽然偏远，但是有很多抵抗军活动，我们攻击那里可以获得他们的支持。这次围攻那加德兰的一路地城军队就撤向刻尔沁，如果我们放任不管，这些抵抗军的处境就艰难了。要是他们支持不下去，被那颗主灵石整合原来在那里地城势力，盘踞在刻尔沁，那就好像有一把匕贴在我们的腰背上一样。” 统帅们明白，那加德兰现在是自由联盟的大本营，刻尔沁如果由地城统治，确实是对他们的巨大威胁。 第十五卷 第12章 战魂到来 第十五卷第12章战魂到来 桑布朗、科斯塔、撒布等人都是久经战火，虽然一时没有意识到刻尔沁的重要性，但因斯特一提醒就反应过来了。 其实道理很简单，虽然地城之心已经分裂为以主灵石为核心的十几个势力，但是自由联盟的实力还很弱小，即使不考虑地城之心可能联合的因素，自由联盟也不敢说能稳稳胜过任何一个拥有主灵石的势力。 上次的大胜有出其不意的因素，趁着地城之心刚刚分裂的好机会，而且战斗在那加德兰进行，算得上内线作战，要是把队伍拉出去，未必还是地城军队的对手。 其他地区地城的势力根深蒂固，抵抗军的力量已经衰弱到极点，这些地方其实早打晚打都一样，而刻尔沁还活跃着的那些抵抗军，都是眼下自由联盟最宝贵的火种，绝对不能任由他们熄灭。 “看来我们还是受到了胜利的影响，有点冲昏头脑啦，确实应该先打刻尔沁。”桑布朗说道。 科斯塔笑着说道：“这次一定要让我去啊，刻尔沁的抵抗军都是些好样的，我要多招些人马进黑岩。” “我带你的第一军去，你就老老实实在这里组建第二军吧。”因斯特说道。 “啊？你把第一军带走了，我还能干什么？不行不行” “我把第一联队给你留下半个不就行啦。” 第一联队其实是黑岩的老底子，里面的骨干都是原先科斯塔一手训练出来的精锐。 “组建二、三联队时已经抽过一次血了，这次你还要带走一半？你有二三联队就行了。” “你的第二联队都不满员，第三联队只有几十名军官的架子，你还好意思说？放心吧，这次从刻尔沁回来，我还你一个满员精锐的第一军。” “不行顶多从第一联队里给你一个大队，再多你杀了我也没有” “科斯塔，我们是伙伴不是？”因斯特笑着把一只胳膊搭在科斯塔肩上。 “压死啦你是牛头人唉”科斯塔抖掉胳膊，“不行，没得商量。” “你不想黑岩军团中配置法师吗？上次艾丽的法师团可是临时调给你的，而且安瑟妮雅也被娜塔莎要回去了。”因斯特抛出一个诱惑。 科斯塔立刻动摇了，这个诱惑实在是无法抵御呀。如果能在每个小队中配上会法术的黑暗精灵，美杜莎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稀里糊涂地科斯塔就在因斯特拿出的调令上签了字，这时他才稍微清醒了一点。 “等我回来，你要把第二军整训完毕，还要把第三军的架子搭出来。”因斯特笑眯眯地说道。 美杜莎一口气堵在胸口出不来，只给自己剩下半个联队，居然有脸提出这种无理要求，他把黑岩当成什么？洒点孢子就能从地里冒出来的苔藓吗？熟悉多种族混编战术的合格战士哪那么容易培养。 科斯塔第一次痛恨自己的美杜莎身份，沉默的美杜莎、遵守命令的美杜莎、迎难而上的美杜莎，这些优秀品质此时全部变成了缺点。 要是对桑布朗提出这个要求，他准已经抛出一百个理由来反对吧，要是娜塔莎，没准已经提着军刀追砍因斯特了，可是自己却被堵在这里说不出话。 “哈哈，那就这样定了。”因斯特得意洋洋地提着调令离开现场，留下满脸涨红，气得一时说不出话的美杜莎。 接下来的几天因斯特忙着招兵点将，科斯塔只好把血泪吞到肚子里，好在因斯特和他系出同门，都熟谙帕思金倡导的多种族混编战术，换了其他人科斯塔肯定不放心把自己一手拉扯出来的黑岩交出去。私底下科斯塔还是蛮期待因斯特能给他带回一只威武的满员第一军的。至于组建第二军的事情，只有咬牙拼命上了。 让科斯塔欣喜的是，随着那加德兰大胜的消息流传开来，一些失散的老部下也寻找过来，这些人都是久经战火考验的勇武战士，虽然现在规模还不大，但也能让只剩下半个联队的黑岩军团司令喘口气。 作为预定的自由联盟两支常备军团之一，娜塔莎的火焰同样也在高扩张着。 同讲究纪律和配合的黑岩不同，火焰的成军更多依靠娜塔莎、巴尔扎克等人的勇猛顽强，在战术风格上，火焰也有鲜明的特点，他们擅长攻击和突袭，正面攻击力比黑岩还要强悍。 火焰的扩军比黑岩要容易不少，从各抵抗军和部族军中抽选精锐，直接补充进现有建制就行。火焰的战术战法更像是以前尼贡联盟那支威名赫赫的第一军，属于地底传统战术，新进人员很多都在第一军服过役，或者在那扎克学习过战术，因此扩编进行地非常顺利。 在因斯特出击刻尔沁的同时，火焰负责留守那加德兰这个大本营，一边整编扩充实力，一边也会寻找有没有可乘的战机。 桑布朗、撒布等统帅都留在那加德兰，组织分和种植新品种麦苔、接纳联络各地的抵抗军和部族势力、武备制造和补充等等一系列事情忙得他们焦头烂额，军事和练兵方面的事情完全放手交给了因斯特、科斯塔、娜塔莎为的新生代，这也是他们对因斯特等人的信任。 艾丽和波利娜也留在那加德兰，法师团逐渐走上正轨，波利娜在研究解除地城之心精神控制方面也有了一些突破。除了这个，波利娜还争得因斯特等人的同意，开始在那加德兰传播帕丁神的信仰。 地底种族之前没有普遍信仰的神明，但是还是有一些部族或者个人会信奉一些神明，波利娜所作的事情并非没有先例。 尼贡联盟对这方面一向比较开放，对所有神明的信仰传播都秉持中立的立场，不鼓励、不禁止，听凭个人或者部落自己抉择，新成立的自由联盟也延续了这种政策。 就在因斯特出征的前一天，战魂佣兵团历经艰险，也来到了那加德兰。 除了少部分人留守靠近地表的那个基地外，基德、卡斯泰、朗斯洛、卡恩、南希、马尔戈等人全部到齐，还拉来将近一千名精锐佣兵。 这次成功的穿越地城控制区的行动，除了战魂佣兵团众人的实力外，也是抓住了地城之心刚刚分裂，各势力之间的控制区域出现空白地带的机会。 因斯特和基德、卡斯泰、马尔戈等人重重地拥抱在一起，相互间感慨万分。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马尔戈的眼中留下热泪，“因斯特，就让我做你的近卫队长吧。” 因斯特心中一动，他早就有想法组建一支纯由牛头人组成的部队，规模不用太大，但是要作为一支能决定胜负的铁拳部队存在。 像黑岩那样的混编战术并不是适合所有情况，纯牛头人部队的战斗力是相当惊人的，这在远征军的战例中不止一次地证明过了。 “好，先组建一个大队级别的近卫队，你来当队长。”因斯特说道，他还有一个想法，不知道自己摸索出来的施展土系法术的本领，能不能复制到这支近卫队上去？这次出征的路上，有机会要好好试验一下。 “怎么刚一来就把我们重武士队的人挖走啦？不行不行!”卡斯泰开着玩笑道。 “不如你也来近卫队好了。”马尔戈笑着说道，他和卡斯泰非常投缘，平时战斗生活都在一起。 “听说自由联盟正在招兵买马，不如干脆把战魂收编了吧，也组建一个战魂军团？”老佣兵朗斯洛说道。 “不，”因斯特摇头，“战魂不当正规军，还是保持佣兵团。” “可是这样不太方便吧。”朗斯洛说道，战魂是因斯特一手组建起来的，现在已经展成了大陆上唯一一个s级佣兵团，因斯特现在是自由联盟的最高统帅，他说一句话，肯定全团人都会没有异议的加入自由联盟的军队。 但如果还保留佣兵团的话，就会有一些不便之处，例如战魂该以什么名义加入自由联盟的作战序列，还有没有军规约束，战功和战利品分配如果进行等等。 “我会卸任团长的位子，只在团里保留一个佣兵资格，菲安娜会继任团长，然后自由联盟会和战魂订立一个长期合作协议，如果有大的战斗还要采取单独布任务的方式。”因斯特显然和菲安娜讨论过这个问题，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朗斯洛明白了，这是类似于答盟嘉特和月魔佣兵团的模式啊。 听见不直接加入地底军队的序列，南希明显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卡恩也感激地看着因斯特。 因斯特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是考虑了战魂佣兵团的特点。战魂的主体成员都是人类，把他们编入地底军队，不会像其他抵抗军那样有融合的作用，战斗起来肯定还是作为独立建制存在。 与其那样不如保留佣兵团的称号，这样也利于今后源源不断地从地表人类中吸收人才。现有的这批人加入自由联盟不会有二话，但是那些不太熟悉因斯特的新人就未必了。 而且战魂作为一支主要由人类组成的s级佣兵团，存在的意义可能还过其战力本身。有了这个榜样，自由联盟可以雇佣其他人类佣兵团来为自己战斗，地底世界金、银和各类宝石的矿藏异常丰富，只要利用好这些资源，其作用不下于十万大军。 第十五卷 第13章 大荒野 第十五卷第13章大荒野 在地底抵抗军势力最低潮的时期，刻尔沁和那加德兰是地底抵抗军仅存的两个活跃地区。因此在两个地区交界的地带，地城驻扎了大军，以割裂两地抵抗军之间的联系。 原本这里就很荒芜，加上地城之心有意的驱逐和破坏，出现了几百里的无人地带。至于驻扎在这里的地城军队，物资储备很有限，原本是计划攻入那加德兰后获得新的补给，结果在遭受意料之外的失败后，地城在这个方向的军队立刻陷入绝境。 带队的地城之心当机立断，抛弃了所有慢部队，仅带着牛头人、鹰身人等兵种向刻尔沁地区撤退。鹰身人统帅撒布追击了一阵，因为俘虏太多以及补给的问题，于是就放弃了。 因斯特带着黑岩和战魂两支部队，正沿着地城军队仓惶逃离的路线行进。 出兵之前已经尽量考虑到补给的艰难，战士们都随身带了最大限度的物资，因斯特的戒指里也塞得满满的粮食。 行军五天以后，严峻的局势摆在全军面前，粮食还能支持，出征的时候带得比较多，但是饮水成了最大的问题。 地城军队破坏了他们行经的每一处水源地，地底的饮水一般靠地下暗河、湖泊和泉眼，刻尔沁地区面积非常大，但是偏偏非常缺水，类似于地表的沙漠戈壁。地城之心这一手，让自由联盟全军陷入困难。 这里是一片俗称大荒野的地区的边缘地带，水源被破坏以后，原来的道路已经不适合大军行进。因斯特派出所有的侦察队，试图寻找出一条横穿大荒野的新路来。 在一个大队的鹰身人整整寻找一天之后，终于有消息传来. “因斯特统帅，我们找到几个定居在这里的穴居人。”一个鹰身人向因斯特报告道。 “太好了，在哪里？”因斯特喜道。 在一处崎岖的碎石地，几个穴居人愁眉苦脸地被一小队鹰身人围住。 “我说，你们到底要我们等到什么时候？要是再不来人我们就走啦。”为的穴居人不满地说道。 “再等等，马上就回来了。”鹰身人小队长和颜悦色地说道，他们找了一整天才现这几个穴居人，说什么也不会让他们轻易离开。 穴居人嘀嘀咕咕地说起土语来，鹰身人一个字都听不懂，索性也不再理睬。 正在此时，地面突然毫无征召地突起，泥土和碎石纷纷从四周滑落。 在穴居人惊恐的目光中，隆起的土堆从中裂开，露出一个高大威武的牛头人身影。 “因斯特统帅”鹰身人小队长喜叫道。 因斯特点点头，“辛苦了。”随即把目光投向几名穴居人。 “请问你们是那个部落的？”因斯特一边问，边打出穴居人专用的手语。 穴居人吃惊地对视一眼，想不到这个牛头人居然会他们的语言。 “我们没有部落，就我们几个在这里游荡。” 因斯特微微一笑，几个穴居人都是满面风尘的样子，不过他们随身带的水囊并不大，应该在附近有一个定居地才对。 看来是这几个穴居人还怀有戒心，所以不想透露更多的消息。 因斯特开门见山地说道：“我们是新成立的自由联盟的军队，正在追击地城之心的军队。” 穴居人们都露出怀疑的神色，那加德兰大胜的消息还没有传到他们这里，他们对因斯特所说的话不太相信，自由联盟是什么？追击地城之心，那怎么可能，反过来被地城之心追击还差不多。 “因为地城之心毁坏了沿路的水源，我们想找一条路横穿大荒野，你们能当向导吗？” 穴居人们纷纷猛摇脑袋，其中一个穴居人向左摇、另一个向右摇，险些脑袋撞到一起。 “不可能横穿大荒野，那是找死啊。”穴居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你们不就生活在大荒野里吗？” “这里只是边缘，深入大荒野是不可能的。” 因斯特随手从戒指中拿出几大包粮食，“只要能给我们当向导，这些粮食都给你们。” “粮食”穴居人惊喜地围上来，解开粮包，看见里面摞得整整齐齐的苔饼。这些苔饼都烤透了，非常实在，一个就够普通穴居人吃上一顿的。 为的穴居人一咬牙，“好吧，只要给我们十包这种粮食，我给你们当向导。” “族长不行啊。”其他穴居人惊叫。 “与其被饿死，不如冒死往大荒野里闯一闯。”穴居人领说道。 “我给你们二十包粮食，还有你们可以把部落迁到那加德兰去，地城之心的军队已经败退，这条路上已经没有危险了，就是水要带足，一路上的水源都被破坏了。” “你们真的打败了地城之心？” “是真的，你们到周围地区打听一下就知道了，现在那加德兰周边已经没有地城之心存在了。” “祖先保佑啊，终于盼到这一天了。”穴居人们终于相信了，一个个脸上流下泪水。 因斯特派人将粮食送到穴居人的部落中，这是一个很小的、挣扎在灭亡边缘的普通穴居人部落。 经过和他们族长的交谈，因斯特知道他们定居在这一带已经有几百年，自从地城之心来了以后，族中大量的穴居人被地城之心蛊惑变成奴隶，部落不得不向大荒野中迁移，原本的种植地都荒弃掉了。 在因斯特到来前，部落中极度缺粮，他遇到的几个穴居人也是出来寻找粮食的。 见到自由联盟大军的军容，这个部落的穴居人终于彻底相信他们击败了地城之心。黑岩军团是混编部队，里面竟然有穴居人，这也让这些部落的人感到放心。 在取得穴居人的信任后，事情就好办多了，这个小部落的族长详细地给因斯特介绍大荒野的情况。 “这么多人要穿过大荒野，主要有两个难题，一个是饮水，另一个是大荒野中出没的岩怪。”穴居人族长在沙子上比划出一幅粗陋的地图，“我们要先到达这里、然后是这里，如果运气好的话，能够不惊动岩怪穿过去。” “岩怪是什么？” 穴居人向导露出惊恐的神色，“那是一种大荒野中才有的怪兽，远远地看上去就像一块普通的石头，可是到了近前就会露出锋利的巨爪将人撕得粉碎。它们力大无比，而且浑身上下刀枪不入。” “这种岩怪数量多吗？” “我也不知道，反正遇到岩怪的人很少能逃出性命。” “好，我们就按照这条路线，全军做好准备，马上出。”因斯特命令道。 黑岩和战魂行动起来，离开被地城之心的军队践踏得不成样子的道路，向大荒野的深处走去。 大荒野是一片相当开阔的地区，面积甚至达到了尼贡平原的一半，可惜这里没有水，否则也会成了地底一个不可多得的定居地。 每当火之柱亮起的时候，气温就会急剧地升高，热气蒸腾地升起，视线都会被扭曲。而到了夜间，气温又会降到冰点以下，寒意顺着手中的武器真沁骨髓。 大军在这种严酷的环境中行进了两天，依然保持着高昂的士气。大荒野的环境虽然严酷，但是黑岩军团的战士们舔着干裂的嘴唇，默默坚持着，一句怨言都没有。尽管其中不少战士才刚刚加入黑岩军团没有多久。 因斯特暗暗感慨，经过灵吸怪之乱，地底各种族都受到重创，可是幸存下来的抵抗军战士，都是意志坚定、勇猛顽强的优秀战士，这些战士才是地底和自由联盟最大的财富，把他们组织起来，经过合适的战术培训，就可以获得一支所有统帅梦想中的大军，这样的军队，是地底种族今后自由的最大保障。 因斯特又来到战魂佣兵团这边，菲安娜已经正式继任佣兵团团长，带领军队行动事情繁多，虽然有南希、朗斯洛等人帮忙，但还是把她累得不轻。 看着菲安娜疲惫的眼神，因斯特的心头抽痛了一下。 掏出一个水囊递过去，“喝点水吧。” 全军携带的饮水有限，即使是统帅也有严格的定量。不过因斯特体质特殊，能够省下很多的水来。 菲安娜接过水囊，小口泯了一下，心里甜丝丝的，将水囊又递回去。 因斯特却没有接，“你带着吧。” 如果说队伍里谁最离不开水，无疑是菲安娜了，她和沙蔓萝已经融为一体，平常的时候她每天都要喝下大量的水。 “我没那么脆弱，其实沙蔓萝很顽强的，就算十几天不喝水也没事儿。”菲安娜说道。 “是可以十几天不喝水，可是那样会伤害到体质吧。”因斯特心痛地看着菲安娜，现她头上原来柔顺的绿，似乎都变得黄干枯，仿佛是烈日暴晒下的小草。 不知何时周围战魂的佣兵都消失了，他们自觉地留出空间给前后两位团长大人。 菲安娜现了这种异常，脸上一红，却悄悄地握紧因斯特的手，心里充满安定幸福的感觉。 “快了，前面不远就是第一个水源补给地，到时候你就可以痛痛快快喝上一顿了。”因斯特说道。 就在此时，天空中出现了一个高飞行的鹰身人身影，他笔直地降落到因斯特面前。 “报告，侦察队已经回来了，”鹰身人的面色严峻，“向导说的那个泉眼已经干涸了。” 第十五卷 第14章 岩怪 第十五卷第14章岩怪 听到鹰身人报告的消息，因斯特双眉紧锁。 大荒野就像地底的沙漠，任何一处水源都非常宝贵，在原先的计划里，部队要在这处泉眼补充足够的饮水，修整一下后再开拔。 目前仅存的水量，绝对无法支持到下一个水源地。 因斯特和菲安娜找到穴居人向导，黑岩军团第一军的军官、还有战魂的几个重要成员都来了，一起聚集起来商议。 尽管缺水地厉害，穴居人向导的头上仍然不停地往下滴汗。 “我真的不知道泉眼会在这个时候干掉。”穴居人说话的时候连身子都在抖动。 在场的人都无意责怪向导，这种事情既然已经生，怨天尤人是没有用的。 “附近真的没有其他水源地吗？”黑岩第一军的指挥是名美杜莎，死死地盯着地图问道。 “没有啦，真的没有啦。” 在场的人心情沉重，难道就这样灰溜溜地退回去？可是即使回军，水源也不够，除非抛弃队伍中所有的穴居人，并把仅有的水源集中。 “这一片岩怪出没的地区就没有水源吗？”因斯特指着大荒野的中心地带问道。 “这个----那里的岩怪太多，从古以来就没有人能进去过。”穴居人向导老实地回答。 “岩怪也是一种生物，并非纯粹的元素体，它们不可能一点水都不需要。而且从地图上看，它们分布的地区在大荒野的中心地带，已知的水源地也是围绕这里分布的，我认为值得一试。”因斯特说道。 一名黑岩军团的穴居人军官附和道：“我同意，根据这里的地质，还有这张地图上的水源分布，我认为中央地带存在水源地的可能很大。” “可是我们派出过侦查队，没有现明显的水源迹象。”负责侦查行动的鹰身人说道。 “这片地域很大，我们的鹰身人侦查队并没有深入，而且这个水源有可能是暗河或者暗湖的形式，从空中未必能现。”穴居人军官说道。 怎么办？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因斯特。 “我决定直插大荒野的中心，向岩怪最多的地方走，让它们带我们找到水源。”因斯特一锤定音。 “好”在场的人齐声应答。 既然决定已下，队伍很快行动起来，此时此刻任何时间都是宝贵的。短短一刻钟之后全军转向，向大荒野中央行去。 “砰”地一声，一只岩怪重重地倒在地上，鲜血缓缓地渗入地面。 “泰奥，好样的”战魂的佣兵们赞叹道。 被叫做泰奥的人收回刀，缓缓转过身来，他脸上纵横交错的刀疤让因斯特心头一凛。 “这个泰奥是谁？我怎么没见过？”因斯特悄悄问朗斯洛。 “你们失踪那段时间加入的新佣兵，身手相当不错，至少有*级佣兵的水准。”朗斯洛回答道。 因斯特想想就释然了，战魂佣兵团越展越大，现在好手逐渐增多，已经开始真正具有了s级佣兵团的气势。 一路上遇到的岩怪越来越多，对付零散的岩怪佣兵们比较有经验，这个时候因斯特开始调派黑岩军团的正规军上去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战斗，众人已经摸清楚了岩怪的弱点，这种怪兽应该是恐爪怪的一个变种，只是身上的甲壳更加坚固，像披着一层厚厚的石头一样。不过在它们的头顶上方有一处甲壳很薄，是致命的弱点。 牛头人在前方顶住岩怪的攻势，穴居人攻击它们的腿脚，往往引得岩怪大怒，低头对付穴居人，这时鹰身人就可以伺机起致命的突刺。 用这种办法，黑岩军团一路前进都没有什么伤亡。 岩怪的实力没有想象中强劲，而且它们身体中有血液，显然是要喝水才能生存的生物，众人的心中都是大定，看来找到水源只是时间问题了。 就在众人以为大局已定的时候，清除岩怪的行动遇到了困难。 新出现一种黑褐色的岩怪，平常的时候隐藏在石头堆里毫不起眼，但是当人从旁边经过的时候，它会用和身形不相匹配的度起攻击，更可怕的是，这种怪兽遭到攻击的时候，身上会泛起一层黄光，原本薄弱的要害也受到了保护。 黑岩军团的战士们一时没有防备，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看见战士们纷纷倒在血泊中，因斯特怒气勃。 “马尔戈”因斯特抽出战斧，带着马尔戈为的牛头人近卫队冲上前去。 作为全军统帅如此轻易地冲杀到第一线，在地表人类的军队中是不可想象的。不过对于崇尚英雄的地底种族，这是非常正常的行为。没有一定的武力做基础，是当不成地底军队的统帅的。 因斯特人还没有冲到，一片金色光芒已经从他的身前，以扇形向岩怪密集的区域扑去。 当金色光芒蔓延到岩怪的足底时，会爆出一根尖锐的金属刺枪，将岩怪刺得东倒西歪。 可惜岩怪身上的黄光再次生了作用，这可以致普通岩怪于死地的刺枪攻击，却无法攻破黄光的防护。 因斯特心中一紧，看来这种高级岩怪的魔法防护很强劲，自己的刺枪术属于金系魔法，是从土系的地刺术中脱胎而出的，对上明显是土系的防御魔法杀伤力不足。 可惜艾丽不在这里，她的风系魔法应该是这些岩怪的克星。菲安娜的自然系魔法对这种怪兽的威力也不足。 虽然无法形成实际杀伤，但是因斯特的刺枪术还是扰乱了岩怪的行动，黑岩军团的各个小队趁机展开对岩怪的绞杀。这次他们采用的是穴居人、美杜莎、鹰身人牵制，牛头人正面强攻方法。 在牛头人车轮一般的战斧、战锤等重型武器的轰击下，岩怪也终于撑不住了，有的岩怪即使身上的黄光还在，但甲壳已经被硬生生地震裂，内腑遭到重创而丧命。 因斯特为的牛头人近卫队更加凶悍，虽然建制不全，目前只有三百名战士，但是在因斯特和马尔戈的带领下，像一把锋利的尖刀深深剖入岩怪群当中。 因斯特手中的战斧翻飞，其他牛头人可能要劈上十几下才能震死一只岩怪，但他每出一斧必定有一只岩怪丧命，而且是连黄光带甲壳一起砍碎。他的战斧上笼罩着一层明亮异常的金色光芒，那是凝聚到极点、无坚不摧的金元素。这些金元素如果能够固化下来，因斯特的战斧足以成为大陆上顶级的神兵。 统帅的武勇感染了所有的战士，即使大群的岩怪源源不断地汇集过来，战士们大呼酣战，仿佛忘记了身体的疲劳。 一个近卫队的牛头人猛扑向一只岩怪，将战斧重重地劈打到它的胸部，本来在他的预计中这一斧只能让岩怪稍稍后退，并受上一点轻伤。因斯特施展的金元素魔法一直没有收回，地面上铺着一层金色光芒，因斯特不时会出一击刺枪术干扰岩怪的行动。不知怎会回事，地上的金光顺着这个牛头人的腿一路蔓延上来，一直到达战斧的斧刃才凝聚下来。 这一斧劈出带上了一抹灿烂的金芒，岩怪的甲壳被轻松切开，在前胸出现了一条巨大的裂口，鲜血从破口中喷涌而出。 岩怪无力地挥舞了几下爪子，栽倒在地上，而出这一击的牛头人则彻底愣住了。 越来越多的牛头人出现了这种现象，他们出的攻击中带上了金元素的附加伤害，牛头人们惊喜莫名，因斯特也被惊呆了，战场上来不及思考，威力大增的牛头人近卫队在因斯特的率领下，从岩怪群最厚的地方杀了一个来回。 当因斯特停下舞动战斧时，他和近卫队的四周已经没有一只站立着的岩怪，所有残余的岩怪都在亡命地四散奔逃。 三百名牛头人浑身浴着鲜血和金光，仿佛一群战神临世，其他战士们望向他们的目光中充满了敬畏。 “这就是你教给牛头人的魔法吗？”菲安娜走过来问道。 “我试过，可是之前一直没有牛头人学会任何一个魔法，今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因斯特一头雾水地答道。 菲安娜突然扑哧一声笑了，“这不奇怪，你不知道有些魔兽领有类似的能力吗？它们能给领域内的同类进行魔法加持。” 因斯特恍然，“原来如此。”想想自己在牛头人体形下，使用魔法确实更像是魔兽。 不过用魔兽来比喻自己，因斯特还是有些别扭，“哼，别笑啦，我要是魔兽领的话，你算什么？魔兽夫人？” “我可不是魔兽，我是魔植。”菲安娜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在谈笑的时候，黑岩军团追击逃跑的岩怪，竟然现了一个隐蔽的地下洞穴入口，所有的岩怪都钻进洞口中消失了。 因斯特、菲安娜等人来到洞口，现里面幽深黑暗，但是从洞口透出来的空气非常湿润，含着大量的水汽。 一些精通地质的穴居人忙活起来，勘测四周的地形，最后向因斯特报告，这个洞口的下面十有**有一个巨大的地下暗湖。 渴得嗓子冒烟的几个军官，闻言就想带领部队杀进去，被因斯特阻止了。他和那几个穴居人一起嘀咕起来，又用沙子堆砌出地形模型，在上面比划了半天。 讨论完的因斯特没有理会那些眼巴巴等着的军官们，而是下达命令，开始以洞口为中心疏散部队。 第十五卷 第15章 赶到 第十五卷第15章赶到 部队移动完毕后，上万名战士在远离岩怪洞口的地方，结成了一个疏散的半月形军阵。 因斯特取出一颗地心灵石放在地面上，这颗灵石因为体积太小，无法形成独立的意识，只剩下一些混乱的攻击本能，刚从戒指中取出来，就将一道细小的转换光线射到因斯特身上。 现在的因斯特对这种攻击已经可以无视了，他缓缓开始念动咒语。 因为土元素体质，因斯特现在施展五级以下的魔法都不需要咒语，只有号称禁咒的五级法术，因为抽调的元素过于雄厚，因此才需要咒语的辅助。 随着咒语的一个个音节出，全军将士们都感觉到一股如山岳般沉重的气势凝聚而来。土元素不像风火等元素那么活跃，但是它一旦威，却拥有毁天灭地般的气势，普通人虽然看不见土元素的凝聚，但是却都感觉到脚下的土地在微微地颤动着，仿佛什么远古凶兽正要破土而出，空气中的气氛就像绷紧了的弓弦，似乎连风也停止了。 地心灵石出明亮异常的光芒，仿佛是一团跳动燃烧的火焰，明亮的金色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因斯特因为体质和土元素专精的缘故，施展土系法术的威力原本就出正常的魔法师，现在还加上地心灵石的辅助放大，威力会更加可怖。 最后一个魔法音节吐出，地心灵石猛地爆裂成无数碎片，漫空飞舞的碎片化作一道道金色流光，像烟花般绚烂地绽放。 大地猛烈地摇动起来，沉稳坚固的大地此时竟然像水面一样，肉眼都能看见泥土翻起的一道道波浪，以岩怪洞口为中心，像涟漪一样一圈圈向外扩散。 尽管远离地震的中心，还是有不少促不及防的战士在震动中跌倒。 而在震中位置才是真正的恐怖，大地被撕裂开无数大大小小的豁口，泥土像沸腾的开水般翻涌激荡，偶尔还能看见几只岩怪，像玩具一样在震波中被抛上抛下。 地震渐渐平息下去，岩怪洞口完全消失了，以此为中心出现了上千米方圆的塌陷地带。 因斯特探查自己精神世界中的魔法地图，满意地现这个地震术的效果和预估的基本一致。 原来魔法地图中那些深藏地下、纵横交错的洞穴，基本上已经完全塌陷了，藏在里面的数以千计的岩怪估计幸存的不多。经过这次打击，大荒野中的岩怪族群应该再也无法恢复元气了。 塌陷的岩壁中开始渗出水，虽然水量不大，但是已经让目睹的战士们欣喜若狂，战士们望着队长、队长望着指挥官，一级一级的目光最后汇聚到因斯特身上，全军都在等待他下达取水的命令。 因斯特却出人意料地开始准备另一个魔法。 渗水处的岩壁主体是黑岩，这种地底特有的坚硬岩石有极佳的物理和法术抗性，刚才的地震术将附着在黑岩上的泥土和普通岩石震落，大片漆黑的岩壁暴露出来，水流从黑岩的缝隙之中汩汩地向外渗。 因斯特念完咒语，冲着黑岩一扬手，无声无息地，岩壁上出现了一个数米宽的大洞，就仿佛强光将冰雪消融掉似的。 数米粗的水柱从这个洞口中激射而出，倾斜着飞上十几米的高空，然后飞散漫开，化作雨雾降落在地面上，轰隆隆地水流声在几百米外都清晰可闻，在火之柱的映射下，一条彩虹在水雾中若隐若现，看上去美丽绝伦。 穴居人向导仿佛见到了神迹，跪伏在地面上，双手紧紧攥住泥土，激动地泣不成声。 作为定居在大荒野的穴居人族长，水在这里的意义，他再清楚不过了。有水就有粮食，有水就有生命的希望。 看这股雄厚的水柱的气势，**了半天都不见减弱，显然黑岩后面有一个巨大的地下暗湖，水流这样**下去，这片大荒野的中心迟早将会出现一个湖泊。 穴居人向导决定，只要缓过一口气，一定要把部落迁移到这里，这片土地有了水，就有了无比的活力，他似乎已经看见，若干年后，自己部落的小孩子们在清澈的湖边嬉戏打闹，大人们悠闲地翻烤着苔饼，一股股炊烟混合着食物的香气升起，远处是一眼望不见尽头的丰茂粮田。 菲安娜接着因斯特施展了一个魔法，在被水流浇灌的土地上，无数嫩绿色的竹笋破土而出，它们沐浴着水花飞生长，很快变成一片茂密的竹林。青翠的枝叶在空中织成一片网，一根根竹节前后相接，像无数的水管般将水流导引到外围， 因斯特将手一挥，不用再用语言，军团的战士们欢呼着冲向竹林，就着遍地皆是的竹管痛饮。在喝饱水之后，所有向将干瘪的水囊中灌满清水。 地上冒出了几个岩石组成的巨人，这些是因斯特召唤出的土元素。它们的样子非常古怪，身子短粗矮胖，乍看上去就好像是几个巨大的石球。 土元素们直接走到喷出水流的洞口，张开巨口喝起水来。 “土元素也要喝水？”美杜莎指挥官诧异地问道。 “不是真的喝，这些土元素的身体其实是空的，我召唤它们出来专门储水用。”因斯特解释道。 “原来如此”美杜莎恍然大悟。 “全军就在这里宿营，休整到火之柱六刻的时候出。”因斯特命令道。 地底的火之柱熄灭和亮一次，就是地底的一天。神奇的是，这一天的长短和地表的一天完全相等。和地表上利用太阳在空中的位置计时一样，地底种族使用火之柱上最明亮的一点在柱体上的相对位置来计时，这种时间单位被称为刻。 在获得水源补给后，因斯特率领部队，在五天后穿越大荒野，出现在刻尔沁的核心地带。 他们到的正是时候，在穿过一条通道后，因斯特的部队几乎是一头撞入一处激烈的战场。 战斗的一方正是因斯特追击的那颗主灵石和它率领的地城军队，而另一方则是刻尔沁地区的抵抗军联军。 由于战斗激烈，而且这边对着大荒野，所以战斗的双方都没有在这个方向布置哨探，黑岩军团的鹰身人侦察队现战场之后，迅将消息报了回去。 因斯特带着几名穴居人传令兵，使用土遁术来到战场边缘抵近观察。 地城的军队位于战场的中心，数万名士兵将主灵石团团围在中心，就像一个实心大圆饼似的，抵抗军则分散成十几支部队，从外围游动攻击。 乍看上去似乎地城军队遭到包围，被抵抗军轮番攻击，但实际上占据优势的是地城一方。地城的圆阵结得非常牢固，抵抗军们几次冲击都无法撼动，反而每次都要损失一些士兵。 地城军队的人数占优，这样消耗下去最先撑不住的肯定是抵抗军一方。 实际上要不是主灵石龟缩在圆阵中心，射的转换光线准头和威力大大下降，抵抗军根本没有和地城军队正面会战的资格。 如果地城之心没有分裂的时候，主灵石是不会采用这么保守的战术的，它会直接杀到一线，以最快的度瓦解对手的抵抗。那时地城之心是一个整体，主灵石只是分身之一，即使损失也不过像是断了一根手指，而身体的主体是无损的。 现在每一颗主灵石都有了独立的意识，也因此没有任何一个地城之心会用自己唯一的身体去冒险。 抵抗军一方也有着王牌，那是在天空中盘旋的一队蝎狮。地城一方也有蝎狮，但是由于那些蝎狮受到心灵控制，明显灵活性比不上这些自由的同类，所以在天空的对战中处于下风。地城之心显然非常忌惮这些蝎狮，调集了大批的鹰身人在空中助战。 战斗激烈地进行，而双方都还不知道，一支大军已经静悄悄地移动到战场的边缘。 因斯特收到菲安娜的魔法讯息，黑岩军团和战魂佣兵团已经抵达攻击位置，因斯特于是开始通过穴居人传令兵调兵遣将。 穴居人将因斯特的命令通过特殊的震动信号，传递给后方的穴居人，他们再把命令翻译出来，报告给黑岩军团的军官们。至于佣兵团那边，因斯特则直接和菲安娜用魔法联络。 此时在刻尔沁抵抗联军中，牛头人多罗正苦恼地抓着自己的角，一筹莫展。 “不行啊，这样下去我们的人会拼光的。特尔，能把后备的蝎狮都调上去吗？我们试一下突击地城之心的本阵？”多罗问道。 美杜莎特尔面色犹豫，“不行啊，地城之心的圆阵太无耻了，它躲在中央根本没有突击的机会啊。”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再这么下去我们的人就要耗光啦。” 那加德兰的胜利，以及地城之心的分裂，一度改变了刻尔沁的局势。由于这片地区没有主灵石，因此在大分裂之后，那些无法形成完整意识的大大小小的灵石陷入彻底的混乱。趁着这个机会刻尔沁地区的抵抗军组成联军，势不可挡地扫荡着本地区的地城之心残余势力。 不料风云突变，从那加德兰败退下来的主灵石率领军队出现在刻尔沁，整合原有的地城势力，对抵抗联军动了逆袭。 措手不及的抵抗联军损失惨重，大批战士沦入地城之心的控制之中。 更槽糕的是，在开始的攻势中，因为缺粮缺水，刻尔沁几乎一半的部落，包括抵抗军战士的亲人家眷，都跟在联军后面打地城之心的秋风。在遭到反击时，抵抗联军现自己无法撤退，只能硬着头皮和地城军队进行会战。 多罗咬牙，“无论如何也要突一下试试，伊克尔召集所有的牛头人，给其他抵抗军信号，让他们配合我们突击” “好”一个高大的牛头人应道。 “等等----是什么声音？”特尔一把抓住伊克尔。 远方传来苍凉悠劲的号角声，好熟悉的声音啊，恍惚之间，多罗和特尔仿佛又回到了尼贡联盟刚刚向特曼帝国宣战，并出紫荆花召集令的时期。一队队威武的尼贡常备军，就是伴着这种号角声开拔，踏上战斗的征途。 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号角声传来的方向，那边正对着一个火之柱，明亮的光芒耀得大家有些睁不开眼。 号角声中，真的有一路大军，映着火之柱的光芒出现了。他们阵容威武、气势惊人，牛头人、美杜莎、鹰身人、穴居人一行行一列列，刀斧如山，刺枪如林，火红的光芒在他们的武器和铁甲上跳跃。 军列在移动，所有战士静悄悄的无人说话，只有越来越清晰的铁甲摩擦声和脚步声，这种沉静的气势让所有正面这只大军的人都畏缩后退。 “看啊是紫荆花战旗----自由联盟的大军到啦”一个宏亮的声音响彻战场，寂静了片刻之后，抵抗军联军中爆出山崩海啸一般的欢呼声。 第十五卷 第16章 刻尔沁之战 第十五卷第16章刻尔沁之战 在军号声中，黑岩军团向地城军队动突击。由牛头人、美杜莎、鹰身人、穴居人共同组成的战阵如同精密组合的机器，从地面和空中轮番突击。 地城的军队在主灵石的控制下试图抵挡这种攻击，虽然每个战士作为个体，在主灵石的控制下可以无惧生死地战斗，但是在整体上却缺乏配合，面对黑岩军团这种千锤百炼出来的攻击战术时没有多少办法。 正面牛头人步步进逼，侧面和下方是穴居人刺来的长枪，头顶上是鹰身人的弩箭投枪，远处还有美杜莎在抛射弓箭，这种帕思金创，科斯塔继承展的混编战术，能够在限定的空间内，把有限兵力的攻击力挥到极致。 在这种立体的轮番打击下，地城的军队节节后退。主灵石调部队上来，但面对黑岩军团的攻击线，却像秋天的麦子一样一排排的倒伏。前方的部队被打得惨不忍睹，而后方的部队却干着急上不去，反而被败退下来的自己人挤得东倒西歪。 “这是什么战术？”抵抗军的领和普通战士们看到这一幕，纷纷惊讶地相互询问。 “我知道，这是混编战术，我在那扎克的时候向帕思金学过。”多罗兴高采烈地说道。 “那你怎么不用这种战术？”美杜莎特尔问道。 “这个----嘿嘿，我没学到家，用不出来啊。”多罗尴尬地说道。 “以前最擅长这个的就是因斯特和科斯塔，不知道他们中谁在指挥？” 