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未来》 第一章 穿越到未来 ?年,地球上真会有什么天灾大劫吗?如果这只是那些无聊者的谎言,那么,再过五十年、一百年,这世界又会是什么样子,我们的后代会生活在一个怎样的环境里?他们会活得很滋润吗,会不会象科幻片里那样,人人戴着氧气罩出门…… 在电脑上浏览着美国灾难大片《2o12》的影评时,陈诺有些茫然地想起了这个问题。 就在这时,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陈诺于是快步走出书房,向客厅走去。 不等陈诺有所动作,他三岁的女儿陈怡佳已连滚带爬地扑到沙上,一把抓起电话,大叫一声:“哈罗,欢迎光临!” “你好,是陈诺家吗?”电话那头显然被吓了一小跳,小心翼翼地问道。 “恭喜你,猜对了!”陈怡佳兴奋地叫道。 也许是《喜羊羊与灰太狼》看多了,陈怡佳虽然才三岁,但说话已经开始有些无厘头了。这几句答话让陈诺和妻子方晴对视一眼,摇头苦笑起来,但为了培养女儿的应变能力,他们都没有去碰电话。 “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啊?”浑厚的男中音传来。 “我叫陈怡佳,请问你是不是灰太狼叔叔?”陈怡佳调皮地笑着,对着母亲扮了个鬼脸。 “灰……呃,我不是灰太狼叔叔,我是你爸爸的同事。小怡,呃……不对……” “叔叔,你是第九个叫我小姨的人,耶!”陈怡佳兴奋地嚷道。 “佳佳,说话要有礼貌,别捣乱,把电话给我!”陈诺皱了皱眉头,伸手去抢电话,陈怡佳却兴奋地紧抓着电话不放。 “那个……佳佳,你多大了?”男中音吃了个瘪,明显有些郁闷起来,开始没话找话。 “叔叔,我才一点点大。” 陈怡佳刚说完这句话,陈诺终于忍不住了,一把将电话夺了过去,板着脸喝道:“你个倒霉孩子,别人问你多大了,你应该说三岁,不能说一点点大。” “电视上说了,问女人的年龄是不礼貌的,所以我不告诉他嘛。”陈怡佳嘟着嘴,不服气地说道。 “你个小丫头片子,能算什么女人?”方晴被女儿逗得格格直笑,抱着女儿在沙上滚成一团。 陈诺也有些绷不住了,别过脸去偷笑了两声,才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在话筒里说道:“你好,我是陈诺。” “陈诺,是我啊。”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哦,胖大海啊,这么晚找我,有事吗?” 打电话来的,是金沙市南区人民医院的医生庞大海,是陈诺的大学同学兼同事,和陈诺的关系很铁。他的名字谐音就象那味“胖大海”的中药名,人也确实长得挺圆的,所以有了这个当之无愧的外号。 “我想和你商量个事。我在值晚班,可是……我临时有点急事儿……”庞大海吞吞吐吐地说着。 “明白了,我代你去值晚班吧。”陈诺爽快地说道。 “谢谢啊,还是哥们够意思,明儿请你吃火锅。”庞大海笑呵呵地说道。 陈诺放下电话,用大拇指刮了刮下巴上的胡须碴,对着方晴灿烂一笑。 “去吧去吧,别笑得那么恶心了,反正我也习惯了。”方晴无奈地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说道,“都知道你好说话,他们就尽找你来替班。” “宝贝,来,亲一口。”陈诺装作没听到方晴的抱怨,只管伸出手去捞孩子。 “不嘛,不嘛,爸爸胡子扎人!”陈怡佳在沙上蹦着嚷着,赶紧把小脸躲到妈妈身后去。 “都老大不小了,别闹了。”方晴张开双臂护着孩子,嗔怪地说道,心里却莫名其妙地掠过一丝不安,于是赶紧又补上一句,“骑车时小心些,别开太快。” “知道啦,唠叨婆娘。”陈诺又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碴,找出个刮胡刀揣在口袋里,嘿嘿一笑:“佳佳,听妈妈的话,不许调皮,不然回来打你的小屁屁。” “知道啦,唠叨老爸!”陈怡佳从母亲身后探出头来,做了个鬼脸,帮母亲讨回了一句公道。 “去,没礼貌的臭孩子。”方晴微笑着拍了小家伙一下。 ………… 夜风很凉,陈诺戴好冬盔,往楼上窗口桔黄色的灯光看了一眼,就动了车子。 车子刚开出去,陈诺忽然觉得心里有点不得劲,感觉象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似的,于是又往家的方向看了好几眼,却始终想不起忘带了什么。 陈诺把摩托车骑到马路上时,才终于想起来忘带牙刷了,不禁如释重负:原来就这点小事。 一声急促的喇叭声响起,陈诺回过神来,就现左前方开过来一辆大卡车,车很快,车灯也十分刺眼。 陈诺心中一慌,赶紧把车把往右一偏,加大油门,想从右边闪避过去,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和喇叭声,然后就觉得一股大力撞在车上,将他撞飞出去。 很显然,他被后面的另一辆汽车给撞上了。这是一条城郊的小马路,中间没有栏杆,他斜插出来时不够小心,于是出了车祸。 身在空中,陈诺只觉得脑袋里一片空白,只有“倒霉”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都说要死的人,脑海里会快浮现出今生的珍贵片断,原来都是骗人的…… ………… 不知过了多久,陈诺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只觉得全身酸痛。 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张有些模糊的脸孔。 “你醒了,谢天谢地!大叔,我不是故意要撞你的,是你突然跑到马路上,刹车系统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对不起,对不起。”那个女孩欣喜若狂地说道。 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睛时,陈诺才看清那是个把头染成绿色的女孩,活像戴了顶绿帽子,她的眼睛很大,眼里还带着些雾气,似乎刚被急哭过。在她的身旁,密密麻麻地围着一圈人,正在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这人真强悍啊,被车撞飞这么远,居然还没死!” “警车和救护车怎么还没来,这效率也太低了!” “这个捡破烂的也太不小心了,大白天的,跑到车道上来捡破烂,这样很危险的,也不能要钱不要命啊。” 大叔?捡破烂的?大白天? 陈诺的脑子虽然还迷糊着,但面对突情况而迅冷静下来、进行分析和判断,这是一个医生的基本素质。围观者的这一句话,顿时让他觉得不对劲了。 被车撞的时候明明是晚上九点多,醒来的时候怎么是白天了?难道自己在马路上躺了整整一夜才被人现?可肇事司机就在这里,没理由那么晚才报警啊? 另外,自己是被飞驰的汽车给狠狠撞了一下,按道理是难以幸免的,但现在自己只觉得全身有些酸痛,并没有现哪里骨折和钻心地疼痛,自己的身体什么时候这样强悍了?另外,他们说的捡破烂的,又是什么意思? 还有,这些人的穿着似乎很有些奇怪,身上衣服的料子和式样,好象自己都没怎么见过,而且是短袖的夏装,自己出事时,明明是初冬…… 这些念头在陈诺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他狠狠地掐了掐大腿,感到一阵新的疼痛传来。 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后,陈诺强撑着站了起来,正要开口问点什么,却忽然低着头,傻傻地看着自己的裤子,半晌没抬起头来,脸上的表情十分僵硬。 见陈诺安然无恙地站了起来,围观的人们似乎有些失望,哄地一声散开了。 肇事的女孩有些担心地看着陈诺,吃吃地说道:“你……你怎么了?” 陈诺的心里满是震惊:他脚上是一条破破烂烂的紧身黑裤,有些象八十年代流行过的健美裤,上面还有不少泥土和破口子,怎么看也和自己出事前的那条蓝色牛仔裤挂不上号。 愣了好一会,陈诺才抬头看了看四周,宽阔的十车道大马路,满目的高楼大厦,绝不是他熟悉的那条城郊马路。 难道……我重生了? 陈诺想起网络小说中常见的桥段,心中暗叫一声苦也。 “大叔,你的脸……”少女忽然指着陈诺的脸惊呼一声。 “我的脸?对啊,我现在是什么德性?”陈诺缓过神来,忽然看见身旁停着的一辆红色跑车,于是赶紧跑了过去。 少女的脸马上哭丧起来,垂着头跟在陈诺后面,说道:“大叔,你……你不是要扣我的车吧?” 这辆跑车,与陈诺以往见过的大不一样,车身的流线型到了一个极致,就象一滴水似的,做工十分大气而精致。但陈诺只是匆匆扫了一眼,就直奔车头的后视镜而去。 原来我今天注定撞妖! 陈诺把脸伸到后视镜前的那一瞬间,脑海里竟莫名地掠过这样一句电影台词。 镜中的自己,一把络腮长须,满脸污垢和落魄,眉眼间全不是往日的自己,左脸上还擦烂了一块皮,正在汩汩地淌着鲜血。这德行,就象《大话西游》里的山贼之王至尊宝,哪里还有半分以前的帅哥形象,难怪那些不明真相的群众,把自己当成捡破烂的大叔。 说到捡破烂,劳动工具马上就来了。 “大叔,这是你的钳子,你还要吗?”少女从地上捡起一把小铁钳,怯生生地递了过来。 这把生满了锈的小铁钳,正是拾荒者常用的“神器”。 “我是谁?我在哪?”陈诺没有接铁钳,痛苦地呻吟一声,双手使劲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只觉得头疼得厉害。 “你没事吧?”少女担心地问道。 远远地,救护车和警车相继呼啸而来。 “现在是哪一年?”陈诺忽然回过身来,一把抓住少女的手臂,沉声问道。 “三零年啊……你轻点,好痛呀,手快断了!”少女呲牙咧嘴地说道。 “三零年?什么三零年?全称!”陈诺怔怔地松开了手。 “2o3o年啊。大叔,你的脑袋真的没事吧?”少女的脸色有些白了。如果把一个正常人撞成了白痴,后果无疑是很严重的,说不定就得管别人一辈子。 原来穿越这回事真的存在,而且我竟然穿越到了二十年后的未来!不知道这是不是网络小说里的平行空间,如果是那样,就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家人了…… 陈诺郁闷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 不远处的一辆黑色轿车里,三个戴着墨镜的男女正隔着车窗看着这一切,并小声地议论着。 “他脑子果然完全坏了,咱们还用动手吗?”一个金碧眼的青年转过头来,用英文问道。 “暂时留着他吧。”一个成熟妖冶到了极致的美女微微一笑,淡淡地说道,“警车来了,咱们该走了。” “收队。”坐在驾驶位置上的络腮胡中年人将左手腕抬到嘴边,简洁地说道。 车子以极快的度启动,象一道闪电般掠过陈诺身旁,让肇事的绿少女吓了一跳。 陈诺却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地看着少女手中的铁钳,嘟囔道:“捡破烂的?” 正如这锈迹斑斑的铁钳和这满身的破烂,这还真是一场莫名其妙的破烂人生…… 第二章 比女儿年纪还小 “先生,请把你的名字、年龄和家庭住址告诉我们。” “先生,你的身份证在哪里?” “先生,车祸的经过,你能告诉我们吗?” “先生,请你配合我们交警的工作,好吗?” “先生……喂,先生……” 躺在救护车里,陈诺瞪着眼,一言不。无论那两名交警如何询问,他都置若罔闻,直到两个女护士用担架把他抬下车。 “你知道2oo8年的北京奥运会吗?”似乎从漫长的胡思乱想中清醒过来了,陈诺忽然开口问道。 这个才十八、九岁的女护士怔了一怔,答道:“听说过。” 陈诺心中一喜:既然这个世界里有过北京奥运会,想必还是原来的世界,不是什么平行空间。只是自己身上生的事太过诡异,如果说出去,恐怕科研机构会为之疯狂,自己就永无宁日了,指不定还会被送去实验室当小白鼠来着。因此,在搞清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身份之前,他没有什么可以告诉交警的,刚才只能装痴扮傻。 松了一口大气的陈诺,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一翻身就下了担架,说道:“我身体没事了,我要回家。” “哎,你不能走,必须接受检查,听说你被车撞飞了几米远,怎么可能没事呢?”一个刚从救护车上下来的女医生急了。 “我记不清了,当时她应该是刹了车,我可能是用手撑在她车头上,往后面跳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为什么这么强悍,陈诺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很低调地随口编了一句。 “那刚才交警问你话,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看这是典型的脑震荡。”女医生狐疑地打量着靠着车门站立着的陈诺,似乎怀疑他会随时倒下去。 “我也不知道,你们说的事情,我都想不起来了,我脑子很乱,一片空白。”陈诺看了看正挠头的两位交警,脸上露出了一丝诚恳的歉意。 “那你的家在什么地方?” “家?好象……在金沙市。” “这里就是金沙市!我问你,哪条街,多少号?” “我不知道。” “还不就是脑震荡?典型的近事遗忘、记忆丢失!先住院检查一下吧,看看有没有撞伤内脏。”女医生得意地笑了笑,扭头对护士说道,“你们把他抬进去,先做一个全面检查,然后挂几瓶药水,好好抢救一下。” “检查一下可以,不过我真的没事,不用打针了。”陈诺抗议道。说来也怪,他前世虽然是个外科医生,却最害怕别人给他打针。 “先生,你脸上还流着血呢,总得消炎吧。躺下躺下,别乱动!”女医生不容置疑地挥了挥手,象哄孩子一样地说道。 “为什么你们都叫我先生?叫同志不行吗?”躺在担架里的陈诺,总觉得“先生”这个词很有些别扭。 “同志?”两个女护士对望一眼,似乎都被吓了一跳。 半晌,一个女护士努了努嘴,说道:“看来你真是忘了很多事,瞧,现在只有那种人才有资格叫同志。” 顺着护士示意的方向望过去,两个相互搂抱着的平头青年进入了陈诺的视线,让他哭笑不得。 “那政府报告里呢,怎么称呼?”陈诺记得“同志”这个词虽在民间广泛流传,但官方媒体和文件是基本不理会这个词的引申含义的。 “官方?他们也怕被人笑话嘛,五年前就一律改叫先生们、女士们了。”女护士看着陈诺的眼光,就象在看着一个“火星人”。 陈诺苦笑一声,终于闭嘴了。 后来他才知道:事实上,二十年过去后,不但“同志”正式变质了,“小姐”这个词也终于正式退出了大家闺秀的舞台,先生、女士成为主流,这也算和国际接轨了。 ………… “你们干什么?这有没有辐射?我不进去!”陈诺死死地抓着两根金属杆子,大叫道。 女护士把他抬到了一个类似于火车站行李检查仪的机器前,把担架往里一塞。陈诺眼见自己即将成为“过机检查”的货物,死活不干,张开双臂捞住了两根金属杆。 “松手,松手,别把仪器弄坏了!”女医生使劲地掰着陈诺的手指,心疼地叫道,“这是几千万的全身检查仪,高级货!白痴,弄坏了你赔得起吗?” 陈诺立即停止了反抗,看了看被他捏扁了一些的金属杆,有些心虚,也有些诧异:这两根金属杆虽然是空心的,但几乎有擀面杖那么粗,怎么这么不中用,捏两下就会变形? “真的捏坏了?”陈诺松开手后,女医生仔细看了几眼金属杆,顿时大惊失色地看了两眼陈诺,疑惑地问道,“你练过功夫?鹰爪功还是铁沙掌?” “可能是这杆子质量太差了吧……”陈诺心虚地说道。 “记在账上,一会让器材公司来估算损失。”女医生愣了好一会,才黑着脸,气呼呼地对护士说道,“估计至少要赔个二十万才行。” 就扁了一点儿,竟这么黑心地想让我赔二十万,吓唬我是吧? 陈诺愣了愣,忽然有些诧异地对女医生说道:“咦,你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啊?” “嗯?”女医生怔住了。 陈诺皱着眉头努力地思索着,然后脸上慢慢地浮现出欣喜之色,惊叫道:“表妹!” “表妹?谁是你表妹?”女医生的脸顿时由黑转绿了。 “表妹,真的是你啊!”陈诺就差在女医生脸上充满怜爱地掐上一把了,“瞧我这记心,瞧我闯的这祸……唉,不好意思,这次恐怕又要你帮我垫付了。” “垫付?喂,你到底在说什么?”女医生脸上的神情,就象见了鬼似的。 “你不记得我了?”陈诺满脸诧异地说道,“我想起来了,上周我们还在一起吃过饭的……我刚才脑子有些迷糊,现在才认出你来,你真是帮了我很多次的表妹。哎,我姑妈还好吧?好一阵没见到她了。” “喂,你这人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胡搅蛮缠的?”听陈诺越说越象,女医生这回真有些急了。 “宋医生,他出车祸后,这里有点问题了,你可别让他缠上了。”女护士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有些同情地小声说道。 “快让他检查,我有点事出去一下。”女医生叫宋灵竹,听到这句话,当即有些慌神,赶紧溜了出去。 要是被这个“表哥”给赖上,这笔赔偿金说不清楚还是小事,恐怕他下半辈子就指望自己照顾了…… “大叔,别闹了,快做检查吧。”刚刚赶来的绿少女哭丧着脸说道,“进去之后,你别再弄坏东西了,这个仪器真的有点贵,金沙市就这么一台。” 在绿少女和女护士的温言劝说下,陈诺终于配合起来。传送带把他缓缓带入一个黑暗的空间,四周有蓝色、绿色和红色的光芒不断地闪烁着,就象一个奇异的隧道,陈诺在里面缓缓地被传送着,眼前闪过迷离的灯光,就象身处在一个外星空间。 二十年了……医学检测设备达到这个程度了……陈诺好奇地四处打量着,虽然什么也看不明白。 只过了三分多钟,陈诺就被传送出来了,而相应的全身检查报告也从仪器终端出来了,整齐地码成一叠。 “真没事?就只有一点脑震荡,外加多处肌肉和软组织急性挫伤?奇迹啊!难道你信过什么哥?”宋灵竹终于没能忍住好奇心,又溜了回来,她快地翻阅着那叠报告,满脸惊奇地感叹着。 这年头,也有什么哥吗?陈诺一头雾水地想着。 “谢天谢地!”绿少女拍着胸脯,兴奋地说了一声,终于放下心来。如果陈诺被撞成重伤,她是要负刑事责任的,而现在,也就是赔点钱的事了。 “你才19岁?”绿少女凑到宋医生身旁看了看那些报告,忽然好奇地瞥了陈诺一眼,嘟囔道,“怎么长得这么老啊?” “骨龄鉴定是不会错的,准确地说,他是19岁。只是……19岁的人,怎么会有这么长、这么密的胡子?这不符合育规律……”宋灵竹也好奇地打量着陈诺,有些怀疑地说道。 苍天啊,我才19岁?陈诺摸着自己脸上的长须,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在前世,他是个29岁的“准中年人”,妻子方晴26岁,女儿陈怡佳3岁。现在2o年过去了,推算起来,自己的父母都已年过古稀,妻子已经46岁了,年近半百,女儿也满了23岁,长大成*人了。在绿少女叫他“大叔”后,他在汽车后视镜里看到了自己的相貌,也认为自己是个“大叔”,心里倒是松了口气:这样就有可能和妻子再续情缘了,双方年龄估计相差并不大。 但这个该死的骨龄鉴定,一下子把这个梦给打碎了。现在自己只有19岁,一下子被时间之手减去了1o岁,变得比自己的女儿年龄还小4岁,,这算怎么回事?太荒唐了! 骨龄鉴定,在前世也是有的,不过显然是单独检测的,不是包含在什么全身检查仪中的,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能鉴定出来,而且通常会有正负一岁的鉴定出入,不会象现在这么准确,看来现在的医学果然更达了。因此,作为曾经的一名医生,陈诺并不怀疑这个鉴定结论。 “把指纹和视网膜数据传到网上去,在数据中心帮他查一下身份资料,然后通知他的家人来医院照顾。”宋灵竹对一个女护士吩咐了一句。 “家人?”陈诺心中一凛,顿时从混乱中清醒过来。 在这个世上,自己这副夺舍而来的身体,应该是还有家人的,至少是有父母的,虽然自己并不认识。 今后,自己该如何去面对这种混乱的关系? 比如,自己以后也许就将有两个爸爸、两个妈妈了,难道让他们凑成一桌打麻将? 苍天啊! 第三章 深度催眠 “2号床,打针了。”一个笑得甜甜的女护士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不打,不打。”陈诺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脑震荡的特效药,一针见效,两针出院!你真不打?”女护士的名字叫苏嫣,正是抬担架的其中一位,长得唇红齿白、明媚动人。 “那……那就打吧。唉,这么多年了,就没明点什么机械无痛注射法?”陈诺看着那长长的针头,心里就虚,好不容易才下定了决心。 苏嫣瞥了瞥陈诺紧皱着的眉头,微微一笑:“被车撞都不怕,还真怕打针?” “这不是怕……” “不是怕,又是什么?”苏嫣扬起针管,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是大脑神经习惯性反应紧张……”陈诺侧着身子,自觉地把半边裤子拨拉了下来。 苏嫣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手上却没闲着,右手一颤间,针头向陈诺的右臀部扎去。 “哎呀……”苏嫣和陈诺一齐大叫一声。 半晌。 “你叫什么?”苏嫣拧起眉头,嗔怒地说道。 “痛……” “痛个鬼,我这针都没扎进去!”苏嫣拿起针筒,放到眼前研究了半天,然后喝道,“放松点,你的肌肉绷得太紧了。” “我没绷……” “咦,你看那是什么?”苏嫣努了努下巴。 陈诺往窗外看去的时候,苏嫣趁他转移了注意力,狠狠一针扎去。 但就在针头挨到陈诺皮肤的那一瞬间,陈诺的臀部肌肉以一种极其灵敏的度“僵硬”起来。 “哎呀……”苏嫣和陈诺又是一齐放声大叫。 半晌。 “针头断了……你到底是什么怪人呀?针头都能扎断!”苏嫣瘪着嘴,脸上的表情好象要哭出来似的。 “你放心,我不会告诉护士长的,一定替你保密。”陈诺赶紧作了保证。 “我就不信邪了,再来!”苏嫣下定了决心。 ………… 这回轮到了陈诺瘪着嘴,脸上的表情好象要哭出来似的。 “这是你自找的,谁叫你不配合我?”苏嫣咬着嘴唇,恨恨地说道。 她的脚下,是断掉了的七枚针头。 陈诺的身体确实变态,这针硬是没能打进去。不管他如何配合,针头一挨到皮肤,他的身体就会作出一种奇妙的反应。 但被扎了七八针,虽然只是表皮接触,却也是有明显痛感的。更何况,陈诺还承受了巨大的精神压力,每当苏嫣扬起手臂,他就要心惊胆战好一阵。这一番折磨下来,两个人都累得快不行了。 经此一役之后,以后陈诺的“恐针性”很可能会突飞猛进,再上一个新台阶。 难道我是穿越到了一个什么“石头人”身上吗?陈诺欲哭无泪地瞎琢磨着。 ………… 一个戴着眼镜的男医生抓着个听诊器,在陈诺的眼前来回摆动着:“我叫唐浩,是一个催眠师,也是你的朋友,是来帮你打针和治疗的。现在,你看着它,集中注意力,然后放松。” “唐医生,你能不能专业点?至少也得弄个怀表来忽悠……哦,不对,是晃悠……这个听诊器实在是太刺激人了……”陈诺哭笑不得地说道。 “放松,我是来帮你的。放松,听诊器一样也可以催眠的。放松,不要对我有任何怀疑。放松,我是资深的催眠师……”唐浩的口中念念有词。 “了解,我也有资深的‘恐针症’。” “放松,什么都不要想,只要放松。相信我,我能点石成金,点金成银、点银成铁……” 陈诺带着无比怀疑的态度,瞪着眼看着那个来回摆动着的丑陋听诊器。但很奇妙地,三分钟后,在唐浩有节奏的念念有词中,他的眼睛渐渐模糊起来,脑海中忽然一片宁静。 “现在,你感觉到全身都很累了,闭上眼睛吧,放松,持续放松。放松对你的身体很有好处,能让你尽快出院,回家去看你的家人。”唐浩的声音变得更为缓慢而富有节奏,就象古旧时钟里的钟摆。 听到最后一句话,陈诺的身体忽然软得象一团棉花,仿佛一下子就睡着了。 “嗯,做得很好,保持这种姿式,继续放松。现在我带你来到了海边,你听到了什么? “我听到了海浪声,还有海鸥的叫声,很好听。”陈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惬意的微笑。 ………… 十分钟后,唐浩确认陈诺已被深度催眠,缓缓地说道:“现在,我帮你打一针好吗?” “我有点怕。”陈诺的“恐针症”看来还不是一般的严重,即使被深度催眠,仍然作出了委婉的拒绝。 “不要怕,一点也不痛的,你要信任我。” “那好吧。”陈诺顺从地说道。 “现在,放松全身肌肉,你全身都已陷入深度睡眠,不会对外来刺激有任何感觉的。” “嗯。” “打进去了。”唐浩用手指甲在陈诺的臀部轻轻一戳,笑道,“不痛吧?” “嗯,真的不痛,你技术很好啊。”陈诺闭着眼,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唐浩眉毛一扬,又等了一会,才把针头往陈诺的臀部扎去。这一回,陈诺的肌肉却似死了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唐浩顺利地把药水全部推进了陈诺的臀部后,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拨出针头,挥了挥手,示意苏嫣退出病房,然后轻松地说道:“你做得很好,很不错。现在,我们聊聊好吗?” “好。”陈诺机械地答道。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陈诺。” “陈诺?”唐浩愣了一下,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压低声音说道,“你记不记得今年六月的事情?” “不记得。” “那今年七月的事情呢?” “不记得。” “你有没有被人追杀?” “没有,我只是出了车祸,没有人害我。” “这几个月,有没有人对你的身体做过什么?” “没有。” “去年的事,嗯,就是2o29年的事,你记得多少?” “一点都不记得。” “那前年呢?2o28年的事,你记得多少?”唐浩皱了皱眉,脸上有些疑惑。 “别一年年地问了。事实上,从2oo9年12月到现在,这二十年来的事情,我都没经历过,所以都没有记忆。”陈诺在睡眠中叹了口气,有些忧伤地说道。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唐浩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凝重。 “没别的意思,我说的是真的。事实上,这是一个秘密。” “你到底是谁?” “我是陈诺啊,你问过我了。” “我是说……你从哪来,来金沙市干什么?” “我是从2oo9年穿越过来的,我就是金沙市人,我住在这,我的家人都住在这,我当然要回来找他们。” “你有什么家人?”唐浩的眉毛越拧越紧。 “我的父母、妻子、女儿都住在这。” 唐浩的脸色终于变了,他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脸上露出了鄙夷的神情,把从怀里掏出的一个药瓶重新收了回去。 唐浩正要再问点什么,门忽然被推开了,绿少女提着一袋子水果跑了进来。 “医生,他好些了吗?”绿少女问道。 “陈诺,你睡吧,好好地睡一觉,把刚才我们说的话都忘记,都忘记,再也不要想起。”医生摆了摆手,堵住了绿少女的话,叹息般地说道。 看着陈诺沉沉睡去,唐浩对着绿少女做了个手势,把她带出了病房。 “这个叫陈诺的病人,这里……完了,看来你有麻烦了。”医生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脸上露出了爱莫能助的遗憾表情。 “什么意思?记忆以后都不能恢复了吗?他不就是脑震荡吗,怎么会这么严重?”绿少女的脸色一下子变了,感觉就象从天堂掉进了地狱。 “不光是记忆丢了,可能……还有些疯了……”医生耸了耸肩膀,说道,“现在的医学虽然比较达,但要治好精神病,还是很难。不过你也别着急,他这种精神病还需要确诊,而且也不具有攻击性,就是喜欢臆想,想象一些根本不存在的事情。” 绿少女的眼睛瞪得很大,半晌没说出话来。 “会不会是装疯?”少女愣了很久之后,终于问出一句关键的话来。 “不可能。在我的深度催眠之下,没有人能装疯扮傻。”唐浩得意地说道,却没注意到少女已经快急哭了。 第四章 我要回家 “我的性格就和我的名字一样,最重承诺。我誓,我会用一生来守护你。”陈诺嬉皮笑脸地对着方晴鞠了个躬,亮出了手上的一个钻戒,“陈诺出品,放心使用。晴儿,嫁给我吧。” 方晴抢过那枚钻戒,爱不释手地玩弄着,却忽然变了脸色,把戒指向陈诺抛来。 陈诺忙不迭地接住戒指,诧异地望向方晴,却现她已挽住了一个男人的手。 “对不起,其实我爱的是他。你来晚了,我已经嫁人了。”方晴淡淡地笑道。 陈诺心中一痛,半晌没有说出话来,只是定定地望着方晴身旁的那个男人。 那个长着啤酒肚的男人,面容非常熟悉,却又有些模糊,仿佛隔着一层雾。他手里捧着一束娇艳的玫瑰,那玫瑰颜色如血。 陈诺想问个清楚,嗓子里却似被堵住了一般,越急越说不出话来。 方晴和胖男人手挽着手,慢慢地远去了,只留下清脆的高跟鞋声在回响着。 “嗒,嗒,嗒……” “晴儿!”陈诺忽然回过神来,想起了自己与方晴有一个女儿,不由得绝望地嚷出声来,“我的佳佳呢,她在哪里?” ………… “还好,还好,只是一场梦而已。梦反梦反,这都是假的。” 陈诺满头冷汗地睁开眼睛,才现自己躺在病床上,赶紧安慰着自己,心里却酸酸的。 有些梦虽然恐怖,醒来后却不会介意,因为你知道那完全是假的,比如猛鬼追人。 最可怕的梦,是这种似真似假、让人分不清是梦幻还是现实的梦境。 “怎么了,怎么了?”绿少女转过头来,连声惊问道,“你刚才喉咙里咕噜咕噜地在说什么呢?吓得我差点削到手了。” 绿少女的左手拿着一个削了一半皮的苹果,右手拿着把水果刀。仔细看来,这少女除了头颜色比较另类外,五官还是长得挺清秀、甜美的,尤其是苹果脸上的那一双大眼,分外地亮。只不过由于眉毛也染成了绿色,看起来颇有几分妖异,就象西游记里的小妖精。 “没事,做了个恶梦而已。”陈诺定了定神,却忽然想起来,梦中那个男人的面容,居然是自己的同事庞大海,难怪在梦中会感觉到如此熟悉。 虽然知道是一个荒唐的梦,但陈诺心中还是一酸,好半晌才缓过神来。 “真的没事?”绿少女盯着陈诺的脸,似乎在研究他的真实想法。 陈诺没有回答,只转头看了看窗外,忽然喜道,“天亮了。” 已经在医院里住了两天了,而这具身体的恢复能力又特别强,脑震荡已好得差不多了,陈诺就急不可待地想回家了。 “都十一点多了,何止是天亮?”绿少女定定地看着陈诺,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觉得脑袋好些了吗?” “没事了。” “能想起以前的事了?” “不能。” 绿少女的脸色立即沮丧起来,把苹果放在小茶几上,一刀一刀地插着,恨恨地嘟囔道:“我真倒霉,真的!我单知道车子开快了可能追尾,就没想到马路上会蹦出来你这个飞人!” “现在的语文书里,还有祥林嫂的故事?”陈诺猜到了少女的心思,觉得有些好笑。 “有又怎么样?等等……你能记得祥林嫂?”少女有些惊喜地看过来。 “拜托,我只是部分失忆……” “哼,不是医生说的选择性失忆吧?也不知道你在逃避什么难堪的回忆……”少女撇了撇嘴,露出一口晶莹的贝齿,有些犹豫地说道,“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你叫什么?”陈诺微微一笑。 “我……我叫何韵……”少女惊疑不定地答道,“你想怎么样?以后就跟我混了?” 陈诺没有回答她的问话,却问起了她的名字,难道是想把她当成今后的铁饭碗? 一个捡破烂的,该烧多少高香,才能被一辆宝马皇?给撞上啊,而且被撞了之后还活蹦乱跳的,只不过是该死的一部分记忆丧失罢了…… 刚说出最后一句“跟我混了”,何韵就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这不是在提醒他吗?刚才宋灵竹医生郑重地告诉自己,眼前的这个少年居然是“真空人物”,在高度达、无处不在的全国户籍信息管理系统上,居然查不到他的任何信息,指纹和视网膜信息居然没有录入,他就象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齐天大圣,谁也不知道他是哪来的,更别说去找他的家人来接走他了…… “何韵……好名字,古色古香,让我想起了一副叫做《荷韵》的国画。”陈诺微微一笑,说道,“不过,你的性格,和这个名字好象不太搭调。” “你凭什么贬低我?”何韵撇了撇嘴,没好气地说道, “我要回家了。”陈诺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啊?你说什么?”何韵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要回家!”陈诺加重了语气。 “你知道家在哪?”何韵屏住了呼吸。 “当然知道。”陈诺习惯性地用大拇指去刮下巴上的胡须碴,却搅到了一团长须,这才想起该收拾一下自己这张脸了。 “你家住在哪?哪条街,多少号?”何韵的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战斗即将胜利的喜悦。 “问你自己。”陈诺想到要回家了,心情大好,忽然想跟这个女孩开个玩笑。 “问我?神……”为了不刺激陈诺,何韵硬生生地吞下了一个“经”字,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问道,“陈先生,我怎么可能知道你家在哪?” “你家在哪,我家就在哪。”陈诺悠然说道。 “你……”何韵真要哭了。 她的家境还是比较好的,本来想用自己的零花钱来处理这件事,不让父亲知道,以免父亲限制自己的开销和开车。但那晚唐浩医生说陈诺可能有精神病倾向后,她可真急了,赶紧找来父亲帮忙。父亲却不知为了什么,始终不肯出面,只说是怕被陈诺认出来,从而开高价敲竹杆,于是仍坚持让何韵自己解决。却不料,陈诺已经厚颜无耻地要住到她家去了。 ………… “其实你就象个土豆。”何韵看着理完后的陈诺,眼睛一亮。 “土豆?什么意思?”陈诺茫然地问道,显然还沉浸在刚才的理过程中。理师只拿出一个象摩托头盔似的东西,在液晶显示屏上选择了一个“平碎型”的选项,又鼓捣了几下,然后往他头上一戴,不到一分钟,头就自动地理好了,脸上的胡须也被刮了个一干二净,这还真是智能化了。 “这个土豆嘛,埋在地里挺脏挺难看,拨出来洗洗,把皮削好,还是可以放到菜蓝子里去见人的。”何韵笑嘻嘻地说道,显然心情大好。 十八岁的何韵,正处于育末期的豆蔻年华中,已具有了一些“魔鬼身材”,颇有些“小荷才露尖尖角”的萝莉风情,加上她面容姣好,长得比较漂亮,这一笑的风情,便如同小荷出水,妩媚而清新,顿时把美店里所有人的眼光吸引了过去。 不过在陈诺眼里,这个把头和眉毛都染成绿色的小丫头谈不上漂亮,顶多算是一个小妖精罢了。只是何韵笑起来的时候,一双大大的杏眼微微弯成月牙状,嘴角勾起一个优雅而甜美的弧度,亮亮的眼神,甜美的微笑,很有几分感染力,让人如沐春风,倒也让陈诺眼睛一亮。 陈诺的视线在何韵脸上停留了几秒钟,再次对着镜子,仔细地看了看自己的新形象:眉毛比较浓,眼睛不大却很有些神采,鼻梁说不上很挺直,也说不上塌,嘴有些偏大,嘴角还有一条淡淡的疤痕,显出一丝冷酷。这是很平凡的一副脸孔,丢到人堆里找不到的那种。何韵大约是因为见惯了自己满脸胡子的德性,才会觉得眼前一亮。 “老板,买单。”陈诺微微地叹了口气,说道,“多少钱?” 听到“买单”二字,理师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回答道,“一百五。” “什么?就这么戴一分钟,就一百五?”陈诺吃惊地说道。 “一百五还嫌贵?”理师有些委屈地说道。 “还不贵?你也不看看你这么个破烂小店子,能要这么高的价吗?你怎么不去打劫?”陈诺脸都有些绿了。 “一桶方便面都要五十块,我给你做个型,一百五还贵?”理师哭笑不得地说道。 “方便面要五十块一桶?”陈诺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 “大哥,走吧,别丢人了。”何韵无奈地说道,“账是我来结的,不用你操心。” “我觉得,我好象吃亏了。”陈诺掏出口袋里的一张万元大钞,扬了一扬,似笑非笑地看着何韵。 他让何韵帮他办好提前出院的手续,并保证以后不追究何韵的责任,只有两个要求,一是要求一万元的赔偿费,二是要求何韵带他去理个,好出去见人。虽然理是小事,但他怕现在的理店自己不容易找到,会耽误回家的时间。 至于衣服,何韵早给他买了一身,带到医院让他换上了。衣服是用一种有些象塑料的布料制成的,何韵说现在环境恶化,臭氧层空洞持续扩大,太阳辐射很厉害,这种防辐射的面料虽然没有棉布穿着舒服,但由于安全性能好,所以很快就流行开来。 只是陈诺压根没想到,现在的物价会通货膨胀得这么厉害,比2oo9年涨了十倍都不止,所以会有千元和万元的大钞了。如果是按2oo9年的物价水平算的话,何韵只赔给了他一千元左右,毕竟,那时候一桶方便面也就三块五,现在却要五十……这么算起来,医院被自己损坏了的仪器,虽然吓唬自己要赔二十万,其实也就相当于两万了…… “那我再补一点给你。”见到陈诺的举动,何韵有些心虚了,赶紧掏出了钱包。 虽然一万元的赔偿要求是陈诺主动提出来的,但她也知道,一万元确实太少了。为防节外生枝,她打算再追加一点。 “算了,只要够打的费就行了,我这人不喜欢变卦的。”陈诺大步走出理店,伸手拦了辆的士。 现在的的士车,都是清一色的红旗轿车了,和以前的夏利相比,也算是鸟枪换炮了。 “你真记得回家的路?”何韵有些惭愧地跟了过来,说道,“我开车送你呀,打什么的?” “不用了,咱们两清了,今后各走各的道,你也别跟着我了……”陈诺话说到一半,人已钻进了车里。 “先生,你去哪?”的士司机扭头问道。 “朝阳街。”陈诺摸着光光的下巴,长出一口气,终于……要回家了。 我的家人们,你们都还好吗? 第五章 高手 “为什么现在有这么多的自行车?”陈诺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出声来。 车窗外是汹涌的自行车流,让陈诺感觉自己来到了北京。虽然这些自行车大多是一种很高级的山地自行车,做工很精巧,零件也很多很精细,是陈诺以前没有见过的。但自行车再高档,它也还是自行车。 “这有什么奇怪的?自从石油断货以后,一般的老百姓,还不是只能骑车罗。再说了,骑车还能锻炼身体,也不用交这个费那个税……”出租车司机是个健谈的胖子,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石油就用完了?不是说还能用个几十年吗?”陈诺是真不懂。 “你不看新闻的吗?”司机诧异地看了陈诺一眼,说道,“就那么点石油,越开采越少,车子却越来越多,当然不够用了。另外,石油过量开采导致一些国家地表大面积塌陷,各国都对石油开采作了限制,再加上几场石油战争一打,油荒就更严重了,现在都是限量供应,而且价格到了二百元一升,除了那些大款富婆,老百姓谁用得起?” “为什么不用电磁车?”陈诺记得2oo9年的电瓶车就已经比较常用了,现在的电磁车,应该技术已经很达了。 “老弟,电磁车不是要电吗?现在电费那么贵,充电不划算的啦……”司机解释道。 “电费很贵?有多贵?”陈诺疑惑地问道。 “你连电费都不知道?”司机疑惑地看着陈诺。 “我刚出过车祸,得了脑震荡,脑子里还有些不清楚。”陈诺解释道。 “哦,难怪。”司机说道,“这要看哪种电,现在电分两种,一种是平价电,是限量供应给每家每户的,还有一种是议价电,是敞开供应的,不限量。平价电也就十多块一度,议价电就贵多了,一度电要一百七,也只有那些富人用得起,唉,所以电磁车也就比较少见了。” “一百七?怎么会这么贵?”陈诺吓了一跳,脑海里闪现出一句歌词----不是我不明白,是这世界变化快。 “这几年,咱们国家降水越来越少,降雨大多集中在海洋上空和别的国家,我们没法弄来电。现在到处江河断流,大多数水利电工程都荒废了,电费当然越来越贵了,听说最近还要调价呢。”司机叹了口气,说道。 “不是还有太阳能电、核能和氢能电吗?”陈诺疑惑地问道,“再说了,除了水力电,还有火力电啊,煤炭不会也挖光了吧?” “你说的这些当然有,但气候恶化就是这两年的事,什么核能氢能太阳能,都还是小范围应用,不占主要地位,新设备都还在建设中,一时也跟不上,起码咱们金沙市还没怎么用上。”司机滔滔不绝地说道,“至于煤炭,也是越来越少了,价格也是天贵,而且挖矿的度根本赶不上电厂用煤的度,搞得这两年电价飞涨。” “电费涨了,水费也会跟着涨吧?” “那还用问,这见鬼的自来水,现在也是限量供应,要六十多一吨……”司机说到这里,长叹了一口气,愤愤地举起双手,做了个夸张的姿式,骂道,“***,好好的市场经济,退回到了计划经济,这日子没法过了,我看离世界末日也不远了。” “小心!”陈诺看着出租车对着前面一辆车冲过去,吓了一跳,却见出租车驾驶室内出了一声“急拐弯,请坐好”的警报,然后车子自动拐弯,避开了那辆车,转入了另一条车道。 “智能的?”陈诺摸着仪表盘,两眼放光地说道,“你这车是用石油还是用电?” “当然是用电的,车费再贵,也总有人坐车的,对不?”司机打了把方向盘,把车停在了路边,说道,“到了,先生,车费是七百二,谢谢。” 陈诺把万元大钞递出去,转头望着窗外的高楼大厦,一时间有些恍惚:这……还是以前金沙市城郊的那条偏僻的朝阳路吗? 物是人非,陈诺忽然有了种近乡情怯的感觉。如果……如果自己的家人都不在了呢,那我该怎么办?他们,真的还好吗? “先生,你怎么了?钱不对吗?”司机见陈诺迟迟不下车,诧异地问道。 “哦,没事,没事。”陈诺赶紧下车,心事重重地顺手一关门,只听“砰”的一声,车门被他的一股大力甩得有些变形了,又“砰”的一声弹跳开来。 “喂……”司机赶紧下了车,察看了一下车门,都要哭了,这是什么人啊?奥特曼? “我说你是不是白痴啊?有你这么用劲地摔车门的吗?”司机大约四十来岁,正是隐隐有更年期前兆的年龄,火气很旺。见车门变形,他气急败坏之下,就冲过来指着陈诺的鼻子破口大骂,同时仗着自己块头比较大,对着陈诺推了好几把。 见刚才还与自己谈笑正欢的司机转眼间反目成仇,陈诺知道是自己不对,心中有愧,根本没运劲相抗。 但说来也怪,他只是随意地站在地上,等着被司机推开,但司机双手使出狠劲,陈诺却根本没有被推动一丝半毫,反而把司机弹开了好几步。 见有人动手,旁边立刻围上了一圈人,远远地看着热闹。看来国人爱看免费热闹的本性,虽然过了二十年,但依然未改,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你还想打人?”司机退出两步后,哭丧着脸叫道,心中暗呼邪门。 陈诺这才回过神来,想了一想现在翻了十多倍的物价水平,索性把手中的九千多块零钱全塞到司机手中,惭愧地说道:“对不起,我真不是有意的,刚才在想事情,劲用大了。” “九千多怎么够?”司机见陈诺好说话,胆子便变大了,喝道,“我这车要二百多万,这车门至少要三万才能修好。” “我没钱了。”陈诺把口袋一一掏空,翻给司机看。 “卡呢?”司机傻眼了。 “也没有。” “那你回家取,走,我跟你回家。”司机不依不饶地抓着陈诺的手臂,不肯罢休。 其实他这车门虽然有些变形,但九千多块也足够修了,他是看陈诺脑子有些问题,想借机敲上一笔。 “放手!”听到司机要跟自己回家,陈诺的脸色忽然变了,平和的脸上掠过一丝怒气,一把抓住了司机的右手腕,从自己手臂上一寸寸地缓缓移开。 “痛,痛,痛……要断了,放手……大哥,放手啊!”司机呲牙咧嘴地叫着。 陈诺面无表情地松开右手,司机看着右手腕上被捏得青中带紫的一圈印痕,脸色大变,哆哆嗦嗦地抬起左手腕,放到嘴边,想说什么,却又心惊胆战地看了陈诺几眼。 “想报警?随便!反正是你先动手动脚的。”陈诺沉下脸来,看了一眼那辆出租车,淡淡地说道,“车门我已经赔过钱了,就该归我了,我想把它卸下来,你没意见吧?” 司机的左手腕上,是一块比较轻薄的手表,陈诺见何韵的手上也有一块这样的东西,问过之后,才知道这是现在最流行的手机,集合了手机、摄相、录像、录音、电视、电脑等所有数码功能,而且录像和照相的效果很不错,可以直接洗大尺寸照片。硬盘的容量也很大,一般都有1oo以上,而且手机本身是可折叠和伸缩的,触动上面一个按键,就可以伸展成一块较大的液晶屏,用来玩游戏和看电视、录像,甚至还可以当成小型笔记本电脑上网。 这种手机的语音功能也很完善,能准确识别主人的声音,哪怕是方言很重的人使用,只要事先与手机对过音,一旦报出储存在手机里的客户姓名,比如“11o”和张三李四之类,就能准确自动拨号。当然,这种“手机”还有对讲机功能,出租车司机自然很喜欢用这种手机。 司机看陈诺脸色和语气都不善,心中惊惧,倒退了两步,讪讪地把左手垂了下来。 “怎么回事啊,你们?”一个满脸麻子的老头在旁边问道。 “没什么,我关车门的时候劲用大了点,车门被弄出点问题,赔了他九千多,他还嫌不够,非要找我家里人,这就有点过份了。”陈诺冷笑一声,对司机说道,“要不然,你就找交警来,看看你这破车门到底能值多少?” “是这样啊。”老头点了点头,说道,“我也不懂这行情,不过这车门一甩就烂,质量也太差了点,恐怕得找厂家。” “这种车门,最多五千块就能修好了。”一个短青年上前看了看车门的受损程度,在车门上拍了拍,信心满满地说道。 “你给我修啊?”司机脸都绿了。 “对啊,我给你修啊,我开的本来就是修车行嘛。”青年笑道,“来,把车往前面开五十米,开到昌盛修车行,我来给你修,二十分钟保证完工。” “那就得再退人家小伙子四千块。”老头说了句公道话。 司机一句话没说,紧紧地抓着那九千多块钱,一溜烟地上了车,赶紧把车开走了。 “小伙子,你太老实了,白白让他赚了几千块。”麻脸老头拍拍陈诺的背。 陈诺苦笑一声,对着围观的十多个人抱了抱拳,说道:“谢谢大家了,没事了。多余的钱,就当给他看医生了。” 他这句话还真说对了,后来那个司机花了四千多把车门修好,但手腕上的伤,确实花了他五千块才治好,一分钱的便宜都没落下。这是后话。 陈诺拱了拱手后,就大步离去,却用眼角余光瞥了瞥路旁的一个麻辣米粉摊子,肚里顿时咕咕地叫了起来,这才想起还没吃早饭和中饭。 只是,自己身上已是分文没有,只有先饿着了。 这也没有什么,自己本来就是赤条条来到这未来世界上的,来时一无所有,现在不过是再次一无所有罢了。 陈诺一向是比较乐观的人,能想得开。 陈诺刚走了几步,忽然听到一声妇女的尖叫“抢劫了、抢劫了”。 陈诺心中一凛,转头一望,看见前面忽然窜出一个头染成黄色的青年来,左手抓着一个女式坤包,右手挥舞着一把匕,向自己的方向跑来,口里还大叫道:“不想死的就闪开!” 远远地,一个中年妇女哭喊着跟在青年后面,不停地叫着“抢劫了”。 正在议论车门风波事件的人群见状大惊,都忙不迭地向路边退去,生怕抢劫犯乱舞乱刺之间,给自己捅上一刀。 “肯定是吸毒的!” “快闪啊,刀子是不长眼睛的!” “喂,那个小伙子,你想找死啊,还不快躲开?” 在众人的惊恐和议论声中,陈诺却象傻了似的,呆呆地站在原地。 这是个好机会,要不要试一下自己身体里的力量?一个念头在陈诺脑海里掠过。 “滚开!”黄毛青年一边叫着,一边警惕地绕开陈诺,手里的匕划了个半圆,防止陈诺靠近。 陈诺忽然一矮身,学着电影里的动作,来了一个扫堂腿。 这一脚姿态笨拙难看,而且落点偏差很大,本来是要扫脚踝的,却因为有些紧张,踢在了黄毛青年的右膝盖上。 随着“啊”的一声惨叫,黄毛青年腾空飞起,落在了三四米外的地板上。他捧着右腿,象杀猪般地惨叫起来,痛得涕泪直流,看来十有**是腿断了。 陈诺一愣,他没用多大的劲,本来是只想绊这青年一跤的,结果却直接把他踢飞了,看来还是用力过猛了。 来不及多想,陈诺冲过去捡起地上的匕,远远地扔了出去。 中年妇女见状大喜,冲过来捡起地上的绅包,对着黄毛青年的脑袋狠狠踢了两脚,把他当场踢昏了过去。 “别踢了,报警吧,小心弄出人命来!”陈诺急着回家,见事情已摆平,也不停留,大步地离开了。 “喂,小伙子,你别走啊,我还没感谢你呢。”中年妇女冲着陈诺叫道。 “别谢了,这没什么的。”陈诺头也没回,只挥了挥手。 “高手啊!” 众人见状都愣住了,好半晌才齐声惊呼道。 望着陈诺大步离去的背影,那麻脸老头点了点头,满意地赞道:“好小子,有点古风!” 第六章 我儿子是出差去了 自己身体里蕴藏的力量太大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否则毁了东西是小事,要是给老爸按摩时用大了劲,那可会把他弄瘫弄死了去。看来,还得先学会控制自己身体里的力量…… 陈诺走了一阵,忽然想起以前给患有腰间盘突出症的父亲按摩的往事,于是把一双手掌举在眼前左看右看,心里有些兴奋,又有些担忧。 从地上捡起一个矿泉水空瓶,陈诺微微一用劲,瓶子便瘪了不少,一松手,又基本复原了。再加上一点劲一捏,瓶子的瓶盖就象子弹一样地飞了出去。 陈诺点了点头,看来只要用心控制,小心一点使用力量,还是可以控制住的。只不过,这要一个慢慢熟悉和适应的过程。 陈诺一边捡了两块石头继续试验控制手上的力度,一边抬头打量四周。走了一小段路,他便现一处熟悉的建筑----家家福市。 家家福市是一个中年妇女开的小型市,其实也就是个小卖部而已,位置就在他家附近。在前世,他是经常来这里买东西的。 也来不及去看老板娘变成了怎样的一个老太太,陈诺加快脚步,走进了旁边的一条小路,来到了魂牵梦萦的地方。 父母家与自己家只隔了一百多米,都是买的城郊的私房。犹豫了一下,陈诺决定先去父母家看看,毕竟父母现在都是七十多岁的老人了,百善孝为先嘛。 当然,在潜意识里,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前不久做的那个方晴嫁给庞大海的恶梦。 穿越后的这两天,陈诺一直不敢细想这个问题,其实他心里很明白,方晴才26岁就守寡,肯定会改嫁的,守寡一辈子只是古时候的传说罢了,现在早没有了贞节牌坊,现代人也不会那么傻,忍受一辈子的孤独,只为守着一点可怜的贞节。再说了,从经济上来说,自己的父母是退休工人,经济不宽裕,方晴也不过是个中学教师,如果不再找个伴,她一个人很难把女儿拉扯大。不说别的,光是日益昂贵的教育费、医疗费,也是方晴无法独自承受的。 尽管这两天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但陈诺也知道,方晴现在肯定已经重组家庭了。但他心中隐隐还有一丝盼望,盼望着奇迹出现。只是他也知道,那只是自欺欺人的驼鸟政策罢了。 就算奇迹出现,妻子方晴没有改嫁,但自己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成了一个面目陌生的少年,已经46岁的妻子还能不能接受自己,仍然把自己当成老公…… 其实陈诺心里还有一个死结,自己的心态还是停留在二十多岁,身体更是只有十多岁,就算方晴肯接受他,但……方晴已变成一个即将迈入老年的“准老年妇女”,自己又能不能再接受她? 想象着年轻美丽的妻子,可能已变成一个满脸皱纹、白丛生的准老年妇女,陈诺心中一时挺不是滋味。 就算是想到自己最疼爱的女儿,陈诺也是暗自摇头苦笑,女儿已经23岁了,就算自己和方晴能相互接受,陈怡佳又会不会叫自己“爸爸”?毕竟,自己现在还是个19岁的少年,看起来就象个高中生,女儿叫自己“弟弟”还差不多。 想到这里,陈诺忽然很后悔,刚才不该为了看看自己的真实相貌,把那一脸拉风的大胡子给刮掉了,否则起码看起来也象个做爹的样子…… 近乡情怯,一切的真相即将被时间之手揭开面纱,与自己**相对。 接下来的一切,可能是喜剧,也可能是令人哭都哭不出来的悲剧。 陈诺不知不觉地放慢了脚步,只觉心跳得厉害,一会儿想快些见到二十年后的父母,一会儿又希望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就可以不去面对那令人难堪的现实。 刚走到楼下,陈诺就停住了脚步,死死地盯着几个聚在一棵大树下聊天的老头、老太太看。 “老田,你好福气啊,孙子出了国,还娶了洋妞,给你寄了不少钱吧?瞧你乐得这德行,整天合不拢嘴,跟个暴户似的。”一个满头白的老头叼着根烟,懒洋洋地说道。 陈诺看了一眼便认了出来,这老头叫张德,原来是个军人,二十年没见,头都白完了。但那张脸并没有太大的改变,只是多了一些皱纹而已。 “哪里哪里,都是托大伙的福,我家虎子小时候可没少淘气,给大伙添了不少麻烦。来,一点小心意,给大家尝点美国的烟糖,口感不错的。”田名原来是个公司的会计,现在也成了个老头了,他一边低调而暗含得意地说着,一边打开一个绿色的条状物,从里面拿出几粒类似口香糖的东西,分给大家。 这东西陈诺昨天刚见识过,是一种掺杂了尼古丁等香烟物质的口香糖,嚼五分钟之后基本相当于抽了一根烟的效果,好处在于没有污染,不会让别人吸二手烟,所以这两年被政府强制推广,已经有很多人不再吸烟,改嚼这种叫做“烟糖”的口香糖。烟草公司也纷纷改行,开自己的烟糖,并在口味、舒适度等指标上大下工夫,现在国内最有名的算是“中华”和“芙蓉王”烟糖了。与此同时,传统香烟已经限量销售,而且价格也攀升了数倍,让低收入者望而生畏。 “这东西不好,嚼着虽然有点用,但不过瘾,我还是抽我的烟吧。”张德不领情地说着,继续喷着他的烟圈。 另两个老头却笑呵呵地接过了烟糖,放到口里大嚼起来。 这些老头的旁边,还有几个老太太,正聚在一起边摇蒲扇边聊天。 只有一个老太太独自坐在一张石凳上,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全身以一种极轻微的频率轻轻颤抖着,双眼呆呆地望着自己的鞋子,嘴里在嚅嚅地低声说着什么,却没有人去理会她。 陈诺脑中“嗡”的一声响,这个老太太的面容,他实在是太熟悉了,那自然是他的母亲江紫雪。 只是……我的母亲啊,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陈诺的心中大恸。 以他从医的经历,自然一眼就看出来了,母亲恐怕是患上了严重的老年痴呆症,而且从身上有些皱巴巴的衣服上可以看出,她的日子也过得有些紧巴,缺少照顾。 父亲陈秋凡呢,为什么没陪着母亲,难道他已经…… 陈诺不敢再想下去,呆呆地站在原地,默默地注视着母亲脸上层层叠叠的皱纹。他知道,那一大半的皱纹,是因为自己的“英年早逝”而过早诞生的。 “老张,你也不用说我,你儿子对你也算孝顺了。这年头的烟可是限量供应的,你儿子哪一回不是到处去找路子,帮你买烟?不然以你这老烟鬼一天两包的量,迟早不得憋死你?”田名完烟糖,笑呵呵地对张德说道。 “那倒是,我家那小兔崽子,好的不学,专门走后门,每次还要到军区去给我弄这种特供香烟,其实抽什么烟不是一样?”张德不无得意地说着,然后摆了摆手,在空中划了个大圈,说道,“其实咱们这几个老头老太还都算有福气,尽管退休工资几年没涨过了,现在物价又涨得厉害,但子女都还算孝顺,能接济着点,不然这烟就抽不上罗。” “老张,别说了。”田名捅了捅张德,朝着坐在石凳上的江紫雪努了努下巴,示意他不要刺激老太太。 张德看了一眼江紫雪,微微一叹,说道:“紫雪姐脑子不行了,听不见的。唉,要说陈诺那孩子,也真是怪可惜了,糊里糊涂地就出了事……” 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自己儿子的名字,江紫雪忽然站了起来,浑浊的眼里绽出一丝奇异的光彩,颤颤巍巍地向众人走来。 张德和田名就象见了瘟神一样,忙不迭地往后躲着,另几个老头老太却浑然不觉,仍在那里谈笑着。 陈诺心中一紧,赶紧走上前去,想看母亲要干什么。 江紫雪颤颤巍巍地走到人群里,压低了声音,以一种极神秘的表情说道:“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小诺他没有出事,他只是出差去了,马上就要回来了。” 老头老太太们吓了一跳,立即和张德、田名一样,忙不迭地往后退去,嘴里不耐烦地说道:“老江啊,你又神神叨叨地来吓人了,知道你儿子是出差去了,谁也没说他出了什么事呀。你一天要说上几次,烦不烦啊……” 江紫雪却浑然不顾众人的厌恶,颤颤巍巍地向前走了几步,强拉着张德的衣服,眨巴着眼睛说道:“我儿子真是出差去了,真的,真的,我没骗你们……” 张德脸上的表情都象是要哭出来了,赶紧说道:“哦,我知道了。紫雪姐,我托小诺给我从外地带的烟,到时要记得给我送来啊。” “好,好,小诺回来了,一准给你送来。”江紫雪这才松开了手,满足地笑了。就象小孩得到了一个盼望已久的玩具,她笑得十分开心和天真。 “咦,小伙子,你是谁啊,怎么站在这里哭?”田名忽然现了人群里泪流满面的陈诺,不禁吓了一跳,赶紧开口询问。 “妈,我爸呢?”陈诺伸出双掌,在自己脸上狠狠揉了几把,抹去泪水,上前搀扶着母亲,哽咽着说道。 “你是……谁?”江紫雪怔怔地看着陈诺,有些害怕地向后缩了缩身子。 第七章 你长帅了 “是啊,你是谁啊?老江哪有什么儿子?”被陈诺认母这一幕震惊了的老头老太们,异口同声地质问起来。 “小伙子,你可别乱动坏心眼,老江虽然傻,但我们可不能让你冒充她儿子,骗她的家产……虽然她没什么家产。”张德不愧是个老军人,马上意识到这里面有问题,赶紧站了出来。 陈诺深吸一口气,低头对着江紫雪温言说道:“妈,你不认识我了?我是上个月你认的干儿子陈诺啊,陈----诺,我是陈----诺!” 在认母之前,万千思绪在陈诺脑海中一闪而过。他知道,依母亲这种状况,自己是不能把穿越真相告诉她了,否则,患有老年痴呆症的母亲不但会把这件事情到处乱说,引麻烦,而且可能还会被自已所说的事情给惊吓到,加重病情。为了母亲的身体,为了不引起麻烦,也为了更好地照顾母亲,陈诺决定说一个谎言,谎称是母亲收的干儿子。反正老太太也痴呆了,多半记不得以前的事,干脆来一个死无对证。 “陈……诺?”江老太太对“陈诺”二字似乎特别敏感,听到这句话,浑浊的眼里泛起一丝神采,盯着陈诺的脸看了半天,然后失望地摇了摇头,哆嗦着嘴唇说道,“不……你不是小诺。” “我是你的干儿子陈诺啊。”陈诺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母亲,想把她带回家去,老太太却死活不肯挪动脚步。 “我不认识你。”江紫雪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不回家,我要在这等我儿子回家,他出差去了,马上就要回来了。” 陈诺无语地把目光投向那张简陋的石凳。凳上虽然没有人,他却看到了一个孤单的身影,从中年等到了老年,从黑等到了白头,日日夜夜地等了二十年,就为了等自己的儿子回家……可是,儿子终于回家了,却不能说出真相,不能直接相认,这是怎样的讽刺? 所谓的命运女神,其实就是一个顽童,总喜欢恶作剧,把凡人的命运篡改得面目全非,一塌糊涂。 “小伙子,省省吧,别往老太太伤口上撒盐了,她不是那么好蒙骗的,我们也不会看着她被人骗!你从哪来的,就回哪去吧!”张德看着陈诺有些傻傻的表情,认为自己猜对了,立即大声说道。 “是啊,你这小伙子还真不地道,居然敢当着我们的面冒充陈诺,信不信我们把你抓到公安局去?” “老江什么都不记得了,但她儿子的相貌,她是死都不会记错的。我告诉你,她随身揣着照片呢。” “你再不走,小晴来了,你就走不了了。” “你说你也叫陈诺,那把身份证拿出来给我们看一下!” 邻居们七嘴八舌地大声议论着,张德甚至掏出了一个旧式手机,朗喝道:“你这骗子,再不走,我就打电话报警了!” 陈诺深吸一口气,高高地扬起左手,转身,双目如电般在众人脸上一扫而过。 说来也怪,他这一眼,似乎有一种气势,顿时让议论声戛然而止。 “谢谢大家的好意,也谢谢大家这么多年来照顾我妈。”陈诺对着众人深深地鞠了一躬,朗声说道,“我真是江紫雪老人的干儿子陈诺,不是骗子,我今天没带身份证,不过,我会马上证明给大家看。” 说完这几句话,陈诺抓起母亲的左手,用右手轻轻地揉捏着她的小拇指,在她耳旁轻声说道:“妈,我饿了,我要吃红烧肉,要用最辣的辣椒炒。” 听了这句话,原本痴痴傻傻的江紫雪,马上就变得……更痴呆了。 “五,四,三,二,一……”陈诺静静地等了五秒钟,见母亲没有任何反应,不由得在心中长叹一声:“完了,老妈真不记得以前的事了,连我的招牌求饶法也忘记了。” 这招牌求饶法,是陈诺小时候吃了母亲无数“竹笋炒肉**”(竹条打屁股)后总结出来的,不论母亲有多生气,只要使出这招,母亲立马就会心软下来。一是因为江紫雪在生完陈诺后,在冬天坐月子时,陈诺总要吮着她的小拇指才肯入睡,致使她的小拇指患上了风湿病,自己经常帮她按摩;而一旦帮母亲按摩,母亲便会想起自己小时候的样子,心就会软下来。二是因为母亲最担心自己饿肚子,只要听自己说饿了,要吃红烧肉,她天大的事也会丢到一边去。这两招齐出,母亲还认不出自己,就是彻底没戏了。 “瞧你把老太太吓得……走吧,走吧,小伙子,我真要报警了。”张德见江紫雪似乎被吓傻了,不由得打抱不平起来,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手机,仿佛那不是手机,而是一颗威力无穷的原子弹。 “好吧,我走。”陈诺叹了一口气,决定曲线救国,换个时间再来认母,以免邻居们真报警,那样就麻烦了。毕竟,自己现在是个姓名不明、身份证不明、来历不明的“三不明人物”。 “小诺,小诺,你不要走,不要丢下我……”陈诺刚转身走开两步,忽然听到一个撕心裂肺的声音爆出来。 江老太太就象从一场长长的恶梦中惊醒过来,如梦初醒地大嚷着,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声音直冲云霄,把老头老太太们吓了一大跳。 从他们认识文文静静的江琴雪以来,就没见过她这么吼叫过。如果不是亲眼目睹,谁也想不到这个矮小而秀气的老太太身体里,能爆出这样的最强音,简直让传说中的河东狮吼都要逊色三分。 陈诺惊喜交集地转过身来,就看到母亲蹒跚地冲了过来,一把扑进他的怀里,涕泗横流地哽咽道:“小诺,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呜呜……呜……” “妈,是我,真的是我。”陈诺小心翼翼地搂着母亲,就象搂着这世界上最珍贵的、最易碎的玻璃器皿,眼睛转眼又红了。 “小诺,我终于等到你回来了。” “妈……”陈诺惊喜地想着:难道自己刚才那句话,让母亲恢复了记忆? “小诺,你出差怎么出了这么久啊?我等得……头都白了啊……你不见了,阿黄也不见了,它一定是去找你去了……”江琴雪哆哆嗦嗦地说了几句,顿时让陈诺的心又沉了下去,原来还是老年痴呆……不过这样也好,避开那段不堪回的回忆吧,选择性失忆,也未尝不是件好事。至于别人怎么想……去他的,我管别人怎么想干嘛?我只要我妈快活! “妈,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以后我天天陪着你,再也不离开你了。”陈诺温言抚慰着老人。 “那就好,那就好。走,妈给你做红烧肉去,用最辣的辣椒炒。”老太太拉着陈诺的手,絮絮叨叨地说着,“我这就去买酱油,买味精,买五花肉,买辣椒……哦,对了,还有酱油、五花肉……嗯,还有酱油也要买……” “喂,你这小伙子怎么回事?”被这一幕惊呆了的张德终于清醒过来,上前抓着陈诺的手,使劲一拧一拉,厉声喝道,“再不走,我真报警了!” “妈,你先回去休息,我去买菜。”陈诺似乎根本没察觉到张德的举动,只顾和母亲说话。 张德的脸色却变了,他在部队里呆了几十年,虽然现在老了,但手劲却不输给年轻人,本想给陈诺一点厉害瞧瞧,不料全力一拧一拉,陈诺却纹丝未动。 遇到硬点子了!张德惊疑不定地松开了手,却一把拉住了江紫雪的手臂,使劲一拉,喝道:“紫雪姐,你清醒一下,他是骗子,不能跟他走!” 陈诺虽然力气大,但反应并不快,也没来得及抓住张德的手腕,只得松手,任张德把母亲拽了过去,以免母亲在拉拉扯扯中受伤。 他这一松手,老头老太太们便呼啦一下全涌了上来,把江紫雪护在人群中间,七嘴八舌地指责起陈诺来---- “小流氓,你快走,警察马上就要来了!” “没见过你这么骗人的,老江根本就没有什么干儿子,你身份证也不敢拿出来,蒙谁呢?” 老头老太太们正说得热闹,一个撕心裂肺的声音再次爆出来:“小诺,小诺,小诺啊,我看不见你了……” 江紫雪泪眼模糊地往外突围,田名想拦住她,差点被她抓着手臂咬了一口。 “都别吵了!”听到母亲的哭叫声,陈诺脸色铁青地大喝一声,止住了喧哗。 沉默了两秒钟,陈诺大步走到那棵高大的苦栎子树面前,顿了一顿,然后一拳打在树身上。 这颗苦栎子树有数十年了,一个成年人都抱不过来,被陈诺打上一拳后,树身一阵乱颤,无数的苦栎子和树叶象下了一场暴雨,纷纷扬扬地掉落下来,洒了一地。 陈诺收回拳头后,众人看见,那棵树上有一个明显的凹痕,就象被巨锤敲击了一下,树皮横七竖八地爆裂开来。 张德倒吸一口凉气,这得多大的劲,才能把这树打成这样啊?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谁都看得出来,眼前这个少年很有实力,关键是,他还很生气…… “小诺,小诺……”在死一般的沉寂中,江紫雪颤颤巍巍地走出人群,有些惊恐地说道,“你在干什么?要是把树打坏了,要赔的。” 陈诺干咳一声,沉着脸说道:“大家都看出来了吧?象我这样有实力的人,干点什么不能赚大钱?干嘛要来骗一个老太太的钱财?” 众人沉默。 “小诺,你长高了,也长帅了,儿大十八变啊,看来该给你娶媳妇了。”江紫雪踮起脚尖,万分慈爱地想摸摸儿子的头顶,却没能如愿。 在身高近一米八的儿子面前,她毕竟还是太矮了点。 这句话,顿时把陈诺苦心经营的威严感冲击得七零八落。 “妈,我们回家做红烧肉去。”陈诺低着头,搀扶着老太太一步步离去,不敢再看众人脸上精彩至极的表情。 第八章 劳改犯? 江紫雪住在三楼,但她腿脚不利索了,陈诺直接把她背上楼,然后在她口袋里翻出钥匙,开了门。 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家具,熟悉的一切。 “妈,我爸去哪了?”在屋子里没有看到想象中的父亲遗照,陈诺松了一口大气。 “你爸?你爸是谁?”江紫雪痴痴地望着儿子。 “就是……你老公,陈秋凡。”陈诺苦笑着说道。 “不认识。”江紫雪摇了摇头。 “阿秋……” “不认识。” “呃……老陈。” “哦,老陈买菜去了。”江紫雪终于有了正确的反应,让陈诺又松了口气。 陈诺熟门熟路地走到厨房,打开冰箱一看,空空如也,而且一点冷气也没有。再往冰箱后看了看,根本就没有插上电源。 陈诺皱了皱眉头,问道:“妈,咱家的冰箱怎么都是空的?” “老陈说,要吃新鲜的菜,不让我去冰箱里拿东西吃。”江紫雪傻笑着看着儿子。 “妈,方晴呢?她现在……过得还好吗?”一股柔情和愧疚在陈诺心中泛起,这些年来,方晴上有老下有小,一个人担着,肯定活得不容易。 “方晴是谁?我不认识。”江紫雪摇了摇头。 母亲连方晴都不认识了,难道方晴很少来看她?陈诺愣了愣,看着那套老旧而有些残破的沙,心中忽然涌起了一股怒气:方晴,你就是这样照顾我的父母的吗?他们可是你的公婆! “我只认识小晴。”江紫雪忽然又接了句话。 陈诺顿时恍然大悟,母亲一直叫自己小诺,叫方晴为小晴,想必是记不住方晴这个名字了。 江紫雪一边打开水龙头洗手,一边神秘兮兮地说道:“小诺,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小晴的老公好丑,肚子好大,象个孕妇。小诺,你比他帅多了。” 就象一个惊雷炸响在心中,陈诺整个人都傻了。 原来,有些事情是怎么逃避都必须要面对的…… 方晴,你负了我!一个声音在心底大叫。 但立即又有个声音跳出来为方晴辩护:屁,我能怪她负心吗?你不是死了吗,她不改嫁怎么办…… “洗完手要关水龙头,一定要关水龙头。”江紫雪一边念叨,一边慢条斯理地洗手,洗了一分多钟,才在毛巾上擦干手,转过身来。 “你怎么了?被什么吓着了吗?”看着站在厨房里呆的陈诺,江紫雪有些奇怪地问道。 “没吓着,没事。”陈诺回过神来,揉了揉脸,挤出一个笑容,小心翼翼地问道,“妈,陈怡佳呢?” “陈怡佳是谁?你怎么认识那么多人?”江紫雪又进入了痴傻模式。 “佳佳啊,你的孙女儿!”女儿不会出了什么事吧?陈诺急了。 “哦,佳佳啊,她是我的外孙女。”江紫雪答道。 “外孙女?”陈诺傻眼了,“那她现在在哪啊?” “不清楚,应该是和安安一起去上幼儿园了吧。”江紫雪想了好一阵,才给出了答案。 “幼儿园?呃……安安是谁?” “是她弟弟呀。” 原来……方晴不但重组家庭了,还又生了个儿子。 “妈,我去洗个脸。”陈诺头一低,快步走到卫生间,用冷水狠狠洗了把脸,对着镜子,好半天才露出一个笑容,然后保持着笑脸模式走出来,在厨房里找出一把面条,两个鸡蛋和几根葱,下了一锅面,给母亲和自己分别盛了一碗。 就算是天塌下来,饭还是必须要吃的。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一周不吃要成仙……去他的,吃饭吃饭! “妈,吃面。”陈诺饿坏了,只招呼了一声,就大口大口地吞咽起来。 江紫雪坐在餐桌前,也没动筷子,只是痴痴地盯着陈诺看。等陈诺吃完,就赶紧把自己那碗推了过来,说道:“小诺,饿坏了吧,在外面出差一定没什么油水。你接着吃,我不饿。” 陈诺愣了一下,接过那碗面条,刚要动筷子,防盗门就打开了。 “爸……”刚叫出一个字,剩下的话就卡在了陈诺喉咙里。 “你是谁?”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风风火火地进了屋,一边换拖鞋,一边冷冷地瞪着陈诺。 “方……方晴,我是……”陈诺咽下一口唾沫,艰难地说道。 二十年的岁月,似乎没有在方晴脸上留下太多痕迹,鹅蛋脸上依然是秀气的眼睛和鼻子,只是眼角多了一些鱼尾纹,薄薄的嘴唇抿得更紧,透出一股与性别不相称的杀伐决断。 “小晴,快来,你不认识小诺了?”江紫雪疑惑地问道。 “他是小诺?哼!”方晴冷笑道,“难怪张伯跑来告诉我,说有个叫陈诺的人来认妈了。我一猜就没错,果然是来骗吃骗喝的。喂,你吃饱了没有?吃饱了就快滚,不然我就报警了!” “死丫头,这是你哥呀,你不认识他了?你怎么能叫他滚?”江紫雪忽然爆了,站起身来,指着方晴痛骂起来,“要滚也轮不着他滚,你给我滚!” “妈,你别生气,我错了。”方晴赶紧换上了一副笑脸,搀扶着老太太坐下,小心翼翼地说道,“我和我哥开玩笑呢。” “哼,玩笑是这么开的吗?你哥这么久没回来了,你叫他滚?”江紫雪显然气没消完,哼哼唧唧地着牢骚。 “哎,哥,赶紧吃完面,来阳台上抽根烟吧。”方晴从随身的坤包里摸出一包芙蓉王烟,在陈诺面前晃了晃。 “我吃饱了,妈,我跟我妹说会话去。”陈诺很配合地推开碗,跟着方晴穿过书房,来到了阳台上。 “我妈糊涂了,我可没糊涂。我告诉你,我爸我妈的工资都存在我的账户上,菜都是我买,水电费都是我开,你一块钱也骗不到。”方晴把书房门关上后,把烟丢给陈诺,直截了当地说道,“哪来的,回哪去,别呆在这了。这包烟,就当是给你的路费了,前面的事我也不追究了。” “方晴,你听我说,我真是江老太太……收的干儿子,我没骗你们。”陈诺深吸一口气,终于还是没把实情说出来。 方晴已经改嫁了,再说什么穿越重生,就是热脸贴在冷屁股上了。陈诺的自尊心是很强的,他丢不起这个人。但他又必须给方晴一个合理的解释,好继续留在家中,只得仍然搬出这个理由,而把一切真相埋在自己心里。 “没什么好说的,我妈从没收过什么干儿子,你给她当孙子都嫌太小了。”方晴冷笑道,“小伙子,看不出你还挺细心,行骗前还做了番调查,连我和陈诺的名字都知道了,只可惜,我还没糊涂,你骗不了我的。” 陈诺叹了口气,说道:“方晴……” “叫方阿姨!你到底是谁家的孩子,这么没礼貌!”方晴竖起眉毛,恶狠狠地说道,“带我去见你的家长!” 听到这句话,陈诺忽然想笑,这世界真是太……疯狂了。事情,正变得越来越有趣,他觉得这就象一幕肥皂剧。 如果人生注定要被命运女神一直强*奸下去,那么……既然不能反抗,那就享受吧。 “你没听老太太说吗,你是我妹,我是你哥。所以,别在我面前摆出一副长辈的德行,你不烦,我还烦。”也不知怎的,陈诺忽然放松起来,淡淡地说道,然后从烟盒里取出一根烟,熟练地点上,深吸一口,吐出缕缕烟雾。 见吓唬没效,方晴皱了皱眉,开始认真地看了陈诺一眼,缓缓说道:“劳改犯?” “不是。” “学生?” “也不是。” “小混混?” “更不是。” “那你到底是谁?” “陈诺。” “陈……哎,我说,哥,你的身份证能给我看一下吗?”方晴侧着耳朵在门缝里听了一下,忽然以退为进起来。 “丢了。” “哥,你到底想怎么样?”方晴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房门,对着正走过来准备偷听的江紫雪撒娇般地说道,“妈,我和我哥在说事呢,你别来偷听。” “好好好,我不偷听。”江紫雪笑呵呵地退了出去。 “不想怎么样,我就想呆在这家里。”陈诺对着重新关上房门的方晴吐了个烟圈。 “一千块。”方晴咬了咬牙,从坤包里拿出一张千元大钞,在陈诺眼前晃了一下,说道,“一千块,够你吃几天了,还可以找个便宜点的夜姐。” “夜姐?”陈诺微微一笑,“什么叫夜姐?” “装糊涂了不是?”方晴轻蔑一笑。 “真不懂。” “算了,懒得跟你说。言归正传,一千块,干不干?” “不干。” “一口价,五千!”方晴又咬了咬牙,说道,“条件是----以后你再也别来骚扰我们!” “五千万我都不干。”陈诺苦笑道。 “你到底想要什么?”方晴有些疑惑了,说道,“你别拿什么干儿子说事,我妈从没收过干儿子。” “那你就当我是志愿照顾老人的义工吧。”陈诺无奈地说道。 方晴沉默了,半晌才说道:“不行,我不放心。他们说,你有暴力倾向,而且……拳头很硬,如果……” “没有什么如果……方晴,我真叫陈诺,也真是我妈收的干儿子。上个月,我饿昏在路旁,是江老太太给了我两张饼,把我给救活了,所以我当场拜她为干妈。现在,我是来找她报恩的。” “反正我妈痴呆了,什么都不记得,话还不是由得你说?”方晴满脸疑惑地瞪着陈诺,摇了摇头,忽然恍然大悟地说道,“我告诉你,我妈这没有任何古董,也从没炒过股票和邮票……” ……………………………………………………………………………………………… (本书看起来在前半部分有一些郁闷情节----主角穿越到了2o年后,却现自己的妻子已经再婚,而且对象是自己的死党庞大海。这一点被书友戏称为“送妻”,也是让很多书友感到郁闷的地方,一致要求我不要写得这么郁闷。 其实我不是一个悲剧情结的文青,我只是想设计一个大大的悬念,只是这个悬念确实出现得太久了----因为我想让主角找到自己的感情之后,再来揭开这个悬念。还因为这本书预计将写2oo万字左右,我打算写到一半再公布悬念。 结果书友们有些受不了了,我就决定提前一点,在八十万字时揭开悬念。 好吧,从第264章开始,本书的这个大悬念被一步步揭开。 在我的设计中,这其实是个半喜剧,应该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请大家继续支持胡吹,相信我,看下去你会觉得很爽的。) 第九章 危险人物 听方晴始终怀疑自己在打老太太家产的主意,陈诺苦笑一声,正准备回答,却忽然听到家里有人在急促地说话,江雪琴还大叫了一声:“我不走,我要和小诺在一起。” 陈诺心中一紧,赶紧去拧房门,方晴却张开双臂拦在他面前。 “让开!”陈诺沉声喝道,轻轻一扒,方晴便踉跄着被推到了一边。 “站好了。”陈诺虽然还有点不习惯于控制自己手上的力量,但这回总算是及时反应过来了,轻轻抓住了方晴的手臂,稳住了她的身体。 “你别走!”方晴见陈诺往房外走去,忽然冲了过来,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了陈诺。 陈诺全身一震,虽然穿越还是刚刚生的事,可是在这个陌生的未来世界里呆了两天,感觉上似乎真有几十年,方晴没有这样抱过自己了。 她的怀抱,还是那样温暖,就连胸前的那两团柔软,也似乎和过去没有什么区别……上一次,在江边上,她也是这样从后面抱着我,在我耳边说,她还想再给我生个儿子……可现在,她已经是别人的老婆了……她为什么抱着我,难道她终于认出我来了? 万千思绪在陈诺脑海里一闪而过,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享受着这久违的温暖和亲情。 一秒钟之后,他却听见方晴在他身后大叫道:“警察先生,快抬着老太太离开这里,这里有个危险人物……” 话音刚落,两个警察便举着枪冲进了卧室,对准了陈诺,大喝道:“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否则我们就开枪了。” 警察刚推门进来,方晴便已松开了陈诺,迅地跑到了警察身边,恨恨地回头看了陈诺一眼,然后奔向客厅。 陈诺慢慢地把双手抱住后脑勺,扬了扬眉,说道:“警察先生,我什么也没干,我只不过是来找我干妈的。” “有人举报你冒充他人亲属,意图诈骗和行凶。有什么话,跟我们到公安局去说吧。”警察不由分说地摸出手铐,要把陈诺铐起来。 陈诺叹了口气,也没反抗,把双手平伸出去,任由警察铐上。 “妈,妈,你别过去……老公,你快拦住她。”客厅里,传来方晴焦急的叫声,“爸,你快劝劝我妈,让她别激动,高血压犯了就麻烦了。” “小诺,小诺,他们把你怎么了?”江紫雪呜咽着,挣扎着, 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传来:“方晴,你刚才太鲁莽了,怎么不等警察来,就跑进来了?” “我怕警察先进来,会逼得他狗急跳墙,把我妈给弄死了。”方晴简洁地回答道。 “所以你就先进来拖住他?你也太不把自己的生命当回事了!要是你出了事,佳佳和安安怎么办?”那个浑厚的男中音抱怨道。 庞大海!自己的大学同学兼同事庞大海! 陈诺听出来了这个声音。就是因为他家里有事,自己替他去值晚班,结果出了车祸,穿越到了这里。而他,居然成了方晴的新老公,佳佳的新爸爸,这真是世事难料啊。 想当年,自己在读大学时就开始追方晴,而方晴经常来自己宿舍,庞大海也认识了她,似乎还对方晴有一些好感,难道…… 陈诺深吸一口气,不敢再想下去,现在也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 “我可以跟你们走,但你们必须配合我一分钟。老太太有高血压,又很在乎我,我不想让她犯病。”陈诺深吸一口气,扬了扬手中的手铐,对一个胖警察说道,“我不想让她看见这个东西。” “那……我们用件衣服给你包上?”胖警察犹豫了一下,说道。 “不,那样老太太会现的,我自有办法。”陈诺慢慢地蹲下身去,从书桌底下取出一个大纸盒,说道,“走!” 陈诺双手托着纸盒的底部,从书房里走出来,便看到了父亲陈秋凡正死死地抱着江紫雪,旁边站着两个警察和庞大海。 父亲老了,和母亲一样老了,满头白,满脸皱纹,背也微微有些驼了。 庞大海却更胖了,梳着个大背头,红光满面,看起来小日子过得不错。 “妈,你在干什么?”陈诺看了父亲和庞大海两眼,就诧异地对江紫雪说道。 “你……他们……我……”江紫雪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刚才是一场误会,我和警察先生们都说清楚了,没事了。”陈诺微微一笑,说道。 “哦,那就好,那就好。”江紫雪大喜过望。 “妈,你快去给我做红烧肉,记得,要用最辣的辣椒炒。” “哦,马上去,我马上去。”江紫雪的脸上还挂着泪水,却露出了笑容。 “妈,公安局有个犯人得了重病,他们希望我过去帮他们抢救一下。我出去一下,一会就回来吃饭,红烧肉你别放太咸了。” “你……你要跟警察走?”江紫雪立即紧张起来。 “我是去帮他们救人的。”陈诺微微举了举手中的纸箱,说道,“我这次出差回来,带了一套很先进的医疗仪器回来,别的人都不会操作,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在场的所有人都石化了,谁也不知道陈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小诺……”江紫雪眨巴着眼睛,思索了一下,就向陈诺走来,陈秋凡赶紧拉住了她。 “妈,你别碰我的箱子,里面的仪器很贵的,别碰坏了。”陈诺赶紧说道,“你快做饭去吧,我很久没吃过你做的饭了。” “哦,那我……那我做饭去。”江紫雪把双手在裤子上擦了擦,犹豫了一阵,终于转身进了厨房。 所有的人都松了口气,庞大海搂着方晴退开几步,警惕地盯着陈诺,陈秋凡却哆嗦着嘴唇,死死地盯着陈诺看,一个劲地说:“象,真象……” 父子之间的亲情,是永远斩不断的。即使陈秋凡一直不敢再想起儿子,却永远也不会忘记儿子的音容笑貌。 虽然陈诺的这具身体已与陈秋凡没有了血脉关系,相貌也大不相同,但多年来说话的习惯,和对江紫雪那种自内心的关切,让陈秋凡不由自主地迷惑起来,恍惚间就象看到自己的儿子回来了一样。 就连方晴,也有些困惑地看着陈诺,显然是陈诺特殊的说话方式,隐隐触动了她深埋了二十年的记忆。 “爸,照顾好我妈,别让她乱跑。”陈诺深深地看了父亲一眼,把头一低,顺从地跟着警察出了门。 ………… 下午四点,金沙市南区公安局大门口。 “我说,你可真会给我找麻烦。”何韵拍了拍陈诺的肩膀,大咧咧地说道,“哥们,我和灵竹姐在警察面前帮你解释清楚了,还把你保了出来,你欠我们一个人情。” “麻烦你们了,不过我只能找你们帮忙。”陈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如果你们不来,就没法说清楚我失忆的事情,也没法解释我的身份。再说……我也只记得你何大小姐留给我的手机号码。” “是挺麻烦的,费了我们半天口舌,这个证人可不好当啊。公安局还请了精神病专家来给你做鉴定,要不是我们帮你证实,说不定你就会被关到精神病院去了。”曾参与“抢救”陈诺的医生宋灵竹插了句话。 岁的宋灵竹,五官长得比较秀气,身材也挺不错,穿白大褂时不觉得,今天换上了一身浅绿色的裙子,倒是让陈诺眼前一亮,想起当初车祸后冒充她表哥的事,不由得肚中暗笑。 “谢谢,精神病院倒不至于,我一直觉得自己正常得不得了。”陈诺汗了一个。 “一句谢谢就了结了?”宋灵竹笑嘻嘻地说道,“我和何韵费了这么大劲,某人是不是该请我们吃顿饭,表示一下?” “这个……是自然,不过,我……暂时请不起,因为我……没钱。”一文钱难倒英雄汉,陈诺低着头,不知该怎么解释,自己刚拿到何韵给自己的一万块,就用了个精光。 “我不是刚给了你一万块吗?不想请客就直说,别来这套。”何韵撇了撇嘴。 “我真的没钱,一分钱都没有。”陈诺苦着脸把身上的口袋都翻给她们看,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一分钱是什么意思?”何韵没有评价他的口袋,却奇怪地问道。 “呃,是一块钱!”陈诺才想起来,分币已经消失几十年了,现在连角币也消失了,最小的人民币面值是一元,硬币也只有一元、五元和十元的。 “你说话怎么经常怪怪的?”何韵耸了耸肩,但也没多想,只是好奇地问道,“算啦,灵竹姐跟你开玩笑的,没真要你这铁公鸡请客。哎,我说,你在警察面前一口咬定是认了那个痴呆老太太作干妈,这事是真的吗?” “真的。”陈诺闷闷地答道。 “哎,你把实话告诉我吧,我保证不告诉别人。”何韵不死心地追问。 陈诺这回连话都不说了,只管低着头走路。 “哎,哥们,别这么消沉嘛,不就是一个干妈吗?又不是亲妈!她们家不喜欢咱,咱就甭理她们。”何韵看着胡子拉碴、一脸消沉的陈诺,摇了摇头,疑惑地说道,“咦,上午你刚理过,刮过胡子,怎么下午就一脸胡子碴了?难道你喷了催长剂?” 陈诺摸了摸胡子碴,还是不答话。 “得了,别跟个死人样的,从局子里出来,得高兴点儿。走,我请你们喝酒去,顺便给你冲冲晦气。”何韵拍了拍陈诺的肩膀。 “不了,我答应过我干妈,要回家去吃饭。她在等我,我要回家。”陈诺摇了摇头。 “喂,你这人怎么回事?警察不是说了吗,你要是再去,就以非法侵入他人住宅罪拘留你。”何韵吓了一跳,赶紧说道,“你不是想让我一小时后再来保你一次吧?” “那警察说的是鬼话,我干妈肯让我进门,怎么能叫非法侵入他人住宅?” “可……可你所谓的干爹不认识你,不会让你进门啊!” “放心,他一定会让我进门的。” “你这人真是个死顽固,那个方晴没说错,你丫就是一特危险的人物!”何韵撇了撇嘴。 “你知道我特危险,还跟我在一起?” “我……我喜欢刺激,不行吗?”何韵愣了愣,笑道。 第十章 疯狂的奔跑 “送我回家吧。”陈诺停在了何韵的红色跑车前,仔细地看了看车牌,赞道,“,原来真是宝马……只是为什么不是宝马王的拼音缩写?” “你又过时了,这是宝马皇!”何韵撇了撇嘴,和宋灵竹交换了一个眼神。 “我真是过时了,或许,我还是一个多余的人。”想到方晴和庞大海在一起,陈诺的心中就莫名地痛起来。当然,方晴肯冒着生命危险来缠住自己这个“危险人物”,“救下”自己的母亲,他还是从心里感激她的。 “别太低调了,过份的低调就是骄傲。”何韵笑道,“看你一肚子烦闷,自然要借酒浇愁才行。走,咱们还是喝酒去吧。” “借酒浇愁愁更愁,何况我干妈还在等我,再不回去,她该急了。这酒先存着,下次再喝吧。何女士,能麻烦你送我回家吗?”陈诺叹了口气,说道。 “本姑娘请谁喝酒,那是给他面子。我请你,你不去,我可要生气了。”何韵一向只有被人请的份,今天开口请人喝酒,已经是破例了,却被陈诺扫了面子,不由得心头微气,扬了扬小拳头,威胁了一句。 “绝对不去,我说了,我干妈在等我。”陈诺神态坚决地说道。 “是公安局在等你!”何韵真生气了,赌气道,“你自己回去,我绝对不会送你的,以后有什么事也别来找我。” “那……借我一百块坐车?”陈诺厚着脸皮说道。 “不借。”何韵把脸仰到了天上。 陈诺微微一笑,抬眼看了看四周,也没说再见,便向二十多米外的公交站牌走过去。 “哎,他不是身上一块钱都没带吗?你还真见死不救?”宋灵竹捅了捅何韵。 “让他去死吧!”何韵看着在认真研究公交车路线牌的陈诺,忿忿地说道,“这种人就是可耻的铁公鸡,肯定在内裤或鞋底藏了钱,要不然,他哪来钱坐公交车?” “不会吧,他有钱的话,还会向你借钱?他倒不象这种人。”宋灵竹有些好笑地说道。 “哼,他不肯请咱们喝酒的理由就是没钱,当然不敢暴露自己真有钱。今天上午我还给了他一万块赔偿金,他怎么会没钱?”何韵不屑地盯着陈诺的身影,说道,“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是坐公交车还是打的……咦?” “都不是,他是要跑回去。”宋灵竹看着跟在24路公交车后狂奔的陈诺,笑道,“这件事,现在变得有趣了。” “打个赌,看他能撑多久?”何韵的眼睛也亮了,笑道,“我赌他跑到下一个站,就会上车。” “我赌他会跑两个站,赌金两千。”宋灵竹沉吟了两秒钟后,说道。 “我后悔了,我也赌他会跑两个站,两个站以上,就算我输。”何韵想起某人变态的身体素质,犹豫了一下,改口了。 何韵自然不在乎这两千块钱,但喜欢赢,正是少女的天性。 “那我就赌他会跑三个站以上。”宋灵竹微微一笑。 “成交,上车!”何韵兴致勃勃地拉开车门,动了宝马跑车。 ………… 二十年了,金沙市的交通状况不但没能好转,反而越来越堵塞,大量的自行车把交通弄得更为糟糕,公交车也开得很慢。 尽管是这样,陈诺还是感到有些吃力了,身上的衣服湿得就象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十九个站了,再跑四个站,就到家了。”陈诺咬了咬牙,在心里默默地鼓励自己,“再跑一段路,就能吃到老妈做的红烧肉,这道菜,我可是……二十年没吃过了。” 每一个站点之间,平均有一里路的距离,这十九个站跑下来,就是将近二十里路了。换在前世,陈诺做梦也没想过自己能跑这么远。 分无分文的陈诺,在研究公交站牌时,就曾想过好几种回家的办法:比如再去向方晴说几句好话,请她送自己或借点钱给自己;比如打的回去,让父母来付钱,比如在公交车上谎称钱包丢了,把票钱给赖了,或让乘客们帮自己一把…… 但陈诺很快就否决了这些想法,他的自尊心很强,这些方法都不体面,他不想用,最后一个最笨的办法浮上心头----跟着公交车跑回家,试一试自己的体能到底有多强悍,看看体能被用至极致后,能不能逼出一些潜能和这具身体中丢失了的记忆。 不管有多困难,想到了,就去做,这是陈诺的性格,于是他用上了这种最原始的笨办法。 但这笨办法,却震撼了身后宝马跑车里的两个女人。 “大笨蛋,你怎么还没中暑啊?”何韵咬着牙,赌着气。 那两千块赌金,在第三个站台时,何韵便已交付给了宋灵竹,却好奇地一路跟了下来,而且和宋灵竹重新打了五千块的赌,赌他能不能真的跑回家。 当然,何韵还是选择了陈诺最后会停下来,坐车回家。 “看来我是赢定了。”宋灵竹笑道,“这都快到终点站武太公园了吧?最多还有五六站,就到了。” “他怎么能跑得这么快呢?这公交车虽然慢,也不是人力能追上的啊。”何韵郁闷地转移了话题。 “也许,我可以向体育学院推荐一下这个陈诺,说不定培训一下,他能在国际马拉松比赛中夺冠。”宋灵竹拍了下大腿,很为自己的主意而兴奋。 “看,他快不行了!”何韵忽然兴奋地叫道。 宋灵竹抬眼望去,果然看见陈诺的脚步慢了下来,却只是一瞬间而已。 陈诺弯下腰,把自己跑烂了鞋帮的一双烂皮鞋脱了下来,提在手里,继续光着脚紧追着前面的24路车。 “气死我了!”何韵狠狠地拍了一下方向盘,嘟起了嘴。 宋灵竹却沉默了,半晌才淡淡地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他是一个刚出院的病人,而且是提前出院。他全身的肌肉和软组织还没恢复好……” 何韵愣了一下,也沉默了。 “还有,他跑得这么快,恐怕是因为失去了记忆,记不住路该怎么走,才这么拼命地追着那辆车。但是,这样拼命地跑,恐怕会对他的健康很不利,就算他是个铁人,也受不了的……” 何韵深吸了一口气,没有答话。 “最后,如果他因此而出问题,原因就是咱们不肯借给他一百块,恐怕……咱们会良心不安的吧?” 何韵没有答话,只是猛踩了一脚油门,追了上去。 ………… “看啊,飞人啊!” “真的耶,我记得他跟了咱们十多个站,居然跑得比汽车还快,神了!” “他是运动员吧?” “肯定是运动员嘛,而且是国家级的,他这是在训练呢!” “真厉害!如果国足有这种精神,早拿世界第一了……” 在何韵和宋灵竹议论的同时,那辆24路公交车上的乘客却已炸开了锅,都兴奋地挤到后面,隔着玻璃窗看着疯狂奔跑着的陈诺。 公交车司机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陈诺刚跟上他的车时,他肚中冷笑不已,加了几次,甩掉了陈诺。但很快,他就从后视镜中现,陈诺又锲而不舍地跟了上来。 等到陈诺跟了五个站后,司机诧异了。 陈诺跟了十个站后,司机震惊了。 陈诺跟了十五个站后,司机觉得要崩溃了,同时也被感动了,一直保持着均匀的车,再也没有加过,有时甚至故意放慢车,好让陈诺跟上来。 而到了第二十个站,公交车停下来上客的同时,何韵的跑车也追了上来。 “陈诺,上车吧,别撑着了,你刚出院,身体受不了的。”宋灵竹摇下了车窗玻璃,对着陈诺叫道。 “我想……再……坚持一下。”陈诺弯着腰,大口地喘着气,断断续续地说道。 他早已觉身后的红色宝马跑车,却始终没有回头。何韵连一百块都不肯借给他,固然是赌气,但伤害了陈诺的骄傲,他也就犯上了倔。 “我是医生,你是病人,我命令你上车!”宋灵竹急了。 “我也是……医生,我知道……我还能行。”陈诺捞起衣服,抹去脸上如暴雨般流下的汗水,喘着气说道。 “他又犯白痴病了。”何韵耸了耸肩,忽然对着车窗外叫道,“喂,这件衣服很贵的,拜托你别用来擦汗!” 陈诺没有答话,却把上衣脱了下来,卷成一团抓在了手里,直勾勾地望着公交车尾部,随时准备冲刺。 “气死我了!”何韵狠狠地拍了一下方向盘,拧着眉毛瞪着陈诺,恨不得把他吃下肚子里去。 “加油,加油!”公交车的车窗忽然被推开了,几名乘客探出头来,对着陈诺大叫道。 “帅哥,一会给我签个名!”一个大学生样的少女冲着陈诺尖叫着,还抛了个飞吻。 “兄弟,好样的!”中年司机也从车窗内探出头来,对着陈诺竖起了大拇指。 陈诺对着乘客们微微一笑,挥了挥手,又向何韵和宋灵竹点了点头,再次跟着启动的公交车跑了起来。 “姓陈的,我诅咒你!”何韵恨恨地骂了一句,无奈地跟了上去。 “我倒是觉得,他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了不起了。而且现在这个世界上,象他这样有责任感的男人,真的不多了。陈诺,承诺,他这样不要命地跑着,只不过是为了履行一个回干妈家吃饭的承诺,倒也真没辜负他这名字。唉,如果……”宋灵竹长叹一声,忽然瘫软在副驾驶室上,似乎触动了什么心事。 “如果你再小几岁,就嫁给他?”何韵坏笑着说道。 “嗯。”宋灵竹居然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喂,你不是说真的吧?他可是个白痴啊!”何韵哈哈大笑着,说道,“年龄倒不是问题,你比他大几岁也无所谓啦,关键是他脑子有问题。你不怕哪天他把你当盘菜给生吃了?” “你真觉得他脑子有问题吗?”宋灵竹反问道。 何韵沉默了,半晌才答道:“说不好,反正有点怪怪的。哎,灵竹姐,你不会真动心了吧?” “可惜啊,我没机会了,我男朋友催着我明年结婚呢。”宋灵竹微笑道,“倒是你,还有机会。” “我?”何韵大笑道,“灵竹姐,你别逗了。除非……地球毁灭了,这世界上就剩他这最后一个男人。” 宋灵竹微笑着看了何韵一眼,没有接话。 ………… 如果,如果能以过光的度奔跑,就可以让时间倒流,回到过去…… 一句电影台词掠过陈诺的脑海,但已记不清是哪部电影了。 在极的奔跑中,陈诺的体能已达到了极限,脑子已经开始迷糊了。他只是机械地跟着公交车跑着,他已数不清,这是第几个站台了,他甚至忘了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地跑着。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肯停下来,是为了履行回家吃饭的承诺,还是要借这全力的奔跑,把内心的抑郁都跑散跑尽。 生命,似乎已经变成灰暗的了,只剩下一个终点,在看不见的远方等着自己。 人活在这个世上,总要逼着自己做些什么,坚持点什么。有时候,这并不需要什么理由。就象这场莫名其妙的长跑,虽然不在计划之内,但既然开始了,就一定要跑完,这叫善始善终。 如果,如果时间真能倒流的话,我就不会出车祸,方晴,你就不会离开我了…… 陈诺的眼睛,忽然有些模糊了,他想这是因为汗水流进了眼睛的原因。 没想到,要重新融入这个曾属于自己的家庭,会这么难,这么痛苦。回家的路,会这样的漫长。 但我,绝不放弃。别人可以放弃我,离开我,但我绝不能放弃自己、放弃家人。 跑下去吧,我不可以认输,我一定要赢得这场比赛,即使……即使没有掌声,身旁也没有对手。 战胜自己,这个词我一直不懂,但今天终于明白了。 战胜我自己内心的恐惧和迷茫,坚定地走下去,就是这场奔跑的真正意义。 (祝书友们圣诞快乐,天天开心。另外说明一下,刚从起点过来的朋友们可能还没票,看看置顶贴就知道怎么赚一千分得红票了,主要是每天登陆、投选票,也可以申请作者号。还有,可能是书刚上传的原因吧,这周精华有限,只有二十个,不能都加上,下周尽量都补上,给大家加分。见谅。 p:我在这人生地不熟的,见到你们这些老朋友很高兴,所以多在书评区留点话吧,让我的快乐可以每天多一些,潜水可不利于健康。) 第十一章 原来是来泡妞的 “你好,请问你是方晴吗?”何韵把一个小黑粒粘在了自己的衣领上,一边开车一边通着电话。 “是我,你是哪位?”方晴从睡梦中醒来,迷迷糊糊地接通了电话。 “我是何韵,下午我们在公安局见过的,刚才我向公安局刑警队要了你的电话。” “哦,是你呀。有什么事吗?”方晴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妈妈的那个干儿子陈诺,马上要回来吃饭了。”何韵苦笑道。 “啊?”方晴震惊了几秒后,郁闷地说道,“真是阴魂不散啊!” “你家在哪?”何韵问道。 “朝阳路。他……他现在上车了吗?” “他没坐车,是跑回来的。你家在朝阳路?那他很快就可以到家了。” “跑回来的?”方晴再一次震惊了,半晌才说道,“难道……我就在24路车上,刚才他们说有人一直跟着车跑,难道就是他?” “这还真是巧了!”何韵笑道,“他身上没钱,所以就跟着车跑回来了,已经跑了二十多个站,还没停下来,你回头看一眼这位人吧,拜拜,一会见。” 方晴因为这两天实在太累了,所以在回家的路上,一直坐在前排的位置上打瞌睡,虽然也曾听到乘客们议论,却没有回头张望的兴致。接到何韵的电话后,她才意识到不对劲,赶紧挤到后排位置上,往后面望去。 这时的陈诺,体能已用到极至,肚子却饿得厉害,脚直软,脚步已有些虚浮和摇晃起来,却仍然在咬着牙坚持。他一手提着皮鞋,一手抓着衣服,光着上身和脚丫子,在滚烫的水泥路上大步奔跑着,还扬着眉毛,不时地鼓着腮帮子吹着气,十分妖孽。 方晴的心中猛的一悸,忽然想起这种特殊的神情,在死去的丈夫陈诺身上,也是出现过的。 陈诺以前喜欢锻炼,也喜欢长跑,偶尔他跑到累得不行的时候,就是这副德行的。据他说,当长跑中腿再也抬不动时,做一些扬眉吹气的动作,可以很快地分散注意力,忘记腿上的酸痛和麻木感。 陈诺死了二十年了,这个自称陈诺的小伙子19岁,难道他是丈夫转世投胎的吗?方晴的脑海里忽然冒出来一个荒唐的想法。 但很快,方晴就压抑住了自己这个荒谬的想法,她是一名人民教师,从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所谓的鬼神和灵魂,自然也不可能接受投胎转世这种说法。 思绪只混乱了一下,方晴就冷静下来,想着该如何即将拜访自己婆婆家的“瘟神”。 沉吟了一会,方晴就给丈夫庞大海拨通了电话:“那个骗子马上要回来了,你马上到我妈家守着,绝对不能开门。至于我妈,让她在卧室里看电视,把电视声调到最大!” “报警吧!”庞大海干脆地说道。 “这里面恐怕有点困难,警察虽然吓唬过他,但也私下告诉过我,如果我婆婆让他进门,警察也没法管……”方晴叹了口气,一时间觉得很头痛,恼怒地盯着那个孤独奔跑着的身影,恨恨地说道,“他到底是谁,想干什么?” “你问我,我问谁?”庞大海也长叹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难道,他真是我婆婆认来下的干儿子,只是有点死脑筋?”方晴是个有些固执的人,判断一旦形成,就很难改变。但现在,她的内心开始有些动摇了。 “呀,他摔倒了!”方晴忽然惊呼一声,但随即用手掩住了嘴,咬牙道,“摔死最好。” “啊?真摔倒了。”乘客们都齐声惊呼道。 由于是在高奔跑,陈诺虽然只是左脚软了一下,却没控制好身体平衡,玩了一个前滚翻才四脚朝天地摔倒在地上。但他只是躺在地上喘了几口气,很快又爬了起来,继续跟上了车子。 车内忽然暴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 朝阳路站终于到了,方晴下了车,黑着脸瞪了一眼摇摇晃晃跑来的陈诺,等他过来。 陈诺却似乎没看见方晴,停下来喘了几口粗气,又跟着重新启动的公交车往前跑去。 “喂,到了!还跑什么?” 方晴忍不住叫了一声,随即后悔起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心软,去提醒这个小伙子。 在这二十年里,她上要侍奉两对公婆,下要抚育一对儿女,还有丈夫要照顾,有工作要忙碌,性格于是变得雷厉风行,为人处事十分爽快,很少有今天的这种情况。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陈诺扭头看了一眼,才如梦初醒地向方晴跑来。 车上的乘客见陈诺忽然不跟车跑了,都出了遗憾的声音,同时挥手向陈诺告别。 “方晴……你在……这里……等我?”陈诺双手叉腰喘着粗气,憨憨地笑着,眼睛亮得就象天上的启明星。 “想得美!我就在车上,刚下车,就看见你个憨货!”方晴没好气地说道,心跳却莫名其妙地加快了。 “憨……货……”陈诺用大拇指刮了刮下巴上的胡须碴,眼神忽然变得恍惚起来,似乎沉浸在美好的回忆中。 方晴的脸一红,作为一名教师,“憨货”这种词她一般是不用的,要用也只用在丈夫身上,今儿是怎么了? 而陈诺用拇指擦刮下巴的这个小动作,更是让她心中一悸。 他到底是谁,为什么……有些象那个人? “喂,他神情不对头,好象要犯病了。”一辆宝马跑车停在陈诺身边,宋灵竹看了一眼陈诺的脸,忽然惊叫一声,赶紧下车跑了过来。 “佳佳呢……放学……了吗?”陈诺的气息逐渐平静下来,脑子却因为体力的透支和方晴的话语,仍然恍惚得厉害,似乎回到了二十年前,正在和妻子聊着家常。 听到“佳佳”二字,就象一个霹雳砸在了头上,方晴恍然大悟:原来这个小伙子竟是冲着自己的女儿来的! 原先以为他是来骗财的,结果是来泡妞的! 他一定是想借着认自己婆婆为干妈的名义,接近自己的女儿。 想到这里,方晴顿时苦笑起来:唉,你也未免太嫩了点,就算是曲线救国,也得认个干奶奶呀,这辈份才不会乱。 再说了,我女儿比你大四岁,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凭你个小毛孩,也想泡她? 不过,方晴的心底却松了一口大气,既然这个叫陈诺的小伙子是想泡自己的女儿,那他想必不会做出什么危害自己家人的事情……唉,他怎么不早说? 佳佳长得漂亮,招蜂引蝶也是难免的。不过,这也不难对付。改天找个长得漂亮点的小姑娘,和这小伙子多接触一阵,他就会转移注意力了…… 这边,方晴正在转着心思,那边,宋灵竹却已经开始掐起了陈诺的人中穴。 何韵也黑着脸跟了过来,嘴里嘟囔道:“就没见过这么死心眼的人,害我输了两次钱。” “我没事。”陈诺被宋灵竹掐了几把,脑子终于清醒了过来,苦笑着说道。 “咕咕咕……”一声雷鸣般的声音传来,众人面面相觑。 “我饿了……今天一直没吃过饭……”陈诺捂着肚子,不好意思地说道。 “走,咱们回家吃饭。”方晴经过一番思量,内心终于作出了决定,整个人顿时轻松起来,拍了拍陈诺的肩膀,爽快地说道。 “同去同去。”何韵厚着脸皮说道,“我也去见识一下,这个傻小子的干妈是个什么人物,让他这样牵肠挂肚的。” 众人于是一起向江紫雪家走去。 “哎,小伙子,你能不能不叫陈诺?”方晴走了几步,终于忍不住说道。 “可我就叫陈诺啊。”陈诺苦笑道。 “可是……佳佳的爸爸也叫陈诺!”方晴皱了皱眉头,加重了语气。 “我知道,这纯属巧合。名字是爹娘给的,不能改的。”陈诺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德行。 方晴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 “哇,大侠,你又来了。”一个迎面走来的短青年看了看陈诺,忽然惊喜地说道。 “修车行老板?”陈诺定睛看了看短青年,认出他来了。 “你还记得我?”短青年大喜。 “瞧你说的,上午才见过,怎么会不记得?” “哥们,你这么厉害,有空教我几招啊!”短青年兴冲冲地说道。 “哪有什么厉害,只是碰巧绊了他一下。”陈诺低调地说着。 “诶,不要谦虚嘛,你一脚就把人踢飞好几米远,怎么能说绊了一下?”短青年一路跟着陈诺走着,堆着笑脸说道,“要不你收我为徒吧,这一带的治安不好,总有人来我店里闹事,我就一直想找个明师……” “不行不行,我真不会功夫,你找别人吧。”陈诺吓了一跳,他本没有什么拳脚功夫,不过是仗着力量大一点,才制服了那个抢劫犯,要当别人的师傅,也真没东西教给别人,只能误人子弟。 “哎,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何韵的好奇心上来了,扯着短青年问了起来。 短青年把上午遇见抢劫犯的事说了一遍,又说道:“难得的是,他功夫这么好,却不仗着自己的功夫欺负别人。就象那个破司机,一个烂车门,硬要他赔了九千多块,他也赔了。换了我,剩下那四千多,肯定会要回来……” 何韵的脸顿时红得跟火烧似的,这才明白,陈诺身上真是一文不名,自己是错怪他了。 第十二章 借尸还魂? 庞大海听到楼梯上传来的脚步声,正如临大敌,门忽然开了,方晴带着一帮人进来了,其中还有光着膀子的陈诺。 “这……”庞大海傻眼了。 “没事了,一场误会。去去去,把电视关了,叫妈出来,再从爸那找两件衣服给小伙子换上。”方晴麻利地使唤着庞大海,又转头对陈诺说道,“小伙子,你先去洗个澡,把这身臭汗给我洗了,记得要用热水,不然会感冒……哎,你去哪?那是厨房,不是卫生间……哦,何女士、宋医生,请进请进,拖鞋在这……喂,爸,你去厨房干嘛?” “小诺,小诺……”震耳欲聋的电视声戛然而止,江紫雪迈着碎步往客厅里跑,方晴连鞋都来不及脱,赶紧冲上去搀扶着她。 “瞧这一家子,真够乱的。”何韵挤眉弄眼地对宋灵竹嘀咕道。 “别乱说话!”宋灵竹掐了何韵一把。 何韵吐了吐舌头,赶紧找了双拖鞋换上,也溜去了厨房看热闹。 十秒钟后,一群人齐刷刷地站在厨房外,目瞪口呆地望着里面。 大伙只换了双拖鞋的工夫,陈诺就已经把一大碗红烧肉消灭了一半。他不停地往嘴里塞着肉块,随便嚼几下就吞下肚子,满下巴都是油汁。看那吃相,就象饿死鬼投胎。 而陈秋凡却搬了把凳子坐下,目不转睛地看着陈诺的一举一动,就象在分析股票走势。 “辣,辣……”陈诺一边狼吞虎咽着,一边满足地叹着气,左手还不停地往嘴里扇着风。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陈秋凡脸上满是欣慰和怜爱,说道,“都这么大的人了,吃相还象个孩子,也不怕人笑话……家里有客人呢。” “爸,这有什么好笑话的,我这是在自己家,又不是在餐馆里。”陈诺吸了吸鼻子,继续大嚼着,还端起大碗,喝了一大口油汤。 看到这两个动作,陈秋凡眼里更是掠过一丝震撼。 “唉,慢点吃,别吃出毛病来。”宋灵竹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 江紫雪则满脸笑意地看着陈诺,脸上的皱纹都挤成了一团,能活活夹死几只苍蝇。 “要喝水吗?”陈秋凡忽然凑了过去,在陈诺的耳旁,用家乡的方言,轻轻地问了一句。 “要。”陈诺点了点头,也是用的家乡方言,声音同样很轻。 陈秋凡浑身一震,半晌没有说话。 方晴在厨房外站了一会,就觉得有些象是在动物园参观动物,于是赶紧转头招呼起何韵和宋灵竹起来:“哎,来来来,到客厅坐,大海,去倒两杯茶来。” 陈诺吃了个肚儿溜圆,才心满意足地跑去卫生间洗澡。 他刚从卫生间出来,就看见陈秋凡在门外等着他,对他努了努下巴。 陈诺会意地跟着父亲来到卧室后,陈秋凡把门锁上,眯着眼问道:“你的事,我听老张和我老伴说过了,有点蹊跷啊……我问你,你到底是谁?” “如果……我说我是你儿子陈诺,出车祸后穿越过来,你信吗?”陈诺深吸了一口气,有些紧张地望着父亲。 “穿越?”陈秋凡有些震惊地摇了摇头,说道,“不懂。” “呃……借尸还魂,你能理解吗?” “借尸还魂?世界上真有这种事?”陈秋凡吓了一跳,沉吟了一会,断然说道,“我还是很难相信。” “爸,我给你说几件只有你知道的事情吧。”陈诺和父亲并排坐在床上,从小时候的事开始说起,一起说到自己出车祸以前,其中很多隐秘的事情,确实只有陈秋凡知道。 “你真是小诺,真的是你!”陈秋凡一直愣愣地听着,到最后,终于信了,他用双手捂着脸,激动得浑身轻微颤抖起来。 见父亲这样,陈诺心中的愧疚更深,索性跪了下来,“爸,对不起,这二十年,让你们受苦了。” “孩子,起来,咱们陈家的人,不兴跪跪拜拜的。”陈秋凡一把将陈诺拉了起来,叹道,“有小晴照顾咱们,日子倒是不苦,就是……这心里苦,你妈老想你,她很孤独……” 听着父亲有些哽咽的声音,陈诺不敢接话。在他的印象中,父亲是从没有哭过的。这个倔强的老工人,哪怕是天塌下来,他也只是默默地扛着。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陈秋凡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用力地拍着儿子的肩膀,反反复复地说着。 “爸,我这件事,你千万别对别人说,否则别人会把我们当成精神病。” “连小晴也不能说?” “不能。”陈诺脸上掠过一抹痛苦的神情。 “我理解,理解……唉,苦了你了。”陈秋凡愣了半晌,长叹一声,沉默了好一阵,又说道,“去陪你妈说会话吧,她现在这样子,大多是因为你引起的。你多逗她笑笑,别让她哭!” “嗯。”陈诺用力地点了点头,转身出了房门。 卧室里的电视声忽然又重新响起,吵得震耳欲聋。 陈诺靠在房门上,隐隐听到在古装戏的打杀声中,一阵压抑着的哭声忽然爆出来。 爸,原来坚强了一辈子的你,也是会哭的。 放心,我会为你保守这个秘密,谁也不告诉。 陈诺眨巴着自己的眼睛,深吸了几口气,往客厅走去。 现在没有时间去伤感了,既然重活了,就应该解决所有的问题,带给家人更多的欢笑。要把欠他们的,都弥补回来。 “宋医生呢?”走到客厅,看了看众人,陈诺微微一愣。 “她说她有点事,出去一下。”不知为什么,何韵的脸忽然有些红,很快地说道,“认干妈是个喜事儿,我打电话订了一桌菜,咱们庆祝一下吧。” “我没钱,你买单。”陈诺嘿嘿一笑。 “好啦,我知道啦,铁公鸡!”何韵嘴里虽然说得凶,眼光却有些躲闪,不敢看陈诺,想必还在为长跑的事情内疚。 过了好一阵,陈秋凡才双目微红地从卧室里出来,大声宣布道:“这个干儿子我认下了。他以后就住这里了,谁也不能再赶他走!” 方晴虽然不知道公公的语音为什么有些颤抖,不过见公公与陈诺在卧室里长谈了那么久,对这个决定早有一点心理准备,也没太在意,只是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过了十来分钟,宋灵竹敲门进来了,手里提了一大堆营养品和补药,塞给陈诺,说道:“你刚出院,这些给你补补身子。” “这怎么好意思?怎么能让你破费?”陈诺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我借花献佛而已。”宋灵竹嘻嘻一笑,低声说道,然后对着沙上的何韵努了努嘴,又对着陈诺眨了眨眼睛。 “咦,怎么连最常见的补品都没有啊?”陈诺翻了翻袋子,立即转了话风。 “这不都有了吗?你看,维生素、脑绿金……”宋灵竹奇怪地说道。 “我说的是鲍鱼、鱼翅和燕窝……” “扑”,正在喝水的何韵,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只弄了个面红耳赤。 “陈诺,你……”何韵抹干净水渍,气急败坏地叫道。 “我正在感谢宋医生呢,你怎么了?”陈诺若无其事地说道。 “呃……没什么……”何韵顿时垂头丧气起来。 方晴诧异地看了一眼何韵,心里有些犯嘀咕,却又松了一口气:如果……如果自己猜的是真的,就真不用为陈诺想追佳佳的事而烦恼了。 第十三章 智慧是古今通用的 深夜,书房里,两颗烟头一明一灭。 “我出事后一个多月,方晴就改嫁了?”陈诺有些吃惊地问道。按他的想法,方晴再婚,至少也会等到他出事一年之后。 “嗯,第二年七月,安安就出生了。哦,他全名叫庞大安。”陈秋凡弹了弹烟灰,说道。 “等等,爸,你没记错吧,第二年七月就生了安安?”陈诺心头猛地一跳,说道,“我可是2oo9年12月出的事……”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也去医院私下问过医生,安安只怀了八个月,也算是足月产的。按照我的推算,安安应该是在你出事前怀上的。”陈秋凡欣慰地看着儿子,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也就是说,安安应该是你的儿子。” 陈诺深吸一口气,推开房门,走到阳台上,看着满天的星光,默然不语。 方晴生下佳佳后,一直不肯结扎,说结扎会有不良反应,要等几年再说,于是一直拖了下来。想必是因为避孕不小心,导致又在陈诺出事前怀上了小孩,方晴当时可能还不知道,也就没告诉自己…… 这也就可以明白方晴为什么急着改嫁,按照金沙市的计划生育政策,女人生了一胎后,找一个没有结过婚的,可以再生第二胎。方晴为了再给陈家留下一点香火,于是迅再婚。同时,再婚也可以在经济上得到改善,能够把两个儿女抚养大,还可以有余力照顾陈诺的父母…… 方晴,我错怪你了,你对我,对陈家,真是仁至义尽了。 想到不久前自己还对方晴不满,陈诺一时惭愧得无地自容。 随即,一个问题又浮上心头:庞大海大约是因为对自己内疚,才娶了方晴,以求良心平安。但安安是自己骨肉的事,他又知不知道呢? 很显然,方晴和庞大海一直没有把这事透露出来,肯定有些原因在里面。 但不管怎么说,庞大海都是个好人,他把自己的儿女抚养大了,自己应该感激他…… 陈诺点燃一根烟,忽然鬼使神差地想起那个在医院做的怪梦,手猛地一颤,一个本来绝不应该有的想法在刹那间涌上心头---- 从大学时起,庞大海就似乎一直暗暗喜欢着方晴,方晴似乎也并不排斥他……庞大海和自己同岁,当时自己的女儿都三岁了,他却一直独身,会不会是因为方晴嫁给了自己的原因?如果不是这样,他为什么后来肯娶方晴? 如果安安是我的孩子,庞大海作为一个医生,也肯定知道这事,那么……他自然也清楚,按照计划生育政策,他与方晴结婚后,就不可能再有他自己的后代了。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他会这样牺牲自己吗?毕竟,自己的死只是一个巧合,自己又没救过庞大海的命,谈不上什么报恩不报恩,庞大海就算内疚,也不会用一生的幸福作报答吧…… 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问题?万一……万一他们在自己出事前就存在什么猫腻,甚至在自己出事那晚就有约定,借口让自己代为值班,把自己支出去……那么,安安就未必是自己的孩子了…… 靠,我这是怎么了? 陈诺被自己刚才的胡思乱想吓出了一身冷汗,怔了好一会,然后狠狠地给了自己一耳光。 连与自己相恋多年、又为自己生了女儿的妻子都不信任,连自己的死党庞大海都要怀疑,你还是人吗? 陈诺在心里狠狠地骂了自己一句,又苦笑一声:自己本来不是多疑的人,今儿个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今天受的刺激太多了,加上脑震荡的后遗症和患得患失的顾虑,才会有这么无聊的想法? 长相知,不相疑,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 方晴,多好的女人啊,我怎么能怀疑她呢?真是该死…… 陈诺正思绪万千,陈秋凡也走到了阳台上,低声说道:“小晴真是个好孩子,为了我们,她没少操心。你妈还老把她当成女儿,说她是你妹妹。方晴也乐于这样,说这样子的话,你妈就不会联想到你,就不会伤心了,大家也就不会尴尬,唉……” “我妈是什么时候患上痴呆症的?”陈诺深吸一口气,心中的愧疚顿时更深了。 “也就是这几年。以前是好好地,还帮小晴带大了佳佳和安安,但两个孩子长大后,读了大学,你妈就闲下来了,一闲就闲出病来了。” “佳佳和安安,现在在哪?”陈诺走回书房,把门关上了。 “佳佳在金沙市一家公司上班,安安在金沙市大学读家里经济困难,暑假也没回家住,留在学校搞家教。一般要到周末,他们才会回小晴家。” “他们经常来看你们吗?” “佳佳常来,有时也带安安来。”陈秋凡叹了口气,问道,“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儿女都在赚钱了,我明天也得去找份工作。”陈诺挠了挠头,说道,“就是还没想好自己能干什么,以前当医生,但现在没有了文凭,也没有执业证……” “我是问你,和小晴,以后打算怎么办?”陈秋凡加重了语气。 “还能怎么办?她结婚了,有自己的家庭,在法律上是受保护的,她和庞大海生活了二十年,有了深厚感情。我不能、也没有资格去拆散他们。再说了,就算我开得了这个口,方晴十有**也不会同意,毕竟我现在才19岁,她都四十多了,就连佳佳,也比我大了几岁。”陈诺苦笑道,“这件事,我只能永远埋在心里了。爸,你也千万别对任何人说,包括我妈,免得她四处去宣扬。” “看来也只好这样了……”陈秋凡长叹一声,遗憾地说道,“那这一辈子,安安和佳佳,也不可能叫你爸爸了。佳佳还好说一点,安安嘛……也许庞大海还不知道真相?” “陈家的血脉留下来是真的,名分是假的,叫不叫我又有什么关系?”陈诺揉了揉脸,说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得赶紧赚点钱,暗中帮助他们一下。可是我一想到自己没有技能,就很犯愁,不知该怎么办。” “愁什么?遇事要往好处想!至少,你白赚了二十年……不,加上年轻了十岁,应该是赚到了三十年!”陈秋凡开导着儿子。 “偷得浮生二十年……年龄倒是赚了,但其他方面却亏了。要是能穿越到古代,我还可以利用历史知识的优势,当个官,点财,甚至来个三妻四妾什么的,混他个风生水起。但现在,我什么知识都比别人落后一大截,医术也没法用,纯粹是一个没有任何优势的‘老古董’和‘火星人’,唉……”陈诺叹了口气,说道,“除了力气大点,我一无所有,难道去当搬运工?这两天,我一直在想,我该怎么找到自己的优势,在这个世界上站稳脚跟。” 这话确实说的是实情,陈诺甚至想过,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找个打黑拳的场子赚钱,但一想到自己就是蛮力大,没学过拳术,上场恐怕只有挨打的份,又不禁打起了退堂鼓。 “有一样东西,是古今通用的,你并不比别人差!”陈秋凡开始为儿子打气。 “是什么?”陈诺来了兴趣。 “智慧!” “对啊!就算是大贪官和绅穿越到了现代,他也一定能混个风生水起,因为他够聪明,能读懂人心。”陈诺眼睛一亮,便随即又黯淡下来,“可是,我的智商好象也不算达……” “我儿子不是笨蛋。”陈秋凡用力拍了拍陈诺的肩膀,说道,“我相信你能行的!” 陈诺心中掠过一阵温暖,正想答话,忽然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喧嚣的摩托车轰鸣声和喇叭声。 陈诺皱了皱眉头,便要开门去看个究竟,陈秋凡却脸色一变,惊叫道:“不好,那批混混又来捣乱了,别开门!” ………………………………………………………………………………………………………… (推荐纵横神级人物六月莫言的一本好书《谁说我把男人戒了》,书号4386。 书前六天,都是过了晚上十二点新章节,造成一些书友熬夜等更新。所以从今天起,改为早晚八点各一更,会用定时布功能准时布,呵呵。 另外提醒一下,收藏本书请点那个点击阅读旁边的“收藏本书”,如果点书名下的“添加到收藏夹”只是网页收藏夹的收藏,不能给胡吹增加收藏的,今天有个书友就弄错了,嘎嘎) 第十四章 我要去讨回公道 “怎么了?咱们这是住宅区,不是门面,混混来捣什么乱?”陈诺疑惑地问道。 “别问那么多,赶紧关灯睡觉,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绝对不要起来!”陈秋凡一把将书房的灯关掉了,如临大敌地低声说道,“这帮人,咱们是绝对惹不起的!” 陈诺不顾陈秋凡的劝阻,猫着腰走到阳台上,露出半个头,往下张望了一眼,只见二十多辆摩托车在住宅区附近来回驰骋,车灯明晃晃地四处乱照着。 这些开摩托的,大多是头染成黄、绿、红色的青年,穿着奇形怪状的衣服,有些人还光着膀子,提着啤酒瓶。一些人捏住离合器,把油门轰到最大,油门的轰鸣声和喇叭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这到底怎么回事?”陈诺也有些紧张起来,回到书房,向父亲询问究竟。 “唉,作孽啊,还不都是房地产公司搞的鬼?”陈秋凡掩上房门,叹道,“一家房地产公司看上了我们这里,要修一个大住宅区,让我们拆迁,然后补钱换房。象我们家,就要用七十平方换一百二十平方,也就是还要交五十平方的钱,但现在房价那么贵,十多万一平方,我们这一片住的都是些穷人,哪有钱交?就算有钱,也有很多住户不愿搬迁。这住的大多是老人,房子够住了,就不想再折腾。而且他们拆迁后不提供房子,要我们自己去租房子住上一两年,等新房落成,装修后再搬回来。所以这里大部分人不愿意搬走,房地产公司不高兴了,于是经常有小流氓来闹,要把这的治安搞坏,让大家住得不安心,从而答应他们的条件。” “难怪他们还能用上这种烧汽油的摩托车,原来是有后台老板。”陈诺冷笑一声,又问道,“为什么不报警,让警察来管管?” “早就报过了,但警察经常来得不及时。一旦警察来了,他们就走了。警察走了,他们又来了。再说了,他们也只是在下面骑摩托出声音,警察就是抓住他们,也治不了他们的罪……” “喂,吵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一个苍老而中气十足的声音忽然在楼下响起。 “张德又沉不住气了。”陈秋凡摇了摇头。 “哗啦……”随着一声巨响,玻璃声碎裂的声音传来。 “哎哟……”张强愤怒地大吼道,“你们这些兔崽子,不得好死!” “他们又砸窗户立威了。”陈秋凡叹道,“老张家又倒霉了,恐怕还被玻璃割伤了,这些混混不好惹啊,咱们千万别出头,别开灯……” “老陈,老陈……”卧室里忽然传来惊叫声,“我怕,我怕……” 陈诺一个箭步,冲到了母亲的卧室里,打开灯,温言抚慰道:“妈,别怕,我和我爸都在呢。” “你是谁?”江紫雪象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使劲地往后缩着。 “妈,我是小诺啊!”陈诺心中一凉,完了,母亲又不认识自己了。 “不,你不是小诺……老陈,老陈,快来啊,有贼……”江紫雪惊呼道。 “轰……轰轰……”摩托的轰鸣声又一次达到了顶峰,江紫雪捂着耳朵,状极惊惧。 “哗啦……”卧室窗口的一块玻璃忽然碎了,半截啤酒瓶落在了卧室里,滴溜溜地打着转。 “啊……”江紫雪紧闭着眼睛,捂着耳朵放声尖叫着,脸上满是恐慌。 “我说了不能开灯,你怎么偏把灯打开了?”陈秋凡冲进卧室,一把将灯关掉,抱着江紫雪埋怨道,“看吧,凡是开灯的,窗户就要被砸,我们家都被砸过几回了!紫雪,别怕,我在这呢。” “我知道我妈的痴呆症为什么这么严重了。”陈诺叹了口气,说道,“爸,你待在家里,哪也别去,我出去看看。” “别去,别去!”陈秋凡惊叫道,“你不能出头,他们人多,还有刀……” “我要为我妈讨回个公道。”陈诺扔下一句话,就冲出了家。 ………… 陈诺趿拉着一双拖鞋,穿着件小背心,夹着一根烟走出楼道口,晃晃悠悠地走到摩托车队中间,顿时吸引了不少目光。 “别----吵----了!”在刺耳的轰鸣声中,陈诺深吸一口气,高声叫道。 “喂,你说什么呢?你是哪棵树上的鸟?”一个满脸横肉、年纪大约在二十六、七岁的青年将右手举过头顶,晃了一晃,然后扬了扬下巴,不屑地问道。 这青年似乎是领头者,他一扬手,摩托轰鸣声便停了下来,四周一片寂静。 “我是这的住户,你们吵到我了,现在请你们离开这里。”陈诺微微一笑,平静地答道。 “哟嗬,口气还不小!”话刚出口,便传来一阵哄笑声。 “灰哥,让我来教训他。”一个红头青年从摩托上跳下来,大声说道。 “慢着!”灰哥眯了眯眼睛,戏谑地说道,“喂,小毛孩,你想让我们干什么,请你吃夜宵吗,还是陪你打电游?” 灰哥的话刚说完,四周又是一片哄笑声。 “别在这闹了,回家去,洗洗睡吧。”陈诺耐心地等他们笑完,才弹了弹烟灰,慢条斯理地说道。 “如果我不乐意呢?”灰哥冷笑一声。 “那你们一定会后悔的。”陈诺也眯起了眼睛。 “你说什么呢?” “还真有不怕死的!” “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居然敢来吓唬灰哥?” “小毛孩,回你娘那吃奶去吧,那里比较安全!” 陈诺的话刚说完,哄笑声、叫骂声和口哨声便响起一片。 “红毛,给他点颜色瞧瞧。”灰哥沉下了脸,扬了扬下巴。 “小子,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绰号“红毛”的红头青年狞笑着走了过来。 “莫非是黑社会?”陈诺歪着头打量着红毛。 “知道还敢惹我们?”红毛把手指的骨节捏得啪啪作响。 “没想到现在还有黑社会,我还以为绝种了。”陈诺淡淡地说着,随手把烟头远远地弹开去。 一道微弱的火光在空中飞了二十多米远,才落到地上。 “红毛,小心!”灰哥忽然脸色一变。他从没有见过谁能把一个小小的烟头弹这么远的,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 红毛却浑然不觉,注意力只放在陈诺的手和脚上。他会些拳脚,也不是太鲁莽的人,知道眼前这个少年既然敢出头,必然有些实力,于是试探性地打出一拳,直接向陈诺的胸口捣去。 “蓬!”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之外,这一拳打个正着。 这一拳来势比较快,陈诺没练过功夫,反应也不快,估计自己躲不了,也就没打算躲,仗着自己皮厚肉糙扛着,同时一掌戳了过去,心里想着:汽车撞都没事,就不信你能弄伤我。 红毛先打中陈诺,心中顿时一松,但马上觉得拳头就象打到了橡皮轮胎上,被反震得隐隐作痛,不觉心中又是一凛。 红毛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陈诺的五根手指已戳到了他的胸部。 “不疼啊……”红毛微微一愣,也顾不上揍人了,张口狂笑,“小子,跟爷爷挠痒吗?” 劲使小了!陈诺心念一动。 他怕出手重了,把人打残,所以只是用手指去戳对方,而且没有控制好力道,这一掌便轻飘飘地落在了红毛身上。 见红毛没事,陈诺也不抽回手来,只化掌为拳,加上了两分力道,再一次打在红毛的胸部。 “嗯……”红毛一声闷哼,胸口如中大锤,踉踉跄跄地向后退出几步,还是没稳住身形,仰天倒在了地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 (推荐朋友何太极的都市好书《唐门高手》,书号3?,开始冲新书榜了,有票的书友请多投投红票吧,谢谢,呵呵。) 第十五章 方晴,别哭 众人大哗声中,居民楼上也传来一声叫好声。 “截拳道?”一个混混惊呼出声,“灰哥,这小子会李小龙的截拳道。” “不错,有点实力哈。”灰哥的脸色变得郑重起来,“兄弟,混哪条道上的?” “混家里。”陈诺淡淡一笑。 “灰哥,跟他废话什么,做了他!”混混们群情激奋,向陈诺蜂拥而来。 四五个混混把陈诺围在中间,拳打脚踢,陈诺不闪不避,任由拳脚落在自己身上,自顾自地接连几掌拍出,那几个混混就象变戏法一样,一个接一个地向后平飞出去,惨叫着摔在了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跟我玩真的?给你放点血!”灰哥脸色一变,凶性大,从身上摸出一把匕,冲到陈诺身后,一刀向陈诺腰间捅去。 陈诺感觉到身后有人,刚回过身来,就见一柄寒光闪闪的匕已捅到自己腹部,而且已刺入自己的肌肉。 陈诺一惊,本能地向后退去。与此同时,极度的危机感,让陈诺腹部的肌肉迅绷紧,匕顿时象刺在了铁板上,再也无法前进。 “记住,我叫灰哥!”灰哥疯狂地狞笑着,使劲地将匕向前捅着。在高度紧张和偷袭得手的狂喜之下,他竟未现自己的匕并未完全捅入陈诺体内。 “啪”的一声脆响,陈诺一耳光扇在灰哥脸上,灰哥就象个破麻袋似地向左后方倒去。身在半空,便喷出满口鲜血和大牙,然后捧着脸,在地上痛苦地呻吟起来。 “你叫灰哥是吧?”陈诺向前跨出一步,一脚把灰哥踢飞,喝道,“以后叫飞哥好了。” “救灰哥!” “干掉这小子!” 灰哥一动刀子,其他人也纷纷从车上或身上拿出铁棒、匕、砍刀、啤酒瓶,向陈诺逼近。 陈诺皱了皱眉,刚才被灰哥刺伤的地方,虽然不深,但也是破肉见血了。他在经历过打针时将针头打断的事件后,还以为自己的身体真能刀枪不入,看来也不是那么回事。估计要在高度紧张和恐惧时,肌肉才会具有一种神奇的能力,就象最害怕的打针,和刚才现匕刺入身体的那一刹那…… 看来在深入熟悉自己的身体前,最安全的方式,就是不让这些刀棍近身。陈诺眼睛向四周一扫,已有了主意。 此时,迎面冲来的四五个混混,已离陈诺不过四五米距离。 “起!”陈诺一声大喝,伸手抓住了身旁一辆黑色摩托车的车把,奋力一拉,摩托车竟被他拉到了半空中,抡了一个圆圈。 这男式摩托车至少也有两百多斤,被陈诺拎在手里,竟似玩具一般。 众混混见状,不由得心胆俱寒,哪还敢靠近,忙不迭地向后退去,生怕被摩托砸中。 “去!”随着一声大喝,陈诺随手一掷,黑色摩托和一辆蓝色摩托狠狠地撞在一起,顿时成为了两堆废铁。 这一刻,陈诺威风凛凛,杀气腾腾,恍若天神。 但他的内心里,并不想闹出人命来,因此没有用摩托车去砸人,否则,几百斤的车子砸过去,那真是人挡杀人,神挡杀神。 见到这一幕,众混混面如死灰,都傻傻地愣在原地,眼光瞥向仍在地上呻吟着的灰哥。 陈诺一不做,二不休,又随手抓起一辆摩托,向另一辆摩托掷去。 “轰、轰、轰……” 众混混眼睁睁地看着陈诺连毁七八辆摩托,却再也没一人敢上前阻拦,更别说攻击了。 “好,打得好!”张德的声音再次从二楼传来。 “打死这些渣滓!”更多的声音不断从各家各户冒出来,欢呼声响起一片。 一盔盔的灯相继亮起,不一会,整栋楼灯火通明。与此同时,无数的啤酒瓶、垃圾袋从天而落。 “跑啊……”混混们如梦初醒,抱头鼠窜而去。有的人骑车,更多的人连车都不要了。 陈诺松了一口气,正想抬头望望父亲,却隐隐听到一声尖叫远远地传来。 “不要,不要啊……” 陈诺脸色一变,这声音十分熟悉,竟象是方晴的声音。 “小诺,快去小晴的市,市!”陈诺正在侧耳细听时,陈秋凡忽然在三楼的阳台上大喊道。 “什么市?哪一间?”陈诺一时有些蒙了,一边喊了回去,一边脱下衣服,围着腰扎紧,并打上死结,以堵住腹部的伤口。 这伤口虽然只有一厘米深,但血还是在不断地流出来,必须处理一下。 “家家福!” “家家福市,就在前面!” “小伙子,快去救小晴啊,家家福,就是拐弯处的那个家家福市!“ 这一回,不等陈秋凡回答,邻居们都七嘴八舌地叫了起来。 家家福市是方晴开的?陈诺愣了一下,拨腿就跑。 “小伙子,对不起……白天的事,对不起了……”张德中气十足而充满内疚的声音远远地从身后传来。 邻居们如梦初醒,想起白天对陈诺的非难和阻挠,不由得心头羞愧,都七嘴八舌地跟着张德说起“对不起”来,道歉声响成一片,期间还夹杂着诸如“老陈,你好福气啊”之类的祝贺声。 “没事!”陈诺一边跑一边叫了一声,转眼间就消失在了巷子的转角处。 “他追上来了!”落在后面的几个混混听到身后的动静,扭头一看,不禁吓得魂飞天外,忙不迭地退向墙角,举起拳头,摆出防御姿式。 陈诺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加快脚步,从他们身旁一溜烟地跑过。 ………… 方晴的心乱透了。 为了负担儿女和两对公婆的巨大开销,十多年前,她就接手了这家小型市,由于这里地势比较偏,主要是供应附近住宅区居民的,顾客有限,生意本来就不太好,但靠着薄利多销和讲信誉,还是能补贴一些家用的。 最近由于拆迁风波,经常有些混混在店里胡闹,虽然不收保护费,但白吃白拿的事却不少,其中拿得最多的是啤酒和牛肉干,虽然不是很值钱,但也使得方晴极为心疼。她怕混混们报复她的家人,也不敢报警。再说了,就算是报警,自己也没有什么监控录像之类的证据。 而今晚,这些混混的骚扰达到了一个高峰,开始整箱整箱地搬她的东西,还威胁她,让她关门,不准再卖东西给这些“刁民”。 “小兄弟,别这样,有话好说,这都是我们一家老小的活命钱啊……“当方晴现两个混混各扛着一箱啤酒时,终于忍不住冲上前去,双手抓着那箱子,试图把啤酒夺回来。 “那就成全你吧。”长着一付马脸的青年冷笑一声,松开啤酒,转而扛起一箱更值钱的白酒。 方晴这下急坏了,赶紧放下那箱啤酒,又扑上去争抢那箱白酒,却被那青年一把推倒在地上。 “你的想死啊?信不信我们轮了你?”马脸青年狞笑一声,打量了方晴几眼,脸上浮起一丝淫笑,捅了捅旁边光着上身的青年,扬眉说道,“哎,东北虎,这老板娘虽然年龄大了点,但还有几分姿色嘛,咱们……” “先干活,一会再说别的。”光着膀子、胸上纹着一只老虎的青年哼道,“老板娘,我们登门拜访,是看得起你,你这样让我们很没面子,只好惩罚你一下了。” “不要,不要啊……”方晴抱着胸脯尖叫着,惊恐地往后退了几步。 “呸,现在还没到上你的时候,你什么骚?”看方晴惊恐万状的样子,“东北虎”不屑地往地上吐了口痰,对着其他三个混混使了个眼色。 这四个混混看来确实很不爽,于是他们开始拿铁棒砸货架和玻璃,一时间店内响声大作、一片狼籍。 方晴呆住了,她终于明白,这些混混今晚是决心要拿自己的店子开刀立威,树立一个“不听话的下场”的榜样,看来这间店子无论如何也保不住了。 方晴不敢再上前阻挠,从放钱的抽屉里摸出手机,想溜出去用手机报警。刚走到门口,却被一个刚砸完玻璃的青年堵住了,并把她的手机也抢走了,说替她暂时保管一下。 方晴绝望了,她甚至不敢跑出去求救,因为她知道,这些混混对住宅区的骚扰不是一天两天了,从没有人敢出头,哪怕是叫破喉咙也没有用。如果自己惹怒了他们,这间店子完蛋还在其次,恐怕自己也会惨遭蹂躏。 这是帮没有人性的家伙,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求求你们,别砸了……”看着玻璃被砸得千疮百孔,货架正一件件地崩塌,那些酒水酱油四处溅飞着,方晴彻底绝望了,双腿一软,竟向着混混们跪了下去。 一直很坚强的方晴,这一次,终于忍不住流下了泪水。 而就在她万念俱灰地跪下去时,一只有力的手臂忽然伸了过来,扶在了她的左腋窝下,稳稳地把她托了起来。 “方晴,别哭。”一个略带着些稚嫩的声音响起,却沉稳如山,有种让人心静的力量。 …………………………………………………………………………………………………………………… (推荐好友四排长的《戒指也疯狂》,这本是纵横神书,就不用我多说了,呵呵。另外今天开始冲页新书榜,求红票求收藏求点击,拱手。) 第十六章 别闭上眼睛 方晴抹了把眼泪,惊喜交集地往身旁看去,却现是陈诺,不由得一怔。 两个混混也听见了陈诺说的话,疑惑地转过头来。 “住手,否则我揍死你们!”陈诺不紧不慢地开了口,话的内容充满了威胁色彩,但语气十分平和,不带半点烟火之气,似乎只是在向老板索要一盒香烟。 这是因为,陈诺不想再让方晴受到惊吓。 事实上,见到方晴下跪的那一瞬间,他就很想杀人,很想很想。 但他不能,因为这是个法制社会,杀人是要偿命的。他不能因为一时之愤,就把自己也送进监狱,而让家人暴露在更大的危险之下。所以陈诺强抑着心中的怒火,迅地调整了自己的心态。 “陈诺?”方晴抹去泪水,看着身旁的少年,想起他变态的体能和制服抢劫犯的传说,心中先是一喜,随后又惊恐起来,赶紧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把他往店外推,“小陈,你别掺和这事,他们人多,还带了家伙……” “没事的,方晴,我捏死他们,就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陈诺眯着眼睛站在原地,方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没推动他。 “哟嗬,你的是谁啊?口气倒不小!”满身横肉的东北虎先是一惊,等看清陈诺不过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而且是孤身一人,脸上就露出了一丝狞笑,提着一根铁棒走了过来。 “快走啊,你快走啊……”方晴使劲地推着陈诺,急得眼泪都要再次涌出来了,陈诺却仍然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 “你先走。”陈诺轻轻一拨方晴,把方晴推向店门。 “你……”方晴又急又气,却不敢再呆下去,赶紧往店外跑,却看见原本站在店门口的那个拿了她手机的绿头青年,已悄悄地抄起一瓶啤酒,从后面砸向陈诺的脑袋。 “小心!”方晴惊恐地尖叫了一声,却显然已晚了,啤酒瓶已重重地砸在陈诺头上,酒瓶碎裂,酒水和玻璃四溅开来。 “小陈!”方晴吓得闭上了眼睛,不敢去看陈诺的惨状,脑中却迅地幻化出了一副图片:陈诺满头是血地倒在地上,然后被他们用铁棒殴打,再然后,就轮到了自己…… 陈诺的反应确实慢,只顾盯着“东北虎”手中的铁棒,直到啤酒瓶在头上碎裂开来,他才明白怎么回事。 陈诺左手抹去眼睛上的啤酒泡沫,右手向后一探,已抓住绿毛青年的一只胳膊,向前一扬,已把绿毛青年扔了出来,笔直地冲向东北虎。 东北虎刚走到陈诺面前,正准备一铁棒砸下去,就觉眼前一黑,一个一百来斤的身躯撞到了自己脸上。 “妈的,我要杀了你……”东北虎抹了把脸上的血,捧着差点碎了的鼻子,痛苦地呻吟了一声,怒气冲冲地爬了起来。 其他两个混混见状大惊,也顾不得再砸货架,赶紧向陈诺冲了过来。 陈诺却抽身就走,一把抱住方晴的腰,抱着她往外奔去。 “啊……不要……”方晴仍然是闭着眼睛,却忽然觉得有人抱住了自己,以为是混混们要对自己下手了,不禁惊恐地大叫起来。 “别叫,是我。”陈诺温和的声音在方晴耳旁响起,“记住,遇到危险的时候不要闭上眼睛,那样只会更危险。” 方晴睁开眼睛,完全地怔住了,不仅仅是因为陈诺的安然无恙,更是因为----这句话,有个人在二十年前也曾对她说起过,而且说过好几次。 那个人走了之后,她一直在努力地改,试着勇敢地面对一切,包括面对丧夫之痛。但她毕竟是个女人,一直改不过来,遇到紧急的危险时,她还是会本能地闭上眼睛,哪怕那会让自己变得更危险。 而此刻,忽然间,她觉得混混们并不可怕了。 这个少年的怀抱是如此宽厚,宽厚得能让她有一种错觉:只要和他在一起,任何时候都是安全的。 但当奔出店门,看到迎面跑来的十多个混混时,方晴的心就彻底凉了下去。 这回真死定了……她悲哀地想着,面如死灰。 “拦住他们!”东北虎见来了帮手,立即兴奋地高喊起来,“对,就是这一男一女。” 那十多个混混显然认识东北虎,听到这话,都停住了脚步,扇成一个半圆形,拦住了陈诺的去路,亮出了手中的匕和砍刀,同时口中叫道:“回来,快回来……东北虎有事……” 三个骑着摩托、跑在前面的混混听见叫声,赶紧一个漂亮的急停掉头,把摩托开了回来。 方晴吓得浑身抖,又一次闭上了眼睛。 “我说了,别闭上眼睛……看我收拾他们。”陈诺一边说,一边奋力向前疾冲,冲到了一辆刚停下来的摩托前面。 “啊,是你!”坐在摩托上面的平头青年借着摩托车的灯光,看清了陈诺的脸,不由得大惊,松开左手的离合器,右手使劲一扭油门,就要把车开走。 陈诺却稳稳地抓住了摩托车把,使劲一提,连人带车抡了起来。 “啊……又来……”平头青年悲愤地一声尖叫,一个没抓稳,从空中摔落下来,只摔得半天爬不起来。 “砰……”陈诺将摩托车摔在地上,手却牢牢地抓着车把。 摩托车被这一摔之下,当即熄火,汽油漏了不少出来,空气中顿时弥漫着刺鼻的汽油味。 陈诺抓住这辆摩托之后,就象握住了一把锋锐无比的长枪,心中大定,静静地站在黑暗里,冷冷地看着众人。 他浑身散出一种危险的气息,就象潜伏在黑暗中等着撕咬的猎豹。 站在他身旁的方晴,终于看清了刚才那一幕,她眼睛瞪得大大地,难以置信地看着陈诺,就象看着一头怪兽,但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原来……他竟这么厉害!似乎……不用怕了。 市门口有一个路灯,但不亮,所以大多混混都没看清陈诺的脸。 但陈诺使出这一下后,就算是瞎子,也明白就是刚才遇到的那个级变态了。 就连气势汹汹的东北虎,也愣在了原地。 开玩笑,连车带人得有三百多斤吧,这是个什么人啊?想和他斗……到底是自己手里的铁棒硬,还是他手中的摩托车硬,这是很容易得出答案的…… “跑啊……”见陈诺再次手持摩托这一绝世凶器,一个混混声音颤抖地叫了一声,转头就跑。 “都不准跑!谁敢跑,我就用车子砸死他!”陈诺大喝一声。 听到这充满杀气的话语,混混们的身子都不约而同地一颤,停了下来,谁也不敢移动脚步。 见到混混们这么听话,方晴再次瞪大了眼睛看着陈诺,震惊得半晌没说出话来。 ………………………………………………………………………………………………………… (来纵横后认识了一些有趣的作者朋友,尽点绵薄之力,帮他们推推书,呵呵。推荐“小相”写的都市异能好书《地狱教师》,他是神秘组织“杀”的精神领袖,也是一个穷混混,还是一个被公认的危险人物,但他却是个教师。不怕混混有文化,就怕混混桃李遍天下!) 第十七章 别逼我杀人 “哟,是灰哥啊,来来来,过来。”借着摩托车的车灯和路灯,陈诺现了一辆摩托上,灰哥正抱着一个青年的腰,满脸惊恐地望着自己,当即微微一笑,向他招了招手。 那开摩托的青年看来是个挺忠心的人,在逃跑后又把车偷偷开了回去,把在地上呻吟着的老大给接了回来。此刻见到陈诺招手,他竟然在夏天里打了个寒颤,说什么也不敢把车开过去。 “不过来是吧?”陈诺手中一用劲,摩托车再次离地而起,作势欲扔。 “兄弟,别动手,别动手!”灰哥马上识相地举起了一只手,拍了拍开车的青年,有气无力地说道,“瞎子,过去!” 绰号“瞎子”的混混无奈地把车慢慢开到陈诺面前,陈诺看了一眼这个青年,眼睛出奇地小,难怪被人叫做瞎子。 “兄弟,放过我们吧,我们怕了你了。”灰哥低声下气地说道,“我骨头都断了几根,再不去医院,会出人命的。” 东北虎等四人听到灰哥这么说,都瞪大了眼睛,象不认识他似地打量着他。在他们的印象里,灰哥可不是这种软角色。还有,他骨头断了?骨头断了又和这少年有什么关系? 一团疑云化作满头黑线,布在了东北虎的额头上。 “今晚我的心情很不好,想杀几个人消消气。”陈诺眯着眼,微微一笑,说道。 这句话一说出来,包括灰哥在内的混混们都面如死灰,方晴却赶紧偷偷碰了陈诺一把,示意他不要太冲动。 陈诺的笑容看起来很平和,但配上那双眯着的眼睛,顿时让混混们心中不寒而粟起来。谁也不敢怀疑,他没有这个能力,也没人怀疑他不敢下手。 “兄弟,我知道,这都是我们的错,不过,你已经惩罚过我们了,就饶我们一回吧……”灰哥苦着脸说道。 “还有人没受到惩罚。”陈诺拍了拍方晴的肩膀,又指着被砸得稀烂的家家福市,冷冷说道,“她是我姐,她的市被你们的人砸成这样,你说该怎么办?” 虽然在前世,陈诺比方晴年纪大,但现在自己只是个少年,也就吃点亏,在外人面前,就叫方晴一声姐了。 “我们赔,我们赔。”灰哥总算找到了症结所在,心中松了口气,赶紧说道,“我这有五万块钱,都赔给你们。” “老大,我们这么多人,何必怕他?那钱可是……”东北虎忽然叫了一声。 “住嘴!” 灰哥恶狠狠地打断了东北虎的话,咬牙说道,“都是你们几个小兔崽子闯的祸,你还有脸说话?” 东北虎虽然块头大,但对灰哥似乎十分忌惮,赶紧住了口。 满身是伤的灰哥吡牙咧嘴地从后裤袋里掏出几张万元大钞,交给陈诺。 陈诺用左手接了过来,在手里扬了扬,冷笑道:“不够!” 灰哥愣了愣,叫道:“哎,你们把身上的钱拿出来,凑一凑!” 抢劫的,最后被人抢了,这事也太荒唐了。混混们脸上的表情都僵住了,却都不敢废话,赶紧到身上的口袋里去摸钱。 凑了半天,也只凑出一万多块钱来,看来除了当老大的,其他混混也确实混得比较惨。 “就这么点钱?”陈诺叹了口气,说道,“我气还没消,怎么办呢?” 方晴暗暗地拉了一下陈诺,想暗示他见好就收,陈诺却无动于衷。 要收拾别人,就要收拾怕,否则他下次还会来反咬一口的。这个道理,陈诺还是明白的。 “东北虎,你们四个过来。”见陈诺不肯罢休,灰哥拧着眉头,低喝一声。 东北虎满脸不服气地提着铁棒走了过来,死死地瞪着陈诺。刚才所有混混都掏了钱,只有他的手根本没伸到口袋里去。 “谁叫你砸市的?混蛋!”灰哥一个耳光扇在东北虎脸上。 “灰哥,你……”东北虎被这一耳光给打蒙了,左手捂着脸,诧异得不知该说什么。 “滚开!”灰哥没好气地说道。刚才这一巴掌,牵动了他身上的伤势,又吡牙咧嘴了好一会,才讨好地对着陈诺笑道:“兄弟,大侠,你看……” “你演戏呢?”陈诺微微一笑,那笑容看在灰哥眼里,却分外地恐怖。 “好好教训他们一下。”灰哥无力地摆了摆手。 一旁的混混早等着灰哥这句话了,灰哥话音一落,他们就一拥而上,把东北虎等四人按倒在地上,拳打脚踢起来。 谁都看得出来,陈诺本来已经放过他们了,是因为市被砸的事,才把他们留了下来。看这情形,如果不给他好好消消气,这家伙恐怕真会大开杀戒。 “老大,饶命啊。”马脸青年和另外两个混混都惨叫起来,只有东北虎不肯求饶。 “这是干什么啊?我们拼了还不行吗,干嘛要怕他?”东北虎哭丧着脸,抱着头蹲在地上,怎么也想不通,却也没敢反抗。 他虽然入这行不久,但灰哥的心狠手辣和他的后台之硬,他还是知道一二的。 “你还敢说?给我往死里打!”灰哥咬牙骂道,心里恨透了这个直肠子的手下。 “我们二三十个人,被他一人打跑了,地上还躺着好几个,你是头猪啊,还不求饶?”一个青年一边揍着东北虎,一边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啊?”东北虎这回是真明白了,自己的老大为什么会这么怕这个少年。再回想起那一满瓶的啤酒砸在陈诺头上,陈诺若无其事,刚才还能抡起一辆摩托,东北虎心中凉,总算明白了原因。 “大哥,我知道错了,饶了我吧……”东北虎终于开始求饶,痛苦地呻吟起来。 事实上,东北虎也确实被收拾得快不行了。这些混混们不敢在陈诺面前演戏,下手都够狠,同时也把今晚被羞辱的怒气给泄到东北虎等四人头上来了,越打越逼真,越来劲。 “兄弟,你看……”灰哥小心翼翼地问着陈诺。 “行了,今晚就这样吧。回去以后,告诉你们老板,我脾气不好,”陈诺懒洋洋地挥了挥手,眯了眯眼,一字字地说道,“别----逼----我----杀----人!” “走,快走。”灰哥愣了一下,赶紧挥了挥手。 转眼间,一群人走了个干干净净。 方晴松了口气,视线落到了陈诺腰间扎着的衣服上,在路灯的照射下,她隐隐地看到,那里分明已经被血水染红了一大块。 “啊,你流……”方晴惊叫道,嘴却被陈诺瞬间给捂住了。 “小伤而已,别作声,咱们回市再说。”陈诺沉着地在她耳旁说道,然后苦笑一声,又笑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在说‘你流氓’呢,我冤不冤啊?” 方晴咬着嘴唇,忽然轻笑了一声。 也不知怎地,她的心情忽然变得轻松起来。 ……………………………………………………………………………………………………………………… (昨天上了页新书榜和红票榜,虽然排在后面,但已经很感激大家了,让咱们今天的票也起来吧,呵呵。推荐朋友“克虏伯”的好书《帝国在前进》。) 第十八章 近在咫尺,远若天涯 “给爸妈打个电话,报个平安,然后咱们把这里收拾一下。”陈诺看着一片狼籍的市,叹了口气,说道。 “电话晚点打,先给你处理一下伤口,看看要不要去医院。”方晴恢复了理智后,很快就掂量出哪件事该先处理。 “去什么医院?就一厘米深的口子,一个创口贴就行了。”陈诺扯掉衣服,把小伤口亮了出来。 血已凝结住,但那片已经黑的污血,还是让方晴拧起了眉头,赶紧让陈诺坐在凳子上。 方晴找了条干净的毛巾,蹲下身去,小心翼翼地擦拭掉那些血迹,然后把一个大号的创口贴贴在陈诺的腹部。 在方晴做这些事的时候,陈诺可以感觉到她温热的呼吸就落在自己的腹部,低头便看见那一脸的温柔与宁静。虽然她已经渐渐老去,但陈诺却忽然沉醉在方晴眼角那些鱼尾纹上。 这些鱼尾纹,正是陈诺流失了的二十年岁月和幸福。 陈诺很想一把搂住她,却知道这是不现实的,心里浮起了一些异样的感觉,好象回到了当初追求方晴的时光。 陈诺希望时光就此停留,但那自然是不可能的,方晴已站起身来,用询问的目光看着他。 陈诺把头一低,闷声不响地走到货架旁,开始收拾残局。 方晴怎么劝都劝不住,也就只好随他去了。再说,那些倒塌的货架也挺沉的,方晴根本扶不起来,而在陈诺的手里,这些就是小儿科。 方晴和陈诺先把地上的玻璃渣清扫掉,然后扶起货架,抹干擦净,再把商品一样样放回原位。在小市里忙了好一阵,才把市的东西收拾得有些象样了。 “失策,失策,我刚才应该把那些混混们留下,让他们帮着收拾一下的。”看着满头大汗的方晴,陈诺拍了拍额头,有些懊悔地说道。 “得了,我可不想再见到他们。”方晴好奇地问道,“你学过多久的功夫?” “呃,没学过。”陈诺苦笑道,“只是天生有几斤蛮力而已。” 方晴愣了好一阵,才有些惊疑地问道:“那就是说……你也没有什么师父、师兄师弟之类?” “没有。不过,我虽然没有帮手,但那些小混混,我谅他们也不敢再来了。”陈诺猜出了方晴的心思,哈哈一笑,说道,“你放宽心,先回去睡吧,我就在这帮你守着店子。你回去后先跟我爸妈说一声,让他们别担心,只管放心睡觉。” “咱们要不要报警?”方晴有些紧张了。 “不用了。”陈诺摇了摇头,说道,“咱们从他们手中要了钱,而且我还砸了他们不少摩托,打伤了好几个人,有的还是重伤,到了公安局,我恐怕也有麻烦。黑道的事,用黑道的方法解决就好。等他们用白道,我们再联系警察。”“真不知该怎样感谢你才好。想起白天的事,真是对不起……”方晴内疚地说道。 “有什么好谢的,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陈诺笑了一笑,说道。 “小陈,你真是个好人。”方晴感激地说道,“你这么见义勇为,不顾生死地来帮我……” “别说了,真没有什么。”陈诺搓着手,有些狼狈地打断了方晴的话。 方晴,如果你知道我是谁,你还会这么说吗?保护你们,是我的天职啊…… “你到底为什么……对我们家这么好?”方晴再一次想起了白天时的疑惑,如果是那样的话,她就是在暗中利用陈诺对佳佳的好感,让他来拼命,她总觉得这样有些不够光明正大。于是,这个好强的女人咬了咬嘴唇,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想把这层窗户纸捅破,把话摆在明处来说。 她的眼神,有一些紧张,有一些好奇,还因为保护女儿的本能,带着一些戒备和怀疑。 “我说了,这是我应该做的!谁叫你是……你是……佳佳的妈妈呢?”陈诺满腹的话说不出口,只得含糊地答了一句,。 方晴,这个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此刻就近在咫尺,却又远若天涯。她的容颜是那样的熟悉,眼神却如此的陌生,这让陈诺忽然间想起了一句诗,不由得心中一酸----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原来这句酸不溜秋、狗屁不通的诗,有朝一日竟会着落在我的身上----现在,我跨越了生死,终于回到了你的面前,却再也走不进你的生活、你的心里,这真是造化弄人啊……方晴,你就别再追问了,给我保留一点尊严,好吗? “小陈,我看你和何韵挺配的。”听了陈诺这句回答,方晴却显然是误会了他的意思,脸色一滞,沉默了一会,才试探着问道: “何韵?开什么玩笑……我和她不可能的,她绝对看不上我,而我……心里也早有人了。”陈诺叹了口气,别转头去,有些茫然地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方晴心中的误会更深了,盯着陈诺的侧脸看了好一阵,才有些犹豫地说道,“可是……佳佳她比你大好几岁,你真不在意吗?” “你想到哪儿去了?”陈诺诧异地瞧了方晴半晌,才恍然大悟地苦笑道,“不是你想的那回事,我只是把佳佳当成……呃……当成……” 想到佳佳的年龄比自己大四岁,陈诺就算脸皮再厚,“女儿”二字也说不出口。本来想说把她当成妹妹,可一想到自己刚才还在把方晴叫成“姐”,这辈份好象就更乱了。 所谓关心则乱,一时间,陈诺很有些心烦意乱,平时还算不错的口才,这刻都不知上哪去了,始终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来。 而对话中的误会,往往就是在被吞下的潜台词中,随着错误解读而进一步加深的。 方晴听了这句话,便想当然地把陈诺没说完的话想象成“当成普通朋友”,见陈诺这副神情,也就认为他是喜欢佳佳,却因为害羞而说不出口。 见陈诺如此“痴情”,方晴虽然觉得有些荒唐,却也有些感动,望向陈诺的眼光,也就别有深意了,虽然还说不上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但白天的嫌恶之心早已去了大半。 两人正说着这里,一辆出租车快地开了过来,停在了店门口。雪亮的灯光射向二人,让方晴顿时又有些紧张起来。 “方晴,方晴……”车刚停稳,庞大海就推开车门跳了出来,焦急地叫道,“你没事吧?” “没事啊,今晚多亏了小陈。”方晴见到庞大海,松了口气。 “这还没事?”庞大海看着市被砸烂的玻璃,脸色大变。 “多亏小陈出面,打跑了他们,还让他们赔了钱。”方晴看着满头大汗的庞大海,有些心疼地说道,“你急什么呀,瞧你跑得这满头的汗。” “还打起来了?”庞大海脸色又是一变,赶紧问道,“人没事吧?” “没事,小陈受了点小伤,不过不严重。”方晴爽快地答道。 庞大海看着陈诺腹部的血迹和创口贴,赶紧走上前来,说道:“创口贴怎么行?快撕开让我检查一下。” 陈诺挡开庞大海的手臂,笑道:“不小心划伤了一个小口子,没事,不用检查了。” “大海是医生!你让他检查一下吧。”方晴在旁插话道。 “真没事,不用了。”陈诺有些冷淡地说道。 不知为什么,陈诺就是不想让庞大海碰自己的伤口。或许,是看见他和方晴出双入对,心里还是有些芥蒂吧。 庞大海右手举在空中,愣了好一会,才喃喃地说道,“没事就好……唉,他们可不好惹啊,怎么打起来了?要是他们来报复的话,咱们可就没安稳日子过了……” “你说什么呢?这段时间,咱们哪天过了安稳日子?”方晴把眉毛拧起来了,怒道,“要不是小陈赶来,他们不但要砸光市,连我……连我都要被污辱了!” “啊?”听了这话,庞大海和陈诺都是一惊。 “还有这事?”陈诺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嗯,那个叫东北虎的,还有一个长着付马脸的混混,说要轮了我。”方晴想起刚才的情形,有些不寒而栗起来,直到转头看到陈诺镇定的神情,心里才泛起一些暖意,说道,“幸亏你及时赶来,打跑了他们,否则……” “早知道这样,我就应该留他们一只手下来。”陈诺恨恨地说道。 …………………………………………………………………………………… (推荐朋友“月下流泪”的一本新派武侠书《天籁山庄》,嗯,有兴趣的朋友帮着收藏一下吧。) 第十九章 重逢 “不要啊。”庞大海听到陈诺说狠话,又是一惊,赶紧摆手说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咱们和气生财……再说了,他们也只是说说而已,又没真动手。要是把他们惹急了,恐怕佳佳和安安也会有麻烦的……” 听庞大海这么说,陈诺叹了口气,没再接话。 “嗯,是得提醒孩子们一下,让他们小心点。”方晴回过神来,赶紧四处去找手机,然后忽然惊叫道,“天哪,手机被那混混拿走了,我忘了要回来,那里面有安安和佳佳的电话……” “难怪我给你打电话,却一直提示关机……”庞大海恍然大悟地走上前来,一把将方晴拥在怀里,拍了拍她的背,温言抚慰道,“没事了,别担心了,我一会就给他们打电话。” “大海,以后少值些晚班,咱们家,晚上得有个男人在家,不然容易出事。”方晴在丈夫的怀里心有余悸地说道。 “嗯。”庞大海点了点头。 见到他们的夫妻恩爱相,再听到方晴的那句话,一旁的陈诺早别过了脸去,心里如同有针在刺。 “小陈,你怎么了?”方晴忽然想起有外人在场,赶紧从丈夫怀里挣脱出来,却看到陈诺脸色有异,于是有些奇怪地问道。 “没什么,我饿了,想吃东西。”陈诺快步走到货架前,撕开一包牛肉干,一边大口地吞咽着,一边含糊地说道,“你们快回家吧,这里交给我了。” “行,这里面有个隔间,你就在那睡吧。”方晴也没客气,稍微收拾了一下,便和庞大海一同离开了。 半晌,陈诺回过头来,看着黑暗中那并肩离去的背影,长叹一声,神情十分萧瑟。 该面对的,总要面对的。她已经嫁人了,这道坎,我总要过的。也许,慢慢就会习惯了。爱一个人,并不一定非要占有她,朝朝暮暮地厮守……我会找一个很好的女孩代替方晴的位置,我还有我自己的新生活,我不应该再沉溺在这些破事里,我得做点什么了…… 陈诺不断地在心中宽慰着自己,手却不由自主地抓起了一瓶啤酒,双指一用劲,瓶盖便不翼而飞。 极度郁闷的时候再保持清醒,就是与自己过不去了,不如一醉。 醉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 一瓶,二瓶,三瓶……啤酒如同水龙头里流下的自来水,肆意地灌入陈诺大张着的嘴里。 但事情的展却出乎陈诺的意料。他想将自己灌醉,大脑却始终保持清醒无比,这让他很有些诧异起来。在前世,他只有一瓶多的量,怎么到了这一世,连酒量也进步了这么多? 想求一醉而不可得,这令悲哀更加悲哀。 喝到第六瓶时,陈诺终于放弃了灌醉自己的想法,摸着胀鼓鼓的肚子,苦笑一声,爬到床上睡了。 ………… 这一天生了太多的事情,让陈诺身心俱疲,这一觉便睡得很沉,直到方晴叫人来装市的玻璃,陈诺才醒来。 陈诺一边揉着眼睛,一边从市的隔间出来,差点和一个女孩撞了个满怀。 那女孩长得不错,五官挺秀气,偏偏眉毛比较浓,给她平添了一分飒爽之气,鼻尖旁有一个小痣,又带着一丝神秘的妩媚。 在遇到陈诺之前,女孩正捧着一个纸箱,准备放到隔间里去,忽然见到陈诺出来,来不及闪避,纸箱便撞了陈诺一下。女孩不由得惊呼一声,然后有些脸红起来。 女孩脸红,不是因为自己手里的纸箱撞了陈诺一下,而是因为陈诺正死死地盯着自己,那神情十分贪婪,活像……几十年没见过女人的老处男。 作为一个美女,她见过色狼,却没见过这么色的。女孩的心中,顿时对陈诺不屑起来。 “喂,你挡住我的路了。”过了几秒钟,女孩终于镇定下来,再也无法忍受这么**裸的色狼眼光,用手中的纸箱轻轻推了一下陈诺。 “佳佳?”陈诺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浮起了奇异的微笑。 从浓浓的眉毛和那颗痣上,陈诺作出了准确的判断。他也想不到,自己会一醒来,便戏剧化地见到了自己一直牵挂着的女儿,想来是因为方晴给女儿打了电话,通报了昨晚的事,陈怡佳才会一大早就从公司里赶了回来。 “你就是我妈说的陈诺?”陈怡佳听到陈诺叫自己的小名,心里很有些郁闷,鄙视地瞪了一眼来套近乎的陈诺,竖起了眉毛。 陈怡佳竖起眉毛的样子,倒颇有几分威严,让陈诺看得感慨万千。 女大十八变啊,当年那个小不点儿,如今已出落成一个美女了。 陈诺不自觉地伸出双臂,却随即回过神来,手便僵在了空中。 陈怡佳见陈诺伸出手来,早已警惕地往后连退两步,喝道:“喂,你想干嘛?” “帮你拿箱子啊。”陈诺苦笑一声,顺坡上驴地上前接过纸箱,这才现纸箱里装着他昨晚留下的六个啤酒瓶。 “这里面的酒,都是你喝的吧?”陈怡佳不屑地看着陈诺,皱眉说道,“我妈把你说得跟个大侠似的,结果是个酒鬼……幸亏昨晚没再出什么事儿。” 陈诺再次苦笑一声,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将箱子放到隔间里,转回身来时,却看见陈怡佳的身旁多了个高大的男孩。 这男孩将近一米九,体格看起来很结实,面相也带着些豪气,剑眉朗目。他一只手搭在陈怡佳的肩头上,一边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着陈诺。 佳佳的男朋友?陈诺心中掠过一个念头,随即仔细地打量起这个男孩起来。虽然他知道自己现在什么都算不上,但仍然本能地想为女儿把把关。 两个小伙子都不开腔,只顾拿眼光在对方脸上扫荡着,这情形看在陈怡佳眼里,就觉得颇有些妖异了,于是横了那男孩一眼。 “姐,他就是陈诺?”男孩微微地垂下眼皮,沉稳地说道。 安安,庞大安,自己从没见过的儿子!陈诺心中恍然大悟,再次打量了一下庞大安的面孔,想从中现自己的影子,最终也只勉强现他的眉毛和自己的前世差不多,都比较浓。 “嗯。”陈怡佳点了点头,看着仍然象白痴一样盯着庞大安看的陈诺,脸上有些不耐烦了。 “陈哥,好身手,好酒量!你的事,我都听我妈说了,昨晚多谢你了。”庞大安忽然满脸堆笑地走了过来,拍了拍陈诺的肩膀,塞了一根烟给他。 听到庞大安叫自己叫“哥”,陈诺有些哭笑不得,心中却满是喜悦,一会儿看看女儿,一会儿看看儿子,只觉得怎么也看不够。 “小陈,你起来了?”正在这时,方晴走了过来,看了看自己的一对儿女,欣慰地微微一笑,吩咐道,“昨晚的事,多亏小陈了,你们要好好谢谢他。” “谢谢了啊,小陈。”陈怡佳忽然一笑,也伸手拍了拍陈诺的肩膀,就象姐姐在哄小弟弟。 听女儿也叫自己“小陈”,陈诺苦笑一声,摆了摆手,说道:“没事,小事情。” “小陈,你以前在哪见过我?”陈怡佳显然听方晴说过陈诺对自己有好感,于是挑了挑眉毛,有些好奇地问道。那语气,活脱脱就是大姐姐在问小弟弟。 “呃……很久以前见过。”陈诺有些尴尬地回答道。 “我有男朋友了。”陈怡佳的性格看起来十分干脆,来了个快刀斩乱麻。 “哦……”陈诺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女儿,微笑道,“什么时候带我去见见,我请他吃饭。” 陈诺的笑容是单纯而温暖的,但看在陈怡佳眼里,这笑容就有些不怀好意了。 考虑了一下陈诺可能对自己男朋友做出的出格事,陈怡佳警惕而冷淡地答道:“不必了。” 方晴在一旁心惊肉跳地观察着陈诺的表情,却现他若无其事的样子,心中也十分困惑,赶紧在旁边打起圆场来:“佳佳,小陈可是我们家的恩人,改天大家一起吃个饭,好好聚聚。” “哦。”见母亲话,陈怡佳淡淡地看了一眼陈诺,耷拉下眼皮,走到店门口去了。 “陈哥,来,咱们去房间里聊聊。”庞大安忽然亲热地搂着陈诺的肩膀,把他往隔间里推。 “安安!”方晴皱了皱眉头,低喝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些警告的意味。 “妈,我和陈哥说会话,你别瞎掺和。”庞大安对着方晴微微一笑,赶紧把门关上了。 …………………………………………………………………………………… (推荐朋友“夜半行人”的一本书《行者无僵》,题材比较新颖,呵呵。) 第二十章 能力越大,风险越大 见到庞大安神神秘秘的样子,陈诺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于是沉住气,在床边上坐了下来,静静地望着他,揣测着儿子要和自己说什么话。 会不会是……他知道了什么? 虽然知道父亲不会把自己的身份告诉庞大安,但世事难料,什么事情都有可能生。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性,陈诺竟觉得心跳得厉害。 “陈哥,听我妈说,你功夫很厉害,一个人能打几十个!”庞大安站在陈诺面前,两眼放光地说道,“你能不能收我做徒弟?” 陈诺听到庞大安原来是说这件事,心里有些好笑,又有些失望,摇了摇头,说道:“我不会功夫。” “你别骗我了,没功夫,能打跑几十个人?”庞大安脸上满是怀疑。 “真的,我和你妈说过了,她也看到了,我只是力气大,靠着能举起摩托把他们吓跑了。”陈诺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苦笑道,“要是我会功夫,就不会和那个灰哥一对一的时候,被他捅伤肚子了。” “但那一刀没捅多深,你应该是有什么金钟罩之类的硬气功吧?”庞大安认为是陈诺不肯教他功夫,有些急了。 “真不是,是我及时退了一下,才没倒大霉的。”陈诺隐藏了自己特殊身体能力的真相,耐心地解释道。 “不管怎么样,你这个师父,我是认定了。师父,你就收下我吧。”庞大安认为陈诺是在考验自己的耐心,索性跪在了地上,开始耍起了无赖。 “站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陈诺眉头一皱。 “男儿膝下,有大地母亲。”庞大安开始嬉皮笑脸。 “先站起来,否则我马上走。”陈诺叹了口气。 庞大安犹豫了一下,还是站了起来,顺手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 “你叫庞大安,这个大安,是什么意思?”陈诺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淡。 他却不知道,这样一来,在庞大安眼里,他就更象个世外高人了。 “这名字是我妈取的,很土。”庞大安有些难堪地说道,“她说,平安是福,大安大安,就是要大家平安……” 原来我出车祸,还是给方晴留下了这么浓重的阴影!陈诺心里掠过一丝苦涩,半晌才缓缓说道:“要想求得一生平安,就不要去舞枪弄棒,学什么功夫。别说我不会,就是我会功夫,也不会教你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能力越大,风险越大。这句话我知道,不过这句话不靠谱得很。如果没有能力,风险更大!”庞大安不服气地争辩道。 “能力越大,风险越大?”陈诺睁开眼睛,有些好奇地重复了一遍,说道,“我只记得在《蜘蛛侠》里看过这种说法----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蜘蛛侠?”庞大安有些茫然地问道,“是电影吗?” “嗯,二十年前的电影,美国大片。”陈诺没想到,这么有名的电影,庞大安居然没有看过。不过,自己所处的那个时代,娱乐行业远没有现在这么丰富,电影中的电脑特技也远没有现在这样达。象《蜘蛛侠》那种电影,自己当年看得是很惊艳,也印象很深,但让现在的年青人看,恐怕就和自己当年看《小兵张嘎》、《闪闪的红星》差不多的感觉了。 陈诺无奈地想到了“代沟”这个词。 “原来是那么老掉牙的电影,我哪有时间和兴趣看?”庞大安哭笑不得地看着陈诺。 “能力越大,风险越大,说得也很有道理啊,哪部电影里的?”陈诺若有所思地问道。 “《火星来客》里说的啊,你没看过?”庞大安看着陈诺的眼神,就真象看着一个火星来客。 “美国大片?” “越南大片!” “哦,现在越南也能拍大片了……”陈诺微微一笑,说道,“虽然我没看过,但道理确实是这样。俗话说,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上亡。学了功夫,遇到不平事,自然要出头,打打杀杀是免不了的,自然风险就大了,弄不好就得送命。就象我,有了几分力气,昨晚就出了风头,所以挨了这一刀,要是我象老张他们一样,连这把力气都没有,自然什么事也没有。可见有能力,确实不是什么好事……” “话不是这么说,比如昨晚这件事,要是你没有功夫,咱们家就完了。”庞大安认真地说道,“我想练功夫,只是为了防身而已。我的人品,师父你尽管放心,绝对不会惹事生非的……” “你别缠着我了,我真的不会任何功夫。你真想学武的话,就去找家武馆学,或者学跆拳道吧。”陈诺哭笑不得地站起身来,要往外走。 “师父,你不是想追我姐吗?”庞大安忽然来了一句。 “你什么意思?”陈诺站住了身子,皱了皱眉头。 “我可以帮你,只要你答应收我当徒弟。”庞大安脸上浮起了微笑。 “你误会了,我绝对不会追你姐的。”陈诺哭笑不得地扔下了一句话,就往外走去。 庞大安脸上掠过一丝犹豫,忽然一拳向陈诺的后脑勺打来。 庞大安这一拳,虽然不是很快,但陈诺毫无防备之下,却是一击得手,重重地打在了陈诺的后脑勺上。 “砰”的一声闷响,陈诺莫名其妙地挨了这一拳,惊诧地回过身来。 后脑勺虽然不怎么痛,但这儿子打老子的荒唐事,却让陈诺十分诧异和窝火。 庞大安见一击得手,心中也很诧异,却没有住手,又是一脚踢了过来,踢向陈诺的裆部。 你说你不会功夫,我就逼你现出原形。脑袋你故意不挡,这脚撩阴腿,我就不信你不闪避! 庞大安学过一些跆拳道,虽然算不上什么高手,但出腿的度也算比较快了,转眼间,这一脚就已兵临城下。 陈诺没练过功夫,反应和普通人差不多,见庞大安忽然踢自己的致命要害,浑身一个激灵,本能地伸手去挡,却早已来不及了,“正中下身”的结局不可避免地生了。 而这一回,或许是由于对自己的儿子没有防备,不相信他会伤害自己,又或许是被踢中的部位十分特殊,陈诺身体的变态没能充分体现出来,被踢得闷叫一声,捂着裤裆蹲在了地上,痛得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还好,他的身体还是作出了一些本能的应急反应,否则这一脚,恐怕就是断子绝孙腿了。 “你真不会功夫?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想逼你用出功夫来……”庞大安亲眼看到陈诺毛手毛脚地抵挡自己攻势、然后被踢得这样惨,终于确认了他不会功夫,不由得大吃一惊。他怎么也想不通,一个不会功夫的人,能打跑几十个混混。难道是自己的老妈夸大其词,或者,混混们是因为警察来了才逃跑的? “好你个小兔崽子……”陈诺哭笑不得地哼道。 “小兔崽子?”庞大安也有些哭笑不得了,说道,“陈哥,你好象和我一样大吧?” 一试出陈诺没有功夫,“师父”就成了“陈哥”。庞大安看着陈诺的眼神,也从原来的敬畏变成了失望。 男人,难道永远是这么现实吗? ……………………………………………………………………………………………… (推荐朋友“摩卡小麦”的一本好书《古宅有诡》,书号3??,下面有链接。 另外今天在书评区开了个置顶龙套贴,想在本书中跑龙套的可以去回贴。另外,由于的系统时间大约比北京时间慢上十二分钟,所以请给我投票的书友,每晚过了凌晨十二点十二分再投票,呵呵,这样才算第二天的。同理,我的早晚八点的更新,由于是定时布,所以也会晚上大约十二分钟,见谅。) 第二十一章 无耻的搭讪 “怎么了?”方晴听到房间里的动静,推开房门,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庞大安的脸色马上变了,露出了惶恐的神情,仿佛老鼠见着了猫。 “没事,刚才扭了下脚,还好,活动了一下,没什么事了。”陈诺看了一眼庞大安,把手移到了右脚踝处,揉了几下,若无其事地说道。 陈诺看得出来,庞大安很怕自己的老妈,他不想刚见面,就让儿子受到责罚。 就当这一拳一脚,是弥补自己二十年来没能照顾他吧……陈诺无奈地想着。 “真没事?”方晴赶紧蹲了下来,看了看陈诺的脚,说道,“我叫大海过来帮你看一下。” “不必了。”陈诺忍痛站了起来,说道,“方晴,你先出去,我还有话和大安说。” “哎……”方晴还待说点什么,却被陈诺不由分说地推了出去。 陈诺关上房门,转过身来,却见庞大安已经垂头丧气地叼上了一根烟。 “把烟给我扔了!”陈诺皱眉说道。 “怎么了?”庞大安莫名其妙地说道。 陈诺走了过去,劈手夺过香烟,扔在地上。 “咦?你干什么?”庞大安已对陈诺没有敬畏之心,顿时有些气恼起来。 想了想自己的身份,陈诺放缓了语气:“抽烟对身体不好,很难戒的。” “你不也抽吗?”庞大安冷笑一声,说道,“再说了,我误伤了你,但我也低头跪拜过你,咱们算是扯平了。你又没收我当徒弟,你凭什么管我?” “你这是什么态度?”陈诺有些怒了。 “你希望我什么态度?”庞大安满心的盼望落空,口气也有些不善起来,但想了一想,还是挤出了一个笑容,“陈哥,咱家的事,你还得多费点心,我姐那里,我会帮你争取一票的。” “别说屁话了,我对你姐真没有那种心思,过去没有,以后没有,永远也不会有!”陈诺郁闷地加重了语气。 庞大安仔细地看了看陈诺的脸,嘴角露出一丝嘲弄的笑容,却什么也没说,慢慢地走了出去,把门带上了,只留下陈诺一个人在房间里愣。 我的儿子究竟变成了怎样的一个人?他这样争强斗狠的性格,真是我的种吗?陈诺茫然地想着。 你们都误会我,居然都以为我要追自己的女儿……看来我还真得做点什么了。 …………………… 林静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懒洋洋地打开挂在墙上的小电视机,拿着遥控器搜寻节目。 