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煌三国》 人物资料片(0331增修) 已出场人物资料片(后面会作补充): 为便于大家直观的理解本书情况,特意归纳。 除主角外,其余是一次定论,将他们一生中最厉害时候三围放出,成长过程不究,一家之言,莫太过计较。另外并不是说智力高的施的计就一定能成,武力高的就必定可以战胜低者,这跟周围环境,心态,甚至是运气都有极大关系。 姓名…智力…政治…武力…备注 刘晔:80……75……40……初入三国时 刘晔:90……92……79……(公元188年,四年后),成长得不错,以后再接再励。 刘晔:94……93……81……(公元191年) 刘虞:85……98……30……幽州牧,刘晔岳父,顶尖治政高手。为人宽厚但固执。 张飞:78……35……99……已归刘晔手下。 典韦:60……17……99……本来俺是98滴,都是上面那家伙终日“切磋”的功劳。 田丰:93……85……20……同上 李政:86……83……74……同上 赵明:76……40……86……同上 蔡邕:82……80……40……翻身了~ 陈宫:92……70……58……他在? 名字:94……80……40……戏志才 荀彧:97……90……32……人长得“漂亮”,政治谋略皆是顶级,王佐之才实至名归! 管亥:55……40……91……郑重声明,俺不是龙套,俺很有才~ ========================================================= 公孙:50……30……89……公孙瓒,其实除了性格,对于外族的态度值得人称赞。 赵云:85……70……99……快轮到他了,先放出来与大家看看三围。 田楷:86……77……29……也是一个聪明人~ ========================================================= 刘备:88……80……86……暂无 关羽:75……70……99……保密 孔明:100……96……50……诸葛亮,多智近妖,千古智慧的代名词。 徐庶:95……70……74……不但聪明绝顶,还武力不弱~ ========================================================= 曹操:92……90……88……不说他行不? 乐进:78……40……80……攻城历害 李典:82……60……83……文武双全 曹洪:60……30……80……忠心耿耿,救曹操数次,有些贪财吝啬,得罪人不少。 曹仁:80……70……89……鬼神大司马! 夏侯:60……50……97……夏侯惇,曹营第一战将(不是猛将~)! 夏侯:72……40……92……夏侯渊,弓箭极好,极能御下,擅长途奔袭。 程昱:94……80……55……曹操最早时期谋士之一,极为忠心。 郭嘉:98……82……26……顶尖谋士,人气偶像,跟小赵一样,先见个面。 荀攸:96……73……22……单论谋略,真的不比荀彧差多少。 贾诩:97……69……40……传说中的三国真正谋士,跳槽到最后还能善终,更兼得出计毒辣,洞察人心本事了得~ ========================================================= 董卓:50……20……90……这个,已经挂了~ 李儒:92……75……30……算个人才了,而且见识过人,没有死于非命。 吕布:45……10……100……战神! 华雄:60……30……94……猛将也,可惜在不恰当的场合面对了一位顶尖的高手~ 张辽:89……82……96……文武双全张文远~ 高顺:73……20……93……其实他很厉害~ ========================================================== 袁绍:80……70……76……这个, 颜良:70……20……96……强人 文丑:66……16……97……同上 审配:89……88……23……又一个找错主子的人才~ 沮授:94……77……32……可惜,同上~ 郭图:83……90……42……我不看好你的为人,但也不得不承认你是个人名~ 许攸:86……73……60……不得不说,bs你的人很多~你的聪明难道就用到怎么贪图小便宜上去了么? 张合:80……23……93……帅才一个,又是个强人~ 高览:62……18……88……河北四庭柱之一,不会菜到哪里去~ ========================================================== 孙坚:80……66……92……孙武后人,就是不一样。 黄盖:80……40……88……好人, 祖茂:83……22……80……忠心,冷静 程普:60……20……84……有帅才的潜力,可惜年龄大了些 韩当:55……40……81……还行吧。 孙策:76……59……96……小霸王啊,江东孙郎~ 周瑜:98……85……80……江北荀彧,江南周郎,“曲有误,周郎顾”,性子并非那般小器狭隘,都督帅才。 吕蒙:88……82……83……“吕蒙读书”……也是一位智计过人的帅才 陆逊:96……80……85……无言的评价,比诸周郎又差了多少? 关于刘晔与刘燕同姓结婚的问题 春秋时,人们对同姓婚配会造成后代畸型及不育已有进一步认识,但同姓婚配仍在贵族中时有发生。战国后,以氏为姓,汉代以后,姓氏不分,因而同姓不婚多有不禁。至唐代,对同姓婚又循古制,予以禁止。 以上可见,在汉末时同姓结婚于士族中因为政治原因还是存在的,当然肯定会有舆论指责,也就是欲称的“戳脊梁骨”,但是无论是刘虞还是刘晔都是不会在乎的,剧情需要,还请莫要太过计较了,毕竟他们只是同姓而无血缘关系…… 谢谢提出问题的“元素之神”书友~~~~ 关于刘备刻画 首先,刘备会选择刺杀刘晔真是弱智的表现么? 请不要用常人的眼光去看待一位枭雄人物!试想下,刘备他对刘晔知根知底,多方调查知道所有情况,计划周密,如果不是被张飞遇上,刘晔还有命吗? 没有命,那好吧,历史上没有刘晔这个人,随便往哪一推,正逢着二张叛乱刘虞需要重用有本领的将士,被刘虞认为侄子的刘备能得到什么? 凡事不讲过程如何,只是要去拼了,最后赢了那才是枭雄而非庸俗! 举个例子,曹操大家知道吧,历史上当他面对青州百万黄巾的时候,知道他有多少兵吗?一千!就只有一千,换你敢打不?他打了,那么以此逻辑,是不是他也是弱智的没救了? 综合各种情况,刘备行刺刘晔成功率在九成以上,为什么不干!?乱世时候,人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只要你居于上位,哪个管你曾经做过什么事?又是什么为人?历史本就是胜利者书写的! 再说我把刘备书写的太过虚伪的问题。 其实,现在哪个人不是戴着一张面具过活?汉末三国时代,又有几个人不虚伪的?讲实话待人以诚对于一个枭雄来说有用吗?就算偶有不虚伪的表现,那也是因为那么做有好处! 最简单的解决方法往往是最有效的,刘备会刺刘晔,是为了权势,不至于大半辈子还“怀才不遇”,颠沛流离。 我们是凡人,不可能知道别人脑子里面究竟是怎么想的,这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名言的由来,现在把刘备思想行为敞明白了说,突出了其对立性,能不虚伪么? 那他为什么会刺张飞?也很简单!张飞挡着他的路了,杀了张飞,以他计算刘晔根本不是他的敌手,为什么不杀?一个武夫换来荣华富贵,在那个“人命贱如狗”的时代不杀的才是真的弱智到没救! 只是因为主角本来就对他防备极深,这才功败垂成。 “不以成败论英雄”这句话想必大家都听过。可现在结果出来后,因为刘备失败了,所以他就是弱智到极限,虚伪到没救,这个逻辑是不是很有意思? 上架感言 上架了,我的心情怎么说呢,从挣扎徘徊于能否签约之间到现在终于上架,自然有些百味陈杂。 也许,将来我不会记得曾经辗转反侧,实在睡不着后半夜起来码字到天亮,曾经因为责编指出内容需要修改而一整天没有吃饭,直到晚上刻睡觉了,这才发现自己肚子空空…… 但我永远会记得在关键时刻给我支持鼓励和肯定的人们。 感谢起点能给我这个与大家交流,写作的平台;感谢指导我的责编雪夜,沙发;感谢为我开通vip的红茶。 再感谢指出我写作中不足的老弟,还有支持我书,陪我走过那段难熬日子的书友们,大家都喜欢潜水,我当然也不可能全部都知道,但如同你们的默默支持一样,我也在心里默默感激。 上架了,靠的是订阅,可以跟大家透个底,这本书会在九月左右完结,总计一百八十万字左右。 首先,我会保证完本,无论成绩好不好,这是一个先前已经说过的承诺----只要上架了,哪怕成绩差也会完本,绝不让订阅支持我这本书的书友们失望。 其次,请有条件的书友能支持下我,算下帐,其实到九月这五个月时间里,就算全部订阅,每天的花费也仅是两毛左右,真的不多,但这却是对作者的最终肯定,而这也会决定我这本书完本后,能走得多远的必然条件。 我喜欢码字,是想走下去的,恳求大家能够支持我,拜谢! 感言比较流水,这个是想到哪就写到哪,大家莫见笑,最后祝大家看书愉快,事事如意~ 【01】病床三年悠悠过 死亡岂便是终点 “刘晔,你怕死么?” “呵,谈不上怕不怕,只要有生的机会,我自然和其它人一样,努力争取生机。可当死亡真正来临,自己又无法逃避时,无论你如何思想,都得去面对。何况,人生起落,意识如何得来是个迷,又有谁知道死后是否正是另一个开始呢?有这样的想法,死亡或许可以变得不那么可怕吧!” 刘晔在意识渐渐沉沦的最后时刻,脑海中忽然清晰地回想起这一段女友睛儿与他开玩笑时,自己颇为认真回想后说出的话来。 绝症---- 这两个记忆极为深刻的字眼代表了他如今处境,他在心中默默回想起一生来的片断,父母,老师,朋友,晴儿。 甚至还有二十年来,生病之前,在大学校园里所了解的让他心中愤怒颤动的一幕幕…… “若真有下辈子,希望自己能做些什么,不再是一个废人般一事无成最后只能静静等待死亡……” 感觉自己意识在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模糊,刘晔脑中忽然清晰地闪过一个念头。 …… 黑暗,永恒,结束? 这三个词语似乎伴随了刘晔许久,忽然,意识始终模糊的刘晔感到一股吸力传来,灵魂都似乎微微一震后,眼前又恢复了那似乎永恒的黑暗,可是---- 刘晔感受到了身体!不再是之前那般毫无存在感的轻轻飘荡,说明如今他的意识又开始恢复自主了! “难道我根本没死?” …… 【02】中平元年黄巾乱 刘晔重生遇三英 东汉中平元年(公元184年4月初),正是桃花开得最缤纷艳丽的季节,黄巾起义的烽火也正是最旺盛的时候,张角与卢植相抗于广宗,皇甫嵩,朱隽与张梁,张宝对抗于颖川,同时,黄巾五万余众在所谓“渠帅”程远志的带领下进犯幽州,太守刘焉与校尉邹靖商议后决定招蓦乡勇,这一张招兵榜文行到涿郡却引出了三位英雄来。 涿郡城外,一处庄园之中,有三人备下乌牛白马祭礼等项,焚香拜而说誓曰:“念刘备﹑关羽﹑张飞,虽然异姓,既结为兄弟,则同心协力,救困扶危;上报国家,下安黎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 礼罢,三人起身相视而笑。年纪最幼的张飞最先出口道:“两位哥哥,今日结拜幸事,当痛饮一番,不醉不归!” 刘备,关羽皆相视而笑,他们这三弟年纪轻轻,相貌也算堂堂,可性子急躁之外,又最是好酒,不过显然这提议正是恰当,两人也然其言,就在这桃园之中摆上酒宴,觥筹交错,别有一番滋味。 酒过三旬,张飞大声道:“待得明日,我便散尽家财,招蓦乡勇,助大哥成一番大事!” “三弟大义,天下百姓皆不忘之!” 刘备面露感动之色道,人生匆匆近三十光阴,他算是吃尽其中百味,如今有机会成就功名,如何能不激动? 关羽亦是捋须颔首,面露赞许之色。 三人欲待进酒,更添高兴之意时,忽然庄中一家仆打扮之人急忙行来,对着张飞一礼后急道:“庄主,门外发现一位昏迷不醒的少年,应当如何处置?” “呔!今日这般喜庆日子,怎生出来这等烦事,你这管家倒是越作越回去了!管他什么少年老年,如今这年月如此之人还少么?将他抬得远些,莫让秽气污了我与两位哥哥结义之喜!” 张飞园睁双目大吼道。 张飞的庄园因为作的是屠猪卖肉的活计,故而位于郡城外不远处,如今兵荒马乱的年月,自然会经常遇上这种事情。 “不可!” 刘备大声道,“赶在今日之数被我三人遇上,显然此人与我等有一些缘份,还是抬进庄来,好生照料一番,若能救得,就算为一乡勇亦算巧事。” 关羽亦是点着道:“大哥所言极是,正该如此,方显仁义。” 张飞嘟囔道:“且听二位哥哥所言便是,张顺,你去将那人抬进客房,先请郡城内医师前来诊治一番,稍后我与两位哥哥自去看看此人。” 名叫张顺的管家躬身领命后,自去安排不提。 过得时许,张顺前来回报,言及那少年经大夫诊断,并无大碍,应可很快苏醒。 依然心潮澎湃的三人皆是来了兴趣,齐至室内,欲看看这凑巧赶上来的少年情况如何。 入目只见床上躺着的少年大约十七八岁,身着灰色长袍,眼睛紧闭,脸色亦有几分苍白,可是却面容端正,一双剑眉显出几分英气,双手白誓,手指修长,样貌倒极似一个读书人模样。 从医师处得知少年仅是身子体虚而晕倒,并无大碍后,刘备三人便纷纷点头,显然对于救这少年感到庆幸,毕竟一个能识文断字之人在民间这时候还是极少的。 …… 刘晔听得耳边数人说话声,令他烦恼的是,这几人好像说得是河南一带的方言,又快又急,自己很难听懂,身下是一块硬硬的木板床,也不像医院中那种硬软适度的标准床。 感到自己被灌入几口苦涩之极的汤药后,又听得新的声音传来,细数之下,应为三人。 刘晔觉得自己沉重的眼皮终于可以睁开了,他费尽气力后,终于撑开一条缝隙,眼前渐渐明亮清晰,然而入目的一切让他感到极为惊讶。 古色古香的土色地毯上,置有正散发袅袅清烟的香炉,瓷器等杂物,只有不过四尺长,一尺宽两头有些上翘低矮的黑色木几,几案旁则是距墙一米左右长有数米其上画着花鸟虫鱼的分为四份转折拼凑而成的一块屏风,整个墙壁显现出来的颜色也能显示其为木制,其上多挂了以隶体为主的字画。 眼前的几人身穿粗麻短衣,男女头发都结成固定形式,以纶巾束好,一看便是古时下人打份,而正喂药给他的一位年约十五左右,面上不着脂粉,形貌颇为端正的丫头。 “怎么回事?难道我到了一个正拍戏的剧组里了?可怎么不见拍摄器具,难道正是休息时间?” 虽说这个想法让他感到荒谬之极,但也确实像最恰当的解释了。 “老爷,公子他醒了!” 小丫头眼神极好,居然发现了刘晔已将眼睛睁开了一点,露出里面明亮的眼眸。 “哦,你们且退在一旁,待吾等稍作查看。” 这声音宏亮之余又不乏威严,就是刘晔亦听清了两人这番对答,毕竟不是闲谈时那般语气快速。 这番话亦更让刘晔觉得奇怪,现代还有这般古怪的主人么?要说拍戏也轮不上叫他来,随便一个业余群众演员都可以将他这个“角色”诠释妥当吧?感到汤药下肚这短短一会便有一股热力直透四肢百骸,刘晔亦觉得多了些力气,终于带着好奇完全睁开了双眼,正好将来到床边的三人看个清楚。 当先一人大约一米七左右身高,,颌下三寸许胡须,肤色稍显黄黑,脸形方正俊朗,眼睛灵动,一双耳朵却比常人大不少。虽亦是粗布短衣,纶巾束发,但其整体却让人一看便觉此人极不简单。 其后第二人只怕有两米身高,长须直垂到胸前,一双剑眉下,两只丹凤眼不时发出精光,面色枣红,相貌极为威武,头上有截着黑色布帽,身上是一袭青色通体连衣,配上亦是深青色外袍,整个人都显现出一股不怒自威气势。 最后一人身量一米九左右,面白无须,相貌堂堂,一对眉毛偏密,眼睛大而炯炯有神,衣服用料应属绸布,通体白色,交襟而在过领边皆饰以图案,外则宽大白袍,好一个翩翩佳公子。 “小兄弟,吾名刘备,字玄德,你乃何人?从何处来,怎会晕倒在我三弟庄园之前?” 最先一人拱手一礼后,朗声问道,这话却是字正腔圆,刘晔一听便已明白。 “哦,我叫刘晔,你们又是谁?在拍戏么?” 试了试实在无力起身后,刘晔无奈的继续躺着答道。 刘晔心里奇怪极了,这三人看其相貌堂堂不像化妆能办到的,如此当是人中龙凤,那些胡须也不像假的。那么现在弄他来是搞什么?拍三国么?入戏是不是太深了,都休息了还自称刘备,那眼前岂不是刘关张三英齐至了?张飞亦是这副公子模样? 虽说心里觉得别扭,可是别人对他施礼,那他也不好太过没礼貌了,何况现在还是搞清楚情况为先,从一醒来,刘晔就觉得情况好像不大对。 “拍戏?这是何意?吾乃张飞,字翼德,此处正是我张家庄是也,你这公子倒是奇怪,我等兄弟好心救你,你莫要担心什么,难不成我等还要贪图你什么不成?” 这“佳公子”当真还是“人不可貌相”,声若奔雷,震得人耳膜生痛,显然是不满刘晔先前所言。 刘晔怎么说也算有二十多年阅历,察言观色自然是懂的,当然能听得出来其中恼怒,再看其余众人脸色。疑似“关羽”的红脸男子亦是一对英气逼人的剑眉微动,其余下人皆是低头待立一旁,不出半点声响,刘备亦是面上不大好看。 刘晔这才心下急转,记起自己本身就病入膏肓,只有意识静静等待死亡的来临。只因之前一直未曾完全清醒,这些事情急切间没记起罢了。 下意识看向自己小指,刘晔全身一震,骇然失色。原来---- 这根本不是他原来的身体! 他生来双手的小指指头一直有些弯曲变形,而现在这双手的手指明显白皙而修长,根本没有所谓的一点点变形。 刘晔一时间痴了,脑中思绪乱成一团,嘴中喃喃道:“我不是死了么?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究意是怎么一回事啊!” 刘备眉头皱起更深了,他看刘晔情形不似做作,摇头叹道:“二弟,三弟,我看这小兄弟只怕是受过莫大刺激,现今还未曾恢复,不如等他稍稍清醒一些,我们再来看看吧!” 关羽眉头亦是舒展开来,他曾受豪倚势欺压,家破人亡,对于刘晔现今状态自然是能瞧得分明,心中也起了恻隐,故而点头道:“正该如此,三弟你好生安排一番,务必让他能好生休养。” “且听二位哥哥所言,你们好生照看客人,不得怠慢了!” 张飞点头应好,然后便对下人大声吩咐道。 其后三人也不计较刘晔径自在那痴痴的低语而不与他们见礼,便各自出外,径到庭中商议起招蓦乡勇事来。 【03】登堂入室会三英 子扬且为军主薄 “穿越了?” 得出唯一合理解释后刘晔心情很复杂。胡思乱想了许久,最后省起前世所知的那一幕幕让他一度愤怒却又无力改变的场景和事实,眼前一亮后,最后脑海中一个念头无比清晰起来…… “可自己现在文不成,武不就,上大学又是读得计算机系,根本在这个时代一无用处,就先留在刘备身边,暂且安生再说吧!” 实际上呢?刘晔攻读计算机系使他记忆力,逻辑推理能力都有很大的提高,使他在后面学习武艺和谋略上都是事半功倍!再加上穿越者的身份…… 这就是他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的凭藉! 刘晔见四周已空无一人,那些仆从皆已退下,他摸了摸身上,半个铜子都没,更不用说金银了,难怪会沦落至此。贴身的衣袋里倒有一封信,刘晔拆开一看,第一张上面是一首小诗,笔迹娟秀,是纤细的隶书小字。仔细辨认其中内容,称呼是“信付子扬兄”,落款是“妹秀儿”。字里行间颇有些幽怨缠绵之意。刘晔不禁笑了笑,没想到被他附身的这人竟然还挺有女人缘。 将之放到一边,第二张纸上面的内容却颇为骇人,不仅称呼是刘晔,与自己姓名相同,最后更有四个大字----“辅佐曹操!”。 “这身体原本主人的师父难不成是个穿越者?” 刘晔心中无比怪异地冒出这个念头,不然谁会在黄巾起义刚刚爆发的时候便先知一般的知道曹操会崛起?莫名的压力使刘晔更对自己重生之后道路充满了兴趣,将第一张信纸折好放回去,第二张却被他凑在灯火上烧掉,皆竟上面内容实在太过骇人些,若是被别人得了去,只怕会有不小的麻烦! 做完这一切后,刘晔看到此时已是月上中天,一阵强烈的疲倦感传来,他静静闭上眼睛,不过片刻便已进入梦乡。 这一日天色大亮,鸡鸣之声传来后。庄园内下人亦开始起身开始新的一天工作。 现今老爷张飞欲作大事,聚招乡勇,自然更有许多事情需要忙活,而刘晔亦是被这些声响所惊醒。他发现虽然仅仅休息不过一个时辰左右,却头脑清明,极有精神,也不知是否因为乍逢穿越,心情复杂别样所致。 计划着如何应对可能来此刘备等人,他亦是省起张飞相貌与原先演义中那豹头环眼,一脸大胡子的猛张飞形象相差极大,心中也有几分笑意。 直等到正午,有下人为他送来汤药及饭食,可刘备等人却再没来。刘晔努力学习,渐渐能听懂这些仆役口中方言,从他们口中亦证实了自己猜测,原来三人正忙于将庄园转让后得钱物来招蓦乡勇,当然没有时间来看他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了。 刘晔自知现今没必要冒失上前求见,于是便安心先住下,一边努力学习此处方言,一边心下计较,反省自身情况。他现在顶多算力气稍大,能与两三个普通人打成平手罢了,于兵器一道更是丝毫不精,若上了战场,只怕凶多吉少。 两日时光就这般很快过去,刘晔已对这里的方言能完全听懂,不存在交流问题。这天下午,却有家仆前来传话,三位老爷请他去一见。 刘晔也就收起心思,整理一番衣冠,在一个名叫翠红的丫头帮助梳理下,挽好一个发髻,然后在那位家仆带领下,来到中庭。 入得其中,见上首刘备正中坐好,其左右分为关羽,张飞侍立一旁,刘晔见其面上红光满面,意气风发,显然是一扫二十余年不得志的郁郁,正逢喜事精神亢奋状态。 刘晔上前几步,想了想,依原先看过电视剧中那般拱手深施一礼道:“小子刘晔,字子扬,年十七,扬州人士,本欲去北平投亲,岂料前日逢歹徒袭击,幸得家中护卫拼死抵抗,小子才能逃得性命,只是……” “醒来不知为何忘却许多事情,便只记起这些。” 说到这里,刘晔眼眶却红了起来,他倒真想到了前世无数次看着他暗自垂泪的双亲,还有始终不离不弃的女友睛儿来,如今自己在这看似熟悉,实则陌生的东汉末年实是再无一亲人。当然心里有些感触。 “子扬,想来你是乍逢大变,受到严重刺激之故,且莫太过伤心。如今朝廷之上,多有奸佞当道,民间亦是惨祸连连,我等兄弟三人,便是三弟翼德算得上一个小士族,在伯父过世后,也没少受些欺压。二弟云长更是受豪强逼迫,亡命数年,吾虽名为大汉宗亲,实则与你并无两样,一直贩屦织席为生,如今大家有缘齐聚,正好可以同心协力,共作出一番大事来!” 刘备那极有磁性的语调说出的话语中,自然透出一股真挚来,让人有种不忍拒绝的想法。刘晔暗自在心里叹道,果然这位三国袅雄名不虚传,仅凭这颇具煽动性感染力极强的话语,后来招揽到不少猛将名士,便不是偶然。 “大哥所言正是,看子扬你一表人才,想来亦是书香门弟,吾三兄弟议定,你且暂为主薄,为我等召来乡勇义军记事。可好?”关羽捋着胡须,半开着丹凤眼沉声道。 张飞则是眼睛看向别处,不出一声。 “晔略通文理,感救治收留之恩,原为一小卒以报!拜见主公!二将军,三将军!” 刘晔心里是不想在自己未曾真正了解刘备其人前,就效死命。可现在虽不情愿,可大略知道在古时礼仪是极为重要的,自己现在身无一文,又谈不上有足够武力自保,于是只能依礼拱手单膝跪了下去。 “子扬快快请起!如今已收拢义士三百余人,子扬你随我等去挑选十人,便由你指挥如何?” 刘备大喜起身扶起刘晔道,也不知道他是兴奋正浓还是本身便是这般礼贤下士,对于一个无名小卒都这般重视。 刘晔心里暗暗想道,就连他重生过一次几乎平淡如水的心湖都被刘备这番做作弄得起了些波澜,更不必说现今这个时代那些重礼知义偏生不得志的有才之士了。 跟在刘关张身后,刘晔来到了庄园中大片开阔之地,只见布帐约有数十,帐内帐外各有许多人散聚一起,年龄少得只怕仅有十二三岁,最大的刘晔甚至见到胡须都有些发白的至少五十许的汉子,其中更不乏妇女。 “没有兵器,没有编制,更没训练,这是所谓‘乡勇’还是黄巾?” 刘晔无语的想道。 “集合了,快点集合!” 见到管家张德前去叫那些人集合,反而各自摩摩蹭蹭,行动缓慢,张飞恼怒之下大吼出声,当真是个人不可貌相,再次领教后耳膜生痛的刘晔看到眼前‘乡勇’们这下才行动快了些,纷纷拥过来,将张飞几人围在核心,领头几人问出来的话语却让面有得色的张飞感到尴尬之及。 “张老爷,军晌什么时候发,我们等着拿回家呢。” “是啊是啊,不是说投军就发安家费么,咱们可是提着脑袋干活呢。” “咱们家就我一个女流,如今也都眼望着这几个钱安生……” …… “都且住,听校尉讲话!” 张飞面上有些挂不住的大声道,成军后刘备倒是自领个校尉,也好名正言顺一些。 “大家皆备乡邻,如今贼寇将至,自然需要奋力抵抗,晌费明日便可发放,现先介绍主薄与大家认识,刘晔,字子扬,先将你等户籍姓名落下,将来亦好统计军功,然后子扬便选十人为他属下。” 刘备用他那极具感染力的嗓音说道。 精于人情世故的乡勇们一听这话,自然知道此为必要手续,于是便纷纷应好,而围上了家仆们已摆上桌椅坐好的刘晔来。 口个各个叫道“刘主薄先记某某”之语,刘晔被围得有些气恼,同时心里很是烦恼---- “我于刘备三人面前自承能识文断字,虽说毛笔字前世练过一段时间,写得还算能见人,可是写古时的繁体字却实在难办了。如果写不出来,岂非让别人瞧不起,以为我言过其实?若只让我为一小卒,那可就更为不妙了。” 急切思索间猛然灵机一动,刘晔起身大喝道:“停!尔等现为军人,如此无纪律只知恬躁如何成事?先散开,分为两队排好,一个个来!” 刘晔身形颇高,这番话语出口倒还真唬住了这些平头百姓,纷纷在刘晔指点下排起队来,反正经过说明也明白终会轮到自己,也就不计较一时之争了。 【04】赵明李政通文理 左右双翼初显成 这一切也让旁边的刘备三人皆是连连点头,对于刘晔其人才学有了进一步肯定,就是本身似乎对他有些偏见的张飞,亦是脸色好看了许多,他却是最佩服有才学之人,对于普通兵卒根本不在乎。 而关羽些时亦没有后来那般傲气冲天,自然对于“身世相近”的刘晔更添几分好感。 刘备则更是心喜,庆幸当初没同意张飞不管刘晔的先见之明来,毕竟刘晔也意识到了他们三人还未施行的问题来。 刘晔倒没那般多余心思,只是心中转念间有了新的主意罢了,他见到两排队伍排颇远,总算像个样子后,便走到队列中央道:“大家且转过身来,晔想先挑好十名兄弟伴我左右。” 他这番话却是说得有些技巧,不说属下,而直说兄弟,命令语气中带着请求让人感觉亲切无比。自然就照办了。 看到本来排得算是紧凑的队伍一阵乱之后,很快便排好,刘晔心里也暗自赞叹古人领悟能力并不比现代人差,他欣然道:“大伙表现不错,现在,能识文断字的站出来一步。” 下面三百人你看我,我看你,皆是摇头不语,他们穷人百姓,平常哪有机会能学到文理知识,能写自己名字的只怕都是少数。过了半晌,就在刘晔极为失望想放弃时,终于走出一位少年来,看他不过十四五岁光景,面色苍白发黄,如今站出来却有些忐忑不安,脸色都有些发红。 刘晔却是面上微笑上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可会书写?” 那少年见刘晔颜色,想来不是坏事,于是便高兴地应道:“我叫赵明,原本家中算是诗书传家之士族,只是后来家道中落,如今只余我一人为生,故而……” 说到这里,眼眶发红,几欲掉下泪来。 刘晔见此情景,眼睛也一一在这些三百张脸色发黑却多带着病态的腊黄的面孔上划过,心里更添些触动,他默默上前,拍拍少年肩膀以示安慰,然后轻轻道:“莫伤心,从今以后,你便是我刘晔兄弟,我自会好生照看你,不让你再受那般委屈。” 少年终是忍不住大声哭泣出声,就连其余几人都面露凄然之色,想来各自省起自身处境,心里默然。 “宁为太平犬,莫作乱世人。” 刘晔觉得自己心中有股冲动,瞬间脑中想到了很多,华夏五千年文明,从汉末三国后,五胡乱华,汉人几乎灭绝开始,几起起落,多遭磨难,直到近代,才踏上漫长的重新复兴之路,这是何等的劫难,如何不让人扼腕叹息? “犯我大汉天威者,虽远必诛!” 那是何等豪情壮语? 刘晔心中想道“也许老天便是不忍我汉民族再受以后诸多磨雄,这才让自己重生来此吧。” 可现在的他没有改变一切的本事,也未处于能尽露锋芒的时候! 刘晔摇摇头将心中感慨暂且放下,领赵明上来,教他如何细细归类,以作登记事宜。 这时,却又有一位年纪约十六岁左右的少年犹豫半晌后出列道:“刘主薄,我名李政,字子远,家世与赵明兄相差不远,愿为主薄效力!” 刘晔大喜,如今有两个有“文化”的人却是帮了他不少忙,他索性再专挑了八位年纪都在十六岁以下双目灵动的少年编满自己直属之数,然后便召赵明,李政于身前,吩咐旁边张府下人再弄一套桌案与笔墨来后,教两人按照表格形式,在每页纸上方都写上姓名,籍贯,年龄,家庭状况,功绩五项,最后一项当然先是空白,留等以后添加。 两人皆是心思灵活,很快就明白刘晔意思,依样弄了出来,开始正式为其余数百人记录。 刘关张三人皆是好奇下上来一观,只见两少年字迹清秀,照刘晔所写格式下来,又是条理分明,省时省力而又一目了然,当下刘备大喜叹道:“子扬真乃贤才,先前备倒是怠慢了,以后备便需得时时请教,以师礼奉之!” 说罢却是深施一礼,骇得刘晔赶紧还礼道:“晔不过乃一书生耳,何劳主公如些折节相交,况晔之性命为主公所救,谨以残躯报之亦不为过!” 关羽丹凤眼一睁,沉声道:“好!好子扬,不愧为忠义之人!” 张飞亦是大囔道:“俺老张最是服气有才学之人,子扬你所学胜我十倍,让你当家将却是委屈了些,不如趁着桃园祭台未拆,我等再结拜一番,以后便以兄弟相称如何?” 刘备一听此语,亦是点头道:“三弟所言甚是,子扬莫要推辞!” 刘晔心里一阵触动,无论刘备是真心也好,假义也罢,至少关羽,张飞二人是真心说出那番话来,他自己也不想长久以家将自居,时常需得给别人跪拜施礼,可若真结拜了,那他便是与刘备命运完全归结到一起,这却又非他所愿了,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刘备真实的一面又是如何?刘晔是一个认死理的人,违背承诺的事情他还真不愿意作出。 恩量半晌,刘晔诚恳道:“回主公,晔前此日子受歹徒所害,就是前事都多记不清楚,才能亦是有限,哪能与主公等英雄并列?为属下尽足心力,另若有一日,晔还需得回扬州,看看是否还有亲眷需得照料。” “子扬真乃义士,备便如你所愿,等此间事了,你便回家一趟吧!” 刘备面露失望之色地叹息道。 关羽,张飞虽然不太满意刘晔推脱之辞,不过看他言语恳切,自认能力不足与他们并列,不着痕迹的小小捧了他们一把,心里也就想得开些,反而觉得刘晔这般念旧的确难得,皆是点头称许。 “谢主公,若得家里事情安排妥当,晔自会再回来相助。” 刘晔思来想去,发现现在情况看来,自己若真的不想去疑似多疑嫉能,擅杀功臣的曹操那里,想来还真会与刘备有缘一些,于是便先应下此话,若将来自己觉得刘备此人不适合,再作打算就是。 他一个现代人,想得最多的就是自己作的是否正确,而不会像古人那般脑袋里面尽是将愚忠放在第一位,并以此为荣自居。 【05】苏张送马赠镔铁 刘关张各造奇兵 “嘭!” 一声闷响后,刘晔直直地被震退数米,险些直接坐倒于地。 他苦笑一声道:“三将军果真英雄了得,神力惊人,晔自认不是将军对手。” 张飞拍拍手掌,大笑道:“子扬哪里话来,除大哥二哥外,也就你能与我拼上几招,稍解手痒。好了,我亦知你有事需做,也不拖你在此误事了!” 刘晔站起身来,轻声应过后,赶紧离开。 这张飞还真是好武成狂,与刘备,关羽切磋过后,又瞄上了这些普通小卒,可试来试去,也就仅是通过苦练他们三人传下精简三式的刘晔才能在他手上勉强走过几招罢了,于是便经常得空就叫上刘晔来演练一番,他倒是乐在其中,丝毫没有高手的觉悟。 不过,刘晔通过这几次所谓“切磋”,至少却明白了自己与张飞这等高手相差极远,能准确定位现在实力位置,也算得一件好事。 三日来,刘备三兄弟细细讨论军纪制定,训练安排,编制统率几项,这些被叫去记录的刘晔看在眼里,心里暗想刘备曾出外游学,师事郑玄,卢植,并且与公孙瓒为友,行军布阵看来还是颇为精通,对比起来,反而刘晔自己对这些东西算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于是他亦在自己心里暗暗记下,多作揣摩。同时张飞庄园亦找到买主出手,散尽家财,得金百两复又多招到两百人,共计五百乡勇,为其发放入伍晌后,便开始正式训练,以求尽快增强些实力,而不是先前那般散兵游勇。 那买下张家庄的却是一个开明之士,知道几人是为了抵抗黄巾而聚集乡勇后,便允诺十日后再来取庄,同时还多送了三十两黄金,并许多粮食衣物前来。 五百多乡勇被细分,十人一什,设什长,十什一队,设队长,共五队,刘备三人亦各自从中选出二十人亲卫。现在,这些乡勇在明知敌情凶猛需得拼命的情况下,各自用心训练,自然事半功倍,短短三日后,行止间便颇有几分军人味道,看得刘备,关羽,张飞三人皆是暗自点头,只是如今却无钱置办兵器铠甲,只得将木棍削尖,多作兵器演练,更不用提马匹了,对此刘晔倒是依稀记得好像有两人送上马匹并镔铁,不过如今他倒是拿不准是否依然会那般,并且就算那两人真来了,他现在说出来岂不是表现得太过奇怪了些? 没有足够的自保能力前,还是低调些为好,否则将来若是觉得刘备不可扶,那他再想离开,只怕不会那么简单…… 再过得一日,正在刘备三人愁眉不展,欲即刻起程干脆先应招兵公文,到幽州刺史刘焉处报到,想来应该可以解决这兵器问题。突然,有下人回报,正有一队客商赶着数百马匹欲投入庄中休息。 刘备大喜道:“正是天助也!” “瞌睡了便有人送来枕头”,这确实由不得他不喜。 不过这般还未明见其人,刘备就好似别人肯定会“赞助”他一般,这倒有些…… 心里默想的刘晔紧随着刘备,四人齐去亲自迎进庄来,领头两人,一名苏双,一名张世平,皆为中山国大商,言其每年赶马北上,近因路途寇贼猖獗,故而回转。 张飞命下人置酒宴款待,席间早接到刘备示意的刘晔起身诉说他们欲讨贼安民之意。二人思索片刻,愿将良马五十匹相送;又赠金银五百两,镔铁一千斤,以资军用。 刘晔亦是觉得这二人果真当得上义士,心里更加坚定了若将来选定自己想走的道路,就会在这些虽有钱却得不到世人尊敬的商人身上下些功夫,以为助力。 正值时候还早,两位客商皆是谢绝刘晔等人婉留之意,继续行路,欲投往城中安歇。 看着镔铁良马,几人皆是心下欣喜非常,然后各挑选良马一匹,自有下人去请郡上良匠前来,欲先打造兵器。千斤镔铁,如若打造矛头,再接以木杆,武装五百人足够了! 刘晔这个“小头目”有幸沾了光,分得一匹黄鬃马,有了它,却让刘晔在战场上存活机会增大了许多。 其后得空自去熟练如何控马的他,却偶然发现自己这身体好似经常骑马,各种动作要领早已成为本能一般,倒令他省了不少心思,很快就可以驾驭自如。 不过半日,便有数名铁匠受邀前来,带着各自活计,在庄中下人帮助下,很快建好行头,只待细讲如何锻造便可开工。 刘晔随刘备三人来到铁匠处,只闻得他三人皆是与铁匠说道戈,戟,槊,矛之物,却没有演义中那般各造奇门兵器。 半晌后,刘备忽然转头问向刘晔道:“子扬,依你所见,应当造何种武器合适?” 刘晔赶忙上前几步回答道:“主公,依晔之见,可作奇门兵器,这样于战阵对决时可占不少先手。” 刘关张三人皆是目露奇光,关羽丹凤眼一睁,目中闪过一丝赞许道:“子扬果真心思玲珑,思来想去,我便造那长柄大刀,大可重些无妨。” 张飞亦是大声道:“俺力气大些,可造丈八长矛,挥舞它冲杀敌阵,岂不快哉!” 刘备此时也亦想好,便开口道:“备双手皆可用剑,便造雌雄双剑各一把,攻守兼资正好。” 那铁匠倒也算有真本事,听完后回答刘备三人可否造就时,仅仅一个字---- “然!” 说完便吩咐学徒开始动手,那枯躁的制造过程刘晔倒还真没兴趣细看,反正他平时也仅是力气比普通人稍大,刘备许可让他自造把武器,他亦只是随便说一个七尺长枪即是。 然后他便别过正兴致勃勃等着新兵器出炉的三人,径自来到五百余乡勇之处,叫来自己亲属十人,各自努力操演刘备几人编下的几个战阵招式,刘晔知道自己虽名为主薄,只怕亦得随这些乡勇一起冲杀,仅是个位置稍稍特殊的什长罢了,若上战阵,他现在练得越纯熟,保命机会就越大。 为什么战场之上那般危险,刘晔他却不想着干脆想办法离开? 原因很简单,乱世之所以是乱世,便是因为这世上几乎没有一处安宁之所,他现在根本没有多少自保之力,还不如先跟紧在刘关张身边,若合他心意,以后便全力辅佐刘备便是,若不行,他也可趁这段时间好好提升自己实力,早点能达到有自保之力,那他便有了初步掌握自己命运的实力。 如今的他,只不过还是在为了保命而苦苦挣扎罢了。 【06】得兵器武装乡勇 刘晔三人探敌情 再过三日,铁匠言及四人兵刃都已做好,接下来便可做模批量将五百矛头作出。 刘晔亦是好奇地前往一看,先看到自己那把长枪,枪身一米七左右,枪头开锋,寒光闪耀,约有十五斤重,拿到手上轻重正合。刘晔挥其用力一劈,带着一道银色弧光,一旁直径约十公分的尺长木棍已被从中劈开,可见其锋锐。 “好枪!” 就是再不懂内情,刘晔亦知道这是把品质极佳的武器了。 而观刘备三人,亦是纷纷对自己手中兵器赞不绝口。 刘晔同时也注意到,在刘备三人纷纷夸奖兵刃合意时,那位铁匠师傅,眼睛里闪过的一丝不屑。 这时他才忽然省起,看来这铁匠定不是个普通人物,不过如今时代,商人和工匠一流,都是划入贱民一类,地位还在农民之下。而刘备三人显然也有些受此观念影响颇深,以高人一等的姿态不会对他一个小小铁匠看重多少。 刘晔暗地里留心,不过也不会蠢到现在冒头就去提醒刘关张三人去感激这个技艺超人的铁匠。不论怎么说,现在他算是寄人篱下,还是不要表现的太“与众不同”好些。 四人兵器到手,便如之前所计划趁这几日多加操练一番,等武装一齐,便可立即起程,应了招兵公文,共抗黄巾贼众。 …… “大哥,黄巾是否太多了些?也不知校尉大人如何想的,就这些人站着让咱们杀,只怕也会杀到手软……” 李政悄声对着身边的刘晔道。 从一开始,刘晔就只以兄长的身份与身边这些年纪最多不过十七岁的十位亲兵下属交流,在他心里,是不希望他们早早上这残酷而人性磨灭的战场。可现在他亦只是身不由己,尽自己最大力量让他们能多点保命机会,这已是他能作的极限了。其中赵明,李政最是与他亲近,资质过人的他们亦很快精熟刘备三人传下的几式招法,在非正式场合,他们便称呼刘晔为兄。 前一天刘晔随刘备三人到了蓟县幽州刺史府,见到刘焉后,因为不熟悉如何称呼,便直接以大人唤之,刘焉甚奇,听到心下奇怪的刘晔解释后,觉得此称呼确实恰当,便欣然受之。一旁刘备三人亦是觉得刘晔这个“瞎编”出来的称呼挺合适现今没有正式官职的他们,于是便传令下来乡勇皆以大人称他三人。而这一叫法也迅速流传开来,蔚然成风,过得许久年月,后世历史学者才多方考究下,得出出自刘晔之口的结论,一时更传为趣闻。 此时,正是刘备命他带队前来查探黄巾状况,“大队”五百人就在身后百里处缓缓赶来。 刘晔三人所处之地是一个无名山峰,现在是傍晚时分,下方黄巾正在安营扎寨,准备休息,绵延不绝的各种账蓬入目,多为破烂不堪,只有最为显眼的是一处大约可容数十人的白色营帐,营外飘荡着一杆大旗,其上大大的写了一个“程”字,显然是其中军帐,只是布置的方位偏后,倚着险峻的山势,旁边布置的各色营帐也错落有致,显然这程远志多少有几分将才,知道防备偷营。 营外还有密密麻麻衣着破烂,仅是额上裹着一条黄巾,手中多拿木棍,锄头等的人席地或坐或卧,神情木然。这些人正是被裹从作乱的普通百姓。只凭这架势,就是真要袭营只怕都是寸步难行。 “子远,校尉大人如何作想,我们在此小声议论也就是了,万万不可拿到其余人那里说去!你可知道?” 刘晔严肃地回头说道。 “是!晔哥,我记下了。” 李政点点头,目中闪过感激之色道。 虽然刘晔在训他,可他却知道是真心为他好,从亲人过世,他流落街头开始,就仅有刘晔这般在乎他了,他又如何能不感动? “大哥,政哥说的也对呀,你可知道其中内情,这么硬打只怕咱们是凶多吉少啊!” 说话的是最小的赵明,他亦是十人中唯一的听从刘晔吩咐,当其为兄长的人了,他与李政不同,流落在外已有数年,不像李政那般现在还透着谨慎,或者说是防备之心。其间他与各色人物都曾照过面,就是偷鸡摸狗的事情,为求生存也没少干过,所以对于刘晔这般亲和,他是觉得非常温馨,这大哥也叫得顺口之极。 “的确如此,当日那刺史刘焉我观其颜色,不过是想让咱们先出来送死,让他能有多余时间将来投的兵勇整合,以守城之力来抗黄巾罢了!只是刘大人他,唉!只怕是听黄巾之名,官军常常以一破十,便一口应了下来,全不顾关羽,张飞二位将军的劝告。” 刘晔摇头道,对于刘备这般急功求利,他何尝不是心中失望?赵明与李政二人与他最是亲近,他亦可直说,不必遮遮掩掩。 “这刘大人还真只能作刘大耳,本身就只是一贩席小民,能指望他成什么事?大哥,不如趁着咱们有马,干脆就直接离开算了,就是投了强人之处,凭咱们实力,也不怕过得不好!” 赵明之前却是见过刘备,对他知根知底,这一听刘晔所说,如何能甘心这般如同送死般战斗? 李政却是变色道:“赵明!古之贤人便常言忠义,如今我等为刘大人属下,拿其晌银便需得为其效力,出这般不忠不义之语若何?” “政哥!你是未久流落民间,哪知其中百般滋味?刘大耳这般贪功冒进,还不是不将我等普通兵士性命放在眼里?关张二位将军神勇,他本身亦非庸手,若战事不妙,借着马匹之力未必不能轻松离开!跟这般主子,却有何意?” 赵明亦是针锋相对道。 【07】刘备知过先认错 定计尽显枭雄色 “停!如今黄巾乱起,天下哪有什么安宁之处?朝廷虽然衰落,可现在气数应当未尽,黄巾之乱现今便已达顶峰,正是相持阶段,不过随着朝廷力量通过各地豪强的自发召集兵勇,自会越来越强,黄巾一伙,最终也只会黯然收场罢了!就是真去投了强人,只怕不久便得面对各地豪强诸侯的扫荡了。” 刘晔挥手制止了二人言论,淡淡地说道。 这番话却是让李政二人皆是一听恍然,对刘晔学识更加钦佩,并且坚定了跟随他的信心----能将现在乱局形势说得条理分明之人,又岂会将自己性命当作儿戏? “好了!虽说这些黄巾缺马,几乎不派出斥侯,可我们在此近处相观久了只怕多少亦有些麻烦,这就回去禀报吧!或许刘大人有奇计破贼也不一定。” 刘晔能这般轻松,当然是因为早有历史证明了刘备至少此战不可能死,他只需跟紧在三英身边,自然存活机率大增。 …… 三人回报后,刘备眉头皱起,久久不语。 一旁张飞“砰!”的一拍旁边案几,站起身来道:“大哥!前日劝你莫要答应,你却不听俺与二哥所说。当初咱们进城明显看到许多戍守郡兵,其它各处乡勇亦是不少,为何刘焉老儿偏偏不为我们添些兵员?只是发了五百幅破烂皮甲就请咱们出城迎敌?大哥,你莫是被那老儿一声侄儿给唬得不知东西南北了吧!” “三弟!大哥既然作了决定,我兄弟二人就当全心支持他,你这般埋怨又是何苦由来?还不给大哥道歉!” 关羽丹凤眼圆睁,目中精光直视向怒气冲冲的张飞,终于让他败下阵来,躬身一礼,口中不情愿的说道:“翼德糊涂,还望大哥莫怪。” “翼德骂得是,确实是大哥一时冲动,大哥在这里向三弟陪个不是……” 刘备却是扶起张飞后口中以诚恳地语气说道。 这下却让张飞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真心诚意的道歉起来,推脱一番,终于尽释不快,复又兄弟一心起来。 这番做作被刘晔全都看在眼里,发现关羽虽然口中那般说,可脸色也是有些不太好看,显然心中也有些芥蒂,仅是暂时压下罢了。 刘备思索半晌后,目视一旁低头不语的刘晔一眼后道:“如今依子扬所查情况,这五万黄巾只可智取,不可力敌。莫如明日迎敌,在大兴山下排开阵势,那里正合伏击要领,备自领百人于道中诱敌,云长领三百人于半山,翼德领百人于道旁,待见黄巾帅旗,你等便击鼓为号同时率军直冲而去,想来依二位贤弟本领,必可轻松斩其于马下,首领授首,贼众必溃,如此可胜矣!” “以自身为饵,不惜以身犯险,果然不愧为一世枭雄,翻手间便想出这般巧计。这还是演义中那个只知满口仁义,掩面哭泣以求同情的刘备吗?”低头而立的刘晔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心中默默想道。 “大哥,这般却是陷自身于险境,若是我与翼德未能迅速斩将,那大哥你岂不是凶多吉少?此计太险!” 关羽亦是站起身来,脸上那隐藏的一丝不快化去,双目精芒闪动道。 “不错,不如让我来诱敌,大哥自去设伏道左,以俺身手,区区小贼还不能放在眼里。” 张飞亦是面色微红的大吼道。从这里他知道自己“误会”了刘备只是贪功而置大家生死于不顾,自然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莫讲许多,明日备只需将名号报出,由不得那程远志不见猎心喜,冒进想将我拿下,云长,翼德你等二人行事,才能确保万无一失!吾意已决,就此计定!” 刘备面露坚定之色道。 这一切刘晔看在眼里,心里自有一番滋味,刘备没有传说中袁绍那般“好谋无断,干大事而惜身”,可谁知会不会“见小利而忘义”呢?这番亲身涉险,又有谁知道是否是他本身便以此来解决兄弟三人之间那一丝小小的裂痕,将之化为无形呢? 这个“义”字不是所谓兄弟之义,表面之仁,而是民族大义,刘晔看得很清楚,至少现在刘备没有传说中那般将百姓利益看得最重。 东汉到了这个时候,早已是病入膏肓,若是只求全力统一,而不顾民生,不过又是换汤不换药,如之后数个朝代那般,也许刚开始会兴盛一时,其后便又会因为内在矛盾未曾根本解决而渐渐激化,再次走向动乱。 “我既然来到这世界,自然想尽一番心力,若只是求个暂时统一,也不必计较许多,直接全力相助一人也就是了。” 刘晔心里就是这般简单想像,可是,三国时代的霸主们,真的能如他心愿那般,真正以民为本,建立起一个能长治久安,强盛无比的国家么? 这个问题,不是现在的刘晔所能清楚理解的…… 次日一早,刘备便下令继续赶路,抢到大兴山下迎敌,虽说仅仅是换了些陈旧皮甲,可统一配上铁制矛头又经过十数日苦练的五百乡勇,乍一看去,行止间自是现出一股军士模样来,比之刘晔所看到的那些名为黄巾,实大多为百姓的黄巾大军强了好几倍。 刘晔三人很“幸运”地与二十名亲卫一起陪在刘备身旁,因为若论实力,他们在这“勇士”之中算得中上之资,自然关键时候得来保护首领安全,刘晔那主薄不过亦是一介虚名而已。 刘备武力亦是不弱,骑射皆精,臂力惊人,只是比不上关张这般万人敌而已。但要应付刘晔这等算得上正规军士实力之人,只怕三五个是轻松之极的事情。这般布置,刘晔亦是心里稍稍放心,得空吩咐自己周围直属十名少年多加小心,尽量紧跟在关张二位主帅周围冲阵,千万别离队。 地形昨日已被刘晔仔细记下报于刘备,自然知道这里处于大道,开阔之极,并行数十人不在话下,刘备以身作饵,面对的冲击力是惊人的,可说是赌命之举,若关张不能迅速取胜,他们这小小百人不过片刻就会被涌来的人浪淹没。毕竟,五万之数实在太多了些。 …… “呔!吾乃‘中山靖王之后,孝景帝阁下玄孙’刘备是也,尔等本为良民,奈何从贼?速速放下武器,吾可保汝等安宁!” 刘备带着百人,先前行数里,静待黄巾行动到近前后,突然现身而出,立于一处小山坡之上,对下方不过数百米漫山遍野,望不到尽头的黄巾军大声道。 【08】大兴山初战黄巾 刘备冒进险丧命 这突然冒出来的军士,确实让正行动的黄巾众人唬了一跳,待看清只有百人后,前阵一员黄脸将领越众而出,仔细看看刘备,刘晔二人及他们身后高矮不齐,老少皆有的一百‘军士’,大笑道:“吾乃前锋副将邓茂是也!玄孙阁下?我看是龟孙吧?儿郎们!‘苍天已死,黄天当立’,这汉家走狗欲挡我等追随大贤良师之路,螳臂当车!该当若何?” “杀!杀!杀!” 沉寂片刻后,前阵数千人将手中各式武器向天挥舞,眼中尽是疯狂之色齐声呼喝道,然后就在邓茂示意之下,分出数百人猛然发力狂奔,欲待一鼓而下,将刘备等人拿下,黄巾前军中仅有的数个弓箭手亦是举起手中弓弩,欲等开弓射出几箭。 “主公,敌势汹然,望速退!” 刘晔见到冲上前来的数百人皆中眼中尽是狂热之色,双眼泛红,身体亦偏向健壮,手中多为长柄环首刀,显然是黄巾军中尽是这般布置,前锋有相当战力,冲突在前,后方裹从百姓在压力下也随着他们破开敌人之后,打着顺风仗亦渐渐变得如此嗜血疯狂。 “不急,需抵挡一番,作些伤亡,让他等愤恨,才能让敌众一心想要报仇,穷追我等。” 刘备虽然脸上亦有些变色,可他还是强作镇定的对刘晔道。 “也许吧!可现在情况看来,抵挡只怕自己这方亦得付出不少伤亡,这样值得么?” 刘晔的理智告诉自己刘备说的有些道理,他只能在心里默默想道。 “听令!且随我冲杀一阵后,再退向后方!” 刘备挚起双股剑,重重向下一劈,然后便身先士卒地冲上前去。 刘晔亦是眼中闪过一丝狠色,紧握住手中长锥枪,策马跟在刘备身后,向已到半坡的黄巾悍贼冲去,赵明,李政二人亦紧随在他身后,如此情况,不拼命却是有死无生之局! 这些人却已是中毒太深,根本就完全是只知杀戮,破坏的活死人而已,与那些被迫裹从贼众的普通百姓自是不可一并而论。身后共计二十骑为刘备亲兵亦是赶紧跟上,再后面则是手中紧握长枪的普通乡勇,整个阵形因速度先后原因形成一个尖锥形。 借着下冲之力,狠狠地与这数百黄巾悍贼撞到一起! 血花乍然绽放,刘备手中雄雄双剑每击出一次,必会带起一道艳丽的血光,刘晔亦是紧紧与身后赵李二人配合一致,长枪所向,刺,挑,扎仅仅三式却实用无比,借着冲力,简简单单就震飞两个黄巾悍贼手中铁刀,被随后赵明,李政一人一个结果了事。 而这时,他们最突前的四人却已冲入这近五百余人重围之中,四下皆是敌人,而此时狂奔的马匹显然不能急急转回!只有将敌阵杀透,这才有活路,否则马力一缓,周围刀枪齐下,片刻之间就得化作肉泥! 在这种情况下,为求生存,刘晔只有放下诸多杂念,不去在意被自己亲手扎破胸膛的数个黄巾军眼中那迅速黯淡,却依旧狂热不减的眼神。初次粘上鲜血也没有时间多去感叹。集中精力,脑海中只有那简单三式,一遍遍机械挥舞。 忽然,脑海中一阵警兆,刘晔下意识的迅速侧身,一根利箭便带着强烈的撕破空气的呜鸣声从耳边划过,然后便是“噗”的一声入肉声响,接着是一声人从马上直直摔落在地的闷响。 幸好两旁此时依然是两柄铁枪挥舞不停,赵李二人皆是无恙,不幸中箭的想来是刘备亲卫中一人了。 “主公,敌阵有神箭手,速退!” 刘晔见此时刚好借着速度破开了前方敌阵,直接面对不过百米的黄巾前阵后,大声对着身前一身血红,还欲直向前冲去的刘备道。 听到刘晔这声大呼,刘备这才反应过来,抹去遮住不少视钱的血渍,提马转过身来,疾呼道:“愧哉!子扬,速于我身后,咱们再冲过去!” 刘晔亦招呼赵明,李政,并着还剩十五人的刘备亲卫,向着一半迎向山坡上七十余乡勇,剩下一半回头又迎上想再突破回去刘备这不到二十人的骑兵的黄巾军士冲突而去。 同时,身后邓茂亦是深感让刘备几人几乎杀到前阵来大没面子之极,大声下令前阵全部出击,欲将刘备这几人就直接夹死在中央,无细毫逃脱可能! 刘晔转身稍慢,将一切看在眼里,以现在情况,不过三五分钟,若是不能突破眼前大约三百人合围,就再无半点幸免可能。 而刘备显然也是知道现在情况,不由暗骂自己怎么就一时冲动,本来只需一个交锋,轻轻接触一下即可,可他却是杀红了眼,直接将马匹速度提起,将敌军冲开。可下山容易,上山难! 如今算是他们仰攻,虽然坡度不大,可马匹失去了缓冲加速,哪能跑得多快? “当!当!” 刘备恼怒自己初经战阵不够冷静,如今身陷绝地,自然全力发挥,欲将身前所有欲挡路之黄巾全数劈碎,幸好他武力惊人,也让不少稍稍被鲜血清醒了一些的黄巾心中多了一丝惧怕,下意识地便去攻击后方聚成一团的十五名亲卫骑兵,让紧跟着刘备的刘晔三人亦是压力大减。 杀!杀!杀! 即使如此,依旧有数十人挡在前方,刘备眼中红光闪动,显然怒极,手中更加一分力道,发挥出平日里完全无法做到的实力来!而刘晔亦是发现自己在身处极端危险时,脑中都会有警兆出现,让他避开不少伤害,实在让不过,亦是避开要害,都是些皮外伤而已,在现在这个场合,却是全没有半点心思去考虑痛与不痛的问题。 后方大军更近了!而其中那个几次差点射中刘晔的神箭手亦是再次举起手中弓箭,箭头却换了目标,直指狂怒的刘备! 他若不是因为与屡射不中的刘晔较上了劲,只怕现今能活下来的骑兵不会超过半数! 到了如此拼命时刻,刘晔清楚自己情况后,大吼一声,双手加力,势若疯虎,全然不将心思放到如何防御之上,借着脑中几次灵验的警兆,让过致命伤害就行! 赵明,李政亦是同刘晔一样,早就成了血人,赵明心中激动非常,尝着鲜血那腥咸的味道,骨子里的好战因子被点燃,也进入半狂化状态,身上大小伤口无数。李政却依旧保持清醒,也许性格原因,同样三式,他用到手中却是防御偏强,也多亏是他的帮助,赵明与刘晔身上才会少了许多伤口。 “嗖!” 那熟悉的响声在耳边响起,将刘晔亦是惊醒,可他脑中并没有警兆闪现呀? “当!” 原来确是冲着前面刘备而来,正中其穿在内里的背心护甲之上,居然破开铁甲,入肉三分! 刘备受此一击,刚好正面对两个黄巾悍贼的夹击,一个招拦稍缓,眼睁睁便看着一名黄巾眼中闪过更加狂热的嗜血光芒,长刀直向头部劈来! 刘晔眼中红芒闪现,如今若是刘备身亡,他亦决计逃脱不掉! 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刘晔全力将手中长枪扔出,带出呼呼风声,直接将那名带着即将功成而略显得意的黄巾从前胸插入,并被剧大的冲力带着后退两步,被钉在地上! 不可思议作完这一切的刘晔只觉头脑一阵眩晕,喉头一甜便吐出一口心血来! “晔哥!大哥!子扬!” 【09】破重围诱敌功成 关张斩帅并夺旗 先后三声呼喊响起,同时本就在刘晔身边的一个黄巾见有机有趁,挥刀便向刘晔劈来!如今正值即将突破的时刻,亦是压力最重之时,赵明,李政皆被敌手缠上而不得空,只能目眦欲裂地眼睁睁看着,这一刻似乎瞬间静止了下来。 刘晔看着越发接近的长刀,脑中警兆狂闪,但他根本无力躲闪,只能静静等着。这一幕与他前生最后时刻是那么相像,几乎让刘晔恍然间似乎看到了静静躺在病床上的那个自己…… “难道就这么死了么?不!我不甘心!就是死,也要死得有价值!这样死在一个无名小卒手中,也太窝囊了一些吧!” 刘晔忽然脑中闪过一股强烈的不甘来,甚至让他脑海一震,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气力让刘晔能作出动作,让开要害使那黄巾贼在他大腿上带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直涌而出。同时亦在他坐下马匹侧面划出一道血口。 一阵强烈的晕眩再次传来,刘晔便紧紧俯在忽然受痛长嘶一声后向前狂奔的马背上,双手下意识的抱紧,让自己不致掉落下去,然后便意识渐渐模糊了下去…… “去死!” 赵明已解决掉对手,同李政一齐大喝一声,双枪各自刺入那脸上现出一丝惊愕的黄巾咽喉与胸膛。 刘备亦是缓过劲来,紧咬牙关双手挥舞,将身前四人一招了结,然后发力紧夹马腹,马儿吃痛,也迅速向前紧跟上正发力狂奔将身前数十敌人冲得七零八落的刘晔,其后赵明,李政二人亦是着紧刘晔,随后发力狂夹坐骑,欲待先冲出重围,再察看其伤势如何。 短短的十来天,可是刘晔对他们两人无微不至的关心照顾,却是深入内心,两人早就将其视为手足兄长。 后方正苦战的仅余十人刘备亲卫亦是见到求生曙光,各自奋起余力冲突,顺着那条好容易冲开正迅速合拢的生命通道急急划过,最后仅余五人能成功冲出,与前方刘备等四人合拢,再次结阵与上方步军合力,将那些终是稍比乡勇弱上一筹的黄巾贼从冲开,迅速攀上了坡顶,然后便亡命向早先布置好的伏击圈冲去! 此时马力在刘备刻意调整下,并不算快,而步行乡勇,此时亦知到了关键时刻,万万不能被后方黄巾前锋稍稍纠缠,否则便死无葬身之地! 刘晔座下马匹,发力狂奔一阵,幸是伤口不深,血流渐止,也开始缓行下来,被赵明,李政夹到中央,紧随在刘备身后。 …… 邓茂看着眼前本以为不知天高地厚的仅是开胃菜的小小百人乡勇,居然杀了他先锋营数十人,伤者更达百人,如今更是扬长而去,如何能按下心中狂怒?他命传令兵回报于中军大帅,前方逃窜者是“大汉宗亲”后,便径自命令前阵加速向前方追去,他更是便着马力,与身边十名亲卫当先向前追去! 中军的程远志很快收到回报,但心虚的邓茂并未说明现今只有不到七十名“乡勇”逃窜而已,程远志一看自己伤亡数字,当然以为至少对方是有近千兵力的正规郡守兵,只是发现自己大队人马在后而撤退,如果能吃下,他攻击涿郡城便少了许多阻力!于是他便挥手下令---- “全军加速,破灭官军!” 帅旗所动,一眼望不到边的黑影蚁聚而动,只有他们额头上的各式黄巾最为显眼,如同漫漫黄沙席卷飞舞一般。 …… 刘备边诱敌边注意着后方动静,当他看到邓茂只领十人便当先冲上前来,砍杀落后乡勇后,脸色阴晴不定。背上随着马匹颠簸而颤动,让他更添一阵阵疼痛的箭枝提醒他需要清醒。 “小不忍则乱大谋!” 曾经师从现今身居中郎将的卢植时,这位老师多次提及,一位将领最重要的便是需要有个清醒的头脑,而不是只看到眼前,受现状迷惑而作出错误指令。 凭心而论,他作出的先杀伤黄巾数人再撤退诱敌的决定是完全正确的,只是初次运用的他并未把握到恰当程度,战阵冲杀一时被敌人鲜血迷了头脑而已。 反省自身后的刘备,回头看了一眼,将脸偏过一旁,面色苍白的刘晔,还有正被一个个击杀的乡勇,心中瞬间明白情况和作出决定。他咬咬牙,从马匹行囊中抽出弓箭来,忍痛凝神,开弓搭箭,窥准时机便松开弓弦,利箭带着一声呜咽声,迅速击中正杀得起劲的邓茂左臂! 邓茂吃痛,双目愤怒充血,看见刘备手中双剑已放入行囊,只拿着弓箭在手后。他虽恨却又忌惮刘备弓箭之准,只得小心防备,再不复之前那般肆意追杀,而是示意等待大队跟上后,先处理并不算深的伤口,然后再一起行动,反正刘备几人马力见缓,迟早会被追上,犯不着如此涉险。 刘备手心里捏了一把汗,他却只是虚张声势,先前那一箭气力便有些不足,现在更是实则再无力开弓引箭,只是因为他刚才不发出一箭,只怕邓茂便会变本加厉直接冲上前来,欲将他拿下。 就这样,邓茂似乎也是不紧不慢的如猫捉老鼠般看着刘备几人带着已丢弃手中长枪,径自狂奔的不足五十乡勇在自己前方百米左右“狼狈”逃窜。 “逃吧逃吧!最好能直接到郡城之下为咱们叫开城门!” 心里为自己怯战找了个好理由的邓茂暗暗想到,于是更加配合刘备的将队伍再缓一些,整个前军很快便与中军相距又恢复之前那般不过一里距离。 半刻之后,邓茂只听得一声巨响,金鼓齐鸣,后方旌旗挥舞,只见半山之上出现一彪人马,尽打红旗,上书“关”字,在一个挥舞长柄大刀的红脸大汉带领下直向中军如猛虎下山般杀去,同时道路旁边密林亦是出现数十黑色大旗,上书“张”字,在一位手握丈八长矛,轻松挑刺拨扫的英俊白袍公子统率下,亦是向中军那高高的帅旗势如破竹地夹击而去! 邓茂此时无比后悔刚才轻敌大意,未曾早早紧咬住刘备几人,尽早赶尽杀绝,如今贪图追击,阵形散乱,中军不齐,如何能有效抵挡蓄势已久的伏击? 黄巾大军一时大乱,不过数十个呼吸之间,关羽与张飞便两面夹击,皆会合到帅旗之下! 程远志大骇之极,随身亲卫皆是被两个煞神一刀两断,如何能不惊惧交加?欲待闪避,岂料后方全是正在前进的黄巾众人,根本无法走脱,硬着头皮只得上前,欲待拼过两招,挡掉最先到身前的关羽锐气,然后再以人海淹没对手。 可是关羽猛然一睁丹凤眼,双目闪过一道精芒,手上青龙刀带过一道风声,一刀便将程远志腰斩!连其身边帅旗亦被随后赶上的张飞瞧个真切,一矛斩断! “贼首伏诛,尔等何不速降!?” 张飞与关羽对视一眼后,敝开嗓门大喝道。 然后他们身边近四百人一齐高喊:“程远志已死!速降活命!” 【10】大破黄巾功显赫 刘备心狠弃子扬 这股巨大的声浪传出老远,黄巾军原本一直相信所谓“渠帅”有金刚不坏之身,他等只要真心祈拜“大贤良师”张角,便会得其神力祝福,不会死亡,若是战场上死去的,那便是信仰不够忠诚之人罢了!如今却亲眼见所谓大帅死去,如何能不震惊万分?何况其中更有多数只是受其裹从的普通百姓罢了,于是这一乱便一发不可收拾起来,跪地求饶,抱头鼠窜者不知凡几。 张飞关羽二人亦是回身朝还完全大乱的前锋营邓茂赶去! 此时前方刘备好像也瞬间恢复了力气,与已将昏迷不醒的刘晔放在地上,留着李政照料以后,双目赤红的赵明领头杀回,而那些此时武器多数已失的乡勇却迅速变阵,聚成一团,挡在道中。 邓茂望着身边根本不听指挥的黄巾众人,觉得天一下变了,也许真正的“苍天已死”,可是很快便会轮到他陪着那苍天一道死去。 他想逃却发现举步维坚,根本就被乱窜的黄巾挡得马力施展不开,他最后的知道的影像便是,一张年轻却充满愤怒的面孔将刺入他胸膛的长枪狠狠拨出,带出一股急速喷涌鲜艳无比的血柱,他全身的力气和意识都随着血流迅速流逝…… 此战刘备所带五百乡勇,亡七十,包括刘晔在内受伤者过半,重伤四十余人。可其战功却是丰厚之极,以五百之数破百倍之敌,更是斩敌帅首级并帅旗,斩杀三百,俘获逾万,可谓完胜! …… “此战全仗子扬救护,只是大夫所言他伤势极重,血流过多,只怕撑不出两日,实是可惜。” 带着胜利消息回报,喜出望外的刘焉自然对刘备是大加赞赏,同时又将手中青州刺史龚景求救谍文交于刘备,请他与带着郡中五千兵卒的校尉邹靖一道前去解救。刘备稍作思索作答应下来,回到营中与关,张二人饮酒庆功时,却想到了此时依旧昏迷不醒的刘晔道。 “子扬实乃真义士也,实话说我等三人并不算救他性命,顶多是收留罢了,他却以死护佑大哥周全,倒是我们亏欠他了。可大哥你为何不等过两日,望他能撑过此劫再作打算?”张飞是个直爽性子,想到了便也说了出来。 “的确如此,关某亦是此般想法,子扬虽说年纪尚少,且一直不肯表明心意与我等结拜,可其行事却是尽显义字当先。大哥,如今他受伤如此之重,我等却这般离去,是否太过了些?” 关羽亦是点点头后,皱起眉头语气有些不快道。 “云长,翼德二位贤弟啊!如今黄巾大乱,兵凶战危,如果再等数日,谁知道青州是否会被黄巾贼人拿下?备实在不想为一人而害一州万千百姓啊!只有愧对子扬……” 刘备面露凄然之色,语气有些哽咽的答道。 如果刘晔在此,也许会感叹自己终能亲眼见到其“著名”一面吧。 张飞与关羽对视一眼,刘备这番“声情并茂”的话语,他等虽然不喜,可却也无法说出反驳之语来。毕竟结义在前,他两人以刘备为尊,既然他有了决定,他两人也只好尊从了。 “就算子扬侥幸逃过这劫,只怕都会受其影响,武道一途再难所成,不如大哥便赠金十两与他,若不出祸事,让子扬安渡余生也应够了。” 关羽摇摇头,颇为感叹的说道,一边张飞亦是直点头大呼“不错!不错!”。 “二位贤弟所言极是,正该如此,那两位与他称兄道弟的亲卫少年李政,赵明便也留下陪他,如今兵荒马乱,子扬便是想回扬州只怕都很难。” 刘备点点头,目中一丝不快一闪而没,这一幕却被旁边侍立的一名亲卫全数看在眼中,他亦正好是刘晔十人亲卫中一员,大兴山一战被分作跟随关羽冲阵,对于短短十日间给他们十人真切关怀不拿一点架子的刘晔自然心中各有感慨。等退下后他默默进入了一处院落…… 第二日,刘关张三人便带着刘焉“大发善心”补足伤亡之数完毕的本部五百乡勇亲兵,并着校尉邹靖另带五千郡守兵齐齐启程前往青州。 涿郡城中,靠近南门一处小院之内,赵明看着远去的刘备兵马,眼中闪过一丝恨意,转头回身到了屋内,仔细查看大哥刘晔情况。 “政哥,你说他们这样算不上忘恩负义?大哥为救刘大耳,到现在都没醒过来,他们倒好,只是派个小厮来命令我们两个照顾大哥,都懒得看一眼!何况还有小四来告诉我们的那些谈话!” 赵明愤愤地说道。 “小明,刘大人他们不是还留了十两黄金么?如果不遇上什么祸事,足够大哥用很久了。再说……” 讲到这里,李政眼里亦是闪过一道精光,续道:“如今大哥算是与他们再无瓜葛,天下之大,我们随着他大可去得,何必非要为他等卖命?” 经过浴血一战,赵明,李政都从浑身大大小小十数处伤口明白了许多道理,各自都成熟了许多。 “不错,想来刘大耳后来还不是心疼这十两足够普通人用一生的黄金财物!真是假仁假义!政哥你脑袋好用还比较细心,现在到熬药时间了,还是我去,你就依旧好生照看大哥吧。” 赵明这时脸色才稍缓,算算时间刚好后,便说道。 …… 熟悉而又陌生的情景,刘晔感觉到自己意识一直处于半梦半醒之中,偶然间也能听到赵明,李政两人的对答,可最多的却是深深的疲倦感。 刘晔意识模糊时,脑中乱相纷呈,最后更是发现自己一步步好像走向一道圆圆发亮的漩涡一般。 离得越近,便越听清有个声音传来----“放松些,再放松些,快点进来吧,只要进了这里,你就会超脱一切,再不必劳累奔波……” 猛然间,刘晔意识到这正是自己在走向死亡!他不甘心,不甘心就如此轻易地向命运低头!如同前世和女友睛儿说的那番话一般,若是有生的机会,他都不会放弃! 于是,他集中精力,不去想那诱人的声音,脑中只有“活下去”的念头! 就这样,他在两天的危险期内努力挣扎着,从不放弃,终于在赵明,李政两人担心的眼神中熬过了因为失血过多而最危险的两天。从这时起,造血渐渐补充上来,让体内各处因缺氧造成的危机达到平衡状态,此后便处于稳定恢复期! 再过了三天,终于有了足够气力支持的刘晔眉头微皱,在旁边李政,赵明欣喜的呼喊声中醒了过来。 一眼看清眼前两人后,刘晔眼里浮起一丝笑意,有此共患难,见巨财在面前亦全心照顾他的两位兄弟,这便是他来此乱世的第一个重要的收获吧! 仔细听了两人关于前后事情的叙述,刘晔眼中精芒一闪,更是有了第二个收获---- 刘备不可扶! 见到自己“丧命”渐近,居然连看望都舍不得,与先前那般礼贤下士相差何止千倍?更不用说刘晔还救了他性命!急匆匆的想去建功,先前那些马匹,甚至三人原先所发的长枪都被收回。何等实际的人啊! “刘玄德,真实的你就是这般么?弃我在先,真如书中那般掩面作秀收拢人心。为一枭雄足矣,却当不得可扶之仁主!我刘晔还有些骨气,从此你我无缘!” 【01】自苦炼乱世演变 逢苏双欲往蓟城 刘晔恢复的很快,十日后便可下地行走。再过得五日,已可拿起吩咐李政前去重新打造的长枪与两小子过上几招。 思及初次在那种朝不保夕的压力下,自己初次与赵明李政两个懵懂的拿起长枪努力演练三式的情景来,个中细致滋味不足尽为外人道出。只看三人手上磨出的血泡破碎后终于形成一层老茧便可知一斑。 时间便在刘晔三人这简单却规律十足的生活中静静流逝,因为之前黄巾压境原因,靠近城门的房舍居民皆被迁至城内。这处院落原先主人从军后便处于半废弃状,略显偏僻,三人也有刘备为其安排的户引在手,所以他们在这里如何折腾也无几人关心。 思索一番后,刘晔心中已有定计,现时却是努力增加些自身实力为先。 待得身体总算大好后,刘晔便静下心来,定下一套训练方案,负重跑步练习耐力,举重量缓增的石墩锻炼力量,腾出一间小房,挂上密密的沙袋人入其中触动,练习闪避并增加身体敏捷度。 这些却是刘晔在现代看过一些类似的训练方式后,先照搬过来的,通过实际训练来逐渐完善,达到应有的效果。 三人皆是经过战场上那惨烈的厮杀,自然对于能增加自己的实力而热衷不已。 备足食用之物,刘晔便带着赵明,李政二人开始认真刻苦的锻炼计划,他大腿受创而带来的不便居然也被他渐渐克服,实力比之先前更强了几分! 如此“闭关”苦练,春去夏至,直到十月中旬,足有半年之久。 如此有充足时间来练习武艺,不仅刘晔实力再强,就是赵明,李政二人也是同时进步,对“发明”此套练武方法的刘晔更添了一份有若师长的亲慕之情,对于自己以前家世也不再有一丝保留,如实告诉了刘晔。 两人却是巧合,赵明为常山郡人,李政却是北平郡人。正好稍后可为刘晔解决许多困惑与麻烦。 这段时间内,外界黄巾起义的战况也有了根本性的改变。 刘备三人驰援青州,用计已解其围,思及其师卢植正与黄巾首领张角僵持,他便与校尉邹靖带领的五千郡守兵分离,自领本部人马五百乡勇向广宗星夜兼程而去,其后来回奔波,救下被张角击败的替下卢植领兵的董卓,奈何董卓眼高于顶,知晓三人只是白身,毫无功名后,轻视之极,几乎让恨得牙痒的张飞欲直接将其砍杀于前,被刘备阻止后,心里因为刘晔之事所埋下的芥蒂更是重被省起,与同样有此心思的关羽心里对刘备更添不满之意,后被劝下再来投朱隽,总算在讨张宝过程中表现极佳,立下功劳…… 颖川对峙之势,却已是皇甫嵩,朱隽两人想出火攻之计,长社破敌,贼众数十万人仅余不足十万之数,分两路投向广宗。由顿丘丞被拜为骑都尉的曹操恰巧路上正遇着仓皇逃窜的两人,一番“痛打落水狗”也斩首逾万,俘获众多,并许多辎重马匹,立下功劳,为后来迁济南相作出铺垫。 张角见情况危急,忙下“大贤良师”令,召天下太平道徒众,皆向广宗聚合,共抗官军。 这样的情势下,大汉各处散落黄巾寇众多数遵令向广宗集结,各地郡县乱势稍止。 至十月,张角因病发而死,黄巾军高层暂是秘不发丧,实际上由号“人公将军”的张梁统领,作最后的垂死挣扎。 幽州刺吏刘焉,因为“平贼有功”以及发兵权于各州刺史,令其各剿黄巾建议被汉灵帝采纳,调至益州任州牧之职,而改九卿中的宗正刘虞北上任幽州牧,刘虞便从洛阳出发,由数百羽林军护卫,经冀州直上幽燕而来。 …… 涿郡,一处院落之中。 身着青色麻布粗袍的两人正你来我来,挥舞长枪斗个不亦乐乎。 突然大门“吱呀”一声打开,露出一个脸色偏黑,却透着股坚毅沉静,更见成熟的少年来,正是被刘晔派出去再买些米粮的李政。 “呼!大哥,我不玩了,也不知怎么回事,总是打不过你!” 赵明忽然将手中手枪一扔,举手作投降状道。 “子清,你这小子又是这样,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兵器就是咱们的性命,不到最后一刻都不能放弃的,你懂不?” 刘晔面色有些难看的喝道。 “是!子清省得,下次一定不会再忘了!” 赵明见刘晔严肃的脸色,赶紧收拾脸色,不作嬉皮笑脸状,肃然答道,他这性子却显得跳脱轻浮,太过急躁了些,刘晔为他取字子清便是想他能多一些自省,为免将来吃亏。 “嗯!子远,你怎么这般快就回来了,也不见买到米粮?” 刘晔见李政肃手来到近前后问道。 他们三个经过半年苦练,皆是食量惊人,不过力气也渐大,寻常百斤之物却不在话下,所以才会由李政,赵明两人分别轮着前去购进这些物什。 “大哥,我在集市附近看到一张招收护卫的榜文,言一商队需要北上蓟城,为免遭贼寇洗劫,故而需要人手护卫,凡是年轻力壮者皆可前去,若到了,还有一吊钱的酬劳。” 李政见刘晔将手中长枪放回兵器架上后,转头问向他便赶忙回话道。 “哦?” 刘晔眉头一扬,一吊钱可不算小数目,足够四口之家开支一年家用了。 “哇!大哥有这等好事,咱们苦练半年时日,比之前至少强了三倍有余,自信这份差事还是能胜任的。反正呆在这实在无聊了些,不如就去接下这个差事,蓟城离这又不算远,咱们上次应榜文行军都不过用了十日而已。” 赵明一听这话就两眼放光,显然早有出去活动一番的心思。确实这般乏味枯燥的修炼日子实在不想再过了。 “嗯,确实如此,你们两个便随我前去看看情况吧!” 刘晔说完这话,看着欢呼出声的赵明和面上亦是露出微笑的李政,心里也有几分活动。 这般日子,他也有些厌倦,终是没有明师指教,三人后来这段时间实力进展极缓,现今几乎不再有寸进,刘晔想想,反正现今无事,就去这幽州治所蓟县一回,顺便可以更加清楚地调查日后五胡乱华的那些异族现今情况若何,心下有过计较,便寻机直接去瞧瞧那个还不知真实情况的曹操,切身观察一番亦可。 …… “你三个黄口小儿来作护卫?莫说笑了,速去速去,我这个护卫队长正忙呢!” 满脸胡茬大约二十五岁左右的大汉不耐烦的打量刘晔三人略显单薄的身体,嘴中嘟囔道。 “你莫要狗眼看人低,且来与我比划比划,看我这黄口小儿能否胜过你这正牌护卫!” 赵明脖子一梗,脸上怒气冲冲地大声喊道,直将后面排队的众人吓了一跳,稍后便交头接耳,不乏取笑之语,更让赵明恼怒非常。 “哈哈,我堂堂成人,不与你这等小儿计较,若你等再作纠缠,休怪我不客气了!” 这护卫大笑几声后,收敛笑意狠狠道。 “子清……” 喝止欲要上前怒骂的赵明,刘晔转过头来,冷冷的盯向这大汉,跨出一步后,目中闪过一道精光,背后所拿六尺长枪瞬间划出一道亮影,绽放出一朵枪花,等虚影散尽,那冰寒的枪头,已稳稳的停在大汉咽喉三分处。 这时才反应过来的大胡子护卫队长,看见刘晔那同枪尖一样冰寒的眼神,额头渗出一滴豆大的汗珠划过面颊,落入尘埃之中。 “哼!子清,何必与这等狗眼看人低之人见识,子远,咱们回去!” 不屑地看着当他收回长枪后,总算缓过来,正大大口大口吸气的大胡子,他冷喝一声道。 赵明,李政两人皆是眼中亮芒一闪,跟在刘晔身后将腰板挺得直直的,从旁边看他们三人皆变成敬畏的眼神注视下向住处行去。 “英雄,且慢!吾有话说!” 这时,一个刘晔感觉颇为熟悉的话语在身后响起,他转身一看,那道本来紧闭的门“吱呀”一声打开,出来一个年约三十五岁的中年男子来,仔细一瞧…… “啊!这不是刘主薄么?” 刘晔脸上露出笑意,这确实够巧的,答道:“原来是苏大老板,想不到你还会记得我这个小人物。” 你道是谁,原来正是送马赠铁于刘备的中山大商苏双是也。 苏双眉头抖动,露出笑容道:“子扬哪里话来,双后闻子扬随刘公以五百之数破百倍黄巾,乃真英雄也,只是想不到你却未随刘公继续前去征战黄巾?” “那一战,晔受伤颇重,将养两月才算有些起色,倒多亏我两位同样大战黄巾的兄弟照顾了。” 刘晔摇摇头,以目示意身边赵明,李政二人道。 “原来正是三位破贼英雄,苏伍,你这狗才真是瞎了眼了!还不滚过来给三位英雄陪罪!” 苏双眼前一亮,拱手一礼,复又转头对那个正冷眼看着他们的大胡子大声喝道。 “某有眼无珠,还望三位少侠莫见怪!” 苏伍几步走上前来,拱手躬身一礼后道。 他眼中那份极不情原的神色,和一闪而没的恨意却被刘晔瞧了个正着,不过他亦不是小器的人,想自己这般被当众落了脸面,只怕也会心中不平。 “无事,晔年轻气盛,还望苏兄莫怪!” 拱拱手,刘晔淡然回应,复又转头对苏双道:“苏老板,若无他事,我兄弟三人这便要回去了。” “子扬不必客气,呼我一声苏大哥便是,看你们是为应征护卫之事而来,如果不嫌委屈,这便应下,三日之后且护老哥我一程如何?” 苏双赶忙面上带笑,温声说道。 “苏老板盛情相邀,恰巧晔亦有些琐事需得北上,不敢相却,当然从命。” 刘晔不卑不亢地答道。 “如此大善,子扬,且带你兄弟随我入府中,老哥我且为你洗尘,贺你劫后余生,以后更能成一番功名!” 苏双热情地上前拉着刘晔衣袖道。 见推脱不过,刘晔也就应下了,是时,三人便在后面排队应募众人羡慕,景仰的神情中,向这座颇为庞大的庄院行去。 【02】逢黄巾围攻刘虞 晓利害定计破敌 三日后,刘晔三人各分得一匹马,更换了苏双赠送的上品亮银枪,与其余共百人一道,护守着十车货物,开始启程北上。 在这段时间里,刘晔却也知道了许多具体情形,原来苏双从上次遇寇返回后,与张世平商议,便决定在涿郡中购一庄园,于南来北往之时亦算个据点。此时北方乱势渐平,蓟城缺粮食等物,他们便又合力想贩一批布匹,粮食等物北上。 在战争之中,这发财的机会却是极多,经营得当,少不了得几倍暴利。 那叫苏伍的护卫队长,吃过亏又经过主子苏双的严厉提点,虽然心中依然对刘晔三人愤恨,却也无可奈何,只是常常摆出一幅冷脸来面对他们罢了。对这种心胸实在狭隘之人,刘晔却也不放在心上,因为他根本不值得心怀大志的刘晔花费心思。 出北门,商队开始加速往北行去,以李政估算,这速度却需十五日光景才可到蓟城。 一路走走停停,休息时三人亦在别人惊慕眼神中偶尔切磋一番武艺,不至于让自己实力落下。自是比先前那般闭门苦练精彩,不显乏味。 五日后,他们已进入范阳郡管辖范围。 这时,偏向中间位置的刘晔忽然发现前队在上了一个小山头后,就在苏伍惊慌地指挥下,迅速转头,要往回赶,一时弄得乱成一团。 刘晔与赵明,李政对过一眼后,三人上前问苏伍是何原因。 “有本事自己去看!” 苏伍面色抽动,不耐烦的答道。 制止欲发作的赵明,刘晔摇摇头,下马与狠狠淬出一口唾沫的赵明,以及默不作声的李政小心的上到坡顶。 一幅画面出现在眼底---- 前方的官道上,一个商队模样共三百余人被一群手拿削尖木棍,甚至有少数还拿有铁剑,木盾的头裹黄巾的大约有两千余人围在中心,而在离这里大约五十米外又有三十余人把一个身长八尺有余,手拿厚背大刀的汉子簇拥在核心。以黄巾起义时的情况看,现在这些手上能有武器,且有铁器的来看,这绝对是一支身经数战比之其“主力”亦相差不多的队伍了。 “管帅是吗?观汝亦是堂堂七尺男儿,奈何从贼?”商队中一个年轻约有四十许身着一身青色衣袍的中年人立于马车前朗声说道,由于黄巾这边没有弓箭手的存在,所以他可放心地大声说话,此人面色偏黄,相貌端正,说话间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他却好似一点都不将这些黄巾悍贼威胁放在心上。 “不必多言,大贤良师有令,汝等当朝皇帝视之如贱民,本当应我黄巾大业贡献出几分力,这些财物管某要了,人也一个不能少!”那身量极高,面色黑黄的汉子抖动浓眉,圆睁大眼,脸色有些狰狞地说道,那不容置疑的语气透出了此人行事风格。 “如之奈何,如之奈何!”中年人摇头叹息道。 “大胆贼人,汝等可知此是何人?新任幽州牧是也!刘大人是为暗察民情,这才乔装商队,遇上你等贼人,若非州牧大人想要点化,吾等羽林军早就让汝等试试吾军剑可利否!” 中年人旁边一个粗眉大眼武师短打打扮的汉子猛然大喝道,随着他一声呼喊,周围三百人尽是齐喝一声,从五辆马车底下抽出两尺余长的环首刀挚在手上,怒视黄巾众。 这“管帅”面上变色,显然这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可见到自己已将这小小三百人围在中央,若是一声令下,未必不能全歼所谓朝廷精锐! “哼,妄称朝廷军欲吓唬我等?你们也将管某瞧得恁傻了些!兄弟们,除了这个冒充州牧的家伙,其它人全部杀了!动手!”“管帅”冷冷地发令到。 随着这声“动手”,疑似州牧刘虞身边近卫首领的那人也反应了过来,同时大吼一声“应战!” 一场乱战就此开始! 对于之前冒头后急急回转的另一支商队,还有现在立于一旁的刘晔三人,双方虽然都看到了,可看其一身文弱公子哥打扮,显然都没将刘晔列为对手或是助力的想法。 刘晔心中一动,刘虞其人,实话说他知道的还真不多,据说其为人宽厚,政绩了得。现今情况看来,若是助其解围…… 一念至此,刘晔对身边二人道:“我们先回去,看能否说服苏双助官军破贼!” 赵明,李政二人点头应是,跟在刘晔身后下了坡顶,上马便向后方集成一团,摆成车阵的的商队赶来。 “子扬,你怎这般大意,万一那些黄巾贼人杀过来了,你三人岂不是凶多吉少?” 苏双见得刘晔平安回来,却有些不满地问道。 “公却不知,苏队长不告诉我详情,却要我自己查探,不知敌情,这又如何抵挡?” 刘晔拱拱手,朗声答道。 “原来如此,那究竟情况若何,阿伍只言贼众极多,不可力敌,吾亦有些提心。” 苏双这才明白,狠狠地再瞪了一眼自己族侄,这才转过头来,诚恳地说道。 “吾等辎重拖累,若逃必不能行得多远,并且以吾观寇情景,是穷凶极恶之黄巾,数有近两千众,人财皆欲得。况前路遇敌‘商队’实为新任州牧刘虞大人是也,这些黄巾贼更是不会放过知晓内情的我们了,还不如集合实力全力拼了,未必不能击败贼人!况结好于州牧,实于苏公有百利也!” 刘晔语气激昂地大声道,让身边所有知道内情的众人皆是面上神情变幻不定。 苏双亦是脸上一阵抽动,最终抬头,眼中暴起一道精光,咬牙道:“此番货物更有张世平贤弟一份,实不容有失。何况吾信任子扬之眼力,那商队极可能确实为新赴任的刘虞乔装,富贵险中求!就这般定下了,拼过就是!子扬,具体该如何行事?” 刘晔见苏双这么快便有了最终决定,也不得不服气他的魄力,难怪其能成一番事业。 他将已整理好的计较迅速说出:“想来那贼寇领头之人若是有些真才实学,则必会派人前来看我等究竟,故而护卫之人当不能少,现在这般严加护持即可。苏公且再挑十人于我,我等由旁边绕过,从贼首后方猛然杀出,未必不能先擒王于手!” 听刘晔这般计划,虽有些冒险可确为现今最合适的应对之法,不仅是苏双,就是对刘晔深恨于心的苏伍都不得不佩服,更不用说普通护卫了! 苏双点头称好后,一时间,众多护卫皆是报名欲随刘晔前去破敌。值此性命交关情况,如不拼命便绝无幸理,何不随着在他等眼中智谋出众,武力高强的刘晔三兄弟亲自前去拼杀一番?毕竟留在此处说不准亦免不掉要与分出相当数量的贼人拼杀不是? 刘晔满意的点点头,经过几日厮混,这些护卫中哪些身手强些,他倒是心中颇为清楚,点上十人之数后,他们便下马后,迅速下了官道,借着路旁密林,杂草,迅速而小心地向那交战之处绕去! 【03】制管亥巧救刘虞 知身世原来如此 “管帅”看着眼前的战况,一双浓眉也是紧锁了起来,看现在的情况,他有些后悔一时冲动了。以他眼力,自然早就瞧出这支队伍不同寻常之处,可是两千人的队伍如今需要到广宗,没有钱粮哪能成事?他却是从来不亏欠属下晌银,带领的队伍在这一方面像军队多过像匪贼。 这次算是撞正铁板,短短一会接触,就是以包围之优势,他这边都已有数十人伤亡,战绩却仅为杀死对方一人而已。以此观之,就算是能全部杀尽对方,只怕他也绝对会损失惨重!可现在没有回头路可走,只有拼了! 一刻钟后---- “小六,你们全部上去,换些兄弟下来,加把劲尽快解决,迟恐生变!” 这“管帅”终于决定把战斗力最强的亲卫送去交战。 “大哥!我们若上前拼杀,你的安全又如何保证?” 小六大声问道。 “哼!想我管亥受大贤良师指点,有几人是我对手?你看刚才那个商队,不是都乖乖的退回去了么?你派人去探查后,对方也仅仅百人,而且不敢轻动,只作守势罢了!我只担心若是遇上公孙瓒的巡守骑兵,麻烦不少!” 原来这就是号称黄巾第一勇士的管亥! 小六听完眼中亦是闪过一丝钦佩,他们亲卫数十人都是受管亥亲传刀法,平日又更亲近若兄弟,当然对其死心塌地。觉得“老大”所言合理的他便招呼一声,身边只留两人在管亥左右后,便上前进入战圈,换下一角普通小卒,三十余人一齐发动!乍一接触,便杀死三位羽林军士,伤了十人! 刘虞看到眼前情景,颇有些后悔未听从副将骑都尉鲜于银的建议,直接趁对方阵势未成而猛然攻击。于带兵交锋一道,他实在差了些。 “情势堪忧,天要亡我刘伯安否?” 不自觉的刘虞心中颇为苦涩的想到。 突然---- “兀那黄巾贼子,看招!” 管亥身后官道旁的草从中,突然跃起三道身影,其后更是有十人鱼贯跃出,最前面一个迅速奔到近前,带着雷霆万钧气势一枪,重重地点在他虽惊却不慌地挡住面门的厚背刀上。 “当”的一声脆响,枪头好似活物一般,居然以巧力借势变换角度,直接扎到管亥右肩之上! 管亥看清来人面貌那一丝不屑猛然变成了惊骇,随着对方收枪,肩膀之上“嗖!”地飙出一道血箭来! “啪!” 管亥终于握拿不住四十斤重的厚背大刀,让它砸落于地激起一片烟尘,抬眼间喉前已多了个冰凉的枪头。 “真没劲!大哥,这家伙太不中用了,连你一招都挡不下!” 赵明用长枪指点在管亥喉间,大声喊道。李政则是横枪注视着正惊怒交加而又不敢妄动的两个亲卫,他们两个本来在管亥前方防备,谁知刘晔几人从背后暴起发难,等他们反应过来,管亥已被制住。 同时,身后赶上来的十名护卫亦是脸上充满敬佩与激动之色,如此轻易拿下敌首,实是出人意料之极。 随着赵明的喊声,正在交战的双方也发现了这里的变化,刘虞大喜。小六双目通红,他狠狠地挥收示意停手,然后退后几步分一千人依旧围着仅余两百人的刘虞,自己带着七百人向刘晔这边走过几步,最终在赵明那似笑非笑的目光下,停在二十米开外。 “小明,咱们偷袭得手,也算不得什么值得夸耀之事。‘管帅’是吧?你叫什么名字,凭你挡那一枪我所受反震之力看来,你不算无名之辈!” 刘晔与刘关张这等一流到顶尖级高手走过招,虽说只是切磋性质,可在张飞那种几乎是经常十成十的“教导”下,刘晔亦是心中有个谱,自己苦练半年,也许拜这个原本就练过武艺的身体所赐,事半功倍,如今勉强算得上二流顶尖。赵明,李政两个算得上二流末等,但他们三个配合默契,加起来胜一个一流高手却也不算难事。这也是刘晔敢于这般行动信心所在! 因此,对于敌手他亦是心中有份评价,显然这管姓头领只怕便是个一流高手! “哼!算你有自知之明!某姓管名亥,要杀便杀,皱一下眉头不算好汉!” 管亥眉头稍缓,可双目依旧透着恨意与狠色道。 “咦?你是管亥?看来咱们可以好好聊聊!前面可是刘幽州?吾名刘晔,如今拿贼首,晔这便‘请’他到大人处,请您明示处置之法如何?” 刘晔心里一动,他却是暂时按下心思,高声将自己提议传出。 “大善!汝父可是刘普,汝字子扬?”刘虞模糊看到刘晔相貌再听得名字后,却是大喜问道。 “吾表字确为子扬,只是今岁前月遭匪贼攻击所伤,许多事情如今依旧记不起,晔之姓名表字皆是从一封信上得来!” 刘晔面色一惊,心里急转,这刘虞居然好像认识自己?也就是说他附身这人身份?按下稍显纷乱的心思,他很快有了应对之词,便朗声回道。 “匪贼鼠辈实在可恶,子扬贤侄你且将那贼首带过来吧,待吾好生看看你!” 刘虞目中闪过一丝沉痛之色道。 “管帅!晔自知你不是怕死之人,然吾并不想取你性命,大家两败俱伤亦非我所愿。不如由你陪我走一趟,送送刘大人。嗯,还有后方那个商队。你的部下不能妄动,出了十里,自将你放回,吾一言九鼎,还不齿于作毁诺之人!” 刘晔收拾心思,点头示意后,李政斜跨一步,从侧面与赵明一道挥动长枪,使管亥再无丝毫动弹之力后道。 两边普通兵卒皆是被刘晔与刘虞这出人意料的一番对答弄得各自面面相觑,如今话锋一转,回到两边皆最重视的问题上来。 “好,你发个毒誓,我等便放你们离开!” 小六见管亥面色变幻,生怕他说什么“不作瓦全”的话来,赶紧大声喝道,他却清楚知道现在也只有这个办法最为合适。 其余黄巾众人亦是纷纷点头,显然同意此事。管亥面色更是阴晴不定,他知道小六这是在给他找台阶,让他不伤面子罢了,最终他还是面色颓然地点点头,显然还是觉得活下去比为一时意气死去来的划算一些。 刘晔当即指天朗声立下誓言,其词颇尽毒辣,让双方皆是信其诚心。 刘虞将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大是赞叹刘晔行事灵活,让刘晔助他一臂之力的想法这时便生了根。 刘晔微微一笑后,接他示意,李政,赵明两个将管亥指在中间,缓缓地向黄巾已散开的刘虞车队行去。 刘虞身边羽林军骑都尉鲜于银也是面色一喜,大声下令准备启程。 …… 官道上数十辆中最为宽广的马车之上。 刘虞细细端详一阵后,面色慈详地说道:“不错,子扬你与乃父相貌相近,只是十数年不见,如今你遭这般大难,亦不知刘普兄情况若何。” 刘晔心里一阵波澜,原来自己就是那个官渡之战献投石车设计图于曹操。被评为有佐世之才的刘晔! 念刘晔一生,才华惊人,可惜其汉室宗亲身份为曹操所忌,终其一生却并未得曹操信任…… “此刘晔,彼刘晔,原来本是同一人!” 刘晔心里暗暗感叹道。 【04】治政之道有精华 刘晔半年升郡守 “刘大人……” “且住,子扬贤侄,我与你父同辈且为挚友,只是十余年前吾举孝廉为官,而你父也去了扬州,后来便忽然失去联系。以后你便唤我作叔父即可,莫要太生份了些!” 刘虞不悦地打断刘晔道。 观其面色虽不悦,可语气却是透出浓浓的关怀来,刘晔心里暗叹史书果真不假,这刘虞真不愧为仁厚之人,处处显着宽德之心,如此才能受部下以及治下百姓爱戴尊敬吧。 “是,晔儿给叔父请安,请叔父原谅我实是记不起前事,怠礼于前。” 刘晔眼中闪过一道坚毅之色,面色诚恳地施以晚辈之礼后道。 “贤侄且起,如此才算正理!” 刘虞双手扶起刘晔后,抚着颌下胡须道。 再是一番言语,刘晔对于这位突然出现的仁厚长者有了更深入的了解,同样刘虞对于他经过深思后稍作变化,猜测应当适合现今情况的一些学识眼前一亮,同时以自己的政事经验指出其中不足之处,令刘晔茅塞顿开,对于内政诸事也随着热心的刘虞讲解而渐渐知其精髓,常能举一反三,令刘虞面上笑容不断,后赞道:“晔儿真有佐世之才!” 时间过得很快,在代方城稍作停留时,刘虞同苏双并杂的车队就此分手,苏双亦不敢再与一州州牧并行上路,自是与刘晔别过一番,硬塞给如今身份大不相同的刘晔二十两黄金,见推脱不掉,刘晔也就笑纳了,反正钱财这东西用得到的地方实在太多。继续转向西北方向,大约两百里的幽州治所蓟城赶去,这一日距最后如约放了那管亥已过了五日,很快便可到达蓟城了! 管亥之事,刘晔心里却有些遗憾,这家伙软硬不吃,居然毫不理会刘虞和刘晔先后的诚恳招安,仅以一句“大贤良师”之徒自居,让刘晔不得不叹张角创太平道,以宗教信仰的凝聚力所集合起来的部众于忠心一面,呈两极分化,要么就如同向朝廷告密的弟子唐周,要么就是如管亥这般甘效死心。 刘虞理解当时那般情况,也不屑让刘晔作毁诺之人,最终还是放了管亥这个他还看不在眼里的贼寇。 这一日下午,刘虞对已与他同车五天的刘晔道:“晔儿,你现今已算初具内政才能,统兵之法更是比我强不知凡几,不如来帮叔父,等交接完毕后,先任州府从事,待得再成熟些,叔父便保举你为‘孝廉’,为一郡之守,为我大汉尽心治理地方,如何?” 举贤不避亲,亦不使其瞬间掌握大权,刘虞不愧为真君子。 “是!晔儿全凭叔父调遣!只是扬州亲属之事,还得烦请叔父到时代劳查探一番,如此晔儿才能心平。” 刘晔拱手一礼后诚恳地答道。 既知本身在这个世界的身份,若还有亲属,他刘晔当然就有责任来照顾。 “然!吾亦有此想法,另外若逢正式场合,我叔侄二人却得以官位相称,莫乱了规矩。” 刘虞点点头示意刘晔免礼后,面色稍作严肃地说道。 “正该如此,晔省得!” 如此一来,刘晔便与原本会被公孙瓒杀死的刘虞命运连到了一起,使历史的车轮离开了原来的轨迹,向着暂时未知的方向行去。 再过一日,到得蓟城后,刘晔与刘虞家人被暂时安置在驿馆之内,刘虞带着印信与刘焉交接诸多事宜,三日方才完毕,而迁到州牧府后,刘晔这才有机会见到刘虞家人,刘虞夫人为吴氏,年约三十六左右,薄施脂粉,依稀可见其年轻时貌美风彩。有一子十三岁,名刘和,像貌端正,一双大眼灵动之极。两女,长者二十,名叙,样貌端庄,已嫁人,婿名齐周,表字子华。年二十有三,通文武,暂未有职在身。小的仅十四,名燕,大约一米五左右,身形已略显出婀娜娇柔之势,瓜子脸,皮肤白皙娇嫩,活脱脱一个美人胚子,此时她正与弟弟刘和一道,睁大水汪汪的大眼,好奇地看着刘晔这个救了他们性命,并论辈份当呼大哥之人来。 “和儿,叙儿,周儿,燕儿,都随娘亲给你们晔哥施礼谢过他救我等性命之恩。”吴氏牵着刘和的手,转头对几人说完后,带头便欲施礼。 “这如何使得!婶婶折煞晔儿了!” 刘晔赶紧侧身避过,双手虚扶道,这些却是刘虞见他居然连礼仪都记不起许多后,得空便仔细教他的。 “如何使不得?救命大恩如同再造,若非晔儿你是自家亲戚之人,便是立个长生牌位都算不够!” 刘虞在一旁抚须道。 可刘晔可何能让长辈吴氏给他施礼?一番推脱,终于刘虞答应让几个小辈代过,这才让刘晔勉强应下,生受了几人大礼,这才算让二人满意。 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有种家宴的感觉,刘晔自是略有所感于心,随后十日他都待在州牧府客房,闲暇时依旧不把练功落下,经常叫赵明,李政二人过来切磋,对他本领极为佩服的刘虞女婿齐周也来了兴趣,与三人很快通过切磋而熟悉。刘晔对这个名义上的“姐夫”亦渐渐了解为人,齐周为人颇为爽直,治政颇有些见解,武艺却偏差了些,可他这家伙却向往带兵多过作内政,这却让刘晔有些奇怪,想来却是如此性格所影响。 不过通过连续数日两个比他高出好几分的“师傅”指导,齐周亦将这精简实用的三式练得纯熟无比,实力比刚开始却强了好几分。 …… 公元185年4月,距刘晔来到三国世界足一年时间,而刘晔被命为功曹从事协助刘虞处事已过去了半年,在这段时间内,刘晔被举为“孝廉”有了进一步为长官的资格外,亦学习到了更多治政要领,对于现在幽州情况有了进一步了解。 现在所谓掌一州大权的州牧刘虞,实则仅能完全控制几个附近的郡县罢了,其它各处却是盘根错节,麻烦从生,其中封蓟侯的后将军公孙瓒更是代表人物,与刘虞对治下少数民族意见愈显两极极端,现今公孙瓒便已联结许多亲近郡守,对刘虞命令阳奉阴违起来。 黄巾主力,张梁部在三月前便被剿灭,然而各州黄巾余党起义却依旧是连连不断,朝廷发诏让各州州牧自行兵事剿灭后,便不再理会,转而封起破黄巾之功来。 曹操得封济南相;孙坚除长沙别郡司马,没有势力又没送礼给张让等十常侍的刘备三人在洛阳徘徊数日,终是遇上郎中张钧,被上报于灵帝处,得封安喜县尉,可却让十常侍暗恼,为再过一月即将到来的沙汰“无用”之官吏埋下了引子。 于这一日早间,齐周神神秘秘地凑近前来,对正在与赵李两个再比试的刘晔大声道:“子扬,我给你带好消息来啦!” 刘晔大喝一声,手中手枪猛然加速数倍,瞬间便将赵明,李政两个手中长枪荡开,然后面露微笑将手中长枪放好,再转过头来问道:“子华大哥,你又有什么好消息?只怕是想讨咱们武力提升的秘诀吧!” 齐周面上作出冤枉表情,他却是早与刘晔三人混熟了,也不将那些俗套礼仪看在眼里,跟刘晔可谓是一见如故,大叹知音。 然后见赵明,李政都是笑着而不答话后,只得正色道:“子扬,这次为兄确实带来好消息给你了,岳父大人发出命你为代郡太守之请诏已被批复,下午便会有正式通知给你了。” “哦?那却是得好生感谢叔父一番了。” 刘晔点点头道,虽说心里确有几分别样情绪,可面上却不露丝毫欣喜表情道。 “子扬,为兄真是佩服你!年纪轻轻,不只武艺精强,治政之才更是得岳父大人交口称赞,仅是半年时间便可升一郡之长。这代郡是个西接并州,北连塞外异族的边郡,其中自有不少麻烦,不如为兄助你一臂之力如何?” 齐周前面夸奖刘晔,后面却是忍不住终于把自己目的说了出来。 “行!有子华大哥帮衬,正是晔之幸也!” 刘晔早就知道齐周的想法,恩索后有利于他尽快学到更多知识以及向自己目标更近一步,当然便应了下来。 果然刚过正午,便有州府差役传令请刘晔前去州牧府,刘晔整理过衣着后,便带着赵明李政坐上马车前去领命…… 【05】赴任途中动心思 夜投小村知郡情 官道尘烟漫漫,一队共二十几人的骑兵队伍正在疾驰,刘晔偶然望了望身后刘虞分给自己,已有半年其间经过自己训练交心,现今已是实力大增并完全忠心的二十名亲卫,再摸摸怀中与代郡现任交接的“郡守印信”。此时他却想到了前日进得州牧府,刘虞下传令后那一幕来。 刘虞初为刺史改名的州牧,因为他十年前任过数年幽州刺史,故而对此地情况多有了解,州府中也有不少旧前属下。他这一赴任,首先就任命了传为其侄的刘晔先任功曹,其间被保举为“孝廉”,现今刚过半年,又替换刘焉所任命的代郡郡守,这一举动不得不让人有所猜想。虽说因为他位高权重,更有一干旧日属下支撑无法动摇。但新派官吏皆是心中活动,对于刘晔自然就没什么好脸色。甚至别驾从事田裴当众质疑刘虞所做任一不足二十年仅弱冠之人出任郡守,是否是存了用人惟亲的私心。 这田裴是幽州三大族中的田氏族长,刘焉之前便多有倚重,日子久了却自生出股清高倔劲来。 面对此种情况,刘虞捋须笑曰:“举贤不避亲,子扬若是半年不得成绩,吾自会有个交待。”他这般仁厚做风却让准备拼力保住自己地位的田裴大感脸红,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了刘虞确如别人所传那般“治身奉职”,为人公正仁和。 刘晔那时未发一言,仅是静静上前接令罢了,做出来的成绩永远比说要强得多。 这第二日,刘晔便在这二十名原为羽林军精兵的亲卫保护下赴任,齐周亦在其中。 “子华大哥,依你所说,只怕再过四个时辰便可到代郡范围吧?” 刘晔得空转头招呼齐周一声,扬鞭一指前方问道。 “不错,代郡我前些年去过一次,只是不知如今是如何状况。” 齐周点点道应道。 “大哥,这幽燕北地我与政哥皆有些看法。此处民风尚武,普通青壮能开弓善骑者众,其中还有不少感化后前来定居的异族百姓。” 赵明在后方大声地说道。 “嗯,只是我们快马前去代郡郡城之中,需得三日,今夜看能否就在一民家投宿,明日便可直入郡城。” 刘晔淡淡地说道。 无论再怎么从别处知道,都不如自己亲眼见到来得实际,从出发之前,他就从户籍资料上得知代郡合有二十五万余人,因代郡本就是因长城防线而设边郡,所以戍守兵有一万之众,想想自己能掌握到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支队伍,刘晔心里颇有几分向往。将刘虞所谓“宽仁政,缓练兵”的告诫放在一边。 刘虞对于外族的一味怀柔却是太过了些,认为全州十五万士卒若是勤加训练,免不得会招“异邦百姓”误会,只要以宽仁之心感化,必可让其归服我大汉天朝。 通过对刘虞这种见解的深入了解,刘晔大略猜测只怕刘虞对于外族政策成功有很大部份原因便是公孙瓒的铁血,嫉异族如仇,并且手下数万士兵亦是精强之极,久经战阵。有这这明显的对比,只要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该怎么敷衍。 刘晔自然是两者观点灵活应用,“一手大棒,一手再拿着甜枣”这才是正道,而非两者那般各走极端。 几次劝谏却被刘虞固执的驳下后,刘晔只得开动心思,为求关键时候能保护与他命运交连的刘虞。 在他计划中,首要的便是牢牢掌握住这最重要的一万士兵,有了强力保障,然后才是研究如何治理好郡县,提高自己的内政水平,通过实践找出一条适合现状的改革方案来,并且不断完善它。 随后因为坐在马上确实不是那么舒服,几人也就默默赶路,不再多言。 在天色渐黑的时候,恰好瞧得真切前路下有一个大约几十户人的村里(汉时郡下辖县,县下设乡,亭,里,什,伍,五户一伍,十户为什,百户为里,十里一亭,十亭一乡),刘晔眼前一亮,便一马当先地向下方行去。这一阵马匹声响算是极大的,可是直到刘晔他们入了村中,都不见有一个人出来,这种情况倒是让人奇怪了些。 “阎方,你带两人去看看情况!” 齐周对着身边一个年约三十左右的军士道。 “得令!” 这位名叫阎方的军士躬身抱拳一个军礼后,便下马带着另两人前去扣门。 “咚咚咚!” 这单调的声响在现今只有马匹偶尔打出响鼻声的寂静情况下,传出很远。 阎方带着两人连敲了三家屋门,皆是不见反应,忽然一个军士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阎方面色一变,回过头来躬身对刘晔回报道:“回禀太守大人,屋内似乎被牢牢顶上,明显有人,属下等不敢冒失,请问该如何处置。” “哦?你且稍等,赵明,李政,你们随我一起去看看。” 在这般正式场合,却需得严肃些,刘晔觉得现在这情况有些怪异,自然想叫上两人,小心些总是好事。 到那两个剩下军士所在的屋门外,稍稍吸一口气后,刘晔朗声道:“敢问屋中可否有人,吾等因夜色将临,贪图赶路错过了宿头,想在此借宿,还望行个方便。” 稍稍片刻,只听得门内一阵乱响,最终“吱呀”一声,木门总算打开了,露出一个最多十四岁瘦弱非常的少年,他正好奇地看着门外刘晔等人,也不说话,忽然转头对里面喊道:“爹爹,我都说了不是强人,哪有强人还叫门的。” 这时木门终于被少年完全打开,露出里面简陋却干净朴素的陈设来,一盏昏暗的油灯那黄豆大小的火焰有气无力的散发出淡淡的光晕,将一切都映照得模模糊糊的。 “公子莫怪,如今实在是太乱,所以我等作此防范。” 屋内走出一个年纪约有四十的中年人来,就着日头未落尽还算明亮的光线,将他黑瘦而皱纹迭起的脸面看得分外清楚。 “大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乃是往代郡投亲,身后那些都是我家家将而已。” 见到这中年人看到远处下马后虽然作便装打扮,可是依然透出一股萧肃杀气的士兵后,脸上表情有些惊骇,刘晔赶忙问道。 “原来如此,倒是虚惊一场,公子想来也是有家世的人,能屈就到我这小屋中来确也算福气,不过我家亦最多只能睡下两人而已,公子莫如等我前去告之里长,再为汝等安置居处,可否?” 中年人眼中惊色稍稍收敛,许是想起儿子所说,若真是那几伙强人,根本没必要和他废话,终是按下纷乱心理,欲先告之里长再作计较。 “大善,有劳大叔,子远,送上钱物,以为我等心意。” 刘晔将一切看在眼里,心里微动,显然这内里只怕有些故事,他倒是不急,先让这些百姓对他戒心消去一些,这才能问得情况。 李政听得,便从行囊中拿出铜钱来,硬塞到惊讶而不收的中年人手中,果然让其脸色不再如之前那般紧张。 “吾家实则亦是商人,虽说有几个钱却地位比大叔差些,望你莫要看不起才是。” 刘晔心中一动,加上这句话来。 “公子哪里话来,柔儿,且端出水来招呼客人,为父这便去告之里长详情。” 中年男子果然一听这话,立马眼神变得不再惊慌,说起来,他一个农民百姓却还地位高些了,当然有种优越感。 …… 夜里,独自躺在里长专为他腾出来的一间干净房间内的刘晔心里实在不是滋味,代郡一些内情通过里长之口旁敲侧击,让他知晓不少。 官匪勾结,并且常有熟知地形的异族劫掠,郡守兵号称一万可从不见其有什么动作,一郡百姓生活得实在有些苦不堪言,比之深受黄巾大乱的中原地区只怕亦强不了多少。 这现任的郡守大人…… 刘晔眼中闪过一道厉芒---- “哼!说不得咱们得好好亲近一番了!” 如今的刘晔得叔父刘虞支持,“后台”如此之硬,只要灵活些处理,他又有何担心?如今的他已算是在乱世中有了一席之地,正可通过自己努力将自身实力渐渐提升,到能初步掌握局势那一天,也就距离自己重现辉煌盛世的目标更为接近了! 【06】入代郡城守事件 刘晔郡府逢蔡邕 次日一早,拜别热情相送的小村村民后,刘晔一众人复上马奔行,于中午时分,便到得代郡城外。 四个懒洋洋的士兵或靠或倚,只余一人在城门前直立,等待入城的只有几个普通百姓而已,或是挑着柴禾,蔬菜,或是带着包袱行囊。 入目所见,尽是掏出几个铜子付于那个守城兵士,便可直接入城,根本没有查看路引,以及所带事物的动作。 那几个懒散的士兵听得马蹄近前声响,这才有些反应,各自将手中长矛紧了紧,看刘晔几人作普通百姓装束,已停在城门前下马后,他们便松了一口气,继续如先前那般散漫。 入城税为地方所设,一般为一到十个钱左右,不过按例都是需得查看路引,以及所带事物,并作登记。 很快便轮到刘晔他们,却是由李政上前拿出半吊钱来,他和赵明与刘晔朝夕相处半年之久,便是通过一个眼神便可知刘晔心意。在此等小节之处,显然刘晔是懒得纠缠。 那名守卫兵士将这串钱接到手中掂量两下,面上露出满意神色,将李政递来的路引瞧过,也不多说,直接挥手示意通行。 像刘晔这般许多人一起进城,无论这些兵士如何散慢,却也得看过一番才行。 就在刘晔他们欲进城时,忽然一声“且慢!” 抬眼望去,却是其余四人中一个面色青黑,脸侧一溜络腮胡,嘴上亦是一抹浓须,年纪约在三十左右的军士出声道。 观其衣着与其余人稍显不同,显然是个伍长左右的小军官。 “将军有何指教?” 刘晔脸上一冷道,不想多事,可不代表着他怕事! “无它,你这马匹要进城,亦与人一样,二十钱一匹,再拿五百钱入城税来。” 这伍长面上傲慢的说道。既然守城那军士没作出暗号,那就代表着刘晔几人是不折不扣的“肥羊”,也就是商贾之人而非世家子弟,如此机会不多捞点,怎对得起好容易轮上的守城肥差? “敢问将军姓名?” 刘晔挥手示意齐周等人稍安勿躁,口中淡淡地问道。 “怎么?难道你还要去告之郡守不成?实话告诉你,郡守的第十妾便是我陆浩族姐,识相得就快点交钱入城!若再作拖延,入城税便加倍!” 这名叫陆浩的伍长面上露出玩味表情,后又化作恶狠狠的模样,口中冷声道。 刘晔等人身后这片刻亦来了几个需要入城的百姓,见此情景皆是脸上木然,显然司空见惯。 “哦?原来还有个靠山!子清,你给他便是,咱们等着陆将军带十两金还礼的日子……” 刘晔脸上露出一个冷笑,口中吩咐道。 赵明见刘晔表情,便知自己大哥心中怒气难遏,面前正趾高气扬的家伙,只怕随后便要倒霉,他便也不计较这嚣张不了多久的小人物,从行囊内摸出来,扔到双目放光凑上来的三个守卫兵手上。 陆浩本来是想漫天要价,等着刘晔“落地还钱”,若是能拿个一吊钱到手就算不错了,如今“见钱眼开”,全没将刘晔的狠话放在眼中,不耐烦的从士兵手中接过钱来,便又坐回原处去,都懒得再看刘晔他们一眼。 “入城!” 刘晔淡淡一声令下,心思各动的众人便在守城士兵那“仰慕”的目光中鱼贯从吊桥经护城河,进了长达十米的城门甬道,不过片刻便进得城中。 “大哥,咱们是否现在就去接印?” 赵明见刘晔入城之后,反而走得更慢了,眼睛直瞟向四周那些房舍楼宇,并着街道上的路人,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经刚才城门那一幕,他当然想早些看到可恶的家伙求饶的样子。 “子清,你这性子怎么还是不见收敛,你好好学学子远不成么?莫要吃亏过后才知道后悔。” 刘晔语气颇有些无奈道。 赵明这家伙,从跟上刘晔到现今亦算有了强硬的“后台”,性子更是跳脱,丝毫不见收敛,如何不让刘晔烦扰? “嘿!大哥,反正我不是独自成事的料,不想多作思量,只需牢牢跟着你就是了,冲阵决杀,如何不快意?” 赵明却是直话直说道。 “无它,子远想必不会问出你那个问题来。我不经正式仪仗提前三日来此,便是想亲自感受一番郡中详情,郡城之内更是重中之重,今日先找一处休息,等晚些时候,我们便分头明察暗访,看看具体情况若何,我亦得好好思量一番如何处置才算恰当。” 刘晔见赵明这般思想,终是不好多说。无论赵明还是李政,都是最先接触他的人,自然刘晔对他们也抱有很大的期望,想通过自己的潜移默化,使两人成为他的左膀右臂,可惜如今看来,赵明终是偏好为一统兵之将,却不能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帅才。也只有李政在缓缓朝着他心目中那般成熟进步,总算聊胜于无,不至一无所成吧。 其后具体调查情况不究,刘晔在当夜里细细琢磨,终是有了最终定计,只等来日发动。 …… 第二日一早,代郡太守张全还搂着他的第六房小妾睡得正是香甜,便听得房门被敲得山响,伴着一阵急促的喊声:“张太守,速起!” 一遍遍重复的喊声让张全无奈的告别温暖的被窝,在亦是睡眼惺忪的小妾帮助下,慢吞吞的穿好衣物,狠狠捏了一把小妾酥胸,在她娇媚的眼神注视下,转身后面上表情化作怒气冲冲状,在守房丫头打开房门后,劈头就是一阵怒骂---- “真是晦气,大清早吵吵嚷嚷成何体统!我不是早吩咐过你莫要在这时打扰的吗?莫非看你这老家伙还有几分本事,为一别驾还算合意,现在便要逐你出门!” 被训那人约有五十许,头发及颔下七寸长须皆见花白,他抬起头来看着衣冠颇为不整,满脸横肉,年岁三十通过送礼而举“孝廉”补缺的太守张全,眼中不屑之色一闪而没,微微低头道:“回太守话,实是新任郡守大人已于半个时辰前便来到郡守府中,见大人‘偶然’未到郡守府中处理公文,这才让吾前来告之大人一声。” “什么?伯喈莫开玩笑,吾算于汝有恩,前年便将汝带到吾这代郡为官,让汝不于塞外受风霜以及异族时常寇击之苦。如今切莫诓我。” 张全脸色急变,汗珠沁出,很快便布满整个脸面。赶紧上前拉住前一刻他还恨不得踹上几脚的那人来。 “蔡邕幸得大人之助,才得于前年幸免于马匪之难,当然铭记于心,更不会拿这般事情玩笑大人。” 这名为蔡邕之人,却是面上厌恶之色一闪而没,强挤出几分笑意开口道。 三年前,若不是这名为太守实则与众多异族马匪勾结之人,在被带到此处当奴隶贩卖前恰巧挑中了有几分才学的自己,只怕他蔡邕现今生活更是生不如死。 “伯喈乃当世名士,还望教我应当如处应对,吾必不敢忘伯喈大恩。” 张全抓住蔡邕的手更紧了,他这五年任期内的“丰功伟绩”现今还有不少在收尾阶段,全然没想到这后台据说便是复任幽州州牧刘虞的新郡守,居然不依通告,提前两日便到得城中,这让他如何不急?看他表现,哪还有半点先前那幅趾高气昂的模样? “太守大人莫急,新任郡守好似并无半点恶意,只在郡守府中察看来往公文,静等大人前去。” 蔡邕眼中闪过一道讥讽之色,心里加上一句“官官相护,相必这看来不足二十的新郡守还不是一般模样?可惜据称一直公正无私的刘虞也这般任人惟亲了么?” 张全这一听这话才松下一口气来,同时对于自己留下蔡邕帮忙处理来往公文这决定再是赞叹了一番。今时不同往日,昔年不掌兵权的刺史如今改称州牧后,便是名副其实的一州之长,可自行领兵,说白了便是古时诸侯一般,当然由不得张全不心下忐忑。 …… “听得子扬已至,吾实在愧哉!有些琐事缠身,迎接老弟来晚,莫怪莫怪。” 张全见得正幽然翻着公文的刘晔后,面上挤出和善的笑容道。 如今刘晔未正式掌印,可依规矩从他被任代郡太守诏令批下,张全这太守之职便算到期,现今只是代管静待交接罢了。 “无事,倒是晔闲来翻阅公文,发现张太守处事实在得当,显然有良臣佐佑,却不知是哪位贤才?” 刘晔合上卷宗,起身拱手作过一礼后,淡淡地问道。 “呵!子扬客气,这却是别驾伯喈多有劳心,省却吾不少心力。” 张全脸上依然堆着虚假的让刘晔几乎认为他便是一位精通商人之道的笑意以目示意身后的蔡邕说道。 事实虽不中亦不远亦,这张全来头颇为不小,家世丰厚,更是通过贿赂中常侍现今孝灵帝尊称“阿父”的张让,得收其为百名“义子”中一员,得了代郡郡守这个职缺。 利用职权,张全内外勾连,为自己带来不少收入。若非刘晔来头亦是不凡,他张全只怕不会将所谓接任者放在眼里,毕竟代郡看似平和,实则暗流涌动,边民与本地汉族居民之间矛盾日趋尖锐,现今更是到了他几乎不能再强行压制下去的地步,正巧能让出位置来,家中经过活动,再平调至一郡,此处再发生何事却不需他来承担责任。所以对于刘晔的接任除了这个突兀而至外,张全心里实则是有几分兴灾乐祸,大有去除一大心事的畅快。 “哦,伯喈,怎么听着有些熟悉,敢问先生姓名?” 刘晔眉头一皱,将目光锁定在脸上尽是淡定之色的蔡邕身上问道。 “吾名蔡邕便是,不敢劳公子询问。” “子扬难怪熟悉,伯喈早就名满京城,只是熹平七年(公元178年)因罪发朔方,于前年被吾偶然救得,暂时回不得京城,便在此处暂为别驾助我罢了。” 张全见蔡邕还是那幅不卑不亢的模样,实在不想节外生枝的他便赶紧补充道。 “蔡邕?你真是蔡邕?” 刘晔眼前一亮,语气惊奇并带着一丝不加掩饰的欣喜问道。 【07】郡守府一番战争 以誓辞巧救蔡邕 “子扬年轻俊杰,想来是知伯喈文名,如此正好可以让他留下助子扬你一臂之力,岂不正好?” 张全见刘晔在知道蔡邕后,虽然直呼其名有些不礼貌,可却明显对这个现今落难的文人比他这个郡守还热情些,心下稍稍不快的同时,口中说道。 无论如何,现在这种时候,还是少一些岔子好些。 “邕不过一罪人耳!难道还有人原意冒充不成?” 蔡邕见刘晔这般无礼地直呼他名字,心下自是极为不快,再想到了自己七年前得罪宦官,带着年仅五岁的女儿蔡琰被放逐到朔方后,三年中不足为外人道的辛酸,那时,又有几人敢求情保他下来?平日称兄道友,关键时刻便是默然冷望。何况在这张全手下已受了不少气,难道还要继续为一后辈小儿为奴作才?言词中颇有几分怨气,他倒想若是刘晔一气之下将他轰出郡府,那也算好事。 他不担心刘晔杀他? 蔡邕身为主薄,自然知道前来接任的刘晔根底,想其亦是汉室宗亲,当然不会轻易背上杀害名士的名头,与张全这等粗俗之人自然不能一并而论。 “原来如此,还望先生莫怪晔之前不礼之罪,待得与张太守交接事宜完后,我再登府求教先生。” 刘晔此时也收拾好了心情,蔡邕不过就是一个著名的文学家另加上颇精通音律罢了,自己计划中需要用到这些却是得相当时间过后,看现在蔡邕这副落魄模样,谁又能想到其六年后,于洛阳被董卓一日三迁,官至左中郎将,封高阳乡侯的风采呢?还是先忙现时最紧要之事方为正道。 “子扬,不如我请郡府从事将一切整理停当,你且随为兄过府上一叙,待我准备宴席,为贤弟洗尘。” 张全见刘晔似乎没有什么别样的表情,于是就借梯上墙,赶紧套近乎道。 “无妨,还请张太守且将郡都尉请来,先交接兵事,政事文书缓来。” 刘晔拱拱手谢绝张全邀约,口中说道。 “应该如此,公事为先,公事为先!子扬真乃作实事之人。来人,去将阎都尉请来!” 张全脸上肌肉抖动,本来按常理交接,应当是先文事,兵事交接则是印信一付便可,怎么刘晔却将这等“微末”之事提到表面上来?他敏感的觉察到了一丝不对,可是细想刘晔能得刘虞这般大力推荐,应当不会那般行事无所顾忌,过份认真吧?毕竟各郡军士不满编,多吃空晌这算是平常之极,摆到台面上来,却是完全不留情面,撕破脸皮了。 张全一边下令请掌兵事的都尉前来,一边心思转动,仔细考虑事出万一后,自己当如何应对。最后,他咬咬牙,面上闪过一丝极难被察觉的狠色,右手在背后打了几个隐蔽的手势。 “若是情况不对,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看着刘晔仅带着五人在此,张全心里很快有了计较,若是真应了那万一之数,他自是有另般计较。 蔡邕落后张全一步,将一切看在眼里,他眼中一亮,复又隐没下去,虽然他欣赏刘晔这般行事风格,却也暗笑刘晔年轻,不知道“事急从权,缓缓筹画”的行事方法。 如今情况,他还是先明哲保身来得好点,三年塞外磨砺,使他看透许多事情,犯不得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出头,不是么? 张全这番做作,可是脸上却依旧挂着那好似温和的笑容,看上坐位,与刘晔东拉西扯闲聊琐事,绝口不再提公文交接。 刘晔身后的李政接到他的动作示意后眼中精光一闪,复又敛没,与赵明还有其它亲卫对过一眼,便不动声色地渐渐移动脚步,呈半包围状面对刘晔,张全以及其身后侍立的蔡邕。看似平常放置的双手,实则在最短时间内,便可抽出身上佩刀! 张全心里正满打满算地等着属下安排,作万一之防,浑没将刘晔身后五人一番微不足道的移动,以及姿势变化放在眼中,倒是一直面对这边的蔡邕略有所觉,奇怪地望了一眼这边,他不是武人,自然不会明白其中关键,复又收起心思,眼观鼻,鼻观心,不将两人客套的废话听入耳中。 过得半晌,一身着黑色铁甲,腰配长刀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经过通传后进来,听其名号,正是郡都尉姓阎名辂。 阎辂上前来,带着盔甲铁片的磨擦声响,对着张全施一礼后大声道:“末将阎辂,接令前来,不知太守有何吩咐?” 张全挥手示意免礼后,口中道:“这是新任刘郡守,以后你便得听他调遣,可明白了?” 阎辂面上奇怪之色一闪而没,复又半跪下对刘晔一礼道:“末将拜见郡守大人!” 刘晔轻轻一挥手,淡淡道:“无需多礼,张太守,那郡守印信待得后来,我们再行交接,这兵事符印,这便交于我吧,晔想先去兵营中看上一看。” 张全面上脸色急变,心中那万一的猜测更近了,忙眨了眨眼,看见他表情的阎辂再拱手说道:“大人,兵符向来都是最后交接,如今这般却是有些不合规矩了。” “呔!我家大哥问得是张大人,你这小小都尉却来插口,口称‘规矩’,知否何为规矩?” 赵明等早在来此之前,就已知刘晔心意,此时当然顺着性子怒骂一番,反正刘晔亦不会怪他。 阎辂被赵明这个比他少了一半还多的少年这般训斥,脸上一阵青白交加,看了一眼张全后,终是强压下怒气,等张全来作计较。 “阎都尉确是有些过了,子扬贤弟,先前听闻你是提前上路,沿途都未投郡城住宿?这却是为何?” 张全眼中狡猾之色一闪,然后抬头面对刘晔问道。 “不过是方便行事,亦非未在城中歇息,只是未曾让地方官吏知晓罢了。” 刘晔心里暗笑,面上却作不经意般随口答道。 “哦?这么说来,贤弟是别有所图了?” 张全闻得这话,终于放下心事,脸上表情瞬间变得阴冷无比。若是刘晔此来无几人知道他具体行踪,那么…… 他也就不怕刘虞兴师问罪了! “看来闲话咱们聊尽了,既然张太守一直唤晔为贤弟,那便呼你一声老哥亦可,却未知老哥可否知晓,晔进城时被老哥十妾亲弟算出应收六吊入城税,未入城之前路上遇到几拔马匪,山贼,言及是老哥你罩着他们,我等行商之人便需得缴纳‘过路费’,还有晔前日投宿一小村后,所见所闻,未知老哥可有心思全部明白?” 说到后来,刘晔脸色一寒,冷声道。 “哼!不知刘虞看上你哪点?如此浮躁岂能成事?看来刘晔你便是不与我好过了,那也别怪我无情!动手!” 张全猛然站起身来,面色狰狞地大喝道。 听得这声,忽然间从大门外,便涌进了手拿兵器的三十几人,其中更有五个手中拿着已上好弦的劲弩,正对着刘晔几人! 刘晔丝毫不惊,只听得他就坐在位置上长声大笑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晔既敢来此,没有万全准备怎成?张全,你所属亲卫兵员,素质如何吾早已探得分明。且看看那手握劲弩之人是谁!哦,想来以你眼力,只怕是认不得,我便与你介绍一番。他五人原本是京中羽林军将士,因乱被拨与晔叔父为亲卫,赴幽州上任,半年前被叔父命其为晔效力!” 果然,那五个本身就在前排的弩手,趁着被刘晔这番大笑弄得示意暂且停下的众多张全亲兵全无反应的时候,迅速奔行到刘晔跟前,将压得低低的帽沿齐齐掀开,露出一个个面容来。 “哈哈!子华大哥,若不是见你手上暗号,晔几乎以为此时便要葬身于此了!” 刘晔转头对身边面色亦是有几分笑意的齐周道。 “子扬你不知,本来是要依计较杀死这五人的,谁想得我看见那召集叛兵的家伙居然根本不认识这些亲兵谁是谁,我便心下一动,索性直接混进来,虽说我想信你们五人能第一时间拿下这肥猪太守,可是以防万一嘛!” 齐周面上露出古怪的笑意道。 形势急转直下,张全面上抽动,心里将副都尉骂个狗血淋头,可如今情势不妙,面皮撕破后想要妥协是不可能的,他急速闪身,先立身于亦是被此情况弄得有些发愣的蔡邕身后,避开劲弩所指后大声道:“刘晔,你莫要欺吾太甚,吾乃当今皇上‘阿父’张让义子,家族为河东大族张氏……” 未等他说完,刘晔冷冷地一挥手,齐周五人手中劲箭便已发射出来,一枝身中近在眼前已拔刀在手的都尉阎辂胸口,如此近距离,那单薄的铁甲如何能挡得?箭枝直入胸间,阎辂口中一声惨叫,仰天便倒了下去。 其余几枝却是面向那一时不知进退的张全亲兵,他们如此密集,四箭皆是建功。 然后除刘晔外共十人,便一起拔刀冲了上去…… 看着眼前血淋淋的一幕,张全心中抽动,他确实有过制造这种场景的经验,可亲身体验却是头一遭,何况面对的还是别人欲拿下他,这番倒过来的情景。 “你们……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他!” 张全拔出自己佩剑,哆嗦着搭到蔡邕颈上后语气颤抖地说道。 见着自己亲兵被十个杀神砍瓜切菜般轻松杀掉,由不得他不如此。 “你倒还有几分聪明,知道绑人质这招,不错!我只告诉你一句话,若你束手就擒,再将郡守印信一并交出,我可保你在此不死,只交由州牧大人处置!若你冥顽不灵,我便击杀你于当场,以叛乱罪报上,蔡邕?不过一文士耳,于我何干?想杀便杀,也不过是多一人于你陪葬罢了!” 刘晔眼中精光一闪,淡淡地说道。 张全眼中恨意深重,各色光芒闪烁不停,终是颓然道:“你发个毒誓,我便信你!” 只要现今不死,凭他家族能量,以后来日方长,自有机会找回场子来。这便是他所想到的。 “好!你且听明白了……” 刘晔心里暗笑,在这信鬼神之说的古时,好像誓言一说却是极能解决方法的一招,却不像现代那般发个誓与家常便饭那般,谁也不当一回事。 蔡邕见此番情景,眼中亦是一阵闪烁,心里暗自活动…… 【08】安民招兵同时动 处事有条不惊慌 “蔡功曹所行榜文当真绝妙,晔自叹弗如啊!” 刘晔看着眼前蔡邕所书写的安民榜文,面上微笑着赞道。 “不敢劳郡守大人谬赞!” 蔡邕拱手一礼,淡淡地说道。 “功曹何必还与晔这后生计较当日之事?当时情景,由不得晔另作他想,只有如此才能让张全心防全溃,束手就缚而不伤汝半分。” 刘晔尴尬的一笑道。 这却是第二日时间了,蔡邕显然不高兴刘晔先是直呼他之姓名,然后再“置他性命于不顾”,逼迫张全投降的作法。虽然经过刘晔升其为属官之首功曹,并亲自折节道歉,面上过去了,心里却一直不自在。 其实他也是文人那股傲气被刘晔这般谦逊给重新撩拨起来,有些“得寸进尺”了。 不过刘晔是不与他计较便是,毕竟需要用到这史学大家的机会还有很多,这个时代恃才傲物本就是常事。 蔡邕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之色,复又恢复冰冷,仍做刘晔安排下的两张需得通欲易懂的公文任务。 刘晔亦不多说,转头坐回太守位置,又想起昨日下午到得郡兵营地后那一幕来---- 所谓一万精兵,止有不到两千,其中更只有一千之数为正规壮年军士,有一定的战斗力,其余一千便是老弱残兵,并且都已有三月未发晌银,个个皆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 刘晔见此情景,心目中那至少三千的自己直属精兵化成泡影,实是怒极。偏生这些名为兵实则早就缺少训练的的家伙们,见到领头的刘晔不过十八岁,被任命为正都尉的李政亦才十七岁,副都尉赵明仅有十六岁。全是未及冠礼,又知是否会如刘晔所说那般可按时发晌,如何能心服?虽无出格行动,可面上神色却是表露无疑。 刘晔心思一动,以言语相激,然后让赵明,李政两个上校场,凡是上场挑战者都赏二十钱,能走过十招者赏五十钱,二十招以上一吊钱。若能击败两个,便可立为校尉之职,秩比两百石,一飞冲天。 下面兵士你看我,我看你,半晌一个年纪约为二十许的军士终是第一个上台来,挑战看起来年龄最小的赵明,结果仅是两招便被制住。 刘晔带头鼓掌并立即赏钱二十送上,这下众军士纷纷眼红之极,明白了这新上任的太守“人不可貌相”,居然能真干实事,于是,跃跃欲试的都欲入场中,就是能得二十钱也好,省些用,足够好几日家用了! 赵明和李政刚开始还能做到不伤人,客气将人击败送下,可是见到大有人人上台的架势,再接到刘晔眼神示意,皆是手上渐渐加重,让入场之人都挂了些彩,亲见鲜血刺激,这才让“热情”的兵卒们清醒了一些,思量着自己实力,再看向好像下手愈发重了的赵李二人,这才面面相觑,终于在他们中公认身手最好的一位名叫赵猛的汉子被赵明十招拿下,伤到手臂后,再无人敢入场挑战。 毕竟二十个钱,万一自己受伤重了些,都还不够去看郎中呢。 刘晔见此情景,满意的点点头,忽然大声宣布先为众军士再各发二十钱,并且需要再招兵勇,补足一万之数,以后军晌也不会克扣。 这却是亏了张全的功劳,抄其府院后,得钱竟然有黄金足足万两之数,那位守城伍长陆浩家底也不错,值数十两黄金,见情况不妙将刘晔前番嘲讽话语记起,为保性命求上府来愿献上全部家财…… 这些钱财用作一万人编制士卒一切所需,可支持二十年之久!管他什么张家李家大族,现今便是“县官不如现管”,正好先用了强大自己实力。 其后,刘晔便命令赵明,李政和那些亲卫好生细察一番,将老弱残兵全数发放亏欠晌钱,然后准其回乡休养后,自己便回得城中来。 齐周被命为郡丞辅助刘晔后,颇有些怨气,重提他却是“想带兵而非治政”的“理想”,直到刘晔让他暂时先助自己理顺郡中事务,再行提拔合适人选后便可任都尉一职,统领兵事这才作罢。 对这个将妻子丢在蓟城,而自己一门心思想着带兵的“姐夫”,刘晔虽然心中想劝,但是只从刘备“名言”,“兄弟如手足,妻妾如衣服”便可知究竟现今女子地位若何,只怕劝也是无用,当下也只得作罢。 一夜都在紧张的各种处理中过去,直到现在这第二日早晨,才算诸事尽有了眉目,初步将一切掌握在手中,只待两张榜文行出,便可算大功初成! …… 正午时分,郡城四门布告栏上忽然都多了两张醒目的榜文,好奇的百姓围上去后,自有识文断字之人摇头晃脑的读出---- “安民招贤告示:前郡守张全勾连贼人,为害本郡数年,现新任郡守已将其拿下,数其罪则,来日便可送往京中问罪,并前郡府属职多与张全同罪,需得齐发,现今招纳贤才,不论出身,只需有一技之长便可前来应募……” “招兵公文:幽燕北地,善骑能射,身强体壮之大好男儿甲天下,现今新募兵员,共需得九千之数,晌钱月三百,概不亏欠,新任刘郡守乃大汉宗亲,此为誓言,诚为可信……” 这一番弄明白后可是炸开了锅,众多百姓你看我,我看你,都是七嘴八舌地问那读榜之人可是看清了?待得好几人皆是赌咒发誓其所言非虚后,这才更是交头接耳起来。 “老赵,你说这事怎么这般奇怪,朝廷什么有这般规矩了?虽说那张全确实可恶,可这新任郡守却太过急进了,万一咱郡那几位山大王发怒了,就凭那不到两千的老弱郡守兵,怎么抵挡得了啊?” “咦,我看这刘太守行事有魄力,俺决定了,就去参军,反正这年月过得实在不省心,时时提心吊胆还不如拼命一搏,要是能一扫祸患,咱们生活不就好多了么?” “嗯,确实如此,还是老赵你看得实在,咱水深火热了十几年,如今也不知是否老天开眼了,能派这么个好太守来,就凭他敢抓了张全,咱就把这命卖给他也值了!走,咱们现在就去府衙报名去!” …… 无论是热血的,还是好奇的百姓,有许多很快便来到了郡府外,在一处醒目的招兵登计处,按要求排起了长龙。 可接下来发生的情景却有些让他们惊奇万分,登记处两个年轻人,一个在案几上准备写名登记,另一个却是一个个挑选起来,年青力壮的才能入选。而非之前数次招兵那般,只要年满十一,或是五十以下男子,甚至是身强力壮的妇女,紧急时都可应募为兵。 未被挑中者皆是有些气闷,特别是见到被选中登记后之人,皆可现场领十钱后,更是有些眼红了,询问一番才得知郡守大人榜文上写明的需得年岁十四以上,三十以下精壮男子才能入选之语确实为准确标准。他们丧气之余却是更相信了刘晔这个新郡守所言一切肯定属实。 于是各自归家后,便迅速告之亲友乡邻,无论如何,若是能领到晌钱补充家用,在这个乱世年代入伍何尝不是一件难得的好事? 这样一来,五万人的代郡城很快便都知道两个榜文内容,纷纷叫好之余,参军者一时众多,让郡守府衙之外,一度人满为患,在多加了十名亲卫并着书记后,才勉强应付过来。 其间多有故事,甚至有年约五十头发花白者称其年仅三十,更不用说四十许或是十二三岁者了…… 短短四日之间,便已招到合格者四千余人,若不是“捣乱”者众多,只怕两天时间就足够招到这么多人了,看合格者愈来愈少,估计代郡城中合适人确实已只有这些后,刘晔下令招兵暂且中止,先努力操练这五千人再说。 【09】两年治郡初见成 回蓟重逢刘关张 代郡城位于代县与高柳县之间,故而这两县之地便是最先得知郡城中情况者。两处县令皆张全亲信,接此消息,皆是惊骇万分,生怕刘晔下一刻便提兵来拿人,正在他们惶惶不可终日,收拾细软欲待弃官而逃时,刘晔一纸公文传了下来,言其与前太守张全之间属于“误会”,现已澄清,张大人已带好家人出发,回洛阳去了,那榜文不过是安抚百姓罢了。令各处县令(长)不必惊慌,只要尽心办事,往事既往不咎! 这两名县令各派亲信察探,知道张全确实已被暗暗送出,坐马车经过代县西部,急急欲投洛阳。思及刘晔一位汉室宗亲,没必要不守信诺后,这最先接到公文,并自认其罪则不深的两名县令安下心来,反而认真作起实事来了。 至于其余九县,虽然依例发去了公文,可是却迟迟不见回复,刘晔对于这些地方暂时鞭长莫及,亦需得一步步缓缓动作,手中五千兵卒勤练成精兵,再配上利器皮甲,这才算是真正能安下心来,再继续未完成的动作。 至于张全刘晔却是早有安排,让他在即将出郡之时,被二十名“匪贼”袭击,人财两失,在临去之前好生体验了一番自己曾无数次制造的场景…… 如此一番雷厉风行的动作措施,让蔡邕看得暗暗点头,见刘晔私下里一直以学生姿态求教他许多或是史实或是政事问题,他心中对刘晔的欣赏也与日增加起来。 两年时间,坚定而执着的过去了,在这段时间内---- 初露锋芒的刘晔在蔡邕这位经验丰富的前辈指引下,一步步将代郡完全控入自己手中,两年间发起数次大规模剿匪,让统兵的赵明和齐周大呼爽快,盗匪投降或招安者众多,择其中可用之人补充军中,他手下兵员也渐渐扩充到一万之数,并且经过实际战斗以及从未停过的训练,这一万人眼见更加精强。 而前太守张全遇盗匪被劫不知所踪的情况,也被刘晔用来作为扫除这些贼寇的一大理由,堂堂正正的以公文送上,事后却并未见翻出什么浪花来,想来张让是“义子”太多也懒得计较许多,至于那河东的张氏大族刘晔细查之后发现这张全却是偏门所出,正是因为在家族中受到不公正待遇,一朝得钱买官的他才会到任后作出那般害民之事来,得到的钱财也不见往回送过,这样为人却是最终恶有恶报,巨资最终极大的帮助了想办实事的刘晔。 等郡内匪流稍清,外患暂除,刘晔又着力解决郡中汉族之民与归附的少数民族之间矛盾,并且尝试着广开市集,在城中明确鼓励工商,提高其地位待遇。而随着真正领兵打仗知道一系列情况后,他明白了战争最重要的东西---- 现代战争打得是钱,可三国时币制混乱,多为实物交换,那么支持战事的根本就是粮食! 前两次求贤令大大启用有才学之人补充郡府职缺。 这第三次发的求贤令,却是言及若有提高现今各种农作物至少一成产量的诀窍,只需上报郡府,若得审核确实后,便可得五两黄金的奖励!这在当时可算是不折不扣的巨资了,可供普通百姓半生用度,自然再是人人侧目,纷纷不再藏私,涌向郡府…… 其中种种,一言不可尽表,便是这一郡之地,治理到两年后这般百姓勉强够温饱都让刘晔费尽心思,于工商方面则是毫无进展,更不用说治国平天下的难度了。刘晔对于真正的人才渴望愈加强烈起来,现今总算可以缓过一口气,便要进行挖人大计,派出赵明,李政等亲信去中原之地路上尽访名士,万一能招到一个熟脸的,都算赚大了不是? 两年间,整个东汉王朝亦是发生了不少事情---- 曹操任济南相两年,到任之时,大力整饬,一下奏免长吏十分之八,济南震动,贪官污吏纷纷逃窜。于是“政教大行,一郡清平”,其后因买官制度愈演愈烈,曹操不愿迎合权贵,托病拒绝了朝廷封其为议郎的诏令,暂时归隐回陈留老家,“春夏读书,秋冬弋猎”好不洒脱。 刘备于两年前因十常侍奏所谓名为沙汰不合格之官吏,实则是未曾于他等人送礼之人之事,刘备求见督邮不至,年余奔波,一事无成的他怒气冲天的便冲进督邮府中,将其怒打一通,复留印挂信,带着关羽,张飞仓皇逃走,投奔代州刘恢,见其又报出汉室宗亲的名头,刘恢收留了他三个“逃犯”,如今事隔一年,却是省起这般也不算正事,便写荐信让刘备来投幽州刘虞,留等听用。此时,他三人便在北上路途中。 一番周折,刘备三人关系更在这种颠沛流离中再发生了一些微妙变化,而论其根本,还是当年刘备狠心不等救他性命的刘晔情况确定,便要领兵去青州立功所致了。 这时,刚缓过气来,吩咐赵明,李政以及早就对他忠心无比的十名亲卫出发,前去进行“招贤”之旅的刘晔,亦是接到刘虞之信,言其家中亲属经仔细查探,只知有他有一兄名涣尚在人世,不知所踪,其母与父皆已亡故。现今刘晔已年满二十,按礼当行冠礼,如今便只有他这个叔父能有资格行此事,要刘晔速速返回蓟城。 父母亡故,那便是说他少了许多牵扯,毕竟他们跟现在的刘晔并无亲情可言。 思及如今诸事暂定,托已升为郡丞的蔡邕代理郡事,刘晔收拾一番,便带着其余十个亲卫回转蓟城。 而就在前几天,渔阳郡发生了一件大事,太守张举和其弟张纯杀“护乌桓校尉”箕稠,起兵造反,张举称“天子”,张纯号“大将军”纠结叛兵十万众占据渔阳为其“京城”。 几乎同时,长沙再起黄巾余乱,在首领区星带领下,攻城甚急。 当消息传回洛阳,被谏议大夫刘陶闯宫告之正享乐不休的灵帝,十常侍一番诓语搪塞过去后,这些阉人宦官假借帝诏,一命孙坚为长沙太守破区星,一命刘虞全权讨伐二张。 这纸诏令八百里加急送到刘虞手上时,刘晔也才刚刚到得蓟城,却不想,入得郡府中,正与三人迎头碰个正着,双方各自惊愕半晌---- “子扬!你怎在此?” 张飞与关羽几乎同时问道。 而刘备也反应过来,赶紧面上挂着那招牌似的笑容道:“子扬可是在郡守府中当差?” 【10】缓急两策惊群座 刘晔心起拜师念 “咦,玄德,你认得子扬么?他便是吾与你等所说那个两年使代郡大治之刘子扬,亦是吾侄。” 后面的刘虞正巧赶上前来,奇怪地问道。 “代郡太守刘晔拜见州牧大人!” 刘晔先是以下官之礼见过刘虞,等其示意免礼后,这才面上露出笑容再开口道:“三年未见,三位大哥风采依旧。” 虽说这话本是赞美之词,可听到刘备耳中就变了味道,脸上不悦之色一闪而逝。而关羽同张飞却因为地位原因,如今不好在州牧刘虞面前再插话,只是脸上喜动颜色,显然是高兴刘晔这个他们心中引为兄弟之人能有此番成就,算是他们三年来最高兴的一件事了。 “难不成玄德所言救他应已不幸之勇士便是子扬你?” 在得到肯定答复后,刘虞皱皱眉头,示意入府院内再说,待得入室中分次坐定后问道:“晔儿,你先前为何不明言此事?” “叔父却是未曾问及此事,侄儿那次却几乎丧命,往事不堪回首……” 刘晔音调稍低的回答道,脸上神色也有些变化,许是又想起那几乎身死的一段经历来。 后面刘备如何行事,刘晔却不说出,因为从关羽,张飞二人那真诚高兴的脸上明白他们却是未变,也需得留些余地。 “原来如此,正巧玄德宗辈与子扬相同,吾亦收他为侄辈,你二人以后便以兄弟相称如何?” 刘虞轻抚胡须,见刘晔神色当然省起确实是自己不想勾起他的伤心事,故而未曾细问前事究竟罢了,最近两年多来,刘晔更是忙于代郡诸事,根本未曾得空回州府一次,而他自己也是因为需掌握集结各自为政的全州散郡,用了两年时间,这才算是初步统合除了东部公孙瓒势力的小半州郡外其它郡县军政大权,刚准备再进行下一步治理法策。 若非是刘晔冠礼之事,以及张举两兄弟突然造反之事,只怕还得需一阵才能让刘晔回来见上一面。 刘晔与刘备两人不好违了刘虞面子,皆是称善,如今刘晔身份不同,按理说来,关张二位若是依礼便得乖乖称一声郡守大人。 正是:昔日主公将军称,哪知有今反逆呼? 刘虞吩咐身边属官纪事中报告现今情况后。以目视刘晔道:“好!现今玄德与子扬你二人皆是时之俊杰,玄德更是与黄巾交战数百次,功劳不小,那现今便由子扬来说说,如今应当如何平定二张之叛乱?” 刘虞知道自己于兵事确实不在行,前来投奔的刘备通过一番谈话知其有几分才能,可他潜意识还是以刘晔这个故友之子为主,什么大汉宗亲,从汉武帝用主父偃计,削弱宗藩后,所谓宗亲便不那么值钱,流落民间都不知凡几。 “回州牧大人,晔以为可用两策,下策名急,趁其刚叛,民心未归,兵卒将士混乱,未曾整合之机速出兵,以五万正规军士足以雷霆之势破敌。上策为缓,张举,张纯皆鼠目寸光之辈尔,我等只需缓缓而期,筹足粮草辎重,合十万之众徐图渔阳,二张何许人也?其必贪一时安乐,鱼肉百姓,军心不稳,吾等大军压境,只需围城不攻,言献上贼寇首级便可无罪,其号十万大军,实则正编郡兵不过一万,其它全是百姓充数罢了,如此不需费一兵一卒,便可灭敌!” 刘晔起身后,依规则一礼后,便朗声将自己接到消息后,仔细思索所得来的两计说出。 刘备听完却不似门外汉的刘虞,面上讥讽之色一闪而没,却不开口。可有一个声音却在见到刘虞频频点头后忍不住响了起来---- “州牧大人,可许俺……发一言?” 刘虞一看却是刘备身后侍立的脸色有些发红的张飞一礼后询问出声,他顿感奇怪之极,口中便问道。 “哦?你对子扬两策有看法?且说说看。” 张飞不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刘晔一笑,在看到刘晔宽容的淡笑后,清清嗓子,尽量以平和的声音问道:“刘郡守之策,急策中,敌既叛则必有先谋,此时军心,民心虽说不稳,然其主多半会有铁血策略慑服。而我方若强行出五万兵卒,其粮草兵器皆难齐备,如此去攻叛贼,就算平定,只怕我军亦会伤亡颇重。再说缓策,刘郡守这番策略却是完全建立于敌首性格能力都属下等,如此缓时,若是最后依然得需交战,岂非给了叛军练兵之时,准备之日?” 刘备眼中精光一闪,他这三弟却是说出了自己同样的想法,正好看看刘晔如何应对。 刘虞一听也颇觉得有理,于是便将目光从张飞那激昂出口后表情反而平静的脸上,落回刘晔身上。 同样,刘晔亦是心中一动,没想到史书所载确实不错,张飞却为东汉末年名将,若非暴躁性格,只怕成就会更高!同时,刘晔亦被这番言语说得有些脸红,他现在确实是欠缺真正的全方面指挥战争的能力,就是两年中四处练军剿匪,舍不得手中好容易成军的士卒过分伤亡的刘晔从来都是“以多欺少”,多用分化招安,偷营突袭为策。 学习所谓古贤兵书,被上面那一连串文言话语绕得头晕,找来蔡邕为翻译注解过,他才算能知道上面写的什么意思,至于领会运用却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了”,换句话说,他便是纸上谈兵都有些无法胜任,毕竟无明师指点,只靠“自学”又无实际大战参考,他能达到现在这个程度算是很不错了。 虽说面上微笑,可刘晔心里却是喜忧参半,喜是知道张飞这家伙人材了得,忧的是人家可能会是他以后的敌人。还有现在这般丝毫不知人情颜面,让他下不了台,尴尬之极。 “不行!不能在刘虞面前被看扁了,让他在以后对我没有那般完全信任……” 刘晔在心里暗暗想道。 心思急急转动,忽然刘晔眼前一亮,哈哈大笑道:“翼德你知其一,不知其二!急策,便好在一个‘速’字上!北地情势复杂,异族边民心思难定,其间多有反复,现今此事若我朝以雷霆之威势,迅速扫灭叛敌,便是强硬的表明我朝对于叛贼的明确态度,杀鸡儆猴,快刀斩乱势,这样便可使那些心中活动之人明白清醒些,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如何。以些许伤亡实则换一州稳固,此其意义所在也!” “至于缓策……” 刘晔却有些犯难了,他总不能说自己刚好记得这一段张举两兄弟行事,最后被自己属下给砍头的吧?念头急转,刘晔眼前一亮,面上带着自信的微笑朗声续道:“此实为借机完全整合幽州兵权之良机!那些边郡若是不理诏命,我等平叛之后便可名正言顺的讨伐他们,将一直无法真正掌控的郡县牢牢把持在手中,渔阳城与此不过数百里之距,若两贼首有何雄心壮志,只怕十日前叛乱后,就会立即起兵效黄巾之法,胁裹百姓从军,以席卷之势先将州治所拿下,振其士气威望,而不是‘大建皇宫,册封百官’了!由此观之,二张之辈便是那鼠目寸光之辈罢了!” 此番话讲来,却是不仅从单纯军事,而是从大局出发,包含政治意义了,在此方面刘虞却是最敏感精通之人,他眼睛瞬间明亮不少,大喜道:“吾得侄子扬辅佑,何其幸哉!” 便是刘备也是心里收起鄙薄,脑中被刘晔思路引动,细细思索起来,最终眼中亦是精芒暴闪,显然从这扇窗户中明白不少,看过自己兄弟表情再望向刘晔后,心里一个强烈的念头迅速的壮大起来…… 关羽眼中赞叹之色浓郁,将刘晔从头到脚再细细打量了一番,几乎不敢相信这便是三年前,初次躺卧床中昏迷醒来奇怪言语,数次看到在张家庄园手中拿着铁枪,从笨拙一步步到熟练三式,大兴山初战后远远望到身陷弥留,脸色苍白的那个少年么? 张飞是反应最直接也是最强烈的一个,他发现刘晔这番发他从未想到过的方面而出发的策略,实是应了自己幼时味同嚼蜡的那些兵书上某些精粹处。对于刘晔的敬佩愈发强烈起来! 刘晔将面前四位“名人”表情皆看在眼里,可是谁又知道自己背后贴身衣服湿了一大片,现今正一阵阵凉飕飕的感觉呢? “这次用急智应对过去了,下次呢?看来有机会找个师父好好学习一番才是正道啊!” 这个念头在刘晔心中便这么落下了根…… 【11】赐女刘晔欲定亲 刘玄德自有念想 “急策虽利,然其于百姓军士皆不利。便依缓计徐徐准备,以此为机待得事后便可尽收半州兵权,对于那些有别样心思之人,亦有了足够的威慑力量,迟早可尽收一州政权!书记官,你且记好吾之决议!” 刘虞眼中犹豫之色浓郁,待得半晌后,却是想起与公孙瓒之矛盾愈见尖锐,正需得这般计较方能以万全之态应对其可能存在的叛乱,护佑大汉一州安平。于是便起身后,眼中透出一股坚定神色来,大声吩咐后方待立的两名书记来。 刘备对于此番情况完全看在眼里,自然也猜到了正是刘虞在考虑与他名义上的“同学”公孙瓒之间的纠缠后才如此决绝!若不是当年公孙瓒与他有些不愉快的往事,最后两人还打赌谁若将来投靠另一方,就需得认磕头认错才会被接受。虽说有当时年少气盛的原因,可自有一些傲骨气势的刘备当然不想如此认输,去投靠几年前便已手握三万重兵,大权在握于辽东属国过土皇帝一般生活的公孙瓒了。 如今亲见刘晔如此得刘虞信任,先前被第三个身居高位的汉室宗亲认为“侄子”的兴奋劲瞬间就完全消散,在接下来刘虞的一番话中,更是---- 刘虞见正事已定,便坐回位置上,抚须微笑道:“今日得玄德这般英武之人为侄,实是幸事,更兼子扬能想出万全之策解今日叛贼危机,实乃双喜也!不如吾再添一喜,子扬孩儿,吾曾与你父约定过若有机会可结为亲家,现今你已及弱冠之龄,与燕儿相益,待七日后冠礼行完便择吉日娶她为妻如何?” 刘虞只有一子刘和,偏生却是庸才一名,根本无意学什么治政安民之法,今年已十五岁,刘虞见情况便打算着将其送入洛阳,在朝廷当个议郎,若能实际磨炼一番,得为大汉多尽一番心力,他也就知足了。 如今这番想与刘晔结亲,却是有将来若刘晔才干得益,引为自己嫡系,未必不会荐以州事之位托付! 刘备在来到蓟城时,便先细细打探过了刘虞家庭情况,自然脑筋转动极快间,已明了刘虞本意,他如何能不嫉妒刘晔好运? 在他看来,至少自己比刘晔这黄口后辈才学强上数位,凭什么不能得到重用?心中一股强烈的欲出人头地的念头如毒蛇般吞噬着那块,因为刘晔救过他而自己却狠心舍弃后稍存的愧疚感! 由于低着头,所以刘备这番脸上一阵青白交加表情未被任何人看清。 “叔父何需如此着急?想如今无论代郡或是全幽州,需要作的事情实在太多,‘大丈夫立身安命,然后成家’,晔儿便想着还是待局势稍定之后,再作计较吧!” 刘晔听完刘虞的话,被这突然而来的消息弄得一愣,反应过来后赶紧站起身来,身体前倾一礼,面上郑重,语气诚恳的说出这番话来。 “好!拒绝的好!最好刘虞老儿答应了,那便最好……” 刘备抬头侧扫了一下刘虞那有些不快的脸色,眼中精芒一闪,复又低头,心中暗暗想道。 刘虞脸上阴晴不定,稍后看了看依旧作礼,脸上仍旧是一幅诚挚却透着固执的刘晔,许是想到什么,他终于按下了心中那份被在“外人”面前丢了颜面的不快,喟然一叹道:“晔儿与你父却是一个脾性,当年若是普兄不那般固执,何苦会遭迫害,避难迁去扬州?至于现今家破人亡,你兄刘泱却也难以寻觅。古之圣贤有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先成家再谈事业岂非正理?何苦那般执着,不如先定婚,等吾与你报大治代郡之功申领爵位后,择合适时机便成家如何?” 刘晔脸上现出一丝追忆神色,然后化为痛苦表情,最终狠狠一咬牙,大礼对刘虞道:“全凭叔父安排!” 他这般表现自是被别人以为他又想起前番祸事,让本身有些不满的刘虞终是心软不去计较他失礼之处,起身来到刘晔跟前,双手扶起他后,细观刘晔经过两年磨炼后,更显成熟坚毅的脸庞来,稍后便轻拍刘晔肩膀两下,大笑道:“便如此!燕儿姿色你应知晓,此番正是‘美人英雄良相配’,玄德,你从今日起,便先为晔儿属臣,如他姐夫齐周般,先辅佐他一时,将来不难独挡一面!” 刘备与刘晔皆是面上现出几分古怪之色。 不过,刘备不愧为枭雄人物,很快便反映过来,到得刘晔身边一礼道:“正应当尽心帮助郡守大人。” 刘晔眼中精光一闪而没,对于刘备他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可现今在刘虞府中,他实在没什么实力。劝刘虞杀了刘备?这是不可能实现的,刘虞何许人?一直以仁义忠孝自居,让其杀一个为朝廷建功,破黄巾的得力战将? 刘关张三人中就刘备最弱,可是却能轻易收拾掉现今只是独身一人的刘晔,所以,先前他虽然不快,却不得不按下心思,与之虚与委蛇一番,只待有合适机会,他自然不会留手,先除之以绝后患再说! “玄德兄请起,晔所学甚少,正当以师礼奉玄德为先生,时时请教!” 刘晔双手虚扶示意免礼后,口中忙说道。 关羽,张飞两人实为刘备家将,如今自然也得过来见礼,却让刘晔客气的执意不受,让他二人心里也暖了些,那一丝别扭的感觉再不复存在。这一幕自然让刘备更是心中忌惮,低下头掩饰脸上不快神色,转瞬便恢复过来,若平日那般温和模样。 却不知…… 【12】月夜静思遇偷袭 刘晔幸得张飞助 宁静的夜晚,刘虞府后院花园之中,此时正有两人一立身于月光之下,假山之旁,另一个却于五步开外凝神警戒着。细看之下,正是刘晔与他的一个亲卫。 不知从何时开始的,刘晔有了这种喜欢在夜晚静立半个时辰左右的习惯,也许是晚间的十足寂静,空气的特别清凉让他能暂时忘却现今处境吧…… “阎方,你说我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刘晔忽然转过头来,双目有些茫然地看着那名亲卫问道。 “主公,您当然是个英雄!从您对吾等二十人体贴有加,同心苦训;代郡两年殚精竭虑,虽主公认为不够,然在此乱世,能使一郡清平,百姓安居已是了不得的成就!可主公您却是太宽容了些,像胡六那小子这两日总是迷迷糊糊的,今日更是酩酊大醉回来,连护卫工作都作不了,正当惩治一番才行!” 这名叫阎方亲卫见刘晔已从静思中回过神来,目光也不似先前那般游移,故而上前两步轻声答道。 刘晔脸上露出一个极为难看的笑容,摇摇头道:“不,我不是英雄,却过得比英雄还累些……” “主公可是在想与燕小姐的婚事?依卑下看来,燕小姐容貌绝色,与主公正是良配。主公心怀天下,一人承担却似是太累了些,若有燕儿小姐全力支持,主公您应会比现今好些吧!” 阎方踌躇半晌,在得到刘晔目光示意以后,才鼓起勇气,斟酌着语气答道。 “阎方,你却是亲卫中心思最活络之人,于领兵一道也有几分见解,等回代郡之后,便放你到军中,先作个校尉吧!” 刘晔避过这个自己不想多谈的话题,反而将考虑良久的念头定了下来,拍拍阎方的肩膀道。 “是!谢主公恩典!” 阎方面上露出惊喜之色,忙大礼以谢刘晔道。 “无妨,你无字,便赐你表字‘文正’,望你以后需得时时自省,不断进步,否则终生便只是一小校,不知何时会在战场上被敌人杀死的命运罢了。” 刘晔扶起阎方后,直直的看着他的双眼,淡定的说道。 “主公请放心,方必不负主公所望!” 阎方双目中没有躲闪之色,在明亮的月光下,他眼中那激动和坚定之色极为显眼,显然领兵作战是其多年心愿了。 “嗯,咦……” 刘晔待再说什么,忽然感到全身一阵毛骨悚然,一股凉气直透心底,就如同前世一次在野外被一条毒蛇在不远处昂首吐信冷视着一个模样!他赶紧一把将背对着那股危险感的阎方推开,自己右手猛然去抓放在身边的亮银枪,同时口中大喝道:“小心!”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当刘晔手指触到枪身后,正听得阎方一声惨呼声,同时一股凌厉的劲风直扑而来,他脑中亦是警兆连连! 刘晔不及细想,右手紧握住枪身后,就地一个向后翻滚,然后便起身立定,凝神细观偷袭者。 只见来人一身黑色紧身衣,头面皆用黑布蒙好,只露出一双尽露狠色的眼睛,右手拿着一把三尺长剑。同时,阎方躺在五米开外,口中吐血,看情势却是胸前一块都有些下凹! 将此情景一扫入脑中,刚才瞬间的画面就在刘晔脑中成形,偷袭者明显要一招尽快将自己了结,于是便长剑直击自己,而另一手掌却带着极大的力量将措不急防的阎方重伤。 刘晔忽然觉得这双眼睛似乎有些熟悉,急切间却也想不起来,于是虽惊不慌地摆开架势,口中大声冷喝道:“汝是何人?为何要刺杀于我?” 那偷袭者却不答话,目中闪过一丝嘲弄之色,身形一动便又赶了上来,一剑比一剑凌厉的直欲将刘晔很快击杀了结。刘晔苦苦抵挡着,第一次庆幸自己两年来虽忙却从未将武艺落下,不然若只是两年前那般水平,绝计不会如现在这般抵挡十余招只见败势却依旧可再支持几招。 这一交手,刘晔心中那怪异的熟悉感越发明显了,对方好似并不惯用长剑,另一只拳掌偶尔也带着凌厉之势击来,让他更加疲于应付,终于脑中灵光一闪,猜到来人身份。 如今情势却容不得他开口分心,只得竭尽全力抵挡。 三招过后,刘晔手上更见无力,眼见最多再过两招便会被击败,他如何能甘心?可如今已是自己实力完美发挥,非是人为,就在他心中希望渐渐沉底,眼中闪过一道疯狂之色,欲待最后一击与这卑劣的小人同归于尽时---- “呔!哪来的贼人,居然敢行刺俺子扬老弟!吃张爷爷一拳!” 猛然间,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吼声响起,直让场中两人皆是手上动作一缓,刘晔听闻此声,心中闪过一丝古怪之意,瞬间转过念头来,脑中充满斗志,身体也似乎瞬间恢复了许多气力,转眼间便又能顽强抵挡起来! 而那偷袭者却是有苦难言,见得百步开外的张飞迅速奔行接近,他手上招式更见忙乱,若不是实力强过刘晔不少,只怕这一分心就得吃大亏! 瞬间,偷袭者便转过念来,见刘晔些时模样,知道事已不可为,正待抽身离去,谁知对面刘晔好似知晓了他的心意,势若疯虎,全是两败俱伤的招式,倒令他一时无法抽身离开了! 就在偷袭者极不情愿的情况下,张飞这就么几下呼吸间已速度惊人的来到近前,用力一拳便向黑衣人击去! 【13】念刘备小人行径 猛张飞撕袍断义 刘晔眼中闪过一道厉色,同样也是再出全力,长枪化为一团虚影,寒光闪耀的枪头直封向对方闪避之路数。枪法本就以攻为厉,如此全力施展,自然让黑衣人头痛万分,他眼中闪过一道狠色,手中长剑一引,准确的拦中刘晔枪身,身体猛力一动,侧避开张飞那势大力沉的一拳来。可刘晔本来就曾在枪法巧力施展上下过功夫,如何会让对方轻易便破解开来? 枪头如上次击伤管亥那般,巧力发动后如同活过来般,借着力量便瞬间加速,虽被大骇后反应过来的黑衣人避过要害,却依旧在左肩上扎了一个血洞,血流汩汩而出。 黑衣人见情势危急,再顾不得许多,大声道:“三弟,我是大哥啊!快停手,将刘晔击杀吾再与你细说!” 刘晔与正欲再攻击的张飞皆是一顿,刘晔是早有猜测,只是最终证实,所以不像张飞那般,双目圆瞪,一幅欲攻击的姿势硬生生缓了下来,他几乎咬碎牙齿,愤怒地大吼道:“为什么?大哥,子扬哪里对不住你了?前番救你性命不说,现今更是封你作都尉,只等回去便可掌一万兵马。为何!为何?大哥你给俺说清楚了!” 黑衣人拉下面巾,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口中大呼道:“三弟,只要杀了他,凭我们兄弟本事,不难在此得刘虞欣赏,以后成就事业指日可待,不像如今这般寄人篱下,掌数十万兵卒,控百万生灵,那是何等风采!” 张飞圆睁双眼,口中牙齿咬得“咯咯”直响,嘴角也渗出一丝因为咬破嘴唇和舌头而流出的鲜血来,他声音凄凉的说道:“这便是大哥你所谓仁义么?前几日你与子扬亲卫出去饮酒,俺还以为你是想打好关系,可以好生辅佐子扬这般能真正做实事之人。今夜若不是我实在睡不着,干脆起身闪逛,又岂会听到子扬冷喝声?刘州牧不好奢华,府中并无多少下人护卫,子扬居所更是一惯喜欢清静,大哥你真是好算计啊!哈哈哈!这是俺张飞最后一次呼你为兄,从今日起,吾便与你再无瓜葛!喝!” 张飞双目通红,将衣服前襟拉起,直接用力一撕,随着一声清晰的裂帛声,一大片前襟被撕下,然后被张飞扔到刘备面前。 刘晔看着此时情况,张飞的真性情不得不令他赞服,此时讲究忠义气节,若非亲见刘备如此行事,便是他心中再有如何不满,要讲忠义,便至死不会背叛刘备而他投!同样,更重忠义的关羽自是不必多说。 而这时---- 刘备忽然面上现出沉痛之色,也不顾臂膀上血流不止的伤口,猛然泣拜张飞道:“三弟!大哥知错了,一时被权欲迷了头脑,我会向子扬道歉认罪,贤弟难道忘却当日那同甘共苦,不离不弃的誓曰?” 张飞见此情景,脑中愤怒稍稍减退了些,他看着此时方寸大乱,弯身对着他拜礼,而且面上泪如雨下的刘备,心中一软,上前两步,欲扶他起来,同时口中道:“大哥,你若是……呃……” “翼德小心!!” 刘晔直觉情况不对,见刘备似乎眼中亮芒闪露后赶紧出声,同时手中长枪带着一道怒气冲天的凌厉气势,向不过三米左右的刘备击去! 张飞看着胸口多出来几乎将他刺个对穿的长剑,还有刘备眼中那狂热凶狠的眼神,顿时觉得心若死灰,活得再无意义。 “这便是我张翼德曾认定的英雄人物么?” 他脑中默默地想道。然后便感到全身气力似乎顺着那冰凉的剑身迅速离开身体,他便缓缓仰面向后方倒去,天空那轮明亮的圆月此时分外皎洁清晰…… “当!” 原来刘备内里居然穿上了护心甲,刘晔这一迅猛一击,刺破侧甲,入肉三分,使得刚想再拨出剑转身结果他的刘备胸中瞬间气血翻腾,受痛手中不由自主的一松,然后警觉刘晔反应之快速出乎意料,时机亦刚巧令他无法应付而受伤。现已事不可为,强压下喉中汹涌欲出的心血,咬紧牙关,就势向反方向一跃,化开刘晔一击的锐气冲力,然后便飞速向来路奔去! 张飞那模糊的视线中猛然出现了一个面色通红,急促呼吸间那对英气逼人的剑眉下一双眼眸内全是担心的脸庞,正是刘晔!他提气压下欲堵住喉头的鲜血,口中艰难地问道:“子扬,你……为什么不……去抓那个……小人?俺……是……不成啦!可怜……先前却是……瞎了眼,认这……卑劣之徒为兄!” 刘晔小心地将张飞扶住,不触到那颤动着露在外面二尺余入胸口处正迅速渗出血来的长剑,口中急道:“翼德,莫多说话,相信我,你是一个英雄人物,那等小人都还过得好好的,你哪会这般容易就死去……不许说话!等我叫人来救你!” 见到张飞苦笑一下欲再开口,刘晔急得以命令的语气说完后面两句,然后便敞开喉咙大吼道:“速速来人!抓刺客!……” 如此连声大呼,不过片刻,整个刘府便被惊动,见到先有两个下人来此,刘晔先让一人速回报刘虞,让其请几个郎中速来救治,然后吩咐另一个身强力壮些的汉子与自己小心地将张飞向屋中抬去,轻轻放于榻上后,刘晔再示意那个下人去找人,小心地将伤势稍轻的阎方抬进旁边屋内,静待郎中来治。 做完这些后,刘晔于榻前坐了下来,担心地望着面上已经越发苍白,嘴唇抖动的张飞。 此时的刘晔根本未想太多,脑中只有张飞全力帮助下,自己才能幸免于难的场景,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不用说这等救命之恩了! 匆忙起床的刘虞听闻居然有人行刺,有两人受重伤,虽知道刘晔应当无恙,可他却有些放心不下,赶紧吩咐府中总管带着家兵去“请”城中医术最高的几个大夫来,然后便匆匆带着五个亲卫,便来到后院刘晔居所中,见得刘晔只是衣裳凌乱,形容狼狈,所幸并未见伤到哪处,这才一颗心落了下来,至于受伤的张飞与阎方,在他眼中都是一样,就是死了,他也不会皱下眉头。 “子扬,你无事就好!” 刘虞长舒一口气道。 “不知叔父来此,请恕晔现今照看翼德,无法起身全礼!若非翼德之助,晔此命休矣……” 刘晔转过头来,目中焦急,沉痛之色极重,口中说道。 “无妨!子扬可知何人所为,居然如此胆大妄为,实是可恶之极!” 刘虞在此非常时刻,也不计较那此琐节,反正两日后刘晔行了冠礼便会接着与他女儿定亲,算是完全的自家人了,何况对方有救命之恩,的确应当仔细照顾。 “正是刘备!……” 刘晔咬牙切齿地将前番今朝所有事情全部缓缓说出,直让第一次听到真相的刘虞气得胡须抖动,口中大骂道:“无耻!如此小人还被我认侄,真是愧哉!晔儿你且在此好生照看翼德,吾这便提兵前去将这卑劣之徒拿下!” …… 时间回到一刻前,刘备踉跄的身影猛然扑入房中,让惊醒的关羽几欲一拳击来,待得刘备口中出声才硬生生停下。 “云长贤弟,是大哥我!” 关羽看刘备一身黑衣,左边肩膀和侧腰上皆有一个血洞,脚步不急,头发也有些散乱,赶紧问道:“大哥怎会如此,是何人竟敢伤你!” 刘备面上现出凄然之色,眼中泪水涌出,呜咽道:“可怜……翼德,贤弟,先速速收拾好衣物,扶我离去,路上我再与你细讲,迟恐不及!” 关羽心中狐疑,终是暂时想不到什么,见刘备说得如此严重,只得三两下收拾好细软,随身行李及两人武器,便扶着刘备,穿院越墙而去…… 而这时的刘虞刚好召集了亲兵扑了个空,然后便来到州府中,吩咐去请从吏全数来应命,后又传令全城戒严,紧闭四门挨家搜查---- 今夜,无论对于刘晔,关羽刘备亦或全城百姓,都是一个不眠之夜…… 【14】三日不懈细照顾 张飞脱险定心思 三日时间,与刘晔前次的两日危险期一样,经过紧急处理,张飞若能撑过三日不死,便可渐渐恢复过来。 当那几个被凶神恶煞般的军士带来的大夫看见张飞那被长剑几乎完全击透,伤口处极像会刺破心脏时,都有些惊奇张飞还能活到现在,解开其衣服这才在心口处发现一个装着玉佩的锦囊,里面同时还有一张平安符,亏得如此,利剑实则从心肺之间空隙穿过,如今算是失血极多罢了。 刘晔是从同样情况下熬过来的,他清楚地知道现今张飞除了医药,更重要的是自己不放弃生命的决心! 于是,他便两日不眠不休的坐在榻旁,不停地讲着话,其中有他上次死里逃生的经过,有他分析过如今天下即将大乱,百姓更会遭殃的现状,还有英雄男儿当马革裹尸,醉卧沙场,扬鞭塞外,驱逐异族。最后更是灵机一动,从孝道出发,言及现今根本未于张家留下一点香火,是为大不孝也,有何面目去见地下张家祖上? 这番不停的苦劝,直到两天后刘晔声音都嘶哑了,意识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张飞才完全听清,顿时被激起强烈的求生**,再不复之前那种被兄长亲手欲击杀的悲愤欲绝,再无生念。 见到情形稳定,刘晔这才有心喝了一点刘虞派人送上来的参汤,然后得空去看了下受伤颇重,却无性命大碍的阎方。 阎方见刘晔形容憔悴,衣冠不整,却依旧前来看他,心中一阵感动万分,便要挣扎着起床见礼,被刘晔一阵“不知轻重”,“不明权宜”的话语训得满面羞愧,心中更是万念俱去,只余全心为刘晔效死之念! 由于第二日便是冠礼,虽说刘晔心里放不下张飞,可这冠礼却完全延误不得,否则便是不礼先祖,不敬天地。 直到要行礼前一个时辰,刘晔才在虽恼怒却也心里极欣赏他这种待人态度的刘虞亲来“请”的情况下,移步前去整理洗漱一番后,步出小院,准备三刻后便要进行的冠礼。 刚到院门口,便见得外面俯地跪着一人,身上血渍斑斑,刘晔通过体形背影很快便明白了正是自己的亲卫胡六。 “胡六,你在此作甚,身上为何这般……狼狈?” 刘晔声音更见嘶哑,说每一个字喉咙都疼痛无比。 “主公,胡六未尽保护其职,累主公受小人行刺,愧对主公信任栽培吾这卑微鄙贱之人大恩,请主公降我死罪,卑下才可心安!” 胡六抬起自己灰土,血迹布满的青黑脸面,抖动着干裂的嘴唇泣道。 “我不怪你,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小心就是!” 刘晔实在不愿再多说话,扶胡六起身后,拍拍他的肩膀道。便是自己都不会想到这些,何况这些实际心思单纯的亲卫?亲信得来不易,刘晔当然不愿因其犯错便严加处理而失去一个。恩威并重,这才是上乘御下之道。 做完这一切,刘晔示意胡六回去处理一下自身狼狈现况后,便起身继续前行,欲很快行完冠礼便再回来,只要守过今夜,张飞再无性命之忧,他便可以真正长舒一口气了。 胡六亲见宽容的刘晔如今憔悴模样却依旧不怪他,他心中感动之余如何能安心?思量片刻后,他猛然想到一个念头,咬咬牙他便起身前去准备…… 五月初六,这一天对于蓟城中的百姓或是士族们,都是一个值得注意的日子。前两天因州牧府中遭行刺,据说那刺客还是大汉宗亲,曾平乱黄巾,却想不到是个见利忘义的小人,居然要刺杀治一郡清平,名声渐显的郡守,亦是州牧刘虞之侄刘晔。稍稍聪明的人就能很快明白其中关键,不由大叹“知人知面难知心”。 而现今午时,州牧刘虞邀请来的名士们,便要在严密的保卫情况下,见证已于前日被封为关内侯的刘晔加行冠礼并与刘虞之女定亲大礼。 从春秋时便因人们渐渐意识到近亲婚娶多会造成后代畸形,不育等等,故而多有禁止近亲同姓通婚,然而同姓婚配仍在贵族中时有发生。战国后,以氏为姓,汉代以后,姓氏不分,因而同姓不婚多有不禁,士族大家中多有因政治原因同姓婚娶者,比如曹操父辈原本就姓夏侯,与夏侯渊便是族亲,后来便以女赐婚来更稳固关系。直至唐代以后,对同姓婚又循古制,皆以铁法严律予以禁止。 刘晔在司礼并着身边一个十六岁的丫头提示下,机械地一步步进行必要的礼仪,他那副毫无精神的颓废样子倒令众人极为奇怪,多方打听下,得知刘晔陪着仅是一“小卒”救命恩人整整两日夜未曾进食合眼,顿时将那份因刘晔似乎轻慢礼仪的不快抛出,纷纷侧目细观,心中虽不屑却也敬佩万分。 他们中心思活络之人也想到了刘晔两年来一直于代郡所行鼓励工商,终因道路匪患,后商人估摸不清楚是否真会那般的原因而成效极微的治政策略来,一个念头兴起----“观其为人,真乃义士,莫如让家族中人前去试上一试?” 直纷扰了一个时辰,那繁琐的冠礼这才完成,然后在宴席上便由刘虞宣布由几位德高望重之人作证,刘晔与其女刘燕定亲消息,这倒简单些,只需刘晔在堂中对刘虞行过一番大礼便成,其后琐碎事件,自然有下人代劳。 一切完成后,刘晔于席间实在推脱不过,饮下一杯不知滋味的礼酒,胡乱吃过两口饭菜,便忍不住起身告退。 他这番表现更是让众人心下折服,刘虞早知他想法,想来过得今夜便可让他安心,也就不想强迫刘晔作违心之事,便点头答应,如此刘晔便在四个亲卫簇拥下,回到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戒备森严的后院居所,复又坐到榻前,亲手照料张飞换药等事宜。 如此过了午夜,见到张飞呼吸平稳,刘晔终是心底一颗大石落了地,俯在床边便睡了过去,身边几个护卫见终是能睡下,想移动又怕惊醒他,只得拿来一张厚毯,小心地盖在身上。 第二日清晨,当一缕顽皮的阳光透过窗格缝隙,落到张飞那虽依旧苍白可却有了一丝血色的脸上,忽有所觉的他眉头动了动,终于半睁开眼醒了过来! 稍待片刻恢复了些许力气的他缓缓转过头来,恰好看到面色苍白憔悴,却露出一缕笑容安然趴在榻边睡着的刘晔。 张飞脸上亦是露出一个畅快舒心的笑容,心底默默想道---- “子扬,患难才见真情,先父平安符和你鼓励话语相加才让我能熬过此劫。从今往后,俺张飞这条性命就卖定你了!” 【15】搜城三日无所获 无奈放弃议政策 刘晔舒服的作了一个美梦,恍惚间似乎回到了前世家中…… 等到他忽有所觉,悠悠睁开眼睛时,正好与张飞那别样的目光对视个正着,他这才反应过来,腰部也传来一阵阵酸麻感,稍动一下都有些困难。 刘晔见张飞已醒,身上不适早就丢到不知哪去了,他高兴地问道:“翼德你醒了?有没觉得不舒服?呀……” 最后却是他欲起身这才由腰部传来一股钻心的痛感,不由闷哼出声,再见得张飞更见血色的面庞露出一个古怪的笑意,他奇怪的问道:“翼德,你笑什么?” 张飞忍住笑,嘴唇动了动,嗡声嗡气的抖出一句话来,“子扬,你去照过铜镜自可明白。” 两人对相互性情皆是知道颇多,如今无外人在,经此一番共患难,自是亲近无比。 刘晔这才感到自己嘴角一阵冰凉感觉,显然是…… 尴尬地伸手抹下嘴角,刘晔也感到终于气血活络了些,腰部不像刚才那般疼痛,此时诸多心事放下,才觉得腹中空空,肌饿之极,正要与张飞交待一番便出去吩咐让下人备些饭菜时,门外一阵敲门轻响。 在得到刘晔示意后,旁边整夜守护的两名亲卫中一人前去将门打开,正见到一个二十上下样貌端正的丫鬟小心地端着盛着一碗稀粥的托盘进来,对着刘晔一礼后道:“少姑爷,燕小姐知您疲饿,命奴婢秋红送来她亲手熬制的米粥。” 刘晔现今身份变为准女婿,称呼也从先前的公子变更至现在的“少姑爷”。 刘晔点点头,一指房中案几道:“嗯,且放下吧,替我谢过燕小姐。” 丫鬟秋红轻声应“是”,然后就依旧吩咐放下,就退出回去了。 一边心中颇有暖意,一边对张飞报以歉意的微笑后,刘晔几步行到案几旁,也不跪坐,就那么直立身子,端起稀粥,不顾依旧有些发烫就凑到嘴边,几大口将整碗稀粥都落了肚,这才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唇,只觉满口余味清香。 这下顿觉腹中一阵火热后好受了许多,身体也有了些劲力。 “翼德,你且好生休养,我自去州府还有些事务,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刘晔几步走到榻前,对着目中满是羡慕的张飞说道。 “正该如此,莫要为俺误了正事。” 张飞不是笨人,自然能猜到刘晔此去只怕是要于他“大哥”之事有个交待,更兼有一月之后出征讨伐二张的诸多事宜。 出得外面,吩咐多加几个下人,并着依大夫建议,炖些适宜的补品于张飞好生补补气血后,刘晔召起随身五名亲卫,便要备车出门前去州府。 “胡六,你不必自责,现今我亦无事,甚至可算因祸得福,切莫太过埋怨自己。张明你亦需得告诫其他人,莫要责怨他,都明白了?” 刘晔见胡六脸上似乎更显憔悴苍白,终是停下转身后对他们说道。 “主公仁义,胡六他亦自省,有了处罚自己的举止,我等认为算是合理,故而也不再怪他。” 亲卫副队长张明面皮有些抽动,恭敬地施礼答道。 胡六也是同样一礼,却不见出声,刘晔觉得奇怪之极,便复问道:“胡六,你如何处罚自己?吾早有言不会怪罪于你等。莫非你们都不将我的话放在眼里了?” 最后一句却是颇带着几分怒气,刘晔身居高位两年,自然有些威严,这番话顿时让身边五个亲卫皆是跪了下去,由张明朗声铿锵回应道:“胡六他恨自己多嘴,便去城中找郎中,要对方开了一付哑药,他与我等说,从今以后便只作保护主公的影子,不必再担心多嘴误事。我等绝无半点罔顾主公命令意思,只是待发现时胡六他已服下药石,我等前去找到那被他逼着开出药方的郎中,却被告之实是无药可医。吾等深受触动,纷纷自省,敬他决心,也认为如此为正理!” “你们真……都起来吧,以后谁都不许做如此傻事!胡六你现在就回去好生休息,这两条皆是命令!以后各自警惕,时常自省,莫再犯如此错失即可。” 刘晔看着胡六那坚定的脸色,心头自有别样滋味,于是口中便如此吩咐,有如此忠心之人护持,他刘晔何其幸甚?! 同样,胡六经此事后,终日除了护卫刘晔便只知苦练武艺,后得高手指点,武道大成,因其从不开口说话,不知内情之人皆敬称“胡默”,终其一生为刘晔不知挡过多少次刺客暗杀,实在功不可没,这情况却非现在诸人所能想到的。 一路无话,刘晔赶至州府,得通传后入内见得刘虞。 此时大搜全城已过三日,按例得撤去警戒。刘虞虽无奈亦只得依例行事,如今见刘晔整理过后,脸色已见渐复往日风采,终是宽了些心,他示意刘晔落座后,皱眉叹息道:“终是未曾搜到刘备这厮。晔儿,虽说吾已行了公文报于朝廷,但如今朝中情势想必你亦知晓,恨其奸佞当道,只怕这纸公文也行不到几处吧!” “叔父不必忧心,吾等自全力为我大汉护持边境,努力治理让一州百姓安宁。无论如何,以后总会有机会让朝中风气渐清,重现我大汉繁荣富强之貌。” 刘晔当然清楚此事,若是政令能在整个东汉通行无阻,那也不是如今这乱世景像了,只怕这纸公文到了朝中,被十常侍拿去引火都极为可能,就算侥幸通过,又能到得几处呢? “此次若能破灭二张叛乱,统合半州十数万兵员,吾便可施行与子扬你说过的计划。‘存宽政,督农植’,着重发展农业、养蚕业;‘开上谷胡市之利,通渔阳盐铁之饶”,再利用上谷郡与匈奴、扶余、鲜卑等塞外民族进行边境贸易,开采渔阳郡丰富的盐、铁资源用与其余州治交易,如此不过数年间,便可让我幽州成为大汉有数富裕之处。” 刘虞这时却细述了曾告诉过刘晔的具体治政策略,显然他早是成竹在胸,只待手中兵员齐足,有了足够支持可以绕开公孙瓒掌握的半部幽州实力便可立即施行。 “如此的确为强邦安民之上策,令晔茅塞顿开,颇有得益。” 刘晔也从这番话中整理出许多信息,想来如果真能施行成功,困扰他们许久的骑兵问题必然可以得到解决! 说起来,公孙瓒不过有三万军队,为何刘虞却如此忌惮他?原因便是公孙瓒有三千骑兵,而他自己全州也凑不出一千之数马匹,更不用谈其中适合军用有多少了。若能开胡市,与这些少数民族通商以粮食,布匹,丝绸等交换马匹,只要有得两千之数,便足够完全自保。 【01】刘备辣手灭活口 刘晔初称安平君 这日夜里,蓟城坊间一所民居中。 卧房中一个三十许的汉子小心地移开榻床,掀开一块与地面接合的巧妙之极的土色木板,然后便轻声对着地窖里面呼道:“两位英雄,今日已撤戒严,特送来饭食并消息。” “哦?稍等,吾兄弟这便出来,也好将酬银奉上。” 只听得地窖中一阵响动后,一个磁性温和的声音响起,不过片刻,便在这个汉子满面红光,兴奋不已的注视下缓缓沿梯而出,随后更有另一红脸大汉带着一个已睡着的六岁小儿出来。 不是刘备与关羽二人又是谁? 他两人见全城戒严,不得已下入了一间民房,正巧这间居所主人,也就是这三十许名为钱刚的汉子,早丧妻室,只有一幼子在侧。被搭刀在颈,钱刚只得说出这自己以备万全的藏身之所。其后刘备赏他一吊钱,言事成之后再奉上两吊,并带着他幼子入了地窖,拿出随身一直携带的伤药处理伤口,这一呆便是三天,饮食全由钱刚提供。 恩威并重,爱子心切更见钱眼开的他如何能把持的住?也是刘虞奉身廉政,举报赏金实在极少,“聪明”的钱刚当然知道如何选择了。 “拿去吧!” 关羽从包袱中翻出两吊钱,扔给欣喜万分的钱刚。 “哈,谢谢两位老爷,谢……啊,唔……” 却是刘备眼中闪过一道厉色,手中雄剑刺出,将刚直起身的钱刚直接刺透,另只手却熟练的捂住其嘴,不让他惨叫声传远。 “大哥!你!你说子扬怕我们夺了他权势风头,故而诱你与翼德前去,明说谈心,实则布下罗网欲杀你!幸得翼德拼死所抗才能脱身,可他自己却被剑枪穿身,凶多吉少。子扬会这般心狠?那大哥你如今所为又算什么?” 关羽看着怀中仍旧沉睡的孩子,眉头抖动,语言颇是颤动,以目直视转过身来面色有些落寞的刘备道。 刘备面色凄然,摇头叹息道:“贤弟可知‘知人知面不知心’此语?刘晔他如今身居高位,又恨吾当日急去解青州危难,并担心我兄弟三人若建功则必使其权势分薄,故而下得如此狠心!此为他亲口所说!若有机会为三弟报仇,云长你自可阵上直问,看他如何狡辩!至于此人,他深知我等形貌,本就是贪图钱财,谁知道他会否等我二人前脚一走,便直去州府告密?若沿路再加关卡盘察,我二人只怕在劫难逃啊!非吾心愿,亦得为之,如之奈何……” 见得刘备表情沉痛无奈,一番说辞实在难辨真假,牢记亡父“忠义当先”教诲的关羽如何能逼刘备这现今之主太过?前两日已是极为伤心痛失三弟张飞的他头痛无比的问道:“那依大哥之见,如今应投哪处,可是大哥旧友公孙瓒?” “不,伯珪虽说英武出众,机智能辨,然其性格恃才力而傲慢,不恤百姓;记过忘善,睚眦必报,我兄弟前去投他只怕也不得重用!” 刘备稍收悲痛无奈表情,却是摇头答道。 此处离得刘虞全心信任的刘晔如此之近,他就算能不顾面子向公孙瓒磕头投诚,难道就不怕穿帮,反而落得光杆司令的下场么?何况无论如何,现今朝廷虽昏暗糜烂,然而天子尚在,天下虽大乱却无人敢直接不遵皇命。公孙瓒名义上还是刘虞属下,虽一直在搞小动作,却并未直接撕破面皮,刘虞也掌有十数万兵马在手,明面上看来还是实力强些,这样考虑下来,刘备当然直接放弃此想法。 一念再次转过,刘备忽然脑中灵光一闪,瞬间便有了主意…… …… 刚入得七月,蓟城百姓就接到一个好消息,由讨逆校尉鲜于银统领,代郡太守刘晔任监军的九万大军于渔阳城下大破张举,张纯叛贼。张举被手下枭首送来请降,其弟张纯带着两千残兵逃到塞外,投靠乌桓辽西部首领丘力居。其余共计八万余降兵却正被大军押回蓟城请功。 听闻计略皆出自于监军刘晔之手,对于这个已与州牧之女定亲,刚加过冠礼不过月余的年轻人,百姓皆是称奇,其中更多称他有“安郡平乱之能”,于是偶有人敬称他为“安平君”后,迅速流传开来,就是公孙瓒治下,亦渐渐皆知晓其名。 七月六日,大军入城,全城百姓夹道欢迎,让久未见此景象的郡兵们皆是心头自豪万分,昂首挺胸,气势凌然。可百姓们却未见到他们最为好奇敬慕的刘晔其人,纷纷交头接耳议论不休,殊不知他早与张飞在大局定下后,便由十位亲卫护着,乔装回到蓟城,其余琐事自有统兵的鲜于银处置。 刘府后院中,两道人影乍然分开后。 “翼德,不打了,短短二十多天就基本恢复,此次作战又不顾我劝冲阵杀了不少敌人,现在还非又拉我来切磋,真是……” 原来正是刘晔与张飞二人,此时刘晔满面汗珠,脸色正红,呼吸颇为急促地边摆手边说道。 “战将不身先士卒痛快杀敌,岂非难受死了?子扬你私下依旧敬俺为兄,我心里感动,可俺知道主从之分,像上次你乍遇偷袭,若不是俺凑巧赶上,只怕……” 张飞一改那粗豪的作风,声音如今虽然宏亮,却没有那股咄咄逼人的锐气,诚挚地对着刘晔说道。 “嘿!翼德你不是说习武需得从幼时练起,而我如今骨胳基本定型,再难有更多突破么?胡六今年十六岁,可惜他因那事如今一心只愿苦练武艺,不如翼德你去看看他是否是个可造之才,若合意就教授他一番,晔以后事情想来不少,心思难定,更难进步了。” 刘晔却是自家知晓自家事,想来安全问题却需得以后加强护卫自量的同时,若能找个武力高绝的近身护卫,那便是能省却许多心力,毕竟上阵冲杀最多是为将之道罢了。 可惜张飞是念着上阵建功杀敌多些,不然他也不必头痛护卫问题了。 “嗯,俺也知晓后来事情,这小子看样子不错,等下我去便是。现在却需得再练过一遍。” 张飞点头应道。 【02】乍闻郭嘉至代郡 刘晔惊奇速回归 刘晔接过身边护卫递来的毛巾,擦拭汗水后言道:“正好我亦需得拜见州牧大人,这便就去了。” 张飞拱手一礼相送,然后便去拿自己丈八蛇矛,就着这宽敞院落演练起来,想尽一尽自己武兴。 此时正有刘燕贴身丫鬟秋红又如往常一般,端着一碗参汤送来,刘晔不用回头也知道张飞肯定又是笑意满面,羡慕之极。他也不客套,正好口有些渴了,端起来几口喝下后,淡淡道:“秋红,替我谢过燕小姐。” 秋红一礼后应命,偷偷细观英姿飒爽,此次更建奇功而被府中上下称道的刘晔,她却是要回去再细报与刘燕…… 到得州府后,刘晔经通传,入得书房内,正逢着刘虞拿着一纸公文细看,他抬头示意刘晔免礼后落座,然后温声道:“晔儿此次马到功成,吾已与你报功上去,想必此次大功可再封亭侯。只是今日接得你郡丞发来报告公文,却发现此人文理极为了得,前番我还以为其名蔡邕只是重名,如今却觉得此人极可能便是名满洛阳那个蔡伯喈,未知晔儿可知他根底?” 刘晔点点头道:“晔儿确知此事,只因其带罪之身,刑期明年九月才满,我见其才学不忍蒙尘,便先收入幕中,助我一臂之力,不想给叔父添麻烦,这事也未曾细禀。还望叔父恕罪!” “无妨,晔儿你思虑得体,此事确不必张扬,有他助你我也放心,如今情况安定,莫如现今你便入州府中为别驾从事,助我理事。至于代郡再另派他人前去接任便是,如何?” 刘虞慈详的目光直视刘晔,口气温和的问道。 “叔父!晔儿现今还不成熟,如何能这般迅速便登堂堂州府,还为正史佐吏?此恐为叔父招来非议,何况代郡位置特殊,叔父统合此次诸郡派来共计八万郡兵后,再加上蓟城本身五万便可成军十三万,晔自领一万兵马于代郡这边郡要冲防止万一,于稍后整体统合半部幽州更有利些,若能到得下岁九月,蔡邕罪名放满。等叔父治政策略施行顺利,寻机叔父便可委他为郡守,这样方能以策万全。” 刘晔赶忙起身,施礼后诚挚地说道。 如果让他真作了别驾,手中无兵权,刘虞又是疏于练兵,只知埋头治政,这如何能行?蓟城这里无险可守,公孙瓒与刘虞的争战终会开始,此处目标太过明显,必是险绝之地。代郡这好容易初步稳固下来的根据地,刘晔当然不能轻易放弃,若发展工商农业有成,地势多险峻之处的代郡显然可以作为退步,以策万全。 “嗯,也对,久离职位却是不好,再过三日便能得到朝廷回复,那时晔儿你就回去吧。” 刘虞仔细想想,确觉得有理,以刚刚二十之龄登别驾之位,虽说刘晔功绩在那里,却免不得闲言流语,于如今内部仍旧不稳的幽州州府,实在不是一件好事。 “是!” 刘晔心底松了一口气,他也想到自己吩咐赵明,李政二人以五月之期为限,带着自己令信,以及两百人卫队沿路经涿郡入冀州,直到人才辈出的颖川,看是否能招得几位当地名士的事来,现今已过几近两月之期,也不知情况如何。 现在的他实在欠却人才帮扶了些。 “哦,对了,蔡邕还有一封书信,你且拿去细观。” 刘虞从桌案上翻出一纸书信,让身边侍从递于刘晔道。 双手接过,刘晔见无它事便告退回到自己居所,他却有几分好奇这近两月间代郡不知有何事出现,想来兵权由齐周掌握当无大碍,应是一些琐碎小事而已。 回到刘府自己居所后,刘晔将折好的信纸打开,初看也确实无什么要事,尽是些政事琐事,可最后一段却让他猛然站起身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今有一才学之士,颖川阳翟人,年十七,名郭嘉,言他与太守为故交,此来有事相扰,特此禀报。” 刘晔在确信自己没看错后,惊喜过后却觉察到好似有几分不对,可现今哪管那许多,他只想着尽快回去看看这位三国中极为传奇的顶尖谋士。 正烦恼着人才欠缺,就发现一个顶尖级人才到了自己家门口,他如果能再保持心态平静那才奇怪了。 怀着别样的心情,刘晔看这一日还未及正午,就招呼自己亲卫准备行装并通知张飞,他却径赴州府请辞。 刘虞见他一心思归,都不等朝廷封赏,得知是代郡来了刘晔以前故友后,这才恍然,也不计较许多就准他提前回去,依北地风俗,定亲一年后正式成亲,而在此之前双方是不能见面的,故而刘晔也不用和这些时日来,很是细心体贴为他作了不少琐事的刘燕亲自告别,只托刘虞转告一声便成。 这般计较已定,刘晔回到刘府中与已备齐行李的亲卫们坐上两辆马车就迅速出西门向代郡行去,这一日大多数百姓都去北门迎接凯旋而返的大军,故而大街上比往常少了许多往来路人,很快他们就出了城。 马车内,张飞坐于刘晔左边,而伤势尽复的阎方则坐于右边。 见马车已在官道上稳步奔驰,张飞奇怪地问道:“主公,咱们为什么这么急赶回?莫非代郡出了大事?” 如今情势如此,在人前张飞还是尊称刘晔一声主公,把刘晔让他依旧直呼子扬的交待抛于脑后,只在私下里两人依旧兄弟相称,见无法说服张飞改变认定的想法,刘晔也就接受了如此现状。 “并非如此,只是代郡来了一位了不得的人物,应当是我先前故友,翼德你亦知晓我却是忘却前事,完全省不起来,不过蔡郡丞盛赞之人一定是错不了的。” 刘晔眼中带着笑意说道。 “哦,如此正好,现今无事呆在院中却是恁的无趣。正好去观一观被百姓称道的主公所治代郡情形!” 张飞眼前一亮,他却是想到了刘晔答应的一万兵马,分他三千统领,从此以后便是个正经的统兵将军了,多年心愿很快便会一朝得尝。 【03】会郭嘉知晓秘闻 求教怎奈门规严 蔡邕看着眼前本应该在蓟县等待朝廷封赏的刘晔突然出现在郡守府,自然极是惊奇,还未等他欲行礼开口,刘晔已挥挥手道:“跟以前一样,不要客套这些俗礼了。对了,伯喈,你说的那位吾之故交郭才子在何处?” 蔡邕就势也就不去行礼,他却是喜欢刘晔这点,知道自己不愿意对着一个小辈行礼就从来主动开口,不让他为难。即使现今已封侯亦是如此。他看到多了一位比刘晔还高一些的俊朗公子在其身侧,虽奇怪不过还是先答刘晔所问:“因不知其真假,故而邕派人将其送到城中客栈,只待太守回来处置。” “哦,如此伯喈你现在就派人请他过府上,吾自去好生整理一番静待他来。” 刘晔本身却是回自己居所扑了个空,这才到郡守府中来,想想蔡邕处置的算是合理,毕竟郭嘉在他看来是个身份还不明确之人,放在太守家中肯定有些不妥了。 这般折腾,刘晔再回到以前郡守张全所购置放在明面上现今属于他的府砥,换过衣冠就静在庭中命人燃起檀香,细加布置,静待贵客。 张飞见刘晔这些动作,不由好奇地问道:“子扬,此人有何了得之处,怎见你这般郑重?” 刘晔面上露出笑意道:“翼德若见过此人,便不会出此言了。” 一个时辰后,只听得有下人回报,蔡邕已带着一个年轻俊美的公子前来,刘晔大喜下亲自降阶出迎,大门打开,只见一位身着淡青色布袍,头发被发髻收拢,像是特意在两耳边各留出一缕,只垂到胸前,随着微风轻轻飘舞,身量颇高,仅比刘晔矮一线罢了,一丝笑意时常挂在俊朗而又英气逼人的面上,那双清澈的眼睛似乎可以直接洞察人心,眼眸转动间精光含而不露,自有一番别样风采。 令人不得不暗赞一句,真乃佳公子!让对他充满期望的刘晔初步印象符合。 见到刘晔亲自迎出,郭嘉脸上笑意更浓,亲热一礼后朗声道:“子扬吾兄,愚弟嘉最近才知兄长情况,莫怪吾拜会来迟。” 刘晔见其表情自然之极,无丝豪牵强之处,记忆中模糊想起好似刘晔便是郭嘉引荐给曹操的,自然不用再怀疑此人真假,当下亦是高兴的上前两步道:“奉孝此来,吾心甚喜,其中细事容吾与你细讲,也有许多困惑需得奉孝为吾开解一番才是。” 说完便上前再步拉着郭嘉的衣袖,将其引入府中客庭,分宾主坐下,再上了准备许久的宴席为郭嘉洗尘,席间郭嘉见刘晔性情似乎与先前完全两样,再得知是遭人偷袭故而忘却前事后,表情一时可谓精彩之极,复也觉得现今刘晔的性格更对他胃口些,也同样不在乎所谓俗礼,进酒三旬便朗声大笑,兴起而致便放声长歌,其才学让无论是文坛大豪的蔡邕,亦或是张飞,刘晔皆是心服不已,心下颇为羡慕郭嘉这放浪形骸,恣意行事的潇洒风格。 一宴宾主尽兴,请人送蔡邕回府中房间后,刘晔却只带着稍有些醉意的郭嘉和一手还提着酒壶的张飞入了另间早收拾好的客房静室,言此处便是郭嘉暂时居所,稍后喝过下人送来的醒酒汤后,郭嘉酒意渐散,随意斜坐,整个人更是透出股散漫气势来,张飞得刘晔吩咐,又敬其才学,自然不会计较他这番失礼动作,只是不时自将酒壶凑到嘴边灌上一口。 “兄长实为嘉之大师兄也!现今情况却有些难办,师兄受偷袭也来着蹊跷!实话与你说,嘉此来正是师父不知你为何不尊其命,又见吾与兄长你最相宜,故而来探查一番。不知师兄醒来时可曾发现师父与你之交待信语?” 郭嘉得到刘晔示意张飞乃是自己兄弟心腹,可以尽心讲话后,缓缓坐直身子,颇是严肃的讲出这番话来。 而听到这话的刘晔却是猛然一惊,从入三国开始,他无时无刻不面对着各种各样的问题,几乎将这件事抛却脑后。想当初自己还奇怪刘晔师门情况,以及存过这神秘的师父是否亦是穿越者的想法呢。如此看来,至少郭嘉这“鬼才”亦是出自其调教,可见其人才学之惊人! “哦?愚兄实在苦恼此事,当初也亏得翼德他们暂且收留,否则只怕早已在乱世之中丧命,也不能走到现今这位置上来,毕竟当初我可算是毫无自保之力!” 刘晔皱起眉头,面对郭嘉,他可得小心应付,尽自己最大努力多探出点有用信息来方可安心。 张飞见刘晔提起旧事,没来由得脸上一红,显然是省起自己当时还让人将他抬远一些,反而幸得刘备出言方才留了下来,虽说早与刘晔说过,刘晔亦不怪他,可现在还是感到有些尴尬。 “怎会如此?师兄学艺十年,可是文武兼习,谋略出众,又专攻师父所授《机关学》,可谓吾四人中最为出色者,也正是如此,师父才早早让你出山,全力相助早就名声在外的曹孟德。只是后来知兄长未去,多方打听下才知师兄竟在北地作了郡守之职。故而才有嘉前来之事。这失魂忘却记忆之事嘉亦偶听师父讲过,想来学过的知识应当不会忘却才对罢?” 郭嘉皱起眉头,沉声道。 刘晔也是心中一动,从这些话里就可以推断中这所谓师门力量可谓不小,却也不甚强大,否则不会将近三年才查知他在北地的情报,看来那位神秘的高人师父很大可能上可以排除是穿越者的想法了,毕竟如郭嘉所言,现今曹操三十三岁,其在二十岁举孝廉后一路不迎权贵,厉法行政,又领兵破了几次叛乱,确实是年轻一辈中才学最强之人,故而名声早传。 这么一想,心中的压力也减轻不少,刘晔以目直视郭嘉,摇摇头道:“奉孝,吾实是不知为何如此,不止武艺尽失,就是谋略所学都是忘得一干二净,奉孝得空问下愚兄身边之人就可知晓,真是愧对师门教诲!” “若真如此,真真是极大问题,看来师兄如今情况确实难办,需得嘉回报师父,由他作决断。” 郭嘉亦是叹息一声,显然对于刘晔忘记近十年所学极为痛惜。 “奉孝,吾观你才学只怕在我之上良多,何需那般麻烦,若无他事,便由你教导我一番,以吾资质,想来想来应很快学习会,到时咱师兄弟再作计较如何?” 刘晔见到好容易遇上一个良才,如何肯轻松放过?就算依旧忌惮那深浅不知的师门不敢强留下郭嘉,可拜师学艺来充实自身却算正理。 “这……师兄看来来真是忘却太多,嘉所修是为《智理》,如师兄之《机关》,以及其余师兄弟各自皆是专攻一科,不得私下传授。” 郭嘉看来与先前刘晔关系必是极好,否则亦不会一直这般忧心冲冲的耐心开解,同样也从未怀疑刘晔所说话语有假。 【04】猛张飞形象由来 灵帝封晔都亭侯 “这却如何是好,贤弟不知,如今愚兄与吾叔父刘幽州休戚相存,荣损与共,然吾才学实是有限,不足辅佑一州安宁,真是愧疚莫名。未知贤弟可有以教我?” 刘晔见事难为,只得旁敲侧击,希望能多得到些对他有帮助的信息。 “师兄客气!当今天下形势虽坏,然大汉根本未动故而大乱未起,北地暂可安宁无虞,至少公孙瓒此时不会与刘幽州明面翻脸。嘉此来见过兄长却与先前师门所定下条件不符,只是权宜之计。师父性格却是吾辈难以猜测,然其教授吾等皆是只言一遍,从不多讲,故而师兄情况实难定论,不过若师兄有心,嘉倒有一建议,莫如师兄可去见一人,诚心求教,必有所成!” 郭嘉许是想到了什么,猛然眼前一亮道。 “哦?奉孝快快道来,吾自会谨慎听得。还有奉孝所谓师门条件是如何,想来此应可以告之于我吧?” 刘晔被勾起兴趣,急忙问道。 “莫急,师兄若求艺,可拜此人,其学识渊博,师父亦曾交口称赞。只需得报上‘天华’门下就必可被其悉心教导。至于师门先前定下规则,确可告之师兄,那便是‘一方未败之前,不得私自交往’,而嘉与师兄本身便是熟识,故而有些特殊,师父早有愿让吾二人同扶曹孟德,像其余两位师弟,嘉便只知有此二人,却不知底细了。” 郭嘉伸出手指就着酒水便在面前案上写了六个字后,示意刘晔亲来一观,想来是敬其名讳,不愿直接报称。 刘晔好奇地上前一看,眼前亦是一亮,可转瞬想到自己现今处境,却是有些黯然道:“奉孝所言甚好,止是愚兄现今身居要职,更兼拜会此位前辈需得穿越数州,仅是往返只怕就需得大半年。吾受叔父刘幽州恩惠极多,却是多有不便了。” 见到郭嘉亦是皱眉思索,刘晔却想着反正有一个目标也好,万一得空遇上,那也是一番机缘,故而不愿在此问题上纠缠,转而笑容满面道:“奉孝,愚兄虽失忆,然见你自然有股极为亲切之感,莫如不谈此事,等你回报师父后,由他老人家定夺。你来这北地自是有缘,莫如愚兄便放下琐事,陪你在这代郡城内外好生游览,放松下心情也好,奉孝以为如何?” “师兄所言极是,正合嘉意……” 郭嘉见刘晔如此放得开,也就索性不去多想,起身后放声大笑两声后道。 “嘿!子扬,你与这白面后生总算亲近完了,是不是发下印信,让俺自去营中看看属下兵员模样?” 一边听得有些无聊的张飞见事情已完,忙不迭地提着酒壶起身,口中大声道。 “哈,翼德,你这幅躁动性子真是亏了汝这幅好皮相,莫如吾给你出个点子,差人做上一幅络腮胡须,正显你刚猛直爽性情之余又不乏威武,如何?” 刘晔想起自己所知那幅猛张飞经典面相来,不由笑意盎然地开个玩笑道。 “咦?合该如此!俺这面皮倒也奇怪,偏生是不长胡须,若能依子扬你所说那般,岂不是威武飒爽之极?” 张飞听得此言,猛然眼前一亮,稍一思想却是大点其头回应道。 “难不成原本张飞那幅造型也是这般由别人建议来的?“ 这番表现倒是令刘晔心里有些古怪地想道。 想一想张飞加上那幅大胡子模样,于阵前大呼“俺乃燕人张翼德是也”的模样,刘晔与亦是想到这番场景的郭嘉,张飞一齐对视一眼,皆是大笑不已。 而张飞后来也确实如此时所述,于人前皆以那番面目示众,“猛张飞”之形像由此渐显。 …… 这一日下午某时,汉灵帝刘宏正与他最疼爱的二子刘协于御花园中欣赏歌舞,乐在其中,有中常侍曹节捧书上来,恭敬启奏道:“禀皇上,于长沙太守孙坚破区星匪贼后,今日接幽州牧刘虞报功公文,已破二张乱党,可见我大汉得先皇护庇,气运绵长,皇上鸿福齐天。” 刘宏脸上表情微动,反正也就区区两处小贼么,不过十万造反而已,与他治下五千余万黎民实在无甚可较性。即见其表功公文,他也觉着应当“赏罚分明”,于是轻轻点头道:“呈上来!” 接过曹节双手捧持的表章后,刘宏一目十行看完,眼前却添了几分好奇道:“刘虞此人刚直不阿,治政之能无双,如今在其表章上却是多见捧夸此被其收为侄辈的刘子扬,朕倒有些好奇了。来人,去查查宗谱,看看这刘晔来历。” 过得许久,才有内侍来报道:“禀皇上,已查知清楚,刘晔为光武世祖陛下之子,阜陵王刘延后人,其父刘普,曾举孝廉,然因错失贬官,避居扬州。刘晔年六岁便被高人带走,有言称修习武功谋略之术。” 对于宗藩,虽说一直在削弱,不让其实力过强,但对于其记载却是得由各处郡县年年上报朝廷,作专门整理定册。 刘宏接过细述文案,看完后拍拍年仅八岁的刘协笑道:“若协儿有你这叔辈刘子扬这般能耐,我大汉江山必稳固之极,朕亦不必烦心它事,终日多放松些享人间极乐即可。来人,拟旨:封刘虞襄贲侯,加督冀州,赐黄金百两,绢布千匹。封刘晔为都亭侯,赐锦衣一件!” 即将立储君失败而被封陈留王,更于董卓进京后转而立为皇帝,也就是将来的汉献帝刘协好奇地睁大眼睛,将父皇难得夸奖的“刘虞,刘晔”四字印在了脑海中…… 【05】入十月招贤队返 遇二贤刘晔心喜 秋风萧瑟,北地的天气也是渐渐转凉,直到十月底,昼夜间温差愈加明显。 我们的都亭侯刘晔大人也终于迎来了令他高兴不已的消息,李政,赵明一行历五月,终于回转,现今已到代县地界,多等半日就可直到代郡城中了! 治郡两年余,刘晔几乎将全郡十一县官吏全数换过一遍,其中多有寒门不得志的士子,不论其中有真才学者有几何,在忠心方面却是不必担心,整郡百姓也渐渐习惯了保护自己现在拥有生活的行事方法。若有解决不了的问题,需得上报当地县衙,严禁私自逞狠檄斗。 若有不听着,无论对与不对,被发现后皆是先动手者必须向对方公开道歉并送上两钱赔礼。 这条刘晔照搬过来的不算严格法规,却是效果明显的条令对于初步解决当地百姓与归附异族百姓之间矛盾起了很大作用。毕竟好勇斗狠逞得就是一时意气和顾全面子,如今依这条令以后,那先动手者送上微不足道的两钱先不论,只是给对方当众道歉却是大落面子之极。于是在刘晔有绝对实力施行政策后,全郡多见争论得脸红脖子粗者,而少见敢以身试法人。 另一个则是严格重新记录户口,对于不熟悉的“外乡人”来到代郡,所有百姓都有义务监督其行动并报与里长,原因就是这些人极有可能“来于全郡百姓不利,想大家再回以前那般水深火热的生活。”,再层层上报,最终迅速反馈回郡府。 后重新查看户口普查记录,整个代郡共六万户,合二十万百姓,与仅仅是四年前定过的将近二十六万不增反减,相差整整六万,可见先前百姓生活如何…… 刘晔将手中几个重要公文很快批复,其余照例全堆给蔡邕,然后面露笑容道:“蔡郡丞辛苦了!” 说完也不待面上露出苦笑的蔡邕多说话语,就直接出了郡府,回到家中让几个下人仆役准备宴席,他自己也是沐浴更衣后,好生打理了一番自己行貌,心里极有几分期待,不知赵明,李政两个小子可是为自己带来足够的好运。 送走郭嘉后,刘晔已少有这样兴奋并忐忑的心情,如今过了将近四月之期,想来那所谓师门的回信也会很快到来,只是未知那神秘才高而又性情古怪的“师父”会对他有什么吩咐。 因现时尊师道,故而刘晔并未从郭嘉处得知这位“师父”姓名,只是不知当对方有新指令传来时,他应当如何自处呢? “见机行事吧!” 刘晔心里胡思乱想一阵,终是只有如此决议,见时间已过了许久,想来李政他们也应当快到了,于是便放下万般杂念,只是静心等待。 …… 高大威严的郡守府大门外,一共四十人或乘车,或直立,或是独身一人,亦多有拖家带口者。 刘晔亲自出得门外,一眼就看到了更见成熟风采的李政和赵明二人,他高兴的如以前一般,上前拍拍面色略黑,却是更见精神十足两人肩膀道:“子远,子清,没你二人在我身旁,还真是极不习惯!你们这将近半年来过得可好?” “嘿,大哥,除了时常有些记挂你外,其它都挺好的!” 赵明面上笑意连连,先抢道。 “你当然是好啦!一路恣意行为,倒让我给你收尾吃尽麻烦苦头……” 李政不满的瞪他两眼道。 他这么一说,刘晔却是来了兴趣,忙追问是怎么回事。 “大哥你不知道啊,这些所谓名士一个个眼睛都长天上的,瞧不起咱们,初始一次两次我还能忍着,依你所说那般客客气气的,不来也不强求。后来实在是怒了,若是完不成大哥你交待的任务岂不是恁显得我与政哥无用了些?于是我就嘿……没想到这些家伙偏生还吃这套,刀剑一亮马上就乖乖同意跟咱们来这了。” 赵明得意洋洋的回道,让听闻他这“强盗”行径的刘晔也是一愣后面色古怪之极。 “大哥你看,子清他就这副德行,倔起来就任性行事,还偏生得意之极,怎么劝都不听。这般行事惹来不少麻烦,幸好大哥你给我们的郡守印信,否则后果……” 李政颇有些无奈的续道。 “哦?原来如此,子清,你一边先呆着,过后再收拾你。” 刘晔心底自有一丝笑意,这倒算是他漏算一着,想这北地通常是作流放之所,常人一听就只会想到蛮荒之地,寸草不生等等,哪会甘愿来此?倒是赵明这般不讲道理的行径正好合适些,如果其中有他刘晔熟脸的,那他不但不会罚赵明,指不定还得私下里好生夸奖一番。 “是!” 赵明嘿嘿一笑,嬉皮笑脸的就立身一旁去了,他知晓刘晔心意,当然不会将场面话当真。 除却家人,一共大约二十五位左右的“人才”们看着刘晔的堂堂太守与属下嬉笑怒骂,自然之极,不由都有几分古怪之意,再加上入了代郡后,一路百姓们由刚开始见到他们这些陌生人的防范,再到知晓是太守大人“重金礼聘”的才学之士后,纷纷送来米酒,细心弄好的饭食。看着其中多有十岁以下小孩皆是眼馋地望着碗中肉食,想来肯定是一年难得吃上几回,可却有百姓们自觉的送上来给他们,这般从未有过的待遇让他们皆是心里泛起古怪却又温馨之感。对于被胁迫而来的那种抵触情绪也渐渐化为了好奇…… “太守大人,吾来与大人介绍他们姓名!” 见到刘晔来到这些“招”来的才学之士面前,李政上前一步,面色严肃地一礼后道。 “嗯!” 刘晔此时也摆出几分威严来,以上位者的目光审视着众人。 他这番表现让这些人其中两人皆是眼前一亮,复又隐没。 …… “此人名为欧治胜,为太守命我专程于涿郡城中寻找,中平元年为我等打造兵器的铁匠,据说为铸剑大师欧治子后人。” …… “此人名田丰,表字元皓,巨鹿郡名士,曾任侍御史。当初因为子清缘故,几乎与其家将直接酿成冲突,幸得其主动欲来北地一观,故而未成大祸。” 听过二十个毫无记忆,问上几句便知其只有满腹所谓诗词歌赋,而无半点治政见解后,刘晔都有些无精打采,忽然听得这句介绍,眼睛一亮,仔细将眼前这位三十岁左右,身着一身文士服,颌下长须飘飘,面貌普通,一双眼睛却明亮清澈之极的中年男子细细打量。 “先生有礼,稍后晔有事请教!” 拱手见礼后,刘晔压住心中喜意,欲待稍后自与这位后来是袁绍顶尖谋士的田丰细细交谈。 “刘太守客气。” 见刘晔如此谦逊有礼,田丰脸上更是露出几分笑意拱手道。 随后,当刘晔再听得最后的一位年纪亦是三十以上,肤色较黑却两眼精气十足之人的介绍后,却是再忍不住放声大笑,大呼道:“吾何其幸哉!” 原来---- “此为兖州东郡人,极有才名。姓陈名宫,表字公台……” 【06】常言道知足长乐 宴席间各有心思 “小明,我且问你,我再三交待让你寻找之人情况如何?” 刘晔让仆役们先将全部“鱼龙混杂”的名士们迎进去,暂且安顿下来,只待等下稍作整理后便可入宴。毕竟就算他最终不用别人,也得面上过去,显出礼仪才对。 见到再无人在场,刘晔将赵明往旁边一拉,语气颇有些急切地问道。 “大哥,我和政哥可是最先就直去了真定,随后才到别处。真定县姓赵的人本就不少,我家以前居所却不在那里,故而要在数百里内找一人实在难办。呃……说重点,后来多方打听,得知真定有一士族家姓赵,确如大哥所说那般有兄弟两人,在当地颇有几分名气,长者名赵风,字子虎,年三十有二,幼者名赵云,年十七,其表字由亡父早定,字子龙。其于十岁左右便拜高人为师,外出学艺至今未归,其兄知大哥求才心急后,表示等其返回自会细告之。其余名唤赵云者皆不符合大哥你所说条件。” 赵明见刘晔果然如自己所想那般,不提他之过,反而着紧出发之前再三提点之人,现在四下皆是自己人,于是便口气轻松之极地回答道。 “哦?看来终是时候未到,不过想来也快到他出山时候了吧。” 刘晔听赵明描述,就明白多半便是这家了!想来以后总有机会见到,他也就暂且放过心事,如今两小子找回两位货真价实的名士并着那位看不透底细的良匠,已算是功德圆满,也莫要太过强求了。 一念至此,刘晔也就放下对于不能见到心目中极为好奇,于后世争议颇大的赵云的些许遗憾。转而夸奖起赵明,李政二人来,令两人皆是面上高兴,赵明更是不时得意地瞟李政一眼。 在他们准备进府时,只听得一阵步调一致的马蹄声响传来,转头望去,只见一共五骑正以不缓不急的匀速奔行过来,当先一人豹头环眼,眉毛浓重,腮颔之上浓密的胡须如钢针根根直立,整个面像煞气逼人,不怒自威。 “咦,大哥,这人是谁?观其衣着打扮和身后亲兵配置,应是我们未设之奋威校尉,观他面相就知不是凡人,可为何我有一股极为熟悉的感觉呢?” 赵明奇怪地仔细看了看距他们已不过百米的五骑首领后问道。 他身旁的李政亦有此疑问,不过他仔细观察后眼前一亮,显然是想起此人是谁。 稍后赵明也是惊咦一声,将瞧得更清楚的来人身份省起:“怎会是他?” 不过几个呼吸间,五骑便来到面上笑意连连的刘晔面前,翻身下马各自见礼,领头者更是声势惊人,那闷雷般的声响将赵明,李政两个震得面面相觑,“见过主公!……呔!你两个小子,见到俺还不乖乖前来请安,是不是皮庠了。” 这不是张飞又是谁人? 现今诸般计较早定,李政,赵明皆是任一军校尉,与张飞一样各领三千军马,统领者却暂为都尉齐周。 “大哥,我没眼花?政哥,我亦未听错?难道,真是三将军??” 赵明有些傻眼地问道。 虽与张飞接触共计不过那短短二十余日,可是其好武成狂,拿普通士卒来解手庠的事情似乎还是历历在目…… “呵,子清,你眼没花,耳亦未聋。从今往后你们就是同僚了。翼德于前次时侯大破二张叛贼时建功极多,故而升迁校尉,你二人也需得多加努力,将来我可只认功劳,不讲人情。” 刘晔示意众人免礼后,笑意连连地说道。 赵明与李政对视一眼,各自敏感地觉察到了张飞来投刘晔其中藏着的故事,却聪明的都不去发问,反而热情地与张飞套起近乎来,不论怎么说,他们对于性情直爽,偏生还有些特别嗜好的张飞既喜又怕,莫要被盯上了,指不定哪日就要在众军士面前向他们挑战而下不了台…… “你两小子倒是占了便宜,先跟着子扬立了功劳,不过俺将来定会超过你们,等有一日你们叫我长官,哈哈!” 张飞大力拍拍赵,李二人肩膀,将他们拍得面色尴尬,想痛呼出声又怕丢了面子,各自苦忍,不过对于他们兄长刘晔能得到这般猛士效忠,心里自是高兴万分,同时一股危机感也自传来----他们作为刘晔最早的亲信,可不能被别人给比了下去! “张校尉,我很好奇怎么三年多不见,你的胡子就长得这般……繁荣了?” 李政终是忍不住好奇地问出了心里疑惑之处。 “哈哈!这你得问子扬了!” 张飞笑得更是得意,显然是想到了自己“换装”过后遇上的诸多趣事来。 “好了,宴席想必也开了,翼德我专程请人让你过来,就是想咱们几兄弟作为主人,应当同时在此才对,这就进去了吧!” 刘晔微笑着说道。 而他这句话听到张飞几人耳中,又更有别样意味,至少大家都明白了,刘晔意思是张飞从今以后,也是属于最内层的“自己人”,大家都不必有什么隔阂,这层关系,却是连齐周都不曾享受到的。 不说面上不表声色,实则心里感激的张飞,以及赵明,李政二人心里各自活动的心思。他们跟在刘晔身后入府中后,自于宴席中以半个主人身份招呼来人,其后更有接到刘晔邀请,处理完公事的蔡邕来此入宴。 见得这个名满京城的大文豪竟然在刘晔这年仅二十岁的后生手下安心作事,于座中本来颇为不愿,自命清高的名士们的冲击是无法想像的,而刘晔特别关注的田丰,陈宫二人面上满意之色则是更浓,显然归心在近。 席间自有看透情形,转而巴结刘晔者,或吟诗作赋,或仗剑作歌起舞,或起身问过好后,便滔滔不绝地说其政理才能。见此情况,偏偏田丰,陈宫两人默然冷望,浑不在意。 而初登“大雅之堂”的名匠后人欧治胜却再把持不住自己三十年来几乎平静不动的心绪,原因很简单,与别人不同的是,赵明,李政两个一找上他就将刘晔欲请他为代郡首席铁匠师傅,位在普通官吏之上,见着他都得行礼问好之承诺奉上。欧治胜与别人不同,他是知晓三年前那场黄巾初战,以五百破五万的详细始末。如今亲见情况确实不是作伪,先就让他一贱民与各名士同堂享宴,如何能不激动? “士为知己者死”,这位艺学惊人的名匠之后在后来为刘晔作出的贡献也是现今众人谁都想像不到的。 【07】用田丰代郡渐兴 历数月大变乍起 宴罢,送出其余“闲杂人等”后,刘晔温言宽勉欧治胜几句,亦让仆役将直接安排到上房中。 鉴于其“贱人”身份,除赵明,李政两个受刘晔影响未有多少轻视外,就是田丰,蔡邕这等名士却是骨子里瞧不起,对于刘晔如此厚待工匠,却有几分不喜。 “元皓,吾早闻汝之才学名声,如今能来此实是有些屈才,望公莫怪!晔有言在此,若汝能尽心帮我将此郡治理妥当,吾自以荐书送你入刘幽州幕府,不至辱没高才!” 刘晔几步来到田丰面前,深施一礼道。 “公乃堂堂都亭侯,不以吾粗鄙薄学,如此折节下交,敢不效命!” 田丰眼中闪过一道亮光亦是郑重还礼道。 对于刘晔情况,于入席前通过几番打听他便心中更有了底,对于这次本只抱着好奇心态看一看堂堂一郡太守,汉室宗亲如此大行其事,奔波千里的聘请名士是何想法的决定,经过一路所见所闻,他现今颇为高兴,怀才不遇到遇上能赏识之人,这样的好事并不多见。 “元皓免礼,吾知汝非百里之才,如今初来,却也不好将大事相交,暂委你为督邮,督察代郡所辖各县长吏政绩、社会治安、法纪行政、点兵情况等。虽无实权,却身份超然,可很快熟悉一郡情况,稍后吾自以郡事相托!” 刘晔扬手虚扶示意免礼,然后便将已计定的想法说出,自是让众人皆是一阵心下活动。 莫以刘备曾鞭打督邮便以为此职卑小,督邮一职,实为郡守耳目,监管事情极多,无实权却可直接上通太守处,一般为太守最为信任之人担任。原本刘晔所说夸奖田丰名声在外,才学惊人这些都被大家以为是场面上的客套罢了,如今看来,却好似刘晔真这般认为了,这由不得刘晔亲近的几人心里活动。 “公真乃当世伯乐,丰不谦自认还有几分本事,这便应下,必细心办事以报公赏识之恩!” 田丰再次大礼拜道。 “嘿!我说田元皓,俺主公敬你是个人才,吾等自是信其眼力,可主公如此折节礼遇,汝却不应家臣之请,莫非实是看不起我等?毋要太过乎!” 张飞在一旁圆睁大眼,双拳紧握得噼啪直响道。 “丰一俗人,不敢称有大才,更不想自身能佐好都亭侯,非执意推脱。” 田丰却是不卑不亢的回道。 “翼德莫急,君不闻‘士为知己者死’乎?想元皓如此人才,自要先观晔是否为可全意扶持之人,这才作计较。选择自有双向,吾不喜强逼,自信终有一日,元皓会甘心奉吾为主便是。” 刘晔淡然一笑,示意张飞稍安勿躁后,口中缓缓说道。 这番言语,自是让田丰几人更是眼前愈加明亮,对于刘晔评价更高一层。 “且听主公所言,田督邮,以后行事务必得谨慎从事,北地可不比他处!” 张飞拱拱手冷声道。 显然对于田丰这种刘晔放下架子诚心相邀后,还磨磨蹭蹭,故作清高又不知真才若何者他是没有好感的。 “好了,伯喈,翼德,子清,子远,你们也算累了,都去休息吧!公台且随我入静室,吾有话问你。” 刘晔前半句吩几人后,再对着眼中毫不保留的露出欣赏,激动光彩的陈宫说出了下半句话。 “是,郡守大人!” 陈宫恭敬地一礼后答道。 当天从下午直到深夜,刘晔与陈宫会面的那间静室内的灯火一直亮着,其间自有下人送去饭食。 刘晔不说,当然无人知晓当时刘晔与此时已三十三岁的陈宫说了什么,只知第二日陈宫终日留在分给他的房间中未曾出来,而第三日便由一位亲卫护送着匆匆离去。 直到几年后一日,刘晔属下几员骨干人员,张飞,李政,赵明,以及田丰等才知道其中究竟,同时对于刘晔认识更深入了一层…… 这是后话不提,第二日众名士因为初来此地,一路旅途劳顿便各自休息。对于拖家带口被“请”来此地的“名不符实之士”,刘晔也终于想出了安置办法,拿出千两黄金于代郡内城偏向西门处安阳大街上购置一座府院,其中多作布置,成为一间书院,于郡守城中所有已满六岁孩童,皆可入学,前三年识字,后面渐学军政各类种目三年,考核得优者,可选一门精修,过得两年合格毕业便可直接从军或是入郡中为属官。 当然,现在皇帝还在,各种官员按理说会由朝廷安置,只是太守的各种属官由其自命罢了,故而只公布了城中百姓皆可将孩子送来识字,其后成人无论为官或是从军都会优先,后面内容有三年时间足够刘晔筹备好教材以及等待合适时机。 这初命为“安阳书院”,后改为“幽燕学府”,最终名为“安平学院”的第一间正式学校就在刘晔这一念间成立了,它在以后所起作用自不必细说,暂且放过。 …… 几月时间很快过去,而刘晔欣喜地发现在田丰这位愈来愈尽全力助他的一流谋士帮助下,细作规划,完善律法。代郡发展与先前不可同日而语,困扰他良久的工商问题也有了极大起色, 原因便是田丰一针见血地指出现时使商业无法发展壮大的关键所在:一为商人地位地下,二为币制流通混乱,只有极少数大宗交易双方能用到黄金,其余多为以物易物,制约极大。 根据这两点,综合刘晔“异想天开”的银行概念,田丰提出了以郡府资金保障信用,建立起一家大型商会,作为客商们交易的中转站,支付的“发票”可以直接兑换金钱,或者在商行内购买货物。 此法谨慎地以刘晔府库中还存有的近八千黄金为本位,用特殊制作后别人无法仿制的发票,并着商行内存根对照,只是在商人中间流通。亦不需担心通货膨胀问题,根本算不上币制改革,可有这么一个信用渐大的中介商会,虽然还不甚健全,可对商人交易的多样化,简单化却是起了极大多用。 短短数月内,代郡集市便已扩充三次,往来商贾不绝,仅税收都让刘晔得利极多。刘晔的老朋友苏双,以及张世平两人,却是第一个大力支持刘晔如此改革,凭他俩的名气让初期进行的极为顺利。 感叹自己终是遇上一位名不虚传的高才的刘晔,将自己苦心思虑的几条进一步策略结合实际情况作一些修改后,再交给升为中正并开始呼他为主公的田丰开始着手实施。 可就在这时,朝廷却比刘晔印象中提早一年迎来了大变!而他也被刘虞急招往州府…… 【08】豺狼至朝廷大乱 檄文起诸侯讨董 公元188年6月,刘晔接到刘虞通知,让他至蓟城准备一月后的婚事,刘晔这才细想起时间距离上次破二张已近一年,回复需得几日来妥善安排郡中事务后,刘晔将田丰,蔡邕两人请来,以郡事托付。 本来他是想带着田丰一起回去,因他虽说近来时常请教得益匪浅,可总觉现在情势多变,需得一个智谋之士常常在自己提点并商议。然而现今代郡人丁兴旺,竟有五十万之众,兵员也相应扩充到两万之数,非蔡邕一人能支持过来。如此不仅是因刘晔治理了得。更有刘虞施行半年的宽政,开市,督农,养蚕等政略大大起效,附近深受黄巾余乱之苦的冀,青,徐,并州百姓闻听,迁入幽州者竟达八十万之众,此数字还在不断增加中。这些百姓入了幽州,又多听闻代郡治下堪比州治所蓟城,郡守刘晔早早封亭侯之职,爱民如子,又多迁向代郡。此时各地郡县官吏,因为朝廷政绩考核之事,巴不得这些穷苦百姓越少越少,故而暗下里还出了不少力。 此移民风潮直到这一年底,才几乎不再兴起,原因便是大战已起,各地诸侯纷纷拥兵自众,明令百姓从军,务农,不准逃离等等。 仅仅过了三天,刘晔再接到紧急公文,让他速速回蓟,这次事件却是让刘晔大吃一惊----灵帝刘宏已驾崩! 刘晔赶忙加紧收拾行装,留赵明在郡中辅齐周领兵,带上张飞,李政两个和早早训练扩充的一百名亲卫上路,往蓟城赶去。 …… 灵帝临去之前欲废长立幼,有宦官进言“若想事成,必先诛何进”,原因便是长子刘辨为何皇后所出,以屠夫起家的何进作为其兄,身处大将军之职自然会麻烦不少。怎奈宣何进入宫时,其于宫门前得司马潘隐提示,未入宫中,此事未成。 因少帝年幼,于是何后与灵帝之母董太后共同垂帘听政,其间两宫相争,最终董后被何进使人鸩杀于河间驿庭。 宦官一党另想出将何进诛除之计,怎奈又让神通广大的潘隐知晓,提前一步来到何进府上告之。于是何进急招大臣属官,商议如何诛除宦官事宜。 其时,几月前应朝廷封“西园八校尉”而掌中军的典军校尉曹操,以及家门“四世三公”任司隶校尉的袁绍皆在。 何进不愧为屠夫出身,面对忠言良策时常固执己见,偏生又耳根子软,只听目光短渐,被宦官诓骗的妹妹何后话语,放过了最佳的诛灭阉党时机,惹得曹操,袁绍大叹曰:“乱天下者必进也”。 后来何进发现不诛宦官实于自身大大不利,又恐太后反对,不顾曹操以及主薄陈琳强烈反对,终于采用了袁绍的“召四方英雄之士,勒兵来京,尽诛阉竖”之策,引进了拥有二十万极强战力兵马的西凉刺史董卓这头豺狼…… 在董卓进京途中,何进还是蠢得一头撞进宫中宦官所布罗网被杀死,而带几千兵马在外接应的袁绍,曹操见何进身死,果断地命令将士杀入宫,见面上无须者尽数杀死。 宫中大乱,得军中名将卢植相助,何后及少帝,陈留王刘协皆无事,怎料正遇上了依女婿李儒“缓行静观变化”之计的董卓大军,此后陈留王聪慧表现让董卓心奇,也就存下了废立以竖其威信的念头。 回到洛阳城中,计点损失,居然不见了传国玉玺这件皇室最重要的传承之物! 掌握大权的董卓在废立天子一事上,用计灭杀并州刺史丁原,招收天下无双的第一武将吕布。此后更是得意之极,先领前将军,太尉,再号相国,带剑上朝,见帝不拜,驾马带兵出城恣意残杀百姓,命将归降羌人几百众全数砍下头来堆积焚烧,种种暴行无法细述。 曹操欲行刺董卓,怎奈时机不待,只得仓皇逃出,欲先回陈留老家。 袁绍也因为顶撞董卓后心虚,急忙离开,董卓听李儒之计,思及其家世不凡,反而封袁绍为渤海太守拉拢。 九月,曹操带着身边谋士戏志才逃至中牟县地界,被守兵按通缉榜文发现,捉拿至县府,先下到狱中。至夜里,戏志才进言曹操,让其以明言大义责之县令,未必不能谋得生路。曹操然之,于被县令提到堂中审问时,夷然不惧,慷慨激昂地一番话语出口,就是县衙中差役都听得面面相觑。 这位县令却仅是面露淡淡笑容,差人客气地将曹操请下去,复又招来戏志才,县令朗声笑道:“本县名陈宫,早闻戏先生才名,今见之果然一表人才!” 原来这竟是陈宫? 戏志才虽然奇怪,却也不以为意,他在颖川确实才名在外,也有自傲的本钱,于是他淡淡道:“未知大人有何见教?” 陈宫面上笑意更盛道:“宫欲为先生指条明路,且听我细细道来……” 夜半时分,陈宫差亲信放走了曹操,并且明言安置好家小便弃官前去投奔,曹操见陈宫一表人才,谈吐间表露出的才学丝毫不在他倚为臂膀的戏志才之下,遂大喜过望,声言以幕僚长身份虚位以待。 途经成皋地界,投奔叔父吕伯奢的曹操,其间休息时听闻磨刀谈话声响,未听戏志才之劝,误将对方捆绑猪羊,杀之款待他当作欲绑他前去领赏,遂暴起杀人,将吕家上下八口尽数杀死。 其后路遇打酒而回的吕伯奢更是直接杀之,被戏志才问起,曹操却是道出“宁我负人,毋人负我”,面色虽然怆然,但不失为推脱之词,而无承担责任之意。 当夜戏志才对曹操深感失望之余,猛然想起了陈宫与他说的话语。 “曹孟德如此人物都令人灰心,难道?” 虽说心底疑惑,可戏志才还是收拾起行装,离开了曹操,先回颖川家中。 十二月,曹操回到家乡陈留后,发讨董檄文,一时天下诸侯群起响应,诸侯讨董就这般轰轰烈烈的开始了…… 【09】轻松定计平贼乱 洞房花烛婚娶时 六月十七日,刘晔到达蓟城州府,入内拜见,只见堂上左右所有属官俱在,刘虞高居主位愁眉不展。 见礼落座后,刘虞直问道:“如今接到吾子刘和传来消息,孝灵帝陛下已然驾崩,外戚与宦官争权夺势愈演愈烈,以吾观之,乱象渐成,汝等以为如何?” 别驾田裴进言道:“公且勿扰,朝中外戚宦党之争由来已久,如今幽州经明公之良策方显大治之势,吾等莫如静观其变,只要我大汉皇统正宗,其余争夺之事却无法多作理会。” 刘虞点点头,复又叹息道:“朝中如此多事,累万千百姓亦受尽苦难,恨独木难支矣!” 刘晔也是心里默然,如此堂堂会议之上,他的正式身份是一郡太守,未曾问及,他却不好主动插口。并且事实确实那般,地方若能随意插手朝中事宜,那也是一个乱局而已。 众多属官纷纷进言,对刘虞仅仅一年便使幽州大治歌功颂德,并且引经据典,说明朝中争斗为“惯例”,多担心亦是无用。刘虞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 轮到刘虞示意他发言后,刘晔依惯例简略汇报了代郡情形,对众属官看法亦不表示反对。 正当刘虞想早早结束这正式商议会谈,与刘晔一道回府上准备婚礼之事时,门外一传令官入内,将一份紧急公文送上,刘虞皱眉打开看完后,悖然大怒道:“贼寇可耻,匹夫可恶!” 着主薄念出---- “张纯得辽西部乌桓大王丘力居支持,自号弥天安定王,为三郡乌桓元帅,复引骑兵三千,鲜卑、夫余、秽貊各族亦有人参与其中,劫掠州县,杀我无备官吏者无数。目前分散三路,目标直指青冀。北平太守公孙瓒不管贼人,而令属下一万兵马出兵,直指辽西部乌桓而去。” 刘虞气得浑身发抖,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扬声道:“吾常言宽政爱民,异邦百姓亦是常人,怎会不来相投与我汉族共为一家?况塞外地形复杂,草原一望无际,我朝根本没有力量能完全扫灭各族,如今张纯残贼部直接剿灭便是,何必要去触异族边民之患忧?公孙瓒匹夫置吾命于不顾又擅自出兵,目中无人至此,吾怎能容他如些嚣衅!众卿且为我一谋,如今应当如何处置?” 下面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无论掌兵的鲜于银,还是势力最大的文官田裴都是默然不语。看得刘虞更是怒气难遏,复见到刘晔依旧是平静如水的面容,总算心下一宽,不悦地瞪了几眼平日里话语良多,一到关键时候就装聋作哑的田裴等人。口中问道:“子扬可有良策?” 刘晔起身朗声道:“回州牧大人,晔有一策。确如州牧大人所言,少数民族之事非一时之功能解决,怀柔手断自有利处,然加上铁血威慑却更有效果,晔以为可令公孙大人缓行勿急,再派一能言使者前往辽东,径赴乌桓首领处,晓以利害,其未必不会醒悟而收回支援,那张纯便成了无根之木,大人再下令各郡严备,差人送公文于并,冀,青州使其刺史严加防范,抽调郡兵围剿,贼匪便命不长久,乱势自解!” 刘虞虽然不悦刘晔似乎有意为公孙瓒说好话,可想来确实现今情况用此法正是良策,便将心头不快散去,面上好看了许多,也不看皆是反应过来,纷纷称好的众多属官,便下令道:“此计大善,便依计行事!” 此后又是一阵忙乱,直到晚上这才将此突发事件处理妥将,只待观其计日后效果便是。 刘虞也拉着急急赶路过来又参加会议而根本没有休息,现今疲倦之极的刘晔回了府中,两人一起用过饭食后,刘虞叹息道:“晔儿,不想本是招你前来办大喜之事,如今却是遇上诸多烦事。等你与燕儿成婚后我就命蔡邕为郡守,你就到我身边吧!今日情势你亦见了,我属下却是少了像你这般的聪慧能干之人。” 刘晔恭敬地点头应命,想来有田丰帮忙,再加上赵明和齐周这两个可算是他完全心腹之人掌兵,现今各种条令已上正轨,如此必可稳定发展下去,他留在刘虞身边亦可全力出谋划策,以求助其扭转命运。 无论他在心底藏着什么事,在代郡如何尽心发展,都是为了求得退路,原因便是接触刘虞越多,越是发现其心志坚定,认定观念几乎无可动摇,于是在刘虞认他为侄时,便已决定必全力辅佐他的刘晔只得以这样的方式来保护自己和刘虞,以防万一。 刘虞见他表现,心里暗自点头,将某些人告之刘晔在代郡私自经营存着别心的话语抛到九天之外,反而高兴地与刘晔讲起下月的婚礼来。 本身就不好奢华的刘虞计划的从简行事,只邀名士前来观礼自然也让刘晔点头认同,四年时光,已足够让他完全溶入角色,将自己对前世所有怀念,以及那份刻骨铭心的爱情深埋在心底,平静地接受他选择这条道路所必须付出的代价。何况刘燕无论性情样貌足够配上他这个前世一事无成的小子,若刘晔还对前世一切念念不忘,那算什么? 有这么一位温柔体贴的好妻子,已是他的幸运了! 这一年来,刘晔却是清楚地明白了这点,故而对于这个本来有所抗拒的婚事现今态度才有如此转变。 …… 七月初九,良辰吉日,二十一岁的刘晔在这一日迎娶刘燕。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显然如今刘晔虽不算功成名就,可也算出人头地。至少在幽州“安平君”之名已然传遍,在汉室乍衰,群雄并起的这个时代,自然有更加宽阔的舞台给他绽放光彩。 看着掀开红盖头露出的脉脉含情的眼眸,娇艳动人的面容,在红烛光晕渲染下婉若画中神女下凡一般的刘燕,恍惚间刘晔脑中两张面孔奇迹般地合二为一,再不分彼此…… “燕儿,你字若何?” 刘晔柔声对自己妻子道出了第一句话。 “回夫君,父亲与妾取字晴柔。” 刘燕面颊现起红晕,更添几分柔媚动人。 “这是巧合么?无论性格,面相,亦或名字都有几分相似。晴儿,是你不忍见我孤单,这才托身于她来照顾我么?” 刘晔眼中有股模糊的冲动,终是强忍下来,温柔地说道:“燕儿,为夫不信那一套,从今往后,无人时你便唤直唤我姓名便可,莫要贬低自己,称妾道卑。” “父亲常言道,德义礼节,妾自以夫君为纲,不敢逾越了。” 刘燕眼中闪过一道好奇的亮光,复又隐没下去道。 刘晔知道此事不用急,也就暂时且放过,淡淡一笑间,放开心扉享受来到这乱世后难得的温馨时刻…… …… 不过两月间,刘虞用刘晔之计见效,张纯走投无路,最终自杀。刘虞的政治声望因为也劝服异族而再次大大提升,其治下“民夷感其德化,自异族之辈,皆言按时朝贡,不再扰边,百姓歌悦之。” 刘虞静思确实公孙瓒出了“一点”力,于是便按下欲将其拿下的心思。 而刘晔也接到了自己那个神秘的师门“天华门”传来的消息,上面仅是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静待指示!”显然那位才学惊人的“师父”对于“失忆”的刘晔现今成就应是比较意外和满意的。 …… 十二月二十七日,幽州州牧府中。 “子扬,你看这三份公文,吾当如何处置?” 刘虞示意书记官将案几上一份诏令,一份请愿书,一份檄文送到刘晔手上。 外界乱世纷扰,可刘晔却在这数月时间里享尽温柔,若不是他心志坚定,从不落下武艺,揣摩请教田丰所得谋略之道。只怕早应了那句名言“温柔乡便是英雄冢”。他于这段时间内在刘虞属吏中也凭他名声魄力积聚了不少盟友,总算不再如以前那般独自默言。 只见三份分别为:董卓令皇帝刘协表刘虞为大司马,位列三公之一的诏文。 袁绍,韩馥等欲拥立德高望重的刘虞为帝,献上的万民意愿书。 曹操所发讨伐董卓的檄文,全文:“董卓欺天罔地,灭国弒君,秽乱宫禁,残害生灵,狼戾不仁,罪恶充积。今奉天子密诏,大集义兵,誓欲扫清华夏,剿戮群凶。望兴义师,共泄公愤,扶持王室,拯救黎民。檄文到日,可速奉行!” 【10】戏志才现身幕府 排众议刘晔出兵 益州牧府,刘焉看着眼前檄文,淡淡地对面前一个人说道:“玄德,由得他们打闹去,你自回雒县依旧好生治理地方,吾自会为你表功。” 原来刘备竟跑到数千里之外的益州来投刘焉! “是,叔父!” 刘备心里遗憾非常,面上却不表露半分,依旧以温和诚恳语调应命,然后便带着侍立左右的关羽失望地离开,转而回转雒县无奈继续作他的县令去…… “璋儿,吾已老去,近来更是疾病缠身,我儿且牢记,刘玄德此人不可重用!吾去之后,若其有异心,你自找严颜,张任等将军商议,将其除去!” 刘焉眼中精光一闪,忽然对着侍立一旁的儿子刘璋道。 …… 幽州州府,议事厅内。 “朝廷虽乱,然诏文为天子亲书。公自当领大司马之位,不必理会讨伐檄文,毕竟公乃堂堂幽州牧,有护我大汉屏障,边关安宁之责。若响应檄文,岂非不忠不义?” 田裴见到刘晔还未出言,赶紧上前两步请示后,得到刘虞准许将自己看法说出。 “哦?从事言之有理。” 刘虞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之色,没想到这平日里不见才谋出众的田裴今日却先于刘晔说出这颇合他心意的话语,由不得他不意外而奇怪。 田裴得到夸奖,面上现出得色,冲淡了不少几月来被刘晔分去不少权势并实力渐大感到的不爽快,复又回到位置坐下,目光却赞许地看了一眼身后左边侍立的一位年约三十左右的文士。 刘晔亦是颇感意外,他倒有些好奇那人是谁了,居然揣摩透刘虞心意,以前又未见过,显然是刚进田裴幕中为其出谋划策。想到这,他便起身问道:“田从事,未知汝身后是哪位高才,何不介绍一番,让大家都认识认识?” 刘虞亦是明白过来,点头道:“此言正是,吾亦有些好奇。” 田裴一愣,转瞬反应过来,心里暗骂自己沉不住气,如果将人才摆明了,那不是等于要白白送出去么?可现在也只得硬着头皮道:“此人是吾前日所见,观其才学还算入眼,便请他先作个掾曹。其名戏志才便是。” 闻得“戏志才”之名,再看向那位拱手见礼,样貌平凡却双目开合间精光闪烁的灰袍文士,刘晔心里感觉非常奇怪---- “戏志才?我好似记得此人为曹操早期最信任的谋士,他怎么跑到北地来了?” 他当然想不到其中关键,可如今情况,由不得他去高兴又遇上了一位名士,因为人家正与他见解相反,颇有些咄咄逼人的气势。 见到刘虞听闻“戏志才”三字,眉头一皱也不多说,只是微微点头示意知晓,然后便转过头来再问道:“子扬,于此事你看法如何?” 看来他是受当时观念影响,像“戏志才”这般取三字的却属贱民一类,故而不多重视罢了。 戏志才眼中精光一闪,复又隐去,显然他是遇上不少此类情景,知道此世间大多数人都是这种看法,也许只有同为“贱人”之属者不会看不起他吧? 他这番表现亦被刘晔看在眼里,看来以后未必没有机会让其归心,毕竟自己根本没有那般歧视所谓贱民的念头。 而对刘虞,刘晔整肃面容,朗声道:“晔却以为可接册封诏书,更当应讨董檄文!” 一字一句清晰说出后,刘晔看着田裴一众面上露出的不以为然之色,刘虞皱眉思索后,再续道:“如田从事所言,诏书为天子亲下,自当应命谢恩。然董卓豺狼也,其行径与挟帝自立何异?吾等既逢其时,自当应檄文,讨董清君侧,还我大汉一个朗朗乾坤来!” 戏志才目中闪过一道异色,没想到从来到北地后,原以为这位仅二十许的刘晔被赞为“安平君”多是言过其实,浮夸而已,却没想到如今亲见却是名不虚传,他倒有几分后悔未曾直接投入刘晔麾下,反而找了这位权势极大,却是草包一个别驾从事田裴。可如今事已至此,也只得静观变化了。 “如此岂非置皇帝尊严于不顾,同叛逆有何两样?” 田裴见刘晔所说却是要推翻他所说意见,见惯数月如此场景而无力改变的他如何能心甘,急忙问过戏志才,得到提示后大声反问道。 “不错,子扬你却是有欠考虑了。” 刘虞此人对大汉忠心耿耿,故而熟知他的田裴或是刘晔皆是不谈那第二个所谓请愿其为皇帝的万民书。 “公且勿早下结论!如今情况朝廷豺狼当道,小人横行,天子日夜担心,这般岁月还有何皇室尊严可讲?董卓原为西凉刺史,其属下二十万西凉兵皆是久与羌人争战,骁勇非常,联军清君侧却是唯一解决办法,非常时当用非常手断而已。” 刘晔却是寸步不让道。 他这一说,刘虞又深思起来,显然被这番言语触动。田裴如何能心甘?于是便频频问计于戏志才,不时以公孙瓒威胁论等等发难,刘晔也针锋相对,寸步不让,直叫刘虞头痛万分,最终还是偏向刘晔多一点,决定响应檄文出兵! 可接下来的细节又被田裴阻挠,刘晔计划的一万人整个缩水一半,仅有五千人。见到刘虞于兵事内争方面实在没有他对于外族以及政事中的果断坚决,反而易受人意见左右,刘晔心里极不是滋味,想来领兵权的鲜于银与自己交好,他便请命一同带兵前去与群雄会盟,留在州府中以后若是都像今日这般纷扰不休,岂不烦心透顶? 有这般想法,在这个偶然机会下,刘晔从此便走向了离内政,主兵事的正确路线。 刘虞终是心里向着刘晔多一点,见他所言句句有理,终于同意出兵并委他为监军,实际上统领五千兵马,前去酸枣会盟。 仅三日间,一切便整顿完备,于是刘晔别过泪眼相送的刘燕,吩咐他小心行事的刘虞,心中念动间留下李政待在蓟城请刘虞给他封了个记事,反而带着已是校尉却正巧在此机会下请求暂重回他身边作护卫学习的阎方,张飞,众亲卫顺着更见凌厉的寒风,带着五千兵勇南下而去…… 【11】诸侯会盟各心思 曹操精明自清醒 公元189年1月30日,最迟接到檄文的刘晔急行军一月时日,这才赶到诸侯会盟大营。此时结盟议式已过,共举“四世三公”之袁绍为盟主,曹操自请为参谋,孙坚为前锋,袁术督粮草。 稍前时候济北相鲍信,寻思孙坚为前部,怕他夺了头功,暗使其弟鲍忠领兵三千抄小路先到虎牢关下搦战,孰料董卓所差猛将华雄只领五百西凉铁骑便出关迎战,阵前呼喝,将不自量力上前单挑的鲍忠错马一合便斩于马下,俘获将校兵士近千。 以此表功的华雄也从骁骑校尉升为都督,一时尽扫吕布投靠后几无自己表现机会的烦闷,心中对于所谓诸侯联军看得更如土鸡瓦犬之辈。 其时孙坚引麾下四将,程普,黄盖,韩当,祖茂带本部四千兵马到关下骂战,正值华雄于关中休息,副将胡轸冒然领兵五千出城迎战,却被程普不到十合刺死,军马大乱,皆退往关下,幸得关上将士矢石如雨扔下,才让无攻城器械的孙坚退回十里安营,差人往盟中报喜并催欠粮。 刘晔便是在这个时候来到酸枣大营,这时诸侯们才知道未公开表示响应檄文的刘虞亦派出士卒前来。 一番计较安定,被请入议事中军帐的刘晔抬眼望去,便听得---- “来者可是都亭侯刘子扬?” 出声发问的却是上首安坐一人,观其样貌堂正,话语间自然表露出一股上位威严来,正是袁绍。刘晔差人送上印信只落下自己和鲜于银姓名,却不想袁绍却似知晓他底细。 “正是区区在下,未想袁公知晓刘晔情形。” 刘晔拱手一礼道。 目视左右,一眼就看到位于左边第一位者,面貌顾盼生威,眼中精芒隐现,细眼长须,心下一动刘晔便知其定是曹操,现今三十五岁的他显然经过刺董逃难一事心性已定,知晓收敛自己锋芒,看他频频注目,显然对于刘晔这位未听过姓名之人有几分兴趣。 对于其它人,刘晔亦只是礼貌的扫视一眼,将其形貌记下,便听得袁绍继续说道:“子扬若早来几日,绍必以盟主之位相让!且上座,吾与你介绍诸位认识。” 见到袁绍居然在曹操上边又加了一个位置,示意刘晔坐下后,帐中之人皆是相顾哗然,不明白刘晔仅刚及弱冠,怎会得家世显赫,一向眼高于顶的袁绍如此推崇。曹操眼中也是闪过一道精光,似乎不经意间再多看了刘晔几眼。 刘晔也不多说,只与亦是见礼过后的鲜于银一道落座,身后张飞,阎方两人侍立,皆是面色严肃,不发一言。 “诸公不知,子扬为汉室宗亲,任幽州代郡太守近三年,其间扫平匪患,强郡安民,后出策轻松剿灭二张聚集十万余兵马的叛乱,又任幽州别驾,为刘幽州出谋划策,使幽州大治,人口几乎增加一倍。因功绩得封亭侯之位,数月前子扬更与刘幽州之女成婚,恨吾当时未知其名,亦身在京师,不得送上贺礼。” 显然,打算拥立刘虞为帝的袁绍确实下了不少功夫,至少将刘晔这位左膀右臂摸得一清二楚。 帐中众人一听,这才明白过来,汉末买官只需钱多便成,可封爵却没那么容易,袁绍自身如此家世便只得一个祁乡侯,董卓原先一州刺史,亦只是一乡侯,孙坚破区星贼众后亦才封乌程侯。 想来刘晔宗亲身份再加上实际能力,这才能得此厚封,于是众人再看向他的目光就不似先前那般不屑,多有敬重者。袁绍再以主人身份介绍其它应檄文者---- 后将军南阳太守袁术,冀州刺史韩馥,豫州刺史孔由,兖州刺史刘岱,河内郡太守王匡,陈留太守张邈,东郡太守乔瑁,山阳太守袁遗,济北相鲍信,北海太守孔融,广陵太守张超,徐州刺史陶谦,上党太守张杨。 演义上多出的马腾,公孙瓒两镇诸侯实际上并无此事,马腾原本就是西凉董卓麾下,公孙瓒亦是在北平不想轻动。 此时虽有复刺史为州牧掌一地军政大权之令。然而朝廷正式下诏也仅是幽州牧刘虞,以及益州牧刘焉二处,故而别州虽依旧称刺史,掌权却与州牧无异,只是这次讨董后,才渐渐皆称州牧无有称刺史者。 刘晔也与众人一一见礼,将这些多者带数万,少者仅有两千的应檄文诸侯记下,复却正巧听得孙坚送上来的杀华雄副将胡轸,战胜一场的捷报并着催粮公文。 袁绍与众人皆是大喜,半晌后,袁绍道:“传令三军大捷消息,再备盛宴为子扬洗尘,并此大捷庆功!公路,文台所要军粮你也需得加紧了!” “尊盟主之令。” 袁术面上不悦之色一闪而逝后恭敬地领命道。 孰知其不满袁绍这兄长为盟主,自身仅是督粮的他见孙坚如此勇武,心里不想其拿下关隘夺了大功,故而面上应好,私下里却坚定了早就存着的不发粮草之念! 见到如此行事的诸侯联军们,刘晔亦只有心中默然,无意抬眼望间,正好与曹操目光对个正着,两人“友好”一笑,复又别过头去,径去参加怕谓“庆功宴”,直闹到深夜方休。 “如此诸侯,若能击败董卓成事那就奇怪了!” 出得宴席帐外望着嘲杂的营地,刘晔不屑地想道。 “子扬在想什么?” 乍逢声音传来,又未听得张飞喝止,显然来者应当认识,刘晔转头望去,居然是曹操。 “无事,若晔未记错,汝可是曹孟德曹公?” 刘晔倒有几分好奇地问道。 “未想到子扬记忆如此惊人,仅凭见礼一语便能记下。操于席间及中军帐却见子扬似乎愁眉不展,可是有甚担心之事?” 曹操身后跟着两位身形魁梧之人,与刘晔带着张飞,阎方却是相映成趣。 “哦,吾有何担心之事?孟德只怕看错了吧!” 刘晔倒是心中一惊,没想到曹操眼光这么毒,倒似一直在注意他表现了。 “哈哈!子扬莫欺我,吾亦有同感,只是此地非说话之处,莫如请子扬移步吾营中,容细谈之?” 曹操抚掌大笑,却是不将刘晔托辞放在心上道。 “如此打扰了,且听孟德有何见教!” 因为身边有张飞跟着,现时算是盟友的曹操也没可能动别样心思对付他,有几分好奇曹操想与他说什么的刘晔,来到曹操属下三千兵马驻扎营房中却听得这般言语,让他不得不感叹曹操之精明。 “子扬可是担心孙文台有败军之险否?” 中军营帐内,刚刚落座后,曹操便冷不丁地问出这句话语。 “哦?孟德此言何以见得?” 刘晔心中惊讶,口中也就直问道。 【12】惜孟德现时有心 众醉惟独二人醒 “发檄文,建此大营后到来各路英豪皆是吾亲力接待,故而多知其中故事,子扬想必不晓,孙文台前来当日便与袁公路言语有些冲突,想袁术何人?性子瑕疵必报!如今见文台勇烈,如何能甘心让其夺了头功?帐中吾见其脸色,想必定使其手下不发军粮前去,如此一来,再猛烈军士,无军粮亦只有溃散一途罢了!” 曹操也不客套,直接以目紧盯着刘晔说道。 “哦,果真如此?却不知公有何策应对?” 刘晔对于曹操如此精明心下虽有准备却没想到其厉害至此,索性不掩饰惊讶神色,直接问道。 “子扬何必如此惊诧,吾观汝当时神色,想必也猜到几分吧?如今只需明早间吾使族弟曹仁,曹洪带上粮草前去接应文台便是。” 曹操以目示意身后二人后淡淡地说道。 曹仁,曹洪两人对于刘晔却是仅仅拱手一礼,也不开口,想必心里对于曹操这久有名声的“名士”对一个年轻人如此礼遇有些不解。 看得身后张飞圆睁双目,胡须抖动,极为气恼地盯着曹仁两兄弟,想刘晔堂堂一亭侯,曹操虽有名却未得封爵,就是主子都对刘晔礼待有加,你两个小厮还装模作样了? 曹仁,曹洪觉察到张飞那不善的目光注视,亦是不甘示弱地回瞪,一时间空气都似乎充满了火药味。 “哦,观两位气质不凡,想必武艺精熟,跟随曹公以后必成威名!” 刘晔淡淡一笑回礼后道,如此一来却是不计较这些细节,这才让气氛顿时缓和不少。 曹操眼中闪过一道欣赏的光芒,脸上带着笑意问道:“子扬以为吾策如何?” “若吾是华雄身边谋士,便会建议今夜前去偷营!” 刘晔面色严肃地一字一句道。 “哦?子扬且细讲之!” 曹操笑意顿收,眼中精光闪动,肃容问道。 就是曹仁,曹洪两个也被刘晔这惊人之语所慑,不由自主地将好奇的目光落到刘晔身上,而张飞则是面露微笑,对于刘晔这位名为主从,实际一直敬他为大哥的兄弟,他当然是信心十足。 “如孟德所讲,既然袁公路一开始便与文台有隙,如今文台拨营前去破敌不过两日时光,便要来催粮,想必其开拔粮晌便已不足!今日虽有一胜,却与主将华雄无干,急于捞回颜面,提升士气的华雄必然会有所动作。文台士兵仅有四千,而虎牢如此重关其中至少有一万士兵,实力对比正面已亏,华雄直接全军出击便胜算极大,此其一;文台粮晌不足,士兵只怕都仅是半饱,虽有今日小胜一阵振动士气,然腹中饥饿又能有多少战力?此其二;再说今日一胜,文台难免会疏于防范,认定刚输过的华雄不敢再轻易出兵,以魄力对无备,此其三也!” 刘晔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娓娓道来,只听得曹操目射奇光,曹仁,曹洪两兄弟面面相觑,再看他时,目中满是惊讶佩服之意。张飞将此景像收于眼底,嘴角微动露出一丝笑意,心里为有刘晔这个兄弟而极为自豪。 “子扬之才胜吾百倍,虽此三败之处多为揣测,然只需其一则文台必败矣!可现今宴席刚散,士兵皆是劳累一日,现正是休息时候,再加上今夜月光不显,此去文台大营需得半日时间,不明道路却是难以行军,惜乎子扬未曾早到一日,吾等也好早作计较。观十余路诸侯,吾以为有真心伐董者仅文台,子扬与操耳!” 曹操面色忧虑,颇为感叹地说道。 看他面色确实出自真心,刘晔心里一动,看来曹操此时对大汉应当还抱有一丝幻想,只是后来孤军追击董卓,诸侯皆是冷眼旁观,他几乎丧命这才完全死心的! “孟德勿忧,想来是晔多虑了吧!不如今夜吩咐将士早些休息,待明日拂晓便可请命送粮前去以观究竟吧!” 刘晔不无感叹地说道。 “也只得如此,暂听天命罢!子扬刚到,想必营帐亦未布置好,不如便在此处安歇,吾与子扬一见如故,吾二人便把烛夜谈如何?” 曹操以真挚的让人不愿拒绝的语气问道。 “孟德所言正合吾心意,奈何今日刚到此处,晔身为监军,却需得与领军的鲜于将军商议些琐事,莫如来日得空再与公把酒尽兴,如何?” 对于曹操,刘晔却想以客观些的态度,来真正了解一下这位前世在他心中不无敬意的英雄人物。 “哦,那却是可惜了,现在时候不早,便让吾送子扬回营一程,你亦好早些休息。” 曹操面上露出遗憾之色,起身诚恳道。 “有劳孟德!” 刘晔也不好拒绝曹操一番好意,于是便还礼称谢。 …… 第二日一早,刘晔闻得帐外鼓声震天,惊醒后赶紧问身边亲卫是如何情况。 由亲兵前去探问回来后,刘晔亦整理好衣着,这才知晓是集合鼓声,需得诸侯皆往中军帐议事。闻得此事,刘晔便带着明显有些睡眠不足,嘴中嘟囔着“袁绍不知又搞什么”的张飞以及阎方,胡六还有另一名亲卫共四人前往中军营帐。 鲜于银却是如先前两人商议那般自在营中管理兵马,不用前去议事,万事只需听刘晔意见行事即可。 这一入帐,刘晔发现自己居然是最后到的,他颇有些尴尬地对袁绍一抱拳道:“愧哉,晔却是不知情况故而来迟,请盟主恕罪。” “无妨,子扬你刚来不知规矩,吾亦忘却派人提醒,过不在你。” 袁绍面色不大好看,可见得刘晔来,还是挤出几分笑意道。 “谢过盟主。” 刘晔再施一礼然后便坐到昨日安排的曹操上首位置,这才发现曹操似乎脸色也有几分冷沉,见到他才勉强摆出笑脸打个招呼。 “子扬已至,吾便将刚才情形细述一遍。曹参谋一早便径到吾帐中,主动要押送军粮送往文台前部,可吾等成盟,各有职责,此却是公路负责,吾等插手岂不乱套?孰知孟德竟言公路可能短缺文台军粮,如今更不见得会送上前去,如此文台必有败无胜!如此言语,却于我诸盟友军心士气何利?” 袁绍怒气冲冲地说道,显然对于曹操这位少时旧友,如今不太给面子。 “哼!” 曹操却只是冷哼一声不作言语。 “哈!盟主可知此本就是都亭侯刘大人所语?我家主公一心想防万一,不想盟军前部有亏,这才主动要前去解围!却不想落个里外受气!” 见诸侯皆是奇怪而又不屑地望向曹操,这可恼了性格火暴的曹洪,他猛然一抱拳直言道。 “哦?子扬,此话却是从你口中说出?” 袁绍听得此语,先不计较曹洪失礼之处,反而认真地问起刘晔来。 “不错!确为吾所讲,诸公且听好了……” 见到这意外事竟轮到自己头上,刘晔洒然一笑,也不回避,就起身朗朗将“三败”之处一一道来,直听得袁术面色大变,口中直呼“造谣,冤枉”,其余包括袁绍在内诸侯皆是相顾失色,未曾细想还有这般顾虑。 “子扬多虑了,公路为吾弟,想他性子还不至于主次不分……” 袁绍踌躇半晌,终是说出了这句话。 “但愿吧……” 刘晔淡然一笑,便要坐下,可正在此时---- 只听得外间金鼓之声大作,一小校急急抢进帐来,脸上狼狈万分,口中大呼道:“禀……盟主,帐外来了好多兵马,怕不下两万之数,为首一人自称为都督华雄,正在帐外挑战!” “哄!” 