牛头人伊克尔眼睛一亮，“会是因斯特吗？” “不知道，我们先得把地城这张大面饼啃了。”多罗下达了全面突击的命令。 此时其他各支抵抗军领不约而同地也出了总攻命令，刻尔沁的勇猛战士们呐喊着冲向战场。 此时地城摆出的大圆阵，在黑岩军团的强力打击下已经变成半月形，抵抗军的突击，顿时在这个密集的半月形中刺出许多缺口。因斯特适时调动部队，将黑岩军团收缩成五个集团，然后像五根手指般狠狠向地城的军阵插去。 地城的军阵彻底被打成了筛子，黑岩军团击穿敌人的军阵后，和抵抗军会合，掉头从后方反抄，此时战魂佣兵团也投入战斗，作为一支佣兵团，战魂的正面会战能力不如黑岩军团，但是打现在这种混战却是他们擅长的。黑岩军团漏过去的敌人一头扎入战魂佣兵团的包围圈，就像被大网兜住的鱼群。 只有一个地方地城军队还在顽强抵抗，那就是主灵石所在的中军。因斯特一直避免部队直接动对这里的攻击，而是巧妙地调整部队的攻势，让敌人的乱军帮助自己冲击。 主灵石在现战局不利时，曾经想到一线挽回局势。但是之前它把自己保护得太严密了，躲藏在圆阵的中心，黑岩军团的攻击又猛烈坚决，大群被打散的败兵轮番冲击它的本阵，努力了半天，它不但没有挤上战场，反而有不少嫡系部队被挤散找不到了。 短短一顿饭的时间，主灵石惊恐地现自己的大军已经瓦解，圆阵那厚厚的保护层像烈日下的冰雪，已经消融的无影无踪，不过它此时终于获得了上战线的机会。 一队充满热血的抵抗军战士杀了过来，主灵石出大片的转换光线，顿时有数十名战士抱着头倒在地上。 主灵石刚想再接再厉，它身边的两名黑暗精灵使徒传来撤退的精神波动。 主灵石探测了一下战场，不得不承认大势已去。它的部队被分割和包围，天空上已经完全是敌人蝎狮的天下，而且一支恐怖的牛头人部队，正在向着自己这里突进，再不撤退估计自己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一团传送术的光芒笼罩了主灵石和它的卫队，黑色的光芒跳动了几下后，带着主灵石和一干人消失在原地。 主灵石逃离后，失去主控者的地城军队彻底混乱起来。他们有的抱着头茫然失措地在战场上打转，有的出于惯性还在挥舞武器，但已经不知道自己的敌人是谁。只有少数人在残余的一些小灵石的影响控制下还在坚持战斗。 “胜利了”多罗高喊道。 “是啊，终于胜利了。”特尔感慨道。 “快走，去看看自由联盟谁来了。”多罗拉着特尔就冲了过去。 隔着远远的，多罗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因斯特”他放声高喊。 因斯特转头望过来，看到了多罗和特尔。 “你来接手指挥，我去见见朋友。” 旁边黑岩军团的美杜莎军官点点头，开始指挥黑岩军团肃清残敌，打扫战场。刚才的战斗因斯特指挥的非常出色，美杜莎军官暗自估计，即使科斯塔亲自来指挥大概也就是这个水平，怪不得科斯塔放心地把第一军交出来。 “多罗”因斯特和冲上来的牛头人狠狠来了一个熊抱。 “嘶----”多罗呲牙咧嘴痛叫一声，“你还是那个样子呀，看着干瘦干瘦，力气可真不小。” “嘿嘿，谁让你总是来这一手的？” “我就猜是你来了，娜塔莎和科斯塔呢？” “他们没有来，还在那加德兰。对了，特尔大师，你怎么在这里？” 美杜莎特尔连连摆手，“可别叫我大师，当不起。” 特尔解释起来，当年在灵吸怪之乱时，他没能阻止霍普的行动，只能抓住机会逃到那扎克，接着在一片混乱中逃离了尼尔城。 随后的一段时间特尔四处流荡，眼看着地城之心的势力愈来愈庞大，最后想到了自己的家传老本行----驯兽。 特尔想像自己的弟弟那样，训练出一支强悍的蝎狮大军和地城之心对抗。可是此时地底几个传统的蝎狮栖息地都已经被地城之心控制了，他想到了因斯特曾经告诉过他的事情。 因斯特还在里特部族的时候，有一项试炼就是获得蝎狮的牙齿。那个神奇的蝎狮湖，一下子让特尔拿定了主意。 “你去了哈纳斯？你到里特部族了吗，他们现在怎么样？”因斯特急切地问道。 “别急别急，我去了里特部族，他们都很好，地城之心的魔爪还没伸到那里。对了，你看看那是谁？”特尔指着刚过来的一个牛头人说道。 “伊克尔”因斯特惊喜地喊了出来。 来自里特部落的牛头人看了因斯特半天，才用惊异的口气说道：“真的是小因斯特啊，我差点都认不出你了。” 也难怪伊克尔不敢认，牛头人一族的寿命大约是15o－2oo，因斯特十八岁就完成了部族试炼，踏上巡游之路。这在牛头人一族中是非常少见的。 那之后不过四五年的时间，因斯特已经飞地成长为剑圣、魔导师、统帅，和他差不多大的牛头人，有些甚至还没有完成部族中的试炼呢。 在伊克尔的脑海中，因斯特还是那个会在迁移路上偷偷跑出去玩，和自己一起嬉闹打斗，和同伴们一起为试炼任务的小牛头人形象，这两者的反差实在太大了。 因斯特的飞成长也是时势造成的，短短的时间内，地底风云突变，和特曼的战争、尼贡的远征、灵吸怪之乱、佣兵生涯、和地城之心的战争，这五年的时间生的事情，比以往五十年还要多。 用力捶了伊克尔的肩膀一下，“你怎么离开部族了？现在谁带领部族中的卫队呢？唐.奥德和坦娅怎么样？” 原来里特部族的卫队是强.德森带领的，他加入尼贡后就换成了伊克尔。 “唐很好，就是有点走不动路了，现在是坦娅带着卫队，我和部族中一半的战士跟着特尔出来参加抵抗军。”伊克尔说道。 “你们怎么到刻尔沁来的？” “你不知道吗？哈纳斯有一条通道直达刻尔沁的，其他地方地城的势力太强，所以我们就来这里了，正好遇到多罗，于是加入了他的部队。” 多罗这时过来，脸上带着难过的神色。 “因斯特，对不起。” “怎么啦？” “艾丽和西伯尔----”多罗停下来，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 “哈哈”因斯特大笑起来，多罗奇怪地问道：“你笑什么？” “在遇到你之前，我早就见到艾丽和西伯尔了。” “真的？”多罗仿佛放下了一块千钧大石一般，整个人一下子轻松起来，他拍着胸脯，“我就知道好人有好报，果然艾丽和西伯尔都没有事情。” “你还不知道吧，艾丽已经是风系魔导师啦，我看你的实力没怎么长进嘛，以后再遇到她，我看艾丽反倒要保护你了。” “什么？”多罗震惊地跳起来，刚想说话，这时抵抗军的领们联袂赶了过来。 此时战斗已经结束，地城的军队完全崩溃，大部分将士成为了俘虏。这些受到精神控制的人经过一段时间，如果能恢复自我意识，将成为抵抗军中的一员。 抵抗军和地城的战斗就是如此，不管战斗中损失多大，最终控制战场的人将获得丰厚的回报。 第十五卷 第17章 追击 第十五卷第17章追击 刻尔沁之战结束，抵抗军领和后续赶来的部族族长、长老们会聚一堂，很快达成共识。 在场的一百九十个部落和三十三支抵抗军代表，一致同意加入自由联盟。相信刻尔沁地区其他部族得到消息以后，这个数字还会不断增长。 战后的事情千头万绪，派人去那加德兰和自由联盟总部联系，分带来的新式苔类植物的种子，安置地城军队的俘虏，整编现有的抵抗军部队等等。 刻尔沁地区民风骁勇，这里出去的战士在整个地底都非常有名。见过黑岩军团横扫战场的表现之后，大群想加入黑岩军团的战士将招兵处围得水泄不通，负责招兵的美杜莎们忙得昏头转向。 因斯特欣喜地看着这一幕，看来出前答应科斯塔的条件，完成起来毫无问题了。这个样子展下去，不要说让第一军齐编满员，就算再多编一个军也不成问题。 不过因斯特并不想无限制地扩大军队编制，部队数量太多，装备、补给、训练都会出现问题，自由联盟的经济实力还很薄弱，只能像当年的尼贡联盟那样保持几支精锐的常备军团，更大量的战士还是要分散在各部族之中。 多罗也眼热黑岩军团的编制，跑到因斯特跟前。 “因斯特，能不能我的抵抗军都编到黑岩军团里啊？” 因斯特摇了摇头，“黑岩军团不太适合你。” “啊----为什么？” “黑岩军团格外强调军纪，你进去能受得了？” 多罗想起科斯塔那一副冰冷无表情的面容，摇头道：“是有点受不了。” “我想过了，娜塔莎的火焰怎么样？” 多罗喜道：“对啊，还有火焰军团呢，这个好。” 火焰军团擅长突击和混战，确实比较适合多罗的性格。 “因斯特，我们什么时候出去那加德兰？” “三天以后黑岩军团就要回去，不过我有另外的事情要办。” “是那颗逃掉的主灵石？” “没错，这是个大祸患，不管追到哪里也要把它消灭掉。” 连出征地表的四个，主灵石一共有十六颗，分裂成十六个地城势力。每摧毁一个，就代表着离最终的胜利近了十六分之一。 没有摧毁主灵石的胜利是不彻底的，它任何时候都有可能卷土重来。 “你确定主灵石是逃向幽暗地域方向了？”多罗挠头问道。 “是的。”可能是因为罗丝的那个精神力种子曾经在因斯特的精神世界中的缘故，因斯特能够感应到主灵石的大概位置。 “主灵石逃跑用的那个传送术，应该是我的一个老对头的手笔，没想道他竟然跑到这里来了，这一次我也要和他算算总帐。”因斯特说的是黑暗精灵魔导师考兰恩，那加德兰之战时，考兰恩和卓肯一起逃离了战场，不知去向。 “我和你一起去吧，加入火焰的事情以后再说。” “不用，我带着近卫队去，你还是带领队伍去那加德兰吧，那边有的是仗要打。” 多罗确实也有点离不开自己的队伍，默默点头。 最后定下来随同因斯特追击主灵石的，除了马尔戈率领的牛头人近卫军，还有黑暗精灵毕佛率领的一队黑暗精灵，他们是因斯特从那加德兰出前，从娜塔莎的火焰借调来的。 毕佛曾经是黑暗精灵一个城市第一家族的武技长，还担任过整个城市的守备队长，他的武技距离剑圣只差一步。 从俘虏那里得知黑暗精灵剑圣卓肯也在逃亡小队里，毕佛相当积极地要求参加追击行动。卓肯是毕佛所在那个城市的第一高手，甚至有可能是全部黑暗精灵中的武技第一高手。灵吸怪侵入幽暗地域之前，毕佛凭借着家族力量压制了卓肯很久，后来卓肯成为地城使徒，毕佛则只能加入抵抗军亡命天涯，两个黑暗精灵之间有着化不开的冤仇。 最后跟着因斯特的还有两个编外人员，她们不属于任何一支部队----菲安娜和黛贝拉。 菲安娜和因斯特重逢以来，简直可以说是寸步不离。而黛贝拉也差不多，因斯特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 菲安娜跟着因斯特离开，战魂佣兵团的事务交给朗斯洛和南希。本来追击主灵石的事情战魂佣兵团很合适，但是要去的地方是幽暗地域，那里连火之柱都没有，战魂的成员主要是人类，都没有热能视力。 黑岩军团还在休整扩编时，因斯特一行人组成的追击队出了。他们行进的方向远离火之柱，黯淡的火光照在他们的背影上，几百名战士渐渐没入黑暗，消失在无尽的地底洞穴中。 几天后，初步整编完成的黑岩也踏上征途，他们的方向和因斯特刚好相反，随同他们一起出的还有多罗率领的抵抗军，以及战魂佣兵团。 “南希队长----”一个人类佣兵找到战魂剑士营队长南希。 “什么事？” “泰奥一直没有归队，到处都找不到。” 泰奥虽然是新进佣兵，但他武技高，加上一脸的伤痕，南希对他有很深的印象。 “最后一次看见他是什么时候？” “大概三天前吧，他说要独自去野外修炼武技，自从那时起就再没有出现过。” 南希想了想，“找不到就算了，我们出，他自己会追上来的。” 刻尔沁是传统意义的地底地区的边缘，从这里再向东方，依然有着无数密密麻麻的通道，这些通道连接着一片广大的，被称为幽暗地域的地区。 幽暗地域没有火之柱，终日沉浸在黑暗之中，这里是黑暗精灵的家园。 作为精灵族的一支，黑暗精灵同样拥有高的魔法天赋、敏捷的身手和悠长的寿命，这一切使得他们成为了高据幽暗地域最顶端的智慧生物。其他像矮人、地精、半兽人等等种族，全部是黑暗精灵的附属和奴隶。 要不是黑暗精灵的势力分散成几十个城市，各个城市内部各个家族之间也不安宁，也许黑暗精灵的触手早就可以伸到尼贡地区了。不过这并不奇怪，黑暗精灵信奉的是罗丝，这位女神原本就有混乱之神的称号。 地城之心强势崛起后，派出大军横扫了幽暗地域，一个接一个的黑暗精灵城市沦陷，罗丝的神殿被捣毁，家族主母和罗丝祭司们的神术也无法对抗地城之心的心灵控制。 因斯特参加这次的追击行动，除了只有他的心灵神盾才能对抗主灵石以外，还有一个原因是他想亲眼看一看幽暗地域目前的局势。 地城之心分裂后，原来控制幽暗地域的三颗主灵石是否已经展开混战，最理想的情况当然是他们彼此纠缠在一起，谁也无法腾出手来干涉尼贡。如果某一方主灵石过于强大，击败了其余两方势力，那刻尔沁地区当其冲会受到威胁。 出前因斯特获得了一次来自那加德兰的情报，娜塔莎带领火焰正在和几股地城势力作战，刻尔沁地区的地城势力已经肃清，各路抵抗军正源源不断地涌向那加德兰，补充着自由联盟的实力，如果幽暗地域这边出问题，刻尔沁不但无法支持那加德兰，也许反过来还需要那加德兰支持。 因斯特率领的部队大约四百人，除了牛头人外，有一百名左右的黑暗精灵。牛头人和黑暗精灵都有热能视力，在漆黑一片的幽暗地域的洞穴通道中也可以辨认方向。 主灵石逃亡时因为传送术范围有限，大概只有几十名随身护卫跟了过去，但这些人的实力肯定是比较强劲的，加上还有主灵石、考兰恩和卓肯三个大敌，如果就因斯特和菲安娜两个人，并没有全歼敌人的把握。 不过加上近卫队和黑暗精灵就应该没有问题了，因斯特和菲安娜轮流用魔法加快部队的行动，和主灵石的距离一点点的拉近，不过却始终差了一点无法追上，看来考兰恩也在不停地使用魔法加。 不过比魔法的持续能力，因斯特肯定可以完胜考兰恩，何况他这边还有一个魔导师菲安娜。 主灵石的直径在一米以上，重量足有数千斤，这么个大家伙既不能走，也不能跑，地底很多洞穴非常崎岖，也用不了车马，全靠那几十个侍卫手拉肩扛，加上考兰恩的魔法辅助，能跑这么远已经让因斯特相当佩服了。 “已经离得不远了，要不然明天我先赶过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休息的途中，因斯特向菲安娜说道。 “不行，你虽然有心灵神盾，但是如果正面遭到转换光线的攻击，还是会迟钝一下的，如果此时考兰恩和卓肯出手就糟了。除非你带上我，否则不准去。” “可是你遇到转换光线不是更危险？算了，我们还是带着部队上去吧，明天我累一点，用土遁术把大家全送过去。” 因斯特的土遁术大约能带二十个人，四百人就是二十趟，即使以因斯特的体质也有点吃不消。 菲安娜默默地点了点头，看来明天要有一场激战了，不知为什么，这两天菲安娜总是有点心绪不宁，有时她凝望着身后走过的洞穴，总感觉那里有只隐藏在黑暗中的凶兽，正窥探着这边。 也许是初次来到幽暗地域有些不适应这里的黑暗吧，菲安娜如此安慰自己。 第十五卷 第18章 中伏 第十五卷第18章中伏 菲安娜从短暂的睡眠中醒来，现因斯特和牛头人卫士们已经做好了出的准备。 “你醒了？”因斯特温和的目光看过来。 “我睡了多久？”菲安娜问道。 “大概三个小时吧。”在幽暗地域这种不见天日的地方，很容易失去时间的概念，不过还是能靠着魔法进行计时的。 休息的时间不长，不过菲安娜感觉到精神力已经恢复了大半。 “我们走吧，争取今天就结束这场追击。”菲安娜道，在幽暗地域行动了几天以后，菲安娜无比怀念火之柱起来。 虽然无法和地表的阳光相比，但是有火之柱在，总还是有着光明，总比现在这种漆黑一团来得好啊。 几百名战士沉默地在地底通道中行进，沉重的脚步声在岩壁之间回荡，中间掺夹着不知什么地方传来的水滴滴落声。 幽长深邃的通道仿佛没有尽头，尽管靠着魔法，菲安娜能够看清扑面而来的岩壁上的乱石，但是这种单调压抑的气氛，再次让她兴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咦？”因斯特低低地轻呼了一声。 “怎么啦？” “主灵石停在前方不动了。” “也许是它觉得逃不掉，不如停下来布置一些防御措施？” “也许吧，反正我们马上就要知道它在搞什么把戏了。”因斯特说道。 当因斯特、菲安娜带着四百名战士涌出通道，进入一片相对开阔的洞穴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孤零零一颗主灵石。 没有护卫，没有剑圣，也没有魔导师。 原来预想中的敌人都消失了，难道是考兰恩和卓肯见势不妙，裹胁着主灵石的护卫们先逃走了？ “因斯特，能谈一谈吗？”主灵石主动探过来一道精神波动。 “逃了这么久，怎么不继续下去？你的护卫们把你抛弃了吗？”因斯特在精神中问道。 “在你提问之前，出于礼貌是不是该问一下我的名字？”主灵石的精神波动说道。 “你有名字？” “以前没有，因为没有那个必要，地城之心这个称呼就不错。不过自从主体分裂，我形成独立的意识以后，逐渐觉得需要有个名字，你不觉得这样吗？否则你怎么称呼我们呢？尼尔城的、那加德兰的、明斯顿的、还是刻尔沁的，用这种地理名称代替吗？那我叫什么呢，先是出现在那加德兰，然后是刻尔沁，现在又到了幽暗地域。” “作为一个马上要被摧毁的地城之心，你的话确实比较多。”因斯特抬起手，手中已经出现了爆裂术的光芒。 “如果我是你，就先仔细考虑一下自己的处境，而不是急着出爆裂术。”主灵石喋喋道。 “我的处境怎么啦？” “请先记住我的名字叫博蒙特，现在睿智的博蒙特要告诉你一些事情。” 因斯特和主灵石博蒙特是通过精神交流的，度比交谈快了无数倍，其他人只看见因斯特抬起手要放爆裂术，突然又放了下来。 “怎么啦？”菲安娜问道。 “我们中埋伏了。” “怎么可能？我们一直在用魔法侦测的呀？” 菲安娜突然面色大变，她问完刚才那句话以后，她召唤出来分布在周围进行侦察的数千枚蒲公英种子，一起开始警讯大作。 潮水般的告警信号瞬间冲击得她精神都有点动摇，仔细分辨下来，这些讯号有的已经出有一段时间了，但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隔离，此时才传送回来。 因斯特的情况也类型，他一直是靠金元素的感应来侦察敌人的，无论什么敌人显然不可能不携带武器，任何移动的金属信号进入他的魔法感应范围，都会引起他的注意，但是这一次金元素的感应被屏蔽了，在刚才屏蔽撤除的瞬间，他感应到周围密密麻麻的金属武器和装甲，至少上万名全副武装的战士已经将他们团团包围。 精锐的黑暗精灵战士从数个通道涌入，仿佛暴雨洪水一般。此时后路也已经被大群敌人阻住，因斯特率领的部队陷入绝境。 “因斯特，你快用土遁术撤退”马尔戈急得满面大汗地喊道。 轻轻摇摇头，因斯特抽出战斧，既然能够屏蔽自己和菲安娜魔法感应，岂会给自己留下使用土遁术的可能？ “哈哈哈”黑暗精灵剑圣卓肯长笑着踏步前来，“这几天你们追得很紧呀，没想到把自己送到案板上了吧。” 卓肯身后跟着的是阴笑着的考兰恩，望向因斯特的独目之中射出狠毒的光芒。 “哎哟，那个不是我们的守备队长大人吗，怎么你不当地老鼠啦，跟着到这里晃荡？”卓肯看着毕佛说道。 毕佛紧紧攥住剑柄，抿住嘴一言不。 过一百名黑暗精灵主母鱼贯而来，她们手中拿着长鞭、法杖和一些古里古怪的武器，在她们的两侧是精锐的地行蜥蜴黑暗精灵骑士。 即使在抵抗地城之心侵袭时，黑暗精灵都没有组成过的豪华阵容，却在此时出现了。 为的主母轻蔑地看了因斯特一眼，似乎连话都懒得说一句，只是用鞭子向这边指了一下。 得到信号的黑暗精灵们涌杀上来，激烈的战斗开始了。 在知道被围攻的时候，因斯特收缩了部队，现在一部分战士已经退回通道，凭借着地势抵抗从后面包抄过来的敌人，正面战线的长度也有限，几十名牛头人就组成了一道防线，暂时阻止住潮水般的敌人。 不时有牛头人阵亡或者负伤，此时后面的牛头人就勇敢地补上战线。 此时黑暗精灵的高手突击上来，卓肯一马当先，弯刀上闪烁着魔法的光芒，刺破了洞穴中的黑暗。 考兰恩在后面开始准备魔法，密集如雨的木刺射来，他旁边的战士们立刻哀鸣着倒下了一大片。考兰恩身体周围出现了一个白色的魔法罩，木刺击打在上面纷纷被滑开，但是在暴雨般的打击下，护罩渐渐黯淡消失。 考兰恩怒叫一声，停止了正在准备的魔法，为自己补充了一个魔法防御，同时又用一个瞬的魔法向菲安娜还击回去。 菲安娜和考兰恩展开魔法大战，他们都施展着快的小法术，两个人之间逐渐出现了一片空白地带，交战双方的战士都有意避开这里免得遭到误伤。 卓肯正在趾高气扬地突进，一把长剑突然向他的肋下刺来。 随手用弯刀一挡，卓肯笑道：“原来是毕佛呀，你还是在用这把剑吗？现在你可不是第一家族的长子啦，这把剑也该换给我用了吧。” 说话之间卓肯向毕佛劈过去十几刀。 毕佛一一挡了下来，但也退了两步，脚步微微有点混乱。 卓肯放弃其他对手，一心一意攻击起毕佛来。 作为曾经黑暗精灵最大城市的守备队长、城中第一家族的武技长，毕佛的武技是相当高的，他一身装备也都是难得的宝物。但是和卓肯这个剑圣比起来，毕佛还是差了些。 毕佛磨练多年，始终无法突破那最后的界线，晋级为剑圣，就是这一线之差，使得他始终不是卓肯的对手。 在狂风般的弯刀攻势中，毕佛步步后退，如果现在是单挑，他无疑已经落败丧命了，但是在战场上，卓肯不敢肆无忌惮地追击，他才能暂时支撑一阵。 在其他人都陷入激战的时候，因斯特一直没有出手，他全神贯注地戒备着身旁的大敌。 不知何时，黛贝拉的眼眸已经完全变成了灰色，因斯特戒备的对象就是她。 “呵呵，小牛头人，我教给你的方法好不好用？”黛贝拉开口了，但是吐出嘴的声音却和以前截然不同。 这个声音因斯特听到过一次，那是他一次相当难以忘怀的经历。 “罗丝”因斯特的嘴里迸出这个让无数人惊惧的名字。 “你的记性不错啊，我看你还比较顺眼所以才帮助你，可是你怎么回报我的呢？你是不是和帕丁神有什么交易，给我的礼物上动了手脚？” “你给的精神力种子很好用，不过你原先是打算利用这个控制分裂以后的地城之心，把它们全部变成你的傀儡吧？如果那样，我们辛辛苦苦奋战一场，最后不过是换了一个主人而已。” “有一位女神当主人难道不好吗？地城之心要控制你们的一切，从心灵到身体，而我只要你们奉上信仰就行了，神是不能直接干预这个位面的，你应该知道吧？” “我们不要被强迫的信仰，何况你不一定需要我们的信仰，你需要的是混乱，像幽暗地域那样，永远没有尽头的混乱。” “你还挺了解我的嘛，不过说了这么久的闲话，我终于能完全控制这具身体了，没想到黛贝拉这个小家伙的反应还挺激烈的，看来等这件事情了结掉，我回到王座要好好地玩一玩她的灵魂了。” 罗丝说完这句话，突然出手。 因斯特感觉黑暗铺天盖地般涌来，瞬间失去了所有对外界的感知。 被罗丝控制的黛贝拉，将一把短剑刺入因斯特的胸膛，而牛头人一动不动，仿佛是一具雕像。 第十五卷 第19章 罗丝的礼物 第十五卷第19章罗丝的礼物 短剑刺入因斯特的胸膛，菲安娜出凄厉的一声呼喊，放弃了考兰恩这个对手，不顾一切地向这边冲来。 惶急之下，她甚至忘记使用魔法，就这样赤手空拳冲过来。 马尔戈离得更近，他双目通红，转身起冲撞，目标正是黛贝拉，全然不顾身后被自己的对手趁机劈了一刀。 两个人都没能到达，马尔戈半路被一道剑光挡住，卓肯挥舞着原本属于毕佛的宝剑，连劈带刺，将马尔戈逼得步步后退。 菲安娜则中了考兰恩一记暗黑牢笼，被一大团黑雾锁住，菲安娜浑身射出绿色的光芒，形成一个藤蔓的虚影，和黑雾苦苦争持不下。 牛头人们组成的战线摇摇欲坠，黑暗精灵们大举压上，黑色的洪流眼看就要把因斯特这一小撮人淹没。 此时毕佛带领的一百名黑暗精灵也开始和敌人短兵相接，原本他们在战阵的后方进行远程支援，但是防线步步压缩，已经分不出前方后方了。 场面变得混乱起来，这支黑暗精灵大军显然是临时召集起来的，相互之间并不熟悉，不像以前黑暗精灵组成的联军那样，有着各种敌我识别的手段。 自由联盟的黑暗精灵们奋不顾身地冲进敌群，扰乱了敌人的阵线，冲在一线的罗丝军团的黑暗精灵，很快现自己很难分出敌人和盟友，出于自保他们开始攻击一切靠近自己的同族。 黑暗精灵相互之间开始混战，这种场面让后方的主母们怒气勃。她们毫不犹豫地出命令，正在待命的法师团立刻向前线进行无差别的法术攻击。 混战一团的黑暗精灵被突如其来的法术击倒，战场上短暂地出现了一片空白，牛头人们用这个短暂的机会重组了防线。但这似乎根本无济于事，黑暗精灵法师团的第二波法术马上就要对着他们过来。 此时，黑暗精灵法师团中间诡异地出现了一个人影。他身披黑袍，手持巨大的圆月形弯刀，狰狞的脸上刀痕遍布，赫然是那个脱离了战魂独自行动的佣兵泰奥。 “人类他怎么混进来的？”黑暗精灵法师们失口惊呼，正在准备的法术无疑被打断了。 泰奥手臂一抡，圆月弯刀划出优美的弧线，他身旁的两名法师顿时被腰斩。 法师们仓惶地四下奔逃，仿佛被饿狼追赶的绵羊一般。 圆月弯刀呼啸着，一次次地收割着法师们那脆弱的生命。各种五颜六色的光芒绽现，那是各种法术防御被斩破所出的光芒，竟然没有一个法师的防御能阻止嗜血的弯刀片刻。 两名黑暗精灵骑士驾驭着地行蜥蜴猛冲过来，他们一个从正面攻击，另一个狡猾地绕到背后起冲锋。 泰奥冷笑一声，身影突然消失不见，两个猛冲的地行蜥蜴收不住脚，眼看要撞在一起。 好在两名黑暗精灵训练有素，他们控制着坐骑，灵巧地相互错身而过。但就在这一瞬间，一抹刀光从黑暗中闪来，在热能视力中，这光芒是由粘在刀身上温热的鲜血出来的，呈现出一抹惊心动魄的艳红色。 两个黑暗精灵连念头都没来得及起，就被这抹刀光连人带坐骑劈成了四段，激射而出的鲜血如同灿烂的烟花般在黑暗的世界中绽放，但很快随着血液失去热量，渐渐变得黯淡消失。 泰奥的出击彻底搅乱了黑暗精灵法师团，为因斯特他们赢得了一点时间。 因斯特能感受到胸口传来的剧痛，但是眼前一片漆黑，视觉、听觉全部被剥夺，他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这是来自神明的精神攻击，本来拥有心灵神盾的因斯特不会这样一点抵御能力都没有，但是他曾经接受过罗丝的精神力种子，精神世界中早已被安了一个后门，罗丝可以轻而易举地摆布他。 在里特部族出生，随着部族迁移，那次擅自出游和随后险死还生的奇遇，部族试炼，巡游和在那扎克的学习，同娜塔莎、艾丽和伙伴们的交往，学习魔法和战术，参加远征军，特曼东北边区的血战，地表的佣兵生涯，成立自由联盟，过往的一幕一幕，飞地在因斯特的脑海中闪动。 这就是结局吗？一股强烈的不甘心，让因斯特的精神世界中迸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凝聚得几乎成为实质的土元素，从因斯特的脚底升起蔓延到他全身，浓郁的黄色光芒中还夹杂着无数金色的亮点。胸口的伤口开始自动愈合，短剑被快生长的肌肉一点一点顶出去。 因斯特在无边的黑暗中看见一团金光，那是心灵神盾出的，他大喜地试图操纵这团金光反击黑暗。 注意到因斯特的精神抵抗强劲起来，罗丝也开始加大自己的力量。 黛贝拉眼中的灰色越来越浓，眼眸完全看不见了，眼眶中仿佛是两道灰色风暴形成的漩涡，漩涡的中心牢牢锁住因斯特的双眼。 因斯特的眼中刚刚亮起的神采，又逐渐黯淡下来，凡人怎么可能同神明对抗？这次的爆被压制下去以后，也许接下来就是永远的沉沦了。 黛贝拉正在做着一个香甜的美梦。 在梦中，她是一名无忧无虑的黑暗精灵少女，家中所有人都对她非常好，关心爱护，她就像一个公主般快乐地成长。 早上，阿姨们会为她穿上最漂亮的衣服，姐姐们羡慕得两眼亮，然后用各种各样的鲜花和服饰，将她打扮成一名真正的公主。 下午，哥哥们会带来奇异的礼物，也许是一个精巧的音乐盒，也许是一片美丽的羽毛，也许是一个他们听来的精彩故事。 至于母亲就比较严肃了，晚上是她最不喜欢的时间，因为母亲这时要给她上课，一些法术啊武技啊什么的，她都不喜欢，所以总是在上课的时候变着法子和母亲捣乱。 混乱的课堂结束，她会喝上一杯清香的花露，吃上一块糕点，然后拥着自己的睡宝宝玩偶进入甜甜的梦乡。 一丝丝幸福的感觉在黛贝拉的心底流淌，她还没有现，她每天早上醒来，同样的梦境会开始重复，一次又一次，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在梦中，黛贝拉又一次带着幸福的笑容入睡。恍惚之中，一个声音不停地喊着她的名字。 “黛贝拉醒醒----黛贝拉” “你是谁？”黛贝拉朦胧地问道。 “我是博蒙特。” “博蒙特？我不认识你啊。” “认不认识我不重要，你必须马上醒过来，因斯特有危险” “因斯特是谁？”黛贝拉觉得这个名字好熟悉，但总是回想不起来。 “算了，不想啦，这反正是个梦，明天醒过来问问妈妈因斯特是谁就行了。”黛贝拉眼皮越来越沉，马上就要睡去。 一股精神力量像尖锥一样刺入黛贝拉的脑海，她痛叫一声，翻身而起，眼前的景象让她目瞪口呆。 床还是那张床，屋子还是那个屋子，连怀里的抱着的睡宝宝也一摸一样。可是屋子外传来的震耳的喊杀声，和门缝里飘进来的烟雾，让她知道一切都改变了。 仿佛心底最恐惧的一幕被唤醒，黛贝拉抱着头痛呼，“不” “不要逃避在梦想里了，我带你去看看现实吧。”又是那个叫做博蒙特的人的声音，随着他的话，黛贝拉惊讶地现自己漂浮到空中，俯视下方，能看见一个抱着头痛哭的黑暗精灵少女，那是自己的身体。 “我的身体在下面，那我在哪儿？”黛贝拉刚思考到这个问题，就感觉到自己急飘动起来，当房间的屋顶向她压过来的时候，她下意识地捂住脸，却现自己毫无障碍地穿过了坚硬的石壁。 “我现在是一个幽灵吗？”黛贝拉现自己的家族正在遭到进攻，她亲眼看到自己的一个哥哥倒在敌人的刀剑下，她愤怒地想冲过去，却悲哀地现自己无能为力。 黛贝拉飘向的房间是她的母亲，也是这个家族主母的居所，黛贝拉高兴起来，“妈妈肯定能打跑这些坏人，一定能。” 她很快现，自己的阿姨、姐姐们，所有家族中的女性贵族成员都在这个房间里，只除了她自己。 “现在应该用上小黛贝拉了吧，我的姐姐。”一个非常疼爱黛贝拉的阿姨说道，不知为什么，她的话语中有股冷意，让黛贝拉浑身抖。 “当然，我们让她快乐无知地长到这么大，不就为了这么一天吗？相信女神会喜欢我们这个礼物的----一个快乐的、无忧无虑的小精灵。”主母说道，然后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长女，“你----去把黛贝拉带到那个地方，别搞砸了，女神要一个快乐的灵魂。” “是，主母大人。” 尽管没有身体，黛贝拉仍然感觉到手脚冰凉，仿佛被冻僵了一般，寒意直透进骨髓里。她像一片树叶似的飘荡，一路跟随着她的姐姐的脚步，一直看见姐姐进入自己的房间，用柔和的声音对自己说：“黛贝拉，敌人要打过来啦，快跟我到一个地方避一避。” 黛贝拉看着自己跟着大姐，穿过一条条走廊，最后进入家族的禁地，这是整个家族中她唯一不被允许进入的地方。 进入一间黑曜石室，大姐说道：“黛贝拉，母亲让你暂时在这里躲一会儿，我出去看看情况，马上回来。” 说完家族长女离开石室，走的时候还带上了厚重的石门。 看着这个陌生的地方，墙上是密密麻麻的蜘蛛浮雕，石室中央是一个石台，黛贝拉觉得石台上有股隐隐的血腥味，她本能地远离那里，把身体缩在一个墙角，哭泣起来。 她没有看到，淡淡的白烟从她身后的蜘蛛浮雕的口器中喷出来，她头一歪，昏睡过去。 石门打开了，家族主母和有身份的女性贵族鱼贯而入，黛贝拉的身体被摆放在祭台上。 其他人围成一个圆圈，祈祷和颂唱女神喜欢的圣歌。 主母走到祭台前面，高高举起手中的匕。 “不要”匕上的寒光刺伤了黛贝拉的双眼，两行泪水夺眶而出。 第十五卷 第20章 恶魔的逆袭 第十五卷第2o章恶魔的逆袭 “不要”黛贝拉大喊一声，睁开双眼。 她的眼前是牛头人因斯特，自己手中的短剑还插在他的胸膛中。一瞬间黛贝拉就明白了前因后果。 “快用爆裂术杀了我，我抗拒不了罗丝多久”黛贝拉大喊道。 几乎和黛贝拉同时，因斯特也恢复了知觉，他闻言条件反射般念起咒语，黄色的光芒从他的手掌中升起。 黛贝拉面容抽搐着，双眼之中一会儿回复正常，一会儿又涌上一团灰雾。 “再快一点、我要支持不住了。”黛贝拉呻吟般地说道。 仿佛过去很久很久，因斯特手中爆裂术的光芒终于完全亮起，可是面对着眼前的黑暗精灵少女，因斯特犹豫了，抬起的手始终放不下去。 黛贝拉凝视着因斯特，一股精神波动将两个人联系起来，刹那间因斯特知道了黛贝拉的经历、和她那坚定的决心。 黛贝拉扬起手臂中的短剑，在脖颈中划过，凄厉的血花飞溅到因斯特的脸上，紧接着因斯特的手落了下去，一片黄光笼罩住黛贝拉的身体。 在爆裂术的光芒中，黛贝拉的身体片片飞裂，化成灰烟，在最后的时刻，她脸上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那时候真幸福啊，尽管是被欺骗的虚假时光，希望以后黑暗精灵的女孩能真正地过上那种生活，拥有一个真正的家和亲人。” 黛贝拉最后的精神波动和笑容，永远印在了因斯特的心底。 “别愣着，事情还没有完”寄生在因斯特身上的烟雾龙卡林传过来一个精神信号。 黛贝拉的身体中了爆裂术化成的烟尘已经散去，但还有一团灰雾凝聚在一起，逐渐形成了一个狰狞的蜘蛛模样。 “你刚才干什么去啦？”因斯特愤怒地质问卡林。 “罗丝可不止攻击了你一个人要不是我分担了一半压力，你以为自己能支持下来吗？”卡林说道，“别废话了，快点按我教你的办法彻底打散罗丝的神力，否则那东西会变成一个真正的怪兽”同时一道精神波动传过来。 因斯特身上的土元素中，夹杂着一些金色光点，这些金色光点逐渐汇集在一起，但这些光点太微小了，完全汇集后也不过米粒大小。 这一小团细小的金光却异常夺目，光芒并不均匀，而是有着丰富的结构和层次，仔细观察的话，会现光芒中仿佛有无穷的符号和图案，让人目眩神迷。 灰雾变成的蜘蛛越来越清晰，连长腿上的绒毛都显现出来。 黑暗精灵剑圣卓肯扔下马尔戈，正向这里冲过来，考兰恩则依然在和菲安娜缠战。 统治军队的黑暗精灵主母们暴怒了，在她们的驱赶下，一波前所未有的猛烈攻势正要动。 因斯特心意一动，凝聚出来的那点金光像针一样扎入灰雾蜘蛛的体内。 蜘蛛颤抖了一下，冰冷的眼珠中露出不可置信的光芒。紧接着，无数道利剑般的金色光芒从它的体内喷而出，将蜘蛛的躯体切碎。 蜘蛛身体破碎后化成凌乱的灰雾，这些灰雾在金光的照射下，就像阳光下的冰雪般地逐渐蒸消融。 出金芒后，因斯特迎战上卓肯。这是他们两个第二次交手，情况仍然和上次一样，因斯特全面压制住了黑暗精灵剑圣。 牛头人的体质和天赋的战斗意志，让他们在同级别的战斗总是能占据优势，更何况因斯特还有土元素的辅助。 因斯特一边战斗，一边还能观察金芒击中灰雾蜘蛛后的情况。 灰雾彻底消散后，似乎出现了一个细小的黑影，虚空中裂开一道缝隙，一股力量正牵引着不住挣扎的黑影向裂缝中投去。 因斯特心中一动，控制着金芒向牵引黑影的那股无形力量刺去。 在黑影进入裂缝的前一瞬间，金芒刺了过去，裂缝剧烈晃动了一下，然后和黑影一起消失了。 黯淡了许多的金芒失去了目标，于是飞回因斯特的身上，一闪而没。 卓肯正在暗暗叫苦，他原本以为可以和灰雾蜘蛛一起夹击因斯特，他对那种神力怪物的强悍非常有信心。 不料蜘蛛刚刚出现，就被一记金芒送回了罗丝的神国。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对上恐怖的对手。百忙中扭头看了一下考兰恩，却现他离这边战场越来越远，显然是打着逃跑的主意。 肚子里暗自诅咒着，卓肯突然现因斯特转移了注意力，心中大喜，用力将手中从毕佛那里夺来的宝剑向因斯特甩去，脚下却踏上了月影步，迅疾无比地向后方退去。 因斯特闪过飞来的宝剑，一时无力追击，此时一条龙影从因斯特身上腾出，箭一样地射向卓肯。 烟雾龙卡林在半空中，一口灰烟向卓肯喷去，虽然他没有实际的身体，这口喷出的不是龙息，但却是货真价实的衰老术，如果中了即使卓肯是剑圣也不好受。 卓肯滑步闪开，衰老术击中他身后的一个黑暗精灵战士，这个倒霉的家伙在惨叫声中变得满脸皱纹，身子佝偻着，仿佛已经有一千多岁。 