林静是上海大学中文系的大一学生,父母在金沙市工作,她也住在这附近。林静家里经济条件不好,于是趁着暑假没事,就来方晴的市当小工,赚几个外快。 方晴经营的家家福市,原来是一个叫张兰的妇女经营着的,因为生意不好,十多年前就转让给了方晴。由于方晴要上班,就继续请张兰帮她打理,但张兰最近因为受不了混混们的骚扰,搬到一个有小区的地方去了,方晴就贴了招聘广告。 林静是第一个上门应聘的,而且又是大学生,方晴也就当场定了下来,让林静当白班,晚班则由方晴亲自上阵。毕竟,让一个长得漂亮的少女大半夜地呆在市里,是有些风险的。这里没有小区,又处在城郊,总有些不三不四的人出没。 事实证明,方晴的这一选择很英明。林静虽然十二岁前都在农村,但没做过多少农活,保留了白皙的皮肤,五官秀美,长长的睫毛下,是一双令人心动的大眼睛,而且还是含着烟雾的那种,整个人就象一副江南水墨画上的凌波仙子。自从林静来市帮工,借买东西来和林静搭话的少男和大叔们便络绎不绝,直接促进了住宅区的消费,让市的生意有了根本性的好转。 当然了,林静对这些男人都看不上眼,她属于被文学毒害了的文艺少女,总幻想着有朝一日,一个又帅又有才又有钱还温柔体贴的白马王子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方晴指挥完装玻璃的工人,就把庞大安和陈怡佳叫了过来,仔细询问庞大安刚才和陈诺生了什么事。 就在这时,陈诺推开房门走了出来,眼光在方晴她们身上扫了一眼,就现了收款台后的林静,不禁眼前一亮,就象一头饿狼看见了猎物一样,两眼放光地走了过去。 正对着陈诺的陈怡佳,伸手捅了捅母亲,朝着陈诺努了努嘴。方晴立即住了口,疑惑地看着陈诺的举动。 “你好。”就在林静对着电视剧想入非非的时候,陈诺已走到了收款台面前。 “你好,需要点什么?”林静回过神来,看了长相和衣着都很普通的陈诺一眼,就把他扫入到“毒草”类了。 “请问现在几点了?”陈诺彬彬有礼地问道。 “十点。”林静看了看手腕上的手机。 “你吃过早餐了吗?”陈诺忽然很郑重地问道。 “没有。”林静怔了怔,有些不习惯陈诺的思维跳跃,但还是脱口而出地回答了。 “真巧,我也没有吃。”陈诺十分愉快地微笑道,“这么晚了,咱们偏偏都没吃早餐,真不是一般的巧。” “是吗,那又怎么样?”林静有些迷糊了,看着眼前这个满脸温和笑容的少年,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这说明我们俩有缘。”陈诺加重了语气,很认真、很诚恳地说道。 林静张大了嘴,一时答不上话来。 她脸上的表情就象见了鬼一样,而一旁的方晴、陈怡佳、庞大安也吃惊不小。没想到这个好象有些木讷的陈诺,竟也是无耻先锋加淫荡一族。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陈诺继续诚恳地问道。 “不相信。”林静的嘴一下子合拢了,冷若冰霜地答道。只要回到这个命题上,林静还是能保持理智的,毕竟,形形色色的追求者,她实在是见得太多了,也拒绝得够多了。 “我也不相信。”陈诺温和地笑了,却没有能给林静温润如玉的感觉,她只觉得眼前这人很有些妖孽和可恶。 “幸好你不相信,有病的人才相信。”林静要在老板娘面前表现自己的能力,眼皮一搭,淡淡地说道,心里却呐喊道:神经病,你快走吧,别让我在老板娘面前出丑了。 “但我还是相信缘份。”陈诺脸上的表情,还是十分的诚恳,“就冲着咱俩都没吃早餐这一点,我就觉得我们俩特有缘份。” “那----又----怎----么----样?”林静咬着银牙,一字字问道,就差加上一个“贱人”的称呼了。 “所以我想请你吃早餐。美丽的女士,我能有这个荣幸吗?”陈诺好象看不见林静脸上的恼怒神情,继续死皮赖脸地纠缠着。 “我在上班,没时间出去。”林静再一次冷静下来,冷漠而委婉地拒绝道。 “吃一桶方便面而已,不需要出去吃的。”陈诺直到这时,才亮出手上的两桶“霍师傅大碗驴肉面”,轻轻地放在了柜台上。 林静有些无语地瞪了陈诺一眼,耷拉下眼皮,苦笑道:“一百二十块,谢谢。” “记在老板娘帐上吧。”陈诺微笑着撕开一桶方便面的包装,悠然说道,“吃两桶面而已,她是不会让我付钱的。” 林静霍然抬起头来,扯着嗓子叫了声“阿姨”,方晴马上风风火火地走了过来。 “怎么了?”方晴小心翼翼地问道,其实刚才那些对话她全听见了,一时脑海里也拐不过弯来。 “这个人买东西不肯给钱!”林静指着陈诺,怒气冲冲地说道。 “他在这店子里,吃什么都不用给钱。”出乎林静的意料,方晴点了点头,确认道。 “什么?老板娘,他到底是什么人啊,你亲戚?”林静赶紧从收款台里出来,把方晴拉到一旁,小声地问道。 “算是吧。”方晴苦笑一声,小声地回答道,“事实上,他就是你早上向我打听的那个人。” “啊?”林静惊呼一声,随即掩住了小嘴,眼睛里满是疑问。 “他就是……那个猛男?”转头看了看正在饮水机处接开水泡面的陈诺,林静愣了半晌,才小声地问道。 “嗯,他就是我说的陈诺。”方晴肯定地点了点头。 ………………………………………………………………………………………………………… (推荐朋友“三生万物”的好书《天演成神》,书号361o6。 今天是2oo9年的最后一天,也是胡吹的生日,这几天在空间收到几十份生日蛋糕,吃了个肚儿溜圆,感谢大家。余兴未尽,凌晨时又趁机勒索了一些红票当成自己的生日礼物,今天继续召唤红票,争取上个红票榜,有个好采头,呵呵,相当地猥琐啊……嗯,感谢送票和在书评区留言祝福的各位作者朋友和书友们,也祝你们新年快乐,万事顺利。) 第二十二章 别爱上哥,哥是同志 “陈诺同学,给我签个名吧,另外……再留个号码给我。”林静重新打量了陈诺半晌,居然主动凑到了陈诺面前,向他要签名。 林静的态度转变之快,令在场的人都大吃一惊。 都说男女之间的第一印象很重要,往往决定了双方的未来,但例外总是有的。 林静对陈诺的第一印象无疑很糟糕,但这并不妨碍她崇拜英雄。事实上,能力敌群雄的侠客级人物,对于情窦初开的少女们还是挺有吸引力的,何况陈诺并不是林静原本想象中一身蛮力、肌肉达、满脸横肉的傻大个,而象个人畜无害的五好青年。虽然他刚才的搭讪确实无耻了一点,给林静留下了坏印象,但总好过在市里来来往往、却没勾起林静看第二眼的那些男人们。 见林静前冷后热,陈诺也很有些意外,赶紧放下手中那桶方便面,搓了搓手,接过林静递过来的一支模样奇特的细笔,又看了看林静递过来的手机,想了好一会才说道:“你不给本子给我,我签哪里?” 林静瞪大了那双仿佛会说话的大眼睛,看了陈诺好一阵,才有些奇怪地答道:“当然是签在我手机上啊。” 陈诺恍然大悟,才明白手上拿的是手写笔,只是没想到,二十年前的手机虽然支持手写,但只是录入可识别的英汉字而已,现在却可以直接把签名图片录入到手机中保存了。 而这台手机也比较华丽和精美,林静碰了几个键后,原本小巧的手机便伸展开来,变成一个书本大小、四方形的物体,看上去就和一本书一样,只是异常的轻薄。 把这台精美的紫色手机放在柜台上,端详了一小会后,陈诺便提笔准备签名。 “写点什么吧,可别只签个名。”林静适时地提醒道。 “领导题词?”陈诺微微一笑,估摸了一下林静的年龄,问道,“你还是学生吗?” “嗯,我在这打工。”林静点了点头。 “高二?” “大一。”林静有些气馁地翻了个白眼,不自禁地瞥了一眼自己仍在育中的胸脯,虽然不算太饱满,但也不至于被识别成高中生啊…… 陈诺点了点头,微一沉吟,便在宽大的手机屏幕上写了一行龙飞凤舞的字,然后小心翼翼地把手机递了回去。 “好好学习,天天恋爱----仰慕者陈诺。”林静费了很大的劲,才把那些字认了出来,脸上一红,却又忍不住笑出声来,“亏你想得出!你这人真能搞笑。”陈诺微微一笑,没有接话,心中却是一动:这句“好好学习,天天恋爱”,是他在网上看来的,想不到2oo9年以前的网络搞笑语言,到了2o3o年,却成了年青人没有听说过的新词汇。看来落后也有落后的好处,自己肚子里这点隔夜饭,如果加个鸡蛋爆炒一番,或许还能成为美味可口的蛋炒饭…… 见陈诺和林静谈笑正欢,一旁的方晴和陈怡佳面面相觑。方晴心中松了口气,终于确认了陈诺不是来追自己女儿的,否则他绝不会在女儿面前去泡妞,但与此同时,方晴心里也莫名其妙地有些失望。陈怡佳却是喜形于色,庆幸自己不会被骚扰了。 庞大安却暗中挑了下大拇指,这个林静,庞大安也是追过的,还指望着近水楼台先得月,却始终没得到过好脸色。见陈诺稍用点手段便能与林静如此亲近,庞大安不得不服气。 林静再看了一遍那行鬼画符般的医生专用字体,低声说道,“你手机号码呢?” “呃……手机刚丢了。”陈诺说的也是实情,车祸的事儿仿佛就在眼前,手机就是那时丢的。当然,即使手机没丢,现在估计也早就不能用了。 “我给你买了个新手机。”一直静静倾听的方晴忽然接了句话,从坤包里翻出一个小纸盒。 “那怎么好意思?”陈诺有些汗颜。 “那有什么?咱们现在是一家人了,就别说两家话。以后有什么事,我们也能找到你。”方晴又掏出个手机,扬了扬,笑道,“哦,对了,早上有个小伙子来店子里,把我昨晚丢了的手机退还给我了,要不然我就该买两部了。看来……他们是真怕了你。” 陈诺看了看盒子里的手机,和林静手腕上的新型手机差不多,估计价钱比较贵。而方晴手上的是个比较中性化的蓝色旧式手机,不是戴在手腕上的那种,看来她对自己还是挺节省的。 事实上,方晴以前就这样,极少奢侈消费,从不化妆,衣服也买得少,是个很会持家的女人。 “我们换个手机吧。”陈诺说道,“新手机,我不会用。再说了,我这人比较粗鲁,这手机又太精致,在我手上,随便两下就弄坏了。” “那怎么行?”方晴连连摇头,但禁不住陈诺的一再坚持,最后只得无奈地把旧手机给了陈诺。 陈诺把手机号码报给林静后,就把手机塞进了裤袋,手却一直没再抽出来。 因为那手机上,似乎还有方晴的淡淡体温。 ………… 在接下来的一周里,陈诺一直呆在市里,却再也没有见过来捣乱的混混们。 这多少有些出乎陈诺的意料,在他的想象中,恐怕是会迎来混混们的反扑了,结果一直风平浪静,也不知会不会一直这样持续下去。 陈怡佳和庞大安回家打了个转,就匆匆地离开了,他们都各有各的事要忙乎。方晴在装好玻璃后,也放心地去学校上班去了。 小市里只留下了陈诺和林静整日相对,可谓天赐泡妞良机。 但世间万物,自有其运转规律,所以事情的展常常是出人意料的。 陈诺在方晴和陈怡佳面前,一昧地向林静献殷勤、抛“媚眼”,妙语如珠,逗得林静格格直笑。但方晴一家人走了之后,陈诺却忽然沉默起来,大多时候都在孜孜不倦地看电视,尤其是喜欢看新闻节目,另外就是从张德等人那里借些报纸、杂志猛看,偶尔才和林静胡吹乱侃一阵。 林静虽然喜欢幻想,但也不是小女孩了,在最初的漏*点崇拜过后,也迅冷静下来,再也没有表现出让陈诺签名时的热情,更多的是矜持的对话和微笑,似乎有意无意地拉开了与陈诺的距离。 这种距离似乎很微妙很奇特,其实说白了,就是代沟和记忆断层的混合体。 虽然陈诺现在是个十九岁的少年,但实际上,他的心态还停留在前世的29岁,可以说见惯了人生的大风大浪,还经历过生死,已经有些宠辱不惊了。即使是要为解开误会而假意追求林静,把年青时的淫荡风格拿出来一些,最后骗得方晴她们深信不疑,但实际上,陈诺是把这当成演戏来对待的,林静虽然漂亮,但陈诺心里还装着方晴,也就没怎么对她上心,更没奢望自己能把她追到手。 而林静刚满十八岁,正是比较单纯、喜欢幻想的年龄。面对着还单纯着的林静,陈诺总觉得自己有些老了,经常是用哄小孩的口气与她说话,能糊弄就糊弄。林静打听过陈诺的过去,陈诺的回答里,十句话有九句是假的,让林静大为怀疑。加上陈诺缺少了二十年的知识和记忆,两人的对话经常是格格不入,很难找到共同语言,还屡屡出现断层和真空。就象老年人和青年总是走不到一块一样,陈诺和林静也正面临着这种困惑。 为了弥补知识上的缺陷,陈诺几乎忘记了林静的存在,一直在电视、报纸、书刊中收集自己生存必须的知识,几乎到了如饥似渴的程度。 林静一向是众人眼里的公主,这回却被莫名其妙地冷落了,而且陈诺看的电视又是她最不喜欢的新闻频道,这让林静更是百无聊赖,于是慢慢地变得对陈诺一肚子意见,却又不好提出来,最后只得在心里给他贴上了一个“怪人”的标签,依然扫入“毒草”一类。 让林静愤怒的是,陈诺似乎有些故意疏远她,躲着她,似乎生怕自己会去倒追她。 比如有一次,林静见陈诺看电视过了饭点还在猛看电视,就帮他泡了碗方便面。陈诺接过方便面后,却忽然诡异地笑了一笑,悠然说道:“别爱上哥……哥是同志!” 林静被陈诺气得脑袋进水了,一句最不应该说的话脱口而出:“别迷恋姐,姐是人妖!” 暗号对完,两人都愣了一下,然后相对大笑。 陈诺是真的笑得很开心,不过心中却也有些意外。他说的这句话,改编自2oo9年十分流行的“别爱上哥,哥是传说”。因为他估计这些段子,二十年后早就不流行了,网络信息铺天盖地,谁也不会去翻看二十年前的网络上曾流行过什么,于是改编了一下。没想到林静居然也对上了一句,还挺有些象二十年前那句“别迷恋姐,姐是寂寞”……不知道这是她现对的,还是那些段子竟然流传到了现在,又被林静顺口改编了? 林静却笑得有些咬牙切齿,恨不得拿把菜刀把陈诺剁碎了喂狗。 幸好,这根“毒草”每天都会失踪几次,林静才得以继续很淑女地看她的言情剧,同时可以忘记自称人妖的那一次尴尬。 第二十三章 黑户口 “妈,我回来了。”陈诺有些紧张地看着江紫雪。 “你是谁?”不出所料,江紫雪还是不认识陈诺,典型的近事遗忘。 “妈,我是陈诺啊,你的儿子。”陈诺叹了口气,苦笑道。 “不,你不是小诺。”老太太立即警觉地捂住了口袋。说起来,这还是以前方晴教她的,只要有人说自己是陈诺,就赶紧捂住口袋,别让人骗走了钱和钥匙。 “爸……”陈诺求助地望着陈秋凡。 “老婆子,他是咱们的儿子小诺,不信的话,你把照片翻出来比对比对。”陈秋凡无奈地说道。 江紫雪抖抖索索地从怀里摸出一张照片,仔细地看了看,脸上露出思索和困惑的表情,半晌才惊喜地叫道:“小诺,你出差回来了?” 她一直在骗自己,也骗别人,说陈诺只是出差去了,到最后,她自己也对此深信不疑了,这就是典型的自我心理暗示和麻醉效果。 “嗯,妈,我出差回来了,这是给你从青岛带回来的东西。”陈诺苦笑着把一大袋食品递给母亲。 “小诺,你怎么出差出了这么久啊,我一直在等你,把头都等白了……”江紫雪看都不看那袋礼品,忽然抱住陈诺,两行热泪涌了出来。 陈诺无可奈何地和父亲对视了两眼,摇了摇头。 江紫雪只要睡着了,就会把最近的事情都给忘记,这种近事遗忘症非常顽固。 还好,陈诺想了个办法,让父亲趁母亲睡觉时,把她身上一直带着的那张全家幅照片偷了出来,然后自己去照了个相,又让照相馆的老板把全家幅照片翻拍出来,然后在电脑里用软件编辑了一下,把自己的新形象替换到旧照片上,再打印了几张,把其中一张放回老太太衣服里。这样一来,老太太虽然还保留着对儿子相貌的记忆,但至少可以相信眼前的陈诺和照片上的儿子是同一个人。 但陈诺和江紫雪每天都要上演“母子久别重逢”的悲喜剧,这也让陈诺有些哭笑不得。更重要的是,他怕老太太老是这样激动,会引高血压作。虽然她的高血压标不多,但也禁不住天天这样哭泣和激动。 总得想点更好的办法才是,既然西医效果不行,能不能用针灸……陈诺在心里琢磨着。 好不容易把老太太安顿下来后,陈诺让陈秋凡躺在床上,开始小心翼翼地给他按摩腰部。 陈秋凡是四十多岁时得了腰间盘突出症,却死活不肯做手术。陈诺是学西医的,也知道手术的作用不大,还容易反复,于是特意学习了一些中医知识,特别是中医按摩手法,每天帮父亲按摩,防止有朝一日父亲瘫痪。此刻,他熟练地用上肘压、指压等按摩手法,顿时让陈秋凡有一种久违了的惬意,舒服得欲仙欲死。 “爸,我想去找份工作。”按完之后,陈诺忽然说道。 陈诺赤贫如洗,就连给母亲买“礼物”的钱,都是从父亲紧巴巴的退休工资里抠出来的。他作为一个男人,已经不想再做宅男了。 这些天来,陈诺基本确认了那些混混不会再来骚扰,也就打算走得更远一些,去全面地看看这个未来的世界,好好体验一下。他相信以自己这十天来吸取的知识,已经对这个世界有了些基本的了解,不至于闹太大的笑话了。 而这一个星期里,除了补充知识,陈诺还在尝试着掌控自己的力量,对自己身上的力量有了比较客观的认识。除了每天都捏一些水果、砖块之类,他还象个武林高手一样,每天清晨、深夜都对着一些大树小树拍拍踢踢,把那些树折腾得花容失色、欲仙欲死。 到了今天,陈诺相信自己对力量的控制已经很有分寸了,这才第一次开始给父亲按摩起来。 “嗯?”陈秋凡一边整理衣服,一边诧异地瞧??,递给陈诺,用玩笑口吻说道,“小子,我看好你,这就算我的入股钱。以后你达了,分我一半。” 陈诺呵呵一笑,接过了那张钞票,只觉得心里有些沉甸甸的。不仅仅是因为这一万元是父亲将近一个月的退休工资,更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求职之路恐怕会很困难。 ………… “招聘保安,月薪上万……” 陈诺仰着头,喃喃地读着公告栏上的一则小广告,苦涩一笑。 在前世的时候,这样的广告信息足以让人疯狂,应聘者会打破头,不要说什么本科生、研究生,就连博士和博士后都会抢着去干。但是现在,月薪上万大约也就是前世的八、九百元左右,和民工没有多大区别。 但现在的问题,不在于保安的待遇低,而在于陈诺连个保安也当不上。 在这之前,陈诺去人才市场逛了整整三天,表格也填了不少,但没有一个用人单位愿意要他。因为他不仅没有学历证明、人事档案,甚至连个最基本的身份证也没有。 虽然陈诺声称自己的身份证丢了,但用人单位一致要求他到派出所开一个临时身份证明过来,而就连这一个小小的要求,陈诺都无法满足。因为在全国户籍信息管理系统上,根本就没有他的资料,指纹和视网膜资料早在穿越当天,就被医院的宋灵竹给输入进去了,却在联网搜索之后,查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于是,陈诺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黑户口”。 象这样的“黑户口”情形,全国也是有一些的,分为暂时黑户口和永久黑户口两种。 比如一些违反计划生育政策的生儿,儿童时代大多没有正式户口,但长大后一般还是能上户口的,算是暂时性的黑户。 而永久性的黑户,大多是一些在灾难中失去父母、身份不明的孤儿,或者被亲生父母遗弃后无人收养的孩子。如果运气好,能被人收养,或者长大后能赚到一些钱,这些孩子就可能上户口,登入全国户籍信息管理系统;但是如果运气不好的话,就会成为流浪儿或者乞丐,变成彻底的“黑户口”,一辈子也上不了户籍信息管理系统。 陈诺在出车祸时是以一个拾荒者的形象出现的,所以公安局就把他归入了后者,既没有过份地惊奇,也没有为难他。自然,警察们也不会大善心,给他办一个户口,因为那是不符合规定的。 …………………………………………………………… (祝书友们新年快乐,天天开心。) 第二十四章 汗滴落下土 这次出来找工作时,陈诺按照自己的设想,先去了一趟公安局,想让公安局给他出具一份身份证明。但由于他没有任何资料登记,也无法说清自己的父母是谁,警察们也爱莫能助。陈诺磨了半天,公安局也只给他出具了一份《无户籍人员临时居住证明》。 出乎陈诺的意料,对于这份所谓的居住证明,用人单位是嗤之以鼻的----开玩笑,连身份证都没有,万一在单位出点什么事,我们去哪找你? 这就是用人单位的逻辑。 这些用人单位,当然也包括保安公司。尽管陈诺还是有些看不上保安的低收入,但想着自己满身力气,皮厚肉糙,当个不需要文凭的保安还是不成问题,没想到保安公司的招聘人员看了眼他的临时居住证明,就把他打走了。 陈诺也想过办个假身份证,但由于2o3o年的身份证防伪技术已经十分达,而且司法机关对使用假身份证者的处罚十分严厉,轻则拘留,重则坐牢,因此陈诺思来想去,还是不敢冒这个风险。 走投无路之下,陈诺想到了去当民工,比如装卸工或修房子的建筑工。找了大半圈,最后在一个铁路快运公司门前看到了一则招聘装卸工的广告。抱着一丝希望,陈诺第35次踏上了求职之路。 尽管,他从来没想到自己会去当民工,但世易时移,低调宜矣。一切,只为混口饭吃。 “老板,我来应聘装卸工。”陈诺低眉顺眼地说道,样子很象良民。 两世为人,陈诺身上的锋芒和棱角已深深隐藏起来。 “先填个表。”长着个啤酒肚的包工头抬了抬眼皮,说道,“身份证呢?拿给我看看。” “我身份证丢了……”陈诺无奈地说道。 包工头象看白痴一样地打量了陈诺几眼,摇了摇头,说道:“身份证丢了,就去补办一个嘛。” “没法补。” 包工头的眼神立即警惕起来,向后退了一步,皱眉问道:“你什么意思?” “老板,你别担心,我绝对不是童工,也不是坏人,更不是逃犯。真的,我是个好人,只是出过一次车祸,有些丧失记忆……”陈诺诚恳地说道。 “少罗嗦,没身份证,就没工作!”包工头不耐烦地说道。 “老板,你看,公安局都给我开了证明的。”再次听到这样的拒绝,陈诺心凉了半截,但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递上了自己的《无户籍人员临时居住证明》。 “黑户?” 看到“无户籍人员”这五个字,包工头的脸顿时比黑户还黑,苦笑道:“老弟,你莫来害我罗,警察经常来查的。我要是招了你,我麻烦就大了。” 陈诺默然无语,因为他也知道,包工头说的是实情。 在2o3o年,当个民工同样也需要到公安局备案,而且老板同样需要打工者提供身份证,因为这是公安局的要求,怕逃犯混进劳动队伍中。当然,老板担心打工仔在工地上闯祸,比如在装卸时摔坏东西,也是要留下打工仔身份证号码的原因之一。 “我很有力气,可以搬很重的东西。”陈诺无奈地转移了话题。 包工头眼睛一亮,但随即摇了摇头:“那也不行。” “工钱可以少一点,只要能吃饱饭就行,晚上我也不在公司里睡,我有地方住的。”陈诺继续陈述着自己的优势。 “这个……还是不行啊,老弟,这毕竟是冒风险的事。”包工头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了。 就在陈诺失望地准备离开的时候,包工头的一句话,又让陈诺燃起了希望之火:“除非,你能找一个担保人。” “担保人?”陈诺考虑了一下,说道,“保证金行不行?我这有一万块……” 经过这几天的奔波后,除了手中捏得出汗的这张万元大钞,陈诺的身上只剩下几十元了,只够吃一桶方便面。 哪怕是此刻喉咙渴得冒烟,他也舍不得找散这张大钞,去买一瓶水喝。因为这张万元大钞里,有父亲对自己的希望,有自己对父亲的承诺,还有自己重新开始新生活的决心 但现在,他愿意把这张万元大钞交付到别人手里,只为了换取一个工作的机会。 无论是二十年前,还是在眼前的未来世界里,在家里宅着,都是一件无奈的事情。特别是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更是这样。腐女和宅男最大的不同,是腐女们可以找一个有收入的老公,找一个铁饭碗,继续安心地宅下去。而男人,如果也照此办理,那就叫吃软饭了…… 男儿当自强!陈诺不想灰溜溜地回家,继续去吃父母的老本,宅上一辈子。 而事实上,就算他想吃老本,又能吃几年呢?父母都是七十多岁的高龄了…… 更何况,女儿都有工作了,自己是一个当了父亲的人,总得作个表率,虽然女儿并不知道自己的存在。 虽然是当最苦最累最没地位的民工,但既然来了这个世界,就先从最底层做起吧,也算是体验一下这世间的冷暖。 敢闯敢试,才有可能咸鱼翻身。不趁着年轻时去拼一拼,就永远现不了翻身的机会,更别指望抓住腾飞的机遇。 …………………… ?年的阳光,似乎与二十年前并没有什么两样,但阳光的辐射却厉害了很多。 虽然是盛夏,但装卸工们都穿着防辐射的长袖衣裤,汗水将衣服全都浸透了,他们也不敢脱,否则很容易被晒出皮肤癌来。 为了点活命钱,付出点汗水可以,但付出生命就不值得了,这年头的人都惜命。 一列货车停在铁轨上,工人们正在卸货物。这些用木箱装着的精密仪器,不但价格昂贵,而且很沉重。工人们一边喊着口号,一边小心翼翼地把货物抬下车,再装到大卡车上去。 “一二一,一二一……” “嘿哟,嘿哟……” “搬运到中午,呀,汗滴落下土,哈。盒饭还不来,呀,我叉你老母,哈……” 这粗俗的打油诗,改自唐朝诗人李坤的《悯农》,在整齐的号子声中显得格外刺耳。 但装卸工们都不以为意,反而会心地放声大笑起来,并连连叫好。 粗犷的笑声,在烈日下久久地飘荡着,却多少显得有些有气无力。 此时已是中午一点多,在烈日下高强度地工作了近六个小时,工人们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盒饭却还没有送来,这也是李欣用打油诗牢骚的原因。 陈诺和李欣是搭档,他们俩一起小心翼翼地把一个大木箱放上卡车时,李欣就顺口吼出了这打油诗。 陈诺有些意外地看了李欣一声,笑道:“秀才,高啊,高射炮的高!” 民工们之所以把李欣叫成秀才,不仅仅是因为他是一个名符其实的本科生,还因为他戴着副厚厚的眼镜。虽然现在的大学生早已不走俏,大学毕业后干体力活的大把的,但一个戴眼镜的大学生来当装卸工,在这群民工中还是算得上鹤立鸡群、绝无分店。 第二十五章 开工想盒饭,收工想姑娘 “过奖过奖!”李欣嘿嘿一笑,把木箱奋力一举,送上了后车厢,然后喘了阵粗气,从裤袋里摸出一包被挤压得皱巴巴的烟,给陈诺丢了一根,说道,“其实……你知道我为什么老是作歪诗,因为我就是想过你那一,却怎么也干不过你。” 陈诺接过烟,点燃,深吸一口,笑道:“你少来臭我,你也知道,我是个文盲来的。” 李欣摆了摆手,摇头晃脑地叹道:“别谦虚了。说实话,我一直自认为够猥琐了,没想到你比我还猥琐。我特别欣赏那诗的第三句,真是神来之笔啊,丝毫不输于李白。” 陈诺摸着下巴上的胡须碴,苦笑不语。 李欣把鼻子上的厚眼镜推了一推,脸上露出了猥琐的笑容,“要不,咱们一会再吼一吼?” “行,就吼一吼,反正这里全是爷们。”陈诺哈哈大笑。 几分钟后,两个爷们粗犷的吼声传遍了工地---- “床前脱光光,嘿,床下鞋一双,哈。举枪射明月,呀,低头思姑娘,啊……” 吼声一起,犹如淫荡的**声,立即散出无穷的王霸之气,象传染病一样地流行开来。 片刻后,几乎所有的装卸工都齐声吼起了这几句淫荡的号子,如同一群饿狼在嚎叫。 显然,这歪诗早已被广为传唱。只不过,别人是饱暖思淫欲,装卸工们却是饿着肚子思姑娘。 几天前,陈诺收工后,去李欣他们租来的破宿舍参观了一次,坐在装卸工陈强的床上时,偶然现被子上有来历不明的白色液体沉淀痕迹,于是深有感触地改编了李白的那《静夜思》,主要内容当然是描述单身汉的寂寞和歌颂姑娘们的可爱。 李欣听后两眼亮,当场赞不绝口,说第三句很有男儿豪气,还深得寂寞之精髓。此后,李欣就一直在努力作诗,但总觉得自己这个高材生并未能越陈诺的境界,因此郁郁不乐了好几天。 李欣并不知道陈诺的遭遇,也就不了解陈诺心里的苦闷,自然也不知道陈诺为什么会忽然变得这么闷骚…… 开工想盒饭,收工想姑娘。单调,乏味,生趣不多,这就是陈诺和他的兄弟们过的日子。 日子就这样日复一日地度过着,陈诺不知道会不会年复一年。他能调整心态,适应现在的生活,但有时仍然很想走出这里,只是不知自己能去哪里。除了搬运货物,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 刚穿越过来时,陈诺还见过几个美女,但现在,在这个全是雄性牲口的工地上,他辛勤奉献着自己的汗水和第二次青春,却看不到一点希望,连女人都很少看见了,只好借诗抒怀…… 进入21世纪后,华夏国的新生儿男女性别比例失调现象日趋严重,一直呈攀升趋势。2oo4年高达121:1oo,峰值则出现在2o15年,高达129:1oo,男多女少到了一个夸张的地步。到了2o3o年,这批婴儿长大成*人后,问题就十分严重了,也就是说至少有百分之十至百分之二十的男性婚配困难。 于是,女孩们成了抢手货,在挑选男朋友时都悠然自得,细挑慢选,货比三家。哪怕是以前男生眼中的所谓恐龙妹妹,也可以轻松地嫁出去。相反,男孩们身上的压力就大了很多,为了找一个结婚对象,几乎是抢破了头。 当然,对于富二代来说,找女朋友不是问题,仍然是爱找多少就有多少,一拖二、一拖三都是小菜一碟,找些外国妞也不在话下。 但对于低收入阶层来说,这个问题就凸显得很严重了。尤其是和陈诺一起共事的这群装卸工,干的是脏活累活,拿的是微薄的工资,吃的是青春少壮饭,几乎没有任何前途可言,又有哪个女孩肯轻易把自己的终身托付给他们? 能找到女孩结婚的装卸工,已经算是特例了,大部分的装卸工,都是光棍,而且很有光棍一辈子的趋势。 他们最大的乐趣,就是去找“夜姐”们来个一夜风流,虽然这笔消费很不便宜,但生理需要又不得不解决。这样恶性循环下去,装卸工们永远都存不上什么钱,也就只有继续光棍下去了。 在这种情形下,陈诺的那歪诗赢得了装卸工们的交口称赞,也就是很自然的事情了。因为他说出了兄弟们的心里话,虽然他们还是坚持把吟诗理解成淫诗。 这一点使得李欣颇为嫉妒,一直在心中暗下决心,总有一天要吟出一更有高度的诗来…… 又过了半个小时,被工人们称作“蝗虫”的包工头汪秋煌才匆匆忙忙地开了辆“蓝旗”过来,他把汽车尾箱打开,叫道:“猴崽子们,吃饭了。” “为什么来这么晚啊?”大伙一拥而上,几下就把饭抢光了。 “为什么?妈的,还不是因为又停水了,水电局那帮人真是吃屎的!快餐店半天才找来水,把饭给弄熟。”汪秋煌一边骂骂咧咧地说着,一边走到那列货车前,扒上车门看了一眼,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喜色,“还行啊,快搬完了,赶紧给我吃完饭开工,今天要把这几节车厢都搬完。” “老大,还剩那么多,东西又重,咱们可都是血肉之躯啊……”李欣第一个提出了反对意见。 “干什么?想造反?”汪秋煌狠狠地瞪了李欣一眼,眉心皱成了一个“川”字,“还想不想领工钱了?” “想啊,做梦都想,但也要身体受得了啊。东西这么多,起码得明天上午才能搬完。”李欣没理会汪秋煌威胁的目光。 “是啊,受不了啊,东西太重了……”工人们纷纷附和起来。 “就会偷懒!”虽然李欣一副白面书生的样子,但汪秋煌似乎也不敢把李欣真的怎么样,咕哝了一句,就走到人群中,对一个皮肤比较黑的大汉使了个眼色。 大汉叫邱锦文,绰号“响尾狗”,体格魁梧,满面横肉,是这三十多个装卸工的工头,据说还会一些拳脚功夫。在这个工地上,他干活不多,拿钱却最多,大多时候都在指挥别人,算是个监工了。 邱锦文因为很好斗,有个“响尾蛇”的外号,工人们却私下里把外号改成了“响尾狗”,意指他对汪秋煌俯贴耳,就象条叭巴狗。 见了老板的神情,邱锦文当即心领神会地吆喝起来:“都的抓紧点吃,吃完赶紧开工,别磨磨叽叽地像个娘们。” 邱锦文算得上是汪秋煌的专业打手,在工人中很有威信。他这么一话,大家都不作声了,沉默地对付着饭盒里那些粗陋的饭菜。 只有李欣用筷子在饭里拨拉了一阵,又了句牢骚,“这菜都没洗吧?里面还夹着草,太夸张了。” “爱吃不吃!”邱锦文觉得李欣是在当众挑衅他的权威,当即暴喝一声,卷起袖子,怒气冲冲地向李欣走来。 汪秋煌赶紧拉住了邱锦文,说道:“别找事了,吃完赶紧开工……” 邱锦文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汪秋煌,皱了皱眉,停下了脚步,从地上重新拿起盒饭,三两下扒拉了下去,然后叫道:“开工了,开工了。” 见邱锦文带头去搬货物,工人们无奈地站起身来,又开始了紧张的工作。 陈诺注意到,汪秋煌又拍了拍邱锦文的肩膀,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句什么,邱锦文脸上露出了些诧异,朝着自己和李欣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汪老板好象对你很有些另眼相看啊,看来他很尊重知识,尊重人才。”陈诺一边搬木箱,一边试探性地说道。 “屁,一只蝗虫,一条响尾狗,这两个都不是好鸟,狼狈为奸,乱扣工资,还克扣伙食,迟早我要收拾掉他们。”李欣不满地说道。 “何必呢,你反正也不会在这干多久。”陈诺叹道,“我猜你是趁着暑假来体验生活的,体验完就当你的天之骄子去吧,别管这的事了。天下乌鸦一般黑,哪里的工头都一样。” “陈哥,你我都非池中物,迟早都要离开这里的。兄弟给你一句话,当忍则忍,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犯不着呆在这破地方受罪。”李欣认真地说道。 ……………………………………………………………………………………………… (新年新气象,点击、红票和收藏都连续破了整数大关,本周也一直在新书榜上站稳了脚跟,呵呵。非常感谢大家,特别要感谢每天坚持投票支持我的作者朋友和书友,如隔阂、寒云、书香、风雨、钓鱼、莫言、水稀彻等等……) 第二十六章 团购夜姐 对于陈诺在搬货时表现出来的过人臂力,李欣是深刻体会的,而且也觉得他心胸很开阔,身上似乎笼罩着一层看不清楚的烟雾,于是总觉得陈诺是个不简单的人,虽然陈诺一直都很低调地否认。 听了李欣的话,陈诺淡淡一笑,没有答话。 他知道李欣话中所指,无非是汪秋煌给自己开的工资太低,一个月只有六千七。象李欣这样的身板,一个月都能拿到一万一,李欣不知道这是陈诺在找工作时和汪秋煌谈好的条件之一,也不知道陈诺是因为没有身份证才忍受这样的苛刻条件,因此一直为陈诺打抱不平。 但陈诺显然是另有打算的,这里只是他的临时安身之处,在没有找到更好的工作之前,他觉得呆在这里体验生活也不错。 至少,通过这半个多月的工作经历,使得他有了双重收获,一是在对力量的控制上更为精确和收放自如,二是通过观察和与工友闲聊,对这个世界有了更深的了解。 此外,陈诺这半个多月还在努力学习两种技能,一是他前世就会一些的中医,包括汤药之术和针灸,希望有朝一日可以为母亲治病。二是功夫,以防止再象上次被灰哥捅伤的事件。 这些知识,大多是在网吧里通过上网学到的。现在的网络非常达,已经出现了二十年前陈诺在网游小说中看到的感应头盔,能够用头盔中精密的线路刺激人的感应神经,使人进入幻觉之中,体验真实感十足的虚拟世界。 这种感应技术用得最广泛的是网络游戏,玩家用上这种头盔后,游戏的真实性大为提升,完全是身临其境地去冒险,使得玩家们大呼过瘾,很容易沉溺于其中不能自拨。由于游戏过于真实,玩家可以真实体验杀人如麻的感觉,使玩家容易变得好斗、冷血和残忍,近年来世界各国都开始对游戏内容进行限制,把玩家主要搏杀对象改为各种虚拟怪兽和妖魔鬼怪、生化僵尸等等。 其次是虚拟旅游,现在要到世界任何一个地方去玩,如果要求不是太高的话,都可以通过感应头盔去虚拟地体验一番,节省了很多的费用,甚至还可以进行太空旅游和星际旅行。有一家游戏公司还开了“过去未来自由行”这款虚拟旅游项目,可以回到过去的任何一个年代体验历史,体验当时的风土人情,也可以去到一些虚拟的未来年代,很受消费者的欢迎…… 而教育网站也随着这项技术的应用而遍地开花,出现了一大批在国内很有权威的专业网站,比如“中医教育网”和“中华功夫网”。这些网站虽然要付些费用才能观看其中的精华和上课,但内容十分丰富和权威,有专业的教授和教练指导学生学习,还有精心设计的三维视频远程课堂、考场,配合上感应头盔,能让人身临其境地进行专业学习和网络考试,比如在网络上虚拟体验人体针灸,提升穴位针灸的准确性和力度,还可以与教练和其他学员对打,体验攻防技巧和各种招数,真实性极强。 这年头的网吧到处都是,尤其是有感应头盔的网吧,生意更是异常火爆。感应头盔的价格比较贵,价格从数万元到数百万元不等,一般的消费者舍不得买,宁愿去网吧用。更重要的是,因为感应头盔对神经的过份刺激容易诱高血压等各种疾病,政府作出了一些规定,比如要有一定的安全使用条件,使用场地要配备急救医生和药品,头盔一般只能在网吧等公众场合使用,以便监控使用效果和防止意外。那些既怕出现意外、又没有能力请私人医生在家里陪着上网的消费者,就只能选择网吧了。 当然,用感应头盔上网的费用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一般是12o至2oo元一小时。 陈诺不愿把金钱和时间浪费到虚拟游戏和虚拟旅游中,就选择了这两门课程,心甘情愿地掏了一笔上网费和拜师费。事实上,他现在除了上网和坐公交车外,几乎没有别的开销,也没有余钱支付别的消费。 虽然陈诺目前的工资只能很勉强地维持温饱,但陈秋凡却很支持儿子。这个干了一辈子的老工人,从来就不觉得干体力活是一件丢人的事情。 以陈诺的力量,搬这些装卸活几乎不费什么力气,只是太阳晒得冒汗,比较难受。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不适应。 汪秋煌也对陈诺的卖力干活十分满意,甚至承诺下个月要开始给他涨工资。当然,劳动合同依然是不能签的,这样万一警察和劳动局官员来检查时,汪秋煌可以把陈诺说成是临时请来帮忙的亲戚,以逃避检查。 上班、上网、陪父母,偶尔去方晴的市里帮帮忙,和林静东拉西扯几句,这就是陈诺的生活。 失去过,才知道珍贵,陈诺虽然对现实有些不满足,但仍然能享受这种平静而单调的生活,有时竟然会想,就在这里搬它一辈子货物,似乎也不错。 只是生活就是这样,似乎永远不会按照牌理出牌,常常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下午五点,临近收工时,邱锦文扯着铜锣嗓子叫了起来:“晚上要去团购的报名了!” “我去!” “我也去!” “算我一个!” 工友们哄笑一阵之后,纷纷开始报名。 “你们又不报名?”邱锦文点了点人头,径直走到陈诺和李欣面前,问道,“现在有九个人报名团购夜姐了,只差一条腿。怎么样,凑个份子吧。” “不去,我要去上网。”陈诺摇了摇头。 所谓“夜姐”,就是陈诺前世那些“小姐”的改进版称呼,所谓团购夜姐,也就是集体去召妓。由于目前男女比例极为失调,男性的本能得不到满足,强*奸等犯罪愈演愈烈,为避免引大范围的犯罪,各地公安局近年来都对“红灯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使得“夜姐店”遍地开花,几乎处于半公开状态。此外,在2o3o年,爱滋病虽然仍未被攻克,但爱滋病疫苗已经被开出来并广泛强制推广开来,找夜姐是不用担心爱滋病的问题了,这也使得夜姐们的生意更好了。 生意好了,消费自己身体的男人们多了,夜姐的价格就越来越贵了,团购也就顺应潮流地适时出现了。就象大市和旅行团的优惠措施一样,对于组织十人以上一起找夜姐的,普遍可以打到八折甚至更低。而邱锦文因为经常组织这样的活动,可以轻松地拿到六点五折,但前提是必须有十人以上。 “上网有个什么劲?我真搞不明白你。”听到陈诺不去,邱锦文立马拉长了脸,不屑地看了陈诺一眼,又扬了扬下巴,加重语气对李欣说道,“秀才,你是必须要去的。” “我也不去,这些庸脂俗粉,我没兴趣。”李欣懒洋洋地说道。 “庸脂俗粉?你以为你是谁,一个卖苦力的而已,有本事的话,你就不会来这地方了。”邱锦文的脸阴沉得就象要滴下水来,眼光里也充满了讥嘲,“你们两个从来不参加咱们这种集体活动,难道你们是同志?” ………………………………………………………………………………………… (因为修改了一些被变成符号的敏感词,全部重新上传,为防字数减少影响全勤,以后的一些章节最后会加些省略号,以代替几个增加的字数,见谅。) 第二十七章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喂,响尾狗,你嘴里别乱喷大粪!”李欣白晳的脸立马涨红了,他最恨别人把他当成小白脸,特别是当成“同志”中的受方。 “怎么着,难道你想教训我一下?”听到李欣不仅叫自己最忌讳的外号,还敢回骂自己,本来就好斗的邱锦文再也忍不住了,冲上前去狠推了李欣一把。 邱锦文力气很大,李欣被推了这一把后,一个没站稳,身子便往后跌去。 陈诺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李欣,淡淡地说道:“见过逼人还债的,没见过逼人嫖娼的。” 邱锦文没有作声,眯着眼打量着陈诺,却没敢对他动手。 陈诺曾经在搬运货物时展示过他的力气,一个人把四个人才能抬起的一辆高档摩托车给举到了卡车上,这情景恰巧被一个工友看见,一时间在工地上传得沸沸扬扬。虽然陈诺始终低调地不肯承认,邱锦文也没看见那一幕,但他估计陈诺绝不是好惹的主。 在这些民工里,邱锦文最看不透的,也就是这个身具实力而又从不张扬的陈诺了。 两人正僵持着,重新站稳脚跟的李欣已回过神来,忽然快地踢出一脚,向邱锦文腹部蹬去。 邱锦文正在和陈诺对峙,没有防备,见势不妙后闪避了一下,但仍然被扫中了胯部。 邱锦文心中大怒,一巴掌就往李欣脸上扇来,李欣却早已躺到了陈诺身后。 邱锦文一掌落空,正准备绕到陈诺身后追击,陈诺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说道:“每人挨了一下,扯平了,算了吧。” “放手!”邱锦文使了把劲,想把手挣脱出来,却觉手上似乎戴了个铁箍,根本就挣脱不了。 邱锦文连着用了几把劲,却连陈诺的手臂都无法撼动,脸顿时涨得象猪肝一样,红中带紫。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邱锦文知道自己遇到了硬点子。 陈诺适时地松开了手,拍了拍邱锦文的肩膀,温和地说道:“再另外找个人吧,这种事是勉强不来的。” 邱锦文只觉得肩膀上就象被铁锤给敲了一下,隐隐作痛。他连续吃了两个瘪,却不敢再和陈诺较劲,只得狠狠地瞪了李欣一眼,揉了揉有些青的手腕,恨恨地扭头走了回去。 “喂,你怎么软了?”李欣在后面嚷了一句。 邱锦文的脚步稍稍一犹豫,就假装没听见这句话,继续向前走去。 “别得理不饶人!”陈诺拍了李欣一下,觉得他真够猥琐的,把自己当盾牌使也就罢了,竟然还想把自己当成攻城利器。 看到这一幕的工友们,都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就象猴群一样,猴王总是凭实力争夺出来的,也许,下一届猴王就是这个陈诺。 且观望着吧…… “看什么看,快去干活!”邱锦文刚走了几步,就又嚣张地吼了起来。 工地上一片沉默,死一般的沉默,大家都闷头干活, “哈哈哈,真好笑……”李欣的笑声却再次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听着这刺耳的笑声,邱锦文就象被雷劈中了一样,身子一颤,终于怒不可遏地转过头来,准备火拼一场。 “陈诺,你看这个图片,真的好玩。”李欣抓着个手机,笑得“花枝乱颤”。 陈诺凑在手机屏幕上看了一眼,就是个美女图,又有什么好笑的? 他知道李欣是搞小动作,也跟着凑趣地笑了两声,然后扫了一眼邱锦文,见他脸色十分尴尬,却又不出火来,也不禁肚中暗笑。 “你就不怕他整死你?”陈诺无奈地低声说道。 “没事,有你当挡箭牌,我怕什么?”李欣猥琐地笑着,一丝狠色却在脸上一掠而过,看来他不是个经常吃亏的人,对于刚才被“响尾狗”推了一把的事,还有些耿耿于怀。 “放下吧。”陈诺看穿了李欣的那点心思,叹道,“你既然是来历练的,就该有个历练的样子,这里是弱肉强食的工地,不是大学校园。” “陈诺,你别看我一副书生样,我可是杀过人的。”李欣沉默了一会,忽然说道。 “什么?你……”陈诺吓了一跳。 “瞧你吓得这花容失色的样子,哈哈,那是在虚拟游戏里。”李欣笑了。 “……” “不过,那种杀人游戏玩多了,心也狠了。如果我真想杀响尾狗,也真敢下手。”李欣低声说道,“我只是觉得不值得!这种小瘪三,我李欣犯不着和他一般见识。” “那就好。”陈诺松了一口气,忽然若有所悟:“我知道,你就是因为玩网络游戏上了瘾,你家里人才让你来做苦力,好戒除网瘾。” “你怎么知道?”李欣诧异地问道。 “猜的。“ “猜都猜得这么准,你狠。” “呵呵,等你活到我这个岁数,就会现,很多事情只要用心去观察和揣摩,就能猜个**不离十。”陈诺老气横秋地说道。 “我鄙视你,无视你!”李欣自然不知道陈诺说的其实是实话,于是哭笑不得地说道。 陈诺正准备接话,忽然现工地东头有了不小的动静,似乎有人打架,当即拍了李欣一把,兴致勃勃地往那边赶过去。 但他们还是晚了一步,等陈诺赶到事地点时,邱锦文已经捂着肚子躺在了地上,哼哼唧唧地爬不起来。 黄哲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也是新来的,因为姓黄,又老是绷着个脸,似乎很威严,所以被工友们开玩笑地叫成“皇帝”。 黄哲虽然身上有些肌肉,但个头不高,除了眼睛特别小之外,相貌也很一般,平时也不爱说话,一向不引人注目,属于扔到人堆里就找不着的那种。但今天他忽然露了这一手,顿时让大家对他刮目相看了,看向他的眼神也带了一丝敬畏。 强者,总是会受人尊敬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黄哲会一直低调到今天才忽然展示实力。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李欣兴冲冲地拉着一旁的陈强打听起来。 “我也不太清楚,好象老邱不小心撞了皇帝一下,皇帝就了火。两人刚吵了几句,皇帝就一脚把他踢翻了。”陈强满脸惊奇地爆着八卦。 “该!”李欣幸灾乐祸地笑着,“皇帝就是皇帝,够拉风!” 陈诺却诧异地看了眼李欣,又看了眼黄哲,若有所思。 ………… 邱锦文在地上躺了好一阵,最后吡牙咧嘴地爬了起来,居然也没找黄哲报仇。到了晚上六点多收工时,他最终还是凑齐了十个人,灰溜溜地去赴巫山**了。 而这时,陈诺正排完队领到饭盒,准备开始自己的晚餐。 “别吃了,难吃!”李欣从陈诺手中抢过饭盒,神神秘秘地说道,“今天晚上我请你和皇帝下馆子。” “不用了,这饭还行,哎,你怎么把我的饭扔了?”陈诺无奈地看着李欣,苦笑一声。 “走吧,皇帝在等我们。”李欣不由分说地拽着陈诺就走。 黄哲就在不远处等着他们,见陈诺走过来,回头微微一笑,然后掉头就走。 三人走到货场的一个偏僻角落时,李欣忽然开口了:“陈诺,皇帝,今天的事多谢你们了,替我出了口恶气。说吧,你们晚上想吃什么?” “先来几碗燕窝汤漱漱口,再来几碟鲍鱼洗洗胃,其他的随便。”陈诺想也没想,就开了一句玩笑。 “呃……”李欣有些郁闷了,“皇帝,你呢?” “炸酱面,要管饱。”和李欣住一个宿舍的黄哲,一向是不多话的,喜怒也不形于色,但说到炸酱面,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兴奋。 “陈诺,你看看皇帝的素质,再对比一下自己,难道你不觉得羞耻吗?”李欣摇着头,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陈诺。 “他是皇帝嘛,山珍海味吃厌了,我只是个升斗小民。”陈诺厚颜无耻地说道。 “那好吧,咱们就吃鲍鱼。”李欣叹了口气,答应了下来。 “事先声明,我可不吃合成的。”陈诺赶紧说道。 这年头,已经有不少人工合成的燕窝和鲍鱼了,就象二十年前的人工鸡蛋一样,口感虽然还行,但营养价值和天然的没法比。 “没问题。”李欣呵呵一笑,忽然问道,“陈诺,你练的是什么功夫?” “我不会功夫。”陈诺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只是力气大一点,但没学过功夫。” “真的?” “千真万确,如假包换。” “那鲍鱼没了,鲫鱼倒可以考虑一下。”李欣没好气地说道。 “你不能这样对待我……”陈诺叫起冤来。 “去死吧,你就只值条鲫鱼。”李欣恨恨地说着,又转头问黄哲,“皇帝,你呢?” “会一点。”黄哲一改往日的沉默,扬了扬眉,忽然说道,“陈诺,咱们来过过招?” …………………… 第二十八章 合格的沙包 “不行,我真不会功夫,只在网上上过几次课。”陈诺赶紧说道。 “在网上打一辈子也成不了高手,还是来练练手吧,不练哪能进步?”黄哲兴致勃勃地说道。 陈诺心动了。 这些天来,他在虚拟网络课堂上和教练、学员都比试过,但没有真正地实战过。现在一个厉害的对手送上门来陪练,倒也可以检验一下自己这些天来的成果。 “行,就练练。”陈诺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一边去。”黄哲把李欣拨拉开去,右脚撤步,屈膝下蹲,重心前三后七,左拳摆于肩前,右拳置于腹前,凛然生威地看着陈诺。 “军体拳?”陈诺眉头一皱,心里犯起了嘀咕:这还真是巧了! 陈诺学的也是军体拳,而这招起手式,他曾在虚拟课堂上见一个教练示范过,正是流传很广的第一、二套军体拳起手式。 中华武术博大精深,军体拳便是其中的集大成者之一,以长拳为主,南拳为辅,又吸收了南少林和北少林的咏春拳中的很多精华。它集踢、打、摔、拿、夺刀、夺枪等格斗基础于一体,以南拳北腿为特点,以咏春拳打寸点为辅,讲求一招制敌,快制服对手,实战效果很强。虽然招式并不算多,但刚劲威猛,十分实用,只要练熟了,对付几个持刀歹徒是小意思。 此外,学习传统武术,往往要经过长年累月的站马步等训练,还要系统地学习武术知识。而学习军体拳却以实用为主,针对一些固定的套路进行强化训练,可以快入门,即学即用。坚持军体拳的训练,不仅能提高综合力量、度、耐力、敏捷、协调等身体素质,还可在短时间内迅提升练习者的实战能力,这也是军体拳在2o3o年广泛流传的原因之一。 正因为如此,陈诺也就没有选择更为流行的散打,而是选择了这种很适合入门者学习和使用的军体拳。因为散打的手法虽然繁多,但也很重视基本功的练习,耗时较长,而陈诺本身力量强大,一心想着的就是如何稳、准、狠地一招制敌,又不弄出人命,军体拳正好迎合了他的需要。 不过,他学的是于第六套军体拳。旧的军体拳招式比较少,但这套新军体拳有一百多招,基本涵盖了技击术中大部分的攻防方法,已经能自成体系了。 第一、二套军体拳是几十年前的老古董了,现在已很少有人用,就连现役军人也早已弃而不用了。忽然见黄哲摆出这一招来,陈诺心里觉得有些怪怪的。 来不及多想,陈诺左拳一摆,向黄哲面门击去。 因为是喂招,陈诺也很小心地控制了自己的力量。 出乎陈诺的意料,黄哲没有用左手格挡,却屈身一蹲,便让陈诺的左拳落了个空。 陈诺知道对方要出拳了,本能地将右手往下一拨,果然现黄哲一拳打向自己的腹部,于是挡个正着。 双拳一交错,黄哲忽然暴起,右手一翻,抓住了陈诺的手腕,左手化拳为掌,插向陈诺的眼睛。 陈诺吓了一跳,头刚一偏,黄哲的膝盖已经狠狠地顶中了陈诺的腹部。 陈诺挨了这一下,还没反应过来,黄哲的左手又已捏住了陈诺的咽喉。 陈诺想要格挡时,黄哲已闪电般地松手,退开两步,脸上有些失望,却也有些惊奇。 他知道自己那一腿的力量,虽然不至于要了人命,但至少对方会捂着肚子蹲上好一阵,陈诺却若无其事地站在原地,腰都没弯一下。 “这一招我也学过,但不是这样子的。”陈诺有些疑惑地说道。 “招式用来表演时才是固定的,用于实战,就要善于变化,灵活运用。”见陈诺果然是一副“初哥”的样子,黄哲于是开导起他来,“能左就打左,能右就踢右,不要顾忌什么上下左右,要随机应变。就象我刚才这招冲拳,它既可以打胸,也可以击腹,还可以插眼睛和锁喉咙。还有,你不能只想着怎么打人,还要想着怎么防守。” 陈诺皱着眉头想了好一阵,才恍然大悟,不由得喜形于色,说道:“再来。” “不用了。”黄哲摇了摇头,说道,“刚才我已经试出来了,你虽然抗击打能力比较强,但现在的反应,还不足以和我抗衡。” “那你以后每天陪我过过招吧,我会进步很快的。”陈诺兴致勃勃地说道。 黄哲却淡然地摇了摇头,转身走开。 “我只是不想打倒你而已。”陈诺见状,忽然哈哈一笑,“其实打倒你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是吗?”黄哲回头淡淡一笑。 “当然。”陈诺一个前冲,向黄哲扑去。 黄哲眉头一皱,也不回身,右腿一起,快地蹬中陈诺的胸部。 陈诺却不闪不避,仿若无事地向前猛冲。黄哲这一腿就象蹬在了一面会移动的墙壁上,重心立马不稳,向前冲了两小步,正待稳住身形,陈诺已经一掌拍在了他的背上。 这一拳用上了两分力气,饶是黄哲一身能耐,也被当场拍到了地上,咳了好几声,半晌才爬起来。 “行啊!”黄哲望向陈诺的眼光立时不同了,“就再陪你练练。” 接下来,陈诺厚颜无耻地挥着自己皮厚肉糙的优势,对黄哲的攻击几乎没怎么闪避,只是不断地出拳出腿攻击对方。虽然被黄哲闪过了几下,但只要拳脚一挨上,黄哲立马就被打退。 “不打了,这样没法打。”黄哲哭笑不得地摆手说道。 “怎么样?”陈诺有些小得意地说道。 “不怎么样。”黄哲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道,“你的抗击打能力确实够强,可是闪避能力太差。” “我皮厚,不需要闪避,我只要打中对手,对手就完了。”陈诺呵呵笑道,“刚才我是没使劲打你,所以你才和我僵持了这么久。” 黄哲大约也知道陈诺说的是实情,沉默了好半晌,才摇了摇头:“那是因为我还不够强。如果对手不是我,而是攻击能力很强的高手,或是练习内家拳的,你就受不了了。不说高手,就是一个拿着把匕的小流氓,你一个躲闪不及时,说不定也能把你捅死。” 陈诺想起那次被混混捅伤的事,脸色一滞,随即笑道:“所以我才要你每天陪我练练。” “凭什么啊?有那时间,睡觉多好。”黄哲显然不愿意当这个陪练。 “你就把我当沙包使吧。你想啊,世界上哪有弹性这么好的沙包,而且打中之后还能叫唤几声。”陈诺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道。 “说得也是啊。”黄哲呵呵一笑,眼神却明显有些犹豫起来。 “大不了以后我不用劲打你,或者只挨打,不还手。”陈诺看出了黄哲在担心什么,爽快地说道。 黄哲摸了摸鼻子,眼睛一亮,微微地点了点头。 “我也要练拳。”一直在旁边没有作声的李欣忽然插了句话。 “不行。”黄哲马上拒绝了。 “为什么不行?”李欣不服气地问道。 “不行就是不行,没有为什么。”黄哲莫测高深地答道。 “到底是为什么啊?”李欣急眼了。 “因为你一碰就倒,不是个合格的沙包。”黄哲终于说出了真实答案。 听到这个答案,李欣想死的心都有了。 所以那一晚,李欣只请他们去了一家小餐馆。黄哲一心盼望着的炸酱面,也是在附近的小面馆里打包过来的。不过,炸酱面还算正宗,而且打了三盒,让黄哲吃了个肚儿溜圆,过足了瘾。 而李欣把钱包扔在陈诺面前后,陈诺才知道钱包里只有一千多块,别说鲍鱼了,就是野生桂鱼也吃不起,最后果真只点了一盘油炸小鲫鱼。 菜不多,而且味道也不好,但三个人还是就着那点菜,喝光了十多瓶啤酒。最后李欣的钱不够付账,还是黄哲和陈诺凑钱买的单。 陈诺这才知道李欣原来是个不靠谱的人。 …………………… 第二十九章 怪才 “蠢材,‘料敌机先’这几个字,你懂吗?” 清晨,火车站货场附近的一块空地上,黄哲在陈诺身上留下了无数的脚印后,叹了口气,说道。 “料敌机先?”陈诺怔了怔,觉得自己好象在哪里看过这句话。 “别人要攻击你的哪个部位,眼睛必定要先扫一眼那个地方,以确定方位。他要出拳,先会提肩,他要出腿,必定先提膝。你要根据这些动作,提前判断出来,对手会用手还是用脚攻击你,会攻击你什么部位……”黄哲一边耐心地讲解着,一边借机喘喘气。 陈诺恍然大悟,同时终于想了起来,这句“料敌机先”,似乎在金庸的小说里看到过。而这一点,似乎也不太难做到。 但明白是一回事,做起来却难,陈诺空有一身力气,却用不出来,还是经常被黄哲打中。而他的反击,也往往缺乏度。 “等等,让我想想。”黄哲皱着眉头想了半晌,才恍然大悟,“陈诺,我明白问题所在了,你有力量却用不好,度太慢,这是因为你的手和脚太僵了。” “呃,太僵了……”陈诺挠了挠头,“什么意思?” “来,你跟我做。”黄哲慢慢地打了一个弓步冲拳,提示道,“这一拳是旋转冲出的,可以加大冲击力度,这点你并没做错。但你所用的力气从头到尾没有变化,都是绷紧了打出去的,这就不对了。你在出拳初期,要放松手臂,不要用多大的劲,拳出到一大半时,才开始逐渐加劲;打在对方身上时,劲猛然加至最大,也就是用爆力,用寸劲,这样才能提升度。” “寸劲?” “对,寸劲。咏春拳就是用的寸劲,在劲的瞬间,全身十四关节同时旋转,连同身型向前弹射,借助地面强大的反作用力,劲往一处使。强大的螺旋爆力与弹射力叠加,可以零距离将人击飞一丈远,这叫沾衣力。不过那很难学,没十多年苦功掌握不了,现在你有足够的力量,又要求成,就只有先学会放松,学会用爆力。出拳出腿都是这样,闪避也是这样,肌肉不能僵,而要放松,关键点时再加力。”黄哲说了一阵,认真地看了陈诺一眼,“我说了这么多,你明白吗?” “好象有些明白了。”陈诺皱着眉头思索着,过了半晌,试着打了几拳,踢了两腿,又左闪右避了几下,脸上逐渐露出了笑意。 “果然快一些了,就是肌肉的协调性还不够。”黄哲的脸上也露出了笑意,“来,跟我做几个练习动作。” 不久,黄哲就对自己的传道解惑感到后悔了。 陈诺缺乏的不是力量,而是经验和技巧。他的力量就象一条在地面上乱淌的溪流,一旦引入河道,其威力是惊人的。 此刻,陈诺一旦决定“料敌机先”地闪避,就机警得象一只躲避苍鹰的兔子。只要黄哲一耸肩提膝,他就忙不迭地退开。更夸张的是,无论黄哲看到他的哪个部位,他也会飞快地遁走。 黄哲只是教了陈诺一招散打中的滑步,陈诺就一条筋地连续使用后滑步,让黄哲怎么也追不上。在追到第五分钟时,黄哲终于气喘吁吁地放弃了。 “喂,我只是在做假动作,你跑那么快干嘛?” “我管你是真是假,先躲开再说。” “如果你后面是墙,你能退到哪里去?除了退,还有左右闪避啊,蠢材!”黄哲喘着粗气,哭笑不得地说道。 陈诺于是改变了策略,左滑步和右滑步都用得淫荡起来。他一旦领悟了适当放松的要领后,两条腿就象安了弹簧一样,带着整个身形灵活地左闪右避起来。 一个拳手在腿上用五十公斤力量来弹跳和闪避,也许就很快了,而陈诺可以轻易地用上一两百公斤的力量,只要掌握好动作要领,要快起来就不算难事了。有了正确的方法,自然就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 黄哲开始还经常能打中他几下,但到后来,渐渐地就经常是在和空气搏击了。 “好吧,现在你可以试着攻击我了。”黄哲喘着粗气,惊奇地看了陈诺一眼,说道,“光是躲闪,是不能解决战斗的。” “终于轮到我出拳了。”陈诺的嘴角扬起一丝微笑,让黄哲忽然有点胆寒。 “擦,难道我还怕这个菜鸟不成?”黄哲给自己打着气,然后和陈诺战成一团。 刚开始,黄哲还是明显占了上风。陈诺一旦不光顾着闪避,黄哲又找回了虐他的快感。 但让他郁闷的是,陈诺的拳头也越来越多地落在了他的身上。到后来,两人竟是平分秋色,互相都挨了不少老拳。 尽管黄哲的抗击打能力也相当不错,但在挨了陈诺两记有些份量的拳头之后,他还是捂着胸口退出了战团,举手示意暂停。 “怎么了?”陈诺愉快地搓着手,说道,“我刚打出点感觉来。” “不玩了。”黄哲半晌才说出话来。 “再玩一会吧。”陈诺恋恋不舍地说道。 “该上班了。”黄哲走到一直在旁边合掌站桩的李欣身旁,看了看他手腕上的手机,说道,“李欣,别站桩了,今天就先到这吧。” 李欣长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皇帝,我进步很快吧?”陈诺有些小得意地问道。 “好吧,现在我必须承认,你其实不是蠢材,而是个怪才。”黄哲苦笑道。 “天才!”陈诺纠正道。 “怪才。”黄哲坚持道。 “喳,谢皇上赐名。”陈诺看着正坐在地上揉腿的李欣,呵呵一笑,“怪才就怪才,总好过某根废材。” “我也要学军体拳和散打。”李欣受了刺激,对着黄哲吼道。 “你和他不同,你力量太小,要从站桩练起。”黄哲耐心地说道。 “是啊,好好站桩,今后才有可能成为合格的沙包。”陈诺对着李欣虚踢了一脚。 李欣眼睛一红,只想找把菜刀跟人玩命。 ………… 黄哲和陈诺一起时有说有笑,但一旦来到工地上,他就又恢复了冷漠,极少说话。 用李欣的话来说,这厮就是拿捏着身架的一太监。 但不知黄哲用了什么手段,邱锦文只要见了他,就象老鼠见了猫,远远地躲开去,也再没来找过李欣的麻烦。 “你这样暗中帮他,是不对的。”陈诺逮了个吃饭的机会,和黄哲聊了起来,“该经历的,就得让他自己去经历,温室里的花朵是经不起风霜的。“ 黄哲看了陈诺一眼,也没有否认自己在维护着李欣,只是说:“响尾狗有点毒,下手很重的,万一有个闪失,就不太好了。” “李欣的家境很好,所以雇你当保镖?”陈诺试探着问道。 “这些事,我现在不好说,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的。至于我暗中保护李欣的事,开始他也不知道。但上次他在响尾狗手上吃了那个亏,我如果不教训一下响尾狗,回去也没法交差,只好出手,这才暴露了。”黄哲苦笑一声,埋头吃了两口饭,忽然含糊地说道:“对了,你满了十八岁了,怎么不去当兵?” “当兵?” “嗯,你入伍的话,一定可以出人头地的。” “不行,当兵就要离开金沙市了,我不能离开家人,他们身体不好。”陈诺想了一想,回答道。 “当兵也有很多种,你可以留在金沙市的。”黄哲慢慢地说道。 “那也不行,当兵很不自由,也不能经常回家。”陈诺摇了摇头。 “你这么记挂家里?”黄哲皱了皱眉头,说道,“你今年十九岁,父母最多也就四五十岁,身体应该差不到哪里去。再说了,他们可以相互照顾的。” 陈诺微微一笑,也不好说什么。 “男儿志在四方,不能太恋家。当兵可以保家卫国,以后也可以混个正式工作。”黄哲继续开导着陈诺。 “你不用说了,我不会考虑的。”陈诺隐隐地猜到了黄哲可能是部队里的人,心里忽然有点虚,于是态度坚决地拒绝了。 “那真是可惜了,你是棵好苗子啊。”黄哲叹了口气,不死心地说道,“知道我为什么看上你吗?” “因为我很经揍?”陈诺笑了。 ……………………………………………………………………………………………………………… (新的一周开始了,新书榜清零重新计算,急需红票支持冲榜,求票求点击求收藏,谢谢。) 第三十章 这是个问题 “现在说起来,练武比以前容易多了,但也更难了。”黄哲没有正面回答,却轻飘飘地转了话题。 “老兄,你这句话有语病吧?”陈诺用筷子敲了敲饭盒。 “没语病。”黄哲微微一笑,说道,“我说的更容易了,是指可以在网络上练武,不用站桩吃苦,身体也不用受罪。就算在课堂上被打伤打残废,也只不过是虚拟的,事实上一根毫毛也不会伤到。从这个意义上说,练武比以前更方便,更安全了,上至百岁老人,下至七八岁的孩子,都可以通过网络去学功夫,这也是近几年中华功夫大为火爆的原因之一。” “那你怎么又说更难了?” “我指的是,要想练出真本事来,就更难了。虽然每个人都可以通过网络掌握一些攻防知识,但在实战中,真正面对敌人搏斗时,和在网络上安全地练习完全是两回事。很多人在网络上是无所不能的战神,但在现实中,见到一个持刀歹徒就会腿肚子软。更重要的是,网络上的学员更重视进攻,喜欢打人,却不喜欢被打,忽视了现实中自身抗击打能力的提高,这终究只是纸上谈兵罢了。就算他们在实战中不胆怯,但挨上一记重拳,或被踢中一脚肚子,立马就躺在地上不行了……” “所以你看中了我?“ “没错,你这个级沙包的实战性非常好,算是打不死的橡皮人。而且你力量很大,这就意味着你可以轻松地打倒对手。”黄哲目光炯炯地说道,“沙包,听老兄一句劝,入伍吧!以你这样的身手,出人头地是件很简单的事情……”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真不能去当兵。”陈诺沉默了一会,说道,“我还是个黑户口,部队都要政审的,怎么可能让我当上兵?” “黑户口?”黄哲惊讶地问道,“怎么回事?” 陈诺避重就轻地把自己车祸失忆的故事说了一遍,黄哲也就明白了为什么他会来这里打工,而且工钱要得特别低。 黄哲沉默了半晌,叹了口气,有些失望地说道:“原来是这样,那确实很麻烦。这样吧,以后我帮你问问,看有没有什么解决方法。” “行,要是你能帮上忙,我请你吃炸酱面。”陈诺微微一笑,心里忽然多了些希望。他知道,这个黄哲,应该是个不简单的人物,也许有办法解决自己的难题。 黄哲抬头望了望天,轻声说道:“我快要走了。以后你有什么事,就打我的电话吧。” “你要去哪里?”陈诺心中忽然空落落的。 黄哲笑了笑,没有接话。 “那李欣呢,也要去上学了吧?”陈诺忽然明白了,心里的失落感更深了,垂着头说道,“我知道,暑假快放完了。” 黄哲和陈诺经过那次事件后,就有了一层不是很正式的师徒关系。而对于李欣,虽然陈诺和他经常你臭我、我损你,却也是大为投缘。事实上,黄哲和李欣,也是陈诺来到这个未来世界后关系最为密切的朋友。而现在,他们都要走了,只留下他一个人在这里打拼,想到这里,陈诺的心中挺不是滋味的。 人的一生中,会遇到很多人。有的人,也许以后还会经常联系;有的人,分别时郑重其事地互留电话号码,约好要经常联系,却可能再也不会见面,也许是因为他的电话号码变了,也许是因为别的原因,正所谓聚散无常。 黄哲看了陈诺几眼,犹豫了一下,说道:“我要明天结完工钱再走,还能多陪你一天。” 那天晚上,李欣结算完这个月的工钱,果真就提着行李箱走人了。 李欣临走时,也语重心长地对陈诺说:“沙包,以后有什么难事,记得来找我。” “多大的难事?”陈诺开着玩笑,尽量让气氛轻松起来,“比如说,我泡不到的妞,你负责给我送上床?” “小菜一碟。”李欣拍着胸脯,大马金刀地说道,“这么说吧,哪怕是天塌下来,我都能找根棍子帮你顶着。” “眼前就有桩难事……今晚我想找个人喝酒,却没有伴。”陈诺笑了笑,说道。 “今晚?呃……我有点事。”李欣有点为难了。 “我记得某人还欠我一顿鲍鱼。我是个好人,总得给你个还债的机会,不能让你带着遗憾走。”陈诺加重了语气。 “糟了,再晚就赶不上公交车了。”李欣看了看手腕上的手机,脸色一变,落荒而逃。 陈诺看着李欣的背影,半晌才摇了摇头,长叹一声:“没义气啊……” “你别怪他,这小子其实挺讲义气的。他不过是没钱请你,感觉到没面子,才赶紧开溜的。”一个声音忽然从陈诺身后传来,把陈诺吓了一跳,本能地向前窜出一步,然后转过身来。 “皇帝,你别象个幽灵一样出现行不行?” “不行。” “为什么?” “因为这是我的爱好。” “你以为你是特种兵啊,专门从后面偷袭敌人。”陈诺苦笑道。 “跟我来。”黄哲嘿嘿一笑,转身就走。 “干嘛?”陈诺跟在后面,疑惑地问道,“你要送我一百万?” “……” “喂,你说话啊。” “教你最后一招,算是我的临别大礼。”黄哲没好气地答道。 “什么玩艺?” “好东西,绝活!” “不会是床上功夫吧?” “…………” 此后,无论陈诺如何东拉西扯,黄哲都不吭声了,一直把陈诺带到一间空旷的仓库里,才郑重其事地亮出了一把锃亮的匕,脸上露出了一种奇怪的笑容。 “葵花宝典?”陈诺大吃一惊,下意识地用右手挡住了自己的重要部位。 ………… 第二天吃过中饭,黄哲也卷起铺盖走人了,连工钱也没领。 “响尾狗,工钱我就不要了,你让老板给陈诺吧。”黄哲对邱锦文说。 邱锦文见黄哲终于要走了,松了一口大气,沉默地点了点头。 一山不容二虎,何况这个小小的工地里竟然有三虎,邱锦文这段时间也过得挺憋屈。 “能不能不走?”陈诺帮黄哲提着行李箱,送他去搭公交车。 “行啊。”黄哲点了点头。 “真的?”陈诺心中一喜,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有什么条件没有?” “有一个。” “说。” “你变性成美女。” “……” 陈诺还真没想到,黄哲也会开玩笑。事出反常必有妖,难道黄哲昨晚受了自己的刺激? “师父引进门,修行在个人,你好好练吧,以后就全靠你自己了。”黄哲拍了拍陈诺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师父……”被黄哲这么一说,陈诺才想起来,自己还真没叫过他师父,大约是自己的年龄优越感作怪吧。 “哎,别这么叫我。”黄哲摆了摆手,说道,“我们只是切磋而已,你的能力比我强,前途也不可限量,这个称呼我可当不起。” “瞧你这话说得……”陈诺忽然觉得脸有些烧,赶紧说道,“昨晚的事,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黄哲本来是一心一意等公交车的,听了陈诺最后一句话,也不等公交车了,直接拦了辆的士车,逃也似地钻了进去。 “好了,就剩我一个人了。”陈诺冲着的士车挥了半天手,然后搓了搓手,微微叹了口气。 这个搓手的习惯,以前总被方晴嘲笑,说象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 这段时间,和黄哲、李欣一起习武,日子过得挺热闹。 热闹是赶走落寞的最佳利器之一。这段日子里,陈诺整天有事可做,有目标可以追求,有黄哲等着被打倒,有李欣等着被欺负,有些不愿想起的事情,也就淡忘了。但现在,似乎又到了该面对的时间。 暑假过完了,林静也该开学了。是回市去接林静的班,还是留在这里当装卸工,这是个问题。 …………………… 第三十一章 凤凰 凤姐,你终于来了啊? 凤凰,我帮你占了位置,快来。 凤凰,这段时间你去哪了?我想死你了! ………… 陈诺刚登录上“中华功夫网”里的金沙市分站,耳旁就传来一片热情的招呼声,其中不乏一些肉麻话。 陈诺苦笑一声,一如既往地说道:“拜托,我是男的。” 当时在注册的时候,陈诺想到自己既然重活一次,就该象凤凰涅磐那样,浴火重生,开创一片新天地,于是随手取下了“凤凰”的。 不料这个引了不少误会,虽然陈诺选择了男性形象,也一直声明自己是男的,但似乎这个时代的人都认为凤凰只有雌性,没有雄性,于是都把陈诺当成女孩。 后来陈诺才知道,2o27年曾上演过一部美国大片《凤凰》,影片颠覆了中华文明中关于“雄为凤、雌为凰”的神话传说,把凤凰描述成一种雌性动物,体内孕育天地灵气而成长,成年后再不断吞食地火之精,受孕于天地之精气,每千年产下一只小凤凰。这部电影拍得非常好看,流传很广,从此很多人也就以讹传讹,认为世上没有雄凤凰。 感应头盔是基于神经反射系统而开的,戴上头盔进入虚拟世界后,玩家的身体并不会有什么动静,类似于睡眠效果。在虚拟世界里的说话、动作都类似于做梦时的意识流动,是用意识来驱动的。 大多数虚拟感应游戏为保护玩家的**,不仅形象可以自由选择,而且可选择绑定的语音也有数百种之多。这个虚拟网络课堂也是这样,学员的选择很多,因此陈诺虽然选择了类似于自己嗓音的一种男声,但由于大家都可以自由变声,也无从证实自己是男的。 由于凤凰只是传说中的神物,陈诺也没有办法拿出证据来反驳,于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而这个注册的又是与课时捆绑在一起的,不能更改,陈诺也只得任由他们“凤姐”、“凤凰”地乱叫。 不过,陈诺也现一个好处,那就是为数不多的女学员特别喜欢和他接触,包括帮他占位置和对练,甚至是一些亲密的举动,陈诺也就成功地打入了妇女阵营。 “切,凤姐你又立场不坚定了,把自己混同于那些臭男人……”一个温软如棉的身子扑到了陈诺怀里,带着点娇嗔埋怨着。 这就是那群女学员中为“天香”的那位,据说是个十五、六岁的小萝莉,因此辨别力也不强,不象一些对陈诺的性别始终抱着怀疑态度的。 她一直说她有一种直觉----凤凰绝对是个百分百的女孩。 “天香”的这种直觉其实来源于陈诺在和她拥抱时的表现。陈诺总是充满怜爱地轻拍她的后背,就象姐姐在抚慰小妹妹,完全没有那群色狼们趁机揩油的动作。 事实上,陈诺只是觉得她有些象自己的女儿,于是用一种对待晚辈的方式对待她,却加重了天香的误解。 “又搂搂抱抱了……早知道这样,我就应该取个孔雀的名字。”一个为“老虎”的男学员酸溜溜地说道。 “一边去!”天香对着老虎挥了挥拳头,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陈诺的怀抱,认真地问道:“凤姐,这段时间你去哪了?” 看着天香长长的睫毛、清澈的眼神,回想着刚才怀抱里那两团柔软,陈诺再一次在心中感叹这款虚拟课堂软件的逼真。 事实上,陈诺还知道,现在有一款结合感应头盔技术的虚拟视频聊天软件,名叫“真实触摸”,可以相互感应和触摸虚拟形象,甚至可以让男女双方非常真实地生性关系。这款软件给网民们带来了非常新奇的体验,而且完全不用担心什么性病、堕胎、负责终身之类的麻烦。 萝莉们可以在网络上生一千次性关系,在现实中还依然是处*女。而某些思想激进的男性同胞们,在满足**的同时,也有了崭新的乐趣,比如可以化身为女性,去体验被人叉叉的奇妙感受,虽然那有可能导致一两天的轻微精神恍惚。 这款聊天软件虽然没被官门批准运行,但却在地下广泛地流传开来。鉴于这款软件可以解决一部分男女比例失调带来的严重后果,官方也没有大力封查。但是红灯区的妇女代表们对此软件深恶痛绝,一直在强力呼吁封杀此软件,因为这款软件虽然是收费的,但无疑比去红灯区消费便宜得多,吸引了很多网民,让红灯区的客源流失了不少。 “前一阵晚上要打工,就没时间来上课了。”陈诺笑道,“天香,你帮我做了课堂记录没有?” 自从黄哲教陈诺练功后,陈诺是早也练,晚也练,因此专门请了假,翘了近半个月的功夫课。直到黄哲离去,陈诺才重新回到网络课堂里,想体验一下这段时间练功的效果。 陈诺说的自然是谎话,但天香却深信不疑,点了点头,说道:“我昨天把电子文档都到你邮箱里去了,你没看?” “还没来得及看。”陈诺汗了一个,正想再说点什么,就看见一个长着一脸络腮胡子的大汉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叠表格。 “霸王来了。”天香吐了吐舌头,赶紧坐好了。 霸王是他们的教练,第一次上课时,他夸张地选择了两米多的身高,腰围……也近两米。 这引起了学员们的公愤,因为他们普遍选择了一米六到一米八的身高,这样一来,与教练过招时,他们要跳起来才能够着教练的头部。更何况,以教练这么一副巍然如泰山的身板,谁也别想对着教练来个过肩摔什么的。 在学员们的坚决抵制下,霸王修改了自己的身高和体型,变回了普通人,只是相貌依然选择了一脸大胡子和冷冽的眼神,看上去就象一个古战神。 事实上,除了相貌、身高、体型可以自由选择外,学员们每半个月还可以重新选择一次自己的力量、敏捷值、防御值等等。 教练鼓励学员们在现实中强化练习,多跑步、多锻炼,以增加自己的力量和身体灵活性。但事实上,学员们往往是在网络上特别活跃,能拳打少林,脚踢武当,扬威四方;而在现实中,他们却只顾睡觉和上网聊天,碰到个抢劫犯都收拾不下来。因此,别说半个月了,就算上一两个学期的课,往往都没有多大的提高。 这也是这个时代“1o后”和“2o后”的通病----网络上的狼,现实中的羊。 “今天调整了数据的,一共有七位学员。”霸王翻了翻手中的表格,然后开始一个个地提问,“天香,你把敏捷值从o调高到o,有什么原因?” “报告教练,这半个月我一直在跑步和练健美操,觉得身体的协调性和灵活性都提高了一些。”天香站了起来,笑嘻嘻地答道。 “嗯,不错,坐下。”霸王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问道,“老虎,你把防御值从oa调低到o7,又是什么原因?” 老虎站了起来,大声回答道:“报告,这半个月因为是在放暑假,我身体素质有所下降。” “放暑假和身体素质下降有什么关系?”霸王奇怪地问道。 “报告,因为学校食堂打饭时很拥挤,我天天挤饭,所以身体防御力比较好,而现在……” 学员们哄堂大笑,就连霸王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意。 “坐下,开学后使劲挤饭,把防御力给我挤回来!”霸王有些哭笑不得地挥了挥手,开始查看第三张表格,看着看着,他的脸色就有些变了。 “凤凰!”霸王的语气平淡如水,听不出喜怒。 “到。”陈诺站了起来。 “你的数据改了三项?” “是。” “好,我先问你,你把敏捷值从o-调高到ok,进步这么大,有什么理由?” “没什么理由,但事实如此。” ‘你确定?”霸王瞪了陈诺一眼。 “确定。”陈诺平和地微笑着。 “好,那我再问你,你为什么把防御力从o调低到o,难道你生了重病,一碰就倒?” “没生病。” “那你为什么这样修改?”霸王的话语中已明显带着些怒气。 …………………… 第三十二章 现实P? 见霸王有些生气的样子,坐在陈诺旁边的天香有些担心了,偷偷地扯了一下陈诺的衣袖,想提醒他小心应答。 毕竟,不管是谁来习武,自然是越练身体越好,一下子从代表正常青年的o调低到代表重病患者水准的o,只能说明教练的教学失败,这就难怪霸王会生气了。 “我只是想给自己增加点训练难度,不想让人碰到我而已。”陈诺微笑道,“我认为,这样可以更贴近于实战。我把对手假想为拿着匕的人,不让他们近身。这样的解释,能说得过去吗?” “那如果别人碰到你了,怎么算?” “算我输,扣我的学分。”陈诺毫不含糊地答道。 听到这个回答,霸王半晌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陈诺的脸看,似乎想现什么秘密。 他观察得那样认真,仿佛这不是虚拟网络,而是在现实中一般。 陈诺不亢不卑地微笑着,也不作声。 “那你把力量从o调高到oc,又是什么意思?”霸王教练终于话了,这句话却冷得象冰。 确实,学员虽然有在oo1到oc之间自由调节自己数据的权力,但必须要有能让教练接受的理由。陈诺不但把敏捷值大幅提高了,还把防御值降到最低,把力量调到最高,这在网络功夫课堂上几乎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但只是几乎没有,不是绝对没有。 “中华功夫网”是为数不多的经过国家权威机构认证的网站,在这里经过专业学习后,拿毕业证可以证明自己具备了一定的武术系统知识和实战能力,如果再能经过武术学院等机构的实力测试,就可以拿到一份资质证书,优秀者可以来类似网站应聘教学工作,或者可以去社会上应聘其他工作。 这样的优秀者并不太多,但好歹是一个工作机会,因此毕业证绝不是可有可无的。但林子大了,自然什么鸟都有,这个毕业证,自然有人重视,也自然有人把它当儿戏。 以前就曾有过一个为“糊涂虫”的学员,本来已经学了一年多,各方面进步都比较快,即将从“散打系”毕业了。但某日他心血来潮之下瞎胡闹,把自己的数据值都调到最高,在上课前,把他的同学们打了个落花流水。 但他实在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来解释他的进步,所以教练来了之后,问明了缘由,就把他连降两级,打回了初级菜鸟级别。 后来连他的教练都在揣测,他可能是喝醉了才上网的,所以弄出了那么一出乌龙。 而现在,霸王就高度怀疑这个为“凤凰”的学员也是违规酒后上网。 虽然国家有规定,使用感应头盔上虚拟网络之前不得饮酒,感应头盔上也有测试酒精含量的配套设备,但网吧老板为了抓收入,自然有办法对付酒精测试的那个小设备。 “我没喝酒,我很清醒。”陈诺似乎看出了霸王的心思,笑道,“我的力量本来就不小,以前只是没把数据调上来而已。现在我把力量调高,也是为了更符合我的身体实际情况,能够更贴近实战。” “你以为你是项羽?”霸王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我的力量都只有ou,敏捷也只有oj,你把数据调得比我还高,连我都不是你的对手,你是教练还是我是教练?” “原来你是担心这个!”陈诺恍然大悟,随口开了句玩笑,“现在我才明白,欲求一对手而不可得,是多么寂寞的境界……” 全班三十多名学员一直在一本正经地听着,但听到这里,再也绷不住了,哄堂大笑。 “够了!”霸王怒气冲冲地打断了陈诺的话,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来,“现实p!” 听到这四个字,学员们的哄闹声戛然而止,课堂上一下子静了下来,只听见此起彼伏的紧张呼吸声。 现实p,是网络功夫学堂中最后的一条规则。 当学员觉得自己的实力可以单挑教练时,可以向教练提出挑战,一旦战胜,可以提前毕业。与此同时,教练的级别将降一等,以此来防止教练作弊、故意放水。 而如果学员挑战失败,也要降级处理,而且毕业前不能再次挑战教练。 学员的等级从低到高,分别是“新手”、“菜鸟”、“苍鹰”、“鲲鹏”。达到鲲鹏的水平,就意味着可以毕业了。 而教练的级别从低到高,分别是“侠客”、“高手”、“宗师“、“盟主”。霸王的级别是“宗师”,如果要降级,就会变成“高手”了。 高手到宗师,虽然只差一级,收入却相差很多。霸王主动提出现实p,恐怕也是因为愤怒到了极点,一心认为陈诺是瞎胡闹,根本没有考虑到陈诺有没有打败自己的可能性。 “何必呢?我如果打输了,也无级可降。就算打赢了,对我也没有好处,我还想多学点东西,不想这么早毕业。”陈诺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如果教练对我不满意,那我把数据改回来好了。” 陈诺没有想到,自己改了改数据,教练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而陈诺说的也是实话:他来入学,本就不是为了什么毕业证,只是想多学点攻防知识,特别是熟练掌握军体拳的套路,防止上次那种流血事件的生,所以他才选择了“军体拳系”。而且他也只打算学上两三个月。至于后面的系统知识,他就准备放弃,也就是起到个成的作用。 如果现实p中陈诺打输了,后果是不算严重的,因为这里的学员基本上是三四个月晋一次级,他才注册了一个月,还是“新手”,本来就无级可降,最多是以后不能单挑教练而已。而如果打赢了,就要提前毕业,也达不到他学习套路的目的。更何况,如果打赢了,教练就要降级,他也不忍心。 因此,他无奈地选择了改回数据。 但霸王却不肯下这个台阶,他认为陈诺搅乱了课堂纪律,同时伤害了他的尊严。 “改回数据可以,但你必须当众承认自己的错误,保证以后不会再犯。还有,写一份书面检讨,我会把它贴在网站页,防止类似事件再次生!”霸王阴沉着脸,慢慢地说道。 陈诺的脸也阴沉了下来,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喜欢道歉和写检讨书的人。即使是在这虚拟的网络上,他也放不下面子。更何况,霸王还要把检讨书贴在网站页,这简直是欺人太甚! 大不了,我不学了,反正黄哲教给我的东西,已经够我消化很久了。 陈诺叹了口气,提笔在纸上写了一行字,折好递给霸王。 霸王皱着眉头打开纸条,只看了一眼,他的脸色就变了,猛然抬头注视着陈诺。 “下线,密码8312o1。”陈诺却没有再看教练一眼,只是在心中默念了一句。 慢慢地睁开眼睛,陈诺又看到了“极网吧”天花板上那盏形状奇特的小吊灯。 要从感应头盔中的虚拟世界退出来时,只要默念“下线”和自己事前设定好的密码,就能快退出。 浪费了一节课,陈诺的心情有些郁闷,看看时间,离针灸课的开课时间也还早,就随便在网上逛了逛,顺手打开了一个“真实触摸”聊天软件的应用网站,在里面逛了起来。 毕竟,感应头盔的上网费很贵,不能浪费了,而这个“真实触摸”地下聊天软件也是基于感应头盔的技术而开的。这个网站目前还处于新开阶段,暂时免费,不玩白不玩。 陈诺以往来这个网站玩过两次,注册了一个叫“憨货”的名字,选择的形象也和自己前世形象比较接近。这也是这款聊天软件的成功之处,脸型、型和五官的搭配十分丰富,可以组合出你能想象得到的绝大多数相貌。 输入账号和密码,又选择了“本城聊天”,陈诺闭上眼睛,任由感应头盔把他带入另一个虚拟世界。 这是一座豪华的摩天大楼,类似于宾馆,宾馆大堂的两块巨大显示屏上,分别滚动显示着男女玩家的照片。陈诺快地浏览了一遍金沙市女玩家的照片,现真是美女如云。虽然这些美女在现实中也许是只大恐龙,但在游戏中却个个是倾城倾国,闭月羞花。 按照女士优先的原则,每个女玩家都拥有一个小房间,男士们就象邀请舞伴一样,在电脑视频聊天系统中出邀请信息。如果对方答应邀请,就可以进入房间一起唱歌跳舞之类,甚至还可以生更亲密的交往。 这本来就是网络中虚拟出来的聊天场所,里面却还有电脑和视频聊天,这就象做双重梦一样,梦里还有梦。陈诺无法想象这个软件是怎么开出来的,却本能地有些担心这是否会损害人的神经系统。 陈诺信步走到一台电脑前,和几个系统提示“处于空闲状态”的美女用视频聊了一小会。美女们却显然对他平凡的相貌不感兴趣,草草地关闭了视频窗口,没有给陈诺进入房间的机会。 陈诺苦笑一声,百无聊赖地继续闲逛着,忽然心血来潮地在触摸屏上搜索了一下“方晴”的名字,没现有这个名字的玩家。于是他又搜索了一下“晴儿”,竟然现有七八个叫做“晴儿”的玩家。 看来网络毕竟是网络,连名带姓的不多,呢称却不少。 陈诺微微一笑,开始一个个地送进入房间聊天的请求,但不是房间占线就是被拒绝。 轮到第五个女玩家时,对方没有给出自己的视频形象。她犹豫了好一阵,才同意了陈诺的要求。 “晴儿,你好。”陈诺推开房门后,一边愉快地打着招呼,一边仔细地打量对方,然后心头猛地一动。 …………………… 第三十三章 眼泪有灵魂的温度 这个女玩家没有选择绝世美女的形象,但也算得上漂亮了,只是并没有什么特色。 但她凝视着陈诺时的眼神,却让陈诺莫名其妙地感到有几分熟悉。 “你知道吗,你很吓人。”这是晴儿对陈诺说的第一句话。 “我很吓人?”陈诺把头转向房间进门处的一个落地镜,仔细地看了看自己的脸,没有污渍,一切正常。 “长得丑不是你的错,但在网络上还选择这么丑的形象,就是罪过了。还有,你这个‘憨货’的名字,也显得太愚蠢了。”晴儿冷若冰霜地说着,陈诺却敏锐地从她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丝烦躁不安。 陈诺听完这句话,人就有些傻了,定定地看了晴儿半晌,才深吸了一口气,忽然笑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允许我进来呢,难道就是为了羞辱我一顿?” “你猜得没错,就是这样。我觉得你太不尊重我们女玩家了,才想和你谈谈。”晴儿冷冷地说道,“下次登录的时候,把形象和名字都修改一下吧,至少也要象周诚或者黄亮那样,别人才会欢迎你。” 周诚和黄亮,都是2o3o年的当红影视、歌坛双栖明星,帅得一塌糊涂。正因为如此,才有很多男性玩家选择他们那样的形象,让女玩家可以过过与大明星浪漫一把的瘾。当然,也有很多女性玩家选择女明星的形象,让男性玩家也可以一饱**。因为这是款地下传播的聊天软件,明星们也没法维护自己的肖像权。 “我倒是觉得,这是我的特色。一堆明星开假面舞会,也没什么好玩的,我还是当我的憨货吧。”听完晴儿的话,陈诺并没有生气,反而眼神一亮,嬉皮笑脸地走到餐桌前,拿起一串葡萄,旁若无人地吃了起来。 这个房间里有清晰的电视、宽阔的沙,餐桌上还有很多水果和小吃。奇妙的是,如果你多吃些水果和小吃,真的会有一种饱的感觉,就象在现实中一样。虽然你肠胃依旧还是空空的,但脑部中特殊的神经群却会出吃饱了的指令。这产生两种后果,一是有些想减肥的人,利用感应头盔的这种奇妙功能来控制食欲,二是正因为有这种特殊效果,国家强制规定,不能使用感应头盔连续在虚拟网络中呆上四个小时,以免幻觉对人体健康造成伤害。 “喂,你可以走了。”晴儿瞪了陈诺的背影一眼,有些恼怒地下起了逐客令,并伸手去开门。 “晴儿,是我。”陈诺忽然扔下那串葡萄,转过头来,低沉地说道。 晴儿握在门把上的手一颤,终究没有打开那扇门。 “你什么意思?”晴儿惊讶地回过身来,声音似乎也有些颤抖了。 “你不认识我了,可我还认识你。”陈诺快步向晴儿走去,脸上的笑容很奇异。 “你到底是谁?我不认识你!”见到陈诺贴近自己,晴儿明显地有些惊慌起来,右手转动了门把手。 “晴儿,别走,好吗?”陈诺的手按在了晴儿的手上,轻声说道,“我很寂寞,陪陪我吧。” 晴儿的手轻微地颤抖起来,想开门,陈诺却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 “我警告你,你不要乱来。”晴儿盯着陈诺的眼睛说道,“我会向客服举报你,封你的号,我还可以下线……” 陈诺没有答话,只是顺势抱住了她。 晴儿剧烈地反抗起来,陈诺却已轻轻地吻住了她的耳垂,舌尖轻轻地转动着。 晴儿的反抗忽然停止了,身体软了下来。 从耳垂到下巴,从鼻尖到眼睛,陈诺熟练而细致地吻着,就象在吻着一个易碎的瓷娃娃。 晴儿的身体却微微地颤抖了起来,就象一泓被春风拂过的湖水,想控制也控制不住。 当陈诺用特有的霸道方式吻住晴儿的嘴唇,不让她张口呼吸时,晴儿的身体已抖动得象风中的落叶,头脑中也变得一片空白。 很久之后,晴儿忽然狠狠地在陈诺嘴唇上咬了一口。 虽然是虚拟网络,但也有痛感传来,陈诺有些惊奇地抬起头来。 “你到底是谁?”晴儿愤怒地瞪着陈诺,眼睛里却满是迷惑,还带着一丝恐惧。 “这是网络,是让人来放松的网络。我是谁,重要吗?”陈诺轻声说道。 “我……我已经结婚了,还有孩子。”晴儿咬着嘴唇说道。 “在网络上,你只有十八岁。”陈诺微微一笑,说道,“我们现在只不过是在做梦,你不要当真,更不要有什么负罪感。我们每晚都在做稀奇古怪的梦,谁又会对一个梦负责呢?” “是啊,只是做梦而已。”晴儿沉默了半晌,忽然抬起手来,抚摸着陈诺的脸庞,喃喃说道,“憨货,你真象一个人……” “就是因为这样,你才想让我换一个形象吗?”陈诺从进门开始,就有一种感觉,现在这种感觉更加确定了,他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笑容。 “好吧,我承认,确实是这样。事实上,我也是听朋友说,在这个网站见到过你这么个人,所以我才好奇地来看看。”晴儿苦涩地笑道,“其实,以我的身份和年纪,是不应该来这里的……” “看来那个人,在你心中很重要,却不在你身边,对吗?”陈诺再次轻轻地拥着晴儿,“既然如此,你就把我当成他吧。你就当成是做梦好了,让我们来圆一个梦吧。” 晴儿没有答话,但也没有再次推开陈诺。 但当陈诺再次吻住晴儿的嘴唇时,晴儿却忽然推开了陈诺,咬着嘴唇说道:“不行,我过不去心里这道坎。” “还有什么坎过不去?”陈诺温言问道。 “我……我年龄很大了。小伙子,这很荒唐,对你也不公平。”晴儿使劲地摇着头,把“小伙子”这三个字咬得特别地重。 “你又怎么知道我还是小伙子呢?”陈诺叹道,“再说了,不管你人老珠黄也好,白苍苍也好,我都不会嫌你老的。” “为……为什么?”晴儿的声音又有了一丝颤抖。 “杜拉斯不是说过吗----别人只爱你年轻时的风华正茂,只有我,独爱你沧桑过后的容颜。”陈诺回答得有些莫名其妙,眼神却十分认真。 听到这句话,晴儿深吸一口气,眼神开始恍惚起来。 陈诺再一次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了晴儿。他闭上眼睛,用下巴摩挲着晴儿柔滑的长,深深地呼吸着,闻着晴儿好闻的香,脸上满是陶醉的表情。 “他以前这样抱着我时,总是喜欢哼歌。”晴儿也闭上了眼,双手在陈诺背上轻轻地抚着,轻轻地感叹了一声,“那时的歌,总还是能听懂歌词的,不象现在,全是些说唱……” “我也会唱那时的歌,而且唱得很棒。”不等晴儿说完,陈诺就打断了她的话。 “切,你吹牛!”晴儿在陈诺的腰上轻轻掐了一把,轻笑道。 也不知怎么的,在这个“憨货”面前,她忽然觉得自己就象回到了过去的少女时代,整个身心都变得年轻了起来。 但接下来,晴儿就怔住了,因为她听到了一段熟悉的旋律---- 因为梦见你离开,我从哭泣中醒来。 看夜风吹过窗台,你能否感受我的爱? 等到老去的一天,你是否还在我身边? 看那些誓言谎言,随往事慢慢飘散…… 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可是谁能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 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来了又还,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 这水木年华的《一生有你》,陈诺前世的时候在卡拉房唱过很多遍,却始终觉得这些歌词不过是无病呻吟的煽情罢了。但此刻,那一句句熟悉的歌词,却给了他全新的感受,他的声带也似乎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带着些沙哑,还带着些沧桑和辛酸。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歌,竟然被他给唱得有些跑调了。 晴儿的身子一颤,半晌才有些迟疑地说道:“这歌……” “一几十年前的歌了。”陈诺轻声说道,“好听吗?” 晴儿没有回答,只是忽然踮起脚尖,仰起了脸,闭上了眼睛。 当陈诺再次吻住晴儿的嘴唇时,晴儿开始激烈地回吻起来。 两个虚拟的身躯,却有着细腻逼真的接触,一切是那样的真实。 陈诺和晴儿的身子越缠越紧,就象两条饥渴的鱼儿,恨不得把对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你知道吗,我经常会梦见你……老公啊……” 晴儿紧紧地搂住陈诺的腰,出梦呓般的低语声。而当她声音沙哑地叫出“老公”那两个字来时,眼里却忽然涌出了两行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疯狂地淌过脸颊,将陈诺的衣服都打湿了。 眼泪无声,却有着灵魂的温度。 犹如脑海中那黑白的回忆,偶尔也会无声地闪现,偶尔也会让人痛彻心扉。 …………………… 第三十四章 我的梦已经醒了 陈诺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低头,疯狂地吮吸着晴儿柔软的嘴唇和她脸上的泪水。 原来游戏中的泪水,也是又苦又咸的,犹如那些不能再见天日的幽暗回忆。 陈诺紧紧的搂着晴儿,象是要借着这拥抱,把那些寒冷的回忆挤走。他的手在晴儿柔软的身体上熟练地四处游走着,让晴儿出了梦呓般的呻吟。 衣服一件件地跌落在地上,晴儿年轻而美好的曲线,终于完全裸露在陈诺面前。 她有些不知所措地躺在那宽大的沙上,全身都在轻微地颤抖着,有些紧张地想说些什么。 但陈诺没有再给她思考的时间,直接堵住了她的嘴,开始动了总攻。 “谁都有做梦的权力,对吗?”在陈诺兵临城下的紧要关头,晴儿还有些羞涩地问着陈诺。 “嗯。”陈诺郑重地点了点头,身子熟练地耸动了一下,完成了完美的结合。 晴儿脸上带着些潮红,紧紧地搂着陈诺光滑的后背,眼角流露出一丝娇羞和妩媚,身体却熟练地配合着陈诺。 渐渐地,喘息声和呻吟声回荡在房间里,就象一春意浓浓的交响曲。 “你在想什么?”看着晴儿不断颤动着的睫毛,陈诺一边奋力冲刺着,一边忍不住问道。 “千万别掉线。”晴儿脱口而出,然后脸刷地红透了。 “怎么会呢?服务器一直很稳定的。”陈诺哑然失笑,然后就傻眼了。 某个为“憨货”的玩家,在正在享受幸福的关键时刻,忽然不幸消失了。 真的掉线了! ………… “下流!” 陈诺被迫从虚拟世界中清醒过来时,看见一个高个女孩叉着腰站在他面前,眼睛正不屑地瞥着他高高隆起的裤裆,嘴里还哼出了两个字。 这女孩大约二十三、四岁,留着男式女,相貌比较普通。除了一双漂亮的凤眼比较出众之外,鼻子不算挺,嘴巴还略有些大,但五官组合在一起,却有种飞扬脱俗的风采。 女孩穿着件黑色的短恤和短裙,露出了修长的大腿和手臂,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看起来十分清爽。她算不上什么大美女,但也绝对不是恐龙。此刻她叉着腰、竖着眉,脸上露出凶巴巴的样子,却又有几分娇俏可爱。 只是这种可爱,是网吧里其他人的感觉,陈诺只觉得她可恶至极,简直该杀。 因为正是这女孩野蛮地把虚拟头盔的插头给拨掉了,陈诺才被迫下线。 “你是谁啊?”陈诺咬着牙问道。他的脸气得青,拳头也捏得紧紧地。要不是因为对方是个女人,他早就一拳砸过去了。 不打女人,也是陈诺的一个原则。 女孩怔了怔,似乎没想到陈诺会这样对她说话。她的脸上有一些迷惑,更多的却是愤怒。 事实上,平时陈诺是不会这样对一个女孩说话的,但是今晚被人活生生从美梦中揪回现实里,陈诺已经处在暴走的边缘了。 坏人好事,后果有时比掘人祖坟还严重。 但接下来,陈诺就知道“自掘坟墓”这个词的含义了。 “是你约我来的!”女孩瞪着眼睛说道,“你是凤凰,对吗?” “呃……是我……”陈诺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脸色变得很难看。 “长青路极网吧四十七号机位,我等着你!这句话是你留给我的,对不对?”女孩继续逼问着。 “你是……霸王?”陈诺脸上的表情很精彩。 原来功夫网络课堂上的霸王教官,竟是面前这样一个女子。 学员们只知道霸王的,却不知道霸王的真名叫李瑶,否则光从这个名字上就能知道她是女的,因此陈诺也不知道霸王的后面还应该加个花字。 “当然是我,你以为是谁?跟我来!”霸王花李瑶狠狠地瞪了陈诺一眼,转身就走。 “等等,我还有点事没处理完。给我五分钟行吗?”陈诺懊恼地揉了揉脸,长叹一声。 他的裤裆里还湿滑一片,某个部位仍然在不甘心地坚挺着,很不舒服,正该去卫生间解决一下,然后洗个澡、换条内裤,此刻却有人打上门来,这也是他在网络课堂上递纸条时绝没想到的后果。 “哼!”李瑶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脚步却没有停下。 昂着头走了几步后,李瑶就对着那些从座位上站起来看热闹的网虫们喝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飚吗?” 那六、七个网虫本来是兴致勃勃地准备看戏的,忽然被李瑶喝了这么一句,都吓了一大跳,有些胆子小的就赶紧把头缩了回去。 “哟嗬,你谁呀,还挺狂的嘛。”一个戴着根粗大金项链的绿青年不服气了,英勇地挺身而出,拦住了李瑶的去路。 “老娘今天一肚子火,你别来惹我,否则……”李瑶竖起眉毛,恶狠狠地说道。 看来,陈诺改数据后拒不道歉还向她私下挑战的行为,已经让她处在暴走的边缘了。 “否则你就陪我上床?”绿青年大约见惯了这样的恫吓,丝毫不以为意,反而咧着嘴淫笑起来。 李瑶脸色一沉,也不作声,向前跨出一步,双手一扬,一个漂亮的擒拿术瞬间使出,把绿青年的右臂给反拧到了背上,顺势将他按倒在地,然后提起右脚,踩在了他的后脖颈上。 “救命……啊!”青年本来也是有点肌肉的,但在李瑶面前,却连一点反抗能力也没有,不但手臂被拧得生痛,脸也被踩到了脏兮兮的地毯上,赶紧吡牙咧嘴地叫唤了起来。 “喂,住手,不要在这里闹事!”网管是一个有些虚胖的中年大叔,在陈诺和李瑶开始扯皮时,便有人通知了他,此刻正好赶了过来,赶紧劝阻起来。 “记住,有些女人,不是你可以欺负得到的。”李瑶放开那青年,拍了拍手,踩着模特步伐,优雅地向网吧大门走去。 绿青年一屁股坐在地上,苦着脸看着她的背影,却再也没有勇气冲上前去,于是把一肚子怨气在了网管身上:“老何,我就这么被人欺负了,你到底管不管?” “管管管,你先打一会游戏,我去批评她。”老何象哄孩子一样地安慰着那青年。 刚重新输完账号、密码的陈诺看见这一幕,无奈地摇了摇头,赶紧重新进入了那个使用“真实触摸”的聊天网站中。 闭上眼睛,头脑中一阵恍惚,一种奇妙的感觉迅传来,然后陈诺又站在了那栋高耸的宾馆前。 但当他再找到1?号房间时,顿时傻眼了,里面已经换成了另一个女孩,晴儿不见了。 “你好,刚才那个女用户已经下线了,给你留了张纸条。”一个服务生走了过来,递给陈诺一个信封。 陈诺接过信封,心急火燎地取出纸条,里面只有短短的几行字。 “本来想和你彻底荒唐一把的,你却掉线了,我想这就是天意吧,而我相信天意。 别来找我了,我也不会再来了,因为我的梦已经醒了。 你很象他,但绝不会是他。谢谢你温暖过我,也祝你快乐。” 看完这张纸条,陈诺深吸一口气,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她真的不会再来见我了吗? 陈诺的脸色灰暗至极。他呆呆地站了半晌,拳头越捏越紧,连指甲几乎掐入了肉里,都浑然不知。 …………………… 第三十五章 赌注 李瑶锁着眉头,看着对面马路上那几个不怀好意地冲她吹着口哨的少年,然后再次不耐烦地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机。 就在这时,陈诺拉长着脸出来了。 “四分四十秒,算你准时。”李瑶看了一眼陈诺,吐出一口长气,“我最不喜欢等人,因为那是浪费生命。” “等人是浪费生命,不肯等,可能是丢了性命。”陈诺冷冷地说道。 “嘿,口气倒不小!你以为你是谁啊?死菜鸟,居然敢向我挑战,老娘今天非把你的腿打断不可!”李瑶看起来是个火暴脾气,陈诺一句话就把她的斗志点燃了,向前跨出一步,双掌扬了起来。 “你不会就想在这里玩吧?”陈诺冷哼一声,掉头向旁边的一条巷子走去,“跟我来。” 李瑶看着陈诺胸有成竹的样子,又看了看那条有些幽暗的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始终保持着和陈诺一米多远的距离。 “我不打女人的。”走了二十多米远,陈诺忽然开口说道,“不过,今天是个例外。” “站住,转身!我现在就要揍你。”李瑶的拳头捏得铁紧,却不肯从后面偷袭陈诺,因为那会有损她的骄傲。 “急什么?想挨揍也不急在这一刻。这里不够宽敞,再往前面走一点。”陈诺头也不回地说道。 李瑶气得火冒三丈,却不作声了,咬着牙跟在陈诺身后。 小巷不宽,也就三米来宽的样子,刚够过一辆车。陈诺一直走到小巷尽头的一块空地上,才停下了步子,把手机从裤兜里掏出来,放在一棵树下,然后转过身来。 李瑶也马上警惕地停下了步子,把手腕上的手机摘下来,和陈诺放到同一个地方。在这个过程中,她一直在仔细地四处打量着。 “不用看了,我没埋伏帮手。”陈诺已经冷静下来,淡淡地说道,“对付一个靠着数据当上网络教练的女人,我用得着别人帮忙吗?” “凤凰,你给我听好了,我网络上的数据,低于我的实战能力!”李瑶最恨别人把她当成只依靠调节数据而提升能力的虚拟人物,听到陈诺这句话,气得花枝乱颤。 “是吗?如果你打输了,怎么办?”陈诺脸上露出了揶揄的坏笑。 “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李瑶痛快地答道。 “好,快人快语!你输了的话,陪我上床。”陈诺马上接上了话,来了个敲钉转脚。 “行啊!”听到这句话,李瑶气得脸都有些变形了,怒笑道,“但是你输了的话,你不但要写检讨书,还得趴在地上舐老娘的臭袜子。” “没问题!”陈诺并不清楚李瑶的实力,想来她应该有几把刷子,于是一直故意用话激怒对方。此刻见目的已经达到,便活动了一下手腕,笑道,“开始?” “开始!”李瑶猛地力,左手一扬,右腿却如鬼魅般地急踢出,直奔陈诺的裆部。 撩阴腿!正是第六套军体拳中最为狠辣的一招。 陈诺和黄哲一起练了这么久,反应和度也不是盖的,一个后滑步闪过,然后就看到那条修长的**并没有缩回去,而是越扬越高,竟然举过了她自己的头顶。 路灯还是比较明亮的,所以陈诺竟然看到了短裙下面露出的小内裤。 “红色的!”陈诺本来想进一步激怒李瑶,但刚说出这三个字,就感觉不对劲了。 李瑶的左脚向前一跃,高举的右腿便挟着风雷之势砸了下来,正是一招特殊的劈挂腿。 陈诺知道这招是散打中的劈挂腿,却不知道可以和军体拳中的撩阴腿配合得这么天衣无缝,一时觉得有些意外。加上他正在看内裤颜色,分了一下心,闪避已经来不及了。 李瑶的右腿,此刻离陈诺的头部只有几厘米了,就算头部能闪得过去,肩膀也要被劈中。 来不及多想,陈诺快将头一偏,不退反进,向前一个疾冲。而这时,李瑶的腿已狠狠劈在陈诺的右肩上。 李瑶的脸上掠过一丝得意的笑容,亮出醒目的红色底裤来诱敌,本是李瑶的保留绝招之一。今天她也是恨极了陈诺,才一出手就不管不顾地用出这一招。 她很清楚自己劈挂腿的力量,就算是一头小牛,也未必能承受住这全力的一劈。而此刻,她已得手。 但李瑶脸上的笑意马上就消失不见了。 陈诺并未如她所料那样,被她这强劲的一腿所劈倒,而是硬生生地扛住了这一腿肉,然后向前一冲,顺势用肩膀扛住了她的大腿根部,把她往前猛力一送。 李瑶只觉一股大力传来,身不由已地在空中飞出了四、五米远,才“叭”地一声摔在地上,半晌没有爬起来。 “一招就不行了?”陈诺两手插在裤兜里,悠然问道。 “老娘……老娘要杀了你……”李瑶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右脚却摆了个金鸡独立的造型,左脚微曲,还在轻微地颤抖着。 “那就试试看!”陈诺身形一闪,一眨眼的工夫就冲到了李瑶的跟前,伸出右手,往李瑶咽喉上锁去。 李瑶心中大惊,将头一侧,同时左臂奋力格挡,右拳向陈诺的鼻梁击来。这一拳要是打中了,陈诺的鼻梁骨就碎了,立马会双眼酸得流泪,失去战斗力。 陈诺不闪不避,右手微微一压一侧,同时将头一低,额头重重地撞在李瑶的左拳上。 李瑶先是觉得左臂就象撞击到一根急挥舞着的铁棒上,根本无法格挡开陈诺右手的攻势,然后右拳一痛,就象被一块铁板砸中。 李瑶心中刚叫了声大事不妙,咽喉处一紧,已被陈诺牢牢锁住。 “你输了。”陈诺冷冷地说道。 李瑶只觉得咽喉就象被一把铁钳钳住,根本无法呼吸,心中大骇,同时后悔不已。此时耳中却听到陈诺这句话,不禁又悲又喜。 悲的是,自己居然被一个菜鸟学员给修理成这样。喜的是,对方好象还只是论输赢,不想真要了自己的性命。 “你脚断了?”陈诺慢慢地松开手,看了一眼李瑶奋力支撑在地面上的右腿,眼里的怒火终于慢慢地熄灭了,声音中还带上了一丝同情,“我约你出来单挑,本来是不想害你降级,没想到弄成这样,我很遗憾。” “我……咳咳……”李瑶捂着犹自痛的咽喉,使劲地咳了两声,然后单脚跳到墙边,靠着墙喘息了一阵,才咬着牙说道,“猫哭耗子假慈悲,老娘不要你可怜!” “你很强悍,不过,你终究还是输了,对吗?”陈诺沉默了一会,忽然笑道,“所以检讨我是不会写了,明天我还会继续去上课。” 听陈诺这么一说,李瑶顿时想起了那个赌注,暗悔自己太过于自信和莽撞,脸刹那间苍白起来,过了好一阵才说道:“我认赌服输,说话算话,现在就陪你上床!” 陈诺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眯了眯眼,说道:“现在?” “当然是现在!”李瑶冷冷地说道,“是老娘腿断了,你那条腿又没断。” “还是留着下次吧,气氛会好点。”陈诺哑然失笑地说道。 他已经猜出李瑶想要赖账,毕竟,是个男人,这时候都不忍心和一个腿断了的女孩上床。何况陈诺的本意只是想以此激怒她,他刚和晴儿分开,现在还真没和一个陌生女孩上床的心情。 果然,李瑶马上回答道:“不行,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陈诺似笑非笑地看着李瑶,沉吟了一下,忽然说道:“好,那我就满足你的要求。” 李瑶脸色一变,却犹自嘴硬:“那你背老娘去开房!” 听到这句话,陈诺差点笑了出来,见过开房的,没见过背着个女孩去开房的。 陈诺低了低头,费了点劲才忍住了笑意,然后慢慢地说道:“我没钱开房。” “那就别怪我不给你机会了。”李瑶忍住了脸上一闪而过的喜色,摊了摊手,说道,“赌约作废!” “做这种事儿,谁说一定要开房的?”陈诺忽然抬起头来,笑道。 “你……难道你想就在这里?”李瑶的脸色又变了。 “没错,就是在这里。你瞧,这里月黑风高,又没有人来人往,地上也很凉快。何况,做这种事也很快的,只要一小会儿,不会被人现的……”陈诺一边悠然自得地说着,一边慢慢地凑了上去,一手揽住李瑶的臀部,一手搂住她的肩部,轻飘飘地把她横抱起来。 “禽兽!”李瑶终于忍不住骂出声来,又羞又急之下,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 …………………… 第三十六章 没有皮鞭,树枝也不错 陈诺微微一笑,把李瑶平放在地上,摸了摸她的左脚踝处,问道:“是这里?” “嘶……”被陈诺这么一碰,李瑶倒吸一口冷气,心里却升起了一丝争取同情、逃脱魔掌的希望,赶紧答道:“嗯,就是这里,好痛……” “别乱动,很快就完事的。”陈诺说完这句话就站了起来,飞快地把上衣脱了下来。 听到这句话,再看到陈诺已经在急不可耐地脱衣服了,李瑶终于彻底绝望起来。她知道,自己已无法幸免了。她是个很好强的女人,尽管陈诺这么冷血,她却不肯毁约,何况自己要毁约陈诺也未必答应…… 她只得拼命地咬着下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以免更加刺激陈诺的兽性。 就当被狗咬了一口吧,谁叫自己技不如人?李瑶悲哀地想着。 陈诺却没有象李瑶想象中的那样接着脱裤子,而是大步走到一棵树旁,笨手笨脚地爬了上去,折了几根树枝,然后跳了下来,顺手把地上的两个手机都放进了裤兜。 “你要干什么?”李瑶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你看过日本没有?”陈诺笑道,“做这种事之前,来点蜡烛加皮鞭,可以助兴的。既然没有皮鞭,树枝也挺不错。” 李瑶的神经本来是很大条的,但现在已经快急昏了过去,迷迷糊糊地看着陈诺走到她身旁,才反应过来,一脚踢了过去,尖叫道:“你这个死变态!” “我说了,别乱动。”陈诺稳稳地接住李瑶的右脚,说道,“我是给你固定一下受伤的脚,以免骨折加剧。” 李瑶一呆,看着陈诺,半晌没说出话来。 陈诺麻利地把几根树枝折断弄短,然后把树枝在李瑶的左脚踝上密密地放了一圈,再用上衣扎紧。 “你会不会弄啊?”李瑶痛得哼了好几声,满眼怀疑地看着陈诺,“别越弄越糟。” “放心吧,我是医生。”陈诺苦笑道。 “谁信你谁就是头驴!”李瑶哼了一声。 陈诺也不答话,重新把李瑶抱了起来,一边大步向前方的黑暗处走去,一边笑道:“好了,脚伤处理好了,就该做咱们该做的事了。” 李瑶眼前一黑,差点哭了出来:天哪,天底下竟有这种无耻之徒…… 李瑶咬着嘴唇不肯求饶,心惊胆战地等待着那个时刻的到来,却一直没有等到。陈诺一直抱着她往前走,直到走出了巷口,仍没有停下脚步。 他还是要去开房?禽兽啊……李瑶忐忑不安地想着,脑海里掠过了十多条应对之策,比如假装脚痛得昏迷过去,让对方失去兴趣。但想来想去,却觉得似乎一条都不管用,毕竟,这个年青人太猥琐、太狠毒了。 然后她觉得陈诺抱在她臀部的右手加了点劲,把另一只手腾了出来,不停地在空中摇晃着。 “你干什么?”李瑶终于忍不住问道。 “叫车啊。你这样的美女,配得上五星级酒店的。”陈诺叹了口气,“不过我没钱,只好把你带回家去就地正法了。” “我……”李瑶哭丧着脸说道,“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不要欺人太甚。” 陈诺笑了一笑,没有答话。 一辆的士车在他们面前停下,司机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叫道:“快上车,这里不让停车。” 陈诺一只手打开车门,抱着李瑶,小心翼翼地钻了进去,没让李瑶的伤腿碰到车门。 “她怎么了?”司机这才注意到异样,“去哪?” “脚折了,去南区医院。”陈诺一边把李瑶放在座位上,用手帮她把左脚平放在座位上,一边答道,“师傅,麻烦把车开平稳一点,不要急刹车。” 李瑶听到这句话,一直僵硬着的身体忽然软了下来,狠狠地捶了陈诺一下,却说不出话来。 “以后别这么嚣张了,凡事都要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陈诺用半边屁股坐在李瑶腿旁,叹了一声,“这次教训很深刻吧?” “深刻个屁!”李瑶一脱离险境,立刻张牙舞爪起来,“老娘才不领你这份情!” “别老娘老娘的叫了。”陈诺脸色一沉,“我不喜欢别人自称老娘。我老娘在家里,还活着。” 李瑶被噎了一下,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次赌约也不能就这么算了。”陈诺想了一想,说道,“这样吧,换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李瑶又紧张起来。 “这个条件有点苛刻。”陈诺沉吟着说道,“不比我们比赛前的条件简单。” “……”李瑶都不敢接话了,和上床一样苛刻的条件,会是什么? 陈诺看了一眼再也嚣张不起来的李瑶,笑道:“你看,你一直不让我们学员们知道你的真实姓名,搞得神神秘秘的。我现在想知道你的名字,成为学员中唯一掌握这个秘密的人。呃……就是这个条件了。” “李瑶,木子李,瑶池的瑶。”李瑶长长地松了口气。 “陈诺,耳东陈,诺言的诺,幸会。”陈诺彬彬有礼地伸出手去,和李瑶握了一下。 这一刻,他又恢复了君子风度。 “嘶……”李瑶却又吸了一口冷气,打在陈诺额头上的那一拳,陈诺没事,她的手却被陈诺撞得有些肿痛了,被陈诺这么一握,才重新觉得疼痛起来。 “哼,少在这装好人!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下这么重的手?”直到终于确认了自己的安全和陈诺的善意,委屈才如潮水般涌上李瑶的心头。 “因为你坏了我的好事。”说起这件事,陈诺的脸色又阴沉下来,看着车窗外,无奈地说道,“我的幸福就毁你手里了。” “就因为拨了你的插头?”李瑶难以置信地问道。 陈诺沉默不语。 “你不过是在网上聊天而已吧?”李瑶在网吧里弄醒陈诺之前,分明看见显示器上是一个聊天网站,于是皱着眉头问道,“当时你在相亲?” 事实上,现在很多相亲,都会放在这种聊天网站上进行。双方聊够聊透后,觉得相互吸引,性格也合得来,才会在现实中以真面目见面。也正因为如此,聊天网站才会象雨后春笋般遍地都是。 陈诺头一低,还是没说话。 “别伤心了,天涯何处无芳草,小事一桩。”李瑶大大咧咧地拍了拍陈诺的左肩,安慰了他一句。 李瑶忽然变得善解人意起来,是因为她忽然想起了自己拨掉头盔插头时陈诺那高耸的裤裆,觉得自己也确实有些过份了。陈诺当时估计正准备和美女上床呢,却被自己给破坏掉了,这好象确实不太人道…… “你不了解情况的,你也没法安慰我,你省省吧。”听了李瑶这句被用滥了的安慰话,陈诺苦笑一声。 李瑶听了这句话,顿时有些不服气了,于是搜肠刮肚地想了好一阵,忽然眼前一亮,终于想到了一个很绝妙的比喻。 “不就是正准备上床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呀?”李瑶循循善诱地开导道,“这些视频网站都是很开放、很自由的,你和那个女人,就好比菜市场里买菜的和卖菜的,一个要买,一个要卖,一切都只是一场**交易而已。而现在,最终的结局不过是你没买到肉,她把肉卖给了别人,你可以再找一家肉铺去买呀。所以,想开点吧……” “靠,老子被你惊到了!”陈诺被这句“把肉卖给了别人”给雷得外焦里嫩,郁闷地说道,“你不会劝人,就别劝了,老子被你劝得想马上自杀!” 就连正在开车的司机,也惊讶地回头看了一眼李瑶,显然也被她的话给惊到了。 “有那么严重吗?”李瑶本来还在为自己的新鲜比喻而得意,这下彻底失望了。 “当然有这?在不能挽回,也只有默默承受了。 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快乐”这两个字,本来就说明欢乐总是过得很快,平淡和郁闷才是生活的主流。既然是这样,就该泰然自若地去承受那些生命中应该承受的东西。 …………………… 第三十七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不喜欢这太阳,也不喜欢这月亮……” 一阵有些饶舌的说唱音乐响起,陈诺把腿伸直,费了点劲才从裤兜里把手机掏了出来。 这是方晴给他的旧式蓝色手机,比较精致小巧,个头只有两个一次性打火机那么大,比起手腕手机来说,功能要差一些,没有什么对讲功能,也不能伸展和折叠,看电视、上网都不太方便,但陈诺却爱如珍宝。 李瑶的目光也在这手机上停留了几眼,有些鄙夷地说道:“这手机有五六年了吧,你还舍不得扔掉?” 陈诺没有答话,认真地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上的姓名,对着李瑶笑了一笑,指了指手机。 陈诺知道,现在的人们更讲究礼仪了,比如在汽车内接听、拨打电话时,最好是先征得同车人的同意。毕竟,打电话者会讲一大堆与同车人毫无关系的话,容易令人心烦。 “接吧接吧,明明是大尾巴狼,装什么短尾巴羊?”李瑶没好气地说道。 虽然陈诺从上车之后,就完全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但李瑶想起他刚才下手那么重,还故意捉弄自己,心里就来气,认定了这厮不是好货,至少也没安什么好心。 “秀才!”陈诺按了接通键后,脸上就绽出了开心的笑容,“才走两天就想我了?看来哥虽然不在江湖,但魅力犹存啊。” “娘的,老子性取向正常得很,想你个鸟。”李欣在电话里骂道。 李欣本来是个在校学生,一直在努力学习当一个谦谦君子,很少爆粗口。但在工地上的一个多月,一群粗鲁爷们混在一起,比赛谁的粗话说得最漂亮,李欣也就学了不少。而且陈诺在工地上闲得慌,每每总是找话刺激李欣,逗他玩,于是形成了一种条件反射----每当陈诺调侃他时,他就会忍不住暴走。 “你想我的……呃,你这个取向果然不正常。”陈诺看了李瑶一眼,赶紧把“鸟”字给吞了下去,笑呵呵地说道,“说,是不是要请我吃饭?” 陈诺一瞥之间,现李瑶的脸色似乎有点不自然,目光也有些躲闪,却也没有多想。 “这回该你请我吃饭!”李欣胸有成竹地在电话里说道。 “擦,凭什么?” “因为兄弟要给你支个招!” “支什么招?”陈诺有些疑惑地问道。 “黑户的事啊,黄哲都跟我说了,让我帮帮你。”李欣说道,“我找了几个律师想了点招,应该可以帮你解决。” “真的?”陈诺大喜过望,脸上笑开了花,“什么招啊?” “电话里说不清楚,你什么时候摆一桌,咱就能说清楚了。” “你讹诈我!”陈诺呵呵笑道,“行,明天晚上六点半,得胜大酒店一包。” “不是吧,那狗屁地方就把我打了?”李欣有些郁闷了。 得胜大酒店就位于火车站货场旁边,虽然名为大酒店,其实就是个小餐馆,也只有两个小小的包厢,面积不过十平方米,也就是上次李欣请陈诺吃油炸小鲫鱼的地方。 “你上次不也在那请我的吗?”陈诺很光棍地说道。“难道你还想我请你吃鲍鱼?我也想啊,可我没钱。要不我请客,你买单?” “算了算了,我要带律师来,丢不起这个人。还是我请吧,华光大酒店,明天订了包房再联系你。”李欣没好气地说道。 “上华光去吃,你没烧吧?”陈诺心中一动,这个华光大酒店他是知道的,菜贵得离谱,是金沙市餐饮行业的头号杀手,看来李欣这小子家里还真有几个臭钱。 “咱别的没有,就是有钱,咱们这次去吃鲍鱼!”李欣牛皮哄哄地说道,“好了,我还有事,先挂了。” 收起手机,陈诺满脸都是抑制不住的笑容。来到这个未来世界后,除了妻子改嫁和母亲痴呆之外,?貌已经改变的陈诺。 物是人非,总是让人唏嘘感伤的。这也是陈诺出院后,一直没敢再去南区医院的原因。 但现在,又要再一次去面对那些似曾熟悉却又异常陌生的脸孔了。 ………… 的士车刚停在南区医院,几个护士就担着担架等在车门外了,问明李瑶的名字后,赶紧把她抬上了担架,住急诊室赶。 陈诺还一直担心自己身上的钱不够交医院的费用,一看这架势倒是乐了,看来李瑶是找了医院的熟人,自己看来也不用为她垫钱了。 在急诊室里,一个中年医生大概判断了一下,就把李瑶转到了骨诊室,用一台类似于机的仪器给李瑶做了下诊断,最后确诊为踝骨骨裂,不是很严重。 急诊室的中年医生贺军,陈诺是认识的,当时他还只是刚参加工作不久的愣头青,经常在蓝球场上被陈诺虐。现在贺军的脸上已经有了一些皱纹,头上还有些秃顶了,这让陈诺暗自感慨了一番,又暗自庆幸自己现在还很年青。 诊断完后,贺军给李瑶重新固定了一下伤口,把陈诺的上衣和那一小捆树枝放在桌上,点了点头,说道:“伤口还算处理得比较及时,也比较专业,谁弄的?” 李瑶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正在穿衣服的陈诺,哼了一声,说道:“是这个小伙子。” “哦……”贺军打量了陈诺一眼,也没多问,又拿着片子仔细看了看,说道,“还好,伤势不算严重,吃点药,调养两三个月就好了。这样吧,先住十天院,以免伤势加重。” 李瑶点了点头,转过头来说道:“我身上没带钱,陈诺,你先帮我垫着吧。” “不用……”贺军脱口而出。 但就在这时,李瑶已回过头来,对着贺军飞快地眨了眨眼睛。 贺军马上不作声了。 陈诺搞不清状况,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钱包掏了出来,正想拿两张千元大钞出来,钱包就被李瑶一下子抢过去了。 “就这么点钱,还数什么?都交了!”李瑶把钱包里的三千多块钱全掏了出来,递给了医生,连一块钱都没给陈诺留下。 “我一会还要坐车回去的,你总得给我留点车费吧……”陈诺苦着脸说道。 他在比武时是豪气干云,但一回到现实中,一提到钱,就立马软了。 “一会我妹妹会给我送钱来的,送了就还你,小气鬼!”李瑶说了这句话后,陈诺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 “那我先回去了。”陈诺把李瑶送到病房后,呆了十多分钟后,见李瑶已经在病床上安顿下来,护士也把大部分事情处理好了,就准备告辞了。 “你一块钱都没有,难道走回去?”李瑶忽然甜甜一笑,温柔地说道,“别急,先坐一会,我妹妹马上就来了。” “你妹夫不会也来了吧?”见小魔女一下子转了性,陈诺本能地意识到不妙,迟疑着说道。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丫头对自己一肚子怨气,此刻却笑得这么甜,多半是笑里藏刀。 她把自己的钱都弄光了,会不会是想拖延自己一下,好找人来收拾自己?虽说自己有两把力气,但也架不住人多,要是象上次那样,被人从后面捅上两刀…… “就算我妹夫来了,你又有什么好担心的,怕他不肯还你钱?”李瑶的笑容还是那样甜。 “就怕你妹夫带一群人来,手里提着杀猪刀。”陈诺盯着李瑶,慢慢地说道。 “放心,你帮了我,我不会说是被你打伤的。”李瑶微微一笑。 “那些钱,我不要你还,毕竟你是被我弄伤的。这样,我还是走回去吧,反正也不太远。”陈诺无奈地说了一句,站起身来就准备开溜。 “晚了!”李瑶脸上的笑容忽然变得妖孽起来,努了努嘴,洋洋得意地说道,“你看看你身后。” 陈诺回过头来,脸色就变了。 …………………… 第三十八章 第二滴血 陈诺回头时,正看见六个青年推门而入。这几个青年,都是浓眉大眼、一脸正气型的,看上去象穿着便服的警察。 而其中的领军人物,竟然是黄哲。 这个与陈诺半师半友的“皇帝”,难道和李瑶有什么关系不成?联想到黄哲、李欣神秘的身份和背景,陈诺的脸色就有些变了。 黄哲忽然间看到站在病房里的陈诺,也是微微一愣,却象不认识他似的,马上把头转向李瑶:“李瑶,你怎么搞的?” “唉,别提了。今晚和人切磋了一下,一个不小心,左脚就骨折了。”李瑶幽幽地长叹一声,脸上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神情,就象一朵娇弱的花儿,哪还有一点霸王花的气质。 “是和谁切磋?”几个青年齐刷刷地问道,脸上都露出了愤怒的表情。 黄哲还转过头来,象看陌生人似地打量着陈诺,“是他?” 黄哲的眼中满是敌意,让陈诺的心脏猛地一跳。 “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伤的。”李瑶故意顿了好一阵,才慢悠悠地说道,“至于是谁,你们不用打听了。” “那他是谁?”一个小伙子对着陈诺努了努嘴,问道。 “他……”李瑶拖着长腔,半天才说,“他叫陈诺,是他送我来医院的。” 陈诺觉得自己的心脏都有些心律不齐了。很明显,李瑶这是**裸的报复啊。还好,她似乎不想把输在自己手底下的糗事说出来,也还算遵守刚才她自己说的话。 “兄弟,功夫不错啊,瑶姐都被你打趴了。”一个青年扬了扬眉毛,笑呵呵地问道。 这个青年大约二十四、五岁,长着一付国字脸,五官却有些阴柔,还配着一头艺术家似的长,看上去还真有点象个画家。 和其他青年不一样,他从一进门,脸上就一直是笑呵呵地,象是来看戏的。 “你觉得……象是我吗?”陈诺用了点小狡猾,模棱两可地答道。 笑面虎,陈诺以往也是见识过几个的,所以绝不会随便把别人的笑容当成善意的表示。 长青年皱了皱眉,掏出根烟点上,微微地侧着头,仔细地打量着几眼陈诺,笑眯眯的眼里忽然闪过一丝阴狠,然后朝着陈诺走了过来,笑容满面地说道:“兄弟,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吧。告诉我,和瑶姐比试的人到底是谁?” 陈诺估计这青年马上就要翻脸动手了,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赶紧看了一眼李瑶。 “何笑,站住!”李瑶忽然说道。 “瑶姐……”名字叫作何笑的长青年似乎很听李瑶的话,赶紧停住了步子。 陈诺心头一喜,却听见李瑶说道:“你们别这么对他,要不是他抱我来医院,我现在还躺在地上呢。” 听到这个“抱”字,几个小伙子的脸色都有点不自然了,包括黄哲。 “他这人挺好的,也就是在路上调戏了我几句,别的倒也没做什么。”李瑶楚楚可怜地说道,脸上露出了委屈的神情。 陈诺的心沉了下去,他最终,还是被李瑶给玩弄了。 举目望去,这几个小伙子的目光就象要杀人似的阴厉。 陈诺叹了口气,这麻烦看来是躲不过去了。李瑶虽然还算遵守承诺,没把和自己比武受伤的事说出来,但自己调戏她,确实还有那么回事。虽然自己的初衷只不过是想让她着急一下,给她个深刻教训,但现在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兄弟,出来一下,我和你谈点事情。”黄哲忽然对着陈诺招了招手。 谁都知道黄哲要干什么,于是另外几个青年也要跟出去。 “你们在这等着!谈这种事,有我一个人就行了。”黄哲阴沉着脸,低喝了一声。 黄哲似乎在这群人中很有些威信,听他这么一说,青年们都停下了步子。 只有何笑若无其事地笑道:“皇帝,我就是去看戏的。” 黄哲冷冷地看着何笑,不吭声。何笑毫不退缩地回视着,脸上依然满是笑容。 “何笑,陪我说会话。”关键时候,李瑶话了。 何笑转过头,看了陈诺一眼,慢慢地走到李瑶的床边,算是默认了李瑶的安排。 陈诺松了口气,赶紧不亢不卑地跟在黄哲身后走出了病房。 “你怎么惹上她了?”在电梯里,黄哲阴沉的脸上忽然飘出了一丝笑意,重重地捶了陈诺一拳。 “她是什么人啊,后台很硬?”陈诺把事情的经过简单地说了几句,然后问道。 “这事说起来很麻烦,她父母倒也罢了,关键是她家老爷子,那可是元老级的大人物。”黄哲脸上的笑意不见了,“这次你可是捅了大篓子,不死也得脱层皮!” “你吓唬我?”陈诺呵呵一笑。他也知道事态严重,但面对着黄哲,他却没法紧张起来。 “吓唬你?滚,谁有空跟你开玩笑!”黄哲皱起了眉头。 这时电梯门开了,透过大厅的玻璃门,陈诺和黄哲现一辆越野车在门外停了下来,一个青年正急急忙忙地往医院大厅里赶来。 李欣!尽管灯光有些昏暗,但陈诺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咦,沙包,你怎么也在这?”李欣推开玻璃门后,就看见正走出来的陈诺和黄哲,愣了一下,又赶紧问道,“皇帝,我姐怎么样了?” 听到这句话,陈诺的脑中“嗡”的一声响,心中恍然大悟:原来他们是两姐弟。难怪李欣给自己打电话时,李瑶的表情有些不对头,想必是隐隐听出了弟弟的声音。那么她后来挂断不接的那个电话,也一定是李欣找她的……这么说起来,这丫头还算有点心计,居然短信找来黄哲帮她出气,而不找自己的弟弟,就是怕李欣拦在中间和稀泥。只是她没有想到,黄哲还是通知了李欣,而?秀才,我也给你说清楚。你姐的性格你也知道,动不动就找人比武,以往别人让着她,她总以为自己很有能耐,现在在沙包这吃了个亏,也不是什么坏事。”黄哲转身对李欣说道,“再说了,比武本来就是不论生死的,难免会有人受伤,你姐也没让我们报这个仇,只是说沙包调戏了她几句,我才来替她出这个头的。” 李欣脸色一变,忽然在陈诺肚子上也狠狠打了一拳,骂道:“妈的,我要给我姐报仇!” ………………………………………………………………………………………………………… (由书友“鄙视”提供的第一个龙套“何笑”登场了,后面的龙套将陆续推出,敬请期待,欢迎继续提供龙套角色,最好能象“天贪狼”等书友所提供的那样,尽量详细一点,有助于触我的灵感,补充一些主线和支线情节,呵呵,谢谢。) 第三十九章 天仙下凡 “呃……你怎么也打我?”陈诺有些郁闷了。 “靠,你打伤了我姐,我能不揍你丫的吗?”李欣郁闷地说道,“要不然,我也交不了差啊。” “那你就多打几拳吧。”陈诺咧嘴一笑。 “滚,你丫的皮厚,你不痛,我还痛呢。”李欣揉着拳头,又不甘心地在陈诺屁股上踢了一脚,才忽然展颜一笑,说道,“行啊,沙包,你有狠,居然敢调戏我姐!在金沙市里,你可是头一个啊,而且还是小牛吃老草……” “老草……有你这么说自已姐姐的吗?”陈诺揉了揉屁股,故意摆出一副吡牙咧嘴的样子。 “那有什么?”李欣满不在乎地说道,“皇帝说得有道理,我姐是得吃个亏,才能改改这脾气,不然以后还会吃大亏的,而且嫁出去都难,不是老草是什么?” “呃……你不会是想把你姐的幸福摊在我身上吧?”陈诺苦笑道。 “滚,你配吗?你才多大啊?”李欣大大咧咧地说道,“你只不过起一个抛砖引玉的作用。抛砖引玉!你懂不?” “懂。” “等我姐痛定思痛,以后变成淑女,找个好人家嫁了,我再来摆酒谢你。” 李欣说完这一句,就又对黄哲说道,“我姐闹的是哪一出啊,怎么找你不找我?” “行了,这事我清楚。你刚才给我打电话时,你姐就在我身边,我正送她来医院。”陈诺叹了口气,说道,“穿帮了,你知道不?所以你姐不接你的电话,怕你胳膊肘往外拐。” “啊?”李欣张大了嘴,半晌才说道,“接下来怎么弄,把沙包给扛回去?” “不行,那几个兄弟都不是吃干饭的,会看出来的,沙包得赶紧走!”黄哲断然说道,“我一会去急诊室露个脸,叫个医生来处理一下,但沙包你别让医生碰你,以免穿帮,你就坚持回去就行了,然后打个的,赶紧离开这里。” “我没钱,钱都让秀才他姐给拿走了,说是付医药费。”陈诺嬉皮笑脸地说道,“秀才,借我点钱。” “靠,你打了我姐,我还给你开工资,让我姐知道了,我还活不活啊?”李欣郁闷了。 “是她逼我动手的。”陈诺叹了口气,脸色一黯。 “这倒是,我姐就是个武痴。”李欣也叹了口气,“她一直以为除了打不过皇帝,在金沙市就无敌了。” “钱我有,说什么还不还的,俗。”黄哲掏出钱包,塞了几张钞票给陈诺。 陈诺拍了拍李欣的肩膀,说道:“秀才,今天的事是我的错,改天摆酒谢罪。不过,户口的事,你还得帮我。” 事实上,今晚的事,陈诺之所以忍了下来,一方面,是因为与黄哲、李欣的交情,以及李欣家的神秘背景,另一方面,他还要让李欣帮忙也是很重要的原因。 “唉,估计我姐听到了我们的通话,不会让我再帮你了。”李欣犹豫着说道。 听到这句话,陈诺的脸色一黯,心里异常失望。 如果没有希望,也就无所谓失望。而希望后的失望,才格外让人难受。 “别愁。”李欣看了看陈诺的脸色,哈哈一笑,说道,“告诉你吧,这事其实很简单,律师说了,找你干爹收养你,就可以办户口了。” “收养?”一旁的黄哲皱了皱眉,问道,“不是只有小孩才能收养吗?” “是这样,按收养法的规定,不满十四岁的未成年人,如果丧失父母,或者查找不到生父母,就可以被收养。你干爹没有子女,又早就过了三十岁,也符合收养人的条件,只要搞个收养协议,然后到民政局登记一下就可以了。”李欣说道,“收养关系成立后,公安局就可以为你办理户口登记了,你也就有身份证了,懂了吗?” “懂是懂了,可是就象黄哲刚才说的那样……我已经十九岁了,都成年了,不符合条件啊。”陈诺有些失望地说道。 “笨啊你!找民政局搞个假的收养证明,把日期提前个几年,就行了。再请公安局的人吃顿饭,把身份证给办上。” “民政局会同意吗?这可是违法操作,我也没有熟人。再说了,公安局也不会干啊,你民政局几年前的收养证明,这时才交过来,他能办吗?”陈诺觉得李欣说的东西不太靠谱,这事绝没有这么容易办成。 “公安局那里好办,民政局可以说是自己的工作疏忽嘛,责任在他们,不在你,公安局大约不会卡你的,你活动一下就行。”李欣大大咧咧地说道,“当然了,至于民政局,你得自己去搞定。左右还不是钱的事?这年头,这点事儿,扔个百八十万出去,准能搞定。” “有钱就不是问题,问题是我没钱……要是有百八十万,我也不用办身份证和打工了,坐在家里吃个十年八年再说。”陈诺苦笑道。 李欣皱眉道:“那就不好办了,为了上网的事,我家里现在也卡着我的钱呢,我身上也就一顿饭的钱。再说了,我那点人际关系,都得通过我们家老爷子。我姐要是知道我帮你,得扒我的皮。” “沙包,我借你一点。多了没有,十多二十万,我还拿得出来。”黄哲犹豫了一下,说道。 “不用了,债主多了也麻烦。”陈诺沉吟了一下,笑道,“我忽然想到一个人了,我去找她借,她准有。” “谁啊?”黄哲和李欣都好奇地问道,李欣还补上了一句,“哥们,傍上大款了?你行啊!” “以后再告诉你们。”陈诺笑道,“行了,你们赶紧回去吧,李瑶在等消息呢。” “行,那我们走了,医生马上会来,你先在地上安息片刻吧。”黄哲说完这句话,就和李欣匆匆地离去了。 不久,几个医生和护士从医院大厅里跑了出来,找到了躺在地上呻吟的陈诺。 “快把他抬进去……”说话的正是刚给李瑶看过伤腿的那个男医生贺军。 “我没钱……我不去医院治,这点小伤,过几天自然就好了……”陈诺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抹了把脸上的血,面孔十分狰狞。 “叫你老婆来医院交嘛。”贺军看着陈诺脸上的血污,眉头一皱。 陈诺这几天没怎么刮胡子,一脸的络腮胡,看起来就象二十七、八岁,所以贺军会以为他已经成家了。 “我没老婆……”陈诺说到这里,心头没来由地一酸,随即摇摇晃晃地往医院大门外走去。 医生和护士们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个人去拦他。 医生们刚才也从李欣和黄哲的嘴里知道了,这个人是因为得罪了李瑶才被修理的,而且见了血,让医院不要管他,死了最好。 医生们不敢得罪李瑶,但又怕在医院里闹出人命来,才赶紧来看看。此刻既然他拒绝治疗,又能自己离开医院,那是最好不过的了,于是都松了口气。 “哎,你等等。”只有一个满脸青春痘的年青女护士看不过眼了,赶了上去,从白大褂口袋里取出一包医用纱布和酒精棉,说道,“把伤口包扎一下再走。” “我一块钱都没有。”陈诺停住脚步,借着路灯看了一眼这个女护士,赫然现她正是苏嫣,也就是自己第一次住院时,拼命给自己打针的那个漂亮小护士。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原本皮肤很好的苏美女,为什么会忽然长了满脸的青春痘,十分难看。看她眉头轻锁的样子,恐怕也正在为这事而烦恼着。毕竟,青春痘虽然会消去,有时却会留下难看的疤痕,无异于毁容。 而陈诺住院期间,也一直是以满脸长须的样子出现的,加上现在满脸血污,苏嫣也就没认出他来,只是隐隐觉得这人有点面熟。 “不要你出钱。”听到陈诺的声明后,苏嫣回头对贺军说道,“贺医师,这钱我替这位病人出了。” 贺军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 “我自己来。”陈诺感激地看了苏嫣一眼,从她手中取过纱布和酒精棉,忽然低声笑道,“你真美,就象天上的仙女下凡。” 陈诺走得都没影了,苏嫣还站在原地愣,她的脸还有些烫,心里却快活得如同喝了蜜。 这一个月来,自从她长了满脸的青春痘后,就再也没有一个人夸过她漂亮,这让一直为自己容貌而骄傲的她十分烦恼。而此刻,忽然得到这么一句夸奖,自然心中大乐。 只不过,苏嫣并不知道,男人虽然大多时候都色,但有时候会更注重女孩们内在的美。 ………… “被打趴下了?哈哈哈,该!”李瑶坐在床上,笑得乐不可支,连脚上的伤痛都给忘了。 “姐,这下你该消气了吧?”李欣陪着笑脸说道,“他只不过是我认识的一个普通朋友,当然是老姐更重要,所以我刚才也打了不少黑拳。” “切,你肚里的那几根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李瑶斜着眼盯着李欣的脸,似乎要分辨他说的是真是假,半晌才哼道,“你不是还要帮他的大忙吗?” “那是我不知道有这回事啊!他敢调笑你,我恨不得杀了他,还帮他个屁!”李欣拍着胸脯表着忠心,“我刚才碰到黄哲,搞清楚缘由后,二话没说就冲上去了。要不是他被皇帝用刀弄伤了,怕闹出人命,我还要往死里踢他,让他只剩半条命……” “什么?黄哲,你动了刀子?” 李瑶笑靥如花地听着,但听到后面几句,忽然一怔,脸上顿时笑容全无,恶狠狠地瞪着黄哲,象是准备把他吃进肚里去。 “他很有实力,抗击打能力很强,全身硬得跟石头似的,我怀疑他练过气功。无奈之下,我只好用匕破了他的防御,才趁机得手。”黄哲一脸凝重地说道。 “你捅了他哪里”李瑶的脸色显得很有些紧张,“不会出什么大事吧?” “不会出大事的,你也知道我做事是有分寸的。我只是想捅他的大腿,却被他抓住了我的匕,但我也把他的手割破了,让他慌了神,我才趁机在他鼻梁上狠狠打了一拳,当场把他打趴下了,也不知鼻梁骨断没断。”黄哲说得跟真的似的,“到后来,他就软了,任我拳打脚踢也无法还手了,连你弟弟也冲上去爽了一把。” “黄哥,你真行,对手这么硬,你都能摆平。”蚂蚁佩服地说道。 “咱们去瞧瞧那小子!”另几个青年起了哄,纷纷要往外走。 “站住,谁也不许再去闹事!”李瑶喝了一声,沉吟了一会,才慢慢说道,“他也就是开了几句玩笑。人其实不怎么坏……” “姐,你不能这样啊。我们人也打了,刀子也动了,你这会心疼他了,后悔了……”李欣哭丧着脸说道。 “滚你的……”李瑶板着脸骂道,“谁会心疼他?我是怕闹出大事来!” “嗯,冤家宜解不宜结,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以后大家都不要再找那个姓陈的麻烦,这件事也不要在任何人面前提起,包括老爷子那,谁提我跟谁急!”黄哲不失时机地跟那几个青年交代了一句。 “看看,黄哲办事多稳重!老弟啊,你得多跟黄哲学着点。”李瑶语重心长地教育着自己的弟弟。 “他刀子也动了,人也踢了,他稳重,我不稳重?”李欣脸上的表情象是要哭出来了,“姐,你不厚道!” 李瑶把眼睛一瞪,李欣马上又陪起笑脸来了。 …………………… 第四十章 哥不孤独 陈诺一边走,一边把手心处的伤口包扎起来。 为防被人现黄哲借了钱给身无分文的自己,他出了医院后,往前走了近一里路,才开始拦的士。医院外的的士不少,但司机们见了他这幅模样,就象见了鬼一样,拒载也是自然的事。 陈诺没办法,只好顶着小卖部老板怀疑而同情的眼光,买了两瓶矿泉水,才把脸上的血污给洗了个干净,然后好不容易找到一辆刚停下来下客的的士车,钻了进去。 要是在平时,陈诺一定会去找公交车站,哪怕是转几趟车,也能省下不少钱。但今晚他经历了一系列的事,有些心乱了,只想赶紧回家去。 “陈哥,你怎么了?”林静正在小市里看着电视,忽然看见陈诺走了进来,身上的衣服尽是污渍,还似乎有些血渍,而右手也缠着一大块纱布,看起来象受伤了,不由得吓了一大跳。 虽然陈诺现在的年龄和19岁的林静差不多,但陈诺凭着一张天花乱坠的嘴,硬是说服了林静,让林静叫他“陈哥”。 “我没事,上班时不小心,手被玻璃割了一下。”陈诺见到林静,也有些诧异,“怎么是你当晚班?方晴呢?” “老板娘说今晚有事情,不能来,就叫我代她值晚班了。”林静笑了笑,说道,“好在现在这里治安好多了,也没什么混混了,不然就直接关门下班了。” “那也要小心点,你一个大美女,晚上一个人呆在这,不安全。”陈诺提醒道。 “没事,陈哥你在这打出名气来了,有你罩着我,谁都不敢来这闹事的。”林静看着陈诺的眼神,带有一丝儿小崇拜,笑道,“其实这几晚都是我代老板娘值晚班的,什么事都没有,你放心吧。真要有事,我会马上打你们的电话的。” “哦,这几晚方晴都没来值班?”陈诺点了点头,心中更加肯定了一件事:他今晚在聊天网站上遇到的“晴儿”,应该就是方晴,她是连续在网上等了几晚,才等到了自己。 陈诺前面两次上那个聊天网站,都是晚上。所以方晴可能是听谁说起见过陈诺这个人,于是上去等他,想让他改一下酷似前世陈诺的形象和名字。但陈诺从那熟悉的眼神,以及“晴儿”莫名其妙地要他改名字的要求,还有她在身体接触时的种种反应,对年龄、家境的描述等等,断定她就是方晴。 尽管认出了对方,但陈诺却迈不过心里这道坎。陈诺的尊严总是在固执地提醒他自己:她已经嫁人了,不能说出真相,就当是在网上的一场梦吧。而在网上,可以不再顾忌现实中的种种束缚,圆一圆与方晴重聚的美梦。 可是这场梦,也最终被李瑶给破坏掉了,而且方晴还留下了以后再也不来聊天网站的纸条,这让陈诺十分失望。 现在,他只想再来看一眼方晴,和她说几句话,没想到等着他的却是林静。 “你怎么了?”见陈诺的脸上阴晴不定,林静有些疑惑地问道,“你找老板娘有什么事吗?要不,你打电话找她?” “没事,我就是饿了,来买点东西吃。”陈诺回过神来,从货架上取了一桶方便面,把钱递给了林静。 “老板娘说过了,你不用给钱的。”这段时间,陈诺经常来市买点东西,每次都给钱,林静总是不肯收,却总也拗不过陈诺。 “我说过多少次了,我现在有工作了,有钱了。”陈诺苦笑道,再一次把钱丢了回去。 “陈哥,搞装卸很辛苦吧?”林静无奈地收下钱,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哥我有的是力气,不辛苦。”陈诺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着方便面,一边含糊地说道。 “但是日晒雨淋地,也挺不容易,是吧?”林静斟酌着用词,轻声说道,“后天学校就要开学了,不如你回市来上班吧,总比在外面打零工强。” 陈诺这回连话都不说了,几口把方便面吃完,就搬了张小凳坐在市门边呆。 “陈哥,来看会电视吧。”林静看着陈诺的背影,犹豫了一下,轻声叫道。 “不了。”陈诺头也不回地答道。 “哎,我说,今天有什么好玩的事儿?” “没有。” “陈哥,你最近变了很多。” “哦。” “你今天怎么不喜欢说话了?” “我有点累。” “我后天就要去上海了……你有空来上海玩吧,我带你四处逛逛。” “好。”陈诺此刻心里空落落的,听到林静的这句话,也没什么反应,随口答了一句。 “陈哥,你……在想什么?”林静咬了咬嘴唇,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 “数星星。” 林静终于沉默了,看着那个坐在矮凳上孤独望天的背影,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触。 半晌,林静幽幽地说了句:“陈哥,你知道吗?你给人的感觉,有时很老成,有时很油滑,有时候又……很孤独。你这样的年龄,怎么会这么复杂?” “孤独?”陈诺被这个词触动了,终于回过头来,仔细地看了看林静,苦笑一声,顺口说道,“哥不孤独,因为有孤独陪着哥。” 陈诺说的这句话,改编自2oo9年最为流行的段子之一,这句“网络名言”是“别爱上哥,哥是传说”的衍生品,但并没有跟随“哥是传说”一词而广泛流传到二十年后,而是淹死在层出不穷的网络信息海洋里了,因此林静也是第一次听说这句话。 林静不愧是学中文的,很快就弄清了这句话的逻辑不通,格格地笑了起来:“陈哥,你说的这句话有语病,孤独都如影随形地陪着你了,你还能不孤独?” 陈诺淡淡一笑,没有回话,仍然以四十七度角,固执地仰望着那些闪烁着的繁星。 星星是穷人的钻石,这是齐秦的一歌名吧,现在的自己,穷得也只剩下星星了。 就象这夜空一样,穿越后的生活也是黑色的,只有遥远的、不知名的希望,还象天上的星星那样,支撑着自己走下去。 希望虽然遥远,虽然渺茫,但总好过绝望。 而如果连希望都找不出来,那就帮自己编一个希望吧,哪怕只是骗骗自己,也是好的。 柜台那边,林静却已用笔在手机上记录下了陈诺的这句话,细细地品味着。 “这句话其实还是挺有趣的,有些苦中作乐、笑中带泪的意境……我把它贴到网上去。”林静自言自语地说着,脸上忽然也露出了淡淡的忧伤,“只是,这句话,其实挺让人心酸的。” 林静始终觉得,陈诺除了有一身蛮力之外,对她是没有什么吸引力的。只是自己作为美女一族,见惯了男人们的阿谀奉承,也见过不少男人装酷来吸引自己,但只有这个陈诺,虽然经常嬉皮笑脸、厚颜无耻地与自己搭讪,但有时竟似乎对自己半点兴趣都没有,瞧都懒得瞧自己一眼,也不象故意装出来的,这就让林静觉得有些困惑和不开心了。 很多女人都是这样,男人们追求她,她会鄙视他。男人们不追求她,她更会鄙视他。 出于好奇,林静也经常变着法儿试探陈诺的内心想法,但这个男人却象周身笼罩着一层云雾一样,忽远忽近,始终看不清他的内心。 林静没有想到,她对陈诺产生好奇心的同时,陈诺已经在她心中有了一点影子。所以在陈诺一如既往地呆时,林静才会逗他说话,当陈诺不理她时,陈诺的孤独,也就传染给了林静,让她久久地陷入了沉默之中。 夜已深,已到了市的关门时间,两个人却浑然不觉。 一个男人,抱着膝盖,对着天上的星星呆。 一个女人,拿着手机,对着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呆。 一个寂寞的夜晚,两个孤独的人。 而两个孤独的人聚在一起,最终所得到的还是孤独,就如同刺猬不能相互依偎取暖一样。 因为他们的孤独各有各的原因,就如同刺猬各有各的刺。 …………………… 第四十一章 你得对我负责 “你找我干嘛?”在一家小小的咖啡馆里,何韵手捧着一杯这几年比较流行的“蓝玉”咖啡,似笑非笑地看着陈诺,“今天把胡子刮得这么干净,准备去相亲?” 也许是要开学了的原因,何韵今天穿着一条做工很精细的绿色连衣裙,头和眉毛也没再染成绿色,显得清纯动人,就象一个标准的邻家小妹。 “没什么,就是有很久没见过你了,想请你喝杯咖啡而已。”陈诺平静地微笑着。 “就这么简单?”何韵转动着手里的咖啡杯,笑道,“不会是鸿门牌咖啡吧?” “哪能呢,你把我想到哪去了,咱象摆那鸿门宴的人吗?”陈诺呵呵一笑,“我就是觉着和你特有缘。” 何韵听到后一句话,脸色微红,瞥了陈诺一眼,却没有吭声。 “在遇到你之前,我曾经有一个幸福的家庭。”陈诺顿了一下,见何韵沉默着不肯接话,只好自顾自地说下去,“但是自从那次车祸之后,我就失忆了,连家人都找不到了。现在,我就只认识你了,你说这缘份不浅吧……” “哎,打住!这话过头了啊,你不是找到父母了吗?还有,我们已经两清了!”何韵的右眼皮不自禁地跳了一下,有些紧张地打断了陈诺的话。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事,那是我的父母吗?我根本是认错人了,后来是稀里糊涂地认了个干爹、干妈……”陈诺摊了摊手,无奈地说道,“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这个事实就象真理一样简单明了。” “大哥,你又想怎么样啊?”何韵再也笑不出来了,苦着脸说道。 “你虽然给了我一万,但那时候我的记忆和意识都生了混乱,误以为自己还记得回家的路,所以才答应你的。这明显是不平等条约,就是到法院打官司,这个协议也得作废。”陈诺头头是道地分析道,“所以,现在查找我的生父母这件事,我就只能指望你了。” “我也想帮你啊,可是,户籍信息管理系统上根本查不到你的身份资料,你让我怎么帮你找到父母啊?”听到“法院”和“官司”这两个字,何韵立即有些愁眉苦脸了。 “那我不管,反正你办法比我多。事情是你做下的,你总得对我负责吧?”陈诺郑重其事地说道。 最后这句话,正好被刚走过来的男服务生听到了,看向两人的眼光,顿时多了几份暧昧。何韵注意到了服务生怪怪的眼神,顿时脸上一红。 在2o3o年,由于女少男多,比例失调,女权盛行,在恋爱中女孩大多处于主动,女孩玩弄男孩的事件也比二十年前多了很多,玩完就甩的事屡见不鲜,因此服务生听到陈诺要何韵对他负责的话,也就不觉得稀奇了。 “老大,你到底想我怎么做?”何韵哭笑不得地看着陈诺,“不是我不想帮你,是这件事真的不好帮。要不,给你在电视上登个寻亲启事,全国滚动播出?但你连户籍信息都查不到,谁知道你是不是孤儿什么的,登了恐怕也没用啊,还得花很多冤枉钱。” “唉,既然是这样,那就退而求其次吧。”陈诺皱着眉头思索了一阵,说道,“我不要你帮着找家人了,只要你帮我解决一下户口问题,行吗?” “大哥,你连家都找不到,户口又怎么能解决呢?”何韵想了半天也没明白。 “是这样,我问过律师朋友,他们说,如果查找不到生父母,也还有一种办法可以解决户口,那就是办收养。” “收养?” “嗯,是这样……”陈诺把李欣教给他的方法详细说了一遍,然后满怀期望地看着何韵,“你认识南区民政局的人吗?帮我搭搭线,要是需要活动经费,可能要个百八十万。这笔钱,你先帮我垫着,等我有了户口和身份证,就能找一份比较好的工作,然后分期分批把钱还给你,行吗?” “哦……”何韵听到这里,恍然大悟地看着陈诺,半响才说道,“说了半天,是要找我借钱啊。既然是借钱,何必绕这么大个圈子呢?” “这不是绕圈子,我也是听你分析了一下,才知道找我的家人是很难的,最后才决定采用这个下策。没事送钱给别人的,你以为我愿意啊。”陈诺苦笑了一下,这个丫头还算是精明,一提到钱就反应过来了。 “活动?你这是行贿!要是事情暴露了,要用行贿罪追究刑事责任的。这种钱,我借给你,那是害了你,还会把我牵扯进去。”何韵马上反应过来,警惕地看着陈诺。 “不,最多是违法,不是犯罪。我研究过法律条文,只有为谋取不正当利益而送钱的,才叫行贿。我只是为自己办一个户口,办户口是合法合理的,不是什么不正当利益,所以绝对够不上行贿罪。”陈诺赶紧声明道。 “好象也有点道理。可是……我没有这么多钱啊,我爸只给我零花钱。”何韵一句话就把陈诺的希望给烧灭了。 “向你爸爸借点?”陈诺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不可能,这么一大笔钱,又不是我必须花销的,他是不会借给我的。”何韵断然说道,“他这个人,很现实的。” “那你就说,你们要是不借钱给我,我就要起诉你们,要求你们家赔偿我一大笔损失……”万般无奈之下,陈诺把威胁也给用上了。 “你知道我爸是干什么的吗?”何韵的脸上浮起了一丝带着嘲讽的笑容。 “不知道。” “他是个大律师,他早就告诉过我,你如果再来纠缠我,就让你去起诉。”何韵从容地说道,“从法律上说,你在住院期间没有做失忆诊断,也没去作医学鉴定,现在去做已经晚了,不能有效证明你是由于车祸而失忆的。你的轻微脑震荡早已治好,而且是你强行要求提前出院的,所以相关后果也由你自己负责。所以,你没有证据证明车祸与失忆有直接关系,也就没有权利要求我赔偿你这方面的损失……这只是其中的一点,还有很多,我也懒得说。反正,如果你去打官司,我是不会输的。” 陈诺被何韵说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才反应过来,郁闷地说道:“别以为我不懂法,我有个亲戚也是学法律的,现在在一家公司当法律顾问。我问过她,她说可以告赢你们。” 陈诺说的这句话,只有一半是实话。他的所谓亲戚,其实是他的女儿陈怡佳,确实是在市里一家公司当法律顾问。但前几天陈诺找陈怡佳咨询时,陈怡佳也明确告诉他,这个官司由于当时没有及时作医学鉴定,没有固定和保全证据,赢的机会很小。 “那就试试看吧,我乐意奉陪。”何韵毫不示弱地顶了回来。 陈诺沉默了,他一口接一口地吞咽着咖啡,就象在喝中药一样,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想开点吧,没身份证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在电话里不是说你找到工作了吗?”何韵见陈诺这副样子,忽然觉得有些不忍心了。 “是啊,有工作,临时搬运工。从东搬到西,从西搬到东,从少年搬到白头。如果警察来查我,我就只有去街上摆碗乞讨了……”陈诺苦笑着,慢慢地说道,“算了,你也别管我了,我这是自作自受,如果那天过马路时小心一点,就不会出这种悲剧了。” 望着陈诺脸上的萧瑟神情,再听到他的感慨,何韵脸上微微一红,半晌没作声。 “唉,世态炎凉啊,这个月,我借了十多次钱,一次也没借到,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差。今天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来找你,结果……算了,我彻底死心了。就这样吧,看来这是命中注定的。”陈诺苦笑了一声,喃喃地说道。 何韵嘴唇蠕动了一下,却终究没说出什么来。 陈诺扬了扬手,叫服务生过来结账。 “我来结吧。”何韵见状,赶紧抢着掏出了一张卡。 “不用了,我这点风度还是有的。咱好歹是爷们,你可别让我丢脸。”陈诺摆了摆手,然后从身上掏出了一个方方正正的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露出了里面一叠钱,大多是一些五十元和二十元的小钞,还有一小叠一元的,钱币又脏又皱,加起来大约也不过一千钱币。 何韵眼巴巴地看着陈诺数了半天,最后把九百六十元咖啡费付给了服务生,又眼巴巴地看着他把仅剩的几张一元的小钞小心翼翼地收好。 “喝什么咖啡啊,在电话里说清多好,这下你又没有回家的车费了。”何韵似乎有些不忍心地说道。 公交车是最便宜的,但最少也要二十块才能上车。 “没事,我跑回家去。你忘了吧,我可是很能跑的,再见。”陈诺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站起身来,大步地离开。 “哎,等等!”何韵犹豫了几秒钟后,一路小跑地追了上去。 “还有事吗?”此时,陈诺已经推开咖啡馆的玻璃门,走到了大街上。 “算你赢了,本姑娘同情心泛滥,这事我管了。”何韵长长地叹了口气,爽快地说道,“这样吧,钱我会去想办法,我也可以帮你找熟人带路,但我不会帮你去送钱,因为不管这是不是犯罪,至少都是违法的,是丑事儿,你明白吗?我不想被牵扯进去!” “只要你肯借钱给我,其他的事我自己就能搞定。”陈诺两眼放光地说道,“当然,要是你能找个人带路,事情就会更顺利了。” “送钱也是一门学问,不懂门路的,十有**送不出去的。”何韵怀疑地看着陈诺,“你行吗?” …………………… 第四十二章 天胡 “这你放心,我绝对有把握送出去。”陈诺愉快地笑道。 “唉,被你打败了。”看着一脸灿烂笑容的陈诺,何韵没好气地嘟囔道,“也许你刚才只是扮可怜而已,但我真没办法坐视不理,就让你敲一回竹杆好了。 “看你说的……我怎么会扮可怜呢,咱好歹是个爷们不是?”陈诺赶紧收起了笑容,说道,“你肯借钱给我,归根到底,是因为你是个善良而可爱的女孩,身上有一种人性的光辉,而不是冷血动物。你的慷慨,会改变我的命运,说不定也会改变你的命运,因为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行了行了,搬运工,你能报答我啥啊,帮我推车?”何韵似笑非笑地说道,“你别给我戴高帽子了,本姑娘可不吃这一套。” “实话实话,绝非奉承。”陈诺脸上的神情非常诚恳。 “陈诺,我现你对女孩子很有一套哦。”何韵笑眯眯地盯着陈诺的眼睛看了一会,慢慢地说道,“得,我开车送你回家吧。” 陈诺坐上车时,终于松了口气,不仅因为借钱的事搞定了,还因为他原来有些担心何韵跟踪他,现他坐公交车回家。毕竟,在打听清楚咖啡馆的消费价格后,他就把所有多余的钱都藏在了另一个口袋里,而他显然不愿意再象上次那样跑回去。 用种种手段欺骗一个女孩,博取她的同情,确实是可耻的,可是与生活压力比起来,可不可耻就是次要的了。 ………… 何韵办事还是很爽快,在两人商谈好的第二天,就找了个叫贺小凡的律师和金沙市南区民政局的几个关键人物联系了一下,请他们出来吃饭。 这三个关键人物,一个民政局主管社会福利工作的副局长王彬,一个是社会福利科的科长马长勇,还有一个则是社会福利科的办事员刘建平。因为贺小凡替民政局打过几个行政和民事官司,和王局长他们比较熟,所以就借着谈一个案子的由头,把他们约了出来。 那个案子是陈年旧案了,案情也不复杂,见面后扯了两三分钟,就谈妥了,然后贺小凡便在酒桌上正式介绍了自己“表弟”陈诺的情况。 本来以陈诺一个民工的身份,是没有资格坐在这陪领导们吃饭的,但贺小凡却没说他在干装卸,只是说他宅在养父家里混饭吃。加上他是以贺大律师的表弟身份出现的,因此王局长等人虽然对一个陌生人参与饭局感觉有点不爽,但也没说什么。 “王局长,其实呢,陈诺是我舅舅收养的小孩,但是我舅舅年纪大了,糊涂了,不懂法,又没跟我说,就没办收养登记,搞得这孩子现在还没户口和身份证。你看能不能破个例,给他提前几年办个收养登记,解决一下户口问题?”贺小凡把陈诺的情况改动了一下,说了出来。 “唉,贺律师,你也知道我们是严格按法律和制度办事的,他这条件不符合规定,我们也没有办法。我们如果徇私舞弊,那可是违法的事,轻则下岗丢工作,重则坐牢。”王局长表情严肃地说道。 马科长和刘建平也明白了贺小凡请客吃饭的用意,于是都脸露难色地附和起来,说这事无论如何也帮不上忙,和局领导保持了高度一致。 “哦,是这样啊,呵呵。不好办就算了,我也就是这么随口一问。”贺小凡马上转了口风,热情地邀请道,“来来来,几位领导,菜上来了,咱们吃个工作餐。” 王局长看了看满桌的美味和酒桌中央的几瓶五粮液,呵呵一笑:“贺律师,你可别想灌醉我们哦。‘酒杯一端、政策放宽’这种事,我是不做的。” “不会啦,领导们都是海量,人数也是三对二,只有你们把我们灌倒的份。”贺小凡对着陈诺使了个眼色,热情地说道,“来,第一杯,一起喝了。” 陈诺接到了贺小凡的暗示,知道现在该“上手段”了,于是频频劝酒。陈诺现在的酒量很不错,喝白酒也觉得和喝糖水没什么区别,于是和贺小凡串通起来,可着劲地灌这几位的酒。一个小时之后,几瓶五粮液都喝完了,这几位公务员都已是红光满面了,陈诺也和他们混熟了,相互称兄道弟起来。 王局长的舌头有些大了,这时口气也松动了点,揽着陈诺的肩膀说道:“老弟,你实在是龄太严重了。你看,如果你十五岁还说得过去,而你十九了,都过五年了。唉,不是你老兄不肯帮忙,实在是没法帮啊。” 听到这句话,贺小凡和陈诺的眼睛同时一亮,对视了一眼。 贺小凡站起身来,笑道:“王局,马科,刘哥,包房里有自动麻将机,咱们来切磋几手?” “牌就不打了,回去睡觉去。”王局长推辞道。 “王局,你现在满身酒气,回去不得挨夫人骂啊?”贺小凡笑道,“打一会牌,醒醒酒再回去嘛,我叫服务员送点好茶来,给你醒醒酒。” “嗯,小贺说得有道理啊,那我就坐一会再回家吧。”王局长一屁股就坐在了麻将桌前,正是坐北朝南的帝王方位,笑道,“今天就陪你们玩几圈,不过,你们可别趁我喝醉了,把我的烟钱都赢光了。” “哪能呢,谁不知道王局你打麻将是一把好手,不过小贺也不赖,就看谁的手气好了。”马科长见局长坐下来了,也赶紧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乐呵呵地说道。 刘建平犹豫了一下,也坐了上去,开始了饭后的娱乐活动。 四个人打了几局之后,贺小凡打了个电话,说有个急事要出去一下,一会就回来,并让陈诺替他打几把。 贺小凡算是没输没赢,但陈诺上桌之后,王局长他们面前的钱堆眼看着就越来越高了。 ………… 天胡! 陈诺看着手里的牌,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却露出了沮丧的神情,嘟囔道,“唉,今晚尽抓烂牌,怎么打怎么不胡。刚才好不容易胡了一把,这一把的牌又烂成这样。” “哈哈,昨晚做了坏事吧,难怪手气这么背!”王局长笑眯眯地看着陈诺。 “唉,就是找了个夜姐而已嘛,也不至于背成这样啊。”陈诺摇了摇头,随手拿了张“五万”扔了出去。 “碰!”马科长眼疾手快地拿了一对五万出来,然后丢出一张九条出来。 你来我往地打了十多张牌,这一局却是被刘建平胡了。 “老刘,你今晚手气不错,大赢家啊。”陈诺微笑着递上一张两千的大钞。 “哪里,我没赢什么,王局长和马科长可能赢了一点吧。”刘建低调地说道。 “我没输没赢,刚保本。”王局长把眼前的一堆钱扒弄了一下,随意地数了数之后,笑眯眯地说道。 当然,酒醉后的王局长,自然是忘记了数一下早已放进口袋里的那些万元大钞。只是以他打牌的精明来看,他的酒醉程度实在是很有限。 “我可能赢了几千块吧。”马科长也赶紧装模作样地数了数桌上的钞票,表了重要声明。 “嗯,输赢不大,很和谐。”陈诺满脸堆笑地说道,心里却郁闷地骂道:靠,老子十把牌有九把不敢胡,连天胡都拆烂了打出去。要知道,我这辈子也只抓过三把天胡啊!现在我已经输了三四十万了,你们还说没输没赢,胃口还真大。 …………………… 第四十三章 劳动所得 在前世,陈诺也曾在和医院领导打牌时放过水,让领导赢得眉开眼笑,但那毕竟打得小,输赢只是几条烟钱,而今晚的这一次放水,就让陈诺十分肉痛了。 每输一把牌,至少就是两千块,这还不算那些清一色之类的翻番大牌。陈诺非但不敢胡牌,还得估摸着这些领导手头需要什么牌,不露痕迹地打给他们吃和碰,让自己输得更快一点。 随着包里的钱越来越少,陈诺的心情也越来越紧张了,这些公务员却始终没放出一句话来。最后,陈诺终于作出了一个决定:正常打牌,少输一点,让他们先着急起来。 陈诺的麻将水平虽然主要是前世在棋牌网站上操练出来的,但也不算太菜,一旦不放水了,输赢程度就明显改观,近半个小时,非但没有输钱,还赢了一万多回来。 王局长有点不耐烦了,找了个上卫生间的借口,好好数了一下口袋里的钱,然后坐回到桌子上。 “八条。”马科长扔了一张牌出来。 “碰!”陈诺眼明手快地拿了一对八条出来。此刻,他桌上的九张明牌都是条子,很明显是在做“清一色”的大牌,而且看样子已经听牌了,就等着接炮或自摸。 王局长也已经听牌了,但手里刚好摸了张四条,用不上,却又不敢扔出去,怕被陈诺抓个大炮。 “来,抽根烟休息一会。”犹豫了好一会,王局长打出去一张七万,然后给每人扔了一根烟,笑眯眯地和陈诺聊起家常来,“小陈啊,谈女朋友了没有,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 “唉,象我这样的人,哪有资格谈女朋友?”陈诺眼睛一亮,他等了一晚,就是在等一个诉苦的机会,于是赶紧说道,“我连个身份证都没有,也找不到工作,花的都是父母的退休工资,整天混吃等死,又有谁看得上我?就算走了桃花运,有女孩能看得上我,但我没有身份证,也办不了结婚证啊。” “嗯,说得也是,这个问题是有点严重,关系到你一辈子的幸福啊。”王局长的脸色凝重起来,沉吟了一会,说道,“老弟啊,我还真想帮你一把。可是……如果我们帮你,这等于是往自己头上扣屎盆子啊。公安局肯定会臭我们,甚至检察院也会盯上我们,怀疑咱们给你开后门,是有什么不正当交易,风险很大啊……” “呵呵,不说这些扫兴事,来,继续打牌。”陈诺展颜一笑,扔了个五条出去。 五条一出,在座的三位公务员都是眼睛一亮,王局长的嘴角更是掠过了一丝微笑。 陈诺本来是在做条子的清一色,按理是不应该打条子出来的。而且这张五条位置居中,很好组牌,就算手里都是条子,但按桌面上的牌来说,五条还有很大的组合空间,说什么也轮不到扔这张牌。 陈诺扔完五条,心里一阵轻松,因为他已经用这张牌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清一色我不要了,牌我也不胡了。 王局长最后的那句“风险很大”,陈诺算是听明白了潜台词:风险越大,代价越大。要想让他们冒风险,就得多付出点代价。 虽然王局长这句话有些无耻,但好歹亮明了态度:这事可以办。 从吃饭前的“按规矩办”,到喝完酒后的“不好帮忙”,再到自己输钱后的“风险很大”,陈诺感觉自己已一步步接近目标了。 既然心里有了底,又打了两盘之后,陈诺就主动提出:“我输了点钱,打小了扳不回本来,几位领导,干脆打五千一盘的吧,我也好换个手气。” 几位领导相互看了一眼,都轻微地点了点头。 “行,就给你个扳本的机会,看你的手气能不能转过来。”王局长呵呵一笑。 于是,陈诺手提包里的钞票就象长了翅膀一样,加地飞入三位公务员的口袋里。一个小时之后,陈诺的手提包已经空空如也了。 何韵借给陈诺一百万,陈诺带来了九十万,剩下的十万准备打点公安局。除了请客吃饭花了二万多,剩下的八十多万都输光了。 马科长和王建的牌都打得比较默契,很有分寸,该赢的时候赢,该输的时候也不含糊。所以今晚最大的赢家是王局长,大约赢了近四十万,因为收养手续最终是要送给他签字批准的,而且今后万一有什么事,也得靠他来摆平。马科长和刘建平则相差不大,大约都赢了近二十万。虽然马科长是领导,但具体办事还得靠刘建平,风险他担得最大,所以马科长脸上也没有什么不悦的神情。 “很晚了,再不回去,该被老婆唠叨了。”王局长刚才上卫生间的时候再一次数了钱,而且也从陈诺掏钱的动作里现他没钱了,觉得赢得差不多了,于是伸了个懒腰,说道,“要不今晚就到这里?” “对对对,我家里也还有事,下次再玩吧。”马科长附和道。 王局长又看着陈诺,关切地问道,“小陈,你扳回本没有?” “差不多扳回来了,只输了一点点。”陈诺满脸堆笑地拿起手提包,装模作样地打开看了一眼。 “哦,那就好。”王局长松了一口气,起身离席,马科长和刘建平也满脸春风地站了起来。 “马科长,我的事儿,你找个机会,帮我关注一下吧。”陈诺见他们始终没给个准信儿,心里有些急,赶紧给马科长递了根烟。 “这个……”马科长的眼神瞥着王局长,“王局,你看呢?” “咳咳。”王局长干咳一声,似乎对陈诺的猴急有些恼怒,但还是停住了脚步,微一沉吟,便严肃地说道,“马科长,我平日里一直强调,要执政为民,要把群众的冷暖放在心上。小陈这件事,给他破个例办一下,就是体现执政为民的精神嘛。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们总不能看着小陈背着个黑户口过一辈子吧?虽然这事有点风险,但群众的利益,我们总该摆在位。” “王局,你说得对,我也是这么考虑的。”马科长赶紧附和道。 “坚决执行王局的指示。”刘建平也松了口气,这件事儿,既然王局长被陈诺逼着表了态,他以后就不能再装糊涂了,自己肩上的担子就轻了很多。 刘建平是个小科员,每月工资只有一万八,今晚一下子挣回了一年的工资,而且不用担太大的风险,脸上便不自禁地溢出了一丝笑意。 陈诺把三位民政局的领导送到酒楼下,见王局长一直板着个脸,心里有一点忐忑,因为自己太光棍了,硬是逼着他当场表了态。 但陈诺也丝毫没有后悔,因为这也是贺小凡交待过的。 在钱权交易中,一般送钱和求着办事是要有个时间差的,以免太明显。但贺小凡说过,王局长这人比较贪,又喜欢装糊涂,只有逼他当场表态,才能把这事给敲定下来。也正因为这一点,贺小凡才中途回避了,因为他不想得罪王局长。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之后的事,贺小凡不在场,既不是人证,也不用担风险。 陈诺把王局长他们送上车,依依不舍地看着他们离开。当然,他舍不得的,其实是那八十多万,费了一鼻子劲才借来,连口袋还没捂热,就飞进了别人的口袋。 而在飞驰离开的小轿车上,王局长干咳了一声,似乎不经意地说道:“小马啊,今天打牌的事,别在我老婆那漏出来,她最反对我打牌了。” “那是当然,咱们只是喝了点小酒,谈了点工作。”马科长一边开车,一边赶紧接了句话。 王局长看着窗外的夜景,心里的不快慢慢淡去,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陪有需求的“客户”打牌,确实是件十分愉快的事情,风险小,收益大。 毕竟,打牌这种事是谁也说不清的,你说你是故意输钱,他说他是正常赌博。没有监控录像,就算你投诉到反贪局,办案人员也是很挠头的。这种事就算暴露出来,也大多是以违纪事件处理了事,用法律来约束是有很大的难度的。也正因为如此,很多心存侥幸的官员都不愿意收红包,而宁愿在牌桌上辛苦一点,赢一点钱来补贴家用。 而王局长自然觉得:他辛苦了一晚,赢一点小钱也是应该的。 毕竟,这是劳动所得嘛。 …………………… 第四十四章 加工资 ?年9月1日,一个普通的日子。 和往常一样,太阳还是那么毒花花的,装卸工们正在挥汗如雨地搬运着一箱箱的货物。 从火车上搬到卡车上,距离约1oo米,这段路并不长。但来来回回之间,却耗尽了他们的青春。 陈诺现在和许峰是搭档,正一起抬着一个几十斤的木箱。 许峰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他很喜欢说话,总是有一搭没一搭地与陈诺聊着天。 陈诺今天却有些心不在焉,偶尔才搭句话。 “来,陈老弟,抽根烟。”把箱子送上卡车后,许峰递了根烟过来。 “一小时抽好几根,你烟瘾很大嘛,这点工钱还不够你抽烟的。”陈诺摆了摆手,没接那根烟。 “我没别的爱好,不赌不嫖,也就是抽点烟。说起烟瘾,这里恐怕只有黄奇是我的对手。”许峰笑呵呵地说道。 “黄奇,那个新来的?”陈诺听到这个有些陌生的名字,精神力顿时集中了一下。 “嗯,就那个穿灰衣服的嘛。”许峰指着附近一个正在扛箱子的年轻人,说道,“这家伙不喜欢说话,烟倒是抽得凶,倒快赶上我了。” 陈诺的目光在黄奇的身上停留了一会,这是个二十五岁左右的青年,相貌很普通,刚来工地两天。他力气大,抬重东西不在话下,只是很不喜欢说话,三棍子也打不出个屁来,经常一个人蹲在工地角落里抽烟。 “他似乎很孤独。”陈诺打量了黄奇几眼之后,叹道。 “可能是失恋了吧,呵呵。”许峰的烟抽得很快很凶,几句话的功夫,就把一根烟给抽完了。 “走,继续干活去。”陈诺抹了把汗,说道。 “老弟,今天你好象有心事?”许峰忽然说道。 “没什么,家里一点小事。” “哦,什么事啊,弄得你这么心神不宁的。” “我父母家的房子要拆迁,这几天在谈判。”陈诺叹了口气,说道。 “那是好事啊,拆迁能补一大笔钱!”许峰羡慕地说道,“好好谈判,争取多拿点拆迁费。” 陈诺笑了笑,没有答话。 拆迁价格是要住户们共同商量的,这点并不要他担心什么。他真正有些担心的是,为什么他上次打跑了灰哥那一帮混混后,房地产公司没继续来找麻烦,却忽然坐下来谈判了。难道这些后台老板越有钱越怕死,真怕自己暴起杀人?但他们都是混过大场面的,应该没这么怂吧,莫非这次谈判的后面还有什么阴谋? 陈诺不担心他们针对自己,却怕累及家人,这也是他干活时心神不宁的原因。 又抬了几趟木箱后,陈诺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接通电话后,脸上的笑容便绽放开来。 打电话来的是金沙市南区民政局的刘建平,告诉他收养手续已经办好了,并转给了南区公安局户籍科,要求他们给陈诺赶紧办一个户口和身份证。刘建平还让陈诺赶紧去一趟南区公安局,配合把户口和身份证办好。 “办得这么快?”陈诺喜出望外地说道。 “呵呵,你老弟的事,当然得特事特办罗。”刘建平笑呵呵地在电话里说道,“都怪我们以前办事不小心,把你的收养登记资料给掉到抽屉夹层里去了,昨天搞卫生时才偶然现,唉,是我们失职啊,希望你能谅解。” “没事,没事……呃,公安局那边没说什么吧?”陈诺汗了一个,也不好接话,就转开了话题。 “放心,王局和他们的领导沟通过了,这些事你就不用管了。” “哦哦,那就好。”陈诺又是一喜,这样看来,准备在公安局活动的那十万块钱,又可以省下来了。 “等事情办好之后,王局可能会出面,请公安局的领导吃个便饭,到时你也一起来吧。”刘建平似乎有千里眼和读心术,在电话里就能读出陈诺的那点小心思。 “嗯,到时刘哥你定地点,我好好感谢你们。”陈诺满脸堆笑地说道,心里却有些苦涩。 看来这顿饭毕竟还是少不了,只希望饭后麻将别打了,不然又要割肉了。 “没什么好谢的,我们这也是正常履行职责,为人民服务嘛。”刘建平打起了官腔。 陈诺挂断电话,苦笑一声,对许峰说道:“我得找老板请个假,有急事出去一趟。” “行,我找别人搭档去。”许峰点了点头。 ………… 南区公安局之行出奇的顺利,户口和身份证很快就拿到手了。 现在办身份证,不象二十年前还要等上十天半个月的,照个相,把指纹和视网膜信息输入进去,马上就可以盖上电子公章,把证件办好。 