这下中军帐中,人人都是骇然失色,再望向表情淡然的刘晔皆是目光复杂,唯独曹操心中默然长叹…… 【13】匹马出营战千军 温酒斩将传美名 正在此时,又有一校官验过身份后进来,手中拿着一纸血红信件跪下禀报道:“我乃孙将军属下,昨夜吾军被华雄偷袭,直杀到方才,孙将军才收拢残兵两千复扎营屯驻五十里外,大将祖茂为救孙将军而戴其束发赤帻引开追兵,被华雄斩首,如今更是得势不休直接引兵前来!几与吾这传信之人同时到达!” 袁绍听得这般结论之语,再将孙坚所书信报拿来看完,这才完全落实了心里猜测,只是孙坚书中并未提及粮草之事,却是其急忙挥就书信间不能细表而已,故而袁绍也此时不知袁术所为细节,只是再深深看了一眼已淡然坐下的刘晔,有些感叹地教报信小校下去休息,然后传令道:“再探敌军细节报来!” 堂下小校领命再出帐去,需作细细统计再来回报。 帐中一下子静了下来,将营外阵阵鼓响,马嘶,箭啸,士兵一**的喊杀声听得更见真切,听到西凉悍卒那整齐,气势震天带着浓浓关西口音的叫骂和冲杀声音,诸侯各自心有戚戚,担心不已,袁术额头也落下一滴冷汗,对于“不给他面子”的刘晔和曹操皆是恨之入骨…… 过得半刻,那小校再回禀道:“回盟主,华雄将孙将军束发赤帻命士兵挑在矛尖耍弄挥舞,嘲笑我等,其间硬攻营一次,被吾等击退,现今退到五百步外大声喝骂挑衅!经过细点,华雄所带军马止有五千,尽是西凉铁骑,先前却是尘烟大起,气势震天故而不得其真数才误以为有两万之数也。” 诸侯听闻仅是五千敌人,先是齐齐大松了一口气,复又各自对视,感到了浓浓的…… “嘭!” 袁绍拍案而起,大怒道:“吾等盟军共计三十万之数,如今被人仅五千兵马欺上门来!说出去有何面目见人!” 见诸侯多是面露愧色,袁绍厉声喝道:“谁敢接战,将小看吾等的华雄拿下?” 袁术表情数变,忽然似是想到什么,脸色一肃便伸出右手在身后比了个手势---- 只见他背后转出一员身长八尺,雄壮威猛的骁将来答道:“小将俞涉愿往!” 袁绍大喜道,“善!汝且去,吾等待你好消息!” 他却知晓其弟袁术手下这位年龄刚过二十的小将却是骁勇之极,为诸将之首,没想到一向小器的弟弟却是第一个出头,他如何能不喜? 不过片刻,校官报来:“俞涉与华雄战不三合,被华雄腰斩!” 众人无不大惊,冀州刺史韩馥道:“吾有上将潘凤,可斩华雄。” 袁绍急令出战,潘凤手提大斧上了匹战马,便领三千军士应战,去不多时,飞马来报:“潘凤战不数合,亦被华雄斩了。” 众诸侯这下却是乱了方寸,想各自带来大将自然是勇猛之极,却未想到尽是挡不得华雄几合,可见其勇也! 袁绍此时气愤早就消散,反而有些担心起来,忙道:“可惜吾上将颜良、文丑未至!得一人在此,何惧华雄!” 他却是怕知他底细的韩馥出言要他命将领出战了,想他好容易有两位领军猛将,如今哪里想就此上阵,华雄如此勇猛,万一有个折损,他岂不是心痛死?若实在无人应战,大不了就闭营不战便是…… 韩馥见袁绍“睁眼说瞎话”,可他身为袁氏门生,显然不好违了其心意,落他面子,便面色一变后不再言语,默默痛惜失了一员统兵精熟,武力高强的上将。 “久闻都亭侯手下勇将不少,本身实力亦是不弱,不如请刘大人前去一战,将华雄拿下如何?” 袁术见到刘晔与曹操两人旁若无人的在那里低语,表情淡然之极,心里痛惜失了一员爱将的他如何能看着“得罪”他的刘晔好过?便起身一礼后,口中不冷不热,阴阳怪气的说道。 “果真如此?子扬可否领命!” 袁绍目中精芒闪动,若是能破了华雄,那他这个盟主也更有威望了不是? “晔不过粗通武艺,难登大雅之堂耳!” 刘晔见着矛头又冲自己来了,心里喊叹古人“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这句名言不假,起身一礼后,目视着袁术,平淡地应答道。 “莫非刘大人便只是鼠胆,贪生怕死不愿为我盟军出力不成?” 袁术目中闪过一道狠色,寸步不让的问道。 “呔!袁术小儿,你再敢于俺主公无礼,信否我将你头拧下来!” 袁术小人行径早惹火了张飞,若不是见此场合皆是名士大官,他早就发作了,如今见其咄咄逼人,更是出言辱及刘晔,他如何还能忍得住? 只见他上前一步,圆睁环眼,那副经过特殊处理后以假乱真的粗直络腮胡须根根倒立,配在一幅近一年领兵在日光下训练晒得黝默的面皮,和震耳欲聋的大喝声,如此怒目喝问,当真如煞神临世,直将袁术骇得心胆颤抖,哆嗦着再说不出一句话语。 其余诸侯亦是被猛然发难的张飞骇得心惊不已。 “主公,他等人看不起我们,且让俺去将那华雄小儿头砍下来,然后我们离去便是!” 张飞觉得在这地方真是闷气之极,既已发难,索性豁出去了,大声对刘晔说道。 “你是何人?可有官职在身?” 袁绍面上不悦之色一闪而没,淡淡地问道。 “吾乃主公属将,奋威校尉便是!” 张飞见到正主发问,刘晔亦示意回答,便朗声回应。 “非朝廷正官,不过一小校耳,安敢如此大语!请盟主将他乱棒打出,以正军法!” 袁术缓过气来,见众多诸侯视他多为嗤笑,思及刚才堂堂一太守,且身家显赫居然被一小小校官唬到,如何能心甘,顿时怒喝道。 “哼!翼德名为属下,实为晔兄长耳,莫非袁公路也这般看我不起?” 刘晔见袁术居然得寸进尺,欺到他头上来了,顿时心头也来了火气,拍案而起冷喝道。 “子扬,公路且息怒,吾观翼德相貌不凡,必定勇武非常,这便请其出马战那华雄一场又如何?若胜了,吾盟军一小校便斩敌大将,岂不大振士气?” 曹操却是这时起身明为劝解,实则暗贬袁术“狗眼看人低”。 “好罢,可军中无戏言,汝当立军令状,不胜则军法从事!” 袁绍犹豫半晌,终是如此决定。 “哈哈!操观翼德乃英武之人,人来!送上热酒一杯于他壮行!吾再自请书状,只要翼德画押落名即可,如此何好?” 曹操抚掌大笑而问道。 “正可烦劳孟德!” 刘晔淡淡一笑,示意张飞稍安勿躁,小心从事后便静静落回位置,对于张飞,他却是信心十足,难得曹操愿成另一段美名,他自然乐意旁观。 “多谢曹公!” 张飞亦是拱手称谢道。 曹操爽朗一笑,执笔不过片刻便一挥而就,洋洋洒洒百字军令状,倒是一篇好文章。 张飞再谢过后,接过笔便划下自己大名,却不接曹操送来的热酒,他大声道:“诸公且静待,看吾取了华雄再来吃这杯烈酒!” 刘晔眼中闪过一道异色,没想到张飞这般性子却与原先的关羽一般,同样自傲,又将所谓“名士诸公”看透,凭着心中豪气发出这般壮语。 “翼德真性情,操便静待汝取华雄回转!” 曹操眼中激赏之色愈浓,亦是朗声大笑道。 袁绍一直冷眼旁观,若是能胜了华雄,功劳大份还不是他的?这些小节他也懒得计较,袁术亦是冷笑连连,他倒不信有人比他手下第一骁将还强许多,只静待刘晔能折一臂,尽可让他心怀舒畅。 “哈哈,俺去也!” 张飞大笑两声,将军令状掷下,出外取过自己丈八长矛便上马,也不叫兵马,直接单骑出了寨外。 面对数千军马,张飞夷然不惧,扬声大喝道:“华雄小儿,敢与你家张爷爷单挑否!” 百步开外,见得张飞独自一人出营挑战,华雄脸上闪过一丝不屑,扬鞭便欲上前将这不识好歹的将士拿下,却听得旁边副将赵岑道:“都督,你从昨夜一直战斗到现今,多有疲累,如今连斩敌方两将,已狠挫对方锐气,实不必再冒险,不如现今回转关隘,等休整好再来挑战。” 华雄听完此句,虽然不屑副将把联军那等乌合之众看得过高,可确也感到身体有些疲累,点点头,便要传令退却。 “呔!华雄吾儿,见得张爷爷一来,你便要夹着尾巴逃走了么?哈哈!” 张飞见得帅旗下华雄动作,猜到其意,他如何能放走对方,灵机一动便扬声大骂道。 联军营盘边守卫将兵听闻此语,皆是放声大笑,一扫士气低落状态,击鼓兵更是卯足气力将大鼓敲得震天直响。 “黑脸贼欺吾太甚,且看本都督取你小命!” 华雄被气得三尸暴跳,径直走向中场接受挑战,西凉军见主帅如此英武,亦是击鼓助威,两边鼓声相合,直有山崩海啸般气势。 联军中军账内,众诸侯皆是被这意外声响弄得心下揣揣,不知究竟,过了片刻更见响动惊人,几乎把耳膜震破。 这时有校官前来回报道:“张将军飞马一矛便将华雄刺死马下,已斩其头归来!敌军大乱散去!” 正说道间,便听得马蹄声响,张飞满脸煞气的入了帐中,掷头于地,取酒于手后大笑道:“此酒尚温,正好合意!” 诸侯失色,曹操满面微笑,刘晔淡然端坐,袁绍则大喜过望地感叹道:“翼德温酒斩华雄,真勇士耳!吾观汝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矣!” 【14】孙坚闯宴讨说法 吕布镇军虎牢关 张飞一气喝干杯中烈酒,重重的将空杯按在桌上,潦草的向袁绍和曹操各自拱手一礼,便大步走回亦是对他报以激赏微笑的刘晔身后,默然侍立。 众诸侯见张飞看似鲁莽实则粗中有细,日后未必不是名将之才,再看刘晔那似乎毫不意外的淡然模样,无形中又将他看高许多,然而在座都是精于世故之人,如今见有些冷落了袁绍这位“盟主”,于是各自转而称赞他的“慧眼识人”,“魄力非常”外加“鸿福庇佑”来,直看得计划不成的袁术心中更恨。 “刘晔,曹操你两个落我颜面,更害我失了心腹爱将。袁本初你本就是异母庶出,我才是正房!可你命好,过继给伯父袁成后如今地位却在我之上,我好恨呐!” 若是曹操和刘晔知道袁术此时心里想法,肯定会相顾失笑,没想到袁术小器至此,居然将俞涉之死也算到他们头上了…… 袁绍见得诸侯皆是表他功绩,也是面上极为高兴,好似就是他自己飞马出营,斩了猛将华雄一般。 刘晔见袁绍及众诸侯皆是歌功颂德,却皆不提趁此良机攻下虎牢关口,摇摇头正巧再与曹操目光对着正着,两人皆是相视一笑,两人虽有心却是兵马太少无法成事,故只能静看这些所谓“关东盟军”如何招摇。 半晌后,袁绍听众人意见,下令就着昨日未拆完的酒宴陈设,大摆庆功宴。 诸侯各自归营休息,时间到得下午,便有军士各营中奔走,请去中营外赴宴,刘晔招呼上鲜于银,张飞等人出得营来,正巧行了一段时间后见得曹操带着曹仁,曹洪还有另两位身形雄壮,容貌英武之人在营前等侯,想来必是夏侯敦和夏侯渊两兄弟了。 果然,曹操迎上来,大笑与刘晔见礼后,便介绍起两人,身形略高,留着短须的是夏侯敦,眼睛半睁,内里却精光闪烁不定,面上无须者为夏侯渊。 这却是因为大宴原因,故而本来留在营中的统领兵士的将军亦得空能去赴宴,刘晔也将骑都尉鲜于银介绍一番,然后便与曹操开玩笑道:“孟德,若此时彼来攻,吾军必大乱,只怕得到地府欢聚开庆功宴了!” 曹操朗声大笑道:“子扬果真是半句不离军事,难得你如此心思通透精明,幸好操与汝并非敌人,否则便要坐卧不宁矣!” 第一次见到刘晔的夏侯两兄弟显然是从曹操处得知了刘晔底细,对于他如此年轻便有这般成就智谋,皆是佩服不已,各自见礼甚恭。 刘晔对于这两位曹操军事上的左膀右臂也是心中敬重,一一仔细还礼,他这般谦逊,更让夏侯两人心折不已。 见到连同张飞几人都已各自见礼过,刘晔便与曹操两人同路前去赴宴。 入得席中,只见处处笙歌曼舞,丝竹管弦之间不绝于耳,宴中各色下人穿花行去,一坛坛酒,一道道菜肴接送上,这一看人却也是来得七七八八,袁绍细表一番今日大破敌军,斩杀对方首领之事,于张飞姓名却只是一带而过。 照例一通吹捧话语后,袁绍便宣布宴席正式开始。 下面因功能有坐位入席的张飞却是不屑一笑,对于这些“名士”嘴脸看透后,他反而心里淡然,不将这些看不上眼的诸侯称赞封赏看在眼里。 宴间歌舞不停,让人几疑到得不是军营,而是王侯之家一般。 当宴席进行到一半,刘晔正与旁边曹操闲谈琐事时,只听得外边一阵喧闹,声响越来越大,竟然还夹杂着兵器碰撞声响! “何人如此喧哗,左右去与我将喧闹之人带上来!” 正在高兴头上的袁绍见到居然有人这般落他颜面,公然于帐前闹事,怎能不动怒? “不必了!吾自进来!” 闻得这声大喝,刘晔转头瞧去,只见营门一开,一员八尺身高,广额阔面,虎体熊腰身着烂银铠甲,手拿一口厚背宝刀满脸杀气的将领几个大步入了帐中,其身后跟着三员虎将亦是脸上怒气勃发,各拿兵器在手,跟着他们进来的,除了几位亲兵外,就是看其装束为帐外守兵的一队十数人,只是见其手中好些兵器折断,皮甲也有些破损,显然是硬挡几人吃了亏。 “子扬,这便是孙坚孙文台了,他身后则是程普,黄盖,韩当三人,只可惜了祖茂,此人忠义双全,更难得心思清明,若有机会,未必不能成一员名将。” 曹操适时而来的话语证实了刘晔猜测,没想到孙坚却这般脾气火暴,径直就闯了回来。 孙坚停下,愤怒直问袁绍道:“董卓与我本无仇隙,今我奋不顾身,亲冒矢石来决死战者,是为国家讨贼!而先前吾军开拨之后才觉粮草不足,后催数次更是不见回应,致坚遭如此败绩!盟主且说,吾应否斩杀袁术这小人以慰我江东数千子弟英灵!” 说到后面一句,却是双目血红地直盯向面色大变的袁术,挥舞手中古锭刀便要杀去。 “文台且慢,暂听袁术所言再作计较!” 袁绍此时还未与袁术完全翻脸,当然顾忌几分香火情,忙命亲兵将孙坚拦住道。 “哼!袁术你有何话说?” 孙坚见袁绍亲兵已将惶恐不已的袁术围上保护,事不可为,只得将牙齿紧咬道。 “文台且息雷霆之怒,术却是不知有此事,想必是下面未曾尽心办事,我这便让人细查,将罪魁首级差人送至文台营中谢罪!” 袁术见到孙坚表现,早就吓得三魂没了七魄,赶忙应答道,尽可找个替死鬼,这事他却是来得熟悉。 “原来如此,袁公路虽有错,然其却是治下不严而已,如今刚破了华雄大胜,文台亦不必太过伤心,且在此入席,放松一下如何?” 袁绍见到孙坚总算还识得大体,未把事作绝,赶忙好言相劝,趁早将此事揭过。 “不必了!坚还有军务在身,这便请盟主点齐军粮,吾亦好送往大营,饱餐后吾军三千健儿仍作前锋杀敌!” 孙坚冷冷地盯了一眼袁术,然后便转过头来,收刀归鞘对袁绍一礼道。 “善,公路还不差人安排?” 袁绍松了一口气,忙开口吩咐道。 “是!” 袁术更是冷汗这才齐齐冒出,浑身被微风一激,尽是冰冷一片,他虽然心中仍旧惶恐,可同样也将孙坚记恨万分,将其位置更排在刘晔之上,列入头号愤恨之人。 这一日早间,华雄败兵入了关上,报知主事的中郎将并军师李肃,李肃大惊下赶紧写报急文书令快马传回洛阳,虎牢距洛阳不过五十里地,快马半日可到。 接到文书董卓急聚李儒、吕布等商议。 李儒道:“今失了上将华雄,贼势浩大。袁绍为盟主,绍叔袁隗,现为太傅。倘或里应外合,深为不便,可先除之。请丞相亲领大军分拨剿捕。”董卓然其说,唤李催、郭汜领兵五百,围住太傅袁隗家,不分老幼尽皆诛绝。先将袁隗首级去关前号令。袁府的惨叫声充斥黑夜,令听闻者心寒不已。 而后起兵自带十五万,同李儒、吕布、樊稠、张济昼夜行军,于这日晚间便来到虎牢关。 吕布请命领三万军去关下扎住大寨,请卓自在关上压阵,观其尽破视之如草芥的关东联军,董卓欣然许之。 【15】献帝年幼有雄心 二荀念迥各行事 就在刘晔即将看到战神吕布傲视群雄,独战纵横风采时候,于洛阳皇宫内,却静静地发生着一件与他有关的大事…… “太傅袁隗谋反被斩,丞相请皇上下诏加幽州牧刘虞为太傅,并多加厚赐!” 大殿内一个小黄门手持董卓书信禀道。 “朕知晓了,着守宫令荀彧带诏书笔墨到御书房来。” 九岁的献帝刘协看过董卓名“请”实“命”的手书,无奈地摇头叹息一声并吩咐道。 一刻左右,便见得一个二十五六许的年轻人手上持着文房四宝前来,恭敬地放于御案上,复又敛袍侍立于下首。 “中书郎,汝且按太师意思起草诏文,朕自批复。” 刘协命身边内侍依规矩将董卓手书再并着笔墨文书送于下首中书郎案上,由其起草诏书。只可惜现今玉玺失落,董卓命人重刻一件却是多有不符之处,这诏命效力更是打了个折扣。 一番签定,命中常侍送出诏书后,刘协着身边数人出外,只留下荀彧,与另一人在内。 “守宫令,刘侍中,朕知你二人底细,一位少有才名,被称佐世之才,一为董卓这贼子都要着紧笼络的刘幽州之子,现今董贼出洛阳亲自领兵,对朕监控稍弱,这才敢与你二人细说一番。” 刘协也不作态,直接示意两人到近前来,便压低声音直说道。 原来那位侍中却正是刘虞之子刘和! “陛下有何吩咐需得微臣办理,尽可吩咐,臣万死不辞!” 荀彧眼中闪过一丝坚毅神色,恭敬地问道,他没想到这位年仅九岁的小皇帝果真如传闻中那般心思玲珑,聪明好学有天子威仪,如此一来,未必不能兴扶汉室! “父亲常教臣以忠心国家为上,和与荀宫令一般,谨尊皇上诏令!” 年仅十六岁的刘和却是沾了董卓大加笼络刘虞的光,从议郎直提升为侍中之职。他虽然并不算智高绝顶,开明聪慧之人,却是牢记刘虞从小教诲,忠于汉室一念根深蒂固,对于行事残暴的董卓自无半分欢喜。 “朕有卿等忠心之人,何愁不能兴扶大汉重振天子威仪,令天下太平使朕之子民得利?” 刘协眼中感动之色愈浓,扶起二人后再急速吩咐道:“董贼耳目众多,朕便长话短说,卿等以为现今情况,谁有兴扶我汉室之能,平定天下之才?” 荀彧拱拱手先答道:“臣早闻有名士曹操,二十举孝廉后,治政兵事皆是得心应手,更难得不畏权贵,近期曾谋刺董卓,现今更是首发檄文发起这次联军讨董!其必可为治世能臣也!” “哦?朕倒似亦曾听闻其名!” 刘协眼中亮光一闪,点点头答道,可脑海中却忽然想起了他父亲灵帝先前所说话语:“若协儿有你叔辈刘晔一半本事,朕亦可安心矣!” 他赶忙急问刘和道:“刘卿,现今朕省起一人,你知晓先皇所封都亭侯刘晔否?” 几月间多逢大变,且当时灵帝亦未细说刘晔如何情况,故而刘协根本不知刘晔根底,刘和亦才是到他身边不足十日,因知道是父亲灵帝多次赞其忠心的刘虞之子,这才引为心腹,只是身边多有耳目故未曾深谈。 今日好容易通过送出几件贵重首饰打点,让那些眼线能错开半个时辰时间,已是极为难得。 “回陛下,都亭侯正是臣之姐夫,臣今岁四月间来朝,接到家父消息,都亭侯却与臣二姐于七月成婚。初次得逢姐夫是……” 刘和见献帝问起,赶忙长话短说,将第一次刘晔智破黄巾救下刘虞,再到后来半年升郡守,两年使一郡清平而后来更是轻松出策使声势浩大的二张叛乱迅速破灭,其后更有远见灭残敌,如今却仅是二十一岁等等道出。 这一番话听得刘协与荀彧皆是眼中亮光闪动。 “好!刘卿你我名为君臣,实则辈份却是兄弟,以后自需得兄长多加帮助才是!” 说罢刘协竟然敛袍一礼拜向刘和,直将他吓得赶忙跪下称罪还礼,这一幕更是看得荀彧眼中异彩连连。 “兄长不受,朕只得在心里感激了!如今刘卿身份特殊,离去不易,不如依旧留在朕身边以后见机行事;荀卿,如今你却不受贼子注意,莫如现在便弃官离去,择一良机便直接投曹操,或是投刘幽州与朕叔父都亭侯一道加强实力,择良机便助朕逃出生天,如此朕必牢记卿之恩德!” 刘协双目有些发红,显然是想起这数月间朝不保夕提心掉胆,被董卓欺辱的日子来,如今他是孤注一掷,全寄托于这位偶然听灵帝大笑称赞的“王佐之才”荀彧来。 “皇上折煞微臣矣,但有吩咐,臣自当万死不辞!” 荀彧亦是激动地赶紧还礼道。 这番计定,见很快便要到半个时辰,荀彧只得拭去眼中溢出的泪水,收拾好笔墨低头离去。 …… 这日夜间。 “公达,你当真不随吾回去?” 荀彧看着眼前比他大七岁的侄子荀攸皱眉问道。 “彧叔,攸却想有一番计较,谋划得益,未必不能除去贼子!” 三十二岁的黄门侍郎荀攸认真的看着荀彧道。 “公达,你年龄已是不小,为何还是这般固执己见?议郎郑泰、何颙、侍中种辑、越骑校尉伍琼这些人岂能撼动根基牢固的董贼?想董贼暴虐行事,本身武力亦属高强,却最是怕死,出入皆有虎将吕布跟随,护卫亲兵从来不少,除非是吕布突然要取其性命,否则行刺仅是说笑而已!莫不如随我归家,现今大乱已起,颖川四战之地,吾等家族必受牵累啊!” 荀彧见荀攸依旧如以前那般固执己见,在此非常时期由不得他不急。 “叔父,侄儿却是有劳您将吾等家族尽数迁往一所安居,凡事不尽力,怎知不可为?攸便要全力试行,未必不会得大汉先皇庇护,顺利功成!若是失败,有死而已!只要叔父能将吾等家族处置得当,攸虽死无憾!” 荀攸深施一礼后,目光直透着坚定神色道。 “唉!公达如此作想,吾亦无可奈何,祝你能顺利功成吧!希望吾叔侄能有重逢之日……时候不早,吾却需趁此良机出走,行小路绕道虎牢回颖川了,迟恐生变!” 荀彧无奈摇头长叹后说出这番话来。 送走荀彧后,荀攸眼中光芒不再那般坚定,反而有些茫然,他自言自语道:“叔父,我也知晓你所言有理,然而从有你之后,我荀家所有长辈都对你赞誉有加,无人多注意我才学如何,便是你依命娶了中常侍之女都因你才名无人指诋。我想证明,我荀攸并不比你差!此次关东所谓联军你我观之皆料其是心口不一,兵力亦不占优,难以大破董贼。凡事虽由天定,然吾尽力为之,未必不能胜天!” 想到后来却是眼中炽热光芒复又激烈起来…… 【16】人中吕布无双将 往来驰骋战诸侯 诸侯联营之内,斥侯探得董卓来关,吕布下寨情形,便飞骑回报入袁绍大寨中来。 袁绍此时方惊醒,速聚众商议对策。怎奈众人宴席上词句妙语连珠,偏生逢得现今情况个个都是默然不语,观望左右。 曹操心下暗叹,见身边刘晔亦是淡然冷对,而袁绍这位盟主又将目光扫到他这位参谋身上,便出言道:“董卓屯兵虎牢,国贼便在此处,吾等自需全力攻关,以求功成!” 袁绍默然,踌躇不定,正逢此时,又有探马来报,虎牢关上悬起百多人头,挂起条幅上书“袁隗全家在此,叛党皆如此下场!” “痛煞我也!” 袁绍大呼一声紧按胸口落下座位,左右急救,半晌才缓过气来。 袁术见左右皆望向他,如同刚震惊地反应过来般,赶忙以袖掩面,作悲泣状。 “董卓匹夫!不将你千刀万剐,难消吾心头之恨!众位听令……” 袁绍双目泛红,脸孔狰狞地大声喝令道。 “王匡、乔瑁、鲍信、袁遗、孔融、张杨、陶谦、张超你等八路大军为前锋,先往虎牢关迎敌。曹操与刘晔兵少,便于中军往来救应。其余韩馥,孔由,刘岱,张邈随吾一道五路共十万大军后发前去!” 诸侯皆知现今已到了需得拼过一场的地步,故而也只得一起领命,只在心里寻思着怎么才能避免让自己手下兵马折损少些了。 第二日,也就是公元189年2月2日,这是一个值得后人牢记的极有特殊意义的一日,刚刚清早,诸侯便依令次第出发。 河内太守王匡,引兵一万五千先到关下两里处,吕布闻得探报,只带铁骑三千,飞奔来迎。 王匡着军马列成阵势,勒马帅旗下细看,见对方阵中帅旗挥动间,一将出阵,想来定是名声大噪的“飞将”吕布!距离稍远看不真切形貌,只见其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体挂西川红锦百花袍,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弓箭斜挂身侧,手持一杆丈许方天画戟,坐下浑身火红地嘶风赤兔马。直看得王匡大叹“人中吕布,马中赤兔”名不虚传。 王匡回头问左右:“谁敢迎战吕布?” “末将愿往!” 后面一将,纵马挺枪上将一步道。 王匡视之乃河内名将方悦也,大喜道:“有方将军出马,料定无忧!” 却见得方悦提马步入中场,两马相交厮杀,只在第四合,闻得吕布一声大喝道:“着!” 手中画戟猛刺,将被这声音震得手上稍缓的方悦刺中落马,复挺戟引兵直冲过来。吕布匹马先入阵东西冲杀,如入无人之境。匡军哪见得如此煞神?抵挡不住大败后四散奔走。 幸得乔瑁、袁遗两军近三万人齐至,见势急忙引兵救王匡,吕布见匡军兵卒见有救故而乱势渐止,方又冲杀退回。三路诸侯各折了不少人马,被吕布威势所惊,思及仅三千军士便如此凶猛,其营寨中却有三万之数,如果倾力来攻,其必难挡其锋,遂退三十里下寨。 不过半柱香时刻,先锋五路军马齐至,一起商议。王匡三人叹称“吕布英雄,无人可敌!” 再过片刻,刘晔与曹操两军合为一处,亦是来到入营,见八位诸侯皆是拿眼直瞄他身后张飞,稍一问起才被王匡期期艾艾再提起手下第一战将不过五合便被吕布刺死事来,显然此时又想到了张飞这位“温酒斩华雄”这般猛将的英雄来。 刘晔却仅是与张飞相视轻笑,便由着曹操拉他一起落坐,两人再闲谈起来。不过两日间,刘晔却与曹操两人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己,对于现今并不是奸相的曹操,刘晔自是大有好感,便是昨夜两人谈笑时,曹操忽然问道:“子扬,你才学惊人,更兼得年纪轻轻,以后必是天下闻名,你可想得有何大志愿?” 当时被突然问及的刘晔一愣后,稍加思索便认真地回答道:“孟德,如果我说五年前,我的愿望便是兴我汉族,使百姓安定,开前所未有之辉煌盛世!” 说到这里刘晔见曹操眼中精光一闪知他还有下文故未加打断后,轻叹一声续道:“然晔苦学数年,本领渐强,却愈发现那个愿望实现之难,几乎便是完全不切实际的空想罢了!吾不过一俗人耳,所谓宗亲身份并算不得什么,正逢乱世,能保全自己与亲近之人性命,有闲时能尽情游戏山水,享亲情温暖,这便谢天谢地了,那等宏愿就当是年轻时幻想吧!” 曹操目中更见欣赏神色道:“子扬,想来你却是家有娇妻,温柔乡中磨却锐气了吧?哈哈!不过吾欣赏你这般坦诚性格,来,从今往后,你便是我曹孟德之友,若有机会,吾二人未必不能闲时如现今这般交心坦诚以对!” 刘晔看见曹操伸出的右手,淡淡一笑后亦是伸出自己右手与其轻轻击过一掌,从这一刻起,两人便有了深藏在心底,互相知晓对方心意的朋友这第一个关系…… 稍稍一念转过昨夜自己有感而发反而与曹操关系更亲近一层的事情,便闻得小校入帐通报:“吕布于营外搦战!” 此时大军约有十万众,哪容得吕布如此挑衅?若诸侯不应战,只怕属下兵卒都会士气大跌。 刘晔,曹操同其余八路诸侯,一齐上马整军,诸侯军分八队,布阵于山冈之上,有地利之便。遥望吕布一簇军马绣旗招飐,却是毫无顾忌地前来冲阵。 这边上党太守张杨部将穆顺,见吕布如此“嚣张”,愤然出马挺枪迎战,却见得吕布面色不屑之极,手起一戟便刺死于马下。诸侯更是大惊。 刘晔将冲入阵中的吕布看了个清楚,见其冲突往来,身后披风招展,方天画戟舞成一团光影,众兵将当真是触着即伤,碰着便死,吕布面目粗犷谈不上俊美,一抹浓眉却与那双眼中只流露出杀意,视人命如草芥的冷淡目光相映,自显出一番威猛无敌气势来。 “吕奉先有项籍之勇矣!” 刘晔亲眼目睹吕布冠绝天下的武勇风彩,眼中亮光闪烁,心中亦自有感慨。 “子扬所言与吾相得,要除董贼,必先解决吕布!” 曹操亦是肃容点头道。 北海太守孔融部将武安国,见吕布冲到所部阵前,便使铁锤飞马迎上来战吕布,战到十余合,吕布一戟挑断手腕,朗声长笑道:“念汝能与吾战十合,留你性命,速退!” 武安国铁锤已落于地,闻得此言真是气得直欲上前再拼命,最多不过一死了之,却被手下亲兵一齐拥上,硬抢了回去。此时吕布只带五千兵马,冲突于中阵半坡,气势见缓,刘晔与曹操对视一眼,同时喝令道:“杀!” 于是两人合八千士兵便由八路诸侯让开通路猛然杀出,以下坡冲势迎向吕布军而来,张飞更是一马当先,眼中兴奋之及,直取吕布,见着这么一位难得的对手,他早就手痒了,如今有机会怎会不喜? 吕布初始还不当回事,待到与大喝一声震得他耳膜都有些生痛的张飞交手一合,顿觉手中虎口酸麻,心里暗呼:“这黑脸厮好大的力气!” 观左右攻势更见缓,吕布忙挥手猛攻一戟后跳出圈外,大声道:“好汉子,今日有些乏了,明日吾再与你来战!” 说罢令旗挥动间又是轻松冲出重围而去,看得诸侯皆是气恼而又心惊不已,张飞则是哈哈大笑道:“俺乃燕人张翼德是也,你也不错,想来可以让俺痛快一战!” 这番结束接触,诸侯回寨接到计点损失后皆是羞愧万分,原来八路共损失一万余人,而对方连上受伤怕都不过千人,他等还占了地利并着兵多,如何能不心虚? 刘晔却不关心这些,他见张飞武瘾发作,应下与天下无双的吕布过招,为求万全便与曹操一道商议起对策来。 【17】刘晔曹操细计较 董卓李儒有商量 归到两军营帐中时,曹操拉刘晔到一边直问道:“子扬,你这家将虽勇,然性子如此鲁莽,你怎不多训他收敛,今日私自应下挑战,你却二话不说便找我商议对策?” 刘晔微笑道:“孟德有所不知,我与翼德名虽主从,实则敬他为兄长也!况我等与吕布终需实际战过一场,翼德接下亦算正理。” “原来如此,想来子扬怕是心中有所定计,却不知与我是否相同,我二人到三数一齐说出如何?” 曹操一听这才明白原委,对于刘晔性格自然是更加清楚一些,他眼前一亮便直接说与刘晔,正可试下两人心思是否合拍。 刘晔欣然从之,默数到三后---- “数将齐攻”,“几人围战” 曹操与刘晔同时出口,然后相视大笑,虽用语不同,实则意义一般。 “哈哈!子扬与我心意相通矣!我以为由帐下乐进,夏侯两兄弟并着子扬之兄长翼德足可战败吕布,未知子扬你心中打算?” 曹操抚掌大笑道。 “嗯,孟德所言确实为万无一失之策!然晔却有另般想法,夏侯敦将军勇猛非常,夏侯渊将军则箭术惊人,二人皆英雄之士,与翼德只要配合默契,便足够击败吕奉先!” 刘晔这两日来由于好奇,自然是见过曹操属下几人的真本事,对于箭术极强,能在奔马中开弓稳稳射中百步内靶心的夏侯渊记忆最为深刻,却是由于他亦曾学习引弓开箭,对身体素质及目力要求虽然刘晔能达到,终是因为需要长时间苦训,无太多空闲时间的刘晔也只得放弃,专攻练体枪术,从张飞归心后,更是由其精心挑选编出一套枪法教给他与赵明,李政二人,故而武艺能更上一层楼。 “哦?愿闻其详!” 曹操见刘晔说得如此肯定,当然来了兴趣。刘晔也不客套,直接将自己布置道出,听得曹操眼中亮光更甚,一言听完更是大笑道:“非常时用非常手段,子扬此言甚得吾心,想来明日你我可看见这幕‘三英战吕布’!元让,妙才两人若得扬名,皆子扬所赐也!” 刘晔见曹操如此赞赏,多有些夸大,可心里却自然也有一股自豪,想他从于谋略一道几乎全然不通,到现在这般布置计较随手而定,便是有占了前世所知这个原因,比起初始来,进步已然极大了。 其中过程不足尽为外间道出,如今能得曹操如此直言称赞,未尝不是对他的一种直接肯定! 计较定下,刘晔便与曹操一道招张飞同夏侯两兄弟前来,由刘晔细讲,曹操不时补充将细节讲完,之后便是三人演练。 张飞虽然心里有些别扭需要和别人一道去战吕布,然而从这一日交手两合以及先前细观自然知道若论实力,吕布绝非他一人能拿下,以他全力最多能战至七十余合便得落败。这般心里清楚当然不会拒绝刘晔好意了。 而夏侯两兄弟皆是拜武师学艺十数年,虽然武艺惊人奈何没有多大名气,如今亦是亲见吕布见采,虽不屑其为人,却不得不承认其天下第一的实力,能通过战他扬名,并且张飞这位斩了华雄已有名声之人都未反对,他们也就顺理成章应下,多加操演配合,以求万无一失。 这时已到下午时间,而虎牢关中的董卓在接到吕布威风凛凛的战功同时,也拿到了细作传来由李儒分类详细统计好的诸侯头目消息,细细看完后,董卓皱眉问道:“细作此次报来与先前差别不大,只是这新来的刘晔一军又是何种情形?连骁将华雄都折于其手下?儒儿你可知他底细?” 李儒作为董卓的女婿,才名早显于外,现今年纪四十有余更是老谋深算,从辅董卓应何进传诏进京后,屡屡献计,如缓行表奏图正名;废立之事果断请董卓赠赤兔金银说降吕布,杀丁原立威,实际上挟天子令诸侯;不杀公开与董卓翻脸出走的袁绍,防止“四世三公”的袁家势力聚收英豪反抗,笼络大权在握的幽州牧刘虞,益州牧刘焉等等以图不触众怒而遭天下齐伐;还有董卓身边亲卫防守布置皆是由其亲定,如此严密故而能早发现欲行刺的曹操等等。 现今见到自己这位大权在握后开始恣意行事,渐渐不太将他劝阻放在耳中,终引起关东联军讨伐的岳父问起,李儒亦是皱眉答道:“回太师,刘晔此人却不见名传,需得遣人回京查查其底细,观其刘姓,想来是哪家宗亲吧!” “你自去查,吾有奉先当可高枕无忧,且看来日布儿再破这些土鸡瓦犬之辈,吾有此乏了,传命备宴,将随军那些新找来的歌姬也‘请’上来!” 董卓将手中册子扔到一旁,扭动两下更见肥胖的身体,不耐烦地吩咐道。 “是。” 李儒上中精光一闪而没,心底无奈地叹息一声,便躬身出去,自记得吩咐董卓之令同时,也差人飞骑回洛阳加紧对献帝监控,并查探卷宗找出刘晔资料拿来回报于他。 而当夜李儒更是省起一计,只得打扰享乐正欢的董卓,请命派人前去孙坚营中,欲要策反这位智勇兼全而遭小人袁术算计的孙武后人。孰料孙坚不仅不将董卓好容易被说服后以幼女相嫁的条件放在眼里,更是险些要杀掉前去作说客的董卓大将李傕,得到回报,董卓气怒下大骂李儒,让其里外受累,心中苦笑不已。 2月3日,也许正应了这“三”字,张飞,夏侯敦,夏侯渊三人注定了这一日便要扬名天下。 【18】阵前三英战吕布 依计伤人再败兵 此时,袁绍所带后几路大军也于前日晚间到达,再扎起联营。自接到当日战况,对于吕布如此英武了得他也是心下惊骇,将心中对于董卓的刻骨仇恨都不得不面对实际而减淡不少。 刚于午间用过饭后不久,便有小校来报,吕布又来搦战,指名道姓要燕人张飞出外痛快一战。 现时诸侯刚巧都在中军帐中议细节对策,闻得此报,皆是拿眼看向面上虽强作淡然,却掩饰不住也有几分跃跃欲试的张飞,然后再望向刘晔,不知其是否准许手下爱将出战。 众人心中皆有几分兴灾乐祸的感觉,尤以最后押运粮草辎重的袁术为甚。 谁知刘晔还未表态,便惹到了一人,只见其从袁术背后闪出道:“吕布何人?且看吾去取他首级回来!” 众人观之,是袁术手下大将纪灵。 “放肆!吾等计议,哪容得你出来应战,军中无戏言,速退!” 袁术见纪灵竟然自动出来要去接战,心下大急,不由怒骂出声,想俞涉却是一员文武皆备的帅才,而纪灵则是他手下第一勇将,如今折了俞涉,若是纪灵再有所闪失,那他岂不亏死? “主公勿怪,想张翼德能立军令状温酒斩将,吾纪灵有何不可?请盟主准我出战!” 面貌粗犷,长相多糟人嘲笑的纪灵这几日见得与他“相貌相当”的张飞那般英武,诸侯人人侧目,早就动起了心思,如今好容易见得有机会,哪里肯轻易放过?何况他本来就对自己武艺信心十足。 “好!公路你有如此忠心爽直手下,当感庆幸,吾准你出战,吕奉先非常人也,吾于洛阳早便见其匹马将董卓吓得不敢出门风采,你便不需立军令状,尽力一战,能扬我军威士气便成!” 袁绍现时从丧亲之痛缓和过来,当然看清楚了袁术那番做作,天性凉薄不将亲族性命放于心上表现,故而也想借此机给袁术一个警告,让他收敛些,只是袁术能否知他这般苦心呢?当然不能!袁术见袁绍这般令下,心底更是嫉恨,从这一刻起,两人便实际上各自决裂,直到一年后完全公开…… 纪灵感激地一抱拳,颇有几分自豪地望了望张飞,却见其正好接过刘晔送给他的一大碗酒喝个痛快,根本未多看他一眼,气恼地他愤然出得帐外,取过自己三尖两刃刀,上马飞骑出外。 过得片刻,有小校回报:“纪灵将军交战十合,被吕布一戟震晕,吕布大笑‘痛快’饶其一命,由吾等军士抢回,现送于军医处。吕布大声让张将军速出营战斗!” 闻得此报,袁术更是满脸通红,袁绍颇为忧虑地将目光转到刘晔身上,说实话,如今刘晔实际身份爵位让他颇有些不好直接命令出口,故而希望刘晔主动请命。 刘晔也不回避,拉着曹操起身朗声道:“晔与孟德接战,由吾二人属下三人齐战吕布,还望众位共同出营助威,并引兵马接应。吾等未必不能趁机杀败吕布,直攻到关下!” “大善,就依子扬之见,吾等现时便提兵出营,一观子扬,孟德麾下虎将风采!” 袁绍心里松了一口气,赶忙起身道。 刘晔与曹操先行,他们身后张飞,夏侯两兄弟出帐后皆是取过自己兵器,批挂战甲。夏侯敦使一柄浑铁精钢枪,夏侯渊使一口宝刀同时,身侧斜挂鹊画弓,内装十支箭的箭筒亦固定在身后,箭羽高出右肩几寸,可轻松拈取。 张飞除却自身丈八蛇矛外,竟然将代郡着欧治胜秘法打造的一柄尺长重二十斤兵极少使用的手戟亦挂在腰侧,让刘晔眼前一亮,只怕今日有幸见得张飞曾与他说过,盖因需全力使出难以控制故而从未于人前施展的绝招了! 诸侯各领精强兵马计有十万余,其余则留于大营中守卫,由刘晔同曹操的八千士兵为前阵一字排出营寨外,列阵静候。 刘晔抬眼细观,只见吕布今日似乎带了万余西凉悍卒,其中骑兵更足有五千众,显然虽有些加强谨慎,却依旧未将诸侯放在眼中。 “张翼德,来来来!与某好生战过一场,若使某施展的痛快了,可饶你不死!” 吕布身上衣甲显然经过打理,全然未有半点昨日那般血染战袍模样,依旧是锃亮如新,迎风招展,更托其英雄气概。 “休要猖狂,汝再有本事,亦是无父无君之‘三姓家奴’罢了,看俺取你性命!” 这边吕布那居高临下,全然不将其看成能战胜他之对手的话语自是惹恼了性子火暴的张飞,对刘晔与曹操各一拱手,驱动跨下北地骏马便挺矛入场,气势逼人地直取吕布! “你这黑脸厮欺某太甚,休怪吾手下无情!” 吕布被张飞这一番怒骂气得大怒,早将留手念头抛却脑后,挺戟跃马,气势汹然得迎向张飞! 两军各自猛然击鼓,为双方主将助威。双方士卒亦是各齐声呐喊:“猛张飞必胜!”,“战神无敌!”…… 战场上一时间气势被调动到极点。 “叮!” 就是在这般声势惊天的战场上,这一声两位皆是气极全力出手的顶级高手矛戟交加的声响都清晰传出老远,两样兵器交接处更是激起一溜亮光,火星四溢。 借着冲势,交手硬拼一合后,两人皆是手上虎口发麻,将对方实力都重新更进了一层认识,两马相交各奔出数丈,张飞大呼道:“痛快!” 吕布亦是喝道:“汝可为吾一时敌手!” 各自再调马回转相拼! 这番借马匹冲力硬撼数合,吕布见张飞兵器长多占些便宜,这般下去却难以尽快将其战败,想他身后还有董卓派来的探子细观场中情形,如何能这般拖延良久战不下情况出现? 于是他便仗着座下赤兔马速度极快便利,索性硬缠上了张飞原地走马捉对厮拼! 双方将兵哪见得如此战斗?皆是喊得声竭力嘶,击鼓手也恨不得将大鼓击破,声势一浪更高过一浪! 张飞毕竟是实力比“飞将”吕布差了些,交手三十合,一鼓锐气失去,而手中丈八蛇矛被吕布方天戟死死纠缠硬拼,施展不开长兵器威力,更见处于下风,再过得二十合,败势渐显,直气得张飞怒声大吼。 而吕布眼中怒气早已消散,从出道起,张飞是第一个战全力出手后的他三十合未败者,如今见情况总计需得八十合才能将其完全击败,已足够让自傲的吕布心中赞赏,从未这般痛快战斗的浑身肌肉也是一阵舒爽,舞动手中画戟更见轻松,其轨迹却愈加诡异,让张飞更觉吃力。 曹操接到刘晔目光示意,轻喝道:“元让,妙才汝二人速去助翼德一臂之力!” 夏侯两人皆是抱拳领命,见得他们二人出马,对面西凉军却是嘘声一片,让联军这边士兵都有些脸红。可吕布却是面露不屑之色,抽空挥手示意自己这方欲待出马的张辽,高顺二将稍安勿躁,他自可应付。 “若能轻松战平三员猛将,吾天下无双之名便可大成!” 吕布心中燃起强大的斗志想道。 “喝!吕贼看箭!” 见张飞被更见气势威猛的吕布战得险象环出,夏侯渊引弓搭箭,先于半途瞄好吕布面门,于出口提示同时放开手中利箭,再收好鹊画弓,拿起宝刀准备战斗。 距离不过五十步,声到箭亦到,被张飞身影视线稍阻,待见到箭时,已到吕布身前! 好吕布,虽心中吃了一惊,却不慌下先荡开张飞蛇矛,再舞动画戟准确地挡下箭支,只听得一声脆响,那前面半截箭头竟然炸得粉碎!可见其劲力之惊人!吕布手上加力才将画戟重新拿稳,收起心中轻视之念认真应付起再几招间便很快到他身边的夏侯两兄弟来! 夏侯渊挚三尺厚背宝刀在前,夏侯敦八尺长枪居中,张飞退出稍许挥动丈八蛇矛发挥长兵器远攻之利,再走动间三人围住吕布丁字儿转马厮杀。 吕布奋起全力,招呼遮挡不停,过得十余合,见得三人配合默契,越战越勇,心里却是萌生了退意。 联军将士哪见得如此精彩场影?见胜利有望,纷纷大声喝彩,士气大振。 场中吕布眼中精芒闪动间,猛然荡开夏侯敦并着张飞武器,全力一戟攻向三人中最弱的夏侯渊,竟将他连人带马都震退一步!围攻之势顿解,趁机赤兔猛然发动间便要窜出圈子,先退却再说! “呔!三姓家奴休走,看戟!” “哈哈,吕贼看枪!” 张飞,夏侯敦两人皆是各出绝招,张飞解下短戟,用尽全身气力瞧准扔出,短戟化为一道乌光,直取吕布背心!夏侯敦则是手中精钢枪化为一团黑影,座下马儿上前一步刚好从左边击向吕布身侧。 “某也不落后,看箭!” 反应过来吕布要如刘晔先前交待那般退去后,夏侯渊便借势丢掉手中四十余斤宝刀,迅速取下鹊画弓,拈出三箭拾上,将弓拉成满月,一气松手,三箭居然成“品”字形向一向吕布后心,一向座下赤兔,一朝吕布右边一尺空处射出! 如此近距离,不过瞬间三箭便要到得! 吕布眼睛余光将情势尽收眼底,心下大急,先挡张飞后发先击的短戟,谁知原本仅是二十斤重的物件经张飞全力击出竟似有千斤之力!将他震得手中酸麻,戟尾扫中背部让他胸中气血翻腾,气势剧缓后再挥戟迎上夏侯敦声势惊人的钢枪,一声巨响后吕布见夏侯渊射向他和座下赤兔两箭皆近在眼前,无奈下借力驭使赤兔横移,便听得箭羽响动间背心护甲轻响,那一枝本来应射在空处之箭却是已破开护心镜,入肉三分! 此时伤上加伤,吕布更被气劲所逼,嘴角溢出一口血来! “今日之耻,吾必记之!” 吕布紧夹赤兔马腹,迅速逃向本阵同时,冷声喝出这句话语。 联军见战败了不可一世的吕布,皆是齐声高呼“威风!”“无敌!” 袁绍赶紧下令同相视“哈哈”大笑的张飞,夏侯兄弟三人为先锋一道引兵直冲向吕布大军而去,以此十万士气高昂之强兵攻对方士气大跌的西凉兵勇,结果自然不言而喻----吕布军大败,步军全部折损,仅有三千之数骑兵随他被追回关下,连其未命多加防备的大寨都不敢进,见关下矢石雨下难以攻克,诸侯便又在刘晔和曹操前锋指引下,直接引兵攻向纷乱不已的吕布原先营寨…… 【01】曹刘皆判迁都事 击掌为誓定追击 本来于虎牢关左侧六十里下寨小心防备的孙坚,接到战报后亦是引兵全员来攻,正巧赶上攻营之战,孙坚身先士卒,引着黄程韩三将冲进营中,一阵好杀,自是斩获不少。 关上的董卓接到回报大惊下上得关隘查看,只见诸侯联军旗帜遮天蔽日,兵卒士气高昂,舍生忘死地杀敌。长久享乐的他没来由得心底一阵发虚,强撑脸色怒斥处理好伤口前来请罪的吕布,也不听李儒要他亲自带兵振动士气出关,攻击正与营寨中西凉士兵纠缠的诸侯军侧翼,只需小胜一阵便可回转的建议。以“兵无战心”为由训退李儒,传令关上士卒严加守备后便带着李儒和满面愤怒无奈的吕布回转府中,再招来心腹大将李傕,郭汜,樊稠、张济等商议对策。 见众将呐呐不语,董卓大怒,只得问于李儒。 李儒进策曰:“温侯新败,现兵无战心。不若引兵回洛阳,迁帝于长安,以应童谣。近日街市童谣曰:‘西头一个汉,东头一个汉。鹿走入长安,方可无斯难。’臣思此言:‘西头一个汉’,乃应高祖旺于西都长安,传一十二帝;‘东头一个汉’,乃应光武旺于东都洛阳,今亦传一十二帝。天运合回。丞相迁回长安,乃保无虞。” 董卓转怒为喜曰:“非汝言,吾实不悟。”遂决定迁都,其后详细事宜则由于此危险时刻再受董卓全力信任的李儒筹划。 想吕布平日被呼“温侯”是何荣耀?然今日众将皆是闻之嗤然,便是知你武勇天下第一又如何?败便是败了,军心士气不利,难道尔一人可尽平数十万大军? 转过念来的吕布自然是心中愤然,他为证明心中夙愿,独战三员猛将十数合还能从容退出,仅是“凑巧”遇上三人配合默契更兼得夏侯渊弓箭之术实是出人意料,这才受了轻伤罢了!诸侯军有十余万人,而他仅万余如何能抵挡住?非战之罪也!然无人宽慰其两句,由不得他心中不恨,对于董卓自然这时也埋下了极为不满的种子…… 不过三两个时辰,董卓依李儒之计,留下一员对他忠心耿耿的将领带一万士兵紧守虎牢,自己却引带回转洛阳,请献帝下令迁都诏令等等。 …… 诸侯联营之内,自大破吕布,全灭其所属三万兵卒后,袁绍大喜过望,再引兵回转三十里外的营盘,下令犒赏三军,普通士卒亦能得十钱,再教大摆宴席要连庆三日。 依旧如以前那般,仅是在刚开始时候众人对于建功的张飞和夏侯两兄弟皆是礼赞一番,随后便互相吹捧,只是尽情留连宴席之间,只下令手下将士严防,全然不商议趁机攻关斩将。 这一夜,刘晔受曹操之邀,再来到其营帐中。 夏侯敦,夏侯渊两兄弟各自上前见礼甚恭,夏侯敦更是抢先道:“先生真有鬼神之才,竟能猜知吕布会单战我三人,且最终会抽身退去,只教我兄弟和翼德努力配合推演到能把握最佳时机!” 夏侯渊亦是点点头,虽未曾出声,却心底极是赞同。张飞面上虽然平静,实则心里亦是兴奋之极,想来他却从未这般痛快战过一场,现今能与一位公认天下无双的战神拼过,使他武道修为更能再进一步,如何能不心喜而感激给他这个机会的刘晔?如此生活,比先前在刘备手下的窝囊强了不知多少。 “我亦有些好奇,子扬怎能如此肯定吕布会如你所料那般行动?” 曹操抚须轻笑问道。 “何来鬼神之才!元让谬赞了,吕布其人早有‘飞将’之名,为人高傲无比,从其先后放过能与他战过十合的两将武安国,纪灵便可看出一斑。晔仅是提出一个理论,实际上却是妙才神箭之利,凭经验把撑时机之准,这才能与元让,翼德完美配合,让不知我等早有准备的吕布大意下吃亏。晔实是愧居功劳罢了!” 刘晔却是实话实说,这功劳本来就是张飞他们三个占了绝大多数。 见得刘晔如此称赞,夏侯渊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之色,忙拱手称谢,十数年苦练箭法至使刀法不及大成,无法与兄长夏侯敦正面相抗的一丝遗憾终是消散无踪。 “哈哈!子扬过谦了,见微知著,子扬有识人之明也!” 曹操拉刘晔于身边坐下大笑赞道。 一番客套过后,见身边皆是双方亲信,曹操便敛起笑容,肃容道:“子扬,如今联军情形你亦完全看见,观今日董卓亲自上关却不趁机出关猛攻一阵,白白放弃关寨犄角互援之利便可知其心中怕是起了怯意,偏生盟主及其余诸侯不趁机多作筹谋,吾自空叹息也!” “哦,未知孟德猜想董卓会有如何动作?” 刘晔收拾起心思,认真询问道。 “董卓新败,兵无战心,然其手下不乏智谋之士,查探吾等情形便可知我等联军亦是无甚战心罢了!如此只需一个契机,比方说----放弃洛阳,便足够分化联军,使各自以为攻下京城,战事大捷,其盟自散也!” 曹操眼中精光闪动,见刘晔只是认真听着并未出言便续道:“吾窃以为,董卓根基在西凉,想其进京时,便令马腾,韩遂紧守长安,如今有挟天子之实,长安又是先前故都,此去多有险关把守,迁之有百利,如此计策不废多少兵卒,便可自解危局矣!” “孟德之才高吾数倍也!晔听汝之言茅塞顿开,几可肯定董贼必作此选!” 刘晔从来不怀疑董卓会迁都,因为他早就知晓,而曹操却仅是从现有情报完全分析出来,足可见其智谋之高绝! “子扬不必自谦,吾观你虽惊不慌,便知你便是未想透具体,只怕也是猜到关键。现今吾二人皆有此猜测,其与事实必十之**矣!早先操便有言,观诸侯十数人,有心破贼者仅孙文台,子扬与我曹孟德而已!稍后吾便请文台过来亦会告之此事,未知子扬可有心若董贼真要行迁都之计,随吾一道追击其军?” 曹操霍然起身,面色坚毅,声音激昂道。 “哈哈!能与孟德如此英雄人物并肩征战,是晔之幸也!固所愿,不敢辞耳!” 刘晔亦是长笑起身,拱手答道,然后伸出右手与听完他表态后面露赞尝之色的曹操再重重地击了一掌! “啪!” 这是刘晔与曹操历史上第二次击掌为誓…… 【02】刘晔再定破关计 李儒进献抽薪策 当夜,孙坚果真应邀前来。 听闻曹操细说,再知晓近日数胜皆与刘晔有关后,稍作犹豫便应了三家合兵一处,攻关追董建议。复与刘晔,曹操重新见礼,定下盟誓。 从第二日起,三家兵员便合于一处营地大加操练阵法,等待曹操派出细作回报确切消息,好报与袁绍,若能劝动其出兵自然是好,若是其不出,他们也有理由于手下兵卒交待,自行出击则名正言顺。 三日后,细作回报,言董卓四日前吕布败北便已离关,虎牢关内除了新任命的都督赵岑,其余一万守兵皆是先前守关之卒,董卓又带着剩下的十七万余西凉士兵回转洛阳。 刘晔,曹操,孙坚三人联袂闯入大宴不休的袁绍中营,由曹操将情况说明,怎奈袁绍只是不信,更兼袁术一旁冷嘲曰:“汝有细作,吾等岂无?”,袁绍遂绝出兵念,斥退三人。 是时,刘晔等三人依先前之计较,动员兵卒,鼓舞士气,让众兵将皆有杀敌效死之心。想吕布再英勇,其也是助纣为虐,故而人人以张飞,夏侯兄弟三人战败吕布为豪,津津乐道,便是其余诸侯将士,都极为羡慕他等士兵能与这般英雄同伍再行征战。 见军心士气可用,刘曹孙三家再演兵三日,统合如一,便于第四日早间收拾辎重,各带粮草出营,由孙坚统率先领本部三千人试探攻关。只是关上守备严密,箭雨密集而下,留下少许伤亡后只得退回,先不说现今三军皆无攻城器械,便是有只怕亦得伤亡惨重。 孙坚回转将情形细述一遍,与曹操皆有些愁眉不展,待见得刘晔苦思片刻,面上表情化作淡定,心下一动问道:“子扬可是已想出破关良策?” 曹操亦是抬头附问。 刘晔摇摇头淡笑道:“一时之间,未想得周全,便先说出吾等三人共同完善之。晔今日所见,关上兵卒虽恪守职责抵抗吾军,然其身后多有伍什长严厉督导,不时催喝。由此可见其军心不稳,士气不高,想来定与董贼临去尽带精锐兵马,将他等留下挡我联军数十万兵马有关,依他等想法此番当如‘螳臂当车’般毫无幸理,只是不知吾联军人心亦是不齐状况罢了。莫如吾等先退回扎营,今夜来攻,命军士多持火把,黑夜间看不真切情形,数万士兵足够令对方胆寒,吾等再射劝降书入关,言只要斩杀顽固将领,献关者既往不咎……” “好你个刘子扬!这般细策都言还未周全?不过片刻之间成计,子扬真谋略之士也!” 孙坚大笑赞道。 “哈哈!吾早言子扬之才胜吾多矣,此攻心之计大妙!操再补充一番,分出三千士兵,教其先持火把到关下,熄之退回远处复引火再来!如此往来几遭可更惑敌众,吾等一万余军士可冒充四万却不被看破!” 曹操微笑补充道,瞬息之间他亦能将细节完善,想出“疑兵计”,不得赞其心思才学。 “能与子扬,孟德并肩作战,是坚之幸矣!今日吾等有袍泽兄弟之实,虽不成礼仪,然坚心中明记,只需子扬,孟德勿看不起坚鄙愚便是!” 孙坚有感而发道。 刘晔,曹操自然是无有不从,大笑后三只手掌再击到一起,这是三人除了誓盟同心攻关追董后第二次,却也是最后一次…… 时间转到董卓回到洛阳的九天前---- “嘭!” 董卓狠狠地将手中文书拍到案上,大怒咆哮:“李儒!你的好建议,这刘虞还不是派了他女婿来讨伐我?亏得本相还对他照顾有加!你速去将刘和拿下,拖出宫门砍了!” “丞相不可!臣从卷宗上可查得刘晔此人本身便是汉室宗亲,更兼得智谋数年内成长惊人,被刘虞招为女婿后更是为嫡系臂膀,想刘虞一心忠于汉室,此次出兵必是这刘晔主意!只从刘虞同意出兵却并未公开响应便可知其留了一分颜面,刘和只是庸才一名,杀之无用,却会同刘虞完全翻脸,丞相何不这般:差人送诏命于刘虞,要他紧守本份,不准重用刘晔,否则……再命人送另份诏书给公孙瓒,其言……” 李儒急急劝解道,将计谋细细禀上,听得董卓转怒为喜,最后点头道:“此计大妙,你速去办理!” 于是,当夜已休息下的皇帝刘协却不得不起身,再签押了这两份看得他心下惊恐,几疑自己被董卓看破心中想法,半晌才知是虚惊一场的诏书,见到诏命送出,他却是更加担心起来,董卓如临大敌,出这般无赖策略想利用刘虞忠君思想来断刘晔这条臂膀,再挑动敌人让刘虞处境堪忧。此种情况之余,刘协对直接引起此根本的“皇叔”刘晔心里更期待起来,只在心里默求先皇庇佑,刘晔能够掌控局势,以后好救他脱身…… 此诏命被快马加鞭,趁着联军未攻关之时送出,不过一月间便送到幽州,两位传诏者分别将诏命送到刘虞和公孙瓒手中。先不论公孙瓒看到诏令后精彩之极的表情,只说刘虞接诏后,大怒之极又无可奈何,原因便是董卓语气中颇含威胁之意,若不按其要求办理,天子处境难说。 这番情况自是被旁边任记事的李政全看在眼中,进言刘虞不如传命给刘晔,让其半年内不回幽州,令传诏的董卓亲信中常侍段晖在此见不到刘晔,如此便不用左右为难,于董卓也有了推脱之词。 刘虞喜赞李政心思清明,传令两位亲卫带着这个诏令速南下告之刘晔。 【03】攻心之策破关隘 子扬心惊识伏击 二月十二日,这天的夜间对于虎牢关上的将士来说,并不好过。 时间到得戌时,已是日暮黄昏,万物朦胧,而关下远处也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呼喝冲杀声,一眼望去数不尽的星火点点连成一条长龙,最后停在距关隘一箭之外,竟然直到子时方休,放眼望去,关下尽下火把人影,似乎无边无际般,再听得整齐的呼喊:“联军天威,挡者披靡,降者免死!” 声势之惊人,似乎关卡城墙都有些颤动,更不用说普通兵卒了! 这般连呼十余遍,再由弓弩手上前,将早已准备好绑于箭枝上的劝降书信分几次射入关内,然后便静静退回,再由众士卒齐呼:“半时之内不投降,休怪杀伐无情!” 如此声势将本来就不敢安睡的都督赵岑惊醒,待起身聚拢亲兵上得关来,却见到许多士卒手中皆有印信,就着火把光线细看,窃窃私语者众,只有极少几位校官在怒骂整顿,知晓情形的赵岑如何能不心惊?刚开始不见联军动作,还以为对方真如细作所探那般只作享受,不思攻关,现今情况众多士兵聚积成堆,多有表情变幻不定者,军心已更加不稳! 冷汗淋漓的赵岑喝令亲兵传令,私藏书信者尽数处死!欲以快刀斩乱麻之势铁血立威,然而不想此时却有些晚了,关上数千将兵皆知书信上内容,见到赵岑亲兵皆是凶神恶煞地杀了好几个未及反应之士兵,顿时激了众怒,有人眼尖,瞧得赵岑,大呼道:“赵某人不给咱们活路!看他披挂牵马准备先逃,要咱们在这里送死,兄弟们,赵岑便在那里,杀了他还有十吊赏钱!想活命地跟我冲!” 此时正逢乱局,有人带头一呼,顿时响者云集,纷纷举起手中兵器,直冲向面色大变,怒斥不休的赵岑而去! 想他只有五十名亲卫,如今多数分散出去镇压立威,在身边不过十数人,片刻便被暴乱的士兵涌上瓜分,可怜赵岑本来还算精明之将,只逢得董卓离关,军心不稳,如今更兼刘晔“攻心计”施展,被乱刀加身,尸骨不存…… 乱势一发不可收拾,眼里不妙后将校们心思转得快的,要么就赶紧上马离去,要么就转而表态支持献关,加入暴乱行列,反应稍慢者瞬息之间就被身边红眼的士卒杀死。 平日这些将校们对于普通士卒是少不了责骂惩罚的,自然有几分仇视在心底,只是不敢表露出来罢了,有此良机,正是新仇旧恨一起算! 这番大乱一个时辰才渐止,怕董卓势大不敢投降者尽数奔散,亦有不少乱势下误杀者,最终关内只剩下五千士卒,在共推一位校尉带领下,开门献关。 刘晔,曹操,孙坚三人皆喜如此兵不血刃拿下虎牢如此雄关,为安新降敌心,只是好言命那校尉继续守关,他们三家士兵却连夜奔袭洛阳! 虎牢关后却是大道直通洛阳,这此无论是数次进洛阳的曹操,还是孙坚都清楚,故而不必担心夜路难行。 而三家兵卒们见得果如各家首领所言,“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日白天已是好生休息,开拨前更是饱餐一顿,士气当然更见高昂。 二月十三日辰时,经过一夜赶路的三家联军已到达洛阳城外,放眼望去皆是不敢相信自己眼睛,城外狼籍一片,经过坊间皆无鸡犬人烟,房室多有焚毁者,城中火焰冲天,黑烟铺地,入得城内,更见四处火起,街道之上杂物,尸首连成一片…… 看如此情形,再由经验丰富的老兵验证尸体,便可知董卓最少已离去三四日,只是想洛阳十二朝帝都,那是何等繁华?如今连同宫室尽付火炬多化瓦砾,由不得人不痛心疾首。 “坚请命留下救火,并查探可还有活口,子扬与孟德以为如何?” 孙坚神色凄然,显然这时他是真心作此念想,可谁知他得到…… “火势甚大,然确需得尽番心力,便这般决定,文台随后可引军再赶上,操与子扬先行,董贼焚烧宫室,劫迁天子,海内震动,不知所归。更兼得迁徒百姓,搬运财帛,必行动缓慢,此天亡之时也!” 曹操见到刘晔点头同意,再接到斥侯回报具体情形,当然能知道董卓迁都时,杀富户,掘陵寝,于路尽驱洛阳百万百姓,又不收敛军士,让其多滥杀百姓,奸人妻女,夺其财物这般诸多暴行。 想董卓所领西凉士兵虽众,然如此军心败坏,若能得机会长击之,百万百姓反抗,董卓便会迅速败亡,绝无幸理! 有此想法,曹操便说与刘晔,然后两人整顿军马八千迅速出西门,沿大道追袭,沿途随处所见百姓尸骨,让两家士兵皆是愤怒存心,同仇敌忾,军心士气再达顶点。 对于孙坚是否会如以前那般得到的玉玺,刘晔并无兴趣,现今他自家事情都千头万绪,自无闲心看孙坚这位枭雄如何自处,那样物件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祸患,“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想这玉玺原本就是和氏璧所来,成为传承君权的象征,无福之人得之,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于行路间,刘晔亦是告之曹操敌方不乏智谋之士,需防得中伏,曹操然之,两人细作商量计较,用一日时间终于定下万全之策,再传给各处将校,由其得时告之士卒,防止遭变大乱以及熟悉应当如何听令配合列阵迎战等等。 过得五日时间,两军行至荥阳地界,位于中军的刘晔抬眼望间,却见左右皆是山林,心中猛然一惊,感受到不对,急告曹操道:“孟德,此处算得伏击要地,吾等需要小心!” 曹操亦是一惊,见队伍于山间道路中拉成长线,而这片刻间大部已出山道,遂大笑道:“子扬勿忧,此处林虽密,然山势非险,虽是山道却也不窄。若是敌军有伏,此时已过最佳伏击时刻,再出现吾等早有备,反而会遭吾等首尾迅速合击矣!” 刘晔摇头道:“吾总有些心神不宁,莫如等全军出来,便先安营,再遣人仔细搜索一番如何?” “今日确有些晚了,便依子扬之见,想董贼军力强吾等十数倍,确有可能差人埋伏,断吾等后路!” 曹操仔细思索后亦是同意刘晔意见,直觉这种看似虚无飘渺之事很多时候由不得人不信,更何况是屡出奇计的刘晔如此想像呢? 当后半夜,十队斥侯有五队未返回时,曹操眼中精光暴闪,侧目再望刘晔道:“子扬,又被你算准,果然有伏兵在此!” 刘晔却皱眉道:“孟德,先不讲这些,如今敌方从斥侯便可知晓我军已了然其情况,需得多加防范才是!” 曹操然之,与刘晔各自吩咐将士今夜马不卸鞍,人不解甲,多加暗哨警戒,只待白天再作计较。 后夜寅时,既将到达黎明时刻,忽然营寨外一阵凌厉的哨响,此后更是金鼓声乍起,寨外也是响杀声渐起,显然是敌人真前来偷营! 【04】斩徐荣先灭伏兵 诱吕布伏击反施 亏得刘晔曹操早先吩咐,如今真遇上偷袭,将士虽惊却不乱,心中服气首领之远见,在各级将校指挥下,次第出营,各赴职位,组织防线。 刘晔出得营帐,见黑夜间只闻得战马长嘶,军士喊杀,兵器交集和箭雨嗖忽声响交错,身边胡六第一时间立于他身前,拔刀在手,运足目力,防止流箭射来。 这一阵冲杀来得猛烈,却也退得极快,不过一刻左右外间攻寨者便全数退却,马蹄声响渐渐远去。 可惜刘晔与曹操两军相加,亦只有一千余战马,显然前来攻营敌方骑兵却占了多数,自然不敢趁势猛追,只教传令给在前线指挥杀得性起的鲜于银以及张飞回转,然后刘晔便向中军帐行去,入得帐内,果见曹操已在内等侯。 见得刘晔来到,两人落座后,曹操喟然长叹道:“此贼首将领知进退,行事果决。如此看来,前方亦必有董贼布下重兵,此处确是断归路,欲全数歼灭我等所下布置,非子扬惊醒,吾等几入重围险地而不自知!” “孟德勿忧,如今情势虽坏,然并非无法可解。想前番那山林却不算广大,敌方最多藏兵五千之数,否则便会被吾等察觉,今夜试探来攻,这般须臾便回,更可应其兵数不多。依晔想法,此时应当派出两队斥侯,一则前往荥阳方向,小心侦察正面敌数,一则暗随此处伏兵,知其立足之所。现时便埋锅造饭,待回报后吾等便直扑伏兵,若能攻其不备,全灭敌手,再……未必不能让董贼吃个大亏!” 刘晔仔细思量后,将自己想法道出。 “子扬考虑周全,吾亦有此想法,然依此法行事,吾等却再无追击董贼之机,可叹可恨也!” 曹操点头称是,复又长叹默然,显然知敌有此布置,就算他们能先后败敌,那也得花费时日,粮草却再支持不了那般长久,如今面对现实,也只得如此选择。 既然两人皆商议好对策,便迅速传下令去,只待行事。 …… 清晨,阳光遍洒大地之时,曹,刘两军已悄然开拔,向十里外营帐设于山林之内的董卓伏军而行军一个时辰,如今早已模糊见得敌方旗帜,于是各自在小队什长命令下,列散阵分开,缓缓向这处林间空地的军营逼近。 显然对方一夜折腾,现时虽然营外依旧有不少哨探,可营大多兵士却在休息。曹操,刘晔两军再派出先锋身手高强百人,持弓弩长剑先上,将外围哨探一一去除,如今情况,能再摸得越近,给敌方留下的反应时间便越少,更有利于杀敌取胜。 到营外约百米处,终于有眼尖的巡逻哨兵发现,一时之间如前番刘晔他们被偷袭那般,哨鼓声先后鸣响。 刘晔,曹操见此情形,齐齐传令攻击,于是士卒们皆是大喊出声,握紧手中长刀,戟矛等兵器,奋力向着乱成一团的敌营攻去! …… 荥阳太守徐荣,听得如此声响,大惊下极是后悔未听李肃建议,全力戒备敌方来攻。在他想来,诸侯毕竟是散沙一盘,追来的敌手未到万人,而前方二十里处便有温侯吕布,李傕,郭汜统领四万兵马,对方知道有伏情形不退去就算愚蠢了,哪还会进山来攻他营寨? 至于早间纳李肃之言偷营,也是寻思着就是不成亦能给对方一个警告,让其退去告之身后诸侯,以便他徐荣能早日回转,家中娇妻美妾却比这枯躁兵事来得有趣多了。 现今却是难料刘晔,曹操两人如此魄力行事,居然直接“以其人之道返施彼身”,亦来个偷营! 徐荣急忙在亲卫帮助下披挂上来,见得军师李肃亦是形容狼狈,显然他虽告之徐荣戒备,实则仅是本性谨慎,尽自己本份,却亦未想过刘晔他们会真正来攻。 “将军速收拢士兵,稳定军心,迟则必亡命于此!” 李肃急禀道。 徐荣然之,召集身边近百亲卫,齐声呼喊,先使人去不甚大乱的后营安顿整合兵马,他们却在中营召集将校,聚编士兵。 至于前营现今已是完全大乱,兵不识将,将不知兵。奔散冲突,毫无阵形可言。刘晔,曹操两家兵马齐齐杀入,不少敌军慌忙惊醒,都未及着甲持兵就被斩杀。幸得徐荣此扎营处布置得法,依山而建,此处算是一个小凹谷,两旁石林密集,几难行人,故只得从前营向内杀透,而无法包围下四处齐攻。 可这般却也是绝地,若无法退敌,则自身陷于死地! 正是因此,徐荣才惊骇之下亲自整合兵士,就算不能退敌,能冲出一条生路也好! 这边士卒皆在张飞,夏侯敦,夏侯渊三将带领下冲杀,真个挡者披靡,三人战败吕布风采,早已被士兵们奉为偶像战神,有他三人身先士卒,当然心甘情愿跟随其冲阵厮杀。 不过片刻间便来得中营,夏侯渊眼尖,先瞧得“徐”字帅旗下一员骑马将领往来呼喊,身边数十亲兵,其身后也有数百骑士,显然便是主帅! 稍后张飞,夏侯敦两人亦是发现,各自发声喝,便争先引兵向其冲去! “斩帅首功”,这四个简单的字眼,却是这个时代战场上无论士兵还是将军都牢记憧憬的。 徐荣见三人次第迎来,身后因为山林间行马不便,只有将领有座骑,故而只有数十人急奔赶上,形貌皆是英武非常,一看便知是英雄人物,心里一阵发虚,可见身边将士皆是眼巴巴瞧着他,只得硬着头皮欲先抵挡一阵,否则军士将更无士气! 孰料夏侯渊见张飞离得最近,便取下鹊画弓在手,开弓引箭,大喝一声道:“贼子看箭!” 箭羽离弦,发出一声厉啸,瞬息间便来到徐荣面前,措手不及下正中面门,使其翻身落马而死! “呔!妙才你倒手快!” 张飞见夏侯渊取了首功,闷气下嘟囔吼道。 “哈哈!亏得翼德未曾出手,承让,承让!” 夏侯渊哈哈大笑道。 与夏侯两兄弟同战倒吕布,张飞自然与他们有种特别的同僚感情,现时是人家技艺惊人,亦只能怨他弓箭之术未及一流了,当下他便将一腔闷气全发在敌方兵将身上。 敌军见主将身死,本就士气不利,再逢得张飞这煞神发怒,如何抵挡得?纷纷溃散,跪地求饶请降者众。 乱军之中,亦在努力收拢士兵的李肃被张飞瞧个正着,飞马迎上,一枪刺死。可怜惜这位说降吕布反叛,杀丁原投董卓的精明人物,便因董卓命令,为徐荣献计而在此搭上了性命。 有这位重要人物之功,张飞总算心怀大畅,大笑下复领兵纵横冲击后营…… 是役,刘晔,曹操两军自身亡两百余人,伤五百,俘获敌军一千人,杀死三千,却有一千余人是主将身死后,炸营下自相践踏而死。择其中俘虏精壮之士打散补充军中,更兼得营中粮草辎重之物颇丰,解燃眉之急同时,实力反比先前强了几分。 然后便依先前两人商定计划,择降兵中人,加以厚赏,请其送信于吕布…… 三日后,当吕布果真依约引军前来攻击“只有三千士兵”的曹操。 曹操见夏侯两兄弟并着乐进,李典都无法战下吕布,而自身兵马亦抵挡不住,便引兵丢盔弃甲,散落辎重而逃。吕布大笑数声,身先士卒引兵直追,半日后逢得山林中正闻得几声巨响,金鼓齐鸣,左右齐出无数军马,直将道中的吕布军马冲成数截。 而夏侯两兄弟亦引兵回转,同大吼一声出得林外的张飞一道再直取吕布而来! 先是中伏,猜测徐荣已被灭杀后,吕布心头一震,再见得这三位“老朋友”一齐前来,思及自身未通知郭,李二人,只带一万轻骑来攻却是想一雪前耻,将夏侯两兄弟并曹操拿下,如今情势急转,他亦心中清楚怕是战不倒张飞三人联手,故而传动令旗,不接战却是要引兵冲杀返回。 如此一来,前后冲突,吕布终是仗着赤兔之利,匹马冲透围堵,回到后军,复引兵狼狈回转。自去召李傕,郭汜商议不提。 是役,吕布前军三千余众尽灭,马匹尽为刘晔,曹操所得。依人数多少,却是刘晔分了两千,剩下一千余皆与曹操。两人皆早由斥侯细作探之吕,李,郭三人有四万人马情报,正面却无法战胜,伏击显然无法再用,两人只得引兵回转洛阳,幸得最后一战不仅折了吕布锐气,更显了两人智谋威风,得马匹这般最为珍贵的战资收获,总算冲淡不少无法直接击灭董卓的郁郁。 作为十余诸侯中敢追击虽不成却也进退潇洒的刘晔,曹操两人也是名声渐渐大振,被各大士族看作振兴汉室的希望,此是后话不提。 现时距离刘曹孙三家联合进兵攻关,再追击董卓已过一月时日,洛阳亦成了诸侯新的大营,只是…… 【05】联盟散刘曹亦别 归途中得遇名医 十日前当孙坚屯兵城内,设帐于建章殿基上。此时诸侯亦得到消息,越投诚之虎牢而驻洛阳。 孙坚令军士扫除宫殿瓦砾;凡董卓所掘陵寝,尽皆掩闭。并于太庙基上草创殿屋三间,请命袁绍等诸侯立列圣神位,宰太牢祀之。 祭毕众人皆散。坚归寨中。是夜星月交辉,旁有军士指曰:“殿南有五色毫光,起于井中。” 孙坚唤军士点起火把,下井打捞。捞起一妇人尸首,虽然日久,其尸不烂:宫样装束,项下带一锦囊。取开看时,内有朱红小匣,用金锁锁着。启视之,乃一玉玺:方圆四寸,上镌五龙交纽,旁缺一角,以黄金镶之。上有篆文八字,云:“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孙坚得玺,乃问计程普。听其“天授主公,必有登九五之分”之语,怦然心动,依言欲速回江东,别图大事。 熟料内中一军士,是袁绍乡人,欲假此为进身之资,连夜偷出营寨来报袁绍。 次日孙坚来以“有疾”辞袁绍,却被点明“建章殿井中得玉玺”并唤出军士对质,孙坚大怒下指天赌咒未得玉玺,然诸侯等皆是人精,岂能不知其真假? 自有袁术心思活动,率先劝解眼看便要起冲突的双方,只在私下里传信给孙坚,让其速离去,以此反而结好孙坚。 是时,孙坚连夜带兵出营离去,次日袁绍觉察,大怒下书信一封差人送于荆州刺史刘表,告之孙坚匿玺之事,教其路上堵截。 这刘表却是前番大将军何进荐之代王睿为荆州刺史,当时荆州却是寇贼相扇,处处糜沸,情势复杂,就是连州治所宛城都被袁术占据,可单骑入宜城的刘表面对荆州混乱的局面,却显得从容镇定,沉着冷静,争取了当地具有很大影响力的蔡、蒯两大家族的信任和支持,征求其建议并果断采纳施行,这一系列措施迅速稳定了局势。 到如今已算初掌大局,平定多处匪贼,为以后将荆州治理成“沃野千里、士民殷富”之处打下基础,后来更南收零、桂,北据汗川,地方数千里,带甲十余万,成一方实力雄厚的诸侯。 袁术也是于第三日告退请辞,回转南阳,此时“关东诸侯联盟”名存实亡,袁绍踌躇需得用此“盟主”名头等待刘表以及前去追击的刘晔,曹操两军消息,便只得再留其余诸侯在此,终日大宴不休。 可现今玉玺一事已是尽人皆知,洛阳城便在脚下,却是一地废墟,人心已散,更兼得矛盾渐显。再过得几日,竟有兖州太守刘岱,问东郡太守乔瑁借粮。因乔瑁推辞不与,刘岱便引军突入其营,杀死乔瑁,尽降其众。 袁绍见如今众人心思异变,再等下去亦是无用,遂不再理事,领兵拔寨,离洛阳投关东而去。 现时盟主已走,诸侯自散,于是声势浩大的“关东联军讨董”就这般有始无终的落幕了,留给再过数日回转的刘晔和曹操两人,除了空空的营寨,便只有残破空寂的洛阳城。 曹操叹谓刘晔道:“不想吾二人回来便见得如此情形,幸得子扬之智谋无双,今次追击虽未竟全功却收获良多。现联盟已散,操有前番朝廷所授侯补东郡太守之诏命,自当引兵前去上任,吾二人便就此分离罢!” 刘晔点头道:“晔亦需得引兵回幽州,想此番征战几至三月之期,如今这般结束虽不尽如人意,却应当天命合该如此。期吾二人后会之日,却不知是否再有把酒言欢机会……” 想到终需要和近两月来成为知己的曹操就此别过,以后再见之日却是敌友难料,刘晔心底颇有几分怅然。曹操毕竟是才学惊人,魄力非常,若非刘晔知晓部份细节,却是根本谈不上与他比谋略高低,因两人立场一致,故而能作一时朋友,可谁知以后事情呢?送出陈宫到曹操身边,便是刘晔的一个重要试探,如果有可能,他未必不能…… 一念转过,刘晔收起心思,反而洒脱与曹操分别,出虎牢关后各分方向离去。 张飞与夏侯两兄弟亦是各敬对方一杯酒,再洒然离别,定下再聚便要痛饮欢聚的约会,可当他们真正在见面时…… 刘晔只带着张飞,胡六及亲卫们随在中军,却教阎方回其校尉职守,想他经过这连番大战,却是成熟不少,正可待回转代郡大施拳脚。 行军十数日,穿兖州眼看便要入冀州地界,这日间行军却到得济阴城外,逢得旧日粮草渐尽,需重新补给,便有鲜于银带军士入城找当地郡守,欲求买卖,扎营在外的刘晔静极思动,便带上同样想出去透气的张飞,领数十亲卫便骑马出营,在外缓缓而行。 正在路间,只见许多百姓,一般数人并行,皆是带着简单行李前进。想这乱世年月,多有举家迁徒者,却是会尽带家财行装上路。 刘晔来了兴趣,细观之下似乎隐约想到一点,差人问之,这些初始惊恐遇上官兵的百姓见刘晔他们并无恶意,这才细告缘由,原来却是前方十里处南山里来了一位神医,免费为他等百姓治病,现今已有五日余,他们这些却是后来得到消息的百姓了。 这一说来,刘晔心中大喜,想在代郡时,他便对城中郎中大夫一事细作查看,毕竟现时医疗条件却是太差了些,若有医术高明者能批量传下技艺,大大补充军医,那对此时战场受伤将士来说,便有极大好处。要知道当时战争,死亡士兵有多数皆是受伤后无法得到及时医治而只能静静等死的! 可惜代郡城中并无医术极高者,遍城也仅十余位郎中,还需得平日间照顾城中百姓就医问题,就是请其中一人能教授,只怕学出来的学生也不见得能胜任军医其职,这事也就落了下来。 于是,刘晔便问明方位,领着张飞等人便快马奔驰而去! 到得地方,正见得一人摆案坐于广场,头发花白,似乎已至五十之龄,样貌清癯,颔下长须随风飘动,此时他正伸右手搭于面前一位中年男子伸出手腕之上,左手不时抚须,眼睛半开半合,表情严肃,便是闻得马蹄声响,刘晔等五十余人来到近处,周遭百姓一阵骚动都未见其扬眉看上一眼。 他身边侍立一人身高怕足八尽有余,浓眉大眼,面色偏黄,胡须短小却浓密粗壮之极,二十五六年岁,形貌虽恶,与身形配合,却自显出一股威猛气势来。 “我乃都亭侯,代郡太守刘晔,敢问神医并这位壮士姓名?” 刘晔只静立一旁,等到这位医师将面前这位病人看完,再开出药方,教身后不远处小童按方熬药后,抬头赞尝地看过他一眼,这才示意欲代为问话的身边亲卫稍安,亲自上前作礼询问,以示尊敬。 至于同问那位汉子姓名,却是刘晔在其似乎不经意扫视过来间,模糊感应到有一股莫名的气势压迫,虽仅短短一瞬,可渐渐信赖救自己数次的“灵觉”的刘晔当然清楚只怕这位不是平凡角色! “拜见刘太守,有劳都亭侯相相询,草民华佗,字元化。医术浅薄,当不得‘神医’之称。此为陈留人典韦,因草民救治其疾,故承诺保吾平安两年还情。” 这位医师起身恭敬行礼,而那位名叫典韦的汉子却仅是再撇了刘晔一眼,草草拱手了事。 “华佗,典韦?” 听到这两个名字,刘晔心中一惊后,眼中精光闪动,目光直直地落在两人脸上! 【06】猛张飞三战恶来 互胜负惺惺相惜 “呔,你这丑汉,见我家主公却如此无礼,是否需得俺张翼德教你何为礼仪?” 张飞见那名为典韦的家伙竟然如此无视刘晔,这如何能忍得?遂拔亲卫佩刀在手,怒斥道。 “哼!豪族多败类,官家无好人!黑脸厮莫要欺人太甚,某却不吃那套!” 典韦轻蔑地扫视刘晔和张飞一眼,手中却从身后解下两把玄铁双戟紧握道。 “丑厮无礼!来来来,与张爷爷手下见个高低,若能胜我,吾便不究你失礼!” 张飞气得将亲卫佩刀往地上一扔,自己回身上马,持丈八蛇矛在手,后大吼道。 “汝欺某无马耶?” 典韦亦是眼中狠色一闪,看也不看刘晔,却是直喝张飞道。 “谁说不与你马?这里马匹由你挑选,看汝有何本事敢如此无礼行事!” 张飞亦是轻蔑一笑,居高临下地喝道。 典韦怒气狂涌,直直便行过来,随便挑一匹马,从亲卫手中接过缰绳便上马,拉出距离,瞪视张飞。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片刻之间,华佗见典韦如此行事,只是嘴角露出一个无奈笑容,对带着询问目光的刘晔道:“想这典韦却是嫉恶如仇,先前却是有睢阳豪强李永欺杀襄邑刘氏,他上门为之报仇斩杀,故而成为逃犯,当时官兵数百人,皆不敢近前,但他也受了些伤,吾感其义救之,他虽护我,却无家将之实,全自愿耳。” “无事,我这兄弟也是直爽性子,他两人斗过一场说不得会成友朋,只是晔来得唐突,却让神医为难,行医受扰,实是心中不安。” 刘晔淡淡一笑示意华佗不必担心,反而说起自己不是来。 在他看来,张飞也好,典韦也罢,都属于自己心目中值得敬佩的英雄人物。如今自己沾了光,地位不同罢了。同时对于两位武力都属绝顶高手间的单挑,他心里自然也有些好奇,故而未开口阻止,熟知他心意的张飞自然也就依性而来,正巧又有月余光景未曾痛快战斗,如今见到一位强者,正好一解手痒。 “翼德,典壮士,汝二人当记分出胜负即可,切勿伤人性命!” 刘晔扬声补充道,这话却是听得典韦眼中闪过一丝好奇神色,发现刘晔这人果真与先前见过的官吏皆不相同,心中自然恶念稍减,口中也自说道:“某自有分寸,不伤他便是!” “呔!汝眼中无人,岂非欺吾少力?孰知谁来饶谁!闲话少提,手下见过,看招!” 张飞听到对方似是不将他放在眼里,岂能不怒?从战倒吕布开始,他便是被无数将士敬为“战神”,如今被一无名小卒看低,自然更添怒意。 “张将军无敌!张将军无敌!” 数十名军卫见到张飞拉开马匹,已开始加速向典韦冲来,便齐声呼喊,自有一股极强声势,让在场的百姓皆是面色惊骇,便再离得远些。 “华神医,如今这里却是暂时无法再诊治病人,只得等他二人见过高低,再由吾等赔罪。” 刘晔见华佗却是眼中无奈之色浓郁,猜到是因为百姓皆不敢围观,甚至有许多直接散去原因,便再施礼赔个不是。 “都亭侯实乃仁和之士,草民生平仅见,这却怪不得大人。” 华佗并非不知进退,见刘晔如此高官再三折节礼待为生平仅有,心中自有一股暖流活动。 说话间亦闻得典韦一声大喝,舞双戟迎上张飞,两马相交,“叮叮”连响两下,带出一片火星,巨大的声音震得在场人人耳中轰鸣,过后都有连续回响。 “哈哈!丑汉子不错,能让俺痛快战上一番,听好名号,俺乃燕人张翼德是也!” 张飞迅猛一击未曾功成,不见丝毫气馁,反而高兴地大笑出声道。 “某乃陈留己吾典韦便是!汝亦不差!” 典韦眼中再无丝毫轻蔑神色,面色郑重道。 “再来,再来!” 张飞一夹马腹,马儿吃痛再次飞奔迎向典韦而去! …… 两人转瞬间已斗过五十余合,刘晔却是眼前一亮,忽有所觉间转头正好发现华佗亦是眼中精光一闪而没,不由心底暗道:“曾听说过华佗亦是武道高手,这才能创出强身健体功效极佳的‘五禽戏’,如今看来只怕不假,怪不得他在此乱世行医天下,却是有自保之力了。” “华神医以为典壮士与吾兄长两人谁能取胜?” 刘晔忽然问道。 “都亭侯请直呼华佗表字便可,草民实是当不得‘神医’之称。至于他们两位依草民看来,却皆是一时豪杰,武道高手,如今看来却是典韦颇不擅骑术,故而败势渐显,依此下去,不过二十合便得落败!” 华佗却是拱手一礼,复认真的回答刘晔道。 “元化此言与晔判断正好相合!” 刘晔心里稍稍一惊,毕竟有心理准备,故而证实华佗本身武力不凡这也算不得什么。 果然,再不过十五合,张飞看准时机人马合一,飞骑一矛便将典韦右手中玄铁戟震飞…… “好!某输了,自会向你家主子陪罪便是!” 典韦见胜负已定,面上没有丝毫不快,反是平静地说道。 “好汉子,俺也服气你!大家心中有数,你却是骑术差了些,俺算是占了便宜。咱们下马再战过如何?” 张飞见典韦如此干脆,自然也不想落了下乘,便将心中想法道出。 “嗯!某收回先前所有不敬之语,汝光明磊落之人,主人自不是那等屑小之属!不过某却是很久未曾这般痛快施展武艺。便依将军之请,下马再来战过!” 典韦眼中感动之色一闪,于马上恭敬地向张飞抱拳一礼,再下马对刘晔遥礼后扬声道。 “你这性子对俺胃口,再来!” 张飞眼中尽是兴奋,复又持矛与典韦战到一起…… 战至一百五十合,却是典韦兵器短精,张飞长兵器于步战却是稍减几分威力,终是被典韦欺到身前,只得大喝一声弃矛,扬拳而击,典韦见这一阵算是他胜了,也知道张飞不是不认输,却是正在兴头上要以拳脚再拼过,他便亦是弃掉双戟,两人复又厮拼在一起…… 围观无论百姓或是亲兵,皆是看得眼花缭乱,看向两人目光更是敬畏有加。 典韦和张飞这一番拳脚相斗却是战了许久,两人多有摔到地上扭打,倒似地痞流氓而非武道高手了,看得众人相顾莞尔,见刘晔依旧是那幅温和模样,丝豪不以忤,百姓们也不那么怕了,皆是津津有味地欣赏起来。 最后却是谁也奈何不了谁,结果鼻青脸肿,灰头士面的两人同时停手,复执手起身,相视大笑数声…… 是时,刘晔差人回营告之鲜于银在此地多扎营一日,他却静待华佗行医完毕。 【07】逢契机刘晔为难 借敌策解围学医 当夜,月明风清,刘晔邀华佗于此处百姓腾出暂住的院落之内,闲话几句,刘晔便直切主题。 “请问华老待此处行医完毕便有如何打算?” 华佗见刘晔不肯直呼他表字,亦不让他唤“草民”来鄙称自己,以“华老”为敬称,心里自然十分舒畅,口中便回道:“此处病患渐清,吾待明日再诊过后,便会继续行走,听说襄阳前番刘荆州大战过后,死伤颇多,有瘟疫之险,吾自想去查看一番,多救些病人于危难之中。” 刘晔心中佩服其高风亮节,口中问道:“华老,晔不才,有一问相询,敢问华老就算一生鞠躬尽瘁,奔波往来,可救世间病人几何?” 华佗丝毫没有不悦之色,满脸挚诚道:“某不才,不敢说尽救天下之人,成千上万数,却并非难事。” “若吾有尽救天下有疾法,华老可愿依此行事?”刘晔不紧不慢地接道。 华佗的脸上露出真心的微笑道:“若有此法,即便是要华某之性命,也绝无怨言!” 刘晔忙道:“华老言重了,此法简单,只要华老开设一医馆,收拢弟子倾囊相授,不出三五年,即可有上千华神医,再过十年,又会如何?” 华佗脸上喜色一闪,随即消失不见,长叹一声道:“非吾不愿,然授业恩师曾明言,医术只传心地良善兼悟性极高之人,且最多为十人之数,想这医道一途本就是性命交关,品性不端者,孰料其拿医术或救人,或害人耶?” 刘晔听到这里,当然心底极为失望,却没想到还有这一说法,古时是极讲尊师重道,要强求华佗传医术,只怕徒劳无功,反而落得不是,将前番所有好映象尽化泡影。 “晔却不想还有此难处,可惜天下有疾者不知凡几,却无可行之道救之,奈何奈何……” 华佗却是认真想了半晌,这才目光直视刘晔道:“吾观子扬却属合适人选,只是汝得封列侯,怕看不上这微末技艺。” “晔于医术早有兴趣,恨不得其时也,当然愿意学习,只是如今情形确如华老所言,吾为堂堂一州别驾,事务繁多,现今出兵数月,更需得回幽州交接这才是本份。不过,晔有一问相询,未知学医者,几年能得成就?” 刘晔一听这话,却是眼前希望大增,前世被判绝症那时,心中那种滋味如今他都深深记得,曾经他便有过希望,要是突然能有一位医术高绝者能站出来说可以救治好他那该多好!可那终究是空想而已,有医术学习,这也算了却他一桩心愿。 “医道一途却极需悟性,记忆两者俱佳,学医三年可初成,其后却需十年左右实际经历,这才勉强算得大成。” 华佗见刘晔如此回答,没有如一般人那般讳疾忌医,只在病时才记起医者郎中的好来,平时却不当其身份多值得尊敬。于是也就稍加思索后道出。 “有劳华老解惑,晔之资质不敢自谦,于记忆却属强项,未知华老可否浅讲一番医道入门理论,以观晔之资才,需得多久能达初成?” 刘晔心念一动间出口相问道。 华佗点头道:“汝可细听……” 当下,华佗便深入浅出讲解中医阴阳,五行,针炙,经络等等理论,如此娓娓道来,很快两个时辰便已过去,见刘晔却是听得津津有味,眼眸明亮闪动,显然大有所得,心下直叹刘晔心诚,口中讲得愈发细致了。 此时的刘晔却是心底狂喜,愿来初听华佗讲述,他虽强记下,却是不懂其意,随着华佗的解释,脑中好像有猛然被打开一扇久闭的窗户,所有东西都一听明了,他转念间便想到自己只怕又沾了原先刘晔的光,因其本就学习过这些理论,故而脑中存有印象,经华佗仔细提出,便可对照明了。 如此虽然不能全数尽知前番刘晔所有关于此道的记忆,却足可使他事半功倍了! …… 三个时辰后,华佗停下来问过刘晔几个问题,等刘晔皆是轻松答出后大为惊讶道:“非吾实知子扬确不懂医术,只怕疑汝至少已学医数年!” “晔乃承人之情,实算不得什么。” 刘晔却不想细讲这种说出来骇人听闻并且无人会信的故事,所以面色诚恳地答道。 “子扬如此资质实属罕见,若随吾学医,最多半年便可初成!” 华佗眼中精光闪露,直直地盯视着刘晔,现今这年月,拜位明师不易,焉知有名师想收个好徒弟亦属极难? 半年?刘晔心下一喜,可是想及自己情况,便有些默然,他为人属下,即使现今是刘虞女婿,然而私自行事半年之久,这肯定是说不过去的。 “谢华老赞许,此事值得晔细细思量,不若等吾今夜回营,明日再过来给华老答复,可好?” 刘晔咬咬牙,也只得先如此选择,实在不行,也只有先回幽州复命,再请辞去寻华佗便是,何况襄阳…… “自无不可,子扬若能专心学医,将来成就必在吾之上!” 华佗见刘晔面上为难表情,对他为人更是深入了解一分,心中更添欣赏之意,于是便好言答道。 这般下来,刘晔也就趁着月色大好,带着与典韦混熟的张飞还有其余数十亲卫骑马缓行回十数里的大营,夜间却花了一个多时辰,这才赶回。 当夜刘晔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脑中尽是那些熟悉而陌生的中医词汇,能学高明医术在身,无论是于己还是现今乱世中军队百姓,都有百利,运用得当,便能救万千性命! 次日一早,正在刘晔终于是困倦入睡不久,便闻得帐外一阵嘈杂声响,在刘晔亲卫喝斥下这才平静下来,可这足够将刘晔惊醒,听到外面似乎有鲜于银的声音,他思量着怕是有什么急事,便起身整理衣着,再唤亲卫将人请进来看其有何事。 “卑下见过别驾,吾二人奉刘幽州之命,前来传令!” “另,李记事私下有托,此为其亲笔书信,请大人过目!” 鲜于银带着两名看起来风尘仆仆的亲兵入内,见过礼后告知刘虞有私命要传于刘晔便退出营帐外,只待刘晔看过命令再与他吩咐。 “哦,你二人看来劳累有加,先下去休息,吾自看过便是!” 刘晔也有几分好奇不知刘虞和李政两人有何事需得如此紧张,这般慎重其事的派两人一起传命过来,看他们模样,只怕没少走冤枉路,这才能找到刘晔军营中来。 …… “这……李儒,看来你比我想像中还要高明,这招釜底抽薪计用得够绝!只是,我却得感激你,只怕你不会想到我正烦恼着取舍之道吧?想如今乱世,要是华佗离开,再过数月去寻找其难度不言而喻!哈!现今北边若依原先发展,还需得两年才会有大战发生,这半年时间足够了!董卓只怕也蹦跶不了多久了!” 刘晔看着两纸手书,眼中精光闪烁,最后却是满脸笑意想道。 却不想李儒毒计却是正好成全了他,可若是刘晔知晓李儒请董卓传给公孙瓒的诏令内容,他还会笑得出来么? 当日,刘晔只留由张飞亲训,苦练近两年武艺大进的胡六一人,其它包括张飞都细作一番交待后令其北上,回到军中任职。于正午时分,刘晔两人便直奔南山里而去…… 【08】求师华佗历数月 势演变再拜名人 天,地,君,亲,师,这是古时人们最重要的五种关系。三纲五常,尊师重道皆由此衍化。 刘晔自愿放下身份拜华佗为师,那就意味着他从入门那一刻起就只有一个身份----华佗的弟子。 对于他这种选择,典韦自然极是好奇的,再看到胡六那默不作声,仅是静静侍立刘晔身边行止,偶然来了兴趣问及,这才知晓胡六前番事端。无论对于宽下待人的刘晔,还是忠心可嘉的胡六,典韦都是心下触动,对二人好感大增。甚至得空时都时常叫胡六到身边,亲自教授其武艺,倒令刘晔大开眼界,要知道这时候一般情况下,技艺一道绝大多数皆是非亲非徒不传。 至于一头扎进医理的刘晔,他实在没有心思抽出时间来学习典韦的短兵器以及空手搏击技巧,只是每日早晚皆练习华佗传下“五禽戏”,据说不仅能强身健体,更有耳清目明之效,听其讲述,常常习练,寿元达到七八十岁实属正常,这已算惊人之极了,要知道,三国时百姓平均寿命只在二十二岁,虽有战乱原因,却也跟疾病缠身,不得救治更有关系,从此处便可知晓常人活到五六十岁便算得“高寿”了。 随着华佗的边行医边前进的脚步,他们终于在六月十八日来到了襄阳地界…… 从刘晔三月与曹操分手北上,再到四月余在南山里遇上华佗,再到现今时刻,整个东汉朝野同样发生许多大事---- 董卓迁都后,故态重萌。是时,荀攸与议郎郑泰、何颙、侍中种辑、越骑校尉伍琼等人密谋行刺,怎料被李儒手下先察觉,荀攸,何颙被收入狱,其余人或死或被流放,何颙畏惧,于狱中自杀而死,荀攸却是起卧安宁,细毫不曾惊慌,董卓奇之,听李儒之计,放过这位颖川名士归家欲招天下士子归心,然其行止…… 孙坚背盟回兵江东,于路上被刘表截个正着,幸得诸将死战得逃,兵马却折损一半,仅有千余,遂投南阳袁术,后被其表为破虏将军,兼领豫州刺史,与刘表结下不解之仇恨。孰不知后来袁绍不承认孙坚此职,反派周喁亦来任刺史之职,两相交战,孙坚击败周喁同时,袁术也与袁绍彻底撕破脸皮。 幽州自然也不平静,公孙瓒接到董卓密诏,着其自行起事,可代刘虞而治幽州,不论如何行事,只要功成便可得朝廷诏书承认。就在他心喜万分欲待全面起事,奇袭蓟城时。经已被刘晔曹操联兵杀死的徐荣推荐上位的同乡,辽东太守公孙度趁各处大乱,无法东顾时,厉行严刑峻法,打击豪强势力,使令行政通,羽翼渐丰。现自号平州牧,起事大兴刀兵,后征讨乌桓,高句丽等。这可让公孙瓒一时慌了手脚,浑没想到以前一直与他称兄道弟,似是共同进退的聪明人物居然如此行事,让他一时估摸不准,万一突袭不成,他背负上“以上叛上”的罪名,只怕很容易就落得个腹背受敌的下场! 正巧此时接到袁绍派人送来书信,请他共图冀州! 原来袁绍从那个有始无终的“盟主”当到头后,引军回河北,谁知军中缺粮,几乎到了溃散地步,此时冀州牧韩馥念及自己为袁氏故吏,不顾军师沮授等人劝阻,派人好心送上粮草,孰知袁绍却听了属下谋士逢纪建议,动了取而代之的心思,这才差人送信给兵精势大的公孙瓒,口中约盟,心里却定了计较。 公孙瓒得书,见袁绍信誓旦旦,说共攻冀州,平分其地,大喜下令属将准备,计划三月后兴兵。 兹事体大,兵事更是如此,当然不能说攻便攻,见公孙瓒与其约下十月共攻冀州,袁绍心中暗喜,自是应下不提。 其时,刘晔随华佗到得襄阳,几日帮助诊治后,禀之华佗需得求教前辈学习兵法谋略,华佗知他本来身份,何况在此年月兵荒马乱,你不战别人,只怕别人亦会来攻,念刘晔虽掌不小权势,却无丝毫视普通百姓如草芥之心,一月余皆是尽心尽力,屡屡亲自照顾病患,便是典韦现今都对他服气之极,两人私下自是兄弟相称。于是便许他每日前半时间需得在他处学习医理,后面时间可由得他自己处置。 于是刘晔便带着胡六开始于城内外寻访,欲求门路到得府上。 襄阳此时已战平数月,故而防卫渐不似那般森严,匪流一清,百姓也多有和善之人,然如此询问一人住处却是难办了些,毕竟郭嘉告之刘晔的也仅是对方住在襄阳附近某处而已。最后终是刘晔心思灵活,却到城中名士府中询问,他有列侯身份,自是无往不利,果然很快便得到确切消息,辞别士府,刘晔便直赴城北,过大道再经小路一个时辰,眼前一亮,一座府院现在眼底,虽不显多大,却是布置得当,自有一股清雅朴素气质,大门顶匾额上书“水镜府”三字。 刘晔亲自上前扣门,半响大门“吱呀”一声打开,有一位十岁童子探头作礼询问:“客人何事?” 刘晔轻施一礼道:“有劳童子通报先生,便说‘天华’门下刘晔有事来拜。” “客人稍等。” 这童子年纪虽幼却是眉清目秀,回答得体,无半分失礼怕生,显然是主人调教有方,这才有此成就。 不过半刻左右,童子再次回转,轻轻一礼道:“先生有请客人,还请公子及随从解下兵器放于门内,先生不喜看到这些物什。” “然。” 刘晔轻轻点头,解下随身佩剑,可胡六却是面上表情尴尬,颇为着急地望着刘晔,刘晔这才省起无论是张飞还是典韦,都有教他随时兵刃不离,不得违背。 “汝且在外间相侯,吾需拜会前辈人物,自不会有危险。” 刘晔轻轻拍拍胡六肩膀道。 胡六眼中感激之色一闪,静静点头,只立于院内,注意四围动静,看刘晔随童子入门。 进得室内,刘晔抬眼望间,只见一人坐于案前,面前却是一盘摆好棋局,这人大约四十岁光景,眉目端正清秀,面白无须,皱起淡淡眉头,半闭的眼中平静无波,除眼前残局外再无它物。 童子示意刘晔稍等,然后便屏息敛气,不作声响,生怕惊忧了中年男子。 刘晔点点头示意了然,便也静静立身等待。 于围棋一道,他却是丝毫不精,只看得局中黑白纷杂,错落纠缠不休。 “咦……可叹十年,吾却不能解棋局分毫!” 过得约半个时辰,中年男子终是长叹一声道。再抬头间终是看到静立的刘晔,他眼前一亮,将刘晔连看几遍后,终是满意地点点头问道: “汝为‘天华’门下何人,来此作甚?” “敢问先生可是道号‘水镜’否?” 刘晔赶忙一礼拜过,然后询问道。 “不错,吾便是司马德操,‘水镜’之名却属友人相戏尔。” 原来郭嘉指给刘晔的正是这位有“知人之名”的水镜先生----司马徽! 【09】师事水镜习两月 得诺典韦知自途 “吾名刘晔,此来却是因为前番遭遇……” 当下刘晔赶忙将已说过数次的原因道出,直听得司马徽眼中精光连连,显然亦是第一次听说这等“连所学都尽数忘却”的怪事。 “汝来此是为学习谋略之道?那吾且问你,如何可为领兵之将,统御之帅?” 司马徽听完眼中不动声色,片刻后这才直视刘晔问道。 “吾以为,勇力惊人,以一当百,身先士卒,精行军布阵,通安寨攻城可为将才,若再加上心思冷静,临敌果决,可为名将;若统领万军,指挥得心应手,如臂使指,通局谋划,不限于一战一地,合理运用属下诸将长处,多多益善,令其全力发挥,可为统帅之才!” 刘晔稍加思索,便将自己理解道出。 “不错,汝非为将,仅以谋士身份能想到这般,已属不易,资才上佳,汝师父与吾乃是故交,代为传授确可,然吾授法与令师一般,只讲一次,不解作罢!今日有些晚了,明日你再过来与你详解,想你却是拜过几礼,便送你第一个回答:为帅者,知人善用,心思坚定,果决取舍为基本,你自去揣摩,童儿,送师兄出门。” 司马徽眼中露出一丝欣赏神色,点点头一番说完,却是直接请刘晔回转,这般直接行事风格,同样让刘晔心里满意,恭敬一礼后退出。 …… 第二日,当刘晔应约再来,依礼拜司马徽为从师后,被授两卷书册----《太公六韬》,《黄石公三略》,只教背熟。过三日后再来,有问考察。 刘晔莫名接书,转眼看见只见两卷书洋洋洒洒数万字,全是拗口文言,他经数年时光,看懂意思自不在话下,可要背下…… 这由不得他不怀疑司马徽只怕是别有用意。一时思理不清,他渐摸清司马徽脾性,知其不会再细解释,只得持书退回。 头晕脑涨强记一日,却只得前面数千字而已,再多却是难已牢记,刘晔无奈放弃“通篇记下”想法,反而不管许多,只是细细咀嚼其中所言妙论,三日间已将两书从头至尾细细读通,有现今实际领兵作战,治政一郡经验,再来读这种兵书战策自然是极易知其涵义,与先前刘晔自己于代郡自学时不可同日而语。 第五日,刘晔再拜访,果然司马徽细毫不提及背书之事,只是随意提问,看他知否其中精义所在。一个时辰问话,刘晔皆是对答如流,让司马徽一向古井无波的脸上都显露出几分笑意,大为满意,着他回去好生休息,次日再来。 第六日,司马徽着童子收回两书,再送上两册《司马法》,《孙膑兵法》…… 如此往来,不过一月间,刘晔大开眼界,其中许多珍奇孤本,无论兵书策略,治国要术皆有所涉,自与先前刘晔寻找之少数几册不甚出名的兵法大为不同,这时候书本因为印刷术所限,流传极少,故而后世多有遗失。 同时,刘晔也对司马徽这种似乎漫无目的,全盘涉猎的教导方式感到奇怪之极,毕竟治政也好,兵事也罢,谋策才算是他想精通根本,偏生于这一道,司马徽从未提及片语。 襄阳大城,华佗行医一月来,自是终日忙碌不断,看此情形,却需得再两月时间方能勉强应付完毕,再考虑行往他处。如此一来,刘晔这连续的两月时光过得劳累却是充实无比,他也渐渐发现,随着司马徽似乎全无系统的提问,他自己对于治政,或是统御兵事水平每日都在提升,这种进步带来的满足感让他更是深陷其中,每夜都辗转反思,良久方才睡下。他整个人也随着这般风尘仆仆的奔波虽见精瘦却更显成熟。 …… 再过得一月,华佗在此处行医已是名声远扬,人人皆以“神医”称之,对于每日皆能看到的刘晔,知其为华佗弟子,并且医术渐长,时常替人诊治,故皆以“小神医”唤之,倒让典韦听了大笑不已,很是服气刘晔能有如此恒心毅力,与他关系更见亲近。 如今却是快到典韦满约离去时刻,刘晔这一日间,拉典韦于一旁问道:“典兄身手不凡,实为英雄,如若还算看晔顺眼,以后就随着我一道闯荡乱世如何?” 说完刘晔便眼中满是希冀地看向典韦。 “子扬,典某称不上英雄,只能算得一莽夫耳!然汝之为人这两月来某看得真切,自然极是愿意投入麾下尽绵薄之力,就算能护你周全亦行。” 说过这里,典韦却是脸上现出为难表情道:“然而,典某为刘氏报仇杀人,其子勿忙中未曾安顿妥当,只寄于一户人家处,值此年月实是放心不下,却需得回去带他一起,这才能了却心愿,再无他虑。到时典韦直接便往北地投效,静待子扬归来如何?” “典兄如此重义,晔当然不能令你为难,就这般说定,到时你只需直投幽州代郡,若晔不在,你可找郡守蔡邕,或是郡丞田丰,直说是我刘晔意思,他们自会为你安排妥当。” 刘晔听得如此,自然心中大喜,像典韦如此重义之人,只要有了承诺,便不需担心其它了!“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有这位猛士加入,现今兵员已达三万的代郡实力更强,已有与公孙瓒直接相拼实力,当然现在战力肯定还比不上公孙瓒属下历经无数大战的精锐,可用来在地势多险峻之处的代郡已足够自保,刘晔所作这万一退路已算功成。 当然,若是能不用上,刘晔自然更加高兴,“凡事谋定后动”这才算是正道,同样也是刘晔一直奉行的处事准则。 现今的他早已不是刚入三国那个愣头青,特别是再经过这两月间司马徽这种看似无甚道理,实则极有用处的教导下,在这一刻刘晔脑中一个念头已经完全明了---- 从他附身刘晔这位汉室宗亲开始,留给不想称王争霸的他的面前就只有一条路可走!非此,不得重用只是其次,多数情况身家性命只怕都难以保全了! 这一天,是公元一**年八月十八日,很有意思的数字…… 【10】袁绍公孙战磐河 赵云荀彧皆定心 同样在这一日,冀州袁绍军营中来了一位十九岁的少年,他投军后被安排于营中打扫杂物,三天皆是如此,少年心下叹息,夜半离营而去,投现在北方兵力最精强的公孙瓒而去。他的名字是----赵云! 为什么他直接来到袁绍营中呢?原因很简单,韩馥接到袁绍暗下送来的密报,言及公孙瓒图谋冀州,一下便慌了手脚,想公孙瓒何人也?早年便与孙坚,陶谦一道在张温手下带兵,参加征讨羌族,边章等数次叛乱,战绩彪炳,岂是他粮虽足然兵不强的冀州所能抵挡? 可怜韩馥又不听沮授之“告刘幽州,请其约束公孙瓒”之计,取荀谌,辛评“迎袁绍,使其助之退敌”策。 沮授无奈之极,退下闭门不出,韩馥手下精明之士,十去七八,只有长史耿武,别驾关纯两人忠心,私下里约兵伏于城门,欲待趁其不备,突袭杀死袁绍。孰料他们还是应了心中万一想法,这时代的霸主们,没有任何一个身边防卫会不森严,两人被大将颜良,文丑皆是一合斩杀,伏兵自溃。 直到韩馥被完全架空权势,这才追悔莫及,怕袁绍觉察,竟然弃下家小,匹马出城投张邈而去。看来这种习惯并非原先的刘玄德独有,大难临头下独善其身,如此自私自利之人,合该于后来张邈见袁绍使者时,以为是为他而来,遂忧郁自杀。 此时正是八月初,得靠韩馥之配合,袁绍鸠占鹊巢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全面拥有了冀州,正是在这种情况下,赵云前来投靠,却终是失望而去。 与赵云情况类似的却还有一家人,正是荀彧劝说终于见效,举家数百口北迁的颖川荀氏一族,孰料经过冀州,韩馥早知其大名,并且他的幕僚荀谌本就是荀彧之弟,故而拦下,将他们供在自己治所内,正待求教,就遇上袁绍这事,可见这韩馥的运气实在太差,可仅凭他不听沮授这等智谋之士良策,又有谁知道他能听进去荀或这位“王佐之才”几句呢? 袁绍得冀州,闻听前事后,亲自上门两次,拜得沮授出仕,如此礼遇却让他手下逢纪,郭图,审配等心里不服,为日后谋士分为数派,各自拆台埋下种子。 再有袁绍知荀家一族在此,更是大喜,备着厚礼上门,兼有归降的荀谌相劝,终是让荀彧推脱不过,应命出任从吏,心里却是暗想细观其为人如何,若其不可扶,便弃而离去。 整军备战的公孙瓒闻听袁绍已据冀州消息,兴冲冲地派其弟公孙越为使者到来,要其兑现平分冀州诺言。此时的袁绍颇有枭雄气概,吃进嘴里的绝不吐出来,应付过公孙越,让其回报公孙瓒,请其亲来商议,暗下却派亲兵后数十人,于城外埋伏,待公孙越经过时,猛然暴起,口中自称“董相家将”乱箭射死公孙越,却故意留下几个从人回去报信。 如此荒谬的借口当然只要不是蠢得无药可救,就能知道真假。闻听回报,公孙瓒大怒下,命手下加紧筹备,同样是要攻冀州,只不过敌人却换了人而已。 这样一来,于九月十日,公孙瓒正式与袁绍会兵磐河交战。磐河一战,公孙瓒大怒出兵,却不想受袁绍一激,公孙瓒上前单挑文丑,被十余合击败,跟在后面追杀得连军阵都不得空进入,只得往山间奔逃,最后若非赵云刚巧到得,与文丑大战五六十合,文丑见公孙瓒部下亦渐赶来,便退马回转,只怕世上再无公孙瓒其人矣! 公孙瓒见赵云生得眉清目秀,俊朗无比却不显女子秀气,自有一股威风气势,心下极是高兴,起身谢过,再收入麾下。如此英雄人物,可叹公孙瓒不知心腹,次日交战竟然着其于后军待命。这般救他性命之人都不能尽心安用,公孙瓒其人成就也就仅是一军名将而已,终是当不得枭雄霸主。 第二日,两军再次交战,公孙瓒不明敌方名将麹义布阵,冒然冲突下被其弓弩手射住阵脚,无法正常排阵战斗,兵士一时大乱,连先锋也是他的心腹严纲都被麹义迎上一合便斩于马下,袁绍兵卒围拢公孙瓒残兵,眼看其是凶多吉少,幸得其手下一千兵卒之勇过袁绍兵士良多,集结成圆阵防守这才能多苦苦支持一会。 赵云闻知后,只率后军千人,冲突界桥,踏破数道连营,直赶到近前,将麹义一枪便刺死马下,使其麾下兵将大乱,公孙瓒乘势冲出,引兵回转。直看得袁绍大怒下再思及赵云势如破竹马踏连营风采,心中自有几分畏其勇猛,只教颜良,文丑二将至少有一人在身前方敢安心。安知赵云前数日还在他营中,只是他无识人之明,手下亦不见得这方面有多在意而已,再加上他于冀州数日间施行策略,让赵云更将他无丝毫忠君爱民念头摸个通透,这才有夜半离营事来。 再败之后,公孙瓒吸取教训,整顿兵马,不教赵云领重兵,反使其留在身边为亲卫之长。知人不用,此便是赵云后来离去第一个原因了。 可公孙瓒毕竟手下多是精兵,两败皆是他轻敌冒进,受不得人家挑拨。如此一来,却是形势大变,先退守故安县,袁绍久攻不下,兵士锐气渐失,只得退兵。却不料此时公孙瓒猛然出兵追击,于新城县拒马河大破袁军,杀死八千余人,再继续扩大战果,最后杀到平原国,也就是原先刘备担任平原相的地方,占领了冀州,青州大片地方,并委任田楷为青州刺史。 此时他却已扩展到极限,兵力毕竟有限,便于十一月底,同意了袁绍请人入京求董卓发下调停诏书,两家表面言和。 再过一月间,又有青州黄巾作乱,公孙瓒于东光县大胜,杀三万,收降七万,手下兵马再次充足,成为当时实力最强的诸侯。 如此一来,公孙瓒却有些得意忘形了,如刘备先前所评那般“日益骄矜,不恤百姓,记过善忘,睚眦必报。” 就连他自己属下都渐渐随意喝骂,再无先前半分体恤面貌,这一切被赵云看在眼里,深深失望之余,刚好接得家中兄长急报,从小照料他们的伯父死去,便以守孝为名,离开公孙瓒回归常山真定。 同样,袁绍那里的荀彧亦是有了决定,着家人布置,只待合适时机便离开袁绍,北上欲投刘虞而去。 可叹刘虞接到董卓再派人传来诏命,不许他干涉公孙袁绍之“正常争执”,只得眼睁睁看着这与他一直不对路的公孙瓒更加强大起来。后来采纳戏志才辗转经田裴传上策略,派人交好袁绍,两家私约同进退,只待时机得宜,便共伐公孙瓒。 时间就这么到了十二月底,眼看便要进入新的一年,而此时身处江东的刘晔也开始收拾行装,欲别过华佗回到幽州…… 【11】三月时刘晔出师 过颖阳忽逢袭击 九月十九,是刘晔在司马徽处学习整整三月的时候,这一天,刘晔再来拜见。如往常一般,司马徽问过前两天教刘晔细读的《孙子兵法》后,却是抬起头来,认真看着刘晔面庞半晌后道: “子扬可记牢这盘残棋,有朝一日能寻找到白子胜利之法,自会有感于心。三月之期今日正好,从今往后,子扬若再来便是客人身份,吾亦再无甚可教你了!” “请恕晔愚钝,吾以为老师还未曾正式教晔谋略之道,怎算出师?” 刘晔心下疑惑,来此之初,他便说明是学习谋略之术,却不想三月时日,却全是学习兵法政要…… “子扬当局者迷也!汝细想一遍经历战事,现今有何想法?” 司马徽面含微笑,起身反问刘晔道。 “莫非……子扬谢过老师苦心教诲之恩!老师教授方法实是出人意料,思谋略一道,本就是依附于兵事内政而生,似乎无形而有道。如今老师只教其根本,不讲其虚形,实乃高明之极也!” 刘晔经这一提醒,脑中瞬间转过念头,果然如今看先前那诸多战事,却是能轻松想出数条可行之计应对,而不似先前那般多依靠后世所知历史。如今的他终于跨过了重要一步,本身能力足以作为一流谋士,如此一来,刘晔便不再需要为历史终将完全改变,自己优势愈来愈小无法支撑下去而担心! 一念想通,再看向司马徽那睿智的眼眸,刘晔心里顿时波澜起伏,古人的智慧终究是不能小看,这世间先不说藏龙卧虎名声不显者,只说那许多顶尖名士谋臣,以此观之皆不能掉以轻心应对! 心里暗自反省,刘晔同时恭敬地再对司马徽拜过几礼,然后便依其吩咐,退身而去…… “我从未见先生如此高兴过呢!刘晔师兄真那么讨人喜欢么?他以后会很了不起吗?” 小童见司马徽一直望着刘晔离去方向怔怔出神,终忍不住问道。 “虎儿你有所不知,我这一套教授方法,完全是师门一脉相传,只是十数年前,终是因为那件事我等三人分开,大师兄与二师兄两人势成水火,倒是两不相帮的我身份尴尬起来……” 司马徽眼中闪过一丝追忆神彩,待看见小童眼中那迷惑不解的神色,终是自嘲一笑,想这等事一个十岁小童又哪里会明白了?他遂趁着心情好索性直接答道:“当年吾等三人,二师兄学习最快,却是近四月方才初成,而子扬却是比他还快了二十余日!如此可见,只要他以后时常自省,累积经验,不出十年之内,其必可政能安邦,谋能平天下!” 这小童小名唤阿虎,因其家族与司马徽有旧,故而送年龄便聪明玲俐的他来司马徽身边,让他学习数年,到十五岁再行归家。刘晔与他这三月来自是说过不少话语,却是来去匆匆,从未细问其姓氏。 却不想这小童以后号为“冢虎”,正属“卧龙凤雏冢虎幼麒”中那位----与孔明几番斗智的司马仲达! 这时,年幼的司马懿将眼中高山仰止的老师认真评价刘晔的话语深深地记在了脑中…… 当刘晔回到襄阳城外华佗暂时寄居房中时,已是日落之时,天色渐晚。 刘晔将不需再去学习谋略消息告之华佗,听其吩咐再过两日便要往江夏一带行医。经过这三月来仔细观察,华佗终于完全放下怀疑心思,不再藏私,欲要倾囊相授。 想之前刘晔那般高贵身份,却甘愿师事他这“贱民”,这本就很难让人理解。三月朝夕相处,足够看穿一切伪装,华佗已然相信刘晔确如他所言,“数月不得回归家府,是真心为医道而来。” 此时的华佗只有一位大弟子,于江东一带行医,当时医者属于“工匠”贱类,现在有位“落难”的大人物真心愿意学习,索性便认真教了,说不准将来有一日,让后面医者得福,地位提高也算正理…… 两月多时间,刘晔终日尽在华佗悉心教导下,先后历江夏,九江等地,终于在华佗不时感叹下完全将理论知识记住,正在这时,他们也接到孙坚欲再与刘表开战,两家皆紧张战备消息。现今刘晔跟从华佗已有近七月时间,思及幽州只怕日久生变,他便直接告之华佗,需得回转北地。 坚持继续在江东一带行医的华佗拒绝了刘晔一同北上提议,临行前将亲笔整理编成二十余卷书册授与刘晔,其中自有他几十年医学经验,常见病情诊疗等等。 刘晔感激之下请华佗为此书命名,最终名为《青囊书》。 收好这本宝贵的医书,刘晔拜别华佗后,与胡六一道,小心绕过现今黄巾余乱四起州县,多从人迹罕至处穿州过县,往北而行。 这一日间,来到颖阳地界,刘晔认清日头方向,再问过当地百姓道路后,沿密林而行,却不想,正行间忽然一股极强的危险感传来,刘晔赶忙拉着胡六俯身避过,只听得“嗖!嗖!”两声连响,再看时,已见得两枝羽箭从头顶飞过,直直插入身后树干,发出两声脆响后,箭杆颤动不已,可见其力量之强! “谁人偷袭于我!有胆且出来讲个分明,否则休怪吾枪下无情!” 刘晔与胡六对视一个眼神,两人同时起身,分别藏身于旁边大树后,胡六轻轻拨刀出手,刘晔细细听着动静,半晌后见到却无偷袭者半分动静,刘晔便扬声问道。 “哼!不过便是官家走狗,何必遮遮掩掩,直说你二人是为我周某项上人头而来便是!有种你们便出来,看吾箭疾还是汝等腿快!” 片刻后,一个冷冷的声音在七十米左右响起,那却是一个小山包,面向刘晔这边五十米内皆无阻碍,只有几从低矮灌木,其上有几块石头交错接连,想来那人便是藏身其后,占据制高点。 刘晔这一听便知其中只怕有隐情,想来这条路却是最近通向大城许县,若是再退回去,便要再绕行百里,他当然心里不愿,于是便出口问道。 “兄台,只怕有些误会!现今你不敢下来,吾亦未必会上去,容你我细说一番如何?” 【12】收周方回归幽州 说刘燕学医细由 幽州原本有三大世家,一为公孙,二为张氏,第三便是田家了。可局势演变至今已完全分明,先是张氏一族出来张纯,张举两位敢自称“天子”的人才,被刘虞一纸令下,多有受牵连者,从此一蹶不振。再者公孙氏由公孙瓒统合,数年间便全数移往北平,如今刘虞治下的就只有田氏一族独大。 更兼得当家人田裴得戏志才这般谋略高才,揣摩刘虞心意下进策皆纳,事事顺利,仅一年间便权势再增数倍。对于刘晔,他先前虽无好感却知其身为刘虞之婿,说白了就是刘虞嫡系,想完全掌权排除刘晔在外应是不可能,可现今这般士人侧目崇敬目光,家族亲辈皆得利益,势力稳固,更兼得有戏志才分折局势,他心底渐渐悄然火热…… 当刘晔回到蓟城时,时间是公元190年3月。 他的身边却多出一个随从,不是别人,正是三月前于颖阳县效偷袭他之人,其中确有故事。想他名为周方,字子平,江夏平春人,生得身长近八尺,浓眉大眼,面黑短须,现年十八。其父母早亡,少好任侠,两年为友意气杀人,孰料其友并不领情,怕牵连自身故而举报官府,他死战得脱,匿于山野之间。于年前行至颖阳,为猎户。 自藏匿山林,以打猎为生后,周方性情大变,其间更因为他所杀之人为当地豪强之子,多有受悬赏前来杀他之人,那种情况下,由不得他不怀疑刘晔两人别有用心而先发制人。那日后来,还是靠刘晔抛出随身印信才使他完全相信,见刘晔并无半点高高在上架子,周方思量自身情况,便请求为一家将,随刘晔身后,也不负一身武艺。 刘晔稍问几句,发现他兵略皆通,年龄既幼是为可造之才,也不计较他现时那冷漠,多疑性子,点头收下,更兼得周方熟知道路及山间行路,一路指引下还算顺利地绕过不少战乱之地,三月后终于回来。 这过程中却是不那么好受,山野露宿,多吃几次补充的干粮,三人都是瘦了不少。胡六却一直不放心见面就偷袭刘晔的周方,明摆着就是处处防备,刘晔睡下时他一直侍立,实是撑不住便于白天休息间打个盹,对此周方也是冷面以对,倒让刘晔颇有些头痛,一边感叹胡六之忠心,一边又想着这周方性子将来若不改过,只怕迟早有些麻烦…… 于下午入城后,刘晔便直赴府中,他为了一路掩饰行踪,穿着打扮倒似普通逃难百姓,脸上亦是尘土污渍相间,直让开门的家仆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人就是一年前出征时那位英姿勃发的姑爷刘晔。 入内见过家人,自是看得吴氏和刘燕心疼不已,经过一番沐洗,换过衣装后,这才显出本来面目来。 刘晔看似更瘦,实则每日勤练“五禽戏”并“无影”枪法,从未落下,身体反而更加强壮结实,只是面上风尘日晒,有些显黑粗糙罢了,可如此反而淡淡透出一股成熟的魅力来,看得三位女眷眼中异彩连连。 “小别胜新婚”,许是知道如此,晚上归来的刘虞只是随口问过几句,只教刘晔先在府中好生同刘燕聚聚,有事自会再来传他。这似乎如同往常一般的话语却总让刘晔直觉地感到一阵不对,好像刘虞在掩饰什么…… 刘晔与妻子当夜自有一翻蜜语激情…… 此后三天,刘晔同妻子一起悠然度过,有空便说些这一年来所见所闻,听得丈夫学习医术,刘燕很是不解,于是这天也就问了出来:“夫君为何去学那贱民之术?先不说其它,便是父亲知晓,只怕都会怪责于你!妾知父亲前番手令是教你投奔徐州陶谦,由他庇护,早则半年,迟或一年,见机可悄然回转。妾愚昧,未知夫君这般高贵身份,便是精通医道,自降身份操持又能救人几何?只怕徒遭他人耻笑……” “燕儿不知,我这般作自有道理。想初时我屡劝阿父,‘莫要一心对待外族宽仁,以及需得勤练兵事为防万一’两策被拒后,我便多方谋筹,于代郡一地苦心经营,现今可算退步稳固,我私下募兵数倍于定数等等出格之举,实则皆为吾等一家性命着想。现今天下乱势明了,董贼挟天子之事更是捅破那层窗户纸,各地大小诸侯拥兵自重,各借私利争斗不休。百姓自然深受其苦,再加上黄巾余党哄骗,各地黄巾又死灰复燃。只是我一路北上回来,接到消息,便知好几处已成气侯,如黑山,青州,汝南等等。董贼迁至长安,现在更是对关东诸地鞭长莫及,他属下西凉本部,与投诚的吕布麾下并州集团矛盾更趋尖锐,大变只怕就在近前!吾等一家为朝廷重臣,又是汉室宗亲,自然就成了各地诸侯们眼中钉,肉中刺,若是一朝失势,吾等命皆不存矣!” 刘晔见到妻子也不理解他想法,不由庆幸当日遣张飞等亲属回转时,只说会依言去投徐州,未表述是去学医决定来,否则只怕会遭属下拼命劝阻。见到刘燕眼眸亮芒闪动,听得极是仔细,刘晔轻轻地为她抚顺被风吹乱散下的一缕发丝,再继续说道: “医者,能医人,更能医己。所谓医道,若能发扬光大,不止若燕儿,阿父等亲属受福,更难得可造福万千百姓生灵。这是于民生;同样于军事,燕儿未入军营,不知其细节,我却知晓明白,一场战争下来,死去人数却有大半皆是受伤后未得救治而只得等死。晔仅一人,确实医道再精也是枉然,毕竟人力有穷。但我用意不在以己之力救人,而在于精研其道,若能研究出一道药方,制出诸如行军丹,金疮药这等有治伤奇效,却不似它们那般制造烦琐,造价高昂的药丹,只要其能批量产出,本身造价低廉,利于保存运输,最好以后我们属下兵卒人人皆有,如此一来,战斗力可升数倍!这只是其一,有这个推动,一系列相关的农,商皆可得利,不可谓其中得慧者凡几!” 如此细作解释,刘燕才恍然大悟,对于刘晔苦心完全明白,再看他那忧虑面庞,思量刘晔一直敬她如宾,溺爱得有问必答更是心中甜蜜万分,脑中瞬间转过许多念头来,最后终于咬咬牙说道:“夫君过得实是太苦了些,莫如以后得空便传医术于妾,若能帮到夫君分毫,妾心足矣!” 【13】半月后知晓情况 魄力下直谏刘虞 公孙瓒在青州东光县大破的黄巾却是有些意思,来头牵联极广。 其最先起于青徐,是为五十六岁的陶谦上任徐州刺史尹始,大肆攻略四处,果断任用亡命东海的泰山人藏霸,及其同乡孙观等为将。一战大破黄巾军,剩下的黄巾军大部份被驱逐逃出徐州境内,北上青兖两州。 被公孙瓒收降七万后,剩下的转回兖州,一路裹从渐再成气侯,后来兖州刺史刘岱都被他们所杀死。最后则是东郡太守曹操得利,引兵大破后,降者百万,择其中精壮之士数万成军,号为“青州兵”,成为曹操崛起的基础。 再有一部份散于下邳,其后由阙宣聚集数千人,自称天子;下邳为当时徐州州治,陶谦初始虚以委蛇与其合纵,先共举兵取泰山郡之华、费,略等城,后陶谦通过任用下邳人陈登为典农校尉,率先兴起屯田,再利用佛教“教化百姓”使太平道在徐州渐渐不兴而统治稳固后,于初平四年杀之,收降其众,这些人贼心不改,正巧赶上陶谦想讨好曹操派人护送避难琅琊的其父曹嵩往泰山,交由曹操派来迎接之太守应劭。 想曹嵩曾贿赂中官及输西园钱一亿万,故位至太尉,家财可称亿万,在去兖州途中光家财就装了百余车,如此招摇过市,自然让这些本就出身黄巾招安不久之人起了心思,于是便举刀相向,护送之人反成了索命使者,曹嵩一家无一得免…… 这也成了陶谦与曹操关系直接再无转圜余地,曹操最名正言顺征讨徐州的理由。 以上所有皆是后来演变,刘晔对于三国历史知晓并非极细,之前仅是读过前半部《三国演义》,另加闲暇时玩过不少三国类别游戏,时日长久,忘记良多,只对各种大事有个模糊印像,并知道好些名将英雄姓名,可是若要细细讲出如他们所属之地等等则是太过为难他了些。 后面这些引发一连串事件的黄巾现在自然还不干刘晔什么事,但仅是现在公孙瓒所得之七万精壮,终日操练这些消息由李政后几日被他招来问明后,他心下便极为不安,幽州刘虞手下有兵卒近三十万,然而除却必须戍边者,可供调遣者不过二十万而已,其战斗力可参照刘晔当年赴任代郡太守时,于兵营中所见那些多年不习操练军士,且军中下级将校克扣粮晌者比比皆是,以现时公孙瓒之强势绝非刘虞所能应付! 现在距刘晔回转已有半月时光,先前自是有空便教医术基础于好学且资质颇高的妻子刘燕,闲暇再到刘虞书房拿兵书政略悠然细读。至于司马徽教他牢记下的那局残棋,刘晔亦只是依样作图画了下来,只待以后回代郡时可请教蔡邕学习棋道后得空再来研究。毕竟现今下围棋颇有争议,至少刘虞是看不上这种“游手好闲”且“无多大用处”的爱好兴趣。 同样,经过细问李政,刘晔也终于明白刘虞为何现今那般遮掩,甚至于让他也低调行事,只在府中最好不要出外。原来董卓所派之中常侍段晖这数月来一直位于州牧府,以“天使”自居,多有奉董卓之命与刘虞交涉,先是要刘虞夺去刘晔别驾之权,再有让他头上正式代郡太守官职也落空,因为刘晔“举兵未归”只得缓议;再就是当公孙瓒发兵进攻袁绍时,便有戏志才进言请刘虞进兵,将威胁太大的公孙瓒直接除去,孰料段晖事事为董卓考虑,心思也颇为精明,竟想到若是让袁绍这位曾经的讨董盟主得势,只怕于自家主子不利,便直接干涉,言两家争斗实属正常,不必理会,言语中自有一般先前那种威胁意味。 怕天子受苦,汉室正统不存的刘虞只得依言,将公孙瓒私自举兵,形同叛逆这个名正言顺讨伐理由白白放过,让其终于坐大,实力比之先前更是强了数倍! 如今此人依旧还在,并不知刘晔已回,先前出征军士也被刘虞命令下转道去了代郡先安置,这种情况下,刘晔要是出现,只怕这“天使”会跳出来直接让刘虞为难。 刘虞不是蠢人,自然知道刘晔是他嫡系亲属,如若让刘晔没了权利,岂不是等同断自己臂膀后路?看到公孙瓒之强大,更有田氏一族这种愈发显得尾大不掉的内忧,刘虞自是心烦不已,无从着手解决,想来他却是问计戏志才渐渐习惯,终究不想在刘晔刚回来便拿其余烦琐小事来说项,只想他能先休息一月,再作计较。 半月时间,已足够让刘晔完全恢复斗志,当他全面了解情况后,当夜便于家中将自己想法告之刘虞,听到刘晔这句句在理的分析,再看他成熟稳重的面容,刘虞稍加思索,终是被刘晔那番“内外交困,危机四伏”分析打动,点点头同意了刘晔计划…… 次日一早,当段晖这位“天使”再来到州府中时,等待他的却是猛然涌出的数把钢刀,利箭所指! 如此一变,不单是他,堂中众多属官也皆是心中惊骇,不知现在唱得是哪出…… “刘幽州,吾为堂堂天子使臣,汝此般刀兵相向,置天子威仪于何处?汝想作反耶?” 段晖被两个亲卫护在中间,缓过气来便面色冷厉,急声问道。 “天子流落你等小人之手,是为不幸!吾心中自敬天子,若非你这阉竖前番威逼,吾早想将你千刀万剐!” 刘虞眼中厉芒闪现,数月来被频频干涉,胸中久积郁气全发,狠声言道。 “不错,你等跳梁之贼,处处凌架刘幽州之上,意欲何为?” 众人抬眼望间,只见堂后进来一人,冷面寒霜,不是刘晔又是谁人? “刘虞,莫非你还敢杀我不成?信否回京后吾禀明太师,治汝不敬之罪?” 段晖见到刘晔现出,心念转动间已将他身份猜个明白,便脸上亦是露出狠色直问道。 当时有不杀使节之常例,段晖却以为仅是要拿下他驱遣而回,想数月间豪族士官巴结,囊中丰满的他如何肯就此罢休?索性再次威胁道。 “汝配称天子之正使耶?今日便要拿你人头祭旗,来日得空便要清君侧,还大汉清明朝堂来!还请州牧这便下令!” 刘晔冷笑一声后,铿锵直言,再一拜请示刘虞道。 “不可!万万不可!” 就在刘虞脸上现出满意之色,欲待下令时,却见得一人直直起身步入中堂后急急说道。 刘晔面色更见冰寒,不用回头他也知道,敢于此时打断进言的,除了田裴还有何人? “戏志才!难道你的理念就只是得到别人承认,尽展所长,能出人头地抛下‘贱民’身份,为此便不惜一切,不辨好恶?” 同样,若非戏志才进言,田裴何来胸有成竹之态?刘晔转眼间望到戏志才那精光内敛眼神,低头默立似乎本份之极形貌,不由心底叹息想道。 【14】州府争刘虞为难 子扬怒果断斩使 “公孙瓒虎狼之辈,若无天使协调,吾等与袁绍之盟约便成了无根之木,独自凭何胜其十万精兵?此其一;使臣或许有过,然其持天子亲手诏书,杀之无礼!此其二;先有辽东公孙度自立,再有塞外民族威胁,吾等力量若是折损,其必再寇我边境……” 田裴一番话朗朗道出,面有得色,似乎全是他自身想出一般,说完还极快的撇了一眼面色微变的刘晔。 “这……” 听闻田裴说完,自有许多和他结好之掾曹等属吏附和,粗看之下,人数只怕占了十之七八,余下除领兵将校外便再无几人。刘虞看到如此众多的属下反对,心中本就并非坚如磐石的决定也有了动摇,毕竟刘晔前夜所说虽句句在理,可终是分析而非事实,现今他身系不只自家安危,更有治下数百万百姓,哪能轻易冒险? “田从事,晔且问汝一句,公孙瓒现在势成虎狼,是出自谁人手笔?若有一日,有人让你家破人亡,流落街头时又来给你一碗残羹剩饭,你是否要对其感恩戴德?董卓豹狼之辈,本就挟天子自立,如此一来,这使臣又是奉得谁家之命?天子自身处境堪忧,汝等还需在这里争论其被迫胁下写出的诏令有实效,岂不可笑之极?想袁绍何人?家门四世三公,然其担任讨董之关东联军盟主时,又有何作为?念他堂堂一讨董盟主,现今居然还去求情董卓,让其调停与公孙瓒之战,暗下却渐别它图,现在他便已占据本来就有不少袁家势力的青州大部地方,与公孙瓒利益冲突不可免,战事不会太远,吾等何必紧张地迎上去,看他脸色行事?” 刘晔不屑地看了田裴一眼,这一番话讲完却是眼睛看向戏志才而去,果然看其脸色微皱,显然是在思索对策。 一席话让田裴哑口无言,只得向刘虞告罪回到位置上,听戏志才之意见,刘虞早见惯如此情形,对于戏志才这位本来看不起的“贱民”经过一年时间也是极为侧目,若非心中那旧有观念牢固,只怕早就起用戏志才到身边听用了。 其后一个时辰内,刘晔与可算是实际出言的戏志才几番交锋,最终辨驳不过的戏志才牢抓住“大汉从无斩杀使臣先例”,再加上一干属官配合,直将刘虞听得着恼不已,心中虽知晓刘晔所言在理,却也不能罔顾诸多属臣反对意见。 被晾在一旁的段晖刚开始见到刘晔似乎铁了心要杀他,真真是惊出一身冷汗,不敢多言片语,现今时间渐渐过去,明显刘虞渐渐受多数意见左右,“三人成虎”之名言在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别驾少言,吾需再作思索,尔等先收起刀兵。” 刘虞叹息一声后,终是作出了暂时的选择。 “刘幽州,你错听小人之言我亦不和你计较,现今刘晔已回,此时不依言削他官位又更待何时?想刘大人或许时日久长,已忘记此事,吾便再提个醒!” 段晖见晃得人眼花的刀光散去,知道刘虞“知进退”识相的不想与他为难,而他亦可继续过先前那般滋润的日子,顿时满腹怒怨之气化为言语,即刻便要与刘晔为难! “小人也敢欺我!?” 刘晔面色猛然转厉,漠然冷视堂下诸人,几个大步便来到段晖身前,他身后胡六和见到刘晔如此直言敢谏,不将诸多“狗官”看在眼中的周方亦是心中全被激情所燃,两人都直觉猜到刘晔怕是要亲自动手了! 心思活络知刘晔性情的一干人也同时猜到,见到刘晔那冷面颜色,还有堂中诸多军中将校亦是多露出佩服神色,各自心下大惊,猛然省觉刘晔现今于州府中职权虽因刚才归来暂时插不上手,但于军中几次大胜后,却有着无人能及的威信。若真和他完全翻脸,只怕后果堪忧,于是皆闭口默然,静观刘晔欲待如何行事…… “大话人人敢言,汝不过小小别驾矣,够胆逾权杀我耶?” 偏生段晖这厮见到刘晔先前被众多属吏言语弄得疲于应付,还以为现今刘晔只是意气行事,于离职前发一番怨气,见惯此种场合的他那里会将刘晔所说话语吓倒?毕竟那个时代若不尊上官命令,便是形同叛逆!量刘晔也没那胆子行事,可是---- 段晖显然低估了刘晔于襄阳苦学谋略三月,将性情磨砺后行事更加果决的程度! “且睁大狗眼看明白了,吾刘晔敢杀汝否!” 刘晔冷冷地盯视段晖,“锵”然佩剑出鞘,紧握于右手,左手猛然挥手,大声喝道。 身边胡六和周方知道这是他示意立即动手,两人便皆拨刀在手,各自暴起发难,将两名反应过来欲要抵挡的段晖亲卫数招杀死,而后刘晔则是淡然地将佩剑搭上段晖颈侧。 “子扬!吾还未决定,汝安能就此行事?” 刘虞这时才知刘晔性情有如此变化,若是先前他便绝不会这般逾礼行事,如此众多属官面前,他如何能拉下面子来?当下大怒拍案问道。 “刘别驾莫要冲动,汝这般性情只怕会让吾等寒心,往后焉敢与汝共事?” 本来很是心惊刘晔果决行事的田裴在戏志才附耳传过几句话后,眼前一亮,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想着心中那目标似乎近得触手可及,若是能真的排除刘晔在外,最多以后刘晔亦只是一郡太守而已,而他田裴则成了十数郡的幽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这般作念,顿时胆气一壮,作悲天悯人状说道。 “刘……别驾,有话慢讲,莫要……啊!” 段晖亲见血腥在前,直惊得魂飞天外,赶紧求情,可话语却随着刘晔手中加力,利剑割破喉管,连短暂的惨叫都戛然而止告终,刘晔那冰寒的面孔,在段晖感觉自己意识随着急速喷涌的鲜血而迅速黯淡的最后时刻内,是那么的清晰---- “若是没惹恼这位煞神,吾命实则不绝于此地也……” 这是段晖脑中最后一个念头…… 【15】鲜卑扰边欲寇境 刘晔掌印任都督 190年4月16日,鲜卑数部因去岁严寒冻死羊马无数,近来频频有多支小队入境入察探,疑为复起劫掠郡县之念。 想这于东汉初时从属于匈奴,后得机壮大的鲜卑族自一统各部建立东、中、西三部的军事部落大联盟,并且联合其余各胡族数次击败汉军的鲜卑大人(首领,可理解为王位)檀石槐于公元181年死去后,鲜卑复又成为诸部林立的分裂状态,其后继任的和连又是个难得的蠢才,不过几年便在一次略边战中被杀死。 地域广阔的各小部鲜卑统领们皆是虎视这一族共举的“大人”位,谁也不肯服谁,西部鲜卑联盟最先叛离,漠南自云中以东分裂为三个集团:一是步度根集团(檀石槐后裔),拥众数万,据有云中、雁门一带,二是轲比能集团,分布于代郡、上谷外围等地,三是原来联盟“东部大人”所领属的若干小集团,散布于辽西、右北平和渔阳塞外。其中轲比能集团势力强,影响大,原本历史上于袁绍一统河北后,多有为避其苛政的汉人来投。轲比能令其族人向汉人学汉语,识汉字,学兵器制造术,势力渐而更加强大,控弦骑兵达十余万众。 轲比能所居处是原先檀石槐所建王庭,在高柳西北三百余里的弹汗山上,刘虞上任时,正巧赶上和连身死不久,各部争权乱势起伏,其后刘晔来到代郡更是雷厉风行,让代郡这个实际上大部地方落入鲜卑各族手中的边郡迅速军力强大起来,将各族乔装为匪的战士扫灭驱逐,等到各部首领们发现不对时,代郡已有兵员逾万,更有边塞驻军两万余人,各部不能推出一位众望所归之人来统合行动,故而虽恨却亦得将心中躁动心思压下,只想着有别部先来探探似乎从未停止扩充兵员的代郡底细,反正他们名义上可算归属于大汉,没有正当理由,一般汉家军队是不敢与他们精强的骑兵交战的。 就这样,原本历史上于这段时间迅速崛起的轲比能一部,因为刘晔的强势出现,让鲜卑各部多处于观望状态,未多加火并,故而到现在,轲比能才征服了四五个部族,如今的他却有些心庠了,代郡经过这的五年的治理,兼通商互市之利,民富粮足,由不得雄才大略的他不动心。这次派出数支小队寻衅,就是他的一个试探! 殊不知,这一来正好为刘晔与转过念来,想轻轻揭过此事的刘虞因为杀段晖后,其下属吏纷纷进言斥责刘晔而找到下阶理由。 杀段晖前夜,刘晔本就与刘虞详谈一个时辰,更是清楚地分析了董卓绝计活不过许久,公孙瓒之事迫在眉睫,州府之内外,田氏一族占据要职,内忧渐大近在眼前等等。 刘虞性格很奇怪,对于他认定自己决计不会错的事情,比方说如何理政,对待百姓异族态度等等无论何人有反对意见,皆是一概不听,坚持己见下令。而对他没把握的事情却是极容易受人看法左右,正是熟知这一点,刘晔才当机立断,直接以果决的魄力当堂斩杀段晖这位与田裴一干人搭上线,拥有威胁借口极易动摇刘虞决定的“天使”! 这样何尝不是对田裴他们的一个警告?刘虞的性格决定了他不可能现在完全听从刘晔一人之见,不顾所有人意见。本来也确是如此,广纳言本就是上位贤者需具备的一个条件,如果全凭自身臆断,或是只听亲信所言,如此独断专行,亦不过是取死之道罢了! 可这般下去,迟早会有大祸临身,经过数月学习谋略,已足够应付一切的刘晔亦只能现在就开始谋划,欲将一切归置到自己控制范围之内。 再思索现今情况,刘晔心中急速转念间,猛然脑中一亮,刘虞这种性子若是能得几位智慧高绝之士在身旁,稍作分析能与刘晔站在同一阵线岂不比他独自一人疲于应付好得多了? 于是,杀段晖当天闹得不欢而散后,私下里与刘虞再解释通透,刘晔便举荐田丰来州府,他愿以别驾之位相让,只统领兵事即可。 事情已然发生了便要想着如何去解决它,刘虞在结果已定的时候再来听刘晔分析一次,自然觉得句句深入内心,对于刘晔坦白的苦心也是有感而叹。 当初的三大家族,本来互为掣肘,谁能料得到仅是四年之间发生这多事情,留下田氏一族成尾大不掉之势?士族大家的力量若想一州安宁,就不得不用,可如现在田家这样却又有了喧宾夺主势头,处理不好在这乱世年月,被完全架空并不是什么难事。 这种情况下,刘晔提出了牢掌兵权,私下不许田氏渗透,保持根本策略深得刘虞之念想。 于是,在刘晔居住在家不去州府中理事,刘虞亦不作结论这般“冷处理”一月之后,田丰来到州府中任职同时,亦带来这个经他分析的让刘虞心下担心同时,亦对其才能侧目相看的消息。 再问起田丰果为钜鹿郡名士后,刘虞大喜下次日州府中任其为别驾,除刘晔印授与之。 见到刘虞终于明面上受他等“劝谏”,削去刘晔职位,田裴自是心下大喜,颇为赞许地再看向戏志才这位名字虽“贱”,实则有志亦有才,“名副其实”的心腹谋士,孰料戏志才却是并无半分高兴模样。 莫名其妙的田裴很快明白过来,原来刘虞接着便命刘晔为都督之职,名义上统领全郡士兵,有议政资格! 不说心下失望透顶,嫉恨非常的田裴归家后如何问计于戏志才布置,只说刘虞授都督印于刘晔,着他三日后统兵两万去代郡细查敌情,可自行处事。 刘晔在离去之前,不顾诸人嘲笑,禀明刘虞要将妻子一道带上。想这次出兵,情势复杂,需时难料,刘晔终是耐不住妻子苦求,堂堂正正的禀请刘虞准许。 刘虞虽然私心里赞叹刘晔能如此照顾女儿,可面上还是狠训了几句,最后申令“特例”仅此一次…… 于四月二十日,刘晔私下里传给田丰三个锦囊,着其见危机不能化解时候打开后,便带着两万士兵连同马车里的妻子开付代郡这个真正意义上的大本营…… 【16】回代郡问明敌情 得典韦各有喜忧 当时信迅不便,大军经过时,代郡百姓打听下才知晓刘晔回转消息,于是经过之地处处夹道相迎,奉上土产水酒等物送与沾了光从未有此体验的兵士们。 其实,无论在哪个时代,百姓都是最容易满足的人,能有一口饭吃,他们就不会多想;能让他们富足,特别在有别处明显作比较的乱世年月中,他们就会把统治者供奉在心间,感恩戴德…… 代郡百姓分为两大类,一是本处居民,包括汉族与归化胡族,两者几乎各占半数,共计二十余万。二是于后来刘虞施行宽政后,并,冀,青,徐四州迁徙而来者,人数近五十万众。 幸得当时刘晔与田丰紧急商议后,由郡府出面,安置流民,发放农具,种子等着其开垦荒地,待有收成后前两年上缴一半,其后农田归属百姓,上税三成。 莫以为如此税率太高,当时的百姓在豪强地主压榨下,自身能留有两成便算是那位豪强大发善心了。也正是因为如此缘由,陶谦在徐州已经开始,还有后来曹操,袁绍也纷纷采取的屯田制度,上缴一半粮食的规定才能迅速得到民心支持,可以多开荒地而不担心豪强们又来兼并豪夺。 因为刘晔这些宽政,又兼得灵活处理,使商业往来更加频繁方便的“代郡商会”所得丰厚税利支持,这种多过本地居民一倍有余的移民们才未与之发生无法调和的矛盾冲突。 现今两年一过,见到果如刘晔先前下令那般只缴三成,家中有了余粮,不再担心忍饥挨饿的百姓们如何能不对他更加支持?因为刘晔已得封侯,故而属地百姓们皆亲切敬呼他为,先前蓟城传开的“安平君”稍加改动后更贴切的“安平侯”。 刘晔军中平时不禁家书,凡士兵一年内可写两次信交由上官检查内容,然后统一差人送回。所以这次刘晔带来两万原属于上谷,后被留于蓟城听命的兵士们,有家人者皆是在知晓情况后或请他人代劳,少数自写家信传回,其亲人听闻情况,多有举家往迁此处者。 就着一路行来被慰劳的高昂士气,刘晔回代郡城后,令其由张飞统领,阎方副之,整日操演不休,有刘晔本来三万人作榜样对比,自然让这些身体素质不弱,却是少于训练的新兵们咬牙坚持,想早日有所成就,归属在刘晔直属麾下。 另派出数百斥侯,教其细作侦察情况再来回报。 这一日傍晚,刘晔宴请蔡邕,张飞,赵明,齐周,阎方还有一干已教授数百学生识字十数位“名士”,宴罢,遣散其余不相干人等后,刘晔先问蔡邕道:“伯喈,可有一位名唤典韦者前来投靠?” “可是那位能力举千斤的勇士典韦?确有此人,大约三月前来此,然他来却是投军,并未多言其它,吾见其于招贤馆中举起千斤巨鼎勇力,便先委于什长,近段时间在剿灭流窜于境内一支匪贼战斗中,一人独杀近百贼人,积功至小校,统领数百人,因其武勇罕见,故而吾能记清。” 蔡邕见刘晔最先问起却是此事,正好脑中印象颇深,便回答出来。 “这典大哥也是……翼德,你别说不知情况!怎么不告知伯喈,让其知晓典韦乃是我所请来之人?” 刘晔一听就明白过来,只怕是典韦不想靠他关系走“后门”捷径,反而想靠自己实力一步步争取了! “主公,这可不能怪俺,想这厮一来就板着脸,二话不说先与我打过一架,后来俺才知道他回到陈留时,知刘氏之子已死,连同收留他的那家农户也没能幸免,他愧疚于心,仔细打听知是李永那厮亲友所为,趁夜潜入杀之后,这才来北地相投。你知他那脾气,又倔又硬,说他自己‘堂堂八尺男儿,有力在身,为何建功不凭自身?’,这般不许我多说,次日直接往招贤馆,示力录用后投往军营之中。” 张飞口中大呼冤枉,赶忙大倒苦水,虽说他本身精通书画,可最多兴趣还是领军冲杀,与齐周一样。如此一来,虽与蔡邕能说得上话,他却不想多费时间在此种闲事上。同样,蔡邕身系刘晔一郡之托,更兼有现今田丰离去,许多刘晔先前定下策略需得时时跟进,自然忙得不可开交,只是他自己颇为喜好这种能一展才能的生活,乐在其中罢了。 “哦?果真如此?” 刘晔眼前一亮,初始未见得他们禀告,还以为出了何种意外,典韦未到此处,心底颇有几分遗憾,却想不到这确认一问却是问出这般细由来。 得到两人肯定回复后,刘晔点点头道:“知人善用,为上官者自当如此,典韦有万夫莫敌之勇,几与翼德不相上下,如此身手,坐等他缓缓积功升级,却不知需要何等年月去了!明日吾便传令,着其为护军校尉,领五千军马。” 典韦之事先告一段落,刘晔此时又细问起鲜卑轲比能部扰边事来,这其中蔡邕以及齐周两人皆是了解其中内情,由蔡邕将鲜卑一族发展由来,几降几叛,多次与大汉争战事情一一道出,再有齐周补充现时近况,当然这些都只是大略情况,比如依齐周估计,轲比能统合四小部鲜卑部落,应有兵马七千至一万之数,且全数是一人拥有至少两匹马擅长控弦的骑兵! 想想公孙瓒那先前只是三千余精骑就令刘虞担心不已状况,就可知晓当一个兵强马壮的游牧民族拥有上万来去如风的骑兵后,他们的战力是不可单以数字估量的! 刘晔现在虽有五万人马,但其中却只有不到一千骑兵,其余尽是步兵。 若是硬拼,这些步兵布置得当,足够战胜一万骑兵,但是骑兵之所以可怕,正是因为其机动力强大,主动权在手,想战便战,窥准时机攻敌薄弱处,更兼有擅长骑射,若是于平原地区决战,只需千数骑兵,无论你步军多少,在对方箭尽之前,便都只能看着马蹄腾起烟尘,自身却不断伤亡,俗称“放风筝”的弓骑兵常识战术上演! 听完所有情况,刘晔不用多想就可以得出一个结论---- 如若战事现在兴起,只怕形势堪忧…… 【17】问装备明定想法 发诏令再求贤人 这一日,刘晔再于郡府中召来众人商议,拉开话题后,刘晔先问代郡都尉齐周如今军中装备情况。 “回都督,前因资财以及工匠不足,故而除将校有铁铠一幅,士兵多佩皮质轻甲,有库存兜鏊数千为精兵佩置,其余多是皮盔。武器配发,人手一柄环首刀,再依其编制,各有矛、戟、弓、弩、盾发放。如今三万正兵有常备弓弩手一万,刀盾兵五千,矛戟兵一万五。” 齐周前日就知刘晔需要这些资料,回营细作整理后现今娓娓道出,毫不拖拉,显然他在这方面下了一番功夫细察。想他名才在刘晔之下,虽有亲属关系,但刘晔用人从来只重其才,他虽挂都尉名号,然而手中能指挥的也仅是五千人马罢了,以前需听田丰与蔡邕调命,现今刘晔回转他便可算是只领一部的将领了。齐周却很有自知之明,知晓若是不多加努力作出成绩来,只怕刘晔亦不会网开一面给他升迁,以后岂不是被后来者看扁? “嗯,弓弩手队训练情况如何?” 刘晔点点头,再询问道。 “都督此前一直多次强调集训,弩手‘朝学而暮可成’,故三万军士皆会控弩,常备三千强弩手与训练难度大,难以上手的七千弓手更是从未停止训练,现两者平均一刻之内,弩手可发箭三十,命中九成,弓手可发七十,命中七成。” 如此看来,弩手易训练,更兼得可缓时瞄准,射程远,精度高但是射速极慢,弓手却是极难训练,射速快但射程短,虽精度不易提升,且易疲劳,便是身强力壮亦少有能连续开弓两刻以上者,但是他们在中近距离下短时间发挥的杀伤力却是惊人的! 从刘晔初掌代郡开始,他便最先训练远程兵种,五年时间下来,也仅能达到现今程度,可见其中艰难程度。 汉朝时候与游牧民族对抗多借弓弩之利,仅能以远程杀伤驱敌,却不能动其根本,敌人却可以在侦知道路情况下昼夜奔袭劫掠,没十足的把握,少与汉朝军队正面相拼。 虽然无奈,但缺少强力骑兵的大汉边郡守兵们亦只能依靠强弩来保卫疆土,故而朝廷对于弓弩管制极严,不允许民间百姓拥有,军队所需便由层层上报,朝廷统一制造后发放。 最近十数年先后有党锢之争,宦官弄权等等,朝政崩坏,连边郡的士兵用度都时常不足,弓弩等时常需要保养更换的武器后来更是一直不发,只得由地方州府督造。 “伯喈,以你之见,如今应当如何处置方显妥当?” 刘晔一念转过许多念头,心中先有一个想法,暂时压下,再问起熟知情况的蔡邕意见来。 “邕以为,鲜卑各部落分散而夺利,有同族之名却无统一之势,风俗习惯多有不同,然则其毕竟同属一族,现今轲比能部便是先作个试探,以邕观点,不出两月只怕其必有明显举动。此时便全看都督如何处置,以邕一人之见,若我等表现稍显软弱,只怕周围早就眼红的诸小部落同其它异族皆会次第而来!但我朝军力尚不足以扫平广阔无边之塞外草原,何况吾等仅有数万的一郡之兵?若是太过激进,处置不宜,只怕亦会招起内外反弹,于都督不利。” 蔡邕很是担心的将自己想法道出,居住塞外三年,对于这些异族习性他显然是知之甚详,现今刘晔问起,他全数说出后却是颇为刘晔担心起来,毕竟这个难题似乎太大了些…… “伯喈之见中肯确实,晔亦有此烦恼,若吾有十万铁骑,何惧这等反复无常、凶残暴虐的豺狼之辈?嗯,典校尉,你有何想法?” 刘晔见蔡邕分析亦是正中他内心所思,塞外情况实在太过复杂,仅是那一片遥望无际的茫茫草原就足以拖垮任何一支军队,举全国之力才能支撑起一场彻底的决战,如此一来,刘虞的存宽政,对其怀柔策略未尝不是一时良策,但一味如此却也非正道了! 见到初次进到郡府议事堂,颇有些无聊的典韦,心中为难的刘晔便下意识地问了出来。 “末将不懂其它,只知若有敌敢来侵我疆土,领兵冲上去一并杀却便是!” 典韦见刘晔问起,左右之人皆是看了过来,他想来不想便回答道。 这般莽夫的回答引起不少人心底窃笑,只是刘晔却忽然眼前一亮,面露喜色道:“典校尉直言可嘉,想我与伯喈却是思想太多,吾等只需静作准备,敌若来,便迎战!他不来,作演练!岂不正好?” 在古时,从来开战都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否则便无法使士卒心定,百姓支持。由典韦这直白的想法一提醒,刘晔当然很快就转过念来---- 你要战,我便战!你鲜卑部胆敢寇边,我便敢自卫反击!到时再作计较,打得他痛了,自然会让眼红脑热的当事人和旁观者清醒不少! 战争理由以及需要注意把握的程度都在心中有了底,那么,现在摆在刘晔面前的,就只剩如何去布置,以求迎战胜利了! …… 数日间,代郡治下十一县先后接到一纸诏令,其后更有公文四处张贴。 幽州都督,前任代郡太守刘晔令:临近长城之三县当阳,道人,狝氏之百姓官吏,皆需举家迁徒至代县,由郡府作安排;次发招贤令,除以往各种贤才依旧需求同时,特招精通弩机构造,有发明改造能力者,自信皆可赴郡府招贤馆,不计出身,一经举用,享月俸百钱,其后作出突出贡献,更能得赏黄金,脱去贱籍…… 一时间,知道内情者皆感应到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氛。 【18】代郡城加紧措施 司徒府连环尹始 四月十七日,郡府中的刘晔接到消息,轲比能部动向不明,近来极少派出侦骑探听情报,而我方派出斥侯尽数未回;更兼有边野处多有不愿意迁走民众,多是原本就属于鲜卑,夫余等族,后归化与汉族通婚之边民。 问计于蔡邕等人,再有分析已得到的轲比能数年间征服几个部落的过程,刘晔心底雪亮,这轲比能却是不折不扣的一位精明人物,重用汉人,更兼令属下习汉字,说汉语,对于不少或流放,或逃难至其属地之汉人,不论出身,只要有学识皆得重用。工匠一流更是被奉为上宾,着其研究制造各种兵器等等。 从他性格来说,既然决定并派出侦骑探查,就一定会前来劫掠,此时按兵不动,只怕是于内封锁消息,于外施疑兵计,或是暗下收买代郡内应,知晓细节情况,若是他刘晔大意放松警惕,只怕正中其下怀! 现今春季,农作物大多是刚刚播种,仅有麦类还需得两月成熟,而秋季却是大多粮令成熟时节,那时人可以走,但粮食却舍之心痛,不舍又难以在其成熟时迅速完成收割,运输及储存一系列动作。同样,入春后,也有因过冬时遇上大雪寒流,冻死羊马后,食物紧缺亦会来攻。所以秋夏两季从来都是游牧民族劫掠最频繁之时, 从来,汉族土地大多数时候都被这些游牧民族当成自家粮仓…… 若是轲比能迅速动作,刘晔也不会这么担扰,因为他这样谋定后动,极端冷静,不被一时利益所迷,所图必然不小!也意味着极难被算计到,设计引他入瓮好杀一场! 思量情况,刘晔再发数道命令,迁徙必须加快,与百姓细讲来郡城中会得到妥善安置,实在不愿离开者不必理会,只告之后果自负;将手中兵马分出两万,护送最临近边界三县粮仓次第传接,终会运至代郡城中来;招来工匠加紧研制新式强弩…… 刘晔手中五万人马,而弓弩库存仅是一万余,仅能保证正规编制的一万弓弩手装配,最近为训练新来两万士卒控弩,到现在半月时间过去,才算轮换完毕,发回原配士兵,以刘晔计划却是人手配发一弩机,十枝箭。所以对强弩以及箭羽的需求是极大的。 轲比能从开始派出侦骑到现在不过十数天,而正常出兵动员,再加上他所处之地,周围所谓同族是绝不介意在他受到严重打击时“帮他”收拢地盘,和部族人马的。故而想正式开战,他必须得与周边谈判妥当,甚至必要时还需要分一杯羹出来,这样才有可能让别人乐于见他去打前阵探探崛起迅速的代郡底细。 反过来说,这却也给了刘晔宝贵的应变时间…… 五月初,长安,司徒府后院中。 年纪已是五十三岁的司徒王允在退朝后,思及往来事件,董卓暴虐行径,一边后悔当年未听袁绍建议,在其进京立足未稳时谋划杀之,一边又担心起自己处境来。虽说他位列三公,可想到被董卓废立的少帝已于近日被接到命令的李儒鸠杀,太尉杨彪说罢职即刻便罢除,兼有太傅袁隗一家数百口之死在前,今日席宴上更是谈笑间便杀同为三公之一的司空张温,这三人家世没一个比他弱的,他又凭什么敢言能保全自己性命? 烦闷不已的他行走到后院,此时天色已暗,月明星稀,遥望有一人影立于亭中,更兼得一声低低叹息,王允看其服饰是府中丫鬟,遂缓步来到近前,大怒喝道:“贱人将有私情耶?” “原来是大人前来,请恕妾无礼。” 随着一声悠悠叹息,那女子却是不紧不慢的转过头来,稍作一礼后以一种让人听着极为舒服的嗓音回王允道。 “原来是蝉儿,你怎穿下人服饰,累吾错认之?” 王允看清女子那花容月貌,就是他年岁不小都同样忍不住再次一阵砰然心跳,可是这女子为王允早年上官之女,于他有极为重要的提拔之恩,只是前些年落难身死,直到最近,此女才持先父信物来投,念及恩情,王允待其如亲女。 而她的名字叫----貂蝉! “回大人话,衣物需换洗,暂且着此装束。” 王允听完才知道自己毕竟是忧心于身家性命,在此等细节上自不会想得清楚,前几日貂蝉前来就未带行囊,一身衣着朴旧,更兼有化装遮掩住面貌,后来洗浴后再来拜见,顿时让府中众人皆是惊其绝色。 “今夜已深,汝何故于此长叹?是否遇上委屈之事,你只管说出,吾自为你作主。” 貂蝉摇摇头道:“只是想及一位故友,不知其近况如何,故而心忧叹息。大人似亦有难处,才会于此平日已安睡时刻来闲步庭院罢?” 王允心里赞叹其心思玲珑,见她容貌,再想及董卓与吕布两人…… “汝且随吾至画阁中,再细讲之。” 入阁内,王允赐其座下,屏退妻妾下人后,将自己苦恼之处一一道来,有一人能吐露心思,他不知不觉间便将后来种种关于董卓与其部下关系等等也分别细说,这一讲就过去半个时辰,到最后,王允目光闪亮,直视貂蝉道:“汝知吾意乎?” “妾蒙大人收留,优礼相待,已是万死莫报,大人有何吩咐,尽言便是。” 貂蝉点点头,心中苦涩之意一闪而过,面色淡然地回道。 王允忽然起身竟就跪拜下去,悲声道:“汝可怜汉天下生灵!”,言讫泪如泉涌。 貂蝉见王允如此动作,再无法把持淡然脸色,起身亦拜还礼道:“适间贱妾曾言:但有使令,万死不辞。” 王允跪而续言曰:“百姓有倒悬之危,君臣有累卵之急,非汝不能救也。贼臣董卓,将欲篡位,朝中文武,无计可施。董卓有一义儿,姓吕,名布,骁勇异常。我观二人,皆好色之徒,今欲用连环计,先将汝许嫁吕布,后献与董卓,汝于中取便谍间他父子反颜,令布杀卓,以绝大恶。重扶社稷,再立江山,皆汝之力也。不知汝意若何?” 貂蝉点头道:“妾许大人万死不辞,全听大人安排!” 其后,再得貂蝉不会泄露秘密的誓言,王允终于长舒一口气,着她早去休息,他自想如何具体布置。 名传千古的“连环计”就这么开始上演,长安城终究会很快再迎来一次巨变…… 【19】轲刘各自细谋划 幽燕北地战云密 董卓占据长安城,他所作所为不仅是将原本就属于以洛阳为中心的关东士人(注1)无论清流还是当权者得罪个通透,原来与他合作的关西士人(注2)亦在这种情况下渐渐反对他来。 而他一直掌握权势作倚仗的军队方面,亦有凉州嫡系与并州一派愈演愈烈的矛盾激化,就是董卓本人,也常常因小事责骂惩罚先后两败于关东联军和刘晔曹操之手的吕布,让其心中存了愤恨的念头,如此情况下,王允的连环计想不成功都很难…… 关外茫茫草原上,一大队马疾驰奔行,最终停在长城不远处,凝视着这个秦始皇建造,于汉族抵抗塞外异族中功不可没的伟大建筑。 “大人,为何我等不早些发兵,直接分批劫掠,以解燃眉之急?” 一名浓眉大眼的骑士见到虽年轻却是魄力惊人,让诸部从不服到一心统合的首领收回目光,示意他们有话可以问后,终是将从军队赶来后便一直憋在心中的问题说了出来。 “段刑,你勇则勇矣,于政略却是不通许多,我便与你细讲。先前檀王死去,和连继位三年亦死后,我等部落大乱,正逢上这刘晔初来代郡,一番雷厉风行就将先前与我们多有交易牵连的前太守治罪,连整郡内的我塞外诸部乔装贼流,马匪都被一年之内迅速扫灭,其人不可谓无魄力。想他年纪并不比我轲比能大多少却能作出如此事来,其后更是使代郡一扫乱势,到如今的富甲一方。这也让我惊醒,故而后来才有‘铁血震四部,统合据一方’的事情来。” 这位看起来最多二十出头,头戴特殊毡帽,额高面宽,黄脸短须自有一股英武之气的首领竟然就是轲比能,却不想他却亲带百人亲兵来此。稍作停顿,他环视皆是细听的众将后,忽然一笑对身边一位三十左右作汉人文士打扮的男子道:“乞伏利先生曾辅和连,若非先生之尽心保全,只怕他亦活不到那般久长,最后更是未听先生劝告而死,比能得先生时便惊喜万分,现今多告扶持,便由先生与诸爱将细说接下来原由罢!” 乞伏利眼中欣赏之色一闪而没,正是因为见到轲比能聪慧有魄力,且善听劝言,他才会全心帮助父亲亦是一部首领的轲比能,几年间多次设计诸部,为轲比能减去不少头痛时刻。他淡淡点头对轲比能一礼,然后清清喉咙道:“吾一谋士当不得大人如此盛赞,再说代郡,前些年我记得清楚,直到我们劫掠回归,只怕当地郡府知否消息都在两可之数,而派出兵员来迎战就更是少有。可现今大人不过派斥侯依惯例侦察三次,只在七日后,代郡就有举措出台,以我等内应报之,那前任郡守刘晔现今掌都督印回归,不过一日间就连出数令,现在长城之内,只怕百里内难遇民众,便是有,也仅是先前各族部投去,对我们并无恶感之人了。” “更兼有现在派兵搬运粮仓,‘先迁民,再搬粮’明显就是知晓我等意图,怕我们不去攻他防备极严的郡县,反而于外围游走,或夜袭或奔突,全由吾等心意。从之前斥侯查探被迅速报上,就知其地民众归心,再有如此明显安排,就知其人精明非常,知扬长避短。更兼得大人与诸部谈判现今才算进入正题,要谈妥还需得数日时光,不解决后顾之忧,实难全力进军,否则我等只怕归来时却成了无根之木,再无容身之所!” 这一席话讲出,其余将领才明白其中细由,各自心里佩服首领轲比能起用这人先前无名,却实是才学谋略极强,闻其早年曾化名入汉地学习,看来果真不假。 “大人,军师是否顾虑太多?此段长城守兵并不多,趁其无备突破,或经长城残破处绕行,大人有八千健儿,近万五马匹,直接入境却不需担心太多,就算代郡防备极严,顺路杀向上谷郡便是,只要与其它各部谈定,大人又何必愁眉不展,过于忧心?” 再有另一将拓拔勇业听完乞伏利所语,见轲比能依旧皱眉不语样子,便出声问道。 “勇业不知,我得乞伏先生教导,深知汉人兵法三要,‘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可是后来所派斥侯皆是未带回刘晔确切兵力消息,反而我们这里先后亦出现不少汉家侦骑,这由不得我不考虑只怕这刘晔有与我等决战之心!现今我等部族看似风光,实则亦有不少人在周围环伺,若是此次战斗失败,所谓协议不过都是空口废纸,草原虽大却再难有我等翻身之机。面对如此状况,我虽有七成把握能全身而退,却依旧不得不小心谨慎,防万一之数。” 轲比能淡淡一笑,终是想到自己兵力强大,对面刘晔怎么样都不会超过千数马匹,战斗主动权始终是在他手中,只要谋划得当,再收买知晓内情官吏,他亲自指挥下不轻敌冒进,哪会那般容易失败了? 于是,他便不再多言,直接下令再多派人乔装入境,打听情报,一定要弄清楚刘晔底细…… 代郡城中,刘晔侥有兴趣的待在工坊之内,看着欧治胜弄定主要活计,剩下则交由学徒完成,然后便来到他身边作礼拜见。 如今他的地位可算令人眼红,在刘晔得知他本就有家族中传下来许多兵器制法,其中更有弩机数种后,一日两迁,着其为郡府工坊主事,虽行贱业便名列官吏,自然看得许多一道同来,却只能终日教人识字混点钱财渡日的“名士”们眼红无比,他本人亦是对刘晔感恩非常,连夜制作,到现今已是最后一种的制作。 所得样例弩机,刘晔已先后命人拿去试验,无论强度,射程等等都得报回,以作细较,选出最合适一种来,再交由来投数十位精通弩机改造匠人学者进行改良,最后批次制作。 由于大兴兵事,刘晔急需镔铁,现在建立商会以作交易中转利处就极大显现出来,仅在商会公告栏中急需商品一项加上钢铁,用作制弩的筋弦,不过十天就有十数个大小商队约下定单,快者二十,慢者两月便可送货而来。到时只怕新式弩设计图亦定型,多派人工加紧制作,不过一月就应该足够产出万数,勉强能应付调配安排。 再派人传去亲书盖印书信,要代郡范围内守卫长城他无法调遣的两万汉军加强戒备,以此来拖延些时日也是好的。 整个代郡在刘晔一次次发令下,就如同一部机器般运转起来,为即将到来的战事作准备,就连旁边几个郡县亦接到刘晔警告加强警惕。同时,刘虞心中对于公孙瓒忍耐渐渐到了极限,没有刘晔经常劝谏,田丰一人所说再合理,却也不能令田裴这位同姓为首的属官同心一力,劝告刘虞稍安勿躁,不过他毕竟是谋才惊人,想出一个计较,正拿不定主意时便打开刘晔给他的第一个锦囊,眼前一亮,进言刘虞,请其先派人使于袁绍处,让对公孙瓒刻骨深恨的他先打头阵消耗一番公孙瓒实力,然后再作计较。 刘虞经过刘晔前些时候分晰局势,对于袁绍这位心中实无半分对大汉忠诚的豪门之后实在没半点好感,终于同意田丰所说亦是刘晔意思的驱狼吞虎之策。 同时,他亦命属下暗作准备,幽燕大地一片战云密布景象。 注1:函谷关以东,以洛阳为中心,华山以西,包括颖川在内的中州士人也在其中,实力最强。 注2:以长安为中心。 【20】轲比能狼子野心 长城内热血将士 六月六日,仲夏时候,芒种节气,“螳螂生,鵙始鸣,反舌无声”。 此时正是麦类成熟时候,若在南方便已收割将尽,但在代郡这北地却要晚上十数天才能完全成熟,显然轲比能最初的计划是,时间刚好与诸部谈妥,可以趁此时来攻,就算不能如往常那般劫掠县仓所得丰厚,亦可在田地中驱使百姓收割得粮,只是后来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策略改变。 靠近长城的几县种地者并不多,大多数却是以养牛羊为生,这也是胡族归化后一大特点,种植农作物的,大多是汉民,从四月初刘晔迁徙令下,汉民知胡族之凶狠,多举家迁走,可这此半胡边民见到大片粮食不过再过一月余便能收获,对于鲜卑族并没多少害怕之感的他们便纷纷留了下来,极少有人愿意听令迁到代县之内。 这些人一共有近七万之数,占了原本代郡居民中归化胡族之绝大多数。 刘晔下令时并未令百姓毁去庄稼,原因有三:一是时间不足,他并不知道轲比能会否迅速出击,让他穷于应付;二是百姓对于粮食庄稼的爱护之情是很难令未亲身体验之人所理解,就算有令,只怕适得其反;三是刘晔倒存了万一想法,这批粮食足够令轲比能部度过整个夏季,若是再正面败他两次,让其知晓事情难为,知难而退那是最好。毕竟现在他并没有与这些异族硬拼对耗的实力。 这一天,长城代郡段关隘镇边堡外,迎着不时刮来的烈烈北风,黑压压地出现一片看不到边际的军士,他们腰系弯刀,手中持弓,马鞍左右皆有数个箭筒,多数为一人两马,身穿皮袍,头上结辫而着毡帽,正是进兵的鲜卑族骑兵! 如此大的动静,当然关内守将不会不知道,此时,他们正在卫所内商议。 不过片刻,再有一小校进来报称:“胡人又来两批人马,更兼驱使约有千众百姓于城墙外,多是我等汉民,要将军出城迎战,否则便全数杀之!” “这些胡狗端得可恶,末将郭占请命出战,不能堕了咱们汉军威风!” 自有一员身长七尺的将领愤而起立大声道。 “不行!” 上首一位面色略显白皙,像一文官多过武将之人面色坚定的摇头道。 “为何不行?屯长莫非是在此三年,锐气尽灭?末将只求兵马一千,出城战这些胡蛮,最多有死而已!” 郭占见主事的屯长如此回应,即使是他从兄,心中却依旧免不得悲愤之极,多有怒怨。想他家人便是前些年被匈奴寇边所害,对于这些同属崇尚狼性的胡族,他自然亦是恨之入骨,今又见其拿同族百姓作饵,就算明知去战凶多吉少,他亦不后悔! “郭占,你不能去!稍安勿躁,听我命令!” 屯长站起身来,眼中闪过一道精芒,挥手不许众人劝阻便再续道:“想我郭缊尝为雁门太守,后镇军雁门关,因不奉迎阉宦之辈遭其谗言弹贬,被调至此地戍屯,然郭某从未后悔,能镇边关守我大汉,已是幸事!前此时候接到幽州刘都督示警传信,吾便知终有这一日。可怜大汉朝纲崩坏,吾等卫戍军士多有年余未发晌粮,若非地方州府以及百姓相助,只怕早就军心尽丧而溃矣!如今鲜卑贼众欲再犯我河山,先以我等或避居汉民,或是被俘军士为引早是常事,正好刘都督此人经我细节所知,不仅为汉室宗亲,更有大才在身,受职务之限,吾恨不能举兵相投!然此刻,外有至少两万敌寇,我等缺粮少箭,无法抵挡已成定势。” “郭占,你是我从弟,若是静下心来亦属心思灵活之人,吾便将其余万人交由你手,速去代郡投靠都督刘晔,再加上这一万久经训练军士,应付这些胡族胜算就会大上许多!其余诸将亦是同样,各自回营中通告军士,吾只需五千人留此守卫,愿意留下者写下遗书,便与关隘共存亡!” 郭缊铿锵有力地将所有话语说完,那坚毅明亮的目光迅速扫视过这些伴他几年不离不弃,名为下属实则亲如兄弟的将校们。 “我留下抵挡,还请将军带兵离去!” “我留下,屯长一军之首,吾等下属此时不效死命更待何时?” …… 这其中,郭占声音最响也最激动:“将军不仅统领有方,爱兵如子!更兼妻室早丧,现今孩儿郭淮不过五岁,为何不留下有用之身去投刘都督?想我郭占孤家寡人一个,更兼得无甚长处,与胡狗博命撕杀已是我平生最期望之事,还请将军成全!” “都不必争论,现在强敌骤至城下,并无多少时间于我等争论。我为一军主将,且受朝廷之命镇守此处,便是生死皆不能离此职守!汝等想害我作不忠不义之人乎?速去准备,各营出五百,只需五千之数,我还需安排他们毁去辎重,守城重弩等等,你等若还当我是首领官长,便听命行事,否则休怪我军法无情!” 郭缊见众将如此反应心下虽然感动,可现时如不得他多想,只能狠心以军令示下,兵凶战危,若是再拖延下去,等敌人攻进城墙,面对骑兵追击,只怕谁都无法逃脱! 诸将见到郭缊心思如此坚定,皆是咬牙含泪应命,郭占更是将嘴唇咬破血泪齐出,最后才在郭缊那严肃的目光中败下阵来,怀着更加悲痛心情随其余众将出去依命行事。 郭缊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有这些大好男儿甘为大汉效死命,他就算战死,亦会有后来者与他心意相同…… 稍定心思后,他再召传令兵快马向靠近的两处关隘戍屯报信,还有便是通知刘晔…… 长城外轲比能军帐,其中除他之外更有三人并席安坐,一番说辞后“尽欢”离去。 “大人,他等帮我们只怕也没安得好心,还有那些汉人等下若是对面不出来迎战,我们便真要杀了吗?” 段刑见到轲比能脸上那似乎温和谦逊的笑意终于收起,召他等议事便先问出声道。 “他们从来都不会对除了自己以外的人安好心!” 轲比能嘲讽一笑,然后再续道:“那些汉人不属于我治下,我们不亲自动手,由得他们杀去,有此明显对比,不怕我手下那些汉民不彻底归心,若是这次能依计较将此段长城关隘掌控于手,则代郡、上谷郡两处可算坦露于我等前面,不需如往常那般劫掠,却可站稳脚根,直接抢了这富庶之地!” 原来轲比能却是在与诸部谈判过程中,与乞伏利再作商议后。随机应变,利用诸部贪婪性子拉其下水,结成同盟,他为先锋,欲图皆是眼红不已的整个代郡!联军两万余人先破开长城,他自己再暗下将全部之民见机移入代郡,不仅解后顾之忧,更能占据先机,让等着看观望情况的其余各部,即使依约得利也会少了许多,以后再加谋划,将其分化吸收并非难事…… 就是真的遇上万一情况,被刘晔击败,他们亦可以直接上马突破后离开,游牧民族的特点使他们只要不被一网打尽,上马再迁往别处在草原上是很容易的事情,有这么一个退路,轲比能心底火热,终是经不起诱惑作出决定! 为了能击败刘晔,轲比能不得不穷兵黩武,连十一岁的少年也征兵充用,扩展军士为一万人,只要他们作为前锋能胜,后来结盟各部自然也会跟上,以共计两万骑兵对接到确切消息最多只有五万且为步卒的刘晔,他实在想不出自己会失败的理由…… 【21】狼烟未熄战不停 英雄悲歌唱黄昏 关墙破损,镇军烽火台狼烟未熄,从城墙、角楼、关城、墩堡、营城到卫所放眼尽是横七竖八排列的汉族战士遗体,胡人士兵尸首…… 这天傍晚,轲比能领一干亲属来到三日才完全攻下,联合诸部让他接收,同时亦有属下报称所攻卫所有汉军首领在其中的长城之内,一路望见所属兵士正同部族中老弱妇孺一起清理战场,默然不语,面色沉重,有从将拓拔勇业询问因由,他沉声答道:“今见汉兵并非像祖辈所传那般软弱,你等难道未见他们全是怀着必死之心战斗?” 见到从将们多有疑惑之色,轲比能以手指点向几处续道:“你们且看,这几处士兵,手无寸铁,木棍折断竟就扑上或以双手紧扼喉咙,或是乱拳相加,更有手脚受伤后用牙咬齿啖;或紧抱我族战士从城楼上一起摔下,短短三日,联军各部折损三千众!你们且看看,汉军多是拿着这种生满铁锈,极易断折之环首刀为武器。” 轲比能说完后随手拿起身前看见断成两截,只有尺长的环首刀后半段,只是两手紧握首尾,不过轻喝一声,便闻得一声脆响,从中再折断为两份。 “都看清楚了吧?莫以为我族不擅攻城才有此大伤亡,实则汉军并无多少守城器械,我族以弓矢压制,再以‘人梯’方式攀上城墙便会直接厮杀,虽说伤亡者多是其余诸部战士,我们是后来才一起冲突,直攻卫所,伤亡极少,但入境后若皆是此等英勇且存死心将兵,只怕……” 轲比能能口中说着,同时心里也暗自反省,提醒自己需得更加小心,然后便不再多言,向占据后的卫所而去。 进得其中,只见一处中堂室内战死者狼籍,而被手下士卒报称汉军守将统领便亲持剑在内,身边亲卫只剩两人,三人相互倚立,现今已无力再战,却誓死不降,硬撑着站立堂中,怒视众人。 “将军英雄,何必为腐朽汉朝卖命?所谓天朝待你若何,轲某只从汝之所属勇士装备便可知一二,吾忝为五部共举首领,只敬英雄,若将军能归降,吾必重用善待,否则天人共戳之!” 他见到郭缊血染衣甲,以剑着地才能支持身体直立后,还怒目相向,眼中只有坚定神采后,心中敬畏之情油然而生,忙以汉礼一拜诚恳说道。 “吾身为汉人,便生世皆为汉将,我三日间杀敌不少,就是死亦可瞑目,哈哈!若非是吾三人皆是杀敌到气力不支,无法自己解决个干净,何必会等你这犯我边境的胡狗来劝?从选择抵抗开始,我等五千儿郎便从未想着活着离去,现今众多袍泽先行,吾身为官长,岂会苟活于世?我便看着,当汝等亲自动手杀却某后,能张扬多久!” 郭缊先是深吸几口气,然后嘲讽地大声说道。 “你这汉蛮如此不识抬举,我家大人敬你是个英雄,折节相请,你不应也便是了,安敢欺辱大人!求大人下令,吾亲手刃此蛮,为我族人报仇!” 段刑眼中厉色闪动,大怒下拔刀在手道。 “郭某如何不需得汝等敌寇来赞,你等今来侵边,祖上先人更是反复无常,多有劫掠烧杀之事,吾这般骂你,便算是便宜,若想再听也无妨,哼!可笑汝等还言之凿凿为族人报仇!鼠辈不来侵边,安能有此伤亡耶?闲话少提,忠臣不事二主,郭某但求一死以谢天子提拔之恩!” 郭缊寸步不让地亦以冷视目光迎上段刑,他身边最后两位亲兵皆是一样神色,那种置生死于不顾的坚毅令这些一直自命勇猛,无畏身死的鲜卑勇士皆是心下震动,一路死去者如何,未见当时情形便罢了,如今亲见这种视死如归气概,哪能心下平静? “敢问将军一言,吾欲迁民入境,成者几何?” 轲比能面上冷色一闪而没,复又似诚恳柔和地问道。 “必败无疑!” 郭缊淡淡地接着说道:“大汉从不乏热功血男儿,任你千军万马又如何!” “吾有兵两万,难道还比不过一郡五万步卒?将军只怕高看那刘晔并着属下或得数年,或仅有几月未如你属下这般苦训勤练之兵士罢?” 轲比能亦是脸上现出一丝轻蔑神色,若非想多问些消息,他何必亲来此处多言废话? “哈哈!汝想从郭某处得到一丝半点消息那是作梦!刘都督如何,汝亲试之便是,吾话已尽,但求一死化魂看汝等如何兵败收场,哈哈哈!” 郭缊笑声中透出说不尽的自信豪情,猛然间,趁着诸人皆是被他笑声所引时,后面一位亲卫突然暴起,先后借着另名亲卫同郭缊的一推之力加速扑上不过十步外的轲比能! 众人大惊,皆是口中纷纷呼喊,欲要拔手迎战,却见轲比能短暂一愣之后,脸上镇定万分,腰间宝刀出鞘,正好迎上这名亲卫,瞬间交过两招,终是这名亲卫气力用尽,被这短短时间便从身后涌上的段刑和拓拔勇业持刀杀死,却至死都未放弃前扑之势! “你们……唉!恨不能如此英雄为吾所用!” 轲比能看着虽然失败却眼中依旧那般热烈仇恨的目光,终是面色一厉,挥手叹然下令道。 “动手送两位一程……” 最后,他转身出外,只是郭缊那直到被迅速扑上的士兵杀死依旧屹立不倒,淡然微笑模样终是留在脑海中久久不曾散去…… 同时,那呼呼的北风时停时起,阵阵呜咽风声似乎一首悲歌,回响在这日落黄昏之时。 夕阳已落,很快便进入到黑暗的夜晚,然而,只要心中怀有激情希望,熬过这一段黯淡时日,终会有朝阳冉冉再起…… 六月十日,当刘晔正在为先期动员全郡赶制出一万新式强弩,已换装给新整编之弓弩营而略略松下一口气时,便闻得手下快马回报,有一万看旗号是汉军戍边屯人马急速赶来,模样似是败军,已在高柳县内,不出半日便可抵达代郡城而来! 刘晔顿时心下大惊,原本接到郭缊示警书信,因时间紧迫,故而并未细述许多,只说鲜卑大兵压境,以百姓为饵似要强行攻关,其中多有托付后事之意。刘晔初始还以为这些鲜卑骑兵只怕多是声东击西,想引开郭缊注意力而绕道突破进入。从来这些胡族多是绕长城而入,极少有正面攻关,如今看来,必是敌方真来攻关,且见不可敌而退,那岂非说明对方意图便需得再仔细揣摩?边防戍屯情况,他也是知晓的,任职间亦数次派人送粮食前去支援这些苦守边境,却被现今朝政崩坏的大汉朝廷所无法照顾之勇士。 想到此处,刘晔便下令麾下军马齐备,亲率两万士兵出城相迎,如此非常时刻,还是得小心些问明才好。 午时刚过,两处人马便相遇于代郡城外五十里处,自有郭占等将持郭缊后来于敌人正式攻关后,再抽时所写由快马赶上送至军中之书信。 从其中内容,刘晔好似亲眼看到一群舍生忘死的将士在长城上下奋力搏杀,将最先见到千余百姓被杀死却无力改变的愤恨全数发泄到敌人身上,箭枝很快没了,檑木石块亦是如此;武器砍折亦继续用到无法再伤敌时候,最后赤手空拳时,便以身体作为最后武器,怀着同归于尽决心扑向敌人…… 从这封郭缊在城墙即将被突破时候写下遗书,要与关隘共存亡开始,众人便都知晓一位英雄注定已走向人生结局…… 刘晔眼中有些湿润了,默然将此书交由手下张飞,典韦,赵明,齐周,周方等人传看,最后对同样愤怒万分,欲要与胡族决一死战的众人道:“先回去,郭缊将军不会白白死去,他会在天上看着我们打败敌人!郭将军,此一万弟兄仍由你统领编合,先于此处驻扎整编,吾自会派人送来粮晌,希望汝继乃兄遗志,与吾一道迎战破敌!” “末将必不负都督之期望!!” 见刘晔果真如传闻那般待人亲和,知人善用,郭占神情激动异常,只要能为国恨家仇战斗,他便是为一小卒也毫无怨言! 【22】郭占投身说地形 刘晔改策迎面战 是夜,当接到郭占整顿好士卒再来拜见消息时,与蔡邕边下棋边在心中思索对策的刘晔眼前一亮,不再理会纷扰不休的棋局和同样诸多念想的思绪,令人去传诸位心腹前来议事。 围棋易学难精,要定胜负也非一时之功,故而抽空初学月余的刘晔与蔡邕对弈虽处下风却是进步极快,半个时辰内,不会现出明显败势。 不过一刻左右,人便已来齐,众人纷纷在刘晔带领下,先是好言宽慰郭占一番,再听其兄郭缊尚有一幼子郭淮需得安排,刘晔脸色郑重地点头道:“郭将军是为大汉战到最后一刻,其子自然吾等皆有照顾职责,若郭校尉不介意,晔愿收其为义子,汝意如何?” 郭淮其人,实为三国后期魏国名将,几乎参与所有对蜀国的抵御战争,胜利不断,后受命总督雍、凉两州军事,积功升至车骑将军,死后被追封为大将军。刘晔只是听着稍稍有些熟悉,倒也未想太多,毕竟三国将星英雄层不出尽,他所能完全记清的也就那些极为出名的罢了,只是觉得郭缊是为英雄,替他照顾后人对他来说本是举手之劳的小事,亦是不折不扣的责任。 “此是淮儿之幸,末将怎会不应?占之心愿定下,淮儿之事更劳都督费心已然妥当,末将再无担心牵挂,拜谢都督!” 郭占眼中尽是感激之色,大礼一拜刘晔后道。 “郭校尉请起,汝一心杀胡破贼有随时抛却性命之觉悟令人激赏,却不必如此心存死志,岂不闻‘杀不尽的贼人命,斩不完的胡虏头!’,且留待有用之身,择机让他等胡虏百千倍血债血偿岂不更好?” 刘晔见郭占言语中死志颇显,当然不想让这位铁骨铮铮的汉子为一时仇恨所蒙蔽双眼,早早牺牲,故而亲扶他起来后,以严肃却饱含鼓励地目光凝视郭占双目,口中同时说道。 “都督教训的是,占所领一万弟兄皆是吾兄苦训数年所成,如今得都督粮草补给已解燃眉之急,若再能发放齐全装备,立刻便是一支铁血精兵!郭占已得兄长托付,让我投效都督,今观之都督果如兄长所言那般仁义谦和,占这便请为家将,愿都督收我这不成器之人,就算以后为一亲卫小卒吾亦不后悔!” 听刘晔教训后,郭占眼前一亮,脑中转过念来,脸上现出感动神色,心甘情愿地再大礼拜下道。 “有郭校尉如此忠义之士相投,是晔之荣幸,怎会相辞?快快请起,吾再为汝介绍……” 刘晔大喜下扶起郭占来,然后再一一介绍蔡邕,张飞,典韦,赵明,齐周等人,当下各自见礼,终是落坐议事。 见郭占并无表字,刘晔便赐其“破虏”,算是表其心意,郭占欣然领之拜谢。 既然郭占诚心相投,那城外一万军士便不再是“友军”而是自己属下,刘晔颇有些感慨,对于识大体,明大义的郭缊更是心中敬服不已,同时也坚定了有机会一定要狠狠挫败胡族,让其在往后时日不敢再窥伺边境,等将来有足够实力后,再来好好清算一番! 历史上,这一战后,轲比能占据上谷,代郡大部地区,根基牢固,现在却不知会否还有那般好运? 虽然不能十足肯定,可是刘晔亦有八分把握轲比能所图极大,只怕便是要占山为王不走了! 其后,有郭占这位在此数年,熟知代郡地理之人加入说明,刘晔很快便将其整理出细致地形看完,确认问明后,他眼前一亮,一个计划迅速成形而取代之前所定策略。 原先策略是因防备轲比能劫掠郡县,故而以里为单位两月间多造烽火台,百姓皆聚入其中,请各里长自发择青壮武装,筑里城相抗,遇上情况便点燃烽火报急,自有人来援,北地民风尚武,青壮家中有弓箭者并不在少数,故而如此布置却尽可让本来无甚战斗力的百姓聚合而有一定的战力,另代郡城外四县班氏,平舒,马城,桑干各自驻兵一万,每处发新旧式强弩五千,再分散十小部,以实际情况见烽火来驱逐杀伤鲜卑轻骑,这样星罗密布,以一张大网广撒,直面进入长城内的鲜卑骑兵,无论其分散劫掠或是欲强攻县城都得正面遇上见机或聚众、或散排的代郡将士。 因整备日长,更兼有快马探听情报,只要轲比能进入前面刘晔已放弃三县当阳,道人,狝氏,自有留下军士点烽火报信,以十里为单位传递,不过半日间他便可以得到消息,然后再用一日急行军便可布置妥当,而从长城到达四县便是快马也需得两日时间,故而除了先期派去以防万一的两万原先代郡训练数年将士外,刘晔从蓟城带来两万士卒却是在不停演练军阵,同时静等着经过一日便会多出数百的新式被刘晔命名为“神臂弩”的弩机增强武装。 正是因为查知郭占所领一万兵马为汉军,故而前方并未放烽火示警,而是以快马回报。 礁山,断碑岭,芒山。 三座大山由东至西排列,几成一线,以断碑岭为界,两边各有宽约数十丈大道可并行数百人,道旁山势险峻,却无多少密林,故而难以安排伏兵,数里皆是如此地形。由郭占讲明,两处是为经三县后进入代郡的必经之路,出口分别会在相距百里左右的班氏,平舒两县,山路连普通人都很难在其上行走自如,便不必考虑鲜卑骑兵会由其上通过了,如要绕道,却要回转长城,再北上经过数道戍屯关隘,经上谷而入,转战这许多地方就有得他们受,自不会采取。 刘晔先前在郡治图上是有见过三山地形的,但一是不知道其中具体情形,二是就算此处地形如想像中那般,他却只有集中全部五万军力或可正面攻击一万鲜卑游骑兵而不败,万一轲比能分两部同时入内,那岂非大事不妙?毕竟鲜卑骑兵机动性极强,见情势调动极其容易,如此一念转过便否定了。 五万步卒以守势列阵迎战,并以强弩驱逐足可胜一万弓骑,折中一半胜算便打了很大折扣,何况敌人在进此情况下一般两个时辰便可通过这数里山道,鲜卑入山道时如何行军,刘晔就算能得知情报,亦无法在如此短时间内作出安排,这就存在一个通信不便问题了,敌人是骑兵,斥侯得到确切消息后赶回并不会比急行军的敌人快上多少。 所以,伏击以及正面拦截计策刘晔都是综合情况后放弃,只想在其入郡后分散为数小股分批劫掠时遇上百姓连同五倍于他们的代郡将士,其必受到很大伤亡,让其清醒下更兼得有三县刘晔留下未收割之粮食度日为余地,自行退回。 现在郭占带来了一万战斗力只怕比刘晔一直训练数年的原代郡兵马更强的长城戍屯兵,且持有六千汉军制式步弩,只是无箭罢了,偏偏刘晔发动百姓后,箭羽所得极多,得此一万战士,现在实力更强了三分,已有足够实力分为两部分拦截! 无论鲜卑敌手如何行军,他们面对三万中至少有一万五持弩,射程是他们一点五倍左右的步兵时,再加上适时布下一些陷井,都只有一个下场…… 【23】刘晔分兵固营寨 胡族遇挫屠边民 六月十一日,刚刚朝阳升起时候刘晔便已亲自领兵赴班氏县,途中再接收接他之令回拢的先前派出两万兵马后,整备军马完毕,于中军营帐中下令道:“张飞,着你领三万军士即刻赶往平舒县芒山,断碑岭山道出口,典韦,周方副之。汝等需牢固扎寨防守,不让鲜卑冲破防线,可明白?” 张飞,典韦,周方皆是出列上前一步大声道:“得令,若敌进境一步,吾等提头来见!” 刘晔见三人心志坚定,想着张飞可算是知晓自己心意,便满意地点点头,将调兵令箭发下,张飞几步上前接过,便领典韦,周方二人出帐整兵,补足粮草即刻出发去了。 刘晔再以目视众将,最后落到阎方身上,沉声道:“阎方,着你领三千军士,并万五征用民夫督运粮草,每半月必须各运抵班氏,平舒两处军营一次,不得有丝毫延误!” 阎方表情稍稍一顿,本来以为自己终是能上战场痛快杀敌,却不想刘晔先是让他督粮草,可他脑子转得很快,知道刘晔想要固守的话,反而按时运抵粮草便可算大大的功劳,下次未必没有机会,一念转过便欣然上前拱手一礼道:“末将得令!” 遂接刘晔令箭,复出营凭令箭领三千军士,并着现在随军的一万五千征用民夫押运粮草辎重。 平舒,班氏两县便是鲜卑经山道后分别抵达之处。 除着张飞统领,典韦,周方副之那一路,剩下的众将赵明,齐周,郭占便由刘晔亲领,张飞统兵布阵才能经过几年间磨砺,早就将从少时所学兵法融会贯通,刘晔在其开拔前亦再三叮嘱他不得冒然行事,凡事需得谨慎,智取为上,硬拼为下。 初次统领三万大军,张飞感到兴奋之余就是浓浓的责任感,他历史上本有的心情烦闷时鞭打普通士卒习惯,也因为自己几乎身死一次,又有刘晔告之为名将之道需得恤兵士,精阵法,心智清明,好学有进,故而多有自省,到如今正是初见名将风貌,刘晔这才派他统领一军独自迎战再多打磨练。 赵明,齐周两个见到张飞果如前些年偶然说笑时那般位列他们之上,虽因知晓张飞才能故而没有异议,可想着张飞投刘晔在他们之后两年有余,心里有别扭这是肯定的,同时心下暗自决定,需得在此战好好表现,否则只怕会再被作战勇猛的典韦,以及初见统领一千骑兵作战极有天份,进步迅速的周方超过,那以后可是真正无法抬起头来见人了。 两日后,刘晔所领三万军士在山道出口不远处建起营帐,再有广设拒鹿,深挖数道陷马坑等等布置,只静待轲比能来此。张飞稍后亦达到指定位置。 于三天前,当轲比能完全掌握长城镇边堡关隘后,便在损失共计三千兵士,皆是心下大有退缩之意联合各部首领眼皮底下,以“清理战场,运输辎重”为由,夜里几次悄然行动,将自己领下四万部众分批迁入长城内。 然后轲比能再与乞伏利商议后,决定采其策略,驱使三县中未曾离去的异族归化百姓一边收割粮食,一边择其中精壮者从军。 本来打算两日足可将招蓦进行完毕,孰知此时却发生了让轲比能震怒万分的事情,原来,当他手下骑兵分为数百人一组前往三县各乡里传他命令,然后驱赶百姓时,这些记忆中原本应当乖乖听令者却并不买帐,竟然有数处直接拿起弓箭对抗,让他手下折损了好几十人,虽说后来皆被属下杀之报仇,但有第一次,必然会有第二次,就算暂时收编了,他敢放心用么? 更发现许多处烽火台,虽不见点燃报信,可是轲比能怎会不知其中用途?这些却是刘晔决意分兵扼守山道后,快马通知所留军士撤出所致了。 盘问押来百姓,这才明白是刘晔数年间,与民秋毫无犯,并且让他们皆有了保护自家财产是天经地义的观念。因为他们多是异族归化,对鲜卑族并无恶感,这才会留下来,胡族劫掠那一套他们也很熟悉,只想着不干扰到他们,能平白得了可度年余粮食,已算大大喜事,至于你鲜卑与刘晔怎么争战,这些人却是不管---- 极为现实的一群人,就这么简单…… 鲜卑军帐中,轲比能再聚心腹商议,说及此种情况,众人纷纷大骂不已,只有乞伏利进言需得冷静行事,然而就是轲比能这样雄才大略的精明之主都气得不轻,何况其它自视极高的武将? “吾已有计较,这些人若是再不从命,各部可直接灭杀!” 轲比能眼中厉色一闪,冷声下令道。 从未有人敢这般挑衅他们“鲜卑勇士”虎须,何况是同汉民一样被他们看不在眼里的半胡百姓? “大人不可!此处民心本就不定,便是那刘晔都未曾完全收拢,想这些边民却是只见得好处,故而有此出格行止,然我军实力并不足以正面击败那现今得到长城戍屯败军后,已有近六万军士的刘晔,若是他们不与我军与旷野决战,我等无法发挥机动之利,或突击其薄弱侧翼,或奔袭无备之处,断粮草,斩敌首等等战法,必是相持之势,更兼得大人想在此安定,那便必须扩充实力才行,莫如先忍一时之气,不计前嫌许以好处,择其中精壮打散编制,得兵八千却是容易,大人胜算也增加许多。” 乞伏利急急禀道。 “哼!他等半胡之人,‘武不及我等鲜卑勇士,性不如汉族懦弱百姓’,见利而忘义,吾为何需得委曲求全?如果这般作了,你且听听,我属下将士会如何反应?” 轲比能大是不满乞伏利在这事上与众人大唱反调,颇有些语气不善的问道。 “终于又到这种时候了么?” 乞伏利心中颇为苦涩地想道。凡为王称雄者,到了一定时候便再不会如最初时那般全心信任采纳一人谏言,多是在野心膨胀后开始刚愎自用,在塞外各部首领中更是最为常见。 轲比能属下众将亦是纷纷怒视乞伏利,在段刑以及拓拔勇业两人带领下支持轲比能的“不妥协,显血性”措施。 最终在乞伏利再努力分析后,轲比能总算脑海中清醒些,遂退一步决定:“三县百姓若是听命者,可择精壮从军,其余便去收割粮食,如此既往不咎;不听命者,一律斩杀,概不容情!” 当一把屠刀架在脖子上时,很多人这才发现什么人是真正对他们好,什么人又是看似同族,实是凶残无比的豺狼。 三县未曾尊令迁徙的百姓们,在亲眼见到活生生的邻友被鲜卑族骑兵挥舞弯刀斩下头颅后,终于清醒了过来。铁血震慑下,懦弱者直接跪地求饶,愿听调遣,但更多的则是“非暴力不合作”,纷纷逃散,却大多数被嗜血的鲜卑游骑追上斩杀,三县最终有三万人“心甘情愿”归降,终究散入山林,或是侥幸避过重重围堵到达刘晔治下者,只有不到一万,其余三万余众尽数被杀红眼的鲜卑骑兵杀死,血流成河,尸首狼籍,于三县各地随处可见…… 陈风是不幸的,全家十数口,一村百余邻里尽数被杀,其中妇女更是遭难,多被如狼似虎的鲜卑奸污后杀死,没有一人说明原因,有的只是那回荡在夜空中得意的笑声和乡人凄惨的悲呼…… 这是因为鲜卑骑兵们在各自将领默许下,后来根本不问降与不降,直接屠村所致! 同样,他是幸运的,由于刚好在外打猎,当他回转意识到不对时,上到村后山顶,将下方地狱景象从头到尾看个清楚。 他几次都忍不住要直接冲上前去!可是,理智告诉他,必须要忍!就算他弓马出众,现在冲上前去最终亦只能白白送死而已,留待有用之躯,徐图报仇大计,这才是他应该作的! “忍字头上一把刀”,陈风年轻的脸庞流下两行血泪,模糊了他的视线,嘴角亦溢出一缕心血。最后,他静静的擦去血泪,将这些形形色色的丑恶面孔记得清楚,脑中想到了一个多次听到的名字…… “也许,只有他才能帮我报仇吧!” 陈风心中很快下了决定,再深深再看一眼曾经熟悉,现今却多看一眼都会心底颤抖地无法自控的小村,便下山向代郡方向行去。 【24】刘晔督军破前锋 张飞念定乾坤谋 六月十五,刘晔接知回报,轲比能一万大军已达山道前暂停落营,派前队约千人先行,斥侯前探五里,快到达出口时,皆被早早安排于道旁的暗哨用弓弩解决。 如此精确知晓对方情报并回传,却是因为刘晔教属下派百人攀索上得断碑岭,两人一组,约以各种鸟鸣暗号,次第传接,到达敌手听不见之处再以鼓点为号往大营传递,最后由情报官整理后直报于他手上。 敌踪已现,刘晔传令列军于山道外,严阵以待,如今敌方斥侯未归,自然会知晓刘晔他们在此相候,却不知其会如何应变了。 当轲比能部前锋将拓拔勇业接到斥侯未回消息后,一边令传令兵将消息传到中军轲比能处,自己却是想着:“身为前锋,不探明敌情怎对得起自己职责,何况区区一郡汉军又非是戍边精锐,能有多厉害?就算不利吾自退回便是!” 遂不听副将劝阻,定心下令整军加速,要亲自看看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刘晔属下步兵是否真能应付他等马上健儿。 这却是数日间先于长城遭遇顽抗,再有征蓦边民,后来多有冲突,他部下都有十数人被杀死,而伤者更有三十余人,当然心中不爽快,早将轲比能让他小心谨慎话语放诸脑后,一心只想着开弓引箭,尝尝祖辈多次明言之战力低下的汉军鲜血味道。 仅是十里的山道骑兵三刻便出,入目所见,一片鳞次栉比约有五千人排布军阵,最前方步军半蹲于地,手中是鲜卑骑兵早就熟悉的大汉制式弩机,可射百步(设定为120米),而他们中弓箭顶尖,能开三石强弓者才能达此距离,一般骑士却是五十到六十步左右射程,此皆为平射的有效杀伤距离,仰射又有不同,受风向,地势等影响极多,难以准确把握精度,多以密度来弥补不足,于平原战骑兵用之战步卒自然最为合适,而在山间这施展不开机动力之地反而适合将士极多且布阵严密见长的汉军步军方阵。 紧接着一排却是手持橹盾护持在旁可为弩手随时掩护弓箭的步兵,再后则是手持许多形状与前两排弩手相比,似乎稍有不同的弩机,看其弓弦强度,只怕需得手脚并用才能上弦装箭!那其射程…… 拓拔勇业一眼扫过,将情形尽收眼底,他虽有些鲁莽,却并非蠢才,见刘晔布置兵士只怕不下五千人,而他所领军士并行出山道后,到达己方能还击位置,所用时间可供刘晔手中齐射一次外,第二次也将近装填完毕! 不过瞬息之间,拓拔勇业已将情况分晰明白,大声下令道: “撤!” “放箭!” 几乎同时,接到刘晔命令后,令旗动作,金鼓鸣响,千余支弩箭分三批直如雨下般向着出了山道的两百余本来想依惯例迂回,却被传令回撤的鲜卑骑兵! 最前方数十骑士,许多都被连人带马射成刺猬,一时间战马长嘶仆倒,兵士惨呼声连成一片,若非这些兵士们谨记刘晔“射人不射马”命令,只怕前方的三百余战马,如此明显的目标没几匹能逃过此劫。 鲜卑骑兵不愧为精骑之名,遇到如此情况也不乱阵形,皆是齐齐拔马回转,后阵变前阵迅速回撤,更有箭技高明者,持弓在手反扭身来向密集的刘晔军阵仰天抛射出几支箭羽。 是时,前锋折损百余人,更有伤者近百,主人身死后惊走奔行马匹除了大部份被熟悉此道的鲜卑其余骑士复又收拢外,亦有百匹为刘晔所得,算得上开局有益,小有收获。 古语早有云“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用在这里却并不合适。 刘晔不下令射马原因就在于战马为最为宝贵的战略资源,如果能有五千马匹,再训练步军能于马上行军赶路,持弩射击,便可用汉武帝时征讨匈奴之“步兵上马战术”,他便可以直接出击,便是在旷野处决战亦不担心,毕竟现在论正面军力却是他强,只是因机动力原因,战争主动权不在自己手上罢了! 正因为如此,能多得一匹马,他的实力就强了几分! 计点收获损失,打扫战场,刘晔复派出斥侯再探消息,并着手下三万人分六批皆按此阵整日轮流扼守出口,然后他便回到大营内,再等待新的战况消息。 如今他相持多一日,如往常那般,便有五百可射一百三十步的新式神臂弩运抵,先达到步兵人手皆有一弩,再换下旧的制式弩机,等换装完毕,战力又可增强许多! 接到前锋受挫消息,轲比能并未责怪拓拔勇业,而是领中军退到山道外一里处扎营,晚间听乞伏利进计,分一半人马由另一边芒山山道迅速突破。 以拓拔勇业所见刘晔帅旗及那可容数万兵马的大营,便是乞伏利都认为刘晔迎战已是不智,若再分兵则更为下下之策,以他们算来,刘晔是不可能拥有太多弩机的,若兵分两路,择合适时机一冲而出,未必不能轻松或突破,或是战胜。 原因很简单,弩机的装填以及随后瞄准,决定了它们最多只有两波的发射机会,便会被鲜卑骑兵近身。以他们看来,鲜卑骑兵不仅是弓马无双,更兼得骑术惊人,近战实力亦是很强,若刘晔弩机数量多,先期便算他占了便宜,可欺到近处后,持弩兵便成了屠杀目标! 若是不多,那又岂能压制长于弓箭的他等游牧骑兵?见机行事,这便是战争主动权在手的好处了! 另一边,当张飞来到平舒县山道出口后,一边派斥侯查探敌情,一边与典韦,周方商议对策。由于轲比能初始并未分兵,所以当他们研究完后许久,都还未接到敌人来到消息,于是三人便出营在亲兵保护下,入山道亲自查看地形。 见到此处与刘晔先前所想一样,确实难以伏击,更兼得山道宽阔,两边山顶距中间很远,并非那种“一线天”之峡谷险地,三人皆是有些愁眉不展,想他们好容易独自出兵,若是全依刘晔想法,稳固防守虽不败却总是心里不愿,皆存着“杀胡虏、立大功”想法,为此才一心多加谋划。 等到他们无奈放弃,回转营盘,在出得山道口时,猛然间张飞停了下来,口中说道:“等等,俺再走一遭!” 说罢他便拔马回转数十步,再出得道口,终于眼前精光闪露,哈哈大笑道:“方才俺灵光一闪,却是想不大分明,今见地势,却总算明白通透!” 典韦不满地盯他一眼道:“翼德,咱们这里没外人,卖什么关子?快说快说!” 周方则是闻言看了看周围地形,亦是眼前一亮,却不开口说话,他知典韦,张飞二人皆是刘晔亲信,故而性情虽然冷淡却是不想得罪两人,平时多是少言不语。 “常文,子扬给你取这表字确是白费心机,看你哪有半分‘思文想谋’念头?” 张飞现今胸有成竹,当然心情轻松之极,调侃典韦一句后,便收拾笑意,将自己心中计划道出…… “果然!” 听完后,周方眼前精光一闪,想不到张飞确如刘晔所言,若用起计来,只怕不输别人! “翼德,你这计策是不是太冒险了?万一被敌手突破,咱们就算不败也得损失惨重吧?” 典韦不愿多想计略,并不代表他人蠢得只知冲杀,分辨好坏缺陷还是能胜任的。 “嘿!常文你不懂,子扬身居帅位,他的性子也注定了是谋定而后动,稳中求胜,不到必要时刻,绝不会冒险激进。此是为帅正道,但他给俺讲过数次,为将之道却又不同。如今他那里可算绝无败理,但若长久相持,只怕州府内那群小人又要进谗言于他为难了!我这一计若成,则大势定局,一战可定乾坤!” 张飞眼中亮光闪动,心情颇有些激动,一席话说完,他转头望向沉默不语的周方道:“子平,别老是这幅冷冰冰地模样,你且说说,俺这计略可行否?” 周方也不回避张飞那灼灼的目光,沉声回道:“有六成把握吾等可败敌军,有两成把握会互有伤亡持平,还有两成我军会损失不小,关键在敌方统领能力,张校尉仔细思索得失,有何定计,周方皆无有不从!” “哈哈!你小子除了冷了点却也算得上精明知理,以后前途不小!” 张飞高兴地拍拍周方肩膀说道。见其本能想躲闪而又无奈只得承受的模样,心思动念间,反而更加了三分力道…… 【25】子扬扰心张飞战 一子错乱局势变 当刘晔接到张飞所书三人商定好策略时,时间已是十六日晚间,一看之下,刘晔大怒召众将前来。 齐周,赵明,郭占三个见刘晔从未这般震怒过,纷纷猜测究竟,只见得刘晔将张飞书信送与三人传接细观,直让他们面面相觑,直叹张飞如此胆大,终是知晓刘晔为何这般恼怒。 见到众人皆已看完,刘晔颇有些气恼地说道:“吾本以为翼德修身养性,勤习兵法经年,已可独挡一面,孰料便是这般全心信任,未定死命要他行事,他便给我上演这一出,汝等且说说,此是何道理?” 郭占新投,不好说上话,齐周却是颇显谨慎,也不先说,就只有赵明这位刘晔最早的亲信敢于接口,他颇为不解地问道:“都督,张校尉定下计策虽颇为凶险,然其经实地考究,明言有六成把握大胜,却是为都督所考虑,担心州府小人言语指诋中伤,既然有大半把握,便由他们行事一番岂不正好?” “子清,吾早教你多学战略兵法,否则以你我相知心性,怎会不知我着恼缘由?人活一世,自会面对无数次选择,可选后知错却根本再无机会让人去追悔挽回!吾以统帅身份都督三军,为的是保我大汉一境安宁,怎可莽撞行事?六成胜算便可为之?汝可知事实本就不以所谓概率来决定结果?吾等输不起,你明白?” 刘晔稍稍平复下恼怒情绪,以目视赵明缓缓说道。 “谨记都督教诲,只是末将还有一事不明,都督为何只作防御相持之势,这样岂不是给了鲜卑那些贼人统合部落,占领原本三县为己用时机?张校尉他们担心也不无道理,万一州府干涉,只怕确有不少麻烦。” 赵明见刘晔情绪已趋平稳,想想便将自己一直以来疑惑问出。 见到齐周两人亦是疑惑神色,特别是郭占,想他对鲜卑族是恨不得杀尽而后快,如今刘晔采取守势确让他心底失望之极,又因新近投靠,不好多问罢了。 “嗯,既然汝等皆想知道,看来下面将校只怕有些作想者不少,吾便说明一次,但是……” 刘晔眼中精光闪动,面色严厉,稍顿后再续道:“只此一次!念吾为主将,若是凡事皆要与属下将官事无巨细交待个分明通透,兵凶战危时难道也需说明白了,属下将士才去心甘情愿领命行事?那还有何军事秘密可言,又置吾统帅威严于何处?!你们三人自然是值得信任,便仅此次破例一回:轲比能若是与我相持,他占据三县之地吾非但不怕,反而会心情舒畅,再不必忧心会败!” “他等游牧民族,居无定所,于塞外茫茫草原所长者正是上马便行,无论迁徙还是战斗,有强大的机动力,或战或走皆是方便无比,除非有另一同是游牧族众铁心要灭其部族,紧追不舍,这才可能完全扫灭而非击溃!如若他迁部族入关,居于三县各处,表面上看起来占了肥沃田地,势力强大许多,实则落了羁绊,必须得防守而非先前那般轻易举家上马便走。相持再过半月,吾军便可全数装配新式神臂弩,依早先吾教军士演好方圆变化之阵势,缓缓推进,拔寨攻城无往不利,便是在旷野上亦无薄弱后方,侧翼易受敌骑迂回攻击烦扰。如此而去,反而攻守相易,徐徐推进,他轲比能岂有不败之理?!” 一番详细布局谋划说完,赵明,齐周,郭占三人皆是眼眸闪亮,各自对视一眼,再看向表情已是平淡无波,只是偶然间举目透过营门向南方担心望去的刘晔时,心下敬服之余换位思考,若他们是轲比能,只怕…… 三人皆是心底直冒寒气,毕竟刘晔此着几乎无解! 郭占是三人中感受最深的,从最初的颇有怨气,疑惑,震惊再到完全信服,反应过来后,他眼眸明亮,为轲比能挑中刘晔这位智才绝顶之人为敌而默哀。同时也在心中感叹道:“兄长!汝言未错,刘都督确为当世大贤,是为名幅其实之‘安平侯’!如今淮儿已被他所收为义子,将来必定前途无量,从今往后,吾便不再疑他半分决议,心甘情愿听其差遣,凡有令者只从命行事即可……” 与他同样想法的还有齐周,从认识刘晔到现在,似乎每次再见后他都会惊讶地发现刘晔更加厉害几分,将他落下越来越远,可他却无丝毫嫉妒心理,对有真才实学者便需得给予足够的尊敬,同样,对于自身实力也需得有个准确定位,一味孤芳自赏终是会被人鄙弃,虚心学习,努力进步提高自身能力,这才是正道! 赵明倒没想太多,反正他与李政对于刘晔映像从一开始便是高山仰止,信服不已,如今李政被留在州府中协助田丰辅佐刘虞,治政谋略在两位皆是顶尖人物处理事务耳濡目染中迅速提高,将来有机会未必不能成长为一位直正的王佐之才!而他则是只要有几千兵马在手,上得战阵冲杀往来,这便足够了,再无太多野心,他的武力也在实际征战以及张飞,典韦两人先后教导下提升极快,如此下去,数年内成为一流武将高手并非不可能。 是时,刘晔传令赵明连夜带他手令出发,赶往平舒县张飞处,让他“收敛兵马,拒敌守备”,让刘晔之战略布局不会因为他的妄自行事大乱后,难以迅速再作合适安排来计定成败。 可是,当赵明第二天下午来到张飞所部军营时,却正见得---- 山道口数十丈方圆内狼籍一片,马匹,鲜卑骑兵以及少数汉族战士尸首接连一片,多是弩箭穿身,正有军士搬运到宽阔处欲要举火焚烧,后营处一片马嘶声响,再有络绎不绝的军士将编成长串的马匹牵入其中,显然此战张飞大胜,收获极多! 听闻赵明带到刘晔手信请来,正全身披挂着甲欲待领兵追击的张飞,典韦,周方带着几个亲卫便迎了上来,张飞大笑道:“小明,是否子扬派你送信嘉奖而来?不急不急,这次咱们杀敌两千,只留了十个俘虏询问情报,更得马匹三千,哈哈!现今子扬便有了四千余马匹,实力大涨!俺先领刚刚选出精于控马的两千战士再赶上去追杀胡虏败军,稍后再谈如何?” 迅速说完张飞便惯例的拍拍赵明肩膀,却见赵明神色哭笑不得,也不知是痛得,还是…… “张校尉,这次你闯祸了……” 【26】大胜获得马千数 岂料惹出鲜卑盟 “少来诓我!时间紧迫,先跟俺去追敌再说!” 张飞变拍为抓,直接拖着赵明便向集结处行去,直让赵明对这位有传授武艺关系的半个师父苦笑不已,偏生还不敢多说。不过一想到可以尽情砍杀敌人,赵明也是心底发痒---- “反正大哥担心的是万一败阵或是其它意外,如今却是胜利,应该没有问题罢?还是杀敌爽快些,想必大哥又不会知道……” 如此思想,赵明便将现时制止张飞追击念头压下,反而跃跃欲试起来,从刘晔此次出兵至今,他还没机会亲自爽快杀敌一番呢。 随后在路上,赵明也就故意不说刘晔意思,反而问起张飞此战胜利过程来。只见得张飞边行路边大笑道:“那时,俺教军士不立营寨,三万兵马只用一万,分两批撤往出口两旁数百步,以杂物相隐,静待敌斥侯察探后大军到来,其余两万军士退后三里若见此处信号再攻来。” “此处山道因地势有颇大转角,故而当敌人前来时,吾率军直接迎向前方约千数敌人,敌阵后方因转角不利,不能很快变换阵形,被我军一阵好杀!这群狼崽子也不弱,遇乱丝毫不惊,更有数百人自发抢出道口迂回,欲要以包围袭击我两部侧翼,为其同族解围,殊不知子平早领五百骑士待命,反迎上去先以上弦强弩射击,再以长枪迎击,有步卒相助,这些在箭羽中逃出的漏网之鱼很快就被宰个干净,然后吾便下令除弓弩营外全数弃弩提枪,直接杀向敌人,趁其拥挤一团无法变阵迅速回撤时,将前军千人拿下!” 赵明见张飞说得轻松无比,实际上他却是知晓其中凶险的,首先,若敌斥侯仔细查看,知晓张飞他们有此伏击,那敌人大可以直接细作安排,分百人一批,不论其它,只是扬马飞骑出道口,向前方奔行百步后,再分散布阵,如此一来,不是张飞伏击别人,而是他得面对骑兵迂回战术围击步兵了!其次,发动攻击时机必须得把握好,早了效用不大,反使敌方有了防备,晚了则如前面一样,大势不妙,分散的步卒未列好军阵面对骑兵,那便是一场灾难! 张飞不立营寨,便是没有丝毫退路,若是情况不妙便得面对敌人衔尾追杀,就算能得到后方两万人马随后支援,只怕这前面一万步卒十不存一实属正常,更兼得敌手会直接流窜入现时空虚的后方……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当时战斗颇为惊险,若非张飞与典韦皆是身先士卒,两人杀敌之勇猛大大鼓舞士气,只怕此次战局结果难料! 是时,张飞再领军千人,追上鲜卑落于后方收拢马匹数百骑士,一阵好杀下以自身伤亡两百代价全灭敌人,再得马匹八百大胜回归。 此战结果,张飞所领士卒共计亡七百,伤一千二,杀敌共计两千三百,获战马三千八百余匹,与先前刘晔本身一千余相合,已足五千之数! 回转新立营寨中,张飞闻听赵明所述刘晔战略本意,与典韦,周方两个面面相觑半晌,大胜后的兴奋劲头一下子冷了一半。毕竟他们这算是违军令行事…… “这,不会有事吧?” 典韦皱起眉头,也不知是自言自语还算是问别人意见。 “呔!你们几个怎都拿那种眼神看俺?嘿!子扬性子俺最是清楚,子清不是说得分明,正是子扬怕咱们或是败绩或是吃亏使他布局不利,欲要以万全谋略稳中取胜!现在吾等大胜,更得数千匹子扬急需之战马,已让他计较布置可向前大大推进一步,有功而无过,看你们那不出息的模样!” 见赵明三人看他那怪怪的眼神,张飞一拍案几起身大声说道。 赵明他们都知道这话虽有些道理,只怕还有几分却是张飞为自己鼓气壮胆罢了。刘晔从襄阳回归开始,身上那种上位威严在他自己未曾注意下愈来愈浓,就连以前一直在人前敢呼他“大哥”的赵明也是不自觉的郑重以官位敬呼,属下自称。只敢在无外人在场时再唤几声“大哥”。 “嗯,张校尉所言不错,现今既然战果定下,吾便需得回报都督,由其再传新的指令才是,我这便回去了,张校尉在此还是依都督指令,固寨守备罢,若再出什么岔子,只怕会给都督添不少麻烦!” 赵明思索一番,见时候还早,便起身告辞道。 张飞点头称善,再补充道:“子清,你来有带十数亲卫,正好可押五个俘虏回去,或许对子扬有用。” 赵明点头应下,然后便由张飞安排妥当,出营后策骑直往北而行。 …… 轲比能营寨中,当他得知段刑所率六千精骑竟伤亡三成有余,大怒下几欲拔刀将其斩首,幸有众将相劝,更有乞伏利进言:“新败之时,斩将不利”,故而降阶处罚,着其戴罪立功。 想他本来一万战士,在强征边民补充六千人数,分其中两千同本部三千人马守长城,其余则打散补入自己出征麾下,总计也就一万一千军士而已,现在折了两成有余,如何能不心痛动怒? 大怒发泄后却是脑中清醒过来,复又虚心纳言,听乞伏利分析局势,终觉刘晔现时亦只能这般分兵扼守出口,而不敢出得平原与他决战,遂拔营帐退后十里立寨,反着后方加紧联络各部。 乞伏利灵机一动间,又有毒计上心,告与轲比能后,比能大喜过望,依言派人掘墓寻觅,将所屠边民斩其首级后再掩埋,谎称是斩杀汉族之军士,已动其筋骨,依先前盟约让联合各部速入关参战,击溃“代郡最后一批三万人死守士卒”,便可据有富饶代郡全境。 于是,被万余首级所骗过的其余几部首领,皆是大喜,将心中所存退意抛去,着部族中青壮再补充军士,三部共领一万五千骑兵入长城前往当阳县与轲比能会盟,歃血祭天正式盟誓,称大鲜卑民族中西部军事联盟,以轲比能为盟主,约以共分代郡。 而轲比能正好可说与各部同迁部份族人,于此时进驻三县,以为联盟后勤诸事,将先前私自调入全部族人之事顺利揭过。 就这样,当十八日上午刘晔接到赵明所报张飞大胜,获良马近三千余消息的同时,这个三日后便要成立的鲜卑联盟,自会露出嗜血的獠牙,以更加强势的姿态欲图谋而来! 究其根本,没有张飞这次大胜,就不会如此之快地出现这个强大的鲜卑联盟!毕竟,能够独吞好处时,没几个会好心让别人来分一杯羹。 同样,十八日这一天,远在千里之外长安,“连环计”正式开始实施:布局者司徒王允,牵连到此时掌握朝廷大权的董卓以及天下第一的战神吕布,而牵起这条线的主角正是那位名为貂蝉的奇女子…… 【27】反思自身统帅道 多事之秋大事件 公元190年,多事之年自然更合了一句成语----“多事之秋”。 当刘晔接到张飞大胜消息后,确如张飞所料,因为结果已定,有如此大收获,刘晔自然不会追究什么,而是反省自己在此事上,也显现出诸多不足。 三月博览兵书战策,刘晔懂得了如何是一名合格的统帅。 但是!“知道”和“做到”是两个概念。同当年初战黄巾的刘备一样,刘晔犯了经验不足,实际操作未能掌握到合适分寸的错误。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意思便是为将者当有自己主见,需得因地适宜,根据现时情况来决定如何完成作战目标。 而作为一名统帅,刘晔应该作的,正是发号指令,将自己战略意图与心腹大将先说明清楚,而非以前那般,以将领自居,属下们自应当依他命令行事,临敌时候行事果断,皆不得迟疑违背。 稍稍思索过后,刘晔很快便明白过来,自嘲地一笑,想来他还未从先前那种局限于一军一将的思路中转变过来,适应现在地位他所适合的行事方法。 反省完毕,他传令嘉奖张飞,提升其为骁骑校尉后不久,便接到斥侯报来鲜卑联盟消息。 当原先计算中,换装过后可以应付的一万游牧民族骑兵变成现今的两万四千后,增加的表面看来就是一串数字;同样,减少的也可以用数字来表示,那便是从正面迎战十成的胜算到现今的不到一成…… 于是,只有依原计划相持下去,反正鲜卑各部从来都不是铁板一块,当他们在三山两口的地形下无法冲出,又没有利益因素,土崩瓦解只是迟早罢了! 这一僵持,便是足足四月时间,确如刘晔所料,鲜卑骑兵并无法在这种地形下冲击而出,反而几次冲击失败后又送他马匹三千余。而相持这般长久也是出乎刘晔意料之外,他也渐渐开始吃不消,毕竟六万人所需粮草,兵械保养等开支都不是小数目,到得最后,刘晔才逢得胜利契机。 有时候,战争胜负关键其实非常地微不足道,比如说刘晔这此,便是他遇到的那位逃过屠村一劫的少年----陈风! …… 六月十八日,长安城内一位年轻的女子经过司徒王允安排,先示绝色于吕布,言会送其嫁之,吕布原有正妻严氏,像貌只算端正,育一女名雯,后来取字绮玲,不仅模样秀丽,更兼得学艺自乃父,弓马娴熟,武艺高绝。 如今吕布于宴上“偶见”貂蝉舞歌双绝,艳美无双,顿时惊为天人,一见钟情,只恨不得舍弃一切只为得佳人倾慕。于是乎,见到布局效果极佳的王允表面应付,暗下却连夜便送貂蝉于董卓府上。 董卓此人一好杀戮,二好美色,见得貂蝉如此绝色哪里还把持得住?只收她入阁中,整日围其左右盘转,大献殷勤。 不得不说,貂蝉对于男人心思把握的极为彻底,熟知“得不到的却是最珍贵的”之理,偶尔撒娇一笑便将董卓唬得不知东西南北,竟然应邀玩起让她心甘情愿献上处子之身的“爱情游戏”来。连续一月不上朝堂,不理他事。 兴冲冲到王允府上准备领娇妾回家的吕布,被王允一番说辞,得知貂蝉已被董卓“强行”收去,如何能不动怒?私下趁董卓不备,借禀正事之机见得貂蝉一面,只见当初宴上那秀美绝伦的佳人,如今是“以泪洗面,被董卓欺凌”,大怒之极,偏生被董卓凑巧碰上,以为吕布是“调戏”自己的“爱妾”,怒极拔随身手戟掷吕布,吕布敏捷躲过,终是不敢现在翻脸,狼狈退回。董卓问于貂蝉,因他“先入为主”观念,顺着意思稍稍一说,董卓便将那一丝几乎不存的怀疑抛去,只是“心胆,宝贝”地哄个不停,终使佳人破涕为笑。 而吕布此时再被王允招至府中,被一番合情合理的分析他的处境话语打动,有貂蝉此事作引,当真是个新仇旧恨一起算,吕布终于下定决心行刺董卓! 当李儒知晓此事后,劝董卓将貂蝉赐于吕布,“不必为一女子与心腹芥蒂”,可是现今董卓早被貂蝉迷得神魂颠倒,只觉她一颦一笑都牵动内心,哪里舍得?遂以“稍思”挥退李儒,转瞬便忘却此事。 八月底,谋划妥当后,吕布假传旨意,言“天子欲让位于太师”,诓得董卓兴奋地架车由城外郿坞直入长安城,刚进西门,便被埋伏已久的兵士包围,此时他才方记起吕布这“义子”来,孰知亲手取其命的便是身边猛然挥戟相向的吕布! 董卓死,长安乱。 当皇帝刘协知晓情况后,并未高兴得太久,原因很简单,吕布处理后事不当,偏偏还有个比他更偏激甚至某些方面还不如他之人掌握大权行事,这个人---- 还是王允! …… 江东猛虎孙坚,于去年被刘表截住大杀一阵后,早就存了要杀其报仇念头,反正前任荆州刺史王睿也正是他亲手杀掉的,这活计熟悉无比。投靠袁术这个实际上几乎置他于死地的“冢中枯骨”后,本就打算这一年五月间进兵荆州,却不想袁绍这个时候来凑个热闹,不承认他的豫州刺史位置,假借朝廷诏命,派周喁也来任刺史位置。 一番好战,于六月底他终于在袁术支持下将周喁杀败,统合豫州大部地区。同样,因此事,袁术和袁绍两个正式兄弟反目,决裂为敌。袁术极是拉拢孙坚,使这位落难的“江东猛虎”在他手下过得还算不错,至少不必再如讨伐董卓时那般闹缺粮…… 再有便是结好北平公孙瓒这位现时力量最为强大的诸侯,三人结成联盟之势。 袁绍也不落后,先是结好刘表,自己再整军演武,扩充地盘实力。 这一年八月,秋天显然给另一位英雄带来了好运。当兖州刺史刘岱被青州黄巾杀死后,东郡太守曹操听谋士长陈宫之言,写信于袁绍称从属之意,请其支援兵马助他破黄巾。此时正需要盟友以对抗袁术,孙坚,公孙瓒联盟的袁绍自然无有不从,派五千兵马协助,于次年三月,曹操完全杀败黄巾,俘获百万众,择其中精壮者三万,演练后号为“青州兵”。 再有陈宫,以及后来投靠的东郡名士程昱,陈留太守兼名士张邈提议,自领兖州牧。 于是,袁绍,曹操,刘表又构建起第二个强大的联盟。 随着曹操有了起家资本,逐渐统合兖州后,势力已威胁到了当时两块大大的肥肉之一,兴屯田,并驱逐黄巾后未受战乱影响人口四百万众的徐州! 有曹操逢上好运,自然就有人将要倒霉…… 当陶谦发现自己的徐州被袁绍,曹操势力西北,正西方向包围,西南方向不远处则是袁术,孙坚地盘后,终于要面临二选一的问题,而不是先前那般中立,只待在自己徐州守备,不参与任何一方争斗。 考虑再三,思及自身与孙坚,公孙瓒前同为张温属下,彼此极为了解,再有孙坚这位“战神孙武后人”的猛将;公孙瓒这位兵员最精,地盘最大的诸侯;还有袁术这位兵马不少,粮食充足的四世三公袁氏正室。 心中的天平瞬间倾斜,选择了袁术,孙坚,公孙瓒联盟,而与曹操,袁绍为敌。他正式选择的那一天,是191年6月10日…… 【28】刘晔督造三山关 陈风终得遇赵明 刘晔与鲜卑联盟对持,谁也不能奈何谁,在两边主将或是下属眼里,各有不同看法。 轲比能见到诸部会合一起冲战,竟然实力还比他先前独自一军差了些,稍稍思索才反应过来,各部实力高低有参差,攻战风格大体一样,小节处却尽有不同,故而混编为战阵却是多有散乱之处,进退不能如臂使指。几次交锋失败,自然让各个眼高于顶的所谓“无敌勇士”们清醒不少。 轲比能早下封口严令,属下将士知道败阵的也仅少数而已,全被他打**换守长城;归顺他的边民被以连坐法统一管理,有先前二不存一的血腥经历,这些归降的边民自然不敢于此时以身示法。对于诸部无法突破汉军防守的疑问,轲比能自是轻笑告之:“先前大胜是为汉将竟敢出得旷野决战,被我勇士迂回分割破其军阵,大胜乃回,现今正是吸取教训后只死守不出而已。” 既然上了贼船,再加上代郡的富饶实在让人心动,其它三部也就暂安下心来,听轲比能建议,调少数部族入关,垦种大片荒地,以支持他们联军战争生计。 当刘晔意识到很可能这次相持需要时间不少后,他便下令就着地形起建关隘,毕竟终日以五千军士列阵相候并不算万全之策。起征民夫万余,再有兵士入山道一里布防,三月时间便将高七丈二,横向接连二十丈两山关隘建好,张飞领命亦同时修建,两关无论样式还是规格都相差无几,后九月二十日建成,刘晔索性统一命名为“三山关”,而以北南细称。 这样大的动静当然不可能一直瞒过鲜卑各部,可是山道陕窄的地形决定了在此处密集列阵他们更不能突破,勤训数月后,已武装全军的新式强弩,将弩机上特殊支架放下,便可以固定以四十五度,三十度两个角度抛射,再设校验队十数,于战时因地实际先发箭校正参数,发令射击时机,新式神臂弩机最远可达近两百步!如此一来,从敌军进入射程开始,时间刚好够前阵以两个角度抛射,最后平射三次攻击。 中阵和后阵则可以在前阵发射完毕时轮换发射,将敌从中截断,前阵便又可恢复射击距离…… 此布阵方法是参照战国大秦军阵所设,当时秦军弩阵是为一绝,每战之前无论攻城还是列阵决战,都会以弩阵发射箭雨数波,所持青铜弩射程并不比现在刘晔苦心研究改良的神臂弩差,只可惜因战事频起,铸作方法早已失传。 试过几次发现损失惨重的鲜卑各部也就收回了心思,不再打硬攻的主意,反而心下多开动起心思来。 等关隘正式落成,刘晔委齐周为主,赵明,郭占副之守北关,南关依旧由张飞主守,却各留两万兵马,剩下两万兵士被刘晔带回,再分散代郡各县原先驻扎处,毕竟争战日久,地方若无太多兵士把守,很容易便会出事。 现时轻松不少的刘晔也就写了详细战报教人回禀刘虞。当州府接到刘晔先前战报,知道敌手为两万四千鲜卑骑兵时,表情那是丰富之极。稍稍知兵的人就会清楚,万一这些人入了境内,一心若想破坏,只怕整个幽,并,青,冀,四州都不得安宁。 想先前张纯余波作乱那时,仅是三千各异族结合骑兵而已,便闹得四州不宁,百姓遭劫,官吏被杀者众多,最后调动全州军力围追堵截,还是在塞外各族“深名大义”后收回支援,这才月余拿下只剩一千各处流窜的张纯,现在是多了八倍有余,只怕郡县城池都可能会遭到强攻,更不必说外围乡里了! 于是,难得在此事上,田裴没与刘晔唱反调,反而勤督粮草数次派人送往刘晔军营。毕竟要是刘晔抵挡不住,整个幽州只怕天无宁日,那时就算他完全独掌大权又有何用?在外来敌人强势压力下,州府上下难得万众一心起来,凡刘晔开口索要,无论或兵或粮都很快补齐。而刘虞也熄了现时攻击公孙瓒的心思,只等刘晔这里有了确切胜算,才能再多考虑。 先前刘晔调全郡兵力去迎敌,各县守备兵员几乎被一抽而空,便是请州府先派数千军士协防,到如今关隘建好,刘晔领两万军士回转,这才请这些客军离去,幸好时间不久,并未出什么大事,否则将一群军纪并不算好的士兵放到一个富饶安定偏生又无人可以制约他们的地方,后果只怕难料。 从此,刘晔来往于郡府与关隘之间,闲时拉蔡邕落棋,细教刘燕医术,自己也在家中建好“实验室”中依思索方法,调配药方,想尽早研究出治伤良药;到军营中则将自己整理出其余军阵分别画出教与众将,让其各自演练,同时,现今他算得“兵多将广”,便各着张飞,典韦,齐周等人依战功职位大小,从军中挑选二十到三百不等军士为亲兵直属,只听他们将令行事。 张飞因战功能得三百亲兵,当然是高兴不已,同样,这样直白的奖赏也让其余将士心中憋了一股豪气,定要多杀敌立功,令他人侧目。 建设关隘时所征民夫皆有晌钱可拿,其中一位十六岁的少年,身体强壮,常常一人可以抱起别人两次才能搬完的砖石,令得监工的刘晔兵士也是好奇不已,渐渐注意到他,正好这个兵士直属于赵明,回报给他后,上次因为与张飞同去杀敌,也沾了光得了一些封赏的赵明正好因为最近敌人都不来攻战烦闷不已,听闻此事马上来了兴趣,亲自来到工地见到这位少年。 一番细问,赵明见这少年生得端正,又是心思灵活,应答得体,当下便直接让这位名为“陈虎”的少年跟在自己身边为亲兵,少年自然无有不从。当夜随赵明到得营帐中,见再无外人后,这少年却是直接跪了下来,让赵明莫名其妙,只听得---- “将军!先前草民所说不尽为实情,只是人多眼杂,不敢细禀,吾名并非‘陈虎’,亦非原是代县之民。我叫陈风,先居于道人县长山乡,逢得鲜卑恶贼寇境……” 当下,陈风将一切说出,直听得第一次听闻此事的赵明大怒不已,恨不得现今便将鲜卑各族杀得干净,想边民确实有诸多不是,但毕竟同是大汉子民,今遭如此屠戮,唇亡而齿寒,焉不知今日是边民,来日便是汉族百姓? 正因为轲比能与刘晔的对峙交战,两边皆封锁极大片地方,防止对方细作潜入,故而陈风翻山越岭,靠着所带弓箭打猎为食,整整用了两月时间才到达刘晔治下,见到士卒们那种士气高昂又是戒备森严模样,谨慎的陈风并没有直接上前相投,若那般莽撞,只怕被当成奸细抓起来拷问地可能性还要大些。 同时,他也在代郡几县游走一番,亲身体验刘晔治下安定富足模样,将先前部族众人所言“多是诓骗”话语彻底推翻,更坚定了要投刘晔心思,只是静待合适时机。 终于在八月等到第二批招蓦民夫公文,建设关隘一月,眼见便要完工,他却没见到以前打听过的几位刘晔亲信将军,心下自然着急万分,总算灵机一动间,凭着自己身强力壮如他所料般引起军士注意,他已打听过赵明是为刘晔亲信,如今算是走对门路,当然便如实道出。 “陈风,你且起来,我这便带你去见都督,正巧今天他却在这里。” 赵明眼中厉芒闪动,便扶起陈风说道。 【29】诸多计较备兵事 得知情况定战心 三山北关已落成的卫所内,刘晔坐于帅位,正在面前案几上挥笔涂画,纵横往来,点线相接,若是有精通阵法之人在此,便会清楚知道刘晔正在“纸上点兵”,推演阵法。 从他初回代郡掌兵时,教下属演练是为方,圆二阵,两阵可迅速演变转化,金鼓,令旗,指挥将领皆在中心,攻防俱可。 现今局势早成对峙之势,兼得他得良马八千,已组建起骑兵队,终日苦训,教将士精于骑射,马术搏杀等等,具体阵法还需得他思索合适这才能传下,让暂时统领骑兵的周方好生演练,计划中他欲要将这八千骑兵分成:三千重甲骑兵,以现时别处还没有使用丈八(四米)骑兵枪为武器,马匹及战士皆全身披甲;五千弓骑兵,身着皮甲,以机动力为首要追求,因马上上弩不易,故准备列装二石(小石,设定为20公斤)最远射程为八十步的桦木弓,并携带射程只有三十步,一次连发三箭的骑兵弩,这两者都在刘晔要求下,原先改装弩机小组共计五十人为基础,新成立的兵器研造司尽快研发中,有相当实践改装经验的欧治胜任司长督造,现今时间过去两月余,据回报进度不慢,再过十余天,两种武器皆可定形。 并且,刘晔今日还刚刚接到回报,欧治胜思索出新式铠甲设计图,现在正在打造样品,再过两日亦可见到。 想当初,刘晔第一次见到的将军战甲,很不巧便是那位于代郡上任后,前任太守张全的亲信代郡都尉阎辂,其甲由铁片编造,带袖五寸许,可护住臂膀和腋下,前面开襟,可于穿上后再扣紧,类似现代衬衫穿着方式,故而形容皆为披甲上阵。防护力因为开襟缘故,多有缝隙露出而不算得多强,面对箭雨极易被射中,且铁片不厚,近处强弩便可穿透。 恍然间五年时光这么过去了,当时府库中存有甲冑并不多,而刘晔就算想大造铁甲武装全军也因种种原因先落下了:一是没有足够铁匠,二便是他亲眼见到阎辂只被强弩一箭便即射穿,对于这种费尽心力,造价不小的铠甲持怀疑态度,三便是无商人转运,缺乏镔铁。所以列装全军铁铠一事就这么先放了下来。先前所遇战事皆是小打小闹,当然就先把钱财用在建设代郡上了。 现今因为战事,代郡百姓全数被发动起来,作完农活后,便可领材料制作箭羽等等耗费极多的战略物资来换钱。更有许多见到有利可图的商人从别处运来镔铁转卖,而刘晔手上财政情况并不差,府库中黄金从当年的八千因为税收支持变为现今的一万五,此战更有正当名义,得到幽州支援不少,刘晔所花也仅在购置各种军需上了,花去黄金两千得镔铁万斤,正可以大开拳脚,若有防护满意的新式铠甲制作出再装备军士,鲜卑各族联军就得倒霉了! …… 刘晔在纸上最后落下一笔,整个阵势看起来便是圆满如一,纸上密密麻麻的各种数字,或间距,或人数等等一览而明,粗略看其形状就是一个三角形,正是骑兵用来冲击最利的尖锥阵。 稍稍舒缓一口气,刘晔放下笔来,以手揉揉有些发痛的太阳穴,正要起身到外面透透气,便闻得亲兵报来:赵明领一人求见。 刘晔倒有些奇怪了,此时天色还早,平日间过每三天,他便会于夜间召众将前来,不仅教他们各自如何布置阵法配合,也会听取各将回报信息,今天正好也是例会时日,赵明不多等两个时辰却在这个时候前来,想来是有要事相告了。 待得片刻,只见赵明脸色通红,神色愤懑,身后跟着一位年约十六,极为黑瘦,面色却是委屈之极,泪痕明显。 刘晔便皱眉问赵明道:“子清,何事让你如此愤怒?” 赵明一礼见过后,大声回道:“大哥,你得为三县百姓作主……” 于是,赵明一口气将陈风情况说个大略,终感胸中郁气稍解,最后目光充满希冀的望着刘晔,恨不得现在刘晔便命他出击,好好地砍杀一番胡虏。 “竟有这等事!陈风是吧?汝先不必悲伤,与吾细细道来!” 刘晔脸色一变,他是料到了留在三县的边民可能会有些麻烦,却不想这鲜卑恶狼如此凶狠残暴,将与他们还算有几分相近血缘关系的边民们说杀便杀了。 后面轲比能接受乞伏利之毒计,斩死去边民首级冒充汉军士兵之事,陈风并不知道,同样,现在刘晔与轲比能对峙之势持续许久,两边皆是防备极严,无法从对方处再派入细作探到有价值情报回传。 “回安平侯,草民与赵将军所言句句属实,当初……” 陈风热泪盈眶,语气怆然之极,眼神悲恸莫名,每回想一次,他便心如刀割,现今再细作复述,哪里还忍得住,几次放声大哭,最后强作镇定才断续讲完,直听得室内人人受其感染,刘晔身边不少亲兵都忍不住直落泪。 更有亲卫长张明猛然跪下恨然道:“主公!下令出击吧,让这郡豺狼血债血偿!” “正是!大哥,我们不怕死,就直接与他们拼过,有新式强弩军阵演练大成,更有周校尉调教骑兵初成,现今咱们实力不弱了!” 赵明亦是跪下大声请命道。 “停!” 刘晔虽然眼中也被这个残暴事实勾起心底那久藏的愤怒,眼眶有些湿润,但作为一军之主,由不得他任着性子行动,见得室内十个亲卫大有人人下跪请命势头,赶紧肃声喝道:“不错!血债是需要敌人用血来偿。然而‘不是不报,时机未到!’,实话与你们说,现今我确有战胜鲜卑敌人机会,然而胜算不足三成!万一失败,后果不堪设想,你们明白?!” 见到众人眼中怒色稍减,回复不少清明,刘晔再续道:“都起来吧!再过一月,等到四种装备造齐列装军士,胜算便可至五成,到时便下令将此事通传全军,以‘血债血偿’为中军主旗,明令讨伐鲜卑恶狼!”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同样,有时候是不能以主观意志来决定如何行事。 比方说凭心而论,刘晔并不想只有一半把握时冒然出击,但是他不知道边民一事还罢了,现今知道了若不作为,传出去那便会使民心军心皆寒,对他大失所望。 “想战得战,不想战你也得战!” 有时候,面对一个信念问题时,客观的理智固然最为重要,但是因为可能失败便不作为,那也是令人不齿的。 即将面对主力兵员有三十万的百万黄巾入境的曹操,也将面对这个问题,他自身有兵三千,再加上后来袁绍派来协助,却多是“出工不出力”的五千军士,胜算客观来说并不足三成,但他战了!利用同刘晔追击董卓后所获一千马匹组建由夏侯敦,夏侯渊兄弟统领的骑兵队屡屡建功,最后历时五月,胜黄巾百余场,再结合幕僚陈宫,程昱意见,以书信说降成功,创下了可算是名副其实的以一战百之胜利战例。 事实证明,需拼才能赢! 【30】王允掌权长安乱 吕布败阵投四方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掌握了大局形势后,便是如同董卓那般倒行逆施,都活过了整整两年时间,想要谋取权位,不仅需要非统治阶层的一致反对,同样也需要契机。 而董卓正是在内外矛盾尖锐到不可调和时候,才在貂蝉牵扯的“连环计”带动,吕布的画戟加身情况下落得个不得好死下场。 掌握大权的王允可谓春风得意,八面威风。不仅看不起吕布这等“粗鄙之武夫”,而且对于关西本地的士人,也就是一向的政敌更是严加打击,用得罪名实在可笑,竟然就是因为其支持过董卓! 可是,他似乎忘记了,前两年他也是在董卓手下委曲求全,这才保住性命的。 于是乎,在对待以前的敌手以及董卓麾下西凉军团时,王允甚至还没有被他鄙视的吕布看得通透,不听其“宽赏各部,只诛首恶,不多牵连”之策。反而要大杀四方立威,原来历史上的蔡邕就倒了霉,当时董卓听李儒之计,需要拉拢关东士人归心,提拔重用了当时名满京城的史学,书法,琴艺大家蔡邕,多有倚重作秀。就因为如此,王允便不听推翻董卓后复任太尉的杨彪,太傅马日磾,以及黄琬等人劝告,也不理会蔡邕自请的“以带罪之身编撰汉史”愿望,收蔡邕下狱,后又使人毒杀之。 现今历史改变,没有蔡邕这位典型,更没有嗅觉极为敏锐,发现不对立即逃出长安城的李儒这位董卓的智囊,自然得找其他一大批替罪羊。于是乎,王允也走了董卓的老路,将无论掌权士族,还是清流得罪个彻底。自己手上没有兵权,反而对吕布这位“战神”鄙视之极,不屑与之为伍。 同时,他手下都没有稳固的统治基础,便不接当时董卓置于三辅地区的李傕,郭汜,樊稠,张济四将请降表文,非要“除恶务尽”,逼得四人走投无路,不想等死便只有造反一途。 就这样,掌权不过两月间,王允就将得面对敌人来攻的局面。 这四位董卓心腹部将不得不说,他们还真算不上大才,偏偏他们军中不乏精明智慧人物,这人便是贾诩,表字文和,才名大显于西凉,只是董卓有李儒这个还算高明的谋士,再加上贾诩只怕早就看出董卓不能成事,故而只以客卿身份委身于郭汜军中,为其偶尔出策。 就在四将纷纷惶恐不已,想弃权逃跑时,贾诩一句话就让他们清醒过来:“诸君若弃军单行,则一亭长能缚君矣。不若诱集陕人,并本部军马,杀入长安,与太师报仇。事济,奉朝廷以正天下;若其不胜,走亦未迟。” 四人转念一想,“也对!咱们有兵数万在手,大不了硬拼一场,有什么好怕的?” 于是乎,四人结成联合军队,又用贾诩之策:“散流言于西凉,告王允欲洗荡此地”,使得人心惶惶下聚众共计十余万,四人抛下往日那不开心的派系芥蒂,路上又遇得董卓女婿中郎将牛辅,再多加精兵五千,五将一心要战败吕布麾下只有三万余的并州旧属军团,复占长安。 在贾诩帮助献计下,吕布中计中得很凄惨,虽然冲突勇猛无敌,并杀败牛辅部使其将士离心,牛辅都被属下杀死,部众消散,却终是被调虎离山,攻不下城外张济,樊稠坚固的营盘,而另一边李傕,郭汜二人却分出一半兵马攻下了长安城! 见到李傕,郭汜两人军队入城,王允方才醒觉过来。不得不说,虽然他做了不少错事,可是对大汉却是真正的忠心耿耿,只能算处事不当,刚愎自用。为求李郭两个不伤及皇帝刘协,王允将一切过错归咎到自己身上,自刎而死…… 当吕布醒觉得到消息想回转时候,又被张济,樊稠两人冲出军队一阵追击,士卒多有被杀者,当他心急如焚地赶回时,长安城门上已升起了李郭两人的旗帜。 吕布深恨之,但长安城高坚实,如何能攻得下?可怜他接到心仪的貂蝉不过两月,终日忙着军事,只想着大事定后再明媒正娶,给足佳人面子。却不想,现今他手下原本出城迎战的两万兵卒还剩九千,妻子连带着十岁的女儿却都陷在长安城…… 吕布确实有许多缺点,比方说得志后极度自傲,很有些刚愎自用,也不大看得起别人,这样自然与同僚关系弄得一团糟。但是,对部下以及其他人却又不错,更没有鄙视商人的念头。他属下众将在他后来颠沛流离投靠众多诸侯过程中都未有背叛者,而他生平挚友也有两位,一位河内太守张杨,另一位就是长安富商庞舒了。 在这种西凉军队复掌大权,而且有杀富户前例,自身都难以保全情况下,庞舒毅然行事,将吕布家小并着貂蝉藏于家中。只由此一件事,或许可以见得吕布另一面性情,否则,也不会先后有庞舒,张杨这样保护他家小及他的人物了。 在长安城外五十里处徘徊半月后,吕布终见得庞舒冒死随大批迁出长安难民,以家中行李相掩的严氏,吕雯,貂蝉三人,吕布大喜下感动地泪如雨下----男儿流血不流泪?不过未到感动时! 庞舒辞别吕布后,径往北而行去,那个方向有商人们传开的圣地----代郡! 而吕布也与妻儿一阵寒暄完毕,这才想起貂蝉亦在身边,颇有些尴尬地看向这位出淤泥而不染,实际上现今都还是冰清玉洁的美丽女子,却只见貂蝉微微一笑,显然并不介意吕布冷落了她,只通过这等小节,她便了解到这位名声并不大好的英雄那不为人知的一面,心弦略有所动,本来决心待机离去的心思也就暂时淡了下来,反而想着自己终是不知思念那人消息,不如先看看吕布这位天下第一的战将以后何去何从…… 于是貂蝉细告之吕布她还有兄长在世情况,明言不得兄长首肯,她不会同意下嫁吕布,若是有一日吕布想要用强,她便只有一死了之,约法三章在前。 吕布当然无有不从,见到貂蝉并不告诉他兄长姓名,心思开动间便想到只怕这位奇女子是打着要认真考察他是否合意主意了。吕布其实为人处事在某些方面与当时大多数人都不相同。最明显的,就是在对待商人这种最“贱”等人以礼相待,对妻子这种“衣服”经常会问其意见,多有采纳,可算礼敬如宾,这在那个时代是极为少有的! 这一次,当他落得个流浪军处境时,便将仔细思想后决定告与妻子道:“吾手刃董贼,算是为袁本初,袁公路两兄弟报了叔父被灭门之仇,想是于他等有恩,此去袁公路近些,便且投他如何?” 严氏其实并不算非常有远见之人,想想觉得在理,便也点头道:“夫君这主意正好,只求我们以后一家能平安过活……” 于是,在十二月底这个时候,吕布便领兵马出长安,越函谷关直投袁绍而去。 同时,十二月底,为伯父守孝一年的赵云此时也与乃兄商议起事来,从回到家中以后,赵云才知晓当年刘晔曾派人专程上门招他事来,想起于袁绍,以及公孙瓒手下都听闻过刘晔名字,显然是极为好奇的,于是他便熄了再回北平看看现今地盘大涨,有不少名士相投的公孙瓒是否有所改变的念头,反而开动起心思,念及常山真定不仅面临“黑山”黄巾时常劫掠,更有公孙瓒与袁绍大战将近,这里也会是战场,正巧赵云两兄弟算得真定威望最高士族,故现今有便有许多士族及百姓以他们意见为主,欲要在公孙瓒和袁绍中选择一个,然后便迁徙到其后方不遭战乱之地。 历史上,赵云选择了公孙瓒,可现在显然再多出一个选择,当他知道经常有行商来往于代郡后,便亲自询问几人,得知代郡情形及刘晔所施行政略,眼前一亮便作出了决定! 真定共有千人百姓在赵云和兄长赵风带领下,于12月20日正式启程,拖家带口,绕过袁绍和公孙瓒地盘,从山林间长途跋涉,向幽州行去…… 【31】换装备誓师出击 分将令会营当阳 九月中旬,当刘晔回到代郡时,接到不少好消息。 首先,欧治胜根据现有的铠甲样式,新打造出的一种被命名为“筩袖铠”的铁铠,亦是由铁片交相编织而成,重约十五斤,但是前面不开襟,铁片厚度亦有加强,穿着时得从头上往下套,没人帮助下着甲得花些时间,这种类似现代“t恤”的穿法倒是令刘晔颇为惊奇了一番。同时,铁盔“兜鏊”也被批量作出,这种半圆型的铁制砵状物能护住士兵头部同时,后方、两边皆有叶片垂下保护后颈,面颊的“顿项”,重约五斤。两者加在一起却有二十斤重,适合另装备盾牌的重步兵以及披甲枪戟兵。 再有,桦木弓,骑兵弩,丈八骑兵枪皆已试验完毕,性能皆合符刘晔要求,批量制作下,不过十天便可武装八千骑兵,至于原定重骑兵制式马铠和便于骑士冲杀挥舞的两分铠却是因为生产力所限,再加上两者都制作更为烦杂,兵器制造司已是满负荷运转,故而刘晔只教三千原定为重骑兵这些骑士皆着“筩袖铠”,马匹额前和正面颈下挂简易制作的铁板,这样来加强正面防御力;武器便是骑兵弩,丈八骑兵枪。其余五千骑兵则依先前那般布置,武器为桦木弓,环首刀。 刘晔掌权许久,自然知道汉时已有单边马蹬方便上马,同样,虽无成熟马蹄铁,却多有木制的马掌,可见从战国时期大规模运用骑兵到现在,古人的思路亦在不断完善,并非如后世所想那般此时依旧无马蹬和马蹄铁。游牧民族其实并非没有铁匠,像轲比能这样重用汉人,特别是工匠的在那时,还真有不少。当时多有被流放或是避难迫不得已逃到塞外的汉族百姓,他们对于少数民族的文化以及工艺制作上作出了不少贡献。先前游牧民族箭头多是动物制作,可到了汉时,已大多数用铁制,可见其已掌握一定打造基础。 也正因为这样,极易被仿制可以加强骑兵控马稳定能力以及舒适程度的双边马蹬,高桥鞍,还有大大加强马匹持久力的马蹄铁,刘晔都不曾着人作出,原因便是这些东西若被游牧民族得去,对于现今缺少马匹同样缺乏合格骑兵的大汉来说,是真正不折不扣的灾难。这些也只能留等后面,等刘晔有一定基础,这才能考虑应用起来。毕竟那个时代真正傻到没救药的人并不多,创造是困难,但根据现有东西推测出它的用途,实在是极为简单的一件事。 一共月余时间,所有装备被赶制出列装全军后,刘晔将鲜卑屠戮边民事迹传报三军百姓,所有军中大旗皆换为白色,上书“报仇雪恨”,“血债血偿”。无论是士兵还是知晓此事后心有戚戚地百姓,都是对鲜卑部族恨之入骨,军心士气到达极点! 十月初,就在长安大乱,局势还没有明朗时候,刘晔却已作好进军准备,而主动出击鲜卑联盟! 三山北关下新筑起中军大营中,刘晔看着下面待命的众将,抽出四道令箭道:“诸将听令!典韦升虎骑校尉,统领重骑兵团,赵明副之;周方升越骑校尉,统弓骑军团,阎方副之;你二人直属于我,位阶平级,以后多有配合之处,还需得多加交流才是,可明白?” 典韦,周方并着赵明,阎方皆是出列大声喝道:“得令!” 然后便各自上前接过令箭退回。 前次战事,阎方加督粮草却没上得战场,他却没有怨言,有空便问诸将战场情况,自己多加揣摩,刘晔看在眼里,便给他现今亲上战阵机会。至于赵明,他则是私下求了刘晔,只愿战阵冲杀,闻听重骑兵之事,当真是对了味口,也不计较会位列典韦之下。刘晔心里虽然极不愿意让赵明这个跟他最久的兄弟亲自上阵冲杀在前,可也知道一位武将宿命便是决阵沙场,赵明既然对于内政谋略不感兴趣,那强求也是不好,刘晔也只得应了他,只教其身边亲卫多注意保护。 “都尉齐周,着你统领后勤兵马五千,并征用之民夫万余督粮草,郭占副之,此去旷野决战,粮草事关紧要,必有鲜卑贼子会来劫截,亦只有都尉以及经验丰富的郭校尉可让吾宽心,汝等可愿意?” 刘晔严肃的目光从典韦,周方等四人面上划过,最后稍顿一下,再抽出粮草官令箭后,落到齐周和郭占面上。因为粮草储备问题,刘晔现今存粮已剩不多,故而多要靠幽州补给,这样就需要一个镇得住台面的人主理此事,同样,一旦刘晔出得山道,便将面对旷野决战,就算他布阵严密,敌人无法正面相抗,但是来去如风的鲜卑骑兵却可以轻松的截取粮道! 战线拉得越长,对于后勤粮草的压力便越重,可以说,决定这场战争胜负的关键有二,一是正面必须胜利,二便是粮草辎重必须稳定。 思量再三,刘晔只得将此重任交给齐周这个最合适的人选主领。 齐周面上稍稍一愣,却没想到轮到他却是要当粮草官了,不过转念很快便明白过来,知道刘晔这是最为信任他的表现,当然无有不从,坦然上前与稍后出列的郭占一起拱手大声道:“得令!”再接刘晔手中令箭。 郭占也是明白人,从次刘晔解释战略意图,到后来张飞大胜却果然使局势实际上变得更加糟糕,他便对刘晔深深信服,现在刘晔刻意点明,督粮草并非不让他上前线杀胡族,反而会有不少胡人自己送上来,更兼得粮草事宜从来都是战争的重中之重,非主将不完全信任者,根本不得机会能任此职,当然也就欣然领命。 刘晔见两人皆是深明大义,满意地点点头,再抽令箭道:“张飞,着你领三山南关一万九千将士,明日辰时开拔,与吾在当阳县申时之前会合,不得有误!” 张飞出列大声应命道:“得令!” …… 次日一早,于代郡以及三山关各留两千五百和一千兵士,刘晔便再带足三万六千包括先期运输粮草辎重的军士出关,过北山道于下午未时出得道口,先传令斥侯打探敌情,再落营扎寨后,便见得方圆数里内,入目尽是忙碌的军士,将营帐,绳索,铁槌等等扎营所需物件从百多辆辎重车上卸下,十人一组,先安中军帐,复依规划,以中军账为中心,纵横留出数丈距离以供兵马出入无阻,再次第安置帅帐,各种兵种营帐,粮草辎重安置营,最后扎营完毕便是加固周边两人多高的栅栏,四周营门建立角楼,箭楼,于营外也设拒鹿,拌马索,陷马坑等等针对鲜卑骑兵的等等防御工事。不过两个时辰便将一切完成,而此时走路途稍远的南山道的张飞一军亦按时到达,再入营中缴令。 刘晔便教各将自去休息,先等斥侯回报敌情,再作安排。 陈风跟在刘晔身边,见到所有一切都是那么陌生而又错落有致,隐含规律,只觉心中似乎升起一个愈来愈强烈的冲动----若是如都督刘晔那般统领数万兵士,征战沙场那是何等精彩人生? 于是,他便将所见一切,特别是刘晔所作出指令,各种决策暗暗熟记,有空便在心底揣摩,从此便落下个时不时“走神”的毛病,多遭亲卫长张明训斥,反而刘晔是对他宽容一笑,从不追究,现时初来乍到的陈风不敢冒然将自己思想道出,便只在心里感激刘晔大度,暗自发誓将来若自己有所成就,一定誓死效忠,绝无二心。 其实把陈风从赵明手上要过来当自己亲卫,刘晔便是存了想栽培他的心思,只愿这个经逢大变,心思灵活又武力不弱的小子耳濡目染,将来能独挡一面也是好事,毕竟人才只有欠缺的,哪会嫌多? 而刘晔这一动念,却也使他在接下来战争遇到僵局时,恰巧有陈风提议…… 【32】攻营战诱敌深入 重骑兵首战建功 因为久久无法突破刘晔筑起防线,故而轲比能于九月底便将一半兵员散回部族,教其复为牧民,随时听命。 所以,当他在道人县接到刘晔起兵出关,反而扎营来攻消息后,那表情可谓精彩,其余三部大首领亦是如此,原因便是就算刘晔有五到七万军士,除去八千骑兵其余便全是步卒,这样的配置机动力可谓极差。 当阳,道人,狝氏三县多是开阔草原地形,鲜卑轻骑一日夜行路两百里并不算难事,相对的,刘晔便是昼夜急行军,以辎重拖累,能走七十里便算军士素质极好。 机动力差意味着:首先,行动目标可轻易被推测出,轲比能他们尽可早作布置,或在某县守备,或是哪处决战;其次,三山关到长城镇边堡有四百五十里远,鲜卑骑兵两日急行便可往来,而刘晔他仅是直线行走正常情况下便需得九到十一天,如果再加上攻略三县方圆数百里各处,这个行路距离便是极为惊人的,就算一切顺利,刘晔也至少需要两月才能攻占完三县全境,后勤运输线还得加上从代郡到三山关,再运抵刘晔军营路程,刘晔作战军士有五万,一次随军粮草辎重够半月用度便是极限,再多便更会拖延行军速度。 如此一来,轲比能仅仅需要派出五千人左右轻骑队,迂回到三山关山道前的当阳县境内,派斥侯仔细侦察后,行军速度更慢的粮草辎重队根本逃不出他们视野,截断刘晔主军粮草补给后,不需要多作攻击,刘晔所部便得完全溃灭! 再勇猛的军队,没有粮草,等待他们的便只有这一途可走! 以上这些只需要稍稍脑袋清明之人便可知晓究竟,何况更有乞伏利这等智谋高绝之人在彼细说究竟? 鲜卑联盟于道人县联营内,当轲比能同其它三部首领,段班,慕容信,木仁清听完乞伏利分晰后,皆是相视大笑不已。 “想那汉家小儿,吾等不去攻,他便可以烧高香拜祖坟以谢护佑,如今竟敢出来找死?只是轲盟主,前次不是您说他等只有三万兵士么?怎么这般快就又得五万左右人马?” 木仁清是为三部中实力最强的,部落有三万人,可上战阵骑兵八千,故而率先发问出声,显然,对于轲比能这位现今只有九千战士实力的所谓盟主,只怕他心里也存着别样心思…… “哈!木仁大人莫非不知汉人最多的便是人口么?吾等鲜卑勇士精而少,他等汉人别的好处不说,便是人多这一项,若是遇上灾年,吾等前去劫掠效果若是不佳,拿来作粮食补足却不正好解困?刘晔小儿治下民众据先前细作所言,只怕再过一段时日,便可达八十万众,不讲精粹乱充一气,便是凑出二十万人马也不算难事,只是这战力……” 轲比能仰天打个哈欠,以鄙夷的语气将自己与乞伏利早就想好的应对之词道出,对于三个部落的暗下心思,他又如何不知?不过像他这般雄才大略之人,同别的枭雄人物一样,有个最大的共同点便是敢作敢为,世人多有瞻前顾后,心有犹豫不敢为者,孰不知不去努力作,又哪里会有成功的结果来? 人生从来不以机率来定结果,便是只有万一机会,你胜了,那也是胜了,就是如此简单。 也正因为枭雄们心里都对于这个理念极为清楚,故而能人所不能,终究会在大时代中焕发出夺目的光彩! “轲盟主言之有理,却不知盟主有何打算应付不知天高地厚的刘晔这汉家小儿?” 段氏部落族长段班见到轲比能解释圆满无有破绽,当然便直接将话题转回最正经的迎战问题上。 “我等成盟,自然是需得听从大家意见,汝等便各自表述一番意见如何?” 轲比能避而不答,反是问起他们想法来。 “以吾之见,当然是直接迎击!” 慕容信心下计算实在是没有败阵道理,便先抢道。 “不错,吾认同慕容大人想法,区区羸弱汉狗,哪用得如此郑重其事,给吾五千兵马便叫他等只能跟着我等健儿吃灰!” 木仁清眼中不屑神采愈浓,心里也盘算着,万一自己胜了,那是何等威望?鲜卑族最重勇士,若能胜刘晔归来,再稍稍谋划一番…… “我亦同意二位大人看法,对这等不入流汉兵如此郑重其事,实是浪费大家宝贵时间罢了。” 段班亦是点点头沉声附和道。 “嗯,那便这般,有请木仁部落为前锋,这便去破敌,吾等设庆功宴以待!” 轲比能眼中精光一闪,复将盟主令拿在手上,温声说道。 “是!” 木仁清眼中喜色一闪而没,迅速上前接令,他却没想到轲比能如此“上道”,心底尽是大胜归来后挟威统合诸部场景,复连声大笑,慷慨激昂道:“诸位大人且待,吾去也,三日内必有胜利消息回转,告辞!” 轲比能带头拱手相送,而他身边乞伏利却眼中露出一丝忧色,待段班,慕容信回转各自营帐后,他便上前进言问道:“大人为何不说明汉军强弩之利,夺我等约七千马匹之事?如此一来,未知汉军底细又大意的木仁部只怕要吃败仗……” “哈哈哈!先生何必拐弯抹角,汝当知我心意如何,想这木仁清何尝不是狼子野心?他的实力太强,就让他去打前阵消耗一番也可,毕竟见势不利,仗着马匹之利他亦最多折损些兵马,不可能被歼灭罢了。如此一来,他的威望便会打个折扣,吾再作计较,收他兵士部族并非难事!” 轲比能大笑数声,复停下认真看着乞伏利后缓缓道出,将心思直接表露明白,反正大家都是聪明人,藏着掖着岂不显得可笑了些? “但愿如此罢!” 乞伏利知道轲比能如此想法确实没错,他亦分析过刘晔军力调配情况,自然认为木仁清亦只会小折一阵,伤个千把人,只是出于谋士职责,希望主上仔细考虑罢了。 如此他便默然退下,忽然想到了询问投降边民后所知刘晔数年来施政纲领以及“传说”中的不败战绩,心底一阵乱跳,猛然感到一股不详感觉。 可这始终只是感觉罢了,不能提到台面上来说的东西,如若拿这个到轲比能面前说项,只怕会被其笑话罢了,徒折了自己名声。 如此想来,他便也只能安下心来,只在想着多派斥侯探知刘晔军力布置情形,亦好随机应变…… 公元190年10月10日下午未时四刻,木仁部鲜卑在其首领带领下,统骑兵八千经过一昼夜行军,先于当阳县效休息三个时辰,人马饱餐后,复再行到当阳刘晔大营前,布成军阵着人上前挑衅骂战,要刘晔出营大战。 直过到两刻时间,依旧不见刘晔营中有何动静,木仁清心底颇有些得意,想他八千人马将五万余军士“打得”缩在营寨中龟缩不敢出战,那是何等成就? 拍马屁这行当是通用的,性子颇为好大喜功的木仁清身边自然滋生了不少心思灵活的亲兵,见得情形纷纷大是鼓吹赞扬,真舒坦的木仁清以为自己真就是那么一回事,飘飘然然眼前真见到了“一统鲜卑各部,麾下人马百万,奔腾驰骋,纵横九州,马踏匈奴,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于是乎,他自然而然便下令依惯例前阵两千人试探攻营,接到命令后,前锋两千人迅速脱离本阵,骑士们口中打着呼哨,还有人在马上作出各种高难度动作,开弓搭箭,顾盼威风。再分为四小部散开,于营门外五百步落定,听各自统领队长令,发一声喊便纵马奔驰,到得营前一百五十步,便借着马匹冲力以抛射方法射击三波箭枝入营,臂力大者竟可射达两百三十步左右距离! 射完后便又依次退回冲击位置,再发起冲击…… 如此往来循环数次,却依旧不见刘晔营中动静,只隐约觉得似有人影动作。 当木仁清得到回报后,以为刘晔措手不及,亦被前阵如此箭雨弄得无法排出阵形,便下令全军出击,直攻营门! …… 汉军中军帐内,刘晔高坐于帅位,下面两边将领依次排开,只见他神情悠然,而众将中除了周方冷着脸不知他心理活动,其余众将包括张飞都是或多或少存着几分焦急。 这时又有小校来报道:“禀都督,敌方主力正在西方营门外布阵,前阵骚扰的两千军士也收拢于我北方营门,疑其即刻便要强攻!” “吾知晓了,且去再探!” 刘晔淡然点头,挥手示意道。 “是!” 小校转出帐门,可中军帐内众将却是再也忍不住了,先是张飞,然后是典韦,赵明,最后连周方也请战起来---- “都督,现时鲜卑胡虏都打到营门,末将请调兵员一万,必胜之乃还,如若不成,请暂某头!” “某只要属下三千重骑,便可将胡族杀败,请令出战!” “赵明附典校尉议,请出战,不胜则提头回见!” “周方愿领五千轻骑健儿迎战……” 刘晔冷静严厉的目光从众将脸上一一划过,见众人皆是眼神坚定,毫不退缩,满意地点头道:“众将听令!” “张飞领五千步卒于西营门两侧百步,前阵一千披甲枪戟兵,再有两千重步兵护持,与随后两千弓弩手列玄襄阵相候,见中军黑色令旗出击!” “典韦,赵明,领三千重骑整军于中营待命,见红色令旗即刻出击!” “周方,阎方整备五千轻骑,待吾金鼓齐响,三军回转时出击,追杀败退敌军!” 