见到这种情景，卓肯大为忌惮，偏偏卡林是一团烟雾，对物理攻击免疫，他身为剑圣的大部分手段都施展不出来，只能借助人群连连躲闪卡林的扑击。 金芒回到因斯特身上，他感到身上顿时充满了力量，这种感觉前所未有，转眼间看到卓肯正在闪避卡林的攻击，立刻起牛头人的冲撞，像一堵城墙般向卓肯撞去。 因斯特人还没有到，战斧携带的劲风已经压得卓肯有点喘不过气，没有其他牵制的因斯特是个可怕的对手，卓肯心中叫苦连天。 毕竟是个成名多年的剑圣，卓肯用灵巧的步伐闪过卡林，顺便一脚将一个黑暗精灵踢向因斯特，希望能稍稍阻碍一下，同时弯刀挥舞出一团弧光，向因斯特的侧翼攻去。 因斯特的冲撞看似气势汹汹，其实仍然留有余力，他避开撞过来的黑暗精灵，旁观者几乎无法相信，体形如此高大的牛头人竟能做出这么灵巧的闪避。 在闪避的同时，因斯特已经将姿势调整过来，正面对上卓肯，一道斧影气吞山河般当头荡去。 卓肯咬牙，双手持刀撞上因斯特的战斧，一股巨大的力量从手掌上传来，虎口竟然隐隐绽出血花。 卓肯早有计划，借着兵器交击的机会远远飞退出去，如果单比身体的敏捷，身为黑暗精灵的卓肯还是比因斯特稍胜一筹的。 眼看着追赶不上，用瞬魔法的话，卓肯身上也有防御的魔法道具，因斯特心头一动，那道诡异的金芒再次出现，在空中划过一道几乎无法察觉的光线，没入卓肯的胸口。 金芒透体而过，一个来回后又飞回因斯特身上，只是颜色看起来又黯淡了一些。 “傻蛋不要用这个，要是消耗光了你就哭去吧。”卡林冲着因斯特叫道。 卓肯看着金芒在自己胸膛穿透了两回，吓得亡魂皆冒，可是紧接着却现胸口上一无伤口，二无血迹，什么异常都没有。 大喜之下卓肯继续逃窜，却现自己的步伐沉重了许多，似乎武技一下子下降了整整一个境界。 一把闪亮的弯刀劈了过来，卓肯抬手想招架，但是手臂的动作却没有跟上头脑的反应，眼睁睁看着弯刀切入了自己的胸膛。 “嘶----”卓肯出一声痛哼，眼神中透出绝望的光芒，胸膛中传来的冰凉钢铁触感，提醒他已经走到了末路。 “是你。”卓肯看了一眼取了自己性命的人，赫然是已经倒在他的刀下的毕佛，然后就颓然倒在地上。 “弯刀果然比较好用，这一刀是替我妹妹送给你的。”毕佛抽出刀，喘息着坐倒在地，紧挨着他曾经的死敌。 刚才的战斗中毕佛中了一刀，又被夺去了武器，不过他对卓肯深有研究，甚至猜到了自己会中刀的部位，早早就有所准备，加上战场上卓肯没有细查，这才逃得一命。之后他一直隐藏在人群中窥伺着，不过最后卓肯从他这个方向逃跑，就只能说是天意了。 毕佛终于了结掉他和卓肯之间长久的恩怨，在另一边考兰恩和菲安娜的战斗，却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考兰恩和菲安娜同时念诵咒语，似乎是想用强力的一击结束战斗。 魔法施展出来了，目标却不是对方，两个威力巨大的法术炸在黑暗精灵主母群中。 酸腐之云荆棘丛林 所有主母都被笼罩在这两个四级法术的范围内，即使有些主母的魔法防御能够暂时抵抗酸腐之云，但是被荆棘丛林束缚住行动，也不过是把死亡的时间向后推延一点罢了。 战斗停止了，黑暗精灵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呆了。自己一方依为臂靠的魔导师，竟然和敌人一起向自己人起攻击。虽然反叛这种事情对黑暗精灵们来说是家常便饭，但是一举荡平上百名主母，这种大手笔仍然让他们惊愕地说不出话来。 泰奥身上的黑袍，被鲜血染成了一身红袍，他向后走去，路上的黑暗精灵战士们惊慌地让开一条道路。 刚才的战斗中，泰奥深入敌阵，至少减轻了自由联盟这边一半的压力，如果没有他的出击，庞大的黑暗精灵法师团早就把战场淹没在火焰和闪电之中了。 泰奥向菲安娜身边走来，没有人觉得奇怪，他是战魂的佣兵，而菲安娜现在是战魂佣兵团的团长。 在还有十几米的时候，泰奥的身影突然消失了，这种手段他在刚才的战斗中不止一次施展过，只可惜自由联盟这边没有人看到。 “瞬移这是恶魔君主的绝技”菲安娜闪过这个念头，她本能地感觉到不妙，刚想使用魔法。 一团黑雾笼罩过来，又是考兰恩那个讨厌的暗黑牢笼。 刚刚联手消灭了主母的考兰恩，再一次翻脸出手。 第十五卷 第21章 说动 第十五卷第21章说动 被考兰恩的暗黑牢笼牵制了一下，泰奥已经瞬移到菲安娜的身后，一口圆月弯刀架在她的脖颈上。 因斯特怒吼一声，硬生生地停下冲过来的脚步，双眼喷出怒火瞪视着泰奥。 泰奥刚才使用了恶魔君主招牌的天赋法术瞬移，勾起了因斯特对当年屠魔一役的回忆。泰奥刀痕遍布的脸，和因斯特记忆中的一个人的形象渐渐重合起来。 “塞弗？”因斯特不太确定地问道。 “哈哈？你说那个废物啊，这个身体确实是那个小子的，作为奖赏，我已经把他的灵魂吞噬掉了----味道还不错。”恶魔君主笑着说道。 “你就是那个恶魔君主？” 泰奥又是一笑，身上突然冒出一股烟雾，浓烈的恶魔气息一下子散出来。 “你说呢？”泰奥反问道。 这时主灵石博蒙特的精神波动传了过来，“原来你们还是故人啊，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商谈一些事情啦？” “很好，你想商谈些什么？”因斯特问道。 主灵石上面的光芒闪烁不定，过了一会儿，博蒙特的精神波动再次传来。 “很简单的几个小条件，不过先你要把那个能够抵御精神攻击的宝物交出来。” 因斯特面色一沉，如果交出心灵神盾，他就无法抗拒主灵石的精神控制，到时候还不是任由博蒙特予取予求？ “我要是不交呢？你能怎么对付我？” “我对你是无能为力，不过我的朋友们可能会不高兴，你最好不要惹他们生气。” 看了一眼考兰恩，又看了一眼控制住菲安娜的泰奥。因斯特没有理会在一旁虎视眈眈的黑暗精灵魔导师，直接对泰奥说道：“你和他们结盟是临时起意的吧？你想要什么？” “这还用问吗？那个东西----不要对我说那个东西不在你那里。我去那个海岛上找过，你根本没有把它扔进岩浆湖。” 泰奥的眼睛中仿佛有一团火焰在跳跃，当年他遭受了降神术的重创，不得不潜伏到塞弗的身体中。 之后逐渐恢复过来的恶魔君主鸠占鹊巢，抢夺了塞弗的身体，并用他的灵魂作为祭品进行了恶魔转化。 恶魔化完成以后泰奥恢复了将近一半的实力，于是开始不依不饶地寻找恶魔召唤门。在岩浆湖寻找无果后，泰奥把目光转向了因斯特。 泰奥把脸容毁掉，混入了战魂佣兵团，反正这具身体来自塞弗，他一点也不心痛。 他加入战魂的时候，因斯特和菲安娜等人却被考兰恩的传送术卷到了地底，泰奥就在战魂潜伏下来，耐心地等待因斯特等人回归。 后来因斯特的牛头人身份，和变身戒指的事情逐步曝光，泰奥在佣兵团里也知道因斯特拥有一个能储物的变身戒指，当下就有**分断定召唤门就在因斯特手里，当年他用那个戒指偷偷把召唤门藏了起来。 不得不说，泰奥的猜测正中事实。 因斯特回归战魂佣兵团的时候已经实力大进，成为了土系魔导师，而且他的身边高手云集，菲安娜、艾丽、波利娜、加西亚，不是剑圣就是魔导师和神圣牧师，其中尤其以波利娜让他忌惮，还有像基德、卡斯泰、马尔戈、朗斯洛等等一堆新进或者老牌的*级佣兵，所以泰奥只能等待机会再难。 泰奥的隐忍终于等来了机会，因斯特身边的高手渐渐分散，最后只剩下因斯特和菲安娜两个人，又和黑暗精灵一场大战。 战斗起来的时候，泰奥担心因斯特落到罗丝手里，他可没有本事从蜘蛛神后那里再把东西掏出来，于是在关键时刻帮助了因斯特和菲安娜一把。 主灵石博蒙特偷偷地试图策反泰奥这个突如其来的高手时，他们简直是一拍即合，于是演出了泰奥和考兰恩联手出击偷袭菲安娜的一幕。 “只要你把东西交出来，我就放了你的心上人，否则----”泰奥威胁着紧了紧手中的圆月弯刀，菲安娜细腻的脖颈上顿时出现了一条血痕。 “好----交换。”因斯特咬牙说道，从戒指中取出恶魔召唤门。 闪烁着魔法光芒的召唤门刚一出现，泰奥的眼神就再也挪不开了。 “我们交换的时候，他们出来捣乱怎么办？”因斯特指了一下考兰恩和主灵石。 泰奥的脸上浮现出轻蔑的神色，冷冷地扫了考兰恩一眼，从嘴缝中迸出一个字。 “杀” 考兰恩心头一寒，泰奥露出身份，竟然是恶名昭彰的恶魔君主，考兰恩对自己再有自信，也不会奢望自己能战胜一名真正的恶魔君主，即使这个恶魔君主只有一半的实力。 更何况还有一个因斯特，如果遭到这两个人夹击的话，恐怕今天就真得要饮恨于此了。 考兰恩偷偷在精神中联系主灵石博蒙特，“怎么办？这个泰奥不可靠。” “泰奥对召唤门势在必得，我们不要干涉这件事情，等他们交换完了我再争取泰奥。”博蒙特通过隐讳的精神波动答复道，“尽量拖延时间，我正在争取掌控军队，已经有不少军官被我说动了。” 因斯特将召唤门放在地面上，然后斜着走出一段距离，站定后紧紧注视着泰奥，身上蓄势待。 泰奥的眼神缩动了一下，因斯特现在停留的位置很讲究，他、召唤门和泰奥之间构成了一个三角形，但这个三角形并不均匀，泰奥离召唤门的距离要比因斯特远一些。 不过恶魔君主可以使用瞬移，实际到达召唤门的时间要比因斯特稍微快那么一点，不过这点优势非常小，如果泰奥试图伤害菲安娜的话，那这点优势就失去了。 泰奥化作一团浓烟从原地消失，在他行动的同时，因斯特向菲安娜猛冲过去。 在因斯特和菲安娜会合在一起的时候，泰奥也拿到了召唤门，他仰天大笑，欣喜之极。 博蒙特的精神波动传了过来，“恭喜您获得了想要的东西，我们刚才的协议继续下去如何？相信我们联手的话，肯定可以横扫地底世界，这个牛头人迟早都是我们的妨碍，不如趁这个机会把他一举除掉。” 博蒙特的话让泰奥的心里动了一下，他扫视了因斯特一眼，暗自权衡。 如果是全盛时期，说不定泰奥就答应博蒙特了，不过现在他并没有战胜因斯特的把握，更何况他手里还拿着梦寐以求的召唤门，又不像因斯特那样有储物戒指，如果战斗起来召唤门遗失或者损坏了，他找谁赔去？ 因此泰奥长笑一声，说道：“你们慢慢玩吧，我不奉陪了。”说完再次化为烟雾不知去向了。 泰奥的离去让因斯特和博蒙特双方都暗松了一口气，不管日后如何应对，现在恶魔君主的离去，让形势渐渐变得明朗起来。 因斯特率领的牛头人近卫队和黑暗精灵，已经伤亡近半，而黑暗精灵的大军虽然也遭到了不小的打击，仍然有上万名精锐的战士。从普通战士的实力对比来看，双方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 不过因斯特和菲安娜有两个人，而对面只有考兰恩一个魔导师，因斯特迅制定了一个方案。 “你缠住考兰恩，我先去把主灵石击毁。”因斯特悄悄对菲安娜说道。 菲安娜点点头，两个人正要动手，对面的黑暗精灵蜥蜴骑士们却抢先展开了行动，他们驱动坐骑展开一个包围圈，把主灵石掩护起来。 另外几支黑暗精灵部队也蠢蠢欲动，向因斯特等人压过来。 这支军队原来是罗丝通过主母们遥控的，现在罗丝的分身被驱逐出这个位面，主母们死伤殆尽，军队失去了领导者，不过主母们一向采取高压政策统治军队，她们的死亡对这些黑暗精灵战士来说，恐怕欣喜远远过了愤怒。 正因为这样，在主母们阵亡以后，黑暗精灵大军实际上已经停止了攻击行动，一直在坐看局势的展。在这紧要的关头，博蒙特终于说动了几名黑暗精灵军官，虽然现在下了决心投靠的军官还只是少部分，但是在他们的带动下，整个黑暗精灵大军都有了不稳的迹象。 “黑暗精灵的同胞们黑暗精灵的同胞们我是来自摩索尔城的毕佛，有没有人认识我？”这时一个嘹亮的声音响彻战场，浑身浴血的毕佛高举着两把弯刀站到两军对峙的空地上。 “毕佛？摩索尔的守备队长，第一家族的长子，真的是他？他没有死？” “看啊，他拿的是卓肯的弯刀。” 卓肯被毕佛斩杀的消息，像一阵风似的，从黑暗精灵的军阵这头刮到了另一头。 卓肯这个名字在普通黑暗精灵耳中，就是强大和残暴的代名词，黑暗精灵武技第一，这个名头实在太响亮了，响亮到军队中没有一个黑暗精灵不知道的地步。 考兰恩虽然是魔导师，但他一贯的作风是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暗算别人，虽然他杀的人估计是卓肯的十几倍，但是知道他的威名的黑暗精灵反而不多。 杀死卓肯的人就站在前面，第一线的黑暗精灵们都不约而同地退后了半步。 “卓肯想杀我，但是反被我杀了，并不是我比他更强大，而是我有更加可靠的伙伴。”毕佛越说声音越大，“是的，我的伙伴不是黑暗精灵，而是牛头人，今天我们和牛头人一起对抗自己的同胞，我们人数悬殊，但是我们驱逐了罗丝，杀死了卓肯，即使战斗到最后一刻，我们也没有放弃，没有人逃跑、没有人背叛，可能我们的行为对黑暗精灵来说是冒傻气，要是在三年以前，我在摩索尔的时候就这样冒傻气的话，可能我早就死了。但是，世界变了，从摩索尔沦陷，我们的同胞被地城之心统治以后，这个世界就变了。” “三年来，我们这些侥幸逃出地城之心控制的人，就是这种冒傻气的行为一次次相互拯救了彼此。今天，地城之心已经分裂和衰败，罗丝和主母们想要再次恢复她们的统治，但她们彻底失败了，从今以后，我们黑暗精灵再也没有了头上的压制，我们可以建立自己的城市，没有罗丝的神殿，没有主母们的执政议会，我们完全可以独立自由地决定自己的生活。” 说到这里，毕佛高高地将卓肯的弯刀抛向空中。 “让我们放下武器，一起去创造属于我们黑暗精灵自己的未来” 第十五卷 第22章 加入 第十五卷第22章加入 毕佛将卓肯的弯刀抛向空中，在火之柱光芒的映照下，弯刀划出一道闪亮的弧线降落下来，斜斜地插进地面。 黑暗精灵的军队停止了前进，毕佛的一番话让每一个黑暗精灵都开始思索。虽然不是每一个黑暗精灵都像毕佛那么理想，但是想到从此自己头上再也没有主母的压制，可以自己当家作主，几乎所有的黑暗精灵都怦然心动。 尤其是军队中的普通战士，他们以男性黑暗精灵为主，以往他们在家族中的地位不如女性，可是战斗时却要冲在前面，早已经积累了对主母们的满腔怨气。 黑暗精灵的军阵中刚开始是窃窃私语，最后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大，黑暗精灵们以家族或好友们聚在一起商议，不知不觉间队形完全散乱了。 考兰恩见此情形，不由得有点后悔刚才没有援救卓肯。 卓肯武技高，他的脾气也不小，虽然和考兰恩是一伙，但两个人的关系绝对算不上融洽，甚至可以说是有一些摩擦的。 他们两个和主灵石博蒙特受到罗丝的挟制，设下陷阱伏击因斯特等人，考兰恩和博蒙特暗中勾结，观望罗丝和因斯特之间的成败，所以战斗的时候就没有出全力。 而卓肯对罗丝的信心比较足，一直在全力以赴地战斗，见到这种情况，考兰恩和博蒙特都没有把自己的计划透露给卓肯----万一卓肯转身就把他们出卖给罗丝怎么办？ 当因斯特驱逐了罗丝后，卓肯陷入了险境，考兰恩当时是可以拉卓肯一把的，但是他最终也没有出手，导致卓肯被毕佛所杀。 看到军队已经开始失去控制，原先说好的几个军官也有变卦的打算，主灵石博蒙特焦急起来。 如果不能掌握这支大军，他的本体是那么大一颗石头，真是连跑都没有地方跑。他毫不怀疑，到时候他那个盟友考兰恩，会一点犹豫都没有地扔下他逃命。 用转换之光直接控制军队？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就被博蒙特否决了。 转换之光也不是无敌的，不可能一下子把成千上万人都控制起来，更何况这些都是意志坚定的战士，像紫宝石之类抵御精神控制的东西也没少装备，罗丝和那些已经翘了的主母就是靠着这支大军，将原本在幽暗地域的几个主灵石击败摧毁。 无论多么强大的主灵石，一旦身边没有了护卫，面对潮水一样攻过来的敌人，那也是转换不过来的。 博蒙特怀疑，只要自己稍微露出一丝使用转换之光的迹象，无论是那个牛头人因斯特，还是自己身边这些黑暗精灵，都会第一时间杀过来摧毁自己。 主灵石博蒙特无计可施，也只能拼命地沟通那些黑暗精灵军官们，希望能够说服他们支持自己。 博蒙特用来说服这些军官的说辞，是他和考兰恩计划在幽暗地域建立属于自己的势力，摆脱罗丝和家族主母的控制。 黑暗精灵的军官们被博蒙特的封官许愿说动了心，在博蒙特和考兰恩的计划中，他们能够获得出以前家族主母的高贵地位，仿佛人间的贵族和帝王般的权势。 但是对于普通黑暗精灵战士们来说，博蒙特要建立的势力对他们并没有什么好处，也许只是头顶上统治他们的贵族换了一批人罢了。毕佛的话，在黑暗精灵中引起了极大的反响，在这种情况下，那些军官们也不敢贸然行事了，他们原本就是家族主母们委任的，底下的战士们出于惯性还听从他们的命令，但是如果做出明显违反战士们意愿的事情，会有什么后果很不好说。 而且这些军官们对博蒙特的戒心一直没有消除，尽管他反复保证，但是军官们仍然担心在敌人离去后，主灵石会翻脸控制住他们。 因斯特挥手，地面上隆起一座高台，所有的黑暗精灵都能把他看得清清楚楚。 “黑暗精灵的战士们，我是新成立的自由联盟的统帅因斯特。” 一名随军的黑暗精灵法师向因斯特施展了扩音术，因此声音听起来非常清晰。 “你们可能没有听说过自由联盟，自由联盟的前身就是地底的尼贡联盟，我们成立的目标是彻底摧毁地城之心的残暴统治，恢复所有地底种族的自由。在成立之初，我们在那加德兰的战斗，一举摧毁了两颗主灵石，为了追击逃亡的这颗主灵石，从刻尔沁一直来到了这里。我们不是你们的敌人，今天的战斗，是罗丝和主母们的一场阴谋，她们已经彻底失败了，我们没有必要继续流血战斗。” “我知道地城之心统治幽暗地域的时期，有很多黑暗精灵被驱赶地背井离乡，加入了地城的军队，也有很多人不甘心而参加了地底的抵抗军，就例如我们队伍中的毕佛。这样的黑暗精灵还有很多，像安瑟妮雅、索那托，他们现在还在那加德兰，战斗在抵抗地城之心的第一线上。我们自由联盟欢迎任何渴望自由的战士加入我们，无论他是什么种族。” “我们自由联盟中有牛头人、穴居人、鹰身人、美杜莎，还有黑暗精灵和人类，现在已经有一千多个地底部族，十几万名战士加入了自由联盟，我们迟早有一天能把地城之心的势力彻底从地底驱逐。任何个人或者部族、家族、团队都可以加入我们，当然也可以凭着自己的意愿随时退出。在场的英勇的战士们，我希望你们能够加入我们的自由联盟，一起向统治奴役过我们的地城之心复仇，一起开创属于所有地底种族的未来” 因斯特直接向刚刚的敌人出了加入自由联盟的邀请，尽量扩充自由联盟中黑暗精灵一族的数量，原本就是联盟的政策之一。 黑暗精灵们思考着，有的在相互商量和争执，军阵中变得像一锅烧开的热水。 因斯特和自由联盟的声名还没有在幽暗地域广泛传开，但是刚才那个神力蜘蛛的厉害，所有的黑暗精灵们都深深地知道，甚至有些黑暗精灵还在祭祀仪式上见到过这种令人恐怖的怪物。能够驱逐这样的怪物，因斯特的实力早已被他们所认可。因斯特嘴里透露出来的自由联盟的强大，同样让他们有着深刻的印象。 一名独臂的黑暗精灵越众而出，大声地问道：“索那托和安瑟妮雅真的在你们自由联盟里吗？” “是的，而且安瑟妮雅还是我们自由联盟的统帅之一。”因斯特回答到。 “好啊，总算知道队长的消息了，我要加入自由联盟。”这个黑暗精灵挥舞了一下独臂，立刻后方几百名黑暗精灵响应起来。 这个黑暗精灵曾经是索那托建立的队伍中的一员，摩索尔城战役中他和其他队员失散后，自己组织了一支队伍，后来在同地城之心的战斗中被俘，一名黑暗精灵主母用罗丝的秘术悄悄解除了他受到的心灵控制，在地城之心分裂的时候，早有准备的罗丝一方突然难，这名独臂黑暗精灵亲手摧毁了奴役他的主灵石，并加入了主母们的军队。 有了人带头，越来越多的黑暗精灵离开军列，加入到自由联盟这边。 地城之心摧毁了大量黑暗精灵的家族和城市，现在组成军队的士兵们，大部分其实已经脱离了家族，属于流民的身份。主母们还没有来得及重组军队，在突袭消灭了主灵石后，直接按照地城军队原来的编制，急行军赶到这里设伏。 尽管在家族中的生涯免不了钩心斗角，但是家族的力量，还是能保证大部分黑暗精灵在严酷的幽暗地域生存下来。现在家族没有了，许多黑暗精灵内心深处是有种彷徨的情绪的，自由联盟和因斯特所展现出的实力，无疑让许多黑暗精灵感觉到可靠，再加上还有毕佛这个先例，对大多数野心不大的普通战士来说，加入自由联盟比加入主灵石博蒙特那边安全得多。 形势急转直下，过三分之一的黑暗精灵当场加入了自由联盟，剩下的或者想自己闯荡一番，或者还在犹豫，铁心追随博蒙特和考兰恩的几乎没有。 主灵石上的光芒连连闪动，此时它周围的蜥蜴骑士们已经散去，只有考兰恩孤零零地伴随在旁边。 博蒙特的精神波动向因斯特传来，“我也要加入自由联盟。” “什么？”因斯特震惊地差点喊出来。 惊愕一个接着一个袭来，考兰恩也开口道：“我也加入。” 因斯特震惊之余，现自己没有拒绝考兰恩的理由。虽然之前是死敌，但是却没有什么血海深仇存在，如果说给地城之心效过力的话，在场绝大多数黑暗精灵都曾经从属于地城的军队。 因斯特想了想，“考兰恩可以加入，不过博蒙特不行。” “你还是不放心我？”博蒙特问道。 “是的，除了我没有人能对抗你的转换之光，我总不能天天守着你吧？”因斯特说着手中开始凝聚爆裂术，“我们自由联盟决心摧毁所有的地城之心，很遗憾你也不能例外。” “等等----我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我可以转换到一个普通黑暗精灵的身体上去，没有主灵石，我也无法再对别人进行精神控制，这样你就可以放心了吧？从某种意义上，这同样是摧毁了地城之心。” “谁会答应你转换到他的身体上去呢？” “不用活着的，从战场上找一个身体完好些的阵亡者就行。”博蒙特的精神波动说道。 第十五卷 第23章 人类的胜利 第十五卷第23章人类的胜利 当主灵石博蒙特把意识转移到一个刚死亡不久的黑暗精灵身上以后，黑暗精灵大军那边也尘埃落定。 一部分黑暗精灵当场加入，他们会随同因斯特一起回那加德兰。剩下很多的黑暗精灵不愿意离开幽暗地域，因斯特和毕佛商量了一下，让他带领这些黑暗精灵重建摩索尔城。 摩索尔曾经是黑暗精灵最大的城市之一，而且这个城市靠近幽暗地域和地底的交界，如果摩索尔重建起来，并且掌握在毕佛的手里，就相当于自由联盟在幽暗地域拥有了一个可靠的同盟基地。 只有很少的一部分黑暗精灵拒绝加入自由联盟，他们打算回归自己的家族，或者是在幽暗地域闯荡一番，看有没有机会建立起自己的一方天地。 博蒙特和考兰恩则没有自由行动的权力，他们必须跟随因斯特。他们的投靠更多地是迫于形势，这一点因斯特也心知肚明。虽然这两个人随时有反水的危险，但如果能安排得好，同样也能提供非常大的助力。 考兰恩不用说了，作为一个老牌黑暗系魔导师，他的实力还在艾丽和菲安娜这种新晋魔导师之上，而博蒙特的价值则体现在他对主灵石的了解上，有了他，因斯特在制订对抗残余地城之心的计划时可以得到不少帮助。博蒙特虽然失去了大规模精神控制和转换的能力，但是还是有很多精神异能保留下来，必要时也可以派上用场。 因斯特和两个黑暗精灵约定，只要把剩余地城之心摧毁，两个人就可以脱离自由联盟，到时候因斯特甚至可以提供必要的帮助，支持他们在幽暗地域建立属于自己的城市。 因斯特和自由联盟的统帅并无意控制整个幽暗地域，实际上秉承了尼贡联盟传统的自由联盟，并没有很强烈的占据地盘意识，即使在尼贡联盟全盛的时期，地底也有很多部族根本没有加入尼贡联盟，或者只是和联盟签订一个协议，挂上一个名，然后仍然自己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平时和联盟毫无交涉，就像因斯特出身的里奇部族就是这样。 出征时候因斯特带着三百牛头人的近卫队，回去的时候只剩下一百多，不过队伍中多出了三千多名黑暗精灵，组成了一支小有规模的部队。 当他们进入刻尔沁的时候，当地部落吓了一跳，还以为遭到了黑暗精灵的入侵。不过当他们看到因斯特的时候，惊恐马上变成了狂喜。 因斯特留了一些的黑暗精灵在刻尔沁，他们负责帮助建立一条刻尔沁到摩索尔的联络线，一旦毕佛顺利重建摩索尔城并站住脚，相信来自幽暗地域的黑暗精灵援兵会顺着这条线源源不断地加入自由联盟。 马不停蹄地离开刻尔沁，在路上因斯特追上了先期返回的黑岩军团和战魂佣兵团。黑岩军团因为在刻尔沁补充了大量新兵，一路上一边行军一边整训，因此度不快。 当因斯特决定把三千名黑暗精灵新血整体编入黑岩军团第一军的时候，从第一军美杜莎指挥官开始的上上下下无不欣喜若狂，以前第一军只有几百名黑暗精灵，现在一下子多了十几倍。 第一军有三个联队的编制，总共三万人，三千名黑暗精灵整体加入，人员比例达到了十分之一，完全可以做到每个小队中都有一名黑暗精灵了。 虽然这些黑暗精灵大多是战士，但还是可以编出一支一百多人的法师团，第一军终于有了自己独立的法师团编制。更何况即使是担任战士的黑暗精灵，也大多会施展一两手黑暗术之类的小法术，这对小队的帮助也很大，黑岩军团的混编小队又多了很多战术选择。 因斯特从那加德兰出时，带领的黑岩军团第一军，其实只有半个第一联队，还有一个不满员的第二联队，加起来刚刚一万人出头。现在回归的时候，则是一支浩浩荡荡的满编三万人队伍，总算是实现了对科斯塔的承诺。 也并不是所有黑暗精灵都加入了黑岩军团，一百多名渴望冒险的黑暗精灵选择加入了战魂佣兵团，这些黑暗精灵往往个人武力比较出众，这也让朗斯洛等几名战魂的负责人喜笑颜开。 浩浩荡荡的军队开入那加德兰地区，刚好遇到了科斯塔带出来整训的黑岩军团第二军。 这段时间科斯塔可谓是拼命了，短短时间竟然真得让他把第二军给组建出来了。不过美杜莎也因此累痩了整整一圈。 兵员是不缺乏的，自由联盟在那加德兰站稳脚跟以后，天天都有远道而来的抵抗军和部族战士，自由联盟甚至还得不停地劝他们回归自己的部族，能加入火焰或者黑岩的只是少部分。当然被劝退的多数是穴居人和鹰身人，地底这两个种族的人口最多，美杜莎战士加入的机会就大得多，至于牛头人则是有多少要多少。 最让科斯塔头痛的是中下层军官的缺乏，黑岩军团采用多种族混编战术，而熟悉这种战术、能够在战场上自由灵活地指挥手下部队的军官，可不是短时间的训练能培养出来的。 好在随着黑岩军团正式建军的风声传出，不少曾经加入过黑岩抵抗军，但后来在战斗中失散，或者因为各种原因离开的人陆续赶到那加德兰，回归科斯塔的麾下，有这批人的帮助，科斯塔才完成了这个近似不可能的任务。 在那加德兰会面的黑岩军团第一和第二军，相互好奇地看着对方的军列。对大部分战士来说，对面的军队都是陌生的，不过他们都有着一面同样的战旗。 至于担任各级指挥官的人来说就熟悉多了，他们原本就属于同一个联队，最早追溯起来都是科斯塔带出来的那支黑岩抵抗军。这批人中原本最普通的战士，此时至少也指挥着一支小队。 毫无意外的，两支部队就地展开了一场实战演练，第一军也毫无意外地取得了完胜。第一军中老兵更多，而且经过了战场的磨砺，又有三千名黑暗精灵加盟，如果会输给刚刚成立的第二军那才叫奇怪。 演习结束以后，科斯塔和因斯特聚在一起，第一件事情美杜莎就狠狠捶了因斯特一拳头。 “你总算把第一军给我带回来了，看在第一军给你带得不错，我就不和你计较了。”科斯塔难得的脸上露出了喜色。 “你也干得不错嘛，第二军真给你建起来了，不过怎么没有看着第三军呢？” 科斯塔气结，“滚还第三军呢，就这第二军已经把我差点折腾死。” “哈哈，开玩笑，不过成立第三军的事情真的要抓紧，我们的时间紧迫。” 科斯塔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你听到那些消息了吗？” “什么消息？” 科斯塔沉默了一会儿，拿出一份简报递给因斯特，“你自己看吧，我们的时间确实不多了。” 因斯特快翻阅起来，这份简报是自由联盟参谋部门收集整理的，因斯特出征前就看到过一份这样的简报，现在看到的则已经是第三期了。 前面列举了自由联盟的军事行动，这部分内容看起来不错，最突出的战绩是娜塔莎的火焰，她抓住两个地城之心势力交战的机会，远飙千里突击了其中一个地城之心的老巢，当场摧毁了一颗主灵石，创下了自由联盟自成立以来又一场大胜。 随后是自由联盟和各地城势力的分析，这部分内容让因斯特的心头有些沉重。尼贡大平原上出现了一个强大的地城之心势力，那里原本就是地底人口最稠密、经济也最达的地区。 地城之心分裂后，原本坐镇在尼尔城的那颗主灵石，击败摧毁了盘踞尼贡平原的另一颗主灵石，控制了整个尼贡平原。它手下的军队人多势众，势力强大，迟早是自由联盟的大敌。 不过这些都在因斯特的意料之中，尼尔城的那颗主灵石是所有灵石中最大的，而且依靠尼尔城的丰富资源，统一地势平坦、毫无天险可守的尼贡平原是迟早的事情。 简报的最后部分，则是来自于地表的情报。 人类取得了辉煌的胜利，入侵地表的四颗主灵石，竟然已经被全部摧毁。 这怎么可能？这是因斯特看到这份情报时的第一个念头。 四颗主灵石率领的大军足有五十万，这还没有算上地表被控制的人类部队，还有黑龙助阵，怎么会这么短短的时间就彻底覆灭了呢？ 情报的后半部分解答了因斯特的疑惑，地城之心侵入地表的大军虽然众多，但是却分成了三路，而且有四颗主灵石，这反倒成了致败的根源。 地城之心攻击的重点是特曼帝国，两颗主灵石带领的大军攻克了伊卡要塞，通过黑岩大道侵入地表，直取特曼的国都。另外地城还在特曼和答盟嘉特的交界地区开辟了一条通道，然后兵分两路，一路扫荡特曼帝国南部，一路侵入了答盟嘉特。 其中通过黑岩大道的那支军队是主力，他们本已经打到了特曼的帝都城下，特曼帝国铁拳王朝的统治岌岌可危。但就在这时地城之心分裂了，已经兵临城下的两颗主灵石相互交战，然后被背水一战的特曼帝国击败。 撤退的路上，属于两个主灵石的势力还在缠战不休，最后一路败退回黑岩大道，总算一颗主灵石取得了胜利，将另一颗主灵石摧毁。 取得胜利的主灵石想撤回地底，却被伊卡要塞挡了下来，这里已经被另一个地城势力占据。 一场惨烈的攻击战后，虽然最终攻下了伊卡要塞，但是特曼的追兵从后掩杀，帕丁神会的十几名圣骑士倾巢而出，在战神护佑的强力神术加持下，一举摧毁了主灵石，并顺势占领了伊卡要塞。 最后的结果是主灵石两败俱伤，不，应该说是三败俱伤，最早占据伊卡要塞的主灵石因为被牵制了实力，结果最后被尼尔城那颗主灵石轻易击败，只有特曼帝国拣了个大便宜。 占领伊卡要塞后，特曼帝国重兵布防，主力赶去南方和另一个主灵石交战。经过激烈的战斗后，孤立无援的主灵石被摧毁。 与此同时，答盟嘉特获得了朋卡联邦大量魔法师的支持，也击败了入侵国境的那颗主灵石。这一战中，艾丽的老师戴德斯、波利娜的老师林弗、还有曾经教导过因斯特的剑圣艾伯特都出手了。 让因斯特出离愤怒的是，除了战死和通过黑岩大道撤退回尼贡平原的以外，大约十万名地底战士被特曼帝国俘虏，他们全部被残忍地屠杀一空。 地底战士的鲜血染红了大地和河流，而他们的尸体则被悬挂在特曼帝国境内几千里的道路两旁。 情报的最后说，人类三大帝国有组成联军讨伐地底的意图，不过由于需要整编军队，而且联军的组成方式和指挥人选争议很大，所以暂时还没有动作。 这最后一段话，被科斯塔用红笔圈了出来，旁边还有他重重写的几个字----时不我待。 第十五卷 第24章 斩首行动 第十五卷第24章斩行动 明斯顿是地底最大的牛头人居住区，这里有大大小小上千个部族，数十万名牛头人，占了地底牛头人总数的三分之一以上。 地城之心占领了明斯顿以后，从这里大肆抽调牛头人加入军队，导致明斯顿的牛头人数量大为减少，不过这里仍然是牛头人最多最聚集的地方，为了控制这片重要的牛头人兵源产地，地城之心在这里驻扎了一颗主灵石，在地城之心分裂之后，这颗主灵石依靠着数量众多的牛头人带来的强大武力，不但占据了整个明斯顿地区，还不断向外扩展势力范围，此时估计除了占据尼贡的平原的那颗以外，就属这颗主灵石势力最强。 在地底种族中，牛头人善于冶炼和制造，这曾经让地城之心相当纠结，到底是让牛头人加入军队直接上战场，还是让他们留在后方打造武器和战具？其实这个问题，在尼贡联盟的时期就存在。 不过比尼贡联盟强的地方是，地城之心控制下的牛头人数量大为增加，毕竟尼贡联盟是自愿加入，而牛头人部族普遍比较守旧，他们坚持自己的生活方式，加入尼贡的比例一直不高。 另外随着占领了幽暗地域，地城之心强制迁移来大量的洞穴矮人、灰矮人等同样擅长制造的种族，在明斯顿展出规模庞大的制造场和武器工坊，数以十万计的牛头人、矮人和其他种族在各种工坊中挥汗如雨，刺枪、箭矢、刀剑、盾牌、战斧甚至弩箭，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战争机械，像流水般从大大小小的制造场中涌出，输送到其他地方装备地城的大军。 现在这些装备当然不再外输，但统治明斯顿的主灵石并没有停止这些制造场的生产，不过生产的重点转向了重型弩箭、战车、抛石机等重型战具，这些东西以前是不怎么生产的，地底的地形限制，导致这些东西生产出来很难转运到别的地方，不过现在主灵石考虑的是防御，这些东西就派上用场了。 随着各种重型防具制造出来并投入使用，明斯顿的主灵石自信地认为，即使尼贡平原的主灵石和自由联盟一起对他动攻击，他也能靠这些装备抵御住。 另外他的麾下还有几十万穴居人，正在日夜不停地垒土造城、堵塞容易遭到攻击的通道、挖掘壕沟和暗堡，总之主灵石想把明斯顿改造成一个巨大的堡垒，一个能让他安心藏身其中的基地。 冷泉堡位于明斯顿的中心，这里原本是一处非常宽阔的地底洞穴，居住着一个规模颇大的牛头人部族。地城之心占据明斯顿之后，因为这里的一口冷泉粹炼出的武器质量非常好，于是在这里设立了巨大的武器工场。 控制明斯顿的主灵石看中了这里的地势，调集十万穴居人，加上数万牛头人、矮人，建立起巨大的堡垒。这个堡垒一半是在平地垒石而建，另一半则是直接在岩壁上开凿。 工程非常浩大，目前只进行了一半左右，不过岩壁上的部分因为有以前牛头人部族打下的底子，已经初具规模了。 主灵石平常藏身在岩壁堡垒的最深处，由被完全控制的仆从们把守着各个通道入口。 武器工场位于岩壁下方，被一道绵延的石墙围在里面，穴居人们像蚂蚁一样在石墙内外忙碌着，一点一点将墙体垒高，同时在险要的地方设置哨楼和箭塔。 冷泉堡外，因斯特正隐蔽身形观察着这座堡垒。 回归那加德兰后，因斯特和其他统帅紧急商议，确定了下一步的进攻目标就是明斯顿。光复了这里，自由联盟的实力立刻能再登一个台阶。 可是占据明斯顿的主灵石相当谨慎小心，甚至可以说是胆怯也可以，它遥控指挥一批使徒在外围抵御自由联盟的试探攻击，自己则龟缩在冷泉堡中，一刻也不离开。 不得不说，这个主灵石虽然胆小，但是却把明斯顿的防御经营得不错，自由联盟一时之间也啃不动这根硬骨头。 这种情况下因斯特就考虑起抵抗军常用的斩战术。 使用土遁术潜入冷泉堡的外围，这已经是一个极限，如果直接进入冷泉堡，就会触地城之心设置的各种魔法警报。 其实刚刚投靠过来的考兰恩出过一个主意，他除了黑暗魔法，还精通变形术，考兰恩的主意就是把因斯特变形成一条蛇，然后地下泉流直接潜入堡中。因斯特的土元素体质，可以保证他不被水淹死，而且只有他的被动感应的魔法地图，才能准确找到地下暗河又不触魔法警戒。 不过这个法子遭到了菲安娜的激烈反对，蛇是她最讨厌的动物，更主要的原因是这个法子有点冒险，因斯特也对变形成一条滑溜溜的蛇有些不爽，最后还是决定在堡外寻找机会。 也不知道考兰恩为什么钻研蛇类变形术，也许他经常变成蛇潜伏到阴影里袭击敌人吧，想到这里因斯特觉得脚后跟有点隐隐寒，幸亏考兰恩没来得及用这种手段对付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艾丽想学变形术，还用一颗珍贵的魔法宝石当学费，难道她美杜莎当厌了，想彻底变成一条蛇？”因斯特胡思乱想道。 这时冷泉堡中突然响起了警钟声，铁铸的大门分开，冲出了一队士兵。 “艾丽她们来啦？不对呀，比约定的时间早了一些。” 