这个身份证,也只是一张小小的金属卡片而已,是可以在刷卡机里读取个人信息的。 把户口本送回家,揣着身份证,陈诺喜滋滋地跑到包工头汪秋煌那里,把身份证拿给他看。 “你行啊,现在办假身份证挺难找人的,你小子倒是找到了。”汪秋煌嘿嘿一笑。 “是真的!”陈诺赶紧声明道。 “咦?”汪秋煌翻来覆去地把身份证看了好几遍,确认不是假证,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你怎么办到的?” “说来话长,反正费了不少劲。老板,干完这几天,领到工资,我可能会重新去找工作。如果我走了,你再招个人进来吧。”陈诺信心满满地向汪秋煌提前辞行。 有了这个身份证,陈诺就多了一个选择权,可以不用再窝在这工地上了,可以找一份待遇更高的工作,也好早点存点钱,还给何韵。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张小卡片就是陈诺鲤鱼跃龙门的通行证。有了它,陈诺才有过上正常生活的资格。 确认身份证不是水货之后,汪秋煌的脸上露出了失望之色,他沉吟了一会,开始挽留起陈诺来:“你别去找工作了,你的情况我都知道,虽然现在你弄到了身份证,但你有学历资料吗?你连个小学毕业证都没有,能找什么工作?不如留在工地上,我给你加点工资就是了。” “我也想过了,这确实是个问题,但至少可以去试试当保安……” “嘿,保安!”汪秋煌冷笑道,“保安同样要学历!现在不要学历的,只有民工。” 汪秋煌的这句话犹如冷水浇头,顿时让陈诺从兴奋中清醒过来。他把头一低,不吭声了,心里挺有些难受。他知道,汪秋煌说的恐怕也是实话,但自己费了这么多劲弄到一个身份证,难道就为了继续在这当民工吗? “小陈啊,别难受,你以为当保安就能赚得多点?”汪秋煌看出了陈诺的心思,拍了拍他的肩膀,温言说道,“保安一个月也就一万左右,待遇还不如我这里。你也知道,装卸这活儿虽然比较辛苦,但我的工资也是开得比较高的,都快赶上那些在机关里上班的了。” “不光是钱的问题。”陈诺叹了口气。 这句话倒是实话,虽然说劳动不分贵践,但作为曾经的医生和知识分子,陈诺心里还是不愿一直当民工的,哪怕工钱再高。 “我知道,当民工是有点丢面子,但面子能当饭吃吗?”汪秋煌继续做着陈诺的思想工作,“你以为当保安的,穿一身制服,就很神气吗?屁!他们一点自由都没有,二十四小时巡逻,一刻都不能松懈,见了业主要敬礼微笑,而业主瞧都不瞧他们一眼,有时还骂他们是看门狗。小陈啊,咱们这虽然辛苦一点,但胜在自由自在,天不管地不管,爱吼就吼,就唱就唱,爱骂娘就骂娘,爱打架就打架……” 陈诺沉默了。 “这样吧,我给你加工资。”汪秋煌看出陈诺的态度有所松动了,趁热打铁地说道,“你原来是六千七是吧,现在你既然有了身份证,不怕公安来查了,我就给你加到一万三。这工地上,只有邱锦文的待遇比你高点,其他人都是一万一到一万二。我这是看你干活勤快,力气也大,才破的例,你别想那么多了,就在这好好呆着吧。” 陈诺终于心动了,犹豫了一会,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笑容。 “去干活吧。”汪秋煌点了根烟,笑眯眯地走了。 陈诺也不废话,快步走回装卸工地,又和许峰搭档搬起箱子来。 “陈哥,看你春风满面的样子,一定有喜事吧?”许峰试探着问道。 “嗯,有点小喜事。”陈诺笑道。 “请客请客,我今晚正好没地方吃饭。”许峰兴冲冲地说道。 “行。”陈诺心情大好,一口就答应了下来,“下午收工之后,咱哥俩去喝两杯。对了,我把汪老板和老邱也叫上,一起热闹一下。” 就算暂时还留在工地上,汪秋煌也已经答应给他加工资,从原来的六千七加到一万三,几乎翻了一倍,每个月也可以存点钱下来了。既然如此,感谢一下老板,拉拢一下监工邱锦文、顺便改善一下伙食也是应有之义。 只是命运的转折,往往是从一件毫不起眼的小事开始的。有时是吃一顿饭,有时是看一场电影…… 就如同传说中的蝴蝶效应。 …………………… 第四十五章 欲仙欲死 得胜大酒店的老板叫做王金顺,其貌不扬,却娶了个漂亮媳妇。虽然媳妇现在早已是徐娘半老,但对于附近的铁路职工和装卸工来说,还是有一点吸引力的。 王金顺本来是在山村里刨地的,后来进城打工,奋斗了三十多年,才开了这个酒店。据说他就是凭借着他名字里有金有顺的好彩头,才最终顺风顺水地当成了这个酒店老板。 当然,遗憾的是,酒店不大,比一般的快餐店好不到哪去,唯一不同的是有两个小包厢。但酒店虽然又小又破,到处都是被油烟董黑的痕迹,名字却叫做得胜大酒店,大约是王金顺觉得自己这场人生的战役已经完胜了。 当看到汪秋煌、邱锦文和陈诺、许峰一起来到酒店里,王金顺眼睛一亮,赶紧迎了上去,把他们迎到一间相对比较大的包厢里。 “汪老板,又请客啊?今晚要吃点什么?”王金顺给每人了根烟,然后笑眯眯地递过了菜谱。 “今晚是小陈请客,客随主便,由小陈点菜。”汪秋煌笑呵呵地说道。 “行了,你这菜谱我们还不知道?上面写了一百多道菜,你们也就能做出十道八道菜,还有什么好点的?”陈诺没有接那份脏兮兮的菜谱,豪爽地说道,“能做得出来的,都上一份来。再来两瓶贵州香,要54度的。” 听到这句话,王金顺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在王大老板的心目中,这个叫陈诺的小伙子就是一只不折不扣的铁公鸡,从来只有揩别人油的份,今天他却忽然掏起了腰包来,这简直比太阳从北边出来还要稀奇。 莫非……有黑幕?汪老板被小陈推倒过了? “好,稍等片刻,菜马上就好。”王金顺一边转着肮脏的念头,一边在包厢门口用劲地拍了两下巴掌。 陈诺微微一笑,他知道这是王金顺的暗号,是叫老板娘送两盘瓜子上来。一般的食客来了,一桌只有一盘瓜子,而只要是汪秋煌来了,王金顺就会多送一份。 在这个得胜酒店,汪金顺兼着老板、厨师、服务员等诸多职务,就没能兼任最重要的会计职务。算账、收钱,包括花钱,例来是老板娘的事儿。说白了,这就是个夫妻店,连个服务员都没有。 一般来说,老板娘是比较拿着身价的,总是要等客人坐好了,她才一摇三摆地从柜台后走出来,送上两碟瓜子,然后陪食客们说几句笑话,有时还要陪熟客喝上个两小杯。 但今天老板娘没有来送瓜子,却来了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大约十五、六岁,五官精致,樱桃小嘴,长得还算有几分姿色,所以当她给陈诺他们倒茶时,汪秋煌就嚷开了:“行啊,老王,三天不见,你就换老板娘了?好你个老牛吃嫩草的货!” “没那事,没那事。”王金顺赶紧摇手声明,“丈母娘得了重病,老婆赶回娘家去了,恐怕要两三个月。这是我新请的服务员,小秦,秦雁。” “先生你好,大叔你好。”秦雁很有礼貌地挨个打招呼,样子挺乖巧的,让人一见就顿生怜爱之心。 “我不是大叔,我才二十八,你叫我汪哥吧。”汪秋煌一听名花无主,顿时来了兴趣,赶紧把自己的年龄减少了十多岁。 “汪哥。”秦雁甜甜一笑,顿时让汪秋煌未饮先醉。 菜上齐之后,汪秋煌也不象以往那样大声地划拳行令了,斯斯文文地吃着菜,喝着酒,后来还非让秦雁来陪两杯酒。 秦雁一再声明不会喝酒,但汪秋煌对待小姑娘很有一套,软硬兼施,把老板王金顺也拉来喝酒,最后硬是把秦雁给弄上了桌。 令人意外的是,秦雁喝了两杯后,忽然来了兴致,挨个地敬起酒来,酒壶也一直提在她手里,俨然成了席长。 秦雁的笑容很甜,再加上一口一声“哥”地喊着,让众人都觉得喝进去的不是高度白酒,而是蜜糖水。就连本来不想多喝的陈诺,也在秦雁的频频劝酒之下,不知不觉地喝了不少。 汪秋煌一心想联合邱锦文把秦雁灌醉,但秦雁却有些小计,小杯对大杯,越喝越精神。 这顿酒喝得很痛快,当喝到第五瓶“贵州香”时,汪秋煌、邱锦文和许峰、王金顺都早已烂醉如泥,有的趴在了桌上,有的躺在了小沙上,只有秦雁和陈诺还在继续喝,酒店里也早已没有别的客人。 “陈哥,你酒量真好。”秦雁的眼睛越喝越亮,笑容也越来越甜,“这里面,只有你是男子汉。” “呵呵,小秦啊,你的口才,和你的酒量一样好啊。”陈诺笑了一笑,说道。 陈诺现在的身体很变态,连带着酒量也厉害了不少,一个人就喝了一斤多高度白酒,也只是觉得有些醉意而已。他所诧异的,是这个十多岁的小女孩竟然也能喝这么多白酒,甚至有些怀疑她是不是吃了什么“千杯不醉”的药。 不过,陈诺也知道:对于喝酒,女人似乎是一个特殊的群体,要么一点都不能喝,滴酒不沾,要么喝起来就是海量,千杯不醉。 “我已经醉了,不能喝了。家里还有事,我得赶回去。”陈诺抓起剩下的半瓶酒,晃了一晃,笑道,“剩下的酒先存在这,下次再来喝。” “最后一杯,算是团圆酒。”秦雁也没再坚持要喝下去,只是又抢过酒瓶,又拿了个大号的空酒杯,给陈诺倒了满满的一大杯。 “好,那就喝完这杯。”陈诺伸手去接酒杯。 “别急。”秦雁用手掌按住了酒杯口,用央求的语气说道,“陈哥,你喝这杯酒之前,能给我讲个笑话,逗我笑笑吗?” “行。”陈诺想了一想,给她讲了个面条和包子的老笑话,果然把秦雁逗笑了,她这才把酒杯递了过来。 “一会我帮你把老王扔床上去,再把汪老板他们扛到的士车上去,你记得把门锁好。”陈诺一边说,一边接过酒杯。 “来,干杯。”秦雁笑盈盈地举起了一个小酒杯。 陈诺一饮而尽,然后站起身来,忽然皱眉说道,“糟糕……” “怎么了?”秦雁疑惑地睁大了眼睛,眼神却更亮了。 “我不知道老汪他们住在哪啊,怎么送他们回去?”陈诺忽然想起来这个问题,一时间有些头大,“难道让他们趴在这睡一晚?” “哦,那好办,就让他们趴这睡就行了,反正天气还热,也不会冻着。”秦雁想了一想,慢慢地说道。 “那也成。”陈诺如释重负地说道,“那我先走了,你看着点他们。” 秦雁听了这句话,也不知怎么地,忽然把脸埋在手臂上,抽抽答答地哭了起来。 “你怎么了?”陈诺慌了神,他有些怕看女人流泪,何况是一个笑容如此甜美的女孩伤心哭泣。 “没什么,我喝醉了,想起一些伤心事而已。”秦雁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情绪低落地说道,“陈哥,你也走了,这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还清醒着了,我好难受……” “你是不是失恋了?”陈诺同情地问了一句,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跳有些加快。 难道是因为自己想趁虚而入?禽兽啊!陈诺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 “嗯,一周前,我们分手了。”秦雁脸上的泪水越来越多,忽然摇摇晃晃地走到陈诺身后,一把抱住了陈诺,呜咽道,“哥,你别走,借一下你的胸膛,让我靠靠……” 陈诺微叹一声,没有动弹。只不过是把自己的胸膛借给一个刚失恋的女孩,他自然不会没有风度地拒绝。更何况,那柔软而带着些滚烫的身体,就紧紧贴在他的身上,这种感觉也很舒服。 唯一不舒服的是,秦雁的哭泣声似乎很刺激陈诺的神经,不但心跳加快,而且下身也起了反应,硬硬地挺立起来,弄得他只好微微地把腰弯着,都不敢站直了。 陈诺不是什么柳下惠,但他觉得,在一个女孩正在为失恋而伤心哭泣的时候,是不应该用东西顶她的,这样未免太失礼、太禽兽了。 秦雁哭了好一阵,呜咽声渐渐地小一些了,身体却贴得更紧了,还随着肩膀的耸动而轻轻地晃动着,让那两团饱满在陈诺的胸口磨来蹭去。 让秦雁这么一蹭,陈诺觉得胸口更不舒服了,很有些心慌的异常感觉,于是赶紧把秦雁推开了一点,伸手摸了摸左胸部,只觉得心脏跳得十分厉害,比刚才又快了不少。 “靠,被女人抱一抱,就这么不老实了?”陈诺心中暗骂了自己一句。 令他惊异的是,尽管他一向很有些定力,但今晚这颗心脏却似乎吃了**一样,格外兴奋,跳得异常快,而且逐渐地觉得呼吸不畅、头昏乏力。 陈诺疑惑地用手掌压在胸口,在心里默默测了十秒钟,惊异地现心跳竟然有六十多下,不禁脸色大变。 心脏十秒钟跳六十多下,一分钟就有三四百下了,这是什么概念,曾作为一名医生的陈诺是再清楚不过了。 正常心跳数一般为每分钟6o至9o次,心跳数过每分钟1oo次,称为心跳过,如果心率达到了每分钟16o至25o次,就相当危险了,会出场心慌、气短、头昏、恐惧、乏力、心前区压迫感或窒息感等症状,甚至出现心力衰竭、休克或晕厥。一旦演变成致命性心律失常----心室颤动,可生猝死。 “小秦,我心脏有些不舒服,你别抱着我了,我必须马上躺下来休息,不然要出大事。”陈诺深吸一口气,尽量平缓地说道。 “傻哥哥,你老摸自己的胸口干什么,要摸就摸我的啊。”秦雁忽然轻笑一声,抓起陈诺的右手,放在了自己的胸部上。 她的胸部高耸而柔软,但此刻对于陈诺来说,却象是火上烧油,心跳得更夸张了。 陈诺的手就象伸到了沸腾的油锅里一样,飞快地缩了回来。 “你是这里不舒服吧?”秦雁忽然掩嘴一笑,右手往下一探,抓住了陈诺裤裆里坚挺着的那根东西,轻声说道,“哥,我下面很寂寞,想找个人干我,我们上床做一次吧。” 她的声音满是娇媚,再加上那些刺激的字眼、手指的**揉捏,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立刻崩溃和投降。 陈诺脑中“嗡”的一响,只觉得心脏就象被高压电击中了一般,疯狂地跳动起来。 刹那间,他脸色苍白,浑身都冒出了大颗的冷汗。 这真叫欲仙欲死! 欲仙的是下半身,欲死的是上半身。 …………………………………………………………………………………………………… (今天本来章推了两本书,但由于是定时布的,程序问题没挂上去。这几天因为连续安排给作者朋友章推,所以不再定时布了,为防忘记,早上八点的章节会改在凌晨十二点半以前布,晚上的章节会改在下午三点半左右,都设好闹铃了,以防忘记更新丢掉全勤,汗,见谅。) 第四十六章 暗算 生死关头,陈诺也顾不上怜香惜玉了,右手一伸,将秦雁猛地推开。 陈诺心里有些急,也有些恨:这个死丫头,骚也不注意别人的反应,我都快见阎王了,你还在那里瞎摸乱捏! 但他手上的劲道还是很有分寸的,其实只是轻微地用了一点劲,怕把秦雁弄伤。 秦雁惊呼一声,踉踉跄跄地退开好几步,撞在了汪秋煌身上,然后右手撑在了酒桌上,只弄得一手汤水。 汪秋煌醉得太厉害,被撞了一下,却仍然毫无所觉地埋头大睡,只是鼾声中断了一小会。 “你干嘛?”秦雁有些悲愤地看着陈诺,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娇好的面容也变得有一点扭曲了。 她就象一只温柔的小猫,刹那间亮出了锋利的爪牙。 陈诺已经来不及搭理她了,先是很用劲地咳了几声,然后深吸一口长气,迅屏住气,抓起酒桌上的一壶茶,高高地仰起头,咕嘟咕嘟地大口吞咽着茶水。 看见陈诺的这连串动作,秦雁的眼里闪过了一丝惊异。她迅地从酒水柜里拿出一样东西,悄无声息地贴了上来。 她的脚步轻得象猫,动作灵敏得象金丝猴,已完全不象是刚才那个有些天真的服务员了。 陈诺喝了几大口水后,觉得心脏稍为舒服了一点,但这时,一种奇妙的感觉突然涌了上来。 这种感觉很怪,就象你晚上独自在寂静的街道上走着,却感觉身后似乎有人在跟着你一样,然后你猛然回头,却现身后什么也没有,再仔细看,黑暗的角落里似乎有一只猫儿跑过。 这种直觉,似乎是一种对未知威胁的第六感。 陈诺本能地低头,望向秦雁,却现她早已不在酒桌旁。 她去了哪里? 陈诺的脑海里刚掠过这个念头,就觉得后腰上一麻一震,一股针刺般的感觉传来,全身都麻酥起来,手脚软绵绵地。 电击!这个女人想杀我! 陈诺瞬间反应过来,拼尽全力,趁手脚还未完全瘫软之前,右臂猛地一挥,象一根铁棒般往身后砸去,正打在秦雁的胸腹部。 随着“啊”的一声尖叫,秦雁的身体如同破麻袋一般飞了出去,狠狠地撞在墙壁上,又重重地摔落在地上,鲜血四溅开来。 陈诺的身体果然变态,虽然被电击了,却还能有所动作。在他的全力一击之下,秦雁就象被汽车狠狠撞了一下,身体都有些变形了。 当秦雁身在空中时,一口鲜血就喷到了陈诺身上。而当她撞到墙上,再仰面落到地上时,已是七窍流血,奄奄一息了。 “解药,给我解药!”陈诺深吸一口气,慢慢地向着秦雁走去。 他的脸上还溅着几滴鲜血,表情异常疯狂。 作为一个医生,陈诺在觉自己心跳过之后,怀疑是自己饮酒过量而引的不良反应,也没有起什么疑心,只是赶紧采取了自救措施。 心跳过引起强烈不适时,可以紧急采用刺激迷走神经的方法,让心跳变缓,包括突然用力咳嗽、大口进食或饮水、尽量使头后仰或身体前弯、深吸气后屏气、刺激咽部让自己呕吐等方法。另外,按压内关、通里、神门等穴位,也是有效方法。如果心跳过时身旁没有医生和药物,这些都是有效的自救方法。 陈诺不愧是一名有着丰富医学知识的医生,在短短的几秒钟内,就迅采用了四种方式,有效地控制了过快的心跳。 而就在他仰头喝水之时,却被秦雁用藏在口袋里的小电棒给狠狠电了一下,陈诺凭着强悍的身体反击成功,但在电击的刺激和剧烈的动作之后,他的心跳变得更加疯狂了,已到了身体无法承受的地步。 这时候,陈诺已经迅反应过来,怀疑是在最后一杯团圆酒里,秦雁给自己下了一种可以快刺激心跳的药物,然后借着拥抱的机会,进一步刺激自己的神经系统,加快心跳反应,想让自己引心室颤动,生猝死。而在自己作出正确的应急反应后,秦雁害怕自己脱险,她的阴谋会暴露,于是下了杀招,想用高压电棒把自己电昏。 如果被电昏了,秦雁恐怕还会用电棒不停地电击我的胸部,我这条命就交给阎王爷了。她到底是谁,为什么想杀我……陈诺百思不得其解。 但有一点是陈诺可以肯定的:这是一个高明的杀手,而且她不想留下作案痕迹。 在四五个客人酩酊大醉之后,因为酒醉引心跳过快而死亡的事件,警察们恐怕也不会起什么疑心,不会搞尸体解剖,也就查不出什么蛛丝马迹来。而秦雁作为一个陪着客人喝醉后倒在桌上的女服务员,也自然很难被怀疑为凶手。 就凭这一点,秦雁就应该是一个高明的杀手,虽然年纪不大,但肯定受过很专业的训练。 而请这样的杀手,代价肯定也很高,不是一般人能请得起的,难道……是那家要搞拆迁的房地产公司请来的杀手? 在自己在父母住处赶走那帮混混们,他们一直忍而不,等到自己已完全放松警惕时,才忽然来了这么一手,好手段!陈诺咬牙切齿地想着,万千思绪在脑海里快闪过。 看着陈诺瞪着眼步步逼近,秦雁的眼里流露出绝望和恐惧,却勉强挤出了一些笑容。只是她已经满脸血污,这笑容却显得异常的狰狞。 “给我解药,我就放过你。”陈诺刚才那一击动静太大,此刻走了两步之后,心跳越来越厉害,脚也开始软,然后眼前一黑,脚一麻,差点仰面摔倒。 站直了,别趴下!既然有人想杀我,佳佳她们就一定会有危险,我不能死!就是死,也要先把他们杀光,全杀光! 一个声音在陈诺的脑海里疯狂地大叫着,他用尽全身的力气稳住重心,面孔扭曲而狰狞,令人望而生畏。 深吸气,然后紧紧地屏住气,就象忽然看到了一个脱光了的美女,对,就是这样……陈诺象催眠一样地告诉自己,全力地屏住了呼吸,试图让自己再次心跳变缓。 屏了十多秒钟的气,陈诺心中更慌了,而且眼前金星乱冒,但眼睛总算慢慢地恢复了视力。 “解药……”陈诺瞪着秦雁,第三次说道。 这种可以让心跳加到如此恐怖程度的药,陈诺前世从未听说过,想必是2o年后的一种高科技药物。既然是被下了药,就一定有解药可解救,现在他只希望秦雁身上带了解药。 话还没有说完,陈诺就看见一道人影冲进了包厢,手里端着一把手枪。 枪管细长而黝黑,带着令人恐惧的死亡力量。 “是你?”陈诺怔住了。 …………………… 第四十七章 特殊的暗器 黄奇的相貌普通无奇,鼻子不挺不塌,眼睛不大不小,个头不高不矮,沉默寡言,除了爱抽烟,没有别的爱好,扔进人堆里就很难被人记住。 也正因为如此,黄奇来到陈诺所在的装卸工地干活后,很少有人注意到他,他也没有什么朋友。陈诺也是今天偶然听许峰说起,才注意到喜欢闷着头躲在角落里抽烟的黄奇,并知道了他的名字。 但就是这个刚来两天的装卸工,此刻却拿着一把黝黑的手枪指着陈诺。 如果不是因为生了秦雁事件,陈诺就会认为黄奇只是在开玩笑,手里也是玩具手枪。但现在,一种刻骨的寒冷在他心里升起。 陈诺的前世只不过是个医生,而不是特种兵,虽然能够迅让自己镇定下来,但面对黑洞洞的枪管,面对即将来临的死亡,他的手心还是冒出了湿汗。 他之所以能支撑到现在,除了本能的求生意识,更重要的,是他顾虑着家人的安危,不敢让自己倒下去。 “黄奇,你敢开枪的话,附近的人会听到的,你也跑不了。”陈诺强自镇定地缓缓说道。 “这你不用担心,我装了消声器的。”黄奇面无表情地晃动了一下手枪,冷冷地说道,“我知道你可能练过金钟罩,不过金钟罩是挡不住子弹的。你马上转过身去,背对着我,否则我就开枪。” “黄奇,你想用电棒电我?”陈诺盯着黄奇左手提着的一根有中号手电筒般粗细的电棒,却没按黄奇的要求转过身去。 把自己的后背交给别人,就等于放弃了自己的生命,这一点,陈诺还是懂的。 陈诺明白了,黄奇和秦雁是一伙的,他虽然有枪,却不想开枪,而是想让自己转身后,用高压电电自己一下,让自己心室颤动而不露痕迹地死去。这样看来,那些酒水里也一定被秦雁下了安眠药一类的东西,那几个人才会睡得这样死,一点都没有察觉。而自己也许是因为身体变态,所以没被药物给弄昏。 说完那句话后,陈诺就屏了一口大气,双手插进了裤袋。 “你想掏什么?把手拿出来!”黄奇低喝道,枪口微微地点了一下。 与此同时,黄奇的眼睛往陈诺的下半身迅扫了一眼,脸上就露出了一丝怪异的笑容。 陈诺的下身居然还是在昂然挺立着,将裤裆撑起了一个小帐蓬,难怪他想用手掌去压住它,掩饰一下。 很显然,酒水里还被下了**之类的药物,不断地刺激着陈诺,让他的血液快流动着,促进心跳的异常。即使经过了这连番剧变,某部位却仍然没被吓软。 被黄奇这么一说,陈诺只好无奈地将两只手从裤袋里抽了出来。 黄奇敏锐地觉,陈诺的双手此时都有一点怪异,四指并拢,大拇指扣在食指和中指之间,且用手背朝着黄奇,似乎在手指里藏了点什么东西。 “黄奇……救我……”地上奄奄一息的秦雁听到陈诺和黄奇的对话,也忽然来了精神,断断续续地吐出了这几个字,脑袋艰难而轻微地转动了一下,挣扎着看向黄奇。 黄奇正警惕地观察着陈诺的双手,听到秦雁的呼救声,他微微侧头,瞥了地上的秦雁一眼,便看到了她脸上的鲜血,不由心中微微一惊;再仔细看了一眼,墙上的鲜血也尽收眼底。 “妈的,怎么搞的?”黄奇有些愤怒了,这些鲜血,毫无疑问让他们掩盖作案现场的算盘落空了。 既然如此,就直接开枪干掉他,反正事情已败露,也不需要掩藏行踪了……黄奇眼露凶光,迅作出了决定。 就在这时,黄奇用眼睛的余光现,陈诺的双手似乎都动了一下,然后身形向左边快跃去。 与此同时,随着“咄”的一声轻响,黄奇的子弹也呼啸而出。由于装了消声器,声音很小。 作为一个杀手,黄奇的警惕性很高,他看秦雁时,眼睛余光一直在注意着陈诺的动静,一旦现有异动,立即毫不犹豫地开了一枪,并将枪口往右边一摆,准备开第二枪。 陈诺的身形很快,第一枪明显没有打中,但身形再快,也快不过子弹,黄奇信心满满地准备来个一枪毙命。 但就在这时,黄奇现了两道细小的银光飞向自己的胸部和腹部。这两道银光来势很快,似乎还在空中高旋转着,出轻微的风声。 暗器? 黄奇心中一惊,急忙向左边跃去,但那两道银光来得很快,刹那间已打在黄奇的右胸和小腹上。 “嗯……”黄奇闷哼一声,痛得弯下了腰来,第二枪虽然扣了,但已经失去了准头,仍然没有打中陈诺。 那两道银光不象飞镖和银针,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竟然硬生生地钻进了黄奇的肉里,就象被子弹打中了一样。黄奇大骇之下,也来不及去查看身上的异状,赶紧瞄准陈诺开枪。 陈诺这么一跃之后,正好跳到了酒桌旁,他正想去抓桌上的酒瓶,眼前又是一黑,右手没抓到酒瓶,却抓到了一把吃剩下的花生米。 来不及多想,陈诺右手猛地一扬,凭借记忆中的方位向黄奇扔了过去。 黄奇正准备开第三枪,忽然眼前一花,满天的花生米象子弹一般高飞来,不禁一惊,本能地移开了一步。 由于陈诺扔这把花生米时,视力暂时丧失,准头比较差,但胜在花生米的个头小,一扔之后便呈放射状四散而出,有几颗花生米还是落在了黄奇的身上,其中有两颗正打中他持枪的手腕和手背上。 “嘶……”黄奇手上象被两颗铁弹打中一般,痛得都握不住枪了,手猛一哆嗦,手枪便掉到了地上。 与此同时,另几颗花生米也落在了黄奇身上,痛得他冷汗直冒。 这是什么玩艺? 黄奇强忍疼痛,蹲下身用左手捡起手枪时,惊异地现地上都是些碎粒,还有一些比较完整的花生米和花生皮。显然,那些碎屑是被砸碎了的花生米,包括砸在他手上的花生米,也已经接近于粉碎了。 这要什么力量和度,才能做到这一点?黄奇惊恐地抬头望着陈诺,却现他又抓起了一个饭碗,向自己扔来。 黄奇敏锐地现,这个饭碗准头不行,离自己还有些距离,于是不闪不避,用左手举起了手枪,准备射击。 他的左手枪法,只比右手枪法差一点点,自信不会失手。 但就在准备扣下扳机时,黄奇听到“砰”的一声响,然后身上一凉,几个地方大痛起来,而左肘关节处也钻进了一个什么东西,让他的左手一软,垂了下来,手枪再一次掉到地上。 砸碎后被墙壁反弹回来的瓷片? 黄奇的脑海里刚掠过这个念头,就听见一直没什么动静的秦雁惨叫一声。 眼神一瞥之间,黄奇就现一块三角形的瓷片插在了秦雁的右太阳穴里,秦雁的眼珠子大瞪着,满眼都是不甘心,显然挨了这最后一下,已经死不瞑目地挂掉了。 摔一个碗,竟然有这么大的杀伤力!黄奇惊恐地瞥了陈诺一眼,现他又扬起了第二个菜碗。 死变态,老子不玩了! 黄奇心中大骇,再也顾不上杀陈诺,猛地一蹲身,用仍然酸软着的右手勉强抓起手枪,踉踉跄跄地跑了两步,便出了包厢外。 黄奇进包厢之后,一直是站在包厢门口的,所以来得快,也撤得快。 而就在黄奇撤退之后,包厢里仍然是响声大作,“砰砰”声不绝于耳。只是黄奇并不知道,现在陈诺的眼睛已经暂时失明,想杀他,此刻才是最好的良机。 黄奇心惊胆战地把手枪塞入裤袋里,迅往外跑去,再也不敢回头。 还好他上半身虽然受了不少伤,但腿上还没怎么受伤,因此撤退的度还是很快。 鲜血在黄奇的身上不断地流出来,滴了一地。 一口气跑到酒店的大门旁,黄奇才借着日光灯看了一眼自己的胸部和腹部,现有两枚圆形的银色物体嵌入了自己的身体,只留了小半截在外面。 这是什么玩艺?新型暗器? 黄奇疑惑地看了几秒钟,赫然现,那似乎是两枚十元的硬币! …………………………………………………………………………………………………… (书友“那么爱她”提供的龙套杀手“黄奇”已出场,按照你的设计要求,没让他死在主角手下,嘿嘿,欢迎大家继续提供龙套。另外感谢大家的红票,终于冲到了新书榜第一,不过新书榜竞争很激烈,求红票求收藏,谢谢。) 第四十八章 P7?好枪! 硬币也能当成暗器,还能象飞刀一样地插入身体里?今天真是有够倒霉的,竟然遇到了传说中的高手。 黄奇的脸色刹那间又苍白了几分,再也不敢呆在酒店里,赶紧哆嗦着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抖抖索索地打开了锁在玻璃门上的链条锁,然后用右肩顶开玻璃门,跑了出去。 一口气跑到马路对面的一辆黑色轿车前,黄奇打开左后车门,猫着腰钻了进去,喘着粗气说道:“失手了,燕子挂了!” “嗯?”一个长着个鹰勾鼻子的中年人回过头来,脸上满是惊异的神情,“我在耳机里听到些动静,但没听明白,难道是那药没起作用?” “药有作用,但他太变态了,弄得我满身都是伤,枪都抓不稳了。”黄奇气喘吁吁地说道,“老鹰,看来要你出马去收拾他了。现在咱们已经露馅了,就不要管那么多了,直接进去用微冲对着包厢扫射一通。” “你的枪没丢吧?”绰号叫“老鹰”的中年人脸色凝重地问道。 “枪还在。”黄奇又补充了一句,“他就是力气大,拿把花生米都能砸伤人。” “妈的,你个废物,连个民工都搞不定,还把燕子给搭上了!”老鹰怒气冲冲地骂了一句,提起座位上的一个旅行袋,一把推开车门,大步向马路对面走去。 旅行袋里,装着一把先进的p微型冲锋枪。 p于2o26年研制成功后,深受全球军火经销商的欢迎,它弹快,射程远,杀伤力大,后坐力小,是一流的屠杀利器。 老鹰的步伐迈得很大,又十分沉稳,全身透出一股很强势的气息,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杀气。 “老鹰的身手比你强,但他不善于掩饰自己身上的气息。这一点,他不如你,你总是很平凡,这很好。”黄奇忽然想起了老大对自己说过的一句话。 此时,一辆黑色的士车快开来,稳稳地停在酒店外。 老鹰的脚步顿了顿,警惕地看着那辆车。 车的右前门打开了,一个穿着一身黑衣的青年从车内钻出来,抬头看了看得胜大酒店的破烂招牌,然后微微一笑。 黄奇从座位上拿出一个有夜视功能的望远镜,隔着车窗玻璃看了看那个黑衣青年,心里忽然有些寒。 因为那黑衣青年似乎知道有人在观察他一样,忽然回头,微笑着往马路这边看了几眼。 在明亮的路灯下,黄奇看见黑衣青年的笑容很平和,但眼神却冷得象冰。 比杀手的眼神还冷。 老鹰这时已走到出租车旁,皱着眉头看了一眼那个黑衣青年,心里也有些打鼓。 黑衣青年约二十出头,身高有一米七五左右,体格十分匀称,脸部的轮廓也很柔和,鼻梁很高,眼睛很亮,嘴角却挂着一丝有些玩世不恭的笑容,给人一种很平易近人的感觉。 他下车后,只扫了老鹰一眼,却似乎对黄奇坐着的黑色轿车很感兴趣,打量了好几眼,似乎感觉到那里有可以威胁到他的东西。 但他的笑容还是那样满不在乎,也始终没有再看老鹰第二眼,这也是让老鹰觉得心里打鼓的原因。 “这个人有点邪门,小心。”黄奇的声音在老鹰的耳机里响起。 老鹰嘴角一撇,心里冷笑一声:废话,晚上十一点打的来这破酒店的人,自然邪门,还用你提醒? 老鹰心里琢磨着事儿,脚步却没停,笔直地向酒店的玻璃门走去,黑衣青年把头一低,默默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老鹰象是没有察觉到一样,不动声色地继续向前走着,直到抓住玻璃门的门把手,才忽然转过身来,笑道:“先生,你是来吃饭的?” “哦,找点夜宵吃。”黑衣青年微笑着答道。 “对不起,今天打烊了,你去别的地方吃吧。”老鹰咧开嘴笑了一下。 “哦?”黑衣青年皱了皱眉。 “我是老板的朋友,他有事出去了,叫我来给他关门。”老鹰把玻璃门推开一点,闪身进去,就准备关门,却现黑衣青年已经不见了。 老鹰惊异地转过身来,才现黑衣青年已经如鬼魅般地闪了进来,正大步向右方的大厅走去。 “哎,你这人怎么回事?”老鹰赶紧跟了过去,叫道,“说了打烊了,你……” 老鹰的话里透着些焦急和不耐烦,嘴角却露出了一丝笑容。因为黑衣青年离开玻璃门往右走,外面的行人就看不到他了,这正合老鹰的心意。 老鹰知道来者不善,已经动了杀机。他的左手早已伸进裤袋,紧紧地握住了一把袖珍手枪。 老鹰是左撇子,左手的枪法很好,所以夏天的时候,手枪总是放在左裤袋里。 奇变陡生! 老鹰的话还没说完,黑衣青年身形忽然一退,已经贴在了老鹰身旁,伸手在他右肩挎着的旅行袋上快摸了一把。 “p?好枪!”黑衣青年温和的笑声在老鹰耳边响起。 老鹰心中大骇,右肘一挺,向斜后方挺去,同时左手已经把手枪抽了出来。 老鹰是左撇子,但这并不表示他的右手就差了。事实上,老鹰是专练泰拳的,近身搏斗非常强悍,招大力沉,度也快,肘关节更是比铁还硬。挨上他一肘的人,马上就会丧失战斗能力。 更何况,他的左手已经悄悄地背到了左腰后侧,快地扣动了扳机。 他相信这是连环绝杀,没有人能躲得过去。 ………… “喂,老鹰,你没事吧?”黄奇惊恐地对着衣领上的微型麦克风呼唤着。 从耳机里听到那句“p?好枪”,黄奇就知道老鹰已经暴露了,但之后他只听到一声闷哼,耳机里就再也没传来声音。 “嘶……”黄奇话音刚落,就倒吸一口凉气,痛苦地捂住了耳朵。 因为耳机里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爆裂声,显然是老鹰耳朵里的耳机被人踩爆了。 这突然爆出的强音十分刺耳,黄奇感觉到自己的耳膜都快被震破了。 黄奇心中大惊,知道老鹰遇到了不测,而且对方恐怕马上就要出来对自己下手,一时间也忘记了身上的伤痛,赶紧连滚带爬地钻到驾驶位置上,动了车子。 果然,就在黄奇的车子冲出去的那一瞬间,他看到玻璃门前飞快地闪过了一个人影,快如鬼魅,手里似乎还抓着什么武器。 黄奇本来是个很胆大的人,但今晚他连续遇到几件诡异之事,已经如惊弓之鸟,脑海里只想着逃命,于是想也没想,就直接把油门踩到底,开始亡命天涯。 人的潜能是很奇怪的,在危急关头,身上的伤痛都能忘记得一干二净。 直到开出一里多路,确认自己没被车子跟踪时,黄奇才觉得全身都痛了起来,尤其是那只左手,已经软绵绵地垂了下去。 令他羞愧的是,他的牙齿正在不停地打着颤,出“格格”的碰撞声。 几个疑问在黄奇脑海里挥之不去:老鹰的实力是很强悍的,能一招击杀老鹰的人无疑是极为恐怖的存在,这个黑衣青年到底是何方神圣?他是来帮陈诺的,还是偶然经过这里,感觉到威胁,然后不由分说地下了杀手…… ………………………………………………………………………………………………………… (推荐一本“十十”写的好书《三国大骗子》,下面有链接,另外本周因为红票多,所以精华还剩了不少,大家多在书评区留言吧,尽量全加精。话说我喜欢看书评,而且历来是有贴必回的,因为码字有时会很寂寞,我喜欢在书评区和朋友们聊两句,热闹一下,呵呵) 第四十九章 知道得越多,就越危险 陈诺只觉得自己象是死了一样,悠悠荡荡地在一个漆黑的空间里飘荡着。 靠,又穿越了? 陈诺的脑海里,迷迷糊糊地掠过了这个想法,然后就觉得身上的某个部位很痛,痛得他吡牙咧嘴,但眼前却慢慢地光亮起来。 陈诺睁开眼睛后,眼前仍然是一片模糊,直到几秒钟后,他才看清楚,一个黑衣青年俯着身子,正在使劲地掐着自己的人中穴。 “你怎么了?”黑衣青年温厚的声音响起,话语里带着些欣慰的笑意,令人如沐春风。 陈诺愣了三、四秒钟之后,才忽然想起刚才生过的一切,然后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依然十分快,头脑中传来一阵阵的眩晕。 他记忆中的最后一个片断,是抓到了一个酒瓶,狠狠地扔了出去,然后脑海里一阵强烈的眩晕感传来,就此人事不醒。 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附近的环境,汪秋煌肥胖的屁股印入眼帘,陈诺于是知道自己没有再次穿越,而是躺在了包厢的地上。 “被人下了药,心跳过。”陈诺艰难地说道。 “哦。”黑衣青年摸了摸陈诺的脉搏,皱了皱眉,然后把自己的皮带解了下来。 皮带象是军用皮带,比较宽大的那种,而且皮带还可以打开,中间有一个夹层。这个夹层十分奇特,里面有密密麻麻的小暗格,就象枪套上插子弹的地方一样,只不过下面是实心的。 黑衣青年从一个暗格里抠出一粒扁扁的绿色药丸,不由分说地塞到陈诺嘴里,说道:“吞下去!” “你是谁?这药对头吗?”陈诺没有吞药,却有些戒备地问道。 “我是王笑寒啊!你真不认识我了?”黑衣青年皱了皱眉,扶起陈诺的头,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我的药还能错?罗嗦什么,快给老子吞下去!” 陈诺强忍着剧烈的眩昏感,仔细看了看这个自称王笑寒的青年,从他的眼神里,陈诺读出了焦急和关心,于是心中一宽,赶紧吞了口口水,把药丸咽了下去。 对方应该是没有恶意的,否则也不会弄醒自己了。陈诺担心的是他的药会不对头,加剧自己的不适,但既然他这么有信心,自己也就赌一把了。 现在的他,已经到了一个非常虚弱和危险的地步,随时有可能挂掉。死马当成活马医,就算是毒药,他也认了。 “这就对了。”王笑寒咧嘴一笑,从酒桌上拿过一杯水,送到陈诺嘴边。 “打12o。”陈诺喝了几口水后,把头一仰,闭着眼睛说了这句话后,就静静地躺在地上休息。 吃药喝水时,他的眼前又冒起了金星,看来唯一的办法,就是静卧休息,等着救护车的到来。 “不能叫救护车。”王笑寒断然说道,“我不能暴露!” 这个自称王笑寒的人,到底是谁?他为什么不能暴露,难道他也是杀手? 还有,他认识我,那我以前到底是什么身份,难道我也曾是一名杀手? 无数的疑问充满在陈诺的脑海里,但他不敢多想。 静卧,休息,不要有过多的思虑,这是让心跳变缓的方法之一,否则情况会更糟糕。 陈诺尽力排除掉脑海里的疑惑和杂念,强迫自己进入了半睡眠状态。 王笑寒也没再跟他说话,只是快地查看了一下包厢里的情况,包括秦雁的尸体和仍睡得象死猪一般的汪秋煌四人。 “好点了吗?”当陈诺再次睁开眼睛时,就看到一张关切的面孔。 “好些了。”陈诺的嘴角终于浮出了一些笑容,王笑寒给他的药还真有点效果,心跳减虽然不是太明显,全身也仍然难受得厉害,但感觉已经比刚才好了一些,。 “我才从国外回来,听说你失忆了,是真的吗?”王笑寒盯着陈诺的眼睛问道。 “嗯。”陈诺慢慢地问道,“我是谁?” 王笑寒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深吸了一口气,没有答话。 “我到底是谁?我的家人在哪里?”陈诺继续追问道。 王笑寒仍然保持沉默,半晌才问了一句:“你真不认识我了?” 陈诺苦笑了一下,用鼻音“嗯”了一声。 “你既然失忆了,就不要知道那么多事了,否则你会更危险。”王笑寒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沉吟了几秒钟后,缓缓地说道。 “你告诉我,说不定我能因此恢复记忆。”陈诺坚持道。 连这具身躯的过往都不知道,无疑是十分郁闷的事情,也会让自己处于更危险的境地。 “我刚才说过了,知道得越多,就越危险,好好地当你的失忆人吧。”王笑寒有些烦恼地搓了搓脸,又说道,“对了,这次是谁想害你?” “可能是那家金城房地产公司做的,因为我破坏了他们拆迁朝阳街老房的事,所以想杀我。有个杀手跑了,他叫黄奇,这几天刚来铁路货场工地打工……”陈诺慢慢地说道。 “哦?”王笑寒把手腕上的手机取下,伸展出一个平面,亮出上面老鹰的照片,“是他吗?” “不是,这个人我没见过,他死了?”陈诺看着这个中年人死不瞑目的样子,顿时想起了自己生平第一次杀了个人,还是个小女孩,一阵恶心泛上心头,差点呕了出来。 “哦。”王笑寒眼中精光一闪,缓缓说道,“这个人和你说的杀手应该是一伙的,刚才带枪进来,被我杀了。” “谢谢你救了我。”陈诺感激地说道。 “咱们兄弟,说这些废话干嘛?”王笑寒摆了摆手,问道,“黄河的黄,奇怪的奇?” “嗯。” “哦,这些信息足够了,这件事,我会去帮你料理掉的,你不要再管了。”王笑寒顿了顿,又说道,“你把手机号码告诉我,有什么事情,我以后再联系你。” 陈诺报了手机号码后,王笑寒也没用手机记,只是默念了一遍,就算记住了。 “你能记准吗?”陈诺有些怀疑地问道。 “那你再报一遍吧。”王笑寒微微一笑。 “18?……” “刺刀!”陈诺刚说了五个数字,王笑寒忽然大喝一声。 陈诺猝不及防之下,被吓了一大跳,他疑惑地望着王笑寒,半晌才有些迟疑地问道:“你说什么?” 王笑寒盯着陈诺看了半晌,长叹一声,失望地说道:“看来你是真的失忆了,半点反应都没有,换作以前……” “以前怎么样?” 王笑寒没有回答陈诺的话,只是苦笑一声,摸了摸他的脉搏,然后皱眉说道:“看来我这个药效果也不行,算了,我还是打12o吧。” “喂,12o吗?南区铁路货场旁边的得胜大酒店里有人中毒了,心跳很快,马上要死了,你们快来救人。”王笑寒没有用自己的手机,而是从趴在桌上睡觉的汪秋煌手上摘了个手腕手机下来,拨通了12o的电话。 陈诺注意到,王笑寒一直戴着一副轻薄的白手套,看来他是个心思慎密的人,不但不敢留电话号码,就连指纹都不肯留在这酒店里。 “还有11o。”陈诺提醒了一句。 王笑寒犹豫了一下,又给11o打了个电话,然后把手机扔在桌上。 “这有两具尸体,我得走了,否则警察要抓我。”王笑寒说道,“警察问你话,你打算怎么说?” “我昏过去了,当然什么都不知道。”陈诺微笑道,“你的事情和你的名字,我都绝对不会对任何人提起,否则你我都会有麻烦。” 王笑寒盯着陈诺看了一会,摇了摇头,叹道:“你变了。” 陈诺无言以对,他不仅仅是变了,而且完全是另一个人,来自于2oo9年。 “但你无论变成什么样,你都是我最好的兄弟,我不会扔下你的。”王笑寒忽然转过身去,背对着陈诺,低沉而坚定地说道。 陈诺心中掠过一阵暖流,开口说道:“你快走吧,对了,有硬币没有?” 王笑寒霍然扭过头来,惊喜地说道:“你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陈诺疑惑地问道。 “唉,算了……”王笑寒微叹一声,从钱包里拿出两个十元的硬币,放在陈诺的右手心里,然后身形一晃,就消失了。 陈诺默默地摸着那两个硬币,心里顿时有了底,嘴角也勾起了一丝微笑。 经历了一次生死,却收获了一个讲义气、有能力的朋友,这是幸事。 ……………………………………………………………………………………………………………… (书友“灵符菱湖”提供的龙套“王笑寒”已出场,欢迎大家继续提供龙套,推荐好友“风雨”写的好书《混在隋唐》,此书搞笑、好看。另继续求票求收藏。) 第五十章 兔子 陈诺敢断定,王笑寒并没有走远,一定在附近暗中守护着自己。但就算王笑寒已离开,如果现在黄奇还敢潜回来杀自己,有这两枚硬币在手,自己仍然可以有效杀伤他。 黄哲在临走前的那一晚,把陈诺叫到仓库里,对他说了几句话:“远踢近打贴身摔,这是散手和军体拳的要点,但并不是最强大的。在没有枪的场合下,最强大最有效的杀伤,是暗器。在对方有枪的场合下,暗器也是对付枪支的最好武器。你的力量和度惊人,暗器非常适合你,这就是我要教你的绝活!” 陈诺在前世喜欢在医院健身房玩转盘飞镖,手法还是比较标准的,所以那晚没用多久就学会了一些飞刀手法,而且准头和力量都让黄哲惊叹不已。 由于飞刀是管制刀具,平时也不好携带,陈诺心血来潮之下,尝试用硬币当暗器,却遭到了黄哲的嘲笑。陈诺于是随手用硬币扔了黄哲一下,不料差点把黄哲给打瘸了,这让黄哲十分郁闷。 从那以后,陈诺每晚深夜和清晨,总会抽一点时间练习暗器手法,也总是会在左右裤口袋里各放上一柄十元的硬币。而且这两枚硬币,边缘都被他打磨薄了,以增强杀伤力。 本来陈诺是怕混混们来报复自己,才苦练了一下暗器手法,但没想到,这一次迎来的不是混混,而是专业的杀手,这让他感到了一阵后怕,同时又暗自庆幸。 机会,总是只留给那些有准备的人,包括活命的机会。 不久后,陈诺便听到了刺耳的警笛声。 虽然警车和救护车的警报声差不太多,但陈诺还是立即判断出来,这是警车先到了。 不一会,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几个抓着手枪的警察如临大敌地冲进了包厢,喝道:“都不许动,举起手来。” 陈诺无奈地在心底苦笑一声,却闭着眼睛,假装昏迷了过去。 “丁队长,这有个死的。” “这几个趴着的还活着。” “老谢,你去找找弹壳,我去看看地上躺着的那个。” 一只大手探到了陈诺的脸上,然后迅地搜了一下他的全身。 “还活着,昏过去了,身上没有凶器。”一个浑厚的男中声响起。 “小张,赶紧拍照,录像。”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你们分头摸摸这几个活的,看谁脉搏不正常。报警电话里说了,有个受害者中了毒,心跳很快,快要死了。” 闪光灯不停地闪烁着,一阵密集的咔嚓声响起,显然是那个小张在拍照了。 令陈诺暗自庆幸的是,虽然他被秦雁用**暗算了,也起了强烈的生理反应,但在昏迷时,意识的丧失总算切断了这该死的生理反应。否则这德行被警察们拍进照片和录像里,再存进案件资料里永久保存,可就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随即,一只长着些厚茧的手摸到了陈诺的脉搏上,顺便掰开陈诺的右手掌,把那两个十元的硬币给取走了。 十多秒钟后,那个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看来就是这个人了,脉搏跳得非常快。” 此时,一阵强烈的闪光在陈诺眼前掠过,让陈诺的眼皮不由自主地动了一下。 陈诺顺势缓缓睁开了眼睛,疑惑地看着眼前的警察们。 “你醒了。”一个手里端着照相机的年青警察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兴奋地问道,“先生,这里生了什么事?” “有人要杀我,我中毒了。”陈诺艰难地说道,“救我……” “是谁要杀你?”小张的脸色变得很凝重,似乎生怕陈诺在说出答案前断气。 “是一个叫秦雁的女人,还有一个叫黄奇的男人,他们有枪。”陈诺知道自己身上满是污渍,有血迹,还有油汤,总得承认一部分事实。 “那是谁杀了他们?”一个中年警察接过了话。 这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警察,一张马脸上已经有了些皱纹,显得有些出老,眼神却如鹰隼般锐利。他看人的时候,就象能一眼看穿人的五脏六腑。 “他们死了?”陈诺的脸上又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半晌才接话道,“我只打了秦雁一拳,后来就昏过去了,什么都不知道了。” “是吗?”中年警察微微一笑,盯了陈诺一眼,说道,“你先别说话了,先去医院,治病要紧。” 中年警察的笑容里,有一丝让陈诺捉摸不透的东西。 就象一只猫,在看着爪子下妄图逃跑的小老鼠,这种感觉让陈诺很不舒服。 ………… “早上好,陈先生,感觉身体好些了吗?”陈诺从熟睡中醒来后,刚睁开眼睛,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便传来了。 陈诺微微地在病床上往右侧了侧头,就看见了多日不见的女护士苏嫣,于是咧了咧嘴,笑道:“苏嫣,是你啊,我好多了,至少心不慌了。” “你还认识我?”苏嫣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满是青春痘的脸蛋。 “当然认识。”事实上,上次陈诺送李瑶来医院,正是苏嫣好心地给了他纱布和药棉止血,这是陈诺不能忘怀的。 受人滴水之恩,不说能否以涌泉相报,至少要记住别人的好,这是陈诺的原则。 “我都不认识你了,还是看了你的身份证和住院记录,才知道是你。”苏嫣好奇地问道,“我记得上次给你打针,针头都打断了几根,后来还是催眠后才打进去的。可我问了昨晚的值班医生,说你这次打针和做血液透析都很顺利,这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我病得太厉害,身体反应不行了吧。”陈诺微微一笑。 事实上,通过这一两个月的适应,陈诺已经能自如地控制自己的身体反应,就算没生重病,他也可以轻松地放松身体,让针头扎进去了。 “上一次你被汽车撞飞那么远,这一次又吃了兔子,心跳达到三百多,你都硬挺过来了,你还真是福大命大啊。”苏嫣象看外星人一样,好奇地打量着陈诺。 “吃兔子肉会让心跳加快?”陈诺疑惑地回想了一下,今天的晚餐确实有兔子肉。 “你不懂的,不是家养的那种兔子,是一种药,确切地说,是药粉。”苏嫣纠正道,“这种药粉全名叫胺腚若氟,俗称兔子。吃了这种药,心就会跳得象兔子一样快,所以有这个俗称。” “明白了,昨晚医生说我中了毒,但药名太怪,我没记住,原来就是你说的兔子,是毒药。”陈诺恍然大悟。 “怎么说呢,有毒,也有治疗作用,就和砒霜一样。这是一种管制很严的药,可以用来帮重症病人恢复心跳,但那是以毫克计算的,不能过五毫克。”苏嫣叹了口气,说道,“而你的身体经过检查,至少有四克以上的药粉成分残留在血液里,真不知道你怎么挺过来的。” “你不是说过吗,我是铁人。”陈诺微微一笑。 经过一夜的抢救治疗,他身体里的毒素已通过血液透析而基本排除了,身体状况大大好转,已经脱离了危险期。虽然现在脑袋里还有点飘,但说话已经不成问题了。 “苏护士,陈诺现在可以接受问话了吧?”一个声音忽然从病房里的另一张床上传来,把陈诺吓了一小跳。 扭头望去,正是那个眼神锐利的中年警察,他此刻摘掉了警帽,侧躺在一张陪护床上,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陈诺。 还有一个年青警察,则坐在一张凳子上,半靠在病床上,眼睛里全是血丝,显然是一晚没睡。 苏嫣走到连在陈诺手腕上的一台仪器旁,看了一眼上面的数据,说道:“现在心跳和各项指标都比较正常了,说话可以,但不要过半小时,更不能剧烈运动。” “我知道了,苏护士,你先出去吧。”中年警察拍了拍年青警察的肩膀,抬了抬下巴。 “我们是南区公安分局刑警大队的,我叫张传,这位是我们的副队长丁风远。”年青警察把警官证递给陈诺看了一下,介绍一下他们的身份,然后打开了一台类似笔记本电脑一样的东西,开始准备记录。 这时老警察丁风远已经麻利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拖了张椅子在陈诺床边坐下,微微一笑,用聊家常的口气说道:“我们开始吧,说说昨晚的那些事儿。” 陈诺看了一眼丁风远,就知道在他面前说谎是一件很不明智的事情,于是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经过说清楚了,只把王笑寒出现后的那一段给抹去了。 丁风远眼中精光闪烁,沉吟了一下,忽然问道:“陈先生,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好吗?” “请说。” “你到底是谁,从哪来?”丁风远盯着陈诺的眼睛,一字字地问道。 陈诺心中微微一惊,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 (推荐朋友寒风拂剑写的好书《盗宋》,新书榜第一的位置有点危险,继续求票求收藏。) 第五十一章 官威 “我就是陈诺啊,之前的事……我因为车祸的事,失忆了。”陈诺把上次出车祸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 丁风远沉吟了一会,又问了不少与陈诺身世、经历有关的问题,陈诺自然是都推到了失忆上。 “你的失忆很奇怪,你连家人都记不起,却记得你自己的名字?”丁风远微眯着眼睛问道。 “或许,这就是一种执念吧。我猜想,我可能是个孤儿,以前是捡破烂的,所以实在回忆不起家人的事情。”陈诺叹了口气。 “执念……”丁风远重复了一下这个词,又问道,“你真的不记得练过什么功夫?” “真不记得。我只是在出车祸后,在中华功夫网学了点军体拳。” “在网上学点功夫,能一拳把人打成那样?”丁风远的眼睛又眯了起来。 “因为我力量比较大。”陈诺老老实实地回答。 “有多大?” “我也不知道,没测过。不过,举个两三百斤的东西,不成问题。” 丁风远不说话了,看了陈诺半晌,忽然从身上摸出一只手枪,扔到陈诺手边:“他们是不是用这把枪射你?” 陈诺还是第一次碰枪,吓了一跳,生怕手枪走火。他小心翼翼地抓起枪,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了一会,皱着眉比划了一下,说道:“好象不是这把,那把枪长一些,有这么长。” 丁风远仔细地盯着陈诺的手和脸上的神情,半晌才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把手枪取了回来,说道:“你别担心,不会走火的,这枪里没子弹。” “哦。”陈诺松了口气,暗自猜测丁风远是不是想观察自己用过枪没有。毕竟,经常用枪的人,一抓到枪,脸上的神情就会有变化,拿枪的姿式也会很老练。这么看来,丁风远还是有些怀疑自己说过的话。 “你有没有跟什么人结过仇?”丁风远收好枪后,忽然问道。 “结仇?”陈诺想了一想,摇头道,“最近我只跟一帮混混打过架。” “哦?时间,地点,原因。”丁风远眼中精光一闪, 陈诺把之前与混混们生争斗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然后作了结论:“我怀疑是这家房地产公司报复我,雇凶杀人。现在正是和拆迁户谈判的时候,他们这是杀鸡给猴看,想吓唬那些拆迁户。” 丁风远越听脸色越凝重,和张传对视了几眼,然后缓缓问道:“你知道这家房地产公司的名字吗?” “打听过一点,听说是金沙市金城房地产公司。据说这家公司背景很深,他们的董事长叫张城,是全国人大代表,身家恐怕有好几亿,我就只知道这么多。”陈诺想了一想,说道。 丁风远皱了皱眉,没有接话。 “如果这件事是他们做的,你们不会偏袒他们吧?”陈诺忍不住问道。 “我们从来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丁风远微微一笑。 陈诺却敏锐地现,丁风远的笑容里,似乎有一丝苦涩,所以微笑变成了苦笑。 ………… “这汤不好喝吗?”方晴看着正皱着眉头、小口地喝着鸡汤的陈诺,有些担心地问道。 “很好喝啊。”陈诺抬起头来,展颜一笑。 “你喝得这么斯文,我还以为不对你的胃口。”方晴松了口气,说道,“要是安安和佳佳周末回来,能一口喝掉一碗。” 陈诺笑了笑,没有作声,埋下头继续喝汤。 乌骨鸡加上深山老林里摘下来的虫菌炖出来的鸡汤,味道鲜美无比,正是陈诺以前最喜欢喝的汤。不过方晴就只用保温杯装来那么两小碗,他舍不得一下子喝完,于是慢慢地喝着。 只是喝着喝着,前世三口小家庭的温馨又一下子涌上了心头,这一刻,他心里有些酸酸的,才不知不觉间皱起了眉头。 “确实很好喝。”刑警张传早上没吃早餐,方晴也给他盛了一碗,他狼吞虎咽地喝光了,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看了看空空的保温杯。 “今天盛少了点,明天给你们多带点来。”方晴赶紧说道。 “不用了,医生说了,他明天早上就能出院了。”张传笑道。 “明天就能出院?”方晴一喜,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医生贺军。 “嫂子,你表弟的病已经好了,明天确实能出院了。”贺军点了点头,对方晴说道。 庞大海在与方晴结婚后,就调到了金沙市人民医院工作。当然,虽然方晴很少来南区医院,陈诺的旧日同事们却都还认识她,见了面都是嫂子嫂子地叫着。 对于陈诺,方晴现在对外的正式称呼则是表弟。 陈诺的身体确实强悍,只用了三天,就恢复了健康。当然,陈诺没有把自己这场巨变告诉父母,只是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自己要出几天差。此外,陈诺还把这事告诉了方晴,让她们一家都小心点,并照顾好自己的父母。 方晴一听说陈诺出了事,就赶紧来医院看望陈诺,然后又包下了他的一日三餐,给他加强营养。 “张警官,明天我表弟出院后,我能接他回家吗?”方晴看了看张传,又看了看仍躺在陪床上迷糊着的一个中年警察。这个警察叫何永,也是刑警,身上带着枪。 “这个事现在还不太好说……要问咱们丁队长。”张传有些为难地说道,一副吃人嘴短的样子。 “那你打个电话问问他啊。”方晴接上了话。 “他也正在请示上面,这个案子有点麻烦,毕竟有两条人命。”张传叹了口气。 “张警官,你这么说就不对了。那两个人是杀手,来杀我表弟,我表弟是正当防卫。我女儿是律师,她都说了,遇到这种情况反击杀人,我表弟是不用负责任的。”方晴一下子急了,起了高腔。 “吵什么?咱们公安局办案,轮得到你说话吗?”何永忽然睁开眼睛,怒气冲冲地说道,“他们是不是杀手,你表弟是正当防卫还是防卫过当,这些事我们还正在调查。最后是怎么个结论,得看证据,得由我们局长说了算,咱们说了都不顶事。” 听到这句话,方晴一下子蔫了,用求助的眼光看了看贺军,指望他能出面说说好话。毕竟,这些外科医生和警察们还是经常打交道的,至少也能混个面熟。 贺军却别转头去,再次看起医疗器具上的数据,假装没看到方晴的目光。 贺军只是个医生,小老百姓一个。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这是真理。警官虽然不是真正的官,但手里有枪有手铐,可以决人生死,所以他们的官威有时比真正的官老爷还大,这也是真理。 陈诺的心也一下子提了起来,难怪这两个警察一直呆在病房里监视着自己,原来还是把自己当成杀人犯看管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给自己下个刑事拘留通知书,把自己弄到看守所里去,和那些犯人们关在一起。 一想到传说中看守所和监狱里牢头们的黑暗、糟糕的伙食、狭小的空间,陈诺就有些不寒而栗,但他迅冷静下来,安慰了方晴一句:“没事的,表姐,你放心吧,真的假不了,白的也黑不了。” ……………………………………………………………………………………………………………… (推荐小相的都市异能好书《地狱教师》,书号3?。) (另外,这几天因为章推,改成手动布,比较麻烦。所以今天把要推的书都放到第一章还是凌晨上传,但从第二更起就恢复定时更新,仍然是早晚八点各更新一章,呵呵。) 第五十二章 一只蚂蚁而已 一片开阔的草坪上,两个中年人正在打高尔夫球。 其中一个身材瘦高、戴着幅金边眼镜的,是金城房地产公司的董事长张诚,他挥杆的动作十分标准,但准头总是差了一点。 而另一个个头较矮、身体略有些胖的,则是星海集团的总裁聂子木,他挥杆的动作不太规范,却很潇洒自如,球也打得比较准。 这两个人,都是手握重金的风云人物,随便跺上一脚,金沙市也要颤上几颤。因此,他们有事商谈时,总是会选择来这个金沙市最豪华的高尔夫山庄打球,在这片山水之间,可以避开各种高科技的监听设施。 “好球,很有想象力!”张城看着聂子木挥杠打出的一球,赞叹道。 聂子木微微一笑,轻轻地咳了两声,那张有些苍白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病态的红潮。 他的皮肤保养得很好,象女人一样白皙、光滑,皱纹也很少,一点也看不出他已经过五十岁了。只是他似乎健康有点问题,脸色有些病态的白。 “三叔,你的肺病还没痊愈?我听说吃胎盘对老肺病有特效,你弄几个来吃吃?”听到聂子木的咳嗽声,张城赶紧关切地问道。 “那东西有副作用,我不想碰。再说了,烟戒不了,肺就不容易好啊。”聂子木微微一叹,“无双那丫头天天逼我戒烟,她又怎么知道,我的人生就只剩下这点乐趣了。咳几下倒没什么,没烟抽可真是生不如死。来,天昊,上一根……” 一个身高近一米八的魁梧青年从聂子木的身后转出来,从身上摸出一盒软装的“华金山”香烟,抽出一根,稍稍犹豫了一下,掐掉了半截,然后递给了聂子木,又掏出了一盒精致的火柴,准备给他点烟。 聂子木对吸烟很讲究,不但抽的是很高档的烟,而且不肯用打火机点烟,认为只有木柴的香味才能和香烟搭配好,因此一直是用火柴点烟。 “沐天昊……”聂子木拿着那半根十分难看的香烟,脸色顿时有些阴沉了,称呼中也带上了一个姓,话语中也带上了一些警告的意味。 这个叫沐天昊的青年留着短碎,戴着一副宽边墨镜。此刻他见聂子木不爽,也没有丝毫退缩,只是微微一笑,把一根火柴划燃,小心地用手心遮盖着,递到聂子木的身前。 聂子木冷哼一声,手指一动,把那半根烟远远地弹飞出去,落到了地上。 沐天昊脸上的笑容还是很平和,再次拿出一根烟,再次掐掉半截,递给聂子木。 聂子木这次没有接烟,只是冷冷地看着沐天昊,眼神如冰。 这种眼神,张城是很少看到的。他只知道,聂大总裁如果这样看着一个人,那个人就死定了,从来没有例外。不过,今天这个人似乎有点特殊…… 张城的眉头微微一皱,假装什么都没看见,把头别转了开去。 “小姐交待过的。”沐天昊仍然没有退缩,只是淡淡地说道。 “你是她的人,还是我的人,嗯?”聂子木终于飚了。 “我只知道,你们是一家人,她也是为了你好。所有的事我都听你的,但这件事,我听小姐的。”沐天昊微微一笑,顺手摘掉了墨镜,毫不退缩地看着聂子木的眼睛。 沐天昊鼻高眼大,长相爽朗而平和,他戴上墨镜时,显得有些冷酷,而摘掉墨镜后,则是一个典型的阳光青年,笑容也是人畜无害。 “三叔,明王这也是为了你好。”张城终于插了句话,打起了圆场。 听到“明王”这两个字,聂子木似乎想起了什么,神色有些缓和,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那半截烟,凑在火柴上点燃了,喷出一口浓浓的烟雾。 “那事怎么样了?”聂子木不再纠缠这半根烟的事,把头转向了张城。 “那个叫陈诺的民工已经快出院了,现在被警方保护着。”张城皱起了眉头,“黄奇出事后,一直没跟我们联系,但今天早上他打了个电话来,说好象有人在跟踪他。” “好象?”聂子木又喷了一个烟圈,说道,“是不是你派去的那些人?” “不会。黄奇说过,杀老鹰的是一个穿黑衣的青年人。我派去的四个人还没找到黄奇,现在很可能是这个青年在跟踪黄奇。”张城犹豫着说道,“当然,也有可能是警察在吊线,想找出幕后主使人。” “一只蚂蚁而已,灭个口有这么难吗?”聂子木想再喷烟圈时,烟已经燃到了尽头,他皱了皱眉,把烟头扔在地上,狠狠地踩熄了。 “黄奇杀人不行,逃命是一绝。”张城解释道,“他这人很狡猾,一般人跟不上他。” “行了,别说了,我把天昊借给你用两天。”聂子木抄起高尔夫球杆,径自向前走去。 “那太好了,谢谢三叔。”张城的脸上浮起了愉快的笑容,从身上拿出一个盘,递给了沐天昊,恭敬地说道,“明王,又要辛苦你了,资料都在这里里。” “五百万。”沐天昊接过盘的时候,轻声说了一句。 张城愣了愣,看了看沐天昊愉快的笑容,又看了看聂子木。 “张城,你还不知道他?死要钱!”聂子木头也不回地说道,话语里却带着一丝笑意。 “熟归熟,一点手续费,我还是要收的。”沐天昊面无表情地说道。 “那好吧,成交。”张诚无奈地答应下来。 “天昊,你这就去吧。”聂子木又扔下了一句话。 “嗯。”沐天昊也不废话,把一盒烟和火柴放在草地上,转身就走,头也不回地说道,“张总,让你手下那些废物回来吧,别碍了我的事。” 张城苦笑一声,半晌无语。 “他还是这么骄傲,总是喜欢单枪匹马。”聂子木转过身来,看着沐天昊远去的背影,微微叹息了一声,眼神里却带着一丝宠溺,就象看着自己不听话的孩子。 “他是明王嘛,自然有骄傲的本钱,也值这五百万。”张城点了点头,说道,“明王一出,焚尽天下,这句话可不是白说的。” “天昊说得也没错,一个小民工,一只蚂蚁而已,你们三个人都收拾不下,还让警方盯上了,不是废物是什么?这件事搞得这么被动,你们也太窝囊了。”聂子木皱起了眉头,冷冷地说道。 “谁也不知道事情会弄成这样,我们一直在追查姓陈的背景和身份,但始终没有头绪。他就象齐天大圣,从石头里就自己蹦出来了,而且还拿上了金箍棒。”张城辩解道,肚里却暗自腹诽:丫的,你就知道说“一只蚂蚁而已”,他有多强,你知道个屁…… “拿金箍棒的猴子?你确定你是在说那个民工?”聂子木不屑地看了张城一眼,说道,“我说过多少次,事情搞砸了,要多想想自己的原因,不要总是找借口,说对方怎么怎么厉害!” “三叔,这回我真不是找借口。以前这只是件小事,我也不知道,这回出了人命,他们才告诉我,让我帮着擦屁股。”张城苦恼地说道,“要不然……等明王办完这件事,你再把他借给我两天,去对付那个姓陈的。” “现在不是二三十年前了,社会进步了,文明了,咱们也一直在努力洗白。你要转变思维,不要什么事都靠打打杀杀来解决。”聂子木挥了几下杆,淡淡地说道,“官场上的人,该用的时候就得用,要学会运用法律来保护自己。” “三叔,我明白了。”张诚眼睛一亮,赶紧说道,“只是我交往的那些人,层次还不够高,这件事我也得避嫌,恐怕还得请您老周旋周旋。” “一只蚂蚁而已,用得着多高的层次?”聂子木冷哼一声,“你要是这点事都摆不平,也白混这么久了。” 张城的脸色微微一变,一时不敢接话。 “趁着没人管我,我再来一根。”聂子木又轻咳了几声,弯腰从地上捡起那包烟,掏出一根,犹豫了一下,也掐去了半截,然后点燃。 张城有些意外地说道:“三叔,明王走了,你怎么还这样?” 聂子木没有答话,深吸一口香烟,闭着眼睛享受了一会,才徐徐地吐了出来,却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半根就够了,多了也确实受不了。要是天昊在,都不让我吸进去的,就只能在嘴巴里打个转。”聂子木的脸上露出了萧瑟的神情,喃喃说道,“别人都羡慕我是百亿富翁,唉,连抽根烟都不能尽兴,什么狗屁百亿富翁!” “三叔,现在医学这么达,一个小小的肺病,怎么就这么难治好,是不是请的医生不对头?”张城犹豫了一会,终于问出了这个憋在他心里很久的问题。 “张城,你到底想说什么?”聂子木的眼神转眼间阴狠起来。 “不,三叔,我绝没有什么别的意思,我就是关心你。我认识几个名医,想给你介绍一下。”张城心中一惊,赶紧一连声地声明起来。 他知道,聂子木最在乎的就是他的权势,虽然他现在的地位牢不可破,但一旦被人怀疑他的健康状况不足以支撑他的江山,也许就会起抢班夺权的心,制造麻烦。因此,健康问题一直是聂子木的忌讳之一。 “别说废话了,打球吧。”聂子木脸上的神情稍稍缓和,随即意兴阑珊地把烟头扔了,捡起球杆,缓缓地向前方走去。 张城看着聂子木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 (推荐朋友“三生万物”的都市异能书《天演成神》,书号361o6。 书友“天贪狼”提供的龙套“沐天昊”、书友“那么爱她”提供的龙套“张城”都已出场,欢迎大家继续提供。 另外今天页的推荐到期了,没有推荐了,从新书榜第一掉到了第二,急求红票、收藏和点击支持。) 第五十三章 月黑风高杀人夜 离凉田市五十公里远的一段盘山公路上,一辆疾驰中的汽车“嘎吱”一声,来了个急刹车。 黄奇从车里钻了出来,把一个能出强光的小玩艺挂在胸前当电筒使,然后麻利地把一个爆了的轮胎卸下来,取出一个备胎,快地装了上去。 这番高强度劳动,让黄奇冒出一身汗来。他抹了把汗水,看了看四周摇曳着的浓密树叶,心里忽然有点毛毛的。 这里叫做九里坡,山连山,坡连坡,地势偏远,人烟稀少,加上月黑风高,正是杀人灭口的理想环境。 要说起来,黄奇的胆子并不是太大,但就是这么一个人,却当上了杀手,这连他自己有时也觉得不可思议。 不过胆小有胆小的好,黄奇练就的一身逃命本领,也足以让他笑傲江湖,一有风吹草动,立刻望风而逃,跑得比兔子还快,而且比狐狸还狡猾。 但这回刺杀陈诺失败后,黄奇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虽然他连夜把车子开出了金沙市,走了大路走小路,而且路上连换了四五块事先准备好的车牌,雇主约他去拿钱也被他拒绝了,但他总觉得还是有人盯上了他,一直若即若离地跟着他。 这是一种本能的直觉,但这种本能却多次救过黄奇的命,所以黄奇坚信不疑。 这个跟踪他的人,黄奇估计有三种可能:一是雇主,二是那个神秘的黑衣青年,三是警察。但不管对方是谁,都是他惹不起的,于是他只有开足马力亡命天涯。但这一刻车却坏了,这让他差点急出了一身汗来。 在他刚上车的时候,后面远远地来了一辆黑色小车,度十分快。 黄奇立即感觉到不对劲了,因为这是一条几年前就基本被废弃的老公路,很少有车子经过。他想也没想,一脚把油门踩到底,让汽车冲了出去。 开了一段路后,黄奇在后视镜里现黑色小车里有动静,一个男子把上半身探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个黑乎乎的东西,对着自己的车子。 枪! 黄奇迅作出了判断,猛地把方向盘一打,但已经晚了。 “嘎……”随着又一声刺耳的尖叫,黄奇的帕微28轿车猛地一阵颤抖,往路旁的护栏直冲过去,眼看就要撞翻护栏、掉下悬崖了。 就在这时,汽车智能系统紧急启动,连续点刹,又连续地调整了几次方向盘,险而又险地从护栏旁擦了过去,然后缓缓地停了下来,横在了马路的右侧。 幸好有智能系统,否则这次高爆胎,即使不掉下悬崖,车子也难免会侧翻,这让黄奇惊出了一身冷汗。 “请注意,右后胎已爆胎,危险!请立即停止驾驶,更换备用轮胎!”仪表盘上的小喇叭里传来一个好听的女声, 白痴机器,老子没备胎了!黄奇一边悲哀地在肚中骂着,一边摸出手枪,猛地推开左车门,扔了个靠枕出去,自己却一猫腰从右车门处钻了出去,然后迅地关上车门,半蹲着扔出了一个黑乎乎的烟雾弹,想把水搅混,好趁机溜走。 但烟雾还没有弥漫开来,那辆黑色轿车就开到了黄奇的前方,两个车窗里伸出两把枪,快地向黄奇射击,一时间枪声大作。 佛祖保佑,如果这次我能不死,我就改邪归正,去乡下种田! 黄奇一边在心里念叨着,一边来了个懒驴打滚,快地钻到了车底下,迅地瞄准黑车的轮胎开了两枪。 “嘎……”黑色轿车的轮胎也被黄奇打爆了,被迫停了下来。 “砰砰砰……”黑色轿车上的人开始猛攻,连续射出密集的子弹,转眼间就把黄奇的帕微28轿车打得千疮百孔,眼看油箱随时都有可能被打爆起火。 黄奇心内叫苦,手足并用地向后方爬去。但车子底盘不高,又爆了一个轮胎,有些倾斜,黄奇从车底退出去的时候被稍稍卡了一下。 就在这一瞬间,黄奇右手腕一痛,挨了一枪,看来对方已有人趴在地上射击了。 黄奇一咬牙,用左手抓起手枪,左手肘使劲一撑地面,终于钻了出去,但就在这时,两个青年忽然出现在他身旁,两只黑乎乎的手枪同时指向他的头部。 黄奇见被人包抄了,心中叫苦,却不甘坐以待毙,迅地一弯腰,正准备跳到一个青年的身后去挟持他,左手上便挨了一脚。 这一脚踢得很有劲,把黄奇的手枪踢飞到半空中,一直落到了黑色轿车的轮胎旁边。 “别动,趴在车尾箱上。”一个平头青年用枪管抵住了黄奇的太阳穴,冷冷地说道。 黄奇深吸一口气,停止了无谓的反抗,趴在了车尾箱上,咬牙问道:“你们是谁?” “钱在哪?”平头青年没有回答黄奇的问话,却反问了一句,同时用枪管狠狠地戳了一下黄奇的后脑勺。 “什么钱?”黄奇感觉到自己的腿开始有些抖了。 “少废话,把那两百万交出来。”平头青年摸了摸黄奇的身上,没搜到什么东西,于是狠狠地踢了一脚,踢在黄奇的右腿膝盖外侧。 黄奇痛苦地呻吟了一声,抱着右腿倒在了地上,愤怒地说道:“原来你们是张城的人!过河拆桥,卑鄙!” “过河拆桥?你这头猪过了河吗?我呸!”一个瘦瘦高高、留着长的少年打开黑色轿车的后车门,慢悠悠地走了过来,不屑地往黄奇身上吐了口唾沫,然后悠悠叹道,“唉,真寂寞……” “少爷,咱们都带你出来玩了,你怎么还觉得寂寞?”平头青年看见这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出来,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恭敬。 “是啊,少爷,幸亏你来了,又坚持要追到底,这才逮到这小子。否则咱们就要听老板的话,灰溜溜地爬回去了。”另一个穿着件蓝色格子衣的青年立即拍起了马屁。 “尽遇到这种低智商的猪,我能不寂寞吗?”少年抬手抓了抓头,然后抬起右脚,用擦得锃亮的皮鞋狠狠地踩在了黄奇的脸上,骂道,“一个民工都杀不了,你这个废物,还不赶紧把钱吐出来?” “钱不在我这……”黄奇挣扎着吐出了五个字。 “这笔定金是用现金支付的,这些猪又喜欢花钱,钱一定没存在银行里,而是藏在车上。要不然,他也不会开着这辆破车跑了这么远。”少年眯了眯眼睛,脸上一副福尔摩斯式的深沉表情。 “少爷分析得有道理,钱可能就藏在座垫下。”穿着蓝格子衣服的青年眼睛一亮,赶紧投了赞成票。 “唉,这世界上只会耍小聪明的蠢猪实在是太多了,真寂寞啊……”张相把头仰成四十五度角,一副智珠在握、天下无敌的样子。 “是是是,少爷,咱们赶紧办事吧,这路上要是万一来了车,会被人现的。”平头青年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赶紧劝道。 张相这才停止了表演,却还想说两句台词,于是又使劲地踩了踩黄奇的脸,冷笑道,“记住,敢在我张相面前耍滑头的人,结局只有一个……” 黄奇听到少年自报姓名,已是脸如土色。在杀手这个行当混久了,都知道陌生人找上门来动手时,如果报出了自己的姓名,就是下决心不留活口了。 果然,张相随即往后面退开了好几步,似乎生怕身上会溅到血。他的脸很有些苍白,似乎也是第一次下命令杀人,心中十分紧张。 犹豫了几秒钟后,张相伸手抓了抓头,咬了咬牙,似乎是要给自己壮胆似地,用最大的声音吼道:“干掉他!” 听到“干掉他”这三个字时,黄奇脑中一黑,自知大限已到。 夜路走多了,总会碰到鬼的。早知道这样,就不做杀手了,哪怕是做扑街的写手,也比糊里糊涂地送命强啊……黄奇脑海里掠过一个悲哀的想法。 黄奇还想拼死一搏,但两把枪正指着他的要害,他手无寸铁,右手又受了枪伤,就算想拼,也没有任何活命的机会。 但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黄奇觉得自己还是要壮烈牺牲比较好点,于是左手和双腿蓄势用劲,准备在地上狠蹬一把,跳起来把这个可恶的所谓少爷撞翻。运气好的话,兴许还能在挨上三四枪之前,掐断他的脖子。 但理想终究是理想,还没等黄奇跳起来,枪就响了。 “砰砰砰……” 鲜红的血洒在了黄奇的脸上,他猛地一哆嗦,然后怔住了。 奇迹出现了,阎王爷大慈悲,这一次仍然没有带他走。 随着连珠弹一般密集的枪声,黄奇的身旁,三个青年同时倒下,脑袋上都多了一个血淋淋的枪眼。 而在对面那辆黑色轿车下,一个青年从车底钻了出来,悠然地吹了吹枪口,然后微微一笑,对着傻乎乎站在原地的张相说道:“少爷,你想干掉谁?尽管吩咐,我乐意效劳。” 张相的腿肚子不可抑止地颤抖起来,目瞪口呆地看着那青年,半晌说不出话来。 黄奇则艰难地咽下了一口唾沫,苦涩地说道:“原来是你……” …………………………………………………………………………………………………………… (书友“小相”提供的龙套无名氏已出场,小相没提供名字,只有句口头禅“真寂寞”和抓头的习惯动作,所以就写成张相了,呵呵。新书榜名次下滑,继续求票,还求收藏和点击。) 第五十四章 血滴子 “你们要抓我就抓,不抓就放人,把我困在医院里,这算怎么回事?”到了出院的时间,警察们却不让陈诺出院,还让他在南区医院里住着,陈诺有些火大了,对着刚推门进来的丁风远起了牢骚。 “傻小子,难道你希望我把你关看守所里去?”丁风远苦笑一声,说道,“来,我带你去一下健身房。” “干嘛,把跑步当成放风?”陈诺没好气地问道。 “你不是说你力量很大吗,我们需要查证一下。”丁风远做了个请的手势。 陈诺稍稍犹豫了一下,就走出了房门。 丁风远和何永、张传领着陈诺来到五楼的健身房。这时候是早上八点多,健身房本来还没开门,是丁风远找保管员拿来了钥匙。 这间健身房比较大,有近百平方米,里面的健身器材一应俱全,主要是给医院的工作人员锻炼身体用的。当然,这里也是一些外伤性病人作恢复性训练的好地方。 陈诺随手在几个锻炼肌肉的器材上试了试,都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达到了器材的极限,让丁风远看得暗自点头,估计陈诺没有说谎,但他显然还要再验证一下。 丁风远走到靠南边的角落里,那里悬挂着一个比较大的沙包。丁风远对着沙包狠击了两拳后,沙包便荡了起来,荡到了将近五十度的角度。 “丁队,雄风不减当年啊。”何永笑呵呵地说道。 “我本来就没老嘛。”丁风远微微一笑,对陈诺说道,“这里东西虽然多,但没有专业的力量测试仪,这样吧,这个沙包还是比较沉的,你就先打打这个沙包,看能荡多高。” 陈诺明白丁风远是要验证自己击打秦雁时的那种效果,于是也不藏私,一拳奋力击出。 这个沙包受到陈诺奋力一击,顿时高高地荡了起来,象陀螺般快地转动着,最后狠狠地撞到了天花板上。 而就在陈诺击打到沙包时,灰黑色的沙粒瞬间喷涌而出。沙包撞到天花板后,漫天的沙雨更是纷纷落下。 陈诺和丁风远的反应都比较快,一见沙子喷出和落下,便赶紧后撤。而张传和何永一直围在沙袋旁,猝不及防之下,落了一脑袋的细沙粒和灰土,顿时叫苦不迭。 沙袋就象钟摆一样,快落下又高高荡起,反反复复了几次后,更多的沙粒不断涌出。丁风远好不容易才抓住了沙袋,定睛一看,果然是沙袋被陈诺打破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沙粒这才漏了出来。 张传和何永一边揉掉头里的沙子,一边无语地看着陈诺,眼神里多了一丝恐惧,就象在看着一头猛虎。 半晌,丁风远才叹了口气:“好吧,我确认你真能一拳打死人。你回去休息吧,我还有点事,要先回局里一趟。” ………… “罗局,从这几天我们调查的情况来看,这个陈诺确实是正当防卫。两个死者的身份也确实是杀手,陈诺是在生命受到威胁时奋起反击,杀死了秦雁,我觉得不应该把他作为犯罪嫌疑人。具体的情况,我都写在报告里了,请你过目。”丁风远把一份详细的报告递到了南区公安分局局长罗国旭手里。 罗国旭四十多岁,天生一副国字脸,皮肤有些黑,眼睛不大却很有神,一看就是个当官的料。 罗国旭接过报告,却没有打开,转头看了看正坐在沙上抽烟的一个中年人,问道:“何局长,你也是这个意思吗?” 何友根今年五十二岁,是南区公安分局主管刑侦的副局长,位高权重,却长着一副娃娃脸,看起来总有点幼稚。于是他总是留着一个三七开的型,让自己看起来更具权威。 听到罗国旭的询问,何友根点了点头,说道:“从证据上看,确实是这样。第一,枪支上和电棒上有两个死者的指纹,没有陈诺的指纹。第二,兔子这种药粉如果服用过量,可以致人死亡,目前只有在陈诺的血液里现了这种药粉的成份,说明他是被人下了药,而不可能是自己服用的,所以他是受害者……” 说到这里,何友根顿了顿,罗国旭和丁风远却都没有插言,等着他说第三点。因为何友根有个习惯,不论说什么事,都是分成三点来论述。这是个很好的习惯,显得思路清晰,因此也更容易说服别人。 果然,何友根稍稍停顿之后,就又接着说道:“第三,两个死者的身份已经核实,男的叫麻海东,绰号老鹰,确实是个被通缉的杀人犯;女的叫秦雁,以前没有犯罪前科,但据我们从内线那里了解的情况,她是‘血滴子’培养出的新杀手,和老鹰他们是一伙的。另外,陈诺所说的杀手黄奇,也确实有这么个人,来包工头汪秋煌那做了两天事,出事后人就不见了,现在下落不明。” “血滴子?”罗国旭皱了皱眉头,用右手食指和中指轻轻敲击着桌子,沉吟不语。 “对,血滴子据说是清朝时的一种暗器,能神不知鬼不觉取人级。”丁风远向罗局长介绍起来,“我们说的血滴子,是个近年出现的杀手组织,据说十分隐秘,总部经常换地方,虽然组织成员并不太多,但组织控制很严密。” “我有点印象。”罗国旭皱起了眉头。 丁风远继续介绍道:“公安部搞了几次行动,还安插过内线,但一直没能把他们铲除。据内线反映,黄奇、麻海东、秦雁这三个人,都是‘血滴子’培养出来的杀手,也是这一周才来到金沙市的。这个案子里,陈诺说他没有杀麻海东,这点是需要继续追查的。但无论如何,麻海东带着手枪和微型冲锋枪来杀陈诺,就算他是被陈诺杀的,陈诺也是正当防卫。” “陈诺为什么会被杀手追杀?”罗国旭一下子就抓到了问题的关键。 “这件事也是我们要重点汇报的。”何友根走到罗局长的办公桌前,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们怀疑,这件事和张城有关。” “张城是谁?”罗国旭反问道。 “就是金城房地产公司的老总,这个人很有钱,身家估计在十位数以上,还是全国人大代表。”何友根提醒道。 “哦,我有点印象了。”罗国旭局长拍了拍额头,思索了一会,问道,“老何啊,咱们是不是和他一起吃过饭?” “对,我也是看了他的照片后才想起来的。记得有一回市里开人大会,张城和我们坐在同一桌,还差点把咱们灌醉了。”何友根呵呵一笑。 “嗯嗯,想起来了,这是金沙市的名人啊,怎么和这个案子扯上关系了?”罗国旭问道。 “据陈诺说,是因为拆迁朝阳街的事,他和金城房地产公司请来的混混们打过架。”何友根答道,“那些混混现在有的已经离开了金沙市,包括领头的一个叫灰哥的。不过我们找到了几个人,审讯了一下,确实有这么回事。” “那也不能证明杀手是金城房地产公司请的吧?”罗国旭皱起了眉头,“咱们办案,还是要靠证据,而且证据一定要扎实,不能光靠主观猜想。” “这件事是有点证据的,但要说扎实,还确实达不到。”何友根沉吟道。 “罗局,据我们查实,这个叫秦雁的杀手,在出事前两天,可能用手机和金城房地产公司一个拆迁部的部长通过电话。”丁风远补充了一句。 “那个部长呢?”罗国旭马上问道。 “前两天出国了,现在联系不上。”丁风远无奈地说道。 “这个案子你们看着办,但我提醒你们,打过电话,也许是有别的事情,不一定就是雇凶杀人。就算这个部长雇凶杀人,张城也不一定知道。这个张城毕竟是个知名的企业家,身家据说上十亿,又是全国人大代表,会不会为一点小事而冒险犯罪?他会不会和黑社会、杀手集团有什么牵连?这些问题,你们自己考虑吧。”罗国旭语重心长地说道。 丁风远沉默了几秒钟,然后问道:“罗局,我明白了,不过这件案子必须要找张诚了解一下情况,我们想今天就去找他,你看怎么样?” “警察上门找一个知名企业家和全国人大代表调查案件,会不会闹得满城风雨?你们要好好考虑。有些事不一定要登门求见,打个电话也是可以的嘛。总之,这件事我们一定要慎重处理,各种可能性都要考虑到,方方面面的关系和影响,也要考虑到,不要造成负面影响,让区人大、市人大找我们的麻烦。”罗国旭没有直接回答。 丁风远咂摸着罗局长话里的含义,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何友根副局长也不作声了,又闷头抽起了烟。 “电话里是说不清楚的,如果不找张诚当面调查一下,这个命案就没法查下去。”丁风远沉默了好一阵后,忽然说道,“罗局,你别忘了,这个案子,省公安厅也知道了,还问过我们。” 罗国旭又用两根手指敲起了桌子,敲了好一会,才慢慢地看了丁风远一眼。 ……………………………………………………………………………………………………………………………………………… (推荐朋友“新鲜的白豆腐”的一本都市异能好书《疯狂的网卡》,书号384o4。) 第五十五章 关系网 “鱼已钓到,茄。” 看着手机上这条只有五个字的短信,陈诺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然后迅地删掉了这条短信。 茄子是照相时笑脸的代名词,所以这个“茄”字便代表了王笑寒名字中的“笑”字。 这两天,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警察们仍然没有拘捕陈诺,但也没有放他回家,等于是把他软禁在医院里了。 只是警察们对陈诺的监控并不严密,连他的手机也没有没收,陈诺也就趁机偷偷用手机和王笑寒短信联系了几次,让他不要鲁莽行事,否则会给自己带来更大的麻烦----对于张城,暂时不要动手,等警方收网;至于黄奇,更不要杀掉,而要尽量抓住他交给警方,以便尽快查明案情,让自己迅脱身。 王笑寒当时并没有回短信,这让陈诺有一些担心。因为王笑寒显然是个不喜欢做麻烦事情的人,而且王笑寒杀死老鹰的那件事,黄奇当时在现场,很有可能是知道的,留下黄奇的活口,难免会让王笑寒暴露。但两天后,陈诺就收到了这条信息,看来王笑寒还是够义气,肯为自己考虑。 “你在笑什么?”正在上网的何永扭过头来,无意中看见了陈诺脸上得意的笑容,于是疑惑地站起身来。 “何警官,你看看这个笑话。”陈诺把手机递了过去。 何永接过手机,看了一会,也呵呵一笑:“这些编笑话的人,脑袋真是与众不同。” 陈诺早已用一个快捷方式,把手机画面切换到了“笑话网”。这两天,他一个人闷在病房里也实在无聊,于是专门用手机上笑话网看笑话,也算打掉了一点时间。 “何警官,我想出去走走,这房子里太气闷了。”陈诺趁机提出了请求。 “别出去了,六点钟有人请你吃晚饭。”何永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说道,“我和张传也顺便打打牙祭。” “谁请我吃饭?”陈诺有些疑惑了。 “到时你就知道了。”何永神秘地笑了笑。 ………… 华光大酒店在金沙市很有名气,这里的菜虽然贵,但味道很不错,而且这里的消费环境很好,显得很高档。 当然,从另外一个意义上来说,消费环境越好,宰客的力度也就越大,不说菜了,光酒水的价格,就至少要过市零售价一半以上。 一个装修得金碧辉煌的包厢里,热气腾腾的各式佳肴已经摆满了桌子。 “贺叔,何哥,张哥,来,先喝碗甲鱼汤吧。”李欣挥了挥手,把漂亮的服务员赶跑了,然后热情地站起身来,要亲自为三位警官盛汤。 “那怎么行?还是我来吧。”何友根副局长坐着没动静,何永和张传却齐齐站起身来,两只手几乎是同时抢住了汤勺。 “李欣,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何友根给每个人丢了一根烟,自己又点燃一根,慢悠悠地说道。 “贺叔,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好一阵没跟你一起吃过饭了,想你了呗。”李欣坐了下来,露出了一个纯真的笑容。 “那你把他们叫上,是怎么回事啊?”何友根也绷不住了,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你也知道我的为人的,是不搞吃请这一套的。“ “贺叔,这可真是不好意思了。我是真不知道我兄弟有事情在你们手上,只是单纯地想介绍你们认识认识,所以事前也没告诉你。”李欣虽然还只是个十九岁的大学生,但也见识过不少官场上的人,轻轻松松地就把场面话交待过去了。 何友根也不深究,接过何永递给他的一碗甲鱼汤,微微一笑:“这些事别说了,来来来,喝汤。” 一碗汤垫底之后,按惯例就是该喝酒了。李欣热情地劝着酒,但何友根却不怎么肯喝,何永和张传就更不敢沾酒了,毕竟,何友根是南区公安分局主管刑侦?院的消息,否则一定会惹出不少麻烦。 想起李瑶和自己的恩怨,还有李欣和李瑶的姐弟关系,陈诺也觉得有些头痛。但多亏李欣还是够义气,自己给他了短信后,他就安排了这场饭局,而且刚才也没把李瑶受伤的事往自己头上扯,否则这些警察们恐怕就会在案子上刻意为难自己了。 “压轴菜上来了,来,尝尝。”当服务员给每人上了一小碟菜后,李欣笑着挥了挥筷子。 陈诺正专心地想着心事,所以连这碟菜是什么也没注意到。 “什么呆?快吃啊,你不是要我请你吃鲍鱼吗?”李欣终于开始搭理一直被冷落在一旁的陈诺,用筷子敲了敲他的手背。 “一只鲍鱼一万多,顶得上我一个月的工资了。秀才,这鲍鱼我舍不得吃,你给我折现吧。”陈诺马上反应过来,露出了一副贪财鬼的样子,就差在眼皮里安上两个铜钱了。 “折你个头!也不嫌丢人,你不吃拉倒。”李欣站起身来,就要来抢陈诺的那碟鲍鱼。 陈诺眼疾手快地用筷子夹起那只鲍鱼,塞进嘴里大嚼起来。等到吃完后,又毫不客气地把李欣面前的那碟鲍鱼也拿了过来。 “你干什么?”李欣夸张地惊叫道,“那是我的!” “我刚才吃得太快,没尝出滋味来。”陈诺无耻地说道,“咱们是兄弟,你的就是我的。” “我擦!”李欣无语了好一阵,才转头对何友根他们三个人笑道,“唉,我这兄弟有点粗鲁,让你们见笑了吧?” “哪里哪里……”何永和张传一起摆了摆手,何友根却微笑不语, 陈诺埋头吃着第二份鲍鱼,嘴角也露出了一丝笑容。他和李欣闹这么一小出,自然是有用意的。 果然,接下来,三个警察看向陈诺的目光,就有些不同了。他们都知道李欣的的背景,而能从李欣手里抢菜吃的人,自然是交情非浅了。 这一顿饭吃得很有些玄机,李欣始终没提要何友根他们关照陈诺的事,何友根也始终没有提及陈诺的案子,一切尽在不言中。 但这并不等于没有效果,毕竟,李欣出头帮陈诺揽事,而且也摆明了他和陈诺之间的铁杆关系,谁要动陈诺,恐怕就要考虑到政法委李书记的看法了。因此,陈诺对这场饭局的效果是满怀期望的,他也不想炫耀自己的关系网,只希望这些警察们能掂量掂量一下份量,别对自己下黑手。 而事实上,陈诺的这层关系网也确实不怎么样,他和李欣不过一起打了一阵工,帮他拦了一拳。而他把李瑶打伤的这件事,足以抵销掉这层关系了,所以陈诺内心还是挺感谢李欣的。 酒足饭饱之后,何友根剔着牙开车先走了,李欣又让服务员拿了两条烟过来,给张传和何永各塞了一条。张传、何永推辞了一番,还是收下了。 李欣找了个机会,揽着陈诺的肩膀悄悄说道:“沙包,这事我会和我爸说一声的,你放心吧。但我姐可不知道这事,你千万别说漏了嘴,否则她要扒了我的皮!” 陈诺点了点头,拍了拍李欣的手背,什么也没说。 对于男人们来说,“谢谢”这个词,有时不说出来,比说出来更有份量。 特别是当你还是一棵小草时,感谢的词汇再多再丰富,也是轻飘飘的。 ………………………………………………………………………………………………………… (书评区的精华数和每天的红票数是直接挂钩的,每天都有新的精华数增加,现在精华还剩二十多个,大家多留言吧,别浪费了,呵呵,继续求票求收藏。) 第五十六章 对决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在飞驰的汽车上,黄奇忽然喃喃说道。 “你这头猪,别在车上说这种屁话了!你不怕出车祸,我还怕呢,我的命可比你值钱得多。”张相立即接口说道。 “蠢货,你以为你还能活多久?你是秋后的蚱蜢----蹦跶不了几天了!”黄奇立刻反唇相讥。 王笑寒一边开车,一边微笑着从车内的后视镜里看了他们一眼,说道:“你们又抽什么疯?” 王笑寒那天晚上忽然出现,干掉了张相带来的三个杀手,小小地修理了张相和黄奇一顿,然后象捆棕子一样,把他们两人捆绑好,扔在了后排车座上,然后带着他们往金沙市赶。 黄奇和张相本来就是生死对头,又被绳子捆得浑身难受,因此总是互相冷嘲热讽。要不是因为害怕王笑寒会再次惩罚他们,两个人早就用尽脚踢、头撞、口咬等一切手段,掐起来了。 张相始终弄不明白,为什么他的车底下会神不知鬼不觉地藏了个人,智能系统却没有出警报,而这个人的枪法和身手又会那么好。这么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又为什么会任由自己和黄奇从天亮吵到天黑,不堵上自己的嘴巴,图个清静。 黄奇也不太明白王笑寒的用意,但他死里逃生之后,又得知王笑寒要把他和张相交给警方,明知自己这回肯定要蹲监狱,说不定还得被判个死刑,自知活不了多久了,也是郁闷不已,于是屡屡借着和张相对骂的机会,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两人正对骂得热闹,王笑寒忽然把脸一沉,喝道:“别作声了,躺下去!” 张相疑惑地顺着王笑寒的目光往前方望去,就现对面开来一辆“比亚迪”红色跑车。 这辆车是敞篷式的跑车,有可以完全回收的两段式折叠硬顶,优点是电子控制和液压动力很先进,驾驶者只要按下电动开关,车顶的开合过程可以在两秒内快完成。因此在拍摄枪战片的电影中,经常可以看到这种车的身影----杀手们瞬间开启车顶,站起身来猛烈射击。 这辆跑车的度本来很快,但见到王笑寒的车后,跑车就来了个急刹,缓缓地行进着。 而就在两车即将交错时,王笑寒看清了跑车内的驾驶员,那是一个留着短碎、长相爽朗的青年。这青年戴着一副宽边墨镜,但在两台车接近的那一瞬间,他的墨镜忽然往下一滑,把眼睛露了出来。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意,那双眼睛里却满是警觉,似乎有透视效果一般,瞬间在王笑寒的车内转了一圈,然后看了一眼王笑寒。 两双冰冷的眼睛对视在一起,这一刻,杀气忽然弥漫开来。 青年似乎窥视到了车内的玄机,车骤然加快,红色跑车在并不宽阔的马路上来了个漂亮的掉头,跟上了王笑寒的黑色轿车。 “有麻烦了,你们坐着别乱动,否则子弹不长眼睛。”王笑寒微微叹息了一声,骤然把车放慢下来,一个急停,把车停在了一棵大树底下。 在停车的那一瞬,王笑寒已用令人眼花缭乱的度,从仪表盘上取出了一件东西,然后又穿上了一件黑色的衣服。这件衣服比较厚,也很长,一直包住了屁股,自然也挡住了人体最关键的某个部位。 黄奇的眼中精光一闪,他断定那是一件用特殊材料做成的防弹衣。 而红色跑车也没有追上来,很有默契地停在了五十米外的另一棵树下。 王笑寒双手一动,已握住两把银色的手枪,双手一碰之间,“哗啦”两声,子弹已上膛。 王笑寒身体往右一躺,猛地推开右车门,然后左脚一踢,踹开了左车门。之后,王笑寒却仍然从右车门窜了出去,高高地跃起在空中,掠向那颗大树。 他的身体柔韧性非常好,而且快得象狸猫,黄奇只来得及眨了眨眼,他的身影就消失了。 而当他跃起的同时,他手里的枪也响了,枪声象鞭炮声一样密集。 与此同时,五十米外也是枪声大作,枪声同样密集而富有节奏感,就象雨打芭蕉。 “我的预感果然很灵。”黄奇一边挣扎着让自己的身体滑到座位下方,一边咬牙说道。 “趴下去也没用,子弹是不长眼睛的,这也不是防弹车。”张相一边听着外面密集的枪声,一边大声地说着,象是在给自己壮胆。 话音未落,汽车后窗玻璃就碎了,玻璃渣掉得到处都是,张相吓得浑身哆嗦起来,赶紧横躺在了后座上。 黄奇却眼睛一亮,抓住了落在手边的一小块玻璃。 “你想干什么?”张相看见了黄奇的动作,顿时更加惊慌起来。 “放心,我不会杀你的。现在有人来救你了,我杀了你,自己也活不了。”黄奇的手被反绑着,但他的技术很娴熟,用那块有些钝的小玻璃灵巧地切割着手腕上的绳索。 “没用的,这绳子有多粗,你知道吗?还有,你手出血了。”张相脸色苍白,却开始嘲笑起黄奇来,试图打击他逃生的**。 “事在人为。”黄奇一边平静地说着,一边努力地转动着那块玻璃。 他的手掌果然被玻璃弄破了,开始流淌出鲜红的血,但黄奇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这让张相感觉到了恐惧,但他根本不敢去阻止黄奇,他怕黄奇用那块玻璃割断自己的咽喉。 ………… “你是谁?” 风很大,王笑寒站在下风处,衣衫被风激荡着,右手腕处不停地滴下血水,一片触目惊心的鲜红,显然是受了枪伤。他的脸色有点白,脸色却依然平静,只是微闭着的眼睛里,瞳孔有些微微的收缩。 “你如果能杀了我,自然会知道我是谁。”沐天昊依然戴着那付宽边墨镜,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三十米开外,四把手枪排成四个方位,静静地躺在树底下,两把银色,两把黑色。看枪管的样子就知道,四把枪都已打光了子弹。 王笑寒迎风而立,沉默了两秒后,忽然深吸一口气,猱身而上,左拳击向沐天昊的面门,快如流星。 沐天昊双拳齐出,右手格挡,左手锁向王笑寒的咽喉,同样快如鬼魅。 王笑寒手腕一翻,蓦然抓住沐天昊的右手腕,身形疾退。这一拉之力大得惊人,顿时把沐天昊的身体拉得斜飞出去。 沐天昊神色不变,右手食指和中指反搭在王笑寒的手腕上,用力一勾。就只凭着这两根手指的力量,他的身形竟在空中变了个方位,快贴向王笑寒,左手依然直奔王笑寒的咽喉而去,大有一击毙命的气势。 就在这时,王笑寒的右肘狠狠地撞上了沐天昊的左手,然后手腕一甩,沐天昊的墨镜上忽然多了两摊红色。 他竟将手腕上的血水也当作了暗器,阻止住了沐天昊的反击,然后右脚无声无息地飞起,踢向沐天昊的下身。 沐天昊脸上肌肉一动,墨镜已滑下一些,露出了眼睛,同时他听风辨位,左手往下一按,已捞住了王笑寒的右脚,人也顺势落在了地上,然后猛劲一扯。 这回是王笑寒被扯飞了出去,但就在掠过沐天昊身旁时,王笑寒用右手挡住了沐天昊击来的一拳,左手捞住了沐天昊的后脖颈,全力往下一按,顺势用膝盖猛顶他的面门。 沐天昊头一低一扭,闪开了沐天昊左手的控制,然后身形暴退,躲开了王笑寒的致命一击。 两人互视了一眼,对于对方的身手都有些佩服。 “好身手,可惜你受伤了,不是我的对手。你走,把那两人留下,我就不杀你。”沐天昊摘下墨镜,慢慢地擦上去面的血迹。 他的语气有些狂,右掌动作却有些僵硬,似乎被王笑寒刚才那一肘打得有些疼痛。 “你走,我也可以不杀你。”王笑寒淡淡地说道。 沐天昊脸色一寒,暴喝一声,腾空而起,一脚飞踢向王笑寒的面门,气势如虹。 王笑寒根本没有闪避,右脚一个高踢,和沐天昊的脚掌狠狠地撞在了一起,两人同时飘了出去。 来来回回打了几十回合,两人也没分出胜负,最后竟抱成一团,在地上扭打在一起,玩起了近身肉搏战。 沐天昊好不容易把王笑寒压在了身下,刚要挥拳痛击,却又被王笑寒捉住了拳头。沐天昊正准备用膝盖再次攻击,忽然脸色一变,快转头望了一眼,然后狠劲甩开王笑寒的左手,腾空跃起,落地后向黑色轿车疾奔而去。 王笑寒扭头看了看黑色轿车,也是脸色一变,翻身跃起,提气疾奔,跟在了沐天昊身后。 沐天昊跑得很快,王笑寒的度也不慢,只是王笑寒的膝盖似乎受了点伤,有点一瘸一拐的。 ……………………………………………………………………………………………………………… (满2o万字就要下新书榜了,本书已近17万字,最多还能在榜上呆上五天。今晚过后,新书榜数据清零,重新计算,兄弟姐妹们多投点红票吧,顺便多点击几下,让胡吹在最后一周也能小小风光一把,呵呵,拱手感谢。) 第五十七章 义气 (本书字数已过十七万了,新书榜最多还能呆五天,急求红票支援,还求收藏和点击,希望能在下榜前有个较好的成绩,保住前三,然后光荣退休,呵呵。这周没看到推荐,全靠大家帮忙了。为了拉票拉点击,早上八点这一章就提前布了。另推荐“凤鸣歧山”的一本架空历史好书《龙争大唐》,书号36995。) …………………………………………………………………………………………………………… 黑色轿车微微摇晃着,似乎正有人在里面剧烈打斗着,随后右后车门猛地打开,一个人影快跳了出来。他根本没看奔近身旁的沐天昊,直接纵身向马路旁的斜坡跳了下去。 这人正是黄奇,此时他身上的绳索都已奇迹般地不见了。 沐天昊奔到汽车旁,也来不及追赶黄奇,往车内看了一眼,这才回头向斜坡下望去。 黄奇抱着头,把身体缩成一团,就象一个人肉皮球一样,一路滚下长长的斜坡。而在他身后,正有一道身影在疾奔着追赶他。 追赶者自然是王笑寒,他的度本来是很快的,但手腕上中了一枪,失血较多,打斗中又耗尽了体力,还受了些内伤,因此一时半会也赶不上黄奇。 沐天昊深吸一口长气,从地上捡起几块石头,耐心地等了一会。 黄奇在长长的草坡上急翻滚着,但前面有一排树,很可能会挡住他。 果然,十多秒后,黄奇就撞到了一棵树上,还好他在前面的一个小坑中阻止了一下滚落的度,又是撞中了屁股,还不算撞得太厉害。他揉了揉屁股,吡牙咧嘴地爬了起来。 就在黄奇刚刚起身的那一瞬间,沐天昊已经奋力掷出三颗石头。 石头在沐天昊手里,就象子弹般疾急,准头也是非常的惊人,直奔黄奇头顶而去。而当黄奇站起来时,石头就变成直射他的左胸和脑门,显然是计算好了提前量。 看这劲道,如果打中了,黄奇不死也得重伤。 黄奇刚刚站起,就觉得眼前一花,有什么东西直奔自己而来,心中一惊,想闪避却已来不及了,眼看就要被打个正着。 就在这时,黄奇眼前一黑,一个黑衣身影跳了起来,挡在了他的身前。 “噗……噗……噗……嗯……” 三声闷响连续响起,王笑寒闷哼一声,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额头上一片殷红。 王笑寒确实穿了防弹衣,但这几颗石头的劲道实在太大,度又极快,前两颗还是打伤了他的胸部,让他反应迟钝了一下。而就在他身形下落的那一瞬间,最后一颗石头飞奔而来,他只来得及用受伤的右手挡了一下,却只擦到点边,石头改变了轨迹,重重地砸中了他的额头。 看着双眼紧闭、陷入昏迷中的王笑寒,黄奇愣了一下,忽然一咬牙,俯身抱起王笑寒,向前呈“”形狂奔起来。 跑了几步,避开那几棵树后,黄奇一个侧滚,抱着王笑寒继续向山坡下滚去。 在这期间,沐天昊又掷出了几颗石头,但由于距离太远,黄奇又在快移动中,都没有打中。 “五百万啊,就这么没了……”看着黄奇和王笑寒越滚越远,远得都快看不见了,沐天昊郁闷地咕哝了一声,把手里最后一颗石头放入口袋里,弯腰钻进了汽车里。 “张相,好好躺着别乱动,我马上送你去医院。”沐天昊从身上摸出一包药粉,洒了一大半在张相的咽喉上。 张相的咽喉上插着一块三角形的玻璃,血流如注。但那药粉一洒上去,就立即和那些翻涌而出的鲜血凝结在一起,不久之后,血就奇迹般地慢慢止住了。 张相翻着白眼,喉头里含糊地咕噜了一声,就昏迷了过去。 ………… “你救了我?”王笑寒慢慢地睁开眼睛,看了看眼前那张平凡的脸孔,又看了看头顶上茂密的树林,头脑中传来一阵眩昏。 “是你先救了我……算起来,你都救了我两次了。”黄奇一边嚼着什么东西,一边含糊地说道,语气中流露出一丝感激。 黄奇是杀手,但他的心还未被杀手生活完全地冰冻起来。在心脏的某个幽暗角落里,某个叫做“良心”的东西偶尔也会蠢蠢欲动,比如现在。 王笑寒感觉到额头上和右手腕处都有一团湿乎乎的东西,血似乎不再涌出来,于是明白过来,黄奇是在嚼一种草药,给自己涂上止血。他闭了闭眼,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我皮带里有止血药。” “擦,不早说?”黄奇伸手就来解王笑寒的皮带,那情形颇有点暧昧。 王笑寒左手蓦然一翻,已牢牢地扣住了黄奇的右手腕。 “啊……痛!你干什么?”黄奇吡牙咧嘴地弯下了腰。 “跟我回金沙市!”王笑寒猛然站了起来,死死抓住黄奇的手腕不放。但由于用力过猛,他眼前金星直冒,脚也有些软。 “你又不是警察,什么神经?”黄奇脸色大变,他咬了咬牙,右腿膝盖猛然一抬,狠狠顶在王笑寒的腹部。 王笑寒视力一片模糊,但总算听到了动静,仍然本能地用右手一挡,然后手腕处传来一阵剧痛,鲜血再次喷涌而出。 “我要你去做污点证人,为我兄弟洗脱罪名……”王笑寒吃痛之下,腰弯得象只煮熟了的虾米,却仍然死扣着黄奇的手腕不放,只是声音越说越小,话还没说完,忽然仰天倒下。 黄奇本来还想继续攻击王笑寒的,见他倒下,却忽然转了念头,眼疾手快地一把将他捞住,然后把他平放在地上,有些不忍心地说道:“你失血过多,按理我该救你。但我现在被追杀,也没办法找地方给你输血。你就别乱动了,好好躺着,等人来救你,我走了。” “救我的……兄弟……”黄奇说完这句话,刚要直起腰来,王笑寒又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只是这一次劲道小得多,呼吸也异常急促,连话都说不顺畅了。 “擦,你都快死了,还想着什么狗屁兄弟?”黄奇轻轻掰开王笑寒的手指,哭笑不得地说道。 “人生在世……总得……讲点……义……气……”王笑寒断断续续地说道。 “义气……义气能用来买一斤白菜吗?”黄奇冷笑一声,无奈地说道,“兄弟,趁着还有口气,留几句话下来,我尽量帮你办一办。” “短信……陈……诺……”王笑寒忽然睁开了眼睛,眼里满是血丝。 他的脸上满是或鲜红或黑的血迹,眼珠也瞪得快要鼓了出来,神态十分狰狞可怖,就象修罗。 一阵狂风拂过,头顶的树叶出一阵沙沙的声音,几只怪鸟突兀地鸣叫起来。这声音颇有些怪异,就仿佛婴儿的冤魂在拼命啼哭着。 看着血流满面、犹如恶鬼的王笑寒,再听到这种声音,一向有些胆小的黄奇,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 “鱼跑了,茄。” 陈诺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心猛地一沉。 把这条短信删掉后,陈诺默默地闭上眼睛,心里很有些失落。 得到一件东西后,再忽然失去,总会比从来未曾得到过更令人烦恼。 他有些郁闷地想着:看来这个王笑寒的身手也不怎么样,连一个小小的杀手都搞不定,自己恐怕还是高估了他的实力…… 正郁闷着,陈诺又收到了一条信息,他看了一眼,顿时皱起了眉头,把信息删了,然后靠在床头闭目养神。 不久,房门被推开了,张传和何永同时叫道:“丁队。” 陈诺懒洋洋地睁开眼睛,便看到丁风远有些沉重的表情,就象刚参加完追悼会回来。 “丁队,我的事还没消息吗?”陈诺开门见山地问道。 丁风远没有回答,只是走到陈诺躺着的病床前,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张纸,拍在了床上。 陈诺低头看了看,“南区公安分局刑事拘留通知书”几个大字赫然在目。 “故意杀人罪?扯什么淡,荒唐!”陈诺看完通知书上的内容后,视线久久地停留在拘留通知书上那鲜红的公安局印章上,然后有些恍惚地笑了起来。 “我们是依法办事,不会乱来的。这个案子毕竟有两条人命,总得有人负责。我们公安局经过讨论,最后认定你是防卫过当,决定以故意杀人罪拘留你。但你这事毕竟是事出有因,和一般的杀人案不同,法院不一定会判你的刑,也可能会免予刑事处罚。就算要判刑,也不会判得太重,还可能判缓刑。陈诺啊,你要相信法律,法律总会给你一个说法的,你先在这通知书上签个字吧。”丁风远叹了口气,一边耐心地解释着,一边对张传和何永使了个眼色。 张传、何永会意地走到陈诺床边。何永一伸手,就从皮带上解下了一副锃亮的手铐。 “相信法律,哈哈哈……”陈诺忽然大笑起来,翻身下床,随手将拘留通知书揉成一团,掷进了废纸篓里。 “你想拒捕?”丁风远的脸色大变,右手快地摸向腰间的枪套。 第五十八章 过河拆桥 “陈诺,你听清楚,你要是敢拒捕,罪加一等!”丁风远打开枪套,抓住了手枪,却没有抽出来,而是声色俱厉地低喝道。 陈诺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着丁风远的右手。 “不信你就试试看!”丁风远死死地盯着陈诺的眼睛。 陈诺微微地侧了侧头,似乎在倾听着什么动静。他沉默了一小会,忽然微微一笑:“丁队,你想到哪去了?我是个好人,一直很相信法律,不会拒捕的。” “真的?”丁风远半信半疑地看着陈诺,然后对着何永努了努嘴,“给他戴上手铐!” 陈诺平静地伸出了双手,慢慢地说道:“当然是真的。” 何永满怀戒备地走过去,用冰凉的手铐锁上了陈诺的手腕,然后如释重负地退开了两步,似乎生怕陈诺暴起伤人。 丁风远松了口大气,点头说道:“你果然是聪明人。” “我要是拒捕,你们正好杀了我。我不会给你们这个机会的。”陈诺淡淡地答道。 “我可没有这个意思。”丁风远脸色一变,赶紧把右手从枪套上移开。 “不过你们还有机会,在看守所里,你们可以找人来干掉我,就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陈诺索性把话挑明了。 “没那事,你别瞎想!”丁风远的老脸微微地涨红了,把右拳在左掌里狠狠拍了一下,然后一把打开了房门,把头探了出去,叫道,“你进来吧。” 一个二十岁左右、穿着件长袖白衬衫、系着根红色领带的青年满面春风地走了进来,笑眯眯地对丁风远说道:“丁队长,我猜得没错吧,陈诺是个老实人,不会有什么人身危险性的。” “小鸡,别费话了,赶紧办正事吧。”丁风远黑着脸说道。 小鸡? 陈诺略有些好奇地打量了一眼这个白衬衫青年,一米七几的个头,在这个年代不算高,但也不矮;长相相光而帅气,眼睛不算大,但眉毛却很浓很直,而且比较长,就象躺在眼睛上方的两把黑剑,很容易给人留下比较深的印象。 “陈先生,你好,我叫姬天玄,是你家属请的律师,我这次是来给你办取保候审手续的……呃,我这个‘姬’,是蓝色妖姬的那个姬,不是小鸡的鸡。”姬天玄被丁风远打击了一下,脸色有一丝尴尬。他习惯性地伸出手来,想和陈诺握手,但看到陈诺手上明晃晃的手铐,手就僵在了半空。 姬天玄说的“蓝色妖姬”是一种蓝色的玫瑰花,但和2oo9年那种用蓝色染料浇灌出来或者采摘后再染成蓝色的玫瑰截然不同。现在通过生物基因改造,能自然生长的蓝色玫瑰花早已培育出来,只是因为较为稀少而价格较贵,名字却仍然叫做蓝色妖姬。 “姬律师,你好,谢谢你。”陈诺听到“取保候审”四个字,心中松了一口气,伸出双手,和姬天玄热烈地握了握手,就象被领导接见一样。 虽然气氛比较严肃,陈诺还是忍不住偷笑了一下。一是因为这几天他也用手机上网学了下法律知识,知道取保候审就可以呆在家里,不用去蹲看守所,也算是比较宽松的待遇了,二是因为他忽然想起了高中时也有个姓姬的同学,这个“姬”字作姓时是读第一声的,确实和“鸡”字同音,所以那位高中同学被炒出了不少绰号,什么小鸡、鸡公之类,而现在这个姬律师,怎么听怎么象“鸡律师”…… “呃,别叫这么正式……你还是叫我天玄好了,叫小天也成。”姬天玄看来经常被“鸡律师”所打击,一边讪讪地说着,一边从挎包里取出一叠东西,递到陈诺眼前。 这是一个律师证和一份委托代理合同,还有一份授权委托书。 “你才二十岁?”陈诺先看了看律师证,当看到姬天玄只有二十岁时,忍不住诧异地看了一眼姬天玄。 现在虽然是2o3o年,但教育体制还是和2oo9年差不多,从小学到大学本科毕业要读十六年,女儿陈怡佳也是22岁毕业后才拿到律师证的,这小伙子怎么这么年青就当上了律师,难道读书时跳过级? “我是天才,幼儿园只读了一年,小学只读了三年。”姬天玄看来很习惯于接受别人的诧异和崇拜,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 “小学后就没再跳过级了吧?唉,方仲永的再版啊……”丁风远看来和姬天玄很熟,忍不住又开了句玩笑,立马让姬天玄脸上的得意神色烟消云散了。 陈诺忍住笑,仔细看了看授权委托书,当看到方晴的签名,他的心底掠过一丝暖流,随即点了点头,说道:“姬律师,我明白了,现在该办什么手续。” “根据法律规定,可能判处有期徒刑以上刑罚,但实行取保候审不致生社会危险性的,可以在刑事拘留后办理取保候审手续,但要提供保证人或交纳保证金。”姬天玄给陈诺介绍了一下法律规定。 陈诺看着手上的手铐,一时有些无语:既然早就准备好取保候审了,还给我戴什么手铐? “是这样的,丁队长他们认为你力量很强大,容易伤人,可能有一定的社会危险性,所以他刚才要考验你一下。”姬天玄似乎看出了陈诺的心思,赶紧说道,“现在你表姐方晴愿意当你的保证人,刚才你也没有拒捕,再次证明了你没有什么社会危险性。按照方队长和我的约定,现在就可以给你办取保候审的手续了。” “哦,原来是这样。”陈诺走到丁风远面前,把手伸直了,笑道,“丁队长……” 丁风远叹了口气,掏出一把小钥匙,给陈诺开了手铐,又沉着脸说道:“陈诺,你别以为取保候审就没事了,还有很多规定的,包括传讯时要按时到庭,离开金沙市要我们批准,不能串供等等,要是违反规定,我们随时会把你关起来。” “这些事,我会和我的当事人交待的。”姬天玄又从拷包里拿出一叠东西,说道,“陈先生,这是取保候审的有关手续,你来签个字吧。” 这时,丁风远走到废纸篓前,捡起被陈诺揉成一团的刑事拘留通知:“这份通知书还没签呢。” “幸好没弄破,我马上找人用熨纸机熨平!”姬天玄接过那团纸,小心翼翼地打开,看了几眼后,笑呵呵地接了句话。 丁风远沉着脸,不置可否地走到了落地窗前,仰头望天不语。 熨纸机也是近年来的高科技产品,类似于能把皱衣服熨平的熨斗,能把有皱折的纸给熨平整,但前提是纸张没破,否则就要用其他仪器进行修补了。 姬天玄随即出门找了个小护士,塞给她八百元,小护士就捧着那团“废纸”,兴冲冲地跑去赚零花钱了。 把一切手续办妥后,已是半个小时之后了,丁风远终于带着何永、张传离开了医院。 陈诺长出了一口气,他现在终于能回家了,只是在回家之前,他和姬天玄之间还有点事情要解决。 “不好意思……姬律师,我们的委托关系,就到此为止吧。”陈诺老着脸皮说道。 这句话,陈诺实在有点说不出口,但又必须要说。 “你说什么?”姬天玄顿时大吃一惊。 姬天玄刚给陈诺办完取保候审,让陈诺暂时恢复了自由身,而陈诺立马将姬天玄解聘。这不是玩过河拆桥吗? ………………………………………………………………………………………………………………………………………… (龙套“姬天玄”已出场,继续召唤红票和收藏,向最后几天的新书榜前三冲锋……) 第五十九章 出名的机会 “我是说,我想换个律师。”陈诺看着姬天玄吃惊的表情,有些汗颜地说道,“当然,你已经收取的这两万元费用,我不会要求你退了。” 金沙市的刑事辩护有三种收费标准,一种是标准收费,一种是小时收费,一种是协商收费。方晴选择的是标准收费,侦查阶段2oooo元,审查起诉阶段4oooo元,法院审理阶段8oooo元。现在案子还处于侦查阶段,姬天玄收到的律师费只有一小部分,陈诺现在换律师是最省钱的方式。 “你觉得我收费贵了?我这可是标准收费……你要是去请个没有律师证的黑律师,那确实省钱,但他们懂法吗,能帮你打赢官司吗?”姬天玄显然误解了陈诺的意思,滔滔不绝地分析了起来,“还有,他们只能以亲朋好友的身份代理案子,虽然可以开庭,但没有我们律师所享有的取证权、调查权,就连阅卷和会见都要经过司法机关的批准,你想想,这会给案子增加多少难度?” “不是钱的问题,这笔辩护费,我还是支付得起的。关键是----我有个亲戚是当律师的,我想请她为我辩护。”陈诺赶紧解释道。 他这番话倒不是虚话,上次办身份证的事儿,他向何韵借了一百万,还剩了十万没花,再凑上一点,支付这笔辩护费倒是勉强够了。 “原来是这样,你是说方女士的女儿吧?”姬天玄的脸色缓和下来,笑道,“方女士在委托我的时候,也和我说过这事,她说她女儿陈怡佳也是律师,本来是想要陈怡佳为你辩护的,但她刚拿到律师证不久,业务还不够熟悉,担心出现失误,所以还是请了我。再说了……以后的辩护费用,我还可以给你打个折的。” “没错,我就是想请陈怡佳为我辩护。业务能力不要紧,我这个案子并不复杂,我相信能打赢的。再说了,她好歹是我亲戚,这笔辩护费给她,也是肥水不落外人田嘛。”陈诺把话说开以后,整个人立马轻松起来。 “你错了,你这个案子挺复杂的,没点经验的律师拿不下来。另外,这案子方方面面都要打点,公检法都得去找人说情,要请人吃饭、唱歌陪酒,可能还得桑拿洗浴,甚至一条龙服务……她一个女孩子,适合出面吗?再说了,公检法的人我都熟,陈怡佳熟吗?”姬天玄的口才还是不错的,两句话就说到了关键问题上。 事实上,陈诺也知道,一些司法机关办案时,水确实是比较深的,姬天玄说的这些事,生活中确实也挺常见,女律师如果不开放一点,这些事情确实也没法进行,但他就是一条筋地认准了自己的女儿。 陈诺一直在暗中守护着自己的家人,这一回轮到女儿来守护自己了。女儿在法庭上振振有词地替自己辩护的场景,他想一想就有些热血沸腾。 “我的案子不必请吃送礼,如果因为这一点输了官司,我也认了。”陈诺摆了摆手,一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样子。 姬天玄皱了皱眉,沉吟了一会,缓缓地说道:“我刚接案子,你就解聘我,你让我怎么向律师事务所的主任交代,其他律师又会怎么笑话我?” “你就说我没钱支付后续费用,只好请亲戚代理了。”陈诺见气氛有些尴尬,赶紧递了根烟给姬天玄。 烟是和事佬,在双方找不到共同语言的时候,吸烟这个爱好,就能勾起一个共同的话题。 “谢谢,我不会。”姬天玄没有接烟,皱着眉头想了想,又说道,“这样吧,法律上有规定,一个犯罪嫌疑人可以请两个律师,你就两个都请吧。至于费用……这个案子后面的费用我也不收了,就当帮你跑跑腿了。” “你不收费了?”陈诺有些吃惊地看着姬天玄,半天没缓过神来。 陈诺以前也接触过一些律师,感觉那些律师都比较现实和势利,要想不交费让他们代理官司,只有两种可能,那就是法院指定的法律援助业务,或者是很有影响、可以借打官司让律师出名的案子…… 想到“出名”二字,陈诺心中一动:自己的案子是故意杀人案,按照公安机关手里的证据来说,应该还是对自己有利的,自己还是有可能被判无罪的。如果佳佳代理这个杀人案,能让自己无罪释放,被媒体报道之后,肯定能出大名,以后的执业生涯也会顺利很多。既然有出名的机会,难怪这个姬律师不要钱也肯帮自己打官司。毕竟,他也才二十岁,出道不久,肯定也是属于默默无闻一族…… “谢谢了,姬律师,我真的不需要你帮忙了,这个案子,有陈怡佳一个人就够了。你节约点时间,去办些其他的案子吧。”陈诺微微一笑,再次拒绝了姬天玄的提议。 他主意已定:要出名的话,只能是自己的女儿一个人,不能让这个姬天玄搭顺风车。 听到陈诺的再次拒绝,姬天玄不说话了,皱着眉头,看了陈诺半晌。 姬天玄的眉毛又浓又粗,一旦紧皱起来,就是两个醒目的“”字,有些象动漫里的人物。 “姬律师……” “我说了,别叫我姬律师,也别叫我小姬,你就叫我小天吧,把我当成自家兄弟就成了。”姬天玄舒展开眉头,露出一个阳光的笑容,热情地说道。 他的笑容,很有些亲和力和感染力。 “嗯,小天,我先去住院部财务结账了,然后回家吃饭。”陈诺老着脸皮,随手把自己的衣服塞进一个大塑料袋里,也不看姬天玄,就直接往外走。 姬天玄也不说话,一直跟在陈诺后面。就象火车站没拉到客人住宿的那些小伙子,一直不死心地跟着那些刚下车的旅客。 陈诺暗自摇头,也不理会姬天玄,自顾自地去结了账,然后提着塑料袋往外走。 “上我的车吧,我送你一程。”姬天玄终于说话了。 “小天,你怎么还在这里啊?”陈诺象是刚现姬天玄一样,惊奇地说道。 “我舍不得你这单大生意嘛。”姬天玄嬉皮笑脸地说道。 “这事儿……真没得谈了,对不起啊,小天律师。”陈诺苦笑道。 “我靠,你还当真了?你以为你这单生意真的很大?切……”姬天玄换上了一副轻松的表情,说话也不那么职业化了,还带上了一两句口头禅,“告诉你吧,我压根就没打算再谈这事了,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呵呵。” “我还是自己坐公交车回去吧。”陈诺客气了一下。 “我靠,那哪成啊?我收了你们二万块,只办了个取保候审的手续,心里也过意不去啊。”姬天玄笑道,“我送你回家,顺便也和方女士说一说这事,毕竟她才是我的委托人,还有点终止委托的手续要办一办。” “行,那就麻烦你了。”陈诺呵呵一笑,心里却打定了主意:随你怎么和方晴说,我就是不会再请你了。 姬天玄开的是一辆蓝色的微奇牌汽车,车很一般,但里面的装修还不错,音响效果也很好。陈诺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听着轻音乐,不知不觉地就打起了瞌睡。 等到陈诺醒来的时候,车已经开到了江边,姬天玄手里拿着一个微型验钞机似的黑色小仪器,正在他身上扫着。黑色小仪器不断地出绿光,还出轻微的嘀嘀声。 “你干什么?”陈诺顿时警觉起来。 “下车!”姬天玄的表情很凝重,还用食指竖在嘴唇上,示意陈诺噤声。 陈诺看了一眼窗外的江堤,这时候已是黄昏,没有什么人,难道这个姬大律师想在这里对自己玩什么花样? 莫非我还会怕这么个小毛头?陈诺嘿嘿一笑,也不多话,推开车门就钻了出去。 江风很大,吹在身上有些凉意。天空里有几朵黑云,看情形是要下雨了。 姬天玄也下了车,紧紧抓着那个黑色小仪器,一步步地朝陈诺走了过来。 陈诺眉头微皱,一时间脑海里掠过了无数疑问。 …………………………………………………………………… (最后四天冲榜,继续求票求收藏……) 第六十章 沧月轩 姬天玄神秘兮兮地绕到陈诺身后,用黑色小仪器在他身后、头顶细致地扫了一遍,嘀嘀声不绝于耳。 扫了近一分钟,姬天玄才收起那个象微型验钞机一样的小仪器,长出一口气,说道:“好了,这些警察没在你身上安微型监听设备,咱们安全了。” “你这是唱的哪一出?”陈诺有些好笑地问道。 “来,回车里说话。”姬天玄又钻回了车里,顺便用那个小仪器把陈诺坐过的地方又仔细扫描了一遍。 “难道你是国安局的人?”陈诺坐回车里时,想起了前世看过的一些特工电影,于是有些怀疑地问道。 “我的身份说出来会吓你一跳。”姬天玄不无得意地说道。 “是吗?”陈诺微微一笑。 “沧月轩,你应该听说过吧?”姬天玄压低了声音。 “没听说过。”陈诺摇了摇头。 “我靠,你火星人啊?”姬天玄有些郁闷了,说道,“沧海的沧,明月的月,真没听过?” “好象有点印象了。”被姬天玄这么一说,陈诺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说道,“是不是一个什么武侠小说里的门派?我记得好象是和武当派、少林派并列的……” 姬天玄无语地看了陈诺半晌,才郁闷地说道:“你现在就用手机搜索一下。” 陈诺掏出手机,上网搜了搜“沧月轩”,很快就得出了答案---- 沧月轩原本是多玩网络下的一个游戏公会,成立于2o1o年1月。由于公会的人十分团结,在网游界的名气越来越大。在2o11年至2o13年,这些玩家中一些志同道合者开始在现实中聚会,共谋创业和展,在筹集了一笔资金后,他们组成了一个沧月公司,开始进军商界。 这个名字文绉绉的公司开始时并不被人看好,甚至有人叽嘲他们是“乌合之众”。但就是这些热心于游戏的青年,却建立了强大的营销团队,将游戏公会中的运作智慧搬到了商界,奇迹般地掘到了第一桶金。之后又连续获得了多次成功,并逐步扩大规模,最后一跃成为商界巨鳄,组建了一个沧月集团,而这个集团的核心高层人员始终自称只是沧月轩的玩家而已。 然而在2o26年的某一天,就象玛雅文化突然消失一样,沧月集团一夜之间集体大换血,原本叱咤风云的那批商业巨鳄们忽然集体消失,再也没有出现在公众视线内。有人说他们都移居到了美国,也有人说他们正向外国商界中打拼,还有人说他们因为某件事而隐居起来、重新组建了一个沧月轩…… 至于沧月轩这个名称的最初来历,也是众说纷纭。有人说出自于李商隐的那句“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也有人说沧月轩的领军人物崇拜月亮,认为沧海之上的明月有着最为神秘的力量……对于这一点,沧月轩集团也从来没有给出过正式答案。 “沧月轩原来是一家商业集团?”陈诺有些好笑地说道,“你是他们的法律顾问吧?这好象也没什么值得臭屁的。” “你只说对了一半。”姬天玄神情凝重地说道,“事实上,他们除了是一家商业集团,还是一个隐世门派!” “隐世门派?和少林、武当差不多?”陈诺有些好笑地说道,“那我开始还不是猜对了?” “不是武林门派,但有一点象。事实上,他们是以守护世界和平、维护正义为目标的一个神秘集团,是在暗中打击黑暗势力的一股正义力量,通俗点说,就是专门消灭坏人的……”姬天玄神秘兮兮地说道。 “哦,原来是拯救地球、维护世界和平的人公司啊。”陈诺哈哈大笑起来,满脸的不相信。 “确切地说,不是公司,而是一个家族。只不过这个家族的纽带不是血缘关系,而是共同的信仰。这些从沧月轩出来的精英,经过层层考验后,就可以被认可为沧月族人。”姬天玄郑重地说道,“他们自称为沧月英雄,传说都拥有战神般的战斗力和无穷的智慧,博爱、谦卑、诚实、勇敢、自信、守律是他们的戒条。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你说的这个地方,很象传说中的国安部!”陈诺也郑重地点了点头。 “不,这不是官方势力,只是民间的力量!”看到陈诺不以为然的反应,姬天玄有些急了。 “如果真的有这股力量,为什么要藏在民间呢?不如加入国安部,借助国家的力量,既光明正大,又不违反法律,要搞这些隐世隐居的干嘛?”陈诺还是不敢相信。 “唉,该怎么说呢?他们隐于人世的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姬天玄有些狼狈地说道。 “你都没弄清楚,就来跟我说?”陈诺有些无语了。 “因为……因为我现在还是外围人员,还没机会接触到核心机密。”姬天玄垂下了头。 “外围人员?打杂的?我还以为你至少是什么护法、堂主之类……”陈诺失笑道。 “呃,你说得也没错,我就是在后勤部门打杂的。具体来说,就是某个成员出了事的时候,他们会通知我出面,去司法机关摆平这些事。我连他们的具体成员也不知道,只是单线接头的,所以只能算作是外围人员了。不过经过几年考验后,我就有可能入围。如果能顺利入围,我也就有可能成为沧月族人了。”说到最后,姬天玄不知不觉地挺起了胸膛,一脸向往的神情。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入伙?”陈诺满脸揶揄的笑容,眼睛却微微地眯起来了。 “是邀请你加入,不是入伙……你一说入伙,好象是上山当土匪一样,我们其实很正规的。”姬天玄哭笑不得地说道。 “说法不同,其实都是一回事。”陈诺收起了笑容,认真地说道,“好吧,我想知道你们为什么想让我加入。” “很简单,三个理由……”姬天玄伸出三根手指,正想接着往下说,左手上戴着的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 姬天玄看了看手机,说了一句“对不起,我老婆找我”,然后赶紧接通了电话。 “老公,我下班了,你在哪呢?”陈诺隐隐听到一个悦耳的女声传来,还带着一丝甜腻,声音很好听。 “老婆,我正在外面办事,一会我就去接你吃饭。”姬天玄眉开眼笑地说道。 “我等不及了,我饿了……”女孩用撒娇般的语气说道。 “佑佑,我有点急事,一时走不开,你再给我半小时吧。”姬天玄压低了声音,求饶似地说道。 “亲爱的,你爱我么?”女孩的声音更甜了。 “爱,爱……”姬天玄的额头上开始冒汗了。 “爱个屁!你要是爱我就赶紧回来,别在外面鬼混了!”那个悦耳而甜腻的声音,忽然就变成了河东狮吼,让陈诺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好好好,我马上回来。佑佑,你等着我啊。”姬天玄满头大汗地挂断了电话,尴尬地对着陈诺笑了一笑,解释道,“我老婆人挺好的,就是有时脾气不太好,她不喜欢等人……” “明白,小女孩们总是没耐心的。”陈诺理解地笑了一笑。 “呃……事实上,她比我大一岁。”姬天玄有些尴尬地说道。 “男人要有男人的尊严,你不能老让着她,你不是还想成为沧月族的英雄吗?过得了美人关,才能成为英雄!”陈诺打趣了一句,心里却忽然有些羡慕姬天玄,至少姬天玄有女人牵挂着,就算听两句唠叨和狮吼也是值得的。 “好了,咱们说正事吧。”听到“沧月族”三个字,姬天玄趁机转换了话题,“我得赶紧跟你说完,我老婆真不喜欢等人的。” “那就边开车边说吧,到了你老婆的公司,我再坐公交车回去,这样不耽误时间。”陈诺无奈地摇了摇头。 “好主意。”姬天玄满脸喜色地说道,赶紧动了车子。 “你说说吧,是哪三条理由?”陈诺伸长双腿,伸了个懒腰。 …………………………………………………………………………………………………………………………………… (“沧月轩”是胡吹加入的一个网游公会,公会(歪歪号)是2415,里面的兄弟们挺好玩的,也多,还有些书友在里面玩,所以就应要求把沧月轩公会作为龙套写进书里了,后面还陆续有公会人物作为龙套出场,呵呵,对网游有兴趣的书友们也可以去逛逛。最后四天冲榜,继续求票求收藏……) 第六十一章 有人饱着,有人还饿着 “第一,你有能力,身体很强悍,可以执行一些特殊的任务。这点你自己清楚,就不用我多说了。第二,你有正义感,不怕惹麻烦,敢作敢当。朝阳街和黑社会交战那件事,本来与你无关,但你最终还是出手了。”姬天玄有板有眼地分析道:“第三,你现在是孤家寡人一个,没有亲人,加入我们之后,即使是任务失败后暴露,也不会有连累家人的顾虑。” 陈诺沉默了一会,问道:“你说我不怕惹麻烦,也就是说,今天我惹下的这宗官司,是和金城房地产有关的,杀手也是他们派来的?” “聪明,据我们得到的信息,确实是这样,不过我也只能透露这个信息给你,更多的就不能说了。”姬天玄一边开车,一边说道,“这里面的关系错综复杂,牵扯到的人也很多。你如果加入我们,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资料,但你也要按我们的计划行事,不能单飞。” “我明白了。如果我不加入,你们就不会管我的死活。”陈诺点了点头,笑道。 “本来按照内部规定,我是要观察、接触你一段时间的,但你坚持不肯让我当你的律师,我也就失去了和你接触的机会。没办法,我只有提前把这件事和你说了,毕竟我还有不少任务要做,没时间耗在你这事上面。”姬天玄见陈诺终于相信了自己,松了口气,脸上也浮出了愉快的笑容。 “工资是多少?”陈诺问道。 “收入是绝对有保证的,沧月轩有非常雄厚的经济实力。不过,你先别急着问工资,你要正式加入,还必须先交一个投名状!” “投名状?”陈诺记得前世看过一场叫《投名状》的电影,顿时若有所悟,“是不是要我把张城杀了?” “不是杀他,是抓他。我们需要掌握张城的犯罪证据,然后把证据交给警方。”姬天玄解释道。 “为什么一定要抓他,杀了他不是更痛快?” “不行,杀了一个张城,金城公司很快又会有第二个张城出现,这是治标不治本。我们要铲除的,是他的整个集团。” “这些事为什么不交给警方去做?”陈诺奇怪地问道。 “警方也有张城的关系网在里面,包括卧底,所以我们只能靠自己。”姬天玄简洁地回答道。 “我又不是警察,怎么知道要收集什么证据?再说了,我现在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也根本没法接近他们啊。”陈诺皱起了眉头。 “你的任务,就是引诱他们来对你下手,我们会埋伏在你身旁,等抓住杀手,就用这件事来做突破口,顺藤摸瓜,一步步掌握他们的罪证,或者直接交给我们信得过的警察,让他们去调查。” “说白了,就是让我去当诱饵,对吗?” “差不多是这样。” “你们以为张城是白痴?”陈诺忽然笑了起来,说道,“他请的人已被我杀了,事情已暴露,估计也让警方盯上了。现在这么敏感的时候,他还会敢来动我?” “一定会的。”姬天玄肯定地说道。 “你凭什么这么断定?” “我刚才收到了一个短信,张相出事了,生命垂危,正送往市第一医院抢救。”姬天玄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 “张相是谁?” “张相是张城的独生子,掌上明珠,爱如珍宝,张城一定会把这笔帐也算在你的头上!” 陈诺无语了,半晌才问道:“是你们干的?” “跟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姬天玄耸了耸肩,又问道,“这件事,你能办到吗?” 陈诺沉默了一会,说道:“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这很象你策划的一个圈套。你抛出一个什么沧月轩来,说了一大堆,最后让我去当诱饵。是不是你和张城有私人恩怨,想借刀杀人?” “你怎么会这么想?”姬天玄苦笑道。 陈诺悠然说道:“反正这个沧月轩,只是你说的而已,我怎么知道是真是假?除非你能带我去见他们的老大,和我当面谈谈,我才会相信你说的这些事是真的。” “那不可能,连我都见不到。”姬天玄断然否决道。 “那就没得谈了。” “你非要见他干什么?”姬天玄狐疑地看着陈诺。 “我想摸清这里面水有多深,包括张城,包括沧月轩,包括警方。”陈诺坦然地和姬天玄对视了一眼,实话实说。 “水很深……”姬天玄犹豫了一下之后,说道,“我这么跟你说吧,我们主要是对付黑社会,而黑社会有三个层次,张城处于第二个层次,也就是在食物链的中端。” “哪三个层次,你说说。”陈诺来了兴趣。 “第一个层次,是在街头上打打杀杀,公开收保护费、卖毒品,就象你在朝阳街对付的那些混混。第二个层次,是搞经济实体,他们会在官场里找保护伞,把那些抛头露面的事儿放到台面下,让小公司找混混去完成,自己却漂白了,但如果仔细查,还是有漏洞可抓的。第三个层次就厉害了,能赚到惊人的财富,而且可以漂白到一个让人吃惊的程度,几乎完全合法化。他们还会把自己培养出的人才,大批地输入到当地政府、人大、政协和公检法等要害部门中,参政议政,形成影子政府。” “你的意思是说,张城上面还有后台,或者说还有个第三层次?”陈诺有些心惊了。 姬天玄点了点头。 “他的后台是谁?”陈诺屏住呼吸,慢慢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但沧月轩有人知道。”姬天玄没有给出答案。 “我很难相信你说的是事实。”陈诺苦恼地用拇指刮了刮下巴,叹道,“现在是2o3o年了,社会进步这么快,黑社会应该很少了才对……” “你错了,越是经济达的地方,越是社会进步的时代,黑社会就越厉害。” “这是为什么?” “不管是咱们国家,还是美国、日本这些达国家,失业率都一直居高不下,找不到工作的人满街都是。他们求生无门,不得不选择捞偏门。而社会越进步,法制越完善,捞偏门的难度就越大,单个人就很难靠捞偏门致富,所以不得不抱团取暖,这就有了黑社会。事实上,黑帮最猖狂的国家,就是在美国、日本这些国家。” “求生无门……或许,他们只是不想靠诚实劳动致富的懒人?”陈诺叹了口气。 “确实有你说的这种人,而且大多是头领,但我说的那种为生活所迫者,也是大把的,而且是主流。”姬天玄面无表情地说道,“事实上,没有多少人会喜欢一辈子刀口舐血的生活。江湖之所以存在,是因为有人饱着,有人还饿着。” 陈诺被姬天玄的最后一句话给打动了,闭目沉思良久,才忽然睁开眼睛:“你既然把他们说得这么可怜,为什么还要对付他们?” “老鼠因为饥饿才偷吃粮食,难道你要拱手相送?”姬天玄冷笑一声,“理解是一回事,行动是另一回事。他们破坏了正义,破坏了规则,所以就是过街老鼠,该打。” 陈诺没有接话,默默地看着华灯初上的街道。 “马上要到我老婆的公司了,她来了就不好谈这事了。”姬天玄问道,“我说了这么多,你到底考虑得怎么样了?” “你猜呢?”陈诺转过了头来。 “我猜你一定会加入我们。”姬天玄眼睛一亮。 ……………………………………………………………………………………………………………… (最后三天冲榜,继续求票求收藏。没推荐,全靠大家支持了,呵呵,谢谢。) 第六十二章 戾气 “为什么?”陈诺微微一笑,问道。 “我前面不是说过三点理由吗?”姬天玄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是啊,有正义感,能打打杀杀,还是孤家寡人……被你这么一说,我才现我确实是个当炮灰的料。”陈诺感叹了一声。 “不是炮灰。”姬天玄正色道,“我们家族里的人都是兄弟,不会让兄弟当炮灰的。事实上,你加入我们,会有很多好处……” “其实……我猜还有第四点理由吧。”陈诺微微一笑,淡淡地说道。 “第四点?” “现在我得罪了张城,张城又是黑暗势力的代表人物,足够强大。我现在没有了退路,性命又捏在别人手里,你们算准我只有来投靠你们,寻求庇护,对吗?” 姬天玄沉默了,没有回答。 “可惜你们算错了一点。”陈诺叹了口气,说道。 “哪一点?”姬天玄脸色微变。 陈诺微笑不语,掏出一根烟来,想了想,又放回了口袋里。 “那就只能是第二点了,难道你不喜欢维护正义?”姬天玄琢磨了一会,忽然问道。 “正义又不能当饭吃。”陈诺微微一笑,淡淡地说道。 “人活在世上,总得有点社会责任感。”姬天玄有些不屑地说道。 “责任感?责任越大,风险越大!”陈诺哈哈一笑,说道,“这可是搏命的活,我不想冒这么大的风险。” “我靠,男子汉大丈夫,你怕什么?”姬天玄有些急眼了,一边把车停在一栋灯火通明的大楼前,一边说道,“再说了,难道你躲着就没风险了?你别忘了,现在别人正要弄死你!” “他们喜欢弄,就让他们来弄吧。好了,就这样吧,我先走了。”陈诺微微一笑,又说道,“对了,谢谢你今天短信提醒我,否则我说不定真会拒捕了。” “哎,你等等……”姬天玄刚叫了一声,一个穿着白色职业套装的高个女孩就快步走到车旁,一把打开驾驶室的车门,揪住了姬天玄的耳朵。 “老娘脚都等得抽筋了,你到底死哪去了?”女孩冲着姬天玄劈头盖脸地训道,这让陈诺怀疑接下来的节目是不是某人要跪在p上唱《征服》了。 “疼,疼……”姬天玄吡牙咧嘴地叫了两声,赶紧说道,“佑佑,别闹了,我这有当事人呢。” 高个女孩这才注意到副驾驶室位置上的陈诺,马上松开了手,对着陈诺甜甜一笑,说道:“先生,你好。我失礼了,对不起。” “这是我老婆,夏冬佑。”姬天玄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就从车里钻了出来,搂着夏冬佑的腰,在她嘴上狠狠地亲了一口,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讨厌!”夏冬佑白了姬天玄一眼,赶紧从小包里取出一个化妆盒,用惊人的度,重新涂了一遍唇膏,然后对着刚从车里出来的陈诺点了点头,露出了职业化的礼貌笑容。 夏冬佑是个漂亮女孩,长着付鹅蛋脸,五官很柔和。柳叶眉下有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鼻梁不算高,却较为挺直,嘴唇较宽,略有些偏薄,笑起来的时候,就勾出一条好看的弧线。 “我一个案子的当事人,陈诺。”姬天玄对着陈诺扬了扬下巴,向夏冬佑介绍了一下。 “陈先生,咱们一起去吃饭吧。”夏冬佑脸上的微笑很迷人。 “我在帮陈先生搞刑事辩护,是一个故意杀人案。”姬天玄继续介绍道。 夏冬佑的笑容立刻僵在了脸上,背转手去,悄悄地掐了一把姬天玄腰上的肉。 从姬天玄吡牙咧嘴的程度上来看,这一把肯定掐得够狠。陈诺明白自己不受欢迎,却也根本没打算和他们吃饭,于是笑着说了声“不用了,再会”,就转身离开了。 走到公交车站的时候,陈诺接到了一条短信,和下午短信提醒他不要拒捕的手机号码一样,内容也同样很简单----“不要拒绝得太快,好好考虑一下。我们不会看错人的,我们有耐心等。” 陈诺苦笑了一下,抬头看了看被满街灯火映得微红的夜空,在心里默默地说道:你们的确算得很精明,可惜你们还是算错了一点,我不是孤家寡人!那帮人什么都做得出来,我要是加入你们,就成了棋盘上的棋子,永远无法退出。双方争斗一起,我的家人也会被卷进来的。自己的事自己解决,我宁肯偷偷地单干…… 在摇摇晃晃的加长公交车里,陈诺的视线避开了那些闪烁的霓虹灯,一直在看着车窗外那些最黑暗的角落。 当一个人喜欢注视黑暗时,他的内心也一定并不光明。 比如这时,陈诺的眼神就变得十分阴狠。 这是因为他今天窝了一肚子火,他始终觉得在这个案子里,自己怎么说都是被害人,也属于正当防卫,没想到还会成为故意杀人罪的被告,这已经不是郁闷一词能形容的了。 戾气正疯狂地在他心里涌动着,就象无休无止的波涛。因为,没有人能给他一个说法。 直到公交车到了朝阳街站,想到父母还在家里等着自己“出差”归来时,陈诺的眼里才掠过一丝暖意。 ………… “黄奇,你有种!很好,很好!”张城用力地握紧双拳,咬着牙,一字字地说道。 张城瘦削的脸孔,此刻因为极度的愤怒而有些扭曲了,那双本来就因为高度近视而有些突出的眼睛,此刻突出得更加厉害,令人望而生畏。 “老板,别太伤心了。医生说了,少爷的命估计是能保住的,只是以后声带会受一点影响而已,问题不大。”一个二十多岁的年青人在张城身后小心翼翼地说道。 这个青年个子不高,长得很阳刚,只是戴着副变色眼镜,把眼睛藏了起来。 “问题不大?”张城霍然转过身来,猛地摘下金边眼镜,放在桌上,然后双手按住那年青人的肩膀,猛地抬起右腿,用膝盖狠狠顶在他的腹部,咬着牙说道,“高博,你记住,我儿子的歌唱得很好听,我希望他长大后能成为国际巨星!不管用多少钱,也要把他的声带治好,不能有后遗症!” 高博微微地弯着腰,既没反抗,也没有吭声。 张城猛地将高博推开,骂道:“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在一时!我却养了你们这一群废物,叫我怎么用兵?” “老板,我这不是才从北京回来吗?”高博有些委屈地说道。 “这些废物难道不是你带出来的兵?”张城怒哼一声。 “老板,送少爷回来的人到底是谁?他为什么和医生说是车祸?”高博小心翼翼地转移了话题。 “废话!这事牵扯到我们要杀陈诺和杀黄奇的事,能让警方知道吗?要是他们先找到黄奇,我们就麻烦大了。”张城再次戴上眼镜,皱着眉头想了一想,然后用力地挥了挥手,“全体出动,动用一切关系网,把黄奇找出来干掉!另外再弄个悬赏,谁杀了黄奇,给一千万奖金。他的父母妻子儿女,每个人头四百万!” “那个姓陈的民工呢?”高博目光闪烁地说道,“三个杀手去杀陈诺,黄奇却一个人活着跑了出来,现在他又想杀少爷,很明显是和陈诺一伙的。也不知道陈诺答应了他什么好处,居然能让他反水!” “陈诺不过是个穷民工,他有什么能力收买黄奇?你知道个球!”张城冷笑道,“黄奇对我儿子行凶前,他们都是被一个功夫很好的年青人捆绑着的,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意,但里面肯定有问题。这个年青人现在被打伤了,还和黄奇在一起,最好活着把他带回来,我要当面审审他。” “那现在不动陈诺?”高博皱了皱眉头,说道,“少爷的事毕竟是因他而起的,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 “他今天才被放出来,现在做了他,就太明显了,得缓两天,到时安排个车祸就行了。”张城冷冷地说道,“你现在只负责一件事,就是赶紧把这个狗娘养的黄奇找出来,杀光他全家,但不要留下任何把柄。” “好的,老板,我明白了。”高博点了点头,又犹豫着问道,“可是……我们都出去的话,万一陈诺和黄奇又来行凶,那就有点危险了。” “这里是我的地盘,我谅他们也没这个胆子!”张城冷笑道,“报仇要紧,我身边留两三个人就行了,你们就连夜动身吧。” “是,我马上去安排。”高博恭恭敬敬地答道。 张城走到落地窗前,深吸了一口气,用力地握紧拳头,放松,再握紧,反复五六次之后,脸上才恢复了平静,喃喃地叹道:“手术要那么久吗?儿子,你可要挺住啊!” 高博偷偷地看了一眼张城那张满是颓丧的脸,现他忽然之间老了很多。 ……………………………………………………………………………… (龙套“夏冬佑”出场了,继续求票求收藏。) 第六十三章 斩帅夺旗 “哎,你慢点吃。”陈秋凡看着正在狼吞虎咽的儿子,老脸上满是幸福的笑纹。 “出了几天差,伙食不习惯,想红烧肉都快想死了。”陈诺把一大碗红烧肉消灭掉之后,心满意足地拍了拍肚子。 刚才陈诺回家后,江紫雪看了他很久,好不容易才从照片上确认了他的身份,这刻正痴痴地凝视着他。见儿子夸饭菜好吃,江紫雪脸上也乐开了花,赶紧说道:“小诺,还想吃吗?妈给你再做一碗。” “不用了,我都快撑死了。”陈诺笑道。 “不许说没彩头的话。”江紫雪似乎对这个“死”字很忌讳,嗔怪地拍了拍儿子的手背,又喃喃说道,“小诺,你不在家,我好怕。你以后不要出差了,让别人去,知道了吗?” 陈诺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他这才明白,母亲说了二十年的“儿子出差去了”的谎言,已经对出差非常敏感了。 “妈,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保护你一辈子。”陈诺有些难受地拍了拍母亲的手背。 江紫雪听到这句话,就象听到了世界上最好听的话,顿时笑得象个小孩一样。 陈诺看了母亲半晌,又转头看了看父亲,问道:“老爸,难道那些骑摩托的混混又来了? “现在改成汽车了,一来就五六辆,天天晚上在下面按喇叭。老张去问他们,他们说是在等人。”陈秋凡无奈地说道,“看这阵势不对头,已经又有十多家签了拆迁协议了。不过,这回你又不要再出头了。他们也就是按个喇叭,没再砸玻璃了,你挑不出他们的毛病。” 陈诺沉默了一会,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说道,“在火车上两天没睡觉,困死了,我先回屋躺着去。你们把门锁好,别乱开门,最近小偷很多。” “知道了,有你在家,怕什么?再说了,咱们上个月凑钱装了监控后,小偷就少多了。”陈秋凡不在意地回答道。 “小诺,你好好睡吧,我不开电视,免得吵着你。”江紫雪也赶紧说了一句。 陈诺点了点头,深深地看了父母几眼,转身进了房门。 他走到窗户前,看着黑暗的天空,重新考虑着刚才在饭桌上做出的决定。 在回家的路上,陈诺也想过去报警,但随即否决掉了这个念头。张城是害自己的罪魁祸,这一点已经确认了,但这一消息渠道主要来自于王笑寒和姬天玄,自然不能告诉警方,否则就是出卖王笑寒和沧月轩了。而如果不能说出准确的消息来源,警方就很难相信自己,更不会派警察二十四小时保护自己。再说了,警方就有张城的人安插在里面做内鬼,把自己的安全交给警方,恐怕会更危险。 虽然在这个案子中,自己请了李欣出面,后来的取保候审也肯定是李欣起了作用,但一个区政法委书都摆不平这件事情,最后公安局还是要以故意杀人罪把自己送上法庭,显然还有比李欣父亲更厉害的角色在里面搞鬼……从那一刻起,陈诺就对法律和公安局产生了深深的怀疑。虽然他表面上仍然能保持平静,但内心里却已是怒不可遏。 听了姬天玄的那一番话,陈诺对于现实中的黑暗面有了更深刻的认识,也明白了自己危在旦夕的处境。他对沧月轩的力量十分向往,现在却不敢借助,只怕自己成为炮灰之后,家人也会受到牵连,所以在试探了沧月轩的底细之后,他还是断然拒绝了姬天玄的邀请,准备单干。 回家听到混混们再次来捣乱的事,陈诺的心里再次怒火滔天。他没想到,自己的母亲还会再次遭受这种变相的恐吓,让本就非常脆弱的神经又受折磨。那一刻,他终于动了杀机。 暴力是最原始、最野蛮的东西,但当人被逼到绝路时,往往还是要靠暴力来解决问题,正所谓以杀止杀,以暴制暴。 当没有人来主持正义的时候,就只有靠自己去杀出一条血路,讨回一个说法。 陈诺咬了咬牙,终于决定了下来。 把门轻轻地反锁上之后,陈诺从衣柜里翻出几副医生在动手术时专用的手套和几双鞋套,仔细地把手套和鞋套戴上,又从柜子里拿了些东西,和剩下的手套、鞋套一起塞进一个小包里,背在了肩上。 他走到窗前,轻轻地推开窗子,仔细地看了看窗下,见四处无人,于是迅地钻了出去。 把窗子关好之后,陈诺抓住一根窗旁的一条下水管,开始往下爬去。 这种下水管道是用一种新型的高密度塑料做成的,很结实。陈诺用上自己的特殊力量,把身子轻松地吊在手掌上,尽量不让脚碰到墙壁,然后轮流地交替着双手,迅地爬了下去。 为了防小偷,也为了防混混们砸玻璃,住户们凑钱装了几套监控设备。但由于钱不多,只在这几栋楼的正面部分安装了,这里是楼的背面,没有监控,所以陈诺也不担心自己的这番举动会被录下来。 落在地面上后,陈诺脱掉鞋套,迅地奔跑起来,转眼便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 晚上九点半,金沙市第一人民医院的保安室里,两个保安正在兴高采烈地吹着牛皮。这时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男医生走进了医院的大门。 他拎着一袋小桔子,低着头,微皱着眉头看着脚下的路面,似乎正在考虑着什么疑难病例。 值晚班时出去买东西的医生很多,而由于夏末秋初的流行病比较多,在手术室外戴口罩的医生、护士也不少,所以尽管这个男医生有些特别,保安们也没在意,继续在那吹牛打屁。 戴着口罩的医生走到一栋大楼里,便轻车熟路地直奔急诊室而去。 这个医生当然就是陈诺,这件白大褂二十年没用过,已经有些泛黄了,但在夜色下,和现在的白大褂仍然没有多大的区别,所以保安也没有注意到其中的奥妙。 在电梯里,陈诺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憋了好一会,才徐徐吐出,试图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让自己不要太紧张。 这毕竟是他第一次要主动去杀人,说不紧张自然是假的。但即使他再紧张,该做的事,还是得做,因为他已被逼上梁山,没有了退路。 陈诺前世是个专门救人的医生,这一世却被迫要当一回杀人的杀手,这种身份转变,让他觉得很无奈。如果有别的方式能避免血溅五步,他绝不会选择这种方式。但现在,张城的天罗地网已经张开,他和他的家人不但面临骚扰,还很可能随时遭遇毒手,他只有抢先下手了。 当十万敌军兵临城下,守城将士只有数千人,如何才能阻挡住敌人必杀的攻势? 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永远只有一种----斩帅夺旗。 只要统帅死了,帅旗被夺了,不管是十万还是百万雄兵,肯定会乱成一团,攻城也就会不了了之了。 这个道理,陈诺还是懂的。 现在最大的难题,是要找出这个“帅”在哪里。毕竟,张城身边总是跟着不少人,要想悄悄地干掉他,又不涉及无辜,还不让警方抓到把柄,这还是有一定的难度的。虽然张城的手下也大多不是什么好人,但陈诺还是决定要尽量地少杀人,擒贼只擒王。 而想起姬天玄说过的张相在金沙市第一人民医院住院的消息后,陈诺就作出了准确的判断----张城一定会来看望自己的儿子,现在也一定在医院里等着手术消息,要杀他,这应该是最好的时机了。 事实上,医院的确是个杀人灭口的最佳场所,谁都可以穿件白大褂、戴个口罩,堂而皇之地冒充医生,同时隐藏自己的真面目。同时,医院的很多地方都没有安装监控设备,而陈诺也对医院这些特点很熟悉,正好在这里下手。 “叮”……随着一声清脆的提示音,电梯停了下来,电梯门缓缓地打开了。 我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怕什么?就把这当成老天安排的一场网络游戏吧……陈诺在心里对自己说了一句,便彻底平静了下来。 暴风雨将要降临的时刻,天地间总会有片刻的寂静。 箭已在弦。 …………………………………………………………………………………………………………………… (一直在新书榜的第一和第二间起起落落,满足了保住前三的愿望,谢谢大家了。最后两天冲榜了,继续求票求收藏,呵呵。) 第六十四章 杀人不见血 “孩子,你受苦了。”张城握着儿子冰凉的手掌,心里很难受,眼睛也有些模糊起来。 没有孩子的人,有时很难理解为人父母者的感情,他们宁愿自己挨上一千刀,也不愿自己的小孩断半根小指头。即使他们有时会打孩子,也大多是“打在儿身,痛在娘心”。 听到父亲有些哽咽的话语,张相睁着那双无神的眼睛,仔细地看了看父亲,又使劲地捏了捏他的手,然后微微侧头,看了看在一旁抹着眼泪的母亲。 他使劲地咧了咧嘴角,露出了一个有些奇怪的笑容。 张相说不出话来,但心里还是明白的,自己这一回是在鬼门关打了个转回来,让父母急坏了。他现在只能用这样细微的动作,给他们一点安慰,让他们知道自己还能挺过去。 想到自己意气用事,不听父亲的话,硬要逼着那几个人带自己去看杀人的热闹,张相也很后悔自己的鲁莽。他很想对父母说一句“对不起”,但喉咙上被密密地包扎着,嗓子里也象有钝刀子在不停地切割着,根本说不出话来。 我今天做的这一切,都是想尽快成为父亲眼里合格的继承人,只是出了点意外。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该死的黄奇! 想到这里,张相的目光变得阴厉起来,他直直地向着张城的眼睛,心里疯狂地呐喊着:“爸爸,我要报仇!” 张城似乎看出了儿子的心思,瞥了一眼身旁的女人,又对着儿子点了点头,缓缓地说道:“小相,警察们正在追查那个肇事司机,你放心吧。” 张相听到这句话,微愣了一下,马上明白过来。他心中一宽,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他实在是觉得太困了,只想好好睡一觉。 而在入睡前的一秒,一个念头掠过脑海:老爸老妈,你们今天看起来真的老了。今后我要学会保护自己,报答你们。 张城久久地握着儿子的手,直到他睡着了好一会,才轻轻地抽出手来,在妻子韦冰旋的耳旁说了一句:“我出去一下。” “儿子都这样了,你怎么还要出去?”韦冰旋有些无助地抓着丈夫的衣裳,泪眼朦胧地说道。 在她的眼里,丈夫始终是一个正正当当、勤劳善良的商人,他从十多岁时开始摆地摊,白手起家,创下了偌大的家业,让她和孩子都过上了安逸的生活,世上再也找不到这样的好男人。他只有一个缺点,就是应酬太多,在家里的时间少了一点。但韦冰旋一直很理解丈夫,也支持他的事业。虽然有人说张城在外面有不少女人,但善良的韦冰旋从来不相信那些恶意中伤的话语,真正达到了中宣部的要求----不信谣,不传谣。 “儿子已经没事了,生意还是不能丢下的,否则损失就大了。再说了,我只是出去打几个电话,一会就回来。”张城温言安慰着妻子。 “哦,快去快回。”韦冰旋顺从地点了点头。 张城摸了摸妻子柔滑的长,快步走出了房门。 “好好在这看着。”高博对着一旁站着的两个保镖说了一句,就跟着张城走了出去,然后把病房门轻轻地关上了。 张城走出房门后,习惯性地往左右看了一眼,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 现在快午夜了,走廊上空空荡荡的,只有走廊尽头处,有一个医生拿着本病历边走边看,然后停在一间病房前,轻轻地敲了敲门。 等到高博走出来时,这个戴着个口罩的医生已经走进了病房里。 张城一直走到走廊尽头的另一间病房前,才停下了步子。这间病房是空的,隔壁也没有人,张城把这作为了临时办公场所。 高博跟着张城走了进去,把门反锁上,然后低声问道:“怎么了,老板?” “刚才我收到了短信。”张城拿出道,“怎么样了?” “老板,我们查到了,黄奇的老爹早就死了,老妈还活着,他还有一个女朋友,谈了两年多。”电话那头说道。 “地址知道了吗?” “知道了,现在已经派人出去了。” “很好!”张城笑了起来,脸孔却有些扭曲,“记住要先奸后杀,让她们临死之前爽个够!还有,办那事要带套,别留下证据,然后搞一个车祸出来,明白了吗?” “明白,可是……他妈妈太老了点……”电话那头有些为难地说道。 “傻鸟,把灯关了,女人都是一样的,没什么老不老的。”张城骂了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一旁的高博皱了皱眉,说道:“老板,我总觉得留下活口比较好,可以把黄奇引出来。” “用得着吗?他带着个受了伤的人,能跑多远?”张城咬着牙说道,“他活不过明天,但我等不及了,我现在就要出气,不然我今晚睡不着觉!” “是,老板分析得有道理。”高博恭谨地答道。 高博本来还想嘀咕几句“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要连累家人”之类的话,但看着张城盛怒的样子,他犹豫了好几次,最终都不敢说出口来。 就在这时,门忽然被敲响了,一个急促的男声在外面响起:“里面是病人张相的家属吗?” “是啊,怎么了?”张城正在拨打另一个电话号码,听到这句话,顿时心里一惊,。 “他刚才吐血了,很危险。”那个男声答道。 张城脑海里“嗡”的一声,顿时慌了,赶紧往房门处走去。 高博抢在张城之前打开了房门,看了一眼外面,这是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医生,难怪刚才说话有些瓮声瓮气的。 但高博凭着职业性的敏感,马上就觉了不对劲,因为这个医生双手垂在大腿外侧,手上却戴着一付做手术时用的手套,而这种手套,在出了手术室后是肯定要换下来的。 另外,他的黑色皮鞋上也套上了黑色鞋套,似乎还套了两双以上,上面还用黑色鞋带牢牢系住,看起来浑然一体。虽然也有医生在手术室里用鞋套,以防止把细菌带入手术室,但绝没有这样的用法。 还有,这个医生的眼神也有些奇怪,很阴。 高博作为张城手下最得力的干将之一,也杀过不少人,接触过不少杀手,自然很清楚这种不对劲意味着什么。至少,手套可以防止留下指纹,鞋套可以防止留下鞋印,这很专业。 “是黄奇,小心!”高博心中一惊,迅作出了判断,他一边大声向张城示警,一边用右手将房门使劲一关,左手就往怀里伸去,想掏家伙出来。 他是左撇子,手枪习惯放在夹克的右上口袋里。 但就在这时,那医生的左手已顶开了房门,右手探了过来,直接掐向高博的脖子,来势很快。 高博的反应也很快,左肘一抬,狠狠地撞在那医生的手腕处,同时顺势把手枪掏了出来。 但出乎高博的意料,他这刚猛的一肘,根本没能撞开那医生的手臂。 那只手臂所蕴藏的力量极大,丝毫没有受到肘击的影响,依然强悍而快地伸了过来,准确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毫无疑问,这个医生正是陈诺。高博将他误认为是黄奇,自然想不到他会有这么令人恐怖的力量,因此在关键时候出现了判断失误。 而人在江湖,失误的代价往往就是死亡。 “咯嚓……” 这是高博最后听到的一个声音,异常恐怖,因为那是他自己喉骨碎裂的声音。 高博也杀过不少人,但从来没见过这么简单而有效的招式,而且是杀人不见血。 在高博的恐惧刚刚升起的时候,他的意识就开始焕散了。 而在高博的意识刚刚焕散开来时,他的身体已经飞了起来,狠狠地撞到了张城身上。 “救……”张城刚刚反应过来,正想呼救,但刚喊出了一个字,一个身躯就狠狠地撞到了他身上,把他撞得倒在了床上。 张城被撞得鼻青脸肿,金边眼镜也被撞碎了。他刚想爬起来,就觉得一只冰凉而光滑的大手摸上了自己的咽喉,然后就象一只大铁钳一样,狠狠一夹。 第二声“咯嚓”声响起,在这寂静的病房内,显得格外清脆。 张城眼前一黑,眼睛顿时凸了出来。 他只恨自己高度近视,连对方的样子都没有看清,就糊里糊涂就遭了毒手。他更恨自己太过大意,把手下都派了出去,现在自己倒霉了不算,自己的妻子和儿子恐怕也难逃毒手…… 他的眼睛大瞪着,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脸上写满了恐惧、不甘和愤怒。 但人生不是用铅笔涂写的作业本,错了还可以擦去,一次失误,就足以让生命戛然而止。 病房内顿时一片寂静,只有张城手腕上的手机里,还隐隐传来焦急的呼声:“老板,怎么回事?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 陈诺下手十分干脆,既没有说什么“我代表月亮消灭你”的台词,也没有去管那个正在通话中的手机。一击得手之后,他转身就奔出了病房,丝毫没有停留。 出了病房之后,他迅地反锁上了房门,然后以一种很正常的步伐离开。 刚才的这一番打斗和呼喊,虽然短暂,但也惊动了一些医护人员,此刻有好几个医生和护士都走到了走廊上张望。张相的病房门外,一个保镖也正疑惑地探出头来。 大家都知道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生了,但一时之间,谁也没听清楚,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 而就在这时,连杀两人的陈诺,已悄悄地消失在走廊尽头的安全通道里。 挥一挥白大褂的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 第六十五章 蚂蚁也能啃掉大象 (由于网络整顿检查,昨晚忽然多了些敏感词限制,所以一些词语中加了“”后才能上传,另外前面章节中的一些词语也变成了“”,问过编辑了,很快就会恢复正常的,大家先将就一下看吧。最后一天冲新书榜,继续求票求收藏。) ……………………………………………………………………………… 十多秒钟后,张相病房外的那个保镖接到了一个电话,他一听之下,脸色大变,赶紧闪身出了病房,然后迅地向走廊这头奔了过来,一直跑到刚才张城呆着的那间病房前,“砰砰砰”地使劲敲着门。 “老板,老板……张董,你在里面吗?”保镖见里面无人应答,又焦急地高声叫道,“高哥,高哥……” 见里面还是静悄悄的,这个二十多岁的保镖赶紧使劲地扭了扭门锁,见扭不开,于是后退一步,伸劲地对着房门蹬了几脚。 蹬到第三脚的时候,病房门被踢开了,然后他整个人忽然怔住了。 愣了好几秒后,保镖才如梦初醒地地冲了进去。 十多秒钟后,他张皇失措地跑了出来,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喊道:“杀人了,杀人了,快报警!” 走廊上“嗡”的一声,顿时炸开了锅。整个楼层的人流分成三拨,一批听清楚了的人赶紧溜回病房去,以防殃及池鱼,一批没听清楚的人赶紧出来瞧热闹,还有几个胆大的医生和护士往走廊尽头跑来。 那保镖喊完这句话后,忽然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又急匆匆地往张相的病房跑来。 “老板被杀了,保护好少爷!”他焦急地对着手机大叫道。 毫无疑问,他想到的是“斩草除根”这个词。 …………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正在翻着一本杂志的小保安迅地拿起话筒:“你好,这里是保安室。什么?你大声点说。” 几秒钟后,保安脸色一变,站起身来,对着同伴叫道:“出人命案了,赶紧去看看!” 两个保安急匆匆地往医院里面的一栋大楼奔去,而在他们身后,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身影象幽灵般地转了出来,安静地往医院大门外走去。 走出大门后,陈诺开始奔跑起来,一直跑到医院外转角的一个阴暗处,才迅地脱下白大褂,扯掉口罩,掏出一副变色眼镜戴上。 他没有在医院门口拦的士,而是快步斜插过一条小路,一直走到一条有些偏僻的巷子前,才拦了一辆的士车,扬长而去。 等的士车开到市中心,陈诺下了车。看着这辆的士车离开后,他向前走了一小段路,把小包里的白大褂取出,扔进垃圾筒内,又招手拦了另一辆的士,往武太街方向开去。 等的士车到了武太街后,陈诺再次下车,拦了另一辆的士坐了上去,然后平静地说道:“朝阳街。” 的士车在车水马龙中奔驰着。陈诺的眼睛,依然固执地看着窗外那些黑暗的角落,只是嘴角挂上了一丝笑容。 被误认为是黄奇,这次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但愿他们会一直这么误会下去吧。 阿门。 ………… 一壶碧螺春,一本《三国演义》,一曲十面埋伏。 聂子木正在书房里享受着又一个属于他自己的平静夜晚,这里远离尘嚣,远离纷争。 除了不能纵意地抽烟,他几乎觉得这么一个夜晚是接近于完美的了。 而就在这时,书桌上的手机传出了悦耳的萨克斯声。 “什么,张城被黄奇做掉了?”聂子木手中的那本《三国演义》无力地跌下,他阴沉着脸,半晌没有接话,只是偶尔地从鼻孔里挤出几个“唔”音,表示自己还在听着电话那头的话。 当把所有情况都听清楚后,聂子木也有片刻的失神,但很快反应过来,开始有条有理地布置起来:“慌什么?现在一是要赶紧把黄奇找出来,给张城家一个交待,二是要尽快捧张城的儿子上位,稳住大局,不能乱,不能再出事……对,我是说张相,韦冰旋那个女人什么都不懂的,她只会逛街和化妆……” 点燃一根烟,狠狠地吸了一口,聂子木咳了几声之后,沉吟了片刻,又对着电话说道:“现在张城死了,该往他身上推的事,可以推几件出去,明白吗?” 放下电话,聂子木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满城的灯火,久久不语。 半晌,他微叹一声:“原来蚂蚁也是可以啃掉大象的,我错了,教训啊。” ………… 离家里还有好一段路,陈诺就听到了此起彼伏的汽车喇叭声,在这静夜里显得十分刺耳。 陈诺微微地皱了皱眉,随即眉心又舒展开来:这些家伙,真是来得太及时了,正好给我当个证人。 奔到大楼的背面,陈诺麻利地从水管处爬回卧室,然后除下橡胶手套和鞋套,塞进口袋里,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小诺,你起来干什么?赶紧睡你的觉去。”客厅里只开了一盏小台灯,陈秋凡正搂着江紫雪在不停地劝慰着。 “被这些王八蛋给吵醒了。”陈诺四处找了找,提起一个空酒瓶,推开客厅的窗子,瞄了一瞄,就要往楼下的汽车扔去。 “别扔,有监控!被查出来要倒霉的,上次老张家就赔了不少钱。”陈秋凡赶紧吼了一嗓子。 陈诺愣了一下,想起自己现在还在取保候审,确实不能再惹事,以免给公安找到借口,于是把头伸了出去,冲着下面大叫道:“别吵了,我们要睡觉。” 下面五辆黑色汽车一字排开,喇叭声继续此起彼伏着,就象一曲交响乐,陈诺的叫声没起到任何作用。 但陈诺还是连续叫了好几声,因为他想让自己这一举动让监控录像给录下来。 表面文章做够后,陈诺就打开了铁门,往楼梯下跑去。 “你又去干什么?快回来!”陈秋凡急了,在他身后叫道。 “我不会打架的,只讲道理。”陈诺一边叫着,一边冲下了楼。 不一会,陈诺就出现在一辆汽车旁边,敲了敲车窗上的玻璃。 “干嘛?”车窗玻璃快地向下滑动着,一张年青脸孔出现在陈诺眼前。 “你们别按喇叭了,好吗?吵得我们睡不着觉。”陈诺和气地说道。 “没看见我们在等人吗?按喇叭是催他下来。”这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语气很不耐烦。 “等谁?” “关你屁事!”小伙子脸色一变,语气很冲。 “劝你们一句,别再扰民了,否则没好下场的!”陈诺也变了脸色,冷哼一声。 “哥们,想干嘛呢?”转眼间便从另外几台车里钻出来七八个青年,围在了陈诺身旁,有两个青年已经在挽衣袖了。 陈诺今晚不想动手,于是对他们视而不见,只弯着腰往车下看了一眼,大声说道:“那麻烦你往前面开一点,我刚才丢了个十块钱的硬币,可能滚到你车下面来了。” “神经病。”车内的那个小伙子瞪了陈诺一眼,觉得他脑袋确实有点问题。 “我看得清清楚楚,应该是滚到你车下了。”陈诺坚持着说道,也不理会那些青年们象看白痴一样的眼神。 “那你就自己钻到车底下去找吧。”小伙子说完这句话,就不再理会陈诺,把音箱打开,自顾自地听起了音乐。 “哦,那我就自己找找。”陈诺说完这句话就走到车头前,弯下腰来,双手抓住车身上的保险杠,用力一掀。 车身猛地向后一倾,整个车身的前半部分竟被陈诺抬了起来。 “喂喂喂……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车里的那个小伙子身不由已地向后一仰,顿时惊慌失措地大叫起来。 见陈诺力气这么大,旁边的七八个青年中都吃了一惊,身不由已地往后退了一步。有个人想冲上来拦住陈诺,却被一个穿着西装的青年抓住了,并对他连使了几个眼色。 陈诺就象举重一样,把车子举起来后,蹲下去往车底看了几眼,然后“砰”地把车子一把放了下来,若无其事地回答道:“你不是要我自己找吗?我找过了,确实不在这里。” 那小伙子赶紧推开车门,昏乎乎地钻了出来。他惊讶地看着陈诺,半天没说出话来。 “应该是在这台车下面吧?”陈诺自顾自地说着,又走到第二辆车前,弯下腰去,准备再来上一次。 “哎,大哥,你别动我的车,我们这就开走。”那个穿西装的青年见机得快,赶紧跑了上来。 “大哥,你贵姓啊。”西装青年临走前,还想知道自己栽在了什么人手上。 “我叫陈诺。” 青年的脸上一片茫然,显然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又问道:“陈哥,你混哪里的?怎么有这么一身力气,我都没听说过你?” “兄弟,力气大不是好事啊。我上星期不小心打死了两个人,现在公安正找我的麻烦呢。”陈诺苦笑一声。 西装青年盯着陈诺看了好一会,见他不象是开玩笑,脸色一变,赶紧钻进了车里,动了车子。 “兄弟,有空再来玩。”陈诺拍了拍车窗玻璃,热情地说道。 西装青年忙不迭地点了点头,硬生生地挤出了一个笑容。 他笑得比哭还难看。 第六十六章 测谎仪 陈诺跑到方晴开的家家福市看了一下,见没什么事,便找了个临街的大垃圾筒,把橡胶手套和鞋套塞在一个空纸箱里面,然后回到了家里。 陈秋凡正焦虑不安地搂着江紫雪,哼着歌哄她睡觉。见到陈诺好端端地回家,陈秋凡的脸上顿时放松下来,赶紧问道:“他们走了?” “嗯,大家都是文明人,都讲道理的。没事了,去睡吧。”陈诺安慰了父亲一句,就想起了点什么,赶紧回到房里,把窗台上的那钵花左右拖拉了一阵,以掩去自己进出时留下的痕迹。 正折腾着,天空一声秋雷响起,秋雨哗哗啦啦地下了起来。 陈诺本来还想弄几桶水泼到下水管道上,掩去自己在上面爬过的痕迹,这一下也不用费力了,于是去洗了个澡,把弄脏了的衣服搓了一阵,又扔进了洗衣机里。 想来想去,觉得没有什么痕迹留下了,陈诺这才放心地睡去。 快要睡着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陈诺,你在哪里?”丁风远威严的声音传来。 “在家睡觉啊,怎么了?”陈诺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有些困惑。 “我们有点事找你,现在就在你家楼下,你把电子门打开。” “哦,马上就来。”陈诺心中一跳,应了一声。 不一会,丁风远就带着何永上来了,还好,他们是穿着便服的。 “老人们刚睡了,你们别吵醒他们,说吧,什么事?”陈诺一人派了支烟,招呼他们在沙上坐下。 “明天金城房地产高层要来你们这谈拆迁的事,包括董事长张城也要来。我希望你不要意气用事,要是搞出什么事来,大家都不好交差。”丁风远一边说,一边观察着陈诺的脸色。 陈诺一直在平静地听着,听完丁风远的话,他沉下脸来,狠狠地吸了口烟,说道:“我都这样了,还能搞什么事?再说了,张城是什么人?我这样一个小民工,敢惹他吗?你放心,我明天不会出面的。不过我也希望你能转告他一句,不要整天弄些小流氓来闹事,又是摩托又是汽车的,惹火了我,把车都砸了。” 丁风远看了陈诺半晌,才问道:“今天晚上也有流氓来闹事?” “是啊,喇叭按个没完没了,吵死人了,刚才我把他们都吓跑了。”陈诺把刚才的事简单说了一遍,又说道,“丁队长,我是个文明人,刚才可没动粗,不信你去查监控录像。” “今天晚上九点钟的时候,你在哪里?”丁风远点了点头,忽然问道。 “我在家里睡觉啊,睡得好好的,就被他们吵醒了。”陈诺有些气愤地说道。 “这是搜查证,我们怀疑你和一件刚生的凶杀案有关,要搜查你家,还要找你的父母作个调查笔录,你一会把他们叫起来吧。”丁风远也不兜圈子了,开门见山地说道。 “怎么又有凶杀案,还扯上我了?”陈诺满脸诧异地问道。 “张城死了。”丁风远死死地盯着陈诺的眼睛。 “什么,他死了?”陈诺诧异的表情一点也不象作伪,体现出了优秀的演技。 “是啊,这可是大事件。你配合一下吧,我们也是例行公事,毕竟你和金城房地产公司有点过节,属于嫌疑人排查对象。”丁风远有些无奈地说道。 这一晚,陈诺家被折腾得鸡飞狗跳,两个刑警把陈诺家细细地检查了一番,也没有现什么可疑的痕迹和罪证,然后就坐下来调查取证。 陈秋凡的证言很清楚,证明自己的儿子吃完饭后就睡觉了,然后被汽车吵醒,下楼和他们理论了一番。而江紫雪的证言就复杂一些,说话有点颠三倒四,好在她有些失眠症,一直还没睡着,否则又会连陈诺都不认识了,更别提今晚的事情。 好在按照陈诺的要求,丁风远和何永也一直没提凶杀案的事,只是说和一件盗窃案有关,把陈诺的父母糊弄了过去。 在调取了监控录像的资料后,丁风远和何永才罢手,但随后又把陈诺给带到了警局。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陈诺边走边问道。 “你的调查笔录还没做。”丁风远答道。 “那在家里做不就行了?”陈诺有些火了,说道,“你们这不是折腾人吗?” “按领导的指示,这次对你的调查,必须借助测谎仪来进行。”丁风远把陈诺带到一间预审室里,郑重地说道。 “测谎仪是什么东西?”陈诺心中一惊,脸上的表情却显得有些迷糊。 “这个,就由我们的专家来告诉你吧。”丁风远微微一笑,指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人说道。 “我叫王寻南,是南区公安分局的测谎专家。”王寻南是个有些胖的矮个警察,他郑重地问道,“陈先生,你看过木偶奇遇记吧?” “看过。”陈诺答道。 “还记得那个小木偶匹诺曹吧?虽然那只是个童话,但说明了人们对谎言的憎恨。”王寻南举着一个象杂志那么大小的银色仪器,神秘兮兮地说道,“而测谎仪,就是这样一种神奇的仪器,在这种仪器面前,每一句谎言都会被查出来。这就象匹诺曹每次说谎,鼻子就必定要变长一寸,任何人只要试图说谎,测谎仪就会立马揭穿他,现真相。” “有这么神奇吗?” “当然,准确率达百分之百,从来没有任何罪犯能在测谎仪面前说谎而不被现。哪怕你拒绝回答,一直保持着沉默,测谎仪也能判断出来你对所有问题的真实反应。”王寻南耐心地解释道,“测谎一般是从三个方面测定一个人的生理变化,也就是脉搏、呼吸和皮肤电阻。其中,皮肤电阻是最敏感的,也是测谎的主要根据,也许有人可以部分地控制脉搏和呼吸,但至今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控制自己的皮肤电阻反应。” “果然厉害。”陈诺点了点头,叹道,“幸好我从来不说谎。” 王寻南微笑着看了陈诺一眼,说道:“说不说谎,只有仪器才能做出权威的判断,你和我说了都不算。” 陈诺微微一笑,没有接话。 其实,作为一个曾经的医生,陈诺对于测谎仪还是比较清楚的,这才有些心惊。 从生理学的角度上说,人在说谎的时候,生理上会生变化,有些动作是肉眼可以观察到的,也是可以被说谎者人为控制住的,比如抓耳挠腮、腿脚抖动等不自然的动作。