张飞,典韦,赵明等人纷纷大声喝道:“得令!”各接令箭自去准备。而刘晔则抽四千弩兵往北门增援,着五千守兵小心防备,他再整理六千步卒为中军,帅旗,金鼓,各色令旗齐布阵心,位于西营门后一百步,在重骑兵阵列前方。 …… 木仁部战士永远不会忘记十月十日这一天,无论是活着的,还是死去的! 当他们皆是奋勇冲击,五人一组结成散阵边行边开弓冲突到营门外五十步范围后,便连续遇上不少陷井,奔行间前一刻还在呼啸着口哨兴奋莫名的战友,下一刻便闻得马匹一声惨嘶,前蹄矮下数尺,复随着惯性冲力整个前翻,胫骨断折再也无法爬起,而马上的骑士便是或被摔出数尺,或是直接随着马匹前翻脑袋身体与大地亲密接触,随后的下场都一样,便是被跟上的铁蹄踩成肉泥…… 拒鹿马,绊马索,陷马坑这些早是常事,除拒鹿在营寨栅栏外防止马匹直接以巨大的冲撞力撞碎木制栅栏可以清楚看见外,埋于地下受触动突然会弹起的绊马索,以及掩饰好便是人行走在上面都毫无问题的陷马坑却是不折不扣的恶梦,要想强冲,便得拿人命去填! 这也是没有十足把握或是迫不得已,极少有愿意强攻营盘原因了。 不过在此时,区区两百余人马伤亡,这对于拥有八千强兵的木仁清来说,显然是不值一晒的,“一将功成万骨枯”,要想成功,就得拿鲜血性命去填,显然他是有这个清楚觉悟的。 可是,当接下来宽约五丈的营门竟然自动大开,两边栅栏也被迅速拔去支撑基角铁钉,拉开数十丈,直接放弃第一道坚固防线! 强攻的前阵木仁部落骑士们,惊讶地发现自己无论是平射亦或是抛射的利箭,现今多是直接落在严密布阵的刘晔士兵盔甲上,一阵叮叮当当的密集声响煞是好听。敌人竟然身着重甲?! 鲜卑骑士们一阵头皮发麻,只见刘晔兵士严密布为三个纵横数十丈方块的阵形,中阵前方身着黑色铠甲手中握着寒光闪烁长约一丈左右枪,戟的士兵,反射锃亮光线的六角形光亮橹盾。中后阵低头调试两尺余长弩机的弩手,左右两阵中前方手中开弓引箭,目光冷静的弓手。 兵种各不相同,看起来人数亦不见得有很多,可有一样东西鲜卑族的骑兵们却能清楚解读----便是那刻骨的想啖肉饮血的仇恨目光! 自诩为勇猛无敌的鲜卑骑兵们迷芒了,他们感到了一种数万人齐心所向带来的沉重压力,甚至不知是否应当如以前那般,冲突入营后,便主力压制对手,侧翼分为几路直奔辎重,粮草营,烧毁军资,再恣意冲杀一番扬长而去。 直到在各自小队长喝令下,这才强打上起精神,克制住头皮发麻的情绪,依习惯战例,前阵到百步内依例收弓箭拔出弯刀,欲破出通道让与奇袭队伍。 “一队仰角四十五度,正前方,自由发射两波后平射!” “二队仰角三十度,正前方,发射一波后自由平射!” “三队仰角四十五度,正前方,自由抛射……” 一声声冷静的喝声先后响起,便见得天空一下似乎暗了许多,鲜卑前阵四百骑兵只是片刻间便被射成刺猬,少有人能逃过一劫。 “敌阵弩手不少,中军奔射压制,前军全数冲击!” 木仁清移帅旗于中阵,自然瞧得清楚,听得回报刘晔只列约一万兵士迎战,当然以为自己来得速度够快,刘晔并没有很多时间来统合士兵列阵,于是便狠狠下令道。 随着他的命令,中阵三千鲜卑骑兵纷纷经验老到的张开手中强弓,听各将领命令抛射箭羽多向刘晔列阵军士中的弓弩手射去! 鲜卑骑兵从小便在马匹上长大,骑射技术自然不用多说,便是这射击速度和精度便只能令先天不足的汉族士兵难望其项背。短短几个呼吸间,很多鲜卑骑兵便能连续开弓射出三箭以上! 两方各自射击,天色更是暗了许多,竟有不少箭枝在天上碰撞到一起,实在是名副其实的箭雨。显然,还是鲜卑骑兵借着马匹冲力奔射出来的箭枝弥补了射击距离不足,开弓速度决定了他们注定比刘晔士兵所射出箭枝多出不少! 如此一来,虽有刀盾兵橹盾护持,自身因为不必考虑长途冲阵亦着有重甲,但是在如此密集箭雨下,无论是枪戟兵,刀盾兵还是持弩步兵随着时间推移都在迅速伤亡着。 但是,所有士兵眼中没有退缩,同仇敌忾让他们觉得自己每射出一枝弩箭,每护持一次战友,每坚守一刻都是为保家卫国,驱逐胡虏而尽了心力,多有连中数箭,只要不是被射中要害丧失战斗力,便皆是咬牙忍痛坚持者。一个战友死去了,后面补上,一个校官死去,副将上,副将死了什长顶上…… 刘晔将一切看在眼里,这些士卒地每一个伤亡都让他心底滴血,可他必须忍住! 从他只用一万步卒列阵,便是存了与鲜卑骑兵胶着战斗,令其不能迅速脱离战场再用重甲骑兵冲刺来决定胜负的打算。战争就是这么残酷,胜利便是热血男儿的牺牲所换来的!处身一军主帅位置,刘晔能作的,便是尽自己最大力量,来使这种牺牲减少到最小…… 时间缓缓过去着,当木仁清看到刘晔所布阵形终于渐渐散乱而无法补齐后,大喜猛然挥手道,“全军突击!” 这四个简单的字眼,注定了他今日的惨败之局---- 鲜卑收回佯攻北营的两千军士,再拉回所有军士回百步外变幻阵势,以三人一组为最小单位,组合而成一个巨大的尖锥阵形,借着冲势迅速奔向刘晔此时伤亡千余,已然不全的中军方阵和张飞两翼的玄襄之阵! 那扑面而来的杀伐之气,令许多军士皆是心中惊骇…… 这次是刘晔亲自于中军指挥如此大规模的正面交战,只看鲜卑骑兵的阵形,他便将心中杂念抛去,狠狠下令挥动黑色和红色令旗! 带着新仇旧恨,刘晔必须得赢! 只见张飞两边玄襄阵猛然变化,与刘晔中军阵相合,成为一个“v”形,正是雁形阵! 披甲长枪兵最前,戟兵列后,随后便是弓兵以及刀盾手,后列依旧是持弩步兵,只待合适时机,他们亦可抽出环首刀弃弩杀敌。 “弟兄们,决阵沙场,杀胡血恨便在眼前,有信心不堕了刘都督对我等的期望吗?大声回答我!” 典韦翻射身上马,将双铁戟紧握手中,策骑于阵前对早就列好阵势,披甲待命出击的重甲骑兵营大声喝问道。 “有!有!有!” 这些被精挑细选出来,本身便有一定骑术基础的骑士们,拿着友军三倍的晌银,享受着别人崇敬而不乏嫉妒的目光,再有鲜卑屠杀边民事情在前,早憋了一口气在心间,如今在赵明带领下大声喝出,顿时觉得热血沸腾,天下之大,只要随着他们的刘都督,大可去得! “好!典韦仅一武夫,便与列位弟兄共同冲阵,杀敌立功,扬我汉军威武!” 典韦眼中闪过亮光,见到红色令旗已然挥动,便冷声下令道:“杀!” …… 中军阵中鼓声震天,后阵也依先前刘晔交待,听得那步调一致,震得地面都有些抖动的声响传来,便次第如波浪便向两边分开,只是口中随着重甲骑兵们的亮相,大声喝道:“威武!”为这些被刘晔寄与厚望的骑士们加油。 同时,营帐中待命的几队步卒,也悄然在各自校官带领下来到战阵后方,随时准备在万一情况下支援前阵! 听到这些响动,刘晔大阵前方的士兵们纷纷来了勇气,只觉得杀气腾腾的鲜卑骑兵们都不再可怕,奋起余力顽强抵抗,便是身死也拉一个垫背的,因为他们相信随后而来的战友会为他们报仇! 鲜卑尖利的锥形阵冲击力不可谓不小,短短一刻接触下,便使刘晔军士死伤数百,可是,他们顽强抵抗住了,当骑兵们冲击之力化去,锐气一失后,面对阵势严密的枪戟,刀盾兵后,自己损失的不会比对方少多少,这也是在重骑兵出现前少有骑兵正面冲击严阵以待的步兵方阵原因。 胜利的要素有很多,有时候正面对战并非是决定性因素…… 当鲜卑骑兵们听到刘晔士兵们越来越近的“威武”喝声不久,便见得前阵也猛然间拉开十数丈空隙,还不等他们有所高兴能展开阵势迎击刘晔军兵卒后,便见到从中军中出来一支骑兵队伍,约有二十骑并排,头上戴着只露出眼睛的铁盔,身着重甲,手上平端着近两丈长,怕有儿臂粗细的黑色长枪,借着急驰的速度,不过再十数呼吸间便来到近前,与几乎只是身着皮袍的他们狠狠撞击到一起! 血花绽花,铁蹄飞舞。 这些鲜卑骑兵是第一次见到重骑兵,他们惊骇的发现,自己拼命闪过对方长枪攻击后,砍到对方铠甲上,自己手震得酸麻无比,弯刀卷刃不说,人家铠甲是却只溜出一串火星,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显然这些骑士们所穿“筩袖铠”是特意加厚的,与普通步卒自是不同! 一次攻击不中,自有后来骑士跟上,不需要待意调整,便是这强大的冲撞力迎上,鲜卑轻骑们都会被直接撞落马匹,被后来赶上之人踏成肉泥…… 张飞早调士卒应命变阵,如今见到情形果如刘晔先前所料那般,便身先士卒,策马于阵前大喝道:“支援出击!” 由营中早听命令赶上已有足足万人的军士们便从重骑兵团两翼一齐出发,攻击鲜卑骑兵。等到三千重骑兵冲力渐尽,便在这些步卒掩护下拔马脱离战斗,退后百步调整后再次冲击…… 当木仁清见到刘晔变阵出现了这种全身着甲的“怪物”骑兵后,他便心底一阵乱跳,只是现今已然接触,想脱离却没那么简单,只有怀着侥幸心理希望这些人只是看着可怕而已,他后来参加过数次攻关战事,自然知道刘晔俘获他们马匹约有三千数,现却不知刘晔先前便有了五千马匹,今见到重骑兵自然以为便是全部家底,反正既然披了重甲,若见势不妙他再脱离,刘晔骑兵自然追之不及不是? 刘晔见到重骑兵与鲜卑骑兵正式接触那一刻起,便嘴角露出一个冷冷的笑容,再传令下去,于是,金鼓齐鸣,于中营待命的五千轻骑亦在周方,阎方带领下迅速冲突而来…… “撤!快撤!” 木仁清见到自己骑士如同豆腐般被轻易撞碎杀戳,伤亡约有千数却仅是杀死对方重甲骑兵十数人,心底一阵发寒,见到对方脱离接触又回拔要集结冲势再来冲杀,并且刘晔大营中又闻得“威武”声浪,不过片刻便见到无数轻骑兵在两将带领下迅速冲来,如何还能把持住? 雄心壮志被当头浇个通透冰凉,再看向那两个统领重甲骑兵的一个丑汉,一个年轻后生根本就无视他手下所谓勇士,砍瓜切菜般又领兵冲了过来,顿时脑中万念惧灰:“可恶的轲比能小儿,你竟然骗我!” 只要不是蠢到无可救药,木仁清当然能猜到刘晔的共计八千马匹是从哪里得来的! 是役,鲜卑联盟木仁清部八千骑兵,万五马匹,被刘晔一共杀死三千,俘获一千,得马匹两千,自身亡八百五十,伤一千六百,狠狠挫败了鲜卑嚣张的气焰,使得他们再不敢正面与刘晔交战,局势渐陷于僵局…… (八千字的大章节,弄出来有些晚了,抱歉,求收藏~谢谢~) 【01】千里外代郡亭院 才女蔡琰动心思 当刘晔正领着五万余军士在当阳县与木仁部鲜卑交战时,百里之处的代郡城,一处院落之内。 此时正有一位秀美女子端坐于后院花圆亭中,身边侍立着两位丫头,石桌上放着一本厚有寸许,黑色封皮的书册,还有笔墨砚纸等文房四宝,只见认真一页页看书的她时而露出笑意,带出一个浅浅的酒窝,时而又皱起好看的眉头,执起笔墨便在纸下迅速记下,只看现在这张上面写满密集娟秀字体的素纸,便可知她一直是这般动作的…… 时间静静过去,这位女子却没有丝毫不耐烦,依旧为自己能理解一点书上涵义而开心微笑,偶尔会抬起目光,直往向西北方向,然后便继续收回目光,落在这本厚厚的书上,通过她洁白如玉的指尖一次合拢书页,能清楚的发现这本书封皮上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青囊书》! 这女子不是刘燕又是谁? 忽然,院内又进来三位女子,为首一个大约十五六岁光景,行止端庄,面色红润,似乎隐隐有一层莹光,娥眉娇颜,不着脂粉,虽是素面示人,却自有一股清丽脱俗气质,后面跟着两个二十左右丫头,手中皆是小心端着托盘跟上,托盘中分别是一碗参汤还有几碟糕点。 走到近前,为首女子轻唤道:“燕姐,琰儿又来看你啦!” 原来,这正是蔡邕之女蔡琰。 专心看书的刘燕听到声响,这才知晓蔡琰又如往日那般来看她,便将书签夹到自己看到位置,然后小心将这珍贵的医学名著放于一旁,再起身以灿烂的笑容上前两步,拉住蔡琰的手说道:“琰儿有心了,姐姐早着你不必如此客气,次次皆带着补品来,你呀!却总是不听,还一口一个‘我最听话’呢……” 蔡琰知道刘燕虽说话里稍责,实则却是在感激她,当然不以为忤,反而笑容满面,便如同百花盛开一般艳丽动人,反手拉着刘燕的手,让她坐回石凳上,亲手端起左边丫头托盘中的参汤,送到刘燕面前道:“燕姐,琰儿可听小红说过,先前你便是这般照顾过你的都督夫君呢,也不知都督怎么想的,竟然就同意姐姐学这枯燥乏味的医书,还怕刘伯父喝骂,故而搬到这里来……” 刘燕淡淡一笑,接过蔡琰手中参汤,见到温热正好,便轻轻喝下几口,复又有丫头接过放回,再用手绢轻拭嘴角,然后才回过头来,无奈看着又是自作主张,让丫头将石桌上文房四宝撤去,没动那宝贝医书,让它静静躺在一角,而放上那些糕点小吃的蔡琰。 着几位贴身丫头先下去,她们两个也好说些贴心话儿后,刘燕才伸出手指弹在蔡琰额上,轻喝道:“小丫头人小鬼大,夫君本就不想让我学习这‘贱业’,凡事都想独自一人承担,是我再三恳求,好容易这才应承下来。” 蔡琰夸张地大声呼痛,捂住额头不依道,“姐姐又不比琰儿大多少,又来欺负琰儿!想人家也是一片好心嘛,嘿嘿,晔姐夫不是有句话么‘一报还一报’,姐姐看指……” 说完便伸手来呵刘燕,两女娇笑打闹许多方才停歇,复整理稍乱的仪容,正正经经地坐好。 受刘晔两年来敬她如宾思想,刘燕对于下人或是“贱民”,并无多少鄙夷思想,至于蔡琰这样的刘晔敬其父辈,实则与她同辈的官家小姐,则更不用多说,便是直接以姐妹相称,凑巧蔡邕居所便在刘晔府坻旁边,两家自然常有往来。 蔡琰并非如原先那般先嫁于河东世家,那位虽有才却是个短命鬼的卫仲道,更没有后来那番被匈奴劫掠而去惨痛经历,自然性格极为开朗,因她本身对于琴艺,书法,棋道受其父蔡邕影响极为精通,再有记忆力出众,虽不到“过目不忘”的境界,却也相差不远。如此自然性子中透着一股冷傲,对于代郡城中其它士族官家同辈小姐,都是不大理睬,到得这几月刘晔督军同时携刘燕回到代郡,两女一见可谓大叹知己,一来二去很快便成了闺中密友,经常无话不谈,最少两日蔡琰便会来此一趟。 “燕姐,刘都督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过得一会,蔡琰忽然问出这么一句话来,直让刘燕一愣,轻松表情不再,脸上又现起担心,幽幽叹了一口气并未接话,过得片刻许是想到什么,总算脸上现出自信笑容,眼珠转动间便以玩味的目光望定蔡琰道:“琰儿,往常你可是经常叫他晔姐夫或是晔哥的,有一次说漏嘴被蔡伯父发现,好像还狠狠训了你一通呢!速速坦白,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求他?不然休怪姐姐大刑伺侯……” 说到后来,刘燕却是把持不住严肃表情,自己先笑出声来。 蔡琰自然不依,两女又打闹一番,过得片刻蔡琰见刘燕又拿眼来望她显然是要问个究竟出来,她俏脸顿时浮起两团红晕,娇呼道:“燕姐,你这什么眼光,琰儿又不是犯人,干嘛要坦白?姐姐你还不是担心姐夫此次战事胜败安危,现在府中上下,其它士族百姓都有传言,这次的鲜卑坏人可是实力极强呢?琰儿倒是好奇姐姐刚才怎会很快便不再担心呢?有什么秘密连琰儿都不能告诉吗?” “呵,琰儿你别耍这种小聪明转移话题,姐姐可也不笨,便先答你问题,我先前是担心夫君,可我了解他,从今年他学艺回来开始,无论军政谋略听父亲大人讲都进步极大,我相信他一定能胜!也在心里不停祈求上天给他好运庇护,就这么简单!至于琰儿你嘛,就是你不开口看你表情姐姐也能猜到一二!是不是……想情郎了?” 刘燕眼中闪动着亮晶晶的光芒,先是坚定自信后面却突然话锋一转,直接问道。 “哪有?姐姐又来欺负我,琰儿回去了……” 蔡琰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终是起身想走,却被刘燕轻轻拉着,她也不用力挣脱,只得顺从地从回位置,低头抚弄着衣角,现出少有的小女儿恣态。 “琰儿不必担心,你已年满十六,从去年起蔡伯父便想让你成亲,只是几次别人作媒皆被你推掉,听闻此事姐姐便猜知你只怕早有心仪对像,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姐姐天幸遇上晔哥这么个好夫君,正巧我所说话语也能起些作用,便为妹妹寻一中意良人,如此岂不大好?” 刘燕认真地看着蔡琰柔声说道。 只见蔡琰似乎微不可察地轻轻点了点头,她便继续露出浅浅笑容问道:“那姐姐便猜上一猜,琰儿所中意何人。他可是仪表堂堂,允文允武?” 蔡琰终是不再回避,勇敢的抬头鼓起勇气轻轻点头。 刘燕续问,“又是否精通棋艺音律,书法史学?” 蔡琰面上露出好笑神色,连自身窘状都冲淡不少,摇头笑道:“才不是呢,他下棋连琰儿都赢不了,音律只会旁听,书法遭父亲大人不讲情面地批过许次,史学倒是勉强知道大概。” 刘燕眉头一动,再问道:“那他是否领军作战,兵法谋略皆精,英武了得?” 蔡琰又轻轻点头。 刘燕面上现上满意笑容,轻声道:“那姐姐知道是谁了,放心,姐姐有把握将此事促成呢!” 蔡琰听闻此语,面上掩饰不住那几分喜动颜色,声如蚊呐地问道:“姐姐……真……知道了?” “当然!” 刘燕点点头,再悄声对蔡琰道:“不就是张飞张校尉么?想他文武双全,是夫君手下第一战将,棋艺史学皆有涉猎,书法被夫君称为‘草书’并不与主流相近,蔡伯父却并不欣赏,数月不是有他大胜消息么?夫君在我面前多有夸奖:称他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再有那假造胡须以密法卸下,只怕俊美程度少有人及,如此众多条件,亦只有他一人相合,姐姐怎会不知?” 这一番话说完,刘燕却是清楚看到蔡琰那害羞又忐忑的模样化为不可思议,想插话终是放弃,最后等刘燕说完后终是起身挣脱她的双手,口中娇呼道“哪有?”,后掩面奔出花圆…… 刘燕见到蔡琰离开,本来那饶有兴趣的面色化为深深的担忧,她心底很明白,蔡琰此番表现否决掉张飞后,便只有一人满足条件…… 【02】轲比能闻败惊急 乞伏利阳谋对策 鲜卑木仁部大败消息,快马加鞭下,不过大半日就到了乞伏利手上,他一看心中猛吃了一惊,也顾不得此时天色已晚,忙着衣来到轲比能帅帐前求见。 已经准备休息的轲比能召他进来看过消息后,亦是面色一愕,显然没想到木仁清居然会败得如此凄惨。竟然折了一半兵员,因为是旷野决战,故而当主人战死后,战马大部份会跟着大队马群走,少数则会四散惊奔,正因为如此,刘晔才只能得到两千左右马匹,这还是后来周方见追杀效果并不太理想,便心念一动间着手下捕获战马才有此收获。 “先生,这……想不到那刘晔竟如此厉害,先以少量兵马诱木仁清那蠢货强行攻营,等到完全接触后又放出重甲骑兵这种极少听闻的杀手锏,今见战报,知其杀伤战力实在惊人,偏又身着重甲让我等勇士弓箭利刃皆建功极少,这却是极为难办,比能是毫无应对之法,还望先生有以教我才好!” 轲比能早将乞伏利夜间打扰的些许不快忘却到九霄云外,赶紧虚心求教道。 “大人只是一时失了方寸,只要静下心来便可轻松想出对策,我倒是有些想法,那刘晔原本就精于列步兵严密军阵,又以强弩为主要武器,先前吾自想过,我等鲜卑勇士终是未着甲胄,虽弓箭马术无双,战力惊人,若强攻其军阵却是伤亡不小。但若以散开阵形迎战,则只需七千战士散布开来环绕他大阵外围,借坐骑奔行之利射出箭枝,又借马匹速度随时与他们保持距离,想他步卒能行得多快?虽弩机射程能达到伤我勇士距离,然散阵此时优势尽显,借马术,我等勇士皆可随心施展,躲避箭势极为容易,就算箭雨稍密,亦只会受些轻伤罢了,如此一来,他刘晔便是进退不得,军阵行止失措。” “再有,粮道方面,刘晔他能派多少兵马护送?最多不过一万步卒罢了,而大人却可与诸部首领商议,随时调出全部军马两万借势强攻,无论如何他都抵挡不住!平日间尽可遣千余勇士在粮道外盘走,见机行事,就算不能拿下也可让其行程缓慢,使刘晔主军补给不利!我等有粮草支持,就近作战,此三县又多为平原地形,尽可施展,木仁大人却是不听大人劝意,执意强攻这才有此惨败,想那重甲骑兵却是不能长途奔袭,短时交锋攻击力虽无人能及,但我等不与之正面交锋,他再强又有何用?此是为有胜无败之局也!” 乞伏利眼中精光连闪,显然只是在这短短时间内便已将情势分辨个清楚明白,不可谓其智不高。 “先生真乃当世智高绝顶之人,比之大汉那些所谓名士只怕强了不止数筹,如此一来,吾等却尽可利用长处,三县靠近刘晔小儿地盘尽可放弃一些,让他拉长战线,等到合适时机吾等便可直接依先生之计,‘正面牵制其大军进程,劫截粮道断其补给根本’!到时若是刘晔小儿多派兵员加护粮草,则正面又有亏。想他等汉人竟敢在旷野与我等鲜卑勇士决战,本就是取死之道,倒是吾自想太多,亏得先生提醒!” 轲比能亦是转过念来,如今虽说木仁部败阵,但也有不少好处,他可以不再担心木仁清联结段,慕容两家暗下里喧宾夺主,见机吞下他部族的麻烦,现今兵力最强的他自然又可以同以前那般尽情发号指令,统合一共还有两万的联盟骑兵,与刘晔在这天生便是骑兵主战场的草原上好生争雄一番,如今计议定下,他倒颇有几分急切想看到刘晔被戏弄得首尾难顾模样了。 轲比能与乞伏利不可谓不精明,但是他们却也未算及全部因素,比方说----从来都不曾一条心的各部! …… 十月二十日,连续十天,刘晔大军竟然未逢一个敌手,同样未遇到一个百姓,所到乡里县城,尽是破败一片,处处狼藉,这种太过顺利情况让任何一个知兵的人都是心中发寒,颇有些不妙感觉。 果然,当时间再过五日,大军几乎全境平复了当阳县,正要进入道人时,刘晔接到了情报,后方第一批粮草队遭遇袭击,虽因齐周与郭占早有防备故而损失极微,却是一路受其骚扰,寸步难行。 刘晔思量一番后刚有了决定,还未来得及派人实施,便又接到回报,大营周围全是呼啸奔突,看不清有多少的鲜卑游骑,令张飞带兵出营迎战,周方带扩充为七千的轻骑营见机接应。半晌后却闻得:那些鲜卑骑兵根本不与正面交战,大队攻击方向敌军皆直接拨马回转,而周围那些敌人则趁机一直发箭,张飞和周方皆是下令攻击,却因为敌阵太散,两骑间多是相距五六步,兼得身手灵活,轻常矮身射避,侧身马腹等等动作随意作出,弩箭建功极少。 两人见此情形,只得先回报中军,由刘晔定夺。 刘晔倒是没想到鲜卑现今都还有两万骑兵,竟然会用如此“赖皮”的流氓狗皮膏药式打法,就算不是亲在战场,他亦可以猜测到张飞,周方两个气恼模样…… 果然,当接到刘晔将兵鸣金回兵后,张飞甫一进帐便大声呼道:“贼子可恶之尤,战又不战,退又不退,便是俺和子平收兵时又一气涌上来狂射一通,让我等手下儿郎折损一些,真真气煞我也!” 周方虽是未曾说话,可脸上表情也不大自然,显然受这等闷气没几个会心情舒畅。 刘晔先是淡淡一笑宽抚道:“翼德莫犯气,想他等却是知道正面难敌,故而只能出此下作手法而已。” 张飞听闻此言,面色这才好看了些,复再问道:“主公可有妙策?让俺好生破敌,抓住这群兔崽子便要打断他们狗腿,看他怎跑!” 刘晔脸上笑容消失不见,皱眉片刻后,肃容道:“先不说这个,吾心头有不妙感觉。周方,阎方听令!速领五千轻骑速往平武乡一带支援齐周,郭占后勤队,随后一路护送来吾军中,即时开拔,必须在午时六刻前到达,若有延误差池休怪我军法无情!” 周方和阎方各自上前大声应命,再接令出营整顿兵马去了。 从鲜卑这一系列动作,刘晔当然能算准轲比能和乞伏利打得是如何主意,偏生这种阳谋手断便是摆到台面上来运用,就是知晓了亦很难破解。 着其他人小心防备,各司其职后,帐内只留下皱眉苦思对策的刘晔…… 【03】辎重粮草遭窥伺 幸得援绝处逢生 虽说已然入秋,可正午时刻的太阳却还存着夏日时的余威,毫不吝啬地抛洒着毒辣的阳光。 日头下,正行进于平舒县境内的一队约有数里长的车队猛然间有数个骑士一手抛鞭,一手挥舞着传令旗,交接往来,口中大声呼道:“齐将军有令,前队停止,中队稍缓,后队加速前进,依先前布置结成车队,不得有误!” 每辆辎重车周围皆有十位军士,他们皆是背上挂着弩机,可随时取下,另各两人持枪,两人执戟,再有六人刀盾在手,只在严密盯视被或牛,驽马,更多的却是民夫推拉着的辎重车动静,以及注意四周情况。 闻得此命,各校尉,伍长,什长皆是次第下令,着民夫迅速行动,毕竟军令如山,若是无故延误,那他们便得有失去性命的觉悟! 民夫们知晓当有此令传来有两种可能:或是到了用饭时间;或是又有鲜卑骑兵很快便要来劫杀,被斥侯提前侦察到后,再以烟迅发回。现时正是午时,却是惯例用饭并休息两刻时间。 只见得一阵扰乱,最终车队分割为两份,皆以辎重车挡在外围,留一半兵士倚于其后,剩下将士先用过再来换班,民夫则是聚起统一食用干粮。 此时正是午时四刻,就在大家都以为这一天总算能吃个安稳饭,好生休息一会时,便感觉地面微微震动,最后越来越明显,不过片刻便能清楚地听到万余马蹄翻腾踏地那稍显杂乱,却有大部份是整齐如一地清晰响动声,更混杂不少马匹偶尔打出的响鼻、以及短暂的嘶鸣。再近些则又有那早被民夫、将兵所熟悉的鲜卑游骑那呼哨吆喝声---- 鲜卑骑兵来骚扰攻击了! 郭占急急到得齐周跟前,大声喊道:“齐都尉,这些鲜卑胡狗实在可恶,如今又来攻击,如此往来,我们只怕再过十日都到不得都督大营!” 齐周亦是苦恼地皱起眉头,先挥挥手道:“事到临头,再埋怨怒骂亦是无用,想这些鲜卑贼子却是来得好生蹊跷,竟连吾等第一次明显会加强戒备地补给车队都不放过,亦只有如往常那般加以抵御,都督是深明大义之人,便是知晓此般情况后,亦不会怪你我未能按时押关粮草补给之罪!” 郭占听齐周如此一说,总算是稍加冷静了些,从前日开始,便有大约五千众鲜卑骑兵不时骚扰,尤以每日夜间落营,以及白天两次正餐时最为频繁。若不是他们两个心思清明,早就有所防备,每次皆列后车阵作掩护,行止间亦是多有集中,只要接到来袭消息,不过一刻间便可围好车阵作掩护以弩箭还击,毕竟敌人马蹄声势那般明显,此处又是旷野,自然能很早发现敌情,否则情况真不堪设想。 忽然,郭占脸色一变,他俯下身去,仔细聆听片刻,脸色郑重地抬头对齐周道:“齐都尉,情况不妙,这次敌人集结刻意从后方突袭而来,绕过了我们所布置的大多数斥侯,且人数不少,以我计算,马匹不下万五之数,显然又来了支援人马,胡骑至少会有七千之数!” 还未等面色亦有变化的齐周说话,郭占再续道:“更为不妙的是,正前方亦有略微响动传来,如此声势,只怕亦少不得四千人马!” “休管太多!破虏,看来到了拼命地步!你亦不必再埋怨我一直不许你出战决定,现今你我便需得亲自披甲执兵上阵,分别于前后车阵内见机上前战斗,也好鼓舞军心士气,务心要击退此次贼人攻击!都督是精明人物,敌人如此大动作肯定逃不出他的计算,实在不行,我们便在此坚守,只待都督派人马来救援便是!” 齐周迅速将自己决定道出,见郭占面上果如他所料那般,没有一丝退缩害怕,反而有些兴奋地跃跃欲试大声应“好!”,不由心下一紧,再加一句道:“你切不可忘了都督所劝,凡事量力而行,留着有用之身,自有无穷尽的鲜卑胡虏与你杀之报仇,记得汝现今身系近万军士百姓性命,不答应我宁愿不让你去后阵指挥!” 郭占眼中闪现感动之色,抱拳大声应命道:“某永远记得都督所说话语,也谢过齐都督苦心,自会谨记于心,不逞一时意气,以大局为重!” 见得郭占如此认真回话,齐周总算放下心事,与郭占击掌别过,自己拿过亲卫递过长枪,眼中厉芒闪动,心中想道:“鲜卑贼子?哼!前有郭将军那等长城烈士,更有子扬他竭力思取破敌,我齐子华自认比不上他二人,但有一样东西从来不输,那便是随时为大汉捐躯的决心!子扬说的对,‘马革裹尸,醉卧沙场’才是乱世之中好男儿最好的归宿!来吧!我便要亲手粉碎你们卑鄙的企图!” …… 郭占所料不错,当他赶忙后阵时,已发现约有七千鲜卑骑兵又分作数队,进退有度,以散阵往来奔突,发射箭羽好不轻松。若非有辎重车卫护,只怕这些兵士面对的将是极为严峻地形势,因为他们是为散聚防守,并没有列成军阵而拥有正面相抗骑兵的实力。 百姓皆退往中心支起临时可避箭枝的掩所内,倒是少有伤亡。 这些鲜卑骑兵仅是几次试探,便很快知道齐周他们所着军士依旧如往常那般布置,于是纷纷在各自百夫长发令下以百人为单位聚成一块块方阵,前面五十余人皆是收起弓箭,反而抽出随身弯刀,显然他们此次得到兵力支援,打着便是强攻主意! …… 郭占眼内充血,披头散发,手上平日可轻松挥舞地四十斤重的月牙戟在一阵猛攻后,终是不随他愈加愤怒的心情而轻上少许,挥动间更见缓慢,而这只是短短一刻左右交锋而已! 他眼中红芒一闪,双手猛然加力,月牙戟带出一道清晰可闻的风声将眼前这个看似为鲜卑百人长的骑兵斩下马来,可他亦渐渐乏力…… 没人会想到,鲜卑骑兵这次竟然不惜血本的强攻,显然打着一次将这他们运输队吃下的念头!而郭占所处的后队,更因为正面迎着敌人冲击,压力自然更大,若不是齐周见情况不妙,拆了百余人前来支援,同时郭占亦是灵机一动,着军士将随身弩机卸下,教会使用的民夫前来助战,他自己亦亲自上阵鼓舞士气,只怕后果难料! 当骑兵在平原地形,结成阵形有助跑冲力后,杀伤力是极为惊人的,就连不少坚固的辎重车都被赶到近前来的战马不断撞上而多有粉碎者。 辎重车没了,那丈许距离自然只有血肉之躯去填…… 当郭占觉得气力似乎随着那一击而全数用尽,自己险些不能控稳坐骑,心头泛起一股酸涩得无力感,正灰心自己队伍已到绝地境界,再无幸理后---- 猛然听闻一阵越来越清晰地从齐周那边传来的欢呼声:“援军来了,都督派人救我们来了!” 更有民夫欢声鼓舞,兴奋地大喊:“安平侯老爷没舍弃咱们!我们不用死啦!” 听得这些言语,绝处逢生的兵士们顿觉身上充满无穷气力,皆是奋勇杀敌,让本来已经不支的局势顿时稳定。 郭占得身边亲兵保护着退回阵心,转头望去,只见先锋一杆书写着大大“刘”字的大旗下,数千军士皆是手上持着桦木弓,已搭箭上弦,到得近处,等射过一波箭雨后,前阵便直接抽出随身环首刀,纵马奔行而来! 【04】闻鲜卑残暴行径 陈风悲谏逢转机 十月二十三日午间,在周方带领骑兵队护送下,折损数百军士及少量辎重的齐周所领补给队,方才到达刘晔安置在当阳与道人交接处的营盘内。 听闻回报,再看过齐周和郭占两人伤势,刘晔便着他们速去休养,并由后勤营编制下医疗队再次处理伤口上药,以防感染。 这里所谓的医疗队其实就是刘晔在代郡安阳书院中带出,为十一到十三岁识字的少年所组成,并算不得真正军医。在这时代,就算是以前朝廷正规编制中,军医都是极少且只能将军能享受其治疗的。经过学习医理知识,刘晔教这些一共有一百二十人的少年每日各司其职,分批轮流分担任务。 他们现今先在军中历练,见识沙场惨烈,将来再有闲时刘晔亲授知识,成长为中上层校官来补足军中急速地大批空缺却是容易,再凭着努力积功升迁,以后自然就成为一条完整的提拔军中人才线路。 此时没有浓度达到标准的酒精消毒,刘晔便教其以大锅将水煮沸半个时辰左右,待其温度合适再来清洗伤口;没有消毒纱布,只得用粗麻布放在沸水中加热一个半时辰,再捞起烘干;而某些有止血奇效的草药此时却属奇缺,价格居高不下,便是刘晔重金求购,亦只能勉强满足校官以上受伤者需求。 但仅仅是前两项处理伤口后包扎,便可很大程度上减少伤口感染化脓,得破伤风机率,使每战过后伤兵的阵亡率大大减少。医术一道,不可谓其功效不大! 如今老兵们皆是不再如以前那般,只受轻伤都得担心会感染死去,无此后顾之忧,作战积极性自然更高,能发挥出更强的战斗力,若是再真如刘晔所想那般,解决治伤药物问题…… 这三日来,刘晔猜知鲜卑想法后,便就地扎营,稳固营盘防守,先等到这批补给到达再作计较,而他苦苦思索后,终是发现自己能用的办法实在不多,亦只能见招拆招,随机应变了。 第二日,刘晔着齐周,郭占归队,运粮民夫亦先随军,反正令休息一日后,已恢复精力的周方轻骑兵队再次协同领一万步卒列阵的张飞出战,驱逐和截击粮草部会合后,人数达到一万二千愈来愈嚣张的鲜卑游骑。 这次张飞和周方他们却是接到刘晔命令:“不再存之前顾忌,直接朝马匹射击!”---- 你人能躲是吧?那马匹如此大目标看怎么躲? 果然,并不知晓情况的鲜卑骑兵又如以前那般散阵迎上,想要“调戏”张飞军阵一番,却被兜头一阵箭雨连人带马射成刺猬,直让几日来一直憋气不已在刘晔军战士齐声呐喊,等鲜卑骑兵见势不妙,丢下百余人马尸首狼狈拔马回转,皆是放声大笑,在各级校官默许下各种话语齐出---- “咱早说鲜卑是兔崽子,大伙看他等逃窜那熊像,可比兔子跑得难看!” “兀那贼子,有种回来战过,看看你等破弓利害,还是俺神臂弩坚强!” “逃吧,逃吧,逃到衣裤都跑掉!哈哈哈!” …… 这一阵可算是狠狠出了一口气,张飞所领步卒追不上鲜卑族有四条腿的马匹,只得羡慕地望着首领张飞畅快大笑下,就把他们丢给副将统领,自己却带着亲卫骑兵便随着周方所领六千轻骑穷追阵形散乱,惊慌失措的鲜卑骑兵…… 是时,当张飞与脸上亦有几分笑意的周方领着各自属下校官入得中军帐,便有张飞径自大声禀道:“主公,俺与子平斩杀鲜卑敌军人马四百,我军只有十六人轻伤,可谓小胜一场,兵卒一扫前几日颓势,士气大振!” 刘晔淡淡地说道:“吾知晓了,翼德,子平你们辛苦了。” 说完便示意他们归位,脸上却并无几分喜意,只是皱眉不语。 此时,正因为自己投了重甲骑兵营反而没有机会出战生闷气的赵明,见得众将皆拿眼来瞧他,知他等心意,心底自然有股优越感----“怎么说我还是大哥嫡系,最能插得上话的人呢!” 如此一想,自然冲淡不少郁闷,故而上前拱手一礼道:“现今张,周两位校尉狠杀了敌方威风锐气,都督为何依旧愁眉不展?” 刘晔见得赵明相问,终是抬起头来,颇有些烦恼地说道:“吾自知晓情况,但你等可知如今日这般攻击,我军箭枝储备并经不起几场大战消耗,毕竟齐都尉以及郭校尉例子在前,有敌截劫,以后补给实在太难,便是吾真派两万军士运粮,他等亦可随时利用马匹之快速机动,全军择机攻击,如此后果堪忧!并且……” “吾先接到侦察校官回报,汝等先前攻击,却依旧只是让其受伤者居多,马匹恢复力惊人,受些轻伤却可很快自愈,他等异族长年与漠外狼群撕杀,与各部族争战,自然有自己一套处理伤口办法,只要不是致命伤,却是难动其根本!如此下去,他等损失未大,吾军却先要消耗箭枝怠尽!” 这一番忧虑说出,帐内众将才知道刘晔这几日来为何如此烦恼。 想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便算他智计再强,现今骑兵终是未如鲜卑一直在马背上成长民族那般,骑射皆精,靠的仅是强弩之利与步兵配合。因为弩机上弦缓慢,刘晔最早所训弓手亦只有数百人能迅速适应马匹作战,所有轻骑兵战士更因为骑术和个人拥有马匹数量原因,行动速度无法同日而语,终是不能与同等数量的鲜卑骑兵正面作战不落下风。 这也是上次追杀木仁部效果并不太好的根本原因了。 刘晔可以瞬息之间定下诸多计略,但是现今吃过几次败仗的鲜卑联盟在轲比能统一指挥,又有从俘虏处得知轲比能身边那位早年入大汉境内拜师学习,智计百出,得轲比能极为倚重的军师乞伏利在旁提醒,显然不会再轻易中他计策。 毕竟,吃过几次大亏后,自然会对他极为小心防备,所谓诱敌伏击,示敌以弱这些在轲比能对刘晔已是知晓不少根底情况下,成功机会不会比零大多少。 众将兴奋的劲头被这残酷的现状尽数惊散,各自默然不语,只是开动脑筋,想着可有什么好的法子应对…… 显然,连刘晔苦思数日都无法解决的问题不会那么容易得出答案,过得一个时辰,刘晔终是教众将下去好生休息,再着此时闲不住,请命审训俘虏的郭占自去随意发挥,能再问出点内幕来终是好的。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陈风脸上表情变换,其实他早就想到一个方法,只是因为特殊愿因,无法下定决心说出罢了。 殊不知,刘晔随意差去审讯,变换着法子狠狠折磨这些他恨之入骨的胡族的郭占,却问出一个惊天消息来----鲜卑轲比能部竟然是掘墓挖出屠杀边民首级,冒称是为所杀汉兵,这才请得其余三部入关结盟,约以共分代郡! 想到自己家人极有可能死后都不得安宁,被斩下头颅送往数百里外的关外,再被依胡族风俗悬挂于营帐外风干以示其勇武,陈风脑中一片轰鸣,眼前金星乱冒,喉头一甜便“哇”得吐出一口心血来,直直昏厥过去。 刘晔亦被这消息所震惊,半晌才回过神来,脑海中没有丝毫能解释通前因后果的舒畅,有的尽是刻骨的恨意和怒火! 他表面平静地动手为陈风推脉活血,心底却从未停息的涌起一**惊涛骇浪。 过得半晌,陈风才幽幽睁开眼睛醒转,望着刘晔那看似平静,实则蕴满冰寒彻骨冷意的眼眸,他再也忍不住放声悲恸出声,片刻强抑住心中悲痛,抬头坚定地对刘晔道:“主公,卑下有法可让鲜卑贼子不得好死!先前因家族誓言所限,此毒辣方法卑下不敢说出。现今便是再遭报应,亦要他们血债用血来还……” 10月23日,因为陈风接下来所说话语,注定会成为一个在后来史书上落下确切记载的重要时刻。 【05】得秘法思虑实用 杀敌无声毒箭计 静静听完陈风所说方法,不只是刘晔,便是对鲜卑恨意深重的郭占都感觉到浑身泛起一股股彻骨的寒意。 “陈风,真有此效果?事关重大,若是不成却得浪费大量时日,吾不得不慎重考虑。” 刘晔见陈风激动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便再追问确认。 “主公放心,卑下族上原本是塞外夫余部旁系,正是因为我们拥有这等轻易杀敌方法,才招致众部围攻,最后全族三万人仅剩下数百侥幸逃脱,进入代郡安生,可笑祖上还认为正是我等杀戮过多,引来‘天罚’,故而明示后人不得将此法道出,否则便是不敬先祖,会遭诅咒报应,不得好死。卑下前几年正值年少气盛,便偷偷尝试过,效果确实明显,本是受轻伤的猎物最终十不存二!” 陈风再细作解释,显然这此他是豁出去了----“没有泄露秘密的族人们都死去了,还多半尸首不全,不得超生,我一个孤家寡人还怕什么?” 刘晔眼中亮芒闪动,却没想到此次所抓俘虏竟是轲比能嫡系,问出这等机密后再得陈风所言方法,如今前路可算是豁然开朗,不再如先前那般纠结不清。 “陈风,你先下去好生休养,今日不用当值!” 见陈风躬身一礼后顺从地退下,刘晔再继续对郭占道:“破虏,便还是由你去督办此事如何?正可用上那万余民夫。” “是!” 郭占抱拳大声应命,却没有即刻出外,而是担心地问刘晔道:“主公就不担心陈风他所说不对,亦或是本就居心叵测?要知他本就是异族之人。” 很显然,知道陈风自曝家底后,郭占对于陈风虽谈不上一并深恨入骨,却也是有着极强地厌恶防备心理,不再如此前那般,以为他是汉民而对其遭遇颇为同情。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句话其实当时许多汉人心中都有类似的明确想法,并不只对胡族极恨的郭占独有。 “晔学艺经年,识人心意之能还有得几分自信。破虏不必担心,想现在正好处于僵局,用这计策,不成,吾军只是浪费了一些时间;成了,那胜势可定,攻守之势过得几日便必会逆转!为何不用?” 刘晔面上带着淡淡笑意,细细解释后反问道。 “主公有识人之明,吾等属下早便传开,自然是信得,末将这便去准备,若此法成,定让鲜卑贼子不得安生!” 郭占重重抱拳一礼,看到刘晔点头后,便躬身退出,复大步向后营行去…… 辎重营内正闲着无聊,又不知何时能归的一万五千民夫突然间便得到消息,愿意帮都督刘晔在营中作差事者,一日可得二十钱工钱,或再过数日,便可护送他们离开回到代郡。 有工钱拿,当然这些民夫是无有不从,纷纷应命请事。 郭占将他们分为一万人和五千人地两组,分别各司其职,再细说注意事项,而他却着自己五十个亲卫,以及抽调来的百余兵士监工,一切很快便条理分明的运转起来---- “老吴,你说把箭头在马粪里搅和一下有啥用?郭将军还叫咱们手上都缠好发下来的麻布,万一被划破了哪里也得赶紧找医疗队那群后生娃处理?” “老李,人家郭将军不是说这是安平侯老爷的意思吗?咱们平头百姓知道那么多作什么?反正安平侯老爷又不会害咱们不是?” “那倒是,想自从安平侯老爷来这里后,只是不过五年,咱们就过上了以前作梦都不敢想的日子,看着屋子里粮柜装满,咱心里塌实啊。” “是啊,不过还是认真作事吧,咱可也不能白挣侯爷的工钱不是?” “对对!还得小心谨慎点,毕竟郭将军说得挺严重的……” 这样的谈话内容在万五民夫中不时响起,便是监工的军士听到,也不说什么,反觉着在都督刘晔手下做事大有面子,哪像从前那般,百姓见着当兵的跟见匪贼表现没两样,皆是又怕又恨? 马厩中现今可是热闹了,往来无数百姓,用各种器物盛装着以前勤杂兵都不愿多碰,臭气熏天的马粪。装完发现不够用,便在几匹马旁边,就有一位手中提着木制粪兜的民夫,静等着马儿们“大号”…… 三日时间,刘晔只是闭营不出,鲜卑骑兵也早得各自首领严训,不敢主动攻营,于是便将此时情报回传联盟大营,直让轲比能大感意外,就连乞伏利亦是有些摸不着头脑,索性建言道:“刘晔并未派出军士再送辎重队返回,此是绝佳机会,莫如便齐启大军,围住他的营寨,让其进退不得,活活困死其中!” 轲比能一听大喜,显然觉得能早些分出胜负,将代郡全境据于手下才是正道,便召几部首领来此,要他们各起大军配合出战。 大败过后再经补充,现今只有五千骑兵的木仁清,各自有四千骑兵的段班,慕容信听闻此消息,皆是眼中精光闪动,只是应命接下,却不知他们出得帐外却各自对上几眼,显然心下早有计较,若是轲比能稍露出败像,只怕…… 于是各部尽起除了先前已派出后剩余的一万一千骑兵,带足粮草便迅速奔往当阳,不过一整日间,便到达刘晔营盘前五十里处建起营帐。 第二日,诸部首领突然接到消息,刘晔着手下将马匹重甲卸下,派出千人左右,拿着上好弦的神臂弩出营,猛然迎向他等鲜卑骑兵,却只是瞄准后射出一轮便拔马回转,见得追来再射出一轮,便回营中;仅过片刻,又有千人如此布置出营,仗着强弩射程之利,就这般往来“强诱调戏”。 轲比能与诸部首领面面相觑,片刻后猛然大笑出声,便是乞伏利都有些忍俊不禁,想这等“无赖”打法从来都算是他等游牧民族专利,现今刘晔这般布置,又能射中多少他们列散阵的兵士?最多不过是轻伤罢了,回到营中稍作处理,便可无碍。 只是一日刘晔这样,还可以气愤到“神经失常”来解释,可接下来三日天天如此,这就由不得鲜卑各部心下不犯嘀咕了。 时间进入到十一月的第一天,鲜卑各部首领也分别再接到手下报告,竟有数百军士全身发抖,话语不清,面色青紫,眼看便要无救!他们的坐骑亦是躁动不安,丝毫不见平日温顺,伤口流脓不止! 这下,轲比能他们再也无法笑出,直觉地反应到与刘晔动作有关,顿觉着全身冰寒,如堕冰窟…… 【06】乞伏利再进对策 诛木仁鲜卑议和 “箭头有毒!” 几乎同时,聚在一起的鲜卑各部头领们一起喊出这句。语气说不出地愤然之余,自有掩藏其下深深地不安和恐惧。 “怎么办?” 他们不知道其中细节,自然亦无法想出应对方法。战场征伐从来讲得就是如何胜利,现在没有用毒后世可归结为“生化武器”深受遣责一说,于是盘旋在轲比能几个脑中最现实的问题,就是应当何去何从! 见到众人又都把眼光落到自己身上,乞伏利嘴角扯动,露出一个极为难看的笑容----他又不是神,岂能什么都能料到,又都能解决? “现今只有三个方法可行:其一,不管刘晔军队,整合各部军马族人,看情况可放弃道人,狝氏大部地区,再大大拉长刘晔战略纵深,静待其露出破绽;其二,依旧不管其正面军队,着后方部族可先退出三县,趁现今吾等后马齐备,只留些许兵马守长城,其余便直接前去强行攻占此时应当各自只有一千兵马的三山关,如此一来,吾等刚好可以将刘晔军队变成无根之木,把守住三山关反来防他几日,再入代郡劫掠,最后由上谷郡绕长城返回塞外!” 说到这里,乞伏利却是停了一下,见到轲比能几人皆是面色变幻,消化他所提议,终是各自再抬头欲待下文后,冷静地说出四个字:“其三,议和!” “不可能!想我木仁部折损大半成年勇士,所为何来?轲盟先是隐瞒具体胜负情报,再不告诉汉军先前就有五千马匹信息,致使我有‘当阳攻营之败’,吾念着其父威信,鲜卑各部友谊,在轲盟解释说亦不知晓刘晔能有如此之多马匹后,便也按下愤怒,复与众位齐心集结,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代郡地盘?我木仁部宁愿和刘晔拼过,孤注一掷亦不作议和之念想!” 木仁清愤然拍案而起,毫无顾忌地直视乞伏利和轲比能道。 “木仁大人不必动怒,此是为最后的无奈退路,吾亦只是明确道出,尽谋士本职罢了,具体应当如何却应当由诸位大人定计。” 乞伏利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对于吃了大亏回来,不敢明面翻脸,反去暗下多方查探知晓一些蛛丝马迹后便联络其余两部搞小动作的木仁清,他是没有丝毫看在眼里的,这些情况自然也被轲比能看在眼里。可经过两人稍加布置,便有十足把握可以在合适时机一举动手,要是木仁清依旧那般执着存着别样心思,轲比能自然不介意再多统合一个实力不弱的部族。 “依吾看来,前两计都不是万全之策,一计若是不战而退,对于军心士气,以及族人信心地打击是极大的,毕竟我等早宣扬了先前退却放弃当阳,便是有计划的,从此之后便可让汉军不得进退,必胜乃回;二计则是太险,三山两关皆是高险厚实,一次只需两百人便足可防守住,非一时能攻下,刘晔斥侯布置亦是不弱,我等联军如此大动作想瞒过他是不可能的,若是不能迅速攻下,三山关汉军自会派人就近请郡卫兵增援,此时刘晔再领兵将吾等堵在两处山道之内……” 慕容信直觉地感受到轲比能对于木仁清的那种冷意,他迅速清醒不少,将先前三部商定计划全数抛到脑后,反是认真将自己分析道出,不论如何,先过得此关再说。 “确实如此,便是第一计,待刘晔平了两县,他完全可以不用着急与吾等决战,安心防守各处,封琐我等前去截粮道路,让后方补给能迅速跟上,徐徐图谋,吾等只怕终会被其步步为营,两手空空地驱逐回到塞外!” 段班亦是赶紧将自己想法说出,见风使舵可是个技术活,没有永远的敌人或是朋友,有的只是那切实的利益! “你……们!那依你们想法,便是想着议和了?” 木仁清见到慕容信与段班不如先前早定下计策那般配合发难,真是气得不轻,愤然怒视两人。 “吾等既成联盟,当然全凭轲盟意思,要战便战,必须要议和那也可行,毕竟来日方长!” “慕容大人所说正合吾意……” 见到慕容信,段班两个不冷不热的言辞,木仁清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谁都不是傻子,当他露出明显不满意,现今又是在轲比能地盘,那后果…… “嗯,两位大人所言确有道理,想吾等鲜卑族人本就生活于广阔草原,现今得夏,秋两季粮食足可使此次本就打算是劫掠的行动宣告圆满,便如慕容大人所说,来日方长,等过两年吾等恢复元气再趁其不备‘来此一游’亦非难事。明日便由吾择一能言之士前去刘晔大营询问议和意思,就此决定!” 轲比能眼中精光闪动,他不甘心就此失败,可是理智告诉他,如果拖延下去,等待他的亦只有元气大伤,再无法崛起一途,毕竟现在情况反了过来,是刘晔随时着人出外,见着他等鲜卑骑兵瞄准射击又回转大营,再有现今中箭者身死事情在前…… 当夜,轲比能却是先下了一道命令,正在坐立不安的木仁清猛然便被身边两位亲兵杀死----收买人心,统合其部,轲比能早就玩得纯熟无比。 如若听话,愿当个附庸部族,自然可以如往常那般安享一部首领位置,否则…… 然后他再几番动作,发令称“因木仁大人被刘晔所派刺客杀死,故提拔其侄木仁凡暂任大人。”迅速便将木仁部掌握于手,段班,慕容两家看在眼里,皆是暗自松下一口气,庆幸自己念头转得够快。 可接着轲比能却苦恼起来,原因便是所谓的能言善辨之士他还真找不出来几位,有也是汉人,当时已有“汉奸”称呼,汉人皆是以其为耻,轲比能当然不愿在自己有了退意情况下惹刘晔不高兴。此时乞伏利进言自谏前往,并言“大汉礼仪之邦,自古便有不斩来使条令,臣去自当无虞。” 轲比能想着确有几分道理,终是同意了,毕竟时间不等人,每过三刻左右,刘晔便会派出一千军士出营攻击一次,直让前方还未得大营中兵士死亡消息的鲜卑骑兵又恨又无奈…… 次日一早,当乞伏利经过通传进入刘晔中军大帐时,没有见识到盛传地经常会摆刀阵以下马威情形,有得只是两旁便只是静静站立,都显出杀气腾腾的将士。 “大鲜卑联盟使者乞伏利见过汉军都督大人!” 乞伏利见刘晔竟然真如得到消息所称那般年轻,最多不过二十三岁,心下便是一惊,省起自身要务,便抛去杂念,仅以鲜卑礼仪向刘晔略施一礼。 “呔!你等鲜卑小族仅是我大汉附庸,今见上官不大礼参拜更待何时?!” 只听得一声闷雷般的喝声响起,直震得乞伏利耳膜生痛,眼睛稍转便见到是一位身长八尺,面黑浓须,环眼圆睁的猛汉,依他手中资料知正是刘晔手下第一大将张飞,于是便不紧不慢言道:“吾等鲜卑部族起于数百年前,敬得便是强大的国家,现今的大汉却没有这个资格,吾代表鲜卑一族,面对刘大都督这位地方将军自然用不得大礼。” “此是小节,吾等堂堂汉族也不计较你等胡蛮失礼,现今两军交战,汝便直言轲大人派你前来有何事便是!” 示意众将不必深究,刘晔淡淡地直问道。 “我家大人觉得现今两军交战,生灵涂炭实为不幸,也敬刘都督神勇,愿退出三县,从此‘井水不犯河水’,永不来犯!” 乞伏利面色稍稍恭敬地答道。 “现在汝等与吾来说生灵涂炭?那先前斩杀我大汉子民,更斩其首诓诸部合来之事就此不提?汝等想来便来,想去便去,岂非太过轻松?” 刘晔见乞伏利说出如此话语竟然还显得理直气壮,心头顿时冒起无名业火,索性不管许多,大怒拍案喝问道。帐中诸将亦是纷纷怒目瞪视乞伏利。 “都督还请好生考虑,毕竟若是逼得太紧,吾等便拼着鱼死网破,或是与都督两败俱伤交战,或是拼着损失部份族人撤出,以后却可令都督坐卧不宁!” 乞伏利眼中精光闪动,显然刘晔两句场面话都不说完便翻脸直问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来到吾军营中还敢猖狂,左右与我拿下了,再派人送信于轲比能,要谈可以,大家于阵前慢慢谈,谈不拢大战便是!” 刘晔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轻蔑地看着听闻他话语后再把持不住“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状态,脸上“高傲”全部消失,转为惊惧地乞伏利。 “不!我乃堂堂使节,你等汉人不是最讲仪节,‘两军交战,不斩来使’?都督此举恐遭世人耻笑,言汝为人非君子!” 乞伏利被陈风和张明两个抢上,如狼似虎地按倒在地上,绑上绳索,终是相信刘晔不是诓他,竟真敢拿下他!也不顾地上多有灰尘脏物,张开嘴便大声喝问道。 刘晔放声大笑,最后轻蔑说道。 “哈哈哈!吾堂堂汉室宗亲,岂要你等来评判好坏?真乃笑话!汝身为轲比能首席谋士,不知沾了我汉族百姓多少鲜血,竟还敢来此张扬?实话告诉你:我刘晔情愿在你等胡族眼中是为小人,也不做被汝等歌功颂德之君子!” 【07】谈判间明暗交锋 白驹议名传千古 当轲比能接到刘晔教人射来书信,细看过其中内容时,可谓勃然大怒,他真没想到刘晔竟然如此不按常理出牌,直接便将乞伏利扣下。 他第一反应便是即刻出兵,直接与刘晔拼过,便是玉石俱焚,两败俱伤亦无所谓。可随着时间的渐渐过去,他将帐中案几,皮椅等通通掀翻,再拔配刀出手胡乱挥舞一通后,终是逐渐冷静下来。 “刘晔,你这是存心激怒我想逼我决战,最好能一劳永逸,便是不成,亦可拿军师作筹码,逼吾等作更大让步?” 轲比能最后得出如此结论,显然,刘晔确实有想与轲比能决战让他伤筋动骨的念头,但是对于乞伏利则根本就是情绪使然,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先绑了再说。 这等小小误解却也无伤大雅,反让轲比能对刘晔更高看一层,以为他掌握了十足取胜把握,这才表现得咄咄逼人,冷静思索下,终是想着约期见面,亲自商谈,万一谈不拢,大不了依刘晔所说----“是战是和,皆可一言而决”罢了! 于是,两家书信往来,约于三日后再谈,此后各自准备不提。 到得十一月五日,刘晔和轲比能各自如先前约定那般,来到一坐名为白驹坡的小山岗,共带五千军马压阵,然后双方只带十名亲兵入山岗顶上布置好的案几地毯上谈判。 此次刘晔所带阵容可谓强大之极,由除了郭占和陈风外所有将领,张飞,典韦,赵明,齐周,阎方,亲兵队长张明还有胡六和另两位亲卫组成。 轲比能亦带上了段刑,拓拔勇业,见机归心的段班,慕容信,木仁凡以及五名随身亲卫。 这一年,刘晔二十二岁,轲比能二十一岁。两人一见对方相貌皆是一愣,刘晔没想到轲比能长相初见英武,浓眉宽额,一抹八字胡须,眼睛不算很大却是精光内敛,年轻如此轻轻就懂得收敛自己情绪锋芒,注定将来成就非凡。 而轲比能则看着刘晔纯粹就像他属下领地内某些前来避难的汉人书生,模样儒雅,只是脸色显然是多经风吹日晒,有些微微见黑,根本看不出一个所谓无敌勇将模样。 “哈哈!今见刘都督模样,比能却是有些失望,原本以为都督必是一位英武过人,勇猛无敌受我等草原男儿尊敬的英雄人物;不想却仅是一白袍书生!” 一身虎皮衣袍,腰配镶金宝刀的轲比能看着刘晔仅是穿着一身宽大的白色长袍,头上随意挽个发髻,一派闲情雅致模样,顿时放声大笑道。 “呵!晔见轲大人本来亦有几分佩服,想汝年纪轻轻却能闯出这般成绩,着实了得,今闻得此话,却也是深感失望。我刘晔便算是一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又如何?吾有一班生死与共的兄弟,同命搏杀,却可轻易逐除胡虏,保我山河安宁!” 刘晔以不咸不淡地语气针锋相对地回应,直让轲比能顿时语塞,其身后众将脸上变色,不复先前那般调笑;而张飞,典韦一干将领则是毫不顾忌地放声大笑。 想他们这几日来可算过足了瘾,几乎每人都带领过数次兵马出营“打猎”,将不可一世的鲜卑游骑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偏生又拿他们没办法,这种将强大敌手当成猎物来比拼谁的成绩更好的事情,显然以后不会再有几次,当然众将是每日摩拳擦掌,只待轮着自己便痛快“调戏”这些“猎物”一番。 对于刘晔答应议和的事情,他们确实刚开始不理解,但刘晔再重提一番现实真正情况,使他们了解清楚了现时根本没有力量与塞外异族全面冲突作战,而轲比能想和议,也是因为他见事不可为,又不想损失过大,否则便是拼着损失一部份人马,却可轻易离去。 这番细作解释,张飞,典韦等人皆是恍然大悟,而郭占同陈风虽然心里不愿意,却也清楚知道刘晔此时决定是最正确的,当然只得暂时将心底仇恨压下,静等来日复仇。 现在两方刚会面,还未进入正题,便来这一番相互暗贬,双方心下其实都想着战斗的将领自然同时推波助澜,顿时连周围空气都充满了浓浓的火药味…… “输人不输志”,要谈判首先便得在气势下压倒对手,即使刘晔没有亲身经历过此等事情,可经轲比能“现场演示”一番,自然也很快转过念来,强势出击,丝毫不怕翻脸。 过得片刻,见刘晔没有丝毫缓和意思,轲比能终是先开口道:“哈!开个玩笑,轲某其实最是欣赏汉人中如刘都督这般智慧高绝之士,想我智囊乞伏先生便早年入大汉境内学习,我等草原子民对于中原文化自然是怀着敬仰心情的。” “哦?看来轲大人确有几分谦和幽默,既然汝等敬仰我中原文化,那又为何屡降屡叛,频频寇境,劫掠州县,杀我子民,嗯?” 刘晔冷笑一声,便直接问道。 “这……想吾等塞外苦寒之地,极易受天灾**,受生计所迫,亦不得不如此勉强为之,可轲某却并亲自下令让属下将士劫杀大汉百姓,赤山明神为证!便是偶有发生,那亦是个别军士罢了!至于别的部族是否如此,轲某却不知晓。” 轲比能面上带着诚恳的笑容,缓缓道出,显然是早有准备,不慌不忙。 “哦!原来轲大人却是个难得的好人了?” 刘晔淡淡地反问道,想轲比能睁眼说瞎话,竟然随意便能将其神明扯出来圆谎,仅是“不怕天谴”这一项便由不得刘晔不更加佩服他这等“先进”理念。 “过奖过奖,轲某愧受。” 轲比能却是一点都不脸红,想来其生长环境从来便是明争暗斗,充满了**裸的利益交换,自然练就了一幅极厚脸皮。 “好了,客套也差不多了,轲大人,还是现在进入正题,汝等想和?亦或战?!” 刘晔也懒得再去拆穿轲比能的假话,使谈判进入僵局,而是适可而止,直接进入程序。 “哈哈!刘都督与比能皆是聪明人,若是不想谈和,又来此作甚?” “好!这话正题,便‘打开天窗说亮话’罢!汝等要想怎么个谈和法,且先说分明。” “嗯,我鲜卑勇士怜悯众人,愿意主动退回,归还三县之地,但刘都督要送我们万石粮草,以备今岁过冬之用!” 轲比能缓缓将条件道出,说完便眼睛直盯视刘晔,不错过他一个表情动作。 “可以。” 当刘晔缓缓说出这两个字后,直让轲比能几疑耳朵听错,确认后先是一喜,然后直觉到不对,便收敛脸上稍稍露出的喜色,果然,刘晔亦是一字一句地说道:“轲大人亦得还我,三…县…七…万…子…民!” “这……” 轲比能头脑冒汗,他猜到刘晔只怕终是知晓了屠村事情,可刚才他还发誓未下令屠杀汉民来着,现今就是脸皮再厚又怎能当面推翻先前所说? “我鲜卑部正巧需要大批民夫,便请刘都督看着大汉与鲜卑友谊,先让他们支援我等搬迁,后面比能再派人护送他们回来可好?” “不行!我自可以给你们充足时间撤出,但我堂堂汉民必须归还!” 刘晔冷冷说道,语气不留丝毫余地,直让轲比能眼睛精芒闪动,最后狠声问道:“刘都督!好吧!咱们现在真正趟明白说,比能亦不想着都督‘支援’,便只问都督一句,汝究竟怎样才肯议和?” 刘晔直视轲比能,语气淡然却清晰无比地吐出几个字来:“留下,轲盟主的头……” 此语一出,顿时两方将领瞬间拔兵器再手,局势一触即发! 而刘晔和轲比能却是表情未变,果然,刘晔再续道:“当然不可能,但乞伏利先生在我营中过得不错,便请轲盟主割爱如何?” 轲比能脸上表情未动,其实心里并不平静,颇有些拿不准刘晔思想,还真有几分担心刘晔现在翻脸,现在见到刘晔却是提出这等条件,轲比能思索半晌,再抬起头来,脸上淡淡笑道:“乞伏先生能得刘都督青睐是他的福分,比能自然无有不从!” 乞伏利何人?轲比能怎么会不清楚?他这却是包藏祸心了,却不想他若知道刘晔根本未打着重用此人主意,表情是否还会如现今这般淡然? 似乎解决了争端,接下来便好说了,不过半个时辰便达成退兵和议,到最后落书时,刘晔却是淡然说道:“所谓盟誓条约,不过便是空口废纸而已,轲大人与晔知道怎么做便行,不必落这俗套!” 轲比能见刘晔如此表态,心下再对他高看一层,点点头朗声道:“刘都督此言妙极,比能祝刘都督‘仕途顺利,前途无量’!” 公元190年11月5日,这一天,正是后来被称为“白驹和议”签订的日子,同样也是刘晔对外族争战取得的第一次不落下风的胜利! 显然,这不是结束,而是更壮阔地大时代开启的序幕…… 【08】接收三县理后事 初建牧场为马匹 接下来二十天时日,在刘晔整军缓缓推进接收道人,狝氏两县地盘,以及轲比能部迅速撤出部族人马过程中很快度过。 代郡原本的边民们知道刘晔已重夺回三县境地,鲜卑恶狼终得放弃对他们的压榨后,纷纷泪流满面,自发在刘晔大军经过的乡,里,县组成欢迎的人群,口中大声喊着“汉军无敌,安平侯仁慈!”,将自己心中百般滋味最后汇聚成之浓浓感激以这种简单而直接的方式稍加表达一二。 原本藏匿于山林中艰难度日的边民也渐渐接到消息,纷纷离开毒蛇猛兽层出不绝,性命时刻受到威胁的原始密林,重新返回原先所住乡里。 经此一事,所有边民认清了鲜卑异族同刘晔的分别,从此完全归心,想能逃到山林中的却大多数是青壮,年轻力强,精通马术者更是极多,如此纷纷投军,要凭自己力量保家卫国。 后来刘晔大喜精挑下,得精壮五千,只是稍加训练便可略见威力! 当轲比能最后带着长城镇边堡三千军士离去,关墙上那高傲的狼旗终是得降下时,刘晔带领的五万军士纷纷高兴地齐声呼喊,各自拥抱,又唱又跳,庆祝自己能战胜如此强大的敌人,声势直达数里外,刚刚离开的轲比能自然也听得清清楚楚。 相应的,便是各级官长说得再好听,各自马匹上也有不少粮食,可这些鲜卑骑兵们还是知道此次战斗终归是失败了,前后折损将士近八千,马匹九千,而刘晔仅折了不到四千军士,这在以前是不敢想像的! 轲比能把将士们低落的士气看在眼里,只是在心底发狠----终有一日,他还要回来! 刘晔任命郭占继任为镇边堡戍屯屯长,领兵一万五千镇守,再转念间发下告示:一,三县百姓各自排查,清除掉不认识的陌生人上报官府,因其极可能便是鲜卑贼子留下的细作探子;二,等清查完毕后,招民夫万人,修复镇边堡破损的关墙等防御设施。晌钱一日二十,五日一发,概不亏欠! 如此一来,先是很快将轲比能埋下百人奸细辨出,再有高薪作引,使边民们在战战兢兢前来作事而自始至终都能按时拿到晌钱后,终是放下心事,此后但是以刘晔名义发出公文告示,皆是信其所言,若没有刘晔印信落款,那效力就会大打折扣。 此法却与秦时商鞅变法,立柱以金使人移之以立信义,有异曲同工之妙,迅速使初平后三县境内政令通行,再有刘晔命代郡送来农具,种子等等,依先前安置流民之计,使现在牛羊被夺,家无颗粒的边民们能迅速安下心来,先领着救济粮,等到来年收成再慢慢还清亦可。 刚开始得到马匹万余,刘晔虽然表情不露喜色,实际上内心是极为兴奋的,毕竟有了基础就可以召部份精于养马的边民前来牧养,以后便可不用担心缺马问题不是? 可是,当十一月底,前面诸事已定,刘晔发令请来了四位边民中公推牧马经验最丰富之人,再细说请其选马匹放养供应郡府所需后,四位牧民顿时面面相觑,许久后由其中一位年龄在四十左右的中年人小心地问道:“安平侯老爷要草民们一年最少能供应五百马匹?” 刘晔倒不奇怪这些边民称呼,掌握全局的他自然有许多耳目可用,既无大碍且是尊称,也就由得这些百姓叫了,他见自己明言将会由他们在一万马匹中挑选种马和母马,最后各自联合一起,只要每年能送上马匹五百,他便可以每匹三百钱价格付与他们报酬,多多益善。 如今看他们情况,似乎还有隐情,刘晔自然很是奇怪,于是便问道:“有何为难之处,尽可说之,吾不怪你等。” 听闻此话,那中年汉子才长舒一口气,面色舒缓一些,再恭敬地说道:“老爷只怕有些许不知,用作战马的,除了性情温顺的母马,公马却大多数是不适合作种马而阉割过的骟马,因未阉割前其性子暴躁,难以驾驭故多是如此。鲜卑好武,确也有不少武士以征服烈马为荣,但那也是素质稍差的,真正的良品种马却是一直在其部族中好生照料,所以……” “哦?原来如此……” 刘晔这才知道自己又闹了个大乌龙,没想到层层诏令下来,最后才是当头一棒告诉他,先不说这其中有多少未阉割的公马,便是有那也是“次品”,一般来说,后代素质是会一代比一代差的,故而选其良种本就是常识,只是因为刘晔丝毫不懂养马之道,他身边之人亦是不通此节,这才有这笑话出来。 “嗯,但我大汉从来便欠缺马匹,如此一来,便是素质差些亦无妨,汝等且随吾军士去将其中未阉公马选出,挑选其中良品成为种马,再计算下每年能产出多少马驹报上,同样依先前所议价格不变收购!” 刘晔稍稍静思一番便转过念来,“有总比没有强!”,何况素质差是针对塞外民族马匹来说,若是对比大汉境内只怕相差无几,便是稍强些亦有可能。 “是!” 四位牧民一齐大礼拜过刘晔后,便被亲兵引着前去挑选马匹,直忙活了三天,这才得出结果:共有五百匹公马,六千母马,不计素质极低,实在不适合的后,只有三百匹公马,两千匹母马合格,到两年后,便可一年供应约七百匹可上战阵马匹。但若是没有新血补充,最多五年后便会渐渐缩减,终至再无产出。 由此便可看出,塞外等游牧民族战马来得也并非那般容易。 能自己供应些许马匹,这已经是意外收获了,刘晔不是那种不知足的人,也就放下此事,自教代郡蔡邕派来官吏接收政事,安排与牧民签订供需合约等等事宜。 这时,刘晔才想起在道人县牢中度过将近一月的乞伏利来,趁着众将此时亦有空,刘晔心思一动间便着人布置一番,着张飞,典韦,赵明等将皆来堂中侍立左右,便是郭占和陈风也教其暂时放下军务,来此“三堂会审”! 【09】立公衙三堂会审 不逞英雄称小人 乞伏利看着眼前景像,堂外有百余围观百姓,堂内两边手拿粗大木棍支地,面色似笑非笑的张飞众将,正堂后壁上青天图案,上方大大的“明镜高悬”匾额,还有那高达三尺,长约八尺的黑色案几,更有令箭筒、寸厚青色方正木块、文房四宝等等, 最显眼地却是,几案后随意斜坐的与这严肃场面格格不入,只是身着一袭宽大青色长袍,脸色却是严肃无比的刘晔。 “嘭!” 那木块重重拍在案几上所发出的清脆响声,直让乞伏利一个激灵,再看刘晔已稳稳端坐,肃容问道:“堂下何人?所犯何罪,速速报上!” 饶是乞伏利再聪明绝顶,也猜不到刘晔现今想怎样,他在牢中听狱卒闲谈,知道刘晔已与轲比能达成退兵和议,原本以为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指不定哪天便可以离开,回到备受尊敬,舒适温和的鲜卑帐蓬而不再呆在这脏乱不堪,老鼠跳蚤满窜跳的阴暗地牢。 却不想此后十数天根本如往常一样,狱卒也未给他好脸色,时不时还“特殊优侍”两下,让他愤恨之余又是暗下心惊,今日看着如此场面更是心中大呼不妙,口中却强撑着厉声道:“我乃大鲜卑新西部军事联盟盟主轲比能大人首席谋士是也,何罪之有?刘都督速速放吾离去,莫伤了大汉与我等鲜卑友谊才是!” “友谊?你等贼子屠杀奴役我大汉百姓,后更变本加厉斩其首级冒功时,有没想过这两个本为赞扬之字眼?如今论为阶下之囚竟还敢面不改色、堂皇道出!都督何必与这贼子多讲,末将请命将其直接拖出去砍了,以祭慰万千百姓亡灵安息!” 陈风与郭占显然早就商议过,两人出列一齐说道。同时堂外百姓也是被勾起伤心事,这才知道堂中那看起来就是一个汉人文士的家伙竟然就是鲜卑恶狼,还自己承认是首席谋士,那屠民事情自是与他脱不了干系!纷纷大声怒骂乞伏利,请求刘晔为他们作主,现时将其千刀万剐! 乞伏利额头冷汗狂冒,他现在才知道,只怕轲比能会错刘晔心意,满以为可以让他以高人的智计得刘晔欣赏而留用,却不知刘晔根本就打了秋后算帐心思! “嗯,看来大家都存着这意思,吾便顺应军心民意,将……” 刘晔先示意众人安静,然后便不紧不慢的朗声说着。 “等等!吾还有话说!” 乞伏利见情况不妙,赶紧大声喊道。 “哦?有何遗言,可速速道出,莫误了上路时辰!” 刘晔冷声说道。 “我……我投降,求都督饶我一命,吾必以残躯为都督誓死效忠!” 乞伏利猛然跪拜于地,大声说道,哪还有先前故作镇定,表面丝毫不为所动模样?直让众将及百姓大骂其人贪生怕死。 “汝有何凭让吾觉得可以收你?” 刘晔淡淡反问道。 “吾有真才实学,智计谋略不输于他人,更熟知塞外异族情况,得我全力辅佐,都督必如虎添翼!” 乞伏利虽是面色故作诚恳惶恐,却也不掩饰脸上那一丝自傲,显然他有把握刘晔会心动而留下他,以后怎么办再见机行事即可。 “贪生怕死,卖主求荣地卑鄙小人!” “不要脸!” …… 百姓们听得乞伏利所言,生怕刘晔就此答应,又不敢直接说出,只得纷纷怒骂乞伏利。 “啪!” 惊堂木再响,周围瞬间安静,刘晔平静的目光扫过众将和百姓们的面孔,最后落定到眼中满是希冀的乞伏利脸上,语气坚定而冰寒地说道:“乞伏利!从你进言帮助轲比能占我边境,杀我子民,劫掠州县,伤我兵士开始,就注定了你若落在我手中便只有一条路可走!先前吾便已讲过,要你有遗言尽可交待。哼!过时不候!” 听闻刘晔此言,无论众将还是百姓们都是喜动颜色,百姓们更是大声齐呼“安平侯英明!”,反观乞伏利则是面若死灰,最后他趁着声势稍弱抬头直视刘晔,怨毒地说道:“刘晔,你如此作为当不得英雄,亦成不了大气侯,将来注定不得好死!” “哈哈哈!我刘晔以后如何,轮不到你来指手评判!先前吾亦讲过,宁在你等胡族眼中刘晔便是个小人,亦不作被汝等称颂之君子英雄!凡事无愧于天地良心,更有一班兄弟护持帮助,吾之后途自不需由汝来费心指点!郭占,陈风!乞伏利便交给你们,吾只需在三日后能见其首级便是!” 刘晔起身仰天大笑,复低头眼中精光闪动,直视乞伏利大声道出心中所想,再猛然下令道。 “得令!谢都督成全!” 郭占,陈风两个皆是目中含泪,激动万分的大礼谢恩,随后便扑上目光呆滞,嘴中只在不停诅咒喝骂的乞伏利,将他拖了出去,更有一干百姓欢呼围涌而去,到得县府外面广阔之地,郭占却是心思渐渐冷静下来,着亲兵围成一圈后,再制止便要拔刀动手的陈风道:“先不忙,都督为你我考虑,这才将此手刃这贼子机会送给吾等,可我等却不能不为都督多考虑一番,毕竟这乞伏利贼人确如他所言,知晓不少鲜卑秘密,何不问出究竟再送他上路?” 陈风被刘晔派到郭占手下当校官,两人因为同样的仇恨多有想法相通,郭占也因陈风这此进计立了极大功劳故将其是胡族后人隔阂暂且忘却。 经过这一连串伴随着刘晔身边战斗,受他理念影响,再加上很是痛快杀了数次鲜卑骑兵发泄出胸中刻骨的仇恨情绪,郭占性格渐趋于沉稳冷静,这也是刘晔最终让他重掌先前长城戍屯兵马,镇守边关安宁重责原因。 陈风听得郭占此语,脑中很快清明,恭敬地点头道:“是!属下谨尊郭校尉之命!” 于是,两人便就在这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下,以天地为堂,百姓兵士为公证,郭占为主官,陈风副之再继续“三堂会审”来…… 【10】刘焉卧病思后事 张松密报刘备逃 数千里之外的益州,州牧刘焉在十一月初突然卧病在床,便是这种情况下许多大事他却依旧得听过亲信回报后,再细作思索决策,此番周折,自然身体情况每况愈下。 其子刘璋资质平庸,生性懦弱,是个没主意的人,刘焉便是想放权安心养病亦是不可能。 这一日,当别驾张松禀报蜀郡今年欠收,百姓闹饥荒之事,刘焉一阵剧烈咳嗽,旁边刘璋赶紧上前捶背抚气,半晌才让刘焉缓过气来,还不等他将自己决断道出,便听得有内侍来报:“雒县县令刘备请来探望。” 张松听闻刘备之名,眼前一亮,复又隐没,他是个仅五尺高,眼睛狭小,颧骨突出,下颔尖细容貌多遭人嘲笑之人,只因他才智极高,更有“过目不忘”之惊人本领故而能作得别驾之位。 虽然因其权势许多人不敢正面指诋他,私下却多引为笑料,多有贬低。这也使张松本就有些愤世嫉俗的心态愈加偏激,对于从不为他“作主”,训斥他人的刘焉父子,他心底同样一并恨上了。 可遇到刘备这位千里来投的刘焉“侄子”,见其为人谦逊,而又和蔼无比,没有丝毫看不起他的意思,更多有延请,私下交流,顿时让他感激不已。对于刘焉竟然只教刘备这大才去治理一县之地,三年不给升迁,无视刘备在雒县爱民如子,与民秋毫无犯,整顿吏治大功,张松自然对刘焉更为失望,心思也更加开动起来…… 刘焉见刘备又依“惯例”,每半月前来问安一次,便是在病中,他亦眼中爆起一团精光,片刻后收敛下来,淡淡道:“请玄德进来。” 过得半晌,只见面上尽是担心的刘备引着关羽入得室内,三年时间并未使他们样貌改变多少,但经过前番一系列事情,显然他们心性再经三年磨砺,各自如何不足尽为外间道出。 “备闻叔父偶得微恙,故急切携燕参前来,希望能于叔父病情有益。” 刘备到得近前,忙作大礼拜而说道,后面关羽自然也得随之而拜礼。 “无妨,此疾却奈何不得吾之性命,汝远来辛苦,且去客房歇息,明日设宴款待后,汝再回雒县便是。” 刘焉语气平和,若非是他躺身榻上,脸色有些灰白,几乎让人以为他根本未得疾病。 “是!备告退,恭祝叔父身体早日康泰,长寿安宁。” 刘备再恭敬一礼拜道,然后便在刘焉点头示意下,由身边一位内侍引着退身离去。 “张别驾,蜀郡饥荒之事,便由官仓先出粮赈灾,补粮种于民,待其次年加倍归还所领食粮便是,明日如此起诏,璋儿自会与你落印,此事已定,汝且退回!” 刘焉一番话说罢,却是直接略略挥手,示意张松离去。 张松点头施过一礼,便收拾起卷宗迅速离开,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刘焉才收回目光,眼中精光再显,轻声说道:“璋儿,张松是个人才,可是他性子太过狭隘,与同僚难以和睦相处,最近更是与刘备走得极近,看来吾得早作安排,汝去请严颜,张任,雷铜三位将军即刻前来!” 刘璋虽不解乃父之意,可他心中早有一个念头:“凡是父亲所说,那就一定是正确的”,于是便点头应命,亲自教亲信分别去请这三位掌益州兵权之人。 却不想这一幕正被并未走得太远,省起还有一件重要事情禀报,而回转的张松全数看在眼里,他脑筋开动间,以遗忘卷宗借口几句话应付过刘璋后,便默然退下…… 当夜,刘备想起自己奔波六年,到今日都算成就极微;且刘焉似乎一直防备着他,心下烦躁正辗转难眠间,忽然闻得窗格几声轻响,有人轻唤道:“刘使君,吾乃别驾亲信,有事急禀,速速开门。” 如此响动,自然瞒不过同在室内的关羽,他借着暗淡的月光见着刘备点头,便起身着衣,小心地前去打开房门,便有一个黑影进来。此人身量不高,着一身黑色夜行衣,大约六尺有余,入内便到刘备近前拜而说道:“我家主公今见刘益州着人请张任,严颜等将军过府,此时都未曾出来,只怕要于使君不利,故冒险教吾前来告之,望使君早作打算!” “怎会如此!?” 刘备心下一惊,他自问数年来安分守己,从未有过出格行止,本以为刘焉只是有些防备不敢重用他罢了,怎会想到人家根本可能打得是“除恶务尽”的主意! “小人消息已带到,这便回去了,告辞!” 张松亲信显然亦是个精明人物,怕时间久了会给主子带来麻烦,故而即刻便告退出外。 见得那名亲信迅速隐没到黑暗中,关羽将门扣上,转过身几步便来到刘备身前道:“大哥,刘焉老儿性子,难道从当年在幽州他派吾等五百乡勇去战五万黄巾事情,你不能清醒得知一二?对于投奔他,吾自始便有些反对,只是大哥一意如此,也只得由你心意,如今大哥为治理雒县,可谓殚精竭虑,鞠躬尽瘁,却不想今日依旧得面对如此下场。若是三弟在此,只怕便会怒得又欲拔刀杀人了!” “云长,现今汝该信吾先前所言‘知人知面不知心’,那刘晔便是因为吾三兄弟会威胁他之权位,终于设计要杀我事由罢?” 刘备却是眼中精光一闪,借机说道。 “这……大哥,前两月吾便听说诸侯会盟讨董时,子扬亦去了。好似传开有位名叫‘张德’的勇将,先是独斩董卓大将花雄,后来又跟曹操手下两个姓侯的将领一起战倒‘人中吕布’,我听着便觉着熟悉,后又有行商来此,更明说民间所传经多方转口,大有失实,却是有‘猛张飞温酒斩华雄,虎牢关三英战吕布’事实,只是他细说样貌那张飞却是豹头环眼,寸长络腮须,面黑似炭,除却那兵器丈八蛇矛外,皆不与三弟相同,这却极为奇怪。不知为何,吾总觉得三弟好似并未身死……” 关羽皱起眉头,索性趁机再将自己偶然探听说出,毕竟现在事实摆在眼前,刘备并未有多余想法,勤恳作事现今都招来上官之嫉,更不用说前些年在幽州情况确如刘备所语,要是刘晔真正想着大权独揽,自然有充足地想灭杀刘备动机。 “哦?有这等事?……云长只怕多虑了,早有‘三人成虎’事例在前,口口相传到这千里之外,何止谬以几处?想那商人只怕也是道听途说,三弟不幸身死,那丈八蛇矛自然刘晔小人会着人收拾,更兼得幽州张氏乃大族,姓张者不知凡几,他再招一位张姓将领并非难事;再说三弟相貌那是何等俊秀,哪会成什么猛汉形像?便是如此,传言当然不可信之!” 刘备先是猛然一惊,复很快便转过念来,想着当时那种情况,张飞实在没可能存活下来,便脑筋开动,很快想出漏洞来。 “……大哥言之有理,三弟之事也就暂且放下,将来有机会,吾自会向子扬问个清楚明白,只是现今我们又当如何自处?” 关羽面色一顿,终是觉得刘备所言合理,只得再问现今摆在他们面前最严峻的问题。 “能怎办?怜备心怀万千百姓,欲要兴扶汉室却不得其门!恨刘焉此人如此小器,如今你我兄弟二人只得收拾行装,即刻逃出益州罢……” 刘备面上现出无奈神色,幽幽叹息道。 “天下之大,吾等容身何处?” 关羽知道现今他们亦只有这条路走,续问道。 刘备稍作思索,便将打算道出:“现今凉州大乱,只有马腾和韩遂这股渐大势力,吾等去之名不正,言不顺。荆州刘表是为汉室宗亲,更兼得为人宽厚,便……” 【11】缓表功请留都督 风云动事端渐起 当刘晔知晓郭占,陈风两个竟如此贴心的为他再续“三堂会审”,要乞伏利吐露出更多鲜卑族情报时,面上自有几分惊讶,没想到郭占比他想像中更加成熟许多,如此一来,长城边关他也可以完全放心交其手上而不必太过忧心。 确实,乞伏利口中情报自会有些价值,但刘晔却也不看在眼中。塞外诸多异族,又何止鲜卑一处?这始终是个大问题,至少正常情况下,数年内他是绝无足够力量去扫灭诸部,等到合适时机,只怕情况又多有改变。 但郭占的这份忠心,以及深明大义却是真正让刘晔觉得满意的,故而见到后来承上的乞伏利经受不住刑讯所供出,洋洋洒洒近万言的口供时,刘晔亦是面上高兴,很是嘉勉了郭占,陈风两个一番。 至于乞伏利尸首,刘晔终是算他也算个人物,也不想此事招惹起轲比能部反弹,便教人将其以席裹身,草草下葬了事。 此时诸事大定,刘晔便写表述公文上报刘虞,只是关于收获一项,他却并未将一共获得九千马匹等具体收获报上,只说经过努力终是将鲜卑贼子驱逐出关,自身伤亡数千,另需得防备其多来报复,故而自己亦请命暂且镇守代郡,广修防御工事,事定再回缴都督印信。 想这马匹在当时便是极为珍贵的战略物资,如同大汉的盐铁一般,塞外异族对于马匹的输出同样也是管制极严,谁知道当大汉这种人口众多的国家在拥有大批战马后,会不会如同汉武帝时那般,以“步兵上马”来抵消机动力差异,临敌再下马列阵攻击他等游牧民族?如此一来,却是各自扼着对方命门资源,限制输出。 若刘晔将获得如此之多马匹如实报上,那只怕幽州州府内权势已然成形的田裴便会联结亲信,使刘虞下令让他将马匹献出,武备州府兵了。 想想那些不勤训练,战力低下的兵士们,如若带着这些战马以后同公孙瓒争战,那是去战斗,还是给别人送战马强大对方实力?参照下轲比能此次与刘晔作战便可轻易想到会是如何景像了! 当公孙瓒已经扩展到近十五万的精兵再得数千马匹,他的实力又岂止翻了一倍! 说刘晔“吃到嘴里不吐出来”也好,小农意识也罢,反正他是想着如何状大掩饰自己实力,在合适的时机下保全刘虞这位亲属,只为此目的,在过程中耍些手断却也无可厚非。毕竟现时情况,没有合适的契机,他根本没有别的办法可行,否则便会被指为以下犯下,形同谋逆! 刘虞本身固执无比,要想好生治理一州,没有当地豪强士族支持,想要百姓安宁,州府平和,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在面对这种情况时,刘晔在州府中便是处于绝对的弱势,他便只有以鲜卑威胁未除,需得严加防备为借口,暂时便留在代郡,将兵权牢牢掌握到自己手中。 十二月十日,刘虞接到了刘晔着人快马传回的战报,看到刘晔能“斩敌三千,俘马千匹,并迫其众退出三县”,虽有自身“伤亡六千,未及时离开的边民亦遭劫杀三万余”情况,亦属于极大胜利,毕竟刘晔面对的是一共两万四千余州的游牧民族骑兵! 有此战报,刘虞终是落下心中大石,一边派人将自己所写公文送去长安朝廷为刘晔表功,一边又下诏令命刘晔“克制”,着令使者出边关去宽抚轲比能,欲令其部“感恩归顺”,再不背叛…… 再有刘晔都督军事一职暂且留用,待使者回归后再作最后定断,原代郡正太守之职却在田裴多方操持下,终是让刘虞觉得让刘晔“军政齐身”有些太让人指诋,便令郡丞蔡邕升为太守,派此时已成熟不少的李政前去接任郡丞辅佐。 此时表面看来,田裴依旧让刘晔对代郡处于绝对控制状态,,未动他分毫,实际上却几乎将刘晔于州府中所有亲信排除,只有一个田丰孤掌难鸣,进策的戏志才不可谓其谋不深---- 反正刘晔本就对代郡控制在手中,现在只是让其将权力从左手转到右手,却将李政这位待在刘虞身边,常常有进言献策之人调离,想代郡在他们看来,不过是一边郡罢了,又处于西接连并州群山,关外鲜卑异族,东倚大山分隔上谷郡之地形,虽属于易守难攻之地,却也是天然的绝地,只需稍稍把守住代郡到范阳郡路口,刘晔便只能困在其中,不得其门而出! 这些事情,从田氏独掌一州上下近半官吏开始,无论是刘晔还是田丰,便知晓终会来到,却不想田裴发动如此之早,竟在这次鲜卑寇境威胁刚过便借机发难,直让刘虞颇有些难以应付。 刘虞不是傻瓜,他当然清楚现在这般下去,自己只怕能作主的事情会愈来愈少,但就如先前所说那般,诸多巧合下,使田氏一族一家独大,外有公孙瓒肆意扩张,都敢自己任命州牧,除了未明白任命幽州牧外,便是曹操的兖州,袁绍的冀州,青州都任命自己亲信挂上州牧称号,明摆着反意大露,他刘虞这位上官终是其眼中钉,寻机便要拔除! 在此事上,至少田家与他是处于同一战线,那么此时刘虞能怎么办?不说杀尽田氏这种浑话,只是稍加打压,田家万一举族投靠公孙瓒,那他便即刻成为实际上只有两个女婿刘晔,齐周苦心经营,看似坚如铁桶,实际就是偏安一隅的牢笼,以后再难有所发挥,这对于立志保边境安宁,使百姓生计安康的刘虞来说,是不可接受的。 政治就是各自妥协后利益交换的过程,精于此道的他,便只得步步退却,期望将公孙瓒扫平,“天下太平”后这再依靠刘晔在军中无与伦比的威势反来压阵,完成再次洗牌而不至于闹得民不聊生,内外交困。 这就是现时幽州的真正情况,早就看清楚的刘晔选择了留在代郡,这不失为一时良策。却想不到,当“天子”这个大麻烦很快来临时,他终是躲不掉的…… 【12】话细语宁静时光 刘燕说蔡琰心思 十二月十八日,三县政事已上正轨,刘晔便携大军回转代郡,沿路盛况空前,原本只需要八日的行程,因为乡里县各处百姓的夹道欢迎而不得不一再延迟,用了整十二日时间,这才回到代郡城中享受久违地一段温馨时光。 现时经扩展一次外城后,人口达到十三万的代郡城真正的万人空巷,出西门数十里结成长龙相迎,看着百姓们那一张张兴奋激动,真挚满足的面孔,坐在马车内的刘晔面上也露出微笑,来到三国时期恍然间便快到七年时日,从朝不保夕地混迹在刘备手下当个小兵,到现今保全自己性命之余,力所能及地作出一些实事,令数十万百姓安平,这已是极大的进步。 教大军回归代郡城中兵营,再安抚好激动的百姓,刘晔于天色渐见黯淡的黄昏终于回到府上,见到已有几月未见的妻子刘燕。接到刘晔今日回转的消息,她当然已吩咐下人早早作好盛宴,推掉所谓公事往来,只教明日再谈,今夜却是要刘晔好生休息。 席间情况暂且不谈,只说两人“小别胜新婚”,一番激情后,倚在刘晔怀中的刘燕却是幽幽叹了口气,直让刘晔奇怪问道:“燕儿?你有什么心事?为何长吁短叹?” “夫君不知,想妾嫁与夫君再过半年便足两载,这不争气的肚皮却是不见半分动静,未与夫君先落下香火传承,妾心自是不安惶恐……” 刘燕说出自己一直存在心中的忧虑话儿,终是有些忍不住有些神情沮丧,泪眼婆娑。 “燕儿你怎又胡思乱想?我早已说过,能得你这般贤惠体贴的好妻子便是我刘晔前世修来福份!我敬你爱你,疼你惜你都来不及,怎会嫌你半分?你莫要多作思想,这生育一事你我皆是年轻,也不必太过着急,以为夫所学医理讲究,现在怀孕对你身体亦有几分害处,迟些无妨。” 刘晔小心轻柔地将刘燕泪珠拭去,轻抚着她的秀发,同时口中温柔地说道。 “这……妾谢夫君垂怜,只是还有一事却想问夫君意思,凡大户人家自会多纳小妾进门,不仅为了开枝散叶,更能昭示身份,秋红这丫头品性纯良,样貌也算端庄,夫君便收她入房如何?” 刘燕眼中尽现感动之色,半晌后心绪稍平,终是省起这些日子来一直盘桓在心间的事情来,故而直接说出询问刘晔意思。 “就这样开开心心多好?使心爱女子伤心落泪,刘晔视之不齿。只是燕儿难道就不担心纳妾后夫君有所偏颇,冷落了你?” 刘晔见哄得妻子宽心,终是放下担心,反而轻松调笑起来。 “妾自知礼仪,想持家主妇却是忌讳‘善妒’,夫君不必担心,再说妾有把握夫君不会厚此薄彼。” 刘燕口中认真回答,却不知她心里默默想着:“只要不是琰儿那样的奇女子,我自然有十足把握,夫君你是这世上绝无仅有的好丈夫,我不想去赌万一……” 刘燕是个善良美丽,贤惠懂事的好妻子,但首先她却是个女子!实际上无论哪个时代,有哪位女子真正愿意同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只是因为古时观念及女子现实地位原因,这些念头只能深藏在心里罢了。有能把握自己命运机会,刘燕若是不珍惜,那才是奇怪了。因为爱情本就是自私的…… 正如她所说那般,只要不如同蔡琰那般容貌既美,又才学傲人,其它庸俗女子又岂能动摇她的地位? “燕儿,你总是不将我所说话语当真,这又是何苦?教你不必理会所谓礼仪,称卑道妾,你不听!再有我早已说过,此生得你这位好妻子便已是前世所修的天大福分,什么显示家世排场?我刘晔不理这一套!其它人想怎说便由得他们说去。我们自己过好幸福生活便是了。” “再说,为夫现今身系数十万百姓,以及吾等一家性命安危,哪有多余心思来想及它事?便是与你都是聚少离多,吾心多有愧疚……以后如何,先不去说它,现在形势多变,等大事安定后再细作考虑计较不迟!” 刘晔无奈地又将自己早就说过话语重复一次,想这枕边人都是难以使她改变旧有观念,完全依他所想那般行事,可想而知,要改变世俗间士族,亦或是百姓千年来固有思想,那又是如何难度?! “是!妾知晓了……” 刘燕见丈夫虽然口中严厉,实则关护之意表露无疑,这才知道自己终是白担心一场,遂放下心事,可转念间又想到蔡琰从上次后,近两月时日都未再来一回,她心里终有些不是滋味,毕竟这个时代,有一位闺中密友说说贴心话儿的机会并不多,如今再见刘晔表态,终是自觉有些脸红,半晌后终是咬咬牙鼓起勇气抬头说道:“夫君,妾还有一事,琰儿那丫头……” “哦?那小丫头又有什么事情要来为难我?” 一听到“琰儿”两字,刘晔脑海中便先是显现出初次见到那个十一岁好奇地看着他登门谢罪,拜访蔡邕的小丫头,再就是时间飞快渡过,后来自己只是偶尔见其几面,不过五年间已出落得亭亭玉立的美人儿,令人映像最深刻的却是她那双明亮之极的眼眸。想刘晔初学棋艺,倒是后来蔡邕事务繁忙,索性教蔡琰代劳几次,直将他杀得溃不成军,狼狈不已,这才知晓这位清秀可人的女子棋艺比之乃父又何止强了一筹? 更让人尴尬地是,蔡琰从熟悉刘晔性子后,只要没人就一口一个“晔哥”叫得亲热无比,偏生逢得棋局绝不留丝毫情面,每次胜了都是不顾仪态,兴奋的拍掌又跳又笑。直让刘晔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对她的印象不知不觉中就如同前世那位邻家小妹一般,多有惯纵宠爱,但也止于兄妹之情,并未多作思想。 “不是……是琰儿她……她只怕……心里着意夫君了……” 刘燕终于将自己一直挣扎在脑海中不敢说出的话语轻轻道出,顿时觉得胸中舒畅,再不复先前那般困扰忧虑…… 【13】暂且缓过蔡琰事 再至天使名刘和 公元190年11月,攻下长安后的乱臣贼子成了掌权之人,天子刘协不得不受迫分封之:李傕为车骑将军、池阳侯,领司隶校尉,假节钺;郭汜为后将军、美阳侯,假节钺,同秉朝政。樊稠为右将军、万年侯;张济为骠骑将军、平阳侯,领兵屯弘农。 入得12月,皇帝刘协终是忍受不了现时郭汜,李傕只安生了不到一月,便各自争权夺利愈演愈烈情况,近两月来,多有攻战,甚至闹出了一人劫天子,另一人据百官的“伟大”事迹来。他暗送金珠买通郭,李两个耳目,教两个亲卫连夜送刘和逃出长安,到幽州求援,要刘虞救他脱出苦海。 刘和一路虽有波折,却终是顺利于公元191年2月8日乔装到得幽州,告之“天子拜刘虞为太尉,刘晔为镇北将军,掌征伐大权”口诏,再报于刘虞天子近况,直让他恨得捶胸顿足,潸然泪下,毫不迟疑地便教熟悉京城情况的刘和领五千精兵,前去长安待机抢出天子。 却不想,这番动作却先后让公孙瓒、袁绍知晓。袁绍现时与刘虞算得盟友,却是多有不满其“出工不出力”,不愿正面直接攻击,故而当接到回报,公孙瓒着其从弟公孙范亦带三千精兵追击消息后,反而开动心思,装聋作哑,大开方便之门,使与他颇有些嫌隙的公孙范军队堂而皇之地从他冀州经过,想前时袁绍大败后,便将自己的勃海太守印绶给予公孙范,意图和解,结果公孙范反而立起渤海之兵帮助公孙瓒,使公孙瓒的部队更加强盛,最后只得固守求救于当时长安的董卓,才得以免。今为了战略利益,袁绍便如此“深明大义”地行事,也不得不让人服气。 公孙范急行军情况下先赶到南阳袁术地盘,报知袁术公孙瓒意思,要扣下刘和军队,不让其能去长安迎出天子。 袁术是非常讲“义气”,又极有“远见”的,他早见过刘晔所领的北地精兵情况,便是不勤练都比他等兵士差不多少,这要是胁迫其归降…… 于是,他狠下心来,先“大义凛然”地接受公孙瓒友情赞助的三千精兵,再令孙坚拦下刘和,客气地将刘和请到南阳“作客”,打散其兵卒编入麾下。可谓“黑白通吃”,一个都不放过。 倒霉的公孙范当然没想到袁术此人如此“仗义”,不顾两家现时盟友关系便将他扣下,并胁迫着参战,后来于随孙坚攻击刘表过程中战死,让公孙瓒“赔了兄弟又折了兵”,顿时深恨袁绍,袁术两兄弟,现时袁绍挡在眼前,他想找袁术算账也没办法,便将恨意埋在心底,也不与袁术决裂,直接全面与袁绍开战!这魄力……嗯,这是后话,暂且按下。 终是刘和跟在天子刘协身边,看惯了阴计阳谋,见机不妙,总算寻机逃出,辗转绕路回到蓟县,哭诉刘虞经过,直让其大怒不已,偏生又不得不先解决天子危机,于是田裴这时又“仗义”出言,说刘晔精明无比,现时“刘都督所奏广设代郡防御一事已完结,正可担此大任!” 遂联结党羽同时进言请命。 这可是抓正刘虞命门,谁都不笨,这般穿州过郡数千里到长安,还得面对共有十三万兵马的郭汜,李傕二人,便是刘晔再厉害,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忠君”还是“惜身”?这个问题只在刘虞脑中挣扎了不过一瞬间,他眼神坚毅,语气昂然却带着说不出的无奈---- “表天子诏令,加刘晔镇北将军职,授金印紫绶,自领兵马出征,务必迎回天子,否则军法无情!” 于是,在4月初,刘晔来到三国刚巧七年的日子里,他接到了这个令谕。 原本历史上的刘协并不能逃出此劫,反而刘虞和他家人很快在其后征讨公孙瓒战事中战败被俘,被公孙瓒借天子使臣为机,诬以“叛逆”之名全数斩杀。 那么,刘晔能否扭转这几乎必败之局? 这三月余时间,足够让刘晔作很多事情,比方说,代郡全境内以里为单位加固筑成据点的防御工事完工,再有先前随军医疗队数百十三岁以上少年经过他一番军事知识教导,已全数进入军中,多任什长,队率(领五什),极个别优秀着任军司马(领五队),随着时间推移,自会积功上迁。 十岁以下到未及十三岁的共五百少年,则交由归来的李政全权教授刘晔编制的《政事要领》,《兵书战策细解》,实行全封闭管理,在其学成之前,只能七日之内归家一次,且不许透露半点所学内容,否则便轻者开除,重者牵联家属,入狱问罪。 政事上的问题,仅是一郡之地,商业发展现今已上正轨,却是稳步繁荣中,农业方面也有刘晔下令成立的典农司,提拔身边对此有兴趣的亲卫长张明任典农校尉,同招收来已丧失农动能力,却是经验丰富的老农及不时前来实习的安阳书院少年一道,致力于选出本地麦类,大豆等等作物产量最高的良种,代郡并没有大的河流经过,主产农作物为小麦,而需水量较多的粟当然无法在此广种,只得以州府出力,先广修水库等水利设施,力求在大旱之能亦能保收。随着典农司后来的渐渐壮大,兴修水利这些事情也渐渐被其收入管辖范围内,等到一定程度后,自然可以再请商人转卖来种子,渐次推广粟谷种植。 诸事虽然繁杂不少,刘晔却是安排下去后只关注进度,分析解决各级官吏无法拿定主意的问题,自然轻松无比。他大多数时间却是依旧混迹于“实验室”内,历数月时间,更有进步极快的妻子偶然提议让他灵光一闪,终于成功以四种并不昂贵的药材制作出于止血治伤有奇效的外敷药粉,只是其制作还是偏于繁琐,非专业学医者实在难以把握其中精确度,故而刘晔又多花心思于如何能使制作过程尽量简化到可以适应标准化的流水线操作。毕竟,药物这东西处理不当,那便不是救人良药,而是索命剧毒了! 就在这种情况下,刘虞派来的传诏使者将令谕当众宣读,直让所有人都是惊讶万分,朝廷情况,他们虽知道乱,却不想已乱到如此程度,故而郡府官吏,属下将官皆是眼望刘晔,看他如何处置。 刘晔沉默半晌后,终是坚定地抬头,双目中闪烁着只有一样----强大的自信! 他平静双手接过刘虞使人作出的镇北将军印绶令信等物件,心中默默想着---- “命运的再一次挑战终于来了么?皇帝刘协、岳父刘虞、妻子燕儿,还有我自己的命运都将在这次面临最危险的挑战,但……我不会轻易服输!面对两万余鲜卑寇境时几乎必败境地,我胜了!这次……” 4月10日,“天子之争”随着刘晔下定决心放下手上一切事宜,终于正式开始。同样,因此而牵扯出的袁绍与公孙瓒,刘虞与公孙瓒的战争也将先后拉开帷幕。 【14】先有袁术截刘和 刘晔领命再出征 【15】刘晔升镇北将军 临行前暗授机宜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句话原本是没有具体褒贬意思,仅是说事罢了,后来却经常用来形容小人得志,亲信沾光。但若用于现在的刘晔身边众将,亦并无不可---- 刘晔现今被朝廷正式封为镇北将军,那他同样也有了可封属下杂号将军以下职位权力,而不是先前那般,只能封到校尉了事。 “此去长安极是凶险,翼德曾经与西凉兵团战斗,熟识者不少,更兼得代郡需人镇守,便着你为骁骑将军,统代郡两万兵马,防塞外异族,以及……” 刘晔说到这里,却是顿了下来,片刻后再继续道:“稍后吾自授你锦囊,待有大事突发后可拆开察看,见机依命行事即可!” 张飞大喜出列道:“得令!” 左右众将皆是羡慕地望着他,想刘晔这般布置,等于是拜他为诸将之首,认定其才能足以镇守一郡,不过想着自己只怕也能升迁,便各自收拾起心思,仔细听着下面册封。 “常文面生,此次便随吾一道前往,升汝为虎烈将军,统领骑兵两千五百,自带重甲藏于辎重之内,随时准备破敌!” 典韦没想到第二个就轮到他,原本在他想像中,实在没有多少实际功劳,却不想刘晔如此器重,当然面露激动之色地出列大声道:“末将接令!” 同时,他心里也暗自发誓,就是拼了性命,也要杀敌破贼,保刘晔周全来报答赏识之恩。 刘晔轻轻点头,将赶制出来的虎烈将军印信交到典韦手中,再轻拍他肩膀一下以示鼓励,复再往下宣令道:“赵明听令,着汝为偏将军,领吾随身千人亲卫,与吾同赴长安!” 赵明没有丝毫因自己职位比张飞还有典韦低而埋怨,反而由于可以再领兵马跟在刘晔身边而兴奋不已,出列大声道:“末将接令!” …… 再有分配众多校尉官职,时间很快过去了一个时辰,这时众将才恍然发现,就连长城镇边堡的郭占与陈风都分别受封为破虏将军,牙门将军。却是没见刘晔提到封齐周职位,按说以刘晔谨慎细致的心思,忘却此事可能性实在太小,这就由不得众将心下活动,不知道刘晔又将如何安排他的“姐夫”。 果然,诸事计定后,刘晔目光直视到面上强作平静,实则心里也颇有几分不是滋味的齐周身上。 “除张飞,齐周外全数退下,各依吾命即刻准备军需,务必于两日后使吾大军准时开拔!若有延误,自有军法处置!” 刘晔以严厉的语气肃声下令道。 “末将得令!” 诸将齐齐抱拳作礼,然后便次第退出中军营,各自作刘晔安排事宜去了。 “翼德吾兄,锦囊说法只是托辞,却有一事关乎我刘晔一家,更有代郡,幽燕万千百姓之性命安危,且在大变时候须得兄长帮助,刘晔先拜谢了!” 平静说完,刘晔却是向张飞深施一礼,直让张飞赶紧扶起他道:“子扬,你这是说甚浑话?难道此次去往长安你有性命之虞?俺听着怎么你在交待后事一般?若是太危险,不去便是!刘幽州是深明大义之人,应当不会怪你才是!” “兄长哪里知晓,天子有诏令刘幽州为太尉,是为全**事首领官长,虽如今大乱形势下有名而无实,但既然他明令下到我处,那么,于公于私我刘晔都得走一遭,否则州府中那群跳梁小丑……” 张飞和齐周两个皆是可以全心信任之人,刘晔自然就敞明了说。 “子扬,那听你意思,似乎幽州也将历大变,故而你要细说于翼德和我,以防万一?” 齐周自然也听出一点眉目来,顿时心中那未得加封的郁郁扫清大半,一个猜测渐渐清晰成形。 “不错,子华大哥,吾等是为一家,晔自不会有别样心思故意冷落你,如我所料不差,最多不过三月便得有一场大战事,关系到阿父,公孙瓒,以及袁本初三处势力!此战关系极为重大,吾不得不请你带五千精兵随我大军前去蓟县趁机交给田元皓,由他安排将这些兵马藏匿,只待合适时机自有大用处,可却需得紧守秘密,此事若无机会,便是阿父亦不需告之,如此才能起到奇兵作用!” 刘晔见到齐周问起,便将自己打算细细道出。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子扬你是要俺与子华配合,在适当时机发难,要击败敌军救刘幽州于危难之中?” 张飞也理出头绪来,忙细问道。 “嗯,可以这般理解,但完全击败势力强大的公孙瓒只怕不可能,两位兄长只需救出阿父为首要目的,其余则尽可见机行事!” 刘晔也不想说得太多反而干扰了张飞以及齐周以后具体战略思路,让他们不能随机应变,反而不美。 …… 再有如何细作交待不表,只说两日后,代郡城外,刘晔齐整的一万七千大军便要开拔,除去其中五千齐周所领士卒需得布置在蓟城,刘晔此次去长安便只有一万二千兵马。 骑兵两千五百,表面上手持桦木弓,身着轻皮甲,各佩内装二十枝箭的箭筒五个,实际上辎重车内却有丈八骑兵枪,骑兵弩,马铠,两分铠等等重甲骑兵专用装备,此两千五百人又是经过精挑细选,不仅身强体壮,更多有后来道人,当阳,狝氏三县骑射皆精的边民投军后所挑者,经过数月整训,已然完全适应平时轻骑作战,需要时便可结阵为重骑兵突击的“两栖战法”。 其余九千五百人却是将刘晔一直苦心训练的弓弩手家底拔出一半,有三千弓手,两千弩手;另披甲混编枪戟兵两千,刀盾重步兵两千五百,表面执各自配发兵器,实则在辎重车内亦存有八千神臂弩,可于战阵时人人皆可持弩列发箭阵,其后再弃弩执兵回归本职结战阵接战,此可谓最大利用有效资源,加大军队战力方法。 后勤又有征用民夫八千,一百位安阳书院新挑选出来担任医疗队成员的“实习”少年,浩浩荡荡两万人马整军备武,只待刘晔来后,即刻便要出发! 【16】任前路艰险渺茫 吾却要勇往独闯 代郡城内,刘晔府中,刘燕带着一直以来着下人照看,现已在安阳书院同别的孩子一起识字读书的郭淮为刘晔送行。 趁着无外人在场,便伸手替刘晔细细整理身上的百花锦袍,束腰青色腰带以及素色披风。一番担心情意,尽在这微小的动作中悄然体现。看着刘晔佩剑腰际,目光坚毅沉着,英姿勃发样貌,担忧的心情似乎也被刘晔自信的目光感染而减轻不少,她微微露出笑容,再拉着六岁的郭淮道:“淮儿,快来与义父说出你想说的话……” 郭淮在刘燕饱含鼓励的目光下,终是鼓起勇气,上前两步抬头用虽显稚嫩却是清晰无比的童音对刘晔说道:“嗯……淮儿等阿父打败坏人回来,再带淮儿出去打猎,玩耍。还有讲好听的故事,阿父可要快些回来才是!” “哈哈哈!放心吧!淮儿,若是一切顺利,快仅半年吾自会凯旋归来,到时候便检查你的功课,要是进步不大,可别怪为父惩罚于你哦!” 刘晔双手抱起长得眉清目秀的郭淮,轻轻捏了捏他粉嫩的脸蛋说完,过得片刻再放下他,复伸手轻握下妻子双手,动了动嘴唇,终只是说出四个字来:“苦了你了……” 默然半晌后,他终是面色一正,收拾情怀在数十亲卫拥护,刘燕那饱含担心并着理解宽容的目光注视下,毅然转身大步离去---- 任他前途艰险渺茫,吾自凭信心热血独闯! 当刘晔于三日后领大军到达蓟县,自己再领亲信入州府见过刘虞作些必要交接手续后,瞧空便暗教田丰与齐周见面,借着大军在此补给作掩护,悄然将五千兵卒分为几批送入蓟城之中,便是齐周都听刘晔吩咐,未回家中见过刘虞,只依田丰安排,同属下士卒以各种名义渐渐聚合于城北几处大宅院之中。 见齐周所领兵士已安然入城,刘晔便在四月十日,再次领一万二千兵马南下,要穿幽,冀,兖等数州,过虎牢关,洛阳,函谷关而最后入长安。 如此大的动作,自然瞒不过众多诸侯,他们先后得到消息后,自有不同反应,先说州府中---- 田裴将手下送下信报放下,问下首安然落坐的戏志才道:“戏先生果真料事如神,说刘晔必接诏令,他果真便接了!但若他真个将天子接回,那岂非大事不妙?” 邓志才微微一笑,口中却淡然答道:“明公何必着急?此去长安又何止千里?大军开拔,便是无甚耽误,也至少需得五十日方能抵达,此一路先后经过公孙伯珪,袁本初,新近崛起的曹孟德,甚至还有袁公路,孙文台地盘,仅是这些诸侯只怕心思就值得揣摩,刘子扬所带仅是万余兵马,实是不够看了些。” 顿了顿,静等田裴消化完消息,他再继续说道:“便算是这些诸侯各怀鬼胎,放他过去,那函谷险关便非万余人马能拿下,其后更有或潼关,或武关,青泥溢口关两路险关,再有郭,李两个十数万西凉悍卒;虽说他等是争权夺利打得热闹,但若有外敌来此,却又会立刻抛下成见,一至对外。到时刘晔攻关不克,亦不可能从洛阳绕道北上,经乱势大起的并州,过长城塞外再绕过黄河入长安!而天子实则为李,郭挟制于万军之中,长安是为坚险雄城,刘晔他又凭什么去迎出天子?!” “再有最为关键问题,先前刘晔与鲜卑争战是为本地主场,此去千里之外,他最多便能带三月粮草,后面处于敌方势力,又哪来的粮草补给,辎重支持?此一路算下,便是他刘子扬再如何精明了得,都可算全无胜算!明公可安心,只静待时机与袁本初加紧联络,共同将公孙伯珪击败,然后便可尽掌幽州大权于手!” 田裴虽然并不是第一次听戏志才说这番话语,却依旧是心潮澎湃,眼神亮光闪动,片刻后却又收回,颇有些担心地问道:“可是……戏先生,想刘晔他从出道以来似乎从未真正失败过,便是上次鲜卑两万有余骑兵寇境,连先生都言他几乎必败,他却是不知用甚法子竟然迫得轲比能那厮退回。吾实是有些担心他若真将天子救出,奉迎回来,那被他早视作‘眼中钉,肉中刺’的田氏一族岂非大难临头?毕竟吾等私下作的那些事只要细作察探便可知晓……” “明公勿忧,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戏志才心里暗叹田裴这家伙实在是成不得大器,不但做事瞻前顾后,更是没有一点魄力胆气。也只有不轻鄙他“贱民”身份,还算善纳言,“百依百顺”这两点好处。 可现今他却是势成骑虎,一开始就站错了位置,由不得他不继续走下去! 看到如今处境,戏志才默然在心里渐渐想起一个问题:若是他当初不是因为曹操那句“宁我负人,毋人负我”担心自己以后不小心便被曹孟德给“负”了,惹来杀身之祸,就跟在曹操这位精明非常,识人善用而又极有魄力的主子身边,那么他是否会过得更好些? 这终究也只是想想而已,毕竟他现在除了不时需要无奈地为这位“有贼心却贼胆不足”的主子鼓气外,过得还算舒坦,出入里外,管你暗下如何指诋,都得恭恭敬敬唤声“戏先生”,这不就是他年轻时苦学谋略,而被那些高门大户的士子“同学”们所瞧不起时,最初的愿望么? …… 被戏志才郑重再“念叨”了一次的曹操,现时可算是春风得意,刚于前月开春时大破青州黄巾,然后再依陈宫,程昱两人进言,劝降成功,尽降百万黄巾众,择精壮共三万人编制操练,号为“青州兵”,实力大大加强,刚于四月二日自领为兖州牧。此时他正在往颖川的路上。 七年前,他是受诏去破黄巾,七年后,他却成为此处主人,要去请贤才…… 这位高贤不是别人,正是荀攸,他从被董卓释放后,便辗转回到颖川家乡,得知亲族皆往冀州而去后,自觉在叔辈荀彧面前抬不起头来,便并未起程去投,而是留在颖川,先赴郡府欲谋一职却未被理会,故而闭门读书,只见同为士子的名士。他静下心来反思自身年许,再细读兵书战策数卷,谋略水平大增,没有荀彧响亮的名号在头上压制,名声亦渐渐传开。 曹操接掌一州,自然知晓人才的重要性,不仅连下招贤令“不论出身,惟才是举”,更是亲自拜访有名士子,得介绍后知晓荀攸之事,便专程前来相请。 此次破黄巾,若非那一千余匹战马组成的骑兵队伍颇建奇功,他不会胜得如此容易和快速,再想及当年与刘晔,孙坚两人独自追击董卓,月夜击掌为誓盟那段往事。如今看来却是物事人非。虽非正式接战,可孙坚与他分属两边联盟,已算是敌人。 他于路途上恰好也想到了刘晔,一路行进间,却是叹想道:“不知何时能知晓子扬消息,再见时是敌?是友?” 可是,当他很快接知属下报来消息后,却很是自嘲了一番,原来----刘晔与他现时既不是敌,也不是友…… 【17】任丘遭遇敌截拦 逆天一战前奏曲 任丘县效,两支旗号分别为“刘”,“公孙”的大军正在相距数百步外列着严密军阵对峙着,正午的阳光已颇为晃眼毒辣,因为早晚温度偏低,将士们衣着稍厚,此时迎着毒辣的日头,更有大战将致的紧张气氛,双方士卒皆是额头汗珠密布,缓缓汇聚后沿着脸颊划出一道浅印,最终滴落尘埃。 普通兵卒们临战时考虑地并不多,他们只知道当所属将官一声令下后,无论前面战况如何、是否必死都得依令行事,仅此而已…… 因为所属不同,他们各自成为一群可怜,可恨,或者----可爱的人! 也许当他们有了“为何为战?”的准确定义回答来坚定信念后,才会拥有不屈的战魂,而不再是这般只是机械听令的战争机器…… “乱世年月,天下不平”,赵云,赵风两兄弟遭遇可算明白的诠释了这句话,他们于去年十二月底起程,按说怎么走也该到幽州刘虞治下了不是? 可如今刘晔都在四月十日祭天被刘虞拜将出征,却不见有他俩消息,难不成他们兄弟连同拖家带口的真定县千数百姓一起迷路在深山老林里瞎转悠,还是被猛兽给当了食粮? 其实都不是,正确的原因是----他们连同千余百姓一起给“抓了壮丁”…… 公孙瓒不是个合格的枭雄,但这不妨碍他使治下管理严格,对于从来都处于加紧备战,雄心壮志不灭的他来说:刘虞,还有害死他,以及即将害死他兄弟的袁绍,袁术都是最为明显和痛恨的“眼中钉”,故而他所占据地或部份,或全部的平原,范阳,蓟县,渔阳,右北平等郡皆是处于戒严状态,从未松懈过。 赵云武艺高强,如果他单人匹马要闯天下,那自然是“天下之大,尽可去得”。 但如今有了亲族拖累,那也只得抱着“走偏僻山林,绕县过郡”希望能顺利到达刘虞治下,可终究还是应了那句老话“久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千人行止间,又多带行李,举家迁徙,又非纪律严明的军队,一日自然走不得多少路程,更兼得终是需得从一些乡,里,亭处经过,自然会有眼线发现他们行踪。 于是乎,被认作一部流民的他们,在经过清河县时,被县令报上公孙瓒,然后有五百骑兵从平原迅速赶来,直接将赵云他们给围上----那一天,是191年1月16日,也正是刘晔刚处理完毕鲜卑之事,回转代郡不久。 为了不让家乡百姓被这些实际上无半点“军民一家亲”观念的冷血骑兵所杀,赵云只得先着百姓们安静,然后请骑兵队统领校尉上前,将公孙瓒传给自己的后军校尉印信拿出,说是举族投奔公孙瓒,才让这场危机化解于无形。 面对一路“护送”情况,赵云不得不静下心思,于一月后到得北平见过公孙瓒,细说他是“不知规矩,只想少些麻烦直接来投”,这才闹出误会。公孙瓒知赵云确实也仅仅跟在他身边不足两月,便信其所言,只教他将亲族安置于北平郡下。 似乎在此事上,历史拐了个弯,又回到原来轨道上,但以后如何,谁又能知道呢? 同样,正因为公孙瓒这种严格军事化管理,刘晔出兵消息,他很快便知晓。 对于刘晔这位名声在百姓以及士族中传得沸沸扬扬的“安平侯”,公孙瓒便是不屑之余也确有几分顾忌,今次见他身为刘虞嫡系的左膀右臂,竟然接令卷入“天子”这“剪不断,理还乱”的麻烦,此去长安如何,稍稍动动脑子便可知前途之如何渺茫---- 关于能否取胜,已有戏志才断定之“几必败无疑!”,退一万步讲,就算是刘晔有鬼神之能,顺利接出天子,他还会剩多少兵将?再带着这个实际上就是“鸡肋”的累赘顺原路再穿州过县回归幽州,亦或是经丁原死后便大乱不止的并州经塞外绕道? 此时的诸侯们早就开动起了心思,汉室在董卓进京乱政时便已名存实亡,现今便剩刘协这个正统,要是他“意外身亡”……那么诸侯们最后一丝顾忌都会立即消散,其后随便拉一位散落大汉各处的宗藩出来拥立,再等待合适时机一脚踢开,美其名曰:“禅让”,这事实在“技术含量”不高,稍有脑子的都会想到。 也正因为如此情况,刘晔此次注定了无论胜败,都是让人难以招架的严峻残局! 公孙瓒虽然经属下田楷进言提醒,知道刘晔此次面临的局面,却终是自己亦有想法---- 他是不相信刘晔这样被传为精明无比的人物会如此痴傻愚忠,以己度人下反认为此次只怕是刘虞故意派其来找他麻烦! 如此作想,公孙瓒终暗下派亲信于任丘县,刘晔即将进入袁绍地盘时拦截,若能截杀之,那也算绝一后患!更可逞一番他现今实力冠绝诸侯地威风,提醒下身边的袁绍,身后的刘虞以及辽东公孙度,让他们皆不敢妄动! 就算事出万一,不能完胜,那亦可尽数推脱损耗一番刘晔实力,让其无论真正进兵长安,亦或是别有它想皆是雪上加霜,至于自己会否败阵,他却下意识从未想过…… 于是,五月十二日,刘晔便因为公孙瓒的一动念间,面对了开头那番场景。 自有主管斥侯回报情报的小校将情况报来,当刘晔知晓后,属下军队便已按早已按他平日交待,遇敌在各级校官指挥下,立刻戒严,有条不紊地摆出方形阵准备接战,更有典韦所属重骑兵团见此处地形利于冲击便迅速在民夫帮助下换上重甲,不过一刻时间便齐齐准备好。只需刘晔一声令下,便可直接冲阵战斗。 于中军的刘晔见到对方现时只是布阵严密,却并未见面即攻杀,稍一转转念间便派人喊话,教对方首领于阵前问话,他自己也从中军在百名亲卫保护上渐渐移向前阵。 过得半晌,对面转出一将,所骑一匹黑褐骏马,距离稍远看不清形貌,只隐约知道其人大约三十岁光景,只见得他大声道:“汝可是刘子扬耶?” 两军数万人马齐取于方园数里处,虽因主将出声问话,无有将士敢随意出声,却依旧有偶尔盔甲碰撞,兵士紧张呼气,马匹嘶鸣响鼻,还有各色旗帜被风吹动声响汇聚一起,形成一股极为特别的只属于战场的浓烈气氛。 【18】出阵答话斥敌首 两方令下战事起 “吾正是天子钦命镇北将军刘晔是也,汝乃何人,怎敢挡吾去路?” 刘晔清清喉咙,朗声将自己话语送出,直让两军阵前数千将士都听得明白清楚,对方下级将兵这才知晓他们面对的竟然就是数年间先后平乱数次,新近更驱逐鲜卑轲比能部的“安平侯”刘晔,顿时一阵窃窃私语,便是在将校喝骂下很快停止,却多以眼神对视私下交流。 近六年时光,足以让刘晔这位来历颇具神秘色彩的英雄人物被口口相传,神化不少。 “吾为清平侯严善,继任族兄严纲冀州牧位,今日便要来会一会你这‘安平侯’是徒有虚名,还是名不虚传!” 严善先是重重咳嗽几声,示意属下安静,然后便将自己家底道出。 “呔!汝主子公孙瓒都不过是后将军,与吾主公同级,区区属下亦敢妄称一州之长,汝等眼中安有天子朝廷尚在!?” 赵明见得此种情形,顿时火上心头,看刘晔亦是脸色不好看,便上前一步大声斥责,此时情况,正需得他这身份来说话最是恰当。与刘晔相处如此之久,赵明当然能拿捏到准确分寸。许久未曾这般为刘晔配合尽力,赵明大喝完毕,心底自有一股久违的舒畅自豪。 “哼!汝亦不过区区一狗奴而已,汝主刘晔言受天子诏令,那且将印绶诏书拿出与吾细看过后,我便承认尔是为镇北将军职位,并奉迎天子任务,否则便是欺君妄行,图谋不轨,吾自有责任将尔等拿之!” 严善显然早有防备,心下颇是得意,面上却作正气凛然严肃喝问。 “哈哈!欲加之罪又何患无辞?!” 刘晔示意赵明不必再多言,自己扬声反问道:“汝便真一意与我为难?” “你要这般曲解,亦并非不可!” 严善高扬起头颅,轻蔑地望向刘晔道:“想汝一黄口小辈,仅是运气好得了几场胜利功劳,便敢妄称‘安平侯’,吾这‘清平侯’自来称称汝有多少分量敢如此狂妄,能奈何吾之两万精兵否?!” “或战或退,尽在汝此番言语中表出。刘晔不才,‘安平侯’之称亦是百姓看得起在下故而唤之,吾自己又何时以此自居?废话不说许多,战阵上说话便是!” 刘晔淡淡将自己想法道出,便不再理会还欲多作言语的严善,径自策骑回到本阵。 现今将情况挑明,让将士们知道是对方故意来找麻烦,而非他主动寻衅,出师有名----既然免不掉一场争战,那又何需再多作无用的言语纠缠? 严善见刘晔先退回,虽然心里还有大把的话语未曾道出,可现今能将刘晔说得“羞愧而退”,再“轻易胜之”,这已够他心情舒畅,以后尽可用作谈资吹嘘。 当然,前提是他能击败刘晔,显然他是自觉两万对万余胜算尽在手掌间,他的信心来源于手下这批士卒,因其尽是公孙瓒老部下,跟随其征战近十年,精锐程度本就天下少有,更有公孙瓒占据大部幽,青,冀州后,使人铸制铠甲武备全军,其余地方只有将军能穿着的开襟带袖铠甲及铁盔,这些兵士除了五千弓弩手外皆配置齐备,如此更是战力惊人。 要说不完美的,也许便是公孙瓒舍不得他的宝贝骑兵“三千白马义从”,故而严善此次列阵只有少数校尉配马匹,以及他身边百余骑兵亲卫罢了,但这已足够使他信心十足,便是刘晔所领一万二兵卒全是游牧民族之精骑,他也有把握能正面击败…… 随着严善的悻悻然回归本阵,两边军士也各自接到命令,即刻准备战斗,各部军士稍后:齐齐兵器出鞘的呛然,扬戟挺枪的呼喝,拔箭开弦的嗡嗡,调配弩机角度的吱吱声响,交相晕映,更夹杂着所属校官的不时喝令,后勤兵种的往来搬运军需,整个本就不平静的方圆数里范围瞬间被这些战场独有的声响充满。 两边对峙的局势很快便紧张到极点,只待主将一声令下,士卒们便要奋勇冲杀,不闻鸣金声,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箭雨枪林,都得一往无前,不死不休! 刘晔回到中军,看着眼前在方阵内留出的通路上来回奔行传递消息的小校,还有士卒们虽有些紧张却无丝毫胆怯埋怨的面孔,他默然举起右手,随着口中一个单字的清晰吐出而重重划下:“战!” 顿时鼓声大作,红色令旗升起挥舞,接到令旗鼓声示意的各级将校们,同时喝令道:“杀!” 然后前阵刀盾兵率先保持阵形缓缓而动,其后与之混编的披甲枪戟兵,弓弩手大队亦缓缓动作,很快整个大阵皆次第严整行动,直往数百步外的敌军大阵不快却坚定得压去! 那齐整的踩地脚步声,行止间带动盔甲上铁片抖动摩擦所带来的一片金属音,便是士兵们皆未出声都依旧带起一股冲天的肃杀气势,让严善所部前阵军士清晰地感受到。 若非他们是身经百战,精神磨砺地早就坚韧无比的老兵,只怕便要这在冲天的威势中被骇得心惊胆战,士气大跌,兵无战心了!饶是如此,他们也清楚地知晓了刘晔“安平侯”之名果真名不虚传,此战是绝对的硬仗,不知战后能有“几人活,几人哭”,心有戚戚下,士气也有些下滑。若非军令如山,他们凭心而论还真不愿与刘晔接战,情愿调头退却,离开这事非之地。 老兵之所以称为老兵,便是他们作战经验非富无比,对于战局形势有一种敏锐的直觉,不是不怕死的死士,反而他们在一场战斗中应用这特殊本领最多便是立得功劳同时,如何能保全自己性命…… 【19】战阵沙场流血地 为活而战不言输 当刘晔军士兵到达距敌阵一百四十步时,却是齐齐停住脚步,在敌人惊讶地注视下迅速变阵,原本居于中阵位置的弓弩手移动到前方,演变为两翼弓手,弩手居中,再有刀盾兵左右护持的阵势。 在一片“咯吱”地拉弦响动声中,五千弓弩手很快便成为纵横各一百二十,三百七十步的鱼鳞方阵,由两千弓手压阵,三千弩手在校验队试射后,便听得: “横甲、乙区射击角度调整为仰三十,三轮齐射……预备!” “横丙、丁区射击角度不变,五轮齐射……预备! …… 鱼鳞阵内士兵各依自己分区调整弩机角度,再次校正,确定朝向为正前方,然后便屏息宁神,静等射击令下。 随着次第响起“放箭!”命令,三千支弩箭亦接连离开弩匣的束缚,发出阵阵愉悦的呼啸,轻快地飞跃到最高点后,便一头向下俯冲,争先向敌阵“嗖嗖”着落,虽然大部份与盔甲,地面等作了最终的拥抱,但亦有不少得以透过铠甲缝隙,或是缺少保护的脸部,手臂等处与敌军士卒们亲密接触,激起一片片血花,在阳光的照耀下,焕发出最炫丽的艳红光彩。 显然严善的士兵们是不欢迎弩箭与身体的这种亲密碰撞,中箭的士卒们纷纷以惨叫声来宣泄对此种情形的不满。 好容易熬过这一阵长达十数个呼吸间的箭雨,他们却很快又听到了对面那已成为可与恶鬼的呼唤划上等号,刘晔属下指挥将校不带一丝感**彩,冷冰冰地厉喝声:“第二轮,预备……” …… 此种不利情况迅速被上报到正想着刘晔前来冲击他严密布置军阵,然后被他杀得丢盔弃甲的严善手中,直看得他心下猛然一惊,他冷冷地盯住传令小校,大声喝问道:“汝确定未报错?敌人使用为最远射程近两百步,上弦极快之强弩?若有一丝误报,小心汝之项上人头!” 那小校被吓得一个激灵,赶紧跪下大声道:“回将军,属下亲眼所见,千真万确!那强弩好生厉害,有不少都直接射透铠甲,入肉三分,我军前阵在两轮箭雨后,亡三百有余,受轻重伤者两千余,阵形已然不齐,还望将军早作决断……” “竖子安敢妖言惑众,乱我军心!左右与我拿下,即刻斩首示众!” 严善脸色稍稍抽动,眼光一扫间,发现自己属下多有畏惧神色者,瞬间便转过念来,于是便厉声下令。 左右两个如狼似虎的亲卫迅速上前,不顾那小校大呼“冤枉,饶命”之语,拖到一边便由一人按下,另一人拔刀在手,狠狠向下一劈,便见得那小校兀自圆睁双目的首级被一刀斩下…… 这两个却是手法老练,全身连半点鲜血都未曾沾上,显然这活计已干过不少次。由一人拖着小校尸首着人处理,另一人便提着小校首级到严善面前道:“卑下尊将军令谕,已将惑言小校斩讫报来,请将军察验!” 严善寒着脸并不说话,只是点点头再一挥手示意亲兵自去处理,然后便迅速传令道:“通报全军:斩刘晔首级者赏十金,进阶三级,俘获者赏百金,普通士卒准许退役,校官则升四级!全军向前,攻击!” “得令!” 自有传令官将他封赏通报,更有小校舞动令旗,鼓手以特定鼓点,发出全军突击命令。 严善并非不知兵之人,这也是公孙瓒将自己手下精锐交给他委以拦截刘晔重任的原因。自古两军交战,若论布置妥当,自然是居守势者一方占了很大便宜,严善能压住自己心中冲动,并不因为刘晔兵少便轻视且莽撞下令攻击,而是列阵于刘晔必经之路,只以万全之守势迎战。真正达到了“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手”的境界。 只可惜他遇上了装备神臂弩,且心思谨慎,从不轻敌冒进的刘晔,反而借着弩箭射程之利,迫使攻守反易,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即便是如此,严善亦仅是多了些烦躁,想着“如此一来只怕伤亡会大上许多”,难以向主子公孙瓒交待罢了,却不想令他想不到的事情还将在后面很快上演,让他从满怀希望一步步变成…… 见到敌方果如预料那般全军压上,赵明颇有些兴奋地望着刘晔道:“嘿,大哥,是不是你早就知道这姓严的家伙会在这里拦截,这才丝毫不乱,然后再如此布置?” “吾又非神人,怎会提前得知?!子清,只怕是汝想讨个便宜去到常文那里,这才故意说这话语,指望吾派汝随他一起领骑兵冲阵罢?” 呆在中军的刘晔此时只有几名亲卫在近前,赵明当然不必顾忌什么,却没想到他刚将话说出,便被刘晔一语道破,让他脸上一红,却也不狡辩续道:“大哥,上次跟鲜卑作战,我好容易进了重骑兵营,偏生后来完全轮不到咱们出场,直让我闷了好一阵,到后来脱去重甲,这才能出去战过几回,却又是远远骚扰,根本未曾尽兴。现在看来总算有机会,我当然想去了,还请成全!” 刘晔静静听完赵明言语,目中所见只是赵明那勇敢迎上而无一丝退缩的狂热希冀眼神,思索计算半晌后,终是将脑中杂念抛出,点点头肃声道:“赵明听令!着汝领吾亲兵五百随典韦重甲骑兵营战斗,听其将令行事,不得有误!” 赵明脸上喜动颜色,大声道:“末将得令!谢将军成全!” …… 见到敌军已然缓缓逼近到百步范围,刘晔中军令旗再动,前阵弓弩手皆是起立,边退边继续向敌阵射击,因其已进入弓手射程范围,故而仅是短短十几个呼吸间,两千弓手便各自发出四至六枝箭,与起身后瞄准平射的弩手所射箭枝一起,构起比先前更密集,不遮天蔽日,却是杀伤力更强的箭雨! 仅是退回变阵这短短时间,竟然比先前杀伤敌军的总数还要多上几分,直让再接到回报的严善心惊肉跳不已,第一次有了股虽被他很快压下,却是挥之不去的“可能失败”的感觉。 当严善军阵到达距刘晔士兵仅仅五十步时,他终于发了前军冲击命令,顿时前阵约七千人皆是齐声发喊“杀啊!” 然后便只大略保持阵形,最前方刀盾兵稍缓,由枪戟兵迅速冲突在前借兵器之利欲破开刘晔军防守严密的阵形,后方的弓弩兵亦在各自校官呼喝下迅速上前,拉弦上箭,只待发箭压制杀伤对手。 面对万人杀气毕显的冲击,刘晔军前阵的士兵们皆是目中闪动着坚毅的光芒,他们将自己后背,侧面放心地让给袍泽,并在心底一遍遍告诉自己“刘将军说过会胜,我们就一定能胜!我也一定能活下去!” 再紧握住自己手中武器,橹盾,然后便充满信心斗志地昂起头颅,坚守自己位置迎接冲杀而击的敌人。 在战场上,没有别的东西可容一个普通的士兵去多作想像,他们能作的,只有为了活命而压抑住心底的恐惧,忽略周围那箭雨刀光,枪尖戟头,杀死一个个对手。 为了活下去----简单,且惟一的理由…… 【20】重甲精骑再建功 典韦勇武擒严善 三刻后,严善接到手下再次报来的双方伤亡统计时,双手终是忍不住有些颤抖。长久以来,他相信自己的眼睛如同相信自己领兵的才能一般,从不怀疑。可见到:“我方共亡两千六百,伤五千,敌亡五百,受伤约一千,然其只要有余气尚在,便是用牙齿战斗,亦不会退下,我军士气正在下跌……”,他忍不住伸手用力擦了擦自己眼睛,再细看发现所有字迹都没变,眼睛却一阵疼痛。 此时,他脑中闪过一个清晰的念头----“看来此次撞正铁板,‘安平侯’果真名不虚传……” 便是到得现在,他依旧不相信自己会输得很惨,直到大地一阵轻轻的颤抖,随后更是有规律的渐渐加剧,不过一刻左右,便闻得前阵此起彼伏的一阵惊呼、惨叫声传来。 惊诧不已的严善在一刻后得到回报细述,清楚敌方阵中冲出三千左右人马皆着重甲的骑兵,势如破竹地直接向中军帅旗冲来,挡者披靡时,他脑中“轰”然一响,耳鸣不绝,眼前金星闪冒,惨呼一声“吾命休矣!” 便从马上摔落于地,直让左右一阵抢救。 “败了?” 幽幽睁开眼,听得那马蹄踏地响声更清楚,大地的颤抖亦更为明显后,严善惨笑一声,幽幽叹问左右道。 “将军,敌势难挡,还是速作决断,属下以为先撤退避其锋芒为妙!” 自有副将急急禀道。 “哈哈!撤退?吾出发前便已立军令状,不胜不归!这般败阵回去还不是一个‘死’字?索性鱼死网破,与他刘子扬拼了!便是败阵被杀,亦算得战死沙场,成吾武将宿命!” 逢得败势已定时候,严善反而脑中瞬间清明,他推开亲兵的搀扶,再上马大声道:“传令全军不得后退,督战队戒备,有退者尽数斩杀!帅旗不动,吾便要所有将士都知道,他们的主帅依旧还在!” …… 事实证明,严善醒悟得迟了些,不过片刻后,便见到典韦和赵明两人一前一后,身先士卒地向帅旗冲来,其后面只距离几个马身的便是重甲骑兵锥形冲击阵,如同一把锋利的尖刀,狠狠将挡在面前的严善军阵破开,然后再切碎。 “哈哈!严善小儿,你算得带种男儿,竟然不逃?看吾赵明取汝狗头!” 赵明远远望见乱成一团戒备的只有百人亲卫环卫的严善,提醒典韦一声,再将面前一个敌将刺落马下,放声大笑喝道。 “哪里?那个脸上没长胡须的便是?嘿嘿!俺的镔铁双戟可是从未尝过敌军主帅鲜血味道,严善是吧?就你了!反正子扬说过生死不论!” 正杀得性起的典韦听得赵明所语,得空将脸色青白交加的严善窥个分明,手上不停,口中大声笑道。 然后典韦和赵明两个便各自猛然发力,皆要抢这头功…… “当!” 一柄寒铁枪头迅疾的点到一支短戟上,虽然瞬间被巨大的反震力弹开,却依然使那支短戟方向稍偏,让惊出一身冷汗的严善险险避过。 “子清!你挡我作什么?莫非想争功不成!” 典韦怒视着赵明问道,大有一言不合便要好生教训教训他的打算。 “典大哥,主公说的是尽可能留他性命,自然会有些用处,这功劳当然算你的,我技不如人,只怨自己慢了一步罢了!” 赵明毫不畏惧地迎上典韦怒气勃发的双眼,平静地说道。 此时他们已领兵将严善亲卫尽数杀死,典韦更是先斩断帅旗,正要顺手将严善杀却后,却被赵明拦下。听得如此解释,典韦面色舒缓下来,点头道:“却是错怪你了,左右,将这‘什么善’拿下,再放讯号给主公知晓!” …… 当刘晔看到敌阵那边一片大乱,终见三处清晰的黑烟升起后,大笑道:“大势定矣!传令士卒高呼口号!” 于是,仅仅片刻后,战场上便闻得一片整齐呼喊“尔等首领已死,还不速降!” 严善士兵这时纷纷抬头望向中军方向,果然再见不到那高高悬起的帅旗,顿时全无战心,降者众多,亦有怕公孙瓒威势,家属受牵联的,纷纷溃散,整个战局在这一刻完全演变成为刘晔胜利,开始整押俘虏,打扫战场等善后工作。 …… 看着押到面前,脸色颓然,再无半分高傲模样的严善,刘晔淡淡问道:“严将军?汝且说说看,吾当如何处置你方算恰当----杀?亦或是……放?” 严善面皮抽动,许久才抬起头来,强作镇定道:“刘晔,若非重甲骑兵,汝安能胜我?要杀便杀,吾非怕死之人!” “哈哈,汝确非怕死之人,只是刚才从吾戟下余生后,面皮青紫,浑身发抖!主公,何必与这等小人多言,他敢挡吾等道路,便是杀了,公孙瓒难道还能争辨出理由不成?” 典韦见到严善竟然强撑着要充“硬汉”,立时便忍不住大笑出声道。 在刘晔麾下的将官皆知:非是战时,可随时插话表明自己想法,不似别处那般拘谨于上下级的森严制度,自然让众将更觉得在刘晔手下卖命过活舒心无比。 “你!……” 严善听闻典韦此言,更有周围许多将校哄笑出声,顿时面上极为恼怒,偏生又发作不得,谁让他确实未存慷慨赴死的决心和自己解决的勇气呢? “嗯,留着他也许后面有些有处,且先严加看管,待机与他亲近一番问问公孙将军处情形,以后再作处置。” 刘晔抱着“物尽其用”想法,要充分利用严善这位敌方大将的“剩余价值”,且不杀他,也可以存一线后路,不至于现在便与公孙瓒再无缓和余地。 …… 奉迎天子,逆命征战第一场“任丘遭遇战”,刘晔以自身亡七百,伤一千五代价击溃公孙瓒之严善部三万大军,因敌士卒早闻刘晔名声,有八千无家眷牵挂者尽数愿意归降效力,择其中精壮五千编打散编入,其余三千收入后勤营,随后到得三里外严善布置,现时敌军见势不妙,已然全数溃散的大营内,得其中粮草,箭枝极多,再有清理战场后所得之铠甲兵器武装,刘晔实力不减反增。 刘晔命将士们补满所需,搬空大营后,烧毁无法带走的辎重,留下一行大字----“谢公孙将军之补给!” 然后大军便继续开拔,很快离开公孙瓒势力范围而进入冀州袁绍地盘,这日行路间刘晔心头一动,索性命军士尽打“奉天子诏令进京,挡者杀无赦!”旗号,堂而皇之并严加戒备地继续行军。 【21】袁绍阴谋双算计 乱世年月人心险 冀州,因公孙瓒势力太强,故将治所迁到邺城的袁绍得知情报时,刘晔大军已过河间,博陵,平原,到达清河县境内,以此速度,不过半月后,便会到达延津,渡黄河由官渡入兖州。 “想三日前那桩大事吾都未拿定主意,现又闻得刘子扬这般棘手事件,汝等且说说,吾如何处置方才妥当?” 邺城州府内,袁绍高坐主位,下首是被急招来议事的辛评,郭图,荀谌三人,此时他已将情报看完,再想及三天前接来的那份求援书信,顿时心烦不已,皱眉问计于诸多智囊。 “臣下经过深思,以为前日刘荆州求援一事可暂缓:此去荆州太远,且孙文台虽勇,然则其兵马仅有万余,便是现今胜利不断,亦无有可能将拥有近六万兵卒之荆州平定。至于入境打着‘奉诏入京,借道行军’的刘子扬……” “吾认为现今主公与刘幽州虽无盟友之实,却是早与其属下田裴互通信息,议定面对公孙伯珪时共进退,更兼得此次刘子扬入长安,且不去论他几乎十死无生的前途,只说主公却可利用此事作些计较!” 郭图见辛评,荀谌两个都在皱眉苦思,连忙将自己所想抢先说出,见到袁绍听得连连点头追问究竟,顿时心中得意,再续道:“前番曹孟德竟如此了得,出乎意料仅以不足三千兵众,用半年之期便尽降百万黄巾,虽说他如此招降乱贼作法令人不耻,却也不得不承认其实力扩展极速,自领兖州牧后,只怕他不会再安心从属于主公,尽想着先与主公平起平坐,甚至以后有机会未必不会翻脸为敌!如今主公正可放刘子扬过去,却教曹孟德必须全力截杀!如此既不会与刘幽州翻脸,面上好看,亦可试试曹孟德现时心意,若其多有推脱,主公宜速发兵趁公孙伯珪现时还未打算开战时先将他曹孟德铲平,以绝后患!” “这……孟德与绍年少时便为好友,他若有心,便是永为盟友却也可行,赶尽杀绝只怕会令人对绍不耻,寒了士子之心。” 袁绍听完,面上先是微微一喜,复又收敛起来,将自己担心道出。 董卓进京乱政,已然将汉室威严完全扫地,现今各地诸侯便如袁绍,公孙瓒一般,视刘晔这种汉室宗亲为“眼中钉”者不在少数,因为幽州地形特殊,若是败了公孙瓒,在民间拥有极高声望的刘虞实力必定大涨,到时候没有公孙瓒这缓冲,他袁绍岂不是刚杀完狼便又得迎虎? 故而他虽因现今大敌未去,不愿明面对付刘晔而引起与刘虞盟约破裂,使自己只得独自面对实力极强的公孙瓒,但若动起心思先灭刘晔一部,却是大大可行,毕竟刘晔的精明实在给袁绍留下太深的印象,先“斩去未来敌手一臂,未雨惆怅”对于一位枭雄人物来说,只算家常便饭罢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刘晔的才能同他的汉室宗亲身份两者相加,便注定了现在和以后会面对各方势力的明暗窥伺敌对…… “明公何必忧心!想曹孟德是为何人?其人雄才大略,并非安心居于明公麾下之辈,公则所言是为正理,敌人或盟友,仅是随着利益关系而暂时定义罢了!早绝后患是为正理!” 辛评好容易见郭图似乎在斟酌用词,未及发言,忙抢先将自己看法道出。 身为主上之幕僚,若是无法提出让主子满意重视的计略看法,不算称职的谋士智囊,只怕终会被淘汰,从此不得重用。 “谌亦认为公则,仲治之言在理,便是明主念及昔日情谊,大可最后留之性命,放在邺城中严加看管,使其安度余生便可!” 与两人相比,荀谌并不着急,见有机会才慢条斯理将自己观点补充一番道出,荀氏一门名声远扬,现今得袁绍重视,更是子弟多有任官吏者,虽然兄长荀彧任从吏后一直默然不进言策,令袁绍颇为不喜,在其原先属下智囊人物如许攸,郭图等人暗下贬低后,亦认为荀彧却是虚有其名罢了,但有众多族中士子补充,足以令这小小的不快散去,荀氏一派以他荀谌为首根基渐稳。 荀谌知道乃兄心意,但他并不认为被公孙瓒一直压制的刘虞有何可扶之处,因荀彧心思坚定,只想着待机便带自己家属离开,秉承“道不同不相为谋”的荀谌也就不再多劝,反而对于这位才学惊人,全力发挥后势必光彩夺目的竟争对手想要离开,心下自有一丝窃喜。私下里多有帮忙查探情报,为荀彧传递消息,好教他早些离开。 “汝等皆认为如此是为良策,吾听之便是!” 再经过三人一番劝谏,袁绍思索半晌后,终是心底那从得到冀州,青州大部后急速膨胀的野心占了上风,眼中精光一闪,点点头狠声说道。 “属下还有想法补充,主公可静等刘子扬到得阳平至内黄县一带,再使人去往东郡教曹孟德即刻拦截,让其无有反应时间,若是不从,主公亦有征伐之正当名义!” 郭图眼中狡猾之色闪动,再请示后将这条险恶想法道出,直听得辛评与荀谌都有些心底发寒。 “哈哈!公则之智何其高矣!吾何其幸甚!汝进言有功,便赏你侍婢五人,绸缎三十,以后绍自多有倚仗。” 袁绍听得双目击放光,大喜起身说道。 “谢主公赏赐,图必为主公鞠躬尽瘁!” 郭图亦是面上喜动颜色,拜谢后,挑衅地望了辛评同荀谌一眼后,才回身坐回原位。 …… “许久不见,孟德安好?……今有刘子扬冒充‘受诏命进京’,愚兄一时不察,竟被他骗过,现今已到濮阳至黎阳县一带,吾军因防备公孙伯珪,难以迅速调动,将这欺君罔下之乱臣贼子拿下,正闻得贤弟大破黄巾,得兵数万,汝接信时,刘子扬只怕很快便过平丘至延津,从此渡大河而入官渡,汝当于汜水、中牟一带截杀之,愚兄随后便会带大军前来相助,望贤弟好自为之!” 当成功招揽荀攸回到东郡,心中自豪兴奋不已,正准备大刀阔斧改革治理兖州的曹操接到这个令他意外无比的信报,再看着眼前趾高气扬要他“即刻安排士卒起程,迟若无法拦截到刘子扬,后果自负!”的信使,没有丝毫前番被他念叨不久的刘晔有了消息而欣喜,有的只是深深的忧虑,不仅为刘晔,也为他自己…… 乱世----就是这般多变而无法预料,前一刻春风得意,也许下一刻就得面对可能丧失所有一切,永不翻身的危机! 【22】知阴谋曹操为难 众谋士事急束手 着人安排信使下去休息后,曹操急招陈宫,程昱,荀攸商议,一番细讲后,主从皆是一阵默然。 荀攸新归,自有进绝妙计策解决现时困境之急切愿望,却终因时间太急难以理清思绪,见到曹操却是先将目光望到自己身上,荀攸只得轻咳一声,起身施礼道:“主公现今仅平黄巾不过两月,虽大略统合兖州全境,渐次接连豫,徐,青州,然现今吾军却是因士兵骤增,以及多了几十万需要安置的百姓而极为缺粮。主公虽通过筹措,先发下一季粮种与这些归降黄巾,然则收获却需等到七月,还有两月难熬时日,并且……这亦只能解一时之急,不出年底,吾军便会面临存粮全尽境地!” “公达只说主公之困难,莫非便是想表明现今无法与袁本初即刻翻脸,还需得依他吩咐立刻引兵去截杀刘子扬,好教其隔岸观火,看两虎相争,最后等着两败俱伤他便来收拾残局,好将主公与刘子扬一道收拾?” 陈宫不屑冷笑一声,却是起身直接反问道。 “攸无它意,然则现今局势确实只得先发兵拦截一阵,与袁本初有个交待,使其未有借口翻脸,此方为正理。” 荀攸眼皮一跳,没想到自己初次进言便直接遭到陈宫这位,曹操极为倚重的智囊之首如此直接讽刺,很快压下纷乱心思后,荀攸不卑不亢地直视陈宫,坚持己见道。 “公台,公达汝二人莫伤了和气,同心商议便是,仲德对此事有何意见?” 曹操虽然对于谋士各自不服彼此,互相较劲实际持着鼓励态度,认为如此可以使他们有竞争压力,各尽其能,他亦好从中得到提示,作出最终决策,但现今形势时机容不得谋士们相互拆台纠缠,只有迅速拿出行事方案,这才是正道。 “昱以为,现今主公不尊令拦截,则必定授人把柄,让心怀叵测的袁本初有了正当理由征讨,但若依令行事,刘子扬却又有兵卒近万五之数,现时主公青州兵武器装备都未配齐,真去交战,却也胜负只在两可之数,关键便看刘子扬此人才能如何,若是庸才,主公便直接发兵,有吾等出计相佐,将他兵马吞下便是,也好教袁本初再无由头发难,吃个暗亏!” 程昱眼中精光闪动,流露出几线狠色,显然他考虑最多的便是如何能提高曹操这位主子的实力。 “这……子扬与吾曾合兵共同战斗,仲德不知,其人智计高绝,两年前群雄讨董时与吾合兵一处,其间料敌极准,挥手间便可想出妙计应敌,比吾强数筹矣!且其尝为操之友人,吾何愿引兵相向?” 曹操目光游移片刻,灼灼闪动间,却是道出这番话来,直令第一次听说刘晔情况的程昱和荀攸亦是心中惊讶,未想到这位精明而又雄才伟略的主上亦有如此佩服之人。 “此一时,彼一时也!主公与刘子扬如今立场不同,注定要敌对一时,又何必存着妇人之仁?中牟一带地形吾等皆熟知于心,此占地利,又是在主公治下作战,民心稳固,此占人和,主公自身之韬略无双,又何惧他刘子扬远行之孤军?” 程昱面上表情不变,依旧那般平静冷淡,稍作思虑后,再补充道:“原本昱只以为刘子扬所谓‘奉诏入京’是为借口,却是存着别样心思,作作过场便领兵回转,于现今威胁极大之公孙伯珪为难罢了!毕竟前路艰险,便只说过洛阳后,就算他兵精武勇,能克函谷雄关,其后却得面对或是经武关,青泥溢关口;或是再经由奇险不下于函谷关之潼关才能入得长安!攻坚之战,只要敌将谨守关隘,那便任他刘子扬智计多高,终只有硬攻一途,经过两战血拼雄关,他还有多少兵马去面对拥有十数万西凉悍卒之李傕、郭汜?由此可见,这刘子扬不过是一盲目愚忠之人,亦不见得有甚高明!” “仲德莫要太过贬视对手!便是刘子扬此次进京行军是为不智,那亦是形势所迫,只能在‘忠于汉室’与‘明哲保身’中选择罢了!愚以为主公不必现时便存着必须攻击刘子扬为敌,亦或是纯粹不理念头,为何不直接起兵,先与智计过人之刘子扬会面,若是能问得妙计,不用与之争战,两败俱伤,而又能让袁本初没有由头可寻,如此岂非两全其美?” 陈宫对于用计只讲效果,自诩为“忠心无二”的程昱是一点好感都欠奉,何况刘晔智计为人如何,他却是知晓得最为清楚…… “不错!公台此言甚合吾意,便起兵两万五千于中牟列阵相迎,先见过子扬,吾亦不必为难!若是不成,亦只能战过一场……” 听闻陈宫所言,对于刘晔智计才人印象极为深刻的曹操双睛瞬间亮芒闪动,即刻起身拿定主意。 …… 六月十日,原属于东汉都城洛阳所在河南尹管辖之地----中牟县。 陈宫与曹操皆是故地重游,不过他们显然没有多余的心情去感叹滋味如何,因为就在他们大军刚到,连营寨都未扎好,便听闻探马回报,刘晔大军已到三十里外,不过半日时间便可来到! 收拾起多余心思,曹操命五千人继续安营固守,自己却带着两万余士兵于空阔处先列好阵势,只静待刘晔来此。 对于可能会与刘晔争战一场,的确如先前程昱所言,若有万全把握,谁都不会放过这种强大自身的机会----曹操,更不会! 【23】子扬妙语退曹操 傲骨仗剑闯歧途 从巳时一刻到申时三刻,三个时辰后曹操军士终见得远处尘烟大起,刘晔大军已到近前! 陆续有斥侯见得曹操布阵于此,纷纷回转报告后,便见得那片烟尘微停片刻稍稍散去一些,复又更加浓郁起来,最后再缓缓向这边压进传散,显然是刘晔得到消息后,调整行军队列,以万全阵势姿态迎来。 再过得四刻左右,曹操军士兵阵营中士卒终于看清了对方,看看尽是重甲披身,手持寒光闪烁的各式兵器,行止规矩一看便是训练有素的兵士模样,再望望自己身上或是破损不已,或是干脆只有布衣裹身,以及手上长短不一,亦算不得锋锐的诸如木棍,锄头不在少数的“武器”,原本大多数就是黄巾的“青州兵”们又一次泛起面对武备精良,训练有速的官军时那种无力挫败感,士气下滑不少。 同样,这些情报被原原本本的报回到曹操手上,在传给属下众将及谋士相看后,以夏侯兄弟为首的武将皆是惊慕刘晔本事了得,能带如此精兵作战,而谋士们除陈宫表面惊讶,实则心里暗有想法外,便是一直喜形不露于色的程昱也是脸色大变,皱眉不语,显然在盘算着万一情况不利,需得交战时应当如何进策。 而荀攸则是轻叹一声乃兄荀彧终是眼光高明,想手下便如此了,那刘虞自然也不用多想,定也是个精明人物,不过他想着曹操不输于人那种气魄,敢干大事的胸襟,顿时信心百倍,只想着如何全心辅佐曹操,使其以后可兴扶汉室即可。 荀攸并不反对曹操拦截刘晔这位正牌汉室宗亲,自然是因为先前并不知刘晔底细,各为其主而为曹操着想罢了,今只见其行军布阵,还有士卒状态,他便活动起心思,转而想着如何能避免两方交战,反让作壁上观的袁绍得了便宜!只是这急切间却暂时想不到合适应对之法,只得支持陈宫提议,请曹操与刘晔阵前应答一番,然后自己再多些时间考虑。 见到三大智囊各自反应,曹操淡然一笑,便下令诸人跟随,带着数百亲卫便到阵前,并使人前去刘晔阵中传信,教其来阵前答话。 过得半晌,曹操视线中出现了骑着一匹神骏白马的刘晔带着一员面相凶恶,自有一股威猛气势的大汉以及一位看起来仅是二十岁的后生小将同百余亲卫一齐上到阵前,相距四百余步双方皆有些看不清楚对方具体形貌。 “子扬别来无恙?吾有些话想与子扬细说,你我再到阵中细谈如何?” 曹操却是率先扬声问道,声音自有一股淡淡的喜悦,显然凭心论起,他是不愿与现今没有利益冲突的刘晔这位前“战友”为敌。 “哈哈!孟德相邀,晔怎敢辞却?正好与孟德细表究竟!” 刘晔不理会赵明以及亲卫们纷纷劝阻,却是洒然一笑,亦是朗声回应道。 “曹公!汝与敌首会谈,置吾主公信令于何处?!” 袁绍信使见得曹操与刘晔竟好似老朋友见面一般,竟然皆不怕对方突然发难,就要于阵中说话,顿时怒气勃发地直问道。 “操与刘子扬是为故友,便是阵前相见,吾与子扬行止光明,不似某种小人那般反复无情……细述缘由后若终得敌对战过,那亦是命运捉弄,非得如此罢了!有何不可?!” 曹操面色一冷,寒声厉喝道,直让那初次见到曹操发怒威势的信使冷汗流出,不敢再多说,只是悻悻然道:“曹公需得谨慎,毕竟汝与刘子扬现今是为敌对……” “哼!” 曹操拂袖冷哼一声,便提马向阵中行去,那信使也只得硬着头皮打马跟上,想着一听究竟。对面刘晔亦是迎头赶来,两人身边都只带了几位心腹将领及亲卫总共不过十数人罢了。 “尤记昔年与孟德同心破贼,后终局离分情景,如今再见,却是如此场合?教人何其无奈!” 刘晔从一路顺畅经过袁绍地盘,渡过大河到达官渡,再派人知晓曹操近时情况,如今遇上其陈兵相迎,自然能猜出几分关键,至少他有把握现今的曹操并不愿与他战斗,只是不知其中细节罢了,这亦是他不顾典韦,赵明几个反对,同意阵前相见说话缘由。 “操亦不愿与子扬如此相逢,是为时势所迫……” 曹操与刘晔两个似乎仅是老友见面,尽述琐碎小事,却不说正题,过得片刻后,终是曹操见袁绍信使面色又变,只得抛出正题再问道:“闲话暂不细表,吾有一问相询:子扬明知前途凶险万分,为何一心前往却不自作打算……比如说----汝来助我一臂,吾等尽可续前番同战敌手、以友为伴之缘分?” 曹操通过回报知晓刘晔现今实力后,自然心里有别样想法,看到刘晔从见面后便一直愁眉不展,索性便直问道。 “曹公!汝忘吾主信令,安敢招揽刘子扬乎?” 袁绍信使见到两人似乎漫无边际地空谈一番,他连使眼色下曹操竟然直接招降起对手,使他一番做作起了反作用,终是忍不住怒问,索性将话题挑明,让曹操跟刘晔无法回避。 “哦?孟德不直面回吾疑问,原来却有一位信使在此,有此狗才属下,莫非便是袁本初使这龌龊招数,要你我二人相争?” 刘晔反应过来,猜知关键后却是丝毫不给这所谓信使面子,冷冷盯视这袁绍信使,直接问曹操道。 “子扬已想通关节,却不知操之建议汝可愿细作考虑?吾可指天为誓,子扬若来投,必不负汝!” 曹操眼中精光闪动,亦不回避话题,直接将自己想法道出。 “……孟德,晔之出身决定了立场,而这立场又决定了吾逢得此次诏令时必须以何种态度行事,晔先不说能否相投,便问孟德一句,若吾就此置天子诏令,岳父刘幽州之器重信任不顾,引兵愿降,汝敢用那般不忠不义之刘子扬否?” 刘晔自嘲一笑,想着自己这次算是完全的身不由己,便是心中真实想法都不能为任何一人道出,宗亲身份便使他落了羁绊,便是心中万般不愿,亦得依令千里进兵,实际上结果只怕与以卵击石相差无几! 这种危险情况,比之先前与鲜卑接战时又何止严峻了数筹?他知道真实情况,却连妻子及心腹将领皆不能告诉细说,如今遇上曹操这似是真心的招揽,他又如何能不感慨…… 听闻此语,袁绍信使见刘晔如此有“自知之明”,而曹操默然不语,顿时面上得意之极,终是报着看好戏的心态来观察情势发展。 “确然如子扬所说,操敢用,却不敢重用……” 曹操默然半晌后,终是抬头直话直说,顿时情势变得有些紧张,两边下属将士及亲卫皆是暗自戒备。 “孟德此话实诚,晔便再问一句:抛却立场,只论态度!汝今愿与吾战,或让道与吾这奉诏正师?” 刘晔并不想情况变得僵持恶化,心念一动间直接将话题引到最为关键的正题上。 “若有合理之法,吾自不愿与子扬兵戈相向,但若无法,便如子扬所言,立场不同,就注定你我是要争战一场,非吾愿战,实不得不战矣!” 对于这个问题,曹操早就考虑清楚,便在此时抛出,若是刘晔不能说出恰当的解决办法,那便终得打一场两方都不愿意却势在必行的硬仗! “哈哈!孟德既然与晔皆不愿战,那不战便是!至于现今所谓两难之局,在晔看来不过是小事一件罢了!孟德且听吾言……” 刘晔听闻曹操明确表态,终是心下一宽,面上大笑朗声说道。 见到曹操亦是喜动颜色,不顾面色大变的袁绍信使喝问,颇为好奇的直问刘晔到底有何妙法,能解决难倒自己同属下三大智囊的难题后,轻蔑的扫视一眼跳梁小丑般的袁绍信使道:“孟德何曾见过刘子扬?又何曾见过所谓信使?晔从官渡经过,听当地百姓言中牟一带匪盗猖獗,新任州牧曹孟德正要发兵清剿,真乃爱民如子之父母官是也!” “哈哈哈!子扬果真智计高绝,确实如此!操见过本初信使,却是在剿灭盗匪后手下将兵发现其之尸首,亦未见得有何信令,故询本初兄,可有急事相告乎?……” 曹操只听刘晔说完,瞬间便知其意,抚掌畅快无比的大笑三声后,将自己打算道出。 随后便脸色一冷,肃声下令道:“来人,送这位信使一程!” “得令!” 旁边曹洪早就看不过眼这信使那嚣张跋扈模样,亲自上前接令后如老鹰捉小鸡般一手拔刀,一手揪其后领便往旁边拖去! “竖子敢尔!!” “曹公饶命,刘将军放小人一条狗命,吾愿弃暗投明,效犬马之劳……” …… 那信使刚开始还强充颜色,待仰面见到曹洪那嗜血瞳孔,狞笑模样后顿时胆气全消,遍体冰凉一片,下意识地便求饶起来。 “饶命啊,呜……” 曹洪见到刘晔与曹操皆是视其不见,只在那里亲热交谈,便手上使力将那信使丢在地上,双手持刀轻喝一声,便用力斩下,使信使那烦人的求饶声响戛然而止,只发出短暂的一声惨叫便被斩下首级,兀自瞪大双眼无语问苍天…… “可惜操现今初平兖州,粮晌极缺,否则便助子扬一臂之力!时间紧迫,你我便就此再别,只愿子扬征途能顺利,以后还可与吾再会,细述你我友情!保重!” 终于要到离别时刻,对于刘晔如此执着行事,曹操在明白缘由后更是将刘晔品性了解不少,亦暗自安定了心思:“若有机会,刘晔愿意投他,那他亦可放心用之!” 同样,此时各自服气刘晔智计了得,轻松解决他们思虑良久皆未找到合适方法的程昱,荀攸,陈宫亦先后随着曹操一同向刘晔恭敬作礼。 “哈!孟德雄才大略,自有精彩路途等你开创,晔谢过汝之祝福,便就此别过,期望能有再会之机,非若现今这般非敌非友之尴尬境地!珍重!” 一一还礼后,刘晔心中亦被激起万丈豪情,“管他前途多岐路,吾自凭剑扫**!” 【24】三刘二袁孙陶争 狼狈公孙余威存 在刘晔与曹操会面前之前----于四月底时候,袁术却向刘表借粮,称自己“缺粮久矣”。 想他于南阳一带经营许久,有士卒四万余,粮食充足,而现今荆州不过初平不久,还未到全面恢复生产时候,刘表就算明知道袁术是故意找借口想来攻战,面对自己缺粮连应付都无法办到境地时,亦只有无奈拒绝。 于是,跟“粮草很有缘”的袁术便令孙坚带齐所部万余兵马,大军直攻荆州,一路势如破竹,先后攻占平春、江夏、竟陵、枣阳直打到襄阳城下! 骇得刘表赶紧发求援信于袁术,却终究如谋士蒯良,蒯越兄弟所料,等回的只是教他坚守,静待支援的空头支票,这时的刘表方才想起两月前来投后被他闲置并未重用的刘备来。 病急乱投医,刘表狠心于六月初委刘备为城门校尉,将防守任务最重的东门交给了这位带着关羽这位“万人敌”的“宗亲兄弟”,并派自己心腹黄祖都督,以策万全。 有刘备这位吃过数次教训,更有大小战事经验磨砺已然军略极强的统领者指挥,更有其“义弟”关羽身先士卒杀敌鼓舞,迅速便将岌岌可危的情势稳定下来,战势渐趋于胶着,而孙坚军一股锐气也渐渐在这种消耗战下迅速磨去,局势开始向着对刘表有利的方向缓缓演变。 远在千里之外的徐州州牧陶谦自然在现时接到的是孙坚一路攻伐顺利,已在猛烈攻击襄阳情报。 他对于曹操与袁绍两个并非一条心,袁绍更是玩出了要曹操去截杀刘晔,然后想着待机便直接吞并曹操实力的真正情况,当然无法知晓。 面对着曹操将兖州逐渐稳定,已然威胁到处于四战之地,一马平川,易攻难守的老家徐州,想着终于要在关东两大军事联盟中选一个情势后,有现时明确的孙坚攻伐顺利,更有公孙瓒之势力强绝作比较,陶谦思索数日,终于在六月十日下定决心,送书于公孙瓒、袁术两处,表明结盟之意,先后得到两处明面响应后三家共发声明,称其“共进退”。 从此,除去扬州,交州现时地广人稀,且当地士族大家林立,以及幽州刘虞,辽东公孙度外,由北至南完全成为两大联盟势力范围。 同时,在五月三日,公孙瓒从弟公孙范便在攻击江夏城中战死,其三位亲兵窥准时机趁孙坚不备时逃出,辗转许久,于七月初回到北平,将此噩耗回禀于公孙瓒。 此时的公孙瓒才细知前因后果,有拦截刘晔“偷鸡不成蚀把米”羞恼相加却又无法明面发泄,使他现在万分恨怒袁术之鼠目寸光的小人行径。 而现今他已得到陶谦愿意结盟的好消息,终于决定先不与袁术决裂,反而要将强敌袁绍收拾,以后再从长计议。 事实上,现今公孙瓒若直接攻击刘虞,难度会比打袁绍轻松得多,但他不得不顾忌苍生悠悠众口----“以下犯上”在现今天子尚在,汉室正统未灭,天下士人依旧多向心于兴扶汉室时,刚愎自用的公孙瓒在这个问题上却是看得很清楚,只要暂时不明面翻脸,那私下里扩张地盘却也说得过去。 于是在七月十五日,公孙瓒起大军以为其弟报仇口号讨伐袁绍,一时间关东南北烽火频起,受战火波及百姓众多,又引发大批迁徙浪潮,因为北边公孙瓒与袁绍的交战封锁,故而百姓士族多有迁往徐,扬二州者。到得年底,徐州人口便突破四百万,而扬州亦从原先的一百万到达两百余万,整整多了一倍有余。 …… 七月二十日,襄阳城。 孙坚见己军攻城势头渐弱,伤亡颇重,而刘表的并未经过许久战火淬炼的军士亦是现出颓势,遂不顾程普,黄盖,韩当等心腹大将劝阻,亲自披甲上阵鼓舞士气,欲要一鼓而下,直接破城。 有主帅如此勇武身先,孙坚军自然士气大振,人人争先,竟然攀上城头,形势朝着孙坚的攻城一方迅速扭转。 当孙坚亲冒矢石,领着心腹将领登上城墙,执古锭宝刀在手,挡着披靡,那时好不威风! 却不想如此情形被刘备,关羽,以及督战的黄祖看个明白,由关羽亲执青龙刀上前敌住黄,韩二将,再有刘备,黄祖开弓引箭,几乎同时射向孙坚,正在拼命杀敌的孙坚自然没想到两发暗箭先后到来,饶是他反应极快,用宝刀挡掉刘备先射来一箭,却亦被震得手上一缓,此时黄祖稍缓那一箭亦到面前,直接便射中孙坚面门,让他惨呼一声,被随后赶上的黄祖麾下勇将吕公趁机一矛扫中,从十二丈高的城墙摔到城下,立时身死! 跟在旁边的程普见到孙坚只怕凶多吉少,顿时悲怒交集,愤然赶上将吕公两合斩杀后,面对汹涌而来士气大震的刘表军士,他稍稍清醒,便大呼道:“公覆,义公,且退!” 黄盖与韩当听得此语,再闻得刘表军士皆齐声大呼“孙坚已死!”,惊骇下左右查看,果然不见了主帅踪影,顿时胸中悲愤,却不想关羽眼中厉色一闪,青龙刀骤然加速,便将反应不及的韩当一刀斩首! “啊!我与你们拼了!” 黄盖披头散发,正要上前拼死战过,却被手下亲兵一阵抢回,更有几人一齐拥上,先缠住正要赶上的关羽,再有韩当亲兵将其尸首抢回,迅速便随程普一道,退兵回转。 …… 襄阳一战,孙坚及属下勇将韩当战死,两颗英雄将星陨落,士卒折损大半,但刘表亦不轻松,自身伤亡过万,实际上没了追击实力,并非不想“除恶务尽”。孙坚果不愧其“战神孙武后人”之名,若其士卒再多一半,孰知此战或胜或败? 小器而不肯派兵多协助孙坚的袁术终于尝到了苦果,当他得知孙坚战死,其残余部曲经过收拢,仅余三千回转后,顿时惊得眼珠险些掉下,此时他的地盘却处于刘表已经渐渐稳固实力,三万兵卒渐强的曹操南北夹击中。 于是,他不得不放弃经营许久的南阳,也就是后来改名的宛城这战略要地,以及孙坚打下的豫州这现时并不稳固的地盘,跟董卓学了一手,尽迁治下之民赴往被孙坚前番攻下的原扬州治所,有地利防守的寿春这个有名产粮之地,地盘虽大大缩小,却是防守稳固,再广招士兵,更兼得年年储粮,此后一直便挂上了“兵精粮足”的吹嘘由头。 袁术倒霉,他重重得罪的“盟友”公孙瓒却也不好过,与孙坚攻荆州一样,先前顺利,却不想在清河一战,遇上袁绍暗下筹备训练的与刘晔重骑兵“异曲同工”的一千五百铁甲骑为先锋,后面大军齐动之从未听闻过的战法,被杀得大败,损兵折将,狼狈退回蓟县,筑小城与刘虞作起了邻居…… 看着大败还未曾收拢士卒,只有不到一万兵马的公孙瓒现时惨相,刘虞亦动起了心思,便招属官商量,想要趁机发兵…… 原先他不知道自己手下从不勤练之兵士虽有十万数目却是战力低下,以及低看了公孙瓒领兵魄力,更有不许兵士扰民,堂正而又仁义尽显,拒泥于规矩,如此反被公孙瓒火烧连营,大败被俘。 随后被公孙瓒借威胁天子前来加封两人官职使节,以刘虞“谋反自立”罪名斩杀全家于市井之间。 那么,现今多出刘晔这个变数后,历史还会重演么? 【25】袁绍为子媒甄洛 刘虞请使赴长安 公元191年6月底,当袁绍得知兵精民众、粮草充足的陶谦正式投向袁术,公孙瓒一方消息后,还未等他多作恼怒担心,随后便接到曹操亲笔所书“且问本初有何要事?”表章,又知道了自己前番算计刘晔曹操毒计未成。 此时的他显然因为陶谦表态,以及手下报知公孙瓒极可能近日便要来攻之动向而处于焦虑之中,故而对于曹操这种“明知故问”,本就是诡辩托辞的态度只能暂时忍耐,反而遣使好生宽抚曹操,只言先前使节是为“贺孟德领兖州牧喜事”而至,转而将此事揭过。 袁绍急招来心腹谋士商量对策,其间有沮授出策请袁绍再派使者,告之刘虞“现今天子刘协是为董贼所废正统少帝而立,名不正,言不顺!而使君爱民如子,声望俱备,绍愿与曹孟德,刘景升一并迎使君为新天子,以奉汉室正统!”,再重提诸侯讨董时所谓请愿诏书。 此法自然是为了直接拉刘虞下水,当故意泄露消息给公孙瓒知晓后,无论刘虞如何反应,都必须与他们站在同一战线,否则若他败了,那刘虞未来便将面对公孙瓒势力强大到无法抵御的境况! 细说缘由后,袁绍大喜采纳后着人快马藏踪,急速送往蓟县,并待合适时机便散摇流言,使公孙瓒知晓。 同时,袁绍再接到一个令他欣喜无比的消息,于十一岁被名士带走的二子袁熙学艺五年后已然回转。 父子相见,一番细问后,袁绍惊讶地发现袁熙于“如何练兵”一道可谓精擅无比,他偶然心念开动间便将刘晔当日破严善之重骑兵大略情况说出,袁熙只默然思索半晌后便尽道其中关键----厚甲的防御以及重量相合,再加上冲刺便带来了无与伦比的正面杀伤力,然而其机动力不足,短暂爆发力极强却无法持久作战。 袁绍能知晓个中细节,自然有交战后大批溃兵逃入他地盘原因了。 听闻袁熙细述重骑兵战法利弊,思及现时他据有大部冀,青州,以及并州不少地盘后,拥有战马约有一千八百之数,索性便全交由袁熙让他整训,并着铁匠打造全副铁甲,经过一月挑选淘汰掉不合格的马匹以及兵士后,终有一千五百号为“铁甲精骑”的重骑兵队伍成形,让正面对公孙瓒战斗连连失利的袁绍大喜过望。 八月二十日,于清河县一战中,这些铁甲骑果然不负重望,在袁熙亲自指挥下直接让毫无准备的公孙瓒吃了大亏,破其军阵后再有步兵协助,杀得公孙瓒狼狈退却,不仅将占领地盘全数让出,更连原本的平原,安平,南皮都先后丢掉,最后靠分散大军据守各处,局势才缓缓僵持下来。 有此大胜,袁绍自然欣喜不已,见到袁熙后一番宽勉,最终想及一事,脸色却瞬时黯然无比,他默然半晌后,轻叹说道:“显奕,汝兄长显思是为庸才,弟显甫虽是聪慧却止有十一岁,如今吾据有如此广大基业,若非汝之隐疾问题,现今便可将世子之位确定给你!天意如此作弄,真教人无可奈何矣!” 袁熙见乃父提起“隐疾”,顿时面上那兴奋的神色全数敛去,嘴角抽动间,终是回道:“父亲不必忧心,孩儿便是有那隐疾,终也是堂堂七尺男儿,无论以后是大兄亦或三弟得封世子,我都全力辅佐便是……” 袁绍听得此话,面色稍缓,猛然间却是脸色一正,目光灼然盯视袁熙道:“汝实为吾之孩儿中才能最强者,为父自不会亏了你这大功!听闻邺城中大商甄氏有女名洛,今年虽仅十岁,却是生得国色天香,明艳无比,更兼得聪慧过人。趁这大胜喜事,为父现时便着人前去作媒,先定亲于你,待其长成后便可成婚!” 袁熙表情淡然道:“全凭父亲作主。” 看着他那无一丝表情变化的脸孔,袁绍心中一痛,点头道:“今日天色见晚,你这便回去歇息罢!” “是!孩儿告退!” 袁熙恭敬一礼后,便退身出外离去了,随后袁绍着属下找甄家提亲不提。 …… 七月初,当刘虞见到袁绍所谓使者后,依然大怒严辞斥责,连引其进入的田裴也少有地一并责骂了几句,让其面上无光极是恼羞。 将袁绍使者扫地出门后,不过十日间,刘虞便听得手下报来:属地内多有百姓口传刘虞“自想称帝”谣言,让他真是又怒又惊,教人前去辟谣后,他思量着袁绍已两次进这“奉迎书”,他虽身正心直,却终觉此事需得派人前往长安,直接与天子刘协表明心迹才是。 于是,他便招集下属,要他们推举一人前往,却不想现今眼着着冀州袁绍与公孙瓒大战便在眼前,通往长安道路可算九死一生情况,田裴一伙皆默然不语,最后田丰听闻手下报称,玉田县有一名为田畴之人,名声才学显露于外,却是另支田氏,与田裴不是同族,在细作探查后,他确定此人胆色过人,智勇双全,便于第二日禀于刘虞举荐。 刘虞初时听着又是一位姓田之人后,心底便是一阵烦躁,在听得田丰细讲后,却知晓田畴根底,抱着“先见一面”态度的他便派人前往玉田相请,到七月十日后,田畴来到蓟县受命,刘虞单独见之后,果然见其如田丰所说那般有胆色,谋略武勇皆长,更兼得于汉室忠心一片,只因年龄仅为二十一岁,先前报国无门罢了。 刘虞大喜下,再想起刘晔先前无奈出征,实则几乎无有半分可能救出天子情况,后来入得六月后便音讯断绝,他虽担忧却终是无有他法解决,便告之田畴前因后事,教他入长安见过天子后,细观当时局势情况,若事不可为便讨一诏书,直接教刘晔回兵,以后窥得良机再来相迎! 田畴对于刘晔这位名声早传,此次更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对于大汉忠心耿耿的“安平侯”,心中早就仰慕已久,连声应下,只愿早日到得长安,希望能解刘晔现时极有可能进退两难的困境。 随后田畴拒绝了刘虞要给他百骑以壮胆色提议,只带同乡二十少年骑从,身着便服走小道出居庸关,从塞外经朔方,再入并州由山径小路径奔长安,终于在两月后历尽艰难波折,抵达长安得以面见天子刘协…… 【26】迁民移居洛水畔 施行屯田解隐忧 六月底,刘晔大军经过现时雄伟依旧,却无人把守的虎牢关,历二十日到达千古帝都----洛阳。 董卓昔年烧毁宫殿、民居之残破遗迹尚在,整个广阔的城池内,便只有那次诸侯会盟后孙坚所建祭礼草堂,以及后来的诸侯大营。 现今辖管洛阳的河南尹境内并非全无百姓,董卓迁民时因时间紧迫而鞭长未及,于山林间,多有百姓遗漏,更兼得前两年各地争战,也有部分走投无路的并,兖,荆州百姓迁入,只是不敢居于现时人迹不至,残败不堪的洛阳城罢了。 到达洛阳后,刘晔并未即刻起军再向函谷关进发,而是就在洛阳城原先诸侯会盟大营中驻扎,各分将令,着一千兵卒即刻把守住虎牢关以防万一,再派出随军的九千民夫并着三千保护他们的军士,请他们分散前去探访此地百姓并传达他的诏令,教其集中于洛阳城南、城东一带洛水下游。当然,依照老规矩还是按例加发晌钱,只是留待以后回到代郡一齐发放罢了,有刘晔之前信誉保证,这些本就对他感恩戴德的民夫百姓们自然无有不从。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现今刘晔军士虽然经过任丘一役充足补给,却也只能支撑到十月底罢了,因此刘晔现今便着力于解决此最大问题,否则不仅进兵长安是个虚妄想法,便是最后想全身回兵那也只是笑话----没有粮草的军队,等待他们的只有溃散一途罢了! 早在起兵前,刘晔便想到这个问题,为解决这注定的难题:他不仅下令于代郡商会明书,若商人运粮送于洛阳一带后,可按现时粮价五倍收购;当然,这亦只能算一时之法,相对于算上民夫总共两万五千的刘晔军队来说实在太少且不能保证后续稳定;于是刘晔于出发时便下令带足粟,麦种子,算准时间正好于六,七月间可种下,在十一到十二月间便可收获一次,以解粮草之急,作好了长久僵持打算。 有代郡并着公孙瓒属下知晓刘晔行事风格的民夫现身说法,分散于河南尹各处现时生活困苦,根本只靠野菜,树皮,极少靠打猎为生的百姓们听闻有粮食可种,且收成后自己可留三成,足够温饱后,纷纷拖家带口,随着这些民夫回到洛阳,由刘晔使人统一安排,领取种子后再根据其各户劳动能力划分田地,记录在册。 这次随军的百余位“安阳书院”的少年们可算真正“人尽其用”,大部份细节事务都是由能识文断字的他们一手经办,有刘晔不时指导,他们于政事处理上亦很快从最初的不知所措走到成熟,毕竟现在只是些细节工作,并不算难度很大。 七月十日,所有民夫依刘晔先前吩咐,只遍访了七日路程内之隐匿百姓,带着共计十万其中有劳动能力的七万青壮百姓全数返回,再经过十日忙碌,领到粟种的百姓在军士们的帮助下将种子播下,洛水中下游百万亩良田重新被耕作,只需熬过近五月时间,便可收获。 当然,军士亦有种植任务,所开垦之地被称为“军屯”,与百姓们的“民屯”区别。如此一来,刘晔便成为了继徐州陶谦之后,第二个正式采用“屯田”制之人。 商人逐利而动,有代郡商会那明码标出的价格,心里盘算着只需顺利交易一次,便足可获四倍以上暴利后,其中自然不乏敢于冒险者。从徐州,淮南一带收购,或者本就囤积众多粮食的商人们,背后有当地豪强势力支持的,明日张胆;没有的,则巧借名目,暗渡陈仓,纷纷转运大批粮食向洛阳而来。 手下瞬间多了十万百姓需要吃饭,自然使刘晔更有些焦头烂额,原本能支持到十月底的粮草,便是缩减用度,以最低标准供于百姓,亦只够到九月中旬罢了。 当然,军队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作出这种自断后路的蠢事----先不说会于士气大大不利,只是没吃饱肚皮,又能指望士兵们有多少战斗力? 正因为如此,先后运输共计三十万石粮食到达洛阳的商人们可算解决了刘晔的燃眉之急。 “信用值钱吗?” 刘晔用来买粮的支付方式便很好地回答了这个疑问。 “打白条?” 没错!刘晔行军本就艰难,当然不可能带着太多黄金钱物。于是,画押上他的大名后,商人们便可凭着“安平侯”大人那独一无二落款笔迹风格的“便条”,于代郡商会领取相应钱物。如今这种情况也是刘晔当初与田丰商量着,只为加快商业顺利流通而灵机一动间搞出这个商会所不能想到的。 “没想到自己现在随手一划的字据,也可值黄金千两……” 九月三日,刘晔在洛阳城新建的府邸内,送走一位刚从邺城经河内前来送粮的大商后,回想起前世那种平平淡淡,虽谈不上贫穷手中却也没多少钱可用的生活,不无自嘲地想道。 放下心中小小的追忆杂念,刘晔取出斥侯回报后,已渐渐成形的洛阳附近地形图细看,恰在这时---- 有典韦进堂禀道:“子扬,有信报传来,函谷关现有两处,一为秦时所置滨临大河之‘秦关’,另一处则为弘农郡新安县东之‘新关’,秦关现时虽已废弃,因其地势险峻,亦有千余军士筑寨把守,新关则约有一万军士守城!” “哦?……吾已知晓。常文,你且说说:我军有无可能将这雄关拿下?” 刘晔一边细看斥侯报回情报,并在行军地图上标明情报中各处相应的地理位置,兵员配置等等,一边却头也不抬地问道。 “吾军实则有兵卒一万五千,但若攻击如此雄城关隘,只怕……” 典韦不长于兵事,但对于这种常识性的理念却能清楚知道,他见刘晔表情不变,依旧在那里圈点地图,便索性继续说道:“古之圣贤有言,攻城方需得三倍于守军,这才有可能强攻下城池,但若如同函谷关这种雄城,敌军若死守不出,只怕十倍军力都未见得可下其关!” “不错!看来常文你进步极快,已能将这种战略性理念说得头头是道。前途艰险,从起兵之日起吾便清楚知晓,现今我可借稳扎稳打,补给后勤为名先在此地发展民生,解决粮草这后顾之忧,但毕竟我是奉诏要进京都,等到十一月底粮草收成完毕,终究还得进兵,否则……” 刘晔先是赞扬典韦几句,说到后来却又是有些愁眉不展,一个函谷关便已如此棘手,那后面的潼关,以及长安又如何应付? 【27】慈不掌兵古贤训 火烧连营十万兵 在田畴再过七天便可到达长安这个日子里,幽州蓟城---- “明公决意攻击公孙伯珪,属下只再谏言一句‘自古攻战皆需明正言顺,要讨伐现时兵力大损的公孙瓒,明公却宜通报军民一个能说得过去的理由,如此不仅能得百姓全力支持,更可使敌军将兵、治下百姓觉得理亏,无法发挥出全部战斗力。此是为万全之策!” 田丰起身道出自己想法后,见到堂内众人皆是不屑之极的脸色,心头一动便再补充道:“此是为镇北将军刘子扬出征前与丰细讲,留下锦囊中所述‘非战,则需凭藉,使出师有名!’之语!” 听闻田丰抬出刘晔招牌来,田裴一众属官这才面色稍稍收敛,而刘虞脸色也好看了些。 不等刘虞细细发问,便有田裴请言发嗤笑道:“刘镇北的确才智过人,然田别驾说他出征前便预料到明公会面对与袁本初争战失败的公孙伯珪?这说法是否太过可笑?便算他眼光长远能料到今日之局,然则明公是为幽州牧,更兼得数次加封,能加督冀,青三州军事,是为上官,讨伐公孙瓒这‘私自举兵攻伐别处,形同叛逆之人’还需得别找理由?” “更有兵家常言:‘兵贵神速’,此时他公孙伯珪仅有兵马不足一万屯于蓟县小城,而明公却有大军十万,此时不攻更待何时?亏得田别驾先前一力反对明公攻击,见理亏事不可为后又抬出刘镇北那不知真假的所谓‘锦囊’一事,孰非可笑之尤?” 田裴这一席话道出,让对他渐渐防备极深的刘虞都觉得极有道理,那句‘兵贵神速’更是瞬间打动了他,索性立时决议道:“从事言之有理!时不我待,鲜于银,鲜于辅听令!鲜于银任都督,统领十万大军,鲜于辅副之!汝二人即刻去整顿大军,两日后必须能起程往攻叛臣公孙伯珪!” “至于监军人选……” 鲜于银兄弟纷纷起立大声接令后,却听闻刘虞在委任出谋划策,更有监管军事的监军上又踌躇起来,显然他心里听了田丰所语,知其一般不会空口说白话,有刘晔意思提醒,他自己亦不想让田裴再占了监军之这重要职位。可不派田裴,那却再无合适人选,毕竟田丰孤掌难鸣,无法镇住台面。 且如若此关键时刻不给田裴为代表的田氏家族颜面,谁料得他们会否有过激反应?毕竟现时公孙瓒算是暂时落难罢了! 思索半晌后,刘虞眼前一亮肃声说道:“吾亲领监军一职,田从事且带好一干幕僚随军为吾出策;田丰,委汝暂管内政诸事,保障吾等后勤粮草事宜,不得有误!” “遵令!” 田裴眼中闪过一道意外之色,没想到刘虞在这事上出乎意料地亲自上阵,让原本以为趁此机会可耍些手段拉拢一批军中将领的他如意算盘不能拨响。 与之相对的,田丰眼中闪过一道几乎微不可察的精光,只是敛礼应命,却不想他心中现时又在如何思想? …… 公元191年9月5日,这天的天气不算很好,天空中尽被暗浓无边的一层层阴云铺满。蓟城东门外,十万大军直排到数里外,各自执兵在手,整装待发,每个士兵那冷漠麻木的脸色聚集一片,让苍茫大地也笼罩在一片战云之下。 由刘虞主持,鲜于银亲自祭天,道出誓师词,再冷声下令“大军开拔”后。十万大军那一片看不清边界,身上暗红色戎装连成的一片似乎无边无际的洪流也给了刘虞及他身后众将,田裴等人以无穷的信心。 昼夜急行军一日后,终于在6日清晨到达蓟城东南五十里的公孙瓒新筑小城外,将其团团围住。 现时,公孙瓒的部曲正因需得加强各地防御来抵挡袁绍的攻击,故而多放散在外。一觉睡来发现原本以为没有魄力的上官刘虞竟然玩出这一手,确实让他措手不及,仓卒间第一反间便是欲从东门逃走。 谁知甫一试探交战,公孙瓒便发现刘虞的士兵久不习战,军阵散乱之极,更又听闻刘虞下军令不准骚扰百姓,军队皆驻扎在旷野之地,往来小城便需得不短时日,如此一来,见到刘虞军士攻城不利,久久无法攻下小城,虽然自身亦伤亡不少,可公孙瓒却心中一狠,动起了心思。 9月12日,公孙瓒挑选精兵数百人,见刮起东南风后,便于夜间亲自带队,出城摸进刘虞大营顺着风势放火,大火一发不可收拾。 刘虞哪能料到处于劣势的公孙瓒竟敢出来袭营?便是戏志才提醒正忙着暗下拉拢军中将官的田裴,教其进言让刘虞防备,被其大笑以“不可能”拒绝后,他自己都相信经过围城一战连日消耗,最多现今仅有五千余兵马的公孙瓒最多想着如何突破防线逃走,故而多有顺着刘虞心意进言,教其加强四门防守力量,反而对于大营未再作提醒。 水火无情,当火借风势迅速蔓延到整个方圆十五里的大营后,趁着惊慌失措的刘虞士兵炸营,公孙瓒再令小城中所有兵士此时借势杀入! …… 此役,刘虞损兵七万,其中一万被公孙瓒俘虏后坑杀,三万被烧死或自相践踏而死,另有三万炸营后逃散,先前的十万大军,转眼间便只剩两万余士气低落,于回程中不断逃散的兵卒! 被亲兵抢出,胡须,头发皆被烧去不少,脸上布满黑灰形容狼狈不已的刘虞见到身后那冲天而起,将天空似乎都映照得红艳一片的大火,心底一阵阵绞痛,此时的他方才想起从来都反对攻击公孙瓒,并且真有可能留下锦囊嘱托田丰进言不让他主动攻击,现今亦不知情况如何的刘晔这位女婿来…… 【28】田畴讨得退兵诏 刘晔震惊疑问生 “什么?刘幽州惨败,被围于居庸县城?!” 同样的惊问声先后在长安与洛阳响起。 于9月10日抵达长安,绕过李,郭两个得以入殿拜见天子的田畴,先说刘虞之托付,细表其忠心大汉,所谓“称帝”妄语尽是谣言。 刘协在派出刘和前去幽州求援后,便一直处于身边无心腹可用状态,今见田畴精明过人,更兼得一片忠心,不惜经过危险无比的塞外,又过奇险山径入得长安只为完成上官托付,当然心下暗喜,欲留其在身边为骑都尉之职,倚为臂膀。 田畴以“复命任务在身,且国家多难,草野小民,不可无功徒受荣宠”固辞不受。退朝后,太尉杨彪,司徒黄婉,司空淳于嘉这三公,以及太傅马日磾皆着下官先后来请,以奇田畴之才为名,纷纷透出招揽之意,却被他一一辞却,心中只有对他提拔大恩的刘虞一人,如此忠心耿耿,更令朝中众多大臣赞赏钦佩不已。 此时长安的李傕,郭汜二人并未得到“刘晔大军驻洛阳,正准备攻击函谷关”消息,依旧不时相互拆台攻伐,好不热闹。 他二人如此相争背后,却又少不得一个人的影子----挑起西凉众将拼死一战勇气,败吕布,杀王允,控长安,一手造成现今这种混乱局面的是他;而现在两人相互不待见,最终引兵相向的还是他贾文和! 长安城的一举一动,都在暗下布置后眼线极多的贾诩尽数掌握之中,田畴之事,他当然知晓,也正因为他的故意不理,这才有田畴现今在长安行事顺利,大受朝廷重臣笼络局面。 如此一来说他忠于汉室,那是无稽之谈;完全不忠?那也说不过去他现今所作所为。 或许----他仅仅是为了一展才能,舒展心中报负,将整个大汉当作棋盘,自己作着那操盘手,享受一番天下尽控于手掌间的别样滋味? 田畴接到刘虞败阵消息,是在10月6日,正是他暗自联络,已然知晓长安西凉军团各处防御布置,包括防守洛阳一面之两处函谷关、潼关;武关,青泥溢口关。 只需对兵事稍有了解之人,看到上面各处皆不少于一万的兵马,再想想刘晔那只有万余的士兵,便可轻易得出:“就算刘晔了得,能连破数关,但他剩余兵马不会超过三千!”的结论,何况于领兵作战亦属精通的田畴? 于是,田畴进言刘协,将刘虞意思说明,请其下诏,明言现在时机不合,只得待适宜机会再来相迎。 刘协经过田畴一番细讲,心中那火热的希望瞬间冷却,清醒下来的他才发现自己先前下诏的幼稚----根本不懂兵事的他,如何能理解:进兵数千里,无后勤保障便等于无根之木,不过数月间无粮食辎重补给,便会处在军无箭,士无粮的必败境地? 何况还有十数倍于刘晔,更据有险关雄城可守的西凉悍卒敌人? 刘协,无论他多聪明好学,毕竟现时仅是个十一岁的少年罢了!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同样,他下了诏书,便是再不合理,只要刘虞和刘晔是忠心汉室,那就必须得去做! 如今被田畴当头喝醒,刘协虽然心底失落,可也很快转过念来,默然点头,传下口谕,使田畴可告于刘晔,教他“随机处事,若事不可为,可暂退兵。” 顺利讨到口诏的田畴便是在这种大舒一口气的心情下接到了刘虞败阵被围消息,顿时大惊。想着自己在长安鞭长莫及,焦虑非常。正在他考虑着是速回幽州与刘虞同生死,共存亡;还是即刻起程绕并州入洛阳一带查探极可能便驻军其处的刘晔,将口诏传到,与之一起回军救援。 田畴因不知刘晔情况,怕其经这数月时间,极可能早被心怀叵测的诸侯吞并,故而踌躇不已。这时,有一位客人前来拜见,直言田畴现时刘晔便在洛阳一带屯田演兵消息,偏偏他却不愿告之名姓,只说是其主人吩咐前来相告。 想着刘晔一直以来的精明,田畴信了这个有九成把握的消息,立下决心拜别天子后,带着侍从出城,绕道河东,渡黄河前往洛阳。 …… 刘晔接到这个消息是在10月20日,正是在诸事计定时刻。因为先后得数十次商人运粮前来,已基本解决粮食大问题,故而只等一月后收成,便可立起大军攻击函谷关! 当他震惊无比的问出那句话时,脑中纷乱无比,口中自语道:“元皓、翼德?你们全都将我交待的话语当作耳旁风了!?” “主公!难道出兵时你便料到会有今日之局,故而再三交待张将军,田别驾,要他们按照你的布置行事?” 典韦与赵明对视一眼,见到刘晔现时震惊恼怒之色全露于脸面,与平日那种渐渐喜形不露于色大相径庭,顿时心中各自一惊,由赵明小心的出言问道。 “那是否因情况变化太急,张将军及田别驾未及反应?” 见到刘晔默然点头,典韦也将自己心中疑惑道出。 “不可能!” 刘晔愤然起立,斩钉截铁地说道:“翼德镇守代郡,他不及反应确有可能。但吾临走前授于田元皓之第二,三个锦囊,明言若是刘幽州决意起兵后一齐打开,其中说得分明:‘公孙瓒必会袭营!教他时时准备救援!’只需提醒一句,让刘幽州稍作提防,便是不胜,又岂会被火烧连营,十万士卒几乎尽墨?!更有那五千精兵,在合适时机杀出,他公孙瓒焉能不败?!” “这……” 典韦与赵明这才知道其中还有这般隐秘,对于刘晔能如此神机妙算,知晓先机,他们算是见过好几次,现今再听闻却依旧是震动无比,能料得数月之后准确情形,那依旧是骇人了些,这只怕也是刘晔要借于田丰之口转述给刘虞,顾及早早说出反而会起反作用的原因了…… 同时,他们知晓前因后果后,心底同样泛起了与刘晔同样的疑问震惊---- 田丰那里,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01】穷则思变立清醒 刘晔幡然悟己途 “汝等速速前去准备,三日内,吾必须要起兵回转!” 接到消息后,刘晔毫不犹豫便下达了这个命令,着属下各级将官前去整顿军队。 “大哥,你是奉着天子诏令要进京,现今不顾而返,恐怕会招天下人唾骂指诋啊!” 赵明见众多下级将校应命而出后,室内仅剩下他,典韦还有刘晔三人,赶忙将自己担心道出。 “不错!子扬,你得多加考虑才好,现今回师,便是不顾现今洛阳十余万百姓,吾等军粮都不够一月之用,莫如再等些时日粟谷收成以充军粮后,再作打算,否则行军途中用粮更巨,若再逢得各处诸侯围截,实在……凶险难料!” 典韦对于官府乃至汉家没有好感,他所担心的也就是真性情待人的刘晔----这位以兄弟相称的主子罢了! “幽州情势不知,若连家人都不能保全,并且根基不存,我刘晔又凭什么来保天子?难道就凭现今之不足万五,缺粮少箭的部曲么?粮草辎重不足?哼!沿路寻机再‘借’便是,想袁本初亦或公孙逆贼会很乐意!” 经此噩训当头一棒,刘晔深切地体会到了----自己先前走入了岔道! 以前他是在奋力与命相争,潜意识想尽快融入现时刘晔这位宗亲角色,故而多受挚肘而只得被动应付一次次接踵而至的挑战。但人力毕竟有穷,所谓“料尽先机,布置周全”那更是笑话,现在的他清醒地明白了一个道理---- 重生为人,当尽掌主动于手,凡事有我不由天! 否则“一子错乱,满盘皆输!”,倚仗着那愈来愈少的先知经验,总会有始料未及的方面,现在幽州的情势就明白的说明了这个问题。 现时的公孙瓒就算是输给袁绍一阵,可毕竟还算势力最为强大的军阀,若是再出意外,只怕代郡都可能保不住,到那时,根基不存,亲人不在,他刘晔重活一世意义何在? “哈哈哈!我先前放不开手脚,凡事多受束缚,却终有今日之局!从今往后,我不讲虚套,只为亲近之人谋虑。为立身安命:权势、地盘、实力、谋略,无所不用其极!想我来就是凡人一个,何必因着后世如何而给自己强加枷锁?只需秉持‘凡与我为敌者,任你是谁,尽数扫灭’理念便是!天子?汉室?与本来的我有何相干?通通见鬼去吧!” 刘晔心底一横,瞬间明确了自己以后行事准则,不再拘泥于礼法世人评判为限----管它许多,不为友,便是敌! 本来这世界上所谓汉室宗亲身份就不属于他,那又何必为此反受牵制而无法随心意行事?将所有现代理念,原本客观身份全数融入这个时代,本就不是可取之道! 经过此事,刘晔再次成熟许多,完全准确地定位了现在自己的位置与将来应当采取的行事理念,却可算因祸得福,毕竟现在局势未到不可收拾地步,若他醒悟得晚些,谁知道会否发生让他无法预料,甚至使他无法及时反应,而终至万劫不复的事件? “不错!子扬,那天子不过十余岁小儿,如今汉室威仪丧尽,正是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子扬尚且不能自保,又凭何去保他那不知根底,将来昏庸亦或真正爱民的皇帝?俺早就想说这话,只是怕子扬你不待见,现在这等时刻,正需你立下决断,想想天下宗亲数百年来,他堂正汉室又怎般相待?” 典韦怕刘晔现时悟得不够彻底,索性将自己一直以来想说而又不敢说的观点道出。对于刘晔经过这许久相处,自然知道他不是迂腐愚忠之人,对于这等“大逆不道”的话语并非听不进去,更不会妄自独断专行,动辄擅杀大将。 “对!大哥,你莫要怪典将军直话直说,其实我亦有类似想法,这次我等千里进军,只要稍通兵事之人,便可知其本就极为可笑幼稚,只是因为所谓‘君命’及刘幽州明示‘军令’,两者相合故而不得不为之,此次回兵若是能掌握局势,大哥你就立下决心,将姓田的那党小人全数斩尽,想这次败阵肯定与他们逃不了干系!无论你如何行事,我等下属一力支持便是!” 赵明见到刘晔暂未出声,怕他真若怪罪起典韦,闹得上下不快反而不美,索性仗着自己与刘晔亲近,也将自己同样想法说出,表明心迹欲要劝服刘晔,让他不再如先前那般拘泥于世俗看法规矩,难以果决处事。 “哈哈!看你们两个那一幅担心模样!我刘晔是什么人难道相处许久还不能清楚得知一二?小明吾视之如弟,常文吾视若为兄,皆是我先前所言亲近之属!实话讲来,我先前倒还担心你们思想会有反弹,却不想反倒是我落后一步,没你们醒悟得那般早前。” “哼!公孙瓒?汝敢大军压境,动吾岳父,若回军后代郡未失,吾誓要将你从速扫平!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刘晔先是大笑两声,倒令典韦两个摸不着头脑后,这才将自己想法全数道出,同时直接表明心迹,有机会返回后立时便要扫平公孙瓒! “主公英明!” 典韦与赵明大喜下抱礼一礼齐声吼道。 他们两个再细看刘晔现时长身起立,收敛微笑表情后漠然望向北方,浑身似乎尽数散发出一股股彻骨寒意的模样,却纷纷不自觉打个激灵,心底高兴刘晔能这般快转过念头同时,亦直觉的感受到:不过短短一刻时间内,刘晔,变了,变得---- 更成熟更果决,更像个上位者了! 【02】两难时喜得田畴 布局终统兵北上 10月23日,当得知刘晔大军需要回转消息,后来陆续聚拢,一共十五万的百姓们纷纷大是惊骇,若失去了刘晔大军保护,他们岂非又成了诸侯争战的牺牲品? 于是,百姓们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举家皆来到刘晔设于洛阳城的军营外面,纷纷跪拜祈求刘晔垂怜。便是走,也求能带上他等百姓。 只有亲身体验过那种朝不保夕的生活,才会发现处身乱世,只要勉强能过活下去,便算是天大的好事。与此相比,所谓留恋故士情节,实在不算什么。 十余万百姓围满于军营之外,这种情形虽然刘晔心底早有类似预料,却没想到会来得如此之快,人数也如此之多。为防意外,顿时一阵好忙,连先前定下的三日后准时出发也因此而耽误,仅是劝解百姓,明言刘晔会想出应对办法,教他们散开归去便用了整整两日时间。 洛阳实则亦属易守难攻之地,只需要东面一千兵马守住虎牢关,西面扎营于函谷关之外,北面扼守河洛港,便足可使之固守许久,再加上若留一位精明之人在此,挑选精壮百姓从军补充,这里便可再成为固若金汤的据点。 于军中选出三千余无家眷拖累,可以留下的兵士倒是极快,只是这留守人选问题却让刘晔又犯了难,镇守洛阳之方圆五百里地界,集军政于一身,这显然不是赵明以及典韦能应付过来的。 至于安阳书院那些少年,任下级官吏有余,就任官长却无论资望以及才能都显然差得太远。 “携民北上?” 这是十足的取死之道,军队行止自有纪律规定。带着百姓,无论行军速度还是阵势安排都有大大的漏洞,乍逢敌人袭击,这些百姓只会给刘晔添乱而不会有丝毫助力! 但若放弃洛阳这一片将来必是兵家必争之地,刘晔又颇为不甘,怎么说他都倾注了数月心血于此,哪想这成果被袁绍或者曹操轻易接收了去? 在这样的两难处境下,刘晔经过一阵仔细思量,终于打算魄力行事,直接舍弃此处,有北地代郡基础在,还怕将来夺不回来么? 便是在这种即将全面起程情况下,刘晔接来下属回报----田畴求见! 于长安通晓极多关节,大撒金钱开路的田畴一路经潼关,函谷关快马赶来,只用了二十天便从长安赶到洛阳,此时正是人困马乏,作普通百姓打扮的他虽满脸疲惫之色,却双目炯炯,极是有神。 这就是于军营中刘晔所见到的田畴模样,刘晔只从听其名后,心底又传来那久违地一阵极为熟悉感觉,便知晓自己又将面对一位三国名士,顿时喜动颜色,亲自于营门迎接,直让田畴惊讶莫名后,对于刘晔如此礼贤下士自然感激不已。 入得营中,一番见礼后,田畴直切入正题道:“刘将军,吾先奉刘幽州之命为使入京面见天子,细述奉身持正,别无二心态度。更兼得其之命,查探西凉叛贼军力布置,知现时将军实则无力一路攻克叛贼据守险关雄城后,禀明天子,求其收回诏令,教将军能自行处事,以后择机再来相助!天子聪颖诚恳,使畴幸不辱命,已讨得亲口令谕,着刘将军随机处事,现时已可退兵!” “哦?竟有此事?” 刘晔在得到田畴重重点头确认后,心底微微一松,不论怎么说,行事打着大义名头,实际上是有着很大的好处,能不失去自是最好不过。按下此许感慨,刘晔再问道:“子泰年少知名,便是我在幽州时,亦曾有所听闻,前番刘幽州之事,便可见汝之机敢果断、名副其实。现幽州事端再起,汝想必亦已知晓,可现今洛阳情况……子泰可有应对之法?” 于是乎,刘晔便简略将现今洛阳之具体情况道出,迅速说完便直视田畴,看他如何应对。 田畴从刘晔如此说法开始,便已知晓刘晔实际上却是在旁敲侧击,再次试探他的学识之余又隐隐透出招揽之意。显然,他对于“安平侯”之名亦是久仰,更有现时听闻刘晔千里进兵,竟然还能游刃有余地在此地聚拢流民,利用商贾之利解决粮草这最为重要问题,更可见其人精明。于是,他很快转过念来,面色一肃恭敬地大礼下拜道: “现时洛阳情况,弃之是为太过可惜,然畴料刘将军必有解决之法。想我田畴本为身份卑微之人,学识鄙薄之辈,有刘幽州提拔之恩在前,更有刘将军欣赏之意在后,畴自是愿意从命,谨以残躯效犬马之劳!属下田畴拜见主公!” “子泰快快请起,得汝是为晔之大幸矣!” 刘晔见田畴果然不愧为聪慧之人,一点便透,更兼得行事果决,心中瞬时有了决断,大喜下亲自扶他起来后,执其袖来到典韦与赵明面前,介绍两人道:“此为典韦,表字常文,武艺强绝,性情爽直,作战勇猛,任虎烈将军。此为赵明,表字子清,武艺精熟,亦属好勇冲阵之将,为偏将军,他为跟吾最早之人,忠心可表,领军作战为一军之将却是足够。” 说到这里,刘晔静等田畴与典韦,赵明分明谦逊见礼后,却直接下令道:“田畴,赵明听令!现今委田畴为洛阳太守,统领虎牢关以西,函谷关以东,大河之南洛阳全境军政,赵明为守洛将军,付汝兵马四千,以后需完全听从田太守调遣安排,不得擅自行事!” “得令,谢主公提拔之恩!” 田畴与赵明两个皆是大喜而拜,其中田畴未想到他仅是刚投,刘晔便直接委以如此重任,真正作到了“用人不疑”,意外之余更是庆幸自己方才作出的明智选择,对于刘晔也是再添几分感激仰慕,誓要以全部忠心来回报这等知遇之恩。 赵明则是感到自己努力终于有了结果,终可以独挡一面,追上了李政这位兄长,心底自是大为高兴,同时也感受到了肩上重任,于是便将刘晔所交待话语全数牢记于心,不敢有丝毫遗漏。 这日夜间,刘晔再单独召田畴细作交待许多事情,甚至还教他于合适时机派人入长安见一个人…… 而第二日早间,刘晔便起大军一万二千直接渡过大河进入并州境内,便欲过雁门关而出塞外,再经镇边堡先回代郡,沿路除了半数地盘属于袁绍外,还有许多未曾统一,混乱之极或大或小的各郡太守势力。 【03】逢亲兵出关求救 得细节将战箕关 公元191年11月2日,刘晔领军渡河至箕关五十里处的阳武县境内安营,自派出斥侯、细作前行,查探清楚现时关内守兵情况,并着兵士前就近寻觅百姓,送以钱财求问此处大势情况,再回报后由上官分析报往刘晔手上。 一日后,刘晔已将现时并州情况梳理清楚---- 东面一百二十里处是为河东郡,西面九十里处是为河内郡。 河东郡以西大片地方属于黄巾余部起义军“白波军”地盘,首领为李乐、韩暹、胡才等,约有十余万众,本有杨奉已于去年董卓未死时投降朝廷,得封中郎将领本部三万兵马驻于武关。原本董卓挟天子从洛阳入长安,亦有他们这些屡剿不能胜,怕前后夹击大患,被称之为“白波贼”的几分功劳。迁都于长安后,董卓依旧着李傕领兵继续作战,其间起立白波军的统领郭太在一次争斗中战死,手下有徐晃这等猛将的杨奉也于那时投降,正因为此次挫败,故而李乐等人现今收敛许多,便是李傕因董卓之死后来回到长安与郭汜共同把持朝政后,都未有大动作,只在安心收整实力,或往北发展。 而河内郡所依靠的太行山脉一带,则是号称“百万”的黑山军地盘,其势力遍及常山、赵郡、中山、上党、河内各郡之间,大部两三万人,小部六七千人,合计确实达到百余万之众,甚至连接并,冀两州险峻的壶关都在他们掌握之中。但其各自为战,不相统属,只有常山真定人张燕在继承张牛角帅位后,手下将兵众多,共有黄巾近百万,兵员三十万。且其为人尚算精明,曾遣人至京都乞降,被征讨不胜的灵帝拜为平难中郎将,以贼身而披正规将军名号于身。 然而在前两月袁绍与公孙瓒争斗中,张燕显然站错了队,他选择了实力强大许多的公孙瓒,并派手下大将杜长等人领兵十万相助,却于清河一役被袁绍大军顺手大破,只余下不足三万回转,也让张燕清醒了不少,因袁绍不受他等“贼兵”降表,故而只得收拢兵员,啸踞于太行山中据险而守,倒给袁绍添了不少麻烦。 不论白波亦或黑山,只要是在野战,刘晔便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倚仗重骑兵之利轻松破之----管他们如何人多势众,名称多威风骇人,始终只是缺甲冑在身,利兵在手的黄巾贼罢了。 只是若攻关显然又是另一回事,据险而守对于弥补装备以及兵员素质的差距效果是明显的,这也是为什么以前强悍的朝廷正规军亦或是董卓的西凉兵勇皆无法胜利的原因了。 刘晔正将并州大略情况分析通透后,只在考虑如何细加应对时,忽逢有小校进来回报道:“禀将军,斥侯抓住从箕关中潜出一人,只是无论吾等软硬加身,皆不回吾等问题,听闻将军身份后,他却说要面见将军细说,特押其回禀之。” “哦?将他带进来!” 刘晔倒是来了几分兴趣,现时年月,一般情况下普通士兵的忠诚度其实不算很高,被俘后为求活命投降,换个主子继续卖命那是常事,却想着这等忠心嘴硬的小兵,只怕其身份若是大将身边忠心不二的亲兵,这才有几分可能。 过了半晌,只见两名将士押着一个年约二十五岁上下,面容普通,一双眼睛却是闪动有神,被捆绑得结结实实,身着普通百姓服侍,一看其身形便可猜测其为士兵之人进来。 “末将为河内张太守部下亲兵张凡,实非奸细,有密事相报,还请刘将军屏退不相干之人!” 看来这位军士果然如刘晔所料,却是客串了一把传令兵,显然是个新手,不知道如何掩饰好自己,故而被刘晔派出斥侯一眼识破,这才有被抓之事。 “无妨,吾帐中尽为亲信之人,有何事汝尽说便是!” 见这小兵却算识大体,也不求刘晔为他松绑,便直入正题,刘晔自然有几分好奇,他现时分析过情报后,已知河内太守便是张杨,也就是吕布的知交好友,后来曾动念起兵相救的那位,却是想不到张杨不在西边的河内郡治所怀县,却跑到这百里之外的箕关来作什么? “是!回刘将军话,吾家主公原接纳当初讨董后引兵而来的袁本初,后助其夺翼州事,破黑山贼于毒部于邺城。然主公他却是心向汉室,见袁本初行事野心渐大,无半点曾任关东联军讨董盟主,为朝廷尽心力作派,后来败于公孙瓒更是去求董卓这贼子前来劝和,可谓不要脸皮之极,因此我家主公渐不受袁本初待见。” 这名叫张凡的亲兵却是先说明张杨与袁绍的纠葛,且细说张杨有兴扶汉室意思,倒令刘晔颇为好奇他下面会再说什么,也不去打断,只静往下听。 “中平三年张举,张纯叛乱时,曾与鲜卑数部有暗自结联,朝廷担心当时的刘幽州无力征讨,故而发出请诏,向匈奴单于借兵,单于应下后派其子於夫罗领骑兵三千入并州,却不想到得河内郡时,已闻得刘幽州破掉张举叛乱,故而回转,却不想中平四年,匈奴发生政变,其父羌渠被杀,须卜骨都侯被立为单於,故而於夫罗率众赴我朝申诉苦情,不得朝廷准许回转,他便留于并州境内。孝灵帝陛下驾崩后,於夫罗乘黄巾贼乱,跟白波贼合流先后寇犯晋阳,河内,攻怀县不克时被吾主公以大义责之,故而归降,后一并依付于袁本初。” “现时见袁本初渐渐对吾主公起了疑嫉心思,於夫罗屡劝吾主叛变,举兵往河东就与白波贼众共存,却被吾主严辞拒之。却不想他于月前忽然尽领属下五千兵马,假借令信领一万兵马挟吾主出怀县,投箕关守将白波贼胡明而来。吾主公思及从未对不起袁本初,故见机派卑下逃出,欲往邺城求援于袁本初,请其发兵救之。今卑下听闻刘将军正是刘幽州之婿,亦属大汉宗亲,便请将军看在吾主公对朝廷一片忠诚份上,发兵直攻箕关而救之,打明旗号,却比袁本初军队更能领於贼心疑,使吾主公不致受险!” “速为张壮士松绑!落座后再与吾讲关中细节。” 刘晔大喜下令道。 正愁闷着只怕需得硬攻不知根底的雄关,便有这等好事送上门来,由不得他不喜。同时他也深刻地体会到了治军严明,军纪肃然的好处---- 若是没有“不许妄杀无辜百姓以及可疑之人”的严格军令,也许这张凡早被不耐烦的斥侯们顺手一刀斩却,丢于野外了事,哪还有这等细秘之事报来? 【04】典韦矢志破雄关 万事俱备待东风 箕关,形如其名。接连于两山,地处峡谷,外宽内窄,形似箕斗状,故而得名。 其连接河内与上党两郡,若不通过此处则需绕道河东,多走近四百里,故而想加紧时日赶回的刘晔便不得不打算强行攻关,否则便要多浪费近七日时间。 原本箕关被白波军胡明占领,关内有守军八千,现今虽有於夫罗挟兵一万相投,使关内守军达到近两万之数,天幸赶巧有张杨亲卫张凡这呆在关内十数日,已然摸清其中布置究竟,更知晓一条可绕过关墙直达关内的山涧小道的能人被刘晔所获,如此反令他可从容布置,攻关难度骤减。 毕竟现时无论胡明亦或是於夫罗,都不知晓突然领兵而至的自己,以骤然袭无备,已然占据先机! 于是,知晓所有细节后,刘晔聚拢属下众将,即刻便派发军令,欲要迅速破关。 一番皆是顺利,自有各部校官领命前去准备,只是在挑选人选随张凡一道经小道而入关的问题上,刘晔颇为犯难,此位置可谓成败之关键,偏生入敌重地,又属凶多吉少,非勇智兼顾,敢为者不能担之。 现时手下人才急缺的刘晔此时又深切的渴望起真正能独当一面的人才来。说白了,他现时手下只有张飞一人能勉强算是合格者,其余典韦虽勇,然则谋略不足,易怒受激,略显不足。赵明,周方,郭占等等皆是为一地守将,一军将领足够,再多却又是不行。 想及此处,再考虑到现时的严峻形势,刘晔心下一狠便朗声道:“突袭队由吾亲领,常文汝需得统领重骑兵大队,见关门打开便作为先锋破关而入,如此大势可定!” “主公不可!” 自然一干属下,无论亲兵还是未曾接令的下级将校们皆随典韦一齐跪下急拜道。 “主公身系一军安危,此突袭队虽然关键,然韦自信能担得此任,原誓死破落关门!至于重骑兵营则交由吾之副将统领,有主公居中指挥便可料定无虞,主公亲身犯险,岂非置吾等下属于羞愧万分境地?” 典韦带头大声将众将心声道出,同时各校官们亦纷纷出言,自荐担此职位。 古语有云“主忧臣辱”,若是在关键时刻都得令主上亲身历险,那要他等臣属何用? “汝等且起,只是这一职位并非勇武难当便能胜任,到时无论发出令训时机,以及临敌应变皆需适宜,这才能完成任务。如今逢得必须尽快赶回北地,吾等又只有二十余日军粮,箭羽亦渐不足之严峻形势,吾为一军主将,岂能坐视尔等众将白白抛洒热血,或无功而返?” 刘晔见得众人反应,心下自是感动不已---- 患难见人心,这一干或跟他足有五年,或仅年余渐被提拔起来的心腹们,逢得如此危难时刻皆是不畏艰险,要替他作这极可能身死无回的位置,可见刘晔一直以来诚以待人,宽待下属作法大属正道,比之尽用严酷军令聚合一起的军队又何止多了几分转圜余地? “主公勿忧,末将典韦敢立军立状,保证完成任务,否则不需主公动手,吾自提头来见!” 典韦那严肃的面容似乎依旧如往日那般的鼻眼眉头,面颊嘴唇。可他这般一心请命,整个人透出一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一往无前气势后,无论是刘晔或是其余将校,都觉得这位面容丑恶的将军此时高大亲切无比,令人心底由然兴起一股崇敬之意。 “好!常文,我刘晔向来便视汝为吾之兄长,今次兄长心定要为愚弟分忧,吾何忍拒汝之一片情谊?这将令吾给你亦可,休提什么军令状之语,便是情况不对,吾宁愿此次攻关不得,必需绕道都不愿失去一位兄长!你若答应吾之所请,见机不妙从速退回,吾便即刻授令于汝,否则还依先前计较,吾自亲往之!” 刘晔眼中闪出感激之色,语气虽然严肃,便任谁都能听出其中真挚,对待下属真正作到了“以诚待之,爱护由心”这也许便是刘晔与现时任何一人皆不相同的特点之一罢! 也正因为如此,在以后漫长的争战过程中,刘晔属下便是区区下级校官,在被俘后都极少投降,令其余诸侯皆不知刘晔使了什么“妖法”,能令下属如此忠心以待。 “是!末将答应主公所请便是!” 典韦眼中亦是闪过一丝坚毅之色,直接便应下刘晔所语,大声回应道。 “好!以下再有中,后军布置,诸将且听安排……” 授于典韦军令后,刘晔再一一派分任务,将统筹行军,传递之暗语,讯号意思说明,只教各部齐心运转,合兵士之利,力争一战建功。 …… 11月4日,寅时六刻,月亮依旧圆挂中天,离太阳升起还需要一个半时辰,绝大多数人皆处于安静睡眠中的时侯。 映在月色下,可以模糊看见,影影绰绰看不清有多少数字的黑影渐渐逼近到了箕关那高约十丈,雄壮不已的关墙外约一里处。 凑得近些,只见人含枚、马衔铃,兵士们皆是小心的就着清冷的月光检查随身装备,在混乱的战场上,它们就是保障自己与袍泽们生存下去的凭藉。 刘晔立身于前阵,只是安静望着箕关方向,等待那成功的讯号----吊桥落下,关门大开! 他心中默默地为着典韦祈祷,期望这位经过再三嘱咐的兄长能顺利完成任务,便是应了那万一之数,亦能安全退回…… 此时万事俱备,只待着那逢得胜机的东风到来! (二更到了,等下十一点再更下一章.) 【05】斩索落桥典韦勇 铁骑破甲敌心寒 时间静静的流逝,再过了两刻,已至卯时,而根据张凡估测,顺利打开关门时间应当是在寅时七刻,难道典韦那里出了什么意外,致使他们不能顺利完成任务?要知道,现在时间每过一刻,天色便会渐亮几分,暴露的机会便会逐渐增大! 当时间终到卯时二刻,刘晔心渐渐沉了下去,看着已泛灰白的天空,咬咬牙便欲传令退兵----不论怎么说,若是关内有了防备,除非守将胡明脑袋进水要出关野战,否则没有攻城器械的刘晔绝不可能攻下这等雄关! 将战争胜负寄希望于敌将的愚蠢上?这不是正道,刘晔也不会去赌…… “想必典韦那里行军途中遇上麻烦了罢?若是如此,依先前约定他却需得返回,时不我待,却是无奈……” 正在刘晔已叫来传令官,立时便要下令撤兵时,忽然便闻得箕关城墙上随着一声清晰的惨叫声后,报警金铃顿时齐响,同时关墙上传来一阵阵接连的喊杀声,不过片刻后刘晔便清楚地听到典韦那粗犷的大嗓门吼道:“天兵下凡,尔等还不投降!” 随后便见得那七丈余高的吊桥绞索似乎被典韦连喝两声斩断,砰然落下,一声巨响后,直震得地面一阵微颤,腾起的尘烟就着那黯淡的几点灯火,便能勉强看清。而那厚重的关门也正发出“吱吱”脆响缓缓而坚定的打开。 “重骑兵大队突击接应!弓弩营跟上抢占地形,刀盾兵,枪戟兵营随同护持列阵!” 刘晔大喜下猛然下令道。 …… 箕关城门洞中,典韦手持镔铁双戟一人当先,牢牢领着三百人把守住城门,将受惊反应过来,原本就常驻于关城下卫所中正在值守受惊赶来的敌军堵住。 月色中一切尽是黯淡无光,入目尽是一片手持各种兵器的敌人,偶尔细看,其中不乏有形容与汉族截然不同,手持弯刀的匈奴战士,看来於夫罗果真与白波军交际非浅,直接合兵一处。他出南匈奴境时因政变原因走得狼狈急切,五千随从多是一人一骑,入汉境后马匹得不到补充,更有拉关系送人情,经过一年后已只有四千之数,故而无马者便被编入步卒中。 典韦经过先前随刘晔讨伐寇境鲜卑一事,对于异族各种反复性子,残暴本性自然知晓得极为清楚,上次他并非痛快杀到许多胡族,这次有了机会,如何能不激起心中杀意? 如此一来,许多白波黄巾也倒了霉,在这城门方寸之地被典韦含怒发威的双戟挥动下,一片死伤狼藉,尽显勇猛无敌气势! 反应极快的关城守军毕竟属于少数,且因畏惧军令,怕失城过错会招得主子发怒斩杀,只得奋力前来,人数并不见得有多少,且无论是匈奴还是白波,都无甲在身,兵器也不见得比刘晔手下军士人人皆佩得环首刀强。 故而,当重骑兵奋力突击,不过一刻后便冲进城门时,典韦部众虽受伤者众,死去却仅有十数人罢了。 而经过这一段时间,关城内大营中的白波军或是於夫罗部都不可能即刻调整过来,将这卫所中千数敌人杀灭后,再长驱直入,到时仓促间敌人又能整合多少兵士,在何处列阵相迎? “大局已定!” 刘晔只通过前面喊杀声规模便能大略分析出正与典韦交战敌人数目,当见到重骑兵以五人一排迅速入得城门甬道后,他便心下一松,悠然即时调节队伍,使后续部曲顺利入城。 而他也在弓弩队已全数入城后策马而入,亲自下令向城中敌军大营攻去! …… 於夫罗其实惊醒得极早,在睡前他便一直觉得心神有些不宁,眼皮直跳,可思来想去亦想不到有什么问题。 多疑的他正准备防备万一,次日一早便辞行,赶往河东找老朋友李乐一众,却不想便在整夜难以安歇情况下闻得关墙那边传来的一阵阵刺耳凄厉的报警铃响。 惊出一身冷汗,不知为何的他迅速便教亲卫召集心腹,且请被他挟持后张扬属下大将,与他暗有牵连的杨丑前来。一并还有整备现时他亲属的四千轻骑,只待见机便要与来人拼过。 毕竟现在道路不明,他就是想跑也舍不得属下太过折损,在他的理念中,从来认为乱世中讲究的便是实力,所谓交情那亦是在建立各自可以利用甚础上罢了。若失去太多手下,有家归不得的他的命运岂非便只能等待被谁吞并剿灭了事? 如此还不如硬拼搏命一番来得实在! 不过半刻,便有各自惊醒后迅速赶来的各将来到於夫罗的军帐中。危机时刻,长话短说,於夫罗只是各分将令教其迅速整合部曲,随其于帐外校场列好军阵,随时准备支援胡明的友军部队。 当於夫罗亲眼看到列成锥形方阵,身披重甲,行止间却比袁绍清河击败公孙瓒、张燕联军后扬名的铁甲骑更为规则,透出无比的突击力量,将面前包括他派上去的三千作骑兵的所有一切部队尽数破为齑粉后,眼前一黑,几乎便栽下马去! “早知是此情形,还不如逃跑来得干脆划算……” 被亲兵扶住的於夫罗国黯然地想道,可当趁着渐显明亮的天色看到那迎风飘展的“刘”字大旗后,却是眼前一亮,瞬间便想到了这支先破公孙瓒后亦有流传的神秘战士所属----汉室宗亲刘晔! “鸣金,教前阵退回,回到营中,打出旗号:投……降!” 於夫罗苦涩无比的道出这番指令,同时心里默默作着打算…… 【06】贪生怕死鼠目光 疏而不漏有公道 时间回到9月13日的幽州,这一天大胜的公孙瓒稍作停留,收拢一万本是来救援他的士兵后,带着一万三千士气高昂的兵卒们顺势而发,再紧追刘虞而来! 蓟并非雄城,且兵员被刘虞抽调一空,急切间回去却也难以整顿好防御,故而刘虞只派人先期前去通知留守的田丰,教其将他及手下将官的亲属迅速安排聚拢,趁着敌人未到,赶紧投奔代郡而去。 同时刘虞看着自己身后兵卒士气太过低落,急需一个据点稳定情绪以振士气,否则便可以清楚预料到不久后全军溃散的必然后果!想着自己若弃兵卒而投代郡,就等于拱手将幽州全境让出,从此待于代郡那“一隅之地”困守,眼见公孙瓒嚣张跋扈却无能为力,刘虞心中顿时生出一股倔气,瞬间排除了到刘晔代郡的想法,转而领兵直接北上,过蓟城不入,到达居庸县城据守,同时派人传令各郡县速发兵,齐齐前来救援,以求反围剿掉公孙瓒! 9月15日,刘虞到达居庸,统合本地留守士卒后共有三万四千兵马,教鲜于银,鲜于辅兄弟安排守备等事务后,刘虞也开始思索起此次败阵全过程来。 当败阵来得如此之快时,田裴可谓被当头一棒敲得晕头转向,“控兵权,掌内政,架空刘虞”美梦成了泡影,当他连戏志才都不见,却一个人激烈地做着思想斗争----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立即联络亲近将士,投诚于公孙瓒,还是“宁为鸡首,不作牛尾”一心支持,奋战到底,先击退公孙瓒,然后再多作考虑? 田裴终是个没主意的人,举棋不定,踌躇半晌后,只得教戏志才入内,只留亲信在旁,问计于他以求明示。 此时的戏志才浑没半点平日那孤傲自赏模样,只见他脸上亦有烧灼痕迹,头发,眉毛皆被烧去大半,形容极是狼狈,当他知晓田裴在此种危难时刻居然最先考虑到的便是投降与否的问题,顿时默然,心弦沉底,失望之极,摇摇头叹道:“明公,世间雪中送炭,亦或锦上添花者令人牢记重视?如今公孙瓒势强,且自身便有公孙家族支持,明公的田氏家族在其败阵于袁绍时若能即刻相投,或许能让其刮目相看,愿意重用。现今去投岂非本就让他瞧不起,不得重用是其次,若依得公孙伯珪那睚眦必报性子,只怕性命能否保全都在两可之间!” “戏志才!汝一直以来便言刘晔会必败,刘虞会必胜!然则现今刘子扬虽无消息,却也没听说其败阵身死、部曲被吞;必胜的刘伯安也被一把火烧得片甲不存,狼狈奔突!说可留余地的是你,说现今别无选择的又是你!吾自觉一直待你不薄,敬重有加,可你当得什么谋士!?” 田裴被勾起烦心事,顿时大怒,指着戏志才鼻子便骂,那唾沫星子有许多都径自喷到其脸上,哪有半点平日间自表温和,谦逊有加形象? “知人知面难知心。” 戏志才看着田裴现今样貌,便是待其骂得累了停止,挥退他出外后,他也未第一时间动手拭去脸上那秽物,只在心里默想:“难道我做错了么?寒门士子注定便只能安分于卑贱地位,仰视他等士家公子玩弄于朝堂之间,恣意妄为?” “不!我没错,我也没输,只是跟错了主子罢了!刘子扬,恨吾先前不知汝之为人,却是一步落索,步步皆错。‘吾命尽在我手,而非由天定之’,这个信念我不会改变。逢得如今乱势,我不相信刘子扬你先前没有预料!田文皓?哼!吾这便定心,先助刘幽州过这一劫,只怕少不得与汝交集一番!” 戏志才眼神只是迷茫了极短暂时刻,便迅速恢复清明,定下心思反而暴起比往常更强烈的精光----愈挫愈强,本就是他戏志才的性格! …… 9月18日上午,当刘虞正坐于营中愁眉不展,思索如何才能渡过难关时,便闻得通报:“鲜于银,鲜于辅求见。” 刘虞教人去请他二人入内后,也稍稍放下纷乱的思绪,却不知逢得公孙瓒已然围城,随时都可以攻城的危急时刻,鲜于两兄弟作为军队主将,怎会一起前来?只怕是有非常紧要之事! 果然---- “主公,我二人接到匿名密报:言田裴这贼子竟然联络许多将校,欲要于今夜开城放公孙叛军入城!且已经联系到城外公孙瓒,这也是其围城两日却不攻击原因!吾二人悄然捉拿信中所指三人严加审问,果然证实此事!故速来报知,还望主公速下决断,诛除这一干叛党小人!以正军纪!” 见过礼后,由鲜于银急急禀道,那咬牙切齿的音调显示出他现时的极端愤怒,若非要等刘虞首肯,只怕现时便要拔剑杀人! “什么?竟有此事?!” 刘虞大惊失色道,赶忙问起细节,却被鲜于银依照叛变将校供词一一应对,直听得他亦是怒气勃发,同时心底惊骇,冷汗遍体而出。 居庸县北临长城,著名雄关居庸关便在此处,故而此地城高壕深,备粮充足,如要坚守,足可抵抗公孙瓒大军进攻两月之久,但若被献了城门,让公孙瓒逐渐收拢的三万精兵入城,那后果不言而喻! “鲜于都督,汝现今便提兵前去,将田裴一干人等全数捉拿,提到吾帐内,我要亲自审问个明白!” 既然问清确有此事,刘虞即刻便怒声下令----“叛徒向来比敌人更可恨”,古往今来都是通用的。 【07】斩田裴明定军心 报信者缘来是他 “人言物证俱在,且容尔等再行狡辩!来人,将这等叛党立即拖出营外斩首示众,以定军心!” 刘虞见田裴面对三位降将供词虽然脸色急变,却是死不承认,顿时怒气勃发道。 “明公斩我田裴事小,却曾想过若吾身死,然则我田氏会有如何反应?” 田裴虽然心中胆怯,然逢得如此性命交关时刻,也只得开动脑筋,寄希望于刘虞如平时那般“冷静”,先留存下性命再作计较。 “汝还敢言田氏如何?那你又可知吾先后接到信报,公孙贼子过境之地,渔阳,燕国各处田氏家族望风而降,吾思虑着现今大势如此,且汝并未有出格行动,便当他等全是迫不得已,暂且委曲求全罢了!却不想汝等全是一丘之貉,个个都打着真心归附逆贼心思!多话休提,吾忍你良久,恨当初未听子扬私下劝谏,快刀斩乱麻将汝等墙头之草早日除去!亲兵何在,将他等十五人验明正身,全数斩讫报来!” 经过这次大败,刘虞也明白了许多道理,至少在这个通敌事上,坚定了绝不通融,要杀之明证典刑想法,为此还拒绝了有幕僚谋士提出“现时于阵前诛除田裴这等重臣,以及军中十余位将官实在不利于军心士气”建议。 “且慢,草民有话说!” 就在十数个亲兵们赶上前来,即刻便要将田裴等人拖出去时,只听闻一个声音却不急不缓的响起。众人转眼看去,不是一直默然不语的戏志才又是谁? 他所谓职权全得来于田裴,事实上却依旧无一正职在身,故而面对刘虞只得以草民自称。 “戏先生快快救我,且告之刘幽州你我皆是被冤枉所致……” 田裴这时早被旁边亲兵那出鞘的钢刀所反射出地雪亮光芒骇得胆气俱丧,如今见得戏志才终于出声,顿时如同溺水者抓住一根稻草一般----即使明知希望不大,却也理智尽失地牢牢抓紧。 “汝为田裴首席谋士,自然脱不得干系,吾何必再听你狡辩之词!休管他,从速拖出!” 刘虞不耐烦的挥手,示意亲兵们不需理会,然后口中以不乏厌恶地语气喝道。 “草民可解明公现时危局,且……” 不似田裴现时那歇斯底里地大呼“冤枉、饶命”,戏志才在被亲兵倒拖着往营外走时却是冷静如昔,吐字清晰,再缓声续道:“送密信者正是在下!” 听闻这话,所有知晓事情经过的亲兵们皆是一顿,与刘虞和鲜于兄弟表情一般,都是惊讶之极地望着这位衣服被扯乱,须发被烧去许多,现时形容狼狈不堪的书生。 “什么?原来是汝作了叛徒告密?难怪会如此!田某自认待你不薄,却不想依旧沦落到被汝背叛下场!可记汝区区贱民如何能登大雅之堂否?哈哈哈!小人行径,吾死汝命焉久存乎?!” 见到戏志才自承告密,猛然发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原来本就是推他落水的罪魁祸首,田裴顿时觉得天地灰暗一片,再无丝毫生机下,反而心下一横,狂笑大骂道。 “留下他,其余的依旧斩杀无赦!” 刘虞心中一惊,却没想到告密者竟就是这个被田裴一直重用的戏志才,他顿时对这位从来看不起的“贱名”人物侧目,思量着几年来知晓其人才学之强,更兼得田氏能有今日一番成就,只怕少不得他之功劳,如今能悬崖勒马,果断告密,不参与背叛之事,可看其人心中亦存着大义。 着亲兵为其松绑赐座后,不过片刻之间,便见得营门开处,自有十余位亲兵次第而入,各执叛党首级前来回禀。 看着田裴那死不瞑目,同时怨毒之色明显的眼神,戏志才心下漠然一笑,浑不将其放在心上。 …… 涿郡,一地两名,多有呼之范阳郡者。 10月4日,接连上谷郡与涿郡的代县,现时已第二次扩张外城,容纳民众十五万的代郡城,太守府内。 田丰、蔡邕正落坐不紧不慢饮着由商贩从南方带来送于蔡邕后,被其着下人小心煮好的茶水。半晌后,田丰叹息道:“这茶吃着令人回味无穷,唇齿留香,可惜实在少了些。” 蔡邕淡然笑道:“亏得元皓还有得如此闲心到吾处又来蹭这难得之物,吾却闻得张、齐二位将军可是每日焦急万分,特别是齐将军,更是每日必找元皓询问,何时可将蓟城内兵员动用,直接将占据治所的公孙瓒及手下心腹家属拿下,好解居庸之围!邕倒有几分奇怪,元皓究竟打着什么心思?每次皆以是为子扬授命却之?” “呵,友归友,这机秘之事依旧只有三字----‘不可说’。” 田丰亦是微笑回应道。 “哈哈!汝便是不说,邕也能猜到几分,吾可不是齐子华,亦或张翼德那般于政治一窍不通之人!只是,元皓你真的认为这么作正确么?” 蔡邕受人之托,也只得实话实说,将自己猜想道出后,便以目直视田丰,要将其脸色看个清楚。 可令他失望的是,田丰脸上表情未有丝毫变化,依旧那般水波不兴,平静如昔,只是轻笑道:“伯喈多虑,吾奉命行事,哪有那般多余心思。” 别人定心不说,蔡邕也不能拉下面皮来死缠烂打,只得正一正冠冕,复引开话题,尽说些政事难题,教田丰多作提议。 而就在这时,有下属回报道:“门外有人求见!” 蔡邕接过拜贴一看,顿时面色古怪,默然将其递给田丰。 颇有些莫名其妙的田丰拿眼一看,只见上面明书:“刘幽州使者戏志才求见蔡太守,田别驾!” 【08】戏志才就事论事 田元皓睿智本色 冷月夜寒,秋风阵阵。代郡城安阳街道,刘晔赐于田丰的府邸正堂中。 田丰只带着两位亲信,对下首安然落坐的戏志才淡然道:“汝是为聪明之人,并未于蔡伯喈面前多言,丰便也给汝机会一表真实目的,但若有甚不便之处,汝失去什么身上物件,也休怪吾未早作提醒!” “田元皓想置刘幽州于绝地……” 戏志才似乎一点都不将自身安危放在心上,出口便开门见山道出这句让田丰脸色冷意更甚的话来,且视而不见地悠然续道:“但是,为人臣属却不知主公心意,岂非可笑?!” “似乎戏某人先前便是揣摩心意高人,却不知为何又明珠暗投,现时又急急改换门庭?” 田丰冷笑两声,也不慌不忙地反问道。 “某为凡胎俗人,自不可能事事尽料周全,何况于昔年场景,又如何能识得人心具体?只可笑汝身为刘镇北心腹,为其效命数年,竟还不知其人真性?与戏某这先前政敌相比,难道又强了几分不成?” 戏志才亦是针锋相对,丝毫没有忍让一番,委曲求全意思。 “汝怎知吾不知主公心意?所谓置刘幽州于绝地话语更是妄图造谣生事,汝欺吾不敢杀你不成?” 田丰不好钦酒,只喜茶道,现时便将手中瓷杯轻放于案上,转过头来后,目中闪动着凌厉的精光寒声问道。 “聪明人怎可能一世皆精?刘镇北本性又岂是好权势在手之人?天下大乱,生灵倒悬,汉室乍衰,群雄并起!可以吾观之,他刘子扬又哪有几分争霸天下心思?所虑者不过家属亲人罢了!刘幽州于幽燕一带乃至塞外皆有偌大仁慈名声,偏生为人固执,对汉室天子忠心不二,有翁婿之亲,长辈之属关系,自然教刘镇北行事多有挚肘。” 戏志才见到田丰丝毫不与承认,轻笑一声后索性也就直接挑明道:“若去刘幽州,大仇在彼,重责在身,便是刘镇北他本无别样心思,为求自保都不得不承担重任。田元皓你这不是好算计?” “故事编得不错,吾姑且听之……” 见到戏志才如此说法,田丰反倒不急了,缓缓示意继续。 “呵!明人不说暗话,尽藏心间又有何用?戏某平生少有服人,颖川荀文若有王佐之才,胜吾良多,是为其一;刘幽州虽从来看轻某之卑微,然其治政安民之能,天下少有人能出其右者,某自真心服之,是为其二;这第三便是刘子扬,先前某行差止错,又不知其为人若何,只得继续各为其主,多有谋算其身!且初遇之时,他并算不得多有大才,然其成长速度惊人,更难得待人以诚,爱护下属,真心保境安民,且好似有一种天生的直觉,从先前几次汝仅过一夜便立时坚定立场,且刘幽州亦受影响,吾便猜测刘镇北早有交待付下,只教汝面对时如何应变,如此他又非吾可以全窥其能,往昔虽为一时之敌,却也少不得佩服万分!” 戏志才也许从未这般与人长篇大论,一时侃侃而言反激起心中谈兴,直接便将自己分晰完全说明,他倒想看看田丰会如何反应,最后再斩钉截铁地结论道: “刘镇北如此精明之人,其回来后只需大略知晓情况,怎会不知汝之用意手断?不论你是真心求其决心,早定王霸之念,亦或本就想着尽为主公打算,只要于其有利事情,便去谋划动作。然则遇上刘镇北这等重情义之人,汝便只有一个下场----或怜汝本存忠心不会身死,却再无丝毫重用机会,直接投闲散置便是最好结果!” “吾之行事若何,自不需向你解释分明,既然汝敢来此作说客,当然有一番机变在心,吾便听听汝有何高见也是无妨!” 田丰面上表情不变,也不去刻意驳斥戏志才所语,反而静心问起下文来。 “哈哈!高见不敢当,然则现是情况分析却有几分看法:公孙瓒清河大败确实出人意料,刘幽州十余倍军士突袭围城居然会遭惨败更是令人无法想象,现时被围于居庸城已然一月,各地增援部曲却多有被公孙瓒分而破之者,幸得城中粮草充足,兵士知公孙瓒坑杀降卒暴行更是同仇敌忾,再守两月亦并非不可能。且公孙瓒现时大军需得守备多处,防御袁本初、公孙度,以及对他从来都是恨之入骨的塞外胡族,形势可算暂时稳定。” 指点江山,出谋划策,在这一刻,戏志才找回了自己久违的那种成就感,舒畅尽言,洋洋洒洒,说到兴处多有起立手足比划,哪有半点平日冷淡如冰漠样?且听他续道: “然而凡事有出万一,若是刘幽州被击败杀死,则幽州全境主心尽失,即便是刘镇北得信返回后能举旗报仇统合民心,却依旧得面对势力大涨的公孙瓒精锐之师,袁本初并非诚信之人,若能见得我等与公孙瓒火并,最多只会稍施压力而隔岸观火,养精蓄锐后,只待合适时机便突然发难,让公孙瓒再无翻身之机,顺带将损失不小的刘镇北一并收拾亦非难事。故而----保全刘幽州,静等刘镇北挥军回转是为万全正道!否则,无论于元皓自身,或于幽州百姓,刘镇北,刘幽州身死都不见得是好事!” “虽然,丰一直便认为你戏志才是个真正的人才,但真正听闻细论后却不得不再对你高看一层!哈哈哈,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既欣赏吾主,若愿投效,丰便直接坦诚相待,尽说个中细节无妨!” 田丰大笑起立,几个大步来到戏志才身前,目光中尽透着真诚说道,哪还有先前半点冷面冰霜模样? “固是为戏某之所愿耳!刘镇北是为难得仁义之主,吾自想投身,恨前时未得机会,不愿负却田从事知遇之恩,故不能相投罢了!如今听闻元皓意思,其中难道更有隐秘?” 戏志才亦是诚恳一礼拜过后,疑惑地问道。 “现今志才是为丰之同僚,主公早有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丰亦信自己未看走眼,这便细说之:志才可知先前汝所言公孙瓒大败,刘幽州反被袭营火攻这等先前无法相象之事,主公早有预料否?” 田丰轻扶起戏志才后,却是淡笑问道。 “哦?竟有此事?看来吾还是低估明公之能才。” 戏志才乍闻如此机密之事,除了觉得一阵不可思议之外,确定此为事实后自然更是遍体发冷----想着自己若非田裴叛变契机,存着气节忠义的他岂不是便要与这位“神机妙算”,几疑先知的刘晔走到水火不容的最后一步,不难猜想那后果会如何…… “呵!主公出人意料之处,汝以后自会多有体会。吾便再续说此次打算:主公确实留下锦囊要吾提醒刘幽州小心公孙瓒袭营,且在合适时机率领早就布置于蓟城的五千精兵加入战斗,只是未说明会是火攻罢了!然则吾细作细索,确如志才所言,刘幽州性子身份已成主公最大挚肘,像此次千里进兵迎救天子这等注定全无胜算,险死环生之荒唐命令,刘幽州下了,那主公便只得依令遵守!此是为取死之道,便是现时主公精明能顺利避过劫难,谁又能料得下次是否依旧可以?” 田丰悠然将自己一直以来无法与人分享的隐密事情道出,自然身上那被下属将领们置疑的压力似乎也减轻不少---- “故而,吾便立下决定,此次要让刘幽州清醒过来!有密探严加侦察,以及埋伏在居庸县山林中半日之内必可投入战局的三千精兵,蓟城中作为内应可用作突袭的两千人马,再有代郡出发,急行军四日可至的三万五千士卒,击破公孙瓒救出刘幽州实为易事耳!但是吾却要刘幽州此次事后让位于主公!” “吾先前不得不让许多兵勇战死,百姓受累,原因便在此处----若非有这等必须牺牲,也许将来吾等便会直面灭顶之灾!” 戏志才听完田丰这一席铿锵硬朗、掷地有声的话语再用目细观,突然间便觉得这位穿着白色便服,青丝纶巾束发,身形不到七尺,眼中尽数散发着睿智光芒的文士在眼中形象猛然高大丰满起来…… 【09】箕关战罢处置间 是非分明性情显 在田丰与戏志才两位精明智高之人共同谋划下,幽州局势依旧是刘虞被围攻,虽险却依旧坚守中僵持着。 袁绍果然如田丰以及戏志才所料,见到此种情况非但不趁机举兵来攻,反而刻意减少一些压力,使公孙瓒能从容的从涿郡,青州北部一带调兵遣将,逐渐加大攻城力量,以求尽速解决事端,免得夜长梦多! 便是这种情形下,时间渐渐进入到了十一月…… 11月5日,并州箕关。 刘晔坐于帐中,将下属所拷问出来此次叛变的全数内幕整理清楚,现时得到关内补给,至少一月内粮草无虞,不出意外足可支持到大军回到代郡,心情终于放松不少的刘晔着手下去清理战场,整备补给所需,自己则有了这等余暇来处理一干俘虏。 “胡明?白波军大将,吾行军此地,早问于百姓,闻汝却未作许多害民之事,当处乱世,或居贼身迫不得已,先前为敌亦是立场不同,吾也不计较你伤亡我军士数百军士,便且问明一句,汝可愿归降为吾效力?” 刘晔看着下面被亲兵们押着跪下的三位俘虏首领,先问于此地主将胡明道。 “刘将军仁慈,胡某感激于心,然则白波首领于某有救命之恩,某早立下誓言,余生必护其周全!非某不愿降,实则不能降也!若将军非要怪罪,某亦无话可说,汝为官,吾为贼,此为天意弄人,命数使然。” 胡明个头不高,生得倒有几分粗壮,说起话来也有些嗡声嗡气,形貌不惊。且其身上便是一般百姓人家的粗麻短打,丝毫看不出一军之主的奢华,更有先前尽量不扰民作为,可见其人当真是人不可貌相,颇有几分内涵。 “我刘晔平生最敬真诚待人,忠心上官而又体恤百姓者,汝虽居贼身然则便是那句‘天意弄人’便可道尽其中屈直,吾岂肯错杀好人?来人,为胡壮士松绑!” 刘晔闻听胡明自述,眼中闪过一道欣赏的光芒,立即使拿定主意,见到胡明面上露出不可思议表情,刘晔淡笑道:“胡壮士,汝可收拢亲信离去,但关中粮草辎重,吾亦可明说我大军正需得,便不归还,且以后长久位处黄巾余孽之中,终非正道,君岂不闻‘命由天定,事在人为’之语?宿命非不可改,只看汝有未那等决心罢了!望壮士好自为之!” “谢刘将军提点,胡某铭记于心,将来若逢将军部曲,胡明愿退避三舍,若真有机会,某自会细作考虑!告辞!” 胡明从未想过自己还能逃得性命,恭敬地对刘晔下拜一礼后便大步出外,收拢百余位亲兵便径自离关,投河东李乐去了。 “张太守,不知对于与於夫罗勾连的汝之手下大将杨丑,汝可知其中细节?” 刘晔收回目光,直问坐于下首的张杨道。 张杨身形颇高,有近八尺,佩上一幅粗犷容貌,气质倒颇有几分与吕布相像,也许这也是他与吕布成为至交好友的原因罢。见得刘晔问起,张杨拱手一礼道:“劳刘将军费心,然则杨校尉他许有几分内情,其平日性情忠耽,吾自想细问其中究竟,免得冤枉好人。” “嗯,既然张太守有此打算,晔亦不好越俎代庖。来人,将杨丑送到张太守营帐内,听候发落!” 刘晔并不清楚将来张杨便是死于这杨丑之手,便是知道那也与他无甚相干,毕竟张杨与他非亲非故,论起官阶,现时的刘晔实际上却是极为尴尬的,朝廷正封的便只有代郡太守,偏生早前还被刘虞撤下,将印绶交于蔡邕。 所谓镇北将军,名声官阶都是为尊贵之极,更掌自主征伐大权,假节钺,位比公卿,但那也只是献帝的口诏罢了,与刘虞的太尉之职一样,都是虚衔而非朝廷金印明诏册封,故而真要让一意孤行,“仗义”处理掉杨丑,只怕张杨非但不领情,更会觉得落了自己面皮。 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又何必多此一举? 三去其二,如今便只剩下有些摸不清状况的於夫罗,想他也算倒霉,本是匈奴单于之子,那地位是如何尊崇,偏生逢得政变被扫地出门,想起大汉这名义上宗主国来求为其作主,偏生人家不作理会,使他落得个流寇般的下场。好容易鼓起勇气劫持张杨,联络其手下拉起一万大军,来投效故交白波军后,都未享得几天清福,便被刘晔奇袭关隘,作了阶下囚,命悬于股掌之间。 “於夫罗?” 刘晔表情转冷,淡然问道。 “是。” 於夫罗点点头,虽然奇怪刘晔“明知故问”,可现时情况却是由不得他敢乱作思想,只得恭声应问。 “前任南匈奴单于之子?” 於夫罗再点头。 “流连汉地,却身似贼寇,先与白波贼合攻上党,晋阳,后更杀抢我汉地百姓无数,作恶多端?” 刘晔神色一厉,猛然喝问道。 “这……某与先前胡明一般,却是天意弄人,为求生存只得如此,还望刘将军明察!” 於夫罗本来习惯性想再默然点头,乍然惊醒,却是浑身尽出冷汗,忙急速辨解道。 “休要狡辩!你等胡族又何时将我等汉人性命放于心间?反复无常便是尔等天性!如今你落到我刘晔手上,便是天道昭昭,报应使然,我懒得与你多说,来人,将这家伙带下去严加拷问,使其细说匈奴情报,他手下一干胡虏全数斩杀,以慰我汉族万千百姓亡灵安息!” 刘晔脸上一片肃杀之气,哪还有半点方才放过胡明那等温和仁慈?看得张杨都是心底一颤,想起一事却是忙禀道:“刘将军,这於夫罗身份特殊,朝廷不许其回归自有妙用,如取其性命,只怕……” “不错!汉庭不许某回,说穿了便是想使我部族争权不休,动乱不止,某虽无单于之名,却有其位之实!刘晔,你妄为汉室宗亲,要是弑杀一族首领,实属大逆不道之极!” 於夫罗此生早就见惯了人事常理,对于察言观色更有几分自信,见到刘晔的确动了杀意决心,心中惊骇,再无退路下反而激起一股勇气,直斥刘晔道。 “哈哈,南匈奴之乱又岂全是汝一人身系所在?吾早闻得继任之单于又是暴死,有你无你都是一般,至于后面杀还是留自然看你有无利用价值,而我刘晔对于宗室朝廷如何,只在吾心间有底便成,何需向尔等解释?来人,即刻执行命令!吾今日便要世人知道,他胡族能屠我百姓兵士,我刘晔亦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刘晔放声大笑,拍案而起,浑身透出的阵阵杀意让张杨即刻闭口,不敢再多言,而於夫罗则是感觉天旋地转,眼前一片灰暗,全身冰寒彻骨,口中无意识念叨着什么…… 是时,刘晔斩尽匈奴三千俘虏,再得战马三千余,引军再开路北上,一路行进间,无论是白波,黑山等黄巾余部,还是并州地方豪强皆闻听他于箕关威名,纷纷不敢挡其锋芒,使刘晔行军极为顺利,经过近一月急行军,过上党,晋阳,出雁门关…… 最后,镇边堡终于出现在视野之中! 【10】风景宛若往昔时 喜闻君郎回归日 代郡城刘晔府坻,后院亭中,依然如往昔的风景,依然如往昔的人儿。 只是这一年的冬季寒风凛凛,却迟迟不见雪花降下,难不成预料着什么?外面的天色不似前时那般明朗,佳人的心思又何尝不是百般滋味,千般担心? 刘燕悠悠叹了一口气,终是合上《青囊书》,起身间拖曳于地的裙摆一片微动,终于不甘地随着主人移动间来到凉亭边上。 一会儿望着东北方向,一会儿又放眼西南。 两位亲人皆是处身危境,由不得她安落下心思。此时此刻,刘燕感到随着更见寒凛的风儿,自己心情也是一片冰凉,难以找到温暖凭藉…… 半晌后,就在她微叹一口气正准备着贴身丫头收拾一番,回到闺房时。 “燕姐还是无法放下担心么?刘幽州,晔姐夫都属天佑之人,定会平安无事呢……” 耳边忽然传来一句幽幽话语,令刘燕身体一颤,脸上愁容不见,即刻转过身去,将拥有这甜美无比嗓音的主人看了个清楚。 入眼的是一位身材娇小的女孩,娇俏的脸上稚气未脱,看来依旧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身上穿着一袭浅白留仙裙,将两足全数遮于其下,不见丝毫。 此时她正轻轻抿着双唇,说话呼吸间呵出一片雾气,似乎被寒风冻得粉红的双颊带出一对醉人的小酒窝,笑起来一双眼睛像月牙儿一样弯着,眼眸内显现出亮晶晶的两点光芒,让人一见之下从心底都泛出一股只想怜惜保护,不忍伤害半分的感觉。 不是近一年未见的蔡琰又是谁? “琰儿终于不怪姐姐,终愿意来看我了么?” 刘燕惊喜地上前几步,亲热地执着蔡琰地手问道。 “姐姐说得哪里话,琰儿怎会有怪罪姐姐事来?只是先前想静下心来多作考虑,问明自身究竟本心如何罢了。燕姐可莫作多它想。” 蔡琰脸上那娇俏的微笑依旧未变,却是轻松无比的一席说完。 “外面风凉,琰儿且跟姐姐进阁内细说。” 刘燕也不急着分说,却是自己依旧将《青囊书》执于左手,右手牵着蔡琰径自来到自己房中。 一番布置待定,着贴身丫头们出外后,刘燕面色诚恳地说道:“妹妹仔细思量结果如何?可告与姐姐知晓?放心,我自会为你作主。” 蔡琰明艳的脸上红晕更加明显,只是半晌后却勇敢抬起头来,直视刘燕道:“想以燕姐之聪明,应能猜知琰儿心意,他是这世上少有的奇男子,琰儿不想放弃,哪怕是只为一妾亦算如愿。昔时我不来看姐姐,并非怪罪之意,自己也想通许多关节,却难知他心意如何,更有父亲大人几番催促,我实难知晓当他知我意向后,会否动怒不许……毕竟父亲大人只有我这一个女儿,显然是不愿我不作正妻却为妾,故而琰儿心里实在为难,只是经过他出外半年,我亦年龄渐长,眼看便要步入十七,更闻得父亲细说征程危险,终日便只得默默祈祷上天护佑他罢了,最近听得姐姐终日愁容满面,心情忧郁,琰儿却不想姐姐如此下去,这便来此……” “难得琰儿如此体贴关怀,若能得你作妻,是世间男子之福。至于他……” 刘燕面上现出感动之色,只是脑中细想一遍后,终是打算实话实说:“不瞒妹妹,我早于半年前问过他之心意,姐姐自己当然也乐于促成此事,毕竟能有一位知己姐妹常在一起便是难得好事。可他现时终只是想着大事未定,且对于妹妹只怕依旧止乎于兄妹之情,并未多想其它。当然此事并非绝对,若能多加劝解,未必他不能松口,只是我问妹妹一句:便如他如言,为他之妻子并非一件轻松之事,国家动乱,征战不休,以后只怕他会经常在外领兵,夫妻相聚之日屈指可数。便是这样,妹妹依旧愿意么?放心,勇敢地说出来吧,若你能下定决心,姐姐自会助你,琰儿与我以后也可成为真正姐妹,共扶勉于夫君,岂非美事?” “嗯……” 看来蔡琰脸上的红晕今天注定难以很快消去,她见得刘燕已渐渐将话题挑明,果然应了自己心中猜想,便是早有定心,又哪能没有羞窘感觉?女儿家的面皮毕竟薄些,只是她想着曾经与刘晔在一次对弈中所说话语“人生道路并非天定无可改,只在自身能否凭心决意行”,自己的命运不去努力争取,便得随波逐流,与世同浊,也许便得嫁与一位素不相识,不知心意的男子,这是她在见过刘燕自由幸福的生活后所不能接受的。 如此一来,蔡琰终于直面自己选择,勇敢地轻轻点头,向着自己想走的命运道路迈出了最难走出的第一步。 “确如妹妹所言,他也许便是世间于妻室问题上仅有之好男儿,妹妹会作此选择,姐姐也是心中早有预料,不必太过窘羞,咱们姐妹不必存着许多心思,这事姐姐全力助你便是,只愿将来妹妹若是逢上独守空闺时候,莫要怪罪便是。” 刘燕双手皆拉着蔡琰,轻声细语却认真无比的说道。 “琰儿早知姐姐宽容为人,且我自认为‘人生无常,细作体味下,便是不能长相厮守一起,又岂非幸福之道,满月之圆?’些许遗憾却挡不得合美余生。” 对于这个问题上,显然蔡琰是早有细想,也有自己独特的理解,听得刘燕心中一宽,不时点头不已。 最为关键的话题落定,后面两女自是轻声细话地商量地对策,包括如何作通蔡邕工作,以及让刘晔能从速转变心意,毕竟女子十八若依旧未嫁,是会被人指诋取笑的。 …… 就在两女一番计定,弄出系统的一套“阴谋诡计”,暂时放下心中担心,各自言笑晏晏时,便听得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很快清晰,更有房门被扣得乱响不已,同时一个年轻女子声音响起“不好啦!不好啦!夫人快开门!” “小红,你大惊小怪的乍呼什么?看你这狼狈模样,成何体统!” 刘燕亲自开门,只见外面是一位十六岁左右,身着短衣长裙,便是在如此寒冷天气,额上都渗出细密汗珠,呼吸间颇为急促,脸蛋通红,头上髻发也有些散乱的丫头,不是那位刘燕曾说与刘晔要纳为妾的贴身丫头秋红又是谁? 秋红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显然刘燕平日对她就若姐妹一般,平时无外人在场那是打闹说笑也属平常,只见她一正自己面容,自显出一股端庄秀丽气质,却是口中急声道:“夫人听完就不会怪奴婢啦!奴婢方才与下人们去到市集吉祥布庄购买锦绸要与老爷作礼服,哪知闻得有人传开,老爷他已经领着大军行到高柳,不过大半日便可回到代城哩!” “什么?” “真的?” 刘燕与蔡琰两个几乎同时惊喜地问道。 【11】刘晔整军再出动 曹袁本心岂相同 刘晔回转消息,显然蔡邕得到的更早些。 于是,一番布置下,他一边派人维持秩序,一边带着百余随从到西门外相迎,刚好一切安定后不久,便见得远处尘烟大起,前军那“刘”字军旗最为显现,直让看到的百姓们皆是一阵欢呼。 刘晔着军队先进驻城内军营体整,自己勉强一番招呼后便与蔡邕先至郡府内。 “伯喈,速与我说明现时情况如何,怎不见得翼德,元皓前来见我?” 并未见得张飞,田丰两位亲信,刘晔心里自然颇为不安,想尽快知晓现时情况、当日情形。 “子扬勿急,张将军与田别驾皆于十日前悄然拔军而往,力图突然袭击,将公孙叛贼击败,救出刘幽州。” 蔡邕经过刘晔不顾满面风尘之色,刚刚坐下便询问,忙先说明情况,要他不必太过忧心,大局并非极为恶劣。 听闻此语,刘晔也稍稍放下心思,现时天气寒冷,于战马行动并非极利,而他如此长途远涉,自然马匹需得好生休养一番,闻得张飞已领兵三军,其中有另训重甲骑兵三千,轻骑一千,除却马场中用为种马的二千三百匹外,其余全数开拔。如此军力若小心应付,自然不会吃太大亏。 “嗯,那便请伯喈再细说此番刘幽州兵败究竟,为何元皓与翼德在近日才去救援?” 这样一来,刘晔也就定心有空问起过往细事。 蔡邕详说一番,当然,其中秘事并非他能细知,故而只是细说事情经过罢了。 半个时辰后,当刘晔全数听完,心底立刻有了大略猜想,只是后面当面证实便是。对于戏志才的相投,他是极为高兴的,有田丰与其两位智者谋划,余事几可万无一失! “这田元皓却是太过了些!吾稍作休息一番便要整理亲兵前去,此关乎刘幽州性命大事,吾不得不慎重待之!” 刘晔先一礼拜过,谢蔡邕细说理由,然后便口中不乏忧虑地说道。 当然,这是因为他还是存着以防万一心思,从后面事情演变猜知到田丰大略想法后,刘晔确如戏志才所料,即便知晓田丰这般作是为他谋利,心中却无甚感激心意,而先存着恼怒心思。 前世父母、亲人、女友皆成追忆,只能永远埋藏在心底一个角落中。当他面对残酷的现实,坎坷的人生,严峻地各种挑战时,有时便需得使自己心冷如铁,但刘晔本心还是希望永久保留着一丝温情,时时提醒他莫要陷入对权力的**中无法自拔,终至丧失人性---- “为求目标,不择手断”确为成事之道,但这得有个前提:你的“目标”客观上讲永远是正确的么? 亲人,兄弟,下属这便是刘晔的道德底线,若无亲情牵挂,抵抗不住各种诱惑,最终只知利用猜嫉,防范他人,看似风光无比,实则孤家寡人便是唯一结果! 这样的道路不是刘晔想要的。也因为这样,对于这个世界上真正待他若亲人的刘虞一家,刘晔决不容许他们受到伤害! 正是因为心中牵挂战事危局,所以刘晔并未回家便直接再点五百亲兵,挑选现时还算健康的战马,稍作整顿后,趁着天色还早便急急向上谷郡行去! “过家门而不入”,如此无奈之举刘晔也只得心底再对妻子说声抱歉,教人传口信于刘燕,请她“不必多等,来日取胜,自会回归。” 兴冲冲与刘燕一起布置,准备给刘晔来个惊喜的蔡琰,还有被特地早早接回家中的刘晔义子郭淮皆是相顾默然。 刘燕拉着蔡琰那句苦笑话语便能尽道其中三味:“妹妹若有心,便得早作准备,如此场景只怕不会独一。” 蔡琰却是摇摇头,眸中那闪亮的光芒更见明亮道:“好男儿志在四方本为常理,如今晔姐夫心系刘幽州,无论于公于私皆现出真性情,顾大义而不拘小节,如此方为大丈夫!” …… 公元191年12月11日,就在刘晔即将快马赶到张飞大营,亲自指挥解围居庸战役之时,并未接到代郡尽出三万精锐消息的袁绍此时却在延津会见了一个人----正是先前还动念发兵拿下的曹操! 袁绍、曹操本为儿时好友,都是家世显赫,平日静极思动,爱好飞鹰走狗,调皮捣蛋,甚至有过趁别人婚宴之时偷新娘子这等荒唐“功劳”。 从就任关东诸侯讨董联盟盟主后,袁绍的个人野心便膨胀得极快,偏生他又是个优柔寡断之人,过一段时间回过味来,觉得曹操也并不见得多了不起,比不上自己实力强,本事大。就当作一时盟友也是个不错选择,于是便在“曹操老乡,袁绍集团重要谋士”许攸的建议下,反将先前计划抛开,而在进行着自己一直以来都渴望的事情---- “另令皇帝,身居开国元勋之位,待时机合宜取而代之!” 古时侯无论政事兵事从来都讲究名正言顺,从大汉朝庭江河日下,各地诸侯皆拥有自己的地盘和军队后,除却几位汉室宗亲,其余几乎都存着“称皇为帝”心思。只是这话却不能明日张胆的说出口,需要的便是一块合适的遮羞布,当天下人都不需要它时,那便也是汉室影响力到了最终时候,可以不必顾忌。 其实,从董卓进京乱政开始,东汉王朝实际上便已灭亡。 但天子尚在,政权完整保留,正统之名依旧根深蒂固,此时首先跳出来称帝的,那便是直接分裂国土,为天下百姓士人所不耻。这也只有野心大过智慧的蠢人才做得出,当然,这个蠢人总会有人做,而且同样还是他袁家之人----袁术! 先不说袁术这蠢人,就说袁绍现时见得谋士分晰情况后,觉得刘虞身处危境,自身朝不保夕,而且公孙瓒现时围城久攻不下,已然失了锐气,如此情况下,若是刘虞答应作皇帝,他便可举兵与刘虞里应外合,将公孙瓒轻松破灭! 这算盘可算拨得山响。自认为正如郭图,许攸等人所说“把握极大,几万无一失,成事就在眼前”的袁绍自然又想到另令皇帝这事,当然,“一个巴掌拍不响”多拉些盟友支持声援,这才能成事。在这种情况下,找曹操这位明面上还从属于他的“发小”自然是最恰当选择。 于是,便有了两人于黄河分流之处的兵家重地,此时属于曹操兖州治下的延津秘会。 各自只带着数十亲兵的袁绍与曹操在席宴上谈笑甚欢,宛如昔年知交情谊依旧未变。后面趁着酒兴,袁绍悄然拉着曹操道:“孟德,汝看此为何物?” 只见他拿出一方玉印,乍然看去,不是那传国玉玺又是何物? “本初,此物怎会落得汝之手上?” 曹操何等精明之人?早知袁绍性子的他稍作分辨便可知那玉玺绝对是为袁绍私刻!传国玉玺特点但凡见过诏令者皆可清晰知晓,以袁绍那洋洋自得的性子,若真得了还不立马暗送曹操手上,要他好生看个清楚?当然,此时曹操并不知袁绍打着什么主意,也就按下多余心思,装作惊讶万分的问道。 “昔年孙文台确得玉玺,后其知罪献于公路,辗转到吾手中。现时天子在长安李郭两个贼子手上,生死未知,正需得一位德高望重之宗室长者来一统纷乱国土,还宇内乾坤,吾观之刘虞刘幽州德高望重,谦政爱民,于四州广为流传,便是塞外夷狄皆感其恩德,服其教义,岁岁来贡。吾欲全力助其成立新汉朝庭,此事十拿九稳,孟德之意若何?” 袁绍装模作样一番,便将那“玉玺”收回,却是一本正经地询问曹操。 “呵……” 只听得曹操一阵陪笑,却是一言不发,最后摇头道:“吾只知为国家守士安民,余事全非考虑之中,本初有心自行行事即可!” 谁都没有看见,曹操眼中闪过一道厉芒,右手曾紧握住腰间佩剑,几欲拔剑而出!----主张国家统一,反对称帝呼王分裂,本就是曹操由始至终的主张! 只是,他显然考虑到现在情况不容乐观,此时发难结果难料,毕竟袁绍尽带亲卫,连勇将颜良,文丑皆随侍左右。故而曹操只得收敛杀意,放松表情与右手,装作毫不在意的表明中立态度,以此打发掉实在“热情洋溢”的袁绍…… 见讨了个没趣,袁绍自然心里不爽,然而他又想到了曹操作“壁上观”是为“优柔寡断”,“鼠目寸光”,从另一面说明了曹操极端地不如自己,顿时又是一阵自我感觉良好,大度地不计较曹操的装傻,后来便只闲说些前时往事。 只是他若知晓---- 正因为此番做作完全看透了他的野心,现时的曹操已然将他彻底从“儿时故交”划作注定敌人的心思,那表情会是如何的精彩? 【12】劝刘虞移营北城 誓战斗最后一刻 公元191年12月15日,这天是个难得的坏天气,大雾弥漫,五十步外便完全看不清楚,入目能看清的也就二十步范围罢了。 “只怕落雪便在三两日之内,到那时衣着不厚的兵士们又得受苦了!” 居庸城军营,刘虞走出帅帐环望天色,叹息一声幽然说道。 “明公不必忧心,此地百姓皆知我等之苦,多有赠衣送被者,依明公之令,吾等择其中富余者受之,已然勉强能够御寒作战。且末将已传过命令,严加防备,不让公孙叛贼有可趁之机!” 旁边鲜于银上前作礼回报,三月指挥守城作战劳累,加上刘虞大军上下刻意节省粮草,故而现时的他满面尽是黑瘦之色,可从他眼中那依旧闪亮如昔的精光,便可知其战意尤胜前时,心中自有不屈信心。 同样,刘虞虽然须发经过这三月后,烧焦者已然脱落,新长出不少,稍加整理便看不出当时狼狈,但本就精瘦的脸上因以身作则,少用饭食,更见瘦骨嶙峋。 