因斯特潜入前已经做好安排，艾丽将会用次元门带着菲安娜、波利娜、考兰恩、娜塔莎直接传送到冷泉堡附近动攻击，虽然她们只有五个人，但不是剑圣就是魔导师、神圣牧师，联手的威力非常恐怖，主灵石势必会调动精锐拦截她们，到时候因斯特就趁乱混入堡中。 很快因斯特就搞清了状况，一群被追捕的牛头人正冲着他这边逃过来。 “咦？” 因斯特一眼认出了领头的两个牛头人，他们是热尔博和费那，因斯特巡游时的伙伴，后来还共同参加过远征军。 远征军失败后突围，因斯特和他们失散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想不到在今天这种场合又见到了。 地城的军队四面合围，这时热尔博喊了一声，牛头人们顿时分散而逃。 “好机会。”因斯特心中一喜，趁乱混入追击的地城军队中。 因斯特能够混入地城仆从组成的军队，全靠了博蒙特的指点。 最了解地城之心的，无疑就是博蒙特，不久之前他还是主灵石中的一员，不过现在他和考兰恩一起为自由联盟效力。 使用博蒙特的方法，加上心灵神盾的帮助，因斯特将自己的精神波动模拟成一名地城的仆从。 无论是主灵石的精神扫描，还是其他仆从的精神探测，都无法觉出因斯特的异常，除非他被带到主灵石的面前进行精神转换，不过因斯特正巴不得有人能把他带到主灵石前面呢。 如果是在普通军队中，士兵之间相互认识，而且行动都按照编制，因斯特是无法得逞的。但是地城的军队有所不同，除了极少量的使徒，地城的军队主力是由仆从们组成的，他们受到完全的精神控制，不可避免地带来灵活性方面的问题。 地城军队是按照金字塔结构，一层一层高级仆从控制低级仆从，这种控制关系只同级别有关，而没有固定的隶属关系。如果两个同级的高级仆从同时出相反的命令，低级仆从是按照就近的原则，也就是说谁离得近就听谁的。 这就导致地城军队中的各级指挥者，很难搞清自己手下的数量，他们总是跑来跑去，一会儿在这个人底下，一会儿又跑到其他地方。 因为是临时收到警讯，捕获热尔博等人的部队就分属好几个高级仆从，因此因斯特的潜入没有任何一个仆从觉异常。 如果带队的是使徒因斯特就不会这样顺利了，但自从地城分裂以后，对使徒的控制力受到削弱，不断生使徒背叛和另立山头的事件，导致地城之心越来越难以信任使徒。 热尔博和费那最终没能逃脱，被打倒在地上，身上套上了沉重的铁链。看到他们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因斯特没有出手。 担心热尔博和费那认出自己，出精神波动引起地城之心警觉，因斯特小心地躲开他们的视线。好在押送时他们两个走在最前面，因斯特要做到这一点并不难。 随着押送的队伍进入冷泉堡，经过七拐八拐的通道，因斯特随同人群来到了岩壁堡垒的深处，一路上警哨森严，陷阱密布，看来这颗地城之心相当重视自己的安全。 可惜这些防御措施对假装仆从的因斯特毫无作用，就这样一直跟到了最后一道关口，一扇厚重的铁门挡住了前进的路线。 因斯特的心跳微微加快，他感觉到主灵石就在那扇铁门后面。 把守铁门的是一队双眼血红的牛头人，因斯特暗自摇头，这种样子的人是受到了地城之心的深度转换和控制，他们的自我意识完全被摧毁，几乎可以说是地城之心的分身，迄今为止这种人还没有被成功解救出来的先例。 好在进行这种深度转换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即使地城之心也不可能大规模进行的，一般只是用在最亲近的卫队身上。 透着铁门传来一道精神命令，其他仆从们纷纷转身离开，将俘虏们交给主灵石的卫队。 因斯特眼中光芒一闪，猛然出手。 密集如林的金属刺枪从地面升起，地城仆从们几乎同时出惨叫声。 因斯特抢身上前，用手在热尔博和费那身上的铁链上一抹，精钢打造的铁链顿时像面条一样断裂脱落，顺手给热尔博塞了一把战斧。 “你，你是----”热尔博出惊喜交集的喊声。 因斯特顾不上说话，点点头就向铁门冲去。 热尔博和残余的仆从战作一团，费那趁机解救其余的牛头人。 铁门非常厚重，即使因斯特也无法一举摧毁，但是他只是随意地向铁门上一拍，一股金元素透过铁门，直达门背面的铁栓。 粗大的铁栓闪过一阵金光，然后寸寸断裂。 铁门轰然洞开，因斯特大踏步冲了进来。 主灵石赫然在目，它在一个水晶高台上，身上跳动着火焰般的亮黄色光芒，紧接着一道明亮异常的白光刺向因斯特，这是因斯特迄今为止见过的最强力的一道转换光线。 被转换光线击中，因斯特的动作顿了一下，主灵石的转换光线像泼水一样洒过来，可是效果却越来越小，因斯特逐渐摆脱了麻木感，开始念诵起咒语。 地城之心颤动着，竭力召唤帮手，一边的通道中，隐隐传来一阵龙吟，还有淡淡的硫磺味道飘过来。 主灵石无比后悔，因为黑龙不容易控制，所以将他们安排在稍远的地方。原本以为即使遇敌，凭借层层的防御也能拖延住时间。没想到敌人倏然而至，这短短几分钟的路程竟然决定了自己的生死。 一团黄色光芒击中主灵石。 “爆裂术完了”主灵石转过这个最后的念头，然后化成了漫天的粉尘碎屑。 第十五卷 第25章 壮大 第十五卷第5章壮大 热尔博和费那抢入铁门时，正好看见主灵石片片碎裂的情景。 “这、这----” “太强了吧” 两个人同时出惊呼，他们冲进来的时候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的，没料到不可一世的主灵石就这样简简单单地变成了碎片。 因斯特给两个牛头人一人一个拥抱。 “热尔博、费那你们怎么被抓进来的。” “说来话长，这里原来是我的部族居住的地方，我带着费那本来是想隐藏在外围，肆机救出几个部族的人，不料被地城之心现了。”热尔博说道。 费那刚要说话，一侧的通道走进来两个巨大的身影。 “黑龙”费那惊叫道。 刚刚进来的黑龙摇摆了一下头颅，看着满地的灵石碎屑，神情有些恍惚。 主灵石被摧毁以后，黑龙受到的精神控制已经消除，强大的魔法抗性让巨龙们渐渐恢复了记忆。 想起自己竟然被一颗石头奴役控制了这么久，暴怒的巨龙张口喷出龙息，将主灵石碎片和水晶高台一起化成了炽热的岩浆。 这样似乎还不足以泄愤，两条黑龙将目光转向了牛头人这边。 费那一向认为自己的胆子很大，但此时他的脸色也变白了。 “卡林”因斯特喊了一声，一道烟雾立刻从他的手臂上腾起。 烟雾龙卡林在空现形，虽然他的身躯很小，但是散出来的莫名威压顿时把黑龙的气势压制了下去。 “哎呀，是黑龙啊，这可有点难办。”卡林有点懊恼地说道。 卡林虽然是远古龙魂，但是他继承下来的本领比较有限，除了一个衰老术外，就只能依靠高等龙族的龙威来震慑。 可惜他的龙威对金龙、银龙、绿龙这些龙族比较好用，但是黑龙一向号称龙族的叛逆，高等龙族的龙威对他们的震慑效果最小。 不过既便这样，两条黑龙也仿佛像被兜头浇了一大盆冷水一样，愤怒的情绪被压制了下去。 “两位尊敬的黑龙阁下，我是自由联盟的因斯特，我并不是你们的敌人，相反我们还有共同的敌人----地城之心。” 两条黑龙冷静下来以后，尽管仍然摆出一副高傲的样子，但心也是暗自侥幸，他们这才现因斯特的实力很强，刚才如果不顾一切地攻击未必能讨得了好。 爆裂术他们倒不怕，可以凭借魔法免疫扛住，不过眼前这个牛头人的身体仿佛蕴藏着无穷的力量，分明是已经达到了剑圣的地步。 如果是人类的剑圣，黑龙也许还可以不在乎，但是牛头人剑圣就无法轻视了，尼贡联盟的统帅坦埃斯曾经和黑龙战斗过，他凭借群的武技和力量重创过一条黑龙。这件事情刚刚过去了二十多年，对于生命悠长的黑龙们来说，记忆还非常深刻。 敌意一去，两条黑龙就想离开这里，因斯特心一动，开口喊道：“稍等一下，我能问一下你们想去什么地方吗？” 黑龙踌躇起来，他们原来定居在尼贡平原的黑龙岩壁，被地城之心捕获后辗转来到这里，以后要去什么地方他们还没有主意呢。 因斯特趁机和两条黑龙商谈，成功邀请到他们的加盟。 谈判出来的条件就是，黑龙帮助因斯特和自由联盟对抗占据尼贡平原的敌人，事了之后黑龙可以自由回到黑龙岩壁，并且因斯特保证归还龙穴被掠夺走的宝藏，或者用同等价值的物品进行替换补偿。 在第二次尼贡战争时期，因为特曼帝国入侵感受到威胁的黑龙也曾经和当时的尼贡联盟合作过，现在的情况有些类似，只不过因斯特付出的代价是黑龙被掠夺走的东西，如果不能从地城那里把东西找回来，因斯特和自由联盟就要自己掏腰包了。 只要战胜地城之心，付出再多的财宝因斯特也不在乎。 黑龙们也很满意，他们也清楚，仅凭自己的力量无法对抗现在占据尼贡平原的那个地城之心，何况他们本来就要去找地城之心复仇，和自由联盟共同行动还有报酬可以拿。 主灵石毁灭后冷泉堡陷入一片混乱，地城仆从们仿佛失去了灵魂，像木偶一样漫无目标的四处游荡，还有少数仆从歇斯底里地大打出手，遭到攻击的仆从们反击起来，堡垒到处是战斗和呐喊的声音。 在外围修筑城墙的穴居人很多只是受到蛊惑，他们逐渐开始恢复神智后，就拉着亲友和族人们四散而逃，如果从冷泉堡的高出向下望去，能看到穴居人密密麻麻像蚂蚁搬家一样的大逃亡。 艾丽等人传送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潮水般的穴居人逃难队伍。 “这是怎么回事儿？”波利娜疑惑地问道。 “看来因斯特没等我们的帮忙，就已经解决了问题。”菲安娜说道。 这时艾丽接到了因斯特的一道魔法信息，她说道：“因斯特已经解除了冷泉堡的魔法防御，我们可以直接传送进去了。” “我来吧，你的次元门一天只能用一次吧。”考兰恩说道，他念动咒语，一团黑光闪过，众人已经出现在冷泉堡。 菲安娜、艾丽、波利娜、娜塔莎和考兰恩的出现，让两条黑龙震惊地无以附加，地底什么时候出来这么多高手啦？ 魔导师、牛头人剑圣、神圣牧师，这样的一支队伍的组合，甚至都能直接杀上全盛时期的黑龙岩壁。 尼贡联盟的时候，这种顶级高手也只有蒙塔尼亚克和坦埃斯两个，现在出现在面前就有六个人了。 还有两个剑圣，牛头人巴尔扎克和加西亚留守那加德兰没有出现在这里，否则黑龙将会更加震惊。 黑龙的傲慢姿态再也摆不出来了，他们知道，即使没有他们两个，自由联盟同样具有横扫尼贡平原的实力。如果不是担心正面作战带来的伤亡，因斯特他们确实可以用禁咒一直推到尼尔城下，不过地城军队除了极少数的使徒，其他都是受到控制的地底战士，自由联盟的统帅谁也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大家分头拦截逃亡的穴居人，在展示了一些手段后，成功地稳定住穴居人，然后有组织地返回冷泉堡。 有了穴居人帮手，因斯特他们着手开始收编一团混乱的仆从，那些陷入疯狂的被高手们轻易镇压下去，大部分仆从则毫无反抗地被穴居人推拉到指定的地方聚集起来。 然后就是波利娜的事情了，她对如何恢复地城仆从的神智已经颇有研究，一个大范围的神术笼罩下去，许多仆从的眼神逐渐变得清明起来。 其实就算没有波利娜的神术，有些本我意志坚定的仆从也能逐渐恢复过来，前提是他们在这期间受到照顾能够生存下去。 波利娜的神术只是加和强化这个自我恢复的过程，所以等级不是太高，而且是范围神术。按照波利娜神圣牧师的实力，一天大约能对几千人施展这个神术。 明斯顿的主灵石被摧毁了，但是战斗并没有结束。占据明斯顿外围的地城使徒们仍然带领着部队负隅顽抗。 冷泉堡已经光复，越来越多的仆从恢复过来加入自由联盟，明斯顿的心地区出现了一支强大的军队。 仿佛像磁铁一样，整个明斯顿地区残留的抵抗军和流亡部族，都被冷泉堡吸引而来。因斯特手下的力量日益壮大，短短时间冷泉堡就聚集了上万名牛头人战士。 因斯特和艾丽用传送术将牛头人近卫队传送过来，马尔戈带领的近卫队经历了刻尔沁和幽暗地域之战，虽然伤亡惨重，但是战士们已经磨砺出来，他们一个个摇身变成了军官，训练和指挥着手下的大批牛头人战士。 现在已经不叫近卫队了，而是叫做近卫军，由因斯特亲自指挥。在原先战士的指点下，经过几次演习，越来越多的战士学会了如何在因斯特的领域感应到金元素和土元素，并用来攻击敌人或者加持自身。 武力出众，又能使用魔法的牛头人大军是及其恐怖的，如果不是因斯特目前的领域范围只能笼罩几百名战士，这样的一支军队甚至能横扫整个康特大陆。 科斯塔的黑岩军团第一军和第二军轮番上阵，攻击明斯顿地区地城使徒们控制的军队。在不断的战斗，黑岩因为急扩张带来的各种问题迅磨合解决，现在的黑岩军团已经越来越有大陆强军的气质了。 外有黑岩军团，内有近卫军，地城使徒们的抵抗很快被扫清，整个明斯顿地区得到光复。 欢乐的气氛笼罩了所有自由联盟控制的土地，现在那加德兰、明斯顿和刻尔沁三个大区完全联成一片，加上火焰军团这段时期光复的地区，自由联盟的实力跃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天天都有新的部族和抵抗军加入自由联盟，地城之心分裂后控制力大幅衰落，有很多没有主灵石的地区，地底部族们自驱逐了地城势力，他们无一例外地声明加入自由联盟，即使派出去联络的使者还在路上。 自由联盟和因斯特等统帅的大名威震地底，残余的主灵石们胆战心惊。 地底已经有过一半的地区加入了自由联盟，如果不算尼贡平原，即使尼贡全盛时期也远远比不上现在的自由联盟。 黑暗精灵毕佛在幽暗地域的行动非常顺利，新建的索尔城也加入了自由联盟，源源不断的黑暗精灵盟友进入火之柱照射的地区，和地底种族们并肩战斗。 自由联盟日益强大，全面反攻尼贡平原的时机，马上就要来临了。 第十五卷 第26章 联军入侵 第十五卷第6章联军入侵 明斯顿光复后，自由联盟对尼贡平原的地城势力已经形成了包围的态势，黑岩军团扫荡了明斯顿的残敌后，没有停留地继续前进，一直到达了距离尼贡平原仅有一百多里的地区，设立了一个大本营。 现在黑岩军团第一和第二军已经完全成军，科斯塔甚至能够抽选精锐，建立了一支直属军团本部的机动部队。另外第三军的架子已经搭了起来，人员也补充得差不多了，只不过还没有来得及经过战术培训。 科斯塔也想通了，第三军虽然还不能运用混编战术，但是完全可以作为普通部队来使用。地底种族普遍比较强悍，部落出来的直接都能成为战士，更何况第三军顶着黑岩军团的名头，招募进来的都是各部族和抵抗军的精锐，如果不用第一军和第二军的标准衡量，其战斗力还是很强的，至少作为预备队是够格的。 黑岩军团三个军加上本部直属，扩充到了十万人。娜塔莎的火焰军团也扩充到了五万人，驻扎在和黑岩遥遥相对的另一个大本营里。 直属因斯特的近卫军全部是牛头人战士，总共一万人。另外还有其他辅助部队将近十万，二十多万大军驻扎在外围，虎视着尼贡平原。 占据尼贡平原的主灵石收缩兵力，以尼尔城为心召集了一支同样二十多万人的大军，它这样做等于完全放弃了外围的防守，尼贡平原门户洞开，无论是自由联盟还是人类，随时都可以突入尼贡平原的核心区。 主灵石这样做也是无奈，随着地底局势的逆转，原来的使徒们越来越难以控制，甚至接连出现了一些使徒带着部队反水投奔自由联盟的事件，导致主灵石只能把部队尽量聚集在自己能够直接控制的地区。 攻入尼贡平原不难，难对付的是盘踞在尼尔城的主灵石和它麾下的大军。如果直接正面会战，因斯特倒是有取胜的信心，但是如果伤亡过大，自由联盟很难应对地表人类接下来的干涉。 这一段时间因斯特和其他统帅都驻扎在火焰军团的大本营里，天天讨论着下一步的举措。 “我还是认为应该主动出击，先打垮尼尔城的主灵石再说。”娜塔莎说道，“我的火焰军团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七天就能穿插到尼尔城下。” “如果地城之心拒不出战，然后人类联军又来了怎么办？”科斯塔说道，“就算主灵石出战，你能保证一定能战胜吗？如果失利，或者惨胜，我们的部队被打残了又该怎么办？” “我觉得可以打一下试试，人类联军应该没那么容易组织起来，特曼和答盟嘉特不久前还在打仗，如果我们能抢到前面光复尼尔城，接下来的局势就主动了。” 老资格的桑布朗支持娜塔莎的建议，他接着说道：“如果打不下来我们也可以再退回来嘛，主灵石肯定追不上我们。” 两派人在屋子里吵成一片，因斯特一直没有说话。 “你快点拿个主意出来。”吵红了脸的娜塔莎抓住因斯特的一只胳膊猛晃。 “别着急，一切等艾丽和菲安娜回来再说。” “半个月前你就这么说，当时我们要是直接出兵，现在已经在尼尔城下面了。”娜塔莎气鼓鼓地说道。 “这半个月没有浪费呀，没有这半个月，黑岩的第三军也组建不起来，我们军队的补给也不完备。” “可是现在一切准备都做好了，该是下决心的时候了。” “不能急，我还需要情报。” “怎么能不着急啊，眼看就剩下最后这一大*敌人了，打完这场仗战士们就都可以回家了。” “是娜塔莎你急着打完仗嫁人吧，不过这也是正事，确实要抓紧办了。”桑布朗突然调转矛头，开起娜塔莎的玩笑了。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老是在因斯特的身上打转。 娜塔莎的脸顿时就红透了，噎得说不出话来。 因斯特尴尬地挠了挠头，假装听不出桑布朗话的暗示。 最近桑布朗总是把娜塔莎和因斯特两个人往一起凑，连统帅部也在他的坚持下设在了火焰的大本营，因斯特本来是想设在黑岩那里的。 其实不止桑布朗，想撮合因斯特和娜塔莎的人在自由联盟大有人在，作为地底各种族的领袖，自由联盟的最高统帅，因斯特的个人问题早已上升到另外一个高度。 地底的牛头人统帅和一个人类能有未来吗？自由联盟的很多人都在担心地底的普通民众能否接受这种跨种族的爱恋，他们更担心打完仗以后因斯特变身成*人类，从此和菲安娜双宿一起飞，地底可还有这么大的乱摊子等着收拾那。 和因斯特同族的娜塔莎，因此成了他们最理想的目标，如果娜塔莎不行，哪怕艾丽也比一个人类好啊。正好菲安娜离开因斯特去了地表，这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天赐良机啊，因此这些天来一直在做着不屑的努力。 因斯特突然心头一动，紧接着感应到了传送魔法的波动。 屋子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没过多久，艾丽和菲安娜一身风尘地走进屋子。 “艾丽----你们可回来啦，快说说地表上的情况怎么样？”桑布朗着急地问道。 艾丽的神情有些沉重，“还是让菲安娜姐姐来说吧，她比我更清楚这些事情。” 菲安娜在战魂佣兵团的时候就负责情报工作，她有曼尼家族的庞大情报做后盾，而且本人也有情报归集分析方面的天赋，这个工作一向完成得非常出色。这次去地表也是由她负责和各路势力联系，艾丽则担任传送的任务。 “情况不太乐观，在朋卡联邦和冈斯王国的特使调停下，特曼和答盟嘉特已经达成了协议，我们回来的时候人类四大国的代表已经签好字了，现在人类联军恐怕已经在路上了。” “什么”统帅们震惊，没想到特曼和答盟嘉特这两个死对头能这么快谈拢。 菲安娜捋了一下耳边垂下来的绿，接着介绍着情况。 “说是人类四大国联军，但其实主力还是特曼和答盟嘉特这直接受到地城入侵的两国，朋卡联邦派出了一个规模很大的法师团，冈斯王国只有象征性的一点部队。” “而且人类联军分两路而来，特曼帝国的一路还是沿着黑岩大道，通过伊卡要塞进入地底，答盟嘉特为主力的军队则沿着边境线上、地城开辟的那个通道进来。两路大军分头行动，互不干涉，这也是他们能这么快达成协议的一个原因。” “他们的军力有多少？”科斯塔脸色凝重地问道。 “具体有多少不清楚，这属于军事秘密，不过从已经知道的情报来看，两国出动的都是主力部队，特曼的铁骑禁卫军、黄金狮鹫军团和狂狼军团都出动了，答盟嘉特的铁壁军团也在出击序列里。” “我们有可能同人类达成协议，共同消灭地城之心吗？或者我们出一笔钱，补偿他们军事行动的花费？”鹰身人统帅撒布问道。 “估计不太可能，我从家族获得一条没有经过证实的情报，特曼和答盟嘉特达成了一项密约，两家分头进兵，尼贡平原谁打下来的地盘就归谁，他们已经做好了长期占领尼贡平原的准备。你们想花多少钱才能让他们同意让出这么大一块地盘呢？” 菲安娜停顿了一下又说道，“艾丽去找过她的老师，从侧面也印证了这件事情。佣兵公会和魔法公会对特曼和答盟嘉特的企图都有所了解。” 砰地一声，桑布朗重重一拳敲在桌子上。 “他们这是想把我们当成肥肉分了啊地城肆虐的时候，他们在地表安然无视，我们无数战士和民众的牺牲，才拖延住地城之心扩张的脚步。现在地城之心马上要完蛋了，他们却组成联军来抢夺胜利的果实，真是岂有此理” 因斯特叹了口气，“看来不经过一战，地底和地表始终无法恢复和平啊。”说这句话的时候因斯特深有感触，想不到事情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特曼的禁卫军、黄金狮鹫和狂狼军团，对参加过远征军的因斯特来说绝不陌生，就是这些部队联合剿杀了尼贡远征军。 “没有关系，即使人类大规模的干涉，但是我们自由联盟也已经展壮大了，我们完全可以一战。没有流血和牺牲换来的和平终究是无法持久的，我坚信我们能够取得胜利，为地底开辟出自由的未来。”因斯特说道。 “说得好，我们自由联盟也不是软柿子，人类要来，要小心磕碎他们的牙齿。” “打吧，我早就看特曼人不顺眼了，这次一定要把他们彻底打趴下。” “远征军的仇早就该报了。” 统帅部里的气氛热烈起来，统帅们摩拳擦掌，是啊，地城之心最猖狂的时期都撑过来了，人类联军的干涉又算得了什么呢？自由联盟兵强马壮，而且就算战斗失利，也不过是暂时失去尼贡平原，相信有因斯特和地底新成长起来的英雄们的带领，地底总有彻底光复的一天。 看着统帅部里浓郁的求战气氛，菲安娜偷偷叹了口气，作为一个人类，夹在地表和地底之间的感觉是相当难受的，别的不说，她和战魂佣兵团里不少人，都有亲属朋友在人类的军队服役。 她真心地希望战争不要爆，但是从形势的展来看，似乎这一战将不可避免。到时候她和战魂佣兵团，又该何去何从呢？ 第十五卷 第27章 瓦莱里 第十五卷第7章瓦莱里 获得来自地表的情报之后，自由联盟的要目标从击败地城之心、光复尼贡平原，变成了应对即将来临的人类干涉。 虽然从对抗地城之心的角度来说，自由联盟和人类联军是盟友关系，但是谁都知道，局势展到现在，地城大势已去，双方争夺的焦点无非是尼贡平原这个地底最大最富饶的地区。 自由联盟以尼贡联盟的继承者自居，是绝对无法容忍人类占据尼贡平原的，而特曼和答盟嘉特的决心看起来也不可动摇，为此他们甚至联起手来，暂时抛弃了多年来的仇怨。 统帅们商议完毕后，纷纷返回自己的直属部队，他们还要召集属下的军官们讨论进一步的应对细节。 因斯特终于有机会和菲安娜独处，他变身为人类，轻柔地抚了抚菲安娜头上的绿。 “累吗？” 菲安娜顺势依偎在因斯特的怀里，幸福地眯着眼睛，没有回答。 “见到家里人了？” “嗯。” “他们说什么啦？” “让我赶快回家，别再和你混在一起。” “还是不看好我们啊。”因斯特叹气说道。 菲安娜扬起脸，认真地说道：“我没他们那么悲观，不过说实话，这次两大国出全力了，朋卡联盟的法师团也很强大，再说还有地城之心没有解决，这边想取胜很艰难的。” “我知道。”因斯特喃喃道，“不过这一仗总是要打的，否则答盟嘉特也不会认可我们有同他们平等结盟的实力。” “你还是想和答盟嘉特结盟？” “这是必然的，地底无法独立对抗整个人类世界的，而且答盟嘉特不像特曼侵略性那么强，我觉得有的谈。” “那我再跑一趟，你的小情人还得借给我用啦。” “胡说，我哪里有什么小情人？”因斯特笑骂道。 “你敢说艾丽不是？你当年的事情多罗可全都告诉我了。” “多罗这个大嘴巴说的话你也信？再说艾丽可是美杜莎唉。” “美杜莎怎么啦？你还是牛头人呢，我也算不上人类了。再说艾丽成天研究变身成*人类的法术，这是为了什么？” “啊？”这次因斯特是真地吃惊了。 “哼，还有娜塔莎，那个穴居人矮子成天算计的事情，我会不知道吗？说，我走的这段时间你有没有干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菲安娜一边说，一边偷偷用手掐因斯特腰上的细肉。 “我可是很清白的，别掐啦，挺疼的。大不了等仗打完，我跟你回地表去做个上门女婿，这样你就放心了吧。” “哼----”菲安娜嘴里哼着，心里却甜丝丝的。 “去，我还没答应嫁给你呢。”她嘴硬地说道。 第二天，心情爽快的菲安娜和艾丽又踏上了去地表的旅程，这次她还随身带走了因斯特的变身戒指，里面是堆积得满满的财宝。 为了这件事情因斯特和烟雾龙卡林还谈判了一场，因为里面不少东西是卡林从金龙娜嘉迪兰那里敲诈来的，属于卡林的私产。 因斯特不得不许诺如果使用了属于卡林的财宝，归还时还要向他支付利息。从这一点来看，卡林倒是把龙族那贪财的习性继承了个十足。 在自由联盟紧锣密鼓地准备的同时，人类的两路大军已经浩浩荡荡地开拔。一路上旌旗蔽日、刀枪如林，长长的队列蜿蜒于路，阻塞了河川和通道。 特曼大军的总指挥是迪昂公爵，当年成功围剿了尼贡远征军后，迪昂被封为公爵，同时仍然兼任禁卫军的副司令----正司令由国王本人担任。 地城军队入侵时，迪昂带领部队节节抵抗，并成功地在帝都城下动逆击，击败了地城之心，虽然防御作战的时候损失了不少士兵，但是他们大多是被地城之心精神控制，恢复后又陆续返回部队，所以特曼军队的实力并没有遭到严重损伤。 迪昂一向是强硬派，屠杀所有地底战俘的命令也是他下达的。说他同地底种族有着血海深仇也不为过。 这次远征地底，迪昂可谓踌躇满志，骑在高头骏马上，手的马鞭一甩，在空出响亮的回声。 副官过来凑趣说道：“将军，这次您亲自率兵恢复帝国领土，以后的史册上可要大大留名啦。”迪昂不喜欢别人称呼他公爵，而是禁卫军间的将军头衔。 “哈哈，我不在乎什么史册不史册的，为帝国收复失地，本来就是我们帝**人的天职。”迪昂一脸正色地说道。 “是是，将军真是我们帝**人的楷模，军功之盛，恐怕帝国开国以来也不多。” 迪昂满面得色，这时部队刚好来到黑岩大道的入口。 迪昂纵马驰入巨大的黑岩洞穴，同时放声高喊：“荣耀” “荣耀”巨大的欢呼声在一眼望不见头的军列响起，声音之大，如同海潮拍岸，又如同山崩地裂，巨大的回响声震得黑岩形成的石壁都在微微颤动。 道路央是军容威武的铁甲骑兵，两侧是顶盔戴甲银光闪闪的剑士，头顶上方是络绎不绝的金色狮鹫，军列不时出现魔法师、牧师和圣骑士的身影。如此强大的军队集在一起，在帝国历史上尚属次。 迪昂哈哈大笑，如此强军，何敌不可踏平？何地不可征服？ 特曼入侵地底的军队，有铁甲禁卫军三万人，黄金狮鹫军团五万，其有一万五千只狮鹫，狂狼军团五万，逐电者轻骑军团五万，魔法团三千人，帕丁神会的一千牧师，另外还有辅助部队和征的贵族私兵将近二十万，总共号称四十万大军。 于此同时，同样因功晋升为公爵的艾尔森加也率领答盟嘉特的大军，进入了通向地底的通道。 答盟嘉特的作战序列包括：艾尔森加直属的铁壁军团五万人，王国第二、五、六共三个正规军团十五万人，另外还有临时征募的志愿军团五万多人，法师团二千人。 随同答盟嘉特一起行动的，还有朋卡联盟法师团七千人，冈斯王国的白山苍鹰骑士团三千人，还有大大小小数百个佣兵团的四万人马，风暴和月魔佣兵团都在其。 自由联盟、人类、地城之心三方的四路大军，合计兵员过百万，如此规模的大会战，在康特大陆历史上也属罕见。 上百万的大军，投鞭断河，挥汗成雨，即将到来的会战将决定人类和地底三大势力今后相当长时间内的气运消长，特曼几乎是出动了倾国之兵，答盟嘉特除了皇家近卫军外也派上了最强大的军队。 而新兴的自由联盟也不可轻辱，比较起来反倒是曾经不可一世的地城一方实力最弱。但地城之心却占据着尼尔城这个战略要点，隐隐间把气势汹汹而来的三路大军隔开。 也正因为这样，尼尔城的主灵石成了众矢之的，谁都想先下手，但是谁都没有把握，更怕自己损失惨重后被对手所乘，特曼和答盟嘉特虽然是名义上的盟友，但实际上也在相互提防，因此局势暂时胶着起来。 人类两路大军踏入尼贡平原，情报如同雪片般飞向自由联盟的统帅部。 由于地城之心的收缩，现在自由联盟的鹰身人侦查队可以自由进出尼贡平原，并展开大面积的侦查搜索，因此因斯特的案头很快就堆满了鹰身人们传来的接触报告。 相比答盟嘉特的军队，特曼军方无疑更为强硬和无礼，他们不假思索地向接触的鹰身人侦察队动攻击，即使他们已经打出了自由联盟的旗帜。而答盟嘉特一方则多半是驱逐了事。 在统帅部的沙盘上，代表人类干涉军的小旗子密密麻麻的，如同天上的繁星，又如同汹涌的洪水海啸，从两个方向汹涌而来，尼尔城就如同怒海的孤岛。 这些天因斯特日夜不休地冥思苦想，一个个方案提出然后被否决，其包括了博蒙特提出的，和地城之心暂时结盟的方案。 因斯特迟迟没有做出决定，统帅部的气氛暗暗紧张起来。大战之前犹豫不决是大忌，因斯特也清楚这一点，但是他好像有种预感，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生，自己必须等待然后才能做出决定。 这种灵觉似乎是从那次和罗丝的争斗后产生的，虽然这种感觉很朦胧，而且没有什么道理，但是因斯特的潜意识里却非常确定它的准确性。 日子一天天过去，特曼的军队渡过安因河，同答盟嘉特共同形成对尼尔城的包围态势，从一些渠道得到的消息称，人类两大势力有联手共取尼尔城的意图，只不过一些细节问题还没有谈拢。 这下子连最沉稳的科斯塔也坐不住了，他放下黑岩的备战工作，赶到统帅部想劝因斯特立即出兵。 科斯塔刚刚到达火焰大本营的外面，看到一个鹰身人正和守卫交涉，听到科斯塔一行人的声音，这个鹰身人转过身来。 “科斯塔” “瓦莱里”科斯塔惊喜地喊了起来。 重重捶了鹰身人瓦莱里一下，“你这几年跑到什么地方去啦？怎么现在才找过来？” “我一直在尼贡平原。”瓦莱里说出了让科斯塔大吃一惊的话。 “什么？你当地城使徒了”科斯塔的脸顿时黑了下去。 “胡说，我怎么会干那种事情。” 瓦莱里开始述说自己的经历。 第十五卷 第28章 狂风军团 第十五卷第8章狂风军团 灵吸怪之乱后，瓦莱里趁乱逃离，和其他来自部落的人不同，瓦莱里是土生土长的尼贡人，他出生在尼尔城，不属于任何部族。 尼尔城的沦陷，让瓦莱里有种无家可归的感觉，他和一些同样境遇的鹰身人一起，组建起一支小小的抵抗军，仗着自己飞行灵活，又熟悉尼贡平原的地理，给地城之心也制造了不大不小的麻烦。 地城虽然统治了尼贡平原，但是对于天空的控制却不像地面那么严密，尼贡平原上方覆盖着天花板一样的岩壁，这些岩壁并不是平整的一大块，上面分布着裂缝、洞穴和通道，瓦莱里和他的抵抗军就是在这种环境同强大的敌人周旋。 地城军队来扫荡，瓦莱里和同伴们就逃离隐藏，地城离开了，他们又冒出来骚扰，就这样在尼贡平原反复纠缠了很长时间。 黑龙被控制加入之后，瓦莱里他们的日子不好过了，黑龙的飞行度远远过鹰身人，而且离得很远就可以用龙威震慑得鹰身人无法飞行。 在遭受几次惨重损失后，瓦莱里天性的倔犟作了，他坚持不肯退出尼贡平原，反而带着人摸到黑龙岩壁驻扎下来。 黑龙被地城之心犁庭扫穴，黑龙岩壁那里一条黑龙都没有剩下，龙穴积存的财宝也被搜刮搬运一空。 地城之心满载而归，留下空荡荡的龙穴，正好被瓦莱里一伙人占据。 黑龙岩壁周围区域原本就人烟稀少，没有什么生物愿意天天生活在巨龙的阴影之下，所以这里竟然成了一个非常隐蔽的藏身之处。 瓦莱里他们以黑龙岩壁为根据地又坚持了好几个月，直到遇到一个奇怪的黑暗精灵。 本来以为是地城的探子，瓦莱里他们向黑暗精灵动了攻击，不料几百个鹰身人全部成了俘虏。 “那你怎么逃出来的？”科斯塔问道。 “逃？”瓦莱里苦笑地摸摸鼻子，“我是被他放出来的。” “怎么回事儿？” “还是见了因斯特和娜塔莎再一起说吧，要不我还得说上两遍。”瓦莱里无奈地说道。 有科斯塔带路，瓦莱里顺利地进入统帅部，见到了因斯特等人。 在一阵热烈的拥抱之后，瓦莱里终于说出了俘虏他的那个黑暗精灵的名字。 “那个黑暗精灵叫做瑟雷迪，他说你们应该知道他的名字。” “瑟雷迪？他哪里是黑暗精灵，他其实是黑龙啊。” “啊那他是用了变形术喽----”瓦莱里大吃一惊，“怪不得他会去黑龙岩壁。” “你等一下，我叫两个人来。” 因斯特让人喊来博蒙特和考兰恩，两个黑暗精灵很快就来了。 “有个事情，这是我的好友瓦莱里，他代表瑟雷迪来和我们会谈，我想问问你们有关瑟雷迪的事情。”因斯特问道。 “瑟雷迪？他要找你？”博蒙特叹气说道：“唉，真是羡慕你呀，瑟雷迪可是黑龙一族的族长啊。” “啊”屋子里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地城之心扫荡黑龙岩壁的时候，瑟雷迪是唯一不受转换光线控制的黑龙，不过黑龙一族全部被抓，瑟雷迪也只能以成为使徒为条件，加入了地城一方。” 这些秘辛博蒙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在没有分裂之前，地城之心是一个整体，可以说这些事情就是他本人亲身经历的。 “虽然成为了使徒，不过瑟雷迪从来没有真正受到控制，地城之心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他大面上还能效力就行了。上次那加德兰之战瑟雷迪临时加入考兰恩和卓肯，不过战后他就不知去向了。”博蒙特说道。 “瑟雷迪应该是来找我们结盟的，有了他胜过一个军团啊。”穴居人法师桑布朗高兴地说道。 博蒙特微微哼了一声，他本来也有成为一方霸主的机会，但却为了活命不得不为因斯特和自由联盟效力，现在看到昔日的强力手下纷纷投到自由联盟麾下，心难免有些感触。 因斯特和瑟雷迪只见过一面，短暂交过手，不过也感受到他的强悍实力，几乎不在金龙娜嘉迪兰之下。更加重要的是，作为黑龙一族的族长，他可以召集所有地底黑龙加入自由联盟的军队。 “瓦莱里，你马上带我去见瑟雷迪。”因斯特说道。 “现在就走？” “就现在。”因斯特斩钉截铁地说道。 两天之后，沉寂已久的火焰军团大本营终于动了起来，无数战士们收拾行装，拔营起寨。 小队、队、大队、联队、军团本部，很快汇聚成一条浩浩荡荡的河流，向着尼贡平原的方向涌去。 压抑已久的战意终于有了宣泄的渠道，各族精锐战士们欢呼呐喊，声音在宽广的通道回荡。 “尼贡----尼贡----尼贡” 数万人齐声高呼着，旌旗招展，刀剑如林，誓言收复地底的心脏。 火焰军团擅长突击奔袭，部队的主力是牛头人、美杜莎、鹰身人，还编有一些黑暗精灵，至于穴居人因为行军度过慢，不适合火焰的战术，所以除了少量穴居人法师和传令兵，没有单独的穴居人部队编制。 看着战友们纷纷踏上战场，被命令留在原地的一个鹰身人联队的官兵们，从上到下都急得跳脚。 士兵们找小队长，小队长找队长，至于队长就无人可找了，每个队都单独驻扎，没有命令擅离驻地是违犯军法的，他们只能在军营的范围内尽量飞得高些，然后伸着脖子遥望联队指挥部的方向。 联队指挥部是一个高大的帐篷，十几个联队和大队的指挥者们，在一阵焦灼的等待后，终于等来了传达命令的人。 让他们吃惊的是，来的竟然是全军的最高统帅因斯特，还有鹰身人统帅撒布。 跟随着两个统帅的，是一个不认识的鹰身人和一个美杜莎。 因斯特走进帐篷，直截了当地说道：“我带来了统帅部和火焰军团司令部的命令，你们先看一下。” 联队长接过命令，飞快地扫了一眼，命令的内容让他极度震惊。 “什么？让我们联队退出火焰军团？”如果不是带这份命令来的人是因斯特，他绝对不肯相信这道荒诞的命令。 他定了下神，仔细看命令后面的签名。 签名没有任何问题，娜塔莎那龙飞凤舞般的笔迹赫然在目，旁边还有撒布代表统帅部签署的名字。 大队长们忍不住了，一涌而上围观起来，一纸命令在他们的手来回传递。 “为什么？”联队长语气哽咽地问道，“难道火焰不要我们啦？