陈诺对于自己的控制能力是有一定自信的,相信不会出现这种低级错误。 但是,还有一些生理变化是不容易被察觉的,如脉搏加快,血压升高,血输出量增加及成分变化,导致面部、颈部皮肤明显苍白或红;呼吸率和血容量异常,出现呼吸抑制和屏息;眼睛瞳孔放大;胃收缩,消化液分泌异常,导致嘴、舌、唇干燥;皮下汗腺分泌增加,导致皮肤出汗;肌肉紧张、颤抖,导致说话停顿或结巴等等。这些生理变化由于受植物神经系统支配,所以一般不受人的意识控制,而是自主的运动,在外界刺激下会出现一系列条件反射现象,这些也正是测谎仪的重点监控内容。 随着科技的展,2o3o年的测谎仪也比较先进了,判断谎言的准确率很高,虽然不象王寻南说的那样,能达到百分之百,但百分之九十四还是能够达到的。而剩下的百分之六的偏差和误断,对象也多半是精神病患者、先天性心、窦性心律不齐的人或接受过特殊训练的人。 在这种先进的测谎仪面前,陈诺就不敢存有侥幸心理了,因为他只是力量比较强大而已,根本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生理反应,也就无法逃脱测谎仪的“鹰眼”。 但陈诺也知道,在刑事案件中,犯罪嫌疑人是不能拒绝谎言测试的。 此刻他已无路可退,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 (求票求收藏,另外还有几十个精华用不完,大家多留言吧。) 第六十七章 奇妙的反应 “丁队长,为什么上一次我的案子,没有给我做测谎实验?”陈诺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 “上一次,你的身份主要是被害人,不是犯罪嫌疑人。直到最后,我们才认为你有犯罪行为,但那个案子的事实比较清楚,证据也摆在那里,就没有必要做测谎实验了。”丁风远解释了一下。 丁风远当然不会说出另一部分原因:在华夏国的立法上,测谎结论并不能直接作为证据在法庭上使用,刑事诉讼法里的法定证据种类也不包括测谎结论。这是因为测谎技术及其结论的准确率并不完美,立法者认为不够可靠,怕因此产生错案。因此,测谎技术始终还是一种侦查辅助手段而已,主要用于在大批的犯罪嫌疑对象中进行排查,找出重点嫌疑人。 “哦,原来是这样,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陈诺点了点头。 “陈诺,你先别着急,我还要写一个问提纲,你先和王警官聊一会吧。”丁风远说完这句话,就拿了一根纸,皱着眉头想了起来。 “王警官,给我介绍一下这款机器吧。”陈诺兴致勃勃地说道,丝毫看不出有任何的紧张情绪。 事实上,他已经想好了,一会在测谎时,要一直想着让自己愤怒或者很难堪的事,让自己的脉搏、血压和皮肤电阻一直不正常,这样可以使测谎结果显得荒唐。 他前世在做医生时,就曾在与公安部门的一次测谎原理研讨会上,对测谎仪的原理产生过兴趣,并专门研究过一周多的时间,还设想过怎么让测谎仪产生判断失误。当时他是从科研的角度出,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验证自己当初的设想。 王寻南听了这句话,正中下怀,于是拿着那台银色的机器,向陈诺解说起来:“这是最新型的p型测谎仪,测试参数包括皮肤电阻、血压、脉搏、呼吸等等。它由传感器、主机和微机组成。传感器与人的体表连接,采集人体生理参量的变化信息;主机是电子部件,将传感器所采集的模拟信号经过处理转换成数字信号;微机将输入的数字信号进行存储、分析,得出测谎结果……” 王寻南滔滔不绝地说了近二十分钟,反反复复地向陈诺灌输这样一种结论:他手里的测谎仪是非常科学、客观、公正和有效的。 陈诺边听边点头,但他心里却很清楚,王寻南这番长谈,一是想通过交谈了解自己的个性和诚实程度,以便最后确定正式测量时的讯问问题和讯问方式,二是向自己介绍测谎仪的“永远正确性”,以增强测谎仪在自己心中的神秘感,使自己相信测谎仪是极其灵敏、不容欺骗的,从而加重自己的心理压力,消除自己的侥幸心理,让自己在正式测试中不敢说谎。 陈诺还知道,当王寻南和丁风远共同商量好要讯问的问题后,还会有一个测前实验。 果然,当丁风远写好提纲后,和王寻南在小房间里商量了好一阵,才最后确定了讯问提纲。 之后,王寻南便开始了测前实验。他让陈诺解去身上的衣服,将有着5个触角的皮肤电传感器戴在陈诺的手指上,用来测量陈诺皮肤电阻的变化,将一个呼吸传感器系在陈诺的胸部,用来测量他呼吸的变化,还将两套脉搏和血压传感器戴在陈诺的腕部和手臂上,以测量他脉搏和血压的变化。之后,王寻南将这些传感器连上主机,坐在了微机面前。 在整个过程中,王寻南一直在详细地向陈诺解说着这些传感器的作用。他的动作很慢,语调也开始变得机械而无感情,试图给陈诺更大的心理压力。 一切就绪之后,王寻南拿出一副崭新的扑克牌,撕开塑料包装,取出一半,将这二十多张扑克牌的正面朝向陈诺,让陈诺随意地抽选一张并记住,然后把牌收拢、重新洗乱,再一张张地抽牌亮给陈诺看。 王寻南这些动作,就象在玩魔术,但陈诺心里清楚,这还是和二十年前一样,只是一个障眼法而已。这副扑克看似是新的,实际上是特殊生产的,每张牌的背面都有特殊的标记,因此王寻南光看背面就知道陈诺抽的是哪张牌,所以这次实验用不着看微机上显示的数据,也绝对是准确无误的。 但是自从戴上这些传感器后,又连接上微机和主机的电源后,陈诺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有一种奇妙的反应,似乎能感觉到自己血液的流动,就象身体里有一条河流一样。同时,他的情绪也忽然彻底冷静下来,感觉不出一丝的情绪波动。 似乎,这些仪器触动了陈诺身体里的某种潜能。 “是这张牌吗?”每一张牌,王寻南都会问上一句。 “不是。”陈诺按照王寻南的要求,每一次的回答都是这两个字,这里面,当然有一次是说谎。而王寻南的任务,就是要把陈诺说谎的那一次找出来。 虽然王寻南事前就知道了陈诺抽的是哪张牌,但他还是习惯性地看着微机上的数据,检验测谎仪对陈诺的有效性。 “是这张牌吗?”王寻南终于翻到了陈诺事先抽过的那张黑桃9。 “不是。”陈诺很想让自己的情绪有些异样,但他悲哀地现,他说“不是”这两个字时,内心里一片宁静,脑海里甚至有一种错觉----自己从来就没有抽过这种牌。 “你确认不是?”王寻南看了一眼主机上的数据,眉头一皱,破天荒地多问了一句。 “哦,我刚才没看清,让我再看看。”陈诺从王寻南的反应上看出来了,刚才自己说“不是”时的身体指标果然没有异常反应,心中暗叫糟糕,赶紧圆了句场。 如果被王寻南现自己的异常反应,认为自己就是属于那百分之六的结果不准确测试对象,那么就会怀疑接下来的测试结果是无效的,警方就会仍然对自己有怀疑,今后就会麻烦了。 “是这张牌吗?”王寻南再一次亮出那张黑桃9。 按照既定方案,陈诺迅地回想起混混们骚扰自己家庭宁静的那些场景,自己的母亲是如何地受到惊吓,那个混混是如何扬言要轮了方晴…… 一想到这些令他愤怒难抑的场景,就象一个热水袋忽然被挤破了一个洞,身体里的血液忽然加快了流动,就象惊涛拍岸一般汹涌澎湃。 “不是。”陈诺再一次答道。 这一次,就连一旁的丁风远,也感觉到了陈诺的声音有一丝异样。 “你在撒谎!”王寻南看了看微机上的数据,这回满意地点了点头,当场“揭穿”了陈诺的谎言。 “这个仪器真的很灵。”陈诺露出了满脸的惊奇。 “我早就说过了,准确率百分之百。”王寻南有些得意地说了一句,然后又皱了皱眉头,问道,“第一次你怎么会看错?” ……………………………………………………… (忽然现这章如果少点字数,就可以在新书榜上多呆上12小时,多加几个收藏,所以硬生生把这章拆开了。好吧,我承认我很无耻,晚上八点出大章,见谅。) 第六十八章 久违的宁静 “是这样的,前一阵我被人暗算,服用过大量的‘兔子’,现在身体虽然好多了,但脑子里有时还有点恍惚,注意力不太集中。”陈诺赶紧找出了一条理由。 “他说的是实话。”见王寻南把询问的眼光投向自己,丁风远点了点头。 王寻南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来,拉着丁风远来到了隔壁的小房间内,关上门说了几句话。 “这个陈诺的脑袋受过伤吗?有没有精神病史?” “没有精神病史,两个月前出过车祸,脑袋被撞伤过。” 陈诺不知道他们要商量什么,有些担心,不自觉地竖起了耳朵倾听。由于隔着房门,他们的声音又压得很低,陈诺只隐隐听到有对话,却听不清是什么内容。 正想放弃时,这两句对话却比较清晰地传入了他的耳朵,让他愣了一下。注意力稍一分散,后面的对话便又没听清了。 这段时间以来,陈诺现自己的身体有着另一种奇特之处,那就是听觉比较灵敏,在精神比较紧张或集中注意力时,能听到一些比较细微的声音。就象那天丁风远来拘留自己时,他就听到了姬天玄在门外的紧张呼吸声。 过了一会,两个人又进来了,由王寻南主持问话,开始了对陈诺的测试,大多数问题是把在陈诺家问过的那些话又炒了一回现饭。 “今晚九点钟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八点多钟吃完晚饭,坐了一阵,就觉得累了,所以就去睡觉了。一直睡到九点多吧,才被楼下的汽车喇叭声吵醒。” “你见过张城吗?” “只在报纸上见过。” “你今晚见到过张城吗?” “我说过了,我从来没见过他的真人。” “你今天有没有去过金沙市第一人民医院?” “没有,我刚从南区医院出院。” “你恨张城吗?” “有一点。” “为什么恨他?” “要不是他的公司来拆迁我们朝阳街的房子,我们就不怕被赶走,混混们也不会吵得我们睡不着觉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去杀他?” “绝对没有。我只是一个小民工,一向遵纪守法,怎么会想到杀人这种可怕的事情呢?” …… 王寻南把数十个问题都问完了,陈诺都是张口就答,没有片刻的犹豫和异样。就连在一旁观察陈诺脸上表情的丁风远,也觉得他没有说谎。 王寻南耸了耸肩,一边把那些传感器都从陈诺身上取下来,一边对丁风远说道:“这场测试异常顺利,陈先生的数据没有任何异常,测量结果用不着讨论了,现在可以立刻进行评判出来,他刚才的回答都没有说谎。很遗憾,你还得多找些犯罪嫌疑对象来,我还得多加一次班。” “辛苦了,老王。”丁风远站起身来,抱歉地对陈诺笑了一笑,说道,“陈诺,你也辛苦了,现在你可以回家了,我马上送你回去。” 当传感器被取掉,陈诺身上那种奇妙的反应也立即消失了,身体又恢复了正常。 他如释重负地站起身来,笑道:“我早就说过了,你们偏不相信我。” “只是走个程序而已啦,理解一下吧。”丁风远再次抱歉地笑了一笑。 陈诺走出公安局大门的时候,轻松得想吹起口哨来。 不仅仅是因为摆脱了嫌疑,更因为他又现了自己的一项过人之处。 只是他想破头也难以明白,自己的身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异常表现,又到底还隐藏着怎样的奥秘? 也许,只有王笑寒能解开这些谜底,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过去,但他现在到底在哪? ………… “陈诺这几个人的嫌疑基本上可以排除了。”当罗国旭局长看完丁风远交给他的测谎分析报告后,何友根副局长点燃一根烟,深吸一口,缓缓说道,“排除他们之后,我认为黄奇是凶手的可能性最大。这个案子有两个大疑点,恐怕也只有黄奇才能解释这三个疑点。” “哦?说说你的分析。”罗国旭马上来了兴趣。 “先,按照张城亲属最初提供的信息,张相是出了车祸,但他当时是坐在车的后一排座位,玻璃撞碎时是不太可能刺入他的咽喉的,只可能是扎着后脖子。我们后来也去看过车子,车上有明显的子弹射击痕迹,车头也并没撞坏,说明其中另有隐情,只是张城他们当时不肯告诉我们。因此,张相应该是遇到了暗杀!由于张城死了,张相现在又还不能说话,有些情况我们还问不出来。但可以推断出来,他们不肯说出想杀张相的凶手,很可能是因为这个人掌握了他们的**,他们不想让我们找到这个凶手。” 罗国旭和丁风远都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以免打断何友根的思路。 “其次,在陈诺被暗杀一案中,虽然我们对张城的调查没有取得任何进展,但随后我们在公路旁现了三具尸体,经过尸体认定,这些人都被确认为金城房地产公司的人。”何友根神色凝重地说道,“我认为,如果黄奇是张城请来杀陈诺的,这件事就很好分析了。黄奇在刺杀失败之后,张城要杀人灭口,派人去杀黄奇,结果这三人反而被黄奇杀死。黄奇一怒之下,找到张相,要杀掉他,以此报复张城。但中途可能出了意外,黄奇没有完全得手。之后,黄奇又潜入金沙市第一医院,想继续对张相下手,但他在医院现了张城,于是趁机杀死了张城。因为打斗中被人听到动静,黄奇仓惶逃走,没顾得上再杀张相。” 罗国旭听完后,习惯性地用食指和中指敲了一会桌子,沉吟了好一会才说道:“何局长分析得有些道理,不过毕竟是推测,证据上还差一点。” “丁队长还有一些要补充的情况。”何友根似乎早料到罗国旭会这么说,于是不慌不忙地答道。 “哦?说说。”罗国旭看向了丁风远。 “我同意何局的分析,我要补充的有三点。”丁风远说道,“第一,张城被凶杀一案没有留下什么作案痕迹,两个死者的致命伤都是在咽喉处,其他身体部位基本没有伤痕,说明凶手的作案手法很老练,而黄奇是‘血滴子’培养出来的专业杀手,作案手法很象他。第二,据我们得到的内线消息,现在金城房地产公司正在到处寻找黄奇。第三,我还听到一个小道消息,据说在凶杀案生时,还有人在电话里现场听到了凶手是黄奇的惊呼声。” “何局长,你个老狐狸啊……”罗国旭哈哈一笑,用手指着何友根说道,“你以往都是搞三点式的主,今天却来了个两点论,我正奇怪呢,原来是丁风远接了你的班啊!” 罗国旭听到最后这句话,脸色不自禁地微微一变。 丁风远赶紧打了个圆场:“这是何局长带兵带得好,起了带头示范作用。” “嗯,不错,这兵确实带得好……”罗国旭收起笑容,作了一个归纳,“我们说说正事吧。这么看来,凶手肯定是黄奇了。事不宜迟,我们赶紧一个通缉令,把这个黄奇抓住,这可有好几条人命了,省公安厅已经再次被惊动了。” “通缉令早就过了,上次陈诺那个案子时,我们就了通缉令的。”丁风远提醒道。 “哦,那就和附近市县的公安局再打个招呼,让他们协助一下吧。”罗国旭点了点头。 “罗局,金城房地产公司这边,要不要采取点什么措施?”何友根问了一句。 “何局,我觉得我们还是等一等再说。现在要先抓到黄奇,才能掌握幕后主使人的情况,你觉得呢?”罗国旭皱眉说道,“再说了,死者为大嘛,现在张城遇害了,家属正在办丧事,我们这个时候去调查他们,恐怕会引社会不稳定因素啊。” “罗局说得有道理。另外,政法委的李书记和人大邱主任那里,我们是不是要去汇报一下?”何友根点了点头。 “你说得对,咱们马上就去。还有,保护张相的警力,要加强一些,不能再让他出事。张城毕竟是全国人大代表,他已经死了,如果再被灭门,我们就真没脸去见邱主任了。”罗国旭阴沉着脸说道。 ………… 和陈诺最初设想的一样,自从张城死后,他的生活就基本恢复了平静。 在这半个月里,陈诺一直担心着来自张城家族的报复,所以他哪里也没有去,只是呆在家里,偶尔陪父母去菜场买点菜,有时在楼下和邻居们聊聊天。 姬天玄很快得知了张城的死讯,并上门来找过陈诺,把陈诺好一通埋怨,说他把事搞砸了,现在张城虽然死了,但张相已脱离了生命危险,张氏集团的根基还是没能动摇,张相迟早会成为第二个张城。 陈诺等姬天玄完牢骚后才开始说话,说他完全弄错了,张城的死与自己无关,公安有详细的调查记录,还有测谎结论,让姬天玄自己去公安局了解情况。 姬天玄虽然不太相信陈诺的话,但后来各方面传来的信息,证实确实与陈诺无关,于是也没再说什么。但他还是继续劝说陈诺进沧月集团,为沧月轩做事,陈诺却依然拒绝了。 金城房地产公司还是经常派人来和朝阳街的待迁拆户谈谈心,只是那些混混们再也没有出现过,因此老住户们胆子也大了,一直坚持着自己商量出来的条件。金城房地产公司的谈判代表偶尔会把拆迁价格抬高一点,作出一点让步,但一直没有达到住户的要求,拆迁的事也就一天天地拖了下来。 毕竟,在这个时代,政府基本不干预拆迁问题了,没有了二十年前的强制拆迁,要被拆迁的房屋就成了一种商品,可以漫天要价,也可以坐地还钱。房地产公司与拆迁户之间的谈判,往往会演变成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就看谁先拖不起。 谈判桌上,陈诺照例是不去的。说到底,在众人眼里,他只是陈秋凡老人捡来的养子,是寄人篱下者,而非业主。陈秋凡老俩口在百年之后,房子肯定是要给陈怡佳这唯一的血脉的。 但这并不妨碍邻居们对陈诺的认同和感激。事实上,陈诺那晚抬起汽车、吓退那些混混的场景,已被多位邻居偷看到了,之后广为传播。一说起陈诺两次挺身而出、赶跑那些混混的“优秀事迹”,邻居们个个都挑起大拇指,对于陈诺的印象也大为改观。有的邻居把他当成能人,有的邻居把他说成侠客,有的邻居甚至把他夸成了盖世英雄。当然,前提是因为方晴一家瞒得很紧,没有把陈诺涉及故意杀人案的事儿给泄漏出去。 这样一来,陈秋凡和江紫雪也从原本众人的同情对象,转变成了晚年转运、大有福气的老头老太,尤其是张德,见了这老俩口便要拉住他们,和他们聊上一聊,夸上一夸。 恍惚中,陈秋凡和江紫雪似乎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时光。那时陈诺读高中时的成绩很好,就一直是象现在这样受到邻居们的交口称赞,让他们整天美滋滋的。现在,历史似乎在重演了,笑容也整日绽放在老俩口的脸上。 陈诺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只要父母乐和了,他也就高兴了。 这久违的宁静,就象春日里连绵不断的阴雨之后,忽然迎来的灿烂晴天。 ……………………………………………………………………………………………………………… (这章四千字,弥补上午的字数不足。这章布后就正式下新书榜了,这周保住了前三,在第一和第二的位置上风光了一小把,感谢大家的支持。 另外特别感谢书友“阿弟”今天为本书制作的新封面,我觉得挺好看,也切合本书的主题。嗯,还有封面里的这男孩和我长得有点象,就是都很帅,嘎嘎……大家对新封面有什么看法,欢迎在书评区留言,呵呵,精华还剩三四十个。) 第六十九章 那一碗三合汤 “佳佳,你来了。”陈诺接到电话后,三步并做两步地奔下楼梯,迎面就看见了正在院子里等他的陈怡佳。 陈怡佳和庞大安不知因为什么,一直有些躲着陈诺,陈诺很少能见到他们。现在看到女儿就站在自己面前,陈诺脸上的笑容便怎么也收不住,满眼欣慰地看着她。 陈怡佳穿着一身浅灰色职业套装,裙子齐膝,腰身算不上纤细,还露出了略有些粗的小腿,怎么看都是需要减肥的对象。但在陈诺眼里,她仍然是亭亭玉立、苗条迷人的。就连她那长得有些象男孩的粗眉毛,看在陈诺眼里,也是颇有几分豪气,怎么看都比别人家的女儿漂亮。 男人们结婚以后,通常会觉得老婆还是别人家的好,但儿女总是自家的好。这种“敝帚自珍”的情结,或许就是因为儿女们身上延续着父亲的血脉;别人家的孩子再好,也不是自己的骨血,所以不会去盲目羡慕别人家的孩子有多么好。而老婆就不同了,得不到的女人总是最好的,自家的老婆已经到手,自然也就觉得家花不如野花香了…… “小陈,你能不能不叫我佳佳?你可以叫我陈姐,或者叫我陈律师,最起码,你也可以叫我的名字。”陈怡佳的浓眉不知不觉就拧了起来。 听了陈怡佳这句话,陈诺的笑容一僵,半晌才讷讷地说道:“你妈妈都叫我表弟,我多少也算你的长辈的,叫你一声佳佳,也说得过去……” “切,什么鬼长辈,你那是坑蒙拐骗弄来的!小屁孩,你想占姐姐的便宜是吧?你不觉得自己嫩了点!”陈怡佳使劲地拍了拍陈诺的肩膀,打断了他的话。 “那我就叫你陈怡佳吧。不过,我也有同样的要求,你能不能不叫我小陈,改叫我的名字?”陈诺苦笑道。 “哟,小毛孩还挺有自尊的嘛。”陈怡佳大大咧咧地揉了揉陈诺的头,换上了一付哄小弟弟的口气,温言说道,“你也是知道的,你的名字和我生父的名字相同,我叫起来怪怪的,这也是当初我不肯接你的案子的一个原因。” “早知道这样,我办身份证时就改个名字好了。”陈诺表情悲痛地叹了口气,心里却有些暖洋洋的。 毕竟,这是女儿第一次主动接触他,虽然是把他当成小孩一样拍肩揉头,但陈诺已经知足了。 前一段时间,陈诺提出要请陈怡佳当辩护律师时,陈怡佳一口便拒绝了。陈诺想到自己杀人犯的身份,估计女儿是有些害怕自己,于是找方晴说了半天,让她去做工作,却还是做不通。无奈之下,陈诺宣称自己不请律师了,要自己为自己辩护。方晴急了,对陈怡佳下了最后通牒,陈怡佳才不情不愿地答应下来。 第一次找陈诺谈案子时,陈怡佳显得有些畏缩,还叫了另一个男律师陪着她。直到陈诺把案情谈清楚,陈怡佳又去公安局查了审讯笔录,这才明白陈诺是受了暗算,完全是自卫反击,这才解开了心结,对陈诺也没那么戒备了。 当然,陈怡佳能和陈诺恢复到今天这样的关系,还有另外一个重要因素----原本方晴怕儿女们担心,把混混们要轮了她的那件事情一直瞒着。而就在前几天,方晴趁儿女们周末回家时,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们,使得庞大安和陈怡佳都对陈诺更为感激起来,还特意给陈诺送了一次水果。 “活该,谁叫你取这个名字的!”听了陈诺的话,陈怡佳露出了一丝坏笑,又揉了揉陈诺的头,说道,“走,我请你吃早饭去,顺便谈谈你的案子。” “我吃过早饭了,咱们还是回家里谈吧。你奶奶煮了一大锅汤圆,还留了一碗,正好给你,就不用去外面吃了。”陈诺摇了摇头,有些担心地看着陈怡佳。 陈怡佳现在来看爷爷奶奶时,总是会要求陈诺先离开家里,去外面放放风。陈诺自然也知道其中的原因是什么,所以对自己刚才的提议,他也没抱什么希望。 “不去,我奶奶一准让我叫你爸爸,她还糊涂着呢。”不出所料,陈怡佳一口就拒绝了,还微微地嘟起了嘴巴。 “其实,你就吃点亏,哄下老人家开心,也不要紧的。”陈诺垂下了头,目光有些躲闪。 只有他自己清楚,他是多么希望能听到陈怡佳再叫他一声“爸爸”。每每在睡梦中,那个依然只有三岁的女儿,总是会用稚嫩的声音,甜甜地呼唤着他:“爸爸,抱抱我”、“老爸,背我”、“爹地,咱们来玩捉迷藏吧”…… 午夜梦回时,他总会把头缩进被窝里,出低长的叹息,然后再也无法入睡。因为他知道,此生此世,这个愿望恐怕是再也无法实现了。 陈怡佳听了陈诺这句话,半天没有吭声。 陈诺有些心虚地抬起头来,就看到陈怡佳愠怒的表情,和那双要杀人般的眼神。如果不是顾忌到陈诺是个很强悍的家伙,估计陈怡佳早就一脚踹过来了。 “开个玩笑而已,不要生气。”陈诺苦笑道,“对了,今天案子又有什么新情况?” 见陈诺转移话题,陈怡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才说道:“边吃早饭边说这事吧,我还饿着呢。” 两人来到家家福市旁的一家米粉馆,陈怡佳叫了碗牛肉粉,陈诺也叫了碗三合汤粉。 “你不是吃过了吗?”陈怡佳奇怪地问道。 “有人请客,不吃白不吃。”陈诺嘿嘿一笑。 “切……”陈怡佳鄙视地看了一眼陈诺,显然是心中有些不满。 当事人是求人的,律师是帮人的。虽然律师收钱收得凶,但历来只有当事人请律师吃饭的份。通常是在当事人身无分文的情况下,律师才会考虑请当事人吃上一顿便饭。陈怡佳和陈诺的关系自然不同,但和女士一起吃碗粉,还要让她请客,这无疑是一种很没有风度的失礼行为。 这里的粉店是先收钱再开餐,刚开始陈怡佳还以为陈诺只是随口开句玩笑,但陈诺在服务员面前一直没有动静,陈怡佳只好掏钱付了账,心里也就真的开始鄙视起陈诺来了。 陈怡佳心里有些不爽,于是一声不吭地埋头吃粉,直到吃了小半碗才抬头,却见陈诺一直在呆呆地望着她。 陈怡佳瞪了一眼陈诺,没好气地说道:“你怎么还不吃?吃完赶紧办正事,我还有很多事呢。” “哦,我吃,我吃。”陈诺如梦初醒地低下了头,开始吃起粉来。 刚才看到陈怡佳吃粉的样子,她小时候用勺子扒饭的情形,就一再在陈诺的脸海里浮现,然后那个幼小的身影迅地变换着----调皮的她,满脸饭粒的她,有着些小坏笑的她,鼓着腮帮子使劲吹气催自己起床的她,满脸泪花的她,躺在地上打滚的她…… 陈诺深吸一口气,憋了一会,让自己心情迅平静下来,然后开始专心地吃着米粉。 三合汤味道酸辣可口,是源于湖南新化的一道名菜。所谓三合,即用母黄牛的牛血、公黄牛的牛肉、母黄牛的牛肚或牛百叶这三者合汤而成。嫩肚皮切条,嫩牛肉切片,嫩而熟的牛血切块,佐以八角、桂皮、茴香汤,浇上山胡椒油和米醋,再撒上辣末和香葱,色彩丰富,口味独特,又香辣又酸,可谓色、香、味俱全。 第一勺三合汤下肚,食客们往往是脑门冒汗,腹内如着火一般,嘴巴都合不拢,但最初的刺激劲过去后,便会口中生津、胃口大开,令人忍不住再吃第二勺,一起到吃完为止。相传当年曾国藩组建的湘军多患风湿病,致使士气低落,曾国藩用重金聘请名厨,精心调制了这种去风湿病的“三合汤”,大见疗效,故被曾国藩赐名为“霸王汤”。 陈诺前世是医生,专门研究过这种汤,认为不但可以增强食欲,促进消化,而且还有祛风湿、强筋骨等功效,具有一定的医疗价值。因此,陈诺很喜欢吃这种具有香辣特色和食疗功效的“三合汤”。但今天他却食欲大减,只吃了几块牛血和牛肚,牛肉却没怎么吃,粉条更是一根都没动。 “嘴里想吃,肚子却撑不下了吧?”陈怡佳快地消灭掉了那碗粉,见陈诺食不下咽的样子,鄙视的程度又加重了几分,于是似笑非笑地调侃道。 “谁说的?”陈诺回过神来,开始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着。 “吃不下还要硬撑,切!”陈怡佳站起身来,一边掏出餐巾纸擦嘴,一边微微地摇了摇头。 陈诺没有接话,只是埋头苦干着。虽然他刚在家吃过一大碗汤圆,肚里很饱,但他好象把这碗米粉当成了敌人,拼命也要把它们消灭干净。 当吃到最后几口时,他忽然有点想吐的感觉,看来不但饥饿令人难受,撑着更难受。 “你和这碗粉有仇啊?吃不下去就别吃了呀。”陈怡佳实在看不下去了,低喝了一声,就差骂他一句傻子了。 “这是你第一次请我吃东西,我总得吃完吧?”陈诺憨笑一声,一阵奋勇冲刺,终于还是把最后几筷子粉消灭干净了,连汤也喝得一滴不剩。 陈怡佳只觉得颜面无光,赶紧看了看四周,幸好大家都在专心吃早餐,这一幕似乎没被人瞧见,只有女服务员投来了诧异的目光。 这个陈诺,真是脑袋有问题,难怪会去打架杀人。跟他一起出来吃粉,真是丢光了我的脸……陈怡佳低着头,郁闷地想着。 陈诺也看到了陈怡佳的不屑表情,他低着头,用右手捂着肚子,脸上却露出了一丝奇特的笑容。 那笑容里带着些满足,还有着些许沧桑。 那个幼稚而甜美的声音,再一次在陈诺的脑海里固执地浮现出来。就象人生第一次听到的风铃声,任岁月如何变迁,也不能磨去她的颜色,她的风华,她的清脆。 或许,就算是挫骨扬灰,就算是穿越到了洪荒或者异世,他也不会忘记。 “老爸,我长大了会赚好多好多的钱,我会给你买好多好多好吃的东西,有薯片,有肯德鸡,还有羊肉串,我还要给你买一架飞机,让你和妈妈开着去上班……” “宝贝真乖,爸爸可没那么高的要求,你给我买碗三合汤吃就好了。” “嘻嘻,老爸,你只要吃三合汤呀,你的要求可真低!” “因为那是我的佳佳买给我吃的嘛,就比世界上任何东西都好吃。” “老爸,你今天怎么笑得这么高兴呀?” “因为我的佳佳长大了,懂事了……来,宝贝,亲一个。” “老爸,你的胡子又扎人了,讨厌啦……” ………… 第七十章 笑对人生 “小陈,案子已经到了法院了,你把这些法律文书签收一下。”陈怡佳等陈诺吃完米粉,就找了张靠角落的干净桌子,取出了一叠厚厚的法律文书。 “要开庭了?”陈诺一边说着,一边仔细地看了看公诉书副本的内容。看完之后,他的心底腾地冒起了一股怒火。 “嗯,再过半个月就开庭了。” 陈诺沉默了一会,拿起桌上的签字笔,在公诉书副本、开庭传票、被告人权利义务通知书等法律文书上都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他虽然想尽量签得和前世有一些不同,但一落笔,还是有些龙飞凤舞,脱不了医生字体的痕迹,好在陈怡佳并不熟悉他以前的字体,并没在意。 “你不是说有朋友要给你找证人来吗?现在都快开庭了,他怎么还没消息?”陈怡佳用签字笔轻轻地敲着手心,流露出一丝焦虑,“申请让证人出庭作证,是要提前申请的,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陈诺用大拇指刮了刮下巴,一时间无言以对。王笑寒曾保证会把黄奇抓回来,但自从收到那条“鱼跑了”的短信后,王笑寒便再也没有了任何消息。陈诺也曾向姬天玄打听黄奇的下落,但姬天玄一直说他也不知道,始终不肯透露更多的信息。 “我的朋友可能出了点事情,一时联系不上,就别指望他了。”陈诺沉吟了一下,问道,“你看我这案子有几成希望赢?” 陈怡佳看了看四周,从陈诺手里取回一些要交回法院的文:“出去说吧,这里人多。” “到底有几成希望?”陈诺走出粉店后,又问了一次。 “不好说,最多是三成希望吧。你这案子有一些疑点,但你……”陈怡佳说到这里,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道,“但你毕竟承认自己杀了秦雁,而秦雁只是个中学生,现在也没有证据证明她是杀手。虽然你说她是在下药害你,但现在她已经死了,没有口供佐证,这些事就无从查证,只能是推断,就看法官能不能形成内心确信了。” 陈诺摇了摇头,说道:“她肯定是杀手,否则哪有这么专业。她能弄到那么多‘兔子’,又准备了电棒,还有两个带手枪和冲锋枪的同伙,难道还能说她是普通的中学生?” “麻海东是不是秦雁的同伙,现在没有证据证实,毕竟他们两个都死了,黄奇现在又找不到人。麻海东是通缉犯,不能排除他是正好路过酒店,带枪进来抢劫这种可能性。要知道,法庭上是要讲证据的,不能光靠推断。”陈怡佳一边说着话,一边走到了一个有些僻静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麻海东就是绰号为“老鹰”的那个杀手,他虽然是被王笑寒所杀,但无论是公安局,还是检察院,都把这笔账算到了陈诺的头上。 “那检察院的这份公诉书又讲了什么证据,他还不是在瞎推断?”陈诺冷笑一声,取出公诉,“你看看他们指控我什么----我在酒里下药,想**未成年少女秦雁,被秦雁识破,偷换了酒杯,我自己喝下了有药的酒,然后药性作,试图对秦雁实施侵犯。当秦雁用防身电棒奋起反抗时,我恼羞成怒,将她一拳打成重伤,之后因药性作,我狂摔碗碟,瓷片扎入她的要害,致使她当场死亡。我靠,公安局最开始还说我是防卫过当,检察院这就直接说我是故意行凶杀人了,这不是颠倒黑白、指鹿为马吗? “小陈,你别激动,不是还有我吗?我坚信你是无罪的,会全力为你辩护。在法庭上,我会指出案情中的所有疑点,尽量为你作无罪辩护。就算是定不了无罪,也要争取定个防卫过当,争取能判个缓刑。”陈怡佳见陈诺有些要暴走的样子,赶紧安慰了几句。 陈诺听了这句话,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心情也好转了很多。 被女儿守护的感觉,就象春风拂过了大地,暖洋洋的,这种感觉真不错。 “佳……陈怡佳,我不懂法律,这些事都指望你了,我百分百地信赖你。”陈诺点了点头,说道。 陈怡佳却了口气,说道:“小陈,你换律师其实真的不明智,我初出茅庐,没认识几个人。而据我所知,姬律师的能量比我大得多,如果是他来为你辩护,可以多几成胜算的。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肯让他代理这个案子?”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们是亲戚,这笔代理费,自然是肥水不落外人田。”陈诺呵呵一笑,说道。 “真的就是这个理由?”陈怡佳有些狐疑地看着陈诺,那个想法情不自禁地再次冒了出来:这个陈诺,恐怕就是为了省钱吧?他救过我妈,也知道我不好意思收他的钱,所以…… 陈诺浑然不知道陈怡佳的心思,爽快地说道:“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有三成希望就足够了。请你当我的辩护人,是我自己的决定,就算官司打输了,我也不会怪你的,这叫认赌服输。” “唉,我尽力而为吧,但愿会出现奇迹。”陈怡佳心事重重地说道,“我先回所里了,上午还有很多事。” “你先回律师事务所办事吧,中午我请你吃饭。”陈诺兴致勃勃地说道,“你请了我一顿,我也该请你一顿,礼尚往来嘛。” “请我吃饭?不必了!今天事情太多,忙不过来的,中午我随便吃个盒饭就行了。”陈怡佳立即警惕地答道。 陈诺想追陈怡佳的误会,一直在方晴一家人心目中存在着。陈诺在露出想追林静的意思后,这个误会就变淡了。但自从林静去上海读书后,陈诺身旁没了女孩,陈怡佳在这方面的戒心就再一次提高了,这其实也是她最初拒绝为陈诺辩护的原因之一。 看着陈怡佳快步离去的背影,陈诺无奈地叹了口气。 如果被判有罪,他就得坐牢了。他只想抓紧时间,和女儿再相处一顿饭的时间。但就连这个小小的愿望,也落空了。 生活中总是充满了各种误会,常常会令人啼笑皆非。 陈诺作为曾经的外科医生,神经本来是很大条的。但来到这个错乱的时空里后,面对着这物是人非的一切,面对着家庭的巨大变故,他的心里也一直很有些难受和无奈。 更何况,他在默默守卫着亲人们的未来时,还屡屡被亲人误会和敌视,这让他在痛苦和幸福之间承受着反复无常的煎熬,也让他的精神承受能力受到了巨大的挑战。 如果换了一个人,或许早就疯了。幸好陈诺还有一件法宝,那就是乐观。 不管生活是怎样的无奈,都只有去默默承受。笑是一辈子,哭也是一辈子,笑着过日子,总比哭着活下去要好。 人生无常,唯有笑对人生,才能够活得精彩。 陈诺始终坚信,只有笑对人生,才不愧身为一个七尺男儿! 一直到陈怡佳的身影已经看不到了,陈诺才把公诉书副本仔细地折好,塞进裤袋里,然后吹着口哨,迈着轻快的步伐,往家里走去。 既然不能看清未来,那就享受现在吧,活人总不能让尿给憋死。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生命就是一个不断出现麻烦,然后不断地解决麻烦的过程,至死方休。既然如此,还怕什么麻烦呢? ……………………………………………………………………………… (感谢作者朋友“殇月狼”给予本书的点评,其中有几句话说得深得我心,就稍改了一下,引用到书里来了,我这把理解为互动,嘿嘿,好象有点……) 第七十一章 疑问 丁风远轻轻地敲了敲局长办公室的门,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嫂子你别哭啊,有话慢慢说……”罗国旭局长正站在窗前,用手机通着话。听到敲门声后,他转头看了一眼,脸上的神情顿时有一丝不自然。 “国旭,张城和你是多年的交情了,你可不能扔下我们不管啊……”一个带着哭腔的女声在电话里说道。 虽然这个女声只是隐隐地传了出来,但丁风远听力很好,敏锐地听到了这句话。他心中一动,却不动声色地转身关门,似乎什么也没听到。 “有人找我,我先挂了,一会给你打过来,慢慢说说这事。”罗国旭说了一声就把电话挂断了,笑眯眯地问道,“老丁,有什么好事?” 官场上的人讲究仕途顺利,很忌讳出丑闻、出问题这类的“坏事”,特别喜欢出成绩、送绵旗之类的“好事”。几十年前,官场上就很流行一句“有什么好事”的问候语,似乎在暗示下级要报喜不报忧。这两年官场上流行复古风,几十年前的这句话,又被罗国旭挂在了嘴边。 “咱们公安局,好事可不多啊。”丁风远笑了笑,把手里那叠材料递过去,“罗局,开太路又出了一件大案,故意伤害致人重伤,起因是邻里纠纷,吵了一场大架,然后犯罪嫌疑人拿了把菜刀就去砍人,连砍了三刀,现在被害人正在医院抢救。” “先放在桌上吧。来,老丁,坐一下。”罗国旭笑了笑,走到饮水机前,取了个杯子。 “罗局,我不渴。”丁风远看着罗国旭的背影,眼神里掠过一丝玩味。 “来来来,先坐下。”罗国旭递了杯水给丁风远,然后把他按坐在沙上。 “罗局,有什么指示?”丁风远的笑容很谦和。 “老丁啊,自从肖焕被抽调到市局搞专案行动,刑警大队就是你一个人在管理着,日以继夜地干着,工作很辛苦啊。这些事,我都看在眼里的。”罗国旭的笑容很亲切。 丁风远心中一暖,低调地说道:“本职工作嘛,这都是应该的。对了,肖队长估计也快回来了吧?” “恐怕他不会回来了。”罗国旭微微一笑。 “怎么了,他出事了?”丁风远神情凝重地问道。 “我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市局想把他留下来。唉,咱们又少了一个人才啊。”罗国旭边说边看着丁风远的反应。 “那是好事啊,肖队长总算升迁了,前途无量啊。”丁风远呵呵一笑。 “老丁啊,你和肖焕搭档得很不错。这回他走了,千斤重担就得你一个人来挑着了。”罗国旭语重心长地说道。 “到时组织上还会配一个队长的嘛,我一定会配合好新队长的工作。”丁风远笑呵呵地说道。 罗国旭看了丁风远好一会,伸出手去拍了拍丁风远的肩膀:“你就没点想法?” “我年龄大了,文凭也不高,早就不抱这方面的希望了。”丁风远坦然地说道。 “老丁啊,你干了十多年的副队长,一直是兢兢业业,就是年龄偏大了点。但四十多岁并不算大,还是干事业的年纪嘛。至于文凭,你也知道,我一直觉得能力比文凭更重要。对于队长这个位置,我个人的意见,还是应该重点考虑你的。” “谢谢罗局的赏识。”丁风远受宠若惊地说道。 “当然,这件事不能由我说了说,得局党组开会决定,还得市局同意。”罗国旭悠悠地说道。 “组织上的这些事,我都明白,既要集中,也要民主嘛。”丁风远笑得很开心。 “嗯,这话就不要外传了,你去忙吧,材料我一会看完了叫你。”罗国旭站起身来,端茶送客。 丁风远出了局长办公室,眼里精光一闪,然后快步离去,到车库里取出一台警车,直奔移动公司。 来到技术部,丁风远找到一个叫于乐的技术人员,按惯例先出具了警官证和介绍信,让于乐查一个案子的手机通话记录。 证据调取完毕后,丁风远搂着于乐的肩膀,低声说道:“小于,帮我再查一个号码,调一下他今天上午的通话记录,嗯,时间大约是九点半左右。” 于乐和丁风远因为工作业务关系,彼此之间很熟络,于是也没多问,就把那个号码输了进去。他看了看机主的名字,顿时皱起了眉头。 “有人打电话给咱们领导,哭哭啼啼地,我想知道对方是谁。”丁风远低声解释了一句。 “原来是这样,是个女的吧?”于乐恍然大悟地一笑,查了下九点半时的通话记录,调取了对方的号码,一看果然是个女的,上面显示着韦冰旋的机主名字。 看到这个名字,于乐脸色微微一变,扭头看了看丁风远。 “原来是她啊!我明白了,她老公死了,是来求我们破案的,难怪哭个没完没了,而且直接把电话打到了咱的领导那,不知道是不是告我的黑状,说我们破案不力。”丁风远摇了摇头,叹了一声。 “我也听说她老公死了,那案子还没破?”于乐也压低了声音。 “这里面很复杂,知道得越多就越危险。”丁风远神神秘秘地拍了拍于乐的肩膀。 “知道得越多,就越有机会嘛!那可是大富婆啊,就是年龄大了点。”于乐满眼放光地说道。 “就凭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丁风远哈哈一笑,又低声说道,“这件事注意保密,谁也别告诉,否则真可能出危险。” “知道啦。我这张嘴多牢啊,你还不放心?”于乐有些委屈地说道。 丁风远呵呵一笑,又扯了几句闲话,便挟着公文包,笑容满面地走出了技术室。 走着走着,丁风远脸上的笑容就逐渐地散去了。 一连串的疑问,在他心中挥之不去----罗国旭既然与张城有多年的交情,为什么第一次在罗国旭面前提到张城时,罗国旭会装成一副不认识他的样子?难道仅仅是因为张城有杀人嫌疑,他要急着划清界限吗?这里面……会不会藏着什么猫腻?那个民工陈诺的案子,罗国旭指示自己把“血滴子”的事给暂时隐瞒下来,然后去给陈诺走一个法律程序,真是为了不打草惊蛇吗?还有,刚才罗国旭主动提到自己的升迁问题,是不是担心自己听到了什么,所以主动示好?如果再想深一点,贺友根副局长虽然和罗国旭局长历来有些矛盾,但在张城和陈诺的这件事上,他的屁股到底是坐在哪一边?自己的这些怀疑又能不能向他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移动公司的营业厅内人流如梭,丁风远平静地在人群中穿行着,脑海里却在紧张地思索着,权衡着…… 这个老警察的那张马脸上,此刻已经挂上了职业化的微笑,只是那双眼睛却微微地眯缝着,眼神也不知不觉地锐利起来。 如同鹰隼。 ………………………………………………………………………………………………………… (推荐作者朋友“于小忆”的一本玄幻好书《死灵王座》,书号3884o。) 第七十二章 治疗 陈诺回到家后,在房间里了好一会呆,连母亲来到身后都没有察觉到。 “小诺,你怎么还不去医院上班?”江紫雪忽然开口,把陈诺从沉思中惊醒过来。 “妈,我不是说过吗,我在休工休假,要休十天。”陈诺赶紧转过身来。 “十天?十天好象已经过了吧?”江紫雪思索了一会,有些犹豫地回答道。 陈诺脸上顿时露出了惊喜的神情,半晌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妈,你记得我在家呆了几天了?” “好象有半个月了吧?”江紫雪想了想,慢慢地说道。 “看来治疗还是有效果的嘛。”陈诺大喜过望,赶紧说道,“妈,现在再来扎扎针灸吧。” “又要来啊。”江紫雪脸上露出了一副苦相,似乎很怕那些长长的毫针扎进自己的身体里。 “当然要来,你看你现在的病慢慢地好一些了,一定要坚持下去。” “我记得你以前是学西医的,怎么也会针灸?”江紫雪有些疑惑地问道。 “妈,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在学校里也学过一些,现在咱们医院要搞中西医结合,还专门组织我们学了中医和针灸。”陈诺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却也是没有办法。 他早跟汪秋煌联系过,想回工地再上上班,把律师费挣够,汪秋煌却婉转地拒绝了他,说现在人手已经够了。陈诺心中清楚,汪秋煌还是忌讳自己身上这个罪名,怕惹上麻烦,只得作罢。 没了工作,陈诺只能暂时窝在家里当宅男。好在他还有件大事,那就是用前世曾学过的中医知识为母亲治病,主要是配些中药给母亲喝,再做一点针灸。当然,由于他只是在虚拟网络上实践过,这方面的水平还不高,把握也不大,只能是试验性地治上一治。治了好一阵,一直没见什么效果,但今天江紫雪的状态似乎好一些了,这让陈诺好一阵惊喜。 当然,江紫雪大多时候还是比较糊涂的,比如她总认为陈诺还在南区人民医院上班,于是时不时要催他去上班。 陈诺有时也会郁闷地想,如果真能把母亲的痴呆病治好,她自然会认出自己不是陈诺,也会想起以往的那些事来,包括自己出车祸的事,也许反而不如现在这样快活了。自己当然可以告诉她真相,就怕她病情时好时坏,一犯起糊涂来,把自己穿越的事到处去宣扬,这样一传十,十传百,万一让什么科研机构听到,把自己弄去当实验室的小白鼠,那可就麻烦大了。 但陈诺从未有过犹豫,还是一心一意地为母亲治着病,希望她尽快好起来。至于那些风险,他已经顾不上了。 老年痴呆症是一种持续性高级神经功能活动障碍,和亨廷顿氏病、卢伽雷氏症、帕金森氏病并列为四大最常见的神经退行性疾病。得上这种病后,病人的生理机能会逐渐地全面衰退,最后展到生活不能自理的地步,连吃饭、穿衣、洗澡都需人照顾,并伴便尿失禁。 老年痴呆症分为三个阶段,即健忘期、混乱期和极度痴呆期。根据母亲近事遗忘严重、还开始遗忘远事、容易迷路等特征,陈诺断定母亲正从健忘期向混乱期过渡,如果现在再不抓紧治疗,一旦展到极度痴呆期,恐怕就连神仙也救不了了。 让陈诺郁闷的是,医药学现在虽然够达了,但西医对于老年痴呆症的治疗仍未取得突破性进展,国内一直没研究出特效治疗或逆转疾病进展的治疗药物。报媒体报道,美国有一家医院推出了一种特效药,配合一种特殊理疗,据说疗效比较好,但那家医院的治疗费用也非常高昂,是陈诺砸锅卖铁也无法承受的。逼不得已,他只好用中药和针灸给母亲治疗,希望能有点效果。 江紫雪年事已高,而老年痴呆病人的平均生存期只有5年。因此,陈诺只希望母亲能清醒而快乐地走完生命中最后的旅程,就算自己冒点风险,也是值得的。 方晴二十多年前就在闺蜜那里这样评价过陈诺:他从来不是一个只为自己考虑的人,而是个肯为别人着想、有家庭责任感的好男人,所以他总是能牺牲自己的利益,尽量让家人的生活过得更好。 在那时,方晴也就是看上了陈诺这一点,觉得和他一起过日子有安全感。 “老婆子,你又在罗嗦什么,咱们儿子的手艺,你还信不过?”陈秋凡走了进来,笑呵呵地说道。 “那好吧,就让儿子再扎几针吧。”江紫雪犹豫了好一会,最终还是同意了,扔下这句话后,便转身去了自己的卧室。 陈秋凡神秘兮兮地关上了房门,拍了拍陈诺的肩膀,眉开眼笑地问道:“儿子,刚才是哪个姑娘找你?” 刚才陈诺是在客厅里接的电话,陈秋凡耳朵还不算背,听出了对方是个女孩。 “是佳佳,她找我谈点事情。”陈诺苦笑了一声。 “哦……”陈秋凡有些失望地说了一声。 “爸,你别担心我,方晴这一关,我很快就能过去的。以我的条件,大把的姑娘等着我去挑,我会找到个好姑娘的。”陈诺知道父亲的心思,赶紧安慰了一句。 “那就好,那就好。”陈秋凡言不由衷地答了一句,又语重心长地说道,“儿子,千万不要苦了自己。泼在地上的牛奶,是没法收回到杯子里来的。” 陈诺脸上神情一黯,无言地点了点头。 在内心深处,陈诺也知道父亲说得很对,自己现在和方晴之间已经是不可能复合的了,自己应该去找个女孩,重新开始自己的感情生活,好远离这些纠葛和烦恼。 当断则断,是为上策。 但这毕竟需要一个过程,他才刚穿越过来两个月,让他一下子重新开始,他还是有些转变不过来。因此不管是林静也好,别的女孩也好,都还不能真正的吸引他。加上他现在一无所长,混了一两个月的民工,又遇到了这些暗杀、人命官司的巨变,因此对父亲所盼望着的这种事,他还是有些心灰意懒,一直提不起什么劲来。 “走吧,别呆了,你妈还等着你呢。”知子莫如父,陈秋凡看了看陈诺的表情,就知道儿子在想什么。他在心中微叹了一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转移了话题。 “爸,把药端来吧。”陈诺点了点头,从衣柜里取出一个医药箱,转身走进了母亲的卧室。 江紫雪的卧室里也有一台小电视,她躺在床上,头下垫着两个高高的枕头,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电视。 陈诺知道母亲历来是最害怕打针的,对于针灸用的长长的毫针,更是有种天生的恐惧。因此,她总是一边看电视一边接受治疗,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如果不是陈诺,江紫雪恐怕是绝对不会允许别人往她身上扎这么长的毫针的。 陈诺有时也会觉得很奇怪,他自己也害怕打针,难道这种“恐针症”是从母亲这遗传下来的?但陈诺从医多年,也从没有听说过心理作用也可以遗传到下一代的。 陈诺从陈秋凡手中接过一碗药,递到母亲嘴旁,轻声说道:“妈,喝了吧。” “又喝药?”江紫雪皱了皱眉头,她不仅怕打针,还不喜欢喝中药。 “先喝药,一会针灸的时候,疗效会好一些。”陈诺轻声解释道。 “唉,反正也活不了几天了,还折腾什么?”江紫雪叹了口气,喃喃地说道。 “你不想抱孙子了?”陈诺无奈地说出了这句百试百灵的话。 由于老年痴呆症比较严重,江紫雪脑袋里的逻辑经常处于很混乱的状态。她有时能知道佳佳是陈诺的女儿,有时也知道佳佳是方晴的女儿,但或许是内心里不喜欢方晴改嫁的原因,她一直没把方晴当成自己的媳妇,只当作自己的女儿、陈诺的妹妹。更绝的是,她有时又认为陈诺还没结过婚,所以自己还没有孙子和孙女,于是为此而忧心忡忡。 因此,只要陈诺说出这句话来,江紫雪就会有所触动。 果然,江紫雪犹豫了一下,就把药碗接了过去,慢慢地喝了起来。 “妈,药不苦的。”看着江紫雪紧皱着的眉头,陈诺无奈地笑道。 陈诺给母亲配的是一种安神醒脑汤,包括珍珠母、酸枣仁、合欢皮、郁金和益智仁等等中药材,这种配方属于温补型,价格也便宜,效果据说还不错,陈诺也是在网络课堂上学会的这种药方。 等江紫雪喝完药,陈诺给她擦了擦嘴,就从药箱里取出一根长长的毫针,开始集中注意力。 江紫雪眼角的余光看到了陈诺的动作,吓得紧紧地闭了闭眼。 “妈,不痛的,一点都不痛。”陈诺温言安抚道。 陈诺的脸色很平静,似乎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但他心中也是很有些紧张的。毕竟他的认穴能力和扎针手法还不太熟练,也害怕出现偏差,所以现在还只敢在母亲的手、脚上做试验。 江紫雪闭眼良久,才重新睁开眼睛,她看了陈诺好一会,忽然说道:“小诺,你扎吧,妈不信你信谁?” 听到这句话,陈诺心中顿时一暖,信心也忽然充足起来。 …………………………………………………………………………………… (推荐作者朋友“沙漠”的一本历史架空好书《江山》,下面有链接。) 第七十三章 神秘的证言 “被告人陈诺,你对公诉书指控的犯罪事实有无异议?”宋志勇坐在高高的审判台上,面无表情地问道。 宋志勇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名牌大学硕士生毕业,他戴着一付眼镜,一脸的书卷气,既是合议庭的审判长,也是本案的主审法官。 “有异议。”陈诺对着麦克风说道。 “有什么异议?” “我是被人暗算后,被迫反击,是正当防卫,不是故意杀人,我没有犯罪。”陈诺掷地有声地说道。 宋志勇威严地看了一眼陈诺,说道:“下面由公诉人对被告人进行讯问。” ?年1o月8日上午八点三十,陈诺故意杀人案在金沙市中级人民法院第三法庭内开庭审理。 这间审判法庭比较大,有一百多个旁听座位,但旁听席上只稀稀拉拉地坐了七、八个人,而且都是市法院、市检察院的法官和检察官,大多是庭室领导。 这件案子是不公开审理的,理由是陈诺有试图**秦雁的行为,涉及到个人**,所以不能公开审理。也正因为如此,方晴和庞大安一家本来想来旁听的,都未获准许。此外,本来有几家媒体也对这个案子感兴趣的,想进入法庭照相录像和案后采访,也同样未获得法庭的准许。 陈诺的案子在侦查阶段是定性为防卫过当的故意杀人罪,量刑将较轻,本应是由金沙市南区人民法院审理的。但南区人民检察院经过审查,认为陈诺的行为不存在防卫过当,而是十分恶劣的故意杀人罪,有可能判处无期徒刑以上甚至是死刑,因此按规定移送给了金沙市人民检察院起诉,案子也就因此到了市中级法院。 这也是陈怡佳一直忧心忡忡的原因之一,案子到了中级法院一级,想判轻刑就将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想判无罪更是难上加难,因此她一直认为最多只有三成把握。 由于这个案子中有些疑点,陈怡佳相信最坏的结果也是坐牢,绝不会判死刑。但如果陈诺的防卫过当不被合议庭所认定,而以故意杀人罪量刑,量刑就很可能是无期徒刑,陈诺这辈子或许就不能活着出来了。 每当想到这一点,陈怡佳就没来由地心慌起来,毕竟,陈诺救过陈怡佳的母亲,也算是恩人了。想到方晴在开庭前的紧张模样,想到十分依赖陈诺的爷爷奶奶还被蒙在鼓里,完全不知道这回事,陈怡佳就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很重,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被告人陈诺,公诉书指控你故意杀人,是不是事实?”检察官的话打断了陈怡佳的思绪。 检察官名叫孟德镜,是个戴着眼镜、样子很精干的中年人,和陈怡佳、陈诺在开庭前打过几次交道。 “公诉书上说的完全是一派胡言。事实上,我……”陈诺大声地答道。 “被告人陈诺,请你注意你的用词,不要使用带有攻击性的语言。”宋志勇使劲地敲了敲法槌,威严地说了一句,打断了陈诺的话。 陈诺刚想回答,就看见陈怡佳微微地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纠缠下去。 “被告人陈诺,下面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孟德镜脸上明显有些恼怒,他拿起一张讯问提纲看了看,厉声问道,“案当晚,你去得胜大酒店干什么?” “那天汪秋煌答应给我涨工资,我一高兴,就请他们去吃饭。” …… 孟检察官问了七、八个问题,把案当晚的几个重点情形简单地讯问了一下,没有给陈诺详细阐述事经过的机会。但陈诺没有着慌,一是因为在公安的讯问笔录里,他已经说得够详细了,二是陈怡佳告诉过他,她会详细地进行询问,给他言机会的。 “辩护人有没有要问的?”检察官问完后,宋志勇把目光投向陈怡佳。 “有!”陈怡佳举了一下手,轻咳一声,然后问道,“被告人陈诺,下面我问你几个问题,请你如实回答。第一个问题,最后那杯团圆酒,是谁倒的酒?” 陈诺平静地答道:“是秦雁倒的酒,那天晚上的酒,基本上都是她倒的。公诉书上说秦雁偷换酒杯,这完全是个笑话,因为酒杯就是她拿的,酒也是她倒的,药也只能是她下的。” 听到陈诺一再地说公诉书上面的内容是笑话,孟德镜板起了脸,有点恼怒地瞪着陈诺,陈诺却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接下来,陈怡佳重点问了一些问题,包括秦雁是怎么暗算陈诺的,陈诺又面临着怎样的生命危险,又是如何奋起反抗的,试图把整个事件的过程清晰地展现在合议庭面前。 看得出来,陈怡佳出庭次数不太多,经验也比较少,声音略有些紧张。但由于她事前作了充分的准备,该问的问题都问到了。 相比起来,陈诺反而镇定得多,他始终平静地回答着这些问题,不停地用眼神鼓励着女儿,嘴角还时不时地流露出一丝微笑。 陈怡佳不知道陈诺的信心从何而来,但她渐渐地被陈诺的镇定所感染,也开始放松下来,不再象刚开始那么紧张了。 在回答这些提问时,陈诺和在公安局时一样,除了把王笑寒出现这件事隐瞒了下来之外,其他经过基本上都是实话实话,把整件事详细地描述了一番。 法庭讯问花了半个多小时,然后进入举证、质证阶段。 检察官提供的证据是验尸报告、陈诺的诊断证明、现场勘验笔录之类,证人证言主要是汪秋煌、邱锦文、许峰和王金顺的证言。这些证言几乎都是一致的,只能证明他们酒醉前看到的情况,对陈诺没有什么帮助。 听着这些摘要宣读的证据内容,陈怡佳不知不觉地皱起了眉头。 这个案子,她反反复复地考虑过很多次,总觉得胜算不大,原因就在于自己没有收集到什么有力的证据,以证明陈诺确实是正当防卫。她唯一的希望,就在于能够尽量说服法官接受自己的观点,认为这个案子疑点重重,从而往“疑罪从无”上面靠,争取能判个无罪,至少也能判轻一点。 但从法官脸上的神情看,显然并不怎么相信陈诺所说的事实,而陈诺今天在法庭上的态度也有点嚣张,不象其他被告人那样低眉顺眼地小声答话,这恐怕会给法官们留下不好的印象。而这些法官,她都不怎么熟,恐怕自己的言也不会被他们特别重视。 想到这里,陈怡佳对这个案子的结果又开始担忧起来,脸上也重新流露出一些紧张神情。 “被告人陈诺,你对公诉人刚才宣读的被害人秦雁的身份证明、学校出具的秦雁表现证明有无意见?”宋志勇问了一句。 “有。” “有什么意见?”宋志勇微微地皱起了眉头,似乎觉得陈诺有些无理取闹。 这类身份证明材料都是依法提取的,一般不会有什么错误,被告人一般也极少会提出异议。陈诺说的话越多,案子拖的时间就越长,宋志勇就要多坐上一阵,要晚一点才能回家。 “秦雁不是一个普通的中学生,而是‘血滴子’培养出来的一个女杀手,她接受过大量的秘密训练,也不是第一次杀人。学校说她品学兼优,真是一个笑话!”陈诺平静地回答道。 这句话一说出来,法官、检察官和陈怡佳都吃了一大惊,目光齐刷刷地看向陈诺,旁听席上的法官和检察官也忍不住交头接耳地低声议论起来。 陈诺说的这句话,是他以前从没有说过的,也是案卷里没有的,这让陈怡佳感觉到很意外,同时心里也觉得很别扭。 陈诺这句话非常关键,是整个案件的核心问题。不管陈诺说的是真是假,事先都没有跟陈怡佳通过气,这是不应该出现的失误,也让陈怡佳很被动。 如果陈诺是没凭没据地瞎猜,法官对他的印象将进一步变差,会认为他胡搅蛮缠,认罪态度不好,这就将让案件的处理多上几分风险。 “被告人陈诺,你刚才说的‘血滴子’是什么意思?”宋志勇立刻追问道。 “这个‘血滴子’是一个杀手集团,法官先生,你可以向公安部门进行了解。”陈诺平静地答道。 “公诉人请就此进行说明。”宋志勇看向了孟德镜。 孟德镜冷笑一声,说道:“无须说明,这全是被告人自己的猜测,并没有证据证实。被告人陈诺,本公诉人再次提醒你,在法庭上,一切都要靠证据说话,不要信口雌黄。” 陈诺正想答话,宋志勇已经开口了:“公诉人继续举证。” 看来,宋志勇也认为陈诺所说的是无稽之谈,于是放弃了对这个问题的继续查问。 “公诉人举证完毕。”孟德镜扫了一眼陈诺,回答了一句。 “下面由被告人举证。被告人陈诺,你有什么证据向法庭提供?”宋志勇例行公事地问了一句,看都没看陈诺,眼光直接扫到了陈怡佳身上。 按照审判经验,被告人自己一般是没有什么证据可提供的,因为他们都被监禁了起来,不可能去取证。陈诺虽然一直取保取审,但按惯例,他的证据肯定会由律师来提供给法庭,因为律师能抓住证据的重点证明内容,简明扼要地进行说明;同时,在被告人一方,也只有律师才有取证权,象证人证言之类的证据也只能由律师去取,被告人自己私自取证是无效的。 “有!” 陈诺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就震惊了全场,而陈怡佳的心中最为震惊。 这个陈诺在搞什么鬼?他会有什么证据?他为什么事先不告诉我?难道他连我都不信任……这些疑问瞬间在陈怡佳脑海里掠过,她的浓眉也拧成了一个川字。 这件事若是传出去,恐怕她就会被律师同行耻笑了----你的当事人,在跟你玩捉迷藏呢。 “什么证据?”宋志勇这才把眼光看向陈诺,眼神中明显透露出一些不耐烦的神情。 “一份证人证言。”陈诺平静地注视着宋志勇。 “谁的证人证言?”宋志勇终于有些好奇了。 “黄奇。”陈诺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异样。 这两个字,再一次震惊了整个法庭。 第七十四章 水落石出 “黄奇要来作证?”听到陈诺说出的这两个字,审判长宋志勇顿时诧异起来。 作为主审法官,宋志勇开庭前看过这个案子的主要证据复印件案卷,也觉得这个案子有些蹊跷,因为陈诺的每次讯问笔录里都提到了黄奇,说黄奇参与了那晚的暗杀行动,后来黄奇逃走了,现在下落不明。而在公安机关的说明材料里,也提及这个黄奇是个通缉犯。如果这个黄奇能提供关键证言,整个案件或许就能水落石出了。但宋志勇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公安局前几天交来了一份补充材料,证实黄奇现已死亡。 “他不能来作证了,但我带来了他的证言。”陈诺微微地叹了口气,说道。 “证言在哪里?”宋志勇有些怀疑地看着陈诺。 陈诺作为被告人,虽然没被羁押,但法警们在开庭前对他仔细进行过安检,他身上所有东西都被搜走了,不可能留有什么证据,哪怕是一张纸条。 “在我的手机里存着,是一份黄奇口述的录音文件。这是黄奇作为手机电子邮件定时送给我的,我在三天前收到,邮件名字是‘遗言’。” 陈诺的手机虽然破旧,但这个年代的手机,都有收电子邮件的功能,而且容量足够大,每封邮件可以带上小于2oo的附件,收一份录音文件是绰绰有余了。 “你的手机在哪里?”宋志勇马上接着问道。 “在我的律师那里,开庭前我交给了她,但她并不知道里面存着这份证据。”陈诺看了看一旁张口结舌的陈怡佳,又说道,“这不是我不信任我的律师,而是因为这份证据事关重大,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提前泄露的危险,也就更容易出现意外。” “陈律师,请你马上将这份证据提交给法庭。”宋志勇严肃地看了一眼陈怡佳。 陈怡佳有些哭笑不得地看了陈诺好几眼,才翻开放在座位上的坤包,把陈诺的手机取了出来。 一个法警快步走上去,把手机接了过来,交到了宋志勇手里。 宋志勇拿着这台蓝色的旧式手机看了几眼,按了下开机键,然后对:“书记员,找出这份邮件,把附件当庭播放出来。” 书记员起身接过手机,连上了万能数据线,不一会便找到了那份邮件,并打开了附件。 “陈诺先生,如果你能收到这封邮件,说明我现在已经在和上帝喝酒了……” 当黄奇的声音回荡在法庭里时,所有的人都在侧耳倾听。 “我害了你,但我不会说什么‘对不起’,那是废话,因为我是个杀手,杀人本来就是我的职业。我听说了你的近况,我不同情你,但我仍愿意为你作证,这既是因为我想将一些事情公诸于众,也是因为我欠了一个人的人情。这份证言,你可以提供给法庭播放,我也希望让更多的人听到。所以下面的话,我就当成对着法官们说了。” 陈诺静静地听着,他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那里面有感激,有愤怒,还有悲伤。他很多次地猜想黄奇所说的欠下人情一事,是不是与王笑寒有关,但黄奇的录音里并没有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和现状,陈诺也无从考证。按照陈诺悲观的估计,王笑寒恐怕也已经挂了,否则他早和自己联系了。 “法官大人,我叫黄奇,是‘血滴子’杀手集团培养出来的一名专业杀手。现在,我愿意把我经历过的一些事情说出来,让法庭明白真相。这并不仅仅是因为我们暗杀过陈诺,给他造成了这些麻烦,还因为我与张城、张相之间的恩怨即将了结。在临死之前,我在这世上也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了。我唯一的心愿,是想给世人讲这么一个真实的故事,让他们明白:做杀手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而仗着有钱有势而轻视别人,特别是轻视一个杀手的力量,是一件更愚蠢的事情……” 当听到张城、张相的名字和黄奇承认自己暗杀过陈诺,检察官孟镜德脸上的神色顿时一变。 “我生平杀过很多人,但这一次的暗杀任务最为失败,它葬送了我的一切。因为这次的暗杀对象是一个不平凡的民工,他的名字叫陈诺。我恨陈诺,但我更恨张城和张相,他们杀了我母亲,还有我的女朋友,毁掉了我的一切……” “审判长,我请求停止播放这份录音,因为这份录音涉及到别的案件,需要保密。”检察官孟德镜忽然高高地举起了右手。 书记员在电脑上点击了一下,录音戛然而止。 “反对!”陈怡佳也高高地举起了右手,大声说道,“这份证言非常重要,它可以证明我的当事人的清白。这份录音,我以前从没有听过,我必须从头到尾地仔细听上一遍,以便修改我的辩护词。” 宋志勇沉默了一会,没有说话,眼睛看着旁听席上的那些检察官和法官。 陈诺一个人的事倒没什么,但涉及到了张城、张相,就涉及到了经济实力雄厚的金城房地产公司。宋志勇虽然是审判长,也不敢擅作决定。 那些检察官和法官都看着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老者犹豫了一下,和一个刚进来不久的中年人耳语了几句之后,就对着宋志勇点了点头。 这个老者是市中院主管刑事审判的副院长夏东兴,他身边的中年人是市政法委书记余听枫。他们既然商量过了,副院长又点了头,宋志勇心中就有了底。 “反对有效,书记员继续播放这份录音。”宋志勇沉稳地说道。 书记员看了孟德镜一眼,继续播放起录音,黄奇的声音又在法庭内回响起来。 “这次暗杀陈诺的行动,参与的杀手一共有三个人,分别是麻海东、秦雁和我。其中,麻海东在‘血滴子’里的代号是‘老鹰’,和我一样,是个老牌杀手,手上有不少人命。他在这次暗杀行动中,死于一个神秘的青年手中,与陈诺无关,这是我亲眼见到、亲耳听到的。秦雁的代号是‘燕子’,她是一个新手,这次是她第二次执行任务。她死在了陈诺的手里,这令我和老鹰都很意外。因为秦雁虽然是新手,但这个暗杀计划是我们共同制定的,计划很周密,我们一直以为会万无一失,但意外还是生了……” 听到这里,那一晚的情景再一次浮现在陈诺脑海里,让他顿时生出了很多感慨:人生轨迹的改变,竟然就是因为一次小小的饭局。要不是他的身体足够强悍,恐怕早就不明不白地死去了,也没有机会听到黄奇说出真相。 “这次任务的雇主是金城房地产公司的张城,酬金是六百万,我们先收了三分之一的订金两百万。张城是通过他们公司拆迁部部长沈卓为和我们联系的,他自己没有出面,但是我知道他是幕后主使人,还知道他儿子张相也参与了这件事。我还知道,张城是个不折不扣的,因为他不但低估了陈诺的实力,还低估了我的实力。我虽然是个胆子有点小的杀手,但兔子急了也能咬人,他既然想杀人灭口,派人来杀我,还害死了我的母亲和我的女朋友,那我自然要杀他全家,这叫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黄奇此时的叙述有些乱,一会东一会西的,说到后面几句时,他的话里充满了愤怒。 第七十五章 云开雾散 黄奇想杀张城全家,这本来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毕竟黄奇只是个被黑白两道同时追杀着的小杀手,说得不好听,不过是一条丧家之犬而已。而张城虽然死了,但他十亿的身家摆在那里,张相和韦冰旋的保镖都可以编成一个排了,何况还有警方的保护,可谓万无一失。 但是陈诺知道,黄奇最终还是做到了。 小草似乎永远是柔弱而卑微的,永远被人踩在脚底。但一棵小草偶尔也能爆出惊人的生命力,顶开压在它头顶的泥土和石头。同样,一个草根人物,只要舍得一身剐,也能把皇帝拉下马。 法庭上的每一个人,脸上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因为他们也都知道那件惊天大案。 六天前的凌晨四点,金沙市第一人民医院再次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凶杀案。 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男“医生”推着一台医用推车,试图进入张相所在的病房,被警察和保镖当场拦住盘问。这个男医生二话不说,一把扯开白大褂,亮出了身上捆得密密麻麻的一排炸药,也亮出了手中的一个微型的启爆装置。这一手顿时震住了当时在场的十多个警察和保镖,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你是谁,想干什么?别冲动,有话好好说。”在场的一个警察试图稳定他的情绪。 “我是黄奇。”男医生一把扯下了脸上的口罩,露出了那张平凡的脸。 听到这四个字,看到这张脸孔,警察们都知道不用再问什么了。他们这些天来一直四处出动,忙着抓捕黄奇,但此刻黄奇竟突破了重重搜索圈,神奇地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警察们对于通缉令上这张平凡的脸都很熟悉,也明白他的身份,因此不敢怀疑他身上的炸药是假的,也就更不敢轻易采取行动,手里的枪也垂了下来。 于是,在一群警察和保镖的“簇拥”下,黄奇就这样捏着启爆装置,旁若无人地闯入病房,把韦冰旋和病床上的张相都吓得面无人色、浑身颤抖。 黄奇让警方将所有无关的人都疏散出住院大楼,宣称一小时后会引爆炸药,与张相和韦冰旋同归于尽。 韦冰旋又惊又怕,放声大哭,说自己和儿子什么也没有干过。 黄奇当时只答了一句:“我妈妈和我女朋友也是无辜的,你们就算为她们陪葬吧!” 警方一边紧急疏散人群,一边和黄奇谈判,想伺机夺下引爆装置、救出人质,同时还紧急通知谈判专家和狙击手前来支援。 狙击手刚刚赶到医院的楼下,还没有找好伏击点,就听到楼上传上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黄奇根本没有等够一个小时,他只用了十一分钟,就引爆了身上的炸药,完成了他最后的心愿。 刹那间,满屋都是肉酱和血水,病房也被炸塌了,相邻的几间病房也先后倒塌。黄奇、韦冰旋、张相和在场的几名警察、保镖,都被埋在了废墟下面,两天后才被挖出来,但早已分不清这是谁的遗骨。 陈诺虽然没有能亲眼目睹这一幕惨烈的爆炸案,但还是从电视上看到了相关的报道,电视画面上的惨状令人不寒而粟。 那一刻,他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张城一家人都挂了,陈诺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对于这个曾暗杀过他、却又肯帮他作证的杀手,他不知道是该感激还是痛恨。但人死如灯灭,黄奇已经死了,这些恩怨也就消散了。 黄奇的声音依然在法庭的音响里慷慨激昂着,把暗杀陈诺事件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清楚楚,这让检察官孟德镜很有些坐立不安,脸色也有些红。 “我说累了,我很少这样连续不停地说话,这让我觉得自己很傻。我忽然想删掉这段录音,给这世界留一个悬念,但是……一想起那个人说的那句话,我还是决定把这封邮件出去。当然,是三天后定时送,因为我的计划是不能提前让人知道的。 如果我还能活着回来,我或许会取消这封邮件的送,但我想那是不可能的了。因为当我摸到这些炸药时,我就知道,我有义务让它们炸响,把一切炸成粉碎,包括我自己。就到这里吧,永别了,各位。” 说到这里,黄奇的声音停止了下来,音响里传来一阵沙沙声,法庭上仍然是一片寂静。 过了好几秒钟,轻微的交头接耳声才在法庭的旁听席上响起。 “我总算胆大了一回,有人愿意为我鼓一下掌吗?” 一个声音突兀地从音箱里冒了出来,吓了众人一跳,除了陈诺。 法庭上重新恢复了寂静,然后一个声音同样突兀地响起。 啪啪啪……啪啪啪…… 陈诺旁若无人地鼓起了掌,这声音落入麦克风里,再从音箱里传出来,格外地刺耳和难听,让众人都皱起了眉头。 陈怡佳一边对着陈诺使眼色,一边赶紧凑近麦克风,准备出言提醒他规矩一点。 “砰!” 还没等陈怡佳说话,宋志勇已如梦初醒地抓起法槌,狠狠地敲了一记,喝道:“被告人陈诺,请注意你的言行,不要扰乱法庭秩序!” 陈诺停止了拍掌,微笑着看着音箱,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谢谢。”黄奇的声音再一次冒了出来,然后就是音箱里长时间的沉寂。 “关掉。”宋志勇皱了皱眉头,对着书记员说了一句,又扭头对孟德镜说道,“公诉人,你对这份黄奇的证言有何意见?” 孟德镜沉吟片刻,说道:“有意见。这份录音不能证实确实是黄奇本人所录的,很可能是被告人陈诺在得知爆炸案后,私下请其他人录制的。陈诺这是在编造事实,妄想着能混淆视线,推脱责任。” “这个很容易识别,警方应该有黄奇的声音记录,而且黄奇曾经在汪秋煌的工地上工作过,那里的人都可以来辨别这个声音。”陈怡佳当即提出了反驳意见。 “就算这个录音真是黄奇留下的,也不能证明他说的是真的。黄奇是个丧心病狂的杀手,说谎也是家常便饭,这个录音很可能是黄奇和陈诺串供,事先商量好的……嗯,有可能是陈诺答应了黄奇某个条件!黄奇本来就准备要将自己炸死了,他临死前帮陈诺说说谎,也不会有任何损失。”孟德镜反应很快,立即提出了一种很要命的假设。 听到这段话,本来信心已经爆棚的陈怡佳一时间无言以对。毕竟,黄奇和张城、张相现在都已经死了,那个叫沈卓为的拆迁部部长也下落不明,这个证人证言的效力确实还比较单薄。 “我提醒公诉人,你这是毫无根据的推断。”陈怡佳总算是反应了过来,说道,“黄奇确实是个恶人,坏人,但他全家都死了,女朋友也死了,他自己也要死了,还会提什么条件?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们不应该怀疑他作证的动机,更不应该怀疑他证言的真实性。” “陈律师,我也提醒你,这里是庄严的法庭,凡事要用证据来说话,不能主观臆断。黄奇的女朋友还有家人吧,黄奇会不会要陈诺去代为照顾她的家人?还有,你用一句成语就想证明这个证言的真实性?请问,‘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是真理吗,被法律所承认了吗?”孟德镜立即反驳回来。 “被告人陈诺,你对这份证言还有什么补充说明的吗?”宋志勇见公诉人和律师相持不下,于是向陈诺问。 “我想补充的只有一点。”陈诺看了看高高的审判台,平静地回答道。 “哪一点?” “这份录音还没有播完。” “黄奇后面还说了什么,你先简单归纳一下。”宋志勇皱了皱眉头。 “后面还有一段录音,是张相和黄奇的对话,里面提到了张家请黄奇他们暗杀我的一些事情,我想我不必再多说什么了。”陈诺的语气很平淡,却语出惊人。 陈怡佳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惊喜的表情,赶紧高高地举起了右手:“审判长,我请求当庭播放这段录音。” 宋志勇又看了看旁听席,然后示意书记员继续播放。 接下来的录音让众人听得面面相觑,这完全是一场漫长的争吵。在长达两个小时的时间里,黄奇和张相把这世上能用来骂人的词汇用掉了一大半,就象是泼妇骂街。 这些录音似乎是在汽车上录制的,有汽车行驶的声音,偶尔还会传出喇叭声。众人开始都不明白,黄奇作为一个杀手,怎么忽然来了个君子动口不动手。但随着黄奇的一句“要不是我现在动不了,我就踢爆你的”,众人才恍然大悟。 当录音终于播放完毕,已过了中饭时间,每个人都听得有气无力了。 “总算播完了。”宋志勇松了一口气,拿起法槌,准备宣布休庭。 “后面还有。”陈诺的一句话顿时让众人眼冒金星。 “还有什么?”宋志勇愣了一下。 “黄奇和金城房地产公司拆迁部部长沈卓为的通话录音,在这段录音里,沈卓为介绍了我的基本情况,和黄奇商量了如何暗杀我的细节,包括酬金的支付。” “黄奇怎么会有这么多录音?”宋志勇皱了皱眉。 “他是一个杀手,杀手总是很小心的,会留下所有对自己有利的东西。”陈诺答道。 “书记员,继续播放。”宋志勇叹了口气,说道。 这段录音不长,只有几分钟,但检察官孟德镜已听得彻底没有了脾气。因为这三段录音已形成了一个完整的证据链,而且都是可以进行声音技术分析的,他失去了继续质疑这些录音的勇气。 这种沮丧一直维持到了下午的庭审中,孟德镜就象一只被斗败的公鸡,再也没有说出什么有份量的话来。相反,陈怡佳则是信心百倍地慷慨陈词,出尽了风头。 将所有程序走完后,合议庭宣布休庭,将案件提交审判委员会进行讨论。 三天后,陈诺再一次站在了被告人席位上,有些紧张地等待着法槌敲响。 “现在宣告判决,全体起立!”宋志勇敲响法槌后,随即站起身来,手捧着判决:……被告人陈诺犯故意杀人罪的罪名不成立,当庭释放。” 陈诺和陈怡佳相视而笑,笑开了满天的云雾。 守得云开见月明。 第七十六章 人若犯我,我也不犯人 “下面我说一下接听电话的注意事项。第一,所有来电,务必在三响之内接答。第二,拿起话筒后,要先说‘您好,金沙大学保安室’,语气要平和。第三,通话时,话筒的一边置于唇下约5厘米处,不要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太大或大小,并且尽量不使用免提键……”叶平严肃的脸孔上看不到一丝笑容,似乎是在布置战斗任务。 二十八岁的叶平是金沙大学保安部的保安部长,是个退伍军人,据说退伍前是个特种兵,而且在部队里混了个排长,对于训练新兵很有一套,经常对手下的十多个保安轮流进行魔鬼性训练,以提高他们的体能和反应能力。 “好,我记下了。”陈诺抓着一支签字笔,手忙脚乱地在一个本子上记录着。医生特有的字体,使得这些记录就象鬼画符,只有他自己能看懂。 “第四,如果是来电者有具体事项,一定要做好记录,并将要点向对方复述一遍,进行确认。第五,通话完毕后要说“再见”,不能用力放话筒,最好等对方先挂断,这样会比较礼貌。第六,上班时间一般不能打私人电话,如果有急事,通话时间不要过3分钟。” 陈诺把这六条事项记完,在心里叹了口气:接个电话都这么多规矩,这是当保安呢,还是当坐台小姐? “都记好了?”叶平严肃地问道。 “是,都记好了。”陈诺翻着记得密密麻麻的小本子,一时间有些感慨。 刚才叶平连续交待了十多项岗位职责和注意事项,让他马不停蹄地连记了十多页纸。他很少一口气写这么多字,若是前世那副身骨,恐怕手都要抽筋了。 “我暂时就说这么多,不懂的事情,你就问问其他的兄弟们。”叶平淡淡地说道,“还有,给你一本《金沙大学保安手册》,没事的时候多看看,尽快掌握,最好能做到倒背如流。” 陈诺接过那本保安手册,翻了一阵后,就有些傻眼了,叶平刚才说的那些岗位职责和注意事项,全都是这本保安手册上的内容。既然手册上有,又何必让自己记那么多呢,这不是玩人吗? 陈诺抬起头来时,就看到旁边的几个保安脸上都露出了诡秘的笑意。 这几个保安中,伏波、席开泰,卫延泓都是二十多岁的青年,只有这个保安队的队长邓奇已经五十多岁,头都白了一半了。要不是邓奇身上穿着保安制服,很多人都会误以为他是金沙大学里年高德勋的老教授。 “小陈,傻眼了是吧?”邓奇笑眯眯地说道,“叶部长这么做有两个用意,一来是示范一下什么是倒背如流,二来是你亲手写过一遍之后,印象会更加深刻一些。” “没错,这里每一个人进来时,都要抄写一遍的。”叶平点了点头,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笑意。 “我明白了。”陈诺也微微一笑。 “你跟我来,我带你熟悉一下校园里的环境。”叶平转身走了出去,背挺得很直,双手也甩得很有规律,就象在走正步。 “叶部长,你事情多,还是我带小陈去吧。”邓奇在后面说了一声。 “不用了,我现在有空。”叶平头也没回。 叶平和陈诺并排走在宽阔而宁静的林荫路下,陈平一边走着,一边指着每条路、每栋楼房、每个店子,向陈诺详细地介绍着。陈诺有些好奇地四处打量着,不时地应上一声。 “不要惹事。”叶平忽然说道。 “什么?”陈诺一下子没回过神来。 “不要惹事,不要恃强斗狠。”叶平加重了语气。 “我从不惹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叶部长,你放心吧。”陈诺这回总算是听明白了叶平话里的意思。 “不光是这样,在大学里做保安还有特殊要求的。这里的大学生都是天之骄子,父母的掌上明珠,很多学生年青气盛,说话很冲,也看不起保安,你不要和他们计较。他们毕竟还小,没有社会经验,还不懂事,你要让着他们。” “嗯,没问题。” “还有,有的学生脾气比较坏,喜欢动手动脚,你一定要忍。就算他们骂你几句,推你一把,打你两拳,你也不要轻易还手,除非健康受到了重大威胁,才可以出手,但也一定要注意分寸。否则的话,很容易出大事的。”叶平停下了脚步,看着陈诺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所以,光做到‘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是远远不够的,你还要做到----人若犯我,我也不犯人!” 听到最后一句话,陈诺倒吸一口冷气,皱起了眉头。 叶平看了看陈诺的表情,放低声音说道:“陈诺,我之所以要带你来熟悉情况,就是想给你交待这几句话。你是黄哲介绍来的,你的情况我也就都知道了。你是个爷们,我敬重你!但校园里都是大学生,不是黑社会份子,也不是争强斗狠的地方,所以我不得不把丑话说在前头。” “放心吧,我一直是个低调的人。我一定会干好这份工作,不会给你丢脸的。”陈诺沉默了一会,抬头笑道。 “好好干,我相信黄哲,也相信你。”叶平用劲地拍了拍陈诺的肩膀,以示鼓励。 陈诺的官司了结之后,在家里刚休息了一天,黄哲的电话就打来了,问他今后有什么打算。陈诺说自己还没想好,黄哲便说他的战友叶平在金沙大学当保安部长,现在保安部缺一个保安,问陈诺愿不愿意去。黄哲介绍了一下情况,说那里的保安月薪平均有一万五,比其他地方的保安钱要多些;试用期为一个月,试用期内月薪一万一。 陈诺正愁母亲天天催他去医院上班,又觉得这份保安的收入足以糊口,因此便一口答应了下来。当然,这里自然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陈诺的儿子庞大安现在就在金沙大学读书,陈诺只见过庞大安几回,每次都是浮光掠影般地说上几句话就分开了,能来金沙大学当保安,就有机会接触到自己的儿子。除此之外,何韵和李欣也在这所大学就读,这两个人都算是陈诺的老朋友了,也都对陈诺有过帮助,陈诺也愿意借这个机会和他们多接触一下。 正因为如此,陈诺在接到电话的第二天便来应聘,并直接找到了叶平。 叶平早已经接到了黄哲的电话,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下来,试用期也免了,还亲自带陈诺来熟悉岗位。 当然,黄哲也把陈诺吃官司的事给叶平说了一下,因此叶平知道陈诺是个有能力的人,怕他惹出什么大事来,因此对陈诺交待了这一番话。 把话说开之后,叶平就放松了下来,不再一本正经地介绍情况了,而是和陈诺扯起了闲谈:“帮你打官司的那个女律师估计要火了,我今天在网上看到了报道,说她很厉害,把你的死刑案给辩护成无罪了,估计不少人会去找她打官司。” “嗯。”陈诺淡淡地应了一声,脸上却浮出了笑意。 “不过那篇报道上,光是介绍那个律师的情况去了,对你的案子说得很简单。你该和记者多说说情况的,这样或许你也能火了。”叶平有些遗憾地说道。 “不需要。”陈诺微微一笑。 陈怡佳出名了,就是陈家的幸运,陈诺恨不得完全躲进阴影里,让所有的阳光和闪光灯都照耀在女儿一个人身上。 这也是他不肯提前让女儿知道黄奇那封邮件的原因,因为那多少要冒一点被报复的风险。 他希望自己能把所有的风险都扛下来,把所有的荣耀和光明都送给女儿。 陈诺对陈怡佳一直有种愧疚感,因为她过了二十年没有生父的郁闷日子,他希望自己能补偿给她一点东西,尽管陈怡佳对此一无所知。 走到林荫道上,看着自己身上的保安制服,看着那些大学生们投来的冷淡目光,陈诺自嘲地一笑,心中忽然很有些感慨。 从一个曾经的白领,混成了这一世的民工和保安,上天也真会开玩笑。不过,从最底层做起,一步步地上位,尝尽这世间的冷暖悲欢,或许才是真正完整的人生吧? 第七十七章 不站岗,就下岗 金沙大学的保安共有十二名,除去部长叶平和副部长韩必华之外,其他保安分成两个队,一队当白班,一队当晚班。 由于当晚班更为辛苦,为了公平起见,叶平作了一个内部规定,即当白班者和当晚班者每半个月轮换一次。这就意味着,陈诺每个月都有15天要夜不归宿。 这是陈诺后来才知道的,他对这种安排很不乐意,但眼下也只有硬着头皮接受了。 陈诺原来一直担心着混混们还会在晚上来闹事,所以晚上总是要在家守着。但现在张家已被灭门,金城房地产公司估计也是树倒猢狲散,不会再来抖威风了,陈诺也就暂时放下了心。 至于他前世一直是当白班,现在却搞成有15个白天要躺在家里睡大觉,这一点如何向母亲解释,就只有以后再编个善意的谎言,哄哄江紫雪了。 今天是十月十三号,陈诺所在的保安一队是值白班,再过两天就要换成晚班了。 他们这五个人分成三小组,邓奇负责查看监控录像,伏波和陈诺负责站门岗,席开泰和卫延泓负责在校内巡视。 “站门岗,没必要吧?”陈诺看了一眼在校门口的岗亭上站得笔直的伏波,脑袋就有些大了。 他宁愿分在巡视组,去校园内到处走走瞧瞧,也不愿象根木桩似的在这里戳着。但是自己初来乍到,队长邓奇给自己安排的第一个任务,他也不好推脱。 “怎么个没必要法?”邓奇笑眯眯地问道。 “这里有监控录像,坐在监控室里就可以看得到情况了。就算是保安手册上有规定,咱们也可以变通一下嘛。” “那恐怕不行,这制度是叶部长制定的,除非你能说服他,让他改变规定。说实话,我也不希望你们太辛苦,就是叶部长那一关不好过啊。”邓奇笑得象只老狐狸,轻轻松松地把皮球踢到了叶平那里。 陈诺叹了口气,知道让叶平改变惯例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于是退而求其次,说道:“即使要站门岗,也可以站得放松一点,还可以在附近稍微走动一下,这样可以节省体力。” 从医学角度来说,陈诺觉得他的提议更符合生理健康规律。 “这个同样要叶部长批准。”邓奇往嘴里扔进去一颗烟糖,一边嚼一边说道,“能来当保安的,怎么会没有体力?再说了,你和伏波是轮换制,一人一小时,不会怎么累的。” “邓队长,你说过,站门岗是不能抽烟的,可我的烟瘾有些大,坚持不了一小时,不如换我去巡视组吧?”陈诺趁机提了要求。 邓奇看了陈诺一眼,笑道:“暂时还不能换,巡视组需要经验丰富、反应迅的人,他们要查小偷,防抢劫,抓色狼,还有很多其他的事,你没有当过保安,缺少经验,一时还应付不了,就先站几天门岗再说吧。至于烟瘾嘛,这好办,你瞧我不是带了烟糖吗?憋不住时,偷偷地嚼一颗,这还是允许的。” “那……好吧。”陈诺从邓奇手中接过一小包烟糖后,再也找不出借口。 邓奇又叮嘱道:“还有,你要尽量记住这些学生和老师的面孔,还有进出车辆的车牌,这样可以给以后的工作带来方便。” “嗯,明白,我尽量做到。”陈诺点了点头,心里却明白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毕竟,人脑不是电脑,也不是扫描仪,这所大学有上万人,怎么可能都一一记住。当然,那些长得特别漂亮的校花、系花、班花除外。 “对了,你以前站过军姿吗?站一个给我看看。”邓奇问道。 “在读书时搞过军训。”陈诺尽量回忆着军训时教官的要求。 “知道要领吗?” “应该是挺胸抬头,不能乱动吧?”陈诺有些不确定地答道。 “站军姿也叫做‘拔军姿’,要求站出人的精、气、神,就象一棵挺拔的苍松。你所说的只是最最基本的要求,还有些细节,我慢慢说给你听吧。”邓奇微微一笑,走到陈诺身旁,一边说话,一边纠正他的姿式,“肚子再收一点,胸再挺一些,下巴再抬高两公分。好,就这样,保持住,现在我们来纠正其他细节。” 陈诺一边纠正自己的姿式,一边静静地听着。 “两脚分开六十度,两脚挺直,大拇指贴于食指第二关节,两手自然下垂贴紧。一定要贴紧,别人如果用力拔你的手,一定不能被拉动,即使你的人被扯得倒下了,你的手也不能松!”邓奇说到这里,忽然猛地一拉陈诺的右手。 陈诺微微用劲,邓奇这一下就没能拉动他的手。 邓奇的神情显然十分诧异,却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你学得很快。” “人都倒了,手还贴着大腿,不去撑住地面,那不是会摔伤吗?”陈诺有些好笑地说道,“这和一根木头有什么区别?” “你就当自己是根木头好了。咱们保安站军姿,就是要向军人学习,锤炼顽强意志,磨练不屈毅力,炼就钢铁般的纪律,这是一种升华。”邓奇淡淡地说道,“你记住下面的要领----收腹提臀、挺胸抬头、目视前方,两肩向后张。” 陈诺调整了一下姿式,别的都好说,就这个提臀怎么也达不到要求。 邓奇往后退了两步,看了看陈诺的整体姿式,摇了摇头,说道:“形似而神不似,还不行!对了,你练过气功吗?” 陈诺点了点头,说道:“也是读书时参加过一个气功班,只练了一个月,但没什么气感。” “那就够了,你只要能想象有气感,那就够了。”邓奇说道,“现在,你想象一下身体里有强大的气流,然后将气流分为三股。第一股气流,从丹田顺着两腿向下,使两腿挺直夹紧,就象一根柱子,双脚紧紧抓住地面,有一种要将大地踏裂的感觉。气不到腿上,双脚就无力,下身也不会稳的。” 陈诺按邓奇说的试了一阵,想象体内有这么一股气流,果然感觉到有些不一样了。 “第二股气流,从丹田向上,散至两肩与头顶,做到肩平头正,好象要顶住苍天一样。眼睛盯着前方,不要斜视,就算沙子被风吹进眼里,也不要眨。这股气冲上去了,身体就不会松垮,也不会双目无神。” 陈诺再次做到了,眼睛瞪得象两只铜铃。 邓奇走到陈诺的身前,忽然往陈诺眼睛里猛吹了口气。 陈诺情不自禁地眨了眨眼,立刻意识到自己不符合标准了,只得无奈地苦笑一声。 邓奇退开两步,得意地嘿嘿一笑,悠悠说道:“第三股气流,收腹提臀,护住身体,想象你的身体如同钢铁一般坚固,否则腰就会软,上下不直。” 这第三股气流,陈诺想了好一阵才有所感觉,整个人的站姿也比较标准了,还带出了一种气质,如同出鞘的宝剑。 “很好。”邓奇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你记住,我刚才说的这些,有一句口决帮助记忆,那就是‘三正、三平、三挺、两平、两贴、一顶’。你要做到五点一线,让体内的气流和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骨骼,都能协调兼顾,达到最佳的结合,形成合力。只有这样,才能把自己站成一棵挺拔的劲松,才能有资格称做‘拔军姿’。” “我可以稍息了吧?”陈诺见自己终于符合要求了,松了一口气,身体也松懈下来。 “站好了!”邓奇皱了皱眉头,说道,“你别以为站军姿容易,站一分两分钟容易,站一小时你试试?一定要多练!你不下几个月苦功,不掉三五斤肉,流十多斤汗,是绝对达不到叶部长的要求的!” “我可以做到,只是觉得没有必要。”陈诺嬉皮笑脸地说道,“咱们毕竟是保安,不是军人,没有必要要求这么严格。站这么标准,纯粹是形式主义,还浪费体力。” 邓奇看了陈诺好一会,脸上露出了笑容:“你说得也有道理,军姿平时也不用怎么站了,叶部长来时,咱们站标准点就行了。” “邓队长,你真够意思。”陈诺笑容满面地说道。 邓奇哈哈一笑:“其实还有种更省力的办法,咱们就搬张椅子坐在岗亭上就行了。” “邓队长,你说得很对。”陈诺喜出望外地说道,“咱们保安不是模特,也不是摆设,应付突事件才是最重要的。老是站着会消耗大量体力,确实不合算。搬张椅子坐着,能最大限度地节省体力。俗话说得好,能躺着就别坐着,能坐着就别站着……” “嗯,你说得很有道理,我会向叶部长去反映一下的。”邓奇笑眯眯地说道,“其实,坐在监控室里观察动静就行了,也根本不用去岗亭风吹日晒的。在监控室里,咱们还能抽烟聊天,多舒服啊……” 陈诺见自己的合理化建议被邓奇采纳了,而且有过之而无不及,顿时心中大乐,笑得合不拢嘴。 “其实这个建议,我以前也和叶部长提过。”邓奇忽然叹了口气。 “他怎么说?”陈诺隐隐觉得不妙了。 “叶部长说,完全可以……但是就不需要这么多保安了,要裁掉四个人。我不忍心让手下的兄弟下岗,只好灰溜溜地回来了。”邓奇脸上露出了一副沉痛的表情,痛心疾地说道,“后来,叶部长为防止我们偷懒,在他的办公室也装了监控,咱们的一举一动,都被他时刻看着,想不站军姿都没办法了。唉,失策啊……” 陈诺脸上的笑容顿时变成了苦笑,这才知道自己被这个老狐狸给调侃了一把。 “那我还是去站岗吧,否则就得下岗了。”陈诺灰溜溜地说道。 第七十八章 跑调 “这就对了嘛。”见陈诺终于想通了,邓奇哈哈一笑,拍了拍陈诺的肩膀,说道,“小陈,你别想不通,也别认为这是形式主义。我告诉你,这些学生娃就是消费者,咱们保安就是消费品,你这么想就对了!” “我们是消费品?”陈诺有些哭笑不得地重复道。 “没错,就是消费品。你把自己当成模特就行了,反正模特也是给人看的。”邓奇看来是经常做思想工作的主,很有耐心地开导着陈诺,“现在百分之九十的高中生都可以上大学,费用也贵,每个学校都在想方设法地改善条件,打造特色品牌,好多招点生,也就能多捞点学费。所以咱们金沙大学才会请这么多保安,无非是想给人一种安全感,让家长们放心地把孩子送来。这些家长扔出了半辈子的积蓄,总得让他们觉得花得值,咱们保安就得象那么回事,让家长和学生进进出出的时候,也能有一种消费者的自豪感,对不对?再说了,你把军姿站好了,身上就有一种威慑力,至少有些胆小的小偷就不敢进来,这些老师和学生也才会觉得满意、放心。所以咱们对自己要求严格一点,也是理所当然的……” “模特……”陈诺听了这么长一大段话,就只记住了这两个字,脸上的表情有些沮丧。 “我这个比方也不对,模特只是给人看的衣架子,咱们保安至少还能抓贼。”邓奇见陈诺的情绪有些不对头,赶紧安慰道,“告诉你一件事,这个学校里的治安并不好,经常有人打架,今年上半年还生了一起凶杀案和两起学生自杀案件,这也是我们下半年增加保安人数的原因之一。” “凶杀案?怎么回事?”陈诺顿时来了兴趣。 “你先练站军姿吧,这些事以后慢慢说,我要看监控画面了。”邓奇也说累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开始认真地观察着监控系统里的画面。 陈诺叹了口气,开始练习站军姿。 “我希望你能够坚持十分钟。”邓奇转头看了陈诺一眼,呵呵一笑。 “第一次就先站一小时吧。”陈诺说道。 “除非你是神仙!”邓奇哈哈一笑,“我说的是站标准的军姿,不是随便站着。” “我说的也是站军姿。”陈诺平静地答道。 “赌今天的中饭?”邓奇脸上笑着,心中却有些微气:这个年青人也太嚣张了。刚学会,就想保持一个小时的标准军姿,就凭你? “还加晚饭,这里的保安都算上。”陈诺微微一笑。 “好,一言为定。”邓奇大乐。 陈诺不吭声了,屹立如山。 邓奇一边观察监控画面,一边时不时地看上陈诺一眼,他笑得很开心。 三分钟,五分钟,十分钟,二十分钟…… 邓奇终于不笑了,也不看监控画面了,死死地盯着陈诺,想挑点毛病出来。 但陈诺还是站得很标准,他对力量的控制虽然还差了些火候,但如果仅仅是控制肌肉、让自己长时间保持不动,那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三十分钟,四十分钟,五十分钟……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邓奇的眼神也越来越诧异。岗亭上的伏波,也诧异地往监控室里张望着,不明白陈诺怎么还不出来接班。 “邓队长,到点了吧?”不知不觉地,一个小时过去了,陈诺看了一眼电视画面上的时间,微笑着说道。 陈诺的表现让邓奇很崩溃,这个刚开始还不懂站军姿为何物的少年,此刻就象被人施了定身法一样,在长达一个小时的时间内,一动不动地站着,而且姿式相当标准,就象在部队里摸爬滚打了十多年的老兵。 “好了,稍息吧。你刚开始站军姿,就硬撑这么久,肌肉会有损伤的。”邓奇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道,“幸亏我说的中饭,是指盒饭,不然损失就大了。” 陈诺顿时欲哭无泪。 ………… 上午的课时结束了,学生们就象潮水般从每一栋教学楼里涌出来,纷纷奔向食堂,也有不少学生三三两两地向大门外走去。 虽然学校食堂的伙食还过得去,但总有些学生喜欢到校门外的小饭馆里去聚餐,还有些学生就住在市里,住处离学校也不远,要回家去吃饭。 监控室在大门左边,岗亭在右边,中间隔着一条宽敞的车道和两条人行道。陈诺象一杆标枪样地戳在了岗亭上,静静地看着从身旁路过的学生,觉得自己就象是在看风景。 那些面孔有的美,有的丑,有的平凡,有的特立独行,但都是年轻而意气风的。 虽然只有一小部分学生出来,但这毕竟是一所上万人的大学,基数足够大。只是一会儿,从陈诺身旁走过的便有好几百号学生。陈诺试着让自己尽量记住每一张脸孔的特点,但很快就觉得有些眼昏了。 就在这时,陈诺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眼睛顿时一亮,嘴角也浮起了一丝笑意。 高大而帅气的庞大安,正把手搭在另一个稍矮的男同学肩上,他大声地说着话,脸上满是笑意,似乎正在说着什么好笑的事。 不知为什么,陈诺觉得庞大安的笑容有些邪气,而庞大安的同学脸上也露出了有些厌恶的表情,似乎并不喜欢听这个笑话。 “那个,也没想到木锤砸下去会偏,那小白鼠没被砸死,就吱吱地乱叫,还四处转圈,把他吓坏了。他就拼命地一顿乱砸,最后小白鼠都被砸扁了,他还以为没死,还疯了一样地使劲敲着,直到董教授抓住他的手……”庞大安走到陈诺附近时,这几句话清晰地传了过来。 “大安,你别说了,那事我也看到了,恶心得很。咱们就要去吃饭了,你还说这些干嘛?”庞大安的同学皱起了眉头。 “我靠,潘吉,你还真是个渣,胆子比老鼠还小!你配在咱们医学院呆着吗?”庞大安使劲地推了那个叫潘吉的同学一把,不屑地说道。 潘吉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回过身来,扶了扶眼镜,脸上明显有了一些怒气。 “干嘛?想和我单挑?”庞大安的脸上露出了坏坏的笑容。他本来长得剑眉朗目、颇有些豪气的,但这笑容怎么看都有些邪,就象电影里反派们常有的笑容。 潘吉知道庞大安学过跆拳道,而且又高又壮,有些怕他,只得哼了一声,悻悻地说道:“懒得理你。” 见到庞大安这样狂,陈诺心里顿时很有些不舒服,用力地咳了一声。 庞大安听到咳嗽声,转头看了一眼站得笔直的陈诺,脸上有着明显的诧异。 庞大安在金沙大学医学院读大三,这是陈诺从方晴那听来的。但陈诺今天来应聘保安的事还没有告诉方晴,所以庞大安根本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小保安会是陈诺。忽然见到他,庞大安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 但这诧异神情只是片刻间的事,庞大安就象不认识陈诺似的,若无其事地转回头去,重新用手搭着潘吉的肩膀,笑道:“跟你开玩笑的,别酸溜溜的象个女人。走,我请你喝啤酒去。” “这还差不多。”潘吉找到个台阶下,也就见好就收了,和庞大安一起向门外走去。 陈诺本来想和庞大安打招呼的,没见到儿子竟然装作不认识自己,心中顿时很不是滋味。 “小陈,刚才你怎么不管管?”邓奇有些诧异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 陈诺顿时回过神来。按照规章,刚才庞大安推搡同学的那种情形,他是要用一句“请不要在校门处打闹”的标准提示语进行提醒的,但那么一失神之间,他也就忘了这回事。 “对不起,刚才没反应过来,下不为例。”陈诺低声答道。 邓奇听着陈诺的声音里有些异样,于是眯缝着眼睛,仔细地观察着监控画面上的陈诺。 陈诺的身体依然站得笔直,动作丝毫没有走形,但邓奇总觉得哪里不对。 看了好一会,邓奇才现,陈诺原本因为站军姿而英气逼人的脸上,神情有些黯淡,眼神也没有了光采,真的象一根木头似的了。 邓奇一直挂着微笑的那张老脸,忽然板了起来。他沉吟了一会,忽然问道:“小陈,刚才那两个学生,你认识?” “不认识。”陈诺愣了一下,回答道。 “别骗我了,你至少认识其中一个。只不过,他觉得你现在当了保安,低人一等,所以不想和你打招呼,免得被同学笑话。”邓奇的语气很平和,却有着咄咄逼人的尖锐,象一根针似地扎进了陈诺的心间。 “你……”陈诺只说了一个字,就闭上了嘴巴。 “你是想说,我怎么猜到的是吧?唉,这都是人生经验的结晶啊。”邓奇悠悠地说道,“我干保安干了几十年,什么事没见过?想当年,我在站岗时,我的女朋友也曾经装作不认识我的,但后来,她还是乖乖地嫁给了我,给我生了个大胖小子。现在,我儿子也参加工作了,还泡上了美女,嘿嘿……” “你怎么做到的?”陈诺忍不住问道。这个邓奇就象有特异功能,总能轻易地看透人的心思,这让他很有些佩服。“姜是老的辣”,这句话果然没有说错。 “很简单,别人可以看不起你,但你不能看不起自己。否则,你永远是个逃兵,永远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邓奇轻咳一声,缓缓地说道。 听到这句话,陈诺沉默了一会,眼神又重新亮了起来。 走出校门的学生越来越多,笑语声四处飞扬,没有谁去多看那个傻傻站着的小保安一眼。 但邓奇忽然有了一种感觉,刚才那根没有生命力的木头,此刻已经恢复了勃勃的生机,重新长成了一棵挺拨的苍松。 “生活就是熬稀饭,熬啊熬,熬啊熬……”邓奇满意地笑了一笑,摸了摸自己白了一半的头,随口哼起了一十多年前的小曲。 “队长,求你别唱了!中饭不要你请了,行不?”微型对讲器中哀嚎四起,一直忍住没吭声的另外三个保安眼泪哗哗地集体现身。 邓奇的歌跑调跑到了月球上,杀伤力实在太大。这就如同陈诺的生活,同样跑调得厉害。 但邓奇还是旁若无人地继续哼着歌儿,样子十分惬意。 活到他这个岁数,早已明白,跑调只是别人的感受,只要自己唱得快活,管别人干嘛? 第七十九章 乞丐王子 金沙大学上午是十一点半下最后一节课,当学生们走得差不多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伏波走来接替了陈诺。 “盒饭来了,邓队长请的客,赶紧吃。”伏波说完这句话,就笔挺地站在了岗亭上。 陈诺往监控室走的时候,一辆红色的宝马皇?跑车开了过来。陈诺当即停住了脚步,等那辆车先过去。 红色跑车稳稳地从陈诺身旁驶过,往右边那条路开去。但陈诺刚刚迈步,就见那辆车又快倒了回来,再次停在了他的身旁。 “陈诺?” 一个如风铃般的声音清脆地响起,车窗玻璃也快地滑落下来。 陈诺弯下腰,往车里看去,就看到驾驶室坐着一个清纯动人的女孩,她正盯着陈诺看着,脸上露出了一副吃惊的表情。 “何韵,是你啊。”陈诺嘿嘿一笑,习惯性地用大拇指刮了刮下巴。 “你这是搞什么鬼?”何韵看着陈诺身上的保安制服,那双杏眼里满是疑问。 “我来这当保安,赚钱还债啊。”陈诺一副债务人见到了债主的嘴脸。 “哦,我忘了,你现在有身份证了,可以当保安了。”何韵甜甜一笑,杏眼微微地弯成月牙状,看起来挺可爱。 “小陈,你们认识啊?”邓奇从监控室里走了出来。 “嗯。”陈诺点了点头。 “这位同学,麻烦你把车开出去一点,你堵在门口,别的车不好出去。”邓奇看了看车内的何韵,把右手放在车顶上,对着陈诺悄悄地竖了竖大拇指,表示货色不错。 “哦,知道了。”何韵有些不耐烦地看了邓奇一眼,又对陈诺叫道,“喂,上车!” “我在上班呢,走不开。”陈诺有些为难地说道。 “老师傅,把陈诺借给我用一下,成吗?”何韵大大咧咧地对邓奇说道。 “好,没问题。”邓奇爽快地应了一声,又对着陈诺眨了眨眼,眼神里满是暖昧。 何韵忽然回过神来,觉得自己刚才那句话大有问题,脸上微微一红,赶紧对着邓奇补充了一句:“我就是找陈诺说几句话,一会就把他还给你。” 她这么一解释,简直是越描越黑,还把可怜的老邓也扯进来了。陈诺一边在肚里暗笑,一边赶紧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何韵似乎有些气恼,一脚把油门踩到底,跑车以极快的度启动,蹿了出去。 车子刚奔出去几十米,何韵又来了一脚急刹,把车子停在了路边。 “开慢一点,忘记上次的教训了?”陈诺赶紧提醒了一句。 何韵不答话,只盯着陈诺看。 看着面前的美女不说话,陈诺一时间有些无措,于是决定装傻,挤出了一个憨憨的笑容。 “笑什么?都怪你!要不是你稀奇古怪地出现在这里,我也不会分神说错了话……”何韵说到这里,脸上又是微微地一红。 她把车停在邓奇看得到的地方,就是要证明自己的清白,但一看到陈诺的傻笑,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好,我不笑。”陈诺脸孔一板,脸上顿时笑意全无。 这一招是他从电影里学来的,一般情况下都能把别人逗笑,有百分之九十的成功率。 何韵是陈诺穿越后见到的第一个人,之后也帮过陈诺不少忙,说起来也是有缘了,陈诺对她的第一印象自然不怎么好,但之后就逐渐好转了。刚才被庞大安无视之后,此刻再感受到何韵的热情,陈诺的心里很有些温暖,也有心情开玩笑了。 “噗哧……”何韵果然绷不住了,笑了出来,随即将右手伸了出来,脆生生地说道:“拿来!” “什么东西?”陈诺有些莫名其妙。 “工资、奖金、加班费、防暑防寒费……” “呃……我才第一天上班。”陈诺挠了挠头。 “月薪多少?”何韵的嘴角勾?这事恐怕有点不靠谱。 “切……我可是大律师的女儿,而且是学法律的,能干那种事吗?”何韵不屑地说道。 “到底是什么活啊?透露一点吧。”陈诺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 “现在真还不好说,这个活动正在筹备中,也不知道能不能搞成。对了,你长跑确实很厉害,就是不知道短跑度怎么样?”何韵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神情,却始终不肯说出是什么活动。 “短跑……应该还不错吧,你说的不会是马拉松比赛吧?”陈诺若有所悟。 “不是啦,你一不是学生,二不是运动员,比赛哪有你的份?好了,今天就先说到这吧,我得赶紧赶回家吃饭,今天家里有客人呢。”何韵笑了笑,还是没有说透。 “行,那我去上班了。”陈诺推开车门,一路小跑,跑回了监控室。 “这么快就把你用完了?看来你的功夫不行嘛。”邓奇关掉对讲器,猥琐地笑道。 陈诺有些无语了,暗想这淫民一族,果然是越老越猥琐。 “没戏的。”邓奇收起笑容,忽然叹了一声。 “什么?” “我说----你和她没戏。”邓奇加重了语气,“她是开宝马皇的,你连个自行车都没有。富家小姐和乞丐王子,只是小说里的故事,生活中,你就别指望了,现实一点吧。” “邓队长,你想到哪去了?”陈诺无奈地解释道,“她只是我的普通朋友,事实上,她还是我的债主,我借过她一些钱。” “那就更没戏了。”邓奇快地下了结论,“男女之间,借借书还是可以的,可以多一些交往。借钱就不行了,你一借钱,就矮了一大截,就和她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你想得太多了,我根本没有和她交往的想法。”陈诺无奈地再次解释道。 “那就好,我是给你提前打个预防针。必要的自信是要有的,但还是要正视现实,现在不比以前了,女孩们的眼光都高着呢。”邓奇脸上的神情也很有些无奈,“这些年我带过几十个保安,其中有五六个保安都对女大学生动了心,结果没一个处成对象的,唉,更别提什么富家小姐了……” 陈诺听得有些好笑,却也有些头痛。这个邓奇有时简直就是个话痨,不管什么事,都是一个劲地做思想工作,要把他的观念强加给别人。 不过,看着邓奇头上的白,回想着他刚才的那番话,陈诺感觉到邓奇应该是个有故事的人,说不定还有段辛酸过往。 陈诺不想再陪邓奇瞎扯,于是拿起一个椅子上的一个盒饭,蹲在椅子前,埋头吃了起来。 吃到一大半的时候,陈诺抬了抬头,无意间看到了监控画面里自己的形象:蹲在地上,嘴里叼着一根长长的菜叶子,那德行还真有些象乞丐王子…… 只是陈诺吃饭的情绪并没受到什么影响,他微微一笑,风卷残云地把盒饭消灭了个干净,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 有鲍鱼和燕窝吃,固然好得很,只有咸菜和窝窝头,那也照吃不误。 到什么山上唱什么歌,人生不过是这样。 适者生存。 第八十章 口技 “平安无事,收工鸟……”邓奇用一种京剧腔,悠悠地唱出了这七个字。 “我都快累散架了,你呢?”伏波从岗亭上走下来的时候,腿有点僵直,就象僵尸二代。 “我还行,昨天刚站岗时不太习惯,今天就好多了。”陈诺微微一笑,说道。 “明天当晚班,就不用站这么辛苦了,至少下半夜可以趴一会。”伏波叹了口气。 白班是从早上七点到晚上七点,陈诺一动不动地站了六个小时,虽然身上不觉得怎么累,但象根木桩似地站这么久,脑袋里却有些昏乎乎的了。 他开始有些后悔来干这个保安,并不是因为累,而是因为这样的工作没有乐趣。 但这世上的人,又有多少能找到自己真正感兴趣的工作呢?工作不都是为了养家糊口吗?过一段时间,争取去搞巡视组,也许就会有趣多了,要善于从工作中现乐趣……陈诺一边用这样的想法安慰自己,一边换上便装,往附近的公交车站走去。 从钱包里掏出十块零钱准备好,陈诺伸长了脖子张望着,等待着28路车的到来。 路车是半小时一趟,也只有这趟车能从金沙大学直达朝阳街。这趟公交车路远、乘客多,所以很挤,但陈诺是不愿意坐别的车的,因为转车会耽误时间,所以他宁愿等待。 等了近十分钟,先后来了十几趟车,都不是28路车,这让陈诺忽然想起了一句诗----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 看着路旁那些大楼里依次亮起来的灯光,陈诺皱了皱眉头。 天色已晚,父母一定在等自己吃饭,这样等车实在是太慢了,或许该考虑买辆自行车了。 马路上有专门的自行车道,蹬自行车的人也多。现在的山地车设计得很科学,非常省力,很多上班族都选择了自己骑车,既可以锻炼身体,又不用挤公交车。何况以陈诺的力量,骑车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关键是他出过车祸,总有些心理阴影。 都说汽车是铁包人,摩托是人包铁,这自行车比摩托的危险系数差不多。虽然有专门的自行车道,但汽车违章抢道的事还是屡见不鲜的,要是被喝醉了的司机给撞上一下,说不定就又得穿越一次了。 陈诺正在琢磨着自行车的时候,28路车就奇迹般地出现了。 十多个人冲了上去,往前面的车门挤。陈诺只稍慢了一步,就落在了最后。 都过了二十年了,挤公交车还是个体力活……陈诺无奈地摇了摇头,跟在一个十五、六岁、穿着校服的少年后面上了车。 这是无人售票车,和二十年前一样,还是自动投币,只不过是从一元变成了十元。当然,市民们绝大多数都是办了乘车卡的。 “嘟……乘车卡。” “嘟……乘车卡。” 排在陈诺前面的乘客们都掏出乘车卡,在读卡器前晃动着,读卡器不停地出冰冷的金属声音。 车厢里有些挤,上车的乘客慢吞吞地往里面填塞着。陈诺总算挤上了车,然后就看到司机正满脸警惕地看着自己前面的那个少年,右手还快地在读卡器后动了一下。 “嘟……学生卡。” 少年把手里的乘车卡在读卡器上晃动了一下,就往中间挤去。 “喂,臭小子,站住!”留着八字胡的中年司机忽然大吼一声。 少年诧异地回过头来,看了司机一眼,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往中间挤。 “就是你,站住!”司机跳了起来,一把揪住那个少年的右臂,把他往车门处拖,嘴里喝道,“好啊,你又逃票!这回总算逮着你了,非罚死你不可!” 这个穿着中学生校服的少年五官比较清秀,皮肤也比较白皙。被这个司机大叔一揪住,他脸上顿时露出了惊慌失措的表情,死死地抓住栏杆,大声分辩道:“你干什么?我刷了卡的……” “怎么回事啊?这小孩明明是刷了卡的。” “快开车啊,我们赶时间呢。” “哎,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欺负一个中学生呢?” 车上的乘客们没去拦这个司机,但都起了哄,纷纷为这少年打抱不平。 陈诺也看不过眼了,一把抓住司机的手腕,大声说道:“我就在他后面,刚才听到他刷了卡的。师傅,车上太吵,你刚才是听错了吧?” 陈诺的手腕就象一把大铁钳,死死地钳住了司机的手腕。中年司机挣了好几下,都没能挣开,看向陈诺的眼光就有些惊惧了。 “你想打人是吧?我知道了,你们是一伙的!”司机愤怒得脸孔都有些扭曲了,干脆耍起了无赖,叫道,“这车我不开了,你们爱怎么的就怎么的!” “哎,那怎么行呢?” “那你把钱退给我们!” “退钱怎么行?还要赔钱!” “这司机有神经病!” 乘客们愤怒了,纷纷骂了起来。 “他逃票!”司机用左手指着那少年,理直气壮地说道,“他天天逃票,只要他在车上,这车我就不开了!除非他把钱都补给我。” “我再说一次,我亲耳听到的,他刷了卡!”陈诺皱了皱眉,加重了语气。 “刷个屁啊,刚才我把读卡器的电源都关了!”司机怒气冲冲地说道。 车厢里一下子静了下来,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了读卡器。 果然,上面的电子显示屏一片灰暗,最上方的彩灯也熄了。 陈诺想起少年刷卡前,司机碰了一下读卡器的后面,大约就是那时关掉的电源。但陈诺听得清清楚楚,读卡器里确实出了读卡的声音,这是怎么回事? “把卡给我。”陈诺疑惑从那少年手中拿过乘车卡,走了两步,在读卡器前晃了几下,一点反应都没有。 司机愤愤地回到座位上,重新打开读卡器的电源。陈诺再次刷了一下卡,读卡器仍然一点反应都没有,看来是张废卡。 “怎么回事啊?”陈诺看了看那少年,惊奇地问道。 少年垂着头,一句话都不说,看来也心虚了。 “我靠,‘嘟,乘车卡’这几个字,他是用嘴巴说的!”司机愤怒地说道,“我几次都听到这声音有点不对劲,但车上太吵,我听不真切。刚才看到他又上车了,我就把电源给关了,这才确认他在作弊!” 天才啊……车上的乘客们都钦佩地看着那少年,如睹天人。 陈诺哭笑不得地看了看那张乘车卡,上面的信息是:王辰,男,第七中学初三学生。 “王辰,你家里没给你坐车的钱吗?”陈诺拍了拍王辰的肩膀。 “上网吧用光了,没钱回家,才出此下策……”王辰的脸涨红了,呐嚅着说道。 “你逃过几次票?” “也就七八次吧。”王辰垂着头说道。 “你怎么学得那么象?” “我小时候上主持人班的时候,学过一点口技。”王辰的脸又红了几分。 大多数父母都会让自己的孩子去学一门特长,以增强未来的竞争力。如果王辰的父母知道他学了口技之后,唯一的作用是用来逃票,一定会气得吐血。 “好了,这钱我帮他补吧。”陈诺息事宁人地对司机说道,“这样,我补一百块,你看行不?” “行。”司机爽快地点了点头,说道,“其实钱是小事,但我不能让人当成骗啊,尤其是被小孩骗,还骗了这么多次……我靠!” 满车的乘客都哄笑起来,公交车也终于启动了,快地行驶在黑暗的街道上。 “喂,小子,给我们来段口技!”乘客们都对王辰大感兴趣。 王辰看了陈诺一眼,没有作声。 “来一段吧,大伙刚才都替你说了不少好话。”陈诺鼓励地拍了拍王辰的肩膀。 “喔喔喔……”王辰也放松了下来,用双掌蒙在嘴前,学了声公鸡叫。 “嘿,还真象!” “小子,再来一个!” 乘客们纷纷夸奖着。 “咩……咩……咩……”王辰见自己成了明星,兴奋得满脸红光,又学了声羊叫。 “再来!”陈诺呵呵一笑。 “嗷呜……” 一声十分逼真的午夜狼嚎,在公交车里回荡着。 陈诺坐了无数回公交车,就算这一回最有意思,于是不停地和王辰聊着,还和他交换了手机号码。 车走到一半路程的时候,陈诺还得知,王辰去网吧是为了写网络小说,于是真有些佩服他了。 “初中就开始写小说,你还真厉害啊。不过你家里没电脑吗,干嘛要跑网吧里去?” “我妈不让我看小说,更不让我写小说,她怕写小说会耽误我考高中,就把电脑锁起来了。”王辰一脸郁闷地说道。 “那就考完高中再写吧,升学是大事。”陈诺微微一笑。 “陈哥,你在哪里下?” “朝阳街。” “朝阳街?”王辰的脸上马上兴奋起来。 “是啊,怎么了?”陈诺有些奇怪了。 “我在网上认识的一个写手,也住在朝阳街。他是个写小说的老前辈了,听他自己说,都写了十多二十年了,虽然一直没多大名气,但现在还在写,我很佩服他的毅力,把他当成偶像。”王辰脸上流露出了一些崇拜。 “写了十多年……真是有恒心啊。”陈诺也感叹了一声,问道,“他叫什么名字?说不定我认识他。” “名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的笔名。” “什么笔名?”陈诺微微一笑。 “会飞的木头。”王辰答道。 陈诺的笑容忽然凝固住了。 “陈哥,你认识这个人吗?”王辰看着陈诺脸上的神情,兴奋地问道。 “不认识,我很少上网,也不看小说的。”陈诺扭过头去,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 夜色已深。 ……………………………………………………………………………… (“殇月狼”提供的龙套“王辰”已出场,欢迎继续提供龙套。) 第八十一章 假纯洁 “陈诺,你在哪里?”耳机里传来邓奇有些焦急的呼叫声。 “队长,我在北苑宿舍3栋前面。”陈诺抬头看了看宿舍外墙上的标号,答道。 在第四个晚班时,陈诺终于说服了邓奇,开始了他锦衣夜行的巡视生涯。 “刚才接到9栋宿舍学生的举报电话,说北苑1o栋的宿舍顶楼天台上,有一个黑影,我怀疑可能是小偷在踩点,你赶紧过去看看。” “好。”陈诺兴奋地答了一句,就飞快地朝1o栋跑去。 总算有活干了。能抓到小偷,是一个保安最为得意的事情之一,何况还有额外的奖金。 “如果是谈恋爱的学生,你就不要管了。如果是想跳楼的,就赶紧阻止,然后通知我们。”邓奇又嘱付了一句。 金沙大学很大,地皮挺充足,每栋宿舍楼都隔了一百多米,3栋到1o栋有将近一公里的距离。陈诺沿着树荫处的一条小路一阵疾奔,没一会就跑到了1o栋前面,并顺手在地上捡了几块小石头。 陈诺坐着电梯来到十二楼,脱掉了鞋子,光着脚走上楼梯,悄无声息地摸到了天台边上,把脑袋慢慢地探了出去。 果然,在天台的水房旁,一个黑影正猫着腰趴在护栏边上,手里拿着一支黑乎乎的枪状物,正对着9栋的某个窗口。在他的脚旁,有一个象背包似的东西。 竟然是杀手?陈诺心中一惊,赶紧屏住了呼吸。 借着月色,陈诺仔细地看了看那支枪状物,大约有三十多公分长,比手枪要长得多,有些象双管猎枪,但又没猎枪那么长,样式有些奇怪,难道是微型狙击枪? 陈诺仔细地看了看四周,没现其他可疑的阴影,看来这个杀手可能没带同伙来,但陈诺也不敢确定,毕竟杀手都是隐蔽得很好的。 陈诺慢慢地扬起了手,准备用暗器手法把那三颗小石头同时打出去。 如果不用全劲,?板子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只把他那个背包没收了,没把贾纯洁往公安局送。 次日早上下班时,邓奇给陈诺等四个保安每人了一个黑色塑料袋,说是夜班奖励。陈诺把那包东西打开一看,正是被充公的岛国,还有两副3眼镜。 至于那个高性能的夜视望远镜的去向,邓奇没有提起,陈诺也很识趣地没有追问。 ………… 三天后的晚上十点钟,陈诺再一次巡查到北苑十栋时,习惯性地抬头观察了一阵,忽然隐隐约约地现,水房旁又站立着一个身影。 这个贾纯洁还真够猥琐的,这么快就又配了一副望远镜了,估计某些功能确实没受到影响。看来这回非得来点狠手段,把他吓得尿裤子不可! 陈诺嘿嘿一笑,悄无声息地摸进宿舍楼,进了电梯。 一切照旧,关对讲器,脱鞋。 陈诺提着皮鞋,轻手轻脚地往天台的楼梯上摸了上去,然后探出了半个脑袋。 “既然来了,就别躲着了。”一个声音淡淡地响起。 “你是谁?”看着那个迎风而立的身影,陈诺满脑子的问号,也不急着出去,先把皮鞋给穿好了。 “听说你很能打,特来请教几招。”这人站在阴影里,看身材并不算高,而且声音还带着些稚嫩,看样子只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但他说话的语气却十分平静和沉稳,没有任何感情波动,仿若得道高僧。 …………………………………………………………………………………………… (“低手寂寞”大大的龙套“贾纯洁”终于出场了,话说这个龙套名字实在是很有个性……小相大大的第二个龙套也登场了(,还是无名氏),这章就先闻其声吧,名字下午再想。小相的第一个龙套因为剧情需要,不得不很惨烈地领了盒饭,第二个龙套会尽量和谐一点,嘿嘿……继续求龙套角色和红票……) 第八十二章 逆鳞 “你到底是谁?” 陈诺再一次问道,脑海里马上联想到了李瑶,莫非这是李瑶的朋友? 李瑶在陈诺手下吃了个大亏,按理说上次黄哲假模假样地给陈诺放了点血后,李瑶的气应该是消得差不多了,黄哲在电话里也是这么说的。 但李瑶的背景确实了得,她的父亲李嘉清是南区政法委书记,母亲温碧婉是一个富商,她开了一家公司,据说赚了不少钱。听说李瑶的爷爷当年也是一位高官,有着很广的人脉。这样一个官商结合的家庭,结交的朋友当然很多。李瑶被欺负后,自然有不少人想替她出头,想着修理一下陈诺,以讨好李瑶及家人。特别是李瑶又是习武之人,会功夫的朋友就更多了。眼前这一位,估计就是其中的一个。 李欣自然是知道陈诺来了金沙大学当保安的,但这几天,陈诺一直没见着李欣来找他,看来李欣还是怕李瑶知道这一层关系,所以在人前躲着陈诺,只在暗中伸手帮他。 想到这里,陈诺微微地叹了口气,没想到偶尔一次冲动,会惹出这么深远的麻烦。 “只有交过手,能站着离开的人,才有资格知道我的名字。”少年淡淡地说道,话语里一丝情感波动都没有,仿佛是一潭死水。 陈诺没有出去,依然缩在天台的楼梯口,嘿嘿一笑,说道:“对不起,我不会功夫,你找错人了。” 说完这句话,陈诺就开始下楼梯,他并不想再惹麻烦。 “懦夫!” 两个字忽然清晰地传到陈诺的耳里,让他的脚步迟疑了一下。 但片刻之后,他还是坚定地往下走去。 凭着这副强悍的身体,他自信没有谁能在拳脚上打伤自己,但他不愿意在打伤李瑶之后,继续伤害她的朋友,惹下更多不必要的麻烦。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李瑶所认识的人,也大多是不简单的人。 因此,尽管对方用激将法激他上勾,但陈诺仍然忍了下来,算是某种程度的低头了。 很多时候,低头是需要勇气的,而抬头,则需要底气。 比尔盖茨经常在豪门盛宴中穿着一条旧得白的牛仔裤,却没有任何人敢嘲笑他,因为他有足够的财富,也就有充足的底气,可以抬头,可以笑傲群雄。 现在的陈诺,只有勇气,还没有那份底气,所以他选择了退让。 只是人生很多时候,并不是你想退让,对方就会放过你的。更多的情况是,对方会把你的退让当成真正的怯懦,从而变本加厉地攻击你。 “你躲不掉的,我会到你家去找你。”那个没有感情波动的声音再一次传来。 陈诺霍然停住了脚步,想都没想就转过了身子,大步地走了回去。 他的脚步有些沉重,甚至震得楼梯隐隐地抖动起来。 传说中,龙是可以被大神通者所驯养的,可以和它游戏,甚至去骑它。然而龙的喉咙下端有一尺长的倒立生长着的鳞甲,称为逆鳞。无论是谁,如果不小心触动了龙的逆鳞,一定会被它伤害,正所谓“龙有逆鳞,触之必怒”。 事实上,每个人身上都有一块逆鳞,都有不能让人触碰的一块雷区。对于陈诺来说,他的逆鳞,就是他的家人。 风很大,吹得阴影里的少年衣衫飞舞。 少年负手而立,坦然地把后背交给陈诺,显得很自信。 陈诺这才注意到,他穿的是一种式样很古朴的汉装,一袭长袍包裹着整个身体,衣袖很宽大,更像是舞台上唱戏的。 “你是来打拳的,还是来唱戏的?你的样子,很象一只傻鸟。”陈诺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对付嚣张的人,唯一的办法就是比他更嚣张。 连头都无法低下去时,就只有高高地昂起头颅。 “唉,愁死我了。”少年缓缓地转过身来,声音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似乎在极力地压抑着内心的愤怒。 他再老成,也毕竟是个少年,所以还是被陈诺轻易地激怒了。 今晚是满月,借着清冷的月光,陈诺看清了那少年的相貌。 这少年长得剑眉星目,鼻正口方,看上去很有几分硬朗。他虽然只有十八、九岁,但可能是因为长期习武,已经初具一张江湖豪客的身骨,胸膛在长袍中微微隆起,显得很结实。 “你愁死了?傻鸟,纵身一跳,就不用愁了。”陈诺淡淡地说着,就象对付李瑶那一次,不断地激怒对方。 这是陈诺最喜欢的方式----将对方的怒气值激到最高,在对手战斗**最为旺盛的那一候,一招击败对手,扬长而去,这才能最彻底打击对手,让对手痛不欲生。 至于对手被激怒后,拳脚上是否更容易出现破绽,就不是陈诺考虑的问题了。因为那只会出现在旗鼓相当的对手之中,陈诺并不认为自己使出全力后,会有谁能在拳脚上与自己抗衡三招以上。 “这世上总有这么多不知死活的人,我能不愁吗?”少年一直背负着的手忽然一分,左掌微微一晃之间,已欺身而上,右掌突兀地拍在了陈诺的胸膛上。 他的度出奇地快,招大力沉,打得陈诺的身形微微一晃。 见少年出招,陈诺不闪不避,也是一掌拍向少年的胸膛,势若奔雷,志在必得。 少年一击得手,立即抽身后退,他的身形快得如流星闪电,陈诺的那掌居然落空了。 少年退出几步后,长身而立,懒懒地摇了摇头,叹道:“不过如此。” 陈诺一言不,心里很有些诧异。因为他的左胸被打得隐隐作痛,心脏也被震得有些不舒服。 陈诺会被人一掌拍痛,这是什么概念? 就连何韵疾驰中的汽车,都没能把他撞成重伤,何况是人力? 但就是这个十多岁的少年,一掌拍痛了陈诺,而且恐怕还未出全力!此外,他的度也很快,陈诺的这一掌几乎是与他同时出手,一般人是无法避开的,但这个少年竟然轻易地躲过了这一掌。 陈诺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脸上也浮出了笑容。 “想倒就倒下去,想吐血就快吐,别撑着了。”少年自信地冷哼道。 “吐血?吐口水行不行?”陈诺乐了。 见陈诺还能若无其事地开口说话,少年脸色一变,似乎看到了世界上最荒唐的事情。 “轮到我了!”陈诺随意地向前跨出一步,一个简简单单的弓步冲拳打出。 这一步看似随意,但在他左脚强大力量的蹬踩下,这一步竟然跨出了两三米远,转眼间就到了少年的眼前。 这一拳虽然看似简单,但竟然带出了尖锐的风啸声,可见度和力量都达到了令人恐怖的程度。 第八十三章 你还是这么狂 见陈诺的攻势如此惊人,少年脸色一变,左掌一竖,试图挡住陈诺的拳头,同时右掌鬼魅般地伸出,向陈诺的左脖颈处砍去。 “啪……” 随着一声脆响,少年的左掌与陈诺的右拳结结实实地碰到了一起。 “刷……哧……砰……” 少年并未象陈诺预想中那样被打飞,但也被打退了好几米。 但他退得很奇怪,似乎鞋子上带着钩刺,牢牢地吸住了地面,而且将陈诺的大力给转移到了脚下,竟然将水泥地面划出了长长的印痕。最后为了稳住倒退的步伐,他更是抬脚一跺,竟硬生生地踩断了一块隔热水泥板。 宿舍楼为了隔热,是铺了一层架空的水泥板的。这种水泥板比较厚,就算是用大铁锤来砸,估计也要砸好几下才能砸断,却被这少年一脚给跺断了。 看到这一幕,陈诺脸上的笑意更浓,心里却更加警惕。不仅仅是因为这少年有令他诧异的功力,能挡住他这一拳,还因为他敏锐地察觉到了身旁的其他动静。 被陈诺一拳打退后,少年脸上的神情大变,眼睛也快地往西边的角落里瞥了一眼,眼神显得略有些慌乱,显然是想不到陈诺竟然会有这样的实力。 “你们是一个个地上呢,还是一起上?”陈诺把头扭向东边,淡淡地说道。 走到少年身旁时,陈诺就现有人躲在西边角落的阴影里。不仅如此,在打斗开始后,他还能感觉到身后也有动静。 果然,当他回头张望时,楼梯口正站着一个满脸络腮胡的中年人,双手插在裤兜里,懒懒地倚在门框上,面无表情地看着陈诺。 这个络腮胡中年人长着一个大鼻子,见陈诺已经看到了他,他脸上的表情也没什么变化,只是吸了吸鼻子,慢吞吞地伸出左手,把天台上的铁门给关上了,摆出一副关门放狗的架势。 “你还是这么狂!”一个好听的女声从西边传来,那声音有点沙哑,带着些磁性,而且还有些媚。奇怪的是,她的话里还带着些叹息的意味。 嗒……嗒……嗒…… 随着高跟鞋清脆的声音传来,一个成熟妖冶到了极致的女人走了出来。 她的五官线条非常柔和,鼻梁不高,却以一种很优美的弧度延伸出去,眼睛略有些狭长,有些象传说中的凤眼,厚实的嘴唇上则抹成了紫红,显得十分性感。 她的身材更是惹火,丰胸细腰翘臀,正是传说中的魔鬼身材,整个人就象成熟了三天半的水蜜桃,令人忍不住想抱住她啃上一口。 这女人每走一步,饱满的胸部都是微微一颤,纤腰也以一种奇异的节奏微微扭动着,就象水蛇。 在她的身旁,一个金碧眼的外国青年一直沉默地跟着她,但始终离她一步之遥,绝不肯走到她的前面去。 等这个女人走近了些,陈诺才看清了她的脸,最终确认了自己根本没见过她。 “你不是李瑶。”陈诺缓缓地说道。 “李瑶是谁?”性感女人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好奇。 听了这四个字,陈诺没有回答,却忽然伸出手来,在下巴上拨了几根胡子下来。 他的胡子留得很短,但在手指的强大力量间,仍然被轻易地拨了下来。 刚才被少年打中那一掌后,让陈诺感觉到了疼痛,也进一步激起了他的斗志。 不知道疼痛,人就容易麻木。而现在,陈诺就需要用疼痛的感觉来刺激自己。 下巴上微微一痛之间,陈诺的眼神瞬间冰冷下来,杀机如潮。 张城死了,但陈诺却一直没敢放松警惕。他知道,金沙市并不是只有一个张城和他作对。按照姬天玄的说法,这股黑暗势力很强大,甚至还渗透到了司法机关内部。陈诺的官司虽然暂时了结了,却还有无数双幽暗的眼睛在黑暗中窥视着他,等待着反戈一击的机会。 陈诺本身在这场巨变中并没有受多大损失,但他却损失了一个很好的朋友----王笑寒。 如果不是因为司法机关内部搞鬼,要以故意杀人罪起诉陈诺,王笑寒就不用帮陈诺去抓黄奇,也就不会出事,弄得生死不明。 虽然陈诺现在没有办法知道谁是与张城勾结的内鬼,姬天玄也不肯告诉他,但陈诺早已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出这个内鬼,让他付出血的代价。 虽然陈诺还是一脸平静地过着日子,但这并不代表他会忘记,或者放弃。 而现在,这几个人显然不是李瑶的朋友,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张城的余孽一党! 看这老外始终跟在这女人身后一步的样子,这女人估计是个领,就是不知道这老外身手如何?是先制住她,还是先制住这少年?陈诺脑海里紧张地思索着。 就在这时,一直没吭声的外国青年忽然用垂着的左手做了个奇怪的手势,将左手大拇指向左快地摆了两下,随后划了个小圆圈。 这个老外挺特殊的,手臂很长,几乎能垂到膝盖上,和传说中的刘备差不多。 那个少年一直呆在原地没动,但见了这个手势,立即一个滑步,快地闪到了陈诺的身后。 陈诺心中微微一凛,也顾不上看其他人,立即转过身来,一拳击向那少年。 毕竟,性感女人和金青年还离他有好几米远,这个有杀伤力的少年却近在咫尺。至于少年的这些帮手是否手中有枪,陈诺不敢断定,但认为他们立即开枪的可能性不大,否则他们刚才躲在暗处时早就下手了。现在的关键,是赶紧制住这少年,将他作为人质。 性感女人见陈诺将后背交给了自己,一副不提防自己的样子,眼里顿时有了一些诧异,却又似乎夹杂着一些失望。 或许是接到了外国青年的暗示,少年没有接招,只是不停地闪避着。陈诺向前追击了几次,都被他连闪带跳地避了开去,显然是暂时不愿与陈诺缠斗。 转眼间,陈诺已冲出了十多米,但少年也退了十多米,一直没和陈诺硬碰硬。 陈诺忽然一斜身,向楼梯口飞奔而去。 敌众我寡,而且很强,恐怕还有枪。陈诺被他们包围着,唯一的方法就是抢占先机,先把楼梯口这条唯一的出口给攻占下来,然后等他们追击自己时,在楼梯口逐一击杀。 至于那扇被关死的铁门,陈诺有把握一脚踢开。 他的身形忽左忽右,一眨眼间就掠出了十多米,然后忽然停了下来。 络腮胡中年男人右手举着一枝有些奇怪的银枪,快地摆动着,枪口始终紧跟着陈诺的身形,却一直没开枪。而在陈诺离他还有十余米的距离时,枪口中忽然喷出了一道白光。 白光打在陈诺脚前半米处,那块架空的水泥板忽然碎裂开来,陈诺正好向前踏出一步,瞬间便一脚踏空,深深地陷了进去。 陈诺慢慢地拨出脚来,捏得铁紧的拳头也松驰开来,忽然对着中年男人笑了一笑,问道:“激光枪?” 激光枪在二十多年前,就已被数个国家的军方所秘密研制出来,只是当时激光枪的体积还比较大,不方便携带。这两个月,陈诺也在网上看到过类似报道,现在的激光枪已经可以做成袖珍手枪了,威力也很大,但还没有普及,主要是在军方内部使用。 很显然,对方手里有这样强劲的激光枪,刚才要杀他是很容易的事情,但中年男人并没有下杀手。难道自己的判断有误,他们不是来杀自己的? 听到陈诺的问话,中年男人不置可否地摆了摆枪口,懒洋洋地说道:“退回去。” ………………………………………………………………………………… (今天在页封推了,感谢编辑落焰大大,感谢各位书友大大长期以来的支持,你们的支持是胡吹最大的码字动力。顺便借此机会呼唤收藏和红票,呵呵…… 另推荐情殇孤月的一本玄幻好书《龙魂剑士》,书号3??,下面有链接。) 第八十四章 一寸长,一寸强 “很精彩!”女人轻轻地拍了拍掌,声音里带着一些笑意。 陈诺转过身子,慢慢地走了回去。 “现在,你该相信我们没有恶意了吧?”女人笑吟吟地说道。 “你认识我?”陈诺皱了皱眉头。 “唉,该怎么说呢?”性感女人微微地叹了一声,“这就说来话长了,你们还是先痛痛快快地打上一架吧。我们是来观战的,谁也不帮。” 陈诺微微一笑,也没有追问,心里却大是紧张。 对方有枪,却不杀他,而是一昧地要他比武,陈诺猜不透其中的用意。 他只能想到一种可能----猫在抓住老鼠以后,总是要先戏弄一番的,直到将老鼠戏弄得奄奄一息,无法再获得更高的快感时,才会慢条斯理地将老鼠吃掉。 而此刻,陈诺显然就是那只老鼠。 只是俗话说得好,谁笑到最后,才能笑得最好。谁是老鼠谁是猫,此刻还未见分晓。 陈诺抬起左手摸了摸下巴,顺手又扯下几根胡须。 微微一痛之间,陈诺身形向左一飘,左臂顺势向左后方疾扫而去,目标正是那个少年。 他的左臂犹如一根铁棒,带出了虎虎的风声,声势惊人。 正是一招变异了的“横扫千军”。 少年依然向后纵跃,避开了陈诺这一记横扫,不和陈诺硬碰硬。 就在这时,金青年忽然轻轻吹了下口哨,口哨声犹如鸟鸣,宛转而悠长。 少年的攻防忽然变了,猱身而上,一记右勾拳打向陈诺的左脸,但拳到中途,忽然硬生生停住,快在陈诺眼前一晃。 而此时,他的左掌已从右手腕下穿插出来,绕过陈诺的右臂,探向他的脖颈。 陈诺的左臂扫出去之后,落在了腰身左后侧,见少年勾拳攻来,他左手来不及收回,只得用右手去格挡少年的右拳。不料少年快变招,这记格挡便落空了,同时少年的左掌已灵巧地绕过他的右肘,顺势探上了他的咽喉。 尽管陈诺对自己的身体有自信,但咽喉是要害所在,而少年的力量也很强大,陈诺不敢大意,当即将头向后一仰,用右肘使劲一抬,震开了少年的左手。 而就在这时,少年本来是虚招扰敌的右掌却化成了绝杀,两根手指来了个二龙夺珠,迅疾地戳向陈诺的眼睛。 陈诺虽然力量很强悍,但拳脚功夫毕竟有限,一时间连连遇险。 此刻见对方要挖自己的眼睛,陈诺心中大骇,情急智生之下,他双膝一屈,身形急落,那两根手指险而又险地戳在了他的眉毛上,离眼珠只不过几公分的距离。 刚躲过残疾的危险,陈诺右膝上又挨了沉重的一脚,被蹬出了好几米远,差点趴在了地上。 陈诺双脚掌扣住地面,奋力稳住身形,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把右脚抬起来,快地屈伸了几下,感觉到膝盖处传来了比较强烈的痛意。 这还是陈诺第一次被人打退,让他很有些意外。但少年的脸上并无喜悦之色,反而更加凝重起来,似乎对陈诺还未被打倒感到很惊异,在心中重新对陈诺进行了定位。 “哧……” 一旁的金青年忍不住轻笑了一声,似乎在嘲笑陈诺的无用。 “唉,退化了……” 性感女人的脸上却无笑意,只轻叹了一声。 陈诺忍不住斜眼看了一眼络腮胡中年人,却没从他脸上看到任何表情,依旧是一副懒洋洋、无精打采的模样,手上那把银枪也不知藏到了哪里。 陈诺忽然笑了,踢掉鞋子,光着脚大步向少年走去。 强弱之别,一招就可以见分晓。陈诺明白,论手上招式的精妙,自己是怎么也比不过眼前这少年的,幸好他还有另一招。 这也是黄哲针对他的特点,进行了特别训练的一招,简单,但有效。 少年见陈诺大步走过来,脸上神情更加凝重,双脚不丁不八地站着,左掌在前,右拳在后,随时准备接招。 陈诺走到他身前一米多时,忽然将身子一斜,一个侧踹蹬了过来。 少年反应很快,向左侧身闪过,然后快抬起右脚,准备在陈诺将脚落在地上时,狠蹬他的膝窝。 出乎少年的意料之外,陈诺的右脚并没有落在地上,而是象装了弹簧似地快收回,只收回了一小半,便再次蹬出,和少年的右脚掌碰在一起。 “啪”地一声闷响,少年被陈诺一脚蹬退了好几步,他身体向后急仰,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身形。 很显然,少年的力量虽强,但还是比不上陈诺,稍逊一筹。 “咦?” 一旁的性感女人轻呼一声,脸上却浮出了一丝笑意。 少年的脸上微微一红,快地瞥了一眼性感女人,阴沉着脸冲了上来。 少年刚冲到陈诺跟前,眼前黑影一闪,陈诺的右脚又蹬向了少年的胸膛。 事实上,刚才蹬退少年后,陈诺的右脚就一直悬在空中没有收回。凭着强悍的力量,他左脚的五根脚趾象鹰瓜般牢牢地抓住了地面,来了个稳若泰山般的金鸡独立。 少年知道陈诺的脚劲厉害,只得侧身一闪,然后伸出双手捞住了陈诺的脚脖子。 少年正想力猛扯,却觉一股大力传来,陈诺已把脚往回收去,这令少年的身体忽然前倾。 少年刚刚松开手,陈诺的脚又闪电般蹬了过来,少年来不及闪躲,只得双掌齐出,和陈诺硬碰了一记。 “啪”的一声脆响,少年再次被蹬退了老远。这一次,他依然是用足尖扣住地面,借地面的摩擦力来消化陈诺的劲道,同时控制自己的身形。但退到最后,他却忽然高高跃起,一个空中后滚翻,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陈诺的脸上终于再一次浮出了笑意。 一寸长,一寸强,脚比手长,我就专门用脚对付你……这就是陈诺的决定,而且一击奏效。 “过来!” 陈诺将双手背负在身后,微屈着右脚,摆了个金鸡独立的造型。他一边说这两个字,一边用右脚尖向内划拉了两下,代替勾食指的动作,状极轻佻。 现在,他终于有了当猫的感觉。 少年低着头沉默了两秒,然后轻轻一跳,瞬间把两双黑色的布鞋脱了下来,举在手上看了一眼。 布鞋很精致,鞋底也是特制的,金光闪闪,估计加了一些金属材料。但此刻,鞋底早已磨烂多处,鞋尖还沾上了几滴鲜血,显然是少年在退后时足尖用力过猛,在与地面强烈的摩擦中划烂了脚趾。 陈诺注意到,少年手中的布鞋在轻微地颤抖着,想必刚才那一脚,让他的手腕有些受伤了。 “呀……” 少年似乎被彻底激怒了,忽然暴喝一声,扔掉鞋子,一个快助跑,腾空跃起,凌空一个飞腿,向陈诺踢来。 陈诺这回却不用腿了,因为他没练过劈腿,脚踢不了那么高。他身形一侧,硬生生地抓住了少年的脚腕,顺势把少年抡了起来,快地在空中转了一个圈,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砰……” 又一块架空的水泥板被摔裂了,可以想象少年身上承受的巨大冲撞力。 每个人都皱了皱眉头,包括陈诺,似乎被摔在地上的不是那少年,而是自己。 “咳……咳咳……”少年的四肢微微地抽搐着,咳了好一会,才咬牙爬了起来。他的嘴角流出了一抹鲜血,显然是伤得不轻。 “还来吗?”陈诺淡淡地问道。 虽然考虑到对方有枪,陈诺这一下没使出全劲,但这少年竟然这么快就爬了起来,还是令陈诺有些意外,莫非他是打不死的小强? “他到底是谁?”少年没有再次进攻,却缓缓地走到女人身前,直勾勾地看着她。 “一个保安。”女人的回答很妙。 “唉,愁死我了!”少年抹去嘴角的鲜血,脸色显得很苦恼。 “别愁,你现在可以用剑了。”女人似乎看穿了少年的心思,甜甜地笑道。 少年眼睛一亮,顿时意气风起来,转头望着陈诺,认真地说道:“你确实很强,我输了,但你算不上真正赢了我。因为我是练剑的,不擅长拳脚。剑术,才是我的真本事!” “所以你刚才不算输。”女人补充了一句,鼓励了一下这少年。 “练剑的,那就是剑人罗。”陈诺也不去计较这没有意义的胜负结果,只是微微一笑。 “我不叫剑人,我叫左鹏!”少年神色肃穆地答道,“现在你有资格知道我的名字了。” “他叫剑痴。”女人笑着瞟了陈诺一眼,插了一句话,似乎对左鹏的剑术很有信心。 “左鹏?”陈诺皱着眉头想了一会,摇头道,“抱歉,我没听过这个名字,也没听说过什么剑痴。” “没关系,我本来就不是名人。”左鹏淡淡地答道,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又恢复了陈诺第一眼见到他时的淡定。 …………………………………………………………………………………… (推荐作者朋友于小忆的玄幻好书《死灵王座》,书号3884o,下面有链接。另求收藏和红票。) 第八十五章 漫天花雨 “剑人,你的剑在哪里?”陈诺问道。 陈诺很希望左鹏能象古龙笔下那样,答一句“剑在心中”或者是“我手中无剑,心中有剑”。如果是那样的话,至少能说明这个剑痴没把剑带到这来,陈诺也就少了几分危险。 但左鹏却肃穆地撩起了长袍,从腰后取出了一柄剑,令陈诺有几分失望,看来剑痴果然是剑不离身,哪怕是在这个高科技的时代。 只是这柄剑实在是比较短,只比匕长了一倍,更象是一把折扇,外面却有个精致而华丽的剑套。 左鹏轻轻地把剑抽了出来,他的动作那样轻柔,就好象这柄短剑是一个正在熟睡中的的婴儿。 有些奇怪的是,剑身很粗,粗得象一根铁棒。 “鱼肠剑?烧火棍?”陈诺失笑道。 左鹏没有答话,只是轻轻地按动了剑柄上的一个开关。 “铿……” 随着一声龙吟般的脆响,刹那间,短小的剑身忽然暴涨数倍,成了一柄不折不扣的长剑。而且整个剑身浑然一体,形成一个柔美的弧度,剑身上根本看不出折叠或伸缩的痕迹,看来也属于高科技的产品。 当长剑出鞘,左鹏手腕轻轻一抖,长剑挽了个漂亮的剑花,然后倒竖起来。 月光如水,照在这柄锋利的剑上,剑锋上隐隐有银光流动,如同一条银龙。 左鹏没有看陈诺半眼,却如醉如痴地端详着自己的剑,目光里满是怜爱,就如看着这世上最美丽的女子。 这一刻,陈诺甚至有一种错觉,这个少年整个人都似乎融入了那把剑里。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剑人合一? “你准备好了吗?”少年看剑良久,忽然问道。 “怎么个准备法?你用剑,我用什么?”陈诺微笑道,“左大侠,你有没有给我也带一柄剑来?” 陈诺的右脚早已放回地上,此刻的心态也忽然放松起来,这个左鹏实在是不象有什么恶意,至少不象是想杀自己的样子。看上去,他更象一个武痴,或者是剑痴。说不定他是某个嗜武成性的世家子弟,这几个带着激光枪的家伙是来保护他的,开始不让他用剑,也是怕他弄出人命来,惹上麻烦。 “抱歉,我从来只准备自己杀人的剑,不会给对方准备另一柄剑。”左鹏的这一句话,让陈诺刚放松的心情又有些紧张起来。 “你觉得这公平吗?”陈诺有些无语了。 这是什么武痴啊?要用一柄宝剑来刺杀赤手空拳的对手。 “除了枪支之外,你可以用任何武器,比如……”左鹏终于看了一眼穿着保安制服的陈诺,半晌才说道,“比如电棒,警棍,手电筒……” 陈诺无语了半晌,才说道:“或许我可以让我们队长给我送根铁棒上来。” 陈诺一边说,一边去按衣领上挂着的微型对讲器开关。 “!” 一道黑影冲了过来,象一阵疾风般掠过陈诺身旁。 陈诺心中一凛,本能地伸手一抓,却扑了个空。 金青年转眼间便取下了陈诺衣领上的微型对讲器,却没有碰到陈诺的身体。 一招得手后,他又闪到了性感女人的身后,就象没有出过手一样。 洋鬼子也有这样的功夫? 陈诺诧异地看了一眼那金青年,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在屁股右后方的裤袋里掏出了一个钱包。 “我不接受贿赂,只接受鲜血。”左鹏显然误会了陈诺的举动。 陈诺微微一笑,把钱包翻转过来,十多枚十元的硬币落入了左手掌中,右手取了一枚硬币,笑道:“暗器,也算武器吧?” 左鹏看了陈诺一眼,沉稳地答道:“算。” 性感女人见到陈诺要用硬币当暗器用,眼神一亮,和外国青年对视了一眼,却没有说话,只是一起快地向角落里退去,似乎有些忌禅。 “接招!”陈诺知道左鹏在剑术上肯定很有一套,这柄剑肯定也是宝剑,绝不能让他近身,于是先制人,一扬手,那枚硬币旋转着飞出。 如同惊鸿一瞥,硬币化作一道银光,挟着锐利的尖啸声,向左鹏急射去。 左鹏似乎没动,但手上的长剑忽然一振一掠,迅捷地迎上了那枚硬币。 “叮”的一声脆响,左鹏竟然在间不容之间,将那枚硬币削成了两半。 也不知这剑身的材料是什么奇怪金属做成的,竟然削铁如泥,连硬币都可以剖开。 但陈诺的第二枚硬币这时又已飞来,然后是第三枚、第四枚…… 左鹏手腕一振,长剑化作一片银光,如同倾泻到地上的月光,连续挡住了三枚硬币。 但与此同时,他的剑身也以极轻微的幅度颤抖着。毕竟,陈诺手上的劲道十分恐怖,左鹏刚才手腕也明显地受了伤。 “漫天花雨!”陈诺轻喝一声,右手抓起剩下的**枚硬币,同时奋力掷出。 左鹏脸色一变,长剑再次化作满天银光,“叮叮”声不绝于耳。 几秒钟后,左鹏的剑势慢慢地缓了下来,最后横在了鼻尖前面。 左鹏身上长袍的左下角一片鲜红,显然是左腿上中了一枚硬币。他的脸色灰败如土,却只是痴痴地盯着那柄长剑看着,再也不看陈诺一眼。 “喂,输了也不用自杀吧?”陈诺赶紧劝阻道。 “自杀个鸟,我的剑锋缺了。”左鹏的声音好象是要哭出来似的。 远远地看过去,剑锋似乎是有两三个缺口,显然是陈诺巨力投掷之下的碰撞结果。剑锋毕竟不是刀锋,比较轻薄,用来砸暗器是可惜了点。 陈诺顿时无语了,这个左鹏还真是有些痴,腿伤不去管,对手不去管,就光顾着他那柄宝贝折叠剑了。 “折叠剑而已,商店里多得是,再买把就是了。”想了好一会,陈诺才说道。 “你知道个屁!这是纯手工制造的,一把剑要制上五年多!”左鹏怒了,视腿上的伤口如无物,一步步地向陈诺走来,低吼道,“我要杀了你!” 他的声音就象受伤了的野兽,令人不寒而栗。 “尽管放马过来!”陈诺不慌不忙地再次掏出钱包,又倒出了十多个硬币,扬起手来。 “不要啊!”左鹏见陈诺还有硬币,脸色大变,却没有躲闪,而是赶紧把长剑藏到了身后,似乎很担心剑锋会再多两个缺口。他却忘了如果他被硬币砸中,指不定就一命呜呼了,这把剑就算再好,也要换主人了。 “住手!”性感女人和络腮胡男人同时叫出声来。 陈诺回头一看,络腮胡男子手里的激光枪又已稳稳地瞄准了他。 “你们还想怎么样?”陈诺指了指楼下,冷笑道,“你们如果杀了我,也跑不了的。” 他们这一番打斗动静很大,已经惊动了一些学生,对面宿舍的窗口有不少人在张望着,楼下也隐隐传来了议论声,远远地,甚至还有警笛声传来,也不知道是警察还是保安来了。 与此同时,络腮胡身后的铁门上传来了拍门声,或许是别的保安赶来了,或许是不明真相的学生要上来看热闹。当然,看热闹的前提是他们不知道天台上这么危险,有高手,还有枪支,否则早就作鸟兽散了。 “这用不着担心。鲨鱼,你处理一下。”女人微微一笑,说道。 络腮胡男子马上打了个电话,沉声说道:“我是鲨鱼,我们在金沙大学1o栋的天台上考察一个人,现在被学生围观,估计保安和警察可能也来了,你们赶紧处理一下,就说我们是黑虎队的,在搜查逃犯。” 考察? 陈诺从这两个字中听出了玄机,眼睛也微微眯了起来。 难道他们是沧月轩的人?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陈诺就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如果姬天玄将自己的情况向所谓的沧月族人报告,那他们的核心成员完全可能对自己大感兴趣,从而来现场考察自己。他们的势力据说很强大,所以这个叫鲨鱼的人,才会打电话找警方来解决眼前的麻烦…… ……………………………………… (空中旋转?度求收藏求红票。) 第八十六章 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 “你叫什么?”陈诺慢慢地走到性感女人的身前,问道。 “罂粟。”女人甜甜一笑,也不等陈诺问那个外国青年,就指着他说道,“他叫魔术,你也可以叫他大卫。” 陈诺的眼睛看向左鹏,问道:“左鹏的代号是什么?” “他?他只是我们带来玩的。”罂粟耸了耸肩。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陈诺再一次问道。 “等这事完了再说吧,大卫,去给左鹏包扎一下。”罂粟了句话。 大卫从地上拿起一个包,扔了几个头套出来,然后开始给左鹏处理伤势。 左鹏已经半点嚣张气焰都没有了,垂头丧气地任凭大卫折腾着。大卫也不知用了些什么工具,麻利地把嵌入左鹏左腿上的那枚硬币取了出来,然后给他消毒、止血、包扎好。 看了看被陈诺打磨过的硬币边缘,大卫和左鹏对视了一眼,都没有吭声。 不久,陈诺就听到了邓奇在喇叭里的吼声:“请各位同学赶紧回宿舍,警方正在我校搜捕一名外来逃犯,请大家不要出来观望,关紧门窗。” 楼下“哄”的一声,传来了学生们的惊呼声和脚步声,不一会,四周都安静了下来。 大卫把对讲器扔还给了陈诺,陈诺刚开机,就听见叶平焦急的呼叫:“陈诺,陈诺……” “我在平台上,怎么个情况?”陈诺谨慎地问道。 “你没事吧?” “没事,不过这里有几个来历不明的人物,他们手里还有枪……”陈诺索性把球踢给了叶平。 “别说了!”叶平打断了他的话,“他们不会伤害你的,你应该信任他们。你们赶紧下来,尽快离开这里,我在楼下等着你们。” “他们到底是谁?”陈诺满腹疑惑地问了一句,但耳机里再没有传来任何声音,叶平和其他保安都很有默契地没有再作声。 “请吧,陈诺先生。至于这个对话器嘛,暂时交给我保管好么?”罂粟微笑道。 她的笑容很甜,但戴上头套后,就显得异常的诡异,让陈诺恶寒了一下,忙不迭地摘掉了对讲器,递给了罂粟。 五个人下楼时,没有遇到任何人。出了电梯,叶平就独自迎了上来,把他们带到一辆车里,直接开出了校门。 “去哪?”陈诺忍不住问道。 “我们住在军区招待所。”罂粟回答道。 陈诺心中一紧,没有答话。 叶平一路上没有说一句话,充分体现出了一个资深军人的觉悟:不该问的,一个字都不问。毕竟,军事机密这东西,知道得越少,就活得越长。 车子出了校门后,罂粟等四人就取掉了头套,陈诺自然也照做。 车子一路向西行驶,在途经金沙市人民医院时,叶平停了下车,来了几个穿着黑西装的大汉,恭恭敬敬地把左鹏接下了车。 左鹏下车后,罂粟便掏出一根女式香烟点上,并给了陈诺和鲨鱼一根。 陈诺摆了摆手,拒绝了。他虽然烟瘾有些大,但有个怪毛病,在汽车上是闻不得烟味的,否则必定很快昏车。他有心提醒对方不要抽烟,但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毕竟,这具身躯已不是以前的自己了,应该问题不大。 果然,这一回在汽车内闻到浓郁的烟味,陈诺却没有任何不适反应,到了后来,他也干脆掏出烟抽了起来。 车子又行驶了半个小时,叶平把车停在了军区招待所,这里的停车场很大,而且停的大半是军车。 这是一栋二十多层高的大楼,名字却仍然叫做招待所,似乎这样显得低调一些,这让陈诺觉得有些滑稽。 叶平等陈诺下车后,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道:“祝你好运!” 陈诺从叶平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羡慕,不由得有些莫名其妙,只得含糊地点了点头。 叶平对陈诺说完这句话后,把手举了举,似乎准备向其他三人行军礼,但又很快地放了下来,最后只略点了点头,就一声不吭地开车走了。 “这个叶平,倒挺会装糊涂的……”罂粟耸了耸肩,带着陈诺进了电梯,直接到了十二楼的一间房间里。 “你们是军方的?特种部队?”陈诺进了房间后,劈头盖脑地问道。 罂粟神秘地笑了笑,没有答话。 陈诺又看了看一直没吭声的鲨鱼,鲨鱼摸了摸那硕大的鼻子,慢条斯理地说道:“刺刀,你不要问我从哪里来,因为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 听了这句话,陈诺顿时愣住了,他立即想起了王笑寒说过的那些话。“刺刀”这个代号,他也曾从王笑寒口中听到过。 “我们以前认识?”陈诺知道这句话很傻,但还是问了出来。 “妈的,何止是认识,你还救过我的命。”鲨鱼忽然大步走上前来,紧紧地地给陈诺来了个熊抱,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刺刀,老子想死你了!回来吧,赶紧的!” 听了这句话,陈诺的心中一暖,就象听到王笑寒在召唤自己一样。 但两秒钟后,陈诺便轻轻地推开了鲨鱼,说道:“等等,怎么回事?你说的这些,我一点都不记得了。” 陈诺已经反应了过来,肚里暗叫糟糕:如果自己以前是个现役军人,恐怕就得被召回去服役了,就得离开家人…… 陈诺前世是个无神论者,但穿越之后,他开始相信这世上确实有科学无法解释的灵异事情。也正因为这样,陈诺几乎把一切都看开了,把穿越后的事情当成一场游戏,包括敢于杀人。 他唯一不能看开的,还是与家人之间的那份亲情,在金沙市的黑暗势力没有被铲除前,他是断然不肯离开金沙市,去服什么兵役的。 说到底,陈诺现在并不关心国家大事和世界和平之类,他最牵挂的是家人。 “这件事……你还是问教官吧。”鲨鱼无奈地朝着罂粟努了努嘴。 罂粟坐在床头,缓缓地说道:“我来解释吧。这件事其实很简单,你以前是一个在特殊地方工作的特殊军人,我们是你的同事,我还是你的教官。在一次执行任务中,你头部受了重伤,之后又受了一些刺激,于是神智不清,突然打伤了几名同事和医生,然后逃跑了。” “然后呢?”陈诺屏住了呼吸。 “我们都没想到你会逃到这里来,所以一直在找你。等找到你之后,才现你又出过车祸,失忆更严重了,连自己的名字和父母都不记得了,糊里糊涂地认了个养父养母,还当上了民工和保安。我们在暗中观察了你一段时间,现你能力已经大幅度减退了,但我们不甘心放弃你,所以今晚来考察你一下,顺便也考察一下左鹏。对于考察结果,我还是比较满意的。我个人的意见是,你可以回来,以往的事可以既往不咎。” 听到“我们在暗中观察了你一段时间”这句话时,陈诺心中一跳,知道自己习武的事,他们恐怕是知道了,就是不知道自己暗杀张城等人的事有没有被他们现。 “我以前从事的是什么特殊工作?”陈诺沉默了一会,问道。 “对不起,这是军事机密,暂时不能告诉你。你回部队后,如果能继续通过军方的内部测试,就能回到原来的工作岗位,我们才能告诉你有关的工作职责。”罂粟爽快地回答道。 “我的真名叫什么?”陈诺又问道。 “同样是军事机密,暂时无可奉告。” “我有父母吗?”陈诺问出了这件他一直想知道的事情。 “这点嘛……谁会没有父母呢?”罂粟微笑道,“不过我可以透露一点,你是孤儿。” 陈诺很想问问王笑寒的消息,但一想到王笑寒是瞒着军方来帮自己,而且杀了人,不知道军方会不会严厉地惩罚他,于是根本不敢问出口,只能等以后再慢慢地试探口风了。 ………………………………………………………………………………… (推荐低手寂寞的火之色戒》,并继续拜求收藏,呵呵。) 第八十七章 密谈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罂粟看出了陈诺有些欲言又止。 “我以前工作的地方不在金沙市吧?”陈诺想了一想,缓缓地问道。 “当然不在这里。”罂粟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了自豪的神情,“金沙市算什么?我们经常去世界各地执行任务,国内都很少呆的。只要你回来,世界各国由你游个遍,比你现在干的这个小保安有意思多了,那才是一个男人应该干的活。” “是啊,回来吧,刺刀。”鲨鱼插了句话,“教官以前还救过你几次命呢,你以前也一直很依赖教官的,现在有机会回到教官身旁,你应该珍惜这个机会。” “不,我不回去。”陈诺沉吟了一会,断然说道。 “为什么?”罂粟的脸色一变。 “我失忆之后,整个人都变了。我害怕打打杀杀的场面,看到血,我都会很害怕,怕得要死。我已经……不再适合当一个军人了。”陈诺满脸无奈地说道。 “可你今晚……” “今晚也一样!”陈诺打断了罂粟的话,说道,“左鹏向我挑战时,我虽然自信可以打败他,但我仍然不想应战,哪怕他骂我懦夫,我也退缩了。后来他说要上我家去找我,我见实在躲不过去了,才出来应战的。” “可是后来你很神勇!”鲨鱼忍不住插了句话。 “后来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因为你们拿了枪出来,我以为你们要杀我,才拼了一回命,打败了左鹏。”陈诺垂头丧气地说道,“我现在回想起来,脚还在软……” “脚在软?刺刀,你别装了!”罂粟忽然冷喝一声。 “我装了吗?”陈诺神色不变,一脸无奈地说道,“我不知道以前我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但我问你们,如果是以前的刺刀,今晚遇到这种情况,他会象我一样吗?” 罂粟和鲨鱼顿时都沉默了。 “如果是以前,你会在十秒钟内,把我们都杀光,然后分尸,用麻袋装好,扔到郊外的养猪场去喂猪。”一直在慢悠悠喝茶的大卫,忽然用流利的中文说了一句。 “原来你会说中文?”陈诺吃了一惊。 大卫笑了笑,没答话。 “以前的我,真的有这么狂暴?”陈诺心中大汗。 罂粟和鲨鱼都没有回答,但从他们的表情上,陈诺猜想大卫说的或许是真的。 “前一段时间的事,你们恐怕也知道了。有人要杀我,我正当防卫,却被他们拘留、起诉、审判。但我没有逃走,时刻准备着坐牢,甚至被枪毙。要不是黄奇的证言救了我,现在我恐怕已经活不成了,但我仍然认命了。我现在已经成了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而且脑海里已经没有任何记忆,等于是被洗脑了。”陈诺叹了口气,说道,“现在我除了力量大一点,其他方面完全是一个普通人了,你们真觉得我还可以回部队,去执行什么特殊任务吗?” “如果我们觉得你可以回来呢?”罂粟盯着陈诺的眼睛,微微一笑,“我们可以重新训练。” “不!我真的回不去了。另外,我也绝不想回去了。”陈诺摇了摇头,说道,“那一次有人要暗杀我,我吓得每晚都失眠,经常作恶梦,然后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这样的日子很折磨人……如果我回了部队,在执行任务时也仍然是这种心态,恐怕会给部队带来重大损失的。” “原来你是因为这个……”鲨鱼无奈地说道,“我在晚上也观察过你,你确实失眠很严重,当时我还以为你在想着那个女人……” “哪个女人?”陈诺好奇地问道。 “呃,没什么。”鲨鱼意识到自己失言了,马上看了一眼罂粟。 陈诺确实失眠过,但那是因为想念从前的家人,思念小时候的佳佳,没想到此刻正好拿出来当挡箭牌。此外,包括对左鹏挑战的迟延回应、对某些司法人员陷害的“软弱”回应,此时都被陈诺一一搬出来,作为证据,试图说服罂粟他们。 “你说得也有些道理。”罂粟犹豫了一下,说道,“这样吧,你先在房里休息一下,洗个澡,我们需要在另一间房里商量一下,然后再给你一个答复。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们还会向上级请示的。” “嗯。”陈诺心中暗喜,赶紧点了点头。 ……………… 罂粟和三人进入了一个有着隔音效果很好的房间,开始密谈起来。 “我们没露出什么破绽吧?”大卫问道。 鲨鱼脸上露出了有些阴狠的表情,怒道:“怎么没露?虽然今晚你只说了一句话,但就是这句话错了!” “怎么了?难道还会触他的回忆?”大卫有些惊讶地问道,“不对吧?他在医院里的那些数据,包括催眠结论,我们都已经分析过了,记忆应该是不可逆转地消失了……” “这没错,但并不是绝对的!医院的数据也可能不准确,毕竟当时他是出了车祸的,脑袋不正常也是完全可能的。他在被催眠时,不是还说过他是从几十年前穿越过来的吗?难道你也相信世界上有穿越这回事?”鲨鱼拧着眉头说道。 “那时他得了脑震荡,可能出现了短暂的幻想症,才会说什么穿越。”大卫点了点头。 “但是我并不是怕勾起他什么回忆,而是因为----你那句话,把他说得那么凶悍,完全是杀人不吐骨头的冷血魔头,这会让他产生对军旅生涯的极度恐惧感,会拒绝跟我们走!毕竟他现在的心理状态和普通人差不多,胆子很小,我们不该吓他。”鲨鱼有些烦燥地说道。 “他会不会是在假装失忆,而实际上已经恢复了一些记忆?比如他的暗器手法……”大卫的脸色也阴沉下来,沉吟道,“我说那句话,也是想突然试探一下他的反应,摸到他的底牌。” “你们还在怀疑?”罂粟忽然插了一句话,“我看不太可能是假装的,暗器手法是一个叫黄哲的人教他的,他的手法,比以前也差很多,不够狠辣,也不够专业,否则左鹏早挂了。” 大卫在房间里踱了两步,缓缓说道:“这可不一定,要知道,他是经过特殊训练,也是被改造过的,心理素质非常强。我对他,一直有怀疑……” “不可能,我们上次追杀他时,他是什么反应,现在又是什么反应?他这种人,对危险有着本能的反应,这是伪装不来的。”罂粟断然说道,“这次我们用枪指着他,他也不闪避,还把后背交给我们,专心去对付赤手空拳的左鹏,这足够说明问题了。如果他还有记忆,绝对不会这样做!” “会不会是因为他现在功力低了,认为闪避不了,所以索性就不防着我们,硬撑到底?”大卫来了个逆向思维。 他这么一说,罂粟也皱起了眉头,苦苦地回忆着陈诺今晚的表现,思索着其中有无破绽。 鲨鱼沉吟了一阵,忽然说道:“事到如今,罂粟,我们只有出绝招了。” “什么绝招?”罂粟的脸忽然沉了下来。 “还能有什么绝招?当然是你去勾引他上床,看他敢不敢碰你。”鲨鱼轻松地说道。 罂粟忽然贴了上来,一个耳光抽了过来。 鲨鱼大怒,侧身闪过,然后一把拧住她的手臂,也狠狠一耳光扇了过去。 大卫忽然鬼魅般地出现,一把抓住了鲨鱼的手腕,低喝道:“你们干什么?这是在军区招待所!” “你这个臭女人,居然敢打我?”鲨鱼虽然没再动手,脸上的表情却很狰狞。 “他是我弟弟。”罂粟几乎是低吼了起来,眼睛也狠狠地瞪着鲨鱼。 “放屁!你只不过照顾过他几个月,还真当他是你弟弟了?”鲨鱼冷笑道,“难道他以前没干过你?你干的那些破事,别以为老子不知道!” 罂粟沉默了一会,喃喃说道:“那次……是我们喝醉了。” “放屁!你们好象不止干过一两回吧?” 罂粟不作声了。 鲨鱼冷笑一声,说道:“和你上过床的,没有一百个,也有八十个吧,还装什么纯洁?再说了,那些男人哪个不是死在你肚皮上,而且后面那些,哪个不是变成了太监?只有这小子,你放过了他,你说,你是不是对他有了情意?” “他是上过我,那又怎么样?”罂粟的脸忽红忽白,怒道,“他反正上过我了,现在再让他上我,也不能试探出什么。” “你别装傻了,?你后来可是特意改造过那地方的,有伸缩切割装置。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就不敢把那东西伸进你体内,否则咔嚓一下,立马就没了。”鲨鱼冷笑着说道,“刺刀也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后来再也没碰过你,见到你就象见到了毒蛇。他怕你,也恨你!还有,那件事之后,他还知道你也恨他,想杀他,想太监他。如果他还敢和你上床做那种事,就说明他彻彻底底地忘记了以前的事。这种试验,我相信是绝对能试出他的真心来的。” “如果试出来他没有失忆,想借机杀我呢?”罂粟沉默了一会,问道。 “先他现在恐怕很难杀得了你,其次他也不敢在这杀你,最后,如果你真挂了,我们会为你报仇,我们有枪,他没有。”鲨鱼眯着眼说道,“还有,他舍不舍得杀你,都是个问题。” 罂粟沉默了良久,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我再牺牲一回。” “你每个星期都在牺牲,还矫什么情?日!”鲨鱼不耐烦地说道,“快去吧。” “如果证实他不是在装,而是完全失忆了,怎么说?”大卫忽然问道,“这事拖了这么久,我们小组内部总得有个结论了。” 鲨鱼沉吟了两秒,断然说道:“如果是那样,我觉得,一个这么胆小的人,已经不再适合那个任务了。这个任务的代价,实在是太高了,我们损失不起,我们或许还可以找到别的人代替他的。我们回去后,就这么报告上面,看他们怎么说。当然,如果他没失忆,露出了任何可疑之处,罂粟也知道该怎么做,我们也会去帮着下手的。” “好,我同意。”大卫悠然说道。 …………………………………………………………………………………… (由于一月份工作忙,没时间码字,存稿全用完了。五号要回老家过年,2o号(初七)才来上班,要回去半个月。老家条件不好,上网和码字都很不方便,为了保证过年时不断更,我只有这几天拼命码一些,定时布了,但一天两更五千字是达不到了,这段时间只能暂时保证一更,布时间是早上八点,并保证三千字以上,并尽量多点字数。 惭愧,大家原谅一下吧,毕竟我工作的地方离老家很远,一年才回老家和奶奶、父母他们团聚一次,得多陪陪他们……当然,过年时我还是会挤点时间来码字的,争取能多更新一点,上班后就会恢复为每日两更五千字以上的,嗯,提前祝大家春节快乐,虎年大……) 第八十八章 危险的温柔 淋浴头里洒下热乎乎的水,陈诺洗得很是惬意。 在经历过激烈的搏杀之后,再一次脱离了死神的威胁,安全了,这让陈诺浑身轻松起来。 刚关掉淋浴头,门忽然无声无息地开了。 “你怎么进来了?”陈诺惊讶地看了一眼房门处的罂粟,赶紧伸手去捞浴巾。 浴室的门,他是反锁上了的,也不知道罂粟是怎么打开的。 在陈诺毫不设防的时刻,这个高个美女忽然亭亭玉立地站在浴室门前,已经让陈诺狼狈不堪了。何况她只穿着一件胸衣和内裤,魔鬼般的美好身材曲线毕露,更是诱惑无穷。 她美丽的脸蛋上带着矜持的浅笑,修长而优雅的脖颈微微地昂着,恍如圣洁的公主。 但她的胸衣又很小,只遮得住最关键的那两个点,却露出了大半个高耸的胸部,白花花的一片,耀花了陈诺的眼。纤纤一握的纤腰,能够令所有的男人产生搂抱的**。而那件白色的蕾丝花边内裤里,更是轻薄无比,里面的内容几乎能一览无遗,让人一见之下便血液沸腾。 她整个人就象矛盾的结合体,脖子以上是公主,脖子以下是撒旦,完美的结合在一起。 所以陈诺只看了一眼,就情不自禁地起了生理反应,赶紧扭转身,扯下浴巾,裹住了自己的下半身。 “我来帮你搓背呀,以前你每次洗澡,我都替你搓背的。”罂粟笑盈盈地瞟着陈诺,撒娇般地说道。 她的笑带着些妩媚和俏皮,却又带着些许天真和圣洁,或许就象罂粟,美得眩目,却又带着点毒性,令男人情不自禁地就陷了进去。 陈诺的脑袋有些昏乎乎的,赶紧转移开话题,问道:“那件事,你们商量得怎么样了?” “上面要开会商量,让我们等一晚,所以今晚你不能走,得住在这。”罂粟把房门关上了,向陈诺走了过来,妩媚地笑道,“上面了话,我们下面的自然要服从,也要借机享受,今晚……就是属于我们两人的时间了。” 她似乎不经意地把“上面”和“下面”这两个词说得特别重,再这么一走进来,浴室里的热气混合着她身上迷人的香味,气温立即急剧升高了。 “我已经洗完了,不要你搓背了,你自己洗吧。”陈诺一边说着,一边想从罂粟身边挤过去。 罂粟将腰一扭,巧妙地堵住了陈诺,两个火热的胸膛碰在了一起。 陈诺赶紧缩回身子,喃喃地说道:“对不起……” “以前的事,你都忘了……”罂粟忽然幽怨地说道,“那时是多么快乐呀……我们整天疯狂地做*爱,边做边爱……可是现在,你嫌弃我了……” “边做边爱……我们?”陈诺有些傻眼了。 “是啊,我们一直在边做边爱。我救过你,你也救过我,我们的生命,都是相互给予的,所以也应该结合在一起……”罂粟一边痴痴地说着,一边紧紧地搂着陈诺。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我什么都不记得了……”陈诺轻轻地推开罂粟,有些困难地说着。 他不是柳下惠,但也不想和一个手中有枪的神秘女人生什么关系,让自己陷入不明来历的纠葛中,那样会很危险。所以他始终微微地弯着腰,不让自己的生理反应被罂粟察觉到。 “刺刀,你是不是还在想着那个女人?”罂粟的眼神瞬间尖锐起来,脸上却依然带着笑容,语气也很温柔。 “哪个女人?我怎么想不起来?”陈诺满脸疑惑地问道,心中却是一凛:难道她知道自己和方晴之间的事? “你不记得最好,可以少点烦恼,她也早有新欢了。现在,她也许正在和那个男人上床!”罂粟看着陈诺的眼睛,慢慢地说道。 这句话如同一根尖锐的毒针,深深地刺痛了陈诺的心。 “她是谁我都不记得了,她和别的男人怎么样,当然不关我事。”陈诺淡淡地回答道。 “真的?” “当然是真的。” “那就好。”罂粟脸上的笑容很甜美,她再一次依偎在陈诺怀里,用叹息般的声音说道,“刺刀,抱着我。” 陈诺沉默了两秒钟,忽然紧紧地把罂粟搂在了怀里。 他搂得那样紧,似乎要借着这拥抱,把那些寂寞和伤痛都通通挤走。 “我喜欢你从后面抱我。”罂粟轻笑一声,从陈诺怀里挣脱出来,转过了身子。 陈诺低下头,疯狂地吻着罂粟修长的脖颈,右手从后面一把抚上了高耸的胸部,从胸衣里直插进去,霸道地揉捏着那一点凸起,左手则毫不客气地抚上了那翘立的酥臀。 他是个男人,而且憋了很久,现在急需泄。 这还是他穿越过来之后,第一次在现实中接触女人的躯体,就象憋了几十年的和尚,还俗后的第一件事或许就是去找一个姑娘,不管是美是丑,不管是否知道她的名字。 而现在,陈诺就不知道自己抱着的这个女人,到底与自己有着怎样的过往,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可是那又有什么?就当是一场梦好了。人生在世,本来就是一场春梦。 浴室里雾气很大,镜子里水雾一片,所以陈诺即使抬头,也不会看到镜子里罂粟的表情。 她的脸上依然甜甜地笑着,但面孔却有些扭曲了,谁也形容不了她的那种奇怪眼神,那里似乎有享受,有漏*点,有快乐,可是也有愤怒,有耻辱,有怀疑,有失望,甚至还有……浓浓的嫉妒和杀机! 陈诺摸了几把之后,就急不可耐地把罂粟抱了起来,腾出一只手来开浴室门。 “色弟弟,急什么?等我洗完澡……”罂粟咬着陈诺的耳朵,吃吃地笑道。 她的话直接被陈诺无视了。 陈诺的浴巾掉到了地上,他根本不管,赤条条地走到房间里,只看了一眼紧闭着的窗帘,就把罂粟放在了床上,恶虎扑食般地压了上去,使劲地吮吸着那两粒凸起,同时双手在那柔滑的躯体上不停地游走着,摸遍了每一寸肌肤。 罂粟轻声地喘息着,鼻翼不停地张合着,就象一条饥渴的鱼儿。 她的手,也一直在轻抚着陈诺的关键部位。她摸到的,是陈诺无法压抑住的火热漏*点。 陈诺在摸到罂粟的关键部位时,已经能感觉那里湿滑一片,于是一把扯下了她的内裤,瞬间便兵临城下。 罂粟一直扭动着身躯,很积极、很默契地配合着陈诺,但当陈诺开始脱她的内裤时,她脸上的表情就有些微妙了。但陈诺那一刻根本没看她的脸,只顾着低头解除最后的武装去了。 而此刻,她脸上依然是妩媚得令人窒息的表情,但眼睛却如同一潭秋水,冷静无比地观察着陈诺脸上的表情。 陈诺如果仔细看看罂粟的脸,或许能现什么,但他在完成最后的那一个结合动作时,却习惯性地闭上了眼睛。 进入一个女人身体的那一秒钟,是征服的钟声敲响的伟大时刻,也是最令人**的一瞬间,陈诺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他要闭上眼睛,静静地享受,用整个心灵去体会那一刻,这或许也是很多男人共同的习惯。 而在潜意识里,陈诺此刻也不想看见那张脸上的表情。一个两个小时以前还不认识的女人,此刻却躺在自己的身体下面,这一刻的结合来得太快太仓促,让他有些茫然无措,只好让上半身听从下半身的指挥。 所以罂粟可以在陈诺热热的鼻息喷到她脸上时,还临危不乱地静静欣赏着陈诺的神情。 从那张脸上,罂粟只看到了无尽的**,没有任何的犹豫和畏惧。 一丝都没有。 那一刻,罂粟脸上的表情忽然很愤怒,她咬了咬牙,脸上露出了淡青色的细细青筋。 他真的忘记了,全忘记了。而忘记,就意味着背叛,意味着过去的一切都白费了! 而就在这时,陈诺强悍地进入了她的身体,就象一条在岸上晾晒了一小时的鱼,重新跃回了河里,快活地在水里畅快地游着。 罂粟脸上的愤怒一闪即逝,适时地逸出了一声**的呻吟。 呻吟声很轻微,压抑着,宛转着,荡气回肠着,一声接着一声,这让陈诺的兴奋进一步升级了。 要不是顾及着自己的力量太大,他真会忘乎所以地全力冲杀了。 十分钟后,陈诺的身上已有了微微的汗水。 “傻弟弟,别冲这么猛。慢慢来,慢慢享受……”罂粟脸上的表情如梨花带雨,有些娇羞地提出了一个宝贵建议。 “好。”陈诺欣然允诺,果然放缓了动作的幅度,变得十分温存体贴。 陈诺此刻就象咬住了半截蚯蚓尾巴的鱼,怎么都不会吐钩子,罂粟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所以罂粟忽然抬高了臀部,并紧紧地搂住了陈诺的腰,不让他动弹,陈诺也没有什么想法,只觉得罂粟是在进行着热情的回应。但陈诺自然也不想停下来,于是仍然轻微地起伏着。 这是男人的悲剧,男人们在这种关键时刻,很轻易地便会忘记所有的危险。而无数的刺杀行动,总是在男人最兴奋、最忘我的时候突然启动,古龙的《流星蝴蝶剑》把这一点诠释得足以警示世人,但世人总是认为那只不过是小说罢了。