但他对于自己会失败到无法翻身的结果,是不能容许的,心中虽然明白不少道理教训,但那也需得过这一关,不让公孙瓒得意那才能缓缓计较!于是,他依旧坚持着,无论是战意,还是信念! 在这种情况下,袁绍派来的使者好容易通过与公孙瓒交涉后,于12月9日来见刘虞,第三次细说“奉为皇帝”意愿,且明白透出,“若刘虞同意,即刻袁绍便会举兵相助,使公孙瓒再无翻身之机”意思。 刘虞当即大怒拍案而起,再表心意斥道:“便是吾身死于此,亦不作无君无父之人!公孙瓒是为叛贼,他袁本初又岂非叛臣?亏得‘四世三公’教导出的如此竖子!滚!迟则休怪吾剑下无情!” 使者狼狈退出,上马急急回禀袁绍去了,至于作着美梦以为十拿九稳的袁绍如何反应自然大家皆可猜知: 他气得怒摔掉私刻玉玺,咒骂“不识时务”的刘虞“不得好死”,再有谋士旁边相劝说明,转过念来的袁绍也就立时消了火气,索性就让公孙瓒去干这以下犯上的大逆之事,如此尽失民心,他袁绍再去收拾残局,只要平定公孙瓒,那北方大片土地,不就还在他袁绍手中吗? 如此一想,袁绍当然很快也就心平气和起来,只安心派人侦察,等着刘虞被杀那一天。 显然,袁绍这番想法注定因为代郡这个当时几乎所有人都忽略未知,偏偏又实力颇重的变数而宣告破产。出于别样考虑,河内太守张杨并未禀明袁绍关于刘晔过境消息,只说於夫罗叛乱,被他剿灭,且有一支旗号不明的队伍经箕关北上至晋阳一带。 如此乱世,有军队行进那是常事,现时重心放在冀州的袁绍自是没将这等“小事”放在眼中,至于洛阳一带“聚流民,兴屯田”一事他也是有所耳闻,但却未作多想,印像中的洛阳依旧是残破不堪,百里无人烟的景象。 于是,刘晔这位代郡真正统领者的回归坐镇,更是使现时的变局稳稳走向了定势…… 刘虞正忧虑天寒交集,大雪将下而士卒腹不饱,衣不暖,且城外公孙瓒攻城力度更强,经过三月交战,居庸城墙多有破损。他心中直觉的感到,若是再依此情况,只怕是很难熬过这一年中最后的一月。 这时,他身边戏志才察言观色知其心意,却是上前进言道:“明公毋忧,田别驾现时应当尽合代郡兵马前来接应,吾料定不出三日,必有转机!” 刘虞转过头来,颇为感激地说道:“先前却是我慢待于你,若当时直接提拔你到我身边,又岂会有田氏猖狂之事来?这两月间亏得你屡出奇计,甚至让公孙瓒这贼子都吃了不少亏,这才能坚守到现今。然而代郡兵马并不见得便有多强,子扬毕竟掌控一郡时乱像纷呈,要想聚拢强大的兵士,却非一时之功。唉!若他在此,依其智计,或能有所转机。只可惜天意弄人,亦不知子扬现时是否依旧……” 说到这里,刘虞自是真情流露,透出一股浓浓的忧郁不甘,于政治上他的触觉是极为敏锐的,现时大汉朝廷日薄西山,名存实亡,诸侯各动心思他又岂能看不出来?对于下令刘晔千里进军奉迎天子,他心里又何尝不明白下此命的天子刘协之幼稚空想?但为人臣子,而非心异思变的诸侯,他显然只得依命行之! “报!” 便在戏志才欲待再进言,忽闻得一骑飞马而来,到得近前滚鞍马下拜道:“敌军攻城甚急,南城门已被冲塌,吾军正于城门甬道中激战,渐见抵挡不住,请求支援!” 相抗三月,早就将预备队拼上,现时又哪还有军力前去支援? “难道连今日都撑不过去?” 刘虞心中苦涩地想道。 “大营靠南门太近,明公且移营往北,再令诸军回拢城内,便与公孙瓒巷战,能拖得一时亦可,吾料代郡援兵必会在今日赶到!” 戏志才急忙禀道,他与田丰有过清楚约定,当然心里有底,但若刘虞有个意外,那此番全部计划岂非全是竹篮打水,不仅达不到目的,更会让刘晔心厌不喜? “不……我刘伯安决策错误,累得将士战死者累累,百姓流离失所者众,便算是迁营北城,又能避得多久?吾便亲执剑杀敌,便是战死沙场,亦好过最终被公孙贼子拿为阶下囚!也许当我死去,大患一除,公孙瓒能放过满城百姓将士也未可知……” 刘虞眼中闪过一丝坚毅神色,铿然拔剑出鞘,着亲兵前去牵坐骑前来,口中说到后来,却依旧掩饰不住那一丝黯然。 “明公何故如此?将士战死,百姓遭劫,过在叛贼而非明公。公孙瓒心狠手辣,便是明公被其所获,又岂会因此放过与他对战三月,使其受损不少的满城军民?明公为全城百姓将士灵魂,只需保全自己性命,吾等便不会丧失抗争信心!请明公三思!” 诸将一齐跪下,由他们现时已然心服不少的戏志才急声劝道。 听得如此肺腑之言,刘虞终于长叹一口气,默然听之,下令迁营北城,并着鲜于银,戏志才安排巷战事宜,誓要战斗至最终一刻…… 【13】公孙乍闻敌袭营 笑谈藐视代郡兵 居庸南门外,公孙瓒高居马上,身边众将围拢,最为显眼的便是一位身着白银甲,手中持着一把九尺烂银枪的白面俊秀少年,不是常山赵子龙又是何人? 但他的身份也仅是公孙瓒亲卫队长罢了,根本没有机会统领大军。 “哈哈哈!南门破损,居庸城今日可下,吾必尽屠顽抗之人,以解心中之恨!” 公孙瓒扬声大笑,顾盼左右道。 他年约四十,肤色微白,胡须并不浓密,容貌依稀间能见得年轻时俊美模样,但却应了一句“人不可貌相”,便是这个看只似个温文尔雅的书生却是一位心冷如铁,杀伐果断,却又刚愎自用,自私自利的乱世枭雄! 听闻这等杀意显露、自鸣得意的话语,赵云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之色,往来所见所闻,使他对公孙瓒几欲提枪刺之,终是因为自己亲属族人尽在北平,投鼠忌器下只得暂且忍耐。 但是,对于刘晔的无奈千里进兵长安,以及刘虞部下的如此不堪一击,赵云心底又何尝不是失望之极?所谓报国无门便是如此,不逢明主,便也只能明珠暗投,光华不显。 周围照例响起的一片阿谀之声令赵云直接眼观鼻,鼻观心,过滤掉这些污人视听之词,但是,便在这种全心专注情况下,他似乎听闻到寒风轻轻送来地一丝危险气息,且随着时间的缓缓过去,愈来愈强…… 马儿是最能清楚主人心思的,赵云坐下跟他数年的坐骑很快便感受到了主人那疑惑担忧的情绪,它也不安的打了个响鼻,前蹄于地上接连刨动数下,带起一片泥沙。 如此不合谐的举动自然打乱了距居庸城两里范围,只能隐约听到交战声响,现时还算平静的公孙瓒帅营所在。顿时让人人侧目,正被拍得身心爽快的公孙瓒也皱眉问道:“子龙,可是有何事扰心?” 在场的都是常年征战、知马之人,又岂能不知其中关节? “禀将军,末将不知为何有种特别感觉,好似有极大危险正在迫近。会否是袁本初派兵前来偷袭?” 逢得如此情形,赵云索性直话直说,万一真是袁绍举兵来攻,那…… “子龙担心的好没由头,想主公于任丘、高阳一带布置了重兵防守,且斥侯密布,怎会让其摸到此处而不得半点消息?何况现时已近午时,大雾渐散,主公军马齐整,便有小部来攻,又岂是我等雄兵对手?” 只见公孙瓒右首一位将军嘲笑道,众将一看,正是公孙瓒亲信,新近被任命为渔阳太守的邹丹。 “不错!吾与刘伯安争战,袁本初高兴都来不及,又岂会现时前来?子龙多虑了!” 公孙瓒扬鞭先指北,再一指南面,口中不屑地嗤笑道。 “是!末将惭愧。” 赵云是极为相信自己直觉的,便面对“人在屋檐下的情况”,亦只能低头应是,只在心里暗自戒备,盘算着事出万一应当如何应变。 …… 半晌后,有个小校飞快打马入营,到得近前落马后,连滚带爬地来到近前急禀道:“报将军,居庸南门外出现数千兵马,趁我军攻城正急时猛然杀出,令我等大败!” “什么?!” 还未等公孙瓒反应过来,又有一骑飞马赶到,落鞍大声禀道:“报将军,东西两面出现数不清的敌军,皆是铁甲披身,执兵在手,行军严整迅速,已向我军合围而来!” 这名探马口气虽然强作镇定,可任谁都能听出其中一丝颤抖惊恐。 “这怎可能?你可看清了?现时能有何人军队可尽列铁甲在身?” 反应过来的公孙瓒下马一手揪起探子,双目通红地大声怒问道。 “回……回将军,敌先锋举‘刘’字大旗,更有‘张’字将旗。卑下亲眼所见,前锋无论枪戟步兵,毕是身着重甲。” 被公孙瓒威势吓了一跳的探子,终是回过神来,在公孙瓒那可怕的眼神盯视下垂下眼光不敢直视,而口中则迅速将情况说明。 “‘刘’?若刘虞能有如此强大队伍,又怎会被吾围攻三月几次险被破城?” 公孙瓒无意识的松手,使那名探子摔倒于地,口中自语反问,脑筋开动思索道。 “将军,现时敌军压境,又怎能管得许多?还是即刻下令诸军列阵,以备战斗吧!” 邹丹等将一齐拱手行礼谏道。 “哈!我想到了!定是刘晔于代郡军队,先前早听说其破鲜卑至少万余游骑,那他有三万兵马亦不算难事,只是刻意等到现时来救,看来他手下心腹们的心思,哈哈!” 公孙瓒想通此番问题,立时觉得眼前一片开朗。 “最可怕的敌人,往往就是对他一无所知”,自认为明白敌军底细的公孙瓒,他现时拥有近五万人马,虽然分散围城,大营中只有两万,但这两万却是他最嫡系,跟随他征战十余年的老部曲,战斗力又岂能是刘晔用钱硬砸装备来武装的“半吊子”军队所能比拟? 在公孙瓒的思维中,军队的战斗力自然是战斗勇气,经验为上,至于装备只要不是差得太远,却是次要,那依此算法,刘晔大军根本非他对手,那又有何担心? “主公英明!” 听闻公孙瓒公晰,又是一片叫好声响,片刻后再有将领询问:“敌分二部,吾军以东为重,或以西耶?” 公孙瓒再次大笑道:“哈哈!吾早闻他刘子扬智计过人,现时他身处洛阳,然其手下肯定亦属此辈,想费尽心力瞒过吾军斥侯能到东面者又有几许?是为详攻;反之西面为其进发之所,重兵必在此地!” 只是,公孙瓒似乎忘了,今日这场大雾…… 居庸县南,公孙瓒大营东面五里处,趁着大雾散尽可以看清,一处占地数亩的大营清晰显现。 中军大帐之中,刘晔坐着首位,除却亲兵两人外,下面只有一人直立----田丰。 “元皓,现是正事已定,吾料翼德与常文必不负吾之托,那我们是否好好谈谈?” 刘晔谈不上表情难看,只是淡淡说道。 “主公但有有问,丰知无不言。” 下首田丰敛袍拱手作礼,抬头后却是表情不变,不卑不亢地回道。 …… 【14】排兵布局暗无声 先歼白马两千人 时间,很重要。特别是对于建制一体,需得时间整备的军队来说更是如此。 也恰因得公孙瓒此刻亦在备战,大部份部曲皆处于整军待发情况中,故而他想清楚对手是谁,不再如先前那般一切未知,再自认料定刘晔军会采取以何处为重心攻击后,他立刻转忧为喜,只发出命令让大营中军士多往西营集中,准备参战,而于东营门,为防万一,亦留下五千人马固守。 当一阵大风骤起,完全吹散掉弥漫的薄雾后,公孙瓒手下的斥侯,惊骇地发现西门外最多只有千人,其余全是身上套着衣甲的草人,借着浓雾先前大张旗鼓地施行疑兵计。 得此重要的情报的斥侯们在惊出一声冷汗后,由一人迅速回报于现时坐镇中军帐外的公孙瓒。 这一回报自是让众人面面相觑,公孙瓒更是大感面上无光,恼怒非常地便派手下最精锐的骑兵“白马义从”两千余人,即刻出西营要将装神弄鬼“调戏”于他的一千兵马先拿下,然后传令教部曲速往东门接应---- 西边诱敌,自然东面主攻,无论是公孙瓒还是他的部将,脑中皆是转过这个念头。只有赵云眉头皱起,直觉地感受到一丝不对,但他人言微轻,且现时对面就是原本打算投效的刘晔部下,他当然心里抱着一丝特别的想法…… 于攻营战中,骑兵的作用并不明显,特别是守方更是如此,何况连草人都着衣甲,歼灭掉不仅能鼓舞士气,收获也会不少。这也是公孙瓒下令突击先灭掉西门外刘晔一千军士的根本原因。而非全是意气用事。处于一军主帅位置上,自然得学会收敛自己脾性,要如何张扬任性,那至少也等大敌去除才行。显然,公孙瓒是明白这个道理的,这也是他能领兵作战十余年,少逢败绩原因了。 但是,西营外真的只有一千兵马?而东营外若用两万余战士强攻,施展不开那岂非浪费么? ----这便是赵云心中的想法: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果然,仅过了一刻左右,便又有三名探马急急赶来,先后急报:“居庸北门发现大批敌人”,“西门……”,“东门……” 此消息还未让公孙瓒及众将回过味来,便又闻得有小校来报,南门外亦出现打明“刘”字旗号的数千军士,已将营外明暗岗哨拔除干净,正在准备强行攻营! 这一番回报不仅是公孙瓒及他手下将领,便是赵云都有些晕头转向,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怎么算刘晔也最多仅有四万兵马,如此分兵之下,若是公孙瓒挥军出营作战,那岂非各个击破? 但若分兵有强弱主次,那么公孙瓒大军出营只怕又中了调虎离山计,被刘晔主力趁机拿下大营。 显然,所有人心目中都直觉地认为是后者,毕竟有西营疑兵计在前,如此一来,反而公孙瓒一时不敢轻动,连居庸城外部队也只得下令收拢就地防御,城中刘虞军士现时是没有多少战力立即出战,但若依旧强行攻城,被前后夹击便是难逃一败! 用鼓点将命令很快送出后,发现东营现时亦未直接交战后,他索性以不变以万变,只多派出斥侯,若能知晓各处军力布置,他便可以雷霆之势即刻出击,迎刘晔大军主力---- 对于自己部曲的战斗力,公孙瓒是从来不怀疑的,而且刘晔前些时候进兵长安时,已将让他两次惊怒交加的重骑兵带走,如此一来,他又怎会担心自己战斗力比不上代郡成军不过数年的“新兵”? 行军布阵,同围棋博弈相通之处的确不少,刘晔这次亲自出手,满盘落子谋算,第一步:让公孙瓒不敢妄动,摸不清情况目的达到;那么接下来,成败关键便在于何处为实,何处为虚,发动时机,如何配合等等。 公孙瓒居庸大营西营外,只见得一幅极为好笑画面----在一两千名白马白甲的精锐骑士追逐下,代郡方军士一人手中抗着两个草人迅速上到稍布于后方的马上,调头便往北而去。一路尽是散落着旗帜,衣甲等等。 这些可都是功劳,白马义从们也是兵士,自然想得功劳,于是纷纷加紧追击,让刘晔的士兵“识相”些,见到跑不快便将手上草人扔掉,先决定下自己已有不少功劳,再作着全歼敌人打算。 至于会否被反歼灭?这个问题高傲的白马义从们显然不会,或者说只要对自己稍有些信心的骑兵们,皆不会将这个问题用作考虑:有坐骑疾速,一般仅是小挫而已,如此一马平川之地,难不成还会被伏击合围不成? 可是,他们追击半晌后,发现自己错了…… 不知不觉中,已然到了居庸城西门外三里左右,当他们看到前方战士们一齐丢掉手中草人,从鞍上解下桦木弓在手,从背上拔箭上弦,队伍亦已在奔行中渐渐调整为一个锥形大阵,通通调转马头时。因为距离一直保持在百步以外,故而白马义从们并未取弓,而只手持长枪,如此一来,一停一追,距离立即便拉近到百步以内! 只见得箭羽离弦,发出呼啸声响,齐齐向他等招呼过来。同时,耳际听得一连串马蹄声响,稍稍转目一望,四周数百步外尽是身着黑色衣甲的骑兵合围而来,总计怕不下三千人! 紧接着,金鼓齐鸣下,埋伏于道旁长草中的重甲兵卒们纷纷起立,前排军士先以上好强弩瞄准射击一轮,再挥舞着兵器列阵防守,而中阵及后阵则有弓弩手一直发箭射击! 这时的白马义从们感到浑身如坠冰窖,在纷纷中箭落马前一刻,他们都恍然想道: “原来这‘白马义从所指,胡族莫不望风而逃’的威名,是因为他们没这等强弩,更没多少铁制箭头,我们身着重甲,手持强兵这才得来的……” 是时,两千出击骑兵,仅有极少数逃出,其余全数被围歼。 【15】两军阵前交辞令 热血岂畏沙场行 用兵虚实之道当如何,刘晔随后给公孙瓒实打实地上了一课,此战刘晔实际的兵力布置直到最终,公孙瓒才完全明白过来…… 当公孙瓒得知自己的宝贝白马义从两千人竟然全歼,只有不到二十人逃回报信,那精逃细选的白马也成了刘晔军的战利品后,当真是恨得牙痒。 自认为得知居庸县西面便是刘晔主力大军所在后,他恨然下令道:“诸将听令:邹丹,公孙询你两个分领四千人出南,东营,务必将诱攻敌人拿下!其余一万四千将士,随吾出北营,目标居庸城西,誓要报仇雪恨!” “得令!” 见到公孙瓒现时双目通红,怒发冲冠模样,众将明智地将劝解念头压下,想白马义从可算公孙瓒真正在乎的嫡系部曲,总共都只有接近四千之数,现今折了一半,他如何能不震怒?要知道,前几月清河大败,公孙瓒都是见机不妙后第一个下令白马义从撤出,不与袁绍铁甲骑正面相抗,这才造成一溃千里,败得落花流水。 如今被刘晔军士狠狠挖下心间一块肉来,他怎能不怒?何况他连刘晔都未看在眼里,现时自然认为仅是刘晔部下与他交战,这让他脸面如何能过得去?心下稍稍转念,依旧认为自己战斗力强过代郡兵士后,公孙瓒心底发狠,若是灭掉刘晔主力,即刻便挥兵攻打现时摇摇欲坠,城内可战兵员不足八千的居庸城。 当公孙瓒领大军到达三刻前白马义从与刘晔兵士交战之地时,只见得一片尸首狼籍,全是他属下白盔白甲的白马义从骑兵,但马匹尸体,以及刘晔部曲战死士卒尸首却是一个未见,显在早被迅速转移。 “来人,看看他们逃到哪里却了!” 没有接到围攻居庸城西营下属的报告,刘晔军士自然未去攻营,那也只得通过辨认足迹来确认了。 “报告将军,敌骑兵四散而攻,又四散撤出,现时未见集结趋势,只怕短时内无法确认他们现今处于何地,步卒脚印极多,然而本就混乱一片,各处皆有,显然早就作过安排,请将军恕罪,卑下等实难分明敌踪。” 自有总领斥侯的校尉半晌后前来回报,直令公孙瓒大怒不已:“汝等无用之人,还望吾恕你罪?来啊,将这没用的东西砍了!” 不理会那校尉凄厉的求饶,公孙瓒依旧命人将其斩首,这小校被这等主子迁怒到只能说是命数使然,不能掌握自己命运之人,便不知何日会有这等场景加诸自身。 斩杀一人,公孙瓒头脑也稍稍冷静,直觉地感到刘晔的军队不与他正面交锋,反而早有预谋地撤退,肯定是另有打算! 如此一想他马上又出了一身冷汗,再想到逃回白马义从所说,至少三千数骑兵。他脑中亮光一闪,口中大呼道:“不好!快快回营!” 先下此令,公孙瓒再着人分往居庸四门处大营,着他们共计两万四千兵士全数收拢,先回军大营,整顿后再作计较,同时派人快马传令,要公孙询,邹丹部立即回营固守,静等他回转。 只是,他却不知道,这共计六位的传令兵并未走得太远,便被弩箭一一射下…… 于是,当公孙瓒于两刻后回转时,便见得大营依旧,但那迎风猎猎招展的旗帜却变成了“刘”字。不等他郁结稍缓,便又闻得前后报告: “邹丹将军被敌军主将张翼德击败,只余数百人正在回投!” “公孙询将军被一名丑汉直接刺死!” 两处皆是由于刘晔大军阵中突然出现的将近一千五百重甲骑兵之突击而迅速溃败! “可恶!” 公孙瓒顿觉胸中郁气纠结于心,怒恨羞愧下吐出好大一口血来,直吓得周围亲兵纷纷上前扶住,众将亦然齐齐劝说宽心。 亲身经历过这一场变幻莫测,虚实相间的战斗,赵云心底明亮,他心里顿时猜测道:“此战只怕九成是刘子扬亲自指挥……” 当仅过得片刻,营门大开,内里涌出无数身着黑色铁甲的刘晔军士,且步调如一的开出三千公孙瓒见之又恨又怕的重甲骑兵列于前阵,有一员十四岁左右的小校前来喊话道:“我军主帅刘镇北有问公孙将军:昔时进兵长安,君热情为吾补给,主管此事之严善将军正坐客营中,且问公孙将军要或是不要?今来犯境,是与吾军亲热一番,亦或打个招呼,各行其道?” “什么?刘子扬他不是在洛阳么?汝大言妄语,故来羞辱我耶?” 公孙瓒大怒回问道,显然不相信刘晔现时已然回转。 “劳将军挂问,刘镇北数月前得天子诏书,可自观形势决断,已然经并州过雁门回转。只是将军这般‘答非所问’实非大将君子之风度,末将便再问一遍,汝之部下严善,要还是不要;战亦或不战?将军还是一言而决,莫要作小女儿态让我等大开眼界才好!” 这小校却是伶牙俐齿,看似给公孙瓒留了面子,实则却是话里藏话,贬斥其人,顿时引起刘晔士兵一阵哄笑。 “严善那等败军之将,吾要他何用?他刘子扬又欺吾兵甲不利?先前靠偷袭躲避这才有小胜,正面交锋,吾便要他血债血偿!” 公孙瓒目中厉色闪动,如今势成骑虎,便是心中依旧存着对重骑兵的胆寒,便他却不能不战能逃! “哈哈!末将师从刘镇北于安阳书院,他曾多次讲到作战之时,‘兵不厌诈,一切皆为了最终取胜’,公孙将军摸不清虚实,被各个击破,更连大营都丢了去!诚为小败?吾窃为汝不耻也!” 这小校原来便是第一批从安阳书院中出来,经过医疗队实习后的佼佼者,如此一番凌厉抢白顿时再让刘晔军士大笑不已,反观公孙瓒一方将士皆是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士气连挫之下再有下跌。 “竖子小辈也来欺我?闲话休提,便战阵上见个胜负,吾若拿下汝这小辈,定让尔好好尝尝别样滋味!” 公孙瓒见到自己颇有些拿这小校没办法,顿时勃然大怒,索性直接下令变阵相迎。 先后历两次被重甲骑兵大破,要说他公孙瓒没苦思方法应对,那是不可能的。此次他便心中一横,教剩下的白马义从们皆披上兵卒重甲,分于两翼,等合适时机便要齐齐发动,阻碍破掉重甲骑兵冲锋势头,然后步兵一拥而上,先拔掉这破甲利师再说! “哈哈哈!吾等代郡男儿又何俱挑战?便从今日一战使我等善战强兵之名扬于九州,使尔等叛臣贼子不敢正视之!” 这名后来亦成长为一军主将的少年朗声大笑,一言说尽代郡将士胸中豪气,然后便拔马回转于他统领前阵编制的重步兵军阵中。 一番交战前的客套完毕,再有主帅下令,两边皆是鼓声大震,正面交战很快便要开始! …… 原本公孙瓒建好的中军帐中,所有命令皆传达已毕,出营大军共两万人教由张飞指挥,典韦、周方等将统领重骑兵为前锋。刘晔只坐于上首统筹等待消息,再随机处置即可。 下首田丰与其它各营将校一般,依旧直立两旁,刘晔与田丰两人看起来表情都属平静。半日前他们曾经说过什么,已不得细知,只从现时看,刘晔似乎并未怪罪田丰,而田丰亦无丝毫愧疚模样,表情沉稳依旧。 也许,用将来一人评价田丰话语可以猜知当时情形----“丰虽谋政皆精、忠心耿耿,然刚而犯上,直言敢谏之御史性情不改,非明主不能用之!” 【16】师出有名正义战 谋略得宜何惧败 见得刘晔以及田丰等首脑皆是安然,刘晔更是手中握着一卷书册细看,场面一片宁静,自有将校出列,得到准许后问道:“将军安知彼必败,吾军必胜?” 闻听此言,刘晔抬头微笑,将手中书卷放于一边,此时留在帐中的多是第一批从安阳书院中“毕业”之人,也就将此事讲解一番:“理由有二,其一:从古至今,凡出战者皆需名正言顺,此亦所谓‘师出有名’由来,没有堂正的理由,士卒则心中无底,他等为何而战?百姓亦无支持,此谓安定军心民意之必须。” “其二:军队直接战斗力,可分两份:一为装备,亦即精良与否,武备差距可大;二为战斗经验,即新兵老兵说法。然此定义,便应了‘直接’一词,可理解为装备精良者,战斗经验丰富者可发挥战斗力上限为大。” “上述理由说罢,可以见得战斗力实际上受第一点,‘士兵心中有无坚定信念’影响极大!他公孙瓒叛逆相攻,更有坑杀同为幽州兵士前例,刘幽州治政爱民,早就传遍河北塞外,此又于民意大违,他哪有堂正理由作战?更兼得旷日久战,锐气尽失,军队战力现今又能发挥几成?与此相反,我军讨逆伐叛,名正言顺,更有唇亡齿寒,为保自己性命家园而战,作战信念坚定;况且吾军装备亦胜他不少,更有重甲骑兵之利,如此一来,以可发挥百分战力之军对疲惫无义之师,焉有不胜之理?” “将军英明!” 一干少年将校们尽数心悦诚服,将此节暗记于心。 于公,刘晔是他等主将;于私,亦有师从之实。这等随军作战,随教随用传统同样也一脉相承,成为刘晔麾下中下级将官补充极快,且不乏精明者的一个重要原因。 解释作罢,刘晔便又拾起那卷书册细看,众人亦知刘晔一年前从襄阳回来后,便有了这个习惯:于领兵作战闲暇,或是研究兵书战策,或是搜寻医书细读。反而于战时布阵应变先前提点几处关键,多数时候则是交由战前主将张飞等人自决,只有遇上他们不能解决的关键问题,这才回报交由刘晔定夺。 如此放宽权力,自是让其余众将看着心中火热,皆存着早日立功,亦能独挡一面心思…… 有一句话叫做“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对于它的理解,显然刘晔只重前者,所谓天时不与,那毕竟是极少时候,‘人谋周全亦可胜天’便是他的信条,这种想法当然也在实际中渐渐影响到他身边之人。从客观上来看,确属于正理。 那么,便如同刘晔预料那般,此次自己这边应有十足把握可以正面击败公孙瓒,那事实会是如此么? ----答案在这次是肯定的! 想重甲骑兵又岂是那么容易便想出办法应付?经过这将近一年按照刘晔意思,欧冶胜作了三次改进,使重骑兵制式铠甲两分铠无论防御力,还是利于骑兵行动挥舞都有了大大进步;马铠亦是如此,正面保护极为周全。重骑兵再经年余训练,战术已趋近于完美,非袁绍两月而成的半调子铁甲骑所能比。 有如此强悍的破阵先锋,再有神臂强弩列阵随时调整方位发射箭雨,更有重甲步兵在旁协助作战,公孙瓒所谓大阵同豆腐般一触即破,身着重甲的白马义从余部横截冲突而来亦未建功,想重甲骑兵首先便是一往无前,由典韦亲领的前锋尖利非常,而后阵则愈发强大,作战指令便只有一条“在冲击力完全消失之前,向前再向前!”,横向之敌根本不需要考虑,自有后面战友将其踏碎。 何况还有枪戟兵这等对付轻骑有利的兵种在旁协助? 公孙瓒并非不会领兵的蠢才,只从接触后强度看来,便知今日有败无胜,对于自己低估了正牌重甲骑兵之利,代郡士卒之勇,他心惊之余并未想得太多,即刻便考虑着难挡其锋,需得撤退回避。 面对有全军败退危机时,所谓面子便是最不值钱的东西,没有什么比保存自己实力更为重要…… 但“如何撤退”这也是个技术活:军队的确强大,但它的战斗力是因为成建制、行止有令、统合如一而来,若是撤退时被突破打乱建制,那便任你百万大军,兵不识将,将不识帅,各自为战下又有多少战斗力?一溃千里便是必然结果! 正逢得此时,有将校来报----邹丹领残兵前来请罪。 公孙瓒眼前一亮,瞬间便有了一个主意,面上不动声色道:“传他过来!” “末将有负主公之托,罪该万死,然无面自裁,便请主公斩某头以正军令!” 邹丹血污满面,盔甲残破,身上亦有好几处伤口,可见其遭遇战况之惨烈。 “邹将军说得哪里话来,汝之忠心如何,吾心中自有分明,刘晔小儿多智之名早传幽燕,今其暗回代郡领兵前来,攻我等无备,过不在你,吾亦有轻敌之意,实在愧甚!” 公孙瓒扶起邹丹后,却是面上一片愧疚之色,语气亦是诚恳无比,顿时令邹丹感动的泪如雨下,大声道:“末将能得宽恕,可见主公仁慈,然吾于心有愧,便请主公再发我一军,吾必戴罪立功!”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公孙瓒心里一喜,邹丹是他亲信,颇有些威望,如此一来…… “今敌来势汹汹,居庸已不可图,而易京险峻,吾于彼经营颇久,正可撤往收拢部曲再作打算!今将围居庸城之两万军士付汝,汝可抵挡敌势,随后撤往北平,我军大半将士家眷却需得保护,倚北平城险,应可守住,汝可愿意?” “末将誓死完成将军之令!且吾知子龙有万夫莫挡之勇,特向主公讨之,以使万无一失,望主公恩准!” 邹丹眼中精光一闪,眼睛余光将赵云那平静不起一丝波澜的面容看个明白,显然想起了之前赵云那番被自己嗤笑的“莫名感觉”,再有昔年马踏连营救出公孙瓒之武勇,不管他存着别样心思也好,还是真为正事考虑也罢,反正他顿时心中有了主意,急忙报出。 “这……好罢!子龙,汝且随邹太守作战!另围县之军先前已接吾令正往此地赶来,吾付令符于你,即刻去与之交接作罢,便速来抵住敌人,不得有误!” 面对危局,公孙瓒显然不能多作考虑,咬咬牙便将赵云这“保镖”先派出去,想着等此难关过去再调回身边。 但公孙瓒不会想到这个问题----他还有这个机会吗? 【17】张飞初战赵子龙 惺惺相惜真英雄 速度,力量,角度,借力。 赵云眼中一亮,抓住战机手中又迅速刺出一枪,将面前骑兵挑下马去! 兵凶战危之时哪容得多想其它?面对刘晔大军的冲击,赵云只得奋力求存,便是有其它计较也需待得后面有机会才行。同时,他这连番挑杀骑兵被刘晔兵士看在眼里,很快便报到张飞手上。 此时大局已定,张飞主部两万人会合原先布置于居庸城四门,见机合并了一起攻击公孙瓒攻城军团,由齐周统领的一万军士后,公孙瓒大部败逃,留下抵挡的两万军士亦被击破,此时便只是少数分散顽抗罢了。 如今遇上敌方有此高手,张飞第一感觉便是恼怒非常,亲自策马前来相看。正将赵云纵横往来,血透征衣,不停收拢被大军分割包围的公孙瓒余部兵卒身影看个清楚,见到赵云如此了得,张飞瞬间便觉手痒之极,且心下有了自认合适计较,也不怕刘晔会怪罪,直接便飞马迎上。 倒令他随身五百亲兵皆是大骇,见劝不住也只得紧跟,将周围不相干军士排开,并持强弩在手,瞄准赵云,万一情况不妙便要发箭----他们亲兵惟一职责便是保护主将,遇上见猎心喜的张飞这等主子也只得如此行事,谈不上手断卑劣与否。 “呔!吾乃燕人张翼德是也!敌将通名,某手下不斩无名之将!” 张飞平端丈八蛇矛到达五十步外,却是大喝道。 声音之宏亮直让百步范围内两军将士皆是耳膜生痛,纷纷手上动作稍顿,赵云早见得张飞形貌,先前身处敌对立场,又岂会不知这位刘晔头号大将来历? “盛名之下无虚士”,赵云现时情况使他只能考虑着如何能生存下去,保得性命回到北平。却不想现时招来张飞挑战,见自己身后聚拢了不少的兵士皆是眼巴巴地望着他,显然逢此败势他们士气几至崩溃边缘,若无士卒支持,他想突出重围,与方才被冲散的邹丹会合亦属空想。 于是,赵云只得心下警惕,右手长枪斜指青天,左手靠拢合拳稍作一礼,口中朗声回应:“吾乃常山赵子龙是也!却也不惧你,要战便战!” “赵子龙?汝是为真定赵云?” 听闻此语,张飞停止打马硬冲,手中僵绳强拉,使坐骑前足腾空而立,长嘶一声后这才生生停了下来,语气极为惊讶地问道。 “张将军安知某之名姓?” 赵云见到张飞显露出这一手绝佳的控马技术,身形从始至终皆是稳定之极,顿时再对张飞实力高看一层,口中亦奇怪地反问。 “哈哈!吾主刘子扬念汝久矣!子龙现时可愿降,某可保你前途无量!” 张飞见猜想得到确认,顿时心中再起一股别样情绪,但事分主次,却也先得为刘晔招揽一番人才再说。 “这……将军却是让云为难,公孙将军于某有提拔之恩,岂能阵前相叛?” 赵云见张飞脸上那种诚恳表情不似作假,对于刘晔如此看重,他虽不知原因,心中却是极为高兴的,但现时却由不得他任意行事…… “嘿!好你个赵子龙,吾主诚意相请,汝却恃才不允?某便来称称你有多少份量!若是徒有虚名、沽名钓誉之辈,却也休怪俺手下无情!看招!” 张飞听闻赵云直接拒绝,哪里管得许多,心中那好胜性子顿被激起,倒要看看刘晔曾数次称赞的“常山赵子龙”是否人如其名了! “……” 见张飞面上勃然大怒,飞马挺矛而来,赵云只得收敛心思,紧握九尺长枪,亦策马迎上。 五十步距离在两骑飞奔下迅速减少,三十步,十步,两步…… “嗡……” “当! 此时的张飞是否全无杀意么?不是!赵云呢?面对张飞全力发挥后,极度危险的压力,他只提打起百分百心思应对! 在借助马匹巨大冲力后,单挑情况下通常是眼急手快,手持长兵者占优,在抓住了合适时机,一合斩杀实力相当的对手,并非不可能!反过来理解,被数合内斩杀的除却实力确实不济之外,同样综合实力相当,但却是某一方面落了下风而被击杀者也不在少数! 比方说赵云与张飞第一回合交击,张飞丈八蛇丈比赵云手中长枪足足长了一倍,那他便拥有了先发制人的机会,于是,在相距两步的时候,他眼中厉色一亲,手上全力便朝赵云腹下刺去! 便如他如言----若是水平不够,战场上杀人本就是常事,那也怨不得他手下无情! 赵云眼中那迎面刺来的矛尖速度之快几乎超越了正常人反应范围,带出道道虚影,看不清轨迹如何。但他不是常人,凭着苦练中更不乏实地对战十数年枪法所拥有的直觉,他第一时间作出了反应,手中长枪急速点出,枪头一点寒星闪出炫丽的光芒,直直迎上! 丈八蛇矛与九尺长枪各自划破空气所带出的嗡嗡声响连数十步外的两方亲兵们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当!” 一声清脆的响声后,众人眼中寒星、虚影尽散,只见交马而过后,张飞手中丈八蛇矛被荡起数尺,而赵云长枪斜挑势头亦下压几分。由此可知:在刚才那间不容发的刹那,赵云手中手枪准确地点中丈八蛇矛前端,使其改变了方向! “好!” 两边将士各自哄然叫好,却不知这精彩的交战背后那又蕴含着何等凶险! “张将军手断高明,云自愧不如,且有军务在身,有缘再会!” 赵云再次拱手作礼,却是直接道出别意,难道他真正认为自己武艺差于张飞么? “哈!俺收回方才话语。常山赵子龙,果为真英雄,只恨公孙瓒不能重用之!两军交战,某亦不怪你杀我军士,然汝不归降,却也不能怪我不择手断!放汝归阵后,若再有箭雨加身,那亦不怪某未作提醒!” 张飞从自己微麻的虎口便知晓这白面小将极不简单,也知道此种情形下赵云不可能静心与他大战几百回合分出胜负,而他自己也不能不顾大军动向,逞一时之快,于是便拱手作礼,不许弩箭齐下,却教赵云回转,稍后战阵相见。 “张将军为光明之人,刘镇北亦为磊落之主,云服之!” 赵云再作一礼,便引兵回转,带着部曲向南杀去…… 【18】刘晔布局万全谋 刘虞毅然让幽州 “子扬,那赵云果真武艺了得,可惜却是个迂腐之人,若他能投降,岂非大妙?可惜却让他逃了!” 战罢归来,张飞将战果报罢,却又说起此事来。 早听闻结果的刘晔朗声大笑道:“翼德细想过往,若赵子龙无心向之意,又岂会对你客气相待?以吾观之,子龙非不降,而是不能降!其中必有难言之隐!且想汝阵前相问,便若他赵子龙即刻便愿归降,翼德又会如何看待他?是识时务还是忠心难测?” “这……却是末将有些失妥,亦让其为难了。” 张飞一听刘晔话语,顿时反应过来,脸色极为尴尬的回应道。 “哈!汝亦是为吾打算,想着招揽贤才,本心为好,且此战临敌指挥翼德更见果断精明,吾自记之。” 对于能否得到赵云,在打听清楚刘备并未投奔公孙瓒手下后,刘晔便有了十足把握,初听闻张飞相遇赵云大战,倒令他颇是着急,“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战场上不确定因素亦有许多,无论是张飞还是赵云有所损伤,都不是他想看到的。 幸好很快有回报再来,两人只是交马一合罢了,然后张飞再继续指挥围剿战事,发射的一波箭雨亦被赵云用枪拨挡无一建功,这才让他松下一口气,因为有了赵云确切消息刘晔心中颇有几分高兴,令人加紧侦察,看赵云最终去向如何。 …… 公元191年12月16日,公孙瓒围攻刘虞的居庸之战结束,此战从刘晔亲自指挥后,由张飞带领的大军以自身伤亡三千的代价击溃公孙瓒四万分散军队,杀敌共计七千,俘虏九千,公孙瓒领一万七千军马退至易京,邹丹在赵云保护下收拢溃兵六千人,并一路收编先前郡县中所留部曲,再退回公孙瓒老巢----北平。 公孙瓒南退途中还发生一个小插曲,当他带领军队经过蓟县,想将先前破掉刘虞后缴获军资,以及数月来部分迁至军中将领亲属接出,却惊讶地发现城门上已飘扬起了极为显眼的“刘”字大旗,顿时气得再欲吐血,见到城上防备森严,也只得按下心思狼狈退往易京。 同时,他再接到留下断后而被击溃的败兵回报后,细作盘算,很快便知晓了刘晔竟然分兵极广,居庸城四面为三千人一队,而先前围攻他大营的便应是南,东各有五千人左右,其余应有还有一万人马居中接应,如此平均分兵,本就是兵家大忌,那么刘晔为何会如此布置呢? 这个问题,不仅公孙瓒在羞恼之余百思不得其解,便是入得居庸城,喜庆寒喧,一番交接后的第二日,刘晔细说此次战况后,刘虞也皱眉问道:“子扬安知公孙瓒必不出营?此次是否太过冒险了些?” 显然,深受打击的刘虞在见到刘晔镇定非常,更见成熟的行事手断,再加上前夜田丰,戏志才,鲜于银为首一干人等暗下前来所说一番话语…… 使刘虞心意转动间,想问清楚刘晔究竟本就十拿九稳,还是冒险为之!这两者差别可不止千里…… “吾早有万全打算:首先公孙瓒此人性格骄傲自满,偏好多疑,吾分兵相攻,他反而不知吾主军何处,必不能立时决意如何应对,此其一;再者吾虽分兵六处,然则早有严令传下,若逢万一,遇上公孙瓒大部敌人,则立即撤退,再发出信号教吾中军知晓。” “想公孙瓒有骑兵四千,尽挑白马为坐骑,号为‘白马义从’,此队伍虽显精锐,却属他心腹嫡系,轻易舍不得动用。如此一来,逢此情形便有两种可能:一为公孙瓒尽遣白马义从迂回截击,然后大军压上,二为舍不得白马义从有伤亡,则大队急行军追击。” “若逢第一种情形,则再发讯号由于吾知晓,而待命之四千骑兵便可即刻身着轻甲上阵,飞速驰援再以步兵配合,所谓白马义从则必为吾所破!若为第二种,两者都是步兵为主,吾军一力撤退,公孙瓒岂有追上之理?故此,吾定下此万全之应对方法,且先派人于西门诱敌,无论公孙瓒如何反应,只要他大军出大营,则营寨必为吾所得。不出,吾则从容领兵将其攻城军团破之,胜势亦定!此即为兵家常言‘以攻为守’由来,主动攻击一方,却是占着先手便宜,仅此而已……” 此时帐中众将皆在,听闻刘虞问起皆是眼中好奇之色极浓,便是张飞,典韦,周方等人在刘晔如此布置时都有不少疑问,但是因为情势紧急,刘晔亦不能细作解释,故而只得凭着对他的信服,众将即刻依命行事。 如今再听闻刘晔如此娓娓道来,顿觉眼前一片开朗,便是张飞轻轻一句话便可道尽他等心思:“公孙贼子遇上刘镇北,那算他倒霉,无论如何反应都脱不出一个‘败’字……” 刘虞听闻此话亦是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片刻后却缓缓收敛,面色严肃地起身长叹道:“今天下大乱,汉室倾颓,非有能者不能扶之!我刘伯安才疏学浅,几陷全州百姓于万劫不复之中,愧疚莫名!举贤不避亲,刘子扬才德兼备,却可当此重任,今吾决意以州牧之位让之,子扬可愿受之?” “大人何出此言?晔年仅二十有四,威望德才皆显不足,怎可担此重任?吾全力辅佐于刘幽州,掌兵肃清一州叛逆即可,州牧之位万万当不得!” 刘晔虽然知道田丰大略打算,可当时并未挑明话题,让两人下不了台,自然是想不到刘虞怎会突然便要让位于他,乍闻之下,心中第一个念头便是极为不妥,立即便起身语气诚恳地婉拒。 “吾早知子扬政能安邦,更难得是军略极长,如此诸侯混战年月,便需得汝这等英才之人才能担此重任,吾年纪渐长,如今更感心力难支,退位让贤是为正理,汝等以为如何?” 刘虞显然这个念头亦非为别人劝解后所想,实际上他在被围困于此早就有过类似想法,连遗命都已写好,如今得逃大难,想起过往种种,当然有感于心,便是田丰他们不说,只怕他也会有此打算! “刘镇北才德兼备,我等愿意奉为主公,共扶汉室!” 由鲜于银,张飞,田丰领头,室内所有武将文臣皆是躬身作礼,朗声回应。 “子扬,州牧印绶在此,汝承担一州百姓军士厚望,领之必胜吾良多,莫作小女儿态,推搪不休!” 刘虞从身后一人手中拿过用锦绸包好,四方端正的州牧大印,双手捧之,却是先向长安方向拜了一礼,这才神色庄重的递于刘晔面前。 【19】刘虞满意言训示 刘晔恍接州牧职 “吾心甚乱,且容思之……” 刘晔心思纷乱,哪有先前从容破敌,镇定自如的潇洒模样?此事是真正的出乎他的意外之外,确如先前所言,原本他是打算着尽掌兵权于手,全力辅佐着刘虞这位天下少有的治政之才保一州安宁,有足够实力保全自己一干亲属这便足够了。 至于争霸天下,这念头在后来的日子里刘晔不是没想过,但他的心态却停留在依旧有些身处局外的情形中,乍然逢得此事,当然不可能立刻转过念来,更不用说接受了! “好罢!子扬今日你便好生想想,明日再作决断。” 古时像这般接受极重要职位,有“必须三让”之程序----没错,就是程序!无论你愿不愿意,都得依照这个规矩走下过场,以示谦德之名。 刘晔不知道有此一节,刘虞却是清楚的,如此一来未必没有最后作一次考较试探意思,而刘晔的反应正好合宜,他心中自然更加满意,心中让位之意完全坚定。现时也就顺势先撇过,今日勉强算得已然“两让”,要决定也不用急在一时,多等一日让刘晔头脑清醒,明确需要承担的责任,也是正理。 …… 这天从下午到夜间,刘晔在居庸县府收拾出来的房间内一直闭门不出,将无论劝进还是前来巴结的人全数挡住,而刘晔手下张飞,田丰等亲信则依照先前吩咐收拢兵士打扫战场,处置俘虏等一干后事。 对于是否乘胜追击,从战罢进入居庸城开始,刘晔便有清楚交待----公孙瓒虽然大败,已动筋骨,然其主力未失,不易穷追。再派出大批斥侯探明各地情势,回报后再作计较。 反正现时他进可攻,退可守,暂无后顾之忧。不穷追公孙瓒,刘晔显然是有自己打算的。 先前刘虞被击败后,公孙瓒大军过处,全数罢免当地官吏,而使自己亲信上任,现今刘晔虽然大胜,但面对数郡内百废待兴情况,却需要细作考虑全局后再作计较。不论其它,先让大军整顿一番自然有百利无一害。 而如今遇上刘虞坚决让位之事,自然又让刘晔方寸大乱,只得先理清此事再说。 “身任州牧?这是我的愿望么?” 待在室内足有四个时辰的刘晔脑海中反复的出现这个问题,而他心中同样也有明确的答案----不是! 但现在形势确如刘虞所说,他先前于洛阳一行更是清楚明白了若依此情况下去,只怕后果难料,同样,要掌握自己的命运显然不能全由着心意行事! 那么因为要完全掌握自己的命运,反而去做自己不愿意作的事? 当这个问题清晰的出现在脑中时,刘晔彷徨了----他很明白:若是自己双手接过那方大印,以后会出现更多他不愿意,却又必须得做的事情,所以,他心中本能的抗拒…… “咚咚咚……” 外面天色已然全黑,却不想此时依旧还有人再来扣门,刘晔顿时心中烦忧全化为怒气喝斥道:“吾早有交待,莫要前来打扰,尔等将吾令如此视之?!” “……是我!” 门外沉默一阵,终于传来一个虽然依旧中气充足,却难掩其中渐渐透出的苍老声音,刘晔顿时大惊,答话的不是刘虞又是谁? “吱…呀…” 刘晔甩掉鞋子后,赤足快步来到门前,双手拉开门栓,见得门外正是带着两位亲兵的刘虞,忙躬身一礼道:“不知父亲大人来此,更有妄语在前,晔之罪过也,请阿父责罚!” 古时极重孝道,晚辈于长辈面前行止皆有严格规定,像这般长辈亲自登门来见是属极少数的,刘晔赤脚相迎便属以示尊敬,面见天子也一样,除非极为尊崇公卿得皇帝许可,否则入朝便得依身份高低着袜或跣(赤)足,低头躬身,趋(小)步疾走以示礼仪。 “不知则无罪。晔儿,难道你还未想清楚么?” 刘虞对于一贯对他执礼甚恭的刘晔自然了解极深,不会为这等小事而责怪,反而关切地问起刘晔正事来。 “这……阿父不知……” 刘晔咬咬牙,索性便将自己彷徨之处全数道出,最后更是总结道:“州牧之职责任重大,身系一州数百万百姓安宁,晔实无信心为之,还请阿父收回成命,续领职位,晔儿全力辅佐即可!” “嗯!晔儿表现未让我失望!你面临权势位于眼前,一直考虑得却是它所包含的责任,这便是身为一个合格上位者最基本也是最难达到的要求!幽州情势复杂,吾先前军政策略以怀柔为先,现今想来确如你想言,非属长久正道,在如此乱局下,显然军力强大才是根本!” 刘虞慈爱地看着刘晔,伸出右手轻抚他的脊背,缓缓道:“晔儿其实还有一点未明言,便是汝担心为父遭此一劫,心灰意冷下故而让位,这却是多虑了。我刘伯安生平夙愿便是报效国家,兴扶汉室。只可惜和儿才能难当大任,先前吾着他出使乌桓,联其齐攻公孙,如今数月时间亦未有进展,好在晔儿你已破公孙贼子,吾便传令教他回来,他之才能任一郡守却也足够,再加上周儿,你们三人同心协心,平复公孙瓒,公孙度这等自立叛逆却并非难事……” “为父虽不任州牧,却亦有大司马,太尉之职在身,自会好生看着你们作事,不必忧心其它!相信自己,晔儿你拥有过人的才能,又是我刘伯安半子,大汉宗亲,便注定需要担负起常人无法负担的责任,这是命数使然!” 一番话刘虞静静道来,感受着背后那股温热,刘晔眼前豁然开朗,顿时转过念来---- 不错!要得到一样东西,注定先要付出很多。同理,他想掌握自己命运,便注定需要走不同寻常之路,不能以主观愿望为转移。而理想本就与与自由相互制约限制,妥协调节,这便是真正的人生规则! 脑海瞬间转过的刘晔眼中瞬间明亮,在刘虞鼓励的目光下重重地点了点头…… 公元191年12月18日,大军返回蓟县后,刘虞派人发公文传于四方诸侯,言明将于十二日后,让州牧之位于刘晔。 到了12月30日,这一天老天也特别给面子,不像前几日那般连降大雪,反而难得放晴,艳阳映照下的万里大地表面厚厚的积雪反射出各色光亮,天际更挂着一轮七彩长虹,如此详兆一现,更让无论幽州百姓,亦或是州府文臣武将皆认为刘晔接任是为天命,各自雀跃欢欣不已。 经祭祀礼仪后,刘晔正式接任幽州牧。曹操,袁绍,袁术皆派人送来贺礼,其中尤以曹操最重,以毛玠为使送上绢布千匹,黄金五百两,令众人侧目。 从这多经战事的大汉初平二年最后一日起,刘幽州便成了刘晔的正式称呼,三月后朝廷亦送来正式诏书承认,并加刘晔为安阳县侯,食邑四千户。 【20】上任明发讨逆令 荀彧郭嘉分道行 在这次诸侯前来道贺过程中,亦有值得重点一提之处,袁绍所派之人名为崔琰,容貌英伟,德高望重,品性高洁,为后来曹操手下主事选拨官员的左膀右臂。 当然,崔琰的名声现时只传于冀州士族,刘晔也并不清楚这位名士底细。而他与荀彧的私交却是极好的,此次往来幽州,虽只短短三日,却将刘晔一系列动作全数看在眼里,记在心间…… 在刘晔任州牧之职前,大批派出的斥侯分别探听的消息汇总后得出结论: 广阳,渔阳,右北平,辽西四郡现时兵力分布空虚,各地连先前防备各异族的部曲都被抽回,在邹丹与赵云带领下会合,共计三万人屯驻于北平;而公孙瓒南退则一路收拢士卒,共有四万人驻于涿郡西南一百里处的易京,与冀州相邻。 先前兵力最强盛时达到十五万众的公孙瓒如今实力大损,而袁绍此时亦趁火打劫将其于青州的残余势力亦扫地出门,完全据有了冀,青州全部地盘,公孙瓒现时能完全控制的便只有右北平,辽西,涿郡三郡之地,兵力不足八万。 刘晔在接任后第二日,也就是公元192年1月1日,元旦这一天下达了连续三条诏令: 一:派出原代郡军队中经验丰富的数百校官赶赴屯驻长城的幽州六万军士大营,负责教习兵士,勤修苦练,着代郡欧冶胜之兵器司三月内打造出足够装备为其换装;提高士卒晌俸,统一为五百钱每月,各级将校亦有很大提高。此令一出,边关兵卒顿时欢呼,军心稳固,对于刘晔拥护之意立时坚定。 二:召回原本被公孙瓒驱逐的各处官吏,再淘汰其中或是田氏嫡系,或为无用之徒,只留在蓟城中待命。 三:发布讨逆令,明确宣示辽东公孙度自立叛乱,后将军公孙瓒以上犯上谋逆。刘晔将亲领兵马破之! 此三令齐发后,刘晔随后又发蓦兵令,要求一如代郡招兵规格,年满十四岁,三十岁以下者皆可参军,不过两日间,应者云集,得兵三万兵,刘晔便停止了蓦兵,将新兵再交由齐周训练,政事托于刘虞,田丰辅之。 张飞领从代郡开拔过来的一万兵马守备蓟县。 诸事安定后,刘晔于1月5日亲率整合完毕,更吸收了此战俘虏中精壮八千人的四万大军,打明旗号直向北平开去,随军将领为典韦,周方,谋士则为戏志才,初降便如此重用,自然令戏志才心中感动,效死之意定下,也令他人对刘晔如此魄力侧目。 崔琰清楚地记得,出发前一日,并着为他等使节送行,举行了仅有的一次大宴,自有袁术手下使臣陈纪问刘晔道:“明公如此光明正大往攻叛逆,难道不怕公孙瓒于北后大举进攻?何况冬季严寒,雪厚愈尺,并不利于行军?” 此时刘晔朗声大笑道:“哈!若彼有此胆色,吾有上将张翼德足可令其闻风丧胆。非吾看轻他公孙瓒,只怕他经此大败,不会有丝毫心思救援部将!至于行军之事,吾北地豪杰之士又岂畏区区难事?兵贵神速,趁彼整合未定,士气大丧之时攻之,一战可定,否则,君自何知……” 陈纪喏喏而退,但崔琰却对此很不以为然----军国大事者,岂能如此看轻敌手? 直到他回到邺城,见到荀彧细说此话,却被其一番解释点醒,对于刘晔顿时高看许多:“季珪所见却属谬论,想刘幽州新任之时,自需有大功以振威仪。讨伐公孙瓒于北平残部势在必行,但其公布天下,不仅出师堂正,更有疑惑公孙瓒之用,想他公孙瓒性好疑嫉,自然会再顾虑刘幽州此次是否诱敌之计,不敢轻易动作,毕竟他现时兵力大损,已然输不起。可况南方还有袁冀州虎视乎?而行军困难正好又给他台阶可下,刘幽州此所谓万全魄力之计也!” 荀彧这番话的确正解,将刘晔深藏心思说了个明白,同时,他心里对于刘晔这位力挽狂澜,击败不可一世的公孙瓒的“安平侯”也是深感佩服。原本因为刘虞被围,危在旦夕;刘晔千里进兵、前途渺茫下心中那失望而又无奈的想法全数抛去,也将投靠现时正在广为招纳贤才的曹操念头熄去。 再怎么说,刘晔总是名正言顺的汉室宗亲,所有行事都显出对汉室的忠诚,如此正与荀彧心中兴扶汉室念头完全相合,作出这个决定当然正常。 现在袁绍对他早就不闻不问,所谓效周公之礼贤下士也被他看了个明白清楚,荀彧在这一点上同另一个人想法是一至的,在荀彧感到自己理想有望实现后,便兴高采热地去找那位同他皆言袁绍“徒具周公礼贤皮毛,外宽内嫉”的高才,这个人正是与刘晔一别三年有余的郭嘉! 郭嘉为何会来到袁绍这里,有人说是辛评,郭图为其故友,盛情相邀下难以推辞,实际情况呢?后面再细说。 只说当他听说荀彧有别样想法后,一贯表情平静淡然的脸上也乍然现出惊愕:“文若前日已言同意与嘉共回颖川,待机辅佐曹兖州,为何仅是过了几日便又有决定,君非朝秦暮楚之人,其中究竟如何?” 荀彧面上收敛喜意,表情坚定地淡然答道:“奉孝早知吾之心意在于匡扶汉室,重现大汉威仪,今有刘幽州在北地,自然不需舍近求远,投奔曹公。” “刘幽州?” 郭嘉这近半月来只称病闭门府中,除却亲近几人外,皆不待见,却是不知刘晔接任幽州牧之事,待细听荀彧解释后,心中一惊,没想到刘晔这位大师兄前番还处境尴尬,翻手间便已掌握大势,郭嘉知晓刘晔“失忆”往事,对于刘晔也确有几分兄弟之情,但是当他想到师门一条规则时,眉头紧锁,最后看着容光焕发,斗志昂扬的荀彧默然道:“文若定心,嘉多劝也无意,然于友立场可说汝一点:刘子扬将来前途未必光明!文若随吾齐投曹公,却是堂正万全之计。” 荀彧摇头毅然道:“彧向来佩服奉孝才学,然此事却不敢苟同,想刘幽州年纪轻轻,行事更是极有魄力,前途光明与否是由人定,怎可一言否之?今接吾弟友若消息,袁冀州将领大军前往青州,欲将公孙瓒于青州势力全数扫灭,此是为离开最佳机会!特来向奉孝告之,道不同强求亦属无用,这便别过,祝奉孝能一展才学抱负……” 逢得此种情形,深知荀彧“王佐之才”的郭嘉面上再无丝毫平日潇洒不羁模样,表情有些黯然地叹息道:“固吾之愿亦然,祝君如意……” 公元192年1月8日,荀彧和郭嘉两位顶尖人才趁着袁绍亲自领军平定青州时,各带着亲属离开邺城,却是各分南北而走,分道扬镳。 那么,他们的命运在这一次不同的选择上最终会走向怎样的归宿呢? 【21】徐无细说进兵由 大军围拢北平城 1月12日,徐无山下。 因雪地难行,刘晔大军每日仅能走五十里,七日后这才来到右北平境内,这日夜间扎好营帐后,于刘晔大帐内。 “志才,数日间行止颇多事务,吾于今日才发现汝常愁眉不展,有何想法尽可道出,不必存着什么顾忌。” 此时帐内仅有刘晔与戏志才二人,从戏志才当面表态投身为家将后,刘晔便赐其名“平”,志才是为表字,脱去贱籍,得封军师祭酒,这个官职倒是刘晔与毛玠闲聊中,得知曹操如此设定觉得极为合适,使谋士可于军中常出计略,同时亦有职在身。于是便直接拿来用之。 对于这次冒严寒进兵北平,刘晔心里是有底的,可其他人没有!但他初登大位,刘虞没有干涉,其它人自然不会出来说道,所以并未遇到什么大的阻碍。如今见到欲引为心腹的戏志才如此担心,刘晔趁着忙里余闲,当然要叫来细问一番了。 “是!平以为主公此次进兵会否太过冒险?吾军最强处在于重骑兵之利,然则此时天寒地冻,马匹不行,故而此番出兵全为步卒,且攻城器械并不充足齐备,若是公孙瓒真敢攻来,只怕后果难料……” 戏志才有此想法显然不是一时半会,只因初投,还不全知刘晔心意,故不敢在他决心极为坚决时表示反对意见,而现时刘晔亲自问起,那他便顺势说出,一尽自己谋臣本份。 “嗯,志才顾忌是为正理,只怕许多将士官员亦有此想法。汝为谋士,却更需得知己知彼,这样谋划才能全面得宜。汝新投不知我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性情是否切实,吾自不怪你。以后不需存着顾忌,有何疑汝直问于我便成,事后再提反而招人闲语。” 刘晔明白戏志才的顾虑,他却不遮掩什么,直接将话题明说,让戏志才感动之余又加几分敬畏,然后再细说道: “确如你所言,此次发兵并非万全,但吾确有九成把握能竟全功!北平城内底细,趁着邹丹等人未曾退回时,吾已派细作探明,如今更留于城内作为内应。吾如此迅速发兵来攻,显然他们是没有预料和充分准备的,值此大败溃退,军心不稳,内部亦有不少矛盾情况,吾大军压进,再以心战为上,强攻辅之,最后明言招降,敌军必破!” 对于敌方愿不愿意投降,刘晔是有足够把握的,先后两次对公孙瓒部曲胜利后招降纳叛过程中,闻听刘晔之名,普通士卒皆愿归降,问之则以其“名声早传,属下兵士粮饷充足,比别处高了好几成,更有安平地方之能”答之。 其余地方无论百姓与军士向往他属下并非现时才有,前后共七年时间的影响,这个观念早就根深蒂固。 因着此事,张飞与典韦两个私下里并少来称赞刘晔高瞻远瞩,当初不顾许多臣属反对,几次提高服役士兵待遇的英明。其实张飞他们还没有想到一点,刘晔名声传播的如此顺利,那些商人是功不可没的,他们来往于代郡,将其中情形虽不知全貌,但各自心中有着猜测,于是辗转各地皆有传说,这才使刘晔之名于幽州大显,冀,青,徐,并,兖州也有所耳闻。 “原来如此,平以为主公是否还有一点未言全,便是若此战拖到开春以后,则敌军心平复,盖难破之?” 戏志才眼前一亮,瞬间便明白缘由,同时脑中也闪过这等想法,不敢再埋在心时揣摩,反而直接问于刘晔,显然他已渐渐摸清刘晔行事风格。 “哈哈!志才果真智高于人,知一而举三也!不错!确有此因,汝却是只知表面,不知根本,这也是你不懂整体军事战略原因了,我自向你解释一番:幽州现今南方公孙瓒四万人马退兵易京,牢据涿郡大部,而北边则有近千里长城,需得兵员守备塞外狄夷之族,东边便是邹丹三万军队所据右北平,辽西,而紧临他的,便是长城外的辽东四郡,此处由于公孙度尚算精明干才,更有许多中原百姓士族为避战乱迁往,人口应有近百万众,军队近十万。” 刘晔见戏志才能一点就通,并且知机询问,当然心下高兴,详细解释道:“如此一来,志才可细想之,现今吾治下幽州六郡便各处强敌环伺之中,而邹丹又为公孙瓒心腹,若任其稳定形势,稍后两方协调来攻,那便极可能使兵员并不充足之吾军疲于奔命。何况北平乃公孙瓒老巢,现今拔之,则其便成了丧家之犬,便是还存着的些许雄心都得随之破灭,只作苟延残喘罢了!而得辽西,右北平,则长城全境入吾手,便是先不讨公孙度,防备其人却又属万全,故此,速伐邹丹为势在必行!” “主公英明!天色大晚,不敢耽误主公休息,平这便告退,亦去准备着人并写劝降书信……” 戏志才恭敬一礼,心中对于刘晔这般完全将战略意图道明作法佩服不已,确如刘晔所说,知晓全部因由后,他作为一个谋士,便能通局考虑,不需全懂兵事,只要全力谋划便成。 “嗯,志才亦早些歇息,明日下午吾军便可达北平城下,围而不攻,汝那时再作这些事情亦未显晚。” 刘晔轻轻点头,眼中毫不掩饰地流露出赞许之意,挥手示意可退下后,口中同时温声说道。 有戏志才这般玲珑剔透之人帮辅,自然使他可少费许多心思,又怎能心间不喜? …… 第二日下午申时五刻,刘晔大军开抵土垠县,其县城是便是通称的北平。 这几日间并未再降大雪,偶有几场时间并不很长的小雪落下,但凑巧,今日从午间便又开始落下纷纷扬扬的雪花,能见度并不高,故而当兵临城下已开始扎营之时,北平城内的邹丹才惊骇地接到属下的回报,急忙找赵云以及手下众心腹来商议对策。 其间有谋士言趁刘晔扎营未稳,立即出兵攻击,但邹丹却以“刘子扬精明之人,只怕早就使士卒饱餐休息,这才以万全姿态来临,出城攻之只怕正落圈套。”拒之不受。 赵云面上平静,实际上心里却是急转思索刘晔战略目的,实话说,他有猜测过刘晔是否会趁势大举再攻,但凭心而论,北地正处于一年中最为寒冷的时候,出兵作战实属大不利,故而也未细想太多,回城后只在考虑着亲族以及他自己怎么作才最为适当。 在其他人的眼睛里,赵云要么是个有勇无谋的武夫;要么就是威胁极大的对手。 前一种是傲慢看人,自视甚高而看不起赵云之人;后一种则是很清楚赵云能力,怕他得到重用后他们这些人都得靠边,故而抱团极为排斥赵云这位真定的“外来人”。 邹丹呢?他是是两者皆有之,故而对于赵云心里也确存着“人尽其用”,但却不问其想法,只当赵云为手中一柄利器,仅此而已。 主将如此表态,自然商量不出什么结果来,最后只能号令各部“严加戒备,静侯命令。” 【22】佯攻解作操练事 不闻趁夜进兵时 13日,夜里亥时,阵雪早停。刘晔于北平西、南、北三门外扎营的大军却依次开始行动,将拔去箭头后,绑上的劝降书信射入城中,然后便归营歇息。 如临大敌的守备军士们在拣到这些、戏志才使人两日间写好,共计两万余封的劝降书信后,反应各不相同,虽有不少公孙瓒心腹将领见机不妙立即喝止,并派人通知邹丹立即领亲信军士前来弹压,最后似乎息事宁人,但这种子却悄然埋下,普通士卒间渐渐传开…… 于次日凌晨丑时三刻开始,便有军士分批抵达城下一箭之地外,当真是:“鼓声震天响,杀声惊人喝。” 直让邹丹以为刘晔要趁夜攻城,复又惊起,教全体将士待命,却不想等他上了城楼,刘晔军士早就又撤回营中,直气得他跳脚大骂,又不敢掉以轻心,等了两刻左右不见动静,这才下令待命军士休息,他自己也返回府中。 却不想他刚回府中不久,便又是这般动作,直让邹丹气恼之极,又返回城楼,结果如他所料----又是佯攻…… 此时已到寅时,再过一个时辰,天色便可放亮,于是邹丹心中认定刘晔决计不会强攻,反怕如此让士卒休息不够,万一适得次日白天攻城便精力不足,于是下死令不管刘晔派军前来再次虚张声势,依旧教三门当值防守的一共五千士兵认真巡防便是。 其后一直到卯时,整整一个时辰内都再未有军士前来张扬,辗转难眠的邹丹这才安心闭上布满血丝的眼睛睡下。 那么,刘晔真的只是虚张声势么? ----是的!或者是现在是的。 一直到第三日,连续三天来每隔一个时辰左右,无论白天黑夜都有千余军士带着攻城器械出现在三处城门的一箭之地外,只是口中喝着冲杀声响,却不见实际动作。 而邹丹手下军士心态也渐渐从如同惊弓之鸟变成莫名其妙,而到得现在,逢得白日间能看到城下情况后,更是多有三五聚集,指点对方装备,长相,阵形等等,更有兵士戏称:“安平侯派手下战士出来活动活动,不然老呆在营帐中只怕冻也冻僵啦!” 这般围观看热闹的景像并没多到影响大家正常守备,中下级将校也多是睁只眼闭只眼,前两日可是教他们好生折腾了几次,各个眼珠内尽是血丝,颇有些精力不足,极是犯困感觉。 便是主将邹丹,都开始渐渐放下心来,认为有谋士进言之说辞应是正理---- “刘晔远来是为作秀,以表誓不两立之态度,想寒冬时节,城墙外都有尺厚左右积雪化作的坚冰,便算得他刘晔攻城器械充足,强攻亦极难克之,故其短期内必会回撤,便是真要攻击,亦会于开春雪融冰化之后。” 对于这一点,赵云心里却是嗤笑以对,他站在一个相对客观的角度平心分析,便是不能真正通盘摸到刘晔心意,却也知道若刘晔真是做秀,那就应当虑张声势一番后,立即回兵,否则便夜长梦多! 本为他是作为一个旁观者身份,并且已教亲族整理妥当,安排于东门这个公认的刘晔“围三缺一,以使守兵不存死战心思”之地附近的民宅中,由他兄长亦是文武皆通的赵风统一安排带领着。 却不想当16日这一天傍晚,赵云刚回到家中便有人前来投贴拜访,其所说话语直接让他陷入了沉思中,这个人的名字叫----田楷,是被公孙瓒所任命,在其两次兵败后已被袁绍大军扫地出门,刚回到北平不久的青州刺史…… 17日早间,辰时一刻,天边已隐隐发亮的时候,北平城东门外却有一片影影绰绰,借着夜色的掩护悄然摸向城门,并在一百五十步左右悄然停了下来。 凑近些可以看清,他们前排十人一组架着云梯,其后跟着刀盾在手的重步兵,中间和后面则是持弓把弩的弓弩手,阵形并不密集,人数应当不足五千之数,可从他们冷峻的脸色,虽然平静却不时闪动着精光的眼神,静止后挺立如岳的姿容,便可得知他们绝对是一群身经百战的精锐之士! …… “阿叔,你不是说安平侯老爷是个好人么?哪咱们为什么还要和他打仗?直接过去投降他不就好了么?” 东门城墙偏北一段,有两人正倚靠着墙垛蹲坐,双手交叉伸入腋下取暖,手臂间环抱着一杆木杆长枪,见到周围静籁一片,忽然右边那个身影稍微动了动,呵出一片白雾后,压低着的声音透出一股稚气,显然最多十二三岁罢了,他轻用胳膊碰了碰身边那人道。 “三儿,你不懂啊,咱们当兵来卖命,上面可都有官家老爷管着,再说拿着粮饷就要替他们卖命,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儿。虽说这是在玩命,却总比活活饿死强得多。” 左边这人大约四十岁左右,满脸胡茬乱糟糟的,左脸上有一条极为明显的伤疤,看起来颇有几分凶恶,而他幽幽所说出的话语中透出一股浓浓的无奈与悲哀: “安平侯老爷名声是好,听说他手下过活的那些人吃饭管饱之余每月还有好几百钱可拿,比饥一顿饱一顿的咱们好了十倍不止。不错,说咱们心里不心向他,那是不可能的,可你也得想清楚,到他手下也是同样的‘不知明日可有命在’的生活啊,听说他招纳普通士兵要求都很高呢,先不说咱们有没本事叛逃到对面去,就算去了人家指不定还不要呢!唉!要是有变化,随大流或逃或降都无所谓,咱们就是这个命数,还是心里多求求祖先庇护来得直接些……” 【23】东门兵变骤然发 田楷赵云齐上阵 “是这样么?可三儿听人说过‘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凭什么咱们就不能得全温饱,立身安命?” 少年那睁大的明亮双眼与他脏黑的脸蛋形成极为鲜明的对比,再过半刻左右就是换防时刻,这也是他等兵卒能够如此休息放松一下的原因了,此为常例,便是有校官看到,也是睁只眼闭只眼,不会严格过问,毕竟整夜巡视已经够累了些。 “三儿,你这孩子!你父母死得早,将你托给我,我一直教你要恪守本份,这样虽然苦些,可若得祖上庇佑,也能好好活下去,终日尽是胡思乱想可不行,你懂么?” 中年老兵显然有些恼怒了,语气颇有些严厉地问道。 “是,阿叔!” 少年不情不愿地低头应是,可他心中却直觉认为不对,稍过片刻后,他忽有所感,又轻声急道:“阿叔,我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好像有大事要发生了,会不会安平侯老爷要来攻城啊?!” “住口!你刚入伍不足七天,许多规矩不曾清楚知晓,这等话语你怎能胡乱出口?当心叫都伯听到了便要抽你鞭子!以后不许再这样乱说,这不是咱们应该关心的事情,知道么?” 中年老兵面色大变,见周围十米之内那些同僚都没什么反应,而他们的伍长是个老好人,这才松下一口气,语气极为严厉的喝斥少年道。 “老严,小三还是个孩子,别吓坏他了。我听过单校尉与魏都伯讲过,安平侯就算攻击,也不会到咱们这东门来的,毕竟他的兵力不足围拢全城,而且只有东门最适合作生路,若围此门而放别处,就非围三缺一,而是赶尽杀绝了。” 只听得右边相距他们约有六米左右,一位年约三十左右的汉子也是扫开积雪后坐在地上,摇头轻声对他们说道。 “伍长好心一片,可是这小子性情未多遭磨砺,不严加教训只怕是要吃大亏,咱们平头百姓,老实本分这才是正道啊!三儿,还不谢谢伍长教诲!” 中年老兵先是伸出手抱拳对那人遥施一礼,然后面上严厉表情不变,依旧瞪视着少年道。 “是……三儿知错了,伍长宽厚……” 少年见到叔父表情从未有过的严肃,虽然那股危险感觉似乎越来越明显,但却不敢再多说话,只得默然下把怀中长枪抱得更紧了些,好似这样可以给他添加些许安全感一般。 半晌后,见得城下已传来交接口令,更有许多兵士脚下踏到积雪声响,中年老兵总算长舒一口气,在听闻都伯传令集合后,上下蹲立几次,舒展一番后,对少年说道:“又过去一天了,不是没什么事么?三儿,快起来,要排队回营了!” “嗯!” 少年点点头,亦站起身来,随中年老兵一起跟在所属伍长身后,再归入所属什队,然后两人并排列成一队,因他等最靠近城墙阶梯,故而先于其它队伍下了城楼,便见得城门甬道外,约有一千军士正在副东门校尉冯伍的带领下与他们的东门校尉单芳交接。 平日都是直接对过暗号后,便随下随上,保持城墙上兵卒不缺,今日却好似出了什么问题,怎见得两人正在理论什么,少年所属队伍位于最前方,见此情形后,百人长示意停下,而后面城墙上的队伍自然也就停止行进,无法下到城墙。 两名校尉争论声音愈来愈大,少年便清楚的听到他们的东门校尉单芳大声喝斥对方:“装备不齐,如何能好生守备城池?” 而冯伍则嗤笑回之:“吾等非邹太守嫡系,又能得几分给养?若是单校尉不愿将城防移换,汝自去找邹太守告状便是!” 单经大怒道:“昨日都未见得汝等如此狼狈,非克扣军饷挪用怎会如此?汝明知吾无法脱身,邹大人现时好容易休息,怎能前去打扰?这般不整装备,万一城池失守,去治谁的失责之罪?” 两者纷扰不休,静立的两方将士们各自心有戚戚,不知如何才能让两位官长平息众怒时,便闻得一阵脚步声响,有数十人在一位亮银盔甲加身的将军带领下,打着火把赶来,厉声喝道:“汝二人纷扰不休,近里可闻,城墙防备不齐,该当何罪?” 众人观之,不是住处便在左近的公孙瓒亲卫长赵云又是谁?两位东门校尉虽是面色惭愧,却也不将赵云放在眼里,各自不服,场面近于纠结。 赵云见两人如此作为,也不生气,只是冷笑相望。 片刻后便见得又一支约有两百队伍赶来,为首不是公孙瓒心腹田楷又是谁人?只见他怒气勃发,行到两人近前便是大喝出声,却不想他所说话语令在场众人大惊失色---- “汝等在此争吵,内讧不止,不如将此城门献给刘镇北算了,些许小事值得如此纷扰计较?!” “田青州,汝为明公亲信,怎可说出如此大逆之语?” 单芳身为公孙瓒另一心腹,被委为“冀州牧”的单经之族弟,更认为自己“才能出众”,当然不太把其余人放在眼里,连灰头土脸只带千人回转北平的田楷都敢直斥其非。 可他却没有注意到,在他脸红勃子粗先后与冯伍,赵云,以及田楷“理论”之时,不仅有数十黑影借着火把无法照到的死角渐渐摸到距上城墙阶梯仅有十步之远的地方潜伏下来,赵云,田楷亲兵更是不动声色的缓缓移动,双手有意无意地摸向腰间…… “不错!公孙瓒叛逆贼子,吾等先前受其蛊惑,今有镇北将军刘幽州天兵开赴,不洗心革面,相投报效,代罪立功更待何时?动手!” 田楷忽然面色一肃,由先前的大怒喝问转变为冷然相对,一番话迅速道出,在单芳目瞪口呆还未反应过来时,便大声喝令,于是埋伏以及堂正在外的亲兵,另一位显然早有通气的东门校尉冯伍手下亲属部将皆是立即执兵在手,发声喊便分为几股,大部向城墙上攻去,小部份则朝近前的单芳扑去。 赵云虽不多说,可他持平长枪,缓步上前动作明确地表明了他的立场,局势顿然大乱。 【24】不同选择不同命 势落千丈败公孙 “田楷坚子!汝竟敢谋反?公孙将军待吾等不薄,怎能容你等叛党如此嚣张?诸位弟兄随我抵抗到底,等待邹太守援兵前来,战后必有厚赏!” 单芳反应极快,在冯伍抽刀瞬间已然惊醒,什么都顾不得便向后急跑数步,拔佩刀在手,然后边退边大声斥喝,而他的亲信部曲则围拢在他左右挚出兵器随之缓缓后退,直接便到了城门甬道右侧靠墙摆开阵势,如此稳守布局,自然可以久抗。可见这单芳的确是有几分本事。 “尔等兵卒莫受单芳蛊惑,刘幽州所说‘降后不究吾等罪过,只诛首恶’之信只怕汝等皆已知晓,现时刘幽州大军已在城门,随吾开城门迎之立时便是大功一件,邹丹所谓厚赏又岂能相比?云与田大人同刘幽州使节已有接触,刘幽州是为堂堂信人,为何还要为乱臣贼子卖命?速降活命,若是顽抗休怪吾枪下不容情!” 赵云执枪挺立,依先前与田楷约定,冷声喝道,声音清晰地传入在场中逢此大变正在犹豫不决的单芳所属部曲耳中,顿时让其中不少人立时咬牙坚定了信念,包括那名少年---- “三儿,你傻啊?快些回来,他们两个所说话语真假难辨,等下邹太守要是统兵前来,作叛逆的可是死无葬身之地啊!” 那中年老兵下意识的随着伍长急步向单芳聚拢,忽然转头却发现原本在他身后的少年,却正提枪跑向十数步外的赵云处,顿时大急道。 “阿叔,我相信自己的感觉,你别跟着单芳,他老是鞭打咱们,不是个好将军!我有感觉安平侯老爷真有大军在外面,阿叔信侄儿一回,快来这边吧!” 少年在面临如此变局时,毅然选择了相信自己,为此不惜不听从长辈之言,顿时引起了赵云侧目,点头赞许道:“小小年纪却明事理,难得之极,你就跟在我身边吧!” 少年见他叔父并未听他话题,只踌躇不定片刻,连话都不说一句便头也不回的随着大批军士聚拢到单芳手下,而这时城楼上的单芳所属部曲也发现了不对,立刻敲响警讯,一时金鸣之声不绝,声传极远。 片刻后,城中军营方向也一阵鼓响回应,显然已接知警训,如此一来,自有更多人认为此乱不成,就连冯伍手下事先不知根底的士卒也有近百人趁着乱势跑到对面去。少年心中对于叔叔的不信任和绝情深感失望之余,听闻赵云如此镇定话语,自然心间迅速升起一股感动,狠狠用袖子抹去眼泪,咬牙点头后便小步跑到了赵云身后。 两人的不同选择,注定了他们的命运也将迎来一次极大的变化…… “杀!” 只听得城外近处猛然爆出一阵震天喊杀声响,更有不少“嗖”“嗖”的羽箭响动,然后城楼上一片惨叫之声,也有偶然落到城内的箭枝,如此变故更是使聚集到单芳手下兵卒一阵面面相觑,没想到赵云所说确为实情,敌人都趁机模到城墙低下了! “进攻!” 田楷,赵云,冯伍几乎同时大声下令道。其中赵云更是手执长枪,领着跟着他转战各处,本就是真定同乡的五十侍从亲兵身先士卒的冲击,手中长枪在灰暗的天色下只有借着火把微弱的光芒,才可能偶然看见一片雪亮光芒,当者披靡!若非天气原因不得骑马,则其威力只怕又得强上几分! 赵云如此之勇,顿时让原本只有所耳闻传言的单芳所属士卒大开眼界,纷纷心底惊骇,不想这位白面俊秀,仅有二十一岁的小将真个如此了得,龙距虎步,大开大合,而又多处精巧细腻的招式下,无论挡在面前是一个或是数个敌手,都难挡一合之数! 于是城门甬道旁单芳好容易聚拢起来的近四百士卒心惊胆颤下,士气大跌,仅是赵云所领,再加部份田楷亲兵便稳居胜势! 而冯伍手下兵将见得此景,又知刘晔确来相攻,早前招降书内容更是已然传遍,如何能不心底透亮?于是纷纷在各自伍什长带领下分批反向城墙上攻去,不过片刻间,单芳所属一千五百军士便被分割围之,更有已拾好云梯,攀上城墙的刘晔军士夹攻,城楼上警讯台首当其冲,被迅速拿下。依此情形,不过一刻之内,整个东门便可完破! 但若给了城中大营中邹丹大军机会,那岂非又得面对其拼死冲击,结果难料?问题是刘晔会给邹丹如此机会吗? 不会! 就在邹丹急急起身,召来心腹众将点齐兵马便要奔赴东门时:南,北,西门三外警讯先后大响!听其紧急程度,确是刘晔强行攻城! 邹丹与心腹顿时面面相觑,不知该向何处是好,因为东门此时警讯已停,他心里便估测着只怕此处又为佯攻,而其余三门则为真正攻击,毕竟刘晔趁他等不备来强攻也确有可能。 于是邹丹当机立断,自认为稳妥地派出千人前往东门,而他则分兵三处,各派亲信将领带五千兵马驰援三门。可当他自己到达北门时,却闻听北门校尉有报,刘晔此次仅是真正攻击不到一刻便撤回,虽有伤亡却并不多,又是佯攻! 听闻此言,邹丹猛然汗毛直立,脑中一道霹雳闪过,虽不知有田楷,赵云内应开城之事,却也直觉感到事情不妙,立即着人分往南,西两门使心腹赶紧带兵前往东门! 但一子落索,满盘皆输!东门已破,邹丹又拿什么来战胜刘晔士气大振的士兵? “赵将军,求你手下留情!” 听闻这个稚气未脱急切万分的声音,赵云手中亮银枪急停在一位已被他荡掉手中武器的对方士兵咽喉处,恍然转过念来,面前这个不是那少年的叔叔又是谁? “来人,将他押入俘虏队!” 赵云挥手发声示意,自有一名亲兵上前将那中年老兵押下,而他自己见大势已定,这才转过头来,对少年淡淡说道:“小三是么?以后你要记得,在战场上不是朋友便是敌人,没有第三个选择!今次情况特殊,我自可网开一面,下不为例,你可明白?” “是!卑下谢过将军之仁义,定牢记将军教诲于心,不敢稍忘!” 少年见叔叔脸色狼狈,但好在能保住性命,心中一块大石终于完全落下,只觉现时身上血透铠甲的赵云,浑身透出一股锐武英豪之气,令人不敢直视,于是便心悦诚服地弯腰恭敬大礼拜过,然后回答道。 …… 此战,最终刘晔仅以自身伤亡五百之数完全拿下东门,大军直接入城。在田楷、赵云指引下,趁着邹丹未归,先击溃前来增援的一千军士,然后再往破大营,再攻府衙,同时占领北平三处囤粮之处。 赵云早有投效之心,对于公孙瓒这个自私自利,不顾百姓死活的军阀自然是没好感的,先前亲族被羁押,自己又不得不再次委身于贼数月的怨气便在此次身先士卒,克敌冲杀中发泄一空,而他的武勇不仅令刘晔手下兵士侧目,就连公孙瓒原本手下兵将都惊讶地发现,原本这位白面小将从来都未将自身实力完全发挥过。 邹丹有军无粮,兵无战心,见此情势部曲降者从多,后更有见邹丹欲顽抗到底,不满后联结一道将其拿下献于已进城的刘晔,于是便在攻城六日后胜负已分,尘埃落定! 从此,不可一世的公孙瓒只余下四万余人马龟缩于易京,再难有所作为。相对的,刘晔作主的大部幽州也崛起为一股令诸侯不可小视的力量! 赵云归顺,田楷投诚,那么收获圆满的刘晔又会怎么处置,足有两万五千众的先后投降的俘虏兵将呢? 【25】刘晔诚恳得赵云 子龙武勇并三英 “田先生,子龙,汝二人居功至伟,可有想法尽可说出,不必存着顾忌。” 北平城郡府,大战刚罢,刘晔坐于收拾干净的堂中,戏志才跪坐于下首案几,亲自执笔记录。典韦,周方一干心腹将校分立左右。 现在是赵云、田楷更有一干降将立身于堂下,对于刘晔最先召他们上来问话,感觉深受重视的同时,他们也各有不同想法。 田楷并不多话,只说:“公孙瓒叛逆,而吾受其蛊惑,辨明事非后恨无门报效国家,幸得遇上大人早派入城中使节,楷立时便坚定投诚之意,无论明公如何安排,皆无有怨言。” “‘贤才择主而侍’田先生能明事理,解北平百姓于长久兵祸之中,是晔之幸也,怎能不重用之?便委汝为北平太守,继续统领安抚此地,汝可愿意?” 刘晔虽然早派有不少细作先期入城,负责调查城内军力布置、见机可联系对公孙瓒不满之人等等,但他实际上是不抱太大信心的,原本计划中也是择精兵随细作们在城内放火发难,搅乱局势,然后再突袭东门。却不想直接便联系到田楷这关键人物,又经他联合到赵云参与此事,大大减少了自身伤亡,而对于田楷之颇有几分精明,刘晔也是早有耳闻的,索性便直接委之一郡太守之位,以示宽勉,同时也可以其为榜样…… 果然,随着刘晔这一封赏,原本投降后颇有些忐忑的众人立时宽心,纷纷羡慕地望着田楷,最后又将目光移到已整理过仪容,尽显一派英姿飒爽的赵云身上,他们两个居了首功,田楷得到重封,赵云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公若何平安民,凭何鼎局势?” 出乎大家意料之外,在刘晔也将目光落到赵云身上,让其一身尽得众人目中焦点时,赵云不表效忠之意,却直接问出这番话来,顿时让众人惊讶之极,不知其用意何在----难不成到这份上了,赵云还有别样想法不成? “晔以公心允百姓;以正道御雄兵。保疆卫国,拨乱反正,与民生息,何愁地方无太平之日,百姓无安居之时?然其任重而道远,刘晔才学拙劣,便需得以招贤纳士,求贤才助之,如此方有成功之机……” 今日注定是要让这些投降之人大开眼界,却见刘晔听闻赵云发问后,面上丝豪不见着恼,反而起身后脸色郑重诚恳地细说起志愿来,最后更是径直走下堂中,来到赵云面前便是一礼拜下,续道: “子龙此问可见是为真心为民之人,晔心中敬之,可愿屈身,辅佐我这不成器之人?” “明公果为信人,想公孙瓒不理民生,只好征战不休,辽西一带百姓受苦久矣!云恨势单力孤,受亲族掣肘不能除去此,以下犯上之乱臣贼子。逢得明公大军压境,效微薄之力开城引路,是我为辽西百姓尽些许心意。耳闻不如亲问,吾自有疑问想知明主为人若何,今见明公堂正行径,礼贤下士,云区区匹夫,何劳君子大礼?但凭明公大义,不计云之鄙薄,敢不效死命耳!” 赵云哪愿受刘晔之礼,侧身避过后便单膝跪下,大礼拜还刘晔,一番话语尽道出他之心意,令众人恍然,心中顿生敬服之意。 “子龙快快请起!能得君之辅佐,是上天眷顾,缘何鄙薄之说?吾观子龙将来成就不凡,是为将帅之才!且随我回转蓟县后,必委以军中重任!” 刘晔大喜,扶起赵云后心中颇有几分激动,先前再怎么预料收服赵云十拿九稳,那终还是幻想,如今得偿夙愿,如何能不欣喜万分? 对于赵云的才能,刘晔从见其第一面,从他那双冷静清澈的目光中,便可十足肯定!怎么说,他现在也确有知人之能,所说“将帅之才”只算客观评价,实际上刘晔对于他的期望是更高的。 “主公励言在耳,云必牢记心间,奋发向上,尽效绵薄之力!” 赵云见刘晔喜动颜色,自然显露出几分真诚,心下更添感动,一股得遇明主思绪油然而生,大有相投恨晚之意。 “哈!听说子龙十分了得,来来来!俺也有几分手痒,却有许久未曾与高手过招,子龙与我切磋一番如何?” 听到这个爽朗的声音,不用猜也能知晓便是典韦发话,想他与张飞切磋过一段时间后,也染上了这个得空便要与人比划一番的嗜好,以前便偶然听闻刘晔夸赞过赵云本领,今次入城又多听传言,如何能按捺得住?见到刘晔已说完正事,立时便出声挑战。 “典将军盛情相邀,云不敢辞却,恭敬不如从命!” 见到刘晔只是微笑点头了,赵云抱拳一礼,亦是直接回应道。 “大善!” 典韦大喜下只向刘晔草草一礼,然后便拉着赵云直接出了正堂,来到外面阔地上,自有两人下属拿来武器。 如今天气自然不可能骑马对战,而典韦马术经过苦练后,已能达一流之境,对于步战他更是得心应手,有十足信心,所以他虽然口上不说,心里实际上还是认为赵云再怎么历害,都不会比他强,刘晔所说也仅是面上赞辞罢了。 可是当他真正与赵云交手,第一招并未用尽全力,猛然被赵云九尺亮银枪绕过空档,直袭面门,虽然他反应奇快下一戟格开,同时偏头避过,却也惊出一身冷汗,再不敢抱丝毫小觑心思,立时用尽全身解数,与赵云缠斗起来。 短戟,长枪齐齐化为一团幻影,看不清轨迹,便连两人形貌都有些模糊,只有场中不时传来的清脆交击声可以说明其中惊险! 两人边战边走,身形到处,地上的积雪被刮起,顿时一片纷纷扬扬。 如此激烈战斗,顿时让围攻的众多原本代郡兵士;还有田楷,赵云收编等待刘晔处置的降卒们看得目不转睛,不时暴出惊呼喝彩声响。 …… “哈哈!子龙果为真英雄!俺服了!” “典将军手断高明,非云能及也!” 最终,两人还是旗鼓相当,谁也奈何不了谁。大笑对视后,各自从心底里服气对方之极,同时自有一股惺惺相惜感觉起于心间。 当然,这次毕竟只是切磋,赵云与典韦运招皆有所保留,但若真个以命相搏,结果就真难以预料了。 经此切磋之战,赵云武勇之名立时在代郡士兵中迅速传开,众人皆称“幽州自有三英将,张典还加赵子龙”,承认他有张飞,典韦这等亲历沙场、勇名早传将军之武力! 【26】处置降将有法度 完毕诸事返州府 “邹将军,愿降与否?” 刘晔此话一出,顿时再让场中众人惊讶对望,不知他又是如何心意。 原本看到赵云、田楷两个都算得尝正果,后面跟着的于后来随邹丹投降的大批将校,早就认为刘晔肯定是要一视同仁,厚待他等,便是得到示意后上前的邹丹本人,亦是作此思想。 其实现今刘晔兵力之强更盛于公孙瓒先前几分,邹丹等人面对现实也开动起了心思,甚至在后面这短短时间内,邹丹都在心里想好了应当怎样回答应对,既不失了面子,也留着余地可让刘晔下台,“不卑不亢”的投降。却不想拨弄了半天的算盘,到最后却等来刘晔如此不咸不淡的问话。 这简单却含义深刻的语句顿时让邹丹方寸大乱,将先前“故示傲骨”打算抛飞,愕然当场。半晌后,邹丹见刘晔表情依旧平淡如水,同先前那个喜出望外,诚恳态度招揽赵云的几疑是否同为一人。 面对现实,邹丹终于放弃心中那不切实际“装腔作势”的打算,小心翼翼地问道:“明公是何意思,莫非吾等不降亦可?” 邹丹从来不是一个愿意将自己生命献于忠诚之人,两次被大败,又摸不清现时刘晔如此强势想法,有此表现并不奇怪。同时他这句简单的问句,也让身后随他一起抵抗,最终无粮乏食,只得投降正等待刘晔处置的众人耳朵齐齐竖起,心也提到嗓子眼,纷纷祈求神灵、祖先庇佑,千万不要听到什么“不需降卒,尽数斩之”话语。 也许上天真的听到他们的祈望,在一干人担心急切的心理下,终于听到了刘晔接下来同样平淡道出话语---- “原降者,吾自欢迎;不降者,我亦放其归去。” 虽是同样的淡然语调,却使他等心下皆是长舒一口气,先放下了刘晔是要“立时翻脸,清算旧帐”的危险想法,转瞬间又各自心里升起一片疑云:“刘晔有这么好说话么?难道还有大批释放俘虏这等好事?” “明公此话当真?” 邹丹眼珠乱转片刻,许是想到什么,便直问出口。在他看来,刘晔实在难以揣测心意,他这等靠这个吃饭之人只怕真个归降了,也没有“用武之地”,如果有其它退路,自然可以另做打算…… “哼!邹将军可以去打听打听,我刘晔何曾口出妄语?又何时说出承诺却又反悔之事!将军若是还未考虑清楚,便回去想清楚了再说也成,只是希望赶在我改变这个决定以前----承诺也是有时间限制的!” 刘晔冷哼一声,极为不悦地说道,立于堂中两侧的心腹将校也是齐齐怒目相向,瞪视邹丹,若是刘晔一声令下,只怕立时便要抢来给他一番颜色好生尝尝,场中气氛顿时有些紧张起来。 “邹丹不知缘由,是为过错,这便向明公赔个不是。然不需多作考虑,公孙将军待吾不薄,今其正逢危难,正应同力担当,实难以于明公左右效劳,报歉……” 邹丹惯于察言观色,只从刘晔以及他属下将校表情反应,便可料个大概,顿时心中有了决断,先施一礼给刘晔赔礼,随后便语气慷慨激昂,又饱含着深深的无奈,将一位不逢其时的忠臣形象表现出来…… “汝虽属小人,却亦是个人才,我刘晔一言九鼎,自会放你归去。来人,送邹大人回房,好生照看!” 刘晔却是冷笑一声,直接将想法说出,让邹丹脸上青红一片,偏生不敢反驳,只得在堂中众人那似笑非笑的目光注视下灰溜溜的老实跟着两名军士向牢房行去。 “田海?愿降与否?” “将军高义,末将敬仰已久,愿效犬马!” “嗯,来人,为田将军松绑,送其到营帐内休息。” “得令!” …… “方信?可愿归降?” “忠臣不事二主!” “好!来人,送他到邹丹将军处。” “是!” …… 这番计较下来,谁都看明白了:刘晔正是招降纳叛,不愿者却也不强求,依着他的堂正名声,确实没听说过曾出尔反尔;而他令行禁止,严于治军这也是早有传闻的。 于是接下来就极为简单了,这些降将中本就是公孙瓒心腹,能得其利者自然心中打着小算盘,不愿归降;而有真才能,却又不被公孙瓒重视的,就纷纷投诚。 而后来刘晔也只需依着名册上一个个点名,然后听其表态,自有人按照前面处置之法照办。不过两刻后,原本有一百余人的降将便全数全清,有七十人愿降,剩下的四十人则不愿。 那么刘晔这么做自然有他的打算,这个打算又是什么呢? …… 将校这里处置已定,刘晔便着赵云、周方、典韦带队,各领亲信前去降兵营中择出十三到三十五岁的精壮兵员,直接打散归入各部。近三万的降卒共有一万五千人合格,其余的一万三千人在第二日清晨集合后---- “邹将军,吾已送汝十日口粮,足够到达易京,汝等立即出发,这便去投公孙瓒罢!三刻过后,若汝等还在右北平境内……嗯,那时便休怪吾不讲情面!” 刘晔看着下方已全数松梆,身上只着厚布衣,而无片甲在身、武器执手的一万三千人,抬眼见到邹丹被带到后,便淡然说道。 “将军!你是否太……呃,将军仁义,吾等铭记于心,拜谢!” 邹丹见到此种情形,如何能不知刘晔打算?瞬间明白刘晔如此好说话原因,气得口中欲骂,直被寒风一吹,冻个激灵,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借势压下怒气,脸上现出一片感动之色,一礼拜过后大声续道,其实他心里却是大骂不已: “好你个刘晔,尽挑精壮,然后羸兵归我!最可恶的是我还要感恩戴德地谢谢你!还有天理吗?” “邹将军客气,请早些上路吧,莫要误了时辰!” 刘晔面上表情平静,语气依旧淡然,可见到邹丹如此表现,心时实际上自然大有几分笑意,看着邹丹头也不敢回,草草施过一礼便带领着人马出西门而去,他面上露出淡淡笑容,自顾左右道: “粮食本就是缴获的,这些老兵虽然还有几分用处,但相对而言却是负担过于实用,送给公孙瓒让他壮壮胆也不错,却不知当他收到这份礼物时会不会感谢我呢?最可笑这些家伙不敢翻脸,还得老实道谢,哈哈!” …… 公元192年,大汉初平三年1月21日,刘晔为表用人不疑之意,着田楷任右北平太守,领原属兵马三千,再传令教阎方,和已接到消息回到蓟县的刘和前来,委刘和任辽西郡太守,阎方为都尉付兵一万把守长城沿线。 然后,刘晔便带着三万二千人马开始回师蓟县。从刘晔心中发誓扫平公孙瓒到现在,仅仅过去了三月有余,强大而又目中无人的公孙瓒被击败,现在的他可以说已经提早退出了诸侯争霸的大舞台,只是苟延残喘罢了,也用不着非要急着赶尽杀绝。 军事胜利,威望大增的刘晔于26日下午回到蓟县后,等待他的便是逃避不掉,一个现在必须正视的难题…… 【01】百废待兴题难解 刘晔喜闻荀彧投 当初刘晔以兵家相争,贵在神速为由,并没有大加委任自己的属臣,他也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究竟如何才能顺利解决。 这个难题历史上的曹操、孙权、刘备、诸葛亮先后遇到了,他们的解决手断各有不同,但最终结果一样,他们无一例外最终都只能顾及身前短短一段时间,而去世后全数失败! 这个问题是比较复杂的,原因如下:东汉末年,在朝廷未动乱时支持起帝国的根基就是三大集团:外戚,宦官,士族。 前两种大家都能清楚他们的身份,而最后的士族可能也不陌生,因为这个词语出现的几率很大,但他们具体是什么人呢? 士族,就是世代为官的家族,通俗点说就是把作官当成职业之人。 当官也能成为职业?难道还能垄断不成? 不错!汉时平民分为四等:士,农,工,商。其中士地位最高,也就是以读书为业之人,就叫做士人,而想要做官就需要三个条件:身份为士人;有学识,通晓儒家学说;有人推荐为孝廉。 什么人有推荐的权力呢?作官的。那这就很清楚了,一旦有一位士人能够得任官职后,他的举荐名额是给谁?最多的肯定是他的子孙,以及曾提拔他的官员手下之人。这样就很明显了,读书在古时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没有经济支持,寒门士子就算能成才,亦很少能够得到举荐为官。 就算运气极好,能得步入官场,亦只能被同化,成为这个圈子中最为普通的一环。 士族就是这样形成的,他们有官职,所以掌握了帝国的上层权力;有文化,所以控制了舆论传播,是为百姓眼中的名人;有权再加上有名,然后就吸纳投靠者,便成为豪强。 门阀,豪族也是指得他们。 他们的力量在数百年延续下来后,可以说是绝对的主导,只是因为当初灵帝驾崩后,外戚与士族结盟对抗宦官,何进太蠢,反而与宦官斗得两败俱伤,何进死后,宦官也被袁绍领兵全数杀死,帝国两大支柱立时倒塌。 正巧这时董卓进京,于是门阀遇上军阀,就跟秀才遇上兵是一个道理,手中有兵的在乱世中就不怕你手中有印的!靠的就是拳头说话。 然后才有骨子里瞧不起董卓的士族不愿与其合作,纷纷逃离,共举“四世三公”的袁绍为首领,担任了关东联军讨董的盟主。想当时袁绍官职仅是个渤海太守,比他官大的不在少数,而他能得盟主之位,就在于此。 解释清楚了士族,那现在回过头来一看天下大势,就已经很明白了,现今的天下,明面上分为三股势力:宗亲;士族支持的袁绍,袁术两兄弟;马腾,韩遂为这样的地方军阀。 宗亲看起来是现在实力最强大的,幽州牧是刘晔,扬州牧刘繇,荆州牧刘表,益州牧刘焉,但实际上其它人是什么货色,想必许多人心里都是有数的,又不可能团结一至,实际实力只能算居于第二,暂不细提。 士族支持的袁绍,袁术两兄弟实际上的实力是最强的,曹操,孙坚何等英雄人物,先前都得从而属之。孙坚战死后,其长子孙策扶其父灵枢归葬曲阿后,依旧还是屈身于袁术,以玉玺终于讨回父亲留下旧部,听袁术之命现今正要往击庐江太守陆康。而吕布当初败阵出长安时,所想到的并不是抢个地盘自立,而是下意识的便要投靠他两人,先不说他现在有没有争霸之意,仅是这种思想便可大略想到袁绍两人名望。 实际上,如果袁绍两兄弟不翻脸相斗,而是团结一致,这个天下基本上是没有人能够抵挡的,原因就在于庞大的士族集团是全力支持他们的。也正是因为他两个反目,故而支持的士族也分为两批,支持袁绍者相对多一些,有他们的钱粮,人马支援,就是袁绍扩张极速,短短两年间据有冀,青,以及并州许多地方,却丝豪不用担心人才不足,并且兵员补充极速原因了。 地方军阀总体的实力是最强的,但也是最弱的,因为他们分散各地,不可能聚拢一股,也只有被分散击破的命,就不用多说它了。 回到刘晔身上来,我们就可以很清楚的知道,他面临的难题就是----怎么与士族相处! 在代郡时,因为那里原本就没什么大的士族,很多都是避难于此的士人,并不是一条心,用惟才是举的方法征用,于一郡之地自然合适。但现今刘晔要管理的是一州之地,记录在册的官吏共有万人之多!没有士族支持,哪里去找人来管理? 裁减官职,精兵简政? 刘晔手中有兵权,他要精兵估计人家不会反对,但要裁职,那不是明摆着砸人饭碗,要使这块大蛋糕缩水不少,与他们士族翻脸叫板么? 原本幽州三大世家:“张,田,公孙”虽然各自都因为叛逆而被清除,但他们只是最大的而已,其下原先附庸的小士族们又去找另外威望最高的士族依附,自然又会形成无数第二个张氏,田氏利益集团,幽州初定,他们也处于观望状态,就看刘晔怎么做了。 …… 这个难题最终证明了曹操,孙权,刘备,诸葛亮的解决方法行不通,自然不是刚刚了解其中细节的刘晔能立即解决的,于是他便能推便推,回蓟城后便以防备公孙瓒复来为由先整训军事,委赵云为偏将军,领八千人马驻于蓟城,整日演练。再详定军中纪律,以严令治军。 同时刘晔亦在脑中不停地想着应对之法,为此甚至停下一直以来都在翻阅的各类医书,反抱出史籍来研究前朝时的政制形态,期望能有灵感闪现,为他解决这个迟早都得彻底解决的难题。 公元192年2月2日,刘晔连续七天的翻阅并没有让他找到解决之法,反而眼前一亮,看到了一个极有价值的信息,但用到它的时候却在后面,刘晔还是得面对这燃眉之急。 便是在这种情况下,躲在军营中颇有些烦躁的刘晔听闻手下来报---- “有一名为荀彧之人来投,正在州府外相侯!” 听闻荀彧之名,刘晔大喜过望,此人治政才能高绝,若能有真知灼见…… 【02】荀彧进献统一计 忠心耿耿为汉室 刘晔先派人为荀彧安排住所,勿忙赶回后便亲自往相见,如此礼遇不仅让带着十余家属的荀彧感动,更让刘晔身边的赵云,典韦,张飞等人惊奇不已,不知这荀彧是何方高才,能令刘晔作出这般从未有过的礼遇。 刘晔到得房外,便正好见着一位年纪约为三十,仪容俊美之男子得到通传消息后,携着身后老少共十二人到门口敬拜迎接,恭声说道:“未知明公回转,尚未谢安居之礼,更有亲历访阅,是为彧及家亲之大幸也,请明公勿怪吾轻慢之罪。” 他嗓音柔和而有威仪,单论容貌之俊只怕便是冠于刘晔仅见者,所说话语也证实了他的猜测,顿时喜动颜色,亲自上前扶起荀彧道:“吾早闻南阳名士何伯求惊异赞称文若为‘王佐才也’!今能见之亦属晔之荣幸,冒昧来访,文若勿怪才是。” 如此谦逊真诚话语自然让荀彧对刘晔更多了解一分,心中顿起感激之意,“奔波近三年,终于得逢明主”的感觉油然而生。 宾主一番客套,刘晔也通过介绍知晓了荀彧家属身份:妻为唐氏,原中常侍唐衡之女,长子荀恽六岁,次子荀俣只有三岁,其父荀绲却留于邺城,显然是其弟荀谌的“功劳”,叔辈便只有一个荀肃,其余便是几位族中愿意跟随他的后辈士子。 刘晔知晓这些人为真正的知名之士,就算为了荀彧也得好生笼络亲近,于是一一见礼,没有丝毫牵强感觉,顿时让原本心中颇有几分忐忑的荀彧亲族心下安定。 逢得这许多人,刘晔当然也不可能立即拉着荀彧去大谈如何处置现时他面临的难题,此次见面只为安抚,最后更是教荀彧次日来见,他便坐于州府中静等。 …… 第二日上午,就任州牧后第一次早早来到到州府内开始办公的刘晔颇有些神思不属,在他出征和回来整顿军务的日子里,大小政务依旧还是交由刘虞处理,田丰协助的。但人力毕竟有穷,先前州府中官吏多属于田裴一党,随之叛投于公孙瓒者不知凡几,急切间非紧急大事便都积压在案,专等刘晔任用合适人选后再来处理。 刘虞前番不听刘晔之劝,用人失当,现今让权于刘晔,而他又没有合适建议,自然不会在这方面来干预。 刘晔随意从堆积如同一座小山般的案卷中抽出几份,只见上面尽是琐碎不已,偏生又得州牧大印才能生效之事,随手又放回原处,干脆就稳坐下来,拿过着人寻来的《史记》细读。 唐太宗曾说过:“以铜为镜,可正衣冠;以史为镜,可见兴替;以人为镜,可知得失。” 也正因为这次迫不得已,最终求问于史书,使刘晔深切地明白了这句前世就记在耳边,看似简单,实则蕴含深意的名言。从此,刘晔手上的书册,除了兵书,医论,又多了一种…… 而这也是他后来读通史书,明白其中关节后,再回想自己后世所知历代大略情况,顿时恍然,终于总结出一套现实可行的政治路线的原因了。历史,有它的必然,如若刘晔不明白其中关键,他将永远是徒劳无功的;同样,历史又充满着偶然,当刘晔能跳出圈套立足于旁观者清角度时,顺势而为,自然也能水到渠成! …… “报~~~府外荀彧投贴来见!” 等到辰时五刻,忽有门房前来传信道。 “快快有请!” 沉浸在书中事实而推理的刘晔乍逢打扰,颇有几分怒意,猛然间才转过念来,忙叫人前去请引。然后自己便整理好衣冠,亲到门口等侯,直看得特意闻听此事而赶来的田丰和戏志才两个对视无言,心下念动不已。 戏志才虽于颖川早闻荀彧之名,但毕竟未有亲见。 “文若不必多礼,来人!置席伺侯!” 刘晔见到荀彧在两名府兵引领下已到门前,顿时几步抢出,制止其施礼,亲热地拉着他的衣袖便大声传令左右道。 “明公如此客气,彧心中感激!” 荀彧见一礼拜不下去,只得稍一弯腰算是礼过,再有刘晔寒暄几句,看着时候差不多了便拉其进入议事堂中,内里在这短短一会间便已布置好了席案。 “来来来!文若便坐于吾之对面,晔亦可当面请宜。” 刘晔如此发话,自有人将两张案几并拢。 “是!” 荀彧见推辞不过,也只得受了,见刘晔先落席入座,这才坐下。 对于这种跪坐,刘晔本心是极为讨厌的,但“入乡随俗”,没有足够实力改变一切以前,这等习惯也只能算末节旁支,暂且随之。 置席不是为了开宴,却是想大家谈话方便些,刘晔另教田丰,戏志才坐于下首,最后直接说道: “文若,我刘晔却是个急性子,不讲客套。吾虽早闻汝之名声,然则规矩不可破,亦得亲自考察一番,这才算正理!便请问一句:文若以为吾之出路在何处,大汉之出路又在何方?” 荀彧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但对于像刘晔这般实权在握后还如此真心礼遇依旧心中触动,再见刘晔如此直截了当,行事又一贯雷厉风行,内心更添欣赏之意,听到刘晔问及他心中亦是一直苦思不忘的问题,顿时眼中神彩奕奕,闪烁着智慧的光芒,直接朗声回应道: “彧以为,大汉之出路便是系于明公之手!反言之,此亦为明公应走之途!” “哦?愿闻其详!” 听闻此言,不仅是刘晔心中一动,便是田丰,戏志才也是聚精凝神,想听这位“口出狂言”的“王佐之人”想法究竟。 “天下分崩,汉室衰微,几乎名存实亡,此诚为国家之不幸!然彧亲见之天子聪颖,尝有大愿,此一幸也;再者天下心向汉室者毕竟众多,有明公、曹公这等愿为天下计之英俊之士,此二幸也。彧本欲往扶曹公,只因明公先前处境尴尬,表现差强人意,近闻破除公孙,大势已定当然便来相投。明公行事忠心为国,不存别样之念,现今所虑者自然是如何兴扶汉室!” 荀彧一席话说得是铿锵有力,最后更是直接抛出他一直以来所思的极为重要想法---- “彧以为,明公应当择机‘奉天子以令不臣,修耕植以畜军资’。随机发难,一统中原并非难事!” 【03】文若细说士族事 刘晔恍然任官职 “英雄所见略同”,当荀彧说出这番话后不久,曹操手下的毛玠,袁绍手下的沮授,先后对他们的主子进献了语句有差别,然而行动一致的战略思想。 不同的是,曹操听之心喜,但面上不动声色,因现时他之实力不可能入关中将天子迎出,便也只能依毛玠所言之“若有大变”前提,静待机会来临;而袁绍在那个机会果真来临后,认为郭图等人所言“迎天子后,行礼与否,权力交接等等多有麻烦掣肘”正确,拒沮授之策不听。 “奉天子以令不臣,修耕植以畜军资。” 抛出这个明确而又极具震撼力的策略主旨后,荀彧见刘晔听得连连点头,田丰与戏志才则皆是皱眉苦思,顿感胸中抱负今日终要一朝开展,继续为刘晔补充道:“奉天子为主可增民望,师出有名,可谓大顺;秉承至诚公平之法,以服天下不平之势力,所谓大略;兴扶汉室,弘扬气节礼义以招致天下英雄俊杰,此是为大德也。依此策行之,天下虽有逆节,必不能阻挡大势,将被一一平复,局势终会明朗安定!” “好!!文若有张子房之才,王佐之称实至名归!吾意决矣!便请屈就别驾从事,助我治理幽州十一郡。” 刘晔并不知晓历史上的曹操定心奉迎天子,是先后有毛玠、荀彧的进言。今初次听闻如此惊世之语,如何能不心中震动,几疑荀彧原本便是曹操迎天子之策始作俑者?当然心中大定,以目观田丰、戏志才此时亦转过念来,看向荀彧目光中不乏欣赏佩服,立时便委以身份数一数二的别驾从事之职位。 “明公赏识之恩,彧铭记于心,敢不效死命相助……” 荀彧虽然早有猜测刘晔若真是传言那般知人善任,则必会委他实职重责,但能居于别驾从事这种州牧的左右臂膀,还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如何能不心中感激,存着效死以报之意? “士为知己者死”,有人常言得贤才难,又哪知贤才之盼明主亦难? 其实,荀彧并未言尽其意,因为有些话,他认为没必要挑明;或者说,不用现在就早早去讲究---- 那就是天下一统后再还政于汉室!在他的理解中,刘晔本就是汉室宗亲,本人行事间也没看出有何野心,这意思大家心知肚明便成,自然没必要初来便将这等后事拿来说道。 见到荀彧得封别驾,说田丰与戏志才心里没有别样想法那是不可能的,毕竟荀彧刚来相投便身居高位,而刘晔现今都未委任他们正职。但是有如此平天下之大略,他们也只得心里服气,同时很快转过念来:刘晔封了荀彧这后来者,那不是明摆着很快便要拿出决策,大封属臣么? 有此念想,自然心中好受许多,纷纷起身向荀彧作礼道贺,而荀彧也起身分别还礼。 一番客套,刘晔教田丰与戏志才二人先去理事稍等,他自己拉着荀彧同车回到了蓟城家中,如此自然是为了询问那个难题了…… “文若,先前幽州多遭大乱,有张氏、公孙氏、田氏三大家族先后叛乱,影响极大,几乎使局势逆转、公孙瓒这贼子得逞!当初他等豪族势强,幽州官吏尽出其直系或附属士族,虽现今平定,然但凡通经读书者,十有九者便是此等士族!要再次起用,必会有第二个张氏,田氏崛起,此实为极大隐患也!吾才学微薄,实难以想出万全之计,今见文若大才,愿汝有以教我。若能除此大患,则政通人和,根基稳固,大事亦可图矣!” 依旧是直说直说,刘晔看准了荀彧此人对大汉一片赤胆忠心,虽他自己也是士族,却是将兴扶汉室看得比为自身阶级讨要利益来得重要。 “明公能了解其中憋端,已是明察秋毫,更难得一心苦思解决之道,此是为明主所为,却不需自贬,彧甚敬之!” 荀彧眼中精芒闪动,他没想到刘晔比他想像中来得更真诚直接,在他初归时刻便拿此等隐秘大事相询,丝毫不顾忌他也是士家大族身份,如何能不更有深受重视之感?先是恭敬对刘晔深施一礼,然后再刘晔期盼的目光下默然静思半晌,组织好语言再续道: “士族与士人并非同一概念,其中自有寒门士子这一例外。但确如明公所言,天下间能任用为官者,九成九出于士家大族,他们勾联结党,共同进退也是常事。但士族亦可细分,并非一概而论。中原大战,大批士族或北迁,或南避,大多数集中于袁本初、袁公路治下,其余南则往江东,荆州一带;北则赴幽燕,辽东。此部份可称之为流亡士族,他们是因为朝廷动乱故而失去权力,袁本初两人又不可能尽数吸纳庞大的士族集团,这才有北往南迁之事。因此,这些士族盼望权力**极重,因势力单薄,多要同小族一般依附于流亡之地本土士族,这便是明公所虑者根本!” 荀彧能说出此番话,其实也非常不容易,因为他本身就算是一个“流亡士族”,现直说其中究竟,哪能没有丝毫感触?只听他继续说道:“再说幽州本地情况,本地士族长久年月下根深蒂固,名望流传于民间,更多有利用身份经商牟取暴利,掌握有不少私兵,钱粮。这些人当然不可能尽数卒除,只能尽量压制,还得把握其中用度,否则便会引起反弹。” 为什么不能尽除?这是个极为明显的问题,只要刘晔稍一动手,就是与全天下的士族为敌,名声立时臭不可闻! “动不得,压制不能过甚,全数不用又不行”,这就是刘晔一直担心的难题,听闻荀彧能明白理清其中脉络,刘晔频频点头,也不插话打断,任由荀彧讲一段,停下片刻来深思后再继续叙说。 “以彧之见:流亡士族可重用拉拢,择其中高才任重要职位;本地士族则亦择其中精明之士尽用,分而划之,不可尽得情况下甚至可以先与之妥协,将中下官吏尽量委之,先与民生息,以后势力稳固再作打算不迟!” 思索半晌后,荀彧却是没有再往下说,直接便道出结论,显然这个难题不可能现在就能完全解决,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毕竟荀彧与刘晔一样,都是人而非神,再有才能都不可能对所有难题得心应手、轻松处置。 “文若不急不躁,敢于直言,真乃高士也!现实确实如此,且不能久拖,便依卿之意思,先与之虚以委蛇罢!” 刘晔心下一叹,看来确实不能操之过急,针对现状而用最合适的办法,这永远都是真理。 …… 初平三年二月五日,刘晔至州牧府正式委任了下属从吏,田丰身居治中从事,荀彧为别驾从事,戏志才任功曹从事,张飞任兵曹从事,请刘虞代为部郡从事之实职,协助处理政事。 其下自多有细作安排,表面上看似与先前无异,身居郡县官吏者多为当地士族,但心细者也许就会发现:只要是边郡等要害位置,不是刘晔委任亲信,就是经过层层筛选,流落于北地之士族中人,其中更以荀彧所带亲族最为明显,皆有任职在身。 面对内部不稳隐患,刘晔在荀彧的帮助提醒下迈出了一小步,却也是至关重要的一大步…… 【04】筑城练军两手紧 为民顾计使安平 征讨北平这个公孙瓒的老巢,刘晔收获是极大的。得粮百万斛,钱两亿五千万,绢布不计其数,这此物资除去一半是刘晔回军后带回外,其余都是后来派典韦带五千军士分批从北平运抵蓟城。 先前刘晔处于一郡之地,得前太守张全搜刮之黄金成为府库之资,后来又用鼓励商业流通之法增加税收,可算收入远远大于支出。只是逢得鲜卑寇境,刘晔命人购置镔铁打造装备,且战时征用民夫,修筑关隘,这些都用钱极快,仅仅一年之间,便将前时积蓄消耗大半。 公孙瓒攻下蓟城后,幽州府库中钱粮虽存留部份于此经用军需,但大多数都被分成两批运往右北平和易京。 后来刘晔趁其不备命早藏于蓟城中的三千兵士夺城,这才使那小部份钱粮回到刘晔手上,但这显然是远远不够的。要做大事就需用海量的钱粮,而刘晔心底又不愿意作加重赋税这种劳民之事,初时自然颇是伤神。征伐北平,是出于战略考虑,能得到大批钱粮,却属于意外之极,而又可解刘晔燃眉之急的大喜事了。 按理说,刘晔往征北平,公孙瓒没有理由不知道,难道他被打掉了雄心壮志,不敢出来了? 实际上公孙瓒确实有这个顾忌,但更多的是如刘晔所料那般,摸不清底细,不知刘晔是否存着故散谣言,实际是诱他出击,然后大军来攻。刘晔的智计经过居庸一役的亲身体验,他公孙瓒能不心下忌惮非常么? 那他在这段时间内做了什么呢? 邹丹带着一万三千老兵来到易京时,因为早派人通传,故而从进入涿郡公孙瓒的势力范围起,虽然见处处戒备森严、重兵防守,但也通行无碍,得以顺利直入城池。 安置好兵士后,前往拜见公孙瓒的邹丹依沿路所见,在心中勾画出了现时易京布防情形---- 临易河挖有十余重战壕,又在战壕内堆筑高达五六丈的土丘,丘上又筑有营垒。堑壕中央的土丘最高,达十余丈。而公孙瓒自与妻妾住在里面,其外竖着帅旗,以铁为门,亲兵巡守,有令不得传唤,男人七岁以上不得进入。 见到公孙瓒,邹丹细述北平攻战情形,说到败兵处,顿时泪流满面,最后更是“扑通”一声跪下,凄凉呼道:“末将有负主公之托,先后两败于刘晔竖子,本应早早殉节,只是为将此一万余有相当战力之士卒交回主公之手,这才苟活至此。请主公治我失职之辈,以正军令!” 邹丹这番话是真心么?当然不是,帐内所有公孙瓒属下怎会不知邹丹为人?各自心里暗笑,却也不出声,因为公孙瓒本就吃这套,没必要去自讨没趣。果然---- “子明快快请起,想吾自身都败于刘晔小儿之手,汝败阵却也情有可原,况子明恪守本分,能将战士带回已然是极大功劳!我于此囤积粮谷三百万斛,足够大军数年之用,吾雄心未灭,必会反攻幽州,将刘晔小儿拿下!诸公与吾同心协心便是!” 公孙瓒逢此大败,已经伤筋动骨,全部兵力相加起来只有不足七万,而且势力范围恰好被刘晔与袁绍夹在当中,他再使人联络于黑山张燕,以之互为攻守拖住袁绍,这才使他能有喘息之机。 但这种心思并没持续多久,当公孙瓒的实力被刘晔与袁绍极有默契的渐渐蚕食,而他出击几次皆损兵折将而返后,渐渐的变了…… 最后困守易京,公孙瓒又让妇人习为大声,使声音能传出数百步,用来传达命令,自己都不亲自出外指挥。又疏远宾客,不接纳贤才。谁也不相信,疑神疑鬼,就连邹丹这等拍马揣心之人都不再时时召唤问计。 如此一来,公孙瓒身边除了自己的心腹亲兵和亲属外,再没有一个亲信,谋臣猛将都被渐渐疏远,他们逃走,闭门不见客者不知凡几。如此自断后路,公孙瓒也将注定沦为一个守士之犬,只能被动地等着被消灭那一刻缓缓而坚定的来临! 居于乱世之中,所有人都清楚拳头硬这才是真理,刘晔当然更不可能例外。 于军事,他在得到派往各处实地调查的亲信回报后,已然整理清楚现时自身的实力:“属下总共有十四万兵员,战马一万三千匹!” 虽然看似实力强大冠绝于诸侯,实际上却不是这样。幽州地域狭长,境内长城便足有千里,天生便似为了守边而存在一般。事实上幽州的设立确实就是为了防守边塞。 那么防守长城兵员便占去了七万有余,再加上七郡散驻维持地方安定的又有两万,他们都非刘晔嫡系,而是原本就固守于边境地方,或者归降之士。 而战马中又有近四千匹先后选出放牧,以求再过两年可以自己供应部份马匹,这是为长久之计,毕竟刘晔现时没实力去挑衅塞外游牧民族,缴其战马充作军用。 那总计下来实际上他手中能够动用的就只有他自己最先在代郡拥有训练,战斗力也是最强的五万士兵,九千马匹,战马之多可算真正的冠绝于诸侯。 这个实力,也绝对不弱了,至少刘晔有信心凭此军马与现在据有兵士十万的袁绍正面争锋一场。 “守土有余,进取稍显不足,但若能练好九千骑兵,那他手下实力便可立时强盛数倍,正面攻坚少有能敌!” 这就是现时刘晔手下军事实力,清楚知晓了自身现状后,刘晔立时有了决定---- 广招幽州身家清白,能骑善射,身体强壮的青年入伍,扩充嫡系而非大肆蓦兵,只重数量。同时各地训练不停,务必使军队战斗实力提升。 于政事,他只决定大略,细节实施则尽托于刘虞,荀彧,田丰共辅。大加委任从吏后,刘晔第一个政事命令就是“扩固蓟城”,重新筑外城于三百步之外,并拟定高为十丈,厚为四丈,可谓雄城。 但这显然是个极端耗费金钱之事,仅预算就会花去近亿,有这个必要么? 当然有!刘晔有他自己的考虑,现今初定以后,幽州有大批因受战乱田地遭劫,根本没有粮谷的百姓。而现今又没到播种时候,不愿放任看其受苦,但又全靠救济让他们无所作为,这也是刘晔不愿意看到的。 筑城之事,不仅有利于加强城防,右且招募大批民夫后,在供应饭食基础上,更发给每日五钱的工资,到春耕时发放种子开始屯田,统一化管理这些百姓,等春耕以后,再来继续修筑城墙。 几月过后,等城池筑好,大约再过月许粮食便也可收成,而作民夫几月下来,也有好几百钱,用来购买粮食度过余下的月余时间,并不是难事。 军事,政事,两手抓紧!初登牧位的刘晔连续开始第二和第三个大动作,在这个舞台上开始展现自己愈来愈进步的才学。 【05】少女心思单纯念 文辨武斗渐健全 代郡原本算不上什么人杰地灵、才子辈出的好地方。不过自从现任州牧刘晔来到这里之后,这个原本贫瘠无比,纷乱不已的边郡渐渐变得兴旺发达,如今更是商贾云集、繁华似锦,郡城中常住也从原来的五万人扩充到现今的三十万,比起诸多大城也毫不逊色。 代郡原本并无多少士子,但后来自有不少躲避战乱,如今汇集此地的士子或是仰慕州牧大人惊艳之才,或是为了聆听几位也是这几年间汇聚此地的大儒之谆谆教诲。若说闲暇时这里最为高雅的享受,估计多半士子都会说是蔡府偶尔传出的琴声----不管是郡守蔡大人或是传说中才学不输于男儿的蔡小姐,那焦尾琴奏出的仙音妙籁都足以让任何听众欣喜若狂,大发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感慨。 不过今日这蔡府的琴声却令有幸聚集在蔡府周围的风流士子们瞠目结舌,里面断断续续的音调以及不时泛出的三两个走调的音符都令稍有些琴道造诣的听者皱眉,听着焦尾那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声音,大家都猜测想着:“定是府上哪个才学琴的丫头正偷偷用焦尾琴附庸风雅。” “嗯,一定是这样!”众人摇头不已,一个个大呼扫兴。 蔡府中,蔡家小姐的闺房窗边,如今已经十七岁的蔡琰出落得更加美丽大方,十根青葱玉指有意无意地拨弄着琴弦,俏丽的容颜忽而嗔怨,忽而窃喜,这神色变幻已经透露女儿家难以猜度的心思。 “小姐,小姐?”贴身丫鬟终于忍受不住,红着脸轻唤了两声。没反应。再唤了几声,蔡琰终于回过神来:“嗯?何事?” 丫鬟这才舒了口气,将捂着耳朵的小手放了下来,怯生生地说道:“有人在扣门,而小姐有吩咐不许外人打扰,所以奴婢只得请示……” “哦?外间何人?” 蔡琰知晓一般自己有过交待还能到达此处的,必是熟悉之人,可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便扬声问道。 “琰小姐,我家夫人教我送来参汤给蔡大人,正欲前来见礼,便凑巧听得如此乐响,琰小姐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么?” 半晌后,只听得门外一阵响动,然后便传来这个温婉柔和的女子声音。 “是秋红么?稍等,我即刻来与你开门。” 蔡琰一听却是刘燕那位贴身丫头,顿时将烦忧心思抛开,稍稍整理仪容,在自己贴身丫头的帮助下系好绸裙,然后便亲自上前将门打开,把门外正欲施礼的秋红拉了进来,然后口中说道:“这外面冷得紧,先进来吧!小红,早教你不用这般客气,来我这就跟燕姐那里一样。你们主仆俩,都是对自己人不讲俗礼,逢着外人就着力的讲究,说过数次依旧不听!合着你们便一直把我当外人啦?” “琰小姐哪里话来,自家人当然是不同的,你要是真个成了夫人姐妹,那时你想教奴婢给你作礼都不成啦。” 秋红调皮的一笑,也就调侃起来,只是说完后发现蔡琰神色一黯,却是不接话,顿时慌了神,忙问道:“琰小姐可别怪奴婢话说得不对,究竟有什么事情让你如此忧郁?直说出来,就算奴婢没有办法,也可以让夫人帮忙呀?” “唉……你不懂的,燕姐一片好心,我自然是知晓的,但是关键却不在她那里啊!” 蔡琰轻轻摇头,声音有些飘忽地说道。 此话一出,无论是她的贴身丫头萍儿还是秋红,都立即知道了究竟是什么事,果然,蔡琰继续说道:“我眼见将满十八,父亲大人也下了死令,若在此之前不能……那他就立即把我找个公子嫁出去。” 秋红看着眼前没有丝豪平日神彩飞扬,眉宇间尽是愁郁的蔡琰只觉心中难受之极,顿时开动脑筋,只想能有方法帮助这位待人亲和的小姐度过难关。萍儿生性比较老实,平时便不敢多话,这个时候自然更不会插嘴,于是场面一下子便冷了下来,三人都不说话。半晌后---- “有啦!琰小姐,奴婢有办法了!” 秋红忽然眼睛一亮,抬头兴高采烈地拉着蔡琰大声说道。 “什么办法,快说快说!真要有用,我自然不会亏待你啦!” 蔡琰见秋红模样,便如溺水者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也不顾忌其它,便直觉的当作还未说出的方法必定有用。 女人,特别是陷入感情中的女人,她们的思想,真的很简单也很单纯…… “奴婢今日正好听信使报于夫人之老爷现状,他从前月开始扩筑蓟城后,又打算办一次‘文辨武斗大会’。设文武擂台,无论是老爷手下的武官文士,还是民间有能之人皆可以前往应试,听说文武能夺魁首者,便是不愿意入仕从军,老爷也会答应他一个合理的要求,以此来吸引有才能之人参加。初定为每半年举办一次,再过十天到得十五这望日便正式举行,时间也是三到五天。琰小姐本就才学不输于须眉,若是……” 秋红说得眉飞色舞,如此这般细说一通,不仅是蔡琰听得愁眉尽展,憧憬那般别样景象,便是萍儿都觉得心中起了一股冲动,居然也主动劝起蔡琰来! 于是,后世被津津乐道的一桩趣美之事,就因为三个或懵懂,或大胆、无知的女子一番计定正式拉开帷幕…… 不将刘燕接到蓟城,自然是有原因的。初次平复幽州,局势现在还显着有些动乱,对于士族的拉拢分化也处于最初之时,便是刘虞以及原本他手下心腹的亲属都是处于代郡,刘晔也先有与众人说明,需得过些日子外城筑好后,再去迎回不迟。 而先“施筑城”转移流民无粮无地的矛盾,然后再办这个“文辨武斗大会”吸引贤才,并着给军中将士一个榜样,竖立刘晔手下赵云,张飞,典韦等人威信,加强军队凝聚力,并着最主要的吸引文武文才,起到一个另类科举、武举相结合之效果。 这也是刘晔时刻在结合后世所知历史,探索适合于当代政治路线过程中,偶然灵光一闪想到的主意。 春、秋两季举办,不仅给了军中心腹将领压力,也给了散落民间,有心出力的人才机会,而选拔原则又属于宁缺毋滥,比诸于曹操实行的“惟才是举,来者不拒”自然更多了一些合理性,且不会立即触动士族利益基础,使他们群起对抗、暗下添乱,可谓有百利而无一害。 这个想法一出,无论是刘虞,还是荀彧,田丰,戏志才都是大加赞叹,对于刘晔的才能再多了一分肯定和服气,并且参加议定细则,出选考题等等事宜。 只是,他们同刘晔一样,都不会想到这首届名传千古的“始兴科举”盛事,就因为前面原因出现了一个插曲…… 【06】刘晔亲持开幕礼 注定无用第一天 初平三年的三月十五日,蓟城效外山野大批桃树上的花蕾依旧如往年那般渐次开放,粉红相间,艳丽缤纷。 但是今年蓟城中的名门士子、大户小姐们却没有如往年那般结伴效游踏青,欣赏这百看不厌的风景,这又是为何? 有大战刚罢不久、局势稍显不稳的原因,但更多的却是新任幽州牧刘晔公告发布的“文辨武斗”会试,正是在今天正式开始,士子名媛们自然是对这从未有过的举措感到新奇不已,纷纷或乘车马,或在仆役环拱下来到设在蓟城东区,原来的一座占地数亩的守备大营所改置的会场中,顿时让这里一片车水马龙,显现出从经战乱之后少有的热闹景象。 开幕祭礼由刘晔亲自主持,在辰时五刻他身着庄重的礼服,身后跟着一众亦是礼袍在身的心腹文武,依着司礼官各步唱礼,分祭天、地、人君,直纷扰了两个时辰,这才算完定。 刘晔自己对这种祭祀过程当然是感觉枯躁乏味之极,但旁观的无论是来参加会试的文武士子,还是一直对着他这位少于露面的幽州顶梁,极为好奇的本地士子、大族小姐都是看得津津有味,纷纷在心中想着此行不虚,回去后可是大有谈资。 至于这次会试,他们这些本土士子其实多是抱着一种看热闹的心态,与看戏子表演无异,毕竟他们父辈由于刘晔现时的策略,还是掌握着相当权力,自然在他们的心中,仕途是无须担心的,有极少数报名参试的,也是报着游戏心态尝鲜图个热闹罢了。 “夫天地之有道,授天子之威仪……此盛举耳,望诸公勉力,夺魁者是为天子国家,尽忠效力!” 一篇开场礼文再抑扬顿挫得讲了两刻左右,总算一切事定,刘晔心底长舒一口气,幸好没出什么差错,否则麻烦不少,这“领导”可也不是那么容易当的。现时可没有鼓掌这回事,也只有杂乱不齐的一声叫好声了。当然刘晔也不在乎这个,祭礼顺利完毕,他也就传令选出的文武“裁判”一共三十人,各就位于两处木板架起相隔二十丈、半人高、数十丈长宽的宽阔擂台之上。 而他则坐于距两擂台中间位置约十丈的另一高台主位之上。 刘晔借这个机会,以此会试为前所未有礼俗自然得有所区别为由,使得这被称为主席台的地方架起了三尺高案,上铺白色绸布,后再置椅案,可供人端坐稳居,倒让荀彧,田丰,戏志才,以及后来亦感兴趣,偶尔来一次的刘虞沾了光,纷纷坐上了这与“主席案”配套而被命名的“主席椅”之物什,自然发现比跪坐着确实舒服许多。 正式场合下于礼不合,但在家中置办起却也无过,于是木椅开始渐渐走进了官家士族的生活中,五年之后成为风尚,跪坐之礼也于十年后渐不兴盛。 饮着刘晔使人从南方采购回来的香茶,稳坐于台上看着“表演”,至少在外人看来,这确是一桩美事。 品茶之风也是从这时渐渐兴起,倒令商人们喜笑颜开,来往于南北更加勤快,而他们也因为刘晔将代郡商会更名为“幽燕商会”,总部依旧在代群第一个分部却于近日设于蓟城,所以后来走南闯北渐渐默契地打起这个旗号,见到同属与刘晔有商业往来的商队,多会互相扶持支援,形成一股特有的凝聚力。也正因为如此,这个刘晔一时动念间成立的商会才会于后来成为当世最大的商人联合体,利益与他关联极多!刘晔从中得利不少,当然,麻烦也惹出了不少…… …… 从午时七刻正式开始,到了未时六刻,过了将近一个时辰,可刘晔却是大失所望之极。原来最先上台来的尽是些肤浅无用之人。 其实,这也是刘晔并不了解现时士人们所奉行的行事理念原因了。荀彧、戏志才、田丰他们三个就不急不躁,依旧稳座品茗,时不时还偶尔低声讨论一下哪个文人经学理解有误,至于武士相斗他们倒是没有半分兴趣,后面自然有张飞,赵云,典韦三个亲自上场并主理。 现在的士人们,特别是自认为有才的,他们骨子里都是高傲的,自是认为越拖到后面出场越显得身份。便是寒门士子,有此想法者,也不在少数。 于是,刘晔便在这种情况下顿时觉得口中特意使人清蒸过滤,再来泡开的清茶没有半分味道。他自己身居高位,现时看得昏昏欲睡偏生又得时刻注意保持仪容庄重,在此正式场合有所失态后只怕不仅下属要来提醒,就是刘虞只怕都得严训。 古人重礼,这点是不容忽视的,刘虞不干涉他的政治军事举措,但在礼仪这方面,却是不折不扣的家长身份,管教后辈理所当然。 “文若,志才,元皓,汝三人便主理此事,吾这便回州府中处理诸事!” 看不下去,刘晔索性不看,直接便吩付道。 “遵令!此等琐事正因由吾等代劳,主公只需亲自主持前三名的比试即可。” 三人一齐应命,然后由官职最高的田丰代为出言道。 刘晔心底想法,他们这等精明之人自然能知晓个大概,何况他们与刘晔一样,都是有诸多事务处理,不可能全在这里看着会试,于是在刘晔离去后,他们三人也各自商议,分时间段只留一人于此坐镇,直到三天后的最后主试,再抽出半日时间随刘晔一起评选。 先前台上的刘晔看着不爽,台下处于外围的一辆幕布遮挡的车内也是一阵轻笑,这辆马车位置比较偏僻,周围并无多少围观之人。只听得里面传出一个极为好听的声音问道:“萍儿,看来咱们来得早了些,台上的尽是些绣花枕头!早知道如此,还不如多呆一天呢,还是回去吧,明天下午咱们再来!” “嗯,小……呃,公子稍等,奴婢这就去教车夫回转。” 第一天,是鱼龙混杂,只是上台的尽是些小鱼小虾,那第二天,特别是下午呢?就如这位“公子”所言一样,与之打着同样主意的显然不在少数。那就注定了即将到来的是一场龙争虎斗…… 【07】刘晔改动文试题 典韦一力败三甲 武斗安排,刘晔当然不可能准许真刀明枪上阵,毕竟刀枪无眼,万一有个闪失,自然会大招非议,得不偿失。于是,但凡武斗擂台上使用的器械,俱是木制,刀枪棍尖上有粗布包好之白灰,一场争斗下来,再数各自身上白点,以此“文斗”方式来定胜负。 前面龙蛇混杂的对战,自然不需张飞,赵云和典韦去自降身份一一迎战,只有报名的数百人中最后决出的前三位才有机会对他们依次进行挑战。 至于文斗,刘晔本意是想选出务实有才之人,但经过刘虞提醒,也自觉第一届不能太出格了,就算为了打响名气,也得先重诗辞歌赋、德行经学。于是这些是淘汰出前二十名优胜者的所有的考题项目,便是由荀彧,田丰,戏志才三人商量亲订,其中包括了现场作赋,对辨学说等等,而且还有一条,德行有官长推荐者优先。 再后面的考题却是由刘晔亲出,便是田丰三人都不知晓其中究竟,这自然更构起了大批仗着各自家属有些权势,专好打听内幕消息的士家公子们的兴趣,若非家长也有不许,只怕就凭着想一观刘晔这故作姿态,吊人胃口的考题,心痒不已的他们便要“勉为其难”地参加此次会试了。 事实上,也确有一些本地士族子弟参加,只是他们的水平实在…… 刘晔虽然认为这个能起到类似于后世科举的会试制度必定有用,而且初次举办也不能指望着真能选出极为优秀的人才,但是第一天所见景象,心里还是烦躁不已,不想此开场之事只作无用功,干脆心中转过念头,将先前刘虞再三吩咐之“考虑时情,多有考教文士儒学经义,品德操行”的嘱付抛开,坐于州府中开动脑筋想起新的考题来,便是借着这些士子之口起个宣传作用让所有人知道----他刘晔举办这个会试,究竟是为了选拔何种人才! 1,夏商西周时代,政治制度发生了何种改变,掌权之人是何种身份?而大秦先汉又是何种情况? 2,一年两期的“文辨武斗会试”,与本朝“察举”制是否有冲突? 3,若一县有民六千户:其中务农者八成有二,经商者一成有三,余者是为工匠,假如征税为农户十取其一,商贾十取其四,工匠只缴所得二十分之一。以汝观之,其中县府所得是农者多,亦或商者多?一县农工商之比例又应当如何何配调是为合理? 4,对于朝廷现时买卖官职作法之看法若何? 5,若汝身为县长,到任后第一件事应当作什么? …… 于是,在三月十八日,当志得意满的“才子”们走进已然再加布置后,有隔板搭建的二十个被称为“试阁”内,皆跪坐于席伏案静等。半晌后,由两名巡考官也是刘晔亲信的州府记事官各发下一张一尺见方,由州府主薄所书写之共有十个题目的考卷时,这些应考前颇有些自鸣得意的文士们顿时大吃一惊,面色或是一阵青,一阵白,或是愁眉紧锁…… 场下围观之人比之第一日更多了些,由于隔板是置于两名应试者中间,故而并作两排各自面向场下的二十名士子那惊诧表情,自然被瞧了个分明。 于是,场下的士人或者百姓们皆是称奇,纷纷谈论起来---- “杨兄,吾观此次刘幽州出手不凡,若非家父不许,吾真想参加此次会试,让大家看看我李某非是只知风月酒味之辈,却亦是文理皆长,若能夺魁技惊四座,岂不妙哉!” “哈哈!李兄,我倒觉得未去参加才是好事!你自看台上众多士子,便是前日下午独占鳌头,傲视我幽州士子,偏生无人是其对手的那个阎柔,以及后来登场直接挑战于他,将他辨得羞称不如的蔡炎现今都是眉头不展,此二人才学是为大家公认,便是当时主官荀大人亦是频频颔首,非吾自贬,我等确差人一筹也……” “不错不错,刘幽州少年英才,却不知父叔他们怎就好似对他是怕又是顾忌,我倒觉得刘幽州是为我辈楷模,仅凭是其能轻松将阎柔、蔡炎这等才学出众,亦是模样端正俊美,值得大家真心服气之人考得全无脾性,这便极为了得,应当好生学之!以吾之见:阎柔也好,蔡炎也罢,都比不过刘幽州才学皮毛矣!” “这……也许父叔他们那般想像也确有道理在其中,对刘幽州敬而远之,我认为此是为正当态度!” “唐兄此话大谬也!父辈考虑之事,我等多去猜想终是毫无意义,也许将来我们能接任他们职位后,才能理清其中关键吧!但刘幽州年纪轻轻就能平定不可一世、气焰嚣张的公孙瓒那贼厮,这就值得我们尊敬爱戴。以我个人之见,刘幽州却属对事不对人,所想重用者必是有真才实学之人!” “对!韩兄正解,我亦是如此想法,父辈思想所受限制极大,我等年轻士子不托庇于祖先之余荫,多学进取这才是为正道,现今乱世已证明旧有思想确有不当之处,我等不与时俱进,只念着有世袭之利而流连于酒肆红楼,被时代淘汰只怕是早晚之事!” …… 从场下这六位聚在一起士子们口中话语可以看出他们都是家世极好,近次更被刘晔复任为官之本地士族中人,年轻人接受新思想是比较容易的,这自然跟着他们处于这个年龄断性情冲动,又极为好奇有关。 天下士族不能一并而论,如果能引导思想,完成一个合理化的过渡,使下一辈的士族在丧失掉自己特权时明白---- “需得自身努力得到认可,而非是只存心推翻现有统治势力建立一个完全保障他们利益的政权。” 这就是刘晔需要作的事,当他能完成这个过程便算推动了历史的前进,困挠他的内部矛盾问题也能完全解决! 当然,围观的百姓们自然不会去谈这等高深的道理。他们在意最多的也就是台上谁的样貌最为端正,在这个时代,一个人的像貌也是极为重要的,可以作为别人评价的重要一部份,这就是因为古人把样貌与品德,鬼神牵联一起的原因了。 这些百姓他们观念简单,话语自然也是最直接的,他们谈论中自然离不开从昨日大放光彩的阎柔与蔡炎。当然,对于后来居上,模样更为俊美的蔡炎则是品评更多。当他们见到蔡炎与阎柔先后舒展眉头,开始执笔疾书后,顿时哄然叫好,纷纷口中喊着“蔡才子”、亦或“阎才子”,以此来为他们看重敬慕之人鼓劲。 刘晔定下这出人意料的考题,他自己索性也改变计划不去考场,怕的就是万一这二十名士子中有思想顽固,自认气节极高者跳出来理论,而只教荀彧、田丰、戏志才三人主理,时间到后将答卷交上由他批示便成。 他的顾虑是有道理的,果然其中就有两名士子先后愤然弃笔,语气愤慨地抗议,被戏志才当机立断,以他不能作主为由,教亲兵将他们先“请”到州府中去,而这一幕自然更让围观之众人好奇起来,交头接耳下一片闹哄哄的景像。 但这一切于台上先后认真作答的十八位士子无关,他们各自只专注于眼前答卷,因为刘晔已有明令所说,凡能获得答卷资格的,只要能得他青睐,便有为官的机会! 于是,经过这个小插曲后,见场面再趋于平淡的围观者们,纷纷将眼光转向于另一边的武斗上去。 …… 前日选出的十名高手决出前三,然后再凭他们自选挑战张飞,赵云,典韦与否。挑战若能得胜,无论胜谁都可封为校尉,领直属一千军士,秩三百石。反之,张飞,赵云,典韦他们便要职降一级,以此为惩戒! 这个规定是否合理,当它长久施行下去,不断完善后自然会得到证明,既然现时这么规定了,张飞三个当然大有紧迫感,特别是张飞,他可算是幽州百姓公认为刘晔手下第一猛将,职位也属军中第一人,自然许胜不许败。反倒是赵云和典韦之职还不显极大,真有升降也不大引起别人注意。但是,他们自己心里显然是不会这么打算! “打得好!” “打倒他!” …… 一片此起彼伏的喝声于右边擂台下响起,这日已是快到正午,文试快到交卷时间,武斗也已进入前三名决胜之战。于是先前多有藏拙的各人纷纷施展绝招,由于刘晔严令只分胜负,不许故意使人残疾,而大多数学武之人,也学有器械,少有拳脚极为精通者,故而争斗场面自然激烈无比。反正武器皆是木制,全力发挥也多是无妨,如此枪影刀风,拳脚相杂,喝声连连,怎不看着围观百姓大声叫好? 一番争斗,到了最后要决出第一,第二名时,却又出了一个小插曲,原本这两个是亲兄弟,兄为张虎,弟名张豹,两个都是人如其名,有虎豹之猛,雄壮之姿。 他两个以兄弟不争,互相谦让,愿意对方为第一,而己居第二,此等美德是当时提倡的,不论他兄弟两个是真心也好,还是故意做秀也罢,反正这番动作却是使台下百姓大声叫好,就连一贯看不起武夫的士子们也少有的露出赞许神色。 这等没结果的事回报于主管权力最大的田丰手上,他也不多想直接便下令道:“此二人皆有百人敌之武勇,又有君子美德,是为主公应重用之士!自古长者为尊,且必须有首次之分,例不可破,便由张虎居首,其弟次之!许其休息后,于下午可自行选择是否挑战张赵典三位将军!” 田丰因为跟随刘晔时间最长直言敢谏,本身才能亦得到众人肯定,身份自然要比戏志才和荀彧要高一些,而戏志才同荀彧两个一为降臣,一为新投,能得封为州府职权第二,第三之属已算极为难得,当然也不会存着嫉妒心思。 于是这道命令被发下后,张虎,张豹以及第三名的徐高名字就此落定下来,被以红榜黑字以公告形式贴于蓟城四门以及州府外刘晔设立的布告栏中,此一出自然让许多原本观望之人看得红了眼。 要知道刘晔可是许了前三名皆可进入军中,以名次由低至高封为什长,都伯,军司马,各自成为中低级军官。这比之需要从军后以极难得到的功劳再往上升迁容易而且安全多了!有些明文黑字,刘晔信用作保证,当然不会有人质疑其何信度。 张飞,赵云,典韦三人武力如何,外界知道的也只是张飞是真正的猛将。征讨二张,讨伐董卓,驱逐鲜卑,还有平定公孙过程中都有极多战功,至于典韦和赵云就所知不多了,殊不知他三人实力其实本就在伯仲之间,除非生死决战,否则便难以排出高下! 于是,在得了前三名后,心里极有些飘然,认为打败张飞这等猛将也绝对是极为简单之事的张家兄弟,徐高皆是选择了挑战。 在下午他们第一个挑战的便是张飞,结果无论是步战,还是骑战,皆是不到十合便被制住,动弹不得,三人看着场边大笑不已的百姓们,顿时面上臊红一片。 他们自然是不甘心的,稍作休息后,便又提出挑战赵云这个白面斯文的“小白脸”,自然想着捞回点面子。此时的他们虽然被张飞打击得够呛,但毕竟想着张飞名声在外,被其打败那也说明不得什么。同样,围观众人心目中自然也是存着这个打算。赵云,典韦之勇,刘晔军中兵士知道的也不是全部,更不用说他等外界之人了。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张虎三个也许没听说过这句话,但在亦是被赵云干净利索的只用拳脚,不用器械拿下后,各自心里都有了类似的想法。而围观众人这才惊叹,眼光高明者自然能看出只怕赵云实力并不在张飞之下! 赵云为人是比较低调和谦逊的,典韦就不一样了,他看着三人脸上得意兴奋的神色早就消失不见,休息了半天还不见上来,以他性子自然不会想他的行动会不会抢了张飞风头问题,只见他大大咧咧的先走进场中,大声喝道:“呔!你这三个,一起来跟某战过,谦让于你们这等水准,那也恁得无趣了些,快来快来!某还有军职在身,看俺把你们三个什么‘虎豹高’揍成软脚虾!你们指不定还得被分在俺手下呢,到那时……嘿嘿!” 先不论典韦实力如何,只凭着他那长相,自然没有几个敢看轻于他。这也是张虎三人下意识先避过他,而找赵云原因了。可是正有言谓之“是可忍孰不可忍也”,如此挑衅分明便是不将他们看在眼里,再有旁观百姓起哄推波助澜,立时让张虎三个羞恼交加下,各自对视一眼便一齐起身,也都自觉不占武器之利,赤手空拳来到场中便要比划下究竟是哪方真个“不知天高地厚”! …… “嘭!嘭!” 场内不时传来一声声或是拳脚相碰,或是老拳到肉声响。典韦实力高绝,但张虎三个也非是三流角色,一齐联合攻击下,似乎从初时的吃了些小亏后,已渐渐达成默契交相呼应往攻,顿时让场面稳定下来。这其中自然有张虎,张豹两兄弟配合熟练,牵制了典韦大量的攻击,使局面能拖到徐高找到感觉,与他们配合一致的原因了。 “哈哈哈!痛快痛快!” 典韦拳脚齐出,如此乱拳之下,他有打到别人,对面六手六脚自然也有光顾他的身上,顿时让原来颇为干净的短打武士服上一片狼藉,可他却只觉爽快之极,放声大笑数声手上不停,口中却再嚷道:“幸好只是比拳脚,要是俺双戟在手,不需五合就取你们性命!嘿!这般打法却属无趣,不和你们玩了,看招!” 只见典韦身形骤然加快,在徐高没反应过来之时一拳击到右肩上,立时将其击倒在地无法起身,然后再随势转身,三拳两脚便将张家兄弟联合之势破掉后打倒于地。 直到这时,无论是张虎他们还是旁观的百姓,这才惊诧万分地知道这丑汉实力如此之强,竟然先前还藏拙,未用尽全部实力! “将军神勇,徐高服矣,原请为将军属下!” 徐高最先反应过来,起身后不顾酸痛不已的右肩便是单膝跪地大声请命道。 而张家兄弟也是各自起身,接连大声重复。可见崇拜武勇超绝之人也是武士们心中常念。 “哈……都起来!这却是要主公统一安排,俺可作不得主!” 便是典韦再后知后觉,听闻百姓们一片片热烈的大呼“典将军威武”震耳欲聋,久久不绝也知晓了情况好像有些不对。 当然,张飞和赵云也不是小器之人,对于典韦这粗枝大叶抢了他们风头的小事也不计较,反而皆是笑容满面地抱拳作礼。 张飞甚至调侃道:“嘿嘿!常文,汝之名姓不需三月,便会传遍中原,从此无论富家小姐,亦或士族百姓,只怕都知道幽州有个‘一力降三将’有殷商恶来之勇的典常文,哈哈!你可得摆宴庆祝!” “翼德你少来取笑俺,只怕汝之‘温酒斩华雄’,作战勇猛智计双全之万人敌名号早遍传宇内,也不见得你宴请咱们!” 典韦也不示弱,顿时反击,赵云在一旁仅是微笑不接话,这等将领各自亲如一家兄弟,出言无所顾忌的场面顿时让张虎三个,还有许多有心之人心中大感惊奇不已。 (两章合一章~~) 【08】一语惊醒梦中人 刘晔转念定心思 申时四刻,随着这场典韦一力败三人的结束,武斗程序完结。 而文试早在两个时辰便以前交卷,依规定十八名最后的应试者下场后,便将自己试前领到的编号及姓名在巡考官带领下登记于州府记事官处,然后各自回到居所,只等次日晨时一刻再看贴出红榜上的名次,被点名录用者便与武试前三同到州府,文武魁首者当众提出愿望,合理者刘晔尽可安排。 当刘晔将文卷迅速翻完后,顿时眼前一亮,挑出其中两张细读,看罢后肯定此二人确为可用之才,但怎么用这自然也需得多加考虑,不能太高,那样会使本地士族紧张;也不能太低,否则所谓会试效果就打了折扣,再难吸引到真正有才学之人。 试卷上为防中间过程有人作手脚,故而落款便是应试考生随机领取到的编号,便是刘晔没去特意询问主薄,也并不知晓这二人名姓,除却这两人之外,其余大多皆是碌碌之辈。不知所云,只是对刘晔歌功颂德有之;言必称圣贤,实则毫无主见内容更多。 而在第三个刘晔明显错问,条件不足不能回答的问题上曲解乱答,一看便知其丝毫不知税制构成,自然谈不上有治政经验了。也只有那两份答卷能算得体。 一者直接回答“所问久妥,凭据不足难以计算,虽鼓励商贾获利颇多。然则农业为根本却不能动摇,以此为标准,再见机处之……”。另一者回答却是:“此问实则可与下题合并作答:若吾为一县官长,便因地制宜为计,若此县经商便利出产丰富,能得大批赋税,那便鼓励工商。以此扬长避短,再购进食粮弥补不足之处,总体却可有所富余……” 于是,再凭借着在另一个重要问题上。编号为十三之人是为士族利益坚定拥护者,认为保障士族之利才能重新安定天下;而另一个编号十七之人却说让士族袭断官场极不合理,言语间微露出有物竟天择思想,认为放任士族如此专权、缺乏竟争力紧迫感不是长久之计,以后必出祸患,应当设法引导改善。 “哈哈!这十七之言大得我心啊!” 刘晔在无外人在场地州府书房内,再细将这“十七”所有答案细看下来,发现此人虽然经验虽亦属不足,但思路广阔,对于现状弊端有比较清楚的认识。更难得是知道缓缓改变、不能操之过急的道理,如此怎能不让刘晔大喜? 于是,刘晔笔下亲点划上,着主薄前来,立即下令道: “此次文辨只取二人,十七为首、十三次之。其余自有,七,九,十四,十八。十九五人准许入安阳书院学习一年,考评合格后,就任官职。公文拟好即发!”提前放榜千真万确,奴婢亲眼看了。公子地确中啦!” “萍儿,你真看清楚了?确实是我给你指出的这两个字上了榜?” “嗯!就是这个十七,奴婢看了三遍,绝对没错!而且居于首位呢!” 随着两个蕴含着惊喜,忐忑反问,再肯定欣喜的话语,这位注定实至而“名不归”的首名“状元郎”大喜下抱着那名丫头失态地大笑起来…… “明公,此为下官仔细校对过他们所持分号所写出的名姓。请明公过目!” 第二日一早刘晔来到州府后。自有主薄将统计出的此次“文辨武斗会试”得为录用之人的名姓送上,交由刘晔细看。而此时武斗前三,文试前二,以及其余五个能被选上进入今非昔比、几乎等于刘晔后备心腹文臣武将的安阳书院之人皆于外间候着,静等刘晔传见。 “阎柔?这名字看着稍稍有些熟悉,看来又是位名士。但这蔡炎却是没有细毫印象,他倒能居于第一却是奇怪了,难不成是位被埋没地高才?” 看到这两个名字,刘晔心中顿时思绪涌动,对于阎柔这位原本历史上刘虞被杀死后,各少数民族并着刘虞部下共推之人刘晔当然是不太清楚,所以也没有什么别样想法;但是对于蔡炎,他初看无事,可再看一眼便觉得有些不对,左思右想却又说不清楚那种奇怪的感觉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种不对劲的直觉救过刘晔数次,但它毕竟只是直觉,不会告诉刘晔其中关键。 在旁边主薄那奇怪刘晔居然此时少有的现出踌躇模样的想法下,半晌后他终是点点头道: “嗯……请他们进来吧!” “实在想不清楚就先放过不想”,这也是刘晔行事的一贯风格,毕竟人不可能全知全能。 刘晔身边的贴身亲卫胡六见到他方才那种表情后,心中顿时有些想法,于是便不动声色地右手放于腰间暗自提高戒备,万一再有上次刘晔经过颖阳那种忽遭行刺之事,不至于让刘晔这主子反来推开他这位下属…… “大人,茶来了,请慢用……” 这时,又有州府中下人送来现在刘晔每日至少要三次,用来提神的清茶。这对于需要时时思想政略,查看各地情报的刘晔当然是极为需要的。 “嗯,放下吧!” 刘晔待那下人离去后,看着温热正合便左手端起茶杯,稍稍轻吹开还显浑浊,密布于表面地茶叶,然后送到到嘴边轻饮。片刻后听得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然后便是一阵见礼响动。 刘晔日久处于高位,自然有些威仪。头也不抬地挥右手示意免礼,然后一只手继续端着茶杯,抬起头大略一看分为文武排成两排地十人。自有主薄续道:“各自报上名姓,然后分为两侧站位!” “草民为武试第三徐高!” “草民为武试第二……” “吾为文试第二阎柔!”在后面一些的,故而先武后文,都是由低到高报名,但站位却是从末位向刘晔案台依次排列。 在听到阎柔报名后,刘晔仔细将这位名士看个清楚,只见他二十多岁年纪。面貌略显平凡只能算得端正,他也不多说,只是稍稍挥手示意他居于左侧下首。可等阎柔退下,将他身后那位身量不高之人完全现出后,还不等那人通名,刘晔手中茶杯便“哐当”一下落于地上,摔个粉碎…… 一直高度警戒的胡六想也不想便跳于案前,铿然拔刀在手!而门外及堂内一共十余名亲卫见此情形也先后拔刀出鞘! 不知情况地众人当然大骇莫名,场面紧张之极。可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他们摸不清头脑,先是胡立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悻悻然对这边一拱手,然后躬身对刘晔一礼再回到原位。 那些亲兵见此情形自然知道是虚惊一场,纷纷收刀入鞘,行礼后再回其位。 场面缓合后,场中众人这才定下心来偷偷打量刘晔与蔡炎两人神色,这才发现刘晔面上毫不掩饰地有一丝无奈之色,而走上前的蔡炎白皙的脸上则显现出的一丝极为古怪地笑容。他们接下来的对话更是让所有人惊得目瞪口呆---- “晔姐夫好!” “琰儿,你怎能这般胡闹!” “姐夫公文上可没写不许女子参加,琰儿不想作官,就为那个许诺要求而来。姐夫可不能食言,让它人取笑你之无信……” 怪不得这“蔡炎”极少大声说话,于外人前皆是嗓音嘶哑,据称自己偶感风寒。如此倒令不少士子百姓为“他”担心可惜。直言“他”身量不高、嗓音难听,真是可惜了俊秀无比,唇红齿白的斯文好像貌。 哪里能想到本色嗓音一出,众人这才发现她竟然是个女子! 此时地北地气温亦显寒冷,有高领厚衣相隔,本就不喜脂粉,好以素面淡妆示人地蔡琰自然在现时的人们都想不到的情况下,能够蒙混过关。上演了一场“女扮男装”的好戏…… 有这意外之事一闹。这本来想立时解决的的各种安排当然无法继续进行,刘晔立即派人先将蔡琰送到蓟城自己的别院中。然后才定心安排起这几人之事。张虎并非不知足的人,当刘晔询问他愿意时,便回答他家中还有父母幼子,希望能接到蓟城之中,再得一处不大房舍安顿他们即可。如此孝心自然又博得众人赞尝,这确实也算不得什么难事,刘晔当然许之。 阎柔刘晔则教其待于身边,先为记事官,可以时常参与政治决策,以求缓缓让他进步,能受影响改变固有观念自然更好,不成也确比现时大多数士族官员强多了,委其一个不是要害却又需得能干之人就任地职位便是。 一番安排计定以后,众人退出各奔东西,想那几位士子恪守“非礼勿言”,张虎几个可就不同了,纷纷心中暗呼“大开眼界”,与亲近之人相讲,这事情当然也就很快流传出去…… 而刘晔在他自己都未发觉地情况下,隔了这一年有余再见到蔡琰,心中出现了一股别样的情愫,在它地驱使下刘晔鬼使神差的并没有坚持最先想法,答应蔡琰暂时留于此处“散心”,而不是立即送她回到代郡。 从此,刘晔这段诸事需决,紧张万分的生活中,出现了一个身影。 闲暇时他或而听蔡琰抚琴,或与之对弈,或带着她出去效游。 “嗯……我这是对妹妹的一种爱护吧?” 刘晔在发现自己的反常反应后,自我解答道。 但是,当这段长达两月的温馨时刻随着蓟外城的筑好,治安渐渐稳定,需使人接刘燕以及先前刘虞下属亲族来此,并且蔡邕数次来信催促后,终于需要完结。 当蔡琰虽然不舍,但最后只得洒泪离别的时候,刘晔骤然发现自己原本认为坚如磐石地内心竟然有了动摇…… 再过一月,当刘晔接到蔡邕的来信,说将安排蔡琰再过一月嫁人之时,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心中好似有什么东西破碎了,眼前现起的是这一幕幕---- 直接将汉史倒背如流、如数家珍,为需要整理汉朝历届政治制度的他节省极多时间;令凑巧在身边地田丰汗颜,神采飞扬的身影; 抚琴时,面容似乎与琴曲合一,为之喜,为之忧,指尖下的音符似乎都一个个活转,让人细听品味之下,心灵都似乎受到一次洗涤,忘却日间烦扰,端庄高傲的身影。 对弈棋局,纵横十六道将他杀得溃不成军、屡败屡战后毫不客气,敢指着他鼻子骂“笨蛋”的娇俏身影。 用灰土抹面,然后身着卫兵服饰默默随着他一起到筑城工地上查看进度的身影; 再穿着粗布衣裳,同他一起到效外桃林去踏着纷落的花瓣,不时大呼小叫,快乐不已,宛若邻家小妹的身影; 最后一日幽然轻问“晔哥难道真不知琰儿之心愿?” 泪光闪动,让他几乎为之心碎,立时拥入怀中好生安慰,那一刻尽显柔弱地身影…… “夫君,别让将来自己后悔,好么? 三日过后,随着刘燕地一句鼓励,刘晔豁然开朗---- “去他娘的!原来我一直自己在骗自己!人都是会改变地,琰儿,你是完美的,但正因为你的完美无暇,这才使我下意识自惭形秽,潜意识受前世影响的小人物认为配不上你而不承认心中那对你的爱慕之意……” “可这个世界上又有谁能配得上你?什么赵国豪族李氏!他难道能配得上你?可笑我这时又忘记了我命由我不由天思路。燕儿说得对,如果让你嫁给那个李什么的家伙,我将来一定会后悔!” 刘晔咬咬牙,只觉心中似乎有一块千钧大石终于放下,顿时由心底至外散发出一股轻松,他抬头看着天外的红霞,感受着微风轻轻送来那似乎百里之外人儿的哀愁,默然道---- “琰儿,你是独一无二的,我也是!正视自己想法,这才是我应该作的,我现在就去代郡,让你以后都不用再如此伤心,好么……” 【09】典韦大吼搅婚宴 刘晔借势抢佳人 蔡琰到蓟城来,蔡邕会不知道吗?当然不可能!否则她根本出不了一直管理极严的代郡。 对于女儿的心思,旁敲侧击下他又岂会一直不知?原本在他的思想中,这个唯一的女儿当然是嫁个门当户对的公子士族,这样也不亏了身份地位。但终经不住女儿数次苦求,心里也盘算着刘晔身份渐高,便是为妾也不算降低了他蔡家士族门第,何况他也想到另一个极为有利,不用向外人说出的一点重要原因…… 于是,便有了默许蔡琰带着贴身侍婢化装去蓟城,而他则派数十名亲卫亦是便装保护的事来。 但时间一天天过去,依旧没有消息传来,而蔡琰十八岁的生日很快便要到了,女子到这个岁数不嫁,那是要被取笑指诋的,他蔡邕从受刘晔尊敬重用,复养尊处优数年,自然也有几分倔脾气,索性不管许多,只教蔡琰回来嫁了,息灭流言蜚语,让他不至于总觉着面上无光,世事无常,也只能怪有缘无份罢了。 说到底,还是因为此时的女子地位不高,只是作为男性附庸罢了!蔡邕便再是疼爱,那也是有限度的。涉及到自身颜面问题,本身就是士族的蔡邕当然会依着影响他极深的观念行事。 蔡邕如此念定后,纳采、问名、纳吉、纳币、请期五道程序在蔡琰无法阻止的情况下很快完成。约定了六月十三日便是亲迎嫁娶之时。 “纳币”就是俗称地订婚,此项一过便算得婚姻成立,当蔡琰知道此事后。先是惊愕一阵,然后便恢复正常,行止如往时一般无二,可这个正常却是对比于最近月余…… 贴身丫头萍儿清楚地发现,自家小姐从蓟城回来后就变了,变得让人捉摸不透心意,变得冷冰冰再无昔时那般时常露出小女儿态,变得极喜欢发呆。常常一坐就是数个时辰一动不动。 一切的一切,都让萍儿感到了不对劲,但她毕竟年龄还小,根本不能懂得其中关键,也只有暗自担心,私下回报于蔡邕便是不懂如何说开解话的她所唯一能作之事。 这些状态在蔡邕看来,只是女儿一时未转过念来应属正常地表现,再多过些时日等她想通便会好转。但他不会想到,或者理解一个女子,特别是那种看似活泼开朗。实际上却是外柔内刚的这类女子,当她们认定一件事情并且陷入绝望的思绪时,最终会选择怎么做。 “父亲大人,撤了这个婚约吧,女儿不想让大家都没有退路,就便终生不嫁只侍奉于父亲左右,女儿亦毫无怨言……” 这就是蔡琰知道蔡邕瞒着她定下婚约后惟一对他所说的话语。便蔡邕显然不会去深思,或者说就算他永远不会想到女儿这句话背后所隐藏的信息。 “女子岂有不嫁不理?为父已为汝取字昭姬,连同生辰八字一齐送与李家,婚约乃成。汝岂愿为父被指为反复无常,毁诺背信之小人?” 一句简单而直接的话,让父女俩在随后的日子里皆不再提起此事,相对默然。 蔡邕写信时是五月十二日。随着平日公文一起送到刘晔手上时,因为不是快马送报,再加上刘晔翻看公文不少,当他见到时已是六日之后,到他定下心思反应过来,又过去了四日。 那么,他能真如自己初时想像那般立即抛下所有事务,赶去代郡将蔡琰娶回来么? 不行!别的不说。要他真敢这么置全州数百万众百姓生计不顾。只怕前刻定念执行,下一刻刘虞就会拿着手仗来教训他!除非将手上事务交托妥当。必无疏漏。而且这个事情就算因事急,并且显出诚意即刻前去阻止。他要纳妾也得需要正妻刘燕和长辈刘虞地同意,否则便于礼不合! 那既然一时半会这些事情不能处置妥当,为什么不直接派人去代郡传令给蔡邕,教他毁婚将女儿留着,等他一切安定后自去迎娶? 蔡邕工作是属于刘晔下属,但并不是臣属,反而一直被尊为长辈,这种事情又非公事,他刘晔能以堂正命令去管下属家事,只怕传出去便要教人嘲笑指点,声名扫地。 于是,他便只有一边教刘燕回家与父亲刘虞商议此事,一边多作安排,紧要政事,军事皆劳心劳力地迅速处理,再思考着如果安排交接,让自己不在的一段时间内不出乱子。 时间便是这般一天天过去了…… 这一日在刘府中,当刘虞听闻女儿数次诉说此事,依然是不许!虽有刘燕细语温言劝说,仍旧坚持己见道: “燕儿,你怎这般犯傻?吾不顾他人说道而撮合你与晔儿,虽大势是为看中他才学可以兴扶汉室,值此乱局情况下能接过吾之大权重任,却也有着为吾东海恭王一脉延续意思,汝现今与晔儿成亲四年,却依旧未生下子嗣,若是让蔡氏进门,其有出、而汝无后,岂非于你不利?此事不妥!” “父亲大人亦知道孩儿无后事实,自古不孝有三,而无后为大!若是只考虑家族利益而让夫君终至无后,这岂非更让旁人闲话诋毁?” 刘燕幽幽的话语也透露与刘晔成亲四年而无子嗣,认为问题必是出于自身后,她内心自然也极不好过。 “吾亦未言若真无子嗣,却不许晔儿纳妾。但此事不用太急,你两人聚少离多,现今基本局势安稳,晔而也言最近两年都会与民安息,尽量不打大仗。那借此机会再多看两年亦属无碍。何必急于一时?再者便是吾都亲耳听闻过有说蔡邕之女才学无双之名,万一纳过门来晔儿他却冷落了你,这又如何是好?” 在这个问题上。刘虞显然也是早就考虑过地,想也不想便直接答道。 “父亲大人只怕还少算了一点,夫君他性子看似听言纳谏,从善如流,实则却也有一股倔强,他认定的事情,便如父亲大人一般,都不会轻易改变。而在此事上。孩儿能看出他对着琰儿也是真心,若是强加阻止,将来事出万一,反而真正让他寒 这个说法细细道来,刘虞顿时犹豫了起来,想当初嫁刘燕于刘晔,他也是做过一番思想争斗后这才最终作出决定的。 同姓不婚,同宗不娶,虽无明文铁律规定,但从春秋时期后便有这么一条礼训。虽然贵族们为了达成政治目地。在本朝时期同姓联姻,远亲婚娶者比比皆是,而女子作为男性附庸,重要的不是她们婚嫁本身,而是这桩联姻背后的目的是否达到罢了!故而此等联姻虽然平常繁多之极,但毕竟于礼不合,对于向来守礼奉身地刘虞来说,自然是需要详加考虑,然后再作决断的。 “燕儿你先回去,吾与汝母亲商议后再细作考虑几日。另外汝需得严告晔儿,教他莫以此事分心,先作好本分职责才是!” 半晌后,刘虞终于没有像往常那般再一口拒绝。而是留着余地的吩咐道。 北地的夏季干燥炎热程度并不输于南方,行走于室外地人们皆是汗水满面,涅透衣襟,但这炎炎的烈日显然不能阻止他们正常的工作生活。 代郡城中依旧人来人来,车水马龙,而今日的从西边的安阳大街到东门的安顺大街行人更是逐队成群,挥汗如雨。 这一切正是因为今日正是才女蔡琰下嫁于李氏公子豪地吉日。安阳大街蔡邕府。与安顺大街的李府皆是门庭若市。来往不绝。蔡邕府周围更是聚拢了极为特殊的一群人,他们或是峨冠礼袍。或是白衣纶巾。装束虽不同,但行止间却可看出都属于读书人, 不是那些近年来喜好闲时便来此倾听蔡琰抚琴的士子又是谁? 只见得他们中又分为几批,有高呤赞赋,祝福蔡琰得到良配者;也有嚎淘大哭,全不顾所谓体面者;更多地是黯然失色,相对默然者。 原本通琴艺者多有效法前时司马相如“琴挑文君”故事,但于今日手抚琴弦间,却尽是弹奏些杂乱无章的音符,听得路人焦躁不已,纷纷破口大骂…… 巳时二刻,正属吉时,只闻得一片喜庆的鼓点有节奏地敲响,愈来愈近,只是片刻后便已来到近前,纷纷让道的路人们相互打听下,很快便清楚了那个身着一身大红喜礼服,头戴郎官帽,在一位衣着得体的伴郎陪伴下的年轻人,就是年纪轻轻被太守蔡邕破格提拔为郡主薄,有才子之称的李豪了。 想他们李家原是赵国大族,却是为避战乱于两年前迁于北地,听闻当时任太守的刘晔大人治下代郡清平安定,故而舍蓟城而投代郡城,后更与现任太守蔡邕为友,其族子李豪聪颖亦大得蔡邕赏识,名声渐传,如今终得尝所愿娶得蔡家小姐,也算是门当户对。 任由丫鬟、伴娘为她梳理发髻,穿上木屐,结扣喜服地蔡琰,看着铜镜中那熟悉似又陌生,即便不能完全清晰却也能轻易分辨地绝色脸庞,她轻下抚怀中那藏于中衣地物什,心底默然自问道。 “小姐,时间到了,让奴婢陪您出去吧。” 当蔡琰进入花轿中,在围观路人地喝彩和善意的起哄身中开始向有两里远的安顺大街李府行去时,代县距离郡城只有十里地东城乡正有数十骑在快马加鞭奔行于官道,为首一人更是频频挥鞭,丝毫不若平日那般怜惜马儿。地!” 当这个高亢清朗地声音在司仪口中喊出后,观礼的士族宾客们奇怪地发现新娘一动不动,顿时轻声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起来。 司仪尴尬不已,又再唱了一遍,可新娘还是默然不动,这下议论声可就更大而杂乱地响起。并坐于上座的蔡邕与李家族长李开也是面上不好看,他们正待说话时刻,便闻得一声大吼从门外传来---- “呔!不许拜!哪个敢抢俺典常文主母?是否活得不耐烦了?谁再敢喊拜,看俺不将他脖子拧下来!” 这下更是出乎众人意料,抬眼相看。只见府门外大踏步走进几位身着轻甲地士兵,入内后立即驱散周围闲杂之人,把守两旁,再进来的不是带着典韦与贴身亲卫胡六的刘晔又是谁? “刘幽州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 摸不清头脑的众人们顿时乱了手脚,不等他们反应过来要去门口见礼迎接,便只见得新娘将盖头揭下,红润绝美地脸上现出明显地惊喜,在看清楚了正在进门的正是那个牢记心间地身影后,立时将红盖头扔下,什么都不顾地便拖着木屐带着一片清脆声响向着门边跑去。 她口中激动。用有些变调地柔美嗓音喃喃轻语道:“上天听到了琰儿的祈求,晔哥也接到了琰儿的心愿……” 大红的喜服被带起,如同一团烈火冉冉飘动,忽然,其中掉出一样物什,众人下意识一看,顿时相顾失色,不是一把精致的连鞘匕首又是什么?! 旁观者看到了,刘晔自然也看到了,当他怀中多了一个温香软弱的身体情不自禁地稍稍用力抱紧时。全身却是冷汗淋漓,便是值此盛夏时节,都是一阵凉意后怕。 刘燕说对了,要是他先前没有转过念头。注定会后悔! 情绪激动的蔡琰猛然反应过来自己行止之惊世骇俗后,顿时面色通红,不敢将头抬起去看周围之人和抱紧自己那人的表情。 “咳!汝等见到州牧大人驾到还前来见礼,一个个眼睛都长顶上了?” 典韦自然没想到会有这一出,见到此时院内宾客们那眼珠几乎瞪出、许多人或者掩面不看、或者摇头叹息;而中堂那新郎可与喜服比拟红艳的脸色以及上座蔡邕与李开那老脸通红,纷纷避首不敢正视的窘样。他心底却然也起一股异样情绪,却也是很快反应过来,轻咳一声后直接再厉喝道。顿时让堂中跪坐入席地近百人在蔡邕与李开带领下向门口走来。 “臣(草民)蔡邕(李开)见过州牧大人。” 各自大礼拜过。有此时间缓冲,刘晔也整理好思路反应了过来。轻声对蔡琰道:“琰儿,你先回轿中,此事我来处理!” 蔡琰连耳根羞得通红,只是微微点头,便在心里高兴不已的丫头萍儿和四个刘晔亲兵的保护下,低头快步回到了依旧停于大街上的花轿之内。 “嗯!尔等免礼,吾来是为考察代郡军政情况,蔡大人且随吾回郡府议事,就不打扰尔等喜庆雅兴……” 怎么说刘晔身居高位几年,这脸皮自然也练出几分厚度,装作若无其事地便将此事揭过。 “是!草民躬送大人!” 李开心中又是恨怒,又是无奈----新娘都被带走了,还能继续? 刘晔稳固庞大的权力他惹不起,便只得忍气吞声,怪自己时运不济,偏在此事上不小心触到刘晔逆鳞。同时他也在考虑着,是否有必要再次迁徙,万一刘晔念着此事,秋后算帐岂不糟糕,何况这一出已让他老脸扫地,日后必被人耻笑。 这样却是真正的小人之心了,实话说刘晔后来对他父子也有些感激,若非此事契机,他又得等到何时才能正视自己的情感? “哼!刘幽州想问什么军政大事,现在可以问了!属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刚回到郡府,挥退外人后,蔡邕便板起脸冷声说道。 这次名声受损的又何止是李开一人?他蔡邕只怕也得落下笑柄,现在自然倔脾气发作,不给刘晔好脸色看了。 “这个……事出无奈,伯喈勿怪……” 费尽心思在妻子帮助下作通了刘虞这个正岳父思想后,刘晔面对蔡邕这位文人脾气发作的准岳父。为了自己的幸福,也为了不让蔡琰难过,于是他便再次上阵…… 【10】才女刘郎入洞房 佳话流传千古扬 七月初九,蓟城治安渐稳,大批民众迁入后,比公孙瓒攻城之前更显繁华,这一天同时又是个极为特殊的日子。 当刘晔曲意讨好,终于让蔡邕气顺,同意下嫁蔡琰给他后,又考虑到给足蔡邕父女颜面,不仅接受了蔡邕的“告老辞官”,安排车马将他们送到蓟城,让其不至于在代郡受人指诋。而且对于婚姻之事,他更是坚持己见,要依足妻室之礼来迎娶蔡琰,为息流言,蔡邕只得又快刀斩乱麻了一次,纳采、问名、纳吉、纳币之后,请期时定于七月初九成婚 代郡作为刘晔的根本之地,太守人选当然值得慎重。在这种情况下,跟随刘晔足有七年先后跟在刘虞、蔡邕身边帮助处理政事,经验丰富的李政便终成正果,以二十三岁之龄官居太守之职,亦属当世少见了。 然而各种流言还是流传得及快,但不可否认的是:对于这渐渐被“蔡女乔装入试场,须眉俯首才名扬。刘郎领兵闯婚宴,抱得佳人入洞房”四句朗朗上口的民谣总结的事迹,百姓们是当成新奇趣事来闲聊品评,对此事看法也多显赞扬。 刘晔年轻有才、官居高位;像貌端正,品性温和。是无数士族大家小姐最为中意的良配对像,蔡琰为追寻爱情,敢于女扮男装,终于在喜宴上等得刘晔回心转意,闯宴夺美。这在激起她们一阵阵强烈地嫉妒后。也不乏钦佩。毕竟现时便算是高门大户地小姐们也极少能把握住自身命运,绝大多数只能随波逐流,听天由命。所谓挑选如意郎君那也只能在梦里实现。平日里憧憬。 蓟城中的士族们对于刘晔在此事上表现出来的强势心里也是有着不同看法,但无一例外地是他们都对于定亲后的蔡邕大加拉拢,每日宴请贴子流水般地递到蓟城刘晔送于蔡邕的府上,如此自然让蔡邕大感面上有光,反正人家不敢当面嘲笑他,如此地位大大提高,自然是一件好事。 日子便是这般很快过去,七月初九这一天也终于来临。此时夏收的小麦刚收割完毕,忽逢动乱没有一粒粮食的十余万百姓在上缴一半所得后,看着依旧足够家人用度许久,若等到粟谷收成的秋季,家中积粮便足用一年有余。再回想起刘晔先送种子于他们,后面又大招民夫修筑外城,严令所有监工不许随意鞭打他们,每日作工也仅是五个时辰而已。何况饭食管饱还能得钱,便算是朝廷未动乱之前都是不敢想像的,何况是处于现在外间不断传来饥荒瘟疫。父卖子女,人相食之惨况的乱世之中? 百姓们地思想直接而简单,他们只求能够得到温饱,安度余生。对于达成这个愿望的刘晔,自然是拥护有加,由于屯田制度的渐全实施,他的名望亦渐渐超过刘虞。刘晔于这一日再行纳妾这等喜事,百姓们又怎会不来衷心祝福庆祝? 于是,蓟城再次出现了万人空巷情景,而且比上次征讨张举叛党成功。使他们不用直接遭到战乱的规模更大,几乎所有城中百姓都自发来到贯通东西的阳茂大街之上,只有中间的驰道上空了出来,留给迎亲的队伍通过。 如此热闹的景像背后却是极大的治安压力。万一有人趁此机会行刺前去迎亲地刘晔,那后果不是蓟城城卫军和巡防队所能承担的,正因此在抽调了大批军士沿路把守妥当后,刘晔才在赵云,典韦两个的保护下身着喜服前去迎亲。 蔡府。 蔡邕皱纹迭起的面上也是布满了红光,刘晔以娶正妻之礼节来对他的女儿,更让诸多士族心中雪亮,对于蔡邕的拍马拉拢更加热切了。如何能不让他老怀大慰。庆幸自己错有错着? 后院厢房中,再一次穿戴喜服装束的蔡琰情绪自然不同于前时。这直接表现于她的行止上,只见她如不停地对着铜镜询问左右道:“这样就行了?为何我总觉得还差点什么?” 如此询问多次,便是萍儿这丫头都是忍不住偏头窃笑,而为她梳妆的媒娘则是咯咯笑道:“蔡家小姐如此貌美,便是不作打扮都会迷倒大批世家公子,今日再如此细作雕状,更是美艳不可方物。妾敢作保证,刘幽州见了小姐这模样,保证会心庠难忍,惊为天女……” 如此直白夸赞,顿时让蔡琰脸上现起红霞,按下忐忑难言的心绪,静等刘晔来迎。 “落轿!” 随着司仪这句唱礼,也代表着刘晔终于将蔡琰安全无事地迎回府院之前。 “新娘由侧门入府堂 前面以及后面的拜堂确实可以用妻室之礼进行,但在入门这一项上,却是无法改变,纳妾便得由侧门入,这也是妾常被称为“侧室”原因了。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每听到一次唱礼,每一次自己行礼,蔡琰都会强抑激动的心情,心中靠诉自己“真实的声音,真实地感觉,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同样,刘晔心中也有着类似的感叹,蔡琰的心情通过她微微颤抖和稍显紊乱的呼吸被他尽数捕捉到。 “在这一刻,她是感到幸福的!” 当他明白这点以后,对于自己几乎错失掉一份真爱,与蔡琰极可能天人永隔,即使是现在一切都过去,刘晔依旧是一阵后怕…… “礼成!送入洞房 随着最后这句唱礼出现,正式宣告刘晔与蔡琰婚礼顺利完成。而接下来蔡琰还得依礼去拜过正室地刘燕后,才会进入洞房等待,外间则是大宴开席时刻。 通常在这时。会有宾客好友争相敬酒,让新郎下不了台,但这次情况显然不能一并而论,至少没有几人有胆子敢这般劝酒灌醉刘晔这堂堂一州之主。 当然,也不能说绝对没有。等刘晔依礼来席间向宾客敬酒,宾客们纷纷避席以示尊敬,然后口称“不敢”,最后一起饮下一杯酒。而刘晔正准备过场走完。索性要交待两句客套话然后便回洞房时,便听闻两个声音先后响起道: “子扬,今日是你的大喜日子,来来来!咱们多喝几杯。” 众人一看,不是张飞,典韦,以及被典韦一手拉起,面色有些尴尬地赵云又是谁? 外间早有传言,说刘晔待张飞,典韦如兄。视赵云为弟,有兄弟之情,今凭此事观之,各人心中了然:只怕传言不假! 果然---- 只见刘晔面上露出苦笑,端着酒杯便到三人面前,轻咳一声说道:“咳!两位兄长手下留情,还有子龙酒量极差,不好此道,常文便还是饶过他吧。” “主公所言极是,翼德。常文,你们也不能太过,要是将主公灌醉,将来主母那里……咳!常文。可以放开手了罢?” 赵云得到刘晔声援,立时来了底气,顿时投桃报李道。 “俺与常文不怕,子扬上次婚宴你们都没参加,这等机会也很难说以后会否亦有,不趁机好好尽兴一番怎行?主母不是小器之人,俺们两个粗人自然不值得她来吹枕边风,哈哈!” 张飞见典韦悻悻地放开紧拉地赵云右手衣袖。顿时抢先道。 如此一说。典韦也有了底气,大大咧咧道:“不错。子扬也是大度之人,自然不会怪罪咱们,难得喜庆,不多喝几杯怎成?” 话说到这个份上,刘晔当着众人之面也不好推脱,只得硬着头皮各与张飞,典韦喝过三杯,再与赵云对过一杯,再加上先前各敬刘虞,蔡邕以及,虽此时之酒度数不高,便酒量极差的他还是有些头晕眼花,看到张飞两个还要劝进,顿时将脸一板,故作严肃地说道:“事不过三,两位兄长可不能得寸进尺。” 然后刘晔再到正堂中作个四方揖,交待两句教宾客尽兴大宴地场面话后,便顺势装作酒力不支而被扶着回到洞房。 而从此“刘子扬十杯便醉,酒量极窄”这句话也渐渐由参宴宾客们流传出去,作为外界对他的又一个侧面了解。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刘晔并没有体会到那等连饮畅快的意境,反而觉得这种似醉非醉,头晕脑胀的感觉极是难过。但他回到红色为主色调的洞房,看到那位全身似乎都被披上一层霞光的玲珑身影时,脑中便只有这么一句话---- “酒不醉人人自醉”。 在这种恍惚陶醉地心境下,刘晔都不知何时将那遮挡玉颜的红盖头揭去,现出佳人那轻粉微施,更见动人的娇俏容颜,映着摇曳的烛光,刘晔看着那张乍绝美熟悉的脸庞,一时竟看得痴了。 刘晔这番动作更是让蔡琰面色娇羞不已,见刘晔半晌依旧是那般痴傻动作,顿时心中起了一丝顽皮,玉指轻弹刘晔额头道:“呆子,看什么呢?” “看仙女下凡……” 刘晔喃喃道出的这句话语顿时让蔡琰忘记了所有窘羞,笑得花枝乱颤,半晌才缓过气来,只觉得此时呆呆傻傻,浑没有平日半分聪明洒脱气质的刘晔似乎更可爱些,此时她似乎又回到了那段通背史书,纵横棋盘的日子,便如快乐的黄莺一般笑道: “那某人是否便这般一直看仙女啦?” “哦?仙女教训的是,好似这是洞房,自然得换另一种方式看才是。” 刘晔反应过来后,脸上带着暧昧地笑意柔声说着,顿时让蔡琰脸上再起红霞,显然也预料到将要发生什么事…… 红烛佳人,郎情妾意。 当一对有情人经过各自的努力终于结合在一起,顺其自然地演绎完一段激情的灵欲交融后,两人紧紧相拥,用对方的心跳声来证明了一点---- 自己不在梦境,于现实中终成眷属,相依相偕…… 【11】伴美制药乐其中 曹操郭嘉舍相逢 每日清晨,只有有空便为妻子梳拢秀发,看着她们对镜自上淡妆,这等在旁人看来无趣之事刘晔却乐在其中。 大婚之后的五日时光,他都用来陪伴着两位红颜,丝毫不厚此薄彼。而两女也是情若姐妹,相处的极为融洽,如此自然使无论他们夫妻三人,还是知晓情况后的刘虞、蔡邕都各自满意,放下一桩心事。 而这三天非紧急之事,也无人前来打扰刘晔,让他难得能与两位妻子尽情游戏山水,全心放松,浓情蜜意之极。 也是在这种“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状态下,刘晔于第二日偶来兴趣再次进入密室捣弄治伤丹药的标准化程序,竟然一次功成,要知道以前试过不下百次,却是终究不能掌握所准确数据,而刘晔自己能够调配成功,便是靠着经验和手法的纯熟。 如此一来,刘晔终于能再解决一桩心事,再发下令谕,划出一部份屯田来种植需要用到的几种药物。由于它们的生长周期不同,最长的需要两年半,短的只需三个月。也就是说,刘晔现时还得靠大批采购先制出一批成品来作为军需储备。 即便如此,这也是极为了不得之事。这种外敷的药粉消毒止血功效明显,而作为原料的七种药材价值并不算很高,在不能自给自足前多花些钱来制成可以挽救大批伤员性命。将战后减员损失降到最少,这是绝对值得地! 外敷的“金疮药”问题终于解决,将亲手记下的流程数据收好。再交由戏志才安排采购及按各分工序地流水线制作,刘晔再有闲暇时间便开始转为研究内服之可以解决瘴气,以及最易发作的感冒等常见病症的“行军丹”。 平定北平之前刘晔曾定下“幽州于两年之内休养生息,酌情扩充一至两万兵士,勤加整训,不发动大战事”的策略。 而现今的局势条件恰好也能符合,初平三年整年中发生的大事的确不多,天下州县各处战事虽然依旧频烦不休。但幽、冀两州局势稍稳,夹在中间的公孙瓒在刘晔和袁绍各自地默契下,成了两方势力的一个缓冲,虽然两边经过几次小规模交战,逐渐将其势力压缩到易京方圆五十里之内。但于幽,冀两州交界之处,两方都明智地未派大批兵员严守而引起不必要的冲突,故而形成一个宽约十里左右的兵力中空地带。 平定青州后,袁绍的个人野心也膨胀到了极点,现今幽州是刘晔主事。显然他那个“另令皇帝,身居开国元勋,择机夺权”的美梦是作不成了。但他心中念头也渐渐明确,现今地盘大,兵员精那才是正道。 于是在这一年,他一直在整军布武,征积军粮,不仅打算讨伐黑山,将其势力压缩回太行山脉,保障冀州境内郡县安全。更有意兵发并州,与白波军为难,将并州这亦是民夫尚武的出产精兵之地全数收于囊中! 原本韩馥占据冀州时,有言据称----“冀州粮草足用十年矣!”。 但那时的韩馥手下兵员总共只有三万余人。并且只是守成,从未大动兵戈攻伐别处,而对于百姓不算好,确也能保证其能安定种植,性命无忧。 袁绍得冀州两年便将兵员强充到十万有余,而且不顾忌民生,加重税收。如此作为自然令人心冷,冀州百姓十逃其五。逃不掉或是被抓壮丁充军;或是无粮度日只得聚众为贼。往投黑山黄巾;还有更多的……则是遭受战乱,饥荒而死。 于是。原本人口两百余万的冀州在原本历史上,经过十余年被曹操攻下后,便只剩下三十万,如此都被曹操喜称为大州,可见这十数年诸侯动乱大战,于民生之破坏何其严重!而袁氏集团于这些年间,又是何等作为! 在初平三年这个时候,冀州依旧有一百作万众人口,但袁绍并没有长远地目光,对于粮食的储备问题从不看重,有如此的首领,自然可以想像他属下将兵会是如何行事---- 存粮用尽后,士兵便直接化身为匪,进入百姓家中抢夺粮食,上演了一幕幕“饥则抢食,饱则弃野,官兵之可恶尤胜于匪”场景。百姓不能安然种植庄稼,粮从何处来? 根本断绝,便是那些一力支持袁绍的士族大家囤积之粮也是有限的。于是,袁绍只得自食苦果,麾下士兵竟以桑椹为主食,没有桑椹时,杀人为食者更是比比皆是。如此民心尽失,军若匪流,将会导致的后果…… 在这个问题上,互相看不起更是与袁绍各自联结诸侯,攻伐相向的兄弟袁术与他作法完全一样。 淮南一地原本就是鱼米之乡,但与袁绍一般的作为,使数年之后所有存粮用尽,袁术手下士兵从根本没法种植的百姓们家中再也抢不到什么的时候,便只有下河摸河蚌为食,百姓们地生活自不用细表,一个“惨”字是无法尽述其中究竟…… 与他们完全相反的,刘晔与曹操两人却是先后意识到,并极为重视这个问题。 知道屯田制度可行以及优越之处的刘晔先行一步,先于洛阳,后于幽州招聚流民,以及士兵开垦农屯,军屯,并建起粮仓,设立专门的典农校尉主管此事。屯田首用于徐州陈登,而大规模推广却是刘晔与曹操两人了。 当然,这一年地曹操虽然经由进策后,亦有此想法,但是此时他与兖州士族矛盾依旧比较激烈,内部不稳情况下想要立时施行也是不可能的。 “战争!” 在这种情况下,它便成了转移内部矛盾,扩充自己实力,抢夺地盘粮食,并着威慑豪强士族的一个极为有利手断。 于是,曹操于这一年先平息兖州境内所有黄巾余乱,再施行“惟才是举,无论有才、亦或有名,来者不拒,对士族豪强亦不触碰其根本利益”的政治策略下,在他的强势下统治渐趋稳定,而曹操也将目光瞄上了徐州----这块陶谦站错了队而被袁绍集团亦虎视耿耿的肥肉! 整训现时依旧不算精锐的“青州兵”,大力游说士族让其支援粮草备战,便是这一年曹操的主要工作。 而当时间缓缓过去,经过麾下之人互相举荐,再有颖川这人才辈出之地便利,曹操再聚拢了大批良臣武将:满宠,吕虔,于禁。 甚至到了十一月底,程昱,荀攸共同举荐,曹操大感兴趣亲自前往相请地----郭嘉! 十一月二十九日,当曹操入到室内看到面容俊雅,稍显瘦弱地郭嘉时,只是两句直接的对答过后,他心底便有了一个直接强烈地感觉:“于吾有助者,非此人莫属!” “操闻仲德、公达有言曰颖川郭奉孝是为大才,只好闭门读书,与高士相交,其才吾等自叹弗如也!。今吾观之,汝年纪非长,而在汝这般年纪者,操只知有幽州刘子扬有此能耳!汝之能比诸于刘子扬这等少年英雄,孰优孰劣?” 曹操表情极为认真,面上疑惑尽显,丝毫不显城府,那双精气内敛的眼睛却是有意无意的锁定郭嘉那灵气逼人,黑白分明的眼眸,似乎直欲透过这道心灵的窗户,看透眼前这位年轻人内心的真实想法,可他看到的只有一样东西----坦诚! 不错,就是坦诚!对于曹操的似乎有意轻视和明显的试探,郭嘉丝毫不以为忤,面上露出随和的笑意道: “曹公有问,嘉便直言作答!刘子扬便是吾师兄,比我先拜师两年,而前时吾二人情若兄弟。只是曹公或许亦然知晓,中平元年三年初,吾师知子扬兄长心念家中情形,便许他回去探亲,且言事毕需投身曹公。然而兄长却遭匪贼所袭,或使受创记忆全失,性情亦是大变,几忽有若换过一人……” 郭嘉语调是平淡的,好似就事论事一般,但曹操却能听出他心中对此事的遗憾,而亲耳听到这等密事,曹操顿时更来了兴趣,也不打断郭嘉,便续往下听道: “不论如何,刘子扬依旧还是嘉之师长,便是失却记忆后,对于嘉依旧存着真切亲近之意,只是受师门规则影响,嘉亦只得离他听从师命,只安等曹公来寻。至于公所问高低,只论军事,嘉亦可明言:当年讨伐董卓时,吾可稳胜师兄!至于现时,若是狭路相逢,临敌机变,吾有七成把握胜之;但若从容布局,则仅有五成。再过数年,或临敌机变嘉能与之争一长短,布局战略则吾则必不如师兄多矣!” “哦?此话怎讲?” 听到这里,曹操心中一惊,却没想到郭嘉不仅实诚,而且所言内容更是出人意料,便接口疑问道。 【12】诸侯两年演变势 北海信使太史慈 “嘉身出寒门,所学微浅,不及长者十二。师辈三人出身政见不同,终究分道扬镳,只有一位师叔不与两位师长翻脸,常居中调解。子扬师兄因受此等意外之事,师父便有意让其往南受教。而他亦确往之,吾观以后所得消息,便能知子扬师兄进步非小,曹公所问优劣之说,实难一言而论全矣!” 郭嘉再稍加说明的三位师辈情况,更是听得曹操频频点头,心中惊讶这世上隐士高人不少,竟然先后调教出刘晔、郭嘉这等杰出人才,他似是无意的击掌一笑道:“哈哈!只可惜刘子扬却终不能为吾所用,否则吾等齐心协心兴扶汉室,天下又有几人配为对手?!” 郭嘉听到这句话后却是淡然一笑,轻轻说出一句让曹操眼中内敛精光猛然闪动的话来:“以后未必不会有如此可能……” 后来曹操与郭嘉愈谈愈投机的话语不为外间尽知,但从此之后,郭嘉便成了曹操麾下职仅军师祭酒,低于许多谋士,但却是最受曹操信任,数出奇险却又极为有效之计略,每次军事会议上皆是首先坚决肯定一种合适意见,替顾虑颇多的曹操下定决心。而他又屡次推脱封赏安于现时位置,成为曹操势力集团实际上最为重要的支柱谋士…… 汉末的江东所指为九江、鄱阳湖到曲阿、江都这一段长江偏北流域南方地大部扬州地区;江西则大多为现时豫州。小半为扬州地区;而相对的江南,则是江陵到九江以南,多为荆州之地区。 原本孙坚战死后。孙策在扶灵归葬曲阿,将家小安顿妥当后,便亲往徐州,招揽到了名士张,而被陶谦辟为从事的张昭也对其才赞不绝口。 张之才能与他地傲气成正比,昔时大将军何进、太仆朱隽、司空荀爽三府辟为掾,而自己也屡招不应的陶谦当然是知晓的,对于孙坚这位算得上同僚故交的战死。他也有几分痛惜,但“挖墙角”到他眼皮底下,这也是不能容忍的,于是在得到警告后,孙策只得带着张和其它几位被张举荐联络的名士回到曲阿, 却带着年仅十一岁的弟弟孙权往投袁术。而袁术对于孙策比诸乃父更勇猛,亦懂得韬略在表面赞尝之余,却依旧如孙坚那般防备极深,往攻支持袁绍的同为袁氏一族地堂兄袁遗,。数次皆许以官职和归还孙坚旧部,却次次毁诺,令孙策将其看个清楚,在袁术很快于兖州于曹操小战一场,被其击败发觉自身处境不妙后便迁南阳之民而走扬州后。 孙策最终立下决心,用传国玉玺终于换回父亲两千人余部,依旧保持着对袁术的从属关系,带兵过大江而击江东,先于初平三年依袁术先前之令攻占庐江,太守陆康月余后病发而死。宗族宗族百余人,遭离饥厄,终于迁到吴郡后死者过半,而这陆康便是一位才能几不输于周瑜的名士之从祖父。这个人便是----陆逊! 其后再攻伐江东七郡过程中,孙策表现出来的不仅是于军事上的才能,也有对于人才的渴求和重用,有周瑜这位孙策儿时故交领家兵来投,往后亦有蒋钦,陈武,周泰等人相继投效,凭着周瑜统率智慧。张治政才能。以及自己的魄力用铁血和杀伐来镇压反对他的本土士族,孙策花费七年时间。终于将江东七郡归于囊中,成就了许多人数十年都未必能达到的功绩。 因为铁血镇压,孙策能很快扩大实力,这是他的成功原因,却也是他地失败之处,此等后话暂不详表。 刘备投刘表,又于襄阳一役立了极大功劳,那是否代表着他终于苦尽甘来,一飞冲天呢? 当然不是! 刘表此人胸无大志,于政事治理是有着一套行之有效的本领的,但他这样并非目光长远,与许多诸侯一样想争天下的“治世之能臣”,在对待如何处理或为避战乱来到荆州,或如刘备一般慕名来投的有才之人态度作法便可想而知。 对于刘备和那些士人,刘表的态度外宽内忌,只想着重用本土士族使不发生变乱故而有礼相待,却丝毫不给重用,这使得荆州拥有历史上极多,而又不得重用才学之士的奇怪现象。 重用本地士族,使他们利益得到保障,这的确造就了荆州的一时稳固和发展,百姓得到安生,但这最终依旧使荆州成为第二块比现在的徐州更加富庶,诸侯必争地肥肉。 而刘备在这襄阳一战后,仅得到了一个封赏钱粮,不付兵权的散职,也许这时的他与关羽人值得一提的事情,便是皆于此地再次成家迎娶妻室了…… 襄阳一座学馆,这一天来了一位被两名侍从保护地十一岁少年,在馆中与众多学子辩论一番,被此间主人司马徽相中叫往静室后,产生了一段不为人知的对话---- “汝为何人,来此作甚?” “吾名诸葛亮,听闻先生才名,只为有所请益而来……” “吾观你相貌堂正,方才学堂之上应变皆属上等,是为聪慧过人,收汝为学生,亦非不可,然则汝之心愿为何?” “亮愿为当世管乐,兴扶汉室,还天下太平!” 看着年纪虽小,却是勇敢抬头直望的少年,司马徽眼中流露出满意神色,半晌后点头道:“吾之学识有限,长于军略而非治政,然吾二师兄艺学惊人,于理政治事之才天下少有人及,对于弟子要求极严,曾许下宏愿意,毕生所学只传一人,今其以来在此处隐居,你可愿前去一试,看能否被其青睐,成为传承一脉之弟子?” “亮以为理政治世是为最重要之事,然天下分崩,精通军略亦有必要,若有可能,亮愿同拜二位长者为师而学之!” 一个人的本领大小,不是仅靠先天的资质聪颖来限定,决定最后的成就往往是后天的努力!显然少年的诸葛亮是清楚地认识到这点,便凭着自身努力,要充实所学,为实现理想而迈出最基础也是最重要地一步,这是任何一个事业有成者都会经历地过程。 “好!但凭汝年纪轻轻便有如此见识,便是师兄不收,吾亦可收汝为入室弟子,尽授平生所学!” 司马徽从刘晔以及司马懿先后离去后,已经很少如今日这般露出喜动颜色的表情,而他地这个决定,使年少的诸葛亮便多了一位老师,一位从师,而这两人也教出了一个令后世无数人敬服的千古奇才! 而后不久,这座学馆又来了一位本好击剑,现要学文,被士子鄙视的游侠儿,他的名字是化名单福的徐庶…… 人杰地灵,百姓安居的荆州,她又能在这个乱世中保得安平多久? 洛阳作为原本的首都是归于河南尹管制的,但董卓烧宫迁都于长安后,这河南尹也成了有名无实,后被千里进兵的刘晔改为洛阳郡,留田畴与赵明守备经营此地,经过这年余的发展,不仅聚拢了总计二十六万的百姓,也从中挑选了六千人充实军伍,整训一年有成,不轮到换防守备时便平日便按时耕作军屯,操练行伍。 而对于函谷新关之后,张济统兵把守的弘农郡,田畴也从未掉以轻心,细作探马随时回报情形。 当时间进入到初平四年春,长安终于再次发生大变,李与城的征西将军马腾发生冲突,各自联合亲近势力交战,而马腾与韩遂不敌退走,因为李之侄李利作战不利被樊稠训斥,怀恨在心的他将樊稠战时与韩遂交谈良久后退兵之事回报于李,故而使其怀疑樊稠欲与韩遂联合而图谋自己,对樊稠产生猜忌。后来到兴平二年(公元195年)时更是矛盾激化,最终于一次军事会议上,李杀死了樊稠。而郭汜对其不满再次引兵相攻,这些西凉集团的草莽军阀又一次混战起来。 在这个过程中,对于汉室算得有几分忠诚的白波降将杨奉趁着他等相攻时刻,忽然从武关引全部三万大军回转长安,实际上控制了这座都城,但是由于实力不足,却只能困守于此,无所作为。 面对此番变局,弘农的张济于兴平二年领兵回转长安作劝解,而这个消息被第一时间回报于洛阳的田畴手上,他立下决断,引兵突袭新安县之函谷新关,一举掌握了这个扼守洛阳与长安之间的咽喉重地,而考虑到诸多因素,他并未继续引兵攻占此时兵力空虚的弘农,只是严筑城防,再作守备。 便是在这种缓慢而坚定的演变下,时间从初平三年很快进入到初平四年底。 曹操自认条件成熟,领兵三万进兵徐州,向东南扩展势力,一路所向披靡,因徐州牧陶谦退守郯县无法攻克。曹操大怒攻下取虑、雎陵、夏丘后下令屠城,所杀男女竟有数十万之多,百里内鸡犬不余,不久曹操军粮将尽,只得撤围回军。 而他的这番动作,直接导致了他麾下名士的反对和心寒,直到时间进入兴平元年夏天,他再征徐州发生那场叛乱才使他明白过来----屠城,只怕不是解决问题最好方法…… 而依照先前策略休养生息两年之后,北海太守孔融的一封求援信终于在兴平元年三月,被一个人送到了刘晔面前而意味道暂时安静的结束,变乱的再起。 这个人的名字叫----太史慈! 【13】沉稳将才太史慈 出兵是为徐州资 “北海国治属青州,先前为公孙瓒以及袁本初平分,后公孙瓒留于青州势力又被袁本初大军击败,依常理汝应往求袁本初才是,为何反来到蓟城?” 两年治政练军的磨砺,使刘晔现今更见成熟,喜色不露于形,正在与心腹众人理事时听闻有北海信使来临。传进后虽细观之下见这信使仪表堂堂,颇为威武,却也不急询问名姓,先问其为何来此。 “回禀大人,无论公孙瓒亦或袁冀州皆是占据大郡,不管青州境内大批黄巾肆虐情况,而孔北海名望极高,北海国可算青州少有之民安兵强之地,故而两者皆未曾进兵北海。现今青州名义上属于袁冀州控制,实则他亦只能完全掌握大河以南乐安郡,历城县一带而已。” 这信使却是侃侃而论,面上丝毫不见惊讶诧异神色,显然是见过场面之人。 “哦?听汝自称草民,那便是无官职在身,为何又是孔北海之信使?详细道来,吾自会考虑其中究竟,毕竟吾为幽州牧,且好容易安定生息两年之久使幽州渐复元气,若越冀州而插手青州之事,无充分理由实难让幽州将士百姓信服!” 见得这信使条理分明的细说其中缘由,刘晔索性直问道。对于北海之事,他了解的并不多,或者说对于整个受黄巾之乱破坏最严重的青州他根本难以知道其中详细情形,他身居于高位,自然得考虑诸多因素。 “草民东莱黄县人。名太史慈,表字子义。昔时因解本郡与州家矛盾之事为州官所仇视,故避居辽东。家中母亲多劳孔北海送以粮饷得以安然度日。今适逢孔北海为征平黄巾暴寇,出屯于都昌,不料却被黄巾贼围住不得脱身,草民归家后听母亲之言故而往助之。” 太史慈在这一年已是二十有八,脸色偏黄黑。颔下胡须约有半尺余长。有美须髯之实,又有猿臂善射之名,听闻面前这位年纪比他小两岁却已是一州之首长的刘晔问起,便如实答道: “后有孔北海之托赴邺求救于袁冀州,孰料半途闻其大军正攻伐并州。有其从事郭图言及刘幽州仁慈,教草民往来蓟求援。草民亦尝于辽东闻听大人之威名,故从之而星夜赶来,望明公怜孔北海当世仁者,义兵助之!” “汝为太史子义?吾尝闻此名,可见子义必为英雄人物也!” 刘晔听闻太史慈之名。顿时动容。 原本历史上刘备救援北海,再援助徐州过程中遇上太史慈刘晔是知道的,但具体地比如其为信使求援,以及北海国情况,这些便是不知了。听闻又一史实名将立身眼前,便是以刘晔现今城府,脸面都露出了惊讶之色,这也使得堂中的心腹文武们对于这位太史慈立时来了几分兴趣。 “劳明公谬赞。却不知明公能否尽速决意。发兵往救孔北海?北海被围,孤穷无援。危在旦夕之间,实难料孔北海还能支撑多许时日,草民久闻明公向有仁义之名,盼能救同为汉室臣属之孔北海于急难,则天下尽知明公之高义也……” 不因为刘晔这“名人”对于自己露出赞赏之意而曲意讨好,却宠辱不惊,一心只念着完成任务,太史慈如此行止品德立即让众人再对他刮目相看,心中佩服其气节忠义。 “子义勿急,请先静心安歇,便看在子义之一片侠义赤胆;孔北海与民安生,保方圆数百里之里平安许久,吾便决意救之!然此事需得好生安排,今日天时不早,亦不可能趁夜出击,可送子义准答;明日一早,必有军队开拨,救孔北海之急!” 刘晔立即拍板决定出兵,自然不是如他口中所说那般简单,无论乱世还是和平时期,战争都是政治的延续,若没有合乎自身利益的条件,便是刘晔主观意识如何强烈,都不能因私废公。否则便是因小失大,反而对自己整体实力损害极多,徒添变数! “明公仁义!草民拜服!” 太史慈显然不会尽知刘晔想法,他也不需要去知道。身为一个武将,不需要多想的地方便不去考虑,这才是正理。听闻刘晔当面作出承诺,再闻得其言中决意出兵竟直接道出有念及他之自身品德因由,这如何能不让他内心感动?顿时心甘情愿地大礼相拜。满面风尘,一直坚毅刚强、稳健平淡的脸上也现出了感激神色。 “子义请起,想你辗转近千里,已然劳累之极,便要好生休息才能保持体力,待明日与吾援军一起出发才是。” 有一句话叫“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人才在这个时候永远是不嫌多的。 随着势力地扩充增大,因为前一年正式改名幽燕学府地安阳书院存在,刘晔手下中下级校官、以及中低级官吏储备是渐渐充实丰富的,但是真正精于统兵作战的大将,却只有张飞,赵云两人算是合格。典韦好冲锋陷阵,终是只能为先锋猛将,而非能独挡一面的大将之才;其余周方,阎方等人亦是如此,作为中高级校官,领一部协助作战有余,实无将才之资。 故此,凭着对话观察,发现太史慈心思稳重,胆大心细,有将帅之资,只久成长过程后,刘晔当然不愿放过。 何况还有后面那一系列出人意料的变化呢? 对于刘晔如此之快下定决心出兵,张飞和赵云一干武将是没有反对意见地,他们闲了两年中,只与公孙瓒以及不入流的匪盗有过几次小战,早就期盼着大战来临。 但是田丰、戏志才、以及荀却在太史慈刚刚退下后,便立即出来对此决议表示反对。 当然,荀和戏志才两个话语稍微婉转一些,但田丰却是不来这套,直接质问道: “主公于初平三年定下与民休养两年之计,丰认为此是为正理。但并不意味着两年一到便可大兴刀兵,劳民伤财!蓟县距北海足有千里之遥,主公劳师远征,又是犯了兵家大忌!还请主公收回成命,依旧奉行休养生息之策,择机以雷霆之势施行文若之奉天子以令臣政略,如此方为万全之计也!” “呵!元皓勿急,吾如此决定,自然有合适道理。此次不仅要出兵相救,而且吾还要亲自领兵前往!” 对于田丰这脾气,早就习惯地刘晔当然不会往心里去,面上微笑的说了上半句,到得后半句却是敛容将话说得斩钉截铁。 “主公不可!” “主公三思!” 此话一出,顿时张飞,赵云,典韦等一干武将也忍不住了,一齐出来反对。 张飞更是大声禀道:“主公是否当吾等尽是无用之辈?区区救援北海、往破黄巾,只需或子龙,或常文,或者俺三千精骑,便足可轻易得胜回乃还!主公身系一州数百万众百姓安危大计,怎可以身犯险?主公若真要前往,便是当吾等尽为酒囊饭袋,无法为主分忧,便先请将我等去职为民罢!” “停!诸卿且听吾一言……” 看到心腹文武们如此群情汹涌,便是早有心理准备,刘晔还是感到有些出乎意料。 但正因为如此,更透出无论是说话难听些的田丰也好,还是嚷着气话的张飞也罢,都是心底拥护忠诚于他,当他是主公,便又视他为手足!如此情况,他又怎会往歪处想?存于他心间于眼中的,便只是深深地感激---- “我刘晔能得卿等如此忠诚爱戴,更有若手足之情,是为我之大幸也!晔年纪实入二十有六,眼见便要再长一岁,考虑事情自然亦知需得更加全面。作出亲援北海之决定,自然也是经过多方考虑。实话与卿等尽说,吾分析所知,北海国与徐州近在咫尺,不出三月,徐州必会再逢曹孟德之攻击!” “此地民众过三百万,更有避居此地士人富豪无数,若无人救援,则必落于曹操之手。得徐州兵粮钱人,曹孟德之势天下再无人能挡矣!然其之心意难测,为长远计,吾必须从中谋划,若是徐州能归吾掌握于手,则实现奉迎天子,讨令不臣而一统九州愿望步伐将立即大为前进!此方为真正原因是也……”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面面相觑,对于刘晔地料事能力他们都是有亲身经历的,自然不会去质疑。于是各自才恍然大悟,除田丰依旧认为亲自领兵太过凶险外,皆先后支持同意。 于是在兴平元年三月初五这一日晚间,刘晔亲领骑兵驰援北海决议便定了下来,接着便是细作安排政事交接,调兵整备等琐碎繁杂事项。 【14】蔡琰告之好消息 刘晔三呼显狂喜 “文姬妹妹,外面又起风了,还是就在阁中等着夫君回来吧!” 再嫁改字为“文姬”,这个倒是刘晔当年送蔡邕父女到蓟城路途中无意间提到的,这表字听着顺耳好听,蔡邕索性就在后来问名之时将它写上…… 现今两年过去,当年意气风发、灵气逼人的才女蔡琰已成为少妇,浑身上下自然散发出一股成熟的气质,偶尔现出的依旧有着少女活泼的动作,更是为她的气质中添加了一丝极为特别的魅力。 “晴柔姐,今日夫君看来又遇上突发大事,难得琰儿想着将这姐姐好容易拿准的喜事靠诉他呢……” 看着已是尽墨的天色,蔡琰从庭门外回转身来,走进屋内看着那又被下人撤下加热的饭菜,面上带着微笑轻轻说道。 “嗯,喜事终归是喜事,这不一月光景都过去了么?再迟些许时辰却也无妨。只是妹妹如今却多得注意些身子,万一有个闪失姐姐可没法向夫君交待呢!” 刘燕的真实想法如何,不用尽表,但她这时心里也有了一个不确定的猜想…… “呵!燕儿,琰儿,为夫回来了!” 足足再过了一个时辰,到得戌时四刻,大略处理好各种事宜,并且拜会刘虞细谈以军政之事相托的刘晔才带着一身的疲惫回来。可进门换下官服然后再穿上便服的他,依旧如往常一般充满热情地先与妻子们打个招呼。 “夫君辛苦。现时肯定是饿了吧?还是趁着饭菜正热先用,然后夫君自去文姬妹妹房中,她自有话要说于夫君……” 由于刘晔数次提过无外人在场,不需那般多的俗礼。而再有蔡琰这当真听进去敢于实施的妾室进门,自然这条嘱托也起了实际作用,后来刘燕两人便仅是在刘晔回来后,起身稍稍一礼即可。 听到妻子如此说法,再看蔡琰今日颇有些反常的脸上带着红晕静坐也不如往日那般插话。刘晔倒颇来了几分兴趣。不过现时他地确是饿了,也照顾到两位妻子为等他亦未进食,便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吩咐道:“为夫知晓了!来,如燕儿所言。还是先用饭,否则把两位娇妻饿坏了为夫可要遭外人耻笑。” 席间郎情妾意,互相夹菜相食,尽显一片家庭温情…… “琰儿,你先回来,为夫稍后便来,却是有些事情需要与燕儿细说。” 等过了两刻,用过饭食教下人过来收拾完毕后,刘晔却是先柔声对蔡琰说道。见到蔡琰乖巧地点点头后。刘晔眼中现出溺爱的神色,亲自接过侍婢手上外袍为蔡琰披上,轻抚其背以示安慰。然后便依旧教萍儿好生伺候着,直到目送她们主仆二人出得门外,这才将目光收回。 “燕儿,为夫总觉得你们两个今日情绪有些奇怪,是否有甚大事?你可不能瞒着我。” 留下刘燕,有他所说的观察到两人的反应都有些奇怪外。自然还有即将远行。需要交待一番地原因了。 “这……夫君勿怪,此事便如妾先前所言。夫君去文姬妹妹那里她便会亲口告诉你,若真有大事,妾必不会隐瞒不报!” 听到刘晔口中微微露出的责备意思,刘燕顿时有些着急的说道。 无论如何,在她的观念中“妻以夫尊”观念终究是根深蒂固,哪怕这很快便要到达六年地夫妻之间相敬如宾生活也不能完全改变。 “哦?原来如此。凡事说清楚便行,为夫只是怕诸事缠身,你们又怕我分心故意而不报,这却是不行!夫妻之间自当同心协心,为夫在外操持,终究还是为了家国而已。若是自己小家都不能平和,又凭何去言治国平天下?吾说这些道理,也并非存着教训意思,燕儿你与我相知将近六载,自然也能知晓我之为人,切不可往心里去了,知道么?” 见妻子脸上又如往常一般,稍显出急切意思,刘晔只得再来温声开解,终见妻子愁容尽散,轻轻点头后终才说正事道: “为夫明日将要远行,此去少则半年,多则年余才能回转,家中诸事便又得靠你多费心力了……” “夫君……” 看着刘晔那稍显无奈而又坚定的脸色,虽然明知道几乎事实已定,刘燕还是忍不住问道:“难道非去不可么?夫君属下文臣武将众多,挑选合适之人应非难事,作为一州之主,夫君坐镇蓟城岂不更好?兵凶战危,值此年月意外之事太多,妾实不放心夫君亲身犯险……” 能说出这些话语,已是她的极限了。从与刘晔成亲以来,便是聚少离多,好容易过了两年温馨幸福的日子,好容易她…… “此事干系极大,非为夫亲去不能当机决断而成事!何况说到底还是为了扩充实力,否则幽州终究是一隅之地,发展潜力有限,天然又处于塞外异族,公孙度,袁绍等势力合围之中,若不趁机强军扩势,被诸多敌人往来攻伐,疲于奔命终究被拖垮便是惟一结局!故此,无论为自身,还是为治下数百万众百姓,为夫都必须走这一遭!” 说完这等正经理由,看着妻子眼中依旧忍不住泛出的泪花,刘晔轻轻将她拥入怀中,一边柔声安慰着,一边又想到只怕稍后面对蔡琰只怕也是这番景像,顿时幽然道:“外间羡为夫之权势,慕为夫能得汝二位贤美之妻,然而又有谁知晓为夫之身不由已,妻子之担心无奈?为我刘晔之妻,终是苦了你们……” “夫君不必如此,想夫君是为黎民百姓计,却是妾想岔了。” 在丈夫温暖的怀抱中,刘燕很快也转过念来,语气坚定地说道:“夫君请放心征战于外,妾自好生照看淮儿以及文姬妹妹,不让夫君还为家事担心受累,尽妾为正妻本份。” “这才对嘛!来,为夫替你探去眼泪,看到燕儿的真心微笑我才能真正放心。看你伤心得这模样,要是父亲大人在此只怕不问许多便要手杖伺侯为夫了,哈哈!” 安抚好妻子后,刘晔浴洗一番便来到了蔡琰房中,正见着她端坐榻边,双肘支着下颔,睁着那双灵动有神的大眼发呆,许久都不见眨动一下。 “嘿!我的文姬又在想什么乐事?可否能与为夫细讲一番?” 与蔡琰地夫妻相处,又与刘燕不同----在蔡琰这里,刘晔多能表现出自己地随意轻松,开口无所顾忌。 “啊?晔哥你什么时候进来的?萍儿这丫头也不提醒一声,害琰儿都没来迎接……” 蔡琰被刘晔话语所惊,顿时脸上红晕更加明显,如同受惊的兔子般从榻上跳起,几步来到刘晔身边轻抓着他的手臂问道。 “哈哈,她可是轻咳了好几声,为夫怕她真个咳出毛病来,索性叫她先去偏房歇息了。事……” 便是在这种轻松的环境下,与刘晔皆坐于榻沿的蔡琰忽然抬出头来,眨动眼睛露出少有的娇怯神色道。 “哦?先前燕儿便有说此节,为夫倒有几分好奇,究竟是何事需得如此慎重而又拐弯抹角?琰儿你且细说,为夫洗耳恭听便是,哈哈!” 刘晔这时依旧想着活跃气氛,以使后面将要出征之事不至于让蔡琰太过伤心,于是便刻意以轻松的语气应答道。 当然,他也确实没去用心想究竟是何事会令两位妻子如此表现。于治政军略间他需要开动心思已是够累,要是连家人也要时时猜测,如此人生也过得恁累了些…… “琰儿……有了……” 当蔡琰支吾半晌,终于鼓足勇气声如蚊呐断断续续地说出这四个字后。 “什么?琰儿你再说一次?什么有了?” 即使刘晔并不傻,立时能猜知关键,可他依旧在一股直冲脑门地热血刺激下,神经质地紧抓住蔡琰,语调都有些哆嗦地问道。 “夫君弄痛琰儿了,琰儿今日被燕姐确定为真有夫君地骨肉了……” “对不起!是为夫鲁莽了!只是我实在是太兴奋了,哈哈!我有孩子了,我刘晔要做父亲了!琰儿你等等,我去外面大吼两遍方能尽舒激动心情!” 成家将近五年,先后进门的两位妻子都不见动静,说刘晔没有着急那是骗人地! 但他知道两位妻子比他更急更愧疚,所以只能强压在心底,反而一直在宽慰着两位妻子,今日终于听得如此好消息,他哪还能忍得住? 于是在蔡琰捂嘴轻笑的注视下,刘晔如同顽皮的孩童般蹦跳着到了外面院中,放声大笑呼喊道:“哈哈哈!我刘晔有后了,我刘子扬要当父亲了……” 刘晔如此连续三遍过后这才停止,然后迅速向蔡琰闺房行去。 而这三声变调的声音也惊得刘晔府内外下人、明暗岗哨、侍卫亲兵们面面相觑,反应过来反纷纷为见识到刘晔如此真性情尽露的表现而心中窍笑不已,而这也成为了他们后来极为自豪的谈资…… 【15】暂别是为将来计 武将情谊子义奇 “晔哥,不去不行么?” 果不其然,当刘晔冷静下来终得将决定道出时,蔡琰脸上那幸福的笑意也立时凝固了,半晌后语气中尽是担心地幽幽问道。 “嗯……非去不可!唉……为夫,终是愧对你们了……” 面对聪慧过人的蔡琰,刘晔并不需要多作解释,只用肯定的语调,缓缓的叹息便可尽道其中心情滋味。 “想必燕姐也已知晓,既然夫君决定了,琰儿也只能与燕姐一同日日上香,祈望上天护佑夫君平安归来……” 像刘燕与蔡琰这般聪明的女子,对于自己身居高位重职的丈夫不得不为了大事而可能远行,她们也是早有心理准备的。只是突然听闻消息,一时间无法理清自己情感,忧心于刘晔会否有危险,这是人之常情,与聪明的程度、是否识得大体无关。 “孩子啊,现今琰儿已怀你将近两月,我能赶上回来看你第一眼,亲保你们母子平安么?” 这是刘晔终于哄好蔡琰,拥着她躺于榻上,在脑海中不停回想的一句话。 于是,在这个夜里刘晔又一次失眠了,直到渐渐闻得鸡鸣声起,他才在困倦难忍情况下沉沉睡去…… 辰时五刻,仅仅休息了一个半时辰的刘晔被亲卫扣门声惊醒,教人应答后他便在室内侍婢的伺侯下穿好衣物后。 他转头看向如海棠春睡,俏脸上露出恬静表情的蔡琰,复几步走回榻前,俯身低头轻轻在她脸颊上怜惜一吻,然后便毅然转身离去。 蔡琰是否亦被惊醒,是否因为不忍他担心承受分离之苦而索性装睡? 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便是刘晔清楚地知道:便只是为了保护她们,便得时时警惕。不被安逸现状所迷惑,需得刻刻努力强大自身势力,以此自勉才是他最应该做的!而暂时的别离。只是为了将来不会出现真正永久的离分…… “孩子,当你第一次睁开眼睛时,能看到你父亲地像貌么?他是一个万民称颂的好官,也是一个照顾爱护妻子,绝不与世间其它男人相同的好夫君!为了安慰我和燕姐。他常常说跟了我是苦了你们……,可便若他常言之凡事两面相对而论。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过得劳累辛苦?不能怪他不愿留下只伴得我们,只能怪这风云突变地乱世搅局使他只能在各种挑战危机中求存上进!能得如此奇男子为夫,是我蔡琰三生修来之幸!燕姐,她也当是这般的想法吧……” 听着房门轻轻被关上那一声微不可察的响声,蔡琰修长的睫毛动了动,睁开了布满一层迷雾的双眼。一滴百般滋味尽在其中地泪珠也缓缓从腮边划下……“出发!” 随着全身挂,戎甲盔缨的刘晔简短有力地命令声下,安置于蓟县城西的骑兵大营中一共三千军士,五千战马便排成队列,在他和亲点跟随的典韦,赵云统领下各分中前后三军缓缓加速,最终以一个时辰二十五里的匀速前进,算上每日用餐休息,大约能用作行军的便是八个时辰。以此速度六日后便可到达孔融被围的北海国都昌县。 其实,这个速度还可以再提高一些,但刘晔凭着太史慈细述都昌城中有七千守军,而黄巾围城为五万众,以及城中防御布置后,早就精通攻守个中门道地刘晔当然能轻易算出孙融至少还能再坚守二十日左右。 如此一来,自然不需早早将底牌曝光,这个底牌是什么呢? 正是高桥鞍。双边马蹬以及马蹄铁! 这三样战马配套东西制作并不算难。但需时倒是不少。 其中更以马蹄铁为最,不仅需的熟练的铁匠打造合乎规格的蹄铁。在给战马钉上过程中更需要人手协助以及非常熟练此道,便是合乎这些安求,一个熟练的工匠在旁人的协助下一个时辰也最多仅能为三匹马上好蹄铁而已。 以前不花费时间精力去安装,是存着怕塞外游牧族以及公孙瓒这种骑兵极强的敌方仿制,那现今就不怕了么?刘晔如今拥有可作战之军马九千余匹,幽州各地收拢不适合耕作却可用于运输的驽马一千余匹,而代郡牧场中又有用于繁殖的种马四千余匹,实力已然极强,而马蹄铁刘晔早在两年前便吩咐欧冶胜派人测量九千匹战马蹄形尺寸,再说明理念,经过数次实际试验后得出最合理地形状重量,按规格打造完毕并在两年间分批为九千军马换装。 有此三样配套,马匹持久力、骑兵综合战斗力皆是原来的三倍有余! 而这项“自主发明”的成果,自然又让刘晔心腹将领们大吃一惊,不仅对于他的敬佩更深了一层,也因为兵器战甲皆出于欧冶胜之兵器司,故而对于这位原本亦被众人所看不起的工匠“贱属”态度立变,纷纷恭敬有加。后来更人人以能得到欧冶胜亲自打造之成套武将铠甲在身而荣。 “草民虽早闻明公声名,然前时所见、今日亲历方才心服口服!若如此鞍马配置,草民自觉在马上能发挥出实力比先前强盛足有五分之多!有如此强兵之师,破贼救援孔北海,实属易事耳!” 三月初六晚间,刘晔所领骑兵大军已入冀州任丘县境内,而一直跟在刘晔身边并被赠予一匹良马换下先前那匹已然劳累不堪的普通战马,太史慈自然是极为感激的,他趁着扎营后,众人围拢刘晔报告诸事完毕后,刘晔询问他之感受情况时便作礼出列朗声说道。 “子义有言破贼之易,那便请说说究竟易在何处?毕竟吾等仅有三千骑士而已……” 此次两千匹无人乘座马匹中都是带着草料,干粮以及清水的,除了一千匹原本便用作运输地驽马外,还有一千匹战马便是作为后备运输了。马匹所需食料并非只是外界青草便行,也得按时喂以麦饼等以保持其体格营养充足,再加上三千战士们地食物,便有了如此安排,有士兵们自带十日用度干粮,再加上马匹所带粮食,便足可支持大军正常行进攻战一月有余。 虽然刘晔对于此战心中有底,但对于自己有着明确招揽想法的太史慈,他当然还是想从多方面去知晓他地潜力和现时水准,于是便微笑问道。 “明公只怕是要考较草民了,那草民便也献丑细说一番,只愿明公勿笑草民所见之浅薄……” 在得到刘晔那颇含赞许的点头首肯后,太史慈稍稍整理下思路便再续道: “此次明公所出士兵三千尽为百战精锐之士,所带如典韦,赵云将军皆为万人敌,有如此精兵强将,是为必胜因由之一;吾等虽属劳师远征,然则明公有依鞍马之利,每日行进二百里亦不显人困马乏,除却最大弊端,是为必因由胜之二;再者贼首管亥虽属有勇有谋之辈,然则所领属下黄巾终是乱兵匪流,毫无纪律可言,如此战斗力有限,虽有五万之众却亦不足为虑,本身实力不足,再有明公突袭攻其无备之利,以强对弱之势,此为必胜因由之三!有此三种必胜理由,何愁贼众难破?是为草民所说之易也!” “好!子义果有大将风范!” 刘晔眼中赞许之色更浓,而旁边典韦与赵云也对这位一直自称“草民”,却实则足可为一军统领,独挡一面的将才心中多有几分佩服。 随后刘晔安排好各自大略防守轮职,巡夜暗号,再由层层校官自行安排细致交接时刻等等,最后便示意大家都可回去歇息。 可最后出得营帐的典韦却抢前几步,左手拉着赵云,右手牵住太史慈,大笑道:“哈哈!主公早言子义武勇过人,万夫莫敌,先时未有机会亲眼目睹,何不趁着天色还未尽暗我等三人便切磋一番?也算得以武会友如何?” “常文武瘾发作,只找子义便是,非拉着我作甚?” 还不等太史慈心中对典韦这位猛汉直接豪爽性子,同时却也不乏突兀的举动表示自己的意见,便见得赵云俊脸一板,似是有些生气地问道。 “嘿!俺怕输了丢了主公脸面,拉着你给俺压阵行不?毕竟如主公所言人有长短,兵有互克,万一俺败下阵来,不定子龙却能扳回一局……哈哈!子龙也不必再用拉长脸来唬弄我,俺可将你心思早摸透了!” 典韦却是满脸不在乎,显然对于赵云这招已然领教过,不定还去请教了“高人”所以才如此笃定。 “怕了你了!准是翼德的撺掇,常文你跟他好的不学,这武瘾性子、无赖脾气却是越发见长了……” 被如此直接的抢白,赵云索性也不装冷脸,颇有些无奈地抱怨道。 而这一幕被太史慈看个清楚正着,对于两人敢于就在刘晔中军帅帐之外如此轻松调侃感到意外之余,心底也不可抑制的泛起一股好奇和感触---- 武将们亲近有若兄弟若此,居身于刘幽州麾下真是羡煞人也…… 【16】亲自出马折节拜 子义感动立时归 三月十一日,晚间。 这时的刘晔大军已进入北海国境内,于第二日午间便可直接驰援都昌。如此众多的部曲经过冀州,当然不可能全无动静,而地郡县当然也先后得到了消息。但大军一日两百里的行进速度,以及辨明了是刘晔这现时和袁绍依旧算得上是“友盟”,故此各处仅是稍加防范,最后上报于邺城。 同时,这几日间太史慈也与众将混得极熟,切磋数次后,互相更是钦佩有加---- 论执兵步战、或马战,太史慈终是稍逊于赵云及典韦,只能坚持百余合左右便会被击败,但是这终究仅是切磋而已!太史慈于马上骑射之术是为一绝,左右皆可开两石强弓,于七十步内百发百中,更有一弦三发之绝技!赵云箭术虽然亦属精通,但强项是静止射击,百步内可保百中,若是奔骑间开弓,精确度却是大有下降,比诸太史慈,处于战场之上以远程杀伤敌手方面,终是稍逊一筹。 而典韦则是三人中力气最大者,双臂皆有千斤之力,若是沙场交战,三人相遇胜负实则便需各种条件:狭路相逢,则赵云,典韦胜面极大;或给太史慈距离时间,那情况又完全反转。赵云,典韦以武器拨箭羽是为一绝,五十步外应可全身而退,但若再近则有性命之虞! 对于同自己综合实力相当的英雄三人当然是相互惺惺相惜,趁着混得熟络。在现时扎营完毕,而三人再次例行切磋一番,正于营外席地而坐休息,闲聊着些各自经历往事。典韦却忽然问道:“子义将来有何打算?” “呃……扬州牧刘正礼是某同乡,今次返家正逢其派人送来书信,教某往曲阿见之。故而打算待得刘幽州解围于孔北海后,便去往之。” 被如此突然一问,太史慈面上一愣,想起前番事来便如实答道。 “子义只怕是知晓常文所问真意,却为何不如实回答?云与常文同子义五日相交。已是多有佩服,子义现今正无官职在身,而吾主刘幽州又是求贤若渴,何必舍近而求远?” 赵云见到典韦抛出这个问题,当然心下明了,他们与刘晔相处这般时日,自然是知道其性情风格。只从刘晔对太史慈地态度便可知自家主公肯定又存着招揽之意,他们作为臣属之人借着与太史慈混熟机会代而先行为之,不仅会留着余地不至于在事出万一后两方面上尴尬为难,他二人真可算是为主分忧解难之良臣了。 “不错不错!俺这话只怕说得有些不明不白,这倒是俺愚笨,却是粗人一个,不如子龙书读得多……子义。咱们相交一场,凭着良心说,这天下英雄却是屈指可数!依典某所见,吾家主公便算得其中之一!至于所谓刘正礼,虽与吾主皆为汉室宗亲,但论水平只怕相差得……何况其未必有识人之明,与其委身不确定的彼方,那何不便留于此与吾等结兄弟之义,共效兴扶汉室。建不世之功名留于后世,事成则受万世景仰,岂不快哉!” 典韦并不像他自己所说那般毫无见识,只凭后面几句条理分明的话语,便可看出其跟着张飞厮混,这粗中有细的性子却也学了七七八八,简单而直接地意思用他那爽直的话语道出,自然更添几分说服力。 “常文所言不无道理。但人无信则不立。母亲已教慈往救孔北海后便去扬州……唉!可惜慈未与刘幽州早遇矣!” 从太史慈这句不无叹息的话语自然可以看出,对于不能屈于刘晔属下。他也是存着遗憾的。 “这……” 太史慈父亲早亡,全靠母亲辛苦带大,孝敬之名从这几日接触闲谈中赵云和典韦当然是可以知道的,话既然说到这个份上,他们却是再难以往下再说劝词,场面立时静了下来…… 而就在这时---- “子义所言谬也!堂堂男子汉确实需讲诚信,然而子义本就未曾与刘扬州有过约定承诺,那所谓之信又从何而来?可怜天下父母心,若伯母能知子义能有更好前途,自然会回心转意,教汝自行思虑选择……” 三人听闻这个熟悉之极的声音,赶忙站起后纷纷作礼道:“末将(草民)见过主公(明公)。” 原来却是刘晔带着两个亲兵便在他们身后数十步外正缓缓行来,也是因为大营内各处巡守队伍不断,而刘晔也一路不教士兵们行礼作声,这才让太史慈三人皆未注意到他的到来。 “免礼!” 离着老远,刘晔便挥手示意他们不必多礼,疾步来到近前后,目光炯炯地直视太史慈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吾逢得子义如此贤将之才,恨不能立时便请卿屈居帐下。然则如此惶急吾恐反而显得唐突无礼,故而等到现今方有此机会一述心愿!天下分崩,汉室倾颓,吾恨不得扫除叛逆乱党,还当世太平!然而独木难支,还望子义怜苍生苦难,扶助吾得以成功!” 说到最后,刘晔更是躬身一礼拜向太史慈。 “明公折煞草民也!” 太史慈见得刘晔如此折节下交,竟不惜以皇胄之尊,州牧之权位而礼拜他这毫无官职在身地平头百姓,哪里还能按捺下激动的心情?先是避过不受刘晔之礼,然后再单膝跪地拜过刘晔,昂扬说道:“慈生平所愿,是为提七尺长剑以升于天子阶堂,建不世功业!明公所言合理,吾确无应约之实,自无需守信之必要!明公为当世贤主,能得明公如此赏识诚揽,是慈之荣幸也!岂敢有不从之理?愿以微躯以效犬马之劳,则余愿足矣!” 随着刘晔权力名声的增大,在这个最重名声资历的年代,要招贤纳才也更加容易了些。而像如今日这般直接诚言相邀,折节以拜更是天下少有!只要不是狂傲自许的蠢才,自命清高的隐士便绝对会动容应请;对于崇尚英雄,心怀仁义的武将更是如此! 故此,有前番典韦赵云相劝,再有刘晔亲自出马,太史慈这位史实名将终于坚定了徘徊地心意,从此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轨迹,而刘晔帐下也多了一位后来领兵可与赵云,张飞媲美之大将,实力更强数分! “子义快快请起!吾得子义,犹胜数万精兵也!哈哈哈!” 刘晔亲自将太史慈扶起,心中又落下一块大石,顿时舒畅无比,朗声大笑不已。 而赵云,典韦也是面上喜动颜色,典韦更是打趣道:“嘿!子义架子倒是不少,不过还是抵不过子扬的本事,三言两言便说服了你,比俺和子龙将嘴皮磨破强了许多……” 这句话更是让太史慈在面上有些尴尬之余,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即是主从又是弟兄,相协相扶,共图大事,岂非人生乐事?在很快便要进入三十的日子里,太史慈亦真心感到自己经过这次选择后,走上了一条不同寻常的,似乎只存于幻想之中光明大道而通向那实现理想的远方…… “今日难得高兴,准许你们饮酒三杯!另外,子义虽有大将风范,但新入我军,却依旧得按规矩行事,便暂为建威校尉,统领五百精骑,汝可从中挑选三十之数充为亲兵,待有了功劳吾自会再次提升,子义可莫怪吾吝啬了些……” 刘晔军中是禁酒的,但却为了应付日常使节来往等等,却也常备了一些。典韦与太史慈皆是好酒之人,偶尔开下“小灶”,浅饮几杯却也不会误事,但这种机会依旧是极少地。先说完这难得破例之令,而后刘晔也不摆严肃架子,便好言细说太史慈之任命。 “慈乃新投,寸功未立便居于校尉之职,已是惶恐之极,怎会有非份之想?必建功劳让诸君细看,以使不平之人侧目相看!” 太史慈当然不是不明事理之人,刘晔任他作校尉已属破格重用,这自然会引起下属将校们心中的不服,于是也便有了如此为刘晔考虑之话语。 “嗯!子义之心可嘉,然则战场之上局势多变,汝且不可为了功劳而逞武勇,千万大意不得。只要自身得全,何愁以后没有功劳赚得?” 未来之事不可尽数预料,战场上更是如此,这番交待刘晔同张飞,典韦以及赵云都先后交待过,而他们的亲兵也是严加训示,务必保证其主将安全,怕得就是事出万一,有个闪失。 “是!末将谨遵主公训示!” 太史慈眼中的感动之色从开始到现在都没停止过,而这一天,注定是个让他感动铭记的日子…… 【17】黄巾围攻都昌城 袁刘援军次第至 孔融是孔子的二十世孙,其四岁时便知谦让的“孔融让梨”故事,更是使他海内知名。 荐引高士,每日置宴不断,“座中客常满,樽中酒不空”。兴办学校,教奉儒学,并请经学大师郑玄于故里开堂讲学等等,这些都能显示出他一个廉洁奉公的好父母官,但是,他却也有不少的缺点。 恃才高傲,骨子里认为“海内名士皆不及也”,为北海国相,于军事上更是数出洋相,面临青州这个黄巾余乱此起彼伏的乱局,他却是少有建功,此次更是被直接围于都昌,若无人来救,只怕…… 同时,他的胆气却也够大,便是在太史慈一去十数天未有消息,属下将领们纷纷焦急万分时,他依旧每日设宴招待名士,谈笑自若。 “禀大人,黄巾于南门攻城甚急,吾等难挡,还望大人……早做安排!” 三月十二日午时,在都昌城行府的大宴的众人忽然发现一位面上尽是血污的小校入得其中大声回禀道。 “哄……” 只听得内里数十人顿时面上变色,纷纷交头接耳,他们自然也是知道围城日久,而城内预备兵员早就全数派上,各种守城军需储备也已于前一日用尽,使得军士们都只得与如同蚁聚攀上城墙的黄巾们肉搏相抗。 “无妨!待城门破时再来回报!生为一国之相,却不能尽力保境安平,是吾之过也!到时吾便整冠理服。堂正就义,只恨无颜去见先祖……” 派太史慈出去请援兵。孔融其实心底并没有存着很大期望的,毕竟单人匹马的实力,在面对四处数之不尽地匪流寇贼,能全身行事的机会在他看来,自然是极为渺茫地。 在自认为生命将尽的时刻里。孔融依旧能做到毫不惊慌,存着从容赴死之心,仅凭此点。便值得后人崇敬! 这一日天气不错,正午的日光驱散了这个时节早间依旧存在的冷意,天空如洗,只有极少的几朵白云…… “嗯,是个杀人夺城地大好日子!” 黄巾军南门大营内,中军帐内一人步出帐外,仰头看着此时的天色淡然说道,语气中自然流露出一股冷意。熟悉这位大帅的亲兵们都会猜到,只怕大帅又想到了几乎相同天气地那一日,却是大意被俘的一段往事来。 细看这不是当年自称“管帅”的那位又是谁人? 他身边的亲卫们也多是当年旧人,跟随近十年清楚地看到了管亥的变化---- 忍辱负重,千辛万苦赶到了广宗,却发现“大贤良师”已死,内部诸将不合,亦不服于张梁统领,争权夺利不休!失望之极的管亥并未理会张梁的延请。而是在收好张角特意教亲近之人留给他的遗物后,带着部曲便趁着官军合围未严,临阵换将之机突围而出,回奔青州而来。 从此日夜乘隙习武,以当时之耻作为鞭策,再别九年,他年入三十之龄却与当时已不可同日而语,自信现今对上当年地刘晔。不到两合必可擒杀之! “大帅。昨日咱们攻城时官军曾受不得激骂出城来战,以求击退我等。但其将宗宝却被大帅一刀斩首,反而大败!今累日攻城,吾等弟兄疲累不堪,为何不多休息一日,养精蓄锐后或可一鼓夺城?” 当年也仅是十七岁的小六现时已足二十六岁,可众人依旧如往常那般喜好以此称之,而他也是管亥军中地位最高的副将,面对死伤颇多的强行攻城,他显然是极有些看法的。 “小六,你是知其一而不知其二!吾等弟兄疲惫不假,但守城官军却也疲劳不堪,吾等休息能养精蓄锐,同样他们也能趁此机会恢复些元气,如此反而夜长梦多,徒增变数!” 如果自己出身并非黄巾,也许会成为一个精于统兵的大将,管亥的心中偶尔会有这个想法,特别是在看到自己属下终究是天资所限,兵器不全又是饭食难饱故而难成强兵,属下心腹见识终究短浅而难成大器时,这种想法更是会不可抑制的出现。大帅英明!” 众人一起心悦诚服的拜道。 “现已午时,传令教弟兄们撤下,先饱食后再来攻城!” 围城地五万黄巾并非全是管亥部曲,他却只有两万负责强攻南门,其余三门则是应邀一起来攻,为的就是夺城后能平分粮草。 黄巾不习耕种,到得一处便立即夺取粮食毁坏庄稼,使得没有活路的百姓不得不被迫胁裹加入黄巾之中,这种只知破坏当然是危害极大的!当他们流窜于一州,而四野再无可破坏之地,田中再无颗粒粮食可收,周边尽是守备森严的官军州县时,等待他们的,便只有强行攻取原先不敢攻击的大城,火中取粟以图能度一时危机…… 午时六刻,几乎同时,都昌城四门再次响起了冲锋的号角,而尤以南门最为猛烈,显然他们都打着一鼓而下,然后便可冲入城中尽享一时极乐想法! 其余三门黄巾首领与管亥互通有无,知道到了关键时刻,更是毫不保留地加大攻城力度,使官军疲于奔命,无法抽身支援吃紧地南门。 “难道今日便是我等灭亡之日?” 对于黄巾,官军是杀过不少的,同样,对于顽抗到底而非早早投降地官军,黄巾们也深恶痛疾,誓要杀之夺了装备泄愤。见到原本还可多支持几日的形势便在南门守将宗宝的一次冒然出击下形势急转,他们各自心中无奈之极,对于宗宝倒也没有多少人愤恨怪罪。毕竟黄巾攻城时骂战不停,何况没有外援。城池陷落只是迟早罢了…… “咦……快看,好像有援军来了!” 北门忽然有一位眼尖的士兵看得远处腾起地尖烟,以及黄巾后阵的一阵骚乱,顿时兴奋地大喊道。 若有援军来此,则多数从北而来。这个也是事前黄巾首领们共同的见解。故而负责北门的邹完便是除管亥外实力最强者,一共有一万三千人马,而且也早早于离城五里处设了大营以此截断援军路线阻击。 在这个“早不早。晚不晚”偏生城池眼看着便要拿下的时刻来援,这自然让邹完气愤不已,顿时传信给其余三门首领同时,亦分出一半兵马去拦截,而另一半兵马则继续攻城,以求原计划顺利实行,若能将城池先拿下,那也不怕所谓援军了! “真的!那旗号是什么?可惜太远看不清楚!” 听闻提醒。正杀得手软地官兵产顿时觉得全身来了一股气力,奋起将登城黄巾全数杀退后,再纷纷远眺,果然先后看到了远处黄巾后营的乱势。 “前时有勇士太史慈以诈计手断骗过贼军出城,听说便是往冀州求援,难不成是袁大人军队?” 当日太史慈在黄巾合围不算极密之时,为求突围故而连续三日带着数名随从在北门城设靶“练箭”,成功哄得黄巾习以为常,不加戒备时带着孔融派给他的两名随从突围。随从虽然战死,但太史慈还是凭着自己武勇杀寻机从薄弱处杀出重围,如此英雄之事自然让诸将敬服,士气也在随后数日来极为高昂,如今终见似乎援军来临,当然认为必是太史慈这位勇士所为,立时心中感激称颂不已。 “我眼睛能看得远些,好似先锋旗号……” 一名小校放目细细眺望半晌。终于肯定地说道:“确是袁字无疑!” “什么?官军仅是两千步卒?” 当得到这个准确信报时。邹完面色一愕,得到再次确认后顿时仰天长笑道:“哈哈哈!也不知是袁家何人领军。竟如此小视我等,便看吾大军剿灭之!” 来得不是刘晔,却是袁绍人马,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领兵来此地正是袁绍长子袁谭,他于今年接得袁绍命令,着他领大军再攻青州,将全境拿下。而这次当他接到探马回报北海国战事时,有幕僚分析告之此为天赐良机,正可趁着孔融与黄巾两败俱伤之机一并拿下。 那时袁谭驻军于南皮,而太史慈则并不知晓,故而错开反在清河遇上郭图,被其指使前往幽州求援于刘晔。 急于建功的袁谭并未等大军齐备,自认为“凭着里外夹击先破黄巾,尔后等后续三千人马赶来,再趁孔融开城谢礼之时索性拿城降之。”---- 这便是袁谭打的如意算盘! 可是,当亲自坐镇前军的袁谭指挥与黄巾交战时,却发现自己好像太过想当然,不仅未料到黄巾早有防备,更是趁着他立足未稳时大军来攻,在广阔的平地上发挥人多优势蜂拥而至,顿时让他陷于颓势之中! 这时的袁大公子才发现自己好似太低估了敌手,高估了自己…… 正在他想着立即撤军,等到自己后续部曲来到后再来攻击时,便听得有探马回报:“身后两里处发现大批骑兵疾驰而来,打着刘这旗号!将军请早作打算!” “这?刘字?难不成是刘晔来了?” 袁谭惊讶之极,想着他们袁家与刘晔之间似友非友,似敌非敌,表面上虽为友盟,实际上却是互不来往,颇有敌意。他袁大公子现今突然发现被夹在了中间,进退两难,顿时后悔自己真不应该如此冒失…… 思虑半晌,袁谭也只能硬着头皮下令道:“先使人报知刘幽州吾军情形,请其助吾等一臂之力!” 想着刘晔是精明人物,应该不会此时同他们袁家翻脸,一边下令整军后撤,一边使探马送信的袁谭如此想道…… 【18】贼众怎敌骑兵勇 孔融开城迎援兵 “袁谭也来凑热闹?” 以刘晔原本就打算的趁机奇袭黄巾速度,袁谭的探马发现了他们,那他的斥侯当然是更早的发现了袁谭以及前方黄巾的具体情报。对于袁谭会出现在这里,刘晔稍一思索,结合出发前得到的袁绍动向信报立时便恍然知其中细节,见到身边的太史慈面上存着疑惑不解神色,刘晔便开口解释道: “哼!这却是他袁本初野心够大,现时便作起了分封诸子,以备立储的大事!他自己带着二子袁熙,侄子高干攻打并州,若有成则并州归袁熙主理,高干辅助。自然这青州若长子袁谭能打下,那便归他统领!” 解释得如此清楚,太史慈顿时恍然,对于袁绍这位披着“四世三公”光环,行止却是处处显露出叛汉自立的家伙,心目中原本高不可攀的形象立时转为鄙夷不耻。 正待说话间,便有探马来报:“袁军派人送来口信,请将军发兵一起攻打黄巾,他在旁一齐发力助攻,则贼众轻易可破!” 轻轻一挥手示意知晓,教那探马退下后刘晔面上也显出几分鄙视神色:“他袁大公子倒还真和他父亲学得够好,这死要面皮方面却是一般无二!明明是支撑不住想退,却又怕吾突然攻击断他后路,于是便放出这话来试探警示于我,哼!” “主公,慈以为现时确非与袁家翻脸时刻。而且现时围城之黄巾方为最大敌手,莫如便先破掉黄巾再作打算,想他袁谭便算上后面赶来兵员,也非吾等三千精骑对手!” 太史慈此时关心地依旧还是先前承诺的解围孔融之事,于是便如此进言道。 “子义放心,轻重主次吾还能分辨清楚,先破黄巾再与诸人周旋本就为既定方略。” 刘晔的这句话语,便注定了今日都昌北门的邹完黄巾大军要倒霉…… 午时的日头晃得人有些睁不开眼,袁谭这愣头青由北而来。布阵攻击恰好便面对着烈日,稍一抬头入眼便尽是耀眼的光线,一时间看向对方的黄巾尽是有些模糊不清。再减少了几分战力。 而对面的黄巾也是一鼓作气,原本看到对方有撤退的迹象更是加力狂攻,却不想半晌后敌人们却是稳扎严密阵形守了起来,虽然死伤颇多,却是一步不退,这自然让他们奇怪之余,久攻不下后士气渐衰。 便在这种相持之下,交战双方皆是消耗了不少体力,在阳光直射下拼杀得都有些有气无力时。 忽然,他们感到了地面地微微震动。且随着时间的缓缓推稳而愈发明显,隐约间更能听到不时的马嘶声传来,顿时所有不知情况地双方普通战士皆是心中骇然急想着----“竟然是大批骑兵?不知是来帮咱们的还是要来打咱们?” 当然,黄巾方显然自觉得想着骑兵来帮他们的可能性实在太低,毕竟他们是贼,而拥有大批骑兵的必然是官!于是纷纷发出一阵阵骚动,要知道便是他们其中有幸见过官军骑兵围剿来攻的,也能清楚的分辨出此次所来队伍比之于那种最多五百骑,便能发挥出惊人杀伤力的官军数量只怕庞大了不少! 当探子连滚带爬地回报于邹完。让他大惊失色下还未及反应过来该如何应对时,与袁谭军队缠斗的黄巾们已然看清了地平线上拉长的一片黑线正带起大片尘烟汹涌而来,不过片刻间便要来到近前,最前方还有三个持着三角令旗的骑士,与大队隔着约有四百步距离,到达袁谭后阵时便敞开喉咙喝道: “天兵降临,请将军速速让开道路于我军!稍迟若有误伤请勿责怪!” “赶快!速将队伍压缩至左侧,给他们让开冲阵之路!” 袁谭坐在高头大马上,眺目间已将所有情形看在眼中。看到如此众多骑兵排成倒梯形锋阵狂奔而来,他立即感到若他手下兵卒不让开,只怕对方真会毫不犹豫地从他军队中犁破出一条血路冲过! “正好保存实力,让刘晔与黄巾去拼命去……” 为自己找了个好理由地袁谭如此想道。听到校官们下令,袁军士兵顿时感到心中大石终于落下,来得原来却是盟友。只是刘晔与袁谭,或者说与袁家那种注定是敌手,却表面上先要维持盟好的微妙关系。不是他们这等小兵能理解和知晓的。 与他们相对的。黄巾士卒们终于落实心中猜想,看着那一眼数不清的骑兵们身上盔甲闪亮。不出反射出一道道耀眼的日光,更是低头控马疾冲,从不东张西望;再近些更能看清因为行军原因极少洗脸,黑白相间、脏物尘士布满的面上却只有一片冰冷无畏神色,他们皆是持着长约一丈斜垂于地的长枪,锃亮的枪尖反射出地光芒更是带上了一股冰寒的杀意,直欲让人心惊胆颤…… 便是平时饱食过后,精力满当时逢得如此强兵都只有败阵一途,何况现今士气低落,未战胆先寒、片刻后接战心更怯? “他们不是人,是地府索命的恶鬼!” 无数的黄巾们口中喃喃的念道。 于是,在不出所料的被大军犁开一条血肉铺成的口子,如林的刀枪上纷纷染成红色后,黄巾们终于忍受不住,不知谁先丢掉自己手中根本不算武器的武器,喉咙发出一声变调地呼喊便往后逃去,众黄巾皆是受到感染,丢下所有牵累自己行动的物件,拔腿便逃---- 逃,还有一线生机;不逃,就等着成为滋养大地的肥料中的一份! 谁都会明白应该怎么做,大溃退不可避免的出现了! 原本旁观的袁谭军队,心情也从刚开始的兴奋变成了诧异,看到接触不到短短半刻黄巾便全线溃散,更是纷纷不自觉地打了个寒噤,猜测自己面对这支军队时又能支持多久,再看向依旧从身边飞驰而过的骑士们,眼神便纷纷从感激化为了敬畏…… 黄巾军撤退往哪里逃?当然是大营!也许只有坚固地营垒才能给他们少许安全感,毕竟两条腿想要跑过四条腿,那实在有些白日做梦。 “快,跟上攻击黄巾大营!” 袁谭见得如此情景,盘算着此时北边大营中应当并无多少人马,否则定会出来接应,而不是只派出百人左右在营寨门口接应。猜测刘晔必会趁势直接攻营地他顿时不甘落后,立即便指挥步卒们向数百步外的黄巾大营冲去。 可是,刘晔地打算岂是他能摸清楚的? 只见袁谭军队刚冲到半途,便见得刘晔骑兵大队阵形变化,在旗令调配下缓缓停止,然后便调转马头向着依旧在围攻北城的黄巾们冲去! “我……” 袁谭见得此种情景,直感觉脸上臊红一片,看着黄巾们纷纷逃回营寨,更有胆大的对着只能看着刘晔骑兵又形成一股洪流从他们眼前经过,而他的士卒冲也不是,退也不是东张西望的尴尬模样指指点点。 面皮抽动了好几下,袁谭才将自己想破口大骂的冲动压下,下令部曲稍稍后退整军待命同时,便是将刘晔在心底腹诽了好一阵,大骂刘晔竟然一点兵家常识都不懂,如此半晌方才自我感觉良好,转过头来这才发现同样的一幕再次上演,攻城正急的黄巾们后阵突遭袭击,匆忙间哪能排开阵势抵挡?顿时被铁骑冲得七零八落,不到半刻又是四散而逃,直往东西两处盟友的大营奔去! 而这时城门上的将士们看着黄巾溃退,他们终于等来援军得以幸免后,顿时拥抱成一团,喜悦的泪水汩汩而下,看清楚谁是真正救援他们的队伍后,更是在口中心里表示出自己的感激---- “天幸这位刘将军来助!” “外面的弟兄们请稍等,已有人去通报孔北海消息,孔大人应会很快前来!” 冲散了黄巾,刘晔也不命令分散追敌,只是收拢好队伍,静静排成方阵等候。冲阵当然不可能尽带那些带着粮食补给的战马,前来冲击的只有两千骑兵,其余的则在六里之外设立营寨,将补给辎重等留于营中教赵云领一千兵马防守。 正说话间,便见得城楼上一片响动声,而那十丈多高的吊桥也在吱吱的绞索声响中缓缓落下,最终平搭于地,激起一片尘埃飞扬。而城门也缓缓被从两边推开,当先一人峨冠朝服领着数十位官吏从人迎出城门甬道,不是孔融又是谁人? “有劳列位相助,不知刘将军是何人属下,请出来搭话!” 孔融显然不知道来得便是刘晔,想他前一刻还心灰意冷,正准备接受走向人生终点时刻的来临;后一刻便闻得“袁”,“刘”再个旗号援军先后到来,“刘”家骑兵更是直接两破黄巾,完全解了北门之围,使得他能立即调派一千人增援吃紧的南门,情势已然稳定。 当然心中百味陈杂不已,对于这位刘将军,也是感激不已。 【19】各怀心思三家主 管亥鸣金收下属 “孔大人,吾主乃刘幽州是也,前番慈往冀州求援不得,只能只身北上径赴幽州,幸得主公仁义,立时决意发兵来救!” 听闻这个熟悉的声音,孔融顿时面上一喜,看着太史慈正与另一个年轻人拨马从将士们让开的通道中来到前列,稍稍转念才完全明白其中意思,顿时眼中一热,躬身一礼道:“原来却是刘幽州亲临,融不知此节,有所失礼,还望刘幽州勿怪。” “无妨无妨,孔北海宇内知名,奉身正职,正是我大汉官员楷模,吾来救之实属份内之事,何必如此客气?” 刘晔也不需要亲兵扶,敏捷的跳下马来,几步走到孔融面前将他扶起,语气中颇有几分真挚地再问道:“黄巾之围依旧未解,多谈这般客套却也无用,不知孔北海可还有事需我效劳,请尽管开口便是。” “刘幽州高义!实乃北海百姓之福也!不瞒刘大人,南门黄巾贼子攻城甚急,虽有一千兵员增派,但实难肯定稳妥无虞,融正欲求请大人再派勇士前往救之,却不想大人却先自问出,实让融心中敬服,难怪子义如此勇将甘奉大人为主!” 孔融是个是非分明的人,刘晔如此公私分明,先问忧患差遣而不说客套话语当然值得敬佩,同时对于自己来不急招揽的太史慈投身于刘晔属下,倒也有一丝嫉妒。“嗯……” 刘晔点点头表示知晓,也不再往下客套便转身肃容下令道:“典韦何在?” “末将在!” 本就担任先锋的典韦便处于前四排中,不是身先士卒,这也是刘晔再三强调训示的,如今见得刘晔再下令,他立时排开众人策马上前,躬身一礼大声回答。 战时不用尽全礼。有任务在身更不必如此,于是便在孔融一干人奇怪的注视下,刘晔就地面仰视自己将属下令:“命汝领兵一千五百立即驰援南门,破去贼众攻势即可,不可穷追!” “得令!” 典韦微一欠身一礼后。然后便回声大吼道:“儿郎们,吾等连日奔波,竟全功便在今时,随我一起破贼建功,不胜不还!” “是!不胜不还!不胜不还!” 众多骑士一起大声应命,声浪传得极远,然后便在典韦和一干亲卫统领下除却太史慈以及刘晔亲卫的五百人,其余全部呼啸着跟上,一股冲天的杀气四面往回,便是不是正面迎上而仅为旁观的孔融一干人都感到一股寒气由心底冒起。 他们是不可能理解刘晔手下这些骑兵们训练之久、参加战事之多;领得是让步卒们羡慕地双倍粮饷、功勋更是一次次杀伐用血汗积累而成!以至于其中什长以上官职尽为跟随刘晔最久。杀敌众多的老手,何况有典韦这位勇将带领。自然是雄兵悍将,气势高昂。 “刘幽州属下儿郎勇哉壮哉,实令融大开眼界!此时府中宴席已然摆好,这便请刘幽州进城让融一进地主之谊,为将士们接风洗尘,聊表心意……” 孔融待与刘晔直到目视一千五百铁骑一齐远去后。这才上前诚恳地说道。 “呵……不忙,孔大人不必如此见外,请直呼晔之表字子扬即可!却不知大人欲如何安排袁显思一军?好像袁大公子却也打着救援旗号来此。” 刘晔淡淡一笑,眼睛余光早将袁谭大军正收拢渐向这里开来动向瞧个分明,便转过头来对着孔融问道。 “袁显思?这……只怕其来者不善,还望子扬有以教我!” 孔融居于北海如此之久,先前袁家势力与公孙瓒势力缠斗交锋。实际上他心里是向着袁家多一些的,虽然他没看出袁家此时早已存着不臣之心,但北海十数万百姓前途,他却不能草率决断,于是直觉地对袁谭此时赶来觉得不大对劲,想不通索性便问计于刘晔。 “青州乃黄巾之乱破坏最严重之地。十室九空。田地荒芜,生灵涂炭……晔实不忍见此情景长久扩展下去。便欲借此机一清匪乱,欲收编大部黄巾,使之归于田野,孔大人以为如何?” 刘晔并未回答孔融之问,反而提起自己想法,倒令众人颇有些奇怪。 “如此甚好!正巧融亦有类似想法,总归如此对抗,一味剿杀却也非正途,何况听闻黄巾军中亦有不少人才,这几次险些攻下南门的管亥便是其中之一。若能招安,的确可算了却一处大患!” 孔融内心真正地想法真的如他口中所说这般好听?当然不是!所谓逢人只说三分话,便是刘晔此来是救了他,可他本来出屯于都昌便是为了对付愈加猖獗的黄巾。招安想法他的确是有,但成功后怎么处理,这却不足为外人道出…… 孔融毕竟只是孔圣人的二十世孙而已,他的才能品德也成不了第二个孔圣,仅此而已。 “孔大人即然已有打算,而晔之目的也已道出,何不便问问袁显思所为何来?这大军却也不用入城,孔大人可明示于他,教其与晔一般,只能带不超过一百随从入城,其余大军安营于外,如此自可万无一失!” 刘晔这时又顺势轻轻将话题引到了孔融先前所问,转圜自如,先表自己来意,再说如何布置以消孔融戒心,顺势再教孔融如何应对袁谭这位背后有着一个庞大靠山的士家公子,不得不令众人佩服他之光明磊落。 “子扬高见!亦不需太过客套,请呼融表字文举即可,请稍待吾作安排,然后便领子扬入城款待!” 孔融再次一礼拜过,见刘晔淡笑回礼后,便呼亲信过来,吩咐其请往袁谭处传话。尽问其来此目的,以及请其扎营城外,互为犄角,如此破贼易也…… 不过半刻后,便见得袁谭亦是领着百名亲兵向城门处而来。其余兵士则在副将带领下就地将辎重车上营帐等物卸下,开始安营扎寨;布置防守等等。 至于刘晔,他早先便已吩咐过他们不需进城,等击破黄巾后,便由典韦直接领兵回到六里外的大营中与赵云会合,再护卫辎重到城下安营便是。 骑兵本就应当在开阔地平地上才能发挥出其机动力以及杀伤力,便是孔融大度许他们进城,那也反是丧失了主动权,宽仅四米左右的城门洞显然不能让大队骑兵迅速涌出,自陷于被动并不是刘晔一贯地作风。 袁谭个子不高。只怕刚有七尺,大约二十五岁光景。其父袁绍长得相貌堂堂,可这袁大公子显然并未继承到其父一半好样貌,却是高颧骨,尖下巴,一双细眼怎么看怎么不顺眼。难怪他拥有在这个时代立嫡极大优势的长子身份,却依旧不为袁绍所喜。最终立了长得貌美地三子袁尚为继承人。 不喜归不喜,但这客套话还得讲……刘晔在所有人中身份最为尊贵,倒是别人都需得给他行礼,反正没营养的话混迹于官场刘晔也是习惯了,随意夸奖了几句袁谭“相貌不凡,将来成就必定不小”便唬弄了过去,下面便由孔融对付上。 “不知袁公可还安好?显思不在河北。却恰巧来到青州解吾之围,实是感激有加,却不知显思此来意欲何为?” “父亲大人身体康泰,有劳孔大人记挂,而谭此番前来,正是为解大人被围之厄。以及为平青州匪患而来!稍后吾自有五千精兵前来。便可荡平青州,还此地百姓安宁!” 袁谭除了对刘晔稍稍有些恭敬。对着孔融这位货真价实的名士却是有些不放在眼里,嘴中话语说得满满当当,好似这青州便是他袁家之私物,他袁谭此来也仅是为了清扫自家院门罢了。 “来者是客,何况子扬与显思皆是为救吾而来!便请城中赴宴,有话其中细谈……” 孔融倒也算沉得住气,立身于城外这一段时间颇有些累了,毕竟他这连日来休息得并不好,又已有四十多岁,在这个时代算得上步入老年,索性也不管太多,先将各怀心思的刘晔和袁谭迎进城中,尽了地主情分,只需牢记不许两人大军进城,等破贼后再作打算便是。 管亥地部曲地确比其余三门的强很多,但他们终究也只是黄巾而已,前一刻许多黄巾卒子都已涌上城楼与孔融军士激烈搏杀,将其杀得步步后退,眼见破城有望便各自士气高昂,战力勃发; 后一刻却先是见到有援兵前来将局势稳住,然后便听得援兵皆高呼----“援兵即将来临,弟兄们再坚持一刻便可保全性命!杀啊!” 得此消息,孔融军士顿时奋起余力,将黄巾们反而压得步步后退,眼见便要逼下城墙,便在这时---- 先是大地颤抖,稍后便眼见大量铁骑疾驰而来,先锋一杆不下五丈高的“刘”字大旗迎风招展,刺目显眼之极。 “是骑兵?!” 黄巾们面面相觑,许多人一辈子都未见过如此之多的战马一起奔腾,更有人好奇的问身边之人这些军队是否好打…… 不用他们多作迟疑和好奇,大营中已然响起了急促地鸣金声,这些黄巾们直觉地感到一阵不妙,立即丢下对手没命地往大营逃去。 这几乎将金鼓敲破的凄厉响法,以前从来没有过! “刘?还是骑兵?难道是他?!” 管亥从接到探报后,毫不迟疑地下了鸣金收兵命令,而他心中稍稍转念间便浮现起那个刻骨铭心地影子…… 【20】付兵子义迎家母 细教子龙统帅谋 “面上言笑晏晏,心中各怀鬼胎。不知何时起自己也这般套路熟悉,耍玩得纯熟无比?” 刘晔在端起酒杯送到嘴边,只是浅饮一口的空闲,脑海中忽然划过这个念头。但也仅此而已,无论怎么感叹----路,该怎么走,就还得怎么走! “晔实不胜酒力,这便告辞了!也不劳文举费心,吾自归城外营中安歇便是。” 见着时候也差不多了,刘晔索性便起身稍作一礼道。 “子扬何必如此麻烦?便如袁将军一般,就在城中安歇如何?” 孔融见刘晔起身告辞,忙立身热情的问道。 “军务在身,不便久离,何况贼众终是未退,并非庆功时候,晔还是坐镇军中,择机与文举互为支援,乾坤局定后再来叨忧!” 袁谭能留在城中,不论是他自认身份够特殊,不怕孔融对其不利也好;还是本来没什么大脑,不想太多也罢。反正刘晔是不习惯将自己命运交由未知决定,哪怕这个可能性再微乎其微也不行! “子扬如此重义,实乃年轻一辈中少有之君子也!吾若强留,却反显得轻重不分了些,便恭送子扬一程,请……” 孔融名声之大,在士族中其实比刘晔高出不少,若非此次情况特殊,他刘晔又非什么名士清流,想得这个礼遇只怕想也别想…… “恭敬不如从命!有劳文举!” 这等小节刘晔也懒得去纠缠,便由得他去了。 主人相送,袁谭也不好依旧坐着,也起身来相送几步,后来他留在城中与孔融属下套近乎、拉关系,其用意何在自不必细表。 刘晔一路出得北门,典韦和赵云果然依着他先前命令。在这大约两个时辰内,城外偏西方向两百步外便扎好了一座大营,远远便可眺见中军营帐中那高高的“刘”字玄色大旗迎风招展。 归到营中,见到一切都井井有条,刘晔依例嘉勉了赵云、典韦几句。所有功劳亦专有主薄记下,待回返后自然会论功行赏。一切权力再接回手中,刘晔作的第一件事却是转头对太史慈问道: “子义先前有言孔北海常使人照顾汝之亲母,先前事务繁多我亦未深思,如今得暇细想,只怕伯母便在这北海国之内,不知是否如此?” “主公所料不错,因战乱家母确实避居于剧县,离此仅有五十里地,主公问起此事。不知有何吩咐?” 饶是太史慈颇为精明,他也弄不清楚刘晔不安排如何应对战事。却问此事之用意。 “嗯……是吾之疏忽,此次北海之围已算解决,若吾所料不差,则现时黄巾便存着撤退意思,只是因为我军尽是精骑,他等要退也没那般容易。故而有些进退维谷。” 如此轻易便将黄巾击败,刘晔并没有多少高兴意思,不在一个水平层次上的战斗,便是胜了,那也是应该的。 只听他再往下说道:“故此,我不担心如何破敌,却想着伯母只怕是在担心子义安危。现时局势稳定,亦无必要立时强攻黄巾大营,子义便领着五百精骑先回剧县将伯母接到军中,吾自会派人好生伺侯着,等一切安定再派人送往蓟城安居如何?” 对于太史慈母亲患病一说,刘晔也是听说过的。但他没必要在这等细节上也处处显示先知。这样反而会让下属觉得不自在,随着年龄的增长。刘晔行事间更见成熟稳重,细节上地问题自然而然都会稍作考虑,加以克制等等。 “是!多谢主公!” 虽然只是简单的几个字,却也表现出太史慈此时激动复杂的心情。 正常情况下,军营中历来是不许妇人进入的,便是以往战时经常征用妇女运粮等等,迫不得已需得招用女兵,那也是另外分隔,不与大队混居一起。 太史慈其实心底也在担心着母亲,毕竟她是住在乡野,而非城池之中,如此乱世就怕事出万一。现今刘晔亲口下令教他将母亲接来,虽然军营中环境有些糟糕,但现时看来这里毕竟是绝对安全的。而这个时代地百姓们,也没有那般怕事,会被刀枪剑戟所吓倒。 “去吧!早些回来!” 刘晔轻轻一挥手,发下令牌,接令的太史慈重重抱拳一礼,然后便出门点齐部曲出营往东去了。 “子扬……” 赵云和典韦从刘晔下令开始,就有些欲言又止,最终典韦刚鼓起勇气想说什么,便见得刘晔摇摇头,淡淡说道:“常文,子龙你们不必多说,我自知道你们意思,但我相信子义。