虽然我们的战力没有牛头人和美杜莎强，可是作为火焰里唯一一个联队编制的鹰身人，我们也立下过很多战功，而且我们要是离开，火焰就只剩下几个鹰身人独立大队，空力量太薄弱了。” “是啊，以后谁给火焰打先锋呢？我们第一大队在火焰还是抵抗军的时候就建立了，跟着娜塔莎四处转战，就算要裁撤也应该把我们留下才对。”一个大队长说道。 大队长们争先恐后地讲述起自己部队的战功和资历，期待统帅部能收回成令。 自由联盟目前只有三个正规军团的编制，因斯特亲领的近卫军全部是牛头人就不用说了，黑岩是混编军团，里面鹰身人虽然不少，但多数都是打散了编在小队里的。 只有火焰军团还有独立的联队级鹰身人部队编制，这些鹰身人战士长期在一起生活战斗，谁都不想被拆散和撤编。 “安静听因斯特说话。”撒布喊了一嗓子，他作为老资格的鹰身人统帅出来镇场面了。 “让你们退出火焰，不是为了撤编，而是为了组建一个全新的军团，你们将成为新建军团的第一联队。”因斯特说道。 “新军团？”鹰身人们在松了一口气之余，还是有些对火焰恋恋不舍。 “新军团的名字是狂风，全部由飞行部队编制组成。除了你们这个联队，联盟还会从后备军拣选精锐，成立另外四个鹰身人联队。” 鹰身人们都是一喜，作为地底第二大族，鹰身人的数量可不少，但是无论尼贡联盟还是现在的自由联盟，都没有独立的鹰身人军团，想不到这个梦想今天实现了。 欣喜的鹰身人们没有注意到，因斯特说的是狂风军团全部由飞行部队编成，并没有说全部由鹰身人编成。 因斯特继续说下去，“除了五个鹰身人联队，还会编制一个独立蝎狮大队，我介绍一下，这位是独立蝎狮大队的大队长特尔，他同时也是狂风军团司令部的成员。” 美杜莎特尔向鹰身人们点头示意。 鹰身人们惊呆了，一直有传闻自由联盟的军队有蝎狮，可是很少有人见过，大家逐渐以为这是谣言，想不到现在冒出了一个蝎狮大队。 如果真有一个大队的蝎狮，特尔成为司令部成员是当然之举，光这一个大队恐怕就能对抗五个联队的鹰身人。 特尔这段时间销声匿迹，其实是在忙着搜寻和训练更多的蝎狮，随着自由联盟地盘的扩大，他在一个又一个蝎狮栖息地之间奔波，终于凑出了八百蝎狮，勉强够一个大队。 “这位是瓦莱里，他担任狂风军团的副司令。” 鹰身人们露出一丝怀疑的目光，瓦莱里是什么人？没有听过呀，怎么直接就能担任副司令？ “瓦莱里和他带领的抵抗军，从灵吸怪之乱起就一直在尼贡平原坚持同地城之心周旋，他刚刚加入自由联盟。”因斯特的一句话打消了鹰身人们的疑惑。 即使没有显赫的战绩，就凭几年来一直坚持在尼贡平原这一点，就可以让绝大部分鹰身人心服口服。 “那我们的司令是谁？”鹰身人联队长终于忍不住问道。 因斯特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你们很快就会知道的。” 第十五卷 第29章 地城突围 第十五卷第9章地城突围 火焰军团前出尼贡平原，就像一颗石子投入湖面，激起了一圈圈的波澜。 自由联盟的战旗第一次飘扬在尼贡平原的上空，地城之心全力戒备不提，特曼和答盟嘉特也派出侦察部队进行接触侦查。 特曼和答盟嘉特先期同火焰军团接触的部队，都表现出了相当的克制，在短暂的接触后，很快三方仿佛有默契一样，划分出了各自的势力范围，各自的部队严守边界，轻易不越过雷池一步。 这对地城之心来说，无疑是个非常不妙的信息。它本来还指望自由联盟军队的到来能够把水搅浑，最好他们同人类打起来才痛快呢。 可是现在这种局势，三方势力将尼尔城遥遥包围起来，地城之心有种自己成了瓮之鳖的感觉，原来感觉坚固异常的尼尔城，现在却越看越像个把它封在里面的大号棺材。 自由联盟集结了将近三十万大军，先期进入尼贡平原的仅有火焰军团的五万人。虽然火焰少了一个鹰身人联队，但是因斯特带着近卫军也随同火焰一起行动，刚好弥补上了人员缺额，如果从实际战斗力上算，反而得到了相当大的加强。 虽然火焰加上牛头人近卫军非常精锐，可是毕竟只有五万人，和地城之心、特曼、答盟嘉特三方气势汹汹的各自数十万大军比起来，气势上还是差了不少，算得上此时四方势力最弱的一支。 火焰的普通战士们对此所知不多，而且他们都是战意满怀，即使知道也不会放在心上，至于那些大队长、联队长之类的军官，心思就复杂了一些，他们纷纷猜测统帅部为什么不把黑岩军团一起调上来。 “我看啊，我们火焰就是一个幌子，或者说是诱饵，统帅部这是想把地城之心从尼尔城里yin*出来。”一个鹰身人大队长猜测道。 “没那么容易吧，我们和地城之心打了这么久的仗，它不会这个圈套吧。”另一个军官说道。 还是一支抵抗军的时候，火焰就惯于使用这一套战术，地城之心也吃过不少亏，后来双方都知根知底的，已经很难让另一方上当了。 “就算知道是圈套又怎么样，地城之心困在尼尔城，迟早是死路一条，就算现在人类和我们相互顾忌，谁都不肯抢先攻城，但是这么耗下去，城的粮食可撑不住呀。” “这倒是，我们这边人少，地城之心才肯突出来打，不过我们火焰可不是好啃的骨头，加上牛头人近卫军，顶住几天不成问题，到时候把黑岩调上来就能一锤定音了。” “没那么容易，还有人类呢。” 类似这样的讨论在级军官随处可见，不过大家的信心都很足。因斯特为的统帅部在自由联盟非常有威信，大家都坚信统帅们能够带领自己取得一个接一个的胜利，消灭地城之心、粉碎人类的干涉。 一阵军号声突然之间响起，回荡在军营的上空。 这是紧急集合的军号，听到号声所有人必须马上回到军营整队，做好开拔的准备。 难道是地城之心打过来了？可是号声不紧不慢，似乎少了那么一丝大战来临前的紧张气氛。 消息很快传来，地城之心的大军确实出动了，但是攻击的目标不是火焰军团，而是答盟嘉特的人类军队。 此时火焰的指挥部，因斯特和娜塔莎已经全副武装，做好了出征的准备。 “地城之心真得对答盟嘉特下手了，你早就预料到这种局势了吗？”娜塔莎说道。 因斯特说道：“考虑过这种可能，不过谁也料不到地城之心的想法，它攻击那一边都是有可能的。” “不管它攻击哪一边，我们的计划都可以执行了。” 因斯特点头，下令道：“通知瑟雷迪和瓦莱里，他们可以动手了。” 随军的法师将命令用魔法向后方传递出去，这道魔法讯息采用了穴居人特有的震动传讯的方法，经过沿途几道魔法传讯站的转，十几分钟后就到达了新成立的狂风军团的本部。 此时地城大军的先锋已经开始同答盟嘉特第五军团接战。 答盟嘉特第五军团主要由长枪兵、弓箭手和剑士组成，还有少量的甲骑和法师。作为一支历史悠久的王国甲等军团，第五军团的战力不可谓不强。 但是地城一方的军队悍不畏死，天空的鹰身人像大雨一样往下扑击，地面上，牛头人、美杜莎和黑暗精灵组成的大军滚滚而来，第五军团的弓箭手射得双臂酸麻，战场上的插在地上的箭矢密集如麦田，但是依然阻挡不住地城大军的冲击。 人类并没有拼死阻挡之心，在短促而激烈的交战后，第五军团丢下数千伤亡，主动后方撤退了。 第五军团的后退仿佛打开了一道闸门，地城大军从这个缺口蜂拥而过。其他答盟嘉特的军队赶来支援时，至少十五万地城军队已经夺路而逃。 来到战场的王**总指挥艾尔森加来到现场，脸色阴沉地让人将第五军团司令召过来。 “你们第五军团怎么回事儿？这么轻易就让敌人主力突过去了？”第五军团司令刚到，艾尔森加劈头质问道。 “地城的攻势很猛烈，我们抵挡不住。” “胡说第五军团是王国精锐，而且你们的伤亡连十分之一都不到，这根本就是抵抗不利” 第五军团司令不在乎地说道：“没必要我们一家去拼死拼活呀，把地城军队主力放走，我们正好趁机去攻打尼尔城。” “你就光想着尼尔城，我问你，地城之心在不在突出去的部队里面？” “说不好，有人看见敌人军队里有高大的楼车，但是却一直没有使用转换光线。” “地城之心十有**就在那个楼车里，它这是突围啊。” “那就让它突围呗，反正我们的目标只是尼尔城而已。” 艾尔森加气得太阳穴上的血管一阵猛跳，这要是他的直属部下，此时早已命人把他拖出去砍了。 但是虽然名义上是答盟嘉特王**的总指挥，可是几个月前他也只是和第五军团平级的一个军团司令，论起资历来根本无法压制对方。 更何况这个家伙是国王的小舅子，又和军部的几个大佬关系打得火热，实在拿这个人没有办法。 “我问你----地城之心要是顺着我们的来路，窜上地表怎么办？要是生了这种事，我们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艾尔森加厉声责问。 “什么？不会吧----它怎么可能去地表呢，它想重蹈之前主灵石的覆辙吗？” “那个时候王国还有力量，可是现在王国的主力都在这里，地表上已经是一片空虚了，你说地城之心会不会去那里？” “啊----”这次第五军团司令才真得慌张了，他由于一种思维定势，认为地城之心突围后肯定还是在地底游窜，压根没考虑过它突到地表的可能性。 “可是，就算王国现在空虚，可是还有皇家近卫军呢，而且朋卡联邦也会支援我们的，地城之心去了地表就是众矢之的，它不会那么不智吧。” “哼----如果是以前，也许地城之心不会去，可是现在尼贡平原它已经待不下去了，地底其他地区又被那个自由联盟控制，那些情报你也看了，自由联盟实力非常强，而且对付地城之心的手段比我们熟练多了，如果地城之心想去招惹自由联盟，这次就不会从我们这里突围了。” “啊，那我们要怎么办呢？” 艾尔森加怒道：“还有什么办法？放弃攻击尼尔城的计划，全军追击” 答盟嘉特的军队朝着地城之心逃走的方向追去，没多久就遭到了断后部队的阻击。 地城一方受到精神控制，打起来根本不顾忌伤亡，而王**担心地城逃上地表威胁王国内地，因此战斗进行得惨烈异常。 追击的先头部队是铁壁军团，从名字就可以看出他们的强项是防御，但是不愧是艾尔森加一手带出来的强军，进攻起来也是非常有章法。 法师团压制住天空鹰身人的反击，步兵列成严整的军列层层突进，骑兵绕到两翼不断动攻击，地城军队虽然顽强，但还是阻挡不住这种潮水一般的攻势。 艾尔森加注视着前线，心默默估算着度。 “不行，还要再快一点。去朋卡法师团的使者回来了吗？” “还没有。” 地城的进攻非常突然，答盟嘉特的军队已经在追击的路上，但是朋卡联盟和冈斯王国的盟军却没有及时跟上来。 如果朋卡联邦强大的法师团在这里，肯定能一举突破眼前的防线。可是毕竟属于两个国家，艾尔森加没有直接指挥朋卡法师团的权力，他甚至连交涉的权力都没有，一切同朋卡和冈斯两**队的联络事宜，都必须通过随军的王国外交大臣派驻的使者。 在这战事紧急的关头，使者们那慢悠悠的度立刻显得无法容忍起来。 但是艾尔森加毫无办法，朋卡联盟的援助不是无偿的，法师团每用一次，王国都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这一点他早就心知肚明，怨天尤人是没有用处的。 第十五卷 第30章 寒意 第十五卷第30章寒意 地城之心的突围，让尼贡平原的局势顿时剧变，短暂的平衡被打破了。 答盟嘉特的军队咬着地城的尾巴追了上去，如此规模的大军行动，情报第一时间就送到了特曼的大营之中。 “太好了，地城之心的主力已去，尼尔城中空虚，现在正是我们攻城的好机会。”一个参谋军官兴奋地说道。 特曼大军的总指挥迪昂不置可否，另一个参谋揣摩着迪昂的心思，开口说道：“地城之心在尼尔城中还留有将近十万的军队，加上城防坚固，我们想要一鼓而下并不容易。更何况答盟嘉特的军队虽然离开了，但是还有一个自由联盟。” “自由联盟？他们在尼贡平原只有一个军团，让禁卫军铁骑监视他们不得妄动，其他部队全力攻城，不出五日尼尔城必下。”原来的参谋不以为然地说道。 “自由联盟驻扎在尼贡平原的虽然只有一个军团，但是其中鹰身人很少，可以想见他们正潜伏在尼贡平原的边缘等待机会。” “鹰身人攻击力不行，骚扰骚扰就罢了，就算来上十万也不是黄金狮鹫军团的对手。” 参谋们争论不休，总指挥迪昂看差不多了，咳嗽了一声，指挥部中立刻鸦雀无声，大家都在等待他做出决定。 “尼尔城暂时不打，我们去攻击自由联盟的那个火焰军团。”迪昂一锤定音地说道。 参谋们愣了一下，不过仔细一想，这确实符合总指挥本人的风格。禁卫军铁骑是一支攻击力非常强的部队，这支军队出身的将领也都带有非常鲜明的特色，注重进攻和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迪昂也不例外。 现在尼贡平原的局势已经逐渐明朗，趁答盟嘉特和地城主力牵扯的机会，集合全军之力先吃下自由联盟的火焰军团，这样一来尼贡平原就再也没有能够阻止特曼大军的势力了。 至于攻击自由联盟是否符合道义，这根本不在特曼人的考虑之中。虽然自由联盟和地城之心是敌对关系，但是在特曼人看来，所有地底势力都是他们的敌人，是他们完成占领和统治尼贡平原这个目标的阻碍。 “这样我们就要绕过尼尔城，尼尔城里还有地城的十万军队，他们要是不安分怎么办？”一个参谋试探问道。 “这就要看逐电者军团的了，蒙蒂尼伯爵，你带着逐电者军团监控尼尔城，如果有人敢出城立刻攻击，等我带着主力回师以后再合攻尼尔城。”迪昂说道。 “是，总指挥阁下。”年轻的蒙蒂尼不动声色地应道。 迪昂的眼睛微眯了一下，逐电者军团是特曼帝国的一支精锐，原本是老蒙蒂尼公爵亲领的，但是这次行动自己成了总指挥，于是蒙蒂尼将军团交给了自己的儿子。 特曼军方也有派系，迪昂为首的禁卫军出身的将领可谓中央派，而老蒙蒂尼公爵则是地方派的代表人物。两方的大大小小各种争斗从来没有停过，就以这次出征来说，指挥官的人选、出征的时机和目标，都是双方争论的目标。 不过最后还是得到国王支持的中央派取得了胜利，禁卫军是国王直属的军队，他偏向中央派一方再正常不过。 另外迪昂在几次同地底军队战争中的战绩也让反对者无话可说，这个将军歼灭了突袭东北边区的尼贡远征军，又率军在危难关头解了帝都之围，击溃了地城之心的大军，所以有着尼贡克星的称号。远征尼贡的军事行动，由他领军再合适不过了。 逐电者军团是一支轻骑军团，擅长突击奔袭，用他们来监控尼尔城不能说不合适，但是总给人大材小用的感觉。 尼尔城中只有将近十万的军队，虽然人数不能算少，但是这些被地城之心抛弃的部队大多是穴居人这类战力不强、行军速度又慢的兵种，他们守城还行，但如果出城野战就不够看了。 除了几大正规军团外，特曼军中还有将近二十万征发而来的贵族私兵和地方部队，其实监控尼尔城这些部队就够了。 不过迪昂摆明了是不想让逐电者军团获得军功，谁也不会去触总指挥的霉头。从迪昂的安排就能看出，他只留下逐电者这一个轻骑军团，连通常配属的步兵都不给，这基本断绝了逐电者攻下尼尔城的可能性。 特曼是个军事化的国家，军队的行动效率很高，迪昂作出决定不久，各路军队就陆续开拔，禁卫军铁骑、黄金狮鹫军团、狂狼军团、各路地方军队，三十五万大军像浩荡的洪水般从尼尔城边席卷而过，视城中的十万守军如同无物。 战马激起的尘土高高扬起，即使很远的地方都能看见，特曼大军士气高昂，在他们看来自由联盟的军队就是一群跳梁小丑，地城之心的夹缝中生存下来的跳蚤一般的生物，顶多算是一群民军和游击队，根本无法当特曼大军的一击。 这种轻视不光在普通战士中广为流传，就是各级指挥官，甚至迪昂本人，都不可避免地带有这种情绪。 毕竟自由联盟一直在地底活动，也没有什么战绩流传到地表，知道他们厉害的地城之心，当然也不会把这一点告诉特曼人。 说自由联盟是民军和游击队也没有错，火焰和黑岩等几支正规军团，原本就是抵抗军的底子，连军团的名字都是从抵抗军那里继承下来的。 只不过由地底种族组成的抵抗军的强悍，远远超出了地表人类的想象，这一点特曼的军队很快就能见识到。 气势汹汹的特曼大军扑向娜塔莎的火焰军团，但是刚行军到一半，新的情报传来，火焰军团的驻地竟然空无一人，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军营，整支大军竟然神奇地失踪了。 迪昂大为震怒，狠狠训斥了负责侦察的军官。 那个军官也觉得很冤枉，就在一夜之前火焰还在原地，谁知道他们趁着火之柱熄灭的时候全军转移了？ 狮鹫是没有热能视力的，所以夜晚的侦察一向是特曼军队的弱项。再加上火焰的军营防备森严，夜晚的天空被鹰身人牢牢控制住，他们只能从外围监视，侦察的圈子散得很大，只能重点监视面向特曼的这个方向，火焰趁夜远扬很难及时发现。 密密麻麻的狮鹫冲天而起，向着四面八方飞去。一脸阴沉的迪昂下马后，在火焰曾经驻扎的军营中漫步巡视，他要等待狮鹫们传回火焰军团最新位置的情报。 走了一会儿，迪昂的脸色凝重起来。 对于熟悉军事的人来说，往往从一个细节就能看出一支军队的强弱。 火焰的军营虽然是临时搭建的，但是规划、取材和建筑都一丝不苟，因为离开得仓促，军营的建筑都没有被拆除，迪昂得以能够细细地观察。 火焰的军营很少用木材，这和地底缺少树木有关，军营的主要建材是地底随处可见的泥土和岩石。 一高一矮紧挨着的两道土墙，将军营围在其中，土墙之中还有一条壕沟，从痕迹中能看出来原来壕沟上应该覆盖着木板，这也是这个军营少有的使用木料的地方，这些木板想必是被带走了。 军营中帐篷之类的肯定都没有了，但是从地面上用石灰勾画的白线中，还是能窥见当时军营的大体布置。 从一些痕迹上，迪昂甚至能判断出哪一片军营是牛头人的、哪一片是美杜莎的，整个军营布置合理，条块分明，迪昂一眼就能看出部队安置地非常合理，遇到突袭的时候能够有条不紊地调动兵力。 最让迪昂寒心的是，整个军营中干净异常，一丁点杂物和垃圾都看不到。 照理来说数万人的营地，加上昨夜又是紧急转移，诺大的军营中不可避免地会留下一些东西。 像来不及带走的武器装备啦，粮食物资啦，这些全都没有，军营的地上干干净净，连一个铁片、一粒粮食都没有发现，甚至连士兵们的排泄物都被稳妥地掩埋起来。 这哪里是一支游击队？即使迪昂自己带领的禁卫军，也无法做得比这更出色。这分明就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强军。 有了这个认识的迪昂，心中升起一股寒意。 这个新成立的自由联盟，日后必然成为特曼帝国统治地底的大患，迪昂的心中下了这个论断。 自由联盟的危险性，被他提到了最高的程度，甚至超过了答盟嘉特。 迪昂并不担心答盟嘉特这个老对手，再对尼贡平原的争夺上会胜过自己。特曼的国力比答盟嘉特稍微强盛一些，更何况在尼贡平原这种地形下，缺少战马的答盟嘉特军队，注定不会是特曼骑兵的对手，这一点是先天上决定的。 答盟嘉特只所以有底气和特曼争夺，无非是拉拢到了朋卡联邦和冈斯王国，这两个国家看到特曼的强势，因此又玩起了扶弱抗强的传统把戏。 这些伎俩迪昂有些看不上眼，朋卡联盟不是大善人，帮助答盟嘉特不是无偿的。更何况他们的法师团迟早有离开地底的一天。 听说朋卡联盟北方的兽人部落又在蠢蠢欲动，也许那时就是朋卡法师团离开的时候。 在和答盟嘉特的历次战争中，往往都是在本土作战的一方取得胜利，在迪昂看来，如果能把答盟嘉特的主力牵制在地底，并寻机消耗歼灭，这才是最高明的策略。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前期甚至不妨给答盟嘉特一些甜头，例如尼尔城？迪昂思索着。 自由联盟，迪昂嘴里轻轻地念叨着这几个字，脸上露出一丝冰冷的寒意。 火焰军团是地底抵抗军出身，从创立之初就养成了节俭的习惯，在同地城之心严酷的斗争中，任何一点点物资都是宝贵的，火焰经常遭到地城大军的包围和袭击，这种本领早已化作本能，渗透进从上到下每一个战士的身体和精神之中。 此时正带领火焰军团急行军的娜塔莎并不知道，就是火焰的这种节俭和自律，让特曼的总指挥将自由联盟视为了自己的头号大敌。 第十五卷 第31章 尼尔城 第十五卷第31章尼尔城 特曼人扑了个空，火之柱重新亮起以后，数千狮鹫被派出去寻找自由联盟军队的踪迹。 在尼贡平原这种一望无际的地形上，大部队行动的踪迹是无法隐藏的，数支狮鹫侦察队很快发现了急行军中的火焰军团。 让特曼人惊讶不解的是，自由联盟的军队竟然是在追击地城之心。 因斯特和娜塔莎事先并不知道特曼人的攻击计划，在地城之心突围后，下一步如何行动也有一些争议，有人建议直接抢占尼尔城，然后据城对抗特曼军队。 这种方法无疑是最稳妥和安全的做法，但那样就意味着放弃了地城之心控制下的十几万地底战士，任由他们在同人类的无意义的战争中消耗并最终覆灭。 最后因斯特的选择是带领火焰军团和牛头人近卫军追击地城之心。 尼贡平原地势开阔，他们避开答盟嘉特和地城阻击部队的战场，直接向地城军队的前方斜插过去。 与此同时，正在向尼贡平原进发的黑岩军团和辅助兵力也得到命令，赶往拦截地城军队。 在各路人马纷纷行动的时候，因斯特却不在军中。 前往地表的菲安娜和艾丽回来了，随同她们一起的还有一名答盟嘉特的使者。 为了同答盟嘉特的使者会谈，因斯特用土遁术赶回来，参加会谈的还有桑布朗和撒布，至于娜塔莎和科斯塔要指挥手下的军团没有前来。 答盟嘉特的使者是个中年人，身体有些发福，既不是战士也不是魔法师，被艾丽带着一路用次元门传送累得他够呛，不过还是强打着精神参加谈判，他已经知道了地城突围的事情，这让自由联盟在谈判的开始占据了一定的优势。 “使者先生，现在的局势您也了解了，地城之心正意图夺取通道进入地表，而答盟嘉特的军队未必来得及阻止他们，如果我们两方能够结盟的话，我们自由联盟可以把地城军队拦截下来。”桑布朗说道。 使者连连摇头，说道：“我们答盟嘉特的大军有艾尔森加公爵率领，未必就无法拦住地城之心。更何况就算让地城之心逃窜到地表，我们王国也有准备，前后两路大军夹击的话，相信歼灭地城之心不成问题。” “兵凶战危，如果地城之心逃到地表，您能确定答盟嘉特一定会获胜吗？这颗主灵石是最大的一颗，和你们曾经摧毁过的那一颗可不是一个级别的。” 使者思索了一会儿，还是摇头，“如何战胜地城之心那是军部的事情，国王赋予我的任务就是和你们谈判，说实话你们的条件可不优厚啊，和自由联盟结盟，我们除了一些钱财上的补偿，连一丁点地底领土都无法获得，三十多万大军的行动虎头蛇尾，这种事情谁也交代不过去。” 使者顿了顿，继续说道：“这样吧，如果自由联盟能够承认答盟嘉特是宗主国，并且在尼贡平原划出一块土地让答盟嘉特驻军，那我们就可以达成协议。” “那和被你们征服有什么区别？”鹰身人撒布气得直拍桌子。 双方的第一次谈判无果而终，条件差得太远，根本没有达成一致的可能性。 使者暂时被安排下去休息，因斯特等人则还要关起门来商量。 “对不起，我只能做到这样了，这回还使用了家族的力量，我父亲那里压力也很大。”菲安娜抱歉地说道。 “不，能把答盟嘉特的使者带来就很不容易了，毕竟我们自由联盟在地表那些大人物的眼中还没有什么地位。”因斯特看着有些憔悴的菲安娜，轻声安慰道。 “暂时承认答盟嘉特是宗主国也没什么，不过划地驻军绝不可行。”桑布朗皱着眉头说道。 穴居人统帅同意这样的让步，是因为特曼人的行动明显不怀好意，自由联盟这边也感受到不小的压力。 “下一轮谈判先不谈结盟的事情，争取答盟嘉特暂时中立也好。”因斯特说道。 一个小时后谈判重新开始，自由联盟一方提出，双方先携手消灭地城之心，然后在自由联盟同特曼军队作战的时候，答盟嘉特军队能够保持中立。 答盟嘉特的使者似乎有些动心，但是在一些细节上反覆纠缠，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自由联盟的几个统帅着急上火，但是协议始终无法达成，最后双方再一次不欢而散。 “还要继续谈下去吗？”撒布问道。 “不，谈判暂时中止，我必须马上回到战场。”因斯特说道，“我怀疑这个使者根本没有权力影响艾尔森加的决定，如果我是答盟嘉特的国王，也不会授予一个使者那么大的权力。艾尔森加几乎带着整个王国大半精锐，如果王国派出一个使者随随便便就要遥控指挥，那是取败之道啊，人类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的。” “那这个使者没什么用处了？”桑布朗失望地说道。 “现在是没有什么用处，看来我们还是要依靠自己。” 几名统帅商议完毕，桑布朗和撒布继续留在这里调度后勤，并组织后续部队，因斯特、菲安娜和艾丽正要出发，一个众人盼望已久的消息传了过来。 尼尔城被狂风军团光复了 不久之前，尼尔城。 尼尔城的城墙其实是一座巨大的环形山改建而来的，其坚固程度举世无双。最早建造尼尔城的特曼总督曾经骄傲地宣称，除了巨龙谁也无法攻克尼尔城。 这句话是有一定道理的，以山体为基础的城墙高大坚厚，还带有一定的自然倾斜，几乎没有任何攻城车和撞城锤能对它造成威胁。 尼尔城的唯一弱点大概就是防空，不过针对这一点也有不少布置，在环形城墙上，和城中的几个地点，都部署着弩箭阵地。 不过光靠这些弩箭防空力量还是薄弱，地城之心还在的时候，主灵石的转换光线就是最强力的防空武器，加上数以万计的鹰身人，尼尔城真可以说得上固若金汤。 但是随着地城之心的离去，大部分鹰身人随军离开，尼尔城的城防暴露出极大的缺陷。 在一处城墙的弩箭阵地上，几个美杜莎士兵正百无聊赖地扫视着天空。 “那是什么？”一个美杜莎惊疑地喊叫起来。 贴着远方的岩壁，似乎飘来了一团灰褐色的烟尘，由于距离还非常遥远，几个美杜莎睁大着眼睛，发现这团烟尘正有逐渐变大的趋势。 正在美杜莎们猜疑不定的时候，凄厉的警报声响了起来。 敌袭 那哪里是什么烟尘啊，分明是铺天盖地般的飞行之敌来袭。 美杜莎在使徒们的催促控制下，急促地给弩箭上弦，调整巨大的弩炮角度，指向空中来犯的敌人。 可是出现在眼前的景象，让即使是受到精神控制的战士们也震撼不已，他们张大嘴巴，上满弦的弩箭不知不觉地垂到了地面，至于那些使徒们，有些则干脆转身逃跑。 天空中是数也数不清的鹰身人，他们漫空飞舞着，鹰身人是如此密集，以至于火之柱的光芒都被遮挡地黯淡下来。 在鹰身人中间，还夹杂着许多血红色蝎狮，这些蝎狮身躯巨大，舞动的双翼相互接连，仿佛一片血云般席卷而来。 最让人震惊的是，在最高的天空处，赫然出现的几只庞大的黑色身影。 其中最大的一条黑龙翼展接近百米，就像一座堡垒般悬浮在空中。 孤傲的黑龙飞行在空中，不紧不慢地扇动着翅膀，一股股龙威毫无保留地向下方的尼尔城压来。 有几处弩箭阵地开始发射，有一些鹰身人中箭落地。但刚开火不久的弩箭阵地很快就纷纷哑了下来，它们成为了狂风军团的第一波打击目标。 数以万计的鹰身人开始扑击城墙上的敌人，很快整个城墙到处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鹰身人。 有几处地方抵抗比较激烈，但在蝎狮的爪牙和长长的尾针攻击下很快就被粉碎。 控制住城墙后，鹰身人开始在蝎狮的协助下向内城渗透，此时的战斗逐渐激烈起来，有些地方的顽敌依靠各种建筑阻击狂风军团，蝎狮攻击的时候他们就隐蔽起来，然后抽冷子攻击防御薄弱的鹰身人。 狂风军团刚刚成军，鹰身人和蝎狮之间的配合不够默契，被地城军队伏击得手了几次。 天上的一条黑龙俯冲下来，还在半空中，一道汹涌的火光已经倾泄而下，顿时一片隐藏着大量敌人的街垒化成了一堆燃烧着的瓦砾。 随着更多的黑龙加入战斗，尼尔城中火焰四起。 火头有些是黑龙的吐息引起的，有些则是地城军队主动燃放，试图阻止狂风军团的攻击。 浓烟裹着火焰升上空中，一直抵达顶层的岩壁，然后向四周蔓延扩散。 从远处来看，尼尔城中升起了十几道笔直的烟柱，烟气上升到顶壁，并且逐渐汇聚成一片烟幕，悬挂在尼尔城上空。 由于没有什么风，这片烟幕可能要好几天才能散去。 好在尼尔城的建筑以石头和泥土为主，火势虽然大，但是却不容易蔓延。狂风军团分出一部分人手控制火场，有着黑龙的帮助，这件工作并不困难。 黑龙不在乎火焰的灼烧，他们巨大的身躯只要绕着火场走一圈，开辟出的道路整理一下，就是良好的防火隔离带，狂风军团的战士们并不急着救火，他们甚至还往几处受到控制的火场中添加燃材，有意地让火势更大一些。 尼尔城的浓烟和烈火，即使数百里外都能看见。 第十五卷 第32章 复仇 第十五卷第32章复仇 尼尔城的中心有一个广场，广场边上有一座红色石头砌成的小型城堡。 这个叫做红堡的地方，始建于特曼人统治尼贡时期，当时是特曼总督府，尼贡联盟成立以后，这里作为议事会的办公地点。 同特曼开战，决定地底命运的那次投票，就发生在这座红堡里。尼贡的民众曾经在广场上尽情地欢庆开战的消息。 现在广场上一片凌乱，到处都是抛弃的武器和杂物，偶尔有几支部队冲到广场上，然后选择一条道路飞快地离去，整个广场显得空荡而萧索，只有一些受伤的地城士兵倒在广场上痛呼不已。 鹰身人霍普从红堡的一个窗口，将探出去的头缩了回去。 “老大，怎么办？”一小群鹰身人簇拥在霍普的身后，神色焦灼。 另一个鹰身人恨恨道：“没想到自由联盟打来的这么快，我们同特曼人还没有谈好条件呢。” 灵吸怪之乱时立下大功的霍普，受到了地城之心的优待，他成了级别最高的使徒。 地城突围时，霍普主动留了下来负责守御尼尔城。 作为有自主意识的使徒，霍普可不甘心跟着地城一条道走到黑，他有着自己的盘算。 控制着尼尔城，就有讨价还价的筹码。除了自由联盟算是死敌外，特曼和答盟嘉特都是可以交易的对象。 霍普尤其看好特曼人，他和特曼人的一些高层有着长久的关系，这种关系甚至能追溯到特曼统治尼贡的时期，那时霍普就曾经为特曼总督效力。 后来尼贡联盟时期，霍普通过走私线路，一直维持和加强了这种关系。直到地城时期，因为地城之心的强大和精神监测，霍普死心塌地追随地城，和特曼人的联系也开始虚以委蛇起来。 风云变幻，地城走到末路，主灵石刚刚带着人马离城而去，霍普的使者就出发了，他想把尼尔城卖一个好价钱。 不料使者还没有回来，狂风军团已经打到了眼前。 霍普咬咬牙，“走吧，尼尔城是守不住了，我们直接去找特曼人，相信他们会需要我们作为向导的。” 也只能如此了，跟随霍普的鹰身人也都是使徒，不过他们都是从霍普在尼尔城混黑道时的老手下，对霍普死心塌地。 此时尼尔城的天空已经被狂风军团控制，霍普等鹰身人不敢飞行，只能像耗子一样在大街小巷中穿梭，避开那些仍然在战斗的地方，向城南的方向走去。 城南以前是尼尔城的民居聚集地，没有什么军营和阵地，因此狂风军团一时也没有注意这里。 霍普一行来到一处大院的门口，这里是霍普以前的故居。 周围静悄悄地，鸦雀无声，一个鹰身人走过去，想推开院门。 霍普的心头突然浮出一股心悸，仿佛有什么非常不妙的事情马上要发生那种感觉。 哐当一声，大门开了。 去开门的鹰身人愣在那里，他的手还没有推到门呢。 一个美杜莎的身影从院子里缓缓走了出来。 “霍普，好久不见啊。” 霍普的瞳孔猛然紧缩，“特尔是你” “是啊，想不到今天会在这里遇到我吧。”特尔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仇恨马上得报的快意来。 “你怎么会等在这里？” “哈哈，灵吸怪之乱的前夕我就发现了你这个院子里的秘密，可惜当时没来得及阻止你。我对你太了解了，到了这种地步，你当然会想借助秘道逃出城，所以就在这里等你啦。” 霍普和特尔之间可谓仇深似海，霍普也不指望特尔能有放过他的可能，当下一挥手道：“干掉他” 几个鹰身人飞扑过去，特尔的脸上露出冷笑。 一个巨大的红色身影从院子里腾空而起，挡在了特尔的身前。 “蝎狮”那几个鹰身人用比前进时更快的速度飞退了回来。 从街道的各个角落，飞起了十几只蝎狮的巨大身影，真不知道这些大家伙是如何隐藏起来的。 有一个见势不妙的鹰身人试图逃走，一只蝎狮的长尾一卷一甩，就将这个鹰身人摔得骨断筋折，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霍普的脸色变得铁青一片，一股愤怒像烈火般冲到他的头顶，然而在愤怒的后面，则是深入骨髓的恐惧。 “不可能一定还有办法的，我一定不会死在这里。”霍普的心头狂叫着，拼命用精神联系召集周围的地城军队。 作为尼尔城中级别最高的使徒，霍普有指挥所有留守军队的权力。但是贪生怕死的霍普只顾得自己逃命，根本没有想着履行自己的责任。 他甚至还担心人多会引来狂风军团的注意，因此只带了一些心腹手下。现在他后悔也已经晚了。 尼尔城南区本来就没有多少地城军队驻扎，何况现在天空完全被狂风军团控制，霍普的命令非常紧急，一些得到消息往这里赶的部队，遭到鹰身人和蝎狮从空而降的扑击，半路上纷纷溃散。 特尔鄙夷地看着霍普的垂死挣扎，也不知道他发出了什么信号，蝎狮们四周一合，将霍普和他的同伙们包挤在中间。 体形巨大的红色身影淹没了霍普一伙，当蝎狮们散开时，霍普这个尼贡联盟的毒瘤，灵吸怪之乱的罪魁祸首之一，已经和他的手下一起变成了地上的一堆尸体。 “哈哈哈----” 特尔纵声长笑，两行泪水从脸颊滑落。 “达坎，你看到了吗，我终于为你和全家报仇了。”特尔喃喃自语道。 此时城中心的广场上，黑龙瑟雷迪正在缓缓降落。 巨龙降落激起的狂风，将广场上的杂物吹得向四周翻滚。 瑟雷迪落到地面，从他的身上跃下一个窈窕的白衣身影。 是神圣牧师波利娜，她站稳了之后，瑟雷迪也摇身变成了一个黑暗精灵。 “城中的局势已经基本控制住了，没有主灵石，剩下的这些杂兵也不堪一击。”瑟雷迪说道。 波利娜抿嘴一笑，“黑龙司令大人出手，当然没有问题啦。” 瑟雷迪苦笑一声，“我这个司令只是挂名的，我只希望快点把事情干完，然后回黑龙岩壁去睡觉。整天看着你们这些变态的年轻人，简直是在蹂躏我的骄傲。” 瑟雷迪话中说的人包括因斯特、艾丽、菲安娜、娜塔莎，当然还有眼前的波利娜，他们中间最大的娜塔莎也不过刚刚过了二十五岁生日没有多久。 “你可别把我算上，我只是个小牧师。” “小牧师？你马上要施展的那个神术，除了你大陆上还有哪个牧师能施展出来？就算是你们帕丁神会的教宗能行吗？” 瑟雷迪的郁闷是有理由的，作为黑龙一族的族长，年龄以千年来计算的老怪物，看见一些年轻的家伙飞速地成长，其中因斯特的实力已经超过了他，其他人和他的实力差距也在日益缩小，心情当然不会是高兴。 波利娜偷偷吐了下舌头，不再和瑟雷迪磨牙，而是开始准备大规模的神术。 随着波利娜的祈祷声，她的满头银发无声飘扬到空中，一道光束凭空出现，将她的身形笼罩在其中。 光线越来越强，浓郁得仿佛有金色的波浪在其中起伏。以波利娜为中心，出现了一个直径十几米，高度一直延伸向天空的巨大光柱。 随着最后一句祷文念完，光柱猛然炸开，明亮的光线向海浪般向四面八方涌去，最终覆盖了大半个尼尔城。 强烈的光线让瑟雷迪眯了一下眼睛，不过对巨龙来说，这个神术的效果就仅此而已了。 但是对于其他人，就仿佛心灵深处被人狠狠撞了一锤子似的，有一瞬间心神完全恍惚。 狂风军团的战士们早就得到过通知，他们在看见光柱的同时就纷纷降落到地面上，否则在空中飞行的时候来上这么一下，没准会失去对身体的控制。 中了神术的人，在心神恍惚的一瞬间，会回想起无数过往的事情，那些生命中的酸甜苦辣、喜怒哀乐，甚至是一些深埋心中以为已经遗忘的事情都会回想起来。 普通人像是狂风军团的战士只是感动一下，感情丰富的人也许会流下两行眼泪，然后就没什么事了。 但是那些受到地城之心心灵控制的人，却像是从梦中醒来般，心底的自由意志被唤醒。 刚刚恢复过来的战士们，有的放声大喊宣泄自己的心情，有的伏在地面上喜极而泣，一时间，尼尔城中到处都是这种声音。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战士都能恢复，如果只是受到蛊惑，这个神术几乎能百分之百地恢复过来。如果是受到过精神转换的仆从，则要看受到的精神控制的程度，和自身的意志情况。 被留在尼尔城的军队都是地城之心不太重视的，因此受控制的程度都不太高，尤其是其中的穴居人，地城之心懒得转换他们，都只是蛊惑一下了事。 波利娜的这一个神术，使得尼尔城中七八成的战士恢复了神志。 “第一次施展，效果不错啊。”瑟雷迪说道。 