而事实上,就算是皇帝,也经常在这种**时刻,被一个宫女用夹刺入咽喉,成了牡丹花下死的风流鬼。 “傻弟弟,别动了,贴紧我!”罂粟轻声地出了诱人的召唤。 她身上的肌肤白如雪,凝如玉,长披散在她优美的肩上,诱人心魄。她的腰身正堪盈盈一握,无比的**。而那欲语还休的羞涩表情,更是令陈诺心头一动。 陈诺果然听话地停了下来,然后皱了皱眉头。 “怎么了?你不舒服吗?”罂粟眨了眨眼,羞涩地问道,双手却紧紧地搂着陈诺的臀部。 “好象忽然有点紧……”陈诺微微一笑。 “傻弟弟,为了让你更快活一点,我用了缩阴功呢。”罂粟羞涩地看着陈诺脸上的表情。 “传说中能让男人欲仙欲死的缩阴功?”陈诺眼睛一亮,兴冲冲地说道,“想不到你还有这功夫,真是……太有专业精神了!” “还不是你让我学的?说是可以……”罂粟欲语还休,娇羞无限。她的眼波如同温柔的秋水,可以活活把人淹死。 “呵呵,想不到我以前也这么专业……”陈诺无耻地夸奖着自己,然后轻微地起伏着。他细细地体味着、感受着,嘴里还偶尔出“啧啧”的赞叹声。 罂粟嫣然一笑,咬了咬嘴唇,娇羞地说道:“我的傻弟弟哎……你得把全身肌肉放松,才能体验到妙处……” “嗯,我尽量。”陈诺果真尽量地把全身放松,动作也更加温存起来。 罂粟一边含情脉脉地注视着陈诺,一边轻声地呻吟着,她还用两只手使劲地抓着陈诺的臀部,指甲甚至掐进了陈诺的肉里。 “你真的很放松……”罂粟承受了一阵冲击之后,忽然幽幽叹道。 她的话无力而含糊。 “那当然,是你教我放松的嘛……”陈诺轻声说道,“咦,你别说,感觉还真有些不一样。” “这可是我苦练了一年多的功夫。这种功夫练到极致,可以硬生生地把男人那东西夹断。”罂粟忽然嫣然一笑。 “真的?从医学的角度上来说,这不可能吧?”陈诺扬了扬眉,有些吃惊了。 “你信不信我也可以夹断你?”罂粟笑得越妩媚。 “当然不信。不过,就算你真能做到,你也不敢。”陈诺不以为意地说道。 “我不敢?”罂粟的笑容里,除了妩媚,还多了一丝异样。 “那当然。”陈诺呵呵一笑,提起右掌,作了个虚拍的动作,说道,“我一痛,这么一拍,你就扁了。” 罂粟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脸上的表情很复杂,说不清是愤怒还是恐惧。 “傻丫头,难道只准你开我的玩笑,我就不能开了?”陈诺见罂粟的脸色有点儿不对劲,于是笑吟吟地吻住了她的嘴唇。 罂粟的年龄初看有二十五、六,但在灯光下又有些纯真,象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所以陈诺叫了她一声丫头。 “你大概……还要多久?”罂粟似乎不喜欢别人吻她的嘴唇,挣扎着把脸侧开,问道。 “一个小时应该差不多了吧。”陈诺有些不确定地答道。 “那换个姿式吧,别让你累着了。”罂粟忽然用力地一翻身,灵巧地骑坐在了陈诺身上。 “我不累啊……”陈诺有些奇怪地答道。 “该轮到老娘爽一把了!”罂粟大声说道。她脸上的表情象笑又象哭,有些奇特。 这让陈诺怀疑她可能是快达到兴奋的顶点了,于是体贴地配合起来,顺便伸出手,细细地把玩着那对饱满的大白兔,口里还连连赞叹:“真大,绝对有36……” 罂粟脸上的肌肉好象已经有些扭曲起来,这让陈诺很满意,因为他坚持得够久。 能让女人达到顶点,无疑是男人最为自豪的一件事,何况有数次顶点的趋势。 “刺刀,你爱我吗?”罂粟在不停地起伏的间歇,忽然问道。 “边做边爱吧,我们不是一直都这样吗?”陈诺纯洁地答道。 “那是以前,我问你,以后呢?”罂粟的表情好象有点失望。 “边做边爱的意思,好象就是……”陈诺有些犹豫地答道。 “是什么?”罂粟马上问道。 “做就爱,不做就不爱,对吗?咱们也不熟,暂时先这样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罂粟再次逸出了一声娇媚的呻吟,只是这声呻吟似乎显得有些崩溃,似哭似笑。 应该是她的第二次顶点又来了……在她的身下,陈诺无比自豪地猜测着。 而在另一间房里,大卫正带着耳机,目不转睛地看着视频上的这段图面,碧眼一眨一眨地,犹如暗夜里的鬼火。 “废物!”在大卫的身旁,鲨鱼忽然一把摘下耳机,恶狠狠地骂道,把大卫吓了一大跳。 鲨鱼脸上的表情,此刻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 崩溃。 ………………………………………………………………………………………… (近五千字大章送上,罂粟所在的这个神秘组织是个大坑,为今后的剧情需要,不得不详细一点地描写这一章,呃,请从文学的专业角度欣赏……) 第八十九章 何不卸下情感包袱? 罂粟光着身子坐在床上,她抱着光滑如玉的膝盖,呆呆地看着熟睡中的陈诺。 也许是运动过度、有些疲劳,陈诺睡得很熟,甚至还出了轻微的磨牙声。 看了良久,罂粟的脸上闪过一丝阴厉,手里霍然亮出一柄寒光闪闪的匕,向陈诺的头部扎去。 她的动作不快不慢,没有带出任何风声。 陈诺在睡梦中一无所知,甚至还微微咧了下嘴角,因为他正梦见一件有趣的事情。 匕的刀尖,在离陈诺的眼皮只有一公分的地方停住了,然后缓缓地收了回来。 罂粟出了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然后把头埋在了膝盖上,手里的匕眨眼间也失去了踪影, 良久,罂粟轻巧地跃下床来,赤脚走到落地窗前,轻轻地拉开了窗帘。满月的光华顿时如水银般倾泻进来,洒在她美如雕塑的**上。 她在黑暗里伸出纤美的双臂,极力地舒展开来,就象一朵黑暗中静静绽放着的罂粟花。 很久之后,她才缓缓地环抱住了自己的身体,似乎有些冷,又似乎有些寂寞。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如何地喜欢这种清冷的月光浴。 她属于夜晚,属于黑暗。 “姐……”陈诺忽然说起了梦话,但只有一个字。 罂粟的身躯微微一震,迅地回过头来。 她光着脚,象狸猫一样轻巧地走到床边,跪坐在地毯上,痴痴地看着陈诺,眼里忽然温柔无限。 良久,两行清泪忽然滑落。 ………… 陈诺醒来的时候,已是人去楼空。 床头柜上留下了一张招待所专用的便笺,上面写着八个清秀的字:“此事再议,注意保密。” 陈诺把这张便笺翻来复去地看了好一会,这清秀的字体,让他联想到了那美妙的**。 陈诺小心翼翼地把这张便笺收藏到自己的钱包里,心里忽然有些遗憾:早知道就不睡这么死了,早上还可以再运动一次的,至少也能告个别,留个联系方式什么的。 他坐在床上了好一会呆,忽然想起罂粟昨晚说过的那句话,于是用手机上网,下载了一二十年前的老歌《边做边爱》,开始播放。 段玫梅的唱功很好,恍如天籁之音,陈诺反反复复地听了几遍,忽然被歌里一段男孩的说唱所打动了,并开始跟着音乐轻轻地哼起来---- “错误的爱情还要不断修复,不断弥补,这是何苦? 其实不必非要彼此束缚,何不卸下情感包袱? 你去寻找新的幸福,我独自为你承受孤独。 别哭,我不是不爱你, 只是为了你能幸福,我不得不退出。 记住,我依旧是你最后的退路, 只要我还没麻木,只要我的身体还有温度。” 刷牙的时候,陈诺对着镜子傻笑了好一阵。 不仅仅是因为他上了一个淫民们梦寐以求的女军官,更因为他心里的一扇门忽然打开了一条缝,透进了些许阳光。 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头太长了,胡子也该刮一刮了。 一个不拘小节的男人,开始注意到自己的形象,往往是从得到了女人的关注和滋润后开始的。 ………… 回到家里,陈诺吃过早饭后,便开始给母亲做针灸。 针灸的禁忌事项之一,就是患者不能过度紧张,但江紫雪每次针灸前都是提心吊胆,总要陈诺给她反复解释,稳定好她的情绪后,才敢动针。 “老妈,你看,一点都不痛的。”陈诺手指轻轻一动,在自己左手腕的穴位上插了一根长长的毫针进去,然后轻轻地提插着,脸上浮出了愉快的笑容。 在第一次给母亲针灸之前,陈诺就在自己身上扎了数十个孔,觉得有把握了,才敢给母亲施针。之后,为了缓解母亲的紧张,他每次都会在自己手上扎上一两针。 陈诺很希望母亲的痴呆病症能快些好转,这样他就不用每天给自己扎针了,毕竟他有着严重的“恐针症”。虽然现在每天扎来扎去也习惯了,没有以前那么恐惧,但这种感觉还是挺不好受的。 “傻孩子,你又没生病,乱扎什么?快取掉,来给我扎吧!”江紫雪每当看到儿子以身试针时,就会忽然心疼起来,也会安静地配合陈诺的治疗。 在这种时刻,江紫雪的脸上会满是坚决,甚至偶尔会有一种割肉饲鹰的慈悲神情。 陈诺松了一口气,取出自己手腕上的毫针,用棉签按了几秒钟后,就开始专心地给母亲的左手施针。 陈诺现在只敢用手针法、足针法、腕踝针法这三种针法,至于耳针法、头针法、眼针法之类,他一是担心自己的手法还不够熟练,会出现偏差,二来怕让母亲更为紧张,导致昏针和其他意外,因此从来没有用过。 据陈诺在网络课堂上学到的针灸知识,治疗老年痴呆症最有效果的穴位有四处,分别是神庭、百会、风池、神门。前三处穴位都位于头部,又是人体要穴,陈诺暂时没办法施针,只得频繁对神门穴进行针灸。 神门穴位于腕横纹尺侧端,尺侧腕屈肌腱的桡侧凹陷处,主治健忘、失眠、痴呆等病症。陈诺用拇、食、中三指捏着毫针的针柄,凝神片刻,用直刺手法将毫针刺入神门穴,插入约o寸后,陈诺便轻轻地提插和来回旋转捻动着。 “妈,感觉怎么样?”陈诺轻声问道。 “有点酸胀酸胀的,但是不怎么痛。”江紫雪闭着眼睛答道。 “那就好。”陈诺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针感也称得气,针法正确的话,患者会有针下徐和或沉紧的感觉,同时有患处酸麻胀重的感觉,这些感觉会使得皮肤上的痛感被忽视掉。而如果只有痛感,那就说明施针失败了。 陈诺知道老人的肌肉退化了,承受力差,于是在几分钟之后,便停止了提插、捻转的行针法,改用刺激性比较小的行针辅助手法,先在针穴附近经脉缓慢地循按、循捏了一阵,之后又轮流使用刮柄法、弹柄法、搓柄法、摇柄法、震颤法,以加强针感和疗效。 左手治疗了二十分钟后,陈诺又给母亲的右手神门穴扎了一针,同样是用那些手法。 二十分钟后,陈诺拨出毫针,用消毒棉签揉按了一会针孔,以防出血,又让母亲休息了一会,才让她起身。 “小诺啊,你张叔的身体最近一直不太好,一直在床上躺着,你去帮他看看吧,最好也给他针灸一下,他反正不怕扎针。”江紫雪忽然说道。 “哦。”陈诺哭笑不得地应了一声,心中大为烦恼。 最近江紫雪总是热情地向左邻右舍推销陈诺的医术,特别是把他的针灸术说得神乎其神。邻居们碍于面子,都是满口答应着,热情地邀请陈诺为他们治疗或保健,但转过身后,都是有多远跑多远。 毕竟,陈诺现在只是个十九岁的小伙子,大家都知道他不是医生,而且来历不明,就算他真象江紫雪说的那样会治点小病,也不过是个没有行医执照的“黑医”,又有谁敢放心让他在自己身上做试验? 再说了,现在的中医已经不比二十年前了。现在的科技越来越达,西医也展迅猛,在很多领域都远远过了中医的治疗效果,加上西医有一套很科学的理论,更容易被大众所接受和信服,医学院里也基本都以西医为主。而中医那套经脉理论总显得有些玄奥,相信经脉理论的人也越来越少,导致中医渐渐地衰退,虽然药店的中成药还仍然比较畅销,但那些中医院大多是门庭冷落,偶有看病者,也多为老年患者,年轻人很少见。 而十年前的一场风波,更让针灸学差点遭遇灭门之灾:一家卫生部指定的毫针生产厂家,由于在采购原材料环节出现严重的受贿,导致原材料质量不过关,所生产、销售出去的毫针质量很差,在短短的一个月内,全国出现针灸时体内断针的病例竟达一百多例,而且断针转移到腹腔、胸腔,导致内脏受损的案例就有十多起,其中一人因断针刺破心脏,导致死亡,外国媒体借此机会大作文章,将此事炒得全球皆知,趁机与中医争夺市场份额。 虽然中医界奋起反击,但国外媒体和一些国内媒体同时难,将中医和针灸的副作用、历史上的针灸失败病例等等翻寻出来,直指中医经脉学是荒谬、不科学的,称针灸不但危险,而且只有短期效果,会长远地损害人体肌能,试图从基础上动摇中医学和针灸学的生存基础。 这场攻击持续了一个多月,后来在政府的出面下强行压制下来,双方各有得失。但这场大论战的影响非常深远,让许多人一说到针灸就为之色变。从那以后,针灸就开始走下坡路,年青一代大多都无视针灸,只有一些老人还会尝试用针灸治疗一些顽症。 就算是仍然愿意接受针灸治疗的人,也普遍更为依赖先进的针灸仪器。使用能够自动确定穴位的电针仪器,辅之以声电波电针法、电火针法、微波针法、穴位激光照射法、穴位电离子透入法等治疗手段,已成为当今针灸界的主流,而容易出现偏差和失误的人工针灸,已逐渐淡出了历史舞台,很多针灸医生都开始改学仪器操作,或者干脆转行干西医了。 因此,陈诺对母亲的提议虽然是满口应承,但并不会当真。 “我先去剪个头,再去张叔家吧。”陈诺应付了江紫雪一句,就准备出门了。 刚把房门打开,陈诺就听到楼下传来一声凄厉的大叫:“不得了啦,老张出事了……” 陈诺心中一惊,这声音象是二楼张德的老伴杨雅云的声音。张德是个退伍军人,虽然已经六十多了,但脾气还是比较暴躁,他和来捣乱的混混们起过几次冲突,还被砸过窗户,莫非混混们现在来报复他了? 第九十章 神医 陈诺飞快地奔到二楼,拍着张德家的防盗门,叫道:“杨阿姨,怎么了?我是楼上的陈诺!” 十多秒钟后,张德的老伴杨雅云把防盗门打开了,她的脸上满是泪痕,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杨阿姨,张叔怎么了?”陈诺沉声问道。 “老张快不行了……”杨雅云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她用双手使劲地拍着大腿,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 “到底怎么回事?”陈诺急了,也不等杨雅云回答,就冲了进去,同时大叫道,“打12o!” 刚跑进客厅,陈诺就一眼看到了张德,他脸色苍白地躺在地上,双眼紧闭,看样子是昏迷了过去。 陈诺赶紧蹲下身去,把张德抱到沙上,让他平躺好,然后掀了掀他的眼皮,又摸了摸他的脉搏,还把耳朵凑了上去,听了一阵心跳。 这一会儿的功夫,四邻右舍都被惊动了,老头老太太们来了一堆,都挤进了张德家,围着杨雅云问长问短。 “我也不知道啊……我就在厨房里摘了把菜的功夫,回到客厅,老张就躺地下了……”杨雅云一向是个没有什么主见的人,惊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打了12o没有?”陈诺沉声问道。 “没打。”杨雅云愁眉苦脸地说道,“医院也没辙啊,先是烧,后是眩晕,在医院治了大半个月也没见好,针头都打不进了。老张犯了倔,非要出院,再也不肯去医院,这两天昏了好几次了,但这次怎么都弄不醒,我掐了他的人中半天,也不管用……” “不去医院怎么行?”陈诺急了,赶紧打断了杨雅云的话,掏出手机拨通了12o。 x答应马上就派救护车来,但由于朝阳街离南区医院比较远,加上又是周末,估计路上会有些塞车,救护车可能要半小时后才能到。 “唉呀,老张吐了。”田名忽然惊叫了一声。 果然,张德的嘴角忽然涌出了一些浑浊的液体,顺着口角流到了沙上。 “哎呀,这怎么办,怎么办?”杨雅云顿时急得团团转。 “先找庞大海来看看,他是医生。”一个邻居提醒道。 “庞大海家没人接电话,他手机关机了。”田名举着手机,失望地说道。 “小陈,紫雪姐不是说你能治病的吗?你快给老张治治啊。”杨雅云忽然想起了这件事,赶紧跑到了陈诺面前。 邻居们都忽然沉默下来,大家都看着陈诺,却没有一个人帮腔,心里都觉得杨雅云是有病乱投医,居然求上了这个什么也不是的陈诺。但陈诺帮过大伙不少忙,此刻又在眼前,他们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 “等一等。”陈诺正在专心地看着手机,摆了摆手。 “还等什么?你快给他治吧,求求你了……”陈雅云急了,紧抓着陈诺的胳膊不放。 “好,我去拿东西下来。”陈诺把手机揣在裤袋里,几步就跑上了楼,取出了医药箱。 陈诺对于针灸还只是入门,对如何治疗老年痴呆最有心得,其他方面就差一些。但就在刚才那一小会,陈诺已经用手机上的快捷方式登上了中医教育网,搜到了用针灸治疗昏迷症的方法,于是心里就更有底了。 不一会,陈诺就提着医药箱和一些其他东西下了楼,进了张德家。 邻居们正议论纷纷,见到陈诺进屋,顿时就冷了场。 见陈诺打开医药箱,亮出一排长短不一的毫针,田名终于忍不住问了句:“小陈,你有没有把握啊?” “我试一试吧,应该有效果的。”陈诺一边说着,一边把一瓶葡萄糖水递给杨雅云,说道,“赶紧泡在热水里,加热一下,另外弄个热水袋来。” 杨雅云正要伸手去接,早有一个热心的中年妇女抢上前来,按照陈诺的要求操作去了。 陈诺抓起几根毫针,准备进针,房间里顿时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陈诺。 陈诺先用一根毫针斜刺入张德嘴唇上方的水沟穴,并快提插、捻转了二十多下,然后又抓起十根毫针,分别刺入张德十根手指尖端的正中央,然后快地提插、捻动着。 张德的十根手针上都插着一根长长的毫针,这情形颇有些象古代折磨犯人时的一种酷刑,让杨雅云看得有些心惊胆颤,田名却微微地点了点头,似乎见识过这种针灸方法。 原来寂静无声的房间里,轻微的议论声忽然响了起来,大伙都觉得张德这老头怪可怜的,病了这么久,早已是奄奄一息了,现在还要受这种折磨。毕竟,十指连心,手指尖都插上这么长的针,哪有好受的道理? 而就在这时,张德的眼皮忽然动了动,然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老张醒了!”田名最先现了这一奇迹,惊喜地叫道。 “老张啊,你吓死我了!”杨雅云见张德醒过来了,顿时悲喜交集,眼泪忍不住又流了下来。 邻居们顿时“嗡”地一声炸开了锅,纷纷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看向陈诺的眼光也顿时充满了惊奇,还有一些佩服。 毕竟,陈诺从开始动针,到把张德救醒,前后也不过是两三分钟的事儿,可谓神了。 张德动了动嘴巴,房间里顿时又静了下来,大家都想听张德说什么。 “这是……干什么?”张德有气无力地说道。 他的头靠在沙枕上,位置比较高,所以看到了自己手指的异状。 “我在给你针灸,手指尖这里叫十宣穴,可以使昏迷的病人苏醒。”陈诺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后,赶紧问道,“张叔,你昨天喝醉了吧?” “对对对,昨晚上这老东西心里不痛快,瞒着我偷喝了几大杯酒。他酒量不行,身体又病着,一下就醉了。”杨雅云赶紧说道。 “最近经常拉肚子吧?”陈诺问道。 “对对对,吃饭也拉,喝水也拉,拉得人都虚脱了。”杨雅云看向陈诺的目光,顿时又多了几分信赖。 “张叔现在还不怎么能动,我先给他再治治,然后把眩晕症和拉肚子、醉酒也给一并解决。”陈诺说完这句话,就解开张德的衣服和袜子,又取出几根毫针,分别插在了中脘、足三里、神阙、涌泉等穴上,并快地捻转和提插着。 两分钟后,张德的四肢都轻微地动了起来,神智也更为清醒了。 “张叔,你是不是胃里有一股冷气,憋得难受,想吐又吐不出来?”陈诺问道。 张德的眼睛一亮,轻微地点了点头。 “那是酒精作怪,我一会让你吐出来,好吗?”陈诺再次问道。 “好。”张德有气无力地答道。 陈诺又取出几根毫针,快地在他的合谷、天枢、内关等穴一一插上毫针。 “小陈,咱们老张这到底是得了什么怪病啊?拖了快一个月了,医院只说是烧,烧哪有那么久的?”杨雅云忍不住问道。 “张叔现在形体瘦削,皮肤松弛,毫无弹性,眼窝深度凹陷,瞳孔对光反应迟钝,脉搏也很虚弱,每分钟只有45次。呼吸浅而缓,每分钟1o次。口唇、舌质均淡白,无舌苔,口腔内干燥无津,四肢厥冷,无肠鸣音,这应该是情志不舒,气郁化火,肝阳暴亢,导致清窍被扰,这才久病不愈,同时导致眩晕和拉肚子。刚才他一定是眩晕作,然后摔在地上的。”陈诺一边捻动着毫针,一边头也不回地答道。 “这什么意思啊?”杨雅云听到这一串医学术语就昏了,怎么也理解不了。 但其他邻居们听到这些医学用语,顿时又对陈诺刮目相看了:这土郎中不但能扎针,说话也和个正规医生差不多。 “张叔最近这一个月,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啊?他心里应该很不痛快,很容易急躁,脾气,对不对?病根应该就在这里。”陈诺解释道。 杨雅云的神色忽然扭捏起来,不肯答话。张德睁开的眼睛也忽然闭上了,嘴唇蠕动了几下,似乎想说什么,但随即又紧紧地闭上了。 “是不是这样啊?你快说啊!现在都什么时候了?”邻居们都急了,纷纷说道。 “是这么回事,上次我们去儿子家吃饭,儿媳妇给我们脸色看,还说以后不能去军区弄特供烟了,否则会有什么负面影响。老张火了,说了她几句,结果儿媳妇和他吵了起来,儿子也没怎么帮我们说话。”杨雅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实情,“老张回来后,第二天就病了,开始以为是感冒,后来越拖越严重,了几回烧,又加上拉肚子,就送到了医院。但在医院里天天打吊瓶,也不见好,最后针都打不进了,老张就不肯住院了,说是白白遭罪……” 邻居们听了,都感叹不已。张德一直夸自己的儿子孝顺,没想到儿媳妇这么厉害。而陈诺的判断之准,也让他们惊叹不已。 陈诺听了这几句话后,赶紧站起身来,把杨雅云叫到厨房里后,低声说道:“心病还须心药治,杨阿姨,你赶紧叫你儿子和儿媳妇来家里看看吧,让儿媳妇拎几条烟过来。” “嗯,我马上去打电话。”杨雅云如梦初醒地说道。 陈诺回到客厅里又治了一两分钟后,,张德的身体慢慢地能动弹了,人也清醒了一些,开始捂着肚子,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张叔,现在是不是胃里开始难受了,想吐出来?”陈诺赶紧问道。 张德点了点头,虚弱地说道:“吐不出来,没力气。” “这好办,我能让你吐出来。现在你的病情稳定一些了,可以吐了,你不要担心。”陈诺一边说着,一边把茶几旁的垃圾筒拿了过来,对田名说道,“你们帮我扶他一下,让他对着这个垃圾筒吐。” 田名和另一个老头赶紧凑上前去,托的托,扶的扶,把张德扶坐了起来。 陈诺又取了两根毫针,给张德的几处穴位快插拨了几下后,张德哇的一声呕了出来,顿时酒气四溢。 “神医啊……”邻居们见陈诺用针这么神,都是连声感叹着,然后赶紧捂着鼻子退开了去。 隔夜的酒水吐出来,那可不是一般的难闻。 而这时,张诺早已戴上了一个口罩,悠然地站在沙旁边,袖手观看着。 只有田名和另一个老头正扶着张德,无处可逃,脸上顿时露出了十分郁闷的表情。 第九十一章 八点钟的太阳 张德吐了一阵之后,人就轻松了很多,但脸色还很苍白。 “死老头子,不能喝酒还灌那么多,你不要命了啊?”杨雅云一边用热毛巾给张德擦脸,一边埋怨着。 “我闷得慌,想着索性醉死算了……”张德疲惫地说道。 “没良心的老鬼,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杨雅云说着说着,就又要哭了。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快拿葡萄糖水和热水袋来。”陈诺摸了摸张德的脉搏,头也不回地说道。 “小诺,你接好。”不一会,江紫雪把那瓶已经温好的葡萄糖水递了过来。 “妈,你也下来了?”陈诺回头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捂着鼻子的众人,微微一笑,对杨雅云说道,“杨姨,你把这些东西冲厕所里去,把排风扇打开,去除异味。” 杨雅云忙不迭地去了,过了好一会,客厅里的空气才恢复正常。 陈诺给张德喂了大约二十毫升的葡萄糖水后,又把热水袋用布包好,垫在张德的脖子下方。不一会,张德的脸色就开始出现了一点红润。 “好了,酒醉的问题已经彻底解决了,现在给你治一下眩昏症。张叔,我要给你头上扎针了,行吗?”陈诺又拿起了几根毫针。 “没问题。”张德点了点头。 “就这么吐了一下,就好了?”杨雅云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 “不光是让他吐,我刚才还用了一个针灸疗效很好的醒酒处方。”陈诺一边准备着毫针,一边简单地解释了一下,“人中管督脉,中脘管任脉,天枢管胃,合谷管大肠,足三里管胃,内关管心包,这些穴道能立体地给张叔醒酒提神,暖胃和气,只要不再喝酒,就不会再出什么状况了。” “小陈,你真厉害。”杨雅云听得似懂非懂,但仍然佩服地说了一句。 陈诺微微一笑,先在张德手臂上的内关穴、脚背上的太冲穴上各扎一针,然后把张德的头部扶正,在头顶上的百会穴、后脑上的风池穴上,小心翼翼地各扎了一枚毫针进去,熟练地捻转着。 “头不晕了。”张德忽然睁开眼睛说道,他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小陈,你再帮老张治治拉肚子的毛病吧。”杨雅云又满脸恳求地说道。 “已经治过了啊。”陈诺微微一笑,答道。 “治过了?”杨雅云惊奇地睁大了眼睛,“什么时候治的?” “就刚才啊。天枢、中脘、足三里这些穴位,既管醒酒,也可以治拉肚子,再留一会儿针,这次治疗就差不多了,剩下的事都交给医院吧,救护车也该到了。”陈诺微微一笑。 “不去医院!”张德和杨雅云异口同声地说道,一个声音大,一个声音小。 “我已经打了12o,救护车就要到了,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放心一点。”陈诺一边说着,一边如释重负地站起身来,接过邻居递来的一杯水,喝了几口。 “小陈,你过来。”张德忽然抬起手来,对着陈诺招了下手。 陈诺走过去后,张德高高地举起了右手。他的手背和手臂上,满是密密麻麻的针孔,还有很多处青紫一片。 “你看清了?”张德慢慢地说道。 “早就看清楚了,这些护士打针的技术不行啊。”陈诺摸了摸张德的手背,叹道,“不过你这血管老化得厉害,也变细了,针确实不好打进去啊。” “小陈,别的不说了,我只相信你!”张德慢慢地抓住陈诺的手掌,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哪都不去……” 杨雅云也说道:“老张说得对,我们不去医院了,否则他这条老命,说不定就扔医院里了。” “是啊,小陈,你医术这么好,就别让老张去医院受那份罪了。”邻居们见张德没什么事了,都是又惊又喜,纷纷劝说起来。 “那好吧,既然你们信得过我,我这几天就多给张叔用针灸治治,再给他开点中药,快则三天,慢则六天,应该能痊愈的。”陈诺只得点了点头。 “那太好了,小陈,你真是我们家的救星啊!”杨雅云高兴得都快哭了。 “小陈,小陈,叔问你个事。”田名忽然跑了过来,拉着陈诺的胳膊,神秘兮兮地问道。 “田叔,什么事,你问吧。”陈诺一边喝水,一边点了点头。 刚才给张德在脸上、头皮上都扎了不少针,这还是陈诺第一次在这种部位施针,难免有点紧张,这时也觉得嗓子有些干了。 “风湿病,还有类风湿,能用针灸治不?”田名满脸希翼地看着陈诺。 “能治。”陈诺只回答了两个字。 “我这腿痛了好多年了,中医西医都看过,没什么用。你帮叔治治,行不?”田名大喜。 “没问题。”陈诺想了一想,觉得自己也需要找些试验品来提高针灸的实战经验,于是点头答应了。 这一答应不得了,左邻右舍一下子都围了上来,众星捧月般地把陈诺围在正中间,有要求治失眠的,有要求治颈椎病和腰椎病的,大多是一些西药解决起来比较麻烦的病症。 陈诺应付了好一阵,回过头时,却忽然现母亲江紫雪正缩在角落里抹眼泪。 陈诺心中一惊,赶紧挤了出去,拉着母亲的手问道:“妈,你怎么了?” “没事,妈是高兴,高兴……”江紫雪笑盈盈地看着儿子,脸上满是自豪。 陈诺心中一暖,半晌没说话。 ………… 这片小区靠马路的地方,有一家理店,因为店主叫习玲,所以廊就叫“玲玲廊”。 这家廊从陈诺读大学时就存在了,已经开了二十多年。习玲当年还是一个小姑娘,现在儿子都读大学去了。习玲的理技术很好,剪个头只要七、八分钟左右,陈诺以前每次都会找她理。 当然,现在习玲店子里也用上了自动理头盔,理就更简单了,一分钟搞定。 “小陈,理呀?”陈诺进店子的时候,习玲正在给一个男人洗头,她抬起头来,和陈诺打了个招呼。 “嗯。”陈诺看了一眼背对着自己的那个男人,觉得有点眼熟。这男人头留得比较长,头顶端和中端都还是黑的,但头的根部却白了一大半,也不知是哪个邻居家的老头赶时髦,跑来染。 “你等一下,我给你表姐夫洗完头,就帮你剪。”习玲一边麻利地给那男人冲洗着头,一边说道。 “表姐夫?”陈诺心中微微一惊,快步走到洗头处,弯腰看了一眼,果然是庞大海。 “表弟,你来剪啊。”庞大海歪了歪头,微微一笑。 “你头怎么这么白了?”陈诺疑惑地问道,“上次我见到你,还一根白头都没有……” “我都五十岁的人了,哪能没白头?那不都是染的吗,呵呵。”庞大海拿着一条干毛巾,使劲地擦着头上的水。 “哦,我明白了,”陈诺点了点头,拿了本杂志,坐在一张靠椅上等待着。 陈诺一边心不在焉地翻着杂志,一边不时地看着镜子里的庞大海,心中感触良多。 白如雪,显现出了庞大海真实的年龄,岁月催人老啊…… “胡子要刮吗?”习玲将自动理头盔给陈诺戴好,在液晶显示屏上选择好型选项,问道。 “全刮掉。” 不到一分钟,头就自动地理好了,胡须也刮了个一干二净。 庞大海转过头来,从镜子里看着陈诺,忽然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表弟啊,我真羡慕你,你多年轻啊,就象早上八点钟的太阳,我可就老罗……” 听了这句话,陈诺心中百感交集,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得转移了话题:“表姐夫,你才五十岁,头怎么会白了这么多?” “大海哥的头白,是因为用脑过度。”习玲一边给庞大海吹头,一边说道,“十多年前我就劝过他了,要他少写些东西,他偏不信,结果从三十多岁就开始有白头,现在越来越多,估计再过几年,就全白了。” “玲玲,我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两个孩子要读书,我弟弟也没工作,负担重啊。写点东西,多少能赚点学费和伙食费回来。”庞大海笑呵呵地说道。 “说得也是,不过你马上就能解脱了,佳佳工作了,安安也快毕业了,就是你那个弟弟,唉……”习玲微叹一声,给庞大海戴上了染的专用头盔。 “表姐夫,你经常染吗?”陈诺问道。 “嗯,一个月染一回,不然新头长出来,就又露馅了。”庞大海微微一笑。 “染对头不好的,你少染一点吧。陈诺忍不住说道。 染剂很容易产生过敏反应,如出现眼睑浮肿、皮肤红痒、诱小疹等等,同时大部分低档染剂还有致癌作用,长期接受染剂的刺激会促进肿瘤的生。习玲这里是个小廊,染剂也都是些便宜货,副作用肯定比较大。 陈诺记得庞大海以前经常劝那些年纪大的老医生,让他们不要染,也不知为什么,他现在变得这么在乎自己的形象了。 “我知道,我也不想染啊……唉,没办法。”庞大海叹了口气。 “是我表姐让你染的?”陈诺马上想到了方晴。 “不是她。”庞大海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 “你都什么年纪了,还那么在乎孩子的看法?”习玲插了句话。 庞大海苦笑一声,不说话了。陈诺心中很是疑惑,但也不好多问。 “表姐夫,你要加强锻炼啊,你这样子很容易有高血压的。”陈诺看着庞大海那硕大的肚子,忍不住又提醒了一句。 “高血压?十年前的事了。”庞大海苦笑道,“我就是没时间锻炼,每天有那么多的事。加上有高血压,也不能过份锻炼,干脆就不锻炼了。” 人越胖,就越懒,这句话真没错……陈诺无奈地想着,起身准备离开。 “哎,表弟,你等会。”庞大海叫住了陈诺。 “怎么了?”陈诺回过头来。 “安安……在学校里还好吧?”庞大海问道。 庞大海一家现在也知道陈诺在金沙大学当保安的事,所以有这么一问。 “呃……应该还好吧,我没怎么碰到他。”陈诺想起庞大安假装不认识自己的事,心里微微一酸。 “哦,那没事了,你去忙吧。”庞大海微微一笑,笑容里却似乎有些失落。 庞大安是他的儿子,在学校里好不好,为什么来问我?陈诺往廊外走去的时候,脑海里不禁掠过了这个疑问。 第九十二章 恨铁不成钢 “陈诺,你……”看着穿着保安制服、准时来上夜班的陈诺,邓奇欲言又止,一副想打听又不敢打听的样子。 “我怎么了?”陈诺若无其事地笑道。 “你什么时候高升啊?”邓奇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问道。 “你什么时候退休,我就什么时候高升。”陈诺一脸贪婪神情地摸了摸邓奇肩上的队长标志。 “别开玩笑了,说正经的,难道……你没通过考察?”邓奇眨巴着小眼睛,有些遗憾地问道。 “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陈诺神秘地低声问道。 “不知道。”邓奇把头摇得象拨浪鼓似的。 “我也不知道。”陈诺微微一笑。 “这……你连他们是什么人都不知道,那肯定没戏了。”邓奇反应了过来,遗憾地摇了摇头。 “邓队,其实我觉得吧,当保安挺好的。象你这样干一辈子,也不错啊。”陈诺说道。 “嗯,知足长乐,知足长乐。”邓奇言不由衷地连应了两声。 “邓队,没什么事的话,我巡视去了。”陈诺微微一笑。 “去吧去吧。”邓奇懒洋洋地挥了挥手。 陈诺走出监控室的时候,看了一眼笔挺地站在岗亭上的伏波,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 象根木头似地站岗,这是谁都不愿意的,人天性会喜欢自由自在,陈诺更是这样。 他一直信奉那句名言:不自由,毋宁死。 但按照惯例,新人总是要先站半年岗的,陈诺之所以能这么快就去巡视组,是因为他自愿从每月一万五的工资里捐出一千五百元,私下补贴给另一个保安卫延泓,跟他换了个岗位。 钱并不是万能的,何况是每月的区区一千五百元,但对于一直在努力赚钱娶媳妇的卫延泓来说,就足以打动他了。所以现在变成了伏波和卫延泓负责站门岗,陈诺和席开泰负责在校内巡视。为此陈诺还特意给邓奇孝敬了一条烟,取得了他的默许。 活人不能让尿给憋死,只要动脑筋,就一定会有解决问题的办法。于是,陈诺付出了代价,却得到了自由, “陈诺,陈诺……”陈诺正舒适地在校园里四处逛荡着,微型对讲器里忽然传来了邓奇的呼叫声。 “邓队长,我在北苑2栋前面。”陈诺马上回答道。 他和席开泰有一个分工,席开泰在南苑巡视,陈诺在北苑巡视。南苑主要是理工科的学生,北苑主要是文科类的的学生。 “有学生打电话来报告,8栋前有人打架,你赶紧去劝阻一下。” “好,我马上去。”陈诺的脸色立即严肃起来。 栋是女生宿舍,如果是女孩们扯皮打架,往往还会夹杂着男朋友们助战,那可就够热闹了。 陈诺快步跑到8栋前,现宿舍外已经远远地围了好一圈人,其中大部分是女学生。而在人群中央,站着几男几女。 陈诺轻轻一用力,高高地跳了起来,在那一瞬间的工夫,已居高临下地看到了场内的大致情形:两个男孩正在打架,其中一个男学生已被打趴到了地上,却仍然没有服输,正使劲地用脚踢、蹬着,阻挡着对方上前。 旁边还有一个女孩试图上前拦架,却被一个男孩张开双臂拦下了,这个男孩穿着一身黑衣,看样子有二十来岁,不象是学生。 “同学们,不要打架,有事到我们保安部去说。”陈诺心中一紧,一边大声喊着,一边快地冲进人群中。 他这么一现身,场内顿时寂静了一两秒钟,大家都看了一眼这个一身保安制服的小保安,只有那两个男孩还在充耳不闻地继续缠斗着。 见斗殴还在继续,陈诺一个疾冲,一把抓住了那正在打人的男生高举着的右臂。 那男生手臂被抓住,以为是对方来了帮手,毫不犹豫地将手肘往后一收一挺,准备给陈诺来一记沉猛的肘击。 陈诺手上稍稍用劲,那男生的手便僵在了空中。 男生怔了怔,一边闪身试图后撤,一边回头看了一眼陈诺。 就在这时,地上那个男孩忽然跳了起来,手里亮出了一柄寒光闪闪的匕,对着这个男学生的腹部捅了过来。 “哗……” 人群中顿时一片惊呼声,站得稍近的同学赶紧向后退去。 两道黑影一闪,陈诺和被他抓住手臂的男学生同时出脚,陈诺的一脚踢在那男孩的手腕处,男学生却一脚蹬在那男孩的胸部,把他踢出老远,在地上打了个跟头。 匕高高飞起,最后摔落在了地上。 “我是逗你玩玩,你还敢来真的?”被陈诺抓住手臂的男学生脸色一变,用劲想挣开陈诺,上前去追击那男孩。 从手上传来的动作,陈诺感觉到他的力气不小,应该是练过点功夫的人,如果不揪住他,今天恐怕真会闹出人命来。 “我再说一次,别打了!”陈诺大喝一声,手上又加了一分力气,牢牢地扣住了他的手臂,并顺手把他的右臂给反拧到了背上,左手在他脖子上一捏一按,顿时把他按得蹲了下去,额头几乎碰到了地面。 “咝……” 男学生倒吸了一口冷气,腰、背、腿一起劲,想站起来,但在陈诺的手底,他却根本动不了分毫。 “哗……”围观的学生们见陈诺一现身,只用了两秒钟就解决了战斗,都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为陈诺喝彩。 “有没有搞错?保安也帮着欺负人?”一个响亮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陈诺斜眼看去,便看见五个青年正冷冷地打量着自己。 说那话的,便是一个站在前面的青年,他大约二十四、五岁,长着一幅娃娃脸,五官有些阴柔,脸上挂着一丝不屑的冷笑。他的穿着打扮很时尚,身上的西装看不出是什么料子,但相当垂挺,一看就不是凡品。他脚下的黑色皮鞋中更是闪着缕缕银光,似乎在鞋面上还镶着一些小钻石,一看就是个有钱没处花的富家子弟。 这公子哥的身后站着四个男子,其中一个居然是庞大安,他面色阴沉地看着陈诺,一声不吭。 陈诺看到庞大安也在场,心中一怔,皱起了眉头。 看这人数的多寡情况,恐怕庞大安这些人才是欺负人的一方,而且看这些青年的神情,也似乎不象比较单纯的大学生,而更象社会上的混混,庞大安怎么会和这些人混在了一起? “保安先生,是他们欺负人,调戏我!”那个被拦着的女孩忽然脆生生地说道。 陈诺看了一眼那女孩,这是个长得比较漂亮的女孩。她大约十九岁,五官柔美、秀气,一头乌黑的长披在肩上,穿着一条杏黄色的秋裙,就象一株迎春花,悄然绽放在这夜色里。 “谁调戏你了?你这样的货色,老子看都懒得看!”那个领头的公子哥立刻反唇相讥。 “我证明,你们就是在调戏她!”那个被踢倒的男孩此时已爬了起来,大声说道,“保安先生,他们不是这学校里的,是外面的浪崽。” 这个男孩长相普通、留着板寸头,年龄大约只有十七、八岁,看外表象是个大一的学生。他在搏斗时在地上翻滚了好一阵,后来又被踢倒在地,摔了一跤,弄得身上到处都是泥土,上衣还破了一个大洞,整个人狼狈不堪,但他的眼神却仍然很沉着,薄薄的嘴唇抿得铁紧,似乎见过一些世面,并不因为自己处于劣势而慌乱。 “你才是浪崽,我们是正经生意人。”那公子哥再次反驳道。 听了这女孩和这男孩的话,再看了看双方的神情,陈诺就知道女孩说的话十有**是真的。 帮理不帮亲!哪怕他是自己的儿子,也不能让他们欺负人,否则只能让他在泥潭里越陷越深!陈诺在心里迅作出了决定。 “喂,来帮忙啊……”陈诺正想答话,被他按在地上的男生忽然大叫一声,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和委屈。 他一直在挣扎着,努力地试图站起来,却被陈诺按得死死的,根本动弹不了。 那几个男子见他吃了亏,又出声求救,再也忍不住了,齐齐看向那公子哥。 公子哥微微地点了点头,那三个男子便忽然冲了出来,奔向陈诺。 庞大安却站在原地没动,公子哥看了他一眼后,庞大安凑到公子哥耳旁说了两句话,那公子哥又看了他一眼,脸色微微一变。 陈诺的眼睛一直在看着庞大安,见庞大安没冲上来打自己,他心里略有些安慰,但庞大安没有出声去拦住其他人,这也令他很有些失望和恼怒。 这下麻烦大了,这臭小子居然学坏了! 陈诺这才想起庞大海在廊里问自己的那句话,恐怕他也早知道庞大安有些学坏了,所以才有那么一问。 陈诺心中一痛,一时间脑海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怨念。 “小心啊……” 就在这时,那三个男子都冲了上来,一齐出手,两拳一腿重重地落在陈诺身上,让旁边的学生们齐声惊呼起来。 陈诺一直只用眼睛余光扫视着那三名男子,见他们只是动拳脚,也没有躲避,直到他们的拳脚如雨点般落在自己身上,才冷笑一声:“打够了吗?再打的话,我要正当防卫了!” 叶平那句“人若犯我,我也不犯人”的警告,在陈诺的脑海里不停地回响着。但现在,三个人一起攻击自己,应该算是叶平所说的“健康受到重大威胁”了吧? 听了陈诺这句话,这三个男子都是脸色大变,他们刚才都是全力攻击,在倾刻间便打了陈诺十多拳,陈诺却稳稳地站在原地,仍然死死地按住那男学生,似乎半点事都没有。 诡异的是,他们的拳头落在陈诺身上,就象打到了一堵橡皮墙上,震得手都麻。 很明显,这实力之差,不是一点两点。如果这个保安要反击,恐怕麻烦就大了。 但此刻他们既然挺身而出,已成骑虎难下之势,只得继续攻击着陈诺,希望能尽快把他放倒。其中一名男子还开始攻击起陈诺的头部,一记右勾拳砸向他的后脑勺。 就是现在! 陈诺脸色一沉,忽然将头使劲往后一仰,狠狠地撞在那个拳头上。 “啊……” 那男子一声惨叫,吡牙咧嘴地捂着右手蹲在了地上,显然伤得不轻。 与此同时,陈诺忽然抬起右脚,快地踢出两脚,剩下的那两个男子便忽然腾空飞起。 随着两声惊叫声,那两名男子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四肢无力地抽*动着,一时间怎么也爬不起来。 人群刹时寂静了,两秒钟后,暴出雷鸣般的掌声。 第九十三章 高很了不起吗? 听到第一声惨叫声后,拦住那女孩的那名男子正准备上前帮忙,就看到两名同伴飞了起来,他脸色一变,愣在了原地,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打得好,打得好,金沙大学的保安真有种!先砸我的车,后打我的人,不错不错……” 在众人的掌声平息之后,依然有一个掌声孤零零地响着,还对陈诺大加称赞。 这个人,居然就是那个富家公子哥,他此刻脸上满是笑容,丝毫看不出因为手下被揍而应有的沮丧和愤怒。 “我是来劝架的,不是来打架的。刚才我是被逼无奈而出手,事情的经过,大家都看到了。”陈诺一听见“砸车”二字,顿时皱了皱眉。 “是吗?哈哈,我没说你打错了啊,你打得很好,你们校长应该给你奖金。”公子哥还是满脸笑容。 我靠,原来是只笑面虎…… 陈诺心中暗骂了一句后,不动声色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可以说说了吧?谁砸了你的车?” “就是他啊。”公子哥指着站在女孩身旁的那个板寸头男孩,笑眯眯地说道,“他无缘无故地拿石头砸坏了我的高级汽车,我的朋友上前和他理论,他还先动手打人。你一来,就马上给他撑腰,他更是无法无天,竟要拿刀行凶杀人。保安先生,你帮他把我的朋友都打残废了,不知道能不能给我个说法?” 听了这段话,陈诺心中一沉,看了看那男孩,问道:“是这样吗?”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陈诺就又杯具了,这份保安的工作恐怕又保不住了…… “不是。”那男孩指着身旁的秀气女孩,理直气壮地说道,“是他们先要调戏沐雪依,我去拦他们,和他们打起来了。我打不过他们,然后我才捡石头反击,不小心砸碎了一块车玻璃而已。” “没错,就是这样,这个人说自己叫赵飞,死皮赖脸地要让我上他的车。我不肯上车,他就动手拉我,嘴里还不干不净的。”沐雪依指着那个公子哥,愤怒地说道。 “然后呢?”陈诺扬了扬眉。 “当时李晓正好来找我,看到情况不对就来阻拦,这个人就动手打他。”沐雪依指着一直被陈诺死死按住的那个男生,气愤地说道,“他打架很厉害,李晓打他不过,就拿石头扔他,结果砸坏了一块玻璃,然后他就一直追着李晓,疯似地打他。” “笑话!我只不过向你问下路,你居然说我调戏你,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你说的这些,有谁能给你作证?你分明是看我有车有钱,想讹诈我!”公子哥大笑起来。 “是他们说的这样吗?”陈诺松开左手,把那男生提了起来,却仍然抓着他的右臂。 “你先放开我。”这个男生再次挣扎了一下。 陈诺微微一笑,终于松开了手。 男生退开一步,微微仰着头,愤怒地打量着陈诺。 这个男生大约二十岁,个头却很矮,大约只有一米六五左右,他留着一头短,脸上黑黑瘦瘦的,似乎有些营养不良。站在身高近一米八的陈诺面前,他就象个小孩。 男生仰着头看了陈诺两眼,冷哼道:“切,高很了不起吗?” 学生们听到这句话,这才注意到他的身高,不由得都笑了起来。 “笑什么?我的身高和实力成反比!”这男生恼了,大声叫道。 学生们笑得更厉害了,毕竟他刚才被陈诺一招就制住,现在却来谈什么实力,明显是色厉内荏。 “把事情说说,怎么回事?”陈诺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从这男生的嘴里,陈诺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酒味,心中就更有谱了:这些人无非是酒后闹事而已。 “我们就是问问路,他们两个神经。”男生忿忿地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系的学生?”陈诺沉下脸来问道。 “我干嘛要告诉你?”男生冷哼一声。 “不肯说名字,那就跟我去保安部吧。”陈诺再次伸手去抓他的右臂。 男生脸色一变,脚步一退,左掌劈向陈诺的手腕,同时右脚忽然蹬向陈诺的膝盖,攻势颇为凌厉。 陈诺微微一笑,右手化掌为拳,一拳打在他的左掌上,同时右脚一抬,抢在那男生踢中自己之前,一脚勾踢在他的大腿内侧,把他整个人踢得向上飞起。 陈诺虽然没怎么用劲,那男生还是闷哼一声,小小地腾空了一把,然后摔在了地上。 但这男生显然练过点功夫,竟凭空一个翻身,用右手撑住了地面,没怎么受伤,然后迅翻身站起,摆了个防守姿式。 不过看他左手和右腿微微抖动的样子,显然在刚才的那一招中吃了亏。 “哈哈,这就是他的实力。” 一些学生看到这个自称实力和身高成反比的男生又是一招被踢飞,都笑得要抽风了。 那男生听到讥笑声,黑瘦的脸上忽然显出一丝疯狂之色,大喝一声,右掌高高扬起,就要冲上前去与陈诺拼命,似乎想把陈诺当成一根木柴般劈成两段。 空手道?陈诺心中微微一动。 “萝卜,别打了!”公子哥看出了陈诺的实力,知道再打下去也是丢丑,于是忽然语重心长地说道,“这是法制社会,不是靠谁拳头硬,就能称王称霸的,咱们要讲道理,要和谐。” 绰号叫萝卜的男生或许是很听这公子哥的话,又或许知道自己不是对手,闻言便缓缓地收住了拳势,沉着脸站在了原地。 “说得好,咱们就来讲道理。”陈诺大步向他和庞大安走去,说道,“请出示你们的学生证或身份证。” 公子哥见陈诺向他走来,似乎有些怕陈诺也象揪住萝卜那样揪住他,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半步,赶紧在庞大安耳旁说了句什么。 庞大安点了点头,向前跨出一步,迎着陈诺低声说道:“陈哥,他叫赵飞,是我的一个朋友,今晚来找我玩,结果出了这事,你帮着处理一下吧。” 庞大安此刻看向陈诺的眼神里,已充满了惊异和佩服。他显然没想到陈诺会这么厉害,毕竟他上次偷袭陈诺时还曾经两次得手,当时就在心里将陈诺归类为纯粹靠力大皮厚而硬抗的“低能”类了。而这一回陈诺的表现,则让他大跌眼镜,也开始明白上次陈诺怎么能打跑那么多混混了。 见庞大安这回不再装作不认识自己了,还叫起“陈哥”来,陈诺在肚里暗自苦笑一声,却依然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 他先问了一下庞大安和赵飞,又把沐雪依和李晓叫到一旁,细细地询问了一番。不一会,陈诺便搞清楚了这些人的身份: 领头的公子哥叫赵飞,是一个富商的儿子,家里资产上千万,现在赵飞也在他父亲的公司里帮着经商。 那个被陈诺一直揪住的矮个男生叫罗波,绰号“萝卜”,倒也不是混混,而是一个从小就练习空手道的青年,年仅二十岁便已取得黑带二段的资格,现在在金沙市一家空手道馆当陪练,难怪陈诺刚才虽然把他踢飞了,却没能一下将他放倒。 剩下的那几名青年,分别叫熊文利、纪奕、舒立贤、屈昌。其中熊文利和纪奕是被陈诺踢飞的那两个,都是赵飞的朋友。屈昌是一家跆拳道馆的教练,也是庞大安的师父,他就是被陈诺用头撞伤拳头的那一个。舒立贤则是罗波的表弟,他一直没动手,只是在罗波与李晓打架时,帮着罗波拦了一下沐雪依。 沐雪依是金沙大学外语系的大一学生,刚入校两个月。那个想拿刀捅人的男孩叫李晓,却不是金沙大学的学生,而是金沙市第七中学的高三学生,与沐雪依认识,今晚是来找沐雪依玩的,也不是象陈诺想象的那样,是沐雪依的男朋友。 至于事情的经过,从双方的陈述上,陈诺也基本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屈昌和赵飞的保镖关系挺好,庞大安也通过屈昌结识了他们,今晚赵飞请他们吃饭,然后来校园里物色女孩,准备泡妞。赵飞有些喝醉了,看见孤身行走的沐雪依长得漂亮,于是色心大动,就以问路为名上前搭讪,然后邀请沐雪依上车带路。 沐雪依开始还热心地为赵飞指路,但一听说要上车带路,马上警惕起来,婉言拒绝了,赵飞却仍然纠缠着她不放,言语也有些轻佻。 沐雪依恼了,拉下脸来,冷言相对,狠狠地损了赵飞几句,无非是油头粉面和苍蝇、癞蛤蟆之类,让赵飞恼羞成怒。于是赵飞带着他那帮人一起把沐雪依围在中央,不让沐雪依走,逼她请吃夜宵赔罪,赵飞还拉扯了沐雪依好几下。 “你无耻!”沐雪依一边躲闪,一边怒骂道。 “你骂我无耻,那是因为你还不了解我,如果你了解我,你就不会骂我了,而是直接用脚踢我!”赵飞得意洋洋地说了一句经典笑话,然后和他的狐朋狗友们同时放声大笑。 沐雪依又气又怕,急得脸色白,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场景正好被来找沐雪依的李晓看见,李晓冲上前去,猛地将赵飞一推,把赵飞推倒在地上,然后拉着沐雪依便跑。 罗波见赵飞吃亏,立刻追上前去教训李晓。沐雪依穿了高跟鞋,跑不过,于是不一会就被罗波追上了。李晓见势头不好,便让沐雪依先跑,独自拦下了罗波,和他动起手来。 罗波毕竟是空手道黑带二段,李晓根本打不过罗波,被一脚踹飞老远。李晓情急之下,顺手捡了几块石头砸罗波,被罗波闪开后,一块石头把赵飞的奥迪的驾驶室玻璃给砸烂了。 赵飞连吃两个亏,气得直跳脚,罗波也更加火大了,一路追打着李晓,一直打到了8栋女生宿舍楼前,引来很多学生围观,之后陈诺就赶了过来。 虽然赵飞他们一直否认调戏了沐雪依,声称自己只是问路而已,是李晓和沐雪依没事找事。而且这件事一时也没有别的学生站出来作证,但陈诺一边察言观色,一边在脑海里推算分析,断定沐雪依和李晓说的是事实真相。 “我人被打了,车也被砸了,萝卜还差点被他杀了,现在我的朋友也被你给打残废了……保安先生,这件事怎么了结,你给个话!如果你们学校处理得不满意,我就只好报警了,让警察来抓你们。”赵飞笑呵呵地看着陈诺,话锋却咄咄逼人。 ………………………………………………………………………………… (快过年了,要凑个热闹,所以书友提供的四大龙套一起登台亮相了。包括书友“天贪狼”提供的龙套“沐雪依”、“李晓”,书友“勇敢”提供的龙套“罗波”,书友“一怒拨剑”提供的龙套“赵飞”。这一两章由于登台人数太多,人物性格方面刻画得还不多,以后补上……) 第九十四章 都散了吧 听了赵飞咄咄逼人的话,陈诺皱眉答道:“你别说那么夸张,我下手有分寸的,你的朋友不是好好的吗?再说了,这事是你们错在先,你们不该调戏这位女同学。” 被陈诺打退的熊文利、纪奕、屈昌这三人,此刻都已站起身来,和罗波一起重新回到赵飞的身旁。要不是他们都算是练武之人,讲究一点面子,恐怕早就象足球运动员玩假摔那样,一直趴在地上呻吟着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调戏她了?”赵飞脸色微微一变。 “如果只是问路,沐雪依一个孤身女子在面对你们这群男人时,不可能主动挑衅你们,也不可能有那么激烈的反应。”陈诺看了庞大安一眼,说道,“更何况,你的朋友当中,就有金沙大学的大三学生,对校园里哪个角落都了如指掌,你如果要问路,为什么不问你的朋友,反而舍近求远,去问什么陌生女孩?” 庞大安听了这几句话,赶紧退到了赵飞身后的阴影里,同时垂下了头,似乎生怕别人认出他来。 赵飞也是脸色一变,半晌才说道:“没错,就算我是借问路去搭讪,就算是她长得漂亮,我想泡她,这也是正常的吧?泡妞又不犯法,难道你没泡过?这个李晓凭什么砸我的车,又凭什么在你拦下罗波之后,还拿刀捅罗波?他这是故意杀人未遂,要负刑事责任的!” “算了吧,他不是还没捅着吗?再说李晓也被你们打得够呛……你刚才也说要和谐,我看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这事就这么算了。”陈诺看了一眼李晓,在心里叹了一声,息事宁人地说道。 衣裳破烂、浑身泥土的李晓,此刻依然笔直地站在沐雪依身前,警惕地守护着她,就象一尊破烂不堪的守护神,仍然在坚守着自己的岗位。 这让陈诺想起了自己,自己也是一直在守护着家人,也是差点被一个故意杀人罪给祸害了。他不想让这个十多岁的少年,也被警方以“故意杀人未遂”的罪名抓起来,那样会毁了他的一生。 因此,陈诺不想把李晓交给保安部,否则的话,就只能公事公办了。 此外,陈诺自己刚才也打伤了几个人,这事又有庞大安牵扯在里面,陈诺不太想把这事闹大。何况赵飞这些人也还不算太过份,至少没群殴李晓,也没对沐雪依做什么真正出格的事情,真要弄到公安局去,也治不了他们的罪,不如私了。 “你们保安这么说,就是想偏袒他罗?对了,你自己也脱不了干系,我这几个朋友虽然不一定会残废,但都受了严重的身体伤害。我跟你说,这事没完,我马上就报警。”赵飞嘿嘿一笑,脸孔都有些扭曲起来。 “没什么好说的了,散了吧,散了吧。”围观的学生见赵飞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都有些同情起李晓和陈诺了,于是纷纷起哄。 “谁敢说散了?这事没完!”赵飞怒吼一声,在电话里叫道,“你好,是11o吗……” “喂,快散了吧……”一个清脆的声音忽然从楼上飘了下来。 陈诺抬头一看,见二楼的栏杆旁站满了看热闹的女生,莺莺燕燕的,一时也分辨不出是谁在说话。 就在这时,一个高个女孩微微地扬了扬右手,表示话是她说的。 这个女孩长着副鹅蛋脸,五官比较漂亮,乌黑的长随意地披在肩上,一看就是个美女。她的个子也高,虽然是懒洋洋地趴在栏杆上,但也比身旁的女孩要高上小半个头。她的手里还抓着十多张扑克,似乎刚才正在宿舍里打牌。 “无双姐!”沐雪依也抬头看了一眼,忽然惊喜地叫道。 赵飞抬头往宿舍楼上一看,脸色也变了,半晌才说道:“是你啊……” “沐雪依是我的妹妹。”这个叫无双的女孩冷冷地看了赵飞一眼,懒洋洋地说道。 她的声音不大,语气也很平和,却似乎有一种奇特的魄力,令人不敢轻视她话语中的份量。 事实上,这句话虽然只有八个字,话里的意味却很明显,直接把整件事揽到了她的头上,就好象一个女皇在骄傲地说:“这是我的地盘,谁也别来惹我的人。” 说完这一句,她抽身就走,转眼便不见了人影。 赵飞脸上阴晴不定,忽然挥了挥手,叫道:“那就散了吧。” “就这么算了?”熊文利、纪奕、屈昌、罗波、庞大安这五人都惊异地看着赵飞,似乎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走!”赵飞一跺脚,转身就走,脸上的表情似乎是见了鬼一样。 陈诺却看到,赵飞在转身前,对着熊文利他们快地挤了挤右眼。 熊文利等人犹豫了一下,狠狠地瞪了陈诺和李晓一眼,也跟着赵飞一起,灰溜溜地上了两台黑色的汽车。 “你别跟他们去,他们不是什么好人。”陈诺追上了庞大安,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在他耳旁低声说道。 “老大,你快放开我,我跟他们解释两句就回来。”庞大安急得直跳脚。 “他们会为难你的。”陈诺怒道。 “不会的,这事和我没关系的,而且我师父还在车上呢。我现在不去,他们以后才会为难我,你赶紧放开我吧。”庞大安哀求道。 陈诺犹豫了一会,还是松开了庞大安的手,任他去了。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都是没办法的事。每个人脚下的路,都只有靠自己去走。就算庞大安学坏了,也得慢慢纠正过来,这是急不来的事情,正所谓心急吃不得热豆腐。 但总得寻思个法子,把庞大安慢慢给引导回来,这事也是刻不容缓的,否则受伤害的迟早会是他自己…… “陈诺,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邓奇的声音忽然在对讲器中传来,打断了陈诺的思绪。 “都处理好了,人都散了。”陈诺赶紧回答道。 “哦……那就好。”邓奇说完这一句,就没了声音。 陈诺抬头看了看,庞大安已经上车了,两台汽车同时启动,快离去。 “哇,保安先生,你刚才好神勇哦!” “帅哥,给我签个名吧……” “哎,小帅哥,你练过什么功夫啊?” “保安先生,你学的是跆拳道还是空手道?” 陈诺正在目送那两台黑色汽车,忽然身旁围上来一群学生,而且大多是女生,兴奋地和陈诺搭着话。 “我还要去巡视,大家赶紧散了吧,我们保安上班时间不能聊天的。”陈诺回过神来,赶紧叫道。 但陈诺的声音都被淹没在一片嘈杂的问话声里了,没有谁听清楚他说什么,而且看这趋势,身旁的学生越围越多,简直就要把陈诺当成大熊猫来欣赏了。 陈诺苦笑一声,镇定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哨子,猛吹一声,顿时引来“切”声一片。 但学生们还是围着陈诺,不肯放他走,甚至还有女生把手机递到了陈诺面前,让他签名。 “都散了吧,我真有急事,队长在呼我,15栋可能有小偷来了,别耽误了大事。”陈诺再次吹了一声哨子,叫道。 他说完这句话后,又赶紧在对讲器里说了一句:“队长,我马上就去15栋。” 学生们听陈诺这么一说,只得让出一条路来。 陈诺从人群中挤出去时,这些学生仍然在兴奋地议论着刚才的精彩片断,明显是把陈诺当成了一个深藏不露的侠客人物来崇拜。 刚走出人群,陈诺就看到了沐雪依和李晓,他们一直在人群外耐心地等待着陈诺。 “谢谢你,保安先生。”沐雪依迎上前来,感激地说道。 “咱们边走边说吧。”陈诺不敢停下步子,怕被学生们再次包围。 “谢谢,多亏你帮忙。”李晓也快步地跟上了他,并感激地说道。 “没事,小事一桩。”陈诺呵呵一笑。 “或许对你是小事,对我们可是大事件。”沐雪依虽然还有些惊魂未定,但脸上已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沐雪依的气质很恬静温和,就象邻家小妹那样,令人忍不住去照顾她。而她笑起来的时候,脸上有两个迷人的小酒窝,很动人。 她的笑容也是优雅而恬静的,就象一朵不知名的小花一样,静静地在角落里绽放着属于自己的光彩,令陈诺的心微微一动。 “他真不是你男朋友?”陈诺对着李晓努了努嘴。 “我都说了……不是啦。”沐雪依的脸马上红了。 “他这样不要命地护着你,我看可以培养一下。”陈诺呵呵一笑,让沐雪依的脸更红了。 李晓脸上明显地露出了喜色,却使劲地憋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不过,李晓啊,你以后可别乱动刀子,否则没培养前途。”陈诺接下来的这句话,又让李晓明显地沮丧起来。 “嗯,我会吸取教训的。”李晓低头说了一句。 “才怪!”沐雪依忽然接了句话,脸上的笑容有些俏皮,却又象带着些责怪。 李晓的头顿时垂得更低了。 陈诺摇了摇头,也不去想他们话里的玄机,只轻声地问道:“你那个无双姐,是什么来头?” 一句话可以吓退一个带着帮狠人的千万富翁,陈诺断定这个无双姐肯定不简单。 “她叫聂无双,我哥和她比较熟,其他的我就不太清楚了,下次我再好好问问他。”沐雪依说到这里,脸上忽然微微一红,说道,“保安先生,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 (书友勇敢提供的龙套“聂无双”也出场了,索性热闹个够,呵呵,继续求龙套。前面这几章因为要回老家去了,有点赶,大家凑合着看吧,呵呵,拱手。) 第九十五章 有空切磋一下 “我叫陈诺。”陈诺把自己的保安卡递到沐雪依手里。 “陈先生,我们交换个手机号码吧。”沐雪依仔细地看了看保安卡,有些羞涩地笑道,“我怕他们以后还会来找我的麻烦,如果有事,我也能找到你。” 陈诺点了点头,和沐雪依、李晓都交换了手机号码,然后说道:“你们赶紧回宿舍吧,下次散步,最好找个伴,这里的治安……治安虽然不错,但也要小心点为好。” 交待完后,陈诺便转身快步离去。 在宽阔的林荫道上,陈诺把自己藏在阴影里,心事重重地走着。 以自己的身份,到底该怎么介入庞大安的生活,把他引导回来? “喂……” 一声清脆的声音忽然传来,打断了陈诺的思绪。 陈诺扭头向左边望去,便看到一辆高档的宝马皇红色敞蓬跑车上,坐着一男一女。那女孩抚了抚被风吹乱的齐肩乌,对着陈诺嫣然一笑,然后伸出瘦长的手臂,轻轻地拍了拍车门,说道:“小保安,上车来,我有事找你。” 陈诺皱了皱眉头,走到车旁,借着车灯仔细地看了看这两个人。 坐在副驾驶室里的女孩大约二十一、二岁,长着一副圆润的鹅蛋脸,鼻梁高挺,一双又大又有神采的眼睛上,两条柳叶眉略有些斜地向上飘起,象两柄锋利的峨嵋刺,显出一股英姿飒爽的豪气。而她的嘴唇不薄不厚,涂上了闪光的银色口红,又给她增添了一份妩媚和性感。她穿着一件质料极好的白色风衣,风衣没系扣子,敞了开来,露出里面一件精致的紫色长袖上衣,她的装扮很简洁,看起来却令人感到很清爽、很舒服。 坐在驾驶室里的男人则留着一头短,脸上却戴着一幅宽大的墨镜,看不清他的长相,只能看到他的嘴唇很薄,抿得很紧。 陈诺知道,现在的高档墨镜都是加了微电脑控制系统的,可以自动调节镜片上的颜色等选项,透视性能极佳,即使是晚上,那种墨镜也能看得很清楚,因此也就有了不管白天黑夜都戴着墨镜的人,但这种人大多是专业保镖。 保镖们戴墨镜,一是不让人看清自己的长相,从而记住自己,二是有利于自己隐密地观察四周的环境。这个男人这番打扮,看起来象是聂无双的保镖。 “聂无双?”陈诺微微一笑。 只看了两眼后,陈诺就认了出来,这正是那个只用了一句话就让赵飞等人退散的聂无双。 “你从谁那里知道我的名字的?”聂无双似笑非笑地瞟了陈诺一眼。 “你刚才可是大出风头,作为一个保安,自然要打听一下这位高高在上的女皇是谁。”陈诺微微一笑,却没有正面回答聂无双的问话。 “是沐雪依告诉你的吧?”聂无双没等陈诺回答,就拍了拍车门,说道,“上车吧,我要说的事,就是和她有关的。” 陈诺微微犹豫了一下,便打开了后车门,坐了上去。 “请说吧,聂女士。”在车子稳稳启动的那一瞬间,陈诺问道。 在同一瞬间,车顶以极快的度合拢了,将车内的声音与外界隔绝起来。 “今天晚上的事,我都看在眼里了,不过,这件事还没有完结。”聂无双开门见山地说道。 “沐雪依和李晓还有危险?”陈诺皱了皱眉头,说道,“你不是出面调和过了吗?那个赵飞,好象还是比较听你的话的……” “我没说他们有危险。”聂无双打断了陈诺的话。 “啊?你是说赵飞他们有危险?你……你要教训他们?”陈诺想到庞大安,顿时心中一惊。 “不是我,我不喜欢这些事的。”聂无双回过头来,淡淡一笑。 “那是谁?李晓?”陈诺思索了一会,想到李晓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拿刀捅人,而且从沐雪依的话里,这个李晓似乎也不是头一回这么做了,不禁若有所悟地问道,“难道这个李晓很有来头?” “聂忠,停车。”聂无双忽然说道。 叫聂忠的司机一脚油门,平稳地把车停在了路旁。 “我的话说完了,剩下的事,就和我无关了。”聂无双笑道,却没有直接回答陈诺的问题,和陈诺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 聂无双已经端茶送客了,陈诺却没有下车,想了一想,问道:“最后一个问题,你知道赵飞他们现在在哪吗?” “你真打算去管?那好象不在你这个保安的职责范围内了。”聂无双的眼睛亮了起来,一副想看热闹的神情。 “当然要管。聂女士,请你回答我。”陈诺认真地说道。 “火宫殿,长清路的那一家。”聂无双终于说出了地点。 陈诺立即推开车门,跳了下来。 聂无双也下了车,递过来一张名片,笑道:“对了,今晚你很出色,有空切磋一下。” “聂女士也是功夫爱好者?”陈诺听到“切磋”一词,不觉有些诧异。 这还是他遇到的第二个喜欢功夫的女孩,前面那个是李瑶。 让他同时诧异的还有两件事:一是聂无双的身高,居然和他差不多,应该有一米七五左右,一个女孩子长得这么高,足以让陈诺仰视了。二是聂无双的名片,上面只有一个名字和一个手机号码,异常简洁,却是镀了金的,显得尊贵、大方。 “不,我是说切磋牌技。”聂无双大笑起来。 她笑起来很爽朗,也很有感染力,让陈诺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但陈诺实在没有时间陪她在这里闲扯,于是点了点头,说了句“谢谢,再会”之后,便转头飞奔起来。 “邓队长,我有点事要出去一下。”陈诺边跑边在对讲器中向邓奇请假。 “什么事?”邓奇马上问道。 “刚才那件事,还有点余波,但不是在校内。” “那就和我们无关了,我们的职责是维护校内的安全……” “不,里面还有一个我们学校的学生!” “只要是在校外,也与我们无关,这事你别管了。”邓奇加重了语气。 “那个学生是我亲戚!”陈诺有些急了。 邓奇顿了一下,慢条斯理地问道:“小伏,我们有多久没吃过火锅了?” “很久了……”伏波尽量压抑着自己话中的笑意。 “明天中午,德庆火锅城!”陈诺咬了咬牙,恨不得马上跑到监控室,把邓奇揪出来痛扁一顿。 “呵呵,去吧……”邓奇总算松了口。 “队长万岁!”还没等陈诺道声感谢,对讲器中已是一片欢腾声,席开泰带头庆祝又敲诈到一顿火锅,站门岗的卫延泓和伏波也适时地表达了自己的喜悦。 “需要我去帮忙的话,再加一顿火锅。”席开泰又补上了一句。 “一顿不够,起码加三顿。”伏波马上表示抗议。 “滚!你们这些败类!”陈诺哭笑不得地怒骂了一句,心里却有些暖洋洋的。 毕竟,保安工作虽然卑微,但这帮同事还是比较有趣的,相互之间也很团结,能相互关心,这能让陈诺感到一种象家庭般的温暖。同时这也让前世早已习惯了上班生活的陈诺,有一种找到了组织的感觉。 人总是害怕孤单的,如果不是被迫当宅男,谁都希望有几个同事来和自己一起工作的。 不一会,陈诺就快跑到了校门口,在监控室匆匆忙忙地换上了便装。 “小心点,那帮人不好惹的。”邓奇微眯着眼睛看着监控画面,似乎不经意地说了一句。 八栋前也是有监控录像的,陈诺相信刚才那一幕,都已被邓奇尽收眼底了。 “邓队,有什么小道消息?”陈诺一边拉上衣服的拉链,一边问道。 “沐雪依有个哥哥,不简单的。”邓奇关掉了身上的微型对讲器,然后点燃了一根烟,说道,“沐雪依吃了这个亏,我想她哥哥很可能会出手的。但她哥哥很少出现,一般人不知道她有个哥哥,保安部里,也只有叶平和我知道。” “沐雪依?她哥哥是谁?”陈诺愣了一下,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小道消息嘛,总是不全的。”邓奇悠然说道。 “那李晓呢?” “他好象只是个小混混,没什么背景的。”邓奇嘿嘿一笑。 陈诺又问了几句,邓奇却再也不肯说什么了。 陈诺也不敢再耽误,赶紧跑出校门,准备拦车。 就在这时,一辆红色敞蓬宝马皇车忽然停在了他身旁。 “上车。”戴着一幅宽大墨镜的聂忠,先吹了一声口哨,然后说了两个字。 “聂忠?你送我去火宫殿?”陈诺看了看车内,聂无双已不在车上。 “嗯。”聂忠的话很简洁,似乎多说一个字都会浪费他的力气。 “谢谢。”陈诺心中一喜,赶紧打开车门,准备坐副驾驶室的位置。 “坐后面!”聂忠忽然说道。 “前面不是没人吗?”陈诺一边疑惑地问道,一边弯着腰,准备坐下去。 “别坐!”聂忠就象忽然被开水烫了一下似的,大声喝道。 “怎么了?”陈诺的身体僵住了。 ……………………………………………………………… (书友“勇敢”提供的龙套“聂忠”出场,欢迎继续提供龙套。话说无线网络真的极不稳定,传一章要反复连接,这章竟然传了近一个小时才成功,郁闷……) 第九十六章 女人走开 “小姐说了,就算她不在车上,也不能让人坐她的专用位置。”聂忠忽然摘下了墨镜,狠狠地看着陈诺,仿佛陈诺只要敢坐下来,就要和他拼命似的。 墨镜被摘下后,陈诺终于看清了聂忠的脸,这是个二十五岁左右的青年,长得平淡无奇,显得比较憨厚,但眼神中又透出一份特有的狡诈,或者说精明。如果他脸上再多一点皱纹,就和著名导演张艺谋的长相差不多了。 让陈诺印象很深的是,聂忠的眼珠似乎比较小,眼白占的面积比较大,加上眼神中带有一些冷酷,使他的眼睛就象鲨鱼的眼睛一样,能让人莫名其妙地感到一些寒意。 “聂先生,你是去帮我,还是仅仅是送我?”陈诺犹豫了两秒钟,还是没有坐下来,他缓缓地退到了车外,并顺手关上了车门。 让聂忠这么一喝,陈诺忽然觉得很有些伤自尊,于是不想搭这个顺风车了。但他也知道聂无双应该是个有背景的人,聂忠如果能去,肯定有助于事情的解决,于是问了这么一句。 “小姐说了,我只负责送你到火宫殿门口。”聂忠又戴上了墨镜,淡淡地说道。 “那就算了,我自己打的去吧。”陈诺一边说,一边转身离开。 “小姐说要我送你,我就必须送你!”聂忠大声说道。 “难道还有强行送人的道理?”陈诺哈哈一笑,挥了挥手,拦下了一辆的士车。 这个聂忠很有些死脑筋,左一句“小姐说了”,右一句“小姐说了”,似乎聂无双是个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很有点仗势压人的味道,这让陈诺感觉很不爽。 见陈诺拦车,聂忠忽然一扬手,扔出一件暗器,飞地向陈诺的胸部打来。 陈诺心中一惊,本能地将身子一侧,同时为防万一,伸手挡向那暗器。 敢用手去挡暗器,是因为陈诺仗着自己皮厚,在他绷紧肌肤之后,一般的小型暗器还是伤不了他的。 “砰……” 那暗器撞到陈诺的手心,忽然炸了开来,然后一股浓浓的天然气味道四溢开来。 看了一眼落在地上的“暗器”残骸,陈诺有些哭笑不得,那居然是一个一次性打火机。 聂忠见打火机居然能在陈诺手心上撞爆,也是一怔,看向陈诺的眼光立时有些不同了。 “喂,你到底上不上车啊?”的士司机被这声小小的爆炸声吓了一跳,没好气地说道。 “上我的车吧,陈先生。你要是不上车,小姐会责罚我的。”聂忠大声说道,同时把头微微地垂下,似乎在对陈诺道歉。 听到这句话,的士司机顿时瞪大了眼睛:一辆红旗出租车和一辆宝马皇跑车同时抢客源,这倒是稀奇事了…… 你是保镖,我是保安,八百年前是一家,唉,都不容易啊……听了聂忠这句话,陈诺心中顿生一番感触,于是对着的士司机说了声“对不起,不坐了”,然后上了聂忠的车。 当然,为了不让聂忠为难,陈诺最终还是坐在了后排的座位上。 聂忠的嘴角顿时浮起了笑意,稳稳地把车启动,然后猛然加快了车,飞一般地蹿了出去,在街道上狂飚起来。 聂忠开车,几乎是无视红灯,几次险些与其他人挂上,但这车的智能控制系统十分先进,加上聂忠的开车技术也很了得,总能在紧要关头避免交通事故的生。 “不用开那么快吧?”陈诺轻咳一声,提醒道,“安全第一。” “小姐说了,要快!那边可能已经快打起来了。”聂忠没有放缓车,只解释了一句。 “那就开快点吧。”陈诺心中一紧,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你真不能去解劝一下?” “小姐说了,我不能参与。”聂忠的话中不带丝毫感**彩。 陈诺沉默了,恨不得一掌拍死这只聂无双的应声虫。 “你们小姐到底是什么人啊?”陈诺试探着问道。 “女人。”聂忠想了一想,答道。 这个回答很妙,却让陈诺感觉到很无趣,只好沉默起来。 “此次行驶时间为十三分四十九秒。”红色跑车停在长清路火宫殿前的时候,仪表盘里报出了一个时间,而一般的的士车,至少要用二十分钟以上。 “谢谢。”陈诺心急火燎地跳下了车。 “也谢谢你没有为难我。”聂忠答了一句。 “我喜欢有原则的人。”陈诺一边跑,一边回头对着聂忠友好地笑了一笑。 一笑倾人城,二笑倾人国,这是佳人的传说。陈诺的回头一笑,自然不会有这样的效果,但总算换来了聂忠的一句“玉兰阁”。 陈诺一口气跑到火宫殿内,问了句服务员玉兰阁包房在哪里,就连电梯都来不及坐,飞地顺着楼梯跑到了三楼。 见走廊上一排女服务员亭亭玉立地站着,陈诺终于放慢了脚步,快步走到了名字叫作玉兰阁的包房前。 玉兰阁的房门正好打开了,从面前走出来一个高个女孩,她穿着服务生的衣服,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显然是刚送完菜出来。 陈诺快步从包房前走过,一眼就看到了包厢一角的情况:熊文利、纪奕正一人搂着一个夜姐在那里划拳,庞大安则搂着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孩在喝交杯酒,包厢里气氛十分热烈,不象有任何事的样子。 等高个女孩掩上房门,往前走了几步后,陈诺转身追了上去,轻轻地“喂”了一声。 “先生,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服务的地方?”女孩立即停下步子,对着陈诺露出了一个职业化的笑容。 陈诺低声问道:“赵公子他们是在玉兰阁里面喝酒吧?” “没错。先生,你是赵先生的客人吗?”高个女孩点了点头。 “不是。”陈诺又问道,“里面有几位客人?” 女孩奇怪地看了陈诺一眼,答道:“七位,加上陪酒的,有十四位。” “十四位,而且都挺能喝……”陈诺苦笑一声,说道,“我有点事找赵公子,但不敢进去,怕他们灌我酒,我酒量不行,肯定得趴到桌底下去。” “噗哧……”女孩捂着嘴笑了出来,随即笑盈盈地低声说道:“我可以帮你在倒酒时做点手脚的。” “不行,那帮家伙眼睛里可是掺不进沙子的,我还是别去惹他们了。”陈诺微微一笑,给女孩手里塞了张五百元的钞票,挤了挤眼,说道,“你就当没见过我好了。” 陈诺知道,这些服务员是可以在帮客人倒酒时做些手脚的,照顾一些有少喝酒需要的客人,但要收取一笔小费,美其名曰“健康费”。在火宫殿这种地方,这种小费没有一两千,是不好意思给出手的。但他既然没进去喝酒,这五百元虽然少了点,也算是服务员的额外之财了,不算寒酸。 果然,女孩笑盈盈地接过了那张钞票,对着陈诺甜甜一笑,连声道谢之后,就飘然远去了。 用这点信息费,陈诺确认了赵飞在包厢里,就一直走到了走廊尽头,找了间空着的服务吧台,坐在单人沙上,拿了本杂志翻着,静静地等待着。 这种服务吧台也是近年来的产物,专供一些不胜酒力或者受不了包厢内烟味的客人休息的地方,所以陈诺坐在这里,倒也没怎么引起别人的注意。 不是说有人来找麻烦吗,怎么没见到人?难道是聂无双的情报有误……陈诺的心中涌起了一连串的疑问。 等了一个多小时后,陈诺终于看到赵飞一行人每人搂着一个女孩,满脸红光地走了出来,挤进了电梯。 陈诺把杂志竖起,只露出两只眼睛,一直盯着他们看着,却没有看到任何异常。 等他们进了电梯后,陈诺迅圻?的话虽然简短,却带着一种霸气,透出一股很危险的气息,就象狮子在撕咬猎物前出的低沉咆哮。 ……………………………………………………………………………………………… (在老家和家人聚了几天,很热闹,每天都有很多事,要不停地陪家人聊天,所以思路也有点散,写得断断续续的,几百字几百字地凑成一章,状态不是太好,大家先凑合着看吧,呵呵,明天可能就会好些了。另外书评区有书友说有两票,却始终不知怎么投。呃,这个,那个书的简介下面有一个长条物,左边是“红票”,右边是“黑票”,点“红票”二字就行了……) 第九十七章 生死与共 听到墨镜男子的这句话,那几个陪酒的女孩如梦初醒般地挣开男伴,纷纷向酒店内跑去。 与此同时,陈诺也感觉到了危险,于是全奔跑起来,朝着庞大安冲了过去,同时右手伸入裤袋中,用拇、食、中三指牢牢地扣住了一枚边缘被打磨过的十元硬币。 “你到底是谁?”屈昌的酒意被彻底吓醒了,他怀疑这男子手中有枪,赶紧摆出了一个侧身防守的姿式,随时准备一个侧滑,躲避对方的子弹,或者干脆来个直冲,溜之大吉。 毕竟,能与枪斗的功夫,在地球上暂时还没有诞生。 墨镜男子忽然转身,双手同时从风衣口袋中抽出,十指间都夹着一块小石头一样的东西。 屈昌见对方没有拨枪,刚暗松了一口气,心里忽然又想起一件事,赶紧叫道:“小心炸弹!” 现在有一种高浓度的烈性炸药,花生米般大小就可以炸毁一辆车,屈昌显然是想到了这一点,因此脸色顿时大变。 听到这句话,赵飞顿时脸色惨白,腿一软,差点就坐到了地上。 还没等屈昌说完,墨镜男子已举起双手,以鬼魅般的度连扬几下,几道细小的黑影直奔赵飞等人而来。 此时,陈诺正好奔到庞大安身旁,听到“炸药”二字,他想也没想,就一个箭步挡在了庞大安身前,伸出左手向那道黑影抓去,同时右手一扬,那枚硬币出尖锐的呼啸声,直奔那名男子的胸部。 “砰……” 陈诺的左手迅疾一抓,想把那枚“微型炸药”抓在手心中,凭借身体强悍的承受力,让炸药在手心中炸开,以免伤及庞大安。但那枚“炸药”来势实在太快,陈诺的左手最终还是落空了,“炸药”擦着手边掠过,击中了他的左胸。 这是沉重的一击,让陈诺感到一阵尖锐的疼痛,眼前也微微一黑。 好大的劲道!陈诺心中一惊,同时也放下心来,因为他没有听到想象中的爆炸声,显然这并不是炸药,而只是一颗小石头。 但一颗小石头,竟能被打出这种劲道来,也令陈诺惊诧不已。毕竟,这还是他在与人交手中第二次感到疼痛感,也许是暗器的缘故,比起和左鹏的那次较量,这次的疼痛感更为明显。 与此同时,墨镜青年身形一闪,右手似乎很随意地一抓,陈诺的硬币便不见了。 “啊……哎哟……靠……” 随着几声惊叫,熊文利、纪奕、舒立贤、屈昌、罗波等人纷纷倒地,只有赵飞和庞大安好端端地站在原地。 在男子转身的那一瞬间,熊文利、纪奕、罗波都迅地作出了闪避动作,而舒立贤和庞大安的闪避动作则明显要慢上一些。至于赵飞,则被屈昌挡在身后,一动也没动。 但墨镜男子的那些暗器来势实在太快,而且似乎早就猜到了他们的闪避方向,打了些提前量,让熊文利等人的闪避动作效果基本无效,纷纷中招,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 屈昌则左腿一软,向后仰倒在了赵飞的身上。赵飞惊呼一声,向后一退,屈昌于是软绵绵地瘫在了地上。 “你……你……”赵飞仓惶地向四周看了几眼,见他的朋友都已倒在了地上,知道对方这是真下杀手了,牙齿不由得都打起了颤来。 他的前一个“你”字,是对着那名墨镜男子说的,后一个“你”字,却是对着陈诺说的。 陈诺中了一招之后,左手立即从裤袋里掏出钱包,往右手心里一倒,握住了十多枚硬币,稳稳地屹立在庞大安身前。 “陈哥……”庞大安从陈诺的身后闪了出来,当他从侧面看到陈诺的脸时,不由得怔了一怔,有些羞愧地叫了一声。 在听到“炸药”两个字后,庞大安的腿也有些软了,但就在墨镜男子的双手扬起之间,一道黑影却奇迹般地挡在了他的身前。 原来是陈诺,他竟肯不顾生死地帮我挡炸药……庞大安的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惭愧。 陈诺在校园里阻止他上车的话还在耳边,可转眼就出了事,要不是陈诺及时赶到,此刻他恐怕早已躺在地上了。 “躲我身后,别露头。”陈诺沉声喝道,迅地向左前方一个滑步跨了出去,又把庞大安挡在了身后。 “这事与你无关!”墨镜男子冷冷地说道。 这名墨镜男子身高近一米八,身材很魁梧,他留着短碎,戴着一副宽边墨镜,脸上满是冷酷的神情,似乎有一种决人生死的君王气质。 但陈诺却敏锐地现,墨镜男子的右手已背到了身后,白色的风衣上还沾上了一些血迹,似乎在刚才接硬币时受了伤。但他的左手五指微屈,手指间又夹住了四颗石头。 虽然只是四颗小石头,威力却不亚于子弹。 “这事与他也无关!别的人我不管,但你不能动他。”陈诺面无表情地说道。 赵飞看到陈诺之后,怔了一怔,听到墨镜男的这句话,他顿时明白了些什么,赶紧向陈诺跑去,想象庞大安一样躲在陈诺身后。 就在这时,墨镜男左手的无名指和小指忽然轻轻一动,一道黑影闪电般从指间飞出。 陈诺心中一凛,右手一扬,然后停在了右肩上方。因为他现,墨镜男的目标并不是自己。 随着“哎哟”一声大叫,赵飞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捧着右腿滚了好几下,脸上沁出了密密的汗珠。 “我说过,每人一条腿,包括你身后的这个人。我说过的话,从不收回,没有人可以改变!”墨镜男子冷冷地说道。 “我说过的话,同样不会收回,这个人,你不能动,一根毫毛也不能动!”陈诺平静地回答道。 墨镜男子的眉心皱成了一个川字,沉声喝道:“让开!否则你会死,信不信?” 陈诺微微一笑,右手微张,亮出了手上的一把硬币,淡淡地说道:“我信,但我死之前,会先杀了你。” “试试?”墨镜男子扬了扬眉。 “嗯,试试。”陈诺微微地点了点头,死死地盯着对面的墨镜男子。 他的声音低沉,话也很低调,但这三个字中,却隐隐有一种气势。就象一头狼被手抓棍棒的人群围住后,吡着牙出最后的低吼声。 那代表着十二个字----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墨镜男子静静地看了陈诺几秒钟,忽然咧了咧嘴,说道:“你看看你后面,还有你的左右。” “没什么好看的。”陈诺平静地看着墨镜男子,根本没有扭头。 事实上,身旁的动静,陈诺早就注意到了,那几名陪酒女郎本来是往酒店内跑的,但后来传来几声惊呼和时断时续的哭泣声,显然是被人用武器给逼迫住了,被困在了停车场内。也正因为如此,陈诺扣在手里的硬币一直没敢掷出去。 在这之前,陈诺也想看一眼四周的环境,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但这名墨镜男子身上的气势实在很压迫人,而且暗器手法也很厉害,令他无法分心旁顾。 “陈哥,他们……他们有枪。”庞大安看了看四周,忽然惊叫一声,声音里充满了惊惧。 在庞大安和陈诺的四周,三名黑衣男子手持黑洞洞的手枪,正指着他们,相距不过数十米之遥。而那几名陪酒女郎,正抱着头蹲在附近,有几个女孩已吓得泪流满面。 “这里有监控,你们跑不了。”陈诺仍然没有向四周看上半眼,只是平静地说道。 “以前有,但现在线路坏了。”墨镜男子咧了咧嘴,淡淡地说道。 他的脸上,浮起了一丝嘲弄,似乎摸清了陈诺的底牌。 “那又怎么样?我还是那句话,在他们开枪之前,你会死。”陈诺缓缓地抬起左手,在下巴上拨下了几根胡须,用痛感让自己的神经再敏锐一点,让自己的反应能达到极致。 “你好象很快,但你能快得过子弹吗?”墨镜男冷冷一笑。 “我说过了,试试。”陈诺平静地答道。 墨镜男微叹一声,身形鬼魅般一动,白色风衣已脱在右手上,整个过程只有一两秒钟,被扯掉的钮扣就象子弹般迸射开去。 “没用的。你就是抓着件防弹衣,我一样可以在你身上打出七八个血洞来。更何况,你受伤了。”陈诺看着墨镜男右手腕上的一片鲜红,微微一笑,说道。 “保安先生,你别反抗,否则我们都会死!”赵飞一直捧着右腿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此刻却忽然大声叫道。 “是啊,别反抗了,我们认栽了!”屈昌也恍然大悟地叫道。 “投降吧!”罗波等人怔了一会,也七嘴八舌地叫了起来。 墨镜男子似乎不想要他们的性命,而只是想教训他们,因此虽然手中有枪,但也只是打伤了他们。不管最后会不会真的砍掉他们的一条腿,但至少不会要了他们的性命。而陈诺被人用枪指着,却还要反抗,甚至威胁对方的领,无颖会触动对方的杀机。如果对方杀了陈诺,必定会杀人灭口,把赵飞他们全给杀了。正因为赵飞想到了这一层,才说了那句话,屈昌等人也才会随声附和起来。 “闭嘴!”陈诺沉声喝道,右手依然一动不动地保持着与肩同高的姿式,恍如一尊雕塑。 “保安?”墨镜男子扬了扬眉,脸上的表情有些奇特。 “没错,我就是一个小保安。”陈诺淡淡地回答道。 “我不信你敢动手!”墨镜男子盯着陈诺看了好一会,然后忽然大步地向陈诺走来,说道,“你和他无亲无故,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不可能为他冒这个险!” 他的步伐轻巧而灵敏,似乎踩着一种奇异的节奏,就象一只猎豹。 “我再说一遍,你可以试试!”陈诺面无表情地说道。 庞大安忽然从陈诺身后冲了出来,叫道:“陈哥,你走,不关你的事……” 庞大安的话还没说完,陈诺已迅地伸出左手,抓住了他的右掌,硬生生地定住了他的身形,然后再次挡在了他的身前。 虽然陈诺一直不动声色,但面临着枪支和死亡的威胁,陈诺的心中其实也是害怕的。但和庞大安的手掌这么轻轻一握之间,陈诺心中已迅地平静下来。 庞大安肯为他冲出来,这让陈诺的心里涌起了一股暖流,从而无视生死。 儿子,无论前面有什么,咱们都生死与共! 第九十八章 还有爱 “陈哥,真的不关你事,就让他打断我一条腿好了。”庞大安终究是个讲义气的血性青年,见陈诺三番五次地要为自己挡子弹,再也忍不住了,右手使劲地挣扎着,想冲到陈诺身前去。 “他们可以打断你的腿,但必须先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陈诺左手上轻轻一用劲,止住了庞大安无谓的挣扎。 “他们真敢下手的,你真会死的!”庞大安也不知自己是为了什么,心里忽然很慌,就象要失去一件非常宝贵的东西一样。 “没事……我就算死,也不会让你死在我前面。”陈诺眯着眼,不动声色地看着墨镜青年,随口说了一句。 听到这句话,墨镜青年的步伐忽然慢了起来,他微侧着头看着陈诺,脸上再次露出了一种奇特的表情。 庞大安也看了一眼陈诺,又是感激、又是困惑地问道:“陈哥,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想到在陈诺初当保安时,自己假装不认识他,庞大安又羞又愧。 但陈诺对自己这么好,庞大安实在找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自己初见陈诺,就偷袭他,之后又对他不理不睬,陈诺却依然这样不顾生死地维护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 念头急转之间,庞大安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难道陈诺还是喜欢着自己的姐姐陈怡佳,因此要借保护自己来讨好姐姐? 而就在这时,墨镜男子的脚步已经悄然地停了下来。 “看看后面,你还要坚持吗?”墨镜男子忽然微叹一声,微微地扬了扬下巴。 庞大安回头一看,顿时脸色大变。 两名黑衣男子已经悄无声息地来到了陈诺和庞大安的身后,枪口距离他们的脑袋只有半米远。除非是神仙,否则绝不可能在这样近的距离躲避对方的子弹。 “坚持!就算脑袋被打爆,我的暗器仍然可以出手。”陈诺根本没有回头,平静地说道。 与此同时,陈诺轻轻地握了握庞大安的手,示意他不要惊慌。 庞大安眼睛一闭,顿时对陈诺佩服得五体投地:牛皮吹得梆梆叫的,他倒也见识过几个,但死到临头,还能这么镇定地吹牛皮的,他倒真还是没见过。 墨镜男子沉默了两秒,忽然问道:“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什么为什么?”陈诺反问道。 “据我所知,你和这个人不是什么亲戚,而且你也不认识我,和我没仇。而除了仇恨,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一个人这么不顾生死!” “你错了!除了恨,还有一样东西,也能让人不顾生死。”陈诺平静地答道。 “哦?那是什么?”墨镜男子扬了扬眉,有些好奇地问道。 “爱。”陈诺简洁地回答道。 “爱?”墨镜男子低声地重复着,然后陷入了沉默,好一会才笑道,“你们是玻璃?” “随你怎么想。”陈诺微微一笑。 “放你的屁!陈哥的意思是……”庞大安却愤怒地反驳了一句。 “他什么意思?”墨镜男子终于看了一眼庞大安。 “不告诉你。”庞大安脸上露出了一丝骄傲,忽然伸手拍了拍陈诺的肩膀,挤了挤眼睛,表示明白陈诺的心意。 陈诺用眼睛余光看了看庞大安脸上的暧昧表情,就和穿越后初次遇见他时一样,一定是又往陈怡佳身上乱猜了,只得苦笑一声。 这种事,也确实没法子解释。 而这时,墨镜男子忽然深吸了口气,缓缓地说道:“或许,今天我能破一次例,但前提是你能接住我三招,我就放过你们。” “三招……暗器算吗?”陈诺松了口大气,问道。 墨镜男子没有回答,左手五指忽然一松,三颗石头瞬间跌在地面上,滴溜溜地在地上滚动着。 陈诺则将右手塞入裤袋中,然后掏出手来,五指一张,表示自己也把那把硬币给收好了。 “开始!”墨镜男子低喝一声,身形如电般疾冲过来。 陈诺左手松开庞大安,迅地迎了上去,抢先一拳捣出,同时口中沉声喝道:“大安,退后!” 墨镜男子身形急停,左脚屹立如山,右脚尖虚点地面,左手腕如灵蛇般一屈,鬼魅般地刁住了陈诺的右手腕,往外一引,同时右拳则如奔雷疾电般击向陈诺的鼻梁。 蛇形勾手,脚踏中宫,炮轰天门,这几下如同兔起鹘落,却又实中带虚,后招无穷。 陈诺只觉右手处一股大力传来,竟真能将他的右臂往外格挡出去一些,心中大为诧异,用劲向内一压一收,牢牢地扣住了墨镜男子的左肩,往外一扯一扔。 与此同时,陈诺左手迅扬起,在墨镜男子的右拳攻近自己的面门时,及时地格挡住了他的手腕。 随着陈诺的拉扯,墨镜男子身形一滞,被扯得往后飞去。但他变招极快,左手再次一屈,反抓住陈诺的右臂,身形腾空而起,借力使力,瞬间便朝着陈诺的胸腹部踢出了五六脚,动作快得令人眼花缭乱。 与此同时,墨镜男子的右手忽然化拳为掌,五根手指如鹰爪般舒张开来,使劲一拂,竟在陈诺脸上划出了几条红印。 见墨镜男子动作这么快,陈诺知道论招式肯定不是他的对手,于是把心一横,拼着挨他几脚,双脚猛地一蹬地,身形向前一个猛冲,双掌齐出,向对方的胸腹部猛推而去。 墨镜男子身在空中,无处闪避,见陈诺这一招来势凶猛,大有同归于尽的意味,他脸色一变,双腿在陈诺的胸部猛地一蹬,要借力向后跃去。 就在这一瞬间,陈诺的右掌忽然抓住了墨镜男子的左腿,猛地往下一掷,将他狠狠地扔在地上,同时右脚跟上,踢向墨镜男子的腰部。 墨镜男子临危不乱,左手和双脚在地面上一撑,整个身子与地面平行着弹跳起来。 这一跃足有一米多高,陈诺的右脚眼看落空了。 陈诺正想收回右腿,墨镜男子的双手已如灵蛇般缠上陈诺的右脚腕,身形忽然在空中一卷一翻,全身的力量顿时全凝聚在双手上,要将陈诺的脚拧断。 陈诺的右脚一被缠住,顿时条件反射地微微一缩,化掉了一部分拧转力,然后迅疾地往外一蹬。 这一招金鸡独立,陈诺练得纯熟无比,墨镜男子的大力刚刚出,已被陈诺这一蹬给化解掉了一大半。 陈诺这一蹬的动作幅度虽然不大,但力量却很大,将墨镜男子的身形在空中甩成了一条直线,犹如标枪。墨镜男子本来要被蹬飞出去了,但他变招极快,手指如铁钩般伸出,在陈诺的脚腕处一抓一拉,整个身形竟又飘了回来,再次向陈诺攻去。 墨镜男子的双手十指就象壁虎爬墙一般,瞬间便从陈诺的脚腕处移到了小腿,然后移到了膝盖,转眼又抓住了陈诺的大腿。手劲到处,陈诺的裤子如被铁耙耙过一般,一寸寸地裂了开来。 片刻间,墨镜男子已逼近陈诺的身前,左手抓住陈诺的大腿以支撑身体,右拳则如电闪般向陈诺的喉结处击去,大有一击毙命之势。 “小心!” 见陈诺和墨镜男子的攻防和优劣转换得这么快,一旁的庞大安看得目瞪口呆,这才明白自己和陈诺的真正差距。眼见墨镜男子在空中如影随形地缠上了陈诺,使得陈诺的处境十分危险,庞大安忍不住惊呼出声。 就在这时,陈诺已将右腿微微一屈,再次朝着墨镜男子的胸部猛蹬出去,同时用右手护住了自己的喉部。 “啪”的一声闷响,墨镜男子的右掌和陈诺的右手狠狠地撞在了一起,身形向后一飘。 与此同时,陈诺的右脚此时已踢到了墨镜男子的胸部。墨镜男子脸色一变,左掌一收,在陈诺的右腿膝盖上使劲一拍一按,借着这股力,他的整个身形再次向上跃起近半米高。 见对方已跃至自己的头顶,追击不上,陈诺用左脚猛地一蹬地面,整个人腾空而起,右脚再次向上一挑,如流星赶月般地赶上了墨镜男子飘起的身形。 墨镜男子的反应和变招都极快,右掌再次按住了陈诺的右腿膝盖,欲再次借力跃起。 就在此刻,陈诺右掌抡起,狠狠地一耳光扇了过去。 这一招毫无招势可言,漏洞百出,破绽无穷,但胜在气势和力量,借着左脚的那一记猛蹬,势不可挡。 墨镜男子本能地伸出左手一格,却因为在空中无法再借力和变招,直接被陈诺扇得象右方飘飞出去,摔落在一辆红色汽车车顶。 “砰”的一声巨响,墨镜男子就象身上装了弹簧一样,在车顶上一撑一跳,高高地跃了起来,在空中快地旋转了十多个圈子,化解掉了这股巨力,然后稳稳地落在另一辆车顶上,背对着陈诺负手而立。 而在空中,一副墨镜飘然落下,正落在墨镜男子的身后。 墨镜男子就象身后长了眼睛一般,左手向后一伸,稳稳地接住了那副墨镜,再次戴在了自己的脸上。 在两人动手之后,墨镜男子就如随骨之蛆般牢牢缠住了陈诺,直到陈诺这招怪得离谱的一招使出,才终于分开了身形。 陈诺扬了扬眉,大步向墨镜男子走去。 “三招已过,你们可以走了。”墨镜男子忽然淡淡地说道,“下次别再抢我的台词了。” “抢台词?”陈诺莫名其妙地问道。 墨镜男子没答话,跳下车子,走到一辆黑色汽车旁,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转眼间,墨镜男子和那三个手枪男都上了车,扬长而去。 看着汽车远走,陈诺这才觉自己背上全是冷汗。 “陈哥,你真牛!你还是收我当徒弟吧,我以后就跟你混了。”庞大安走到陈诺身旁,佩服地说道。 他的眼里满是希翼,再次旧事重提。 陈诺转过头来,微微一笑,沉吟了一会,点了点头。 与其让庞大安被别人带坏,不如自己多多接触、引导他。 “师父!”庞大安大喜,一边颇有豪气地拱了拱手,一边大声叫道。 陈诺心中一暖,这才忽然想起,天地君亲师这五大尊位中,师父也算一个。 一个师父半个爹,这个“师父”,好歹也带着一个“父”字。 “好了,你就是我的开山大弟子了,好好干,别给师父丢人。”陈诺心胸大畅,拍了拍庞大安的肩膀,脸上满是笑意。 仇恨和爱,都能让人勇气无穷,浑身充满了力量。唯一不同的是,仇恨会让人悲伤,爱却让人如同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每一个毛孔都是暖洋洋的。 ………………………………………………………………………………………… (除夕夜,应该是平安而吉祥,所以这一章也很吉祥。嗯,今夜让我们静静地送走牛年,迎来虎虎生威的虎年,祝大家在虎年里身体生龙活虎地棒,财运如虎添翼地佳,至于投给本书的红票嘛,嘿嘿,自然是如同羊入虎口般的吉祥……) 第九十九章 大红包 “对不起,谢谢。”赵飞看着走到他身旁的陈诺,有些羞愧地说道。 “腿断了?”陈诺皱了皱眉头,问道。 “应该是,但估计还能治好,总比被他们用刀砍断好。”赵飞想起刚才那一幕,身上就直冒冷汗。 直到那三个枪手上车时,赵飞才看到他们还各提着一柄明晃晃的砍刀。枪手还带着砍刀,显然是真要来卸腿的。如果不是陈诺挺身而出,他们今后恐怕就是残疾人了,这也是赵飞对陈诺表示感谢的原因。 至于赵飞的道歉,自然是因为在学校里让人去修理陈诺,以及刚才判断失误、要求陈诺认输投降一事。 “保安先生,谢谢你。”屈昌等人都纷纷说道。 他们刚才都被石头打伤了,大部分伤在腿上,也有伤在胸腹部的,但伤情并不太严重,都还能保持着清醒。此刻他们心里都很有些惭愧,他们没想到,在这场突如其事的灾难中,最后来救他们的,竟然是这个不久前还在和他们作对的保安。 只有罗波仍然冷眼看着陈诺,哼道:“看来你真的很强,有空咱们再较量一下,如何?” “好啊。”陈诺微微一笑,看了看正向酒店内奔去的那几名陪酒女郎,问道,“赵大少爷,酒店的保安估计马上就要来了,你看这事怎么处理?” “赶紧上车,离开这里,现在不能把这事交给警方,等我找路子查清他们的底细再说。”想到墨镜男子的心狠手辣,赵飞打了个寒噤。 陈诺把这几个准残疾人士一一抱起,分别放进两台汽车后,然后和庞大安一人开着一辆,快离开了停车场。 陈诺前世虽然学过驾驶,但对于这种新型汽车,他还是第一次操作。好在这台车有着先进的智能操控系统,可以一键式傻瓜操作,因此虽然开得有些不习惯,但在赵飞的指导下,还是顺利地把车开了出去。 “陈先生,麻烦你送我们去市医院。”坐在副驾驶室上的赵飞一边说着,一边在仪表盘上的电子显示仪中找到了市第一医院的所在,轻轻按了一下,智能系统随即确认了目的地,并自动列出了最佳路径。 “好。”陈诺答应了一声。 “有个问题,能问问你吗?”赵飞看了一眼陈诺。 “什么问题?你说吧。” “你是怎么知道我们要出事,然后这么及时地出现在这里的?”赵飞轻轻地咳了几声,有气无力地问道。 “有人告诉我,你们可能会出事,因为庞大安和我有些亲戚关系,所以我赶紧赶了过来。至于那个人是谁,我不方便说。”虽然聂无双提醒了陈诺这件事后,并没有叮嘱陈诺不能外传,但陈诺觉得还是应该为她保密。 “哦……”赵飞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再次问道,“那个人有没有说是谁想整我们?” “没有。”陈诺摇了摇头,说道。 赵飞转头看了陈诺半晌,忽然问道:“是聂无双告诉你的吧?” 陈诺微微一怔,不动声色地说道:“我说过,我不方便说。” “我想应该是她,她的车就停在停车场,我出来的时候都看到了。”赵飞叹了口气,说道,“而且,她的车现在就跟着我们……” “聂无双的车?我没看见啊。”陈诺从后视镜里看了两眼,却没有现那辆红色的宝马皇。 “是那台灰色的悍虎。”赵飞再次叹了口气,说道,“这是聂无双看热闹时的专用车,玻璃和轮胎都是防弹的。” “看热闹的专用车?”陈诺再次在后视镜里看了一会,果然现了一辆外型看起来十分骠悍的悍虎越野吉普车,正紧紧地跟着自己所开的车。 听到赵飞这句话,陈诺顿时想起了聂无双听说自己想管这件事时,她当时两眼放光,一副兴奋的表情,的确很象要来看热闹的样子。 或许,她要聂忠用那辆宝马皇跑车送自己,却让人送了这辆防弹车来,就是要来看热闹的。看来这个女孩不但喜欢玩,而且还玩得比较疯,说不定还有些暴力倾向。 “这个聂无双到底是什么人?”陈诺好奇地问道。 “咱们信息交换吧。”赵飞定定地看着陈诺。 “好吧,确实是聂无双告诉我的,说你们可能有危险,但没说是什么危险。”陈诺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实情。 毕竟,这事牵扯到庞大安,他有必要掌握更多的信息。 “哦……”赵飞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 “那就好了……”一直在后座上没吭声的熊文利、纪奕、舒立贤忽然也同时感叹了一声。 “怎么了?”陈诺有些莫名其妙地问道。 “聂无双这么提醒你,就说明不是她本人想为难我们。就算是她本人的意思,也不会折腾我们太久。”赵飞苦笑一声,说道,“否则的话……那就真是后患无穷了。” “好了,现在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这个聂无双到底什么来头?她很厉害吗?”陈诺问道。 “何止是厉害……”赵飞怔怔地看了看后视镜,苦笑道,“星海集团你总该知道吧?” “听说过,据说是金沙市数一数二的商业集团,而且有展成跨国公司的趋势。那个姓聂的总裁,据说身家上百亿……”陈诺说到这里,若有所悟地看了一眼赵飞,问道,“难道这个聂无双,就是聂氏家族的成员?” “没错,聂无双的老爹,就是星海集团的总裁聂子木,而且他只有这么一个独生女,爱如掌上明珠。”赵飞叹了口气,说道,“我虽然算有点小钱,但和聂总比起来,简直就是大象面前的一只蚂蚁,他随便跺跺脚,我就得玩完……现在你该知道,为什么聂无双让我散了,我就赶紧收场了吧?” 陈诺沉默了半晌,笑道:“今晚这事,确实是你们不对,你们闹得太过份了。” “嗯,陈先生你说得对,的确是我们不对,但我们也真不是什么坏人,就是酒喝多了,有点冲动,一时糊涂而已。”出乎陈诺的意料之外,赵飞居然立马承认了错误,然后苦着脸说道,“陈先生,你帮我们在聂无双那里说几句好话吧,看在我们都受了教训的份上,就饶了我们这一回吧。” “不,你误会了,我是今晚刚认识她的。否则的话,我不可能连她是什么人都不知道,也就犯不着和你交换信息了。”陈诺沉吟了一会,又说道,“我和她没什么交情,我去说情,她也不会把我当回事。不是我不帮忙,实在是这个话不好递。” 赵飞想了一想,觉得陈诺也说得在理,脸色马上变得更苦了。他不住眼地在后视镜里看着那辆悍虎,嘴里喃喃说道:“这个女魔头一直跟着我们,到底想要干什么呢?” 赵飞的紧张情绪感染了车上的每一个人,只有陈诺除外。 “你这么担心的话,就报警好了。”陈诺有些好笑地说道。 “报警?你开玩笑吧?公安局简直就是他们聂家开的!”赵飞苦笑道。 “不是吧?”陈诺诧异地说道。 “你还真别不信,据说公安局也有他的好几个得意门生,而且都手握重权。你知道他们管聂子木叫什么吗?” “叫什么?” “三叔。” “三叔?” “嗯,聂总这两个字,只是普通人叫的。不管白道黑道,只要有头有脸的人,都会想方设法和他攀上点交情,然后叫他一声三叔。就凭着‘三叔’这两个字,你就可以想象他的权势了。”赵飞喃喃说道,“三叔是黑白通吃、手可遮天的大人物,如果得罪了他,唯一的方法就是离开金沙市,否则就会死得很难看。” 陈诺心中一凛,再次在后视镜中看了一眼那辆灰色的悍虎车,沉默起来。 车子刚开过一个路口,那辆悍虎车忽然追了上来,贴在了陈诺这辆车的左边,并打了右转灯。 赵飞顿时紧张起来,赶紧让陈诺把车靠着路边停了下来。 悍虎车也贴着这台车停了下来,车窗快地打开了,现出一张美丽的脸,正是聂无双。 聂无双伸出右手,用手中抓着的一串钥匙轻轻地敲了敲陈诺的车窗。赵飞赶紧在显示屏上按了一下,把车窗放了下来。 “喂,赵飞,你没事吧?”聂无双脆生生地说道。 “没事,就是腿断了。”赵飞苦着脸说道,“聂小姐,我知道错了。我在电话里也早说过了,我们真不知道沐雪依是你干妹妹,何况我们也没做什么太过份的事,你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们吧。” “不关我的事呀,我只是来看热闹的。”聂无双耸了耸肩,说道。 “哦……”赵飞愁眉苦脸地应了一声。 “不过那人我也认识。”聂无双直爽地说道。 赵飞立即瞪大了眼,等着聂无双说下去。 “我看这事就这么算了吧,否则对大家都不好。打打杀杀这种事,还是少点的好。”聂无双接着说道。 “既然是聂大小姐出面调和,我不可能不给面子。”赵飞沉吟了一会,点头说道,“聂小姐说得是,这事就这么算了。” “哎,我又做了一件好事,功德无量啊。”聂无双满足地自夸自赞了一句,又似笑非笑地看着赵飞,说道,“赵飞,你今天又欠了我一个人情,是不是该请我吃饭呢?” “该请,该请,现在就请。能请聂大小姐吃饭,是我的荣幸。” 赵飞把头点得跟鸡啄米似的,让陈诺都替他感到憋屈:被人修理成这样,还得感谢别人。但聂无双有这么强的后台,现在又这么强势地出面来调和,赵飞确实也不能不听她的…… “现在?算了吧。你现在不太方便,我也还要回宿舍打牌,这顿饭就先欠着吧。”聂无双大大咧咧地摆了摆手,然后丢了一个很大的红包给陈诺。 “这是什么意思?”陈诺莫名其妙地问道。 “我和聂忠打赌,我赢了,这是给你的提成。”聂无双甜甜一笑,心情似乎十分舒畅。 “打赌?赌什么?”陈诺好奇地看着聂无双。 聂无双笑而不语,于是陈诺又看了看驾驶室上正襟危坐着的聂忠。 聂忠仍然戴着一幅宽边墨镜,他微微侧头看着陈诺,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似乎并没有因为输钱而郁闷。 陈诺正想把红包退回去,悍虎车的车窗已经快关闭了。 在车窗关闭的那一瞬间,陈诺敏锐地看到,聂无双深深地看了自己一眼。她的眼神里,似乎有些异样的东西。 难道我要开始走桃花运了?陈诺陶醉了两秒钟后,迅地清醒了过来----瞎想什么呢?她是百亿富翁的独生女,我是一个月薪一万五的小保安,我们根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眼神回到方向盘上的那个红包上,陈诺不禁在心里感叹了一声:这个红包真的很大啊! 陈诺确实从没见过这么大的红包,竟然有一本杂志那么大,显得十分招摇和嚣张,就象聂无双的性格一样。 “好大一个红包啊,里面有多少钱?”赵飞也有些惊奇地问道。 会是一百万的现金支票吗……虽然知道不太可能,但陈诺还是使劲地捏了捏那厚实的红包,一时眼里满是星星。 ………………………………………………………………………………………………… (虎年到,运气到,今天是大年初一,胡吹给大家拜年,并借着这章的标题给大家派大红包了,祝大家新年大财,健健康康,万事如意,天天开心……) 第一百章 霸道 陈诺挑开那个大红包的封口,迅地往里面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古怪。 他把红包放在了座位旁边,沉默不语地启动了汽车。 看到他这番表情,赵飞忍不住问道:“陈先生,这个红包到底有多大?” 赵飞自然不是真的对这个红包里的钱感兴趣,毕竟,聂无双和一个保镖打的赌,肯定大不到哪去。他只是想通过钱的多少,来判断陈诺与聂无双的交情到底有多少,或者说,聂无双对陈诺的好感有多少。 “你不是看见了吗?有杂志那么大。”陈诺微微一笑,避实就虚地答道。 赵飞看了陈诺半晌,也不好意思再追问。 但陈诺越是这样遮遮掩掩,赵飞就越是猜测聂无双对陈诺有一些好感。这种好感,并不是指男女之间的好感,而只是指富人对一个穷人的好感。虽然赵飞是一个千万富翁,但在聂无双的面前,他和陈诺并没有多少本质区别,都是一个穷人而已。如果聂大小姐心情一爽,随便扔个一千万给陈诺,陈诺就真能和他平起平坐了。 聂无双完成了维和的历史重任之后,那辆悍虎车便直接往金沙大学的方向驶去,此后一直没再出现。 把赵飞他们送到了金沙市第一人民医院后,庞大安留下来照顾他们,并用手机联系赵飞他们的家人,陈诺则仍然赶回去上班。 那个大的红包,被陈诺放在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里,直接拎回了金沙大学。 “事情解决了?”监控室里,邓奇悠然地喝了一口铁观音,看了陈诺一眼。 “嗯,都解决了,以后应该没事了。”陈诺一边把塑料袋放进自己的铁皮柜里,一边说道。 “哦,那就好。”邓奇看了几眼那个瘪瘪的塑料袋,眼神有些好奇,却没有多问。 “邓队,问你个事,你先把对讲器给关了。”陈诺一边换着保安制服,一边说道。 “怎么了?”邓奇顺手关掉了对讲器。 “沐雪依的哥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陈诺脸色凝重地问道。 邓奇皱着眉头,沉吟了一会,说道:“这个人的事,你知道得越少越好,他可能比较危险,而且他的底细,我们也不太清楚。” “你知道多少,就告诉我多少吧。”陈诺认真地说道,“因为我今晚已经卷进去了。” “唉……”邓奇长长地叹了一声,缓缓地说道,“他是我们金沙大学的一个研究生,学物理的,叫沐天昊,出身于一个军人世家,有一点势力。他父亲以前是个高级军官,家境是不错的,后来他父亲在执行任务时挂掉了,他母亲一个人撑不住这份产业,家境就衰败下来了。他们兄妹虽然都在咱们金沙大学读书,但不知为什么,却很少来往,以至于很少人知道他们这一层兄妹关系。” “这是为什么?”陈诺有些好奇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原因,我只知道,敢惹沐雪依生气的人,不久之后就会出意外。我一直在暗中猜想,这也许是因为沐天昊在暗中保护着他妹妹,帮她在暗中出了气,所以我才认为他很危险。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别的原因……” “你的意思是可能是因为李晓帮沐雪依出了气?”陈诺思索了一会,地问道。 “李晓?”邓奇看了陈诺一眼。 “是啊,今晚上和沐雪依在一起的那个李晓,他说自己是高中生,你却说他是个小混混。”陈诺递了根烟给邓奇,答道,“李晓好象在追求沐雪依,所以我怀疑是李晓把今晚的事情,告诉了沐雪依的哥哥。” “通风报信是可能的,但说到帮沐雪依出气,李晓恐怕还没那么大能量。据我所知,这个李晓家里比较穷,他排行老四,上面还有三个姐姐,所以有个绰号叫‘李小四’。这个小四,听说连高三都没读完就辍学了,正式在社会上混了起来。”邓奇一边吐出烟圈,一边说道,“我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李晓在读高中时就和混混们来往,还在中学里收过保护费,这里有些新入学的大一学生都认识他,也向我们保安部反映过,但李晓不敢来我们这收保护费,只是来找沐雪依,我们也就管不着。” “那你说的别的原因,到底是指什么?”陈诺问道。 “我猜想,可能是因为聂无双的原因,据说聂无双认了沐雪依做干妹妹。”邓奇笑道,“聂大小姐的干妹妹受了欺负,依聂无双的脾气,不管是不可能的。” “邓队,你认识聂无双?”陈诺看了邓奇一眼,表情有些凝重了。 “我怎么会不认识她?她可是咱们金沙大学的镇校之宝啊!”邓奇闭上眼睛,懒洋洋地说道,“她老爹聂子木是级大富翁,而且只有这么一个独生女,爱得跟宝贝似的。要不是聂子木舍不得让女儿离开身边,她早去美国读书了,又怎么会来咱们金沙大学?” “哦,我今天见着她了,是个大美女啊。想不到她还是个大富婆,改天我去要张签名照……”陈诺笑呵呵地应了一声。 “千万不要!”邓奇忽然睁开眼睛,大声说道。 “怎么了?”陈诺怔了一怔。 “她的签名照,就是地狱通行证。”邓奇认真地说道。 “地狱通行证?什么意思?”陈诺皱了皱眉头,问道。 “聂无双这丫头现在正是青春年少,喜欢交异性朋友,而且她为人很豪爽,据说遇到能让她心动的男孩,就会主动送一张签名照出去。但她是什么样的家庭?聂子木又怎么会让普通人和他女儿交往?”邓奇呵呵一笑,说道,“以前聂无双也在金沙大学交往过几个朋友,但没有多久,这些男孩不是出了车祸,就是突然失踪了。有个明白事理的男孩,在接到聂无双赠送的照片后,就赶紧转学到了其他城市,但半个月后,却莫名其妙地跳楼自杀了。你说这些孩子冤不冤啊?恐怕连话都没和聂无双说上几句,就遇上了飞来横祸……” “这个聂子木太霸道了。”陈诺感叹道。 “因为他有霸道的资格,换作你是他,也许也会这么做。”邓奇又闭上了眼睛,叹道,“我说过,我们这治安并不好,上半年还生过命案和学生自杀案件,这些事情里面,就有一些聂无双的身影。” “她老爸没给她安排男朋友?象这种豪门富宅,一定有门当户对的公子少爷排着队上门求亲吧?”陈诺问道。 “问题就在这里,她老爸给她介绍了豪门公子,想搞经济和政治联姻。但偏偏聂无双自我惯了,不喜欢她老爸的安排,非要自己找男友。父女俩就这么犟上了,最后搞成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邓队,你知道得还真不少。”陈诺走到铁皮柜前里,悄悄地从塑料袋里拿出了那个红包,从里面抽出了一张包装精美的签名照片,细细地看了几眼照片上那个美如碧玉、巧笑嫣然、一脸纯情的美女,和那个龙飞凤舞的“聂无双”的签名,不由在心里微叹了一声,正式把这个美女归入“红颜祸水”之列。 “蛇有蛇路,鳖有鳖路嘛……更何况,咱们保安部的叶部长那里,聂子木也是打过招呼的,她可是咱们的重点保护对象,当然得多了解一些。”邓奇叹了口气,说道,“今晚你出去时,我没告诉你这些事,是看你管这事的态度很坚决,我不想让你有思想顾虑。但既然牵扯到了这么多人,还扯上了聂无双,我就得把我知道的信息尽量全告诉你了。” 把照片重新放入红包里之后,陈诺转头看了看正闭目养神的邓奇,沉吟了一会,问道:“邓队,如果以后聂无双主动给我照片,我该怎么办?” “不要接!”邓奇断然说道,“如果拒绝不了,以后有多远就躲多远,否则后患无穷。” “嗯,我明白了,我就是有些好奇,随口问问。”陈诺微微一笑,说道,“谢谢了,邓队,我巡视去了。” “好。”邓奇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直到陈诺走出老远后,邓奇才忽然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眼中却精光闪烁,就象是一个穿行在危险丛林中的老猎人,正在感受着身旁的陷阱和危险。 良久,他轻轻叹了一声:“年青人啊,好自为之吧……” ………… 林荫道上到处是成双成对的情侣,他们或漏*点热吻,或牵着手悠闲地散着步,把这肃杀的秋夜弄得象春夜般温暖。 陈诺绕开他们,缓缓地在路中间走着,考虑着聂无双可能给自己带来的种种威胁后果。 走到一片小山坡前,陈诺忽然听到了一阵女孩轻微的呻吟声。 陈诺皱了皱眉,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这又不是情人谷,怎么在这里做起那种事来了? 金沙大学面积很宽,里面有好几座山,其中以“情人谷”最为有名,那里环境优美,山势平缓,是情侣们的游玩选之地。以前经常有学生在那里打野战,每晚都有无数的卫生纸团被扔得到处都是。后来有几个老师家属在那里沿着山谷修了一批简易平房,收费标准很便宜,和一碗方便面的价格差不多,学生们便不用避开夏天的蚊虫,冬天的雨雪了。因此,除了情人谷,在别的山坡里,现在极少见到学生打野战了。 这里是一片小山坡,山坡上有一片比较茂密的树林,有些阴森,平时胆小的学生都不敢来这里,所以陈诺会觉得有些奇怪。 陈诺快步走过时,狠狠地咳嗽了几声,顿时惊动了树林里的人,那阵呻吟声瞬间便消失了。 但陈诺在走了十多步后,那阵呻吟声又响了起来 第101章 你一定会长命百岁 “谁?别过来!” 陈诺奔进树林时,一个男孩和女孩的声音同时响起。 两人的声音都带着点惊慌,女孩的声音还带着些沙哑,似乎显得十分痛苦,就象产妇一样。 难道是女学生在偷偷的生孩子?陈诺的脑海里掠过了这个有些荒唐的想法。 但这一男一女的声音,陈诺听起来又有些耳熟,因此他并没有停下脚步,一边迅疾地跑了过去,一边叫道:“我是保安,出了什么事?” “陈哥?”那个男孩的声音忽然响起,话里带着些惊喜。 陈诺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在他前方的一棵树下,有三个人影,其中一个站着的赫然是李晓。 “沐雪依,你病了?”陈诺看了看那女孩,心中一惊。 在月光的照射下,那棵大树下女孩的面容依稀可辨,正是沐雪依。至于另一个男孩,则正搂着沐雪依,让沐雪依躺在他的怀里,面容躲在沐雪依长后,看不清楚。 “别过来……不要你管。”沐雪依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你到底是怎么了?受伤了?”陈诺皱了皱眉头,大步向前走去。 走得越近,就看得越清楚,沐雪依全身都在轻微地颤抖着,脸上满是晶莹的汗珠,显然是病情作得很厉害,她正用尽浑身力气控制着自己,承受着痛苦的煎熬。 “走----开!”那个躲在阴影里的男子忽然咬着牙说道。 他的话虽然只有两个字,却透出一股危险的意味,就象一头狮子在黑暗中出低哮,警告走近他地盘的其他动物。 陈诺没有停下步子,眉头却皱得更紧了,似乎想起了什么。 “沐哥,他就是今晚帮了我们的那个保安……”李晓忽然说道。 “闭嘴!”那个男子沉声喝道。 李晓剩下的话顿时噎在了嗓子眼里,一时间噤若寒蝉。 “是沐天昊吧?”陈诺缓缓地向前走去,笑道,“如果我不走开,我们还会再交一次手吗?” 那男子扶着沐雪依,缓缓地让她靠在树身上,然后霍然站起身来,阴沉地看着陈诺。 近一米八的个头,留着短碎,穿着一件黑色风衣,与今晚陈诺见到的墨镜男子一模一样,声音也一样。 陈诺猜得没错,这男子正是沐雪依的哥哥沐天昊。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沐天昊冷冷地看着陈诺,把手插进了风衣口袋里。 “你们交过手?”一旁的李晓奇怪地问道。 “我是个保安。”陈诺平静地说道,“作为一个保安,总要多掌握一些学生的信息,才算合格的保安。” “我妹妹是病了,这不关你的事。”沐天昊冷冷地说道。 他的长相很阳光,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但他此刻的表情却很阴鹫。陈诺相信如果他觉得有必要,一定会随时再和自己干上一架。 “生病了就该送医院去啊。”陈诺奇怪地答道,却没有回答李晓的问话。 “医院也没办法的,你别管了。”沐天昊的脸色更为阴沉了。 “什么病啊?医院都没办法?”陈诺皱起了眉头,本能地想凑过去看看。 “你管不着。”沐天昊向前走出几步,拦在了陈诺的身前。 “你和你妹妹都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我是保安,这里就是我的地盘,我当然管得着。”陈诺绕开沐天昊,继续向前走去。 “别逼我在我妹妹面前动手。”沐天昊没有拦住陈诺,声音却更低沉了,就象是在耳语,而他话里的警告意味也更重了。 “我曾经是一个医生。”陈诺一边说着,一边蹲下身子,看了几眼沐雪依。 陈诺接近沐雪依时,沐天昊身形一晃,已经贴到了陈诺的身后,双手也举到了胸前,似乎准备从后面掐住陈诺的脖子。但听到陈诺这句话,沐天昊的手忽然凝在了空中。 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沐雪依已经软瘫到了地上,内衣都已被痛出来的冷汗所湿透了,露出了胸衣的轮廓。她脸色苍白地咬着嘴唇,已经痛得昏迷了过去。 “陈哥,你会治病?”李晓忽然惊喜地奔了过来。 “会一点。”陈诺无视后面的沐天昊,伸手抓住沐雪依的手腕,探了探她的脉搏,又掀开她的眼皮,用手电筒照了照她的眼睛,然后看了看她的舌苔,皱了皱眉,沉吟不语。 “我妹妹是什么病?”见陈诺的手法还象那么回事,沐天昊终于恢复了平静,走到一旁,淡淡地问道。 “就这么看一下,不好判断。”陈诺沉吟了一下,问道,“你们难道不知道她是什么病?” “你不是医生吗?连什么病都判断不了,还说什么治病?”沐天昊冷笑一声。 原来是考我来了! 陈诺心中顿时明白了,他摸了摸下巴,缓缓说道:“看这样子,似乎贫血比较厉害,另外估计还有些并症,会不会是白血病之类?” “估计,会不会……你这些词汇,谁都会!”沐天昊冷笑一声,说道。 “有些病,不是这么看一看就能确认的,必须借助先进的医学仪器,才能准确诊断。”陈诺皱了皱眉,看向李晓。 李晓看了一眼沐天昊,却也不敢说什么。 “好,你们都不肯说,那我就问沐雪依吧。”陈诺从口袋里取出了一小包毫针。 由于正在给邻居张德治病,同时也有不少邻居要求陈诺给他们针灸,所以陈诺今天随身带了一小包毫针,准备抽空上上网查查资料,再在自己身上试验一下效果。 “这是什么?”沐天昊忽然一把捏住了陈诺的手腕。 “毫针,针灸用的。”陈诺平静地看着沐天昊,说道,“你妹妹现在已经昏迷,情况很危险,必须先把她救醒。” “她每次都会昏迷的,不见得有多么危险。”沐天昊冷冷地答道。 “你到底是不是她哥?自己的妹妹生病了,不送去医院,还任由她昏迷不醒?你知不知道,深度昏迷可导致猝死!”陈诺火了,一把挣开了沐天昊的手腕,把他推了开去。 “猝死?不会吧?”沐天昊被陈诺的话吓到了,也来不及生气,低声说道,“我觉得,在她的病情作时,昏迷可以让她麻木,减轻她的痛苦。” “医学白痴!过来,把她扶好!”陈诺冷哼一声,喝道。 沐天昊犹豫了一秒钟,还是乖乖地照做了。他蹲在草地上,把沐雪依的身子抱了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见陈诺居然这样对沐天昊号施令,而沐天昊也照做了,旁边的李晓看得大为惊奇,嘴巴张得老大。 李晓却没有看见,沐天昊的眼神里满是警惕,而且他也和开始的坐姿不同,是半蹲着,似乎对陈诺很不放心,随时准备出手。 陈诺扶正沐雪依的头部,抽出一根毫针,斜刺入她鼻、唇间的水沟穴,快提插、捻转了几下。 “嘤”的一声,沐雪依悠悠地醒转了过来,她睁开眼睛,看了陈诺一眼,莫名其妙地问道:“陈先生,你……你在干嘛?” 她的眼神静如秋水,秋水中却荡漾着一圈圈的波纹,显然是还在忍受着身体里的痛楚。 “他在给你治病。”见陈诺这么快就把妹妹给救醒了,沐天昊的脸色顿时由阴转晴,露出了一丝喜色。 “治病?”沐雪依微微地一笑,平静地说道,“陈先生,我的病是治不好的,你别浪费力气了……” “别胡说。”沐天昊伸出右手揉了揉沐雪依的头,有些生气地打断了她的话,“你一定会长命百岁,我不会让你死在我前面的。” 听了沐天昊最后那句话,陈诺霍然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这才明白今晚他为什么说自己抢了他的台词,因为这句话看来是他常说的,而自己今晚也对庞大安说过类似的话。 “哥,这几句话,你都说了一百遍了。但理想归理想,现实归现实,我们都要接受现实,你别为我费心了,好吗?”沐雪依闭了闭眼,无力地说道。 “不行,你别乱想。”沐天昊再次揉了揉沐雪依的头。 “沐雪依,你到底得的是什么病?现在的医学这么达,一定能治得好的。”陈诺沉吟了一会,问道。 “文森式特血液综合症,你听说过吗?”沐雪依睁开眼睛,平静地答道。 “我听说过一点,好象是不太好治。”陈诺的心中顿时一沉。 出于职业的爱好,陈诺经常在网上了解一些医学界的信息,偶然看到了这种文森式特血液综合症的描述。这种病是近几年才被医学界现,比以前的白血病更厉害,基本无希望救治,只能靠高额的药物维持,从病日起一般活不过3年。 “何止是不太好治,就是不能治。”沐雪依微微一笑,静静地看着陈诺,脸上满是听天由命的表情,只是眼神里还带着一丝倔强。 “能治的。”陈诺沉吟了一会,平静地说道。 这三个字无异于一声惊雷,顿时让沐雪依、沐天昊、李晓的脸色都一变再变。 “快说,怎么治?”沐天昊一把抓住了陈诺的肩头,沉声问道。 沐天昊心神激荡之下,这一抓力量十分大,如果不是陈诺,恐怕肩膀都被他捏酥了。 “用中药和针灸治。”陈诺耸了耸肩,不动声色地抖开了沐天昊的手掌。 对于沐雪依的病,陈诺并没有任何把握能治好。但他认为,对于一个只能活两三年的病人,特别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女孩,无论如何都应该让她快快乐乐地度过这几年。 以陈诺的从医经验来看,凡属一些所谓的绝症,只要病人不知情或者误以为有治愈希望,病人的状态会好上很多,有时还会因为强烈的心理暗示作用,而让一些绝症起死回生…… “原来你说的是中药和针灸……”沐天昊松开了手,失望地说道。 他的脸上,满是落寞的表情,似乎比他妹妹还要痛苦。 第102章 针灸是骗人的 “你不相信中医?”陈诺皱了皱眉,看了沐天昊一眼。 “不怎么信,中药确实有点作用,但根本比不上西药。至于针灸和那些所谓的经脉、阴阳理论,基本都是骗人的。”沐天昊冷冷地说道。 “沐雪依,你试过针灸吗?”陈诺转过头来,对着沐雪依微微一笑。 “没有……”沐雪依的额头上又冒出了大颗的汗珠。 “虽然没试过,但我也在网上搜过,对她这种病,还没有用针灸治疗的先例。”沐天昊帮着沐雪依答了这一句之后,又犹豫了一下,问道,“陈诺,你能用针灸帮我妹妹止止痛吗?” “你不说针灸是骗人的吗?”陈诺头也不回地说道。 “我是说……针灸能把病完全治好,这基本上是骗人的,但暂时止止痛,也许还是可以的吧?”沐天昊有些尴尬地说道。 “你妹妹哪里痛?”陈诺也不和他计较,问道。 在说这些话的同时,陈诺已掏出手机,开始上网查询资料。 “全身都痛……”沐天昊犹豫了一会,说道。 “是吗?沐雪依,你内脏也痛吗?”陈诺看了看满头大汗的沐雪依,一时不知该从哪里下手。 沐雪依微微地点了点头。 “能形容一下是怎么个痛法吗?”陈诺皱了皱眉头。 “如同……抽血换髓……头也很飘……吃了止痛药……也止不住……”沐雪依喘了口粗气,说道。 在强忍痛楚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沐雪依的四肢再次轻微地抽搐起来。一旁的李晓一直捂着脸蹲在地上,似乎不忍看沐雪依承受这样的痛苦。 “你在烧,头自然会飘。”陈诺在沐雪依额头上摸了一摸,叹了口气,说道,“我先帮你止止痛、退退烧吧。” 小包中一共有五枚毫针,陈诺拿出剩下的四根,先在沐雪依双手虎口间的合谷穴上各扎上一针,然后除下沐雪依的鞋袜,在她左脚背上的太冲穴上扎了一针,最后又在沐雪依第7颈椎棘突下凹陷中的大椎穴上斜刺一针,扎入约一寸深。 陈诺马不停蹄地在这五根毫针上操作着,时不时地将毫针快提插、捻转,并施以刮柄法、弹柄法等不同的辅助手法。 两三分钟后,沐雪依的四肢已经停止了抽搐,眼睛也完全睁开了。 “我感觉没那么痛了,谢谢你,陈先生。”沐雪依忽然甜甜一笑,两个酒窝绽放在脸上。 “真有作用?”一旁的沐天昊和李晓顿时大喜过望。 “当然有作用,针灸是一门博大精深的学问,哪象你想的那样不堪。”陈诺淡淡地说道。 “但这种病,你不是没遇到过吗?”沐天昊有些困惑地问道。 “不管这种病在西医上是什么新类型的怪病,在中医上说来,无非是阴阳失衡罢了,没有什么是中医不能治的,也没有什么病是针灸不能治的。”陈诺平静地说道。 陈诺的话虽然平静,却带有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这也是陈诺从医多年的经验。作为一个医生,先要对自己有信心,其实要让病人和病人家属对自己有信心。 “难道针灸真能治好这种病?”沐天昊的话语中,忽然带上了一丝颤抖,显然是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激动。 “中医和西医其实都是科学的,只是中医的科学更高深、更玄奥,所以更难被人理解和认同。”陈诺一边继续为沐雪依施针,一边说道,“就比如这个止痛来说,你妹妹吃的止痛药属于西药,西药是通过化学物质来阻断神经间的信息传递,这只是暂时止住一部分疼痛,属于治标不治本,还有很多副作用。说远一点,用多了会对肝、肾功能造成损害,导致药物性肝炎和肝硬化等等,说近一点,用多了会成瘾,造成依赖,无法停药。而从中医的针灸角度上来看,不管什么原因引起的高热抽搐,都应当先针刺大椎、水沟、合谷、太冲等穴,以泻热、开窍、熄风止痉,这样不但治标,还能治本。” “说下去。”沐天昊的眼神顿时亮了。 “针灸的科学性其实是可以用西医理论来解释的,比如人体的中枢神经系统除了有痛觉中枢外,在中枢各级水平还有‘痛觉调制系统’,可抑制痛觉向中枢传递。当针刺信号进入中枢系统后,激了从脊髓、脑干到大脑各个层次许多神经元的活动,激活了机体自身的镇痛系统,使镇痛物质如5羟色胺、乙酰胆碱、内源性阿片样物质等分泌增加,从而产生明显的镇痛效应……”陈诺说到这里,微微一叹,说道,“我这么说,你不太明白吧?” “确实不明白,但我相信你。”沐天昊听了一堆医学术语,脑子里更糊涂了,一个念头却更为清晰起来:眼前的这个人,是可以信任的。 “我也信你。”沐雪依对着陈诺甜甜一笑,她额头上的汗珠,此时已经不再冒出来了。 “陈哥,我也信你,你现在就帮沐雪依治一下吧!”一直在旁边没吭声的李晓也握了握拳头,大声说道。 “没针了。”陈诺皱了皱眉,说道,“我只带了五根消过毒的针出来。” “那好办,这里不是有医学院吗?他们肯定有,我去找他们借。”沐天昊马上说道。 “行,我试试吧,不过要换个地方,这地方太潮太阴,不利于控制病情。”陈诺答道。 “好,回我的宿舍去。”沐天昊一把抱起了沐雪依,小心地不让自己的手碰到毫针。 “为什么会选择来这里?”陈诺一边走,一边问道。 “我妹妹这病是十七岁时得上的,她私下里去检查过,也得知这种病很难治,而且我们家根本没办法承担那么高昂的医药费,此后她就一直瞒着我们。这病每隔十五天到二十天都会作一次,作时能把人痛死,但我妹妹不想让我妈和我担心,每次作时都是找个象这样的僻静地方,独自一人默默承受。”沐天昊长叹一声,说道,“前不久,她在过19岁生日时,忽然病,我才知道这件事的,从那以后,我就让李晓每天都来看看她的情况。今晚她遇到了流氓骚扰,心情一激动,就提前病了,幸亏李晓当时就在她身旁,于是带她来了这里,也是因为她不想被同学知道……” “她的病很危险,你自己怎么不每天来陪着她?”陈诺皱了皱眉头。 “我很忙的。”沐天昊垂下了眼皮,说道,“除了上课,我还要在外面打工赚钱。” “哥,我说了,别打工了,我这病要一亿才能治,你要赚几辈子,才能赚到一亿呀?你别老是苦着你自己,为了我这么个废人,不值得……”沐雪依嗔怪地说道。 “别胡说,你不是废人!”沐天昊打断了妹妹的话,坚定地说道,“我一定能治好你的,你一定会长命百岁!” 打工……陈诺无语地看了沐天昊一眼,在心里说道:你打的是什么工啊?看今晚的情形,你十有**是在打黑工! 但把这些前因后果一了解之后,陈诺对于沐天昊也有了几分敬意。毕竟,不管他选择怎样的赚钱途径,都是为了给自己的妹妹治病。这份浓浓的兄妹之情,仍然感动了陈诺。 人没有办法选择命运,但有权利选择脚下的路。不管选择的道路是对还是错,但只是动机堂堂正正,就值得被人尊敬。 一个为了挨饿的儿子去偷面包的父亲,固然是卑微的,但仅就人格而说,他并不会比在论坛上慷慨演讲国计民生的总理差劲多少……陈诺一直是这么理解“人生而平等”这句话的。 ………… 沐天昊住在一间单独的小套间里,他把沐雪依带回自己的房间后,用手悄悄地碰了碰陈诺,陈诺便识趣地跟着他来到了楼外的一块空地上。 “今晚在火宫殿的事,你别和我妹妹说,我不想让他担心。”沐天昊低声说道。 “我知道,但你也不要再为难那些人,尤其是庞大安。”陈诺拍了拍沐天昊的肩膀。 陈诺也隐隐猜出来了,沐天昊今晚在火宫殿的停车场里没有为难自己到底,恐怕就是因为自己说了那句“我不会让你死在我前面”的话,触动了他的心思,让他大生同病相怜之感。按理说,沐天昊是不会再继续为难庞大安他们了,但既然他是个危险人物,陈诺就想让他亲口答应将此事作罢,才能彻底放心。 “好,我答应你。”沐天昊缩了缩肩膀,似乎还有些不习惯陈诺的示好。 他犹豫了一下,又问道:“你刚才说这种病能治,是真的吗?” “应该能治的。”陈诺平静地说道,“这种病,无非是几种常见病的结合而已,所以才显得比较棘手。” “哪几种病?”沐天昊眼神一亮。 “主要是再生障碍性贫血以及顽固白细胞低下症,还带有一部分与白血病和艾滋病类似的症状,所以人体免疫力极低,容易引各种并症。而且急性作时痛感很敏锐,以至于无法承受,痛不欲生。”陈诺一边回想着刚才上网时搜到的信息,一边答道,“但从中医的角度来说,我看无非是四个字而已。” “哪四个字?”沐天昊的眼神更亮了。 第103章 飞针 “肝肾阴虚。” “就这么简单?”沐天昊有些吃惊地问道。 “没错,就这么简单。肝肾阴虚有很多种,你妹妹的情况是很难治的一种,但这种结果就算再坏,也无非是严重的阴阳失衡而已。依我看,只要慢慢地调节好阴阳间的平衡,应该是能治好的。” “哦,是这样……”沐天昊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他沉吟了一会,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陈诺,能不能麻烦你件事?” “什么事?”陈诺微微一笑。 “这个……能不能在针灸时,尽量不碰到她身体的那些敏感部位?”沐天昊忽然有些扭捏起来,说道。 “原来你就是因为担心这个,才不让她去尝试针灸的。”陈诺呵呵一笑,说道,“我只是给你一个治疗的思路,并不是要负责给她治到底。事实上,我也没这个能力,你完全可以花钱请一个女医生专门帮她治疗,这样就更有把握把病治好,也没这些顾忌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信任你。”沐天昊顿时有些急了。 “你不要盲目信任我,呵呵。事实上,我的针灸才刚入门,比我强的人有的是。”陈诺看了看沐天昊脸上的表情,笑道,“我说这话,你还真别不信。我才多大岁数,能有多少经验?医学这个行当,姜是越老越辣的。当然,如果你信任我,我也可以来打打下手,帮帮忙。多一个人商量,治疗就能多一份把握的。” 沐天昊看了陈诺半晌,终于相信了他的话,于是点了点头,说道:“陈诺,你别怪我封建思想。主要是我妹妹是个比较纯洁的人,没怎么谈过恋爱,我这两年一直没让她和男生接触,就是怕她在得了绝症的同时,又受到心灵上的伤害,痛上加痛。就连那个李晓,也是因为我妹妹根本看不上他,我才让他去照顾我妹妹的。” “我理解。”陈诺微微一笑。 虽然陈诺认定沐天昊是个有能力的人,也想借着治病这事和他套套近乎。但既然沐天昊有这种想法,同时联想到赵飞等人仅仅调戏了沐雪依几句,就被沐天昊打断了腿一事,陈诺就得重新考虑了。 要想用针灸治这种新型的病,需要不断在身体各个部位上进行试验,也就难免要在一些敏感部位的穴位上施针。如果有了这种肌肤之亲,加上救治之恩,万一让沐雪依对自己产生了好感,就不知道她这个狂暴成性的哥哥会做出什么事来了。 这种不可预见的麻烦,还是少一点的好。毕竟,陈诺身上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交待完这几句之后,沐天昊便匆匆离去了,不久,他就带着一个老太太过来了。 老太太已经白苍苍了,但脸上的皱纹还不算太多。她的鼻梁比较高,嘴唇薄薄地,用力地抿着,一副很有权威的女强人样子。但她好象腿脚有些不方便,走路时有些一瘸一拐的。 “这位老人家是校医?”陈诺看了看老太太手里提着的医药箱,有些好奇地问道。 “老人家?我很老吗?”老太太把头仰成四十五度,从鼻孔里哼出一声。 “这是医学院中医部的卢元香教授。卢教授才五十多,风华正茂,正是干事业的年龄,一点也不老。”沐天昊赶紧介绍道。 “没错,别看我白头多,那是因为用脑过度。每一根白,都是智慧的结晶。”卢元香抬手抚了抚自己头上的银,自豪地说道。 “这位是保安部的陈诺先生,也会针灸,刚才就是他把我妹妹救醒和止痛的。”沐天昊又介绍了一下陈诺。 “卢教授,幸会幸会。医学这个行当,越老越值钱,老医生可是国宝啊。”陈诺只好也拍了句马屁。 卢元香的脸上这才露出了一丝笑容,却把沐天昊的介绍给过滤掉了,直接问道:“病人在哪?” “在卧室里。”沐天昊赶紧把卢元香领进了卧室,然后出来叫陈诺进去。 “我说……我要你找个女医生,你怎么找了个这么老的教授来?”陈诺低声问道。 “你不是也说了吗,姜是老的辣,医生越老越值钱……”沐天昊满脸无辜表情地答道。 “没错,姜确实是老的辣,但也得在保质期内啊。你看这位卢大妈,走路都不太利索了,施针能准确吗?”陈诺叹了一声。 “呃,我问过她,她说是跑步时把脚扭了一下。”沐天昊答道。 “扭了下脚?她怎么不用针灸术给自己治治?”陈诺又叹了口气。 “呃……这个……我问了一下朋友,他们都说她很厉害的,以前在中医院干过十多年,就是不知道现在年纪大了,到底水平怎么样?”沐天昊顿时也意识到有些不妥了,一副后悔莫及的表情。 “先看看再说吧,相信问题不大。不过,看来卢老对你妹妹的病情很感兴趣,把她当成了一个绝好的试验课题。” “那可就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了。”陈诺这么一说,沐天昊脸上的表情顿时更苦了。 “你们嘀嘀咕咕地在说什么呢?还不进来帮忙!”两人正商量着,卢元香已经在卧室里叫了起来。 陈诺和沐天昊赶紧进了卧室,卢元香这时已经打开医药箱,取出了一些毫针,正在用酒精棉擦拭着。 陈诺进来后,卢元香忽然回头看了他一眼,皱眉道:“病人身上的这些针,是你扎的?” “是。”陈诺有些忐忑地答道。 在针灸方面,他毕竟只是个新手,在一位有着丰富针灸经验的老教授面前,忽然就有点怯了。 “现在肯学针灸的年青人不多了,特别是学手工针灸的,更是少而又少了。象你这样当保安的,能自学成材,就更不容易了。”卢元香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笑意,用鼓励的眼神看了陈诺一眼,评论道,“这几针扎得还过得去,力度和位置、深度都比较合适,但你应该给她右脚的太冲穴也扎上一针,止痛效果会更好一些。” 听到这几句话,陈诺松了口气,笑道,“我只带了五根针,所以右脚就没有扎了。” 卢元香微微一笑,扔给陈诺一包毫针,说道:“送你的,你打算怎么治?” “在卢教授面前,哪有我说话的份?”陈诺低调地说道。 “要你说,你就说,咱们学医的,一定要坦荡,开诚布公!”卢元香皱了皱眉,说道。 “好吧,我认为,这病虽然古怪,但病根在于肝肾阴虚,所以应该按治阴虚的方法给她治疗。当然,其中要再加上一些变化,要结合针灸治疗白血病的一些成功范例,刺激她的全身大穴,把白细胞激活,把她的自身免疫能力激活,就有希望把病治好。”陈诺侃侃而谈。 “嗯,说得有些道理,接着说。”卢元香点了点头。 “目前我就只想到这么多。”陈诺老老实实地承认道。 “文森式特血液综合症这种病,是一种很复杂的病症,你的总体思路是对的,但你只看到了病人身体里的寒毒,没看到热毒。事实上,这种病是寒热交替的,既要驱除寒毒,也要拨掉热毒,既要泻,还要补……这种操作很复杂,幸好我接触过类似的病例,可以试试。”卢元香一边说着,一边取了一根毫针,在右手的拇、食指上轻轻捻转了一下,手指一松一张,那根毫针就不见了。 陈诺敏锐地看到一道银影掠过,然后那根长长的毫针已准确地刺入沐雪依右脚背的合谷穴。在针刺入的那一瞬间,毫针急地旋转着,而深刺之后,毫针才缓缓地停止了旋转。 “飞针?”陈诺眼睛一亮,问道。 “你还算识货!”卢元香淡淡一笑,看了陈诺一眼,又接连拿起五根毫针,象变魔术似在手上一捻一转,然后手指张开成飞鸟状,而那五根毫针纷纷准确地落在沐雪依身上的几处穴位上。 “厉害!”陈诺由衷地叹道。 飞针是一种特殊的施针手法,施针者搓捻针体或针身,然后手形张开如鸟飞状,以使毫针快旋转刺入患者穴位内,使穴位在针体的连续旋转中受到持续的刺激,催气行气,快调整患者体内气机。这种飞针手法,显然比普通的平直刺入穴位手法疗效更好,但由于对施针者的手法要求较高,容易出现偏差,所以现在会用飞针的人已经不多了,更多的是用电针仪器替代。 卢元香在沐雪依身上连施二十余枚飞针,才停下手来,没头没脑地说道:“你右我左。” 说完这句话,卢元香就自顾自地在沐雪依的左半身开始了辅助手法,包括刮柄、弹柄等等。 陈诺对医生的用语很清楚,明白卢元香是因为针太多,所以她要管沐雪依左半身,让自己管沐雪依右半身的这些毫针。好在他对这些手法也颇为熟悉,当即打起了下手,在沐雪依右半身的那十多枚毫针上不停地施以辅助手法。 “我的飞针不算厉害。”卢元香看了看陈诺的手法,就放下心来,忽然轻叹了一声。 “已经很厉害了,穴位都刺得很准,没有任何偏差。”陈诺抬头笑道。 “我的准头是不差,差的是力气,不然疗效会更好。”卢元香叹了口气,说道。 “卢教授,我倒是有一身力气,就是不会这种手法。”陈诺赶紧笑道。 “你想学?”卢元香忽然笑了,露出了一口晶莹的贝齿,看来她年青时一定是个美女。 沐雪依一直没说话,只用一双静如湖水般的眼睛注视着卢元香和陈诺,此刻看向陈诺的眼神更是笑着几份俏皮的笑意,看得陈诺都微微有些心慌。 第104章 你的智商就快超过猪了 “嗯,想学。我的指力比较强,学了飞针,疗效会好得多。”陈诺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你的指力很强?有多强?”卢元香微微一笑,问道。 她虽然在微笑,脸上却流露出一些自负的神情,似乎想和陈诺比试一下指力。 陈诺也不答话,只是忽然趴在地上,用右手的拇指竖在地上,只用拇指和双足尖支撑着身体,做了两个俯卧撑,然后又换了手指,只凭食指再次做了两个俯卧撑。 “咦,接近于一指禅了!你还真不错,我从没见过指力这么强的人!”卢元香的眼神顿时亮了,脸上一副见猎心喜的样子,惊喜地说道,“你学飞针一定有前途!” 沐雪依和李晓见陈诺露了这一手,都啧啧称奇,只有沐天昊似乎早知道陈诺的力量很大,脸上并没露出惊奇的神色。 “卢教授,既然你这么说,那你就收我当关门弟子吧。”陈诺立即打蛇随棍上地说道。 “弟子……要不这样,你干脆进咱们医学院来读书吧,我才方便带你,那样既有名份,你我也有充足的时间交流。”卢元香沉吟了一会,说道。 “我读不了大学的,我既没钱,又没条件。”陈诺叹了口气。 “哦?”卢元香认真地看了陈诺一眼,有些奇怪地问道,“没条件?” “我身份出了点问题,连高中学历都没有……”陈诺避重就轻地大致说了一下自己的情况。 “看来你只好自学成材了,行,我先试着教教你吧。”卢元香同情地点了点头,忽然对着沐天昊招了招手,走到了客厅里。 沐天昊刚跟出去,卢元香就指着沐天昊说道:“把衣服脱了。” “啊?”沐天昊吃了一惊,问道,“为什么?” “现在这些针要在你妹妹身体内留针半小时,时间就是金钱,就是生命。所以这半小时,我正好教教陈诺,你来作实验品。”卢元香把眼睛一瞪,说道,“如果他学会了,我不在的时候,他也可以给你妹妹施针,以稳定疗效。” “这个……陈诺力气那么大,不会一针把我扎穿了吧?”沐天昊顿时犹豫起来。 “这怎么可能?要是毫针能扎穿人,力量要以吨来计算。非人力所能及。”卢元香笑道。 “呃,他的力量恐怕就是以吨计算的……李晓,还是你来吧。”沐天昊一把将旁边的李晓给拎了过来,二话没话就扒下了他的上衣。 “老大,这恐怕影响不太好吧?”李晓双臂环抱着胸部,欲哭无泪地看着沐天昊,一副小受的样子。 “少罗嗦,信不信我拍扁你?”沐天昊霸道地举起了手掌。 “别拍,别拍,我来当试验品就是了!”李晓缩了缩头,赶紧求饶。 “哥,你别欺负李晓了。”沐雪依忽然撒娇般地在卧室里说道。 刚才在卧室里施针时,沐雪依一直没说话,这一次忽然说话,大家都赶紧跑了进去。李晓也趁机把衣服穿上,缩在房门口看了沐雪依一眼。 “雪依,现在你感觉怎么样?怎么样?”沐天昊连声问道。 “好多了。”沐雪依用静如秋水般的眼神看了看众人,抿嘴一笑,说道,“我听说以前的学徒学剃光头时,都是用冬瓜做试验的。至于针灸嘛,我想呢,冬瓜也是可以继续代劳的……” “对啊!”李晓恍然大悟地拍了拍额头,叫道,“做事要动脑,去市买一个大冬瓜不就都解决了?还是雪依姐聪明!” “那你是说我笨了?”沐天昊和卢元香异口同声地说道,沐天昊还屈起右手中指,在李晓头上狠狠地敲了一个暴粟子。 “我买冬瓜去。”李晓赶紧捂着头顶,一溜烟地跑了。 不到十分钟,李晓就抱着一个大大的冬瓜跑了回来。作为反季节蔬菜,秋天产的冬瓜虽然口味不如夏天的地道,但好在可以随处买到,于是顺利成为了李晓的“替死瓜”。 事实证明,这一个冬瓜买得很英明,否则李晓不知要多受多少皮肉之苦。 陈诺的指劲虽然大,但初学飞针时,总是落不准地方。卢元香用红笔在冬瓜皮上标出了三个红点,陈诺前十五枚飞针,只有两枚飞针勉强落对了地方,其他都偏了,有的甚至飞到了桌上。 除了准头,陈诺对力量的控制也不到位,有的毫针用劲太小,旋转起来没有劲,连冬瓜皮都插不进去。有的毫针则用劲过大,直接没入了冬瓜体内,找针柄都找不到。 “你的智商就快过猪了!加油,重新来!”卢元香看来挺有些怪脾气,连挖苦带臭骂的,就差拿根教鞭打陈诺的手心了。 听了卢元香这一句话,沐天昊等人都使劲地憋着气,才没笑出声来。 “飞针对于力量、度的控制精度要求都很高,我一时有些学不会。”被卢元香这么训了几顿,陈诺也有些泄气了。 沐雪依一直带着笑意在看着陈诺的动作,此时她忽然笑道:“陈诺,我想这还可以继续的。” “嗯?怎么继续?”陈诺有些意外地看了沐雪依一眼。 沐雪依一直是很礼貌地叫陈诺为“保安先生”或者“陈先生”,此刻忽然叫起陈诺的名姓来,似乎不知不觉就站在他这一边来安慰他了,这让陈诺还有些不太习惯。 或许也是因为同样的感受,李晓也看了陈诺和沐雪依一眼,眼中大有深意,嘴里却说道:“是啊,做事要动脑。” 沐雪依白了李晓一眼,随即浅笑嫣然地说道:“当你用劲过小时,你要记住这份力量,然后一分分地加强。当力量用得恰到好处时,你要记住这份力道,多重复几次,让自己记住正确的力度,不能多也不能少。对于这个针的旋转度,我想也是同样的道理。” 她的笑容,就象墙角里一朵迎春花悄然绽放,总能让人眼睛一亮,同时又能让人心静。就算她仍在生病,也有一种西子捧心的病态美。 陈诺听了这句提醒,果然眼睛一亮,然后屏住气,按照沐雪依的方法,小心翼翼地实验着。果然,按照力量由弱到强、度由慢到快的方式循序渐进,效果便好了一些。 偶尔有两次大的失误,沐雪依又不断地安慰她,反反复复地说道:“不要急,冬瓜反正不会痛的。” 沐雪依的鼓励就象滋润万物能的春雨,让陈诺信心大增,直接无视了卢元香的挖苦。他不断地练习着,越来越投入,甚至把这场学习当成了一场有趣的游戏。 陈诺毕竟学过一段时间的针灸和暗器,有一定的手法基础,因此进步很快。通过不断的练习,在半小时后,飞针就勉强能落准穴位了,而且对力度的控制也渐趋稳定。 飞针手法分为拇、食指两指搓捻和拇、食、中指三指搓捻,卢元香给前者取了个“凤凰展翅”的名字,给后者则取了个“弯弓射雕”的名字,说前者更为轻灵,后者则更为凝重。而针对陈诺的力大势沉的特点,卢元香让陈诺集中力量练习后者,以加强精确度。 当一柄毫针准确地刺入一个红点,并且以肉眼可见的度在冬瓜上旋转了十多圈,卢元香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喜色,却不予置评,一边帮沐雪依重新施针,一边不断地催促着陈诺继续练习。 当五根飞针连续落准位置,卢元香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指了指李晓,说道:“现在可以在他身体上试一试了。” 卢元香的手臂还没放下来,沐天昊便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从后面一把抱起了李晓,象拖死狗一样地把他拽到了客厅沙上,再一次扒掉了他的上衣,还顺便把内衣也给扒掉了。 “好好躺在沙上,别乱动。”卢元香摇了摇头,神色冷峻地说道。 李晓哭丧着脸躺在了沙上,低声争辩道:“我没病……” “谁说你没病?”卢元香淡淡地说道,“你最近房事过多,肾有些虚,得马上治。” “没那回事,我没找女人,这事只和五姑娘有关……”李晓的脸涨得通红,大声分辩着,然后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往卧室方向偷看了一眼,脸上满是悔意。 “那是一样的道理,一样要治,把外裤也脱了。”卢元香不动声色地说道。 李晓无奈地把外裤给脱了下来,沐天昊见状有些紧张,赶紧把卧室的房门给关上了。 “我说,你做。手距患者身体三寸高,左足三里!” 这时,陈诺的拇、食、中三指的指腹已牢牢地握持住一根毫针的针柄,悬在离李晓左膝盖下方三寸高的地方,手指来回捻转几次之后,三指一松一展,毫针准确地飞到了李晓膝盖下方三寸的足三里穴位中。 飞针进针快,李晓并没觉得什么疼痛,他闭着眼,也没什么感觉,幻想就这么挺过去。 “还行,下面刺右足三里,手抬高到五寸。”卢元香面无表情地说道。 陈诺凝神施针,飞针再次准确地飞入右足三里穴位中。 “手距患者身体七寸高,神阙穴!”卢元香再次令。 第105章 每天都要来一次 悬空七寸刺神阙穴? 陈诺看了看李晓的肚皮,稍稍犹豫了一下,便凝神屏气,三指轻轻地一捻一松一展,一根毫针准确地飞到了李晓的肚脐眼上,浅浅地刺了进去。 李晓感觉到肚皮上微微一痛,不禁低头看了一眼。当他看到肚脐眼上插着一根针后,顿时吓得脸色有些变了,惊道:“陈哥,幸亏你没失手,要是扎到我小兄弟的话,我这辈子……” “你哪那么多废话?”沐天昊拍了一下李晓的头,打断了他的话。 “这一针扎得还行,正中神阙穴,而且力度也掌握得可以。”卢元香低下头,仔细地看了几眼,又说道,“把手抬高至九寸,气海、关元,各一针。” “等等,这个什么气海穴,怎么听起来这么熟悉?是丹田吗?”李晓脸色一变,也顾不上沐天昊的威胁了,赶紧用双手捂住了肚子,心惊胆跳地问道。 “气海位于肚脐眼下一寸半,关元位于肚脐眼下三寸。”陈诺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卢元香,说道,“卢老师,这手抬高到九寸,又是这么重要的穴位,内有肠道等脏器,下有……我怕失误……” “是啊是啊!”李晓哭丧着脸叫道,“先试试手上和脚上的位置吧……” “神阙、气海、关元、命门、肾俞、足三里这几个穴位,专治肾虚,不能换其他穴位。”卢元香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李晓,又对陈诺说道,“陈诺,你别紧张!飞针手法是要通过大量实战经验才能掌握的,你要珍惜每一次机会!九寸算什么?只要手法正确,就算相隔一两米,同样可以施针。你要放下思想包袱,别把他当人看,当成一个大冬瓜就行,这样你就不会紧张了。” 听到这几句话,李晓哭笑不得地叫道:“抗议!我是人,不是冬瓜!我现在感觉身体一点都不虚了,不用再治了……” “哪有那么快?这些穴位都要扎上一遍,才有疗效。”卢元香丝毫不为所动,淡淡说道,“小沐同学,好好按住李晓,别让他乱动,否则出现什么偏差,我概不负责。” “我还有香港脚,陈诺,你先帮我治脚气吧!”李晓急得脸都有些白了,看着卢元香,可怜巴巴地叫道,“卢教授,我和你无冤无仇,你就放过我吧!” “卢教授,别为难李晓了。我的病是我的事,不能连累李晓担风险。”沐雪依听到了动静,也在卧室里隔着门求起情来。 沐天昊皱了皱眉,看了卢元香一眼,破天荒地违背了卢元香的命令,没有上前按住李晓。 他的眼神开始有些冷,似乎在怀疑着什么。 李晓听了沐雪依的话,整个人却忽然平静了下来,脸上也重新有了血色。他定定地看了陈诺两眼,忽然说道:“没事,我开个玩笑而已,这有什么好怕的?你来吧,我不用昊哥按着,我不会动的,绝对不会!” 就这么两秒钟,这个少年仿佛变了个人,和站在沐雪依身前面对着赵飞他们一帮人时一样,满脸的坚定,饱含着大无畏的革命精神,虽然这是革自己的命。 陈诺看了李晓一会,点了点头,把手抬到九寸高,小心翼翼地连施两次飞针。 或许是因为有些紧张,第二针稍偏下了半寸,距离李晓的关键部位已非常接近了。 “重来。”卢元香皱了皱眉头。 陈诺再次看了李晓一眼,刚才这一针,让他的脸色再次苍白起来,但他却瞪大了眼,对着陈诺挤出了一个笑容,说道:“没事,再来。你干脆把手再抬高几寸,省得两寸两寸地加,麻烦!” “那就十一寸!”卢元香立刻点了点头。 陈诺深吸一口气,把手再次抬高了两寸,凝神屏气,轻轻捻转了几次毫针的针柄,三指一松,那根毫针飞旋而下,准确地刺入了李晓的关元穴。 “这回总算插对了。”卢元香脸上终于再次露出了笑意。 “还有哪里?”李晓徐徐吐出一直憋着的一口气,挑战似地瞪了一眼卢元香。 “还有命门和肾俞穴。命门在背面,是和肚脐眼相对应的地方,肾俞在命门两边,要转过身来才行。”陈诺一边解释,一边伸出手指,在这些毫针柄上轻轻地弹着。 听到这句话,李晓整个人都轻松下来,闭上眼,一副享受的神情。 过了一会,陈诺把这些针拨了出来,又在李晓的腰部连施三针。他按照卢元香的要求,不断把手抬高,到了最后的右肾俞穴时,他把手抬到了二十公分,已过了半米。 由于手臂抬得过高,这一次腰部施针,陈诺出现了四次失误,本来要扎三针的,最后七针才搞定。但即使这样,卢元香最后还是满意地点了点头,毕竟初学飞针,就能有这样的水平,已经让她感觉到比较吃惊了。 “我教学的方法,一向是先难后易,而不是先易后难。学飞针时,如果先在人体上施针,而且是在重要穴位上施针,只要成功了,以后你就不会再有心理障碍,会不断暗示自己----第一次就能刺准,飞针不过如此而已……这种情绪,就和球员的心理暗示一样,十分重要。”卢元香解释道,“以后你可以继续用冬瓜练习一下,但每天都要坚持在人体上进行试验,而且整个练习过程仍然要以真人为主,这样能不断加强心理暗示,练习效果要好得多。” “每天都要来一次?”李晓听到这句话,脸色再次有些白了。 “是啊,就和你每天都要收我孙女的保护费一样!”卢元香侯笑非笑地看了李晓一眼。 “你孙女?她……她是哪位啊?”李晓差点哭了出来,这才明白自己今天倒霉的真正原因,敢情是老太太借着这事来报复自己了。 “她在七中读初三,是五班的,姓霍。” “叫霍什么?”李晓挠了挠头。 “那个班上,姓霍的只有一个。”卢元香淡淡地答道。 “七中,我好一阵没去了。”李晓哭笑不得地说道,“我就去收过几次,现在都是别人在收……” “那也是你的手下。”卢元香板着脸孔说道。 “明白了。卢教授,不管是不是我的手下在收,我都会负责摆平这事,从此初三五班不会有人再收保护费了。”李晓神情坚定地说道。 “行,如果是这样,陈诺就可以以冬瓜练习为主了。”卢元香微笑着看了一眼李晓,又摇了摇头,眼神中忽然有了一丝怜悯,叹道,“为什么你们这么小,就要走这条路呢?这可是一条不归路啊……” “生活所迫……”李晓低声答道,他把头别了开去,不敢看卢元香脸上的表情。 沐天昊听到这里,也终于明白了原因所在,眼里不再有怀疑和冷酷。 卢元香还想说点什么,陈诺却低声插了句话:“卢教授,以后再说这事吧,沐雪依还在里面呢,听到了不好。” “没事,我就是因为去收雪依姐的保护费,才认识了她,然后认识了昊哥的。”李晓苦笑道。 陈诺无语地看了李晓两眼,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陈诺,你可以在沐雪依身上试验两针了。”听到李晓这句话,卢元香似乎想起了什么,对着卧室努了努下巴。 陈诺转身推开了卧室的门,走到沐雪依身旁,顺便把手心里余下的冷汗给抹在了裤子上。 “你好些了吗?” “好多了,谢谢。李晓……他现在很疼吗?”沐雪依睁大了眼睛,有些担心地问道。 “没事,他没叫疼,我对自己的手法也还是有点自信的。”陈诺微微一笑。 “唉,他这人就是这样,虽然关键时候总能有一点坚持,狠起来的话还有点偏执,但他其实是有些胆小的,还怕疼。他现在走的这条路,真的不适合他。陈先生,你有空就劝劝他吧……”沐雪依轻叹一声,说道。 见沐雪依又开始叫自己陈先生,而且语气中对李晓变得很关心,陈诺在心里感叹了一声,点了点头,答道:“好的,我会尽力的。” “陈先生,你真是个好人。”沐雪依甜甜一笑。 这么快就领了好人卡了……陈诺自嘲地一笑,然后说道:“我要用飞针手法给你试试扎针了。” “以后都在我身上扎吧,李晓又没病,扎他干什么?”说到这里,沐雪依忽然想起了李晓乱嚷嚷出来的那句话,脸上微微一红。 “那不行,李晓也得参与进来。”跟进来的沐天昊马上说道。 “哥……”沐雪依拖长了腔调叫了一声,撒娇似地说道,“我的身子反正已经这样了……” “别胡说!”沐天昊皱了皱眉,打断了妹妹的话,沉声说道,“你一定……会很快治好的,哥会照顾你到一百岁。” “嗯,哥,我努力活到一百岁,争取和你去环游全球。”沐雪依没有再争辩,甜甜一笑。 “是啊,等你病好了,我们就可以做很多事了。你也有心情写歌了,哥已经有很久……没听到你写的歌了。”沐天昊微叹道。 “沐雪依,你还会写歌?”陈诺忍不住插了一句话。 …………………………………………………………………………………………………… (今天终于到家了,在火车上基本没睡着,很累。刚码了2o号早上的一章,上传为定时布了,先睡了。明天上班如果事情不多,争取再码一章,恢复为两更。在老家过年这段时间事情太杂,静不下心来码字,内容可能有些拖,大家见谅一下,明天开始就好了……) 第106章 这回你麻烦大了 “那当然,我妹妹可是金沙市公认的才女。她读初中时就开始写歌了,她写的歌被很多学生传唱,还被不少歌手采用过!”沐天昊满脸自豪地说道。 “什么才女呀,哥,你又在帮我吹牛了。”沐雪依有些害羞地说道。 “这可不是吹牛!”沐天昊不服气地说道,“你回想一下,你写过多少歌?你高中毕业时,不是给你的好朋友每人写了一?还有……” “好了,哥,别说了,你也不怕陈先生笑话。”沐雪依的脸有些红,她咬了咬嘴唇,打断了沐天昊的话。 “真是才女啊!”陈诺点了点头,心里也有些佩服。 “老妹,赶紧治病吧,等病好了,你爱写多少歌,就写多少。”沐天昊用手轻轻碰了一下陈诺,示意他赶紧施针。 “是呀,到时我会写很多歌的,还给你们每人写一曲,作为礼物。”沐雪依侧转脸来,看着陈诺,笑道,“陈先生,你想要一什么样的歌?” “一个人的旅行。”陈诺正捏着一根毫针准备施针,听到沐雪依的话,便顺口答道。 “一个人的旅行?歌名?”沐雪依有些疑惑地研究了一下陈诺脸上的表情,轻声问道。 “嗯,歌名……抱歉,我烟瘾犯了,先抽上一口,等一会再施针。”陈诺回过神来,忽然放下毫针,转身走到窗边,推开窗子,探出头去,点燃了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看着陈诺的这副样子,沐雪依和沐天昊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卢元香也侧着头,好奇地看着陈诺忽然显得有些落寞的脸。 而在窗边,陈诺正沉默地看着远处的万家灯火,他一口接一口地狠吸着那根香烟,大口地吐出烟雾,让缕缕烟雾把自己的脸给包围起来,让别人看不到自己脸上的表情。 沐天昊、沐雪依的兄妹情深,让陈诺有些感动,同时心里也忽然有些酸酸的。 世界那么大,人那么多,陈诺却一直是孤单的。虽然他一直在守护着家人,但妻子儿女都不知道自己是谁,热闹和亲情,都属于别人…… 在穿越之后,他就象在一个虚拟世界中孤单地旅行着。而现在,他依然在继续着这一个人的旅程。 什么时候,他才可以象沐天昊一样,光明正大地守护着自己的亲人呢? 深吸一口长气,陈诺弹掉了烟头,也抛开了这些思绪。当他重新把一枚毫针拿在手上时,脸色已是平静如水。 “我有灵感了。”在陈诺施针前的一刹那,沐雪依忽然笑道。 或许是因为施针效果比较好,沐雪依的脸上已经有了些血色,她的眸子也灵动起来,带着些俏皮的笑意。 “什么灵感?”陈诺不解地问道。 “歌词。”沐雪依灿烂一笑。 陈诺看了一眼沐雪依,只觉得她的眼睛明亮,还带着些聪慧和狡黠,似乎能看进自己的内心。 “哦。”陈诺不动声色地应了一声,凝神一捻一松,一根毫针准确地飞入了沐雪依的手臂穴位上,紧接着又是三根飞针施出,除了一根针稍稍有些偏离外,其他针都还算准确,力度也用得恰到好处,在刺入肌肉时还能保持较快的旋转度。 陈诺虽然是初学乍练,但单就毫针的旋转效果来说,他的手法已经不比卢元香差多少了,这当然得益于他强大的力量。 一旁的卢元香一直在不动声色地看着,眼里却掠过了一丝喜色。 “很舒服,继续。”沐雪依看着陈诺微微一笑,递上了一个鼓励的眼神。 “其他的,就让卢教授来吧。”陈诺有些为难地说道。 “怎么了?”沐雪依好奇地问道。 “看来你已经有治疗方案了。”卢元香忽然笑了。 “只是一个想法而已,还不成熟。”陈诺点了点头,对卢元香说道。 “说说你的想法。”卢元香眼神一亮。 “我认为,沐雪依是因为肾阳亏虚、水湿内停,所以血液不畅,免疫力低下,出现了下肢浮肿、全身疼痛等等症状。”陈诺侃侃而谈,“据我了解,她特别怕冷,也容易出现烧症状,所以要温补。她的情况,和李晓的有些类似,仍然要选用肾俞、命门、关元、气海等温补肾阳的穴位,这些穴位比较特殊,由你来施针更为合适……” “有道理。”卢元香点了点头,说道,“还可以使用艾条灸和温针灸的方法疏通经脉,驱散寒气,这样很容易见效。当然,热毒也要同时拨去,这里面操作起来比较复杂,我们慢慢研究一下吧。” 沐天昊听到这里,脸色忽喜忽忧。 ………… 陈诺睡得正香,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喂,哪位?”陈诺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 “难道你没有来电显示?看名字不就知道了?”电话那头轻哼了一声,似乎有些不满。 这是个好听的女孩声音,声音有一点点熟悉,但陈诺刚被电话从睡梦中吵醒,一时也听不出来是谁。 好大的架子啊,你直接说你是谁不就行了?陈诺一边在心里嘀咕着,一边揉了揉眼睛,把手机放到眼前看了一下,现是个陌生的号码,于是顺口答道:“我手机上没你的号码,你到底是哪位啊?” “我们昨晚才见了面,我还给了你手机号码,难道你没存进去?”那个女孩的声音大了起来,还带着些愠怒。 “哦,沐雪依,是你啊。”陈诺这才回过神来。 “你说什么?”女孩几乎是吼了起来,陈诺这才听出,这不象是沐雪依的声音。沐雪依是个很文静的女孩,说话总是斯斯文文的,绝不会这样吼叫。 但是除了沐雪依给了自己手机号码之外,昨晚确实没有别的人给自己手机号码,难道是这个女孩打错电话了? “喂,你打错了吧?”陈诺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电话那头忽然沉默了,几秒钟后,陈诺隐隐约约听到一句“气死我了”的怒喝,然后手机里传来一声刺耳的暴响,之后便是忙音。 陈诺挠了挠头,把手机调成震动,放回到床头柜上,然后翻了个身,缩在被窝里继续睡觉。 上了个夜班,也就搞了个通宵,陈诺此时睡意正浓,自然也不会去多想这个莫名其妙的电话。 刚要再次睡着,手机忽然又震动起来。 陈诺抓起手机,看了一眼号码,现是另一个手机号码,也不认识。 “喂,哪位?”陈诺哈欠连天地问道。 “我是你姑奶奶!”电话那头,居然还是刚才那个女孩,音量足有八十分贝。 “去你大爷的!”陈诺没好气地挂断了电话,他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关机。 金沙大学保安部规定每个保安都要二十四小时开机,保证随叫随到,以应付突情况。所以陈诺虽然是在睡觉,按规定也不能关机。 半分钟后,手机又开始不断地震动着,显然是对方仍然不死心地追拨了过来。 陈诺叹了口气,看来不把对方应付过去,这个觉是睡不成了。 “姓陈的,你居然敢骂我?”那个女孩劈头盖脸地吼道,声音显得很愤怒。 见对方叫出了自己的姓,陈诺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很显然,对方并没有打错电话,是自己认识的人。毕竟,打错电话的同时,还能碰上同一个姓的机主,这个概率实在是太小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陈诺马上想起了昨晚围着自己讨要签名的那些女学生,难道这是其中的一个?那时好象是有女生报了自己的手机号码,但当时实在是太吵了,陈诺既没听清,也不会去记。至于对方是如何拿到了自己的号码,估计应该是沐雪依把自己的号码告诉了她的同学。 “不好意思,误会了,我以为是谁打错了电话,我不是成心的……”陈诺摸了摸下巴,赶紧解释了一句。 “哼!”电话那头重重哼了一声,显然是余怒未息。 “你是沐雪依的同学?贵姓?”陈诺按照自己的推断问道。 电话那头又长久地沉默起来,陈诺等了好一会,才听到一个冰冷的声音说道:“我是给你红包的人!” “聂无双?”陈诺心中一凛,睡意顿时无影无踪。 竟然是聂大小姐打来的电话,可自己刚才竟然骂了她,这下麻烦大了! 可是……聂无双什么时候给了自己手机号码?难道是在那个红包上面? 陈诺光着脚跳下床,手忙脚乱地从床头柜里找出那个红包,翻来复去地看了几眼,也没看到任何笔迹。他赶紧又把聂无双的照片抽了出来,看了看背面,才现果然写着一行电话号码。 “在金沙市,除了我爸,还没有人敢骂我!”聂无双的语气很冷。 陈诺心中暗暗叫苦,赶紧解释道:“我说了,那是个误会,对不起了……昨晚我手机没电了,又上了通宵班,就没来得及存你的号码……” “一句对不起就行了?”聂无双冷笑一声,打断了陈诺的话。 “那还要怎么样?你别逼人太甚!”陈诺也有些微微动气了,音量也提高了。 此时,邓奇昨晚的警告在他脑海里回响起来,如果能借着这个误会把聂无双对自己存在的些许好感给掐灭,那就可以告慰列祖列宗了。否则的话,恐怕后患无穷。 虽然惹怒聂无双是比较危险的,但尽管她有权有势,却终归还是个大学生,总不至于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对自己下手吧? 电话中再次传来一声刺耳的暴响,陈诺忙不迭地把电话拿开了。 不久之后,手机再一次震动起来。 陈诺叹了口气,拿起了手机。 “陈诺,这回你麻烦大了。”这一回传来的却是个沉稳的男声。 “聂忠?”陈诺反问道。 “是我。”聂忠叹了口气,说道。 “怎么个麻烦大了?”陈诺冷笑一声。 “小姐和你通了三次话,你惹得她连摔了三个手机。后两个手机虽然不怎么值钱,但第一个手机,可是她爸爸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是钻石限量版的,全球只生产了一百台,价值一千多万,你得赔她。”聂忠用悲天悯人的腔调说道,“还有,听说你还骂了她?” …………………………………………………………………………………… (今天上班后集体出去搞了下团拜活动,所以没时间码字,这两天还要抽时间四处去拜年,所以恢复两更的时间可能会稍推迟一两天,见谅。) 第107章 有趣的新游戏 听了聂忠的话,陈诺沉默了一会,涩声说道:“我骂她,是因为我不知道是她,这是一场误会。她自己摔的手机,又不是我摔的,这和我没关系吧?” “换作一般的人,自然没关系,可是她是聂无双!”聂忠叹了口气,说道,“小姐说了,你惹她生气了,让她连摔了三个手机,包括那台一千多万的,另外还有她两个同学的手机,这些经济损失都要你来赔。还有,你骂了她,她还要求一千万的精神损失赔偿费。” “哈哈哈……”陈诺不怒反笑,说道,“我知道你们聂大小姐毕业后会做什么了。” “做什么?”聂忠有些好奇地问道。 “专职做梦!”陈诺没好气地挂断了电话。 ………… 金沙大学的一间宿舍里,一个电脑桌上,一个开启了免提功能的座机正出“嘟嘟嘟”的忙音,四女一男环坐在电脑桌旁面面相觑,半晌没说话。 “他这是色厉内荏、负隅顽抗!我敢打赌,一个小时之内,他就会来登门道歉!”聂无双忽然话了,“于尔岚,齐寒云,安芷新,你们敢不敢和我打赌?” 于尔岚、齐寒云、安芷新都是聂无双的同学,她们被聂无双拉着打了一上午牌,正在找人请吃中饭,于是聂无双主动提出让保安陈诺请客。于尔岚她们都不知道聂无双的真实家境和身份,又都看到了昨晚生的事,认为陈大保安不仅有能力,而且架子大,不好女色,因此都不相信聂无双能让他起来请客吃饭。聂无双好赌,便和她们赌了一局。 很不幸,陈诺和聂无双只说过几句话,对她的声音不熟,于是聂无双莫名其妙地就惹了一肚子气。聂无双的手机中有三张卡,于是切换了卡号打过去,但三次通话都没达到效果。最后,聂无双只得让聂忠用座机打过去,想勒索一顿中饭再说,不料陈诺虽然没对聂无双摔了手机一事表示质疑,却根本不吃聂忠的这一套,再一次挂断了电话。 见聂无双还要赌下去,而且期限是一个小时,于尔岚捂着肚子,皱眉说道:“我饿了,不跟你打赌了,既然找那个保安请吃中饭没戏了,我就自己吃去了。” “不许走!”聂无双气鼓鼓地说道,“几千万的事,我就不信那个保安不着急!” “得了吧,你们那些话,谁信呀?”于尔岚撇了撇嘴,说道,“别说你没真摔手机,只是拍了桌子,就算你真摔了手机,谁又会信你有什么一千多万的手机?你以为你是亿万富翁啊?再说了,手机摔不摔,和那个保安有什么关系?你以为你是黑社会老大,说让他赔,他就会赔?” “就是!就你这个山寨版的,最多值一万吧?”齐寒云是个脸上有些雀斑的女孩,她摸了摸聂无双手机上那几粒硕大而醒目的钻石,笑嘻嘻地说道,“这种人造钻石,摊子上大把的,一千块就可以买几百克拉回来。那个保安又不是傻子,信你才怪!” “等他来了,我把手机给他看,说摔坏了,由不得他不信。”聂无双皱了皱鼻子,笑道。 “手机又没坏,不逼真啊……”齐寒云把那个手机高高举起,笑道,“我帮你摔一下,就逼真了。” “别摔!”聂无双赶紧跳了起来,把手机抢了下来,说道,“不管真的假的,但这真是我老爸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唉,什么时候能拿一台真的玩玩呢?”安芷新懒洋洋地梳着头,顺口说道。 安芷新也是个漂亮女生,但家境贫寒,上学的钱都是东凑西借弄来的,对于这种奢侈手机,自然也只能望洋兴叹了。 聂无双拿着那台象个遥控器似的白色手机,笑而不语。 在2oo9年时,诺基亚旗下的奢侈品牌基本算是最贵的手机了,最贵的一款手机售价5oooo欧元,约合55oooo元人民币,机身是用白金材质纯手工制作,上面镶满了钻石,显示屏是以高硬度的蓝宝石水晶制造,内部结构以钛金属为主材;每颗按钮下的接触点用红宝石制作,经过百万次按压后仍能运作如常。 这个品牌虽然令人叹为观止,但公司推出的手机却轻松过了,并且远远的甩开了它,最贵的达到了百万美元。这是因为除了采用的那些材质和技术外,还用上了两**宝,即在手机上镶嵌12o克拉的级别的天然钻石,而且限量生产,最少的一款手机全球只有十台,想要就必须得预定。 此后二十年,公司和诺基亚公司一直是奢侈手机的主要领航者,互相在手机中加入高科技含量和更为稀少的贵重金属、新型航天材料。但在价格方面,公司一直占着上风,因为他们将限量行做到了极致,有的手机款式甚至达到了全球只有一台,因此价格也是至少上亿元,真正达到了他们做手机的口号----不求最好,但求最贵! 当然,由于这些奢侈手机要镶嵌大量的宝石和钻石,所以都是直板式的,而且体积较大,看起来象块小砖头。由于显示屏的特殊材质,所以通常还不是彩屏,而且铃声也比较单调,大多只有手机公司的专业人士特别制作的16和弦,甚至还不能拍照。所以看起来,这些手机确实不怎么样,还显得有些老土,容易让人产生怀疑,认为是国内生产的低端山寨货。 不过聂无双手里这一款,确实是真货,而且是全球限量一百台的,价格也确实是一千多万。虽然只属于产品系列中的二流产品,但聂无双的同学都不相信这是真货,只以为是哪个小厂生产出来的假货。聂无双在金沙大学一直很低调,隐藏着自己的身份,自然也不会说破。 “说来说去,你们都不敢和我打赌。”聂无双嘟起了腮帮子。 “好了,我凑个趣吧,我来和你打赌。反正我刚吃了东西,还不饿。”齐寒云一边嚼着牛肉干,一边含糊地说道。 “赌什么?”聂无双的眼睛顿时亮了。 “谁输了,谁就亲你堂哥一下。”齐寒云笑嘻嘻地答道。 “亲他?”聂无双看了一眼聂忠,赶紧摆了摆手,说道,“不行不行,这涉及到伦理问题,得换个赌注!” “唉,真没劲!”齐寒云有些幽怨地瞪了聂无双一眼,无奈地说道,“好吧,那就老规矩……谁输了,谁就请今晚的晚饭。” “好,一言为定。”聂无双顿时来了兴致。 “无双,你好象也不缺这一两顿饭钱吧,为什么对打赌请客吃饭这么感兴趣呢?”一旁的安芷新有些好奇地问道。 “因为……因为我的生活都是被人安排好的,包括在哪吃饭,吃什么……打赌可以让生活有一点变化,这也是我仅有的一点自由。就象由谁请客吃饭,这也是有些乐趣的。”聂无双叹了口气,脸上忽然现出一丝黯然。 “切,说得你自己好象是公主似的,难道你老爸是皇帝陛下?”安芷新鄙视地看了聂无双一眼。 聂无双也不答话,自顾自地在沙上躺了下来,又看了聂忠一眼。 聂忠会意,赶紧走出了宿舍,并轻轻地带上了门。 “我猜无双是有个有钱的未婚夫或者男朋友!我看是这个堂哥的可能性最大,要不他怎么经常跟着咱们无双,哪也不去?”于尔岚从窗子里看着聂忠的背影,呵了呵手,开始咯吱聂无双,大喝道,“老实交代,他到底是不是你堂哥?” “我交代,我交代,他真是我堂哥!”聂无双被于尔岚压在了身上,顿时被咯吱得在沙上缩成了一团,连声求饶。 “哼哼,你堂哥?我上次可看到他开着一辆宝马皇,是个有钱的主!他如果真是你的堂哥,又这么有钱,刚才怎么会低声下气地装作是你的保镖?难道就凭你那几个破钱,还能请得起这个富家少爷做保镖?”于尔岚不依不饶地逼问着。 “他真是我堂哥呀!你这死丫头,是不是对他动心了?行,你丫的就做我堂嫂吧。”聂无双笑骂道。 “看来我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于尔岚努了努下巴,笑道,“一起上,刑讯逼供。” 安芷新、齐寒云相视一笑,也冲到了沙上,开始咯吱聂无双,屋里顿时笑声一片。 而走廊尽头的公用洗手间里,聂忠正一脸严肃地和陈诺通着话,讨价还价着。 “咱们是朋友,你听我一句劝,赶紧打电话给我们小姐道个歉,然后赶过来请她吃顿中饭。咱们小姐一高兴,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也不会要你赔钱了。否则的话,真是后患无穷。” “你们小姐多少岁了?”陈诺没有正面回答。 “二十一。”聂忠犹豫了一下,答道。 “抱歉,我只请十四岁以下的少女请饭,过十四岁的,我没兴趣。”陈诺一边打着呵欠,一边答道。 “原来你是个萝莉控?”聂忠脸色一变。 “嘿嘿,差不多吧,再见。”陈诺奸笑一声,挂断了电话,决心不和聂无双生任何纠葛,让她早点死了这份心。 聂忠默然半晌,走到宿舍门前,听了听里面的动静,最后没有推门进去,只是了条短信给聂无双。 和弦声悠然响起,刚空出手来的安芷新一把抓起聂无双的手机看了一眼,然后大声读道:“他只请十四岁以下的少女吃饭!” 屋里忽然静了下来,半响,齐寒云看着聂无双笑道:“看来我又赢了一顿饭。无双,你的单相思又一次告吹了,你怎么还不伤心呢?” 聂无双衣裳凌乱地从沙上爬起来,抢过手机看了一眼,笑盈盈地说道:“因为我又找到了一个有趣的新游戏!” ……………………………………………………………………………………………… (昨天上传时,定时布的时间操作失误,刚才才现还没更新,昏,赶紧重新布了。) 第108章 打劫银行!你敢吗? 接下来的一周,一直是风平浪静的。陈诺每晚上班巡视时都开一下小差,去一趟沐天昊的宿舍,在帮沐雪依治病的同时,跟着卢元香学习一些针灸的手法和知识。 开小差自然有违于保安纪律和职业道德,但陈诺现在对针灸的兴趣空前浓厚,也急需提高自己的水平,找出另一条谋生之路,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陈诺的生活于是变得更加有规律和紧凑,每当下完晚班后,他便赶紧赶回家,在车上吃完早餐,并利用上午的几个小时睡觉;吃过中饭后,又马上赶往金沙大学学习针灸术。 他早已现自己身体的另一个强悍之处,即精力过人,一天有四个小时左右的睡眠时间就差不多了,这多余的睡眠时间都用于恶补中医知识,算是“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了。 医学院有一个设在校内的中医诊所,是专门给教授诊病和学生实习的地方,规模比较大,以中药和针灸为主。卢元香是诊所的负责人之一,很有名望,有不少患者慕名前来就诊,陈诺就在现场认真揣摩,进一步熟悉针灸手法和各个穴位的位置。 有时病人多,卢元香和她的几个学生忙不过来,卢元香便让陈诺上手帮忙,使得陈诺有更多的机会实践自己学来的针灸知识。 对于外界,卢元香让陈诺以她的私传弟子身份出面,这也使得陈诺身上被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要知道,近十年来,卢元香除了带学生外,是没有正式收过私传弟子的。 如果诊所里病人少,陈诺就利用诊所一台配有感应头盔的电脑上网,他把“中医教育网”的课时暂时调到了下午,见缝插针地继续着网络上的课程。虽然是网络,但由于运用了3甚至是4、5技术,能够身临其境地在网络上虚拟体验人体针灸,因此效果也不错。 “中医教育网”是一家很权威的教育网站,网站里的资料不仅内容翔实、齐全,而且可信度极高,都是经过网站验证的,对得起它的收费。陈诺以往在治疗张德和沐雪依的病时,一旦感觉到没有把握,就上网站查找资料,现学现用,倒也效果不错。 正因为这一点,以往陈诺在网络课堂上,就把主要精力放在了穴位辩识和针灸手法上,记住了绝大多数的常用穴位和针灸手法。至于一些比较新奇的治疗原理和治疗穴位,则经常是靠临时查阅资料,现学现卖。毕竟,针灸也就是对穴位和相关肌肉组织进行刺激,只要落针准确,不出现失误,就基本没有什么副作用的,不象吃错药那么麻烦,正所谓“有病治病,无病强身”。 按道理来说,陈诺在针灸和中医方面还是个新兵,在这么短的时间记住这么多穴位,也是比较困难的。但陈诺现,只要自己专心记忆这些感兴趣的专业知识,记忆力能达到一个非常奇特的效果,就象扫描仪一样,能把这些知识毫不费力地扫到脑海里去,在需要使用时,又能快地调取出来。也正因为如此,在给张德和沐雪依的后续治疗中,他不需要上网,也能轻松回忆起相关的知识,快施针。 这一点,当他在“中华功夫网”和黄哲处学习军体拳时,也有过明显的反应。别人要学很多遍的动作,陈诺往往一遍就能记住,因此陈诺现在还会抽空去网络课堂上学一些功夫套路,包括散打。 军体学网络课堂上的教官,现在临时换了个人,不再是“霸王”李瑶,这也让陈诺松了口气,可以更专心地学习一些套路。 但这种记忆力似乎是与兴趣和决心有关的,如果陈诺觉得不重要的东西,就基本没有这种记忆效果。比如邓奇要求陈诺尽量记住金沙大学每个师生的面孔,陈诺内心里觉得没有必要,就触不了这种快记忆功能,记忆效果很差。同样的,正如那天没记住聂无双的声音一样,也是因为当时没搞清聂无双的身份,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也就没有刻意去记忆,导致第二天踢出了一脚臭球。 在中医诊所里,陈诺用针灸治好了几个病人,都是一两次就成功,虽然只是些感冒、咽痛之类的小病,却也使得陈诺大受鼓舞。毕竟,在这之前,陈诺还没有彻底地用针灸把谁的病给治好。 对于母亲江紫雪,虽然在针灸治疗后,症状有所减轻,但离根治还比较遥远。对于父亲陈秋凡的腰间盘突出症,也是类似的效果。虽然陈诺在治疗沐雪依和邻居张德的病症时有些疗效,但主要是把人救醒和暂时止痛,目前都还在继续治疗中,还不能算真正成功了。特别是沐雪依的病,不但是以卢元香为主,而且离根治那种怪病还相当遥远。 因此,尽管只是治好了几例小病,陈诺也觉得很开心了,毕竟这又离高手的境界更近了一步,只要把慢性病这一关突破,就能到达一个新的境界了,或许有朝一日,真能成为一个母亲心目中所期望着的神医。 所以陈诺现在不放过任何一个亲手实践的机会,早餐总是在公交车上草草解决,中饭也总是快吃完,然后就抽空给几个邻居扎扎针,之后又风风火火地赶到金沙大学,寻找下一个治疗对象。 干医生这个老本行,让陈诺恍惚中又回到了前世,他仍然只是一个普通的医生,过着普通的生活。这种从医生涯让他振奋,他经常会这样想着:这一辈子就重新当个医生好了,这总比当保安有趣得多,也有挑战性得多。 虽然当医生的从业门槛比较高,有很多难度,但如果在网络课堂上学满两年,能顺利通过测试,凭着“中医教育网”上的毕业证书,去参加一下专业考试和临床测试,混个执业证书什么的也不是太难的事情。如果能想办法弄个学历证明来,这件事就更容易了。毕竟,西医更重视学历,而中医更重视临床效果,没有受过高等教育的老中医还是经常可以遇到的。 虽然借何韵的一百万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清,但陈诺打算脚踏实地地学好针灸,老老实实地当一个中医,逐年地把债还清,来一个白手起家、勤劳致富。 一条离开保安事业、重新当个医生的光明大道正在陈诺面前铺开,让陈诺认为平凡一辈子也是可以的。 陈诺喜欢平凡,因为在很多时候来说,平凡就意味着平安。 比如说,聂无双这个星期没有再来骚扰过陈诺,连电话都没打过,这就让陈诺很松了一口气,他希望自己会被财大气粗、喜怒无常的聂大小姐给彻底遗忘掉,不再提那莫名其妙的两千万赔偿。而如果自己真的有够平凡,那晚不去救下李晓和沐雪依,聂无双又怎么会多看自己一眼?可见平凡就是平安。 但世上的事往往就是这样,当你越渴望不平凡时,就越可能庸庸碌碌一生。相反,当你越渴望平凡时,就说明你越不可能平庸下去。 十月二十九日,一个普通的日子,陈诺缓缓地走在林荫道上,正在值这个月最后一个晚班。这时,一辆红色的宝马皇跑车忽然停在了他的身旁。 陈诺看都没看车内,就迅地别开头去,往右边的树脚下走去。 红色跑车按了几声喇叭,见陈诺没有反应,又追了上来,半个车身斜着开到了人行道中,拦住了陈诺的去路,并再次按了一声喇叭。 该来的,总要来的,看来这次是真的躲不过她聂无双了……陈诺在心中叹了口气,转头望向车内。 “想躲债?”一个如同风铃般清脆的声音传来,何韵在车内露出了俏皮的笑容。 “原来是你。”陈诺松了一口大气,一边关掉微型对讲器,一边笑道,“我是正在想事,没注意到你的车牌……” “切,谁信?上车!”何韵在仪表盘上轻按一下,副驾驶室的车门便自动收缩开来。 “请我吃夜宵?”陈诺上了车后,笑呵呵地问道。 “去去去,咱俩谁是债主?”何韵没好气地说道。 “那找我有什么事?”陈诺摸了摸下巴。 “债主找债务人,自然是讨债!”何韵理直气壮地说道。 “你这套衣服很漂亮。”陈诺看着何韵身上那套天蓝底色、带着杏黄色花边和点缀的衣服,赞了一声。 “别转移话题!”何韵虎起了脸。 “这个月的工资……分一半给你吧。”陈诺无奈地答道。 做一个平凡的上班族,自然也有难处的,比如钱永远不够用,陈诺现在就是这样。 “得了吧,你那点工资,得扣到什么时候呀?”何韵直接把车掉了个头,往校外的方向开去。 “上哪去?我还在上班呢。”陈诺皱了皱眉头。 “不就是扣奖金吗?让他们扣吧,反正也没几个钱。”何韵把车调到自动驾驶状态,起身从座位下翻出一套黑色的衣服,递给陈诺,说道,“我给你买的新衣服,穿上吧。” “晚礼服?请我当舞伴,去参加舞会?”陈诺一边接衣服,一边问道。 “美得你!” “那就好,我不太会跳舞。咱们到底去干嘛?”陈诺再次松了口气。 “还记得半个月前我跟你说过的那件事吗?咱们在筹备一个活动,可以快赚钱,如果你运气好,实力强,说不定可以一下子把欠我的一百万全部还清!”何韵微微一笑,那双杏眼也微微地弯成了月牙状,似乎看到了一个金元宝摆在面前。 陈诺一边听着,一边把衣服拿出来看了一眼,居然是一套黑色的紧身衣。 陈诺挠了挠头,问道:“什么活动啊?不会是去打劫银行吧?” “猜对了,就是打劫银行!你敢吗?”何韵严肃地看着陈诺,把声音也压低了。 “敢!”陈诺点了点头,笑道,“但是我用不着去打劫,我直接向公安局举报你,可以得两百万赏金,这样钱来得更容易,更没风险。” “切,你敢?那你会死得很惨!”何韵哼了一声,又低声说道,“你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你不会是说真的吧?”陈诺的脸色顿时凝重起来,“你上次问我短跑度怎么样……没错,我短跑和长跑都不错,但我跑得再快再远,也跑不过警车,更快不过子弹!” ……………………………………………………………………………………………… (家里多了个没断奶的小狗,严重分散精力、耗费时间、影响码字,杯具。今天痛定思痛,准备把狗送人,已联系好收留小狗的人家,中午就抱过去。嗯,到时就轻松了,争取今天或明天恢复两更。) 第109章 暴力农场 陈诺记得何韵半个月前的那番话,何韵的父亲是个大律师,她本身也是学法律的,曾保证这个赚钱的门路是合法的,她所说的抢银行一事,应该是开玩笑的。 但所谓世事难料、人心难测,一个学法律的会不会去破坏法律,走赚钱的捷径,谁也说不准。 看着何韵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又摸了摸手上的黑色紧身衣,陈诺心里也有些犯起嘀咕来。 “瞧你那胆小样!”何韵忽然笑得花枝乱颤,说道,“放心啦,不会让你干那种事的,我只是带你去玩一下农场。” “暴力农场?”陈诺下意识地问道。 陈诺在穿越之前,曾玩过一年的农场和牧场,觉得这游戏虽然简单,但只要不是升级狂,就基本不用花费多少时间去升级,没事偷偷那些网络好友的菜和宠物,留个言什么的,倒也别有一番风味,还算是好玩。 年后,农场和牧场仍然存在,只是已经改成3类的大型虚拟网络游戏了,而且每年都加入了很多新的元素,比如农场就吸收了暴力摩托、大富翁等游戏的设计,在农场中加入了“决斗偷菜”、“人狗大战”、“农场经营”、“菜地拍卖”、“大加工”、“恶性竞争”等项目,使得游戏一直保持着新颖性,每年都有很多新玩家加入玩农场的阵营。特别是那些暴力对抗类的项目,如果用感应头盔来玩,也还是比较刺激的,大受玩家欢迎,因此农场近年来干脆改名为“暴力农场”。 “差不多吧。”何韵含糊地答道。 “什么叫差不多?”陈诺追问道。 “我们筹备的这个活动,和暴力农场差不多,不过就是把游戏里的一些东西搬到现实中来玩而已,所以叫做‘真实农场’。”何韵满脸兴奋地说道,“这次活动仅限有金沙市户籍的人参加,共分六个组,每个组十个人,进行预赛,决出一个第一名。然后这六个小组第一进入决赛,再决出前三名。这个活动是一些有钱人搞的,共赞助了一千多万,第一名有一千万奖金,第二名三百万,第三名一百万,明白了吗?” “明白了。”陈诺眼睛一亮,说道,“那我要向第一名冲刺,争取赚他一千万回来。” “我就知道你会答应下来,所以提前帮你买好了衣服,而且买了两套。”何韵笑盈盈地说道,“这个游戏不光是凭武力偷菜抢菜,还有大加工、恶性竞争等经营项目,我这段时间一直在请人玩,成绩还可以。现在就差‘决斗偷菜’、‘人狗大战’这两个项目没完成了,所以要请你出马。” “这么说来,就算我拿到了第一名,也拿不到一千万,还得分给你们?”陈诺顿时有些泄气了,郁闷地问道,“何韵,你一共请了多少人玩这个游戏啊?” “不是你分给我们,是我们分给你!你以为这个活动是人人都可以参与的吗?这是那些有钱人的游戏,要持有邀请函才能玩的,我好不容易才托我爸弄到了一个名额。”何韵正色说道,“我请了四五个人,不过你这个环节占成绩的比例最大,所以最关键,也最靠实力,还有些风险,分红的比例也就相应最高。这么说吧,如果你帮我拿到第一名,我就分三百万给你,如果拿到第二名,分一百万给你,如果是第三名嘛,就只能分三十万给你了。” “这个‘真实农场’真有那些经营项目?”陈诺有些怀疑地问道。 “当然有!”何韵的表情似乎有些生气,“要不然,组织一个拳击赛就行了,何必搞这个农场比赛?” “说得也是,那我就去玩玩吧。”陈诺呵呵一笑。 “今天晚上十一点钟就开始了,咱们得抓紧点。”何韵加快了车。 “今晚就正式比赛了?你为什么不早通知我,也让我有点准备。”陈诺掏出钱包,看了看里面那二十枚十元的硬币。 据他所知,暴力农场现在守菜园的不但有狗,还有狼,而且数量众多,所以是允许偷菜者使用暗器的,甚至可以高价购买枪枝和子弹,因此有钱买装备的偷菜者十分嚣张,在网上屠狗杀狼是常事,简直就是明抢。当然,他们赚到的只是快感和数据,人民币还是哗哗地流入了腾讯公司的帐号里。 由于华夏国对枪支一直是管制得很严格的,不允许私人拥有枪支,因此这个所谓的“真实农场”应该是不能使用枪支的,但暗器多一点,可以占很大的便宜。 “难道你还想买枪?不行的。”果然,何韵马上回答道,“听说就算是允许用暗器,也只能用统一配的小鹅卵石,而且有数量限制,好象每场比赛最多只能用十个小石头。违规使用暗器是要扣分的,甚至要取消比赛资格。” “沐天昊参加吗?”听到这里,陈诺忽然想起了沐天昊在停车场用石头打伤自己和赵飞等人一事,立刻警惕起来。如果沐天昊参加这场赛事,恐怕会是自己很强劲的竞争对手。 “不知道,我不认识他。我们这个组,好象没有这个人的名字。”何韵看了陈诺一眼,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陈诺微微一笑。 何韵也不作声了,只埋头开车,偶尔侧头瞥上陈诺一眼。 陈诺一直在望着窗外街道上的灯火,脸上的表情有些莫测高深。 车子越开越偏远,一直向郊外开去。路上不断有价值数千万的豪华跑车飞驰而过,当然也仍然有踩着自行车和三轮车缓缓游走的大叔大妈和小伙子。城里的主街道一片灯火通明、歌舞升平,而越往郊区走,路旁房屋里的灯火也越暗越少,连电视声都很少听到,显然是高昂的电价在制约着郊区农民们的消费。 经过二十年的展,这世界的贫富差距依然是令人咋舌,穷的更穷,富的更富。有人嫌吃得太饱,有人一直在饿着。 这次暴力农场,会是陈诺从贫民窟里咸鱼翻身的一次契机吗? 要翻身,就必须勇夺第一,那样一来,除了还债,还可以额外赚到两百万,就可以作为创业基金了。至少在五年内,陈诺不当保安也不至于饿死,可以专心地去学中医和针灸,争取早日成为一个合格的医生。 陈诺一直在等这样一个机会,而现在,机会终于来了。 当然,这个机会还是充满着变数,也是有些诡异的。比如一个这样的比赛,为什么不在白天举行,非要弄到晚上十一点,难道是要利用黑暗的环境,给那些守着菜地的恶狗更多的进攻机会?那里会不会真弄几头狼过来?如果被狗和狼咬伤,或者在决斗偷菜时被打伤,现场有没有医护人员进行救治?还有,这场赛事是得到过官方认可的吗,会不会是类似于地下拳赛的事儿,不论生死? 无数的疑问在陈诺脑海中掠过,但何韵不主动告诉他,他也懒得多问。 因为他相信,以自己的实力,玩这个游戏应该是没有多大问题的。 不管那么多,只要有钱拿就行! ……………………………………………………………………………………………… (狗狗终于送走了,长松一口大气,呵呵,可以专心码字了,从今天起恢复两更,早晚八点各更新一章,五千字以上。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看看作品相关里的那篇《我养的不是狗,是祖宗》,呃,买东西时一定要擦亮眼睛,无商不奸啊……) 第110章 生死各安天命 何韵把车开出郊区不久,陈诺让她停了下车,下车换好了衣服,并从地上捡了几大捧小石头,放在了车座下面。 在飞驰的车上,陈诺不断地用石头去扔路旁的树,只有一小半能打中,大部分石头却落空了。 “你这是干什么?”何韵好奇地问道。 “练暗器手法啊,临阵磨枪,不快也光。”陈诺笑道。 “要我停车吗?”何韵放慢了车。 “不用,我就是要在车上练准头,这比快奔跑时扔石头的难度稍高一点,因为车更快。”陈诺一边说着,一边用劲扔出一颗石头。 由于此时车较慢,这颗石头准头不错,正打中一棵小树,竟然把那棵树给一下打折了。 何韵看了一眼那棵折断的小树,忽然说了一句:“陈诺,这件事是有风险的,就象在足球场上一样,如果你受伤了,是没人替你买单的。所以你要想好,如果你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都快十点了,难道你现在还来得及换人?”陈诺嘿嘿一笑。 “健康和平安,比金钱更重要。如果你不愿意参加,我可以退出比赛的。”何韵犹豫了一下,说道,“原来我一直认为,你被车撞都没事,力气又大,打打架自然也没事。可是刚才看了那棵断掉的树,我忽然有点担心,如果别人用石头打到你的眼睛,或者打到别的要害……” “没事的,我会注意的。”陈诺打断了何韵的话,顺口问道,“这个游戏中,要签什么生死协议吗?” “要的。虽然这种生死协议通常没有法律效力,但这次活动是得到了政府的同意的,是以竞技活动的面目出现的。”何韵解释道,“从法律上来说,竞技项目中造成的伤害,对方确实是不需要承担法律责任的,所以这个生死协议是有效的。” “那就是生死各安天命了。”陈诺深吸了一口气,又扔出了一颗石子。 “嗯,是这样。但你最好不要闹出人命,否则好事就可能变成坏事了。你力气大,下手得有点分寸。”何韵叮嘱了一句。 “放心吧,我一直很有分寸。”陈诺微微一笑,问道,“还有什么信息要告诉我的?比如活动规则之类。” “我只知道是去偷柚子,每个人一个编织袋,十个人一起混战,谁最后得到的柚子最多,谁就赢。具体细则我还不太清楚,组织者一会会宣布的。” 陈诺扬了扬眉,笑道:“我爬树不怎么在行,摘柚子有些麻烦,不过看规则怎样吧,柚子树如果不高,说不定可以直接拨树,还可以抢别人装到袋子里的柚子……比起当小偷来,当强盗显然更适合我。” “嗯,看规则怎么定吧。在比赛前才会宣布规则,这是组织者精心安排的,据说这样可以防止参赛者事先熟悉套路,从而让比赛变得更有趣,更真实。” “可能也更残酷。”陈诺叹了口气,说道,“这就象西班牙斗牛,斗牛士知道规则,那些牛却一无所知,至死都瞄准着那块红布冲锋,却不知红布后面还有一把锋利的剑。” 何韵勉强地笑了笑,似乎想说点什么,但她张着嘴,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前面快到卧龙山了。”陈诺看了看车窗外,淡淡地说道。 卧龙山位于金沙市西郊十七公里处,那里山势险峻,古木参天,数十年前曾是打猎的好去处,还有不少山珍野味,是有钱的公子哥最喜欢去的地方之一。现在这里的野兽早已绝迹,山珍野味也越来越少,只是一个不算很热闹的旅游景点而已,主要经营项目也主要是丛林冒险、农家乐之类。 车子开了几分钟,便转入了一片山谷中,眼前的景象顿时让陈诺眼睛一亮。 沿途有很多车停在路边,这些车大多是高档轿车,不少车估计要上千万,就算便宜一点的,恐怕也要数百万,让陈诺看得大开眼界。 再拐过一个弯,便可以看到山谷中一片比较宽敞的土地,这里到处都开有菜地,每块菜地旁都有十多株柚子树,这些柚子树都比较高大,树冠有四五米高,而且已被摘过,每棵树上都只挂着两三个柚子,个头却很大。这些树上都挂着几个大红灯笼,好象还装了摄像头。 红灯笼把山谷中照得红艳艳的,地上象泼了血。 这一片地面居然都用铁丝网围着,一群群的狼狗和藏獒在柚子树下奔走着,吠叫着,粗略一看,竟有上百头之多,这里简直就象一个大型养狗场。 看到这么多狗,陈诺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里毕竟和网络上不一样,被狗咬上一口是会痛的,如果被一群狗给拱翻在地上一顿乱咬,甚至喉管都可能被咬断,糊里糊涂地便送了性命。 毕竟,狼狗还好说一点,但这种藏獒在国际上都是出了名的凶狠。它们性格刚毅,对主人热情而忠诚,对陌生人却有着强烈的敌意,攻击起来毫不嘴软。这种狗不仅四趾钩利,犬牙锋利无比,野性尚存,而且力大凶猛,奔跑敏捷,善于攻击,令敌人防不胜防,据说它们不仅能打败狼群,而且连豹子和狮子都不害怕,自古便有“一獒犬抵九狼”的美誉。在青藏高原,藏獒能撕碎狼豹,看护牛羊,素有“高原守护神”的称号,曾受到国际热捧。 陈诺以前当医生时救治过被藏獒咬成重伤的病人,也查阅过相关资料,知道藏獒虽然对主人忠诚,但和其他家养狗不一样,通常有着自己的独立判断力,不容易被很好地驯化。加上它们生性凶残、嗜血、不惧怕任何目标的个性,所以藏獒在认准目标以后,通常只会有两种结果,第一是自己被敌人杀死,第二是把敌人杀死。狂的藏獒连主人的话也不会听,执行力很不好,也很危险。 白眼狼这个词就是来源于藏獒,这不仅是因为纯种藏獒有一只眼球是白色的,外表象狼,更是因为藏獒在狂时会六亲不认。一旦藏獒认准了攻击目标,往往就会陷入狂状态,这时谁敢阻拦藏獒,谁就是它的敌人,连主人也不例外。正因为藏獒容易丧失理智、嗜斗嗜血,所以很少被训练为军犬去执行任务。 纯种藏獒的售价是很昂贵的,可谓价比黄金,所以陈诺没有想到这个农场居然会舍得出动大批的藏獒。虽然他可以肯定这些不是纯种藏獒,而是带有牧羊犬等血统的杂种藏獒,但藏獒凶残的本性尚存,撕咬的能力尚存,如何应付这么多藏獒,确实令陈诺有些头痛。 在他原来的预想中,估计也就是狼狗而已,最多再来几头狼,而现在,却来了比狼还凶猛的藏獒,而且数量如此之多,也不知自己的身体能否强悍到抗住它们的疯狂撕咬。原来他准备和狗来一番度赛跑的,但现在居然有这么多狗,看来无论怎么跑,也会被狗群围上的。至于原来准备用十颗小石头打败那几只狗的理想,现在看来,这些石头是怎么都不够用了,除非自己有大神通,一颗石头能打死十条恶狗…… 这样看起来,这里就是货真价实的“生死各安天命”了,这分明是一个有去无回的死亡游戏。 “怎么会有这么多狗?”何韵也现了不对劲,满脸茫然地说道,似乎事前也不知情。 陈诺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把视线从狗群身上移开,看了几眼四周,顿时皱起了眉头。 第111章 你是伯乐,我不是千里马 让陈诺有些意外的是,这里并没有象他想象中的万头攒动、人山人海,只在菜地外的铁丝网外,稀稀拉拉地站着一些人。而在远处,有两栋五层高的楼房,楼顶的天台上各有一块巨大的电子显示屏。 天台上有不少人,或站或坐,但据陈诺目测,也不过四五十人而已。 在楼顶栏杆前有十多个人坐在沙上,大多手里端着酒杯,正在相互谈笑,偶尔举止优雅地碰一碰杯。 从其中一栋楼房中,还传出了悠扬的钢琴曲,似乎那里正开着鸡尾酒会,一片和谐景象,全不象要搞什么暴力农场的样子。 这情形,似乎很和谐很有爱,但陈诺只觉得有些诡异,也感觉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些人玩的是什么花样?而这个何韵,是不是和他们串通好了,想坑自己? 陈诺感觉自己就象斗牛场上的那头公牛,这种感觉让他很不爽,警惕之心也愈浓厚了。 何韵的车子刚拐弯,就被一男一女给拦停了。这一男一女拿着一个类似于熨斗般的电子仪器,在何韵和陈诺的身上扫了一阵,让他们把手机等所有物品都留在车上,才允许他们继续前行。 “就象被强盗洗劫了一般,身上只剩衣服了,幸好内裤还在。”陈诺一边走着,一边哭笑不得地说道。 “这是防止私带武器进来。”何韵解释了一句。 “是吧?”陈诺阴沉着脸说道。 “现在退出,还来得及。”何韵有些忐忑地看了看陈诺的脸色。 “我不会当逃兵的。”陈诺叹了口气,说道,“现在我只希望我抽签时运气能好点,不要轮到第一个。这么多狗,得等他们多杀几十条,才有一点成功把握……” “陈诺,来这边!”斜对面一个男子忽然欣喜地叫道。 “赵大公子,你也来了。”陈诺转头看了看,呵呵一笑。 铁丝网外站着两个男子,其中一个穿着西装的青年,正是那晚喝醉酒在金沙大学调戏沐雪依的赵飞。另一个男子则穿着一身奇形怪状的衣服,还带着一个厚厚的头盔,看不出来是谁,但他向陈诺挥了挥手,显然是认识陈诺。 “这位是?”陈诺好奇地走了过去。 “我是屈昌啊。”那中年人一把摘下头盔,哈哈一笑,正是庞大安在跆拳道馆的师父屈昌,那晚也是和赵飞一起来的,还被陈诺用头撞伤了手指。 “你这是穿的什么衣服?”陈诺好奇地摸了摸屈昌身上的衣服。 这套衣服很厚实,防具十分齐全,尤其是上衣的肩膀处,有一层厚得很夸张的肩垫,显得肩膀很宽,同时胸部也有一层厚厚的护垫,让胸部高高地隆起。除了头盔和肩胸垫外,还配备了厚实的护肘、手套、腰胯垫、腿垫、护膝,就连鞋子也有着硬塑鞋钉,简直是武装到了牙齿。 “橄榄球球服啊。”屈昌哈哈一乐,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 “哦,难怪……”陈诺顿时恍然大悟。 橄榄球运动这几年在华夏国也颇为流行,尤以美式橄榄球最受欢迎。美式橄榄球是一项过程极为激烈、对抗性很强的比赛,阻挡、拦截与冲撞随处可见,身体对抗是比赛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为了保护球员的安全,避免因为球员受伤而耽误球赛,橄榄球球服的护具要求十分严格,对球员的身体保护得无微不至。 “没在里面藏几块铁片吗?”陈诺捏了捏屈昌的腿垫,摇了摇头,说道,“腿垫再厚,能经得住藏獒啃上几口?” “藏了铁片,但被他们安检时给没收了。”屈昌无奈地说道,“我以为只有几条狗,结果是群狗开会……我都准备弃权了。” “你们事先也不知道?”陈诺看了一眼屈昌,又瞥了一眼何韵。 “知道个屁!他们搞得神神秘秘的,想必是想看咱们出洋相。”赵飞郁闷地搭了句话,“一会先听听他们宣布的规则吧,如果规则对咱们不利,就考虑弃权。,这是人玩的吗?我还花了不少钱,才挤进这场赛事来的,没想到是这样大的场面,要命啊……” “是啊,我也考虑弃权了。”陈诺看了一眼何韵,表情沉痛地说道。 “咦,冠军要弃权?不可能吧?”一个正从他们身旁路过的青年忽然搭了句话。 “冠军?谁是冠军?”何韵顿时兴奋起来。 “喏,他啊。”那青年对着陈诺努了努下巴,眼睛亮闪闪的,似乎现了贵重珠宝。 这青年二十出头,个子不太高,留着个平头,鼻梁还算比较挺,但眼睛有些小,嘴巴有些偏大,长得貌不惊人,却语出惊人。 “你谁啊?”陈诺有些好笑地问道,心中却有些警惕起来。 比赛还没开始,这个人自己也不认识,忽然说自己是未来的冠军,这件事自然很有些诡异,难道这是圈套里的一步棋,引着自己进这危险而恐怖的铁丝网内? “我叫彭剑锋,是一个经纪人。我给很多明星当过经纪人,口碑很不错的,你也可以考虑雇我当你的经纪人。”青年微笑着伸出手来,要和陈诺握手。 “你知道我是谁吗?比赛还没开始,你凭什么说我会是冠军?”陈诺轻轻地和彭剑锋握了握手,有些困惑地问道。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感觉得到,你很有能力,也很有财运,冠军非你莫属!”彭剑锋热情地紧握着陈诺的右手,半天不肯撒手。 “我很有财运?”陈诺苦笑着抽回了手,用大拇指刮了刮下巴,说道,“我要是有财运,就不会当一个保安了。你有听说过一个保安雇经纪人的吗?” “你是保安?”彭剑锋张大了嘴,愣了好一会才说道,“这只是暂时的!我敢断定,在不久的将来,你一定能飞黄腾达!” “你是算命的?”陈诺有些无语了。 “不,我不是算命的,我是伯乐!”彭剑锋信誓旦旦地说道,“我看人一向很准的,我不是用眼睛去看,而是用心灵去看……” “你能不能用鸡眼去看?”陈诺苦笑着打断了彭剑锋的话,说道,“你可能是伯乐,但我不是千里马。” “你是千里马!” “我不是。” “你是!” “好吧,我是千里马,现在我准备比赛了,你请便吧……”陈诺挠了挠头,觉得这个彭剑锋可能脑袋有点问题,于是也不和他纠缠了,转头向铁丝网走去。 “留个电话号码给我。赛事之后,我还会来找你的。”彭剑锋不依不饶地跟了上来,递上了一张名片。 “194……”陈诺随口报了几个数字,何韵的眼睛顿时瞪得老大。 彭剑锋拿着号码喜滋滋地走后,何韵狠狠地在陈诺肩上拍了一掌,有些嗔怒地问道:“你为什么留我的号码给他?” “这人脑袋有点问题。”陈诺指了指自己的头,说道,“他一定会遇到很多麻烦,说不定还会遇到官司,我这是在给你爸介绍案源。” “去你的!”何韵狠狠地瞪了陈诺一眼。 “你是美女嘛,如果以后你参加什么选秀节目,肯定能得冠军。这个彭剑锋对冠军很有兴趣,你可能用得着他。”陈诺顺手把名片塞给了何韵。 “呸!”听了这句奉承话,何韵的脸忽然有些红,脸上却露出了笑意。 这一晚是组的比赛,也是暴力农场的第一场对抗赛,二十分钟后,十名参赛选手都到齐了,聚在铁丝网外听裁判宣布比赛规则。 这十名参赛选手,除了屈昌,陈诺一个也不认识,但裁判一一介绍了他们的名字,分别是:蒋靖、任新、乌远繁、康鑫、安旭青、和皓、伏轻言、钟永。 与此同时,那两栋楼上两块巨大的显示屏也忽然亮起,画面上正是陈诺等人,山谷里顿时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和口哨声、尖叫声。 “我叫娄志林,是这场比赛的裁判代表。”娄志林是个有些胖的中年人,身材很健壮,眼神很冷。 他冷冷地看了陈诺等人一眼,干咳一声,说道:“今晚的比赛分作两轮,第一轮是自由偷菜,第二轮是决斗抢菜。只有通过第一轮测试的人,才能进入第二轮比赛。” ……………………………………………………………………………… (书友“那么爱她”提供的龙套“彭剑锋”出场,继续求龙套角色,在征集龙套的置顶贴中回复即可。另外点击好象不多,大家多点点吧,呵呵,好象每点一个章节,都能加点击的,拱手……) 第112章 人在江湖漂,迟早被狗咬 第一轮是自由偷菜,比赛的规则很简单,只有三条: 一是每个参赛选手可以使用不过十颗的石头作为武器,石头是统一配的鹅卵石,除此之外,绝不允许使用其他武器,包括不许给狗喂食,否则算违规弃权,成绩作废。 二是铁丝网东、南、西、北方向各有一个铁门,偷菜者从西门进入后,必须在三十分钟内摘取到指定树上的柚子。每个选手可以在十棵绑着红布条的树上的柚子各摘一个柚子,最多摘十个,然后从任一铁门处出来,所得柚子最多的前四人,有资格进入第二轮比赛。 三是参赛选手死伤自负,组织赛事者概不负责。 虽然选手们都有了心理准备,但听到“死伤自负”四字时,他们都情不自禁地看了一眼铁丝网内密密麻麻的狗群,心里都有些怯。 “这里有一百多条狗,为了保证公平,每个选手偷菜时,只有十条狗是可以自由奔跑的,其他狗都会被拴起来。这十条狗,分别守着十棵绑着红布条的柚子树。”裁判娄志林似乎看出了选手们的顾虑,马上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十名选手的心里都如释重负,脸上都露出了笑意。 “当然,这十条狗也可能会同时攻击你们,这就看你们的实力了。”娄志林又冷冷地说了一句。 “没事的,总比被一百多条狗围住好。” “谋事在人,富贵在天!” “生死由命,我心飞翔!” “!” “乌拉!哇啦!” 选手们开始了千奇百怪的表态,有的人还摩拳擦掌,大有跃跃欲试的劲头。 “这些狗今天一直没怎么喂食,正处于饥饿状态,攻击性可能比较强。为以防万一,你们有什么话想留下来的,现在可以开始了。”娄志林无视众人的兴奋劲头,淡淡地说道。 这句话一下子浇灭了大家的兴奋,众人一下子静了下来,有好几人都摸了摸身上,才想起手机已经被没收了。 “这里有笔有纸,想要留话的就来拿吧。”娄志林用脚踢了踢地上的一个黑色塑料袋。 “你就穿这个上场?”在众人去拿本子的时候,屈昌用手臂碰了碰陈诺,低声问道。 陈诺看了看其他选手身上的服装,大多是橄榄球球服,至少也是很厚实的衣服,而他身上的黑色紧身衣则显得无比的单薄,于是苦笑道:“穿得少点,就跑得快点。” “跑不是办法,打昏这些狗才是王道。石头我用不好,不过好歹我还有这个。”屈昌把头盔在手上拎了拎,眼神开始变得很冷酷,甚至有一些杀气。 “用头盔打狗是违规的吧?”陈诺提醒道。 “也许吧,不过生死关头,违规也比被狗撕碎好。”屈昌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意,悠悠说道,“人在江湖漂,迟早被狗咬。谁叫咱们想赚钱,想出名呢?” “人在江湖漂,迟早被狗咬……唉,什么时候,我也沦为了混江湖的一份子?”陈诺有些好笑地重复了一遍。 他看了看那些正在写遗言的勇士们,心里忽然有些酸:我们这些人到底是勇士,还是有钱人眼里的玩具? “下面开始抽签。”娄志林摊开手,十个小蜡丸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里。 “!”屈昌重重地拍了拍陈诺,大步走到前面,第一个取了颗蜡丸。 捏碎蜡丸之后,屈昌看了看里面的纸条,脸色顿时有些苦了。 “一号。”娄志林接过纸条扫了一眼,面无表情地宣布道。 由于规则没有事先宣布,这地方布置好后,选手们也大多是第一次来,所以名次越靠后,越能观察到别人的斗狗经验,胜出的可能性也更大。另外,由于所偷柚子数最多的前四人才能进入第二轮比赛,因此越排在后面的,越可以根据前面参赛选手所获柚子数量,来调整自己的策略,决定什么时候退出铁丝网。 而很显然,这些优势,屈昌已经不可能获得了。 陈诺叹了口气,同情地看了屈昌一眼,也上前拿了个蜡丸,捏开一看,却是第九号,运气不错。 “大佑,大佑……”远处高楼的音响里忽然传出了一阵有节奏的欢呼声,声音有些嘈杂,似乎有几十人在齐声欢叫。 “大佑,大佑!”屈昌也是双掌合十,高声地跟着说道,似乎在虔诚地祈祷着。 “什么大柚?大柚子?”陈诺碰了碰屈昌,疑惑地问道。 “嗯,你应该想得到的,柚子是‘佑子’的谐音,所以他们选择了偷柚子,是图个吉利,要保家宅平安,儿孙有福。”屈昌深吸一口气,说道,“这些柚子树上都留下几个最大的柚子,是因为大柚是‘大佑’和‘大有’的谐音,‘大佑’是祈福,‘大有’是祈财,至于我嘛,是祈平安。” 十多名穿着黄色背心、类似交警的驯狗者在铁丝网内把狗拴好后,比赛就正式开始了。 屈昌把一个编织袋背在背上,高喊着“大佑、大佑”,奋勇地从西边的铁门处冲了进去,直接奔向西方一棵绑着红布条的柚子树。 那棵柚子树下有一条一米多长的大狼狗,见屈昌冲了过来,立即向屈昌奔了过来,龇着牙低吼了几声,然后猛地一扑,人立起来,两只前爪向屈昌的肩膀处搭来,看样子准备咬屈昌的咽喉。 这条大狼狗显然是受过扑咬喉部的训练,因此直奔喉部,想来个一击毙命。但它毕竟是狗,智商不够达,没能理解屈昌戴着头盔的意义。屈昌的头盔由外壳、护面框及颚带等部分组成,下颚部高高突起,只要头盔不掉,狗是咬不到他的咽喉的。 但就在这时,铁丝网外围响起了欢呼声,似乎很乐意看到屈昌被狗咬死。 屈昌怒哼一声,也不闪避,右拳直接捣向狼狗的胸部,同时右腿迅疾地踢中了狼狗的下身,竟然对这条狼狗使出了一招惨无人道的撩阴腿,想必是想树威。 狼狗的嘴刚挨到屈昌的头盔下方,便连续挨了两记沉重的打击。一声惨嚎之后,大狼狗凌空落到了地上,在地上翻滚了好一阵,口里呜呜地哀鸣着,显然受伤不轻。 铁丝网外的看台上顿时传来一声隐隐的叹息声。 屈昌冷哼一声,也不去管这条狗,直接奔到那棵柚子树下。 由于身上的防护服太过笨重,屈昌有些笨拙地爬上了那棵大树,摘了一个大柚子,放进编织袋里,又把编织袋背在了背上。 等他准备跳下树来时,就有些傻眼了,树底下已经聚集了两条大狼狗,三条藏獒。 可能是狗群饿得实在厉害,也可能是屈昌身上的橄榄服装是红白相间的,分外醒目,又或许是屈昌打伤了一条狼狗,这条狼狗出了求救信号,因此附近的几条狗都跑了过来,蹲坐在柚子树下,吐着长长的舌头,狗视耽耽地盯着树上的屈昌。 “去,去!”屈昌挥舞着手臂,大声地吼着,试图驱散狗群。 “汪,汪……”这些狗胆子都不小,一边吠叫着,一边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就是不肯离去。 看台上哄笑声一片,带着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屈昌脸色一沉,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鹅卵石,扬起手,对着一条藏獒瞄了一瞄。 这些狗似乎受过训练,一见屈昌扬手,忽然一下就散开了,在树底下来回地转着圈子跑动着,但并未跑远,随时准备着上前扑咬。 ……………………………………………………………………………… (推荐朋友“勇敢”的一本玄幻好书《颠覆传说》,书号391?。) 第113章 人狗大战 见到这情形,屈昌愣了一下后,便果断出手,瞄准一条藏獒的鼻子,将那颗白色的鹅卵石猛地一掷。 狗的头部无疑是要害,而狗鼻子据说又是狗头中最脆弱的部位,即使狗没被打死,但狗鼻一旦受了创伤,狗便会丧失嗅闻物品和辨别事物的能力,因此屈昌这一击无疑是正确的。 白影一闪,正打在那条藏獒身上,但那条藏獒正在跑动中,没能打中狗鼻子,只打到了脖子附近。 那条藏獒甩了甩头,若无其事地继续在树下绕圈奔跑着,连吭都没吭上一声。 屈昌看了看藏獒身上浓密的长毛,又摸了摸口袋里那几颗比花生米大不了多少的鹅卵石,长叹一声,摘掉头盔,一屁股坐在了树杈上。 五条恶狗在树下盘旋,手里的武器又太过细小,屈昌一时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好跟狗群耗起了耐心,期望这些狗们能自行离去。 看台上嘘声一片,远处高楼上两块电子显示屏上都现出了屈昌的面部特写。由于是高倍数、高清晰的摄像头所拍,连屈昌额头上的冷汗都看得十分清楚。 屈昌焦急地在树上等了近十分钟,又先后扔了几颗鹅卵石,外加大声喝叫,五条狗才逐渐散去,又回到了各自的工作岗位上。 屈昌看了看远处电子显示屏上的时间,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于是小心翼翼地戴上头盔,快地往树下溜去。 下树容易上树难,只用了几秒钟时间,屈昌就溜到了地面,开始往另一棵绑了红布条的柚子树飞奔而去。 等他跑到一半时,原先消失的那几条狗忽然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从四面八方向屈昌奔来。 “小心!”场外的陈诺忍不住高叫了一声。 “警告,场外人员不能提醒场内队员!”裁判娄志林冷冷地看了陈诺一眼。 陈诺斜了娄志林一眼,冷笑一声,也懒得答话。 场内,屈昌也现了跑近他身旁的四条大狗,赶紧拐了个弯,跑到就近的一棵柚子树旁,高高一跃,抓住了树干,就准备爬上去避难。 就在这时,一只黑毛藏獒闪电般跃起,一口咬住了屈昌右腿上的腿垫。与此同时,这头藏獒两只前爪一搭,抱住了屈昌的右腿,尖锐的爪子穿透了屈昌的裤子,竟然吊在了屈昌身上。 屈昌被狗咬中后,身形一滞一坠,情知大事不妙,当即死命地用双手抱紧树干,双腿也拼命地夹紧树干,想稳住身形,继续向上攀爬。 但这只藏獒的体重近百斤,树干又比较滑溜,屈昌猝不及防之下,仍然没有稳住,身形向下滑下了十多公分。 就在这时,另一只藏獒也高高地跃了起来,半空中一声低吼,抱住了屈昌的左腿,张口狂咬。 藏獒分为巨獒、标准獒、小种獒三类,标准獒体重在35至?公斤左右,这两只藏獒都是标准獒,体重加起来有两百斤左右。屈昌力气虽大,但爬在这不受力的树干上,也承受不住如此重的包袱,手脚一软,便摔了下来。 屈昌摔落的那一刹那,电子显示屏上及时给出了特写,铁丝网外掌声雷动,竟都是在为这两只藏獒喝彩。 屈昌背部重重地摔落在地面上,刚用手撑地,想弹跳起来,一只藏獒就扑到了他身上,张口狂咬。 屈昌奋力地用手抵挡着,双足乱踢一气,但两条腿也很快被两条狗给咬上了。 只十多秒钟的功夫,另外三四条狗都奔到了屈昌的身旁,和前面那四条狗一起撕咬着屈昌的衣服。 屈昌的橄榄球服虽然厚实,但也经不住藏獒和狼狗的凶猛撕咬,不一会,那些防备用具就开始分崩离析了,被撕咬得不成样子,裸露出了大片大片的肌肤,鲜血横流。 屈昌大声呼痛,拼命地拳打脚踢着,终于寻到个空档,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向旁边的那棵柚子树走去。 他的身上,已经到处都是鲜红的血迹,背上的编织袋也早已不知去向。他的右腿上,一只狼狗还在死死地撕咬着一片残存的腿垫。 一个伤痕累累的男人,拖着一条疯狂的狼狗,艰难地向那棵柚子树前行着。 其他几条狗顿了一下,又一起扑了上来。其中一条藏獒人立起来,两只前爪搭在了屈昌肩膀上,硬生生地把他扑倒在地。 强行推倒! 屈昌离柚子树只有半米远,但就是这半米,他再也走不过去,瞬间便被狗群再次淹没。 屈昌的右手被一只藏獒撕咬住,只得挣扎着用左手摘下头盔,抡圆了,疯狂地扫击着,试图赶跑这些恶狗。 “哐”的一声闷响,头盔砸中了一只狼狗的狗头,当即把那只狼狗打得呜呜直叫,但头盔也有些变形了。 “嘟……”裁判娄志林吹响了哨子,音箱里传出了“选手违规,视为弃权”的警告声。 “我弃权,弃权,弃……”屈昌刚声音嘶哑地喊到这里,一只黑毛藏獒猛地扑到他的胸前,一口咬向屈昌的脖子。 屈昌大惊,头一歪,身子一侧,藏獒咬住了他脖子与肩膀之间的韧带,痛得屈昌放声大叫。 “呼噜噜……”一辆越野吉普车快开来,几名驯狗员忽然现身,一边扔着食物,一边大声地呼喝着。 这些狗听到了驯狗员的声音,又见到了食物,顿时停止了攻击,四散开去。 但那只黑毛藏獒却狂性大,根本没有听驯狗员的指令,依然趴在屈昌的身上,硕大的头颅疯狂地摇摆着,尖牙中鲜血一片。 屈昌的右手无力地在那只藏獒头上敲击了两下,便软软地垂了下去。他的四肢抽搐着,眼看就快因为失血过多而不行了。 驯狗员赶紧掏出麻醉枪,射中了那只仍在疯狂撕咬着的藏獒,那只藏獒也真了得,又坚持了好几秒,才轰然倒地。 远远的,那两栋高楼上,传出一阵兴奋的呼叫声,铁丝网外也零零散散地传来了鼓掌声。 “大柚,大佑,大有……”不知哪个角落里,一些男人和女人又合唱起来,象是在搞什么宗教仪式一样。 “大佑?佑你奶奶个熊!”冷眼看着驯狗员把不知是死是活的屈昌抬上车,陈诺咬着牙,低声骂道。 “2号。”裁判娄志林冷冷地看了陈诺一眼,不动声色地宣布道。 “屈昌死了吗?”抽到二号签的是一个叫乌远繁的青年,他见了屈昌这副惨状,顿时犹豫起来。 “不要管别人的死活,管好你自己。”娄志林冷哼一声。 “我弃权。”乌远繁把头一低。 “你确定弃权?”娄志林看着乌远繁,提高了音量。 “确定。”乌远繁转身就走,倒也挺干脆。 “3号。”娄志林一边叫着,一边四处看了看,然后脸色一变。 “到!”蒋靖乐呵呵地应了一声,使劲地低了低头,看了看娄志林。 蒋靖是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长着幅娃娃脸,他之所以要使劲地低头,是因为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给自己脚下装好了一对近两米高的长木脚,竟然踩起了高跷。 由于蒋靖一直站在一棵树下的阴影里,娄志林和选手们也一直在看着场内的比赛,所以这时才现他来了这一手。这对高跷一装,娄志林的头顶才刚到蒋靖的脚底,所以要使劲地仰着头,才能看到蒋靖的脸。 第114章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踩高跷又称“走高脚”,是汉族传统民间活动之一,也是一种特殊的技艺表演,现在多在春节时由舞蹈者脚上绑着长木跷在广场进行表演。木跷有高有低,矮的只有一两尺,高的可至七八尺,在山西一些地方,高跷的高度更是能达到一丈五尺甚至一丈八尺。 一般来说,高跷以四尺左右的高度为多见。蒋靖这一付高跷可谓是相当高了,而越高就越不好走好。当然,由于藏獒的跳跃能力很强,木跷越高,或许也就越安全。 “你不懂规则吗?除了石头,不能用别的武器!”娄志林大声呵斥道。 “这不是武器,只是摘柚子的工具,而且也不是我带进来的,我是在这附近捡到的。”蒋靖理直气壮地说道。 娄志林顿时语塞了,在前两天的采柚子活动中,确实有人用过高跷采摘柚子,作为娱乐节目供人欣赏。但这些高跷明明已经收好了,怎么会有一付遗失在这里,难道其中有什么猫腻? 在重赏之下,赛事中有猫腻并不稀奇,稀奇的是他这个裁判竟然事先半点风声也没得到,自然也谈不上分到什么好处,这就值得愤怒一下了。 娄志林疑惑重重地打了个电话,请示了一下主办人,最终还是同意了蒋靖这一方案,但再三叮嘱他不得用高跷去踢狗,否则视为违规弃权。 蒋靖看来是个走高跷的行家,高跷走得又快又稳,但他刚得意洋洋地走到铁门前,脸色就苦了起来。 铁门只有两米三、四左右的高度,而蒋靖连人带木跷足有三米多高,怎么弯腰缩背也过不去。 “锯掉一截吧!” “跳过去,从门上跳过去,就象撑竿跳高那样……” “爬过去,爬过去!” 场外顿时传来阵阵哄笑声。 蒋靖挠了挠头,忽然将右脚高高抬起,竟然直接从铁门上跨了过去,倒也无惊无险。 娄志林将哨子放到嘴边,犹豫了一下,又放了下来,最终还是没吹响。 铁丝网内是高低不平的地面,没有用水泥硬化,但蒋靖从容地微笑着,不急不缓地走着,走得非常平稳,就象春节时表演高跷舞蹈那样。 这回铁丝网内的农场里又换上了另十条狗,同样是五条藏獒和五条狼狗。其中四、五条狗都一直跟着蒋靖,但大约是没见过踩高跷的人,见蒋靖这么高大威猛,脚又如此怪异,一时都有些迷茫,还有些恐惧,因此只是远远地跟着蒋靖,暂时没有上前扑咬。 蒋靖也不慌张,哼着小曲,慢悠悠地走到一棵绑着红布条的柚子树前,稳稳当当地摘下一个柚子,放入了肩上的编织袋中。 守着这棵树的一只藏獒见柚子被摘,终于忍不住了,双腿一搭,扑到了蒋靖右腿的木跷上,顿时让陈诺等人都为蒋靖捏了把汗:如果蒋靖被扑倒,就再也无法站起来了。 但蒋靖似乎早料到了这一招,双手紧紧地抓住树叉,稳住了木跷,然后摸出一颗石头,打在了那只藏獒的头上。 蒋靖的手劲和准头都十分了得,那只藏獒被打得呜呜直叫,却了狂劲,抱着木跷使劲啃咬着。蒋请再次扔了几颗石子,终于把那只藏獒给彻底打痛了,在地上翻滚了两下后,便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跑开了,再也不敢凑拢来。 而另外几条狗似乎对蒋靖也更加害怕了,也远远地跑了开去。 蒋靖微微一笑,又继续向另一棵柚子树走去,顺利地摘到了另一棵柚子。 只用了十分钟,蒋靖就摘到了七个大柚子,竟是一点伤也没受。 看台上传来阵阵喝彩声和轰笑声,还夹杂着遗憾的叹息声,似乎看得很不过瘾。 但蒋靖坏事就坏在太贪心,想把十个柚子都摘足,当他向第八棵柚子树走去时,一条凶狠的藏獒忽然扑了上来,在半路拦住了他。 蒋靖看来是学杂技出身,手头上有些功夫,两颗石头出手,都打中了那条藏獒,但这只藏獒只纵身一扑,就将蒋靖先前所有的优势和成果都归零了。 这只藏獒足足有一百多斤,重重地扑在蒋靖左脚的木跷上,顿时让蒋靖重心不稳,晃了好几下,最后还是仰天摔倒下来。 从两米多高摔下来并不算太惨,惨的是蒋靖苦心经营的神秘感被打破,于是被狗群疯狂报复起来,几乎和屈昌一样惨,落了个遍体鳞伤。 要不是他及时弃权,驯狗员又及时赶到,他早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接下来的几名选手,可谓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但少有成功者。 四号选手康鑫跑步度很快,几乎比狗还跑得快,爬树也是一流,人也很聪明,他左闪右避地绕过了两条狼狗的堵截后,顺利地摘到了一个柚子,马上原路返回,在其他狗还没赶到时,仍然从西边的铁门出来,居然一点伤也没受。 他这手使出,其他选手都是心里雪亮:与其象前面的蒋靖那样贪心,还不如偷一个柚子就全身而退,至少还有争夺前四名的希望。毕竟,前三个选手都或完全失败,或提前弃权,或中途弃权了。 五号选手和皓、七号选手任新都想模仿康鑫,却无奈地失败了,他们的度不够快,遇上的狗群也很团结,纷纷被咬倒在地,没能爬出铁丝网外。 六号选手安旭青是个瘦瘦的中年人,他是个异类,竟然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铁门内,也不跑也不跳,只是悠然地行走着。 “嗷呜……”当一只狼狗和一只藏獒冲过来时,安旭青用双手掩住嘴巴,口中忽然出了一声低沉的的虎啸声。 狼狗和藏獒都是一愣,一个急刹车停住了步子。 在这种时刻,狼狗和藏獒的区别就体现出来了,狼狗是掉头就跑,藏獒却拱背夹尾,摆出一副如临大敌般的防守姿态,口里还出“嗷嗷”的低吼声,一副敢跟老虎争夺天下的强者形象。 “嗷呜……”安旭青垂着头慢慢走着,不动声色地又是一声低吼出,腔调和第一声有了一点区别,似乎夹杂着十分愤怒的情绪。 那只藏獒的腿忽然有些抖动了,它犹豫了一下,终于也是当了逃兵。 “嗷呜……嗷呜……”安旭青加快了步伐,时不时狐假虎威一下。 还别说,安旭青这一手虽然简单,却很有实效,不但没有狗敢近身,整个农场里一百多条狗都战战兢兢起来,一副惶惶不可终日的样子。 “学声老虎叫就行了?”场外的陈诺刮了刮下巴,和其他选手面面相觑。 “没这么简单的。”八号选手是一个叫伏轻言的中年人,他摸着鼻子,在陈诺耳旁轻声说道,“他身上一定有一种可以散出老虎气味的装备,风一吹,这些狗就都能闻到,所以才能骗过它们。要知道,这些狗可不是好骗的……” 陈诺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笑道:“马上轮到你了,你准备怎么过关?也学老虎叫?” “不,学狗叫。”伏轻言微微一笑,然后长叹一声,“可惜我打架不行,就算过了这一关,也万万过不了下一关。这柚子偷不偷得到,其实都一样。” “那你还来参赛?”陈诺疑惑地问道。 “我只是来碰下运气的,没想到有好几个人都能成功。”伏轻言耸了耸肩膀,叹道,“安旭青会不会功夫,我不知道,但这个康鑫肯定是个厉害角色,虽然他只偷到一个柚子,但进前四名应该没问题了。在后一关,他就占优势了,能打得我满地找牙。” 在接下来的十多分钟里,安旭青仗着口技和气味装备,如入无狗之境,顺利地摘满了十个柚子,又大摇大摆地从东边的铁门处出去了。 而接下来出场的八号选手伏轻言也确实没有吹牛,他虽然不象安旭青那么嚣张,但居然会狗语,一会“汪汪”,一会“嗷嗷”,竟然轻言细语地和那些狗们谈起了心,交上了朋友。 七八条狗围着伏轻言,但没有一条上来撕咬的,反而一边吠叫着,一边众星拱月地跟着他散步。 伏轻言比较肥胖,肚子有些大,爬树的水平也很一般,在攀爬最后一棵柚子树时,居然爬不上去了,身子直往下滑。这时奇迹出现了,一头藏獒居然叛变了革命,用脑袋使劲地顶了几下伏轻言的脚底板,硬是把他顶上了树,引来了看台上的一片笑骂声。 “看来掌握一门外语确实很重要啊。”眼看着安旭青和伏轻言都凭着“外语”绝学,轻而易举地捞足了十个柚子,陈诺情不自禁地感叹道。 “九号,轮到你了。”娄志林看了陈诺一眼,淡淡地说道。 “嗯。”陈诺应了一声,就大步向铁门走去,同时看了看正从远处跑来的何韵。 “陈诺,咱们弃权,不比了。”何韵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喘着粗气大声说道。 “怎么了?”陈诺疑惑地看了何韵一眼,她的脸跑得通红通红的,眼神里满是焦急。 ……………………………………………………………………………… (推荐好友“风雨”的一本都市异能好书《锦衣夜行》,风雨是老作者了,他的《混在隋唐》是纵横的神作之一,质量有保证。书虽然刚上传,但大家帮着去收藏一下吧,先养着,书号是392o5,谢谢。) 第115章 飞升了 “那个三号,叫蒋靖的……刚才死了!”何韵神情有些慌张地说道,“这里太危险了,咱们不比了。” “他死了?”陈诺眯了眯眼,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虽然只是萍水相逢,片刻的交情,但蒋靖脸上快乐的笑容似乎还在眼前。想不到只这么一会的功夫,却天人永隔了。 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居然比狗还贱! 他到底是勇士,还是有钱人的玩具?这个问题再一次浮上陈诺的心头,让他有了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死了,他真死了。”何韵紧紧地抓住陈诺的手臂,哀求似地说道,“我们退出比赛,好吗?” “他死了,我就更要比了。”陈诺看了何韵一眼,轻轻地把她推开,大步地向铁门走去。 “喂,那个一号,叫屈什么的,也快死了,还不知道能不能救活……”何韵急了,一阵小跑跟了上来。 “屈昌也快死了?”陈诺皱了皱眉,忽然快奔跑起来,一眨眼的工夫便远远地甩开了何韵,冲进了铁门内。 他跑得很快,就象一阵风刮过,转眼便跑到了一棵绑着红布条的柚子树前。 “嗷嗷……”守着柚子树的是一只有着棕色长毛的藏獒,脖颈处的长毛高高耸起,状如猛狮,正是一头狮头型藏獒,体重在一百斤以上。它见陈诺对着它奔过来,顿时龇牙怒吠,同时快启动,对着陈诺猛冲过去。 在离陈诺还有两三米远时,这只藏獒便高高跃起,尖尖的双爪对着陈诺的肩膀按去,同时张开了大嘴,嘴里的尖牙在灯笼和月光的照射下,泛着令人望而生畏的寒光。 藏獒前肢五趾尖利,后肢四趾钩利,犬牙更是锋利无比,是藏獒的三大利器。藏獒的两个上犬齿齿后侧有如同刀锋一样的牙刃,叫做齿刀,牙体成三棱状,同狼、狮、虎、豹牙齿相类,便于撕咬和放血,臼齿也保留了食肉动物特有的切割臼齿,因此藏獒也是唯一保留了食肉动物“犬类”原始特征的“家犬”。一旦被藏獒咬中,伤害后果比被狼狗咬伤要严重得多。 陈诺见藏獒扑来,身形忽然一个急停,右掌一扬,一招泰山压顶使出,臂头盖脸地向着狗头拍去。 藏獒的双爪还没搭到陈诺肩上,陈诺的右掌已准确地落到了藏獒的脸上。 “噗”的一声闷响,那只藏獒连哼都没哼,就被直接拍飞出去,重重地撞到了柚子树上,直震得柚子树一阵乱晃,一个大柚子更是被震得掉落下来。 当这只藏獒落下地面时,头部已经严重变形,鲜血四溅,眼睛紧闭,全身一动不动,毫无生命气息,显然已被陈诺一击毙命。 摄像者反应很迅,远处的电子显示屏上很快便给出了这只藏獒头部的特写,引来一片惊叹声。 陈诺也没去捡落下来的那个柚子,而是继续向前奔跑着,同时冷眼看着奔过来的另外几只藏獒和大狼狗。 “汪汪……”一只大狼狗迎面冲了过来,眼睛都似乎有些红了。但这只狼狗比较聪明,吸取了刚才那只藏獒的教训,在接近陈诺的时候,并没有人立起来,而是径直低头咬向陈诺的小腿。 “嗷嗷……”与此同时,一只长着黑色长毛的藏獒也现了同伴已死,愤怒地低吼着,从陈诺的斜后方猛扑上来,张口向陈诺的后脖颈处咬去,与狼狗形成了前后夹击之势。 陈诺瞬间提,加快了奔跑的步伐,就象一柄利箭破空飞出。 他也没做什么动作,依然是“旁若无狗”的跑动着。瞬间,他的右腿和那条准备撕咬他小腿的狼狗快地地撞到了一起。 “呜……”大狼狗只哼出了半声,就无声无息地飞了出去,一直飞出了十多米远,就象被疾驰中的汽车给狠狠撞了一下似的,然后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由于陈诺忽然提,向前移出了好几米,他身后那只藏獒的扑咬也落空了,正从半空中向地面落下去。 在撞飞狼狗后,陈诺忽然向后一个转身,右手如猿臂般急伸出去,在半空中揪住了那只藏獒的后脖颈,把它拎了起来。 无论是藏獒还是狼狗,或是别的什么狗,只要揪住狗的后脖颈,狗就基本丧失了反抗能力,起码嘴巴是咬不到人了。 这只藏獒相当强悍,不但龇着牙使劲地扭头,想继续撕咬陈诺的手背,而且四肢在空中乱蹬乱抓,试图抓住陈诺的身体。但很遗憾,它的四肢是背对着陈诺的,无论怎么蹬怎么抓,也碰不到陈诺的一根毫毛,而它的啃咬动作也纯属徒劳无功。 就在这时,另外两只藏獒和三只狼狗已冲近陈诺的身旁,几乎是倾巢出动。 见手里这只藏獒还在拼命挣扎,它的亲友后援团又已赶到,陈诺冷哼一声,右手忽然把藏獒从上至下地抡了大半个圆圈,然后往上一抛一送,这只藏獒便如一只黑色大鸟般直冲云宵。 在藏獒的头顶,一轮满月正风情万种地凝望着地面上的一切。 藏獒这一飞,便如同嫦娥奔月般灵动飘逸,同样是风情万种。 飞升了! 只是它的声音却大煞风景,无比的惊恐与悲凄。 “汪……汪汪……” 本来像藏獒这样的大狗,叫起来时声音是又大又厚的,是一种“嗷嗷”的声音,与普通狗类的“汪汪”声不同,显得很有威慑力。但此刻这只藏獒忽然腾云驾雾起来,顿时吓得三魂去了两魂,声音也变得和普通狗类没有什么区别了。 就在这时,两只狼狗一左一右地同时扑向陈诺,而且都是高高地人立跃起。 陈诺身形一退,右手在空中掐住右边狼狗的后腰部,向左使劲一送,两头狼狗便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左边那条狼狗身子还在半空中,便被右边这条狼狗直接撞飞出七、八米远,就象被炮弹击中一般。而右边这条狼狗在经历了空中撞车之后,也被硬生生地反弹回陈诺身前,骨头都撞碎撞酥了。 两只大狼狗各自惨叫了一声,便软绵绵地瘫在了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陈诺的这几下兔起鹘落,使得十分干脆,只在片刻间,便用快得令人眼花缭乱的招式,接连杀死了几条大狗…… 另两只藏獒和一只狼狗此时已逼近陈诺身旁,但听到同类的那几声惨叫之后,都忽然转向,没有扑咬陈诺,而是掠过他身旁,向远处狂奔而去,就象是见了鬼似的。 它们比那两条狼狗晚了两秒,暂时捡回了一条性命,但都是惊恐万状,边跑边仰头看着天上的那道黑影,嘴里也惊恐也吠叫着。 天上那只藏獒已经变成了一道模糊的黑影,此刻正急地坠落下来。 这只藏獒由于过度惊惶,声音早已从“汪汪”变成了“呜呜”声,就象婴儿在啼哭一般。 随着“轰”的一声,这只藏獒如陨石般重重地砸落在铁丝网外,正落在一栋五层楼的空地上,顿时变成了肉泥状。 这声闷响之后,农场四周一片寂静,没有了人声,也再没有了狗吠。 就连敢于撕裂虎豹的藏獒,此刻也是全身抖,四肢软,看向陈诺的眼神中,充满了畏惧,似乎它们看着的不是一个人类,而是从地狱里偷跑出来的凶神恶煞。 随着“飞升藏獒”的呱呱落地,另两只藏獒和一只狼狗如梦初醒,都撒开四肢奔跑起来。 而这时,陈诺已如疾风般冲了过来,跟上了其中一只藏獒,离它大约只有三十米远的距离。 就在这时,远处的大型电子显示屏捕捉到了陈诺的面部特写。 他的面容平静,眼神坚定而平和,似乎还带着些悲悯和不忍。 但他干的却是屠戳之事,而且招招致命,绝不留情。 就如一个外科医生在医学实验中解剖动物一般,淡漠,无情。 看台上顿时嘘声四起,满座哗然。 第115章 天下无狗 那只藏獒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惊慌地扭头看了一眼,然后亡命狂奔起来,而陈诺就在后面紧追不舍,逐步地把差距拉近到了十五米、十米、五米…… 看台上顿时再次喧哗起来。 别的选手要么用狗语和狗儿交流,要么躲着这些狗,有多远就躲多远,都是走的取巧路线。而陈诺则是高调出场,凭着强悍实力连毙五狗,然后更是主动追杀藏獒,让看客们既觉得吃惊,又觉得兴奋。 陈诺听到这些喧哗声后,就象喝了兴奋剂一样,追得更快了,仿佛一个饿了十多天的人,猛然看到了一锅热气腾腾的狗肉火锅,而且是一百来斤的藏獒火锅…… 那只被追逐着的藏獒眼看自己快被追上了,使出了浑身力气,亡命地狂奔着,而且聪明地左拐右突,不断改变着方向,却始终摆脱不了陈诺的追杀,把它急得眼睛都红了。 而陈诺跑到哪里,哪里的狗就惊恐万状。那些被狗链拴住的非参赛狗,都吓得战战兢兢、浑身抖,吭都不敢吭半声,哪里还有半点先前的嚣张模样? 这一刻,陈诺杀意正浓,如入无狗之境,竟是把这片危机四伏的农场当成了他的猎场,而这些曾不可一世的那只藏獒和狼狗,便是他的猎物。 但说来也怪,这最后几米的距离,陈诺绕着农场追了小半圈,就是追不上。 直到另一条被狗链子拴着的棕色藏獒出现在陈诺眼前,陈诺才猛然提,追上了那只藏獒,在它后腿上轻踢一脚,那藏獒便突然瘸了,惨叫着在地上连翻了几个滚。 陈诺大步赶上前去,拎住狗脖子,在空中抡了两个圈。 或许是录像系统有自动跟踪功能,无论陈诺跑得怎样快,他的一举一动总是及时出现在大屏幕上。 看到陈诺再次使出抡狗的姿式,看台上顿时一片兴奋的叫喊声,很多先前没看清陈诺让狗儿飞升举动的看客,都兴奋地大叫道:“扔上天去,扔上天去!” 陈诺手一松,那只藏獒果然就象一只破麻袋似地脱手飞出,却没有飞上天空,而是朝着那只被狗链拴着的棕色藏獒飞去,势如奔雷。 “砰”的一声,棕色藏獒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砸了个结结实实,瞬间骨骼尽裂。 两只藏獒撞到一起,就如同两车相撞,瞬间全部玩完。 镜头切换到了那头棕色藏獒身上,它身上还缠着一块红布,上面有一朵大红花,显然是在刚才的节目中立下了大功的一条藏獒。 看客们都不知道这只倒霉的藏獒是怎么回事,驯狗员们却心中雪亮,因为这正是咬死蒋靖的那只藏獒。他们上前分开蒋靖与群狗时,这只藏獒正死死地咬住了蒋靖的脖子。 他们甚至怀疑,陈诺追了这么久,就是在找这只罪魁祸。 他们的怀疑不是没有根据的,陈诺接下来不是摘柚子,而是继续绕着农场追逐剩下的四条狗,包括刚才并没有来参与攻击他的两条狗。 “请选手注意,现在是偷柚子比赛,不是杀狗比赛!”音箱里传出了娄志林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 “我不太会爬树,不把这几只狗消灭掉,我怎么敢放心地爬树?我爬树时,它们来咬我怎么办?”陈诺大声地喊了一句。 音箱里传来几声干咳声,然后便没了动静。 陈诺的行为自然说不上违规,仍在游戏规则之内,于是他继续放心地追杀狗群。 剩下的四只可以自由活动的狗,分别是两只藏獒和两只狼狗。 或许是因为藏獒跑得更快,又或许是因为咬死或重创选手的大多是藏獒,陈诺又跟上了另一只藏獒,追得它满园乱跑。 和前一次一样,陈诺死死地跟在那只棕色藏獒身后数米处,跑了三、四分钟后,终于现了另一只戴着大红花的黑色长毛藏獒,应该是咬伤屈昌的那一只。 陈诺徒然加快步伐,如流星赶月般地飞起一脚,斜踢在前面那只棕色藏獒的身上,把它踢飞出去,撞到了一棵柚子树上,当场毙命。 陈诺这一脚力度虽大,却稍有些偏差,棕色藏獒并没有撞到那只黑色长毛藏獒身上,但离它也不过只有半米远,仍然吓得它浑身哆嗦起来。 陈诺微叹一声,在跑过这只藏獒身旁时,忽然脚下一个踉跄,向地面上摔了下去。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陈诺的身体正好摔向那只黑色藏獒。他的双手向前伸出,似乎准备撑地,却正好按到了那只藏獒的头部上方。 黑色藏獒意识到了生死危机,立刻张开大嘴,向陈诺的手掌狂咬一口。 陈诺的右手轻抖,在黑色藏獒的嘴巴上一拍,扇落了满嘴的狗牙,而他的左手,也同时拍到了狗背上。 当陈诺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时,黑色藏獒已经口中流血、一动不动地软瘫在了地上。 陈诺站在原地了会呆,忽然双掌合十,对着那只黑色藏獒的尸体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每个选手的衣服上都装有一个接收器,因此陈诺这句假惺惺的话也传到了裁判娄志林和看台上。 “无耻!”娄志林怒哼道,却仍然没有吹响哨子。 按照规则,选手只能对自由活动着的十条狗下手,但陈诺这一跤却摔得很逼真,在将被藏獒咬中时自卫反击,娄志林也无法判他违规。 更何况,看台上的贵客们似乎对陈诺很有兴趣,正不停地大呼小叫着,如果这时候把陈诺罚下场,扫了贵客们的兴头,后果可能会相当严重。 于是娄志林眼睁睁地看着陈诺在农场里狂奔着,把剩下的三条狗屠杀殆尽,还顺便不小心地撞死了另外一条藏獒。 一时间,天下无狗。 这十多条狗都价值不菲,本来还要在后面的比赛中继续使用,现在却同赴西天,这让娄志林脸色有些青了。 但他转头看了看电子显示屏上的时间后,嘴角忽然露出了一丝笑意。 由于陈诺寻找、追杀后面几条狗花费了不少时间,现在距离他进场已经过去了二十五分钟,如果陈诺爬树不是很厉害的话,柚子就摘不了几个了。 虽然他挤进前四名并无悬念,但如果摘不满十个,他就不可能和安旭青、伏轻言打成平手,那么他出的这次风头也就不算完美。 这至少可以给其他小组的选手提个醒:即使是实力够强,也不要因为这种无聊的追杀而影响自己的成绩。 场外的何韵就站在娄志林身后,她一直捏着拳头、屏着呼吸看着场内的情形,直看得如痴如醉,一直看到陈诺将十多条狗都屠杀干净后,她才抚着胸脯吐出一口长气,脸上也绽出了笑容。 何韵转头看了一眼电子显示屏,忽然脸色一变,放声大呼:“大柚,大柚!” “大佑,大佑……”看台上的看客们也回过神来,立即出了兴奋的呼喊声。 场内,陈诺也看了一眼电子显示屏上的时间,然后健步如飞地继续奔跑着,一直跑到了一棵柚子树下,稳稳地爬了上去。 虽然陈诺的动作有些笨拙,但他凭着那股巨力,手指如钩,硬生生地抠进了树皮内,一步一步地爬了上去,摘下了一个大柚子,然后纵身跳了下来,直奔另一棵柚子树。 在一片“大佑”的欢呼声中,陈诺又爬上另一棵树,摘下另一个柚子,然后快步跑出了西边的铁门,在第二十九分钟时结束了他的历险记。 在陈诺踏出铁门的那一瞬间,欢呼声忽然响彻全场。 不管看客们是欣赏或是鄙视陈诺的做法,不管看客们的心理有多变态,但强者永远会被人仰视,这是真理。 第116章 低调是因为骄傲 在这场有些疯狂的猎杀行动中,陈诺自始至终没有用过一块鹅卵石,既没用来打狗,也没用来打柚子,虽然这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 不到万不得已时,陈诺并不想把自己的暗器手法公之于众。 能够把实力隐藏一部分,总是好的,这既可以让人对你产生好感,更可以让别人低估你的实力。如果别人要对付你时,他也就更容易犯下致命的错误。 陈诺一直比较低调,这一次高调出场,已是例外,这只不过是因为他急需泄他心中的愤怒。 他恨的其实不是那些狗,而是那些组织赛事和制订规则的人。只是他现在还处于社会底层,暂时没有能力向他们挑战。所以在借杀狗泄愤怒的同时,他仍然保持了一些低调,比如没有选择用石头轻松地打下柚子,而是选择了笨手笨脚地去爬树摘柚子。 很多时候,高调是因为心虚,低调却是因为骄傲。 很多人总喜欢在生活中当一个演员,把假象展示给别人看,把真相埋在心底。 当比尔盖茨穿着破牛仔裤行走于豪门晚宴中,正好印证了那句话:低调才是最牛的炫耀。 “陈诺,你没事吧?”陈诺刚奔出铁门,何韵就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脸上的神情很有些担忧。 陈诺微微一怔,然后心中一暖,笑道:“没事,生龙活虎着呢。” 被女人牵挂着,尤其是被美女牵挂着,总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所以陈诺笑得很舒心。 何韵绕着陈诺转了一圈,仔细地查看了一下他身上的衣服,见裤子都没怎么破损,更没见血,脸上也终于露出了笑容,兴奋地在陈诺肩上拍了一掌,赞道:“陈诺,有你的,牛!” 陈诺微微一笑,转头看了一眼裁判娄志林。 娄志林阴沉着脸,淡淡地说“这下你爽够了?” “差不多了。”陈诺平静地答道。 “十号,该你了。”娄志林把头扭转开去。 “到!”穿着厚重防护服的十号选手钟永大声答道,他的声音从头盔里传出来,显得有些闷。 在钟永身旁,康鑫的脸色已经变得有些苍白,他只摘到了一个柚子,现在他已经是垫底的第四名了。他能不能进入决赛,就看最后一名选手能否摘取柚子了。 虽然康鑫心里也清楚,自己即使能进入决赛,也不是陈诺的对手,但按照他和雇主事前的约定,他至少可以在进入小组决赛后领到一笔赏金。 康鑫却没有想到,如果他在小组决赛中被陈诺一掌拍飞,会是什么样的悲剧收场。 如果命都没了,要钱又有何用? 很多时候,人们的眼里只看到了钱,却没有看到金钱背后可怕的风险。 人民币虽然只是一张纸,但一纸障目,往往不见泰山。 接下来的一幕,毫无精彩可言。 虽然陈诺已退出农场,但或许是被陈诺骇人的气势给吓破了胆,农场里所有的狗都依然没有回过神来。驯狗员解开十条狗的狗链后,这些狗竟然放弃了工作岗位,不约而同地聚到了一起,似乎也终于明白了“狗多力量大”、“团结就是力量”、“众志成城”之类的高深哲理。 于是,十号选手钟永借着陈诺的余威,狐假虎威地冲入农场后,一时间竟然没有狗上前来挑战,那些绑着红布条的柚子树下也无狗看守,唱起了空城计。 钟永也不贪心,轻松地摘下了两个柚子后,飘然返回西边的铁门处。他一把摘下头盔,冲着陈诺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比赛结果很快统计出来了:十名选手中,成功摘到柚子的只有五人,伏轻言和安旭青都摘满了十个,陈诺和钟永都分别摘了两个,他们都进入了前四名。而康鑫只摘到了一个,虽然他曾被选手们当成效仿榜样,但此刻他已经被无情地淘汰掉了。 “第二轮,决斗抢菜,现在开始,请六号、八号、九号、十号选手准备好。”娄志林面无表情地把四人召集到一起,指着铁丝网说道,“你们带着各自摘好的柚子,一起进到农场中心那棵最大的柚子树下,然后开始决斗抢菜,但是不能再摘取新的柚子,也不能使用没用完的鹅卵石或别的武器,就是徒手决斗。半小时后,你们原路返回,从西边的铁门处出来。谁获得的柚子最多,谁就是小组第一。好了,出吧。” “娄裁判,你还没宣布比赛规则!我们有四个人,是一对一轮流决斗,还是二比二决斗,然后在胜利者之间再决出胜负?”陈诺忍不住说道。 “没有规则。”娄志林面无表情地答道。 “没有规则?”一旁的伏轻言和安旭青都是心中一惊,异口同声地问道。 “对,没有规则!”娄志林再次重复道,“也就是说,任何抢菜方式都可以。老规矩,死伤自负。” 听了这句回答,伏轻言和安旭青的脸色顿时都有些难看了,陈诺刚才的强悍表现都被他们看在眼里,知道他是最有威胁力的对手,而他们两人身上的柚子都最多,毫无疑问是陈诺的下手对象。他们原来还考虑着怎么利用比赛规则来保护自己,但既然没有规则,也就没有了利用对象,处境就更危险了。 钟永则目光闪烁,一会看看伏轻言,一会看看安旭青,也不知在心里打着什么主意,或许是在掂量哪一个更好对付。 陈诺则是一脸轻松,他有度,还有力量,根本没把这几个人放在眼里。 四人沉默地向着农场中心进时,伏轻言忽然说了一句:“小陈,我功夫不行,不是你的对手,干脆把我这份柚子让给你算了。” 陈诺有些意外地看了伏轻言一眼,他的右手拇指和食指轻微地搓了一下,显然是一个数钱的动作。 陈诺心里明白,伏轻言这是在向自己暗示:自己如果能进前三,得了赏金,要分给他一部分。 “我的意思和伏轻言一样,也把这些柚子让给你。”一旁的安旭青也跟着说道,显然是和伏轻言有过了交流,他的手指间同样有一个隐蔽的数钱动作。 陈诺眉头微微一皱,沉吟不语。 对于这场决斗,他有着必胜的把握。安旭青很瘦,伏轻言很胖,这一瘦一胖的两个中年人,只是凭着口技和狗语取胜,估计确实不会什么功夫。他们弃不弃权,对陈诺来说并没有多大区别。他要稍加提防的,只是这个十号选手钟永,毕竟从他奔跑的度来看,还是有些能力的,而且摘柚子时毫不贪心,显得很冷静。 “你们这是在作弊!”一旁的钟永忽然说道。 “弃权难道不可以吗?”伏轻言立即反驳道,“我不会打架,难道非要被你们打成猪头一样,才能退出比赛?” “如果你非要弃权,也可以把柚子给我啊。”钟永眼神忽然一亮,说道。 “你?”伏轻言看了钟永一眼,又看了陈诺一眼。 他虽然只说了一个字,但显然认为钟永根本不是陈诺的对手。毕竟,陈诺刚才的强势是有目共睹的。 “我怎么了?我好歹练过十年功夫,陈诺虽然强,但不一定是我的对手!”钟永愤愤地说道,显得很有些不服气。 钟永是个长着副马脸的青年,此时他已脱掉厚重的防护服,露出了一套浅黄色的紧身衣。他胸部的肌肉看来很达,将衣服微微地撑起,看来功夫练得还不错,所以自信满满。 “走吧,这还没到比赛的地方呢,到了再说吧。”陈诺淡淡一笑,大步向五十米外那棵高大的柚子树走去。 第117章 阴谋阳计 “小陈……”伏轻言快步跟上了陈诺,欲言又止。 他脸上的表情很有些焦急,看来是认为陈诺没有明白他的意思,所以很想把话挑明。 但每个选手在进场前,衣服上都装了一个接收器,场外的裁判和看客们都是可以听到他们的对话的,所以伏轻言也不敢明说。 “伏哥,安哥,咱们刚才在场外聊得挺投机,也算是朋友了。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以后抽时间聚聚吧,我请两位哥哥喝酒。”陈诺微微一笑,头也不回地说道。 陈诺从来就不喜欢把事做绝,凡事总喜欢留点余地。虽然陈诺并不需要安旭青和伏轻言的示好与弃权,但他们今晚也算是冒着生命危险拼杀出来的,与自己有着共同的特殊经历,也算是朋友了。自己吃肉,也得让朋友喝点汤,才不会惹得天怒人怨。反正他们也没说数额,到时如果能得赏金,就多少意思意思好了。再说了,这两个人一个会口技,一个会狗语,都挺有趣的,以后说不定也有用得着他们的时候,如果真能拿到前三,就全当破财交友了。 陈诺这句话一说出口,伏轻言和安旭青都是喜上眉梢,因为他们知道,陈诺这是在暗示会给他们分点好处。虽然双方都没说数额,但陈诺这人看起来挺豪爽,想来总不会把那点意思给弄成不好意思。 钟永听了这话,脸色更阴沉了,却什么也没说。 他远远地跟在他们三人后面,眼神如冰。 五十米的距离,三两句话的功夫就到了,陈诺转过身来,望着钟永微微一笑。 钟永有些磨磨蹭蹭地走了过来,脸上一副戒备的神情。 “开始!”农场的音箱里,娄志林的声音忽然响起,不带任何感情波动。 伏轻言和安旭青一左一右地站在陈诺身旁,听到裁判宣布比赛开始后,他们相视一笑,都把身上的编织袋扔到了陈诺的脚旁异之处,顿时心中一宽,肌肉也放松下来。 对于陈诺来说,普通习武者与他交手,就如小孩和大人打架一样,他反而要小心翼翼,以免闹出人命来。 但就在肌肉放松下来的那一刻,陈诺的左腰和右肋忽然同时一痛。 陈诺的身体异于常人,在他全神防备的时候,肌肉通常会绷得很紧,一般的打击伤害不了他,也不能让他有疼痛感。即使他放松了肌肉,普通人的拳脚攻击对他来说也如同搔痒。 正因如此,陈诺右肋处的疼痛感并不怎么明显,只是微微有些麻,就象被小孩打了一拳似的。但他左腰处却似乎被一柄铁锤敲中一般,纵使他皮厚肉糙,也能感觉到比较明显的疼痛,甚至连肾脏都被隐隐地打痛了。 挨了这两拳后,陈诺心中一惊,全身肌肉也随之一紧。他右脚加劲一挑,趁钟永还来不及收回左腿,直接把他踢飞出去,同时双手一收,向左右分拍而去。 这一拍,却拍了个空。 陈诺回头往左后方望去时,后脑勺上又挨了重重的一拳,与此同时,他的左腿膝盖也被重重地踢了一脚。 就在这一两秒内,伏轻言先是偷袭了陈诺的左腰,然后在陈诺拍出那一掌时,已顺势往地上一躺,避开了陈诺的攻击,同时飞起右脚,踢中了陈诺的膝盖骨。 陈诺虽然没有向右看,但用脚趾头也想得到,自己右肋和脖子上挨的那两拳是右后方的安旭青打的。 陈诺向前一个纵跳,高高地跃起,在空中已转过身来,然后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你们打痛我了,好手段!”陈诺看着伏轻言和安旭青,冷冷地说道。 陈诺之所以会被打痛,是因为他太放松了,因为比赛中不能使用任何武器,这让他觉得心安;而安旭青和伏轻言又一再声明弃权,摆出了一副陈诺亲友团的姿态,从而赢得了陈诺的信任,加上钟永的实力又很弱,让他把肌肉都放松了下来…… “你……”见陈诺全身几大要害挨了几下重击,却仍然若无其事地站在自己对面,伏轻言的脸色大变,赶紧从地上跳了起来,两腿一分,双手一错,左手提至眼前,右拳摆在腰侧,摆出了一个弓步防守的姿式。 他的防守姿式相当沉稳,一看就是个功力不错的练家子。 安旭青也摆了个很相似的防守姿式,满眼惊惧地看着陈诺。 “你们是师兄弟吧?”陈诺看了看他们的姿式,又想到他们的口技、狗语之间的异曲同工之处,顿有所悟。 “是又怎么样?”伏轻言没有吭声,安旭青却沉不住气了,厉声说道。 他语气虽凶狠,却有些色厉内荏。 “不怎么样,我只是想谢谢你们。”陈诺没头没脑地说道。 这句话顿时让安旭青有些蒙了,他忍不住再次问道:“谢谢我们?为什么?” “因为你们给我上了一课,很生动……”陈诺的话说到一半,身形忽然疾退几步,左肘向后一挺,把刚爬起来的钟永再次打翻在地。 陈诺没有问为什么,因为他知道,他们无非是为了那份赏金。 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陈诺在这四人中最强,所以无形中成了另外三人争夺小组第一的最大威胁,以至于他们秘密商议了一番,最后决定打一个配合,由钟永唱黑脸,安旭青和伏轻言唱红脸,然后一起夹攻陈诺,打他个措手不及。 既然比赛没有规则可言,自然就可以采取三打一的夹攻方式,也可以采取假弃权、真偷袭的手段。 至于打倒陈诺后,他们三人中最后谁出线,那或许就是公平竞争了,但伏轻言和安旭青既然是师兄弟,肯定会先联手对付掉钟永。 陈诺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达成的协议,或许是几句耳语,或许仅仅是几个眼神,但神奇的是,他们竟然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做到了这一点。 这样的阴谋阳计,在武侠小说中层出不穷,今天却让陈诺亲身体会了一把,让他再次感受到了人心的可怕之处。 ……………………………………………………………………………… (今天是元宵节,祝大家元宵节快乐。年终于过完了,只是对于胡吹来说,过年和平时也没多少区别,大年三十在码字,初一在码字,元宵节同样在码字,这两天晚上都是码到凌晨两三点……大家看在胡吹这么努力的份上,多给胡吹几个收藏和红票吧。昨天一个书友说特意注册了马甲帮我加收藏,表示特别感谢……) 第118章 心机 让陈诺特别感慨的,是伏轻言那深沉得可怕的心机。 在安旭青用口技参加第一轮比赛时,伏轻言尽管不知道自己身手是否厉害,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通过第一轮比赛,却主动与自己攀谈,“坦言”自己基本不会武功,还装作不认识安旭青,向自己分析安旭青可能有一种散布老虎气味的密术,从而来赢得自己的信任和友情…… 在这之后,伏轻言甚至还装作因为肥胖而爬不上树、让藏獒用头把他顶上树,让陈诺等选手在看客们的哄笑中,确认这个胖子是无用之人,对他丧失了警惕,从而为这次偷袭埋下了深深的伏笔。而事实上,伏轻言的身手恐怕是这三人中最强的,至少从唯一打痛陈诺的那一记偷袭来看,他的力量无疑是最大的。这样的一个人,又怎么会真的连树都爬不上? 如果刚才左腰上挨的不是一拳,而是一刀,后果会怎样,陈诺还真难以预料。 所以他的道谢,确实是真心诚意的,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 “现在,该轮到我给你们上课了。”陈诺打倒钟永后,忽然对着伏轻言勾了勾右手食指,示意他放马过来。 这个手势带着一点侮辱性,让伏轻言的脸孔瞬间涨得通红。 “上什么课?”安旭青听了陈诺这句话后,忍不住问道。 “如果一只老鼠以为能趁狮子睡觉时,一口将狮子咬死,结果会很悲剧!”陈诺淡淡地说道。 说完这句话,陈诺当即纵身上前,双拳一分,左拳打向安旭青的胸脯,右拳砸向伏轻言的面门。 安旭青和伏轻言是并肩站在一起的,见陈诺出招,于是各出一手格挡,另外一只手则分别攻向陈诺的左右肋部,同时还各出一脚,踢向陈诺的左右膝盖。 他们的配合十分默契,显然是经常配合的,瞬间便攻出了两手两足,让陈诺挡得了左,挡不了右。 陈诺却毫不闪避,双拳在接触到安旭青和伏轻言的手臂时,突然一力,直接把他们两人打飞出去。 安旭青被拍飞五、六米远,他勉强在空中一个翻身,双脚稳稳的落在地上,但右臂却已耷拉下来。他用左手捧着右臂,脸上渗出了黄豆般大小的冷汗,显然是右臂已被陈诺一招打断。 伏轻言的承受能力却显然强一些,他硬抗了陈诺一记,双足深陷入泥土中。虽然在陈诺加力之后,他最终还是被打飞了,但只飞出两、三米远,并顺势在空中一个转身,双足尖点上了那棵大柚子树,如履平地般地连点三下,就窜上了树,然后双足猛地一蹬,借着这股大力反跃回来,凌空踢向陈诺的面门。 这一踢势大力沉,虎虎生风,很有些气势。 与此同时,安旭青也冲了上来,双腿一剪,如燕子尾巴般分开,分别踢向陈诺的左腰和左腿,与伏轻言一起形成了上、中、下三路的夹击。 陈诺嘿嘿一笑,也不闪避,一直等到伏轻言的右脚踢到身前、已来不及变招之时,才忽然伸出双手,一把捞住了他的右脚,顺势往左下方一扔一送。 伏轻言的腿劲很大,但在陈诺的力量面前,几乎可以被无视。被陈诺这么一抓一扔,他整个人顿时象块石头般地急坠而下,与安旭青狠狠地撞在一起。 “哎哟……”随着两声大叫,伏轻言和安旭青在地上滚成一团,一时间怎么都站不起来。 安旭青和伏轻言的功夫确实不赖,出招也快,在被打飞之前,他们的四处攻击就已落到了陈诺身上,之后的腿部攻击也配合得天衣无缝。但陈诺既已全神防备,自然不会在乎这一点打击。因此这场比试,两三招之内便见出了分晓。 “弃权,我弃权……”伏轻言用单手撑地,站了起来,气喘吁吁地说道。 他摆了个金鸡独立的造型,右脚屈起悬空,还微微地颤抖着,整个人也象只虾米似的,弯腰弓背,似乎在这一撞中受了重伤。 “弃权?你还想玩阴谋是吧?可我不会再相信你。”陈诺扬起右手,准备冲过去补上一掌。 他一直没尽全力打击他们,也没想弄死他们,这是因为他相信他们不是杀手。 如果是杀手,必然会先摸清自己的底细,也就该明白,如果是徒手打击的话,他们无论如何偷袭自己,都只有白白送死。 陈诺相信,他们只是临时策划阴谋的选手,但他们都必须受到教训,陈诺准备打他们一个重伤,至少得让他们在医院里躺上半年。 “小陈,你也给我们上了一课。现在我明白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阴谋也好,阳计也罢,都没用,所以现在我是真的弃权了。”见陈诺准备继续动手,伏轻言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垂着手说道,“这个主意是我出的,和他们无关,要杀要剐都由你。我师弟已受了重伤,我求你饶过他这一回吧,以后让他做牛做马地报答你……” 听伏轻言这么一说,再看了看安旭青的模样,陈诺这一掌顿时拍不下去了。 “师哥……救我……”这时,地上的安旭青断断续续地呻吟起来。 刚才伏轻言这一撞,正撞在他的上半身和面门,撞得他满脸鲜血,身体更是蜷缩得厉害,就象一只煮熟了的虾米。 “你以为装一下可怜,我就不会杀你了?你这么阴狠,留着你迟早是个祸害!”陈诺看了伏轻言一眼,冷笑道。 “你尽管来取我的性命,留下我师弟就行。”伏轻言将眼一闭,准备等死。 “好,那我就只杀你!”沉吟了两秒钟后,陈诺抢上前去,一掌拍向伏轻言的面门。 “师哥快闪……”地上的安旭青惊呼道。 伏轻言却对安旭青的提醒听而不闻,果真不闪不避,闭目等死。 他的表情有些绝然,还有些悲怆。 陈诺的手掌在离伏轻言面门几厘米处停了下来,转而轻轻锁住了他的咽喉,却凝力不。 伏轻言缓缓地睁开眼睛,凄然一笑,说道:“要杀就杀,只求你别折磨我。” “在你临死前,我还有个疑问。”陈诺冷冷地问道,“我比赛时的表现,你们也看到了,应该明知不是我的对手,为什么还要对我下手?” 能够追上藏獒,还把藏獒扔上天去,是个正常人都该知道,陈诺的力量大得惊人,度也很快,防守也一定不会弱。以伏轻言这样的心机,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为什么要冒险偷袭?这是陈诺心中无法摆脱的疑问。 伏轻言长叹一声,说道:“本来我们也没指望能进入决赛的,但蒋靖忽然死了,我们总得多弄点钱,好给他老婆一个交代……” “蒋靖?”陈诺皱了皱眉,问道,“你和蒋靖是什么关系?” “我和蒋靖、安旭青是同一个杂技团的,这次也是一起来报名参赛的,分别被三个雇主给雇下了。蒋靖本来是想捞点钱买房子,结果却死得那么惨。”伏轻言叹了口气,说道,“这一次的比赛,选手是没有买保险的,因为没有保险公司敢接这个单子。现在蒋靖死了,他老婆又没有工作,我和安旭青想帮她弄笔安家费……情形大致就是这样了。” “那钟永呢?”陈诺收回了锁在伏轻言脖子上的手掌。 “我们事前不认识钟永,也没把计划告诉他,和他无关。”伏轻言看了地上的钟永一眼,摇了摇头。 “如果真是这样,那你们还算有义气,我就放过你们这一回。”陈诺沉默了一会,说道。 伏轻言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喜色,连连拱手道谢,然后蹲了下去,仔细地查看着安旭青的伤势。 远远地,看台上传来一片叹息声,似乎都觉得这场决赛看得很不过瘾。 陈诺仰头看向那两座五层高的楼房,目光闪烁,脸上的笑意也不见了。 一阵秋风吹过,树叶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在风中悠悠地盘旋着。 就象雪花。 第119章 你就从了我吧 当陈诺左、右手各提着两个编织袋走出西边的铁门时,何韵已经等在了铁门边上。 “你受伤了?”何韵的话里满是关切,眼神里还有一些焦虑。 “没事,他们伤不了我的。”陈诺微微一笑,心中再次有一股暖流掠过。 虽然何韵有利用他的嫌疑,陈诺也不知道她是真的关心自己的健康,还是更关心接下来的比赛,但一句好话三分暖,陈诺还是乐意于往好处想,他毕竟是个乐观的人。 “那就好。”何韵瞬间便兴高采烈起来,拉起陈诺又蹦又跳,笑嘻嘻地说道,“你现在是小组冠军,咱们终于出线了。耶,我果真没看错你!” 陈诺笑而不语,看着何韵的眼神中却带有几份欣赏。 当一个孩子走路时摔倒后,做母亲的通常会有两种方式,一种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来上一句“笨蛋,怎么这么不小心”、“该死,才洗的衣服又弄脏了”之类的责骂,然后再查看孩子摔伤没有;另一种则是先查看孩子的伤势,温言抚慰孩子,然后再教育孩子以后走路要小心。虽然做母亲的对孩子的关心都是相似的,但两种不同的方式却会给孩子截然不同的感受,前一种会让孩子觉得母亲不爱自己,后一种则正好相反。 这两种方式,其实反映了一个女人是否聪明,能选择后者的,大多是会做人的一种。毫无疑问,何韵的年纪虽然不大,但或许是受了她父亲何大律师八面玲珑性格的影响,也还是比较会做人的。在陈诺比赛前,她多次声明要退出,而陈诺比赛完后,她又总是先查看陈诺有无受伤,然后才适当地表现出她的喜悦。这就使得她不象一个雇主,而更象陈诺的朋友,或者说红颜知已。 当然,陈诺也不会自作多情到认为她对自己有好感,他只是把何韵当成一个会做人、有些小成熟的雇主对待罢了。 “我果然没说错吧?”一个青年笑眯眯地走了上来,坚着大拇指说道。 这青年,正是预言陈诺会夺冠的彭剑锋。 “你说的冠军,就是小组冠军吗?”陈诺微微一笑。 “不,是整个‘真实农场’的冠军!”彭剑锋摆了摆手,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 “我猜他是亚军,你敢不敢跟我打赌?”一个好听的女声忽然传了过来。 陈诺一转头,脸色就有些变了,左前方那个一袭白色风衣、俏然而立的女孩,正是他处心积虑要躲开的聂无双。 何韵的目光在聂无双的脸上停留了好一会,聂无双却只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就斜眼看着彭剑锋说道:“赌吗?” “无双姐,这个赌我接下了。”彭剑锋看来认识聂无双,当即笑呵呵地走到她身边,两人嘀咕了几句话,无非是商量赌金的多少。 这时候,工作人员已经用一台越野吉普车把受伤的伏轻言、安旭青、钟永等人从赛场拉了出来,似乎是准备送往医院。 陈诺趁着这个空档,走到裁判娄志林身旁,和他说了一阵话,回头看何韵时,她却已经和聂无双聊上了。 两个女孩似乎谈得很亲密,都是笑容满面,大有一见如故的感觉。 陈诺偷偷地对着何韵打了个手势,准备抽身走人。 “陈诺,别急着走,他们要见你。”聂无双虽然在和何韵聊着,却一直用眼睛余光扫视着陈诺,似乎担心他溜走,此刻见他准备闪人,便忽然开口说道。 “他们是谁?”陈诺扬了扬眉。 “赛事组织者,他们还要给你和何韵决赛证书,这都是事先订好的程序。”聂无双一边说着,一边亲密地用手挽着何韵的胳膊,往那两栋楼房的方向走去。 “聂小姐,还有好一段路,咱们坐车去吧?”娄志林在聂无双身后问了一句。 由于赛事已结束,铁丝网外已有一些车停着了,聂无双的那辆看热闹专用的灰色悍虎车也停在了附近。 “不了,我想走走。”聂无双头也不回地说道。 娄志林不再吭声,默默地跟在了她们身后。 何韵回过头来,对着陈诺笑道:“走吧,咱们领证书去。” 陈诺只好也跟了过去,心里却有此忐忑起来。他似乎有种预感,和聂无双这一去,恐怕会有点麻烦。 彭剑锋忽然走了过来,拉了拉陈诺,和他走在了最后,然后低声说道:“我说的事,你好好考虑下吧。今晚你的能力,我都看在眼里了,我一定要做你的经纪人。” “经纪人?除了打架,我还能干什么?”陈诺皱了皱眉。 “什么都可以做的,但最有前途的是当一个运动明星,你可以打蓝球,踢足球,还可以打橄榄球……这些事,难道你没想过吗?”彭剑锋兴致勃勃地说道。 “想过,但如果我真当了明星,就要全国到处跑,而我目前只想呆在金沙市。”陈诺叹了口气。 “不是吧?你还这么年轻,怎么就不肯挪窝了?”彭剑锋吃惊地看着陈诺。 “父母在,不远行。”陈诺仰头望天,淡淡地说道。 这句话倒不是虚言,他的父母都已七十多岁了,年事已高,谁也说不准哪天就会撒手而去,陈诺确实想一直守在他们身旁,陪伴他们走完最后的旅程。 “孝心可嘉,不过……”彭剑锋有些言不由衷地赞了一句,正想继续游说陈诺,却忽然止住了话,定定地望着忽然走过来的聂无双。 “你又在这拉皮条了?一边去!”聂无双一把拉开了彭剑锋,在他背上推了一把,把他直接赶跑了。 陈诺正想加快脚步赶上前去,却被聂无双一把拉住了手臂。 “聂大小姐,有何贵干?”陈诺只得停住了脚步,苦着脸说道。 这时,彭剑锋已一路小跑追上了何韵,和她聊了起来。 何韵一边答着话,一边回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看了陈诺一眼,却没有停下脚步。 “那两千万,你什么时候赔我?”聂无双也不吭声,一直看着何韵她们往前走了一段路后,才面若寒霜地问道。 “我说过,不关我事,手机是你自己摔的。”陈诺无奈地答道。 “那你骂了我,就不赔我的精神损失了?”聂无双怒道,“你去打听打听,在金沙市谁敢骂我?你骂了我,我只要你赔一千万,这过份吗?” “我说过,那只是个误会,你别胡搅蛮缠好不好?”陈诺苦笑道,“一千万,你不如直接去抢银行。实在不行,你就去法院起诉我,看法院支不支持你,好吗?” “法院我是不会去的,但我会告诉我爸,你骂了他,你就等着他收拾你吧。” “我没骂他!”陈诺急了。 “你骂了我大爷,大爷是什么,是我爸的哥哥!你骂我大爷,就是骂我爸!”聂无双冷冷地说道。 “你到底想怎么样?”陈诺的头都大了。 “要你赔钱啊。” “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陈诺的脸色阴沉下来。 “你耍无赖?”聂无双皱起了眉头 “是你耍无赖!” “行……你不赔我也行,我也可以不告诉我爸,但你要帮我做一件事。”聂无双说到这里,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笑意。 “什么事?”陈诺警惕地看着聂无双的脸,总觉得那丝笑意十分可疑,就象一只小狐狸现了一只鸡后的表情。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聂无双似乎生怕陈诺会拒绝,也不肯把话挑明。 “如果我不帮你呢?” “那我就把这些事告诉我爸。” “告诉就告诉,看他能把我怎么样?”陈诺冷笑道,“你爸是个懂道理的人,不会象你这样胡搅蛮缠的。” “如果我告诉我爸,说你强*奸了我,不知道后果会怎样……”聂无双悠然说道。 “靠……”陈诺顿时无语了。 遇上了这么个泼辣的女人,而且她后台这么硬,陈诺一时还真拿她没办法。 “陈诺,你就从了我吧!”聂无双低声说道,脸上的笑容很有些邪。 “只要是不太过份的事,我可以帮你,但咱们之间就两清了。”陈诺含糊地答应道,口气却软了下来。 聂无双不过是个女学生,也是生在一个有头有脸的家庭,谅她也不会翻江倒海,干出什么太过份的事来。如果能帮她个忙,了却这段恩怨,倒也是可以考虑的。 “成,一言为定。”聂无双哈哈一笑,快步向前走去,不久又追上了何韵,继续挽着她的手,嘻嘻哈哈地和她说着话。 她们似乎谈得很愉快,不时地出娇笑声。 陈诺疑虑重重地跟在众人的后面,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这个小魔女,到底要自己帮她做什么事?难道是要帮她教训那些纠缠她的公子哥? …………………………………………………………………………………… (推荐“神灯”的架空历史新书《巡狩大明》,下面有链接,书号39243。) 第120章 千万年薪? 聂无双带着众人走进一栋五层高的楼房时,让陈诺小小地吃惊了一把。 这栋楼房外面看起来很一般,但里面的面积很大,而且级豪华,有很多陈诺叫不上名来的高科技休闲、养生、娱乐设备。 从一楼大厅向四周望去,有浴场、游泳池、按摩室,还有桌球室、茶厅、咖啡厅,这些场所里到处都摆放着大型的电子显示屏,有的显示屏在播放着电视,有的显示屏上则在重放着刚才农场里赛事的精彩画面,让那些泡澡的人可以舒适地观看。 这里人来人往,客人也有不少,看起来和一个小型的会所没什么两样。这些人看到聂无双,都停止了走动,对着聂无双行着注目礼。 聂无双面笑微笑,却没有和他们打招呼。 聂忠早已把那辆悍虎车开了过来,停在了楼外,此时便紧紧地跟在聂无双身旁,保护着她穿过人群,往一个专用电梯里走去。 娄志林等人都没有跟上去,目送着他们上了电梯,往五楼而去。 这时何韵终于有机会和陈诺说话了,她似笑非笑地看着陈诺,低声问道:“刚才你和她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就随便聊了聊。”陈诺含糊地说道。 何韵盯着陈诺,再次问道:“她是要挖人吧?那可就要恭喜你了。” “挖人?”陈诺怔了一怔,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她只是想让我帮她个忙。” “帮什么忙?”何韵好奇地问道。 “她没明说。” “她没要你当她的保镖吗?那就……可惜了。”何韵似乎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说道。 陈诺微微一笑,没有作声。 这时两个彪形大汉忽然走到了陈诺身旁,其中一人开口问道:“是陈诺先生吧?” “是我。”陈诺疑惑地望着他们。 “是这样,刚才你的比赛我们都看到了,你能力很强,我们老板很欣赏你,并希望你能当他的私人保镖,每个月给你十万元,你愿意干吗?”大汉说完之后,便把一张名片递给陈诺。 陈诺心中一喜,立即动了心。要知道,他当保安一月才一万五,这老板开出的待遇很优厚,一月的收入就已经过了他半年的工资…… 陈诺正要接那张名片,彭剑锋却忽然伸手接过了名片,他板着脸孔,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件事,陈诺先生要和我商量一下,可能要明后天才能给你们老板答复。” “你是谁?”大汉看了看彭剑锋,皱了皱眉头。 “我是陈诺先生的经纪人,叫彭剑锋,有什么事,你们可以直接和我联系。”彭剑锋也递了一张名片过去。 大汉接过名片看了一眼,又看了看陈诺。 陈诺苦笑一声,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娄志林在电梯旁边叫道:“陈诺,你们快来。” “我很快就会联系你们的。”陈诺被彭剑锋拖着往电梯走去,只得对大汉说了一句,就匆匆离去了。 “你搞什么?我什么时候答应你做我的经纪人了?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就行!”进了电梯后,陈诺有些恼火地对彭剑锋说道。 “更好的生意还在后头,有人出十万你就动心了?没出息!我告诉你,出一百万一个月的都会有!”彭剑锋不屑地对陈诺说道。 “真的?”陈诺又惊又喜地问道。 如果真有人出这个价,陈诺一年就能成为千万富翁,也相当于前世的百万富翁了。干个保镖就能这么快致富,换在以前,他连想都不敢想。 “当然是真的,不过那就需要我来为你铺路了,否则没人会这么傻,给你开这么高的价格。”彭剑锋得意地说道,“说到赚钱,我还是很有一套的。” 陈诺正想再说点什么,电梯门已经开了。这里却不是什么房间,而是五楼的楼顶天台。 天台很宽阔,几乎可以跑马。虽然是露天的,却铺着豪华的地毯,还有很多高级的沙,沙上坐着不少穿着很气派的男女老少,手里大多端着一个酒杯,身前的茶几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高档水果和小吃。 天台上有一块巨大的的电子显示屏,此时已经关闭,到处都开了灯,亮如白昼。 在天台的中央,还摆着一个巨大的蛋糕。这个蛋糕有两米多高,是五彩的,上面点缀着无数的精美水果。蛋糕的整体呈圆椎形,下面大,上面小,分为二十多层,最底层的基座,大得要几个成年人拉着手臂才能抱上一圈,而最上面则和普通的生日蛋糕差不多大,插着一枝缀满钻石和各种彩色宝石的生日蜡烛。 在大蛋糕的旁边,还摆放着几座大型的酒塔,透明的高档酒杯层层叠叠地摆放着,里面装着香槟之类的酒水,并打着华丽的电子灯光效果,看上去就象瀑布飞流下来一样壮观。 在蛋糕和酒塔的背面,站着一群人,正在低声的交谈着,时不时地还碰一碰杯。 经过彻夜的赛事,现在已经是凌晨五点左右,天也快亮了,但这些人似乎还一点困意也没有,或站或坐,都在兴奋地交谈着,似乎对这种夜生活已习以为常。 “一会你什么都要听我的。”彭剑锋低声说道,“这些人可能就是你以后的雇主,你要不亢不卑。当然,如果你想当明星,就别干保镖了,我保证你会赚得更多更快。” 陈诺点了点头,跟在何韵身后走出了电梯。 沿着大红色的地毯走出去时,陈诺忽然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 虽然陈诺是和何韵、娄志林、彭剑锋一起走出去的,但这些款爷们的眼神都只盯在他一个人的身上,而且那种眼神很贪婪,似乎要剥光他的衣服、看清他的肌肉一样。 这让陈诺感觉到自己进入了古代的奴隶市场,自己就是将要被贩卖给奴隶主的一个小奴隶。 当陈诺终于走到天台的正中,终于看到了这场赛事的组织者。 这是一个身高不到一米七、身材略有些胖的中年人,被一群人众星捧月般地围在中间。 他身上随意地穿着一身灰色的睡袍,踏着一双黑色的布鞋,和周围衣冠楚楚、西装革履的人群形成强烈的对比,但所有人离他都至少两米以上,给他留出了独特的空间,便使得他如同鹤立鸡群般醒目。 这人群里,就有戴着墨镜的沐天昊,陈诺看了他两眼,沐天昊却似乎不认识他似的,头都没有点一下。 “这是星海集团的聂子木总裁,聂无双的父亲,也是这次赛事的组织者,你要叫他聂总。”远远地,娄志林便低声地提醒了陈诺。 陈诺听了这句话,才把目光重新放回到聂子木身上,然后小小地吃了一惊。 据他所知,聂子木三十岁才得了个宝贝女儿,聂无双已经二十一岁了,那么聂子木应该就是五十一岁。而眼前的这个中年人,皮肤保养得很好,白皙而光滑,脸上也没有什么皱纹,看起来就象是四十岁的样子,几乎比他的真实年龄小了一轮。 但陈诺凭着医生的职业敏感,也现聂子木的健康似乎有些问题,他的脸色白得有点不正常,似乎有些病态,难道是酒喝多了? “聂总,这位就是今晚获得小组第一的何韵女士。”娄志林抢上前去,抬起手臂指了指何韵,低头哈腰、毕恭毕敬地向聂子木介绍道。 “聂总,你好。”何韵走上前去,甜甜地笑了一笑,恭恭敬敬地伸出了双手。 ………………………………………………………………………………………………… (推荐好友“勇敢”的一本玄幻好书《颠覆传说》,书号391?。勇敢是个有创意也很勤奋的作者,也为本书提供了很多好龙套,包括本章的聂无双、聂忠等等,都是他提供的。他的书正在冲新书榜,大家都帮他收藏一下吧,顺便给他一点红票,鼓励一下他,拱手感谢各位了。) (因为要章推,所以早上八点定时布的这一章,就提前布了,现在是凌晨二点半,很困……) 第121章 飞车 “什么聂总不聂总的,别那么见外,丫头,你就叫我三叔吧。你可能还不知道,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聂子木伸出右手,和何韵轻轻地握了下手,爽朗地笑道。 “是吗?我还确实不知道……三叔,那是我的荣幸。”何韵的脸上露出了一些惊喜,还有一丝害羞。 四周的人也羡慕地看了何韵几眼。能和聂子木这样的级富豪攀上点旧交情,迈入“三叔”的私交圈子,无疑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这些事,你回家问问你爸爸就知道了。”聂子木微笑着抽回手来,从旁边一个青年手中拿过一个镶着金边的精美证,“丫头,你出线了,恭喜你。这证书也没什么用,不过就是有我的亲笔签名而已,留着作个纪念吧。” “谢谢三叔,我一定永久珍藏。”何韵甜甜一笑,双手接过了证书。 “这位是陈诺吧?”聂子木的眼光看向了何韵身后的陈诺。 “是,我是陈诺。聂总,你好。”陈诺上前一步,和何韵并肩而立,热情地伸出了右手。 “年青人,你很强,好好表现吧。”聂子木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了左手。 陈诺愣了一下,只得伸出左手,和聂子木握了握手。 “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用左手吧?”聂子木温和地笑道,“我是个比较传统的人,还有点怪癖,信奉男左女右……” “原来是这样,这是个有趣的习惯。”陈诺不亢不卑地答道。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星海集团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着。”聂子木笑眯眯地看着陈诺,眼里满是鼓励。 “谢谢聂总,那是我的荣幸,我一定会慎重考虑的。”陈诺呵呵一笑,答道。 他的脸上虽然满是荣幸和愉悦,心里却思绪如潮,还带着一些警惕和犹疑。 聂子木虽然是级富豪,却一点都没有架子,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还主动邀他来星海集团工作。但在邓奇对陈诺说过那番话后,陈诺便早已明白,聂子木绝不是什么大善人,而是黑白两道通吃的巨鳄。 聂无双看上的男孩之所以会频频出事,肯定和这个聂子木脱不了干系。别看他一副温和的笑容,暗地里却肯定是个心狠手辣的主。这样的人,自己不惹着他自然是平安无事,一旦有了利害冲突,自己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现在聂无双正在纠缠着自己,如果自己来星海集团工作,指不定还会惹出不少祸事来。何况,如果来星海集团当个一般的员工,收入也肯定不如做私人保镖。 因此陈诺尽管知道这是个好机会,却没有当场答应下来。此外,这也是他和彭剑锋事先就有过的约定,一切要和彭剑锋商量。 “好,你们去喝点东西吧。”见陈诺没有当场答应下来,聂子木的脸上掠过了一丝不快,却只是微微一笑,然后端茶送客。 陈诺微笑着走开了,在侍应生手上取了一杯香槟酒,轻啜了一口,看了看四周。 过了好一会,彭剑锋才晃晃悠悠地转了过来。 彭剑锋的神情却有些沮丧,什么也没说,只默默地向着陈诺举了举杯,然后一饮而尽,大有一切都在酒里的意味。 “我刚才说错话了?”陈诺忍不住问道。 “没说错,只是我没想到聂总会邀请你……”彭剑锋耸了耸肩,低声说道,“这样一来,别的人就不敢打你的主意了,否则就是挖聂总的墙角。” “我又没答应他。” “答不答应都一样。聂总看上的人,别的人又怎么敢用?”彭剑锋微叹一声。 “那我明天拒绝他就行了。”陈诺眼见到手的财机会没了,有些急了。 “你还想不想在金沙市混了?”彭剑锋瞪了陈诺一眼,说道,“先等一个月再说吧,等聂总淡忘这件事……” “那好吧……今天谁过生日?聂总?”陈诺无奈地答应着,又忍不住打听了一句。 “不是,是聂无双,聂无双今天满二十一岁,所以你看那蛋糕有二十一层。” “哦……”陈诺应了一声,正想再说点什么,人群却忽然骚动起来,并出了一阵惊叹声。 一道五彩的灯光打在西北角的一条绿色通道上,悠扬的钢琴声响起,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孩正款款地向众人走来。 圆润匀称的鹅蛋脸上,高高的鼻梁骄傲地挺立着,一双又大又有神采的眼睛,如同秋水般宁静。她面露微笑,不薄不厚的嘴唇微张着,隐隐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显得很纯真。一头亮丽的乌,如瀑布般地在她肩后微微跳跃着,又带着些俏皮。 她的身高有一米七五左右,身材修长而丰润。她穿着一身很合体的淡金色旗袍,将她那成熟而充满诱惑的身材衬托得分外迷人,尤其是那两条修长而白晳的**,在款款的模特式移步中,更是耀花了众人的眼睛。 “聂无双?”看了好几眼后,陈诺才认出她来。 刚才的聂无双,无论打扮还是说话,都带着些男人般的豪爽,就象个男人婆。而此刻的她,却是洗尽铅华,如同梦幻女神般让人沉醉,给了陈诺截然不同的感受。 “三叔,你们家无双可真是出落得越来越漂亮了,真够醒目!” “三叔,你真有福气,生了这么一个倾国倾城的漂亮女儿!” “也不知哪家的公子哥有福气,能找无双当女朋友……” 聂子木身旁的人七嘴八舌地感叹着,聂子木却只是微笑着,也不答话。但从聂无双走出来的那一瞬间,聂子木的眼神便变得十分温柔,他充满爱怜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脸上满是笑意和骄傲。 聂无双的脸上带着些羞意,走到天台中间时,便挽住了聂子木的手臂。 她挽的,却是聂子木的左手。 熟悉聂子木的人都知道,如果一个女人敢去挽聂子木的左手,就是违背了他“男左女右”这一癖好,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但她是聂无双,聂子木唯一的掌上明珠,而且今天又是她的生日,所以尽管她喜欢来点小叛逆,聂子木也是拿她没办法。 聂子木的脸上没有露出半点不高兴的神情,只是抬了抬右手,四周瞬间寂静下来。 聂子木轻咳一声,笑容满面地说道:“各位,今天是小女无双的二十一岁生日,也是她成年后的第一个大生日。本来在去年,我就要给她做二十岁大生日的,但那时我身体不舒服,住院了,无双这孩子就怎么都不肯做生日,我也只好听她的,挪到了今年来做。在这里,我衷心感谢各位的光临……” 刚说到这里,人群中忽然又有了一些骚动,还夹杂着一些兴奋的议论。 聂子木的眉头轻轻一皱,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自从他满了四十岁之后,无论是在哪里,在他言的时候,台下都是鸦雀无声,今天是怎么了? “三叔,你看……”就在这里,沐天昊忽然走到聂子木身后,抬起手指了指东北方向,低声说道。 聂子木顺着沐天昊的手臂望去,顿时脸色一变。但这次变脸,却是由忧变喜。 两个白色的光团正平稳地向着天台飞来,度比较快,时大约在一百公里左右,飞行高度也只有三、四十米高。 光团内出微微的轰鸣声,这轰鸣声有些低沉,有些象汽车的声音。白色光团中还有两团黄色的灯光,一闪一闪地,就象汽车的转向灯一样。 这白色光团很柔和,并不刺眼,就象奶油的颜色。但它忽然在空中出现,就显得很突兀。农场内的狗群相继看到了这两个不明飞行物,都纷纷大声地仰头吠叫起来,正如群狗吠月。 “这是什么东西?飞碟?”陈诺惊奇地望着这两个不明飞行物。 “应该是飞车吧?”彭剑锋有些不确定地答道。 “飞车?” “嗯,会飞的汽车,也叫飞行汽车。”彭剑锋的脸上露出了羡慕的神情,低声叹道,“什么时候,我也能开一辆这样高档的飞车呢?” “这车很高档吗?”陈诺顿时恍然大悟。 …………………………………………………………………………… (推荐好友“风雨”的一本都市异能好书《锦衣夜行》,书号392o5。) 第122章 富贵逼人 很多开摩托的人都想有一辆能挡风雨的汽车,但有了汽车后,在堵车的时候,他们又会羡慕起那些能在车流中左穿右插的摩托车,世事总是这样难以两全。 在堵车时能让汽车飞起来,直达目的地,这是有车族的梦想。为了追求这个目的,飞行汽车在二十年前就陆续由荷兰、美国等国家研制出来,但那时还很不成熟。 比如荷兰的空陆两用飞行汽车,顶部装有可折叠的叶轮,尾部装有推进器和自动平衡装置,可在空中飞行,且路面时可达2oo公里,空中时可达19o公里。但严格来说,这种车并不是汽车,而是一辆三轮机动车,只能供一人乘坐,而且起飞滑行需要5o米,在塞车的时候,想要从路面上飞起来几乎是梦想。 而其他国家研制出来的也并不理想,比如美国研制的一种飞行汽车,据称可轻易解决堵车问题:“倘若你遇上路上堵车而心烦意乱,只需按一下按钮,你的爱车即可摇身变成一架翼展7米多、时可达2oo公里的‘飞机’。”但聪明人一看就知道,这种飞行汽车有宽达七米多的车翼,又怎么可能在塞车时无视周围的汽车,自行展开如此宽大的车翼? 另外,飞行汽车的安全问题也始终是一个掣肘因素,这些研制出来的飞机,在空中的航行、应变能力都需要大幅提高。比如最关键的航线和自动定位问题,就一直无法得到有效解决,而一堆技术含量不高的汽车在天上乱飞,空中撞车几乎是必然的。 也正因为如此,飞行汽车虽然早就研制出来了雏形,却迟迟得不到普及。 而经过二十年的展后,2o3o年设计出来的飞行汽车已经非常先进了,在外表上和普通汽车并没有多少区别,而且都能象直升飞机那样垂直起落,至于以往的空中刹车不灵、车身噪音过大、安全隐患较多等诸多技术难关,也早已被攻克。 飞行汽车都采用了全球卫星定位系统、电子计算机自控系统以及卫星控制技术等高端科技装备,驾驶飞行汽车是十分简单的事,驾驶员只要按照显示在挡风玻璃上的路线指示图飞行,就可以安全正确地到达目的地,无须掌握像飞机飞行员那样的高难驾驶技术。 以往的飞行汽车价格很高,近几年来,成本已大大降低,已经有了在全球普及的技术条件和经济条件。 唯一没有攻克的,是制度问题,因为观念问题远比技术问题更难把握。 比如在华夏国,政府对于飞行汽车的态度,就和对待私人直升飞机的态度没什么两样,一直严格限制着飞行汽车的展,除了几个试点城市的市区允许民用汽车飞行之外,其余城市都只限政府脑专车、警方的警车、军方的特殊军车、医院的救护车、武警的消防车等特殊车辆飞行。 由于被允许飞行的车辆少,加上车辆有先进的导航装备和定位系统,所以国家也没有象管理民航那样划分航线。而2o29年生了一件惊天大案,一名不明国籍的电脑黑客竟然侵入了卫星管理系统,让卫星控制系统出现紊乱,在同一天里,华夏国出现了二十多起空中撞车事件,当场死伤一百多人,包括两名在车上的某地政府脑,在国际上影响极大。 此后,各个国家出于安全问题考虑,都对飞行汽车进行了大力管制,其中华夏国的管制力度是最大的,很多城市都是完全限飞的,这使得那些特殊车辆又重新回到了地面上。 金沙市就是完全限飞的城市之一,所以基本上看不到飞行汽车,陈诺只在网络上看过有关视频,今晚还是头一回亲眼看到飞行汽车。 这两团白光越飞越近,度也更慢了,在空中优雅地滑行着,徐徐地向着天台飘了过来,。就象汽车的车灯一样,白光笔直地射向四周,包括天台。 但和汽车的车灯有所不同,这光并不是从两个点分射出来的,而是均匀的一片,使它显得极为醒目。 离天台只有几百米远的时候,白光忽然变弱,从前到后,无数的小灯依次熄灭,只留了前面的五个大灯,但灯光也变得更为柔和了。 这让陈诺终于看清了它们的轮廓,这果然是两辆汽车,一台车身是黑色,是加长型的,另一台则是亮黄色,普通型的。 这两台汽车虽然飞近了天台,但减后,出的声音都很轻微,几乎可以用静音来形容。 “你看看那灯光,再听听这声音,就知道这车很高档,非常高档!”彭剑锋痴痴地看着那两辆飞车,脸上满是艳羡的神情,在陈诺耳旁低声说道,“再说了,敢飞到咱们金沙市来的汽车,必定是有华夏国自由飞行证的主。这种证件,全国不过一百个!就凭这证件,你就可以想象车主是什么样的人了!” 这时,两台汽车已经缓缓地开到了天台上方,在东北方向的一块空地上静静地悬浮了两秒钟,然后缓缓地落到了地面上。 黄车的外型有些象聂无双的那辆悍虎车,大约算是一种越野车的设计,但设计得十分夸张,有些象一辆坦克,厚实的防撞装置遍布整个车身。 黑车的外型则简约得多,就象一滴将坠未坠的水珠,十分的流畅。车身的颜色虽然是黑的,却亮得炫目。此时车身上忽然流过了绚丽的光芒,一排五彩的英文字母忽然缓缓地腾空而起,象烟花般慢慢地变大---- pp。 “哇,好浪漫!”天台上的几个女孩不禁兴奋地尖叫起来。 这时,聂子木已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满脸喜色地迎了上去。 黑色汽车的右车门快地打开了,一个健壮的黑人敏捷地跳下车来,跑到了左车门处,按了一下手中的一个微型遥控器,左车门快地开启了,车顶也瞬间收拢了一半,露出了车内左前位的一名乘客。 这是一个满头金黄色头的少年,他穿着件金黄色的西装,口里叼着根长长的金黄色雪茄,手里抱着条金黄色的小狗,几乎从头到脚都是金黄色的。 当然,他的皮肤虽然白皙,却也是带些黄色的,而且有着一双黑色的眼珠,显然是亚洲血统,而非欧美人士。 这少年鼻高眼大,嘴唇比较薄,长相还算阳光,脸上却一副懒洋洋的神情,似乎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这使他的面容又显得有些神秘和阴柔。 看他的样子,大约只有十六、七岁,却不知是何方神圣,竟有如此大的排场,这高级飞车一开就是两台。 “丫头,这就是我常跟你说起的李少爷,天翔财团的未来掌门人!”聂子木一边快步走着,一边兴冲冲地对聂无双介绍了一句。 他的声音不算高,但在寂静无声的此刻说出,顿时让天台上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是他?” “天哪,真是李义振!我看到过他的照片!” 人群中顿时响起了无数的窃窃私语,整个天台就象被春风吹过的湖水,骚动不安起来,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贪婪地看着那个少年。 “李义振是谁?好象很了不起的样子。”陈诺忍不住问道。 “李义振你都不知道?天翔财团的唯一继承人!他们李家据说是全球富,富可敌国!”彭剑锋满脸惊叹地看着李义振,眼神十分贪婪,就象一头饿狼看到了一只兔子。 “难道你想给他当经纪人?”陈诺耸了耸肩。 “除非我家十八代的祖坟一起冒青烟……”彭剑锋长叹一声,顿时有些垂头丧气起来。 这时,聂子木和聂无双已经走到了黑色飞行汽车旁边,李义振也终于慢吞吞地抱着小狗下了车。 或许是还没育完,李义振的身高只有一米七的样子,比聂无双都矮一些。 聂无双微微地低着头看了看他,脸上浮起了一丝神秘的笑意,却没有吭声。 “李少爷,你终于来了,等得我好苦啊。”聂子木爽朗地笑着,习惯性地伸出了左手,显然是要和李义振握手。 李义振看了看聂子木伸出的左手,脸上流露出一丝诧异。 他只看了聂子木一眼,全身没有任何动静,丝毫没有要和他握手的意思。 聂子木怔了怔,赶紧又伸出了右手,就象被国家领导接见一样,来了个双手欢迎。 这不仅让聂子木“男左女右”的规则轰然倒塌,还让他从不伸双手握手的惯例被打破。 李义振这才懒洋洋地伸出右手,和聂子木轻轻握了一下,然后把小狗顺手递到了他手里,笑道:“我滴个神,一路抱着力力,手都抱酸了……” 他的汉语说得不太流利,但这句“我滴个神”,却带上了两分四川方言的腔调,这使得天台上所有四川籍的看客们都兴高采烈,恨不得赶紧挤上前去认老乡。 聂子木虽然组织了这场“人狗大战”的赛事,但看来并不太喜欢狗。忽然接到这条叫“力力”的小狗,再听到小狗“汪汪”的叫声,他的脸色都有些变了,一时间扔也不是,抱也不是。 沐天昊见状,赶紧走上前去,伸出双手,想帮聂子木抱着这条小狗。 “嗯?”李义振有些诧异地看了沐天昊一眼,轻声说道,“力力是谁都有资格抱的吗?” 沐天昊的手顿时僵住了,然后快地收了回来。 “他还真是牛啊!”天台的另一个角落里,陈诺看着这一幕,不由得感叹了一句。 “他有牛的资格,这就叫富贵逼人!”彭剑锋也感叹了一声。 ………………………………………………………………………………………………… (书友“”提供的龙套“李义振”出场,继续求龙套。龙套可以给我带来剧情的灵感,也让我觉得写书更有趣,所以偶很喜欢龙套,呵呵,另外求收藏……) 第123章 小李子 “力力真幸福啊,有一个这么爱它的主人。李少,这是条黄金猎犬吧?”姜是老的辣,聂子木不愧是混过多年江湖的,转眼间就满脸笑容地抚摸起了力力。 “没错,三叔倒也懂狗。”李义振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说道,“本来早就要来了,但力力忽然生病了,所以我送它去了趟宠物医院,守了它大半夜,热闹也就没看成。” 黄金猎犬又名金毛寻回犬,是世界名犬之一。这种狗原产地为英国,擅长于狞猎和游泳,性情非常温和,还带着些天真,对人极为友好,所以很容易训练,特别受到儿童的青睐,一直都是最受欢迎宠物排行榜上的常客。 或许是因为李义振偏爱金黄色的颜色,又或许是因为他年龄还不大,所以抱了这么一条很会讨好主人的黄金猎犬出来周游世界。 “李少,这场赛事很有趣,我已经特意为你录下来了。下一组比赛,我让他们提前,今天上午就可以开始。”聂子木听了“三叔”这两个字,脸上顿时乐开了花,赶紧抬了抬手,从沐天昊手里取过来一个金色的盘,递给了李义振。 “好,那就有劳三叔了。”李义振一反前面傲慢的姿态,变得文质彬彬起来。 他顺手把盘交给了黑人保镖,然后笑眯眯地看着聂无双,轻声说道:“无双,几年不见,你越长越漂亮了。” “小李子,你比我小五岁。在这么多人面前,你总该叫我一声姐吧?”聂无双微微一笑,淡淡地说道。 聂无双语出惊人,不但把李义振这个级富豪叫成了“小李子”,还把“五岁”这个词咬得很重,似乎有些鄙视这个小屁孩。 天台上的众人听到这句话,顿时都是一惊,提心吊胆地看着李义振,似乎生怕他作起来,殃及池鱼。 聂子木的脸上也顿时变了颜色,他狠狠地瞪了女儿一眼,喝道:“无双,你怎么越大越不懂事,怎么能对李少这么说话?” “没事,无双姐和我开玩笑呢。”李义振却似乎并不介意,看着聂无双微微一笑,说道,“无双姐,生日快乐!” 聂无双听到李义振连叫了她两声“无双姐”,脸上顿时阳光灿烂起来,顺手揉了揉李义振的头,笑道:“义振,几年不见,咋弄一头黄毛了?” 黑人保镖本来远远地站着,聂无双伸出手时,他却如闪电般掠了过来,转眼就贴在了聂无双的眼前,把聂无双吓了一跳。 “没事,走开……”李义振用英文低喝一句,挥了挥手,黑人保镖立即抽身后退,又站在了远处。 而就在这一瞬间,那辆黄色的飞行汽车四门全开,四个人一起从车中跃了出来,手里都各拿着一把银色的枪。 这四个人是两男两女,有黑人,有黄种人,还有白人,他们都穿着一样的黑色西装,脸上还带着墨镜,显然也是保镖一族。 他们似乎要举枪,但随着李义振的那句英文说出,他们手里的枪转瞬消失,又一言不地跃进了车内,车门迅关闭。 四个人,八把枪,整齐的动作,就如同一个人一样。虽然他们只是出现了片刻,却把天台上的众人吓了一大跳,纷纷惊呼起来。 “没事,他们是神经过敏……”李义振抬了抬手,面带笑容地说道。 人群顿时又安静了下来,继续欣赏着这位级富豪的个人秀。 “三叔,分蛋糕吧。我给力力忙了大半夜,倒有些饿了。”李义振看了看聂子木,慢吞吞地说道。 “无双,快去分蛋糕。”聂子木赶紧拍了拍聂无双的手臂,如释重负地说道。 聂子木的脸上,又重新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但他的笑容似乎有些僵硬,仿佛心里还藏着什么顾虑。 之后的情形,就和一般的生日宴会没有多大的区别了,众人齐唱生日歌,聂无双许愿,吹蜡烛,分蛋糕……无非是场面更大,高科技元素加得更多而已,五光十色的特效,看得众人目眩神迷。当然,能挤上前去和李义振聊上几句,攀点交情,混个脸熟,就更令人兴奋了。 原来的宴会,是以聂子木和聂无双为主角,现在却来了个反客为主,变成了以李义振为主角。在李义振的身旁,是川流不息的人群,聂子木和聂无双反而有些被冷落了。 只有两个人,一直在远远地冷眼旁观着。在这个用人民币堆出来的豪华宴会上,似乎有些别的东西,比接近李义振更能吸引他们。 “你怎么不去认识一下李大少爷?”彭剑锋喝下一口香槟,看了看正在悠然品酒的陈诺。 “有必要吗?我们在他面前,就象个乞丐,包括聂总也是一样。”陈诺悠然说道,“你从街上走过时,也许会给乞丐十块钱,但你会记住这个乞丐吗?” “有道理!”彭剑锋扬了扬眉,认真地看了一眼陈诺,笑道,“你年纪虽小,但挺有思想,不错!我有种感觉,我们会是好搭档的。” “嗯,合作愉快。”陈诺干笑一声,和他碰下了杯,心里却叹道:要是你知道我的真实心理年龄,非吓死你不可。 “唉,聂无双可能要倒霉了……”彭剑锋看着围在大蛋糕四周的众人,忽然低声叹道。 “倒霉?不会吧?你看他们关系很熟,说不定还带点亲戚关系。”陈诺不动声色地答道。 彭剑锋说的这句话,其实也是陈诺有些担心的事。虽然他不喜欢聂无双,但看到李少振这么牛皮哄哄,心里也本能地有些仇富心态,因此不希望聂无双被李义振欺负。当然,这里面还有一层更重要的顾虑----从聂无双对待李义振的奇怪态度来看,她让他帮忙,会不会是让他帮着对付这个李义振……那样的话,就是挑战传说中的世界富了,这可不是一般的麻烦! “我在网上看过李义振的报道,他表面温和,但个性其实很强,属于那种‘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性格,反过来,人欺他一尺,他就会欺人一丈!”彭剑锋皱着眉头,分析了起来,“你看刚才握手的情形就知道了,要不是聂总反应快,今天就会闹得很不愉快了。你再想想聂无双刚才的德行,不惹火他才怪,一会他肯定会给聂无双难堪!” “有那么邪乎吗?聂总也不是好惹的主,不会让他女儿受欺负的。他的钱几辈子也用不完了,难道还非得巴结这个什么李义振?” “难说,他虽然有钱,但如果惹恼了李少,让他破产也不是难事,他肯定得巴结着李少!你注意观察了没有?李少能来参加这次生日宴会,聂总已经受宠若惊了,而李少虽然在握手时给他落了点面子,但之后聂总又在‘三叔’的称呼上给扳回一局。刚才聂无双这么一闹,李少似乎也没有怎么生气,这就显得和自己一家的私交很亲密了。这若是作为趣事传出去,聂家的名气也就更大了,也更没有谁敢打聂家生意的主意,效果简直比在美国的时代周刊上做封面广告还要好。所以李少的喜怒,对他的影响很大,聂总不可能不在意!” “你的观察力很敏锐,有才啊。”陈诺也认真地看了看彭剑锋,赞了一声。 “想要赚钱,就要会分析。出门看天色,进门看脸色,混我们这一行的,必须得多琢磨点世道人心,才能站对队伍,不至于掉进坑里。”彭剑锋悠然说道。 “那我倒要看看你预言得准不准了?”陈诺微微一笑。 “你看着吧,聂无双很快就要倒霉了。”彭剑锋点了点头,肯定地说道。 第124章 我是御姐控 场面乱了近半个小时后,终于静了下来。在这期间,李义振的几名保镖一直警惕地跟在他的左右,防备着可能出现的意外。 “李少,你累了吧?”聂子木松了口气,说道,“我专门为你安排了一层楼,让你们休息。等你们休息好之后,再看比赛,如何?” 李义振抱着小狗,微微一笑,说道:“现在我还不困,想让无双姐给我做个向导,陪我出去逛逛。” “抱歉,今天我是这的主人,没时间出去。”聂无双没等聂子木答话,一口就拒绝了。 “别急着拒绝,考虑清楚再说吧。无双姐,现在是凌晨五点半,离天亮还有一小时,这段时间你应该没事的。这天亮前的一小时,就勉强算作一晚吧。”李义振说到这里,眼若晨星般闪亮,他指着自己那辆黑色的飞行汽车说道,“这辆雅帕达我刚买到手,花了我十个亿。只要你陪我一晚,这辆车就归你了。”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李义振的嘴角一勾,脸上浮出了戏谑的神情。 天台上顿时寂静无声,所有人都被李义振的这几句话给惊呆了。 正如彭剑锋的判断那样,这辆雅帕达确实非常高档,它是美国雅帕达汽车公司刚生产出的一款飞行汽车,性能在全球称得上是最先进的,不仅采用了很多航空界的高科技成果,而且车体也由贵重、稀有金属打造,还镶嵌了许多钻石珠宝,简直就是一个可以移动的小型珠宝展览厅。 这辆车于2o3o年1o月初推向市场,全球限量售,仅售十一台,因此价格也是出奇的贵,比高档的私人直升飞机还要贵上许多倍,堪称奢侈品中登峰造极的产物。 本来按雅帕达汽车公司最初的计划,是全球限量售十台,准备出售给几个大国的国家元的,但不知怎么搞的,李义振居然插了一杠子进去,硬是让雅帕达公司多生产了一台。 这么昂贵而有纪念意义的车,当成生日礼物送人,也真是惊天动地的事。这件事一旦在网上布,必将引起全球网民关注。在无数艳羡的眼光里,历来低调的聂无双必将一夜成名,红遍全球。 但问题是,李义振的话说得很有些轻佻,那句“陪我一晚”的话,对一个未婚的女孩子说出来,就仿佛在暗示着陪他上床,至于这辆车,当然就有些“过夜费”的味道了。 如果聂无双就此答应下来,那么无论这一个小时内他们是否做了什么事,都将被蒙上一层暧昧的面纱,搞得全球网民兴趣大增,猜测不已。这样的话,聂无双固然是更出名了,但恐怕也就将终身蒙羞,连找个好归宿都有些困难了。 聂子木和聂无双听到李义振的这句话,都是脸色一变,半晌没有吭声。 光是这辆车,就顶得上聂子木全部家产的十分之一,他自然想要,但这事关系到女儿名声的清白,还带着些侮辱性质,是要车还是要脸,就值得慎重考虑了。当然,直接拒绝肯定也是不妥的,因为聂无双在这之前对李义振无理在先,现在李义振忽然强势起来,显然是在翻旧帐。这种人说翻脸就翻脸,如果一个处理不慎,成了仇家,聂子木辛苦经营一生的资产可能就要打水漂了。 因此聂子木脸上虽然还挂着一丝半点的笑意,脑海里却在紧张地计算着利害得失,筹划着该怎么处理这句“玩笑话”中的深层危机。总而言之,既要保全自己,更要保全女儿。 天台的另一侧,彭剑锋用手臂碰了碰陈诺,低声说道:“看,我没说错吧?” 陈诺叹了口气,一时间有些无语。 “李大少爷,你可真有趣,别人的生日礼物早就送来了,你却排在最后一个,还要讲条件,这可不够风度哟。”聂无双愣了几秒钟后,忽然格格娇笑道,“你说,该怎么罚你?自罚三杯是肯定不够的,最少一瓶!” 这句话一说出,天台上的众人都暗自竖起了大拇指,聂家果然是虎父无犬女,聂无双这番话,既套了旧交情,又讲了新道理,轻轻松松地把这汽车从“过夜费”上转到了生日礼物上,而且将“陪一晚”的条件委婉地否决了,还利用“不够风度”、“自罚三杯”等话语,小小地将了李义振的一军,将焦点不露痕迹地转移了出去。 “她倒也不完全算胸大无脑。”陈诺低叹一声,他这句话,是场上唯一说出来的评论,自然声音也小得只能让彭剑峰听到。 “我本来就没什么风度。”李义振微微一笑,淡淡地说道,“而且我这人是个生意人,很现实的,最讲究公平二字。想要从我这里得到礼物,就得付出点代价才行。” 场上的众人,都被李义振的这句话给呛到了。他赤条条地说出“生意”和“代价”两词,点明了这辆车“过夜费”的用途,简直就是撕破脸皮、直接宣战了,正所谓红刀子进、白刀子出。 看来这李义振,还真是睚眦必报的。而彭剑锋关于“人欺我一尺,我欺人一丈”的性格描述,也真不是瞎话。 “那行,你的心意我领了,这车我也收了。这里有几个绝色的小萝莉,我让她们陪你四处逛逛。”聂无双虽然泼辣,但遇到这样强势的对手,听到这样令人难堪的话题,也开始有些慌张了,但依然装出一副轻松的表情,语调也带着些调侃。 聂子木的脸色早已阴沉下来,却一言不,任凭女儿和李义振单挑着。 “绝色小萝莉?”李义振挑了挑眉。 “你不是萝莉控吗?”聂无双继续调侃着,隐隐觉得自己快扳回局面了。 “错了,我是御姐控!”李义振哈哈一笑,眼神在聂无双的脸上久久地停留着。 “换个口味嘛……”聂无双脸上的笑容顿时本?,他面对的是富可敌国的全球富,想打败对手,几乎就象一只蚂蚁想要撼动泰山一样,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的命令还能出来吗?, 聂子木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变得阴狠而坚决。 他除了百亿富翁的身份后,还有另一个身份----父亲,聂无双的父亲。 在这种情况下,他的这个身份让他别无选择。 主辱臣死,女辱父死!做父亲的,都没有选择。 如果在这种情形下还有选择,那就不叫父亲,叫猩猩! 第125章 老公,你快来呀 ??的忽然实现,实在是太突兀了,而且场景似是而非,很有些诡异,这让陈诺肚里满是苦水。 他已经猜到了聂无双的用意。 聂无双虽然经常意气用事,但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 按照彭剑锋刚才的说法,天翔财团实际上就是传承千年之久的李氏家族,积累了能吓死人的的财富。近几十年虽然经历了几场剧变,牺牲了不少家族成员,弄得李家人丁单薄,但势力却更加稳固了。传说中,他们早已过“富可敌国”的程度,李氏家族甚至还在暗中控制了五个主权国家的经济命脉和政治势力。如果聂子木向他们宣战,无异于以卵击石。 解铃还需系铃人,既然是聂无双惹出来的事,她自然要为父亲分忧解难。 而在这个时刻,聂无双最好的办法就是转移矛盾,如果矛盾不能转移,至少也要先转移注意力,让矛盾缓上一缓。 很多时候,矛盾缓上一缓之后,就不成其为矛盾了。这就象两口子吵架,如果都针锋相对,你一拳,我一脚,往往会将一段婚姻莫名其妙地消灭掉。而在一方暴跳如雷时,另一方能保持一点理性,或沉默,或退让,先避开锋芒,往往就会风平浪静了。脾气的一方在泄完怒气之后,还很可能省悟过来,向另一方道歉,化干戈为玉帛,这正是“退一步海阔天空”的真实写照。 但象今天这种情形,矛盾已到了无可回避的程度,就需要高的处理技巧了。 最简单和最有效的方式,莫过于找一个倒霉蛋,或者说出气筒、替罪羊,把事情顶过去。 送死你去,背黑锅也是你去----陈诺知道自己就是那个被挑中的倒霉蛋。 只是……李义振会翻脸宣战这一点,难道聂无双事前就能预算到?又或者,原本聂无双是找自己帮别的忙的,现在却临时改了主意,算计了自己一把,让自己派上了新用场? 如果能有选择,陈诺当然会选择置身事外,不淌这趟浑水。可是正如他对彭剑锋所说的----来不及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聂无双叫了自己一声老公,自己就是想否认,众人恐怕也不会相信了。 聂无双是什么身份?大富豪的独生女儿!她的名声比钻石都贵重,她既然叫自己老公,谁又会相信自己和她没有任何瓜葛? 更何况,以陈诺的性格,此时也不可能掉头就走。他一直是最重承诺的人,既然已答应过帮聂无双的忙,就会尽力去帮,不会遇事当缩头乌龟。虽然聂无双此刻的这个忙确实很难帮,让他很为难,但李义振的嚣张本来就让陈诺看得一肚子气,此刻又木已成舟,陈诺也只得挺身而出了。 “老公,你快来呀!”聂无双满脸笑容地冲着陈诺招了招手,声音也愈甜蜜了,还带着些撒娇的意思,简直有些媚人心魂。 这真是倒霉催的啊,没事来斗什么狗,领什么证书,靠之……陈诺一边在心里叹着气,一边满脸笑容地跑了过去。 他的眼光从人群中扫视而过,却没有看到始作俑者何韵。 在陈诺的身后,彭剑锋看着他的身影,脸上一片肃穆,就差对他洒泪目送,然后三鞠躬了。 在彭剑锋的心目中,陈诺无疑是被聂无双狠狠地利用了一把,被当成了一颗送死的棋子。现在他只是暂时活着的遗体罢了,因为他的前方,是李义振和聂子木的愤怒,这无异于一个十二级台风的风暴圈,足以绞碎一切强大的生物,何况是这样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小保安。 李义振看着跑过来的陈诺,眼里露出了一些惊奇和愤怒,脸上却仍然挂着笑意,显得很轻松,只饶有兴趣地问出了三个字:“你是谁?” 聂子木看着陈诺,也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然后他紧紧地把嘴闭上,就此进入看戏模式。 但这场戏,显然有些让他难堪。 陈诺跑到聂无双身边之后,旁若无人地伸出左手,一把揽住了聂无双的细腰,然后在她右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啵……” 随着这声轻响,刚才还在议论纷纷的众人,顿时寂静下来。 谁也没有想到,陈诺居然有这样的胆子,既敢在聂子木不知情的情况下和聂无双好上了,还敢当着聂子木的面亲他的女儿,这无疑是对聂子木的羞辱,等于是打了他一个大耳光。而这一记耳光,显然也同时打在了李义振的脸上,毕竟他刚才一直对聂无双表现出很大的兴趣。敢亲李义振看上的人,后果会如何,用脚趾头也想得到…… 众人看着陈诺的眼神,都象看着一个死人。 聂无双大约没想到陈诺会来这一手,身子微微一颤,脸上也红了起来。但她入戏极快,立即顺着陈诺的一揽之势,软绵绵地贴在了陈诺的怀里。 她用饱满的胸部紧贴着陈诺的胸膛,娇笑道:“老公,李少在问你话呢!” 聂子木脸上的肌肉忽然不可抑止地跳动了几下,显然是心中异常恼怒。而李义振的脸色也瞬间阴沉下来,面若寒霜。 “哦……”陈诺恍然大悟地应了一声,然后微微转身,向着李义振伸出了右手,笑道,“李少,幸会。我叫陈诺,也是金沙大学的。” 第126章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你们是同学?”李义振抱着那条叫力力的金毛猎犬,纹丝未动,只冷哼了一声。 “不,我是个保安。”陈诺呵呵一笑。 满座哗然,谁也想不到,聂子木这样一个百亿富翁,女儿却会和一个保安谈恋爱。 聂子木脸上的肌肉再次跳动了几下,眼睛一时不知道看哪里好,索性45度角仰望着黑暗的天空,站成了一尊雕像。 而李义振的脸也抽搐了一下,就象被人打了一记重重的耳光,眼神变得异常阴狠。 李义振虽然才十六岁,但也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他仗着家世,纵横于世界情场之间,无论是王公贵族,还是国际影视巨星,无不手到擒来。如果有争风吃醋的事件,已经是爆炸性新闻了,而如果还在争风吃醋中输给一个保安,这个世界闻名的花花公子,必将成为全世界的笑谈,永远抬不起头来。 聂无双紧贴在陈诺怀里,笑看了陈诺一眼,眼神里却很有些担忧。 在这个关键时刻,她把陈诺当成了自己的救命稻草,但这根稻草好象有着自己独特的思想,并不为她所控制,而且事前也没经过排练,出岔子似乎是必然的了。 而且以陈诺的个性,搞不好还会是惊天动地的大岔子。 上帝保佑……聂无双一边在心中默默地祈祷着,一边扭头对李义振说道:“李少,你让我给你做向导,带你去逛逛,这没问题。不过我老公没坐过飞车,我想带他一起去,可以么?” 这句话一说出来,陈诺更是心中雪亮,自己就是聂无双计划中的挡箭牌。如果李义振接受这个方案,聂无双的名声既可以保全,也可以避免这场战争。 “不可以,我对这个保安没兴趣,他没资格上我的车。”李义振冷笑一声,很快地接上了话。 他把“保安”二字咬得很重,话里满是不屑,同时也再一次拒绝了聂无双出的求和信号,让聂无双气得脸色微红。 “李少,我对你可是很有兴趣的!”陈诺也很快地接了句话,一脸暧昧地看着李义振,似乎在想象着如何把他的衣服剥光…… 陈诺这句充满了“玻璃”意味的暧昧话语,顿时让李义振的脸色有些青,眼神也更为阴狠了。 聂无双心中暗叫糟糕,一时却找不出什么话来打圆场。 “很多人都怕我,看来你是例外?”李义振的脸色忽然平和下来,脸上甚至有了一丝带着戏谑的笑意。 但陈诺分明从李义振的眼神中看到了阴狠,甚至还有杀机。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怕你干嘛?”陈诺嬉皮笑脸地看着李义振,眼神里毫无畏惧。 “光脚的,穿鞋的……你什么意思?”李义振的中文显然学得不太好,顿时有些困惑了。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已经一无所有的人和拥有很多东西的人相斗,当然是一无所有的人胜,因为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陈诺呵呵一笑,悠然说道,“再说了,我们从来就没想过跟你斗气。我刚才说了,我对你很有兴趣,这句话的意思是----我对你的钱很有兴趣。事实上,我很乐意把我老婆出租给你,只要你讲信用,给车子就行……” “你说什么?”听到最后一句话,聂无双的脸忽然涨得通红,她一把推在陈诺的身上,想从他怀里挣扎出来。但陈诺只稍稍用劲,聂无双便动弹不得,反而整个人都被按得贴在了陈诺身上。 “出租?”李义振脸上的神情顿时有些古怪起来,一副想笑又极力压抑着的样子。 众人大哗,本来以为陈诺是来给女友帮忙出气的,结果他却帮起了聂无双的倒忙,把聂无双往李义振的怀里推,这不是把她当成一个夜姐使用了么?聂无双的脸皮还能往哪里搁?她不跳楼才怪! 陈诺这是在报复,赤条条的报复!临死之前也要咬她一口……在天台的另一侧,彭剑锋有些悲哀地想着,静静地观看着陈诺生命最后时刻的表演。 这时,一个留着短、穿着黑色西服的男子忽然对着陈诺冲了上来。 他脸上戴着一幅宽大的墨镜,看不清长相,只能看到他的嘴唇很薄,抿得很紧。 他的度很快,转眼便冲到了陈诺的身前,却被沐天昊一把给拉住了。沐天昊使劲一拽,瞬间把他给拽了回去。 冲上来的这人,正是聂无双的保镖聂忠,他使劲地挣了两下,却始终挣不开沐天昊的铁腕。 “你没资格插手!”沐天昊只低喝了一声,聂忠的挣扎便忽然停了下来。 他脸上的肌肉凹凸不平,牙关咬得铁紧,拳头也捏得铁紧,显然是极为愤怒。 主辱臣死!聂忠的主子受到了这样的侮辱,陈诺丝毫不怀疑,如果不是沐天暴拦阻住他,他一定会和自己拼命。 “够了,滚出去!”一声低吼忽然响起,聂子木终于从植物人回复了动物状态。 聂子木也不是傻子,猜得到陈诺是聂无双请来的救火队员。但陈诺当众对自己的宝贝女儿那么轻薄,此刻又听到陈诺把女儿当成了夜姐来使唤,让他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狂涌的怒气,于是咬着牙下了逐客令。 “我要滚的话,也是带着无双一起滚。”陈诺神色不变,看着聂子木,淡淡地说道,“伯父,我和无双私下里好上了,知道你肯定不会同意,所以早就有私奔的计划。我现在索性把话挑明了----你放心,我和无双结婚的事,是吃了秤坨铁了心,板上钉钉的事儿,我们也不会要你一块钱。你要脱离父女关系也好,要杀了我们也好,随你便。” 这番话,顿时把聂子木说得云里雾里,一双眼睛只往女儿脸上瞟,但聂无双的脸正埋在陈诺怀里,看不到她脸上的神情。 难道他们之间真有这么回事?不太可能吧?毕竟自己对女儿的监控那么严密。而且如果他们真有这回事,这个陈诺又怎么会提什么“出租”?这不是自打耳光吗……聂子木在无比愤怒的同时,心里也浮起了一些疑惑。 聂无双虽然一直很泼辣,但当着父亲和这么多长辈面前,被陈诺这么假戏真做,也是满脸通红,羞得抬不起头来,索性把脸埋在了陈诺怀里。 见聂无双还比较配合,陈诺顿时放下心来,在心中偷笑了一声。 他这番假戏真做,对着聂无双又抱又亲,最后还放了个私奔的烟雾弹,看似鲁莽,却并非意气用事,而是有着自己的考虑----既然聂无双把他拖下水,前方已是杀机重重,九死一生,那么就趁着聂无双杜撰了这段恋情的机会,给她演得逼真一点,搞一个迷雾重重,让在场的众人信以为真,从而让聂子木投鼠忌器,有所顾忌。 按照彭剑锋的说话,今晚金沙市来了很多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不但有诸多商界巨鳄,还有不少政府要员,包括公检法系统的脑人物。现在这些人都看到了聂子木的愤怒,如果自己以后出事,他们自然会明白与聂子木有关。这样一来,聂子木或许就不敢轻易对自己下手了,这就叫坏事变好事。 尽管聂无双以前看上的男孩们失踪后,聂子木依然安然无恙,但那多半是因为聂无双闹出的动静太小。而此刻,陈诺把动静闹这么大,弄得举市皆知,反而可能比他的“前辈”们更为安全。毕竟,聂子木虽然很有权势,但还谈不上一手遮天,他总还是要有所顾忌的…… 至于用“出租”和亲热动作羞辱一番聂无双,这就算是惩罚和利息了,谁叫她给自己设圈套,引自己进入这死亡陷阱呢? 当然,关于“出租”聂无双,陈诺只是给了众人一个悬念,接下来,他还有一些台词要说。 表演才刚刚开始。 第127章 你到底想干什么? “很感人的爱情!”李义振忽然把狗递给了黑人保镖,悠然地鼓起了掌来。 他的脸上满是静看好戏上演的戏谑表情,然后又加上了一句:“只是你要把老婆出租出去,就不太感人了。唉,遗憾呐!” 李义振的心中,此刻满是幸灾乐祸。聂无双的面子不用他继续扫下去了,陈诺已经接过了他的工作,他只需要看戏就行了。 “这有什么遗憾的?我不明白你的话。”陈诺对着李义振哈哈一笑,然后在聂无双的背上轻抚了两下,说道,“无双,这件事就是你的不对了。你经常说,我们要逃得远远的,躲过你爸的追杀,但我们总得要有一笔生活费吧。现在有一个能赚十亿的机会,而且和你爸一点关系也没有,你为什么不去赚?李大少爷只不过要租你当一个向导,带他去逛逛金沙市,这是难得的赚钱机会,难道你还放不下你那千金小姐的面子?咱们迟早都要打工赚钱的,你就别摆什么臭架子了,快去吧!我会向你爸借一架直升飞机,陪你一起去收租金的。” “你……”聂无双终于从陈诺怀里抬起头来,狠狠地瞪了一眼陈诺,脸上却掠过了一些喜色。 陈诺既然这么说,也就是在装糊涂,假装成一直听不懂李义振那些话语中隐藏着的暧昧意思。他说的“出租”一词,也就是指出租为向导,转成了光明正大的含意,这多少为聂无双挽回了一些颜面。 聂无双刚开始时,也确实是一直在采取和陈诺同样的策略----装糊涂,假装听不懂李义振的弦外之音。只是李义振越说越露骨,让她和聂子木都装不下去了,这才让陈诺来帮忙。 她却没想到,陈诺装起糊涂来,效果要好很多,因为他们现在是以恋人身份共同面对着李义振,也就有了底气,也更容易让李义振难堪和退缩。 “李少,你想租我老婆当向导,这完全没问题。”陈诺又转头对着李义振说道,“这件事我能作主,就按照你说的,租一个小时,车归我们。不过先说好,时另算租金,而且按照你们之前说好的约定,她只能干向导的活,如果你还需要照相摄像,或者是照料小狗、帮你按摩之类的特殊服务,就由我来给你提供,价格从优,甚至免费都行……” “呃……”李义振听到陈诺这番话,一时也有些蒙了,脸上颇有些哭笑不得。 象他这样的身份,自然是从来不玩人妻的,否则是自坠名声。就算要玩人妻,也不至于来玩一个小保安的妻子。事实上,从陈诺出现的那一刻起,他要聂无双陪他一晚的事情就已经变成了笑料。 在这之前,他说了那么多话,只是想羞辱聂无双而已。但象他这样有身份的男人,话也不可能说得太露骨,因此陈诺这么一本正经地向他出租老婆作向导,把反话正说,暧昧话拿正经话说,倒也让他无话可说。 至于陈诺主动要向他提供特殊服务的话,更是暧昧得让他牙齿酸,却又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如果他要借此飚,陈诺完全可以说他心术不正、把好心当驴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之类……面对着陈诺这种有些邪气的口才,李义振完全可以想象出他还会给自己添出多少笑料和麻烦来…… 李义振终于感觉到,面前这个小保安并不简单,很有些不好对付。在这里也不能当着众人动武,如果一味和他纠缠下去,恐怕没什么好果子吃。 而一旁的聂子木,在听了陈诺这一番不着调的瞎扯后,脸上也终于恢复了平静,眼里甚至还含上了一丝笑意。 “还是算了吧!”李义振愣了一会后,终于开了口,说道,“说了这老半天,天也快亮了,我也累了,我还是去睡觉吧。三叔,麻烦你带我去房间。” “好。”听了这句话,聂子木顿时一愣,没想到李义振忽然又低调起来,重新叫了自己一声“三叔”,还愿意留下来。一场一触即的战事,被这个叫陈诺的保安调侃了一番后,居然将战火消散于无形,给了双方一个装着糊涂下台阶的机会,这一次和平可真是来得莫名其妙! “对了,无双姐,我刚才跟你开了些玩笑,你可别介意。”李义振又恢复了一个阳光少年的样子,微笑着对依偎在陈诺怀里的聂无双说道,“谁叫你刚才说什么‘小李子’,用太监来臭我,要知道,我可是最讨厌太监的。” 聂无双吐了吐舌头,脸上微微一红,也不敢再接话。 对于聂无双来说,刚才的教训,实在是太深刻了。 “如果你们真能结婚的话……这车,就算我送给你们的新婚贺礼吧,”李义振对着聂无双挤了挤右眼,抛下了一句话,便带着他的人率先离开了。 聂子木犹豫了一下,对着身旁的人摆了摆手,让他们赶紧跟了上去。 “李少,我们聂总还有点家事要处理,一会就过来,我先带你去休息吧。”沐天昊低声在李义振耳旁说道。 “那就有劳了。”李义振微微一笑,对沐天昊居然也客气起来,一副文质彬彬的四好青年样子。 “真是喜怒无常,越大越奇怪!”聂无双终于离开了陈诺的怀抱,看着李义振的背影嘀咕道。 聂子木脸色阴沉,一声不吭,一直看着李义振进了电梯,才转过身来,轻咳了两声。 天台上窃窃私语的众人,立即安静了下来。 李义振在场的时候,他是老大。李义振不在场的时候,聂子木是老大。因为江湖虽然复杂,但其实规则是最简单的:谁的权势最大,谁的钱最多,谁就是就大。 “无双和义振也算是一起长大的,所以相互间最喜欢开玩笑。几年没见,他们一见面就乱开玩笑,这两孩子……刚才没吓着大家吧?”聂子木满脸笑意地说道。 “没有,没有……” “怎么会呢?我们早就看出来了。” “年青人就是这样,喜欢开玩笑嘛。” 众人纷纷附和道。 “呵呵,希望没扫大家的兴,咱们接着喝酒吧,我敬大家一杯!”聂子木高高举起一杯酒,在众人的应和声中一饮而尽,然后拱了拱手,说道,“我有点家事,暂时失陪一下。” 聂子木放下酒杯后,微笑着看了陈诺和聂无双一眼,说道:“你们两个跟我来。” 聂子木说完这句话后,转身大步离开。 他的眼角笑出了皱纹,眼神却如尖刀。 陈诺一声不吭地把左臂虚提起,对着聂无双扬了扬下巴。 聂无双看了他一眼,咬了咬嘴唇,果真挽起了他的手臂。 两个人就象步入婚礼殿堂那样,紧紧跟在了聂子木后面,就差一《婚礼进行曲》了。 人群中,何韵咬了咬嘴唇,将一杯白酒一饮而尽,脸上的表情高深莫测。 四个保镖,包括聂忠,也紧紧地跟在了陈诺和聂无双的身后。 一直到进入电梯时,聂子木才回头看了一眼,只挥了挥手,那四个保镖就散开在电梯门两侧,没有跟进电梯。 进了电梯后,聂无双依然紧紧地挽着陈诺的手臂,没有松开。 电梯门关闭后,聂子木脸上的笑容慢慢地黯淡下来,他看了一眼聂无双、陈诺互挽着的手臂,淡淡地说道:“聂无双,你好样的!” 聂子木的语气很平淡,但陈诺知道,他已经动了真怒,否则也不会连名带姓地叫自己女儿的名字。 “我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男朋友!”聂无双毫不示弱地答道。 “他是你男朋友吗?别演戏了!你以为我是瞎子?”聂子木冷笑道。 或许是由于愤怒,聂子木冷笑的声音有些尖锐,就象太监的声音。在这狭小的电梯里,这声音让陈诺觉得很刺耳,他这才现,聂子木一直没按电梯的楼层按键,他们父女俩难道就打算在电梯里一直谈判下去? “就算以前不是,但从今天开始,他就是了!”聂无双同样冷笑道。 “聂无双,你到底想干什么?”聂子木终于吼了起来。 “我不想干什么,我就想要我娘!”聂无双也吼了起来。 听了这句话,聂子木就象被人在心口上狠狠打了一拳,整个人都萎顿起来。 他张了张嘴,半晌没说出话来,然后弯下腰,剧烈地咳了起来。 他的脸色灰败至极,让陈诺一下子觉得……他老了。 第128章 这种人死得最快 “老爸,你别生气了……”见聂子木咳成这样,聂无双一时间也有些不忍了,她甩开陈诺的手,扶住了聂子木,伸手在他背上轻拍着。 聂子木低叹一声,直起腰来,默默地按动了楼层按键。 在沉默中,电梯降到了三楼,聂子木率先走了出去,三人穿过一段过道,来到了一间十分豪华的套房内。 “陈诺,我和无双要谈点事,你先在这里看会电视。”聂子木说完这句话,也不等陈诺回答,就拉着聂无双离开了客厅,进了一间套间,把门关上了。 陈诺答应了一声之后,便坐在了宽大而舒适的沙上,打开了电视,无聊地等待着。 套房很大,套间里还有另一间小套间,聂子木带着聂无双进了小套间,把第二扇门关上,然后打开了一台电视,用遥控器调了一会,电视画面上便出现了套房客厅的画面。 聂子木又按了几下遥控器,把画面定在了陈诺的身上。陈诺在沙上看着一部肥皂剧,正呵呵地傻笑着。 “你就这么怕他偷听?”聂无双忍不住说道,“这房子的隔音效果很好的,而且隔了两层房门。” “我只是观察一下他的反应,连站在房门旁边偷听都不会,还真不是一般的傻!”聂子木看着画面,不屑地说道。 “这只能说明他尊重我们……现在他是我男朋友了,你不能这么说他。”聂无双为陈诺辩护了一句。 “先不说他了。”聂子木深吸一口气,转头看着女儿,淡淡地说道,“聂无双,你和李义振演的一场好戏!” “老爸,你什么意思?”聂无双听了这句话,脸上忽然掠过了一丝慌乱。 “哼,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不清楚!” “你难道不觉得,你和义振今晚的表现,都很反常吗?”聂子木冷笑一声,说道,“你真不愧是我的女儿,居然连我都算计进来了!” “什么反常不反常?” “义振的性格,我难道不清楚?别人都以为象他这样的富家公子,是个很高傲、很怪异的人,却不知道低调是李氏家族的法宝之一,在真正的利益面前,他们从来不会不正常!何况我是他的长辈,五年前他因为家族纠纷避难时,还在我们家秘密地住过一年多,我怎么说也是对他有恩。他今晚这么趾高气扬,我就一直觉得奇怪,后来我才看明白,原来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问题就出在你身上!” “跟我有什么关?”聂无双昂头说道,脸上一副倔强的表情。 “你别嘴硬了。”聂子木看着女儿,叹了口气,说道,“自从我要给你介绍李义振的表哥,你就一直有些古怪。你一定很担心,我会强行把你许配给他,对吗?所以你就和李义振暗地里商量好了,闹上这么一出,让我和李氏家族形成矛盾,造成裂缝,让我们两家再也不能提这事!” “那怎么可能?”聂无双忽然笑了,“现在是什么时代了,你能替我作主吗?切,还许配呢,你以为你是皇帝?” “有什么不可能的,你知道我能做到的。”聂子木淡淡地说道。 “是啊,你当然能做到,就象我妈和你那样,可耻的家族式联姻,可最后呢?我妈怎么死的,你忘了吗?”聂无双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悲愤起来,眼睛也红了。 “你妈……她只是个意外……”一提到死去的妻子,聂子木的表情也沉重起来。 “意外?天知道!”聂无双冷笑一声。 聂子木不吭声了。 一时间,父女俩相对无言。 “老爸,你就不能民主点吗?那些花花公子,那些自以为是的大少爷们,我真的看不上,我只想过普通人的生活,有自己随心所欲的爱情……”聂无双用哀求的语气说道,“我妈和你结婚十多年,你们有过几天开心的日子?你们的悲剧,非要在我身上重演吗?” “丫头,这世界上有多少真正的爱情?那都是幻觉!就算有,象我们这种家庭,也注定遇不到。”聂子木沉默了一会,语重心长地说道,“别人看上你,多半是因为我们的家庭背景,看上我们家的钱。当你看破这层迷雾,会现他们的眼中只有利益。” “所以我不肯暴露自己的身份,我想在大学里谈一次真正的恋爱,可你呢?你一直在破坏我,干涉我!”聂无双的语声开始高亢起来。 “你那叫恋爱吗?东抓一个败家子,西找一个二愣子,现在又找一个只会打打杀杀的保安回来气我!如果我让你们展下去,让他们进我的家门,不出几年,我辛苦创下的基业就会全毁光!”聂子木冷笑一声,说道。 “什么败家子、二愣子,不都是你自己的判断?你问过我的感受吗?再说了,我们家这么多产业,就算是守成,也能守个几百年的,你为什么非要我找门当户对的?” “我们家的产业展到现在,树下了多少仇敌,暗中有多少对手准备蚕食我们,你知道吗?”聂子木放缓了语气,说道,“在如今这个时代,守业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甚至退都无路可退,要翻船落水!你想太太平平地过一辈子,就一定要找一个能守住我们基业的人,陪你度过一生。” “谁生下来就注定能当一辈子富翁?这都是要靠培养的。就象陈诺,难道他没能力,难道就不值得培养?” “他?”聂子木看了一眼监控器上的画面,冷笑道,“弄死几条狗就算能力了?就算有能力,也只是在打打杀杀上。如果做生意,他永远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的性格已经形成,无论如何也培养不出来了……” “你凭什么这么说他?”聂无双有些不服气地问道。 “很简单,他没有心机,又爱出风头,这种人死得最快。” “切……”聂无双只答了一个字。 “你不信吗?就拿今晚的比赛来说,他杀了几条狗也就罢了,还非得赶尽杀绝,引起大家的反感,这不是出风头吗?他暴露了自己的全部实力,还对其他选手半点不提防,轻易地被人暗算得手。要不是对手太弱,他早就死了!”聂子木冷冷地说道。 “那是因为他善良……“ “善良有用吗?能保命吗?”聂子木冷笑道,“在这之后,他还不能吸取教训,轻易地答应了你的要求,中了你的圈套,惹火了李义振,也惹下了杀身之祸!这样的人,随时随地都可能没命,你说你跟着他,我能放心吗?” “你监听了我和陈诺的谈话?”聂无双的眼神瞬间冰冷起来。 “用得着监听吗?你丢开客人不管,跑去赛场找他说话。你是我女儿,我能不了解你?你们之间说了什么,难道我还猜不出来?”聂子木长叹一声,“丫头,我不是看不起出身低的人,但这个陈诺,绝对不应该是你的选择,你不要被他的表象所迷惑,以为他很强。实际上,他除了力气大之外,一无是处,就是个二愣子。这样的人,如果进入咱们聂家,没有狠劲,没有心计,不但守不住这份基业,还会分分钟玩完!你还是早点和他断绝来往吧。” “说来说去,你还是让我和他绝交……他刚在众目睽睽下抱过我,你就让我和他绝交?”聂无双忽然微微一笑。 “什么抱不抱的?你们那只是在演戏!”聂子木皱紧了眉头,有些烦燥地说道,“丫头,我明白你的心思,你今晚是想一箭双雕,先把李义振的表哥给推掉,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和陈诺好上,打破我苦心塑造的玉女形象,让我以后管不了你。现在你的把戏既然被我拆穿了,你也就不用再演戏了,随便找个理由和他分手就行了,否则后患无穷!你记住,当断则断,否则必受其乱!” “如果我不是演戏,而是真心喜欢他呢?”聂无双收起了笑容。 “那我会相当失望。”聂子木盯着女儿的眼睛,一字字地说道。 “父亲陛下,如果我们不绝交,你会让他‘被车祸’吗?”聂无双静静地凝望着父亲,缓缓地问道。 第129章 你喜欢我吗? 你会让他“被车祸”吗? 陈诺听到这句话时,心头猛地一跳。 他虽然在沙上看电视,却把音量调成了静音。他脸上的表情随着肥皂剧的剧情而变换着,耳朵却悄悄地竖了起来,正屏气凝神地偷听着套房里传来的微不可闻的谈话声。 和聂子木所判断的正好相反,陈诺还是有一定心机的,而且对危险的察觉能力也比较敏锐,否则他早就死了。就象此刻,他虽然老老实实地坐在沙上,但一直在努力地偷听着,因为他本能地感觉到:象这样的房子,一定会有很隐蔽的监控设备,如果自己站到房门处去偷听,绝对不是上策。而把电视调成静音这一点,即使被人现,也可以解释为自己不想让电视噪音打扰聂家父女的谈话…… 他并不觉得偷听是件可耻的事,因为他本来就是被聂无双设了圈套给陷进来的,自然有权利知道真相。因此他也就心安理得地偷听着。 套间的隔音效果虽然很好,聂家父女谈话的声音也很轻,但陈诺的听觉十分灵敏,仍然隐隐约约地听到了大部份对话。 而从聂子木的第一句问话开始,便让他吃惊不已。他没想到这个任性、直爽的聂无双,竟然还有心机深沉的一面,居然和李义振合演了一出双簧,虽然她没有承认,但陈诺感觉到聂子木的判断是正确的,也就觉得自己被拉扯进来更悲剧了。 而聂无双的母亲似乎是个大悲剧,虽然他们没说出详情,但可以推断出,聂子木似乎对不起他的结妻子,对她的死可能负有责任。 或许正因为这件事,聂无双才会这样铭记仇恨,经常和聂子木唱对台戏,这便使得聂子木对她大为紧张,加强了监管,包括对她的恋爱进行干涉。而聂无双一直在对这些干涉和监管进行反抗,使得父女关系很紧张,聂无双的个性也因此变得难以琢磨。 按照聂子木的话来说,陈诺是“性格决定命运”,而聂无双则恰好相反,是“命运决定性格”。后者无疑比前者更为悲剧,因为这种性格是被动形成的。受这些豪门恩怨的影响,聂无双虽然还很年青,内心却充满了隐痛,这让陈诺隐隐地有些同情聂无双。 但同情归同情,陈诺对于聂无双却更加厌恶起来。男人们都不太喜欢心机过于深沉的女人,特别是把自己当成傻子来设计愚弄的女人……这种事,就算是父女之间也不会例外,这也难怪聂无双会在电梯里那么生气。 在套间内,聂子木沉默良久,徐徐说道:“我是个守法的商人,不会伤害你们的。” “你守法?父亲陛下,这真幽默!”聂无双嗤笑道,“据我所知,如果想让陈诺活下来,唯一的方法,就是我寸步不离地守护着他。陈诺倒也不是没心机,他口口声声地说你会追杀他,也就是防着你这一手。你的为人,连一个保安都知道了,这应该能说明你做人很成功吧?” 每当聂无双说出这不伦不类的“父亲陛下”时,她的脸色就有些青,似乎随时准备着和聂子木决裂。 “那还不是你告诉陈诺的?”聂子木听到聂无双的这几句话时,脸色也隐隐有些青了。 “不,我们家族的事,我永远不会对任何人说起,这是你给我定下的规矩,我自然会遵守。至于我看上的那些男孩,出事的频率实在是太高了,在金沙大学谁不知道?陈诺自然也听到了风声。”聂无双冷笑着回答道。 “你能记得规矩就好,否则我饶不了你。”聂子木心烦意乱地在身上摸了摸,似乎想掏根烟出来,却摸了个空。 他的烟,都是放在保镖身上,自己是不随身带的。 “抽我的吧。”聂无双忽然掏出了一包女式烟,弹出一支。 “你也学会抽烟了?”聂子木诧异地看了女儿一眼,脸色更青了。 “以前想我妈时,我会喝酒,但你不让我喝酒,我就只有偷偷地抽烟了。”聂无双说到这里,眼睛又有些红了。她点燃一根烟,深吸一口,声音也有些哽咽了,“爸爸,有时我觉得活着真是件没意思的事。我妈不在了,你又这么苛刻地管着我,我什么自由都没有,连个可以说说心里话的朋友都没有,我还不如去死!但你连死的机会,都不肯给我……” 聂子木的脸孔有些扭曲了,他沉默了一会,从聂无双手里拿过一根烟,点燃后狠吸了两口,又狠狠地咳了几声,苦涩地说道:“无双,我们的父女关系,什么时候会变成这样了?你妈的事,跟我真没有关系,你要相信我。还有,我一直管着你,也是想让你过得好一点……” “想让我过得好一点,就给我自由!”聂无双听到父亲提自己母亲的事,又有些抓狂起来,打断了聂子木的话。 “你一直很自由!”聂子木脸上的表情也有些抓狂了,怒道,“但自由也是有限度的,我不能任由你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小瘪三往家里领,坏了我们聂家千百年来的基业!” “那我就离开这个家!”聂无双淡淡地说道,“我是真喜欢上了陈诺,一定要和他在一起。爸爸,你放过我们吧,给我们自由!” 聂子木闭上眼睛,皱眉沉思了良久之后,忽然咬牙说道:“行,我给你自由!但你们别花我一分钱,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女儿!” “好,一言为定!我以后不会要你一分钱,你也别干涉我的生活,车子,保镖,这些我都不要,都退给你!”聂无双如释重负地说道。 “你先出去吧,让我静一静。”聂子木见最后的法宝失效,无力地挥了挥手,脸色颓废地在一张小沙上坐了下来。 他可以决定无数人的命运,却始终无法决定女儿的命运,因为在这世界上,女儿是他唯一不敢伤害的对象。 他养了女儿二十一年,在她身上倾注了无数的心血,却换来了这凄凉的结局。虽然女儿没有直接和他脱离父女关系,但却为了一个保安而反目离家…… 在这一刻,他心里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 当聂无双走出套间时,陈诺已经把电视音量给调了出来,假装悠然地看着电视,所以他没有听到聂子木在隔间里的那一声咬牙切齿的低叹:“女大不中留……唉,早知如此,姓陈的,我就该……” “你们谈得怎么样了?”陈诺看了看聂无双有些红的眼睛,笑道。 “不怎么样。”聂无双看着陈诺,眼里涌起了一抹柔情,有些歉意地说道,“今晚把你拉进来,给你惹了一身麻烦,你一定很恨我吧?” “有什么好恨的?人这一辈子,就是不断地遇到麻烦,然后解决麻烦。如果麻烦没有了,说明这辈子也到头了。既然如此,我也就从不怕惹麻烦。”陈诺摸着下巴,来了句满是哲学意味的回答。 聂无双沉默了一会,问道:“那你喜欢我吗?” “美女,谁都喜欢的……”陈诺含糊地答道。 “我问你,你喜欢我吗?直接回答!”聂无双有些火大了,恶狠狠地瞪着陈诺,就象一头受了伤的小母狼。 陈诺的回答实在是太滑头了,这让聂无双感到无比的憋屈,也很没有面子,不得不打破砂锅问到底。 第130章 最难消受美人恩 聂无双摆出了一副泼辣相,但陈诺知道,那只是她的伪装。 从聂无双的眼神里,陈诺读出了倔强和孤注一掷,还有一些慌张和无助。 从刚才偷听到的谈话里,陈诺知道,她现在已经不再是一个骄傲的公主,而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女孩,现在,她就象一个跳进河里的人,自己对于她来说,就是她最后的那根救命稻草…… 陈诺已经没有了选择,聂家父女在套间里已经商谈好了未来,他和聂无双的命运也已被暂时绑定了。如果他现在拒绝聂无双,聂无双或许真的会因为羞愧难当而选择自杀,而且聂子木也可能会更为愤怒,从而对自己进行疯狂的报复。 或许,这就叫----最难消受美人恩。因为还有一句话说得好,红颜祸水!既然怀内有红颜,就别怪身旁有灾祸…… 虽然陈诺不清楚聂无双对自己有多少真心,但她毕竟向她父亲承认了喜欢自己的事实。作为一个豪门千金,能够放下身价,喜欢上自己这么一个小保安,哪怕只有一丁点的喜欢,都还是让陈诺有些感动的。 或许,借着这个机会,结束自己的单身生活,也是一种选择吧,总比无望地死守着过去的生活要好。虽然幸福生活也许仍然可望而不可及,但至少性福生活是能够保证了…… “我喜欢你。如果你能温柔一点,我想我会更喜欢你的……”陈诺在心里微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轻轻地把聂无双揽入怀中,不由分说地在她嘴唇上吻了一下。 她的嘴唇,柔软而冰冷。 聂无双被陈诺强吻了这一下之后,浑身就象触电似地颤抖了一下,然后狠狠地推开了陈诺,怒道:“大色狼!” 她的脸上满是娇羞和气恼,却又带着一抹喜色,脸上也红了起来。 在灯光的映射下,此刻羞喜交加的聂无双,还真是貌美不可方物,让陈诺的心里也荡起了些涟漪。 “你是我老婆了,亲一下有什么要紧?”陈诺嬉皮笑脸地答道。 “去你的,你只是我的考察对象而已!想跟我好,以后就得尊重我!”聂无双有些矜持、又有些害羞地说道。 “好好好,我尊重你,我的女王陛下!”陈诺微微一笑。 听到“女王”二字,聂无双脸上的喜色顿时黯淡了下来,她有些不安地瞅着陈诺,说道:“如果……如果我不再是公主了呢?” “什么意思?”陈诺皱了皱眉。 “和你在一起的代价,就是放弃我现在拥有的一切,从此一无所有。”聂无双有些紧张地摊了牌,忐忑不安地看着陈诺的脸色。 “正合我意!”陈诺爽朗一笑,悠然说道,“我是个爷们,不能依赖女人吃软饭。我的老婆,收入必须比我低一点,我才能维持一个男人的尊严。要不然,刚才我也不会说什么私奔的话了。” 聂无双久久地看着陈诺的脸,似乎在分辨他说的是不是真心话。半晌,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满的喜悦,还有一丝娇羞。 “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她的脸虽然在笑着,眼里却一片模糊,泪水不争气地想往外涌,她只能死劲地压抑着。 这一刻,她感觉自己就象一条流浪的小狗,终于找到了肯收留她的主人。 “无双,别难过,我会好好待你的。”看到聂无双这副死撑着的模样,陈诺心里也有些黯然,忍不住上前一步,再次把聂无双拥进了怀里。 “我没难过……”聂无双的声音有些沙哑。 这一回,聂无回没有再抗拒,乖乖地把头埋在了陈诺的肩上,两行眼泪悄悄地滑落下来,瞬间打湿了陈诺的衣服。 而在套间里,聂子木正目不转睛地看着监控器上的画面。他调出了声音,听到了全部的对话,也看清了陈诺脸上的表情。 这番“深情款款”的拥抱和对话,让他很有些愤怒,却也对陈诺的反应感到了些许意外。 “臭小子,倒挺会装!有你的,咱们走着瞧!”聂子木狠狠地嘀咕了一句,猛地站起身来。 当套间的房门忽然打开时,陈诺和聂无双赶紧从拥抱模式转为了并肩模式,都有些紧张地看了聂子木一眼。 “陈诺,我只问你一句话。”聂子木的脸上已恢复了平静,还挂上了一些微笑和慈祥。 “伯父,你问吧。”陈诺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你是真心喜欢我的女儿吗?”聂子木紧紧地盯着陈诺的眼睛。 “嗯,是真心的。” “你喜欢她哪一点?” “她的聪明,她的直爽,还有……她很漂亮。”陈诺的瞎话张嘴就来。 事实上,除了最后一点,前面两点都让陈诺有些反感。 “嗯,真心相爱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我祝福你们。”聂子木满脸慈爱地看了看这对小年青,笑道,“无双说,为了证明你喜欢的是她这个人,而不是她的钱,也为了不让外人有闲言闲语,她决定在和你谈恋爱的期间,不要家里任何的资助,你不会失望吧?” “当然不会失望,我和无双能够在一起,就已经非常满足了。我会努力工作,让她过上好日子的。”陈诺诚恳地答道,“伯父,我只希望还能经常来看看你,陪你说说话。毕竟,没有你,就没有无双,血脉亲情是不能切断的。” “那是当然,聂家的大门,随时为你们而打开。”聂子木听了陈诺这句话,忽然有些感喟,话里也掺上了一丝真情,而不再是演戏。 “伯父,我们的事,事先没告诉你,是怕你生气。现在,我很感谢伯父的谅解和支持,我们也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陈诺礼貌地答道。 “陈诺,你今年多大了?”聂子木忽然问了一句。 “他和我一样大。”还没等陈诺说话,聂无双便抢着回答了。 “我在问陈诺!”聂子木冷哼一声。 “无双说我多大,我就是多大,我都听她的。”陈诺沉吟了一两秒钟,含糊地答道。 他知道,聂家父女的情报网都很达,应该都知道自己只有十九岁,比聂无双还小一岁多。而在华夏国,男大女小依然是惯例,自己和聂无双的年龄差距,多少有些令人尴尬。 “陈诺,你离法定结婚年龄还差好几岁,你们都还小,未来还有很多变数……”聂子木阴沉着脸说道,“我希望……你们在正式结婚以前,不要有太亲热的举动,更不要偷尝禁果,否则会对无双造成伤害。陈诺,你能答应我吗?” 聂子木虽然没有点明陈诺的岁数,但华夏国的婚姻法中,对法定结婚年龄规定为“男不得早于二十二周岁,女不得早于二十周岁”,实际上就等于告诉陈诺,他知道陈诺只有十九岁了。 聂无双听到父亲说出这种话来,脸上顿时涨得通红,含羞带怯地跺了下脚,嘟囔道:“老爸,你在说什么呀?我是那种随便的女孩吗?” “陈诺,给个话。”聂子木看都没看女儿一眼,眼睛直直地盯着陈诺。 “伯父,这种事你就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的!”陈诺依旧是有些含糊地答道。 陈诺的个性,是最重承诺的,他能体会到聂子木的爱女之心,也很想满口答应下来。但面对美色,只能看,不能碰,无疑是对一个男人最残忍的折磨。在他的心目中,他和聂无双本来就是一种相互利用的关系,聂无双利用她躲过聂子木的干涉和监管,他则利用聂无双躲过未来的灾祸,同时结束单身生活。他对聂无双并没有什么真感情,现在聂子木却要夺去他的性福,这让他很有些为难…… 听了陈诺的回答,聂子木的脸上涌起了一抹怒色,更多的却是失望。 “爸……”聂无双瞪了陈诺一眼,又拉长声音,撒娇般地说道。 聂子木微叹一声,默默地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陈诺和聂无双互视一眼,也跟着聂子木走了出去,进了电梯,重新回到了五楼天台上。 天台上的众人都在兴奋地交谈着,见到三人出来,顿时止住了交头接耳,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们。 “各位,我有一件事情要宣布,请大家先干了这杯。”聂子木笑容可掬地举起了酒杯。 (有读者问章节问题,因为本书为,如果其他网站转载的章节不全,或者更新不及时,请直接来阅读,这本书是买断的,所以免费看到底。请用百度搜索一下“上搜一下《守护未来》就行,呼唤收藏。) 第131章 英雄莫问出处 随着聂子木的举杯,天台上顿时响起一片吞咽酒水的声音。 “无双和陈诺谈朋友的这件事,事前我也知道了一些信息,但我一直没有去干涉他们。刚才两个孩子的举动,各位亲朋好友也看到了,也就借这个机会正式公开了吧。”聂子木笑容可掬地说道。 “恭喜,恭喜……”天台上顿时响起一片道贺声,却大多言不由衷。 无论怎么说,聂无双找了个小保安做男朋友,都不足以给聂家增添任何的光彩,反而会成为一个笑柄,这自然就没什么好恭喜的。 众人们心中满是疑惑,祝贺声自然就有些稀稀拉拉。