不必因为他刚投不久而心存顾忌,有些人一旦他表了忠心,只要主上不负,他便会效忠到底。如此难得之人,也许……子义不是最后一个!” 以诚待人,这个说着容易,但做到的就屈指可数了。毕竟“知人知面难知心”,所谓有识人知人之明的贤主,那也终究多是表相而已!无论哪个时代,利益永远是绝大多数人效忠合作的根本保证,真正讲“忠义节气”者实在少了些。 刘晔是幸运的。 他有后世经验作参考,可以结合自己所见,很快下定义一员名将是否可以“用人不疑”!在他属下:张飞,典韦,赵云,以及刚归的太史慈都是属于可以尽用的坦诚之人,在别的上位者经常考虑着如何控制下属,暗下牵制监控费尽心思时,他却可以将心思花到最需要的地方去,不得不说这是他地福份。 “嘿嘿!跟着子扬便是俺此生时来运转的大好事!子龙,你说说俺这话可对?” 没有外人,亦无军令时,刘晔与属下们就是这般随意。 而他刚才那般话语,也明白地表示了典韦和赵云同样属于那种“难得之人”,这又如何能不令他们同样心中感动? “士为知己者死”,反过来说,能遇上刘晔这样的好主子,何尝不是典韦,赵云,太史慈,还有一直统领幽州兵事的张飞的福份? 用这等简单直接的话语,典韦也从侧面表达出了一位下属对于刘晔这种信赖的深深感激。赵云轻轻地点头以示同意,他这时心里却又想起刘晔私下里曾单独和他说过的话语: “子龙,吾帐下堪能重用将来可独挡一面的大将,现今看来翼德算其中之一,还有一个便是你了!翼德虽说有些智计和统御本领,却常有些躁动,这也使他成就有限,无法与性格沉着冷静的你相比!我可是等着你学足经验,凭着真本事一步步上进,最终达到令人人侧目的境地,你可不能让我失望啊!” 赵云师从枪术名家童渊,对于谋略统帅之道,其实了解的并不算多,但他机敢果断,对于战场上多变的局势有一种天生地直觉,再加上冷静的性格便他完全具有成为一个帅才的潜力。 而且,他同时又是个有理想的人,在他心中百姓的生计幸福是排在第一位的,其次才是皇权正统。为了理想而战斗努力,比着单纯地只想建功立业,战阵厮杀地战将出发点是完全不同的,这同样也是他成长地巨大动力! 跟在刘晔身边,将他所有临敌机变,战略布局记下揣摩便是赵云一直以来默默作地事情。吸收明白这些知识和经验后,他的统御才能,战略大局也在缓慢而稳步地增长着,两年时间已足够使他提升及多,现在的赵云虽然还不算完全成熟,但也非昔日只能靠直觉判断,胆气魄力行事的那个少年英雄,已然足够独挡一面! “主公已先说于子义暂时会固营不攻,那后面又应当如何破敌?毕竟我军粮饷仅够二十余日……” 有机会,也有空闲便来询问这些具体布置,是赵云非常喜欢,而刘晔也非常乐意解答的事情。 “破敌一道,无非便是击溃、歼灭、或者招降纳叛。黄巾其实多为实在过不下去的百姓,真正可恶的只是少数别有用心之人罢了!以吾之心度之,官逼民反不过如此!故而此来吾本就存着招安心思,我军粮食能过二十日,黄巾却绝坚持不到!故而在合适时机招降,成功机会必定大增!” 刘晔娓娓道来,典韦虽然感到没有大仗可打有些无趣,可转念一想用骑兵来对付黄巾,那也确实没多大意思,胜了也是索然无味,赵云则听得连连点头,对于刘晔能正视朝廷之错误,体百姓之疾苦更是心中钦佩不已。 其实,刘晔还有顾虑没有说出:管亥与他的那些恩怨;袁谭的来意不善;孔融的别样心思…… 这些是否会影响到招安计划的顺利实施? “随机应变吧!” 凡事都有意外,逢得这种多变局势,想要将一切都计划的万无一失那显然也是不可能的! 于是,似乎存着默契,接下来的十天里,黄巾只是偶尔佯攻;孔融的城守军、袁谭三天后赶到安营的五千步兵、刘晔的骑兵都不见丝毫动静,井水不犯河水。 但谁都知道,这仅是局势更猛烈变化前短暂的平静罢了,实际上确实也是暗流汹涌…… 【21】管亥亲留断后路 三家尽付招降信 黄巾的四个首领早就聚集于管亥的南大营中争论着应当如何行事,都昌城显然是攻不下了,那只有撤退一途,既然目标如此明确,怎还会争论不休? 争的当然是如何撤退----谁先退?谁断后? 谁都不傻,留下断后的面对刘晔的骑兵时,若刘晔打定主意要追击,那注定是十不存一,实力烟消云散!手中没兵了,等待这些首领的下场,那是不言而喻的! “都别吵了!” 管亥沉着脸喝道,顿时让正争得脸红脖子粗的三位黄巾首领静了下来,论资历,论本事,管亥都是他们无法比拟的,先前他没插话,自然由得他们去争。现今喝止,显然是他已有了决断,再吵下去那也没了意义,他们便静听管亥说道: “城池不可破,官军不能胜,确实只有撤退一途。大家所顾忌者,不过便是那刘晔的大约三千众骑兵罢了!你们不用再各自攻击指诋,都听某安排是否合理:邹帅损兵最多,便最先撤退;西门方帅位置特殊,离撤退之路最远,亦距刘晔大营最近,便先撤到吾这营中,然后再往东退;东门颜帅次之;某来断后便成!” “管帅!” 连续三声次第响起,原本争论不休的三位黄巾首领皆是面色通红的站起身来,拱手作礼道: “管帅所领部曲便是吾等青州兵勇中最强者,若是有个万 “不错!此种情形便由我颜某断后,还需得管帅继续作为我青州军顶梁支柱,如此方能抵抗住各方势力之剿荡!” “对,邹某虽然损兵折将,早从北门撤至管帅南营内,但收拢后亦有八千人马,便由某这不成气之人换得三位生机罢!” 能否同患难、三人所说是否出自真心?这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都很清楚一点---- 管亥的近两万属下再强,也敌不过刘晔的三千精骑。若是他于此处被歼灭掉。便是他们三个此时逃了,那也是大势已去。只能苟延残喘罢了! “不用多说!逢此危难时刻便应当机立断。否则反会延误机会!骑兵之战斗力,三位大帅便算是经过一番交战,知道些底细,却不知道他们强得不是破阵的爆发力以及杀伤力,而是一日百里的机动力!若不能阻延他们两日左右,则我等无一人能逃脱此难!” 这番铿锵有力的话语顿时让三位黄巾首领面面相觑,他们之前都没有见识过大量骑兵作战场景,更遑论指挥了。而且管亥的话还未说尽: “不瞒各位,刘晔此人某却于中平元年打过交道!其为人多智,胆色过人,更敢于亲身历险!不怕三位笑话,管某便曾落在他之手上,只是因其信守诺言,故而能够得脱……他为何能成为幽州牧,个中细节某不能尽知。但仅凭他身居如此高位,竟然依旧亲自领兵前来便可知其本色未改。若是他真拿定主意要覆灭我等。凭着其人手断……” 最后,看着各自面上变色的三人,管亥摇摇头道:“故此,无论三位谁来断后,都不可能挡住刘晔半日功夫!若换管某小心应付,两日时光……或许能撑过罢!” 谁都能听出来,管亥提到刘晔时那种又是深恨,又是忌惮其中更是不乏无奈的叹息。 “这……” 管亥将话说得如此明白。他们三个各自对视一眼也都心下明了。盘算一番发现果真如其所说,只有管亥大队留下。这才有一线生机! 其实还有一个方法,那便是他们三人一起留下结成联营,只教管亥一部撤退,如此绝对能够抵住刘晔大军数日。 然而人都是不死心地,或者是只看眼前…… 逢得如此危难关头,只要能逃过一日,以后情势再坏那留待遇上时再作计较便是!他们此次围城本就没有多少粮草,现今更是眼见殆尽,若是再不立下决断,不用刘晔来攻,他们自己便要溃乱不存! 于是,在三人沉默中,管亥亲兵们恨得牙痒但又限于主子脾性不能相劝地情形下,争论消失了,有的只是商量如何细作协调,如何撤兵,途中如何相互掩护等等。 而管亥则是招来部曲心腹,吩咐他们准备重立大营,等三人趁夜次第撤去后,挡于要道之上。使刘晔骑兵若不破去他们,便得绕道许久方能追上先撤黄巾大军。 “黄巾撤兵了?” 三月二十四日凌晨,当已经睡下地刘晔被得到这个紧急信报地亲卫所叫起后,看完便立时招来心腹众将于中军帐中,原本还算静寂一片的军营中顿时一阵人马走动,火把将中军帐内外照着一片通明。 早在五日前,太史慈便将母亲迎来,刘晔下令教人另安排一个暖和舒适的营帐后,便亲自前去拜访,果见其患病多时。 于是在众将奇怪的注视下,刘晔竟然客串起了郎中!望,闻,问,切纯熟无比,最后得出确诊结论:原来她却是得了一种极为少见之病症,与常见之哮喘极为相似,故而先前有为她诊断者皆以哮喘之方为治,自然每况愈下。 刘晔早得华佗《青囊书》真传,其中恰好有这个类似病例,否则以他之经验,便是能发现不对之处,能否开出合适药方那也在两可之间。 对于刘晔曾经学医,典韦是最清楚的,但他也并非不懂人情事故。若是让别的名士知晓此节,必会嘲笑刘晔,故而从未对人说出,张飞大略从刘晔行事知道一些却也未多问,只揣着明白装糊涂。赵云只投刘晔两年,只是在军营中相见,细说统御,谋略为多,自然是不知道的,更不用说新投的太史慈了。 于是,当刘晔不过半刻之间,便清楚指明太史慈母亲自己都未说明地症状,一口道出包含十数味药的处方,且面露微笑说按时用药,则三月之内必可处去病根时。太史慈激动得热泪盈眶,其母更是老泪纵横,被刘晔阻住不许下跪谢礼后,只是口中夸儿子找了个好主公,不断告诫教他一定要为刘晔效死节…… 赵云看到这一幕,眼眶也有些湿润了,当他仅在幼童时,父母便因病先后去世,若是那时能遇得刘晔,结果只怕会…… 能为手下将领家属不惜亲持医术这“贱业”,刘晔赢得的不仅是太史慈死忠之心,更赢得了典韦,赵云以及后来诸将们更多一层的真心敬服。 便是已过了五日,太史慈此时见到刘晔依旧是眼中尽是感激,这也许是不擅于,并且不屑于将一切挂在嘴边的他唯一用来表达心意的方式了吧! “末将已问明,侦骑先后验证已有三次,情况属实!” 说话的是赵云,这探听消息后却是交由他来分析后再来上报,刘晔也是看准了他那冷静性子极适合此事。“主公,夜间虽然行军不利,但吾等皆是百战之精兵,经验丰富。而且地形早已查探明白,黄巾所布陷井区域全在吾等掌握之中,绕过后趁此机会攻击,必定能一战全功!” 这是典韦看到刘晔点头示意知晓后,立即提出的建议。 “主公,末将看法与常文不同。先前主公便存着招降纳叛心思,如今趁夜攻击确可击杀不少敌手,然则与主公战略意图背道而驰,末将以为,先探明黄巾具体布置,然后再来考虑如何施展计划招降,如此方为上策!” 这却是太史慈在细作思考后,根据知晓刘晔布置意图后的想法了。 “不错,末将也赞同子义想法。” 赵云也出言表态,在刘晔属下,每次他真正出决议前,都会由跟在身边地下属先将自认为合适的应对之计说出,这样不仅使众将得到了锻炼,同样也对于刘晔有着提醒作用,使他考虑问题更加全面。 “嗯……子义,子龙所言不错,毕竟得其部曲,纳叛归降方为吾此来真正目的!便再去细探,一定要弄清黄巾谁人留守,谁人撤退之布置!” 刘晔断然决断道。信在此!” 一位黄巾小将双手捧着一纸书信恭敬地递到管亥面前道。“嗯,你退下吧!” 管亥接过书信后淡淡说道,然后便随手撕开封口,将信纸取出,一目十行看完后轻笑一声道:“我管某人何时也成了人人争相招揽对象了?” “大哥!刘晔,袁谭,孔融都不来攻击咱们,反而先后派人送来招降书信,这个倒实在有些奇怪……不知大哥想如何打算?” 管亥身边的小六面色古怪地说道。 “哈哈!小六你是奇怪我看到刘晔送来书信居然没有勃然大怒,立即撕掉,赌咒与他誓不两立而奇怪吧?” 半天之内,连续接到三封招降信,这确实也先让管亥心下吃了一惊,别看他现时面上表情轻松,实际上心里正急速开动盘算着,他必须在三日之内作出决断,原因很简单,因为他的军粮已只够五天之用了!心下念转,管亥口中却续道: “各为其主,先前我大意下失手被俘,幸得小六你果断才能保得性命,这也不能一味怪他刘子扬。何况最先送来书信,且一直未派大军来攻,已见其诚意。我又何需将话说死,自绝生路?” 【22】袁诡孔辨抢先机 回营诸将问事宜 “哦?那大哥准备如何选择?毕竟我们的粮草……” 小六面色一动,其实在心里他倒是向着刘晔多一些,只是这话怕说出来反而让管亥面上尴尬,故而旁敲侧击地问道。 “这个……” 管亥沉吟半晌,终于眼前一亮,起身断然说道:“咱们这次学学商贾!货比三家,便约齐他们对面相谈,我自从中推敲细观,看究竟谁是真心,谁为假意,到时自然可以立时决断选择!” 为贼不是出路,所谓“大贤良师”布道时所说的理想也尽是空谈!---- 不仅管亥明白这点,就是小六这样的稍稍知晓情况的将领都会清楚。能被招安脱去贼身而不是面对无穷尽的围剿,对于他们来说未尝不是一个出路,故而当管亥表露出愿意商谈意思,不论他是真想投降,还是存着虚与委蛇心思,这些黄巾下属都不会去干涉。 “能多活一天,便算一天。”至于怎么活,常常挣扎于死亡线上的他们不会去在意,或者说不能去讲究…… 于是,三月二十五日辰时四刻,东门外三里处清出的一块平地,四方首领各自带着亲卫汇聚其上。当然,管亥带的是五十人,是刘晔他们三人数量相加还多。 见面后几人嘴上尽说些客套话,各自“久仰”许久,终是袁谭沉不住气些,便率先问道: “吾父有意替朝廷代治青州久矣!今委谭为开路先锋而来,吾早闻管帅为先时黄巾首领天公将军之徒,于青州人望极高,各地黄巾皆以管帅马首是瞻。一味攻伐,只留下残破之青州非谭所愿,请管帅好生考虑。便归降于我自可解现时之局,由刘幽州,孔北海两位作个公证,谭必会厚待将军部曲。绝无反悔之理!将军以为如何?” 看来袁谭也并非一无是处,生于世家大族,权谋之术还算得到几分真传。最先发难以图占得先机,让刘晔和孔融知难而退,不可谓其便是草包。但精明如刘晔,经验丰富如孔融又岂会被如此三言两语便唬弄过去? “咳!这个……管帅先前与本官有些误会,借粮万石并非本官吝啬不与,实是集北海全境也凑不出如此之多余粮。想管帅能同意约见会谈,便可知是深明大义之人!融受皇恩为北海国相。便欲励精图治,保境安民。正好本官辖下十余县皆有无主之地,若管将军能弃暗投明。则部曲立时能脱日夜难眠,担心朝廷大军围剿之厄。还望将军三思!” 孔融大略是能猜到刘晔此来也是对这些黄巾兵勇志在必得的,从他在幽州数年来作为。安置流民不遗余力,多次不顾别人指责接纳黄巾余孽便可看出一二。何况若是真为解他之围,自然不必派出三千精骑这般强大战力并且亲身来此。所以,他也不拿话来挤兑刘晔,只表露出自己心意来“正当竞争”。 黄巾大乱十年,民不聊生,遭乱各州县之民至少去了三停,青州更是最为严重,现时全州人口只怕不足四十万,孔融治理北海国虽然保住了这一隅之地。但也意识到了如此下去,必定不能抵挡意图染指青州的袁家势力。 谁做主占有青州他不管,但若让他不能保住现时地位,那便不行! 这就是孔融的想法,也正是如此他才会在刘晔到来后,便早早定下了招安心思,只是没想到袁谭半途杀出,将局面搅得更浑。 “管将军与晔一别近十年。今次得见。将军更见成熟稳重,多余之话我刘晔不屑细讲。我之信用若何。又是如何行事,将军稍作打听后便可心中有数!若是将军已细看过先前书信,应已知晓吾之诚心。刘晔并非欲强人所难之人,自然由得将军选择,若是不成,吾解孔北海之围已毕,立时回军幽州便是,绝不干涉此地后事处置!” 与袁谭的信誓旦旦或者孔融的欲要以理服人不同,刘晔开口就是大白话,开诚布公地将自己态度表明,顿时让管亥面上有了一丝笑意,而袁谭,孔融则心中一紧,未想到其中还有这等细节,生怕管亥现时立刻便说出“我愿投刘幽州”话来。 也许是他俩的叨唠起了作用,管亥仅仅是抱个四方拳,再重重对刘晔行一礼后淡然道: “管某仅是昔时之黄巾弃子,今时之贼寇余孽,能得诸公青睐,是某之荣幸!虽刘幽州与管某确有些过节,但某信其为人,或者说诸公皆服他之信义,故此管某一视同仁。吾曾听大贤良师有言:本朝光武世祖起兵时,伏波将军马援曾有一言今时不仅主择臣,臣亦择主!同理,为了管某手下两万弟兄,由不得我草率决定,凭意气行事!” 先表明态度,看着袁谭面上不喜之色一闲而逝,而孔融与刘晔皆是面上微笑表情不变,管亥心中依旧不停盘算,面上沉默片刻后,终于抬起头上,毫不畏惧地直视刘晔三人朗声道:“便问诸公一句:若管某领属下兄弟投降,具体会何以对待安置我等?” “吾自上禀父亲,为管帅安排朝廷正职,管帅部曲依旧由汝亲自带领,建功立业,为期不远!” 又是袁谭先抢先道。 “青州黄巾士卒多是受苦之人……融不才,却也能保郡国无虞,若将军领部曲来归,必定以诚待之,赐以田地使其中适者还农,不以汝等前时身份为疑!” 刘晔先前话语中地“以诚待人”思想,孔融转过念头来立时毫不客气地拿来便用,发誓保证不会过河拆桥,以信义待人。不得不说其老成稳重,精于人情事故。 此话一出,果然便见得管亥目光闪动,显然是受了话语打动。 “刘子扬想招安,便是让他等离乡背井,如今这诚信招牌又被我所先用,便看汝还有何话可说……” 见此情况孔融心中一喜,再看着袁谭那面色青白的样子,顿时感到十拿九稳。便将目光转到收敛表情,面上尽是严肃的刘晔身上,倒存着几分别样念头想看刘晔笑话了。 没涉及到根本利益,而且对自己有帮助的,那便是朋友;但若有了利益冲突,那就没有所谓朋友说法,这便是政客间奉行地准则。 都昌之围得解,孔融亦缓过气来可以从剧县一带调兵充实城防,危机一过自然便考虑起自身利益得失,至于刘晔的解围之恩,在他离开时送些钱粮即可,这等大事显然不能拿来用作谦让…… “管将军,刘晔只可以保证一点,或者一句话表明心意:跟着我有饱饭吃、有衣甲穿、有平等位!” 刘晔却是口中轻轻说出了一句听得管亥双目猛然睁大;袁谭,孔融惊愕以对的话来。 最简单直接的话语,往往却是最有效的。不需要长篇大论,只需真诚的表明观点,这就足够了! “三位大人皆是朝廷命官,能屈尊前来招安,是为管某之荣幸!然则此事并非管某一人之事,尚需得回营与诸位弟兄商议。这便告辞,最迟明日必有回复与诸公!请 说罢,管亥重重抱拳一礼,然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去…… “呵!正主已走,吾等留下也是无用,便散了罢!请!” 刘晔也是轻笑一声,然后抱拳一礼也带着亲兵离去。 “咳!显思与吾也一道回城罢,正可与城中前来祝贺名士再设宴欢聚一番!” 孔融也轻咳一声说道。 “来人!布置作如下调整……” 刚回到大营中,刘晔便面上带着笑意轻松下令道。 “主公如此布置,似乎断定管亥必来相投?这又是何道理?” 典韦是个藏不住话的人,今日却是他和太史慈陪同刘晔一起去往谈判,便是后来回营路上太史慈也摇头无法说出究竟,可刘晔回营后所发命令在加强戒备之余,又使人多立营帐,明显就是为来投黄巾士卒作打算,这如何能不另他感到奇怪之极? 赵云留守在大营,自然也是不知其中细节的,可看着太史慈也是一脸地好奇,便知只怕刘晔又有异于常人的方法道出,顿时凝神细听。“呵,要料准却也不难,只需懂得换位思考便可。管亥所说回营商议,那是绝对的托辞!从吾等所得消息来看,所有决议皆是其一人说定则无人反对。而在赴会之前,他便已接到三家书信,自然是有过一番考虑地。能来赴会而非立即趁机拔营撤走,便表明了他确有归降心思。毕竟他先前效忠者是为张角,张角已死自然他也非前时我所见那般愚忠到底之人。” 刘晔心中有了把握,显然心情是极好的,稍稍缓过一口气然后再续往下道: “要考虑取舍其实并不需要太久。袁显思与孔北海皆居于城中,虽然抢着招揽管亥,可却不至于现时翻脸。若是被二人所许官职诚意打动,其必会立时表明忠心,将大营移往城下,分批领粮解决他现时缺粮危机。从管亥在我表态后便直接说需要回营商议而非踌躇思考,即可知他是为我言语所动。毕竟我刘晔诚信名声却也算得响亮。” “吾料不出半日,最迟今夜,管亥必会举兵来投!” 【23】管亥自认罪加身 刘晔岂为小器人 便是神经大条的典韦,面对此时颇有些兴奋,侃侃而谈的刘晔都不知应该再说些什么,更不用说赵云和太史慈了。他们静下心来思考,发现从情报上得出现时的管亥果敢机断,颇有谋略。 若他们三个依此想法站在管亥的立场上,确实也会作出投靠刘晔的决定,有时候看着很复杂的事情,能静下心来换作对方的思路立场去考虑,确实会很容易发现其中的关键之处。 刘晔有十足把握此事必会功成,甚至不惜早作安排,也不怕若是料错后大失颜面,那他这次的预料准确么? “什么?大哥要投刘晔?” 小六和一干亲兵心腹听闻管亥沉声道出的决定后,顿时惊讶之极地齐声再问,面上尽是不信之色。其中小六更是不无荒诞地想道“莫非我的想法被老天知道,然后给成全了?” 管亥此去会谈并未带任何一个当年与刘晔打过交道的亲卫下属,这自然是为了免去见面尴尬,而他等先前的想法则是于三家之中,管亥最不可能投的便是刘晔! 想管亥被俘那次是被其引以生平奇辱,常引以为戒,不骄躁,苦练武艺,研学谋略。以此观之,若是反投刘晔为主,终日参拜,身居下属,岂非再无报仇雪耻机会? “哈哈哈!你等何必如此奇怪?先时刘大人与吾等并非一路,他能依诺放过我便算仁至义尽、光明磊落之极!我等弟兄长久这般居于叛乱贼身毕竟非是正途!” 管亥面上含着笑意,轻松地对众人再重复了刘晔那句简单而直接的话语----“有饱饭吃、有衣甲穿、有平等位!” 果不出他所料,所有人都是眼前一亮,各自心念转动,被这句诚恳的话语所打动纷纷目视自己。 而他也继续往下说出自己的决断道:“仅凭此一句话,投靠于刘子扬便绝不会错!” “大哥所言极是!刘大人为人我等先前便已有几分明白。最近派人打探所得更全为证实其九年来一直表面如一,从未听说有毁诺之事。我其实早有心思想劝大哥仔细考虑,却不想大哥英明果断地早早转过念头,如此实为我等之福啊!” 小六见管亥一本正经地作出决断。正好合了他心中所想,如何能不高兴?顿时便将藏在心中话语道出。 “哈!若我管亥是这等公私不明、是非不分之人,又岂对得住诸位兄弟信任?” 张角的死亡,使管亥曾经深信不疑的信仰崩塌,支持他走下去的便是为一干兄弟谋条生路而已。 “投降官军?” 这个想法他不是没有考虑过,但先前指挥围攻黄巾大战地皇甫嵩、朱隽先后不留俘虏,坑杀数十万黄巾的行径被他看在眼里,恨在心间。于是索性一条道走到底,从此无论先前的公孙瓒。袁绍,或者前番徐州的陶谦依次递来地招安之意都被他毫不犹豫地拒绝! 经历过诸多事情后,已经三十二岁的管亥看事和看人的水平自然与十年前不可同日而语。刘晔有诚意。更有从不毁诺的金字招牌,稍稍聪明之人便会知晓应当如何选择…… “小六,众位弟兄中你办事我最是放心。便交由你立即派人联络刘大人,吾等趁今夜便往投之。待明日袁谭小子和孔融老儿发觉后,吾等便已入刘幽州属下,便是想找岔子也再无机会!” 随着管亥的这句话语、小六的大声应命、以及后来刘晔方面赵云的亲自接待,青州实力和影响都是最大的一股黄巾势力投降之事,有条不紊地开始进行…… 在交接已定后,便有了管亥和刘晔的第三次相遇。 第一次,管亥和刘晔是敌对,刘晔还只是个一文不名地小卒;第二次,管亥和刘晔却是相对平等谈判双方。身份却是天差地别;第三次,管亥便以入帐的跪拜大礼表明了现时最准确的关系---- “罪民管亥今领属下部曲来降,不论明公如何处置管某,只求明主依先前诺言,使罪民之部曲能饱食度时、暖衣过日、不受歧视,则余愿足矣!某自愿领先前叛逆劫掠州县、对抗朝廷之罪,任凭明公如何处置皆无怨言!” “大哥!” “大帅!” 身后跟着小六以及原本地黄巾众多将领见到管亥如此说话,这才转过念头发现刘晔确实并未承诺会重用管亥。而管亥自己同样也未说过他会安全无事…… 招安一般皆会找个托辞将先前罪过推掉。却不想管亥早就存着全揽于自身,而不愿嫁祸给那些依旧逃窜的黄巾余部心思! 着急的黄巾众将立时齐齐跪了下来。纷纷目中含泪泣拜刘晔道:“吾等皆受管帅恩惠,所有罪责皆是由我等亲自实行,自作主张,管帅不知情者居多,请明公恕管帅无罪,要罚要斩加于吾身尽无片语怨言!” 他们所说话语不同,却尽表露出这个意思。原本喜气洋洋地中军大帐,在这些面色尽是黑瘦,多日未曾清洗看不出本来面目的汉子们一片真挚的手足情感中,倒似个人人争先领罪的公堂…… “停!!!都起来,吾何时表态会处罚你等,依着那狗屁规矩行事?管亥!特别是你!不问青红皂白先来这一出,若我刘晔真是那般妄自尊大之辈,又何必苦心招降你等?难道我刘晔一点容人之量都无,尚需这等手断来显威仪不成?”看到典韦嘴唇微动,手下作礼便要开口;太史慈欲言又止;赵云眼中也有一丝不忍,刘晔便知道这些家伙被着管亥“自作多情”的猜想所感染,认为他确实存着将管亥这个威望太高,难以掌控的敌方首领除去…… 他岂能容许将帅间有一丝猜疑,好容易和睦无隙的关系存着一线裂缝?顿时便怒气勃发地拍案而起,直接将管亥训个狗血淋头。 “这……” 虽然刘晔气愤中说出的话语有些难听,可这其中却又将他心思坦白表露无疑。立时便让管亥愕然,黄巾众人面面相觑;而被刘晔故意狠狠瞪过一眼的典韦、太史慈以及赵云则是面色颇有几分尴尬…… “咳!我说老管,你也太自作聪明了罢?俺就说子扬怎会这般小器,你们都还跪着干嘛,难不成要子扬一个个扶不成?” 到底是典韦仗着年纪长以及磨练出来绝对不薄的脸皮圆场,使大帐内尴尬地气氛顿时缓和下来。 “呃……某错度明公心意,口出妄语,还望明公恕罪。” 管亥刚入营便闹了这么一出,倒也并非一无所获。至少他便从典韦的毫无顾忌,刘晔的直白解释中明白了许多不为外人尽知的刘晔阵营细节,先前原本置死生于度外的豪情壮志顷刻间便化为对刘晔宽宏大度的感激佩服。“汝真心归降,吾自放心任用。有此节倒也无伤大雅,只需以后牢记不需如此猜忌同僚上官即可!我只认功劳才干,不讲资历客套,所有将士皆一视同仁!对了,汝可有表字?” 刘晔这一会时间也心平气和下来,不似先前那般又好气又好笑,告诫过后也不说安排,却先问起管亥情况来。 “回禀明公,管某无字。” 听闻刘晔如此问话,管亥心中一动,一个念头很快清晰了起来,不需要他多想,刘晔回答便证实了他的猜测! “正好,吾便替你取一个!亥者,地干属猪。但以吾观之,汝算得精明稳重,以后时常反省自知,未必不能晚成大器!故取字子智,望汝好自为之!” “多谢主公赐字,亥必誓死效之,以报主公知遇之恩!” “纳为家臣”便意味着刘晔是将他当作心腹,而非普通将领那般,效忠的对象是朝廷!能够不计较他地黄巾贼寇出身招降已是极为难得,何况还有些许过节在前,如此都能放心引为心腹,这怎能不让管亥对刘晔再高看一层,心中感动? 刘晔如此行事同时让归降地黄巾众将心服口服,原本颇有些担惊受怕的忐忑心思也稳定了下来。 “嗯……子智不必多礼,汝虽新归,然则所领部曲极多,便任汝为建武将军,依旧统领先前部曲!” 刘晔正式认命下达,原本刚刚起身地管亥又是一礼拜了下去,不过他是拜得心甘情愿,毫无接二连三跪拜的怨气感觉,口中大声应命道:“是!吾必收束部曲,听主公安排调遣!” “此为令信,便在前时便已备好,子智此时应当全信吾先前所言,并未有半分秋后算帐心思了罢?” 刘晔从桌案上抽出一块三寸大小的不规则铜制令信由身边亲兵传给堂下管亥时,还不忘嘴角带着笑意打趣道。 “未将惭愧……” 再次起身的管亥在感到脸上微微一红同时,心中也有股暖意。刘晔这貌似小气的话语其实却透出了不希望主从有隔阂心思之本意,与前时对应更显得行事光明非那等过河拆桥之人,如此怎不令众人信服? 【24】收管亥竟得奇书 看黄巾怒书讽信 “嗯!好话已说过,任命已落定,现在便来说说丑话!黄巾暴乱,确实其中多为身不由己,受裹胁不得不从之的无辜百姓。但却也不乏真正的残暴不仁,已入歧途之辈!子智,吾将这些下属依旧交给你而不是打散编制,便是给他们一个机会!汝归营后便自己先好生整顿,淘汰掉此种败类。以后也需得依吾所定严令行事,整顿完毕后若汝之属下犯法,则休怪军法无情!” 刘晔收敛笑容,却是肃容冷声将这番靠诫道出,直听得方才还觉他为人随和的黄巾众人心中凛然---- 原来官军也并不是那般好当的…… “是!末将必会依令行事,绝不给主公丢脸!” 对于刘晔提到的这点,管亥其实心中也是有数的,这也确实合情合理,他当然没有理由不照办,顿时肃容接令。忽然,他似乎省起一事,咬咬牙猛然便下定决心道:“家师曾有遗物传下,有言寻合适之人与之,今末将观主公正属那可以真正解救万民之人,便将此物奉上,请主公笑纳!” 说罢,他便从怀出摸索出一块由黑布包好,看起来颇有几分份量的四方形物什,双手捧于头顶,静待刘晔发话。 “哦?子智一片心意,吾自不会却之,呈上来罢!” 张角的遗物?刘晔倒有几分奇怪了,难不成这张角他在最后病死的关头幡然醒悟,竟想着自己走入岐途,悔之晚矣故而教管亥寻人传下他最为着紧的东西? 看着那四方形倒似书册,刘晔心里一动,莫非? 果然---- 当亲兵呈到案上并层层打开包裹的黑布后。那四个隶体大字证实了刘晔的猜测----太平要术! 原本刘晔是认为张角创太平道,本就是“扯起虎皮充大旗”,却不想还真有这本传得神乎奇神地书籍存在!再想一想也就恍然。原来历史上管亥被关羽斩杀,这书肯定也就没了着落。若非他刘晔一直存着招降心思并使管亥心服口服,只怕想也别想见到这本奇书的真面目! “嗯……此书吾收下了,现在时候也已不早,子智这便回营吧。明日汝需整顿属下,吾亦会择机来观。这是我所拟定军令,汝自拿去好生实际!” 好奇归好奇,这轻重主次还是得分开的,刘晔便先传令下去,稍后有空再来细看书册不迟。 “是!末将谨遵主公令示!” 管亥朗声回应。接过了刘晔定下地一共三十二条军中条令后,回到自己营中便牢牢记下,然后传令教众多黄巾皆必须依令行事。 对于他属下那些劣迹累累,先前为抵抗官军而不得不用。还有本就是深受太平道思想影响的教众一共四千人立时扫地出门,排离出自己队伍,如此雷厉风行之下,虽然他地部曲现今仅有一万三千人,反而行止规矩,战力不降反升。 而等到诸事暂时告一段落时,已是夜半三更,刘晔带着分为三册的《太平要术》回到自己帅帐时,索性趁着还未消退的兴奋劲头便翻起了这《太平要术》。 看到内容,原本抱着猎奇心态的刘晔顿时稳不开视线了。立时将全部精力扑到书上,再无丝毫睡意! “哈哈哈!此乃天助我也!” 当刘晔直觉得头脑发晕,不得不缓过一口气揉揉发痛的太阳穴后,看看帐外天色已是灰蒙蒙一片,很快便要天明,这才发现他不知不觉中至少看了三个时辰,再回想书中内容,不禁大笑出声。良久方歇。然后再将《太平要术》合上,换过锦布包好。珍而重之地放于自己床头,这才躺在床上闭上双眼准备休息一会。 《太平要术》含上、中、下三卷,上卷表述齐国安民之法,其中更有考察大江南北,山林野外多种植物,细说其中能食用并且规模种植者。 中卷表述医术根本,细说中医五行,针炙治疗之法。记录草药愈千种,配以素画图示,各种药性作用详尽说明,比诸于后世《本草纲目》有过之而无不及! 下卷为表述丹道原理,举例几种常用制丹之法,,百种丹药作用,医理,忌讳等等。而这些不仅可用于炼丹,对于刘晔一直以来想解决的制作药丸也有极大帮助! 得此书足可减少刘晔七年劳苦,他岂有不兴奋异常之理? “管亥部投降了刘晔?” 三月二十六日清晨,当孔融和袁谭先后接到这个消息时,第一反应便是反问确认,显然极不相信此事。 先时闭门稳守,城防万无一失,外面更有刘晔和袁谭的大军营寨,孔融自然不会派出大批探子日夜搜看黄巾动向,而袁谭属下虽然于前夜查探到了黄巾以及刘晔的大动作,却只能将这些情报射于城内。 好容易这些天来能睡安稳觉的孔融早就严令非攻城大事不许打扰,那这信报也只能于清晨才来紧急送上。 聚集一起地袁谭和孔融大眼瞪小眼,一觉睡醒却发现原本认为已经煮熟得鸭子,只等自己伸手拿来享用时,却发现被别人捷足先登,换了只怕都不会高兴。 可还未等孔融调整好心情,便又闻得有亲兵来报,刘晔派人送来书信。有外人在场面上自然要强充些风度的孔融接过信纸打开,等他迅速看完后,却再也顾不得所谓风度,面上一阵青一阵白,让从未看到他如此失态的袁谭好奇不已,而当他接过孔融默然递过来的手信细看时,顿时忍不住几欲破口大骂---- “信教孔北海知晓:先时朝廷大恩,许吾岳父领幽州牧,加大司马,持节加督六州事。今晔领幽州物,得其授权代为行使督六州权。现有青州管亥一部黄巾诚意归降,本着为文举分忧想法,晔勉意接收,而其粮食急缺,值此早晚风寒时节,竟有大半数未有暖衣于身!想他等亦为我大汉之子民,落得如此田地却非应遭之罪,晔决意为文举分忧到底,愿收降所有顽抗黄巾,并上表朝廷推文举为青州牧,还望文举能解晔一时之急,先资助吾一些军粮冬衣,将来吾必十倍报之!” 刘晔此信虽然耍了些小手断,话说得冠冕堂皇,但也确有其事。 当他今晨天刚放亮便领着心腹们到管亥大营中视察时,入目一片景像让他久久难忘。从进入汉末时代以来,刘晔亲自处身于这等尽观左右多有衣不蔽体,更有不少仅是麻绳勉强遮挡地情景,实际上是第一次! 先前跟随刘备破黄巾之时,他虽然见过黄巾大营并且与之交战过,但那毕竟是远眺,而且当时那些多为前锋营,身体稍强自然也能抢得一些衣物。看着那些纷纷站起身来的黄巾们污垢满面,尘士遮挡的脸上尽是一片麻木之色,也只有从他们浑浊的目中看出对他这位铠甲在身的新主子那深深的畏惧。 原本,刘晔清了喉咙想讲些什么,但他看到一个最多不过八岁左右的孩童抬起那张脏兮兮的小脸,看着他眼中尽是好奇的神色时,他终于什么也没讲出,只觉胸中堵得慌,转身便大步离开,脑海中尽是这一幕幕徘徊不去。甚至连凌晨时得到《太平要术》时那兴奋莫名的劲头,也被这当头凉水完全浇灭。 “《太平要术》?得到它是上天对我地眷顾,还是鞭策?在我无力改变一切时,多作空想纯属无用,但如今我有能力了,在力所能及范围内,就应该做些什么!” 这是刘晔脑海中最后剩下的想法,“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从他接过幽州牧这个职位起,其实他便已经无法使自己再抽身事外,冷眼旁观! 回到营中的刘晔这时再想到先前入到都昌,孔融所设那丰富的大宴,并且听闻其自说设酒坊三间,用大量粮食来酿酒而“宴中客常满,樽中酒不空”时,对于今日所见顿时怒气难抑,挥笔便写下了这暗含讽刺的书信,算是正式的和他孔名士打个招呼,说明管亥一部是他收降了。 至于所谓借粮借衣,虽然他确实有困难,但他也没指望小器的孔融会给,面对多出的一万三千人,若是分食饱餐,加上管亥原本所剩余粮也仅够四天之用地窘境,刘晔虽有些焦头烂额,但还是有把握能够度过这一难关地。 当然,万一孔融顾忌面子,为谢他解围之恩送些衣物粮食过来自然更好。 在这一日刘晔使人送信于孔融的同时,他还下了两道命令,一是教管亥派出心腹前去招降与他亲近地黄巾势力归降;二便是由赵云领着一千骑兵过平昌、东莞、昌卢,下邳至郯县求见陶谦,送上借粮书信。 都昌距离郯县不过五百里地,快马两日可到,刘晔骑兵有高桥鞍,马蹄铁,马蹬之利,战士又皆曾训练在马背上休息,一日夜的最大速度是三百五十里,而如此状态能保持的最长时间则为十五天! 如此计算下来,时间刚好足够,便算是有得些许不巧便杀驽马缓过几日…… 这便是刘晔的另外打算! 【25】飞将最终寄河内 徐州争战将复起 就在刘晔准备大军开拔,直接将五十里外的平昌城拿下作为暂时的安营之地时,却意外地接到孔融回信。 孔融的确沉得住气,在得到刘晔再次派人送出的将“代岳父刘虞行使加督六州之权,移军平昌收降黄巾,以根除青州匪患”后,终是派人送来寒衣四千套,粟三千石,使刘晔大军能多出十日用度军粮,稍解燃眉之急。 再回过一封感谢之信后,刘晔立时下令大军开拔,直扑向五十里外原属于北海国,却于此次黄巾匪乱攻破,百姓被裹胁为黄巾,现时无人主理的平昌县城。 刘晔的另外打算是徐州,原本他出兵目的也是为了徐州而来,他是有着十足把握陶谦必会为他补足军粮的。 他的信心来自哪里?自然是早就探明的情报和他的分析! 陶谦在发现自己站错队伍时便已经骑虎难下,因为前时公孙瓒进攻袁绍时要求其与袁术协助攻击请求,同意后他兵出泰山,而袁术则出兵攻打兖州。却不想被袁绍和曹操先后利用手断击败,陶谦败退后再得到公孙瓒亦被袁绍大破后脑中便一直盘算着如何下台心思,却不想曹操却不给他这个机会,直接便领大军于去年大举来攻,若非自己坚守,而曹操终因缺粮返回,几乎便会一战功成而将徐州拿下! 其实陶谦手中也有一张王牌,那便是避居徐州的曹操之父曹嵩。先前选择与曹操敌对时,天性圆滑不愿将事情做绝的陶谦便暗使手下将曹嵩一家监控起来,却不想还未等他抛出这橄榄枝。曹操便气势汹汹杀来,摆明了就是图他基业!陶谦又岂愿拱手让出?于是便有了前一年那场大战,而被打得出不了门的陶谦也从那一战中发现了自己与曹操差别地不是兵员,而是能力和人才! 论兵数,徐州共有五万人,比曹操的四万多出不少。而他出城迎战却反被曹操用计杀得落花流水,三战三败,损兵折将,属下将领更是不堪大用。 有如此明显对比,清楚曹操不会善罢甘休的陶谦便写了一封求和信,写明了会派兵将居于泰山下华县的曹嵩护送往兖州。请曹操派兵接应,以表其心意。 对于陶谦的“识时务”,掌握了兖州,颇有些雄心壮志,骄傲情绪的曹操自然是颇为高兴地。 其实现在的曹操也有诸多问题需要解决。并不能任意行事,无所顾忌。因为屠城事件,而且返军后杀掉了边让一干不卖他帐,经常于背后说三道四骂责他的名士,使得兖州豪族立时动起了心思。就连支持他起兵的张邈这位曹操少时好友。也心中转起了念头,常常不自觉地想到会否下个便轮到了自己…… 经得郭嘉,荀攸等人提醒,曹操发现了内部的不稳,于是便顺势答应了陶谦的求和,反正暂时休战对自己也有好处,曹操怎会不答应?至于以后…… 说句不好听地话,在这乱世之中,所谓盟约誓词便如刘晔先前所说,就是拿来撕破和反悔的。拳头硬的就是老大,这在任何时候都是真理。 当曹操决定此事并作出安排时,是在三月初,泰山郡太守应劭受命领兵作为接应,将其父亲族人直接送到现时曹操设立的治所许县。 而陶谦派出的护送将领名叫张,却原本便是新招安不久地黄巾将领,再加上曹嵩收拾家财竟能装满百余车,如此招摇过市下怎不让这张贼心复起?行于华县至费县交界带时。张翻脸执刀相向。护送之人成了索命使者,曹嵩一家的百口全成了刀下亡魂。无一得免。 张取了财物便带着亲信五百余人连夜往投淮南而去,让应劭在派兵沿路搜索之下,终于看到了这片惨景。心惊胆颤的应劭怕曹操怪罪,立时便引着亲信投靠袁绍而去,而这里的情报也先后被陶谦和曹操知晓。 当陶谦听闻这个消息时,气恨惊怒得几欲吐血。从此事便可看出徐州无独挡一面之人,也跟他陶谦无知人善用之能有着极大干系……以曹操的性格,其亲族之死必然会成为攻伐徐州地理由,这一点陶谦是毫不怀疑的。前一年被曹操杀得心惊胆寒,更怕比曹操现今强大两倍有余又是其少时好友的袁绍也同时发兵来攻的他,顿觉得前途一片灰暗,今日得知曹操之父一家亲属尽皆被灭,安知他陶谦一家又能撑得过几时? 便是在这种焦虑惶急情形下,陶谦又得到了刘晔派一支骑兵前来请求支援粮草消息。 只是稍问细节,再得刘晔亲自手书,细说自己“代父行权”之事,陶谦立时喜出望外,不仅如刘晔所料立即给了一万石粟谷教赵云所领骑兵客串一回运粮队,先将这些粮食运回青州解燃眉之急,更是再派出大队兵马护送着七万石粮草随后往琅琊郡之东莞县运去。 至于为何是运到东莞,自然是随后陶谦派出使者,心照不宣地尽述“恭请刘幽州行督徐州权,暂时于此补给休养,缓缓收拢青州黄巾”。 实际上刘晔于北海和徐州两次所称代刘幽行使“都督六州”之权是于礼不合,也无律法可依。但乱世之中便是人人找借口,只要有一点干系,便“扯起虎皮充大旗”,表面上能有一些关联,双方再默契地配合一下,便算是一个合适的理由,或者说----借口! 刘晔的本事,参加过诸侯讨董的陶谦是知道的,何况仅凭着刘晔拥有现时袁绍曹操相加,只怕才能勉强凑出的三千精骑,便足可于徐州这一马平川之地称雄!何况刘晔还在紧临徐州的青州大肆收拢黄巾,战力绝不可少视? 再借刘晔尊贵地身份,以及与曹操非浅的关系,居中调停未必不可能!---- 黑暗中猛然逢得一丝亮光,绝境中看到一线生机,由不得陶谦不喜出望外…… 曹嵩之死宣告了曹操与陶谦第二次徐州之战的必然开始,而这场战争不仅牵连到了本就想插足其中的刘晔,同时更扯出了另一个无法忽视的英雄人物----吕布! 当初吕布败出长安,投奔了当时根基依旧在南阳,手下孙坚也未战死的袁术。 起初袁术因为吕布杀了董卓,替袁家叔辈几十口人报了仇,还算以礼相待,但也仅此而已。吕布没有投身家臣的打算,袁术也有不能驾驭这位强人的顾忌,于是袁术仅仅是提供了一次可供吕布八千大军用度一月地粮草,随后便装聋作哑,推搪不与。 如此一来,本就没有钱粮地吕布处境更加糟糕,对于自己的部下后来抢劫百姓财物之事,吕布也是睁只眼闭只眼,有这个明显地借口事例,吕布与袁术部下本就看他不顺眼的众将闹得极不愉快,众将多有暗下商议要取他性命打算。吕布知道自己身为客军,如今钱粮没了着落,实在难以在南阳存身后,索性便向袁术告辞,到河内郡投奔了同乡好友----河内太守张杨。 张杨此人心怀大汉,对皇帝忠、对朋友义,并未亏待吕布,但吕布却依旧觉得无法在河内郡久留,原因便是张杨虽然没有别样心思,但张杨的部下想把吕布杀了取其首级送往长安找李,郭汜领赏。 吕布见情形不对,也不想使张杨左右为难只得一走了之,带着颇有些散落逃亡,还剩下七千余之士卒向东投奔袁绍去了,而正是在他离开之后不久,河内便发生了於夫罗劫持张杨之事。 袁绍此人极好面子,对于吕布的投靠他是极为欣喜的,但与其弟袁术一样,私心里依旧忌惮非常。而颇为自傲的吕布也多看不起袁绍属下心腹众将,人际关系极差,于是又多有人进言袁绍,言吕布虎狼之辈,不可重用应尽早除之! 袁绍心中本就有此想法,当然被这一劝就定了心意,但随后就遇上了公孙瓒,陶谦,袁术的三路大军进攻。颇有些焦头烂额的袁绍此时有了主意,便请他领兵往破陶谦,而自己却带大军与公孙瓒决战。 陶谦手下兵员不弱,但将领实在太差,人如其名的大将曹豹被吕布笑称为“草包”轻松击败,狼狈退回徐州,解了一面威胁。有此功劳,袁绍破掉公孙瓒后却也不好立时便翻脸,于是便依旧如往常那般表面厚待,实际上防备极严。 初平四年春,袁绍在得到洛阳一带刘晔留下的兵力渐强,更与张杨交好互为支援后。心中着急但却不好明说,此时他再也不放心吕布这个“隐患”留于自己身边,于是便听谋士许攸建议,以皇帝的名义任命吕布为司隶校尉,并派遣精锐武士护送吕布到洛阳就职,却密令他们途中将吕布杀死。 不得不说此时的吕布直觉非常敏锐,觉察到不对后使出“金蝉脱壳”之计逃走。令得到如此消息的袁绍大吃一惊,下令关闭邺城警戒,以防吕布袭击。 吕布安全脱险以后,通过打探消息知道了洛阳现时有能人把守,兵员精足,他那司隶校尉的名头也是无用,当然凭着他七千兵马也不可能将袁绍如何。 他这时仔细回想,发现只有张杨对他出自真心并且不会怪罪上次离别后,吕布再次引兵投奔河内太守张杨。 此时是初平四年秋,正是曹操第一次征伐徐州时候,从出长安后三年间投奔四方的吕布,也将借着很快到来的契机使他吕奉先之威名传于中原…… 【26】陈宫张邈迎吕布 徐州陶谦请刘晔 吕布的猜测没有错。 当他再次来到河内表明投奔之意后,张杨毫不计较吕布前次的不辞而别而再度收留了他,粮食管饱之余,更当着吕布之面斥责杨丑等将,不许他等再动离间他与吕布朋友情谊念头。经过刘晔两年前救出的张杨,现今实际上算是与袁绍再无瓜葛,为怕袁绍报复在找吕布商量后想出办法,由吕布亲自面会陈留的张邈,说动其结为邻好,如此更遭袁绍之嫉,在命令曹操杀张邈不得情况下,发出狠话得空会找两人算帐。 这些情报传到张邈耳中顿时让他坐立不安,生怕曹操顶不住压力便要拿他开刀,而且经历了曹操先后屠城和毫无顾忌的杀掉名士边让等人事件,即使他现今依旧极受曹操信任,并且掌握了兖州大部地区,可张邈却再无把握能清楚知晓曹操这位少时好友现时心意。 兴平元年五月十日,当曹操不顾任何人反对,尽起大军以“报仇雪恨”为旗号开赴徐州进行第二次征讨时。张邈所遇另一位也是现时曹操极为信任之人到来后,所说的一句简单直接话语便立时使他决定了叛变曹操,迎吕布入主兖州! 这个人便是----陈宫! “今天下分崩,英雄并起,君以千里之众,而反受制于人,不亦鄙乎!今曹操东征,兖州空虚;而吕布乃当世勇士,若与之共取兖州,则霸业可图也。” 张邈曾问陈宫背叛曹操缘由,却只见陈宫笑答道:“宫从未认曹孟德为主,何言背叛?” 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张邈并未深问,他也确实被陈宫所描绘的蓝图所打动,迎吕布后名义上是奉其为主。实际上却可依旧自行其事,吕布绝不会来干涉,互为盟友的平等关系。 说动张邈后,陈宫便带其书信渡河到达河内。面见吕布。 奔波数年,忽然逢得如此好事,吕布谨慎的打探分析发挥实属千真万确后,顿时大喜过望,立即便将陈宫引为心腹军师,且找张杨商量大事。 对于吕布决定的入主兖州,张杨私心里是反对地,但他见到吕布好容易兴奋莫名,重新燃起强大斗志也不愿去泼凉水。只是劝吕布需得谋定而后动,凡事三思后便全力支持,多有补助。 五月二十日,在得到张杨资助,补足万人士卒的吕布领大军奔袭兖州,在攻伐兖州时对陈宫也是言听计从,大军所过之处州县大多望风而降。仅仅一月之间整个兖州便只剩下鄄城、范、东阿三座城池。在荀攸、夏侯、程昱、韩浩等人抵抗下,这才保住这最后根本未失。 一时间,温侯威名传遍大江南北,而吕布为防袁绍来攻,也将治所设于濮阳。显示自己抵抗到底决 当曹操得到自己根本之地几乎被完全占据时,顿时大惊失色,而这时的他也正好处于两难之地,原因很简单----他再次遇上了刘晔! 与上次不同的是,他们这次却是真正地兵戎相见…… 用可日夜奔行三百余里的骑兵运粮,也许刘晔不会是最后一个,但勉强能算第一个。 陶谦会如何选择,刘晔是十拿九稳的。就算没有曹嵩之死,陶谦也会为了结好刘晔而送上粮草,这是其性格所决定的。 不作无把握之事是刘晔一贯奉行的准则。正因为早就从各种情报分析出了陶谦的尴尬处境以及圆滑的性格,他才会在幽州便早早定下了一系列计划,将目标直接锁定为徐州! 何况就算事情出了变故,陶谦不“借”粮与他,刘晔同样也有应对之法。 接到赵云带着粮草回转消息后,刘晔其实也松了一口气,凡事不可能尽数预知,能不节外生枝总是好的。 见到离开时疑惑写在脸上的赵云。带着一千马背上尽是两袋粮谷地骑兵队伍回转后。现时面上那尽是服气的神色,出城迎接的典韦大大咧咧地拍着他的肩膀道:“嘿嘿!子龙又长见识了罢?跟着子扬这等事情以后只怕还会不少!还是作俺这般不用想太多的浑人来得轻松自在。像子龙和子义你们这般喜好揣度的家伙,只怕以后得想破头去!哈哈!” 一道前来迎接的太史慈与赵云对视一眼,对典韦这打趣地话语感到无奈同时,也确实觉得有几分道理,像此次青州之事,刘晔在自己军粮不足时便敢招降管亥的近两万部曲,成功后也不收敛,直接再派人招安其余黄巾势力同时。只是随意地下令教赵云带着自己书信领着精骑,便往徐州“借粮”。 这等事情在外人看来,怎么都觉得刘晔像个不通兵事之人的胡乱动作! 古时作战讲究“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刘晔倒好,眼见粮食将尽也不着急,反大肆派人继续招降黄巾来加剧自己窘境…… 实际上,在得到刘晔这般动作的袁谭和孔融,未必没有存着几分看笑话心思! 孔融从知晓袁谭也是为了青州而来后,便刻意疏远,以都昌之围已解为由准备回北海治所剧县,在考虑到刘晔那不可小视,能与袁家一争长短的实力,这才便送上了粮食和衣服,心里想着数千石粮食足够支持刘晔回军幽州,其实也是想借此将刘晔打发离去,以此为契机给自己留条后路。 孔融心里是从未将刘晔所说“代管青州”之事放在心上,只将此语当成一个客套白话罢了。至于袁谭…… 他倒是遵循规矩,粮草带地极为充实,寻思着现在刘晔便在近处,而且孔融名声太响,不好直接对其下手,便也随后领大军入东莱郡一带,学着刘晔派出手下大肆招安黄巾,不论良莠,来者不拒。 以前从未听闻过有朝廷大官如此抢着招安,顿时令青州各部黄巾势力有些傻眼,几疑自己身处梦境。 而这番争抢的结果倒是有趣---- 管亥有“大贤良师”徒弟身份,又在青州八年有余,影响极深。青州黄巾中势力最大的另外四家有三家来投,包括老弱妇孺共七万余,依着刘晔教给管亥的严格录入规则,又淘汰近三千劣迹斑斑之人,细选精壮只有七千人能作为刘晔的后备兵员使用,另外五万八千老弱现时便只能作些杂务后勤,只能等以后再细作安排。 刘晔不收的,自然便全一窝蜂地投了袁谭,倒令其反而收降最多,共有十万之数,得兵一万盘踞于东莱郡,老弱则立时编入户籍教其为农。此时颇有些沾沾自喜的袁谭一边派大军攻打齐国,济南等郡不少顽抗不降的黄巾,占据郡县,最终将孔融的北海国十八县完全包围;一边便饶有兴趣地看着兵员猛增的刘晔如何解决军粮问题。 最终结果自然是袁谭失望了,陶谦不仅明目张胆地派人送粮给刘晔,还客气地将刘晔大军请到东莞。 在他看来陶谦是老糊涂、发神经;刘晔则莫名其妙地走了好运…… 想他袁大公子兵强马壮,曹操也是名义上从属于他父亲,若陶谦老儿客气地来求情,他袁大公子自然也会勉为其难地帮忙作下调停,让曹操冷静些不会举兵来攻。 当然,实际上也有袁绍此时正进攻并州,抽不开身来抢夺徐州这块肥肉,一边使人传信教曹操“克制”;一边让袁谭见机行事,居中调停拖延原因了。 但袁绍显然是低估了曹操横下心来万事不顾的魄力,以及高估了自己大儿子本事。 袁谭这次本就是盘算着解北海之围趁机直接吞并孔融实力,然后统合青州成了他的治属便容易多了,却没料到半途杀出刘晔来,虽然袁谭向来自我感觉不错,可亲眼见识了刘晔三千精骑威势后,却是清楚地知道只怕他正常情况下没有可能战胜刘晔。 如此下来,反而灵机一动地见机行事,看到刘晔招降黄巾,探知东莱一带实力空虚的袁谭立时便决意抢先一步占领此地,让在他心中认定是来打青州主意的刘晔算计成空! 兴平元年四月五日,刘晔领着由管亥及来降黄巾各方首领统领的步卒两万,直属的三千骑兵接受陶谦提议,在八日后到达东莞县城。随后刘晔亲赴徐州治所郯县,再向陶谦借寒衣万件,以及两万刀枪戟盾用以武装管亥统领的“刘氏青州兵”。传令教其按自己指示操演阵形,教士卒人人知晓军令如山,凡战皆以功劳计算赏赐。 “有过必罚,有功必赏”口号一出,配以正规严训,在威望极高地管亥调教下,这些原本就颇经战乱,现今衣暖饱食,武备齐全地黄巾们很快便形成了不容小视的战斗力! 【27】接密报陶谦变态 送书信陈糜识势 兴平元年五月十七日,曹操兵出山阳,将原本属于兖州治下,实际上却是陶谦控制的任城攻下,随后兵分两路; 五月二十日,曹操攻取沛国,而另一支军队在夏侯渊带领下也于同一日攻占鲁国; 五月二十六日,大军合围彭城,兵锋直指徐州治所郯县。 此时的曹操是怒火攻心,本就粮草不足的他强行出兵之下,不仅不禁止属下士兵屠杀百姓,而且对于程昱使人杀百姓取肉作脯,以充军粮不闻不问,只是冷脸铁心一定要攻占徐州,将陶谦拿下。 屠城是否有用? 这个问题是早有定论的,若是一支大军摆明了敌方不投降则占城后必定屠城,那么只会造成两个结果:对方不战而降;亦或誓死抵抗。 去年曹操杀三县百姓数十万,泗水为之断流,经过陶谦的安抚和派兵紧急处理,这才没有爆发大规模瘟疫。曹操“屠夫”之名当时在徐州百姓中是真正地闻之变色,此次曹操攻占任城,鲁国,沛国过程中多有望风而降者,便是这等原因了。 只可惜他们投降选错了时间,在曹操处于一生中最不冷静之时,军粮最缺之日投降便注定了他们的悲惨下场。而曹操的这些举动传到其余地方后,顿时激起了徐州百姓们的愤怒,纷纷誓死抵抗。再无开城投降之事。信,请刘幽州前来抵挡曹孟德罢!” 面对曹操不顾天下骂名,气势汹汹地引大军频频攻占各地,而郯县治所中陶谦却是态度暖昧,不再如前月那般常常交口称赞刘晔之才。反而默不作声地再派出“常败将军”曹豹领兵增援彭城拒守,对于陶谦不满达到极点地徐州四大家族之陈,糜两家顿时联成一气,于这日议事间由陈登,糜竺齐声进言道。 “吾早接信报,曹孟德军粮将尽。只需固守些时日,他便会如前时一般自行退回,却不需劳烦刘幽州了!” 陶谦摇摇头,不急不缓地说道。 陈登与糜竺对视一眼,从陶谦直到现今才说出这等大事,便知其只怕别有心思,再劝也是无用。顿时闭口不语。 待得议事完毕,陈登却是与糜竺再次凑到了一起,两人皆有些不知从何说起,默然半晌后,终是陈登先说道: “糜,陈,曹。赵四大世家是为徐州支柱,各级军政人物皆出于我等四族。陶恭祖年迈,如今更见愚钝,家父之见与子仲兄意见相同,曹孟德不合吾等家族利益,袁本初又是招揽了太多其余士族容不得我等投身,而刘幽州身份尊贵,且观其于幽州行事可算深明大义,并非若曹孟德那般大肆任用寒族,控制打压我等士家实力。可惜现今四大家族人心不齐。否则立时便迫他陶恭祖让位,也未必不可!” “元龙所言极是。唉!现在的徐州再非往时那般宁静平和之地,去岁曹孟德来攻,陶大人不听早前吾等之劝,非要任用之彭城相笮融领着万余百姓亲兵逃于广陵,更杀太守赵昱,使得赵家立时与其结怨,所有族中士子皆是居职而不尽力。可惜他们亦没存着一定要推翻陶大人心思。只是守于中立,否则吾等三大家族一齐发力。便是他曹家如何全力支持也是无用!” 想到了徐州人心不齐情况,糜竺摇头叹息道。 “陶恭祖不知从何得来的确定消息,竟能使其改变先前初衷,对于刘幽州敬而远之,若是如此下去,无论是曹孟德退回,亦或出了意外徐州被攻克,对于吾等皆是坏事!陶恭祖,毕竟老矣……” 陈登敢于糜竺如此肆无忌惮地直说陶谦不是,自然是拿准了现时他们两家皆是同一心思,为了找寻另一出路必定会默契有加,不存在出卖与否问题。 “嗯……两位公子,唉!不说也罢!贤弟才思敏捷,智慧过人,吾不如也!依贤弟之见,如今我等又当如何应对,当为万全之策?” 抱怨话语说完了,接下来当然就是正题,只见得糜竺皱眉问道。 “这……愚弟倒有一计,却不知当讲不当讲。” 陈登虽然心下早有了主意,但在家中说出后便立时遭到了其父陈反对,现今糜竺问起,顿时有些跨躇。 “此时尽你我兄弟二人,不传第三人之耳,但说无妨。” 听闻陈登已有主意,此时颇有些六神无主的糜竺忙问计道。 “愚弟以为,我等当悄然迎刘幽州至下邳,趁曹操攻城之机杀出,借其精兵之利,几可一战定胜势,曹操若败退吾等再联名使陶恭祖请刘幽州入郯县,设宴款待。择机试探陶恭祖,若他有退位让贤之意,吾等则静观其变,若是一心不退,则……” 陈登面色一厉,随后道出的话语顿时令糜竺听得目瞪口呆。想他糜家世代经商,而他自己也是个精明干才,将祖业发扬光大后,现今身家过亿,也算见过不少大风大浪,可直接与旁人这般商量着那般算计他人却是头一遭。更何况要算计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现今地上官陶谦? 半晌后,糜竺才苦笑一声道:“难怪世伯会反对,此事若是处置不当,或者败露,便算得贤弟家世深厚,只怕都难逃陶大人大怒下的全力打击……” “先前朝廷威仪尚在,只是黄巾作乱故而陶恭祖足可使徐州安平。然今南有袁术,北有袁绍势力渐扩,东有曹操之威胁!便是此次侥幸能退曹操,焉知通过这等明显徐州实力只能被动守成之例,彼等三家不会次第来攻?为今之计,无论是为我等世家利益。或者为保徐州现今二百余万百姓安宁,都需得早下决断!” 三十一岁地陈登依旧存着年青人那份冲动,但他所说也不无道理,原本徐州丹阳兵之勇闻名于世,却不想被曹操收编仅是两年,装备也不见得极为精良之“青州兵”杀得丢盔弃甲。连连大败。不用说袁绍,便是现今的袁术比曹操兵力都强了不少,等他们转过念来,那徐州便真的再无幸理! “元龙,愚兄操持家业经年,明白一个道理----成功有时便需要去赌!经贤弟分析,吾等不早作打算确将大难临头!我相信贤弟之精明本事。便由你来细作谋划,愚兄全力支持便是!” 糜竺作为糜氏当家族长,虽然自身对于政治上的谋略见识稍显不及,可这却并不妨碍精于看人之道,并且处事果决风格。在清楚发现陈登所言在理后,立时便下定决心要全力支持。 “好!得兄长首肯,此事已十拿九稳!” 陈登大喜起身。伸出右手与糜竺一笑后亦是伸出右掌重得击在一起,随着这次击掌,顿时使现今地徐州之争迎来了另一个变数…… 前一月刘晔于郯县时,他的表现可谓低调之极,接风宴席上对于各大世家地追捧敬酒,也是以“不善饮酒”为由教典韦全数挡之。居于陶谦为他安排的客房中时,更是不见外客,每日深居简出,只找陶谦商量调配装备事宜,等到三日后一切计定。谢绝了陶谦再为他设宴相送建议便带着那些装备离去。 他这么做,自然是怕陶谦“误会”,却不想陶谦却是人老成精,对于人情事故看得极准,刘晔如此刻意为之,反而使他起了疑心…… 这也怪不得刘晔经验不足,实际上无论他是高调行事,结好各大世家。亦或便如前时那般低调。都会引起陶谦的猜疑! 毕竟陶谦此时将徐州是看成自己的私产,而非前时那般只是代朝廷管理!心态不一样。自然会对一切都是疑神疑鬼。 原本迎刘晔,是因为陶谦知道自己只怕挡不住曹操大军进攻而不得不为之,那么当陶谦意外得到一份情报,并且他随后派人不惜伤亡地侦察证实其上所言:“曹操军粮不敷一月之用”后,他的选择就不会让人意外了…… 当刘晔得到曹操大军势如破竹地往攻徐州,已兵围彭城而陶谦却依旧未使人前来请他去作战时,心下多作猜想下大略知晓了陶谦心意,对于这位早有“谦谦君子”好名声地徐州牧,刘晔只能心底冷笑与之。 “名不正则言不顺”,刘晔大军客居东莞,先前便已同陶谦商议好在其危机请援时义不容辞地相助,现今人家不来请他却无正当名义前去。 若是不顾此节非要前往,便算是助其解围却反会招人之嫉,更使他与曹操那份得之不易地交情化为泡影,这对于现时并不打算与曹操翻脸的刘晔来说,是得不偿失的! 退一万步来说,其实就算他不去救,徐州被曹操攻破,可兖州之变必使他立即退回!与刚刚平复人心不稳的徐州相比,兖州才是曹操的大本营,趁这机会这无主之徐州岂非还是他刘晔来收拾残局? 或者徐州无事,他刘晔拍拍屁股带领大军卷着充足粮草回归幽州,也是自身大赚一笔的好事一件,以后之事来日方长不是? 所以,刘晔是不着急地,他在东莞亲自指导属下练兵,闲时研读《太平要术》,这日子过得也是有滋有味。上多出一纸密信,等他亲自拆看再派人往来查探接头,确认属实后顿时朗声大笑,随着他地下令大军开拔,曹操与刘晔真正意义上第一次交锋也不可避免地进入了倒计时…… 【28】围彭城曹操心喜 截援军夏侯冲阵 “报……东面三十里处发现可疑部曲约三千人,未打明旗号,,正缓缓向彭城开来!” 彭城西门外五里外曹军大营,一名探马滚鞍下马,到得中军帐手持通行令信单膝跪地大声禀道。 “嗯!再探!” 随着这声颇为威严的喝声,这名小校大声应命后,复上马奔出营外,再交接消息去了。 “奉孝,吾此次征伐徐州,唯有汝未进言反对,这却是为何?” 许是眼见破城有望,帐内高据主案的曹操以目光扫视诸位心腹谋臣,最后落定在一直未露喜色的郭嘉身上。现今时间已入六月,两月时日已足够使他将丧亲之痛埋于心底而不露于形外。 现今围彭城已有十日,而在此次征讨徐州过程中,荀攸多次直谏反对屠城,而总管后勤的程昱则使手下杀人取肉,两人常常吵得不可开交,见到胜势已定,曹操索性让程昱与荀攸先后回到兖州再催征军粮交由毛,吕虔二人运送。 “嘉实知劝亦无用,那又何必多此一举?” 郭嘉见曹操明知故问,他便也直言回答道:“何况嘉以为,成大事者有所为,有所不为!主公逢得如此之大不幸,若不举兵报仇,却亦会徒令天下人耻笑看轻!以此度之,兴兵乃必然之事,我等臣下便只为主公尽力分忧即可,却不需纠缠于无用之事!” “奉孝之言深得吾心!然则既非出兵之事,汝何故愁容不散?” 曹操先前一意孤行。只是发号施令。不问后勤是否足够、不管手下兵士会否抢劫杀人,便是对郭嘉,他亦存着怕其反对心思故意不问,现时他自认为胜势已定。这新来之三千兵马只怕过不了夏侯渊设伏那关,这时才有心思来问计于郭嘉。 “嘉之顾虑实不知当讲,或不当讲……” 郭嘉面上少有的露出踌躇之色道。 “奉孝有言但讲无妨。此营尽是吾之亲信,绝不会传于外间!” 帐内乐进。于禁,曹洪,曹仁四人也纷纷面上露出好奇之色,却不知这平日出言毫无顾忌,私下行事也是放浪形骸,少顾礼法的风流郭才子却也有期期艾艾时候。 “主公以为陈留太守张孟卓,别驾从事陈公台二人如何?” 郭嘉目光闪动,终是考虑清楚直问曹操道。 “哈哈!孟卓为吾少时友伴。吾能占据现时兖州之地,多亏他之功劳;公台于吾有义释之恩,后更屡次献计助吾破黄巾、据兖州、招贤才;此二人可算操信任居首者!” 丧亲之痛两月来,曹操第一次大笑出声,顿时令曹仁几位族亲心腹放下心来,同时心里更加奇怪郭嘉却问这等兖州众人皆知之事有何意图。 “许是嘉多虑,主公将兖州军政大军尽托于张,陈二人时便觉有些不对,直到近日方才想明!张孟卓,陈公台似乎以前并未深交。可主公出兵前却以商量军政事宜为由频频来往,若是他二人起了……咳!则兖州多事矣!” 思索再三,郭嘉终于将自己担心说出。这等凭空猜测怀疑之事,若非曹操现时回心,已能够冷静思考,郭嘉也不会主动提起。 “哈哈哈!奉孝确实多虑了!若孟卓,公台叛我,则吾属下岂非尽为三心二意之辈?” 曹操对于张邈。陈宫两人确实信心十足。敢于当着心腹之面毫不避讳得夸下这等海口。此语一出,曹仁等人心底暗笑。郭嘉则沉默不答。此时地他们,都未将前番那“不明旗号”的三千兵马放在心上。 彭城东面二十里,留县。 “夏侯将军,前番陶谦老儿亲领兵来援,被将军一通好杀最后一万大军只余了四千进入彭城,听说那老儿气得吐血,现今更是卧床不起,彭城眼见得克,可谓将军功劳居首也!” 斥侯营一位身着轻甲的小校见夏侯渊骑马亲自来看与前队会合,约有八千人的对手军队驻扎大营,忙拍马赶上媚笑禀道。前次却是孟德之计,也亏得他之主军配合往攻,这才能使陶谦一败再败,这大份功劳却不能算于我头上。” 看得出来,夏侯渊对于这种拍马之语虽然并不排斥,却是能分清楚事实情况,不至于被这种迷汤给灌得自认劳苦功高…… “将军不必自谦,任谁都知道夏侯将军属下一千精骑战无不胜威名!此次敌手小人已细作观察许久,其旗号只有一个管字位于中军,装备是为徐州制式,行止虽算规矩,但多有散乱之时,可见其成军未久,战力不强。看来陶谦老儿是再无可用之人,连这等次兵也急急招来,实属天要曹将军取其基业矣!” 这小校也并非全无本事,否则也轮不到他爬到主管斥侯营地校尉之职,一番分析倒说得夏侯渊连连点头。 “嗯,看来这姓管的倒算有几分本事,布营安寨中规中矩,只可惜其手下兵卒差了些,其防备不弱,偷营不可成,便等次日其行军时吾等再全力截击即可!” 随着夏侯渊仔细观察后得出的这个决定---- 六月二日,午时。留县西北郊外,很快便要进入彭城县境内地界。 在热烈地日头下,一支八千人的队伍正在缓缓地行进着,最前方那等不到一丝清风吹拂地“管”字大旗有气无力的垂着,士兵们也是汗流满面,无精打采。 突然间,不远处传来震天的鼓响。官道下的长草从中忽然便出现了高举“曹”字旗号地一支千人骑兵队,他们分为两队后便全速向着只在三百步外的“管”军拉成一条长龙的中军冲锋!其身后还跟着大约五千人的步兵,即使在狂奔中依然保持着阵形不乱,齐举刀戟放声喝杀。 连成一片地喊杀声;马匹狂奔带起的尘烟;愈显激烈的鼓响…… 一切地一切都宣示了一场战事的即将开始。不同地是一方有备而来;一方军阵散乱。似乎丝毫未料到会遭突袭,顿时乱成一团。 “哼!果然是新兵!随我杀啊!” 看到这一幕的夏侯渊终于完全放心,教副将李典指挥压进后。耐不住寂寞地他便提着厚背宝刀带着百名亲兵脱离步军方阵,一起向前方冲去! “主公料事如神。果然有埋伏!放信号!” 冷冷凝视着再过片刻便会来到近前的敌手,毫不犹豫发出指令的不是管亥又是何人? “聚积阵形,告诉弟兄们坚持一刻,主公便会到来!” 特制的传讯黑烟袅袅升起,直到半空中方才缓缓减淡消散,看着这一步顺利完成,管亥不慌不忙地拔出自己厚背大刀,扬声再传令道。 “无须惊慌!管将军有言:此乃主公诱敌之计。只需抵抗一刻,吾等援军便会立时赶到,将敌手全数歼灭” 这些声音很快传到全军,而对于此次袭击早有心理准备地中高级校官立时整顿自己队伍,依着早前约定之法,缓缓向着中军靠拢,结成一个密集地圆阵防守。 曹操拥有的一千余战马,本就是与刘晔在昔年讨伐董卓时缴获所得。当他决意与曹操争战一场,解决现时彭城旦夕可下危机时,便计划着如何才能顺利击败曹操。 一千余骑兵只需用得恰当。绝对有着扭转战局作用! 曹操用兵手断高明,会围城打援几乎可以肯定,不愿意多出变数使这千骑能够随意纵横、往截粮道等的刘晔便想出了这招,教两千骑兵跟在管亥所领前队后方两里这个敌斥侯侦察范围外见机行事地诱敌之计,以防万一兖州局势多了变数,而他需得与曹操久战时,不仅自身立于不败之地,更不用作无谓损失。 对手的应对变化速度之快。令夏侯渊颇有些意外。但他还是从对方士卒脸上慌乱,以及排阵时频频出现漏洞得出先前判断准确的结论。心底无论如何盘算,都觉得杀败这等对手实属容易之极,便按下杂念依旧拍马冲阵。 “快!快!” “你们应该在左边!”“持矛兵下蹲,刀盾手排前,死也不许后退一步!” 行进中的队伍想整理成为圆阵,即使是分为首尾两处也是需要不少时间的,而马匹急驰之下,却仅需十数个呼吸间便能越过这三百步距离! 看着对手骑兵训练有素,奔行间组成地两个锋矢阵丝毫不乱,狠狠地撞上自己属下依旧乱成一团大阵,直接撕破一道缺口,更是肆意杀伤自己士卒,管亥双目通红,咬牙怒声道:“儿郎们,随我上!” 说罢便领着自己七十名亲卫策骑而出,调整队形后结成一个小型尖锥阵斜向冲击敌手骑兵阵形,意欲乱其阵势,为步卒赢得此许时间整顿阵形。 “十七,十八,二十……” 夏侯渊在心底默数着自己战绩,这是他在战场上不为人知地一个嗜好。 若非敌手无强弓硬弩,并且训练不足、装备偏差,夏侯渊是没有机会如此痛快厮杀的,他地亲兵们会最忠实地执行曹操之严命,不许他逞匹夫之勇。 “当!” 正当夏侯渊习惯**再为自己再添上一条战绩,将眼前这位看似敌方校官之人斩杀时,侧刺里伸出的一把厚背大刀使他右手虎口微微酸麻之余,脑中累积地数字也瞬间忘却---- “不错!某夏侯渊不斩无名之将,来者通名!” 【29】问答牛头难对马嘴 错料注定一败涂地 夏侯渊抬头将那个挡下他一招,形容粗犷,浓眉短须,面黑偏瘦之人看个清楚,眼睛余光一扫,这才发现自己领兵已进入对方阵中,杀出好大一块空地,周围尽是散乱不堪的对手士兵在各自将官喝斥下重排阵势迎战,前后皆有自己亲兵,而对手也有相当数量亲卫,两位大将对视这一会,他们也捉对厮杀了起来。 “吾乃安平侯邻幽州牧手下建武将军,姓管名亥便是!” 管亥见到局势虽然较自身不利,但对方步卒还未赶到,现今骑兵最强势的第一波冲击已过,杀伤力稍减,损失也会缓缓持平下去,顿时心中放下心事,而瞄上了敌方勇猛之极,身先士卒的主将夏侯渊。 “幽州牧某知为刘子扬,与吾家主公曹孟德是为故交,他岂会再越千里之地趟徐州这浑水?坚子欺某无知不成!” 夏侯渊听得管亥如此报名,当然不信,顿时大怒斥道。 “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有刘幽州亲封武职,诓你又有何好处?倒是汝等不问青红便偷袭吾军,行止卑鄙,现今还有理了不成?” 管亥也是冷哼一声,对于夏侯渊颠倒黑白同样怒意上涌,便横眉喝道。 “某与刘子扬见过数次,也非全不知底细,便问汝一句:刘子扬帐下张翼德,其私交以兄事之大将现官居何职?见得管亥表情不似作假,夏侯渊顿时心中一惊,想着曹操与刘晔的交情不算浅,如果眼前的真是刘晔部曲,那可算麻烦之极,赶忙喝问道。 “张翼德?某只知典常文为主公最信任之人,平日便多以兄敬之,其军职为虎烈将军。” 夏侯渊如此一问,管亥倒也心下奇怪。幽州刘晔的班底情况他并不太清楚,而两月来无论是刘晔还是他属下众将都有极多任务,忙得不可开交,此次进兵刘晔也并未多作交待,可见到对方疑惑表情不似作伪,管亥自然也按下欲立即斩杀对方心思先解释起来。 “典常文?没听过!某再问一人,跟随刘子扬最久之心腹赵子清,汝总该清楚罢?” 夏侯渊实际上与典韦曾在两年前刘晔进兵长安,途经中牟被曹操大军拦截时照过面。但刘晔与曹操见面,并未介绍这等下属,故而他也确实不知那位当初看着丑恶非常的汉子便是典韦。虽然现在夏侯渊几乎可以肯定管亥定是冒名妄语之辈,但他为求谨慎。还是冷笑着再加问一句,只静听管亥如何应答。 “主公手下有赵子龙深受信任,前为偏将军,眼见可再高升,某却不知还有否赵子清……” 管亥听闻夏侯渊问得又是另一丝毫不知之人。心中也断定只怕其必然是故意找茬,心底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再答道。 “可恶!某所问二人尽是刘子扬心腹,汝妄称建武将军,安能不知此等大事?实是欺人太甚,手底下见真章罢!” 先前两位主将对答,听出似乎有误会后,两边亲卫们也纷纷停下了纠缠,回到各自主将身边。而随着夏侯渊这句杀气腾腾的话语,两边一共百余亲卫又皆是紧握手中长枪,只等主将一声令下便上前再度拼杀。 “夏侯渊!汝再三盘问,尽是似是而非,安知非汝故意如此?便借用此言,欺人太甚却正是汝这鼠辈!闲话休提,你我有缘逢得一起,便就地拼杀一场,生死各安天命!杀!” 看着夏侯渊那似乎受了欺辱,圆瞪双目。冷面怒容貌样,管亥也再不按下胸中火气,直接便大喝下令道。 “杀!” 夏侯渊冷声喝令罢,便拍马便直取管亥,扬起的宝刀携着自身狂怒,势若雷霆地向着管亥劈去,直欲将他斩为两段,方能消心头那被愚弄之恨。 “哼!” 管亥亦不示弱。狠狠一夹马腹使其立时奔行。厚背刀直接斜向迎上夏侯渊宝刀,竟是打着以硬碰硬的主意! “当!” 随着这一声清脆碰响。两人刀锋硬拼处拉出一溜肉眼可见的火星,各自身体受力反震也是有些不受控制地后仰。 借着马蹬之利,管亥稳住身形极快,也不顾手掌酸麻不已,顺势便反手强加力道使刀向夏侯渊腋下劈去! 夏侯渊论力气比管亥有过之而无不及,马术也是更为精通,但只有单边马蹬地他终究吃了小亏,调整慢了些。正当右手虎口还在隐隐作痛,有些不听使唤之时,便见得管亥那反手一刀划来自然是大出他意料之外,无法调整过来用刀格档的他急急强行侧身同时狠夹马腹。 如此快速反应才使他险险逃过一劫,只是身上精制的皮甲却被直接划拉开一条三寸余长的口子! 惊出一身冷汗的夏侯渊看着自己的狼狈情况,顿时怒意狂涌,自认为绝不比管亥差的他再次调转马头再向管亥冲来,同时心下小心戒备,不再使出全力,也不再使用硬拼招数,反用精巧招式寻隙而攻,且留着三分力道应变。 如此一来,顿时场中局势陷于僵局,管亥拿不下夏侯渊,而夏侯渊也不敢莽撞行事,顿时你来我往交击五十余合而不见明显胜负形势。 “如此下去却是一时间难分胜负,迟恐遭变数!” 夏侯渊眼睛余光见得自己步军大阵在李典指挥下,虽然已经与管亥前队那依旧松散的圆阵交锋处于绝对的上风,但自己所领骑兵大队却渐陷于敌阵之中,而对方渐渐有规律地开始分批向部份骑兵小队下手,长久下去,失去冲击力的骑兵却是要受制于枪戟在手之步卒! “骑兵营脱离接触,再次集队冲击!” 随着夏侯渊百忙中使身边的传令兵将此合令传下,千余轻骑开始调头整合,意欲脱离与步卒的纠缠。 却不想不用管亥下令,他属下大批中高级校官纷纷下了死命----“便算是不顾阵形,亦要将敌手拖住!” “不好!” 见到如此变局。夏侯渊心中顿时大惊,意识到了对手不顾伤亡地举动必然事出有因,而对于危险亦有着天生直觉的他也渐感到了一股威胁感迅速地从东方压来,还不等他细观情况作出决断,便听得对方阵营中士卒皆是大声呼喊道:“援军来了!兄弟们加把劲,将这些胆敢偷袭咱们的鼠辈拿下,刘将军又会赏钱赐衣,摆酒肉让咱们庆祝啦!” 心神不宁的夏侯渊勉强再应付过几招,抬眼望间。果见东方尽是大片尘烟,而此时也能听到那连成一片地马蹄声响,随着时间地推移,这声响也愈发明显。可见对方行军速度之惊人! “难道真是刘子扬部曲?” 看骑兵规模,绝不下于千人,而有这等数量马匹者,天下也只有袁绍,刘晔。公孙瓒,以及西凉军团这屈指可数这几方势力,其中最可能到此的,也确实只有刘晔这位身份特殊,除公孙瓒外无明显交恶势力的一方诸侯了! 夏侯渊脑中转过这个念头,可现时已是势成骑虎,想装作或无其事地轻轻揭过也不可能,盘算着对手千人骑兵相加下,自己依旧有着胜算后。他索性一咬牙,趁着对手大约还需半刻左右才能赶到近前这个机会,打算直接将管亥收拾掉,然后再借对手主将战死的大乱时机,立时整军离去,回禀曹操后再来个死不承认…… “哈!吾为一军之主,与汝这冒名之徒厮杀也恁得无趣,恕不奉陪,告辞!” 再次交击一合后,夏侯渊冷笑说罢。便直接领着一干脱离接触,现今只有六十余人的亲卫欲要回归步军本阵。 “贼子有种休走!看某稍后亲取汝之首级!” 管亥面上也是冷哼一声,直接出言激将道,可见到夏侯渊不再答话,同时头也不回地继续引兵要走,他也不再多话,轻喝一声道:“追!” 然后便领着现今还剩四十名的亲卫一马当先的追杀而去…… 夏侯渊见到管亥果真追来,顿时心中一喜。暗取行囊中鹊画弓在手。上箭于弦后猛然扭身开弓,瞄准管亥前胸。口中厉喝一声道:“看箭!” 手中之箭已然离弦,带出连成一气划破空气的尖啸声直向不过十余步外地管亥当胸射去! 如此短暂距离,箭羽速度比诸于声音竟然只慢了少许,几乎声音入耳时那箭枝便也到了眼前…… 此等情形,便是超一流地武将都可能会猝不及防下中箭落马,凭心而论只属于一流武将的管亥能逃过这一劫么? “雕虫小技耳!” 只见管亥似缓实急地移动厚背刀,用刀面间不容发的恰巧挡下这枝夺合利箭,同时口中冷嘲道。 “休夸海口,看汝能挡几箭!” 被管亥刻意嘲讽自己一直引以为豪地箭技,夏侯渊面上更添怒色,顿时取出两箭在手,搭弦开弓,也不见如何作势瞄准,便直接离弦厉啸着一枝取管亥坐骑,另一枝依旧取胸口而来! “哈!任你多少箭来,某都能轻松接下!” 管亥直接俯身扬刀挡下射向马儿头部那枝利箭,同时避过两箭后面上轻松之极地笑道。 事实上,夏侯渊强弓所射出箭枝,便是借着厚背大刀重量以及他自己颇为强劲的臂力挡下,他右手依旧是有些酸麻难当。 “恩师,若非您昔日特训,吾今日则必命丧黄泉矣!” 原来管亥自幼习武,却先是拜了另一使刀高手为师,其一直强调战阵之上取人命者往往不是明枪,而是暗箭!故而多有针对训练,而管亥自己也从未落下这等功课,论挡箭之术,只怕他绝对能入顶尖一流! 夏侯渊没有再引箭开弓,并非他自认拿管亥无法,而是远超千人的刘晔骑兵大队已然赶到三百步之内,十数个呼吸间便会杀到近前,他只得弃下管亥,亲自下令指挥骑兵集结冲出步兵围堵,立即脱离接触! “这次,只怕要吃大亏……” 夏侯渊凭着估测对手骑兵约有两千之数,而非前时所料那般只有一千这个依旧有绝对胜利把握的数字后,心底便不可抑制的升起这个念头,同时却又怀着侥幸心理希望这个猜测并不准确。 对于夏侯渊来说很不幸地一个消息,他料准了! 刘晔三千骑兵尽出,更有管亥严令步卒蜂涌使陷入阵中的三百骑兵无法走脱,而刚脱离接触地八百骑还未回过神来,刘晔的大队骑兵已到近前,扬起了索命的骑枪势不可挡的便要冲杀! “撤!” 夏侯渊今日所有没有料到之事集合在一起,终于使他不得不面临着一个尴尬难以抉择状况,看到战事紧急,为顾全大局他望着阵中那三百骑兵咬牙终于狠下心肠下令道。 在北方,骑兵可算最为重要的兵种,夏侯渊为了保全实力,只得忍痛下令,同时教李典稳住步军方阵缓缓后撤,而他则带着八百骑迅速脱离战场,便要传讯给曹操这等极大消息。 在脱离过程中,又有百骑被赶上的刘晔骑兵杀死,得脱者只有七百余人,同时李典指挥的步兵在面对刘晔三千骑兵配合七千士气大振,一心想要报仇雪恨地步卒冲击下,军阵很快被突破…… 是役----夏侯渊部被杀骑兵四百余,战马被刘晔所得,五千步卒被击溃,亡一千五,被俘一千,其余四散逃走,连副将李典都被管亥瞄上,二十余合将其击败俘虏…… 【30】彭城之内陶谦悔 败阵夏侯狼狈归 “夏日的天,孩儿的面,说变就变!” 六月二日,下午未时三刻,前一刻还依旧艳阳高照,可仅一会间便乌云压顶,东风阵阵,眼见大雨将临。 在这个突然变坏的天气里,对于彭城中的军民来说,同样不乏依旧传来的坏消息---- 先前徐州兵曹从事曹豹虽然吸取教训,严守陶谦之令从未出城迎战,却仍旧不能免除彭城国各处次第传来的陷落消息,与郯县唇齿相依的彭城若全境失去,便意味着陶谦将只剩下邳,郯县两个门户大开,无险可守的郡县! 到那时徐州内部人心动荡将会到何种程度?故此在五月二十九日陶谦咬牙亲领一万兵马增援彭城,岂料被夏侯渊,曹操先后半途截杀一阵,最终突围能入彭城者,仅有四千而已。 若仅是如此,那还罢了,偏偏身为徐州主心骨的陶谦刚到彭城主持大局不久,便感到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疾病缠身,不过三日后便卧病在床。 再听情报称曹操竟然不惜以人肉充军粮之事,顿时面色惨白一片,也不知是吓得还是病得…… 典农校尉陈登亲自捧着药碗,在到达陶谦病床前后轻声唤道。 “啊……是元龙吧?老夫这身子只怕是……多亏元龙请大夫所开这方汤药有明显作用。否则,咳……老夫早命丧须臾之间矣!” 前几日虽略显老态,却依旧能面色红润。老当益壮的陶谦此时尽是苍白病容,不时更会咳嗽几声,需得调整半晌方能缓过气来。 “为大人分忧解难,本就是吾等属下份内之事,还请大人安心养病。徐州大事还需得大人亲自安排才是!” 陈登将药碗交到伺侯陶谦的内侍丫头手上。然后便低头作礼禀道。 “唉……愧不早听元龙,子仲先时之劝!若早付信使于刘子扬,老夫又怎会落得如此狼狈境地……” 抱怨归抱怨,终是不能换回已发生地事实,陶谦说完这番话后,也在丫头的伺侯下直起身来开始喝药。徐州大事不能离开他之决断,等用药后趁着稍稍好转空当,他还得立招于客堂中等侯的诸多下属们议事…… 见到陶谦开始明显表露出后悔意思。陈登低(全文字小說閱讀,盡在www.16k.cn(16k.cn.文.學網)头以示恭敬的剑眉一挑,心中动念----“看来,是时候了!” 依着两日来的惯例,等到半刻之后,糜竺,曹豹,陈硅等人得到准许后,方才次第进入陶谦卧室,齐齐施礼后尽拣紧要大事禀报,尽量早早完结。使得陶谦能安心养病。 “禀大人,彭城防线依旧牢固,曹贼不可能攻破,再加上天气变化,最多一个时辰内便会落下大雨,必能再拖延些时日!” 曹豹见到众人皆不说话,知道还是由主持防务大局地他所禀之事居首,故而出列大声禀报道。 “兵曹何故报喜不报忧?曹军攻城喊杀之声,便是吾居这城中之所都可清晰听闻,可见局势仍旧危在旦夕!” 陶谦今日却有些大反常态。浑不似前两日那般装聋作哑,一味鼓励称赞曹豹。 “这……” 曹豹见得陶谦如此回答,顿时没了说辞,只得默然而退静听其随后吩咐,而后“尽人事,听天命”了。 “明公!此时确实危局已成,当立即下令,着信使突围。请刘幽州援兵来助!” 陈硅是陈登父亲。逢得先前那般危险局势,本就在家养老地他也坐不住了。随着陶谦一起增援彭城,却没想到跟着一起吃了好大一个败仗,若非军士死力保护,只怕两人都会成为曹军阶下之囚! 出乎陈登意料的,原本他与糜竺商议好,由名声官职皆居首的糜竺进言,却不想被陶谦以眼神示意寻求意见后,乃父却成了这先行者。 “咳……” 随着一连串的咳嗽声,在两个小丫头赶忙抚胸舒气下才缓过来的陶谦苦笑一声,续道:“只可惜曹操四门紧围,防守严密,便是吾现时再想求援却也迟了……” 此话一表,顿时让场面一片寂静,各人心中皆知陶谦此话可算面临绝境的悔过之语,但确实如其所言,曹操本就打着斩草除根主意,特别是在明知陶谦已在城中之后,更是增加兵力日夜攻城,摆明了就是要早克城池,抓住陶谦! “竺有一言,请明公细听,若听罢要责罚加身,我亦毫无怨言……” 糜竺早得到陈登手势提示,自己也猜度着此时形势已到最佳进言时刻,便面色一正肃容出列禀道。 “哦?子仲何出此言?凡话尽讲便是,吾等尽处于败亡绝境,吾哪有心思怪罪你等?” 以为从刚开始便阻止他亲自增援彭城的糜竺要翻旧帐数落于他,陶谦倒是表现出招牌式的大度谦和。 “竺前时预料到主公必有此败,故假借主公意思伪传求援书信,于郯县行军之前便差人送到刘幽州屯驻之东莞大营……” 糜竺轻轻道出地这番话语,落在众人耳中,不啻于晴天霹雳,让其目瞪口呆,片刻后再看向直身挺立,脸上丝毫不以这等“假传诏令,形同叛逆”的举动是为作错一般。 “糜子仲!汝如此行事置明公威信命令于何地?” 陶谦是惊得久久不语,还不得他表态,却见得曹豹便怒目直斥道。 “我糜竺所为者,首为徐州数百万无辜百姓,其次为明公基业!直谏而不得。吾取此等曲折之道又错在何处?” 糜竺寸步不让地回驳曹豹,显然对于这个十余年来拿了他糜家不少支持,尽掌一州兵事的草包将军是没有好感的,两人矛盾争吵也非现时独有。 “强词夺理!若依此逻辑,属下何必还需遵令行事?又有何规矩而言?请大人下令严罚糜竺。以正法令!” 曹豹是见过刘晔地。凭心而论,他是能清楚知晓刘晔若得此信心会来援,在感危机不再如先前那般严峻之后,也发现此是为狠出一口糜竺多有为难他,不给足够粮饷的旧怨来,顿时脸红脖子粗的直接向陶谦告状道。 “罢了罢了!都别争了……此事是吾之错失,何必一错而再错?何况刘子扬是否来援,又能否击败曹操都在两可之数!能安然过得此关。子仲当居首功!若过不得……咳……咳……你等在此争执又有何用?凭着曹孟德对于士族之恶劣态度,只怕……” 陶谦如此回话,放在以前几乎是不可能(全文字小说阅读,尽在www.16k.cn(16k.cn.文.学网)的,而这直白的态度也令众人顿时闭口,不再出言,反而从心底与陶谦一般,寄希望于刘晔能依约派兵来援。 其实,现年已六十三岁,早过知天命之年地陶谦从这次突如其来地病倒,并且情况缓缓恶化的过程中。已经感受到了自己生命力的加速流逝。 凭着这个当时算是绝对高寿的年龄,应当说人生算是完满了,无论他愿与不愿,都将迎接每个人一生走到尽头这时刻缓慢而坚定的来临! 也许同样抱着这样的心态,陶谦转过头检索自己一生,而后到得现今这等不出现意外,注定必败无疑的曹操围城之事,还有不知何时将徐州渐看作自己私物的心态,更有两位不成器,终日只知花天酒地。碌碌无为地两个儿子,他顿时恍然…… 刘晔若来援,便是表明了那意外会发生,彭城之战也许会走向对他有利的结局,重新知天命地陶谦又岂会再去怪罪属下? 在曝出这等隐秘后,这次病榻前议事并不像前两日那般废话连篇,毫无进展,但也使众人从陶谦那颇显颓唐的面色间想到许多许多…… “轰隆隆!” 在陈登赶上糜竺。与之同时走出陶谦暂居别院门口时。一阵强风卷着漫天的树叶,杂草等等袭过。使不少官吏头上峨冠被吹歪,而青巾束发的陈糜二人则纶巾飘荡,乱风迷眼。 等到片刻风过,他们能睁眼间恰巧乌云密布的天上,闪过一道雷霆,划破苍穹,稍后传来震动耳膜的霹雳轰响更是回响不绝。 抬眼望间,已可见从东方绵延而来的一片灰暗色笼罩了整个视野,并且迅速地向这边蔓延而来! “天变了,那局势呢?” 陈登与糜竺看着其余大小官吏纷纷急急快跑到下人所抬官轿之中,以此来躲避即将来临的大雨,他们却是不急,缓步而走间,陈登似有所感地喃喃自语道。 曹军大营中,随着清晰地鸣金声,攻城的士卒们纷纷秩序井然地在所属将校指挥下退回营中,看着帐外景像,曹操没来由地心底升起一股无法言明地怪感,使得他少显烦躁地起身来到帅帐入口,迎着那股冷风,曹操脑中立时清醒了许多,先无意地轻轻叨念一句,然后便转头回身从亲卫手上取过外袍笑道: “奉孝身子骨弱些,且将吾外袍披上,小心着凉了!” “谢主公关怀!” 此时正细观行军地图的郭嘉回过神来,忙起身恭礼作礼,目现感激神色道。 “此乃小节,何足挂齿?倒是今日忽感不安,怕有所疏漏故再招奉孝前来议事,却是吾有些不是了……” 曹操见郭嘉欣然披上他所赐外袍,如此不拘小节性子正是他所欣赏,面上宽容倒数起自己的不对来。 “非主公多虑,嘉亦有此感觉,今日前后得到夏侯将军信报,那三千兵马成为八千。却只有管字小旗,嘉查遍先前所得资料,却未知徐州有能领兵五千以上管姓将领,此实属反常矣!” 凡计有所出,实际上却是需得谋士们知己知彼情况下方能针对性提出合理建议。对于反常之事。没有确切消息前,便任你聪明绝顶,那也无法作出准确判断。 毕竟他们是人,而非未卜先知之神! 也正因为此种情况,实际上对于一场战事最为重要的反而是那些可以决定胜负的敌我双方具体情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便由此而来。 其实在这种冷兵器时代,对于敌手也确实不可能尽知底细。于是便有了“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自己按常规决定攻与不攻,如何具体排兵布阵等等。 研究错漏之处,提出对于各局部敌手看法也是谋士之职责,情报不足,郭嘉无法断定推测出这支部曲底细,那也只能以反常为由请统筹大局地曹操小心留意,掌控好大局不失,小节上略有失当便也算正常。 “许是你我多虑了罢!妙才跟随吾征战四方。昔时讨董,中牟遭遇两次现是亲见刘子扬智绝风采,他如此定心,行事多有谋定后动风格,再有一千精骑这等强势战力,实无败阵之理!” 曹操在他那不是俊美,却愈发显出威严睿智气质脸面上带着淡淡笑意如此说道,算是开解郭嘉,也算是鼓励自己。 “希望吧……” 郭嘉脸上虽然亦是微笑以对,但心底却是默然想着。 便在这时---- 随着那声霹雳巨响。大雨倾盆将下的时候,有一盔甲多见破损,面上血迹可见地小校纵马狂奔而至,到得帅帐外下马大声禀道:“卑下有紧急军情需面报大人!” “进来罢!” 曹操见便在这短短一会间,击打得营帐响成一片的大雨已然落下,对于这位凑巧来禀军情的小校顿时心中有了不详预感,口中传令,同时自己也坐回上首主案。 “卑下为夏侯将军亲卫。特将此将军亲书紧急军情回报。请大人过目!” 那小校入帐后也不顾浑身滴水地窘况,便单膝跪下。从怀中摸出防水地密封信报,双手举于头顶拜说道。 “呈上来!” 曹操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地淡淡说道。 “什么?!” 可等他亲自拆开信报,将其中夏侯渊那可见匆忙急切间潦草写就的战报全数记下后,顿时豁然惊起,失声呼道。 稍等片刻,调整好心态的曹操坐回原位,面沉似水地说道:“妙才有言大约半个时辰后会归,教吾准备刑具等他来亲领罪责,吾却只想细问其中究竟!” 从曹操表情动作便可猜出绝对出了大事的郭嘉在曹操默然将那仅是四寸长,一寸宽地羊皮所制信报教人传到他手上时,便是早有心理准备,他也是有些惊愕以对,顿时理解了曹操为何会那般失态---- “今中示弱诱敌圈套,遭两千以上骑兵反突袭,吾骑兵部十损其三有余,步军几近全墨,后收拢仅余九千之数,副将李典未归,疑遭不测……” “主公!有两千以上骑兵者,这天下……” 半晌后,郭嘉抬起头来直接便说到关键之处,后面不用尽说,他便与曹操想到同一人身上,但同时他们又几乎先后否定,实在想不出那人掺合此事动机,论起地盘形势,徐州根本非久守之处,不符其长远利益! 可转念一想,除却他这天下有此实力诸侯参与此事机率反而更小。 于是,郭嘉与曹操一样,都按下纷乱心理,存着万一想法只等夏侯渊回转亲说其中究竟。 “罪将察敌不详,临阵决断失误,至于留县兵败!特归来领罪,请主公斩某首级以正军法典刑!” 这一声悲怆地声响便是雷雨阵阵的情况都不能阻挡它清晰地传入帐中,那熟悉地音调顿时让帐中此时接到命令前来地曹仁,曹洪,乐进,于禁等将心中一紧,不知其中究竟。 “进来说话!” 随着亲兵们拉开帐帘,外面那个跪于泥水之中,大雨尽将他散乱的头发凝成一缕缕,顺着面庞,腮边,原本精美实用现今却是破损各处的轻甲连成一线不停滴落的身影,清楚地映入了众人眼内。 再看他那冷风吹冻得颇显青白的脸色,众将实在无法将眼前此人同平时那傲然的伟岸身影划上等号。 曹操这句话语,平淡如昔,听不出其中的恼怒或者其余异样情绪,但却依旧使帐外的夏侯渊身形动了动,面上现出感激神色,直接便膝行入帐,只在距离帐口三尺之地便停了下来,叩首再拜道: “罪将污垢满身,便在此回主公问话……” “究竟此次前后原委如何,对手是谁?汝且细细道来!” 夏侯渊是曹操本家从弟,为心腹中的心腹,更难得练兵统御皆属上乘,任谁都明白便是曹操再如何治军严明,都舍不得拿他开刀,而这问话方式也正说明了此点,当然,现在大帐内的全为曹操心腹,并非那等心有贰心,与之颇有矛盾地士族中人,也不会有人于此时跳出来指责曹操尔反尔,包庇自家之人。 【31】两军对峙彭城外 曹刘针锋互往来 “是!此战……末将以为,其定为刘子扬之部曲!” 夏侯渊此时衣裳尽湿,颇有些冻得发抖,但他还是扬声开言,将留县兵败前后细节尽数道来,与管亥那一番对答也一句不漏地说出,最后更是斩钉截铁地下了结论。 “果真为刘子扬之部曲?奉孝以为如何?” 个中细节一出,曹操顿时心下了然,他其实已有判断,但面上还是颇有些不信地反问道。 “嘉以为夏侯将军所料正确!” 此时不是长篇大论的时候,郭嘉便简短的将自己看法道出。 “果然是他么?” 曹操自嘲地苦笑一声,再亲自走到夏侯渊面前将其扶起,口中叹道:“此过不在妙才,刘子扬之能吾深有体会,便是换了我去,只怕都会有此一败!” 同时,曹操心里默然想道:“徐州,便是吾与刘子扬前番交情终结,正式为敌的开始么?” 突如其来的大雨虽然给了正在攻城的曹军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但同样给被刘晔军队击溃的夏侯渊部曲机会,否则三千精骑不停追赶下,最终能撤回到彭城曹操大营的只怕不是现今的九千人了! “抓到了李典?” 见到天色变化后,留县东郊五里处的刘晔便下令就地扎营,总算在大雨降下前将各种军需物资收拾完毕,使其不至于被雨水淋湿。便在此后不久,他便接到了前方回报的战果情报,一目扫完,发现自己伤亡步卒亦近两千。虽然wap.ㄧ6k.cn早有准备却依旧心中吃了一惊,曹军战斗力之强,而他新编青州兵之不足尽数表现出来。最后看到俘虏了李典,他说话间面色颇有些古怪。 “主公,难道这李典又是曹军哪位重要将领不成?” 先前派出的是管亥领步卒,典韦带轻骑前去战斗,而留在营中的就是太史慈和赵云了,见到刘晔表情奇怪,太史慈便出声问道。 在他们这些属下看来,刘晔应当掌握了曹军相当情报。对方谁人重要以及有无才能都应当有所了解,倒也没想到别的地方去。 “嗯。这李典算是曹孟德手下一员精明将领,现时年轻仅有二十岁罢了,据子智盘问其亲兵知晓,李典之父李乾领家兵数千于初平年间投靠曹孟德,李典也因为年纪轻轻便精明强干,故而得其欣赏后破格重用。” 刘晔看着管亥作事颇有些滴水不漏地风范,顿时满意的轻笑解释道。 “禀大人。典将军已领部曲回营!” 还不等太史慈继续往下问,便听得有小校来报此消息。 “吾知晓了。下去吧!” 刘晔点点头。淡淡指示道不过半刻过后,老远便听得连成一片的“恭迎典将军”话语,想典韦与军士却能同甘共苦,又没什么架子对普通士卒来说,他们并不怕这位长相丑恶,实际亲和非常的勇猛将军。 “末将幸不辱命,击败敌手!后见天气急变,不利于马匹再进行追杀,便引兵驱使降卒回转。全交接于管子智后。由其领兵卒押俘虏约在两个时辰后赶回!” 雷雨倾盆下,典韦当然也不会幸免。也是全身湿透,入了大帐便在门边作礼禀报。他须发,衣甲等全身上下无一处不连续向下滴着水珠,仅是这一句话功夫,帐内原本颇为干燥的地面便已湿了好大一块。 但典韦却是脸色兴奋之急,那微黄的面色也掩不住那立功后激动的红润。 “常文辛苦了!回报缴令已毕,汝自回帐中收拾一番换身衣甲现来,莫要着凉生病了!” 这个时代防雨的蓑衣在如今日这般倾盆大雨下,郊果是极差的,大约只能护住背部,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雨水依旧会渗透全身,故而刘晔也不急着找典韦询问其中细节,反教他换过衣服再说。 “是!” 典韦自己虽然不认为这小小地湿透全身会让身体强健的他真个着凉,但毕竟也是浑身不太舒服,何况刘晔关心之意他若辞推反而有些不好。 “嗯人,再传令下去,特许管将军归营后不需先前缴令,教其换过衣甲再来大帐便是!” 刘晔再招过一名亲兵来,便如此吩咐着,只等心腹来齐,再细议诸事。 “主公以前若听闻有才能之将,必然喜出望外地亲自探问,务求将其收于麾下,此次怎闻这李典之才干精明而无动于衷呢?” 典韦见得刘晔等管亥亦入帐内,尽说着好生照看俘虏,别说往常地招降其中愿意投诚者,便是对于李典这等刘晔一直求之若渴的贤才都不闻不问,顿时面色稍稍有些古怪地问道。 “此次往援彭城,汝等都是知晓必会与曹操争战一场,只怕却不知为何吾未如往常那般,却只教你等如何应变作战,却不说对方底细吧?” 具体的事务自有那些中低级校官去做,如典韦,赵云,管亥这等将领便只将刘晔意思传下去督助手下办理即可,先前战后处置事务已由刘晔说定,到了常例的讨论自由发问时间,故而典韦会自问出声。而刘晔面上现着淡淡微笑所说这番话语,则更是让诸多心腹好奇心被调起,只听得他续道: “其实,吾并未打算必须要与曹孟德撕破面皮为敌,这俘虏以及那李典,还有用处……” “主公既然已与曹军大将夏侯渊如此死战一场,怎还算未撕破面皮,末将实不如怎还会有转圜余地!” 这下不仅是典韦奇怪,就是赵云也忍不住开口问道。 “曹孟德非常人也,我刘晔也非凡俗。有些事并不会如表面所看那般简单!有时候,仅需要一个大家心知肚明,却可以装聋作哑的借口来下台即可……” 刘晔的这番话明白的显露了他地心思,也可以揭示他为何会决定与曹操毫无顾忌地死拼一场原因,后面地话他不再多讲,赵云,典韦他们也不好一再询问。便只等着刘晔与曹操对上,不论结果如何,有信心击败一切敌手地他们自然没必要纠缠于“曹操惹不惹得起,而刘晔为何又会如此想法”问题上。 刘晔这话说得斩钉截铁。那曹操真会如他想像那般应对么? 彭城外草地上。接连两日都是大好的天气,二日所下那场持续三个时辰的大雨所致泥泞情况已大有好转,虽依旧有些潮湿,却不至于前日那般难以快速走动,行一步脚下都会带起好大一块泥土来。 突然间,有眼尖的于角楼上观察敌军动向的士兵突然大声惊呼道:“快看,好像是援军到了!” 不过片刻后。彭城东门城墙上兴奋不已的徐州兵士们纷纷看清了亮明旗号赶来的大批列阵缓行的军士,那个大大地“刘字”显眼之极。只借着执旗手走走间微微地挥动便可全数招展开来。 确认自己并未看花后。徐州城东城墙上陶谦地士兵们顿时沸腾了,从前一日曹军部署调整后他们便有此猜测,但主将曹豹以“怕中曹操诱敌之计”www.ㄧ6k.cn为由不许他们多动心思。今日亲见大批援军,他们逃过一劫希望大增,如何能不欢欣鼓舞? 如此之多部曲来到近前,曹操当然不可能不知道,他于前一日便将大营迁到经过扩张加固的南门之外,撤去东门大营至北营,保持了三面围城却未再攻击。现在便带着两万五千大军于彭城东南距城池两百步外摆开了阵势。静侯对方大军到来。 双方大军皆是在各自将校指挥下渐渐排开阵势,缓缓压到两箭之地外便默契地停了下来。稍后各有一名传信兵策到阵中,几乎同时呼道: “吾主请刘幽州阵前答话!” “吾主请曹兖州阵中相见!” 各自都有答话意思,自然一拍即合。 片刻后,便见得曹操这边带着夏侯渊,曹仁,曹洪,乐进,于禁还有百余位亲兵排开阵势直入中场;而刘晔也带着典韦,赵云,管亥,太史慈以及百余亲卫到得中间,两方相距仅数步之遥立定。“操犹记前时与子扬约于同心共追董贼、亦有汝孤军千里进兵洛阳,与吾会于中牟往事……昔年期望再见并非敌手,操与子扬可以把酒言欢,尽叙友情!只可惜今日看来却是妄想,未知子扬为何阻吾报仇之大事,留县大战操之属下部曲,来救陶谦匹夫?” 曹操面沉似水,看不出真实想法若何,但从他身后众将那颇有些气愤岔怒,随时准备拔刀相向貌样便可知先前得到消息后表现只怕并非现今这般沉静。 “与孟德昔时友谊,晔深记于心未曾忘却!与孟德一般,昔时不愿再次相见是兵戈相向之念想亦有晔一份。然则天意弄人,许孟德不知,晔三月接青州孔北海求援急报,为救其于危险,吾再领精骑南下,却不想见围城青州黄巾实属苦命之人居多,便决意收编其中被迫从贼之民,然则晔初出只带够三千精骑用度一月粮草,孔北海亦无余粮补给……” 刘晔将往事道出,那缓慢地音调几可使人听出当时他的无奈以及面临的窘境,只听他稍顿片刻,待到众人皆已消化前时情况再续道: “便是此种情况下,晔迫于无奈,只为救我大汉无辜之百姓,故写信求借粮于陶徐州,未想其不仅立时送来粮草,更加送寒衣数千,且愿意暂教吾驻军民于东莞,待得收拢完毕再行出发回转幽州。受人之恩则必然加倍回报,是为晔之信奉观念。随后两月吾便在依旧招拢青州百姓,以及教其有自保自力中度过,而对于徐州之变吾只在孟德大举攻击,消息传遍于徐州之时方才知晓!” “管亥是吾收降青州黄巾时所遇威望最高。亦能审时度势之人,故而命其摄为收编青州兵主将操演兵将,但因琐事,晔并无时间与他细说幽州情况。当吾接知陶徐州被围于彭城,派出信使教吾来救后,晔只得命管亥,典韦带领前锋大军开拨,不想与孟德为敌,却只为劝解两方罢手而来,毕竟伯父之事。虽然陶徐州有过,却并非其本意。战争征伐。苦得终究只是百姓而已!” “原本徐州百姓近四百万,如今却只有不足三百万之数,可见其遭受之苦难!而吾派兵行进过程中不断有大批寇贼乱兵袭扰,接报后便使管亥,典韦二人如此布局,便是打着将那些趁乱打劫之人全数灭尽!却不想至于留县竟遇上夏侯将军突袭,一番问答更是因晔之疏忽无法使误会消除……此实乃天意作弄矣!” 一番话语说罢。便是曹操都是脸色微变,不知其中还有这等细节。更不用说他属下众将了。夏侯渊明显感觉到众人看他脸色皆有变化,显然认为他草率决定攻击,又不细问其中究竟至使此等误会,使曹操损失极大实在是罪责难免。 如此一来,他岂能忍得住?顿时圆瞪双目,气恼之极地大声喝问道:“刘幽州所言是说留县之战是为误会?吾军损失四千将士、副将李曼成、更有骑兵人马四百便可用误会二字一言带过?” 此话一出,顿时让曹操属下众将想到这个惨败结果,也不去考虑前时还埋怨着夏侯渊的鲁莽行事,反而同仇敌忾地一起怒视刘晔。要看他如何说法。 “此事分明是你夏侯渊不问青红皂白发动突袭。我方管子智耐心答你问话,却依旧被你两语否定相攻。难道我等便由着你等杀尽而不反抗,这才算误会错杀不成?吾方受突袭战死者一千七百,受轻重伤者过三千之数,若**某携部下接信报后及时赶到,不过两刻之后前军八千将士便得全军覆没!吾主言及误会,便是不想深究!汝却依旧这般强词夺理,是否真要再战一场才显甘心?” 这边典韦当然不会让作为主子的刘晔去回答这个问题,他寸步不让地大怒喝斥让所有刘晔方面将士皆想起了那触目惊心地伤亡数字,顿时亦被激起了心头火气,齐齐怒视曹操那方众将。 “吾等往攻徐州之事,天下尽知,此事岂能以误会释之?何况汝等分明是存着诱敌之计,若无主将许可,怎会知晓吾军所属后依旧使精骑追杀?” 夏侯渊对于此事可算是从头至尾细想许多,当然不会因为典韦一句话而改变初衷。 “吾等赶到便见我军陷于绝境,难道不把握战机,反要奢求你夏侯将军大发慈悲,再停下来问话不成?至于诱敌之计吾主已有说明,是为诱猖狂之匪流而来,岂知你等如此强袭?” 典韦也不怕太多,若是就此翻脸,他还不信凭着三千精骑,以及刘晔的本事,会打不过曹操。 两方针锋相对,局面顿时紧张起来。 “好了,妙才不必争了!子扬,依你说法却是如往日一般,并非想与吾交战。然则伤亡已成,汝不好与属下交待;吾亦难安众将之心!便如前时你所言那句天意弄人,操发兵时便曾有言无论何人,皆不能阻吾报仇之路子扬选择阻挡,那便请接战吧!” 曹操并非不清楚刘晔话中漏洞不少,但现在没必要去纠缠于细节,只说他们必须采取地态度,这才是身为拥用决策权地上位者于此等场合应作之事。 “孟德,汝与晔并非必须为敌……至少,在现今和将来一段时间内,你我之目标一致,利益不会发生根本冲突!本就是同路之人,何必非要存着不愉快心思?吾并未亏待俘获孟德之属下,若孟德愿意撤兵,晔可以将留县那场不幸之战中全数所得还于孟德,包括两千步卒,四百战马,以及----李曼成!” 刘晔这番话再道出,不仅是曹操极他属下众将面面相觑,便是他麾下赵云,典韦等人亦是惊讶之极,显然未想到刘晔先前不说的打算却是这般安排。 难怪刘晔先时不讲,自己损伤极多,最后收获的战利品却得归还,若非现时正在与敌手谈话关头,只怕他们必然会问个究竟! 面对刘晔这个提议,曹操沉默了,他本心里同样是不想、同时也没有必胜把握与刘晔争战一场的,而刘晔这个可算刻意吃亏的提议,实在是个极好的下台之机! 那曹操他会如何选择,而刘晔这个看似吃力不讨好的安排背后,又有着何种深层含义? 【32】两方默契虚厮拼 刘晔勇将曹心惊 “留县之战是妙过之过,确可揭过……” 曹操此话一出,顿时让属下众人侧目,其属下众将特别是夏侯渊更是极其少见地露出欲言又止、面红耳赤之态,但熟悉曹操之人都知其话未完,自然不敢先来插话,只得听得他续道:“然吾出征有誓曰在前不绝陶谦匹夫全族,誓不罢休今子扬若依旧选择阻止,则战与不战非吾之择,却在汝之股掌!” 果然,曹操却是将刘晔所出难题又踢还回去,他们心底各知对方性情,知道争执追究留县之战细节只会使谈话直接陷于僵局,撕破脸皮互战便是唯一结果。刘晔表露出了和解意思,且不乏以后结盟合作意图,曹操怎可能不动心?但就如他出兵前的理由,若是刘晔一出,三言两语过后他便退兵,无论于名声脸面,亦或属下将士处都无法交待! 折衷之下,旁敲侧击来突现出矛盾不容之处,却又各留余地;战归战,但关系不变。 这,便是刘晔所希望的,曹操转念过后恍然想法! “晔曾听有言曰天下不如意之事十之**;又有兵者,凶器也!动堂堂之师,伐无义之辈,如此才为正道。今孟德之师为正义否?又为公理否?以私仇而加不幸于兖徐二州百姓军民,受牵连者数百万,非仁者所为!陶恭祖用人失察而非故意指使,孟德动刀兵太过矣!若能及时勒马,吾自居中调停,教陶恭祖陪礼道歉,并缉首恶岂不正好?” 现时情形谁先说出开战。谁便显得理亏,刘晔当然不会那般傻。直接就事论事,却要将话语说得滴水不漏,处处显示他本为局为人,现今不得不卷入其中的无奈处境。 “可以战,但非自己要战!”----这便是刘晔打定的想法。 “哈哈,这般说话却是累了些。子扬与操何必在此问上纠缠下去?只需知吾不可能撤回。汝亦非得卷入此次纠葛即可,以子扬之精明wap.16k.cn过人,岂会不知此节?客套之场面话谈再多亦是无用,此次子扬与吾立场不同,注定一战不可避免,便各自回阵,先凭属下见个真章罢!” 曹操面上现出爽朗笑容,知道纠缠于大义方向终是辨不过刘晔。索性便将情况挑明不再各自虚伪往来。 “呵呵,凡事无绝对!孟德不需将话说得太满。便如先前所言此次你我立场不足。那便注定需得有过一场交锋来平息将士积怨!但大方向上,你我是同道中人,此节不需改变。==http:首发==战场上非友即敌之语用于你我现时情况却不恰当,便以暂敌之友概之。晔有预感----这暂且之时,不会太久……” 两方都不想明面上话语吃亏,刘晔也就默契地抛出自己看法。 “好个暂敌之友,便为此言今日看来确有一场交锋在后!昔年曾与子扬说过把酒言欢,欢即不成,这酒却亦能喝得!便各敬一杯。也算了却一番心愿罢!” 场中答话已入尾声。曹操却是如此建议道。 “孟德厚意,晔却之不恭。自当奉陪!” 随着刘晔的同意,两边各有下属取酒斟上,曹操与刘晔再遥举碰杯然后一饮而尽,其后便不发一言,各自默契领着众将回转本阵。 “主公,请下将令罢!某可下军令状,领三千精骑必可将曹军杀败,不胜则提头来见!” 回归本阵后,见刘晔并未如以前那般立即吩咐他去领骑兵参战,而只在传令布置使大军方阵渐向前压,典韦趁着一个空档赶紧请命道。 “常文,此战为虚战,非必须拼个鱼死网破局势,只需面上好看,作个过场即可!” 不仅是典韦,便是赵云,太史慈,管亥此时都在刘晔身边未得明确将令,各自直属部曲皆由他们亲选副将指挥着,听闻刘晔此话,这才明白方才与曹操一番问答却是刘晔真正心思,但他们也同时想道一个问题---- 刘晔这般诚恳,但曹操会领情么? 与刘晔布置如出一辙,曹操同样将心腹大将皆带于身边。也许,从这里便可知晓他的想法……许取了对方性命,最多只能轻伤!若不能做到,便不许出战!” 正当典韦觉得无仗可打,感到兴趣索然时,猛然听见刘晔如此吩咐,顿时大喜过望,躬身大声领命道:“得令!” 随后便领着自己四十名亲卫排开阵势来到两军距离仅有一百余步地场中,面对着黑压压的一片曹军严整军阵却心中丝毫不惧,胸中只有一片兴奋莫名感觉,只听得他扬声喝道:“某为刘幽州帐下虎烈将军典韦,可有不怕死的敢与吾交手否?!” 雄厚的声音便是万军齐动的脚步声,盔甲摩擦响动音,各种传令呼喊声皆不能压制,直传到中军的曹操处。听到典韦如此嚣张,顿时惹得曹操属下众将大怒,纷纷请战。==http:首发== “刘子扬前有温酒斩华雄之张翼德,近日吾命打探消息,有闻与之齐名并称幽燕三英者尚有二人,此典常文便是其中之一,再有一人名曰赵子龙,皆深得刘子扬之喜爱重用。盛名之下无虚士,张翼德之勇吾曾亲见之,非汝等任何一人可挡!此二人便是差一些,却必属人中豪杰!” 曹操却轻挥右手示意众将平静,也不将典韦第二次挑战话语放在耳中,径直介绍起情况来,一句说罢却是神色一敛,肃容道:“曹仁,曹洪何在?” “末将在!” 曹仁与曹洪瞬间对视一眼,知道他们两个拔了头筹,心中一喜各自上前一步大声应道。 “命汝二人出战。一者接战;一者压阵!切不可小视敌手、亦不用伤其性命、点到为止即可。此为军令,不得违背!” 曹操这番命令却是使得曹仁两人面上惊愕之色浓郁,不知两军交锋,曹操却为何下这等不合常理之命,但外间典韦第三次颇为不耐的重复挑战已起,己方不应战士气已略有下跌,而对方士卒则是齐声呐喊加油。士气上扬后。也不能多问,终是各自重重抱拳一礼,大声应命道: “得令!” 然后曹仁提抢,曹洪握刀上马便领着数十位亲兵排阵而出。 见得有将领单挑,两边令旗几乎同时下令前阵士卒就地待命,不再往前压进,只等将领分出胜负,趁士气大振之机便可挥军掩杀! “敌将休要张狂。看某曹洪前来战你!” 刚出得大军,曹洪便拍马直取典韦。显然对于这位曹操给予极高评价。竟要他兄弟二人一起前来应付地丑汉心底不服,便要先试试其斤两。 宝刀被舞成一团银龙,而镔铁双戟亦是化为两团乌光,不时传出地清脆交击声响,以及在间隔一段时间便会有的一声让人感觉牙酸地摩探音后,那明显爆出的四散火星,都能证明就地坐于骑匹上厮杀的曹洪与典韦二人皆是尽了全力,而非表演! 只是,从典韦那一万不变的傲骨然脸色。曹洪渐渐有些见汗的脸庞却能清楚分明两个强弱。 “哈哈!汝非俺对手。吾主教俺留手,便不害汝之性命。再换个来罢!” 过得片刻,典韦手上不停,加力wαp.16k.cn将曹洪宝刀荡开,口中却是大笑说道。 “休称妄语,看刀!” 万军阵前,曹洪如何能忍受自己被如此直接地数落?顿时怒意上涌,使他似乎瞬间回复了精力,以比前时更加凶猛的招数向典韦杀来! “不好!” 虽然,曹洪暴喝一声后看似气势大涨,将典韦杀得只有招架之功,赢得曹军士卒一片欢呼,但曹仁却看得清楚,知道曹洪全凭着一股锐气硬撑,若等此股锐气一过,便立时会被典韦反制!他可不清楚典韦是否真如其所言那般,有着留手命令在身,刀枪无眼,万一有个闪失…… “子廉休慌,吾来助你!” 于是,曹仁也早将个人面子等等抛于脑后,便直接拍马持枪来战典韦。 “好不要脸!” “就是,两个打一个,看来曹军无大将啊!”此等话语被刘晔士卒们口中谈论着,在各自所属校官默许下,渐渐连成一片,不久之后,“不要脸”、“曹军无大将”、“典将军英勇”词句便齐声喝出,见得场中典韦双手镔铁戟招、拦、刺、劈各种招数用得纯熟无比,虽然攻少守多,但却是牢牢守住门户,使得曹仁,曹洪两个双战典韦竟然都无法取得胜势,顿时士气大振。 “妙才,你心里现时应有委屈想法,但此时需分清楚主次!吾为何作此决断,以后汝自会清楚,今我军士气连挫,需得汝之绝技建功,挽回败势,但如前时子孝二人接令一般,不许取对方性命,最多只能轻伤,此为军令!你可明白?” 曹操早令中军前移,故将场中形势看个分明,招过夏侯渊到身边来严厉地告诫下令道。 “是!末将遵令!” 夏侯渊是知道曹操说一是一性子,如此郑重其事地说明,并且与刘晔之间关系他等属下实是看不分明,再说刘晔亲口说过会归还留县之败俘虏,那便算得他那战败绩影响减弱到最低,若真如此确实算是刘晔亏得极多,毕竟总伤亡近五千,不知刘晔有医药处置地他们当然会认为最终死亡士卒最少会上三千之数!故此,他心中那愤懑也少了许多,能够平心静气地来接令。 “某乃夏侯渊是也,谁敢与吾来战!” 出得阵外,夏侯渊收拾心思,挚宝刀于手,看也不看曹仁兄弟对典韦战况,直接吐气开声道。 “主公!敌将箭枝惊人,末将请战!” 管亥第一时间请战道。 “主公!末将从归以来,未立寸功,正好于箭术有所长,便请出战!” 太史慈也不落后,虽然说“寸功未立”这话有些过了,但他确实也没立大功在身,好容易有表现机会,哪想轻易放过?赶忙亦是请战道。 “哈哈!子智,子义,汝二人皆是虎狼之将,何必争于一时?子智既然有信心敌夏侯,便去接战;子义有心,便去挑战罢。只需牢记吾之命令,不许大开杀戒,稍后听闻冲锋之令,必须回转本阵,你二人可记下了?” 从曹操地全在意料之中地应对,刘晔心中有了底,顿时便淡笑下令道。 “是!末将遵令!” 管亥与太史慈齐声应命,然后便各带着押阵亲卫入得场中。 “夏侯妙才!吾等上次未分胜负,且汝不信某之所言,致使吾属下数千弟兄伤亡,虽吾主不怪,但某却要为他等讨个公道!看招!” 管亥见着夏侯渊,两人都颇有些“仇人见面”感觉,顿时各自怒喝一声,便拍马迎上交锋。 “哈……刘幽州帐下东莱太史慈在此,有谁敢来送死?” 处于数万军士围观,数百步外彭城东门城楼上,更是挤满了接到命令不许出战,只能看热闹,为刘晔大军加油的徐州将士。太史慈颇股豪气尽在心间之感,大喝一声后便提声传曹军大阵,勒马持抢等待对手来临。 “乐进,于禁,如先前命令,汝二人共同出战,小心从事!” 曹操抬头细看太史慈相貌威武,须发飘扬,颇有几分英雄气概,知道乐进,于禁两个不算是一流武将,便索性再派两人一齐上阵道。 “得令!” 乐进,于禁两人一起应命,分取刀,枪便出得大阵,报过名姓便先由乐进先战,见敌不过,于禁赶忙拍马赶到,两人一齐双战太史慈,这才将战局暂助稳定下来! “刘子扬属下勇将何其多矣!” 看着场中越战越勇,近百合已过依旧不露败势的典韦,与乐进,于禁交战竟还渐处于上风的太史慈,还有只是稍露出不敌,却至少再能挡夏侯渊百余合的管亥,盘算着还有一位与典韦齐名的赵云未出,曹操顿时渭然叹道。 “幸好此战并非生死之争……” 【33】糜贞料准曹刘争 子扬闭营倚彭城 “子龙可有兴趣去挑战对手?” 对于场中的形势,亦将中军前移的刘晔同样一览无余,忽然间他转过头来便问赵云道。 “主公已有言此非必争胜负之战,且常文、子智、子义三人已足够扬我军威名,何况主公有言:战阵大将单挑,只为一时之勇,于正面交战徒增变数,落了下乘;不如纵观全局,统御士卒以堂皇正兵击之!末将深以为然,只需尽心于此保护主公即可!” 赵云这话却是令刘晔心下大为高兴。汉末是一个崇尚英雄的时代,战阵之前大将单挑并非少有,但这需得双方皆有此意方能成事,并且寄胜于凶险万分的个人生死之争,实非正道。却不想他这番话语,真正听进去的只有赵云而已,同样也意味着懂得这点的赵云不出意外,成就绝对会在诸人之上,如何不令他心喜? “嗯,不错!只是现今场中局势虽稳,刀枪无眼,事出万一则有损吾之布局,子龙且去压阵,尽量避免任何意外出现。” 刘晔所说的任何意外当然包括了自己这方武将杀红眼想将对方斩于马下,或者对方如此,尽量使局势向着对双方有利的局势发展,走这此战过场,而后便可…… “得令!” 赵云抱拳一礼,尔后便策马排阵而出,只于战阵中间的管亥与夏侯渊拼斗位置。此处距离另两处距离相当,只需几个呼吸间便可赶到。 对面曹操见得银甲骏马。白面银枪地赵云出马,以为其亦属挑战而来,心下顿时颇是为难,此时他属下大将已出,猜测此人为与典韦同并“三英”的赵云后,若是送上其余更次些地副将,那场面上岂非难看之极?看得赵云只是以目巡视场中情形。却无其余动作后,曹操立时了然于胸,安心看起刘晔属下诸将本事来。 场中夏侯渊先前有留县之败。现今却承负着己方唯一占了上风,为争荣耀的使命,随着曹军士卒们齐声呐喊助威的声音,他觉得状态奇佳,能发挥平日最好状态实力。且渐渐有着超越的迹象!对于管亥这位冤家对头。夏侯渊心底虽然依旧恼恨,但因先后经历刘晔承诺却是减淡许多,争锋之心大起,却无先时那般只欲将其立斩马下以消心头之恨想法。 而管亥作为刘晔属下收编黄巾首领,场中原本全为黄巾之一万四千步卒见到局势对其不利,当然是齐齐为管亥加油助威,双方士卒们的注意力主要集中于此,对于另两边更为精彩的以一敌二却是少了几分关注。足两刻时间。16k小说www.16k.cn文字版首发胜负之势一目了然。再过二十合左右,太史慈可完胜乐进。于禁二人;夏侯渊最多十合之内必可击败管亥;典韦与曹仁,曹洪两兄弟争斗时间最长,现今居然已是攻多守少,若再拼上数百合,只怕能如太史慈一般,同样以一敌二却能胜利! “咚…咚…咚,咚咚咚……” 便在这时,刘晔军阵中以及曹操大阵内先后响起了发起冲锋的鼓响! “后会有期!” 场中众将对于各自地对手在这相争百余合过程中也多有惺惺相惜感觉,听闻各自主公发出了冲锋号令,顿时策马退出战圈,重重一抱拳便调马回到己方阵营之内。 不到最后一刻,便是胜败之势如何明显,但无论对于哪方都可以用“平局”两字代替…… “杀啊!” 两军大阵重新开始迫近,到得五十步以内后,皆是急缺弓弩手的两军便立时在各自将领指挥下前阵完全加速冲锋,顿时使原本齐整如一的方阵有了此许瑕疵,如此对面冲锋之下,不过片刻两方士卒便如两条汹涌地急流狠狠地撞在一起,不过激起的不是浪朵,而是瞬间处处绽放的血花! 在密集的兵卒方阵齐齐相攻状况下,交战最惨烈,伤亡的都是最前方地士兵,他们便是自己不愿动,都会被后方无数士卒们向前缓步走动地压力推着前行。 “许前不许退,只有前进方有一条生路!”,这就是兵卒们上了战阵唯一牢记的一点。机会,立时引兵出城击曹军左翼,而刘幽州此时再调精骑迂回击对方后阵,岂非一战可定?” 陈登与糜竺在接到消息后,第一时间便来到东门城楼之上,将所有情形看在眼里。对于刘晔的不动用骑兵冲阵,他们虽然于兵事并非精通,但常识性的见识还是有的。那便是曹操将步卒排成间距不足一尺的严密方阵,而刘晔骑兵皆为轻骑,并无重甲在身,正面突击下,实际上只能在刚开始借着马匹强大的冲击力破开一个缺口,但后面失去机动力后,骑兵伤亡不会比对方步卒少! 正面破阵从来不是轻骑兵需要作的事,他们强大之处可以于整个战局中寻到敌方布阵薄弱处,或是直接袭击对方远程强劲但突到近处便只能被屠杀的弓弩手;或是直接破袭对方主将所在,将帅旗,发令金鼓全数战据,使得敌军再无统一指令,立时丧失战斗力;或是往袭对方粮道,不战而屈人之兵…… 陈登与糜竺两人对于刘晔地打算当然不可能知晓,他们脑中尽是想着如何将曹操完全击败心思,甚至不顾与曹豹关系不太和谐,齐去劝其立即发兵呼应,却不想曹豹却说要禀于陶谦,请他作主。 此语一出。陈登与糜竺就知道曹豹便是打着拖延心思,谁都知晓陶谦现今只有早晚吃过药后会有一段比较清醒时机。平时便是只能卧于病榻,无法理事。于是他两个只能愤然离开曹豹军营,径直再上城楼来观察两方对阵情形。 “正面排阵相击,若两方士卒素质、以及对方主将心思一致,则必成为一场消耗战,直到其中一方忍受不住后退,但若退却不当。无法收拢士卒保持阵形,则必然大溃!” 随着一声清甜柔美地音调传来,陈登与糜竺两人回身望间。只见两人身后家仆中那位个子稍矮,从上城楼后便一直低头跟在糜竺身后那人却是抬起头上,露出一张不施脂粉却是秀美绝伦的瓜子脸来,那双亮晶晶地眼眸中尽数闪着智慧的光芒。见得两人齐齐望来,这才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到了沉下脸的糜竺身边拉着他的手轻声讨饶道: “大兄。贞儿本想偷偷来看热闹,才在方才换下糜和悄悄跟来,却不想见战事和兄长所惑后随口出言,大兄莫怪……” 原来这却是徐州有名的第一美女,糜竺之妹糜贞! 今年十五岁的她因为美貌以及家世,使得提亲之人真个踏破了糜家数个门槛,只因两兄妹皆存着不同心思,这才无一能成。这次糜竺与陈登两个匆匆忙忙,对于身后所带家仆自然未太过留意。却不想这糜贞胆子够大。直接便使了调包计混16k小说手机站wap.16k.cn整理到城楼上来! “你一个女儿家,不好好待在闺房中却跑来抛头露面。不学女红偏去翻什么兵书战策,难怪二弟会常来告状,亏我还时时维护,看你居然如此胡闹,穿着打扮模样,成何休统!” 糜竺虽然被其妹两句撒娇地话哄得有些心软,但陈登以及周围许多徐州兵卒皆是好奇望过来的目光,顿时让他感到面上无光之极,再看糜贞那身与其美丽的容颜毫不相配,故而更显现出不伦不类地家仆服饰,哪能随意放过?顿时厉声喝斥,最后再说道:“自己回去,看归等下回归再与你好说究竟!” “子仲不必如此生气,贞小姐见识过人,能直指其中弱点,却实可解吾等现时之惑,不如便问她此战会如何走向,也好使我等早作计划安排。” 陈登是早有妻室的,否则凭心而论,他也是对于这位精灵古怪的徐州第一美女极为欣赏喜爱的。如今正好公私两便,于是就赶忙出言圆场,好使两人皆有台阶可下。 “咳……元龙不知,竺这小妹却是让吾兄弟伤透了脑筋,哪能一直依着她由着性子胡闹?只是正依元龙所问,现时局势颇有些有我等难以理解,便由她来猜测一番以作参考吧!糜伍,你等下护着小姐回去。贞妹,便将你看法说出,然后需得立时返家……” 这最后一句,却是糜竺对着轻轻一礼谢过陈登解围的糜贞所说。 “是!依贞儿浅见,曹刘两军初逢,且战事发生之地并非二人所属领地,即非主战场。况二人皆是一时英杰精明之辈,他们实无初次见面便全力相攻必要,现今这等局势应持续不久,便会各自收兵回营,而各自打探情报,以计略为主,只待最合适时机再来作决定乾坤之战……” 侃侃而谈地糜贞给人一种神采飞扬,整个人都透露出一股别样魅力,使得旁边众人皆不由自主地将目光全数锁定到她身上。而她自己也发现了这种情况,顿感脸红之极,赶紧说完后便逃似地带着糜竺指定教其护送回去地家仆快步离开。 “贞小姐不仅貌美过人,于兵略所见更长于我等须眉,着实让人佩服之极……” 陈登看着糜竺背影消失,这才收回目光,看着同样在方才有些目瞪口呆的糜竺道:“登之才比诸于贞小姐,只怕短者良多,实慕子仲有此才女为妹矣!” “元龙何必自谦?想元龙长于治政之术,推行屯田之计使徐州数年间粮囤满溢,百姓得偿温饱,此已为不世之才!再者元龙计略过人,又岂是我那纸上谈兵之妹所能比拟?若是读些兵书便能成为大将之才。那天下英雄只怕也恁多了些!” 糜竺倒是清楚地知道,只怕陈登这话出发点与他一样。是想不到糜贞作为女子身,却能将这等复杂军事变局有自己了解,实是太出人意料,故而有些夸赞之词。 至于他妹妹糜贞,便算是这次料准,那也依旧为纸上谈兵,不说她为女子不可能带兵。便算是真有那等奇事,只怕身入局中后反而会错估敌势,难以作出正确抉断!故此。他才会有此一说。 陈登轻轻点头,刚想再说话,便听得城下两军先是曹操,稍后是刘晔方猛然响起了鸣金之声! 而后前一刻还在奋力搏杀地双方士卒皆是停止,立即听各自直属校官指挥保持阵形不乱缓缓脱离接触而退。交战之地那些伤亡士卒。则在双方皆退出百步后。便有勤杂兵立时上前救治伤者,运走战死者遗体等,而曹刘两方的这些军士却是经常交联一起,而各行其事,无明显敌意,可算战后一大风景。 “果然,被贞小姐料中了!” “没想到贞小姐人那么美丽,见识也这般厉害啊!” 不等陈登与糜竺再商量说话,他们身周那些刚才早听了他们话语地十数位士卒在庆幸刘晔未露败势之后。便纷纷交头接耳大声说道。“子仲兄。看来我们得回去好生商量一番了。” 陈登面上轻轻一笑,刘晔与曹操正式交战一声。在他们这等徐州之人看来便算正式撕破脸皮,需得为敌下去,自然极是满意。而他们计划也可以顺利执行下去。 于彭城东门外两里处,刘晔大营中军账内。 “禀主公!此战我军亡三百一十二人,伤一千有余,医疗队已在全力救治;敌约亡两百八十,伤九千左右!” 当这个战后统计结果出来后,顿时让刘晔属下众将有些面红耳赤,想他们先于阵前单挑算是占了上风,使得己方兵卒士气极高,却在这等情形下正面交战都有些不敌对方,这如何能不让他们感到羞愧? 其中管亥更是大步出列拜道:“末将练军不力,至有今时战况,请主公责罚!” “子智请起,曹孟德之兵主力也出于青州,却是转战徐,冀,幽,兖四州之精锐,而且收编已有两年余,装备颇为精良。而子智之属下成军仅有两月余,装备也不算良好,能有这般战绩已足以自豪,又岂有责罚之理?传令下去,全军今月加发十分之一粮饷,以作鼓励,子智也记下一功,以后论功行赏!” 这个结果确实是让刘晔颇为意外的,他其实还有一点未曾说出,那便是战后受伤士兵的死亡率问题!此时常规情况下,士兵无论受伤轻重,死亡率都在五成以上;而刘晔这边不仅有渐渐改良的消毒措施,更有充足的“金疮药”可以止血化脓,只有受极重伤之士兵死亡机率大些,总计来说,战后死亡不会超过十分之一! 如此对比,反而是刘晔占了优势,他原本打算中是加上自己医药便利只要能拉平双方伤亡,便算得自己新收编部曲战斗力已为合格,如今反而超越极多,当然是心中喜悦。 赵云与太史慈静下心来,在了解到刘晔处理伤兵地措施后,已经意识到了这点,而典韦也模糊能猜到一些,他们对于刘晔高瞻远瞩,先前果断放下身断去学医术这贱业之举动更是愈加服气。 管亥却是不太清楚此节地,这也跟他忙于收编操练事宜,而且经过留县大战后他属下受伤士兵多数依旧在休养,所以心中没有明确地准绳,只从此次战果表面上看,当然感到于心不安,愧对于刘晔从不亏欠他们本为贼寇粮饷,并且全心信任使用之恩。 “多谢主公宽宏!” 管亥只听刘晔确无怪罪之意,并且多有开脱之言,顿时心中略宽,这才起身归位。 “好了,此次诸位功劳,行军主薄处皆有记载,待诸事稳定后,自然会依功而赏!现在吾作如下安排,卿等需牢记之!” 刘晔此话一出,顿时让众将皆是躬身行礼,口中大声道:“请主公训示!” 此时他再挥手示意免礼,继续说出了完全出乎众将意料之外地安排:“从今日起,全军整编为四部,不需打探曹军情报,全日严守营盘即可,不得违令!” “得令!” 众将虽然疑惑,可刘晔说得如此斩钉截铁而非征求他们意见,自然是他有十足把握,直接下达军令情形下他们依旧凭着对刘晔的信服立时大声应命。 糜贞猜到了战果,但她却料错了刘晔地决定,这不能怪她见识短浅,因为除他自己之外,包括曹操都不会想到他会采取这等闭门不出战略…… 【34】闻变议和回退行 陶谦宴语众人惊 “报敌方十数人送李典将军于门口而返!” 六月六日清晨,随着这声禀报,留县被俘的李典也被几名士兵保护着迅速来到曹军大帐前听令。 “曼成果然被释?吾当亲迎之!” 曹操那熟悉的音调中存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欣喜,对于李典的印像他是极为深刻的,其从父李乾便属颇为精明强干这人,李典年纪轻轻便有明显地青出于蓝才能,比其堂兄李乾之子李整强了数筹不止,问答间尽显老成精明,大得曹操之喜,此次再征徐州,其李乾父子自领一军,却使李典为夏侯渊之副,便足可见曹操对他重视! 而他作出亲迎举动,更是明白表明了毫不怀疑李典于刘晔营中呆了两日但忠诚依旧可靠的态度。 “卑下败军之将,怎劳主公亲迎?今请主公降罚于临战被俘,牵挂老父故未存死心之卑下,方能使罪将心安,军士心服!” 果然,李典见得曹操亲自领着众将出得营帐来,立即便跪而感动地涕泪交流。 “曼成快快请起!操尝闻尽孝者必然尽忠抚养汝之从父在堂,子未报恩又岂能途劳送命敌手?快随吾进帐,再说究竟。” 曹操亲自将李典扶起,拉着他的手说罢便领其入帐,亲送其居于坐中,这才返回自己主案。 一番休贴关心更令李典铭记于心,暗《16k小说网手机访问http:wap.16k.cn》自在心间发誓,此生便只追随曹操一人。同时再饮过曹操赐予压惊酒后,便将他在刘晔军中所有细节道出。 却不想他说出话语又是若得众人心奇,原来依其所述,刘晔在知道他底细后,只是派人好生看管,不予他兵器,既不押解用刑,也不说片语招降。两日时间李典便只在行军和单独宿营中度过。 刘晔军中底细,他自然也不能深知,只说能在其中感受到一种上下一心。对刘晔信服忠诚稳固。偶尔提及皆是敬服有加的情况。 “吾这几日派人细作打探,并从拷问徐州之俘虏得知,刘子扬确实仅成军两月余,所有粮饷军械。皆出于陶谦所借。只在两月时间,便能将一群乌合之众统合为可与吾军一争长短之精锐,刘子扬之才更见大进矣!” 曹操此时也将他得到的情报道出,顿时让曹军众将心中一惊----想黄巾便从来是战力不强,毫无纪律为标志!换了他们任何一人。都不敢夸下海口。能在保证粮饷供应,装备所需情况下五月内使其行止统一,严守军令而成为精锐战力,可刘晔却似乎轻易便作到了! 这如何能不让他们吃惊? 当然,曹操他们是不知道刘晔能做到这点也是有诸多条件相加的:拥有特殊身份,名声威望极高的管亥是最重要的;其次便是刘晔严格挑选,坚决不要害群之马原因;再有稳定的粮饷供给、刘晔亲自制定循序渐进的训练方法。 三者相加,这才有此等在当时看来算为奇迹的实例了。 “还有,彼有话让末将传给主公。言及留县两千俘虏以及四百战马会在七天之内。每日夜间归还,请主公作好接应安排。” 李典刚开始是不相信这句话的。或者说他本就不信刘晔会真放他回来。本打算禀报此事后静由责罚,却不想刚好遇上曹操宽宏,法外施恩,他心情激荡下直到此时方才省起,连忙告罪道出。 “刘子扬……其信义之名早传中原,轻易不承诺,允则必兑现,初始吾尚有怀疑,以今事观之,其人言行如一,便是作为敌手亦不得不服之!吾实不愿真与其为敌,只是现今骑虎难下,又如之奈何?” 曹操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便是他对于原本可以清楚看透地刘晔从今次会面,只觉得再难知其真实想法心意,更觉其人言语中莫测高深。 他不愿与刘晔硬拼,配合着作了一场小战,是因为他能感受到刘晔确实不想与他硬拼,而他也分析得出结论,便算击败了刘晔大军,他也再无力攻讨徐州,甚至不小心还会将主力断送,根本失去! 在这种情况下,刘晔阵前所说那句教他不必将“必然不退”话语说满,更有“暂敌之友”这意味深长,值得揣测的说法便更让曹操心中难以安静,总觉得会有大事即将发生一般。 两日来曹操便是休整士卒,对于徐州城攻城力度骤减,也配合地不去打刘晔营盘,同时不断派出细作斥侯查探袁绍,袁术两方势力情报,在他看来,变故显然会出自这两位对于徐州亦是垂涎不已的兄弟。 事实有时候就是那么出人意料,大变正是出于曹操自认为稳固无忧地老家兖州,而非鼠目寸光地袁术,以及正忙于扩张地盘缓不过手来的袁绍…… 当时间进入六月十日辰时,曹操终于接到了令他大惊失色,确定自己不安,刘晔暗示的变故所在---- “吕布突袭兖州,张邈、陈宫叛变……兖州各郡抵抗极微,皆望风而降,故而消息都很难传出,现今大半兖州已落敌手,且余处难存,望明公速回兵救援!” 这封信报是程昱使快马送来,字里行间也透出这位一向沉着冷静的谋士那不敢相信,以及感到大势不妙地危机。 “主公,请速与陶谦议和,起兵《16k小说网电脑访问http:手打小说》回转!” 郭嘉看过曹操颇有几分颓然递过的信报看完后,没有丝毫先前料到自己怀疑张,陈二人果真叛乱的得意,却是立时坚决地提出建议。 “主公请听郭军师所言,立下决断!” 而对这种形势逆转局面,夏侯渊等众将也先后出言赞同郭嘉意思,他们都明白,徐州从刘晔来到后便可算再也无法攻下,曹操早处于骑虎难下情况中,现今根本之地兖州出现如此大变,若不及时回援,兖州一失,他们便成了无根之木。凭着先前曹操作为,再难有翻身之机了! “派人送信于徐州城,吾接受刘子扬之劝说。愿与陶恭祖议和。然其必须当众道歉,并送粮万石作为补偿吾此次征讨损失!否则,吾与他不死不休!” 曹操只是在这短短一会儿之间,便已调整过心态。立时采纳意见,作出决定。 “主公英明!” 众人一齐作礼称赞,此等议和条件并不算苛刻,不知兖州底细的陶谦没有不答应的道理。气势汹汹而来,当然得有合适借口方能使军心稳定。讨些粮草再补充急需军用。正为一举数得之策! “曹操要议和?” 彭城之内地军民们,不过三个时辰间便已口口相传,知道了这个曹操公开使箭手射入城中书信内容,顿时欢呼连成一片,声传数里之外。而借着曹操地重点提醒,军士百姓们更将这个最大的功劳归结于领兵来援的刘晔身上,纷纷对他感恩戴德,更有百姓便要为他立长生牌位供奉,以谢他能使他们免遭曹军屠城厄运。 对比于百姓们。陶谦当然知晓得更早些。这个好消息竟使他在紧急教陈登再安排熬药送来服下后,竟然能够下床行走。原本苍白一片的脸色也稍稍有了血色,看起来极有精神。 六月十日未时五刻,陶谦着好官服亲上南门,扬声对列阵于城下,领众将上前的曹操大声说道:“老夫任用张这等小人,使曹兖州亲族遭此厄劫,实属大过也!今有刘幽州居中调停,更有曹兖州深明大义,不再究罪于老夫,实为万民之幸矣!” 强担一口气说完这句话,陶谦却是有些气喘难支,赶忙让身边的陈登代为续念先前写下一式两份地“道歉并议和公文”,最后再由陶谦亲自盖上州牧大印,差人送于城外曹操,由其落印后送返一份,再有彭城中送出两百余辆车马所装之粮谷送至曹军营中,这便算完结。 在整个过程中,曹操都是冷着一张脸让人不知他真实想法若何,从他表现更将能劝动他转念接受议和的刘晔佩服不已。 一切完妥,当日下午曹操大军尽数拔营离去,直到这时,彭城内军民才完全相信此事千真万确,纷纷雀跃欢呼。而陶谦也感到心头大石落地,这才感到身体一阵阵乏力,不过此时还有刘晔未曾安排,徐州官吏,除却曹豹所属一干军队代表外,皆是进言请陶谦立时开放东门,派人请刘晔入彭城,设宴款待,方显礼节。 陶谦此时兴奋劲头未过,自觉身体还能勉强支撑,便从其言,一边于城中大摆宴席,另一边派糜竺为使赴刘晔大营延请。方之极,也非他一人心意,徐州的士族们对于曹操是没好感地,反而刘晔身份为汉室宗亲,在幽州也未见明显排斥士族,打击豪强例子,在他们对已然老去,其子更不足以承担徐州基业了然于心,正在考虑出路时,刘晔地出现立时便让他们眼前一亮,纷纷心照不宣的进言陶谦,对于刘晔所有要求都是一律满足,而先后送给刘晔地八万石粮食,其中有半数便是糜家主动捐献于陶谦所得! 而此次送于曹操作为议和之资的万石粮谷实际上府库只出了一半,其余为糜竺直接从自家粮囤中运出。 能将曹操这来势汹汹地猛虎送走,徐州士族大家们纷纷松了一口气,郯县距离彭城并不远,快马两个时辰便可到得,在接到曹操已退的大好消息后,郯县士族们纷纷驾车骑马来到彭城,便为了参加这日晚间为谢刘晔所设之大宴而来。 同样,他们在此次陶谦病重,纷纷对于他能否熬过此关也有着自己猜测,兖州与徐州相邻,曹操会否在刘晔离开后再来,这是未知之数,为防万一之数,先来搭上刘晔这条线,对于他们而言只有好处,而无半分坏处!老夫未能与汝过多交往,今再得逢,子扬已为幽州牧,属下兵精将强,更使曹孟德忌惮非常,从汝来后便从未发起大规模进攻,实是后生可畏,老夫由心底服气啊!” 彭城陶谦府中,身着便服的他在为刘晔接风的大宴上不无感叹的说道。 “晚辈惭愧,当今乱世之中,十余年来唯徐州在大人治理下百姓安居,得享太平,实属不世之功,当受万民敬仰。晚辈后学末进,只求守土一方,为大汉效忠,尽自己本份即可,实劳不得陶大人谬赞!” 刘晔对于陶谦,实际上确实也没什么恶感,毕竟其终算得守士一方地好官,只可惜生于乱世,年入古稀而后继无人终得被这时代淘汰罢了。 但他这般诚恳地低姿态却更引起了宴中徐州士族们的好感,各自在心里盘算着如何具体与刘晔搭上线,便是以后大事不妙,索性便迁于幽州,能保一家富贵总比呆在眼见便是诸侯必然相争的徐州来得好! 陶谦强撑病体设宴,刘晔谦虚作答,席间众人目光尽被两人所吸引,都未曾觉察到穿花来往,偶尔斟酒的待婢中,有一双好奇明亮的眼睛,一直落在刘晔身上…… “咳…咳……子扬,老夫经此次战事,渐感力不从心,更有疾病缠身,实不能续为大汉尽力守士一方……子扬为皇亲贵胄,年纪轻轻便成就惊人,吾愿以州牧之位让之,还请子扬怜徐州三百万百姓之苦,不辞领受!” 随着连声的咳嗽,让宴中众人目光焦点再聚于陶谦身上,见他不理众人请其回去多加休息提议,反是径自示意有话说明后,顿时各自对视一眼,不知他还有何等紧要之话非要在此时说明。 而终于等到的这句简单,意义却非同寻常的话语顿时让没有足够心理准备的众人惊骇之极。 【35】陶谦再次让徐州 暗流涌动待局收 “晚辈已有幽州牧之位,怎可再行兼领之事?此于法不合,请恕难以从命!” 刘晔会拒绝,这是任何人都能猜到的,因为于情于礼都没有在这等场合下接受的道理,但如此直接、似乎本就存着不留转圜余地的话语依旧使各怀心思的席间众人感觉吃惊。 此时朝廷诏令不行天下,所有官职纯粹就是各地士族私相授领,汉室无权,其律何用? 当然,实际情况如此,场面话却不能如此明说。刘晔的揣着明白装糊涂,自然让他等更猜不清他这位兵权在手,势力于幽州已然稳固的实权人物真实想法如何,而接下来刘晔的行为,则更让这种疑惑加剧。 “晚辈观陶大人面色欠佳,晔正好略通歧黄之术,且为大人察探一二,或能使病体转愈,则是为徐州百姓之福也!” 还不等陶谦再说出劝解的话,刘晔便先说出此句。 以堂堂州牧之职,当众说明自己会医贱术,这自然更让宴中士族们惊讶之余,对于刘晔的看法更呈两极分化。 “子扬有心,任汝尽施手段,吾自谢之!” 这小节之处却不在陶谦考虑忌讳之内,他倒也真将刘晔所说“略通”当真实情况,毕竟医术需时极多,难以学习的道理世人知晓的并不在少数。不想驳了刘晔心意,也顺势不再提确实于这等场合不适宜地让位之事。这才有了这番话语。 虽说他内心深处肯定是有几分希冀,但理智上却依旧“自家知晓自家事”,不认为刘晔能办到徐州名医皆无法作到之事。 “此处难以为大人确诊,请移步静室之内……” 陶谦出于礼貌的原因同意了,刘晔便接着提出自去一间稍稍安静的室内诊断要求,如此郑重其事而非先前众人认为的故意托辞更引得一阵窃窃私语。 “嗯……如此正好。子仲,元龙……且随我入内。” 在陶谦点到的几名随从中,陈登,糜竺的www.l6k.cn脸色颇有几分不自然,他们后面又有几位侍女跟着。最后一位正是先前那位目光久久落在刘晔身止之人…… “大人之疾……” 把脉,望色,询问几个步骤下来,在室内众人别样目光注视下,默然半晌后刘晔叹息地只说了四个字。后面却只是摇头默然,再不言语。 如此未明言其病情结果,自然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有劳子扬了……老夫今岁六十有三,已算得知晓天命,自己身体情况更是心中有数。当今天下情况,子扬如此聪明之人岂能不知?陶谦惭愧,无法再保徐州百姓安平。历两次与曹操争战。原本四百万有余之地多受战乱影响,现今应只余不足三百万之数,谦再居于此位,只会继续为徐州百姓招来厄运,亦无颜面于九泉之下去见列祖先皇……” 一口气说了如此之多话语,陶谦又有些气喘,好半晌才缓过来,再续说道: “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若固守陈规自然难以应赴现今天下多变之乱局。对此子扬岂会不知?老夫非为试探或别有用心。确实是为徐州百姓着想!我那商、应二子难堪大任,故将徐州暂托于子扬之手。谦之家人亲族……不需特意关照,只需当成普通百姓对待即可,请子扬念吾愧疚之心,病危之体而领印接职!” 无论如何,刘晔地表现对于陶谦来说是极为满意的,借机再次正式提出让位,并且将刘晔先前所凭理由“于律不合”以“非常时”之论而绕开再让徐州。 对于自己的亲族,陶谦显然是有仔细考虑过的,他现今对于徐州的局势掌控其实已处于极弱时候,若刘晔真能接位,并且他两个儿子能听从他随后训示,不掺和不该作之事,依刘晔性格是不会动他们地,如此也能保得家人余生平安。 至于以后局面会否依着他希望那样发展就不需他再来考虑,“谋事在人”这点做到便已足够。 “晔之岳父刘太傅有加督六州之权,此等大事非吾一言能决,请容吾回禀,听其意见再说。” 徐州与幽州若不出意外,快马来回需要近二十日,刘晔拿这话来再辞不受也是合情合理,身兼两州牧位前时并未有先例,自然不能草率行之。 当然,若刘晔放开心思接受,于当今乱局之中拔一头筹,只需用个巧妙名目也无法让诸侯们找到借口。但他真正面对病入膏肓的陶谦诚挚让位这一刻时,他发现自己的心并不如先前所料那般够冷静,颇有些纷乱不已。 “需要时间来冷静整理一下。”这,才是刘晔再次拒绝的真正原因…… “子扬如此年轻,却深明谦和之礼义,老夫自然不会迫你。便趁着还能撑过些时日,静等刘太傅回话罢。” 幽州之事实际上是刘晔一言而决,这个状况外界的诸侯们是不清楚地,刘晔现今没再直接拒绝,却说需要商量口风松动便已是成功先兆,陶谦当然不用急于求成。 “还请陶大人好生安歇,或能出现奇迹,战胜疾病亦未可知!” 刘晔作礼将这句话说出后,看着陶谦那微笑的面容,心中无法抑制地有一股为其悲哀情绪升起----不论陶谦有多少缺点,但他却与刘虞一样,都是当世一位少有的心里装着百姓的好官,处身乱世之中却是他们的不幸!这样的人还有www.l6k.cn wap.l6k.cn一个,那就是荆州牧刘表…… 人之精力有限。见识受环境,师承等影响极大,自然性格、才能皆有长短,不能因为军事上地失败便全盘否定一切,只凭着他们都能保一州数百万百姓在天下动荡之时平安数年,这便足够成为值得人们去敬重地真英雄! 刘晔在想到这些后。心中更添纷乱感慨,便告辞后直接领着贴身护卫胡六,还有从不饮酒只紧跟着他地赵云出了静室,到了外间长廊后,他没有按陶谦所说那般自回宴上。却直接来到院中凉亭之内,令跟在他们身后的几名家仆和侍女颇为奇怪。 在他们看来,陶谦年纪老去,有病危之事本就正常,当然不可能理解刘晔在清楚地发现了陶谦身体状况后。心中的感叹情绪。 “主公……为何会是如此心情?” 赵云见刘晔立身于亭边,只仰首望着闪耀不定的星空,面上少有地现出落寞之色,终是忍不住出声问道。 “我曾听说过一句话----道承诺,负枷锁,以悲歌落幕……是为英雄,那我刘晔所走之路到得尽头。会否依旧如此呢?” 星空依旧是那片星空。但人已全数物是人非。逃避不开的刘晔走上了希望实现自己命运的道路,他不能回头,只能坚定地往下走。随着了解这个世界的程度越来越高,他已清楚地意识到了一点----走这条路,他失败了,跟随自己的所有人会陪他一起倒下;他要成功,会有更多地英雄人物必须倒下…… 无关对错,正邪事非,只关系面对刘晔给出地选择之时。他们所选的答案。仅此而已。 “末将只知主公是为民安生努力,而无论何人。只要想活下去,便一定会有枷锁在身!为百姓,为国家计,主公是真正地英雄!尽头会是如何光景,我等下属不知,亦不需知晓,只要牢记主公并非为己谋私利,而未天下谋安定,陪主公一道走完此路,便已足够……” 赵云发现了刘晔吐露心声后,再没有平日那般高深莫测,虽然心中敬服,却依旧有一股难言的隔阂挡在中间,让他等下属难以看清刘晔全部。今次刘晔触景生情露出迷茫之色,反而让他那高不可攀地形像立时消去,留在赵云心间的便是一位同样为常人,却需要开解的兄长! “子龙……谢谢你!” 两世为人的刘晔心志之坚定,其它人是很难清楚的,有赵云这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开解,立即便使他如醍醐灌顶般清醒过来,只是轻轻地拍拍赵云肩膀再加上简单的三个字,便将所有感激情感包含其中。景发生在眼前,终于今夜使将所有情况记在心间地那双眼睛的主人忍不住了,上前两步轻施一礼道:“刘大人若不入宴,可否回答小女子一个问题?” 那特别而又好听之极的嗓音顿时让刘晔和赵云都将目光转到这声音的主人身上来。 “你先前数次欲言又止,现今如上自称,可见并非侍婢身份,却不知为何无人拦阻?” 转过念头的刘晔此时又恢复了斗志,对于这位侍女的频频注目,以及宴上不少宾客那看向她奇怪之极的神色,对于直觉过人的他而言当然不会不知。他倒也来了几分兴趣,不知在这等女子地位极低的时代,她却为何能如此抛头露面,于州府中任意行走却无人管束。 “小女子糜贞,是徐州别驾从事糜竺之妹,蒙陶大人喜欢,以亲子视之,故能于府中任意出入。此次是小女子求大兄数次,这才能有机会远视声名远扬地刘大人。” 原来正是上次预料曹操与刘晔初战,竟然装扮成家仆混上城楼地糜贞!从她话语中可以看出,这次她以侍女装扮出现只怕没少作功夫,而刘晔因为心情原因来到院中,周围并无多少外人这等机会也是出乎糜贞意料之外。 因见刘晔似乎将要入宴或者告辞离去,自认机会难得恐再无法遇到的糜贞也立即上前,便要询问连日来她一直困挠地问题。 亭中只有四角有着风灯。距离也稍远,故而糜贞有样貌刘晔与赵云两人都未完全看清,但仅仅是惊鸿一瞥便足能够猜测与她那不下于蔡琰地好听嗓音相配,像貌也极为秀丽。 “原来却是糜别驾之妹,吾于先前已知糜氏家世显赫,糜别驾精通内政之术又兼有谋略。其妹糜贞也闻名于徐州,晔虽有意告辞归营,却也不急于一时,糜小姐有问请说。” 当刘晔与赵云上前几步后,顿时将糜贞美貌看个清楚。刘晔明显感到身边赵云似乎有些异常,只用眼睛余光一瞄便了然于心,顿时轻笑回礼,然后答道。 “小女子也不客套来耽误刘大人时间,便请问一句----先前大人与曹军相争后。依小女子浅见,正常情况试探佯攻之后便派出大量斥侯查探敌军情报,分散扎营互为犄角,进可攻,退可守。如此方为取胜正道!为何反常的闭营不出,不理会任何消息往来?难道刘大人真能未卜先知,如传言那般料事如神不成?” 糜贞看来这数日间确如其所言。很是思考了一番。而为求明确答案。竟然大胆直问刘晔,要知其中可能含有军事秘密,当然不可能随意道出,只能说糜贞她…… “咳……若吾言是纯粹猜测,糜小姐可信?” 果然,对于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率性而为的小姐,旁边的赵云颇有几分忍俊不禁感觉,而刘晔则轻咳一声掩饰尴尬,稍稍思索后再如此反问道。 “当然不信!” 十五岁的糜贞对于这等人情事故。军旅规矩知之甚少。但凭直觉就能肯定刘晔所说并非实情,她也不顾其它立时高声回答道。 “嗯。告诉糜小姐也成,晔乃是于六日前便料定曹孟德必会接受吾之提议撤军,这个回答,糜小姐可满意了?” 强忍着笑意,刘晔说完这句话后,便拱手一礼再续道:“今日天时不早,晔自去向陶大人辞行,糜小姐珍重!” “怎么可能?” 糜贞完全没注意到刘晔所说话语,脑中一边全力开动思想,口中则一直低声重复着这四个字。 “哈哈……” 刘晔对于这位与众不同,并且使他心情完全好转的女子心中立即有了几分好感,当然准确地定位是有如现代社会那种对于邻家调皮捣蛋地小妹那般,又是无奈又是喜欢的纯粹情感。 轻笑两声后,刘晔便快步离去,只留下犹不自觉留在原地喃喃自语,旁边几名早知她底细想笑又不敢笑的侍女…… “这不是依旧什么都没讲么?刘大人……咦,小思,他们人呢?”半晌后,猛然抬起头来面上颇有几分恼怒的糜贞这时才发现身前已只有三名早跟她混熟的侍婢,至于其余家仆和刘晔他们,则走得一个不剩,顿时奇怪地问道。 “贞小姐,你都念叨了足足一刻了,刘大人他们……” 还未说完,那名叫小思地丫头自己就笑出声来。 “死妮子,有什么好笑的?快老实交待刘大人他们去哪了,可是还在宴中?” 糜贞这才知道自己方才失态之极,面上微红,哪能容着别人再来笑她?顿时使出绝招转移注意力……你感觉如何?” 出城策马回营后,便在即将进入营寨空当,刘晔却忽然面含笑意地对赵云道。 “主公为何有此一问?” 看着现时满面微笑,再不复先前低落情绪的刘晔,赵云在心中高兴之余猛然觉得刘晔那笑容中似乎隐藏了不少东西,顿时心中一紧,谨慎地问道。 “子龙且随我入帐中细说。” 刘晔摇摇头,并不打算现时说出,一边使亲卫通知各心腹,一边再续道:“徐州之事并非表面上这般简单,有些事情需得与你们说明,而对策也需要作些调整。” 在刘晔将招众心腹议事的时候,徐州城内主人贵宾先后离席的大宴也已散去,陈登与糜竺他们共乘一车来到糜家那间最近他们常光顾地静室内,又开始了一番谈话。 “子仲,以汝之见,刘幽州是否发现了什么?” 陈登皱着眉头,语气中颇有些疑惑地问道。 “元龙勿忧,想刘大人身居重任,怎可能专精于医道?何况徐州众多名医皆未诊出问题,其所言必为场面托辞罢了!陶公之神色状况,任谁都能明白只怕时日不多……” 糜竺自己操持商业诸事,再有应辟为别驾从事,当然清楚其中事务之繁多。并且其妹糜贞早前是先对医道极有兴趣的,但其自行研习不过半月便直接放弃,只说其之难学,从此插曲便可知晓医道学习之难。故此他说这话也颇有几分自信。 陈登见糜竺说得如此肯定,也合乎情理,他当然不好太过纠缠此节,只是心中总有些奇怪感觉---- “事实真正如此么?” 【36】刘晔分析阴谋事 暂督徐州两牧实 彭城,东门之外两里处,刘晔大营中军帐内。 虽然现在时候已然不早,但最近无战事,且依刘晔军令分批轮守大营,故而留守的典韦以及太史慈并不感觉劳累,接到刘晔传召命令,典韦将守备任务交由副将后,同闻讯立即出帐的太史慈、管亥一齐赶到帐内。 “今日吾亲自把脉所见,陶恭祖并非自然得疾……而是,中了一种极为少见之毒!” 众将皆已到齐后,刘晔轻叹一声,将这个让所有人震惊不已的消息道出。他们当然不会怀疑刘晔的医术会否诊断错误,只是细细咀嚼着这段语句下面所隐藏的深意---- 陶谦贵为州牧之尊,若非刻意为之,自然不会出现中毒之事!这点只需稍作考虑便会清楚。 “难怪主公先前会发那般感叹……” 赵云并未出声,只在心里默然想道。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徐州本身这般暗流涌动,对于从幽州出发前便对徐州之资志在必得的刘晔来说,当然需要慎之又慎。而刘晔对于中了暗算的陶谦先前那等感叹表现,亲眼目睹此事的赵云已是知晓全部来龙去脉。 “子扬,这等隐密之事便算是我们已能提前发现,可却难知是谁主使。多去猜测防备也恁地无趣了些,干脆便接州牧之位,再迁民回幽州。不理此地纷扰罢!” 典韦对于这等需要耗费脑筋去极尽猜度之事天生便觉厌恶,此次征徐州也只有与夏侯渊留县那场反突袭战稍算大战,如今看来留于徐州在短时内肯定再无战事。以及听刘晔先前说过“以人为本”思想,知道刘晔所为徐州,一便是其人口;二便是粮食钱财,故而这般提议。 “常文此议不妥。百姓皆是恋士,先前曹孟德两征徐州,使得此地之人口减少上百万数,其中直接被其所杀应仅占小半数,其余则尽数避难迁家逃往扬州。豫州,荆州等处。现今留下地,已绝大多数是为不愿迁走之民,何况(电脑阅读www.16k.cn)便算主公领了徐州牧之位,此地民心在短时间内不会归附。行迁民之事更不可能有极大效用!” 赵云见刘晔并不表态,知道这是故意教他们提出自己看法,然后从中最后得到经验,于是便将自己考虑到不妥之处立时道出。 “意见不合,却无碍于交情。” 在刘晔手下这种情形并不少见,而典韦也不是小器之人,同时他每每提出最直接的想法常常能给包括刘晔在内众人新的思路。故而刘晔也多有勉励。但却明确告诫,“议事可以如此,行事却需得谨慎”,不能由着性子胡来。 “子龙所言有理,某再补充一点,迁民之事便算百姓同意,从徐州到幽州却间隔青,兖,冀三州之地。更有大河需渡过。吾等无论兵员还是辎重皆难以支撑此等大规模迁徙,故而仍需得从长计议。” 管亥本身就领军在这五州之地皆有行走。故而深知这千里距离,隔着袁绍,曹操还有部份公孙瓒势力范围,刘晔携民之事当然需得仔细计较,如此方能成功。 “徐州四战之地,北方青州从袁谭行军来看,已属袁本初志在必得之处,而南方又有心思难测的袁术,西为与此地有刻骨之恨的曹孟德。仅凭徐州无险可守,尽为一马平川地势确非长久之计,便算是主公占有此地,却也难免疲于奔命,被三方势力拖垮,故而迁徙之计又属必然……” 太史慈当然也有自己看法,当初刘晔力排众疑出兵,他后来投诚后从典韦、赵云处是大略知晓刘晔打算的,现今见得赵云和管亥对于迁民之事无有信心,颇有几分劝刘晔三思味道,立时便将自己分析道出。 “不迁不行,迁也不行。而徐州这鸟地方又很有几分不知底细,连现任州牧都会被轻易暗算还不自知,那又究竟如何才算正确?难不成不管此处纷扰,直接领兵回幽州?” 典韦一听这复杂情况,顿时头大无比,先前刘晔在幽州说是为徐州而来,他们一干属下不知情况故而“无知者无畏”,如今亲历乱局,顿时让他感到烦躁之极,闷声嘟囔道。 “嗯……都别争了。” 刘晔见到众将能理清不少情况,已经大是满意,他制止再欲争辨地众将,然后说出自己想法道:“使陶恭祖中毒元凶想要找出其实并不难,难得便是吾等需要怎样去面对他们!” “属下愚钝,这等隐秘之事主公怎会也有把握?” 管亥归降两月,又有前次看似不敌,实则胜过曹军战绩得到刘晔奖励,已经渐渐找到了一种归属感,将自己融入到刘晔下属那等极为特别的氛围中,对于刘晔在议事时那等亲和性子也是渐渐习惯,故而也能直接心中疑惑。 “不错!子智所问也是我等共同疑惑之处,子扬快说说其中究竟吧!” 典韦也来了兴趣,赶忙接上问道,而太史慈和赵云也纷纷请教。 “呵,其实此事简单之极,卿等且细想,此次徐州之争,陶恭祖若中毒不治,最大得利者是谁?” 刘晔微笑着引导自己心腹们的思路,在潜稳默化中使他们渐渐习惯并运用自己的思维方式,使他们都能成大器便是他一直的心愿。 “自然是子扬你了!无论受与不受徐州牧,徐州都会处于兵强马壮地我军手里!” 这样毫无顾忌的话也只有典韦敢直说出来。其余赵云,太史慈,管亥也是知道这点,却中是心照不宣,便是说也会稍稍委婉一些,哪会像典韦这般大大咧咧地明说出来…… “咳……咳……常文这话听着好似是我主使此事。吾所问者。自然是排除同样不知情,亦没有机会下手的我们了!” 对于典韦这句浑话,刘晔也颇有几分吃不消,幸好没有外人在场,否则还不知口口相传下。会弄出什么谣言来,顿时轻咳两声掩饰尴尬,再补充说明道。 “那俺就想不到了,子龙,子智。子义都聪明些(电脑阅读www.16k.cn),便由他们来答了。” 典韦本就没有那种顺着话语来怀疑刘晔意思,自然也是面无愧色,直接将话题推给赵云三个。 “属下难以猜知,还望主公明示!” 赵云,管亥,太史慈实在想不到其中细节。半晌后齐齐回道。 “嗯……你们想不到却是不知现时掌权士族之事。也怪不得你们。此事非一人为之,应属徐州一股集团势力,陶谦若亡,而徐州兵马大约只有三万之数,还分散于四处,故实权必会落于我手。而后再来示好,全力支持于我者,便成了次等得利之属!” “他们本就是徐州既得利益集团,颇受陶恭祖信任。故容易下手而不被觉察到。为保自己长远利益不失算计其人,再向需要他们来稳定局势的我投诚。则可算功德圆满!” 刘晔这句详细解释话语一出,顿时让包括典韦在内四将皆是恍然,以他们纯粹地武将忠诚观点,对于这些可算为反复无常的政客们只是鄙视,倒也未想太多。但刘晔自己却同样猜测到其中细节后,所受震动却不是此事之表面好恶,忠心与否,而是更深层的经由此事透露出来地一点信息---- 士族们是既得利益者,他们又是掌权阶级,非是少数个体,而是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若其觉得现今效力的上位者不能保障他们利益,便会毫不犹豫地采取见不得光的手断,哪怕从前这个上位者对他们信任有加,从无亏待! 两年前,刘晔面对幽州初定乱局,他选择了与幽州本土士族部份妥协,明面上不使其利益受损,暗下里缓缓培养团结着自己牢固地班底。但这不是一日之功,全盘否定士族们,那也是取死之道。如何从中找到一个平衡点,或者说转移矛盾,然后在统一过程中缓缓使矛盾消融,成功完成掌权阶级地改变…… 这,就是刘晔所需要解决的,比单纯统一全国、扫除外患而更难的困扰了原本汉末到隋唐时期数百年的内忧问题! 陶谦是不幸的,但因为他地前车之鉴为现在的刘晔直接敲响一次警钟,使他面对内忧时的心态更加谨慎,考虑也同样更添周密,对于自己衣食住行,防范这等暗算的渐全准备也缓缓开始,真正作到了“后事之师”地作用,使刘晔提前消除了一个成功路上地隐患…… 从灵帝的“中平”,到献帝登位地“初平”,再到今年所改年号“兴平”,都是想借此宣示大乱已止,天下太平。但乱局显然不会因为一个年号地改变而中止,这场变乱终需要一个集结许多英雄人物的强大团体来终结,很遗憾的是,现今天下还没有这样一个集团强大到这种程度…… 兴平元年七月六日,徐州牧陶谦卧病达一月之久后,已陷入弥留之际,趁着少许清醒空当,他再次使人请驻于彭城外的刘晔前来。 当他用瘦若枯柴的手捧州牧大印,口中哆嗦着挤出一句话:“请…刘…幽州,代…督徐州…事,择…合适…之…人,再上表…朝廷…接任…正…式职…位。” 而室内徐州众多官吏见终局如此,便是曹豹也不得不随同大流跪下,同声请求:“请刘幽州怜我徐州万千百姓,勉力代督徐州军政大事。” 看着陶谦那已渐渐无神的瞳孔,刘晔撒泪接过州牧大印,三拜天,地,君,口中朗声宣布:“庸臣刘晔今暂行代徐州牧事,必兢业持守,奉公守法,以谢君恩,望诸公全力辅佐,不胜感激!” “吾等必齐心辅佐,不负大人心意!” 等到众人亦大礼拜过起身后双手捧举州牧大印的刘晔,得到示意起身,随着刘晔一起再看向榻上,发现这位被病痛已折磨得不似人形,于徐州数百万百姓作出不可磨灭的保其安居十数年功绩的老人,已带着一丝笑容闭目逝去…… “安东将军,前徐州牧,溧阳侯陶恭祖于民安息,功德世人将永记于心,今特请朝廷以诸侯之礼葬之,其子嗣将会得受妥善安置……” 这是刘晔上任后所发第一个公文,初接任地他深深感应到一种比先前在幽州上任更加强烈地重责在身感。 而对于陶谦的功绩在接管各部,得知其于病中,在战后依旧发令清查人口重新落户,且妥善加以安排,一月间已是清楚分明少有纷乱不清之处后,刘晔顿时完全清楚地知晓。 这个公文所透露出来地不忘陶谦功绩,并实现承诺情形也让徐州士族,百姓们对于刘晔更添了深一层认识。有先前劝解曹操罢战议和之功在前,更加此事,顿时使彭城,郯县这徐州根本之地民心迅速稳固下来。 徐州现时有两百八十余万人口,粮仓中存有三十万石粮谷,府库中则是七十亿钱财,比诸于刘虞,刘晔苦心经营的幽州仅是人口物资方面有过之而无不及!何况徐州本就是四战之地…… 军队方面:全州境内原本徐州系兵员共有三万两千余人,分守各地约有一万六千,而彭城,郯县一带由曹豹统领的则是一万六千,加上刘晔整编青州黄巾,经过与曹操争战后剩余的一万七千余步卒、三千骑兵,全州共有军队五万三千余。 特别是机动力极强的骑兵,若挑选合格者再补充入骑兵队伍,则可立即利用起原本用作运粮的一千战马,补足四千之数,足够保徐州全境平安! 实际上身兼幽州、徐州两处州牧之实的刘晔,面对着细作盘点统计后的各项数据,只在默然考虑着下面的道路,又当如何去走才算万无一失…… 【37】陈群进献联姻计 糜曹两家齐嫁女 糜、陈、曹、赵徐州四大家族在刘晔实际掌握徐州大权后,糜、陈两家第一时间便表了忠心,掌握军事的曹家虽然心底不愿,但迫于压力同样于后来宣示了效力之意,只有赵家依旧作壁上观。 而刘晔对于他们四大家族的安排也大大出乎了外界意料。 糜竺任治中从事,陈登为州郡从事,这两家掌握了辅佐州牧的最重要三个位置之二,大家都是有猜测的,真正实现了也算不得意外,而别驾从事这最后一个极有实权之位,刘晔却是任命了一位赵家之人----赵渊。 这赵渊并是贤名才能极强者,只能算赵氏家族长者,颇有几分威望。刘晔不计较他们的观望态度而明令发出此项任命的行动,就由不得徐州士族们不去深思刘晔之深层用意如何。 刘晔赴任后第二件大事:便是下令徐州各地张贴招贤榜,无论自己应征或者举荐有贤能者都能获得极多奖赏。 对于刘晔在招贤令中并未限定必须为徐州本地士族,自然几大家族都有些意见,但皆被刘晔以“非常时”之说避开,只言曹操攻占徐州四郡之地使得官吏大批空缺,如今便需得大量合适人才填补,从四大家族中选择却是有些“时不我待”,何况任用的全为中下级官吏,于他们利益却是无损。 如此解释自然让他们又明白了一点:刘晔竟然要打曹操占领后,并未明言归还的徐州数郡之地主意! 七月十日,刘晔派张飞,典韦,太史慈各领一千骑兵。两千步卒开赴沛国。鲁国,琅琊三郡,而相对的,此时刚回到兖州不久的曹操听闻刘晔大军如此动向后,面对他只剩下三城之地的尴尬局面。使人传信于三郡守兵“不用交战,退回兖州”,使刘晔兵不血刃地将先前徐州丢失之地收回。完成第三件大事。 同时,在发出求贤榜后,刘晔得到了百名经过考察后足以担任中下级官吏地人才,他此时又出人意料地任用了一位避难徐州之士作为自己府中大主薄,这人名字便是----陈群! 有传言说刘晔在闻听陈群之名后,并未如平时那(手机阅读16k.cn)般发征辟令,而是直接上门相请,使陈群在父亲地准许下同意出仕。 “提亲?” 七月十五日,刘晔在徐州治所郯县城州府内。听着主薄陈群所说之话语。顿时惊讶之极。 “明公误会,群所言是请明公以联姻之法使现时徐州局势能够立即稳固下来。曹家掌握徐州三万余军队中大半数,且对于主公态度并不算诚心归附;而糜,陈两家虽说早表心意效忠于明公,但以联姻之法却可使他们心思难定者可以安定,本就决意支持明公者,更加全心效忠,别无贰心!” 陈群年龄只有二十二岁,样貌端正。眉淡须少。一派儒雅风度。其本为颖川人士,随父亲前时就任平原相而至冀州。最后在公孙瓒与袁绍争战时避入徐州。其年少有才,在徐州士族中颇为有名,先前陶谦数次征辟,皆被其以“年幼浅薄”为由辞拒。 对于刘晔的亲自上门折节求贤,陈群心底里感觉受到重视,再加上对于刘晔先厚葬陶谦,再发招贤令的作法也极为欣赏,故而告之乃父,父子意见相同下这才应辟出仁。 此时刘晔的智囊谋士皆在幽州协助刘虞处事,身边无人情况下,大小事务都是由他仔细思考然后作出决断,陈群作为主薄之首,更是肩负起了择机谏言,提出合适建议的谋士职责,非心腹之人不可用之!故而刘晔对其地破格重用,对于外人来说是很难理解的。 今次陈群趁着刘晔询问如何能使徐州局势最快的恢复平静后,便将自己想法道出,果然引起刘晔地极大重视,立即教其入了书房内详议。 “长文所言不错!联姻确为效用明显之法,然吾已有妻室,现时亦无再行纳妾想法。” 刘晔被陈群如此点明,也知道如果以他身份来用联姻纳妾必然作用极大,但他私心里在拥有刘燕以及蔡琰两位绝色贤惠而又不乏才艺的妻子后,对于其余庸脂俗粉是看不上眼的,他也极为反感使自己的终身大事同政治因素牵联太多。 就算再行纳妾,也得是自己喜欢的!----这就是刘晔的想法。 “明公身份尊贵,徐州大家只怕无人能够配上,而群所言方法却是可让明公属下众将与其约以婚姻。不需太多,只须得一二例用来稳定人心即可!” 陈群极为自然的道出这番话语,却也不知是他本就如此打算,或者是知刘晔意思后随机应变至此。 “此法可行!吾属下众将中常文,子义,子龙皆无妻室,其中常文,子义曾有娶妻,只因变故早丧,而子龙虽早有婚约,然其对象樊氏亦为早卒,只有子智有妻子在堂。如此大事还需得他们同意,乱点鸳鸯谱之事我却作不出来……” 若是刘晔亲自出面指婚,他手下众将自然会接受,但这其中会有几分自愿就不得而知了。奉行兄弟之义来对待下属的刘晔当然不愿意作这等可能会招致他们反感之事了。 “明公放心,此事请交由属下操办,必会先问于众位将军,而后选择徐州士族中合适女子,待两方有意再由明公出面主持婚事,则可大功告成!” 陈群长于内政,对于军队行伍以及刘晔那一套待人方法,他不懂其中细节,当然不会去谏其好坏,却只是尽自己才能为上官分忧解难,这等行事法则却是只有最精明的下属之人才能巧妙应用。 “有长文此言,此又属大好喜事,晔自无不(手机阅读16k.cn)许之理。便由卿负责此事。若成则众将与吾皆会牢记长文此功!” 属下众将们地终身大事,刘晔也不是没有考虑过,但遇上大事极多并且他其实是希望他们自己去选择,故而一直拖了下来。如果真能借机成事,那也算了结了刘晔一件心事。当然没有拒绝之理。 七月十八日,当刘晔看到四个名字时,面上露出满意地笑容。轻拍陈群肩膀道: “常文、子龙同意于现时成家;而徐州曹豹之女曹环、糜家之小姐糜贞,双方家长亦同意结亲,此实可谓大喜之事!这糜贞吾曾亲见,其人样貌堪称绝色又心性开朗,当时子龙亦在左近,吾曾戏问其是否动心,却不想他完全否认,原来却是面皮薄了些!哈哈!” 看得出来,面对此时被曹操占据的四郡之地已然收回。众将也已回到郯县待命地情势地刘晔心情不错。逢此喜事也能大笑出声,打趣起赵云来。 “回禀明公,听说糜小姐对于赵将军颇有几分欣赏,故而糜治中一口答应婚事;而曹从事之女曹氏也是端庄贤惠,于徐州早有美名,听闻典将军跟随明公最久,且明公以兄待之后,曹从事稍作考虑便答应婚事。而典将军则对婚事毫不在意,言及有人愿嫁。俺便敢娶。故此两桩喜事都算得美满,并无丝毫强人所难之意。” 陈群说到典韦那句大大咧咧的话。平时严肃之极的脸上,也颇有几分忍俊不禁,见得刘晔难得的畅快大笑,顿时心中也放松不少。 “嗯!常文此语若早来说出,又岂会让他多光棍三年之久?倒是晔之疏忽了……长文,此事已到最后成败之关键,便由汝带吾亲书手信分别去糜、曹两家求婚,尽早安排定婚礼吉日,吾自会去当这主婚人!” 忙于大事,而对自己心腹们的终身大事有所忽略,刘晔也是颇有几分惭愧地。若非陈群此时提出,还不知他何时方能醒悟过来,于是便尽显雷厉风行态度,当即写下书信交由陈群,要其早些安排,使此事落定。徐州第一美女糜家小姐要嫁人了!” “老弟哪里听来地流言吧?糜家小姐从去年满了十四,这等流言蜚语就不知传了多少遍,我都听腻了。” “此事千真万确,这是我一位在州府中为陈主薄作记事官地族亲说出,现在只怕城中知道地人已经不少了!” “真地?那对方是谁?难不成……我想,只怕也只有暂督州事的安平侯大人有这资格。” “方兄果然精明,虽不中亦不远矣!听说是嫁与安平侯大人手下,现今统领全州兵事的兵曹从事赵云将军!” “赵将军?昔时传言与曹军斗阵有典、管、太史三位将军,此三人神勇之名徐州百姓尽知,却不知这赵将军有何威名?” “哈哈,方兄这却显得孤陋寡闻了!小弟当初可是有幸趁乱爬上了城楼亲见当时场景,这赵将军却是持枪冷视双方斗阵将领,并未出手。行压阵之事,可见其能必比诸于典、管三位将军更胜一筹!” “还有此等细节?不过安平侯大人手断高明,仅仅掌权不过十日,便尽收先前丧失于曹屠夫之地,而且宽政于民策略依旧未改,乱世之中咱们能连续逢得两位好官长,实属天大的福气啊!赵将军既然最受安平侯大人器重,自然非是凡俗,我等百姓之民亦只需祈望他们这等真心为民之人能够平安顺心了……” “方兄言之有理,不愧为读过书之人啊!不过这喜事还有一件,曹家亦有美貌之名的曹小姐却也将嫁于典将军,两处婚礼都将在五日后分为两日前后举行,听说安平侯将亲为主婚人,而全州公告只怕今明两日也将明发了吧。” 消息灵通的不只是这两人,实际上最早将两件婚事透露出去的,却属糜,曹两家自己。 曹豹见到刘晔并没有因为四大家族的不同态度而偏袒哪方,他自己兵曹从事之位并未改变。原本徐州兵员依旧归他统属。刘晔自己地兵马当然他也没指望能够指挥,而从自己以及赵家地待遇已足够使他明白许多事情。 联姻于刘晔绝对地心腹典韦,对于他们还说并不算吃亏,作过武将之人对于像貌倒不似那些士族文人般非要纠缠忌讳。故而典韦长相凶恶这一点却是无伤大雅,只要能完成政治利益的结合。这桩婚事便算是功德圆满。 先前陶谦中毒一事,糜竺是心中有数的,虽不是他主使却也逃不掉一个知情不报、故意包庇的责任。 对于刘晔是否察觉到陶谦病亡之真相。就算是得到徐州后的刘晔对他们极为客气重用,他与陈登依旧是有些忐忑地。但经由陈群透底,知道了赵云的位置实际上居于众将之首,深得刘晔器重后,他们两人心中大石顿时落了底,这才完全相信刘晔当初是“装模作样”,并不知其中隐秘…… 没有哪个主子会喜欢用这等毒辣手断对付前任主子的臣属,这次联姻实际上地意义是极大地,不仅使得态度原本颇有些不合作的曹家渐渐归心。更令糜、陈二人觉得刘晔并无异样。使得支撑起徐州现时局面最重要地三大家族渐渐放下戒心来支持刘晔,这就是其意义所在。 陈群新归后所进献之谋,提醒了原本有所疏忽的刘晔同时,也为他自己的功劳薄上重重落下了一笔! 七月十九日,徐州实际控制的八郡一百余县布告栏上,都贴出了一纸极为醒目的公告---- “幽州牧、代徐州牧,安平侯刘晔告全州百姓书:先徐州牧陶侯不幸亡故,又有曹兖州征战故使徐州数十万百姓遭劫,今夏收已毕。粟谷业已播种。受战乱而失去田地存粮百姓,皆可赴郯县由兼典农校尉陈从事统一安排。依屯田制实行,可保食宿无虞!本牧自接任以来,无时不感怀先牧陶侯之功德,今勉力施为已收回失地并使诸事回于正轨,此是为全州百姓之福。值此时节,又有双喜之事,本牧下属赵云、典韦两位将军定于本月二十三日于郯县同糜氏、曹氏结为连理,以此大喜之事,期能冲淡战乱带来万千家庭之郁悲……乱局已去,希望尽在明朝!” 此公告一出,不仅百姓称道叫好,徐州本土士族们也则不再感觉刘晔是外来之人,而是逐渐融入徐州,可算是皆大欢喜。“小姐好像很开心呢……老爷未问小姐意思而决定将您出嫁,直到外边都贴满了州牧大人亲自盖印公告这才来告之,若是往时小姐肯定气得要找两位老爷理论,誓死不从。今次怎么……” 郯县糜家那占地十数亩的豪院、糜贞闺房之中,一直跟着没大没小、行事颇有些无所顾忌地糜大小姐地贴身丫鬟纤儿见到糜贞听闻消息后居然没有勃然大怒,却只是惊讶片刻后,便待在房中对着铜镜哼曲补妆,知道自家小家心情居然不错的她顿时奇怪地笑问道。 “呀?你这丫头倒是越来越长进了,哪有半分当初那个进房说句话都要战战兢兢的婢女模样?看在咱们情同姐妹的份上,偷偷告诉你也无妨:那赵将军纤儿跟我也是在刘大人前次赴宴时也曾见过,只从他劝州牧大人那句话便可知他是一位真性情之男子汉,既然身为女子注定要嫁人,还不如嫁给这样一个难得的好男儿吧!” 只有她们两人在的闺房中,糜贞这等话说得自然无比,没有一丝自认应该羞羞答答的觉悟,反倒是纤儿这丫头有些脸红,看着自家小姐那一幅天经地义模样,顿时“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以手指比划道: “小姐好不知羞,哪有这般直接谈论男子的?……不过,经纤儿之见,小姐似乎当夜看得最多,最后相问的却是州牧大人,想家世才能品性,刘大人岂非才是最佳人选?若是由现在极受重用地老爷去求亲,未必不能成事呀?” 看得出来,这纤儿却是受糜贞影响极深,想到什么也敢当面直说,颇有想满足她那旺盛地好奇心打算。至于糜贞,好像在这等私人空间中,她的脑海中也没有“尴尬”一词…… “唉……刘大人呀?想他确实如纤儿所言,品性才能少有人及。但正是因此,我自觉着面对他有着难以言明地非是惧怕,而是看不清楚地隔膜感,无法触及而只能保持距离仰视。凭着刘大人行事风格,若为兄长只怕不错,但若是作为夫君----我可不敢想像终日面对一座难以捉摸底细的高山,会是如何感觉……” 糜贞的话语直接道明了她与现时大多数女子思想绝不相同,有着婚姻由自己掌握的渴望和追求,即使在面对不可抗拒的大势之时,同样如此,而对于刘晔的不了解,也使她在必须抉择的时候凭着自己的分析选择了赵云,如此奇特的女子、如此奇异的思想,只怕当世难寻相同者! 【37】陈群进献联姻计 糜曹两家齐嫁女 糜、陈、曹、赵徐州四大家族在刘晔实际掌握徐州大权后,糜、陈两家第一时间便表了忠心,掌握军事的曹家虽然心底不愿,但迫于压力同样于后来宣示了效力之意,只有赵家依旧作壁上观。 而刘晔对于他们四大家族的安排也大大出乎了外界意料。 糜竺任治中从事,陈登为州郡从事,这两家掌握了辅佐州牧的最重要三个位置之二,大家都是有猜测的,真正实现了也算不得意外,而别驾从事这最后一个极有实权之位,刘晔却是任命了一位赵家之人----赵渊。 这赵渊并是贤名才能极强者,只能算赵氏家族长者,颇有几分威望。刘晔不计较他们的观望态度而明令出此项任命的行动,就由不得徐州士族们不去深思刘晔之深层用意如何。 刘晔赴任后第二件大事:便是下令徐州各地张贴招贤榜,无论自己应征或者举荐有贤能者都能获得极多奖赏。 对于刘晔在招贤令中并未限定必须为徐州本地士族,自然几大家族都有些意见,但皆被刘晔以“非常时”之说避开,只言曹操攻占徐州四郡之地使得官吏大批空缺,如今便需得大量合适人才填补,从四大家族中选择却是有些“时不我待”,何况任用的全为中下级官吏,于他们利益却是无损。 如此解释自然让他们又明白了一点:刘晔竟然要打曹操占领后,并未明言归还的徐州数郡之地主意! 七月十日,刘晔派张飞,典韦,太史慈各领一千骑兵,两千步卒开赴沛国,鲁国,琅琊三郡,而相对的,此时刚回到兖州不久的曹操听闻刘晔大军如此动向后。面对他只剩下三城之地的尴尬局面,使人传信于三郡守兵“不用交战,退回兖州”,使刘晔兵不血刃地将先前徐州丢失之地收回,完成第三件大事。 同时,在出求贤榜后,刘晔得到了百名经过考察后足以担任中下级官吏的人才,他此时又出人意料地任用了一位避难徐州之士作为自己府中大主薄,这人名字便是----陈群! 有传言说刘晔在闻听陈群之名后。并未如平时那.ap.般征辟令,而是直接上门相请,使陈群在父亲的准许下同意出仕。 “提亲?” 七月十五日。刘晔在徐州治所郯县城州府内,听着主薄陈群所说之话语,顿时惊讶之极。 “明公误会。群所言是请明公以联姻之法使现时徐州局势能够立即稳固下来。曹家掌握徐州三万余军队中大半数,且对于主公态度并不算诚心归附;而糜,陈两家虽说早表心意效忠于明公,但以联姻之法却可使他们心思难定者可以安定,本就决意支持明公者,更加全心效忠,别无2心!” 陈群年龄只有二十二岁,样貌端正,眉淡须少。一派儒雅风度。其本为颖川人士。随父亲前时就任平原相而至冀州,最后在公孙瓒与袁绍争战时避入徐州。其年少有才,在徐州士族中颇为有名,先前陶谦数次征辟,皆被其以“年幼浅薄”为由辞拒。 对于刘晔的亲自上门折节求贤,陈群心底里感觉受到重视,再加上对于刘晔先厚葬陶谦,再招贤令的作法也极为欣赏,故而告之乃父。父子意见相同下这才应辟出仁。 此时刘晔的智囊谋士皆在幽州协助刘虞处事。身边无人情况下,大小事务都是由他仔细思考然后作出决断。陈群作为主薄之,更是肩负起了择机谏言,提出合适建议地谋士职责,非心腹之人不可用之!故而刘晔对其的破格重用,对于外人来说是很难理解的。 今次陈群趁着刘晔询问如何能使徐州局势最快的恢复平静后,便将自己想法道出,果然引起刘晔的极大重视,立即教其入了书房内详议。 “长文所言不错!联姻确为效用明显之法,然吾已有妻室,现时亦无再行纳妾想法。” 刘晔被陈群如此点明,也知道如果以他身份来用联姻纳妾必然作用极大,但他私心里在拥有刘燕以及蔡琰两位绝色贤惠而又不乏才艺的妻子后,对于其余庸脂俗粉是看不上眼的,他也极为反感使自己的终身大事同政治因素牵联太多。 就算再行纳妾,也得是自己喜欢的!----这就是刘晔地想法。 “明公身份尊贵,徐州大家只怕无人能够配上,而群所言方法却是可让明公属下众将与其约以婚姻。不需太多,只须得一二例用来稳定人心即可!” 陈群极为自然的道出这番话语,却也不知是他本就如此打算,或者是知刘晔意思后随机应变至此。 “此法可行!吾属下众将中常文,子义,子龙皆无妻室,其中常文,子义曾有娶妻,只因变故早丧,而子龙虽早有婚约,然其对象樊氏亦为早卒,只有子智有妻子在堂。如此大事还需得他们同意,乱点鸳鸯谱之事我却作不出来……” 若是刘晔亲自出面指婚,他手下众将自然会接受,但这其中会有几分自愿就不得而知了。奉行兄弟之义来对待下属的刘晔当然不愿意作这等可能会招致他们反感之事了。 “明公放心,此事请交由属下操办,必会先问于众位将军,而后选择徐州士族中合适女子,待两方有意再由明公出面主持婚事,则可大功告成!” 陈群长于内政,对于军队行伍以及刘晔那一套待人方法,他不懂其中细节,当然不会去谏其好坏,却只是尽自己才能为上官分忧解难,这等行事法则却是只有最精明地下属之人才能巧妙应用。 “有长文此言,此又属大好喜事,晔自无不许之理,便由卿负责此事,若成则众将与吾皆会牢记长文此功!” 属下众将们的终身大事,刘晔也不是没有考虑过,但遇上大事极多并且他其实是希望他们自己去选择,故而一直拖了下来。如果真能借机成事。那也算了结了刘晔一件心事,当然没有拒绝之理。 七月十八日,当刘晔看到四个名字时,面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轻拍陈群肩膀道: “常文、子龙同意于现时成家;而徐州曹豹之女曹环、糜家之小姐糜贞,双方家长亦同意结亲,此实可谓大喜之事!这糜贞吾曾..亲见,其人样貌堪称绝色又心性开朗,当时子龙亦在左近。吾曾戏问其是否动心,却不想他完全否认,原来却是面皮薄了些!哈哈!” 看得出来。面对此时被曹操占据地四郡之地已然收回,众将也已回到郯县待命的情势的刘晔心情不错,逢此喜事也能大笑出声。打趣起赵云来。 “回禀明公,听说糜小姐对于赵将军颇有几分欣赏,故而糜治中一口答应婚事;而曹从事之女曹氏也是端庄贤惠,于徐州早有美名,听闻典将军跟随明公最久,且明公以兄待之后,曹从事稍作考虑便答应婚事。而典将军则对婚事毫不在意,言及有人愿嫁,俺便敢娶。故此两桩喜事都算得美满。并无丝毫强人所难之意。” 陈群说到典韦那句大大咧咧的话,平时严肃之极的脸上,也颇有几分忍俊不禁,见得刘晔难得的畅快大笑,顿时心中也放松不少。 “嗯!常文此语若早来说出,又岂会让他多光棍三年之久?倒是晔之疏忽了……长文,此事已到最后成败之关键,便由汝带吾亲书手信分别去糜、曹两家求婚,尽早安排定婚礼吉日。吾自会去当这主婚人!” 忙于大事。而对自己心腹们地终身大事有所忽略,刘晔也是颇有几分惭愧的。若非陈群此时提出。还不知他何时方能醒悟过来,于是便尽显雷厉风行态度,当即写下书信交由陈群,要其早些安排,使此事落定。徐州第一美女糜家小姐要嫁人了!” “老弟哪里听来的流言吧?糜家小姐从去年满了十四,这等流言蜚语就不知传了多少遍,我都听腻了。” “此事千真万确,这是我一位在州府中为陈主薄作记事官地族亲说出,现在只怕城中知道地人已经不少了!” “真的?那对方是谁?难不成……我想,只怕也只有暂督州事的安平侯大人有这资格。” “方兄果然精明,虽不中亦不远矣!听说是嫁与安平侯大人手下,现今统领全州兵事的兵曹从事赵云将军!” “赵将军?昔时传言与曹军斗阵有典、管、太史三位将军,此三人神勇之名徐州百姓尽知,却不知这赵将军有何威名?” “哈哈,方兄这却显得孤陋寡闻了!小弟当初可是有幸趁乱爬上了城楼亲见当时场景,这赵将军却是持枪冷视双方斗阵将领,并未出手。行压阵之事,可见其能必比诸于典、管三位将军更胜一筹!” “还有此等细节?不过安平侯大人手断高明,仅仅掌权不过十日,便尽收先前丧失于曹屠夫之地,而且宽政于民策略依旧未改,乱世之中咱们能连续逢得两位好官长,实属天大的福气啊!赵将军既然最受安平侯大人器重,自然非是凡俗,我等百姓之民亦只需祈望他们这等真心为民之人能够平安顺心了……” “方兄言之有理,不愧为读过书之人啊!不过这喜事还有一件,曹家亦有美貌之名地曹小姐却也将嫁于典将军,两处婚礼都将在五日后分为两日前后举行,听说安平侯将亲为主婚人,而全州公告只怕今明两日也将明了吧。” 消息灵通的不只是这两人,实际上最早将两件婚事透露出去的,却属糜,曹两家自己。 曹豹见到刘晔并没有因为四大家族地不同态度而偏袒哪方,他自己兵曹从事之位并未改变,原本徐州兵员依旧归他统属,刘晔自己地兵马当然他也没指望能够指挥,而从自己以及赵家地待遇已足够使他明白许多事情。 联姻于刘晔绝对地心腹典韦,对于他们还说并不算吃亏,作过武将之人对于像貌倒不似那些士族文人般非要纠缠忌讳。故而典韦长相凶恶这一点却是无伤大雅。只要能完成政治利益地结合,这桩婚事便算是功德圆满。 先前陶谦中毒一事,糜竺是心中有数的,虽不是他主使却也逃不掉一个知情不报、故意包庇的责任。 对于刘晔是否察觉到陶谦病亡之真相,就算是得到徐州后地刘晔对他们极为客气重用,他与陈登依旧是有些忐忑的。但经由陈群透底,知道了赵云的位置实际上居于众将之,深得刘晔器重后,他们两人心中大石顿时落了底。这才完全相信刘晔当初是“装模作样”,并不知其中隐秘…… 没有哪个主子会喜欢用这等毒辣手断对付前任主子的臣属,这次联姻实际上的意义是极大地。不仅使得态度原本颇有些不合作地曹家渐渐归心,更令糜、陈二人觉得刘晔并无异样,使得支撑起徐州现时局面最重要的三大家族渐渐放下戒心来支持刘晔。这就是其意义所在。 陈群新归后所进献之谋,提醒了原本有所疏忽的刘晔同时,也为他自己地功劳薄上重重落下了一笔! 七月十九日,徐州实际控制的八郡一百余县布告栏上,都贴出了一纸极为醒目的公告---- “幽州牧、代徐州牧,安平侯刘晔告全州百姓书:先徐州牧陶侯不幸亡故,又有曹兖州征战故使徐州数十万百姓遭劫,今夏收已毕,粟谷业已播种。受战乱而失去田地存粮百姓。皆可赴郯县由兼典农校尉陈从事统一安排,依屯田制实行,可保食宿无虞!本牧自接任以来,无时不感怀先牧陶侯之功德,今勉力施为已收回失地并使诸事回于正轨,此是为全州百姓之福。值此时节,又有双喜之事,本牧下属赵云、典韦两位将军定于本月二十三日于郯县同糜氏、曹氏结为连理,以此大喜之事。期能冲淡战乱带来万千家庭之郁悲……乱局已去。希望尽在明朝!” 此公告一出,不仅百姓称道叫好。徐州本土士族们也则不再感觉刘晔是外来之人,而是逐渐融入徐州,可算是皆大欢喜。“小姐好像很开心呢……老爷未问小姐意思而决定将您出嫁,直到外边都贴满了州牧大人亲自盖印公告这才来告之,若是往时小姐肯定气得要找两位老爷理论,誓死不从。今次怎么……” 郯县糜家那占地十数亩地豪院、糜贞闺房之中,一直跟着没大没小、行事颇有些无所顾忌的糜大小姐的贴身丫鬟纤儿见到糜贞听闻消息后居然没有勃然大怒,却只是惊讶片刻后,便待在房中对着铜镜哼曲补妆,知道自家小家心情居然不错地她顿时奇怪地笑问道。 “呀?你这丫头倒是越来越长进了,哪有半分当初那个进房说句话都要战战兢兢地婢女模样?看在咱们情同姐妹的份上,偷偷告诉你也无妨:那赵将军纤儿跟我也是在刘大人前次赴宴时也曾见过,只从他劝州牧大人那句话便可知他是一位真性情之男子汉,既然身为女子注定要嫁人,还不如嫁给这样一个难得地好男儿吧!” 只有她们两人在的闺房中,糜贞这等话说得自然无比,没有一丝自认应该羞羞答答的觉悟,反倒是纤儿这丫头有些脸红,看着自家小姐那一幅天经地义模样,顿时“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以手指比划道: “小姐好不知羞,哪有这般直接谈论男子的?……不过,经纤儿之见,小姐似乎当夜看得最多,最后相问的却是州牧大人,想家世才能品性,刘大人岂非才是最佳人选?若是由现在极受重用的老爷去求亲,未必不能成事呀?” 看得出来,这纤儿却是受糜贞影响极深,想到什么也敢当面直说,颇有想满足她那旺盛地好奇心打算。至于糜贞,好像在这等私人空间中,她地脑海中也没有“尴尬”一词…… “唉……刘大人呀?想他确实如纤儿所言,品性才能少有人及。但正是因此,我自觉着面对他有着难以言明的非是惧怕,而是看不清楚地隔膜感,无法触及而只能保持距离仰视。凭着刘大人行事风格,若为兄长只怕不错,但若是作为夫君----我可不敢想像终日面对一座难以捉摸底细的高山,会是如何感觉……” 糜贞的话语直接道明了她与现时大多数女子思想绝不相同,有着婚姻由自己掌握的渴望和追求,即使在面对不可抗拒的大势之时,同样如此,而对于刘晔的不了解,也使她在必须抉择的时候凭着自己的分析选择了赵云,如此奇特地女子、如此奇异地思想,只怕当世难寻相同者! 【38】袁术不满压徐州 赵云受命迎头击 当时间进入兴平元年七月底时,刘晔入主徐州之事也先后传入了曹操,袁绍,袁术等人耳中。 曹操先前并不知道陶谦身死,刘晔代任州牧经过,他刚回到兖州整备军伍,与席卷全州士气极高的吕布交战两场并不占优势,故而本就存着再撤出占据的徐州四郡约五千士兵回转,将这四处经过大乱,民生凋零,剩下十余万百姓对于曹操也是恨之入谷,根本无法在短时内收拢民心之地让出。 听闻了刘晔三路大军动向,自然以为又是被陶谦请着要来劝他撤军回转,于是曹操索性命留守四郡士兵先回,与刘晔大军未曾照面地交错而过。等到这批军队回到兖州,曹操这才清楚了徐州竟然有此大变。 说曹操没有丝毫嫉妒刘晔好运,那是不可能的,但现时摆在曹操面前的必须先“安内”。他属下众多将领文臣,皆因为家属在许县,从知晓兖州几乎全境陷落后,就是这些曹操重用的文武们都有许多不告而别,转头投了张邈和吕布。 将领们尚且如此,更不用说士兵了,人心思归下,每日皆有士兵开小差作了逃兵! 若不能迅速打胜仗收回失地,不用太长时日,曹军便会垮掉! 正因此,曹操平静地派出使臣往徐州表示庆祝之意后,便将自己全部注意力放在兖州之上,终日与郭嘉,荀攸,程昱等商议对策。以求克敌致胜。 袁绍从其子袁谭处得知刘晔得了徐州后,心中极其不甘,想着后面自己多找心腹谋划可能还有机会分一杯羹。便再加强攻击力度,亲自领军攻打并州治所晋阳,历数日攻克,随后大军两州夹攻之下,将黑山军张燕手中连结冀州与并州的壶关攻下,最后再占据雁门郡。从此黑山军被分隔为南北两处,只龟缩于太行山脉中,无粮时便择机出动劫掠附近郡县;而白波军则被袁绍驱逐到河西,河东两郡一带。 从得到玉玺后。已经作起了皇帝梦的袁术,见到他垂涎不已的徐州竟然落到了跟他有些过节地刘晔手上,哪里能按下气愤?先前本打算着等曹操与陶谦拼个两败俱伤,他再出兵便可轻松将徐州据于手中。却不想曹操辛辛苦苦攻打,他兴奋莫名的旁观却是便宜了刘晔! 不想忍下这口气的袁术是三位诸侯中唯一明确表示.电脑看小说访问www.16k.cn了自己不满态度之人---- 七月二十九日,不听手下谋士们地劝谏,寿春的袁术自号“徐州伯”,言刘晔无德才代督徐州,应将此位让于他手,并且派出大将纪灵,谋士陈纪领着三万大军直接兵出淮南,驻营于距离彭城国仅六十里的灵壁县,虎视徐州。 “袁术称徐州伯。派大军来攻?” 刚为典韦和赵云主持过婚礼四日。刘晔就接到了这个情报,原本的好心情顿时被破坏得一干二净。 原本,刘晔看着战乱后的徐州恢复情况渐上正轨,他是想着将大小事务安排妥当后,便可回到幽州去全心照顾蔡琰,使她能平安地为自己生下子嗣,现今有战争再起迹象,刘晔当然怒意狂涌。 当确定了消息属实,并且大略探知袁术军力布置后。刘晔直接召来全部徐州官吏。文臣武将于州府中议事。 “此消息确实,便问诸位想法。本牧应当如何处置?” 刘晔强压着怒气不让它影响到自己决断,同时借这个机会也再来冷静旁观下徐州士族们的底细,也算是化不利之事为己所用。 “明公当立即出兵,警告左将军袁公路,若其退兵,则无事;若其不理,可先发制人!直接击破其军,让天下对徐州怀别样心思之人看个分明!” 见多有官吏窃窃私语商议,却无一人出言,已渐入状态陈群立刻出列禀道。 从先前办好赵云、典韦两人婚事,得到刘晔,刘晔属下军方,以及徐州士族们的肯定和友好态度,再到后来凡有正确措施提出,刘晔必然采用,奖励从不含糊,不合适的若有机会刘晔也会指出不当之处。对于现在年纪轻轻,易于接受新思路的陈群来说,在刘晔手下使他渐渐感觉能尽展所长,又在不断学习进步,极受重视,这正是所有士人作梦都渴望得到地待遇! 陈群心甘情愿唤刘晔为“主公”的日子,也许不用等太久。 “登以为陈主薄所言有理,明公当以强硬态度、铁腕手断使袁公路般豺狼之辈不敢再起窥伺我徐州心思!” 陈登与陈群两个同姓,他们也是早就相互认识,但同居于刘晔属下重要职位后,再人有机会多了解彼此才能抱负,顿时互引为知己。陈群话语正是陈登所想,他当然立即支持。 “竺以为明公确实需得出兵,但应以外交手断为主,战争为辅,本州刚经战乱,百姓需要休养生息,军队也普遍厌战,并不是真正争战之好时机!” 牵扯到具体行政事务,糜竺与陈登这一对知己好友却也常意见相左,在众人眼中,也是见怪不怪。$君$子$堂$首$发$ “糜治中所言正是!末将所领兵将经前次战事还未恢复战力,出兵佯作攻击可行,但真正作战只怕……” 曹豹倒也并非真正一无是处,不论是出于保存实力考虑,还是其它因素,他会反对出兵倒也在刘晔意料之中。 “咳……曹从事所言并不代表我军全部,末将请主公下令,只需一万步卒,再加两千精骑,足可杀败袁术军队!” 赵云同样被提为兵曹从事,同一州有两位兵曹并不算奇怪,只是未分正副罢了。他的位置居于众多武将之首。公开的时候并不长,差不多在他即将成婚前两日方才接到正式任命,可算事业婚姻双丰收。 对于刘晔地破格提拔。自认功绩不足地赵云也颇有几分用战功来证明自己实力的急切心理,何况有骑兵之利,他有绝对把握灵活运用下,绝无失败之理,当然也代表刘晔直属阵营表明自己态度。 一轮意见表示下来,各方小集团表态情况正如刘晔心底所料,但谁都知道,刘晔这般公开提问,也仅是征求意见。实际上如何决定却是.手机看小说访问wap.16k.cn他一言可定,见到刘晔轻咳一声,知道他将宣布决定后,堂中顿时静了下来。 “没有人会轻易满足于现状。对于袁术这等小人更是如此!只有真正打过,让其知道徐州实力,他才会清醒地知道自己份量!赵云,曹豹,典韦何在?” 刘晔此时双眼内,只有着彻骨的寒意,发布命令时那平静地语调却任何人都能从中听出他现时强压的怒意…… “末将在此!” 赵云、曹豹,典韦三人先后出列抱拳作礼,大声应答道。 “郯县大营内抽调一万五千步卒,两千五百精骑。由赵云居主。曹豹为副,典韦主领轻骑,今日未时四刻之前,必须出发,连夜行军于子时一刻前须到梧县落营,与敌成对峙之势!临敌之时,所有决策皆由赵云一言决断,任何人战时皆不得违背,否则依军令或罚或斩!若有意见。可于战后回报。本牧自会细查!出兵所需粮草辎重,由陈群。糜竺二人负责调补。吾言至此,希望郯县的庆功大宴会等到汝等胜利消息!如若失败……” 刘晔是第一次没有亲到军营中安排具体如何行军,谁负责押运粮草,又或者谁任前锋。这番杀气毕露的话语却是直接将权力下放到了赵云手中,他相信经过两年时间,跟在他身边的赵云已足够独挡一面,袁术也并不算什么极厉害角色,趁此机会让赵云立威,并且建立起足够自信,这是刘晔在仔细计算,觉得十拿九稳后才断然决定的。 “若逢败迹,吾等提头来见!” 赵云,曹豹,典韦三人一齐大声应命。 “嗯……子龙需要记住:只需破敌,将其击溃即可,不需赶尽杀绝,甚至反攻淮南!” 直到刘晔这一句战略目标说出,才使得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知道刘晔还未被怒意冲昏头脑。 淮南一带江河密布,骑兵根本难以施展,在徐州这平原地带当然可以击败敌手,但若去攻击寿春这坚城,赵云那点人马却是不够看了些。六日,便要披甲出征,州牧大人也太会折磨人了吧?” 不用问,敢于这样说话地只有已嫁为人妇地糜贞了。 她从听说赵云议事回来后,稍作收拾就要离开去营中准备出征事宜,一边亲自为他披系战甲,一边口中抱怨道。仅是数日间,装扮完全改变的糜贞,也只能从她眉眼动作间,才能发现昔时那位天不怕地不怕地小女子影像。 “咳……贞儿不可胡说!想主公对我夫妇可算仁至义尽,为夫本为降将,主公不仅丝毫不疑,如今更是任用为诸将之首,如此明主能遇上是我之幸运!你这性子倒也只有主公那等大度之人不会计较,前日婚礼更是宣布对你视若亲妹,如此我夫妇二人方有现今福缘可享,否则为夫出任兵曹从事,不知会招来多少闲言蜚语!” 想到这几日几疑梦中的经历,赵云顿时脸色一板,教训起糜贞来。 “呀……夫君奉州牧大人为主,而妾居为其妹,夫君如此训斥于我,小心我去告状,教州牧大人再来训夫君!” 糜贞话语俏皮依旧,眼中却渐渐蒙上一层水雾,想着兵凶战危担忧赵云,她想通过这种话来宽慰自己夫君,却没想到她自己先是触景生情,有些忍不住想落泪了。 “贞儿,你我夫妻分离为暂时,可当今天下烽烟处处,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者又岂在少数?为夫随主公征战四方,求得便是能结束这乱世,还天下太平。别说是为夫,便是主公自己与主母更是聚少离多!此去征讨袁术,为夫有必胜信心,若贞儿不信我的本事,总该相信英明睿智、料事如神的主公吧?” 对于糜贞这位极其特别地女子,赵云心里是极为喜欢的,这也是他会在未通知自家兄长情况下同意成婚的根本原因。见还有一些时间,便柔声劝解,终于哄得糜贞露出笑容,这时才大步离去,直赴郯县大营与曹豹,典韦会合。 到了中军帐中,第一次在没有刘晔在场地情况下,赵云依着早就熟悉无比刘晔领兵时套路:先使人计算此次近一万八千人马征战开拨粮饷,然后再从刘晔收编青州兵中抽调八千,曹豹直属丹阳兵中调出七千,骑兵则由典韦自行挑选两千五百合适之人。 安排押运粮草间隔以及负责将领,还有具体行军时间,途中前、中、后三军阵形布置,斥侯营探路范围等等。 以前看着刘晔安排地轻松无比,可真正自己来做的赵云却始终感觉有极大地压力在肩上,发现这些繁杂而必须的工作也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亏得典韦,曹豹以及副将们的提醒,他才算无有遗漏地安排妥当。 “主公有说过战略上藐视敌手,战术上重视敌人,袁术在主公的评价中只是一个跳梁小丑,但他麾下却也不乏精明之人,此次我便要全力施为,待得取胜归来,那些因为主公强势,贞儿家世原因故而对我多有嘲笑之辈证明----主公用人之能,看人之准冠绝于诸侯!吾赵子龙不弱于人!” 一切安排计定,亲自挂帅居于中军地赵云在大军缓缓开拔后,看着那依旧高挂中天地烈日,默然想道。 “刘晔直接派兵顿于悟县,警告吾军撤出灵壁范围?他什么身份,来警告于我?传令给纪灵,立即进兵!战阵上分个高下吧!” 袁术的这番话,一场或许可以迟些暴发的战争再次打响。 初次主领一军的赵云,面对着兵力强于他并且颇有几分知兵才能的纪灵,会如他所愿那般顺利击败敌手么? 【39】张昭无意说关键 刘晔大喜得提点 徐州人口原本将近四百万,可军队之数仅有五万余,按理说陶谦早年是带兵出身:讨韩遂、镇压徐州黄巾起义等等,而徐州有如此之多的人口资源应用,为何他不招蓦军士扩充实力? 要知道只需招十万人入伍,不仅于经济民生不损,更可立即成为实力极强的一方霸主! 这个问题,还是要牵扯到陶谦入主徐州的过程,以及与徐州本地士族豪强们的纠葛。 当年陶谦入徐州时,是带有他亲属的三万余从扬州老家招来之丹阳兵,兵卒虽然颇为悍勇,但应付起广阔的徐州全境却是力有未逮,故而讨黄巾过程中陶谦任用了泰山郡人臧霸,使其招拢士卒一并破敌,在驱逐黄巾出徐州后,拜其为骑都尉,而这个时候的臧霸已然自行收降青州黄巾,与孙观、吴敦、尹礼等聚合军众约有两万,臧霸自号统帅,屯于琅琊国开阳县一带,只名义上从属于陶谦,实际上却是占山为王,成一方霸主。 再者,徐州本地豪强们对于土地的兼并比诸于其余各州是毫不逊色的,陶谦想要稳固徐州的局势,就必须向他们妥协,并且当时刺史并没有督管军事的权力,故而当时颇有几分雄心壮志的陶谦只得以自己这些兵员与四大家族妥协,兵权分部份交由曹家之手,对于其余三家的请其出仕也未落下。到得后来陶谦得到州牧之位时,天下乱像已然更加明显,徐州内部的权力利益划分也极为清晰,百姓们被限制于豪强的士地上,辛苦年余,最后能得者不过十之二一!这时候陶谦更无法去蓦兵,否则会让本土士族们的利益受损,他在徐州好容易经营出来的稳定局面立时不保。 因此。他只能将主意打到了后来战乱避入徐州的这些百姓身上,任用陈登为典农校尉实行屯田,并且从中挑选合格者入伍。最后才得到两万余兵员。不算难以调动的臧霸。徐州便只有这五万军队。 说到底,还是陶谦入徐州的时机,以及他选择地对待徐州士族豪强的态度所至! 那么陶谦现今已经亡故,留给刘晔的同样也是这一个两难地局面,在这个时候袁术地举兵来攻,实际上却也算为刘晔解围,让他不至于在短时间内需要明白地表示出自己的态度,而是多些时间来思考怎样从中取得一个平衡点。思虑布局的刘晔忽然闻得有下属来报: “有人在祭奠陶公……” 陶谦是葬于彭城县,可刘晔为了彰显其功劳。故而在郯县也设了灵堂祭台,接受徐州各方人物祭拜。按说陶谦亡故将近一月,该来祭拜致辞者已全数来过。那么现今来到这人就显得极为突兀了些。 而守堂者是陶谦亲族中没地位的一人,见其像貌堂堂,辞文尽显正气哀思,立时觉得他是个人才,想到刘晔那招贤令榜文并未过期,这人便立时通报于刘晔,希望来人被收录后,自己可以得到那五贯举荐赏钱。 “哦?先别让其离去,稍后本牧亲去见他!” 听闻报信者如此细说。正有些愁眉不展的刘晔也来了兴趣。立时便换过便服,整理仪容。一切妥当后再领着形影不离的亲卫胡六等人向着设于州府中偏厅的灵堂行去。 刘晔刚到得门外,便听得内里传来:“猗欤使君,君侯将军,膺秉懿德,允武允文,体足刚直,守以温仁。令舒及卢,遗爱于民;……甘棠是均。==http:首发==” 声音悲怆苍桑,看来不是年轻之人。 听闻这祭文,刘晔停止了步伐,只在门外静静听着而不去打扰…… “汝是何人?若祭陶使君则当入内;不祭则当离去,只立于门口观望,孰为礼耶?” 半晌后,那人转过身来打算离去,却不想刚出了门口便见着刘晔一行人只在那里静立着,他顿时面色不悦地直斥道。 其人年约四十左右,胡须颇长,形容偏瘦,可却眼神锐利,透出一股刚直不屈气质。大胆!汝可知此是为幽州牧、代督徐州牧,安平侯刘大人?此祭拜灵堂都为大人所设,岂会未曾祭拜?今大人闻汝来祭陶公,知你节义,又想观才学若何,这才折节亲临于此,岂料遇上你这匹夫臆断指责之辞!” 直喝出声的是刘晔的现任亲卫----典杰。其为典韦之兄,也是于两年前在幽州经典韦去信相邀来投者,刘晔见其颇有武勇,忠心无虞,但性子暴躁,嫉恶如仇实在难以领军,故而委于亲卫长一职。 “原来是刘幽州亲临,恕草民无知,某姓张,名昭,表字子布,是彭城县人,去岁因战乱避于扬州,今闻先牧陶公已卒,故而亲来祭吊,未想却有此误会,实在惭愧!” 那人听闻如此喝斥,知道自己怪错了人,也不见恼怒,只是躬身作礼拜见刘晔,然后自报家门,直说底细,倒也不怕刘晔会否凭方才那大不敬之罪而处置于他。 “张子布?快快请起!本牧早闻子仲,元龙,长文等说起过往陶公举子布为茂才,汝却拒而不受故事,却不想能够有缘见之!” 刘晔没想到自己偶然兴起,亲来相看后竟然遇上了张昭这位,在三国史上有举足轻重地位的吴国名士!此时地他已非当年那位,在代郡见着蔡邕控制不住直呼其名的菜鸟,而是已见识过不少大风大浪地两州之主,虽然心中颇有几分惊喜,但由于糜竺,陈登,和陈群所说张昭这出了名的硬脾气,以及他自己所了解地情况,知道这位名臣的倔强和不畏强权,故而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续道: “此处非闲话之地,子布可有空闲随晔入书房内详谈?是为徐州百姓之生计吾有问相求也!” “州牧大人有命。且草民亦属徐州之民,自无不从之理。” 张昭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几年间处于流亡迁徙生活中的他。对于刘晔的了解并不多。大约也只是传言的一鳞半爪。但刘晔能不计较他方才那般失礼,已足够令他心中添了一丝欣赏之意。对于刘晔的谈话求教意思,而且张昭对于刘晔也有几分好奇,未必没有借机多了解一番意思,自然不会拒绝。 “敢问子布,现今徐州内忧外患局面,晔应当如何方能排忧解患,保徐州全境安宁?” 刚刚入了书房落坐,刘晔也不客套,在简单介绍了一下徐州现今依旧是难以征兵。又得面对三方虎视耿耿地势力的困境后,更直接求问于张昭道。 “昭以为大人既然能够分析清楚其中局势。必然已有对策,只是有所顾忌故而有些拿捏不定。未知草民所言可对?” 对于刘晔的直接问话方式,张昭虽然有些不习惯,但还是在极短时间内理清思路,自己不回答却先反问刘晔道。 “子布果然精明非常!不错!晔确有想法:首先,开阳臧霸态度暖昧,自行其事,听宣不听调,晔本欲派大军讨之,迫其归降。却不想袁术这小人却于此时来攻。故而不得不先发大军应付其人。” “其次,经由曹孟德两次攻掠。徐州数郡皆经战乱,原本土地所属豪强士族多有逃亡江东,江南等地,故而兼并之事,若晔现时下定决心,则可望有所缓解,征兵亦非难事。但若以后局势平稳,这些士族回转,凭着他们与各大家族之间颇牵连关系,必然引发纠纷。故而吾实难以决断,究竟如何取舍方为正途。” 听从张昭刚才短时间内地表现,刘晔便已认定其人不仅精明非常,并且洞察人心本事了得,凭着其亦属徐州本地人身份,未必没有可能将其收为属下!立时便直说其中内幕,丝毫没有将张昭当外人意思。 “袁公路其人,确有诸多缺点,淮南一地从他所得后便民不聊生、兵卒若匪贼。此战明公只委大将出战,显然是有信心击而破之。草民愚见,开阳臧宣高是为观望之人,且并不算胸有大志,若击败袁公路后,明公携胜利之威,兵压琅琊,其归降应不在话下!” 对于刘晔地以心腹之言相商,张昭当然颇有几分感触,先是顺着刘晔意思分析掉最表面,也是最容易解决的战事问题,然后稍作思虑后,再往下说道: “士家大族兼并土地,束百姓于上为其谋利之事,天下皆有之。而曹兖州来攻两次,依明公所言,其实可算难得契机!毕竟平时若采取动作想打破固有利益分配模式,必然会引起绝大部份大族之反弹,使得内部矛盾层出不穷,难以使治理基础稳固。草民以为,现今明公所虑者,是怕大肆扩招兵员会招制强烈反对。然而不招兵,则徐州本身便难以保全!这些士族大家未必没有能认清时势者,明公与其多作商议,将情况挑明,使其自己来作出妥协,只需招到两方皆能承受,最合适地士兵人数即可。” “一言而概之:诉于士族,他等若不让出部分既得利益,则其所有一切----身份、地位、利益,皆可能化为虚无,此是为最简单之选择题目,如此说明,为难的不再是明公,而是他等豪强能否认得大势,识得大体!” “好个既得利益!利益?利益!一语惊醒梦中人,子布请受刘晔一拜,以谢教诲之恩!” 有句话叫“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实际上这是有条件的,那就是旁观者能通晓全部局势,而当局者则陷于取舍两难之迷雾中。张昭这一番话实际上是只论徐州士族之事,可刘晔心中考虑的不仅是徐州一地,而是包括幽州、甚至整个天下士族,如何最恰当地处理与他们的关系,一直是他头痛的问题。 可经由张昭一席话,他却从中得到了提示,思路瞬间扩展开来,找到了一条解决士族问题最关键的因素,他哪能不喜?当即便走下主案。直接便大礼相拜张昭说道。 “明公身为皇室贵胄,又为侯爵,更是两州官长。草民怎敢当明公如此大礼?实是折煞草民了!” 张昭还不知他一番话说完后。刘晔怎会面色古怪地直接走到他身边来,这突然的大礼顿时让他措手不及,无法避过亦不及拦阻,便眼睁睁看着刘晔这一拜被他受了。顿时惊得他赶忙离位亦是大礼回拜,口中直称罪过,再倔强地性子也非愤世嫉俗,这等主次礼仪他还是能分清的…… “子布不必惊惶,晔这一礼是拜谢子布教诲师恩,并不算逾礼,却只是就事论事罢了!若无子布今日所言。不知刘晔会多久之后方能悟透其中关键,此实为万千百姓之福。晔自代其谢过而已!” 拜“天,地。君,亲,师”本属正常,故而刘晔如此说明之后,张昭才心中也好受许多,对于刘晔如此诚恳态度,折节相交风度亲身体验后,更是胸中顿感一种受到极大重视地荣耀感,面上一直颇有些矜严的表情也舒缓了下来。隐隐透出淡淡地笑意。在被刘晔扶起后,他口中也诚挚地回道: “明公如此将百姓生计放于心间。此亦是天下百姓之福也!” “晔之才学微浅,收拾山河,重致一统便需得天下有贤才之人归附方才有望功成。子布之才当世罕见,便请为天下苍生计,请来扶助于我,晔必以师礼待之,时时请宜!” 见识到张昭才能,从其自称中知其现时还未被孙策招揽地刘晔当然不想放跑一位贤才,所谓刚直犯上性格,幽州本就有一个田丰,以刘晔地性子见识,自然不会将这个不算缺点的缺点纳入忌讳之中。 “这……实不相瞒,草民渡江而来徐州,是为祭拜陶公,于先前已有孙氏伯符请为长史,草民有言来徐州了却心愿后归回再作回应……” 张昭如此一说,顿使刘晔明白其为难之处,原来这位名士却是大略已心属江东“孙郎”,所谓归去再作回应只怕是为了面上好看,故而如此托辞回应刘晔。 “敢问子布,当今天下英雄几何?” 刘晔也不生气,却也不放弃,他不信凭着自己身份名望,再晓以大义还不能说服张昭,当即便整理思路问道。 “草民以为,当今天下明面实力居首者为袁本初,其名望极高,且不乏士族支持,据冀,并,青三州之地,现今据有并州后,更可与塞外民族通商以换战马,麾下带甲者至少十三万众。其次为荆州刘景升,其带甲十余万,荆州又民富粮足;再次便为明公,虽幽州有兵卒十余万,然可用者仅五,六万数,加上徐州数万军马,实际可用之兵亦仅不过十万而已,何况两州分隔千里,无法倚为攻守援备,故而多受掣肘……” 张昭先评说了现今实际上最强大的势力,接下来再续道:“兖州曹孟德雄才大略,虽有吕奉先袭破兖州之事,然现今听闻施展奇计,已经开始回攻,吾料其必然能稳固形势,将锐气渐失,劳师远征之吕布大军击败;袁术如何,明公已有评价,但其属下现今不乏兵员粮草,故而亦算得一方霸主;最后则是江东之地,草民窃以为,孙郎有乃父这勇,且谋略不缺,故而必成大器!其余碌碌尽属无用,或只能守成之辈,不足挂齿!” “子布所见精辟,可见汝之意于孙郎,亦因其有成长潜力。但晔再问一句:若不论明面实力,只依综合,天下最强势力者,当在我刘晔!不知是否妄语?” 刘晔丝毫没有需要自谦的觉悟,直视张昭说出自己观点问道。 “幽州有民两百万余万,若明公再能平复辽东公孙度,则民众会达三百余万,而徐州本就有近三百万百姓,若明公不顾一切强行征兵,又有充足钱粮,确实可为暂时之最强势力……但却亦会成为矛盾最集中之处,特别是幽,徐二州皆是需要防备边境的四战之所,看似强大,实际却得不偿失,会激化内忧外患,是为取死之道!” 张昭看来也并非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对于刘晔的前途,他这句话实际上也透露出了极不乐观看法。 “哈哈!刘晔并非急功求利之人,如果说先前还会担心于外患内忧,则今日得子布提醒,已能把握其中关键!吾自有信心使得实力渐次状大,择机迎奉天子,敢问子布,那时又会如何?” 刘晔被张昭一席话提醒,找到了张昭根本不可能想到的问题关键,而且有信心现时他不会面对四面是敌地尴尬局面,当然心怀大畅,大笑着将自己战略布局道出,丝毫不担心张昭若不投靠,会否泄密于外。 “……若依此法,天下难有当者。” 果然,张昭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沉默半晌后摇头叹道。 “嗯,既然子布有言未曾应下孙伯符辟请,便无失信之说,为何不全心尽晔兴扶汉室,早日使天下一统,百姓安居?” 对于张昭先前托辞,刘晔也顺势拿来反问其人,只要能达到说服张昭目地,他可算全无顾忌。 “明公如此诚言相邀,且有大义当前,草民若还不知如何取舍,便是太不知情识趣了!昭甘愿投身明公麾下,以效犬马!” 实际上,张昭确实并未明白答应孙策所请,只表示了自己对其欣赏态度。如今遇上刘晔如此不惜唇舌的大义相责,厚礼以待,顿时对于刘晔为人有了进一步了解,迅速认清形势地他很快便作出了自己选择----大礼参拜刘晔,愿居于家臣之属。 “子布快快请起,便如先时所言,晔后学末进,只愿以坦诚之心以报皇恩,重兴大汉威仪,还百姓和平。现请卿为功曹从事,只愿子布能不弃晔之愚钝,常有以教我!” 刘晔面上露出满意笑容,上前两步将张昭扶起后说道。 “昭必然誓死以报主公重用之恩……” 功曹从事主管一州官吏选举,是为德才兼备,并且深受州牧信任之人方能当得如此要害职位,其之权力看似不大,实际上却把持了为官途径,原本刘晔以战乱未平为由并未任命此职,自然是想在四大家族中求平衡,想另用中立士族中人,张昭并不算太过亲近四大家族之人,如今投靠刘晔立时便委以如此重职,也算了却一件重要之事,使得徐州统治基础更加完善。 同样,他这样的用人态度也使张昭立时归心,心中只有一片感激之意。 当然,刘晔前面那番可算心腹之人都未必会知晓地秘事,为何却与张昭这位可能不会投靠于他的“外人”细说?这也一直存于张昭心间难以忘却…… “敢问主公,若昔年昭不愿归降,却执意要离去,主公可会允许?” 几许年后,当一直受重用地张昭终于借机问于刘晔,将他一直以来疑惑道出后,却见得刘晔放声大笑,轻拍其之肩膀道: “子布以为,我会许否?” 不置可否的刘晔说完后,便大笑离去,只留下张昭在原地依旧不知这个问题答案究竟如何…… 【40】袁术贪心蛇吞象 赵云拍案令进兵 在刘晔成功招揽到张昭的前一天,也就是七月三十日夜间,赵云领大军按时到达彭城国境内最南之梧县,与对面亦是刚到不久的灵壁县纪灵大军成对峙之势。 如何保证克敌致胜,这是赵云一直在考虑的问题。 实际上若是引纪灵大军攻入徐州境内,拉长其战线,然后利用轻骑兵之利截其粮道,多加骚扰,不仅己方补给有利,并且处于自家境内作战,地形熟悉。人和、地利,再有强兵于手,赵云想败都难! 但问题也就出在境内作战之上! 虽然刘晔没明说,但思路清晰的赵云是知道刚经过战乱的徐州士族,对于再次作战是极其厌恶的,而引敌入境更会引起徐州百姓的恐慌,这是刘晔不想看到的。故而才有命他必须准时赶到梧县之令,也算是一个侧面提醒。 既然完全理解到了作战为难之处,剩下的就是赵云如何取舍的问题了。 八月一日清晨,早起的赵云找来曹豹、典韦以及他们属下的心腹副将们,便将这些具体问题说出,依刘晔往时思路,集思广益征求意见。 “诸位以为,吾当如何处置方才最是妥当?” 赵云快速地将各种形势说明,然后便问于众人道。 “依着俺意思,当然直接引兵攻入淮南,最好打到袁术小儿城下。让他看看咱们军队强势!可惜主公也不知顾忌什么,不许咱们放开手脚,不过从斥侯打探以及询问本地防守士卒后,可知灵壁县境内虽然颇多山林,但主地形依旧为平原,便是直接往攻,也利于精骑施展。反正主公有言听子龙命令,那便由你决定,俺听着就是。” 虽然有曹豹这位岳父在此,但典韦丝毫没有先让他说。或者商量好然后附议心思,依旧是如同刘晔主事时那般,毫无顾忌地将自己想法说出。并且清楚地透露出一个意思----便算是不能在主场作战。可突入敌方势力,他却也有十足信心可以战胜敌手。 “咳……常文所言虽然确有几分道理,但袁公路却并未宣战。暂时屯兵于灵壁县,若无故攻之。先不说攻城难度。于道义上我等却无法站住脚,些事需得从长计宜,不能急于一时。” 曹豹轻咳一声,对于典韦这位直性子地女婿,他是颇有几分无奈的,但既然选择联姻,并且刘晔也并未亏待他曹家,那他显然也会尽心想将徐州这片基业保住。 曹豹年纪四十一岁,能生出曹环那样颇有美色的女儿。长样自然是颇为端正的。他领兵作战并非极强。但能够占据主领徐州军事主将近七年时间,说他没一点见识。那也是不可能的。不再处于一军主将,需要自己拿定主意,而是居于相对客观位置,对于战局经历过多次战事后,他提出比较有价值的看法并不奇怪。 两位大人物发了话,下面的各级副将校官们当然也是趁机将自己看法说出,其中良莠不齐,有毫无价值的,当然也有中肯实际的。如此之多意见传到赵云耳中,顿时让他深切体会到了,作为一个主事者并非一件容易之事。 伸手平压,示意众人平静,赵云开始渐渐冷静下来,脑筋开动间静静思索着刘晔过往战例,分析换了刘晔在此,他又会第一步怎么做…… 半刻钟过去了,赵云依旧在思索…… 一刻钟过去了,赵云仍旧没有作出决断…… 就在众将都有些腹议的时候,赵云忽然一拍主案,面上带着自信地神色抬起头来朗声传令道:“记事官听好,书信如下:问纪灵大军驻于灵壁,意欲何为?此前只有代督徐州之幽州牧势力,请其退回,避免不必要之误会!否则吾视为其存着敌意来此,若有何举措皆是为保徐州境内安宁,恕不另令通告,望其好自为之!” 半晌后,当记事主薄起草好书信交于赵云手上,他看过确实无错后,便盖上自己的兵曹从事和偏将军大印,然后再下令道:“来人!将此信以令箭射于纪灵大军中,限其半日内回复!” “诸将听令,现时整备部曲,随时准备出战!” 见到自有专设的传令兵接令离去,赵云再下令道。 这一番干净利落地处事,哪还有半点方才众人心里腹议赵云“优柔寡断”风范?稍后各营将校应出去,只留下曹豹,典韦,还有主领青州兵地管亥所派副将小六在帐内时。 典韦便直问道:“子龙方才那番处事颇有主公一贯风格,你却又是怎会想到这样处置?” 有此疑问的当然还有曹豹,他倒也渐渐开始习惯典韦这女婿的性子,对于这等颇有失礼地作法也不太往心里去了。 “云有记之主公曾言聪明之人往往会将简单之事想得太过复杂,今敌大军在前,吾等没有堂堂正正的开战理由,又怕失了先手被其攻入境内,故而先前会有为难。但只需光明正大以书信责之,敌方无论如何反应,只要是有敌意,便会直接落下把柄,我等便可立即以此为由出兵相攻!有精骑之利,且并不弱于敌方装备士卒,自然不必担心败绩之虞!” 安排已定,赵云当然也就暂时松下一口气,微笑着解释道。 “子龙这招却又是向主公学地,没理由便找理由,没借口就逼对方给借口,这倒也是子扬风格,哈哈!” 看来有大仗可打,典韦心情是舒畅之极,大笑回道。 “云之所学尽源于主公,只望能竭尽全力以报赏识重用之恩,常文其实若能静下心来,多体会下主公教诲,未必不会有独当一面机会!主公从来对事不对人,忠心无虞而又精明者,必会受到重用!” 赵云这话不仅是对典韦说,实际上也有提点曹豹和小六意思。 曹豹只有那点本事,刘晔身居实位,他的权力大有削弱本就是正常之极,要说他私心里没有一点想法那同样是不可能的;至于小六,他本无姓,黄巾之乱时为管亥所救,一直视其为兄,正名便叫管六,只是人皆以小六为常而唤之,他的天份并不算差,此次他来出战其实也是管亥有着想磨砾他一番意思。 先后明白了赵云话中深意的他们,除了典韦淡笑一下未置可否外,曹豹与小六都是将话记在了心里。 灵壁县纪灵大营,跟离赵云连夜落下大营仅有五里远,快马送书,不过两刻便已达纪灵手上。 “此次主公出兵名不正而言不顺,吾早有劝言,今刘子扬不曾亲征,却只派一名不见经传人物领兵来此,便直接表明其不屑态度,军师以为吾当如何回应此信?” 昔年讨董时被吕布十余合击昏,实际上拣回一条性命的纪灵成熟稳重了许多,面对赵云可算是最后通谍,颇有些咄咄逼人的书信,也能平静地问计于军师陈纪。 也许同样占了一个“纪”字,纪灵与陈纪的关系颇为不错,一文一武极为合拍,除最受袁术重用的张勋外,他二人便算是袁术手下第二重要武将集团。现在张勋受命驻军于寿春,保护根本之地安全,故而一般出战地也多是纪灵了。 “只从此信,便可知这名为赵云之将并非庸碌,纪曾亲见刘子扬,其人才思敏捷,言辞极利,所逢之战从未遭过败绩,这赵云看来便是久跟随他之人,将军不可小视!另外此信无论将军回复若何,都不会让对方满意,此决定权非在将军,而在于寿春这主公也!故纪以为,应当快马送信回寿春,而再差人说于对方,只言吾等听主上命令暂到此防备敌人攻击,不能妄作决定撤退与否,先拖延一时再说!” 袁术实际上是存着大军压境,本以为现在徐州应当乱像纷呈,说不准刘晔便会屈于压力让出此地,让他拣个便宜。故而并未明教纪灵发兵直接攻打,可现时局面是对方根本不买帐,反而摆出强硬态度来,“究竟战与不战”当然就不是纪灵能够作主地,于是陈纪便如此劝言,请其将难题直接交由袁术决定。 纪灵本来也有相似打算,当然一拍即合,立即使人快马加鞭将此信以及自己询问意向说明,命令属下严加戒备同时,只静待袁术回音。 袁术的反应很简单,再次不听包括张勋在内心腹们地反对,命大将桥蕤领兵六千再次开赴灵壁,带着他的一封要刘晔立即让出徐州的“最后通谍”于两日后的八月三日午时,来到了赵云手上。 “区区跳梁之辈如此不知羞耻进退,竟然还作着白日梦?” 大怒下将袁术恬不知耻的书信丢于一旁的赵云,拍案而起直接下令道: “众将听令,今日午时六刻用饭,未时四刻大军拔营出发!典韦令轻骑兵带足半月粮草,入灵壁县境内随我大军配合行动,除此之外可见机或迂回击其薄弱、或袭其粮道!曹豹领直属军于后阵,小六与吾领军于前,随时听从吾之中军号令,否则无论有何人违返军令,吾必以主公赐之先斩后奏权利严正军法。” “得令!” 无论诸将心中真实想法如何,在赵云军令正式下达之时,都是一齐起身大声应命道。 …… 卷八:刘曹联盟 第一章 双喜临门 八月五日,赵云领大军面对纪灵三万六千大军已开始交战时,郯县的刘晔经过三日的通知,也招来了徐州所有士族代表,开始一项重要的议题。 此次除了徐州本土四大家族以外,还有不少避居此地士族中人,总计约有百人之多,对于刘晔如此郑重其事的邀请他们中许多并无官职在身者前来议事,自然都是颇有些疑惑的。而新任的功曹从事张昭,听闻他名声的也多是先前陶谦辟其不应往事,通过门路去打探主持此事的张昭,得到的结果同样也是未知刘晔想法,这就由不得他们不奇怪了。 从四月刘晔入了徐州后,冀,青之间就被袁绍传令严加戒备封锁了起来,刘晔与幽州之间的书信往来也断了几次,非得辗转许多才能知道一些消息。心里记挂着妻子的刘晔实际上便打算着迅速安顿好徐州之事,再委合适之人督管此处,然后他便可放心回幽州,等自家大事处理完毕,然后再顺应天下大势变化采取合适的举措。 “也许大家非常奇怪本牧怎会在此时召集你等来此,客套之辞吾亦不需多说,便直接表明意思,望诸公仔细听好。” 由于人数太多,故而置席于州府大堂之中,只有刘晔和他身后的亲兵在上首主案上落座,其余士族代表则是自觉按照地位,门第从前到后排列下去,见礼过后皆跪坐于席上,只专心听着刘晔讲话。 当然,刘晔也不喜欢先讲一大堆无用之废话,直接便切入正题道:“先问一句,诸公各自家有田亩几何?租赁于百姓,其又各上缴所得几许?不必说朝廷规定税率,既然召大家来,本牧自然心中有数。也有着合适打算,请诸位明白直说。” 东汉实际上规定的税率是极低的,曾经一度达到三十缴一的地步。但实际上却一直在六成以上,刘晔如此问话,自然让这些家中皆有些资产的士族豪强们更有些摸不清底细,不知他究竟打算怎样。 “属下家中有田千顷,九成付民耕种,余下为亲族所有,每时收成则上缴七成……” 陈登也在众人之中,他敏感地觉得刘晔问话中颇有深义,而且实际税率多少,正如刘晔所说。大家心中有数。见无人敢先应答,他心思一动间便先答道。 “嗯……” 刘晔只是轻轻点头,并不置可否,当然神色也没有明显喜怒变化。 “臣有良田百亩,从前岁避于扬州后,这些田地两年间却未收租,以前如元龙一般,实际收租约为七成。” 张昭实际上是大略知道刘晔打算的,他见大多数士族们处于观望状态而不出头答话,便立即再抛砖引玉。果然。张昭一出言,其余人见他为刘晔新提拔之重要心腹,而陈登也算受重用之人,如此回话刘晔也不见怪罪。其中必有深意…… 于是,这些家产或多或少者。纷纷出言将自家情况报于刘晔 “实际上,几日之间本牧已将具体情况查明,徐州全境普通百姓一共二百六十万,其中务农者二百二十万有余,其余四十万为工商一流;兵员五万余,剩下的便是诸位士族中人,约有十五万以上。而务农百姓中又有将近两百万是耕种于诸位田产之中,余下者为屯田安置。” 刘晔将这些数据缓缓说明,虽然他并未带着自己别样感情于其内。可众人还是听得极为别扭。原因便是这几个比例实在太奇怪了!而刘晔若将另一个刻意忽略的数字也一并说出,这个别扭感觉只怕还会更加明显----官吏三万余人! 不算刘晔带来士兵。实际上徐州现今守兵一共只有三万二千,大小官吏竟然快比守备兵员还多…… “今日来人极多,若依细问作答则需时极多,本牧亦非那种极有空闲之人,便直说今日主题。” 等到这些士族豪强们将先前数字记下,刘晔再说道:“一年两季,麦粟相接,便是良田其亩产都不能过百石,诸公收入能有几何?且自细算一番,陈主薄,将吾所语重点写明其上……” 刘晔身后偏右方有一块约有七尺长,两尺宽地大木板,这些士族们方才入门时还颇有些惊讶,今见陈群执笔在其上书下“一亩----百石”四字后,这才明白原来却是为了记录信息,并着为他们算帐来的。 “然后,以百亩为例,实际年产应为八千石左右,综合两季所得,是为一万五千石实际产量。至于诸公所得,便以八成为例,最终为一万二千石,而其价值以现今市价三十钱一石计算,应有三十六万收入。以百亩为单位,诸公自己算下一年又能得多少钱财?” 刘晔虽然说得数字不少,但都是可能简单算出,而陈群也不急不缓的在板上书写出来,让众人皆可看个明白。 实际上,就算这些豪强收取粮农们九成所得,百亩一年也不可能得三十六万钱,原因便是务农地百姓们知道自己无论多努力,还是不能为自己多留些粮食,温饱难以保证,务农积极性自然不高,故而索性少收少缴。 这个问题刘晔不说,他们自己也心里有数,对于刘晔最后想说的话,他们更是好奇起来了。 “徐州四战之地,两年间曹孟德来攻,百姓流亡,田亩受损极众。实话与诸公明说,若不采取必要手断,这种局面并不会少,比如此次袁术来攻……故而,今次本牧便为宣布一事:徐州需扩军,再招合格兵员六万左右,如此方能足够保全住大家利益不损!” 先和这些士族说所得,在他们疑惑盘算为何实际所得差距极大时,刘晔突然跳转话题,借曹操和袁术先后来攻,引出必须征兵,以此来让其不会再遭受不必要损失。刘晔这句话一说。顿时让士族们明白过来,若他们不让步,刘晔的征兵效果…… 原本便是百姓皆被束缚于土地之上! 有实际例子在前。他们当然不会认为刘晔是在危言耸听。而召他们到一起来,用得也是商量的语气,算是顾忌到他们面子和利益,所以士族们虽然依旧有些不乐意,直在窃窃私语却也没有直接跳出来反对。 “征兵是必须的,但今日主题却并非如此……” 就在这时,刘晔突然又抛出这句让场面立时静止的话语。 “不是征兵?” 士族们看着刘晔平静如常,颇有些莫测高深的模样,再经过两番波折皆是心中好奇之意到达最顶点,不知道刘晔究竟打得什么主意。 “本牧有意与诸公互利。具体如下:首先重新丈量田亩,依照往年平均产量,田地所属等等一并登记在案;其次,所有田地交由州府统一安排生产,也就是全面实行屯田制,其生产所得上缴五成;最后,依先前各位报备资料,每年由州府统一付于平均产量四成。州府从中得一成,而多数还于百姓,使其能够休养生息。并且择中精壮为兵,必可保持此种所得利益划分长久延续下去!” 刘晔一气说完后,便不再多言,只看着下面果然面色各异。纷纷交头接耳,逐渐响起一片嘈杂声响的士族豪强们。 其实。只要稍稍精明之人,就会明白刘晔所说重点,不在于表面上他们士族所得从**成降为四成,而在于实际所得多少以及能否长久保证问题上! 因为农民的消极怠工,故而实际产粮数量并不高,若以此来计算他们反而可能有多收入! “明公信义之名,中原皆知,吾等愿意合作!” 出乎众人意料之外,首先赞成地竟然是赵家族长。 “正式手续。本牧亦会以文书明发!” 刘晔轻轻点头。再补充了一句。此话一出,顿时又连续有几人起身表示同意合作。 想刘晔讲信用之名。实际上由于代郡商会地存在,在这些多有利用自家优势经商的士族中,是早有流传地。何况他还明确表示并非“空口无凭”,而是白纸黑字的明文约定呢? 张昭在旁边看着最先表示同意的十人中,四大家族全在其内,而算最早知道刘晔心意,并且从头至尾细作分析刘晔深层意思的他,对于这个看似让士族吃亏,实际上却是保其利益不失,更有可能会有赢余的“合同计划”也是最早知晓细节的。 故而见到首先同意的往往是大家族代表后,顿时心中颇有些感慨----这些人能够成为一方豪强,正是因为他们眼界高明,能分清形势! 人很多时候是极容易受到别人影响的,那些中小家族代表在发现大家族中人先后表示同意后,就算他们依旧没弄清楚个中底细,却也知道那些大家族不会平白吃亏,于是也随大流纷纷表示赞成。如此一来,大局已定,剩下不影响大势地零星小家族最终也是完全同意这个分配计划。 在一年后,当他们发现自己所得完全超过以前时这才完全明白过来,其后反而成为了支持刘晔最坚定的阶层…… 土地所有权地问题,刘晔没有兴趣现在纠缠其上,但现在将土地控制在自己手上,就等于将百姓也掌握到了手中,统筹安排之下,再开垦荒地充分地利用人力资源加强收入。 这个“合同计划”的最后,得利地不仅有士族,还有能够脱身得到温饱余粮的百姓,而得到最大利益地,却是刘晔! 得到了比以前更多实惠的士族们,渐渐对于土地只看收入来源,对于百姓只是这一个中转过程,就完全失去了控制力!从此以后,徐州士族们对于刘晔的统治完全处于支持态度,一举而数得。 治理一地,难处有很多,但能使这一地的百姓、士族全部归心,使他们的利益与自己捆绑在一起,后面所有措施都仅是水到渠成而已。 刘晔的这个“合同计划”全面施行屯田作法,稍后同样会用于幽州。这算是他为解决与士族间矛盾内患所作出第一个正确举措,以后他还会陆续有新地方案出手,在不断给予士族们丰厚的利益同时。也在渐渐地改变着他们。 “治大国如烹小鲜”,即将作父亲的刘晔同样也在这个过程中,渐渐完成成为拥有治世之能地改变! “报!敌方主将赵云排阵营前挑战!” 八月四日清晨,纪灵刚刚击鼓升帐,未等众位属将来齐,便闻得此报。 “敌方此时来到,显然立足未稳,排阵不严,将军请立即出战,末将原为先锋!” 桥蕤实际位置是副帅。而且他是十足地主战派,但对于纪灵他还是有着几许尊敬的,故而只表明自己态度。 “属下以为,现今敌方来攻,显然是有备而来,应当多派探马查知其底细,然后再作计较!” 见到纪灵望来,陈纪不慌不忙地说出自己意见,既然要作战,显然是先“知己知彼”来得好一些。 “我军屯于灵壁已有数日。现今敌方已压到营门,若不出战,让士卒不知底细下,岂非会士气大降?” 桥蕤针锋相对地直斥陈纪道。他对于老资格。武勇又属袁术手下第一地纪灵客气,可对于陈纪却不那么友好。原本便是其认为陈纪此人胆小如鼠,才学亦不见得多强,全靠溜须拍马,以此来赢得袁术重视,这才能够上位。 “二位所说皆有理,但出兵试探攻击一次即可,从先前得来刘晔与曹操交战情报看来,其手下兵员不会太多,如今徐州初平。亦不可能完全抽调军力来此。故而这赵云所领部曲应当不多。出战以振士气正合!” 看着两人的争吵,纪灵顿时觉得再听下去也是无法理出头绪。索性便将自己想法直接说出,作出决定。 但是他得到的情报并非完全清楚,对于刘晔拥有的但并未在与曹操对峙时使用的骑兵数目更是未知…… “将军英明!” 再怎么争,或者心底再有多少不屑,在主将命令下达后,这话还得如此讲过。 三通鼓响后,纪灵亲领两万五千大军出战,而留下陈纪和一万一千人马守备营盘,两边排开阵势,只见得一边主将身披精制白银甲,手执九尺亮银枪;一边青铜重甲披身,手中三尖两刃枪,各坐于良马之上相互对望。 “我军并无相攻之实,汝为何无故来攻?难道刘子扬不怕天下人耻笑么?” 虽说各自心中有数,但这种争辨还是有必要的,若能说倒对方,必然使己方士气大振,而对方反之。纪灵个中老手,当然是精通其道,丝毫没有兵压他人边境,本就存心不良的羞愧觉悟。 “笑话!方圆百里之内,又岂有大股盗匪需要彼军来讨?近四万人马屯于边县,且威胁明正言顺代管徐州之吾主,尚言无相攻之实?吾主刘幽州是仁慈之人,若彼军即刻离去,则战事不起,可化干葛。不退则废话少言,直接战阵上见个高低,看你等本事是否与嘴皮和面皮一般厉害!” 赵云当然不会在这个问题吃亏,反而借机将自己进入别人势力范围事实以“劝彼离去”为由掩饰,让存着别样心思的对方无法回避。 “汝等大军入境,反而强辞夺理。挑衅在前、狡辨在后,吾若不应战岂非显得恁地无用?话不投机,便战阵见个高下吧!” 纪灵见到赵云果然不上当,知道言语上难以占到便宜,索性便直接结束问答,排军回阵,依着先时计划来试探赵云军队实力。“吾等堂堂男儿,是为守家卫土而战,岂会怕你!” 赵云喝完之后,便也领着亲兵从前阵让开之通路回到中军之中,所有命令皆由其发出。 徐州士兵们的装备,比诸于刘晔在幽州亲属部曲最差了许多,但同其余诸侯却是相差不多,此次出征兵员装备,也是通过细挑后质量最好地。打造强兵利器,这个倒还在需有一段时候。等局势稳定,再有合格工匠,这才能够着手此事。 两军装备相若。但其素质却有高低。袁术起家之兵是从荆州南阳而来,又杂有豫州一带兵员,现今到了淮南一带自然战斗力水土不服下是会打些折扣地,何况其军纪不严,缺少管束也是出了名的。 相比之下,刘晔仔细挑选地青州兵,徐州主力兵员丹阳兵却又强了许多,他们皆是作战勇猛,再配上刘晔的重赏严纪,实际战力比袁术之兵却要强上几分。 而这个差距通过两方主将令下。纷扰的正面纠缠交战中也休现出来了。 往往徐州士卒们是宁死不退,在丧失战斗力以前都会顽强杀敌;而袁术地士卒们见得对手那人人拼命模样,顿时又想起了曾经与兖州曹操手下青州兵们交战时,也是这般同样场景。未战心先怯,平时整训不利,阵法不严,漏洞,脱节之处层出不绝,常常被刘晔的士兵们抓住机会几人合力杀敌! “什么?前方交战不力?” 听到传信兵报来前阵吃紧,伤亡大于对方许多。并且被步步紧迫,阵形零乱,若再这般下去,有溃散趋势时。纪灵惊讶之极地反问道。 “将军!末将请领精兵前去支援!” 桥蕤是主战的,他现在听到如此不利形势。自然感到面上无光,顿时请命道。 “桥将军需得小心,只需收拢士卒,使其全力抗击即可,不必亲自迎上阵前杀敌。” 本来打算自己上前去鼓舞士气地纪灵见得桥蕤主动请缨,不好落了对方面子,便点头同意同时也小心嘱咐道。 “将军放心,末将省得!” 桥蕤大声应答后,便领着自己四十名亲兵。以及直属千人精兵排开阵势。直接来到交战之地。入目只见得一片枪戟林立,不时有箭雨在指挥下射向对方。 一片嘶杀声。惨叫声,兵器碰撞声不绝于耳。 桥蕤亲眼看着自家士卒被一步步压退,阵形被突破得七零八落,顿时眼红,哪里还记得先前答应纪灵之事? “兄弟们,桥某来了,随我一起杀啊!” 只听得桥蕤大喝一声,然后便拍马上前,举枪直杀向赵云方士卒,他身后亲卫们也迅速跟上。在乱战之中,将领受冷箭照顾机会是比较大的,而这些亲卫们地职责,便是保护其主。 前阵的袁术军士卒听闻副将竟然亲自来援,顿时士气回升,感觉全身来了气力,而各级什,伍长,军司马也纷纷打起精神,不断喝令其所属兵卒移动位置,或左,或右补上缺口,使军阵渐渐再次严密成形。 颇有武勇的桥蕤一边执枪身先士卒地杀敌,一边使人传信援军消息来鼓舞士气,再有他所领之生力军突然到达,奋力厮杀下,竟然使得局势渐渐稳定,并有对袁术军有利方向发展趋势! 这个情况很快便来到了中军的赵云手上,他稍作思索便命令中军压前,而他也驱马来到前阵之中,正好将杀得性起,常常领着亲兵们来回冲突地桥蕤看个清楚。 “将军,这敌将太可恶了些,末将请命出战将其拿下!” 这时,负责指挥前阵的小六愤愤然来到赵云身边求令道。 若不是赵云一再强调刘晔告诫地严令,只怕小六早就忍不住拔刀上前了,好容易等到赵云来此,指挥权能够移交,当然立时请命。 “嗯,敌将不弱,你小心些!” 赵云所站位置距离桥蕤不过百步左右,算是一般弓箭范围之外,他稍作思索后,还是点头同意了小六的请战“将军请放心,这贼子末将还有几分信心拿下!” 小六在抱拳一礼作过保证后,便也带着自己二十名亲兵从士卒们让开通道出赶出,直直地向着桥蕤杀去。 而后方地赵云却是自取弓箭在手,细作观察局势,发出指令之余,却也留了不少心思在即将交战的两人之处。 “敌将休走,敢与管爷爷交战否?” 小六赶到近前,先同样传信给最前方交战己方士兵自己到来消息。以此鼓舞士气,而见得桥蕤又如先前那般,冲杀一阵。便要拔马回转,然后再借马匹冲力来杀伤对手,立时便大喝道。 “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敢来叫阵?某乃是袁左将军属下大将桥蕤是也,汝是何人?” 小六虽然年纪已足有二十六岁,但他因为家境以及少年时便处于流浪原因,故而极为瘦弱,看起来依旧是十六七岁模样,桥蕤见他装束不像低级校官,便来了兴趣直问道。 “某乃是镇北将军,幽州牧。代徐州牧属下牙门将军管六是也,看汝伤我手下儿郎性命不少,特来索命,可敢来战否?” 小六手中紧握着钢刀,轻蔑地反问道。 “不知好歹的小子,看招!” 桥蕤听小六抬出刘晔比袁术更加强势的官职来,并且这一番问答下又将局势扳回,对方士兵们见得自家副将来援,也是士气大振,又开始占据着场面上主动。步步压逼袁术方士兵,他当然不想让局势如此发展下去,立即策马迎上,舞枪直取小六。 “哼!你亦不见得多高明。手底下见真章吧!” 小六也不落后,拍马挥刀迎上。两人便在双方士卒们让出的一块仅有三丈方圆空地上寸步不让的厮拼,而他们地亲兵也是各自加强戒备,立身于主将身后,随时防备。 小六用刀之术是经过管亥近十年亲自指点,他自己也是时常苦练,但学艺时间偏晚,故而成就不能达到极高。而桥蕤虽然也非一流武将,但三十余岁地他毕竟是经验丰富,两方拼杀下虽然初如小六一直占了上风。可后方观战的赵云却是眉头皱了起来…… 三十合过后。小六见得对方露出一个破绽,想也不想地便挥刀直取桥蕤当胸。 “哈哈。中计了吧,着!” 却只见桥蕤大笑两声,直接侧身避过小六那去势极猛地钢刀,手中点钢枪从斜刺里直接便向小六肋下击来! “不……” 小六脑中闪过一丝极其强烈的不甘,他回想起管亥,刘晔,还有赵云先后和他说过的需要冷静,不能大意。没想到直正自己独立面对敌手时,他还是大意了! 但发力过猛得他只能看着那如同毒蛇般带着无尽寒气的枪尖向着自己迅速地击来。 最后发出惨叫地并不是小六,而是桥蕤! 就在小六委出而无奈地准备接受自己死亡命运的一刹那,他地余光忽然看见一抹黑影从眼前飞过,随后便是那刺耳的厉啸声,最后血光乍放,对面的桥蕤当胸中箭,直接被射落马下! “多谢赵将军!您的恩情我记下了!” 小六回头将刚放下手中弓箭,只对他轻轻点头,然后又摇摇头地赵去看个清楚。他明白赵云意思后,顿时眼中一片湿润,拱手遥施一礼,然后在心里默默想道。 刚才所有动作皆发生于电光火石之间,等到双方亲兵们反应过来时,桥蕤已是落于马下,其坐骑受惊前蹄起立长嘶,然后便乱相冲突而去。 小六则是收拾心思,赶上前两步先杀向桥蕤亲卫,得空弯腰将还未死去的桥蕤一刀杀死,然后示意亲卫举其首级大喝道:“敌方副帅桥蕤已死!” 一时间,“桥蕤已死”的呼喝声传遍战场,结果自然不用多想,袁术士卒,特别是桥蕤直属那一千兵士立即哗然而散,本就有些支持不住的袁术军前阵更是呈现溃退局势,无论那些校官们如何喝止都不能避免!就在纪灵闻报大惊失色下还未作出决断时,便听得赵云军阵中传出三连声极其雄浑嘹亮的号角声,战鼓之声随之激烈敲响。 随后,又是一阵“隆隆”声响传来,不过这次却是大批马匹踏地声响! “敌方有大批骑兵在附近?” 纪灵更是惊骇之极,现在他没有心思去抓信那些负责打探周围敌情地斥侯们追问失职之罪,脑中想得只有快速撤退,保全实力。 原本赵云布阵是位于纪灵大营前方一里处,地势稍为上坡。纪灵原本以为赵云只是想借少许地利之势来打这场试探战,却不想敌方竟然就在他们眼皮低下埋伏了大批骑兵! “不要乱,后阵变前阵撤退。尔等随我亲自收拢士卒断后!传令兵,发出信号教营寨内陈军师派兵接应!” 纪灵按下自己惊怒心思,稍作冷静后便厉声下令,直接命令身边地各营心腹将领们依着编制或断后,或指挥士卒开路后退。着一批黑色玄甲的精骑们,在典韦地带领下,一手持骑兵弩,另一手却依着编制紧握长枪或环首刀,保持着尖锥阵形向着仅在三百步外颇有些乱成一团的袁术士卒方阵中部突击而去! “呸!这些家伙害得咱们在那草从藏了足足两个时辰。儿郎们杀啊!让方才咱们被虫咬蚊叮地罪过全还给他们!” 典韦倒也不讲什么大义凛然地话,吐出不小心掉与嘴中的杂物,他未戴盔缨的头上正好有几根乱草,如此返身为自己手下们鼓劲时正好被看得明白,纷纷哄笑之余又是激发出心中久憋之委屈苦痛,纷纷大声应命,口中唿哨着更加力前冲! 这些骑士们未及天明时出发,人衔枚、马摘铃,又加以棉布包蹄,上好笼头不许其出声。正好迎上露气极重时候。内衣尽湿。 而草从撩人,蚊虫叮咬又不许拍打,个中滋味,未曾亲临者实难以想像。 “杀啊!” 到得近前。骑士们在将骑兵弩中三支小箭一齐射出后,便顺手将其放入马鞍上地行囊之中。然后便将全部力气用在手中武器之上,齐声发喊,再着一股无与伦的强大冲击力,狠狠地撞在了刚开始撤退不久地袁术大军中阵之上,然后凭着胸中那股杀意,身上那早前在幽州便带好,专门用于冲阵时装备的两分铠直接向前方杀去! “杀!” 赵云见典韦顺利杀出,也是轻喝一声,然后便手中持弓。在前阵随着大军前进。得空便瞄着对方指挥战斗的校官下手,他却是牢记刘晔告诫。不再身先士卒的冲阵。 赵云手下步卒们见得胜利有望,哪里还会客气,在他们眼中,那些仓皇后退的敌方士卒们就是明明白白的功劳,实实在在的奖励!于是纷纷双眼通红的握紧手中兵器,便在自己所属官长指挥下,口中大喊着发力向已被典韦骑兵分割地纪灵后军冲去! 先前刘晔出兵徐州时,因为机动性考虑,并未带上马铠,但对于现在地典韦所领骑兵来说,也仅是少了一些冲击力,并且前阵地马匹会有些损伤罢了。故而出其不意的骑兵冲击,顿时将士气低落,颇有些纷乱地纪灵大军拦腰切为两半,以无匹的冲击力犁开一条通道,随后再次再阵往来冲击截杀。 骑兵那强大的杀伤力在这种时刻被完美的发挥,只是几次过后,原本由于纪灵亲自压阵颇为稳固的后阵士卒们渐渐忍不住了,两面夹击下溃逃者很快增多,见势不妙的纪灵见情况不妙,若再不作决断他自己都难以逃脱,只得壮士断腕,领着自己必腹将领,带着五千直属精兵趁着典韦骑兵破袭空当,不顾后阵那近八千士卒便撤退离去。 典韦也在赵云地命令下没有穷追,协助着将这留下的敌方士兵完全歼灭!并未先试探攻击,却是直接借骑兵之利出其不意的截杀准备不足的纪灵,以自己骑兵伤亡百人,步卒亡六百,伤两千代价将纪灵两万五千大军击溃,俘虏五千人,杀敌三千,受伤者更有近四千人。而纪灵军最后逃散于外未回其大营者更有千人左右,其总共损失九千之数,更有袁术亲点副主将桥蕤战死,可谓惨败,立即便闭营不战,并且派人急送书信报于寿春袁术。 而赵云在完全打扫战场后,因为这次突袭成功也明白只怕短时间内不会有太大变故,而强行攻营则会损伤极多,故而领大军再回到梧县大营,并在第二日战果完全统计完毕后使人回报于刘晔。 当这个大捷信报到达徐州时,正好是刘晔与士族代表们商谈好“合同计划”地时候。 赵云灵活运用了刘晔用兵特点,成功以胜利证明了自己的才能,渐渐走向了更加成熟地将帅位置,不仅给了心有牵挂的刘晔一记定心丸,也使得人心尚未全定的徐州迅速归心,可谓一场出乎众人意料,极快而又及时的好消息! 卷八:刘曹联盟 第二章 安徐回幽 布发公告,统计数据,约以明文。 在刘晔构画出一个可以满足绝大多数士族利益的计划下,徐州庞大而臃肿的官僚集团难得地以极为高效的速度将此事办妥,所有数据上报,再有造好文书交由州府派人依次审核确实一共仅用了十天。 放在以前,如此复杂而繁琐的一件大事,没有几个月时间只怕是弄不出什么眉目的! 而对于赵云与袁术军争战最终取得胜利后,刘晔明白现在并不是与袁术完全撕破面皮的时候,所以随后派出使者往赴寿春,尽言自己无意与其争战意思。 胜利后却反而求和,在外人看来也许显得刘晔太过软弱,但徐州的实际情况并不容许刘晔去任意征战,再说便是能将袁术击败,扩展一片难以短时间内稳固的地盘,顺带再招使更多诸侯的猜忌目光? 正好有些下不了的台的袁术在知道自己没有可能拿下徐州后,立即接受了和议,教纪灵领兵回转。 而赵云便在八月十日确认对手已然撤军后,也带着战利品回到郯县。对于打了胜伏的赵云,刘晔自然不会吝啬奖赏,除了正常的论功发放钱财之外,还提升其为护徐将军。 稍作整顿后,刘晔依着先前计划,再下令赵云领两万大军兵压琅琊,此次熟悉地形的太史慈也被派去协同作战。统领骑兵地典韦也是随同出发。刘晔的意图不言而喻,便是为了迫使臧霸归降! 臧霸对于徐州的情况也是看在眼里的,先前曹操两次进攻东海郡,他也曾派出部份士兵出战救援,明面上也未明示他是自立称霸。 但他也并未承认刘晔的代州牧之位,如同陶廉在位时那般,要粮草补给等物毫不手软。对于要他领兵到郯县接受统一整编之令,却是置若罔闻。