波利娜尽管有点疲惫，但脸上还是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这个神术其实有点取巧，因为只是短时间震撼一下受术者的心灵，所以才能覆盖这么大的范围。 来到地底以后，波利娜几乎全部的精力都放在研究如何解除地城之心的精神控制方面，在治疗恢复了成千上万人之后，她终于研究出了这个神术，第一次试用的效果相当让她满意。 “不过如果这里有主灵石，这个神术就不好用了，这个神术的效果太容易被*扰。”瑟雷迪说道。 “是啊，所以因斯特才派我来这里呀。”波利娜说道。 这时鹰身人瓦莱里飞了过来，远远就听见他高兴的喊声。 “太好了，至少有一半的人都恢复了这下尼尔城彻底被我们占住啦。” 第十五卷 第33章 决定 第十五卷第章决定 尼尔城冲天而起的大火，是一个再明确不过的信号，尼贡平原上纠缠着的几股势力同时得到了尼尔城易手的消息。 特曼的总指挥迪昂公爵，只是简单地回头看了看尼尔城的方向，马鞭一挥，命令继续追击自由联盟的军队。 迪昂的想法很简单，只要在野战歼灭了自由联盟的主力，现在占领尼尔城的那些部队也只能乖乖地逃走。作为一名骑将，他信奉的战场信条就是进攻、不停地进攻，用最强大的力量碾碎敌人的一切反抗。 麾下将近四十万大军，让迪昂公爵有充分的信心。 答盟嘉特这边，艾尔森加的想法和迪昂有些类似，加上他必须全力阻止地城之心逃窜到地表，因此他命令部队继续行进，不理会尼尔城的变故。 但是艾尔森加不像迪昂对麾下军队的控制力那么强，一方面是因为他的资历还不够深，几个月前刚刚从军团长的位置升上来，而且他的晋升主要是靠着战绩，在军部和王国的高层都没有多少根基。 其他几个军团长都对他有种忌妒的心理，他的战绩越彪炳，这种忌妒感就越强。 特曼是个集权的国家，国王的权威很强，在军队上下层关系也非常严谨，迪昂作为总指挥就拥有极大的权柄。 而答盟嘉特有些不同，国王的权威没有那么大，整个王国可以说是由一批大贵族共同统治的，国王只不过是为首的一个而已。 王国的每个甲级军团都有其渊源，背景都能追溯到某个顶级大贵族身上，出现一些山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艾尔森加的铁壁军团原本是乙级军团，背后没有什么大贵族撑腰，是艾尔森加靠着战绩一手把它带到甲级的。 艾尔森加能出任总指挥，其实也是几方势力纠缠妥协的结果，谁都不想其他派别的人担任这个总指挥，捞取最大的好处和战功。 答盟嘉特第六军团是个步兵为主的攻坚军团，原本计划他们是攻击尼尔城的主力，为此军团配备了不少攻城装备。 地底缺少树木，那些又大又重的装备有很多是拆卸成部件，从地表万里迢迢运过来的。 安营驻扎时，第六军团就是最靠近尼尔城的部队。当艾尔森加命令全军追击地城军队时，第六军团当然也就落在了全军的后面。 当尼尔城火起之后，第六军团的司令当即停止了行军，派出侦查队探明情况。 士兵们抱怨着将沉重的装备部件丢在地上，此前他们刚刚将一些重型装备组装起来，接到追击命令时又给拆了，手提肩扛地赶着上路。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真不知道再组装起来的装备还有多少可以用。 “司令，好机会呀，尼尔城现在乱成一团，我们如果掉头回去有很大的可能攻克。”一堆参谋军团围着第六军团的司令，一个个神情振奋。 “稳一稳，听说突袭尼尔城的自由联盟部队有蝎狮和黑龙，光我们一支军团可有点拿不下来。”一个年纪大点的参谋军官提醒到。 听到这句话，军官们稍微冷静了一点，但是很快，一条最新的消息让军官团们沸腾起来。 狂风军团离开了仍然在燃烧的尼尔城，向地城突围的方向飞去了，那些让众人忌惮的黑龙和蝎狮都在其。 “天赐良机啊，这尼尔城不取，回去以后国王和军部那里都说不过去啦。” “是啊，司令，下命令吧。” 第六军团的司令还有一点犹豫，旁边一个善于察言观色的军官进言道：“根据王**例，战场上军团司令有临机处置权，何况我们第六军团是步兵军团，就算遵守之前的命令也追不上敌人，顶多跟在其他军团的后面吃土，不如掉头去打尼尔城----军部那里完全说得过去。” 军团司令沉思了片刻，终于决然说道：“好，根据战场上的形势变化，我军团有一举攻克敌人老巢的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我决定第六军团马上全军转向，进占尼尔城----把我的命令抄送给指挥部和其他军团一份。” “是”军官们轰然领命，纷纷开始行动起来。 第六军团五万人脱离了其他军团，向尼尔城的方向进发。 艾尔森加收到报告的时候，表面上不动声色，随手把报告扔到了一边，也没有下达让第六军团回来的命令。 但是在战后，据说艾尔森加不止一次在私人场合痛斥第六军团的这种作为，认为这导致了王**队实力的分裂，并最终影响到了战局。 和第六军团最近的是第二军团，第二军团的司令在思索了一会儿之后，下达了一道命令。 说由于后路情况有变，派遣了一个万人队前去进行覆盖式侦查。 后路就是第六军团，哪里有什么需要侦查的？再说整整一万人进行侦查，这也太夸张了。 但是军团谁也没有反对这道命令，大家心知肚明这是怕第六军团把好处捞光了，派出一支部队去争功。接到命令的联队长高兴得脸上像咧开了一朵花似的。 狂风军团奇袭尼尔城得手后，又紧接着奔袭而回，全部由飞行部队组成的狂风军团，在机动性上无人可比。 此时因斯特正面临一个艰难的选择，火焰和牛头人近卫军已经堪堪追上了地城军队。 地城军队最大的弱点就是必须带着主灵石，这颗主灵石是所有地心灵石最大的一颗，直径足足有两米。 直径只要超过一米就够资格成为主灵石，但是主灵石之间也有级别，就像这一颗直径为两米，其体积就是直径一米的主灵石的八倍，重量当然也是八倍。 尽管有巨大的楼车，还有一些法师能够用法术进行辅助，带着这么重的一个大家伙，行军速度多少会受到一些影响。 而火焰军团擅长突袭，行军速度本来就快，牛头人近卫军就不用说了，全部由牛头人组成的部队行动速度堪比骑兵了，他们也不像答盟嘉特的军队那样受到阻击，因此后发先至，抢在答盟嘉特的前面追上了地城军队。 “要攻击吗？”事到临头，娜塔莎确有点犹豫起来。 其实不光是娜塔莎，几乎所有人都对此时开战有点疑虑，参谋部的人甚至直接建议不要进攻，观望一下形势。 众人的犹豫和慎重，都缘自像附骨之蛆般追击而来的特曼大军。三十五万人类顶级精锐大军带来的压力，不真正面临的人是无法体会的。 战还是不战？因斯特的脑子里两个念头飞速地权衡着。 “狂风军团和黑岩军团到哪里了？答盟嘉特和特曼军队的最新位置？” 一个参谋飞快地把最新情报递给因斯特，因为在急行军，来不及制造沙盘来演示，不过因斯特也用不着，他的脑海一幅魔法地图正显示着整个战区的地形，参战的各个势力、各个部队的位置都有精神标记。 飞快地进行了一番推演，因斯特发现现在的局势非常混乱，有可能演变成一场自由联盟、地城、特曼和答盟嘉特的四方大混战。 地城军队仍然在不顾一切地逃亡，答盟嘉特紧紧咬着他们的尾巴。 自由联盟已经赶上地城，随时可以发动一场拦腰突击，但是自己的尾巴又被特曼人咬住。 特曼和答盟嘉特是否能够合作无间呢？因斯特在心底里问自己这个问题。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这两个地表国家是死敌，前不久还刚刚进行了一场大战。在干涉地底的行动双方虽然是盟友，但是一向是各干各的，泾渭分明。 这样两支军队，怎么可能一点嫌隙都没有地相互配合作战呢？ 时间，自由联盟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在因斯特的思考，时间正在一点一点的流逝。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聚在因斯特的身上，等待他做出最后的抉择。 这一个命令，也许就关系着即将来临的决战的胜负，关系到新生的自由联盟的未来，关系到地底数千万种族民众的生命和自由，关系到康特大陆未来几百年的势力走势。 因斯特突然有了决定，他扫视了在场的人一眼。 提着两把军刀的娜塔莎脸色有点焦灼，艾丽神情平静，菲安娜则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其他人的脸上担忧、激动、焦急、渴望等等情绪交织在一起。 有一瞬间因斯特仿佛看到了正在空急赶的瓦莱里，还有在地面上奋力穿行的科斯塔，还有留守在后方的桑布朗、撒布，他们都在等待着这同一个命令。 “我命令，火焰军团立即突击地城军队，牛头人近卫军担任预备部队。”因斯特的声音在空朗朗的回荡着。 “命令黑岩军团赶到战场后立刻针对特曼人方向组织防御，狂风军团帮助突击地城军队，同时要监视人类的空力量，阻止他们干涉战场。” “参战的各部队要迅速、坚决，用最快的速度击败地城，自由联盟的未来在此一举” “是”现场传来一片压抑着音调的喊声，所有人的心情激荡，有种想放声高喊的冲动。但是即将来临的规模空前的会战，让他们约束着自己的情绪。 因斯特仿佛知道大家的想法，他长出一口气说道：“相信我，我们终将获胜。让我们在取得胜利后再尽情欢呼吧。” 第十五卷 第34章 联军会晤 第十五卷第4章联军会晤 得到出击命令后，火焰军团全军沸腾起来，很多老战士的脸上都流下了热泪。 多少个火之柱亮了又灭的日日夜夜，曾经弱小的火焰抵抗军在地城之心的肆虐下苦苦挣扎，多少次战败、突围、逃亡、潜伏，多少战友和亲人在自己的面前倒下。 这一切终于到了最后清算的时候，地底残留的主灵石寥寥无几，眼前这个是最大的一颗，而且是发动灵吸怪之乱的罪魁祸首。只要摧毁了这颗主灵石，自由联盟和地城之间的战争，基本就能划上一个完满的句号了。 火焰军团的士气前所未有的高涨，全军如同奔流的赤潮，从侧面拦腰席卷地城的逃亡大军。 高据楼车之的主灵石闪烁着明灭不定的光芒，如果它有牙齿的话，相信现在一定会被它活生生咬碎。 火焰军团的追击本不在它的预料之，也没有安排相应的阻击部队。当得知火焰军团迫近的时候，它确实大吃了一惊。 好在特曼人对火焰军团紧逼不舍，这让地城之心一度希望火焰军团不敢轻易开启战端。 谁料到火焰军团竟然像疯了一般冲杀过来，让地城之心连调整阵形应变都没来得及。 自己的身后跟着答盟嘉特人，火焰的后面跟着特曼人，就像被猎人追逐的两只猎物，结果却相互厮杀在一起，这是想同归于尽吗？ 地城之心郁闷、不解、恐慌，但战事发展得很快，火焰一开始的突击就全力以赴，地城军队的阵形一下子被割裂打乱。 如果是普通军队，遭到这种突击基本上已经确定了战局。但是地城控制下的战士不会恐惧，也不会软弱，他们在主灵石的遥控指挥下就地抵抗，和火焰军团的战士们绞杀在一起，即使深陷重围，他们也会奋战到最后一个人。 渐渐地，越来越多的火焰军团战士陷入缠战之，突击的势头被遏阻下来。 这一颗主灵石是地城之心最强大的，随着它突围的部队又是最精锐的，尽管受到精神控制的战士们灵活性差些，但是论起战力和精锐程度来说，一点都不逊于火焰军团那些百战老兵，同样是地底数年来的残酷战争磨练出的顶级精锐。 更何况他们的数量是火焰的一倍以上，虽然被刚开始的突击打了个措手不及，但是在主灵石的调度下，渐渐站稳阵脚，有些地方甚至开始反击起来。 火焰军团没有多少飞行部队，这个弱点很快被地城之心发现了，它控制下的鹰身人、蝎狮甚至还有黑龙在空开始集结，而火焰军团只能眼睁睁看着，一点办法都没有。 谁都能预料到，当地城的空部队集结完毕后，等待他们的将是来自头顶的猛烈攻击。 火焰的战士在战斗，不时抽空抬起头，看看不远处如同乌云般聚集的敌人，心担忧不已。 “咦？起风啦” 一个美杜莎刚刚射了一箭，却发现箭矢飞行的轨迹产生了变化，被强劲的风力吹拂得远远偏离了目标。战场上各支部队的旗帜，几乎在同一瞬间刷地招展开，在呼啸的风势猎猎飘扬。 地底很少刮风，尤其是这种大风。 大家很快发现了这场风势的奇异之处，不管旗帜在哪个方向，它们飘扬指向的方向，却都是地城正在集结的空部队。 地城的空部队这里却感受不到一丝的风，只是感觉到陡然升高的气压。这里就像是台风眼，在平静酝酿着最大的狂暴。 “龙卷风”“五级法术” 有见识的人心同时浮现出这个恐怖的风系禁咒的名字。 地城之心当然知道这个法术的威力，它甚至猜出了是谁正在施展这个法术----美杜莎艾丽，她也是地城之心的重点情报名单上的人。 随着地城之心一声令下，几乎已经集结完毕的空部队，哗地一下又散开了，漫空都是四处乱飞的身影，仿佛有人在空放了一个特大号的烟花。 远远站在战场外围的美杜莎艾丽，却在此时停下了念诵的咒语。 “干得好，艾丽，真没想到你能把这个新学的法术控制得这么漂亮。”一旁的因斯特赞扬道。 艾丽微微一笑，她最近两次去地表，见到了自己的老师，这个龙卷风的法术当然被她学到手里了。 “幸好地城之心的反应很迅速，再晚一会儿我就控制不住这个法术了，如果强行停止会受到反噬的。”艾丽说道。 因斯特和艾丽并没有想真得用龙卷风给予地城军队一击，一来这个法术杀伤力太强，这一战的目标只是摧毁地城之心，普通战士的伤亡则要尽量避免，他们都是被地城之心精神控制的，只要摧毁了地城之心，很大一部分能解救回来。 这些被控制的战士，甚至不乏曾经参加过抵抗军，因为战斗失利被俘获控制，火焰军团在战斗，不止一名战士发现自己的对手是曾经的袍泽。还有些被控制的战士甚至是尼贡联盟时期常备军的成员，刚才集结的飞行部队，就有尼贡联盟第一军的副统帅德普雷的身影。 部队散开了，预料的龙卷风却没有来，甚至连战场上的风都停了。 地城之心愕然不解，对方这是要干什么？吓唬人吗？可是虽然半途止了法术，已经耗费掉的魔力是补不回来的，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吗？ 但马上地城之心就明白过来，天边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鹰身人，他们急速飞行着，没几分钟就抵达了战场上空。 刚刚克复尼尔城，立下大功的狂风军团，及时赶到了关键的战场上 狂风军团刚到就发动了迅猛的攻击，从空扑击而下的鹰身人如同落雨，蝎狮如同红色的暴雷闪电，将地城军队的顽抗击得粉碎。 地城之心寄予厚望的几条黑龙，被更多的狂风军团的黑龙缠住，他们面对一条超级庞大的黑龙，浑身竟然在微微颤抖，甚至出现了摆脱地城之心控制的趋势，主灵石连忙加强精神控制，勉强还能驱动他们。 地城的飞行部队刚才躲避法术时已经分散，甚至有不少降落到了地面上，现在他们想再飞起来就难了。天空被狂风军团控制，任何试图飞起的地城战士都会遭到来自头顶的攻击。 火焰军团趁机开始进行他们最拿手的分割穿插，将地城之心的大军搅得一片混乱，虽然地城之心通过精神联系，仍然清楚每一支部队的位置，但是战场上一片混乱，指挥调度的命令根本无法执行，刚刚集结的部队很多时候都没有遭到攻击，而是被自己的乱兵给冲散。 无论是火焰还是狂风，都有意识地避开了地城之心的军，主灵石发出的转换光线，即使黑龙也承受不了。 外围的大军已经彻底混乱了，地城的军就像怒海的孤岛，还维持着阵形的完整。 地城之心知道，如果想扭转战局，必须发挥自己转换光线的威力，它调动了一下护卫自己的军，想将自己的位置往外挪一下，方便自己的转换光线进行攻击。 就在此时，战场上响起了巨大的欢呼声，一支部队如同劈波斩浪的巨舰，一路从战场的外围冲杀进来，目标直取地城的军。 因斯特亲自带领的牛头人近卫军，终于发动突击了。 自由联盟和地城激战正酣，此时人类联军的两大巨头却在进行会晤。 特曼的迪昂和答盟嘉特的艾尔森加，这两个各自部队的总指挥，会晤地点是朋卡联邦的法师团。 会晤是特曼的迪昂提出的，他提出会晤的建议后，甚至不等答复就先行和随军法师传送到朋卡联邦的法师团驻地。 朋卡联邦虽然本着扶弱抗强的原则，在这次地底的干涉行动处处拉偏架，倾向答盟嘉特一方，但是作为第三国，在这里进行会谈还是安全的，迪昂不担心自己会被扣下来成为人质。 答盟嘉特的艾尔森加当然更不担心，加上他已经得知自由联盟突击地城军队的战况，已经不担心地城会突围到地表进而威胁王国本土，于是在安排了一下围歼地城阻击部队的事情后，也很快来到了朋卡法师团，随行的还有王国的外交人员。 会谈的主题很简单，迪昂开门见山地提出几方联手歼灭所有地底军队的建议。 无论是答盟嘉特，还是朋卡和冈斯，对这个建议都没什么反感。 虽然他们这次联军干涉，本来的目标是地城之心，但是把打击的对象扩展到自由联盟，消除地底所有成建制的抵抗力量，让人类王国的势力在地底扎下根来，这原本就是几国这次联合行动的潜台词。 大的原则一致，需要讨价还价的就是一些利益分配的细节。 原来是说谁打下的地盘就归谁所有，但是明眼人都知道，这次会战之后，整个尼贡平原都不会再有任何大规模的地底抵抗势力，一战就可以底定局势，那么尼贡平原这么一大块肥肉该如何分配呢？ 如果按照谈判的惯例，双方会为了利益分配进行无数回合的扯皮，谈上几个月都是常事。但是现在是战时，迪昂和艾尔森加都是军人，行事雷厉风行，而且他们知道，自由联盟和地城缠战在一起的机会太难得了，于是在迪昂抛出一个让步很大的条件后，几方很快达成了协议。 协议的内容是： 特曼和答盟嘉特以安因河为界，分割占领尼贡平原，尼尔城由四大人类王国共管，一年之后禁止相互攻击。 安因河两边的面积基本差不多，但是尼尔城在分给答盟嘉特的这一边，也就是说名义上是四方共管，但是对其他三个国家来说，尼尔城就是一块飞地，实际控制权是落在答盟嘉特手里的。 特曼的军力是最强的，但是按照这个协议答盟嘉特的获利最大，虽然谁都知道特曼和答盟嘉特是死对头，双方注定还有一战，但是有一年的缓冲期，又有安因河这条天然防线，答盟嘉特一方完全可以用这段时间发挥自己擅长防御的优势，将半个尼贡平原的防御经营起来。 因此答盟嘉特的外交人员首肯了这个协议，至于迪昂，出征前国王就赋予了他签订这类条约的权力。 两大势力达成协议，朋卡和冈斯也就顺水推舟了，他们出兵不多，而且本土隔着千山万水，本来也没有指望能获得多大利益。 维持一个答盟嘉特稍稍占优的战略均势，本来就是他们最优先的目标，加上有了尼尔城共管这一条，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在将来地底的贸易等方面分上一杯羹。 第十五卷 第35章 地城覆灭 第十五卷第5章地城覆灭 会晤刚刚结束，迪昂在草草写成的协议本上一签字，立刻让法师将自己传送回特曼军营。 整个会谈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如此重大的事宜，如此迅速的速度，也算是开创了一个先例。 尽管军情如火，这一个小时还是必须花的，否则特曼和答盟嘉特谁也不敢全力独自投入战场，否则自己正在战斗，身后被人来上一刀怎么办？ 现在协议达成，特曼、答盟嘉特、朋卡、冈斯四国的联合干涉军，如同苏醒过来的庞然巨兽，开始露出狰狞的爪牙。 自由联盟和地城鏖战的战场上，出现了一队不速之客。 十几只狮鹫在天空掠过，它们没有深入，只是绕着战场的边缘飞了一圈，在其一只狮鹫的背上有个人影，那应该是魔法师。 像这种空侦察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狂风军团克制着不去攻击这些侦察队，只是在他们过于接近的时候驱逐了事。 当然，自由联盟的空侦察也一刻不停地监视着人类联军的动向。 答盟嘉特已经完成了对地城阻击部队的包围，正一口一口把顽抗的敌人吃掉。而特曼人却停了下来，似乎在等待什么。 不过打先锋的一支禁卫军骑队没有停，他们在黄金狮鹫军团的掩护下，不断迫近战场。 因斯特和其他自由联盟的统帅不知道，特曼停止行军的原因是迪昂正在和答盟嘉特谈判，在没有达成协议之前，特曼人可不敢贸然把大军投入战场。 但是迪昂又怕失去战机，因此让先遣骑队继续行动。禁卫军全部都是骑兵，加上天空还有狮鹫助战，不用担心会在这种大平原上遭到围困和伏击。 这支骑队的指挥官是禁卫军的后起之秀阿兰德，禁卫军尽管平时驻扎在特曼帝都，但是却有轮换外出参与作战的传统。 阿兰德就是在同特曼西部沙漠部落的作战崭露头角的。他指挥下的禁卫军以擅长捕捉战机，行动迅速果断而著称。 阿兰德曾经率领一千名禁卫军重骑，冲破了沙漠部落七万大军的阵营，当时他抓住部落联军刚刚抵达战场，各部落之间缺乏协调，阵形有些混乱的机会，一举破敌，杀伤逾万。 和战绩同样出名的，是他的残暴。在西部作战的时候，他指挥下的骑队很少移交俘虏，每次都是全歼敌人，甚至还有他屠杀整个部落，连妇女和小孩都不放过的传言。 地城入侵地表，阿兰德和他的骑队被紧急调回帝都，并参予了那场由迪昂指挥的大反击。 阿兰德的表现深获迪昂的赏识，他本人也积功升为将军，有了指挥万人队的资格。 迪昂下令处死所有地底军队的战俘，阿兰德和他的手下就是具体执行的部队。可以说，他和他的万人队的双手沾满了地底战士的鲜血。 兵过一万，无边无际，更何况是重装骑兵？ 铁甲铮铮，马鸣嘶嘶，因为地形开阔平坦，禁卫军重骑得意列阵行进，从天空望下去，仿佛是会移动的黑色森林，凝重的气势杀意直冲天空。 任何人能指挥这样一支堪称整个大陆最精锐、最具有恐怖打击力量的军队，都会升起自豪的感觉吧。 阿兰德骑在马上，右手不自觉地摩擦着骑枪枪杆，渴望着用这杆枪刺入敌人胸膛的感觉。尽管已经是禁卫军将军，但是他还保留着自己亲自冲杀的习惯。 说不清楚这到底是他身先士卒鼓舞士气的手段，还是他本人的爱好。 禁卫军先遣骑队从东北方进入战场，黑岩军团第二军几乎同时抵达，双方不约而同地对峙起来。 此时自由联盟和地城的战斗，已经进入了最后也是最激烈的阶段。 因斯特率领的牛头人近卫军一举突入地城的军，从地城之心所在的高大楼车上，转换光线像泼水一样洒下来，不时有牛头人战士被白光笼罩，然后失去意志倒地。 但是以因斯特为心的几百名牛头人身上，浮现出异常明亮的黄色光芒，在黄光之还有隐隐的金芒流动。 地城之心的转换光线打到这片连接起来的黄色光芒之上，就好像射入了凝重厚实的大地之，很快就消散不见。 地城之心惊恐万分，射出的转换光线也随着颤抖起来，一队队战士被它调集过来意图阻止这些疯狂的牛头人。 因斯特身先士卒，手的战魂上下飞舞，劈砍、冲撞，不时在前方制造出一场小型地震，或者是一片刺枪丛林。跟在他后面的牛头人们几乎是因斯特的翻版，在黄光的掩映下，他们势不可挡地突击，击破了一层层的拦截。 突然间，因斯特的眼前霍然开朗，最后一层防线被突破了，搭载着地城之心的高大楼车赫然在目。 转换光线化作直径数米的不间断光柱，从楼车的顶部投到因斯特的身上，因斯特的整个身体都被强烈的白光笼罩住了。 一瞬间，战场上所有人的呼吸都停了那么一下，激烈的战斗出现了短暂的止，地城之心发射的这道转换光柱如此明亮，就好像一道光芒万丈的白色巨剑，从空而降刺入大地一般。 短短几秒钟，在很多人的感受里却像好几个小时那么漫长，看着这道恐怖的光柱，所有自由联盟的战士都在担忧，因斯特能否顶得下来。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高大的楼车先是左右摇晃了一下，然后像被伐倒的大树一样轰然倒地，摔成漫地的碎片，接着一团烟尘冉冉腾起。 战场上一片寂静，自由联盟的战士们在沉默了一刻之后，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呼声。 有人相拥而泣，有人仰天长啸，还有的人索性跪伏到地面上，手紧紧攥着泥土。 此时已经不需要战斗了，地城之心的覆灭，让受到控制的地城仆从大军一下子变得失魂落魄，十几万人茫然无措，很多人甚至扔掉了手里的武器。 骑乘在一只科多兽身上的娜塔莎眼涌出了泪花，她把两柄军刀合到左手，用右手擦拭着眼角。 她身后的黑暗精灵安瑟妮雅，伏在娜塔莎的肩膀上哭泣，泪水沾湿了娜塔莎的衣服。 “你做到了。”娜塔莎凝望着因斯特的方向，喃喃地说道。 瓦莱里盘旋飞舞，打着斤斗，在空做出一个个高难的飞行动作，尽情宣泄着他的喜悦。 黑岩军团第一军、第三军和军团本部正在向战场急赶，一片轰鸣声突然从远处传来，那是战场上突然爆发出来的欢呼，在这个距离听起来仿佛闷雷似的。 怎么回事？黑岩的战士们疑惑着，下一刻，他们看到军团指挥部那里沸腾起来。 科斯塔收到了魔法传讯，简简单单一句话：“地城已灭，速至。” “战士们，我们的战友刚刚消灭了从尼尔城逃亡的地城之心” 黑岩军团顿时爆发出同样的欢呼，但同时战士们脸上有明显的失落，紧赶了好几天，结果还没到战场，地城之心已经覆灭了。 但是军团司令紧接着的话让他们重新振作起来。 “不过战斗还没有结束，人类联军已经赶到战场，让我们加一把劲，等把人类赶回地表，我们在尽情地欢庆胜利。” 黑岩军团的战士们默默咬牙，战斗还没有结束，自己没有赶上激昂的前半段，波澜壮阔的后半段，一定会有自己表现的机会。 全军不用科斯塔催促，再一次加快了脚步。 短暂的观战过程，禁卫军先锋指挥阿兰德的脸色数度变化。 短促而激烈的战斗，自由联盟表现出的战斗力，大大出乎了阿兰德的预料。 这哪里是地耗子一样的游兵散勇？想起此前一些人对自由联盟的认识，这分明是比以前的尼贡联盟还要强悍和可怕的敌人 抓住这个机会，将特曼帝国这个潜在的大敌扼杀在摇篮里。一瞬间，阿兰德彻底明白了总指挥迪昂的想法。 看着和地城军队交缠在一起的火焰军团，阿兰德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狞笑。 诚然，这是相当强大的对手，尤其是那支纯粹由牛头人组成的部队----阿兰德把牛头人近卫军也当成火焰军团的一部分了。 但是他们现在深陷战场，阵形散乱，而自己麾下则蓄势待发了很久。一旦雷霆万钧的出击，阿兰德相信能给敌人造成沉重的打击。 “大部队还要多久上来？”阿兰德问随军负责通讯联络的法师。 “最多半小时。” 阿兰德点点头，半个小时正好，这个时间刚好够他发动一次突击，在大量杀伤敌人的同时，还能让他们没有整队集结的时间，到时候正好让赶来的主力部队来个一鼓而歼。 将头盔上的覆面板向下一合，阿兰德用骑枪向前方的战场一指。 不用他再下达任何指令，久经战阵的禁卫军重骑们行动起来。 骑士们排成长长的几个横队，这样能够增大冲击面，给敌人造成严重的杀伤。战马策步向前，渐渐地加快速度，从缓步到急步，最后小跑起来。 尽管还没有加速到最大，但是一万名禁卫军重骑的气势已经像席卷风暴，隆隆的蹄声震撼着大地。 “列阵” 黑岩军团第二军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军令，鹰身人飞舞到空，挥舞着旗令。 训练有素的黑岩军团战士们迅速组成了抵抗重骑冲击的阵势，这种阵形他们训练过很久，但从来没有在战场上实际用过。 从头盔面板的缝隙看到对面的举动，阿兰德心发出不屑的冷笑，列阵的速度倒是很快，可是这支部队明显是些杂鱼，看他们的编制有将近一半的穴居人就知道了。 突破这种鱼腩部队的阻击，在阿兰德的计划没有任何一点问题。用这种部队就想挡住无敌的禁卫军，简直是天方夜谈。 第十六卷 第36章 攻城 第十六卷第36章攻城 特曼禁卫军重骑和黑岩军团战士撞击在一起的时候，尼尔城下也响起了战斗的号角。 自由联盟和人类联军的两场战斗，几乎在同一时刻打响。 答盟嘉特第六军团赶到尼尔城下时，失望地发现事情并不像他们预料的那样，尼尔城中没有乱作一团，守军也没有弃城而逃，他们面前仍然是一座巍峨壮观的城市要塞。 城中仍然透出火光，但是明显已经逐渐小了下去。显然城中的局势已经稳定下来。 第六军团的司令有些失望，他小心地派出一队人马进行试探攻击。 这支先遣队刚刚抵达城下，沉寂的尼尔城仿佛一下子活了起来，城头出现了大量穴居人的身影。 “是穴居人----”有个参谋喊了一声，语气中有种放松的感觉。 第六军团司令点点头，看来敌人主力确实已经离城，这里只剩下一些战力不强的穴居人，看来破城问题不大。 但是接下来的一切让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随着一声口哨，漫天的飞矢从空而降，地底种族中美杜莎是可以媲美精灵的神射手，军中的弓箭兵一般都是他们担任，但这并不是说其他种族就不会使用弓箭。穴居人一样可以使用弓箭，虽然准头不佳，力量也偏小，但是从尼尔城高耸的城墙向下抛射，箭矢可以获得重力加速，威力一样不容小觑，至于准头，尼尔城中存储着海量的箭矢，穴居人的数量也不少，完全可以用密集的箭雨覆盖解决这个问题。 训练有素的人类步兵架起盾牌，组成一个个移动的小方阵向城墙推进，这时城头的弩炮等重型武器开始轰鸣。 手臂粗的弩炮飞射进攻城士兵的阵型中，最坚固的盾牌也无法抵抗这种冲击，被射中的方阵中立刻会出现一个血肉模糊的缺口，暴雨般的飞矢顺着缺口飞入，周围立刻又会躺倒一片人。 看得这种情形，第六军团司令无奈地下达了收兵的命令。第六军团是答盟嘉特专门负责攻城的部队，从这一次的试探攻击中，第六军团司令知道，想轻轻松松地攻下尼尔城是不可能的。 下令让部队抓紧组装那些大型的攻城器械，同时派出一万名步兵就地取土，开始垒一座高台。又命令随军的法师向城头投射杀伤性法术，将法力用光为止，一旦恢复立刻重新开始。 他已经看出来尼尔城城防的弱点，穴居人守城还行，但是缺乏出城反击的能力，所以他大可以从容布置。 随着人类法师的攻击开始，城头上的穴居人开始出现伤亡。 火球、风刃、冰箭，各种各样的法术落在城墙上，守城的穴居人中没有法师，有限的穴居人法师早就跟着地城突围去了，所以没有什么反制能力。 好在尼尔城在建设的时候就考虑了遭到法术攻击的问题，城头覆盖着一层不易传导魔法能量的砾板石，重要工事例如弩炮阵地和藏兵楼，还用黑岩进行了加固防护。 城墙上防守的穴居人见到法术来了，就撤到藏兵楼中躲避魔法，但是第六军团攻城经验丰富，他们在法术攻击的同时，轮流派出部队进行骚扰攻击，如果穴居人一直躲着不出来，他们就蚁附攻城。 还有的时候法师会隐身移动到城墙的其他位置，突如其来地扔过去一堆法术，然后再换个位置。 好不容易法师们的法力逐渐耗尽，城头上落下来的魔法稀少起来，穴居人刚松了一口气，人类刚刚组建完毕的投石车又开始轰鸣。 尼尔城的这种拉锯攻守，不时有受伤的穴居人士兵被抬下城楼，集中到城中的救护所中。 波利娜带着一堆穴居人，在这里忙碌着。 有一名神圣牧师坐镇，拯救回不少频临死亡的穴居人的生命。过往的穴居人都把感激的目光投向忙碌不休的波利娜。 波利娜刚刚施展神术稳定了一名重伤员的伤势，施展高级神术可以将这名伤员彻底治好，但是在战场上，这样消耗法力可不行，用低级神术，同样的法力可以将更多的伤员从死亡线上救回来，然后依靠医药让他们慢慢恢复。 什么样的伤势用什么样的神术，恢复到什么程度也可以让伤员摆脱生命危险，又不至于过于浪费，年轻的波利娜在这方面早已经验丰富。 不过即使是波利娜，在连续救治了数十名伤员之后，也只能停下来休息和恢复法力。 “咦？特尔你来啦？” 波利娜突然看到了站立在一旁的特尔。 特尔没有随同狂风军团一起离去，因斯特交给他的任务有两个，一是守住尼尔城，二是保护好波利娜。 和特尔一起留下的还有狂风军团的三千名鹰身人和一百只蝎狮，这些力量轻易不会使用，除非城防到了危险关头，或者敌人从空中大规模攻击。 “你多休息一下吧，保留一些法力应付突发*况。”特尔劝说道。 “哎呀，能有什么突然情况，外面你们不是守着呢嘛。” “我们城里没有法师进行检测，万一敌人有高级法师，可以直接用法术移动进来，甚至还能带着小股的突击部队。” “没关系，我这里是中立的救护所，”波利娜指了一下门口挂着的代表医疗的白色旗帜，“根据大陆公约，这里是不会遭受攻击的。” 特尔笑笑，心想不知道人类会不会和地底种族讲这些公约。 仿佛知道特尔的想法，波利娜自信地说道：“我挂的医疗旗上还有帕丁神会的标记，放心吧，没有任何人类士兵敢冲击帕丁神会的医疗所。” 特尔有点糊涂了，“帕丁神会不是在帮助特曼攻击我们吗？”他刚认识波利娜没多久，而且从没有去过地表的特尔对这些事情不太了解。 波利娜趁着休息给特尔解释了一番，帕丁神会是个非常庞大的跨大陆神会，地表各个人类王国都有它的势力分布。 人类各个王国之间当然不会是和平一片的，和一些在战斗中保持中立的神会不同，帕丁神会支持甚至鼓励神职人员为所属的国家效力，只不过严禁神会人员之间相互交战。 这样的做法让帕丁神会在王国政府那里受到欢迎，逐渐发展成康特大陆最大的神会。 不过凡事有利就有弊，虽然不在战场上直接厮杀，但是从属不同国家的神会成员不可避免地产生隔阂和敌视。 帕丁神会原先的总部在答盟嘉特，随着特曼帝国的兴起，尤其是特曼帝国是个王权很重的国家，国内的神会势力都受到不同程度的压制。 帕丁神会的教宗和特曼帝国达成协议，将总部迁到了特曼，同时积极参加特曼帝国发动的各种战争。 地底远征军突袭地表，反抗地城入侵，还有这次联军干涉，帕丁神会都对特曼帝国进行了大力支持，甚至前不久特曼和答盟嘉特两国的战斗，帕丁神会虽然没有直接派出神圣牧师和圣骑士，但是其他方面的支持也不少。 这种支持获得了回报，最近几年帕丁神会在特曼的实力飞速增长，几乎可以用日新月异来形容。 但同时，答盟嘉特的帕丁神会人员的分离情绪日益浓重，当年他们就反对将总部迁到特曼去。形势发展到了现在，答盟嘉特国籍的帕丁神会人员，甚至有另立教宗，成立新的神会的呼声。 帕丁神对这种事情是中立的，反正新成立的神会依然信仰他。 特尔听得稀里糊涂的，这时又一批伤员被送了进来，波利娜起身去治疗。 尽管防守尼尔城的主力是被人瞧不起的穴居人，而且不久之前他们还受到地城之心的精神控制，但是这些身体孱弱的穴居人，硬是在城墙的帮助下，一次次击退了答盟嘉特第六军团的进攻。 第六军团司令正在恼怒，随军法师传给他一份答盟嘉特刚刚和特曼达成的协议文本。 艾尔森加只是传来这份文件，并没有下达任何具体命令，第六军团司令知道艾尔森加心中对自己肯定非常不满，如果不能攻克尼尔城，把这个战功揽入怀中的话，战后的清算恐怕不容易应付。 军团司令最高兴的是，他一直不敢全力投入攻击，就是因为忌惮特曼留在尼尔城附近的逐电者军团。现在双方达成了协议，就解除了他的后顾之忧。 “派一名参谋到逐电者那里，邀请他们和我们共同攻城。”军团司令下达命令。 一个军官接到命令后，骑上快马，飞驰到逐电者的军营。 逐电者军团的一名军官接待了他，客客气气地给了他一封回文，大意是说逐电者以骑兵为主，攻城的事情就不参予了，如果敌人突围或者有援兵，就交给逐电者云云。 第六军团的使者打马离去了，过了十几分钟，一名鹰身人同样飞离了逐电者的军营。 “我们真的什么都不干，就在这里坐视吗？”一名亲信军官问 “这样不好吗？”年轻的蒙蒂尼伯爵眯着眼睛，不知从什么地方摸出红酒和杯子，给自己浅浅地到了一杯。 名义上是蒙蒂尼的下属，实际上是家族的老蒙蒂尼派来给儿子压阵的这名军官耸耸肩，“不好也不坏，只不过迪昂大胜之后，我们就一点军功都没有啦。” “那也要他能大胜才行，而且我们蒙蒂尼家现在缺的不是军功。” 蒙蒂尼轻轻摇晃着酒杯，透过杯壁上挂出的一条条酒液，他仿佛看见了一群披坚执锐的勇武牛头人的身影。 蒙蒂尼长呼了一口气，然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第十六卷 第37章 决战（一） 第十六卷第37章决战（一） 火之柱光芒笼罩的战场上，战斗的喧嚣渐渐沉寂下来，只留下受伤士兵连绵不断的哀嚎，一匹伤马从尸体堆中挣扎出来，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然后撒开四蹄远远奔逃开去。 