至于那些原本指望能接近聂无双的公子少爷们,就更是满脸沮丧,有的甚至咬牙切齿地低声咒骂起来。 彭剑锋的道贺,却是真心实意的,他没想到,陈诺居然还能得到聂子木的当众肯,这实在是很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也让他喜上眉梢。 当然,他的笑容里依然藏着一些担忧,他相信聂子木一定还有后文,或者说后招。 “对于陈诺,我事前是有一定的了解的,今天他在赛场上的表现,大家也看到了。他是一个有能力的人,做事果断、勇敢,这也是我最看重的地方。当然,陈诺还不太了解我,刚才他显然是多虑了。事实上,我们家是一个民主家庭,我不会去阻拦他们。除此之外,我还是一个守法商人,自由恋爱的道理我还是懂的,所以也不可能去违法地拆散他们。”聂子木说到这里,微微地顿了顿,看了一眼西北方向的角落。 那里站着金沙市公检法的几位脑人物,他们都会心地向着聂子木举了举杯,微微一笑,表示理解和赞同。 “虽然陈诺只是一个保安,但我认为这无关紧要。我历来的观点是----只看个人能力,而不以出身论英雄!”聂子木环顾着四方,缓缓地说道,“刘备当皇帝之前也打过草鞋,比尔盖茨年青时也为很多企业打过工,而历史上的英雄豪杰、三皇五帝,绝大多数都是白手起家!我聂子木虽然继承了一些祖业,但年青时也同样是从最底层做上来的,我摆过摊,还卖过方便面,甚至被城管抓过。可以说,我那时比保安还不如,但现在,我也勉强混出了个人样……” “聂总你太谦虚了!” “三叔你这么说,叫我们无地自容啊。” “是啊,你要是才混出人样,我们可就是乞丐了……” 听到最后几句话,人群中顿时响起了一片哄笑声和赞叹声。 聂子木说的这几句话,透露出一些鲜为人知的故事,也包含了一些人间至理,很能给人以启,这让众人看向陈诺的眼光顿时不同了。 是啊,如果让陈诺在星海集团锻炼几年,谁说他就不能迅成长起来,成为新一代的商界巨鳄呢?弄得不好,他甚至可能会越聂子木的高度,成为一代天骄。 英雄莫问出处!谁又是生来就是当大英雄、大富豪的命呢? 聂子木的胸怀,果然是常人难以企及的,他能到今天这个位置,也绝非偶然……很多人的心中都涌起了感慨,看向陈诺的眼光,也充满了羡慕。毕竟,这个小年青,说不定十年八年之后,就能取代聂子木的位置,成为一颗耀眼的新星。 “话又说回来,光抬头看天不行,一定要低头看路。我一直觉得,年青人一定要多多锻炼,一定要从最底层做起,尝尽人间冷暖,学会自力更生,才能真正学会做人和做事。”聂子木话锋一转,轻轻松松地说出了他这番话的目的,“现在无双终于开始谈朋友了,我也就不希望她依赖我的力量了。年青人多锻炼一下是好事,我希望他们能和我一样,从最底层做起,我也鼓励他们自力更生、白手起家。” 众人听到这里,顿时恍然大悟,但都没有插话,静静地等着聂子木说下去。 “今天来这里的各位,都是我聂子木的亲朋好友,我私下里说一句,希望大家不要给他们提供任何特殊的条件和帮助,那样是拨苗助长,说不定就会害了他们,因为温室里的花朵,是禁不起风吹雨打的!”聂子木说到这里,把语气加重了,“比如陈诺现在的保安工作,就不要因为我的关系,而给予什么特殊的待遇。只有这样,才能让陈诺得到应有的锻炼,让他凭实力上位。” “说得有道理!” “一定,一定……” “聂总真是深谋远虑啊……” 众人连声附和,脸上的表情却都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聂子木的这番话固然说得漂亮,但里面的用意,只要不是傻子,就能揣摩出来。 他说的“不能拔苗助长”,实际上就是说不准任何人给陈诺和聂无双提供帮助,这一点,天台上的众人都是心中雪亮。 由此看来,聂子木还是不赞成他们谈恋爱的,否则为什么不让陈诺去星海集团,从底层做起,也好早点熟悉聂家的业务?至于聂子木前面所说的,恐怕就只是台面话而已了。 “为了达到我刚才所说的目的,今天在生日宴会上生的这些事情,我希望大家都能保密。我不希望无双的这件事被传开,是因为他们需要平静的生活,正常的锻炼……”聂子木笑眯眯地说道,眼神却如尖刀般在场内环顾了一圈,“此外,李义振少爷也不希望今天的事被传播出去。李少是个很有实力、也很有性格的人,今天的事大家也看到了,我想大家还是尽量尊重他一点为好。” “一定不外传!” “三叔,我们一定会保密的……” 众人纷纷附和着。 聂子木笑眯眯地说了一大通话,前面是说大道理,后面却带上了恐吓,还拉上了李义振,这顿时让众人心底有些寒意。 “果然是个老流氓!”陈诺自然也听懂了这番话,在和聂无双对视一眼后,他在心底出了一声感叹----聂子木这番话既扼杀了陈诺和聂无双的未来,又试图把这件事的传播范围降到最低,满是不可告人的目的,但他偏能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仿佛一切都是为了陈诺着想,看来他在商界上摸爬滚打这么些年,倒真没白混。 而在从三楼回到五楼平台后,聂无双一改之前与陈诺的亲密状态,始终和陈诺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脸上带着些羞涩,只顾低头看脚,一副羞答答的样子,就象个准备上花轿的待嫁新娘。 一直到和陈诺对视完这一眼,聂无双脸上的表情才重新活跃起来,还带着一种陈诺看不明白的决然。 聂子木说完这番话后,就开始安排手下,让天台上的众人吃早餐。 本来大家这晚聚会之后,是应该回去休息的,但因为李义振要看比赛,所以把第二组的比赛给提前了,大家也不便就此散去,同时也想继续找机会和李义振攀点交情,于是都留了下来。 但或许是通宵的观看让他们感到了疲倦,在匆匆吃过早点后,就开始陆陆续续地溜到电梯里,回楼下的会所或房间里去休息片刻了。 而趁着吃早餐的机会,聂无双便活跃起来,落落大方地带着陈诺在天台上逛了一圈,介绍陈诺认识了不少人。 这些人或是名门望族,或是大富之家,或是政府中的实权人物。这让陈诺的兴趣大增,记忆力的优势也充分挥出来,牢牢地记住了这些人的名字和长相。他知道,聂无双这是利用呆在聂家的最后时光,给他的人生铺平道路,这恐怕也是她最后能做的一件大事了。 当然,这些客人由于听了聂子木的那番话,都是对陈诺表面热情,心里却是保持着一些警惕,话也是不咸不淡地,分外客套。但陈诺和聂无双都并不在意,他们不求这些人能为自己提供什么帮助,只求他们以后不拆台,不设卡,就烧高香了。因此,他们也尽可能地在这些人中混个脸熟。 让陈诺感到有些难堪的,是一些采取了躲闪态度的客人。他们远远地看到陈诺、聂无双走过来,便象火车上的逃票客见到查票员一样,赶紧不动声色地走到别的地方去了。 仿佛在躲瘟神! 第132章 我们回家吧 聂无双见了这般情形,脸色也有些变了,却依旧带着陈诺,和形形色色的客人们谈笑风生。 她高挑的个子,配上那身淡金色旗袍,就象一只金色蝴蝶在人群中翩翩起舞 陈诺跟着聂无双穿梭在人群中,心中忽然掠过了一些温暖和感激。 他终于明白了,刚才聂无双的脸上为什么会有种决然的表情。 这些人虽然是权贵,但以往聂无双一直是高高在上地俯瞰着他们,并不会怎么把他们放在心上。而此刻聂无双的身份急转而下,按照她的性格,应该是扭头就走、看都不会看他们一眼的。但此刻,一些人象躲瘟神一样地躲着她,她却厚着脸皮去和他们搭讪。放在以往,这绝对是不可能出现的场面…… 这不可思议的一幕,显然是聂无双早已料到的了,所以当她决定豁出脸皮时,才会有那种奇怪的表情。 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但还没有离开聂家,一向趾高气扬的聂无双便变了,变得低声下气起来。 而她所做的这一切,显然都是为了陈诺的未来着想。 这让陈诺很有一些感动。 当聂无双走到西北角时,她介绍了一些司法系统的实权人物给陈诺认识,包括市政法委书记余听枫、南区政法委书记李嘉清、金沙市公安局局长项松、副局长刘世、南区公安局局长罗国旭、副局长何友根、市中级法院院长关艺、副院长夏东兴等人。 这些司法系统的人,笑容大多很矜持,说话也是一口官腔。只有罗国旭和何友根对陈诺格外热情,并拉下正在吃的早餐,把陈诺拉到一旁,对之前起诉他故意杀人一事表示抱歉,说了些大水冲了龙王庙之类的话。 陈诺倒没想到这两个公安局的局长、副局长认识自己,也就低调地笑了笑,说那都是一场误会,不必介意。但他心里却有些感慨,若不是和聂无双搭上这层关系,这些人恐怕是连看都不会看自己一眼的吧,哪怕自己有天大的冤屈,对于他们来说,也只是草民的小小悲欢而已,照样来一个事不关已、高高挂起。 李嘉清是个面容清秀的中年人,笑容很温和,和陈诺重重地握了握手。 从聂无双对他职位的介绍上,陈诺知道他就是李欣的父亲,在自己以前的官司中,他曾暗中帮过自己不少忙。 陈诺心里十分感激,表面上却云淡风轻地和他握手寒喧了几句,就此作罢。 很多时候,隐藏着的关系网,比摆在明处的关系网更有效果,在关键时能挥重要作用,陈诺自然也不会将这层关系暴露出来。更何况,这层关系里还隔着一个要命的小冤家李瑶。 幸亏和李欣一样,何笑、李瑶他们都没来,否则陈诺见到他们,难免会有些尴尬。 聂无双带着陈诺结识权贵的过程中,聂子木就一直坐在一张沙上,面带微笑地看着他们,笑容却有些冷,似乎心里有些恼怒。 或许是受了聂子木阴冷笑容的影响,客人们的早餐都吃得格外地快,聂无双只来得及为陈诺介绍了一小半人,众人便作鸟兽散了,纷纷向着电梯涌去,就象躲瘟神一样地躲着这对小恋人。 朝阳腾空而起,把第一缕金黄色的阳光洒在了天台上,显得格外耀眼和温馨。 这本应是温暖的一幕,陈诺和聂无双的心里却有些冷。 看着冷冷清清的天台,想起分蛋糕时的热闹场面,陈诺和聂无双互视一眼,都微微地苦笑了一声。 阳光是无私而公平的,它给予世间的总是同样的温暖,并不会因为贫富贵贱而多给或少给一丝半缕。 人心却是冷暖不均的,只要沾上“利益”二字,刹那间便会分出春夏秋冬。 这就是人类进化千万年后的结晶吗? 除了聂无双和陈诺,天台上只留下了一些工作人员正在清理吃剩下的早餐,聂子木也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天台,一副人去楼空的冷清模样。 就连这些工作人员,也似乎得到了某种命令,或者是听到了什么风声,都不怎么搭理陈诺和聂无双,只自顾自地忙活着。偶尔经过聂无双的身旁时,也只是点头微笑,没有人吭声。 陈诺和聂无双,这两个刚才的焦点人物,这时就象被海潮抛上岸、又被人取掉了珍珠的贝壳,成了无主的垃圾。 曲终人散之后,聂无双脸上的笑容也终于消失了。她呆呆地站着,一时间有些茫然。 就象童话中落难的公主,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当各方面条件极不对等的两个人谈恋爱时,总爱幻想着和爱人在世外桃源中厮守一生,不理会世间任何人的议论。但一旦跌入现实,她们便会知道人言可畏,就会知道冷漠人心的可怕之处。 当四周都是一片反对声和蔑视眼光时,这样的恋爱往往难以持久。毕竟,谁都不是生活在一片孤岛中,无法长久地承受这种压力。当压力大到一定程度,她们往往会选择离开。 而聂子木,无疑正是想给他们这种压力。 只可惜他算错了一点,陈诺并不能算作是一个毛头小伙子,而是一个早就尝遍了世间冷暖的过来人,对于这些局面的处理,他有着丰富的经验。 “无双,我们回家吧……离开这里。”陈诺有些怜悯地看着聂无双,轻轻地说道。 “回家?”聂无双有些茫然地重复了一遍,随即展开了笑颜,叫道,“对,我们回家!” 她的眼神里虽然有一点失落,但更多的是企盼,还带着一些如释重负的欣喜。 陈诺的那句话虽然简单,却异常有力,不但给了她一个新的家,还提醒了她----一旦离开这里,她渴盼已久的自由就会降临了。 于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把聂无双的魂给叫回来了。 “好,我这就带你回家。”陈诺微微一笑,握住了聂无双的左手。 她的小手儿冰凉。 或许是被客人们的态度所刺痛了,或许是因为身上的旗袍有些薄,聂无双的小手,一直从手背凉到了手心,带着秋的寒意,而且寒彻入骨。 陈诺怜惜地揉了揉她的手,然后握着她的左手,插入了自己的裤袋里。 聂无双愣了一愣,显然有些不习惯这种亲昵的方式,却没有拒绝。 陈诺的裤袋很温暖,此刻也是她唯一的归宿。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陈诺低声地吟道,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你这是在向我求婚吗?戒指呢……难道你准备用鱼骨头编一个戒指?”聂无双脸上的笑容顿时阳光灿烂起来,还带着一些俏皮。 “别嬉皮笑脸的,今晚我就给你来个就地正法!”陈诺嘿嘿一笑,低声说道,同时色眯眯地瞄了瞄聂无双饱满的胸部。 “去你的!你要死啊?”在那温暖的裤袋里,聂无双狠狠地掐了一下陈诺的手心。 “死在你怀里,我乐意。”陈诺嬉皮笑脸地说道。 “呸!”聂无双狠狠地白了陈诺一眼,脸上满是娇羞,却又带着些欣喜。 有多少年了,没人敢这样对她说话,永远是令人窒息的尊敬和客套…… “走吧。”陈诺不露痕迹地牵着聂无双的手,向着电梯走去。 被陈诺这么一开玩笑,聂无双脸上的失落顿时无影无踪,她看了看红红的朝阳,满足地叹道:“执子之手,夫复何求?” “与子偕老”和“夫复何求”这两句诗,都是《诗经?邶风?击鼓》中的经典诗句,正合此时的意境:一条光棍抛弃了单身,找到了老婆;一个富家女抛弃了财富,收获了爱情。 两人一直快走到电梯旁时,才忽然现了一直站在电梯附近的聂忠。 他仍然戴着那副宽大的墨镜,穿着一身黑衣,笔直地站在电梯旁的阴影里。 在人去楼空的天台上,他依然站得那样挺直,随时等待着聂无双的召唤。聂子木的隔离命令,似乎没对他起到半点作用。 “聂忠,你怎么还在这里?”聂无双有些诧异地问道。 第133章 蝴蝶,飞吧 聂无双看向聂忠的目光里,满是温暖和欣慰,还有一些歉意。毕竟,她的这一决定,使得一直跟随着她的聂忠,不得不离开她的身旁。 “小姐,你要上哪去?”聂忠低声地问道。 “聂忠……我现在已经不需要保镖了。”聂无双有些歉意地说道。 “我知道,聂总已经把我给辞了。”聂忠淡淡地答道。 “为什么?”聂无双微微一惊,“他为什么辞退你,你还可以去保护我爸和其他高管,或者干别的工作啊!你跟了我那么久,他怎么会辞退你?” “他说……你抽烟的事,我没有向他汇报,属于失职。”聂忠面无表情地说道。 “太过份了,他根本没问过我就乱下结论!你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我都是在宿舍里偷偷抽的。”聂无双愤愤地说道,“聂忠,你别急,我这就找他说清楚。” “不必了。”聂忠摆了摆手,笑道,“就算聂总不辞退我,我也会自动辞职的。” “为什么?”聂无双惊异地问道。 “既然小姐已经离开了聂家,聂家就没有我要保护的人了。”聂忠淡淡地说道。 聂忠的这句话,似乎对聂无双流露出一种特殊的依赖。 “哦,这样啊……那你再另外去找个工作吧。以你的身手,不成问题的。”聂无双看了陈诺一眼,似乎怕他有什么多余的想法。 “我哪也不去,我还是象以前那样,跟着小姐,保护小姐。”聂忠坚定地说道。 “我已经不是聂家的小姐了!”聂无双叹了口气。 “在我心目中,你永远是我的小姐,不管你是不是聂家的小姐。” “怎么和你就说不通呢?我现在自由了,你完全可以做点别的事。”聂无双有些急了。 “除了守护小姐之外,我没有别的事。”聂忠固执地说道。 “可是……我没有钱了,开不了工资给你。”聂无双为难地说道。 “我不要工资!”聂忠面无表情地答道。 “那你的生活怎么办?”聂无双皱了皱眉。 “我以前还存了些钱,我有积蓄的,小姐不用操心。”聂忠微微一笑。 “这……”聂无双朝着陈诺眨了眨眼,指望他来出面。 陈诺微微地叹了口气,一时间也有些头疼了,因为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服聂忠。 聂忠的性格似乎有些偏执,不但口头禅是“小姐说了”,而且很认死理,一旦认准了什么事,就会一条路走到黑。就算陈诺有着丰富的社会经验,但面对这样一个怪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从何下手,只能指望着以后慢慢开导他了。 于是,电梯里站进去三个人。聂忠一旦得到了聂无双的默许,顿时意气风地站在聂无双身前,脸上也露出了些许笑容。 聂无双先到三楼去了一会,不久,便穿着一套嫩黄色的运动服回来了,那套名贵的手工旗袍已不知去向。她还顺便把陈诺被赛事组工作人员收走的手机、钱包等物也拿了回来,还给了陈诺。 走到楼下时,聂忠习惯性地跑到那辆悍虎车旁,为聂无双打开了车门。 “这辆车不是我的了,你帮我找两辆自行车来。”聂无双摇了摇头,微微一笑。 “是。”聂忠微微愣了一下,只答了一个字,转眼间就跑得不见了踪影。 不一会,远处隐隐地传来一声呼喝:“喂,聂忠你在干嘛?那车是我的!” “少废话!小姐说了,她要用自行车!”聂忠的低喝声传了过来。 “什么?小姐要骑自行车?”那个声音里满是惊奇。 “锻炼身体,不行吗?”聂忠不耐烦地说道。 “不行,不安全!要是聂总知道了,会责罚我的……啊哟……” 声音忽然沉寂了下来,好一阵都没有了动静。 聂无双和陈诺相视而笑,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这个聂忠……以前是不是当过兵啊?”陈诺好奇地问道。 “他的来历,我也不太清楚,可能当过吧。”聂无双有些不确定地答道。 “应该当过的。”陈诺肯定地说道。 “为什么?” “因为他的服从性很好,而军人就是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我猜他以前可能是个特种兵,要不就是特警。”陈诺沉吟道,“如果我没猜错,他在借不到车的情况下,就是抢,也会给你抢两部自行车来。刚才那个人,恐怕就被他打昏了……” “没打死就行。”聂无双做了个鬼脸。 “无双,你既然跟着我,就不是以前视人命如草芥的那个聂无双了。”陈诺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说道,“别把普通人的命不当一回事,要知道,现在你也是普通人了!” “好啦,知道啦……”聂无双吐了吐舌头,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对了,你干嘛要骑自行车?”陈诺有些好奇地问道,“你就算不想要自己的车子,但搭个便车回市里,还是没问题的吧?这里离学校还有几十公里,骑自行车得骑到什么时候去了?” “不,我就想骑车,很多年以前,我就想骑车到这里来玩,但我爸不让,说不安全。现在终于自由了,我得体验一把!”聂无双兴冲冲地说道,脸上满是期待。 陈诺顿时有些无语了,半晌才说道:“看来生在帝王家,还真是有苦衷啊,连骑个破车也这么难……” 话还没说完,聂忠就骑着一辆自行车出来了,他只用左手扶着车把,右手还扶着另一辆自行车的车把。 “你搭着聂忠,我自己骑一辆!”聂无双迎上前去,接过聂忠手里的那辆车,一个漂亮的跨骑,便稳稳地坐了上去,然后一阵快蹬动,便奔出了老远。 骑上自行车后,聂无双似乎满心愉悦,悠然地吹起了口哨。 楼上楼下,窗户前、大厅里都是人头攒动,也不知有多少人在窥探着聂大小姐的离去。 陈诺微微一笑,走上前去,抓住了聂忠手里握着的车把。 “陈诺,我当司机当习惯了,还是让我来搭你吧。”聂忠看了看陈诺,有些为难地说道。 聂忠找来的这两辆自行车,都是比较高级的山地车,零件很多很复杂,看来性能很不错,车体也都比较新。聂无双那辆车体较小,聂忠这辆则车架很大,后面还装了一个可载货载人的两用货架,货架也大,平时大约是用来驮酒水之类的货物的。 即使是现在,聂忠也一直把自己当成聂无双的保镖。陈诺作为他主人的男友,按理来说,就应该是聂忠来踩车。但这货架这么大,而且颜色很有些老旧,说明不但驮过酒水,说不定还驮过猪肉,让陈诺坐在货架上,也多少有些掉份,因此聂忠才觉得为难……尽管对于自行车来说,无论是踩车的还是搭车的,都寒酸依旧。 “我力气大,我来。”陈诺呵呵一笑,不由分说地上了车。 聂忠也没推辞,安安稳稳地坐在了车架上。他是双腿分叉而坐的,这辆车的货架比较高,而且有个放脚的地方,因此尽管聂忠牛高马大,但坐起来还凑合,脚也没悬在空中。 陈诺骑了两步,把档位调到了八档,然后轻轻一用劲,车子便如离弦之箭一般,飞快地追上了聂无双,和她并肩离去。 在走出农场的路上,到处是诧异的目光,偶尔有几辆汽车掠过他们的身旁,喇叭声按得天响,大约是并没认出聂无双来。 甚至有一辆汽车在快经过一片小水坑时,还把几滴泥水溅到了聂无双的身上和脸上。 陈诺不用回头,就能听到身后聂忠沉重的呼吸声,他似乎恨不得跳下车来,把那些汽车给一把掀翻,以责罚他们的无礼。 聂无双却一直笑得很灿烂,只是抹去脸上的泥水后,笑容显得有些僵。 “无双,我唱老歌给你听,好吗?”陈诺看出了聂无双内心的失落。 “好!我还没听过你唱歌呢。”聂无双转眼间便兴高采烈起来。 真是年轻没有失意啊……看到聂无双的情绪转变如此之快,陈诺在心中感慨了一声。 “这歌很老了,前面的歌词我记不住了。” “你记得哪段,就唱哪段吧。” “好。”陈诺一边回想着歌词,一边慢慢地蹬着车。以他的力量,可以把山地车蹬得很快,但聂无双就会跟不上了。 “快唱呀!”聂无双催促道。 “唱歌之前,我得先热身。”陈诺慢条斯理地答道。 “呸……”聂无双笑了,这回是真心的笑容。 就在这时,陈诺的歌声悠然响起,高亢而有力。 “梦是蝴蝶的翅膀,年轻是飞翔的天堂。 放开风筝的长线,把爱画在岁月的脸上。 心是成长的力量,就像那蝴蝶的翅膀。 迎着风声越大,歌声越高亢。 蝴蝶飞呀,就像童年在风里跑。 感觉年少的彩虹,比海更远,比天还要高。 蝴蝶飞呀,飞向未来的城堡。 打开梦想的天窗,让那成长更快更美好……” “喂……好难听呀……救命呀……”没等陈诺唱完,聂无双便用左手扶着车把,用右手食指塞住了右耳,哭笑不得地叫道。 陈诺的身体确实很强悍,但嗓子有些破,唱不了高音。这歌他起调起高了,当唱到“蝴蝶飞呀”的高音部分时,就跟杀猪似的,引得路人纷纷侧目。聂无双也拼命地往路边骑,想离开陈诺远一点,好躲开噪音。 陈诺好奇地回头看了一眼聂忠,现他正襟危坐,两手食指笔直地插入双耳中,就象刘胡兰上刑场般,脸上满是大义凛然的神情。 “呃……”陈诺顿时有些无语了。 这歌是小虎队的《蝴蝶飞呀》,是一上个世纪的老歌了。刚才陈诺只想找快乐点的歌唱给聂无双听,却一时没想到什么好歌,于是顺口唱起了这歌。 他记得,在他少年时,他就是一边唱着这歌,一边和邻家小妹一起去远足的。 而后来,能励志、能让人快乐的歌曲就越来越少了,全世界的歌星似乎都患上了爱情忧郁症,总是用特忧郁的腔调,在歌声中诉说那爱情的聚少离多、变化无常。 “喂……你这是什么歌呀……歌词土死了……”远远地,聂无双又笑嘻嘻地喊了过来。 “就叫《蝴蝶飞呀》!无双,我唱这歌,是祝贺你能象蝴蝶那样自由飞翔,并希望你今后就象蝴蝶一般美丽,无忧无虑,开开心心……”陈诺一边回想着歌词,一边喊了回去。 喊完话后,陈诺郁闷地在心中想:三四十年前的歌词,你们听着,当然觉得土,但我至今还没学会一现在的歌,这2o3o年的歌,真能叫歌吗?代沟啊…… 以陈诺对付女孩们的经验,说甜言蜜语是小菜一碟,至于刚才这几句话,自然也是手到拈来,浑没当回事,但车架上的聂忠却听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听了陈诺的这几句话,聂无双忽然不笑了,而且快地把车骑回到了陈诺的身旁。 “陈诺,谢谢你。”聂无双的眼里,满是感动和感激。 看得出来,聂无双的道谢是很认真的。 “不客气。”陈诺微微一笑,说道,“快活一点,就象我这样!我准备回家就改签名去----老子不但有车,而且还是自行的!” “噗哧……”聂无双被这句二十年前的名言给逗得哈哈大笑。 就连一直一本正经的聂忠,也忽然咳了起来,估计是被强行压抑着的笑声给呛着了。 “好好的一歌,被你糟蹋成什么样了?”聂无双忽然做了个鬼脸,笑道,“听我的!” “小姐要唱歌了!”聂忠忽然欢呼起来,兴奋得就象小孩过年似的。 陈诺奇怪地回头看了一眼聂忠,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兴奋。 “蝴蝶飞呀,就像童年在风里跑……”就在这时,聂无双的歌声悠然响起。 因为记不住前面的歌词,聂无双反反复复地唱着后面那几句,旋律也唱得稍有些不准,但却没有人嘲笑她,更没有人舍得打断她。 因为----她的歌声,犹如天籁之音。 ………………………………………………………………………………………………… (今天女同胞们过节,祝编辑和书友开开心心,不用干活,就象飞舞在春光里的蝴蝶一般,永远美丽……特奉上四千字长章。) 第134章 呆瓜,还是尖刀? 聂无双的声音,陈诺不知该如何形容,很有几分老牌歌星王菲的味道,清澈、透明、空灵、纯净,犹如天籁中悠悠传来的天使的吟唱,令他顿时如坠世外桃源中。 路旁排成长队的汽车里,车窗忽然依次地打开了,司机们惊讶地探出头来,看着在自行车上快乐歌唱的聂无双,眼神里露出了惊叹,甚至是崇拜和痴迷。 路旁正在行走的行人,停下了步伐。正在干活的工人,也停止了劳作。 他们都痴痴地看着这个一身淡黄色运动衫的高个女孩,静静地听着她快乐的歌声。 这一刻,聂无双又重新成为世界的焦点。 被叫来斗了回狗之后,这样一个奇迹般的女孩,就真的属于我了吗?陈诺的心中,忽然掠过了满满的幸福,还有些做梦般的恍惚。 蝴蝶飞呀,就象童年在风里跑…… 在这样的歌声中,聂无双仿佛真的回到了童年无忧无虑的时光里,快乐地踩着单车,唱着歌儿,在众人惊艳的目光里,昂着头骑出了农场。 “这下可玩疯了……”陈诺挠了挠头,笑道。 “小姐很久没这么高兴过了……”车架后的聂忠低声地答道。 是啊,一个豪门千金,在马路上骑单车,肆无忌惮地大声唱歌,恐怕是只能在梦中干的事吧。 她其实挺可怜……当两个男人的目光落在聂无双的背影上,心里都掠过了相同的感慨。 当两部自行车离开农场,在郊区公路上奔驰了五公里后,聂无双忽然停了下来。 “骑不动了吧?看你还逞强!”陈诺也停下了车子,笑道,“让聂忠骑吧,你坐我后面来。” 聂无双默不作声地和聂忠交换了车子,侧坐在了陈诺的车架上。她紧紧地搂住陈诺的腰,把头埋在他的背上,蹭了两下,找了个最舒适的位置,然后一动不动了。 “她怎么了?”陈诺一边骑车,一边对着聂忠使了个眼色。 “小姐睡着了……昨晚她一晚没睡,估计是困了。”聂忠苦笑道。 “啊?那她会掉下来的!”陈诺顿时有些紧张了。 他想了一想,抽出左手,同时抓住了聂无双的两只小手,只用右手把着车龙头,继续骑着。 “要不我找根绳子,把她捆在你身上?”聂忠看了看酣睡着的聂无双,犹豫了一下,说道。 “不用了,这样就行了。”聂无双忽然说道。 “小姐,你没睡着啊?”聂忠似乎被吓了一跳。 “陈诺,你别抓着我,我不会睡着的。你骑快一点,赶紧回去。”聂无双闭着眼睛说道。 “嗯。”陈诺应了一声,踩得快了一些,然后看了看聂忠,皱了皱眉。 聂忠一边骑着,一边不时回头看看后面,神情略有些紧张。 “后面有什么?”陈诺起了疑心,也回头看了看。 路面很平静,远处只有一辆黑色的汽车,远远地跟在后面。 “这台车,一直跟着我们。”聂忠见瞒不住了,只得说道。 “难道想来个车祸?还真无法无天了!”陈诺哈哈一笑,心里却满是诧异和愤怒。 按理说,他和聂无双闹了这番动静出来,就算是聂子木真想对他下手,也总得找到恰当的时机和地点,不可能在他刚刚离开农场时就动手,也不可能在他和聂无双一起时下手。如果聂子木果真敢这么做,便说明他无法无天到了极点,还非得给他个教训才行! 难怪聂无双会忽然不骑车了,原来是想给自己当肉盾!可自己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如果要一个女人来保护,那还象什么话? “没事,不用管它。我在车上,你尽管放心地骑。”聂无双依然闭着眼睛,紧紧地搂着陈诺的腰。 “难道我还要你来保护我?”陈诺冷笑一声,捏了下刹车,把自行车停了下来。 “不,你别惹事!”聂无双顿时惊慌起来,跳下车,抓住了陈诺的手臂。 陈诺轻轻推开聂无双,从钱包里取出了十多枚硬币,快步地往回跑去。 聂忠见状,赶紧跳下车,警惕地拦在了聂无双的身前,把她带到了路旁。 就在这时,后面那辆车忽然加跟了过来,一个青年把半个身子从驾驶室里探了出来,向着陈诺连连挥手,叫道:“陈诺,是我!” “彭剑锋?你跟着我们干什么?”陈诺停住了步伐,哭笑不得地问道。 车里没别的人,只有彭剑锋,但陈诺还是没放松警惕,腿上蓄劲,随时准备高高跃起。 “我在观察你骑自行车的水平,看你能骑多远……过两个月会有场全国山地车比赛,我觉得你可以考虑参加一下。”彭剑锋把车停在了陈诺身旁,打开车门走了出来。 “你还想当我的经纪人?”陈诺扬了扬眉。 “当然,我们说好的嘛。”彭剑锋呵呵一笑。 “你不怕聂无双的爸爸?”陈诺皱了皱眉。 “我和他们不一样,我干的本来就是经纪人,专门掘人才的,这不能算是给你提供特殊帮助。”彭剑锋一边说着,一边对着聂无双挥了挥手,状极轻松。 聂无双和聂忠见是熟人,也松了口气,往这边走了过来。 “是吗?”陈诺有些疑惑地问道,“那刚才在天台上,你怎么不等我?” 别的人也就罢了,但何韵是自己的雇主,彭剑锋要当自己的经纪人,都是可以光明正大地和自己接触的。想起何韵和彭剑锋都溜得那么快,陈诺就觉得他们不够义气。 “我找这个彭老板去了。”彭剑锋耸了耸肩,从怀里掏出一张名片,说道,“我想趁他在得知消息之前,把请你当保镖的事给落实一下,把合同给签下来,结果……他已经听到了风声。” “所以就黄了,我的千万年薪也没了,对吗?”陈诺苦笑道。 “是啊,谁敢请聂总的未来女婿去当保镖,为他挡刀子、挡子弹?”彭剑锋无奈地说道,“彭老板的话倒是说得漂亮,但事情已经没有商量余地了。” “那你介绍一下聂忠去,怎么样?”陈诺指了指走过来的聂忠,说道,“他身手很不错的,不会比我差。” “我哪也不去,我就跟着小姐,小姐去哪我就去哪。”还没等彭剑锋答话,聂忠又象个录音机一样,机械地重复起了天台上说过的那些话。 “陈诺,上车,我想睡一觉。”聂无双也不理聂忠,直接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陈诺也钻进了后座,想搂着聂无双让她好好睡一觉,聂无双却害羞地推开了他,抓了两个靠枕,蜷着身子睡了起来。 聂忠想了想,又去把那两辆自行车骑了过来,勉强塞进了车尾箱里。 尾箱门大开着,却是再也关不上了。 “车得留着,给小姐作个纪念。”聂忠黑着脸,对着满脸诧异的彭剑锋解释道。 陈诺却知道,聂忠大约是觉得从现在起就要节约每一块钱了,包括这两辆破车。看来他很懂得生存变化之道,知道到什么山上唱什么歌。 “聂忠,你这个名字真没叫错,你确实很忠心。”在飞驰而去的汽车内,陈诺感慨道。 “我这个名字,就是我被辞退的原因……”聂忠摘下了墨镜,苦着脸答道。 “为什么?”陈诺和彭剑锋都诧异地问道。 “你们不觉得……聂忠和聂总,读起来有点相象吗?”聂忠嘿嘿一笑,说道,“如果我去聂总身边当保镖,别人叫聂总的时候,谁知道是叫他还是叫我?” “噗哧……”聂无双忽然笑出声来,她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副驾驶位上的聂忠,笑道,“聂忠,你离开了聂家,倒风趣起来了,不再是一副呆瓜样了……” 聂忠回头看了看聂无双,嘿嘿一笑,眼神果然有些呆滞。 “又有些呆了,把墨镜戴上!”聂无双撇了撇嘴,继续闭眼睡觉。 聂忠赶紧重新戴上了墨镜,不再说话,警惕地看着前方的路面,还有后视镜里的情况,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陈诺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心底却涌起了些疑惑。 当聂忠摘下墨镜时,眼神很有些奇特,他的眼珠转得很慢,看似呆滞,却带着一些漠然和冷酷,即使是笑起来的时候也不例外。 大约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聂无双才会觉得他呆,让他一直戴着墨镜,以免给她丢人。 但陈诺相信,这是一双经历过无数生死的眼睛,眼神才会这么独特。就象鲨鱼的眼睛,看似呆滞,却能让人见了就腿软抖。 聂无双已经真的熟睡起来,出了微微的鼻息。 陈诺却倦意全无,一直在琢磨着这个叫聂忠的男人。 他被聂子木辞退后,却不要酬劳,继续给聂无双当保镖,天下有这么傻的人吗? 他到底是什么人?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会不会……是聂子木安插在自己身边的一把尖刀,一个卧底? 第135章 掉入大坑 彭剑锋把睡意正浓的聂无双送回学校后,又把昏昏欲睡的陈诺给送回了家。 这对貌侯新婚夫妇的“恋人”,就这样各回各的住处,各睡各的回笼觉去了,毫无浪漫可言。 这两天生了很多的事,让陈诺备感疲倦,这一觉便睡得很沉,一直睡到了黄昏时分。 睡醒后,陈诺才觉得心里有些不安,想着要弥补一下聂无双,便马上坐车来到金沙大学找她。 聂无双却不见了,二楼的女生宿舍里,一个人也没有。 陈诺在8栋女生宿舍前站了近一个小时,也没等到聂无双回来,手机也打不通。 看了看时间,给沐雪依治疗的约定时间已经到了,陈诺只得赶紧跑到了沐天昊的宿舍里。 卢元香只有晚上才有时间,沐天昊似乎也是如此。沐雪依的时间则比较多,除了上课,她就是静等着治疗。 但这一晚,沐天昊也没有出现。陈诺本来想找他打听一下聂子木的事情,也只得作罢。 “陈先生,我哥让我转告你,这段时间,你别来为我治病了……”陈诺用飞针手法给沐雪依治疗了一阵之后,沐雪依忽然说道。 “嗯?为什么?”陈诺皱了皱眉,“我的针灸手法让你觉得不舒服吗?” “不是这个原因,你们给我治了以后,我感觉好多了。”沐雪依有些困惑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哥为什么会这么说。但我哥说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想得到的。” “哦,我明白了……”陈诺想了一想,便恍然大悟了,随即默默地把手里的毫针收进了袋子里。 沐天昊是在帮聂子木做事,既然聂子木和女儿闹翻了,自己再来帮沐雪依治病,沐天昊就害怕聂子木会得到消息。一旦聂子木起了疑心,怀疑沐天昊和自己串通来对付他,或者仅仅只是怀疑沐天昊在暗中帮着自己,那就够沐天昊喝上一壶的了。正因为这样,沐天昊才托他妹妹转这句话,甚至连电话也不敢打给自己,或许是怕被聂子木查到自己的通话记录吧……沐雪依当然并不知道她哥哥的这些事,因此托她传话,反而是最安全的…… 想不到自己成了聂家眼里的瘟神之后,连帮人治病都要受到影响了……陈诺在心中苦笑了一声。 “陈先生,到底生了什么事?是保安部知道你开小差了吗?”沐雪依疑惑地问道。 “差不多吧,他们知道一点了。上班时间开小差,确实不怎么好。”陈诺微微一笑。 他说的自然是瞎话,事实上,今天是1o月3o号,陈诺正好休班,而且从次日起便开始当白班了。如果不是沐天昊有这重顾虑,他完全可以在下班后,利用晚上的时间给沐雪依治疗。 当然,按照陈诺的估计,聂子木也肯定会给保安部打招呼,让他们盯着陈诺,至少要保证陈诺不利用上班时间去和聂无双谈恋爱……否则的话,保安部随时可以开除陈诺,让他失业。 “你们保安部长的手机号码给我,我去找他说。我就不信,他们会连我的面子都不卖!”卢元香教授忽然搭了句话,脸上满是不悦。 “不,不用了。”陈诺赶紧推辞道。 卢元香在金沙大学虽然是老资格,但这件事还真不是她可以摆平的。 “你以后都不能来了吗?”卢元香阴沉着脸,说道,“我好不容易遇到个资质好一点的徒弟,绝不能让你半途而废。” “能来的,我会尽量抽时间来诊所学习的。不过,我会尽量在下班后来。”陈诺答道。 卢元香的脸上这才露出些笑意,沉吟道:“要不你干脆别干保安了,就跟着我在诊所帮忙,我不收你任何费用。等学上一年后,你就基本可以出师了。” “卢教授,我会考虑的。”陈诺微微一笑,含糊地答应了一句,便郁郁不乐地离开了宿舍。 每月一万五的工资,还要拿一千五补贴给保安卫延泓,跟他换这个巡视的岗位,就只剩一万三千五了。除了上网学课程、坐车和吃饭,一个月也就所剩不多了。这点钱要养个女朋友,本来就很难,偏偏这个人还是百亿富豪的女儿,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陈诺自然也想专心学医,但如果连这份工作都失去了,就只有讨米了。因此,卢元香的提议虽然有些让他心动,却知道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学医还是得利用业余时间。 陈诺走到南苑时,忽然现了几个女孩和聂忠走在一起,聂无双也在里面,而且喝得醉醺醺的样子,走路都有些东倒西歪了。聂忠大约也喝了些酒,满脸红光地走在聂无双旁边,半张着手,似乎生怕聂无双会摔倒。 “无双,你怎么喝醉了?”陈诺赶紧抢上前去,扶住了聂无双。 “你是谁?”聂无双两眼直地瞅着陈诺。 “我是陈诺啊,你到底喝了多少酒啊,连我都不认识了?”陈诺又好气又好笑地答道。 “陈诺?是你啊……”聂无双使劲地揉了揉眼睛,半晌才笑道,“我今天解放了,刚才和姐妹们去喝酒,庆贺了一下,你怎么不早来一点?” “我早就来了,等了你大半夜。打你的手机,却提示关机了。” “哦,我的手机和旗袍一起,扔在家里了……”聂无双有些歉意地解释道,“我明天再去买个手机,办张卡,你拿点钱给我,成不?” “没问题。”陈诺点了点头。 “无双,他就是你男朋友呀?”另外三个女孩显然听聂无双提起过陈诺,此刻都凑了上来。 “陈诺,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于尔岚,这是齐寒云,这是安芷新,都是我的同学加室友。”聂无双指着那三个女孩,大着舌头挨个地作了一番介绍,然后有些得意地说道,“这个陈诺嘛,当然就是我男朋友。” “哇,无双的初恋情人就是你呀!”齐寒云是个脸上有些雀斑的高个女孩,她闻言笑嘻嘻地看了陈诺几眼,说道,“嗯,长得还算帅气。不过咱们家无双可是天姿国色,你找了她,算是走了大运,该请客吧?” “对呀,请客请客!”安芷新马上附和起来。 “我们可是无双的铁杆姐妹,这顿饭你该请!”于尔岚也笑嘻嘻地说了一句。 安芷新和于尔岚都长得比较漂亮,而且个子也算高,接近于一米七。这三个小美女和聂无双走在一起,成为了金沙大学的一道风景,让过往的男生偷看不已。 “好,我请客,明天晚上吧。”陈诺笑了一笑,答应了下来。 “今晚咱们是在华天大酒店碧华园包厢吃的,是无双挂的账,刚才她还说明天要去买单,要不你今晚先去把账付了吧。”安芷新笑嘻嘻地说道。 “华天?”陈诺愣了一愣,顺口问道,“多少钱?” “三万八。”安芷新爽快地答道。 “三万……八……”陈诺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一月的保安工资,到手后才一万三千五,这一顿饭,他起码得干半年才能存得下来。聂大小姐虽然离开了聂家,但消费还是如此奢侈,没钱付账也照吃不误,这可不是办法。虽然他借何韵的钱还剩了几万块钱,可以付清这笔账,但长此以往,就算自己是一台挖矿的机器,恐怕也得被她给吃得破产。 这一刻,陈诺现自己又掉进了一个新的陷阱里,而且这个坑很大很大,弄得他心里满是苦水。 第136章 我又赢了 “怎么了,嫌贵?”见陈诺脸色有些黑,安芷新笑嘻嘻地问道,眼睛也亮了起来。 聂无双站在一旁,一直没有吭声,看着陈诺的眼神,也有些古怪。 “不贵,一点也不贵,一会我就去付账。我就是奇怪,怎么华天还允许你们挂三万多块钱账?他们不扣下你们来要赎金,也真是稀奇了。”被安芷新这么一问,陈诺立即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赶紧换上了灿烂的笑容,解释了一句。 关于要节约用钱的事,他可以事后在私下里委婉地提醒一下聂无双,甚至严肃地批评教育她,但绝对不应该当着她同学的面数落她,扫她的面子,否则不但于事无补,反而还会在聂无双心中形成难以缝合的创伤,自己也会因为“小气”而被她的同学长期嘲笑……这个道理,久经人情世故的陈诺还是明白的。 至于他说的疑惑,其实他内心里很清楚答案。聂无双以往肯定经常去华天大酒店吃饭,她是聂子木的女儿,老板自然要给她面子,又怎么敢不让她挂账?只是聂无双似乎下决心要脱离聂家,所以准备事后把这顿饭钱付清,不欠聂子木的人情…… 听到陈诺的这句回答,聂无双忽然长长地松了口气,笑道:“陈诺,你忙你的去吧,别陪她们磨嘴皮子了。” “我现在没事,先送你回宿舍。”陈诺微微一笑,走到她身旁,问道,“还走得动吗?要我背你不?” “去你的。”聂无双笑着推了陈诺一把,在他耳旁轻声笑道,“谢谢,我又赢了。” 什么叫又赢了?陈诺有些困惑地看了聂无双一眼。 当着众人的面,他也不好多问,心里却满是疑惑。 回去的路上,聂无双和她的小姐妹们嘻嘻哈哈地一路打闹着,显得很开心,就象吃了兴奋剂一样。 聂无双没怎么看陈诺,反而是她的小姐妹们,老是偷眼瞧着他,不时地窃窃私语着,显然在不断地给他打分。 把聂无双她们送回宿舍,安顿好之后,陈诺和聂忠便离开了宿舍。 “无双今晚怎么这么兴奋?她经常喝酒吗?”陈诺忍不住问道。 “小姐不怎么喝酒的。”聂忠只回答了后一句问话,然后反问道,“华天大酒店的账,你什么时候去付?” “今晚就去,不能让无双留下隔夜债,坏了名气。”陈诺摸了摸钱包,苦笑道,“幸好我卡里还有几万块积蓄,刚好能付账,否则这脸就丢得大了。” “好,我陪你去。”聂忠马上接了话。 “你就不必去了,我去就行了。” “不,我要去,我还拉了点东西在那。” “好吧,一起去。”陈诺摸了摸下巴,递了根烟给聂忠。 从上次聂忠用一次性打火机袭击陈诺的事件中,陈诺便知道他是抽烟的,否则也不会随身带着打火机。只是当聂忠和聂无双在一起时,却绝不抽烟。 果然,聂忠接过烟,狠狠地吸了两口,便跟着陈诺向校门口走去。 陈诺慢慢地套问着聂忠的个人情况,聂忠却只以喝醉了头痛为由,很少接话,最后两人便沉默起来。 直到快到校门口的时候,聂忠才扔掉烟头,忽然开了口:“小姐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她其实挺懂事的。” “哦?”陈诺有些诧异地回过头来。 “今晚她们确实是喝酒去了,不过,不是去的华天大酒店,而是校外的一家小店子,只用了三千八,不是三万八。她们只是炒了些小炒,喝了些啤酒,至于饭钱和酒钱,我已经付过了。”聂忠淡淡地说道。 “啊?那她的同学怎么说是三万八?”陈诺心头一喜,赶紧问道。 “那是因为小姐和她们打了两个赌,小姐的第一个赌,是赌你今晚会来找她,第二个赌,是赌你会为她付账,不管有多贵……”聂忠的脸上浮出了愉快的笑容,说道,“这两个赌,小姐都赢了。她已经有半个月没赌赢过了,今晚一下子赢了两次,所以她很高兴。” “哦……”陈诺在心里汗了一个。 如果安芷新再夸张一点,把饭钱说成是三十八万,他当时恐怕就真要跳起来了,因为自己根本没有支付能力。想不到聂无双这丫头还算懂事,没有过份地折腾自己的钱包,这让他对聂无双又有了些好感。此外,也幸亏他给沐雪依去治了下病,耽误了一些回家的时间,否则今晚聂无双的赌就泡汤了。 只是,聂忠一直要跟着自己,看自己是否真肯去付那三万八的账,似乎加入了考察自己的行列,这让陈诺颇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 “这顿饭不该让你掏钱,应该是我付账的。”陈诺从钱包里掏出四张一千的钞票,递给了聂忠。 聂忠却没接,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了,请小姐吃顿饭,我还是请得起的。” “那怎么行?你现在没了收入,要是老让你请客,就算你有座金山,也会被吃空的。”陈诺坚持要把钱塞给他。 “你是怎么想我和小姐之间的关系的?”聂忠还是没有接钱,却忽然问了一句。 “这个……”陈诺沉吟了一下,果断地说道,“咱们都是男人,我也就不说虚话了。我觉得,你可能有些喜欢无双吧。” 聂忠是个聪明人,自然也知道,他今天的一些话和举动,已经让陈诺看出来一些问题了,干脆主动把话挑明了。既然如此,陈诺也只有实话实说。 “那你还让我继续当小姐的保镖?”聂忠眯起了眼睛,问道。 “在她正式结婚之前,谁都有追求她的权利,包括你,我们可以公平竞争的。”陈诺微微一笑。 听了这句话,聂忠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阴沉起来,淡淡地问道:“你是不是觉得小姐是个烫手山芋,想把她抛出去?” “你想到哪去了?我陈诺光棍一条,虽然没什么能力,但也不会怕谁!或许别人会怕聂子木,但我还真不怕跟他斗。”陈诺冷哼一声,说道,“我只是没把聂无双看得有多么特殊,而是当成一个普通的女孩来对待。既然别的女孩可以同时有几个男孩追,聂无双为什么不能有?我喜欢讲公平,但我也不会害怕竞争。李义振都被我斗败了,我还怕你?” 聂忠沉默了好一会,脸色渐渐地缓和起来,说道:“这还差不多……不过,我不会和你争的,我欣赏小姐,对她有好感,但不是你说的那种喜欢。” “也许吧。”陈诺笑了一笑,内心里却仍然没有认同聂忠的说法。 “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我只要用几句话就可以解释清楚。”聂忠淡淡地说道,“第一,身为一个保镖,是不可以对雇主产生多余的感情的,这是职业道德。同时一旦保镖喜欢上了雇主,必定会影响保镖的判断,很容易出现致命的错误。我是军人出身,视纪律为生命,所以我绝不会对小姐动心,绝对不会!第二,关于我继续给小姐当保镖的事情,我是没告诉你们实话的。事实上,聂总在前年十月份的时候,就已经一次性支付了我五年的保镖费用。我现在才保护了小姐两年,这次聂总也没要我退钱,我当然要继续干下去。做人,是要讲诚信的,我没告诉小姐这件事,只是不想让她有心理负担,否则她会认为自己还在依赖着她父亲。” “原来是这样。”陈诺恍然大悟,心里的一个死结终于打开了。 “你知道吗?本来小姐挑中的男朋友不是你,而是我!何韵挑中的人也不是你,同样是我!”聂忠忽然目光炯炯地看着陈诺。 “啊?怎么回事?”陈诺又被他给绕糊涂了。 “何韵原来和小姐是认识的,她求小姐帮她找个能打的人参加比赛,小姐就推荐了我。但到后来,小姐又让我别参赛了,说要我假装她的男朋友,在生日宴会上办一件事,但没跟我说细节。直到你被何韵找来之后,小姐才忽然变卦,亲自去赛场找了你,让你帮她的这个忙。”聂忠说到这里,脸上的神情变得很有些古怪,“要不然,今天和小姐在一起的替罪羊,就是我了,所以今晚的这顿饭,还是应该由我来请的,也算感谢你为我担下了风险。” 陈诺沉默了好一会,才消化掉这些信息,笑道:“我不光是替罪羊,还是无双正儿八经的男朋友,这顿饭,怎么说都该由我来请。” “也许你并没有把小姐当成真正的女朋友,毕竟你们才刚认识几天,也只见过几次面。今天这样的变故,对于你来说确实仓促了一点。”聂忠一旦离开聂无双,口齿就变得伶俐起来,分析问题也总是针针见血,他加重了语气说道,“但是,小姐对你是真心的,我希望你能真心地对她……好好爱她吧,她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只有你了。” 陈诺沉默了半晌,重重地点了点头,感激地说道:“我会的,谢谢你提供给我这些信息。” “以后有什么事,就让我来出头吧,因为小姐不想为你担惊受怕。小姐能幸福,我也就安心了,也算对起得聂总给我的那一大笔钱。”聂忠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说道,“至于暴力农场的那场决赛,我建议你不要去了,会非常危险的。” “再说吧,我先回家了,再见。”陈诺沉吟了一会,含糊地答道。 陈诺也早就想到了这个问题,担心聂子木会找高手来参赛,在决赛中名正言顺地要了自己的命。但人穷志短,陈诺现在很需要那笔赏金,让他放弃,实在是有些舍不得。 聂忠没有答话,也没有留住陈诺,只是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 直到陈诺走出了很远,聂忠才在黑暗中出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第137章 钱是万恶之源 月31日,阴天,秋风很凉。 陈诺今天开始当白班,他照例在校园里晃荡着、巡视着,查看有无可疑的动静。这一天是周四,学生们都在上课,一上午都没什么事。 吃过中饭后,陈诺在校门口处忽然见到了庞大海,他和一个四十多岁、胖胖的中年人正在校门外抽烟。 “表姐夫,来看安安是吧?”陈诺迎上前去,打了个招呼。 “嗯。表弟,你上班呢。”庞大海笑呵呵地指了指那个中年人,说道,“这是我弟弟,庞小海。” 庞小海和他哥哥长得有些相似,连体型都差不多,只是稍矮一些,却更为肥胖。他身高大约只有一米七,但看他脸上和肚子上的肉,起码在二百斤以上,几乎长成了一个圆球。他长着一副娃娃脸,外表显得比较憨厚,但一双小眼睛里,眼珠却转得很快,透出一些精明。 “哦……经常听表姐夫说起你。”陈诺热情地和庞小海握了握手。 陈诺的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惊讶不已。他在前世是见过庞小海的,印象中的他,是个瘦瘦的青年,完全不是现在的这般模样……这让陈诺不禁在心中叹息了一声。 庞小海的事,他是知道的,四十五岁的人了,却一直连个工作都没有,纯粹的无业游民。做宅男并不可耻,但一直做到四十多岁,连个老婆也找不到,而且看样子要做一辈子宅男兼光棍,这就很有些悲剧了。 在前世,陈诺和庞大海是死党,经常在一起玩,也经常见到庞小海。在陈诺的印象里,那时的庞小海不但身材消瘦,而且是个能力颇高的有志青年,在大学里就玩过经商和股票,还玩得风生水起,存下了一笔钱,并找了个叫高怡的漂亮女友。毕业之后,他和高怡都进入了金沙市一家外企,毕业后没半年就结婚了。 当时金沙市的房价还没怎么起来,高怡的父母和庞大海都赞助了一笔钱,加上庞小海原来的积蓄,也就买了一套房子,还买了台小车,成为了有房有车一族,刚毕业就过上了小康生活,让旁人羡慕不已。 庞小海之所以抢在他哥哥之前结婚,据说是因为当时高怡怀上了孩子。但半年之后,高怡的孩子却一直没有生下来,肚子反而越来越苗条了,打扮也是越来越时髦。 悲剧不知不觉中就降临了,某日,高怡忽然提出要和庞小海离婚,却没说离婚原因,庞小海自然是死活不干。高怡也不吭声,连续半个多月不回家,把庞小海给彻底惹毛了,最后两人吵了一大架之后,去了趟民政局,便快地分手了。高怡几乎是净身出门,只拿走了庞小海补偿给她的几万元,因为那是高怡父母对房屋的出资。 直到他们离婚后,庞大海才得知消息,赶紧四处去打听缘由,这才知道高怡被她公司的外国老板看上了,暗地里勾搭成奸,因此高怡才和庞小海离婚。离婚后的第三天,高怡就和那个老外一起去了美国…… 庞大海知道实情后,半天做声不得,只得装作不知道,去宽慰了一番弟弟,让他振作起来,赶紧重新找个老婆。但庞小海就在那家外企上班,不久后还是知道了真实原因,一怒之下把工作也给辞了。从此他一蹶不振,整日里借酒浇愁,新工作也不去找。到后来,更是一心痴迷于炒股,整日里打听股市的小道消息,满心幻想着一夜暴富,成为一个大富豪,身家越那个外国老板,找一个比高怡更好的老婆。 当庞小海听到一个好友的好友传来的内幕消息时,立即雄心万丈地把房子、车子都抵押了出去,换了一大笔资金,全部投入到一个石油股票中。 但华夏国的股市历来风云多变,作为一个散户,“长虫进去、蚯蚓出来”的悲剧十有**会生,庞小海就不幸成为了其中的一员。由于内幕消息是个圈套,仅仅半个月之间,庞小海的股市资产便缩水了百分之七十多。庞小海输红了眼,又四处借了一笔钱,再次投入股市,但一个月后,随着股市大幅下挫,庞小海剩下的那点资金转眼间又被无情的吞没了。 这一次离婚和豪赌,彻底毁掉了庞小海的一生,从此他从一个小资变成了无房、无车、无业的“三无游民”,还欠下了一屁股债。从此,庞小海的性格也变得很颓废,除了吃饭和睡觉,几乎没了别的事情。他不去上班,也不去赚钱,只依赖着庞大海给他的生活费度日。每当庞大海劝他时,他就说赚了钱也会被债主收走,不如图个清静。 庞大海为他弟弟伤透了脑筋,也不知劝过他多少回,但庞小海却一直是外甥打灯笼----照旧,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样子,让庞大海也拿他没办法。据陈诺所知,庞小海那笔债务,还是庞大海暗地里替他分期分批地还清了,不然庞小海早就被人追杀至死了。 女人的堕落,往往是因为钱。而男人的堕落,往往是因为女人。因此有人说,钱是万恶之源。 “表姐夫,我陪你们去找安安吧。我现在正好要去北苑巡视,有时间。”陈诺把目光从庞小海身上收回,对着庞大海说道。 “好啊,我正想找你一起去。”庞大海笑了一笑,便进了校门。 在路上,庞大海一直低着头走路,也不太说话,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倒是庞小海十分活跃,一直在和陈诺聊天。 聊着聊着,庞小海就把嘴巴凑到了陈诺耳旁,神秘兮兮地说道:“老弟,我最近在搞一个投资项目,这是个稳赚不亏的项目,而且回报率很高,不久我就能大财了!” “是吗?恭喜你!”陈诺知道庞小海是个不靠谱的人,只淡淡一笑,等着他的后文。 果然,庞小海又继续低声说道:“不过,这个项目需要一千万启动资金。现在我已经找了三个合伙人,资金也基本到位了,就只差五十万资金了。我们是亲戚,我帮你争取了一个投资名额,让你有机会加入我们,一起财。” 看了看庞小海身上皱巴巴的西服,陈诺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个无业游民能搞得起什么投资项目,恐怕想骗点钱去花才是真的。 陈诺在心里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说道:“我没钱,现在还欠着别人不少钱。” “你是对我不放心吧?我告诉你,钱能生钱,但要看怎么个生法,钱放在银行里是最不划算的。我干了几十年的金融,也算是个金融高手了,我帮你去投资,你尽管放一百个心……”庞小海不死心地游说道。 “小海,别闹了!你想玩什么就玩什么,但别把陈诺扯进来。他是老实人,不搞这些事的。”庞大海忽然咳了一声,皱着眉头盯着他弟弟。 “你就知道管我!”庞小海嘟囔了一句,便默不作声了,显然是有些怕他哥哥。 ………………………………………………………………………………………… (书友“勇敢”提供的龙套“庞小海”出场,继续求龙套。另外在搞写书评送纵横币活动,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参加一下,在我的书页最上方就有宣传图片。网址是p/) 第138章 惊雷炸响 陈诺等三人走到北苑11栋时,在宿舍里没找到庞大安,问他的室友,才知道他去足球场踢球去了。 三人又走到足球场,终于远远地看到了正在草坪中央踢球的庞大安,似乎正在参加一个班队之类的比赛。 “我们下去找他吧。”陈诺一边说着,一边抬起腿来,准备下那长长的台阶。 “不了,我就是来看看他。安安既然在踢球,我们就别打扰他了。”庞大海赶紧摆了摆手,说道。 “哦?”陈诺奇怪地看了看庞大海,不明白他为什么不下去。 庞大海犹豫了一会,说道:“表弟,一会你帮我告诉他一声,就说那些钱,我今天已经打到他卡上了,让他省着点花……另外,让他注意身体,少玩点游戏。” “这些事……你自己打电话跟他说吧。”陈诺皱了皱眉,觉得庞大海今天很有些奇怪。 他和他儿子之间的这点事,在电话里说一下就成,为什么还要托自己这个“外人”来转告? “安安和我之间……最近有点闹别扭。”庞大海吞吞吐吐地说道,“他可能……不肯接我的电话。” “哦……你今天工资了吧?”陈诺也不好多问,于是转移了话题。 “不是,是稿费。”庞大海挠了挠头,忽然神秘兮兮地说道,“我给安安钱这件事,你千万不要告诉你表姐,她知道就麻烦了。” “这又是为什么?”陈诺更加疑惑了。 “没什么,安安现在缺钱,方晴卡得紧,这是我私下补贴给他的,不想让方晴知道。”庞大海痴痴地看着正在踢球的庞大安,淡淡一笑。 “哥,你这些钱,安安都拿去上网玩游戏了!你这样纵容他,迟早会害了他!”庞小海忽然插了句话。 “我心里有数,不要你插嘴。”庞大海沉下脸来,喝道。 就在这时,庞大安被替换下场了,他抬了抬头,忽然看到了庞大海他们,顿时脸色一变,脸上满是嫌恶的神情。 庞小海冲着庞大安招了招手,庞大安却把头扭了开去,就当他是透明的空气一般。 “这臭小子,连二叔都不理了,亏我小时候还带了他那么久!”庞小海愤怒地说道。 “走吧,咱们回家。”庞大海长叹一声,扭头就走。 庞小海犹豫了一下,在陈诺耳旁低声说道:“听说你当了安安的师父?” “嗯。”陈诺点了点头。 “那你帮我哥劝劝他吧,让他少玩点游戏。” “他玩得很疯吗?”陈诺有些疑惑地问道。 “很疯!”庞小海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实情说了出来,“他暑假没回家,说是在外面搞家教……你想想,他一个学医的,又不是学中文和英语的,搞什么狗屁家教?事实上,他都是在网吧里上网打游戏。我听人说,他曾连玩三天三夜,差点出大事!” “不会吧?方晴不是说他搞家教赚了钱,还交了钱给她吗?”陈诺心中一惊。 “交什么呀?”庞小海撇了撇嘴,不屑地说道,“他交的所谓家教收入,都是我哥赚来的稿费,我哥私下里给了他,让他去哄我嫂子高兴……” “小海,你在说什么呢?”已经走远的庞大海此时回过头来,厉声喝道。 “就知道管着我,安安就不敢管……”庞小海嘟囔了一声,赶紧追了上去。 陈诺看着他们的背影,呆了半晌,回头看了看球场上正在擦汗的庞大安,眼里满是失望和愤怒。 良久,陈诺忽然一拳打在身旁的一棵大树上,只打得树枝乱颤,无数的落叶纷纷落下,在秋风中打着旋儿。 如同飞雪掠过。 远远地,庞大安看到了这一幕,他诧异地跑到球场边放着的一堆衣服前,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拨了个号码。不一会,陈诺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师父,他们走了吗?”庞大安的声音传了过来。 “他们是谁?”陈诺冷冷地问道。 “庞大海和庞小海啊……”庞大安若无其事地答道。 “你居然直接叫你爸爸的名字?”陈诺听了这句话,顿时心中一惊,又很有些愤怒。 现在虽然是2o3o年,但华夏人的礼仪传统依然牢固,一个作儿子的,直接叫父亲的名字,依然是极不礼貌的行为。 虽然对于庞大海,陈诺的心中一直有些芥蒂,但那只是一种本能的心理反应。而从理智上来说,庞大海作为一个没结过婚的人,牺牲了自己的幸福和未来,在方晴最困难的人生关口帮了她一把,从而绕过了计划生育的政策,让庞大安能够顺利出生,实在是功不可没。之后,庞大海又把陈诺的一对儿女抚养成*人,还照顾好了陈诺的父母,也实属艰辛之旅。他在自己收入不高的情况下,坚持写了十多年的网络小说,用来补贴家用,以至于把头都全写白了,也算是油尽灯枯了。因此,陈诺心中还是挺感激庞大海的。 要不是庞大海的及时出现,庞大安恐怕早就被方晴给流产掉了,成为了下水道里的一堆垃圾。而现在,他不但对庞大海避而不见,还直呼庞大海的名字,简直就象一头白眼狼般翻脸无情。这让陈诺在感到愤怒和心寒的同时,还很有些同情庞大海。 “很奇怪吗?你什么时候听过我叫他爸爸?”庞大安耸了耸肩,低声地在电话里答道。 陈诺脸色一变,半晌无语。 他想起了几件怪事,在他去方晴家时,确实没听到过庞大安叫庞大海为爸爸,倒是陈怡佳“爸爸”、“老爸”地叫得挺亲热。而方晴自然也早就知道这回事,却不闻不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上次在理店遇到庞大海时,他也是吞吞吐吐地向自己打听庞大安在学校里的情况,当时自己就起了疑心,却没想到问题会有这么严重。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按这些情形看来,他们父子不和,也绝非一天两天的事了,难道庞大安知道了他自己不是庞大海的亲生儿子? 想到这一点,陈诺的心中顿时一紧。 “师父,我一会可能又要上场了,没什么事的话,我挂了。”庞大安看了看四周,低声说道。 陈诺回过神来,顺手挂断了电话,然后奔下台阶,飞快地跑到了庞大安的身旁,把他远远地拽到了球场的一个角落里。 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能够偷听后,陈诺这才阴沉着脸问道:“大安,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师父,这是我的私事,你不要管。”庞大安扬了扬眉,说道。 “私事?你的私事恐怕还不少吧?”陈诺冷笑道,“你在外面玩游戏,一个暑假都不回家,却谎称是在搞家教!最后你让你爸爸用稿费补贴你,你又拿这些钱去骗你妈妈,你还真有出息!” “我靠!这老不死连这事情都说出来了?”庞大安听了这番话,顿时火冒三丈,眼睛也瞪得大大的,怒道,“就算他说的是真的,那又怎么样?这是我的家事,你管不着!” “老不死?”陈诺被庞大安的话给深深刺痛了,怒道,“你也这么叫你妈妈吗?你这叫不孝,要遭雷劈的!” “嘿,怪了哈,这真叫皇帝不急太监急!”庞大安也被陈诺的话给刺痛了,口不择言地说道,“他又不是我亲爸爸,你想我怎么叫他?我这么多年就没叫过他,他都没意见,你又来起什么哄?” 陈诺听到这几句话,顿时觉得象一桶冷水淋了下来,全身都凉了,半天没答出话来。 他真的知道了……这几个字,就象惊雷一般炸响在陈诺的脑海里。 按道理,庞大安知道他自己不是庞大海的亲生儿子,陈诺该觉得幸灾乐祸。但不知为什么,他心里却没有一点高兴,反而满是悲哀。 这或许是因为庞大海对于自己一家实在是居功至伟,或许是因为庞大海因为码字赚钱熬出的那一头白,或许是因为自己已经不能再回到以前的家庭,而那个家庭却完全不象自己所想象中的幸福,而是寒冷如冬…… “师父,你没事吧?”看到陈诺一脸的震惊和失望,庞大安也回过神来,郁闷地问了一句。 “没事。”陈诺摇了摇头,一连声地问道,“你刚才说的是真的?怎么回事?谁告诉你的?” “没什么,我说气话呢。”庞大安沮丧地说道,“师父,我刚才说的这些话,还有庞大海刚才说的那些事,你千万别告诉我妈,不然她会气坏去。” “这件事不是你爸爸说的!”陈诺皱了皱眉头,说道。 “那就是庞小海那个无赖说的!”庞大安立即省悟过来,冷笑道,“他们两兄弟,没一个好东西。” “你到底是谁养大的?”陈诺听他这么一说,心中更是动了怒气,恨不得在他脸上扇上一耳光。 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陈诺好不容易才压抑住了这股冲动,却气得脸色铁青。 庞大安不但学坏了,还变得这么无情无义,瞬间让陈诺失望至极,也心灰若死。 “那是我的家事。师父,我踢球去了。”庞大安也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耸了耸肩,嬉皮笑脸地说了句话之后,就跑到球场去了。 陈诺呆呆地看着庞大安的背影,半晌没有吭声,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不是亲生儿子这件事,到底是谁告诉庞大安的?是方晴吗?还是自己的父母? 在逐渐习惯了现在的命运和生活后,他以为能放下以往的那个家庭,重新开始自己的新生活了,因此才接受了聂无双。但他万万没想到,方晴的家里竟然还藏着这么一出戏。 那些曾以为能够放下的东西,瞬间又点点滴滴地涌到了心头。 不行,非得想办法问个清楚,也非得解决好庞大海和庞大安之间的矛盾,自己才能安心离开……陈诺使劲地刮了刮下巴,忽然想到了一个方案。 第139章 特殊福利 “这款手机怎么样?喂,你怎么了,没事什么呆呀?”聂无双看着心不在焉的陈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在球场上,陈诺接到了聂无双的电话,让他陪她来买手机,陈诺只得丢开正左右盘算着的计划,陪聂无双上了趟街。但庞大安的事情,一直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这让陈诺显得很有些魂不守舍。 “哦,没事,我在想中午在学校里看到的一个人,他有点象小偷。”陈诺回过神来,顺口说了句瞎话。 陈诺本来是不怎么喜欢撒谎的,但来到这个未来世界后,他的心里藏着太多秘密,撒谎说瞎话便成了家常便饭。他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他相信善良的谎言无罪,也相信到什么山上唱什么歌。 “别想了,我已经替你向邓奇请过假了嘛。什么小偷不小偷的,就是你同事的事情了。”聂无双仔细地观察了一下陈诺的脸,忽然有些怀疑地问道,“喂,你是不是在骗我?” “骗你什么?”陈诺这下彻底地回过神来,认真地看着聂无双。 “你一定是在想着比赛的事吧?”聂无双皱眉说道,“在我面前,你不许撒谎!” “没想啊,那有什么好想的?我去了准能拿冠军,彭剑锋都帮我预测好了。”陈诺微微一笑。 “我说过了,不准去!”聂无双沉下脸来,说道,“聂忠不是跟你分析过了吗?很危险,我不允许你去冒险!” 听了这话,陈诺的心中掠过一些暖意。从现在开始,这个世界上终于有个女孩开始牵挂着他了。 “无双,没事的,只要不动武器,没谁伤得了我的。”陈诺低声地在聂无双耳旁说道。 “那也不行!总之有风险的事,你就不许去!”聂无双白了陈诺一眼,霸道地说道,“你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那只是我爸他们玩的一个游戏,你非要去当他们娱乐的工具吗?” “无双,你没钱,我也没钱,咱们总得赚点生活费吧。”陈诺看了看手里提着的一大包生活用品,微叹一声,耐心地说道,“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哪一件不要花钱?” 这次来步步高商场买手机,聂无双顺带先买了些生活用品和小吃,都是比较贵的。其中两瓶“来姿”牌的化妆品,就要五千多。这些东西虽然不起眼,但加在一起,也近一万元了。 “你不是嫌我花了你的钱吧?”聂无双笑了一笑,脸上的表情却有些委屈和受伤。 “怎么会呢?你是我老婆嘛。老公赚钱给老婆花,是天经地义的,也是我的荣幸。”陈诺赶紧哄了这位大小姐一句,“再说了,我知道,你现在已经很节约了。以往你的化妆品都是进口的,都要几十万一瓶,吃顿饭也至少要几十万,昨天那顿饭,你却只花了三千多……” “那说明什么?”聂无双的眼睛顿时变得亮晶晶的。 “说明我们家无双懂事了,长大了,会体贴人了,已经从一个依赖家庭的小女孩,变成了独立生活、持家有道的女人……”陈诺的夸奖话就象不要钱的廉价糖水,一个劲地灌着, “呸!谁是你们家的女人?”听陈诺这么一说,聂无双的脸微微一红,立即转怒为喜,轻轻地捶了陈诺一拳。 “两位,这手机……你们还要吗?”商场的女服务员终于忍受不了陈诺和聂无双之间的打情骂俏,轻轻地咳了一声,提醒道。 “哎,陈诺,你说这款手机好看不?”聂无双拿起那款紫色的手腕手机,在陈诺面前晃了晃。 “挺好看的,和你很配。”陈诺微微一笑,心里却有些苦。 这款“诺基亚”c女式手机虽然不是奢侈手机,但也要五万多块钱。虽然聂无双已经很将就了,但她毕竟是名门出身,眼光一直很高,以前手里也是一千多万的手机,就算她现在把要求放得再低,也不可能去拿几千块的手机。但这么一来,陈诺存了很久的那十万块,转眼就去掉了一大半,也不知还能用几天…… “打包。”聂无双听了陈诺的话,立即毫不犹豫地对服务员说道。 买完手机之后,陈诺左手拎着包,右手自然而然地牵着聂无双的左手,准备下楼。 聂无双却轻轻地挣了一下,想把手从陈诺手里抽出来。 “怎么了?”陈诺有些诧异地看着她。 “聂忠在后面呢……”聂无双低声说道,脸上有些红,显然不太习惯这种亲热的举动。 戴着宽大墨镜的聂忠,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警惕地查看着四周的动静。 “那有什么?”陈诺失笑道,不由分说地抓紧聂无双的手,带着她往前走去。 聂无双自从离家之后,就一直矜持地和陈诺保持着距离,从不给他亲热的机会。而聂忠也真象一个特大的灯泡,一直跟在他们身后,让陈诺想亲热都不好意思。 但陈诺是个现实的人,不喜欢来什么柏拉图之类。既然他已经是聂无双的男友了,那么牵个手之类的,便是他心目中理所当然的福利。再说了,今天花了这么多钱,连个手都不能牵,岂不是很冤? 在谈恋爱时,女人往往更重视精神层面上的东西,关注于“爱不爱”的问题;男人却往往更重视**层面上的东西,关注于“能否得到”、“能得到多少”的问题。这种观念上的差异,往往会演变成各种各样不同的悲剧。 因此,不一会,陈诺的手又移到了聂无双的肩上。 虽然只是搭个肩,但这标志着对眼前这个美女的占有,这让陈诺有些小小的得意。 聂无双白了他一眼,弯腰一躲,便挣了开去,轻笑着独自往前走去。 聂忠始终在后面跟着,始终面无表情。 “无双,那场比赛我一定要去,因为我还欠了何韵一百万,我要还她。”在回去的路上,陈诺郑重地说道。 “我跟她说一声,让她免掉你的债,不就行了?”聂无双呵呵一笑,轻飘飘地答道,浑没把那一百万当一回事。 “不光是这个问题……我已经参加了初赛,如果不去参加决赛,那我岂不是变成了被人耻笑的缩头乌龟?”陈诺有些困难地解释着。 “你真的要去?”聂无双脸上的笑容不见了,认真地看着陈诺的脸。 “一定要去,因为我是个男人!”陈诺坚定地答道。 “真搞不懂你们这些臭男人是怎么想的?”聂无双的脸上浮出了一些怒气,赌气道,“好吧,你去吧,去送死吧……” “我一定会平平安安地回来的。”陈诺心中一喜,立即作了保证。 聂无双不作声,只低头往前走着。 走着走着,聂无双忽然紧紧地挽住了陈诺的手臂,就象害怕会失去他一样。 “怎么了?”陈诺微微一愣,感觉到手臂碰到了她柔软的胸部,不由得心中一荡。 “陈诺,我们去买点菜吧,我今天要下厨,给你做一顿饭吃。”聂无双轻声说道。 “今天?今晚我要请一个亲戚吃饭……”陈诺有些为难地答道。 酒后吐真言……陈诺所谓的计划其实很简单,就是请庞大安吃饭,然后把他灌醉,看能不能掏出点实话来。如果还是不行,就找庞大海和庞小海两兄弟吃饭,把他们灌醉…… “不许请!”聂无双只答了三个字,把陈诺的手挽得更紧了。 陈诺皱了皱眉,没有答话。 难道这就摊上了一个管家婆了? 半晌,聂无双仿佛自言自语般地说道,“我要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 听了聂无双的这句话,陈诺的心中一暖。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笑道:“无双,我说了,我会没事的。不就是一场比赛吗?好吧,今晚我不请人吃饭,专门尝尝我家无双的手艺。” 聂无双的脸上,这才露出了一些笑容,幽幽地说道:“知道我昨晚为什么请客吃饭吗?” “为了庆祝你自由了嘛。”陈诺答道,嘴角带着些神秘的微笑。 聂无双挽紧了他的手,因此陈诺每走一步,手臂都会碰到聂无双饱满的胸部,这种久违了的感觉让他很惬意,不由得在心中感叹:这就是有女朋友的特殊福利啊…… “笨蛋,不是为了那个……”聂无双的脸忽然红了起来。 “那是为了什么?”陈诺疑惑地问道。 聂无双回头看了看远远跟着的聂忠,欲言又止,脸色更红了。 陈诺想了想昨天的事,忽然想到了什么,坏笑道:“难道是庆贺你的初吻?” 聂无双没有吭声,但看她脸上的表情,十有**是被陈诺猜中了。 “不会吧,你都二十一岁了,还是初吻?”陈诺这回是真有些吃惊了。 “你敢笑话我?”聂无双顿时脸色绯红,狠狠地掐住了陈诺手臂上的一块肉,死命地揪了一下。 “啊哟……女侠饶命……”陈诺虽然不痛,但也配合地哼了一声。 聂无双这才露出些笑意,白了陈诺一眼,甩开了他的手臂,大步往前走去,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哎,我说,你到底喜欢我什么?”陈诺忍不住追了上去,问道。 “谁喜欢你了?臭美!”聂无双似笑非笑地哼道。 “说说嘛,你爸问我喜欢你什么,我不也说了吗?”陈诺揽住了聂无双的肩膀。 “真想知道?”聂无双有些认真地看了陈诺一眼。 “嗯,真想!”陈诺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不可否认,我确实长得很帅。但除了这一点之外,我这么一个穷小子,到底还有什么地方值得你喜欢?” “就凭你也敢说自己长得帅?当然是有别的原因……“听了陈诺半开玩笑的话,聂无双沉吟了一会,眼神忽然很有些古怪。 “什么原因?快说啊,你不是一直很直爽的吗?”陈诺有些急了。 ……………………………………………………………………………………………… (今天多了些书评,不过那个书评送积分的活动是3月15号到21号,今天还没开始,但登陆送纵横币的活动正在进行,特此提醒一下大家,呵呵。详细内容,请参见书页最上方的浮动广告……) 第140章 你少侮辱月亮 “规则……”聂无双想了一想,忽然说了两个字。 “规则?”陈诺愣了一下,一时没想明白。 “嗯,因为你敢挑战规则,这正是我不能做到的。”聂无双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 “挑战规则?我可一直是个老实人……”陈诺忽然想到自己暗中击杀张城的事,心中一跳。 “你不会明白的……有钱人和穷人之间的世界,是天差地别的,各有各的规则,没有谁敢轻易挑战,就算我也不敢。”聂无双嫣然一笑,说道,“从你帮助沐雪依教训赵飞他们那一晚,我就被你吸引了。你一个身无分文的小保安,敢和赵飞他们斗,就已经很有胆量了。然后你还和……还和……” “沐天昊是吧?我早知道了。”陈诺微微一笑,说道,“他不过是个保镖而已。” “他不只是个保镖,你别小看了他!”聂无双正色说道。 “那他是谁?” “算了,不说他。”聂无双浅笑道,“后来,我让人查了一下你,知道你以前还一个人和张城手下的一批混混打过架,砸了他们不少摩托,最后把他们全打跑了,后来你甚至还杀过人,我对你就更有兴趣了……” “是他们来杀我,然后我正当防卫……”陈诺辩解道。 “好吧,不管怎么样,反正你是当过人,还杀过人的,说明你胆子特别大。后来你在得知我的身份后,竟然不卖我的账,还敢骂我大爷,我就更加确信这点了……”聂无双笑道。 “那是个误会,我说过了。” “得了吧……”聂无双自顾自地说下去,“到后来,我看了你在农场里追杀那些狗时的神勇表现,更是眼前一亮。我认定了,你这种人根本不怕规则,所以……” “所以你才把我拉下水!” “没错,我就是利用你的胆量,来对付李义振和我爸爸。好在我没看错人,你还果真把我从聂家的深宅大院里给捞出来了。”聂无双说到这里,长长地舒出口气。 想到陈诺在众人面前霸道地让自己“被亲热”,聂无双的脸上又是微微一红,同时心里也甜丝丝的。 象她这样受人尊敬惯了的千金小姐,一旦被陈诺这样的登徒子所侵犯,反而会在愤怒之余,觉得很新奇和兴奋,从而再也忘记不了那个人。就象她在十多岁时偷跑到街上吃的那一碗麻辣米线一样,也让她终身难忘。 而此刻,陈诺心里想的却是----唉,我不但把你捞出来了,还被你害苦了…… 陈诺和聂无双,就象一对半路夫妻,忽然被命运给强行结合在了一起,却各有各的心思。就象此刻,他们在亲密地相依而行,却是“同行异梦”。 “所以,虽然咱们是演了出戏,但最后假戏真作,我也真有一点喜欢你了。”聂无双有些羞涩地说道。 “只是有一点喜欢?”陈诺呵呵一笑。 “有一点就不错了,你别不知足!”聂无双白了陈诺一眼,哼道,“放在以前,我这点小心思,还得立马被我老爸给掐灭……你就好好表现吧,或许哪天,我会真的……爱上你。” 说到最后三个字时,聂无双的声音就跟蚊子哼似的,但以陈诺的耳力,自然还是听清楚了。 陈诺苦笑了一声,却也被聂无双的直爽所折服,又对她多了一份好感。 “好了,轮到你了。”聂无双淡淡一笑。 “轮到我什么?”陈诺刮了刮下巴,在心里苦笑一声。 “轮到你说实话了呀,别装蒜!”聂无双使劲地白了陈诺一眼。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月亮代表我的心……”陈诺深情地来了一句。 “切,别动不动就拿月亮说事……你少侮辱月亮!说实话,你喜欢我吗?”聂无双颇为不满地说道。 “在农场,你已经问过我了,我也回答过了。”陈诺无奈地说道。 每个人都希望着有一段完美的恋情和婚姻,但人生不如意者,十有**。现实就象一面哈哈镜,总是把人生折射得七弯八扭,就象此刻的陈诺和聂无双一样,同行异梦着。 如果这是上天安排的缘分,这段缘分显然有些怪异,就和陈诺与方晴之间的关系一样混乱。但人生是没有草稿可以打的,很多忽然降临的东西,你都不得不去接受。 “在农场,你回答得多勉强呀,别以为我不知道!”聂无双撇了撇嘴,脸上的表情似乎想哭。 以一个女孩特有的敏锐和直觉,聂无双自然知道,陈诺的那句“美女谁都喜欢”明显有些言不由衷。 “如果我不喜欢你,怎么会冒着生死的风险去帮你,对李义振和你爸爸说那些话,然后又亲你抱你?”陈诺用起了论证法,“我只是有点笨嘴笨舌,不善于表达,还有点害羞,你可千万别想歪了。” “你笨嘴笨舌?天啊,你降个雷劈死我吧!”聂无双被逗笑了,说道,“你自己想想,你有多油嘴滑舌?” “没油啊……”陈诺在嘴巴上擦了一把,说道,“中午我用餐巾纸擦过了。” “瞧,你又来这套了……”聂无双忍俊不禁地捂着嘴笑道。 “嘿嘿……”陈诺刮了刮下巴,觉得自己也真够俗套的。 聂无双用肩膀碰了碰陈诺,低声笑道:“哎,透露一下吧。” “透露什么?” “我虽然知道一些你的事情,但你的过去,就象一个谜那样难以捉摸。”聂无双的眼里满是好奇,“我估摸着……你怎么也算个情场老手吧?” “哪能呢?我就象一张白纸那样纯洁。”陈诺正色答道。 “别装了!我问你,你生命中有过多少女孩?”聂无双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劲头。 “就你一个。”陈诺掷地有声地说道。 “真的?”聂无双满脸怀疑地追问道。 “当然是真的。” “就没喜欢过别的女孩?” “没有。”陈诺坚定地答道,心里却忽然想起了很多女孩。 方晴就不用说了,她现在也不是女孩了。从穿越来后,他见过的漂亮女孩还真有好几个,包括撞伤他的何韵,南区医院的女医生宋灵竹、护士苏嫣,在家家福市认识的大学生林静,和他打过一架的霸王花李瑶,还有他在树林里救下的沐雪依…… 偶尔闲得没事的时候,他也会幻想着和其中的哪个女孩谈上一段恋爱,从此白头偕老,过上自己的幸福生活。虽然他知道这都是空想,但无罪,男人的空想也无罪。 他却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和聂无双走到一起,看来命运这玩艺,还真是捉摸不定啊…… “你真想不起以前的事了?”聂无双小心翼翼地问道。 “想不起了。”陈诺看了聂无双一眼,心里忽然有些厌恶。 这种仗着自己有钱就去调查别人底细、侵犯别人**的事儿,是陈诺所不齿的,感觉和女特工没什么两样。 “那就好……我大概也能勉强算是你的初恋了吧?”聂无双松了口气,笑道。 大概、勉强、吧……聂无双的这句话连用了三个这样的词,虽然语句很不通,但等于是在告诉陈诺:在她的心中,对陈诺仍然没底。 “你当然是我的初恋,正宗原产,如假包换!”陈诺心中一动,对聂无双刚生起的厌恶,又烟消云散了。 如果一个女孩去调查一个男孩的底细,只是为了知道自己能在他心中占多大的位置,似乎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那初吻呢?也是属于我的吗?”听了陈诺的回答,聂无双的眼里忽然满是喜悦。 “当然也属于你,我的一切都属于你,包括我的心,我的肺,还有我的胆结石……”陈诺正色说道。 “呸……谁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聂无双嘴里这么说着,却满心欢喜地靠了过来,重新挽住了陈诺的手臂。 “当然是真的,你别多想,我是真的喜欢你,喜欢你的直爽,你的美丽,你的聪明……”陈诺无奈地把农场里那番话重复了一遍。 有时候,谎言被重复一千遍之后,就会变成真理。就算变不成真理,也能骗倒自己。 陈诺希望,自己能麻醉自己,忘掉过去,重新开始。 至少现在和聂无双在一起,还是让他挺放松,也挺惬意的。 “得了吧……男人心,海底针……”聂无双想了一想,忽然又幽幽地叹了口气。 “是女人心,海底针!”陈诺纠正道。 “随便吧。”聂无双心不在焉地答道,“你哄哄我,我也就开心了。我可不当傻女人,老是计较着你的过去……” “我真没过去,我是个单纯的人,就是有时鲁莽了点。”陈诺微微一笑,答道。 他的脸上虽然挂着微笑,心里却大是后悔。在农场里,他先后两次对着聂无双一抱一亲,动作都老练得很,哪有半点初恋和初吻的紧张?早知道这样,当时就该装装嫩了…… “得了,咱们就当做是重新开始吧。”聂无双微微一笑,笑容却有些无精打采。 聂无双不傻,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因此微微地嘟起了嘴,显然是心中大不乐意,觉得自己吃了亏,指不定就捡了个二手货回来。若是她知道陈诺的真实身世,知道他不但是正宗的二手货,而且儿女双全,恐怕早就吐血了。 陈诺有些心虚地笑了笑,没敢再接话。 他自然不知道,他不敢接话,正是给聂无双增添了一个新的心虚证据。 一道小小的裂缝,在恋情刚刚开始的时候便诞生了。 就象鸡蛋壳上裂开的一条小缝,有时这条小缝并不碍事,有时却会让整个鸡蛋变臭,这里面的关键,就在于这个鸡蛋什么时候被煮熟。 就象陈诺和聂无双一样,如果能早点把生米煮成熟饭,这条裂缝也就不碍事了。只可惜,聂忠一直本着要对年青人负责的态度,寸步不离地跟着他们,让他们没有任何机会。 如果这世上有命运女神的话,此刻她一定正在天上悠然地微笑着,笑容里还会带着些嘲弄----月亮代表你的心?这就是敢侮辱月亮的代价! ………………………………………………………………………………… (红票突破两千大关了,感谢大家长期以来的支持,继续求票求收藏求点击,呵呵。) 第141章 亲子鉴定 聂无双挽着陈诺的手,在菜市场里晃晃悠悠地逛了一大圈,买了一大堆菜,最后找了个自己开伙的女同学,在她宿舍里做起饭菜来。 聂无双的同学叫胡容雪,热情地要为聂无双帮忙打下手,却被聂无双推出了厨房。聂无双一个人闷着头在厨房忙乎着,半个小时后,她才鼓捣出两个菜,一个是煎鸡蛋,一个是茄子煲。 本来还有一道鱼的,但出锅时已经焦糊一片,被她偷偷地倒进了垃圾袋里。至于别的菜,聂无双实在是没有信心拾掇了,于是都塞进了冰箱里,就当作租用厨具的利息送给胡容雪了。 聂无双把菜端上来后,陈诺满心欢喜地挟了一筷子鸡蛋,刚嚼了一口就愣住了。 聂无双大约是因为没经验,没怎么搅拌鸡蛋,所以鸡蛋块中的盐粒很不均匀,挤到了一起,正好被陈诺吃到了一口盐,咸得他差点吐出来。 “好吃吗?”聂无双满眼期待地看着陈诺。 “好吃。”陈诺挤出了一个鼓励的笑容,答道。 “真的?”聂无双乐得笑开了花。 “嗯,不过……下次可以再放淡一点。”陈诺稍稍犹豫了一下,说道。 “咸了吗?我记得没放多少盐呀!”聂无双赶紧拿了双筷子,挟了一小块尝了尝,眼睛顿时瞪大了,“好象没放盐?” “有盐的。”陈诺苦笑道。 “不会吧?”聂无双又夹了两筷子鸡蛋尝了尝,顿时“呸”的一口吐了出来,脸色顿时也有些绿了,嘟囔道,“倒掉吧……咱们出去吃。” “好吃!无双做的菜,真的很好吃。”坐在小饭桌另一头的聂忠,却忽然端起那盘菜,把小半碗煎鸡蛋都扒拉到了自己的饭碗里,然后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当着外人的面,聂忠是不叫聂无双为小姐的。而看他脸上的表情,也似乎不是恭维聂无双,而是真的很享受这顿“大餐”。 “你是不是没有味觉呀?这么咸也吃得下!”聂无双摊了摊手,苦笑道。 “我这人吃得咸,以前……我曾经三个月没吃过盐,怕了。”聂忠脸上的肌肉忽然轻轻地抽搐了一下,眼里满是回忆。 “又呆了。”聂无双不满地咕哝了一句。 此刻的聂忠已经取下了长年累月戴着的墨镜,眼神确实显得很有些呆滞。 聂忠听到聂无双的话,赶紧埋头吃饭,片刻间便把一大碗饭吃得一干二净。 陈诺微微一笑,尝了尝茄子煲,果然也是……很难吃。 因为煮糊了。 最后,这碗茄子煲几乎也是聂忠一个人吃完的,陈诺、聂无双、胡容雪呆呆地看着他一个人消灭掉了所有的菜。 晚饭最后是胡容雪给解决的,她手脚十分麻利,进了厨房后,只用了十来分钟,就弄出了几道精致的菜,让陈诺和聂无双吃得很哈皮,聂忠却尝都没尝。 看见大家都吃完了,聂忠心满意足地拍了拍肚子,站起来要收拾碗筷,聂无双却死活不干,抢着去洗碗了。 “无双今天怎么这么贤惠了?”胡容雪惊奇地说道。 “是我教导有方嘛!”陈诺翘着二郎腿,得意地说道。 “美得你!”胡容雪做了个鬼脸。 而这时,在厨房里,聂无双正在默默地洗着碗,两滴眼泪忽然从脸颊上滚落下来。 在离开聂家和父亲的时候,她没有哭,而现在,她却为了一顿饭而哭了。 女人,有时的心理是很奇特、很微妙的,特别在意一些细节。今天是聂无双人生中第一次正式做饭给一个男人吃,但某人只尝了两筷子……这一点让她怨念丛生。 如果他能象聂忠那样体贴人,该多好……他是真的喜欢我吗……聂无双的心中满是幽怨和疑问。 男人在得到一个女人的时候,往往会得意忘形,而男人在得意忘形的时候,又总是容易忽视女人的感受,这正是缺乏换位思考的表现。在这一点上,陈诺今天无疑是失败透顶。 “砰……” “哎呀……” 厨房里忽然传来一声脆响,然后是聂无双的惊叫声。 陈诺心中一紧,迅地冲进厨房,却现聂忠已经蹲在地上收拾被打碎的碗了。 聂无双呆呆地看着地上的碎碗,只觉得心里的某个角落,也忽然碎了。 ………… 在一间校外饭店的小包厢里,酒气熏人,饭桌上两瓶高度白酒已经见底,还有四个啤酒瓶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而陈诺和庞大安正谈得火热。 “大安,我问你件事。”看到庞大安舌头都有些伸不直了,陈诺忽然说道。 “师父,你问吧。”满身酒气的庞大安把头趴到了胳膊上,看样子是想睡觉。 庞大安的这一点,倒和陈诺同出一辙,酒醉后不会砸酒瓶和闹事,只是想睡觉,而睡完一觉后,就天下太平了。 “大安,你为什么对庞大海那样?”陈诺摇晃着眼睛都睁不开了的庞大安,问道。 “不那样还能怎样?”庞大安醉醺醺地答道。 “到底是谁告诉你的?你这头驴,肯定是上了别人的当!他明明是你的亲生父亲,你不要听别人瞎扯蛋。”陈诺大声说道。 “你别骗我了……”庞大安瞬间被激怒了,红着眼睛说道,“我亲自去做了亲子鉴定,这还能有假?” 陈诺顿时愣住了:“你做了亲子鉴定?什么时候?” “几年前就做了。”庞大安不耐烦地说道,“还有,他和我妈也亲口承认了,假不了!” 陈诺愣了半晌,才说道:“就算真是这样,他毕竟也是你继父,他辛辛苦苦养大了你,你应该报恩,好好地孝敬他才对头!” “报恩?我报他个鬼!”庞大安恶狠狠地说道。 “就算是养条狗,也会冲主人摇尾巴吧?”陈诺有些厌恶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一时间觉得他连条狗都不如。起码,狗还是对主人讲义气的。 “凭什么啊?是他害死了我亲爸爸,我不报仇就算对他够意思了!”庞大安被陈诺的话刺激到了,大声地吼了起来。 “你胡说八道!”陈诺心中的怒气顿时直往头上冲。 那次出车祸的情形,他是再清楚不过了,绝对不是被人谋害,更不可能和庞大海挂得上钩。但遗憾的是,他现在不能现身说法,里面还隔着不少障碍。就算他说出真相,庞大安也一定不会相信他说的是真话。 “我没胡说。”庞大安不服气地叫道,“要不是他让我爸爸去替他值班,我爸爸就不会死,我也不会没有爸爸!虽然不是他亲手杀死了我爸,但他就是罪魁祸,就是凶手!” 陈诺闭了闭眼,深深地吸了口气,缓缓地问道:“你听谁说的?” “我外公!还有庞大海和我妈吵架时,我也听他们提起过!”庞大安眼睛里满是血丝。 “你说的这些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陈诺心中一沉,低声问道。 “我姐知道,我的同学也知道。” “什么?你的同学?谁告诉他们的?”陈诺心中顿时又是一惊。 “我啊。”庞大安若无其事地说道。 “为什么?”陈诺厉声问道。 “喝醉了,不小心说出来的。”庞大安使劲地用双手揉着脸、挠着头,想缓解酒精带来的难受。 “你混帐!这种事也敢随便往外说?”陈诺终于忍不住满腔的怒气,拉开庞大安的手,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你打我?”庞大安愤怒地跳了起来,吼道,“从小到大,我爸妈都没打过我,你居然敢打我?你算是什么东西?” “我代替你妈教训你!”陈诺冷冷地说道。 “你有什么资格?”庞大安冲过来一把揪住陈诺的衣领,高高地扬起了拳头,怒吼道,“我要杀了你!” ……………………………………………………………………………………………………… (作者朋友“霜月孤星”的都市异能书《空间魔术师》是一本好书,虽然有段时间曾断更,但现在已经恢复正常更新了。据作者在章节中透露,断更原因很特殊,是因为作者和另一个纵横女作者私奔了几个月,所以……哈哈,很有趣的文坛逸事啊,欢迎大家去欣赏其人其书。书号391o,下面有链接,呵呵。) 第142章 窝囊废? 庞大安醉得很厉害,一时忘记了他根本不是陈诺的对手,竟然要对陈诺动手。 他当然不知道,这一拳是“儿子打老子”的大逆之举。 好在陈诺虽然喝了不少酒,却几乎没什么酒意,他只轻轻地推了一把,庞大安的拳头还没落下,便被推倒在地。 庞大安挣扎了好一会都没爬起来,最后翻过身子,捂着肚子哇哇地呕了起来。 呕了一阵之后,他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让陈诺看得又气又心疼,忍不住上前给他拍了一阵背,又把他抱到了沙上坐好。 庞大安呕完之后,人清醒了一些,也不敢再向陈诺动手,只怔怔地坐在沙上呆。 “刚才我有点冲动了……”陈诺叹了口气,说道,“不过你的想法实在太偏激了,不改不行,我是希望能打醒你。” 庞大安呆了半晌,忽然抱头痛哭起来:“我想我爸,我恨庞大海!要不是这头肥猪,我妈就不会这么苦……” “你妈她……很苦吗?”陈诺长长地叹了口气。 “当然苦!你不懂的,她心里苦……还有,要不是庞大海暗中帮他弟弟还债,搞得家里钱那么紧张,我妈也不会受那么多的苦,也不会去开什么市。要不是你帮她,她就被那些混蛋给欺负了,奇耻大辱啊!”庞大安恨恨地说道。 “暗中帮他弟弟还债?”陈诺皱起了眉头。 “当然是暗中,我妈又怎么会同意?” “你问过你妈吗?”陈诺有些怀疑地问道。 关于家庭内部的事儿,有两句名言,一句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另一句是清官难断家务事。一时间,陈诺也不知道庞大安说的是真是假。 “这还用问吗?板上钉钉的事!”庞大安咬牙切齿地说道。 见庞大安反应激烈,陈诺点燃一根烟,默默地吸了一阵,决定暂时转移话题:“大安,不要和赵飞这些人走得太近,你如果学坏了,就回不了头了。还有,要少玩点游戏,你还是个学生,现在就痴迷于游戏是很危险的,对你的前途没有好处,你还年青,应该振作起来……” “我心里不痛快,不玩游戏怎么办?”庞大安打断了陈诺的话,“赵飞不是坏人,我也只是想找个后台,让那些混蛋不敢来欺负我们,难道这也有错吗?” “你还年青,千万不要走这条路!那些混混,我已经打掉了……” “可你总不可能守着我们一辈子吧?”庞大安不耐烦地说道。 是的,在你眼里,我始终是个外人,可我真想守护你们一辈子……陈诺痛苦地咬了咬牙,却根本不能把这句话说出来。 “这些事,是大人的事,有你爸爸管着就够了,你不要再操心了。”想了一想后,陈诺缓缓地说道。 他也只能用这种似是而非的话,来说出自己想说的话。 庞大安自然把陈诺话中的“爸爸”当成了庞大海,他冷笑一声,说道:“他?他是个窝囊废!” “他窝囊吗?”陈诺叹了口气,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对付这个固执的儿子。 “你知道吗?高中时有一次,我去打桌球,被一个家里有权有势的高年级学生欺负了,我就和他干了一架。他居然找了把菜刀跟我玩命,还在我背上砍了一刀。后来,我托人给我弄了支枪,要去找他报仇……” “啊?后来怎么样了?”虽然庞大安好端端地坐在自己面前,陈诺还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事被庞大海知道了,他拼命要抢我的枪。”庞大安冷笑道,“那时我已经做过亲子鉴定,知道他是怎么回事了,也就不跟他客气,一把把他推倒在地上,你猜他怎么着?” “说下去。”陈诺咬了咬牙,说道。 “然后我要往外冲,他居然爬过来,跪在地上抱住我的腿,求我要为家人着想,求我放下枪!”庞大安怒道,“自己的儿子被人砍了,他居然不帮我报仇,还让我也不去报仇。这么窝囊的人,我从没见过!” “后来呢?” “后来……他说我不把枪交给他,他就马上打11o报案,把我抓起来……我只好把枪给他了。” “枪呢?”陈诺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他说扔掉了,还说那是非法持有枪支罪,要判刑坐牢的,必须丢掉。我当时年纪小,被他吓到了,现在想起来真后悔!我就该一枪崩了那渣,让他知道砍我的代价!”庞大安愤愤地说道。 “砍你的那个学生呢,最后怎么样了?”陈诺沉默了一会,问道。 “他倒也没什么好下场……后来,庞大海兴冲冲地告诉我,说他到公安局报了案,公安局把那同学拘留了,但后来,他家里找了关系,最后只赔了点钱给我,什么事都没有,我靠……”庞大安说到这里,冷哼一声,“不过他也没得意多久,不久后,他就因为强*奸女学生的事,被判了五年刑,他肯定怀疑是我举报了他。现在他也快放出来了,如果我不交点黑道上的朋友,他出来后,迟早得弄死我!” “有我在这里,你怕什么?”陈诺冷冷地说道,“你个不明事理的家伙,这件事完全是你爸爸救了你,否则你早完蛋了!你想想看,一个当父亲的,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去跪拜自己的儿子?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打打杀杀才叫勇敢,举报那学生强*奸的事儿,也一定是你爸爸干的,这叫有勇有谋,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勇气?靠,他就是个胆小鬼、窝囊废!就算是他暗中举报的,又能说明什么?我被人砍了,就得砍回来才解气,就算挂了又怎么样?人活一口气,不就是一条命吗?脑袋掉了碗大的疤!人在江湖,就要活得轰轰烈烈,快意恩仇!”庞大安仗着酒劲,开始自以为是地豪言壮语起来。 但这些话听在陈诺耳里,就完全是胡言乱语。 “你错了,你的命不只属于你自己,还属于你的父母,属于你的姐姐。不要再跟我提什么江湖,你以后再也别干这种蠢事了,连想都别想,懂吗?”陈诺无可奈何之下,拿出了做师父的派头,厉声呵斥道。 “师父,你这番话怎么和庞大海说的那么象呢?”庞大安有些惊奇地看着陈诺。 庞大安虽然是个学生,但已经有了些江湖习气,只服强者。陈诺的实力很强,一直让庞大安心存敬畏,最后拜他为师。所以陈诺虽然打了他一耳光,他也没敢和陈诺决裂。相反,由于他一直看不起庞大海,便对庞大海大力抨击,话语中始终充满了不屑,无论陈诺怎么引导,他就是改变不了心中的偏见。 一丝一毫都改变不了,就此成为执念!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陈诺也不知道,庞大海和庞大安之间,到底还有多少隔阂和矛盾。面对着他们这么些年的恩怨,陈诺一时还真有些无处下手的感觉,他无语地看着庞大安,万千语言同时涌上心头,一时却不知道该先说哪句。 那晚,陈诺开动脑筋,变着法儿说了一晚上,开导了庞大安很久,但最后都是做了无用功。因为庞大安实在醉得太厉害,当陈诺次日把早餐送到他的宿舍时,问起昨晚的事时,庞大安已经什么事都不记得了,脑海里就象被洗过一样,一片空白。 陈诺在心中长叹一声,离开了庞大安的宿舍,然后一边在校园里巡视着,一边掏出手机上网看书。 这半个月来,陈诺经常在网上搜索庞大海所写的小说,并先后搜出了三十多本,除了三本没有完本、两本正在写之外,其他的都已完本。看来庞大海这十多年的码字生涯还真是硕果累累,也算得上是高产作家了。 在刚当保安时,陈诺在公交车上曾遇到一个叫王辰的少年,他模仿读卡机的声音逃票时被现,后来是陈诺帮他补了车票。在和王辰的那次交谈中,陈诺得知他在学写网络小说,并且很仰慕住在金沙市朝阳街的一个老写手,而那个写手的网名就叫“会飞的木头”。 当年,陈诺和庞大海是死党,在大学时就一起玩过“传奇”等游戏,当时庞大海的游戏网名就是“会飞的木头”,而陈诺的游戏网名则是“会飞的鱼头”,两人合称“木鱼组合”。因此,在听到王辰说出那个笔名后,陈诺顿时沉默了,因为他知道,这个写手既然住在朝阳街,又是这个笔名,十有**便是庞大海,否则天下绝没这么凑巧的事情。 在那之后,陈诺经常会上网看看这位“会飞的木头”所写的小说,希望能从字里行间现一些秘密。 在快浏览了几本小说之后,陈诺便断定,这个“会飞的木头”就是庞大海无疑。 因为他的好几本小说里,都有一个叫“大安”的角色,或者叫张大安,或者是刘大安,或者是马大安,有时是主角,有时是配角,但绝对都是正派人物,而且最后都是财色双收,洪福齐天。 小说里也经常会有一个小名叫“佳佳”的角色,出场频率比大安少一些,但也是年青貌美、聪明绝伦、温柔体贴的正面人物,而且结局也都不错。 很显然,大安和佳佳,便是庞大海的精神寄托,和心目中的幸福所在。 这些小说里,没有庞大海本人,陈诺、方晴的影子也没有。但陈诺没事的时候,还是会经常一本本地翻看着,希望能现一些字里行间的秘密。 正翻看着小说,手机忽然短促地鸣叫了一声,一条短信蹦了出来。 “狗是人类最好的朋友,你不该那样!李义振。” 这是一条莫名其妙的短信,但当加上最后三个字后,顿时让陈诺的心头猛地一跳。 那个开着飞车而来、富贵逼人、说话和做事都咄咄逼人的富家公子的面容,顿时浮现在他眼前。 想到他怀中的那条金毛猎犬,再想到自己击杀的十多条狗,陈诺顿时明白了,李义振这是在看了赛事录像之后,为那些狗来打抱不平了。 难道对于他那样的爱狗人士,狗咬死人是正常的,人打死狗却是犯了弥天大罪? 难道对于他那样的权势人物,就可以制订规则,让人比狗贱? 陈诺的嘴角浮起了一丝冷笑。 ………………………………………………………………………… (昨天收到系统短信,我成为了3月11日的纵横幸运读者,获得3ooo点纵横币大红包,嘿嘿,人品好啊……大家这几天只要多多登陆,也有机会中奖的,祝大家点小财,呵呵。) 第143章 爱狗之心,人皆有之 陈诺给聂无双打了个电话,想看看她对这条短信的态度,但聂无双大约是还没起床,手机提示处于关机状态。 “那些狗,好象不是你们家的吧?”陈诺略略思索了一下,给李义振回了一条短信过去。 “爱狗之心,人皆有之!”不一会,陈诺的手机上又收到了一条文绉绉的短信。 “这家伙,还真是太平洋的警察----管得宽。”陈诺无奈地感叹了一句,然后回了条信息过去----“狗确实是人类最忠实的朋友,但当狗从朋友变成敌人,要杀你的时候,你会让他杀吗?” “你不要狡辩了,录像我已经看过了。无论如何,你应该为你的行为道歉!”李义振过来的每句话,都带着个感叹号。 “道歉?向那些狗道歉?难道要给它们做个道场,以度亡灵?”陈诺笑了。 “你的提议很好!”李义振立即回了过来,还配上了一个笑脸。 陈诺皱了皱眉头,开始认真地猜测李义振这些短信的用意,难道他想找借口向自己开战?可就冲着前天自己对他的不恭敬,他也完全可以向自己下手了,何必要制造新的矛盾? 但这种方式的妥协和道歉,自然是陈诺无法接受的。 想了好一会,陈诺还是无法心平气和下来,于是回了条短信:“不好意思,这件事我办不到。我从来就不喜欢道歉,更何况是向狗道歉。不过按照佛家理论,把狗肉做成火锅,然后吃到肚子里去,也算是度它们了,你觉得这个提议如何?” “你会后悔的!”李义振这回的短信上,添了一把手枪图案。 陈诺看了好一会,才回过去----“我做事从不后悔。” 之后,李义振没有再回任何短信,这次莫名其妙的沟通就此结束。 陈诺摸了下巴想了一会,也没想清楚李义振到底想要干什么,于是也就懒得再想。 一小时后,陈诺在女生宿舍楼找到了聂无双,她刚洗完头,正用一把梳子慢慢地梳着头。 “无双,李义振刚才给我了些短信。”陈诺开门见山地说道。 “在哪?”聂无双立刻有些紧张了,赶紧抢过陈诺的手机,把那些短信看了一遍。 “你说这个李义振,这些莫名其妙的短信,到底是什么用意?”陈诺微微一笑。 “很明显,他想参赛。”聂无双沉吟了一下,肯定地说道。 “他想参赛,跟你爸爸说一声就行了,扯上我干什么?”陈诺疑惑地问道。 “他临时参赛总得有个理由吧?好了,现在他找到理由了,那就是要替天行道,好好地教训你一顿。”聂无双皱眉想了一会,说道。 “他参赛?那是自讨苦吃!”陈诺冷笑一声,打断了聂无双的话,“如果他想上场玩玩,正好让他尝尝我的拳头。前天他那样地羞辱你,我一直想着怎么帮你出气,这下倒好,不用我去找他,他自己倒送上门来了。” 陈诺那天偷听聂家父女的谈话后,也认为聂子木分析得有道理,李义振和聂无双的关系可能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紧张,或许还真象聂子木所说,两人之间有一个小配合,那天的争斗或许真是一场双簧。但偷听来的东西总是见不得光的,陈诺还是得装出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信誓旦旦地要为聂无双雪耻。 “那件事就算了吧,你斗不过他的……”聂无双看了陈诺一眼,忧心忡忡地说道,“他倒不可能上场,但他的保镖,可不是一般人。就算你再厉害,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哦,有多厉害?”陈诺笑道。 “异能,你听说过吗?”聂无双正色说道。 “异能?”陈诺的心猛地跳了一下,脸色也有些变了,“什么异能?” 陈诺前世也看过些都市异能小说,这段时间也一直在看庞大海的小说,对所谓的异能也是有一些了解的。小说里的异能,当真是无所不包、无奇不有,简直和玄幻、修仙一样神奇,个个都是百变人,有的甚至拥有毁天灭地的大神通,已经不是凡人了…… 不同的是,前世他只认为异能是小说家们的杜撰,但当他穿越来这个未来世界后,便明白异能是真的存在的。至少对于他自己来说,体内的力量异能是非常明显的,除此之外,就连听力、视力和记忆力也比普通人要敏锐得多,说明异能是真的存在。 但对于陈诺来说,除了力量异能,其他的都不明显,而且也不是什么攻击异能。如果象小说中描写的那样,遇到一个有着类似于魔法术的异能者,在数十米之外就可以用异能攻击自己,恐怕就是凶多吉少了。 “具体有什么异能,我也不太清楚。”聂无双耸了耸肩,无奈地说道,“我只知道,以李义振的财力和地位,他出门时甚至可以达到和国家元一样的排场,但他身边却始终只带五个以下的保镖……这么多年来,也不知有多少人打算绑架和暗杀这位李大少爷,但据我所知,没有人成功过,一次都没有!你可以想象一下,他这几个保镖有多么厉害!” “就那四个人?好象也不怎么样吧?”陈诺回忆着那辆黑色飞行汽车中跳出的两男两女,说道,“你只不过揉了下李义振的头,他们就赶紧跳了出来,似乎不象什么异能高手。否则的话,他们也不会如临大敌,连枪都拿出来了……” “他们拿枪,只是作秀和掩人耳目而已。事实上,他们真正厉害的地方不是枪法,而是异能。”聂无双叹了口气,说道,“我听我爸说过,他的保镖里,有一个人能用意念控制物体,比如说,他看一眼你的身体,想象一下你的心脏爆炸,你的心脏就真会爆炸……‘砰’的一声,你就死了……如果一个人的眼睛就能杀人,他还需要用枪吗?” “真有这么强?”陈诺的脸色有些青了。 如果在决赛中,遇到这样的异能高手,就算陈诺的身体再强悍,也挡不住对手的一招。因为从医学角度来说,无论一个人的身体强悍到什么程度,内脏毕竟是极其脆弱的,总不可能变成真正的“铁石心肠”,那么会被对手在一招内杀死也是毫无疑问的了…… “听我爸说,那个人好象还不是最强的,那些保镖中最强的,据说可以在千里之外杀人于无形……”聂无双皱了皱眉头,缓缓地说道。 “你是在说修仙的故事吧?”陈诺沉吟了好一阵,忽然笑了,说道,“我就不信,这世上真有这么变态的存在!” “我不是在说故事,是说真的。”聂无双正色说道。 “那我就更要见识见识了。”陈诺呵呵一笑。 “说来说去,你还是要去比赛?”聂无双的脸色终于变了。 第144章 时间证明了一切 “当然要去,我又不是被吓大的。”陈诺看了聂无双一眼,脸上的笑容带着些神秘。 “你怀疑李义振在吓你?”聂无双有些生气地问道,“他这样的身份,犯得着吓你吗?” “是你在吓我……”陈诺微笑道。 既然知道聂无双和李义振的关系不错,陈诺就怀疑他们现在又在演双簧。一定是聂无双担心自己出事,所以去求了李义振,让他来短信吓自己…… 聂无双沉默了,眼光里很有些委屈。陈诺却相信,她的委屈表情也不过是在做戏而已。 “没事的啦,不是有比赛规则吗?参赛者必须有金沙市的户口,他的保镖连华夏人都不是,能有户口吗?”陈诺拍了拍聂无双的肩膀,安慰道。 “你敢不敢打赌?你找个美国人来,如果我一天内为他办不好金沙市的户口,我的聂字就倒过来写!”聂无双怒道。 “我信,有钱能使磨推鬼嘛,呵呵……哎,无双,你留这么长的头,得浪费多少洗水啊。”陈诺从聂无双手里拿过那把象牙梳子,绕到她的身后,开始为她梳头,并顺口开了个玩笑,转移了话题。 聂无双的头虽然长,却保养得很好,也很柔顺,梳子能一梳到底,几乎没有任何卡顿的感觉。 “哟,嫌洗水贵啊……那好,一会我就会理个男式女,怎么样?”聂无双笑道。 “好啊,我正想看看你留短是什么样子。”陈诺凑趣地答道。 “你说真的?”聂无双扭过了头来。 “当然是真的。”陈诺点了点头,巴不得把聂无双的注意力赶紧引开去。 女人一旦谈到自己的头和鞋子,总是会眉飞色舞,天大的事都会抛到脑后去。 “难道你喜欢那种男人婆的类型?”聂无双似笑非笑地看着陈诺。 “什么男人婆不男人婆?男女平等!谁规定女人就不能留短的?你看现在留长的男人不是越来越多了吗?”陈诺见果真把话题扯远了,心内暗喜。 “是啊,在古代,男女都是留长的,清朝的男人还留辫子呢。”聂无双抿嘴一笑,说道,“说不定再过几十年,变成了男人留长,女人剃平头。话说以前我倒也真想过把头剪短,但我爸不让……哎,难道你真的觉得短好看,长不是更飘逸吗?” “飘逸啥啊?从医学角度来说,头是很吃营养成份的,长不如短。”陈诺呵呵一笑,抚了抚聂无双的脸,“深情款款”地说道,“再说了,你这副鹅蛋脸配上短,应该很清爽的,也会显得很有精神。” 对于女人头长短的问题,陈诺还真没多少兴趣,也只是顺口说说。好在聂无双也没继续深入讨论下去,只是在那里捏着手指,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诺吹着口哨,给聂无双一下一下地梳着头,只觉得这一刻很温馨。 “现在你相信李义振能办好户口的事了?”聂无双忽然打破了沉默。 “嗯。”陈诺顺口答道,然后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聂无双一直还是在想着比赛的事。 “然后呢?”聂无双追问道。 “什么然后?” “别装糊涂!我问你,你还要去吗?”聂无双的声音提高了好几度。 “去啊。”陈诺若无其事地答道。 聂无双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问道:“如果你得了第一名,何韵给你分多少钱?” “三百万……对了,无双,打听个事,我参加的比赛,在整个农场比赛中,得分占多少比例?”陈诺问出了这个心头长久的疑惑。 “百分之九十五。”聂无双沉默了一会,答道。 陈诺脸上的笑容一滞,顿时想起了何韵的那些话来。 “你占百分之九十五,她一千万只分你三百万?”聂无双冷笑道,“现在你该明白了吧,你就是别人手里的赚钱机器!” “就算是被剥削,三百万也值得我拼一下了。”陈诺无奈地答道。 “拼一下……就算是李义振的保镖在那等着你去送死,你还是要去?”聂无双的声音有些冷。 “嗯。”陈诺点了点头,“鹿死谁手还不一定,最后很有可能是我杀了他。” “这是你第一次为我梳头,很可能也是最后一次了。”聂无双的声音忽然很低沉,还带着些沙哑。 陈诺沉默了一会,忽然问道:“无双,你和李义振的关系到底怎么样?” “以前还可以,现在很差……”聂无双深深地吸了口气。 陈诺皱了皱眉,沉吟不语。 他在偷听到那一次对话后,已经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认为李义振和聂无双那天很可能是演了一出双簧戏,否则被聂子木质问时,聂无双就会坚决否认,而不是转而谈起了她的母亲……所以李义振和聂无双的友情应该是比较深厚的,既然如此,李义振就不太可能对自己下杀手,毕竟自己是聂无双的男友。聂无双之所以一再阻止自己去参赛,大约并不是因为李义振的保镖有多厉害,而是因为担心受到其他选手的伤害…… 人们往往不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东西,但对于偷听到的谈话、偷看到的东西,因为来得偶然和来之不易,总是很容易当真。就象蒋干在周瑜那里偷看到“内奸”书信后,竟是半点疑心都没有,轻易地中了周瑜的反间计。 蒋干得到书信后,没有多想就渡江了。陈诺偷听到谈话后,也没有多想一想,聂子木的分析到底对不对头…… 事实上,陈诺根本不愿去多想这场比赛是否凶险,因为他别无选择。他必须参加决赛,才有可能赚到一笔钱……现在的他,两手空空,债务缠身,急需快致富,正所谓人穷志短、马瘦毛长。 “无双,吃早餐了……”两人正沉默着,聂无双的室友安芷新捧着一份早餐,推门进来了。 “哇,郎情妾意呀……”安芷新看到陈诺正为聂无双梳头,吐了吐舌头,笑嘻嘻地叫道。 “你好。”陈诺冲着安芷新点了点头,又对聂无双说道,“无双,我上班去了。” 聂无双点了点头,神情复杂地看着匆匆离去的陈诺,懒洋洋地接过了安芷新递来的早餐。 ………… “陈律师,我是陈诺,你在哪?”陈诺坐在草地上,拨通了陈怡佳的电话。 “哦,你在北京调查取证,不错啊,生意越来越好了……”陈诺笑容满面地在电话里说着,脸上却掠过了一些黯然,“你要过几天才回吧……好的,没什么事,就是想请你吃个饭……那好,陈律师,你先忙吧,等你回来再说,再见。” 陈诺挂断电话后,皱着眉头点燃了一根烟,狠狠地吸了两口,脸上满是失望。 和聂无双谈完那番话后,陈诺也开始有些忧心忡忡起来。虽然不知道李义振的保镖到底是不是有异能,但作为世界富家族的保镖,肯定不是等闲之辈。加上其他的对手也摸不清底细,陈诺甚至有种预感,这一回恐怕真有些凶多吉少。因此他想在比赛前见一见亲人们,特别是方晴和陈怡佳,毕竟他天天能见到父母,庞大安也刚见过。但就是这个小心愿,也最终落空了…… 这之后的半个小时,陈诺都躺在草地上,默默地看着天空上的白云呆。 呆是一种很自由的境界,可以什么都不想,也可以什么都想,正所谓偷得浮生半日闲,闲得一刻是一刻。 天空是蔚蓝的,上面漂浮着朵朵白云,和二十年前似乎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记得在二十年前,网民们曾热议二十年后的世界,说天上将满是密密麻麻的飞行汽车,人们随时可以去月球上度假,做饭洗碗全交给机器人……可是现在,天上除了白云,还是白云,月亮还是神秘的领域,做饭洗碗,仍然得靠自己勤劳的双手…… 人们的幻想就如同天上的风筝,总会飘得很高,但现实就是手上的那一根长线,最后总会把幻想的风筝重新收回到地面上来。 陈诺记得在1989年时,中学老师曾出过一篇作文题目----《二十年后的世界》。当时同学们都对未来世界竭尽所能地展开想象,把未来的2oo9年来描述成一个满是科幻色彩的世界,天上飞满了汽车,机器人代替了餐厅里的服务员……可二十年过去后,陈诺知道这些都基本没有实现----在1989年到2oo9年的这二十年时,让他印象最深刻的无非是物价大涨、房价狂涨、手机、电脑和互联网的出现、股市带给人们的狂喜和绝望,其他的,就寥寥无几了……而二十年,已经是一个正常人全部生命的四分之一了…… 时间最终证明了一切----除了世界大战,在一个人的一生中,这世界并不会有什么翻天覆地的改变。 正因为如此,所以在2o3o年,陈诺仍然没有觉得和二十年前有多少本质区别。让他庆幸的是,2o年前人们热议的“2o12年是世界末日”的话题,已经不攻自破,就如同“1999年是世界末日”的大预言最终破灭一样。 温暖的阳光依然照耀着这片大地,白云依然自在地在陈诺眼前变幻着…… 在这和谐的景色中,陈诺几乎要睡着了。 “好啊,上班时间偷懒,扣奖金!”一个声音忽然脆生生地响起。 陈诺听出了这个女孩的声音,他睁开眼睛,微笑着看了看正向他走来的那个高个女孩,然后满脸诧异地跳起身来,惊叫道:“无双?” 第145章 人生就象一盘麻将 人生就象一盘麻将,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张牌会摸到什么。 或许是你正急需的五条,或许是扔出去就会放炮的八万。 这正契合了人生的规律----你通常不知道下一刻会生什么事情。 此时的陈诺,就被聂无双的突然袭击给搞得完全愣住了。 仅仅是半天没见,出现在陈诺面前的聂无双就已经面目全非,几乎是变了一个人。 眼前的聂无双,那头浓密的长已经剪去,换成了一个清爽利落的男式女,而且脸上也变了样子。以往她的皮肤是极好的,白里透红,一点瑕疵都没有,此刻却是白里透着些黄,脸上还有几颗青春痘,甚至还有几颗雀斑。要不是眉目依然,陈诺都快认不出她来了。 再定睛望了几眼,陈诺现:聂无双的口红没了,现出了有些干皱的嘴皮,长而卷的睫毛也变成了短而直的睫毛,耳环也没有了,简直就是返璞归真的版本…… “失望了吗?”聂无双微笑着问道,眼神里却有些受伤。 陈诺的反应之大,显然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陈诺定定地看了聂无双好一会,忽然笑道:“洗尽铅华后的无双,没有原来那么漂亮了,却更真实了,这才是我的无双。” 其实陈诺知道,聂无双一直是用着化妆品的,只不过那些化妆品都是极好的,而且聂无双的化妆水平也很不错,才让她的皮肤显得极好。而最让他惊讶的,还是聂无双居然真舍得把头剪短了,只为了他的一句无心之语,这让他很有些感动。 自古以来,女为悦已者容是常事,但女为悦已者丑则是稀有之事,为了让陈诺看看自己剪短是什么样子,聂无双毅然把留了二十年的长给割了,这显然是需要勇气的。 “真心话?”聂无双的眼神顿时柔软起来。 “当然是真心话,你留短很漂亮,也很精神,我很喜欢。而且我是最不喜欢女孩化妆的,晚上睡在床上的,和白天出现在别人面前的,应该是同一个人。另外,化妆品不管多高档,如果用得太多,肌肤不透气,对皮肤不好。”陈诺微微一笑,说道。 话是这么说,陈诺心里却有些后悔,从剪后的效果来看,聂无双留着长显然更为好看,毕竟她有这样的身高和脸型。但这种情绪此时却千万不能流露出来,否则聂无双恐怕会气得撞墙。 “去你的!”听到陈诺说的“睡在床上”一词,聂无双的脸上顿时有些红晕,她有些羞涩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低声说道,“我只是想让你……看看真实的我。” “以后就这样吧,别化妆了,我喜欢这样。”陈诺微微一笑,走过去抚了抚聂无双的脸。 聂无双有些紧张地闭上了眼睛,轻笑道:“讨厌……” 陈诺没有答话,只是让自己的手指抚过那光滑细嫩的肌肤,抚过那美丽的眼睛、有着优美弧度的鼻梁、微微翕动着的鼻翼、柔软的嘴唇、吹弹可破的面颊…… 这是一个真心喜欢自己的女孩啊……陈诺的眼神开始变得很专注,这还是他第一次这样认真地看着聂无双。 聂无双忽然有些羞涩地睁开了眼睛,含糊地说了两个字:“吻我……” 陈诺看了看不远处的聂忠和其他学生,稍稍犹豫了一下,然后双手捧住了聂无双的脸,快地在她唇上吻了一下。 就在这时,聂忠快地转过了身去,用背对着他们。 “你的眼睛……”陈诺微微一笑,一时却不知该怎么说。 在陈诺吻聂无双的过程中,聂无双一直大睁着眼睛,这让陈诺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上一次我没看清……”聂无双似乎读出了陈诺的心思,羞涩地说道,“你不也没闭眼睛吗?” “我如果闭眼睛,不就会吻错地方吗?”陈诺嘿嘿一笑,说道,“再来一次,让你看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嗯。”聂无双异常顺从地点了点头。 “无双,我现我真的开始爱上你了。”陈诺揽住聂无双的腰,用拇指摸了摸她的嘴唇,低声说道。 灿烂的笑容,就如一朵迎春花一般,顿时在聂无双的脸上悄然绽放。 就在这时,陈诺慢慢地吻上了聂无双的嘴唇,轻轻地吸吮着她柔软而饱满的双唇。 聂无双的眼睛终于闭上了,有些笨拙地回吻起来。 陈诺用舌尖熟练地挑开了她齿间的防线,侵入进去。 她的舌尖有些凉,还很滑,就象一条受惊的小鱼,试图逃离,却无处可逃。 由于聂无双有些紧张,她的牙齿和陈诺的牙齿甚至碰到了一起。 “哇,这保安泡妞真厉害……” “嘿,亲上了,快看快看……” 不远处的几个学生忽然大声议论起来,有个男生甚至还吹起了口哨。 聂无双就象一只受惊的小羊,赶紧一把推开了陈诺,脸红红地躲到了陈诺的身后。 陈诺却老着脸皮,向着那几个学生挥了挥手。 “走开……”聂忠忽然大声叫道,向那几个学生冲了过去,几步便冲到了他们跟前,扬起了拳头。 “别动手!”陈诺和聂无双同时叫道。 陈诺现,聂忠的脸孔涨得通红,似乎感觉受到了很大的污辱。 聂忠一听到聂无双的声音,立即停下了步子,扬起的手臂也放了下来。 “怎么,想打人?”一个高大的男生却忍不住了,伸手推了聂忠一把。 聂忠没有站桩,只是随便站着。这男生看来体格比较健壮,却根本没推动聂忠。 聂忠的右手闪电般地伸出,抓住了那男生的手腕,轻轻一捏,那男生便杀猪般地嚎叫了起来:“哎哟……放开我……” 聂忠松开手时,那男生已经痛得蹲到了地上,捧着手腕不停地吸着冷气。 聂忠也蹲下身去,轻声在那男生的耳旁说了一句话,然后面无表情地站起身,大步地向着聂无双走来。 戴着墨镜的聂忠本来就显得很酷,加上这一手使出,身后的那几个男生顿时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动手。 “小姐,障碍排除了,你们可以继续了。”聂忠低着头说道。 “继续啥呀……我们回去吧。”聂无双苦笑一声,赶紧掉头走去。 陈诺赶紧跟了上去,心里却有些嘀咕,如果这几个学生投诉到保安部,自己就麻烦了。即使打人不关自己的事,但保安上班期间和学生谈恋爱,恐怕也够得个一个辞退的理由了。 “没事的,他们不敢说出去的。”聂忠跟了上来,他似乎读出了陈诺的心思,淡淡地说道。 “你和那男生说了什么?”走出好一段路后,陈诺才好奇地问道。 “我说我是一个杀手,他想活命的话,就别把这件事说出去。” “呃……”陈诺顿时无语了。 就算那几个学生不敢说出去,但一个杀手和一个保安混在一起,这会不会成为金沙大学新的地下传奇故事,来一个“杀手门”或者是“保安门”之类的? 不过今天和聂无双有所进展,聂忠也没怎么干涉,这让陈诺心怀大畅,也就把这件小事给抛到了脑后,脸上满是春风得意的样子。 ………… 此后的几天,陈诺和聂无双经常约会,但在**接触方面,却没有什么新的进展。 聂忠人如其名,始终忠实地履行着自己的保镖职责和灯泡职能,让陈诺也没有什么可趁之机,在比赛前让聂无双从女孩变成女人的愿望自然也落空了。 “到此为止,你要尊重小姐。”这是聂忠私下里对陈诺说过的一句话。 聂忠的执着,让陈诺挠头不已,却又无计可施。他总不好当着另一个男人的面,对聂无双如何亲热。何况聂无双也比较矜持,除了让陈诺吻吻她之外,同样不肯让陈诺越雷池一步。 就连陈诺想带聂无双回一趟家的要求,也被聂无双拒绝了,说现在还太早了。当陈诺追问她什么时候能回家见见自己的父母时,聂无双半开玩笑半当真地说道:“如果决赛之后,你还活着,就可以考虑了……” 让陈诺有些郁闷的是,何韵在初赛之后,一直没和他联系,就象忘记了他的存在似的。 最后陈诺沉不住气了,给何韵打了个电话,何韵的反应却有些冷淡,只告诉他11月4号晚上十点开始决赛,请他务必准时参加,等等。至于决赛规则和决赛选手的名单,何韵说她也不知道。 “她是不是在吃我的醋?”在陈诺通完电话后,聂无双有些得意地笑道。 “昏死……你以为谁都象你这么傻啊,找个保安当老公,还高兴得象捡了宝似的。”陈诺有些郁闷地答道,“她这是在和我撇清关系,免得被你爸爸……” 陈诺的话没有说完,聂无双却自然知道他的意思,脸色也阴沉下来。 半晌,聂无双幽幽地问道:“真要去吗?” “这是你第一百次问了。”陈诺苦笑道。 “明天?” “嗯,明晚十点。” “那好吧,我陪你去。”聂无双叹了口气。 “不,你在学校等我的消息。你已经离开聂家了,就没必要再回去。再说了,比赛也没什么好看的……”陈诺劝道。 “不行!”聂无双高高地扬起了头,脸上满是倔强的神情,“如果真有人敢打死你,我也要亲眼看看,那个人到底是谁!” “好吧,同去同去。放心吧,没事的,我一定会平安回来。”陈诺说话的同时,右眼皮却忽然狠狠地跳了两下。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真的么? 陈诺打的这盘人生麻将,下一张牌会是什么? 第146章 血液沸腾 ?年11月4日,周一,阴。 金沙市西郊,卧龙山,暴力农场决赛现场。 离立冬还有三天,山风就已经很冷,竟有些寒彻入骨的感觉。 “无双,你认识这些人吗?”陈诺看着一张广告纸上的几个名字,问道。 “谷智正、申国、詹冬、黄波、渡边三郎……”聂无双皱着眉头,轻轻地读着那些名字,摇头道,“我一个都不认识,不过这个叫渡边三郎的,应该是个国人,估计就是李义振的保镖了,你要特别小心。” “一个国人,居然真能这么快转换国籍,办好金沙市的户口,真是钱多好办事啊。”陈诺感叹了一声。 “现在都是地球村时代了,这些事本来就不难。” “无双,你看我怎么收拾他。”陈诺的嘴角浮起了一丝冷笑。 “如果你能赢,也要适可而止,别惹怒了李义振,得饶人处且饶人……”聂无双叹了口气。 “时间马上快到了,裁判怎么还没召集我们?”陈诺看着农场四周,皱了皱眉。 今天虽然是决赛,但到场的人数和上次并没有多大区别,看来仍然执行了严格的准入制度。 “听说是李义振还没到,要等他。”身后的聂忠答了一句,“他只看了一场比赛就走了,估计今天会赶过来看热闹。” “有钱人总喜欢迟到啊……”陈诺刚说到这里,农场外的人群忽然骚动起来。 两团柔和的白光在天空上掠过,朝着那栋五层楼的房屋飞奔而去,不久便落在了天台上,看情形正是李义振的那两台飞行汽车。 果然,李义振来了之后不久,裁判代表娄志林便开始召集参赛选手了。 陈诺正准备走上前去,聂无双忽然紧紧地抱住了他,在他耳边说道:“小心,我在这等你回来!” “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地站在你面前。”陈诺抱了抱聂无双,在她嘴唇上用力一吻,便微笑着转身离去。 何韵就站在裁判的身旁,看到这情形,她微微一笑,当作没看见一样,把身子转了过去,和娄志林说起话来。 “一号陈诺,二号谷智正,三号申国,四号詹冬,五号黄波,六号渡边三郎……”不一会,娄志林开始了正式点名。 谷智正是一个留着长的青年,申国和詹冬则是平头青年,他们三人的体格都很健壮,胸肌很达,都穿着一身紧身衣,或红或黑。 黄波是个有些胖的中年人,长着一双小眼睛,他眯着眼,脸上的神情懒洋洋的,但偶尔睁眼看人时,眼里却寒光毕现。他的打扮与众不同,穿着一身长袖功夫装。 渡边三郎是个看起来很普通的青年,看相貌大约在二十七、八岁左右,他穿着件黑色夹克和一条蓝色的牛仔裤,双手插在裤袋里,一直悠闲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也没怎么正眼看陈诺他们,似乎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娄志林每念一个名字,都会有一声“到”的响亮应答,只有渡边三郎懒洋洋地答了一声“嗨”。 “喂,这位是国人。”陈诺用手臂碰了碰身旁的谷智正,使了个眼色。 “国人怎么了?”谷智正淡淡地答道。 “哦,没什么……”陈诺微微一笑,心里却叹息了一声。 在娄志林召集他们之前,陈诺已经和另外几名选手分别聊了一会,试探他们对这个渡边三郎的看法,想联合他们一起对付他。但除了黄波明确表示了对渡边三郎的厌恶之外,申国和詹冬都没什么反应。谷智正则一直呆在裁判身边,陈诺也没机会和他搭话,此刻看来,谷智正也是不厌恶国人的。 想到二十年前华夏网民普遍的仇日情绪,陈诺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在2oo9年以来的二十年间,华夏国如同一头睡醒的猛狮迅崛起,现在的经济实力已达到赶美的地步。虽然在华夏国的觉醒过程中,一直有些磕磕碰碰的,经历了人民币被迫升值等诸多事件,但华夏国一旦崛起,世界各国对于华夏国的态度都大为改观,官方的敌视情绪少了很多,或者说转入了地下和民间。尤其是相邻的国,更是想方设法地和华夏国搞好关系,争取得到华夏国的最终谅解,以使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政治总是为经济服务的,在这种背景下,国官方终于开始正视数十年前那场战争,不但在不同的场合下公开承认了历史错误,重新修正了教科书,还对战争造成的损失进行了部分赔偿,虽然数额并不大,只能算是杯水车薪,但对于善良的华夏人来说,这已经足够了。就连一直争议不断的国神社官方参拜行动,也于十多年前就正式停止了。 国官方的聪明之举,使得双方的政治交往急剧升温,并在民间取得了绝大多数华夏人的谅解。 此后,国从华夏国得到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双方的政治交往一旦升温,经济上的相互依赖关系便更为深厚,善于经营和把握时机的国人削尖了脑袋抢占华夏国市场,从电子产品到汽车、五金、有色金属、生活用品等各个商品领域,都巧妙地排挤掉了不少其他国家的对手,在华夏国获得了很大的一块市场份额。 与此同时,国媒体也一改以前的风格,致力于营造两国“友好睦邻、同祖同根、一衣带水、一母同胞”的良好氛围,还打出了“同是亚洲兄弟、共塑美好未来”的动人口号。两国官方和民间的交往热火朝天地开展着,而国的动漫和电影、歌曲和网络小说也在华夏国掀起了经久不息的热潮。 在这种氛围下成长起来的年青一代,已经开始淡忘过去的仇恨,甚至把国人当成亲兄弟一般对待。对于老一辈的“勿忘国耻、保持警惕”的呼吁,他们早已不屑一顾,其中最有代表性的一句话是:“我们八百年前是一家,只不过两兄弟曾闹过分家,打过一架,现在已经和好了,难道你们希望我们再去打一架?脑子进水了?” 在这种情形下,陈诺想联合众人去对付渡边一郎,就理所当然地碰了一鼻子灰。更何况,这个国人的身份很特殊,是李义振的现任保镖,众人的态度也就更好理解了…… “今天的决赛计时一小时,你们看一看场地中间那棵柚子树,目前农场里只有这棵树上有十个柚子,你们和上次一样,集中到柚子树下后,比赛就开始。一个小时内,你们要尽可能多地拿到柚子,并从西边的铁门处出来。谁的柚子最多,谁就是一等奖,柚子第二多的是二等奖,第三多的是三等奖。除了不能带武器进去之外,生死不论,手段不论……”娄志林开始宣布比赛规则,并给每人了一个用来装柚子的折叠网袋。 “石头呢?可以用吗?”陈诺问道。 “我说过了,除了不能带武器进去之外,什么都可以用,和上次有些不同。”娄志林看了陈诺一眼。 陈诺顿时松了一口气,扭头对着聂无双微微一笑,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有信心赢。 “陈诺,你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吗?”娄志林又问道。 陈诺想了一想,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于是问道:“如果这个渡边三郎把所有柚子都抢跑了,那这三个奖都归他吗?” 陈诺本来是想说自己拿齐十颗柚子该怎么算账的,但想了想,还是把矛头引到渡边三郎身上去比较好。 “如果柚子都集中在一个选手身上,那么就以时间来计算,第二、三个出场的选手,分别获得二、三等奖……前提是,要自己站着出来,不能让别人背出来或是抬出来。”娄志林说完这句话后,看了看众人,问道,“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了。”众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那么……比赛开始!祝大家好运!”娄志林面无表情地说道。 娄志林的话音刚落,几颗巨大的烟花忽然在天空中相继绽放开来。 渡边三郎忽然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些烟花。 他脸上的表情,没有紧张,只有寂寞。 似乎比烟花更寂寞。 陈诺也没有抬眼看烟花,只是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渡边三郎。 在陈诺的心里,早已把他当成最大的对手,甚至是唯一的对手。 见到他一副寂寞高手的派头,陈诺在肚中冷笑一声,同时心里的警惕也更深了。 烟花不断地在空中爆响,就象天边传来的阵阵战鼓。 陈诺忽然感觉到身上的血液正在没来由地沸腾起来。 第147章 无耻之徒 当六人向场地内走去时,渡边三郎走在了第一,陈诺却落在了最后。 陈诺要进铁门时,忽然回头看了一眼。 他最先看到的是何韵,作为雇主,她一直跟在陈诺身后不远处,就象送别敢死队队员的教官。 在比赛开始之前,何韵的脸上一直挂着微笑,时不时地和旁人聊上几句,显得很轻松。此刻她却笑意全无,眼神很有些悲哀地看着陈诺,就象看着要去刺杀秦王的荆轲。 四目相对,何韵微微一愣,嘴唇忽然无声地张合了两下。 她到底是在说“笨蛋”还是“小心”?陈诺的脑海里掠过了一个有些困惑的想法。 陈诺的眼光随即掠过何韵的头顶,又看到了聂无双。 她背对着陈诺,手里拿着一支女式香烟,狠狠地吸了一口,徐徐地吐出些烟雾。 此刻,她没有再看着陈诺,而是昂望着黑暗的天空,下巴高高地扬起,只留给陈诺孤独的背影,就象一副剪纸画。 她抽烟的样子,似乎很寂寞,这也是陈诺第一次看到她抽烟。 但陈诺的目光并未在聂无双身上停留,而是扫向了四周沉默着的人群。 或许是因为聂无双对能让心脏爆炸的异能的描述,让陈诺对于这场比赛很有些紧张,甚至还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在他穿越来这之后,这种预感几乎还没有失灵过。 那几个刻骨铭心的名字,此刻都在他的心里回响着。他虽然知道自己的家人根本不可能来到这里,却仍然固执地想看到她们。 或许,这就是一种执念吧。 不是有一歌里曾唱到么---- “我们还能不能能不能再见面, 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几千年。 当我在踏过这条奈何桥之前, 让我再吻一吻你的脸。 闭上眼,看见天堂, 那是藏着你笑的地方……” 铁丝网外零零散散地站着一些人,他们都躲在阴影里,身形影影绰绰,脸孔或明或暗,犹如鬼魂。 没有一个是陈诺最后要寻找的人。 陈诺淡淡一笑,又看了聂无双和何韵一眼,然后迈入了铁门,之后再也没有回头。 六个人,开始向着未知的死亡之地前行,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死,会死在谁的手里…… 在进入农场之后,陈诺忽然变得很放松,还和其他选手谈笑起来。 “黄哥,你猜今晚谁会是第一?”陈诺对着黄波微微一笑。 “说不好,说不好……”黄波连连摇头,说道,“赛场上的事瞬息万变,不到最后一刻,谁也说不准。” 你个老狐狸……陈诺心中暗骂一句,又看向了左边的谷智正:“谷哥,你说呢?” 看着昂阔步在前面带路的渡边三郎,陈诺没来由地就觉得心里不爽,还是想把众人心里的火给勾起来,烧到这个渡边身上去。 “呃,你别叫我谷哥……”谷智正赶紧摆了摆手,脸色显得很有些尴尬。 “谷哥,你女朋友是不是叫百度?”一旁的申国打趣道。 “不叫百度,真的不叫百度……”谷智正看来是比较憨厚的人,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除了渡边三郎之外,众人都大笑起来,气氛也开始变得轻松起来。 “陈诺,你也别问了。依我看来,今晚的冠军不是你就是渡边。”一直没作声的詹冬忽然说道。 “咦?你为什么这么说?”陈诺微微一惊,赶紧问道。 詹冬却笑而不答,半晌才说道:“一会你手下留情就是了,我们确实想要钱,但更想保命。我们只是来争夺第三名的小配角,你就别把心思放在我们身上了。” 詹冬这句话一说出来,黄波、谷智正、申国都连连点头,显然是大为赞同。但无论陈诺此后怎么问,他们四人都很默契地顾左右而言其他,就是不把话说到点子上,也不肯解释原因。 陈诺问了一阵,也忽然沉默了,他想自己已经猜到了其中的原因。 按照何韵的说法,六个组的比赛都是在保密的情况下进行的,其他组的选手和雇主都不能观看其他小组的比赛,所以也不知道其他组出线者的情况。 但所谓的保密,实际上只是对选手本人而言,至于他们的雇主,个个都是有头有脸的主,自然有办法从别人那里打听到一些比赛情形。比如陈诺就曾经听何韵说过,这五个组的第一名,个个都身手不错,以一敌十是小意思。很显然,眼前的这四人也多少从雇主那里得到了一些信息,包括陈诺是聂无双的男友,渡边三郎是李义振的人,等等…… 陈诺和渡边三郎这两个人,他们显然都得罪不起----如果弄伤了他们,肯定得吃不了兜着走。如果把他们弄死了,也必然会招来报复,可谓后患无穷。 虽然聂子木似乎并不喜欢陈诺,也不会在乎他的生死,而且聂无双现在也离开了聂家,但陈诺一旦死了,聂无双自然会回归聂家,又会重新成为聂子木的掌上明珠。而财富惊人的聂大小姐一旦冲冠一怒为男友,后果将是难以想象的…… 或许正因为如此,他们四人才放弃了对冠军的争夺,而把目光投向了第三名。 “我原来确实有两把力气,但最近大病了一场,唉,已经和普通人差不多了。黄哥,一会你可要手下留情啊。”陈诺忽然揽住了黄波的肩膀,低声说道。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附近的人隐隐听到。 “不敢,不敢……好说,好说。”黄波不动声色地答道。 而与此同时,詹冬、谷智正、申国都是目光闪烁,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渡边三郎却头一次回过头来,冷冷地看了陈诺一眼。 不一会,六人便走到了农场的中心,站在了那棵柚子树下。 渡边三郎缓缓地转过身来,目光如刀,在其他五人身上转了一圈,然后微微地皱了皱眉。 詹冬、谷智正、申国、黄波四个人很有默契地站在了一起,陈诺却远远地站开了,离开他们至少有十多米远,而且还弯下了身子,显得很有些古怪。 “陈诺,你,过来!”渡边三郎忽然对着陈诺招了招手。 渡边三郎的声音有些奇怪,他嘴里说的是语,但从腰间一个小传声器里传出来的却是汉语。他的耳朵里还塞着一个耳塞,显然是和传声器配套使用的,是一个简易的语言翻译机。 詹冬等四人都松了一口气,不约而同地看向陈诺。 而远处的电子显示屏上,也把特写镜头切换到了陈诺身上,让他顿时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我过不来!我在生病,现在肚子也很痛,打架是打不成了,我得先找个地方上厕所……”陈诺皱着眉,捂着肚子,慢慢地蹲在了草地上,同时不断地东张西望着,似乎真想找个隐密的地方方便一下。 黄波等几人看向陈诺的目光顿时充满了鄙视----出门打群架之前假装肚子痛,无疑是最为下三滥的手段,只有黑社会里最不成器的小混混才会用这招。陈诺之前的威名他们自然听说过,但怎么也想不到,这种低级而无耻的招数,陈诺也好意思用出来。 陈诺却有些痛苦地哼哼着,一边无助地看着众人,一边慢慢地半站起来,弯着腰向另一颗树下走去,连皮带都已解开了一小半,一副要让电视直播自己上厕所的德性。 电视画面终于切换到了渡边三郎的脸上,那是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神情。 看他的样子,很想飞起一脚踢死陈诺,但国的传统武士道精神仍然存在,让他无法在众目睽睽下从背后偷袭一个“找厕所男”。 而看着蹒跚着离去的陈诺,黄波等四人也相当无语。 由于某种原因,他们似乎也不能去把陈诺拖回来,饱以一顿老拳。 当陈诺终于转到一颗大柚子树的背面,蹲在草地上时,他居然真的脱下了裤子,露出了大半边白花花的屁股。 农场外顿时笑声和嘘声四起,口哨和酒瓶齐飞。 陈诺有些难堪地垂下了头,却忍不住在肚中偷笑了几声。 这是混战,不是单挑,出手越晚越有利。在摸清对手的情况前,陈诺不想浪费自己的能力。虽然他有使不完的力气,但先出头的椽子总是烂得最快,强出头肯定没好果子吃。就像在上一次比赛中,他就成了“木秀于林、风必催之”的靶子,被三人联手攻击,连连遇险…… 詹冬、谷智正、申国和黄波都是小组第一,他们的身手肯定很强,都有着独特的优势,说不定还有些异能,他们一旦联手,威力绝不可忽视。 俗话说,人心隔肚皮,很难说这四人不会采取伏轻言、安旭青那样的战略----口头上示弱,打出弃权的幌子来骗取自己的信任,背地里却联合起来,当自己和渡边在争斗中两败俱伤时,他们四人却联手起来收拾残局,来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况且,如果这五人都得到了聂子木的暗中授意,一起联合来击杀自己也不是没有可能……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而智者就是能让历史的悲剧不再重演的那一类人。 陈诺一直在暗自提防着、警惕着,在前景不明朗之前,他决定先抽身,看看情形再说,这至少可以保存自己的实力,还可以观察一下渡边三郎的实力。 抽身的方法,莫过于装弱……如果要装弱,最好也最无耻的办法,莫过于装病……而装病最逼真的办法,莫过于装肚子痛…… 虽然知道自己很无耻,但陈诺仍然厚着脸皮做到了。 丢脸,总比在混战中丢命好。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谁笑到最后,谁就笑得最好……无数的名人名言、经典词句在陈诺的脑海里翻涌而过。 “无耻……之徒……哈哈哈……笑死我了……”场外,聂无双已经开始笑得抓狂了,不停地咳嗽着。 “小姐,悠着点,你悠着点。”聂忠一脸担心地提醒道。 第148章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 “他学聪明了。”在远处的天台上,聂子木紧紧地盯着电子显示屏,冷哼了一声,眼里却掠过一丝欣赏。 在商海里沉浮了大辈子的聂子木,从来不计较手段是否卑劣,他只在乎最后的输赢。 “聪明?我看是卑鄙。”李义振抚着手里的小狗,懒洋洋地说道。 他们两人坐在天台最前方的两张宽大沙上,其他的人都离他们远远的,似乎有一道无形的鸿沟,这也让李义振和聂子木可以随心所欲地低声交谈,不怕被别人听到。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聂子木淡淡地说道。 “三叔,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李义振的中文不太好,想了好一会也没想明白。 “要想好好活着,不卑鄙点不行啊。”聂子木轻叹了一声,脸上也涌起了一些萧瑟的神情,“在这个世界上,卑鄙者永远是所向无敌,而那些所谓的正人君子,只能死后被人怀念,然后在他的墓碑上刻上一句----‘他是一个高尚的人’。” “哈哈,说得不错!这句话是谁写……”李义振拍掌大笑。 “汪汪……”李义振怀中的小狗被主人的鼓掌声吓了一跳,突然卖劲地叫了起来。 这条叫“力力”的小狗虽然小,但受了惊吓之后,却叫得很有力,声音挺大,把李义振和聂子木都微微地吓了一跳。 “力力,你记住----打断别人的说话,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李义振抓住小狗的后脖颈,把它提了起来,放在眼前仔细地看了两眼,然后扔了出去。 这只叫“力力”的小狗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身子已飘在了半空。它惊恐地吠叫着,四肢在空中乱蹬乱踢着…… 两秒后,它的脸先着地了。 “喂……怎么回事啊?”一楼走廊外的一个工作人员被这个空降物吓了一大跳,仰头向楼上喊了一声,然后看到了聂子木阴沉的脸。 他顿时吓得把剩下的话吞进了肚子里,转身默默离开。 就算楼上扔下来的不是条狗,而是个大活人,此刻他也会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力力死了。”聂子木重新在沙上坐了下来,淡淡地说道。 “让他们赶紧收拾干净,别让我看到,我不喜欢血……”李义振按了按太阳穴,有些疲惫地说道。 天台上鸦雀无声,众人不明所以地看着眼前这个喜怒无常的少年,脸上的神情都有些古怪,还带着一丝畏惧。 “李少,你不舒服吗?”聂子木小心翼翼地问道,“要不要回房间休息一下?” “不用了。”李义振脸色阴沉地看着脚下的一个小屏幕,懒洋洋地答道。 聂子木顺着李义振的眼光瞧过去,顿时明白了李义振心情变差的真正原因。 那个屏幕和天台上的大型电子显示屏不同,是一个多频道的监控画面,可以随着李义振手里的遥控器而自由转换图像角度。 电子显示屏上,一直在直播着渡边三郎等五人的画面,而小屏幕上,却被李义振调到了陈诺的身上,因此可以看清陈诺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 陈诺蹲在柚子树下,自然不是在上厕所,而是一直在努力地挖着泥块。 这片农场被收拾得很干净,有纵横交错的宽阔水泥路,除此之外都是肥沃的泥土,上面的小石块早就被捡得一干二净了。匆促之间,想在地面上找一小块石头都很困难。 但陈诺却利用上厕所的时间大挖特挖,表层挖不到就深挖,凭借着强大的力量和强悍的身体,他的手臂没入地面一尺多深,几乎是掘地三尺了,不一会就挖出了一个大坑。 或大或小的石块被陈诺象淘宝似地淘了出来,他把小石头放成一堆,然后塞入了自己的衣服口袋和裤口袋中。 之后,他把泥士重新扒回那些土坑内,快填满时,他把放不下的那些石块铺在上面,又把剩下的一点泥土撒在上面并铺匀,最后提起了裤子,在手上抓了满满的两把小石块。 他的脸上满是喜色,就好象他挖到的不是石头,而是钻石…… “渡边应该不会怕这些石头吧?”聂子木皱了皱眉,在李义振耳旁低声说道,“他不是有那种能力吗?” 李义振没有回答,脸色却愈阴沉了。 “能力也是有范围的……”半晌,李义振自言自语道。 ………… “喂,到底还比不比啊?” “我靠,你们搞毛啊?” 场外,嘘声不断,叫骂声也此起彼伏。 陈诺这个厕所上了五、六分钟还没上完,而渡边三郎等人就呆呆地等了五、六分钟。 “陈诺!快出来!”渡边三郎忽然吼道。 “哇,有老鼠,救命啊……”陈诺的声音忽然远远地传来。 陈诺在收拾好大坑之后,借着柚子树的视线遮挡,小心翼翼地往后退着,一直退出了二十多米远。听到渡边三郎的这句问话时,他忽然转身狂奔,并大声呼叫着,仿佛真的被老鼠给惊到了。 一个大男孩被老鼠吓到,这似乎是不可能生的事情,但陈诺偏偏无耻地让这件事生了…… “你玩花样?”渡边三郎听出了陈诺的声音远近距离不对,脸色一变,身子向左方横掠出去几米,便现了正在往远方疾奔而去的陈诺。 瞬间,渡边三郎的眼睛里似乎射出了一道寒光,一闪而逝。 与此同时,陈诺忽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就在渡边三郎眼中寒光乍现的那一瞬间,陈诺身上忽然承受了一种奇怪的重力,就象身上背了一座沉重的房子。 陈诺猝不及防之下,双腿一软,差点就直挺挺地摔倒在地上。 幸亏他反应快,浑身蕴藏着的剩余力量刹那间奔涌而出,强行支撑住了身体的重心,然后继续全力奔跑着。 虽然他的度已经慢了下来,但度依然和一个普通人没多少区别。 这家伙果然有异能,居然能隔着四、五十米远的距离控制我的身体,得赶紧跑,离他越远越好,君子报仇,他***十年不晚,老子一会再来收拾你……陈诺心中大骇,一边咬牙切齿地在心中咒骂着,一边全力奔跑着。 渡边三郎的脸上浮出了一些诧异神情,随即眼里寒光一闪再闪。 此时的陈诺,身上就象被压上了一整座山一样,虽然还能坚持着不倒下去,但在泰山压顶的突袭下,他的动作又变缓了很多。 陈诺本来跑得很快,比狗还快……可是此刻,他的动作几乎变成了慢动作,就和一个小学生跑步的度差不多。 而要命的是----这种重力还是在不断变化中的,而且毫无规律。 陈诺刚跑了两步,右半身的重力忽然莫名其妙地消失了,随即右身一轻。而此时左半身的压力依然存在,甚至更沉重了。 这种感觉十分诡异,就象半边身子活着,另半边身子却变成了一座死去的大山。 陈诺好不容易奋力拖动了左边身子,这种诡异感觉却一下子颠倒了过来,变成了右半身承受着巨大的重力,左半身却轻便了起来,让他再一次险些摔倒。 当他再次抬起左脚时,脚还在空中没落地,一股重力忽然再次压在左半身,让他的脚“砰”地砸在了地面上,犹如秤锤。 陈诺咬着牙硬撑着,使出全身力气适应着这种诡异的重力变化,却忽然现自己再也跑不动了。 这种刹那间的重力转换,其结果就是导致陈诺忽然瘸了,别说跑步了,就是走路都有些象残疾人一样,一瘸一拐,蹒跚而行,说不出的诡异和滑稽…… 更要命的是,陈诺的内脏也受到了某种神秘的冲击,就象被强大的电流袭击了全身,所有的内脏似乎在一瞬间都剧烈地颤抖起来。 绝大多数人都没有尝过这种味道----当所有的内脏都颤抖起来,相互碰撞着,那是怎样的一种痛苦。 陈诺的身体虽然很强悍,此刻也早已绷紧了每一根神经,让自己的**变得如同钢铁般坚硬,但渡边三郎的异能实在很厉害,仅仅凭着意念,就能穿透陈诺铜墙铁壁般的身子,打击到他的内脏。 如果陈诺不是有这么强悍的身体,或者没有因为高度危险而绷紧全身肌肤,恐怕早就暴毙身亡了。 而这还是隔着数十米的距离…… 陈诺的眼前一黑,一口鲜血顿时涌到了喉咙上。 聂无双还真不是吓我……这个国人不但可以用意念施加重力,而且还可以散出这样强大的攻击力,直接透过身体冲击内脏,他到底是人还是妖怪……陈诺再次心中大骇,却又暗自庆幸----如果自己不是使出这种卑鄙加无耻的手段,而是面对面地和渡边三郎过招,恐怕现在早已经死不瞑目了…… 就在这时,重力再次改变,传到了陈诺的右半身,就象突然在他的右边身子上打上了一根大钉子,将他的右脚牢牢地钉在了地面上,以至于将他的身体也带得向左斜转了四十多度。 这一下剧变,让陈诺全身的血液再次狂涌,就象被剧烈摇晃着的半桶水,几乎要冲破皮肤奔流出来。 陈诺咬紧牙关,用鼻子猛吸一大口气,将涌到喉咙处的鲜血强行压了下去。 与此同时,陈诺借着身体的这一变化,右脚使劲一蹬地面,身体猛地一扭,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同时借着这股旋转力道,双手疾挥。 当陈诺身形转正,可以看到渡边三郎所处的方位时,他双手一直紧捏着的那两把石块已如冰雹般倾泻而出。 正是一招漫天花雨! ……………………………………………………………………………………………… (3月15号到21号的有奖书评活动已经开始,欢迎大家踊跃书评,并祝大家获奖,记得标题不要过二十个字,正文就没有被字数限制了,呵呵。) 第149章 回马枪 陈诺这两把石块,都飞地向渡边三郎飞去,但仍然分出了先后。 由于他左半身此刻没有受到重力控制,左手出的那把石块如风驰电掣般倾泻而出,由于度极快,带出了一片尖锐的风啸声,转眼间就已逼近渡边三郎的全身,声势极为惊人。 而他的右手却因为重力干扰的原因,虽然勉强把那些石块扔出去了,但由于力量受限而威力大减,而且度也慢上了不少。 但这么一来,恰好形成了一前一后的连环攻击。而且由于陈诺的右手在奔跑时用劲过猛,一些石块已被他捏碎,石粉漫天飞扬,在他身前形成了一片粉尘圈。 陈诺憋住呼吸,快向后退去,避开了这些粉尘,同时心中暗自庆幸----虽然他不知道渡边三郎能否透过这些粉尘看到自己,但这些粉尘想必会对他的异能产生一些干扰。 见陈诺一把打出这么多暗器,而且声势惊人,渡边三郎的脸色终于变了,他身子快象左边横掠出去,同时双手呈弧形一张,做了个奇怪的手势,就象抱着一个大健身球一样。 渡边三郎双臂一张之下,那些奔到他身旁的石块便似撞到了一堵无形的气墙上,度越来越慢,最后完全失去了势头,落到了地上。 渡边的这一张臂,配合他掠出的身形,并不显得突兀,反而象一只大鸟展翅般优美。 一些看明白这场变故的行家,情不自禁地拍起了巴掌。一些没看明白的也跟着鼓掌,却只为了替李义振的保镖助威喝彩。 而就在这时,陈诺右手出的第二把石块也到了,由于这把石头是散射而出,笼罩了方圆十多米的范围,依然对渡边形成了有效攻击。 渡边三郎冷哼一声,双手微微一合,来了个抱球的动作,让那些石头的度再次变缓,然后双手鬼魅般伸出,以令人眼花缭乱的度,接连抓住了七、八颗小石块。 渡边三郎扬起右手,刚要将接住的石块扔出,便见黑影一闪,又是三、四块石头先后呼啸而至,直奔渡边三郎的头部和胸部而来,比前面的石头威势更为惊人。 渡边三郎脸色一变,手臂一张之间,让这几颗石头的来势变缓,同时身形继续向左掠去,掠到了那棵大柚子树后面。 他刚想从柚子树另一侧绕出来,“砰”的两声响,柚子树一阵微微晃动,已被两颗石子打中,同时另两颗石头从柚子树的另一侧呼啸掠过。 渡边三郎冷哼一声,双手再次一张,犹如大鸟般腾空跃起,高高地从柚子树的另一侧跳了出来。 这手臂一张之间大有名堂----陈诺再次追踪而至的两颗石头本来已快打到他身上,却忽然自动地放缓了度,最后无力地落到了地上。 但渡边三郎的脸上却无半点得意之情,而是满满的愤怒。 在远处,陈诺的身影一闪再闪,竟是已经跑出了一百多米之外,口里还大叫道:“好多老鼠啊……快打老鼠……救命啊……” 在渡边三郎开始应付陈诺的第一把石头时,陈诺忽然觉得全身一轻,那种莫名其妙的重力忽然消失,内脏的冲击感也随即消失,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但陈诺知道这只是暂时的,所以他根本没有转身奔逃,而是一直正面朝着渡边三郎,左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石块,右手不停地从左手中抓起石块,分批次袭击和干扰着渡边三郎。 与此同时,陈诺快地向后退去,虽然向后跑不太习惯,但他一跳就是好几米,度依然极快,而且他已经提前计算好了方位,灵活地闪避开了身后的那些柚子树,没让那些树挡住自己的退路。 虽然离渡边三郎的距离越来越远,但陈诺凭借着强悍的手劲,扔出的石头都是转瞬便至,就象子弹一样快,让渡边三郎疲于抵挡,再也缓不出时间来用意念攻击陈诺。 据陈诺的估计,渡边三郎或许还有更厉害的异能招数,但他大约是不想让自己的异能表现得过于明显,因此一直隐而不。 毕竟这是在直播!对于异能,在2o3o年,依然是这个世界讳莫如深的话题……所以渡边三郎虽然使用了异能,却始终没露出明显的使用痕迹。加上这次交手度极快,只有那么短短的几个瞬间,很多人都没看明白怎么回事,还以为陈诺真是在扔石头打老鼠。 看着越跑越远的陈诺,渡边三郎的眼里再次射出寒光,但陈诺却若无其事地继续跑着,度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渡边三郎身形一展,快地跟了上去。但他的身形虽然也够快,却和陈诺的奔跑度没法比,十多秒钟的时间,便离陈诺越来越远,最后连陈诺的身影都找不到了。 渡边三郎脸色阴沉地掠了回来,却现詹冬和申国已倒在地上,生死不明。谷智正和黄波正蹲在他们身旁,查看他们的伤势。 “他们怎么了?”渡边三郎淡淡地问道。 “被石头打中了。”黄波抬起头来,说道。 “废物!”渡边三郎冷哼一声,说道,“陈诺逃跑了,你们,过来!” “不,我们不是你的对手,我们不争第一、二名,你们去争夺吧!”黄波赶紧摆手说道。 “你们真给华夏人丢脸,比陈诺更胆小!”渡边三郎冷笑道。 这句话很能刺激人,让黄波马上跳了起来。 “打啊,快打啊!”场外的看客们也出了阵阵喧闹。 渡边三郎眼睛一亮,正准备接招,黄波却忽然一脚踢向了蹲在地上的谷智正,嘴里大喝道:“现在该轮到我们争夺第三名了!” 谷智正双臂一架,挡住了黄波踢来的一腿,然后猛地弹跳起来,和黄波打成了一团,拳来脚往,打得十分热闹。 “这才象话!” “打,打死他!” 场外众人都是精神一振,纷纷喧哗起来。 就在众人的喧哗声中,十多颗石头悄然而至,呈伞状形袭向渡边三郎的后背,将他从头到脚的要害都包含在内。 在阵阵喧哗声中,渡边三郎的听力似乎受到了一些影响,直到石头快接近自己的身体时,才双臂微张,向右边急跳而去。 随着他的张臂动作,这些石头的度顿时都受到了一些影响,但并没有象前几次那么离谱,度依然很快。 渡边三郎身在空中,躲过了绝大部分石头,但他的左臂还是被一颗石头给打中了,身子顿时狠狠地晃了一晃,左臂随即无力地耷拉下来,看样子就算不是骨折也是受了伤。 渡边三郎闷哼一声,在空中已经转过身来,他眼中寒光一闪,也未张手作势,之后袭来的七、八颗石头便突然放缓了度,颓然地落在地上。 远处的树林里,陈诺的身影一闪而逝。 渡边三郎脸色铁青,眼中寒光一闪再闪,陈诺正急奔跑着的身形忽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但随即稳住了身形,迅地向后撤去。 陈诺此刻离开渡边三郎有近百米远,但仍然受到了渡边三郎的重力影响,只是这一回情形要好得多,只有轻微的重压感,内脏也没受到冲击。 当陈诺掠到一棵树后,躲开渡边三郎的视线时,这种重压感顿时消失了。 陈诺心中顿时大定。 渡边三郎刚才在对付身后的石头时大失水谁,让陈诺明白了----渡边三郎的异能只有在看得到目标时作用才大,否则就很有限,而且随着距离的远近,其强弱程度也有明显区别。此外,刚才这些石头为了不带出过大的风声,陈诺并没有使出全劲,却顺利地打中了渡边三郎,而且打得他身形晃动、手臂受伤,显然他的身体并没有自己强悍…… 陈诺的这一记回马枪,再次试探出了渡边三郎的底细。 在树后停了一秒钟后,陈诺再次转身狂奔,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而此时,渡边三郎已足狂奔,追了过来。 他脸上青筋毕现,显然愤怒到了极点。 第150章 尔虞我诈 渡边三郎一路狂奔,誓要将陈诺猎杀。但陈诺跑得极快,又时不时扔出一两颗石头击打渡边三郎,让渡边三郎疲于应付。因此他们绕着农场跑了大半圈,两人依然维持着一百米左右的距离。 此刻的农场,已经变成了一个猎场。 陈诺浑身力气,简直就是个“跑不死”。而渡边三郎一番急奔之后,体力却似乎消耗很大,步伐逐渐慢了下来。而在跑到东头的铁门附近后,他终于停了下来,开始扶着一棵柚子树喘粗气。 陈诺回头一张望之间,也迅停下了步子,两颗石头又掷了过来,带出尖锐的风声。 渡边三郎大怒,右手一扬,那两颗石头来势一缓,在接近他身体三米多时摔落在地。 三米……陈诺的眼睛一亮。 他记得最初渡边三郎可以做到十米外用意念击落石块,后来变成八米,再后来是五米,而现在变成了三米……而在一百米的距离内,渡边三郎最初还可以向陈诺施加重力,后来陈诺却再也没有感受到那种奇怪的重力了。 一个念头在陈诺的脑海里越来越清晰----异能无论怎么厉害,它的使用也是有一个极限,随着异能的使用次数增多,以及体力的大量消耗,异能也将越来越弱。就象网游中魔法师使用魔法,如果不补充蓝药水,魔法值耗光后,最后就再也无法用出魔法。 而现在,就是陈诺反败为胜的关键时刻。 关键的关键,是不能让这个国人补充能量、恢复体力,必须不停地骚扰他,让他疲于奔命。 但当陈诺的双手伸入口袋中时,却暗叫了一声苦。 这一番消耗战,让他的石块已完全用尽,法宝已失。 陈诺忽然蹲身,双手如钢爪般深深插入泥土内,连石带泥抓了两大把。 他也不站起,只站了个矮桩,便奋力向渡边三郎掷出。 这两把泥石被陈诺用力一抓之后,便被捏成一团硬硬的混合物,如同炮弹出膛,呼啸着射向渡边三郎。 这一招,远比一块小石块所蕴含的能量要大,也更不容易招架。 渡边三郎右臂连挥,好不容易才拦下了第一团泥块,脸色已有些青,然后他身形一闪,快躲到了柚子树后,让第二团泥块擦着他的身子飞过。 落空了……陈诺却毫不气馁,在扔出那两团泥土后,便再次抓了两团泥土,绕了小半个圈,在看到渡边三郎后,再次扔出。 这一回,渡边三郎却再次绕着柚子树转了小半个圈,根本没接陈诺的招,泥块再一次落空了。 这颗柚子树的树干很粗壮,加上渡边三郎是侧身而立,刚好可以挡住他的身子。而陈诺力气虽大,泥块却不能穿透树身,自然也不可能隔树伤人。 “渡边,你个胆小鬼,真给国丢脸!”陈诺纵声大笑,两团新的泥块又在他手里捏成了新的武器,绕了二十多米,重新对准渡边扔了过来。 渡边三郎气得脸色铁青,一时间却还真奈何不了陈诺,只得一边绕树躲闪,一边调气喘息。 这一刻,农场依然是猎场,只是局势已悄然生了变化,陈诺变成了猎人,渡边三郎变成了猎物。 只是陈诺依然不敢接近渡边三郎,怕被他近距离用意念攻击,只得远远地绕着那棵树跑,同时不停地扔掷泥块攻击渡边。 虽然陈诺表面上的局面占优,但体力消耗却远比渡边三郎大。渡边三郎绕树跑动两三米,陈诺却要跑动几十米甚至上百米,才能重新现渡边三郎的身影。 这让渡边三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心内暗想:看你能耗到几时?等我恢复过来,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这时陈诺已经跑到西面,他忽然转身,向着农场中央狂奔而去。 而渡边三郎依然躲在树后喘息,没有现陈诺的新动向。 “大柚,大柚……”看台上忽然响起了喧哗声。 渡边三郎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了,等他探出头来窥探时,陈诺已经跑出两百多米了。 渡边三郎顿时想到了这次比赛规则是以摘取柚子的数量来决出胜负,不由得脸色大变,赶紧足狂奔,紧追陈诺而去。 ………… 谷智正和黄波一直在拼斗着,根本无视渡边三郎和陈诺之间的拉锯战,让看客们反而觉得他们打得更精彩。 但看了几分钟后,看客们便现,这两个人打得倒是挺热闹挺好看,但就是旗鼓相当,谁也收拾不了谁,而且一直没看到众人心目中期待的流血、断肢画面。 “渡边,你个胆小鬼……”当陈诺的声音远远地从西边传来时,正在拳来脚往的黄波和谷智正忽然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拳脚,对望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神秘的笑容,同时向那棵柚子树下跑去。 黄波跑到树下,也不吭声,便是稳稳地一个桩步站好。 谷智正奔到黄波身前时,腾空一跳,左脚在黄波右大腿上一踩,右脚随即在黄波肩上用力一蹬,高高地跃起,然后双手抱住树干,两三秒钟的功夫便上了树。 谷智正看来练过轻功,虽然这棵柚子树很高,但他在上面如履平地,十几秒钟的功夫,便接连摘下了五个柚子,往地上扔来。 黄波的身手也很敏捷,早已掏出网袋,将这五个柚子一一接在了袋子里。 四根树枝随即落下,却是连枝带柚子一齐落下。原来剩下的几棵柚子长在树梢,不好摘,谷智正索性连枝条一齐折了下来。 此时只剩下一个大柚子,高高地吊在树梢,附近的枝条也很细小,一时间却有些难摘。 “大柚,大柚……”就在此刻,看台上出了整齐的呼喊声。 随着多画面的直播,这一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剧变,似乎让看客们达到了兴奋的顶点。 “快走,莫贪!”黄波却没有再捡后面掉落下来的四个大柚子,而是拨足就跑,向西边的铁门处飞奔而去。 九个柚子和十个柚子并没有区别,有了这九个柚子,第一名和第二名都是咱们两人的……谷智正顿时省悟过来,赶紧飞身跳下树来,手脚敏捷地从地上的枝条上摘下柚子,并放入自己的网袋中。 刚摘到第三个大柚子,谷智正忽然听到了一声惨呼,他抬头一望,脸色大变,却依然快地摘下剩余的两个柚子,塞入网袋里,然后急地奔了出去。 ………… 黄波刚跑出二十多米远,身后便风声飒然。 黄波心中大惊,松掉手中的网袋,一个急纵身向右方跳了出去,但为时已晚,左臂上挨了重重的一下。 等他在空中转过身来时,满天都是飞来的石块和泥土。黄波只来得及用手挡了挡脸,身上多处便同时被打中,左肋处和右膝盖处传来的疼痛感尤其剧烈,让黄波痛得大叫了一声。 原本因为“受伤”而在地上“昏迷”着的詹冬、申国,此时都不约而同地坐起身来,对着黄波出了致命的一击。 尤其是詹冬,似乎早就算好了黄波闪避的方向,虽然出手稍晚,却一击成功。 等到黄波落到地上时,詹冬已如狼似虎地扑到他身旁,重重地补上了一脚,正踢中他的脑袋,将他踢得当场昏死过去。 而申国则翻身跳起,一边扔着手中的泥石,一边对着谷智正疾冲过去。 谷智正却一眼就看清了场内的局势,知道以一敌二是很危险的,何况场上还有陈诺和渡边三郎这两个煞星,因此毫不犹豫地拨足逃命,闪避过詹冬扔来的泥石块后,便朝着西边的铁门狂奔,根本不去管黄波的死活。 而詹冬一脚踢昏黄波后,迅捡起黄波的网袋,向右前方斜插出来,和申国联手包抄、追击谷智正。 虽然是前后紧追不放的局面,但三人都直奔西边的铁门而去。他们都知道留在这个农场里的危险----多留一秒钟,或许就不是什么冠军不冠军的问题了,而是活人与死尸的区别。 这四个看似毫不相关的人,其实是私自结成了对子。他们口口声声只要保命,只要保第三,最后却是直奔冠军和亚军而来。 而留给夺冠呼声最高的陈诺、渡边三郎的,只有树上唯一剩下的那个大柚,仍然在风中微微地摇晃着。 “好一番尔什么什么诈……”天台上,李义振看得连连摇头。 “尔虞我诈。”聂子木笑道,“李少,看明白这一幕,对咱们的生意恐怕会有些帮助,至少会更明白什么叫树大招风,什么叫保存实力。” 李义振微微地点了点头,看了看脚下的小屏幕,冷哼道:“陈诺又追上来了……” 第151章 弯弓射箭 等陈诺跑到农场中央时,谷智正、申国和詹冬已经一阵风似地跑出了好几十米远,黄波却依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已陷入深度昏迷。 陈诺跑到刚才“上厕所”的那棵柚子树附近,蹲身用手臂一扫,顿时泥土横飞。 那是他早已做好标记的地方,是他的备用弹药库,或者叫石头库。 眼见黄波等三人已经奔出了数十米远,陈诺抓起土坑里的石头,接连几把石头猛扔出去。 之后陈诺也不去管打中他们没有,便抓起剩下的几把石块放入口袋中,然后向着西边方向狂奔出去。 就在他刚刚起身的时候,一股重力又降临到了他身上。显然是渡边三郎趁着陈诺停步的机会追了过来,并再下杀手。 好在渡边三郎还离他够远,所以这股重力并不算强劲,不至于过份影响他的动作。 陈诺也不回头,一把石子往后扔出,同时奋力向前冲去。 渡边三郎所处的方位,他早已看准,不用回头也能骚扰到他,关键是要摆脱这股该死的重力作用,否则后患无穷。 生死只在一线间! 果然,当他扔出石子后,那股重力便忽然一轻。陈诺于是趁着这个空档,一边继续往后扔着石子,一边急冲向前去。 “啊……” “哎哟……” 随着两声大叫,谷智正和詹冬都被陈诺的几把石头打中,翻身落地。 陈诺这几把石头是用天女散花的招式撒出去的,打击范围很大,谷智正和詹冬提着柚子,重心有点偏,现得也有些晚,因此闪避不够灵活,同时中招。 陈诺用劲扔出的石头,对于渡边三郎作用不算太大,但对于谷智正和詹冬来说,无异于被子弹打中,登时便是骨头碎裂,詹冬还连吐了两口血,显然是内脏受了重创。 唯一没有“中弹”是申国,但他早已趴在了地上,射过了这一劫。 申国在追赶谷智正的过程中,侥幸现了陈诺掷来的石头。见这些石块又快又猛,申国很聪明地来了个驴打滚,闪过了空中的石头,然后鱼跃跳起,足狂奔。 按理说,这时候陈诺正在摆脱渡边三郎的纠缠,是申国逃命的最好时机。 但这世界上还有一句话,叫做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申国刚跑出去几步,又鬼使神差地退了回来,捡起了谷智正和詹冬摔落在地上的两个网袋,一个人提着九个柚子狂奔起来。 他一边全奔跑着,一边把头向左后方扭去,瞪大眼睛看着陈诺的动静。 他的脸上青筋毕现,眼睛里满是血丝----搏一搏,单车变摩托,成败在此一搏! 虽然耽误了几秒钟,但申国仍然朝着终点奋勇冲刺,向着那一千万奋勇冲刺…… 申国跑得很快,但再快也没有陈诺快,更没有陈诺手中的石头快。 陈诺接连扔出了四颗石头,前两颗都因为申国的及时闪避而落空了,但后面两颗石头他再也闪避不过去,一个踉跄便栽倒在地,捧着左腿惨叫了一声。 陈诺心中一喜,忽然转身,一边往后跑着,一边对着追上来的渡边三郎猛掷石块。 由于陈诺在土坑抓石头和攻击申国等人,已经耽误了十来秒钟,渡边三郎已快追了上来,离他不过九十米的距离。 按理说来,渡边三郎在喘息恢复体力之后,已经可以再次施展远距离的意念控制术,但这番狂奔又消耗了渡边三郎的一些体力,所以只能向陈诺施加轻微的重力。而对于浑身力量的陈诺来说,这一点重力不算什么,完全可以适应。 陈诺的身上有了充足的石块,每次两三颗地猛掷出去,顿时让渡边三郎左支右拙、险象环生,他不得不有些狼狈地闪避起来。 而这样一来,他离陈诺的距离便越拉越开,瞬间又到了百米之外。 渡边三郎情急之下,便开始用异能接住陈诺的石块并反掷回来。 但渡边三郎的石块虽然力量较大,但准头却不够,那些石头大多连陈诺的边都挨不着因此陈诺几乎不用怎么躲闪。 与此同时,陈诺扔出的石块,却一扔一个准,每一枚都直奔流边三郎的胸部而去。 胸部的打击面积最大,所以渡边三郎每次向左右闪避,都会被陈诺拉开好几米的距离,而他如果不闪不避,只在向前奔跑的同时,用异能接住石块并反掷回来,他异能的消耗就会更加大……对于渡边三郎来说,这是个艰难的选择。 转眼间,陈诺已一阵风似地跑到申国身旁。 他接连向渡边三郎扔出五、六颗石头,然后趁渡边三郎闪避时,迅捡起地上的一个网袋,接着便去抓申国手中的另一个网袋。 申国似乎已丧失了理智,双手牢牢地抓着网袋不放,似乎那里装的不是柚子,而是大捆大捆的人民币。 陈诺也不废话,抓住申国的两只手掌一扭,申国便无力地松开了网袋,杀猪般地嚎叫起来----他的十根手指,已经象麻花一样扭曲起来,也不知断了多少根指骨。 陈诺一把捡起地上的网袋,转身狂奔起来。 这就象一场短跑接力赛,装着柚子的网袋就是那根接力棒。“接力棒”原来在黄波手中,然后被申国和谷智正得到,而现在,陈诺接过了接力棒,开始了最后的冲刺。 此时陈诺离西边的铁门,此时不过四百多米,以陈诺的度,只要一小会便可以跑到了。虽然抢网袋也花去了几秒时间,但陈诺和渡边三郎之间,依然有近百米的距离。 在渡边三郎也同样大量消耗体力的此刻,这绝对是个安全的距离! 胜利就在眼前,陈诺仿佛已看到聂无双的笑脸。 而事实上,聂无双此时确实在铁门外焦急地张望着,她使劲地捂着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以免分了陈诺的神,让他更危险。 以聂无双对陈诺的了解,自然知道他是从不服输、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而在这段时间内,他却一直在被这个国人追杀,一定是受到了重创,或者面临极大的危险,才这样疯狂地逃命。 看着正在冲向终点的陈诺,聂无双的脸上又是焦急,又是喜悦,只盼着这几十秒钟赶紧过去…… “八嘎……”看到陈诺离铁门只有两百多米远了,正在后面穷追不舍的渡边三郎连眼睛都红了,脸上也忽然变得红光大盛。 渡边三郎忽然一个急停,双脚拉成一个弓箭步,奋力举起受伤的左臂,向前笔直伸出,手掌虚握,中间留着些空隙,仿佛握住了什么东西,同时左掌大微拇微微挑起,似乎顶住了什么东西。 与此同时,渡边三郎右臂一抬,奋力向后平拉,同样是手掌屈起,只是大拇指扣在食指上,似乎捏住了什么无形的东西。 渡边三郎这一手,左手如握弓臂,右手如捏箭并拉动弓弦,似乎正在拉动一把无形的传统弓箭。 看台上的众人都看出了一点门道,顿时议论纷纷,心中甚为不解----难道这个渡边三郎身上还带着什么高科技的隐形弓箭不成?但他又是如何通过安检,把这把隐形弓箭带入场内的? 而李义振看到这一幕,脸上却顿时现出了喜色,冷笑道:“这回陈诺死定了!” “那是什么?”聂子木有些不解地问道。 李义振诡异一笑,说道:“好戏开场了,你接着看吧。” 第152章 致命的幻觉 渡边三郎的动作并不算太快,举手投足却十分凝重,和真实的拉弓射箭没有什么两样,似乎手里真抓着一把很沉重的大弓。 与此同时,他的脸上红得象烧红的木炭,全身甚至冒出了一股乳白色的蒸气,让他犹如处在一团迷雾之中,顿时引起了众人的惊叹。 而当渡边三郎右手的五指松开时,就像忽然松开了扣在右手指间的利箭,全身甚至有一阵轻微的颤抖,似乎是受到了弓臂和弓弦的剧烈震动。 但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眼前并没有什么异常现象生----陈诺的身子只是轻微地颤抖了一下,却依然快地奔跑着,度并没有降下来,离铁门只有七十多米了。 倒是渡边三郎却忽然瘫软在地,似乎这一箭用去了他全身的力气,同时他的全身冒出了热腾腾的水蒸气,整个人似乎都已经虚脱下来。 但他依然用双手撑住地面,俯卧在草地上,双眼眯着,恶狠狠地瞪着陈诺的背影,就像他的目光能把陈诺杀死一样。 五十米、三十米、二十米……提着两袋柚子的陈诺已经飞奔到了铁门附近,离冠军只有一步之遥,近得能看到聂无双幸福的笑脸。 但就在这时,陈诺忽然纵身跃起,向后急跳出三米多远,仿佛被一堵无形的墙给撞了回去。 “陈诺,你快出来呀!”聂无双愣了一下,困惑地大叫道。 眼见陈诺离自己只有咫尺之遥了,聂无双满脸的兴奋,正准备张开双臂迎接他,却见陈诺忽然向后跳去,这让聂无双怎么也想不通原因----难道陈诺怕撞着自己吗?可这铁门是特制的,有三米多宽啊…… 就在聂无双疑惑不解的时候,她忽然看到了陈诺那张显得有些可怕的脸…… 那张脸已经扭曲起来,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就连他看向聂无双的眼神,也变得十分恐惧,仿佛把聂无双当成了一条正在吃人的大蟒蛇。 “陈诺,是我呀,你怎么了?”聂无双惊呼道。 “陈诺,快出来,快出来呀!”一旁的何韵也紧张地叫道,两只拳头不知不觉地握紧了。 陈诺却对她们的叫声听若不闻,反而再次高高跃起,向后跳了开去,脸上的表情满是恐惧。 就在渡边三郎拼尽全力射出那一“箭”时,陈诺感觉到自己冲进了一团迷雾中,什么东西也看不见了,而且似乎撞上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就像撞到了一大团棉花球中。 而眼前的这团迷雾就仿佛有生命力一样,强行渗入了他的身体,甚至霸道地挤入了他的脑海中,给全身都带来了一股彻骨的寒意。 