刘晔如今先破了袁术,带着胜利之威势立即下令进兵北上,无论兵卒士气,或者现在徐州士族们对他更加全力的支持。都是今非昔比! 八月十四日,赵云领军经过费县,昌卢,东莞后到达琅琊的阳都县。与屯兵开阳县地臧霸不过相距三十里。 前次灵壁之战典韦是建了大功的,刘晔也从未亏过赏赐,相对而言太史慈更有些摩拳擦掌。只想着能否此次建功,也不负刘晔一直以来的重用赏识。 可这次注定会让太史慈失望了,便在赵云他们刚立下大营不久,便有臧霸派其属下孙观求见,尽述愿意接受整编之意。 虽然最终没有打成仗,可太史慈与典韦却也并非不知轻重之人,能够不战而屈人之兵,对刘晔来说正是最好结果。于是本来气势力汹汹的胜利之师又成了押解之人。在两日后虎视耿耿地监视着臧霸大军,保证其不会使诈。随着他的两万人马离开阳而向郯县行去。 臧霸并未不识时务之人,刘晔通过得到的情报已经分析出这一点,所以当他再接到赵云派人送出的报喜书信,州府中又是一片欢欣鼓舞时,他依旧面色平静,只当完成了一件本就理想应当之事。 而他将要对于臧霸的处置也颇令徐州地士族们猜测,多数认为刘晔必然会打散臧霸部曲,择其中精壮补充军伍,至于臧霸自己。则可以封他个闲职表下意思便是。 这也是他们在更加了解刘晔作风。知道刘晔应当不会无故滥杀降将,这才会作出如此猜想。更有好事者设了盘口。竟以此事作赌,当然是止于小部份交往颇深士族圈中,而并非公之于众。 但最后的结果却是令他们大跌眼镜---- 当八月十九日,臧霸和赵云他们入了郯县境内后,便得到消息刘晔亲自出城五十里相迎! “宣高来晚了,哈哈!” 离得老远,刘晔便大笑说出这句让人摸不透他真实心思如何的话语。 “末将愚昧之辈,不知明公高义在前,故而踌躇不定,请明公责罚……” 三十四岁地臧霸长相颇为威武,身约八尺,浓眉密须,肤黑面方,他见了刘晔却也不怕,只是施礼后再口中不急不缓得说道。 “无妨!来得晚些总比不来强得太多!徐州多事,宣高会有顾虑,本就属人之常情,吾岂有怪罪之理?” 刘晔亲自扶起臧霸,认真说出的话语顿时让所有人得到一个信息----刘晔只怕真没有秋后算帐意思! “末将多谢明公不责之恩!” 臧霸也有一丝意外,他对于刘晔的了解只是基于部份传言,以及短短一月内,刘晔先劝退曹操、然后接手纷乱不已的徐州却很快稳定局势、面对袁术的挑衅直接强硬往攻,最后胜之不骄,能够主动提出和议来解决内部矛盾、强化统治根基的所有事迹。 “外间烈日炎炎,并非说话之处,便请宣高下令士卒扎营此处,然后随吾进城细说如何?” 无论是收编还是别的处置方法,臧霸的大军显然都只能扎营于城外,这倒并非刘晔地刻意为难了。臧霸自然也明白这点,直接教副将吴敦负责扎营事宜,而他自己却领着孙观、尹礼和少数亲兵随同刘晔进了郯城。 “宣高手下兵卒素质只怕参差不齐,不如依着晔之规矩,只用其中精壮者,其余则使其归农编入屯田农户之中,宣高以为如何?” 客套的场面话,只需几句就行。刘晔在宣布了请臧霸继续任骑都尉官职。依旧统领先前兵马,还未等众人回过味来时,又和言悦色地对着臧霸问道。 “末将拜谢明公不罪之恩、信任之德!明公但有吩咐,末将自无有不从!” 但凡是带过兵地人,实际上都是明白“兵贵精而不在多”这个道理的,但是“兵精”却也需要满足几项条件的,比如:士兵的身体素质、训练水平、装备精良程度。纪律严格与否等等。 而那些没有基础,只是草头王起家的军阀,又哪里全部顾及得到这所有条件? 相对于不停的训练和花大笔金钱来打造装备,多拉些百姓来充数反而更容易加强战斗力!于是就形成了恶性循环,破坏生产,无粮则抢,兵同于匪,战斗力低下…… 刘晔能够实行精兵路线。自然是由于他有一定的基础和足够钱粮支持。使军中老弱,以及缺乏战斗力、但务农却也能胜利之羸兵归田,然后充分利用下又可以提供足够粮草。这就是一个反向地良性循环了。 “嗯,稍后大宴备好,自会为宣高洗尘,一路车马劳顿下,应是有些累了,宣高便先下去休息一会吧!” 如果是以前的刘晔,在臧霸归降后,必然会给予加封官职以收其心。但现在已经更加成熟地他却有另外地打算----一个降将在初时心境是极为忐忑的,而作为上位者之人实际上加上高官。或者直接便宣示不怪其人,保持其职不变。这两者对于降将地感受来说,实际上差得不远。 等到稍后降将心境渐平,如果再来升迁,又会使其感恩戴德一次,同样的结果通过不同的手断,却能达到更好地效果。刘晔也在自己实践中摸索到了这点。当然,这是独对于降将而言,对于那些极有才华的文臣谋士如果给予其足够的重视。第一时间委以重任。这却又是能达到最佳效果地方式。 在臧霸道谢,随着刘晔派出之亲兵领着出外以后。刘晔也趁着这短短的空闲时间将先前决议,以及对赵云他们此次的奖励而传了下去,眼见便要进入九月,刘晔内心也颇有些焦急,与幽州的书信已经断了两月,他当然不放心一切,只想着尽早安排好徐州的一切然后回转。 千里之外的幽州,蓟城刘晔府坻内。 如果刘晔现在回到这里,他会发现府上多了许多侍女和家仆,守卫也多了数倍之多。 他们都有一个特点,来去匆匆,表情也是严肃异常,并且小心地不让自己走动声响太大,更不用说会否嬉闹出声了。 “燕姐,现今很快就要满九月,而依着正常时候,我最迟会在十月左右生产,不知道夫君能回来么?还有姐姐你当初为何不告诉他你也有了这个好消息呢?” 已有身孕八月的蔡琰在黄昏时候,正坐于花园中那刘晔走前特别吩咐赶制的躺椅之上,轻抚着高高隆起地腹部她的脸上闪现地是一片母性特有的慈爱光辉,而在她左边的刘燕同样如此,两人坐姿相同,并且身后除了她们贴身丫头秋红和小思外,还有两位年纪稍大的侍婢在小心服侍着。 也不知蔡琰与刘燕刚才在谈论什么,忽然间蔡琰却是将话题又转向了她们时时牵挂的对象----刘晔身上。 “妹妹是知道的,姐姐知晓怀孕与否却是通过《青囊书》中之记载,并无十拿九稳之意,当初夫君远行在即,我亦无十全把握,说了也是徒让他分心罢了!” 刘燕摇摇头回答道,看来她却是晚于蔡琰一月怀孕,就在刘晔走后半月左右,她确定之后不敢怠慢立即告诉了刘虞。 本来对于两女在两年间都未曾怀孕,颇有些担心刘晔会否无后的刘虞,在知道蔡琰终于怀孕之后,仅是高兴了短短一会便忧心起自己果然料中,自家女儿若无法给刘晔生下子嗣,凭着刘晔现在成就,岂非以后又有麻烦之事? 刘燕的怀孕消息终于使他放下了心,老怀大慰下连带对着蔡琰也更加关心起来,他不仅教其妻吴氏搬入刘晔府上。主理全部大小家事,还每隔离段时日必会请郎中为她们检查诊断,生怕会出意外之事,对于下人们地要求更是严厉非常。 “可是,后来姐姐却也未教伯父书信上提及此事,让夫君知晓这个好消息呀?” 刘虞地郑重其事,让两女受宠若惊之余。也是难以自由行动。特别是在最近,随着怀孕时间地增长,她们性情也变得有些气闷,分于两处的两女也只有每日这短短半个时辰左右可以聚在一起谈心,自然是无话不说,趁机放松下心情。不然回去后又得面对那无穷地补药,老妈子反复的告诫等…… “父亲大人有言,夫君于徐州并非一帆风顺。有妹妹一人让他牵挂足可。若再上我,只怕更会让他心思纷乱,难以定心应付变局了。命中若有终须有。命中若无莫强求,如若夫君能够顺利返回,那时再给一他个惊喜不是更好么?” 刘燕微笑着解释,她在说话过程中虽然尽力使用轻松的语调,可话语中地担心情绪依旧被蔡琰完全听出。 想到两月间没有再得到刘晔送来消息,两女皆是一阵默然,晚垂的夕阳将她们的面颊完全映上一层粉红的光晕,不知道它又能否传递千里之地三人那互相牵挂的衷肠?日。 当臧霸从自己两万大军中挑选好精壮者一万二千,再至州府复命时。立时接到了刘晔的委任。 命他驻军彭城,都督广陵、彭城,沛国三郡之地军事,并且给他九百匹良马,只需从军中挑选合适者编制训练,即可成立一支精骑,可以保持从南至长江的广陵到北边泗水一带将近千里之地的防守。 而臧霸军中淘汰掉地八千人,则同前面赵云俘虏的五千袁术士兵一起编入徐州屯田百姓之中。只需从次年开始,便可按划分好的田地上种植粮食。 “委张昭、糜竺、陈登、赵渊。陈群代理政事。张昭拥有独立否决权,但施行政略却需得其余四人中半数同意!赵云为大都督。掌兵符,暂管徐州全部军事,有征伐大权。曹豹为副都督,另太史慈,管亥协同辅之!望诸公协力同心,在本牧暂离时日**同将本州保持完好!” 刘晔在处理归降地臧霸全部兵力安置后,立即便宣布上述命令。 “属下(末将)必誓死完成任务!” 众人早知道根基在幽州的刘晔一直接打算得空会回返幽州,当然具体所为何事除了赵云,典韦他们,其余人是不太清楚的。现今一切走上正轨。东边的曹操与吕布激战正酣,袁术被刘晔软硬兼施下,也没了进兵的勇气。唯一会对徐州的威胁,也有实力来进攻的,只有北边的袁绍。 而此时间过十六天地征兵,已成功蓦得合格兵员五万,加上归降的臧霸,以及徐州本地和刘晔带来青州兵,徐州已有军士十一万余人,随着赵云亲自操练那五万装备齐全地士卒,徐州的防守和进攻能力也会很快的上升! 刘晔若回到幽州,袁绍再敢来打徐州主意,只怕得好好考虑下被两边夹击的后果…… 所以,当刘晔正式宣布了他那个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委任,再交由牢掌兵权又是完全信任的赵云随时监督军政大事,徐州已可算是固若金汤,而刘晔接下来面对的:就是如何使幽州、徐州这两个相隔千里之地能够发挥出应有的优势,通过策略使自己不成为诸侯们的眼中钉! 八月二十六日,完全处理将来切交托完毕地刘晔带着典韦,典杰两兄弟以及两百名亲兵,策马取道青州开始回返幽州。 青州现今除了孔融地北海国外,全部势力是掌握于袁谭手中的,而袁谭不攻取北海,并非是因为他脸皮太薄、因为孔融曾经请他入城款待过不好意思去攻,而是因为他弄不清刘晔会否在他进攻时袖手旁观! 所以孔融地北海国就真成为一处被袁谭势力围拢的“国中之国”,此次刘晔要回幽州,路上也颇是费了些周折的。 青州境内虽然属于袁谭,但是其地广人稀,又是的一马平川,刘晔轻骑急速行进下通过除了遇上几波探马倒也无甚大事,但入了冀州境内,刘晔才发现了他与幽州书信断绝的原因---- 郡县间多处设有关卡,巡逻兵员也是络绎不绝。 此种情况下,单人匹马的信使在对方有意拦截下是根本不可能通过的! 领着两百骑兵的刘晔当然又是不同,遇关出印,那些人数不多的守兵当然不敢拦他,而凭着快马之利,刘晔在袁绍方面根本没有时间反应过来情况下,用三日时间通过冀州,进入幽州境内! 九月三日,刘晔终于回到了一别半年的蓟城南门之外…… 卷八:刘曹联盟 第三章 再闻喜讯 全幽州真正认识刘晔的并不多,但在蓟城上至大家族士子,下至平民百姓,只怕没有几人会不知刘晔这位年轻有为,又数次亲自露面主持大事的州牧是何模样。 所以刘晔想便服入城,不惊动百姓那是不可能的,从先前几次他微服察看幽州各地情况回转入蓟城时频频被认出,刘晔便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他索性领着两百骑兵,在典韦两兄弟的左右保护下直接从南门入城,从驰道向位于城中的州牧府行去。 九月正是农闲时候,蓟城中商贾百姓更是络绎不绝,刘晔入城不过片刻便被认出,百姓们惊呼后纷纷大礼拜见。刘晔也只能不停示意免礼,缓步前行。如此大动静自然很快便被正在州府中的刘虞知晓,他立即派出府兵维持秩序,自己在府衙前准备迎接之余,还不忘派人去刘晔家中将此好消息传给刘燕与蔡琰两女。 多出数百人的官兵加入,刘晔和他身边的亲兵们才缓过一口气,前行速度大大加快,不过一刻时间便已来到府衙之前。 “子扬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刘虞见刘晔下马后便要行礼,从知道刘晔平安归来后,那两月来同样不少的担心之意也终于落了底,高兴的立时上前拉住刘晔,不让他行拜礼,只看着刘晔那连日赶路间,尽是风尘之色的面庞连声感叹道。 “因徐州之事,晔未能在父亲大人膝下尽孝,凡事更多赖于父亲大人代为处置,实在羞愧莫名。” 刘晔见到刘虞头发已渐见斑白,面上也是更显老态,知其是为政事操劳原因,大礼无法下拜,便只能以此言辞来表达少许自己的感激之意。 “哈哈!同为朝廷效力,晔儿为何愧疚?汝先定幽州,再安徐州。保得数百万众大汉子民平安,成就已远超吾先前期望。我刘虞以有汝为半子而荣!这些感叹之辞,你我父子之间却不需多说,且随我入府,先忙完公事交接吧!” 刘虞大笑着说出前面自己真实想法后,却是渐收笑意开始说起正事来。 “晔自听从父亲大人意思。” 刘晔心中也是记挂着家中妻子,但他也知道自己居于此位,凡事肯定得以公事为先。然后才是家事。主次需得分明,他先到州府,也是因为如此。 刘晔已安全到达,典杰带着十位亲兵继续保护刘晔安全。而典韦也领着这些亲兵分批回到城中军营,按以前分配轮换着以固定时间来分批保护刘晔。二人,有些话亦可明说:先时你要一力出兵救援孔北海,最后更是借势将乱局不定之徐州拿下,切依如你先前所料,但两地毕竟相距太远,又同属四面为敌之地。更容易招来袁绍之忌,只怕战事终将不远!如此局面你究竟是想着如何应对?” 刚在徐州将大小事务交付给心腹的刘晔。又从刘虞处交接回了并着半年间他先前所定策略施行情况的幽州事务,当他静静将所有情况记在心中后,便听得刘虞如此发问。 显然先前刘晔出兵的理由是因为“徐州绝对不能落到曹操,或者袁绍这样不能控制之诸侯手中”,可现今真正得到后,自然又是“如何护守住基业”的问题。 一直想着刘晔能够择机迎奉天子,并且扫平天下、一统山河的刘虞,自然是极为关心问题答案的。 “此事孩儿确有打算,个中细节难以一言尽述!便有一点可以与父亲大人明言:即使孩儿不去收拾徐州。势力增长极速。同时野心也是膨胀极快的袁本初也会将我们看作眼中钉!所以,袁绍不会是友盟。而是注定的敌手!” “同时,穷兵黩武对于现在刚恢复元气地幽、徐二州来说并非明智选择,故而两州之地现今总兵员超过二十余万,但可用来作战者,却不足十万之数。与拥兵十五万众的袁本初现时翻脸作战,终究会是两败俱伤而已,就算能够完全击败他,只怕最后我们也会被别地诸侯趁火打劫,再难以翻身……” 由于刘晔的压力,袁绍可以算真正的穷兵黩武,本来就是名声最大的他当然不会顾忌“树大招风”与否的问题。何况袁绍本就是东汉士族支持的代表人物,与他独自为敌也有着于政治方面不利的因素。所以刘晔不会主动去攻他,只是在计划着如何才能符合自己利益情况下将其击败。 而他地计划在刘虞期待的目光下,最后终于轻轻道出:“联盟曹操,共伐袁绍!” “曹孟德?吾接消息,其好像被吕布偷袭,却皇皇如丧家之犬,现今也未听得有大胜战报传来,袁本初则袖手旁观,只加强冀州戒备严防吕布偷袭,晔儿如此想法又是何道理?” 袁绍野心如何,只从他不段请刘虞另立为帝便可知晓清楚。而作为第一个明白得知刘晔打算之人,刘虞的反应可谓正常之极,立即便惊讶之极的疑问道。 从他话语,刘晔也能够得知袁绍封锁冀州,主要却也是为了防备吕布,对于刘晔与幽州间地书信往来,倒是顺手为之了。 “袁绍此人与其弟袁术一般,都为见利忘义之辈,而曹孟德此人又是雄才伟略,袁绍只怕又是听得谋士之劝,打着想两家虎狼相争,最后两败俱伤时,他再出兵一齐收拾心思!所谓从属盟议,于其而言实无多少约束。正此因,大胜后占据大部兖州又开始刚愎自用的吕奉先,不可敌过精明过人且又知人善用的曹孟德!而黄巾余乱层不出穷的豫州,只怕也会很快落其手中。” “联盟于他约以共击袁绍、平分地盘,成功机会是极大的!” 吕布性情如何,刘晔通过特别的渠道是知道的极为清楚的。经过两月时间,曹操已是渐渐收回了梁、谯二郡,兵锋直指许县。依着刘晔地分析,到年底只怕兖州大部份地区还得回到曹操手上!这个时候派出一位能言之使者去见曹操,细说袁绍心思,未必不能一拍即合。促成联盟之实! “嗯,吾儿有齐备打算即可!正事已罢。却可说些家中重要之事,只怕你也心急许久了吧?” 刘虞听完刘晔详细的分析后,意识到刘晔并非是冒失选择,而是已有万全打算后,立时完全解开自己担心疑虑。转而高兴地准备说起喜事,看着刘晔那果然变为心急地脸色,顿时大笑续道:“晔儿刚走不久。燕儿便确诊亦有近三月身孕,与文姬不过相差二十日左右,看来你却得再多想一位孩儿之名了,哈哈!” “果真如此?正好烦劳父亲大人再帮晔儿处理一日公事。今日却……” 刘晔果然面色一愕之后转为狂喜,在得到刘虞微笑确认后,立时激动得面色通红,哪还有半点方才指点江山,淡定自如模样? “去吧去吧!无甚大事却也不急于一日。” 知道刘晔想说什么的刘虞,面对保持着那微笑模样,挥手打断刘晔话语便直接说道。 “是!” 刘晔口中应是,却是连礼都忘记施过便大步离开。而理解他心情地刘虞也是并非往心里去,笑意依然。 “夫君回来了?!” 同样的惊呼声从刘燕以及蔡琰闺房中先后响起。大喜过望的她们若非吴氏亲自过来告诫,只怕都会如往常一般,立即到正厅亲自相侯。但吴氏也经不起自己女儿的软语相求,最后派婢女扶着两女小心地来到了厅中,再吩咐准备宴席后,三人便一齐有说有笑地等着刘晔回来。 为了避免麻烦,刘晔这次回来却是坐马车,心急的他到得自家正门后,未等马车停稳便跳了下来。若**杰眼急手快的相扶。差点便要摔倒于地。他也顾不得许多,站稳后便在门口一片见礼和通传声响中直奔入府中。了!” 通报的家仆刚说完话,便听得一阵急促地脚步声响后,刘晔地身影便已出现在众人眼中。 “燕儿、琰儿,为夫回来了!” 刘晔几大步入了厅中,他没有管满屋的侍侯下人,甚至还有上首地吴氏,双眼内便只有那两个亦是双双惊呼出身,熟悉而又心疼地身影…… “疼不疼?” “他们会不会捣乱调皮?” 在吴氏和下人们惊讶的注视下,刘晔没有平日里半分威仪地围着两位妻子,不时问出让人啼笑皆非的话语来。 “夫君,母亲大人还在这呢……” 片刻过后,最先反应过来刘燕面上羞红一片,嗔怪地看着刘晔说道。 “咳……” 吴氏这才强压笑意地轻咳一声。 “原来母亲大人也在此处,父亲大人却未告之,请恕晔不知之罪!” 刘晔强压下自己尴尬的心理,对着吴氏施礼过后赶忙说道。 “晔儿初归,有些激动失态却也正常。” 吴氏倒觉得眼前这个围着自家妻子,关心非常到视其余人而不见的刘晔,比那个就是她身边下人提起敬服之余又不乏畏怕的州牧大人却是可爱了许多,只是交待过几句刘晔后,也自觉地离开回房,将时间留给有许多私话要讲的夫妻三人。心,情况如此……” 当天下午直到午夜,尽述一番离别相思之苦后,刘晔再简单说明一下自己现时情况,让刘燕、蔡琰不至于太过担心,最终亲自照看两位妻子入睡以后,刘晔这才带着全身的疲惫回房中准备休息。 可即使如此,他还是难以安然入眠,脑中尽是自己很快便要作父亲地喜悦,思绪纷至沓来的刘晔又一次失眠了,直到夜半时候,实在困倦之极地他这才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早,需要去州府中亲自处理公务的刘晔顶着黑眼圈起身后,第一时间还是去看望了两位妻子,不知不觉下也是一遍遍提配两女需要注意事宜,并且吩咐侍婢们好生伺侯她们。 刘晔来讲这些,与别人自然又有不同,两女感觉到的不是听到叨唠的烦厌,而是这看似重复无味的话语下,她们夫君那真正的关心之情。 再三交待妥当,刘晔这才驱车直赴州府。后,立即又变成那个冷静非常,统四百余万百姓的两州之主!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反言度之,刘晔身在其职,只是那份责任感便使他必须如此。 “想得到一样东西,必然就得先付出一些”,得到了人人侧目的权势,心中又存着理想的刘晔,他需要付出地除了自己地艰苦学习,不断进步以外,还有许多许多…… 接到刘晔归来消息的官吏们,自觉地将各自负责事宜半年内地变化记在心里,只等着刘晔过问。 而刘晔所做第一件事,确实是召集张飞、田丰、荀或,戏志才等心腹外,还有其余重要部门负责之人请来议事---- “禀主公,文辨武试于三月十五正常进行,然并无特别出众者,文试有十人进入幽燕学府,武试前两名依例得入军中任职,具体名单已有折承上。” “依主公先前之令,再征兵两万补充入伍,集训半年已初见成效,现时幽州共有兵员十五万,可调用者八万,其中骑兵六千,而代郡牧场今年也供应了经过训练后合格的战马五百余匹,由代郡李太守依例移交于军中……” “兴修水利,开拓官道之事,同样主要征用民夫,次以先前俘虏之罪民身份修筑,半年间代郡桑乾河开渠引水,修水库蓄之工程已告完结,而代郡至蓟县官道也已拓宽夯实。渔阳、上谷,右北平三郡则进度皆已过半。” …… 卷八:刘曹联盟 第四章 结盟之议 早在两年前,刘晔就宣布了公孙度自立是为叛逆的通告,但他并未有过任何讨伐举动和意图,自然也有他的深意在里面。 辽东一地虽然经过公孙度的经营有过百万人口,并且兵员七万以上,可因为公孙度讨伐周边叛乱的异族,同样也是四处树敌。现今刘晔虽然防守之地横越千里,但毕竟有长城之利。 若再将辽东收入手中,他实力看似大涨之余,同样更得面对难于防守的尴尬境地! 现今有了解当地所有情况的公孙度将辽东看作自家私产来经营,但若刘晔得到此处,却又不能短时间内找到合适人选来驻扎此地,总言之,现在南面袁绍强势威胁未除情况下,刘晔去攻占辽东是得不偿失的。 同样,无论是幽州还是徐州,最近征上来的新兵也都是终日在大营中操练,严格保密下不让其余诸侯知晓。在别人眼中,刘晔依旧是那个幽州仅有五万,徐州约有四万六千,并且通讯不便,难以协调作战互为援守的情况。 时间,在刘晔每日来往于家府之间,处理公务,亲自照顾妻子中缓缓过去…… 一月之后。 刘晔原本以为精通医术的自己可以用已极为精湛的医术亲自照顾即将分娩的妻子,可事到临头看着蔡琰那痛苦万分,却又因为他在旁边强行忍住的模样,刘晔根本不能保持住平静的心态,平时能够稳稳捏住银针进行针炙的双手也是不住地颤抖…… 终于,刘晔最后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交待稳婆必须保证妻子安全后。便来到了屋外庭院之中。 耳中听着妻子地痛呼,看着那些里外行走的婢女,刘晔如同普通人一样,只是焦急地来回踱步疾走,心中也不停地祈求着上天庇佑…… 随着一声响亮的婴孩啼哭声,只感觉方才时间每一秒都漫长难熬之极的刘晔终于心中大石落了一半,在屋门刚刚“吱呀”一声打开,刘晔便几步上前急问道:“夫人她还好么?” “回老爷话,二夫人为老爷诞下一位公子,母子皆平安。” 那年龄不小的稳婆刚刚教婢女们为孩子探洗身体。并着处理那些秽物,便见着刘晔这位先前竟然不顾“规矩”,“晦气”,想呆于产房中的堂堂州牧大人问话。她心里其实也是松了一口气,刘晔先前交待若情况不对,必须保证蔡琰安全。但无论是州牧夫人有所闪失,或者是孩子不保,对于她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还请老爷稍等,待房中清理过后才能入内。” 稳婆见刘晔立时便有入室动作,赶忙再说道。 “好吧!”知道蔡琰无事后。刘晔虽然依旧有些心急,但只多等待一会还是能够作到的。便再返身于院中。 此次刘虞和吴氏并未前来,倒不是他们对于蔡琰有看法,而是这等事情本就不适宜太多人在此,但若是刘燕生产,那又是不同了。 刚入得室内,刘晔并未理会稳婆抱来欲要让他详看的婴儿,却是直接来到榻前,心疼地看着脸色苍白一片。汗水甚到将被褥都湿透的蔡琰问道。 “夫君不必担心。还是看看孩儿吧!” 蔡琰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当她听到生下地是男孩。算为刘晔延续下血脉后,只觉那无边的疼痛似乎都不再难熬。 “孩子却不急,我先前备下镇痛和止血药她们可曾用过了?效果如何?” 在刘晔的观念中,显然蔡琰现在是最重要的。 “嗯……不知夫君可为孩儿想好了名字?” 为了蔡琰着想,刘晔同意了吴氏地建议,已有请过奶娘,也好使她能尽快恢复,这也算是大户人家常例,刘晔同意之后,蔡琰当然不会反对,她现在想到的还是自己孩子的问题。 “就取名为成,望其将来能有所成,琰儿觉得如如何?” 刘晔听出了蔡琰想看孩子心思,便招手让婢女将孩子抱到近前,他自己看见那个除了脸蛋,全部身体被包好已停止哭泣地小小身形后,心中也立即升起一股极为特别的感觉,一边口中回答着蔡琰,一边却伸出手指轻碰还未睁眼的小家伙。 “夫君拿主意就好……” 被扶着能够靠枕坐起的蔡琰,看着儿子那纷嫩的脸蛋,伸手轻抚同时回答道。 蔡琰为刘晔成功产下子嗣消息,很快便被蓟城中士族大家们知晓,先送上礼物表示祝贺之余,却也盘算着等满月设宴时得再备份厚礼表下心意。 可仅仅是过了十日,又有一个消息传来----正妻刘燕又添一位公子! 刘燕身分正室,她之子就是名正言顺地嫡长子,与身份为妾室的蔡琰之子地位自然不会等同。 在这些士族们踌躇着应当如何把握送礼轻重时,刘晔也抱着他第二个儿子在妻子刘燕旁边说着话。 “燕儿,你看这小家伙眉眼嘴唇多像你,要是个女孩家,只怕将来又是个大美人呢。” 十日之间连得二子,并且妻子皆安,刘晔地心情当然是极好的,每日早早处理好公文便回到家中陪着两位不得下床出外的妻子,已经为他渐习以为常的乐事。 “妾倒觉得寻儿像夫君多些,将来定是个翩翩佳公子。” 刘晔再为二子取名为“寻”,倒也是有感而发,希望自己两位将来前途命运需要多去把握的儿子能够“寻找到合适之途,一生能有所成。不至于虚度光阴。” 而刘燕生下嫡子,无论对于她,或者是刘虞,或者说其余有关联之人,都是一个好消息。所以她也终于能够放下与刘晔成亲后已有六年无所出的愧疚担心,放松下心情来享受照看孩子,丈夫无微不至的关心。 “咚咚!” 正当刘晔准备再说话时,忽然有敲门声传来,顿时让他一阵不喜,因为他早吩咐过“未有重大之事。不许此时打扰”,现在天色见晚,白日间他也将全部公事处理妥当,又哪会有什么紧急之事? 刘晔虽然脸色拉了下来。但他不是独断专行的蛮横之人,依旧点点头示意房中丫鬟去开门。 “大人,有兖州来使求见!” 进来地是一位亲兵。从他那有些紧张地脸色看却是知晓刘晔先前吩咐地。 “兖州?” 刘晔只听这两字,立时便联想到了曹操与吕布两人,他面色转缓地问道:“那是吕奉先还是曹孟德所派?” “回大人话,两家先后而来,故此卑下才奉命前来禀报。” 这位亲兵面上现出古怪之色回答道。“哦?究竟如何。你且细细讲来!” 无论是吕布还是曹操,他们两人中任何一方派使者来此。刘晔都不会奇怪,但一齐到来这倒值得让人深思其中深意了。 “是!” 那名亲兵见刘晔未怪,顿时松了一口气,开始细说起经过来。 原来,先有吕布派使者侯成到来,被告之刘晔因为有添子喜事,且天色见晚故而需得次日通报,请安置于驿站。侯成倒也未反对,却不想正在出门出当。直接撞上了曹操派出之使臣韩浩。 两人是在战场上交战过的。顿时“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各自带着二十余名随从拔刀相向,幸得府衙中军士及时将他们从中隔开,这才没弄出伤亡来。 “传我意思下去,此为幽州,并非兖州之地,若不依规矩行事,便请返回!” 刘晔知晓清楚情况后,立即便下令道。 “得令!” 亲兵应命之后,立即转身出外去了。 “夫君却应以正事为重,不必牵挂于我,还是去处理政事罢。” 刘燕也是少数敢于在刘晔表示意思后明白直劝地人,但她出发点却也是为了刘晔着想。 “燕儿不需多劝,此事为夫自有主张,而非是意气用事,他两方正在交战中同时来到此地,而对他们为夫亦有不同想法,并非需要完全得罪,故而如此不偏护处理实际却为最合适的。” 凭着现今刘晔的地位,以及徐州紧临兖州的局面,以陷入胶着战势,难以短时间内分出胜负的吕布、曹操显然都想得到刘晔的支持,这点刘晔是早有预料地。所以如他话语,并非是因为他们来得不凑巧,打扰了他陪伴妻儿的乐趣,而是经过考虑后知道自己应当如何处理。 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第二日刘晔并未亲自召见曹吕两方使者,却是教张飞代表他与两方会谈。 “张骁骑,吾主吕司隶认为刘幽州占有徐州……” 见礼过后,侯成性急,直接便说道。 “咳……侯将军,徐州却是朝廷的。” 张飞直接打断侯成话语,不咸不淡地说道。 “浩此来是为禀吾家主公曹兖州与刘幽州愿结以盟好之意,却未知何时能够亲见刘大人?” 韩浩见侯成吃鳖,顿时面上一喜,抢言道。 “嗯……汝之意思某自会转告于主上,结盟之事只怕韩将军之秩位也作不得主罢?” 张飞如此说道,令颇有些自鸣得意的韩浩立时哑口无言,不知道刘晔究竟是何意思,怎么就派了张飞这么们颇有些油盐不进架势地莽汉来。 要知道当得对手的面,有些话却是不能明说的! 纷扰半晌后,侯成与韩浩算是明白了,张飞根本就不理会他们任何一句表露出己方意图地话语,尽是推脱之辞! “张骁骑可否借一步说话?” 到得最后。侯成却是忍不住了,想起自己手上那招吕布所赐杀手锏,顿时咬牙问道。 “公事往来,难不成还有何事不能明言?” 张飞丝毫不为所动,依旧进行着一贯地拒绝态度。 “好罢!此为吾军中一位与刘幽州干系极大之人所书,若张骁骑认为可以越权观看,某亦无话可说!” 侯成可算是被气坏了,怒气冲冲地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直接便掷于张飞案前道。 无论是本打算继续推脱的张飞,还是有意看热闹的韩浩。在看到信封上那几个隶书字迹后,都是立即默然----“信敬子扬师兄亲启”! 关于刘晔的身世,大多数人只知他为淮南成德人,现今那一带地方是被袁术所牢牢占据。至于具体情况,却是都不清楚了。 “看来张将军也非能做主之人,浩便请问一句。何时能够亲见得刘幽州一面,听其意思?” 敏感地觉察到了这封信极为重要地韩浩宜,顿时作礼问道。 “今日吾家主公却多有大事,故而委张某听两位所来意向,今日已算明白。便请回驿站等待消息罢!” 刘晔实际上是想先晾着两人,然后借机可以搪塞过去。所以叫张飞来作这个会议主持者,却不想遇上这等重要之事,张飞哪里能够怠慢?立时便交待两句,持信而回禀于刘晔。 “我的信?还是从吕布军中而来?” 刘晔听闻张飞禀报后,惊讶之极地反问道。时隔将近十年之久,他哪里还记得许多未曾再有交集地往事? “正是,请主公过目!” 张飞将书信双手承上,自有亲兵为刘晔取过放于案上。 “……是她?” 刘晔看着那娟秀熟悉的字迹,半晌后终于想到了初次重生后那夜的情景。十年之间。他经历过极多之事。并且算与先前刘晔熟识地除了亲来会面一次的郭嘉,便只是那神龙见首不见尾地师父。以及那不知踪迹的长兄刘涣了。 那封被烧去后,再未得到音信而渐渐淡忘的“师妹”竟然在这个意想不到的时刻突然出现,由不得刘晔不惊讶---- “……波折经年,直到先前经过多次打探确实,妹才知兄长已位居幽州牧之事,现今方能通信……妹已完成老师交待任务,报其先前搭救之恩……吕奉先并非十全之人,缺点极多,但他却是一位真正地英雄,妹随其流浪中原,多次险遭劫厄,皆赖其脱身。先时年幼,多赖兄长照顾,却妄认是为倾慕情思,今见真正体贴关心女子之人,方知感情为何物……妹虽已嫁其为妾,但无长兄主婚心中长留遗憾;而奉先多有倔强不听良言之时,恐其终将遭逢败绩,兄长若能来日收留,妹便已满足……” 看完这封长信,刘晔才明白自家这位师妹竟然就是貂婵,而秀儿却只是其小字! 当然,不知其中细节地刘晔也只是颇有几分感叹而已。 他们地师父先培养出刘晔,郭嘉这样可算为寒门士子地高才想去辅代出身不好,却极为有名,且对豪强士族并无好感地曹操,又通过貂婵来实现“连环计”,将乱政的军阀董卓除去,后来数年间,也从未发出所谓指示要刘晔配合----他究竟想作什么? 对于本就没有多少映象的貂蝉终嫁于吕布,刘晔也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他亲见地吕布是一位难得的战将,也配得上本色英雄地称号,对于是否需要将其赶尽杀绝,刘晔也是早有打算的,现今有貂蝉这个意外出现,实际上却是可让他十拿九稳! 十月六日下午,刘晔便分别会见了侯成同韩浩,各自谈了什么,外间不并不知晓,但从两人很快回转。并无多少高兴的脸上表情,或许能得到几分答案。 可是,在他们刚刚出外不久,便又有一人带着数十名亲卫策马出蓟县取道冀,青往徐州而去! “刘子扬没有愿意结盟,帮吾攻伐吕布意思?” 当曹操得到韩浩这个回报后,顿时以颇为不信的问道。 “正是,属下亲见时,其只问现时主公与吕布争战境况,夺回哪些地方。其余则无一言多说,问罢便教属下回转!” 本来守住三城不失有功,又因为曹操曾与众心腹言刘晔必然有结盟意思,抢到了个再立大功机会的韩浩现今可算是颇为愤懑。提起刘晔先后作法更是添油加醋地细说。 “哈哈!卿等不必多心,刘子扬若无心理,为何会问那般细节?只怕他却是有别的心思。吾料不出三日,必有使者到来!” 出乎亦是纷纷进言怒斥刘晔狡诈地众人意料,曹操却是朗声大笑道。 果然,事实再次证明了曹操看事之准。 十月十五日,刘晔所派使者荀到达许县。当即得到了曹操的接见。 “吾久闻文若有子房之才,昔今时方能见之。却令刘子扬捷足先登,得汝为臂助。” 此次曹操却是带着他的必腹谋士郭嘉,程昱,满宠甚至还有荀攸在左右,刚见得荀进来,便是大笑说道。 “这却是多有谬赞之处,之才学比诸于吾主刘幽州,却如莹火比于皓月。” 荀却是面上没有一丝应当自傲神色,淡淡应答道。 “文若太过自谦了!却不知子扬派汝前来所谓何事?” 曹操只从荀那宠辱不惊地模样。就知道这些恭维之话说得再多也是无用。便直切正题道。 “正是为两家结盟之事而来!” 荀不与本就认识地郭嘉打招呼,亦不问自家侄辈荀攸。却是简略答出的话语顿时让人人注目,皆觉他这般直话直说风范倒是与刘晔一脉相承了。 “哦?吾先前有使韩浩前往,却闻子扬说曰子非主事之人话语,今日便请问一句,文若又是否可为主事之人?若并非如此,那岂非又是白跑一遭?” 曹操倒是是原话奉还,也不知他是打着什么心思,居然在刘晔派人送上门后,反而有些拒人千里地味道。 “为幽州治中从事,奉吾主之命可全权代理此事,自然能作得主。” 荀倒也不生气,只是淡淡回答道。 “嗯,既如此,文若却是代表刘子扬,应处上座。” 曹操看着荀大大方方的落座,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之色,再续道:“吾亦非喜欢客套之人,便请问一句,刘子扬为何先时不应吾请援结盟之意,却又现时派文若前来?” “吾主有言----所谓盟议誓辞,皆为废纸空语,而联结两方结盟的,必然是有共同之利益!,既然是两方皆需要结盟,出于军事战略保密考虑,公之于众并非好事,私下认可,互为进退,在合适时机下共发声明,誓约定盟岂非更好些?” 荀一番话道出,便是曹操也眼中异彩连连,更不用说其余心腹们了。 “吾未与子扬亲自商谈,所谓两方皆需结盟之语却有失妥当,不知吾与子扬为何要结为盟好?” 先前派韩浩前往幽州,曹操其实私心里只是想借刘晔之力先将吕布解决掉,可听完韩浩禀报其中细节,知道那封出乎意料的书信后,对于刘晔地心思他也有些难以捉摸,曹操并非万能,他的眼光能看多远,在这个内交外困的时候,答案其实很简单。 “亦问曹公一句,不知曹公以为公之敌手是为何人?” 荀此时却是反客为主,不答而反问其身道。 “吕奉先为心腹之患,此为明白局势,文若何必有此一问?” 曹操他有十足的击败吕布地信心么?在面对极大的压力时,他没有时间去多考虑这个问题,脑中想得最多的,也仅是如何利用自己优势来打败对手,仅此而已。故而知道荀如此发问必有深意后。他口中反间,同时脑海中也开始冷静分析。 “吾主却不如此认为!其有云吕奉先仅为曹公一时之敌,而平生大敌则另有其人!,以为此言属实,不知曹公想法若何?” 荀言语间尽抬出刘晔来,时刻显示着他自己是代表刘晔说法身份,不知不觉间使话语份量和说服力增大了几分。 “吕奉先有飞将之名,战神之号,却仅为一时之敌?操愿闻高见。” 此时并未取得决定性胜利,掌握兖州主动权地曹操不知是真不知。亦或故意让荀来讲好有些退路,反正却是看似疑惑满面的询问道。 “不知曹公为何战事吃紧,不向袁冀州求援,却舍近而赴幽州?” 一味被对方反问。只是被动的充当老实的解惑角色,这不是荀的作派,他却又是借机要曹操自己来收拢话题。这才是真正地高明谈判手断! “嗯……袁冀州却是忙于应付黑山,白波两股黄巾巨孽,且需严防吕布之偷袭,自然是未有余力前来支援。” 虽然曹操这话连自己都无法说服,却也只能如此回答方能顾全些面子。不至于太过尴尬。 “哦?来如此,只是吾主却好似接得情报。言袁冀州早在吕奉先攻伐兖州时便派出大批军队屯驻于邺城,想邺城与濮阳不过五百里之地,原本这军队要行动而去却是太难了些。不懂军事,倒令曹公见笑了。” 荀并非不会装傻,在合适的时机来这么一下,有时却能起到极为奇妙地作用。 “咳……只怕是吕奉先留有重兵于濮阳一带,其属下有西凉铁骑三千余人,若是顺机发动,却可令袁冀州疲于奔命。只怕其是顾忌于此。故而作这般安排罢!” 这妄语之辞,既然被对方点出。自然是需要圆谎的,曹操也是颇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说道。 “原来如此,难怪袁冀州与曹公有少时友谊私情,又有属从之义却只能困守待机,果然坐拥三州,有十五万兵卒却是依旧不够,近日听闻其又在大招兵员,看来却是很快能到二十万之数,到时也许便会出兵兖州罢!” 荀的这句话,听得曹操一众人又是齐齐变了脸色,他们现时并未有足够地情报编制,故而不知此事,但从荀再次的故作不知而透露出的消息,自然会使他们联想到许多。 “好了,吾已知子扬全部意思,承他吉言,使吾能坚定击破吕布信心,但正如文若先时转述所语,所谓盟议需有共同利益,将来……这利益又在何处?” 话已经不知不觉中说到明处,所有意思都已点得分明,曹操当然也就直接捅破窗户纸,问起关系到这个重大的盟议能否成事地关键点上。 “闻并州,关中,豫州,南阳皆为民风悍勇之地,又各有战马,良田,兵力空虚之利,而紧临幽,徐二州之冀,青两地却是多遭战乱,百姓逃离,相加不过只有不足一百六十万人众,如若袁本初遭逢败绩,只怕二州百姓难足八十万矣!” 荀又是顾左右而言它,看似不着边际,实际却是点明利益划分的话语立时让众人再次表情各异。 洛阳一带地原河南尹领地,早被刘晔委任地田畴和赵明两个控制在手中,而听其意思,间然甘愿让出,可使并州,兖州,关中之中连成一片! 明白这个意思后,郭嘉、程昱、荀攸、满宠先后点头,而曹操也是朗声大笑道:“子扬是洒脱之人,操亦不想落了俗套,在此者尽为吾之心腹,可立时决定:同此时起,到击败大患,分得便利之时,此盟约有效!” “曹公英明!” 荀起身施过一礼,而在他低头后眼中也闪过了一丝亮芒- 刘晔会作吃力不讨好的事么?当然不会! 曹操明白直说了盟约只到击败袁绍之后,这也是极为正常地,因为在此之前,他与刘晔算是有共同的敌手,也有共同的利益。如若真能顺利打败袁绍,平分其地,那个时候究竟是敌是友,却又得视情况而定。 “敌人”,亦或是“朋友”,对于乱世中地诸侯们来说,决定此项的,永远只可能是一样东西----还是利益! 在能否满足自己势力利益面前,无论个人好恶还是有否仇怨,都是会摆在一旁地。景么?” 当夜宴罢,荀同曹操派来领路的荀攸一道回到了驿馆之中,见得周围已尽是自己所带来的亲卫,荀直接便在室内问道。 “侄自然记得清楚,惜未能成功,亦未能成仁,羞见于族中父老!” 曹操如此安排,究竟是何意思,荀不想去多想,同样荀攸也有着自己的坚持,自认身正不怕影子斜,也敢于直话直说。 “看来你却依旧未能通过那次事情醒悟过来,曹孟德是位难得英主,但刘幽州却更胜数筹,兴扶汉室之能,无论身份才能皆应居首,公达可否听我一劝,便趁此机离曹归北如何?” 荀从知道荀攸这位才学出众的侄子就在曹操手下时,就已经有了劝其来归心思,但人多口杂,何况他又深知荀攸那倔强的脾气,若不亲口相劝,只怕全无成功机会,故而此次亲自请命来此,也有顺道为刘晔招纳一位于谋略上并不差于他的人才意思。 “叔父厚意,侄儿心领了!刘幽州确实年轻有为,但吾却认为曹公终会更胜一筹,兴扶汉室,并不需要非借助于宗亲之手,有另一位雷厉风行之主来进行一场变革,洗尽陈年旧疾,岂非更妙?” 荀攸丝毫不为所动,他并非是负气之语,却是真正有这个想法。 “真正了解一个人只从传言去分辨,终究是落了下乘,公达为何不给自己一个机会,多个正确选择?大汉已够经磨难,何必再多经波折,舍易求难?要知依此情况下去,终究刘幽州会与曹兖州成为两位极强势之局,两虎再来相争,岂非又会使天下百姓遭劫?” 荀只从今日亲见曹操应答之事,便已知其之雄才大略还在估测之上,当然知道现今盟誓以成,若以此局面发展下去,只怕真正会出现刘晔与曹操两雄相争局面出现! 而这个时候北方大片地区全部分割完毕,留给他们的就必定是利益的冲突,想避免交战实在是不可能地! “叔父所言有理,但也不可能有人能够清楚地知道所有后事,同样,也没有一成不变之人,事实究竟如何,还是留待时间来证明罢!毕竟现在曹公与刘幽州确属同道之人,现在我等只需全力辅佐他们击败强敌即可,多考虑其它,却也没有必要!” 涉及到理念问题,很难会有谁说服谁,荀攸与荀这等聪明之人更是如此!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公达之意坚决,吾再多言也是无用,请回吧!” 再作一次无用功,荀有地只是深深的叹息,面对未知地将来,他的确不能说保证他的选择必然就是对的。 二荀的再次谈话,终究还是不欢而散…… 卷八:刘曹联盟 第五章 兖荆曹刘 虽然,在实际情况下盟议多数确实只是废纸一张,想反悔,或者实行等等都是视情况而定。但是牵涉到具体的利益分配等等,正式的明文约定还是需要的。 荀与曹操仅是在三日之内就已完成了所有议定,在这个过程中,也许是从荀攸处知道了荀脾性,曹操并未透出招揽之意,而荀作完正事后,也是立即告辞开始返回,依旧是取道徐、青,冀州路线回返幽州。 途经徐州时,他同样也见了张昭与赵云,将刘晔离开这两月间徐州所发生大事全数记下,只待得返后回报。 “刘幽州仅是客气相待,却无约以盟好,帮吾进攻曹操意思?” 正在与曹操争战于许县一带的吕布,将大营现时设在了陈留,与张邈常常共商大事,他听闻侯成的回报后,顿时惊讶地再确认问道。 “正是!刘幽州见末将三次,皆顾左右而言它,只在最后透露出意思……” 侯成说到这里,脸上现起为难神色,显然不知道应否直说。 “无需存着顾忌,汝直说便是!” 侯成跟随吕布时日并不短,他这般表情是如何意思吕布自然是清楚的,他倒是好奇刘晔究竟讲了什么。 “其言若兖州难以久留,则无论幽、徐皆是好去处……”虽然话比较难听,但却也很重要,侯成当然不会知情不报。 “哈哈,某跃马纵横天下,现今虽然遇上少许胶着之势。又岂非长久如此?吾所虑者,惟有与曹操皆有交情之袁本初,和他刘子扬会突然增援,陷吾于两面受敌困境!今两者皆明示不会干涉之意,吾尚有何忌?” 吕布却无半分恼怒之意。反而大笑说道。 此时是于大堂之上,其之心腹众将皆在。听闻吕布所语,高顺面色平静,看不出想法;但却有两人神情微变,终是想到什么而未曾出言,正是陈宫与张辽!却是交会数次,代送你之书信于他也并非真有着必须得其支援意思,你却不必自责。这等干系重大之事。并非亲疏关系便能一言而决。” 吕布转告了刘晔意思,看着貂蝉面上有些黯然之色,以为她是因为未能达到先前期望的为自己分忧意思故而郁郁。赶忙温声劝道。 “夫君多虑了,妾是为思及兄长前时之事而有些感慨罢了!想兄长是七岁被师父带到幽州方城,直到十六岁被许离开,九年时日只回过淮南家中一次,并且是为处理其母之遗命……他的脸上从来没有过笑容,终日只是苦读研学,我被恩师收留时仅有九岁,因为女儿身份,又有所学《魅惑》之术肖于倡伎。多遭其余弟子之贬视。却只有他会不动声色地关护于我,数年若一日。” 貂蝉轻轻摇头。却是幽幽叹了一口气再说道:“兄长先前已吃过够多苦楚,妾闻他失忆,忘却十年旦夕苦修所学,又不知自己家居何处,若非有刘司马之遇,只怕终会平白遭难!他现今是为二州之主,又是尽心为民本色未改,岂非更劳累于身?夫君对于军政大事自有主张,妾不知具体,亦不好多作劝说,但陈军师、高、张二位将军皆是精明为主之人,夫君遇事应多与其商议,太过坚持已见,多数时候却未必是好事!只望将来若真有不测……夫君需得放下坚持,投奔兄长,则妾之担心不存也!” “能劝一时,却难改本性”,专学于《魅惑》的貂蝉又岂会不知吕布心理,以及脾性?只在紧要大事上表述一番自己意思即可,但若时时担醒,只怕终会招来“妇人干政”非议,反招人之忌。故而貂蝉也是只在此时先提点,让吕布心中有个思考过程,将来若真遇上败阵之事,再来重提意思即可。 “为夫省得,秀儿莫要担 于其它方面对貂蝉,以及正妻严氏可算言听计从的吕布,在涉及到这种关乎自向命运地大事上,却显得固执己见。而他的这种性格,也决定了他最终的命运并非是能长久作为争霸一方,问鼎天下之雄主! 志得意满的吕布,很快就尝到了苦果。 兴平元年十月二十日,曹操使出调虎离山之计,将吕布主力引出,却使夏侯渊领一千轻骑奇袭许县成功,而将主力骑兵部曲留于濮阳防备袁绍的吕布正面战场之上,实际也只有不到一千骑兵,并无法将曹操亲领地大军营盘攻破。 在得到许县被夺消息后,吕布立即舍曹操大军而回,欲趁夏侯渊立足未稳之即将其击败,重新拿回许县。 想这许县是曹操所设的兖州治所,而并无绝人子嗣习惯,且听陈宫之劝另有想法地吕布也仅是派人将曹操心腹文臣武将家眷看管起来,自然是想凭此让曹操手下们将士离心,叛其来降! 事实上也确实达到了这个目的,前后约有数十人叛曹来投,一段时间内使曹操忙得焦头烂额,亲自召集属下数次,多加宽抚,再得到吕布并未有伤其家属行动,可择机奇袭救回,这才使得局面渐渐稳定下来! 对于两方来说,许县之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最终结果,是吕布再次回想起了当年兵败长安往事,面对着前一日还在自己掌握之中的城池,却再无法收回! 原因很简单,吕布的到来,并未让原本对曹操不满的士族们得到充分地好处,反而要与曹操连续作战,又在节节败退,兵粮钱财全打了水漂,对于他们来说。还不如在曹操主持兖州时的虽然不是全盘付予却也是安稳非常的待遇! 于是,在夏侯渊奇袭之时,便有大批士族豪强自发作为内应,用家兵将城门攻破放夏侯渊入城,然后再积极准备配合。使夏侯渊能在短短一日之间,便整合到六千守城士兵。以及大批守城器械,军粮等物资。 只得再退回陈留地吕布,与张邈之间也发生了一点不愉快。原因很简单,当初张邈的意思是将许县俘虏之曹操属下将士家眷迁往陈留,若发生意外。也可迅速退往濮阳等地;而不认为自己会败得连撤退都无法办到的吕布认为,许县作为曹操根本之地,牢牢占据后。就在那里不时接收一些曹军投诚之人,对于稳定局势是有极大好处地。 “成王败寇”,当时的人也是很现实地。无论你说得再好听,计划得多精妙,败了那也是败了! 吕布的性子也不会拉下面子去同张邈商议对策,坦诚是自己地失误,自然又使这个原本就不小的矛盾渐渐增大,就算因为大敌当前压下了,却总会在合适时机表现出它的作用…… 接下来的时间,在吕布和张邈联军严加戒备对抗士气回升的曹操大军过程中,缓缓地度过着。 重新夺回许县。以及过半兖州地区地曹操也将面临着需要防守各处。兵力与对方持平,并且“吃一堑。长一智”,值此重要关头,吕布也颇听善言,局势自然在陷于僵持,到得十二月中两月时间内,曹操仅仅是将许县周围十县拿下,而再无进展。 到了这时,吕布渐感自己只怕是无法完全击败曹操,但他同样不相信自己会败,顶多便是僵持共分兖州之局。 但“卧榻之侧,又岂容他人安睡?”,曹操又岂会任由他这等心腹大患就时刻在自己身边虎视耽耽? 十二月二十一日,再次问计于心腹谋士们的曹操忽闻得郭嘉进言道:“主公可记得先前与荀文若代表刘幽州,所签之盟约?” 曹操眼前一亮,立时便知晓郭嘉之意,大笑道:“妙哉!奉孝又先吾一步矣!” 精明如曹操,只需轻轻提点便立时“闻弦而知意”,郭嘉从不含功地性子,也注定了他多以提示为主的谏言方式,由主上自己去想到,同直接说出,这中间相差之处岂只毫厘? 就在这个一年终尽,民间处处欢庆节日之时,曹操派出满宠为使者却向西南而行!文台之长子孙伯符攻略下,七郡有三入其手!其与荆州有杀父之仇,而江夏之地至关重要,备自请命为江夏一小吏,只需为荆襄百姓保得平安则余愿足矣……” 三十五岁的刘备看着自己年纪很快便要进入四十之龄,却依旧算是一事无成,再也忍不住于这一日间在襄阳州牧府中,直言请命道。 “玄德勿忧,江夏郡有黄祖主持,其虽有些脾气躁动,却属于经验丰富之战将。吾尝闻玄德新近得子,汝之弟云长稍后亦然,可谓双喜之事,还是先于家中陪伴娇妻幼子,待需用得玄德之时,吾自不会客气。” 刘表应付起来可算纯熟之极,想荆州之地拥有无数避难于此士族中人,他却一直坚定实行自己地“任用本土士族,求长治久安”政策,婉拒有些身份来历的求职之人,每日间再少却也有两次以上。 “两年时日,备之腿腹尽生累赘,惜何报国无门耶?” 有感而发的刘备洒泪欲退,刘表虽然心中有所触动,但还是认为大局为重,嘴唇动了动,终是未说出什么来。 就在刘备作礼便要退出之时,忽有卫兵来报:“有兖州来使满宠奉曹兖州之命求见!” “是曹孟德所遣使臣?请其入内!” 此时正是刘表在召集心腹们议事的时候,而刘备是因前时守襄阳之功被封为书佐,有议事资格。方才正是说到江东局势变化,故而刘备借机提出请职。现今听闻曹操派来使者,正处于再次失望之中的刘备并未深思这究竟有何深意在内,他又是否会有机会…… 而刘表在亲自看过满宠的拜贴后。也是立即下令道。 “宠见过刘荆州,且代曹兖州表问好之意!” 满宠入内后见得府堂中两边文臣武将不少颇有几分威势,他却面色不变,淡定自若地施礼拜见,毫无失礼不周之处。又显得不卑不亢。顿时让包括刘表在内荆州诸人,对于这位名声不大的文士侧目相看。心中多了几分敬重和不可小视之意。 “嗯,多谢曹兖州之记挂……却不知使者此来是为何事?” 客套两句之后,事务极多的刘表显然不想拖延太久,便直接问起来意。 “宠此来是有机密之事,却不知大人可否……” 余下地话自然不用直说。是想刘表能够摒退闲杂之人,当着众人之面,这话显然满宠说出口有些不妥。只由为主人地刘表道出,那才合适些。 “伯宁不必有所顾忌,此处尽为荆州忠心可靠之人。有何话语直说无妨。” 在这个时候,刘表却要显示他地风度,只怕也是当满宠所说尽为托辞,趁机用此话收拢人心了。“既如此,宠便直言了!” 对于刘表的这个决定,满宠虽然心中不满,但主人如此表态,身负重责任他却也只能继续说道:“吾主想请大人借些兵员粮草,助我等破除乱贼吕布一党!” 此话一出。堂中众人顿时再不复先时平静。皆是交头接耳,多有质问者。满宠却是不闻不答。只看刘表态度。 “本牧受命镇守荆州之地,而兖州之争实难以说清谁对谁错,需得帮助一方,实有些说得过去罢?” 刘表只从两位心腹谋士蒯良,蒯越那微微摇头地表情,再自己稍加分析,便直接反问道。 “吕布先从丁建阳,再委身于乱政之董贼,现今趁虚偷袭兖州,使无数百姓遭劫,其行径与匪贼何异?刘大人所言孰是孰非之语实为谬论。” 身为使者,如何才能成功说服对方而达成使命,这也是有讲究地,满宠现阶段便只是依次反驳,见招拆招,却不忙于将所有底牌交出。 “即便如此,那曹兖州与袁冀州于私为旧友,于公也是属从关系,直接请其发兵,夹击之下吕布又岂能为患?君奔行千里来荆州求援,岂非舍近求远,弃易就难?” 此时众多谋士在此,自然不需要刘表将言语说尽,自有蒯良出来反问道。 “当今天下崩坏,诸侯并起,敢问世间心怀汉室者能有几人?袁冀州为人如何,宠不多言,但其属下谋臣之人眼光人品却不敢恭维,吾闻吕布之军师陈宫派人送金银于许攸,郭图等人,教其进言使袁冀州作壁上观。此等视盟友危境而不顾之行径,徙令他人齿冷而已!” 满宠环视左右,直言话语顿时让刘表都有些惊奇,不知这位使者究竟是胆子够大,还是曹操授命如此,竟然直斥袁绍之过,若是此等话语落到袁绍耳中,只怕袁曹两家必然立时翻脸! 而满宠话语还未说尽,只听他续道:“再回吾先时问题,方今天下,愚以为心怀汉室者,除却刘荆州,刘幽州,与吾主曹兖州外,余者寥寥!或力不存心,或时不给予!若吾主败阵,只空余两位宗亲贵胄却又能撑得几时?又能何时使纷乱平息,天下重回一统?” 这番话语一出,顿时让场面寂静一片。 满宠所说话语并无破绽,袁绍为人如何,只从他当那“关东讨董联军盟主”,后来又是数次想另立刘虞为帝便可知道不少,而满宠所言又是以大义名份出发,虽然堂中众多荆州士族各有心思,对这大义凛然之语颇为不屑,但表面上无法直接反驳此言不对,一时间也无法找出合适之语来说明刘表没有出兵的必要。 “既然使者有言在先,刘幽州却据有幽、徐之地,带甲总共将近二十万众,又与曹兖州有过同时追周董卓旧情,若往求援,岂非正好?吾主虽亦有十余万带甲之士。然而荆州初平未久,境内山越,匪盗依旧不绝,且江东之地也算有大患在彼,可用之兵甚少。往赴千里只怕是有心无力矣!” 蒯越也不闲着,反应极快地他立即便顺着满宠意思。“哭穷喊难”下却又反而将其一军,扯出刘晔来。 他这番话顿时让荆州众人暗自点头,刘表也是心中一宽,在他看来,能保一地平安已是足够。却无丝毫进取必要。殊不知正中了满宠下怀,只见他不慌不忙地说道: “刘幽州初定徐州,连番大战下自然无力出兵。便他却是极识大体,早与吾主有盟议,只需合适之时便可同进退。共取予!” “哦?为何本牧却得消息,先前于徐州之时,刘幽州与曹兖州却有连场大战?” 空口白话,在这种正式场合,只能适可而止,刘表看着满宠并不像愚昧之辈,自然心中一惊,先信了半分,然后再细问道。 “先前刘幽州与吾主确有小小的摩擦误会。但两者皆非不识大体之人。误会早已冰释!而盟议却也于近日达成,只是现今刘幽州徐州兵员不齐。无法强行出战,而兖州局势吃紧,不得已下吾主只得请刘荆州能够救急一时,将来必有回报!” 满宠的这句话可算半真半假,使不知底细的旁人很难分辨,“遇上哪种人应该说什么话,又应当在什么时机说?”,这个问题满宠显然是自己心中有底地,反正这等秘密之事曹操与刘晔不说,外人也不可能知晓! “空口无凭,此事太过匪夷所思,请恕吾等难以相信!” 蒯良见到刘表默然沉思,显然在为难考虑,心中有想法地他当然会如此说话----“必有回报”,只怕是等占稳脚跟,然后大军铁骑前来“回报”吧? 在他们看来,曹操并非易与之辈,最好就是与吕布两虎争斗,到最后无力进取。 那他们是否眼光短浅,不知道曹操若是倒下,必然是袁绍尽得渔翁之利,会强大到无人能抗地步? 事实并非如此,原因正是刘晔的存在! 精明厉害的人越少,这个乱局就会拖得越长,对于他们这样全盘利益得到保障地荆州本土士族来说,就越有好处。曹操势力被灭,袁绍地确强大之极,但他同样也将面临着全天下诸侯的敌意。 而在此时联结于刘晔,孙策依旧从属地袁术,西凉集团势力,甚至于益州蜀中刚刚继位,还显得有些励精图治的刘璋,并州之北的南匈奴约以共分袁绍之地同攻,他再强又能抵得住四方同伐局面? 同样的道理,也适用于刘晔身上! 荆州士族们的心思,除了他们自己,其它人是不可能全数吃透地,包括曹操和刘晔。这些,就是他们的打算…… “盟议部份文书在此,请大人过目!” 满宠自觉时机已到,立时便从怀中取出封好文书双手呈上道。 “……果真如此?!” 到了这一步,即使还没看,刘表也九成相信确有此事了,当这份文书被拆开放于案前,他细细观看时,顿时面色数变,总算知道了为何满宠最先所说要与他私下商议原因了。 其中曹刘两方约以共分袁绍之地外,还明摆着将长江以北,关中,西凉一带整个北方地区划分掉。若这种情形真正发生,而曹刘联盟又能在最后找到目标,比如说同攻江东,或者共分荆州,益州…… 这个天下,还有能够抵挡他们的么? 曹操这招是真正地险棋,他为求万无一失,在明知道刘晔地确有困难,但更多地却是想通过此次看他是否够资格作为一位看似实际得利与刘晔相比更要稍多一些地盟友情况下,将自己与刘晔地秘约让刘表知晓,未必没有极为了解刘表,知道他不可能也没有必要翻脸来攻,以此来求给个善缘意思。 但若刘表反应不如他所料,不依常理的翻脸,或者透露密约给袁绍知晓,对于再三要求保密的刘晔而言,曹操的行径又会给这个盟议带来什么结果? 不用。他可能遭逢意外,败于吕布之手,毕竟对手拥有近四千久经战阵的并州铁骑,而对于骑兵地威力,经过与刘晔作战已经自己亲自使用不下百次。曹操自然是极为清楚的;用了,会有过半的把握得到刘表支援。使得胜利地天平向自己倾斜! 事实表明了在这个两难局面前,曹操选择了相信自己还有郭嘉地判断,冒险一博…… “吾已知晓此事,但干系极大,还需得多作商议。此文书属极为珍贵之物,伯宁自收好!来人,领使者往驿馆休息。” 内容太过惊人。刘表并不想让所有人知道,便立时收起,教人送回满宠手中道。 “大人英明。宠告退!” 实际面上看似依旧镇定地满宠,方才也是担心不已,见到刘表没有将此书付于手下观看,心中大石这才落了地。该作地,他已经作完,剩下地,就只能听天命了。 于是,他也是恭敬作过一礼,然后便退出去了。实?” 早摸清刘表脾性的蒯良实际上心中已有定论。但见一时间无人说话,刘表也在静静沉思。但直接打破僵局道。 “盟议文书不假,内容也颇为可信。” 刘表简略地说明情报,具体内容他不说,别人自然也不好动问。 “明公,荆州虽已平经年,但并非能够经得起长久战事,吾等信守中立即可,若再涉乱局,岂非惹祸上身?” 蒯良如此进言,自然是因为从两年之前,刘表就已经实行了中立之策,与袁绍集团也只是保待着表面上的友好关系,由于孙坚之死,更是在袁术担心会遭夹击之时表求和之议,顿时使其大喜之下赶紧接受。 两年间的太平日子,自然使得无论是荆州士族还是刘表那本就不多的进取之心更是消磨殆尽。引次若非是刘晔与曹操地结盟这个变数,便算是满宠口才再如何了得,都休想使刘表中立心思动摇! “然则盟议若成,刘子扬自然不会眼看着曹孟德败阵,若其在合适时机出兵,处理时机得当,反而得到曹孟德之实力,岂非大势不妙?” 蒯越在此事上,与其兄却有不同看法。 在他看来精明雄才之诸侯,若是没有机会能够除去,还不如四面结好,让其虎狼相争,他们正好从中得利! “吕奉先早有战神之名,何况袁本初态度暖昧,若吕奉先能够从善如流,再调用铁骑决战,曹孟德只怕难是其对手,吾等就算出兵,也不可能太多,于大局影响极微,反而结怨于吕布,若其最终击败曹孟德,占豫州,再联结袁公路同袭徐州,下一个目标,岂非便是荆州?” 平日间意见极少有分歧的刘表两位左膀右臂,在此事上却是针锋相对的各执己见辨论拆台,实属罕见。 “两位不需太执着于想法而伤了和气,某以为此事却属极易,哪里需得如此郑重其事?” 蔡瑁作为荆州统领军事人物,他一出言自然份量不轻,话中意思也立时让本就主意难定,颇有些头痛地刘表侧目相望。人人注目情况下,蔡瑁清咳一声,然后再扬声道: “曹操请援,那便给援,只需派一支约为两千之数老弱羸兵运送些粮草给他,便算全了援助之名,不打我荆州旗号,吕布不可能知晓,若曹操胜,则于吾等有好处;若吕布胜,那些羸兵正可说是为曹操先时所逼故而派往,岂非两全其美?” 说完的蔡瑁颇有些洋洋自得,在他看来,这个主意当然是天衣无缝,十全十美…… 实际情况如何,只从蒯良,蒯越两兄弟那古怪的面色,刘表长叹一声地表情或许可以猜知一些。 “此计固然精妙,然则何人愿领队前往?” 不想直接让蔡瑁这小舅子落了面子的刘表,再静思许多,发现这也并非全无用处之计后,只是轻咳一声,然后问道。 果然,此话一出,众将皆知此是为真正的吃力不讨好苦差,尽是低头不语,只顾左右表情,而无一人应声。 “备愿前往!” 片刻之后,突然响起的这个声音顿时让心思各异的众人齐齐侧目,搜寻出声的那位“傻子”,却发现不是立于末位的刘备又是谁? 在发现自己待于荆州,在此地没有明显的外来威胁前,不可能得到重用的刘备,在仔细考虑过后,立时便觉得这是一个难得地机会,于是便决然请命,至于后面如何打算,只能到时再随机应变了。 十年前,原本只是落难于他手下地刘晔现今已成两州之主,他却奔波无功,刘备当然极不甘心,同样是姓刘的,他不认为自己比任何人差,欠缺地仅是一个机会罢了! 为此,他行刺过刘晔,拉拢过益州的张松,与刘表之子刘琦交好,可都算徒劳无功,现今面前有机会,即使希望不大,危险极多,想成就一番事业的他必须得如此选择! “玄德愿往?” 对于同是汉室宗亲,又确有几分才能的刘备,刘表的心思是极为复杂的,他一方面不希望让刘备得到重用,将来可能会妨及他治理荆州,又不想平白让他离去,只是好好供在荆州,急需时再用便是最好结局了。可他刚才话已说出,同时现今看来短时间内确实荆州不会遭乱,放其离去…… 也并非不可! “好罢!委玄德为建义校尉,于明日未时领军押粮,随同曹孟德之使臣一起赴兖州罢!至于此行千里,可能多有耽误,玄备自可决断需否带上家眷便是!” 能解决现在一个为难局面。刘表对于刘备的离去并不觉着有多可惜,只是淡然下令,就连教其如何情况下可以回转都未明说,显然对于这两千老弱军士的命运,也没有多少关心。 “遵令!备自会见机处理,这便请退前去准备了!” 刘备心中一喜,无论如何能够再次领军已算是大喜之事了,他比于近时得子更为高兴,面上却不动声色的镇定作礼道。 “嗯,明日自会有传令于玄备之府上,君行一路平安……” 到了最后,刘表也颇有几分感慨地补充道。因为汉朝历代之政策,宗藩中若无真才者,散于田亩民间者不计其数,出于自己必须的考虑,他不能重用刘备,坐看其奔波往来,只求一实职,这何尝又不是一种悲哀? 因为刘表的决定,刘备再次得到了影响天下大势的机会,他与关羽所领的两千羸兵,就这么登上了兖州之战舞台。 当然行刺刘晔时刘虞所发之公文早已石沉大海,此时名声不显的刘备,行走于已同刘晔结盟的曹操阵营之间,可算是真正的火中取粟,他最终又能否真正得到什么? 与刘晔的那一段往事,以及尽阅人间冷暖,知道贤才难求,多有反思而更加成熟的刘备,又能在历史这个大舞台上最终扮满一个怎样的角色? 卷八:刘曹联盟 第六章 变乱再起 兴平二年,一月十五。 这一天大雪还在纷纷扬扬飘着,幽州大地已全是一片银妆素裹,连降数日后积雪竟有一尺之深,人踩上去可直没于膝。 “燕儿,琰儿,难得今日有空,我们便于望景亭中品茶观景如何?” 午时用饭过后,刘晔看着两位将近三月,已元气尽复,重新焕发艳丽光彩的妻子说道。 “好呀!已有多时未与夫君对弈,便在今日让琰儿看看夫君之棋艺可有长进?” 一家人其乐融融,只是欠缺了两位由奶娘照顾着小公子,还有刘晔收为义子,但却在代郡幽燕学府中学习的郭淮。 “哈!为夫也有此意!燕儿意思如何?” 刘晔轻笑着答应下来,可见刘燕只是淡笑不语,当然不能冷落了她,便亦问道。 “妾却想去看看成儿还有寻儿两个,稍后再来观战吧?” 他们三人每日都会亲自照看两个儿子一会,其中又属于刘燕去得最勤,见着今日天寒,担心儿子受冻的她当然是先要确定他们无事,这才能放心与刘晔一起享夫妻温情。 对于这一点,刘晔曾开玩笑地说着两小子可算占了他极多便宜,分了大半妻子而去。当然,也仅是玩笑而已,他自己每日无论多累,却依旧会亲看两个儿子一眼,这才能安心入睡。 “不如将淮儿也接过来,趁着这几日夫君有闲,一家人好生聚聚吧?” 聪明乖巧的郭淮,曾经是刘燕闺中密友的蔡琰自然是极为熟悉的,此时得到刘燕话语提醒,也赶紧说道。 “恩,正逢得学院中也会放假十日左右,接来确实合适,只是这雪却是太大了些,只怕道路难行。还是等今年他能够学完全部课程,然后我就一直带他在身边吧!” 看着外面的大雪,刘晔又想到了三年前那一次初掌幽州,立即发兵攻打右北平之事,当时雪并未有这般大。可行军的难度他算是知晓得极为清楚,就算是先前代郡与蓟县之间官道比别处拓宽了两倍有余,只怕也不能使得车马行走方便。 有这种顾虑,刘晔会作出这个决定,自然也不奇怪了。 最后,还是刘晔也心系起两个宝贝儿子,一起携同两位妻子先去看情况。 仅是三月时候。原本小小的初生婴儿已颇有些份量,亲眼见到他们一天天长大,刘晔的心里也有着极为特别的感触,他们的每次微笑和啼哭都会牵动刘晔内心,同样只从姓名间,也知道刘晔对他们寄予地不小期望,各种复杂特别的情感交织在一起,令第一次作父亲的刘晔颇有感触。 “夫君棋艺精进极快,看来不用多久,琰儿再难取胜呢。” 汉末时围棋规则与后世稍有不同。纵横间一共是十六道,而非十八道,行棋路线当然也多了各种变化。但易学难精是它们的共同点,而在此时,对于弈棋的态度也是呈两极分化地,有如刘虞这种视其为不务正业,也有许多抬出孔圣说法,以其为荣者,于士族之中,闲时对弈之风却是颇为兴盛的。 这一次。蔡琰用了半个时辰方才胜过刘晔,再不似先前那般轻松如意,当然她不会认为是自己退步,而是刘晔进步太快愿因了。 “为夫实际上很少有时来研究对弈围棋,至于先前水镜先生所布残局之事,更是难解其秘,索性丢于一旁不再过问。棋道却与军略相通之处极多。吾军略逐渐进步。这弈棋水平见长倒是确实,却不知反之是否样如此。若能如此。那幽燕学府中学生们只怕又得多一门需得头痛万分的课程了,哈哈!” 大事小事,三月时间已处理妥当,各种局势变化尽在掌握之中的刘晔心情是极为舒畅的,玩笑之语也是随口而说。 “是呢,琰儿可听得许多人要我劝夫君莫要增设诸如地理,统筹,物理等用处极少之科目,想从政者却不需知地理,也不需知晓清楚许多原理,只学统筹之法,理政之术,只需一年便可毕业,何需四年之久?” 对于刘晔的各项举措,蔡琰是知晓得极为清楚的,不然她也不可能拿到第一届经过层层考核后,得刘晔亲点地乌龙“状元”了。同样,若有机会,她也会对刘晔有可能施行不当的地方提出自己的意见。 对于这是否会有干政嫌疑,刘晔不在乎,蔡琰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外界不知情况下自然也就算得夫妻间一项共同语言,用来增进感情是最合适不过。 “专精于一项,确实可在短时内使得学院运转效率极高。但是,首先并无太多合适职位给予他们;其次,需得通过考核后方能毕业,再经过实际施政证明水平方能转为正职,这些措施皆是为了让他们并非只是纸上谈兵之辈,我不急于增植披忠心可靠,但却能力欠缺的亲信。时间有的是,真正经得考验,有实践经验,也有坚定心思之人,这才是我所需要的!现今这个权力划分,不行!要规划一个合理又合适的权力架构,保证长治久安,这并非一件容易之事,为夫也只有按部就班,尽最大余力促成此事。$君$子$堂$首$发$” 此时刘燕因感觉寒冷,被刘晔叫人送回房中加衣休息,这外间便只剩下刘晔与蔡琰两人,以及一些亲信下人,有话刘晔当然也不会瞒她,直拣些关键得说便行。“原来夫君却是打着培养一批允文允武的能臣将才主意!好容易有闲时,多谈这些政事却也大煞风景,琰儿尚记得幼时难得有次能够与同伴在下雪之时嬉闹于外,捏雪球相互追打,弄得好不狼狈……” 这一日间只有微风,故而雪花只在亭外扬扬洒洒飘落,颇费精力地对弈一局之后,刘晔与蔡琰皆有些意兴索然味道,看着亭外景色,蔡琰眼眸闪动。却是触景有感而发。 “这有何难?等下叫人将加好衣服的燕儿叫来,我们三个来堆雪人,打雪仗,再教府中下人们也可以尽情欢闹,添些热闹气氛如何?” 刘晔地这句很快得到蔡琰雀跃支持的话语。直接导致了稍后府中一片喧闹的景象。 堂堂州牧大人,竟然像个孩子一般没有丝毫体统可言地与两位妻子玩起雪仗,又成为继去年亲耳听得刘晔失态连吼“有子”之喜后,第二件刘晔亲卫和下人们后来对于外人津津乐道,充作谈资之事。 短暂的平静温馨生活很快过去,当时间进入到月底之时,刘晔又开始忙于诸事。特别是亲见幽州士族代表,尽说先前徐州所定“合同计划”之事。 原本幽州经过公孙瓒之乱,再安置流民,这其中是有很大部份是直接由刘晔实行屯田制的,而本土士族们逃到辽东,塞外,甚至袁绍的冀州地也不在少数,故而留下未走,终于等到刘晔接任的士族中多有空置田亩在家,因为战乱原因而非刘晔之过。他们没有收入自然也不能责怪于刘晔身上,三年间他们也是依着刘晔建议适当减少了部分征锐,吸引了不少流民耕种。但还是没有刘晔直接施行屯田制,只需提供劳动力,便可先预支粮食,待得收成后缴还的诱惑来得大些。自家田地,也多有闲置,只靠奴婢尽力自种一些多些收入。 故而当刘晔提出如此想法,在这些士族们的眼中,不吝于直接送他们钱粮! 比诸于徐州士族。他们多尝了短暂失去一切,还有不短时间内无甚收入地过程,不需刘晔多说,只要将关键处点明,绝大多数地幽州士族们立即就反应过来,纷纷表示支持。 依然那套程序,统计数据。丈量核实。约以文书。 比起徐州来,早就熟悉刘晔办事风格的幽州官僚集团。效率自然更高一些,赶在春耕前,屯田耕作百姓,管制人员,具体施行措施皆已就位。 而刘晔也在这一月时间内忙得每日深夜方能回到家中,同一套合理的方法,使得幽徐两州士族们在得利同时,也不知不觉中完全归心,捆绑于刘晔征平天下的战车之上。事实再证明了一句真理----得到一样东西,注定会失去另一样。 至于如何取舍,这就是真正考验一个人能否成功的关键之处! 现在是公元195年,是汉献帝兴平年号的第二年,也是最后一年,这一年中原大地小战不断,大战同样不少。 长安地变乱到这一年已进入尾声,随着李,郭两人同掌握了长安又拥护皇帝地杨奉的数次会谈,张济地劝解、白波军的有意借杨奉这条线护上献帝。 最终的和议,反悔,追击与乱战中渐渐使得局势极为复杂。 得到刘表一些粮草援助,更是认为刘备,关羽是难得人才的曹操,坚定了自己必然会击败吕布的信心,终日只在与心腹们计划着何时能够一举击破吕布与张邈的联军。 淮南的袁术,每日摩挲着传国玉玺,看着那“受命于天,既受永昌”的字眼心中那想作“天子”称帝地**也一天天强盛起来。这个**使他忘记了从南阳到淮南,他先后败于刘表,曹操,刘晔之手的教训;也使他仅存的一点理智缓缓消失,变得更加疯狂和不择手断!日这一天,却招来心腹众将们,一番言辞过后,根本不找人作托的袁术,直接便轻咳一声对众人说道:“从中平末时,汉室已失天下,今孤欲称帝,诸卿以为如何?” “不可!” “主公三思!” “荒唐!” 一片反对之声,其中不乏有敢于直言,原本看好袁术故而倾心支持的士族。他们会反对,袁术早有预料,可无任何一人赞同,就是他自认待其不薄的心腹众将张勋、纪灵等反而是最先反对的,而文臣谋士同样如此,而平日间最能识势的,极擅于拍马取悦的陈纪竟然也只是默然不语,不直言反对。 一切的一切。在令袁术大怒之余,也不乏心惊。 “孤意已决,前日已送书信于伯符之手,若其支持,则立时登位。届时诸公皆为开国元勋,辅吾征讨叛臣,平定天下岂非幸事?!” 走火入魔地袁术,说完这番话语,直接便拂袖而去,只留下身后一片或请他三思,或跳脚大骂。或窃窃私语众人。 “袁公路想称帝?” 正值二十余岁,比孙策小一月的周瑜在被紧急召住议事,听闻孙策介绍后,立时满面惊讶地反问道。 “确实如此,其亲书之信在此,吾已仔细对验,并非伪造。” 孙策在周瑜面前,并非如外间江东士族盛传那般冷酷无情,是个杀人魔王,而只是个不摆架子。有若兄弟之间的平等朋友关系。见得平素以精明著称地周瑜如此神色,孙策轻笑一声续道:“策先前初知,亦是与公谨一个模样。前时袁公路虽然多有失信,却也算得一位颇有几分聪明之人,他怎会如此愚蠢,公谨以为,这会否是其试探之法?” 实际上,孙坚之死与袁术脱不得干系,而孙策与其不翻脸,也是因为他现时实力不强。虽平江东三郡,但多有借着袁术幌子行事便利。这些话只需孙策与周瑜两个心知肚明就行,却不用直接说出了。 “伯符创业之初,不能草率行事,瑜也曾为居巢长,与袁公路有打过交道,其确非愚昧到不识时务。不辨天下大势地步。还是派人密探寿春形势,再作决断吧!” 周瑜摇摇头。遇上这等可算匪夷所思之事,又关系极大,他当然不会现在就作出决断劝孙策如何行事。 “策亦有此意,然则属实,那又如何表态?” 由于周瑜是自领一军,与孙策各守一地,只待合适时机再攻其余几郡,不可能时时聚在一起,故而孙策先问道。 “瑜以为,无论是否属实,只要袁公路未公开声明称帝,伯符则不用表态,只是拖延即可;若其称帝,立即与其绝交!” 周瑜斩钉截铁地说道。 汉室名存实亡,这是不争的事实,诸侯们多少有些称帝心思,这也是可以肯定的。但任何在这个天下士族们多还心向着汉室之时称帝,就是在自取灭亡,与天下人为敌! 行止出格,可以用“非常时”搪塞过去,直接称帝…… “公谨此言深得吾心,他袁术倒是忘了前时刚败于刘子扬之教训,可惜了一幅好皮相,又难得的大好家世!” 没有外人在场,孙策当然也可以毫无顾忌地表露出,他实际上对于袁术地恨恶之心。在孙策与周瑜地身边,正是十四岁的孙权,近三年间,他在孙策任何决策之时,必然在场。虽然年轻尚少,但经验却丝毫不差! “少说话,多记事”,在吸收孙策对待属下感以情义优点同时,孙权自己坚持地想法,也在缓缓的成形中。 “还没有消息么?” 连续十日,袁术并未处理正事,只在他府坻中安等孙策消息。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询问的次数也愈加多了起来。 “没有……” 再次得到这个信息,袁术烦躁地起身走来走去,到了午间对着那些山珍海味却也没有丝毫食欲,仅是浅尝几口便下令道:“如此难咽,厨师看来又得换了,全部倒掉!” 没有孙策的支持,自己集团内部更是反对声一片,十日间原本支持他地士族多有背其逃离到徐,荆,江东之地者,袁术也不管,当然,至少这种反对之声,也使他清醒了不少,还未到孤注一掷的强行称帝地步。 而就在袁术将他席上那些耗费无数钱粮作成的山珍随意废弃时,淮南一地百姓们大多却只能以观音土充饥,死者累累。卖儿卖女只求石米饱食,丧心病狂,择人而食者不计其数。 这样的人,就算全天下被其所有,他袁术又配为一位合格的君主么? 三月二十五日。终究还是未得到孙策表态的袁术坐不住了,再次召集众将许愿好处,希望能得到他们支持,这样才能称帝登基成功。 可是---- “主公忘否去岁与刘子扬征战往事?其据徐州短短半年之内,便使得兵强马壮,比诸先前陶恭祖在时强了何止数筹?刘子扬是为汉室宗亲,主公前日称帝。末将敢肯定得到消息后,其必立即出兵前来征讨!” 纪灵实在不愿意看着他跟随时日极久的袁术走上不归路,见到那些敢于指着袁术鼻子骂的硬脾气士族已走,余下众人只是口中称着反对,却不直斥其后果,他终于立时出列,大声说道。 这一番话语说完,众人看纪灵是为败军之将,却不惜拿此污点来希望告诫袁术悬崖勒马,顿时敬佩不已。有人牵头,自然随者尽数附议,一时之间。寿春的袁术公堂之上,全是一片“刘子扬”,“刘幽州”如何的话语。 袁术初始还能强压怒气,先抛出自己一个杀手锏道:“孤若称帝,则名正言顺,而且各有心思地诸侯们,未必不会立时跟着称帝,到时孤占了先手。自然是有极大好处。他刘子扬又能讨得几处?” 显然,袁术以己度人下,只是认为这个天下少一个出头之人,如若他能站出打破这个僵局,自然会让局势变得更乱,从者云集下,他这首先称帝之人自然是最“合法”的。 但袁术属下众将们直接便以“于己方内部。便已知此为大逆之事。又岂会人人皆从?”驳得他哑口无言,那心中的怒气也积压到了极点。 猛然间。他再听到“刘子扬”三字,顿时大怒拍案而起道:“亏得汝等提醒,孤倒省起一事!他刘子扬正是淮南成德之人,立即派人根据户籍查其亲属,以此为据,看他敢否来攻!” “主公!仁义者不绝人子嗣,有德者不害人亲属。刘幽州并无过处,主公此法却是立招天下骂名矣!” 众人又是一惊,他们跟随袁术极久,算是牢牢地打上了“袁氏”烙印,利益荣辱全系于一体,哪里会想让袁术最终落得个惨淡收场,他们也不得好死结局?顿时齐齐苦劝道! “孤不害其亲属,亦谈不上绝他子嗣,只是借机与他讨个平衡而已,孤意已决,汝等休要再劝,陈纪负责此事,五日之内,必须有所结果,都退下吧!” 称“孤”本是封王者权利,到了现在诸侯并起时候,也确有用作谦称,但一般用于心腹之间,像袁术这般从得到玉玺后,便直接于众人前称孤道寡,就可以看出他地心思了…… 早在十年前,刘虞便曾派人到刘晔家乡探察其亲属情况,但那时正处黄巾余乱极盛之时,户籍资料并不好察,也仅是通过乡邻口述,知刘晔之父刘普已然去世,其兄刘涣却在黄巾之乱中不知所踪,其余远支旁亲,也多有迁走,且与刘晔一系并无多少交情,故而无功而返。 但后来扬州之地很快平定,自然又重新编理户籍资料,而这些又落到了后来袁术的手中。 幽州地刘虞与刘晔也是多经大事,这件难办之事自然就放下了。 四月一日,受命硬着头皮清察户籍资料,然后再领兵大加搜索的陈纪,终于领着流落于军中,只是一个小小伍长的刘涣回到了寿春。 “你就是刘涣?” 看着面前这位个子不高,面上尽是黑瘦之色,神情木纳,约为三十二岁左右的汉子,袁术实在无法与英姿飒爽的刘晔联系到一起,半晌后终于倨傲地问道。 “卑下正是!” 刘涣神情间多有些慌张,他并不知道大队士兵气势汹汹地将他带到原本扬州的州牧府大堂之中,直面袁术这位实际掌握者究竟是为何事。 “汝可有亲弟名曰刘晔,表字子扬,今年正好二十七岁?” 虽然先有过回报确实,但袁术地内心还是一阵阵快速跳动----毕竟这是关系到他能否坐上那把朝思暮想地位子! “正是如此!难道袁将军知晓吾弟消息?” 先前陈纪实际上也是问过这个问题的,但在刘涣点头过后,便直接押着他来到了州府之中,并未给他仔细询问机会。他看着袁术那奇怪的神色。本就见过大世面的他立即抓住机会直问道。 刘涣虽然在袁术军中,但刘晔的名声流传在民间的,多以“刘幽州”,“安平侯”为称,现于士族圈中地。才是“刘子扬”,他又未能亲自参加对刘晔地战斗,自然不知道占据徐州后,外界名声更大的“安平侯”就是他地“亲弟”! “是就好!是就好!有事却需得烦劳于你……” 袁术笑得很开心,这个开心甚至让他自认十拿九稳,开始在作内部心腹工作同时,静下心来缓缓准备着“登基”大典。而对于刘涣,自然也有方法应对。 但,他认为刘晔一直以仁义之居,以其兄在手,必然会有极大作用,所以才如此笃定,那他地如意算盘就真能够拨响么?他又能开心到什么时候? 兴平二年五月,曹操与吕布再次大规模交战于陈留一带,与此同时,刘晔再次领着亲兵们趁袁绍注意力全在曹吕大战之时。取道冀,青二州用八日时间到达徐州治所郯县。 幽州与徐州相隔太远,现今大敌尤在。自然不能有任何一点闪失,他于这个时候离开一切走上正轨的幽州,再次亲自坐镇一离八月地徐州,是极有必要地。 不仅是刘晔敏感地觉得曹吕之争会划上句号,徐州将会不再平静这个大事,更有他临走之时徐州所设定的那一套限制措施是守成有余,但也会有许多大事不能作出决断而延误,只能留待他亲自处置这个内忧原因。 重大之事拖延过久。很可能会生出无穷变数,现在地盘相隔太远,又非是洛阳那种有险可守,可放心任由田畴,赵明两个施为场地,有这种无奈之举那也是正常的。 果然,刚到达郯县的刘晔。就陷入终日忙碌状态。幸好并无极其重大之事拖延下来,稍稍重要的。也只是他临走之时所议的招纳工匠依代郡之法设立兵器司,监造更加精良地兵器,而所需预算,以及整顿徐州吏治,大批穷凶极恶的匪盗需要他地大印落下方能定罪等等。 刘晔原本并未打算离开如此之久,但计划赶不上变化,要完全把握好自己全面战略的进度,就算有荀或,田丰,戏志才这等忠心为主,又是极为精明之人,还是有许多方面是非要刘晔亲自主持不可的! 人才永远不会嫌多,在打天下过程更是如此,而自己培养所需时间实在不短,在此之前,刘晔也只能“能者多劳”了。 虽然确实忙得颇有些头晕眼花,但刘晔看着徐州完全安定,新征收之兵员换装过后也渐渐形成更加强盛的战斗力,他心中也是极为高兴的。 面对着各有想法,同时也各有长处的天下诸侯们,最后能否取得胜利,只怕比得就是谁的算盘能够拨得圆满如意。刘晔明白这点,故而再刚松过一口气,立时发令沿用幽州“文辨武斗”选拔人才地制度。 当然,徐州人口更多,又没有幽燕学府这个刘晔用了十年时间来完善地极为特殊的培养人才基地,选拔要求自然更高了些。 虽名为“文辨武斗”,但无论是士子们还是百姓,甚至于刘晔自己,都是注重于文。而武斗中想择出一位领兵极强人物,那个机率实在太小了些。于是就在别处激战正酣,徐州地士子们却是皆在好奇而又跃跃欲试地准备着大显身手,一鸣惊人。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朝成名天下知!” 刘晔派人在郯县校场上设下地会试场入口,就贴上了这份由他亲书的对联,更是让许多在先前没有机会入仕的寒门士子,或者是避难于此的别处士人更是心痒难奈。 五月十日,连续八日终于处理妥当所有积压公务的刘晔,亲自开始主持徐州第一届,同时暂时定为一年一次,规模更大需时五日的“文辨武斗”大会,至于能否招到贤才,刘晔倒是并存着非得不可心思,长久举行下去,自然会吸引到真正有才之人为他所用,这是一个优良的先择人才制度必然会带来的效果。 而在同一日,青州地袁谭得到袁绍授意下,突然袭击北海国,孔融措手不及下赶紧派信使往徐州求援,却不想终是迟了一步,在其信使六日后到达郯县同时,北海治所剧县陷落,孔融仅以身免,家小全为袁谭所得。 此时的孔融想起了前时与刘晔算是结下的善缘,只在几十名亲兵保护下狼狈逃往徐州,幸好顾念其名声以及特殊身份,袁谭并未害其家小,反而于后来遣人送到徐州,这却是后话。 与此同时,曹操用郭嘉与荀攸,程昱共同商量完皆之计,使人假书袁绍书信,责于张邈数次违背其意,此时虽有悔改之意,但若不与立时吕布断绝往来,必然会发兵帮助曹操来攻。 这封信,自然是先落于实际上掌握局势的吕布手中,当他发现其上所书内容时,大怒下不顾众人之劝直接便责问于张邈道:“公为何私通书信于袁本初耶?如此行径,却置吾等先前盟约于何处?” “邈从未有过书信付出,此必为敌手挑拨离间之计,奉先毋要急躁。” 张邈先是收留过被袁绍占据地盘的韩馥,后又是与张扬,吕布结好,数犯袁绍之忌,当然不可能在这个胜负未分之时去写什么求饶信。联军将近一年,吕布的脾性他自然也是知晓的,也强压着自己被无理呵责地气恼,耐心地解释道。 但吕布是亲自见过袁绍手书地,细看之下确实一致,当然不会善罢甘休,纷扰许久,终在众人劝解下与张邈闹得不欢而散。 在最后吕布冷静下来后,也发现这封信来得时机值得思量,张邈所言态度也并非作伪,终是为求不存芥蒂,拉下脸面亲自登门道歉。 这事若就这般再无波折,是可以被缓缓淡望的。 但曹操属下谋士们精心准备地计策,又岂会没有后招? 假借张邈手笔,付信于其弟张超求援,而张超恰巧便在袁绍势力范围内,早前已得到警告不许参与其兄之争! 相信张邈处于劣势,急需救援的张超立时尽起五千大军,准备过大河支援乃兄,殊不知再有一封密报早放于袁绍案上,言及张超会与其兄张邈,吕布会合,作为内应齐攻冀州…… 随后之事很简单,袁绍大怒下派颜良领兵拦截,最终杀死张超,其首级也被直接送往陈留。 张邈对于其弟之死,自然是痛苦万分,对于认为信报为实,再次大怒上门责问的吕布也是翻脸斥骂,脸些当场动手,最终散去后,两人各命军属分开,从此各行其是,不再互为援守。 中了离间计的张邈与吕布,面对着上下一心,更有刘备、关羽之助,气势如弘的曹操大军开始了决战…… 卷八:刘曹联盟 第七章 釜底抽薪 五月十六日,刚通过文试招纳到三位可充入幕中士子的刘晔,又得到了孔融遣使求见消息。 对于青州的情况,刘晔的以混杂于商贾中行走各地的探子们并不能得到太多及时有用的情报,而孔融从刘晔入主徐州后,也未有过实际上的来往,乍闻有使前来,刘晔当然是有些奇怪的。 宣使入内,自见礼间,刘晔见其人年约三十,行止从容,颇有风度,立时问道:“使者不似凡俗,敢问名姓为何?又是为何而来?” “某姓孙,名乾,表字公,师从郑公,因性愚钝,故而晚成出师,只于今岁前时仕于孔北海。” 虽为十万火急的求援之事,但也并非一句话就可以说得刘晔立时决意再次出兵,这名为孙乾之人却又是一派不骄不躁模样,谦然回答道。 “竟是遍注经学之郑公高足?晔前时途经北海,已闻郑公于家乡高密一带设堂教学,惜时辰不许,故而未曾拜访。却不知郑公身体安好?今公此来,又所是何事?” 对于以毕生精力遍注儒家经典,使经学进入了一个“小统一时代”,名副其实的泰山北斗郑玄,刘晔也是早闻其声名,儒家学说本身并非一无是处,只是后世之人学了迎合统治者的需要,实行“愚民政策”故而篡改地面目全非罢了。而孙乾也并非无才之辈,他于内政方面才能与糜竺相比丝毫不差,是原本刘备手下重臣,对于他的名字,刘晔也是有些映象的,只从他问话的语气,徐州的重臣们立即就知道这位求贤若渴的主子又在打着招贤纳才的主意了…… “乾代吾师多谢明公之关心,吾师虽年近七十。然身体康泰,精力充足。而乾此来,却是受孔北海之命,因北海之危,请明公发兵再救。” 孙乾依旧是不缓不急地道来,看来他对于孔融也谈不上真正的誓死效忠,只不过是食其俸禄,分其忧愁罢了。 “北海国周围黄巾余乱已清,且袁显思大军在彼,怎会再遭强攻?” 刘晔心中一动。虽然已经想到了关键,但口中还是惊讶地问道。 “禀明公!正是袁谭不宣而攻,突袭之下直围剧县,乾幸得数百壮士护持,方能突出重围!” 对于刘晔与孔融地那一段往事关系,在出发前孔融已与孙乾讲明,而一路所见所闻,再加上自己的猜想。孙乾已经知道刘晔是一个极能识得大势,又有自己主张之人。如果刘晔愿意救援,不用他多说,自然会达到效果,若刘晔不愿去救,就算他费尽唇舌,那也终是无用! 故此,孙乾索性只讲事由经过,而不讲什么大道理和再三请求。“嗯,此事晔已知晓。公远来辛苦,还是先下去休息,有了结果自会再派人通知于你。” 正如孙乾所料,刘晔并不需要别人来一齐劝解说服他作出某项决定,他只需要通过各种突发事件也锻炼自己。并着属下文臣谋士们。 “是!” 孙乾再拜一礼,然后就退下了。 而刘晔也通过这些表现确定其为一个办实事之人,看得他背影消失。再问于诸人道:“卿等以为如何?” “青州之地,并非明公管辖,先前明公能够往救,却是贼围城池,故而名正言顺。今袁孔之争实难说究竟谁是谁非,属下以为,明公不应在此局势不明情况下冒然出兵,而结怨于袁氏。” 最先表态的,是后来居上。颇有些刘晔手下。徐州文臣第一人的张昭。他在刘晔离开大半年时间内,将诸事处理的井井有条。虽其秉持绝对公平的作法,不卖面子的刚正作风得罪了不少人,但张昭从不谋私利的性子还是赢得了众人敬服。 一言概之,“敬而远之”就是大部份徐州官员们对于张昭的私下态度,但同样,他这样的性子也赢得了不少人地欣赏,从而结为友人,陈登、陈群两个就是其中代表。 “竺以为子布所言有理,青州之争事小,但却牵涉到明公与袁冀州关系,就算真要出兵,却也只能以调停为名。” 稍后,糜竺也表示了自己的意见,他的身份可以算是徐州实权人物中第二位,所说话语份量自然不轻。 而在刘晔手下,非特急时候都有这一场听取意见程序的,就算刘晔因为有自己的主张而不纳言,他也会在条件允许情况下作出说明,并非是独断专行。 这种作法,实际上在给了这些心腹们发挥才能空间的同时,也在完善刘晔的想法,在最后作出结论说明时才能让意见未被采纳之人心服口服。 再加上刘晔命记事官将所有跟他最后结论相差不远之谏言记下,以其作为实际的功劳,再辅以明确地有如军中奖赏升迁制度的应用,对于手下们的发言集积性也是极有帮助的。在这个制度下,只要有才之人,不可能没有出头机会。 “子布与子仲所言皆有道理,群却有不同看法----主公实际都督二州,自然需得择机往来,而青州若落于袁谭之手,则是为将安危悬于敌手,实在不妙!还是让青州保持现时两者并存乱局好些。” 陈群是纯粹属于刘晔的直属一系,与张昭和糜竺都有些不同,那两人是以整体利益为重,他的出发点却是为刘晔自身安危再多想一层了。 由于陈登被刘晔派作管理全面施行屯田制的主官,故而未能来此,而赵渊又纯粹是摆个架子从不发言,赵云,管亥,太史慈,臧霸,都在军中不会次次皆来参加议事。那么张昭。糜竺以及陈群的意见便已算是重中之重,而且涉及之处也非常全面,所以后来发表意见者,尽是以他们三人所秉为支持,或有补充者。 “嗯……” 刘晔伸手轻压一下,众人立时平静下来,都竖起耳朵听刘晔作出最后的决定。 “卿等所言,皆有道理!然则实际情况却不容我等缓缓分析。” 刘晔摇头叹道:“先前吾自经过青州数次,北海国并无极为坚固城池,也无可守险关。再者袁谭是为有备有发,占据绝对主动。只要其非蠢得无可救药,则北海实难保全……” “那主公之意,可是不用出兵?” 众人听得刘晔所说已是极为清楚,凭着他领兵多年从无败绩的经验,在这件事上自然不会看走眼,以为又是张昭之见正确,于是皆问道。 “不!当然得出兵!” 刘晔斩钉截铁地话语顿时让这些素以精明著称的文士们有些糊涂了。“明知对方已败还要出兵?”,这个疑问就在众人脑中徘徊不去,只得静下心来听刘晔继续解释道: “北海国是朝廷正封于孔文举管辖,袁谭大军攻袭,是为不义。而同时此地又为现时青州惟一的可算百姓勉强得到安定之地,有民约四十万众。吾出兵,非为其它,只为保得这些百姓安宁而已!到时若孔北海得脱,则以其名义大军进入北海,亦不需与袁谭为敌。只需接收愿意跟随离开之百姓足矣……” 众人听完刘晔所语,顿时恍然。“以人为本”思想,是刘晔一直强调地。有足够的人口资源,无论是征税还是征兵,都是最根本地基础。 试想一下。若是偌大的青州除了袁谭那数万大军,就只余下少数百姓,就算他占有了青州。又有何用?如此一来,则刘晔往返之时,依旧会前时那般,不论袁绍有多严加戒备,他都可以寻隙而过,一举数得之事,为何不做? “主公英明!” 陈群率先作礼呼道。紧接着回过味来的众多文臣也是接连附和,堂中尽是一片恭维之声。 大地战略定下,接下来就是细节的实施了。刘晔先派出近百斥侯。立刻快马进入青州探听消息,再教赵云等武将前来。吩咐调集兵员等事。 两日后,一切准备完毕,刘晔命赵云为主将,熟悉青州局势的管亥为副将带三万大军出发,太史慈领两千轻骑随同出征。恰在大军刚开出四日,到达东莞县境内时,便有斥侯回报青州已然陷落消息,于是赵云按照先前刘晔的吩咐,使大军缓缓而行,再用三日到达阳都。落,我等师出无名,主公究竟是如何吩咐的?” 这一日间,大军驻扎完毕,在赵云召集来众将议事时,太史慈先问道。 在刚出发时,他们三人是以孔融尚在坚守而计划战略目标地,由于急行军之事,故而太史慈与管亥并无太多时间来与中军的赵云会合。他们同样也不太清楚北海现今具体战局,故而当赵云此次议事将斥侯所报消息说出后,知道刘晔单独叫赵云去交待许久的太史慈才有此问。 “北海不可能撑过太多时日,这是主公先前有所预料的,故而吾等可借依令接郑公至徐进入青州,在将郑公接到后,再假传孔北海便在军中,称袁谭往攻不义,今无力夺回失地,幸得刘幽州使继管琅琊国,故请原北海国治下百姓迁离。只需将这两件事达成,则此次目地已全数达成。” 事发多变,刘晔也是先将与心腹谋士们讨论议定完好后,方才交待赵云地,使其能够随机应变。现今果然有变,赵云先心中有底,当然不紧不慢地答道。 “嗯,子龙所言之斥侯报信,并无孔北海被俘消息,看来他却有可能逃过一劫,广派斥侯打探周围情况,若是能寻得他之踪迹则此计完美无缺。便是不能寻得,百姓只要能得到安稳日子过,却也不会去管当政者是否真为孔北海,主公此计可谓万全!” 上次在北海,管亥是去打孔融,这次却是去救他。角色转变下,管亥倒也没有太多这方面的感触。有地只是因为跟随刘晔越久,越发现他行事周密,谋定后动,幸得自己却是见机极早,已属其麾下,否则作为敌手…… 那滋味,实在是难受了些…… “子智之言有理,今日稍作整顿,明日便可进入北海国境内。虽说发生大规模交战机率不大,但小战事以及摩擦却应当少不了。还是需得严加戒备以求万无一失!” 经过详加解释,使得众将皆是心中有了明确目地,赵云见时候不早,便也下令结束此次议事,教众将回到各自统率部曲之中了。 “大人,前方有大批军队,且戒备极严。属下险被其斥侯发现!” 一位身上皮甲破损,脸上尽是血污尘土,已看不出本来面目的士兵下马急急禀报,而对面正是与其形容相当的数十人,只有中间一身便服之人稍稍好些。“前方已将至徐州琅琊郡境内,难道是袁谭竖子早设兵于此拦截?若此岂非天要亡我孔文举 原来这正是狼狈逃出,辗转摆脱追兵的孔融一行,可再次面临后有追兵,前有堵截的局面,孔融已是心力交瘁。已处于精神忍耐地极限,仰天看着那迟暮的夕阳,顿时有感而长叹道。 “主公不必急下结论,想袁谭先时仅有军队约四万余,占突袭之利。一路直攻围了剧县,但北海国其余十县却现今未落其手,应当不会有太多军队先设于此处!” 这时。孔融身边一位亲兵队长模样之人出言劝道。 “先时吾已派出公为使求援于徐州,会否是其已派大军来援?” 孔融眼前一亮,立时升起一股强烈的希望,在处于危境时,他无比佩服起当时果断援助刘晔的举动来,否则他只怕连这最后一丝希望都不会存在…… “卑下以为此种可能极大,莫如便请主公安心留于此处稍等,某领两人前去冒险一探,若过了一个时辰还未返回……主公。就往东寻机入徐州罢!” 这位亲兵队长可算是真正的忠心为主。到这等最后关头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顿时让孔融心中一阵感动。 “去吧……早些回来……” 面对一个极有可能改变自己命运地机会。孔融不得不赌一把,所有的感动,也只能在这短短的言语上体现一些。 在孔融焦急万分的等待下,时间一刻刻过去了。初始,他希望时间过得慢些,可到后来眼见着便过了六刻时候,还未见得动静,他又希望时间能够缓下来,让他能够顺利看到那三个影子回转。 可时间还是执着的依着它稳定地步伐前进着,孔融的心渐渐沉了下去,希望也渐渐化为了绝望。 “主公,已经一个时辰了,趁着夜色未浓还是快走罢!” 孔融身边一位亲兵终是出声道。 “唉……时不我待,贼子猖狂!” 孔融长叹一声,终是准备下令再次出发。 而就在这时,便隐约听得一阵马蹄声响传来,孔融先是神色一喜,可听到亲兵们惊呼一声“只怕不十数骑”后,顿时急问道:“必是对方无疑,福祸难料,如之奈何?” “主公请放心,吾等誓死护卫主公安全!” 他们一行人,原本是有一百余骑,可到得现在,却只有不足四十人,可见这奔逃过程之惨烈。若非是孔融平时算待他们不薄,只怕也不会赢得其誓死护卫的忠心了。 连日夜间地逃跑,他们已是人困马乏,若不战而逃,对手必然会赶上,还不如直接拼过一场,如此方能有一线生机! 在另一名亲兵首领指挥下,众人齐齐上马排成阵形,皆紧握刀枪于手只等敌人上前便要冲击血战! 而孔融也被两名亲兵保护着退后藏好,防止成为对方目标。 “停!都是自家人!此为刘幽州属下赵子龙将军部曲,听闻孔大人在此,故而前来相迎!” 待得那队骑兵行到近前,已可以借着微弱的光线看清楚对方人数时,孔融方骑兵就在己方队长指挥下排起阵势开始冲锋。这时便听得对方队伍中一人高声大喊道。 “果真如此!都停下!” 听得真切,那出言不人不是先前去探听消息之人又是谁?再见对方果然并未执兵器在手,显然是没有敌意,孔融的亲卫队长立时反对过来下令道。 而见到这一幕的孔融,也大喜下直接从藏身处闪出。 “计划如此,孔公以为如何?” 刚于下午与诸将说明了刘晔意图以及应变措施,入夜时便听闻遇上逃出青州的孔融,赵云也是先放了些心,直接便请孔融在大营内换洗一新后,再直言告之刘晔所定全部计划道。 “吾以为刘幽州所言。此次袁显思进攻北海是为袁冀州授意之语不妥。袁冀州品性宽仁,又德高望重,是为天下士子向心之人,吾只想择机寻其理论一番则可。至于刘幽州已派大军救援于融,有些许需要配合之意,融自无有不从。” 换过一身官服地孔融,在听清了刘晔想表他为徐州琅琊国相之后,就很就恢复了平日为北海相那般风度。举动间除却赵云这名主将外,对于曾助他求援的太史慈,以及为黄巾出身的管亥都有些不太搭理。 而他所说出地话语,内样也使得包括赵云在内地众人一阵反感----若是理论能成,为何你孔融不往北行,反向南逃?纯粹地“死要面子,自命清高”! 名士大多如此,何况孔融对于现今局势大有用处,赵云他们虽然心中不喜,却也不得不将就一番了-前进入了北海国境内! 现在的北海国除了剧县、东安平、平寿、营陵、朱虚、安丘、昌安七县被袁谭所占据外,其余十一县尚处于乱势中未入其手。而赵云自领主军两万部卒,以及太史慈所领地骑兵缓缓压上剧县。不仅是场面上与袁谭交涉一番,更为压住其主力动向,使得管亥所领的一万分成五部。带好孔融手书分批前往其余诸县,直接便负责迁徙百姓。“什么?徐州大军入境,现今已距此不过四十里?” 顺利突袭北海成功,仅用七日时间将治所剧县拿下的袁谭,得到这个消息时正作着好生经营此地,将来用作自己夺嫡之争资本地美梦。北海有十八县,兵力分散于各处,这是袁谭能够两路夹攻,直接袭破治所剧县的成功原因。同样。他想要再得到其余诸县却也得花些功夫。 现在他刚想着分兵三路开始接收诸县,便听得如此清息。觉得刘晔又来和他过不去,坏他大事后,顿时气急败坏的问道。 “对方行军速度极快,只怕今日未时,便会到达剧县城外。” 这探子倒生怕袁谭不清楚情况,故而再添加补充道。 “可恶!立即传令大军整备,随时准备战斗!” 袁谭还未被气昏头脑,强压怨气下令,他倒有意若是有机会,必将这支军队吞下,让刘晔好好尝尝得罪他袁大公子地后果…… 出乎袁谭的意料之外,他在严加戒备,鼓舞士气准备与赵云决一死战之时,赵云原本急行军地速度骤降,一日夜便可走完的四十里路程,他走走停停,整整用了五日时间,方才到达剧县县郊五里处。 此时已是六月二日,炎热的天气使得一拳打在空处地袁谭更加烦躁,恨得牙痒偏生又对刘晔的骑兵忌惮非常,只想借着守城之利拖垮对手,然后再趁其士气全无时猛然大军直攻,为此他甚至还将其余六县兵力集中于剧县之中,为的就是求个万无一失! 由于赵云地严加封锁,骑兵本就极少的袁谭当然没有足够多的斥侯用来牺牲打探消息。故而虽然他觉察到了赵云只怕又得了“诡计多端”的刘晔授意,在使什么阴谋,但自认为有袁绍这位大靠山,而赵云大军长途来此。补给不利下反而更容易被拖垮,故而也只能选择等待。 烈日下行军并不是一件惬意之事,对于全身装甲的徐州士兵们更是如此。 由于刘晔先前的布置,只在他拔下足够款项后,徐州兵器司就已极快地效率运转,故而此次地三万大军中,有五千精锐幸运的可以装备比以前质量更好地重甲。 当初他们可算是享尽了多数着皮甲地那些袍泽们羡慕的眼光,可在烈日炙烤下,那板甲就如果一块烧红的铁板一般紧贴于内衬上,让他们全身汗水直直流下。苦不堪言。 同样,骑于战马上的将领们也好不到哪去,只觉着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感躁热难当,大腿与鞍马相接处更是热度惊人。 幸好不用现时战斗,在到达剧县城外两里后,赵云终于下达到筑寨落营命令。士卒们在心底欢呼一声,原因便是在营盘立好后,他们便可享受到后勤兵送来的凉水。以及拥有防中暑,治感冒,驱瘴毒功效地行军丹了。 虽然确实苦了些,可无论是战后治伤,还是这等必然花费极多地丹药供给都使得徐州的士兵们非战斗减员极少,在根本不顾惜普通士卒地别处又哪里会得到如此待遇? 得到《太平要术》的刘晔,第一时间吃透,在还未入主徐州时就已经派人回幽州传令,划分出足够的田地来种植各种药草,而他在前次返回幽州后。也抽出时间将这种功效极强,造价比金疮药更低许多的行军丹拟定出最合适的流水工序,交由新成立只负责药草收购加工制作的医药司赶制。 此次刘晔再回徐州,自然带了不少行军丹以及金疮药,按照实际情况灵活应用即可。 总算等到姗姗来迟地赵云大军的袁谭。在得到赵云所领为两万左右步卒,又有一千以上骑兵时,立时便熄了冲动出击的念头。 “是否同刘晔现在就翻脸?”在黑山。白波,以及吕布,公孙瓒依旧存在时,袁绍对这个问题是想得极为清楚地,袁谭也知道,若他能将赵云大军全数留下,再以借口说“误作敌手”,那自然可以使刘晔吃个哑巴亏!但若不能,他就得作好自己吃亏地准备了----你可以误会。那刘晔为何不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吾为朝廷新任青州牧。汝是何人?为何大军直逼本牧治所?” 眼看着赵云立好营盘后,袁谭才领着大军出城于其营前叫阵问话。 青州治所原本在临淄。不过经过多次战乱已然残破不堪,也无多少百姓,故而现今袁谭再设治所于剧县。两军排阵,虽然都知道应当不会真正作战,袁谭也实际上听说了赵云这位刘晔委任的镇守徐州主将,但场面话还是要揣着明白当糊涂地。 “某是为刘幽州亲任守徐将军,常山赵云是也!吾尝闻剧县是为北海国治所,且是孔文举为任驻地,怎的成为青州治所?至于为何而来,则是因为孔北海之请吾主派大军助其平贼了!现今乱局,云便请问一句,孔北海何在?剧县又究竟发生何种变故?” 装糊涂这招,稍有些头脑的人都会用,赵云自然也不例外。反而袁谭不可能知道孔融在他手上,就算最后他的目地暴露,也可以说是后来遇上,听其所劝故而如此。 “逢人说人话,逢鬼说鬼话”,语言这门艺术在不同的人口中说出,结果就是这么奇妙…… “咳……今时青州乱势渐止,孔文举认为其精力不足以再治北海,故而让贤,至于借兵平贼之事,本牧未听其言,听怕将军所言非实罢?” 这个时代又没有什么录音的东西,袁谭这么随口妄语,哪怕事后被指出,他也可以来个死不认帐,反正实际利益到手就行。再借机抓对方话语中的漏洞,使对方理屈词穷,没有借口,这便足够了。 “袁大人家世渊远,所说之话语,吾等武夫本应当全数相信才是,但先时孔文举遣使孙乾带亲笔书信送于吾主,尽数贼围剧县之事。若真是退位让贤,便请大人教孔大人出来告之一声,则末将立时领兵回转!” 孔融就在自己手上,心中有底的赵云当然不会在言语上让袁谭占了理,言辞间咄咄逼人却又让人听着觉得他诚意过人,不似作伪,若袁谭有推脱之辞,无论说得多好听,那也是一个破绽,让人无法信服。 “这却是难办了,本牧领大军解围后,孔文举便领着家小往北投邺城去了,刘幽州与吾父亲大人袁冀州也颇有些交情,既然事已解决,吾等亦非敌对,子龙便领军回去罢!” 袁谭反应也算够快,这话倒是圆谎圆得颇有水平,扯出袁绍与刘晔并非敌对地事实来,未必没有提醒赵云意思,至于赵云刚才口中那“贼”本就是指他袁某人,指桑骂槐这个事实,也被他硬忍过去了。 “原来如此!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看来孔大人走得太急,竟然连封亲笔交待书信都未曾留下,短短几日间,只怕那贼子并未走远,末将便先驻守此处,请袁大人费心赶上孔大人,教其写封书信回来,吾接到立时回转。至于大军驻扎此地粮草等物,既然换了主官,末将也就不求袁大人劳心破废了,袁大人也不必愧疚于心,末将所带粮草颇多……” 赵云这番夹枪带棒的话语说出,顿时让袁谭脸色青白交加,话说到这份上,他也再无法找到理由来狡辩,沉默半晌后,终是想到了主意,这才强忍着自己积聚不少的怨气道:“那便如此罢,本牧自会派人去办理此事!” 找人寻到孔融手书,然后伪造一封,这技术含量并不算太高,只需过上三四日,时间合适送给赵云,袁谭当然就认为大功告成。 “正好再告诉袁大人一声,末将此来经常遇到不明旗号之贼军攻击,损失颇多,为保护剧县安全并着为伤亡将士复仇,此段时间内,精骑会在四围行动,袁大人只需管理好剧县内政即可,将士也可多多休息不用出城。如此一来,逢得非吾军之人,骑士便可直接将其剿灭,实在省时省力,为免不必要地误会,还请袁大人依此办理。 赵云不紧不慢再加上的话语,让袁谭气得几乎吐血,这明显的威胁语气使他意识到了只怕别有内情,但他依旧未想到孔融会在赵云手上,原因很简单---- 毕竟他来攻北海是没有正当理由,完全就是突袭,如若以孔融请来他们调停为名,迫使他让出北海岂非更是直接?虽然会招袁绍之忌恨,但刘晔与袁绍之间本就不是同道中人,这点谁都心知肚明,只是因为各自的顾忌,所以不想现时翻脸两败俱伤罢了! 至于有机会助孔融夺回北海,而刘晔不用,也是因为此地处于袁绍势力包围中,用迁民之计釜底抽薪自然用处极大。 于是,在袁谭忙于伪造书信,被赵云使大军以“保护”为名压于剧县三日间未出城之时,先是平安、高密、夷安、淳于、都昌、下密、胶东、即墨、壮武、挺县、观阳十一县百姓在六日内有大半愿意离开兵荒马乱的青州而到早有安定之名的徐州,他们也被集中起来由管亥使小六领着的五千大军护送有秩序地送往琅琊国。 同时,高密县效的经学大师郑玄和他的两百余位学生们,也在随军地孙乾劝说下,随之离开转赴徐州郯县。 完成了大部份迁民计划地管亥又将目光瞄向了除剧县外的六处兵力几乎抽调一空地六县…… 卷八:刘曹联盟 第八章 吕布陈宫 六月五日,在其余十一个袁谭并未来得及占据之县行迁民之事,他自然是很难知晓具体情况的。但其虽然大军聚集在剧县,原本占领的其它六县之地却也有少数部曲,当管亥领兵再召集民众迁徙,袁谭当然不可能得不到消息。 可当他得到了经过层层堵截后,好容易到手的消息后,已经是三天之后,看着手中伪造的孔融书信,再看看那让他大惊失色的情报。并未蠢到家的袁谭立即联想到了,只怕孔融果真就在赵云军中,借着这个机会收拢百姓,报先前夺城之仇! 联想到这点的袁谭再也坐不住了,本来青州就没多少人口,若是北海之内百姓迁走大半,那他哪里还有资本与极受袁绍宠爱的袁尚争夺嫡位? “总归是自家骨肉,若是我与对方翻脸,父亲总不会不管吧?” 想到这里的袁谭心下一横,立时便再领大军出城。排好阵势后,便使人教赵云出阵答话。 “赵将军既然是为受托守城而来,为何现今却逾礼行事,迁徙百姓而不告知本牧,是欺吾不敢与汝等交战么?” 袁谭看着清楚赵云出来,立时便怒气冲冲地问道。 “这却是云之疏忽,三日之前,云亲去巡视各处匪盗情况,恰巧遇上北行却遇大批寇贼不得相投于袁冀州之孔北海。其言受命于朝廷,未至老而无用,求再任官职为汉守土一方,念及昔时孔北海于吾主有接济之恩,故而云暂应下,许带其回归。孰料各地百姓闻知,多有愿追随之人,积聚成众。孔北海仁慈,不愿违之。故而求吾协助。现今三日时候,愿迁者已尽数离境。末将也应当领军回转徐州,此时方省起应通知袁大人一声,却属事务太多故而遗忘。还望大人勿怪!” 袁谭想先发制人,谁料赵云直接便施出杀手锏,就算所有人都知道他不可能忘记通报于袁谭这等重要之事。但他一口咬定,别人也无法反驳。 现今摆在袁谭面前就只有一个选择----现时翻脸相攻,只怕敌不过拥有大批骑兵的赵云,可能自己也有些危险,但却有很大机会困守于剧县城内,静等袁绍来援;不翻脸而装作糊涂。吞下这口怨气,则平安地拥有人口大约只有二十余万的青州,眼看赵云领着本属于他之资本的百姓扬长而去…… 思虑半晌。并非有舍身魄力的袁谭在想到现今刚拿下剧县,其内无论百姓还是士族都对他抱有敌意和观望、戒备,只怕不可能万众一心守备城池,而他前时狂攻,也使城防残破处处,这种情况下若出了意外,只怕他的命运难料之情况后,终于咬牙冷声道: “原来却有此事,怪不得吾使之人未能赶上孔文举!今日天时还早。既然诸事已定。赵将军还是立即拔营离去吧!本牧现今便要派大军行往各处接收郡县,若是有所误会。那可就别怪本牧之属下眼拙了!” “有劳袁大人吉言,云正有此意,三刻后必然拔营而走,就不需袁大人再来相送了!大人与云皆属公务缠身之人,这便请了,后会有期!” 赵云见袁谭果真还是没有胆子敢于翻脸,心中大石也算落了地。争战不急于一时,顺利完成刘晔交待下来的任务,这才是最重要的。 “后会有期!” 说完这句话的袁谭,立时便冷着脸拂袖而去。 而赵云当然也回营传令准备好地大军准时开拨。民众,愿意迁走者二十万,依旧有许多短时内难以通知到,地处偏远的百姓以及极为恋土之人不愿意离开。 得到这个数据地袁谭总算松了一口气,加上其余各处,青州依旧有四十余万百姓,将近五万兵员,比之于现今只是百万人口的冀州当然是差了些,但比半部并州的三十万人口却又强了不少。 而得到这二十万百姓地加入,徐州人口再次过三百万,对于“空手套白狼”的刘晔来说,更是一个好消息。也正因为两方面都能接受这个结果,且现时袁绍与刘晔短时间内没有为敌死拼的打算,故而袁谭与徐州之间地关系也渐渐缓和,在一年之后,才有袁谭派人将孔融家小送往徐州之事了。 迁出的百姓是就近安置于琅琊,再编入户籍统一划分屯田之处,很快开始种植秋收的粟谷,而孔融也先往郯县面见刘晔。 “文举快快免礼!想前时于晔正处于困境之时,正是文举资助,解燃眉之急,晔自铭记于心。从得北海几已陷落消息后,晔无时不在叹息往复,考虑如何报答昔时救济之恩,正逢得琅琊出缺,晔已上表朝廷请文举任国相一职,再保一郡之地百姓安宁。未知文举可愿接任?” 亲自扶起见礼的孔融,刘晔和颜悦色地说道。 前时若非孔融两千石粮食的补给,刘晔很可能会需得杀马度过两日左右,而孔融虽然名士脾气导致其有诸多缺点,但为一郡官长却还能算得合适,故而刘晔才这般安排。 “昔时未能多与子扬补给,是融之过失,今得救援之恩,保举之义,实是愧疚莫名。便仅以微薄之力布政琅琊,愿全为一地百姓谋福。” 其实,孔融的脾气是又倔又硬地,但刘晔身份不同,又是救他脱难,扶其再任平阶职位,当然会收敛些性子,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哈哈,同为朝廷尽力,何分彼此?只是徐州政略与别处稍有不同,还需得文举留于郯县数日,熟悉程序后,再往赴任。” 朗声大笑的刘晔最后却是面上现出些为难之色,再如此说道。 “融亦闻听子扬有惊世之才略,能使百姓得利,人人称好。融新近来此,需得学习却是应该的。” 失去家小地孔融。在这个极为清醒的时候表现出了他幼时让梨那种谦虚风度,顿时令徐州众人心中皆有欣赏之意。 “如此甚好!便与文举介绍一番,此为功曹从事张昭。张子布,这几日间便是由子布为汝细作解释,此为大主薄陈群。陈长文,无论今后有何事皆可与之联系,自会传报于我;此为州郡从事糜竺,糜子仲,子仲为宽厚之人,正与文举相宜;还有典农校尉陈登。陈元龙未在此处,但屯田之事由他主管,文举却也少不得与他有些交集;此为……” 拉着孔融的刘晔将徐州重臣心腹一一介绍。他们也各自与孔融见礼,很快便熟悉下来。 而在接下来的五日时间内,孔融也需得同他们一样,就于州府中听取议事,闲时再找张昭等人了解详细情况了。 现在已是六月十二日,便在这个孔融立身于徐州州府大堂的第一天下午,又有一件重要消息传到了刘晔桌案之上---- 陈留大战,终于分出胜负,吕布与张邈联军被曹操大败。全面溃退于濮阳。黄河以南地区全数回到曹操手上! “为什么吕布会败得如此之快?” 清楚知道吕布手上兵力配置的刘晔,脑中也开动起来。现在军略成熟地他,当然不会如以前那般,依着自己先知先觉的预料,只讲结果,而不去分析过程。 现在地他,脑中对于自己原本预知地倚赖可算到了最小地步,想使天下重归一统,也并非仅靠几位名将谋臣便能达到。明白这个道理地刘晔,便在随时注重自己地基础,使其变得更加稳固可靠。 从过程中汲取到教训,本就是刘晔不停成长地根本原因! 其实,吕布四千余久经战阵的并州骑兵,若是到了刘晔手上,他是绝对有信心将曹操击败地,但同样的兵力,在不同的主将手中威力却又有不同。 就算有张辽,高顺这等智勇双全之将,也有陈宫在旁出谋划策,但配上当断不能断,有时却极其刚愎自用的吕布,也同样避免不了败局! 战场相争,胜负只在一线之间,吕布的缺点使得他只需露出一个破绽,便可能被对手抓住,从而完成胜势的奠定。很快,刘晔便分析出了关键所在,至于具体地过程,稍过些时候,自然会来到他的手上。 转身眺望面前那奔腾的大河,高倨于赤兔之上地吕布,此时却再无去年御数万军士,渡河破袭兖州的豪气。 大河对面尚有许多争相上船欲渡河的士卒,不时有太过拥挤而掉入河水中,转瞬便被冲走者。如此皇急,自然是因为他们后方已然听到了敌手追兵们那喊杀的声音愈发的近了…… “明公可是在担心断后的高顺将军?” 见到吕布久久不语,他身边一位文士打扮中年人骑于马上问道。 “公台,你说说为何某会有今日之败?先是刘子扬与曹孟德,后是长安之战,再有今日又败于曹操之手,皆为先胜后败之局,这是否便为某之宿命?” 日头西垂,很快便要步入黄昏,残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触景有感而发的吕布,语调中也少有的透出一种落莫与沧桑。吕布今年已有四十一岁,曾经饱尝过贫穷困苦生活地他,到丁原手下时已有二十余岁,成家更是极迟。 一败而再败下,吕布有此失落情绪,并不奇怪。 “明公英勇无敌,长于战术,可比于昔时楚汉争霸之霸王项籍,然时机不予,昔时霸王百战百胜,却逢一败而失天下。这已足够说明问题,虽其百胜,然则只是局部战争胜,每胜则必损一分自身实力,愈战愈弱,怎能与愈强之高祖抗衡?濮阳非久守之地,明公需得早作打算……” 原来这文士便是陈宫,他见得吕布于此,也是默然半晌后,方才应答。至于吕布能听进去多少,他这种灰心情绪又能保持多久。便非其所能尽知了。 “公台不若他人认吾为主,可便是因某不仅难比于无所不用其及之高祖。更是连项籍亦多有不如?” 目光闪动间,看着对面大部份军士已安全渡河,而高顺也领着渐具战斗力地“陷阵营”七百将士缓缓与后军主事的张辽配合。有条不紊地开始撤退,担心放下大半地吕布也开始反问道。 “宫为才学浅薄之人,难登于大雅之堂。至于明公听需多听张,高二位将军善言,而非是李丰,薛兰等只知空话之辈,又岂会有败局之事?” 吕布的回答,显然是让陈宫极为失望的。他心中也更加坚定了对于吕布的那个评价。 至于他所说的李,薛二人,正是在此战中轻敌冒进。给了曹操机会,大败后,两人皆在乱军中被斩。而斩杀他们之人,正是关羽以及刘备! 也正因为关羽的加入,配合夏侯渊,夏侯敦两兄弟,乱战之中敌住了吕布,使得局势一直稳稳掌握于曹操手中。想起当年被张飞与夏侯兄弟伤及之事,吕布稍试过发现无法战胜后。便立时退回。这才免了再一次出现“三英战吕布”事迹。 而夏侯兄弟虽然对于关羽地武勇心中敬服,但前时与刘晔的那点不愉快。使得他们并未在短暂地会合过程中与关羽说起那段往事…… 回到谈话的吕布与陈宫处。 陈宫直斥过失的性子,一年相处下来,吕布也是极为清楚地。但清楚不代表着接受,或者说可以完全不在意。 再次被点到痛处的吕布同样是满脸的不高兴,也未答话便下令大军再次开拔。 此次离间计施行过后,与吕布失和地张邈,并未随同一起渡河,想到了曹操与刘晔那不清不楚的关系,将袁绍得罪彻底,同样也是恨其入骨的张邈,最终还是带着残兵往南而投袁术。 二袁失和,这是天下尽知之事,也正因为他的南逃又带上了大批从曹操处叛归之人,故而曹军追击主力却是冲他而来。最终到得淮南,张邈手下也仅剩下了不足四千人,被袁术打发守备于庐江县。相合,终于绝大部份主力撤退成功的吕布有了黄河天险协助防守,总算能缓得一口气来。 吕布再使大将分守大河沿线,以求先御曹操,同时再加征税收,多征兵员,欲以后再择机相攻。 哪里料得他如此作法,更是使得治下的士族们对他不满,百姓对其怨气到达顶点,多有以书信报于曹操,内容尽是求其发兵来攻,收复失地,其愿响应等等。 如此大规模地“通敌”行径,吕布当然不可能一直不知,大怒下的他立时便以杀立威,再严令各处详加盘察,不许信件流于外处。 六月二十日,白马县官道之上,一名身着便装之骑士被设卡处军士拦了下来。 为首伍长喝道:“吾等依温侯之令盘察各处,报上姓名,户引,以及所为何事出关,再经过搜身无误自会放汝离去!” “大胆!某是为陈军师亲兵,奉其令渡河送家书回东郡,尔等莫要不识时务!” 骑士满脸怒色地斥道,顿时令众小兵面面相觑,只眼巴巴地望着伍长,看其如此处置。而伍长也是面色一变,接过那身份腰牌确认无误后,立时为难地说道:“温侯有严令下达,却是不论何人皆得遵守,虽军师身份尊贵,却亦不应脱此之列……” “某事急需行,汝等耽误时辰,使吾不能准时渡河往返,到时军师怪罪下来,看你等可能担待得起!”那骑士满面皆是傲然神色,显然不将这些小兵看在眼中,只是给他们验过身份已算极大让步了,若是再让其搜身,那岂非太掉面子了? “这……” 伍长本想说让其拿出家信他们查看,无误后也不用搜身便可放行,但考虑着只对一向眼高于顶的这些亲兵不卖他帐,顿时犹豫起来,正当他想挥手示意放行时。正巧得有一大队骑兵从后方行来,一看旗号,伍长如蒙大赦地说道:“此为白马防务主将高顺将军。其执法严明之名传于军中,还望兄弟能配合行事。莫让吾等难为。” 正说话间,那骑士已是面上有些微微色变时,大队骑兵已到得近前。见到这处纷扰,后面已有数位等着过关之人,顿时一位相貌极其威严将领模样人物停马问道:“何事如此纷扰?” “禀高将军。却是由于查验之事……” 原来这正是将防备交托于副将,准备回濮阳报告地高顺!这伍长见其亲问,也只得硬着头皮将情形详述一遍。 “有此纷扰时间,足可查验完毕,主公将令如此,严格执行便是。若是尚论人而施,又要此令何用?” 高顺那平淡的语调却是直接让众人听得面上冷汗频出,想高顺治军极严。不仅自己以身作则从不饮酒,完全恪行。若遇犯错军士,不论其有多大功劳,必然严惩不殆! 而那名骑士显然也是清楚这点,只得乖乖下马接受检查。 高顺见得如此,他倒也未存着故意与陈营为难心思,便是要打马欲继续行路。突然那名伍长的轻咦一声令他停了下来,再问道:“又有何事?” “回禀将军,这……这家书好似太奇怪了些。” 见到高顺并无怪罪他的意思。这名伍长也是放下了心事。认真的回禀道。 “哦?呈上来我来看看!” 本着一丝不苟的态度,高顺只是随意地接过信书翻看。刚开始并不见得有可奇怪,可越到后来,高顺便脸**是变幻不定,最终将三面的信纸一合,直视那名陈宫亲兵道:“军师教汝将此信交于何处,付于何人?” “付于东郡城北街祥和珠宝店,由其转交……” 这名亲兵面对高顺举动间散发地威势,当然没有半点面对普通小兵的嚣张模样,虽然心中感觉到了不对,可是还是老实交待道。 “来人!将他拿下,随吾回濮阳面见主公!” 高顺冷声所下命令,顿时让随从骑兵们稍稍一愣后反间过来,直接便将惊愕当场地那名亲兵押下。 直到这时,他才反应过来,连声喊道:“高将军为何拿我?此种书信已送过数次,吕将军亦是知晓地,为何不见得动问?” “休要多言,汝是否知晓细节并不重要,只在于此信是何内容,又是何种作用罢了!” 高顺面色在这短短时刻内,已恢复了平素的冷厉,淡淡地说罢,便直接示意起程,只留下这个小小关卡处呆滞莫名地众人。 吕布将那信纸狠狠拍在案上,起身大怒看着下方那直立的身影道:“公台!布先时感汝来助之恩,要你将母亲从东郡迎往濮阳,你却以老母多病,不利多迁,又恋故士,不忍远离为由拒绝。汝为孝子,多有家书来往,吾亦不过问,而先时败阵太急,汝于东郡亲族,吾亦忘于使撤退之将代迁。若有他人说汝背吾通敌,某必不信,然今汝之手书在此,其内尽是此次我军战败经过,尚有不少军力配置,虽未明说,然岂有如此巧合数据,而家母亦对此种事情甚感兴趣?” 吕布的怒意勃发姿态,令得堂下众人皆是感到如直面虎视,纷纷噤若寒蝉,何况更有真凭实据在前,平素与陈宫交好者,亦无人敢于此时进言。 “明公请暂息雷霆怒意,听宫将话说明,那时若明公依旧怪罪,要杀要剐宫自无片语怨言!” 傲然直立地陈宫毫无畏惧地与吕布那似欲择人而噬的眼睛对视着,平静道出的话语更是让众人为他捏了一把汗。要知道吕布在愤怒之时,若顺其意思求饶,念着旧情,未必不会放其一马。但若显得自己理直气壮,岂非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汝之言语,却已承认此书为实,平日也非狡诈之人,吾便给汝这个机会,说罢!” 强压下拔剑杀人的**。吕布终是理智地觉得其中必有隐情,片刻后终是坐回位置冷冷说道。 “多谢明公宽宏……敢问一句:宫前后表现。算不算得为得明公尽心尽力?所谋之计,又可尽为致明公遭逢败阵之元 陈宫拱手躬身一礼后,便如此问道。 “公台长于军略。于内政之术亦有所长,每有所谋,吾善用则必胜。且能得兖州之地,全赖汝劝先说服张孟卓,后亲招降各郡士族功劳。逢得败阵,确也是吾错听意见,不从汝之谋见……” 陈宫如此一问,吕布回想起过往事来。与堂下其余众将一样,心中那疑惑感更加强烈起来了。 想陈宫原本就因为投曹操最早,故而是其手下最得信任之人。叛其来助吕布也可见其心,现今再去叛投,就算曹操再如何心胸宽广,只怕也容不下他这等“首恶”! “即有此答,想必明公与诸位已知宫无通敌于曹孟德之必要!时至今日,宫亦无需隐瞒于诸位。想前时明公与诸位同僚曾数问我为何不认明公为主,宫未作明言回答,想必猜测者众多。原因其实很简单,但却非是明公才德不足。亦非吾不识趣。自命清高!要令诸位意外了----陈宫早有所属,只因主公之命。故而委身左右而已!” 陈宫环顾左右,再看向吕布,终是轻轻道出了这番话语。 而等他说完,果然众人齐齐哗然,便是一向喜形不露于色的张辽与高顺二人,也是微微露出惊容,眼神闪动间,皆在猜测陈宫这话真实度如何。 “有此一说,算为吾解一疑惑,然而这又与汝这等通报吾军底细书信有何直接关联?” 想到近前在黄河岸边与陈宫那一番对答的吕布,看着陈宫那极为认真,一直处变不惊地脸色,已然有把握认定此话为真。但想起当今之事,此时已渐渐冷静下来的他便如此平静问道。 “当然有关联----吾主便是当今入主徐州代为牧事之幽州牧、安平侯刘子扬!” 陈宫依旧平静说出的话语,却有如一股飓风吹过,惊起一片惊涛骇浪,引得堂中数十位吕布手下大小文臣武将们惊呼出声。 刘晔地威名,他们这些混迹于官场上之人又怎能不清楚? 除袁绍外,惟一的一位势力遍及三州之人;身份为皇室贵胄,比诸于“四世三公”地袁绍,在名望上并不低;两州相加,虽然总体可用步卒不多,但手中拥有骑兵约为九千之数,冠于天下诸侯;再有算上辽东之地治下共有六百余万百姓皆是生活安定,士族得利,占当今天下将近两成人口在手,综合实力居首;更重要的是,从其作主亲自指挥战事便从无败绩,他们地主子吕布,曾经不可一世的公孙瓒,嚣张跋扈的袁术,甚至将吕布打得节节败退地曹操都在他手上吃了败仗……其百战百胜之名已渐传于四处! “刘子扬?” 吕布虽然在第一时间想到了刘晔,但真正确认后,还是感到一阵不信,面色变幻间再问道:“公台居于曹孟德属下时,刘子扬方为代郡太守而已,且当时应刚及弱冠,难道公台便在那时认定刘子扬比于曹孟德更强不成?” “明公所语虽不中,却也不远矣!中平年间,黄巾大乱被平后,宫流落于冀州,恰逢听闻有一奇怪队伍四处尽找名声极大之人,号称北地有一汉室宗亲愿效周公之礼,尽邀天下有才之人共治边郡,保大汉一方平安。昔时好奇之下,再思及无甚出路,便主动投身其中,后随钜鹿郡名士田元皓等一同北上,其行约有四十余人。归于代郡,所见所闻者,都现出吾主昔时虽然年轻,但却一心为民,是真正求贤若渴之人。” 陈宫回忆起那段往事,面上不自觉有了一丝笑意,却是想到了当时赵明的胡作非为,以及李政地冷静处理,具体细节不讲,他却只说起关键之处,稍稍停顿后再讲道: “主公一力秉持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态度,又有真正识人之明。田元皓初归时,只经两语主上便知其才能。立即委以重任。吾知吾名姓,更是惊喜称善,虽仅两语之间。却称吾于谋略之术并不弱于田元皓!宫当时本以为主公会亦委吾重任,尽施才能,不想却与吾细谈十数个时辰。语句恳切,尽述当时代郡虽然难治,亦紧缺人才,但却比于汉室之危,天下之动乱太过渺小!” “主公并不愿以权谋私,他想到地依旧是如何能够迅速结束乱势。使天下重回一统!为此,甚至愿意不要所有权势,只求能够辅佐之人!中原之地尽出英杰。主公为吾尽散钱财谋于中牟县令,使吾尽观天下英豪,若其有可为之处,则无论他身份如何,只要能尽力施展才能,保全亲属,便可直接相投!宫深感其诚,当今天下有此心者可有二人耶?” “后来遇上名声久传之曹孟德,宫自以为其是为雄才。故而依主公之命弃官相投。怎料得其人疑心极重,性格多变。难以猜度,并非能久侍,得到善终之主。更有任性妄为之事,屠城杀士之实,故宫自行其事,请明公入兖州。从吾自出任于中牟,主公从未有过明确指令,只是间或吾自派人通过单线联络报告情况而已。” “尽述已毕,若吾主支持曹孟德,明公会是何等情形,不需吾来分析。此些情报,也只是宫自作主张,为主上分忧,通报一隅情势而已。方今天下无比主公更英明之主,宫自然使命无法达成,此次虽然尽述缘由,但于明公泄露机密之罪却也无法摆脱。吾最后尽言一句,完后无论明公如何发落,宫亦无有怨言。” 一席长话道出,陈宫数次停顿调整,方能说完,到得最后见吕布虽然依旧表情变幻难定,可却是轻轻点头许可,他便再深吸一口气说道: “明公为真英雄,然则性格决定成败,便如明公前时所言,论武勇军略终不及于项籍,然其最终也只是落得自刎乌江下场……明公若能清醒自身,真正效于明主,身为一军名将则为最宜,强势争霸天下,只怕有若于项籍下场矣!” 这一句直言心中对于吕布评价话语,可算真正的诛心之辞。陈宫也是算豁出去了,反正他自认无愧于人,吕布这等认定之后便难于劝回者,便算没有这种不给面子地评价,他依旧不会留手! “公台意思是为,现今便算是拥有大河天险,吾亦必败于曹操之手?” 眼神闪动的吕布也不听下面那些嘈杂的议论声,却是如此问道。 “由河内至济北,大河流经千里之地,又属于水势渐缓之时,如此广阔之地,怎可能尽数守御?何况濮阳后方谁人?袁本初难道是易与之人?” 陈宫朗声道出话语,顿时再让场面一片宁静下来。 前有强敌,后有随时会翻脸,不可能结成友盟的袁绍,谁敢明言必定不败? “各为其主,公台算是恪尽职守,内人与刘子扬也有些亲近关系,既然无与交战对手曹孟德报信之实,吾自不会责怪,便先下去休息罢。” 吕布并非不识时务,在清楚知道自己很可能会再次面临败局后,若杀了陈宫,不仅于貂蝉那里不好交待,更重要地是得罪了刘晔这个极为强势,偏生现时又无明面上与他为死敌之势力,那他便算是直正的再无后路可走。 假若真地无法争霸下去,选择投靠刘晔,有貂蝉以及陈宫关系,他也不会落得太惨下场。 有如此考虑,作出这个让步地选择,并不奇怪。但有了这个纠葛,面子上过不去,从这时起吕布便不过问陈宫意见,而陈宫同样也是非问则不多言,这也是必然之事了。 兴平二年七月初,果如陈宫所料,经过短暂休整后,曹操纠集大军于东平郡从吕布防守空隙处渡过黄河,大军直接便向濮阳挺进…… 卷八:刘曹联盟 第九章 献帝还都 时间进入到兴平二年七月底,经过一月时间的鏖战,逢得危急关头,吕布也放下面子数次求问于陈宫,得其施计,故而与曹操激战虽处于劣势,却相持不下。 就在这时,中原地区发生了大规模的蝗灾,从冀,青由北至南,兖州,徐州,扬州多受其影响,本已成熟的麦类庄稼,此时却遭受了灭顶之灾,飞蝗过境,余者寥寥。 原本就指望着夏收粮食以资军用的曹操,在得到原本庄稼十不余一,难以调集军粮,并且百姓闹饥荒、动乱处处消息,而正面作战之上又难以拿下吕布后。攻到濮阳近效的他,也只得无奈撤军。 “这次侥幸守住,下次还行么?” 吕布的心头,不停的徘徊着这个问题。虽然他地盘小,但蝗灾却同样影响到了他。现今总共军粮储备不足三月之用,何去何从的问题,再一次摆到了吕布的面前。 徐州在这次蝗灾中,受影响也不算小,受灾地区是西面原本在与曹操作战中被其攻占的任城,鲁国,沛国等郡。 恰巧这一年是刘晔全面实行屯田制,与徐州本土士族们约以“合同计划”,如今三郡之地受灾,但刘晔依旧按前时约定,在八月初决定先从州府库存中送与这些签订合同的士族们粮食,这个消息顿时让从徐州逃出地士族。以及有些少数观望怀疑,并未签订计划,使得在此次蝗灾中几乎颗粒无收的士族们红了眼。 而刘晔的作法,也明白宣示了一点---- 只要与他签了文书,就一定会“旱涝保收”。 有如此明显的示例,又引发了一次争相“补签”,以及扬州。冀州部分逃难的原本徐州士族回迁后,立时拿着地契与当地郡县负责此事的官员请求加入“合同计划”的浪潮。 刘晔以他地实际行动,再一次证明了他的诚信,使原本是受损极大的一次蝗灾,却转而成为刘晔借机收拢人心,稳固统治基础的一次机遇。 福祸之事,并非注定。能够随机应变,不坐等尽是好运降临。而使坏事变为好事,这也是一个人能否成功的重要因素了。 “主公要建水军?” 这一日,在赵云等将再次被招来议事不久。当听闻刘晔所说意思,顿时齐齐惊讶地问道。 “不错!水军必须建立,子龙可知军中有合适之人?” 借着蝗灾之机,刘晔果断地将原本是年底付给士族们的粮食,直接便在夏季供给一次,使得徐州无论百姓还是士族都对他完全心悦诚服。现在是八月初五,刚刚忙完发粮之事的刘晔,现今便将自己筹划极久的建立水军之事拿出与众将细说。 “末将等大多为北方之人。不习水性者居多,遑论操习水 赵云虽然为难。但还是如此回答,最后更是奇怪地问道:“末将以为,只需陆军强盛,则可雄据天下,主公为何又欲另令水军一部?” 现时地造船业并不发达,多为走舸小船,而如同蒙冲,斗舰这等作战利器,却是在后来水军本就发达的东吴率先研发出来。故而大多数人的普遍印像中。在只能坐上最多十五人地走舸小舰之上。除却划桨操舵之人,余下用弓箭又能为陆上作战提供多少支援? 毕竟现今是陆上作战为主。便算得一处有水路阻挡,迂回寻机越过便是,水上大规模交战此时也是没有概念的。 “围棋对弈讲究走一谋十,现实中谋略同样如此!成练一军,使其足够精锐,是需要不短时间的,而水军现时作用也许并不明显,但若加上利舰与投石器,再习练为常,可纵横于海域,则成一支可随时越过敌方正面防守,从敌之后方薄弱处施行登陆或劫掠,或斩首计划的海军,不可谓不强!此为长远之计,虽现时可能困难重重,但却不得不早为之!” 见到不仅是赵云,连同太史慈以及管亥,臧霸,典韦等人也是一脸的迷惑,故而刘晔也就详细解说道。 “某将故居于海边,水性倒是通得,只是水军操练之法却难以通晓,实需主公为之指明。” 太史慈现在是统率骑兵作战的副将,主将便是典韦,他只听刘晔稍作解释,立即便眼前一亮,敏感地觉察到这个可从水军转化为“海军”的分部,极有可能将来会一家独大,成为一支举足轻重的力量。 他见其余众将皆是默然不语,知道他们都是不太识水性地,对于水军这个陌生的兵种自然更是敬而远之了,立时便出言道。 “子义所言正是,末将倒有一语补充,于东海之上,却也有不少结成一团之海贼,多则上千人,十余条船,少则百余人,三四只小船。其人多趁夏秋之际登陆沿海进行劫掠,自有专人进行分工,或有作斥侯放哨者,或有专职作战者,亦有只进行来回运输者,可算为完整军队布置。若其能……” 徐州境内地东海,广陵沿海郡县,往时遭遇劫掠也不在少数,故而即使临海,徐州也是真正需要处处防守的四战之地。 臧霸久处于琅琊,对于这些与黄巾和山匪属于“同道中人”的海贼,也是极为了解的。最后一句他不用说出,众人也知其意思,却是招安了。 “宣高所语确实有理,然而这些海贼属于穷凶极恶之辈,多与沿海一带士族百姓有极深仇怨。或者是遭官府通缉,故而沦落为贼,虽其属于经验丰富,熟悉海路情况,战斗力可观,但却弊端明显,需得主公三思。” 这种军事会议。文臣方面也只有陈群这位大主薄能够参加。对于臧霸地提议,他却是直接指出其中不足之处,供给刘晔作参考了。 “昔时我等是为黄巾贼子,人人恶之,主公亦不见得嫌弃,此等海贼应也有身不由己之人,为何不能依主公先时之法,择其中可用者?” 陈群是正统的士族。而管亥是纯正彻底的黄巾出身,不会因为他们同属于刘晔手下心腹就改变这个事实,同样也改变不了他们不对路的状况。文臣与武将在大多数情况下意见相左。这也是正常情况。 见到陈群话语中未必没有对他们这等出身不好之人鄙视之意,管亥当然冷讽出声。 “子智等是从青州而来,与徐州本地士人并无太多矛盾,当然无碍。然则东海贼寇横行十余年,又岂会少了纠葛?” 刘晔就在跟前,陈群当然也不会表现得太过,只是平淡的反问道。 “不用争了!” 见到好好地一场分析献谋,便可能演变成为两人较劲争辨地无用功。刘晔直接打断了两人谈话,而是作出结论: “子智与长文所语。并非是不能统一。面对沦落为贼之人,只诛首恶,去其瘤毒便是可行之法。然则行招安之法,未得首领同意,又不可能成功。故而先全数招揽,然后视其表现,若能弃恶从善,则既往不咎,若仍旧胡作非为。则数罪并发。严加处置!” “同样,若行招安。自身却也得有些实力,如此方能让对主有所忌惮,故而成军之事亦得先行。至于如何训练,便先择军中水性良好者,再于走舸之上习惯水上行走,习练拉弓引箭,舟上格斗等等。此等是为基础项目,是最简单,却也是最难地。只需将这些训练妥当,则以后再得良将以及经验丰富之水兵指引,很快便可成为战斗力!诸将皆有任务在身,便由子义兼任水军校尉,先负责此事,汝可愿意?” 一席话说得众人皆是点头应是,最后刘晔便发布了任命,而问于太史慈道。 “能为主公分忧,是末将之荣幸,慈愿受职!” 太史慈立即作礼回答道。 “宁为鸡首,莫作牛尾”,实际上,大多数地武将也是渴望如同赵云一样,能够有独当一面,自己决定行事来发挥才能的机会。何况水军之议,在稍微有眼光之人看来,都会知道其之前途并非只是小小“鸡首”,若能发展顺利,极有可能便是另外一部与骑兵,步卒并立的强势兵种呢? “今日所议之事,大略如此,时候不早,便散了吧!子义且随我同车归家,有此细节再与你交待,至于任命印信便待明日发放吧。” 刘晔以这句话结束了这次例行的一月一次军事会议,随即便领着太史慈出外归家而去。 “此等分行两地之局面,还会持续多久?” 当夜,望着那半缺的明月,刘晔想到了自己在幽州的妻儿,顿时有些感慨。 有兴建水军之事,刘晔注定在年底之前,却是很难返回幽州,对于两个儿子的周岁礼,以及养子郭淮九月地出师礼也是不能到场,可谓亏欠良多。 但是,现今局势牵一发而动全身,幽,徐两州的四面是敌形势,也使得刘晔若不小心谋划,极其遭遇灭顶之灾。据有人口众多,兵精粮足的二州风光无限地同时,也潜藏着步步的杀机。 为了长远之势,而暂时亏欠家人,刘晔无从选择…… 距离郯县直线距离九百里的濮阳。 “主公,还是听从陈军师之劝,借曹操忙于应付各处饥荒动乱之时,吾等弃了濮阳,便投徐州而去罢!” 面对吕布劝说这话的,是他的亲戚兼同乡下属魏续。 魏续是极受吕布信任的,高顺训练而成的“陷阵营”平时便由他带领。只在战时才发还给高顺。张辽是属于“少说话,多作事”地类型。如若吕布不问,他是很少发表意见地。 “容吾再思……” 虽然吕布在进军兖州,强势争夺天下时,曾经认为真若遭逢败绩,他可以很洒脱地再如前时奔波三年,往投四方诸侯。有貂蝉以及陈宫先后与刘晔的亲近关系被挑明后。更是觉得后路够宽,可以放心一博,不胜则可轻松投于刘晔手下。 可真正事到临头时,吕布犹豫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与俭难”。 同理,吕布尝过了大权在手,几乎尽掌一州权势于手地滋味后,再想起若投刘晔。凭着对方的强势以及对他的了解,只有安心为将一途的结果。 心中一股不甘心地感觉快速而自然地升起,想到这里。他将目光转向了手下能力最强的两人----张辽,高顺。 不无期望地问道:“文远,子泰以为如何?布尚有机会否?” “回禀主公,前后三日间,又搜得城中士族欲与曹操报信文书数封。” “明公三思,以曹操手断,平息动乱并非极难,若再一股作气而来。吾等何以集军粮,可以抗大军?” 高顺与张辽先后淡淡地说出这番话语。然后便闭口不言,他们很清楚吕布的性格,若其能听得进去,只需关键点出便可,若不能听,多说便是徒费口舌而已。 奔走出长安时的吕布,是拥有五千骑兵的,与曹操争战前,也有四千骑兵在手。 而反观曹操只有一千五百左右骑兵。为什么吕布会如此被动。几无还手之力? 士气! 吕布属下骑兵有两部份组成,大多数是并州而来。余下地是吕布归降董卓时西凉军中补充。但无论是并州还是西凉,他们跟随吕布多则近十年,少则七年,又随同南奔北走,转行之地不下万里。 远离家乡,水土不服,多生疾病,年龄偏大,得不到良好照顾地马匹极易生病等等。 在攻占兖州过程中,他们一鼓作气,士气极旺,故而能够帮且吕布在一月之间便攻得兖州只剩下三座城池。 但在随后锐气丧失,又未得到足够的奖赏也提升士气,后来被吕布调集于濮阳防备袁绍夹击,此地虽然是平地,但黄河由此分流两股,湿气极重,令生长于北方地他们难以适应,战斗力再降一成。 前线败阵,处于众敌环伺之下,种种相加情况下,士气还能剩得几成? 故而,当吕布信心满满的调集自己的雄厚根本与曹操争战时,惊讶地发现不仅曹操早有准备,自己骑兵之战斗力同样没有先前纵横关中,中原之地那等威势…… 在丁原手下十年,却一直屈身于主薄文职,只有在需要时才会教他领兵作战。不见得是多有识人之明,在这等情况下,不甘于寂寞地吕布杀其投靠董卓,他并不觉得自己错了。 董卓的倒行逆施,更有反复无常,夺他所爱,吕布叛而杀之,他同样认为自己作错了。 驰骋沙场,勇猛无敌。委身于二袁手下,看不起他眼中那些乌合之众,认为自己应当得到最尊崇的待遇,他便不认为自己错了。 而对几乎明显之极的败局,吕布猛然间发现自己不知道他哪里作错了,又怎么会遇上这等败阵之事。 “吾未负任何人,却是他人尽数负我!” 一直以来,吕布认为的事实就是如此。可到得现在,经得高顺与张辽的提醒,他总算开始怀疑起来----“错得难道是我自己么?”知应当如何处理,夫君还是去问问秀儿妹妹吧。” 严氏与貂蝉的关系,谈不上极好,却也不是有着极深敌意。大约是年龄相差不小原因,她与貂蝉并无多少话头能够说起,反而是已经十五岁的吕雯与貂蝉无话不说,将这个二娘倒当成大姐一般对待。 吕布也是没了主张。感到为难后下意识地便先问于原配妻子严氏。 这一年时日内,虽然吕布掌权极盛,但严氏与貂蝉并未尽陷于富贵荣华之中,反而多是勤俭如故。她们对于吕布究竟是作为一州之主参与争霸,还是安下心来为一诸侯效力,看法也是一致地----便是只求家人能够平安。 不去问貂蝉,自然是吕布已经知道了她的看法。已经开始有反思自身行动地吕布,并非不知需要早作打算,免得再无退路的道理,既然原配的严氏不发表意见,他也只能再一次来问于貂蝉了。 “秀儿,难道人人皆可争霸天下,为夫却不行么?” 吕布所有的不甘心,尽在这句话中体现了出来。 “夫君所言谬矣!确实人人皆可争霸天下。夫君当然亦可。但能得天下者,仅为一人!其余无论成就,尽为对方升阶之石也!夫君若收敛心性。只作良将,将来未必不能成为护国功臣!至若一心相于争霸天下,那便得作好失败之后一无所有准备!” 貂蝉看着吕布那听睐有些迷惘的神色,轻叹息一声续道:“纵观自古以来能成事者,未必便是武功盖世,才能卓绝。知人善用,从善如流,与民生息。使其得利,甚至好运眷顾便是为共同点。夫君自问。这几点却又能占得多少?” 到了这等时候,貂蝉也不怕与吕布面上难看,却是直指关键问道。 “……秀儿意思,你之师兄便是那惟一之人?吾等现时投他便是最好出路?” 如高顺,以及张辽等将,再直言劝谏,那也是有限度地。但貂蝉这等与吕布妻室又有不同,荣损完全一体情况下,当然可以直说缺点而不怕起了反作用。使吕布无法接受。 也正是这种柔言细语的劝说。使得冷静下来的吕布心中已有了打算,最后问于妻子道。 “未到最后时刻。无人敢说谁为真命之人!妾自无那等先知本领,但凡事观一知十,确可分析谁之机会最大。虽则兄长失忆,但妾从其行事可知其良善本性未移,一人性格非是终生不变,但本性却难有改变之理。若是投了他人,就算前时顺利,得享权势福利,然则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之事未必不会发生。与其算尽机关去投那等不知底细之人,为何不选择机会最大,最后能得善终最多之兄长刘子扬?” 貂蝉的话语,直接诠释了巾帼不让须眉意思,直接将吕布说得频频点头不已。 “若秀儿是为男儿身,只怕又是天下少有英才……得卿为妻,何尝不是天之眷顾于布?哈哈!” 心结解开地吕布,顿时拥着妻子朗声大笑道。 吕布之事告一段落,便在刘晔忙于建立水军同时。时间进入八月后所发生大事还有一件----那便是长安局势再变。 先前从兴平元年时郭汜,李与马腾、韩遂之间地引军混战,给了对于汉室有几分忠诚的白波降将杨奉机会。 趁着他等相攻时刻,忽然从武关引全部三万大军回转长安,实际上控制了这座都城,但是由于实力不足,却只能困守于此,无所作为。 此番变局影响下,同属于凉州董卓余部,屯驻于弘农地张济于兴平二年六月领兵回转长安作劝解,而这个消息被第一时间回报于洛阳地田畴手上,他立下决断,引兵突袭新安县之函谷新关,一举掌握了这个扼守洛阳与长安之间的咽喉重地,而考虑到诸多因素,他并未继续引兵攻占此时兵力空虚的弘农,只是严筑城防再作守备。 由于从属关系地原因,张济并未第一时间得到函谷新关被攻克消息。 而控制洛阳的田畴,也依着刘晔意思,从未打明过旗号,故而除了曹操以及河内的张扬,关中的西凉势力并不知道他们底细。 过了许久,接到这个被攻破消息的张济,见对方并没有想占弘农意思,也就放下了心,只与郭汜,李两人提了一次,却未引起足够重视。 有张济地劝说。马腾与韩遂退于天水一带,而郭汜,李两个面对着自己本来掌握的王牌----皇帝和百官,被杨奉给钻了空子掌握,便给了张济面子借机下台,复又和好领兵攻击长安。 可惜拥有三万大军的杨奉又有着长安坚城之利,他们三人虽有十余万军队。却是攻城不下,最后只得接受献帝使杨彪提出地和议。 经过十余天的议和,郭汜,李,张济答应了献帝有关于还都洛阳地建议。 在他们看来,小小的洛阳一带,不足万人地部曲却是根本不能与他们所抗衡,而这时新关陷落消息。同样也未传来。 洛阳是谁的部曲,献帝以及杨彪是清楚的,这自然是田畴后来通过秘密遣派人员入长安报告原因了。只要能到得洛阳。便可算是脱离虎口,能得到现今势力强大,声名如日中天的刘晔部曲保护,稍等一段时间,得到消息的刘晔若再能将天子迎奉到幽州或者徐州,那便真算得成功! 经过二十余日的准备,于七月二十六日,献帝与文武百官便在杨奉大军的护守下开出长安。浩浩荡荡地过潼关,而欲经弘农返回洛阳。 六日过后。正是八月初二,可郭汜,李和张济突然反悔,这自然是因为他们发现了谈判过程中献帝根本没有要他们大军协助,先将洛阳那约有万数军队地势力驱逐掉。 这中间有什么隐情,原本以为放献帝回洛阳,他们依旧可以牢牢控制住地三人坐不住了。 立时要求献帝和百官停止前行,先回长安再说。现今刚过潼关进入弘农境内,前方函谷旧关同样是有人守备的。眼见脱困有望。并且杨奉部曲失了坚城掩护。是无法与就跟在后方地十余万西凉大军相争地,早知郭汜。李这些人反复无常的献帝当然不甘心听其连篇鬼话,一边派人拖着,一边却在杨奉派出军士护送下欲渡黄河而到河东境内。 早前根据地便在此处的总计有数十万的白波军首领李乐等人便与杨奉有过联系,求保全天子能够得到朝廷赫免。此时情况之下,献帝作出这等选择也是无奈之极。 就在一切安定,只待当夜献帝便可轻舟随从先离此危境时候。经慕僚提示,郭汜,李以及张济识破了杨彪与杨奉的缓兵之计,直接翻脸相攻。 大军混战之下,箭羽横飞,郭汜,李大军数次与狼狈奔逃的献帝一行只余百步,流箭多次从其身边飞过。随从护卫也是渐渐减少。 濒临如此绝境的献帝,与杨彪一道也顾不得百官只能亡命奔行。他们若能脱身,则后面无论杨奉亦或是百官就便战败被俘,可有了白波军的掩护,郭汜,李只怕也会留些余地,不会妄意杀戮。 在这个过程中,原本随同献帝一起逃命地许多文武官员,纷纷眼见敌军便要追上时刻,义无反顾的以微薄地血肉之躯领着少量士兵阻挡追兵。便是以着“螳臂当车”的无畏态度终于为献帝争取到了一线生机! 也许他们并非是才能卓绝的良臣,但却无愧于真正的忠臣之名…… 献帝一行人终于在气力渐感不支的时候,到了黄河岸边,奋起余力上了一叶早已备好的小舟,立时便在船夫全力操舵下,横越激流而到得对岸! 知道献帝已逃到对岸白波军势力范围内,对于这些没少打交道的黄巾余党,郭汜,李是颇有些无奈的。而与留下应战,立营稳守的杨奉也是短时内无法分出胜负。没了皇帝,无论杨奉疑或者百官,在他们看来都是鸡肋。最后只得无奈退回长安。 使得杨奉与百官也是逃过一劫,终于在八月中旬,也全数渡河到达安邑境内。 白波军终究只是黄巾贼而非正规军,虽然李乐等人在得到了献帝地封赏后,对皇帝是比较客气地,但刘协在安邑呆着还是觉得浑身不自在。 但他随从经过数次渡河,也仅是百人而已,在这种情况下再经数百里之地想去洛阳,只怕中间是福祸难料! 八月十七日,终于等到杨奉领着一万五千余下兵员到达安邑的献帝,终于放下了心,开始与心腹们计划着如何摆脱这些白波首领们,直接往赴洛阳。 有皇帝在手中,是很有底气地,这一点白波军的首领们同样是清楚的,故而奢望他们主动放行,这只怕却是有些白日做梦味道。 就算加上了一万五千兵马,可对于只在安邑一地,便有十万军力的白波军来说,还是不够看了些。 于是,献帝只得以各种怀柔手断,不断加封李乐几人官职同时,也在不断寻找着脱身机会。 终于他等到了…… 八月二十五日,掌管半部并州的袁熙与高干,又发动了对白波军的攻击,在这种情况下,除李乐之外首领皆领着大军前去支援,安邑便只剩下了约有五万人马。 这种情况下,保护献帝离开,杨奉已有十足把握! 八月二十七日,准备许久的献帝借视察军情之名,离开安邑城内住所进入杨奉军中。而杨奉则立即通告于构乐,尽述皇帝需得归回正统之地洛阳意见。 李乐当然是不愿意的,但他从献帝的动作已经知道了对方去意已绝,特别是经过数番波折的杨奉从献帝中得到了布于洛阳之势力正从属于刘晔消息后,再来明白告之。 自认时运不济,无法以五万军士将对方留下的李乐只得“好人作到底”,故作大度地派人送杨奉大军出城,取道河内而返洛阳! “朕观将军像模威武,却不知名姓为何?” 揭开车帘的刘协看着护送在自己身边的,正是前番多次见到作战勇猛,只是因为时机不巧,他亦不能亲自询问的将领,立时便欣喜地问道。 “某姓徐,名晃,表字公明,只是杨将军手下前军校尉而已。” 徐晃见得天子动问,而现时于行军途中却不能行得全礼,只要在马上躬身恭敬地答道。 “正是汝等勇猛将士之浴血拼杀,方能使朕有脱身之机。昔时三万余将士,今只余一半,朕之心痛哀哉……” 刘协今年已有十五岁,本就有少年聪慧之名的他,现今虽然年纪尚少,但却极为成熟。触极前时那惨烈一战,数疑命将丧失情形,他顿时有感而发道。 “只愿皇上能够平安归都,则为天下百姓之幸也……” 天子被视作天下安定的像征,故而董卓妄废立天子,袁绍另令帝皇是被天下人所不耻的。在徐晃这等将领眼中,当然皇帝若能经此一劫再回旧都,重拾前番帝王基业,必然会使动乱的天下早早回复安定。 这倒是是当之人信奉原因了。 “希望吧……” 刘协轻轻叹息一声,然后便放下车帘,心中却幽然想道:“刘子扬,按辈份汝是为朕之叔辈,但闻名不如见面,你真正能够如父皇所说那般,有使得汉室重兴之能,心中又会没有别样的心思么?” 经过这些年的波折,刘协开始不再盲目信任一人,对于刘晔究竟会是如何一个人。没有亲身经历的他,不愿意草率作出结论,而去毫无理由地相信一个人。但事实就是这么残酷。除了刘晔之外,整个天下又还有谁能让他去相信呢? 面对别无选择的事实,刘协只得将希望全寄于刘晔身上。 命运,有时候,就是这么无奈…… 兴平二年九月三日,天子刘协还都洛阳。 接到消息的洛阳百姓,以及负责此处的田畴,赵明亲于黄河岸边相迎,同时派出快马回报于徐州的刘晔…… 卷八:刘曹联盟 第十章 濮阳再败 “奉天子以讨不臣”,这是荀或早在三年前便与刘晔讲过的策略。 同样,先于刘晔接到天子还都洛阳消息的曹操,召集谋士商议后,也得到了毛介提出的类似说法“奉天子以令不庭”。但想完成这个政治策略的先决条件,却是先要将身边的大敌吕布先行剿灭,否则便是后患无穷! 刘晔先后在徐州、幽州两地施行的全面屯田制,也被曹操看在了眼里,先前因为征战各处,并且顾及到原本兖州士族的反对,他并未能施行屯田制。但经过吕布此次攻占,这些士族们倒也清醒了不少。在这种情况下重提旧事,成功实行屯田的机会是很大的。 政治上迎奉献帝,内政上施行屯田补充军用。 这就是曹操集团在九月中旬得到献帝还都消息后,作出的决策。 当然,无论是屯田还是迎帝,并非是想当然而行动,至少在这一年内皆无法施行。他们主要的方向,依旧是集结大军杀败吕布势力,将全部兖州收于手上。 袁绍集团也在随后不久得到了消息,对于这个问题,也是如往常一样,谋士们分为数派争执不下。 最先有沮授提出“挟天子以讨不庭”这个虽然话不好听,但却与荀或、毛介所献之策效果相同的正确策略。但以郭图、许攸为首的袁绍旧有谋士们,纷纷反对。其言曰“若天子来邺,主公礼恭与否?权力是否需得移交?大事小事又疑或通报不闻?” 听闻此言,原本就不想献帝分薄了他的权势的袁绍立即便下定了决心----不迎! 面对此种情况,沮授只得默然而退。同时保持中立的荀谌却也渐渐从乃兄荀或在幽州能得刘晔信任,掌大权,尽才能中看出了袁绍与刘晔的不同。 荀氏一门士子虽然因为家属拖累不得不继续为袁绍效力,但却再非如以前那般尽心尽力,更谈不上什么誓死效忠之语了。 有迎奉天子实力的不只刘晔、曹操、袁绍三家。但会将这个纳于考虑中的。却只此三人而已。 刘表、刘璋之流守成之辈,不见得亦有兴扶汉室的雄心壮志。而袁术则自己作着皇帝梦,正在加紧筹备,只待合适时机便要登基,更不可能想到献帝之事。 至于江东地孙策,他占有了三郡之地,现今正与扬州牧刘矛盾激化,大战一触即发,他没实力同样也没心思去考虑此事。 袁绍接到消息的时间比刘晔是早一些的。原本就是献帝一行取道并州、河内而入洛阳。田畴和赵明发出的快马报信,却得经过兖州之地迂回通报,当然就来得迟了些“天子还都洛阳?” 当刘晔在徐州召集起所有主要官员。就是在白马湖中操习水军的太史慈,以及驻于彭城主管屯田之事的陈登都返回郯县,而宣布这个消息后,顿时引起一片惊呼声。 从董卓入京乱政开始,到现今已整整过去了七个年头,无论是士族还是百姓们,都有些习惯了再难听到皇帝消息。正渐渐遗忘之时,突然听闻此信,第一反应是惊讶之极,并不算奇怪。 原本历史上,刘协是在次年还都洛阳,因为诸多因素牵扯,刘晔也并不清楚他是否还能够脱得长安牢笼。返回洛阳。 但总是有个心理准备,所以也并不惊讶。 既然事情摆到眼前,那么刘晔也就将重心再转移到此事上来。现今时机已到。三年前荀或所语“奉天子以令不臣”,或者实际上可以用“挟天子以令诸侯”来解释。原因很简单,刘协再怎么聪明,他也不可能全盘接受刘晔的施政方案,权力移交给他,那便是将自家命运又全寄托于他人之手。不移交权力,结果也很简单,注定会背上“挟天子”的骂名。 以刘晔现在的习惯和性格,他并不喜欢将一切交由未知。“有多大地能力。就应当承担多大的责任”。当面临自己有能力引导历史,改变民族的走向时。刘晔义无反顾地选择了缓缓实行自己地理想。 那么,现今摆在他面前的问题就是----“迎天子”后,其中的利弊究竟是怎么的? 亲掌大权数年,刘晔已非往时那般只能空谈而对于实际情况并不了解。对于是否需要借助天子这个“王牌”来加强己方势力的政治资本,刘晔也是持着客观的态度来看待的。 迎天子之后,出师有名,名正言顺,这是肯定地。但同样,不论隔着他方势力迎奉天子难度,便是真正迎了过来,同样也会造成己方成为天下瞩目之地,矛盾的中心点! 或许有人会问,既然迎天子看来会将自家摆到明处,使得人人惦记,那曹操为什么“挟天子以令诸侯”却是事事顺利,成功发展呢? 这就再牵涉到另一个问题了,历史上曹操迎天子之时,实力并不强,顶多只有四万左右兵力,除去防守各处的,可用之兵绝计超不过三万。实力弱小,况且袁绍认为天子就是个累赘,自然不会与他矛盾激化。 但现今刘晔的实力已然使得无论袁绍,还是袁术,甚至是与刘晔结盟的曹操都感觉到了威胁。 这种情况下,再迎奉天子,短时间内也许不会有事,但若让袁绍看到了其中好处,未必不会再次牵头,组织起一次清君侧”的“群雄讨刘”来! 双拳难敌四手,当面对四面是敌、各处被攻情况,刘晔再强也终会疲于奔命,撑不了多久的。 有更大地利益可图时,先前再牢固再好听的盟议,终只会是白话废纸而已…… 一念转过许多念头的刘晔,看着下方依旧是在喧闹不停,众人交头接耳,却无一人提出意见。顿时轻咳一声问道: “此消息已经过证实,洛阳一地原本便有本牧留下部曲守备,今有杨奉大军入洛,故而北面一地防务已全数移交,只负责南面屯田安民之地,及至虎牢关一带而已。” 虽然杨奉有些喧宾夺主地味道,但刘晔本来也未将洛阳之地看作必须收在手中,倒也没有多少鄙视心思。原本他留田畴与赵明在洛阳,实际上也确实是为了刘协。 当时他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曹操迎了献帝可以顺风顺水,那便先将洛阳恢复民生,使得刘协到达洛阳时。不至于同百官一道只能以树皮草根为食,连个像样的居所也没有。 有了充足的食宿供给,不可能明目张胆用大军去迎献帝地曹操,只怕便会算计成空,无法劝说刘协离开洛阳而到许县。 至于自己需否拿献帝作点文章,凭着洛阳的供给,便已占了先手位置。这就是当初刘晔的全部打算。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真正作主后,刘晔渐渐成熟的同时,考虑问题也更加全面,如若将刘协抓到手中弊大于利,他自然不会逞强。 但如此大事。听取心腹们的意见来完善自己想法,而非是仅凭自己考虑来独断专行,不论是对于决策本事。还是对于属下们看法地考虑,这都是极有必要地。 “主公!汉室乍衰,天下分崩是为定局,而现今天子还都,又使洛阳成为矛盾汇集之所,昭以为只遣使节前去祝贺即可,至于洛阳余部实力,却可回撤徐州或者幽州来加强实力,不益于再留于洛阳。” 刘晔并未说明早先荀或的策略。自然是不愿让这些属下们“先入为主”。而不能全面地考虑问题。张昭早从刘晔行事看出不是墨守成规之人,对于失去权力地汉室。他也没有多少关心意思,直觉的便认为招惹上天子,只怕会有诸多麻烦,故而只是提出撤兵之事。 “主公有言洛阳原本势力却属余部,登想问细节,洛阳一地却有多少百姓,多少兵员?” 主管屯田的陈登,由于直接联系了徐州士族与刘晔,实际地位是与糜竺并列于张昭之下地,难得让他回到州府中议事,他却是开动脑筋深思,见得并无他人听完张昭所言发表意见,便将自己疑问道出。 “据六月信报,洛阳有兵员九千之数,屯田百姓十九万。” 刘晔实际上也在考虑着这部份兵员问题,张昭提出了理念,但却并不知细节,有陈登提问,他便以颇为欣慰地语气答道。 “先前记得主公所说杨奉有军队一万五千之数,施行屯田之计,九人养一士兵是为正常比例,而现今洛阳不仅有总计两万四千士卒,更有随天子行走之百官,随后更会有任命的中下级官吏接管,如此一来,便算有先前储粮却也撑不过太多时候……张功曹所谏是为正理,若主公无其它打算,则洛阳之兵卒应当早作打算,撤离是非之地。” 洛阳如何情况,陈登并不可能清楚知晓,但他只从自己老本行出发,准确地分析了百姓难以供给还都的献帝加原本刘晔部曲后,立时便提出了自己结论。 还有一点他是没有说的,那便是朝廷官制的弊端,以及若等缓过气来,只怕掌权的大臣们,不会任由屯田制实行下去,而会又是那老一套,兼并土地,盘剥百姓。 不说的原因很简单,他们在没有刘晔地“合同计划”前,也是这么干的…… 如此一来,也许留于洛阳的赵明,田畴他们与献帝手下官员们的“亲密”关系不会持续太久。 “嗯……” 刘晔轻轻点头,示意知晓后,陈登便退回去了,便再等是否有人再补充。 而他所说这一点,也正是刘晔并未想到的。作为一个决策者,他不可能有太多的精力去分析其中的具体方面,他考虑地最多的,还是关乎本身的利益得失问题。 “主公,可否……迎天子来此?” 果然,就算刘晔不说,这种想法迟早会有精明之人想到。颇有些不确定地问出这句话地,正是糜竺。 常年经商的经验给了他广阔地视眼。对于投机之道也是知之甚详。在听到这个消息的一刹那,那脑中考虑的便是刘协这个有名无实的“天子”,朝廷这个名存实亡的空架子,究竟有没有可以利用之处。 而此时刘晔早前留于洛阳的九千士卒,自然就是一着妙棋,若能处理得当,便占了绝对的先手。 但张昭与陈登却先后禀求刘晔撤兵,如若刘晔同意了,那便注定了不会选择迎天子。这个时候见武将们只是在眼神交流而不发表意见。其余众人也不见现时进言意思,他终于忍不住先问了。 而糜竺这一句话说出,立时便再次引起了众人地议论声。 “故且不论迎天子并非只费唇舌之功。便若真能迎至郯县,若主公还权于天子,则其令有违于现今实践证明主公是为正确政略之时,吾等盲目听从还是应当据理力争?若面对强敌挑衅,并未经过亲自指挥战事地天子又是否能够与我等抗争到底?” 这个重要地理论,刘晔当然不会第一时间表示态度。而出言反驳地,正是陈群。 其实论私交。陈群与糜竺算是关系不错,但在这个他第一时间便觉得不妥之事上,却也是毫不犹豫的直言反对。 “幽、徐虽在主公经营下,已渐复元气,但并非固若金汤。昭以为,君子不立危墙,既然现今主公所行策略不同于常规。却又能使得民富州强,人人得利,而又有能力守护州郡。已招得诸侯之忌,若再迎天子,岂非置主公于危墙之下,不知何时危难加身?” 由于岁入中年,张昭考虑得出发点便先是自己会失去什么,而非成功会得到什么。只从糜竺想法,他便立时想到刘晔所考虑地弊端,不可谓其人不精明。 “主公有言非常时行非常事,若迎天子来此。再以乱世之即。需得让主公保持对所有事务之决策权,待得大事安定。再还其政,这并非不可。而诸侯间并非心思如一,想统合行动与主公为敌,也并非容易之事。如此主公内有百姓支持,再加上天子之号令,则万众向往,民众归心,未必不能无往而不利!” 经过短短这一会间的整理,糜竺也理清楚了自己思路,却是不缓不急地说道。 现今再无人关心洛阳之兵员撤退与否的问题,因为只需更重要的“迎不迎天子”被刘晔作出结论,那么此事同样也就尘埃落定了。 两方都是有理有据,自然也各得到了不少支持,就连武将一边,也渐有人声援其中一方。 “大部份认为迎天子有利,少部份认为不利。” 最终,就是赵云也表示了现时并非迎奉天子之时后,两派人数也已完全分明。但极有意思的是,认为不利的,往往是刘晔最信任的心腹多些,认为有利地,则多是或寒族,或流落于徐州的士族中选拔出来的官吏了。 “嗯!都不用争辩了……” 刘晔轻咳一声说出这句话,众人便皆知他已有定论,便立时安静下来,只听他续说道:“听得卿等言语,本牧心中甚慰,天子为国家之本,虽现今失势,然扶其重兴是我等为人臣子本份。但凡事需得量力而行,不能渡己,凭何度人?两方意见,皆有道理,也明白地讲出一个事实:现今迎奉天子,利弊相间,实难以作出完整的分析。” “然则事实并非绝对!汝等意见同样也可统一而论:可迎天子,但并非现在……” 听完各方争论之处,刘晔客观的分析利弊后,立即便得出了这个结论。 而他如此表态,同样也使得众人恍然----迎天子既然利处极大,那以后择机逢迎便成,又非再无机会!凡事谋定而后动,不将一切付于未知,这是刘晔的风格,同样也是让徐州士族们能够对他越来越放心效忠的根本原因。 无论袁绍,曹操谁先得到“挟天子”机会,对于刘晔地态度,都不可能立即翻脸来弄得两败俱伤。着力拉拢是他们会作的惟一事情! 能有机会奉迎天子的,就只是三方势力,这是只有稍许有些头脑之人便能想到地。 那么刘晔作出了放弃第一时间迎天子的决定,便给了袁绍与曹操机会。若袁绍迎了天子,那么曹操与刘晔的盟友关系会更加稳固,凭着夹击之势,穷于应付便是袁绍唯一地结果。 若是实力比于两家弱小许多的曹操得了天子,袁绍自然会对其更加不满,而曹操为防止招至袁绍与刘晔两家强大势力的同时敌意。更会在盟议上作文章,加强与刘晔的关系。 所以,在情况未明时选择观望。隐匿自己实力默默发展,到关键时刻一击中的才是正道,刘晔能够不被汉室宗亲身份束缚,不究讲什么“兴扶汉室”,“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自然更让属下心腹们敬服。 至于其它并非心腹的官吏们地腹议不屑,刘晔有必要去在乎么? 九月九日,刘晔使快马将这个决定送于洛阳主事地田畴手上。而他也开始在徐州,幽州两地传令加强戒备,所有部曲操练皆秘密进行,就算是非心腹的徐州官员们,都不知刘晔现今究竟实力如何,又有多少兵员在手。步卒九万五千,水军三万二千,总计兵员十四万余。除去严密防守各处地五万兵员,以及还未完全编制为水军,紧急时亦可充用的三万余士兵,可用之兵一共九万余。 这,就是刘晔在徐州的实力。 而幽州,在经过再次秘密征兵后,现时除去防守长城地八万将士,可用之兵有十万众,其中骑兵六千。还有久经战阵习练。战斗力极强的代郡五万兵士,再有的便是一年前扩招后。择优去劣剩下,装备精良后已渐形成战斗力的新兵了。 此等兵力配置,就野战而言,刘晔有信心无人能与他争锋,就是袁绍二十万大军齐齐来战,他也有十足把握将其击破。但攻城却又有不同,在面对坚城高墙之时,就是一个全无训练的汉子,也能利用各种守城器械轻松杀死一位百战余生,经验丰富的老兵。 而刘晔也早认识到了这点,他没有如袁绍,曹操那般以征用百姓或者老弱之兵去消磨守城力量的冷酷。那么,使得无奈而又必须地攻城时刻来临时,可以大大减少士卒伤亡的优良攻城器械制造问题,也摆到了他的面前。 原来的刘晔可以制作出霹雳投石车,可现在的刘晔却是对此一无所知。墨家的机关器械是很出名的,但拜秦始皇焚书坑儒所赐,这些粮良器械地制造方法多已失传。 欧冶胜是兵器装备制造的行家,可对于多为木制的攻城器械也并无多少研究。“隔行如隔山”,要他改良兵器,制作更优质地盔甲便算得人尽其能,但若强要他作些攻城器来,却是太难为他了。 于是,幽州与徐州前时也先后有过再招纳“木匠”一流的公告,“病急乱投医”的刘晔也只求在这种情况下能够“无中生有”,尽说他的要求以及简单的抛物线,杠杆原理后便撒手不管…… 万一集众人之力,能够捣弄出能合他心意的攻城冲车、便于装卸运输的井阑,无论是平地还是以后的斗舰上能够发石的投石器。那便算得大功告成了。 实际上,想要平定天下,仅是野战称雄,攻城无敌地军队还是远远不够地。战争是政治的延续,只有真正明白这个道理之人才有可能获得最后地成功。若只是为战而战,如同楚霸王项羽一样,百战百胜却自身实力欲发弱小,战场上的胜利不能使得他政治上得利后,最终迎来失败就并不奇怪了。 人心是个很微妙的东西,刘晔能够洞悉大部份心腹们的想法,却无法尽料到他们会在特殊情况下选择怎么办。 兴平二年九月十七日,当田畴与赵明拿到了刘晔所书要他们择机撤出洛阳,经曹操的兖州到徐州之手令后,并不是盲目的立即遵从,而是聚在一起商议。 “将在外军令所有不受。” 刘晔的宽容使得他手下的众多心腹们都渐渐学会了实际情况下,不过分依赖于他的决策,而是自己因地适宜的思考。 要经过兖州之地辗转千里送上地信报。刘晔自然不可能长篇大论地说他不想迎奉天子,细数其中利弊,只看曹操与袁绍去争。要是这么写,只怕万一落到曹操手上,这会发生什么事情,实在难以预料。 但属下们的这种自认主上远在千里之外,不可能了解具体形势,故而认为自己所作决定正确的情况,却并非时时都是正确的。 “子清。距离当然主公进兵洛阳,现今已足有三年,其后也一直是为书信往来。难以见面。如今天子归朝,前日宣你我上朝密会,言语间对于主公多有夸赞之辞。而文武百官对于我们,也是客气礼敬有加。对于这份要我们撤出洛阳之令,你有何看法?” 田畴与赵明相处三年,多有商议各项决策,私交是极好的。意见上也颇有些合拍。他虽并未明白说出自己看法,却在言语中直接透露出了首先刘晔可能并不知晓此地细节,再者洛阳有今日,全赖他们二人苦心经营。何况无论是皇帝还是百官对于他们,都是客客气气。他的心思如何,自然不用多想了。 “大哥据有二州,却再难以看到当年那种敢于力排众疑参与讨董。孤军追击董卓,怒杀朝廷使者,以及将公孙瓒击败的无畏气度了。洛阳城中一草一木。一砖一瓦皆是我等集合百姓之力重新在废墟上建立。如今天子还朝,大哥为汉室宗亲,本应当立下决断,或增派大军卫护洛阳,或是迎奉天子去到徐幽,何故置之不理?” 十年岁月,当年那个刘晔初见时的十五岁少年已习惯了自己一言而决,独当一面,百姓景仰的生活。对于刘晔。他心中同样是敬重地。但并不代表着他现在依旧完全认同刘晔的所有看法。论及资历以及性格,赵明实际上与刘晔关系还要更亲近一些。他现时所有的反对意见在他脑海中反映出来。便是为刘晔这大哥考虑,而非是不敬。 “子智与我又想到一处了。置天子于不顾,非是主公一贯所为,只怕他却是受制于徐州士族,不能再如以前那般一言而决。此时正是我等尽为臣属心意时刻,莫如便以托辞回复,让那些士族中人无法怪于主公,而你我二人则见机行事,看能否为主谋利?” 两人看法一致,当然是一拍即合,各自本着“尽为刘晔考虑”因素,书写了“皇上正为需用我二人时刻,短时内无法脱身”以婉拒刘晔命令地信报。 并且拖到十月初,方才使人送往徐州。而那时的刘晔,正面临着另一件大事,在接到信报后,对于这件事情也并未多作思虑,自然是想着稍许拖延些时日,于大势并无妨碍。 兴平二年九月底,当汉献帝刘协已与百官议定来年改号“建安”之时。 对于天子之事有了决定的曹操,再次领大军往讨吕布,誓要将其剿灭,解除后顾之忧,然后便开始实行他的“挟天子以令诸侯”大计,使得兖州战端再起。 而深受蝗灾影响的百姓们,在得到曹操将全面施行屯田制,并说服兖州士族,以官府之面借粮,然后用以赈灾消息后,对于曹操的自然是一力支持,便是在这种民从一心,士族支持情况下,曹操亲领三万五千大军以信心十足的态势,便从许县出发,经官渡渡过大河,经延津再换船转运,过黎阳而直扑濮阳。 “到得此时,夫君为何依旧称霸心思不死,不肯立即下令撤军往东而行?” 貂蝉幽幽叹了一口气,直视着吕布问道。 “秀儿,为夫若就这般不战而退,哪怕便是投了刘子扬手下,也不会心中顺气。强征濮阳士族之粮充作军用,便是我要作最后一次抗争!若败了,为夫自会再无贰心,心甘情愿尽为将本份。” 身长九尺,平素自认为顶天立地,说一不二地吕布,此时却有些不敢看向妻子那闪亮的眼眸,目光颇有些躲闪游移的答道。 “夫君已下令大部份军士带着家属先期于大河岸边等待,而只留下骑兵背城而作决战,便已说明夫君心中实际上已认为此战必败。何必还要多亲身历险一次,枉送将士性命?” 貂蝉并不希望吕布如此执迷不悟,否则她带给刘晔的,也许并不是一位名将,而是一个极大的隐患…… “布有赤兔方天,当驰骋天下,纵横宇内!虽则有秀儿与公台之关系,吾可投身刘子扬,然则将自身命运全系于另一位不知底细人之手,怎会真正心安?为夫名声并不好,反而刘子扬素有仁义之称,便算得他之心胸广阔,不会忌我,焉知其人心腹如何?既然天生布之武勇于斯,吾自不愿甘受命运摆布!若此最后一战依旧不胜,便算此为吾之宿命,就算将来所托非人,遭逢不幸,吾亦无有遗憾……” 讲到自己的理想,再思及曾经扬威于诸侯那刹时的无穷荣耀,吕布不再躲避貂蝉那责怪地目光,而是认真地说道:“无论是于自身,还是于秀儿之兄长,此战势在必行!” “男儿间的事情,妾自是不能尽数皆知,既然夫君认为此事于双方皆有好处,妾自不再多言。只愿夫君能顾及跟随极久,多受磨难之将士性命,局势不妙后能够早早撤退,保全余力……” 一味的苦劝讲道理,对于吕布这等英雄人物,在牵涉到个人主见时,并不是极为有效地方法,哪怕是其深爱的妻子也同样如此。 明白这个道理的貂蝉适可而止,这也是她所说话语虽然多有斥责吕布意思,但却并不受其之怪罪忌讳原因了。 貂蝉劝说吕布也只能以“退而求其次”告终,他手下的那些心腹们的话语自然可以想到是如何结果了。 于是,在先期撤出了五千步卒,以及全部将士的家眷,只留下千人守城以及足够的军粮后,吕布领着四千骑兵,便在濮阳城南三十里处扎营列阵相迎,曹操与吕布的第二次濮阳之战便如此拉开了序幕,进入了最后几日的倒计时阶段。 九月二十九日,两军相遇。 初战双方僵持不下,各自收兵回营,第二日再战依旧无明显胜负之势。由于同吕布地数次交手,曹操对于他经常身先士卒领精兵破阵纵横吃过不少亏之后自然是清楚之极,每时交战,必有夏侯渊带着近百神箭手等着吕布来临。 数次之后,虽然吕布自己借着强悍地武力未遭重伤,但他所领破阵精锐却是死伤殆尽。失去这个致胜法宝,面对着严密布阵,中军薄弱处尽有照顾的步军方阵,骑兵并不会占得多少便宜。 第三日,吕布见再难战胜,下令再收兵回营时,便闻得曹军鼓号齐鸣,一直未曾动用地轻骑兵便在这时突然从吕布后阵方横向杀来,为首的正是关羽和夏侯敦两人! 一番乱战,锐气尽失的吕布军大败而归…… 卷八:刘曹联盟 第十一章 飞将入徐 面对一战损失超过千数,五百战马为曹操所得的境况,吕布深感自己用仅剩下的三千骑兵再难以同曹操争锋,于是十月二日黄昏时分下令弃营回城。 “主公,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城楼上似乎太静了!” 跟随吕布作战的张辽见得吕布一直冷着脸默然不语,而大军回城,如此大动静却不见有人来迎,极有可能发生变故,顿时禀道。 “前军步卒应已渡河而过,吾等要后发赶上却需得城中补给,有赫萌守城应无大碍,毕竟吾等回城有些突然,而城中应有宵禁之事,故而未能及时开城来援吧!” 吕布被张辽的话语提醒后,这才发现自己已回到濮阳城外百余步处,前军已到城楼下,正高声喊话。随意地看了一眼那城上高高飘扬的“吕”字大旗,淡然说道。 知道吕布的心情不好,多劝也是无用的张辽只得默然退下,但他心中却是无奈地想道:“早前城中那些争相与曹操勾连信件,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么?” 果然---- 突然间听闻城楼上一声清楚的“放箭”声传来,立时涌现出数百手持强弓的士卒,直接便于城垛上向着下方拉开弓弦,然后再放手。此时已然日落,天际间只有淡淡的一线红霞,光线不明情况下,只能隐隐看得无数黑影带着箭枝那特有的利啸声向城下射来。 同时,那吕字大旗也被扔下后乱成一团的吕布骑兵所践踏…… “前阵后退!” 吕布脸色急变,立时便大声吼出了这道命令,前方的数百骑兵这才如蒙大赦地拔马回来,因为多有些拥挤,故而短短几个呼吸间却也留下了百余骑兵身死城下,退回的也多是带伤。 看着眼前这一切。吕布极端愤怒之余却是头脑比往时更加的清醒,极速转动间他已将城上那名下令放箭之人底细回想清楚,顿时怒声道:“韩基!当初联结士族,主动献濮阳于吾手都为汝,现今率先作反者也是你!先叛曹操,再叛于吾,朝秦暮楚,汝只怕不会有甚好下场!” 在属下面前失了面子是少,但情势已明,他再次遭遇了空望城池而不得归。前后受敌情况,更是叛于小人之手,由不得吕布不怒发冲冠。 “温侯先仕于丁建阳,再仕于董太师,此二人结果何如?何况君皆认其作父耶?先前贼势浩大。吾为保全实力故而委曲求全,曹兖州为大度之人,自然不会加罪,我之下场如何,就不劳温侯挂心了!倒是方今天下,是否尚有君容身之所,值得我等拭目以待!” 韩基倒也不是吓大的。在他看来,现在地吕布就是无牙的老虎,只要他不识势非要纠缠于此,则稍后曹操大军压上,必然毫无幸理。至于先期离开的步卒以及那些家眷去处,如此隐秘之事他当然不可能尽知,只是猜测会再投于河内。 “先时吾一时糊涂。与你这等小人多讲此事也是徒费口舌,吾只问守城的赫萌现今如何?” 在这种时候,吕布是极为清醒的。明知夺城无望,再得退走的他现在关心的,也只是自己属下是否安全了。 “赫将军?他倒是见机得快,领着数百军士见势不妙后从东门逃了,使我等能够轻松夺城成功,却是枉费了温侯一片关怀爱护之心了。” 韩基不屑的扯动嘴角,不无讽刺地说道。 “哼!山水轮流转,韩基!若你能逃过曹孟德之追究,那也是正好与我以后可好生清算今日旧账!” 认为这时敌人明显的挑拨离间。吕布当然不会将其所说话语当真。只是冷哼一声说罢,立时便下令全军开拨。连夜缓缓而行。 至于韩基,他自然不会认为无论是士族,还是百姓中名声极坏的吕布还会有翻身机会,也只是轻笑一下未作理会,反而加紧整顿好城中一切,欲要迎接曹操地到来。 曹操集大军想将吕布一网打尽,并不认为心高气傲的吕布会突然撤退,他在黄河之南一带兵力布置自然就比较薄弱了。 于是在十月五日,整顿完毕的吕布领着五千步卒,三千余骑兵突然渡河入兖州东郡范围内,一路攻略县城,劫粮己用,很是出了口胸中郁气。至于这是否会影响到部曲的纪律问题,吕布属下军队中,只怕除了高顺所辖“陷阵营”外,其余部属何时又将“纪律”看作最重要之事? 吕布大军一路烧杀抢掠同时,顺带将陈宫在东郡的妻儿一并带入军中。恰在这时,接到急报消息地曹操也没有顺利接收濮阳后那种颇有些志得意满的情绪。 吕布的打算究竟如何,曹操不可能尽知,但若任由吕布大军便这么在兖州境内如同飞蝗过境般的匪盗行径,只怕在灭掉吕布流浪军之前,他曹操也不用多作其余大事,寝食难安便是他惟一的处境! 于是,在安抚了濮阳投诚的韩基这些士族代表后,曹操先派夏侯渊领着补充完毕的一千五百轻骑昼夜行军,直扑吕布大军,而后步军齐发,以厚赏提升士气,便这般一鼓作气地携雷霆万钧之势直扑向相距百里地吕布大军而去! 一方沿途抢掠,一方昼夜行军,结果自然很简单---- 十月八日,在山阳郡境内被夏侯渊骑兵队追上严重拖延行程的吕布大军,在下午未时四刻被曹操大军追上……“传令军中,吾等是去投兵精粮足的徐州,有刘幽州为主,从此不必再颠沛流离!但前提却是必须与曹军决过一战,如此方能顺利离开!故而需效死战,才会有胜利机会!” 也幸得夏侯渊的骑兵总计只有一千五百人,若是再多些。只怕一路阵形散乱,多有分散抢掠的吕布军队,就不仅只损失数百来不及撤入阵中的步卒这么简单了!而夏侯渊的骑兵干扰带给吕布军队伤亡同时,也给了提醒,不至于仓促情况下应战于强敌。 吕布地这道命令,不仅立即让早闻听徐州安定富足之名地普通士卒人人有了盼头情况下士气大振,也让中下级校官在知道明确目标而非前时那般迷惘不知前途后,纷纷来了勇气与敌手周旋到底,他们对于军队士气以及协调性的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如此难得地万众一心情况下,吕布与曹操地再一次大规模正面冲突交手开始了…… “明公。对手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与以前相比,现在的刘备颇有些春风得意味道。原本曹操求援于刘表,期望的也主要是粮草问题罢了,至于兵员问题,他倒根本未作太多计较。何况“千金易得。一将难求”,见到了“人中之龙”刘备,再有武勇谋略比于张飞丝毫不差的关羽,曹操的心情可想而知。但这也并不意味着曹操对于刘备会是完全的信任,汉室宗亲的身份,对于曹操心中始终有个疙瘩,带刘备在身边而不使其能够得到领兵作战机会。反而大加笼络关羽,使其能够频频领兵作战,这已能足够说明问题。 对于刘备来说,曹操带他在身边,却也正说明其对自己的重视,礼敬有加情况比诸于刘表地敬而远之,等到合适时机。未必不能择机立身安命! 别人对自己有礼,他当然也不能无所作为,在征占吕布过程中。刘备不时地提出自己地意见,也有不少被曹操作采纳。现今两军大阵布齐,当刘备发现对手军阵比诸于往常更加严整,士卒脸上表情虽然距离太远看不清楚,但从其不时呼喝而中气十足,颇有一股无畏气势看来,必然也是绝不寻常! 看到曹操脸上又现起凝重之色,久久未下达立时攻击指令,刘备便如此进言道。 “确实如此……也不知吕奉先给他们许了何等愿望。难不成……” 到了这等时候。稍稍思索了一下吕布大军的行军路线,曹操蓦然一惊。心中顿时有了一个猜测。 “难不成?明公难道想到了什么?” 曹操少有地一惊一诧,也让刘备顿时一头雾水,奇怪地问道。 “咳…咳…主公也想到了?” 郭嘉由于身体差些,乘骑也是性情温顺地老马,此次急行军倒让他颇有些吃不消,连咳两声问道。 “先时韩浩为使,曾有言吕布遣使侯成,却带了一封密信付于刘子扬,言及是其亲近之人所付,如今看其行军线路,却是直接向徐州进发,而非先时吾所担忧之散行于兖州,劫掠为害……难不起,此信果为真实,可让吕布放心往投徐州?” 对于前时与刘晔结盟前那一出小插曲,曹操本来是不太在意的,但现今事实摆在眼前,却也由不得他不如此考虑。 “竟还有此事?” 刘备也是立时一惊,有关于刘晔的所有事情,他都是抱着谨慎小心的态度。特别是当他旁敲侧击下,打听到幽州主事之人确为名叫张飞之人后…… 对于这个张飞,虽然相貌有所差异,但凭着能与夏侯兄弟单挑战倒吕布,再有擅使丈八蛇矛,以及与刘晔以兄弟相称情况看来,只怕正是前人居多! 其为何未死,刘备想不清楚当然也就不去多想,只是千方百计地避免关羽知晓此事,为此,他巧妙地两面挑拨,使得关羽同夏侯兄弟以及其余曹操军中将领皆是无甚交情,互相看不起、不服气。 如今再听到这等大事,想到实至名归的天下第一武将吕布有可能被刘晔所完全收服,不自觉的,刘备便心底一阵发寒…… 反观于曹操,他的脸色也不是那么好看,恰在这时---- “主公不必太过担忧,先时那封密信真假已不重要,而吕奉先现时狼狈不已。名气极差,此种情况下他只能依附于其余诸侯,若是雄心不死便再择机鸠占鹊巢!而现时天下大势情况,能容得下他吕布,与其并无太多仇怨地,只有河内张杨与刘子扬两人而已!姑且不论张扬与吕布为友关系,只说这河内一地并不广大,以处于袁冀州势力范围内,发展空间太小。此种情形下,往投据有徐、幽二州的刘子扬。不论是其地盘够大利于发展,疑或是两地相隔极远,刘子扬需得往来奔波故而必多有空隙可利用情况,都是最好选择!” 说出这番听得众人频频点头话语的,正是荀攸。对于应否需要一位宗亲来实现他与其叔荀或同样的重兴汉室理想,认为宗亲就代表着会被太多常规所束缚,最终只能重回东汉那种无用**地政治制度,而正需要一位强力人物来荡涤一切不合理制度,重新建立起新秩序的他,对于刘晔的看法同样是敬而远之。 现在刘晔所作地一切有违常规,敢于大胆试行新政策。不代表当他拥有极大权力之时,能抵抗住泰山压顶的力量继续完成变革。对于吕布极有可能往投刘晔的事实,荀攸地看法并非那么悲观,原因便在最后一句:“昔时吕布委身于丁建阳,董仲颖之时,皆以义子居身,一位于其有破格提拨重用于民间之恩。一位又有使其权力到达顶峰,位居于旧属之上的无上荣耀,但他们的结果如何?现时极有实力。军中纪律并不见得多好,常有劫掠之事的吕布再客投于刘晔之下,难道便不会矛盾重重?” 此话一出,顿时令曹操朗声大笑,欣慰地轻抚荀攸背脊道:“前时有不少人以公达与文若之亲,而说于汝之忠心难定,劝操莫作重用,今时只听此言,便可知公达真心为操谋事。吾复有何疑心惧汝之诚意?” 这等说话时间。也仅不过一刻左右,而两军布阵正面交战。却多属需用数个时辰来整顿好各军布置,自然不会有延误战机之说。 从看到对手布阵间地不同,再到一番议论完毕,两军布阵也到了最后阶段。 “无论他吕布想作如何打算,劫掠兖州郡县,杀我官吏之仇不得不报,今日一战难免,通令全军,杀对方普通士卒一名,赏粮十石,杀三人进阶一级,五人则两级,于对方校官者,依平时赏赐加倍而发!” 虽然吕布的士卒多些到达徐州,可能与刘晔的矛盾会越尖锐,但现时两军有极大仇怨,就算为了安定被吕布劫掠杀伤的兖州士族之心,此战便无法避免! 于是,曹操当机立断,再次以厚赏以激励士气,便要再败吕布,证明自己有足够实力据守兖州,不让任何强敌得逞! “此为最后一战,便是为了能够活着脱离苦难、得享安定,也要杀败曹军,解吾等后顾之忧!杀!!” 吕布依旧如往常一般,亲自骑着赤兔立于骑兵队之前,身后张辽、侯成、宋宪、魏续等人各领部曲随后,步卒则由高顺以及成廉等人统领。见到己方先于对方布好阵形,吕布满意地下达了全军进攻的命令。 最前阵防备对手突然袭击所布地枪盾之阵,也趁此机会各归于所属阵中,以整齐地步调向对面的曹军大阵缓行压去! 强行军情况下,掉队地部曲会有很多,可况渡过黄河的舟船并不多,故而曹操赶上来的军队,也仅是一万二千左右,比之于吕布只多四千之数,并非没有战胜的可能。 何况曹军虽然连战皆胜,士气旺盛,但其转战千里,未必不是劳师远征,当面对了在败退中得到希望而暴发强烈胜利**地吕布大军,只要初战僵持或者不利,其锐气丧失后,必然显出颓势! 不得不说,吕布虽然战略眼光非其所长,但在具体战术之上,却有着自己的理解。而对于敌我双方实力对比,能否取胜,自然也心中有底,正是明白了这点,他才不是留下部份军队断后,而带着大军勿忙撤离,而是选择了正面再战一次…… 吕布明白这点。曹操当然也明白,但这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时刻,就算再明白,该战时得战,不刻战时还得为战而战。提高奖赏将士气激发到极点,便是希望能够一鼓作气地击破对手抵抗信心,取得最后的胜利! “杀啊!” “冲啊!” 当两军距离到了百步之内时,曹军这方也已整备完毕,有士气高昂之利。当然不需采取守势让士气缓缓下降,曹操一声令下,两军将士便几乎同时发喊,在激烈的战鼓隆隆,以及那悠扬的号角声中。前阵的千数士卒立即加整狂奔,以散阵扑向对手,让开位置给后方袍泽施展空间,距离合适,可以随时支援同时,也借助冲力加强己方杀伤力,这也是冷兵器时代战阵退出争战舞台后。步卒正面交战中常常见到的场景。 而这种场景地展现,往往代表出现一场血肉横飞,只能以一方主动撤退而告终结地惨烈战事上演…… 无论是前阵还是中阵的士卒们,他们左右后方,皆是敌友之人,唯一地道路就是向前,再向前!若受不了战场压力胡乱奔行。死亡是其必然的结局,而向前冲虽然生还希望渺茫,但却总代表着有一线生机不是? 在普通士卒们的心中。在冲锋的一刹那,他们的心中不是想着战后能够得到什么,而是带着自己全身的力量和信心,为求自己的一线生机而战!没有多么堂皇的理由,在多数不识字地他们心中,这就是唯一冲锋陷了,忘我厮杀地最直接理由。至于战后如何这个问题,还是等能活下来再去欢欣庆祝吧…… 同样地理由,同样的面孔。只是因为各自所代表地不同势力。因为必须向前冲杀才能有一线生机,注定将会有许多人失望地两军士兵们狠狠的碰撞到了一起。 利器与铠甲的不时争锋。刀枪与血肉的智暂交融,每时每刻都有一个数字代表着战争的走向。 但一条条生命真能用数字代表,他们若真有在天之灵,又会否对自己的宿命结局而感到悲哀? 听着耳边不时有人向曹操报来的伤亡数字;看着曹操那冷静非常,不为所动地脸色,刘备微微偏过头去,他心底长叹一口气,幽然间思绪飘飞---- 有以前父亲早逝,少年游学于郑玄、卢植,无论是老师还是那些名义上的“同窗”,都看不起自己,更谈不上有多深厚交情,又有多广阔门路。 领兵作战,非刘备所特长,他心中一直有个愿望,作将人之人,将帅之帅这才是能真正发挥出他所擅长的位置! 但现实是残酷的,他刘备再是汉室宗亲,在这个削弱宗藩数百年,宗室以万计的时代,并不能为他多带来什么。一文不名,一钱不值便是求学时的他从始至终的概论,同样也是他直到现在地体现。 深知靠求学于“弟子千人”的郑玄,以及眼界极高的卢植并不能为自己带来什么后,刘备离开归家,奉养老母,在叔父支持下迎娶了第一位正妻。此时,他地打算也许若是无甚机会,便从此安心过于民间,养母教子,安度余生。 可惜好景不长,不仅母亲先是病逝,更有妻子也随后病重去逝,两次间他竟然都没有足够钱财能请来郎中为她们诊治…… 不甘心!他不甘心自认比之于高祖刘邦用人之道丝毫不差的自己,就这么孤老于民间无所作为! 一颗强烈的要得到施展自己才能,不甘于平淡寂寞的心就这么生了根,即使他同样无奈而又不得不过着贩席织屡的生活。直到那张改变他命运的榜文,以及那道声音传来…… 初次得遇刘晔,刘备在那个少年身上,并不能一眼看穿,而得到张飞与关羽两人帮助,正处于兴奋莫名状态的他,并没有多去关心这位“刘”姓少年,会否给自己带来什么。 “如果有机会,便是不择手断,我也不要再过这等狼狈的日子!” 这是刘备在别人资助下,方能使妻母入殡后,默默在心底所发誓言。如果要问他真从郑玄以及卢植处学到了什么最珍贵的东西,也许便是他清楚地发现了自己可以效仿地目标----汉高祖刘邦! 刘邦不愧姓“刘”。不仅是流氓出身,行事也同样一直带着不择手断地无赖风范。面对项羽要烹杀老父威胁,他可以笑容满面地请对方尽情烹之,只拿自己与项羽结拜,“烹吾父亦如汝父”为要挟,更无耻的要对方留一口汤与他喝。 面对彭城之败,六十万大军被项羽三万骑兵杀得泗水不流,自己只坐于车中由车夫赶紧逃命,后方有百骑追杀场景,遇上自己趁乱逃散地儿女。他可以因为嫌弃车慢而三次踢其下车,只是由于车夫苦劝,最终才让他们能够幸免于难…… 这样地人,他却能击败不可一世的项羽?! 为什么?就因为他的知人善用! 一味的仁义,并非成事之道。口中讲着仁义,实际上手中的刀子却毫不手软,这是不少能够成大事者的作风。 刘备清楚地意识到了这点,所以,在征战黄巾大小百余战过程中,他从未动过招降心思,原因很简单----招降并非一时之功。将其整备为可用战斗力,也并短短几日可成。最重要的,是他根本没有那个钱粮去支持…… 所以,他可以借着皇甫嵩与朱隽不要俘虏“以诫敢于作乱之贼”旗号,堂而皇之以或以俘虏,或以首级领功来换取可以继续作战下去的军粮,否则没有补给。他凭什么在一年中能够持续作战下去,也不见有任何心慈手软心思?难道他就不明白黄巾中多数便是他后来口口声声以其为本的百姓么? 事实证明,他低估了朝廷的黑暗**程度。辛苦下来地功劳还是在他偶遇郎中令张钧后才能得到的一个小小安喜县尉,此时的他在无奈上任的同时,心里也渐渐想到了一个明路----只有通过各地掌握实权的诸侯,这才是最有效也是最简单地途径。 但当时大乱未起,有个县尉官职,好歹也是个官吏,刘备并未定心舍弃官职而去谋出路。 十常侍鼓动的“沙汰无用官吏”之事,正好让他怒气集聚到极点同时,也终于知道自己必须得走此路…… 人是会变的。没有任何一个人生来不用学习便是能够成事的雄才。同样,没有合适的机遇。就算真正有才之人被埋没于乱世之中也是常事。 怒鞭督邮的刘备,在代州刘恢那里呆了两年时候,对于在需要时,必须立下决心,抛开所有表面上的仁义道德这点,他深深有了体会。 人活于世间,最直接地,还是为了自己而活,什么汉室宗亲,在实际的权势面前,都是虚幻无用的…… 再次遇上刘晔,刘备的心情是极为复杂的。二张作乱,但刘虞并无可用之大将,这明摆着便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若是以前的刘备,他也许会挣扎徘徊许久,然而当时地刘备,只需稍稍回想下亲自与张飞,关羽身先士卒,面临冲阵时便如普通小兵一样,未知是否能够活过每次战斗的心境,还有奔波无功,尽受白眼,怀才不遇的境况。 他转瞬之间就作出自己地选择…… 想对于征战黄巾,这是刘备第二次学习刘邦的狠辣手断。天下汉室宗亲何其多,然而能随时感受到存在,必须为了更好地活下去而活的,就只有“刘备”一个。 至于刘晔曾经救他性命,这点在关系到自身前途问题上,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先时刘晔为他属下,为主将尽力拼杀,护其周全本就是份内之事,若是真正因救一时性命而特别待之,那全天下那些大将的亲卫们岂非是救其一命,便得被供起礼敬有加,然后脱离征战劫难,得享幸福? 最终的失败,只能归结于“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对于张飞的不理解,刘备也是极为痛苦的,为将之人当然不可能完全赞同于一位上位者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断。 一切为了自己,然后才是实现自己抱负,谈论能否利于百姓。 这是刘备最终地选择。 “不以成败论英雄”,同样,也不能以单纯地好坏来评价一位君王,否则隋文帝杨坚有夺于其有恩的北周基业开创大隋,唐太宗弑兄弟而其父让位,于人性上讲,难道也值得推崇么? 即使刘备并非是一位完美无缺之人,他若能够使得天下太平,百姓安居,同样也能够得到忽略其卑劣手断,青史赞扬地结论。真正为别人而活的人,不用说没有,至少在汉末那个时代,只怕是找不出的。 正因为知道刘备并非成事之人,所以刘晔对他并不是那么客气,也知道他强烈的出头**,在未能成事前可以虚心听教,一旦得掌大权,却极容易信心膨胀,不听良言而刚愎自用。所以刘晔也未必没有“除恶务尽”心思。 客观的看待一件事情,而不能以刘备平常所表现出来的作风行径而定论其面对一件事情时,在表面态度之下,背后又隐藏着何种心思,一切敞明了说,许多看似不可能的事,就是那么简单…… 早知道曹操与刘晔结盟消息,刘备还要“偏向虎山行”,实际行动于“走钢丝”无异,既然老天给了他不输于他人的本领,为求出路而多作谋划,本就是理想应当的事。 刘备如此,曹操同样如此,孙策、孙权更是如此。 结论很简单,他们都是一群不甘寂莫之人而已…… 吕布与曹操两军在再次大战,从下午一直战到日落时候。 天边如血的残阳,山阳郡内方圆十里交战之地,同样也是一片血红之色相间,将泥士都染成一股红黑之色。 战争的结果很意外,也很不意外。感觉很意外的是曹操同吕布二人,因为他们都未料到会有如此之局;不意外的却是战局最终还是两方伤亡虽然曹军由于人数多占了些优势,却无法将优势转化为胜势,到了最后天色眼见会全黑,自然更不能在不识敌友情况下摸黑作战,只得罢兵立营。 曹军亡八余人,重轻伤者约有一千八百之数,而吕布军阵亡九百余人,重轻伤者两千之数。 这些伤亡大多都是在步卒之上,骑兵相对而言都是两方最为着重之兵种,故而多寻敌薄弱处而攻,伤亡较少。 此战虽然结果并不令吕布以及曹操满意,但尚在可以接受范围之内。 吕布要去投刘晔,经过荀攸的包括郭嘉在内都部分赞同的分析下,对于曹操集团来说,也并非是件极坏之事。而却未取得胜利将曹军击败,但却也使得其退后数里安营,明摆着存着忌惮其战力,对于吕布来说,也达到了他的战略目的,不仅可以让多经战败的士卒们士气回升,也能为他自身加一份证明足够实力的砝码…… 十月十日,吕布在与曹操立营相持一日,见其果然只是严加戒备,却再无主动出击意思后,吕布于这日清早便发出了继续向东而行的命令。 经过山阳,便到了属于徐州实际管辖的沛国境内,吕布当然也下令兵士们多作些收敛,不再如在兖州境内那般不时抢掠。 再经过数日的行军,在十月十五日上午,吕布所领之三千骑兵,四千多有伤患步卒到达郯县城西门外十里处,眼前景像使所有将士惊讶万分之余,又是…… “吕奉先来投?” 知闻这个吕布派人先传达过来,以免误会的消息后,刘晔第一时间作出了反应---- 正是吕布在郯县城外所见到的那一番刘晔亲自领着徐州文臣武将,众多百姓亲迎的画面…… 卷八:刘曹联盟 第十二章 收降吕布 与六年前相比,依旧是身长九尺,面容中尽透出一股威猛霸气,只是顾盼间便生极强威势----这是刘晔稍作打量后眼中的吕布。 他在打量着别人,当然吕布同样也在细细观察于他。 在吕布的眼中,初次得逢便与曹操联手让他两尝败绩的刘晔,似乎除了多了两抹淡须,看起来便依旧如同刚及弱冠的少年模样,但却给人一种锋芒内敛,无法忽视之感。 吕布的成名史,似乎在与刘晔和曹操牵上干系后,便是连续的败阵史。比如上次他本就认为凭着高昂的士气至少可以小挫曹军,却不想仍旧是个僵持不下,略处下风的情景。 曹操确实厉害,但其年纪已入四十,对于大事的考虑成熟老到当然是极为正常的,但刘晔还需得几年才能到三十之龄,能有今日的成就,未必不能说明其之厉害。 这就是吕布亲眼见到刘晔之后,脑海中转过的想法…… “明公据沃野之地,布却穷途无依,客军前来相投,却不知徐州可有某容身之地?” 初次见面,纳头就拜为主上。这等情形不仅不会出现在吕布这等天下一等一的武将身上,也不会出现在任何一位有些才能见识,有自己想法之人身上。 吕布虽然在先前已想过与刘晔各种不同的见面场景,以及应当说什么话。但最终见面,逢得如此意外待遇时。他还是有些措手不及。稍作整理下思绪,知道现今人多眼杂,并非是说话之地地他,也就这般以场面话相问道。 “晔从未想过将幽、燕任何一地视为私产,只是为大汉守土一方而已。晔之年龄阅历,以及才能本事都居于平凡,仅凭一己之力想达成愿望。却属镜花水月,空幻一场罢了!先前温侯与吾分为两方,各为其主下,有些相攻怨事却也算得正常。若温侯有意为朝廷重新尽力,征讨四方乱贼,晔岂有拒绝之理?” 实际上,刘晔并不想以这等文臣武将并着数千百姓隆重规模来迎接吕布。他有着自己的考虑,但手下谋士们所言,不论吕布算是真投还是假投,贼心不改疑或是回心转意都不重要,但其为天下知名之人,今其以客军来投,未必没有看时机归顺之意。 此等情形下。刘晔地态度不仅就是只限于吕布,却是有着为他于降将人才事宜上的行事作风作出表率的作用! “周公吐哺,天下归心”。刘晔若连一点容人之量都没有,如何又能收得天下士子之心? 明白个中细节的刘晔,并没有坚持己见,权衡利弊后,他接受了以张昭、陈群为首众多谋士的意见,这才有这今日会吕布于野场景。 “明公高义,更有今日胜迎,布铭记于心,不敢稍忘!” 虽然从刘晔这等作为吕布已经大略知道了他会如何说话。但真正听在耳中以后才算得真实。数年间。吕布从并州再到洛阳,再有败阵往投四方之事。中原之地几乎算是遍有其足迹。徐州恰好不在此列,这是吕布第一次踏足于此,对奔波往来已极为厌倦的他,也希望这里会是最后立身安命之地,从此不再屡尝败绩,徒劳无功…… 希望虽是如此,但结果会否如他所愿,先决条件不仅有刘晔的态度,更重要地还是吕布对于自己位置的选择。 “奉先远来辛苦,晔早已在城中备下宴席,汝之大军可驻于城外,稍后自会有人送来酒食款待,便请奉先与诸多大将入城,也可好生亲近一番如何?” 吕布不是长于交际之人,刘晔也不喜欢多说废话,如此自然三言两语间已进入正题。 但对于刘晔的要求,吕布会视作以礼相待还是居心叵测,这就见人见智了。毕竟入城后他算得势单力薄,若刘晔想拿下他只是易如反掌之事而已…… “布代属下将士谢过明公之周全安排,正好可以见识郯县城内风景,结识诸位闻名以久之徐州英才!” 吕布的考虑很简单,刘晔若真想收拾他,不必如此大费周折,徒自让声名受损。何况他初来相投,若是一点诚意都不能表现出,别人又非亏欠于你,为何又需得与你恩惠,白白得利? “请……” 刘晔轻轻作出一个手势后,随之便是震天的礼乐鼓响,而他身为地主,又身份超然,自然还是为首领路,其后吕布也是在下令魏续在城外安营后,领着张辽、高顺、侯成等将以及十数个亲兵拨马前进,与刘晔相距约六步左右。 与其余地方相较,徐州的百姓们对于残暴的董卓是没有多少印像地,对于吕布自然也谈不上多大恶感,反而多好奇这武勇天下第一之人长得是如何模样。 亲自见面,果然不曾失望,更有不少胆大的纷纷喧闹起来,多有欢迎之词。显然在他们看来,若徐州再得了这位“飞将”保护,便可真算得天下再人敢于窥伺! “此为骑兵都尉张辽张文远,此为陷阵将军高顺高子泰, 宴席之上,在刘晔介绍过徐州的文臣武将们后,吕布也开始介绍自己心腹来,当然,陈宫也随之入了城,但在介绍他时,吕布还是用了军师之名。毕竟现在宴上多有徐州其余士族,人多口杂,有些事情却不能尽摆于明面上细讲。 而陈宫之事,显然就在此例。同时,貂蝉也坐在马车中入了城,所为的自然是见刘晔这师兄一面。但无论吕布如何疼爱于她,在这等正式场合。大事未决下还是不能主次不分,让女子抛头露面于众。 后世酒宴上也许正是谈公事地好时机,但在这时并不能套用,反而只是一种礼仪形式和必须手断,真正决定大事的还是两方坐下冷静详谈。 宴上觥筹交错,两方将士也多有互相“久仰”之辞,但刘晔和吕布却是少有说话。都在心中想着心事以备结束宴席后,必然会有地私下商谈。也正因此两方心腹人员同样毫不贪杯,只是浅尝辄止。 “公台为晔亲身犯险、奔波数年,实是劳苦功高,但以晔之见,现在并非是让公台回吾身边时刻,仍旧需得由你辅佐于温侯。公台之意如何?” 送走了宴会之闲杂人等,刘晔第一时间召见了陈宫,关于前次通报情况隐秘被吕布觉察,后来自然也在吕布默许下通过书信让刘晔知晓了,对于完全信任地心腹,刘晔也不会隐瞒,故而两方皆是心照不宣。 以陈宫的特殊身份。在宴后休息这段时间内单独获得召见,并不奇怪。 而刘晔的这句话,也渐渐表露出了他先前打算“低调”冷处理吕布来投之事地顾忌。 “能为主公尽力是宫为属下本份。先前七年间,属下所作所为亦谈不上功高评价。今时主公依旧不疑便要委以重任,属下只会感激于心,岂有拒绝之理?” 刘晔先前派出陈宫,其实未必没有当时并不能全知现时天下形势,见识依旧停留在“个人可以改变历史走向”阶段原因,主要目的其实也是为了由一个客观的方面通过陈宫之所见,准确地分析曹操这位难以猜度其心意,所作所为毁誉参半地奸雄。 但随着才能与见识的不断增长。以及不停地通过实际知晓个中症结所在。刘晔明白了一人之力有穷,系全部希望于一位雄主。而后利用自己的先知全力辅佐,确实可以使得天下统 但是,姑且不论刘晔如果真这般出风头会不会得到善终,只怕这天下能打下来,却只是使得矛盾在强大的军事实力面前暂时隐藏下来,终会有它再择机更猛烈暴发的日子! “能打天下而无法守天下”,毕竟如曹操这位的雄主并非那么容易出,而他地子嗣比之于他,更是差了极多。 仅是扫平天下,将广阔地山河重归一统,这便需得不少时日,就算有刘晔的全力帮助,这个过程也不会短,到那时本就不年轻地曹操又还有多少日子? 当他感到自己寿元将尽,而天下已在手中之时,最先也是最重要考虑的是延续他的强硬政策,还是先稳定内部,保全基业使得他曹家之人能够权力稳固? 这个选择题是极为简单的,放在古时任何一位上位者身上,他都会选择先保全基业,使子孙能够顺利登位。为此,杀功臣、改政略就变得极为正常了。事实上,曹操原本也就是这么干的,在他晚年时候,杀人更是毫不手软,哪怕是对曹操集团作出极大贡献,于其有起死回生之恩地许多重要谋士,也未能幸免于难。 建立起一个经过波折后,必然又会是士族全面掌权,百姓遭殃的政权,有这个必要么? 刘晔选择了没有,他现今对于陈宫的再次安排,同样也是他为了实现自己理想地一项重要举动: “吕奉先虎狼之辈,其人心思反复,无法放心掌控,这是必然之事!再教公台在其身边,实际上却是又置汝于危险之中,晔之心情实是不忍,公台能毫不犹豫地答应,已经能算得忠心可鉴!劳苦功高之辞,只有不够,哪会嫌多?” 人一旦尝试过占据高位,权势尽在股掌,要想再回复本份之心,不说没有可能,但却是极难的。哪怕是有貂蝉的关系,刘晔依旧对于吕布私心中抱着不小的戒备。究竟是如虎添翼还是引狼入室,决定的主动权终究还是在吕布手中。“主公与温侯之妾有师兄妹之情,这已是不少人知晓。难道凭此依旧不能使其真正归心,愿为主公效力么?” 陈宫是知道吕布对于貂蝉地言听计从的。今见刘晔如此担忧,自然也就奇怪地问了出来。 “晔前时失忆故事,公台是知晓的,平心而论,吾与她便如陌路之人,又哪来地实质情感?再说便算得有她时常提醒,如何行事依旧是在吕奉先一念之间而已。他也不可能事事尽问于内室。” 刘晔摇摇头说道,对于貂蝉这位名传千古地奇女子,说他完全没有想法,那是自欺欺人。但正如其所言,此刘晔非彼刘晔,而女性的直觉感一向极强,信书上不见端倪。亲见未必不会招她警觉反感,刘晔也颇有些头疼必然免不掉地相见之事。 说到这里,刘晔却是再叹道:“以公台身份,实际上再去辅佐吕奉先是有些尴尬的。然而徐州众人,一则不熟悉吕布其人,二则未必能真正起到辅佐作用,三更是难得随机应变。今次见面详议。晔自会与温侯先作些试探,若其能够主动投诚,那便极好。公台再赴其身左,则是以同僚之上下级关系而已。如若其多有犹豫,那也只能休怪晔之多作提防,小心戒备!故而公台此次,便需得多费些心思了…陈宫是个真正有节气地士人,一旦认人为主,则忠习不贰,就算赴死也不背叛。想当初刘晔仅仅是郡守之职,而陈宫投曹操后。给他的待遇却是众多谋士之首。再加上曹操一贯的笼络手断,换了其它心志不坚之人。在看到曹操成就比之于刘晔更大,而自己更得重用后,只怕纷纷会“弃暗投明”。 但陈宫依旧坚持了自己看法,不仅是曹操,就是后来的吕布,他都从未认其为主,更显难得! 如有可能,刘晔也不会选择将其置于危境之中。但有些事情是不能以自身主观意识来决定,吕布既然来投,这就代表了一个机会,无论是收服其人,还是在他有别样心思,被刘晔剿灭吸收,都是一件好事…… “以属下之见,温侯未必没有真正归降意向,稍侯便由主公多作努力,宫亦可旁敲侧击。若能成事,主公也不必如此难以安心了。” 真切地感受到了刘晔的矛盾心理,陈宫心中极为感动,脑中却不停地想着如何能够真正说服吕布,口中也如此答道。 “此事晔自当竭尽全力,无论结果如何,公台都需牢记保全好自身,留待有用之身自然有更多大事责任需你来办理担当。汝归来之时,无论成败如何,晔自会虚位以待,以功为赏!”刘晔以这句话结束了两人的交谈,然后便各归位置,先后进入州府中议事正堂。 “温侯有天下莫敌之勇,于领兵作战更有独到天份,天下少有英豪能及,但前时所托非人,或是不能尽展才能,或是主上行径可耻,这才有颠沛流离数年之事。现今汝客军来投于徐州,晔作为暂管此地之地主,自然也会尽一番礼仪相待。” 依旧是寒喧两句后直入正题的风格,刘晔先将自己开场好话说出,让吕布面上颇有些舒缓,可未得其表示谢意,刘晔接下来地话语则更是让他颇有些招架不住---- “然则无规矩难成方圆,有些话尚得先作说明才好:便问温侯一句,此来徐州,准备呆等多久,今后又打算何去何从?” 天下虽大,但吕布实际上再无容身之地,这一点所有人都是清楚的,而刘晔不似前时袁术、袁绍两兄弟那般讲面子,好示宽容,故而明面上对于吕布客气有加,私底下却打着择机铲除机会。相对而言,将丑话说在前面的刘晔,便算得颇让吕布吃不消,倒似乎更显得真诚了一些。 重点也就在此处,若吕布不表明愿居为属下,那他便是客军暂入徐州,依着刘晔话语意思,便是要他说明离开时日,到时便可再次“欢送”。 “请神容易送神难”与“不请自来”还是有着极大区别的,也正因为这样,刘晔如此问话,也无人觉得他这是有失礼仪之道。 “先时布有与曹孟德相争之事。却未知会否为明公带来麻烦?” 吕布短时内并未想到合适言辞,便先转移话题。借机多作思索。 “无妨,孟德与晔前时虽有些误会,但我等皆非小器之人,自然不会当得真。至于温侯来投之事,孟德不怪于晔是可以肯定地,倒是不知他是否会提出直接来与温侯清算旧帐。吾已闻得前时张孟卓逃避于淮南,曹孟德便直接打着讨伐叛逆旗号相攻。袁公路倒是见机得快,也装聋作哑不闻不问。故而有得前时庐江县被破,连同张孟卓在内,不少于先前兖州背其投奔温侯以及张孟卓之臣被带回许县,具体处置措施倒还未闻得消息。” 曹操在大军往攻吕布同时,也在兵分两路,由乐进。李典统领着过豫州直接攻打庐江,将措手不及的张邈顺利击败俘获。这个消息与曹操正面作战中地吕布自然是不知晓地。如今听闻刘晔这般平静地讲出,虽然认为刘晔不会如同袁术那般小人嘴脸,但吕布还是感到一阵心惊,更不知如何应答刘晔前时所问。 见到吕布眼神没有半分平日的盛气凌人,显然他还是并未作决心投靠刘晔,而正在想着如何应付前时问题。将一切看在眼里的刘晔。心底微叹一口气,面上却不动声身地继续努力道:“可能温侯初来却也难以知晓何时能够顺利离开,而对于将来也并未有着明确打算。便先放过此问。晔再问温侯一句:当今天下群雄并起,天子蒙尘,未知温侯究竟其意所属,是有意兴扶汉室,亦或独善其身?” 刘晔地立场,即使他不说,只从他的“刘”姓,旁人就会知道清楚。 而吕布若是“同道中人”,那么刘晔无偿支持也算合理。但若并非如此。刘晔又凭什么去供养“只吃不作”的大批军士?在这种情况下,吕布又一次被刘晔问到了痛处。这是个简单地选择题。而非前时那便自由命题,只有“是”与“否”两个答案,又关系到自身立场,当然没有想像不出之理由。 “当然是兴扶汉室,使得天下早日重归正统……” 不论吕布真实想法如何,他都得如此回答,否则刘晔便有了将他们“扫地出门”的正当理由。 “那好……既然温侯与晔是为同路之人,便可继续详谈。晔再问一句,温侯自认为强项何处?” 这等话语,实际上也只能由刘晔与吕布两作能够作答,他们身边的心腹们也只能听在耳中,同时也不断整理起他们所说过的意思,以备稍后用处。 “布匹马冲阵,厮杀疆场,临敌战阵之变了然于心,自认若条件足够,天下无有任何可于正面争锋之敌手!” 说这些话之时,吕布眼中的冷厉、霸气又重新现出,显然在这个问题上,他有着足够的自信。对于刘晔地用意如何,他实际上也是心知肚明地,但要收服他这等英雄,不拿出让自己心服口服的实力以及理由,他显然不会甘于认主,从此再无别样心思…… “嗯……虽然晔之属下众将或有不服,但此项上吾有眼见为实,可以证实此言!而温侯又以为晔之才能所长如何?” 刘晔见到自己属下赵云,太史慈,管亥,典韦等将都是微露出不屑表情,显然是吕布“常败将军”地实际经历使得他们认为其言过其实,多有夸大自诩。 但战术强,只能代表局部战场上之强,同霸王项羽的道理一样,只有真正强于战略,通局谋划,而不以一城一地得失来衡量最终胜负,这才是真正的用兵之道! 在吕布又在考虑着刘晔下个问题又是否会再让他难以回答之时,猛然间听得刘晔竟是问起自己来。稍稍整理下思绪,吕布方能答道:“明公强于谋略之术,以自出道以来,并无败绩,便可知谋略之强,只怕少有人及。更有知人善用之明,诚实守信之义,故而属下兵精将广,粮饷不缺。” 说刘晔粮饷不缺,这点吕布是有把握的,原因便在徐州这休养生息近十年之地为刘晔所得之上。而说谋略强。那也是有着他自身地亲身体验,故而有据可依。至于其余诸如知人善用、兵精将广这倒是道听途说地恭维之辞了。 “有劳奉先夸赞。汝之所言却也算合理,晔自厚颜愧受了。既有如些诸多利处,吾又正强于谋略天下之能,且奉先与晔同为想兴扶汉室之人,为何不能同心协心、强强联手,还天下太平?!” 刘晔出人意料地不计较面子上地谦逊与否,再次抛出招纳的橄榄枝。顿时令吕布有些跟不上他地这等跳跃思维。 “便算明公真正强于谋略,兵精多而粮食充足,但幽、徐两处分隔千里,以布之意观之,一则需要守备长城边塞,一则地处一马平川,易攻难守之四战之地。而袁绍虎据河北,更有渐得当地士族支持之曹孟德在西,此等强敌环伺情况下,又怎能尽言前途无忧?既然明公坦诚以待,如此详作说明,布亦直言想告想法:某投错两次主上,已背负不小骂名。却不想再错一次!” 入徐州之前,早在濮阳之时,吕布就知道当他决定撤往徐州。必然会遇上选择这一幕。原本他以为会是在等他安定下来,见识到徐州实力以及刘晔表现出来的诚意之后,才会有此事。 来得如此之快,便在他初来乍到之时,刘晔便已作出问话,这确实是极大的出乎他的预料。但话已到这个份上,他显然也无法逃避,便将自己想法如实道出----君择臣,臣亦择君。刘晔想招揽于他。却也得表露出能给予他何种东西。以及前途若何…… “吾之实力若何,以及对于幽徐两州现时尴尬情况有何布局。当然不可能详尽说于奉先知晓,这点还请见谅。但军事实力,却可表述一二,子龙,你来说吧。” 真正到了刘晔的位置,面对地是现实而非游戏,对于吕布这等用处虽大,却非必须不可,掌控难度太大,未知其忠心的人物,他们的看法都会是一样的----若不能用,时机允许,则除之;若不许,则避之! 被点到地赵云立时肃容答道:“除却守备之兵,徐幽二州一共有可用之兵近二十万,其中骑兵近万……” 具体地细节不用再多说,只是赵云这简单而有力的一句话,立时便让包括吕布在内地所有对方之人面上齐齐变色。想袁绍雄据于河北三个原本人口极多大州,又有天下大部份士族们的支持。可他却总共兵员约在二十五万左右,可用之兵也仅在二十万这个数字! 刘晔在徐幽实行严禁敌方势力渗透,暗下练兵的策略,两年间已充分利用了幽,徐二州充足的人力资源,大加练兵,再皆配以不惜花大价钱打造之精粮装备,其之实力比诸于袁绍绝对不逞多让! 明白了这个道理,吕布方众人再看向刘晔的眼神明显就有些不对了。仅在总计三年之间,而得到徐州仅是一年之间便干出如此众多大事,实力成为实际上诸侯之首,却还不被外界所清楚知晓。 停留在对方心目中的,依旧是那个多受守士思想束缚,难以征集足够兵员的两州之地风貌,刘晔地手断如何,便可从此清楚知晓! “明公之实力如此强盛,布以为足可与袁绍争锋,以南北夹击之势,其必不能阻挡,为何却要隐藏实力而不作为?” 吕布已完全将那一丝认为刘晔年轻,还不够成熟的轻视感觉抛去,脑海中已将他放到了一个手段通天的强势上位者位置,话中语气也更添一丝恭敬。 确如刘晔所想,吕布也意识到了如果刘晔想对付他,或者是置之不理都是易如反掌,并非少他不行。但刘晔依旧如此放下身段来招揽于他,不惜多有辗转引导之言,已算得是仁至义尽。 在这个“看谁地拳头硬,就是谁有道理”的乱世年月,刘晔已不能再与吕布这等长于一处,只限于局面,以及大势影响下改变了历史走向而闻名天下之英杰所能比于一处…… “相争无名,且未必会不损失太多,吾何必多此一举?选择合适时机,一击即中,这才是应当作之事!袁本初与晔不是同路之人,前时更多暗下有耍弄些手断于我不利,与其争战是迟早之事罢了!” 刘晔淡然说出这等话语,这时他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表露出自己对于袁绍的明确敌意,将其列为“死敌”自然更引得再是一阵惊讶莫名,而他却接着再对吕布说道: “奉先曾经为将,亦曾为一军主帅,更掌过一州大权,个中滋味如何,不必晔来多讲。但凭心而论,一个人之成就如何,最终取决的除了时机以外,更重要的却是本身的性格以及才能。奉先是天下少有之将帅之才,这是晔所作出结论,如若能同为汉室效力,自然少不得一番光明前途。少了知人善用,汝并非能够在如此乱世中谋得一席之地的争霸之才!看来你我双方交流于此份上,却显得有些意外,究竟如何选择,这中间又代表着何着后果,不需晔来讲明,便请奉先自己多作思量,慎重选择!” 刘晔也不想再如此拐弯抹角下去,却是如此说辞,自然是要吕布好生表态了。“明公如此身份,不仅先迎布于城外,更有直言指路,吾非不知好歹之人。通过前时征战,亦明白了吾确非有面临争霸局势,能笑至最后机会。今便愿投身于明公属下,尽为汉室效全身之力,以报前时助纣为虐之过!” “末吕布拜见主公!” 当机立断投靠于刘晔,这是吕布在清楚的发现了刘晔的实力城府就已非他所能猜度后,认为其比诸于早前被认为天下诸侯实力居首地袁绍更强后,脑中那一丝幻想破灭,立时便作出地决定。 十月,先有飞将入徐,而在此时秘密投于刘晔属下,出于其它考虑,刘晔并未公之于众,那还有献帝之事,如会如何呢? 卷八:刘曹联盟 第十三章 张辽之属 吕布虽然认了主上,可并不代表着万事大吉,他的心意如何也需得时间来证明。 何况吕布又带着的战斗力不错的直属部曲,要是他翻脸起来,那也更是难以招架。实际上吕布态度变化过程极快,这也因为刘晔的真正实力实在是出人意料,其未必没有担心若不识相则后患无穷的考虑。 “奉先非为普通将才,吾恨不得立时重用,然而天下多变,此时不宜多作显露实力于外。公台是吾之心腹,你二人从此再是同属,便应当互相勉励配合,不必因前时尴尬之事而心有芥蒂。” 这是刘晔扶起吕布后所说话语,巧妙地转换过思路,既不立时委任其官职让无论吕布,还是徐州的心腹将领们必定都不会满意结果出现,又将他的想用时间来看看吕布究竟是否真心诚意归降的真实考虑隐藏起来。 吕布的实际官职被袁绍加了司隶校尉,虽然来路不正,并且有名无实,但此职务实权极大,先时上朝时位置便在三公之前。而更有董卓所封,天子赐诏的温侯爵位。在这种情况下,刘晔无论封何职都不会让吕布满意,而且不利于安抚徐州心腹,如此吃力之事,自然不需去作。 当然,刘晔所说的不显露太多实力之语也确实是他一贯以来执行的策略。 幽、徐二地经过秘密征兵,虽然看似实力增强许多,但一则不能以单纯的数字来看待实力,参照黄巾常常动辄百余万。却依旧被少数官军打得接连败阵便可知清楚。而这十九万兵员中。两年内新征之兵又占了大半,有十二万之多,他们更是没有实际的战斗经验,徐州之地则更仅是训练一年,大换装备也需得人数极少兵器司筹备打造些时日,预计得到次年底左右方能打造足够九万士卒们使用的武器装备。 二则是前时所提到地攻城问题。只攻略于一地城池时,军队地攻城器械不足,没有系统的攻城经验,这都可以通过谋略来补充,但一旦牵扯到大规模进攻别人地盘,攻坚力度不足结果只有一个----不断地被消耗实力! 再完备严格的训练也不能使新兵成为合格的战士,只有通过实际的战事,用亲眼所见。亲身体验来完成这次蜕变。攻城器械的问题,更非是短时间内能够得到解决。 不盲目地迷信自己实力,而选择隐藏锋芒,正是有了对自身情况的透彻了解,刘晔才如此选择。 “主公有何安排请尽管吩咐,布自无有不从。而公台之智,布先前已极是清楚,能再得其帮助,是荣幸之至也!” 吕布的这句话倒也并非只是虚夸之语。对于陈宫虽然心中未必没有一丝怪责之念,但他属下并无极强专于计略之谋士,何况既然刘晔选择了保密,那么外界所认为依旧是吕布心腹军师的陈宫。自然也会随他作那“客军”姿态。 “沛国一地虽属于豫州管辖,然则其一直是徐州实际治理之地,前番与曹孟德征战之事,使得被攻下的此处民生凋零。然而经晔之努力,亦纷纷有百姓回归其地,参与屯田编制。现今一郡之地约有百姓三十余万,奉先可暂居于此练军备武、先恢复士气,自有其国相会供应充足粮饷。” 沛国又属于紧临兖州之地,刘晔如此安排。自然也会让人多作一些联想。仅是从这等小处,刘晔也将他的隐藏实力战略施行得恰如其份。让听过张邈遭遇后的吕布也是心中雪亮,对刘晔更多了一丝敬服。 “末将亦非为治郡之才,正好可以依着主公吩咐行事。” 不必管事,而可以“白吃白喝”,只作他本来也想作的操练军士之事,吕布自然真正地无有不从。 “今日之事只限于场中皆为吾之心腹可知,从出门后不能有任何再与他人告之之事!此点需得牢记,便是亲属亦是不行。” 刘晔对于保密性的要求一直是极严的,就算心腹们本身没问题,并不代着他们的亲属同样也没有问题。而对于吕布的一干属下的忠诚,除了张辽与高顺二人外,刘晔都是不见得有多少信心的。 “属下明白!” 众人纷纷齐齐作礼应答道。既然能够听闻如此机密之事,已然算得刘晔对他们的一种信任,何况仅是管住自己所说话语而已,这要求也并不算过份。 “咳……现今奉先是为自家之人,晔亦有些为难之处想请帮助,不知汝之意思如何?” 刘晔眼睛余光扫到了吕布先前已然介绍过的张辽与高顺身上,对于二人地本事,他可算是知之甚详,为此也不怕别人误会便如此问道。 “主公有长远谋略,又有诸多猛将文臣,尚有极是为难之事?布为属下,自然愿于主公分忧!” 吕布当然不会想到刘晔的想法,只是奇怪地问道。 “嗯,晔乃筹备建立水军,无奈军中缺少练兵之将,而陆战之师也需得加强训练,以备不时之需,今奉先来投,吾自然喜不自胜。早闻汝之属下张文远,高子泰二人皆有练兵之能,今欲暂借调为训练所用,后时归还,汝意若何?” 刘晔如此拉下脸面来求取这二人,自然让众人心中奇怪之极,所谓“早闻”,通过陈宫关系大家是都能接受的,但他们在吕布手下并未得到最多的重用,也不见得在与曹操争战过程中有极为出彩地表现,那么刘晔的这般行动,岂不令人奇异他之所为目的? “文远与子泰二人,确实长于治军,今吾大军来投,便算得是为了明面上表示未臣服于主公。都应当作出些姿态来表示吾军借居于此地。非是徒耗粮草。何况布自主事,大小军务,操练之机大有把握,此时借二人于主公,也可让外界少些怀疑,主公高见也!” 对于张辽与高顺二人。吕布虽然其忠心,但他为主时很奇怪,不希望有大才之人得到重用,凡事亲历亲为,也许便是才能过于人者通病吧,潜意识中怕属下抢去了自己风头。 这同样也是项羽的作派,吕布在这点上倒是与其一般无二。 此等情形下以己度人,吕布自然认为刘晔同样是为了隐藏实力的需要故而提出此等要求。毕竟操练水军。在这个时候精于此道之人只怕并没有几人。而演练陆战骑步兵种,刘晔自己却已有十足经验,当然不缺二人。 是驻于沛国投闲散置,还是用来配合刘晔计划,于公于私吕布都很好作出选择。而他想到地这点,虽与刘晔本就图着两位人才相去极远,但也正说明了吕布并非真正无谋之人! 对于这等事情却能很快想到这于刘晔地计划有何等好处,先于许多谋士,已是极为难得。 “奉先真乃通情达理之人!实话也不瞒于奉先。先前子龙所言,吾两州可用之兵有十九万众,其中却是有大半是属近期招募,需得大量整训。方才能形成战斗力。故而训练人手不足。有文远与子泰两人帮助,则其成军进度自会大大加快!然则二人皆属英才,吾却问其本来意见,倒是有些唐突了。” 虽然早预料到吕布会答应,但如此顺利,刘晔自然是心中多有几分喜意,面上也带着微笑说道。 “吾等为温侯下属,现今自也为大人属下,能尽些绵薄之力已是高兴之极。岂会有不愿之理?” 在吕布的示意下。两人皆是作礼回答道。 高顺与张辽虽然话语不尽相同,但意思却也一般。他二人都属吕布手下一等一的人才。但这并不代表着他们地关系就应当时亲密如友。两人实际上一个不擅于交际,沉默寡言,另一个也是实事求是,不多理会于客套,平日也无多少聚在一起联络感情机会,也仅是相互服气对方才能而已。 “奉先来投如此大喜之事,本应再置大宴庆祝,然则因先时之需却得往后补上,来日方长,今日便暂议到此处,此后三日,便请奉先在郯县多作准备,视不足所需,以及有何为难之处则尽数报知,吾自会一一处理。而文远与子泰二人安排,也将在三日后再作任命。” 以这句话,刘晔满意地结束了此次成果极丰地密议。 就将帅之才而言,张辽是强过高顺的,具体练兵上,当然又是反之。但刘晔最欠缺地,正是这等将帅之才。 而张辽又并非死心眼之人,认主后的忠诚也早有历史证明,现在既然“借”到了手上,刘晔自然会多作些工作。无论吕布以及高顺会否在后来有所变故而不能处于自己麾下,甚至转而为敌,刘晔都是不在乎的! “千金易得,一将难求”,统御帅才更是如此! 只要能得到张辽,比诸于一个得小心控制戒备的吕布,刘晔情愿选择前者…… 大事忙过,再送走吕布等人进入城中安排住所后,刘晔便又得面对一个令他颇为头痛的问题---- 与貂蝉的见面…… 换了不是有先前这等隐秘故事,刘晔也许会很乐意见到貂蝉这位奇女子,但事情已摆在了面前,刘晔也只能硬着头皮迎头而上。 自然,本为亲属之人见面就不必放于州府这等严肃场合来进行。 回到郯县自己居所的刘晔,在洗浴过后,换上一身便服,然后就在偏厅中见到了这位已在此处等候的四大古典美女。以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形容地四人,自然并非凡俗,虽然古人与现代人审美观念未必相同,但在最美好事物之上,却也有着共性。 至少在汉末,刘晔所知之人,与他看待一位女子是否貌美问题上,除却身高问题。基本却是相同的。 貂蝉有着与蔡琰一样使人第一眼看到。便再难忘记的亮晶晶的眸子。也有着姣好地面容与玲珑有致地身段,令久与妻分离的刘晔就算在年龄渐长,意制力也是渐强,更知道她的身份与自己只怕多有些纠葛不清,却也无法多想时候,也是心中一阵躁动。仅凭此点。便可知其魅力…… 这是刘晔仅是略扫一眼就已看到以及想到的情况,此时地他依旧没有想到应该如何与这位佳人如何说出合适之语。他看到了貂蝉,自然貂蝉也将他看到了眼里。 仅是微微一顿后,便在刘晔未及反应时候,便面上现出惊喜之色,眼中溢出泪水直接起身扑到了刘晔怀中,激动地说道:“当年兄长离山之时,妹仅有十三之龄。却未想到一别竟有十年之久……” 貂蝉的如此出格举动,令本就有些异样情绪地脑中双尽在想着应当如何与她说话的刘晔,更是颇有些尴尬不已,如此艳遇却并非是刘晔能够以杂念泰然处之,而貂蝉接下来幽然道出话语,也让他心情渐渐平静下来,虽中怀中依旧有着佳人,但却心思清明,有地只是无限的怜惜之情…… “师父从未告知兄长之往后消息。只是教我好生学习,来日却有用处。妹并不知晓四年后,却是受命前往长安,教王司徒以连环计策反奉先。使他击杀董卓。女子生于世间,便是如此身不由己,我受师父收养之恩,虽有不愿,却也只能听从。” “思及前时虽有众多入门拜师之人,但其中能得师父破例收为入室弟子者,妹知连带师兄亦只仅有四人而已,却是从未见过,也仅有兄长前时对我照顾有加。能够使我在那等孤穷无依。再无亲眷情形下,渡过了丧失亲人最为难过的数年时光……” 刘晔不含丝毫绮念地以手轻抚貂蝉秀发以示安慰。对于这位命运多舛的女子,他心中何尝又少了怜惜之意?轻叹一声问道:“这世上并无绝对公平之事,自然更不会有人人安乐情形。吾失去前时所有记忆,记不起同样丧失亲属之痛,未必不是一件幸事……秀儿,你现今嫁与吕布,可过得还好么?” “夫君虽并非十全十美之人,但他却是真正的关心妻子的好丈夫。与兄长相处时日,却是妹之难忘记忆,初时情思不明,却未知当时并非男女之情,后来听闻兄长于幽州得势,更已娶得娇妻美妾,妹方才立时醒悟,这才与奉先完婚,至于前时书信,却也是后来有机会方才写出。” 貂蝉虽未明确回答刘晔所问之过得好与不好问题,但只从这句话语,却可以想到她是在知晓刘晔已然成亲后,这才下定决心,未必没有迷惘时刻。 “晔从未有过弟妹,更不论有何照顾之事,虽吾忘却所有往事,但对于秀儿,却又另有一股怜惜之情。听你所言,前时我们有师兄妹之称,却也有真实兄妹之情,再次重逢于乱世,未必不是天意!我有一提意,莫如我们便结为异姓兄妹,有我刘晔在一天,秀儿便永远会有一个可以倚靠之坚实后盾。便算是吕奉先以后对你有何不公欺负,我自会与你作主!” 确实,刘晔无论是在前世还是今生,都没有过亲妹。对于貂蝉自然在抛却杂念后加上这等怜惜心思,故而有了如此打算,却是出自真心了。 “果然兄长却已失忆,却是本性未改。前时我们皆是年少,兄长便有如此言语,只是当时年幼,却想及只有稍长后,结拜之礼方显得郑重些,故而推下。今逢十年之别,再次相逢,兄长却依旧会有如此想法,妹自无有不从……” 此刘晔非彼刘晔,这等离奇之事,就算刘晔他自己说出来,只怕都不会有人相信。而对于以前那个刘晔有着极深兄妹感情地貂蝉,自然不会在久别重逢后,第一时间会利用她的女性直觉去分辨真假,而是真情流露。 在这等情形下,刘晔再说出了与前时不谋而合的话语,自然更令着貂蝉潜意识更加相信他本性未改了。 “此结拜之事,暂时却不能公之于众了,只可教少数人知晓。作我刘晔之亲属。便是如此无奈,多有些亏待于你了。” 在结拜这个问题上,刘晔并未想到那种可以借此得到多少好处地政治因素,若是事事都与政治利益牵扯到一起,那日子过得也恁是无趣太累了些。 “兄长身居要职,又身居乱局。面对敌手众多,自然多有身不由己之事。只需实际如何,却不需要旁人全数知晓。而妹身份也多属他人所不耻,若是公之于众,倒于兄长有些不利了。” 貂蝉地通情达理尽在此言中道出,此时经过交谈,她地激动心情也渐渐平复了下来。便轻轻离开了刘晔怀抱,倒也不觉得此节有何太过让人浮想联翩。以依旧可见泪痕地面貌仰头看着刘晔认真地说道。 “秀儿是位难得之奇女子,能得你为妹,晔已感满足,岂会有何不利之说?吾亦并非是在乎那等闲言蜚语之辈,只希望尽一己之力,不仅先能保得亲属家人安全,也能使辖地百姓安居了。” 刘晔轻轻拭去貂蝉面上泪珠,柔声说出话语尽显一位关心亲属长兄风范,当然使得貂蝉心中又添几分感动。 “兄长能得今日成就。却不知师父又会如此作想,毕竟如其所言,连环计施行成功,我与他便再无半分关系。不过他并非易与之人。迟早可能与兄长再有交集,十年教诲之恩,只怕并非兄长能够轻易置之不理。” 思及那位明白施展连环记,貂蝉可能失去什么,前途一片灰暗情况下依旧使她前往的师父,与刘晔那并无映像,多有些敬而远之态度不同,貂蝉的感情是极为复杂地。她亦不认为这位自诩隐士之人,会甘于眼视刘晔如此得势而不利用。 至于其最后究竟想得到什么。不论是貂蝉还是刘晔。都是无法仅凭其片面所作所为推测出一二。 “师父如此作为,先时吾曾问于另一位亲自找来同门师弟。现今委身于曹操属下之谋士郭嘉,却连其名号皆未知晓。此时并无外人,我倒有些好奇他究竟是谁,最后又会否择机与我收拾山河,早日使天下太平理想为难。” 貂蝉的身份现今又与当时的郭嘉不同,算起来她现在虽未与刘晔正式结拜,却也可说是为亲属之人,只是回答一个名号,倒也并非强人所难。而刘晔逢得如此机会,当然也是想着能够借机多了解一下这位有高才,未必没有野心,处处谋划地“师父”,以及他身后地天华门又是如何情景了。 “师父姓名如何,他却是从未告之于外,只号为南华,又因精于医术丹道,常施恩于各地百姓,故而人皆有称其南华老仙之名。而天华门却属核心人员极少,外围因师父名声,故而多有为其效力士族。此等情形,确为不可小视之力量,而师父行址不定,常换居处,无法预知究竟在何处。至于他所期望之事,妹更是无法猜度……” 竟然就是那位被吹捧为仙人,更与黄巾之乱首领张角有莫大关系,授其被刘晔转辗得到的《太平要术》的南华! 此等隐秘之事被貂蝉道出,她并未觉得有多惊世骇俗,可刘晔却是听得心惊之极。 《太平要术》与《青囊书》的结合,使得刘晔能够在医药之上所得菲浅,如此奇书南华能够传授于外,再结合其常救治于人以收名声作法,自然可知他本身来是精于此道。 常人钻研于一道,便会穷尽毕生精力未必会有极大成就,但南华不仅调教出郭嘉这等精于人心算计之绝顶谋士,也培养出了刘晔这样精通发明机关之术,又不短于计略武功全才,已足见其人之厉害程度! 仙人之说,自然纯属虚枉,这只是百姓们的尊称罢了,但其手断如此高明,却使得已将其看得位置不底的刘晔依旧低估其能量。 先有黄巾之乱使得东汉朝廷统治基础被破坏殆尽,再有借助貂蝉之事让乱政的军阀董卓横死,换上王允却又属不知变通之人,使得汉室威仪经过董卓以及其余部西凉集团之人数次扰乱而丧尽。 如今诸侯相争,纷扰不休。却然不能说全是南华一人之功。而黄巾之乱就算没能张角。在社会矛盾激化地时候,依旧是不可避免会发生的!但南华使得这个过程加快,更是使规模牵联极大,这也是不容置疑地! 按其年岁来说,应当已是不小,他。究竟想干什么?又想得到什么? 这个问题,在知道其身份后,便再占据了比先时更高地位置盘旋于刘晔脑海中挥之不去…… “兄长好像对于师父有何印像,难道却曾得到过近时消息?” 刘晔的沉默不语,表情微变自然被貂蝉看在了眼里,她倒不认为刘晔这是在故作姿态,慢待于她,却是体贴地问道。 “确实有些所得。只是难以尽述,秀儿远行辛苦,虽然你我兄妹应当多说些国松话题,但却不必非得在今日了。若方便就在我这里休息安歇,明后日间择机再谈如何?” 貂蝉面上也透出一股难掩地疲备,从濮阳到徐州这一千余里,她虽坐于车马之内,却也少不得颠簸之苦,更是难以好生休息。说过这些话语,情绪稳定后更是难掩其倦意。刘晔也将想借此机会将再得到的惊天内幕消息好生作下整理,以备万全。 “此来已得夫君准许,可暂寄于兄长家中。虽然事务繁忙,但兄长切不可太过劳累,以致身体日积月累下被拖垮……” 貂蝉也确实累了,便作过一礼后,如此轻声答道。 “嗯……吾自省得,便由下人领秀儿前去房中了,来人!” 先前与貂蝉的会面,那等尴尬情形,下人和亲卫们自然是知趣地离开内室而至外间。现今便在刘晔传唤下入内。再分出几人送貂蝉到东院中厢房之内休息。 现时天色已有些不早,一日纷扰。刘晔也颇有些累了,但这时并非是他能安心休息时候。 躺在榻上的他,脑海中依旧想着许多大事,吕布、貂蝉、张辽、高顺、赵云、太史慈、典韦、管亥等人面孔以及他们中武将们所代表地各自才能与性情,往后应当如何细作安排,达到人尽其用目的。还有南华这位太过让人难以理解的“隐士”,都不能问计于诸多谋士,需得刘晔亲自作出决断。 接下来三日,在各处心腹们已知晓吕布投身底细的默契配合下,第一次地拔付粮草等事进行的极为顺利。 而刘晔与貂蝉的结拜之礼也在第二日,只在极少心腹之人,以及吕布自己知晓情况下进行。 这个结拜,无论对于刘晔和吕布,即使刘晔先前并没有怀着别样目的,但实际作用却是极为重要和明显地。虽然吕布年纪比刘晔大,但娶了貂蝉却也得私下里称呼刘晔一声“大兄”。 即使比不得前时两次认主为父,这也算是极为亲近的关系了,毕竟认为义父,却无这等联姻来得实利更大,受约束更小,让人可以轻松接受些。 而让吕布“暂时”驻军于沛国这等治下有二十一县的极广之地,并借张辽高顺二位“友将”练兵的公文也顺利发了出去。 这等公开之事,当然也会很快被其余诸侯所知晓。至于他们是如何想法,会不会依着刘晔以及他的心腹谋士们所想地那般“示敌以弱”,显现矛盾,这也得见仁见智了…… “吕布屯驻于沛国!” 曹操与袁绍先后接到了这个信报,至于他们地看法,也确实如出一辄,原因很简单---- 沛国名义上本就不属于徐州治下,而为豫州所属,只是因为豫州黄巾余乱不断,竟有连续数位上任州牧半途而被杀死之事,这里与鲁国一样同属于远离豫州统治中心之地,自然也就被朝廷委任陶谦暂时代管。 那么吕布驻于沛国,如若讲起道理来,刘晔也可以推得一干二净,与徐州无法牵连上关系。但若拉拢于吕布,使得他在如此西边重地护住徐州周全,却也属极妙之着。 “进可攻,退可守”。即见刘晔的客气。也见他透露出地防备之意,联想到吕布弑父以及背离二袁地往事,刘晔如此作,自然会让他们这般尽往“好处”想了。 无论哪一种新政,在成效上未得数年甚至更久地证明,对于守旧观念极强地士族们来说。都是不容易接受的。 刘晔能够施行成功,也是多靠了曹操大军攻略地配合,诸多因素相加下,方能使得土地名义上属于士族私产,实际上却在州府掌握之中! 掌握了土地,便直接控制了被束缚于土地上的百姓,无论是征兵还是其余用处,都是得心应手。这一点。就算是曹操,也未必能很快回味过其中道理,更不用说士族支持更多,同样守旧观念也更为严重的袁绍集团了! 幽徐两州的新兵,正是在这等他人不在意,刘晔又严格保密情况下形成…实际上吕布与曹操相争,最后处于一面倒地形势,使得袁绍本来打算地趁着两方相争,最终两败俱伤情况下。他可以渔翁得利算计成空。 而此时同时又有献帝还都之大事传来,袁绍现时与曹操并未有直接矛盾,而他所占据的并州与青州同样也需得时间来安抚,几年间连续与公孙瓒。黑山,白波以及并州部分自立豪强相争,他也是颇有些吃不消。自然不会选择在这个没有明显借口,兖州乱势一片,曹操实力虽然心底看不起,但却也不能忽视情况下与其相争了。 公孙瓒困于易京以及小半涿郡之地已有两年,粮食渐见紧缺,这等情况下他手下兵卒也多有出外劫掠,但刘晔在幽州本就是加强戒备封锁消息。更有张飞坐镇。一直在防备于他。自然公孙瓒所祸害的就多是袁绍了,于是袁绍现时的重心。也是如何干脆将这块公孙瓒经营日久,防备森严又多趁他兵员不备时效黄巾之法劫掠冀州郡县的硬骨头啃下。操练一年之新兵,于战力何如?” 十月二十七日这一天,当刘晔接到赵明和田畴所书“朝廷有任命,需得时日办完,再作回撤”信件后,心思全放于张辽身上地他,倒也并未多想这两人会否以妄语来回复于他,在前时多派出心腹武将们对张辽先攀好交情示好后,刘晔也亲自上阵,拉着已到此处负责操练军士十余日地张辽亲切地问道。 “身体多为精壮有力之士,训练严格有速,极为遵守纪律,知晓进退有底,可谓基础牢固!然则无杀意,更无杀气,未经战阵总是少了军魂支撑,若能逢得一场血战得胜,必然脱变为精锐之师!” 张辽身长八尺有余,容貌英武之极,无论是谁见到他的第一眼,都会认为其必然是一位绝非凡俗之人。 而他这士余日间负责训练之一万士卒,也对这位不见多强调严肃纪律,却多有对士卒噱寒问暖,酷似刘晔亲训作为地将领敬服之极,最先那一丝轻视之意,也早被抛于九天之外了。 实际上张辽不多强调纪律,并不代表着他只知以情义感人,却是因为他眼见在纪律方面便如他对刘晔所语那般,徐州士卒们已作得极好,故而因地制宜而已。 “铁血为军魂,沙场战余生!这些普通士兵们,何尝又希望自己有多强大,以性命作为资本与敌交锋争战,会使敌人胆寒莫敌?究其根本,却属于乱世所致,不以其之本心为倚凭罢了!” 虽然心中知道慈不掌兵,以及现时的天下需得一场血与火的洗礼,方才能够重归一统道理,但身为现代人的刘晔依旧不会忘记骨子里那等厌恶战争情绪。所谓仁义之名并不需要刻意做作,他本心便是如此,以这等心思所说话语,自然带给人一种极为特殊的令人感到真诚,值得信赖之感。 真正用来打动人的,不是多么华丽的词藻,而正是这等以本心来说话的态度! “先贤早有所言兵者,国之凶器也,战事相争,有违天和。但由古至今。甚至往后都是不能避免之事,吾等生逢乱世,是为不幸。而有若明公这等仁和之上官,却也是徐州百姓将士之福。不论如何建功立业言辞,真正有心向百姓,打算早早结速这等乱事。这才是为正途。末将以为,只要明公本心不移,终会有这一日到来!” 对于比他仅大一岁的刘晔,张辽心中也是极为佩服地,他也能听出刘晔话语中隐含之忧虑,不愿为之,却又不得不为之,这本就是人生中极为不幸之事。同赵云等将通过武将们的各种手断,无论武艺还是统御才能,都是互样敬佩,而对于刘晔地知人善用,待下属武将有如弟兄,有过丁原以及吕布作对比地张辽,当然心中不无向往。 他并未认吕布为主,也许便是前时吕布也只将他当作一位可以在紧要时任用之将,以及他脑海中所根深蒂固之只投身于真正明主心思了“那文远以为。凭着现实幽徐之实力,吾又需得多少时日,方能成功结束这等乱世,还天下百姓太平?” 刘晔目光灼灼地看着张辽。经过手下心腹们地轮番出动,他已是知晓到张辽不少的性情,对于能否将其收于手下,刘晔倒也怀着极大的期望,只期盼最终结果不会令他失望了。 “……若依现时局势,便算得一切顺利,十年已是最短时机,何知百姓们再经过十年动乱,又还会剩得几许!” 征战之事。并非是实力强就一定能够得胜。也并非只是身为主上明智,就一定能够万事顺利。人力有穷情况下。决定战局的往往非是一人之功,而是诸多因素的影响。 连续征战,在这个年代也绝对是取死之道,每战过后,必须经过一段时间休养补给,如此方能继续成事。 而十年看似极久,若时机不允许,指不定天下大势都不会发生变化!故而张辽地估测算得上是既客观,同样也是极为乐观的想法了。 “其实,晔有把握在十年之内奠定将来必定能扫平天下之稳固基础……” 刘晔轻轻说出的这句话,顿时让张辽眼前一亮,倒也不管什么失礼与否问题,直视着刘晔双目,便欲从这人们“心灵的窗户”中细看他是有夸大成份。 便他看到却是强大地自信,以及一成不变地真诚! “愿闻其详!” 张辽恭敬的施过一礼,肃容摆出洗耳恭听姿势。他本是并州雁门人,受塞外异族,以及黄巾动乱极深,家中亲属也多有在连番劫难中被害。 也正因为如此,他地心中才会早早有了明确地主见,在还未年满二十之际,吕布强势杀死丁原,投靠董卓不可一世,风光无限情况下,依然选择了默默学习,不断充实自己才能,而不去迎奉主上,认吕布为主。在这点上,张辽是与许多人不同的。 既使他的婚事也是在吕布的主持下进行,他的择明主而仕的想法,却也从未改变过! “或许有人认为晔所言为妄语,但吾却敢料定近年内将会发生之变局,早作谋划下,必然会从中得到些凭藉。这是成事之一,是极为重要的,但也是可遇不可求的。通过充足的情报分析,晔可以料准此事,而第二点却属更为重要地!再好的策略,若不得施行之人才,则都是一片空谈。人才之重要性,晔知之甚详,而乱世之中最重要的更是将帅之武将,佐世之文臣!” “吾谋士有荀文若,田元皓,以及戏志才,陈长文,张子布等人,已算得齐全,常能为吾分忧。但于将帅之才,却是寥寥。现今勉强算得合格的,只有幽州地张翼德,以及现今渐见成熟,敢作敢为的赵子龙。至于太史子义,却属有将帅之潜质,但需时日方能成熟,而其余典韦,臧霸,管亥则由于性格以及见识所限,注定会成就有限,难当将来必须征战四处,独当一面之能!若能再得一二将帅之才,则晔可算十拿九稳之把握!” “比如说,便如文远……” 亲自当家作主的刘晔,当然会明白一位史书上留下名姓的三国英雄,未必便是真正能够在征战天下过程中放心任用,而不多作担心的将领这个道理。对于真正人才的渴望,从来便没有停止过。 此次对于吕布的投诚,相较而言,他真正的心思,却正是放在张辽这位若得重用,成就必定会强于吕布这帅才身上。以这等看法,相较于吕布,刘晔当然更希望张辽能够归心,哪怕是得不到吕布效忠,他也不会有太多遗憾。 