黑岩军团第二军勉强重新组成军列，只不过方阵的面积缩小了一半。 重整完毕的军阵控制了战场，后方的救援队飞速冲过来，流水般向后方抢运本方的伤员。至于特曼一方的伤员则根本来不及顾及。 一些禁卫军残骑红着眼睛游dang在外围，不断试图冲进来，他们的目标是那一面面失落在战场上的军旗。 建军百年，禁卫军从来没有一次失去过如此之多的军旗，如果无法夺回这些旗帜，不断相应的部队编制会被撤销，而且整个禁卫军都会门g受巨大的耻辱。 他们的努力，就像一朵朵无力的浪ua，在黑岩军团巍峨如礁岩的军阵面前粉碎。 在黑岩军团的屏翼下，火焰军团和牛头人近卫军已经重整完毕，黑岩军团的其他部队正在开入战场，从属于自由联盟的后备军接手地城残余部队，像牧羊一样引领这些失魂落魄的战士离开战场。 人类联军从两个方向同时进入战场。 自由联盟的左翼，是答盟嘉特的大军，当先的是铁壁军团和第五军团，在更靠左一些的地方，是佣兵团联军。这些人马加起来已经超过十万，在他们的后方，还有答盟嘉特第二军团、志愿兵团、朋卡法师团和冈斯王国的白山苍鹰骑士团。 自由联盟的右翼，则是特曼帝国的雄师。 黄金狮鹫军团、狂狼军团、法师团、帕丁神会、还有浩浩dangdang将近二十万的辅助兵团。各有一个禁卫军万骑队护卫整个大军的两翼。 特曼总指挥迪昂不能置信地看着战场上的景象。 禁卫军先遣骑队遭受重创，几乎称得上全歼。人和战马的尸体从眼下的位置一直铺展到战场的另一边。 迪昂现在立足的地方有一个小缓坡，半个小时前阿兰德正是从这里发出了突击的命令。 缓坡下面的泥土布满了蹄印，向前延伸开始出现零落的尸体，他们是突击路上被箭矢射中的倒霉者。 然后一道尸体堆叠而成的城墙突兀地出现，人和马的尸体垒在一起，几乎有两米多高。这道绵延数里的城墙无声地述说着战斗的血腥ji烈。 尸墙的后面还有几条密布禁卫军战士尸体的道路，显然这不是成功的突破，而是敌人军阵精心留下的死亡陷阱。 死亡之路的尽头，是一片血腥地域，禁卫军先遣骑队最后成建制战斗的地方。 到达那里的禁卫军骑士大多已经失去了马匹，他们肩挨肩、背靠背的，一团团地战死在那里。 先遣骑队指挥阿兰德的尸体就立在最远的地方，他一手持着一面残破的战旗，另一只手中的长剑无力地斜插地面。数支插入身体的刺枪，让他保持着站立的姿势。 阿兰德的眼睛张得大大的，仿佛不肯相信最后杀死自己的，竟然是几名最卑贱不过的穴居人。 随从si卫们能清楚听到迪昂咯吱吱咬牙的声音。 半晌后，才传来迪昂从牙缝里迸出来的一句话：“此战----没有俘虏” 左右亲卫小声地将这句话向四周传去，一时间，特曼的军阵变得肃穆万分，一股杀气冲天而起。 在另一边，答盟嘉特的总指挥艾尔森加收回手中的望远镜，小心地掩饰着自己心中的震撼。 虽然特曼禁卫军是答盟嘉特长久的敌人，但此时双方确是盟军的关系，这支号称无敌的铁骑损失这么惨重，让艾尔森加有点同仇敌忾之感外，对自由联盟的强大更是心生警惕。 “看来之前是小看这支军队了，现在调整部署也有点晚了，希望迪昂不要ji愤之下犯什么错误。”艾尔森加心里忖道。 他偏过头问一旁的军官，“去朋卡法师团的使者回来了没有？” “使者已经回来了，朋卡人答复说，法师们用完下午茶就向前移动。” 艾尔森加不满地微哼一声，这些朋卡人的行动是出了名的迟缓，否则这个国家又怎么会空有广大的国土、丰富的魔法资源，却连北方的一些兽人部落都对付不了，年年被那些蛮族冲入国境洗掠？ 高达七千名成员，并且拥有三名魔导师的朋卡法师团，无疑是一支能够决定战局的力量，可是这支力量却不太好使唤，那些养尊处优的法师们在大战来临之际，居然还有闲心坐下来喝下午茶 “特曼那里发来消息，要我们遵守约定同时出击。”负责战讯的军官提醒道。 艾尔森加刚要下命令，另一名军官讶道：“咦？佣兵团怎么先动啦？” 参加这次人类联军的佣兵团超过了两百个，总兵数接近四万，其中包括*级佣兵团风暴和月魔。月魔里有魔导师坐镇，其力量不容低估。 但是这些佣兵团的地位有些尴尬，特曼和答盟嘉特都没有向他们下委托，听说是有个不知名的大主顾直接通过佣兵公会的总会下的委托。 可是这个一掷千金的大主顾雇佣这么多佣兵团要干什么呢？这一点连被雇佣的佣兵团都不知道，他们只是被要求和答盟嘉特的军队一起行动，然后到了地底再接受后续的任务信息。外界普遍猜测是一个对地城之心深恶痛绝的大富商所为。 答盟嘉特的军队数量本来就少于特曼，带上一些佣兵以助声势倒也无妨，反正这些佣兵团大部分都是在答盟嘉特注册的，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攻击答盟嘉特的军队。像风暴这样的佣兵团，还和答盟嘉特军方有长期的合作关系。 佣兵团只是和答盟嘉特共同行动，没有听从指挥的义务，行军时也游离在外围。 想不到佣兵团此时突然向前，大大出乎了所有人预料。 不过佣兵团只是前行了一小段距离就停了下来。在佣兵们中间出现了两名不速之客。 “哈哈，我一直在猜测这次的主顾是谁，没想到是战魂的正副团长呀？”风暴佣兵团团长特雷内笑着说道。 他的妹妹孔蒂扯了他一下，“现在菲安娜姐姐是团长啦。” “哈哈，”特雷内momo头，“无所谓嘛，反正是一家人。” 菲安娜脸红了一下，推了因斯特一把，“钱是你出的，你说。” 因斯特肃容说道：“大家应该已经知道我的另一个身份了吧。” 特雷内、月魔团长维亚拉等人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传言是真的？你是自由联盟的统帅？” “是的。” 场面沉默了一会儿，特雷内苦笑着摇摇头说道：“想不到啊，我们佣兵界还能出你这样的大人物，不过情分归情分，你要是想雇佣我们参战是不可能的，大不了我们把订金退给你。” 作为和答盟嘉特军方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风暴当家人，特雷内的意思是想保持中立，这已经相当难得了。当然他这么决定，也有来自佣兵公会高层的一些暗示。 不料因斯特说道：“我并不是想雇佣大家为自由联盟作战，而是为了整个康特大陆的所有种族，包括地底种族和地表人类，而且这也可以算是我们以前的一个任务遗留下来的问题，从道义上说我们有继续下去的责任。” “什么意思？” 因斯特将复写好的任务说明分发给在场的佣兵团首领，“大家自己看一下吧。” “啊” “是这么回事儿” “事情大条了。” 看完任务说明的人全部脸上变色。 月魔团长维亚拉等大家都看完任务说明，缓缓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月魔佣兵团决定接下这个任务。” 维亚拉是*级佣兵团月魔的团长，又是魔导师，隐隐为众人的领袖，他一言既出，其他佣兵团团长互相看看，一个个应声道。 “我们风暴团也接了。” “好，算我们烈火一个。” 杰克、巴仑等佣兵团团长纷纷响应，大局已定。 “战魂佣兵团已经先期前往了，菲安娜和我稍后也会赶去会合。” 维亚拉语带深意地说道：“希望到时候能看见你们，再见----” 佣兵团行事从不拖泥带水，既然接了因斯特发布的任务，立刻行动起来。 任务说明上有前往目标地点的路线，沿途还安排了补给和接应人员，四万名佣兵像潮水一样退出战场，消失在尘烟笼罩的远方。 “怎么回事儿？佣兵们怎么撤走啦？” 人类的军阵中起了阵阵bo动，佣兵们人数不少，虽然不受这边的指挥，但是一直在共同行动，他们的突然离去，不可避免地影响到士气。 “月魔佣兵团发来一道魔法传讯，说他们要去完成雇主的任务。”传讯官说道。 “哼这些靠不住的佣兵”艾尔森加恚怒道，“他们走的可真是时候。” 菲安娜依偎着因斯特，“我家里和艾丽的师父，能做到的就这么多啦，剩下的就看这场仗了。” “不要紧，我们肯定能胜利。”因斯特攥紧拳，胜利两个字从紧咬的牙关里迸发出来。 此时在两个人的对面，一行行一列列的人类战士已经开始行动，铁甲摩擦发出的声音如同骤然而降的大雨，剑盾如山，枪矛如林，五十余万大军组成的钢铁洪流奔涌而来。 第38章 决战（二） 第38章决战（二） 人类大军汹涌而来，地面部队还未接触，天空上双方的巨龙已经遇到一起，巨大的龙翼遮盖了天空，龙族特有的意志威压覆盖了整个战场。 人类战士lu出惊容，骑手们则竭力控制和安抚座下的战马，前进的步伐不得不暂停下来。早就听说过地底有黑龙，真的见到的时候，依然受到不小的震撼。 自由联盟这边也不好过，很多穴居人已经迈不开步子，鹰身人也受到影响，纷纷从空中降落到地面上。 为人类助战的主要是银龙，还有少数几条绿龙。这些生活在人类王国地盘上的巨龙，并不受人类的直接控制，但是平时受到不少供奉，心情好的时候也会帮助一下人类。 这次出征地底，特曼和答盟嘉特不约而同地邀请了巨龙助战，以对抗地底的黑龙。人类出手大方，另外还许诺攻克尼贡之后让巨龙挑选一部分战利品。银龙一族又和黑龙有着宿怨，因此痛快地答应出手。 双方的巨龙在对峙了一会儿以后，纷纷展开巨大的翅膀，消失在远方的天际，龙族之间的战斗有自己的一套规矩，谁也不知道它们要去哪里相互决斗。 巨龙的离开让双方都松了一口气，谁也不想正在战斗的时候被天上掉落的一团火焰砸到，这种死法也太窝囊了。 双方的军阵继续前进，如同两股海啸掀起的巨*，狠狠地撞击在一起，巨大的喧嚣声响彻天空。 自由联盟的左翼是黑岩军团第一军，他们对上了答盟嘉特的铁壁军团。右翼的火焰军团，他们的对手是特曼的狂狼军团。 人类有五十万大军，自由联盟的军力也将近三十万，即使是在一望无际的尼贡大平原上，双方的兵力也无法全部展开。当前线发生接触，爆发出ji烈的战斗时，后方的很多士兵还在原地等待命令。 特曼和答盟嘉特的联军结合部，是答盟嘉特的第五军团和特曼的一个禁卫军万骑队。 禁卫军是骑兵，原本应该安排在侧翼，作为整个大军伺机挥舞的一只铁拳。奈何特曼和答盟嘉特的协议是刚刚达成的，双方进入战场时也没有来得及好好协调，原来在特曼大军右翼的这支骑兵，结果却尴尬地夹在了两国庞大的步兵阵中间。 如果在这里的是逐电者轻骑军团，他们肯定二话不说，掉头从大军的后面绕走。但是禁卫军是重装骑兵，考虑到马力、队形、时间等等因素，这支骑兵的指挥官和迪昂都没有调整的意思。 因斯特发现了人类联军阵型的这个缺陷，他立刻命令自由联盟大军中部的牛头人近卫军，以及数万来自部族的战士发动攻击。 在马尔戈以及来自紫萦的牛头人希门g的指挥下，一万多名牛头人凶悍地扑向敌阵，紧随着他们的则是美杜莎、鹰身人、穴居人和黑暗精灵组成的联军。 牛头人近卫军首先攻击的目标却是答盟嘉特的第五军团。 第五军团中配属的法师首先展开攻击，然后是如同雨点般落下的箭矢，但这些都没能阻止武勇的牛头人，近卫军牛头人一头撞入第五军团布设在一线的长枪阵中。 大团的血光绽开，树林一般密集的长枪仿佛遇到了炽热的岩浆，纷纷弯曲折断，突入阵中的牛头人手中挥舞起战斧，旋起一团团的寒光，人类的长枪兵如同落叶般四散飘飞。 后续的美杜莎和黑暗精灵，也把魔法和弓箭投射到人类军阵的后方，加剧了人类士兵的伤亡。 第五军团虽然是正规军团，但是之前已经和地城军队ji战了一场，加上连续的追击作战，此时已经是一支疲兵，加上先天战力上的差距，很快就暴lu出颓势。 不过第五军团硬碰硬不行，却也不是那么容易被击溃，他们的防线被地城大军突破时，也不过给他们造成了数千人的伤亡，主力依然无恙。 被打散的长枪兵开始向后撤退，剑士团被调上来接应，弓箭手们则和美杜莎、黑暗精灵们展开对射。 就在这时，牛头人近卫军却放弃了继续扩大战果，他们转向朝着特曼的禁卫军铁骑冲击过去，身后留下的空当则由部族战士们填上。 面对汹涌而来的牛头人，禁卫军陷入两难处境，他们左右都没有迂回的空间，如果后退，无疑是把两边步兵薄弱的侧翼让给敌人。 骑兵指挥当机立断，命令全体骑兵前进迎敌。 第一排的禁卫军战士抽出匕首刺向马臀，受痛的战马向前狂奔跳跃，一瞬间将滚滚而来的牛头人巨*打灭。 仅这一bo冲击，给牛头人造成的伤亡就超过了刚才和第五军团的战斗。 牛头人们毫不退让，禁卫军铁骑失去冲击力之后，骑士们纷纷被牛头人巨大的战斧斫下马来，有的牛头人干脆从侧面发起冲撞，一下子将骑士连人带马冲倒在地。 一线突击的禁卫军很快被消灭干净，地上躺满了双方将士的尸体。 第二bo的禁卫军冲上来的时候就没有那么大的效果了，牛头人掷出飞斧，又将战马尸体抛到前方作为路障，很多骑士被击中或绊倒，倒在了冲击的路上。 呐喊一声，马尔戈带领牛头人发起了反冲锋，一下子嵌入了禁卫军阵中，双方ji斗起来。 总体来说，禁卫军铁骑尽管装备精良，战力强大，但是失去了冲刺和机动的空间，面对牛头人的时候不可避免的处于下风，缠战开始以后，双方开始拼起消耗，这时的战损比基本固定下来，每倒下一名牛头人战士，禁卫军铁骑需要付出两到三名骑士的代价。 迪昂当然不会坐视右翼的骑队就这样消耗覆灭，在他的指令下，后方的黄金狮鹫军团开始向前移动，打算接应禁卫军。 黄金狮鹫军团的步兵还没有到，狮鹫已经飞了过来，它们凶猛地向牛头人展开扑击。 但很快狮鹫们不得不放弃攻击地面的目标，狂风军团的鹰身人大军飞翔过来，一场空中大战就在牛头人和禁卫军铁骑的头顶展开，密集的羽翅覆盖了天空，如果最浓厚的乌云，瓢泼血雨从空而降，顷刻间将下方战士的铁甲染成了红色。 战线的另一边，艾尔森加连续派出使者，要求朋卡法师团尽快来到一线，好提供法术支援，语气一次比一次急迫。 艾尔森加亲领的铁壁军团遇到科斯塔指挥的黑岩，可谓是遇到了旗鼓相当的对手，双方ji烈绞杀良久，阵线竟然奇迹般的一步都没有挪动。 铁壁军团是大陆有名的强军，号称可以正面硬撼任何一支部队而不落下风。黑岩军团虽然是刚刚成立不久的新军，但在同地城的战斗中屡建奇功，刚刚和禁卫军的一场大战，更是让他们声名大振。 这样的两支军团之间用铁和血进行的对话，却谁都无法占据优势，陷入了最残酷的消耗绞杀战中。 答盟嘉特此次出征有两千名法师，在战斗开始前艾尔森加已经把这些法师配属到各个军团。 面对黑岩军团，尽管法师们很努力，但是对面也有不少黑暗精灵和穴居人法师，并不能形成完全的魔法压制。 要是朋卡的法师团此时能加入战斗就好了，艾尔森加一边诅咒朋卡人的龟速，一边再次派出了使者。 朋卡人虽然姗姗来迟，但是终于还是到了。 七千名只是法师的数量，护卫和si从的数量还超过法师，加起来足足有两万多人。 两万人要占据相当大的空间，为此答盟嘉特的第二军团不得不移动位置，让军中不少人怨声载道。 几万人的移动可不是简单的事情，第二军团一动，又压挤了旁边的志愿兵团，形成了连锁反应。 面对这种情景，艾尔森加也只能苦笑，谁让人类联军分属四国，能一起作战已经不容易了，合作无间之类的只能是一种梦想。 索性艾尔森加发出命令，让志愿兵团绕过铁壁军团，从右翼向敌人发动攻击。 得到命令的志愿兵团发出巨大的欢呼，志愿兵团中的成员非常复杂，有的是想来捞一票的冒险者，有的是在地城入侵时失去亲人，要来复仇，还有一些纯粹是生活无聊想来寻求战斗的刺ji。 不过无论目的如何，志愿兵团的战斗意志是很高的，至于战斗力就不好说了，艾尔森加一直没有把他们安排到一线位置，这次终于轮到他们出击了。 大群的战士举着刀剑和长矛，兴冲冲地从铁壁军团的旁边经过，看着他们那散乱的阵型，不少铁壁军团的战士都在暗暗摇头。 至此答盟嘉特还没有调用的成建制力量，就只剩下第二军团了。 艾尔森加必须留下一个军团作为预备队，同时还要承担护卫朋卡法师团的任务。 朋卡的法师团位于答盟嘉特的军阵后方，地面部队无法直接威胁到他们，但是还要防备来自空中的攻击。 答盟嘉特空中部队很少，因此就格外重视防空，第二军团中配置了大量的强弓硬弩，可以有效地阻止鹰身人的空中突击，这也是艾尔森加选择第二军团作为预备队的原因。 此时第六军团的擅自行动造成的影响暴lu了出来，如果第六军团没有去攻打尼尔城，而是出现在此处的战场，艾尔森加就可以让第六军团去支援苦战中的第五军团，将对面那支明显属于二线的敌人部队击溃，截断正在攻击特曼禁卫军的纯牛头人部队的退路。 但是现在，艾尔森加只能把打破僵局的希望寄托在朋卡法师团身上。 第39章 决战（三） 第39章决战（三） 朋卡法师团移动到铁壁军团的后方就停了下来，随团护卫在外围展开防御圈，魔法学徒们则忙着用石灰在地上勾勒出一条条纵横交错的线路。 地上的石灰线越来越多，法师们开始按照系别，分别进入石灰线圈定的各个位置。 艾尔森加曾经请求朋卡法师团分散进驻各支前线部队，平心而论这确实是最有效率的方法，法术也是有攻击距离的，离战场太远很多魔法都无法施展，而且法师过于集中实际上是一种极大的浪费。 但是朋卡法师团却绝对不会采纳艾尔森加这个正确的建议，原因很简单，一旦分散到前线，法师团就不得不听从前线各部队军官的指挥，无法保持自己的独立地位，这对朋卡人来说是不可接受的，更何况这种情况下很难避免法师的伤亡。 这次出征前法师团的团长早就负有严令，一定要避免过大的伤亡，甚至连损失多少法师都有限额。朋卡人是来平衡局势加谋取利益的，地底的领土他们反正也沾不到，没必要和地底那些野蛮强悍的种族拼老本，用法术远远地支援一下没问题，上一线血拼的事情免谈。 不上一线，朋卡法师团也有自己的一套，他们现在正在搞的类似于一个巨大的魔法阵，几千名法师合力可以释放出威力等同于禁咒的大型法术，隔着阵型远远轰击敌人的军阵。 不过在攻击之前，在团里风系魔导师的指挥下，上千名风系法师首先用法术制造出一个巨大的淡青色风障，笼罩住法师团的驻地。这个风障不但可以防御魔法，还可以偏转箭矢等物理攻击。 把自己守护的严严密密之后，火系魔导师开始带领数千人准备火海降世的超大规模法术，目标则是正在和铁壁军团ji战的黑岩。 因斯特没有随同牛头人近卫军一起突击，而是留在后方指挥。 铁壁军团后方那剧烈的魔法bo动，连不是魔法师的人都能清晰地感觉到，随着因斯特的命令，早已准备好的鹰身人大军腾空而起，向朋卡法师团的方向冲去，大群的鹰身人中间还夹杂着一些蝎狮的身影。 自由联盟三十万对阵人类五十万，无论从数量和战力来说都处于劣势。地底虽然有牛头人、美杜莎、黑暗精灵这样的强悍种族，但是数量最大的则是穴居人和鹰身人，三十万大军中超过一半都是穴居人和鹰身人。 在灵吸怪之乱前，根据尼贡联盟的统计，整个地底大约居住着两千万穴居人和五百万鹰身人，而牛头人、美杜莎和黑暗精灵三族的数量加起来不过和鹰身人相当。 帕思金费劲心力研究un编战术，就是为了充分发挥穴居人和鹰身人两族的战力。黑岩军团一个小队通常的编制是牛头人1，鹰身人2，美杜莎2，黑暗精灵1，穴居人4，发挥好的话能够对抗三到四名牛头人。但如果把两个鹰身人和四个穴居人单独抽出来，他们连一个牛头人都打不过。 可惜un编战术需要大量的训练，另外牛头人和黑暗精灵的数量也限制了un编军团的编制进一步扩大。 鹰身人虽然战力薄弱，但是数量足够，这为自由联盟带来了很大的空中优势，除了狂风军团之外，黑岩和火焰中都有鹰身人，此时用来突击朋卡法师团的鹰身人还有将近三万名。 三万名鹰身人即使没有全部展开，他们在空中排出的阵势也已经足够惊人。大群的鹰身人呼啸着从交战中的铁壁和黑岩军团头顶掠过，让人类士兵气愤欲绝的是，这些鹰身人经过的时候，冰雹般的石块从空而降，乒乒乓乓地砸到盾牌和铁甲上。 即使这些石块都不大，但是从空中掉落下来的速度很快，还是给下方的人类士兵造成了伤亡，铁壁军团的法师们一边咒骂，一边撑起了法术屏障，将雨点般的落石挡住，但这样一来他们对前线的支援力度就降下来了。 一线的铁壁军团士兵立刻感受到了压力，正面是凶悍无比的牛头人，穴居人和刺枪不时抽冷子扎过来，鹰身人轮番飞到头顶上发射弩箭，后方还有美杜莎在射箭，黑暗精灵在施展法术，这种立体的轮番攻势曾经让特曼禁卫军吃了大亏，限制轮到答盟嘉特的铁壁军团了。 其实铁壁军团和黑岩的编制有点类似，也是小队级别的un编兵种，一线是重盾武士，二线三线是刺枪手，后方还有弓弩手和剑士。他们吃亏的地方在于没有像牛头人那么强力而且攻守全面的顶梁柱，也没有鹰身人那样的空中兵种。 身后是朋卡法师团，铁壁军团没有后退的空间，只能咬牙苦撑，心中期盼朋卡人的法术快点来。 鹰身人并不只是扔扔石头，这不过是路过时的顺手之举，他们的目标正是铁壁后方的朋卡法师团。 还没有飞临法师团上空，答盟嘉特第二军团的弩箭就开始发射，过了一会儿之后，朋卡法师团的护卫也加入对空射击。 阵地上升起的箭矢如此密集，仿佛乌云倒卷一般，覆盖满了整个天空。 鹰身人的尸体像下饺子一样，扑腾腾地向下掉落。 此时战场上最悲壮的一幕发生了，所有的鹰身人义无反顾地向下俯冲，即使身上插满了箭矢，也要用身体砸到朋卡人的风障上。 风障是有杀伤力的，鹰身人撞击到上面的时候，就好像被无数利刃切割，瞬间爆出漫天的羽毛和血肉，就好像在淡青色的巨大屏障上盛开的一朵血色之ua。 短短几分钟，风障和地面相接的地方就堆积出几米厚的鹰身人残尸，无数血水顺着风障向下流淌，仿佛血色瀑布一般。 在鹰身人生死不顾的冲击下，风障颤动着，颜色迅速变淡，眼看马上就要支撑不住了。 朋卡的风系法师们连忙加大了输出，他们累得额头冒汗，但即使这样，风障的颜色还是一点一点继续变淡，鹰身人的冲击太密集了，超过了风障的恢复能力。 有些地方风障发生了破损，鹰身人甚至突破了进来。朋卡法师团不得不分出一部分人手开始对空发射法术，以减轻防御压力。 火之柱的光芒被掩盖，风障的下面仿佛阴天一般，笼罩在越来越浓厚的阴影之中。 “不对有黑暗魔导师在准备禁咒” 除了风系和火系魔导师，朋卡法师团中还有一个能量系的魔导师，他一直没有出手，此时最先发现了异常。 是暗黑闇灭术，黑暗系的五级法术 能量系魔导师快速地扫视着天空，很快他的目光锁定住层层鹰身人身后的一抹红色。 有黑暗系魔导师骑乘蝎狮，正在天空上准备五级魔法，这个消息顿时在法师团中引发了紧张气氛，即使是魔导师也不希望自己身处禁咒的打击范围之下，更何况那些普通法师们呢。 各种攻击法术不约而同地向蝎狮的方向集中，但是蝎狮飞行得又高又快，前面还有无数鹰身人用身体阻挡，始终没有被直接击中。 直接飞到天上去阻止敌人施法？看着天空上密密麻麻的鹰身人，连风系魔导师都没有这个胆量。 既然无法打断，那么只能被动防御了，原来的风障对黑暗系法术的防御效果不佳，接近完成的火海降世被停了下来，法师们被抽调出来，在魔导师的带领下施展出一个巨型能量盾，覆盖在风障的下面。 能量盾升起的时候，天空中的一处地方已经变得像最深沉的黑夜一样，紧接着仿佛被一个无形之手拨动了一下，浓密的黑色旋转起来，在天空中凝聚出一个散发着幽光的黑洞，然后携带着不可阻挡的气势向朋卡法师团的驻地落去。 天空中的鹰身人们四散高飞，法师团中则亮起了成千上万的各色光芒，这是法师们纷纷在为自己附加额外的魔法防护。 淡青色的风障刚一和黑洞接触，立刻像纸片一样被扯得四分五裂，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后就消失在空中，紧接着黑洞和能量盾撞在一起。 碰撞之初无声无息，发着光芒的能量盾和黑洞几乎同时湮灭，但是所有人都lu出恐怖的神色。在撞击的中心，竟然出现了肉眼都能看见的空间裂痕。 那道裂痕蜿蜒了十几米长，看上去就像一道闪电凝固在空中。 嗡的一声轻响，闪电破裂了，明亮地让人睁不开眼睛的光芒一下子爆发出来，巨大的轰鸣如同上万个雷霆一起炸响，猛烈的狂风横扫一切。 尽管鹰身人已经开始闪避，还是有上千鹰身人被生生从空中震落，至于地面上，法师的损失倒不大，毕竟他们都为自家附加了法术防御，但是外围的学徒和护卫就惨了，爆炸造成了数千人的伤亡，还有很多人被震得暂时失去了战斗力，甚至连答盟嘉特的第二军团也遭到了bo及。 不过硬顶五级法术的攻击，只有这些伤亡已经足够庆幸了。最关键的是，主持能量盾的那名魔导师在大量法师的辅助下，并没有消耗过多的法力，他仍然能够施展出一个五级法术。 火系和风系的两名魔导师也是如此，而那名黑暗魔导师在释放出如此强力的法术之后，估计已经要退出战场了。 就在朋卡法师们庆幸自己安全无恙的时候，一道无形的精神bo动悄悄袭来。 每个人都觉得头脑昏沉了一下，正在施展的法术全部被打断，平时熟悉异常的魔法咒语竟然无法回忆起来 法师们恐慌了，有见识的人震惊地喊了起来，“这是五级的精神法术，敌人还有一个精神魔导师” 大陆上已知的精神系魔导师，只有斯蒂娜一人，可她是朋卡人，难道会出现在此地，并对自己祖国的人出手不成？ 无法施展魔法的法师们un乱了，到底是斯蒂娜来了，还是地底有隐藏的高手？来之前听说过敌人有魔导师，但好像是风、土系的，没有听说过黑暗系和精神系的，敌人到底还有多少实力没有浮出水面？ 自由联盟这边出手的是考兰恩和博门g特，考兰恩是老牌魔导师不用说了，他的实力在整个大陆的魔导师之中都是排在前列的。 博门g特曾经是地城之心，转换为黑暗精灵的形体后，虽然很多手段消失了，但还是轻松修炼到了精神魔导师的境界。 此时施展完法术的两个黑暗精灵正被蝎狮带着向后撤离，他们已经完成了对因斯特的承诺，从此就是自由之身，因斯特甚至答应他们，在战后协助他们在幽暗地域组建自己的势力。 逆着撤退的魔导师，是铺天盖地般卷土重来的鹰身人，向着朋卡法师团的方向冲去。 第40章 决战（四） 第40章决战（四） 朋卡法师团中并非所有人都失去了施法能力，至少三名魔导师没有什么问题，还有数十名大魔法师也能很快恢复过来。 看着铺天盖地般涌来的鹰身人，三个魔导师的脸色都变了，他们的个人实力虽然强悍，但也无法阻挡住如此数量的敌人，施展大型法术是需要时间的 “快启动法术傀儡”法师团的团长是一名大魔法师，此时他声嘶力竭地喊了起来。 不用他提醒，法师们已经纷纷开始掏出卷轴，撕扯开上面的封条，一道道光芒闪过，各式各样的法术傀儡出现在地面上。 这些傀儡有人型的，有野兽造型的，也有一堆机械拼凑起来的，法师们最大的危险就是被战士临身，朋卡盛产法师，但是他们的战士在地表人类国家里面是出了名的软弱，因此朋卡的法师们都有制作法术傀儡的习惯。 尤其是像这种大型的法师团，临出征前甚至会向没有傀儡的法师进行统一派发，作为危急情况下的近身护卫。 鹰身人虽然飞行灵活，但是攻击力并不强，这些法术傀儡能够有效地阻止他们的攻击。 鹰身人飞到了法师团上空，这一次已经没有能够阻止他们的护罩，四周射来的箭矢密度也减小了不少，法师团护卫和答盟嘉特第二军团还没有从刚才的爆炸中调整过来。 出乎意料的是，鹰身人并没有直接向地面扑击，而是选择从高空中扔下石块。 弹珠般的石块密集如冰雹，法师们一个个被砸得头破血流，不想战士那样有头盔、铁甲和盾牌防身，落石对他们造成的威胁可不小。 法师们一个个缩身到法术傀儡的肚子底下躲避攻击，好在这些傀儡原本就是设计用来当护盾用的，一个个体积都不小。 一顿落石雨，给法师团造成了近千的伤亡，不过由于躲避及时，除了一开始反应不过来被砸中头部的一些倒霉鬼，大部分人都是轻伤。 法师团谁也没有注意到，hun在石块之中还有许多灰扑扑的植物种子，这些种子外面都裹着一层硬壳，即使有人看到了，也只会以为是鹰身人找不到那么多石块，随手摘来凑数用的。 法师团长终于松下一口气，刚才如果鹰身人不顾一起发动强攻，法术傀儡虽然能抵挡一下，但是法师们受到的伤亡绝对比现在要大得多，如果那样王国和魔法公会给自己的伤亡限额一下就会被打破。 现在缓了这一下，陆续有法师恢复过来，现在法师团已经从最危险的境地中脱离出来了。 法师团长的笑容刚刚浮现在脸上，就被突然其来的变故惊得凝固住了。 那些堆积在地面上的碎石中，突兀地生长出无数紫色的藤条，仿佛成千上万条毒蛇一下子破土而出似的，将法师们团团缠绕起来。 为了躲避落石，法师们都钻到傀儡的下面，恨不得紧紧贴住地面，哪里能防范这种攻击？ 几个呼吸的功夫，超过一半的法师都被这种诡异的藤条缠住。 有些法师慌乱之下命令傀儡攻击这些藤条，凡是这么做了法师都遭到了藤条的热情报复。藤条上冒出了细密的小刺，扎得这些法师叫苦连天。 三位魔导师和大部分大魔法师都躲过了藤条的缠绕，但是四千名左右的法师已经落入敌手。 被缠住的法师很快发现，如果让傀儡攻击藤条，或者试图挣扎，藤条就会越缠越紧，而且生出藤刺来，尖利的藤刺冲着眼睛、咽喉等要害缓缓移动过来，能成为法师的人智力都没有问题，哪里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敌人的人质？ 人质自然有人质的觉悟，被困的法师索性解除对傀儡的控制，果然这样做以后，不但藤刺收了回去，连藤条也缠得松了一些。 三个魔导师阴沉着脸对视一眼，从嘴里吐出一句话。 “自然魔导师。” 这是第三个意料之外的魔导师了，敌人现在已经出手的魔导师，数量上已经和自己这边拉平了。他们的攻击非常有计划，一环套着一环，加上几万名悍不畏死的鹰身人，竟然把强大无比的朋卡法师团逼到了这种不得不谈判的地步。 天色一暗，数十只巨大的蝎狮如同火云般飞临上空。 其中几只蝎狮双翼一收，向地面降落下来。 法师们默契地让开一片空地，巨大的蝎狮还没有落稳，一个红色身影已经从蝎狮背上跳了下来。 菲安娜今天穿着一身火红的衣服，还把一头长长的绿发盘起扎好，就是为了骑乘在蝎狮上不引人注目。 朋卡法师团真正的主事者是三位魔导师，团长只是负责繁琐的日常事务，不过能成为这么大的法师团的团长，自然也有一些长处，他博闻强记，并且很擅长收集和分析情报。 菲安娜一出场，这位法师团长在脑海中一顿搜索，根据自然法师、年青女子几个线索，立刻想到了眼前敌人的身份。 法师团长凑到魔导师那里一阵低语之后，火系魔导师首先走了出来。 “你是曼尼家族的菲安娜？” “是我。”菲安娜轻笑着答道。 “大胆你竟然攻击朋卡王国的法师团，你知不知道这种行为，会给你的家族和战魂佣兵团带来什么后果？赶快把法术收了，我们看在你家族和佣兵公会的面子上，就不追究这件事情了。”火系魔导师威胁道。 “我早就脱离家门了，曼尼家族现在和我没关系。而且我也已经不是战魂的团长，现在的团长是南希----昨天刚在佣兵公会改的登记。” “一派胡言你为什么帮助地底，和人类为敌？” “我不过是帮自己的朋友罢了，和人类为敌这个名目，我一个弱女子可担待不起。” 火系魔导师闷哼一声，心想，你都已经是魔导师了，还自称弱女子。 “你可知道，就算你能威胁我们一时，这场仗你们还是输定了，如果你敢伤害任何一名法师，我们几个老家伙绝对会追杀你和你的家人朋友到天涯海角。” “既然魔导师大人您这么有信心，我们不妨坐下来等等看如何？”菲安娜说完，竟然变戏法一样从蝎狮背上卸下来一个包袱，取出折叠的桌椅，居然还有一套茶具，悠闲地坐下来品起茶来。 火系魔导师气得脸色发青，退回去和其他几个人商量。 三个魔导师加上法师团长一阵嘀咕，放弃被俘的法师是不可能的，虽然被抓住的法师相对来说都是级别较低的，但是级别低并不一定代表没水平，有时候仅仅是年轻没经验。 魔法师是相当讲究师徒传承的一个职业，在朋卡这个魔法王国还要加上血缘关系。王国中有很多魔法家族，爷爷是魔导师或者大魔法师，儿子是高级魔法师，孙子是低级魔法师，出征的时候全家一起上阵，在长辈的护翼下尽量让年轻人多得一些经验磨砺。 法师团中有不少这种情况，弟子或者家族后辈被藤条缠住，长辈们在旁边眼巴巴看着，就连三个魔导师也有徒子徒孙被困。 这四千名法师中，有很多都大有前途，甚至是未来大魔法师、魔导师的料子，原本以为是必胜的战争，特意跟着法师团来涨战争经验的。 损失掉他们，就等于损失掉朋卡王国几十年后的未来。 商议的结果也只能是陪着菲安娜耗下去，就这样，三名魔导师和半个法师团被菲安娜一人拖延得死死的。 看起来朋卡法师团吃了大亏，但是三名魔导师心里都明白，菲安娜这个法术的消耗不下于五级禁咒，别看她现在故作镇定悠闲，其实法力正如同流水一样消耗着。 菲安娜逐渐苍白下去的脸色，已经暴lu出这一点。朋卡的三位魔导师认为这样对耗下去，时间是站在自己一方的，而且他们仍然相信，即使没有自己的帮助，特曼和答盟嘉特一样能击败自由联盟。 除了还有几十只蝎狮陪着菲安娜，其他鹰身人和蝎狮腾出来飞离，他们一部分去支援牛头人近卫军的战场，另一部分则飞去和冈斯王国的白山苍鹰对峙。 冈斯王国的白山苍鹰骑士团一直跟在朋卡法师团后面，没有直接投入战场。突然之间大群原本攻击法师团的鹰身人和蝎狮跑了过来，而朋卡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这种诡异的情景让冈斯王国的带队者惊讶万分。 最初他还以为朋卡那边团灭了，但是很快就知道不是，朋卡法师团的护卫重新集结起来，他们不去攻击天上的鹰身人，反而警惕地阻止外围的答盟嘉特人接近。 朋卡法师团这样做是为了防止意外，如果让答盟嘉特第二军团的人进来，贸然触动了菲安娜，那首先倒霉的是自己的四千名人质。 因为这件事情很没有面子，法师团也没有第一时间向答盟嘉特和冈斯通报。 结果在冈斯那边，给人的印象就是朋卡法师团中止了战斗，和敌人si下讲和了。 冈斯王国本来投入的兵力就少，而且他们出兵的目的和朋卡如出一辙，都是平衡局势加上捞取利益，死拼硬干是绝对不会的。 见此情景，冈斯的数千白山苍鹰和配属的骑士也有样学样，鹰身人和蝎狮也不发动攻击，双方在战场上展开对峙和相互监视。 第41章 决战（五） 看到菲安娜按照计划成功控制住朋卡法师团，因斯特终于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巨石。 如果菲安娜失败，他就只能和艾丽一起出手挽回局势，无论如何必须瘫痪掉朋卡法师团，七千名法师的攻击力太可怕了，如果让他们肆意攻击，这场仗根本没有胜利的希望。 因斯特回顾了一下战场局势。 牛头人近卫军和特曼铁骑仍然在激战中，双方的援兵都投入了战场，此处的战事进行地如火如荼，一时分不出胜负。 火焰军团和狂狼军团之间的战斗，却是自由联盟逐渐占了上风。娜塔莎和巴尔扎克两名剑圣，轮番带领精锐冲击狂狼的阵线，人类高手对他们两个群起而攻，反而接连倒在军刀和战斧之下，甚至连狂狼的副军团长也被娜塔莎一刀斩死。 狂狼虽然也是特曼正规军的王牌，却只能依靠全副武装的剑士结成阵势，奋力阻止火焰军团疯狂的攻击。 就像一块被铁锤反复锻打的铁块，尽管狂狼仍然保持着阵线，但是队列纵深正在不断变小，尤其是阵线中央已经危险地向内弯曲，这里正是娜塔莎带人冲击的目标，一旦防线中央被突破，狂狼军团难逃溃败的下场。 黑岩军团在正面和铁壁打得旗鼓相当，但是侧翼正受到答盟嘉特志愿兵团的威胁。 尽管这些志愿战士武力参差不齐，而且毫无组织阵型，但是他们的战斗意志不缺，凭着冲锋的一阵热血，竟然击退了黑岩护卫侧翼的部队。 这也是无奈的事情，黑岩军团第一军三万多人，铁壁军团则有五万。整个战场，自由联盟三十万，人类联军五十万，数量优势反应到战场上，就是自由联盟一方的侧翼薄弱。志愿军团的五万人从旁边绕过来，黑岩却没有足够的兵力，只能任由他们冲击自己的侧翼。 自由联盟的几个正规王牌军，火焰、黑岩、狂风和牛头人近卫军都已经先后投入战场，留给因斯特的预备队只有黑岩第三军，和六万从部落中征集来的部队，还有减员接近一半的黑岩第二军，再就是因斯特身边的二百名牛头人近卫。 黑岩第三军没有完成训练，无法像第一第二军那样使用混编战术，只能作为一般部队使用。黑岩第二军伤亡很重，而且没有受伤的战士也消耗了大量体力，战斗力只有全盛时的三分之一。 至于那六万部落联军，虽然人数不少，但是却全部是xue居人。 牛头人不是参加了近卫军，就是加入了黑岩和火焰两个军团，留在外面的数量很少，美杜莎的情况也类似，鹰身人的数量多一些，但是光狂风军团就占了五万的数量，还有几万被派去对付朋卡法师团。 