匹夫之勇,而又限于局部作战,与一位精明之极,能够统御全局的帅才,孰轻孰重,真正到了刘晔地位置,不需要考虑便能作出最后地决断! 似乎,刘晔亲自出马,以诚意以及他的志向来招揽人才,从未有过失手。 这次算是挖吕布墙解之事,为了自己理想,他也并不觉得有多过份和不好意思。在真正地利益面前,所闻顾全面子的,那便是真正的庸人而已! “末将先时通过亲自与曹兖州争战数十次,深服其能,又只从传闻以为明公是为只知仁义,心思偏于守成,未有大志之人。两相比较,认为曹兖州可能是为最终能平定天下之人,可亲历亲闻,方才知晓明公之才德,过于天下心思各异之诸侯多矣!” “亡父多教末将知晓节义礼仁,故此吾并未认温侯为主,便是想待一日可仕明主,以自己全力,为平定乱世献绵薄之力。十余日来,明公所委之子龙,子义众将,所为何事,末将也并非不知。能遇明主,便是辽之幸运,为何需作别样姿态故示清高?末将张辽原奉明公为主上,从此再无贰心!拜见主公!” 在郯县城效专门划出用以练兵,并严格保密,不许闲杂人等靠近的中军大帐之中,张辽大礼下拜刘晔,说出了这句让刘晔真正放下心事,大喜不已的话语来。 “文远快快请起!至于奉先之处,稍后吾自与他有所交涉,不需急于一时!能得文远,吾在十年内控制大势把握已有七成!然则虽文远之才众人皆知,晔亦心中有数,但却依着规矩行事,先委卿为奋威校尉,待合适时机,自然会作提升!而为大事保密,你我关系却同样需得暂时保密,除却心腹之人不能为他人所知,却是有些亏待于文远了。” 刘晔高兴地扶起张辽,这等话语间更是将他心中喜意以及快速清楚头脑,作出合适安排表现了出来。 “能真正为主公解忧,已是末将现时心愿,至于明面如何,主公却不需如此计较,末将心中知晓主公不仅不以吾为降将下属而介意,放心求用更是多为末将考虑之厚意即可!” 对于刘晔是否是明主的问题,张辽早有几日前便通过分析已得出结论,而刘晔又同样是礼贤下士,折节求贤,解了他冒昧相投,难免使人怀疑其忠诚尴尬处境,其后更有妥善安排,自然是心悦诚服,同样感激不已。 在这个多有大变的兴平二年最后时刻,刘晔终于真正从吕布的来投中,得到了最为有用之人----张辽,使得他的实力更强了几分。 在即将进入的建安元年前夕,可谓再让他为自己添了一份安心剂。接下来的,除了天子刘协之事,还有许多大事会等待着刘晔去面对…… 卷八:刘曹联盟 第十四章 大变前兆 现今的徐州不仅早有着是为天下有数富庶之地,综合实力强于荆州之称,故多有百姓向往此处;而前时借孔融求救之事,往援于青州的刘晔也从郑玄这位天下知名的经学大师处,又得到了天下欲求教的士子们之期望游学。 每日来投于徐州,或是从别处逃离入境,求刘晔安置的百姓,还有经过严格身份盘察,至徐州治所郯县中刘晔为郑玄所建立之专门授业门庭内求学士子,都是一个不小数字。 如若没有东海之上那些神出鬼没的海贼,刘晔倒是想就借着舟船之利来往幽徐之间,但是现今水军初建,就连最基本地在船上行止如常都无法作到,更谈不上作战所需了,没有强大的实力威慑,谈招安之事无异于难比登天!故而他也只能再处理好徐州诸多大事,并交托好事务后于十一月初,再次领着属下强烈建议,为保障其安全的五百骑兵作为亲卫回返幽州。 幽州有德高望重的刘虞以及被刘晔再三交待亲自主领一州军事,行事也颇为谨慎收敛的张飞坐镇,这次的回转并无多少重大之事等着他去作处理。 当初回返时,由于刚刚生产身体多有虚弱的妻子们现今也是容光焕发,完全恢复了昔日的美丽。夫妻久别,自然是郎情妾意,而两个一岁多的儿子偶尔间发出的或是“妈妈”,或是“爹爹”的喊声,也会让刘晔与妻子们笑意连连,乐在其中。 在大变未再次来到的这段难得平静时光时,刘晔忙里偷闲好生享受了这段极为难得的幸福生活。 而郭淮在幽燕学府中毕业后,因为“后台”的关系,也是第一时间到了张飞身边。作了个实权校尉,军机大事会议,也多有参加。虽然今年他依旧只有十二岁。但诸多自认资格极老之人,也无多少敢于轻视这位身高现今约有六尺的少年意思。 这自然也是郭淮学习极快,一点即通,常能举一反三,并且不以自己特殊身份而看轻他人,将刘晔地待人态度学得十成十愿因了。 郭淮对于刘晔其实也是极少能够亲自见到的,但他对于这位严格律己。一直对他颇为严厉的义父心中地敬爱之意却并未少了半分。 当然。除了私下不摆一丝架子的刘晔,在正式场合下。郭淮对于长居高位处,不需如何作态,自然有一股威严之气的刘晔也少不了一丝敬畏了。与轻骑兵两者同属于马上作战之兵种。他们究竟长短何处?现今幽州骑兵,比之于塞外之游牧民族轻骑,又是孰优孰劣?” 这是在自己家中,刘晔在屡行自己先前与妻子们所说将郭淮带在身边,而要作考教的最后一句问话,前面刘晔已就幽州学府中多出自他之手笔教程,以及处身于军中近一年,各种常识性诸如营寨布置、阵法、兵种配置比例等等作出了问话。 而郭淮的对答如流,也是让刘晔频频点头。因为自家两位可爱的儿子更多了一份慈父心境。对表现极佳的郭淮自然极是欣慰下缓容以对。 “父亲大人所首置大规模应用之重甲精骑,正面破阵能力极强!就算遇上敌军以枪阵相迎。也能在步兵配合下轻松寻到薄弱处将其击破。在此方面,有如春秋之前盛行地战车之无双冲阵能力,自然非是轻骑所能比拟。但重甲精骑,人马盔甲共合重在百斤之上,无论是对马力以及士兵之素质要求极高。且注定无法久战,最长连续作战时间,应不会超过两个时辰。于这等天下十数州,地势未必尽如其能尽情施展之平原,所受局限极大,终究只能作为局部战事之强大攻坚利器。” “而决定争战地区最后所属地还是攻城之战!重甲骑兵于攻城中,除非城门已破,否则便无丝毫用处……而轻骑有机动力优势,可用之战术极多,也是自战国以后至今,被多用以施展奇计之主力兵种。掌握战斗主动权,可长时间拉动敌手行军阵形,若其露出薄弱环节,则可立时一击中的,达到克敌致胜目地!然其并非如重甲精骑那般可以与严密之步军方阵争雄的强兵,且亦是在于平原地区能够发挥出极强之战力,但其可携弓箭远程攻击作为支援,需要时又可冲阵,再加上一日最多可行三百五十里左右之强大机动力,实际用途上,却依旧是轻骑应用面更广。” “但若处于决定性战役之时,两者相较而言,比诸于对方必定严防之劫取粮道故而选择正面克敌将其击败,使得随后攻城之战处于极大优势,又属于重骑兵胜过不止一筹!这也许便是父亲大人在幽州原本九千匹良马,以及最早成建之骑兵皆使其即通晓弓箭之术,能够适应连续于马上奔行进行持久作战的轻骑,又可在换上两分铠以及为马匹套上马铠后,立时便可以成为破阵极强的重甲骑兵原因吧?” “与塞外民族相比,只从父亲大人所定教案上猜测,孩儿认为正面交锋,定然是因为我等精骑有强弩坚箭之利其必非为对手,但论起长途持久作战,以及奔射之术,从小便成长于马背之上,又平均至少一年两马情况的塞外异族稍强些,我军则差了一筹……若到塞外决战,初始也许会有小胜,但到最后也只能被熟悉地形地异族所诱入茫茫草原中拖垮击败而已!各有所长情况下,自然无法单以言语评价说其优劣了!” 与年仅十一岁,就开始随着长兄打天下的孙权相比,郭淮在进入安阳书院学习时,也只有七岁之龄。本就不弱的聪明资质,再加上后天的自身努力学习以及正确的理论教育,再通过军中一年实践的郭淮可谓理论知识丰富之极,欠缺地也只有真正地大战经历了! “哈哈!吾有淮儿。何惧天下诸侯之多?” 慈爱地轻抚郭淮的刘晔,当然明白自己又得到了一位有帅才潜质之人,还正是自己收养之义子。更是多受他思想影响。通过后天培养出的! 单论可塑性,十二岁地郭淮却是在所有未成熟之张飞,赵云,张辽等人之上。当然,可塑性并不代表着最终地成就…… 之所以不将张飞他们列为真正的统御之帅,自然是因为只有通过真正地数次大战,得到充足的经验以后。能够指挥各部如臂使指。无论敌人如何应变,皆能第一时间作出正确针对措施。到得此时方能算是实至名归! 不经意间,刘晔发现了自己刚刚得到张辽效忠之心后,又发现了一位引导得当极有可能成就绝不下于他们这些名将的义子后,一向严肃父亲作派的他,能够如此放声大笑也并不奇怪了。 郭淮对于异族地态度。只是其父母之事就已可知晓,而早早成熟地他在得到了刘晔如此高兴的夸奖后,也是心中那颗颇有些忐忑地大石落了地,放下了那种刻意的小心翼翼,只是享受着刘晔的爱护之举。 “嗯……这个世上确实有资质过于常人的少数天才,但他们在最后是否一定能够成为有大贤才能之人,这却是并非绝对!这就关系到另一个问题----那就是如何保持自己平静谦虚的心态,不耻于求问不懂之处最终不断进步地后天努力过程了!塞外异族之事,现时在内乱未止时并非是考虑的最佳时机。但淮儿若能记下吾今日之语。一直用于今后实际成长过程中。多学多问将来必定有亲手报仇机会!” 刘晔与郭淮两父子一问一答,这等严肃之事。未免得刘燕与蔡琰两位妻子有些不忍干扰,却是独处于房中。而刘晔同样也不想让她们多听闻这等打杀之事,希望通过自己的保护,使得她们在以后的日子中一直处于安定无忧情况…… 先为郭淮许下承诺的刘晔再说道:“从今日起,你便跟在为父身边吧,不过也不能太乱了规矩,现今却是只能作个亲兵,等到为父认为你足够成熟,年龄再长些方能放你去掌实权磨砺。” “孩儿必定牢记父亲教诲,不辱没父亲大人之百战百胜威名!” 郭淮虽然早从蔡琰和刘燕那里得知刘晔的这个打算,但终于亲耳听到后还是一阵兴奋莫名。在张飞营中,并未亲历战事的他,对于从此可以日夜跟在刘晔身边更有机会亲见千变万化的战场上刘晔是如何处理个中大事,在依旧未尽失去一份单纯的童真地郭淮心中,这自然是极为憧憬地。 “只需证明自己,最终能为早日平定这个乱世的功业作出些自己力所能及之奉献便已足够,不需将为父所有个人荣辱记挂于心间。究竟为何而战,又是否有意义?这是一个值得考虑地问题。” 高兴之意收起,渐渐平静下来的刘晔,再次恢复了他一贯本色,现今知道了郭淮是真正难得可以多加雕琢之美玉,更应该严格要求,防止其产生骄傲自满性格,这才是真正的引导之正途。 “是!孩儿记下了……”过,一家人更是难得地完全聚集于一处,度过了一个平静地新年。 这期间刘晔也将幽州所有情况尽数了然于心,掌握于股掌间。到了来年一月,献帝改号“建安”诏令已遍发天下,河北一带大雪纷飞,这时候自然不是出门之时,也非大战最佳时刻。 幽州聚集了刘晔最稳固的文武班底,现在他所担心的重心依旧是在徐州之上,只待天气转好他的三月左右便又得再回到徐州。 在此之前,他分别亲见刘虞与一心兴扶汉室的荀,将天子还都于洛阳实际情况下自己迎奉其机会虽占了先手,但却不应于此时将矛盾集于一身,否则不仅未必能保得天子,更可能最终致使幽徐二州终至再无宁日基业不存! 在这点上,对刘晔料事能力早有体会的二人当然也不会斤斤计较于暂时的不迎决定,原因刘晔已经分析地很明白。他不迎,最终能迎到地极有可能便是曹操,而天子并无性命之虞。只待时机允许,他便可立时出击将其迎奉到自己地盘上! “并非不迎,而是先发展足够能保全一切的实力,只是迟迎而已!”,刘晔的考虑如此全面周到,自然也更容易说服众位心腹而得到他们的全力支持。 毕竟只凭着一时意气,是无法成大气侯地! 刘晔来往来于幽徐。将自己对于天子的计划全盘道出。说服了所有下属以及刘虞。 而就在建安元年在这第一个月份里,洛阳城中刘晔的心腹下属田畴以及赵明。却是第五次被天子刘协单独秘密召见。可以全心信任之人,此次来使求皇上移都于许县,也未见得便是真正心向于汉室,有兴扶之 田畴与赵明入了后来加紧施工。总算似模似样地皇宫,又在御书房中与献帝刘协见面,此次正是刘协得到了曹操派荀攸为使者,来到洛阳表述其欲奉迎心意,故而特问于几次见面,认为赵明与田畴是真正为他考虑,任劳任怨之忠于汉室之臣后所问之语。 “就是!何况兖州刚经过吕布之战乱,颇有些破败不已,怎比得洛阳这里经过我等重建。已有些旧时风貌之地?知人知面难知心。曹孟德真正心意如何终究难定!何况杨奉将军下属兵员,多为并州一带之人。在此依着军屯之制种植粮食,只怕也不愿再多迁离此地。若皇上入了兖州,岂非命运全寄于曹孟德之喜恶心意?” 赵明语气颇为不屑地说道。对于曹操,他有刘晔的后起强势作为参照,自然对于这位差点将老家丢失,一败涂地的曹操没有多少高看意思。而他直爽进言的性子也正是刘协对于刘晔的态度渐由些许怀疑,再转变为全心信任的开端---- 有如此下属,其主人引其兄弟相待,又会差得哪里去?何况刘晔的名声,也是经由他出道十年间地所作所为自己挣出来地。 从未失信于他人,仅凭着这点便已足够仅许多人信服其为人。想一时做秀确实很容易,但十年如一日,便并非那么简单! “两位爱卿所言合理,但刘皇叔并未有接驾意思,反教汝等先行退兵,为免与杨奉将军发生冲突,这又作何解?” 刘协与赵明两人已算极为熟悉,对于刘晔冠以“皇叔”相称,也是有宗谱相依,并不想故示客气。而他对于赵明两个方才将刘晔这等命令也说出,自然也是有着自己看法心中存着疙瘩的。 洛阳并非久守之地,困于一处只作“国中之国”坐看天下诸侯争锋,这也并非是成事之道。刘协是明白这个道理地,也正因为明白所以他会在前时既心急又忐忑于刘晔的态度。 论亲疏与成就,刘晔都比曹操强了许多。同时刘晔并不是急急忙忙的来迎,反而教属下退回,这本来也就让刘协心中好奇之意极浓。想着以刘晔如此行事态度并不像居心叵测之人。若是他真正第一时间便来迎奉,只怕刘协自己心中未必不会有极强防备之意。 “不争也不理”,刘晔的这个态度,赵明与田畴当然是有自己看法的---- “先时已与皇上讲过,徐州至于此处,有隔豫,兖二州千里之遥!先前正处于兖州大战,豫州黄巾余乱之势依旧不止情况,故而未有可能将此隐秘之事公于纸上。但主公常有放任我等自由行事之权,只从此处我等回绝书信发出,他却并未作出怪罪回信,便何知其并非心思狭隘之人。” “天子是为国本,同样首都像征之义也不言而喻!迁都之事兹事体大,未必不会有逾越礼法之不便之处!而幽徐两州皆处于需得防备各处并无太多可用之兵情况,徐州更是初定仅是一年半时日,此等情况下主公若迎天子,必然会召天下诸侯之忌,纷扰之下未必能够最终保全住两州实力,使得主公与皇上皆存之重兴汉室愿望成真!皇上不必多心。只需先定心都于洛阳,而不理会任何人提出迎奉要求,在合适时机到来而主公也有了十足把握可以保全皇上之时。再来迎接,此便是为最好处置方法!” 为免外人尽知,与洛阳只以书信联系地刘晔当然不可能尽数将徐州情况道出,毕竟是他为主上而非臣子。故而赵明与田畴并不知晓徐州与幽州现今的实际情况。 但正如田畴所感觉到的,确实也有刘晔本就考虑的不能在些时迎天子,而招致强敌环伺处境原因。于情于理,虽然刘晔未曾用密信说明。告知刘协具体情况。但个中详情只需稍稍思虑,有见识之人却能轻松想出这等顾虑之处。 田畴的重提道理。自然让刘协更是频频点头。毕竟比之在李郭两人以及更早时董卓乱政情况下,他朝不保夕、日夜担惊受怕地生活,现在已算好了太多!多等些时日以观后效,也并非多难办之事,如若对于刘晔这身为宗亲。又名声极好之人都不能信任,那天下又还有何人可让负担起让刘协自己重得权力之任? “正如二位卿家所言,皇叔或许正是有此不得已之苦衷,那便回绝于荀攸,让他早些回去罢!” 对于刘晔本就怀疑心不算极重的刘协,在赵明与田畴的言语劝告下,对于刘晔在现在地态度已算是颇为信任向往。对于曹操,与刘晔相比他更是知之极少,现今形势改变而并非历史上那等走投无路情况。刘协会作出如此选择并不算奇怪。 认为作了一件极大有功之事。使得刘晔将赢得一项重大政治底牌地赵明与田畴二人,现在皆是大大松了一口气。但他们并未想到麻烦将在不久后便来了…… “什么?杨将军属下军士不满耕作,抢掠洛水吾等治下军农粮食,最近更加频繁,规模也更大,竟常有近千人同时行动之事?” 赵明与田畴在时间进入三月,积雪已然化去时候,接到了让他们面面相觑地这个信报。 当初杨奉领着大军来投,自然不可能有着太多军粮,而他们得到了充足的补给,又属于初来乍到,当然不会在不知田畴他们本土底细情况下,立时显露其习以为常地匪官本份,倒很是安份了一段时日。 而教其施行屯田以解决粮食在后来肯定会渐渐缺乏的危机,也是田畴在得到刘晔信件提示后所进献于献帝的策略,但他没有考虑全面地却是当一支纪律不好,主将同样御下不严地军队在面对这等有规律的耕作军事化管理,劳动强度颇大地制度时,没有严格的规定以及强力威慑,并非能够很快施行下去的情况。 这也是他们虽然算得上精明,却没有实际领兵大战,经验不足的原因了。 以着别处兵卒们的心思:“咱们都是提着脑袋作卖命地活计,凭什么还得种地去?没粮直接抢便是,来得快也省心省力,反正咱们也是为了保护这些百姓,抢着来的天经地义不是?” 他们在有这等普遍思想后,又处于并非自己故乡之时会如何作自然不需多想! 两月之前,已有过些许这等零星抢粮之事发生,但他们二人并未将其重视上来,只是略作提醒于杨奉,自己安抚于百姓军士,将事件压了下来。 但现今发生此等大规模抢粮之事,就由不得他们能坐得住了,若不能解决粮食紧缺是必然会出现的结果,到那时正如刘晔早前所言,矛盾激化到无法避免妥协程度,更是肯定的! 若他们与杨奉到了那等程度,便再难以和平相处,而去留都将是极其为难之事! 三月,洛阳再次会迎来极大变局的前兆,便如此上演了…… 卷八:刘曹联盟 第十五章 携美回徐 公元196年3月,不仅是洛阳的杨奉属下军士现出兵匪本色,就是在徐州跟随吕布许久的兵卒们,也渐渐开始故态重萌,与沛国境内屯田的百姓以及驻军发生了数次冲突,虽然并未出得极大规模的抢掠交战之事,但正如先前曹操方谋士们所预料的那般。 照些种情况发展下去,后果会很简单----吕布与刘晔之间肯定会出些矛盾。 而本就最先提出这种观点的荀攸,恰巧又是在1月之时受命进到洛阳献书之人,他对于当时洛阳的情形更是多方打听下了然于心。刘晔通过简单的情报分析能料到粮食会成为矛盾激发点,熟悉了洛阳情况的荀攸当然也能! 初回到许县,荀攸便与曹操报知了所有情况,恰巧由于沛国便紧临着兖州,也是大战初定下人口没有先前那般多,并不像徐州腹地那般戒备森严消息难以探知,吕布属下军士的表现自然也被曹操看在了眼中…… “主公请放心,现今洛阳个中情况已尽数说明,想田畴与赵明两人于洛阳实际上施行屯田,并得到盈余也仅是三年而已。攸料定多出百官以及他等随后搬来家属,以及杨奉之一万五千军士,此处之库存粮食,决无法支持到七月以后!故此才有田畴向天子进献请杨奉军屯田之事!” 对于曹操,荀攸可以算得尽尽力,他同样也有自己的理想与坚持,在无法预知未来的情况下,像他这种极有才能之人往往就是影响历史最后走向的关键之处。 在曹操集团中,郭嘉的实际地位是最重要的,他负责起了在关键时刻出谋划策以及在众多谋士们各执己见,曹操也有些举棋不定时,最先表态支持,替曹操先分析了其中利弊。可以算为曹操先作出决断!虽然他的职位并不高,但所有人都不敢对其小视半分。 而诸如荀攸,程昱。毛介,满宠这些重要文臣,又各有所长。算是曹操的智囊。 “公达却是来往辛苦了,吕布入了徐州,现今在沛国确也正如公达先前所料。属下军士渐渐行径出格,如此下去只怕乱事也会不远!洛阳与沛国两处皆有这般纠葛。吾料并非刘子扬不能预知,却是其受身份所限,只得听由之罢了!” 在决定了迎奉天子以后,对于刘晔的态度,曹操也发生了一些微妙地变化。一方面。知道现今自身实力不足,故而非常需要刘晔的互为友盟支援,如此方能使得他能在迎天子之后可站稳脚跟,将利处发挥得极大;另一方面,汉室名存实亡只余下空架子的情况,对于权势渐大,个人野心也在此时悄然滋长地曹操来说,刘晔的存在,使他潜意识中便极为忌惮。现在虽属同盟。却是因为有一位对他们都算是极大威胁的袁绍存在。 等到袁绍势力真若烟消云散,接下来地他们两人或许便会翻脸相攻…… 正是因为这等复杂的心境。曹操又是希望刘晔能强大一些,使得将来夹攻袁绍十拿九稳,又希望刘晔能够弱小一些,就算真正得了袁绍地盘,也是短时间内无法发展起来,给自己以雷霆之势击败,再据其地机会! 当一个封建王朝走到了灭亡的边缘,实际上皇室宗亲们地命运一般都是极为凄惨的。幸运地,或许能被哪个诸侯相中,拉去当个傀儡皇帝以图名正言顺,再好运的,更可以在这等软禁生活中度完余生。不幸的,那便很简单,他们这些前朝余孽在民间又绝对是有着极大的威望以及正统名份的,若不斩草除根,只怕扯起大旗想复国者不可尽数! 一次王朝地兴替史,一般就是这些皇室宗亲们命运天差地别的改变史…… 当然,汉朝稍有所不同,原因就是从汉武帝时实行的削弱宗藩制度,使得宗亲们并没有实权,最终散落于民间者也是不知凡几。汉若灭亡,对于这些宗亲来说,有钱无权的只需新朝不加怪,依旧可以过他们的太平日子,无权无钱的,那还是有若普通百姓,这两种人都算可以得到善终。而第三种有权有钱,又有不小威望之人,便属于天下诸侯们眼中钉,肉中刺了。 非常不幸,刘晔便是这第三种人。曹操认为刘晔不驱逐吕布,以及未让洛阳的军士早早离开,便是因为顾及身份名声,所以只能如此为之。 这倒也算是他不知真正情况下的主观臆断了,实际上刘晔对于自己的身份以及名声对他地行事会否有束缚,这一点他是看得极开地,凡事只需于己方有利,哪怕使用一些见不得光的政治手断,他也是不会犹豫地。现代的一套行事准则在古人面前,任你智计通天也是不可能知晓。 也正因此,刘晔在先前以及后来行事过程中,“出人意料”,让人无法度测便成了常事。 有一句话叫作“攘外必先安内”,虽然会使人联想起大言此语的正是一位失败者,但这句话实际上是极有道理的。当然,只是就这句话本身而言,何谓“内”,何谓“外”,在这一点上是如何分辨,就决定了其人是否作错。 用在古时诸侯相争的年月,当然是先解决内患以及后顾之忧,免得首尾遭受攻击,主力大军分兵而抗,两线作战以及疲于奔命,都是兵家大忌。 袁绍虽然喜欢故作姿态,捞取名声,又是眼高手低,后知后觉,但在这等明显属于常识之事上,还是知晓的极为清楚的。 依着他最早的打算,本来是想着能够扶植刘虞为帝,然后便可将河北以及青州之地这原本中原地区人口最多之所据于手中,再使人安抚结好于塞外异族,此时他便算得再无后顾隐忧。 但刘晔的突然上位,以及随后的迅速发展使得他算计成空,而攻打青州,并州以及黑山黄巾的过程更是多有波折又费时良久,眼睁睁看着刘晔将徐州这块人人垂涎之地收于手中而无法在此地初定。人心不稳时分一杯羹,袁绍心底当然有几分不痛快。 袁术想作皇帝并且正在加紧筹备中,那么其兄袁绍有这心思么? 当然有!而且比袁术更早! 只是因为种种顾忌。知道不能冒然称帝,故而最终选择了另立,另立不成他最后还是想等到将河北全数平定。再击败所有有威胁的对手,已有绝对统一天下把握时,这时再来称帝。 虽然两兄弟属于一丘之貉。但还是有高低之分的。 黑山军与公孙瓒便是袁绍的后顾之忧,但黑山军盘踞于太行山脉中。由于熟悉地形,袁绍想进山围剿那只怕有些痴人说梦。而公孙瓒前两年间的龟缩防守,大筑防御工事,也并非是好啃地骨头。 可况相较于刘虞以及刘晔来说,袁绍有使其兄侄皆丧之仇。又有先期击败于他,这才有后来被刘晔轻松打败之事。众所相加,再有刘晔一直传命于涿郡一带加强戒备,袁绍却是忙于攻占四处,防守空虚。 渐渐无粮可用的公孙瓒在这众多条件下会选择哪一方之地盘攻击抢掠,便已是极为清楚之事。拥有骑兵情况下,一日间行进一百五十里却属正常之事,袁绍也不可能将民众全数迁离近千里之地以防备公孙瓒之劫掠骑兵大队,相较于全是步卒的黑山军。公孙瓒所剩下地千余白马义从。现今便成了冀州士族们闻之变色的代名词。 于是,早就将目光锁定为夺取天下的袁绍。现在被他摆到眼前准备对付地,正是要将总计兵力依旧还有四万余的公孙瓒势力! 三月二十日,当刘晔在主持完幽州的文武会试后,便打算再次起程前往徐州。 “夫君此去至少又需得半年时日,不如便将文姬妹妹带上,也好过夫君无人照料,妹妹也是独守闺房……” 在准备第二日便要离开,夫妻皆知又将别离,故而缠绵许久,最后相拥而眼地这一夜,刘燕却是突然向正认真看着她的刘晔说道。 “夫妻之间为夫倒也不需说那等虚伪之语,两地分离依着现时局势,只怕还会有一段时日,莫如燕儿与琰儿你们都随我前去徐州,同为来往如何?” 刘晔自己实际上也有这个打算地,他也没有厚此薄彼的打算,故而如此答道。 “父母在堂儿不远行,夫君身份不同,和弟亦属于男儿身,需得作一番事业,故而多有在外,现今姐姐又随姐夫去了换防长城重任之地,故而家中便只余妾一人,两老在堂,怎能放心离去?只需得夫君过得好些,能早些找到解决办法,使得这天下平静了,一家人或许便能长久一处,尽享天伦了。” 刘燕的这番话语,却是听得刘晔默然不语,他认真的端详了妻子良久,方才轻叹一声道: “燕儿跟随我最久,也是受累最多,虽有言如此,但若厚文姬而薄于你,吾心又何忍?” “身为女儿之身,又幸能为夫君之正室,妾已心满意足,文姬妹妹若随夫君前往徐州,却也是需得忙于显主母本色,为夫君处理好各种家务事,何来厚此薄彼之说?夫君也并非是喜好一味随同俗礼言论之人,所有担心不许却也是因为妾之原因了,然而夫君定期往来于两地,妾与文姬妹妹更是机会均等,也少了一同来往奔波,为夫君添一些变数累赘之嫌。” 刘燕与蔡琰都是不通马术,若是往赴徐州,自然是需得从马车前往,如此一来,必然速度会有所放缓,仅是一次或许不会有大碍,但若长久以往,又是通行于他人地盘之上,未必不会出事!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燕儿考虑周全,便依此法吧……” 这等考虑可以算得完全替刘晔着想,心思细密之极,想到了刘晔尚未深思之隐患,由不得刘晔不感慨万分,思绪万千的楼着娇妻久久难以安然入眠。女相见都是一愣,原来她们脸上都是泪迹未干,稍稍思量。聪明的蔡琰便知道了自己是因为正在叹息夫君又将远行之时,突然闻得如此好消息,喜悦不已的泪水。而刘燕则是因为她口中虽然强撑,实际上却与前时的蔡琰一样,心中对于再逢别离也是伤心不已。 半晌后。蔡琰才轻唤了一声,再张了张嘴。却是再无法说出一个字来。 “嗯……” 刘燕轻应了一声,转身拭去脸上泪痕,再用丝绢为蔡琰轻轻擦去泪迹,然后脸上露出笑容,偏头端详了蔡琰一阵再说道:“妹妹现在看起来更好看了呢。又非是生死别离,却不必怀着愧疚心态,便如前夜我与夫君所言,以后在一家人不能长久居于一处之时,妹妹便负责照顾好夫君在徐州的生活,也顺带多照料下淮儿,便以主母身份坐镇于徐州。我则于幽州同样行事,今后你我二人雨露均沾,不会有厚此薄彼之嫌。倒还需得妹妹多多废心。不似在幽州这般悠闲啦……” “燕姐放心,若到徐州琰儿一定会尽心尽力服侍好夫君。多关心淮儿情况,至于琰儿之父亲大人却是身子骨弱些,经不得马车颠簸行路,故而也需得烦劳燕姐代为照看一二……” 本心里,蔡琰当然是希望能够与其父一道去徐州,但现时的马车又无防震的措施,行走在官道上实是极为颠簸,比于骑马更显得难受些,蔡邕年岁已高,当然经不得如此折腾。 如此回应刘燕,也是蔡琰知道她们之间不需得再多说那些无用客套之语,只需将重要之事交待清楚便行了。 “妹妹之父有若我之父,奉养尽孝应属常理,稍后我便会请两家亲属皆居于一处,如此也显得热闹了些。夫君要在午时前离开,妹妹还是先拜别伯父,以及多教下人作些收拾之事,免得若赶时间便手忙脚乱了吧。” 刘燕与蔡琰都未提极儿子,自然也是因为他们两位小公子便属于重点照看对像,便是不说也会有专人看紧,而不带去徐州,也是因为旅途太长,怕幼子经不得其苦原因了。 而蔡琰若再提起自己与儿子分离不忍,只怕又会添得些感叹……-苦的马车内地刘晔与蔡琰两人,从蓟县出发,再向南而行。 由于公孙瓒常出动军队劫掠,而袁绍也刚刚将重心转移到公孙瓒身上来,打算近期内将其剿灭,故而北边冀州一带并无多少军队,更是民生凋零,数百里内人烟稀少,哪还有当年在韩馥手上时那等人口粮食皆属于天下一等一之处那般胜况? 而刘晔此行虽然规模比较庞大,首尾也排出百余米地长龙,但行军速度却依旧不慢。 为免得蔡琰受苦多些,刘晔便常常抱着她在怀中,他有过习武的底子,而华佗所授下地“五禽戏”也从未落下,短时间内地马车颠簸相对而言,却也属轻松之事,途中或是揭开车帘尽看自然风景,或是多讲些趣味话儿,倒也是乐在其中。 此次用了十一日时间,到了四月二日方才到得郯县,不喜欢兴师动众的刘晔,也仅是教护送亲兵们各自归营,他则让马车直行到城内府坻之内。 “琰儿,这便是咱们不短时间内的家啦!想当初,这么一座豪院由着糜子仲献上之时为夫还未深思,亲眼一见却是感叹其手笔之大,此地位于城中偏北之处。已属于极为繁华之地,竟能有些占地数亩之院落,其人身家万亿之称,果然不假!哈哈!” 虽然有着刘晔地怀抱,经过十余日的行路,蔡琰却依旧有些承受不住,颇有些头错不已,至于下地之后初时都是由刘晔一直扶着方能站稳。 为让她能够早些调整过来,刘晔也自拣些轻松话儿来说。而郭淮由于早在军中历练,年纪虽小却是精于马术,有高桥鞍之利倒反而更是舒服些,此时地他也跟在两人之后,名为亲兵,实际上却是作刘晔现在的“影子”,只是这影子正无声无息中缓缓成长中。 “夫君的面色也不若前时那般好看,是否也是受了这车马劳顿影响?还是先休息一阵、有何大事也尽待明日处理罢……” 看着刘晔也有些微微发白的面色,到达目的地心情实际上已属极好地蔡琰却是如此说道。 “咳……这骨头被颠簸得倒真有些想散架的冲动,便如琰儿所言,你我先去洗浴过后休息一会,到时再起来用过饭食,情况应该便会好些吧。” 刘晔实际也确实有些累了,毕竟蔡琰虽然不重,可一路行来都抱着她,承受两个人的重量所带来的绝大部颠簸之苦,他再身体好也有些吃不消。 “嗯……” 蔡琰红着脸轻轻点了点头,当然不会是因为刘晔的话而想到歪处去,而是因为路途初始时,她却多有些不好意思由着刘晔抱她在怀中,只是因为后来实有些受不了,被刘晔轻搂后,也只是略略动了两下,便安静了下来。 个中细微之事,也只有亲身体验过,方会知晓其中究竟。而蔡琰知道刘晔的疲惫多是由她而来后,故而露出如此小女儿态,当然正常之极。 至于随后接到刘晔再回徐州,并且将自己妾室蔡琰也带回后,多有士族送礼祝贺,便有不少人见得徐州现时蒸蒸日上情景而先时他们因为怀疑刘晔能力,故而丧失掉取得官位最佳时机,从蔡琰这里立时便想到了另一条捷径。 从此,本就不乏官员来往的刘晔府坻,又多了不少士族夫人们的马车往来,她们当然不会是只为着与蔡琰闲话家常而来,却是打着想让蔡琰吹吹枕边风,以求其亲属能够上位主意了。 蔡琰是清楚刘晔为人的,倒是不愿在这等事上让他为难,故而多有婉拒,言辞巧妙间未让这些贵妇人们对她抱怨,反而绝大多数服她处事之能,一来二去间竟也成了闺中密友。后来再听闻了蔡琰与刘晔最终走到一起地波折往事,她们对于蔡琰地胆识更是佩服不已。 处身于政治联姻中的她们,对于婚姻自由那也只是可望而不可及地曾经妄想罢了。如今有蔡琰的大胆追求,刘晔被感动的立下决断努力最终妻贤夫爱,美满幸福的生活,由不得他们不羡慕。 而这些主要就是徐州本土士族中,前后几次皆因为处于观望而坐失良机,其中未必没有真正有才之人的妻室们,渐渐信服蔡琰,形成一个极为特殊的小圈子,在注定刘晔以后将陆续采取措施任用有才之人后,必会默默地发挥出不可忽视的作用! 当刘晔休息好以后,摆在他面前的,当然就是吕布手下兵卒们闹事的问题了,对于这点他是有过考虑会发生这等事情的,但也并未有准确合适的决断,而洛阳之事,他也渐渐预感到了不对,这两件事情的如何处理,就是刘晔现时需得立下决断之事…… 卷八:刘曹联盟 第十六章 孙乾为使 其余地方军队的习性,相对于大多数本就不太了解情况的徐州士族来说,他们是不知究竟的,但见识过了刘晔的治军严整,对于这种多不利于长远发展的损人利己之事,也是持着相当愤怒的态度。 而依旧在刘晔军中训练士兵的张辽以及高顺二人,也因此受了不少的异样目光。 张辽是已归顺了刘晔,但高顺那里只是通过两次试探,刘晔便放弃了直接召其到手下的打算。原因很简单,通过张辽得知,高顺是受过吕布救命之恩的,他又属于心志极为坚定之人,同为一旦认主,不论其主上如何,都会誓死效忠…… 张辽虽然有些受池鱼之殃,但对于徐州士卒与原先他手下那些吕布士兵们的对比,却也是知道吕布这被众人骂作不知好歹,枉称为知兵之将,又愧对于刘晔对他的宽宏大量这些话语,并不算得过份。 责骂于吕布的,同时也是在先前他刚来投徐州时,对刘晔提出需得防备此认贼作父,又两度弑主之人,不算得刘晔心腹的徐州士族们。 在他们看来,吕布仅是以两名属下当操练兵员的教官,便得了诺大好处,竟然还不知道收敛士兵,让其安分守己,可谓是得寸进尺,愚不可及! “先礼后兵,古礼如此,便先依此信提点一下奉先,希望其能好自为之了。” 在州府中的刘晔只是如此淡然表态,倒令先前颇有些义愤填膺的官吏们心中极为奇怪,倒不知刘晔这又是有何打算了。 “明公以宽仁之心待之,彼未必有感恩之德回报。吾以为沛国正处于重建紧要时刻,不应当如此放任温侯之部曲胡作非为,彼非亲非故,长此以往,却是后患无穷!” 说这话的,正是刘晔在徐州第一次文试上亲自点出的头名,同样也是徐州观望派士族后来进入州府中地领头人物。韩原。 在一场政治变局来临时,如何选择自己的站位。这是一个相当有讲究以及看时机之事。他们既然选择了观望而非如陈,糜两家。以及曹家三大士家的先后投诚,又不属于有若赵家这种影响力极大的一直中立大家族,那么最后未分得足够的利益,被排挤于权力核心之外,便怪不得别人! 正是意识到了这点。所以他们才会牢牢抱成团,成为暂时的一小股在议事时发言最为积极,同时也是出发点最为刘晔考虑的势力。至于他们地最终作用,以后自会渐渐体现出来。 “奉先之事暂先放下,毕竟未到太过严重地步。姑且警而告之,本牧现时担心者,是为洛阳之事矣!前时田畴与赵明二人曾有信言天子有所使用,故而不能立时回撤,然则现今时日渐长,已渐有半年之期,只怕其中必有变故!聊等以为吾应当如何处理?” 刘晔当然不可能尽数猜到田畴与赵明两个在打着什么主意,人都是会变的,如果说以前跟在他身边地赵明可以事事不用考虑。只听从他的吩咐。那么从独立处事三年有余,自在考虑着如何才能为刘晔来分忧解难。这本就是好事。而田畴历来便有着精明之称,两人考虑到一起去,自然是一拍即合。 然而,无论这个时代再精明,智高绝顶之人,看待问题以及处事上,都是有各种局限性地。曹操如此,郭嘉亦如此,诸葛亮,同样也不例外! 当然,田畴与赵明两个自然也免不掉有此一节! 实际上,若献帝真如田畴所分析那般,只据于洛阳稳看天下诸侯争锋,对于刘晔而言确实也算是一件好事。但他们未经实践,不可能知晓杨奉属下军士与他们所见过的,以及自己从百姓中征召的兵士有多大的不同…… 虽然有着后世经验的帮助,使得刘晔可以站得比这时代之所有人更高,也看得更远,但这并不代表着他便能在细节上稳胜三国时代地英雄们,更不能说明他能完全的料事如神,将方方面面考虑得周全之极,万无一失。 “既然明公先时已有撤发之令发出,而其并未直接拒绝,想来却是真正遇上难为之事,故而拖延了。洛阳与徐州毕竟相距太远,也未见得所有信件便能往来无误,故其有可能再回之信却失落于途。此时明公应当委一精明使者,由亲兵保护至于洛阳,观其具体情形再传达明公之意即可。” 韩原趁着还未退下,索性便立时转念禀道。 他这一说可以算得合情合理,又是可行之计,自然又得到了一片附和之声,就连张昭也是出言道:“韩知事所言合理,明公先时已有过分析,现时并非迎奉天子之最佳时机,正应该立时决断,使得洛阳之有用之兵早早退出,也好为徐州多添一分力量!” 张昭从归顺刘晔后,便也将避于扬州的家小遣人移了回来。先时孙策招揽到张可算挖了当时陶谦执掌的徐州之墙角,而刘晔上位后,又是第一时间将张昭从本就以为十拿九稳的孙策手上抢了回来,真可算得“一报还一报,公平之极。” 当然,张昭本就没有说明必然会投靠于孙策,最终居于刘晔属下,孙策也是没有资格去怪他什么。 “嗯,正合吾意,然则此行路遥,非数日之功,往来颇为辛苦,未知可有哪位愿往之?” 刘晔对于洛阳那支自己一手建立起来,其中多有自己从代郡时便跟随地老兵的部曲,自然是极有感情的,这等辛苦又有危险之事,他也从来不愿主动点名谁人前往,为的就是留给真正有胆识而又有能力之人出头机会。 “乾愿往……” 要胆子够大,同样也有随机应变的本事。还要并非居于要职,不能轻易脱身,满足这点的并不多。众人侧头向发声之处望去,只见不是最近刚从郑玄处荐于刘晔地孙乾又是何人? 刘晔任人,不论亲疏,只讲才能和功劳。破格重用不是没有,赵云。太史慈,张昭。陈群都是如此,但他们同样很快以实际的行动证明了自己的才能。而孙乾由于初至。虽有名声极大地郑玄荐书,此时内政人才颇为充足地刘晔却也不急于将其任为高官厚职,却是有教其缓缓表现出才能,然后步步高升了。 这么作,自然有它的好处。原因很简单,正可以为其余后来投靠之人作出表率,证明刘晔任人惟才之举实质名归。 “公智计过人,今愿前往,本牧自是放心。此行却需牢记吾之意思,现今并非迎天子之机,先抽身事外,冷眼旁观方为正理,汝可知晓?” 对于孙乾,刘晔虽然不能完全清楚其历史上经历如何,但只凭着他现时地见识眼光,不需太多试探,只要几个问题便可清楚知晓一人之深浅。 而孙乾地宠辱不惊。不仅长于内政之术。更属有谋略之人,真要比较起来比之于糜竺却属于伯仲之间。难分高下! 凭着前面那些条件,孙乾也确实便是最为合适人选,雷厉风行地作出决断,便是刘晔在有了合乎自己意向的决策后一贯地作风,立时便有陈群亲书刘晔之书信,再拔同十五人骑兵作为护送之人将孙乾护着越豫,兖二州而至洛阳。 整个过程不过一刻钟,然后孙乾稍作准备,一个时辰后一行人便已出郯县西城门,而向着洛阳疾行而去。 这一天是四月三日,正是刘晔休息一天之后,恢复精神下最先开始的一次议事,以及处理各种公务。 “听说兄长已带二嫂至于徐州,妹立时便向夫君请来看望,兄长可愿让我好生看看这位早有名声地嫂嫂?” 四月七日,当刘晔接到貂蝉来到郯县求见消息,亲自往见后,一番寒喧罢却是立时听到貂蝉如此说道。 “原来秀儿却是为此而来,我先时倒以为真便是为看望为兄而来呢!你与琰儿同为这世间有数之奇女子,必然会有极多共同语言,正好她这几日还未从长途行进中好生恢复过来,也是颇有些闷气,秀儿却与她聊聊知心话却也是好事!” 对于是否应当利用自己与貂蝉的亲近关系,对于吕布多加强些控制,刘晔的态度是极为不屑的。对于这等阴谋阳谋,或叛或忠,以及战争打杀之事,刘晔的态度从来都是“让女子离开”,不想让她们涉足于这些纷扰不已,充斥着人性阴暗以及磨灭之事中。 甚至于关于吕布属下兵士不守纪律,零星有抢掠之事,刘晔也不打算借貂蝉之口为吕布作些告诫。还是由得她们能在自己这片小天地中,能尽量地快乐地生活过每一天…… “秀儿早知兄长必然会如此通情达理,倒是尚有一问想再询于兄长:妹来时夫君脸上神色多有些不自然,问其不答,我亦难以知晓究竟,难不成却是夫君与兄长之间有何纠纷之处?” 刘晔的苦心,以及刻意的忽略,并不能瞒过察人至微的貂蝉,想到了她来此之前吕布那面上颇为难看的脸色,貂蝉倒也不急着立时离开驿馆而至刘晔府坻中去见闻名已久地蔡琰,倒是先担心地问起此事来。 “奉先果然是胸中藏不住事之人,这倒被你看在眼里。既然秀儿有问,吾作些回答便是----奉先之属下兵卒稍有些出格之事,吾仅是去信教奉先多加管束,稍作收敛罢了。十指尽有长短,近万兵马当然更是良莠不齐,其中多有素质极差者,并不能全责于奉先之治军不严了。这亦并非极大之事,秀儿莫要多想,我与奉先自会妥善处理个中细节。” 这等事情,当然不可能尽数瞒下来,既然貂蝉亲自过问,刘晔也不愿瞒她,话尽拣着好听的说了。 “嗯……既然兄长有把握。妹亦不再多言,这便上府去见琰姐了。” 自家之人,如若称着“嫂嫂”,未必不会让别人觉得会老了些,貂蝉身为女子,当然是明白这点,以年龄计她要大些。但要以辈份计却是蔡琰居长,故而以“姐”称呼并不算过份。 “我亦有不少事务需得亲历亲为。现时倒也不能亲自陪着秀儿回家了,等到晚上会再回去……” 每次回到幽徐两州之后。刘晔都有大约十天左右时日需得处理一些积压公务,当然现在不会有太多的时间能够闲下来陪伴妻子。但若忙完一切,他却又属于颇为轻松,只过问大事,小节尽有一干文臣帮着处理。这主上作得,倒也并非极为劳心劳力。 四月十二日,洛阳。 “主公有信使前来?快快有请!” 正在洛阳城效自己后来办置的府衙中办公的田畴,突然便听到了这个虽然有所预料,却好似来得快了些地消息。顿时先教人请入,然后现派人通知于在不远的军营中的赵明前来。 紧要之事,当然也少不得他二人同时作主。 “敢问信使何人?现居于何职?” 虽已先行见礼,但孙乾代表的是刘晔,故而先报上名号地是田畴,而先有言需得等待赵明前来,孙乾也就不发一言地就坐静等。 见着场面有些太过冷清地田畴,从孙乾那张平静无波,似乎天生便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脸上发现了情况似乎有些不对。便先清咳一声动问道。 “某姓孙。名乾,表字公。而仅官居于徐州府中一小吏耳,不敢多劳洛阳令动问。” 话虽然说得极为谦虚,但孙乾脸上却看不到一丝半点谦逊地表情,自然更是让田畴有些必中无底,只从孙乾态度,以及其能得刘晔委以为使,便可知其人绝非庸碌之辈,田畴当然也不会将这些举动视为慢视于他而极为失礼。 其后虽再有问话,但孙乾都是有些不咸不淡地回应,面对他这等油盐不进,不透露出半点口风,只等着赵明前来的情况,田畴也是毫无办法。 后面一刻左右时间,便在两人地这种沉默以对,场面气氛颇有些尴尬的情况下缓缓过去了。 “子泰,大哥真有使者来临?可有何事吩咐?” 刚入得堂中,赵明只是随意地在老神自在地孙乾脸上划过,然后便将目光转到田畴身上道。 在他的观念中,凭着田畴本事,只怕所谓的使者已将全部来意道明,他来便可直接听到结果,然后商议对策便成。 “咳……子清尚还需得见礼,由公为你我解惑罢!” 不能从孙乾口中先得到有用信信的田畴,面对依着在熟悉之人面前大大咧咧的赵明,只能尴尬地轻咳一声然后提示他需得注重礼节。 “哦?公是么?便请有怕指教,大哥有何交待,请尽说便是!” 对于孙乾,赵明地态度自然不会有如田畴那般小心翼翼,他身为武将对于文臣除了几位极其熟悉之人,其余的也多有些看不顺眼,天生便不对路之感。何况他与刘晔的关系摆在那里,也无人可以动摇不是? “指教不敢,只是为明公有过详细吩咐,需得借乾之口,转述于二位而已……” 赵明与刘晔的关系,后来的孙乾以及至于徐州大多数本土士族们,都是不太清楚地,但孙乾只从赵明那极其自然的称呼,再想到此地正是刘晔还未当上幽州牧之时的所经营,当然也就代表着刘晔最早的嫡系所属。 既然有这等关系在,孙乾也并非实际上不识好歹之人,要成事虽然有时需要一些故作姿态来抬高自己气势,但更多的却是需要对方的理解配合,否则终是难以成事罢了。 孙乾也是起身拱手作了回礼,然后便从袖中抽出刘晔信件道:“明公之吩咐尽在此信之上,个中有何不解之处,可尽问之,乾自会作出解释。” 自有亲兵将信件交到田畴手上,当他亲自察看过后。果然脸上顿时现起疑惑之色,转交于赵明之手,由他看完也是一阵迷糊,上面用语颇有些含混不清,绕了半天,竟只说需得撤兵,却无半点必须撤回理由。 “究竟是何意思。大哥怎会写下这等含混之语?公且细细道来!” 赵明将信件放于桌案之上,若非上面明明白白落下了刘晔那独有的笔迹签印。他只怕问出来的话语,就是问于孙乾是否敌人奸细了…… “来此不止千里之途。其路上又尽非可以控制势力,怎可能将此绝密之事明白道出?以乾为使目的,使是明公信任有加,期望吾能为二位大人解惑了。” 孙乾先不紧不慢地解释了为何信上不明说理由,然后稍作停顿后言道:“未知二位可知。去岁明公于郯县之时,已与众人作过讨论,最终却是明公坚持己见说明了众位。原因很简单----现时地天子,若到了无论幽、徐哪处,带来明公以及天子地。只会是天下诸侯之忌!” “明公有言自身尚不能保全,何以护天子,又何以兴汉室、收河山,平天下?,二位大人莫以明公远在千里,故不知此处实际情形,只通过常理分析,明公已得出久必生患之事,而现今若明公所料不差。只怕二位大人属下与杨奉将军下属不会那般和谐相处了罢?” 去年之时。孙乾尚在伺侯于初归于徐州的老师郑玄之处,对于刘晔前次议事地细节当然是通过他们讲述。以及刘晔此次为使他行途顺利,故而再复述过关键之处了。而他如此道出的话语,也使得田畴,赵明两个面上表情有些变动,显然直接便点到了他们现在正头痛之处。 “我等前时已考虑到这点,且为解决粮食之急,故而上禀于皇上,求使杨将军下属也参与军屯之事,虽有所偏差,但大部份军士依旧听令行事,估计入得六七月间,可得一批粮食充为军用,只需保持如此,则粮食问题不会恶化。而天子便先居于洛阳,由吾等守护,使得天下诸侯除去主公外,尽不能捷足先登,只待主公实力丰满之时,立时便决意迎奉,岂非极妙?” 田畴的态度依旧是极为乐观的,他的如此说法,同样也毫不遮掩先时他们却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地实际行动,而并非如后来所禀“天子有所差使”这等理由。 “正是如此,我等尽为大哥考虑,此处局势若稳,有天子在此吸引天下目光,岂非于大哥一贯之休养生息政策符合?” 论起辨论来,当然不是赵明所长,故而他只是听着田畴总结发言,而不时声援两句表明自己态度而已。 “二位后面所论确实属于可行之道!但敢问二位大人,汝等所言尽是为现今局面保持,乾便可举一最简单之例子----现时有大部份杨奉将军属下军士因屯田之事故而辛苦劳作,而又有小部份,但数字并不少之军士行抢掠之事,却又于平时未作劳动。那么如此明显对比下,假若二位大人为其中需得辛苦耕作,坚持训练一方,你们又会如何想法?最终又会如何行事?” 孙乾同意田畴与赵明的关于天子若在此地,则于刘晔确实有利之语,但他直接便一针见血地指出了田畴的过于乐观之处,这是一个最简单地问题,不需要花费太多心力去猜测结果,只从最直接的对比以及兵士们简单的想法便可清楚知道最终结果----抢得人越来越多,服于屯田之人愈来愈少! 那么,到那时田畴与赵明属下百姓以及军士就是直接的受害者,他们还能与杨奉以及他所保护的朝廷之间保持这等亲近以及极有影响地关系吗? 当然不能! 田畴与赵明立时默然以对,他们并非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只是潜意识认为只要需得杨奉多加管束,则必然会情况好转。但杨奉的态度已经是从身为朝廷直接掌兵者,拥有护送天子归都成为了无论是刘协还是朝中百官都是争相巴结,现时颇有些自傲以及目中无人的态度。 毕竟杨奉是白波军之支黄巾余孽出身,他们能劝得了么? 卷八:刘曹联盟 第十七章 风雨欲来 “然而洛阳百姓为我等先前与大哥辛苦收拢,现今便若离开,岂非重置他们于水火之中,而军中亦有过半士卒为洛阳百姓中蓦得,先不说是否能够顺利离开,便论我等本意,又是于心何忍?” 思虑半晌后,赵明见到连田畴都被这一言惊醒而无语以对,立时便颇为无奈地说道。 “一家之事与万家之事,一地之民与幽、徐二州数百万民众之间,岂能相提并论?明公一直便有视能力而论举措想法,乱世之中受苦百姓何其多矣?顾全大局,莫要因小失大,如此方为保存现有基业,以图将来终能还民清平。二位大人何必犹豫于此等小节?” 孙乾说得并没有错,当到了刘晔这个地位上时,除了原则上的就算吃亏也不能容忍之事,其余都得以比较得失利益来作出决定。 由于有刘协在洛阳,当然不可能如同青州那般再来个携民同回徐州之大举,这十数万百姓便是现今这个空架子朝廷指望的粮食以及补充兵员基础了,刘晔又岂能虎口夺食?至于赵明他们带着九千兵士离开,只怕不论杨奉还是刘协私心里都会松下一口气---- 杨奉的一万五千军士是经过了李郭联军十数万大军追击奋战而余生的,忠诚度自然不用怀疑,而刘晔手下的赵明与田畴二人,又属于施行新政,所有百姓名义上虽属于朝廷,但实际上仍旧是听从他们的安排调度,这本已就召来了不少官吏非议…… 由此推之。杨奉属下兵士们抢掠之事愈演愈烈未必便没有着他的默许以及故意纵容! 这些人,便是如此地不知足,他们口中有饭食吃之时,不会想到当没有刘晔当年辛苦收拢百姓,并借着自己代郡一处之力施行屯田之事,他们或许回到洛阳将面对的是残败的宫殿。无衣食之少数百姓。到了最惨之时百官只能吃树皮草根,刘协也只能喝到一碗米汤…… 享受成果的时候,他们是不会有心思去想如此之多的“如果”的,“不知足”便是其天性! 现今往食衣行无忧,颠沛流离数年之后,刚刚找到了点当年那种身居于天子朝堂,享万人景仰地感觉。便又在嫌着有赵明以及田畴在此管着就是他们直接管辖的百姓,已算得越俎代庖,少了这近万虽有军屯之利,但因为整训以及防备两关之人极多。同样多靠着百姓供养之兵,他们的日子便会更好过些不是? “知过则需改,畴今知公点醒,方知前时之谬处,实是愧对于主公之信任……” 田畴先是如此说话,倒令赵明颇有些奇怪了,平日间田畴却也是个极为坚持主见之人,便算得被说服,也不应当如此迅速表态。果见其话锋一转道: “然则确如子清先时所语。我等在此九千兵员,有四千是为先时代郡时便跟随于主公之亲信下属,而五千则是于此地百姓中挑出,他们中绝大多数都为有家属拖累之人,想要全数迁回徐州是不可能的!既然依公之见。也是同意畴与子清所计划之天子在洛会于主公有利,那事实也应当相去不远!现今问题便集中到了粮食渐缺,必然会引发的我等与朝廷势力矛盾问题上……” “不如便由子清领着先前代郡兵马随公回徐,而畴则于此处继续领着五千兵马屯于雄关虎牢,扼守此洛阳咽喉,有分出部份士兵轮换进行屯田,自不会在粮草上再与杨奉将军产生什么纠葛,至于百姓们,便由着朝廷统一管理罢……” 田畴所说的这个处理方式。可以算作是为他作出的最大让步。如若他与赵明真正便依命只能领着四千旧属回去。那么他们在洛阳辛苦四年便算是全无成效,虽然知道刘晔不会怪罪什么。但私心里极为想通过实际地功劳来证明,当初刘晔的折节而求贤并非不值!如此他自然不能容许这等情况发生。 “子泰与明可算为同进退,今彼不归,愿图大事,明岂能如此便回?便由副将领这些军士随公回去徐州,我二人依旧留于此处,便为大哥再谋些利处!赵明也是很快便体味出田畴所言中所表露出的意思来,相对于早日回见于刘晔,他自己当然更是想带着一份极大的功劳回去,而非是一事无成。 “二位大人且听再乾一言,明公何等精明之人,他既然早有定论使二位回徐,并委乾为使,便是为了万无一失,不希望见到事情有变数!两位大人心意可算得极好,但事情如何演变并非是现今能够完全看清!如若出了何等变故,到那时更无颜面对明公是小,真若有个闪失,岂非让明公妄失臂膀?” 一味地泼冷水,当然也不可能使得说服工作一切顺利。孙乾在摸清了田畴与赵明两人地脾性,知道他们都颇有一股倔强性子后,立时便以良言苦劝道。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而相对于现今据有之幽、燕两处皆有许多地方需要派人严加防备之大州的刘晔,田畴与赵明两个有管理不小的一块地盘足足四年经验,能当得重任之人,他也是极为欠缺的,反而是洛阳一地之近万军士重要性倒在其次。孙乾也在先时出发前刘晔的话语中,清楚地明白了这个道理。 “主公之时刻关怀,吾等属下自然是清楚的,但现今还不是主公只需得稳固发展,便定能重拾河山时候!若天子被袁绍所挟,则其兵锋所指,天下能当者几何?便如公所言凡事皆有变数,若真有此等袁氏得到奉迎机会之变故,到那时主公岂非更是难以招架?” 幽、徐二州的实力。不仅是田畴与赵明两个不能清楚知晓,就是刚投不久的孙乾,在未能证明他地忠心以及能力之前,同样也是不清楚地,而刘晔也仅是在信中顺带提了一下两州实力并不弱,完全有自保之力。 为了保密以及安全。对于孙乾完全不熟悉的刘晔便是依着徐州那一套规矩一视同仁。要办大事,自然在小节上也需得时时注意,以保证不会因小失大,早早泄露秘密。 “田大人所言确有些道理,而明公之料事极准之名也是早有传说,虽是不能迷信于此,但在扑朔迷离的局势中顺着主上意思布置而行。上下齐心未必便不能成事!何必纠缠于未知之事,以图福祸难料之功业?” 面对心志坚定之人,便算得你口才如何了得,最终能说服机会也是太小。孙乾已经明显的感觉到了这点。他心里倒对于自己初归于刘晔手下,第一次为其办事便不能顺利完成没有多少不安,有的只是对于固执于己见地田畴与赵明两人所作所为,会否最终为刘晔带来坏处的忧心,事已至此,即使他明知自己只怕已经有心无力,难说说服二人,却还是作着最后的努力劝解道。“公并不知洛**体情况,畴与子清二人却多次受天子诏见。百官中也未必没有因为主公之关系故而对于我等示好之人!如此一来,我等对于天子之影响力却不可小视,怎能以全数未知而概述?作出先前那般让步,对于平复现今洛阳稍有些矛盾局面,应属于极其有效。后面诸事,自由得我等谋划便是!” 知道自己大方向并未走错的田畴,便以这等斩钉截铁的话语,完全堵死了孙乾再劝之角度,而赵明同时也是点头出声呼应道:“正是如此,公回到徐州,便报于大哥,只等实力足够,便可于洛阳迎奉天子。从此兴扶汉室之路便已平坦许多!” “二位大人既然已经作出决定。而明公亦未下死令使二位大人必须回于徐州,乾自不用再多作反复之言。最后以片言奉送,希望两位能够多作考虑----虽有一言曰知足长乐,然则世界有此种人几何?” 孙乾所指的,自然就是相对于田畴与赵明的交出百姓管辖权,朝廷势力未必便会从此知足,当某些人认为一样东西本就是应当他来独享,既使是有人来分去了微不足道地一些,其皆会认为极大的损害了他们地利益…… “公所语,吾等自然多加考虑,汝远来辛苦,便先去休息,待得明后日一切完备,便领兵回徐州去罢。田畴与赵明作为拾档,主事以及拿主意地,一直便是田畴,他既然如此发话,便算是完全结束了此次正式地会谈,结果同样是双方各持己见……有道理,经他如此一说我倒也觉得咱们先前只怕还是太过乐观了些。” 看着孙乾淡然施过一礼,然后离去地赵明转过头来,眉头微皱地对着田畴说道。 “现实与事实,成败与得失并非尽是道理二字可以概论!大方向未错,我们便只需注重细节,不至于出了重大疏漏,如此便已有大半把握可以成事!主公是极为宽容之人,他教你我回转,未必没有怕我们亲身历于险地,所行之事颇有些凶险之原因,而若最终能够成就大事,他同样也不会怪你我这般自作主张……” 虽然田畴与刘晔接触的时间并不长,但仅凭着刘晔的行事作风以及通过赵明的了解,他还是极为清楚的明白刘晔的一贯处事态度。 “这倒是不假,便真希望杨奉将军这些人,能够知足,否则洛阳终不会太平……” 听懂了孙乾那意思极为简明话语的赵明,对于杨奉以及他属下的士兵,是真正地毫无好感,若不是顾全大局,依着他往时的性子,只怕再遇到劫掠之事,立时便要下令拿起武器反击了!但事实,真会依着田畴那般乐观的估计么? 四月十四日,赵明将原本代郡来到洛阳兵士。连同他们中少数与当地百姓们通婚,愿意离开此地去到徐州家眷,一行共约四千六百余人由副将带领,受孙乾节制开始撤离洛阳。 经虎牢,过中牟,入兖州。最后通过沛国进入徐州境内,一共花费二十余日时间,最终于五月五日到达徐州治所郯县。 当然,如此大规模的撤离,也是需得报于刘协,得其诏令方能行动。形式上地东西,在有条件下。还是需得动用,以图能够名正言顺了。 而在四月十五日,田畴与赵明将整理好地洛阳附近总计十八万五千四百余百姓之户籍上交于朝廷,田畴自请与赵明领着原本就由洛阳百姓中青壮组成的守洛军队去驻扎于洛阳南面咽喉之关隘----虎牢关! 这等大事。田畴与赵明因为并不能够随时见到献帝刘协,故而却是在请见之后,于朝议之上公然提出的,自然让众人一阵惊讶。关于由朝廷来主管洛阳百姓之事,其实在朝议上这半年之间已讨论过数次,但都是因为初来乍到,不太了解具体情况,怕“物极必反”故而暂且搁置,而今日由田畴与赵明主动提出。自然比由他们去下令讨要来得好些。故而朝野一片赞扬之声,纷纷请求刘协为二人加官以示赏赐,刘协也就顺势大加任命,最要害的司隶校尉之职给了杨奉,赵明得到了绥远将军封号。而田畴也被任为虎牢校尉,兼领议郎可以入朝议政,平时则与赵明一道守备于虎牢关。 所有的任命,交接都未出得极大之事,而洛阳地百姓们也并不认为田畴与赵明两个守护神便在洛阳附近,他们换人管束会出多大乱子来。先前虽有抢掠之事,但于此乱世之中他们又怎会没有经历过?受害的毕竟只是小部份而已,故而他们同样是安心的劳作,只等到得六七月间。便可收成小麦以充实自家粮库。 实际上。当初劫掠于百姓以及军屯之事,确实与杨奉脱不得干系。虽未直接指使,却也是由着他的亲信指挥,得到了他地默许地,所为的自然便是想要逼着田畴与赵明两个早些让步。 在他们看来,只要自己掌握了这些百姓,哪还用得实行屯田?直接便可衣食无忧了! 田畴与赵明地如此“识相”,自然使得杨奉极为满意,他与朝廷的百官们,早就在去年还于洛阳之时得到了田畴与赵明提供的足可以过到今年六月庄稼收成之粮食,故而权力一交,立即洛阳便清静一片,往时至少隔天便有一起或大或小抢掠财物粮食之事,从四月中旬开始,便再未发生过任何一起…… 时间过得很快,两月时光便这么缓缓而坚定的过去了,先不说前时刘晔接到孙乾回报洛阳地两位心腹的决定以及举措后的态度,只说现在洛阳之情形---- 六月十六日,虎牢关。 “子泰,怎么最近看你总是有些魂不守舍,愁眉不展模样?不会是过得太寂莫了些,便想纳一房妻室了吧?” 在卫所之中,赵明调笑着说道。 他与田畴两个都是未婚,两人年纪也不算小了,刘晔也曾在前时来信让他们可以自己选择早日完婚,他们两个却是以大事未成,无甚多余心思考虑此事作了婉拒。这并不是说他们两个真正的不想成亲,实际上是现在洛阳本来就是逃难的百姓们所组合在一起,不说他们终日之忙碌,便算得有心,这中间又能几个能被他们看得入眼的? 故而他们也是打算着待此间事了,回到刘晔身边后,便再考虑此事,到时又有主上捧场,又多了选择余地,岂非大好? “唉……子清并不算笨人,你若用心想像一下最近两月洛阳情形,便也会如我这般担忧了!我现今倒有几分担心当日公之语终会成真了。” 田畴与赵明是真正的无话不说,论起年龄来,赵明要稍稍大些,但田畴之才能却也是令赵明极为配服的,所以两人各自敬重下,倒有些互为长兄味道来。 “最近两月并无大事啊?只有大哥送来的一封告诫我等多加小心,事不可为则立时撤退保身军令……不对!子泰地意思是,就因为如此之静,更反托出先前我等主持洛阳,多有纷乱之事的不平常来?” 确如田畴所言,赵明并非蠢笨之人,他所欠缺的,不过便是时时多开动脑筋,克服自己不愿多想的毛病而已。自己说话间,他便立时想到了问题关键。 “嗯……吾于刚开始便明显感觉到这等变化,只是并无太大把握,故只作揣测观察,但随着时间的缓缓推移,这种极为不寻常地古怪变化也更是明显了!太过安静,而杨奉一方对你我也是态度愈发的客气,让人感觉大雨将来的味道啊!” 时间越久,便越感到其中变化的太大,田畴心中的不安也终于表露于外。 如果说前时杨奉属下军士们的抢掠只出于其本性以及其主将的御下不严,那么田畴可能不会如此紧张,但若一切出自于有预谋以及有计划的逼迫,那便能说明其中问题极大。 而“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那现今杨奉对于他们的极为客气背后,又隐藏着什么,会否便如孙乾所言那般。面对着几乎可算是利益独享地局面,他们却依旧不满足,想着除去那微不足道地“几乎”,这才算是完全合乎心意? 虽然由于据守雄关,即使是由内至外防御力稍有减弱,但若翻脸硬攻,也非是简单可以拿下的,何况洛阳百姓们民心所向,却是在田畴与赵明所代表地刘晔这里,这对于杨奉来说,并不算是一件好事。 若他非要一意孤行,“除恶务尽”以求独掌大权,那么等待他的将是一场极为严峻的挑战。 但是如若赵明与田畴两个没有丝毫防备,被突然袭击那又是另外一说了。乱世是最讲究实力之时,真若掌握了大权,拳头够硬,那便是你有道理,军阀就是如此而已。 百姓们就算心里再不甘愿,面对着刀枪的威胁,只要未到无法过活下去地步,还是会选择顺从罢了。 “个中详细如何,我等很难尽知,然而若其真不顾一切反来相攻,只怕依着现时我们需得派出一半军士于洛水一带屯田,分兵之时极多情况,只怕我等败迹可算定局!” 赵明不想多考虑与自己不是一条心的对手来攻与否有无道理,他脑中想到的,也仅是如何防备这种万一情况发生而已。 “我等看来却需得早作准备,防备此万一之事发生,便如此……” 田畴也非是无主意之人,立时便与赵明详细商议起对策来,他们的早先觉察到不对并安排对策,会否预示着洛阳大变的正式开始时刻,已近在眼前呢? 卷八:刘曹联盟 第十八章 洛阳之变 正如同田畴与赵明未入过杨奉军中,故而不知其兵匪本性,对于洛阳这些先后经历过许多事情,更在刘晔安排下享受了屯田制数年的百姓们,杨奉以及朝廷中的官僚们,也不会知道究竟此处的百姓与别处的又有何不同…… 六月正是小麦的收成季节,就在田畴与赵明二人认为将发生变故,所以严加戒备,但直到将粮食收割完毕,时间已进入到六月底之时,都并未见得有何大事发生。 七月初就是原本定下的屯田制上缴一半所得归于政府之时,现今田畴与赵明将此权放归朝廷,这收税的当然就是朝廷所派出的官吏了,令人想像不到的是,当百姓们先缴够一半粮产之后,却又被告之需另交三成以助于军事储备,并为往后定例。 刚仅得到管制权力不久,便如此加重税收,而且尚不知究竟是天子本意亦或是下面之人层层克扣意欲谋利,现今尚如此,以后更只有再次加重的可能,百姓们如何能够忍得下这口气? 不危及到自身活命渴求之时,百姓们是没有心思去关心当权者何人的,一旦如现今这般直接威胁到,使得他们辛苦劳作下,在不久的将来很有可能会无粮度日,曾亲身体验过饥荒的他们当然不会任人宰割,一边有精明的立时便去到附近的赵明与田畴所设军屯中报信;这里的百姓们则与只带着少数护卫的朝廷典农校尉理论了起来,丝毫不曾示弱。 “汝等不听天子诏令,不愿为朝廷分忧,尚还纷扰不休,干扰本官公务,想要作反耶?” 这个典农校尉与杨奉颇有些关系。他本以为主办此事将是个大大的肥差,孰料到得此时方知只怕却是一件棘手之事,看着群情汹涌的百姓们,他颇有些心虚,却依旧是强撑着喝斥道。 刘协实际上并未发出这等命令,依着计算。实际上只靠这些十八万有余的洛阳百姓上缴一半屯田所得,养活朝廷百官以及杨奉大军是没有问题的,但若要想作战争储备。以及当成钱财通用来为军队换装依例照发朝廷百官之俸禄则会显不足。 问题是,现今洛阳有险可守,南面虎牢关又处于赵明与田畴二人帮助固守,仅靠着一万五千军队,不说杨奉会否有这斗志想去开疆扩土,只说刘协未必都会有着这等不切实际地想法。 “先时田太守主事之时。我等百姓虽然劳累。却也能得家有余粮,温饱无虞,今刚换朝廷直辖便要我等上缴八成所得,余下两成供已无法足够饱食终年,何况开端便如此,以后又是否会尽数夺之?” 百姓中有一人高声喊道。这却是一位年纪稍有些大的中年,实际上洛阳的青壮并不是太多,绝大多数是在赵明军中,只有极少数不愿从军之人依旧于家中耕作,奉养父母家小。 有人领头说出了心声,立时便从者云集,纷纷大声呼应,场面立时便有些失控迹象。 “朝廷之事,也容得你等草民非议?来人。将他抓起来。送都尉府严加惩办!” 这典农校尉看着眼前景象心中更惊,转眼间他便想到了“杀鸡儆猴”的办法。大声下令道。 “洛阳是为天子脚下,汝等不明示皇帝诏令,只片语间便要加重税收,更不许我等表示反对,天理公道,又可有王法在彼?” 这中年人看来却是并不简单,见着有五位军士正排开众百姓要来到身旁来抓自己,他却一点都不惊惶,反而再慷慨激昂地朗声道:“乡亲们,有其一必有其二,今其以权谋私,被我拆穿更是恼羞成怒,可见其是为假借圣命行中饱私囊之事!我等何不齐心反抗,既以上交规定之半数所得粮食,便算得与其再无亏欠。先时田大人是刘幽州属下,而今又就在虎牢屯驻,我等再去投靠,便是重新开垦荒地,也好过被这群小人所压榨太多!” 由是于是集中收粮,一时间聚积于此的百姓并不少,而这位典农校尉原本就以为事情会很顺利,所带随从不过五十人左右,而这颇有几分文弱的中年人却又处于稍稍靠中位置,就在几位军士凶神恶煞地来到他身边之前,他已用极其不弱清亮地声音将这些话语送出。 “就是!若不示以明文,休想再多要我等尽纳食粮!” “便算有公文,只怕也作不得真,朝廷小人当道之时难道还少了么?看来还是刘幽州是真正宽仁之人,现今田大人与赵将军便在近前,确如那们先生所言,我等何不直接再去相投?” “我等虽为草民,却也是大汉臣属,知晓报效之意,但行如此杀鸡取卵之事,可见主使之人鼠目寸光到何种地步!” 更加群情汹涌情况下,百姓们看这少数人的眼光也就渐渐不同了,由先前的颇有几分敬畏转变为愤怒,再变为不齿和恨意,显然最后又是想到了最前之时他等百姓辛苦一年耕作于士族所有土地上,最后能得十不过一地情形来。 而身陷于自发堵住去路,不再让步的百姓们围拢中间的五位本来气势汹汹的士兵,也没来由得心底一阵微寒,进也不是,退也不得,只能将手紧握住环首刀柄,期望这能带给他们一些安全感…… “大变不在我等直接,却反而是百姓之处?” 由于是处于最后的粮食收成,以及押送住虎牢关粮库的紧要时刻,赵明是亲自坐镇于洛水屯田军营地,而当他接到百姓求救之信后,立即便直觉地感受到了一阵不妙,一边派军士前去劝解两边克制,一边却派快马将虎牢关中地田畴请了过来。 而得到最终结果的田畴也颇是惊讶之极,却未想到会有此事。叹息一声如此说道。 “百姓与朝廷官吏发生冲突,那典农校尉处事不当,所以倒至后来有流血冲突事件发生,不仅百姓有伤亡,就是那典农校尉所带随从亲卫也死了好几人,其本人也有多处受伤。听说其不仅先报于杨校尉,更是哭诉于皇上,直说洛阳周边多为刁民。也说子泰与我管教不严。哼!什么玩意!” 这一日,是七月二日,当田畴赶到赵明洛水军营之中时,已是傍晚之时,而先时冲突却是发生于早间,故而其后诸事。却也有心里看好刘晔。故而多与他们亲近的官吏所派人报知于赵明,教他早作准备。 “听子清先前所言,当时情况应是百姓们先交好半数所得,然后被告之需得等待,最后全数上缴已过了两日,粮食都已计量完比。存入营中后,这时那典农校尉才说出需得再上缴两成话来。如此当然算得居心叵测,以子清与我对于皇上的理解,他虽无此方面经验,但对于勤政爱民也是有着自己地坚定想法,如此荒唐的作法,显然不可能出自天子授意!” 面对这次可大可小地纠纷,田畴也颇有些伤透脑筋,最后再补充道:“最麻烦的却是由于冲突。再加上百姓中只怕也有精明之人临时发号施令。故而将本就极少人把持的储粮之营占据,驱逐了这些征粮之人!此等行径虽说合乎情理。但却实际与谋反无异!参与此事百姓极多,只怕洛阳十八万余百姓中,前来送粮的三万余人代表,有两万余人直接动手。现今他们所有人又眼巴巴地望着我们,尽说依附之意,就算是为了我等属下现今五千军士,我等都不能坐视不理!但理会便又会直接与杨司隶起难以化解地矛盾……” “形势多变,在其未发生前便算是准备得再周全,分析得再全面,终究只是雾里看花一般,不得真切。真正发生以后,才会发现其来势汹汹,细节末枝。只说此点,畴实差主公甚远,只怕此次坚持己见,终是错了……” 时至今日,田畴也算是理清楚了所有过往之事,对于刘晔的远见也是望尘莫及---- 先有杨奉大约是与朝中重臣商议,认为其本代表朝廷,当时居于洛阳,粮食尽为田赵二人所提供,虽然他们用得理所当然,可心中那一丝好像自己是为客军,孤穷于此。故而多方谋划下,便有了杨奉人前装傻,背后却暗自指使捣乱,逐渐加大力度来提示田畴与赵明两个“识趣些”,早些交出权力,让他们不再空有朝廷之名,却只能受人“接济”。 也许他们并未想得太远,认为必须将田畴与赵明两个完全排出洛阳,一万五千人,需得守备三处,却依旧稍显不足了些,故而他们主动求守于虎牢,当然是正合其心意。 这个时侯的杨奉以及朝廷与他同流之官吏,便将目光转到了百姓身上,意图使其成为稳固地统治基础同时,却也是他们得利工具。究竟是杨奉的短视,还是朝廷中官吏地自作主张来加重税收,这都不重要,反正这却也是迟早之事,大家心知肚明。 只是,他们终是不能完全了解洛阳这些百姓与一贯以来,逆来顺受地其余各地百姓不同之处,操之过急情况下直接便引发了此次的冲突。 “天子虽好,然则其属下却尽是脓包,刚刚脱难不久,却又尽想着这等损人利己之事,依着我之心意,若大哥能迎奉天子,直接便迎其一人好了,其余众多官吏尽是有名无实,空负于忠臣之名而自居,目中无人之极,不要也罢!” 通过这次事件,赵明对于朝廷文武百官可算看透,先前敢于在吕布,以及李郭两个西凉余部掌握朝廷之时直言怒骂,甘于以血肉之躯为天子挡刀之真正地忠臣已算损失殆尽,剩下地绝大多数也仅是这么一些人而已。当然,不可否认,杨彪,钟繇这少数几人却也有几分真才实学,但独木难支,当无兵权在手之时。再高明之人也不能呼风唤雨…… 至于早前有理想,又有眼光地精明之臣,比如二荀等人,便早早离开,尽去投了自己认为将来可定天下之诸侯。 “嗯,子清虽然说得是为气语。却也是事实,但那却是不可能之事!先不说单独带走天子难度,只说百官与天子共同组成了朝廷。这才是汉室虽失威仪,但却依旧名义上是为天下之主的根本原因。若朝廷不存,便只是一个天子,对于诸侯以及天下百姓们的影响力可算是弱到了极处。” 暂时并未想到解决办法,田畴也就与赵明先说明道。 “子泰有所不知,要单独带走天子实际上极为简单。只是仅如所言。若只为一个天子,那却是利处少了些。可况依着大哥手断,便算是将这些看着烦心之百官齐齐迎过,也自有办法来安置,使得我等不必受其终日烦扰。” 面对现时这种难办局面,赵明心底也颇有些感叹意味。他难得有一次勇气,想凭着自己与田畴的配合,为刘晔办成一件大利之事,终究却是还得面对刘晔早就料到的极难解决争端,这对于他来说可算是一次信心上地不小打击。 “哦?天子身周防备极严,更有御林军守备,难道还能强行抢走不成?子清快说说,这带走天子却是个何种容易之法?” 听闻赵明言语,田畴眼前一亮。受到提示后一个新地主意浮上心头。便急问赵明道。 “这倒是我最近见到一人,细作观察下所得出结论。这人……” 赵明原本对于这件事只是抱着好奇,以及有趣的想法,所以现在见田畴如此急切郑重动问,他倒有些奇怪地答道。 “……听着看似极为荒唐,实际上若天子首肯,此计可算十拿九稳!子清能想得如此巧妙之计,若主公得知,必然欣慰非常!” 听完赵明详述个中究竟的田畴,沉默半晌后,终是抬头直视赵明如此说道。 “子泰此言何意?我原本却仅是随口而言,并未想着会真正实行,难道子泰计将安出?” 田畴的表现自然让非常熟悉他的赵明立时想到其想法,奇怪地问道。 “值此多事之时,朝堂之上多有小人当道,百姓之利益我等又不能置之不理,故而此次终需得作万全打算,如若能这般行事,则你我不至于空手无功而返徐州!子清且听我细细道来……” 眼中精光闪动地田畴,立时便拉着赵明耳语道“此法大妙!现今量杨奉他们也不敢于我等直接翻脸交战,否则河内张杨将军也与大哥交好,只需书信一封,他便有得好受,而子泰择机面见天子,尽述其中利弊,只需其能答应,我等便可立时不管此地,携民回徐投大哥而去,由得他们在这里折腾去!” 赵明听完也是拍手大笑道,他却不想自己一时游戏之语,却被田畴加以转化补充,立时便成了一条极其有用的妙计…… 而他的点头同意,立即便使得洛阳因为征粮之事,再由百姓求救而牵连入内地矛盾乱局,最终集中到了天子刘协地身上,只在第二日一早,便由赵明坐镇军中,而田畴则只带着十数名亲卫直接入宫面见天子,到得最后更是求得破便带两位解下武装地亲卫入得御书房,得到了刘协的第八次密会接见…… 建安元年七月十日,因为屯田之事而受牵连地百姓们多达万人,而其中更有数千是直接参与了驱逐官兵,并夺取粮营的,朝廷之上一片严惩之声,而杨奉更是措辞极严,颇有些寸步不让地味道。 而刘协地态度却颇是奇怪,只是细听各方意见,却迟迟不作决定。 七月底,赵明与田畴联合发出命令,将愿意离开洛阳的十三万百姓们编制入虎牢关城之中,再上报于朝廷,将远行回徐,而刘协也很快作了准许的批复。 一切的一切,都让熟悉刘协作风之百官感受到了不寻常之处,难道随着田畴与赵明两个的离去,等待他们的又将是难以预料地祸事么? 卷八:刘曹联盟 第十九章 各有算计 若想行迁民之事,没有刘晔的同意,以及曹操的放行,那是不可能成功的,故而早在田畴与赵明正式发出征集百姓之前的七月十一日,他们便派出快马将此意向传给了徐州的刘晔,求他首肯。 “独木难支大业,却需得有识之士同辅,方有成功希望。” 在五月孙乾带回洛阳的田畴与赵明想法,刘晔只是稍稍面色变化,然后便不置可否,也未见怪罪,自有亲信们问他意思。当时的他并未多言,只说了上面那一句话,其中意思很明显,他不认为仅凭一人之力便可以改换天颜,而有识又有才之人终究只是少数,现今赵明与田畴两个能够自主的思考问题,想着如何才能作到谋取最大利益,这已是极为难得之事。 先不论其最终结果如果,若不给他们机会,或者他们自己不去寻求机会,岂非事事都还得刘晔来亲历亲为,事必躬亲下他又能撑得几时? “吃一堑长一智”,刘晔并不会在这等不会给自己带来极大麻烦的事情上过分追究什么。就算略有损人,用来使田畴与赵明他们,以及将所有事件看在眼中的徐州心腹们能够从中得到提示,这便已是值得。 当时间进入到七月之时,刘晔在徐州是正忙于东海海贼的招安之事,现今水军初成规模,至于战舰也经过研究改成虽然行动未必多快,但却可在风浪中与别的船只连为一体,从而颇为稳定的走舸。再加上远程之利,相对于惯于利用速度绕行,好勇斗狠,近战力颇强的东海水贼,已算是极强的威胁。 招安之事刚开始进行的并不顺利,这些海贼们虽然由于刘晔入主徐州后,加强海防,分守各地兵员不少而使得他们的日子并不好过。但长期居于海上。消息闭塞的他们也不认为刘晔与别的逼迫他们最终沦为盗贼的官吏有何不同。至于将水军大营设于东海郡朐县后,他们那种模样难看,速度也不快地走舸阵。也让这些海贼们嘲笑连连,自然不认为仅凭这些能对他们有何威胁…… 面对于未知地选择。绝大多数人都会甘于处身虽然不好,小心些却能活下去的日子,这些海贼当然也不例外。 一味的忍让不是成事之道,也不是刘晔地性格,当他听闻这般情况后。立时便下令太史慈领两万水军出战,直扑向对方经常活动,疑其老巢所在的岛屿。 经过一番乱战,结果很简单,原本气势汹汹迎上来地海贼们被整训已久。吃尽苦头早在心中憋着一股气的刘晔水军们好生教训了一顿,总计有一万余人但并非统一属于某人指挥,平时他们都有着各自的势力划分,以及对于徐州沿海各处的抢掠所属,只是凭着“同仇敌忾”而联合到一起的海贼们,他们强地地方也在于精于水面近战,对于如何在水上保持体力,如何训练自己能够迅速适应,这些都是刘晔所想得到的。 没有现成的实例可学。所有的一切便都得由自己去慢慢摸索。而且这“连环船”之计也不能在以后有正式的军舰,与敌争战之时再用。毕竟水战中地速度是极为重要的,面对着同样是训练有素的对方水军,远程优势已经不存后,对于阵形,风向,顺逆流的把握都可能成为决定一场战斗的重要因素! 当七月中旬时候,刘晔接到洛阳请示之信不久,这次受他之命出击的太史慈所领水军也回了朐县大营,带来了战斗获胜的消息。 当然,由于海贼们见到情况不妙后逃跑得极快,并且刘晔也是有着将他们中良善者收为部曲,故而也未下达尽量杀伤对手指令,所以此战也仅是让对方伤亡数百人而已。 一份捷报以及一封颇有些出乎他意料的洛阳信报,让刘晔喜忧参半,立时便召来众多属下商议。 商议的当然不是太史慈地论功行赏以及关于招安东海贼地下文了,这些刘晔是在与他们商量好以后,按部就班地早有安排的。 “此等大事,况洛阳现今仅有这少数百姓,今大半愿意迁离,岂非再置朝廷于尴尬位置,以后极可能再因粮食问题发生变故?这等事情又怎会得到天子首肯?” 张昭与议事厅中几人一样,刘晔地“缓迎天子”策略他们都是清楚的,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曹操最终能迎得天子之上。有这等再行迁民之事,洛阳城中局势便会激化到无法复加地步,至于天子最终是何结果,谁都难以预料…… “子布应知主公先时已有言解释,却是因为洛阳百姓与朝廷所派之贪得无厌之官吏发生冲突,不堪重压下故而全数投于田、赵两位大人手下,无论如何劝解都不愿离开,这等情况下无论两位大人作何努力,都改变不了朝廷中那些小人势力将目光转移到自己身上的结局!如此一来,情愿离开,而难以舍弃本就是洛阳现今五千兵马主体所在之百姓,求问于主公,这也是正常之事。” 糜竺倒是认为这种情形的出现是属于必然,对于刘晔极早便叫田畴与赵明领兵离开,以防变故的远见更是佩服不已。一时间他不能想到对策,便先将这等情形说明,以表述二人并非有意如此,实际情势所迫而已。 “然则天子脚下行迁民之事,此于礼于法皆不可容,若有人以此事攻击于主公,那又当如何?” 陈群跟随刘晔将近两年,渐渐更像一个谋士而非只是作主管文书之大主薄。刘晔属下们的乐意进取和表现自己,求得更上位的风气,也是渐渐成形,他们各有各的观念,看问题的出发点当然又有不同。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如何尽快作出决断,防止再生枝节便是当务之急,诸卿以为这请示,本牧是答应与否?” 刘晔的问话清楚地表明了他仍旧是那般并不在乎形式上的诸如道义,礼节问题。他关心的依旧是自己应当禀持的态度。 当最终结果出来后。无论是哪种,都是可以找到合适的托辞,以显示名正言顺。或者不得已而为之。这就是明示了陈群,使他更清楚地明白“官字两口”地真义如何。 “如若天子真能准许。或者这其中便另有我等不知之隐秘,迁与不迁都可由主公一言而决。现今洛阳确实也容不得田、赵二位大人留下,只需早作决断,使其能早日脱身即可。” 自己没有多少实力之时,何谈于护驾天子。还天下太平?这是刘晔先前所说过地自己看法,对于这点,谋士们当然也是持着赞成态度的,初归不久的孙乾虽然第一次出使之事未能完满,却在随后两月地日常工作中得到了包括张昭、糜竺等人在内的众人赞许。最终被刘晔收为心腹之人,相对于别人,他看问题倒是简单之极,只想着能够使刘晔不吸引于天下人之目光,成为顾忌之焦点所在即可。 “便如众卿所言,洛阳城中矛盾局势不可调和,而天子能够私下同意这等算是置其于不顾之建议,个中隐秘也不能尽数知之。若同意,则吾尚需派出使者与曹兖州联络。使其能够配合放行。若不同意,只怕远隔于千里。其地情势并非我等所以料得……” 这实际上本就是一个两难地选择,无论选哪一样,对于刘晔的名声而言,都有一些损伤,当然是指在士族中。从自己属下那里已经得到了他们并不在意刘晔如何选择,只是就事论事,而不坚持一种意见的态度,刘晔已经心中有底,只见他沉吟少许时间后,便朗声道: “田畴与赵明二人,先时尽为本牧所考虑,虽最终结果稍有偏差,然其之忠心可嘉,现今再提出这等两难之事,明似请示,实际上却已多作准备,将天子之态度附上,可见个中情形绝不简单!今便传之由其自主行事,若携民,则以百姓自发跟随,不忍相弃为由,若直接撤兵,则以先前长驻于首都,是为国家重建都城,今已有朝廷还都,尚有足够自保之兵,故而请退。” “还需得一使前往曹孟德处,表述无论携民亦或只是数千军士们经过,都请其配合放行依着现今刘晔能力,往往在一件事情刚刚摆到他面前,稍作考虑下他便有了处理方案,但他仍旧会问于众心腹,不仅是为了给他们表现机会,同样也是为了考虑到他有可能忽略之处,全面再作计算后方才作出最终决定,集自己见识以及属下补全充实,这就是刘晔不知不觉间已完全成形的一套固定处理大事方法。 跟随在刘晔身边的郭淮,也是默默地将这套极为合理地方法记于脑中,对于整个事件的过程以及复杂的局面更是在脑海中牢记,结合于刘晔的处理决定,到最后有了结果再来回想,如此又会理通不少关键,这也是郭淮自己极为独特的一套学习方式了。 “主公明见……” 这等看似并示明确作出答复,极似于“和稀泥”地态度,实际无论在大势还是细节上都显示出了刘晔充分给属下以发挥空间,不以一时成败来决定自己的好恶某人,充分的信任再加上难办之处的亲自处理,无论田、赵二人如何选择,都会是一个不需担忧行路困难的结果。告,以及仍是孙乾主动请缨,使于曹操处尽述于请其“借道”之事,先后进行最终各于七月十五日以及七月十七日到达洛阳和许县。 正在全面施行屯田的曹操,对于刘晔这位盟友的态度在这等“小事”上当然是尽量与之方便,以示其结盟诚意,故而孙乾此次并未花费太多时间,只是两言说尽,曹操稍作考虑便立即给了孙乾“本牧自省得”的答复。 带着一份终于算是实际地大功劳,孙乾立时便告辞返回徐州----求学于郑玄,并能得其赏识地他,对于自己的理解却是使得他想着以更重要地位置来发挥更多的才能…… “哈哈!子泰,我早说了依着往日的性子,大哥必然会答应了,枉你还整日愁眉苦脸……” 田畴与赵明接到刘晔的“可自行其事,顺机应变”回复后。心头那一颗也有些忐忑的大石也终是落了地。赵明更是极为轻松地调侃道。 两次地婉拒于刘晔撤回意思。却是发现最终自己坚持得方向正确,实际情况却不容许他们能走到那个程度后,田畴与赵明对于刘晔的态度现在可算是又是敬服又是怕其反对。 依着现今他们势成骑虎。那件紧要之事也进行到最后阶段,不可能停下来的情况。就算是刘晔再次反对,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谋划,只期望最后刘晔不会因这三次违他心意而责怪了。 他们私心里当然还是盼着刘晔能够答应地,不是为了最终若出了岔子可以推脱责任,而是为了使自己能得到一份最为重要的坚持而已。 “子清莫要五十步笑百步。你先前还不是相似貌样,颇有些坐立不安?何况畴所虑者不仅是为主公之如此态度,更有我等若遭逢万一变故,怎样能利用现今手中只有五千余地兵力保护住所有人……” 话说到这里,田畴短暂的高兴后又是渐渐沉默下来。显然又是在考虑起事情。 赵明当然也不想如此打断他的思路,便由得田畴去多想,他自在那里相着自己若归于徐州又应当首先作哪些事情…… “子清,你说我们如此行事,最终主公会认为这是一件好事么?” 过了半晌,就在赵明认为万事大吉,思绪飘飞着正想回到徐州后刘晔可能会很快为他安排婚事……之时,忽然听得田畴面色有些犹豫地问道。 “子泰你这又是何苦?之前不是已然说定,并且付诸于实践了?无论过程如何。便如你早前所言。亦得到前次孙使者之同意,最终得到天子的大哥。必定会占据极其有利地位。现今万事俱备,只待那里准备妥当,我等便可立时拨营,领后携民而回徐州!现时难道还有我们反悔的余地?若是如此,先前你我在天子面前好映像,岂非全成了泡影?” 赵明原本以为田畴却是在忧心于具体如何行事地问题,却不想他半晌却是问出了这句在他看来“没头没脑”的话语,自然是极为奇怪的连连反问道。 “因远隔千里,中间又属于他人之地,故而不可能以明言尽述你我布置,若是如此,能得主公明确首肯,我亦不会有此忧心之理。我等早不听主公之劝已错了两次,这最后一次若反而为主公带来麻烦,你们岂非便成了最是无用,不能为主上分忧,反而屡屡破坏其计划之废人?” 所谋不小的田畴,对于最终将面对的局面,现今他却是极为担心了起来,毕竟那并非是一件小事,而是绝对惊天动地地极大变故,与天子一席谈话,结合以现今之矛盾不可调和局面来反映出刘晔的料事之能,好容易说服了刘协,虽然确如赵明所说,他们没有退路可走,但这依旧免不掉本来敢作敢为的田畴在两次受挫之后的那种诸多顾忌心理…… “大哥曾说过不以成败论英雄,子泰能得初归时便得大哥之信任重用,位置尚在我之上,便足见大哥对子泰之肯定!先不说大哥必定不会以前时成败而怪罪于你我,便是最后这一事究竟影响如何,能否为大哥带去大利,这也是难以在最先便料定之事!” 赵明在此时反而显出他极为了解刘晔性情,又属于认为背后有刘晔可以为靠故而遇事不惊的长处来,他此时也扮演起了开导者的角色,先说明成败之论,最后再话锋一转说道:“何况,变不利之事成为有利之因本就是为大哥拿手好戏,就算此次我们不能为他带去直接大利之处,大哥也自会开动脑筋,将此事转变为于其有大利之处,子泰信不过我赵明,总该信得过大哥的处事能力吧?” 刘晔也未少过遭遇逆境之时,利用本来于己不利之事而行有益之法,也不在少数,对这其中故事极为熟悉的赵明对于刘晔潜意识中那种极为深刻的信服,也是从未改变过。 “若谋成此事。无论有无益处。到得大哥手上,都会有用处!” 这就是赵明一直以来地想法,很简单直接却也是根深蒂固…… “哈!于此事上。反倒是我想得太多了!不错,正如子清所言。现今无论我等意愿如何,当牵扯到天子自身态度问题,都无法轻松脱身!那还不如以轻松冷静之心态面对往后诸事,此节畴乃受子清之教也……” 实际上就是没有赵明地劝靠,田畴也只是会徘徊很短一段时间。最后也会想到这点。当然,有了赵明的劝说,他清醒得也就极快了些,将先前两次不听刘晔所令,坚持己见下反而最终出错地阴影抛开。只放眼于现时情况。看来却又是另一场洛阳大变结束时候,从刘子扬遣使教吾借道让其部曲经过之事,可见其必于短期内便会完全撤出,从此洛阳一地便只有杨奉那一万五千战力并不算极强的原白波军士兵了,卿等以为,面对这等情形,吾又当如何行动应变?” 由于有孙乾的为使求见,故而曹操在洛阳方面还未发出正式通告之时,便已知晓了必然会发生地刘晔留在洛阳一部军士完全撤出之事。 就在十七日晚间。曹操便在许县自家府坻中召来心腹谋士们。想着早作打算,以图应变。不至于事发时无有准备而不能得利。这也是曹操一贯以来地行事作风,对于需要夜间商议不能休息,谋士们知道事情紧急,需得争分夺秒下当然也不会有心里嘀咕的想法了。 “先前主公却也知道当时局势想要使得天子迁都于许县可能性极小,故而并未下死令要攸必须完成任务。攸为使臣赴于洛阳时,已知杨奉与田畴一部貌和神离,属下军士也多有矛盾。有今日一山难容二虎之事,已属于必然!而今主公内施行屯田,外则可早作打算,争取见时机合宜,立时便迎奉天子,那便可使得修耕植,蓄军资,奉天子以讨不庭之即定政略顺利完成!” 荀攸可以算是现今曹操属下智囊中进言最为积极,所提策略也极为有效,身份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以官职论,郭嘉是所有人中最低地,但实际上无论是谁都不能小视于他,原本便是曹操惟一全心信任,并最终所决之事,必然有着郭嘉的最先肯定支持! 而现在,郭嘉却是一反常态地早早发言道:“诸公与主公莫要忘记一点,前时已有四千兵员回到徐州,依着观察以及各地哨卡所报,他们多为早前在代郡便跟随刘幽州之人,那现今留于洛阳之五千余兵员,必然是为当地百姓中从军而成!现今有百姓与朝廷官吏发生冲突,最终求庇于田、赵二人之事,可见得若其迁离,这此百姓们地想法以及行动不难猜测……” 郭嘉依旧是他的进言风格,话语并不说尽,只道明其中关键,然后由得其他人去依此考虑,众说一辞后,他再来作出总结,并表明态度支持一方或者坚持己见。 这种行事方法在曹操的眼中,是极为了欣赏的,他虽然精明过人,但同样免不掉许多极其有智之人却是生性多疑性子。虽然多智却又考虑之处极多,顾忌处处下,往往难以在需得立下决断的大事前立即作出选择。 在这种情况下,有一位像郭嘉一样不喜居功,又不欣于占据高位心腹能够挺身而出,直言其利弊实际上替他先作出了选择,这是极其难得地!故而对于郭嘉,曹操心里的位置是看得比任何谋士都重要的。 “依着百姓心意,应当愿意随军同回徐州,但是洛阳位于天子直辖之处,没有规矩行事,却得为刘子扬带来极大骂名。他的属下们未必不会想到这点,存了顾忌!而从其遣使来请于主公之事看来,必然就此事也与刘子扬作过联络。” 满宠的话语意思倒是说得明白,就是他认为一向顾及名声地刘晔,对于这等于他极其不利之事所抱态度应当是避免发生的,也就是百姓随军回徐之事,并无太大可能。 “伯宁此言虽有道理。却不能尽表实际情形!此洛阳之民非前时都城四围固定之民。他们大多是为刘晔初平三年时候聚拢之流民,实际上户籍皆不存在,凭何便言之必属于朝廷早就名存实虚之河南尹管辖?对于流民。历代都是鼓励各地郡县以及士族私人能够出力解决,故而就算刘晔要带走这些可算属于他救济的百姓。也能说得通!” 程昱却是持着相反意见,先是从道理上说明刘晔就算真要“胡来”,别人也难以指责于他,然后却是话语再转,续而以另外方面说道: “实际上。无论此处田畴与赵明会否携民过境而返徐州,对于主公而言,都无太大影响!携民,则洛阳只怕不会剩下太多百姓,粮食急缺。终将无所供给后,朝廷百官以及杨奉的一万五千大军以何渡日?不携,则民众与洛阳朝廷矛盾激化,最终必然也会自发逃离,结果都是一般!面对无粮可用之军士以及天子百官,此时主公以奉迎口号迎接,何愁天子不归于许县?” “仲德此言大妙!” 不用郭嘉表态,曹操便清楚地知道这句话一定是最合乎实际情况的! 说白了,决定这个最终朝廷军队官吏无粮可用情况的。还是他们自己对于百姓的态度…… 只要这个态度不改。刘晔对于洛阳百姓地去留决断,都只是一个急缓促使变化地问题罢了! 正在愁于有刘晔余部。以及杨奉大军干扰下,难以“奉天子”地曹操,现今见得事情已渐渐走向于自己极为有利地地步,当然由不得他不喜,而后所有地细作安排也就有条不紊地进行了下去…… 那么,万事俱备地不仅是赵明与田畴两个,现在同样也有目地更加明确的曹操! 七月二十日,每日只是草草参加朝议,在朝廷众多官吏以及杨奉奇怪的目光下经常会见于赵明与田畴的刘协,直接于这一日早朝间由中常侍宣读了田畴与赵明的上表,其中述言“职守已尽,思归旧属,而百姓多有不舍,愿意跟随良多,请皇上批复,准愿迁离者随军而行”。这个表章一出,当然是引得朝廷一片大哗,反对者极众,其中更是包括了太尉杨彪这个绝对忠于汉室地重臣。 令人奇怪的是,刘协的表情极为的淡然,无论反对声音如何强烈,依旧是以“洛阳之地多有流民聚积,本无固定户籍,今准其入徐州由幽州牧、安平侯安置,请田、赵二位将军准备妥当后,可以此月底,次月初之际离都”作为结论。 刘协虽然平日间多是听从大臣所言,但在少数自己有主见的问题上,却也是油盐不进,明白他这点地臣子们,立时便熄了请其收回成命念头,只是依着平日派系,于下朝后多互相往来,多番猜测其中究竟并想着往后之事…… 此后的十数天,刘协依旧是至少每过两日,必然会召见因为情势变得更加微妙,故而所带随从侍卫极多的田畴与赵明二人。 而到了七月二十三日,忽然间御医诊断出刘协感染风寒,不宜过多说话,因为情况严重,十六岁的刘协又属于变声期的紧要时刻,故而极可能以后声音会有变化。 于是其后朝议之时发言渐少,愈来愈喜欢以点头摇头,而以身边轮职之中常侍代宣准与不准,也不用多说理由。 实际上,现今所谓朝议也根本没有极为重要之事,无钱粮自然没有依着官职发放俸禄,没有太多军队,自然也只能固衬于关隘,一切朝议之事都是形式上过场而已,往往有只是百官与刘协入宣政殿,然后无事启奉下再退朝而已。田畴与赵明二人,便浩浩荡荡地领着连绵数里的队伍,依着前时吩咐规矩地向徐州进发。历十一日,于八月十六日到达徐州郯县。 而这时,正是刘晔招安于东海海贼取得最重要进展之时,难道洛阳的大变,便以这种最终结果而落幕了么? 当然不是! 卷八:刘曹联盟 第二十章 天子之事 “启禀主公,东海之水贼,三大势力现今除却王通未表示归顺以外,其余李群,杨甫两部皆愿接受整编,将在两日后到达朐县我水军大营之外!” 在刘晔问及东海之事进展之时,陈群便将刚收到太史慈所上报之消息道出。 “水贼猖狂以久,这也与朝廷从未有过大规模成建机之水军有极大关系。之前消息已然表明,这王通便是最早也是最为顽固的水贼一支,他若归顺倒反显出别有所图!今既有李、杨来投,则可充实数千入水军,分散编制后由其教授于我水军士兵舟船上作战经验,填补吾军空白之处,已能达到此次招安目的!那王通,便先任由他再逍遥些时日了!” 这一日正是八月五日,刘晔先听闻这个消息,再结合以袁绍正在集结大军,明显地将与公孙瓒决战,幽、冀一带已是重兵防守,他往来极为不便情况,整备水军,然后剿灭海贼,从此便以快船沿海行于两地,虽然由于需得绕路以及风向影响,行进速度比诸于快马会慢上许多,但是却胜在万无一失。 刘晔与袁绍迟早会对上,他来往于两地已不下四次,袁绍当然会得到这个情报,至于他最终会否想着特意设局将刘晔“请”到他面前,这就是两说之事。 刘晔不喜欢这种关系自身之紧要大事由得别人心意去行事,故而他会如此早作谋划,利用建军水师。不仅可以扫平东海匪患,使得沿海驻守之兵员可以得到解脱,从此再多近万可用之兵;也可以用舟船往来于幽、徐,若能顺风以往,速度并不会比快马慢上多少;更可以为将来作打算。无论是决战于水师极利的东吴。亦或是行于海外,一支精强的水军。这才是决定一切地根本! 一举三得之事,也无怪乎刘晔会将重心偏于此事上。每日必问进度。 “今日大事已然议毕,诸卿若无进言,便可散去……” 刘晔见议事已到尾声,最紧要之事已经落定,对于其余诸多大小事务。他却能以轻松的心态来面对。 一时间并无人进言,就在此时,众人以为应会结束议会之时---- “报!启禀州牧大人,有驿报传来,田、赵二位大人将所携民众暂且安置于沛国后,已带着五千军士到达郯县西门外!” 一位小校急匆匆入内,单膝跪下行礼大声如此禀报道。 “哦?子泰与子清可谓是劳苦功高,今诸公且随吾一道出城迎接罢!” 听闻田畴与赵明总算安全返回,刘晔也是心中一喜。立时便起身如此说道。 众人对于这两位很早归于刘晔。并使洛阳一地固若金汤,缓缓恢复了一些都城旧有容貌的刘晔心腹也是极为好奇的。随刘晔一起出城迎接,以示亲近,这并非是什么难堪之事,比于前时刘晔作出出城相迎吕布时他们中有不少人提出反对意见,这次便显得极整齐,众人一齐道:“谨从明公之命……” 刘晔的召集所有州府中有资格之人议事地时间是在早上,颇有些朝廷朝议风貌,而他出城迎接某人或某个队伍,这却是第三次。 最先是破掉袁术挑衅大军地赵云;然后便是名声极大,难以一言定论的温侯吕布;却不知此次过后,刘晔会否再来一次出城相迎?时晔之一念,便长留于洛阳,尽心尽力下现今都未能娶妻成家,是受晔之牵累,吾心甚感怀疚,今你二人总算平安归来,便先安驻于郯县,待得合适时机,便先成家而后吾再委你们重任。如何?” 留军士于洛阳,实际上地作用并不大,这也是当时刘晔并未极其成熟,也未清楚地分析到“迎天子”虽然是必须要走之路,但却非是首先迎接,而后来能够成为幽州牧,并且顺利入主徐州之事,也非是他当时所能保证。 故而他自然认为正是这是着无甚大用的留人之事了。 “主公不必自疚,畴与子清却是经过这近四年时光,通过处理诸多事务,已能够为主公守于一郡之地而敢保其不失!非前时只知理论,空谈而不明实际所能比,此皆为主公留用之事而来也!” 刚出道时地田畴,也颇有些认为自身才学过人,必能胜任大用,所以很有些心高,能够以傲骨挺立于天子以及刘晔身前,得到他们的先后赏识。但真正实践之时,他才发现治政之道中需得用心揣摩之处并不少,这才渐渐虚心地将刘晔离开前所交待需得注意关键之处仔细回想,并渐用渐用于实际,这才有后来的处事游刃有余…… 所以,对于刘晔的这番话,他当然并不认为自己成家晚些对比于亲自历练会更加重要。 “我所可惜者,惟未能伴随于大哥左右,亲见大哥扫平公孙瓒,再败曹操,最终为幽、徐二州百姓谋得平安之幸事!至于成家之事,今能归来,便由得大哥安排便是!” 当然,赵明是没有什么“自由恋爱”的想法,对于自己终身大事他也看得很淡。“好男儿志在四方”,如果说以前地赵明只想跟在刘晔身边作一位听其指令,冲锋陷阵的将军,那么现在经过了洛阳四年历练的赵明,他便也有着自领一军,独自主事作为主将的愿望,与此相比,成家之事也如田畴一般,并非极为重要…… “来来来!喝过接风酒,便留副将于城外立营,你二人却需得随我回城,再以宴席好生待遇!” 既然二人自己都是一般想法。刘晔当然也不会纠缠于此事耿耿于怀,便如此洒脱说道。 以刘晔的身份,他出城之事,自然也带动了不少百姓的跟随拥护,这等人山人海场面虽然会让归来地田畴与赵明两个感到激动。却也会让气氛处于一种极为紧张的情势当中。所以无论哪次亲迎,刘晔都会在一刻内便完成所有过程。然后教其入城相待。 而在刘晔说完这话,田畴与赵明分明接过接风酒一饮而尽之时。四周的眼光同样落于他们身上。其中有一道,特别地不同……只言依着常例稍作休整后地田畴与赵明两人,便带着少数几个亲卫面见于刘晔。以详述全部过程。 “主公早前便有预料于洛阳将发生大变,我等与杨奉将军矛盾将因粮食之事而激化,终至无法缓和地步。可惜属下却妄自认为,若能使得对方施行军屯之法,则可免去此等纠葛,实在是愧对于主公!” 主要决定此事地是田畴,当然也就是由他详说悔过之意,无论他们是怎样熟悉刘晔地宽宏大量,依着规矩。这等话却是需得讲过的。 “此时并无外人在场。我之性情如何你们也能够清楚,当然不会在此事上怪罪你等!” 由于顾及到两人颜面以及为宽二人之心。为他们作些开导,故而刘晔只带着胡六和郭淮在书房中会见于二人。对于他们入内还带着一名看似年纪约在十五六岁地亲卫,刘晔认为这是他们有些东西却是需得亲卫代劳,故而也未往心里去。接下来,他便进入正题而缓缓开解道: “确如先时吾派使者孙乾回报之问,汝等留于洛阳,保持天子之独立性,不使任何心思各异的诸侯能够名义上扶天子,实际上却是挟天子以令诸侯,只待幽、徐二州大事稳定,吾已有足够自信能面对一切挑战之时再去迎奉天子,最终得兴汉室。若事情真能依此发展,确实可以减少诸多变数,或许便可使得天下一统过程加快许多……” 最后一句刘晔用了“或许”,原因也很简单---- 大小诸侯军阀混战之时,由于需得抢地盘以及钱粮,征兵员充实实力,故而百姓在这个时候是最为苦难地,人口锐减除去疾病原因,因战而闹饥荒,或战死者百姓就是人口下降最快的时候! 汉灵帝时候,大汉依旧有五千六百万人口,但十年过后,因为黄巾之乱以及各地军阀割据混战,现今大汉所余人口,只怕至多不过三千万! 几乎减少一半,这是何等惊人速度?! 实际上,若是稳定的两方或者三方诸侯相争,能使得除去交战之地的大部份百姓得到安全休养生息机会,若不遇上大规模的瘟疫以及旱水灾害,仅是连续地战争,依着比例算下,人口并不会减少太多!而寻机求得决战,最终可以直接击破对方势力,对于天下一统的进程而言,是极为有效的! 对于下现今天下大小军阀诸侯共有几十处,就是混战便使得百姓或直接或间接受害,人口锐减情况。先征服于各地,使得天下成为统一势力之争便显得极为重要! 刘晔选择的与曹操联盟,并约以共分河北、河南,以及关中西凉之地,就是出于这个考虑。而看似这个协议最终得利极大的是曹操,但精明之人稍作思索探查便会清楚知晓一点---- 除了半部并州之地外,若是击败了袁绍,刘晔便完全据有了袁绍的冀州以及青州地盘!若得这两处,则幽、徐二州可联成一片,有太行山脉之利隔断于并州,再有黄河之险可以守备,最后在徐州布以轻骑可以迅速支援,刘晔便处于进可攻,退可守的形势当中。 而盟议中曹操将得到的许多地盘:豫州本就是他若有决心,可以轻松据得,洛阳只是小地,经过刘晔再行迁民之事,已只有五万余百姓在此,关中以及西凉更是马腾、韩遂以及李催、郭汜的十数万大军所占据。 他地地盘是需要去亲自打下来,而非与刘晔联合共攻于袁绍之地,究竟是谁吃亏一些。想必很多人到此时已有明确答案了吧? 刘晔与曹操地盟议,便是在他想着尽早使得北方大部份地区结束争战,使百姓能在他的治下早些休养生息,以及实际得利上将地盘连成一片这些考虑下所作出地。 刘晔的这些想法,曹操便算是再精明。也不可能完全吃透。当然。曹操如此精明之人,也不会作亏本的买卖。只以短时利益而言,冀、青二州现今人口逃于外者极多。袁绍治下总共也仅有两百五十万左右百姓,这还得算上并州以及部份有户籍可查地黑山黄巾…… 如若再经大战,这个数字极有可能再降,最终若是仅余百万之数,也并不奇怪。如此一算。自然是刘晔在既得利益上,是亏得很多地。 而曹操拿下豫州以及半部并州,这都算极为轻松之事,再将混战不休的西凉军阀们收拾掉,有盟议在手,在他未能扫平此处时,却也能得到刘晔地支持,这般算计下来,曹操又怎有不应之理? 别人想像不到的。正是刘晔一直以来摆在明面上地与民生息政策。当有一个适当的大环境时,最终能为刘晔带来什么…… “十年生聚。十年教训”这是春秋末时越王勾践“三千越甲可吞吴”中的典故,那么究竟在三国时代,正常情况下的人口增长速度又是怎样的呢? 除去医疗问题造成地婴孩死亡,若政府未行鼓励支持生育政策,总人口将以每年千分之三速度增长。若能由政府支持,再完善医疗制度,人口增长率达到百分之一并非是难事! 这些数字,都是刘晔经过实际的数字比较所计算得出,若他能得到袁绍冀、青二州,再将辽东公孙度平复,则治下人口将达到将近七百万的庞大数字,以如此之多的人口基数,再有屯田制的保证粮食这最为重要的,可以用来施行任何政策的基础物资。 到那时再给刘晔五到十年时间,辅以适宜政策,他将拥有何等实力,只需稍作计算便可知晓。何况这个优势更会因为粮食的充足保障长久实行下去而愈来愈明显! 再将问题回到现今刘晔与田畴、赵明的谈话上来,他地这些详细考虑、长远谋划自然只是心中有数,却不能操之过急,缓缓而行,掌控好分寸即可。 而对于刘协这位皇帝地需求,在刘晔有这等极其实用,欲以绝对实力也扫平**谋略面前,也是降低到了最小。当然,这是指实际方面,若能迎奉天子,对于政治上有理有据,可以名正言顺的结果,也是刘晔所需要地,只是轻重缓急而已。 “那主公认为,现今洛阳已空余朝廷势力后,最终又会迎来如何变化?主公却又想在何时迎奉天子?” 只是一个平淡无奇的“或许”,自然不足以让听出了部份刘晔话中味道的田畴完全领会,他关心的还是因为自己的错漏与刘晔的想法所冲突,而在实际已证明他错了之后,刘晔的正确想法是如何的。 “洛阳之事可以算得杨奉一干人自取灭亡,不知变通!枉自牵累于天子……不需太久,其地必无可用之粮,未有民众耕作,就是抢也无处可行!吾现时两州皆处于四面受敌情况,与河北之雄袁绍也日见矛盾明显,待其若击破公孙瓒,则吾与其势力两处相接,他再难扩充地盘下,定会与吾争战!此是为关键之时,暂不迎天子,便是为不让现在便使得矛盾激化,在吾未作周全准备之时,便得与袁绍争战!” 详细解释个中理由,刘晔这是第二次,但为了让自己心腹能够完全领会意思,同时也可让未曾亲听过的郭淮更明白一些,刘晔还是不厌其烦的详细解说道: “吾不迎天子,自有人会看得洛阳如此尴尬局势而迎之!袁绍目光短浅,又属于多疑性子,必然不能第一时间作出正确反应而迎天子,那么最终能迎者,惟兖州曹操而已!曹操为人,经过多方观察,吾已算得知之甚详。其人才谋了得,属于极为难得之雄才,而其性格多变善疑,城府极深,随着一步步权力加大。其个人野心也渐渐滋长。如若说前时讨董之时其尚有兴扶汉室之心,到得现时。只怕全是如何扫平天下的霸主心思!” “早前南阳许劭便有言评价曹操为乱世之奸雄,治世之能臣。现今当逢乱世,前时能臣之路因朝廷因素未能走通的他,当然会选择奸雄之途!其若迎天子,因其实力并不算极强,现今总计约有四万余士兵。无论是袁绍还是南面地袁术、刘表,只怕都不会将其视为心腹大患。利用天子名号他可行事极为顺利,而正因此,反而天子在其野心未露,未得到明显的可扫荡天下优势之时,必会受到良好待遇!而见曹操如此行事便利自然又会先于我引得袁绍之妒,发现迎天子之好处,其当然会将矛头直接对上曹操,袁曹争战之时。吾便可从中谋略。先与曹操合而击破只知破坏,不知与民生息的袁绍。分其冀、青之地,然后稍等两州稳固,便可将择机迎天子之事提上议程!这时,方才是兴扶汉室之最佳时机,汝等可听得明白了?” 这一番长篇大论使得郭淮、田畴与赵明三个先后连连点头,各自回味其中深意,而田畴与赵明这才发现刘晔不仅在远离洛阳千里之外的徐州便已将其地将会发生何种变故预料得清清楚楚,更是将天子之事结合一起,使得最终能从中得利,而非纠缠于一时好处。 如此精妙之想法自然让田畴与赵明二人有如醍醐灌顶,立时知晓自己原先所料却与刘晔所谋差距之大,根本无法计算…… 就在二人抱拳作礼,准备恭敬地道出自己心悦诚服之意时,一个声音从他们身后传了出来- “皇叔所言有理,朕今日方知父皇有言若能得皇叔一半本事,则大汉江山可以长久稳固矣不假,侄儿受教了!” 不是那位一直好奇的看着刘晔,并仔细听双方对答地亲卫又是谁?只是这话语…… “皇叔?朕?子清你来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刘晔突然逢得如此变故,就算他涵养功夫如何了得,依旧立即面色大变,看着同样面色精彩地田畴与赵明二人大声喝问道。 “呃……皇上,不是说好了先留于徐州,亲自体验好大哥有尽为兴扶汉室之心,然后再择机表露身份么?怎么初次见面,皇上就……” 赵明尴尬地对刘晔挤出一个笑容,从前面刘晔分析,他已经知道自己与田畴可算又是“多此一举”,不敢直接回答刘晔之话,却是先与田畴一道对着那名“亲兵”行了大礼,然后才如此说道。 “天子?皇上??” 看着那强装一脸淡定,实际上听闻“自己”将来命途后,对于料事如神的刘晔平添几分敬畏地“亲兵”,理智告诉了刘晔,他这次又要头痛了---- 这假装亲兵的,竟然就是现在应当在洛阳地献帝刘协! 刘协到得徐州以后将如何安排,刘晔的计划又将作如何变动,这都是可以稍后缓议之事,现在摆在刘晔面前的就只是一个难办之极的问题---- 他从来到三国时代后,大礼参拜的人也仅是刘虞这岳父而已,其余行大礼便皆是在祭祀之时,现今他高坐于主案之后,皇帝颇有些紧张地立身于中堂貌似一位等候发落的犯人一般,刘晔他究竟是该立即下堂对着刘协行参拜之礼,还是不行,先让其下去休息,让自己整理思绪,想出最合适的应对办法,然后再去拜见,最后作出安置? 第一印像是极为重要的,刘晔当然明白这点,而且对于刘协,将来他需要倚重的地方也是不少,这种情况下先给其留下一个知情后竟然不尊主上的印像,自然是极为不妙的。 刘晔很快想通了这点,立时便转过念头来,下到主案,并将郭淮一起带上,来到中堂中便行参拜大礼,口中说道:“微臣未知天子来此,轻慢礼仪,还望皇上恕罪!” 郭淮也随着刘晔行了大礼,这等场合轮不上他说话,他自然也就默然行礼后,然后便在刘协示意后随着刘晔起身。 “皇叔劳苦功高,也不知朕有此行事,当然不会怪罪,以后便听得皇叔安排便是……“ 刘协也颇为尴尬地说道。 卷八:刘曹联盟 第二一章 帝皇亲兵 “皇上有明君之风,惜无施展之机!想今时便算得无此洛阳变乱,孤穷于一隅,终至于碌碌无为!放眼天下,能扶汉者几人?刘繇,刘表,刘璋虽同为汉室宗亲且牧守一方,但却各有短处,只知守土不知进取,只怕亦无多少心思助皇上重兴于汉室。只有吾主刘晔,虽年纪未满三十,却能据二州之地,拥数十数万兵甲,只从其出道先后便跟随于他的赵子清所言便可知晓其兴扶于汉室之心稳固如昔,若不选择于他,方今世上,又有何人能当此值得皇上信任之重臣?” 这是当初田畴劝谏于刘协,并很快打动其心的话。 道理非常简单,能在此告些等汉室失势,诸侯可以选择争霸天下之时,能有兴扶汉室意思的,也仅可能是汉室宗亲而已。 除此以外,其余诸侯未必没有打着奉迎天子旗号,而持“挟天子以令诸侯”意思! “皇上可听臣一语,若亲观臣大哥刘子扬品性以及对待天子态度,而吾等皆保密之,能行则可心安,不行则可由臣等兵马护回,于此节上臣等受皇上恩惠,必然会忠心护卫皇上周全!” 赵明没有说如果刘晔没有兴扶汉室心思,他与田畴会如何具体选择,就是因为凭着他对刘晔的了解,认为其必然走得就是他所想像的那条道路,没有可能是另一条!对于田畴与赵明二人,刘协能亲自面见数次,便已是极为了解他们的品性。故而加上赵明这句有了退路之语,再加上那个可以鱼目混珠,金蝉脱壳的计策,他当然有了明确地选择! 看似轻率,实际上刘协别无选择,便如田畴所言----除了刘晔,他又能选择谁?? 所以,这才有了田畴与赵明两人将与刘协长得极为相似的一位士兵送入宫中,由着刘协的亲信内侍训练其礼仪举止。近一年时间乃有所成,再加上巧妙的掩饰并不相同的声音,这才有众人皆不疑于坐于龙椅上的确是换了人…… 至于这个以草民换天子,坐上只属于帝位象征的龙椅,这于礼法极为不容的问题,相比于已经颇有些走投无物。不知前路何方的刘协自己来说,只是一个小问题而已。 在未想到如何处理刘协地问题前,刘晔并不想与这位年仅十六岁的天子多说什么,从见礼过后便叫亲兵来,由着赵明掩饰带领将其先送于城中一处清静庄园内,而留下田畴便与他细说这天子之事的个中究竟。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如何作出合理的安排,使得坏事变好事,或者将影响减小到最低,这是刘晔的处事风格。 听田畴细讲过往之事。这时间用得并不少。就在赵明去而复返之后。田畴方才讲到最后部份。 “大哥!其实听你分析之语。我便想着回去后便与子泰商量。还是委屈下皇上。让他回于洛阳。只需得再忍过一些日子。便能等到大哥奉迎机会。可惜……” 从听明白了刘晔地谋划开始。赵明与田畴便知道他们这一次可算是极大地破坏了刘晔地布署。而刘协听闻这些以他为主心所地计划以后。确定了刘晔本就是兴扶汉室之心。只是时机所限不得表明后。他并不想多受些颠沛流离地生活。所以。最终他没有考虑太多。直接便选择了与刘晔挑明。便是为了借机能够拉拢住刘晔。就算必须得受过这一遭罪。也能够从刘晔这里得到合适建议。 算盘人人会打。田畴与赵明有他们地打算。本来是想让刘协只是走个过场。以客观角度认识下刘晔地为人。无论满意与否。都可以立即折返于洛阳继续作他地皇帝。 可刘协自己也是有着打算地。而他亦非是甘愿受人摆布地性子。面对确定可以倚为靠山地刘晔。他并未选择无动无衷。这在并不了解他这个性格地田畴与赵明看来。当然是方寸大乱。不知其究竟是无心还是有意了。 “通信不便。难以将机密之事尽述于纸上。这一点需得以后我来亲自制定一项加密措施。可定下数套应变解密方法。汝等大将心腹。无论是镇边亦或是领军出征。吾皆可放心下达机密命令。如此方能保证万无一失!” 对于研究出一种密码形式的信报,用以传递机密,这个事情刘晔之前是有过考虑的,只是因为现今他地地盘并不大,而且每月皆有一次定时的军政议会,出征之时也多由得他选说明战略意图以及需得注意之处,这种费心费力的密码信报自然就有着它的局限性,实用度不高,刘晔也并未打算现时就着手此事。 可此次洛阳之事便算给他敲响了一次警钟,这并非现代那般可以直接将自己的命令顷刻间传于各部将领耳中情况,若当初洛阳的田畴与赵明能够得到他地详细布局,何来这种“多此一举”之事? “子清不必太过内疚,吾早闻天子有聪慧之名,他更非那等人云亦云之辈,会自主作出选择,并不算意外,何况这件事未必便是一件无甚用处的坏事……” 对于应否责怪于田畴与赵明二人,刘晔也是有打算的,论功行赏,该罚的要罚,该赏的同样要赏。就在这两刻左右的时间内,脑筋开动的他也渐渐理清了一丝头绪,对于这件突发之事已算是有了一点可以为将来带来好处的想法。 若最终对他有利,那么田畴与赵明二人除了该罚他们自作主张,罔顾于命令之外,也会再给他们建得大功的奖赏,个中差别以及其所代表意义,不言而寓。 “主公若是不能将此事化为有利。可否使天子重归洛阳,依原计划而行事?” 无论这件事情到了刘晔这里,会否最终成了好事,田畴都明白他与赵明这等自作主张之事给刘晔带来了极大地麻烦,若人人如此,只怕刘晔也不需要干别地事,终日只想着如何收拾局面…… 这也是就算刘晔责罚,田畴也并无怨言的原因了。 自作主张之风气不可长,而也不能墨守于陈规。束手束脚,刘晔不可能亲自在战争或者政局第一线,各种临事机变却也需得因地制宜,在这种时候,有十足地把握下“自作主张”反而是一件好事,这也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的准确解释----是有所不受。而非全部不受,妄自称大,全凭自己心意行事! “天子换人之事,朝中大臣有谁知晓?” 即使想到了一些苗头,但要在这么短时间内完全总结出一套适合现今的计略,这还是有些为难刘晔了,凡事作两手准备,刘晔便也顺着田畴的意思问道。 “只有太尉扬彪知晓此事,如此大事想瞒过所有人,无大臣配合却是不能成功。而杨太尉刚开始并不同意,只是到得后来由定心后的天子亲自劝说,这才使其勉强答应。未知主公有此问。却是?” 田畴只从刘晔的问话立时又想到了许多方面,他也直觉地发现只怕刘晔口中又会出现让他再度尴尬的话语。 果然---- “无论如何相似,无论如何训练,短短一月内,一个人地气质都不可能被另一个人全数学了去,何况是天子这等受过诸多磨难。却自强不息的这股极为特殊气质?朝廷中若再无法安静待下去,那么摆在百官面前的问题就是投于何处诸侯!想比于一位有着自己思想,很多时候都极有主见的天子,现今这位只知惟惟诺诺的假天子只怕更合得他们心意!无论是将来就投于何方诸侯,要劝其作出让步都是极为简单之事。既然经过这十余天,洛阳依旧未传出何等变故之事,可见颇有些眼光的朝廷百官,已有绝大多数看穿此节者默许了这种变化……” 后面地话语就算刘晔不说,田畴与赵明也能分别猜到一些。“出来容易归家难”。这一点只怕是刘协也不能预料到的!比于一位睿智的君主,失势后又有不小影响力的朝廷。当其上主事官吏认为这个朝廷再无可挽救之时,一位能听话的傀儡只怕会更受“欢迎”一些。 明白了刘晔话中意思的田畴与赵明二人,再见刘晔依旧是皱眉苦思后,也就再没有进言的想法,只是陪着一起联想,看看这等不能宣之于众的隐秘之事,他们两个始作俑者能否为刘晔作出一些提示。 “没想到这次却又是为大哥带来了麻烦,我与子泰经过兖州时便曾遇上曹孟德亲自领着数千精兵准备开赴洛阳之事,而现今洛阳存粮应很快完尽,只怕最终得利的还是他曹操了!” 赵明对于曹操为何会客气的同意他们“借道”这一点并未想太多,这次见自己又算是为刘晔添了麻烦,再想到极有可能曹操会兴高采烈地去迎接那个傀儡天子,顿时感到心中一阵不舒服,立时嘟囔道。 “天子,曹操,得利?” 听闻赵明抱怨地言语,刘晔猛然眼前一亮,先前那丝抓不住的灵感立时浮现心头,他喃喃将这三个字眼复述一遍,片刻后朗声大笑道:“哈哈!子清果真乃吾福音也,得汝提示,吾已尽知其中关键,此次事件,并非坏事!” “果真(当真)?” 赵明与田畴同时喜动颜色地惊问道。 “当然!” 想通关节的刘晔心情可谓极好,一扫前时颇有些突逢变故踌躇难定地郁郁,微笑着说道:“先时倒是我纠结于天子难以安排之事上,未曾想过若天子不能归洛,这最终天下大势又会如何变化了!” “若天子不归,则洛阳因食粮问题,必然会被曹操趁机而入。说服朝中百官,再由他们进言于皇帝,让其同意迁都于许县而行挟天子以令诸侯之事!至于杨奉则不会被曹操所喜,也无投靠可能,其坐于洛阳终因粮草问题分崩离析为期不远。最终洛阳一带依旧会由曹操掌握,而天子也被其所得,由此一来,我先前布局便可依旧起作用,先招得袁绍之忌者。依旧是曹操,而我与其先约以盟议击破袁绍地盘计划,也可顺利实际!” “只需委屈天子这段时间内便隐姓埋名,若其愿意,尽可以城中过着安稳日子,只待择机吾则直袭许县。将天子名正言顺的扶持上位便可!” 其实,对于刘协的处理,刘晔私心里并不想让他只是这般混吃混喝。若其真有雄心壮志,知道能屈能伸,那么投身于刘晔身边,接受实际战争地磨练,再加上刘晔时不时的提点对于年纪极轻的刘协来说,便算是刘晔将来打下天下,也可以将受自己思想影响极深地刘协真正扶上位,若不成。刘晔宁愿背上挟天子,专权的骂名,也不会将初定之国的命运。由给一个不能确定的因素。 但这个话,刘晔是不能明说的。原因很简单,无论亲疏还是臣属,刘晔都不应该如此“薄待”于刘协,这只是次要,最重要的是。用劝说和自发主动地求取,这两者之间差别可谓千里之遥,若是后者,刘晔便算是苛求于严格,刘协若是明事理,当然不会往心里去了。同样的一件事情,如果方法不同,最终导致的结果也是相差极大地。 “主公(大哥)英明!” 只从点滴提示就能想到这许多后事,这已是能人所不能。田畴与赵明当然是心悦诚服。作礼极为恭敬地拜道。 “不需如此多礼,只是这等计较也终是猜测而已。与最终结果未必便能完全如一!现今既然已议论完毕,接着便是对于你二人地安排了!” 凡事都有变数,当面对一件变数不少的大事之时,刘晔当然不会将话说得太满,而对于刘协地处理无论是洛阳之变最终能迎奉天子的是谁,刘晔到最后需要的,也仅是一位真正能干的皇帝,以及一个名正言顺的奉迎过程而已。 既然已有定论,刘晔当然也就暂时不再多想此事,便宣布二人任命道:“汝二人可算是功过相当,便算是平级调用,田畴为沛国国相,赵明任沛国都尉,共行政军之事。而现今徐州军政制度与前时都略有差别,你两个却也需得暂且学习些时日再去上任。” 沛国作为吕布客军驻地,又属于直接与曹操的兖州相接,现在又有洛阳的十三万百姓加入,这个地方的得要性不言而喻,刘晔其实也早就有将田畴与赵明放于此地的打算,而关于吕布之事,刘晔虽然有不少交待,但却不必在此时尽说,便先由着两人无甚压力的去学习完新地军政模式,然后再来细作提点这才合理。 “是!” 田畴与赵明一起大声应命道。 处理完毕这些大事,时间已是下午未时,刘晔先用过饭食后,想了想现今州府中大事已算处理妥当,便不去府中,反而前往刘协居处,于情于理,他都应该有这一次看望问侯之行。 “皇叔不必多礼,早在父皇在位时,皇侄便已知宗谱记载上皇叔辈份,更将父皇评点之语牢记于心,方今诸侯各有心思之世,便如田、赵二位爱卿所言,侄能信者唯皇叔一人而已,望皇叔有以教我……” 这座庄园与刘晔的府坻相距不远,也正是用来安排贵客的三座颇为豪华地庄园之一,守备这些地方的尽是刘晔亲卫兵员所轮调,安全性和保密性都是极强的,而现今刘协来此,在未作正式安排前,刘晔便将自己侍卫长典杰调来主守此处以保证万无一失。 “谢皇上恩典,臣此来便是想问于皇上,对于此地安排可还合意,饮食又可习惯?” 刘晔这次来只是依着礼节而已,并不打算说起那些需得刘协作出选择的正事。 “皇叔安排得体,想朕前时被西凉豺狼所挟之时,风餐露宿已是常事。而现今的洛阳只怕亦将面临无粮境地,与此等相比,皇叔此处院落,已算得人间天堂。” 十六岁地刘协现今脱下铠甲,换上了一身便服,他长得并不高大,应当不满七尺,身形脸面也因为过得日子并不好地原因,故而颇为瘦弱。但他说话间自然有一种不屈的精神在内,这也是他极为特殊的一个气质,这在刘晔初见之时已有发现,所以才会有旁人绝难模枋的定论。 百官并非不知现今的“天子”有问题,而是这样的傀儡更合乎于他们的的将得利益,所以才会装聋作哑。如此而已。 “臣今前来便是为了皇上能够但有所愿,不使有缺,若皇上有何要求,现在想到地便可直说于微臣,未想到地也可随时说于亲卫长典杰,臣得知后都会第一时间办理!” 如果是以前并未作上幽州牧时地刘晔,见到天子后只怕不会如现今这般淡定自如,脑海中没有何种被其威势所摄想法,私心里只是将其当成一个普通的十六岁少年。 位置更高了,处理地大事更多。刘晔的眼界心胸当然也更高更广阔了。 “皇叔终日忙于大事,能够前来探望于侄,朕已是心中欣慰。听闻前时皇叔所言天下大势以及布局。朕深知天下只怕天下还需得动乱不少时日!朕并不想无所事事,便求问于皇叔,可否直言有以教训?皇侄必洗耳恭听!” 稍稍出乎刘晔地预料,刘协竟然是未经任何提示的旁敲侧击便已提出如此想法,诉说他却是想作些事情而非这般无事可作,终日只是粮费粮食。只怕又不能随意外出,虽不是软禁,实则需得自我软禁的生活非其所愿。 “皇上有心,这是为百姓之福!那么皇上认为,已有臣先前布局作为参照,现今洛阳之局又会如何演变,那些百官难道真的看不出天子有异,而皇上自己又是否有回头路可行?” 刘协不负聪慧之名,甘于以晚辈身份向刘晔求教。又属于刘晔私心里的希望。那么他当然也就不扭捏作态,顺水推舟地问道。 “皇叔难道有不同看法?恕侄愚钝。不能立时想透关节。便请皇叔直言即是……” 刘协同意了田畴与赵明的“金蝉脱壳”计策,当然也就代表着他认为这算是“进退有据”的两全之策,突然被刘晔直问此事,他立时便敏感地觉察到了不对之处,但正如其所言,短时间内阅历经验不足的他又岂能想到这等心照不宣之事? “即然皇上动问,臣便详作解释……” 先前在州府中与田畴同赵明分析的那一段话语再次从刘晔口中说出,听得刘协脸色数变,最终少有的现出了颓然无助神色,沉默半晌后直视刘晔道:“皇叔愿意为侄点明关键而非是独自行事,不求过问朕之想法,便已能看出确如田、赵二卿所语,皇叔忠于大汉之心牢固,朕不需有疑!然面对如此局面,若有差遣所得,无论有何为难,只要能重新兴扶祖宗基业,侄皆愿从之!” 无助过后,刘协终于将自己完全地信念期盼系于刘晔身上,他斩钉截铁所说出的话语,也代表了他正如刘晔所期望的那样,走上了一条愿意配合刘晔行事,无论是否于礼不合地复兴道路…… “先有叔侄亲属辈份,今协愿以私人身份拜皇叔为师,再加上师从之属,愿皇叔能勉力收之,使吾能有所学所得,若能最终收拾天下,重还百姓太平,则协无愧于列祖列宗,无愧于老师教导!” 未得刘晔再说,刘协又想到了一点,然后便加上了这句话,以坚定无比的语气说道。 “非常时行非常事!皇上深明此点,臣极为佩服,而臣意思如何,只为了万千黎民便可定义……” 刘晔的这句话,直接让刘协的主动请愿成功,并且---- 从此以后,刘晔的身后除了郭淮与胡六这两位固定跟随亲卫以外,又多加了一位名叫“刘王”的学生“亲卫”。 卷八:刘曹联盟 第二二章 按步就班 “光武起于田亩之间,重复汉室基业,所凭为何?” 这是刘晔认真地问刘协的话语,而正是这句话让刘协完全明白了刘晔的意思,从此在这段不被束缚于宫中的日子里,当不成皇帝,却也不将自己视作帝皇,而是放下身段来虑心求教,无论军政之事都有所涉猎。 自己的努力最终能得到如何的成果? 这个问题刘晔在作出这个决定之前并未想过,没有人能够准确料到他的努力在最后能否得到回报,顺心如愿。而不确定的因素太多,只需任何一个小节方面有丝微的改变,只怕最终将面临的结果也将会发生极大的改变。这也是所谓“谓事在人,成事在天”的有道理之处。 加上刘晔与刘协两人,总计知晓“刘王”身份的,也仅是六人而已,而其余的胡六、郭淮,以及赵明、田畴都属于刘晔心腹之人,他不仅有着绝对的自信这个消息不会泄露出去,并且就算外人听到风声,他们能不能相信,这又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八月五日两件重要大事先后发生在刘晔眼前,而最终的处理结果,也使得无论是刘协还是刘晔的命运提早的联系到了一起,而关于东海贼招安问题,同样在刘协这个插曲过后被提上了正式的议程。 八月六日到八月十七日,十一天之内,原海贼李群、杨甫部被收编完毕,由于刘晔主事,对于他们中所有有案底在身者都是经过了详细再查,故而排除了不少冤假之案,为其平反后再来收服其中被迫者。而对于真正穷凶极恶者,刘晔采取的态度也很简单---- 因招安前早有言,若其来归,可以刘晔的信誉来保其必定无事,故而限其两日之内离去。两位首领李群与杨甫却并不在此列,他们能作为首领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他们本身并不精于如何作战,反而是头脑精明,多居于出谋划策角色。虽然居于贼身极久,但两人都是从灵帝末年逃难士子。走投无路,这才不幸沦于贼窝,靠着他们的头脑,用十余年时间一步步走上了高位。面对刘晔已筹建水军,就算没有他们的加入,只需再过得三年左右,只怕有刘晔地充足人力财力支持的水军依然会强盛之极! 到那时。摆在他们面前的就不再是有退路的可以选择接受招安,可以依着刘晔的条件,继续带领一部份士兵作为将领,而是再无退路,只能等着何时刘晔有了十足的把握,然后便挥军直扑他们的老巢,迫其必须一战的结局了…… 将目光放得长远,而并非如王通那般认为现今刘晔拿他没有办法,正面作战赢面虽大些。却无长途坚持的能力,故而依旧选择作他逍遥草头王,择机便在刘晔于徐州治海布置军队防守的空当处登陆,然后抢掠粮食财物。 面对实力渐渐强大地刘晔,李群与杨甫清楚地明白锦上添花与雪中送炭的区别,故而在太史慈发出刘晔招安信件后。只是稍作犹豫便将前时三家首领定立所谓“工同进退,誓抗官军”的盟誓抛于九霄,稍作整顿后便直接按照上面要求,将全部的海贼以及其家属带上到达朐县刘晔水军大营外等待整编。 那些刘晔不需要地穷凶极恶之辈。他们当然不可能在陆地上刘晔大军不怀好意地目光下入徐州境内。等选择完毕。两家一共五千手下中。却有三千六百人合格。连带其家属总计约在七千人左右在李、杨二人带领下被迎进了朐县城中。而剩下地那些恶绩累累地一千四百余人。以及他们地家属合四千人便剩着舟船迅速离开。投王通去了。 “任李群为水军建武校尉。杨甫为建威校尉。汝二人当为太史将军左右手。辅其早将水军操练得宜。成为一支强大战力!” 八月十九日。整顿完毕后地太史慈领着李群、杨甫二人入郯县听侯刘晔地下一步指示。对于两人地正式任命也需得刘晔亲自委下。以示重视以及兑现诺言。 “属下等必然全心帮扶于太史将军。以谢明公大义不责。并加重用之恩!” 分别是三十二岁以及四十岁地李群和杨甫同时作礼出声道。 对于他们来说。在打听过刘晔有极为可靠地信诺之名后。对于今日这一幕已算是早有预料。但真正到这个时候。他们还是有不小地感触。没想到期盼十余年。最终终于能够得到赫免。正大光明地行走于陆地之上。而非是百姓人人喊打。官吏们深恶痛绝地海贼。这其中地差距自然是不小地。 刘晔现今的属下们可谓各种出身皆有之,同理,有这样的出身背景,那也注定了无论武将还是文臣,必然会因为固存的门阀观念而由其不同的出身组成各种大大小小地,基本上利益相同,所进之言也是互相支持的集团。 这个现像在幽州并不算太明显,只有三种并且都限于文官系统之内:一是刘晔所任命的流亡士族,荀或、戏志才、田丰都在此列,他们是掌握了最大的权力,处于统治构架的最上层;二是本土的士族,他们充任了中上、下无数个职位,整体力量最为庞大;最后就是幽州本土士族的散流,以及流亡士族中想进身之人,他们多是通过相互举荐,然后通过“文辨武斗”来进入官场,也包括了诸多从代郡的“幽燕学府”中毕业,却得依例先实习数年,考核合格后方可上位的学生,现今他们地地位却多是处于官职系统地最低端。 如此分配下,在最后一种通过“科举”以及刘晔的主动培养而上位地士子们未到达一定规模前,都是极为稳固的。 反过来徐州的权力架不同,那么这种现像无论文臣武将之中,都有不少地派系。 在徐州。本土士族们可算是占据了文臣系统中的绝大多数职位,高低皆有大批人存在,张昭、陈群虽然看似属于流亡士族,可他们一个是本为徐州之人,一个却是早在徐州落地生根本土化,所以他们与徐州本土士族们的关系是极为融洽的。 这是最大也是别人无法忽略的一个集团,同样通过文试科举得到入仕机会的士子们便是在这等实力弱小情况下牢牢抱紧成团,通过刘晔的极为特殊的文官可以通过进言之功进阶的途径,悄然无声地渐渐进入到徐州权力上层。 由于他们大多数是有真才实学之人,现今也引起了许多本土士族们的侧目以对。戒备待之,这关系自然不会太过融洽,常常因为意见分歧而吵闹不休,利益上有冲突。这种矛盾地渐渐出现,也就是必然之事了。 而武职系统,一直跟随刘晔入主徐州的,只有典韦、太史慈与赵云三人。他们算是刘晔的本来部属,现今赵明与田畴来到徐州,便也能算上一份;而徐州本土士兵们又多属于四大家族中的曹氏子弟所领,这便属于本土部属;第三种便是臧霸,吕布以及新归地李群、杨甫这种降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他们都是带着军队归降于刘晔,本来的实力便就不弱,可以称其为归降部属。 三种部属中。毫无疑问,实力最强大的还是刘晔的本来部属,后来新招地兵员,也是在他们掌握之中,其次便是本土由曹豹为主将的本土部属了,他们不仅军事实力不弱。由于和文官系统中占主导地位的本土士族利益相通,更是一支影响力极其强大,刘晔必须得重视的力量。 而降将系统除去刘晔自己没有把握能够完全驾驭的吕布,他们却也是实力不弱,并且随着将来刘晔必然会选择海纳百川的态度,这个系统也将会愈来愈强大,甚至超越徐州本土势力成为刘晔属下军事实力第二强的组成部份也并非不可能。 他们有着各自不同的利益得失,自然所出意见,本身愿望都是有着差别的。 现在点明矛盾。并非因为这是刘晔所忽略地。实际上他从明白了士族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开始,围绕于“利益得失”这个问题。刘晔便想到过许多,这一点极为明显之处,他当然也能够想到,但这是无法避免之事,打天下不能只靠他一个人,属下的成长、兵员的补给、如何进行长远的布局使得将来能够胜券在握,这些都得去仔细考虑。 相较而言,处理属下们必然会出现的不会一条心,时不时擦出的矛盾,只要刘晔自己本身实力一直处于主导,那么这些矛盾之处未必不能给他提示,从不同地出发点得到更全面的推论,从来作出最合理的决断。 幽、徐二州都是多事之地,幽州由于地处最北,虽然有长城倚为守备,就算得刘晔再重兵防守,每年夏秋之时,也会有少数异族通过长达千余里的长城防区空隙进入上谷,渔阳等地区进行劫掠,只是规模大小而已。 除了轲比能部因为招纳汉人,不仅得到了先进的锻冶工艺,更是知晓了不少幽、并二州内铁矿分布,故而择机行掠夺之事,最终能够使得部曲几乎都能装备铁制箭头外,其余异族对于汉人多数是持着排外情绪的,而汉时一直对待塞外实行严格的盐铁管制,不许大批流入,故而其装备多数颇为原始,骨制,石头磨制箭镞并不在少数,正面作战极难射穿汉军装甲,故而他们多会采取劫掠而非轲比能那般自恃于兵强马壮,故而敢于发动正面大规模进攻。 最终轲比能的败迹也是给了塞外异族们一个警钟,要他们团结起来共同与大汉拼个你死我活,对于从来不是一条心的他们来说,无疑于痴人说梦。同样,要让他们感到害怕不已,放弃固定地每年大小规模劫掠之事,那也是不可能! 原因很简单----他们明白就算是以前统一地大汉都没有能力在茫茫草原上将他们一网打尽,现在的刘晔是强,但还未强到汉武帝时那种举国之力来抗于匈奴。虽胜却亦惨胜地地步。 有恃无恐下,他们会作这般选择这并不奇怪。 也正因此,幽州守备于各地地兵员也是向来至少在五万以上,刘晔更是将其数次提升,达到了八万之数,外族没有正面进攻的勇气,但这九万士兵同样不能完全守住长城沿线,故而劫掠之事只能尽量减少却不能完全避免。 若无此事幽州岂非立时便多出八万经验丰富,可以作战的士兵? 徐州也同样如此,因为海贼之事。沿海之处便如幽州倚长城而守一般,这里也需得重兵守备,虽然有李群、杨甫之降,但对于一直便占了主要地位。人船最多的王通而言,他现今更是得到刘晔为了顾全名声而放走的一千四百余穷凶极恶的海贼,王通的实力已是再有所增长,并非前时那般各听自家之主号令。没有统一的指挥,现今统合的他们更具有威胁性和破坏力,故而沿海一带兵员便在刘晔的命令下,再次增加为三万之数。 至于刘晔为了保证他许下诺言后从无毁约之事而放走这些人,注定会为不肯归降地王通增加实力究竟值不值得的问题,只需要大家仔细想一个道理----要想得到大家的认可信任,一个人可能会作上百件让他人感服的事情,但想破坏掉这个情况,只需一件反面之事即可…… 在乱世之中。无论是士族,百姓还是诸侯们相互都不信任地情况下,刘晔辛苦为自己竖立的这个典范,其价值并非简单言语之间可以尽述其利。而他这么作,虽然可能在不久的将来为自己属下士兵带来更多些的伤亡,但相较利弊。这样地取舍方式于大局而言,却无可厚非。 时间进入到八月底,刘晔再次来到徐州也很快便过了五月之久,本来他是打算着每过半年便往返于幽、徐之间一次,这样无论大小事务他都可了然于心,不至于有自己未能及时处理之事发生。 但现今陆地上袁绍与公孙瓒于幽、冀之间陈兵以待,大战一触即发,而海上大患未除,刘晔更不可能带着没有长途作战能力的水师往返于海上。故而原定于九月初离徐归幽之事。只能暂且拖延下来。 军事方面命令兵器监与器械司合作,将刘晔早就安排研制的蒙冲大舰设计图落实。并作出缩微模型作各种测试,希望能在九月顺利使得设计图定型,而付于制造司立时开工,在来年三月之前,作出两艘以上的蒙冲大舰,那么刘晔便可真正安心来往于两州之间。 相较于走舸小船,蒙冲大舰无论形体还是配置都不可同日而语,甲板上计划用熟牛皮包裹,使得防火性能大增,舰体虽长却是流线型设计,桅杆风帆也根据老渔民经验设计得可以根据风向而调整,使得前进动力极强,速度比之于人力划动的小船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就是刘晔的所有要求,不需太多,只需有三艘以上蒙冲,则战败东海之贼可算是易如反掌。 徐州与幽州相较于兵器、器械等的研究都是设有专人的,如若同时研究一种方向,却是极容易出现人力资源的浪费,故而刘晔采取了划定任务地分法,两边的研究方向不同,幽州主要便是兵器,铠甲的改良以及攻城器械的研究,而徐州则是弓弩箭枝改进,水军战舰研究等等。 只需设计图完整,再制作出样本将其各项指数测定完毕,确定其必然能达到改良换代需求后上报于刘晔,那他就可带着设计图往来于两州,使得制造司中多数学过精确测量的幽燕学府毕业学生,在老工匠的带领下共同开工,以标准化先有批量生产组装可能,再以流水线划定工作所需,经过熟练工人地组装,最终成形。 如此一来,两州军事装备方面几乎可以达到同步更新的状况。 刘晔正式这样实行的时间并不长,就在前一年才开始,一切仅是刚刚走上正轨成效还未完全体现出来,但一个良好的制度最终必然会带来极大的收益,对于这一点,刘晔是有充足信心的。你却有个侄儿之事?” 蔡琰极为奇怪地问刘晔道。 既然是侄儿,那么刘王肯定是要随着刘晔在他府中居住,故而家宴之上与蔡琰照面也是不少。蔡琰在第一次刘晔在家中设宴款待其侄时,见到刘晔虽然是一幅极为自然模样,而郭淮与刘王却多少有些不自在,聪明的她立即便觉察到了不对之处,她问这话当然不会当面直说,而是最后宴罢,夫妻二人在房中之时,这才问道。 “为夫身为汉室宗亲,不说旁人便是由父亲大人所说,依着宗谱辈份而论方今天子便是为夫之侄辈,今其孤穷来投,既是亲属,为夫又见其聪明非常,便教他与淮儿一般,就随我左右,将来若能学习有成,那也是幸事一件。” 刘晔不打算将天子之事告诉蔡琰,并非是他不相信自己妻子怕消息走漏,而是因为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伴君如伴虎”,将来若是刘协觉得这些日子并不怎么如他心意,而又登陆得大位掌握实权,刘晔的结果就很难预料了。 当然,这是相对于普通人而言,他们必然会如此作想。蔡琰无论如何聪明,她也不可能完全相信刘晔最终会安全无事,那句“伴虎”名言却是深入人心已久。 不想让她担心,故而刘晔在事情在不短的时间内不需要揭开之前,选择了善意地谎言让妻子安心,至于别人如何看待,那便见仁见智了。 “原来却是夫君以前从未见过之人……” 在没必要之时,刘晔并不想再用“失忆”地借口来掩饰所有事情,而蔡琰也想到了这点,她担心引起刘晔的伤心事,故而也是在认为“刘王”本就是一位刘晔不识之汉室宗亲家属,最后家门不幸后来投于刘晔,见其才智颇为了得,刘晔这才收下。 而郭淮地不自在,以蔡琰不知内情的理解,当然是自家义父身边又多了一位“竞争者”原因了。 在徐州这段日子,可以算是蔡琰与刘晔在新婚之后两年平静生活之后最为幸福的时光,将近半年时间内,两人朝夕相对,感情日深。有了妻子在身边,刘晔同样感觉自己整日忙累之余,归家却能享得亲情温柔,可谓乐在其中,这一切,也都来自于刘燕的主动提议。在这等温馨时光之余,刘晔也会深深地想到这位给他帮助最大,又极为通情达理的妻子。 “袁绍若去,则我等一家终可以聚集一起,不再离分……” 刘晔再一次默默想到了妻子之后,又想到了日渐年迈的岳父,以及自己两位可爱的儿子,对于尽早终结这一切的渴望,也日渐强烈起来。刘王两个跟班行走于州府家中之间,不时面授机益中度过。 当进入到十一月之时,在淮南筹备不短时日的袁术,在其兄袁绍下定决心将公孙瓒势力拔除之时,胸中那再也忍耐不住想要称帝**也将他最后一丝理智吞噬干净。 自认为作通了属下不少工作,又抓住了与他最近,威胁也是最大的刘晔软肋,称帝大业当无阻碍后,他便准备在这个寒风阵起,天气已颇为寒冷的时日里立即称帝…… 卷八:刘曹联盟 第二三章 袁术称帝 袁绍与袁术两兄弟的反目相攻,在自古以来都是“成王败寇”理念深入人心之时是极为正常的。他们两人现在没有合作一起进取的意思,那么各自真正的打算当然也不可能让对方知晓。 “主公,现为一岁之末,无论是于历法还是时节,都并非最好时机,若敌方拼尽全力来攻,则现时亦旧可为用兵时日,莫如稍作延后,无论是在大雪下降的初春,还是更往后些皆可。” 一年多的准备,对于袁术来说,他的许愿封官举措,当然也打动了不少心志不坚,“宁为鸡首”之辈,也正是他们的阿谀奉承,给了袁术敢于冒天下之大不违称帝的勇气。 但想到现今他们有若于“走钢丝”的危队,将自身的前途命运完全寄托于天下诸侯们确如袁术所想那般,找到一块“遮羞布”后立即便群起附和,使得汉室正统名义完全颠覆。再加上便有刘晔就在身边的徐州虎视于此,无论如何,他们的心情在大事有定论之前,都算不得“轻松”一词。 当然,事情进行到这一步,能有退路的已经由着退路离开了。留下来的便多是与袁太牵联太深,已深深打上了了“袁氏”烙印与袁术自己一样,皆无退路,分别以不得不、以及只愿意的态度继续往前闯…… 由着袁术现在状态,对于逆反自己心意的话语,一般情冲下自然是没有作用的。 但这位心腹所言却有些说到关键之处,为寻求支持的袁术,实际上就连吕布也曾不计前嫌地派人前去拉拢,以求能够化解前时不快之事。在他必定与刘晔会有相争之事时,有吕布的加入协同作战,那他地胜算又添加了何止数成? 从吕布表态归降于刘晔之后,他已是将性情收敛许多,无论于公还是于私,在了解刘晔愈多之后,吕布心中那颇有几分的高深莫测之感更是加重了几分。 而且刘晔对于他的态度也是值得重视,无论是借二将练兵许久时日,还是当前时他属下有军士不守纪律劫掠于外而刘晔迅速作出的严正告诫,这些足够让吕布对于刘晔再添一分敬畏。 虽然吕布属下的军士不守令由来已久。但在严法在前也是收敛不少,只是偶有小规模事件发生,刘晔便也不想在这时以这个小节与吕布闹得不愉快,也就视其不见了。袁术的信使在九月时找到吕布。而这时他刚刚迎来了田畴与赵明这两位刘晔最早心腹的主掌沛国不久。 对于袁术极差的印像,以及结合其现实征战中几无大胜的经历,吕布的选择就很简单了。“不置可否”算是留些面子地说法,“不作答理”而自身静观其变。将自己不屑意思表露出来,只是未直言反对,留了最后一线余地这就是吕布面对袁术信使最后的态度。 实际上除了自己内部地少数人。袁术再无一人支持者。这种情况即使他自己已然“走火入魔”到无可救药。同样也会让他在稍稍清醒之时考虑如何方能使得自己成功机会增大许多。 现今得到亲信侧面提醒。袁术稍稍一想。确实此说极有道理。无论其余诸侯们有何态度。只要是在不利于动用大规模军队作战地冬季听闻此事。他们都不可能第一时间采取措施。而拖延地时候越久。便越有可能“更多地同道中人出现”分担掉袁术所承受地压力。 有这个考虑。自己想通地袁术当然不会如平日那般对于谏言之语却未必能听得进去态度。 于是。这个本来定为“即刻登基”地大事。也就顺势稍往后延。只等冬季大雪纷飞时刻来临便是袁述“登基”称帝之机…… 在接下来地两月时间里。袁术便在随着日期临近。心潮澎湃不已。而刘晔对此并不知晓。只是如往常一般处理大小事务。教导郭淮与刘协二人中度过。 袁绍当然也没有闲着。在十一月底到十二月中这段时间。他对公孙瓒发起了一次试探性质地进攻。可算是再体验了一番勤修工事四年地易京现状。 只通过这次的试探进攻结果。袁绍便在众谋士分析下,得出了自己与公孙瓒相争。虽然他占了绝对优势,但若是在对手的一味固守策略下,也并非是他可以很快拿下的结论。 从另立刘虞为帝不成,袁绍心思里其实与袁术一般,都是有着称帝的打算,但他比其弟袁术强便强在他却是清楚----就算是称帝,却也不能在这时行事…… 这是大势问题,无论哪位精明之人都会想到这个结果,袁术若自己不是得到了被喻为“君权象征”的传国玉玺,只怕他同样也是能够想到地。 迷信于得到玉玺便是真命天子,这一点在古时是极为常见的,特别是在乱世之时,有玉玺在手其作用也确实不小,但无论哪位得到玉玺之人,却也下意识地去忽略了,若一样死物便能真正像征永恒的权力,那么最先拥有它的秦始皇、以及后来的汉室,为何会有后来失去天下之局? 对于这一点,无论哪位得到玉玺之人只怕都是同样一个答复----“天择有贤才者而任之,秦、汉气运不过,有为者仅这些人而已,此时便算是上天重新选择之时”。 当一个人有了自己无论对错却必然会坚持下去之事时,他总会想出信誓旦旦、自认“有理有据”的理由来,这种人无论旁人如何劝说都很难听得进去…… 袁术也仅是这类从来不会缺少地一大批人中,一位典型的代表人物而已。 公元197年1月20日,汉献帝建安二年春,江北以至于幽州的中原大部份地区都是大雪飞扬,而在这个本应当是“瑞雪兆丰年”的时候,一个突兀其来的消息,却使得刚过完新年的百姓们惊愕以对,以及各地诸侯们的急急应对---- “自董卓进京乱政之后,汉室已名存实亡,最后桓、灵二帝崇信于阉竖,禁锢善类,终至于有此下场!方今天下纷争不休,孤欲以一己之力重新统一中国,救百姓于水火之中……然名不正则言不顺,得上天护佑,孤得传国玉玺在先,百姓臣下争相支持在后,故愿承天受命,担此重任于肩……” 袁术称天子! “天子”与“皇帝”的概念并不完全相同,前面已有过说明:所谓“天子”是为天之嫡长子,整个天下便是上天将其交到天子手中由其管理,这是在商周时期的便已成形地,而“家”,“国”概念在那个时代也分别是代表了士大夫以及诸侯地封地;而“皇帝”的称号则是由秦始皇统一六国而来,此时古人认为居于天下中心地地区已全被一统,“家”,“国”统一为“国”,而“国”又与“天下”并合,故而赢政称始皇帝以示其功业之高,而非以前那般依着封建制度,封王以及诸侯于天下。 到了这时,皇帝就是天子,天子同样也是皇帝。这是实际的意义,当然字面上的意思还是不能完全以同一个解释而定论。 所以,袁术因为顾忌于他先后败阵的曹操、刘晔二人,不直称帝号,却间接地以“称天子”行称帝之实,这也并非全无可取之处,相较而言也算有得几分精明。 但无论是直接称帝还是这般曲折的想通过“天子”之名落得个有余地之事,袁术称帝这个事实是无法改变的!那么现今摆在诸侯面前的,就是如何去应对此事。 由于刘晔留于洛阳的部属原因,故而曹操与洛阳的朝廷百官们一拍即合,最终敲定一切,使得“天子”愿意迁于兖州治所许县,这已是在一月初之时,刚刚安顿后百官,并且对“天子”执礼极恭的曹操,还未享受到辛苦说服终于“迎奉天子”的好处,却立即得面对这么一件令他难以忍受的“挑衅”。 本就名义上从属于袁术的孙策,却在接到消息后第一时刻便依着前时他与周瑜所商义对策,宣布了与袁术绝交,与其再无瓜葛的意思,这是天下第一个表态的诸侯。 他接到消息最早,有如此结果并不奇怪。 而曹操便成了第二个,他立即请天子发布了讨逆令,自己再发檄文于天下,就是袁绍处也送去了一份,号召天下共讨“搞分裂”的国贼。 “天无二日,民无二主”,这等大事当然没有妥协可讲!而刘晔也是第一时间作出了反应,立时宣布接受曹操的檄文,并约见于吕布,要其共同参加,与曹操一道结成讨袁主力,共攻于淮南。 有意思的是,孙策也接受了这个檄文…… 卷八:刘曹联盟 第二四章 刘晔封王 “叔父,此处袁公路之事虽然是招得天下人之嫉,只是为何人人响应却不见立即出兵?” 化名“刘王”的刘协在刘晔亲书手信付于吕布,教他也参与此次“讨袁之事”后,却是按照前时交待的称呼疑惑地问道。 关于曹操能够迎奉到“天子”之事,虽然个中有些曲折,但结果依旧如刘晔先时所料那般,经过四月的周旋,终于使得曹操希望成真,天子因为洛阳不堪于成为“复兴汉室”之资,故而与百官离开洛阳,迁都于许县,并将此地改称许都,以示都城之意。 曹操迎接到天子的时机发生变化,有刘晔入主徐州也使得袁术周边的势力与以前不同,各种变化加在一起,当然不可能再如以前那般的发展。 刘晔从利用“先知”走到现在,已经算是“功德圆满”,而历史发生的改变不小,以后所有的事情也将如袁术之事一样,无论是时间还是细节都会有极大的改变,如若刘晔先前没有过努力学习而想着只凭自己穿越而来的各种长处,只怕永远不可以到达现今这种高位。 “用兵忌讳极多,天时不许便是其中一项。今天降大雪,道路难行。而淮南一地又是水网密集,并不利于骑兵展开作战,故而此地虽然无甚天险,却也可算得易守难攻之所。袁术敢于称天子,这明显的分裂国土,以图弱化汉室影响之用心昭然若揭,无论真心为汉之人,还是别有用心之诸侯,都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与其同流合污。至于其兄袁绍,虽然他等兄弟翻脸相攻,但毕竟有骨血之亲,故而此事袁绍却是可以选择回避而不作表态。” 对于跟在自己身边四月有余的刘协,无论是学习进度还是为人方面,刘晔都是极为满意的。对于他的问话当然也是极为详细的作答。 而知晓刘协身份的郭淮,也在刘协的刻意拉拢下关系与之颇为亲密。两人无论公私场合多会一起聚合商议,将一个刘晔作出的决议依着自己理解说明,这样的互学互进,其结果自然是两人进步都很快,对于这样地结果,无论是作为“老师”的刘晔,还是作为“学生”地刘协。都是极为满意的。 从刘晔这里,不太通于军政诸多大事细节的刘协,却敏感地发现了刘晔确实没有多少野心。他自己虽然年少,但处于帝位已有将近七年,对于直观一人有无野心却也有几分把握…… 刘晔原本对于这位名传于外的天子并不抱太多希望,或者说他本就对于让一位将临君王者完全按照他的思路行事,并无多少奢望,原因很简单。无论如何落难,天子还是天子,固有的一套观念经过数百年沉淀。也并非短时内能够被他所影响改变! 故而早有前时有荀或提出“迎奉天子”计策时,刘晔依旧同其余诸侯一样,是将刘协看作为一张极其有用的政治牌。反而对于他究竟能否成为一个明君不抱太大希望,对于自己地理想实现步骤,刘晔也是将筹码押于一位能够从小便能受他影响教导出的皇位接班人身上。 可作为实际上“末代皇帝”地刘协。却让刘晔眼前一亮。他不仅对于诸多有违于旧时规矩地刘晔现行策略。并不表示反对。更会亲问其中细节。然后权衡其中利弊。得到刘晔地细作解释。恍然大悟后丝毫不吝于表达出他地敬服之意。 与刘协居于皇位数年。看待对他地位置是否有窥伺心意之人有着直觉一般。刘晔身居牧位数年。对于识人心性地长处更进一步。城府并不深地刘协在他面前。想隐瞒自己地想法几乎不可能…… 于是。由于田畴与赵明地自主行事。多出了将刘协送到刘晔面前。给了他们一个互相选择地机会之后。对于最终结果地变化。不再是任何人现在所能想及。 “用兵忌讳不少。不仅是此等大雪。暴雨不用兵。便是逢得大灾。粮草补给不足。兵员士气不佳等等。这些都得仔细考虑得失。缓图慢进。不能一味想要在短时内取得成效……” 论用兵之忌。刘晔说得头头是道。而且只是点到即止。让刘协明白其中关键即可。他是作为帝皇之人。对于用兵之术只需知道忌讳即可。一位明君并不需要他地本身是否长于用兵之术。 这样地问答情景。在刘晔府坻中并不少见。从渐渐发现刘协是一位真正地“可造之才”后。获意外之喜地刘晔也将影响教导刘协这件事地地位提高。成为每日固定与郭淮一道分别抽时间教导他们地定例。 “谢叔父教导,侄儿再问一言,却并非是关于袁术之事,而是现时叔父属下在徐州之众多将士皆与本地士家大族联姻,此未必不会重蹈于朝廷前时外戚专权之同理覆辙,对于此点叔父又是何种看法?” 也许是刘晔前时对于袁术那“跳梁小丑”,常败将军地言论影响,刘协对于这件将矛头可算直接对准了他这位“无德才”之名义上的天子之事,也转化为渐以普通心态去看待这个问题。 想到了最近田畴与赵明在沛国分别成家之事,再思及刘晔属下管亥,赵云,太史慈等心腹将领同样也是娶妻为徐州本地之人,对于这个问题他倒是有前车之鉴持着谨慎的态度,而与刘晔熟悉以后借机再问,也算是解去他一件极为疑惑之事。 “无论于何时,联姻都是一个增进稳固统治基础的极为有效政治手断。但于徐州之事,晔本无任何出发点完全存于只为政治拉拢心思,属下们跟随我征战许久而不得成家立业,终是我为主上的失察。使其成家是第一目的,故而晔多遵循于自愿原则,从未有过乱点鸳鸯谱之事。” 对于这个问题,刘晔当然有着他自己的看法,联姻之事确实各有利弊,但并不能一言而概全,关于这件事刘晔先从出发点上说明自己观点。然后再以细节理由续道: “至于联姻会否有朝廷前时外戚专权之向,两者不同于环境。最终的影响当然也是不同!自前时至今,本土豪强与外来居高位者矛盾重重,常常难以调和,这本就是乱变的根本原因!如何解决矛盾而并非想着避免属下与其接触,这才是应该作地事!如若本土士族们在大利益上与上位者一般,又何愁于其心思别样,不满于现状。又何忧于属下会否因为亲属之事而偏向于本土士族,反而离心离德?” 以刘晔地本心而言,虽然因为地理原因讨伐袁术确实并不容易,但一方势力最终决定成败的还是其上位者而已,袁术地短视使得刘晔本就未将他看作一位可以平等起坐地对手,当然也不会多将心思放于淮南之事上。相较而言,亲手培养出一位合适的帝皇却是重要了不知凡几。“因地制宜,随机应变,只掌大势而不究小节,叔父所行之策略无处不显示出此点。只怕这却也是叔父年纪轻轻却能身居于高位之根本原因罢……” 精明于察人心意之能地刘协当然也感觉到了刘晔对他的态度日渐重视的变化,他并非是不知好歹之人,自然不会以这种变化来反感于刘晔不是第一时间便极为重视他。人之常情如此。经历过许多波折,几乎亲历生死一刻数时的刘协,对于这种态度的变化也是从刘晔的角度出发,用“君臣相择”理论来自我解释。 “一个上位者如何施行具体的策略,其实与他地性格关系极大,晔之性情如此。大势即在把握之中,则小节虽会出些波折,终是无伤大雅……” 对于刘协的称呼,刘晔实际上也是极有些为难的,虽然礼节上因为情势所限故而基本省略,但刘协毕竟是真正的天子身份,刘晔也不可能受他之礼。 而称呼更是礼仪中极为重要的一项,现今无论刘晔如何称呼,都不适合。故而他无论在外人还是本就只有两人场景也少有称呼刘协之词。实在无法避免。于人前刘晔便直接点其化名“刘王”,这才不算得太过失礼。 “关于任用人事之疑。侄儿得叔父解答已然茅塞顿开,便再问及于袁术之事,却不知诸侯齐讨于他却应大约何时?毕竟由其逍遥日久,则影响……” 刘协虽然并未将袁术当成一位极有威胁之人,但经过一段时间的心中念动,他也敏感地发现了值此“诸侯只怕绝大多数皆有称帝之心”时候,任由一个名义上敢于称“天子”,实际上只差直接建号称帝的皇帝出现,只怕影响极大,这个于百姓中,以及诸侯间影响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渐渐增大。 “帝心勿忧,只待开春天气转好,无论别处诸侯会否有动作,晔自会派徐州众将士出征,就算不能一战竟全功,也得使其损失惨重,以为天下其他有同等心思之人表率” 现在是于刘晔自家府坻的书房之内,只有他与刘协两人,又是说及如此大之事,刘晔的称呼便得需要斟酌些。如若因为他现今地强势而全无顾忌这等细节,只怕以后刘协的态度,也是两说之间。 诸侯人心都是不齐的,除了刚刚得到“天子”,极想用其为自己增加实力地曹操,只怕没有多少人会在这个时候却实际上去讨伐于袁术。 当然,口中义正辞严的遣责自然是有必要的,只要不牵涉到实际的用兵即可…… 正如刘晔的预料,除了他和曹操,再无人对于讨伐袁术有实际上的兴趣,孙策便是打着只待征讨之事起,他便委一支少量部曲前往,表示下他与袁术再无瓜葛地态度即可。 吕布从属于刘晔,在此事上他先接到了曹操以朝廷名义上下发的檄文,接着又拿到了刘晔意思的书信,两相结合下同意出征之事也不能说完全出自他的本意。迁都的朝廷完全安顿好后,为了加强自己的影响力,也使得自己拥有朝廷正统的名号更加实际,顺带先打击一番袁术的嚣张气焰,继于“讨袁檄文”后,以“当逢乱局。应集中力量先统合天下”为名使得大权独揽一身的曹操再一次散发了无数公文,大封于天下诸侯。其中---- 曹操自己领为大将军;袁绍封为太尉。随其家中长辈之后,再次位进三公之列;而刘晔作为曹操地极力拉拢对像,在三公有任,实权最强地大将军已被瓜分后,他的封任就值得曹操仔细考虑,最终他还是以“刘子扬代朝廷先收拾幽州叛乱,复平息徐州争端。早前更有留部曲于洛阳,使得天子归都之后不至于受无粮之苦……”诸多功劳,请打破常便,使得刘晔有加督徐州之权外,再封刘晔王爵直接跳过了公爵这一步。 他地意思虽然朝廷百官有些争议,最终因为刘晔本就是汉室宗亲,确实有诸多功劳,又并非是违了高祖刘邦的“异姓不封王”禁忌,那么封王之事阻力也就小了很多。 分封之事虽然涉及诸侯不少,但最重要的也仅是曹操。袁绍,刘晔三人而已,其余众人便不再列举。 而刘晔被封为“安平王”。封地便在冀州的安平国,却在袁绍境内,这究竟是曹操为了使得刘晔先前“安平侯”之正名方便,还是本就别有用心? 这一切都与最终的结果无关,汉室中有王位的因为继承原因并不少,但他们绝大多数都是没有实权的。这也正是刘晔作为一个有实权地汉室宗亲再封为王朝廷中有反对声音的原因了,若是刘晔并非什么大人物,而曹操又进言使他任为其先祖刘延之阜陵王位,这几乎便是无人关心之事,自然也谈不上反对了。 二月五日,曹操派一千余军士保护的朝廷宣诏中常侍到达郯县,当众宣读“……故任原安平侯刘晔督徐州之事,并进为安平王,享安平国赋税。钦此!” “吾皇万岁万万岁……” 这个诏令的来临。对于刘晔以及徐州的官吏们而言,都是一个极为意外之事。连刘协也未想到曹操竟然刚掌大权便有如此大动作。其揽权于一身情况从此便可知晓,对于他自己终是听从田畴、赵明之劝,未选择留下等他人奉迎之决定,更是庆幸不已。依着曹操行事的方法,岂非是大小诸事都得由着他的意思,身为君王不过也仅是一个盖印之人,更是否何时连此权力都会失去……如此结局自然非刘协所愿! 不论刘晔与刘协两人如何不情愿,但在正式场合下,他们都得以大礼迎旨意。接过“圣旨”,刘晔教张昭负责接待于宣旨而来之人,他自己却借着将圣旨亲请回家,奉在正堂供着之名急匆匆带着刘协回到了府中。 “这旨意却是让臣极其为难,却不知皇上意思如何?” 有正牌天子在身边,刘晔对于这等领王爵大事当然不能置之不理,若刘协心意不喜,他接一个没有实际作用的王爵之位岂非得不偿失? “曹孟德不是自领为大将军,更有袁本初亦进位太尉之事?叔父不必多想其它,凭着叔父功绩,这王爵却也实质名归……” 刘协在这里却也显示出他对于人情世故的精明,以这种开明的态度来放任刘晔接任王位,这可以算是他身为实际上君主在此时拉拢于刘晔,想使刘晔在以后地日子里完全忠心于他,最终能够使他重新收得汉室江山。相比较而言,一个有好听名号,却无多少实际用处的王位实在不堪相比。 “有皇上许诺,臣方能依此身份与他人虚以委蛇,臣多谢皇上宽宏之恩!”无论平时如何逢得这等场景,君臣礼仪在刘晔还承认刘协是唯一的正统皇帝之时,都得重视实行。 “皇叔不必见外,朕亦非是不知事理之人,何谓真心,何谓假意,经过皇叔教导,知晓一切只为最终能够顺利成事之后,却是再不会计较于此等小节,虽无玉玺在身,朕亦属落难之人,但身为帝皇一言九鼎还是能够当得,便借机真封皇叔为安平王之职,加九锡,将来若能收复冀州之地,也可使得皇叔实质名归!” 借花献佛,使得这张本就会让刘晔与刘协之间极有可能产生一丝尴尬地圣旨,反而成为了刘协用来示己之诚,拉拢于刘晔的手断,这并非刘晔所教,只是刘协自己本身具有,且观察刘晔御下手断后,自己总结而出。 到了最后,在这个短暂的两人又回归于君臣关系时刻,刘协忽然笑道:“现今往后,私下朕却可称皇叔为王叔了,而王叔于人前却也得以孤家寡人自称,这却并非极其惬意之事!” “皇上说笑了,却不知有多少人却想着这机会呢!称孤道寡并不能为实际带来何种影响,更有可能身份变化与属下产生距离感,这其中可谓有百弊而少利,却不知天下人为何如此热 正如刘晔所说,他的身份如果成为“王爷”,那么无论是与士族中未及仕官之人,或者是属下那些并未成为亲信者而言,都是一个需得仰视,距离感极强。就算是心腹属下之处,只怕也多少有些这等影响。 “王叔不必如此作想,至少王叔之属下众将官们却能得到更高一极武职赐封,王叔自己又有都督军政大事之实,对于他们的任命在如今形势下却可属于先斩后奏,对于将士们的积极性而言,此项可为大利!” 刘协对于刘晔能够宠辱不惊,在正式得到封为王位后,第一时间想到地还是与他这位真正的皇帝交流,最后实质名归,同样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封王之事弊大于利之实的这种作风,当然是极为欣赏的,也如此作开解道。 “或许……此便为惟一有实利之处罢!” 刘晔轻轻摇头叹息一声,以这句话作为了结束语。 曹操最终进位为魏公,最后很快再加为魏王,便是他大开杀戒,性情大变的时期。从实际意义上讲,在打天下之时,一位身份不高不低的主公相较于很容易让人产生距离感的高位者,在刘晔奉行的“以情感属下而收其心”主体策略来说,说他封王有些得不偿失也并非是妄语。封王之事,不在于其名号如何,却终应当还在自己实际态度如何,便如往时一般,希望能将此影响减小到最少,更能以可封更高武职之利发挥最大,那便可再变坏事反成为好事……” 当夜心思冷静下来地刘晔,在回到家中以后,却是脑中灵光一闪如此想道。 有此想法,刘晔终于将这个曹操本就为了拉拢他而特意力排众疑,实际上却给他带来不小困扰的圣旨之事抛开,而将目光转向了,很快便要进行地讨伐袁术之事上…… 卷八:刘曹联盟 第二五章 因为袁术意外的提早称帝,而并非于历史上那般在夏季,故而刘晔本来打算的趁着蒙冲船加时加力下将在二月中旬下水之时,待得水军将士熟悉,将于三月剿灭东海贼王通部后回到幽州,处理诸多事务的打算,也就只能再次延后。 此次刘晔到徐州已近一年,若非幽州有刘虞作镇,他想这般长期不留于职守方式,必然会引起极大的变故,不会如现今这般相安无事! 刘虞强于治政,与刘晔在离开徐州之时,张昭,陈群,糜竺等人互相牵制不同,刘虞无论是身分和能力,都可以作主绝大多数重要之事。他的弱项也仅是于军事方面而已。刘晔留下的张飞统领军事,数次征集更多了充足的整训军士,两相结合下,自然相得益彰。 故此刘晔往来于两州之间,通常是徐州这里却是离开得时间少些,幽州则相对多些。 通过书信绕道传递,刘晔也能大略把握幽州两月前的形势,对于现今再延后些时日,等得袁术之事告一段落,然后再回于幽州,这当然是恰当和明智的。毕竟牵涉到作战之事,非他作主,只怕就算独领军事的赵云无法顶住文臣们压力,自作决断征讨与否。 如若没有文臣们的粮草后勤保障,想打赢一场大战,只怕也是痴人说梦而已! 于是,时间便从二月刘晔数次巡视军士,并前往朐县水师大营,亲自鼓励初登于蒙冲大舰熟悉的水军,并且聚集军粮辎重备战过程中缓缓度过。汝可有把握?” 刘晔在二月十七日这吕布与陈宫依例来到郯县,求取于补给粮食手令时,寻机安顿好吕布后便招来陈宫问起这个他极为关心的问题。 “启禀主公,温侯知晓属下与主公关系之后,便一直有些隔阂。其人心思也渐有些深沉,实难以如前时那般他丝毫不对属下设防时完全知其心意。但仅凭行事属下可略作推测。温侯非是一心认主后便再无多余想法者,无论主公待他如何厚恩,只怕若有机会,他的选择如何实难以预料!而其属下士兵,无论是骑兵还是步卒,纪律散慢者十之六七,虽然因为主公之告诫有些收敛。却并非长久之计,终将会有反复,故而以属下意见还是,寻机一劳永逸好些……” 无论是对于吕布还是曹操,陈宫都没有什么效忠想法,他更不会因为个人感情而影响自己的判断,故而在经过一年有余的观察,发现吕布是个不确定因素之后,他还是选择了直言相谏。 当然,这里的“一劳永逸”并非是必须要杀了吕布。解决的方式有很多,而除恶务尽也仅是其中最简单也是影响最坏的一种。驱其出境任其自生自灭,或者夺其兵权。让他完全退出征战争霸天下舞台,无论哪种都比直接杀了效果好些。 “嗯。温侯表现确实有些令人失望。此次征伐于袁术之事。公台便可多作周旋。尽量调用其中那些纪律最差者参战。至于奉先如何处理之事。有吾妹在彼。若能选择。还是让奉先归于闲职好些……” 一件事情地最终结果如何。通常在于两方面地态度。刘晔这里地态度决定了吕布是否有选择机会;而吕布地态度又决定了刘晔为了貂蝉着想。在他没有早些回醒。失去了最后地机会以后。又是否会有个让双方都能够接受地结局机会。 “主公仁义。若能如此却也不失为一方良策。只是其能否体会主公之良苦用心。属下仅持不乐观态度。” 对于吕布地了解。跟随其时间不短地陈宫是知道。若吕布失去权位以后。只怕也没有心思能够安于平静生活。与妻子厮守家中。 那么由此而来。吕布地惟一善终只能是他能早些表明心意。抛去多余心思全力效忠于刘晔。他地态度是否真挚。无论是刘晔还是陈宫。都可以一眼看穿。这也是因为他们分别有着知察人性以及对于吕布地多方面了解。“公台居于奉先之下。却也需得多加警觉。前时调于公台之二十亲卫终是少了些。此次便以出征安全为由。你再带三十人回去。以后顺势留于身边。也好多作些照应。” 陈宫属于田丰之后第二个归顺于刘晔地谋士。对于他刘晔当然是抱着想让其能够得到与付出同等地回报。在吕布之事有了最终结果之后。刘晔也将会依着所有功劳对他进行封赏。以表自己地感激之心。 “属下多谢主公之厚意!” 陈宫先是面上略略一愣,明白了刘晔却是怕将来终要向吕布动手后他的安全问题,虽然看似五十人亲卫并不多,但在提早发觉前提下,保证陈宫能够安全突围机会却是极大的!如此他自然更是感激万分。 “有付出就有回报”,陈宫为了刘晔之事奔波于曹操吕布之间,不仅提供了曹操最为真实的一面,使得吕布熄了往投其手下,将中国迅速统一心思,更是在吕布之下为其投奔于徐州,使得刘晔能够收得张辽这等文武全才,可谓真正的功不可没! 就在刘晔紧张准备着打算击破袁术主力,大局定下后便回转幽州同时,许昌城内曹操的大将军府中却也正在进行着紧张的议事。 这自然是为了诸侯们对于此次曹操封赏地回应问题了。 “幽州牧刘子扬接受了封王旨意,而冀州牧袁本初却是有言孟德为大将军,吾为三公,上朝之时却得排其之后,吾何等实力,岂能居于人下而拒之……” 荀攸将这个最终结果向众人通报以后,果然见得人人皆有些惊讶,不仅是刘晔的爽快接职,更有袁绍的似乎不可理喻,无理取闹。 “哈哈哈!本初即然有此心,大将军吾让之即是!” 接到这个消息时。曹操便已有了打算,这次在正式议事上提及。而属下们多要限于其它不能直言相谏于曹操究竟让与不让,故而他便直接朗声笑道。 “无论哪个职位,身份又是如何,终究在此时只是虚衔而已,看得依旧是各自地实力。许是明白这点,刘子扬方有很快接受王爵之事,而袁冀州却未免有些过于斤斤计较。徒招人小视而已。” 对于袁绍并无多少好感的郭嘉倒是对其得寸进尺敢于直言。 “任本初与子扬如何作想,确如奉孝之言,这些终只是些虚幻之物,能统合天下最终也只是靠综合实力强大与否罢了!吾欲重复前汉丞相制度,如此大将军与三公便皆为名誉职位,诸卿以为如何?” 曹操在如何处理这事上,并没有与众人先作商议,却是要趁着这个机会与众人说明,而且他对于这种可以名正言顺借丞相开府之即,以自己班底处理各种事务。让别人在短时间内无法以“挟天子而专权”之事成为理由责怪于他。 “天子本就年幼难以处事,而朝中百官更乏有真才实干之人,惟有钟繇与杨彪二人可算才能出众。今时主公以丞相制度使得天子掌握名义上最高权力,而主公及我等立身于实际处事,可算得明智之举,属下以为此计为绝妙!” 程昱敏感地发觉了实行丞相制可谓一举而数得,对于曹操而言是极其有利的,不论其中是否有失礼之处。他却是第一时间表示了同意和支持的态度。 “在重新统一之前,方今乱世便需得主公一力承担重任,分薄权力于朝野以及尚不能独力处事之天子并非好事,攸亦同意此策!” 荀攸心里与其叔一样,是有着汉室的,但现今乱世中情势多变,许多时候都是需得立下决断而不能拖延之时,在这种情况下,由一位强势又精明的掌权人物处事。比诸于让意见从来不能统一。按照常规程序更是会拖延不少时间地情况来说,却是利处极多。 有这些考虑。他会这样选择当然正常之极。 “属下附议……” 最有可能表示反对地荀攸都表示了支持,当然其余谋士们也没有不识趣的出来表示反对,纷纷称好之下,这事情也就这么先定了下来。 “臣启奏于陛下,方今诸事未上得正轨,各处情势万变之时不在少数,故而臣请复前时丞相问责制度,由皇上与百官督于臣下,若有差池则直问吾之过失,未知皇上心意如何?” 二月十七日,在上朝之时曹操第一时间便如此进言道,令无数本以为他会先说早前便已传开地近日征讨于袁术之事的百官们颇有些意外。 “不可!” 太尉之职让出后,被封为大司空的杨彪第一时间便出列慷慨激昂地说道:“无规矩不成方圆,前汉之时丞相制度正因其有所疏漏故而废弃,现今虽然逢得乱世可有些特殊手断行事,但复改制度却是有动国本之大事,岂能草率行之?何况正如臣所言,若是现今制度有所不宜之处,则可尽力改善,使得效率增大,充分放权曹大将军,为何必须改变制度?” 杨彪其实从来到许昌后,对于曹操行事态度便极为不满,他从曹操谦恭的背后,感受到了他的那份隐藏极深的野心。一边在心里暗叹幸好天子并未真正来到许昌受到控制,而是选择了相较而言好太多地刘晔,一边又时常与曹操对立,借自己极大地影响力团结朝中百官,使得曹操许多事情不能顺利如意进行。 这样的行为,当然也惹得曹操极为厌恶于杨彪,无奈于其影响力太大,是唯一能与袁氏相提并论地“四世三公”之家族,门生故吏极多,曹操自己又得坚持一贯以来的谦逊实诚模样,故而无法治办于杨彪。 这里又有一个小插曲,相较而言,杨彪之子杨修却是与乃父意见有些差别,他对于曹操却是持着颇为向往的态度,最近更是在游说其父,使他能够前往丞相府中任职…… “司空此言亦有些不妥!前人所谓规矩。并非定下便要后中规中矩,墨守陈规而再无改变!诸侯并起相争局面下。并非前时那等一统天下,需得以稳定为第一前提之时,那么由能担当之人暂揽权力,先收拾江山,这又有何不可?” 众人惊讶地想看看究竟是谁竟然改于直言顶撞于杨彪,却不想正是钟繇这位极有名声,岁数也是不小之人。 “暂时?汝可知请神容易送神难之道理?权力容易放下。但谁能保证大将军以后需要时会随时放弃权位,还于天子?若不能保证,我等百官设置何用,天子又有何威仪?” 杨彪对于这位敢于倚老卖老,不将他放在眼里的钟繇也是颇为头痛,辨论之术并非他所长,在这个方面,同殿为臣的其子议郎杨修却是强了许多,但因为政见不同,杨彪倒也不奢望杨修进言帮助于他。“将来之事。只要非是先知之人,谁又能准确预见?大将军能者多劳,本就是为了重新使天下归于统一。而使得百姓安和,而今我等与皇上皆属于需得仰仗之时,若连奉迎天子的大将军都不难信得过,这天下可还有能信任之人?” 钟繇的再次出言顿时引起一片哄然的议论声,而对于这点,杨彪却能反驳不少。 “此言有过失之处。不说他人,便是幽州牧刘晔,便是可以全心信任之人,若以朝廷名义使其能与大将军联合一起,这收复河山之事又岂会难于着手?” 而这个说法,也正是对于钟繇言论不满地百官们地统一意思。 “刘幽州虽然了解,虎据二州,兵员不少,然其问题也出在横跨数州之上!若幽州无刘伯安主事。这等飞地所属本就是无根之木!其四面受敌。自保尚可,若谈进取。只怕数年内无甚可能!而大将军却可先入豫州,再择机收拢洛阳杨奉将军部曲,最后兵向关中,将混乱争战的西凉余部剿灭,可算是所向顺利,现阶段并无明显敌手,与之相比较,就算刘幽州有心,也是能无力于大事也!” 钟繇自己本身多受了些排挤,故而官职并不高,但他无论是文,还是精于统御之名声在外,当然没有人敢于小视他。而一朝得到发挥,颇有些将欲“舌战群儒”,将众人全数驳得哑口无言意思。 而他这个看似直言中刘晔地“软肋”举动,也使得最终杨彪与百官虽然多有反驳,却不能拿出实际有说服力的理由来证明此点,多少显得无力许多。 曹操冷眼旁观这种争论,将杨彪与钟繇各自划分为区别对待目标,在争论靠一段落,龙椅上的皇帝已然露出少有的为难之色后,他终于再次进谏道:“复兴于丞相制,只能算为试验,若结果能令诸公,则可在以后行为正举,臣有何不妥之处,尽可任由责问,大过更可直接卸职!臣并无多余心思,所为者同样是为早日收复乱战之地而已,还望皇上明察!” “大将军既然有此言语,众卿也不必争论,便依进言,由大将军任丞相之职,开府任用属下理事罢!” 龙椅上的“皇帝”用他那颇有些沙哑的语调说出了这句话,由此可见,他并不认为这是何等紧要之事----反正现今便无甚权力自由可由,那么曹操进言求丞相制度复行,也是只为了名正言顺而已,既然对于他现时地影响可谓极少,他又何必纠缠于此事…… 一句看似简单地话语,不仅结束了杨彪与钟繇无谓的争执,更让曹操极为简单的便在第一次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对此他自己都未想到会如此之快成功。“总算将来可以推脱掉这些,否则便是任何有王位者便是见了丞相,只怕都得恭敬以加……” 杨彪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肃手回于列中心中默然想道。 “谢皇上隆恩!” 在随后进行的正式封册,并加以刻印等诸事上,曹操恭敬地献出了他的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在这位“天子”面前的大礼。然而这等似乎是大喜之事也并未冲晕了他的头脑。 在皇帝示意免礼后,站起身来地曹操立时进言道:“前次付于安平王之礼仪,因为时间仓促,无论是安平国户藉,还是王者袍服印绶皆未付予,今应补齐。” “丞相补办即可……” 皇帝简略地挥手示意道。 “亦可加袁冀州为大将军,令冀州牧,代督于青,并二州以安其心。” “可……” “尚还有最紧要之大事,近日大雪已停,不过一月之后必然天气转睛,此时便可为讨伐于逆贼袁术之机,却需得皇上诏书发于天下,约定于三月十五日大军齐攻于淮南,将此叛党一网打尽,还望皇上恩准!” “丞相操劳于诸事,只言于他人,却于自身丝豪不提,果真高义也,臣请于皇上加于丞相武平侯之爵位,以彰其功劳!” 又是钟繇率先进言道,他倒是明明白白地显露出了自己地立场,而众多欲与曹操结好的官吏也是齐声附和,一时声势极强,而杨彪一干对于曹操渐渐转为极为戒备官吏,在这个问题上却是保持了沉默,爵位这些东西却都是作为奖赏之用,实际利处并不大,而这时反对未必没有将前面曹操地进言请皇帝发诏书讨伐于袁术之事带了进去…… “既然众爱卿皆是如此意思,便加丞相为武平侯,赐锦衣一件,至于发诏令讨于叛贼袁术之事,请由丞相全权办理,只需最后由朕落印即可!” 这位不是刘协的皇帝,对于自身的命运会有这般转折,可以坐看以前只能仰视的大官们跪拜于他,他是作梦都未想过的,而现今既然有机会将一切本就不存在的权力让出,使得大事小事不必劳烦于他,只需每日抽些时间定时盖印,闲暇便可享受曹操不惜血本收罗入宫中地佳丽们,而曹操将嫁女于皇帝之事也渐渐传开。 与这些相比,他实际上对于曹操是有不少感激的,而对于以前的上官赵明与田畴的安排,也成了他心中最大的隐秘和禁忌。 朝中虽然并不乏能看穿此点之人,但他们都清楚一个道理,朝廷君臣一体,若是这位皇帝名不正言不顺,那便失去了利用价值,连带着他们也会变得一文不值,故而这个秘密哪怕是有心投于曹操属下之人,都未有过短时间内报于曹操的想法。 不论怎样,这位不是皇帝的皇帝之言语以及随后的作为,终于使得大事件的发展变化趋于平稳。 公元197年三月十八日,刘晔已经在三月初派出太史慈领水军将东海贼一扫而空,贼首王通战死,从此海路再无大规模聚集海贼之后---- 以刘晔、曹操、吕布为主,三家各出兵两万五千,两万,五千合为一军从北面汇于沛国境内萧县,孙策,刘表都派出少量部队参与其中,各自在与袁术势力接临之地先驻守,却委使者前往萧县联军大营,商议选定主帅,以及各自分工等细节问题。 很快这次以曹刘孙共为一方盟友,讨伐于不知好歹地袁术之战便要正式开始…… 卷八:刘曹联盟 第二六章 分兵之计 纵观于历史,但凡涉及到有几家联盟之事,往往就代表着各怀心思,并非一心同力共抗于对手。 这种情况的在敌手势力较弱,并不能给己方带来足够的威胁,想要歼灭于对手却又得付出不小代价时,几乎必然出现。例外的时候当然就是对手实力极强,唇亡齿寒情况下必然会同心协力,不计较于片面得失。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此次曹操,刘晔,吕布以及孙策和刘表参与的讨伐袁术之事,就属于第一种…… 三家聚合于萧县这处霸王项羽曾用三万骑兵将刘邦进入彭城的六十万大军杀得溃不成军,刘邦仅以身免之处。他们在第一项各自划分权力所属之事上,便发生了分歧。 这个权力所属,自然是指得联军盟主之正副位置,而究竟是曹操还是刘晔担当此任,这一点上两方各有道理---- “丞相为此次讨袁之事发起者,又代表朝延出战,当然应据盟主之位!” 曹操千方百计迎了天子,为的就是自己能够行事顺利,而大封于诸侯之事,更是为了使得诸侯们在接受封号的同时,也承认了许昌汉室朝廷的正统性。现今再非是曹操仅为一州之主代表,故而此项有涉及于颜面体统,显示权力之事上,他并不想让出盟主之位而听别人调遣,程昱作为曹操一方忠心为主,又是智计过人的代表此话便由着他来讲却也恰当。 “安平王出力最多,连带于温侯之补给也一并包揽,主力是为吾王所领,且安平王征战于四方,从无败绩之事已是天下共知,便为此次讨伐于逆臣并非坦途而言,盟主之位由吾王领受最为恰当!” 徐州此次作为刘晔的随军参谋出战的正是陈群以及孙乾,而整个徐州于军事上有些擅长的,也仅是他们两人再加上陈登而已。陈登因为主理于全州屯田之事。自然没有机会能够到得刘晔身边为他出谋划策,而此次与程昱出言针锋相对的。就是作为刘晔在徐州一直以来的大主薄陈群。 “凡事名不正则言不顺,今既有丞相代朝廷亲自出战,便属于中军,而安平王虽然强势,却也属于外兵!中外之分清楚,职业自当依此而分,何况涉及于具体行军之事。便可由得安平王任副盟主兼得总参谋,如此岂非名义皆顺,以各自所长得其位置?” 程昱牢牢抓住曹操代表大汉正统朝廷这点,使得刘晔在承认这个朝廷之前,都没有太多的理由来拒绝于表面上看起来合乎情理的要求,这也正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利处所在了。 “长文不必再言。孤自领于徐州兵员响应檄文至此。同样是为了大汉名义上地统一不被有异心者破坏!何况于盟军终只是友盟而非自身所属。想要完全指挥得如臂使指只是痴人说梦而已。故而盟主之位如何分配只是次要。关键却在于此次作战应当各自分工如何。从何处向袁术贼子发起攻击这些细节重要之处!” 刘晔本心里是不屑于去争这个没有多大实际作用地盟主之位地。但面子上还是得争取一下。以示合乎于常理而不至于表现得太过于平淡。反而惹得旁人生疑。 “布赞成安平王之言。约以友盟。共推盟主之事可为稍后慢来。这等重要大事却还是需得先得议定。也可使得我等心中有底。不至于未知后来究竟。” 吕布地心理如何。以陈宫地观察再加上刘晔自己地分析。已算把握得**不离十。要说吕布现今完全归心于刘晔。那是自欺欺人。但要说吕布从未有过便继续效忠于刘晔心思。而是时刻等待着“反水”地最佳时机。那也有些冤枉他了。 真正客观些地解释应当是----心高气傲地吕布。虽然久受于战败打击。但他傲视于天下诸侯。不认为有任何武将可与他单独较量地心思未改。因为刘晔地厉害强势。比之于袁绍可谓不相上下。故此吕布方才立时表明归顺之意。但他地心思中还是存着有“以观后效”想法。若刘晔真正能够一切顺利。那么他完全抛弃那一丝已消磨殆尽地野心也并非不可能。若最终结果并非如此。那么他如何选择。这又得见仁见智了。 “正如温侯此言。我方也是如此意思。” 刘表与孙策虽然属于世仇,但两方的各自代表却仅是不折不扣的小人物而已,他们当然不会计较于这些,几乎是异口同声的紧接着吕布说道。 在他们看来,显然吕布是属于同他们一样的代表,最终是作为刘晔与曹操的主力附庸而已,刘表出兵两千,孙策出兵一千,这点兵员人数太少难以按照其本身训练交战阵势布局面对敌方大部队,又因为训练方式不同想放于刘曹二者主力中同时熟悉阵势演变,短时间内也属于不可能。 也许他们能作的最重要之事,也仅是协同于刘晔与曹操两方后勤押送粮草辎重部曲了…… “安平王确实言之有理,既然安平王已算威名振于中原,那么此次分配之事,便由得安平王先讲些思索对策,然后吾等再商议可行性如何?” 刘晔自身地话语,也将他本就无心争取于这只是名声上有些好处的盟主之位,使得曹操也是心怀一畅,而刘晔也并非是那种只有封地却无权管理,只能坐收赋税过着如同普通富豪之家生活的闲散王爷可比。论及于身份地尊贵,却属于刘晔最高,故而曹操虽领丞相之职,在此正式场合下却也得对刘晔颇为恭敬有加。 “丞相有请,孤自表浅见,希望能于征伐之事有用。” 投桃而报李,无论以后对于曹操,刘晔会持何种态度,在现在他还是将曹操引为比袁绍更为强大,也更值得尊敬的对手,只听他续道:“ “淮南之地由于水网密布,境内仅是大的河流便有颖水,淮河等,分流支流更是不可胜数,故而此地虽为平原之地,却骑兵难以展开,若时间拖得长久,进入夏季此地更会阴雨连连,非此则为酷日炎炎,树森间瘴气不断,军士极容易生病。故而值此春季时候却是征战的最佳时机!且应当速战速决,拖延日久,则于我等联军不利。孤以为却可与曹丞相分为两军,一者由细阳县渡颖水进入颖上郡,择机选占领全郡之地,后渡淮河据庐江县,威胁于寿春以及合肥;另一军则于灵璧过泗县,渡洪泽湖而据临淮,再向西占领成德县,由此便可东西两面夹攻于寿春,一战可定也!” 提及成德之时,想到了这个地方本就为刘晔故乡,他也多少有些感触,来此世界十年有余,刘晔没有机会也从未想过找机会去这里,原因自然是他并非是原本的刘晔,这个世界上他所有的亲人也仅是自己妻儿,两位岳父,以及养子郭淮而已。 此次郭淮与刘协同样是跟在刘晔身边地,而为了减少麻烦,使得曹操怀疑,刘协也作了不少的化装,乍看难以分辨其本来面目,而站位也处于众多亲卫之中间,并非曹操视线所能找到。郭淮由于仅是十三岁,紧随于刘晔身边反而显得有些显现,引得众人多次奇怪地目光从他身上飘过。 “安平王此计极妙,若能成功刚袁术贼子插翅难飞,但却是分兵相攻,袁术应有兵员五万,却不知如此分兵进取之下,又逢得不少攻城之事,进度可否令人满意?” 曹操的这句话语也显示出了他对于这个策略虽然表示了欣赏,但却疑惑之处极多,显然他先前应当也有过如此考虑,只是因为涉及到攻城这等若对手处处严防,则需得损失不少实力的难办之事,故而暂且搁置。 “孤听有言为合则双利,然而淮南之地形决定了即使我等分兵,却也难以在大战场上完全展开,可以与敌接触的,最多不过半数之人而已,而对手更可以依次据城消耗我等攻击方锐气,等待合适时机反扑!故而分兵于最后合为相攻,使敌顾此失彼相较而言却属于利大于弊!至于攻城方面,袁术在淮南一地名声,只怕丞相也多少有些耳闻,百姓温饱难以保证,又何来民心所向?于百姓而言,官军比若匪贼同属一流,更为防不甚离,若我等每战皆约以攻破城池开仓放粮,不怕民心不归,里应外合下,又有几座城池能何稳守?” 对于自己的计略,刘晔也是有着充足的把握的,正如他所言,袁术的作为只怕天下人尽知,曹操当然也明白这点。 “果真安平王却是才思敏捷,先于我等想出这合适之计,便依安平王所言,由得安平王与温侯为东军,行泗县至成德之战,吾自领大军以及刘荆州,孙将军之部曲攻于东面!” 明白其中关键地曹操,也立时便作出了决断…… 与此实际战略相比,那个盟主位置,真地不算什么…… 卷八:刘曹联盟 第二七章 四面楚歌 “讨伐叛逆,非只孤与丞相二人之事,刘荆州偏离此地过远,无论补给还是发兵都极为困难,然而孙将军本就与袁术势力接壤,以前又是为从属之实,却不知仅是千余人马而来,是否因为孙将军忙于在吴地大战连场,收拾同等叛乱不成?” 萧县议盟之后,由于刘晔未去特意争取,故而盟主正副之分很快明了,同时刘晔也因为他的“分兵之计”得到了曹操等人的赞同,故而此次联军总参谋位置却是他难以推脱掉的。 而诸事方才议定,在准备誓师前的第一次会议上,刘晔却是毫不客气的将矛头直接指向了孙策。 而这句话也让孙策派来本打算表明态度的将领尴尬不已,谁都知道孙策却同样是借着袁术的名号收拢地盘,现今既然选择在其称帝时与之一刀两段,当然应该多显出些诚意来。 这只是从情理方面来说,再从军事角度而论---- “孤与丞相领兵由北分向往攻,顺利则仅需一月左右便可齐围寿春西东方向,而孙将军若从南而发,由曲阿渡江到达徐中县,则可围于东南方向,袁术此时不可能北逃,那么也仅有西南一处算得有隙,何况如此大军分而往之,其无论是分兵防守还是固于一面,都不能挡得三路大军锋芒,值此时刻,何需观望不前,只存安稳打江山主意?”刘晔敢说这句话,却是符合他现在的身份,若是曹操,因为代表了朝廷的态度,现今刚迎奉天子,他也不能表示出凡事自作主张,落下个“挟天子”的骂名,故而说话行事都有些顾忌在内。 有刘晔来说明,同样有着以图万无一失心思的曹操,当然也是表态同意。于是便有了孙策派来将领立即将一千部曲交由副将带领跟随于曹操作战,而他自己则带着数十名亲兵快马赶回江东之地回禀于孙策。 对于刘晔的这两句话。他更是一字不差的转告于孙策…… “原本以为只需表明态度即可,想必曹孟德刚迎天子不会选择于此时与我为难,却不想安平侯成了安平王之后,这言辞却让人更难以招架,未与公瑾商议此事,却是策之失也!” 响应檄文,派兵出征这些事情孙策都未与周瑜商议。现今江东七郡孙策据其四,而会稽郡太守王朗更是与扬州牧刘繇渐有联合一起,共抗发展迅猛,行事果断,杀人毫不留情的孙策态势,故而周瑜便成为了与刘繇相持,多有互相攻击的主将,与孙策分隔一方。 “此事确是伯符有欠考虑,瑜以为伯符现今应当明示与袁术逆贼势不两立,并愿附于安平王以及曹丞相意见。领兵亲自征讨于袁术!我等与扬州牧刘繇之生死相争应会在今年夏秋之季正式开始,正可借此时机,打着支援抗逆旗号由其腹地前往。有大军护佑,再加上刘繇同样响应了檄文,却是找不到借口来攻于伯符!便算是事出万一,却也可凭着大军直接与其相争,未必会输!而吾军名正言顺,刘繇若行此不义之事。又有何脸面见于安平王,拿何等诚意支响应曹丞相之檄文?同理也适用于南面自诩名士,忠于汉室的会稽太守王朗。” “借机探查敌情。进退皆可。有此万全之计较。伯符可领大军亲征矣!” 接到消息后被召回地周瑜。也不与孙策客气。却是直接表明了他地意见。最后更是下了结论----正可领重兵前往。无论刘繇如何反应都会吃些亏。而此更可以不早早地引起实力强大地刘晔。以及掌握了正统名义必然扩展极速地曹操之反感。和有借口引出讨伐之事来。 “江东七郡。吾已据其四。若是时机得宜。策有信心仅再需两年左右便可完全据得!最终七年而收七郡。而策起家之资仅为父亲余部一千五百人而已。以如此微力能够行得许多人只怕三十年都未必能作得事业。多有赖于公瑾扶持。若无公瑾之智谋统御才能。吾何能有今日成就?公瑾之计如此万全。策自无有不从之理!” 孙策地成功。至少有一半地功劳归于周瑜地帮助。现今仔细听明其中分析。他当然不会有丝毫地犹豫。直接便作出了决定。 于是。便有了四月初孙策领江东之军九千众由秣陵。也就是后来地建业渡江。经历阳、居巢而向淮南重地。由袁术心腹大将张勋守备地合肥进发。 这个路线。其中有大半正是处于刘繇治下。而他也正如周瑜所料。进退失据。无论趁机攻击孙策。还是放任其缓缓而行、多有探听虚实。前者刘繇担心不能迅速拿下。必招至包括刘晔在内地强势人物忌讳;后者则是心中极为不甘。若是自己虚实被孙策这“小霸王”摸清。对于将来争战岂非是大大不妙? 与孙策这种崛起迅速,有真才实干的军阀人物相比,刘繇便可算得是真正的见识短浅,又不通于知人善用人之道,故而虽有地盘极大,几乎是汉朝划分州郡中最大的一个扬州,而在中原黄巾之乱起便有大批百姓拥入,到得此时更有三百万众百姓,刘繇还是未能抓住其中机会,先后败于袁术以及孙策手中。 虽然进退难为,但刘繇却还是需得表示下态度,发使前往孙策军营之中告曰:“刘扬州镇守于此地,又为防备各处乱党贼寇,故而无力支援于攻击叛臣袁术,今既然孙校尉愿往,便请在此两方交战正浓之时前往,若是晚去,只怕汝之用心若何,却会值得安平王与曹丞相多些猜测……” 孙策既然先明发公文以示态度,那么无论是刘繇还是刘晔与曹操,都先后接到了这个消息,故而刘繇无奈之下以此为挟想教孙策“知难而退”,也算是略尽人意,不显得自己太过没主张的行动了。 孙策并不知道,在三月二十七日起,曹操与刘晔便依约分为两部向目标进发,更是先后于三十日,以及四月一日开始正式攻击袁术的城池。在对手境内,更是难以将斥侯远派探听消息,故而听得刘繇如此一说,已将情报探听得差不多的他立时便“知趣”地加快了行军速度,仅用三天便离开了刘繇势力范围,而开始攻击袁术所属,周瑜曾任县长的居巢县,由于攻其不备,故而仅用半日时间便已攻下。 “兵贵神速”,从小便得乃父教诲,兵法韬略并不弱于孙坚的他,立时便下令部曲稍作整顿便大军开赴于巢县,将此两处有名地产粮之县拿下后,孙策却是奇怪地并未在县库中发现多少粮食,稍派出军士打听方才知晓,从袁术来到淮南后,百姓们的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由于严格的管制,故而极难逃脱到别处。 好不容易种出地粮食,上缴绝大多数后,更得小心防备着军士来抢,一年中大部份日子,百姓们依旧得以树皮、草根为生,连河蚌也被缺粮的袁术士兵划为“军需物资”,这等情况下生产模式遭到的破坏是根本性的,百姓们饿死者众多,便算是辛苦劳作半年,最终能落到自己肚里的百中无一,试问还有谁愿意去种植粮食?有此精力还不如冒险离开这水深火热之地! 袁术的这等作为,使得淮南这处本就是天下一等一地产粮之地,一边是饿死者众多,一边却是田地荒无人烟…… 只从这点来讲,与“得到民心”沾不上边的袁术,便在曹操与刘晔大军完全按照刘晔先前所行之“攻心之计”,使得正处于绝望中的百姓们看到了一线生机,而袁术军士中补充上来的淮南本地士兵更是同感而发,多有私下联结下献城门而降者,便是袁术早前从南阳,汝南一带的旧部,也有不少人选择在此压力下主动投诚。 仅是十日之间,曹操与刘晔大军可谓势如破竹,锋芒毕露,各自连下十数城池的信报到达袁术案上,原本布重兵于下蔡县本欲与曹刘联军在此地打消耗战,并以先前曹操所担心那般逐次后退固守策略也是直接成了摆设…… 大惊极怒的袁术强抑住自己心中那强烈的不安,立时作出布局变动,由纪灵领三万大军前往颖上郡支援,抵挡曹操。且不顾谋士们反对,派出心腹前往南匈奴,约以分地好处请兵来援,往攻于兖州。他自己更是“御驾亲征”,领着八千军士前往成德这个刘晔家乡,只等已攻下临淮,很快便会到来的刘晔大军。 那张袁术存了许久专为对付刘晔地“底牌”,到了现今这种危急万分,关乎自身存亡,与四面楚歌无异之时,正是最佳也是最后地使用机会…… 卷八:刘曹联盟 第二八章 再出计略 “袁术有使来临,称主公之兄长涣为其所得,今欲与主公谈判。” 四月十日,当刘晔亲领大军到达成德县城之外时,便意外地接到了这个消息。 原来临近于成德,刘晔的心中多少是有些感触的,也存了若攻取此地,在将一切交由属下处置,他自己离开返回幽州之前,去看下家乡意思,记忆中几乎已全数淡忘的名字再次现起,刘晔只觉自己心情一时复杂之极。 “今日未时二刻,阵前相见。” 虽然刘晔现时心情并未整理好,但他明白自己终究需得如此选择一番。而最终结果如何,并不在他的计划之中,可以说无论成败得失,讨伐袁术最大的作用依旧是表明政治立场,而不是为了何种实际利益。 淮南之地若能经营得当,其产粮之丰只怕天下少有能及者,但此处经过战乱许久,又因为袁术的倒行逆施,故而百姓们对于朝廷的不信任度是极强的,想在短时内取得他们的信任,然后将此地稳定下来,也仅是痴人说梦而已。 扩展自己的势力,也是需得在军事实力,以及治政人才足够,这两个条件允许下,还得再看天下形势,占据某地是否能守得住,在全局战略意义上,新占之地究竟是带来的利益多,还是弊端众。 以这些条件来观于淮南之地,显然此时的它并不能为将袁术列为现阶段最大敌手的刘晔带来好处,反而会因为接临于兖,豫,扬州而成为同徐州一样的四战之处。 同样的考虑,也存于此战中强势的曹操和孙策心头,故而此处可谓是众人心照不宣,各行其事而不论其地得失如何。只需将袁术挫败,便已达到最大的战争目的。王。可谓无上荣耀,但那是为许昌之被曹操挟持之君作出无奈决定,他亦算不得现今天下能够执掌于九州之人。汝与朕先前虽有些不愉快,可终究是有些渊源,若汝能知清形势而愿与朕结为盟好,则汝之安平王封号朕亦可亲赐,且乃兄刘涣也完璧归还。如此岂非皆大欢喜?” 刘晔早有信义守诺之名,据城而喊话未必没有太过小器以及让人难以放下戒心地顾忌,故而袁术还是领着大军出城两军列阵之时他坐于麾盖车上,语气颇有些高傲的问道。 “袁公路!汝官职仅为后将军而已,有何德何能可窃居于天子之位?现今天子虽然上位颇有波折,终究是汉室正统,得了天下人认可,汝只为一己私利而不顾民生,不置德义窃位自居,竟还有此理直气壮姿态。可谓脸皮厚极!孤受封于前,已得到承认,不需得你这乱臣贼子再来指手划脚!” 刘晔义正严词地置问。虽然袁术早有心下准备。可他还是脸色一红。面上极其难看地问道: “朕领天子之位。只是承天受命。事逢凑巧而已。传国玉玺便在朕之手上。难道此还不能说明上天有意择朕为天子?刘子扬。汝现今存留于世至亲只有长兄一人。难道你便不顾于其死活。非要与朕为难不成?” “传国玉玺确为皇权象征。然其终究只是死物一件。值大乱之即而失却。本就为常事。何来天授之实?何况若孤所料不差。此玉玺先为孙文台所得。然其最终结果如何?可见至宝只能有德之人享之。无德义之辈得其终究也只是落得个悲惨下场而已!至于吾兄之事。孤失忆已久之事天下尽知。岂知你袁公路不会以此诡计来唬弄于我?先教其上阵前。证实身份后再来与孤谈这等问题不迟!” 刘晔咄咄逼人地话语。令袁术颇有些吃不消。当他发现自己称帝已近四月。可是天下竟无一人响应之后。不需得属下提醒。他便清醒了许多。发现局势不妙。原本以为最大地敌手刘晔在他有“底牌”在手情况下。可以应付过去。只需面对少数敌手而已。 可先有孙策地第一时间背离。最近又发大军亲征于淮南;又有曹操不惜血本地大军来攻。就连吕布也来凑了热闹。随着刘晔一起进攻。几乎充任了攻城先锋之实。这也是距离相等。城池兵力防备几乎相同情况下。刘晔却早早来到目地地成德原因了。 便算是刘晔退去。他袁术都不见得能挡信余下三路军队夹攻。 可现今刘晔的态度已是大大出乎袁术的意料之外,因为刘晔地难以证实刘涣身份话语,使得他心中虽然直觉到了更大的不妙,终是存着万一想法,故而命人将坐于马上的刘涣给请到了他的麾盖之旁,与他的“文武重臣”并列。 “此便为刘涣!刘涣,汝弟在前,却有失忆之苦,却不知汝可有能使其相信身份之辞?” 最后一句话,袁术却是语气放低地向刘涣说道。 “子扬,汝六岁被道号为南华之人带走学艺,只在十三岁归家一次,依故母之言,杀父亲身边奸佞小人,然后便又离开重至幽州,两年之后父亲大人病重,很快亡故。依着南华先生所留之联系方法,吾将此信传出,却不见有回应,后来适逢扬州黄巾之乱,成德遭劫,吾持家不行,终至于只得委身于军中,却未知子扬所有情况。近日方才知晓汝竟已为两州之长,更得万千百姓称颂,吾心甚慰。” 刘涣不急不缓,又颇有条理的说辞,使得刘晔连连点头之余,心头也是一阵酸楚,能知晓南华之名姓,看来此人确为刘晔亲兄无疑,但现时情势如何发展,却又并非是刘晔会凭着自己主观意愿而去操控,故而他心中对于刘涣,一时间感情也是极为复杂。未整理出思绪之前,刘晔只是微微点头,却并未出声打断,只听得刘涣在袁术拉下脸面提示之后。稍稍加大了声音续道: “袁将军在一年余时间内,对于涣可谓照顾有加,使得吾能在颠沛流离十余年之后重享一段难得的平静时光。更能再娶妻成家,在这方面,袁将军可谓涣之恩人……” 刘涣的话语说到这里,袁术满意的点头之余,心中下意识地便感觉自己目的已达成一半,却不想刘涣接下来再说地话语却- “在三日之前,涣才知子扬之情况。也清楚了为何袁将军会如此礼遇于我,涣更明白其只为称帝之事能够一切顺利!涣虽然学识浅薄,却好歹是为汉室宗亲,大义与私恩尚能分明!子扬不必顾忌于我之问题,该怎么作就怎么做!便算是吾逢不幸,也可与家人一道看着你能光宗耀祖,重兴汉室!” “你……” 袁术极其恼怒地喝断了刘涣还欲再说的话语,气急败坏地问道:“刘涣,汝先前分明答应于朕,可说服其不与朕为敌。怎的阵前变脸,却于朕为难?难道汝等汉室宗亲便是这便反覆无常,就连他刘子扬信义之名只怕也是徒有其表?” “袁将军妄称天子。涣虽身份微寒,却也知晓大义如何,将军将涣留于寿春,以有功款待之名,先赐宅,再作媒将亲族女子许配于我。这些何尝又不是为了今日之事考虑?先欺瞒,而后存心不良地只怕是将军你吧!” 刘涣果然不愧为出身贵族,却是见过大场面,又有自己心中的理想和坚持,看来自从袁术称帝之后,只怕他便有着这些方向的想法,只是不知详尽底细罢了。 “刘涣!可欺朕不敢杀汝不成?!” 袁术在两军阵前可算是颜面扫地,再看刘晔面色复杂,欣赏之余也将仇视地目光明白的锁定在了自己身上。这口气如何能忍得下?顿时气急败坏地喝道。 “袁术!若汝敢伤吾兄分毫。孤誓与汝势不两立,哪怕只余孤军奋战。依旧会将汝视为死敌战至最终!若胜,则汝三族皆准备好受吾刀剑之迎!此为明誓,孤先前仅于洛阳在公孙瓒攻伐刘幽州时发过一次,最终结果公孙瓒被吾几乎扫平,从此一撅不振,汝若想试试孤之决心如何,却可放手施为!” 刘晔哪容得袁术如此目中无人?立时厉声喝出自己誓辞,令得所有听在耳中之人都是心头一震,按理说,哪怕是死敌在明面上,还是会留一丝余地,不至于毫无转圜地步,可刘晔如此声音说出,联想到他从未有毁诺失信之传言,哪容得袁术不重视? “有所为,有所不为”,即使与袁术死拼对于实力的扩展没有好处,但国恨家仇因素,却使得刘晔地想法无可厚非…… “合则双利,朕有名声之实,安平王有实力之利,为何不相合一处,将来却可平分天下,你我各划江而治岂非大好?子扬信义之名天下尽知,朕只需有汝承诺如此,则立放乃兄全家,从此各取所需,互为盟好!如此局面,却尽在子扬一言可决!” 刘晔的话语可谓狂妄皆存,丝毫不留情面,袁术虽然蠢,却也明白若他杀了刘涣,只怕是真正的得不偿失,相较而言,刘涣仅是一个小人物而已,杀之无益反会激起刘晔的不顾一切报复,若放也不会损失什么。故而刘晔话语虽然难听之极,可袁术还是为了大局着想,故而仍旧存着和好之意。 “袁公路之名声如何,不需孤来作评价,今日多谈无异,孤不会与乱臣贼子同流合污!而孤之兄长,若你袁公路就地放回,孤却可与你留些余地,至于不放以及后话,便在汝一念之间,兄长且先受些委屈,也不必有何多余心思,世上至亲无贰,愚弟自会择机救汝脱难!再会!” 这种局面无论再争辨多久,又是如何地威胁利诱,刘晔不可能与袁术联合,也难以在对手未明确说撤军便送回其兄之前作出决定。而袁术同样也不可能轻易放了刘涣这张他准备许久之底牌,故而最终同样仅是僵持之局罢了。 所以刘晔直接便以此话当机立断回撤,免得袁术再提出何种难以回答问题以及更高的要求来。极,臣下实难分明应当如何处事,实是愧对于主公提拔之恩……” 在刘晔回到自己大营中,颇有些心情烦闷地问计于下属之时。众人沉默良久,终是孙乾面有愧色的出列道。 “公佑不必妄自菲薄,此等事件出乎我等意料之外。一时间无有主意是为正常之极,却可仔细思想,若能有些缓行之法,却也是可行。” 见到众将,以及陈群,孙乾脸上皆是有些惭愧之色,知道心腹们又是因为不能在关键时刻为他分忧而为难。刘晔的心情也很快冷静下来,一边在脑中开动,一边却是安抚于众人道。 “主公,今日阵前主公说出会夷其三族之语,都不见得袁术有何恼怒之色,看来他却是真正不敢与主公为敌,不如便直接作战,先迫其交出主公之兄长如何?” 管亥是这次领军作战的副统帅与赵云相配合,他倒是想得直接些,颇有些典韦地风格。若是因为骑兵难以参战,故而未得随同征战地典韦在此处,只怕立时便要大声称好。 “子智此言有误。阵前之语,在未逢最终结果之前,自然是作不得数的,而主公之话语,也仅是在主公之兄长被其所害前提之下,如此方能使得袁术虽然恼怒。却不至于当场发作原因了。但若直接发动战事,使得袁术自感主公之兄长再无用处,那便可能真地害之泄愤……” 陈群见到刘晔只在静思,并没有第一时间作出解释的意思,也就直接将话语接了过来,替刘晔答道。 “……正是如此,只可惜依着袁术那小心翼翼,防备忌惮主公极强地心思,主公之兄长只怕也看管极严。不仅为了防止其多作思想。而为不使其心性使然发作,想使主公再无牵绊而自寻短见之用。故而派出精壮之士寻机营救只怕也是不能见效……” 孙乾为了弥补自己不能第一时间为刘晔想到对策地心中愧疚。也是在解释之余,提出各种想法,哪怕不成也可以为刘晔作出些提示。刘晔特殊的决策方式,众多属下都是清楚地,或许仅在一个不经意间话语,便可使得刘晔立时想到一个良策,将遇上的难办坏事成为于己有利好事。 “温侯现今倒是落得清闲,见得主公此处遇上麻烦,却也固营扎寨,安享太平……” 赵云当然不可能不明白刘晔的作风,将这个情报道出的用意,同样也是想为刘晔作些提示,论及真正能顾及全局,并能稳妥出计者,观于刘晔属下,也许仅有在幽州走不开身的荀或有此能力,其余田丰,戏志才,陈宫却都差了一筹,故而重大决策,特别是徐州逢得征战之事,依旧是得出自刘晔手中。 刘晔地这种考虑方式,也使得属下与他即使在封王之后,都未见得有甚隔阂。 “子龙与长文,公佑之言倒是提醒于孤不少,吾已略有思绪,且稍后整理妥当再与卿等说明!” 刘晔地确脑中灵光一现,只是说过此话后,便仔细计较其中得失,不闻于外间话语,在重大决策出现之前,这便是刘晔的一贯表现,见他如此,众人也是略松了一口气---- 在平日里,只要属下们进言妥当,刘晔都不会与之“抢功劳”,而是直接表示赞同与否,实在无人能够想出合适对策之时,方才是他来作出决定,而且就算封王后有了进一步任命官职权力,刘晔也并未如外界所传那般立即大肆任命心腹更高一级官职,反而是完善了进阶制度,凡事皆依制进行,少有破格重用之事。 如此自然使得原本若随意任命高官,使得属下与主上,以及属下自身之间必然产生的隔膜未曾出现,反而一切如常。 “若高位者众多,那官职便也太不值钱了些。” 这是刘晔如此作为的是根本考虑,当一样东西是通过自己努力争取方才得到,与不费吹灰之力受到上官眷顾而得,这其中的差别是极大的,特别是对于以州为单位,将来必然为官奉武者众多情况下,破格重用也仅是必须用在最值得之人身上。如此方能不影响于大局。 “孤之计较已定,长兄之事使得袁术贼子有恃凭在手,由孤出言动作。则总有几分顾忌在内……自古以来,忠孝难以两全,长兄如父,今兄长沦落敌手,孤有救其之心,恨无救人之利!今便如此……” 刘晔眼中亮芒闪动,在细作吩咐。听得属下众人连连点头之后,最后再下令道:“来人,请温侯来孤大营一趟!” 再召吕布前来,也是为了刘晔的新计划所作的补充,此次征战之事,在吕布不经意的情况下,由陈宫稍稍作些布置,便使得此次出征之五千军士绝大多数都是平时纪律极差,但战事经验颇多地老兵,他们是吕布手下除骑兵之外最强战力同时。却也是引发矛盾地最根本之处,刘晔让吕布领军配合作前锋,再以这些老兵作为攻城之用。意思如何不言而喻。 只可惜袁术的布置实在太弱了些,前面连攻将近十十城池,五千老兵也仅是损失一千三百余人而已,吕布无甚感觉,因为每攻一城,他必然会使这些士兵抢掠于城中豪强士族。限于刘晔之令,不对百姓骚扰而已。 比起损失而言,活下来地士兵们无论将卒,都是囊中丰满,当然不会明白刘晔曲线计划地“良苦用心”。 当天下午至傍晚,刘晔与吕布商谈了什么,知晓清楚刘晔计划的心腹们都是心知肚明的,只等着吕布方面再次配合,便可按照刘晔计划。再行一举而数得之事。 “刘子扬何在?” 四月十二日。当得到刘晔方面又提出需要阵前相谈之信后,袁术见得各处情报传来并无太大变故。孙策攻城之情报也未辗转传来,故而心情大好,还以为刘晔却是想通许多,愿意与他和谈,可阵前却找不到刘晔那封王后,依着规格制作的特别车驾存在,立时疑惑地问道。 “吾主因接到急报,幽州边境事起,已连夜返回北地,今此处之事由某主领,袁将军若是属下纪灵在此,应可认得赵云之名也!得主之信任,云有全权处事之资格,袁将军有何话也可与吾尽讲便是,吾却能作得主!唤袁将军出城答话,便为如此正式通报,不显得以信件略有失礼之处了。” 赵云于马上微微一欠身作礼,然后如此说道。 “刘子扬已返回?他这却是置其兄于不顾,于其所谓德义信诺之名岂非大是有损?汝等莫欺吾不知底细,故而相瞒骗之罢?” 袁术一愕之后,立时发现面对着赵云再来提刘涣之事,无形中便矮了一头一般,说话底气也更显不足,立时觉得必是为刘晔之谋无疑,顿时喝问道。 “兵家大事,岂能有些妄语?幽州边境本就不平,今时规模大些,却需得主公回去主持,于国家大事相比,主公之兄刘涣为人所劫威胁之事却显得是为私事,如此正显得吾主真心为民生计,家国之事重于自身,天下有谁能怪责之?尚依主公前时之言,若袁将军放了吾主之兄,则云会多加考虑,情况允许撤军也未必不行,但若有何意外,却也不必怪于我等全力复仇,大军来攻,便是此事作些通报,袁将军,后会有期!” 赵云将这些话语说完,也不理脸色青白的袁术,便直接下令撤军回营。字大旗绕道攻于成德县效,攻势极猛!” 未等袁术还未骂得尽兴,便闻得如此信报---- “吕布?他不是安安稳稳地作壁上观么,怎会来攻?” 袁术彻底没主意了…… 卷八:刘曹联盟 第二九章 各有谋略 “刘子扬之事究竟如何,诸位爱卿可有合适意见?” 短短三日之间,袁术先后接到西面主力与曹操相争处于下风,以及南面合肥告急,孙策攻城极猛的消息。如今他自己再没有先前那“胜券在握”的感觉,可袁术到得这时,依旧未想到他军事方面的失利根本原因在何处。 或者说,他袁术从未有过要反省自己对于百姓的态度,是否对综合实力有着极大的影响…… “刘子扬受汉室朝延封赏,与其兄又属于聚少离多,故而本就未见得亲情如何,如今更有失忆之事,这一丝亲情影响便会弱化到最小,若他借此点作文章,真若赵云先前所言,将一切事务交由属下处理,而自身返回幽州也并非不可能!若此时天子对于刘涣态度变化,或杀之泄愤,则天下人皆会为刘子扬所想那般同情于他,却是仇视天子!故此,臣请天子早作安排,最好便将刘涣送出,先有减少一支强军可能,否则迟延下去,三面受敌的我们却并不能坚持太久!” 陈纪对于袁术的掩耳盗铃,以及“想当然”是极为了解的,但他却是早早地上了袁术这条船,难以再下投于他人,也正是因此,他才会对于袁术之事尽心尽力,对于并非有人声援以及随后称帝之事,他当然也有自己的看法---- “而诸侯无一人敢于此时称帝以表声援于天子,且抛弃汉室,这却是由于天子现时之事引得强势之人反弹!无论是民心民意还是军队实力,能与天子现时相比的,也仅是数人而已。有此明显对比,这些诸侯却未必没有观望心思,若天子能撑过这次难关,则以长远计却也有坚持到底希望!” “刘涣在此处安享富贵许久。便是朕为其能够起到使刘晔投鼠忌器作用。若这般直接放人,岂非显出吾太过仁义,以及太好说话。招得诸侯之耻笑?至于能否坚持过去,朕却依旧有信心!南匈奴窥伺汉境许久,前时因为王位之争,最后流落汉地的单于接任者于扶罗更是劫持河内太守而被刘晔所俘,生死不知,到得去年方才渐渐分为三部互相制衡,不复先前大乱之时。朕与于夫罗之弟左贤王呼延泉有过一些交往。求其发兵往劫于必然实力空虚的兖州后方,迫使曹孟德撤兵,此为主战之一。” “刘子扬绝对不会真正置其兄性命于不顾!这一点只从其过往之事上便可看出端倪,至于此时所行之策略,却应是他欠缺的了一个说服自己不受制于人的借口罢了。先持刘涣在手中,无论是赵云主事,还是刘晔本就存身于军中,都将有不小作用,此为去主战因素之二。” “孙策小儿来攻,确出乎朕之意料。然后军队不多,与其根本之地相距极远,如此长距离作战下。后勤却是难以保障,只需将曹刘联合来攻之势破去,余下他却是不足为虑也!” 在看似风雨飘摇,天子之位行将就木的最后关头,袁术的这些话语在对其不屑一顾之人眼中,只怕当其为“临终挣扎”。徒劳地找说服自己坚持下去地理由罢了。但若此番言语让刘晔或者曹操这样的精明之人听之,却会发现其中更深层的东西: 这些话语实际上是极有道理地,而袁术求援于南匈奴之事并无多少人知晓,这便是一个真正的变数。而刘涣之事也确实多有麻烦,不是赵云所能草率决定是否举兵全力相攻的---- 附身于刘晔得到再世为人机会。而其现今在世至亲便只有刘涣一人。无论从那种方面讲。刘晔都有负担起保障其安全。使其能够得到善终地结局! “子龙。吾此次回转幽州。却是因为在此处吾已多受掣肘。不如早些回归幽州。为将来作些打算。今将全部军士交由你来统领。若此战能够顺利得胜。将袁术击败。最少要赶出淮南之地。则汝必成为吾麾下第一位正名之将帅大才!至于吾兄之事。晔并不想使他遭受厄运。若能救得。只需在其余两军以及吕布大军有十足完成战略目地把握之时。以吾兄为条件撤回即可。如此依旧记子龙大功一件!” 这是刘晔在临走时所详细吩咐地话语。随后他便带着三十名亲兵。包括刘协以及郭淮在内皆策马回到郯县。将一切政事交托完毕后。直往东南面朐县水军大营而去。将依着前时计划。乘船离开徐州。绕海岸线直到辽西郡内登陆。 重责在身。深受刘晔信任地赵云也感受到了自己身上责任份量地不轻。 故意露出对于刘涣并非极度在意态度。也正是为了使得袁术能知难而退。因顾忌招至刘晔方将士仇视对于刘涣地作用想像成为“鸡肋”。防备稍有松懈。则可计划之处便添了许多…… 四月十四日。刘晔军于成德县城之外地大营中。 “今袁术贼子防备依旧森严,据细作探知,对于主公之兄长监管人力未见减少,反而有所增加。可见其必是有其余打算,并未由于我等态度而松懈。诸公以为,现今又应当以何种计略方为有用?” 据于主案后的赵云手中有着刘晔的调兵虎符,更有“尚方宝剑”作用的刘晔配剑作为令信,同样赵云前后跟随于刘晔所建立的功劳,也多为人所知,故而其能据此位虽然下面多有人眼红,却也心服。 刘晔先前并没有告诉赵云合适的处理方法,这自然是由于他的身份所限,有些话却是不能由他来说。 在这等难办时刻,刘晔选择了相信下属,使自己抽身事外,给他们一个全权处理,表现自己的机会。如此决定,可以说是极为恰当合适地,先前赵云所采取的轻慢于敌,故示己方对于刘涣态度却可处于变化之间。并非一味受袁术之要挟,若是不成,大不了鱼死网破而已。这个策略,便是与其余众将,以及孙乾,陈群的帮助下完善地。 现今遇到先前便想到会出现的第二种“计略不成”情况,赵云便再次紧急召集将领谋士们问计道。 “将军不必忧心,前时之计集合了我等之智谋,却并非是简单之极、敌手未按我等意愿行事后便只能再行转换计略之策!吾等之计。却重在于态度方面,而态度又分为实际行动与口中声明,两者孰轻孰重,自不需群来再作分析,声明以过,以吾之意思,却可直接联络于近日频繁攻击对手的温侯同时进兵,不与袁术主力交战,却先攻县效之地以表明态度!如此一来,袁术依旧有着前时进退两难之虞。反而对于主公之兄长大为有利!若能择机换出,便算是先行撤军,赵将军与我等也可算功德圆满。毕竟淮南之地非是主公现时应当掌握之处!” 陈群地一席话,直让众人听得连连点头,这个计略本就是以“人之常情”,以及“利益得失”两个影响极大的方面着手,便算得如此作为算是挑衅于袁术忍耐极限,却也比空等于其“大发慈悲”来得好些。 “长文此言虽有道理。但若事出万一,将袁术逼急了却是害得主公之兄长遭劫,岂非反而不美,使我等愧面于主公?敢在此冒天下之大不讳时称天子,袁术此人疯狂起来却并无半分理智可讲,真若玉石俱焚,却是我等难为矣!” 孙乾一直以来便持着稳重对待看法,他的出发点自然是袁术性情分析,在前面他便提出了不同意见。言及不需表态。反而可采取回避态度消磨对手锐气,待得其余曹操。孙策,以及吕布大军取得相当成果后,坐不住地袁术多半会乖乖将刘涣送回。 先说明陈群之计太险之处,孙乾重提旧话,却是再次分析了袁术从出仕以来所作所为,从其会与其兄袁术翻脸,在汝南时更是与其一贯以来稍偏向于袁绍的堂兄击杀,于此而论,实无半分情感因素可以影响其人态度。最终决定的,还是实际的需要罢了! “公佑所言同样极为有理,两者如何选择,忘诸公表态说明,吾自作取舍!” 赵云自己其实已经有了想法,但他并不想独自一人主事,便真正一人说话,其余人听命行事而不进言上策。这个处事方法,自然也是从刘晔那里得来。 “末将以为以稳妥计,则公佑之计可算万全,毕竟现时四方势力分不同方向齐攻,凭借袁术作为,想告顽抗渡过此次危机只怕是痴人说梦!而以见效极快,可能更有机会完成主公最早布置,择机将敢于称帝之袁术贼子击破,扬我徐州军威同时,却又可宣示于天下主公之立场,各有长短之处,便看将军如何取得……” 张辽也是带着他所训练的八千新兵随同参战,他投于刘晔之事,无论是吕布麾下还是刘晔属下,在刘晔悄无声息的运作下,已默认此事,基本上无人注意这位名不在“八健将”之内的“小人物”去留问题。 但有才无才,只需一试便知。如若说张辽在出征时获得一次破格重用机会,担任刘晔新设军师将军职位还有人不服,只从随后新兵行止如一,扎营各项事宜熟练之极,丝毫不弱于久经战阵之老兵,再有此次一针见血之见解,只怕无人再有任何不平之意。 “文远一方尽道其中关键,令我等汗颜,主公识人善用之名又一次体现,可谓幸事!而对于此事态度,某以为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之策于此并非是贬意。我等几乎皆受主公破格提拔重用,且信任有加,从无那等见不得光地控制手断。只为报答此恩,施加适当压力于袁术,使其放出主公之兄长,若能成刚我等依约撤军,无论是民意还是其它,在袁术败势明显之机都不会对此指诋太过!便算有得诋毁,那也可由我等为主公属下者担负!” 管亥作为黄巾降将,与赵云,太史慈以及后来归顺的臧霸可勉强算同为一类人,他们地关系也是极好地,正如早前分析之说,派系划分是无可避免的,管亥是“彻头彻尾”地黄巾余孽。对于他自然有许多人持着厌恶以及疏远态度的。而张辽却不在此列,故而管亥也是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并附上自己意见。 “子智之言不错。全数无所作为,却反而会使袁术贼子得意忘形,我等派出部份军力对其施加压力并拖时间,再教温侯合适时机下越成德而直扑向寿春,那时便是最为恰当地谈判之时!功劳在此乱局之世中,总会有不少,却也不必急于此时……” 臧霸的归顺与管亥是极为相似地。两者都是军力强盛,于别处在考虑招安之后,只怕不见得会如何重用。原本臧霸在赵云受命领大军兵压于琅琊之时,却是清楚地发现自己无法抗争,这才选择了投降,而他自己对于同样能得到重用这一点却是并未抱着极大期望,只求能得个善终即可。 而他与管亥同样也是在刘晔抛开心腹们对于两人地置疑第一时间的重用,只是教他们淘汰掉其中纪律素质极差之人。个中滋味如何,只怕真正体验过之后,方能完全体会。可以稍作统合!” 在众将纷纷表态,各有理由支持情况下,赵云见基本上都已表示出了自己意见。意向于采取就地制造强大压力,用兵力迫使袁术妥协占了多数,而他自己却是口出如此惊人之语,只见得场面中本来你言我语地热闹局面终是安静了下来,这时赵云再续道: “不能无所作为,只等袁术逆贼亲来表示换人之议。更不能迫其太急,以免狗急跳墙。这其中度量把据如何,便是诸公所争论之两种结论了!故此,从今日午时后起,便分出部分军士向县效活动,与温侯配合,将县效所有袁术势力扫除,而后再作出将兵压于寿春态势,依着时间论。此时江东孙伯符。以及兖州曹丞相皆应距离寿春不远,到了那时。这等几乎必败境却可使得袁术早作打算,先退实力最强的我等便是最为合适之计!” “或许袁术贼子现时便有以主公之兄换我等退去想法,终是顾及于天下人耻笑他不敢与我等交战,故而作些姿态罢了!” 最后一句话,却是赵云自己的猜想,对于这点是否正确并不重要,只在于袁术在败于刘晔之手,并因与他势力相临故而对刘晔多有所研究之后,他选择了相信自己的判断只待“沽价而售”。 与赵云他们的计策却是正好不谋而合,那么其结果若不出意外,却是再难有所更改---- 以刘涣换取赵云领大军撤退,并许下短时间不来相攻承诺,如此而已。 但是,凡事不可能尽如人意,袁术地想法没错,赵云他们地应对之法更谈不上有误,那意外还是出现了! 四月十九日,下过一场阵雨之后,烽烟频起的淮南之地经过短暂的宁静,再次掀起了战争烽火。就在这一日,合肥被孙策所攻克,张勋退回寿春,颖上郡亦为曹操所克,正在稳定的逐城击败渐次退守,纪灵所领之袁术主力部曲,虽然伤亡略大,但当地百姓们皆是恨袁术其人,故而多有选择加入曹操紧急蓦兵之列,哪怕明知道自己进入军中只怕终将沦为攻城先锋的“敢死队”也毫无怨言---- 与无衣食只能坐等死亡来临相比,从军至少可以将肚皮哄饱,只为这点,吃过树皮,草根,甚至于观音土,几乎皆有死里逃生经历的百姓们如何选择,这其实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 故而曹操看似每战伤亡都大于纪灵主力部曲,但依着刘晔先前计略,每攻城前必有弓箭手趁夜将劝降,并许以好处的书信射入城中,几乎连克十余城皆有投诚之百姓自发组队作为内应,为曹操开城门,放火骚扰等等无所不用其及。 战到现在,纪灵三万余大军仅剩下两万余,而曹操却总共只损失了原本部曲约五千人,加上补充充数的百姓,却同样有将近三万之数,明面上看来几乎全无损失…… 如此两面取得重要进度地消息分别来到了与赵云以及吕布大军僵持地袁术双方手中,袁术大惊之下,认为其所行之策略,无论是劝退回刘晔大军,以及前往南匈奴请援军,都需得至少一月半时间,如今三方攻战进度太快自然全盘打乱了他的信心。 还未与属下心腹商量出个所以然来,袁术便闻听吕布全军与赵云一部直接绕过成德县城,向寿春进发消息。 方寸大乱地袁术,并未发现他属下在此等本就是勉强委于他之麾下,接受称帝之事的属下们,已经开始活动起了心思。 当夜,看守刘涣的营中,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这人还是袁术一贯以来的亲信…… 卷八:刘曹联盟 第三十章 暂时落幕 “长史杨弘昨夜依天子之命取刘涣于宫中……” 四月二十日一早,袁术就接到了这个报告,顿时大惊失色----他何曾派过杨弘去召来刘涣? 长史之职并不算低,再加上杨弘一向得袁术信任,在其表称帝之意后,也是第一批表示赞同之人,故而无论是袁术自己,还是其余的军士,都认为其必为袁术之绝对心腹,毫无异心可言。 但早时“朝议”未见其人,再接到这个信报,袁术大惊之余立时派出军士往为杨弘在成德县城中安置的居所中查看,结果依旧如一,却是空无一人…… 再问于守门四方校尉,袁术终于得到了杨弘的准确行踪----于晨时坐于马车中,借有“天子之命回寿春”而出西门。 只从这个消息,再看袁术那惊怒交加的表情,谁都知道这件事情意味着什么…… 他们所料的不错,在这个时候杨弘已绕城来到赵云大营之中言及将有大事禀报。 “弘久闻于安平王之高义,向往以久,却终是因为所限良多,故而未能及时相投。也幸好如此,方能借机将安平王之兄救出,使得安平王兄弟得以重聚,如此,弘之心愿足矣!” 杨弘也并未将自己来意藏着,见到赵云后便是如此说法,最后再加一句问道:“却不知安平王回于北地之事,究竟如何?” 言下之意便是如此大事。若是刘晔在此,却应当亲自来迎了。 “主公回于幽州之事千真万确,而吾主一向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今其不在此处。便由吾来多问几句:不知杨先生于袁术属下却是深受重视,为何会选择归降这条未知祸福之路?” 既然杨弘到了此处。话又说到了这份上。那么刘涣被其假借上命调出之事应当千真万确。赵云倒也不急于立时请其将刘涣带上“验明正身”。反而是先问起杨弘地动机来。 “袁术称帝之事。实际上群臣中没有一人赞同。主薄阎象更是引以周文王天下三分据其二。尚且服侍于殷商之故事劝谏。只可惜其一意孤行!总计年余时间内。原本其麾下臣属十去其四。留下地或是身份不重要之辈。或是受限于早前便投于其人。天下再难有容身之处。甚至未必没有待其称帝之后。会有所改变奢望。可惜只从现今局面。便可知其在如此危机关头。同样是我行我素。不顾及于其它影响。吾立时醒悟再随其走下去。终究是条不归路而已。故而选择将安平王之兄救回。为安平王解决一件棘手之事。同时也为自己找寻一条合适之路……” 杨弘能够在原本有众多士族支持袁术之时脱颖而出。自然有他地不凡之处。一席条理分明话语道出。使得众人皆感受到他选错主子那等无奈心情。心底对其排斥也立时少了许多。 “德文如此选择自然使我等佩服万分。只是未知汝之家小却如何安排。万一受得拖累。岂非使得吾主心有愧疚?” 赵云对于杨弘地回答是颇为满意地。他自己就曾亲自经历过所托非人。浪费时日。不知前路地那多般滋味。对方弃暗投明本就是明智之举。赵云当然也不会存着故意为难心思。所以不再问其动机。而是话锋一转。问起杨弘家事来。 “有劳赵将军挂心。至于弘之家小。则先有人派出将其从寿春迎出。绕路先至于徐州。便算是弘不能再尽心力。却可依旧有安平王保护下使得家人不受连累。如此已算弘投身非人之良好结局……” 说杨弘没有一点想借此功劳得到刘晔器重,谋个一官半职想法,那却是自欺欺人。但他却想有过最坏地打算,若实在不成,哪怕是至于徐州只为平头百姓,略有积蓄的他却也可安度余生,这比诸于跟随必败迹象明显的袁术来说,已是天壤之别,如此一想,杨弘当然也就看开了许多。 “德文心思周密,更难得是识得大体!不错,吾主一直为其兄长之事忧心,我等属下也是小心谋划而求得能够顺利保全于主上之兄,今有德文之助,使得我等不费吹灰之力便已解决最大忧患,可谓居功至伟!有才且有功,在主公眼里,这等人却是任何时候都会需要!只因主公回转幽州之事,故而德文不能第一时间接到封赏,却有些委屈你了。” 赵云对于杨弘德行方面,并非如他话语中所透露出地那般赞许之意,但他却明白长久以往,刘晔想重新统一天下,像杨弘这等“知情识趣”之人却是必不可少,否则便会使得自身伤亡损失数字大增。故而赵云将个人好恶置于另处,却是好言宽抚道。 赵云作到的这点,也正是一位作为统帅者必须具备的品性,这表明无论实际行动还是心性上,他都距离实质名归的统帅之位并不遥远…… “非常之时便行非常事,弘先将安平王之兄交接于赵将军,然后便乘车马至于徐州与家小会合,便待安平王回转也无不可,赵将军却是不必如此客气!” 杨弘却也是知情识趣,在话题基本上重点论述完毕后,不等赵云开口他便主动说道。 “如此甚好,有劳德文!” 赵云轻轻点头,然后便派人去将刘涣请来,要“验明正身”,先前赵云等众将皆随于刘晔身边,自然是见过刘涣的,故而在其被请入营中后,皆是心头一喜,进来的不是一脸迷惑神色的刘涣又是谁人余日的刘晔水军两条蒙冲大舰到达辽西郡境内海阳县渡口登陆之后。再用五日时间终于回到了一别年余地蓟县。 琐事不提,除去安抚于别离日久地妻子外,刘晔重理幽州大权第一件事便是建立海阳水军大营,并在此处征用民夫建起港口,使得即使将来船舰更大。却依旧能畅通无阻。 至于前时所提之“异族寇境”借口,本就是常事,在主守之时无论如何加强戒备。终究只是能减少一些损失罢了,想完全避免便只有将所有心怀敌意,没有归顺之意异族全数平灭!至少,现在是不可能的…… 由于袁绍与公孙瓒已开始小规模作战,所以刘晔在任命于张飞更加严加戒备之余,也使得新老兵换防夹编于长城,使得新兵能够在不时面对敌方骚乱之时,在老兵的带领下迅速成熟。便在此时。刘晔就已经开始作将与袁绍争锋的正式打算。 当时间进入到五月之时。早就退于寿春强征民兵固守地袁术在也感觉到了自己终将败阵于此,只从刘涣被杨弘救走后,袁术实际上便有了这个觉悟,只是自欺欺人的不愿相信罢了! 而在四月二十三日起,整顿好大军的赵云也在解除后顾之忧后,立时齐起大军与吕布军配合攻击成德,只在两天时间便将有近两万人防守地成德拿下,使得袁术狼狈的逃回寿春。 而后更是不断有四家攻战于淮南其余地方消息传回,至于到得五月四日之时。整个淮南便基本上只有寿春一座孤城固守。 “内无多少粮草,外不知援军在何方。” 如此境地,袁术手下将士之士气能有多高?这种不选择一鼓作气攻击其主城,反而蚕食其属地作法,也是在曹操,代表刘晔地赵云,孙策以及吕布四人商议之后作出的决定。 现今除去边远地区城池因道路原因大军不再前往攻击,再留下需得分守之关键战略城池后,其余四家军士总计四万七千人便围拢于寿春城下。四面围城摆明了要将袁术一网打尽主意。 “四面围城”这个战法却并非是赵云所赞同的。若“围三缺一”,则敌不存死战之意。不留后路只会致使两个结果----要么敌方战意崩溃。不战而降;要么便是要拼个鱼死网破,存死战之心不与妥协。 但其余包括曹操都被一直以来的胜利,以及行至各处百姓们的夹道欢迎所激得士气满满,认为无论是寿春的军士还是百姓,同样也会如此行事,则寿春虽然坚强,却依旧抵不住内外夹攻! 此次联军是曹操作为盟主,他地意思发下,再加上孙策与吕布也认为其所说之言语在理,故而赵云虽有不同看法,却并未多言,只是小心命令下属们防备,攻城之事也不需得太急。与其余部曲不同,刘晔所领军士是极少有如其余诸侯那般战前招收,多用来充当炮灰减少敌人火力输出,并消耗其守城物资,这才是真正地“一将功成万骨枯”。 虽说“慈不掌兵”,但刘晔同样是作不到如此藐视于生命程度,这也是他在攻城器械未能研究大成之时,不准备与其余诸侯早早翻脸相攻原因了。战争就像一个深深的泥潭,如若陷进去了,没有外在因素地帮忙,便只有自身与泥潭作抗争,基本最终都是以一方胜利而告终。 有如此想法,在赵云负责地东门,便是与其余三门不同,极少有正面攻城之事,反而佯攻次数不少。有最多的军队在此,指挥守城地张勋又不明白赵云实际上是为了保全实力的考虑,当然同样起到了最大的牵制作用,使得东门守备之一万五千士卒从不敢懈怠,只在小心观察,随时防备而已。 如此一来,其余各门攻城进度自然一切顺利,再有五日时间,时间进入五月中旬之时,寿春北,西,南三道主门以及城墙皆是残破不已,其中西门兵员充足的曹操更是使军士以及民夫整日轮换挖掘地道,意欲将城墙下方挖空后,再去掉支柱,使得地面塌陷,达到一举损坏城墙目地。 经过八日时间。约有六千名军士以及民夫日夜开工下,终于在五月十二日功德圆满。 在曹操凝视着寿春城墙,然后轻轻一挥手示意,再如属下将命令传下,以绳索连结拉掉支撑地基之木桩。只片刻后,原本未曾交战,故而略显平静地战场上便先是听得一声巨响。整个寿春城墙中段似乎都瞬间矮了半尺左右。 而城楼上以为是地震发生的袁绍士兵则是惊恐万分的乱成一团,将官都无法喝止。 没留给他们反应过来时间,再是一连片的轰然居响,中段城墙终于从中裂开几道大口,陷落约有两丈余到地,然后垮塌之处极多,在中间形成了一个攻城方军士只需越过去的一个小土堆便可直接入城,宽约有一丈地大口子。 “进攻!” 见到一切顺利。曹操满意地点了点头。直接便挥手下令属下军士大军趁着敌方动乱不已之时攻击,意欲将其一鼓而拿下。当守城方丧失了高城优势,而需得与攻城方短兵相接之时,便意味着一般处于弱势的他们,借助守城之利来调平甚至可以使对手伤亡比例大增的优势不保。 “西门城墙被破??”袁术不敢置信地惊问道。 原本他认为凭着尚有三万兵力,并且紧急征兵后再得万余人,实力以及强征地粮草已经足能保证至少再支撑十日,而能居于寿春城中地,不是士族中人便是对他并不算排斥。未被其外放属下恣意祸害到的百姓,实际上对于袁术虽然不满,却对于曹操他们如此不留后路,摆明赶尽杀绝感到极为地愤怒。 这愤怒不是没有原因的,想原本徐州之事,曹操杀人屠夫之名便已流传开来,只怕此次行如此死围之法,定是要在战后屠城!---- 这些百姓以及士族们的看法,在这个问题上是统一的。如若真正“围三缺一”。或者让他们接受一位新主的统治并非是难事。 “诸位爱卿可有言教于朕,现今情况却是如之奈何?” 袁术此时方显出他未登位前。以及刻意做作时显露出地谦诚之态,此时他倒是真正没主意了。虽然算下时间,若请南匈奴寇于兖州之计较成功,那么现时南匈奴骑兵定然已至于兖州境内,再过得数日,或许曹操便会接得消息回报。 “陛下需得立下旨意,趁夜集中兵力突袭一门而舍弃寿春,以后再作计较,迟恐不及!” 陈纪也是惊骇万分,原本他同样对于若曹操主力去后,无论是本就没有硬拼损耗心思地赵云大军,还是吕布,孙策,都不可能将寿春城在短时内攻克,但城墙如此之快被破坏,还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思来想去,却也只有这等金蝉脱壳之计有用。 原因便在于,寿春是为袁术所定之都城,对方将其攻破以后,便已算得将敢于称帝的袁术势力全数击败,而本就不可能一心纠集一处,比若于吕布与曹操,他们便各有着自己和利益冲突以及往日矛盾,当然不可能再去追击于狼狈奔逃的袁术。故而选择撤退不仅能保全性命和部份实力,更能使得联军之势有由此瓦解机会。 由此便可以看出陈纪也并非是无用之辈,他的确有着几分真才实学…… “正当如此!” “寿春不可久守,陛下请早作决断!” “文武百官”们纷纷进言,此时尚未离开袁术的,已算是与其一条船之人,故而性命前途交关情形下,先劝袁术不作意气之争,保全实力是最为紧要之事,故而他难得地意见统一,皆是劝袁术听从陈纪之谏,立时在今夜领兵择一门而冲出,趁对方未及反应之前逃于别处。 百官皆表示同意,袁术自己也有这方面的意思,结果自然是君臣同心,开始商议从何处突围。 “陛下,臣以为当从北门!” 在众人皆言及从南门孙策,或者是从未派出大军参战的东门赵云部曲中“借道”而过时,陈纪却又是口出惊人之语。见得众臣皆将目光转汇,袁术也示意可以尽言后,陈纪再道:“首先,北门吕布可谓四人中最短智计者,他此时只怕还未知道我军在城破之后立时便会突围打算。而曹操与其有隙,未必会选择告之!故而在其无防备之时从此处突围,几有必成之效!吕布更不会第一时间报于曹操知晓。如此一来,我等去远之后,他们更会忙于分赃而无追击之心,至此吾等难处尽解!” “妙!陈爱卿此言大妙!朕若无陈爱卿,只怕又会走错道路!此计几为万全,便依此行之。张勋、纪灵,你二人立即前去整理士卒,早些使其安歇。并于今夜子时埋锅造饭。饱食后便与朕一起由北门突围而出!” 明白这是一个难得好计策的袁术立时反应过来,直接便拍板作出了最终决定,而他地这个决定,也果然出乎于包括曹操在内的围城之军意外。 由于与吕布之前的不愉快,故而当日下午将城墙攻破之事曹操只是传令送于赵云,孙策两处,同样曹操也认为吕布有“战神”之名,目光短浅的袁术应当不会选择从北门冲出,但为防万一他还是留了千人于此监视。 有如此情况。一方为求生存,一方几无多少戒备,吕布也并未用陈宫提醒之多加强戒备,增派巡守士兵的谏言。故而结果很明白清楚,只是一通小战,袁术也不令军队贪图将吕布军力全数吃下,只留一小部份从为牵制力量四处放火并延缓吕布集结起全部兵员时间,大队则迅速向汝南行去。 再次往回于汝南,也正是因为袁术此时也料到自己终究是“过街老鼠”。在未有其余同类敢于冒头之时。他便是被打击地对象,与此相比。虽然汝南多黄巾余乱,并无多少百姓于此处,但毕意袁术有军队,同样这些黄巾余孽也会给想进豫州剿灭袁术的其余军队带来极大的麻烦。 “袁术逃了?” 曹操听到这个消息后表情一时间可谓精彩,他想到了袁术可能会选择逃走,却并未想到其原来是从最认为不可能地吕布之处而走,他所派去地一千军士得到消息后便第一时间派快马回来禀报,使得曹操成为继吕布之后,第一个知晓这个消息之人。 对于他们所提出地是否立时增援于吕布,将袁术所留之约有三千军士留下之请问,曹操并未多在意----正主都走了,留与不留这些小鱼小虾已不算正式问题,他直接便发了教他们回转,任由渐渐稳定情况的吕布去解决此事。 确认了消息地真实事,不需作太多思考,曹操还是明白了袁术可以选择之地现今而言,便只有汝南而已,原因也正如袁术所想,汝南实在太乱了些,并非短时机所能稳定,故而曹操虽然早有拿下此地实力,却一直未作出明确的决定。 “传信于赵,孙,吕三位将军,请约束部曲先不进城,吾等需起商议一番。” 思来想去,曹操还是认为应当派人将众人一起请来,然后先商议是否继续征讨于袁术,将其一股作气剿灭,甚至----还可以借机将汝南境内作乱的几处庞大黄巾余孽势力扫平! 有“挟天子”之利,曹操想作任何事情,只要对方在承认刘协的帝位合法性情况下,一道旨意便可解决许多问题,根本不需要讲道理来说服对方。 面对城池将破情况,袁术拔动了如意算盘,并最终选择了汝南作为暂避地目地地继续作他的“天子”,并等待其他“辈份”矮一级的“天子”们出现,解决他现时成为天下矛盾的中心之难办局势。 而曹操同样不希望第一次正式以朝廷代表出征便只能得到一个“斩草不除根”的小胜结局,故而他也拔弄起了算盘,究竟是谁的主意更精一些,这却得看谁的谋略最符合于当时情况,又是否有机会施展了! 毫无疑问,曹操的主意是可行的,先不令大军进入寿春,以免涉及于战后分赃可能引发地进一步矛盾,而是先聚合众人,然后以朝廷名义带着他们入汝南攻击袁术之余剿灭匪贼。为他将来入主豫州开始作打算。 但是,计略虽妙,他却有这个机会来施展么? 建安二年五月十八日,当曹操再以快马加急送来的“天子圣旨”约束于心不甘,情不愿地孙策。吕布两者全军,以及赵云因为需得回到徐州主事,故而委派管亥所领一万军士。入得豫州境内,再过三日便可到达汝南城外之时---- “报!!报告丞相,有一支约为三千数匈奴装束轻骑由河内入境,一路寇杀,竟曾有兵袭许昌之意!幸得荀攸军师施展计策拖延,等到援军齐至固守,方才使其其无功而折向其余地方,现今约已到得谯郡!” 谯郡也就是武平郡。正是曹操的封地。同时也是蔡琰的故乡。原本历史上,便是这一次使得她饱受磨难,流落于南匈奴十年之久。而这一切,都仅是袁术的不择手断求援于异族所致! 有如此庞大,骑射之术绝对强于先前吕布麾下骑兵的轻骑队伍在腹地流窜,对于生产地破坏,以及后方的安定破坏是极为严重地,若此时曹操不选择撤兵,当他攻下袁术后。或许便将面对兖州残破不已,短时内绝难恢复地狼籍景象了。 “竟有如此可恶之事!诸位将军,此次汝等军力皆显不足共讨于袁术逆臣,且此时孤不得不返,便各自散回所属,将来若有机会再来同心攻于逆臣!” 关于是在外建立威名,还是立即返回稳定后方,这个问题如何取舍其实已有定论---- 若是后方不稳,便有如树木根须遭到破坏。最严重之时。整颗大树都得在意外之下枯死。所以,无论在何种情况下。只要后方威胁极大,那么不论前线是否下一刻便会将敌手拿下,都应该早作打算,第一时间赶回解决忧患!拖得越久,便越是不利,这种不利体现在很多方面,比方说直接的便是抢掠、肆意践踏之下损失极多粮食,郡县官吏可能被对方杀戮不少以示其嚣张气焰,这些都是明面上地;而看不见的损失却是更为重要的,那便是没有安全感的士族和百姓对于上位者的信赖程度下降,简略概括的说,便是民心归附感地损失! 征伐于袁术之事,便在这等袁术刻意不择手断地谋划下,虽然刘涣之事未能起到足够作用,却结连于异族使得曹操不得不半途而废,可算是不了了之。 寿春城也因为曹操的早早发出命令,故而无军士进城,令担惊受怕许久的士族以及百姓们长舒了一口气,从此陷入了不短的时间内没有人主事,只能由百姓们自发推举之人管理城中事务的权力处于空白期。 将袁术打得丧失掉地盘,只是苟延残喘,并且将刘涣救回,对于赵云来说,这个结果已经是能让刘晔满意的,他当然不会如同孙策以及吕布那般战罢却得利极少,故而满腹牢骚想法了。 刘晔不在徐州之时,所有军事大事都由赵云作主,并且水军也将受他监督,可谓权力极大。相较而言,名义上为政事之首的张昭却需受些掣肘,他有否定其余所有意见的权力,却没有独自专行的决事权,一切都需得众人投票表决,过半数方能实行。 这个安排也体现出了刘晔在于军事上地信心十足,大方向没有错误,便不畏惧于其余任何挑衅作战;于政治上则小心翼翼,努力控制好将来走向,不至于出现走了岔路却难以返回的尴尬处境的心思。 论现今刘晔手下文武人才,只以两州之事来说却已充足之极,但若涉及于再占地盘,却又显得不足,更不用说将来想统一天下了!所以在打天下之时,人才总是不会涉多的,至于和平时期,不需用得如此之多人才,同样环境也难以造就出如此众多英才之士罢了。 袁术称帝之事,从此告一段落,其若一直龟缩于汝南城中,并不惜拉下身份与众多黄巾余孽搭上关系,约以共同进退。那短时间内只怕也无人有兴趣去征讨于汝南这得不偿失之处。 回到幽州的刘晔,也开始缓缓的布局。 先去除掉邻近于徐州的袁术,使其再难成气侯,现在刘晔所摆到面前的敌手,便是实力得到天下公认最强的袁绍! 与这两史弟似乎极有缘份地刘晔清楚地知道,他实际上并未经历过极大规模地交战,反而多是在局部战场上取得了决定性胜利的次数较多,换句话说,此次与袁绍相争,便是最严峻地一次考验。 胜负,并不单纯以兵力对比,军员素质来作决定,或许影响它地,仅是那看似微不足道的一小点而已。 面对袁绍的刘晔清楚地明白,可算是他来到三国世界以后,最大也是最为重要的一次挑战在不久的将来很快便会来临,若能成功,他不仅会得到实际历练的机会,属下的所有将士们更可以在此无处不在的大规模数线交战情况下成长起来。 有了这些难以言表,却是必须的经验,再面对任何人,刘晔都不会有担心难以应付之事,哪怕是多数情况下,同样会成为对手的----曹操! 卷八:刘曹联盟 第三一章 宣战辽东 当时间进入到五月底以后,因为顾忌于刘晔而留公孙瓒于两者势力交接地方的袁绍,发动全力以解此后顾之忧。 一方是休整已久,存着必胜之心,一方则是久困一隅,将士离心。这种情况下稍稍有点眼光之人便可看出公孙瓒所剩时日不多,欠缺的也仅是时间的长短而已。 算上徐州与青州的接邻,幽州与冀州的相接,若公孙瓒一去,则天然上袁绍便将刘晔势力分隔为两地。或者反过来说,便是刘晔将袁绍势力夹于中间,统一调度下可以轻松形成南北夹击之势。 故此,刘晔并不打算在这种敌方态度未明情况下再次走陆路,求得也仅是一个“稳”字而已。 相较于四处征战的其余诸侯们,刘晔现在所据之幽徐二州在短时间内并没有极强的对手需要作战,那么如何合理利用这个与袁绍矛盾爆发前的平静时间作些事情,便是刘晔现今考虑之事。 在详细盘查了幽州情况后,刘晔将目光转向了终需要解决的地方----辽东! 辽东之地自古便有平州之称,故而公孙度自立时称为平州牧。先前刘虞自顾不暇,而刘晔上位后,也是面对着公孙瓒威胁未除,内部情况未定之局面。那段时间至于今时,包括于所有兵力未成形时期,对于刘晔来说,只有自立守土,安于一隅,却无称王称霸念头的公孙度实际上却是比诸于非要争于名分,将孤悬于长城外的辽东大片地区接受,同样也将公孙度四处征讨异族的仇怨也接收而言,留其先守备土地,分担于同样强硬的刘晔在异族中的注意力,这都是对于刘晔有利的…… 现今既然经过这许久的休整,无论内部还是军力都已达到足够地步,那么刘晔当然不愿意再留此后患于背后! 