就算还能搜刮出一些美杜莎、鹰身人和黑暗精灵这样强力一些的兵种，也全部投入到了中央战线。他们不但要支援近卫军，对抗特曼的禁卫军和黄金狮鹫，还要挡住侧面的答盟嘉特第五军团，兵力也就是堪堪维持住战线。 这场大战打到现在，已经进入最关键的时刻，因斯特在这个时候，却下了一个让人大吃一惊的命令。 “让黑岩第三军去左翼，攻击答盟嘉特的志愿兵团？”负责传令的参谋重复了一遍，眼中露出不敢置信的眼神。 “是。”因斯特斩钉截铁地答复。 参谋起身传达命令去了，因斯特凝重地眺望着特曼大军的方向。 黑岩军团第三军开始移动，他们的先锋很快和答盟嘉特的志愿兵团开始接战。 第三军尽管训练不足，但是建制完备，战士的武力也不缺乏，而且作为体力充足的生力军，一下子就把气势汹汹的志愿兵团压了回去。 自由联盟军队的调动，被魔法和空中侦查发现，通过各种渠道汇集到特曼总指挥迪昂手里，他等待多时的战机终于出现了。 尽管主力已经陷入鏖战，但是特曼的后备兵力充足，将近二十万贵族私兵还未投入战场。 特曼盛产马匹，是个骑兵之国，贵族私兵中的骑兵集结起来也有三万余，这些骑兵在迪昂的命令下，早已集结在一起，加上一直在左翼虎视耽耽的禁卫军万骑队，总数超过四万骑。 四万骑兵，这是一股可怕的打击力量，也是迪昂即使在正面战线不利，答盟嘉特疲软，朋卡法师团哑火后，仍然深信自己能够取得胜利的信心根源。 自由联盟已经精锐尽出，这四万骑兵将在迪昂的亲自率领下，形成一记凶狠的左钩拳，重重地击打到自由联盟薄弱的肋部。 迪昂扬鞭纵马，带领几百名亲卫骑兵向大军左翼飞驰而去，帕丁神会和魔法师上千人各展本领，紧紧跟随其后。 见到迪昂亲自前来指挥，左翼已经集结完毕的骑兵们发出震天的欢呼。 迪昂打马在前线跑了一圈，挥舞马鞭拨打着骑士们平举探出的长长骑枪，骑士们的战意愈发高涨。 “万胜” 迪昂勒住缰绳，骏马高高扬起前蹄，嘶鸣不已，迪昂深吸一口气，高喊出禁卫军临冲阵前的胜利口号。 “万胜”四万人一起山呼海应，巨大的声lang席卷四方，连在自由联盟的军阵中都能听见。 紧接着万马奔腾，坚硬的大地发出无助的颤抖，腾起的烟尘高高扬起半空，仿佛张牙舞爪的狰狞怪兽，又仿佛怒潮狂张，携带着不可一世的气势向自由联盟的右侧阵地冲来。 迪昂打马鼓舞士气的时候，因斯特也开始调动部队，再次让人大吃一惊的是，他把黑岩军团第二军留在原地，竟然指挥着六万xue居人在右翼排开阵势。 六万对四万，听起来数量还占优势，但是任何一个了解xue居人战力的人都会陷入绝望之中。 单纯的xue居人部队，不要说六万，就是十六万也经不起四万骑兵的践踏。xue居人们装备的长枪，也仅仅能对轻骑兵造成一些威胁，全身披满铁甲的禁卫军完全可以无视地直接冲阵何况特曼的轻骑兵多数装备有弓弩，他们可以在阵外慢慢磨死毫无远程攻击能力的xue居人。 跟在先锋骑队后边的迪昂也大为不解，自由联盟的指挥是疯了还是傻了，竟然想用xue居人来阻挡骑兵的冲锋。 敌人是否有诡计？这个念头在迪昂的心中一闪而过，但是大军已经发起冲锋，事到如今即使前面是刀山火海，也只能去趟一下了。 想想跟随着自己的帕丁神会和法师，又看看气势奔腾如虎的禁卫军铁骑，迪昂再次充满了信心。 即使有诡计又如何？最终决定胜负的依然是实力，区别只不过是自己这边的损失大小而已。 纵马驰骋在战场，用骑枪刺入敌人的胸膛，用剑砍下他们的头颅，掳劫他们的财富，为帝国开疆扩土，身为军人，还有什么事情能比这些更激昂、更荣耀的吗？迪昂觉得一股热流在全身上下穿行，激动得他浑身微微颤抖。 六万xue居人排列出几个孤零零的方阵，逆望着洪水般汹涌而来的人类骑兵。 骑兵散得很开，实际控制的战场面积远远超过排成方阵的xue居人步兵。从空中望下去，就仿佛是正遭受海啸冲击的几个孤岛。 因斯特沉静得像一块岩石，默默估算着骑兵冲击的速度和距离。他的旁边站着美杜莎艾丽，脸上流露出一丝紧张和担忧。 “是时候了”因斯特眼中一亮，念动咒语开始释放魔法。 需要因斯特念咒才能施展的法术，就只能是五级的禁咒 流沙暴，这个因斯特在魔导师试练时学会的法术，第一次出现在世人的面前。 数千米的地面变成了狂暴的流沙，流沙聚成山，像巨象一样在平原上奔驰，翻涌地沙lang无情地吞噬着陷入其中的骑士和战马。 特曼的冲锋不得不嘎然而止，骑士们仗着精良的马技，有的向沙暴覆盖范围的两侧绕去，有的则原地停下来等待魔法停息。 因为知道自由联盟还有魔导师没有出手，骑兵冲击的阵型拉得很开，而且加大了冲击的纵深，这样即使遭受大型魔法的攻击，也可以减轻损失。 土系禁咒中，有号称单体攻击无敌的爆裂术，但是用于攻击军阵的范围魔法就比较弱，毕竟土元素不如风、火等元素活跃，覆盖的范围比不上其他法术。 因斯特的流沙暴的范围已经超出了特曼人的预计，这个谁也没见过的法术至少吞噬了三千名特曼骑兵。 还没有和敌人接战就损失了将近十分之一的人马，迪昂却露出了微笑，转头向随军的风系魔导师维尔茨说道：“敌人的土系魔导师已经出手了，剩下的风系魔导师就靠大师您对付了。” 维尔茨矜持地点点头，同为风系魔导师，他早就想和地底新冒出来的那个美杜莎一较高下。 至此维尔茨再无疑虑，他望着依然在肆虐不休的沙暴，等待这个法术消失时重新发出冲锋的命令。 这时，另一股强烈的魔法波动传来，特曼的法师们一个个面面相觑。 “地底的土佬疯了吗？竟然连续释放两个禁咒？” “这次是风系魔法波动，看来是那个美杜莎魔导师出手了。” 迪昂也摸不着头脑，询问维尔茨道：“大师？敌人这是什么意思？” 维尔茨摇摇头，“不知道，连续放两个禁咒没有道理，不过敌人如此lang费法力，对我们应该是件好事。” 这时艾丽施展的风系禁咒已经完成，几道庞大的龙卷风在天幕中现形，引发的疾风吹打到维尔茨的脸上。 “不好”维尔茨突然面色剧变。 第42章 决战（六） 第42章决战（六） 艾丽施展出来的龙卷风柱移动着，进入尚未消失的流沙暴范围之内。 风柱和地面交接的地方顿时被渲染成一片黄色，巨量的流沙被狂风卷起，扶摇着升上高空。 双方的战士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奇观，黄褐色的沙尘像浓烟般升起，龙卷风则像是疯狂旋动中的巨蛇。 沙尘越卷越多，渐渐地天空变暗下来，整个天空笼罩了一团漆黑的墨云，连龙卷风的形状都看不清楚了。 风势越来越大，挟带着飞沙走石，劈头盖脸地砸向特曼骑兵，天色彻底昏暗下来，骑士们睁不开眼睛，一说话就会灌满嘴的沙子。昏黄色的沙尘统治了战场，即使对面只隔着几米，也看不见对面的战友。 一部分曾经在沙漠做过战的骑兵已经翻身下马，用战马的身体组成一个挡风的圆圈，骑士们缩在里边躲避风沙。 但是他们忘记了，这里是战场。 沙尘覆盖了几乎所有特曼骑兵，这时xue居人的方阵散开了，举着刺枪的xue居人们十人一组，身形纷纷没入漫天的黄沙之中。 迪昂和他的亲卫骑士们也陷入风沙中，不过好在有随军的大量法师和牧师，他们纷纷施展神术，驱散了身边的沙尘，倒是在满天沙暴中清出了一片场地。 “维尔茨大师马上驱散这些沙尘”迪昂失态地拉住维尔茨的胳膊叫道。 现在除了他们所在的这片地区，周围依然被狂沙笼罩，在呼啸的风声中，不时隐约传来战士临死前发出的惨叫。 让人心胆俱寒的是，这些惨叫几乎都是人类发出的，几乎没有xue居人的声音。 艾丽使用的禁咒放弃了攻击威力，而转而选择了最大的覆盖范围，正常情况下这种风连强壮点的战士都吹不倒。但是夹带了流沙之后，却起到了绝佳的遮挡视线的作用。 人类没有热能视觉，在这种条件下就仿佛失去了双眼，不要说作战，连自己的位置都搞不清楚。而xue居人们则不同，在这种环境下他们可以用热能视力，也可以靠着感应震动和声bo来确定位置、寻找敌人。 xue居人分散成无数小队对落单的人类战士进行剿杀，如果遇到成组织的抵抗，只要用特定的频率震动一下地面，周围的部队就会围拢过来进行支援，在这种情况下，几乎是一面倒的屠杀 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取出如此广大范围的流沙，当然是风系魔导师维尔茨最合适。 维尔茨也没有闲着，在流沙覆盖了战场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喃喃念诵咒语。 艾丽的法术效果已经消失，不过飞扬到天上的沙尘没有那么快降落下来，在这种争分夺秒的关键时刻，维尔茨打算用同样的龙卷风法术，把笼罩战场的沙尘全部吹散。 就在维尔茨的法术即将完成的时候，地面突然冒起强烈的黄色光芒，一群牛头人从大地中升起，仿佛他们的身体是泥土塑造而成似的。 “土遁术”有法师惊叫道。 土遁术是四级法术，敌人有土系魔导师，施展出来并不奇怪，但是能带着几百名身材高大的牛头人一起土遁，这就匪夷所思了。 因斯特之所以能做到这点，是因为二百名牛头人近卫都能和他的土元素领域共鸣。他发现带着这些牛头人，不但不会损耗自己的法力，反而有一定的补充作用。 特曼人对敌人使用土遁术偷袭有所准备，也预先演练过应对的战术。黄色光芒亮起来的时候，一群亲卫骑兵和帕丁神会的圣殿武士已经冲了过去。 可惜他们预期的对手是法师带领的聊聊几个护卫，而不是一群如狼似虎的牛头人。 因斯特当先挥舞着战斧，将一个冲到眼前的特曼骑士连人带马劈到。然后他扫视了一下，立刻确定了维尔茨的位置，谁让他那里散发出那么强烈的风系魔法bo动呢。 因斯特战斧一指，牛头人近卫们簇拥在他的身后，成楔形向维尔茨的方向迅猛突击。 牛头人来得太突然，法师和牧师们只来得及用快速的小法术阻击，但是牛头人的身上都笼罩着的一层黄光，明显有抵御魔法伤害的作用，这些小法术打在上面爆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芒，刹是好看，可是却没有什么作用。 维尔茨犹豫起来，到底是继续下去完成魔法挽救战局，还是先顾着自己的安全？ 看见维尔茨有动摇的意思，迪昂杀气腾腾地抽出佩剑，大吼道：“顶上去谁临战退缩我砍了谁” 数十名亲卫骑兵连人带马，横在前面作为屏障，身旁的几名大魔法师联手给维尔茨附加了各种各样的魔法和物理防护。有了这重重保护，维尔茨一咬牙继续念诵咒语。 帕丁神会带队的是神圣牧师加斯东，他正在为卡力吉等圣骑士附加高等神术，高等神术的光芒已经亮了起来，他们很快就能加入战斗。 维尔茨的法术一旦完成，笼罩战场的沙尘被吹散，正在屠戮人类骑兵的xue居人，只有被反过来屠戮一个结局。然后仅存的黑岩军团第二军残部，绝对无法抵挡特曼骑兵和跟随其后的十多万步兵的冲击。 右翼崩溃进而引发全局溃败，新兴的自由联盟到了生死关头 这场决战的胜负、尼贡平原的得失、自由联盟的存亡、地底种族的未来，此时此刻，全部系于因斯特和他麾下二百名牛头人的这次突击。 “呔”因斯特大喝一声出口，集束的金属刺枪，一片一片地破土而出，凶狠地扎入亲卫骑兵的马腹。 战马悲鸣，骑士们从马背上摔下来，立刻被不断伸缩的尖利刺枪穿透。一片刺枪术过后，因斯特的眼前豁然一空，lu出了维尔茨正在微微颤抖的身形。 维尔茨身边的法师一哄而散，谁都知道被牛头人战士近身之后的下场，不过他们在撤退的同时，总算还没有忘记给维尔茨加上几道防护魔法。此时附加的法术主要以物理防护为主，维尔茨的全身上下笼罩着各色光芒，已经成了一个刺得人睁不开眼的光人。 维尔茨也想撤退，可是那样就会中断魔法，迪昂提着佩剑在一旁虎视眈眈，维尔茨毫不怀疑如果自己中止魔法，迪昂会立刻用剑刺过来。 虽然迪昂的剑不可能穿透这么多层防护，但是如果因为自己的退缩导致大军失利，恐怕即使逃得性命回到地表，也无法躲过随之而来的清算----哪怕他是一名魔导师。 就在维尔茨患得患失、犹豫不决的时候，帕丁圣骑团团长卡力吉终于冲了过来 他看到情况不妙，没等神术附加完毕就扑过来，终于赶在关键时刻挡在了维尔茨身前。 维尔茨满面狂喜，迪昂如释重负，此时维尔茨的魔法已经念到了最后一句咒语。 因斯特一马当先，蓄势已久的战斧从身后抡圆，然后如同一道划过长空的霹雳，向圣骑士卡力吉当头劈来。在战斧出手的同时，因斯特还发动了牛头人特有的冲撞战技，战斧的速度和力量几乎达到了一个恐怖的地步。 卡力吉狠狠咬紧牙关，他看出这一斧势不可挡，果断地扔掉了自己的宝剑，双手持着骑士圆盾迎击过去。 惊天动地的一声暴响之后，卡力吉的圆盾裂成了两片，他的身体像树叶一样向后飘飞，人还在空中，嘴里已经控制不住地喷出一口血hua。 不过因斯特的脚步也硬生生被挡了下来。 维尔茨的法术马上就要完成，他举起一只手完成最后的魔法手势，另一只手攥住一张传送卷轴，以待法术释放出来以后立刻转移。 因斯特的脚步虽然停了，但是他手一扬，一个毫不起眼的光球飞了出来，一下子就打在维尔茨身上那厚厚的防御层上。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黄色光球毫不费力地穿过重重防御，就好像一根针穿透衣服那样，bo的一声没入维尔茨的身体。 “爆裂术”维尔茨的脑海中闪过这个词，在身体化为碎片消散前的一瞬间，他一生的过往如同闪电般在脑海中划过，最后停留在这一道不起眼的魔法光芒上。 砰的一声轻响，众人倚之为靠山的风系魔导师就化成了漫天的碎屑。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特曼人的脑海中只有这一个念头，他们一个个张大了嘴，震撼地望着现场，期待自己所见的是一场梦境。 迪昂的佩剑掉在地上，但他恍然不觉，双眼之中第一次流lu出惶恐和无助的神色。 “他怎么可能连续用出两个禁咒地底有两个土系魔导师----肯定是这样，我们中了埋伏”一个大魔法师失态地狂吼出来。 即使如考兰恩这种老牌强力魔导师，在释放出一个五级法术之后，也不得不退出战场。 可是因斯特不但先施展了一个流沙暴，然后又带着两百名牛头人一起土遁，特曼人已经感到足够“惊yan”了。不料因斯特还能使用大范围的刺枪术，一下子清空了亲卫骑兵，这时特曼人的感觉已经是“变态”了。 而当因斯特又用一个五级的爆裂术击毙维尔茨，特曼人除了不可能之外，实在已经说不出其他的话了。 特曼人愣住了，因斯特可没有愣住，他平复了一下xiong中的气血，再次扬起战斧。 这一次的目标，是特曼总指挥迪昂。 特曼人这才如梦方醒般，呐喊一声冲过来阻挡。 圣骑士卡力吉捡起宝剑也冲上来，这次他不再正面硬顶因斯特的攻击，而是采用游斗的战术。 牛头人近卫们，也和蜂拥而至的特曼骑兵、以及帕丁圣殿武士们hun战在一起。 hunluan之中，迪昂亲卫队的掌号手吹响了号角，这本来是主将遭到突击，召集部队前来增援的常规做法。 但是在现在的战场上，这却是犯了个致命的错误，断送了特曼人这场战斗最后的胜机。 被风沙笼罩的骑兵虽然无法辨别方向，但还是靠着记忆，或者干脆门g一个方向朝外撤退。 骑兵数量太多，xue居人一时也杀不过来，何况有很多骑兵还是门g对了方向，他们是奔着沙尘的外围去的。 特制的号角声音低沉，但是非常具有穿透力。号角一响，几乎所有听见的骑兵都拨转马头，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赶去。 因斯特再次击伤了卡力吉，但是帕丁神会牧师们的恢复术光芒几乎从未中断过，卡力吉还没有失去战斗能力，而周围又包围过来好几名圣骑士，他们的身上亮着战神护佑神术的光芒。 牛头人近卫们的压力也越来越大，随着骑士们不断赶来加入战斗，他们被压缩成一个圆阵，因斯特也不得不退到阵中，依靠阵型来护卫自己的侧翼。 连续两个五级法术之后，因斯特的法力一时也恢复不过来，无法使用土遁术离开。只能和近卫们一起苦战死战。 惊魂方定的迪昂得以撤到外围，指挥着一bo一bo的骑士潮水般冲击牛头人的圆阵。他此时又看到了扭转战局的希望。 被困在这里的这个牛头人，是自由联盟的总统帅，地底绝对的精神领袖，只要把他击毙，自由联盟的军队恐怕立刻会失去士气而崩溃。 此时的迪昂就像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紧紧抓着最后一丝翻本的机会，不断丢出自己手中的筹码。 有一段时间，似乎迪昂的计划马上就能成功，牛头人的圆阵越变越小，似乎只要再多一次冲击，就可以彻底把他们冲垮。 牛头人已经剩下一百名不到，而且除了因斯特，都出现了体力不足的现象，战斧舞动起来的速度变慢了。 而围拢过来的特曼骑兵至少有三、四千，加上原来的人马，围剿这些刺猬一样的牛头人是绰绰有余。 迪昂没有注意到，来支援的骑兵越来越少，甚至有一小段时间已经完全没有新来者了。 此时战斗已经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沙尘逐渐沉降下来，战场上的能见度逐渐好了起来。 因斯特和牛头人近卫被团团包围，周围是数千名疯狂的敌人，而且特曼的法师也集中起来，正准备向牛头人发动致命的魔法攻击。 最后一层薄雾一般的尘沙中，突然冒出了一个xue居人的身影。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整个小队都冒了出来。 接着是中队、大队，xue居人们杀气腾腾，举着尖利的刺枪，他们浑身上下都浴满了鲜血，这些平常孱弱被人看不起的xue居人，此时竟然有了种如同猛兽般狰狞凶恶的气势。 数万xue居人，将特曼人反过来包围在里边。 发现这一幕的特曼人丧心落胆，他们停下手，茫然四顾。 自己的大军呢？那浩浩dangdang的四万骑兵，现在怎么只剩下自己这么一点人？ “杀” 数万xue居人发出齐声怒吼，如同怒潮般奔涌而来，瞬间淹没了特曼骑兵的残部。 特曼人和帕丁神会四散奔逃，然而到处都是xue居人，这些xue居人仿佛疯狂了一般，爆发出了非凡的战斗意志和力量。 他们用枪刺，用酸液喷，手撕脚踢，甚至用牙咬，即使最顽强的人类战士，陷入xue居人的大海中，也会一瞬间遭受灭顶之灾。 特曼人彻底崩溃了，有的人最后疯狂着反击，有人寻路逃亡，还有人干脆跪在地上投降。 迪昂疯狂地挥舞佩剑，砍倒了一个又一个xue居人，直到剑刃断裂。xue居人看出他是个大人物，在他失去武器的时候一拥而上，把他牢牢按在地上，尊贵的头颅沾满了地上的烂泥。 特曼的公爵、四十万大军的总指挥竟然被生擒活捉，这种羞愤让迪昂几度昏厥过去。 卡力吉因为曾经击伤过尼贡牛头人统领坦埃斯，因此被因斯特紧追不放，最后终于被因斯特一斧劈死。 帕丁神会的首席长老、神圣牧师加斯东，在法力耗尽、大势已去之后，为了保留帕丁神会圣骑士团的最后一点火种，不得不率部投降。 除了几名拥有传送或者飞行法术的魔法师，特曼的法师团成员也或死或降，无一幸免。 沙尘彻底散开，一片狼藉的战场上，特曼人留下的人马尸体让人触目惊心。只有几千名骑兵侥幸逃出生天，他们面色惊惶，看到xue居人的枪阵就远远避开。 十几万特曼步兵看到这一幕，士气立刻跌落到最低点。 这些士兵大部分都是地方贵族的si兵，战斗力比较弱。特曼是个骑士之国，地方上的贵族也不遗余力地投入资源建设骑兵部队，将近二十万贵族si兵中，数量大约三万的骑兵是绝对的主力精锐，至于步兵则往往只是些农闲时节训练过一番，刚刚披上甲拿起武器的农夫。 何况率领他们的贵族和领主，基本上都是和骑兵部队一起行动，在刚才的一役中或死或俘。 人类有句谚语：主人的主人，不是主人。效忠关系是像金字塔一样，一级一级维持的。而现在贵族si兵们所效忠的对象已经不存在了，没有多少人还会在这种不利的局势下为国王而战。 一名伯爵的部队当先退出了战场，指挥这些步兵的是伯爵的侄子，而伯爵本人和直系继承人，已经连同伯爵领骑兵队一起覆灭了。 仿佛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多的部队转变方向，朝着后方撤离。 刚开始还是有秩序的撤退，但是十几万人，战场空间有限，前面的部队想往后撤，后面不了解情况的部队还在向前拥，情景一下就变得hunluan不堪。 当经历血战的五万xue居人bi进的时候，hunluan迅速蔓延成恐慌。 “前面大败了。”“快逃啊。” 特曼步兵自相践踏，为了逃跑的快一点，皮甲和长枪、剑盾被随意丢弃在战场上，几乎形成了一片金属的海洋。 不是所有的部队都没有抵抗意志，但是他们很快遭到xue居人大军的攻击，随着因斯特发出攻击命令，黑岩第二军也开过来，加入对特曼人的追杀。 迪昂想用一记左拳将自由联盟击倒，结果反而损失了自己的左臂，特曼大军的左翼彻底崩溃，中央战线正在苦战的正规军团顿时陷入陷阱。 原本就占据优势的火焰军团，在特曼左翼崩溃的同时，终于成功击穿了狂狼军团的阵线，成了压垮特曼大军这个庞然大物的最后一根稻草。 娜塔莎和巴尔扎克联手击毙了狂狼军团长，从中央穿透了狂狼的军阵。 火焰军团如同洪流般从破开的缺口中涌入，然后反卷两翼，狂狼军团也开始崩溃瓦解。 火焰军团主力在击溃狂狼之后，向左前方斜cha，包抄了仅存的禁卫军和黄金狮鹫师团的后路。 整个战局急转直下，特曼从占据战场的优势，一下掉落到失败的深渊。自由联盟的各支军队，旌旗招展，高歌狂舞，在猛兽扑击猎物一样，将敌人击倒、俘获、驱逐。 远处的火之柱放出的光芒，在这一刻显得格外明亮。 第43章 建国（大结局） 特曼人的崩溃一旦开始，就再也没有任何力量能够挽回。 十几万贵族si兵落荒而逃，为了争抢道路甚至自相残杀。狂狼军团的余部也加入了逃跑者的行列。 黄金狮鹫军团的地面部队已经缴械投降，狮鹫群有些跟着驯养者一起投降了，有些则展翅飞离了战场。 只有残余的几千名禁卫军，还在为了帝国的荣誉死战不休，他们被数倍以上的敌人团团包围，覆灭只是时间的问题。 “吧哒”一声，菲安娜连人带椅子栽倒在地上，同时束缚住朋卡法师们的藤条全部消失了。 坚持了两个多小时，菲安娜的法力和精神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她直接就躺在地上睡着了。 朋卡的法师们苦笑着互相望着，没有人提出将菲安娜抓起来，就任由她在那里酣睡。 “想不到，想不到啊。”朋卡的火系魔导师一连说了七八个想不到。 “我们现在也许需要一场真正的谈判了。”能量系魔导师无奈的说道。 在战场的另一个地方，艾尔森加面色铁青，特曼人已经完了，他竭尽全力，铁壁军团仍然占不了黑岩的上风。左翼的第五军团已经主动停止了军事行动，向后方收缩，对面的敌人也没有追击。右翼的志愿兵团则被黑岩军团第三军打得连连倒退，丢下了一地尸体。 这时随军的外交部使者找到了艾尔森加，“公爵大人，请派一队人护送我到自由联盟那里，战士的血已经流得够多，我认为现在是到了谈判的时候。” 特使的脸上并没有多少沮丧和担忧，艾尔森加甚至觉得他还有几分欣喜。 猛然间艾尔森加明白过来，特曼人败得太惨了，他们的家底在这一战中几乎败光，答盟嘉特这次出征一开始就没有尽全力，而且现在部队也没有遭受严重损失，还有什么局面能比现在更理想吗？用本来就不属于自己的尼贡平原，换取一个衰败的特曼帝国。 自己到底还是个军人，而不是一个政客啊。 艾尔森加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无奈地仰天长叹一声，就让副官去安排护卫了。 几分钟之后，铁壁军团也停止了军事行动，开始缓缓向后撤退。 黑岩军团第三军也接到命令，放任答盟嘉特的志愿兵团撤离。 “胜利了，一切都结束了。”xue居人魔法师桑布朗热泪盈眶，他嘴里喃喃自语：“老师，您看到了吗，地城之心垮了，特曼人败了，答盟嘉特人不打了，胜利最终属于我们。” 鹰身人统帅撒布亲自带领部队和狮鹫苦战，身负重伤，他在昏mi之际听到胜利的消息，竟然一下子苏醒过来，高声连喊了三个好字。 科斯塔趴下身子，将脸伏在沉稳的大地上，泪水悄悄渗入土中。 瓦莱里则兴奋地在天空中飞舞盘旋，做出一个个高难的飞行动作。 牛头人巴尔扎克走到娜塔莎身边，“事情终于结束了，明天我就会回到幽暗地域去。” 娜塔莎微笑着，将伴随她征战多年的两柄军刀远远抛弃到战场上，“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想拿起武器。” 艾丽来到了菲安娜身边，她将一件披风盖在菲安娜的身上，然后盘坐在一旁陪护。 看着如同婴儿般熟睡的菲安娜，艾丽的心中突然觉得酸得厉害，两行泪水不知不觉地滑落下来。 自由联盟的军阵中，无数顶头盔被抛上天空，欢呼的声音如同夏日的暴雨，响彻在广袤的尼贡平原上空。 地表人类国家的史学者，把尼贡联盟向特曼帝国宣战，作为第三次尼贡战争开始的标志。这场战争初起于尼贡远征军奇袭特曼东北边区，中间经历了地城之心侵袭地表，最后终结于人类联军在尼贡平原惨败的这场战役。 作为历史上最大规模的一次人类联军行动，同时也遭遇了历史上最大的惨败，很多人都在研究这场战争。 人类历史学者的普遍观点就是，自由联盟的胜利有很大的侥幸成分。 如果答盟嘉特的第六军团，和特曼的逐电者轻骑军团当时也在战场上；如果人类几个国家、几支部队之间能够配合得好一点；如果朋卡法师团不是由于大意被敌人牵制住；如果不是那个从来没有人用过的流沙暴和龙卷风的禁咒组合；如果不是关键时刻那声军号；最后的战局会如何？没有人能回答出这个问题，因为历史不存在假设。 战后曾经有佣兵界的朋友向因斯特询问自由联盟获胜的原因。 因斯特是这样回答的：“我们了解人类的战术，而他们不了解我们。” 这句回答，被不少历史书所记载。人类的很多军事院校，用这句话来警励学生。 这场血火决战终结之后，属于战士的舞台已经落幕，各方势力之间展开了走马灯一般的斡旋和谈判。 争吵、辩论、讨价还价、相互威胁和钩心斗角的三个月之后，参加谈判的自由联盟、答盟嘉特、朋卡、冈斯、佣兵公会和魔法公会终于相互妥协，达成了协议。 丧失了举国大部分精锐的特曼被屏弃在外，他们只能旁听，没有参与谈判的资格。 最终达成的协议有几个要点： 自由联盟将建国，并宣布永久中立，承诺不向地表派遣任何军事力量。 特曼帝国将伊卡要塞移交给自由联盟。 答盟嘉特、朋卡和冈斯享有同地底的平等贸易权。 佣兵公会、魔法公会在地底设立分部，人类佣兵可以到地底，地底佣兵也可以到地表接受和执行任务。 各方将组成联盟，共同应对日益严重的恶魔威胁，确保整个康特大陆的安全。 恶魔君主泰奥获得召唤门后，进入那加德兰、自由联盟的大本营旁边那个古老的矿洞深处，他在那里找到一条天然洞xue，一直通到一个非常广阔、从来没有人发现的空间。 泰奥在那个空间用召唤门作为节点，建立了一个大型的召唤阵，来自深渊魔域的恶魔蜂拥蚁聚，已经开始严重威胁到那加德兰地区的安全。 如果让恶魔势力继续扩展下去，不但那加德兰，甚至整个地底，乃至康特大陆都会遭受灭顶之灾。 当时自由联盟要集中全力和人类干涉军作战，因此只能雇佣月魔、风暴等佣兵团，前去遏制恶魔的扩张。 血火决战刚刚结束，黑岩、火焰等精锐部队就启程踏上了同恶魔作战的战场。 答应永久中立是自由联盟做出的重大妥协，代价就是换来人类各方支援对抗恶魔。 地底种族虽然强悍，但是经历灵吸怪之luan以后元气大伤，不但人口数量锐减，而且很多良田变成了荒地，虽然xue居人哒哒塔那培育出了高产苔类作物，但这只能用来解燃眉之急。这种作物种久了对地力有损害，将来反而会导致粮食减产。 如果得不到人类的支援，尤其是不能从人类那里进口大量急需的粮食，自由联盟将陷入极大的困境中，尤其是面对恶魔入侵的这个当口，其后果很可能是无力阻挡恶魔的扩张，刚刚解放的地底全部沦陷为恶魔的领地。 当然人类也不会允许地底被恶魔统治，恶魔是康特大陆所有种族的共同敌人，这一点上各方还是有共识的，地底如果撑不住，恶魔的下一个攻击目标就是地表的人类了，地城之心就是前车之鉴。 答盟嘉特王国，和平镇。 这个小镇建立不久，名字也为了纪念多方和平协议的达成而刚刚修改。 作为自由联盟的代表，因斯特来到这个气候贻人的地方，正式和各方签署和平协议。 选择这个地点是有原因的，在这个小镇旁边，就是地城之心开掘出来，用来攻击特曼和答盟嘉特的那条通道。 原本这片地区是特曼和答盟嘉特两国之间的缓冲带，长年的拉锯战争让这里荒无人烟，几乎是一片鬼蜮。 后来答盟嘉特的数十万军队经由这里进入地底，于是建立了一个镇子，用来作为后勤和物资中转基地，镇子也起名叫威远镇。 现在威远镇不但改了名字，而且连同它周围的大片领土，都已经正式纳入答盟嘉特的版图，日益衰败的特曼对此无能为力。 因斯特在协议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并和各方代表互换，仪式完成后，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至此协议正式生效，紧接着又举行了第一笔按照协议规定进行的地底贸易。 自由联盟拿出大量积存的宝石和矿产，交换到海量的粮食。这些粮食原本就存储在这里，作为艾尔森加部队的军粮。现在艾尔森加和他麾下大军已经回国，而这些粮食将在以后的日子里陆续启运地底。 仪式完成，因斯特推掉了宴会的邀请，挽着菲安娜的手在街头漫步。 因斯特能够在牛头人和人类之间变身，现在已经不是一个秘密了。因斯特刚才签协议的时候，用的是牛头人体形，而现在当然是变成了人类。 时值中秋，街上人不多，而且已经有飘零的落叶，看上去有点萧索。 “这里很快就会繁华起来，今后也许会在这里建城。”菲安娜对因斯特说道。 “那边有个亭子，我们去坐一坐？” “好啊。” 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坐下。 “这段时间谈判，你又累瘦了，还是有人骂你是人类的叛徒吗？”因斯特问道。 “你又忘了，我早已经不算是人类了。”菲安娜微笑着说道。 “呵呵，这段日子没有用武器，整天和人在谈判桌上较劲，我觉得自己都快要变cheng人类啦。” “哼----要不是你假装cheng人类，哪能把我骗到手？”菲安娜娇嗔的说道。 两人对视一笑，多少往事都在一笑中。 “这次谈判还是留了不少尾巴，特曼帝国如何处置就没有谈。”因斯特说道。 “哼，特曼帝国已经成了有些人垫板上的鱼rou，当然不会在这里谈了。听说老门g蒂尼的特使已经秘密到了这里，和几个人类大国商讨建国的事情。” “再没有了门g蒂尼的逐电者军团，特曼是彻底完了。答盟嘉特应该不太高兴吧？” “那是当然，不过特曼这么大，答盟嘉特也没有一口吞下去的胃口。朋卡和冈斯都支持门g蒂尼在特曼北方独立。” “我们的兽人朋友亚拉刚也想咬特曼一口，你知道他想带着中央山脉的兽人打哪里吗？就是我和远征军曾经去过的特曼东北边区。”说这句话的时候因斯特用魔法屏蔽了周围。 “我早看出来他不是个安分的家伙，反正地底现在是永久中立，卖给他一些物资就行啦。” “这样一来，特曼帝国真的再也爬不起来了。” “幽暗地域那边呢？罗丝的潜势力还很大，考兰恩和博门g特听说和朋卡人勾搭上了，那里的局势太luan了。” “自由联盟绝对不能放弃幽暗地域的利益，毕佛那里还要大力支持，我回去和娜塔莎商量一下，最好让安瑟妮雅、索那托都回去帮毕佛一把。” 菲安娜点点头，“大不了就直接出兵，反正协议里没有规定自由联盟不能派兵去幽暗地域。而且我看考兰恩和博门g特两个人的联盟长不了。” 说到这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因斯特又说道。 “建国的事情，你不问我吗？” “有什么好问的，不就是要建立尼贡帝国，你要加冕当国王嘛。” “可是----”因斯特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 菲安娜轻轻地把头靠在因斯特怀里，“我知道，人类不相信自由联盟永久中立的承诺，他们bi着你来当国王，然后在诸神见证下，用血脉誓言来做保证。” “如果你反对，我可以想别的办法，总有别的办法的。” 菲安娜摇头，“那些人做的没有错，地底种族如此强悍，以后没有特曼的钳制，再展开贸易，如果一点安全保证都没有，没有任何一个人类王国的国王能睡着觉的。这一点，就算是偏向我们的佣兵公会都不例外。” 自由联盟虽然承诺永久中立，但是一个部族联盟性质的政体，所做出的这种承诺有多少效力和保证呢？因此担忧的人类提出，因斯特必须加冕为王，然后以诸神为见证，以灵魂和血脉来发出誓言。 这种血脉誓言在地表的人类王国之间并不少见，因为有着诸神为见证，几乎不存在违反的可能。而且即使立誓人去世，他的直系血脉继承人仍然要遵守誓言。 以因斯特现如今在地底的声望和资历，加冕为国王一点问题都没有。其实地底要采用何种政体，从尼贡联盟开始一直都在mo索，自由联盟也早就注定是过渡性质的，迟早会有一个稳定的政体形式出现在地底。 现在人类bi着地底做出了选择。 唯一的问题就是，因斯特作为国王，必须有一个王后，也必须有继承他王位的直系血脉后代，这些都是血脉誓言的先提条件。 因斯特可以变身为人类，但是地底的国王只能是个牛头人，他的王后和后代也只能如此。 “可是你----”因斯特又顿住了，他真是痛恨现在的自己，为什么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知道，这次总算是遂了桑布朗那个老家伙的意了。不过娜塔莎人不错----你别摇头，你真的对娜塔莎一点意思都没有吗？” “哼，男人就是男人，就像我父亲，对我母亲千好万好，在外边还不是有好几个情人？”菲安娜说这句话的时候，伸出两根手指掐住因斯特腰间的软rou，然后拧动起来。 因斯特只能沉默，现在说什么话都是错的。 “如果你不答应血脉誓言，人类的各大势力就不支援你对抗恶魔，这件事情是为了救我而导致的，说起来我比你的责任更大。” “如果让我再选一次，我还是会用召唤门换你。”因斯特说道。 菲安娜哼了一声，“说得还ting好听的。”不过她的脸上却lu出了笑容。 过了一会儿，菲安娜突然叹口气说道：“我也想明白了，我和你其实都更像魔兽，估计活个几千上万年没有问题，娜塔莎就算是剑圣，也活不过三百岁吧。几百年，一晃眼就过去了，我能等的。” 因斯特紧紧搂住菲安娜，一切都在无言中。 “算啦，反正也有娜塔莎了，你就把你那个小情人艾丽一起收了吧。” “真的？”因斯特脱口而出。 顿时从腰间传来一阵剧痛，菲安娜柳眉倒竖，一股薄怒笼罩在俏脸上，“你还真敢想啊” 和平镇的小亭子中发出了一声史书中没有记载的惨叫，康特大陆的历史又翻过了一页。 xxxxxx 尼贡元年，德雷菲斯、门g塔尼亚克等人建立尼贡联盟。 尼贡第一次尼贡战争爆发，因斯特在里特部族出生。 尼贡第二次尼贡战争爆发。 尼贡17年，唐.奥德带领里特部族向尼贡迁移，因斯特获得奇遇。 尼贡第三次尼贡战争爆发，远征军奇袭特曼，灵吸怪之luan。 尼贡第三次尼贡战争结束，各方签订和平协定，恶魔入侵地底。 尼贡26年，尼贡帝国建立，因斯特加冕为国王，娜塔莎为王后，各部族长老组成元老会。 尼贡33年，帕丁神会正式分裂，bo利娜离开帕丁神会尼贡分会，回到答盟嘉特担任新教派的教宗。 尼贡42年，尼贡帝**队取得大捷，恶魔君主泰奥被因斯特亲手斩杀，bo利娜摧毁了恶魔召唤门。 尼贡56年，因斯特仓促将王位传给长子后即告失踪，有人说他之前收到了一个神秘的空间坐标，里面有关于黛贝拉灵魂下落的线索，菲安娜、娜塔莎、艾丽和bo利娜同时失踪。 尼贡90年，年已老迈的牛头人马尔戈，奇异地发现自己感悟到了神术，牛头人一族重获信仰，祭司出现在尼贡帝国的军事序列中。 尼贡93年，地底各种族建立祭司制度，祭司神殿迅速发展成庞大帝国中，同王室和元老会并立的另一股势力。 xxxxxx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