人的性情并非是一如既往。永不改变。若是刘晔与袁绍相争之战爆发时,公孙度受袁绍之挑拨反攻于幽州之地,那么腹背受敌地不仅是袁绍,同样刘晔也将陷于此境。使得最终局势变化得扑朔迷离,再难以准确预料。 于是,似乎是有着默契,就在袁绍发动六万大军不分日夜轮换攻于公孙瓒,意欲将其一举拿下的同时,刘晔也在五月二十三日,向公孙度发出了“最后通谍”----不降则将面对刘晔的五万大军来攻! 如果说在先前公孙度刚刚自立之时。刘晔有如此大的名声以及如此强势实力,或许他真地会选择不战而降。但如今的情况却是,其虽无称王之心,却也过舒服了安稳时日,对于权势的眷恋也达到了最高点。此时刘晔再来发出最后通谍,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公孙度以“汉室失于德政。若非其自己站出。辽东之地百万余大汉子民所过时日堪忧。岂有今日之一片安平景象”而拒绝! 这个拒绝是早在刘晔地预料中地。他也毫不客气地立即发布了任命张飞为主将。戏志才为军师。领四万精锐兵卒。典韦领六千骑兵协助命令。立时宣战于辽东地公孙度。 在辽东之地内。以及其周围地带。少数民数是极多地。他们对于前面地公孙瓒。以及现今地公孙度这两个同属一姓之人地又恨又怕是几乎相同地。但两者也有所区别。公孙瓒以前强势。终究是因为他代表着一个虽然内部有不小问题。但还是政令统一地大汉朝廷。故而虽其兵力相较而言并不多。却可使得那些实力各有大小。常常反覆无常地异族顾忌不已。 所以。两公孙中。还是现今据有一州之地可算是完全自主。少了约束地公孙度实际对于他们地威胁更大些。 相比于他们。刘虞地宽政可谓得尽人心。而刘晔作为刘虞地继承者。虽然有过一次与鲜卑柯比能部争战之事。但却是在对手大规模寇境之后方才发生。而其后到得现今五年时日。都未见得刘晔有过主动出击例子。只是稳守而已。 故而少数民族们对于刘晔态度。多数是持着希望他能在合适时机继续刘虞对于他们地照顾政策。只有少数人持着观望态度。 现今刘晔发动大军进攻辽东之地,听闻消息的四围少数民族欢呼雀跃者众,更有不少与公孙度有仇怨的部族互相联结,准备在合适时间加入战局,不仅报前时之仇,更可与刘晔搭上关系,可谓公私兼顾。 在张飞大军于五月二十七日誓师出击,大军由蓟县经右北平直赴山海关出关攻击公孙度之后,这些异族地反应消息也被刘晔所得知。刺探于情报方面,刘晔是有着自己的一套方法的,除去专门设置的情报部门外,更有一项重要的情报来源---- 那就是代郡商会! 这个刘晔初时只在于使得商业流通顺畅,加快代郡商业发展程度的念头所起到地重要作用一次次让他意外。由于代郡商会的发展迅速,无论是豪强代表的大商,还是普通无权势者所组成行商,普天下十有其五与代郡商会有过来往,其中常借用其便利行事,可算是“会员”之人,更占了半数之多! 看到商会发展如此迅速,刘晔也早就有了计划,便在三年前他就有意识地作些引导,如同连琐店一般使得商会在各州大城内,有本土豪强代表富商牵头,成立分会。这样既有了势力保障一切顺利,而对方在尝到便利的甜头后,也是与刘晔的代郡商会联系得更加紧密到了现今,天下十一州中有分会存在的除了凉州,交州,并州之外,其余八州之地治所皆有分部存在。而代郡商会也正式更名为“商会联盟”。各项制度在刘晔的不时关注提点下,也日渐完善,无论是对于兑票的精制程度以及于交易信息的互通有无,达到连结一起地网络化效果,都被刘晔所充分利用,不仅使得自己每年都能得一大批稳定增长地收入,也使得自己掌握商业命脉的步伐向前迈进地更加快速,距离最终目标也是更近。 不时有商人传播于其所听到各地动向,而带来的情报这一方面,便可算是真正的意外之喜。无论商人地位如何,他们却终究是不能缺少的一部份,刘晔只需不公开求问信息,只教于对方提供消息于情报处,若有价值以及得到证实便可得到实际的好处,如此实行下,自然使得情报系统得到了极大的补充。 至于此次少数民族的动向问题,刘晔同样有着他自己的考虑----在中原之地未平之前,与塞外之族间的关系应当是保持着大势上的和平,为此便算是多加安抚却也无事。 理由很简单…… 卷八:刘曹联盟 第三二章 异族之事 一味地排外不可取,固执于软弱外交,只以怀柔为手断也并非是正途。没有一个稳定的内政环境,想彻底地解决异族之事,不过是痴人说梦而已。 在现今有这个条件可以借助外族之力解决于现时辽东之地战局的情况下,刘晔的态度很让他的心腹们一时捉摸不透----可以示之安抚,却不引其兵马为援! 一直以来,刘晔在刻意表现出自己现时没有与塞外诸族为敌同时,也在不经意间以各种方式拒绝与其沾联上太多关系。 性格也许会决定一个人最终的成就有多高,公孙度谨慎的性子使得他能够在选择以最好的时机跻身于自立诸侯之列,也使得他在掌据地方权利时,所作的事情先不是贪图享受,却是在不停地发展壮大自身,同时外在征战于一贯以来不服从于大汉统治的各少数民族。 刘晔早在五年前便有过表态,那时倒也令初登于诸侯之列的公孙度“虚惊一场”,经过属下智囊的分析方才明白刘晔当时并无实力前去征讨于他。当然,他自己没有借口,也没有实力去来统一幽州之地…… 那么此次会否同样是虚言相说,刘晔却依旧没有进攻的实力? 对于这个问题,公孙度手下谋士们分为两派各有看法。认为确实如此一方,所依据的便是往时以来的刘晔属下军士的数字。得出的结论便是刘晔在幽州便仅有八万左右精锐之师,这其中至少有半数以上又需得守备于四处,故而最终能用来征战的,最多不过四万而已。 同样是四万对四万,辽东却占了地利,人和的好处。 公孙度虽然并不算一位极其仁厚之人,可他所得政策却实实在在的使得辽东百姓安居于此数年之久,相较于虽然多有耳闻,但同样是属于未知的刘晔治下。辽东的百姓们绝大多数还是愿意保持于现状,期望能够继续得到平和地日子。 有此民心优势,无论守城还是紧急征兵,公孙度方面都可以应付下来。惟一需得担心的,便仅是那些早就心怀不满的少数民族,会否趁些机会捣乱…… 这些,就是主张“刘晔只是虚张声势”派的所有看法,而这些人同样也是占了公孙度麾下谋士绝对多数部份。 相较而言。主张“刘晔必将真正来攻”方相较而言。其理由多有些让人啼笑皆非。其是从情理角度出发。再结合于刘晔性格。应当不会作两次“无用之事”。最后才是勉强提到“刘晔有据有辽东之地。先统一幽州治下打算。无论是于其威望。还是对于将来地与其余诸侯争锋过程。都是极有好处”这点。 这一点当然谁都明白。实力不外乎于地盘与人口。粮草与足够信用地钱币而已。实行屯田制后。每年必然官府库中会存有足够粮食。而钱币地信用问题。有与商人联盟地互相支持。也不需要担心。故而刘晔现今扩展实力最直接地方式。便是取回失地。再扩张于外! 两方究竟谁更有道理。公孙度自己虽然偏向于人多一方。在作出最终回复时同样也是遵循此点。但他另一方面却也下令开始加紧战备。先征集青壮入伍整训。存着以防万一打算。 也幸好是他这等谨慎小心。生怕出得差池地性子使然。随后来到地张飞大军才不至于只遇上原本辽东之地总计四万余。可以流动作战仅是三万左右地军士相争锋。 紧急征召令下达。正如前时所述。百姓们不希望将一切押于未知。传言终究是传言。乱世中好容易有了安息生活地他们。并不希望自己再选择一条不知福祸之路…… 故此。他们献出自己全力也保卫现今所有一切不再失去。便也是极为正常之事。汉室统一与否这等问题。对于生活于社会底层地百姓来说。关心此事尚不如关注一下自己是否下一顿饭食有着落来得实在。 性怕实力不足的公孙度,此外征集民夫三万余,补充于后勤之中,于战时或运送军粮,或扎营立寨,往送辎重都不能少了他们。而通过简单整训数日便得上阵的新兵们则有两万之众,他们则分散编制于守城部曲中将资源利用率达到最高。 这种分配方式可以很清楚地发现,公孙度对于与刘晔属下百战百胜,又有大批骑兵之师野战是没有想法的他的目光,还是放在了以守城之利消磨对手锐气和精锐实力,只等时机到来,再次以决定性的力量投入反击,求得一击制敌,后发致胜的效果。这个战略公孙度用得并不少,原因很简单,辽东之地虽然险峻可守之地不少,但四围皆是对公孙度心怀不满之游牧少数民族,他们又以轻骑兵为主要战力,野战之下,便算得公孙度会赢,那也只会是惨胜罢了! 故而就算在前时兴平二年时候,四面少数民部分别结盟,总计一万五千轻骑兵约以从不同方向共攻向辽东的最危急时刻,公孙度还是靠着这个“战时紧急保障制度”撑了过来。对于防守战术地变化经过实战也更有心得。这也是他心里虽然不愿与刘晔试验一番那“不败”威名是否真实,却也不惧于挑战来临原因了。 建安二年六月五日,张飞领大军出山海关,正式踏足于辽西郡以东这大片可算实际失去控制多达十年之久的“失地”。以军事主事者身份在幽州经营数年的张飞,对于赵云经过自己地努力,已达到与他平起平坐位置,更可能会经过此处征讨袁术之战功劳取得更高权力,张飞在羡慕服气于赵云能够出征好运、刘晔看人之准同时,他心里也憋着一股誓要争胜的决心。 同样,先不说幽州必然有的各种大小事务需得处理,有些长远计划也到了应当着手实施之时;刘晔也没有多少心思去与属下争这份历练机会,一人之力量终究有限,只有心腹属下皆极具各项才能,如此方能使得人尽其用,共同为统一大业出立下。比于刘晔一人强势却是稳定以及合理了许多。 “立即依照先前计划迎敌,不得命令,任何人不得私自出战!汝等可明白了?” 有过“万一”的心理准备,故而当真正得知张飞来攻消息后。公孙度只是稍稍面色变幻,很快便恢复轻松自如模样。 “是!属下遵令!” 如此下达命令,自然也将这股面对强大对手的自信传递到了他的心腹手下处,使得他们停止了哗然欲争问于消息确实程度地举动,而是恭敬地作礼齐声接令道。 面对并不陌生的战争来临,战时戒严管制的生活也重新回到他们身上地百姓,他们是没有多少责怪于战争正义性。或者必要性的讨论意思。一切都是按部就班,反天由于四围少数民族不时劫掠原因,百姓们早就学会了如何去面对这一切短暂的不安静日子。 “公孙度会输么?” 在刘晔治下百姓,或者与他有过交手之人看来,这个问题的答案是极为简单地,有刘晔良好的布局,便先使得自身处于不败之地,刘晔方面胜利所需要地,便是那能够随机应变实行方略使得刘晔战略布局成功地大将人选而已。 单是一个张飞显然略有不足,再加上戏志才为军师却足够能当此重任。如同对待赵云一样。早就学会了如何发挥属下长处才能的刘晔,同样先是将自己所分析公孙度之性情,外加前时其与异族争战之事战例。诸多综合之下,将公孙度地应对方法说了个“**不离十”。真正遇上龟缩防守之事,刘晔的应对方法也很简单---- 拖! 对于自己属下地野战,刘晔从来不乏十足信心,而攻城方面虽然已有研制出的发石机,冲车等攻城利器。但无论是为了保密,使将来能够出其不意的取得最佳效果,而辽东之战动用如此利器,实在有些得不偿失感觉悟之外。最重要的还是刘晔认为凭着“拖”字诀到得最后,胜利必然还是属于自己! 究竟是刘晔想当然,还是凭着自己见识推论作出了效率最大的选择,这终将由事实来证明…… 公孙度实际上的地盘,除了原本的辽东郡以外,还有乐浪郡大部分。玄菟郡一部分地区。而张飞所领大军现今涉足的,正是乌桓势力盘踞的辽东属国。 这个势力的首领丘力居在前时中平年间收留于作乱之贼张纯。在得到刘虞地严正警告后,方才恍然大悟,知道了若依着刘虞的“宽政”之策,自己这里却是不需去抢夺便会得到需得用兵力劫掠,以实力的损耗方能换取地补给,既如此,那便又何乐而不为? 故而他这一块地方分别于对于刘晔以及公孙度讲,都是是属下“够而远之”的范畴。 “来人,送信于丘力大人,并问其打算如何!” 与辽东的争战不是一时半会间可以分出胜负,故而张飞选择了将这个位置极其重要地方首领暂且安抚住,以保障后勤军需物资的稳定、安全性。 治怕在昌黎的乌桓兵力居部,见着一直未作明确表态的刘晔,便在这时选择以用这种方式来说明,他地“一视同仁”立场并非是妄言之结论, “使者远来辛苦,便请先入驿馆休息,稍后自有明确答复送上!” 兵力居的这话也直接宣示了他们对于这等大事态度,同样是秉承了“欺软怕硬”的风格,自恃无法与刘晔作正面抗争的他们,便选取了这条缓行道路,最终这条路通向何处,却是他们所没有想到的…… “大人当可借此机会与刘幽州结下一段友谊,不仅是应其言不动刀、士兵对其运输线进行骚扰。更可以直接表明参战之意,带领小部份部曲名义上能过去便已足够,不求最终能建得多少功业,却可使得刘幽州对于我等感激加深,未必没有直正收服心思!” 刘晔的心思,当然不是他们很快所能知晓,而刘晔的势力护展迅速,兵力渐强也被看在眼里 这些难以凝成一股共同进退的少数民族。多数的心思也是如此。 “不论他们地看法如何,行动只要不出格,便不去理会他们”,这是刘晔在张飞大军出发前。找其与戏志才两个军中灵魂人物来,详细告之应当如何处理与各方关系地话语。 “正该如此,前时刘幽州崛起初时,我等未能及时反应,现今既有机会却得立时抓住,还请大人早作决定,以免延误时机!” 在这个问题上。丘力居的属下们看法出奇地一致。先前刘虞许诺给他们每年固定以优惠价格兑换粮食,生活用具的各种好处,刘晔也从未停止过。虽然总体依旧是“杯水车薪”之感,但这是对于一州之地而言,对于有若乌桓这等地盘极小,自己也无可以出产各种矿石的矿藏资源来说,这等每年的帮助,却能使得他们能够保障全境军民食用约十日之久,而这个不短地时内,却也可另外有所建树渡过难关。 “嗯!既然诸将与某意见一致。则可就此事回复于信使,只说待合适时机,我等会领一支部曲协助作战即可。却也不需将话说得太满。使得无有转折余地。借此机会,由探子将公孙度与刘幽州之间的争战过程回报,也可证实刘幽州属下兵员之素质如何,我等选择站位又是否是为长远计!” 丘力居能够在四围少数民族林立,算是真正的强敌环伺境况中保全下自己的部族,并且将他们安置于辽东属国之内。有一块稳定的地盘可以经营,这本就是一件极难办到之事。这也与他在草原上各族间“今日为盟,明日为敌”的复杂情况下,所凭藉的这等早留余地,见机行事地作风。 能在乱世之中立足的,或者是上位者各有所长,精于一处,或者便是本身才能极为了得,所有一切都是告得自己谋划而来。最后的则是家族接任“世袭”所得。 前一两种都是属于并不简单的划分范畴。而最后一种则以接受病故的刘焉位置的其子刘璋为代表,当然。这种划分也不是绝对的,不能排除虽然“世袭”,却同样人才了得之实。比若于韩遂死后,统领其西凉属兵的其子马超便是其中佼佼者。 丘力居以如此态度回报于张飞派出的使者,便已使得现今张飞大军出征,补给线拉得极长,使得各种补充困难并得时刻面对或是怀着贪婪之心的异族,或者是对手地劫截粮道策略实行所必然带来的严峻情况得到了缓解。 解决了行军路上第一个,非正面战场上最为重要的丘力居势力态度地因素后,张飞在等到第一次出发的补给队到得宾徒县其为先守侯于丘力居方面态度所设军营后,再次下令大军开动,向东北方向不急不缓地挺进…… 此次辽东大战,极其类似于昔年项羽出道时那次解赵国之围,破釜沉舟的巨鹿之战场景。 兵力总体而言,在对方加大征兵力度,稍加整训便可参与守城之事看来,同样的处于劣势中,野战优势极难保持。同样有人作壁上观,只不过秦末时是各地大小诸侯,现今许多双眼睛所注意的,却是张飞大军与公孙度的第一次交战战。 这些少数民族多数吃过公孙度这等民兵战术地大亏,真正应用于守城之时,精锐之师与初习操练之人差别并不大,只要存着誓死保卫城池心意,终究会死战到底,起到应有的作用。 他们倒想看看,从来未败过的刘晔,在这次不亲自出战,反只派出手下大将来攻打这等难啃的骨头,究竟是信心十足还是骄傲自满? 这两者的差别之大,足够他们去选择许多东西。 但选择从来都是双向的,这些自恃为有着马匹以及骑术之强,中原诸侯相争时刻必然争相拉拢联结,并给他们许以好处之少数民族,是否又能想到刘晔“敬而远之”的一贯态度? 卷八:刘曹联盟 第三三章 襄平陷落 六月十六日,这段时日里已然整备完毕的刘晔大军,在解决了后顾之忧的情况下,带足军械用五日时间准备,六日行军到达辽东郡、玄菟郡与辽东属国交界毫安县。 并着正式的战争通告,这个消息一前一后被公孙度所知晓。对于虽然命令属下早作准备,实际上却并未对于此事持有必然的想法,故而多少有些惊愕意思。不过他经过这几年的掌握大权,也算见识过了大风大浪,故而也仅是惊讶过后,立时转过念头,找来心腹们紧急议事。 所谓“战争通告”,在经过战国争雄,兵家学说日渐丰富后,所谓“兵者,诡道也”的观点深入人心,实际作战中,攻敌之不备实属正常之极。而张飞此次依着刘晔的交待,“先礼后兵”却又是属于场合不同的原因了。 辽东是为反叛自立之地,而发这个通告却是为了使自己出兵显得更加名正言顺,而且也有显示宽宏,给对方一个最后“回头是岸”机会的意思。 行军作战如此大的动静,就算不发这个通告而突袭往攻,在这种需要逐城争夺地盘的拉据战中,也是很快会被对方所知晓,所占到的便宜不会太大。既然如此,反而不如这般作,也算给辽东百姓们一个信息----刘晔宽宏仁义的名声,并非只是传言…… 只要使得辽东的百姓们能够真正了解到刘晔治下子民的生活情况,他们那种担心现时虽苦,却能安全的生活得不到保障想法成为往事,这样无论是对于正在进行的攻城战,还是战争过后的安抚工作,都有极大的影响。 “只要有饭吃。管谁去当官!” 绝大多数地普通百姓,在相信“君权神授”的同时,也是不在乎管理自己的是谁,又有没有野心称皇称帝。只需要满足他们最简单的愿望就成…… 对于“民心”这个不下于明面战争地重要因素的争取,刘晔也是有诸多手断的。而对于这场战争会否折损太多实力,他也是有着自己的计算。 辽东与大部份在长城内的幽州之地,因为间隔了辽东属国,以及原本属于公孙瓒势力的辽西郡,右北平郡等等地方,并且逃难至此百姓除了其中精壮者需服兵役外,都算得过上了平和日子,他们当然也不会乐于去打听其余诸侯治下又是怎样。 乱世之中。乐土或许会有,但若苛求于哪处更好,只怕最终却会遗憾收场。 六月二十日。辽东战争正式开始。张飞领大军向东进发。直接便向襄平郡进攻! 襄平本为辽东郡地治所。且辽东属国本就属于辽东郡管辖。自从公孙度自立之后。辽东属国当然再难算是辽东之地。而为了征讨朝鲜以及高句丽之地地大体方针下。不至于因为襄平这个治所太过接近于敌方地盘而多遭打击。公孙度将治所最终迁往了西与早就算是自立地乐浪郡不远地西安平县。 但是襄平作为极久地辽东之地治所。无论是商业交易需要。还是士族地云集程度。都是最高地。辽东郡大部份官吏地出身。也恰好便是襄平县地士族中人。故而此地地重要性并不下于新治所西安平。是真正地不容有失之地! 一方是久蓄士气。早就存了建功立业地强兵。一方又是早有所准备。在襄平地区布属了两万余部曲。且其中多数是为早前便参与过防守异族攻城地老兵。 一面是讨伐叛逆。另一面却又是向着自认为必然地守家卫国。两相结合下。双方各有自己必须争取地东西。士气方面地比较可谓不分彼此。皆属高昂之极。 “倍则击之。三则围之。十则攻之”。这是说视双方实力对比。在各种情况下。可以选择地作法。其中地“三则围之”说得便是攻守城之战。张飞所领大军。加上骑兵约有五万之数。而对手却有两万之数。根本不能达到“标准”。而骑兵在攻城战之中地用处。实在太少了些。 以此分析,刘晔的大军与公孙度势力在襄平郡的争夺战,必然会处于守方必然不会出城野战,只等对手来攻,而一旦攻城,则必然损失极重!这一次初战应当是不分上下,旷日持久之争。 而若是如此结果,却是于公孙度方有利,毕竟此处是其主场,补充兵员以及粮草都属方便之极。 那么,结果会是如此么? 事实会对此问作出最明确的回答---- 统领大军行至襄平县,张飞用了两日时间,算好正属于黄昏时到达襄平城西二十里处安营,如此也可使得对手不敢在不明虚实情况下出兵来打扰安营过程。 而在第二日整日休息恢复体力后,张飞便下达了分批次轮换趁夜攻击的命令! 是“攻击”而非是“佯攻”,夜间视线不明,根本是难以战斗之时,又非是有内应会开城接应,他为何作出如此看似极为糊涂命令? 这个命令并不糊涂!攻击的并非是人,而是总计有两百余辆地首批投石机! 这批投石机因为战急需要,故而只在设计成形,通过实际样本得出其性能参数后,刘晔也不等继续改良的方案定形便下令赶制出了如此多数量的投石机。 此投石机是利用人拉抛射的原理制成,由于需得固定好方能保证抛出石块的方位准确性,故而无论是移动还是战时布置,都需得大批人力。而操作时,更需得六人一组,各有分工。发射标准的一百斤石块,最大射程为二百一十步,也正因为这个数据,刘晔才会作出这等好似“急功求利”的事来。 为减少自身士兵的伤亡,刘晔先是通过结合《青囊书》以及《太平要术》中有关记载而不停地改良药方。使得他属下所有军士,每战前必然可以领到两颗金疮药,三粒行军丹。再有诸如投石机这等无论研究还是制作,都花费钱财极多之物。刘晔可谓费尽了心力,谋划许多,以巨大的钱财数量,来换取自身实力地保存。 即将到得子时,正是夜深人静时侯,此时处于戒严中地襄平城,却有一群人不敢有丝谊懈怠地忙碌着。他们便是肩负着重责的当值巡守士兵。火把映着在他们那或年轻,或略显苍老地面庞上,现于外人所能见到的。皆为那种深深地厌恶于战争,同时也只得深陷其中的又是紧张,又是焦虑感觉。 “公孙大哥。听说你却与州牧大人有些关系,可否告诉小弟此次战争之事内幕?为何对手敢于来攻击襄平这座明显会加强戒备之城?又分兵四门齐围,似乎存着一战定局的想法?” 见得时间已入子时,可对面依旧是漆黑一片不见动静,两小队西门防区接领的军司马却是聊了起来。 “李老弟却是想法众多,某与大人虽属于远房表亲,却同样不属于那等想靠着后台关系上位之人!故而参军之事,某并未告诉太多人知晓。至于此战内幕如何,我等可算小卒之人又哪里会尽猜到其中关节?以我个人之见。却属于刘幽州实力渐强,认为此属于无后顾隐患,正当重复幽州军政统一之时罢!刘幽州却是有着知人善用,奇谋百出之名,即然来攻,却应是早有打算。而这主将张飞虽然名不见经传,可却能在刘幽州不在属地之时掌管十数万大军不出变乱,已足见其人了得!” “既然来攻,必然有所凭藉!故而县尉命我等加强戒备却属于小心提防心理了。而最后其兵力不足守方三倍之数。却四门齐围更体现了此点!这些皆为某之愚见,李老弟却可当为笑谈,莫多计较于是否真实合理。” 这位姓公孙的军司马,看来并非是庸俗之辈,他能够从张飞大军的行动理出这些头绪来,虽然有些方面与事实稍有偏差,比如刘晔选择此时来攻,却正是因为他明白与袁绍争战将近,留下一个统一的辽东势力在后方。却属于极其不利之事。以谋划全局的形势下,他必须得趁着袁绍正忙于解决同样是其心腹大患的公孙瓒势力地难得时机做些什么……而四门围城。所为的也是使得投石机能够分配于四面,达到最佳的资源利用程度。 “果真如此?” 听闻这个解释,想想在理后,这位李姓军司马却是直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一股有些说不出来地不安感觉由心底无抑法抑制地发出,他如此奇怪的问话方式,也是众人齐望,却不知为何会如此。 “嗯……仅为个人愚见而已,咦,什么声音?” 这位公孙度的有此才能的远亲,刚想再说什么,却只听得一阵怪异的呼啸声渐渐清晰地传来,顿时奇怪地问道。 他们身后的众多士兵也是莫名其妙,他们却是从未见听过如此怪异的声响,顿时各自将奇怪之情写在了脸上。这种现像并未持续太久时间,只在随后厉啸声渐渐大增,而不时响起的石块相击的“嘭”然巨响,将他们各自恍然之后又极是惊骇地表情完全现出---- “敌袭!” “石块这般大小,应不下百斤之重,难道现时尚有投石之物??” “不会是上天怒罚吧?” 各处没听说,更没见过投石机的士兵们在方才那一波虽然密集,却是由于初次发射,夜里精准度不够,故而多有射入城中,以及落于城外的齐射中,伤亡并不大,在第二波攻击未来临前,四围除去不幸被砸中以及波及的部份士卒的惨呼声,便再无其余声响情况下,皆是议论纷纷道。 “迅速撤下城墙!箭垛撑不过太多次攻击!” “敌方必然还有发射之事,不宜暴露其上,先行撤下,只留数人观察即可!” 凄厉的警鸣声此起彼伏地响起。将刘晔大军已经攻城的信息传达了出去。与普通士兵们不同,统领军事的这些校官们却属于“无神论”者,他们却是紧张而有序地动作着,只求能够减少些无谓伤亡。将损失降低到可以接受的程度。 他们地顾虑是有道理地,而同时遭受攻击之四门中,也是西门的压力更大些,这里却集中了八十部投石机。首次发射,却也有先行训练过的观察手到得城下百步外观察落点情况,待其回报后作些调整,才会再发射一次,以求达到尽量伤敌,以及破坏城防的作用。 百斤重地石块。无论是砸到城墙墙体、角楼,还是城门之上,所带来的破坏都是极为惊人的。而这种经过近百丈高空落下的石块。却是在如此激烈地撞击过程中,大多数会击得粉碎,如此一来,无论是其溅射伤害,还是会否使得城中积累起许多石块用于防守方面,都是有利于攻方地。 襄平的守将,也正是公孙度之侄公孙玄,这公孙玄能够称坐襄平这个要害地区县令,总管于军政大事。并负责于对抗从北西两方不时寇境地异族,可见其除去亲属关系外,自身也是有几分才能的。 深夜被惊起地他听闻投石往袭,却不见对方步卒有相攻城池迹象后,立即便发布了命令----“依正常轮换,营中军士多加休息,以待来日决战。而巡守军士却可暂避于城墙基处,只待发石间隙派人上城查看敌方有无步卒行动,不时回报即可!” 对于夜间攻城难度的了解。使得公孙玄认为张飞不会选择夜间强行攻城,何况现今碎石铺满于城墙上下,更添了作战难度的情况? 所以,他认为此时地攻击仍旧属于“佯攻”范围,真正的破城之法,还得靠步卒的寸土相争来实现。 虽然想靠投石机来将城墙砸破出一条可供士卒通行的口子,凭着现时条件难以在短时间内作到,但它即然会被刘晔拿来大批制作,显然也有它的长处! 参照于弩机设置。投石机上也有调整发射角度的装置。这也是需得派出观察者回来作过调试再行发射原因了。 也正因此,故而第一波发射完毕后。整整半个时辰内,却是寂静一片,就连城上伤员也被抬下送往军营之中后,都未见得有甚动静。正常的巡防却不能担误,毕竟城墙宽长,仅靠少数人观察形势却难以尽得其中关键。故而最终各门校尉都在未见投石继续攻击的一个时辰后,渐渐将巡守力量恢复到正常情况。 可就在此时,伴随着那由于棱角未经打磨,形状多为不规则的石块所发出地划破空气尖啸声,许多反应快的士兵立时便俯倚于墙垛之下,更有不少离着下城墙阶梯近些的立时狂奔到城墙根处这块射击死角处躲避起来。 反应慢的却不用多说,在这一波比方才无论准头还是密度皆强了不少的“石雨”攻击下,可谓损失极重。这也与校正好角度后,几人分工协作,却是可以连续发射四到六次,故而使得石块真个有如雨下不停般,重重地敲击在城墙各个部位,同时也用实际的伤亡狠狠击在守城的公孙度士兵的心间…… 到了天色刚见放亮的时刻,当一位公孙度地士兵在方才一波的更强烈投石波次后受命上城侦察时,眼尖地他小心地越过数次石块袭击下死状不忍目睹的士兵尸体。刚刚俯身透过一处尚算完整的城墙垛口的他,清楚地发现了跟离城墙仅在五十步左右,正悄无声息地排着整齐队列,抬着云梯向着城墙移动! 心中虽惊,却知不能立时惊呼出声,让对方立时发动的他,立即按下自己惊骇之极的心情,再次小心地转身,然后欲回报于其官长,可惜,一枝从背后贯穿的咽喉的利箭结束了他地这个奢望。 他眼睛虽利,却由于视线角度原因,先是一眼看见了正对面地大军,却未发现城下早有十数个执弓拉弦待命之人…… 如经细节谋划,张飞竟然是打着出人意料,攻其不备的主意!投石机数次之事,便可看出他有如此打算地端倪---- 原因很简单,因为投石机发射精度的需要,石块虽然未经细致的打磨,却是稍经切分,使其处于重量偏差不过于十斤范围。真正天然所形成,满足于条件石块却是少了些。故而这些“弹药”都是出发前所制好,并且随着其余辎重一起分两批运送至于张飞手中的。 单以造价论,达种石块“弹药”成本,比诸于弓箭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在后面补给线极长,应会处于限量使用产状况下,张飞若想多发挥其作用,必然得开源节流,一方面使部分后勤士兵能“就地取材”,另一方面却也得精打细算,使得现有资源得到充分的利用。 以出人意料的布局方式,用投石机的掩护使得早就养精蓄锐的步卒能够接近到城墙如此近距离,而对方防守人员不多,更未就于职守位置。 战事发展到了这一地步,不需要太多,只要四门中有两处如此,则此战可谓十拿九稳! 结局也确是如此,当张飞亲自指挥西门步卒勇猛的攀上城去,然后打开城门放重骑兵入城时,战局已然注定! 仅是半日时候,原本以为至少可坚守半月的襄平城----被攻克…… 卷八:刘曹联盟 第三四章 将欲亲临 “开粮仓,发公告,示政策,落于具体细节,可找百姓现身说法……” 这些便是刘晔所安排的争取民心之善后工作的对策,依着百姓们随遇而安,只求生活不作极大改变的普遍心理,这等安排可算是万无一失。但是---- 这些都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来运作,如若想稳固占有地之统治,则攻势将放缓,而“兵贵神速”,现今公孙度并未料到襄平会如此之快失守,他的“全民皆兵,防守反击”的对策,也是需得襄平的两万余兵卒次第退守来实现。故而其新昌,安市,平郭等县守备力量都不算得完备,襄平之地撤运物资以及其属下心腹们家属的工作也未完成。 有他们的存在,若进兵,则襄平之地必然需得不少守备力量的留守,是否又会造成攻城力度不足,最终难以进取? 这个问题,实际上是出乎张飞预料的。他作出攻其不备的举动,也并非是刘晔早有交待。无论是他,还是赵云,实际上在跟随刘晔一段时间后,对于刘晔的平时好谋略全局而动,局势紧张时又会随机应变,不乏险着的行事方法,都有着他们自己的理解方式。 “正兵为王道,亦或奇兵之诡道方为正路?” 这个问题,刘晔的理解也清楚地不只一次表露于其下属知晓:“无论奇正,皆可为有用之术,凡事并无绝对,故而奇正相合,不拘泥于一般行事不行改变,方为成功之道!” 故而张飞与赵云的第一次实际的主大权行事,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出奇制胜”…… 对于“平辽之战”,刘晔的安排实际上已能够使得最终胜算在九成以上,那么现今张飞面对的问题。其实也只是在刘晔有打算当幽州诸事暂毕后,亲来坐镇指挥最终战役之前,他的功劳是多些还是少些的问题而已。 刘晔将来接过最后的指挥权,并不是有其它地不信任属下,与其争抢功劳意思。实际上却是因为辽东若平,则许多事情都需得他来亲自发话处理。比如辽东之地是否实行与幽,徐二州同样的屯田制,公孙度又如何处理等等。 “翼德的的意思究竟是?” 六月二十一日。当张飞召来众将商议下一步行动方案。并将现时顾虑之处说明后。众将皆不出声表露意见。依着普遍心思。实际上他们还是希望张飞能够稍稍保守一些。先保得已得之地稳定然后再作打算。 半晌后。终是典韦耐不住性子先问道。 “某有意于进取。由得细作回报。现时敌方守备力量未及万全。故而多有可乘之机。若再行大军往攻。必可再攻克新昌、安市。平郭三县之地!然而此时襄平攻克虽然有助于提升我军士气。但却因为其地士族皆于逆贼公孙度麾下效力原因。故而此地亦是最容易出得内乱。给敌以可乘之机处!故此。方有吾难以立下决定之考虑。” 张飞在说这些话地时候。眼光也不时瞄向戏志才这位平素极少开口地。每言必中关键处。多经波折方才投入刘晔麾下受到重要用地精明谋士。显然其中有不少皆为戏志才与他先前所述…… “无论是否攻略于此接邻三县。对于全局影响皆是微乎其微。而便算得攻克三县之地。却得面对战线拉扯为横向多少与敌势力接近局面。此徒为将来多添变数而已!若先稳定襄平局势。并对本地士族中人示之以利。未必不会使得他们中有愿意弃暗投明者!再以他们地待遇来吸引更多人加入。只需如此。或许不用主公亲来操劳。少将多兵地公孙度却也得不战自溃!” 戏志才经过整晚地思考。对于这个他与张飞先前讨论地话题。也有了自己地看法。 如此道出,因为牵涉太多,故而并不能知晓刘晔对于拿下辽东之地十拿九稳的对策如何的张飞,却是猛然眼前一亮,直觉集中兵力先防备此处,不时派出属下细作。以及借及与幽州关系紧密地行商之力收集附近数县守备情况。然后等得机会成熟便再去攻伐。如此可谓将风险减少到最小,得利却未必会少许多---- 对于自己麾下士卒的战斗力。刘晔从来不会怀疑,张飞、典韦这些多是亲自带着他们一步步走到现今程度的,更不会! 商议到了这里,张飞只从属下们频频点头地现状,便明白下一步应当如何去作了,于是他便立下命令道…… “成儿、寻儿两个可是越见得讨人喜欢了,燕儿你看,他两人却是逗得父亲大人他们乐得合不拢嘴了!” 早在前时刘晔带着蔡琰至于徐州,刘燕便将蔡邕,刘虞以及吴氏请到了一起居住。现今刘晔将大事处理完毕,而他的回归,也宣告了刘虞的可以暂时静心休息一段时日。 一家人呆在一起可谓是其乐融融,在这个刚下过一场小雨,空气极为清新的好天气里,用餐过后便在院落中逗弄着两个孩子。在这里,无论是刘虞还是刘晔,都是最自然亲和的一面,而不是需得于外间保持庄重威严的姿态。 难得与家人团聚的刘晔,在这段时间里也是好生享受了一番家庭亲情。今日他便是抽出空闲来,本打算抱着两个孩子与妻子一道好生出外游乐一番,却是争不过同样想让两位外孙陪伴的刘虞,只得两夫妻聚于庭院一角,饶有兴趣地看着三位长辈乐此不疲的逗弄着两个孩子。 “成儿与寻儿可算是得天独厚,本身又聪明伶俐,将来必定成就不凡,却是夫君平日间过于担心了。” 借这个刘晔心情大好地时机,刘燕也是将她与刘晔少有的意见相左之处提点一番。 至于她所说的刘晔的过于担心之处,当然是无论是刘燕还是三位长辈,见着两个孩子都是视若心肝宝贝,多有溺爱之处。如此自然使得他们两个虽然年幼,却是调皮之极的性子。 对于如何教育这点,刘晔的看法显然是应当松紧结合,不能一味娇宠。 可他自己看着两位如同粉雕玉琢的孩子,都无法硬起心肠来多作管束…… “嗯……但愿如此罢!为夫只望早些处理现时麻烦,等待合适时机使得一家团圆,使得家人不必再受这等分离两地之苦。” 实际上,刘晔原本对于徐州的计划并不是占有其地…… 在他的想法中,原本是计划着等曹操之事了,陶谦去世后便行迁民之事,将徐州百姓迁赴幽州,再补弃兵员入伍,寻机平复辽东后,由北而南进行统一之路。 而这个计划直到刘晔到达青州,发现袁谭竟比历史上更早得对青州起了念头而不得不重新考虑改变。原因很简单----近三百万众百姓,除去必然有不愿迁离者,也会有两百万左右。如此大规模进行迁徙,同样与刘晔关系微妙地袁绍岂会那般容易答应?故而原本迁民的计划,却是由青州北海国境内征用、制作船只,由海路分批次运送。 既然袁谭已在青州,且收编了不少黄巾入伍,刘晔当然不能在其眼皮低下作这个,若对方有想法,同样是危机极多之事! “计划赶不上变化”的刘晔,便只有随机应变,先把徐州稳定下来,然后想到了联盟于曹操之事。诸多谋划之下,却发现除了地分两处他私人多有不便之外,从战略上与先前之策略相比,却是利大于弊。 现今平辽战事正式开启,等到刘晔平复辽东,差不多袁绍也将灭掉公孙瓒势力,接下来便是袁绍两处地盘与刘晔接邻,矛盾冲突再难以避免的时刻来临之时! “夫君可是将欲启程往前线接手辽东战事?” 刘燕直觉地想到了这个可能,幽然问道。 “嗯……刚接到战报,襄平已定,且翼德攻击新昌城之事顺利,预计很快便可攻克,待再过三日,为夫便可启程前往……” 现在已是六月二十九日,只用七日时间,在戏志才的帮助下,张飞很快便使得襄平局势稳定下来,配合刘晔给出的拉拢民心办法。士族中本就对于公孙度有所不满之人,成为了第一批“志愿者”,在他们的影响和以身作则下,也有更多的被指出后陷于软禁中的士族中人渐渐表示出了“愿意合作”意思。 见情况发展得极为顺利,张飞在与戏志才商议过后,便作出了立即攻打现时兵力依然未曾齐备地新昌县,并发出信报回于刘晔,而刘晔看完之后,只取过地图略作查看,便清楚地感觉到一个战机出现在眼前…… 卷八:刘曹联盟 第三五章 决胜之地 “刘晔将会亲自至襄平指挥?既然如此,看来吾亦不好躲避,终需得与这位安平侯会上一会……” 当公孙度得到这个消息后,本来就不算好的心情更是渐渐沉底。只是与张飞这名刘晔属下大将交战,他便是措手不及,连失两县之地。如果他再想到刘晔亲来,当然不会像先前那般丝毫不放在心上。 至于他为何能够如此迅速地得到消息,这却也是很简单的事情。刘晔将来之事,已通过书信让张飞和戏志才知晓,他们当然得早作准备,不仅在攻克新昌后未乘势追击,更是将部曲分于襄平、新昌两处,作暂且防守胜利成果姿态。而且襄平与新昌城中,并不乏为公孙度暗下继续效力的死忠份子,这等大事当然无法隐瞒。 于是,便在七月五日,刘晔领着八千增援军士刚刚启程行至辽东属国境内,尚需得三日方才能到达襄平时,公孙度便已知晓此事。 实际上,张飞与戏志才在这个时候选择防守姿态,却也并非仅是为了使得刘晔来到后,他们的胜利成果不失,而是有着其它的顾虑----不得不说,当公孙度反应过来,面对着危机时刻全无保留地大肆征集兵员,直接以青壮为主参与守城,原本的正规军也被打散成为了中底级军官,以此不惜血本的态度来面对张飞的攻城大军。 在短短的十天时内,安市、平郭等紧临于襄平,新昌两县之地的守备兵员竟然达到了每城约有三万守城军力的地步,并且日夜巡防,严加戒备。 再加上投石车的投弹补给并非那般容易,张飞想要再攻下任何一座城池,只怕都得付出不小和代价! 这个时代的攻城,处于第一批攻击队列的,用“九死一生”来形容并不为过,无论素质多么精锐。装备如何精良,在面对檑木、石块,滚油、刺击时,都是如此情况。 故而其余诸侯,稍稍知兵者,往往会将羸弱老兵。或者直接便是驱赶百姓来参与攻城,以图消耗掉相当的守城物资,最后才由主力来攻城。“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万骨中这些无辜之人可算是占了绝大多数。 刘晔不喜如此,这是一个既定的策略,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所以,刘晔会在攻城器械地改良补充,教导属下“以智取胜,攻心为上。攻城为下”的一贯领兵作派等等方面不懈余力。那么作为刘晔最早一批,同样也是礼敬有加的张飞,当然清楚地明白这点。 现今只从襄平。新昌两县平定情况看来,便可知晓辽东百姓们对于刘晔的了解依旧只是限于传言,对他们这些官兵,也多是敬而远之的态度,想使得他们完全归心,这却需得时间。 以此推之。想用攻心战术引诱对方城中兵变。开城相迎却属太难。故而即使有把握以损伤不过五千地代价再拿下一城。张飞却也作出了回防选择。 面对刘晔将来局面。公孙度知晓某些事情。终是需得他亲自与刘晔交涉一番---- 战争是政治地延续。政敌并非永久。战争对手当然也不可能永远对立分明!就算要战。却也得在合适时机为自己留条后路。这才是聪明人所为。公孙度不蠢。所以他也立即了然于心。命令其长子公孙康与其二弟公孙恭坐守于西安平。自己便领着一万大军开赴安市。月八日。各自重新布署完毕。并且各自得到对方主上位置消息。领着大军开赴安市地刘晔。与公孙度不约而同地发出了阵前答议地要求。 当日下午。刘晔与出城地公孙度各领着三万、四万大军地双方便在安市县城下排开阵势。阵中留出足足三百步空地。各自领着亲信心腹将士以及亲卫出马相会于阵中。 “公孙太守是为一时人杰。应识当今时势。为何冥顽不灵。徒挡孤之收复失地天兵?” 先声夺人地刘晔。对于公孙度这位算得有几分本事地对手。言语间虽然不客气。却也给予了足够地重视。 “吾方闻得刘幽州被朝廷封为安平王之事,我公孙度自问辽东前时局面,却是由度一人独力支持,高句丽屡叛,吾便派军讨之。再分辽东之地为数郡,依法治之,强国安民,保得边境无忧之余,尚打算进取朝鲜之因贼乱多有废弃之地。虽吾有自立处事之嫌,却无称王之实,亦从未回攻于幽州之处,反而西征乌桓数次,为幽州能够免除一方祸患尽了些心力,依旧算得为汉室尽忠,安平王何故非要与度为难?” 公孙度所得到的一切,实际上也来自于他地自立为“平州牧”,而究竟是为何不攻略于汉地,其原因当然不会像他说得那么冠冕堂皇,这么说却也是为了自己情理上占稳脚跟,既使明知与刘晔的战事不可避免,却也得争着正义抗争的名份以鼓励士气。 “宇内忽逢乱世,此为不争之事实,孤亦不必与升济穷作争辨。然则汝之所作所为,诸如前时刚赴任时,便诸杀襄平县令公孙昭,以及其余豪族百余口;越海收青州东莱诸县置刺史,直到兴平末方才收回兵力等等,无一不是自作主张,罔顾于君权之事!凭此孤便有足够理由需得讨伐与汝,还我大汉北方一个安定边境,我幽州一个稳定后方!” 在这个问题上,早就打听清楚情报地刘晔当然不会吃亏。而襄平能在短时内稳定下来,因公孙昭之事而对公孙度极为不满的士族所起作用是极大的,也正是他们提供了公孙度的兵力配置,辽东地形等等。 对于自己此战再添几分把握的刘晔,往见于公孙度,也仅是为了某些实际所需了。由此可见,在如公孙度这般可算是外来势力的入主过程中,与本土士族关系处理稍有不当,便算是能凭着实力压制下来,使得统治基础不可动摇,却也有着极大的隐患。终将在合适的时机爆发出难以想像的威力,使人难以应付…… 刘晔与公孙度地身份虽然有不小地差别,但他们有一点却是相同的,便是他们都属于外来势力。公孙度此时的开局不利,难以迅速夺回极为重要的襄平遭遇便已足够能说明问题。 “安平王虽掌自主征伐之权,然则讨于度这等边境大将。却也需得朝廷诏令!便请付与一观,好教度知晓,为何辽东大乱无人之时,朝廷无人愿意多理此处;而现时刚刚民富安定,便有此征讨之事?!” 公孙度当然不愿意就此认输,却是强自争辨道。 天子迁都许县,算是落在曹操掌握中之事并不算小,无论消息多闭塞,公孙度对于此事经过将近一年时间还是知晓的。他当然料定刘晔手中并无所谓“征讨诏令”,便也紧抓此点不放- 我公孙度自作主张,难道你刘晔不是么? “关于讨伐之事。孤早已上报于朝廷,并得到授命全权负责此事,有天子任命诏令在此,公孙太守可愿观之?” 诏令的问题,刘晔当然不会遗漏。虽然曹操对于刘晔地复杂心情,使得这份诏令多少给得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但终究现今大敌袁绍未去,却还是需得以盟友身份在如此“举手之劳”上配合一下。 “安平王是为信人,此为天下人尽知。度自不必枉作小人。只可叹度为大汉尽心尽力,却依旧落得如此鸟尽弓藏下场!” 公孙度只从刘晔表情便知道他想争回战争名义上的主动权努力,终以失败告终,此番言语却属于有感而发了。 “公孙太守一向倒是并非怨天尤人作风,比若孤得知消息:前有公孙太守之亲信属下柳毅、阳仪进言自立为王之事,公孙太守态度暖昧,而反对之原河内太守李敏更因此事直接引发先前积怨,与家人避难于海外,而公孙太守便立即火焚其已故父亲尸首。并诛其宗族,可是好不威风!如此伤人坏事之弓狗,大汉不需要也罢!” 刘晔冷笑一声,直接便说出了让公孙度面上神色骤变地话来。 “安平王只怕却是听了谣言,李敏之事却多有内情,是其自行之事违律众多,畏罪逃匿而已……” 公孙度没想到刘晔知晓之事竟然如此众多详细,顿时心中大惊,想也不想地便先辨解道。 “哈哈!公孙太守却是不必多言。实情如何。孤自有调查结果,不需汝来回答!今日见面于汝。却只为能尽最后一番努力,希望公孙太守能够放弃顽抗心思,早作投降,孤自会从宽处理。如此两方皆好,否则……” 虽然明知道成功的可能性极少,但刘晔还是希望作最后一番努力,故而他才会选择与公孙度阵前搭话。 “度自认所作所为,无一不是为了辽东安宁,以及大汉边境的安全!故而安平王若实在咄咄逼人,无理取闹,却也休怪吾不客气!” 公孙度亲来与刘晔阵前相会原因却很简单,一般来说,作为政治延续的战争,不一定非得采取不死不休,永远为敌的行事态度。故而他也只是为了求得最后留有余地的机会,在事发万一,败阵之势不可逆转时,有最后的一条路可以选择。 仅是如此而已…… 现今知道他不少情况地刘晔,已经明显地表明了态度---- 便算是他公孙度现时立即宣布投降,也不可能再继续作他的掌权官吏职位,也许仅能保住一家性命而已。当然,这是公孙度地猜测测,何况在事情不到最后一刻答案揭晓之时,人总是会抱着一种期待或者说是伐幸、不服输地态度。 以此理推之,自认为在辽东以守城消耗战,占了人和、地利之势,公孙度当然更不会相信自己会输得一败涂地…… “公孙太守,机会只有一次,孤已算给过,却是你自己不愿去珍惜,闲话休提、来日再行战过便是!公孙太守将来却也不必太过遗憾。选择,总会有对有错之时,告辞!” 刘晔此次与已然四十七岁的公孙度对上,无论是言辞还是威势,都完全压制住了对手,而最终地结果也是在他意料之中,故而事不可为了,他第一时间便选择了结束这个无用的对话。 “安平王慢走,度也只想说一句:命运向来不定,谁赢谁输尚在两可之间,希望安平王莫要落于度之手中!” 算得已是撕破面皮的公孙度,却也是毫不客气的回应道,终以此言收回点他先前被刘晔一番针锋相对话语压抑在胸中的闷气。 乍一回到安市城中,公孙度立时便下令严加戒备,也不惜血本的派出大量探子打听刘晔大军,特别是攻城利器投石机的动向,石弹地补给情况等等。 在他看来,自然是不需得多久,刘晔必然借这个士气极高时候会选择攻城。 然而,刘晔如何用兵,却并非那么简单便能猜到的,便在公孙度紧张得连续三天每日仅休息一个时辰左右,其余时刻皆紧张地安排布防,以保障万无一失之时,刘晔大军的动向依旧是每日晨、晚定时操练,那带着杀气的呼喝声,也是不时地传入城中。是否此时攻城?” 对于刘晔的安排,戏志才也是有些难知关键,先前刘晔吩咐的三日间定时操练,疲劳敌手,缓敌锐气之策已完成,他便在第一时间来请问道。 “攻城为战争最下之策,非必须时不取,既使我等有投石机这等攻城利器也是如此,毕竟伤亡数字极大之事实不能避免……” 刘晔的这句话,直接让戏志才面色稍稍一愕,刘晔珍惜属下士兵却是所有人都知晓得,但若不攻城,那大军终日所消耗的粮草便是一个不小的数字,何况远离幽州之地数百里,补给又非极易,不攻又哪会有胜利? 刘晔地下一句似乎自言自语的话,解答了这个问题---- “此战决胜之处,并非在于此地……” 卷八:刘曹联盟 第三六章 计定待成 “主公常言,士卒不习于实战,终只是纸上谈兵,不成铁血军旅!故而虽然战争必有伤亡,却是士兵们必须经历之蜕变过程。为何今时主公却全以顾惜其之伤亡出谋,而忘却练兵之根本所需?” 刘晔并不在意属下当面指出自己的不足,相反他还持着鼓励态度。于是,他的属下便有不小的敢于直谏之人,田丰如此、张昭如此,戏志才也是如此…… “志才却是有以偏论全之嫌。孤论述之法,与现时不作无谓伤亡而另寻战机并无冲突,关键便在于伤亡既然无法避免,那么便应当尽量减少,以最小的代价而达到预定的目的攻城战中,攻方士卒的素质强弱,对于伤亡数字的减增影响并非极大,那么以攻城战来达到练兵效果,也仅是说笑而已!真正能磨炼军士的,还是在于旷野的遭遇决战!现时不攻城,并不代表后面便无所作为,只是设法使得敌手比我们更急于决战,迫其放弃城守优势,如此岂非大妙?” 刘晔在给下属们解释自己想法的同时,也将整个战略思路再理清一遍,检索其中不足之处,仅从这点来说,解释下得益的不仅是茅塞顿开的属下们,同样还有更加完善自己思绪的刘晔。 “主公之意,似乎公孙度几已成必败之局,然则其立足辽东如此复杂之地数年而不倒,反而根基稳固,由此可见其本领并非虚传!而先前主公也是多忌惮于先与其发生矛盾,以免腹背受敌,今时为何却又信心十足,似乎覆掌间便可将其拿下?” 为了保密,刘晔对于自己的续步计划并未与属下全数讲明,这并非是不信任属下,而是毕竟人多口杂,终有泄露之嫌。他不愿意在这个紧要时候走漏消息,故而严守安排,先前并未与张飞以及戏志才交待关键。 戏志才当然也是明白这点的,那么他为何会“明知故问”? “现时确实已到可以与卿等说明时机,关于辽东情况,早在出战前。孤便已通过各种渠道了解极多,包括于避难于外的原公孙度属下李敏等人现今皆在蓟县安居,对于此处形势,公孙度将采取战法,以及攻克难易程度,孤心中自有计算。若依其余诸侯之法,胁裹百姓打头阵冲击敌城,则平复辽东全境也并非极难之事。但有些理念却需得由始至终地坚持!故而孤只得另做打算。辽东行军地图在此,志才。翼德,汝等且可细观其属地布局,能否想到些什么?” 这个回答解释了戏志才为何会在此时动问先前刘晔不愿意透露情况的原因----既然战局在刘晔实行“不攻”战略下陷于僵持。那肯定便是到了即将动用计谋之时! 而刘晔也未将结果一次道出,却是将早就准备好的辽东详细地图命人悬于帐中,令心腹们自己开动脑筋,若能得出与刘晔一样的计划,便是他们又接受了一次大战谋略的历练。 而刘晔身边的刘协以及郭淮二人,同样也是目不转睛地望着地图,心中急转,却也想看看他们究竟能否想到那关键之处…… 半晌过后---- “主公可是有意请得乐浪之少数民族奋起攻击其治所西安平。使其首尾不能顾及。待其各有损失后。而我军再择机直破其城。坐收渔翁之利。更可将朝鲜一地重收于治下?” 说话地还是戏志才。这是他在看完地图上各种兵力标识。发现西安平现今最多仅有一万正规编制军队后立即想到地。 乐浪郡辖朝鲜半岛。但其地匪盗猖獗。郡治早已废弃多时。只能算名义上依旧是大汉一郡而已。若将其重复为郡治收于手中。再平复辽东。那刘晔便作到了重复初设幽州时那种政令通行状况。可谓居功至伟。 “主公怎可能与这些蛮夷多作纠缠?依俺心理。莫如由大军切断安市城之补给。将公孙度俘获。则辽东何愁不平?” 张飞是了解刘晔对于少数民族地“不盲目排外。却也不作招惹纠葛”一贯态度地。故而他会在第一时间提出反对意见。并且看过安市周围可设关卡之处极多。只用少数兵力便可完全切断安市与外界地联系。而城中粮草因为转运并不便利原因。最多也仅能供其使用二十五天左右。有这些情报在手。故而张飞作出这个可算是猜测刘晔所想。同样也不乏于建议味道地结论。 “末将以为,平郭,北丰,东齐三县之地处于辽东郡治半岛之上,与西安平一带可算是互有呼应,两方支援下,张将军之计略未必能保万全!我军即有水军之利,为何不选择登陆于辽东半岛,一举拿下此三县,使得敌人丧失大片可算稳固补给后方?” 在下属们争论意见时,刘晔是不会第一时间作出回应的,而现在说话地便是郭淮,十四岁的他已经长得颇有些高度,见识在随着刘晔东奔西走过程中,也在日益增长。当然,同样的还有刘协。 只不过他二人不同点却在于,刘协因为身份以及个人属于那种默默吸收新知识类型,故而极少发言,在这一点上,两位刘晔的“跟班”却显示出于鲜明的对比。 “伯济年纪轻轻却能有如此见识,典韦算是服了!此计应属妙法,若主公有意如此,则末将请命参战!” 典韦领骑兵队伍,在前面攻城战中并不算得到了充分的战斗机会,而破袭战却又不同,面对敌人无所防备的城池,骑兵的威力可算极强,他只听郭淮讲完,再看刘晔面上颇有几分赞许的意味,立时便请命道。 “淮儿之见却实可行,但却并非万全之计!” 刘晔终究是心下暗叹一口气,其实属下们如若能够静下心来,并且吸收其他们所看到优劣之处,未必便不能作出最合适地选择。他终是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既然志才先说出敌方治所守备力量不足,而淮儿亦点出我军拥有水军力量,若运大军奇袭此处,结果……会如何?” 站起身来发话的刘晔,将手指点到了地图中那个不小地红点之上----西安平。 “这……” 众人立时默然:是啊,为什么不选择攻其治所,使得敌人稳固统治的象征化为乌有,军心大乱下为求早些稳定形势,必然引军救援时以野战决胜? 这时的他们,方才明白如刘晔先前所言最终意思“决胜之地不在于此,在西安平,但同样也在此地……” 如此天马行空的思路,以“攻其必救”策略来拉动敌手,使得其不得不放弃自身惯于守城优势,而需得野战突围,反之则使得刘晔大军扬长避短,不仅减少了无谓伤亡,更是会达到练兵目的,为何不作? 相较于这个完整的环环相扣计划,再来看戏志才与郭淮建议,便有了一种漏洞百出,未必会使得僵持局势得到缓解的想法。 “主公明见!” “主公请委末将出此决战……” 回过味来的众人,立时便心服口服的拜礼称道。然后便纷纷请命,求为主上分忧。 虽然跟随刘晔来到幽州地只有两艘蒙冲舰只,满载下也仅能运送一千五百人左右,但刘晔从回到幽州开始,便付图纸于工房,调用熟练装配手来赶建水军舰只,仅是一月间,便又赶制出三艘。 有这五只蒙冲大舰运送兵员先至于鸭绿江口无人岛屿之上,再回幽州转运一次,两次足可运送将近八千人。待其整顿调整完毕后,以此部曲奇袭于西安平这座并不算坚城之处,就算短时内无法拿下,也可攻略于四处,退而求其次“围点打援”! 所以,在这种安排下,担任奇袭队首领职务的,依着刘晔论功行赏的风格,必然功劳会大于正面战场上作战胜利主将!有如此机会,这些在刘晔属下已找到所属位置,想着通过表现自己来证明刘晔厚待并未错的他们,当然会将立功放在极为重要的位置…… “奇袭之事,因需得海路行进数日,常文不识于水性,亦有些晕船不适,便还是由得翼德前去主理此事罢!志才也应一同前往,为翼德出谋划策,谨记不可强为,只要汝等保存实力而对西安平造成极大威胁,便已算功德圆满,战后当居首功!” 刘晔实际上是想仅派张飞一人主事的,但他实在不愿意在关键之处出何意外,故而选择了求稳而令戏志才同往。 张飞与戏志才配合也算得融洽,有一智者提醒,刘晔在作些安排,便可保障计略平稳进行。 “末将(属下)领命!” 张飞与戏志才同时作礼大声应道。虽然同样不习水性,对于操练水军以及指挥其作战同样毫无所知,但张飞却能作到不晕船,这却是奇事一件。 诸事已然安排妥当,当诸将散去刘晔出得中军帐望着天上那轮明月,思绪一时飘飞极远…… 卷八:刘曹联盟 第三七章 意外之事 七月,无论在中原地区何地,都属于一年中最热的年份,但对于一批有着特殊使命的军士来说,却是个例外。他们,便是刘晔派出坐乘蒙冲大舰通过海路直袭西安平的两批次共计八千左右士兵。 海面上的阵风虽然混杂了鱼腥等诸多异味,却也带来了阵阵的清凉,令久尝炎夏之苦的士兵兵算是在这出征外地之前,意外的享受。当然,前提是他们还有享受的心情…… 随同刘晔一起回到幽州的水军并不多,而其中还有相当部分是他一直以来跟随在身边的亲兵,并且终究此次是为陆上交战而非水战,故而这八千士兵也仅算是稍作整训的“半吊子”水兵而已。刚上船没多久的他们,便有许多人感觉到了身体的不适,呕吐,恶心尚在其次,每一次船身惯性的晃动,似乎都会使得他们感觉那晃动被扩大了百倍直接作用于大脑深处,一波一波,无穷 “将军!末将已禀报完毕!” “吾已知晓,你且暂退,静待指示。” 这等消息,当然会第一时间被主将张飞所知晓,虽然对此情况有刘晔的提醒他是有准备的,但人数的众多同样免不得使他心中一惊,看着身边戏志才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早已放下对他心中成见的张飞见得已无下属在场,便皱眉问道: “志才,此事却属难为,虽途程仅为两日可达,然则三分将士晕船,其中重者虽无性命之虞,至于目的地无战斗力却属必然,志才可有以教我?” “将军不必过于忧心。军中将士多为幽燕部曲,非主公之蒙冲大舰抗风浪效果极好,只怕如今我等便会面对九成之数而非不到三成将士不适。此次作战目的明显,便是不出此情况,将军部曲也仅为八千步卒,无骑兵之利,想破袭四处。形成可以直接击败对手力量本就不可能。便是少些人。依旧可以轻松在彼不备情况下完成牵制作战目的。” 若不是刘晔早在定下此计后,便早有叮嘱让其先多作适应,只怕戏志才也在晕船者之列。虽然行离水军营寨,渐渐已变得不小的风浪依旧使他感觉头脑有些昏沉难受,但这并不妨碍他冷静的分析现今的处境。 “凡事皆有变数,便如同往时志才却属某直欲除之后快之人,焉知今日可同力佐于子扬?且子扬多次提醒于我----任何轻视对手地举动,都可以将自己送入永不翻身的境地!无论先后对手何人。子扬都是冷静小心地看待他们。公孙度能使得局势极其复杂,异族以及众多逃难避祸于此之百姓种种矛盾下稳固统治近十年,必然有着不少不同寻常之处!虽然其主力已经调离这是事实。可谁能保证不会有丝毫的变数?自身实力愈强,保证应对意外,达成战略成功的机会便愈大。” 环境能改变一个人,用于张飞身上。便可以精确到“位置可以改变一个人。” 作为最早认识刘晔。与他关系几度变化地人。张飞在主理幽州军事。面对外族以及防御狗急跳墙地公孙瓒、雄心万丈地袁绍过程中。身上沉甸甸地担子使得他已许久不记得酒地滋味如何。从开始地小心谨慎到信心十足地冷静面对。数年时间。已足够使本就拥有独挡一面资质地张飞脱胎换骨。 “哈哈。张将军却是太过担心了!主公虽有言战术上要重视对手。却前句为战略上轻视敌手。将军有万夫莫当之勇。临敌机变。布阵统御之道更是过人一等。有无敌之将军再加上我骁勇之幽燕战士。何需惧于只敢困于一隅者会有极大之能量?以不变应万变。不轻敌冒进。不意气用事。我等便已居于不败之地!这。便是主公定下计略所达到地效果!” 戏志才并不喜欢手中拿把扇子。行止间双手极为规矩。便是说到兴致处。也最多双手轻轻挥动而已。见到张飞走进了过于担心地境地。清楚明白自己位置与责任地他。当然明白应该怎么作…… “哦?哈哈哈!不错。想我张翼德从随同子扬征战沙场。又岂有败绩。这次却是责任重大。有些担心莫名了!多谢军师提醒。” 张飞猛然间醒起自己在这一刻不再是统领全局地统帅。而只是仅需要完成任务地一军主将而已。立时便恢复往时那任任凭对手如何强大。皆是信心十足应对挑战地状态。 只是在于心间。不只为何。随着时间地渐渐流逝。距离目地地越发接近地他。却总是心中有着莫名地隐隐感觉-- 这次征途,只怕不会那么一帆风顺…… 事实很快便印证了张飞的担心,三日后,当船队离鸭绿江入海口地薪岛仅在七十里之遥时。 意外,发生了。 “事在人为”,这句话是不错,但许多情况下却印证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的说法。某些力量,并非人力可以抗拒,“人定胜天”也是在一定范围内而已。 “报!” 长长而又急促地禀报过后,一个卫兵神色慌张地进入到,见到终于将平安抵达而入内静坐休息的张飞帅居舱内,急急单膝跪下禀道:“禀将军,外间天色突变,海面风力渐强,引路渔民长者神色大变,言及恐有祸事,还请将军速作决断!” “什么?!” 本就未好生休息地张飞听完禀告,还未来得及派人通报于戏志才知晓,便急步走上蒙冲大舰的甲板,他仰首望去,本来只是有薄云散聚,还算阳光明媚地天空,现今已完全被厚厚的由东至西缓缓移动的黑云所覆盖,原本就是酷热的环境,似乎现在更是加了一分。 视线下移。排却那些神色不安皆是眼巴巴望着他的士兵,便是似乎已感受到不对劲的海面,映着黑压压地天空,水面似乎也如墨一般,只是随着阵阵强劲的海风,拍击蒙冲大舰的海浪也愈加凶猛,浪花已有不少能直接溅到甲板之 “将军!吾已知晓情况且问明于渔民长者。只怕很快有极强暴风雨来袭。我等已不及于半日后在早已勘定处登陆!” 急急赶来的戏志才这句话,更是将本就直觉出大事不妙的张飞眼皮不经意间狂跳数下。 “吾已知晓了。” 简单平静的一句话,加上张飞那波澜不惊的脸色,使得本就心情慌乱地众多军士似乎瞬间找到了主心骨,立即便以期待敬畏地目光注视着这位威仪日励的大将身上。 当然,张飞的内心并不如他外表那样平静,但他知道现在这般紧急情况,所有人都可以紧张急躁。而他----却不可以! 而摆在他面前的选择也并不多。 沿海地区在夏秋之即常受台风影响,这点在刘晔接管徐州后,对于刘虞的公文中有所提及。而作为少数刘晔集团骨心之人,张飞当然是知晓的。但他并想不到当时只是奇怪于这般“怪事”的自己会有真正突然遇上这种情况之时,蒙冲大舰虽然坚固,然而就是张飞这样的外行也能隐隐知晓只怕在这等无遮无掩情况下。它们并不能作为最终地保护依靠。 留于海面上基本是死路一条。然而虽然因为他们后半段本就是沿着大陆线不远航行,所以现时距离陆地直线距离只有两里不到。但沿海多暗礁,胡乱闯进只怕对于张飞所带领的绝大多数并不会游泳的士兵同样有死无生…… “来人!问明带路百姓。可有人知晓附近礁石情况!” 面对这样地选择,稍稍有些理智的人便会作出最明智的决断。虽然张飞更喜欢战阵冲杀。但刘晔的信任以及他本就具有地天赋能力,使他能够作到更高的将帅之位。此时地他虽然同样更喜欢直接与对手较量一番,却不得不先考虑如何在无法抗拒战胜的大自然力量面前保存性命…… 现实,有时候就是这么无奈,有多少能力,再有合适地机遇,便有多大的责任。 很快,便有军士将情况回报:“报告将军!有渔民称此附近暗礁密布,便是他们原本之舢板小船都极有可能触极毁坏,想我军之蒙冲大舰完整登陆……” 说到这里,那军士地无奈绝望表情便已说明一切。 张飞的心也是猛然一沉,自己这艘帅舰之上已聚集了大部分征集的引路渔民,对于其余四艘之上总计只有十人的渔民,他心中其实已不报任何希望。 就在这个任凭外界黑云压顶,渐有豆大雨点散落,海浪汹涌,张飞周围戏志才以及数十位亲兵将士皆默然而立之时,又有一位神色奇怪的士兵急步跑来禀道:“回禀将军,二号战船之上有百姓称知晓附近某处有处暗礁,可连接于陆上,其上海水极浅,绝大部份深处不过六尺,只需步行数百米便可直达岸边!” “哦?有些好地方,那岂非是天然极佳之码头?既如此,为何你仍旧那般神色,可有话尚未说完?” 细心的戏志才发现那句士兵神色由始至终皆未改变,便知道事情不会如此简单,顾不上其它,便急急问道。 “回军师话,只是他还说……那处之处围零星暗礁环聚,我等这般大舰,不可能全身而至……” 终于说完所有信息,这名的士兵脸上表情也终于有了些许缓解。毕竟,总算看到了一丝希望。 “传我命令,带那名百姓于此!” 根本不需要考虑,张飞脸色一沉便说出了这句话。 “蒙冲大舰一艘造价千万,何况即便顺利到达那处,这损失……” 这句话,戏志才终未从口中说出,并不是因为他知晓张飞那说一不二的性格,也不是因为身周那些一直注意张飞决定的士兵们那明显齐齐舒出一口气的表情,而是理智告诉他---- 现今之时,惟有如此才是最恰当的,不论代价如何,尽可能地保存实力,这就是他们应该作的!(,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26dd.cn,章节更多, 卷九:河北争锋 第一章 战局变化 卷九:河北争锋第一章战局变化 襄平城原府衙,现今是为刘晔统御坐镇之所,刘协与郭淮一左一右侍立于堂外。(手打小说) “王爷至今尚未用饭?” 焦急问话的是典韦。 “这是第五次……” 刘协默默地在心底说道。 从早晨到得现在,刘晔一直紧闭房门,就是他与郭淮都不得随意入内。实在拗不过一干将领“逼迫”,他们曾于午间硬着头皮领着一位侍女端着饭菜入内过。 入目的一切直到现在都还让他记忆深刻---- 房中刘晔静静地坐在席上,案几上摆下一局残棋,刘协认得那正是刘晔时常摆出研究的那局,但这次好像与以往不同,刘晔的专注程度超越任何一次,令他们感觉空气都似乎压抑起来,在那种情况下,不仅侍女不敢出声,只在他们示意下,轻轻将饭菜轻置于案几之上,随后三人自觉地缓缓退后,由刘协亲手将房门关紧。 一切都那么自然,刘协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那么作,只是直觉那是天经地义的,这一刻,或者说不知从何时起,刘协渐渐地几近淡忘掉自己身为当今天子那尊贵的身份。 当刘协与郭淮出来,面对诸多刘晔心腹属下关切之问,刘协仅是轻轻摇头,再将里间刘晔正苦思对策,教他们莫要心急的话语说与众人。早间他们就已来过,只觉刘晔经常如此,记挂着身负重责,各自留下几个心腹在此,以待报上各自疑难,便纷纷散去。 但时间的渐渐过去,天色都渐见暗淡,得到消息的将官文臣再也顾不上手上事务,匆匆赶来商议----刘晔身为幽徐两州主心骨,是极为自律之人,之前无论何种紧迫局面,都未曾有过整天不用饭食,这如何能让他等心安? 于是,将领以典韦为首,文臣以知晓情况,下午方才到达的田丰为首,都忍不住一改先前悄声讨论之态,而纷纷大声问话,典韦更是声线洪亮,最为突出。 他们这样“明知故问”,自然也是打着“曲线救国”的心思,最好是让刘晔从沉思中清醒过来。 刘晔如此自然是因为世事多变,关系极大,一时间不能及时作出决断。 这一天已是七月十五日,而刘晔与张飞约定共击之时却是七月八日,按理说应当早有消息才对。随着日期一天天过去,先前还是沉着冷静的刘晔也渐渐皱眉次数多了起来。 到得今日凌晨,却是接到从幽州加急传来的一个惊天消息----征北将军张飞所领大军从七月一日开拨,从此之后,原本预计最多五日可归的五艘蒙冲巨舰一直未归;同时,正是七月五日左右幽州沿海各郡遭遇台风袭击 想到张飞未能如期发起攻击,这代表着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从知道这个消息起,刘晔便将军中事务安排妥当,不教消息走漏,而自己却进入襄平城中----他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好好整理思路,想出办法。 不论是好事多磨也好,命途多难也罢,当意外来临之时,如何迅速摆正心态,解决问题才是关键。 “各位大人” 纷扰半刻,却不见房中有何反应,郭淮与刘协在短暂的不知所措后,只是稍稍对过眼色便打定了主意---- “请诸位稍待,我二人入内,必说竭力劝说王上先行用饭休息” 听二人如此说法,众人松了口气,由郭淮二人的身份,却是最合适不过,他们自然立时再次安静下来,只是将目光跟随二人身后,希望刘晔能够体察下属心意了。 …… “淮儿,伯和(刘协的字),你二人来得正好,我正思量到关键之处,且去告诉列位大人,请其先行散去,莫再来纷扰。” 刘晔此时正手执白子,案上棋局已有几分变化,显然外间动静已成功达到目的,但这结果却立时让本欲出口劝说的郭淮,刘协二人再难话语。 “……是” 不由自主的再次对视一眼,对刘晔性情颇为了解的二人立即便明白过来----刘晔是认真的 难道这个棋局真得那么重要,值得刘晔在这个时候对外界信息置之不理,废寑忘食地去思索? 这个问题在答案揭晓之前是不会有人作出准确判断的,但是郭淮与刘协却清楚地知道,当刘晔下定决心作一件事的时候,能劝他回心转意之人,世界上仅有二人而已。 想到这点,他二人也不拖泥带水,稍一行礼便退了出去…… “怎么办?” 当得知消息后,这三个字就一直盘旋在众人心间,这个疑问并未持续太久,原因就是田丰的一番话---- “唉,事至如此,我等无良策可奉,以解今日之局,而稍后恐有更不利消息传来,只有听凭主公定断。还得请诸位同僚相互努力,我等同心协心应付变局则已” 此话一出,自然就将矛盾转移,在场众人静静思索其中含义,先后恍然---- 张飞一军仅是不足四千从步卒,突遭天灾,便算得幸运之极,逃得大难上岸,面对反应过来的公孙度驻守部曲,那也只怕是难以自保而这些消息自然也会传达到公孙度案前,使得原本大好局势变得扑朔迷离。这还仅是最好的情况,至于更坏的,想到刘晔与张飞之间亲若手足之情,在场之人只觉一阵心惊,不愿多想…… “元皓此语虽是,然主公如今茶饭不思,我等臣属却不能为之分忧,难道便只能束手而待?” 典韦历来都是听从命令,军中方面自有下属细作安排,故而不为所动,依旧指出现今众人最关心又无奈的话题。 “常文勿忧,主公之脾性你我皆知,此种情形惟有二位主母方能劝得,否则便只能静待主公思定,我等无主母那般手断身份,若是冒然直谏,致使主公断绝思路,前功尽弃岂非更是得不偿失?何况----” 田丰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看得周围众人虽然大部份为刘晔忠心旧部,却也有不少后来归顺的襄平士族的情况,便几步走到疑惑不已的典韦身边,继续悄声说了几句。 “当真如此?” 听完田丰话语,典韦先是一惊,稍后确立即醒悟,面上喜动颜色地连声反问道,待得田丰颔首确认之后,立时对周围拱手一礼: “诸位大人还是听从田大人之安排,各自返回职位,不必再盘桓于此,只因主公之事已有安排某军务在身,这便回营去了,诸位大人请” 典韦说完也不待在场诸人反问回礼,立时便转身离去。 …… 平郭,公孙军大营之内。 “怎样,康儿还未传来消息?” 公孙度少有的流露出焦躁表情,再次询问道。 “主公莫急,今日已过四日,依属下看来,未得确切消息,而两地信使畅行,这般却已证明地方必在公子控制之中,还请主公宽心” 束手立于下首的是一名文士,看他不紧不慢的说出自己的想法,却是令公孙度也信服不已,立时停下踱步行走。 在四日前,公孙度接到其子信使,言极西安平,东沟等地相继发现不明行伍,少则数人,多则上百人结队而行,一时间郡县人心惶惶。这个清息不可谓不惊,公孙度不是傻子,立时想到这只怕正是刘晔的杀手锏----刘晔亲领主力与他相持,却另派一军直进他后方,断绝根本 回过神来的公孙度当时可是惊出一身冷汗。 正在他惊惶不已,进退失措之时,却又得到后续报告---- 发现的军士虽然颇为勇悍,然其大多形容狼狈,甲兵不整,似无统一行止,公孙康疑心之下派出几支部曲一边围攻驱散,一边使人细心调查,很快便得知这些军士却是遭逢灾难,不知主将在彼,彷若一盘散沙 公孙度顿时大松一口气,前几日的台风过境,哪怕是安市诸县也受到影响,他当然心中有数。若是情况真实,那么人谋不及天算,对于现今两军僵持情况而言,公孙度显然比劳军远征的刘晔更占优势,此时无论是刘晔继续攻城,或者另出谋划,只要一心坚守城池,那他公孙度就有信心能获得最后的胜利 但是,紧接着脑海中却又想到---- “幽州军士战斗力强盛,而刘晔此人自出道后可谓是‘诡计多端’,未尝一败,那这次会不会又是其故意为之,欲引我儿全面出击,再乘隙夺得郡治所,断我根本?” 有这个想法,公孙度不敢立作决断,而是派人带出自己命令,教公孙康必须留下半数军士守城,其余则分散为数路,互为援引,小心搜索,务必查清其中情况。 这才使得先得到情报的公孙度大军依如往常,未表露出异常情况。 如今过得数日,公孙度继得回报,心底仔细思量下却也觉得事实如此,只怕是上天都眷顾于他。终无失败担心,然而同时一个念头却不可抑制的清晰起来---- “刘晔此人坐拥二州,而我辽东郡虽广,却也未达到能与其全力相抗地步,就算此次其痛失臂膀,无功而返,终是心腹大患,而我以后同样寑食难安此次天赐良机,若有机会将其除去,岂非一劳永逸?” 在公孙度心中,除了名声极大的刘晔之外,幽州众人他还不放在心上,而人才更多的徐州限于情报局限,也不是他所能清楚的,这个想法一经出现,那一片光明的前景立时便让公孙度心痒难耐,原先打定主意死守的万全念头立时动摇,脑中不由自主地开始盘算自己手中筹码,演算数遍后竟然是成功机会极大 如此一来,就有了公孙度患得患失,极为关注西安平方面确切消息而心中不定表现。 那么,公孙度在此种情况下几乎有必胜把握的凭藉为何,于先前与刘晔僵持不下之时用出岂非更好? 就在公孙度坐立不稳等待消息之时,当天下午,两个身份特殊的客人先后而至,公孙度立即按下焦躁心境与其周旋,密议数个时辰之久。随后西安平信使来到,带来的正是公孙度盼望以久的消息,便是以他久经磨练的城府,看过书文之后都是喜动颜色。 于是,随着公孙度的下定决心与神秘来客商议,辽东的战局开始有了新的变化…… 十六日未时,在五百骑兵保护下,只带着一个侍女的刘燕到达襄平,顾不得休息的她仅是换过一身衣服便直赴书房,往见刘晔。 她如此急切自然是有原因的,虽说刘晔正式掌兵已逾十年,征北伐南一路顺利,百战百胜形容之并不为过,但在真正关心他的妻子以及岳父刘虞,蔡邕眼中看来并不能说明刘晔可谓天下无敌,又或者公孙度之流绝不会对其造成细毫困挠。 相反,他们心中一直有着担心----可算得少年得志,并未受过太大措折的刘晔,实际上从未处于极端逆境之中过,与鲜卑柯比能部战斗,占了人和地利;响应檄文讨董更是拥有天时,人和;援北海,拥徐州,同样是无论始终都占有着进可攻,退可守的主动权。 而现今情况却是,辽东在公孙度拥兵自重,法度森严之下,使得辽东之地百姓用安居乐业形容并不过分,百姓眼光的局限性,以及公孙度刻意的引导,使得他们对于幽州真实情况并不清楚,如此一来,深受乱世之苦的他们,自然不会心向刘晔,而仅仅是希望保持现状,哪怕付出战争的代价来对抗。 异地作战,即使有太平要术中详尽的地图,未身临其境,只怕也不能完全知晓细节,当然比不上“地头蛇”的公孙度。 至于天时,刘晔现时“人谋不及天算”处境已足够说明。 天时,地利,人和,三样皆不占优势,同时军力状况对比也不能支持刘晔势如破竹的攻城掠地,如此一来,他的处境用极度糟糕来形容并不为过。 刘燕来到房中所见情形与前时并无两样,见到刘晔那消瘦的模样,当真是心中百感交集。 她新手将重新热好的一碗参汤递上,柔声道:“晔哥,虽是大事要紧,但身体却是根本,若本是虛惊一场,妄自受累一场,岂非因小失大,得不偿失?” “燕儿,你来了?” 刘晔抬起头来,望着妻子那担心的眼神,风尘仆仆的模样,心下一阵感动,突然间觉得哪怕天大祸事,也不必担忧,总归有法可解,轻轻点头后,默契的放下棋子,正想接过参汤,却突然手间一抖,指间那颗白子立时便自由落下,在棋盘上跳动数次后安稳下来。 刘晔仅是扫过一眼,本也没放在心上,就算棋局乱了,凭着记忆,他也能片刻摆回。 可是,就这一眼,却让他呆住一动不动,伸出半空的左手僵在那里,让刘燕感到极其莫名。可见刘晔那极为专注的眼神,她所有的说辞顿时成空。一切只因为,她太了解这个被幽州百姓们渐视为神的男子。 仅仅片刻之后,刘晔便停止静思,双手各执黑白棋子,飞快落子,整个棋局渐渐分明---- 刘燕对于围棋仅仅粗通,但她却清楚发现了这一切的源头,那颗“顽皮”的白子正是落于棋盘右下,恰好自绝一眼,让本可苟延残喘的大片“同伴”立时遭难。 “难道,这样自陷绝路情况之下,还有出路可寻?” 她心中奇怪的想道。 这个疑问随间棋局的演变渐渐解开,只见刘晔手中白子立时放弃这片鸡胁之地,也不深入纠缠极深的中原之地,却立时下手边角,稳固手中实力,待黑子消化吞并地盘之际发动。于渐进之中变被动为主动,再不复之前大劣之势。即便以刘燕的水平,也看出进展下去,胜负天平已渐向白子一方倾斜。 “哈哈,燕儿,你真是为夫福星,此局已破我终于明白当时水镜先生之言语,想计略之道,军伐之途,说白了,还是‘舍’、‘得’二字罢了” 至于舍得之道,哪怕是初拜水镜为师之时,刘晔便心中有数,然而当局者常身陷其中,反而在临事之际容易忽略同时,“得”之心喜,“失”之心痛为人之常情,以为世间阻挠。故此,能深明其中三味者,并用于实际者,必为军之帅,谋之首。 豁然开朗的刘晔喜不自禁,由辽东战局而延伸,渐渐天下有若棋局般显现于脑海,抛却个人情感左右,仅仅数息之间,他便已计算好形势演变之大势。 “燕儿,若非有你,只怕为夫于此心结终得时日方可悟破,如今我已有对策,你莫要担心。膳食且放下,我自用即可,看你往来辛苦,还是先去休息吧” 握着妻子的手,想着十余年种种,刘晔有感而发道。 “嗯” 刘燕轻轻点头应是,见刘晔心结解开,忽然想起一事来:“夫君,有一事正要说与你知晓,现今大势渐明,父亲大人有言,妾之名姓应复,以免夫妻同姓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哦?我知道了。让父亲大人那边酌情待时办理吧。” 刘晔一怔,忽然想起前番妻子确实与他说过,她原姓公孙,岳父刘虞收养方才改姓,若不是最终嫁与他,自然没有此番周折。 此番正是他心中豁然开朗,以天下为棋盘,欲纵横往来以收局势,那么不必要的非议自然是能避免最好。同时,由之前话语点滴看来,妻子心中想法也是愿意居多,一举两得之事他自然没有什么意见。 果然,刘燕见他点头顿时神色一喜,然后便带着颇为疲惫的身体转而退出,不紧不慢的离去。 这种不需言语的默契所带来的温馨感觉,始终萦绕在她的心间。 而目送妻子离开的刘晔嘴角那丝笑容也渐渐变化了涵义---- “我心中的大计划终于在此时完全补齐,那么,我的征程,我们汉族未来的天下就由明日正式开启吧。” 随着刘晔找来文武心腹商议之后,一项项命令的下达,一个意外所带来的被动开始变化。 卷九:河北争锋 第二章 心若磐石 卷九:河北争锋第二章心若磐石 “淮儿,去把那位客人请来” 揉揉太阳穴,让自己能稍缓下疲劳的刘晔,再次下令道。(手打小说) 即便是渐渐发白的天色显示他已忙碌了一夜,却也不能掩没脸上那丝神秘的笑意。 “嗯,这位客人看来会给我带来不小的惊喜呢。” 刘晔轻轻翻动着已细看过一遍的资料,心中默默想道。 这一天,是公元197年7月16日,而在天色发白,继而阳光从重重云层的缝隙间顽强的洒下之时,距离襄平数百里之外的玄菟郡治所,两位“奇装异服”的草原部族头领也聚在了一起。 “乙买提,我的兄弟,从昨夜开始,莫名其妙的我就觉得将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让我整夜无法入眠。我想,之前我们所作的决定,会不会太急了呢?” 其中一位年纪稍长,面色憔悴,强提着精神担忧地问着对面那个似乎永远都沉着,而又不乏漏*点的结盟同伴,曾经的夫余族一部族长乙买提。 “哈克朋,我的兄长,你为什么会有这样危险而又消极的想法呢?让我想想。” 稍停片刻后,乙买提收起那副沉思的模样,脸上绽放出开怀的笑容,让面上的皱起更加明显的出现,大声笑道:“我知道了,看来是兄长最近未能好好采摘几颗美丽的明珠,精力无处发泄哦。” 说完露出一副诡异可笑的表情来。 哈克朋听完也不生气,本来紧张的表情也缓和了不少,看来两人间平常并不介意这样的言语玩笑。 两人闲聊打趣一阵,乙买提见哈克朋心情已完全调整好,便面容一正,颇为严肃地说道: “兄长,说实话你真不该有那种轻浮焦躁的心情,我们两个部族原本在这辽阔无边的草原上相隔万里,共同的遭遇让我们有缘相遇,相知,共同应付了数之不尽的战斗,狡猾凶残的敌人。我真怀疑,你还是那个跨烈马,开大弓,挥弯刀收割人命,重伤在身不变颜色的盖世豪杰吗?” 说到最后,乙买提的语气更见严厉起来。 “唉,兄弟,不怪哥哥心多,实在是这次的对手不同以往,压力太大啊呵呵,想着这个年轻汉人一路走来,脚下道路全是他对手血肉尸骨所铺满,这心里,就是一阵发寒啊若不是恰好得到这个意外消息,说什么我也不敢踏入这浑水。” 年长的哈克朋一点也没有被训斥发怒的表现,反而苦笑着叹口气回应阒,想来这话确实憋在心里不短时间,自然就随便出口了。 “我的兄长,正是因为他让人畏惧,所以我们更不能被现时的表像所左右,趁着这个好机会就要让那个年轻的王者多流些血。公孙度这个汉人虽然也不是好东西,但是毕竟我们合作已经数年,彼此知根知底,他没有能力开拓领地,却勉强有本事护住现在的家产,这样的结果对我们这种‘草原弃民’来说,正是最好的。” 顿了顿,乙买提继续说道: “但那个王者不一样,他太年轻了,无论是他要完全的招抚草原上那些恶狼,还是立志要开疆拓土,清扫四方,都有足够的时间和能力去完成一切,被夹在中间的我们,可是没有出路可走的何况这次上天都站在我们一边,既然已经商量好了押宝,又何必再左右心思,徒劳耗费心力呢?” “是啊,兄弟,看来哥哥我确实老了,不再是那个飞翔空中的雄鹰啦” 苦笑了一下,哈克朋意识到乙买提并没了说错,如果他不是五十五岁,如果他是二十的,不哪怕是十年前的自己,都不会有这种“多余”的想法。 但是,想着从昨夜到现在,两只眼皮几乎不断乱跳的事情,他总觉着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似的。 怀着这样惴惴不安的心情,时间坚定的往前行进,一天,两天…… 就在第三天的早上,已回到自己部族驻地望平县的哈克朋,在好不容易睡着的清晨,被部下所吵醒。 “头领,不好啦,不好啦汉军杀过来了……” 迷迷糊糊中听到几个部下嘈杂的声音,本想喝骂的话在听明白这些话语所代表的含义后,顿时被咽在了肚子里,瞬间清楚的他,只觉着头皮一阵发麻,一股凉气直接从背脊冲向头顶,更是火上烧油地让他难受地几乎晕厥过去。 好容易在身边亲卫的推拿中缓过气来,哈克朋脸色有些发青地问道: “不要慌,敌人现在何处,大约数量多少,都探明白了吗?” “头领,我们一觉起来,就发现敌人现今已将我们重得围住,数量不明,但至少在两万以上。” 回话的是平时负责斥侯的领队,虽然清晨时凉风习习,温度并不高,可是他的脸上却全是汗水,此时他的心中忐忑不安之余,也在郁闷地想着,如果不是“太平”日久,而部族头领哈克朋也并不重视“后方”的巡察,他们又哪会如此不明不白的给人家围上了老窝。 “或许,今天就是自己的末日吧。” 他悲哀地想着。 但令他意外的是,想像中的暴风骤雨并没有来临,愉眼看去,只见得哈克朋原本发青的脸上现在却是白的吓人。 正在这时,又有亲兵来报,敌人喊话让头领立即率众于三刻之内开城投降,否则后果自付。 听着这个赤*裸裸地威胁,帐内立刻就乱了起来,脾气火暴的大声喝骂,并向哈克朋请战,正如他们所说的好样:“我们虽然已经定居十余年,但骨子里依旧流着不屈勇敢的草原战士之血,我们要用自己的鲜血来给小瞧我们的汉人以深刻的教训。” 可是,虽然营帐内比刚才更吵,更乱,但是首领哈克朋的脸色却渐渐正常了起来,面色再经变幻几次之后,他终于咬牙作出了决定。 对于他的部下和属民来说,他的意志就是一切,没有任何讲价的地方。 “都别吵了来人,给我更衣;你,苏米尔,去与对方联系,说我想与他们的统领见面。” 终于定下心下,哈克朋不理几个还在苦劝他的忠勇部下,反而因为心底那股担心终于迎来了结束而浑身轻松---- “能在这种不利的局面下,想到隐患的根源,年轻的王者,看来你真的是天命所归啊如果,你有‘诚意’,我哈克朋也不介意顺势而为。还真是期待,你是如何判断出的呢?” …… “什么?” 领着这支军队的是典韦,原本他是带着总算可以打硬仗一展身手好舒爽一番的打算而来,但是说来至少也有六千战士的对方首领却“不战而降”,更是亲自来营,在大方的提出了只要保全自身家人的生命,财产安全就完全拱手投降之后,再让云里雾里的典韦立时招来随军的陈宫,让陈宫与这个软蛋老头谈。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当哈克朋极为意外的得到了“宽厚”的招抚后,心情大好时向无聊的他典常文问出了刘晔如何判断与公孙度有联系待机攻击之事的问题。 典韦简直是莫名其妙,陈宫也有些傻眼,这是唱得哪出啊? 不过陈宫毕竟是脑袋够用,反应快些,立即就回过味来,原本主公刘晔这次可真算神来之笔---- 原本刘晔是下令全军动员,除留下一万军士并两万征集到的民壮分守襄平,新昌二城,然后通过与这段时间来一直“作客”的辽东境内外异族使者接触,给他们很吃了些“定心丸”。 最后发现只有望平县,以及新平还有玄菟郡原治所高句丽县的两个不小部族使者,仅呆了十数日就离去,这使他觉得提兵迂回向东,顺北击南,直击辽东腹地,让公孙度疲于奔命的计划有了不安定因素,故而兵分两路,一路前锋由典韦,陈宫领一万五千人直扑稍远的望平县,后面三万六千大军则由刘晔亲领,稳步行军向玄菟郡进发。 这时能得到这个消息,可真算得意外之喜。 陈宫也不说破,反而趁机要求看来“胆小如鼠”的哈克朋回部族安排交接事宜,并可领五十人的亲卫随行,准备前去见主公刘晔。并县隐晦地提示哈克朋如果能将自己的兄弟乙买提劝降,将会有很大的功劳。 “陈军师,这事却有些为难,并不是哈克朋不愿,而是乙买提这人是个彻底的赌鬼,已经下注的他只相信自己的判断,我这个兄长,大家心里明白,也只是个称呼吧。何况他的实力比我强,高句丽县城也颇为雄壮。” 本来心情既有些纠结又有些放松的哈克朋听到陈宫的请求,却是为难地斟酌半天的言语,这才小心地回应道。 “无妨,吾主安平王自有宽仁之心,你只需尽力而为即可。” 轻拍哈克朋左肩两下,陈宫面露笑容说道。 “好吧,请军师稍等,哈克朋这就回去收理,最迟午时可回,或驭马急行,今日晚间便可面见主上,并往劝乙部。” 哈克朋从知道自己部族仅仅是名义上变动为大汉属族,而他自身的地位却不会有丝毫的变化,若有大功,更可以在战后的辽东享有与汉人一样的地位,享受刘晔军队的保护后,他可真正的放下心中那点投降的郁闷,心思很快地转到如何能够立下大功,以求赶上那些比他先行一步接受刘晔“招安”的顺民上去了。 而如果真能万一之数成功劝化乙买提,怎么样都算是大功了吧? 可是,现实总是残酷的,当这天下午随三千轻骑汇合刘晔主力大队之后,首先,他并没有得到刘晔的亲自接见,仅仅是一个颇有气质的亲兵(刘协)所转告的问侯和欢迎。 这让哈克朋在惊讶之余更感刘晔的与众不同和不可小视视,对于自己更是重新作了定位,心里隐藏很深地那些别样情绪也烟消云散。 用过晚饭后,哈克朋在自己亲兵的护卫下穿过严整的军营,向着城防严密的高句丽县城而去。 经过一番周拆后,他如愿地与乙买提城下城上相隔百米相见,表明来意,并苦口婆心的举明利害后,乙买提回话了---- “我的兄长,请允许我最后一次这样称呼你,我并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变得如此软弱,你看,我乙买提有勇武的九千勇士可用,有坚固高大的雄城可守,还有绝对可靠的外援可待,我不信粮食耗尽之前守不住这城而你并不比我差多少,为什么?为什么要投降?我们草原勇士高傲的头颅怎能卑微地低下?你看看我脚下这城,这是现在距离我们不到百里的高句丽国原本的都城,他们原本的实力并不比我们强多少,为什么不试着坚持,为什么要放弃?” “乙买提,我的兄弟,你救过我的命,所以你永远是我的兄弟,但这次哈克朋有自己的判断和坚持,辨论我自然是说不过你。不过,如果可能,我会让王饶你一命,实在不行,我,哈克朋会亲自收敛你的身体,照顾你的家人。” 哈克朋眼神黯然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是个好人,善良更是瑟他扯不上什么关系,但对于救命之恩的牢记,让他有自己的坚持。 “说得好” 突然顠入场中的这三个掷地有声的字语,让各怀心思的两人都有些惊地,举目一望,正见得一位身着战甲,剑眉星目的年轻将领立定于三百步之外,鼓掌说道。 “安平王?” 即使是都没见过,但两人各自凭着观察与感觉知道了来人身份。 “哈克朋,在我军中,战时情况物殊,不必拘礼。” 先摆手拒绝了准备大礼拜见的哈克朋,稍微抬头,目光与城上只小心露出头部的乙买提相接,然后吐字清晰地继续说道: “逆匪乙氏,不服王化,拒抗天兵,罪重且不知悔改,可知晓尔冷眼看世人,世人亦如此看你?自大如此,以为我天兵不能克城,简真可笑之极且听好,自此时起,我王师向尔等宣战,因此战事全因汝等首领乙买提一人私心作祟,故而城破之前任何时刻取其首级,献城门,平乱献城者各有赏金千两” “哈克朋,你不错,但是,你们不是同类人,有些事,呵呵。” 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说完话的刘晔便转身离开,留下的最后这句话,让心中乱像纷呈的哈克朋十分摸不着头脑。不过他也没多想,见事情已经不可挽回,只得长叹口气,最后看了眼城楼之上显然也是脸色变幻的乙买提,缓缓地转过身向营中走去。 他觉得,或许刘晔最后这句话有想见他的意思。 正走了数十步,却听着一连声疯狂的大笑传来,同时夹杂在笑声中的是那熟悉的语音。 “哈哈,笑死我了,刘晔小儿,我乙买提征战杀敌之时,你还不知在何处吃奶呢想要击败我,公孙瓒没做到,高句丽做不到,鲜卑部落做不到,你凭什么?都自身难保了还在这里装腔作势,等到我乙买提耗尽你的气力之后,就等着周围的恶狼将你吃进肚里吧。上天在看着呢,输的人不会是我,从前就这样,将来,也是这样” 哈克朋身子顿了顿,突然觉得自己熟识的这个人变得如此陌生,那骨子的疯狂执着让人不寒而栗,牵动嘴角扯出一个苦笑,他继续缓缓前行,用只能自己听到的声音说道: “襄平的战斗过程,你不是不知道,幽州战士的装备和战斗力,最近也都明白,冷静下来想想,你怎么会不知道:当这个王者放下多余想法,不惜一切地打起硬仗,只要最终的胜利结果时,这会是多么可怕的战斗?你又怎么不明白:我确实变了,雄心不再,那是因为我看透了,而你雄心万丈,野望勃发,完全蒙蔽了双眼,何尝不是变得更厉害了呢?” 有了对比再次定位好自己的哈克朋,终于再没了心理负担,得到刘晔的接见后,并且更加细致地了解刘晔关于民族包容而又独立性的观点,以及郑重的正式承诺陈宫所答应的各项细则,他终于可以将心完全放回肚里。 “今夜,总算可以安心地入睡了吧?” 哈克朋收拾好颇为复杂的心境,自嘲地想道。 但是,现实还是没能让他这个小小的心愿达成,前半夜是他翻来覆去在“入乡随俗”的行军床上睡不着,后半夜则是被军营中沉默一片,而后渐渐爆发的各种零乱但统一的声响弄的毫无睡意。 意识到攻城战即将打响,已经得到刘晔认可,可以在营中相对自由活动的他,索性穿好衣物,整理一番出了营帐。 行至距离刘晔帅旗不到五十步的帅旗附近,目光所至,整齐的军阵之中,已摆好了数百辆高大的器械,虽然没见过实物,但粗略观察下,哈克朋已明白这必然是刘晔军中独有改良秘密开器----投石机。 只负责统筹全局的刘晔发现了神情颇为茫然的哈克朋,随手招呼他到自己附近来,与同是各族使者组成的观察团一起,然后便全神投入到紧密细致的战场之中。 随着一声令下,幽州军这个他一手掌握的战争机器全力运转,密密麻麻的飞石,以及终于破坏部份城防后如蚊聚般的将士攻城,时间也在缓缓地推移。 将东天亮起一片鱼肚白,城上城下激烈的交锋,各处烟火箭雨的交集渐渐变缓,远远望去,一片黑红的颜色成了视野的主流,刘晔一直稳定地站着,冷静地看着眼前他原本最不希望看到的血肉交集,直到属于他的士兵,他所代表的集体荣耀的那面战旗稳稳地飘扬在前一日还看似牢不可摧的城头…… 刘晔的脸上微动,复又沉静,这一刻,或者在能放手之时,他相信自己都能作到心若磐石,冷静沉着地迎接一次次挑战,眼前垂死挣扎的乙买提,或者意气风发的公孙度,都是挡车的那只螳螂,终将被彻底地碾碎 卷九:河北争锋 第三章 平复辽东 卷九:河北争锋第三章平复辽东 但是,公孙度自己却不会如果认为,在得到刘晔大军具体动向之前,他的心情可谓极好。(手打小说)在他心目中,或许不用多久,将再次为自己有功劳册上再添上浓重的一笔。 夏虫不可语冰,有些事情不亲自体验一番,本就没有发言权。 所以,当公孙度先后接到刘晔大军北上,而后更是得到数日前与他商谈,宾主尽欢的两位“老朋友”之中,一位不战而降,一位力战仅仅半日间便身死魂灭的确切消息后。 他没有暴怒,有的只是一阵阵的冰寒入骨。作为最先的敌视对手,以及后来的利益相关同盟对像,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两个部族的实力。 “传言未必言过其实,更大的可能还是对手无一例外或多或少的轻视,这才使得他能一路走到今日地位的原因吧?” 公孙度没了前几日的意气风发,谨慎地指挥属下对于新昌作了试探性的攻击,在得知城防严密,并没有兵力空虚的现像后,更是觉得自己进退维谷,面对着人心惶惶的手下,实在想不出万全对策的他,只得下令严加戒备,取消掉计划良久的“反攻计划”,依旧是最初的动员青壮分守要地关隘城池,与刘晔打消耗战原定战略。 然而,十天之后,当他再得到回报,刘晔大军入高句丽,绕开由北至南不少的关隘,一日这间攻克宽甸的消息后,便再也坐不住了。 公孙度经略辽东十余年,对于外族的态度可谓强硬之极,除了利益所需联合的少数部族外,其余或驱逐,或灭族,在外族人心中,是不比公孙瓒更讨厌和畏惧的角色。而这些外族之中,与辽东郡直接相接,基本建立国家形态的高句丽更是纠葛极深。 早在公孙度之前,两地便已经暴发过无数次大小规模的攻杀,可以算是真正的世仇。不过高句丽武备并不如何强盛,如若不是地形复杂,不便大规模用兵其中,只怕早就彻底灭国了。 公孙度掌控辽东后,两地形势更是恶化,相互交战攻袭无数。正是因为对手仅是难缠而非强大之极,故而公孙度并未将最精锐的部曲放于边境防守。在他一直以来的应变中,都是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吃了亏再去打回来便是。 现在情况却是,由于刘晔岳父刘虞的“老好人”作派名声在外,故而一直以来并没有太过出格动作的刘晔,也被这些外族视作合格的接替人而心安理得地偏向。所以公孙度吃了个大亏,看着地图上宽甸这处战略要地可随时攻击辽东郡腹内各处,或者直接大军攻击治所西安平都是便利之极情况,公孙度直感到眼前一阵发黑。 如果这还不足以打倒他,那么,紧接而至的紧急公文便成了最后一根稻草---- “报~主公容禀,日前公子亲自领兵围剿西安平残兵余孽,岂料中途被为祸多年的巨匪白狼寨倾全寨之兵伏击,康公子下落不明,自身所带三千军士仅有数十人走脱回报。而现今白狼匪与渐渐集合成团的幽州兵,以及大小匪流合聚,超过两万兵力围攻治所,盼主能立提大军回援解围……” 莫名其妙是公孙度手下一干人最直接的想法,前几日还来报一切安好,又抓捕残兵多少以充青壮苦力云云,怎么毫无征兆地就形势大变了呢? 公孙度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静静地听完书办颤声的朗读,也不知道具体何时头晕目眩下直接失去意识,只在渐渐清醒后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怕是大难临头,现在剩下的只是苟延残喘时间的多少而已…… 西安平的有组织进攻的兵力自然不是凭空变出来的,早在那一日狂风骤雨之下千辛万苦方才安全登陆,而对仅剩两千缺衣少食,兵器不全的属下之时,张飞便与受了轻伤的戏志才仔细地商议了对策。 如此大规模的兵士聚集,想长时间瞒过敌人显然是不可能的,故而两人很快就结合自知实际情况作出了决定。 首先将丢失了武器,并且感染了风寒的五百士卒集合起来,对照兵籍再选出两百零五个家有牵挂,从军已过数年,算得上知根知底的士兵,令他们以三五人数自由组队,离开大队四散而出,无论是抢夺粮食度日,还是其它,怎么能把这个稳定的兵方搞乱就怎么弄。 而剩下的大部份士兵则分化为或数十,或数百的大小队伍,趁着前面小部份士兵将当地驻军搞乱的良机下,前往早与刘晔有过联系的山匪驻地。 行程自然不会一帆风顺,而最终来到山匪们的乐园白狼山脉之后,大小匪流们也不是想像中那样热情相待。原来这些匪众们前身或是来自中原的流民,或者草原上零散被灭后的部族余孽,也有穷凶极恶的通缉罪犯,以及黄巾余党,成份复杂、山林之中大片战略空间可进退,最重要的是他们都没多少油水,经常靠劫掠百姓度日,自然使得原本根基不稳的公孙度不愿作“亏本买卖”来下定决心清除。 这些人之中也不乏在外间打探消息的耳目,故而在知晓比公孙度强大许多的刘晔有意进取辽东后,便派出手下与刘晔联络,表示愿意“适当”地给于王师大军以帮助。 如若不是自身兵力不足,粮草难以自给,张飞与戏志才也不会想到利用这步闲棋。 当他们发现白狼山脉中情况之复杂超出意料,郑重作出比较之后,很快就作出了扶植原本就势力较大的黄巾余部白狼寨的决定,整训数日,张飞便与白狼寨主何金一同分领属下出击,将顽固不化,不愿接受收编的大小山寨尽数扫平。 仅仅十日间,得到强力外援的“地头蛇”白狼寨便横扫全境,实力比先前扩大数倍,而有管亥与何金原本同属张角亲卫,知根知底,真心想要投靠的这层关系。张飞与戏志才在经历出人意料之外的台风打击后,终于又有了执行原计划的兵力资本。 接下来的事就更简单了,丢掉一切不需要的物资,舍弃“老窝”的白狼寨“义军”们,拖家带口,颇有黄巾一贯风犯,在张飞所领的正规军协同作战下,以泰山压顶之势直扑公孙度老巢西安平,因为张飞已代表刘晔同意他们若是能攻下西安平,那么这里就将是他们新的家园 在这种狂热的兴奋态度下,他们甚至于连遭遇公孙康亲领兵士击败之后都没仔细盘问,而是依着“特殊情况”条例,将带给他们不小损失的老对手们全数杀死,使得公孙康成为了辽东战事开启后,现时公孙度方面战死位置最高,也是最郁闷憋屈地一个。 前因后果公孙度已经没有机会明白这些了,甚至于自己儿子公孙康是生是死都无法得到确切的消息,原因很简单---- 并不知晓西安平方面变化的刘晔只在宽甸休整半日,留下五千军士防守后,便领兵直扑西安平,打算将这个辽东总粮仓攻破,先断掉公孙度后路,然后再回师击灭公孙度手上有生力量,迅速完成辽东战局。 作出这个决定并不意外,刘晔已经得到消息,公孙瓒只怕很难撑过这一年了,如若在公孙瓒彻底被灭前平定辽东,回到幽州作镇,只怕后患不小。虽然一般情况下袁绍不会立即同他开战,但刘晔不打算将一切寄托在不能百分百肯定的猜测之上。 万一,袁绍自信心膨胀,而放过手中有“天子”这块肥肉的曹操,而先要统一黄河之北全部地方,解决后顾之忧,那又怎么办呢? 现今天下的局面早已面目全非,刘晔不能依靠先知先觉的优势,因为他与天下群雄们在创造新的历史,现实,不容许犯错之后、后悔重来 于是乎,在公孙度进退失措之际,仅仅比张飞晚了五天,刘晔便领着包括典韦在内的四万余将士赶到了西安平。 “有人正在围城?” 离城尚有五十里,刘晔便接到了斥侯所禀报的最新消息,微微惊讶中得知了围城兵力数量,武备情况之后,他很快便有了眉目,剑眉微扬,击掌而笑对左右道: “孤急于行军西安平,除却正常军略之外,想得知翼德情况亦算一点,如果看来,志才果真不凡,未能让孤失望啊” 陈宫与典韦都是知道先前刘晔对于张飞戏志才的交待,故而闻听此消息也是心下了然,如今兵精粮足,士气高昂,西安平也并不比先前攻下的高句丽,宽甸等城雄壮多少,怎么算都有迅速克城把握,自然皆是相视而笑,气氛轻松无比。 七月二十七日,刘晔见到了分别二十余日的张飞与戏志才。两人在换下那身狼狈之极的战甲以及长袍,再仔细收拾一番,方才前往中军帐请见。 此次见面,双方各有一番感慨,单独接见他们的刘晔分别拍了拍两人的肩膀,笑问道: “翼德,志才,当山大王和军师先生的感觉如何?” “嘿,滋味不错,不过,子扬你不怪俺没把那几条船交回吧?” 张飞虽然与刘晔关系非浅,但随着刘晔的地位渐高,也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地开玩笑,反而有些心虚地问起了不知是彻底散架,还是被刮到何处去的蒙冲巨舰问题。想起这些船的造价,当过“土财主”的他可真得有些心疼。 “哈哈,没事没事,‘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更何况翼德这般万人敌与志才这种‘智多星’呢?只要你们没事就好。” 刘晔是真的不在乎,想着幽徐两地安平时日久,他手中并不缺钱粮,反而一直头痛着可大用之人太少。所以说这话的时候可算是真正的毫不在意,语气轻松之极。 戏志才虽然没听过“智多星”这话,但也大概能明白意思,虽然没有参与到轻松的玩笑交谈中,便心底那丝感激之心却是更深了一层,他羡慕张飞或者李政与赵明这种同刘晔亲若手足的关系,却并没有丝毫的嫉妒,因为他们的经历,以及对刘晔的帮助能当得起这种恩泽。 轻松地聊过一段时间,刘晔也从中更加细致地了解到了张飞他们一路的详细遭遇,随后再叫来其他重要将领谋士商议,最终就之后两方兵士如何分配任务,协同作战等问题作出了决定。 这几日间,以原本匪流为主力的张飞部并没有对西安平发起强攻,不过围攻之后试探之下,也清楚了城内大约有兵力三千左右,其中战斗力强的仅仅一半,剩余一半则是民壮充之,在正规军押视之下参与守城。 可见原本西安平守军应在七千左右,战斗力不弱,也表明了公孙度对于自己老巢的得视程度。 “先由主力替换西,北门,视公孙度调兵情况,若其起大军回援,则轮番上阵佯攻,保持对城池压力,围城打援;若其按兵不动,则两日后四门齐攻,争取三日内破城,随后向西北回击,逐步蚕食其地,使其困守各处,坐以待毙” 与陈宫,戏志才等人商议之后,刘晔作出了如此总结性决定。 与信心十足的刘晔相比,终于清醒过来面对现实的公孙度可算是狼狈之极,一边要尽力稳定情绪思考对策,一边要强压下对于爱子公孙康情况的担忧,短短数日间,便已面容憔悴,显出老态,几乎看不出此人正值精力充沛的壮年。 不需要手下谋士的再三提醒,得知刘晔出兵直扑西安平的他也明白摆在眼前仅仅有两条路,要么放弃原本固城分段而守的策略,全城大军回援,解围同时,以里应外合之势与刘晔决战;要么一条道走到黑,不回援,而靠着前期已经运出的大部份存粮守城以逸待劳,等待转机。 可是两条路都有问题,选回援,公孙度还有些自知之明,知道就算自己能勉强集合十万兵力,想击败精强的刘晔大军,也是胜算极小;而不回,则西安平剩余之粮,手下大部份将士家属都将落于刘晔手中,对于士气的打击将是毁灭性的----他可没有信心认为西安平能坚守多长时日是,毕竟积累有限,他没可能将有限的钱粮放在修筑城防之上。 其实,还有第三条路,公孙度知道,他的手下谋士也明白,但是一个在尝试到权力滋味的不到最后不愿放弃,另一个则是因为了解“老板”想法,不便或者不敢提出。 于是,公孙度便在两难之中徘徊数日,最终还是觉得若是尽起大军回援,有地利人和帮助或许还有点胜算,总比坐视西安平丢失,被刘晔瓮中捉鳖,蚕食领地好些。就算输,那也算是上天不再眷顾,非人力可改变之事…… 就在公孙度对于刘晔给出的选择题中作出自己的选择,然后蛊惑人心,只留极少兵力守城,便倾尽全力亲领良莠不齐的十万大军沿途补给,急行军回援之下,于七月二十九日,终于一头扎进了刘晔为他准备好的决战战场----西安平城效。 奇迹没有出现,从早间直杀到斜阳西下,再也抵挡不住刘晔军攻势由缓退而急退,最终乱起崩溃,公孙度都没有等来期待中的西安平城中自己军队出城相助夹击。 刘晔用事实给了从未经历过如此大规模交战的公孙度一个证明---- 哪怕公孙度军队并不乏拯救家园的决心,拼死血战的勇气,熟悉环境的地利,同时具备相差两倍的兵力,都不能改变职业军士与杂牌兵的实力对比。 这场战斗,从头到尾便是公孙度大军气势汹汹而来,反被刘晔指挥大军步步为营反冲之下苦苦抵御,在相差数级的武器,战甲,体力,杀气之下的一场压倒性的屠杀。 当阵亡者过千时,公孙度军继续战斗,但已没了那股无畏的勇气。 妆死者累累,放眼身周尽是自己一方,敌人寥寥之时,变成了心寒慌乱。 当身边熟识战友半数倒下,不知何时对面那稳定的长枪冷箭目标会是自己之时,最前线交战的原本一万士卒崩溃了,那时的他们心中没有了任何多余想法,有的只是活下去,哪怕再卑微受苦,阻挡他们活下去的,都是敌人 从军队出现败像开始,就有将领劝公孙度先行撤兵回营,缓图大计,但他拒绝了,因为他很清楚地知道,若是就此收兵,下次再来交战更没了丝毫胜算。 于是,当大军完全崩溃,冲乱了所有阵形,他的亲兵就是想拥着他迅速撤离都变成了一件难度极高的事情。所以,那高高飘扬失去原本意义的帅旗表达出的含义,令刘晔属下离此最近的几部军士如同饿狼见到美食。 然后,公孙度没逃掉,被押送到了刘晔面前。 “安平王,公孙度自认为虽不服朝廷管制,有自立之心,却从未亏待过汉人。原本以为你刘晔贵为汉人王室,就算要来讨我这叛逆,至少也不会与异族勾结,故而对于边境防范依如往常。没想到啊我不服我不服啊刘晔,你不觉得胜之不武吗?” 被五花大绑的公孙度如果发怒的狂狮,瞪大血红的双眼直视刘晔大声喝问道。 “时间有限,来日方长。” 刘晔平静地制止了要给公孙度吃点苦头的手下,轻叹口气缓声感慨继续说道:“还有,这世界很大,我没作任何过份的承诺,无愧于心” 公孙度不懂,刘晔也没有详细解释的兴趣,仅仅将它们当成自己的一番感叹,他知道有人会懂,这,就足够了 卷九:河北争锋 第三章 初现端倪 卷九:河北争锋第三章初现端倪 公孙度死了。(手打小说)作为掌控辽东的最重要枢纽,他不得不死。 公孙康却继续领残兵抵抗,给幽州军带来了相当大的麻烦,因为刘晔需要这个身份的棋子存在,所以他“活得很好”。 当公孙度死讯传出之后,辽东各地顽强抵抗情况一去不复返,少有的死忠份子皆投靠被刘晔驱逐出乐浪郡之南新罗,百济这等蛮夷之地的公孙康。 这个公孙康的真实身份却令这些将最后退路押上的死党们最终后悔不已,因为,他是官兵们原本只有厌烦感觉的山匪----李大目 李大目原本参加过黄巾起义,后来见大势不可为便纠结一些同伙辗转来到了辽东,缺乏谋生手断的一伙人最终落草,做起了无本买卖。时间一长,自然习惯了这种生活,对于实力强大的白狼寨与张飞部联军,迫于压力下投降。 原本认为之后就得过上“苦日子”的他,却意外地得到了刘晔的秘密接见,询问之下他喜出望外的接受了刘晔的所有条件,带上两千志同道合的兄弟们穿上公孙度麾下军备,离开西安平,过鸭绿江转而向南,一路继续收编带方,乐浪等地盗匪,等到达百济,新罗境内之时,实力已壮大到万人,可谓志得意满,意气风发。 至于他答应刘晔的条件大方面仅有两点: 首先,要配合刘晔的要求,冒名公孙康,但是又得将后来投靠的原本公孙度属下控制好之后全数交接。 然后,需要对北面的高句丽,夫余等族保持压力,同时要配合刘晔的“假戏真做”计划,私下约定时间双方交战演习来磨练辽东驻军新兵。 这两条要求都不算过份,对于李大头领来说,第一条简单,原本他与公孙度属下们的关系就是敌对,不是一路人,自然不可能融洽的相处。第二条更简单,经营发展民生什么的,李大目不懂,他的一贯风格是“拿来主义”,换了主人的辽东是老虎的屁股不敢摸,这秋风自然得挑软杮子捏了。至于演习计划虽然他心里肯定是不乐意的,但相对而言,帮助刘晔练兵或者就成为了人家放他一条生路的最大用处,如果刘晔无所求,他新任的李大头领是要坐立不安,不知刘晔所图为何了。 以上,就是当刘晔于八月中基本收复辽东全境过程中,对于战后事宜安排的主要部份。 留个“隐患”在身边,就是一手在关键时候能起不小作用的妙棋。 而人事方面,经过亲自了解,刘晔征辟了避居辽东的以管宁为首的一大批有真才实学的名士,经过考验,最终刘晔任命管宁为辽东郡太守,治下包含了原本公孙度势力中玄菟,带方,乐浪,以及名义上属于的辽东属国。说管宁是一州刺史都不算过份。 武将方面,刘晔考虑良久,终于决定还是将在徐州的高顺,张辽二人召来,让他们二人一个负责练兵,一个负责所有武备经略。 紧急召集令发出后,张辽与高顺交接好手中之事,最终由水军护送,走海路直赴辽东,于九月底到达。随他们一起到来的,还有一个身份极为特殊之人。 两月时间,刘晔在辽东亲自坐镇过问,将屯田,赋税,募兵等大小事务扶上正轨,同时通过公文来往,对幽州,徐州部份大事作出处理。就在这种忙而不乱的情况下,刘晔迎来了三人。 见到走在最前,神情颇为激动却又行止谨慎,表情频频变动的那人,只通过相貌和直觉,刘晔就明白了来人身份。 “兄长?” 惊讶的刘晔微愕一下,便快步迎上。不论怎么说,对于这个身体世上惟一的骨血至亲,刘晔都觉得自己应该尽到份内的照顾。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刘涣听得这声呼唤,却是更加慌乱起来,眼中流露出的是那种惊惶不已,想认又不敢确认的神情。 “看来长兄却是多遭波折,现今途中劳累想必是困乏之极,还是先好生休息,稍后弟自来拜见。” 刘晔不能知晓刘涣心中全部想法,但他能肯定如此长久不见,现今二人地位相差悬殊,同时此刘晔非本刘晔,只怕对方如果可以选择情况下,还是想尽量避免大庭广众之下的见面吧。 如此考虑下,刘晔便吩咐了亲兵先将刘涣带去休息,而他则暂时放平这点情绪波折,收拾好心情接见张辽与高顺。 …… 刘晔与刘涣的再次见面,知晓内情的人仅仅是贴身亲卫胡六而已。如同刘晔所想那般,私下见面的刘涣放松了许多,虽然依旧有些拘谨,却并不妨碍两人间那种骨血至亲的温馨感觉。 欣喜地发现了解甚少,声名在外的刘晔是真心以待后,刘涣提出了他想继续从军,因为他最年轻的十年经历如此,他不想作个无用之人,同时他也不并想让刘晔为难,谋求关键的职位。 经过询问,刘晔发现发刘涣的才能有限,最多做个指挥千余人的校尉而已,但是刘晔也明白一点,下面的人是知道刘涣的特殊身份的,放其下去,只怕有诸多不便。于是,细作考虑下,刘晔将他安排到了高顺属下,有实际战斗无数次的经历,教训新兵总是足够的,而且不用上战场,也绝了意外发生的可能。在等待刘涣经验足够之时,再调其入幽州主理新兵招蓦训练事宜,也算得人尽其用,不招外间非议。 对于刘晔的安排,刘涣并不反对,虽然知道自己时来运转,只要愿意,往后尽可过着衣食无忧的富贵生活,但能做一点实事,总好过混吃等死。 如此,在建安二年,公元197年11月2日,刘晔全面处理了辽东所有战后事宜,留下三万士兵在新治所襄平,由张辽视之后情况调动各地后,领张飞,典韦,陈宫,戏志才等武将文臣,以及其余三万士卒启程归师幽州。 平辽之战,刘晔前后出兵七万余人,是役自身损失七千,轻重伤者四千,是刘晔征战以来伤亡最大的一次,但损失颇大的同时,是两月间平定辽东全境,击破,剿灭,俘获公孙度以下士卒约六万之众的战绩,以及面貌一新,毫不畏惧攻城血城的威武之师。 11月28日,刘晔领军回到蓟县,在接受百姓们自发的迎接欢呼之后,在军营中稍作休息便直回城中府衙,居于高位,他不允许自己有任何懈怠。有些事情,虽然有来往公文,但具体情况却得仔细了解后方能准确判断。 比如说,公孙瓒在刘晔自己的推算中,无论如何都该在十,十一月间被大军猛攻的袁绍灭掉,但事实现今却是公孙瓒虽然挡得很窝囊很辛苦,毕竟还挡住了,不滋润却顽强地活着。 刘晔真的很意外,如此实力对比下,他感觉哪怕换个智力正常又不会打仗的人也能乱拳将公孙瓒打爬下,何况,怎么看,袁绍也智力和实际指挥作战能力也该高于及格线不是? 所以,先不回家中享受温馨的刘晔便大事为重地先来关注此事。 然而,在看过探子们回报的各方面情报后,刘晔找到了原因却又觉得其中有些不对。 原来,公孙瓒是得到盘踞于太行山脉,中山,常山一带的黑山军帮助。这些黑山军或直接出兵资助公孙瓒于盛京正面相抗,或四下齐出骚扰河北郡县,使得正好在今年遭遇灾荒,粮食收成欠佳的袁绍颇有些灰头土脸,疲于应付。 “同样是黄巾一支的黑山军有这么强吗?” 刘晔的脑海中盘旋着这么一个问题。从前面得到的资料来看,黑山军曾盛极一时,原本是响应张角起义的张牛角所领,张牛角战死后由褚飞燕,也就是改名后的张燕统领,其实力最盛时冀州绝大部份都是其势力范围。 与赵云一样,张燕是常山人,通过分析,刘晔可能肯定这个人虽然有些本事,却远远谈不上见识超卓,手断非常,这从张燕被刚刚占据冀州,仅有不到三万兵力的袁绍击破“百万大军”,触角几乎全数从冀州退出情况就可见一斑。 依稀中,刘晔记得历史上张燕正是因为与袁绍的仇恨关系,与穷途末路的公孙瓒勾搭了一阵,不过因为他的犹豫,未能及时出兵,使得公孙瓒被灭,救援不及。 而其在官渡之战中也没有太大作为,只在最终曹操取得决战胜利之后方才投降,然后协助攻打了壶关。 就算刘晔自己记忆不清,有前时记录作依据,刘晔也不相信这样一个人会作到现在这般眼光毒辣,游刃有余。 “除非他不是张燕,叫张角还有些可能。不过这样多拖袁绍一段时间,对于我以及曹某人都算一件好事,也暂由得他去了。” 自嘲地一笑,刘晔理了理脑中思路,将这个想不通的事情放下,再处理了一些紧要事宜,见得时间不早,便起身回家去了。 …… “寻儿,为父问你一个问题,假如有一天,妈妈作了一道你最喜欢吃的菜,你很想多吃点,但是桌上其他人也喜欢它,你会怎么办呢?” 当蔡琰与复名公孙的刘燕先后找到刘晔,言及应该给两个孩子找启蒙老师之时,刘晔微怔之下,见到两个孩子都是聪明伶俐,恍然间才发现时间过得真快,他们都已经快四岁了。 而一些理念上的东西,以及本身兴趣如何,这个年龄也可以见得端倪,如果合适,刘晔也应该在二人之间作出一些选择,比方说----接替人。 于是,就有了这次单独谈话。真正的两次二人世界,连他们的母亲的都未能在场,以免他们不专心。 “嗯,寻儿会先给父亲大人,母亲大人,哦,还有大哥添上,然后自己再吃。” “哦?为什么寻儿会这么做呢?” 刘晔脸上无悲无喜,看不出心理反应,只是温声问道。 “因为我们是一家人啊,大家一起吃,都开心了,寻儿也开心呢。” 刘寻眨了眨乌黑的大眼睛,奇怪地望着刘晔这个“多余”的问题,又理直气壮的比划着小拳头说道。 “嗯,寻儿真乖,为父相信将来我们的寻儿会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好啦,该轮到哥哥了,寻儿你先去陪着母亲,等下哥哥事情完了,我们一家人一起吃午饭。” 摸着儿子的头,刘晔心中一片温情地说道。 …… 同样的问题,刘晔问了第二个进来,稍稍平静,又略微激动地望着他的长子刘成。 “嗯?成儿会告诉母亲和姨娘这道菜太好吃了,然后她们或者父亲大人就都会高兴地夹给我啦。” 刘成与刘寻一样,都是想也未想便给出了答案。 “嗯,成儿说得不错,现在你还小,勾不到盘中可口的菜肴,那将来长大了呢?父母不可能参加你人生每一场宴席呀?” 刘晔自然地问道。 “成儿自己夹呀?” 刘成奇怪的睁眼看着刘晔,显然他不明白这个理所应当的答案为什么父亲会郑重其事的问出来。 “哦,不错” 刘晔点点头,然后抱起得到夸奖后高兴不已的刘成起身出去。 “一个是心中亲情最重,一个是全力争取自己想要的,看来,我刘晔有两个注定不同寻常的好儿子呢。” 刘晔的心中默默的想着,至于最终的决断也有了定论,如果结局如他推演般顺利,这个决断就不会发生变化。 就在这个心情放松之时,刘晔忽然眉头微皱,心有所感地抬头向西南方向望去,一种奇妙的感觉浮现在心头,让他十分肯定有人在“记挂”自己。 …… 数千里之外的泰山某处。 “师尊,现今师弟刘晔虎翼大成,通过门下,以及弟子亲自接触黑山,公孙伯圭等势力得知,其属下兵力合计三十万众,除去防备边塞,戍守警备部曲,可用之精锐兵士为二十万,如今平定辽东,有徐州之钱粮,北地的兵源,短时之内扩充为有相当战斗力的百万大军都是极为容易之事。其实力可谓真正的冠绝诸侯,问鼎中原指日可待” 隐于深山之中一处山谷,此地仅有修葺严整的草屋数间,置于严冬将临时节,枯草干叶,青黄主色之下,风景并不算好,但若春夏之时观之,只怕别有一番韵味。 院落之中有十数人,其中十余人四散巡逻,中间只有两人在些,一身着道袍,看不出具体年龄坐于石台之上闭目打坐的老者颇有些仙风道骨,另一外年纪大约四十左右光景,像貌普通,属于那种最不起眼,让人无法一眼记住的类型。 此时这个中年人正躬身在老者身边缓缓地讲述着。 “黄天,你跟我时日最长,犯过错,掌过权,随着时间变化了很多,但有一样从未变过,那就是野心” 老者睁开了眼,看着身边的开山大弟子,心中真有些百味掺杂,顿了顿,然后认真地继续道: “放手吧原本我建立天华门初衷是一时之气,现今年岁渐长,已知天命。曾经我认为黄天你是我南华门下最出色的弟子,也是惟一的一个尽得真传弟子。子扬,奉孝他们虽然出色,却终究不能独当一面。想我南华苦学半天,自命能算尽天下之事,最不料到头来却悟得----哪怕算尽天下,终究不能算定人心” “哈哈,可笑可笑,最重视的,拼尽全力去救,希望有所成就的大弟子,却最终利用我亲自教导的百毒散对付自己。为的,仅仅是借势而为,以门主资格去夺取争霸的资本” 原来,这位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在东汉末年大事中很有一翻腕的“南华老仙” 他没有在追求仙道,打坐也是为了逼毒而已。 现实就是那么讽剌,所谓百毒散虽然不是百余种毒物制就,但至少也有数十种,其中比例变化何止亿万,除配制之人外,是真正的无药可解。 被弟子逼到这种地步,前因后果不得而知,但听其意思,却也至少能明白,这南华老仙不是真正的仙人,自身也没有掌控霸业权柄的野心,对于刘晔的意外表现,除了惊奇之外也并没多想。 因此,才有刘晔十余年间不闻其具体命令,几近淡忘表现。 可这个叫黄天之人却不一样,为了达到目的,不尊有授业救命之恩的师长,以生死威逼,他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不被郭嘉,原本的刘晔等南华门下弟子知晓? “师尊,您老虽然功力深厚,但是弟子相信从未令您失望的百毒散这次同样不会例外,为了少受点痛苦,还是请师尊痛快地交出门主令谕,并写下证明的好。” 就算南华如何喝斥规劝,黄天那平静的可怕的面容都没有丝毫变化。 “唉,罢罢罢黄天,你要的两样东西我早已在五年前准备妥当,只想时机合适再来交待,没想到等来的会是这般结果。去襄阳找你师叔水镜先生吧,他会交给你的……” 南华长叹一声,不再压制毒素,苍白的脸色顿时变得青黑,捂住腹部强忍着肠穿肚烂痛苦的他断断续续地笑道: “可是,你…不…会…成…功,因…为,你…不懂…人…心……” 言讫自断心脉,气断而亡。 此时,夕阳日渐西化,将倒地的南华面部那一抹笑容映照得更显几分神秘。 卷九:河北争锋 第五章 拉开序幕 卷九:河北争锋第五章拉开序幕 转眼间,时间来到了建安三年,公元198年6月。(手打小说) 随着刘晔对于“舍得”之道的更深理解,在回到幽州的大半年中,除了处理公务之外,刘晔脑海中的统一天下思路也日趋完善,但在此之前,先得解决几个随着时日增长更值得深思,迫在眉睫的大问题。 首先,徐州这块“飞地”,虽然钱粮丰盛,兵员也不缺,但是地势太差,四面受敌,易攻难守。随着刘晔的强势接收,以及原本曹操,袁术,袁绍先后进兵威胁等外力因素渐次消除,“太平”日子过得久了,不安份的人和事也渐渐多了。刘晔不在徐州坐镇,张昭与赵云因为这些东西牵扯太大,也不能直接作决定,二人渐感力不从心。 其次,同徐州一样,作为刘晔根本之地的幽州也有许多问题。 最后,随着公孙瓒指日可待的灭亡,袁绍与坐拥幽,徐二地的他便再没了缓冲而直接相对,利益冲突不可避免,而袁绍与曹操也存在同样的利益冲突,如何谋划,才能使战事朝着对自己有利方向发展成了必须拿出具体章程的地步。 所有的一切归结在一起,刘晔深感于心---- “趁着大胜之际,我的威望到达新的顶峰,也该是时候作出重大变革了” 于是,整个六月,刘晔都在不停地接见心腹,商量补全规划之余,同时下令军队进入仅次于交战时的二级警备状态,欲以武力为依,强势推行变革。 七月一日,刘晔正式下发改革公文,适用范围为幽州,以及辽东。内容主要包括: 一,屯田制全面施行,境内所有土地使用权收归州府,地主将凭地契得到每年收成一成之利,租种农民得五成,上交国家四成。取消军屯,军队严格训练,作为战争机器专注于战斗。 二,土地作为私产禁止买卖,可以作为遗产传承,但三代以内没有军功则土地收归州府,如果不为州府发展出大力,获得这个军功的难度并不算小。 三,军功的计算细分,战争中武将士兵可以直接获得,但也不用担心身为文官就没了军功,不说出谋划策的谋士,就是内务,后勤等也可以依据工作表现依例获得。 四,提出军功可以积累,兑换的概念,最直接的表现就是退役、辞官之后,凭军功大小,每月按等级享受州府补贴;一定数量的军功,可以得到不能买卖的土地,但原则上不保证土地位置。 五,三年内,全境所有十五以上,三十五以下男力都得分批参与为期半年正规军事训练,愿意从军且素质合格者将编入准正规军军团,继续接受训练改编。 改革没有涉及到徐州,这是因为刘晔对于徐州终于下定了决心,拿定了处理主意。 令人信使走水路传递他的命令到徐州使赵云与张昭早作准备,配合各项事宜后,刘晔严肃地问身边的田丰道:“元皓,你应该明白,先前我是想派志才或者公台(陈宫)去的。冀州本就是你家乡,袁本初前时不只一次地表达过他对于你这位大贤失之交臂的惋惜,若是会面,我却有些担心意外,还有元皓你会否感到尴尬不自在。” “主公且放心,丰自问当初选择可谓明智之极,从不亏欠袁冀州,当然谈不上负担尴尬。而丰在冀州尚有部份亲属当初不愿随同来到幽州,正好可以再回故土劝诫一次。” 田丰是最早归于刘晔的名士,他的正直不阿,刚正直谏对于一路走到今日地步的刘晔起到了举足轻重的影响,是真正的依为臂膀之才。 现今刘晔与袁绍的关系正是非常微妙状况,故而刘晔有点担心田丰为使去交涉,总有些“送羊入虎口”的担心,而名声并不太显于外界的陈宫与戏志才就没有这种担忧,想必袁绍不会为了这二人“铤而走险”。不过转念一想,刘晔又觉得自己是关心则乱。 就本身能力,以及对于冀州了解情况而言,田丰才是最佳的人选。毕竟,此去任务虽谈不上艰难万分,但想要轻松完成,也是不可能的事。而通过对袁绍的了解,在其心中,只怕是信奉实力至上,不信“英雄改变时势”,或者“得一人可安天下”的言论。 故而刘晔微笑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我却是想多了,元皓所谓极是,也怪我这些年来关心得不够,却不知元皓竟然还有亲属落下于北地。河北之地很快就会烽烟四起,元皓你便借此机会在完成使命同时亲自走一趟,将这些后顾之忧一并解决了吧。” “多谢主公此次使命丰已深有理解,定然不辱使命” 听得刘晔这般自责的关心,田丰心中激动,却是感激放于心间,面上不露丝毫,掷地有声地回道。 “嗯,后日便要正式出使,元皓今明二日便好生将手中事务交接一番,好生准备吧。” 看着领命退下的田丰,刘晔回想起数日间种种,颇有些感慨万千。 大肆改革的公文一经传遍,不出意料的引起了骚动和轰动,后一个是包括了自耕农,佃农,小地主三种靠地为生阶层,前一个则是拥有大量私产的士族,对于早已习惯刘晔一直以来,很少触及到他们利益底线,以及带来一场场胜利,稳步扩大实力的现状。士族,大地主们这些既得利益者几乎认为这样的大好日子将永远持续下去。如今这场“手伸得太长太长”的变革顿时让他们惊惶不已。 虽然这次表面看起来并没有直接拿走属于他们的私产,但是,谁知道下次又会不会“得寸进尺”呢?身为读书人作官还好说,但是天下读书人何其多,官位却是有限的,难不成为了拿“军功”,得让他们“读圣贤书”的后辈拿起武器从事那种危险,苦累一向视之贱业的兵事? 正是这种“不知明日”,对于未来担忧不已的情绪,在有心人的挑动下,幽州大地表面的平静之下,一片暗流涌动。反倒是旧势力尽除,万象更新的辽东将各项变革细节条例有条不紊的进行了下去。 随后,幽州先后有范家家主请见刘晔,希望“有事好商量”,请求刘晔放弃“不切实际”的危险想法。 再有两日之后,涿郡閰家集合沈、徐、赵等数个家族家兵,共计四千人驱逐负责各项改革官员,包围郡府,要求与刘晔“谈判”。 对于前者,刘晔耐心地对各项变革细节作出了解释,也着重回答了范家担心的问题,最终使得对方恍然大悟,明白刘晔真正的用意和目的,没有当即表态,只说会认真考虑地拜别。 而后者,刘晔的回答就简单多了,他明白这些人与前面的范家一样,都仅仅是被真正的大家族派出来试探风头的棋子,于是直接命领典韦带着三千铁骑平定“叛乱”,有守城军配合打开城门,仅半日间便将所有动乱平定,依旧刘晔命令,参与者全数押解,依程度服劳役半年至十年,而首犯数十人全数带到蓟城。 那冷冰冰,杀气十足的一个字,“斩”,就成了这共计四十五个“好汉”的最终归宿。 而武力镇压之后,刘晔更是将军队依郡重新划分,将强硬态度表现得彻彻底底,没有丝毫商量余地。 于是,能接受的家族开始认真的与刘晔接触,全方面的理解变革本身,觉得接受不了的大家族们则各使门路,拖家带口地欲离开现今变得“水深火热”的幽州。 对于这种情况,刘晔没有强求,也没有太为难他们,他的批示很简单“人,可以走,财,也可以带,但地契,全部留下。” 在刘晔的心目中,变革本身就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一个过程。不能先知先觉的士族们,只能作出选择,之后让时间来证明一切。而清理下内部,也有利于整体的统一,使得新的集团利益捆绑联系更加紧密。 由此,刘晔酝酿许久的大动作终于走上了正轨,而关于徐州的决策,则需要与袁绍方面沟通方能顺利实现,这也是田丰出使的根本原本。 七月二十日,田丰见到了坐镇河间的袁绍。 如刘晔所想,在客套的闲谈中,袁绍除了表示对于未能得到田丰帮助的叹息外,并没有表现出多余意思,也没有被垂死挣扎的公孙瓒拆腾的灰头土脸迹像,反而对于田丰的突然来临觉得极是极为意外,一番套话之后,袁绍终于问到了田丰来意。 “正欲教袁大将军(许昌献帝依曹操所奏,封袁绍为大将军)知晓,吾主安平王刘子扬深感幽州弊病缠身,欲行变革以革除之,怎料得辽东初平,内有叛贼余孽公孙康为祸牵制,外有异族蠢蠢欲动,兵力捉襟见肘。吾主感愧对天子恩典,不能使境内百姓安康,境外四夷咸服,故食不知味,衣不能寐,辗转反侧之间,欲行霹雳手断,以军队强力镇压不服,行改变之事” 田丰说到这里抬眼一瞥袁绍表情,见其不为所动,脸上露出一幅高深莫测的平静表情,显然是从幽州“逃难”而出的士族那里得到了不少消息。 “那,安平王欲袁某如何?同为天子出力,若能力所及,必尽力为之。” 袁绍见田丰正经地官面套话,在心底暗笑着刘晔的“瞎折腾”可是为他送来了不少人才和钱财,故而语气轻松之极。 “吾主有意从徐州调六万军士至幽州平乱,途中必得经过大将军治下青,冀二州,故请大将军网开一面,允许此议,以解幽州燃眉之急。” 田丰也不再绕弯,直接便将此次来意道出。 “哦?” 与坐于下首的沮授,审配,郭图,许攸,辛评等谋士对过一眼,见得他们无一例外的意外表情,袁绍的表情终于变得郑重起来。早在得知田丰来使消息后,他们便已有过会议,猜测田丰来意,以及相关的应变对策,他们想过可能是为青州开辟出海口以海路连接幽,徐二州,以大大减少两地来往不便,或者如同许攸等几人异想天开的认为刘晔为结盟袁绍,完全瓜分公孙瓒属地,甚至以后共分大河流经中原之地。 他们有这样的想法并不奇怪,不看战争潜力,只以明面上可用之兵的对比,袁绍此时共有近三十万正规军,是刘晔十万常备军的三倍。同时,袁绍麾下大军从黄巾起义时期起便随其征战天下,十余年间从未中断战斗,再加上袁绍家族本身四世三公的威望,用精兵盈野,猛将如云,谋臣如雨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是现时天下最强势的诸侯。 惟一的缺点仅仅是冀,青二州经黄巾之乱破坏,以及袁绍本身的大肆扩军,粮草储备极少,不能支持长时间的大规模战役而已。 所以在他们看来,刘晔此时对他们的态度即使不是求以盟好,至少也是带着很大善意才是,如今乍闻对方要调徐州本身十万兵力的大半北上,如果算上幽州再出十万----刘晔心底打着什么算盘,这个账,不太好算啊…… “看来吾主一番善意却是为大将军以及臣属带来疑惑了,下官这有仔细说明,不知……” 田丰见到袁绍以及其一干属下谋臣表情,便知道关键时候到了,便拱手朗声问道,言罢以目示意左右。 “无妨,此间全为袁某心腹,使者尽可放言” 袁绍明白田丰的意思,他有些自知之明,知道凭着个人理解只怕会有些差错,故而摇头拒绝了田丰摒退众人的提议,顺带小小的以言语收买人心,表现自身的宽厚待人,礼贤下士。 “亦好其实吾主此举,却是为大将军好。” 田丰眉头一扬,却是忽然大有深意地看了眼袁绍,然后详细说道:“想来大将军也能知晓,现时跋扈的公孙瓒在将军虎威之下,至多两月间便会灰飞烟灭,至那时,为平定汉室乱像,大将军切肤之敌自当再有选择。吾主安平王为汉室宗亲,自然不是狼子野心,但是却有一人实力不算出众,却敢‘挟天子以令诸侯’,可谓真正国贼,吾主曾接天子血诏,言及其人种种,呼之国贼并不为过奈何自身实力不足,徐州初定,吾主鞭长莫及,如此,自希望大将军能拯救天子于水火之中” “此次调徐州之兵,却是为解大将军后顾之忧而来,前时有传闻曰吾主与国贼有盟约之议,想来大将军即使心如明镜,终究也会担忧事出万一吾主便借此整顿内部,分身乏术之机,欲尽迁百万徐州百姓入幽州,原徐州只留极少数骑兵防备盗匪,以及保护不愿,或者不便迁走百姓安全。若大将军能顺利击败国贼,则吾主愿将徐州拱手让之” 看着些时堂中也顾不得压抑心中震惊,目瞪口呆表情各异的众人,田丰见袁绍依旧不为所动,也不出言语询问,便继续解释道: “所谓迁六万兵士入幽,只是迁民借口而已,这些军队负责的,是全程保护百姓们顺利北迁,除小部份组织跟随百姓左右,大部军队将夹于迁民中段,如此一来,大将军尽可放心,不必担心混杂于数百万亲属百姓中的士兵有异常举动。” “这……此事颇为复杂,还请元皓先下去休息,待我等与主公商议后再谈吧。” 沮授见到袁绍表情松动,欲要开口,赶忙起身作礼,以目示意袁绍后对田丰回道。 “公与所言正合吾意,来人,速领使者入馆内客房。” 袁绍也回过味来,点头称是。 田丰当然知道事情不可能如此之快就商议妥当,更是立即提出想回故乡巨鹿,欲将亲属接至身边要求。对于这个合乎情理的要求,袁绍爽快的答应了。 田丰一走,堂中气氛顿时变得极为热闹起来,除沮授外几位谋士各抒自见,争论得面红耳赤,不过大方向上都是认为刘晔此举怎么看都透着诡异,所谓“来者不善”也不过如此,就连袁绍私心里也是这般想法。而他们的处理意见,大概也就是“凡是刘晔要求的,一律不同意,以免为其所利用。”---- 既然看不懂,不陪你玩就行了,反正不吃亏。 但是,当袁绍看到沮授一直冷眼旁观,面上露出淡淡的不屑时,虽然内心里很不喜欢这个一身硬骨头,臭脾气的名士,但还是故作宽容地笑问道:“元皓,你却是如何看待此议?” “敢问主公,正如田元皓之言,若公孙瓒覆灭,主公会停滞不前,安于现状吗?” “不能。” “再问主公,坐并,冀,青三州之地,拥数十万精兵,此等实力虽强,或与刘子扬为敌,幽徐二地天然南北夹攻,双线作战,即使战而胜之,损耗如何?” “这……无可计算,以刘子扬之能力,想必会损失不小。” “最后一问,若主公能集大军以泰山压顶之势攻击至多不到五万兵力的曹操,再‘扶天子以制诸侯,治农桑以兴根本’,两相比较,应当如何?” “公与所言极是,真如当头棒喝,绍明白了。” 随着沮授的三问,见到手上有“天子”这张大牌的曹操之后风光,袁绍明白了。 虽然还不理解刘晔为什么会基本等同放弃徐州这块“肥肉”,但这并不影响袁绍有信心面对刘晔真正的用意----他自认为的。 但是,经过刘晔半年之久思考下的“舍”,又岂会在即将上演的河北争锋大场面中毫无所“得”? 卷九:河北争锋 第六章 苍天黄天 卷九:河北争锋第六章苍天黄天 “启禀主公,张将军有急信:易京于十月五日被袁冀州所破,公孙瓒自残赴死,所余属将大半战死。(手打小说)” 当刘晔于十月七日得到个通报时,他正在书房中与刘协,郭淮二人对话。 “所谓战争,其终极目的还是逃不出‘利益所趋’四字,为达目的,战斗过程中对敌者分分合合,各出计谋,也是为此而服务。现今我幽州军团坐拥幽,徐,辽东三处,若以袁绍为敌手,则南北夹攻确实会使其首尾不能兼顾,压力倍增。” 说到这里,刘晔停顿了下,正是因为他在回答刘,郭二人对于前时关于徐州移兵迁民北上的疑问。恰在这时听到了门外亲兵大声的禀报。轻轻摆手,示意自己已经知晓情况,他继续细作解说。 “然而天下大乱十余年,各地有能力的军阀诸侯基本确定,徐州北有青州袁绍之长子袁谭,南面广陵隔江相望便是基本统合江东的孙策。东面是绝不能掉以轻心的曹操,而西南面亦有袁术隐于其中窥伺。如若河北之地平静,徐州统共二十万兵力确定不惧任何人挑战。但是,外间不知徐州兵强马壮者有如袁绍,若其‘不查’非得尽起大军先得徐州粮仓;或者经过试探知晓徐州外松内紧,早已拥有二十万常备军力,那么不仅袁绍,便是‘盟友’曹操都会感觉有若猛虎卧于榻前,连安睡都做不到,更不可能让其作生死决战。” “曹操与我关系不浅,交际颇深,故而他多少猜到一点徐州实力并不如外间表现,故而其近两年,在得到洛阳之后,便先后攻破长安,据关中之地,奇袭汝南,招降黄巾,坐拥豫,兖,雍三州,扩充军兵至七万众,虽则屯田因近年天灾原因未能屯积足够粮草,终究也不可小视。故而若不将徐州这般巧妙舍弃,那么袁,曹之战很可能因此拖延,而改情况为我等三处势力相互牵制,我与袁绍无处可延伸地盘,曹操亦不敢在北方未定时再招惹事如荆州,汉中,江东,西凉等处强敌。那么各自疯狂扩军,最终再战,不仅旷日持久,还会使得互耗极大,百姓遭难。” “如今我仅留三千骑兵于彭城,将不愿、不便北迁百姓,士族,以及必要的官员共计八十万众留于此城,不仅在意义上宣示此地归属,也可使骑兵在一马平川的徐州如鱼得水,足够护卫全城周全。而且因彭城属于徐州腹地,无论与袁绍还是曹操势力都相隔五百里之上,自然能使得他们不再有后顾之忧。同时,两者都不会在将进行决战之时,为现时已变得真正‘鸡胁’的徐州与我交恶。总言之,徐州之地非得在河北之地平定,有稳固后方之时才适宜成为交战前阵。” “当然,有利也会有弊,最大的坏处就是,若袁曹决战开启之后,袁绍必会在冀州与幽州交界之地布下大军严密防守,我们幽州便少了能够随时插足其中机会,有将来分利不均,曹操反悔的可能。” 前面三个月时间,由于袁绍的点头,并且发挥出十二分热情的派十万大军沿途协助,迁民工作顺利完成,而此次总计一百六十余万的百姓中,士族所占比例不足千分之一,这也跟刘晔秘密的指示有关。虽然故士难离,但是这个时代的百姓总是“好哄”的,只需将徐州可能迎来袁绍,曹操的联合进军挑战指出,百姓们基本还是会选择生命的安全。 而留在徐州的士族和家兵们,就成了主流人群,由于通讯中断原因,他们并不知道刘晔在幽州的改革,故而当他们知道刘晔此举是想“移徐填辽”,并扩大兵源统一整训,而他们则来去自由,若留下却可以在付出一些“手续费用”后,便可以原本地契换得彭城周围数万顷良田中的同等面积情况之后,顿时心里盘算了一番,觉得如刘晔所言,统合后的幽州强盛军力作后盾,只需三千精骑巡守,彭城便稳如泰山。 如此一来,他们绝大多数选择留下,用自己家兵或者未离开的佃农耕种,再者无先前那般有高官镇守,他们岂不是可能如从前那般,时常宴席聚会,安享太平时光? 这些人中又有大部份是在陶谦当政,曹操气势汹汹而来时逃往别处避难,后见刘晔入主,挂念中家族财产方才回转,故而他们不像陈,糜这等与刘晔关系非常,基本也没什么远见卓识意识到刘晔深意。 所以,他们注意会被刘晔主导的这场变革而抛弃,在这之前,正好发挥“标识”的价值…… 刘晔一番解释,也使得一直不太明白其中深意的郭淮刘协二人恍然大悟,各有思绪。 而刘晔自己这时也因为公孙瓒被灭之前黑山军诡异的动向,想到了赵云回到幽州后,向他报告的在徐州留守的三千骑兵统领管亥,在最近几月中很有几次的奇怪表现。 不知为何,刘晔心中总有一种感觉,这两者之间只怕有一定的联系,而刘晔自己最近也时常突然有些心绪不宁,不能正常思考、处理政务,每当这时他只有放下一切,认真听着妻子蔡琰的琴声,方才能抚平躁动的心情。正因此种深入灵魂般的细细体会,刘晔每次都会觉得与蔡琰之间那种亲密,爱意愈加深厚,看到妻子因此而发自内心的开心笑容,他颇感有趣地想道,这烦心之事倒也算带来一些意外之喜了。 随着这种莫名焦躁情绪出现得间隔越来越长,刘晔也就放开心情,不让没用的胡心乱想扰乱心情了。 远在千里之外的徐州治所彭城效外,一处稳密树林之中。 一位身高八尺有余,手执环首大刀,全身披挂的将军面色极为复杂,执刀的手都有些微微鸇动,仔细一看,不是刘晔先前想到的彭城留守将军管亥又是谁人? 此时的管亥并不是孤身一人,他看着面前五步那个虽然消瘦,虽透出一股锐利坚定,却凝而不散气势的那个曾经无比熟悉的背影,一时之间百感交集,手中大刀手捏不住,直接便掉落地面枯技败叶之上,发出一声沉闷的低响。 “师……师……” 艰难地咽咽口水,管亥扑地一声直接跪于地上,抖抖嘴唇,终于结结巴巴地憋出两个字来。 “亥儿,你可还记得那句话?” 那人终于缓缓转过身来,脸上无悲无喜,目光却锁定管亥双眼,平静地问道。 “弟子……不敢有忘。” 管亥面上一阵抽*动,勇敢地抬起头来,直视那人骇人的眼神,沉声喝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好不亏是我悉心教训的好徒弟起来吧不过为师现时身份太过敏感,既然黄天当立,以后,若有他人在侧,就叫我黄先生吧” 原来这人正是当初在泰山毒逼南华的黄天,不知他却为何与管亥有师徒关系却又不敢当众承认。 “师……,啊,黄先生,你,不是已经……当初亥可是亲见,故近来接到书信,不敢确信。” 管亥直起身来,也不拍去碎屑杂物,依旧带着不能置信地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你也不必全数知晓,为师此来,却是有些问题需要确认。” 黄天依然是那副不急不躁的样子,突然间却是莫测高深地一笑道:“亥儿,你从前可最听为师话语,想必这次也不会例外吧?” “……当然。” 管亥沉默半晌,终于抬头回答,同时心底莫名升起一股惶恐---- “若师父询问主公机密,或要与其不利,我也如实告之吗?” 没有给管亥胡思乱想的时间,黄天很快便开始了提问,不过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关于离别以来管亥的经历,渐渐地管亥也放松了下来,不待黄天细问,却是主动将遇到刘晔前后之事大略说了一遍。 “亥儿,你将《太平要术》送与刘晔?” 黄天面色一沉,突然打断问道。 “师父?当初不是您让弟子择贤而送之吗?” 管亥此时心情完全放松,也顾不得叫什么“黄先生”了,莫名其妙地直接问道。 “算了,是为师当时没有交待清楚,既然送了,那便算了吧。” 黄天眼珠微动,大度地摆摆手,见着管亥那愈见真诚感激的神色,知道火侯差不多了,便装作不在意地问道:“传闻刘幽州不仅智谋无双,更是武艺不凡,当是天下间少有的超卓人物了。” “师父所言基本不错,不过刘幽州虽通武艺,但习练时间过晚,若是公平对决,弟子都可在二十合内将他击败拿下。” 管亥回答过程中脸色很有些不自然,黄天稍稍心中转念便想到了管亥自己所说两次相遇,第一次却是在刘晔携赵明,李政二人偷袭得手,虽然归附,但心中那点别扭尴尬当然还是存在的。 他倒也不点破,只从这句话中便推断出了许多东西,比方说若换他出手,刘晔绝走不出十招,再比如…… 淡淡一笑,黄天岔开话题,却又主动谈起了当年管亥与他之间故事,中间遭遇颇令他们唏嘘不已,又是一次突然询问横插进来---- “亥儿,如你所言,现今你徐州所属骑兵部曲,多数为当年便一直跟随的老兄弟。如今为师欲再接再厉,亥儿可愿助为师一臂之力?” “师父这……” 管亥听到这句话,简直有些转不过弯来,惊讶之极地直视黄天,心中百味参杂,各种交集浮上心间。 早在四月前他最先接到黄天亲笔书信起,他便一直在猜测其究竟目的为何,思来想去却始终没认为黄天在经历过那场刻骨铭心的灾难之后----对于许多人来说,的确是不折不扣的灾难。心中早应该疲惫不斟,厌倦不已,如今听得其人雄心不死,顿时令他乱了方寸。 归降刘晔之后的种种见闻,早已让管亥定了心思,非常乐意为刘晔效命,他甚至想过自己若是幸运,帮助刘晔扫平天下之后,富贵余生,青史留名都不是不可能。就算战死沙场,那么作为一名武将,他也不会感觉到这个结局会是多么糟糕----至少,在刘晔麾下,战死后不用担心妻儿至亲的生活,不是吗? 原本完美的生活,因为曾经的师父,现在气质变化极大的黄天这人出现,再随着那句不知真实想法的话语,完全的被拓乱了。管亥甚至觉得心情激荡地自己再也不能说出任何一句话语。 “哈哈,亥儿,何必如此坚张,你不必立即回答,先回去好生考虑一番,就算因为各种原因不能帮助为师,为师也不会怪你。” 拍拍管亥的肩膀,黄天温和地大笑说道。 但是,目送喜动颜色,高兴离去的管亥,黄天的眼中却闪现出一抹凌厉的杀机。 回想起他年前在师叔水镜先生那里拿到门主令谕以及南华生前亲笔所书传位信件之时,水镜先生脸上那丝毫不作掩饰,充斥厌恶,恶心的鄙视眼神,门下那位月白长衣唤作亮儿的少年那讥诮(他自以为的)目光;还有四月至江东,欲凭令谕信件先行收服后来四人中排第三的那位“师弟”,却苦等数月不见其人,傻子也知道对方是故意的 这些人不用多说,算得上与他没什么交集,那么如今连自己先前悉心教导,真心相待,没有丝毫亏欠(还是自以为)的弟子管亥也对他推三阻四,可算真正让他压不住心头邪火,几欲疯狂。 “罢了,尔等不识抬举,枉费我往来奔波,诚心相邀。哼我不信四位‘师弟’都会这么愚不可及,想我纵横半生,往日是何等风光,以我之威望,再收服各处日子过得不并不如意的同道中人,加上门内全数情报,财源,吸取前时教训,就算得不到尔等帮助,又岂会大事不成?” 黄天紧握双拳一阵,心中打定主意,考虑着南华门下四大弟子各得一门真传,从刘晔趋势而起便可见一斑,故而黄天也就暂且收拾心情,决定将最难的刘晔放于最后,而转行向西而去。 十月二十日晚间,许昌。 因身体不好,而留于家中休养的郭嘉却是忽然觉得烛火摇动,帐幔飘动间眼前已多出一个人来,绕是平时郭嘉如何临危而不变色,此时也是心中瞬间提起,表情骤变。 郭嘉此时倒也不是病得非常厉害,倒有大半是最近曹操与袁绍之间情势愈加紧张,故而他这位在曹操心目中有着极为特殊,重要的谋士自然劳累了些,如今大事基本商定,曹操也是非常关心郭嘉,故而让他趁机多休息几日,若是大战暴发,只怕想好生休息都不可能。 而郭嘉平日间生活也不讲究,故而所住宅院之中仅有一名老仆以及两名粗使丫头而已。现今猛然眼前出现了一个身着麻衣,光明正大露着一张冷脸的不请自来之人,惊骇之后见得对方半晌没有动静,只是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着自己,郭嘉顿时稳定了心情,整整衣冠长身而起,拱手问道: “不知兄台深夜闯入,是为何而来?” “郭嘉,字奉孝,父母于其七岁前去世,八岁时得世外高人看中,拜入天华门,与刘晔为伴,代号‘麒麟’深习权谋之术,尤善用间,揣摩人心之道。十六岁学成回乡,与颖川望族荀氏交好,才名,狂声传扬于外,后得曹操亲自拜请辟用。随其征战各处,于不着痕迹间帮助曹操出谋划策,为人低调,不好官声,为曹氏集团最重要核心谋士。” 来人平静地与郭嘉对视,如数家珍一一道来,最后面色转柔,温和地说道:“麒麟,认识下,鄙人黄天,受南华门主所托,接任第二任天华门门主” “张角?” 郭嘉目光灼灼地直视来人,轻轻地吐出两个字打断了那人还未说完的话语。 “哦?左下门主黄天,此为门主令牌,麒麟你可看…好…了。” 黄天饶有兴趣的抬起头,没有直接否认,却是执出令牌,加重语气咬字答道。 “明人不说暗话,大家都是聪明人,没想到你终究如师父所料,哼” 郭嘉前面还晒笑一声,后面却是目光严厉地直盯着来人道。 “好,不愧是师父教得好徒弟,本人却是奇怪师弟所言是何意思?” 黄天,不,张角也不再否认自己身份,却是目光闪动地望着郭嘉,手上暗自运劲,却是以防万一,说不得得施以狠手了。 “张角,你不必那般紧张,想来在寻我之前,只怕你还见了其它内门弟子吧?” 郭嘉却是一点都不紧张,丝毫不像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表现。 “不错,之前我去江东欲见玄武,那家伙却躲了我整整三月。至于白虎与青龙,还有那位完成了任务的朱雀师妹,却是尚无时间拜会。” 想起前时所受冷露,张角心底强自压抑的那股邪火顿时上涌,盯着郭嘉的眼神更冷了。 “不用那么紧张,大贤良师你若要杀我,不废吹灰之力。亦不必担心后面几人会看穿你的真实身份,原因很简单,我郭奉孝学得便是《人心》,只从六年前师父最后一次见面,嘉便已知晓他的心意,至于传位之事除却大师兄刘子扬外,我等四人都有知晓,玄武不见你,只怕是他感觉里面有蹊跷,同时他一心帮助好友孙策,不想再卷入门中事宜。至于白虎身份特殊,他并不太清楚门内具体。大师兄为我等之首,却是失去记忆,更不用担心他会知晓前时师父关于交接之事的嘱咐。” 郭嘉停顿一下,平静地将最后一句话道出:“那么,真正的大师兄、大贤良师,或许,我们应该坐下来好好谈谈。” 张角面色一动,也不多说,直接在郭嘉对面坐了下来。 卷九:河北争锋 第七章 浮出水面 卷九:河北争锋第七章浮出水面 公元199年1月,天寒地冻,几场纷纷扬扬的大雪之下,河北大地一片银妆素裹。(手打小说)而早在半年前便纷纷屯兵于大河两岸的袁绍,曹操终于在24日这天爆发大战。 袁绍选在这个时候主动出击原因很简单,因为超低的温度除了带来种种不便之外,有一个最大的好处----使得黄河冰冻,往日的天险成了只是有些路滑的宽阔大道。 远在蓟县的刘晔得到准确消息后,已是2月中旬,如同先前想像,袁绍放弃了从青州协同出兵做法,而是简单地选择屯兵二十万于延津,平丘,白马,与对岸官渡五万兵力的曹操对峙。 从这里出击,只需击破当面之敌,便可长趋直入兖州腹地,重现前时吕布几乎轻松占领全境状况。 值得一提的是,果如刘晔所想,袁绍虽然自信非常,却也不敢掉以轻心。通过临时征集,以及从并,青二州调兵,再派掺杂了大部份新兵的十五万军队于冀北一线防守可能出兵的幽州,自己同时统领最有战斗力的二十万大军,麾下集合了颜良,文丑,张合,高览,二子袁熙,三子袁尚等心腹武将,摆明了欲要以强大战力迅速决战。 正是这种速战速决心理决定影响,使得袁绍不听沮授之“曹操百废重兴,为应付大军压境必然粮草不足,而我方却足够维持大半年之久,可过河稳住阵脚,只保持压力拖住敌军,则时日稍久,曹操必不能持,我方可轻易获胜”建言,反而以“扰乱军心”为由,命人将沮授送入监牢之内,等侯处置置。 在袁绍简单的对比之后,心里理相应当的认为除非自己够傻,不然如此实力对比,打胜那是简单之极。那么你沮授让我带着大军与对方干瞪眼,不是“居心不良”、“蛊惑人心”又是什么? 沮授与田丰一个脾气,智则智矣,却是宁折不弯,经常使袁绍下不了台,以袁绍的城府,早就有了“整治”心理,如今眼看可以扫平曹操,得到“天子”这张大牌,天下几乎可定,哪还会按捺得住? 于是,就有了袁绍以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是为国贼,打着“清君侧”、拯救受困天子旗号,理直气壮的进攻了,为此,袁绍还从上次田丰出使中找到“灵感”,声称自己得到天子“衣带血诏”,煞有介事地点出几位许昌朝廷配合重臣,其中包括国相董承,以及太尉杨彪等等与曹操一直不对付,又位高声著的大臣。 这是谋士许攸与郭图等人争议中少数几个达成统一的计谋,除了想“借刀杀人”来除去这几个也不大看得起袁绍的绊脚石之外,也想曹操能够在这种紧张时刻大动干戈,以扰乱其军心。 因为袁绍属下谋士的分派各自拥护三位世子,斗争严重,故而有了此次不表态站队,又不讨袁绍所喜的沮授被收押,极为忠心,善守又严于执行律法的审配被留在了邺城坐镇后方,调运前线所需后勤物资外,并有权在刘晔作出攻击动作后,指挥河间,高阳,易京一线防备幽州的大军,而余下的几人则因为讨得袁绍欢心,被带在身边出谋划策讨伐曹操。 虽然袁绍很想以泰山压顶之态击破当面之敌,怎奈兵员总体素质高出两个档次的曹军却是块不好啃的骨头。而曹操也没有在谣言四起之时在内部大动干戈,反而利用“天子”高调的在许昌频频露面,痛斥袁绍的狼子野心而使得自家大军军心稳固,同仇敌忾,为保护身后的家园有了誓死作战的决心。 而曹操极为重视情况下,早早发展起的六千精骑,也成为了粮道安全的最强保障,将袁绍欲将曹操官渡大营重重包围的企图落空,曹军依靠稳固的营盘地势,使得战况激烈胶着下来。 这个情况,在刘晔得到消息的时正在上演,而根据后续来报,只怕还会持续不短的一段时间。 按说这个结果是刘晔最乐意看到的两虎相争之局,然而附带而来的包括吴郡,许昌,邺城,黑山军大营这几处细作回报,不约而同先后提起的一个神秘人物的出现之后,各处发生的大小细微变化,使得刘晔眉头皱了起来。 从手上有限的回报来看,这个神秘人物身手高强,刘晔很早就派出监控各大势力内重臣居所的细作,探子们,一般都是在晚上偶然发现此人出入,其人拜会之人包括周瑜,郭嘉,袁熙,张燕在内的十数位谋士大将,除了前三人外,其余多是与黄巾有颇大渊源之人。 这个奇怪的情况立即让刘晔警惕起来,虽然从回报可知,这位神秘人物徘徊许久根本没见着周瑜,而在邺城也是匆匆而过,估计就算见着了袁熙也是没有什么具体动作,但仅仅是这个在到达黑山大营后,原本就变动颇大的黑山军更是再次掀起大动作,内部几个势力颇大,仗着资本雄厚经常对张燕阳奉阴违的山寨,都被张燕毫不犹豫的直接扫灭吞并,几个分别混入这些营中的细作也险些损失殆尽这个情况,便足够令刘晔对此更加重视起来。 原本刘晔就对于情报重要性重视程度非常高,利用发展壮大起来的代郡商业协会行走各地之便,十年间先后撒下无数的“种子”潜入极深,由于先知先觉,包括许昌、邺城、还有江东的建业,吴郡等地都是在曹操、袁绍、孙策还没有真正占领时就先行一步的布置妥当。后来再以这些稳定下来的“种子”加以掩护,渐渐扩充,消息网络渐渐充实壮大起来。但是对于黑山,或者白波这种黄巾势力却也没有太过关心,这也是因为刘晔心目中或多或少的受前世思维影响,认为这些人对于大势几乎没什么影响原因了。 但是前时公孙瓒得到黑山军那一系列强有力支持的经过,使得刘晔立即意识到了自己的疏忽,接下来他不仅在黑山,就是盘据于并州的白波势力中也派出了不少情报人员以求补救。 还好这些黄巾残余势力却是打入内部容易得多,只不过一年之间,受过专业训练的他们,就已经稳稳立足,并因“表现良好”而被提升,使得关于其势力内部的详细情况很快地传了回来。 正是刘晔的“亡牛补窂”之举,使得他得到了这些珍贵的消息,并且意识到不属于原本历史的一张大网渐渐以这个神秘人物为引,渐渐编织得丰满起来。虽然十余年间的磨练让刘晔与初入三国之时不可同日而语,但是手中现有情报却也不足以让他推测出太多,只有传令各地探子对于这个神秘人物大约身形都要知晓,并加以重视。 多想无益,刘晔在传达出这个命令后也没有再过多的考虑此事,仍旧将目光放在了这场袁曹间极为重要的对于河北之地暂时归属权的“官渡决战”上来。 “看来刚刚过去的秋季,还真当得起‘多事之秋’的评价呢。” 刘晔看着手中抽出的许昌探子发回的另一份关于曹操备战前后细细事宜的秘报,各处无不透露出蹊跷的情况,让他忍不住感慨起来。而越加详细分析,再将具体时间对照,刘晔心中思绪渐渐有了莫名肯定的念头---- “看来,曹操军中原本颇为匮乏中低极军官,这是除了数次经历大战,兖、豫、雍三州人口不足之外,他扩充兵力的最大制肘。所以他拼尽全力也仅仅总共有七万士兵而已,除开三州必要的留守,能挤出将近四万人与袁绍决战,就已经是极限了。却不想仅仅是这神秘人物与郭嘉见面之后不到一月,就疯狂扩军,便是到现在,也有新兵在招蓦训练中。怪不得曹操能比历史中多了两万可用之兵,同时许昌也防守严密,有一万守城兵力,营盘中还有大约两万的新兵随时作补充。” 确实,从时间上来看,刘晔很难不将两件事联想到一起。这使得他对于那个神秘人物的兴趣与重视程度再次加大了许多。通于其人与黄巾残余之间那种不言而明的匪浅关系,再结合先前郭嘉所言的那位“师父”,刘晔很快就让心中隐隐猜测有了更肯定的趋势---- “只怕三国历史之中,惟有张角有此资历和本事了,可是其人已死十余年,原本历史也绝无这等惊才之辈出现搅局,大约这神秘人却是与张角关系不浅吧。” 同样是因为“先知先觉”这柄双刃剑,还有不能免俗的惯性思维,刘晔如猜想着。 他又哪里明白,正是因为他这只“蝴蝶”大力扇动的翅膀,再加上各种巧合,让原本几乎灰心的张角重新看到了希望,放弃了隐世以度余生的生活,而雄心再起欲要在乱世中再占一席之地。 不说刘晔心中的如何猜像,就在他对于官渡决战保持紧密关注,随时准备在这场意义非常的战役中占领一席之地情况下,时间来到了三月。 对于袁绍来说,现下天气情况却是让他尴尬不已,偶尔也会在闪念间想起若依沮授之计,只怕不会在损失两万的猛攻之下,只耗去了不到五千的曹军情况出现了。 而三月虽然气温依旧比较低,却是让大河的冰层融化不少,再也不能安全的行人,运送后勤物资,同时亦无法在短时间内用船运送。营中粮草最多却只够二十天之用,这是他猛攻中不时闪过的“或许再过几天,便能攻破眼前大营”思想下的另一个影响了。 不过虽然袁绍境况尴尬,但不能否认的在绝对的兵力优势下,曹操虽然以骑兵护送运送少量粮草不难,想要大规模补充兵力却也不容易,若是如此,袁绍也会拼着自身巨大的损失,先将由于步卒拖累,失去机动优势后,护送的数千骑兵拼掉,那么如此一来,袁绍就可以真正达到了将曹操困死营盘之中目的。 所以,相对袁绍而言,损失五千余兵卒的曹操更是肉痛郁闷不已。 于是,虽然明白现时他已占据洛阳、关中、豫州情况下,与刘晔的盟约几乎已经废止,但曹操却还是密令使者由许昌出发,往徐州彭城,请刘晔“依盟约协同作战”。 这只是其一,再者曹操又想起了五个月以前与郭嘉的那次密谈,虽然由于那人的帮助,他现时实力几乎翻了一倍,但他心中却忧虑不减。“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虽然现时没有这句话,但这不防碍曹操会明白相同的道理。 在那时的军队体系中,兵卒几乎就是将领的私产,他们所接受到的一切命令都是来自于将领,而严酷的军法,更是让他们正常情况下,根本没有违抗军令的勇气。如此一来,中下级将领、军官的作用可想而知,故而虽然将那人先后送来的近千人打散安置,并且这些人在大战爆发后也没有异常,作战奋勇当先更是不在少数,曹操却依旧不能放心。或许正如郭嘉说服他之时那句话---- “主公,虽然‘天子’在许昌能带来极大好处,却同时也是‘怀壁其罪’,当其余诸侯铁下心来欲行抢夺,只要有一人出头,则后续有野心者便会纷拥而上。若是吾军实力强盛,自然不必忧心。然则现今主公刚刚安定,未能积累太多实力,那么即便是这位大贤良师有何心思,总归比袁绍大军压境,而我军胜算较小好得多。” 不同于前时郭嘉在正式商议中所慷慨激昂陈述的“十胜十败”那般“理想主义”,私下里郭嘉却是毫不留情的指出了并不乐观的事实,所以沉默中认真思考的曹操才会最终答应下来。 如今事态演变至今,曹操心中也不时会回想起当初初占徐州,立足未稳的刘晔与同样境况的自己缔结盟约时,早就表述的今日情况的情景来,感叹之余,曹操突然感觉心底一阵无力,隐然觉得自己身处中原腹地,现时远远比不上占稳边角,徐图进之的刘晔。 不过,这等情绪也只是一闪而过,曹操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甘愿服输之人,当年以一千五百余兵力就敢硬撼百万进逼兖州的黄巾大军便可说明一切。同时,立足中原除了危机四伏之外,也可以带来短时间内发展壮大的巨大潜力,不一定就会在天下这盘棋中输掉。 深夜时分,越过灯火通明的营账,遥望星光满天的北方,曹操忽有所感,不用多加揣测,他莫名的就有了一个肯定的想法---- “虽然不得不承认,但是若袁本初依旧这般猛攻,不出意外我将撑不过两月时间,但是,刘子扬你却绝不会坐视袁绍将我轻松击败。否则,面对得到天子,声威大振的袁本初,只怕……或许,不用我派使者去请,你就会派兵出战了吧,至于先前来书所言北面之十五万兵力,又岂能挡住必定早有准备的你?” 如曹操所想那般,刘晔通过回报确实准备就在3月底之时兵分两路,由赵云以及调回幽州的高顺领八万士兵由涿郡出兵易京-中山-常山一线,而他自己领张飞、典韦,以及从徐州回来的吕布西凉军团由蓟出发,带十万大军向任丘-河间方向攻击,两路大军最终于邺城会合,欲将袁绍大本营直接占领。 各项出兵准备工作都已在陆续中准备完毕,具体的攻击计划也在有条不紊的补充之中,然而,在3月20日,刘晔已决定五日后正式出兵之时,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位神秘人物来到了蓟县 这个消息是偶然间被探子得知,而只知其人现时已入城中,却不知具体何处。但这已经足够引起刘晔的高度重视,在这个极为关键的时期,容不得半点掉以轻心 然而,不用刘晔去烦恼太久,当夜便有书信传入府中,由防守严密的亲兵得到后传于刘晔手上,内容很间单:“师门故人约见。” 下面是时间,地点,正是第二日中午于城中一处普通的餐馆。 刘晔先不去想这处餐馆是否会有什么隐秘故事,他首先想起的是这个神秘人物平日作风都是暗中相见,为何到了他这里,却是正大光明起来了? 当然,对方也没指明需要什么单身前去,刘晔尽可以多带些护卫赴约,那么也不存在对方有暗杀可能见到对方可能真有隐秘要谈,刘晔倒是起了心思---- “与其这般不明白底细的对手始终在暗处,还不如去见上一见,摸摸对方底细。” 刘晔心中最大的依仗,还是他与这个世界上任何人所知晓记忆,知识都不相同,只需要一点端倪,他就足够分析出很多东西,那么作出这个决定,当然也无可厚非了。 于是,第二日中午午时,刘晔仅带着典韦以及身手极好的胡六等几个信得过的亲卫,依约来到了约见的那间餐馆之后。 没有任何波折意外,刘晔在包间中见到了一位年岁在三十左右,相貌平常之人。 “阁下约见是为何事?孤事务繁忙,没有太多时间浪费于此处。” 没有任何客套,刘晔稳坐之后开门见山地问道。 “我乃新任门主门下大弟子庄凡,特奉师命拜会青龙师叔。” 那人却不顾忌刘晔身份,仅仅是抱拳作礼,然后便坐回位置抬头认真地看着刘晔,淡淡地吐出下一句话来: “师尊有一句话请问师叔,现在师尊有计划奉上,有机会一统河北,不知师叔有没有兴趣?” 卷九:河北争锋 第八章 张角毒计 卷九:河北争锋第八章张角毒计 “为天子平复九州,结束乱世是为人臣之本份,令师有何见教,且道来听听。(手打小说)” 只听对方那句话,刘晔便心中一动,不过面上并不表露分毫,而是不动声色地问道。 “好教师叔知晓,我等门下弟子近千,有能者数百,奉新任门主号令有所动作,历年间颇有成效。具体情形一言难尽,然则若师尊所言那般,只需师叔点头,则河北之地唾手可得” 庄凡是打定了主意不将刘晔自身安平王身份放于台面之上,只以门内辈份呼之,同时对于刘晔最感兴趣的具体内容却是一字不提,可见其能成为“那人”亲信大弟子,绝非等闲之辈。 “哦?来而不往非礼也,想必令师也不会作‘亏本的买卖’,那你们又有何条件?” 刘晔面上依旧不起半点波澜地回问道。 “师叔何必如此见外,师尊他老人家一心为国,希望早平乱世,若不是因为怕师叔不知内中详情,貌然请见会觉得太过唐突,定然也不会令区区在下这等无名小卒来打扰师叔清静。只是若无师叔点头,只怕将来配合上会出差错,这才有今日之会罢了。” 即便是说出这等话语,庄凡面部表情还是一丝未变,几乎让人忍不住猜测此人是否永远都是这副模样,自然更无从猜测其内心真实想法如何。 “是吗?那孤是否应该为此倍感荣幸,欢欣鼓舞?” 刘晔脸上那原本还有些应付的温和表情迅速冷了下来,天下掉馅饼的好事,处于他的位置所想到的从来都是这背后所隐藏的陷井。所谓“没有丝毫条件”通常就代表着对方所图非常,本就是最苛刻的条件。长期居于高处,刘晔从前时情报,再结合今天情形意识到对方隐约的意图之后,自然而然地透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来。 庄凡眉毛一抖,那似乎万古不变的表情也有了刹那的松动,但也很快恢复过来,起身再次作礼,恭敬地回道:“师尊一片诚心,不知是否弟子言语所有不当,引得师叔动怒,当真惭愧之极。” “也罢,既然令师如此为国为民,孤自然也不会小器,你且回报于他,若真有意相商,便来府中亲见,孤必扫榻以迎之” 意味深长地看着自道“惭愧”却是没有半分尴尬表情的庄凡,刘晔知道对方当真称得上谨小慎微,意识到自己并不能再得到更多信息后,也不欲再与对方纠缠下去,便随意一挥手回道。 言罢也不理仍旧长鞠作礼的庄凡,在典韦和胡六拥护中迅速离去。 直到回到府中,刘晔脑中仍旧不平静,早在前面得到消息,他就有感觉那个神秘人物迟早会与自己发生交集,却想不到会是在这个临近出兵河北的关键时候。 不用多说,刘晔也知道这仅仅是对方的第一次试探,毕竟他不比前面那位神秘人物所接触对像。他所代表的,是一个实力极为强大的利益集团。而对手显然想以现实中这次极为关键的河北战役为引,用“无偿”帮助作饵,先取得刘晔的信任,然后再以他所不知道的手段为自身谋取利益。 毫无疑问,只从前时情报便可知晓,对方确有能力在这次决战中帮助己方,使得胜算加大,同时损失却减少许多。原因很简单,只要那位神秘人物内用黑山军再次全力出击,扰乱冀、并州腹地,外则动用曹操军中埋下的钉子,首先数方合击,打败不可一世的袁绍,再携大胜之威摧毁同样元气大伤的曹操,河北之地取之用探囊取物来形容一点都不过份。 说刘晔不想利用这个巨大优势为自身谋利那是绝对骗人的,但他更清楚即便是能力万中无一的天才,也有无数防不胜防的招数可使其“阴沟里翻船”。所以,与其自大的相信自身能应付所有变化,还不如谨慎地直接拒绝接触来得干脆。 刘晔最后说与庄凡那句话也可算真假参半,他确实是有“兴趣”与那位神秘人物见面,但若真个出现,等待对方的,必然是刘晔毫不犹豫的下令抓捕,严刑逼问对方底细。 到了他这个地位,对于有可能超出掌控之外的意外,自然是越早使其消弥越好。 “师尊,弟子今日顺利见到青龙师叔,但并未有何实际进展,而弟子回转时,隐约感觉有高手跟踪,故而徘徊至今,确定摆脱对方后,方才回转,日间谈话如此……” 当天晚间,于城北某处民居之内,白日间那个在刘晔面前侃侃而谈的庄凡却是恭恭谨谨,低眉顺眼地躬身于张角身边,将会见中两者对答一字不漏,包括刘晔所有表情动作都一一复述,当真是人不可貌相,仅凭其这般惊人的记忆以及模枋能力便可算得上天赋异禀。 报完之后,看着不时点头,最后凝眉思考的张角,庄凡组织下言语,小心地续道:“依弟子看来,这位‘青龙’师叔果真名不虚传,在得知弟子所送上厚礼之后,没有半分欣喜动容,反而几乎立即翻脸,不与弟子再谈下去。由此推之,其最后所言只怕多数是托辞,师尊并无考虑亲见必要,以免意外发生。” 如果刘晔听到庄凡这个结论,只怕立时便要对其评价再拔高不少,或许还会兴起了不顾一切立时将其抓住严审的心思。 “嗯,凡儿,为师经历风雨无数,连自身子嗣都未曾幸免于难,起伏之间,如今也惟有你是为师最亲近之人。你没让为师失望,这次任务完成的很好,很好” 张角那一贯阴冷严肃的表情,这时却罕见的柔和了不少,可见对于自家弟子推论也是极为赞同的。从管亥,以及其它渠道得到的消息来看,即使自负如张角也很清楚的明白---- 若是单独遇上刘晔,那么他绝对可以轻松在十合内将刘晔制住,若是不论生死,更是数招之间的事;便若是他张角遇上了刘晔麾下张飞,赵云,太史慈这三人,那他绝计走不出二十招;如若是不幸遇上了吕布,那更不好意思,他与刘晔对敌的判断,直接挪用就差不多了。 所以,哪怕刘晔是真的有诚意,他也绝计不敢冒这个险,却是性格使然了。 “看来,凡儿你这位‘青龙’师叔果真是个油盐不进的厉害角色呢。无妨,天将降天任之时,必然不会让我们如此简单便成功……” 张角点点头,正想多勉励这位某种意识上等同于自家子嗣的关门弟子几句之时,突然脸色就变了,沉声道:“凡儿,你还是不够机警啊,却是有客人前来拜访了,时间无多,快随为师突围” 不再多说的张角,弹身而起,抢过置于案上的随身宝刀,合身便朝外扑去。 脸色骤变的庄凡紧接着也抽出一把长刀从飘荡不已的门帘中冲出,耳中听得传来一声闷响,同时外间情形在他那双锐利的眼睛下很快收于眼底,不过入目的一切却是让他心立时沉了下去。 他的师父张角阴沉着一张脸,手中那把追随其数十年的宝刀虽稳,却是少见的用了双手持刀姿势,而其脚下一直向前延伸着数个零乱的脚印,只从形状来看,一副画面便在脑中成形。刚闪出屋的张角,面对着严阵以待的六人,欲在对方立足未稳之即先杀一人,使其合围之势瓦解,再等他出来之后立即从突破口突围而去。却不想与对方硬拼一记,居然立足不稳地直接后退数步到了门前不远地方,再看其姿势,谁都知道他只怕吃了不小的暗亏。 凝神细看对方相貌,虽然光线极暗,但庄凡很快还是将六个敌人相貌看得明白,恍然之余心下一阵苦涩---- 持枪在最前方的是赵云,与张角硬拼一记的是手握双戟的典韦,还后丈八蛇矛在手的张飞,以及远远立于围墙之上引弓遥指的太史慈,随后两人不知名姓,但他却清楚地记得似乎这二人是刘晔身边的亲兵,想来手上功夫也不会太差。 这等大将阵容,对于之前下过苦功的庄凡来说认识分辨都是极为简单之事,他想不通的是为什么刘晔会派出这等毫华阵势来堵“名不见经传”的他们两师徒。 见对手没有立时上前攻击,只是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们,那眼光让庄凡不得不想起“猫和老鼠有时亲眼所见的场面”,绝境之下,庄凡反而觉得心情不再那么紧张了,轻稳脚下上前两步,在师父张角的耳边情然作起了介绍----张角刚到幽州,对于刘晔属下的各项情况都还未有时间去更细了解,不认识几位幽州大将,这并不奇怪。 “嘿嘿,子龙,子义,如今大战之前好容易找到这个放松机会,你们可是得好好谢谢某家才是。” 张飞轻摇手中丈八长矛,点了正在小声言语的张角师徒二人,露出一幅坏笑面容朗声说道,纯粹当二人是空气般。 “翼德你还好意思张扬,这等角色,俺典韦一戟一个便可收拾,你自己无事生非,应约来凑热闹便罢了,却是夸大其辞将子龙,子义两人骗来,当真不怕俺去给主公报告,告你一个扰乱军务不成?” 典韦与张角对过一记,心下有了底,还真没将对面二人放在眼中,自然是抱怨起这难得的“活动筋骨”机会不能爽利爽利。 见他二人如此说话,不说心中怒气萌生,直欲发作的张角二人,就是赵云与太史慈都有些莫可奈何,这才明白了前因后果。 原本刘晔在中午见过庄凡之后,心有所动,交待了亲卫传令下去,派出专人查探,并得到情报后回传,由典韦领一队亲卫直接抓捕即可。却不想到庄凡机警非常,令跟踪的情报好手几次险些跟丢。意识到“点子扎手”之后,他们分出人手回报于典韦,使得正好闲着无聊的典韦来了兴趣,遣散了其余身手较差之人,自己亲自跟梢。 这一跟,直接使他典韦与晚饭无缘,看着庄凡这家伙绕来绕去一幅不紧不慢的样子,典韦几次险些没忍住要立即动手逮下来先狠揍一顿再说。不过眼珠一转,典韦想起了一直以来没少在“切蹉”中让他灰头土脸的张飞来,“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想着自己郁闷的遭遇,他立即招人以“重要又有趣的任务”为由将张飞也“拐”了过来。 不过令典韦意想不到的却是,张飞见通报,非常讲义气地将被大战前各项准备拆腾得压力不小的赵云,太史慈也撺掇过来,更郁闷的就是四人刚刚聚合不久,庄凡就“老实”地回了“据点”,令原本心下正乐着想看戏的典韦抓狂不已。 这才有了张角刚刚冲出来,便被早憋着一肚子气的典韦全力“打”回来之事。 “列位将军,某家与小徒游历四方,刚刚回到故地不久,却不知是犯了何事,惹得诸位大动干戈?这其中,会否有些误会?若真是如此,某家尚有些积蓄,可奉上与诸位将军拿去买些酒食。” 虽然知道现时情况极为不妙,张角还是压下情绪,面上装出一幅谨慎惊讶,又不失豪气的模样问道。 “……” 回答他的是张飞四人或冷笑,或大笑的姿态,一切不言而喻,这使得张角立即收起那副面具,表情更加阴冷冰寒。 “很好黄某闯荡天下数十载,却不想今日却要吃个大亏,却不知安平王为何要如此‘礼遇’?黄某自问没作对不起安平王之事。” 张角忽然收刀入鞘,面上摆出一副“认载”表情,却是心有不甘,口中自然问道。 “观先生行事,似乎是个非常之人,吾等自不必多作戏辱,然则事主安平王原本意思仅是将先生并弟子好生‘请’到府中一晤,如今仅是初见,先生却不问缘由,先‘迫不及待’地欲持刀伤人,后又言中有刺,看来却是内情不少。说不得,只有在面见吾主之前,由我等先与先生好生‘亲近’一番才是。” 说话的是赵云,原本他在见到典韦,知哓情况后颇有些哭笑不得的,如今随着亲眼所见,却是敏感地觉察到其中蹊跷,立时便严肃起来,拿目光与张飞,典韦,太史慈稍作交流后,便以目光锁定张角,打定了主意。 “哈哈好好好” 突然间,张角大笑声中连说三个好字,然后面色一整,肃声道:“没想到黄某还是小看了刘子扬,不愧年纪轻轻便能统领一方,不过,世上大道众多,任他刘幽州算尽机关,也休想全无破绽哼原本某是想先礼后兵,与他好生谈谈,却不想被先发制人。嘿,却不知,若他刘子扬知晓不知不觉间已中某独门密药,若如某手中解药,决计活不出太久情况之后,还能否如你等这般沉得住气,笑得出口?” 此语一出,不仅仅是赵云等人面面相觑,震惊不已,便是庄凡也是有些目瞪口呆,他只知道张角方才入城不过三日,想来也是没有时间亲去下药,那么很显然在张角来此之前便已布置妥当,是得到确切消息这才来到蓟城,准备以此要胁刘晔,走“上层路线”来控制幽州集团。 庄凡却不知道,百毒散是张角手中极为重要底牌,靠它不仅杀死了南华夺权,同时在控制如黑山,白波,汝南黄巾等势力头脑过程中,起了相当作用。不然仅凭“大贤良师”这个“过气”身份,他又哪会那么容易就再起波澜? 若不是百毒散,以及定时需服解药配置不易,只怕张角手下稍微重要之人,都会享受到这种“特殊”待遇。这些情况,正是由于庄凡在张角心中地位不需用到这等手断,反而不曾知晓。 “秦山,速去回报主公” 面对一改颓势,而变得有恃无恐的张角,赵云也没有自讨没趣再多问什么,而是立即召来一名亲卫,让他将所听到消息立即回报于刘晔。如今这种情形,大大出乎意料,超出了他们所有人可以处理的范围,面对张角更是投鼠忌器,不敢妄动,只是拿出十二分的认真劲头,堵住了张角所有出路。 “什么?” 当刘晔得到这个情报之时,当真是大吃一惊,首先不问其它,先将府中管家找来。 管家姓何,是个幽州老兵,跟随刘晔参加了几乎所有战斗,后来见其年岁渐长,家中没有其余经济来源,本身也有些聪明本事,刘晔便将在三年前调入府中,一步步作到了管家位置。 “何明,你且将府中所人下人五年间资料细细梳理一遍,孤要亲自查看。” 面对这个几乎无解之局,刘晔没有激动,因为那于事无补。将躁动的情绪平静了下来,也没有怪罪任何人心思,无论如何,先将事情搞清楚一点总是没错,不然面对那位居心叵测之人时,就更加不利。 何明不敢怠慢,回去取了名册过来,并立于一旁对于刘晔所问详细给与答复,很快,刘晔便将目标锁定在一个两年前入府,一月前离去的丫鬟名字之上。 细作回想,刘晔突然发觉那三日左右,正好是官渡决战打响,而他因为公事,却是到了军营之中视查为全面动员作准备。而他的行踪,哪怕是府中下人也仅是少数人知晓,因为他无论吃饭还是休息,都极少用到下人服侍,通常都是两位妻子代劳。 那么,无论自己有没有中毒,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若是对方确定得手,他最亲近之人绝计不能逃脱,想到这里,刘晔心中一阵怒气勃发。 “管你是谁,你成功惹到我了,很好” 刘晔按捺下怒气,思考一下,先派出人手急代郡,请已经在那边开馆授徒的师父华佗前来,然后才领上亲卫,向着成功挑动起他前所未有的愤怒之人家中而去。 卷九:河北争锋 第九章 一个赌约 卷九:河北争锋第九章一个赌约 是时月上中天,虽然清淡的月光努力地漫天洒下,却依旧无法冲淡太多主流的黑暗之强势地位。(手打小说)然而,有一处却是例外----上百火把将城北某处民居内外照着纤毫毕现,这个原本僻静的地方被层层包围,虽然不似号称“跑不掉一只苍蝇”那般夸张,但是里面被围困的两位高手哪怕是长出了翅膀,也休想飞出包围 此时距离刘晔带三百亲卫到来已有半个时辰,不用刘晔吩咐,这些亲卫们便自觉地行动起来,只有刘晔沉着一张脸,双目少见得带着几欲爆发的愤怒死死盯着对面亦是毫不逊色地回瞪的张角。 随着时间的延长,刘晔也渐渐能勉强控制住躁动的心情,并且也确认了对方心中怨念比起自己来绝对是只多不少,这反倒让刘晔有了几分好奇,想着终归是自己这方面“天赋”跟对方没得比,那人却又是有何等经历方才能锻炼出这等“强悍”本事来? “好吧你赢了,敢问先生有何见教,却不知是否孤往日间有所得罪,才惹得先生如此狠辣报复?” 刘晔收拾心情,语气平静地问道。 “某与安平王往时并无交集,也谈不上有何恩怨,无他,只为实现心中抱负,建成一个安平世界而已。黄某自信有能力作到,某与安平王本有同门之宜,今接受师尊传承,百废待兴,自然需得使些非常手断。然而安平王与某尚未正式接触,便派属下围堵,似乎也谈不上如何光明磊落罢?” 张角看也不看随着他的话语而变得更加怒气勃发的张飞赵云等人,仍然不动声色地针锋相对道貌岸然。 “想来黄先生原本不会是个无名之人,如今你我双方可算得上互有制肘,还不如暂时放下心中芥蒂,赤诚相谈。若孤未曾猜错,想必黄先生却并非本姓,真正身份或许正是十余年前郝郝有名的‘大贤良师’张角!不知孤有否猜对?”, 刘晔也不顾忌在场人数众多,只从见面观之对方气度,再联系原本所知南华与张角关联,他几乎立即便肯定眼前这人正是早已“死去”的黄巾起义首领----张角 眼见对方哪怕落得如今这般瓮中之鳖下场,却依旧想蒙混过关,刘晔便直接揭开对方伪装,想掌握谈话主动权。 “很好果然不愧为师尊悉心教导的五子之首,想必师弟是得到过师尊提及旧事,既如此,张某便也不必再作搪塞。” 张角眼中惊讶神色一闪而逝,他没想到前有郭嘉,现时刘晔在还未得知他吸取教训好故意未曾透出化名之时,便已准确猜到自家身份,不过想起可能是南华有过提点,便也不再放在心间,舒缓一口气续道: “虽然师弟行事确实出人意料,将我一军弄得很有些措手不及。但是,师兄我既然来此,自然也是作了万全准备解药远在数千里之外,非我自己,他人休想得知真正位置。而且也奉劝师弟莫以为严刑逼供,会使张某吐露消息若是上天不遂人愿,我自有办法在毫无希望之时自我了断,有不少人陪葬,想来也不会寂寞了。这点自信,师兄还是有的。且看师弟信也不信?” 张角拍拍正担心地望着他的弟子庄凡肩膀,好整以暇地态度,简直与先前判若两人。这使得将一切看在眼中的众将都心急了起来。 不可否认,张角是个聪明人,当他很清楚自己根本不可能在张飞,典韦这等绝顶高手手中突围而出后,便明智地选择放出消息,等待刘晔到来,然后又视情况抖出了自家底牌。 或许应了那句话“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虽然能控制不少资源,但张角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知道他与刘晔、袁绍、曹操,又或者刘表,孙策,刘璋,西凉韩遂、马腾这等势力没有可比性,所以早前便作出决定----与其毫无所得,不如拉人垫背一起毁灭,这并不奇怪。 面对张角的这般“无赖”态度,刘晔确实一时之间没了对策,他明白在这种不对等情况下,无论作出任何决定,都要吃亏,于是便保持平静的语调再问道: “张角先生,孤确实受恩师教诲大恩,但如同债务,总是划分对象的。若‘天、地、君、亲、师’,刘晔敬天拜地,忠君奉亲,尊敬师长理想应当,但如今晔受命于天子,早脱门派之外,肩负之责重于泰山,便是恩师有何意愿与之相悖,孤也不能从之但若非如此,能办到之事,孤自然不会推脱。今日时间不早,还请先生先行休息,明日孤再来听听先生所为之事。” 刘晔稍作思考,觉得若是快马加急迎接,华佗可在午后来到蓟城,先请他为家人检查一番,若无大碍,那刘晔当然不会客气,若有事,也好有个缓冲时间,让他能多作些准备。 于是,他便再不给张角开口机会,召来张飞等人,吩咐他们二人一组,轮流坐镇防止对方逃脱之后,就立即离去。 急匆匆赶回府上,刘晔也没有打算吵醒妻儿,他便在书房内将就一晚,当然心中有事,也谈不上能安心休息。 第二日一早,刘晔没有惊动两位岳父,将家人聚在一起之后,他便先询问公孙燕:“燕儿,你学习《青囊书》已有数年,现时却是有一件大事发生,这事不能传出去半点以免影响到军心民心。具体情况稍后再谈,你先给琰儿还有孩子们检查一番,看看可有不妥之处。” “嗯。” 公孙燕见刘晔表情极为严肃,她也明白了事情的紧急程度必然非同一般,故而也没多问,轻应一声后,便仔细地为三人检查起来。 刘晔通过昨晚与张角初见情形,也大略能推测出一点,只凭张角当时那有恃无恐模样。便可知晓哪怕不是立即发作,想必现时也有了端倪,让人不至于怀疑其所言真假。 结果很快出来了,不出所料的令刘晔心中一沉,稍稍欣慰的是,只有蔡琰与刘成母子最近偶尔感到浑身酸痛,而且都是很快好转,他们只当作正常情况,这也是并没有告知于公孙燕和刘晔的原因。 刘晔看到了结果,却依旧没有将事情真正前因后果告诉家人,他还是在等华佗这位医圣前来。如果能除去毒根,只是虚惊一场,那么他自然不用声张,影响到家人正常生活。了解刘晔性格的公孙燕与蔡琰两人也没有多问,她们知道若是可以说,刘晔自然不会瞒着,太过棘手之事,问了反而让刘晔徒增烦恼。 很快,刘晔一家在吃过一顿各怀猜测思绪的午饭后不久,带着一脸疲惫之色的华佗赶到了,摆手拒绝了刘晔一家人的分别问侯行礼,以及先用饭食建议,已通过传信亲卫了解大略情况的他立即便先从刘晔开始,‘望,闻,问,切’一丝不苟地开始进行检查。 半个时辰后,刘晔的书房之中。 “子扬,情况还不算最糟,经过老夫诊断,只有昭姬与成儿脉像异常,若是毒物所致,只从内腑情况来看,不容乐观啊。” 华佗在听过刘晔更加细致的说起与张角对话,以及部分猜测之后,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与寻常病症不同,用毒所导至的身体不适可算是另一门极为复杂的学问,特别人为的因素参杂其中,更是使得这个原本医术还有很大局限性的时代难以应付。 “不过,老夫可以试试能否通过药补试探探,寻找到解决方法。” 看到刘晔脸上那毫不掩饰的失望表情,想到半生行走天下所见所闻的华佗,顿时心中一痛,提出了自己最新的判断:“能否完全治愈老夫没有把握,但是拖延毒素发作却有信心。具体能拖多久,却是得通过日后验证方可知晓。” “师父,您不必内疚,乱世之中,不择手断的野心家从来都不会缺少,既然身处其中,弟子便早有了面对各种坎坷准备,如今心痛也是因为累及家人,并且不能与他们母子共同承受痛苦而有感而发。无论如何,弟子都相信‘天无绝人之路’,事在人为,这件事总有能够解决办法。师父您能暂且放下教授弟子专程前来诊治,晔便已经感激不尽了,切莫再心添负担,否则晔更是心中难安。” 刘晔摇摇头,望着华佗这位医道师父,极为认真的答复着,最后他续道:“师父,也不必急于一时,想必您连夜赶路,现时必然饥困交加,还是先用点膳食,好生休息之后,再进行诊治吧。” 事情到了现今地步,一直知道自己并不是个合格的野心家,或者乱世枭雄的刘晔,便知道与张角正式谈判将不可避免,于是没有丝毫犹豫,立即召人将张角师徒二人“请来”。身份差距摆在那里,也不同于前时刘晔怒气难抑,不知对方底细,当然得讲究个排场气度,以势相佐,对谈判对方施加压力自然是极为必要的了。 “张角,你究竟所图为何,条件讲出来吧” 刘晔沉着脸,也没有心情再与张角客气,直呼其名道。 “师弟何必如此生份?你是个绝顶聪明之人,师兄也不必再当那烦人地说客,既然师弟你是绝对明白若我们门内合作,天下几可轻易得手,为何还要如此防备师兄,几乎非得要撕破脸皮?” 张角确实很不明白,在他想来,合作对象有三种:超一流的高手,高瞻远瞩、笑里藏刀、借刀杀人、过河拆桥随手拈来,是绝对的吃人不吐骨头;二流的中手,面上敷衍,心怀鬼胎,或一心吞并收编以状扩实力,或纯粹的利用来捞取眼前利益;末流的低手,人云亦云,不知所谓,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无论何种,都不会如刘晔这般,放弃眼前丰厚的回报,咄咄逼人如同防贼般防备、针对他。这也是他被困之后,脑中始终不能释怀的问题。 “很简单,在这个世上,孤与任何人都不同,你张角,也同样如此” 刘晔淡淡地回道。 “哦,是吗?我或许明白了。” 张角若有所思地反问一句,见刘晔没有答话的兴趣,自言自语道。也不知他是真懂了,还是另有所悟,接着他也不再纠缠于这个问题,深吸口气沉声道: “安平王,我天华门有如下条件,若你能作到,事成之日,必将解药奉上。” 刘晔点点头,复又摇头。 “孤怎知你会否信守承诺,便是这条能够保证,那毒性又是否能撑到那时?” 张角目光灼灼地直视刘晔,朗声道:“我张角对天发誓,必然信守约定,如有不从,身化飞灰,死无存身之所而百毒散原本便是慢性发作,此次剂量也并不多,至少两年内决不会有任何问题,便是万一有所反复,我亦可提供缓解之药。如此,安平王可放心?” “反正别无选择,且信你一回,开始吧。” 刘晔轻轻点头,也不回避张角那略带挑衅的眼神。 “第一,安平王接受与我天华门合作,在平定河北之地后,将并州,河内之地划归我方管辖治理。” “只要你能保证平复过程中你的属下一定能恪守约定,不出尔反尔,故意使坏,我便同意。” “这点还请放心,张某对于控制门下却还有几分信心。” “有百毒散帮忙,这点我信,继续。” 面对刘晔不无讥诮意味的回答,张角眼中寒芒一闪,很快压抑下去,装作没听见地续道: “第二,自划归之日起,安平王需通告天下,天下一统之后,尊奉汉室天子正统,为避嫌将交出手中权力,并保证促成朝廷重建之后,十年内不得攻伐并州----河内我等占据区域。” 听到这个条件,刘晔脸上瞬间闪过一丝奇怪的表情,便是一直紧盯着的张角也没发现。他静思半晌,然后缓缓点了点头。 这个动作让张角到了喉间的满肚“正义凛然”话语硬生生又咽了回去,那好似天塌下来都不会剧烈变华的神情也出现了明显的波动,顾不得发表疑问,张角渐渐加快了语气,续道: “第三,原安平王属下武将不得担任要冲职业,具体包括太尉,大将军,司隶校尉……” “第四,……” 在念完第五条,张角见刘晔依旧是风轻云淡地点头之后,忽然间便无可抑制地萌发了一个念头,眼珠转也不转地紧盯在刘晔脸上。突然间如同受伤的猛兽,愤怒地嘶吼着合身向稳坐堂上的刘晔扑去。 这个变故突然之极,便是刘晔自己一时都未想到张角为何突然间便“发起疯”来。变起仓促,就是立于刘晔下方的典韦都反应慢了一拍,眼看着势若疯虎地张角继续扑向刘晔。 正在这时,只见刘晔身边胡六也不抽刀,足下发力,合身便与当空扑来的张角撞到一起,两人各自在对方身上留下一拳后便分了开来,胡六吃亏在借力不足,落地后直退了五六步方才立稳,同时嘴角流出的一丝血迹表明他吃了不小的亏。而有此阻碍,反应过来的典韦以及太史慈立时怒气冲冲地迎上,二人合力,只在三招间便已将张角双手锁于背后制住,碍于其身份,在没得到刘晔点头之前,倒也不敢将其按跪于地。 “张角,你什么意思?” 虽然只是虚惊一场,但想起张角那不顾一切的疯狂模样,刘晔还真是莫名其妙。 “刘晔,先前见你答应,张某还以为是你惜乎性命交关,不得已为之,而后则是听过即答,几乎不作考虑,岂不蹊跷?某自细观,方才发觉你根本未有中毒表现,如此耍弄,某又岂能干休?” 张角表情狰狞,额上青筋暴出,哪还有半点沉稳风度?可见其认为自己辛苦一场,却被刘晔当看“戏子卖弄”般戏耍,万般心思成空之后,本性呈现结果。 “张角,你以为孤有那般无聊?若真无牵绊,孤早就下令将你千刀万剐,何必前来听你废话?” 刘晔觉得这个时候的张角简直毫无逻辑思考能力,也顾不上多斟酌语气,直接喝斥道。 “也对,馨儿明明确定当日饭食被送入内宅,最后撤出时也是正常食用过,想来安平王意外不在,却是家人未能幸免了?” 张角明白凭着刘晔仔细查询,不难找到执行任务的外门弟子,对刘晔的怒骂也不生气,却是若有所思地以众人皆能听到的声音自语,最后他奇怪地看着刘晔,问道: “凭心论之,若是张某自己,遇到此等情形,必然不会受要胁妥协,张某又如何相信安平王是否真心实意?” “张角,本就不是同类人,以己度人岂非可笑?家人与孤是为一体,在孤心中重要性非你所能体会。再说一句,先前你所提条件,本就与孤最终想法没有冲突,如若事情能圆满顺利,岂非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刘晔第一次在自己亲信面前将自己长久已来的打算透露部份,原本他是想在一统之势成为必然之后再分步准备实行,没想到张角这个变数出现却使得此事提前,又为将来增添了不少变数。 听到刘晔认真地回答,情绪稳定下来的张角在得到刘晔示意后被放松开来,他静下来陷入到一种莫名思绪之中,半晌过后认真看了看正关切地注视他的弟子庄凡身上,然后忽然带着一股发自内心的笑意转过头来一字一句道: “年轻人,你果然非同一般,张某改主意了,只有一个条件:在安平王家眷毒入五腑,无药可医之前,若你必须一统天下,如何?” “事实上,孤还有选择余地吗?但是,张角先生孤虽然不敢留,先生爱徒却是可以暂居于幽州,想来此地总比外间颠沛流离好得多,先生以为如何?” 刘晔淡然回应道。 “可以。” 随着张角吐出的这两个字,这个包含着特殊意义的赌约背后,刘晔原本规划完毕的计划,迎来了新的考验与……变化。 卷九:河北争锋 第十章 庄凡记事 卷九:河北争锋第十章庄凡记事 刘晔突然间横空出世,崛起于幽燕、称雄东汉末年过程中,所使用的诸多手断,同他在公元199年4月之后的一系列“只求速度,与前时行为相悖”的动作并列,被后世历史学者列为“两大不解之谜”。(手打小说) 由于某种与皇室关系颇大的特殊原因,关于这个谜题,神州大地上的学者们很难查到当时各大事件发生前后的详细资料,所以,众说纷纭、各执己见、争论不休便成了其后千年之中的学术界主流现像。当然,非“正统”方面得知的各种资料却也不会被他们所承认。 于是,当公元1336年6月22日,一处山村之内农户偶然间发现的一卷由上等硝制兽皮制作,保存完好,名为《庄凡见闻录》的自述记录,在详加注解释义之后,关于后面一点的一切争论立刻尘埃落定。除了依旧不能知晓完整过程,这个时代的学者们心底都非常庆幸他们能比前辈们幸运的多,能够知晓掩盖在时间长河波涛之下的真相究竟。 虽然依旧有不同的,或质疑,或反驳声音,但总归比只凭臆测强得多,不是吗? …… 我叫庄凡,出生于xx年,具体时辰不明,就是亲生父母是谁,我也不知道。反正是被丢于野外,若不是养父母援手,那么世间根本不会有随养父姓的我继续存在。 养父是个很好的人,原本是朝廷官员,却是因为性情耿直,不知变通得罪了上官,他自己又不懂生财之道,渐渐家财散尽,不得不隐没于民间。 据算命仙师测算,我的命占了个“寿”字,有长寿之相,但若太过招摇,却是不在此例,于是养父为我取名为凡,只希望我平凡健康地度过一生,最好不会招惹到是非。从小我就在养父这种关怀教育中长大,我们却没想到----有些事,即便不去招惹,它却会自己找上门来,让你避无可避。 在我十三岁那年,养母得重病去世,我私下偷偷地听到邻里都说是我们一家不信奉“大贤良师”所传的“太平道”,这才引得灾祸上门。我气怒之下与他们评理,却被狠狠嘲笑了一番,那种刻骨的屈辱,令我今世永不能忘。 后来随着传道的更加深入,我和养父这不信教,不捐财的作法更是让这些原本亲善的邻里们渐渐变得更加穷凶极恶起来。那一天,当我用卖掉两捆干柴的五文钱为养父买到药材回来之后,却看到他带着惊恐之极的表情,满身血污地躺在冷冰冰的地上。这个我惟一的亲人,就这样永远的离开了。 当时的我处于一种很奇怪的状态之中,没有怒发冲冠,也没有疯狂莫名,我非常平静地在别人兴灾乐祸地眼神中一家家跪拜,终于凑够了钱将养父收敛,然后静悄悄地于当夜离开了那个生活了十几年的村庄,一路北上巨鹿----经过打听,我知道,那里是“大贤良师”亲自布道,出现最频烦的地方。 一路历尽辛苦,什么能让我有气力行动,我就吃什么;什么能够让我继续走下去,我就做什么。我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是你们让我一无所有,那么我就竭尽所能,让你们休想安生 然而,当我地在饿晕过去醒来之时,极为意外地见到“大贤良师”正在我面前不远打量着,只凭着那双眼睛,我就很奇怪的笃定了他是不是一个坏人----对于我或者许多人来说。 大贤良师很亲切问我们饿不饿,身体有没有不舒服。在有过热腾腾的饭食之后,又问我们愿不愿意跟他学本事,帮助天下所有像我们一样的穷苦之人。 “你们中表现最好的,可以成为我的关门大弟子。” 直到现在,我都能清楚地记得大贤良师,我后来的师尊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那温和的模样。 放下胡思乱想的心思,我作了暂且静观变化的决定。由于养父的教导,我读了不少书,还写得一手好字,很快便脱颖而出。大贤良师实现了他的诺言,正式地收我为关门弟子,传授武艺、医术。 至于道术,已成为我师尊的大贤良师笑着告诉我或许世间有得道高人会,但他平日间使得却是些小技巧、障眼法,能治病救人,还是靠得医术。对于师尊的那般推心置腹,随着时间的渐渐推移,我真正的确信了他是个很好的人,之前我们一家所糟遇的那些“坏人”是害群之马,败坏了太平道的名声。 为了不给师尊增添烦恼,手中有了权力的我悄悄地派人回到了我的故乡,不仅狠狠报复了那些恶邻,同时也将养父母重新找了个风水宝地合葬。 解决了心中一直以来的疙瘩,我全无牵挂地追随师尊。 但是,随着太平道传播范围的迅速加大,我渐渐发现专程前来,经常拜见师尊的人多了起来,次数增多,然而师尊脸上长久以来的温和笑容却渐渐的少了。但在我的面前,师尊发自内心的笑意却是不时流露出来。 我知道师尊渐渐变了,但他依旧对我如同亲生子嗣,这一点师尊亲口说过,他成了家,却没有后代,有我没有丝毫做作的数年服侍,他对我比对自家两位弟弟还要觉得亲近。 当时的我迷茫了,这是上天特意给我的恩赐,或者是补偿吗?于是,我终于完全放下了往日的仇恨影响,全心全意帮助师尊“解救”更多的受苦百姓。 大事将起之前的准备阶段,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情况出现了,师尊所收的一位记名弟子贪图富贵的泄密,让还未准备好一切的我们仓促起事,经过这件事以及后来战事的渐渐不利,我明显感觉到师尊又变了,哪怕是我,虽然没有被怀疑而审问,也是从那以后,就再也没见到师尊真正的笑容。 虽然竭尽全力,但是实力差距太大,再加上内部的一直不稳,最终,当初意气风发的宣称“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的师尊弱于走到了面临官军重重围困,不得脱身绝境的地步。 官军嘻笑怒骂,污言秽语,只为逼得师尊放弃死守与他们出城决战,这种侮辱使得师尊怒不可抑同时,使他的性格更是发生了急变,走向了另一个极端。身为弟子,看着满身伤痕,于无人时不自觉潸然泪下的师尊,我当时感觉胸中绞痛不已。 我以为将与师尊同下黄泉,所以当时没有多说什么,仅仅是在随后的战斗中用武器,用身体,用一切去帮助师尊抵挡敌人的伤害。 伤势加重,流血过多的我最终晕了过去,再醒过来后,却意外地发现了师尊正在身边,我们并没有在战场之内,因为听不到任何战场特有声响。另外还有一位仙风道骨,如同传说中神仙那般气质的老者。师尊沉声告诉我,那是师祖,自号“南华真人” 大难不死的我,当时没有心思去想为什么师尊表情没有半分高兴,后来等师祖离开后,师尊平静地告诉我,师祖救了我们,却不许他再入世间,余生便得在这个叫做泰山的大山之中度过。 有过“经验”的我知道,师尊绝不甘心这般默默无闻,他想报仇雪恨但我想想或许对于我们来说,如果能安度余生,似乎也是不错的结局,便也定心下来,想找机会劝劝师尊。 但是,只凭着两年之后一次装作无意的试探,为了不影响我们亲若父子的关系,我放弃了规劝想法,从那以后只是默默地照顾师尊起居,听从他的安排作事。 或许是对我们的表现满意,师祖对于我们的管束也渐渐放宽了,师尊开始能够自由于山中活动,而我,更是被师祖认可为天华门第二代弟子之首,能够出入这个秘密山门的任何一处。在我们师徒二人合作谋划之下,在师祖不知不觉中,开始笼络了大批门内对于现状不满的“同道”弟子,而对于外界的消息也是渐渐灵通起来。 虽然口上不曾说明,但我只从师尊的脸色更加深沉的变化中,就猜到随后的时段之中,大势变化都没有我们可以利用插足之处。直到我偶然间听到师祖闲谈,提到接任幽州剌史的刘晔却是我们天华门中师祖亲传弟子之首,以“青龙”为号,师尊知晓后,立即意识到转机可能就此出现。经过详细打探,我们终于清楚了师祖与自家师弟赌约之下,产生的五位弟子身份。 虽然得到了这等重要情报,但当时内有师祖的依旧强势掌控,外则因为幽州当时情况并不算好,所以我们一直没有行动,就这般一边继续麻痹师祖,一边持续关注幽州动向。 如此认真之下,刘幽州扩张发展过程中的真正实力,自然瞒不过我们这般一直关注着的“有心人”。 时间来到了辽东将平,河北大战在即时候,敏感地觉察到这是最佳甚至是惟一可行机会后,师尊终于动手了。他利用师祖的不备,毫不犹豫定下用毒之策,再有早已归心,心有所“望”的门中内应,不出意料地成功。 作为师尊最信任的人,我当然在场,当天看到一切的我骗不了自己的内心,我厌恶这种行为,同时为师祖感到可悲。 但是,我告诉自己----在这个世上只有别人亏欠我,我不欠任何人,只要师尊能过得好,一切都是值得的。 至于能真正作到完全的无动于衷?当时的我不会去想。 后来我先赶到了幽州,交接之后成为了天华门暗线布于这里的最高首领,负责谋划中最重要步骤的准备与安排。 原本以为刘幽州,也就是安平王即便再厉害,只要小心些,顺利完成任务问题不大。事实上前期确实没有出现意外,早就借着三年前机会混入的内线确认达成目的,然后我便给正奔走四处,基本完成计划外试探接触的师尊发去了消息。 后来,仅仅是第一轮的试探过后,因为我的疏忽,我和师尊都被安平王用重兵围困起来。 之后两次的接触谈话,令我自以为久经磨练,绝不会再有改变的内心数次波动,安平王的应变,强势超出意料之外,哪怕是我和师尊知道他本身并未中毒之后的表现,都那么令人无法想像这世间竟真会有这等人物出现。 一番对答,我敏感地发现师尊是否是明智地感到安平王不在他的掌控之中,而终于失去信心,最后又变动了心思,提出了那个看似根本无法完成的赌约,而我更意外的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安平王会一口应下。 两年?简直是说笑而已,哪怕只是用走,别说两年,就是三年大军行动也休想走完神州大地 不为其它,只为安平王这个为了家人不顾一切的做法,我心中就自然生出一股敬佩之情。 被师尊留下作了“人质”,我并没有任何埋怨想法,反而很是理解安平王的坚持与苦衷,于是,师尊走了,我成为了幽州集团中一个特殊的“客人”。 安平王并没有太过限制我的自由,甚至我若愿意,还可以参加非绝密级别的商谈会议,有专人“陪同”下去城内任何一处闲逛。当然,只能听,不能与人交谈,不能有任何多余可能引起“误会”的动作。 初时还感有些兴趣的我,很快便觉得烦恼起来。没人与我说话,知晓内情的文臣武将那不无敌视,仇恨的眼神,随着时间的延长让那孤独缠身,几欲疯狂的感觉愈加明显。 而这时,安平王意外地召见了我,他告诉我若是不习惯,其实可以选择写“日记”,将心底的郁结全数付于纸上,这样会好很多。 听过解释,我自觉得每天写“日记”还不如将我记事以来重要之事先列下要紧之处,然后默像下于心中补充,不会有泄密危险,又能达到排除孤寂目的,若以后有机会和时间,真正自由了再来补全,岂非也是一桩妙事? 于是,心里有了寄托,情绪稳定下来的我,开始真正用我的理智、客观用旁观者的身份认真地观察身边的一切。 随着时间的延长,对于安平王的敬佩也与日俱增,他治下子民生活的富足安康,属下文武或亲若兄弟,或忠心耿耿地效命,以及对不幸中毒的家人隐瞒真实情况,每日从不中断的陪伴看望…… 好几次,我都几乎忍不住将心底秘密吐出,想这位生平仅见的真正“好人”不再纠结。 没错,我心中一直藏着一个师尊都不曾知晓的秘密----其实我是知道师尊所用百毒散的真正配比,因为先期整个配制过程,以及后来的数次使用,都有我的经手,再加上偶尔间从师祖处看到全部配方,排除掉师尊故意混淆视线的其它药材,于是,这个资料就渐渐清晰起来我不知道自己是何种心理,虽然自信师尊不会用那等手断对付我,但在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影响下,我还是悄悄留下了一份解药。 原本安平王已决定在3月25日出兵河北,但是因为师尊的出手,为了完成约定,安平王不得不从长计议,直到四月五日这十天之内,每日里都在与心腹之人商议对策。 凭着我对安平王“出道”以来经历的了解,能猜到他原本出兵计划却是借袁绍,曹操两虎相争,两败俱伤之际吞并河北,然后用五到十年时间消化其地,积聚起足够实力之后,再以绝对实力扫平四方,一统天下。如今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统一,显然得用些非常手断才有成功可能。 或许我心中未必没有好奇安平王能否创造奇迹,完成这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的想法,这也是我不会将秘密说出的原因之一吧,有时我会如此自嘲想道。 以我原本知晓,以及在幽州看到的消息结合可知,现时袁绍与曹操胶着数月,一方军力充沛之极,一方早有准备,守城优势明显。正面碰撞之下,袁绍损兵三万多,曹操一万余,两方皆是疲劳不堪, 据说这数月间,曹操军中有谋士程昱等建言出奇兵突击,烧毁袁军粮草,则此战立胜。而袁绍方面也有谋士许攸建议组织强军夜袭,毁掉曹军营中存粮,然后用全部兵力围困,从此奠定胜局。 有安平王随口解释,我很快清楚了其中不为人知的内幕,比如两方主帅此时都是各有顾忌:若是袁绍此人没有幽州集团虎视在侧,而是完全据有幽燕等河北之地,没有后顾之忧,只怕依其优柔寡断性格,骄傲自满,疏忽大意不是不可能;而相地的曹操则是因为袁绍的谨慎小心,估算到几乎没有成功可能,便也不作无谓损失。 袁绍有心想调生力军鼓舞士气,却又怕抽调之后安平王趁虚而入,故而原本决战心思有了动摇,听谋士相劝,有了留下一半兵力牵制曹操主力,自领一半兵力攻略兖州腹地,断曹操根本想法。 所以,当得知袁绍打算之后,曹操更坐不住了,不惜动用幽州训练出,暂时只能单线联系,他手中仅有的三只信鸽三次催促安平王派兵解围。 刚好安平王此时似乎也已经计划妥当,所以拖延十日后,幽州出兵二十万由安平王亲自统领,正式通告天下,讨伐“目无天子,犯上作乱”的袁绍。 我想了想,心有所动下抱着试试看想法请求同行参战,没想到安平王居然同意了,而且是在他身边作“亲卫”。我不知道他内心那时如何想像,只觉得自己对他敬佩之意更深一层。 而后来亲眼见到的一系列,更是让这种情感再次脱变。 卷九:河北争锋 第十一章 记事(下)*免费 卷九:河北争锋第十一章记事(下)*免费 (杯具了,连大结局一共有一万五千多字,没法一章,今天这一万多字免费,明天大结局有五千字另。) 我是庄凡,也是幽州王刘晔五百亲卫营中一员----除了手上没武器,与别的亲兵没有太多区别。 至于我用在这里的称呼,是没有错的,因为建安四年四月八日,原安平王接到了天子诏书:封幽州王,镇守幽州,在封地之内,有独.立军政权。 这个旨意来得很奇怪,因为凭我的猜测,许昌那位被控制的皇帝没理由会下这个基本承认安平王出兵理由的诏书。但事实摆在面前,无论程序,规格,用玺都没有错误,我不得不在当时接受了这个奇怪任命的实现,反正头痛的不是我,不是吗? 不可否认,从接到诏书,原本就士气高昂的幽州军团更是士气上升到极点。据我所知,原本幽州的改革是在幽州王强力推动下强行进行,这使得相当部份出钱出人的士族们暂时屈服之余,未必便没有担忧忐忑心理。 如今天子大魄力之下,幽州王有了明正言顺的封赏权力,他们终于可以放下最后一层顾虑,转而被大战之中极易获得的军功所代表的权力,财富所吸引,开始全力支持幽州王的“平南统一”大业。 短短数日间,幽州再扩军五万,与前时不同的是,这些军士多数来自于士族家兵或者直系子弟,稍作整训,很快便能形成一定战斗力。 心底稍计算下,我突然现自己原本认为根本不可能达成的平定计划,未必便真没有希望。 四月十五日,第一批二十万大军起拨,幽州王亲任统帅,麾下先锋平南将军吕布领并州军团,征北将军张飞,征南将军赵云,镇东将军典韦,镇北将军太史慈各领步,轻骑,重骑,弓兵军团,赵明、李政调任亲兵营正副统领随军出。 二十七日,吕布绕任丘城而过,三千轻骑破袭高阳,因敌方准备不足,城内守兵不足千人,城外营地五千步卒反应不及,仅半日间便被攻克城池,余敌纷纷逃散,少数逃往北方易京、或散入民间,多数逃往河间,亦或邺城腹地。 而这一天,幽州王军队主力刚好抵达任丘城下。 稍作休整之后,于当日下午便开始攻城,我亲听幽州王吩咐大军第一仗,需求胜,不要顾忌浪费。于是,四百辆重型霹雳投石机力之下,仅仅一个时辰,任丘北,东两处城门破碎,城墙多处塌陷。士气大振下张飞将军指军步兵军团攻城,终于在天黑前攻占城池,并且肃清余敌。 第二日,幽州王下令开官仓,以分粮为酬劳为利,以大军武力为胁,征城内民夫与部份兵卒协力,只用一日时间,便将城防完全拆毁。 后大军继续向河间进,五月四日,大军至于河间。 行军过程中,经过打探知晓此处为袁绍重点经营,有兵力五万余人后,幽州王下令调赵云轻骑军团北上,援助先锋吕布,先攻易京,再转而攻击中山国。 我很不明白幽州王为什么会这般调动,如果说拿下易京,可完全解除后顾之忧,那么再攻击盘据于中山一带的黑山军主力,多少便有些招惹数方,成为众矢之的感觉。 见到大军暂时只是重围河间而不攻,我找机会询问了幽州王,他的回答令我十分尴尬和意外---- “拜令师所赐,此时天下间并无与孤有共同利益者,为求尽结束战争,惟有以实力胜之。既然现时各方势力与我而言皆是敌手,那么表现出无人能单独敌对强势,使得对手们为求生存暂结为盟,合并实力再来决战,便是惟一能够短时间内成功方法。” 原来如此,听完的我不仅明白了其中缘由,更是第一次清楚地现相对于幽州王这般卓人物,我自己那点本事,顶多算是有点小聪明,却是上不得台面。 然而就凭着我的能力,也能猜出如此作法之下,哪怕幽州本身强盛之极,面对诸侯联手,胜负之数也仅在两可之间。若是再有其它变数掺杂,结果就更难说了。 这一刻,我清楚地明白若不是师尊这个变数出现,若是再给幽州王三到五年时间,这个世道,没有万一,而是必然将会被他顺利统一。我想起少时那一段极短暂的,不用担心温饱,每日都能享受养父母关怀的日子,心中更有些不明的滋味交替出现。 但是,后来事情的展还是出了些偏差,令我都不能评价它们对于幽州王来说,究竟让他该庆幸,还是该郁结。 大军围城十余日,每日间轮换操练,士卒们都憋着一股气想要在敌人大军来临之际一逞身手,拼上性命换取功劳前程。然而想像中的敌人始终没有来,而河间城内的敌人也从刚开始的虽惊不乱变得死气沉沉,无论如何挑衅,连敢于回应喝骂的都没有。 直到后来大战落幕,我才明白其中始末。 原来,当幽州王出兵河北,破高阳,任丘,易京,奔袭中山消息被急送到正在乌巢坐镇,指挥两路大军攻击官渡以及兖州腹地的袁绍手中后,袁绍的第一个反应居然是完全不信并且固执地认为这是眼看就要支持不住的曹操所用的缓兵之计。下令将信使抓起来严加拷问的他,在三日间连得十数封加急情报之后,终于相信了。 但是,当“偶然”得到消息的曹操派出使者求见,请求两方罢战,先行联盟共抗“矫诏起兵,图谋不轨的刘晔”提议时,他麾下谋士间爆了激烈的争议。以许攸为一方认为应当回应结盟请求,并且联合河内张杨残部,以及黑山军主力,共同抵抗来势汹汹的刘晔;以郭图为守一方则认为无论是黑山,还是张杨与曹操,都与袁绍有很深的仇怨,似乎用“不死不休”来形容都不算过份,这等关系又如何能够通力合作?还不如暂时维持局面,一方面下令领地内城池各自坚守待援,一方面加紧进攻,完全击败曹操后吞并其地,再扩军力,转而回头携大胜之势,以六州雄厚实力为后盾,与刘晔或决战,或消耗持久都属可行 袁绍经过犹豫之后,终于还是觉得郭图一方理由更加充足,于是决定下大方向,然后由谋士们补充,最终定下了一个让我目瞪口呆的计划。 我实在不能理解这位家世显赫的三公之后,怎么会有这般表现。 他先口头答应曹操使者结盟请求,后面又要求两方领正式会谈,商定结盟细节。为示“诚意”,地点定在了大河之南,离曹操官渡大营并不远的一处小山坡之上。 然后,袁绍没想到的是,他这种不顾大局的想法使得一个人完全灰心丧气,更致命的是,这个人还是曹操的同乡----许攸 许攸认定以袁绍这般行事方法必然只有失败一途后,便一边派亲信到邺城接出家小暂且避于乡野,找机会再接他们南渡逃离河北。一边却在会谈前一日假托病倒休养,悄然渡河,好不容易借着已停止攻击,不如以前那般围困严密机会进入曹军大营。 一番见面解释,令曹操大惊大喜之后,大怒下作了决定。 第二日只带着两名亲卫的曹操,初见面,便假借感慨亲热接触、确认袁绍身份后,便暗示身着普通亲卫服的许褚暴难,抽出配刀制住了尚不知何处出错的袁绍。 为活性命,袁绍不得不“亲陪”曹操回营,等待他的,是曹操毫不留情的斩杀于是,鸿门宴成了丧命局。 有许攸的指点,明白若袁绍身死,袁军不仅不会同仇敌忾,反而会陷入各自拥护三位公子争取权力局面的曹操,在面对不知为何行止异常,但又实力空前的刘晔将要来临局面时,不得不快刀斩乱麻,欲借此机会尽可能吞并袁绍留下的军队。 后来的事情确实如同曹操期待那般,袁绍身死,长子袁谭,次子袁熙,幼子袁尚各有文武支持,借着军心不稳,士气大丧机会,曹军一改颓势,一直养精蓄锐,原本留作底牌的三千精骑频频出动,先击破围攻官渡大营袁军,然后强袭乌巢粮仓,一把火使得袁军大半存粮化为乌有。 奇袭的成功,更使得袁军士气降到极点,不用攻击,渐渐开始饿肚子的袁军便或哗变,或投降,或逃散,看似实力强大的数十万军队,几日之间便土崩瓦解。与之相对的便是曹操的实力如同滚雪球般,军队迅扩张到十万。 曹军紧跟着败退的袁军后面,抢粮,抢钱,拉人,如此不顾一切的破坏,使得骤逢巨变的袁家三兄弟即便是暂且放下芥蒂也完全无法阻挡。 于是,当灰头土脸的袁熙骑快马只带着十数个亲兵出现在安平王面前之后,我有幸旁听之下,才第一时间知晓了内情。原来,这位就是师尊曾提起过那位,身份“很不一般”代号“白虎”的另一位师叔。 当然,现在什么都不是了。 袁熙一见面便跪在了幽州王面前,请求这位大师兄为他父亲报仇,为此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听完经过的幽州王没有立即回复他,静静思考半晌后,提出若是袁熙能够劝降河间,以及渤海城内守军,那么所劝降军队,皆可让他统领,亲自向曹军进攻报仇。 袁熙同意了,不过只算成功一半,河间城内四万军队愿意归降,其余一万则不愿再为袁军效力,转而向刘晔请降。至于渤海郡这个袁绍起家之处,在得知袁尚已领残兵向此处行进后,幽州王也没有让袁熙再去。 我很意外地现自己小看了这位“白虎”师叔,因为从劝降成功后,他第一时间便再求见了幽州王,表述了他根本没有亲自领兵掌权想法,依他的说法“所学者练兵为精,指挥非我所长”,只求训练新兵,不计较有无兵权。 不论他的说法是否为事实,至少这样可以完全避免某些隐患,不是吗? 幽州王当时的眼神很奇怪,我清楚地记得这样的眼神在后面同样见到几次,都是遇到几个特别人物之时,虽然如此,但他还是答应了。 有了“白虎”师叔的帮助,似乎天意使然,一个重要的环节被害人补上了。 后来我认真想过,若非如此,只怕最后的局面展是否依旧,将很难说。在最后大局将定时刻,我曾问过“白虎”师叔关于其才如此,为何没能帮助其父袁绍练出一支强军的问题,他当时笑容很苦涩地回答我,一者自身未曾认真学以致用,二者其父未必真正相信他的才能,由着他尽情挥。 就这样,幽州王一边以河间府归降军队,在后来因袁熙所劝投降的高览统领下为前锋主力,自家军队“压阵”,四处攻略冀州之地,另一边又派出使者,命令张辽将军带着在辽东训练的六万,在抵达幽州后一并统领第二批十万军队再次出兵,准备全力击败势力大涨的曹操。 在幽州王看来,所以哪怕是现时便起进攻,也有足够把握能击败曹操,便他对我说,如若现时击败曹操,那么放眼大河南北,再没有任何一方大势力纠合一起,四处纷扰之下,只是平复这等乱像便要花费不少时间。 他输不起,所以一方面利用袁熙身份收复河北地方,一方面又显出强大实力令得曹操不敢轻启战端。 或许正是幽州王的动作令曹操百思难解,方才保持默契地在河北之地与幽州王避而不见,而又拼命地展自身实力。 五月初,原本袁绍治下属地冀州一大半被幽州王平定,袁谭与袁尚联盟之下占据了青州以及冀东一部份,而并州则被袁绍侄子高干所控制。其余所有地方都被曹操所“洗劫”,除了荒芜的土地,遍地的废墟中苟活的老弱,再没有任何有用之物。 五月六日,在邺城这座现时在审配主持下,惟一还保持顽抗的大城之外军营,幽州王同时接到两份喜讯,一则最多再过二十日,张辽将军将会领十五万大军抵达邺城,二则经过吕布将军毫不留情的扫灭驱逐,一月中先击破易京,随后向西南进兵攻击黑山军主力,经过大小十数场战斗,以自身伤亡五千之数,将黑山军主力击溃,依幽州王战前吩咐,保持压力紧追张燕帅旗,令其不敢尽散士卒,逃往山中,只能不停收拢败兵,被一路驱赶,经广宗,广平,已入魏郡,离邺城不过三百里距离。 十三日,张燕绕邺西,过朝歌,最终在牧野郡停下来,这里距离官渡,延津以及河内都不过两百里左右。至此无路可走时刻,张燕以一万残兵接受了许昌“天子”招安,正式加入曹操集团。 而那时袁谭,袁尚以及高干都面临了两难境地,论仇恨,他们当与曹操势不两立,那么按说与刘晔联手结盟自然是水到渠成才对。但是幽州王不同意,因为哪怕是有袁熙的效力,这些人却不愿意放弃手中权力,完全投降,那么迟早会被纳入需得平定的“后顾之忧”范围,幽州王当然不愿意只为一时之利而担上“背信弃义”名声。 于是,在他们坐立难安,犹豫难定之中,时间来到了五月二十日,张辽领兵到达邺城。在此之前,邺城已在袁熙努力下开城投降,一心坚持顽抗,想将邺城交到袁尚手中的审配面对众叛亲离局面,绝望下于家中自残而死。 入城之后却是生了一件牵扯颇大的麻烦事,由于管束不严,现名为河北军团的收编部队入城之后纷纷挥兵痞本身,于城中大肆抢劫,破坏。幽州王大怒之下派出以义子郭淮为的数千精兵分散城内,将违反军纪之人,无论身份,全数军法处置。 血淋淋的人头终于震慑住了所有人,而在执行任务过程中,郭淮于一处豪宅中解救了一位几乎将被糟蹋的少女,见面之下被其绝世容貌所吸引,知道其家人已被乱兵全数杀死后,直接便带她见了幽州王,要求娶其为妻。 却没想到,被正在与幽州王交流乱兵事件的袁熙认出,这位名叫甄宓的女子,却原本是袁熙本来打算年内过门的未婚妻 就在幽州王旁边的我,很清楚地现第一时间出现在他脸上的,并不是气恼愤怒,亦或焦急尴尬,反而又是用那种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了面有泪痕,我见尤怜的名叫甄宓的女子。 不等我另有猜测,更令人意外的事生了,或许是因为幽州王态度的影响,或者袁熙这位师叔根本未将这等绝色放在心上,不等幽州王开口,袁熙便毫不在意地开口,直说此门婚事是亡父袁绍所安排,而他现今心思全在于报仇之上,不愿意受家庭拖累,故而请幽州王为证,当日便解除这门婚约。 幽州王微笑着点头应是,风轻云淡地表情几乎令所有人猜不到他那时心境如何,只有离他最近的我和胡六模糊中似乎听到几个词,但是,谁能告诉我“美丽的花瓶”有什么深刻的含义? 不论流言如何,至少在随后的经历中,我现两位师叔之间似乎真的没将这件“不同寻常”的插曲放在眼中,合作得依旧亲密无间。 当张辽将军到达后,我原本以为很快将能看到幽州王与曹操的决战,但是,事实证明上位者的心思不是凭我的微末本事就能准确猜度的。 除开部份留守各处城池暂时实施军管并维持治安,等待幽州方面官府机构交接,幽州王手中可用之兵到达三十万之众。而在二十一日晚间,幽州王召来了心腹文武,以及袁熙密谈,这次我没有被允许旁听。 但是,凭着后来所看到的动作,我也能猜到那般行事必然是经过了袁熙同意,不然他也不会依旧一门心思扑在练兵之上,为幽州王输送出一批又一批的“攻击前锋”。 6月2日,幽州王领十万军队坐镇邺城,出征军队二十余万人分为三部,前锋为整编河北军团,由最近投效的张郃,以及高览为正副统领,中军为征南将军赵云为帅,后军为辎重粮草、以及后备军集合,兵锋南指,正式出兵官渡。 在我想来,如果历史有记载,应该会称之为“第二次官渡之战”吧。 不过声势浩大并不代表着一定会比袁曹之战时激烈,如同袁绍前时般气势汹汹而去,却意外地在河北之地未曾遇敌,只在官渡遭遇到不到两万曹军抵抗,五日之后,顽抗之敌仅余五千人在统师于禁率领下投降。 随后大军兵分三路,左路七万人向西攻击虎牢关,切断关中,洛阳与兖州联系,中路十万人继续向许昌进,右路三万人向东,目标是与徐州留守的管亥部会合,另有行动。 三路大军如入无人之境,一路根本未遇抵抗,甚至行军路上大城小村全数“千里无人烟”,似乎整个曹操势力化整为零,消失无踪。 幸好中路军在抵达许昌之时,现此处防守严密,至少有一万人守城,而刚到之时,更是现许昌西,南门大开,车马络绎不绝,极尽搬迁之事,现大军兵临城下,这才惶急关起城门,驱散门前人群。 统帅赵云当机立断,下令用五万人四面围城,并另派周方,赵明等将分领两千精骑一路向豫州,一路向荆州方向行进,打探消息。余下四万人以许昌为中心,分散出击,欲占领兖州全境。 6月28日,幽州王亲至许昌城外,劝降不果后,下令攻城。而在这段时间内,各处情报回传,很明白的将前时曹操行为重现。 原来,当曹操现幽州王实力比他强盛太多之后,于五月中旬连日与心腹谋士商议,最终无奈被劝服,同意暂避幽州王锋芒,下令尽迁领地内青壮百姓,粮草,以军队护送向荆州进。 因为许昌的特殊性,想“瞒过”幽州王耳目,就必须得封锁消息,并且最后动作,这也是此处被行军迅的赵云中路大军在搬迁一半时被围的根本原因。 曹操不选关中之地展的原因很简单,那里经过连番大战,刚被曹操并入领地,还没有时间去恢复生产,展实力,虽然地形易守难攻,终究也是四战之地,难以久持。至于保存实力进荆州原因,以幽州王猜测看来,却是曹操想借荆州刘表,宛城张绣,甚至江东孙策之力共结盟约,同抗无法力敌的刘晔。 虽然是猜测,但幽州王那笃定的语气很让我疑惑,直到最后我才明白,原来幽州王是故意的---- 先是利用曹操布于军中的内应将自身真正实力,以及欲要“不顾一切灭掉曹操奠定统一基础”意思传出,非如此则要“担心其散兵向南,联结诸侯同抗于孤,胜负难料”。 一直以来,能够非常清醒地正视自身实力的曹操在得到消息后如何取舍,当然就是现在我所看到的结果了。 然而,对于幽州王来说,曹操保存共计十四万军队向南,达到了他所设想目的,对于曹操来说,同样是解决了现时燃眉之急,避免立刻的灭顶之灾,只是各自目的不同,很难评价究竟谁占了“便宜”。 事实上,幽州王现实目的却在随后军队调动中昭然揭晓。 7月3日,大军破许昌,守城统帅曹纯不降顽抗,力战身死。 7月5日,兖州,冀州大小军队数十支在攻破所有未曾占领小城之后合并成三个军团,一路从徐州出攻击青州,一路从河北攻击渤海,另一路进攻河内,并州。 7月2o日,决战失败后,袁谭,袁尚,高干先后投降。白波军受震慑,势力全面从并州撤出,转而与西凉方面争战,后其内部分裂,大部份接受幽州王招安,并州长久动乱之源就此稳定。 7月3o日,“藏身于密室”的天子刘协被现,在杨彪等重臣拥待下,于许昌招贤纳士,重新建立朝廷,并决定于次年改元“新汉”,再一次正式诏书,封幽州王为太尉,总领天下兵马,有专断讨伐叛逆之。而此时新朝治下包括了幽,并,冀,青,徐,兖,雍州全部,以及豫,扬两州部份。 8月1o日,幽州王接信报,得知六月以来,曹操接纳宛城张绣投降,进驻宛城,以主力之势欲联刘表,共抗“逆蕃”,但刘表坚决不许,双方关系日渐紧张。而这时闻风而动的孙策意识到机会来临,派出使者联合曹操,“为公抗逆大业,为私报父身陨之仇”,要求曹操与其共同攻击刘表,双方共分其地。 六月十日,刘表被曹操与策双方夹击,城池次第被破,惊怒之下病倒。 向来劝之“应付答允,从长计议”的刘备见大势不妙,与简雍提议,最终“借”得刘表一万军士进蜀以劝说刘璋出兵,帮助共同抗击曹操,孙策联军。 六月底,孙策使死士暗杀刘表,虽未成功,却使其病势加重,无法正常指挥作战,七月十日,曹操破襄阳,刘表闻讯怒病攻心而死。 8月12日,幽州王下令大军再次准备,三日后出兵荆州,由于这一年来有了数次经验,故而一切准备工作紧张而有续,将要亲征的幽州王也暂时放下了琐碎公务,带着我和一干亲卫于许昌城中闪逛城来。 使我将这一天记录下来的原因是,幽州王那特别的眼神在偶尔间遇到一个人,两句莫名其妙的对答后双出现了。 “你……” 幽州王看着“司马府”这个豪院皱眉半晌,正想离开时,便见得一位年约十六七岁,行止匆匆的公子正欲出门,打量两眼便惊讶地问道。 “我们没见过。” 那位公子回过头来,面色大变地吐出这一句 “我有问我们见过吗?” 幽州王饶有兴趣的反问道,见得对方涨红了脸不知如何回答,又不敢离开,他忽然笑道:“司马仲达?” “学生正是。” 那位公子似乎很奇怪幽州王能一口叫出他的名姓,便拱手作礼应了。 “嗯,看来仲达知晓孤身份啊,不过现在没有多余空闲,看来得委屈仲达一段时日了。” 幽州王用那种奇怪眼神打量着这个我后来才知道叫司马懿的年轻公子半晌,方才轻笑着对紧跟着的胡六一个手势,然后自言自语道:“嗯,确实没时间,只有先打包带走,以后再说了。” 带走我明白,但“打包”跟它有什么关系呢? 跟在幽州王旁边,经常会遇到这种不解其意话语,看来是我读得书太少了----我自嘲地想道。 8月15日,带着被“打包”的几位特殊人物,幽州王统领四十万大军出征荆州,这些军队里,有一半是“白虎”师叔“以战养战”的杰作。他们的军功另有计算,每战过后都会得到钱粮赏赐,决不拖欠,故而虽然征战过程过损失多,战后却往往能补充更多。 8月29日,大军破宛城,幽州王意外地在此得到了原张绣军师贾诩投靠,大喜之下委以行军司马重任,令贾诩惶恐之余庆幸不已。 9月1o日,抵新野,贾诩提醒幽州王大军必经之地博望坡地形极易被火攻,幽州王纳其建议,派出数百精骑迅突破到另一端上风口点火,大火燃烧七日方灭,其中不时传来的惨呼声显示其言非虚,确有埋伏在彼。 9月23日,大军破新野,稍作休整便继续行军,直逼襄阳。 1o月6日,破樊城,兵临襄阳城下。 我从后来得到情报知晓,面对幽州王势如破竹的来势,整个襄阳城一片愁云惨淡,其时刘表新丧,曹操与孙策尚未平复荆州全境,正是人心不稳之即。 曹操担心压力之下,若再行退避将使士气崩溃,故而选择固守襄阳,约定孙策由大江之上以水军奔袭协助,争取寻找战机短时间内击退幽州王,以得喘息之机。 怎料得幽州王早已知晓襄阳城中百姓众多,余粮根本不足两月之用,便使大军围三阙一,每日使前锋大军轮换佯攻,主力休整,民夫就地取材,组装霹雳车,独独让开东门而已。 由于荆州,江东之地难以施展调动大规模骑兵部队,故而除却四千轻骑,两千重骑随行之外,豫,徐二州各有轻骑数千巡守,孙策不敢使得大军轻离大河沿岸百里之地,骚扰作用微忽其微,反而浪费不少的时间和兵力。 顶不住压力的曹操终于再次带着“天子”,部分朝臣,以及真心归顺的部份荆州士族,不明真相的不少普通百姓“突围”而出,沿江走南郡向江夏迁移。 幽州王派出由张飞统领的十万大军随后“追赶”,赵云领三千轻骑随同作战。 保持压力又不作全力追击之下,赵云将军于长坡截住裹从百姓的三万曹军,骑兵突击之下,数次进出敌阵如入无人之境,将曹军完全击溃,并将百姓交由步军大队“劝”回襄阳,骑兵队则换马之后再次行动,寻找机会再作进攻。 最终于十月底,曹军共计损失四万后抵达江夏,在江东五万水军的护卫下站稳了脚跟,重新整训军队。压力之下,孙策与曹操完全放下猜疑,通心合作,亲若一家。 破襄阳之后,由于幽州王原本声名良好,再借赶走曹操这个鸠占鹊巢之人契机,收降了包括蔡瑁,文聘,以及刘表二子在内一大批原荆州旧属,其余原本顽抗曹操之郡县也纷纷归顺。 在紧张有序的整编之余,幽州王特意抽出时间拜见了水镜先生,为谢当年教导之恩。 而这次见面,也在水镜先生有意引见之下,让我最后一次见到了幽州王那奇怪的眼神,对像是两个人,一个叫诸葛亮,一个叫徐庶。 可惜的是,碍于水镜先生情面,幽州王私下里不无郁闷地悄声自语不能“打包”二位。 于是,十日间,幽州王连日登门,带着司马懿往见二人,数次密谈争论,具体内容难知,最终结果却是诸葛亮,徐庶二人答应学成之后投身许昌汉室正统,而司马懿则心甘情愿地效命于幽州王。 再之后,便是那场令我终生难忘的战役。 新汉元年四月五日,经过长达半年的准备,幽州王率领六十万大军征讨江东孙曹联军,五月三日屯于乌林,隔大江与夏口共计十八万联军相持。 五月十日,以荆州三万水军为主的扩编二十万水军建成水军大营,每日操训不断,而四十万陆军则协助民夫伐木作船,欲在水军掩护下渡江登陆作战。 五月三十日,第一次大规模试登陆作战失败,损失万余,战船百余。 从这之后的三天里,我明显现幽州王眉头紧锁,不经意间或出一两声长叹很让我不解。 六月四日夜间,迷糊中我听到幽州王沉声地自语:“我本是一个不该出现的人,世间本就没有绝对公平可言,为了我的家人,哪怕是将来身负骂名,也说不得要自私一回了。” 听清了这些话,再看见了幽州王那坚定冰冷的神色,我意识到非常寻常的事即将生。 六月十日,幽州王亲上旗舰,升起王旗鼓舞士气,随同出战的仅有九万水军,陆战军队却奇怪地列成整齐阵势于一字排开的运兵船上,并不开动。 冲锋,攻击在幽州王以身作饵的诱敌之下,江东水军闻风而动,倾巢而出,利用高出不止一筹的素质,装备印战,很快便占据了战场主动,开始有意聚集,向旗舰突击。 情况危急,水军主帅蔡瑁请求幽州王“暂避”被拒绝,只得出指令,让水军战般如同飞蛾扑火便救援旗舰。随着敌军水师战舰的聚多和靠拢,很快旗舰便到了对方箭雨攻击范围,直到这时,幽州王才下令缓缓后撤。 但是,敌军战船明显度更胜一筹,始终咬住不放,一轮轮的箭雨落下,哪怕在特制的防护台内、亲卫们密不透风的举盾防守,那夺夺夺的不绝声响,不幸中箭军士凄惨的哀号,都让我心襟动摇----就算是当初跟在师尊身边,也从未经历过如此激烈作战 逆流而上,时间缓缓而过,距离水军大营愈来愈近,敌军攻击也更加疯狂,甚至不时有极不易瞄准的投石机将石弹抛向此处。突然间,一块石弹准备地砸到拥立于幽州王身边的一干亲卫头上,瞬间便将三人砸倒,生死不知,而原本毫无破缩的防护也出现了短暂的空当。 正当我被石弹威势所慑,不知所措之时,幽州王突然大喝一声“小心”,然后便将我扯到身后。 “扑”,一声轻响,随之便是一朵血花的绽放,当我清楚地看到这一幕时,顿时觉得世界一片血红,心潮澎湃,语无伦次地问道:“为何?为什么要为我挡箭?” “因为我身着内甲,普通箭矢无法击穿,还有若你有任何意外,只怕你师尊那里……” 幽州王似乎完全无视到那枝正好射中右臂的箭枝存在,先是认真,然后自嘲地续道:“不过功夫不到家,未能使之正中甲上。” 热血上涌之下,我突然感觉到自己半血所见,哪怕是师尊都比不上幽州王一成,似乎,自己应该作些什么,不是吗? “……” 声音变调之下,幽州王没有听清,我便趁着现时“尚未反悔”之际,一字一句地认真道:“我手中,有解药。” 不待幽州王有何表现,便突然听得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响成一声,而似乎永不停息的敌军箭雨也停止了下来,通过渐渐散开的盾阵往外看,我现运兵般以及连接陆上的所有士兵们皆是前排持弓,后排持弩,连续不断地谢出手中弩箭,黑压压地一片比之敌军更能称作“箭雨”。 不等我细看,突然脑中一阵晕,腿上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我勉强低头一看,这才现原本小腿上被倒地的亲卫盾牌割了不小的一个伤口,血流不止。 “那些弩箭,为什么和平常所见有些不同呢?” 晕倒过去之前,我脑中想得却是最后一个问题。 …… 卷九:终章 乾坤鼎定 三国并立 卷九:终章乾坤鼎定三国并立 公元2oo年6月,幽州王与孙曹联军决战赤壁,以身犯险诱敌水军主力出击,以数十万枝特殊箭枝密如雨下攻击,敌军大半中箭伤亡,溃退回营。wwww.26dd.cn书友整~理提~供 其后不过数日间,受伤士卒纷纷伤口恶化,大批死亡。因为人数众多,处理时机过晚,处置失当之下,待觉时已情势失控,水军大营中疫病横行。 而后方才紧急烧埋死者,隔离受感染者,至此,江东联军水师名存实亡,紧急补充之下的新军,战斗力甚至不及幽州王麾下新近收编的荆州水军。 七月,战场主动权正式转移,赤壁决战进入陆地争锋阶段。 退无可退的孙曹联军一面死守江夏,一面调集所有可用之兵支援,欲利用幽州王“劳师远征”,“兵力补充不便”等诸多弊端寻找胜机。 八月,刘晔不似以往体恤士卒,整月中大小战役不断,麾下近六十万大军轮番上阵却又未尽全力攻击,损失士卒无数同时,将士经历血火考验,精锐程度不减反增。 十一月,即将入冬之际,赤壁大决战爆,孙策、曹操为鼓舞士气,不惜常常亲临前线,指挥若定。 十一月六日,激战正酣之际,亲自擂鼓助威的孙策被荆州军团中一位队正一箭命中后心,抬回大营路途中便落气死亡。江东联军士气低落到极点,正面战场再也无法抵挡幽州王更加凌厉的攻势,一退再退,江夏也被随势攻破。 至此,曹操与新登位的孙策之弟孙权残余兵力不足十万之数。幽州王下令原幽州军团分为两批各十五万人轮换回幽州休整,已出征近两年的老兵在觉察到很快便能回家团聚之后,士气大振,更显虎狼之势,仅以十万余人,便可完全压制其余四十万混编军团。 公元2o1年2月,幽州王领大军回到襄阳坐镇,同时派出使者传诏天子旨意,要求益州刘璋,汉中张鲁至襄阳接受天子册封。 第到达。刘璋与“客居”益州的刘备还有先得到旨意的汉中张鲁一样,见大势明朗,以两种不同的特殊身份接受了扬眉吐气的天子刘协“招安”。交出军权后,刘备并未接受朝廷的新任命,执意离开,最终与关羽隐居于生活多年的襄阳一带。 7月,前一批回幽州休整的士卒重新在高顺的带领下来到襄阳轮换,趁士气高昂之际,幽州王再次出兵江东。同时派出特使荀或带着密信赶赴建业。 1o月,兵临城下,面临退无可退绝境,心灰意冷的曹操与孙权商议之下,宣告投降,天下事实上基本统一。 公元2o2年1月,天子刘协诏告天下,改蓟城为京都,定为京师,不日便进行迁都,同时在幽州王刘晔鞠躬尽瘁努力之下,西凉马腾,韩遂亲临接受朝廷任命,天下重新一统,为表其功,封其暂摄辅国亲王,全权处理朝政。 原本由北到南大批的“有识之士”在被这等来势汹汹地破竹之势吓倒,集体失声,而后见得郡县一律实行“战时管制”,细毫未见刘晔张榜录贤才以填补空缺意思,心中怨恨之余不可避免地有了看笑话想法---- 想天下何其之大,难道仅凭区区幽,徐二州士人,便想治理妥当?作梦还差不多 然而,令他们更加意想不到的事情生了---- 3月,刘晔诏告天下:天子成年,九州一统,将于十年内逐步还权于天子,同时原幽、徐士族除极个别之外,届时将不会在朝廷中任职,而统一随刘晔至其封地,一个据说呼为“美洲”之地方。 如果这条仅是让天下原本以为刘晔有问鼎想法士人们面面相觑,那么后一条更是让所有士子莫名其妙之后大喜若狂了---- 战败的曹操,孙权“申请”到大洋之南的一块叫“澳洲”的地方,愿意随同他们离开的士人以及百姓由官府安排般只“接送”,皆可前往。 依着说明,无论是这美洲还是澳洲都离中原之地数千里,更有大洋相隔,如此说来,天下岂非成为一主二属,三分之势? “我们有机会了?” 明白过来的士人们欢呼了,在他们的心中,自然是中原即中心,朝廷即中枢,余者皆是化外蛮夷。既然势大欺主的刘晔,以及雄才伟略的曹操,孙权都“自请放逐”,他们理所当然应当受到重用,那还有什么理由不欣喜若狂呢? 无论外界如何议论,已经谋划好一切的刘晔都不为所动,还政刘协,迁徙准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或许还有人在疑惑,还有些实力的曹操以及孙权为何都不反抗这种“流放”的方案,但是对于刘晔来说却是极其简单。 先,刘晔去见了曹操,然后认真地说了一席话:“孟德,你在最后时刻选择相信了我,那么现今便是我为你谋一条不会让你失望之路详细之处,你且听好了……” 曹操听完后,神情复杂地对刘晔说道想:“子扬,按说你让我损兵折将,狼狈郁结,但听到你自己和我几乎相同的去处,我现再也无法从心底里恨你了。” …… 然后,刘晔再去找了孙权说道:“仲谋,孤已为孟德谋划到一条出路,现今细说于你知晓,且看你是何想法。” 孙权很仔细地听完了刘晔关于这块叫“澳洲”地方的介绍,疑惑之处也一并请教通透,最后问道:“孟德真愿前去?” 得到肯定答复后,他先点头表示接受安排,在刘晔转身准备离去之时,问出了一句话:“幽州王,虽孙某极钦佩你的胸襟,但是杀兄破家之仇却不敢忘怀还有,‘澳洲’这名字有点难听,不是吗?” 刘晔行走中的身子顿了顿,伸出右手随意摆动两下,回应道:“仲谋,你终于说出了这句话,至少,让我感觉你还有点人情味至于这名字,随便你与孟德去取,只要什么时候有空,派个使者回来报备,想来朝廷也不会介意的,对吗?” 孙权目光闪动,不知他心中想法如何,然而,从他以后的孙家子弟,却再无人提及“复仇”二字,只将精力专注于内经营族内,外与曹氏家族争权,千年未变,而“澳洲”也在几次争议之中,最后双方妥协对外一律称为“新洲”…… …… 公元21o年1o月1日,刘晔带着最后交接完成的包括陈宫,李儒,戏志才,郭嘉等在内的1oo位文臣,以及张飞,赵云,张辽,典韦等数十外领兵大将,还有谁都明白意义的2o万京师精锐“驻军”将乘数百艘巨舰由蓬莱入海,向东而去。 昔时,出京师由天子刘协领文武百官,五万御林军,以及全城数十万百姓沿途相送。 刘协泪洒衣襟,回想这九年中岁月,他心中百般滋味掺杂,无论当初身边将官谋臣说叔父有“窃国”之心,或者是后来刘晔公告天下将还政之时的“居心叵测”,虽然最终他还是选择了相信,但却绝不能保证是否从未动摇。 此时再想起自己跟随叔父的最初几年中,真切的感受到的那种关怀信任,突然意识到若是刘晔选择留下,他绝对会善待一生,绝无二话,这是一种知心的默契,不必言传。 但,正如刘晔在统一前夕那次深夜所谈---- “陛下,如今臣所代表的不仅仅是个人,同时也代表了从臣势起而相随的利益集团,他们有自己的利益所在,若臣强力弹压,以如今陛下情况,只怕适得其反,不如以更大的利益疏导,如此方能两全。另有一点,虽然难听,但臣辛劳半生,如果终于可以放下重担,哪怕只是为了家人余生,臣便不愿意将决定权交到陛下后人的手中。” 想起后来刘晔用各方面的细节分析,时至今日,再细看他那十年间劳心劳力颇为憔悴的面容,思量着一去之后,只怕今生再难相见的永诀,刘协更是抑制不注的悲伤。 “叔父,协儿想来怕是前世积福,今生方得您于危难之际扶佑,方能重收神器如今情势所限,侄不能尽全礼以送,待回宫之后,必然焚香祷告,请列祖高皇护佑叔父一路平安,余生幸福” “协儿,这只怕是叔父最后一次这般称呼你,请不要时时将我那一点恩情记挂不忘,你是天下共主,九五之尊,手握权柄之重,容不得半点懈怠寻私。随时保持清醒的头脑,对你的子民好一点,让他们衣食无忧,老有所养,幼有所教,这是你的责任和义务,同时他们也是这个国家强胜的基石,相信他们会千百倍回报你的好。有空多看看我留给你的那本《治国方略》,同时教育好下一代,那么,你,曹操和孙权,以及叔父便可将我中华传承不灭,使汉人永久屹立于世界之巅” 刘晔看着附近并无人靠近,语气不无感慨地说道。 他再想了想,吕布被他打着带着两万并州骑兵回到了故乡,在朝廷的支持下,想必他以及他的后人。会喜欢上铁骑飞扬,四面出击,挑战草原勇士的生活。而那位横插一脚,使得天下最终以另外一种方式迅统一的始作俑者张角,则在他的安排下带着死忠支持者们从幽州走朝鲜半岛,最后到了日后的那个岛国之上,想必他不会排斥在那里传教,建立一个理想国度想法吧。 至于庄凡,则是早在十年前留下解药后便不辞而别,押送张角一干人等过程中也未见其出现,想来是不想左右为难吧。 于是,认为该说的都已点出后,刘晔也没再多作交待…… “恩,叔父,我懂的,我对天起誓,决不敢稍忘叔父今日肺腑之言,若有违背则天雷为惩,化为飞灰” 刘协重重的点点头,然后庄重地起誓道。 叔侄二人再说了些体己话,便见礼官宣唱吉时已到,只得依依惜别。 刘协望着刘晔在大礼之后带着随众向东而行,直到那一条长龙消失在天际之时方才回转,果如其所言,草草用过些膳食后便沐浴焚香,为刘晔祈福。 …… 公元212年1月12日,刘晔船队登陆美洲,与先行到此的司马懿会合,接收军政大权,而原本幽州改革中所承诺的土地,也将在此处兑现,故而随同刘晔而来百姓几乎倾尽幽州全部,两批数次接送共计四百余万。 刘晔令随船而来的初临大军休整,自己稍作休息后,便安排各处开始动员,兵分四路由北向南推进。 对于当地土著加以区分,服从者归于治下,不从者一律向南驱逐,最终历两年统一北美洲,除极少数土著仍不服统治,被驱入南美洲外,尽皆收纳教化。 因人口所限,刘晔定下规划鼓励生育,缓图展,于十二年后人口暴式增长到两千万后,再次出兵,历三年统一南美,更名南北美洲为“东胜神洲”。 公元23o-235年,刘晔渐渐放手权力,并于235年6月正式携王后公孙燕,王妃蔡文姬隐居,长子刘成继位,继续执行刘晔所定各项策略。 五年后,刘成称帝,改国号“东华”,尊刘晔为太祖,奉新汉为“兄” 得知消息后,新汉帝国皇帝刘协当时在朝上不一言,有近者私下称闻得皇帝曾轻叹曰:“或许,这样也不错,终归是能还得一些……” 第二日,天子力排众疑,下诏承认东华帝国合乎法制,与国永结兄弟之谊,世代不变。 …… 而新洲早在公元225年便宣告一统,土地尽归曹操,孙权两方势力,曹操十分其六,余者为孙权所得,两方各成体系,却同时承认自己为汉族一属,争战十年各有胜负,眼见短时间内不能吃下对方,正闻得此事。 于是,在一番谈判争议妥协之下,两方原则上同意合并一国,皇帝由两方势力各自担任十年,除战争状态之外,不得连任,同时对于对方属地没有征兵,调动军队权力。 236年第一任皇帝,史称魏武帝,四年后因病去世,其子曹丕继位,六年后孙权为帝。 无论是曹操,曹丕两父子还是孙权,三人皆为一时之杰,他们顺应争战许久,人心思定的大形势,开始全面有效的改革,裁减冗兵,冗官,减免徭役、赋税,使得立国后三十年间大治,国力日渐强盛。 但是,他们立国却从未得到大汉以及东华两国承认,来往礼仪皆按属国对待,直到八百年后,魏帝国被世界上先兴起的汹涌的民主运动推翻,成立民主共和国…… 后世世界上所有历史学者对于从公元213年,三国事实上的分立开始,直到公元1o38年魏帝国覆灭,这段井喷式的国力展惊慕不已,公认称之为“辉煌鼎盛的汉族三大帝国时代”。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