陈诺心中一惊,脑袋也忽然昏沉沉地,就像进了水似的,但他仍然不管不顾地继续往前猛冲着。 他不知道这团浓雾从何而来,他也忽然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全力地奔跑,但他仍然依稀地记得自己的困境----我要一直往前跑,否则我就会死! 这个求生的念头如此强烈,虽然被渡边三郎的异能所影响了,却仍然没有褪色。 然后他忽然冲出了迷雾,看清了四周的景象,这让他大吃一惊。 在他的前面,竟然是一处高高的悬崖,悬崖下云雾缭绕,看样子足足有两、三千米高,如果摔下去,必然粉身碎骨。而此刻,他距离悬崖的边缘不过只有两、三米远。 陈诺一惊之下,赶紧来了个急刹车,使劲一蹬地面,高高地往后跃起,总算没摔下悬崖去。 求生的**,此刻却成了催魂的使者,让他南辕北辙起来…… 我这是在哪里?我在干什么?这里怎么会是悬崖……陈诺的脑海里迷迷糊糊地掠过了几个念头,一时间觉得脑袋很沉很痛,就象要炸开一样,意识也开始变得恍惚、焕散。 “陈诺……快出来……”山下隐隐传来了几声遥远的呼唤,陈诺却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出来?出到哪里去……陈诺的脑海里掠过了这个疑问,然后那些呼唤声戛然而止,再也听不到了。 因为就在这时,悬崖上忽然跳出来一只皮毛黄黑相间的大老虎,张牙舞爪地怒啸一声,然后恶狠狠地朝着陈诺扑来。 陈诺顿时被吓得三魂去了两魂,也早已忘了自己神奇的力量,拼尽全力地往后跃去,侥幸躲开了老虎的这一扑。 我这是到了哪里?悬崖上怎么会有一只大老虎?陈诺紧张地思索着,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大老虎一扑不中之后,弓腰屈背,恶狠狠地瞪着陈诺,随时准备着再次扑击,让陈诺心惊胆战,腿都有些软了。 老虎欲扑未扑之时,地面上忽然冒出了一堆密密麻麻的眼镜蛇,足足有几百条,吐着血红的长信,向着陈诺快游了过来。 陈诺心中大惊,下意识地看了看地面,想找一根棍子,却忽然现自己的双手都倒提着两条大蛇,蛇身足足有碗口粗细。 这两条大蛇正努力地屈着身子,张开血盆大口,尖利的镣牙使劲地向陈诺的手腕咬来。 “我靠!”陈诺一向最害怕蛇,见状惊叫一声,把那两头大蛇奋力往地上一甩,然后掉头就跑,而蛇群始终在后面穷追不舍,那只大老虎也高声咆哮着,追了上来。 悬崖上只有一条小路可以行走,陈诺沿着那条小路狂奔着,往山下急跑去。 “陈诺,陈诺,你回来……”在陈诺的身后,聂无双和何韵同时放声惊叫。 刚才陈诺忽然扔下手中两个装着柚子的网袋,转头逃跑,只是跑的度忽然放缓下来,就和普通人差不去,还有些象慢动作……而看他所去的方向,正是朝着渡边三郎所在的地方。 陈诺为什么要放弃唾手可得的胜利,忽然去找渡边三郎拼命?难道他受了什么刺激,得了失心疯?聂无双和何韵都想不明白这一点,只是放声大叫着,希望能唤醒陈诺,但陈诺却对他们的呼叫充耳不闻,只是拼命地狂奔着----虽然在众人眼里,他的度其实是比较慢的。 陈诺跑到离渡边三郎只有三十多米的地方,忽然停了下来,开始在原地拳打脚踢着,拳脚却毫无规律,像是小孩在胡打乱踢,又像是在打传说中的疯拳,状极疯狂。 电子屏幕上给出了陈诺的特写----此刻他的脸孔扭曲得吓人,脸上的神情一会痴呆,一会狂躁,一会惊,一会悲,一会又喜……他的嘴巴不停地张合着,但什么声音也没出来,就象一个哑巴一样。 而渡边三郎此刻似乎已恢复了一些体力,狞笑着站了起来,眼里红光闪烁,犹如鬼眼! 陈诺忽然回转过身子,双手奋力在脖子附近抓扯着,似乎在努力撕扯着缠在自己脖颈上的什么东西,然后张口狂咬,一口,又一口…… 而就在这时,渡边三郎已缓缓地向陈诺走来,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陈诺的身子,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眼里的红光却越来越盛。 陈诺却丝毫没意识到死亡的逼近,依然在原地疯狂地击打着空气,就象在打着看不见的鬼魂。 他的左脚蜷缩着提起,来了个金鸡独立的造型,右手却疯狂地乱抓着自己的脖子附近,嘴巴还大张着,一口一口地吐出胸中残余的空气,却始终不肯吸气,就像一条缺水的鱼,已经把自己逼得喘不过气来。 “他怎么了?怎么了?”聂无双看出情形不对,急得抓住了何韵的手臂,一连声地问道。 何韵看着远方电子屏幕上的特写镜头,沉吟了一下,忽然说道:“幻觉?做梦?” “对,是做梦!”何韵一言惊醒梦中人,聂无双顿时省悟了过来。 “陈诺,你在做梦吗?快醒醒,醒醒!”聂无双忽然敞开了嗓子,放声大叫。 这声音十分高亢,响彻全场,不但整个农场听得清清楚楚,而且还传到了远处的楼房上。 聂无双也曾经很爱玩,还玩得很疯,甚至尝试过酒醉后大吼大叫,但在她的人生中,从来没试过这么大声的尖叫,叫得犹如一个疯婆娘。 “别做梦了,快醒过来!”何韵也忽然跟着放声大呼,指望能唤醒陈诺。 听到“做梦”和“醒醒”这两个词,渡边三郎脸色一变,脸上红得如同鲜血,眼中红光大炽! 而远处天台上,聂子木的脸色也是一变,使劲地拍了拍沙扶手,怒道:“这个死丫头!” “不用着急……坏不了事的。”李义振却微微一笑,低声说道。 “怎么说?”聂子木又疑又喜地问道。 “按理说来,一个正在做梦的人,听到‘做梦’和‘醒醒’之类的提醒,十有**会从梦中惊醒。”李义振悠然说道,“但按我对渡边的了解,陈诺现在应该正处在一种奇特的大脑幻觉之中,已经对外界的声音充耳不闻了。就算他还能听到,他也无法理解了。” “哦……”聂子木长长地舒了口气,他死死地盯着脚下的小屏幕,喜道,“他果然没醒!” 李义振冷笑道:“他醒不了的!嘿嘿,大力王?力量只是最低级的异能,也配和高级异能斗?” 场内,陈诺依然在疯狂地击打着四周不存在的“怪物”,眼里似乎要瞪出血来,但他的动作幅度却越来越小,手也越来越没劲,就像一个极度缺氧、处于窒息状态的人。 看起来就算渡边三郎不动手,陈诺也坚持不了几秒钟了,随时都会因为窒息而死去。 聂无双和何韵连续的呼叫,果然没能叫醒他。 第153章 恶梦醒来是早晨 陈诺听不到聂无双的提醒,是因为他正在经历的,是一种很致命、很奇特的幻觉---- 他拼命地跑着,试图跑到蛇群前面去,却怎么也摆脱不了。跑着跑着,一个念头忽然隐隐掠过,却始终抓不住。 又跑了好一阵,当他跑进一片树林中,忽然隐隐想起自己的力气好象很大,于是返身奋力一拳,将那头刚好扑到身前的大老虎一拳打倒在地,怎么也爬不起来了。 陈诺心中刚刚一喜,就现无数的毒蛇扑在他的身上,疯狂地撕咬着他,吓得他赶紧转身奔逃起来。 但刚刚跑了两步,陈诺又忽然想起自己除了是个大力士之外,而且全身硬如钢铁,于是忽然不再害怕了,拳打脚踢之间,瞬间击毙了数十条眼镜蛇。 但恶梦远未结束----就在这时,他赫然现佳佳、安安、方晴和自己的父母都躺在树林的草地上,正被密密麻麻的蛇群围困着,撕咬着,场面惨不忍睹。 “爸爸,救我……”陈怡佳离陈诺最近,哭叫声也最为凄惨。 陈诺又惊又怒,双目圆瞪,大吼一声,便疯狂地扑了过去,把那些扑在女儿身上的毒蛇一一抓起,或直接扯成两段,或使劲扔在地上摔死。 过了好一会,他才将女儿身上的毒蛇杀光,然后一把抱起女儿,又赶着去救安安,但就在这时,两条水桶粗的大蟒忽然从天而降,张开血盆大口向着陈怡佳咬来。 陈诺大惊之下,一把将陈怡佳扔在身后,然后快挡在女儿身前,拳脚齐出,试图击毙大蟒。 但他的拳脚落到大蟒身上全无作用,反而被一条大蟒一口咬断了他的左脚,另一条则缠住了他的全身,绕住了他的脖子,让他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因此他只有奋力用右脚支撑着地面,同时努力撕扯、啃咬着身上的大蟒,希望能够摆脱绝境。 但这条大蟒的皮肤实在是粗硬至极,同时力量也极大,陈诺奋力挣扎着,却始终脱不了困,连半口空气也吸不上来,让他只觉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艰难,随时都可能窒息而死。 渡边三郎的幻觉异能实在是非常强大,能让对手陷入最恐怖的幻觉中,并遇上自己最害怕的事情。比如陈诺以前害怕老虎,更害怕蛇,于是就在幻觉中遇上了这两样动物。其实他真正最害怕的,并不是自己的生死,而是家人的安危,于是在击败虎、蛇后,让他最愤怒和最恐惧的一幕也忽然出现了…… 虽然陈诺在幻觉中抓到了一个想法,消除了恐惧,也打死了一些蛇,但他对蛇的恐惧实在是根深蒂固……恶梦中,总是怕什么就来什么,于是随着陈诺潜意识的恐惧感,他身边忽然出现了两条更为强壮的大蟒。 这两条大蟒如此强大,就连陈诺的的内心深处,也不相信自己能打败这两条大蟒,于是悲剧立即生了…… 而这时,渡边三郎已走到离陈诺只有五、六米远的地方,他深吸一口气,眼中红光忽然急减弱,眼球慢慢地变成白色,两道细小的寒光在眼里不停闪烁着,就如同两道小小的雷电,正在蓄势劈出来。 幻觉终究只能让人陷入疯狂,最有效最快的杀伤,还是用意念震荡他人的全身内脏,一击必杀! 现在渡边三郎的异能力量虽然消耗极大,已快到油尽灯枯的地步,但在这么近的距离内,他有绝对的把握瞬间杀死陈诺。 就在这一瞬间,让陈诺最为恐惧的事情生了----树林里又窜出几条水桶般粗细的大蟒,将她的家人一一吞入肚中。在陈诺身旁,一条大蟒张开血盆大口,将陈怡佳活生生地吞了进去,只剩下头部在外面,她双眼大瞪,嘴唇紧闭,而且满脸鲜血,显然已被咬死。 陈诺甚至还现了聂无双也在其中,她的下半身已被大蟒吞没,正痛苦地挣扎着。她的眼里满是泪水,远远地看着陈诺,拼命地呼叫着,但陈诺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陈诺的眼睛里流出了大颗的血珠,他拼命地嘶叫着,愤怒地挣扎着,却被大蟒箍得死死的,半点也移动不了,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悲剧接二连三地生! 陈诺的心猛然一沉,仿佛落到了无底的深渊中。 是这世界疯了吗?还是我在做梦?一个念头忽然如闪电般掠过脑海,然后被他牢牢地抓住了。 这不可能的!做梦,我一定是在做梦!快醒醒!一个声音在心底疯狂地大叫着。 再长的恶梦,也会有醒来的时刻,而足以让人醒来的那一刻,往往是生在恶梦中最为恐怖的场景中,比如从悬崖上摔下来,比如被恶鬼扑到身上、张嘴狂咬…… 渡边三郎的幻觉异能用到极至,就应了“物极必反”这句老话。 陈诺的这个念头一旦涌起,灵台立即开始清明起来,他的家人、聂无双和大蟒的影像都淡了起来,整个树林都在空气中微微扭曲着,就仿佛是一幅随时都要消失的画。 渡边三郎似乎感应到了陈诺的这种变化,他脸色一变,眼中的红光急闪烁着,脸上也再次血红一片。 就在树林的画面消失的同时,陈诺现身旁的迷雾又再次涌起,瞬间迷茫一片,大脑中也象再次被灌进了很多的凉水,意识再次焕散起来。 做梦!做梦!醒来!醒来……一个声音在陈诺的脑海里隐隐地回响着,就象灵堂里吟唱着的挽歌。 陈诺努力凝聚起最后的一丝清醒,拼尽全力地张大嘴巴,狠狠地咬在自己的下嘴唇上。 这一口咬得如此强劲,竟然生生地咬下了一块肉来,顿时血流如注。 这一口咬得如此及时,让陈诺的精神为之一振,灵台也再次清明起来。 这一次,迷雾尽散,眼前的景象也忽然清晰起来。 陈诺看到的,是农场的土地和一百多米外的铁门。 我怎么还在这里,还没跑到铁门那去……陷入幻觉前的事件瞬间被陈诺记起,那些幻觉片刻也顿时涌上心头,让他顿时明白了自己的危险处境,不由得脸色大变。 而此时,聂无双和何韵正在不停地齐声叫着:“做梦,快醒来!做梦,快醒来!” 她们的声音已经完全重合,像音乐般地富有节奏,就像飘飘的仙乐一样,让陈诺不再沉沦。 聂无双果然平安无事,她还在苦苦呼唤着自己,并没有被什么该死的大蟒吞掉……陈诺终于听清了聂无双的声音,顿时心中一喜。 如果我正堕入满是烈火和尖刺的无底地狱,或许,只有你的声音能唤醒我沉睡的记忆,让我摆脱恶梦,挣脱轮回! 陈诺深吸一口气,猛然转身,便现渡边三郎狰狞的脸孔已近在眼前,他的眼睛似乎已经变成一个能量场,不但隐隐有白色的电流在四处流动,而且还闪着鬼火般的红光,这让陈诺顿时又是一阵眼花缭乱,头也立刻有些晕了。 陈诺立即把眼睛一闭,只做了一个动作----将满嘴的鲜血喷了出去。 “啊……”渡边三郎被喷了一脸血水,眼里也渗进了不少血珠。他惨叫一声,一边揉着自己的眼睛,一边向后急跃而去。 陈诺一旦恢复了清醒和力量,这一口鲜血喷将出去,就无异于利箭穿身。 渡边三郎没想到在这么近距离的异能控制之下,陈诺还能忽然恢复清醒,他猝不及防之下,顿时中招。虽然他紧急调用了异能,将血水的力道稍稍缓了一缓,但眼睛里终于还是被喷进了血水。 他的异能全靠眼睛来使用,一旦眼睛里进了异物,异能顿时被暂时废掉了。 现在轮到我来玩死你了……陈诺听到渡边三郎的惨叫声,心中一喜,立即睁开了眼睛。 他也不急着追赶,一直屈着的左脚忽然快落地,狠狠地踢起一大片泥土,射向渡边三郎,打了个正着。 “他思开台……”渡边三郎用语哀叫了一声,也不知道在喊些什么。 他眼不能视物,异能也用不出来,加上身在空中,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下之后,身子顿时向后飞去。 他的身子在空中弓得象只虾米,脸孔也痛苦地扭曲着,显然是受伤不轻。而在他腰间的传声器中,此时也传出了一声“救命”的翻译。 而陈诺在这一踢之后,立即跟上,如闪电般冲向要落地的渡边三郎。 “赶紧停止比赛,渡边弃权了!”天台上,李义振听到屏幕中传来的那一声“救命”,忽然站起身来,大叫道。 但他的声音自然传不到农场里来,而且也显然晚了。 李义振的话刚说到一半,陈诺已经流星赶月般地追上渡边三郎,在他刚要落地的那一瞬间,一掌拍在了他的脑袋顶上。 这一掌含愤挟怒,正中红心! 就像一个大西瓜被铁锤砸碎似的,渡边三郎的头骨几乎完全被拍碎,刹那间便深深地凹陷成了半圆形,只有原来的一半大小,白色的脑浆、红色的鲜血四处飞溅出来,场面惨不忍睹,绝对是少儿不宜。 而陈诺似乎还怕他不死,紧接着又是一脚,狠狠地踏在了渡边三郎的背上,将他的背部踩出一个深坑。 被陈诺这么踏上一脚之后,渡边三郎的大半个身体直接被踩进了地下,就象事先挖好的坟墓一样,就差竖一个墓碑,写上“武士道精神永垂不朽”之类的话了。 李义振看着小屏幕上的这一幕特写画面,顿时面如死灰地瘫倒在沙上,双眼一翻,竟是昏了过去。 “李少,你怎么了?”聂子木惊叫道。 “少爷有昏血症,赶紧把电视关了!”李义振的一个保镖如疾风般掠了过来,扶起了李义振。 “有昏血症?那他还来看比赛?”聂子木吃了一惊,同时满腹的疑惑。 场上,陈诺放眼四望,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那些恶梦般的幻觉片断,依然不停地在他脑海里闪现着、逐渐地清晰着,让他感到无比的后怕,又无比的庆幸----幸好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佳佳并没有被蟒蛇吞掉…… 人在做了恶梦之后,往往会像陈诺此时一样的庆幸----幸好这可怕的一切都从未生。 恶梦醒来是早晨……这是人生第五大乐事! 第154章 利益最大化 陈诺看清四周的情况后,并没有急着出去,而是皱着眉头沉吟了一会,才开始向詹冬等人走了过去。 现在的农场里,也就是陈诺能自由活动了,也是唯一还有攻击能力的选手,所以他完全不急着出去。 这场比赛的胜利来之不易,现在就是享受胜利果实的时候了。 按照与何韵的约定,自己夺得冠军后也只能拿到三百万,拼了老命才拿这么点钱,似乎有些不值得。对于如何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陈诺的心里忽然有了一个新的计划。 陈诺走到倒在地上的詹冬等三人身旁时,詹冬和谷智正的脸上都露出了恐惧的神情,就象看着一个屠夫和恶魔。 难道他杀出了性子,还要来斩草除根?可是,在自己离开赛场前,他确实是可以利用排除潜在威胁这一理由,正大光明地下杀手的……这该死的规则! 而申国的脸上除了恐惧,更多的则有愤怒和仇恨。毕竟刚才他的左腿被陈诺打断后,两只手掌也不知被陈诺给扭断了多少根骨头,就算能平安地离开这里,但他没有什么积蓄,那笔治疗费也是他承受不了的,如果借不到钱的话,这辈子估计就得变成残疾人了。 想着自己刚才拼死也要护着那两个袋子,申国连肠子都快悔青了----这真是一纸障目,不见悬崖啊,这人民币就是那张障目的破纸…… “王八蛋,你杀了我吧!”申国脸色连续变幻几次后,终于怒吼道,竟是一心求死。 “几位兄弟,刚才我出手重了点,不好意思。如果你们不再跟我抢这个冠军,我是不会杀你们的……对了,你们还能走吗?”出乎他们的意料,陈诺却只是温言答道。 在这之前,陈诺一直担心他们四人和渡边三郎会联手对付自己,特别是在自己“上厕所”时,这四人和渡边三郎都一直没动手拼杀,更让他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但当他明白渡边三郎的实力有多强悍之后,他便明白了:聂子木和李义振就算想杀自己,也只会让渡边三郎一个人进行,毕竟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多,就越容易泄露出去。之后这四人抢柚子的表现,也确实证明了他们和渡边三郎不是一伙的。 虽然在比赛时出手各不留情,但大家都是为了点钱而来搏命的穷人,陈诺情急之下把他们打得这么惨,现在心里也确实有些过意不去。 “我走不了了。”詹冬声音微弱地说道,汩汩的鲜血依然从他的嘴角不断淌下。 “让我看看。”陈诺把詹冬扶着坐了起来,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势。 詹冬的身子本能地退缩了一下,但随即想起陈诺现在要杀自己易如反掌,也就只得任他摆布了。 陈诺那几把石头撒出去后,詹冬的背上和后腰上都被打伤了,而且伤及了内脏,后脑勺也中了一下,估计不在医院里躺几个月是不行的了。 陈诺刚一松手,詹冬便再次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陈诺眼明手快地扶住了他,把他在草地上放平,然后叹了口气,又查看了一下谷智正的伤势。 谷智正的情形比詹冬好一些,只是后背上和右腿上挨了一下,陈诺把他扶起来后,他甚至还试着用一只脚跳着走了两步,然后才重新坐了下来。估计在陈诺陷入幻觉时,如果不是因为忌惮渡边三郎随时会追杀过来,他早就独脚跳着到铁门处去捡陈诺扔下的柚子了。 至于申国,虽然左腿被打断了,两只手掌也基本废了,但如果陈诺允许他独脚跳的话,他还是可以勉强离开赛场的。 这么一看之后,陈诺心里便有了底,微笑道:“谷哥,如果你能得第一名,雇主能给你多少钱?” “七百万,不过那已经不可能了……”谷智正苦笑道。 他虽然挤出了一个笑容,但笑容里满是苦涩,还有一些恐惧和忐忑不安。陈诺虽然还是如比赛之前那样,客客气气地叫他一声哥,但听在耳里,却让他冒出了一股寒意,也不知道陈诺打听这个事干什么。 “如果是第二名或者第三名呢,也是按百分之七十的比例分给你?”陈诺追问道。 “嗯。”谷智正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一抹喜色,说道,“你是不是想……” “你明白就好,但先别说出来。”陈诺微微一笑,打断了谷智正的话,然后轻轻地拍了拍詹冬的肩膀,问道,“詹哥,你呢?” “我分一半……如果第一,有五百万。”詹冬虚弱地答道。 “申哥,你呢?”陈诺微微一笑,又拍了拍申国。 “我和詹冬一样,分一半。”申国满怀戒备地看着陈诺,大声说道,“娄裁判比赛前说的规则,你也听到了----如果你把我们都打死,你也只能拿一个名次,第二名和第三名会空缺下来的,那些奖金你也独吞不了!” “我知道,你们等我一会,我去说个事。”陈诺微微一笑,也不再理他们,快步走到西边的铁门附近,捡起了地上的两个网袋。 九个柚子,依然好端端地躺在网袋里,这就意味着一千万。 前提是,陈诺赶在比赛时间结束前赶紧从西边的铁门处出去。 但陈诺走到离铁门十米的地方,却忽然停下了脚步,皱起了眉头,似乎身上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陈诺,你怎么了?快出来呀!”何韵焦急地呼唤着,似乎生怕再出什么变故,让这马上要到手的一千万飞了。 聂无双却满脸担忧地捂着嘴,一声不吭,似乎生怕自己哭出来似的。 她脑海里只想着一个问题:为什么陈诺不跑了,而是走了回来?难道他受了很严重的伤? “娄裁判,还有多少时间?”陈诺没有理会何韵,只是大声问道。 “还有二十九分钟。”娄志林一边往铁门处走来,一边看了看时间,答道。 “哦,那时间足够了……”陈诺微微一笑,忽然问道,“何韵,那三百万就不能再加点吗? “陈诺,你什么意思?”何韵的脸色有些变了。 “没什么意思,只是听说我参加的这几场比赛,占整个赛事百分之九十五的比例。那几名选手,都比我分成的比例要高得多,最多的到了百分之七十,最少的也能分一半。”陈诺叹了口气,说道。 “那又怎么样?这事我们早就说好了,难道你现在想变卦?”何韵皱起了眉头。 看着何韵那张姣好的面容,陈诺再次叹了口气,说道:“我本来是不喜欢变卦的人,不过这场比赛我受伤很重,需要治疗,可能要不少费用。另外,这几个人也是被我打伤的,我想尽点心意,给他们些补偿。” 听了陈诺说自己受伤很重,聂无双深吸了一口气,却仍然没有打断他们的谈话。 “你这不是好好的么?至于那几个人……你管别人干什么?生死不论,这是游戏规则允许的,你明白吗?”何韵有些郁闷地说道。 “何女士,你们家应该不缺这几个钱的吧,何必斤斤计较呢?”陈诺皱了皱眉,称呼也开始生硬起来。 一千万,听起来似乎是巨额财富,实际上在物价涨了十倍以后的2o3o年,也就相当于2oo9年的一百万。何韵的父亲是个名律师,一个案子也许就能赚一千万以上。陈诺实在不明白,何韵有着优越的家庭条件,以往对自己也还算慷慨,曾借了一百万让自己办上户口、找到工作,但在这场比赛中,她为什么会这么厉害地剥削自己,而且眼见自己经历了这样的生死之后,仍然始终不肯加一点价钱。 “我们家是不缺,但我缺!”何韵放软了语气,说道,“我和我爸有个约定,如果我能自己赚到五百万,我爸爸就会答应我一件事。而这场比赛,去掉给你的三百万酬劳和其他一些费用,我只能赚到五百多万。所以……对不起,陈诺,我真的不能给你加价,但你如果缺钱,以后我可以借给你……” “哦,明白了。不过我不想再借钱了,那样心里不踏实,我宁愿自己去赚回来。”见何韵依然不肯答应,陈诺忽然打断了她的话,淡淡地说道,“至于你们家的事……抱歉,我没兴趣。” 说完这句话之后,陈诺忽然把两个网袋重新放回地上,然后转身,朝着申国等人躺着的地方快步走去。 在转身的那一刹那,他的眼神忽然变得冰冷起来。 第155章 东风吹,战鼓擂 何韵的明确拒绝,让陈诺很有些寒心,也更加坚定了执行那个方案的决心。 几百万或许真的不算什么,他有了这些能力,以后也会赚到更多的钱,但当着聂无双的面,被何韵这样拒绝,实在是……太没面子了。 “喂,你干嘛?快回来呀……你不要冠军了?”见陈诺忽然走了回去,何韵整个人顿时都懵住了。 陈诺也不搭理她,只是继续快步走着。 “陈诺……”一直没吭声的聂无双忽然叫道。 陈诺回头对聂无双微微一笑,说道:“无双,我去赚点钱花,你在这等我。” 面对着聂无双时,他的笑容很温暖。 陈诺忘不了,在他刚才的那场恶梦里,除了家人遇险,还有聂无双被大蟒吞没的情形,说明自己的心底已经真正有了这个女孩。看她刚才那么卖力地试图唤醒自己,也说明她心里真有自己……这种相濡以沫的感觉,让陈诺的心里觉得温暖。 “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聂无双静静地看着陈诺,说道,“不过,我们不用在乎这点小钱。” “你不在乎,我却很在乎。还有,他们这几个人也在乎。”陈诺看了一眼地上的两个网袋,大步离去。 “那你要小心!”聂无双赶紧提醒道,生怕陈诺还会中申国等人的暗算。 “放心吧。”陈诺微微一笑,也不停留。 “我明白了!”听到陈诺的最后一句话,何韵忽然回过神来,恍然大悟地叫道,“陈诺,你不能把柚子分给他们,你这是在作弊,是无效的!” 西边的铁门处,也有一块显示屏,里面放着赛场里的画面。由于陈诺等选手身上都有一个集接收和送声音为一体的接收器,所以陈诺刚才和詹冬他们的对话,何韵和聂无双都听在了耳里。 当时何韵还想不通陈诺为什么要问那一番话,但此刻,她忽然悟到了陈诺的用意---- 这场赛事,冠军可得一千万奖金,亚军得三百万,季军则得一百万。 在一名选手死亡、另外四名选手重伤的情况下,陈诺是这赛场上唯一的主宰,他可以杀了他们,也可以让他们无法在一小时内离开赛场、获得名次,自然,陈诺也可以任意选择两个受伤后的选手,把他们带到铁门附近,让他们提着其中几个柚子走出最后几步,从而获得名次。毕竟,这对陈诺来说,只是举手之劳。 如果陈诺肯把柚子分给另外的选手,让他们也拿到名次,甚至拿到第一名,然后要求分钱,这些本来就无法拿名次的选手自然也会乐意,毕竟,有赏金总比两手空空要好。 比如陈诺分四个柚子给谷智正,分三个柚子给申国,自己再留两个柚子。谷智正得第一名后可分到七百万,陈诺可以要求从他的奖金中分得四百万到五百万,谷智正也会愿意的----毕竟,如果他不答应的话,陈诺随时可以杀死他。即使陈诺不杀他,也不阻拦他,但只要陈诺不分柚子给他,他就算第二个跑出来,能拿第二名,他从那三百万奖金中,也只能拿到二百一十万,这笔多拿的奖金,本来就是陈诺暂时让给他的,自然有权约定事后收回。 同样的道理,让申国拿到第二名,申国可以从三百万奖金中分得一百五十万,如果陈诺要求分七、八十万,想必他应该是愿意的。就算陈诺分文不要,这钱也可以给他自己去治病…… 这么一来,对于陈诺来说,他至少可以拿到五百万以上的奖金,比拿冠军后只分得三百万几乎要多一倍。但对于何韵自己来说,就从冠军的一千万变成了第三名的一百万,而且还要分给陈诺等人,可说是血本无归了,赔本是必然的…… 这笔账一算,何韵顿时脸色大变,赶紧用“作弊”和“无效”等词语来拦阻陈诺。 “你错了,这不是作弊,而是规则所允许的。娄裁判说过了,在这场比赛中,不论生死,不论手段……所以,他们既可以联手对付我,也自然可以联合起来向我行贿,我收了贿赂,自然也可以去帮助他们。”陈诺头也不回地说道。 “娄裁判……”何韵急了,赶紧拉了一把娄志林。 “他的行为没有违反规则,这场比赛没有不允许帮助其他选手的规定。”娄志林无奈地说道。 “喂,陈诺,你回来,我答应……给你加价!”见陈诺越走越远,何韵哭丧着脸,终于软了下来。 “加多少?”陈诺停下了步子,却依然没有回头。 “我也给你加到七百万!”何韵犹豫了半晌,咬了咬牙,说道。 “谢谢!”陈诺终于回过头来,心满意足地一笑,说道,“不过我只要六百万就行了,你也费了不少力,又是雇主,就多赚一百万吧。” “那行。”何韵痛快地答应道,脸上的表情却很有些古怪。 陈诺微微一笑,继续朝着谷智正等人走去。 “哎,你怎么还不出来?”何韵又有些急了。 “我帮他们得个奖……放心,不会影响我得冠军的。”陈诺头也不回地说道。 过了不久,陈诺就一手挟着一个人过来了,那自然是还可以独脚跳的申国和谷智正,至于詹冬,只能等待救护车了。 陈诺把他们两人放在地上,然后掏出自己的网袋,放进了四个柚子,又把装着三个柚子的网袋挂在了申国的手臂上,把装着两个柚子的网袋递给了谷智正。 这样分配,是因为陈诺担心一直躺在柚子树下的黄波装死玩花样。现在这么一分配,就算他们三人出场后,黄波“复活”并摘下仅剩的那个大柚子,也因柚子数排在第四,而无法获得前三名了,自然也就与奖金无缘了。 陈诺领先走出铁门,申国和谷智正咬着牙,各自单脚跳了几米,出了铁门,也算符合“站着出铁门”的规矩了,至少他们不是爬出铁门的。 在三人都出了铁门后,裁判娄志林当即宣布了比赛结果,陈诺自然是冠军,申国是亚军,谷智正则是季军。 四周响起了一些掌声,但并不热烈,甚至还有不少埋怨声和咒骂声----陈诺帮助申国、谷智正获奖这事,整整耽误了他们十多分钟,只为争取那可怜的几百万奖金。 陈诺却笑得很坦然,落落大方地抱拳向四周示意。 在富人眼里,几百万确实是九牛一毛,但对申国和谷智正来说,却是救命的钱。陈诺觉得自己的心里很踏实,这多少可以弥补一下他给其他选手带来的伤害。 “你的伤怎么样?”聂无双担心地凑了过来。 “没什么大问题。”陈诺呵呵一笑,张开了双臂,想给聂无双来一个熊抱。 聂无双却有些害羞地躲了开去,嗔道:“这在直播呢!” 陈诺看了看监控摄像头,微微地皱了皱眉头,取下了身上的接收器,远远地避开了摄像头。 “彭剑锋果然预测得很准,你还真拿了冠军。”聂无双一直跟在陈诺身后,忽然满脸笑意地说道,“唉,我和他打的那个赌,又是我输了。” “他到哪去了?怎么都没看到他?”聂无双一提起彭剑锋,陈诺心里忽然打了个突。 “也许出差了吧。”聂无双微微一笑。 陈诺点了点头,向聂无双要了一根烟,躲在一个黑暗的角落抽了起来。 透过烟雾,陈诺静静地看着远处楼房上的天台,一声不吭。 那里有影影绰绰的人群,看不清面孔。但陈诺知道,聂子木在那上面,李义振也在那上面。 笑意依然停在他的脸上,但却开始变得阴冷起来。 他最初还一直觉得聂无双和李义振的关系是比较好,李义振只是想教训一下自己,所以他最初也没想要杀死渡边三郎。但后来渡边三郎刚动上手便使出强大的异能,差点让自己当场完蛋,他这才明白自己是想错了,而且错得很厉害,于是也动了杀机。 之后渡边三郎一直苦苦相逼,让他找不到机会下杀手。幸好后来终于绝境反击成功,一掌拍死了李义振的这个得力保镖。按照李义振不肯吃亏的性格,恐怕真正的危机才刚开始。 今后的生活,或许是步步杀机! 不过……虽然刚才的比赛让陈诺很后怕,但此刻更多的却是兴奋。 当对手越强,他的斗志反而越足。 东风吹,战鼓擂,当今世界谁怕谁? 李义振,若你要战,我便战! 第156章 见鬼的感觉 “咳咳……”抽了几口烟后,陈诺忽然剧烈地咳了起来。 “怎么了?快别抽了,把烟给我扔了!”聂无双赶紧凑了过来,轻轻地拍着陈诺的背,顺手想把香烟从陈诺的嘴里取下来扔掉,却现过滤嘴已经和陈诺的嘴唇紧紧地粘住了。 “咦?”聂无双翻开陈诺的下嘴唇看了看,忽然惊叫一声,“你嘴怎么了?怎么全是血?” 陈诺在陷入幻觉时,自己咬下了下嘴唇上的一块肉,使自己恢复了清醒。虽然他的身体恢复能力很快,血很快就凝固住了,但和香烟的过滤嘴接触得稍久,还是紧粘在了一起。 “没怎么。”陈诺轻轻一扯,把那半根烟扔了出去,笑道,“不小心自己咬了一下。” “让我仔细看看!”聂无双不由分说地再次掰开陈诺的嘴,看了一下之后,心疼地说道,“怎么咬得这么厉害?是做梦的时候吗?” “嗯。”陈诺点了点头,低声说道,“那个国人不但能用意念给我施加重力,还会一种很厉害的幻术,连你叫我的声音,我也听不到……” “你真的没事吗?”聂无双不安地问道。 “没事,我刚才说受伤厉害,只不过想从何韵那多弄点钱来……”陈诺低笑道。 “是吗?那你后来怎么不跑了,改成走路了?”聂无双仍然有些怀疑,不放心地查看着陈诺的全身,直到没现别的伤口,才轻舒了一口气。 “因为后来我不需要跑了,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陈诺微微一笑,屈了屈右手臂,炫耀了一下自己看起来并不太达的肌肉,说道,“我可是铁打的身子,谁能伤到我?笑话!” 他的笑容,却稍有些苦涩。仅仅是这个屈手臂的动作,就让他的内脏有些痛的感觉。 “哦,这就好。”聂无双终于露出了些笑容,眨了眨眼,问道,“那种幻术,就象做梦一样吗?” “嗯。” “那你梦见了什么?一定是恶梦吧?”聂无双好奇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 “你自己去看录像吧,那时你的表情……非常非常地可怕!”聂无双拍着胸脯,心有余悸地说道。 “没什么,就是梦见老虎咬我,还有大蟒蛇要吞我。”陈诺在心中叹了口气,答道。 关于陈怡佳她们的那些场景,自然是不能说的,否则会让聂无双怀疑自己和她们的关系不简单。至于聂无双出现在幻觉中的事,也不用说了,省得她摸到自己的心思,知道自己对她有多真心,这样似乎不太理智。 在女人面前保持一点神秘感,让女人猜不透自己到底有多在乎她,可以让女人对自己始终保持着高度的好奇感,也就会沦陷得更快,陈诺一直这么认为。 另外,陈诺一直觉得这次感情来得太快、太被动,因此不够稳固,还是慢慢培养感情比较有趣些。 等待花儿开放的过程是最令人期待的,而花一旦盛开,不久便会凋谢,这就如同爱情。那些欲语还休、半遮半掩的接触过程,才是最让人心动的,而恋情一旦正式确定,剩下的多半就是****了。 “天哪,老虎和大蟒蛇!你梦见它们吃了你吗?”聂无双再次拍了拍胸脯,有些心惊地感叹道。 “别拍了,再拍就拍扁了。”陈诺看着聂无双高.耸的胸脯,微微一笑,转移了话题。 “臭流氓!”果然,聂无双的脸一红,顿时忘记了继续追问下去。 两人谈论了一阵比赛,陈诺就提议回去,聂无双刚答应,聂忠就提醒他们还要颁奖。 “哦,聂忠啊,你怎么知道的?”陈诺这才注意到一直站在阴影处的聂忠,心里汗了一个。 “我问过裁判了。” “你真细心。” “作为一个保镖,这些事我应该事先打听好的。”聂忠淡淡地回答道,然后走了过来,递了根烟给陈诺。 “聂忠,别让他抽了!”聂无双皱眉说道。 “没事的,我得抽根烟才能缓过来,刚才不过是抽急了,而且你这女式烟我抽不惯。”陈诺会意地对着聂无双说了一句,然后和聂忠走到了一片无人的开阔地。 “你很厉害。”聂忠摘下了墨镜,第一次赞了一句陈诺。 虽然聂忠还是那副宠辱不惊的冷淡表情,虽然他只说了四个字,但他看着陈诺的眼神已经带着些佩服。很明显,他是看明白了整个比赛过程的人。 “赢得很险。”陈诺也只回答了四个字,然后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又轻咳了两声。 “肺被震伤了吧?”聂忠低声问道。 “有一点,别告诉无双,我不希望她担心。”真人面前不说假话,陈诺也低声回答道。 “其他地方呢?我是指内脏!”聂忠脸色凝重地问道。 “恐怕都有一点点吧,但只是小问题,不算严重。”陈诺微微一笑,答道。 内脏受了剧震之后,陈诺当场就很难受,还差点吐血。但当时只顾着逃命以及与渡边三郎搏命,精神高度紧张,倒也没怎么觉得。而拍死渡边三郎后,陈诺的神经一旦松驰下来,顿时觉得整个胸腔和腹腔里都很难受,一直在强行忍着。要不是奖金还没拿到手,就赶紧找卢元香去针灸治疗了。 “还撑得下去吗?”聂忠有些担忧地问道。 “没问题的,就是有点累,睡一觉就好了。”陈诺仍然对聂忠持有一些戒心,怕他万一是聂子木派来的卧底,趁自己受伤的机会向自己下手,自己就死定了。 “哦……”聂忠似乎看出了陈诺的心思,淡淡地应了一声,又把墨镜带上了,恢复了高深莫测的样子。 又过了一会,娄志林果然来通知颁奖开始了,把他们用车带到了上次陈诺去过的那栋楼房前。 还是那个天台,还是那些客人,还是聂子木主持颁奖,不过这一次换成了支票,而且陈诺也没有看到李义振和他的保镖。 聂子木把几个证书和装着支票的红包递给了何韵等几名雇主,满脸笑容地鼓励了她们一番,并希望她们还能来参加下次的类似比赛。 之后,聂子木又单独夸奖了几句陈诺:“陈诺,你果然没辜负大家对你的期望,顺利拿到了冠军,好样的!而且你还很讲义气,肯帮助别人,说明你眼光看得很远,我总算没看错人!” 天台上的众人都言不由衷地附和了几句,陈诺也只淡淡一笑,说道:“谢谢伯父。” 一番闹哄哄的颁奖之后,聂子木对着陈诺使了个眼色,带着他来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里。 “伯父,你找我有事吗?”陈诺明知故问。 “你没事吧?”聂子木拍了拍陈诺的肩膀,满脸关切地问道。 “没事,就是有点累,睡一觉就好了。”陈诺把回答聂忠的话照搬了一次。 “哦,那就好……陈诺,你知道今晚我最欣赏你哪一点吗?”聂无双微微一笑。 “讨价还价?”陈诺也笑了。 “你很聪明,一猜就中!”聂子木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很善于抓机会,而且手段老练,逼得何韵当场就范,说明你够狠。只有够狠的人,才有机会上位。” “也说不上狠不狠的,只是我现在缺钱花。”陈诺不太敢确定聂子木这番话是真心还是假意,于是含糊地答道。 “唉,无双的花销一向很大……她现在过得还好吗?”聂子木忽然叹了口气。 “挺好的,伯父你不用担心。富有富的过法,穷有穷的过法,无双很懂事的……”陈诺平静地答道。 “那就好……陈诺,我好一阵没见到她了,想和她说几句话。正好李少也有事情要找你谈,我这就找人带你去。”聂子木说道。 “李义振找我?”陈诺心中一惊,摇了摇头,说道,“我不去!” “为什么?”聂子木微微地皱了皱眉。 “这不明摆着的吗?我刚杀了他一个保镖,这种时候去找他,不是找死吗?”陈诺叹了口气。 “在我这里,他绝不敢为难你的,公检法的人不都在我这做客吗?”聂子木威严而自信地说道。 “呵呵,他那种人,很难说……他把房门一关,完全可以说我想袭击他,然后对我难,搞个什么正当防卫出来。他既有钱,保镖又很厉害,我可还想活久一点,这个霉头我就不去触了。”陈诺干脆把话挑明了,毫不掩饰自己对聂子木能力的不信任。 “如果你知道他找你是什么事,你就不会这么想了。”聂子木也不生气,只微微一笑,说道。 “难道不是找机会教训我?”陈诺也有些好奇了。 “不是……他是想请你做他的保镖。”聂子木呵呵一笑,愉快地说道。 “什么?”陈诺失声问道,脸上的表情就象见了鬼似的。 人生就象一盘麻将,你虽然不知道下一张牌会摸到什么,但总归还是有一个大致的掌握的----下张牌可能是条子或筒子,也可能是万字或风字,但绝不会是一张扑克。 但如果你摸回一张麻将,却现是张红桃呢? 那说明你见鬼了…… 陈诺现在就有这种感觉。 渡边三郎刚才想击杀自己,应该就是李义振的授意,说明李义振很恨自己。自己杀死渡边三郎后,李义振应该对自己恨上加恨才对,又怎么可能忽然尽弃前嫌、化干戈为玉帛,请自己去当他的新保镖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个李义振到底想玩什么花样……陈诺有些紧张地思索着。 第157章 天上掉下个大馅饼 “李义振让我去当保镖?这不会是在开玩笑吧?”陈诺刮了刮下巴,困惑地问道。 “我从来不喜欢开玩笑。”聂子木严肃地答道。 “李义振能给我开多少钱一个月?”略略思索之后,陈诺决定先摸清情况。 “这个我不太清楚,你们得面谈。不过据我估计,年薪至少是这个数。”聂子木伸出一个巴掌晃了晃。 “五百万?” “怎么可能……他有那么小气吗?是五千万!”聂子木有些不屑地笑了笑,说道。 “五千万……这么多?”陈诺有些吃惊地问道。 如果一个保镖的年薪在五千万以上,那么光李义振的这五个保镖,一年就要花掉他两三个亿。有钱人的奢侈生活,还真是难以想象…… “你搞清楚,他是世界富家族的继承人,尽管只是名义上的富。” “名义上的?”陈诺疑惑地问道。 “有些事你应该听说过,真正的金融大鳄是永远不会暴露自己的真实财富的,他们只会在暗中控制这个世界的主体经济走向。象李义振那种人,只是这些金融大鳄推出来的烟雾弹、挡箭牌。比他有钱的,这世界上还是有的,虽然不多。”聂子木耐心地解释道,“这些人里面,就有李义振的商业对手,也很有可能对李义振不利。加上他名声在外,树大招风,所以才要多请几个有能力的保镖,否则他早就死了,或者被绑架了。现在他看上了你,是因为你今晚表现出的实力,这是你鲤鱼跃龙门的大好机会,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看着聂子木一本正经的表情,陈诺沉默了,脑海里在快地盘算着---- 如果真如聂子木所说,这当然是个家致富的好机会,值得一搏。 只是在赛场上,渡边三郎一上来就痛下杀手,说明他是受了李义振的明示或者暗示。李义振阴谋没得逞,还在众人面前丢了这么个大脸,心里肯定对我很厌恶,恨不得早点干掉我,所以干脆设下这个圈套,让我始终跟着他,造成一个瓮中捉鳖的局面…… 我要是跟着他,一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没准刚跟了他几天,某天深夜正在宾馆里做着财梦,就被其他的保镖给干掉了,然后把我的死因推到刺客身上,再给我一个月的抚恤金了事…… 只是在今天的这种局面下,李义振应该明知道我不会答应的,又为什么会提出这个方案?难道他认为我是一个爱财如命的傻子,他开一个几千万的高薪出来,我就会要钱不要命,睁着眼往火坑里跳? “我刚杀了他的保镖,他不可能不恨我,现在他居然请我去当保镖……伯父,我觉得这件事很有问题,你能指点我一下吗?”犹豫了一会之后,陈诺摇了摇头,认真地说道。 陈诺想了好一会,也没想透李义振为什么会提出这么荒唐的建议来。他本来想装装糊涂、把这事敷衍过去的。但不把这件事搞清楚,就不能准确预测到李义振的下一步动向,而聂子木虽然和李义振有过矛盾,但他毕竟是当地一霸,又是聂无双的父亲,因此陈诺是真心求教。 “李义振这个人性格有些古怪,有时他气量很小,有时肚量却很大。就象这一次,他原来没把你当回事,杀你也好,打伤你也好,他都无所谓,反正就是想教训你,另外出出风头。”见陈诺虚心求教,聂子木脸上露出了一些笑意,细细地分析道,“但他这种人最喜欢强者,今晚的比赛中,你很猾头,也很强势,他就很欣赏你的能力了……” “谢谢他的欣赏。不过……我不怎么欣赏他。”陈诺苦笑一声。 “你不需要欣赏他,他是你的雇主,你只需要保护他。至于那个渡边,他只是个雇来的保镖而已,他并不会怎么放在心上的。”聂子木淡淡地说道。 “是啊,就和一条看门狗差不多……”陈诺刮了刮下巴,有些讥讽地说道,“现在他就希望我去当他的新看门狗?” “只要能赚大钱,当看门狗又有什么关系?你现在在干的保安,在别人眼里,不也是一条看门狗吗?我当年摆地摊时,在城管眼里,连条狗都不如,因为狗至少不会给城管找麻烦!工作是没有贵贱的,关键是要自尊、自信、自强,要着眼未来的展!如果你攀上李氏家族,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又何必在乎一时的名声?韩信当年不也受过胯下之辱吗?当他成功后,谁还敢提这件事?”聂子木语重心长地说着,颇有长辈教诲晚辈的耐心和豁达。 “谢谢伯父的开导,不过我就怕李义振不是真心请我,而是想找机会干掉我。”见聂子木循循善诱地开导自己,还一再拿自己当年落魄的事来对比,一副为自己着想的样子,陈诺也有些感动,于是掏出了真心话。 “这个问题估计不大。如果他的保镖死于商业对手的暗算,他一定会找回场子。不过刚才是不论生死的比赛,可以说就是个地下拳赛,而且是渡边先想杀你,理亏在他,他死了,李义振只是有些心痛而已,就和丢了辆车没什么区别,但不会太放在心上。”聂子长微微一笑。 “是吗?”陈诺还是满脸的怀疑。 “当然是这样!你只要用心想想,就会现这件事虽然有点荒唐,但其实是很好理解的。象李义振这种有钱人,是很看重自己的性命的,而且永远放在位。”聂子木摆出一副长谈的架势,慢慢地开导着陈诺,“渡边死后,李义振的当务之急是找个新保镖。毕竟,他那几个保镖都是各有分工的,少了一个,防范计划就会出漏洞,他就会有危险。他刚才一直和我说,要再请一个像你那么强的保镖,至少要比渡边强……我们聊着聊着,他忽然就要我转告你,让你去找他面谈这件事,我看他还是很有诚意的,至少不会存心害你。” “伯父,你真觉得这件事可行?”陈诺看了一眼聂子木的眼睛,现了满眼的鼓励和期望,让他的面容显得很慈祥。 “嗯,我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你现在干的就是保安,和保镖也差不多,你又是无双的男朋友,可以说我聂子木就是你的保举人。这世界上实力强的有很多,但关键是用起来会不会有异心,会不会搞出个无间道,这也是选保镖最难的地方。正是出于这两点考虑,李义振知道你身份特殊,才会对你当保镖的事放心,因为你不敢乱来。同时我和他有些旧交情,他也会给我一份薄面,同样不敢对你乱来。”在陈诺的追问下,聂子木终于亮出了自己的态度。 听了这番话,陈诺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道:“伯父,我觉得这事还是不行,我今天是侥幸得手,实力其实是比不上渡边的。给李义振当保镖不是件简单的事情,那些要对李义振下手的都是些象渡边那样的人,我没有异能,应付不来。何况李义振这人的性格我也不喜欢,让我帮他去对付异能者,我对付不了,即使只是去帮他挡子弹,我也不愿意挡。” “这种事不用担心,敢向他下手的毕竟很少,而且你还有几个好搭档。”聂子木毫不在意地说道,“别错失良机了,赶紧去见李少,把这事定下来吧,他一向是没耐心的人,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 “伯父,我得再考虑几天,还得和无双商量一下……我总觉得这事还是不靠谱。”陈诺犹豫了一下,说道。 这种荒唐的事儿,被聂子木这么一解释,变得合情合理的大好事,如果陈诺没有点社会经验,就很可能会听信他的话,满心欢喜地去应承下这件事来……只是陈诺毕竟是两世为人,永远记得两句话----一句是“天上不会掉馅饼”,另一句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这两句话都是至理名言----当天上真的掉下个大馅饼,你一定要仔细考虑清楚再去捡,因为这个大馅饼,很有可能就是个大陷阱! 聂子木刚才的一番长谈,把这事的风险和矛盾都轻描淡写地隐去,却努力呈现出美好的一面,但他越是说得好听,陈诺就越是心怀警惕。因为他也有这种口才,同样可以将一件去送死的倒霉事儿说得天花乱坠,变成一件大好事。 这就算遇上同类了,或者说棋逢对手什么的。 听了陈诺的回答,聂子木顿时脸色一沉。 他本来就不喜欢长篇大论,自从成了百亿富翁后,就更是一字千金。今天他破例说了这么多,陈诺却还是油盐不进,一副顾虑重重的样子,顿时让他有些愤怒了。 聂子木点燃一根烟,吸了两口后,淡淡地说道:“陈诺,你别想太多了,李义振这个人轻易不提要求,但如果他提出要求,你拒绝他,后果会很严重的。” “哦,有多严重?”陈诺微微一笑。 聂子木和他好好地说道理,陈诺自然是愿意听的,因为至少可以看清聂子木的态度,还可以得到一些信息。但此刻聂子木的话里带上了威胁,顿时就让陈诺很有些反感了。 …………………………………………………………………………………… (推荐一本架空历史好书《巡狩大明》,书号39243,下面有链接……另外,昨天接到系统消息,我的一篇长评《微评《锦衣夜行》:路见不平一声吼----国人永远醒不了的侠义梦》被评为3月18号的经典微评,得到了3ooo纵横币和2ooo积分,呵呵,再次中奖了……建议大家也多写点评论,页上“纵横资讯”中有每日专题的,可以参考一下那些得奖评论……另外,下周的微评活动结束后,对15-21号的七篇经典微评要进行投票选举,选出一个微评达人,奖金一万纵横币,到时还希望大家帮着投投票,呵呵。) 第158章 莫欺少年穷 “你得罪了他,别说在金沙市,就算在咱们天南省甚至整个华夏国,恐怕你都很难找到工作了。就连你现在这份保安工作,估计也会很快被辞退掉。”聂子木微微地皱了皱眉,说道,“但是如果你给他当上保镖,收入就很不错了,比你干什么都强。据我所知,渡边的年薪就是五千多万,你自己想想,你要干几辈子才能拿到他一年的钱?” “那没关系,我不在乎的。这份保安工作,我刚才还在考虑辞职呢。毕竟今晚我赚到的钱,够我和无双过好几年了。”陈诺平静地答道。 这句话倒是实在话,陈诺确实想过拿到这笔钱后,就辞掉保安工作,好一心一意地和卢元香学医,去挥自己的医学特长。 “你这孩子,我的话都是为你着想,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你今晚已经惹火他了,就不要再错上加错了,他的手段可不是一般的厉害!”聂子木皱起了眉头,话里的威胁色彩也更浓厚了,已经从经济利益转到了人身安全上。 “你担心他会来杀我?”陈诺嘴角浮起了一些冷笑。 “不排除有这个可能……”聂子木看了看四周,低声说道。 “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你刚才也说了,你和公检法的人都很熟……”陈诺悠然说道。 “熟有什么用?谁能动得了他?在他眼里,恐怕没有法律可言。就算他的人失手或者被抓,也绝不敢往他身上牵扯的。就算有人敢把他牵扯进来,他一个全球富,有的是钱,什么事摆不平?随便找个替罪羊就行了。”聂子木的声音压得很低,一副神秘兮兮的神情。 要威胁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装作让别人用这种神秘表情告诉你,某某很厉害,你绝对惹不起,然后再以知心朋友的身份向你详细分析,这个人你为什么绝对惹不起…… “那有什么好怕的,渡边不是被我干掉了吗?他来一个,我杀一个,他来两个,我杀一双。”陈诺再次冷笑道。 他现在一改前面虚心求教的态度,就是想激怒聂子木,看他到底是什么一个真实态度,有没有真为自己着想,另外也想让他说出更多的信息,以便让自己能更好地防范李义振。 此外,聂子木先是利诱、后是威逼的表演也让他更为警惕----在陈诺的心中,聂子木这种迫不及待想让他去当保镖的态度,或许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想让自己离开聂无双的身旁!这应该就是他最真实、也最直接的目的。 毕竟,跟着李义振,也就意味着世界满地跑,而且没有假期,下次回金沙市,就不知道要哪年哪月去了。不能和聂无双朝朝暮暮地相守,这段恋情或许没多久就会告吹。毕竟聂无双还只是个情窦初开的女孩,和自己的感情也才刚展起来,如果一两年不能见上一面,她又怎么会坚守得下去?自己不在聂无双身边,她多半要回家寻找温暖,那么聂子木也就有机会安排别的男孩接触她了…… 陈诺无法断定聂子木是不是想借刀杀人,借着李义振除掉自己,让聂无双乖乖就范,重新回到聂家,从而接受聂子木的安排和控制。既然不敢断定这点,他也就不敢去当这个保镖,否则不但生命安全难以保证,而且十有**是和聂无双分手,变成赔了夫人又折兵,竹篮打水一场空…… 当然,这里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抛开聂无双不谈,自己的父母都已是七十多岁的人了,身体也不好,或许没几年可活了,他们身边缺少可以时时照顾他们的亲人,陈诺自然是放心不下他们的,又怎肯一走了之?再说了,这里还有自己的儿女,还有方晴,虽然自己不能说出真相,但至少可以经常见到他们,知道她们过得好不好,并帮她们解决一些麻烦,在暗中守护着她们……如果跟上了李义振,守护她们就只能成为空想了。 就算李义振是真的不想害自己,陈诺也不想离开金沙市,离开自己的亲人,离开聂无双。说到底,他也不知道在自己的内心里,是眷恋她们的成分更重一些,还是担心自己安危的成分更重一些。但他只知道一点,金沙市闹出的动静还远没有平静,父母的健康状况也不好,大安和庞大海的矛盾也十分严峻,如果自己为了点钱去冒险,不管自己能不能真的财,但如果家人出了任何事情,自己都只有撞墙自杀的份了。 如果是在前世,有这样的财机会,陈诺或许就毫不犹豫地去了,但现在陈诺已是再世为人,也算看破过生死和世情的人了,对于他来说,金钱的诱惑早已排在了第二甚至更后面…… “你行吗?渡边好象只是能力最弱的一个,而且今晚他也没全力挥的。”听到陈诺“来一个、杀一个”的嚣张话,聂子木顿时有些火大了,也冷笑了一声。 “那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陈诺呵呵一笑。 见陈诺态度强硬起来,聂子木有些郁闷地扔掉了烟头,沉默了好一会后,忽然叹道:“唉,陈诺,你是不是想歪了,以为我在给你下套?” “没有啊,伯父,我怎么会这么想你呢?你是无双的爸爸,当然是为我好啊!”陈诺满肚子的盘算,脑上却是一副很纯洁的表情,显得对聂子木的话很有些吃惊。 “别装了!我也看出来了,你的花花肠子倒还不少!”聂子木苦笑一声,缓缓地说道,“你知道吗?我曾经和星海集团的其他高管私下里说过,等你能赚够一个亿,我就让你进入咱们星海集团工作,负责一些事情,然后给你上位的机会……我刚才想着,你干两年保镖,也就能入主聂家了,同时你年龄也够了,也就能和无双这丫头成婚了。虽然我以前不是很喜欢你,但随着对你的了解,我也越来越欣赏你,何况你们现在已经在谈朋友了,我也知道反对不如接受……现在我劝你去当保镖,我这都是为你好,你怎么就是听不进去呢?” 聂子木的态度忽然又从硬变软,一副推心置腹的摊牌表情,满是真心为陈诺的前程打算的态度,而且还破天荒地表示愿意有条件地接纳陈诺,这顿时让陈诺有些受宠若惊起来。 陈诺沉默了一阵,也把语气放软了,诚恳地说道:“伯父,我很感谢你这么真心地为我打算,规划我和无双的未来。不过,虽然这钱谁都想赚,但前提是得有命来花,我只是不想掉进李义振设好的火坑里。再说了,我去当保镖,这两年也见不到无双,我和她的事情迟早得黄,这对我对她,都是一个伤害。” 见陈诺也推心置腹地摊了牌,聂子木苦笑一声,一时也没话可说。 人心隔肚皮,聂子木虽然分析了李义振没有坏心,但又怎么能打包票呢?再说了,陈诺说的后一点也是实情,虽然聂子木前面一直绕开这个话题,但陈诺一旦提出来,他也无话反驳。 话说到这个份上,如果再劝下去,显然就是聂子木的不对了。 但聂子木考虑了一会,还是不死心地再劝了一句:“陈诺,你考虑问题很全面,我很欣慰。不过,你也要理解我,毕竟你是个男人,大丈夫总要先立业,再成家,你现在两手空空,以后怎么进聂家?” “伯父,如果你不用百亿富翁的眼光来看我,我就不是两手空空,至少我现在有几百万,可以买一套房子了。”陈诺呵呵一笑,有些得意地说道。 “可问题是,无双本来就是一个富翁的女儿,几百万对于她来说,或许只是一顿饭的钱……” “伯父,你这种要求不是很公平吧?”陈诺微笑道,“难道我也要赚一百亿才能和无双在一起吗?你刚才也说过,你年青时也摆过地摊……” “我确实摆过地摊。”聂子木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不过一年之后,我就赚到了一百万,相当于现在的一千多万!” “伯父,从你见到我身无分文时,到现在我赚了五百万,时间好象也只用了一周吧?”陈诺有些臭屁地说道,“你确实很有钱,但你是用了几十年才达到这个地步的。我现在虽然穷,但俗话说得好----莫欺少年穷,或许有一天,我会比你更有钱!” 陈诺虽然一口一个伯父地叫道,但语气却慢慢地变得有些骄狂起来。这一来是因为他看不惯聂子木这种绵里藏针、富贵逼人的张狂做法,想早点结束这场居高临下的对话。二来是因为他知道,越是在这种富人面前,越不能过份谦卑,否则他会更看不起你。 当年的那位美国总统,在开新闻布会时,又何尝认真看过一眼那些记者们?直到有一个记者把鞋子扔到了他头上,才让他永远地记住了那个记者…… 第159章 目光如电 聂子木听了陈诺这番话,盯着他看了半晌,才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既然你认为自己会比我强,既然你这么固执,就当我没说。对了,既然你不打算去,这件事你也别跟无双说了。” “好。”陈诺立即答道。 “另外……就算你不去当这个保镖,你也最好亲自去和李义振说一下,这样比较礼貌一些。”聂子木沉吟了一下,又说道。 “嗯,我这就去。”陈诺微微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 话都说到这地步了,不可能连聂子木的这个要求都不答应。与此同时,陈诺的心里也有了一个小方案。 听到陈诺答应下来,聂子木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慈祥的笑意,说道:“好,我这就叫人带你去。” “嗯。”陈诺忽然转身,远远地叫了一声聂无双:“无双,你过来一下,你爸爸要和你说说话!” “好。”聂无双正在和朋友聊天,闻言转过头来应了一声。 “还有,李义振少爷要找我谈点事,我去去就来,半小时以后在这见面!”陈诺又补上了一句。 由于聂无双离开陈诺比较远,所以陈诺这两句话都说得很响亮,让整个天台的人几乎都听到了,当然也包括那些公检法的脑人物。 “哎,你等等我……”聂无双听到陈诺的后一句话,立即有些紧张地一路小跑了过来。 “你……”见陈诺出尔反尔,聂子木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伯父,我回来后会和无双解释的,就说李义振是找我谈比赛的事,问我受伤没有,还问了渡边三郎先生有没有留下什么遗言、遗物之类,不会提当保镖的事,你现在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好了……”陈诺立即低声解释道。 聂子木的脸色顿时有些尴尬了,却看着聂无双正跑过来,他还是挤出了些笑容。 他自然知道,陈诺这样公开地呼唤聂无双,而且把那两句话说得这样响亮,自然是有小算盘的----无非是陈诺仍然不放心,怕李义振在这里对他下手,所以把事情挑开,让在场的人都来做个证…… 这真是个死流氓,而且还很怕死,总是未谋进先谋退!不过,倒真和我当年的风格有点像……聂子木不由得在心里感叹了一声。 “陈诺,李义振找你干什么?我陪你去!”聂无双跑过来后,劈头盖脸地说道。 “无双,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谈比赛的事吧……”陈诺呵呵一笑。 “丫头,我有点事找你,你不要去了。”聂子木皱眉说道。 “不行,我要去!”聂无双跺了跺脚,焦急地说道。 “无双,是市公安局的项局长要找李义振,化解一下渡边被打死这件事,我让陈诺陪他去,你难道还不放心?”聂子木苦笑道。 “哦……那好吧。”聂无双这才放下心来,对着陈诺笑道,“陈诺,项局长当你的保镖,这回又该够你臭屁几天了……” “别乱说,我是他的保镖……谢谢伯父给我这个认识副厅级干部的机会。”陈诺摸着下巴,嘿嘿一笑。 聂子木苦笑一声,把沐天昊叫了过来,在他耳旁低声说了两句话。 没过多久,金沙市公安局局长项松就过来和聂子木打了个招呼,然后低声交谈了几句。 项松是个四十多岁中年人,长着一副国字脸,满脸的正气,一看就像个正派警察。 和聂子木说完话后,项松便和聂子木一起进了电梯,带着陈诺去了三楼的一间豪华套房。 “李少,项局长来找你说个事。”聂子木恭恭敬敬地说道。 “哟,是项局长啊……”李义振早已清醒过来了,正躺在床上看电视,见到项松和聂子木进来,他也只得从床上起来,把众人让到了客厅里,让专用的服务员送了些茶水上来,然后挥挥手,把她赶跑了。 “李少,不用泡茶了,我马上就走。”项松赶紧摆了摆手。 “哦?”李义振扬了扬眉。 “是这样的,我来就是想问一声----今天在赛场上,你那个保镖出了意外,我想知道你对我们公安局有什么要求没有?”项松陪着笑脸问道。 “没事,这种比赛总会死人的嘛,何况是规则允许的,我没有什么要求。”李义振淡淡地答道。 “哦,那就好……李少你还要谈事情和休息,我就不打扰了,先行告退。”项松说完这句话,就对聂子木使了个眼色,和聂子木一起退了出去。 项松来了这一手临阵脱逃,倒让陈诺有点始料不及,但也无法阻止。 他苦笑一声,接过服务员递上来的茶水,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这才看了李义振和他身旁的四个保镖一眼。 李义振已转过身去,背对着陈诺。他负手而立,正在悠然看着窗外的风景。 在他的身后,陈诺见过的那四个保镖都簇拥在李义振的身旁,但都离开他三步以上。兼职司机的黑人保镖看着窗外,另外两女一男都正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陈诺。 李义振不坐下,他们自然也不能坐下。 这四个保镖都穿着黑西装,还戴着墨镜,除了黑人保镖的身体看起来很健壮之外,其他两女一男的体型也就和普通人差不多。 陈诺看了那两个女孩一眼,她们虽然戴着墨镜,但也看得出大部分相貌,长得都还不错。其中一个女孩身高一米七六左右,金,高鼻薄嘴,身材育得很成熟,西装也挡不住那两团呼之欲出的丰乳,估计年龄有二十四、五岁,看上去有些象美国人;另一个女孩身高一米七左右,年龄较小,大约只有十七、八岁,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还带着些黄色,头乌黑,看起来象是亚洲人。 另外一个青年,则留着一头银,长得挺帅气,五官有点象贝克汉姆,看起来象是欧洲人,但是哪个国家的则不好判定。 “李少,你找我?”陈诺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李义振却象没听到似的,头也没回,其他保镖也一声不吭,保持着沉默。 陈诺等了十秒钟,仍然没看到李义振有任何反应,这种沉默给了陈诺一种压力,似乎连空气都变得凝重起来,象雪花般一片片地落在陈诺身上。陈诺感觉自己就像被透明的渔网罩住了一样,虽然无形,却莫名地令他有些焦躁情绪。 陈诺却并不显得紧张,脸上也没有尴尬的神情,他仍然一口口地品着茶,然后忽然举了举杯,对那个黑头女孩笑道:“茶不错,能帮我续点水吗?谢谢。” 黑女孩微微一愣,那个女服务员早已退出房间,她虽然对陈诺抱有敌意,但陈诺好歹算是客人。这杯茶,是续还是不续? 犹豫了一会,黑女孩还是给陈诺加了点开水。但等她把茶杯端回来时,陈诺已经蜷缩在沙上,闭上了眼睛,出了沉重的鼻息声,似乎打算在沙上先睡一觉再说了。 “你不觉得你很无礼吗?”黑女孩冷冷地说道。 虽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黑女孩的内心却是有些惊奇的。在她的印象中,似乎还没有谁敢对李义振这么无理,哪怕是一国总统。 “是你们先无礼的,你们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吗?”陈诺眼睛都没睁开,只懒洋洋地回答。 “陈诺,我一直在等着你的道歉。”李义振终于了句话。 “道歉?道什么歉?”陈诺半睁着眼睛,懒懒地说道,“如果你是指比赛的事……是渡边三郎一上来就想杀我,我是被迫反击……” “我一向不喜欢听解释!”李义振回过身来,冷冷地说道。 “那我就不解释了。”陈诺叹了口气,说道,“但我也不会道歉,绝对不会。” “绝对不会?”李义振淡淡地笑道,“希望你不会后悔。” “我做事从来不后悔!事实上,这已经是我第二次这么说了。”陈诺呵呵一笑,坐直了身子。 上一次陈诺说这句话,是在和李义振在赛前互通短信时。而李义振随即派渡边三郎参赛,差点没把陈诺弄死。但陈诺偏偏就是这种牛脾气,所以这一次仍然是针尖对麦芒,毫不退让。 李义振沉默了一会,忽然展颜笑道:“好,你这种性格我很欣赏,年轻人就是要有点冲劲……” “你好象比我还小……”陈诺听到他老气横秋的话,不禁哑然失笑。 一旁的保镖听到陈诺这句话,脸上都有些变色,李义振却毫不在意,只微微一笑,说道:“那件事,你岳父和你说了吧?” “是未来岳父。”陈诺纠正了一下,然后说道,“嗯,他和我说了。” “你的意见是什么?” “这件事,恐怕我暂时还做不到。”陈诺叹了口气,说道,“除非你能多给我一点时间,我才能答应你。” “嗯?”李义振的脸顿时沉了下来,他慢慢地看了陈诺一眼,目光如电。 有些人阴狠劲作时,眼里寒光毕现。当他看着你时,你感觉就像有把锋利的小刀割着你,让你心寒不已,这叫目光如刀。 有些人愤怒时喜欢眯住眼睛,让寒光聚集到一点,然后从眼里透出来,让你感觉他的眼神就象针尖在扎你,让你如坐针毡,这叫目光如针。 而李义振这种眼神,没有寒气,没有遮掩,就是那么大大方方地看过来,却自然而然地有一种“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霸气,让你觉得就象被电流击中似的,瞬间便觉得对方高高在上,自己却无限卑微。 这叫目光如电。 第160章 渴望 李义振只平平常常地看了陈诺一眼,就让陈诺感到了一种无形的威压,也明白了他很不高兴。 陈诺却根本不管李义振有多么不悦,只是微微一笑,然后开始解释:“李少,是这样的,我刚才受伤很厉害,估计要几个月才能治好。所以这几个月,我没有资格去给你做保镖,只能等恢复好了再说。” 陈诺知道,李义振是不喜欢被人拒绝的,所以他只有把这事拖一拖,以委婉地回绝这件事情,才不至于激怒李义振。象这种麻烦,能少惹一点总是好的。 为此,他不惜暴露自己身体受伤的事实。毕竟,在刚才的诡异气氛中,他感觉到空气中有一种异样的东西,估计是这些保镖在用异能探查自己的身体状况。既然被他们暗中察觉到了,就不如自己主动说出来。 果然,听了陈诺的这句话后,李义振忽然看了一眼那个金女孩,似乎在用目光询问着什么。 金女孩微微地一点头,李义振的脸色顿时缓和了一些,淡淡地说道:“我那里有全世界最好的医生,可以帮你看看。” “谢谢李少,不过无功不受碌,这个我可当不起。”陈诺笑了一笑,说道。 “这没什么的,我看上你了,就自然要帮你治,反正你以后要帮我做事的,费用就从你薪水里扣好了。”李义振很快地答道。 李义振所说的“我看上你了”,顿时让陈诺起了些鸡皮疙瘩,也让他想起来自己当日在天台上用同样暧昧的话调侃李义振的事。 陈诺刮了刮下巴,笑道:“李少,其实我的实力很差,没有什么特殊能力,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看上我……” “我就是看中你力气大,跑得快,还有身体结实。”李义振微微一笑。 “就这?”陈诺有些疑惑了。 “没错,其他的事,自然有别人做,我只需要你在危急时刻抱着我逃跑就行。”李义振满意地打量着陈诺,说道,“据说你的身体连匕都捅不进去,如果哪天能训练成子弹都打不进,你就是一个完美的盾牌了。” “抱着……背着行不行?”陈诺在心里汗了一个,觉得李义振越说越不象话了。 “当然不行,你要是背着我,别人从后面开枪,我不是成为活靶子了吗?”李义振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李少,你调查过我吧?我的身世你知道些什么?”陈诺忍不住问道。 刚才李义振说的“连匕都捅不进去”这句话,透露出一个重要信息----李义振已经把他的过去调查得足够清楚了。只是既然如此,自己“失忆”的事,李义振也应该知道了,对于自己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李义振为什么还肯放心雇请自己呢? “知道一点,包括你失忆的事情。不过我认为这更好,你单纯得如同一张白纸,没有受过污染,也就不容易被人利用。”果然,李义振承认了这点,却给出了一个奇怪的录取理由,之后又接着说道,“你这就收拾东西,跟我去美国治疗吧,手续我会叫人马上给你办好。” “谢谢李少……”陈诺沉吟了一会,说道,“其实还有一个原因,让我不能马上跟你走。” “还有什么?你说。”李义振明显地不耐烦了。 陈诺挠了挠头,说道:“你也知道,我刚和聂无双好上,如果我现在去给你当保镖,至少两三年就见不着她了,我们的事恐怕就得黄,这在经济上,对我损失很大,不是当保镖的收入能弥补的。” “嗯,当两年保镖也就一个多亿,你要是用这两年去泡妞,说不定就能接管聂子木的百亿家产了,你算得倒很精明!”李义振淡淡一笑,立即明白了陈诺的意思。 “那百亿家产倒是未知数,不过有十亿收入是肯定能得到的,就是你曾经承诺过的那辆车。”陈诺微笑道。 “车?”李义振皱了皱眉头,似乎不理解陈诺的意思。 “李少,你不是说过吗?只要我和无双能结婚,你会把那辆价值十亿的车送给我们作为新婚贺礼,对吗?”陈诺提醒了他一句。 “哦……那个啊,你还真以为自己能得到?”李义振总算想了起来,微微一笑,说道,“当保镖的收入,是很现实的,而你和聂无双之间,我是并不看好的,你们结婚几乎是不可能的,我甚至可以断定,你们之间不可能维持三个月以上。何去何从,你最好考虑清楚。” “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我至少要去争取一下,否则这辈子都会很遗憾。”陈诺想了想,说道,“这样吧,你反正也断定我和聂无双不长久,而我又要治几个月的病,干脆你给我三个月时间吧。如果我三个月能恢复好,我会正式作出决定的。” 陈诺估计李义振也是心血来潮,于是想先拖他三个月,或许他满世界这么一跑,早就把这件事给忘到脑后去了,新的保镖也早就请好了。毕竟,这世界这么大,比自己强的人肯定还有不少,李义振不可能挑不到中意的人选。 “现在是我临时缺人,所以我可以作主,而到时候就是我的家族挑人了,需要严格的考核。考核的条件之一,是你能打败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生死自负!”李义振指了指那几名保镖,淡淡地说道。 “没问题,我喜欢挑战。”陈诺说这些话,只是让李义振有台阶下,根本就没打算去应聘,自然是满口答应。 “行,既然这样,我也不勉强你,还多给你三个月时间。你拿我一张名片吧,半年之内,你可以联系我一次,但我不能保证你还有被考核的机会。”李义振又转过身去,看起了窗外的景色,。 “谢谢李少。”见李义振“转身送客”,陈诺站起身来,接过黑女孩递过来的一张镀金名片,然后有些疑惑地退出了房间。 在他的预计中,他杀了渡边,李义振就算不对他下杀手,也至少会为难一下他。但没想到,李义振既没让别的保镖对他动手,而且很好说话,似乎是诚心想聘请他,这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陈诺本来想在房门外偷听一下的,但聂子木的管家已在门外等着他了,他只得讪讪地跟着管家离去。 这一路上,陈诺一直在琢磨着李义振的用意,然后终于想到点什么,心中忽然一寒,脚步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皱着眉头努力地思索着: 李义振之所以现在没对自己动手,或许只是他觉得这里不方便。李义振自然知道,自己刚杀了渡边三郎,如果现在对自己动手,毫无疑问是过于明显了。 而在他放出要请自己当保镖的风声后,不管自己是同意还是拒绝,李义振其实都是无所谓的----反正别人已经知道李义振诚心邀请自己来给他当保镖了,这就说明李义振已经不计较这些恩怨了。那么,自己以后出了什么事,别人也牵扯不到李大少爷身上去了…… “陈先生,你怎么了?”管家见陈诺忽然停下了步子,脸上似乎有些烦恼的神情,当即问道。 “哦……没什么。”陈诺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快步跟上了管家,却在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声。 他的身体状况,现在很不妙了,如果再来个有异能的杀手,恐怕不死也会脱一层皮。 陈诺一直觉得自己的力量异能很强大,但现在,他忽然很渴望拥有其他的异能,特别是象渡边三郎那种远距离攻击的异能。 人总是在危机出现的时候,才会意识到自己的不足,从而渴望变得更强大。 第161章 鬼压床 在天台上等了半个多小时,聂无双才满脸忧愁地回到了天台上。见了陈诺,她勉强地笑了笑,就拉着陈诺走了。 “李义振找你干什么?”聂无双边走边担心地问道。 “没什么,就是项局长去化解了一下,我们已经把事情谈开了,估计不会留下什么后患了。”陈诺轻松地答道。 聂无双有些怀疑地看了陈诺一眼,倒也没追问。 “你爸爸和你说了什么?”看着眼睛有些红的聂无双,陈诺忍不住低声问道。 “没什么,就聊些家里的事。”聂无双有些含糊地答道。 “你哭过了?”陈诺有些不安地问道。 “嗯,我爸的身体比较差了,咳得很厉害……”聂无双把头一低。 两人忽然沉默了,一丝异样的感觉在陈诺心中升起。 半晌,陈诺才问道:“和我在一起,后悔了吧?你想回家照顾他?” “没有的事,你瞎想什么呢?”聂无双很快地抬起头来,有些慌乱地答了一句。 “哦,那我就放心了。”陈诺微微一笑,心里却更有些不安了。 如果一个女人被猜中了心事,往往会很快地否认,而且时间不过两秒,这似乎是女人的一种自我保护本能。现在的聂无双,似乎就体现了这种本能。 这一回,聂子木的管家给他们派了辆车,聂无双也没有拒绝。上一次骑自行车回学校时虽然开心,但半路被彭剑锋的车吓了一跳,聂无双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陈诺和聂无双、聂忠一起回到了金沙大学,然后下了车,把聂无双送上宿舍,陈诺才转身下楼。 “陈先生,上车吧,我送你回家。”司机打开了副驾驶室的车门。 “不用了,今晚我就睡学校里了。”陈诺说完这句话之后,忽然现司机的脸色有些奇怪,大约是怀疑自己和聂无双已经同居了,于是赶紧补充了一句,“今天太晚了,明天还要上班,我就去保安室凑合一晚,你先走吧,我自己走走。” 司机点了点头,把车子开了出去。 “聂忠,你也去休息吧。”陈诺转过身来,对一直跟在他身后的聂忠笑道。 聂忠也不知想了什么办法,在后面的男生宿舍楼弄了一小间房,估计是出钱租的。 “嗯。”聂忠看了看陈诺,点了点头,向后面的宿舍楼走去。 陈诺向校门方向走了一段路,然后在半路拐了个弯,转身向医学院走去。 由于担心在比赛中受伤,陈诺已经向父母说过可能要出差几天,并把一些随身用品都带到了保安室。现在他外表上虽然没什么伤口,但内脏毕竟受了剧烈冲击,而且嘴巴上也少了块肉,他不想让父母现自己的异常,所以决定暂不回家。 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陈诺担心李义振在回美国之前会对自己下手……如果现在回家,万一李义振真派人来,争斗一起,父母难免会受到连累,不如去卢元香的诊所凑合一晚,顺便给自己针炙治疗一下。 有家不能归的陈诺,晃晃悠悠地来到诊所,掏出钥匙打开了铁门。 卢元香早把陈诺当成了自己的亲传弟子,很信任他,诊所的钥匙也给了他一套。 “谁?”听到开门声,一个有些稚嫩的声音立即警惕地问道。 “我是陈诺……康宏,这么晚了还在上网?打游戏吗?”陈诺笑道。 康宏是金沙大学医学院的大四学生,现在在诊所实习,今晚轮到他值晚班。诊所值晚班也没什么事,主要是看守一些并不怎么值钱的医疗器材,顺便接待一下夜间来访的病人。过了晚上十点后,就可以关灯睡觉了。 “陈哥,你怎么来了?”康宏从电脑桌前站起身来,说道,“我在查医学方面的资料。” “我今晚有点事,不回家了,我来替你值班吧。”陈诺给了康宏一根烟。 “那好,谢谢陈哥,我正好也困了。”康宏答应了一声,揉了揉眼睛,清理好自己的东西,打着哈欠回宿舍去睡觉了。 陈诺看了看手机,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了,于是从钱包里掏出一把硬币,又去医药箱里捡出几十根毫针,用塑料袋分别装好,放在电脑桌上,然后坐在电脑前上了会网,在中医教育网查了一下内脏被撞击之后的针灸方法。 内脏被撞击的病例很少,主要是集中在车祸患者身上,而车祸患者几乎都是被送到医院接受西药和手术治疗,极少有用针灸治疗的。陈诺查了半天,才查到了三个针灸治疗的病例,都是手术后的辅助治疗。 陈诺闭上眼睛沉思了一阵,又继续在中医教育网上查了一阵资料,对于自己伤处的治疗方案终于有了初步的设想。虽然把握并不太大,但针灸的好处在于副作用小,也不怕出大差错。 在这个过程中,陈诺一直在分神凝听着诊所外的动静,却一直没听到什么异常的动静,于是也略略放下心来。 陈诺来到诊所的一张病床上,将那些硬币和毫针放在床头,然后脱掉衣裤,只剩下一条短裤。 秋尽冬来,离立冬已经只有两天了,夜间已经很有些冷了,但陈诺并没有打开空调,因为他尽可抵御住这些寒潮,而且也不想让空调的吹风声影响自己的听力。 事实上,陈诺的身体抗热能力不算太突出,但抗寒冷能力还是不错。象这种天气,他穿上毛衣也不觉得热,但光着身子也不觉得冷,似乎身体里有一个自动的调温器。 陈诺拿了两盒毫针,运针如飞,飞针法和传统进针法并用,不一会就在自己的前身插上了四十多枚毫针,开始给自己治疗。 这些毫针大多集中在胸腹区,有二十多枚,另外双手上有八枚,腿上也有八枚。插完之后,陈诺看了看自己身上,不禁苦笑一声,感觉自己被插得象一只刺猬。 进针之后,陈诺不停地用提插法、捻转法等行针手法,将这四十多枚针都操作了一遍之后,觉得全身的内脏疼痛感已经有所减轻。 陈诺心中大喜,又接连用了循法、刮柄法、弹柄法、搓柄法、摇柄法、震颤法等行针辅助手法,不断地加强针感,以促使自己进一步得气。 一个小时之后,陈诺才算忙完,内脏的感觉也更加舒服了,身体一时间暖洋洋的。 身体一舒服,困意便忽然涌了上来,他把针一一拨出,顺手关掉了遥控电灯,倒头便睡。 由于潜意识里一直有一种戒备,陈诺左手抓了几枚硬币,右手抓了几枚毫针,这才放心睡去。 刚要睡着,陈诺忽然全身一个激灵,连寒毛都几乎竖了起来,顿时让他清醒过来。 一种熟悉的感觉袭过了全身----有危险! 这种感觉,就象猎人在茂密的山林中行走,忽然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野兽身上出来的味道。 这只野兽,或许只是头狼,但或许就是能吃人的豹子。 陈诺顿时在黑暗中睁大了眼睛,紧张地看了看四周的动静。 铁门处没有传来声响,病房里的一排合金窗子也关得严严实实,并没有什么异常。这个诊所位于一片竹林后,从窗子里往外望去,路灯下的空地上、竹林里都没有看见任何人影。 难道这种感觉有问题? 陈诺睁大眼睛看了五分钟,都没有现异常,而那种对危险的感觉也开始散去。 神经过敏!草木皆兵! 陈诺摇了摇头,在肚子里自嘲了一句,困意顿时又涌了起来,于是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但被惊醒了一回之后,陈诺却怎么也无法入睡了,于是他干脆下了床,从相邻的病床上取过两床被子,铺在自己睡的那张床上,然后又取了床被子,铺在另一床病床下,然后钻进床下,来了个疑兵之计。 就算有人真想来暗杀陈诺,也很可能把那三床被子当成熟睡中的陈诺。 这一回,陈诺终于踏踏实实地睡着了。 睡着睡着,一种奇异的感觉忽然让陈诺惊醒。 就象有什么无形却有重量的东西,忽然压住了陈诺的全身。他从梦中惊醒过来,却睁不开眼睛,身体也动不了分毫,连试图弯屈一下手指都做不到。而身上那种压力虽然不重,却很有压迫力,让他感觉极不舒服。 这种感觉,陈诺前世也经历过,这种现象民间俗称“鬼压床”。听起来很神秘,但从医学角度解释起来,不过是一种暂时出现睡眠瘫痪的睡眠障碍现象----患者在睡眠当时,支配大脑的一部分神经中枢已经醒了,脑神经意识有了一些知觉,脑波是清醒的波幅(有些人还会伴有影像的幻觉),但是因为支配肌肉的神经中枢还未完全醒来,所以全身肌肉张力降至最低,导致身体不能动,于是似醒非醒、似睡非睡,想喊喊不出,想动动不了,使得患者极为恐惧,认为有灵异之物压在了自己的身上。而实际上,绝大多数人一生中都会经历至少一次以上的鬼压床事件,原因大多是因为睡前有焦虑、紧张情绪,同时仰着睡时被子对心脏的压迫感所引起的。 陈诺也有过不少鬼压床的经历,对付这种现象自有绝招,或者是做使劲蹬腿的动作,或者是快深呼吸,或者是上下吸动嘴皮出点类似亲嘴时的声音,或者是努力尝试将舌头伸出来,以使自己快清醒过来。毕竟,在这种情况下,人的舌头还大多是可以动的,而且呼吸功能也不会受影响,用上这几招,十有**能成功。 但这一回,陈诺的这几种办法却失效了,他现不但舌头动不了,而且呼吸也受到了一些影响,想深呼吸都办不到。 危险!那种奇异的感觉再一次袭过全身,陈诺身上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陈诺迅地屏住了呼吸……当所有的招数都失效之后,陈诺还有最后一招绝活。 深呼吸做不到,不呼吸总还是可以办到的! 体内的氧气被快地消耗着,陈诺的身体传来一种压抑和恐慌的感觉,就象要被溺死的感觉。 而就在这种缺氧的自我虐待中,陈诺的眼睛忽然睁开了,他的全身又能动了。 用眼角快地在四周的地面上扫视了一下,陈诺并没有现有什么异样,也没有现有两条腿的生物----难道这只是普通的“鬼压床”现象,或者是因为内脏受损引起的睡眠瘫痪?但为什么今晚总会有这种奇异的危险感觉? 陈诺悄无声息地将脑袋地从床底下探了出去,看向那一排合金窗子。 这一看之下,陈诺的脸色顿时一变,眼睛也瞪得很大。 ………………………………………………………………………………………… (推荐风雨大大的《锦衣夜行》,书号392o5,下面有链接,帮着收藏一下吧,呵呵。 另外公布一件重要事情---- 我给《锦衣夜行》写的书评进了纵横“微评达人”决赛了,3月27号前将选出唯一的一名微评达人,奖励一万纵横币。请大家都帮着去纵横论坛投一下票,投给第四项,即《锦衣夜行:路见不平一声吼----国人永远醒不了的侠义梦》这篇书评,投票链接是: p/pp?pp 请用键复制以上地址,再用“粘贴”键或命令粘到网页地址栏中。论坛上是不用注册的,就和的用户名是同一个,自动的,谢谢大家了,呵呵。目前票数第一,但也有可能被其他书过,就看兄弟姐妹们的力量了。如果五天后得了冠军,我会爆些章节,呵呵。) 第162章 一触即发 就在陈诺睡觉的时候,原本关得紧紧的合金推拉窗上,忽然多了一个圆形的小洞,一根银色的长形管子伸了进来。 这根管子有成*人的大拇指粗细,形状有些奇怪,就象一根弯曲的小拐杖,里面却是空心的。 之所以知道是空心的,是因为当陈诺看到这根管子时,管子的末端正在冒着乳白色的气体,就象是一根长长的烟枪,正在喷出袅袅的烟雾。 奇怪的是,虽然烟雾不断地涌进这间病房里,陈诺却并没有闻到什么异样的味道,但尽管如此,他还是赶紧屏住了呼吸。因为就在这短短的几秒钟之间,他虽然只是轻轻地呼吸了两口空气,但又忽然有了一种肌肉软瘫的感觉,身体有些不听使唤起来。 陈诺右手轻轻一捏,手里一直捏着的那几根毫针顿时刺破皮肤,扎了进去,带来了一阵轻微的疼痛。这种疼痛感顿时让他清醒过来,身体的肌肉也重新恢复了掌控能力。 窗外看不到人影,但这根弯曲“长烟枪”的尽头,一定有鬼! 如果有人影,陈诺肯定毫不犹豫地将双手里一直握着的硬币和毫针给扔了出去,但现在先要找出目标! 陈诺屏住呼吸,悄悄地从床底爬出,然后光着脚,踮着脚尖,快步地走到窗前。 病床离开推拉窗只有两米的距离,陈诺跨了两步之后,就凑到了那根“烟枪”前。 既然是能让人肌肉麻痹的气化药物,估计是像小说中的“五更断魂香”那样,是被人含入嘴里,然后从这根管子里吹进来的,而且这人的嘴里一定含有解药。既然如此,陈诺就狠狠地反吹一口回去,让这种药物灌入对方的五脏六腑,看他自己受不受得了……陈诺眼中精光一闪,顿时想到了一个主意。 他蹲下身子,轻轻地用右手拇、食二指捏住那根烟枪,同时迅用嘴巴地含住了“烟枪”的尾端,猛吹了一口大气,将肺里残余的空气都吹了出去。 陈诺的力量在这一刻完全暴出来,虽然只是吹一口气而已,但他嘴里的肌肉一齐用劲,委实非同小可,那根“烟枪”管子猛地一颤,若不是陈诺用手指捏住,非被吹飞出去不可。 “唔……”窗外传来一声闷呼,却是个女人的声音。 难道是个来给我下迷香的采花女贼?不,一定是她们!好你个李义振,果真对我来下手了……陈诺的脑海里立即掠过了李义振那两个女保镖的身影。 来不及多想,陈诺“砰”地一拳打在合金窗上,顿时将玻璃打出一个大洞,清新的空气顿时涌了进来。 陈诺将头一伸,在破口处接了一口新鲜空气,身体里顿时涌出了无穷的活力。 陈诺双脚一蹬,身形急急向右方掠去,离开了窗子。 陈诺的手硬如钢铁,打碎玻璃并没有受伤,但窗子外还装有坚固的防盗网,要弄掉显然比较麻烦,不如直接从右方的铁门处出去。 就在这时,陈诺忽然听到了“础、础”的两声轻响,顿时心中一惊,将头向左边扭去。 这种声音很像他前世打游戏时听过的p枪声,而且是装上了消声器后的枪声,连度快,而且声音很小。刚才听到的这两声枪声很轻微,莫非是装上了消声器的无声手枪? 虽然房间里比较黑暗,但陈诺目力过人,即使是在黑暗中,还是能看得比较清楚。眼神一扫之间,便现一张病床上微微一动,那正是他铺了三床被子的那张床,显然是自己的诱敌之计挥了效用,让杀手放了一记空枪。 杀手手中有枪,这时冲出铁门,无异于给对方做活靶子,不能出去! 陈诺的手这时已拧到了铁门的把手上,但这么转念一想之间,便放弃了立即冲出去的打算,迅地掠到右边的一间病房前,拧开了门锁,冲了进去,并迅地将门关上。 在关门之前,陈诺还回身踢飞了一张凳子。凳子被重重地砸在铁门之上,出“哐”的一声大响。 这间诊所,原本是四室两厅的一个套间,后来被改成了一个小型诊所,四间房都作为病房使用,连客厅里也摆了几个小床。刚才陈诺便是睡在客厅里,所以一下子冲到了铁门前,而此刻,他闪进的是另一间病房。 这间病房是关着门的,所以空气并没有受到破坏,但陈诺还是不敢大意,从几张病床前的中间掠过,快奔到了窗前。 他先张望了一眼外面的动静,然后将窗户轻轻拉开,猛吸了几大口新鲜空气,头脑顿时冷静下来。 那个女杀手到底被自己吹翻没有?如果她被吹昏了,后面开枪的必然是她的同伙,这就说明杀手不止一个人,很可能是那个黑女孩和金女孩一起来了…… 只是她们既然手里有枪,又把玻璃弄开了一个小洞,为什么不直接开枪?是因为自己蜷缩在床底下,她们没弄清楚自己的准确方位?还是因为她们开始并不打算用枪,只是想让自己失去知觉后再用别的方法弄死自己,就象从前杀手黄奇、秦雁所做的那样? 另外,这扇铁门外表虽然采用了先进的防盗技术,而且有自动感应报警系统……但这些杀手应该是开门溜锁的行家,为什么没从铁门里进来?难道铁门外还有什么阴谋? 新鲜空气就象洗净了陈诺混沌的大脑,一连串的疑问顿时在陈诺的脑海里掠过。 陈诺吸了几口空气后,感觉到全身的肌肉和力量都恢复了正常,就只有内脏仍然很有些不舒服,看来针灸的疗效只是暂时的。 他顺手抓过窗旁衣帽架上挂着的一件白大褂,迅地穿在身上,并把硬币和毫针分别放进两个口袋里,然后抓住窗子边缘,轻轻一跳,便跳到了窗台上。 陈诺探出头去看了看窗外,没现有异常情况,顿时放下心来。他抓住防盗网的一边,狠狠地摇晃了四五下,顿时将打入墙内的几颗膨胀螺栓硬生生地摇松了,然后猛地一拨,将防盗网掀开小半边,露出了刚好能容一人通过的空隙。 陈诺纵身跳了下去,左右手同时伸进口袋掏出些“武器”,便向着铁门方向飞奔而去。 这间诊所是在一栋实验楼的一楼,是最靠西的一个单元,因此陈诺从防盗网中跳出来后,就到了楼房外面。 楼外虽然有一块水泥地面,但地面上有一些没打扫干净的杂物,还有些碎石头。陈诺是光着脚的,接连踩在了好几块碎石上,但他全身肌肉此时已经绷得铁紧,并未被铬痛,只是两眼放光地向前直冲,同时扬起了双手。 这边的动静不小,肯定被那些杀手现了,一见面便是你死我活的斗争,必须用最快的度出手里的武器,才有可能逃生。 陈诺本来有机会溜到房屋的后面去,转而逃生,但一股狠劲涌上来后,他已不管不顾,决心要拼个你死我活。 大战一触即! 果然,陈诺刚奔出几步,一个人影便忽然在拐角处出现。 在黑暗中,陈诺只看清这似乎是个留着平头的青年,他警惕地探出半个身子,手里举着一把黑洞洞的手枪。 而当这个青年刚刚露出一点身影时,陈诺左手中的三枚硬币已经掷出。 由于蓄势已久,而且陈诺的反应极快,硬币的度快如闪电,转眼间便奔到了青年的身前。 …………………………………………………………………………………………… (另外上一章结尾时提到的“微评达人”的投票活动,还请大家积极参与,给我写给《锦衣夜行》的那篇书评投上一票。补充一下,每个用户名在活动期间只能投一票,呵呵,谢谢。) 第163章 目露凶光 提着把手枪的青年虽然早就有所戒备,但没想到他刚探出一半身子,而且刚现陈诺的身影,陈诺的手一扬,几道银光便已袭至眼前。 “在这里……”青年惊叫一声,同时猛地一缩身子。 黑暗之中,青年甚至没看清那几道银光是什么,他只是看到陈诺扬手的动作后,便本能地把身子往回一缩,同时也顾不上瞄准,便冲着陈诺所在的方向开了一枪。 “础……” “啊……” 青年还没来得及缩回身子,便被一枚硬币打中脸部,另一枚硬币打中胸部。他惨叫一声,向后便倒,手枪也摔落在了地上。 陈诺掷出硬币后,身子一个大跳,朝右边跳了出去。 身在空中,他的左手便伸进口袋,重新抓了几枚硬币出来。 这青年既然这样出声示警,就说明他的后面还有人,战斗才刚开始。 陈诺也不吭声,不停地用着从中华功夫网上学来的右侧滑步,快地向右边横向掠去,快得就像一只沙滩上横掠而过的螃蟹。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拐角处,随时准备来上第二把暗器。 “挂角……三点……”地上的青年捂着脸,痛苦地呻吟着,嘴里还含糊地说着什么暗语,似乎是在向他的同伴示警。 “找死!”陈诺猛地停下步子,目露凶光。 他左手一扬,又是几枚硬币激射而出,正打在那青年的左太阳穴和左脖颈上。 虽然仅仅是几枚硬币,但威力奇大,高旋转着切开了那青年的肌肉,深深地嵌进了骨头里面。 “唔……”青年闷哼一声,鲜血激喷,四肢也抽搐起来,再也吐不出半个字。 陈诺刚掷出硬币,便又在口袋里掏了几个硬币出来,等待着第二次猎杀。 他不知对方有多少人,因此也不敢一次把硬币用完。虽然多掷一点更有把握,但要想做最后的赢家,就得有计划有节制。 但青年的同伴似乎很有耐心,一直过了十多秒钟,还没有出现,似乎在等着陈诺先冲过去,来了个“敌不动,已不动”,和陈诺耗起耐心来。 “救命啊,杀人了……”陈诺忽然高声大叫,同时身形迅地向右掠去。 敌在暗处,而且有枪,自己在明处,而且只有些简陋的暗器。时间拖得越久,对自己越不利,恐怕会被他们来个前后包抄。但这些杀手做的是见不得光的暗事,只要自己高声示警,他们就必然急着出来杀人灭口,或者是急着出来送死……这是陈诺的紧急判断。 陈诺的判断果然没错,他话音没落,一个人影便如同鬼魅般地从转角处跳了出来,身子几乎在空中躺成了一条直线,就象电影里的特技动作一样。 这是一个穿着一身红衣服的女孩,长长的头扎成一个马尾,在空中高高地扬起。 “础、础、础……”她跳出来的时候,手里的两把无声手枪便同时开火,亮光连闪之间,陈诺刚才所呆的地方已被准确地打中。 这个杀手很不简单,仅仅凭着陈诺的一声叫喊,便准确地听声辨位,找出了陈诺的位置。 但陈诺的快移动,最终救了他自己。最初三、四子弹的落点,和陈诺此时的位置已有三米多远。 但女杀手的反应很快,双手各开两枪后,已现跑动中的陈诺,枪口微微一侧,便再次开枪射击。 “础、础、础……”手枪出的声音很轻微,却十分密集,就象地狱里催魂的鼓声。 “呜、呜、呜……咻、咻、咻……”与此同时,同样密集的声音响起。 这声音有强弱之分,强的如同利箭破空,出“呜呜”的破空声,而那种“咻咻”的声音,则犹如暗夜中毒蛇快吐出长信时的声音,比无声手枪出的声音更为微弱。 陈诺在见到红衣女孩跳出来的那一刹那,便一边快跑动着,一边将双手握着的暗器猛掷了出去。 淡淡的银光一闪,划破夜空。 成败在此一举。 红衣女孩身在空中,见到银光袭来,本能地抬起手臂,挡住了自己的脸部,然后她的身子猛地一震,在空中滞了一下,然后落下地来。 陈诺的几枚硬币都打在她手臂和胸部,虽然并没能将她击成重伤,但也让她的身形受到了影响,甚至将她直接在空中向后打飞了半米多远。 正因为身形受到了影响,红衣女孩虽然连续开了几枪,却都打偏了,子弹从陈诺身旁飞掠而过,最后一枪甚至打到了二楼的一块阳台玻璃上。 红衣女孩刚一落地,便用手腕一撑地面,向左急跃,站了起来。 她灵活得就象一只火红色的狐狸。 但她双脚刚刚站起,便痛哼一声,左脚一软,半跪了下去,同时左腰处也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竟似肾脏被一根长针扎中了一样,痛得她冷汗直冒。 红衣女孩心中大惊,双枪齐射,却准头大失。加上陈诺一直在快地向右边跑动,几枪都无一例外地落空了。 当红衣女孩的左脚终于跪在了地面上,却猛地一哆嗦,让她的身形也微微一晃。 但她的心理素质很好,双目依然如星般明亮,紧紧地盯着陈诺诡异的身影,枪口轻移,便要再次扣动扳机。 就在这时,淡淡的银光一闪,红衣女孩大叫一声,向后便倒,“础、础”的两声轻响,却是将子弹打向了空中。 几枚又粗又长的毫针,深深地刺进了她的面门,深没至尾。只余下一枚毫针的针尾,还在她的额头上轻微地颤动了两下。 “啊……”红衣女孩出了绝望的一声低叫,她的左眼皮拼命地颤动着,但她眼里落进的不是沙子,而是直没至柄的一根长毫针,不管如何颤动都是徒劳的。 她的左手无力地张开,手枪落地,右手却拼尽最后一点力气,举起手枪连开了几枪。 她左眼已瞎,右眼也受到了其他毫针的连累,连睁也睁不开了,这几枪完全是乱射一通,连陈诺的一根毫毛都没伤到。 陈诺冷笑一声,快地奔跑过来,他的双目如同寒星,在暗夜里出慑人的光芒。 自从卢元香处学会飞针手法后,陈诺便联想到了自己的暗器手法----飞刀是管制刀具,不便于携带;硬币虽然方便携带,但容易被人现,如果是高手,还能躲开;更重要的是,如果对方穿了防弹衣,硬币的旋转切割是很难奏效的。而毫针如果能作为暗器,几乎是无形的,很难躲避开,而且即使对手穿了防弹衣,极具韧性的毫针也可以在自己的手里爆出极大的穿刺能力,可以瞬间将防弹衣刺穿,扎入对手的身体。 毫针既可以治病,也可以杀人。如果刺入适当的穴位,可以缓解病痛,激活免疫能力。而如果深深地刺入一些要穴甚至死穴,会瞬间破坏掉人体的正常机能,即使不能瞬间将人杀死,也可以很快让人失去行动能力。金庸在《笑傲江湖》里所描写的东方不败,便是凭着一根绣花针纵横天下,而毫针比绣花针更长更有韧性,当成暗器一定有搞头! 在那之后,陈诺便开始暗中练习投掷毫针的手法。有了投硬币和掷石头的暗器手法作基础,还有前世的飞镖手法基础,他很快便上了手,能够轻易地用毫针刺穿墙上的镖靶。在那之后,他甚至能凭借自己的力量,将毫针掷入墙壁里,就像是往墙上钉进去一颗钉子。 陈诺练了不久后,手法便稳定了下来,但由于练习时间短,又没有名师指点,还不能一次投掷一大把毫针,一般也就能有效地同时掷出三到四根毫针,最多的一次达到了六根。 练了一阵之后,家里挂在墙上的那张女明星海报上便满是密密麻麻的针眼。虽然他的准头还不够,达不到认穴打穴的地步,但总算也**不离十了。想射海报上女明星的左眼时,虽然还经常有偏差,但好歹也能射在她脸上了…… 以往陈诺多半是对着飞镖靶子和墙壁尝试掷针,今晚则是他第一次对活人使用毫针,一举奏效。前几根毫针射中了红衣女孩的左腰和左膝,让她丧失了行动能力,而后几根毫针刚准确地刺入了她的面门,除了当场把她左眼射瞎之外,毫针还深深地刺入了她的脑腔。 这是致命的几针。 为以防万一,陈诺一边奔跑,一边又对着地上的红衣女孩扔出了两枚硬币,然后便死死地盯着拐角处,防备着其他的杀手。 在这要命的黑暗之中,到底还藏着多少杀手?而硬币和毫针此刻都所剩无已了。 来吧,小兔崽子们,和爷来见个真章,拼个死活! 这一刻,他杀机狂涌。 ………………………………………………………………………………………… (推荐神灯大大的《锦衣夜行》,书号39243。另外请继续支持我参加的纵横“微评达人”决赛,给第四项书评《锦衣夜行:路见不平一声吼----国人永远醒不了的侠义梦》投票,地址是p/pp?pp 请用键复制以上地址,再用“粘贴”键或命令粘到网页地址栏中。论坛上是不用注册的,就和的用户名是同一个,自动的,谢谢大家了,呵呵。) 第164章 诈尸了? “啊……” 一声惨叫传出,却像公鸡打鸣时忽然被掐住了脖子,戛然而止,实际上只叫出了半声。 红衣女孩的脖子上血光四溅,她右手的枪也终于摔落在地上。 她用双手痛苦地捂着脖子,喉咙里出沙沙的声音,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两枚硬币高旋转着,瞬间切断了她的喉骨……一个鲜活的生命,就像那半声惨叫,在人生最美丽的年华里戛然而止。 陈诺没有半点怜香惜玉之情,只冷冷地扫视了她一眼,在确认她已经不可能对自己再有威胁之后,就重新把目光投向了拐角处。 拐角处是他的盲区,他恨不得目光能拐弯,看到那一面墙外的危机。 正如善良曾经是他的盲区,他曾经毫不设防,结果差点死在假扮成女服务员的秦雁之手。那一回,他平生第一次杀了人,之后,他的心肠便开始变得刚硬起来,开始接二连三地杀人,从一个老好人医生变成信奉“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的狂徒。只有在面对自己的亲人和朋友时,他的心肠才会恢复应有的柔软。 不想被别人暗算,就要杀到他们怕,杀到他们再也提不起与自己斗的勇气! 在农场里,不管是对狗还是对人,陈诺都是这样做的,而此刻,他也是这样做的。 全杀光!一个不留! 一个声音在陈诺的心里大吼道。 在干掉黑衣青年、准备引出第二个杀手时,他一直向右奔跑着,是为了让对手对自己的方位判断错误。而在成功将红衣女孩击倒后,他便一直向左边狂掠回去,因为他现自己的位置已经暴露得太多。如果还有杀手隐藏在对面的竹林里,此时已可以向他攻击。 他的脑海里,一直在快地掠过一些直觉,让他身不由已地这样做。 虽然他并没有多少与枪手搏杀的经验,也没有受过什么专业训练,但这种直觉已经开始隐隐支配他的大脑,甚至连“全杀光,一个不留”的念头,也冒出得那么突兀。一瞬间,他的胸中杀气不可抑止地沸腾起来。 难道这是另一个灵魂残留的记忆……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但陈诺已来不及多想。 这时他已重新奔回到墙边,贴着墙一个滑步,便冲到了拐角处,然后猛然刹住了脚步。 离他脚只有半米的地方,就躺着那个黑衣青年。陈诺再不“刹车”,就要冲出拐角了。 那将是非常危险的,陈诺坚信,那里正有一把黑洞洞的手枪瞄准着自己。 陈诺快地一蹲身,五指如鹰爪般伸出,钳住了那个黑衣青年的左脚,然后快一缩,把那青年整个身体都拖了回来。 黑衣青年倒地时挣扎了几下,左脚的一端正好横过了拐角处,落在了子弹打不到的盲区。但就在陈诺拖他的左脚时,敏锐地听到了“咻、咻”的两声轻响,黑衣青年的身体颤动了两下。 陈诺心中一惊,拖着黑衣青年的身体往后缩了两步,眼神一瞥之间,便现黑衣青年的胸部多了一个血淋淋的枪眼。 触手微凉,那黑衣青年显然早已经死去,体温正在快地消散着。但他的同伴显然并不放心,生怕会留下活口,一见他的身体被移动,便果断开枪,以图杀人灭口。 这是个狡猾的对手! 陈诺听到这两声枪响,却放下了心来。 他最害怕的是对方会有强大的异能,或者是有激光制导枪,那便是他很难对付得了的了。 这样看起来,他开始的判断恐怕是错误的。如果李义振派他的保镖来,不但都是异能高手,根本用不着手枪。就算是用枪,也会用激光枪----在最初见到李义振的保镖时,他们四个人可是提了八把激光枪。 现在先进的激光枪都带有制导功能,能自动瞄准对手,而激光束射的度是极快的,与普通手枪的弹不可同日而语,几乎可以在时间上被忽略掉。如果李义振的保镖要用枪,肯定是会用激光枪的。 更何况,眼前的这个黑衣青年和红衣女孩的面孔也很陌生,陈诺敢断定自己没有见到过他们,显然不是李义振那四个保镖中的任何一个。 那么……今晚来暗杀自己的,如果不是李义振的人,又会是谁呢? 两声枪响之后,外面再也没了动静,陈诺一边提着那青年的尸体挡在自己身前,一边快地向后退去,绕过楼房的后拐角处,朝着这栋楼的东边飞奔而去。 陈诺不知道对方还剩几个人,手里还有几条枪,但从刚才的情形来看,他们一定都聚在了西头,正等着陈诺冒头,然后来个乱枪齐射。 此时贸然冲出去,风险极大。 既然从右边冲出去风险太大,不如冲到楼房左边,抄到他们后面,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陈诺是光着脚奔跑的,声音虽然还是比较明显,但比穿着鞋子跑步的声音轻多了,而且此刻整栋楼都被惊醒了,四处一片喧哗,也基本遮掩了他的脚步声。 陈诺吼了那一嗓子后,不少住户都被惊动了,楼上几间房间的灯火也亮了起来,陈诺的听力极好,隐隐地听到已经有人在打报警电话了。 而二楼那家被红衣女孩一枪打碎了阳台玻璃的男主人,更是扯着嗓子叫嚷了起来:“是哪个倒霉孩子,深更半夜拿石头砸我家的玻璃?有种别跑,我下来和你单挑!” 这位男主人显然是睡得比较死,刚被玻璃碎裂声惊醒,并没有听清陈诺在之前叫出的那声“救命啊,杀人啦”,否则恐怕早已躺在房间里不敢吭声了。 陈诺便在这一片喧哗声中,快地退到了后面的拐角处,他左手提着黑衣青年的尸体挡在自己身前,右手扣住几枚硬币,然后一个大跳闪了出去。 之所以来个大跳,是因为陈诺担心有杀手从后面过来包抄自己。算算时间,如果来包抄自己的话,此时也差不多快到了。 但楼房后面却一片寂静,毫无人影。 陈诺落在地上后,也没多想,但笔直地向着东头狂奔而去。 黑衣青年的尸体一直被他举在身前,当成了人肉盾牌。陈诺从尸体旁露出半个头,警惕地观察着前方的动静,以令人惊异的度,像一阵风一样狂奔着。 如果他们不是李义振派来的杀手,那么他们到底是谁?他们有这么多支枪,为什么不在我睡着时直接开枪杀我? 陈诺一边狂奔着,一边在脑海里快盘算着这两个问题。 跑着跑着,他的眼神也越来越冷。 因为他已经想到了答案----这件事如果不是李义振干的,那么只有三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是“血滴子”杀手集团派来的杀手,在黄奇为自己作证时所用的录音资料中,曾详细地谈到过这个杀手集团,当时黄奇和麻海东、秦雁被张城雇来杀自己,最后三人都死了。酬金没拿到,又损失了三个好手,还因为案情暴露被公安机关通缉,“血滴子”的老板肯定很不甘心,也极为愤怒,就算没人再雇请他们来对付自己,也会想办法来除掉自己,以雪耻辱。只是当时的风声太紧,所以他们没敢继续派人来暗杀自己,而现在风头已过,所以他们便再次下手。 第二种可能是张城的余党。张城一家被自己和黄奇轰杀干净,但他们那股势力依然有不少残余,包括司法机关里都有。自己的行踪恐怕一直被他们掌握着,他们知道自己虽然和聂无双谈上了朋友,但聂子木是反对的,自己今晚在决赛时又受了伤,于是趁机来偷袭他,而且偷袭得毫无顾忌,根本不怕会因此而得罪聂子木。 第三种可能就是聂子木本人了。聂子木应该是知道自己受了重伤的,至少自己在李义振那里曾经坦承过这一点,也被李义振的保镖现了自己的身体异样情形。如果聂子木要杀自己,今晚恐怕是最好的时机。毕竟自己刚杀了李义振的保镖,只要自己一死,任谁也会怀疑到李义振头上去。而李义振根本不是金沙市这些人物所能够动得了的,他拍拍屁股就可以走人,让这事不了了之,这就叫混水摸鱼…… 而不管是哪一种可能,这些杀手之所以一开始没用枪击杀自己,恐怕都是想用那种特殊药物迷倒自己,或者直接用药物杀死自己,造成自己在决赛中因为内脏出血而死亡的假象,让警方将自己的死因归结到渡边三郎身上去。毕竟这场赛事是聂子木组织的,警方也奈何不了聂子木,这事最终还是会不了了之。 从这一点上分析,聂子木的嫌疑是最大的,除了聂忠和李义振,其他人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受了多重的伤,而这两个人,都和聂子木息息相关…… 想到这里,陈诺忽然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个寒颤不仅是因为聂子木有多狠,势力有多大,更是因为聂无双! 如果聂子木真打算杀自己,而且付诸于行动,那么,自己要置聂无双于何地,要拿她怎么办? 爱上仇人的女儿……这是电视剧里才应该有的狗血情节,现在真让陈诺不幸碰上了吗? 陈诺一边想着这些令人头痛的问题,一边紧张地查看着身前身后,却一直没看到敌踪。 而就在这时,一直没有动弹过的黑衣青年的身体,忽然狠狠地撞到了陈诺的身上! 诈尸了? 陈诺心中一惊。 第165章 板砖 诈尸是一种民间传说,据说极个别人在死去后,胸中还残留着一口气,如果被猫鼠什么冲撞了的话,就会假复活,即诈尸。但是这一口气并不能让人复活过来,只会让“复活”的尸体在入殓前忽然起立,甚至会象野兽般的四处乱追乱咬,直到最后那口气累出来倒地,才算彻底死了。在诈尸的传说基础上,又有了僵尸的传说。 作为一个医生,陈诺一直对这种传说嗤之以鼻,认为这不是什么气不气的问题,而是死者的某些神经系统仍然在挥作用。就算人的脑袋在古战场上被长刀砍掉了,只要神经没有完全死亡,身体肯定还会动。这就像杀鸡时,即使你一刀砍掉了鸡脑袋,鸡的身体却还能跑很长一段路。据说有的鸡没了头后,甚至还能跑回鸡窝里,相当吓人,陈诺却是不怎么相信的。 只是在现在,陈诺确实被这场“尸变”给吓了一跳。 陈诺向后扭头查看了一下有无追兵,刚把头转回来,他手中一直提着的黑衣青年就忽然四肢齐动,张牙舞爪地撞上了陈诺的身体,而且鲜血激溅到了陈诺的脸上和身上,还夹杂着碎肉,似乎这具尸体局部爆炸了一样。 与此同时,陈诺的胸部也传来一阵尖锐的钝痛,就象被这具尸体给捅了一刀似的,顿时让陈诺心中一惊。 陈诺本能地把左手臂笔直一伸,把黑衣青年的尸体推开去,同时右拳狠狠地打在尸体的心脏部位,当即将他的胸骨打出一个大坑,骨肉碎裂,深深地凹陷了进去。尸体却没有了任何反应,只是乱颤了一阵,将更多的鲜血和碎肉喷洒了出来,弄得陈诺一阵恶心。 此时陈诺已快转到楼房的西头,为了防止被暗中埋伏的枪手枪击,他一直举着黑衣青年的尸体挡在自己身前,而且一直是变向地跑着,一会左一会右。在遇到这一变故之后,他继续快变向跑动着,同时紧张地四处寻找着可疑的人影,还在百忙中抽空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部。 这一看之间,顿时让他一愣。 一颗黄灿灿的子弹头,嵌入了他的中央胸骨,只露出一点尾巴在外面,难怪他会觉得那么疼痛。 而他仔细一看之间,现手里尸体的胸部也出现了一个很大的枪眼,显然是这里埋伏着枪手,而且枪支的威力够大,一枪打穿了尸体的胸部,弹头旋转着刺破了陈诺坚硬的胸部肌肉,还钻进了胸骨,最后因力道衰减而停了下来。 如果不是被尸体挡了这一枪,陈诺此刻已经被打死了! 这个杀手的计算能力很强,但他大约没料到陈诺的身体这么强悍,因此出现了失误。可以预料得到,他的下一枪一定是瞄着陈诺开枪,绝不会再打尸体。 他到底躲在哪里? 陈诺继续快变向奔跑着,并继续举着那具尸体挡在自己前面,眼睛则四处扫视着,却仍然没有现可疑的地方。 四周是一片黑暗,只有远远的路灯投来微弱的光芒,陈诺的目力虽然强,但也看不清所有的角落,而且他所跑的是一条直线,在这种敌暗我明的情况下,陈诺也只有撞大运了。 只是在同样的黑暗中,对手又是凭什么准确判断自己的身影的? 就在这时,陈诺双目圆睁,忽然现了一丝可疑的红光,正向自己身上扫来。 可以夜视的红外线瞄准器?快闪……脑海里一个念头忽然突兀地升起。 陈诺想都没想,就一个大跳,向着左边跳了出去,同时左手一旋,将尸体挡在了自己的前右侧。 陈诺身在空中,赶紧顺着那一缕红光看去,现在最左一个单元的二楼楼梯窗口,有一点红光明灭了一下,就像谁在那里吸烟似的。 原来他是躲在了楼梯间,难怪自己一直没有现!陈诺恍然大悟。 陈诺的双脚刚落地,手中的三枚硬币便呼啸着掠了出去。 “咻……” 风声急响,划破的是黑暗,猎杀的是生命,迎来的是光明。 “啊……” 一秒多后,楼梯间上传来一声惨呼,然后是重物摔倒的声音。 听到那重物摔倒声后,陈诺知道对手已被自己放倒,于是看也不看楼梯间上,拨足飞奔,终于在几秒钟后,奔到了这条长长的死亡隧道的尽头。 然后他忽然一个急停,眼睛也亮了起来。 因为地上有一块有些破损了的红砖,也不知是哪个小孩从附近的工地上捡来的。 板砖! 板砖方方,素有有色无声、杀人越货必备利器之美誉,此时更是陈诺救命的好东西。因为他口袋里的硬币只剩下了唯一的一枚,而外面的强敌还不知有多少。 陈诺蹲下身子,伸手拿起那块红砖在地上一拍,顿时拍得粉碎。 陈诺就象捡黄金一样,把那些碎砖块全都塞进口袋里,然后把手里的尸体高高抛出去,左右手迅各抓了一大把碎砖块,跟着飞身跳了出去。 “砰……”尸体重重地落在地上,陈诺手里的砖块却没有飞出去。 后方的拐角处没有异动,尸体也没有受到枪击。 陈诺一个蹲身,把尸体用双臂夹住,奔到前方的拐角处,再次把尸体高高地抛出去,然后跟着飞身跃出。 这一跃出去,他远远地看到了两个人影,正在楼房的西头处严阵以待,显然还没意识到这边的动静,也没回头张望。 看那背影,是一男一女,手里都举着枪,正如临大敌地对着西头的拐角处,看样子还在等待陈诺从东头出来。 这些蠢货,还真是蠢得可以!陈诺心中冷笑一声,赶紧伸手接住了将要坠地的尸体,挡在自己身前,露出半个头,往竹林里看了几眼。 远处的竹林,有一百多根竹子,比较稀疏,在月光下,陈诺也看得比较清楚,竹林里并没有人,看来他们没带狙击枪之类的东西,否则他们就会在竹林里伏击自己了。 这也符合陈诺之前的判断,如果他们在竹林里埋伏了狙击枪,自己在那片空地上与黑衣青年、红衣女孩搏斗时,便难逃被狙击的命运了。 陈诺的眼神这么一扫之间,顿时放下心来,他轻轻地把手中的尸体放在地上,然后对着东头的一男一女瞄了一瞄,奋力掷出了两只手中握住的碎砖块。 碎砖块的份量轻,本来是掷不了多远的,但陈诺的力量确实恐怖,转眼间便如满天花雨般地逼近对手,而那一男一女仍然没有察觉。 “喂!”陈诺一边冲上前去,一边大吼了一声。 那一男一女被吓了一跳,赶紧回过身来查看。 而就在回身的同时,激射中的砖块正好砸在了他们的身上、脸上。 “哎哟……” “啊……” 两声惊呼响起,一男一女同时被打得往后飞起,并同时捂住了脸。 刚才那两把碎砖块,有一小半都打在了他们的脸上。陈诺唯恐打到背面的效果差,还特意喊了一声,让他们回过身来。 一男一女身在空中,陈诺的第二把碎砖块又到了。 如同倾泻而下的暴雨。 ………………………………………………………………………………………… (再通知一下,还没有给纵横“微评达人”决赛投票的兄弟姐妹们抓紧了,请用本尊或马甲给我的第四项书评《锦衣夜行:路见不平一声吼----国人永远醒不了的侠义梦》投票,地址是p/pp?pp 请用键复制以上地址,再用“粘贴”键或命令粘到网页地址栏中。论坛上是不用注册的,就和的用户名是同一个,自动的,谢谢大家了,呵呵。) 第166章 虞兮虞兮奈若何 第二把碎板块再次准确命中,那一男一女再次惨叫一声,重重地摔落在地上,痛得四肢都抽搐起来,手枪也摔落在了地上。 “呜……”锐器破空的声音再次密集响起。 陈诺又奋力掷出了第三把碎砖块,只是份量却少多了。 碎砖块所剩不多,得节约着花……陈诺从没想过自己会对一块破砖头这么珍惜。 他用尽全身力气,快地向前奔跑着,犹如风驰电掣。 他边跑边扔着碎砖块,却是越扔越少。 那一男一女在挨了几把碎砖块后,当场丧失了反抗能力,手里的枪也掉在了一旁的水泥地面上。所以陈诺之后只用了少量的碎砖块不停地砸着他们,不让他们有恢复过来捡枪的机会。 这一栋楼有四个单元,从东头到西头有一百多米,陈诺在全力奔跑之下,不一会就跑到了他们面前,一个纵身跃起,落地时,顺便踩断了他们每人一只手臂,将男子的左臂、女子的右臂双双踩折了骨头。 “啊……”穿着一件蓝色运动衫的青年惨叫了一声,却已不像之前那么响亮,似乎神智已开始模糊起来。而那个穿着黑衣的女孩却是一声不吭,双眼紧闭,已陷入了昏迷中。 这一男一女都是二十出头的样子,但此刻脸上满是鲜血,已经连相貌都不太看得清了。 “你们一共有几个人?”陈诺捡起地上的两把手枪,分别顶在了他们的咽喉处。 “五个……”蓝衣青年呻吟道。 听了蓝衣青年的这句话,陈诺顿时放下心来。他一开始便杀了一个黑衣青年和红衣女孩,在楼梯间又打伤了第三个杀手,既然他们只有五个人,那么已经没有别的杀手潜伏着了。 陈诺看了看身后,确认身后无人之后,便揪住蓝衣青年和黑衣女孩的衣领,把他们拖到拐角处的墙边,低喝道:“你们是哪个杀手集团的?” 蓝衣青年沉默不语,黑衣女孩昏迷不语。 “不肯说是吧?”陈诺冷笑一声,把一支枪塞入口袋,用腾出来的右手揪住蓝衣青年的左耳朵,轻轻一扯,就揪下了大半只耳朵。 蓝衣青年“啊”地一声惨叫,痛得满头大汗。 陈诺的右手又已抓住了他的右手大拇指,冷冷说道:“不想受折磨的话,就赶紧说实话!” “我不能说……你杀了我吧。”蓝衣青年痛苦地呻吟道。 “哪有这么便宜的事?”陈诺右手五指微微一用劲,蓝衣青年的大拇指便忽然断了。 蓝衣青年闷哼一声,刚要昏迷过去,陈诺又把他的食指给折断了,喝道:“你要是不说,我把你全身的骨头都一寸寸地弄断!” “血……滴子……”见陈诺这么狠辣,蓝衣青年吃不住痛,终于吐了实话。 “谁是雇主?”陈诺心头一跳,追问道。 “真不……知道……”蓝衣青年断断续续地说道。 “那雇主给了你们开了多少价钱,你总该知道吧?”陈诺冷冷地问道,眼中寒光一闪。 “我们拿一半……一千万……”蓝衣青年呻吟着。 “我警告你,你别耍花样,你们总跟雇主接过头吧?是谁告诉你们我受了伤的?”问到这里,陈诺也有些紧张起来。 “是眼镜蛇联系的,不是我,我真不知道……”蓝衣青年捱过了最初的那一阵剧烈疼痛,说话也开始连贯起来。 “眼镜蛇在哪?”陈诺立即追问道。 “他到楼后去堵你了。”蓝衣青年老老实实地说道。 “是他跟雇主打的电话?”陈诺顿时明白了,那个在楼梯间被自己打伤的人,就是这个眼镜蛇。 “嗯……”蓝衣青年答道。 “你们开始吹进房子里的烟雾是什么东西?” “一种叫‘僵尸’的药,能解除异能,让肌肉瘫痪……” “药在哪里?”陈诺追问道。?地回答道。 “哟,春哥啊……”陈诺不由得笑了一声,忽然想起了一些几十年前的往事。 江羽春听到这个客气的称呼,又看到陈诺神秘的笑容,顿时心中一喜。 他也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便赶紧抓住机会开始求饶,“大哥,真没想到你这么厉害,你就是天上的神仙,我只是地上可怜的爬虫。你就当放个屁那样放过我吧,饶我一条狗命,我上有老,下有……啊……” 江羽春的这番话说得有些肉麻,所以陈诺根本没耐心听下去,一掌拍在他的右臂上,顿时将他的臂骨打断,让他痛呼起来。 但陈诺下手毫不留情,又猛跺两脚,将江羽春的两条腿也分别踩断。 江羽春白眼一翻,顿时昏了过去。 “别怪我,你们都想杀我,我现在不杀你们就算够客气了,等着坐牢吧。”陈诺看了谭琳一眼,在心里微叹一声,如法泡制,接连将她的左臂和双腿都踩断。 “啊……你这个恶魔……别折磨老娘……你杀了我吧!”谭琳终于痛醒过来,感觉到四肢都动弹不了了,而且痛入骨髓,顿时明白生了什么事,痛不欲生地尖叫道,状若疯虎。 “闭嘴!”陈诺直接一个耳光打过去,顿时再次把谭琳给打昏过去。 就在这时,远远的警笛声传了过来。 不能再耽误了……陈诺的脸色一变,弯腰将谭琳和江羽春都挟在手臂下,快地朝着东头跑去。 虽然是挟着两个一百多斤重的人,但陈诺就像挟着两只破麻袋似的,跑得十分轻松。 但他的脸色却十分沉重,眼神里也很有些紧张。 他们果然是血滴子派来的杀手……既然有杀人的佣金,就必然有雇主。而且这笔佣金要两千万,也不是一般的人付得出的,必然是一个富翁…… 这个雇主到底是谁?会不会是聂子木? 如果真是聂子木……无双,我该拿你怎么办?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那据说是项羽所作的《垓下歌》忽然掠过陈诺的脑海。 虞兮虞兮奈若何……想当年,楚霸王项羽就是在命运的戏弄之下,出过如此沉重的感叹。 这句流传千古的感叹,最后让绝世美人虞姬横剑自刎,换得了一个香消玉殒的结局。 陈诺可以想象,项羽在唱出这声绝唱时,心中是怎样的无奈和痛苦----在突围一决生死的最后关头,他已决心战死,却又放不下深爱着的虞姬。这让他的心头满是矛盾,冲也不是,留也不是,面临着痛苦选择。 而人的一生中,或多或少总要经历楚霸王面临过的这种痛苦选择,或者是在工作上,或者是在爱情上…… 难道有一天,陈诺也终将在感情问题上面临如此沉重的选择吗? 沉重吗?那又怎么样?人生就是这么回事,天无绝人之路……陈诺深吸一口气,脑海里忽然掠过了这几句话。 他的眼神忽然坚定起来,脸上的阴郁也一扫而空。 穿越到2o3o年,这份穿越本来就是沉重的。 陈诺是个乐观的人,经常用“偷得浮生二十年”的改编诗句来安慰自己,但这短短几个月内生的重大事件和变故,却比他前世一辈子还多得多。 有时他经常会想:如果这一切都没有生过,我没有出那场车祸,生活该是多么美好……力量异能很强大,是的,真的很强大……但我宁愿没有这些异能,过着平静的生活,和家人们相守一辈子。 可惜的是,命运从来是由不得人选择的。如果能选择,那就不是命运了。 可以预见的是,在未来的道路上,还有无数的挑战在等着他去拼搏,还有无数的艰难选择等着他去决定。 未来,就像一团迷雾,看不清,道不明。 但太阳终将出来,驱散迷雾,照亮前方的旅程。 就像和渡边三郎的那场惊心动魄的决战一样,恶梦终将散去。 所以,对于未来,不必再无谓地操心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 ……………………………………………………………………………………………… (第一卷完。 第一卷刚好五十万字,全文预计三到四卷,还有很长的路,有龙套的书友不用着急,呵呵,都会尽量安排出场的。 第二卷“蚂蚁上树”下午开始,陈诺会在第二卷逐渐上位,就象一只小蚂蚁,努力地朝着高高的树顶攀登,更爽的情节将不断涌现,敬请期待,呵呵。) 第167章 恶人先告状 陈诺跑到东头第一个楼梯口时,猛然停住了脚步,皱眉沉吟了几秒钟。 他知道,每一层之间都两级楼梯,每一级楼梯有八个台阶。 眼镜蛇应该就在一至二楼的楼梯转角处,但不知道他的伤势如何,只知道他手里还有枪,是带红外线夜视瞄准仪的枪,或许是一把,或许是两把,但子弹肯定还很充足。 陈诺手里则只有人肉盾牌,但在这么近的距离之内,人肉盾牌被打穿、伤及自己的可能性很大! 那颗弹头还牢牢地嵌在他的肋骨中,疼痛感不断地在提醒着他:这个叫做眼镜蛇的杀手,手里有威力比较大的枪,很有点棘手,一定要小心,千万别天亮了尿坑,栽在他手里! 陈诺将谭琳放在了地上,将黑衣青年的尸体重新提在手里,忽然往楼梯间入口处一扔,然后侧耳细听。 “砰……”尸体坠地的声音清晰地传来,却没有别的异样声音。 陈诺这一手,是为了防止眼镜蛇下到这一层楼梯,进行狙击。而此刻楼梯间既然没有动静,就说明眼镜蛇还停留在原地,或许是因为受伤后无法行走…… 陈诺放下心来,提着江羽春一个大跳,从楼梯间处快闪了过去,果然没现人。 陈诺回到楼梯间,上了几级台阶之后,如法炮制,将黑衣青年的尸体再次往楼梯拐弯处一扔。 “咻、咻……” 这回陈诺清楚地听到了连续两声枪响,也亲眼看见黑衣青年的尸体在空中被打飞,重重地撞到了墙上,一时间血肉横飞。 “眼镜蛇,我是陈诺,你投降吧!警察已经来了,你跑不掉的!”陈诺冷笑一声,大声说道。 像是配合他这句话,警笛声已越来越近。 眼镜蛇却沉默不语。 “你把枪扔下来,我就不杀你。”陈诺继续劝降。 眼镜蛇还是不吭声。 “眼镜蛇,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我不想杀你!我只想知道,是谁雇你来的?反正警察抓到你,你也得招供,不如现在就告诉我,我也就卖你个人情。”陈诺叫道,“如果你老老实实地告诉我,我可以不告诉警察你在这,让你逃走,算是和你交换了,行吗?我陈诺说话算话!” “少来这一套!我不会出卖雇主的,你死心吧!”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忽然响起。 听了这句话,陈诺脸上闪过了浓浓的杀气,但看了看楼梯上的形势,一时间却也无计可施----眼镜蛇肯定就在台阶之上,拿枪对准着楼梯拐角处。楼梯间这么狭窄,空间也低,无法大幅度腾跳……而且在这么近的范围内,如果贸然跳出去,十有**会被子弹打中。而他手里虽然还有碎砖块,但暗器是不能拐弯的,吃亏的只能是他自己。 按理来说,陈诺是根本没必要冒这个险的。反正警察马上就要到了,只要他一直堵在这里,配合警察抓住眼镜蛇是迟早的事。而只要眼镜蛇被抓住,雇主也就能被追问出来了。 但陈诺一直记着上一次官司事件的教训,对金沙市这些警察的公正性依然抱有深深的怀疑。如果警察们在里面做一点手脚,这个愿望就会落空了。因此陈诺才会想冒险擒住眼镜蛇,在警察赶到之前逼问出口供来。 只是现在,这个眼镜蛇负隅顽抗,就是不肯投降。 如果陈诺先把江羽春扔上去,引开眼镜蛇的注意力,陈诺再紧跟着跳出去,还是有几分成功把握的----如果眼镜蛇第一枪打不中陈诺的要害,让陈诺把暗器出去,眼镜蛇就死定了! 只是这么一来,陈诺就要冒死亡或受伤的风险,而且如果这么近距离射暗器,必须要全力进攻,防止眼镜蛇出第二枪。而全力射暗器的话,就很可能一下子把眼镜蛇打死,也没法逼问口供了…… 但如果眼镜蛇在警察来了之后仍然负隅顽抗,不肯放下枪投降,那么他被警察击毙的可能性也是很大。那么一来,雇主的消息就只能着落在江羽春和谭琳身上了,但他们两人如果真不知情,就麻烦了…… 这真是有些进退两难啊。 陈诺一边紧张地思索着,一边下意识地拎了拎江羽春,考虑着是否有必要来上这么一次冒险。 “大哥,你别丢我,我还有用,我可以做污点证人的……”江羽春忽然大叫起来。 “你醒了?”陈诺有些意外地看着江羽春,想不到他的神经这么大条,四肢被打断后,居然还能这么快地从昏迷中清醒过来。 “大哥,眼镜蛇这人心狠手辣,是亡命之徒,你千万别冲上去,否则死的一定是你!警察马上就到了,就让警察们收拾他吧,他一定跑不了的!”江羽春满头大汗地说着,使劲地劝着陈诺,试图让他放弃冒险计划。 看来陈诺在丢黑衣青年的时候,江羽春就已经醒过来了,看到了那血腥的一幕,生怕自己也成为同样的枪靶子,于是赶紧求饶。 蝼蚁尚且惜命,何况人乎?看来人的求生**果然很强,江羽春此时四肢齐断,已没有了任何能力,却还指望凭着自己的口才,把自己从地狱入口给抢救回来。 陈诺冷着脸,叹了口气,慢慢地退下了台阶,让自己处于更安全的位置。 警笛声已经听得十分清晰了,估计十秒钟内便会赶到,逼问口供也来不及了。 看来只有暂时放弃了,唉,要是我会用枪就好了,把握就大多了……陈诺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那两只手枪,脑海中忽然有一种奇异的感觉涌过,就象摸到了一个丢失多年的传家宝,兴奋得心跳加快,血液也奔流起来。 但这种感觉只是一掠而过,转眼间体内又平静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又是前世的那个记忆作怪?陈诺的脑海中掠过了一些疑惑,却没时间多想。 “眼镜蛇叫什么名字?”沉吟了一会,陈诺问道。 “禹家永。”江羽春立刻回答道。 “派你们来的血滴子在哪个城市?”陈诺一边听着警车停下来的声音,一边加了解信息。 “香港。”江羽春答道。 这时,几辆警车已停在了楼外,并现了西头楼梯间外躲在地上的谭琳,几个警察迅地跑了过来。 扩音器里也付出了警察们威严的叫喊声:“我们是警察,所有的人放下武器,立即投降,否则我们就要使用武器了!” 江羽春听着警察们越跑越近的声音,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忽然大叫道,“救命啊……警察先生救命啊……” “我靠,你搞清楚没有?你才是杀手,我是被害人,你这是恶人先告状!”陈诺哭笑不得地说道,恨不得一掌把他拍死。 只是警察已经到来,现在拍死他,恐怕在法律上会有麻烦。 毕竟,在上次遇到官司后,陈诺也学习了一些正当防卫方面的法律知识,知道现在如果拍死毫无反抗能力、已被制服的江羽春,是属于防卫过当,是要负刑事责任的。 “警察先生,救命啊,这里有杀手要杀我!”转念一想之间,陈诺也扯着嗓子大叫起来,顺手在江羽春的断臂上轻轻拍了一掌。 “你才是恶人先……啊……”江羽春刚满腔悲愤地嘀咕了半句,便大叫一声,双眼一翻,再次痛昏了过去。 第168章 好汉 “放下武器,举起手来!”几个头戴防弹头盔、身穿防弹衣、手持盾牌和微型冲锋枪的刑警如临大敌地靠拢了过来,嘴里大声地吆喝道。 “我是保安,杀手在二楼楼梯上,他有枪,你们小心!”陈诺提着江羽春,退出了楼梯间,退到了楼前的水泥路面上。 “你是保安?”一个刑警满脸疑惑地问道,目光里满是警惕。 另一个刑警则喝道,“把人质放在地上,举起手来!” 另两个刑警围了过来,用冲锋枪顶住了陈诺的后背和前胸。 还有两个警察则扶起了地上的谭琳,粗略看了一眼之后,便惊叫道:“这个女人受了重伤,必须马上抢救……“ 陈诺顺从地点了点头,高高地举起左手,同时慢慢地蹲了下去,用右手把江羽春放到地上,然后把右手也举过头顶,站了起来。 当他站起身来时,往自己身上看了一眼,就明白刑警们为何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了。 他穿着一件白大褂,但没系扣子,白大褂和身上到处都是污血和肉末的混合物,还有不少泥土。秋风一吹,把他身上的白大褂吹开了,露出了他只穿着内裤的身子,那形象相当的猥琐,整个人看起来就象电影里常见的变态杀人医生…… 更令人怀疑的是,他的两个口袋里还装着两把黑乎乎的手枪,还有两个弹匣,另外还有一个从谭琳那里夺来的瓶子。虽然隔着口袋看得不太清楚,但那几团黑乎乎的东西,自然会令人起疑。 “你口袋里是什么?”果然,一个刑警一边问,一边把手伸向陈诺的口袋里。 “是手枪!”陈诺答道,“小心点,千万别走火,否则把我打成太监,我这辈子就完了。” 白大褂的口袋就在腰间,如果手枪走火,倒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听到“手枪”二字,那个刑警的手微微一颤,小心翼翼地伸了进去,一摸之下,脸色立即就变了,低声对同事说道:“真是枪!” “老实点!”另两个刑警赶紧用冲锋枪使劲地顶着陈诺,生怕他暴起伤人。 那个刑警满怀戒备地把两把手枪、弹匣都掏了出来,关掉保险,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然后又伸手来掏,这一回掏到的是那个扁瓶子和一把碎砖块。 “这是什么?”刑警看了看手里的东西,疑惑地问道。 “瓶子里是一种毒药,是我从杀手那里抢过来的。其他的是碎砖块,可以扔掉。”陈诺答道。 刑警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碎砖块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然后又在陈诺的两个口袋里掏了一下,再也没现什么别的东西了,于是喝道:“说!枪哪来的?” “枪是我从杀手那里抢来的,一共有五个杀手,这一男一女都是杀手,被我打断了手脚,制服了,还有两个被我打死了,剩下的一个在楼上,他手里也有枪。”陈诺叹了口气,说道。 “你以为你是人啊!”一个刑警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喝道,“说老实话,到底怎么回事?” “真是这样,我是金沙大学的保安,叫陈诺。”陈诺苦笑道,“不信你们去找我们保安部的人过来……” “喂,叶平,你过来一下!”一个刑警忽然叫了一声。 “来了……”远远地传来一声应答,不一会,保安部部长叶平就跑了过来。 他看了陈诺一眼,忽然惊叫道:“陈诺,你怎么在这?怎么这幅样子?” “有人要杀我。”陈诺平静地答道,“被我干掉了四个,还剩一个在楼上,这些警察不相信我。” “他确实是我们保安部的保安,叫陈诺。”叶平赶紧对那几个警察解释道。 “那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那几个警察的脸色都放缓和了点,却还是警惕地问道。 “我今天没上班,在诊所里帮人值班,半夜被人袭击,就随手抓了件衣服跑出来了。”陈诺苦笑道。 “对不起,在事情没调查清楚之前,还得请你跟我们去一趟公安局。”一个象是小领导的中年刑警话了。 “没问题,不过我也受伤了,恐怕得先去一趟医院。”陈诺慢慢地扒开白大褂,指了指自己的胸部,说道,“你们看,弹头还卡在我身子里……” “早就注意到了!”一个刑警感叹了一声,“你还真命大,再进去一点,你就死了!” “那是因为这一枪是先打穿了一个杀手的身子,然后才打到我身上的。” “这枪威力可不小啊!”那个刑警感叹道。 “没错,就是楼上这个杀手开的枪。”陈诺对着二楼努了努下巴。 “楼上的住户请小心,千万不要开门,外面有持枪歹徒!”一个警察听到这句话,顿时反应过来,抓了个微型喇叭就往楼上喊起话来。 “警察先生,能麻烦你们一件事吗?”陈诺对着一个警察问道。 “什么事?”那个警察终于没把冲锋枪顶在陈诺胸部了,但还是遥遥地指着他。 “楼上那个杀手,能不能抓活的?是有人雇他们来杀我,也只有他知道雇主是谁!”陈诺说道。 “这种持枪歹徒有很高的人身危险性,在激烈的对抗中,我们恐怕不能保证这一点。”警察沉吟了一会,答道。 “用催泪弹吧。”叶平忽然在警察耳旁低声说道。 “我们尽量做到吧。”那警察点了点头,然后掏出了一副手铐,严肃地说道,“陈先生,恐怕要委屈你一下了。鉴于事态严重,我们得暂时控制一下你。等事情有了初步结论,如果你确实是被害者,我们会马上放了你。你戴上这个,然后我们送你去医院抢救。” “没问题。”陈诺叹了口气,把手伸了出来。 冰凉的手铐戴在了陈诺的手上,这已经是他穿越之?然从楼上传来。 正在出卖朋友的江羽春顿时打了个寒颤,闭上了嘴巴,脸上的神情十分惊恐。 “不要怕,你继续说。”那个警察拍了拍江羽春的肩膀,安慰地说道,“反正你也已经说了这么多了,不差那两句。” “好,我继续交代……”江羽春咬了咬牙,继续说了起来,只是声音压得更低了。 问了一阵之后,那个警察便站起身来,示意同事打开陈诺的手铐。 而就在这时,其他十多个警察也陆陆续续地赶了过来,也带来了红衣女杀手的死讯。当他们听说这些人是杀手,而且都是陈诺所杀掉和制服的,都好奇地围观了陈诺一下,就象在看珍稀动物。 在这期间,几个警察将冲锋枪对准楼梯口,不断地向楼上喊话,要求禹家永放下枪投降,并保证给他宽大处理。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禹家永忽然在楼梯上悠然地吟诵起李清照的那千古名句起来,声音有些悲凄,有些凄凉,却又很平静,仿佛是准备去赴宴似的。 “他会不会自杀?”陈诺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低声对一个警察说道。 警察们面面相觑,但还是接着喊话。但喊了半天话,禹家永却再也没有吭过半声,显然是拒绝和警察们对话。 不一会,警察们准备得当之后,便动了总攻。 两个戴着防护面具的警察,一边举着盾牌,一边不停地往楼梯间扔催泪弹,转眼就扔了十多个上去,整个楼梯间顿时浓烟滚滚。 “老子二十年后……咳咳……又是……咳咳咳……一条……”楼梯上突然传来一阵暴喝,只是开始时喊得中气十足,最后却声音低沉,而且咳声不断。 “这个,还在死撑着!”一个警察冷笑道。 “砰……”楼梯间上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 陈诺顿时脸色大变,顿足道:“完了,他真自杀了!” “不会吧?”叶平安慰道,“人总是怕死的……” 眼看快到手的线索又飞了,陈诺无语地摇了摇头,心里一时间十分灰暗。 但不知怎么的,陈诺的心里也有一丝轻松。 如果他们真是聂子木雇来的人,这样结局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起码在面对聂无双时,就不会那么尴尬了。 人有时候总会学习驼鸟,把自己的头埋在沙堆里,假装看不到残酷的真相。比如现在的陈诺,也在用这样的想法安慰自己。 几分钟后,警察们如临大敌地冲了上去,然后抬着一具冰冷的尸体下来了。 禹家永是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人,他是吞枪自杀的,那一枪将他的头部爆得血肉模糊,两只眼睛却大睁着,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江羽春紧紧地闭上了双眼,不敢看他同伴的死状。 陈诺却走上前去,在禹家永的脸上轻轻地摸了一把,把他的眼皮给合拢了。 “好汉!”陈诺低声叹道,帮禹家永把那句遗言补充完整了。 第169章 吹牛不上税 听到陈诺说的这两个字,江羽春原本苍白的脸上顿时有些红了。他睁开眼睛,怨毒地看了一眼陈诺,然后冷笑了一声。 好汉的反义词是懦夫,面对着被出卖的朋友,江羽春的内心自然是有些羞愧的,但更多的则是对陈诺的怨恨。当然,对于自己活下来的结果,他内心里还是有些小得意的。 不管怎么样,活着就好,好死不如赖活着…… 当然,警察们却是最喜欢这样的罪犯的,因为可以从他们嘴里掏出很多东西来。 “等等……这是什么?”一个脸孔有些黑的中年警察忽然俯下身子,仔细地看了看禹家永的脑袋,然后用右手食指指了指禹家永的额头。 禹家永的额头正中嵌着一枚奇怪的物体,只留下一点末端在外面,伤口处看起来就象一个半月形,和《少年包青天》中包公额头上的半月形标志有些像,只不过这是通体鲜红的半月形。 “是一枚硬币。”陈诺叹了口气,插了句话。 他敏锐地现,禹家永的咽喉右下方也有一大片半凝结的血迹,血迹中可以隐隐看到一道半月形的伤痕,显然是有一枚硬币已完全嵌了进去,看来自己的三枚硬币只落空了一枚,准头倒是挺不错。 只不过这禹家永还算硬朗,虽然受了重伤,但一直没有放弃搏杀,也一直等着陈诺去送死,以完成自己的使命。如果不是警察们扔了催泪弹上去,估计他还想干掉两个警察再自杀,好歹来一个“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有赚”…… 虽然他是来杀陈诺的杀手,但陈诺倒也有些佩服他的硬朗。人死如灯灭,恩怨随风飘,禹家永这么一吞枪,他与陈诺之间的仇恨也就从此泯灭了。 “硬币?”那个中年警察诧异地看了陈诺一眼,用戴着白手套的手在禹家永的额头上擦拭了几下,然后仔细地看了一眼,眼里的诧异就更深了,问道,“怎么弄进去的?” “被我扔进去的。”陈诺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什么?扔进去的?你怎么扔的?”中年警察倒吸一口冷气,连声问道。 “就像扔飞刀那样啊。”陈诺淡淡地答道。 “切,吹牛不上税!”一个年轻的女警察忽然耸了耸鼻子,有些不屑地说道,“真人面前别说假话,少跟我们警察玩这一套!” “那你说是怎么进去的?用锤子砸进去的?”陈诺微微一笑,看了那女警察两眼。 这是个二十岁左右的高个女孩,身高有一米七以上,她的五官还长得不错,鼻梁不算高但也不算塌,眼睛不算大却很清很亮,长得有些像北方人。她的身材也育得不错,将那套警服绷得紧紧的,腰却掐得恰到好处,也算是丰腰肥臀了。 她还戴着一顶有些象贝蕾帽似的的帽子,齐肩的头染黄了,扎成一个小辫子,随着她的头部摆动着,在肩上一甩一甩的。女警察一般都是不允许染的,但不知为什么她是例外。不过这么一来,穿着一身警服的她,既显得英姿飒爽,又显得很有些青春活力。在女警察特有的威严感之间,透出了一些俏皮。 这个女孩虽然不算是很漂亮,却自有一种特殊的风情,让陈诺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喂,小子,你那双贼眼睛往哪看呢?”那女警察见陈诺左瞄右看,看了胸部看大腿,一副色狼的样子,禁不住有些动气了,恶狠狠地说道。 “哦,我看到警服,就忍不住和我们保安的制服对比一下……”陈诺回过神来,若无其事地说了句瞎话。 “你胡说!你哪是看什么制服?信不信我拍瞎你?”女警察张牙舞爪地说道,脸上却微微地一红。 “哇,没搞错吧?警察威胁被害人,我可以投诉你的……”陈诺露出了一副惊奇的表情。 “竹子,别乱说话,尽让别人笑话!”那个中年警察当即喝道,然后转过头来对陈诺陪笑道,“陈先生,她刚来实习,还不懂规矩,你多担待着一点。” “开个玩笑嘛,呵呵,没事。”陈诺微微一笑,说道,“竹子?这个名字挺别致的。” “她叫肖竹,我们都叫她竹子。”中年警察笑道,“陈先生,我有点不明白,这硬币这么轻,怎么可能扔进头骨里去,你能解释一下吗?” “因为我力气大,而且这硬币的边缘被我打磨过。”陈诺认真地说道。 “哦……”中年警察淡淡地应了一声,脸上却露出了一些失望的神情,显然是认为陈诺没说实话。而一旁的其他警察,自然也是满脸的怀疑神情。 “哼!这真是硬币吗?我就不信!”那个叫肖竹的女警察撇了撇嘴,冷哼了一声,满脸不相信的神情。 她蹲下身子,用指尖掐住那枚硬币露在外面的一点边缘,使劲一拨,试图把那枚硬币取出来一些,但硬币牢牢地嵌在骨头里,怎么都拨不动。 “要不要我拨给你看看?”陈诺失笑道。 “不用了,交给法医去弄吧。”中年警察连忙拦阻道,又拍了拍肖竹的背,严肃地说道,“竹子,注意保持现场!” “遵命!”肖竹立即反应过来,她满脸疑惑地站起身来,看了陈诺一眼,在中年警察耳旁嘀咕道,“老爸,好象真是硬币!” “我说了多少次了,在外面该叫我什么?”中年警察皱了皱眉,低声说道。 “是,尊敬的肖队长,现在案子勘查完了,凶犯也抓完了,我们也辛苦了,你该请我们吃夜宵了吧?”肖竹笑嘻嘻地换了称呼,又敲起了中年警察的竹杠。 “哈哈,肖队长又要请客罗……”其他几个警察都哄笑起来。 “死丫头,你怎么老是打我的秋风,把我那点工资往外搬呢?”中年警察哭笑不得地说道。 “我说过多少次了,在外面,我是你的同事,不是你的女儿!你是当领导的,你不请客谁请客?”肖竹笑嘻嘻地说道,反将了父亲一军。 原来这是两父女……这些话,自然都听在陈诺耳里,让他心中微微一动。 这时,一个警察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说道:“肖队长,四周都查过了,没有其他可疑的迹象。” “拍照都拍完了吗?”中年警察回过头问道。 “拍完了,录像也录完了。”那年青警察答道。 “把这里也录一下。”中年警察吩咐完之后,就对着陈诺伸出手来,说道,“陈先生,正式介绍一下,我是这个案子的负责人,叫肖焕,是市公安局刑警队的副队长。现在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请你如实回答。” “肖队长,你好。”陈诺一边和肖焕握手,一边仔细地打量了他一下。 肖焕大约四十来岁,是个长得比较阳刚气的中年男人,脸比较黑,鼻子高挺,眼大眉浓,就是嘴巴大了点,特别是在他笑起来的时候,嘴巴咧得能塞进去一整个大馒头,同时使得嘴角两边的两道伤疤更为明显。 这两道伤疤都很深,有些奇特,像是被刀砍过似的,所以让人看上去就有些错觉----显得嘴巴更大了。 “我嘴巴这受过伤,做过手术,所以我嘴巴显得特别大吧?呵呵。”肖焕见陈诺的眼睛盯着他的嘴巴看,于是微微一笑,解释道。 “很有男人气概,嘴大吃天下嘛!”陈诺呵呵一笑,赶紧移开了目光。 盯着别人的缺陷看,确实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陈诺回过神来之后,不由得在心里惭愧了一下。 “我爸爸有一次上街买菜,遇到三个持刀歹徒在砍人,他马上冲了上去,赤手空拳地制服了那三个歹徒,不过他也挨了一刀,破了点相……以前我爸爸是很帅的,比你帅多了!”肖竹听了这几句对话,顿时心里有些不舒服了,狠狠地瞪了陈诺几眼,说道。 “英雄!了不起!”陈诺顿时肃然起敬,朝着肖焕竖了竖大拇指,“竹子说得很对,你现在也比我帅,而且很有男人气概,还是个英雄,我得把你当成偶像来崇拜才对。” “什么英雄不英雄,陈先生别臭我了。你一个人能对付五个拿枪的杀手,我可远远比不上你啊……”肖焕低调地摆了摆手,微微一笑。 两个男人互拍马屁,本来只是一番客气话,却让一旁的肖竹听得龙颜大悦,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看向陈诺的目光也终于不再带有厌恶。 看来马屁之道,能在华夏国传承五千年之久,确实有它的生存之道。 “好了,时间紧迫,咱们就不扯这些闲话了。陈先生,我要开始提问题了。”肖焕眼睛微微一眯,忽然说道。 肖焕的脸色很平静,眼中却精光闪烁。 ………………………………………………………………………………… (龙空书友“竹子的神话”提供的龙套“肖竹”出场,继续求龙套。另外微评达人决赛27号就结束了,没投票的书友们赶紧去帮胡吹投票吧,地址和说明参见161章后面的说明,谢谢,呵呵。) 第170章 揣着明白装糊涂 “肖队长,你尽管问,我一定如实回答。”陈诺点了点头。 “这样吧,我一边送你去医院,一边问,这样可以节省点时间。”肖焕看了一眼地上的江羽春,犹豫了一下,说道。 在肖焕的安排下,警察们分成三批,一批押送几个杀手去医院,一批留下来继续勘查,并搜索有无遗漏的杀手,另一组则负责做居民的解释工作,并和学校进行联系。 陈诺带着肖焕等人来到诊所外,一个警察从被陈诺拉开的防盗网里爬了进去,打开了房门,并拿着摄录机开始录像和拍照。陈诺在详细描述了当时被刺杀的情况后,换上了自己的那身衣服,把白大褂交给了警方,然后跟着肖焕上了一辆警车。 “陈诺,你安心治病吧,我这几天安排个人临时顶替你一下。”在车门关闭之前,一直没吭声的叶平忽然叫了他一声。 “不用了。叶部长,我已经找到其他工作了,今天上午就准备辞职了,只是当时没找到你,没来得及说。现在我正式辞职了,你就另外招个人来吧。”陈诺微微一笑,说道。 “这样也好……那你多多保重吧。”叶平如释重负地点了点头,说道。 一个保安,一夜之间杀了好几个人,虽然他们是杀手,但毕竟是几条人命。作为学校里负责保安工作的保安部部长,这件事让叶平很有些为难。 毫无疑问,这件事以后肯定会成为师生们议论的焦点,也很可能引来杀手集团的疯狂报复,陈诺如果继续留在学校做保安,不但保安部从此不得安宁,就是金沙大学也会多很多麻烦出来。而陈诺主动提出辞职,自然让叶平松了一大口气,正好借坡下驴。 此外,这几个杀手是怎么带着枪进入校园的,现在还没来得及查清楚,但保安部对此肯定有监管不严的责任要承担。何况陈诺这个被刺杀对象本身就是保安,也难免让人对保安部产生不好的联想。陈诺现在辞职,就可以说他被刺杀时不是校内工作人员,也不是学生,而是医学院请来的帮手,这样责任多少会轻一点,议论也会少一点…… 而陈诺之所以说这番话,也是猜到了叶平的为难之处,于是帮了叶平一把。毕竟,他也是黄哲介绍来学校当保安的,总不能让黄哲的老战友为难。 当然,叶平并不知道,陈诺在参加完农场决赛后,已经弄到了六百万预期收入,自然也不用再干保安工作了。辞职,是他早已决定好了的事情,只不过借着这件事说出来而已。 警车在叶平的招手中启动了,肖焕和肖竹一左一右地把陈诺夹在后排座位上。 车子启动后,肖焕目光炯炯地盯着陈诺,说道:“陈诺,我的第一个问题是----血滴子的人为什么会来杀你?” “这个……你应该去问那些杀手才对。”陈诺一时间觉得这个问题有些难以回答,于是把皮球踢了回去。 “江羽春说他也不知道。”肖焕皱了皱眉,说道,“你只是个保安,怎么会得罪他们这种人,而且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派这么多人来?” “我能说我也不清楚吗?”陈诺叹了口气,说道。 “不可以,你是当事人,一定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们警方也有预防下次类似事件生的责任,我们要负责全市人民的安全!说吧,你得罪了谁?”肖焕目光闪烁地问道。 陈诺抬手摸了摸下巴,没有吭声。 “说出来,不要怕!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凶杀案,不管这个人是谁,有什么来头,我们都要将他绳之以法!放心,法律一定会保护弱者的!”肖焕看出了陈诺似乎有难言之隐,使劲地拍了拍陈诺的肩膀,掷地有声地说道。 “是啊,说出来嘛。你还是不是爷们?一点事就吓成这样!人家都杀到家门口了,你不说出来更危险,还藏着掖着干什么?你这是包庇罪犯,知道吗?”肖竹默契地配合起她父亲来,激将法和恐吓法一起上阵,算是扮演了一个唱黑脸的角色。 陈诺苦笑了一声,仍然没有吭声,只是默默地想着:如果我说我得罪了聂子木和李义振,你们恐怕会吓得脸色大变吧? 这件事,有可能是张城的余党干的,也有可能是聂子木或李义振干的,还有可能是别的人干的。由于拿不准这件事的背后主谋是谁,陈诺也不打算轻易开口。 “哎,你倒是说呀!”肖竹的性子有些急,见陈诺一直不吭声,气得柳眉倒竖起来。 “他们也不是第一次暗杀我了。”陈诺沉吟了半晌,终于开了口,“你们认识丁风远吧?” “丁队长?”肖竹失声叫道,“你得罪的是他?” 陈诺看了看肖竹两父女,他们脸上的神情都很有些奇特。 “怎么了?你们和他很熟?”陈诺微微一笑。 “都是公安系统的,当然熟,不过公是公,私是私,这不影响我们办案!”肖焕神情凝重地说道,“你说吧,丁风远怎么了?” “没怎么,我上一次被暗杀的案子,是丁风远队长办的。”陈诺呵呵一笑。 “我靠!原来是这样,你吓我一大跳!”肖竹原本阴沉的脸色顿时放晴了,狠狠地捶了一下陈诺的肩膀,嗔道,“你这人真奇怪,说话说半截,吞吞吐吐的……” “竹子!”肖焕见女儿的说话和动作都有些不成体统,顿时皱起了眉头,低喝了一声,话语里也带上了警告的意味。 “好了,老爸,你自己问吧……”肖竹吐了吐舌头。 “我是刚从南区公安分局调上来的,丁风远是我的老同事,和我搭档多年……”肖焕对着陈诺解释了几句,忽然停住了话语,盯着陈诺看了半晌。 “怎么了?”陈诺莫名其妙地问道。 “瞧我这记性……”肖焕忽然狠狠一拍额头,叫道:“我想起来了,上次有个民工杀了几个血滴子的杀手,后来被起诉到法院,那个人就是你吧?” “嗯。”陈诺苦笑着点了点头。 “那这件事就很明显了,是张城的朋友为他报仇来着……看来后面的问题,我也不用问了。”肖焕闭上眼睛沉吟了一会,叹道。 眼看着警方的思路直接奔到了张城身上,陈诺在心里苦笑了一下,也没吭声,来了个将错就错。 虽然聂子木有可能与这件事有关,但他是聂无双的父亲,陈诺虽然谈不上爱屋及乌什么的,但至少不想这么快把他牵扯进来。因为即使聂子木与这事有关,但凭着他在金沙市一手遮天的地位,估计也不是这些警察敢去碰的。如果自己说出得罪了聂子木,把战火往他身上引,那么不管警方敢不敢动他,聂子木与自己就算正式宣战了。只要聂子木稍稍动用一下他那树大根深的关系网,这场争斗十有**就是自己输,而且这么一宣战,也等于是把聂无双从自己身边给赶走了----一边是养育自己长大的父亲,一边是认识没几天的男友,陈诺可以想象聂无双最后会站到哪个阵营中…… 陈诺现在也开始信奉那句话----要么不做,要做就做绝! 如果没有把握把事情做成功,就暂时不去做!如果要出手,就一定要打得对手魂飞魄散,永无翻身之日。 在没有把握之前,即使真知道聂子木就是幕后元凶,陈诺也会揣着明白装糊涂,更何况现在只是一个没有确切证据的猜疑而已。 如果没有一击必杀的把握,唯一的办法就是先忍着,等待最好的出手时机。忍受过胯下之辱的韩信,就是最好的典范。 现在,就让他们得意地去笑吧。谁笑到最后,谁就笑得最好! 陈诺的眼睛,越过了身旁的肖竹,又开始固执地看着街道上那些黑暗的角落。 每当这种时刻,他的内心总是很灰暗,也分外地渴望着黑暗中的光明。 不管你是谁,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一个声音在陈诺的心中狂吼道。 第171章 将军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陈诺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现是聂无双的电话号码,心中顿时咯噔一下,赶紧接通了电话。 “无双,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来?”陈诺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 “陈诺,你在哪?”聂无双有些焦急地问道。 “我……在家睡觉啊,怎么了?”陈诺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有一些困意。 “哦,那就好……刚才学校里警笛声大作,把我们都吵醒了,听说学校里出了人命案,来了一大堆警察,吓死我了……”聂无双松了口气,说道,“和你没关系就好,你赶紧关机吧,不然保安部又得找你。这种事能躲就躲,千万别掺合进去。学校的治安越来越差了,你明天就把保安的工作给辞了吧,工资那么少,风险又这么大,咱们不缺这点钱……” “好,我听你的,明天我就去辞职。”陈诺目光闪烁地问道,“无双,聂忠现在在哪?” “我要他打听消息去了,他现在还没回来。”聂无双答道。 “哦,没事了,你赶紧睡吧,我也睡了。”陈诺说完,便挂断了电话,看了看身旁的消焕两父女,皱眉道,“你们怎么了?” 听到刚才这一番对话,肖焕和肖竹都一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陈诺。 “喂,刚才和你通电话的是聂无双?”肖竹满脸惊叹地问道。 “是啊,怎么了?”陈诺耸了耸肩。 “竹子!”肖唤轻咳一声,打断了女儿的问话,然后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问道,“这个聂无双,是星海集团聂子木的女儿吗?” “是啊,她是我女朋友。”陈诺不动声色地答道,“怎么了?” “没什么……你好福气啊,找了个富家千金当女朋友。”肖焕笑了笑,对满肚子话想说的肖竹使了个眼色,肖竹立即扭头望向窗外,再也没有吭声,脸上的神情却很有些古怪。 ………… 陈诺在金沙市第一人民医院忙乎了一个多小时,才把自己的身体全面检查了一遍,子弹头也终于从胸骨中取了出来。 负责给陈诺治疗的急诊科医生叫张泓,他看着托盘上那颗带血的子弹头,连连摇头:“小伙子,你可真是命大啊,这颗子弹再往里面钻几公分,你就惨了。” 陈诺呵呵一笑,也没吭声。 张泓接着说道:“不过你先别高兴,你身体里的内脏都受了很严重的损伤,各方面的指标都很不正常,你必须住院接受全面治疗,明天还要再全面化验一遍,看看还有什么问题,” “嗯,行。”陈诺点了点头,顺口问道,“张医生,庞大海现在还在外科吧?” “庞大海?他不在外科啊。”张泓有些诧异地说道,“他不是一直在后勤吗?你认识他?” “他是我表姐夫。”陈诺皱了皱眉,问道,“我记得他以前是外科医生,怎么现在搞起后勤来了?” “哦,想起来了,他刚调来咱们医院时,确实在外科,不过他十多年前出过几次医疗事故,让医院赔了不少钱,院领导哪还敢让他上手术台?早就把他调后勤去了!”张泓摇了摇头,说道,“他们都说他是写什么小说入了迷,所以神魂颠倒,才出的手术事故……” “哦……原为是这样。”陈诺应了一声,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医生,好了没有?我们钱局长要见他。”刑警队副队长肖焕忽然推开了急救室的门外敲了敲门。 “行,陈先生的手术已经做完了,现在恢复状况良好,问题不大,还可以独立行走。不过他内脏受了损伤,需要多休息,你们谈话时间最好不要过半小时。”张泓皱了皱眉,沉吟了一会,最后还是同意了。 “没问题,陈诺,跟我来。”肖焕笑眯眯地对着陈诺招了招手。 陈诺走出急救室的时候,便看到一个穿着夹克衫的中年人,他年龄大约在四十来岁,鼻高眼大,虽然长着一副娃娃脸,但神情很沉稳,有些不怒自威的味道。尤其是当他看着陈诺时,那双眼中精光四射,似乎能一眼看穿人的心肺。 “陈先生,你好,我叫钱风。”中年男子看了几眼陈诺,笑呵呵地伸出手来,和陈诺握了握手。 “这是我们市局的钱局长。”一旁的肖焕赶紧介绍道。 “钱局长,你好。”陈诺点了点头,说道。 “陈先生,我想找你了解些案情,你跟我来一下,好吗?”钱风客气地说了一句,然后转身就走。 陈诺跟着钱风和肖焕来到了一间医生办公室,开始接受钱大局长的询问。 钱风详细地问了一遍今晚陈诺被五人暗杀时的情形,然后点燃一根烟,慢悠悠地问道:“陈先生,我们市公安局对你这件案子很重视,已经连夜向省公安厅汇报了,省公安厅指示我们要严查,不管涉及到谁,都要一查到底。” “谢谢钱局长。”陈诺赶紧说道。 “不用谢我,这是我们公安局的职责所在嘛。”钱风吐出口烟雾,缓缓地问道,“陈先生,你认为这件事的幕后主使是谁?” “这件事,我和肖队长也说过了。”陈诺沉吟了一会,说道,“我想很可能是张城的余党。” 钱风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悠然说道:“在来医院前,你向肖队长提了个两个要求,要求查清李义振的去向和禹家永的通讯记录,现在我们已经查到了。李义振在今晚的农场比赛后,于凌晨十二点时动身离开,现在他和他的几个保镖都在上海的一家大酒店里……” “哦……那第二件事呢?”陈诺点了点头,问道。 “被禹家永弄碎了的手机卡,我们已经连夜找技术人员恢复了,并查到了他的手机号码和通话记录。在禹家永这两天的手机通话记录中,大多数是长途电话。至于本地通话嘛,他只和金沙市的一个人通过几次话……” “是和谁?”陈诺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在禹家永吞枪自杀后,警察们没从他身上搜到手机,只在他自杀的楼梯间现被砸得稀烂的一台手腕手机,手机卡也被他掰碎后扔下了楼。陈诺在来医院的路上,从肖焕口里得知了这一情况,于是要求肖焕去查一查禹家永的手机号码,并查查他的通话记录,没想到警方这么快就查到了结果,办事效率还是挺高的。 “高紫阳!”钱风缓缓地吐出一个烟圈,一字字地说道。 “高紫阳是谁?”陈诺皱了皱眉,问道。 “高紫阳你都不知道?”钱风有些诧异地问道。 “高紫阳是长风商业公司的老总。”一旁的肖焕补充了一句。 “长风公司……哦,想起来了,听说这个公司很有钱,还有些黑道背景。”陈诺用大拇指刮了刮下巴,思索了好一会,苦笑道,“但我根本没去过长风公司,也不认识高紫阳,更没得罪过他啊……” “高紫阳和禹家永通过电话,并不能证明就是他向你下手,这事我们还要调查。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点,据传闻,高紫阳和张城是结拜兄弟。”钱风阴沉着脸说道,“据我所知,你以前和张城有过矛盾,虽然张城一家都是黄奇杀的,但可以说你是始作俑者,张城一家都可以算作是因你而死的。所以这件事嘛,有可能是高紫阳帮张城报仇来着。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初步分析,作不得准,我还是希望听听你的意见。” “原来真是张城的余党干的!他们太猖狂了,竟然想在学校里杀我,我希望钱局长能为我作主。”陈诺恍然大悟地说道。 “那是当然,我们一定会一查到底的……不过还有个传闻,据说高紫阳和聂子木的关系也很密切,甚至有人说,高紫阳就是聂子木一手扶他上位的。”钱风的脸色忽然间变得很严肃,低声问道,“陈先生,你和聂子木之间有什么私人恩怨吗?” 陈诺心中一惊,半晌没说话,还向肖焕要了一根烟,默默地抽了起来。 烟雾缭绕中,陈诺的脸开始模糊起来。 他静静地看着钱风,紧张地盘算着他最后一句话的用意。 在目前的情形下,钱风这句话看似无意,还有些多余,但却狠狠地将了陈诺一军,逼得他要做出某种选择----是正式宣战,还是继续装糊涂? …………………………………………………………………………………… (书友提供的龙套“钱风”出场……今天家里来了很多客人,一直没抽出时间码字,所以更新推迟了一点,见谅……另外今天早晨开始戒烟,脑袋一直有些恍惚……戒过几次烟,没一次成功的,而且每戒一次,再戒时的难度都会加大不少,这是我最后一次下决心戒了,一定要成功!不成功,则成仁!由于戒烟有些烦躁,内容可能写得有些乱,请大家谅解,过几天后成功戒断以后就会好了……) 第172章 陌生 从钱风刚才透露出来的信息来看,这件事让陈诺很不好表态---- 杀手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身后那个神秘的雇主! 雇主本身也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身后的雄厚财力和盘根错节的关系网! 张城被杀、陈诺和聂无双谈朋友、陈诺杀死渡边三郎这三件事,都可能是这次暗杀事件的起因。 高紫阳既有可能是和张城穿同一条裤子,直接为张城复仇,也很可能是得到了聂子木的直接授意,至少也是得到了聂子木透露出来的某种信息,否则杀手们的下手时机绝不会这么巧,恰好在陈诺农场比赛受伤之后----那时正是他最脆弱的时候。 当然,李义振也有可能是幕后主使,毕竟陈诺已经明显地得罪了他。象他那种身份的人,当然不会冒险来自己动手,只要他肯给钱,自然会有大把的人抢着为他卖命。 张城、高紫阳、聂子木、李义振这四个人,一个比一个势力更大,也更难惹。不说别的,仅仅从公检法的高级官员集体参加暴力农场活动这件事,就可以看出聂子木的影响力。 眼前的这个钱风,虽然肖焕叫他为钱局长,但陈诺明白这只是官场上的尊称而已,其实他不过是个副局长而已,因为昨晚和陈诺一起去见李义振的项松才是市公安局的局长。这个钱风很可能是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否则他也不会来见自己了。 副局长比局长要低上一级,就算是第一副局长,也顶多算是个二把手,还是得听局长的。现在连项松局长都对聂子木俯贴耳,陈诺根本就不指望钱风副局长能和聂子木硬碰硬,也并不指望金沙市公安局能公平公正地处理这个案子----就算钱风想做到公平公正,但如果项松局长不同意,他这个副局长能公平得了吗? 从另一个角度来分析,也可以得出类似的结论---- 今晚这五个杀手的手里都有枪,在陈诺熟睡时,完全可以一枪把陈诺干掉,但他们却只是把玻璃弄了个洞,然后试图用药物让陈诺丧失异能……从常理上来说,这完全是舍近求远,不符合杀手们短、平、快的暗杀惯例。 事出反常必有妖,陈诺相信,这些杀手采取这种舍近求远的做法,很可能是事前与警方有某种默契联系,能让某些警察有机会快结案----杀手们趁自己内脏受了重伤,再让自己失去力量异能,成为一个普通人,他们便可以弄开铁门,用拳脚杀死自己,不露痕迹地将自己的死因往渡边三郎身上推。如果警察们来个暗箱操作,完全可以瞒天过海……事情搞到现在这个地步,只是因为老天有眼,让自己及时现了异常并出手反击,这些杀手才被迫开枪,让这场秘密的暗杀转为公开的搏杀。 既然如此,就说明公安局里鱼龙混杂,一定有黑暗势力的内线。这个内线,既可能是普通民警,也可能是高级官员,可能是肖焕,也可能是钱风,总之要小心提防……那么,在确定对方可以完全被信任之前,自己的每一句话都要小心应答,最好不要暴露内心的真实想法。 “陈先生,你怎么了?有什么难言之隐吗?”见陈诺半天不说话,钱风皱了皱眉,问道。 “没有啊,我只是在想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陈诺把那根抽了一大半的烟头掐灭,抬起头来,反将了钱风一军,“聂总是聂无双的父亲,他一直很欣赏我,也很照顾我,对我只有恩,没有怨。钱局长所说的这个‘怨’字,我不知道该从何说起。钱局长说的难言之隐,我也不知道是指什么?” “呃……这个……陈先生,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说你们有私人恩怨,只是随便问一下……”听了陈诺的回答,钱风的神情顿时有些尴尬了,说话也吞吞吐吐起来。 “陈诺,钱局长这是例行公事。我们警察办案,就算是父子、夫妻之间,也要问问有没有矛盾,以尽可能地排除嫌疑人,尽快破案,你明白吗?”一旁的肖焕见上司吃了瘪,赶紧打了个圆场。 “哦,那是我自己想多了,钻了牛角尖,不好意思……”陈诺连连点头,说道。 陈诺的脸上是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心中却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他刚才的那一句反问,就已经作出了最终的选择---- 既然高紫阳、聂子木、李义振都有嫌疑,在查清楚真相之前,就没有必要轻易表态。 毕竟,在目前的这三个可能是雇主的嫌疑人中,聂子木的嫌疑是最大的----相比较起来,张城被杀的事情已过去了这么久,如果高紫阳只是想帮张城报仇,应该是用不着这么隐蔽的。而聂子木和自己的恩怨刚产生不久,也更隐蔽。相比之下,高紫阳为聂子木出头的可能性更大。 此外,陈诺一直认为,如果李义振想对自己下手,是不会假手于别人的,他的任何一个保镖,都可以无声无息地用异能将自己杀死,根本用不着动枪……更何况,李义振应该并不认识高紫阳,今晚从比赛到暗杀的间隔只有短短几小时,李义振就算想请高紫阳代为出气,估计十有**也会通过聂子木出面。说来说去,聂子木还是脱不了干系! 而这个嫌疑最大的聂子木,偏偏又是聂无双的父亲,而且在金沙市的势力最大,影响最深,关系网最庞杂…… 既然肖焕刚才已经知道了自己和聂无双的关系,自然会将这件事向局长项松和副局长钱风紧急汇报。项松是一直在农场看着比赛的,也明白自己和聂子木之间的恩怨,自然会向他们说明情况。或许正是因为如此,钱风才有这么一问,来试探自己的态度,想了解更多的信息。 而陈诺在洞悉这一点之后,就继续装起了糊涂,反将了一军,去试探钱风的想法。 当然,陈诺对这一点并不抱希望,如果钱风能轻易地被自己试探出想法,他也就不配当这个市公安局的副局长了。 果然,钱风之后便把聂子木暂时抛开,开始试探陈诺对于高紫阳和整个暗杀事件的想法。 但陈诺也是以虚对虚,只说自己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知道,一切听凭警方处理。 毕竟,警察们已经查到了高紫阳和禹家永通过电话,陈诺也就沉住了气,等着看警方对高紫阳的调查结果,之后再采取相应的对策。 当然,陈诺心中也有种不妙的感觉----为什么警察们不去直接调查高紫阳,而是一直在问自己?难道这个高紫阳已经失踪了吗?或者说他们想先从自己这里得到些信息,然后再去突击调查高紫阳?但光凭着两条通话记录,真能让这个高紫阳束手就擒吗?难说啊…… 钱风说了一阵话后,又巧妙地话题绕了回来,继续试探陈诺对聂子木的看法。 陈诺依然是以虚对虚地周旋着,对聂子木大唱赞歌,话语里充满了尊敬和爱戴,就差给他弄一个“圣人”的帽子戴了,反正就是不往钱风的坑里跳。 钱风自然知道陈诺是言不由衷,于是揉了揉眼睛,无奈地看了看肖焕,微微地摇了摇头。 他作为一个处级干部,凌晨三、四点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风风火火地赶到医院来了解案情,只不过是因为这件案件的背景复杂,他不敢掉以轻心。他想从陈诺处获得一点信息,最后却只听到一大通虚头巴脑的话,而且明显和项松局长说的不是一回事,他自然也是心中有些火气,但又作不出来。 肖焕立即会意地说道:“陈诺,钱局长都是为了你好,你要相信他,不要有什么思想顾虑!把你知道的情况都跟钱局长好好说说吧,我先出去上个厕所。” 肖焕说完这句话,就站起身来,准备回避一下,但刚走到房门前,就听到了“砰砰”的敲门声。 这敲门声很急很重,让肖焕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可是和其他警察打过招呼的,让他们不要放任何人进来,现在到底是谁敢来打扰钱局长的紧急谈话? “谁啊?”肖焕扭开门锁,看了看外面,就忽然怔住了。 “谁啊?”钱风也皱眉问了一声。 “是聂小姐……”肖焕退了两步,低声说道。 “无双?你怎么来了?”陈诺看着门外一身白色风衣的的聂无双,又惊又喜地站起身来。 “哟,是聂小姐啊,你怎么来了?”钱风也赶紧站起身来,迎了上去。 “哟,钱局长在审犯人呢,打扰了啊……”聂无双似笑非笑地看着钱风,淡淡地说道。 “没那回事,没那回事……”钱风的额头上顿时冒出了汗珠,赶紧说道,“我找陈先生了解一些案情,准备替他找回公道……这些杀手实在是太可恶了!陈先生是为民除害,杀得好,杀得妙,杀得呱呱叫!” “是吗?那就好!”聂无双马上回答道,“就是不知道钱局长打算怎么个主持公道法?” “聂小姐,你进来说。外面冷,你先进来……”钱风赶紧把聂无双让进了房来。 聂无双也不客气,微微地仰着脸,“哒、哒、哒”地蹬着那双高跟鞋,笔直地走到了沙前,一屁股坐了下来。 自始至终,她只淡淡地扫了陈诺一眼,也没有回答陈诺的问话。 她的脸上始终带着矜持的微笑,表情莫测高深,似乎很随和,又似乎拒人于千里之外。让陈诺忽然觉得她有些陌生起来。 而聂无双和钱风的那几句对话,特别是那句“审犯人”,顿时又让陈诺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脑海里也再次开始紧张地盘算起来。 第173章 反客为主 当年秦朝丞相赵高在庄严的朝堂之上,硬是将一头鹿给说成千里马,还能当着皇帝的面,让文武百官都违心地附和他的荒唐说法。赵高之所以能上演这一出“指鹿为马”的千古闹剧,无非是因为他独揽朝中大权,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成了秦朝的实际独裁者,甚至野心勃勃地想着造反。 陈诺知道,在这个神奇的国度里,这种传统已经传承了五千多年----在滔天的权势面前,不但鹿能变成马,而且黑和白也完全可以颠倒过来。在司法界,各种匪夷所思的奇案层出不穷,早已经让看客们有些麻木了。 就象上一次,陈诺被秦雁、黄奇等人暗杀之后,身为被害人的陈诺就被司法机关送上了法庭,而训练有素、冷血残忍的杀手秦雁则摇身一变,成了一个楚楚可怜、品学兼优的中学生…… 难道这一次还会像上次那样,公安局又会给自己弄个什么防卫过当的罪名,把白的变成黑的?不太可能吧,毕竟这次和上次不一样,还留了两个活口……陈诺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但对警察的执法公正性则严重地信心不足,聂无双轻描淡写的一句“审犯人”,顿时让他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同样坐立不安的还有钱风。 看着聂无双这副兴师问罪的阵势,钱风一时间很有些紧张,赶紧让肖焕给聂无双泡茶。 “我刚来就有茶喝,陈诺来了这么久,怎么都没杯水解渴呢?”聂无双接过茶杯,眼睛一转,冷冷地说道,“这好象不是待客之道吧?看来你们还是在把他当犯人审!” “没有的事,没有的事。”钱风连声说道,然后厉声对肖焕说道,“肖焕,你怎么这么粗心?快给陈先生上茶!” “不好意思,是我疏忽了,不过钱局长也还没泡茶的……”肖焕一边去泡茶,一边赶紧解释了一句,不一会就端了几杯茶上来。 聂无双淡淡一笑,这才认真地看了陈诺一眼,皱眉道:“哎,你没事吧?” “没事。”陈诺微微一笑。 “哼,为什么我给你打电话时,你不告诉我实话?说什么在家睡觉!”聂无双柳眉一竖,忽然起飙来。 “无双,我是怕你担心嘛。”陈诺挠了挠头,嘿嘿一笑。 “糊涂!你不告诉我,我更担心!”聂无双似乎正等着陈诺这句话,陈诺刚说完,她立马接过了话,大声说道,“你要是出了事,怎么向我交待,怎么向我爸交待?” “这个……”陈诺开始有些明白聂无双的用意了,于是顺水推舟地说道,“其实我也想告诉你,但当时警察都在我身边,我没征得他们的同意,不方便泄露案情。” “泄露案情?”聂无双立即问了钱风一句,“钱局长,我可以听一听案情吗?作为陈诺的家属……我想我应该是有权力知道的吧?” “可以听,可以听。”钱风似乎有些惧怕聂无双,连声答应道。 陈诺听到聂无双说出的“家属”一词,顿时心中一暖。 曾几何时,他都是一个人在外面漂泊着,像是找不到家的游子。而现在,聂无双的这句话,顿时让陈诺有了一种家的感觉。 这世上最温暖的,是女人的怀抱!找到了属于你的那个女人,你就找到了自己的天。抱住了她,你就抱住了自己的魂。 “陈诺,说说怎么回事。”听了钱风的回答,聂无双微微一笑,看向了陈诺。 “无双,是这么回事……”陈诺简短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聂无双端着那杯茶慢慢地品着,仔细地听着,偶尔才插一句话,问一些细节问题。 当陈诺说完之后,聂无双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不由分说地捞起陈诺的衣服,看了几眼他胸部做过手术后的伤口,然后愤怒地转过身来,直直地盯着钱风。 钱风和肖焕见到聂无双的这番亲热举动,早已把头扭了开去。聂无双瞪了钱风好一阵之后,钱风才回过神来,看了看聂无双的表情,吓得赶紧站起了身来,干咳了好几声后,才问道:“聂小姐,你怎么了?” “我男朋友被人打成这样子,差点就没命了,钱局长准备怎么个主持公道法?”聂无双厉声问道。 “这个……我们一定会严惩凶手,和检察院、法院密切配合,早日定他们的罪,让他们受到法律的制裁……”钱风赶紧答道。 “还有呢?”聂无双不满地哼了一声。 “还有……一定要深挖这个杀手集团和幕后主使,争取早日把他们一网打尽!”钱风有些不自然地回答道。 作为一个四十多岁的处级干部,被一个黄毛丫头这样质问,也确实有些狼狈。 当然,他真正畏惧的并不是聂无双,而是聂无双的背景,是聂子木那吓人的权势和财富。 聂无双依然是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冷声问道:“钱局长,法律上的东西我不懂,不过陈诺被五个人暗杀,他被迫还手,打死了两个杀手,这应该不算犯罪吧?” “不算,这是正当防卫。”钱风赶紧点了点头。 “那陈诺被迫打断那两个人的手脚,也不算犯罪吧?”聂无双继续追问道。 “这个……我还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钱风犹豫了一下,却没有给出结论。 陈诺的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明白了聂无双的用意----如果公安局想整自己,完全可以从江羽春和谭琳身上做文章,毕竟当时他们都算被制服了,自己已经没有必要正当防卫了。就算要防止他们继续行凶,似乎打断双手也就可以了,没必要连腿一起打断……虽然训练有素的杀手仅凭双脚也可以杀人,甚至能用脑袋撞死一个人,但华夏国的法律是个很微妙的东西,普通人根本弄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如果法官认为自己是防卫过当,那恐怕就真是防卫过当了,坐牢也是有可能的…… 想到这一点,陈诺的心顿时悬了起来,也开始明白聂无双为什么有这一番举动了。 “这种事情还用考虑?钱局长,你也是搞了几十年的老公安了,知道杀手是怎么回事!他们全身上下都是杀人利器,如果陈诺当时不这么做,他们一旦抓住机会反击,他现在早就是一具尸体了,对吗?”聂无双向前走了一步,声色俱厉地问道,丝毫不给钱风推脱和耍滑头的机会。 “呃……聂小姐分析得对……”看着聂无双越逼越近的脸,钱风的额头上开始冒出了些汗珠。 “好,钱局长既然这么答复我,那就是说,我男朋友陈诺在这个案子中,是没有任何过错,也不用承担任何责任的,对吗?”聂无双咄咄逼人地追问道。 “是是是……确实是这样。陈诺不但没有过错,还有功劳,他这是为民除害……”钱风急于摆脱聂无双的纠缠,只得无奈地表了个态。 “钱局长是说真心话?”聂无双终于退开了两步,微微一笑。 “真心话,确实是真心话。”钱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钱局长,刚才这些话,我可是录了音的,希望你们不要出尔反尔。”聂无双指了指手腕上的手机,悠然说道。 “什么?录音?”钱风额头上顿时冒出了密密的汗珠。 “录音有什么奇怪的?你们找陈诺谈话,也是录了音的吧?”聂无双若无其事地说道,“我是怕检察院的某些人又无事生非,像上次整陈诺一样,搞那些下作手段。对你钱局长,我是放心的,不过检察院的那些人花花肠子多,我可放心不下,只好从钱局长这里讨一支尚方宝剑防身了!” 钱风尴尬地笑了笑,又看了肖焕一眼,脸上满是无奈的表情。 陈诺听到这里,顿时放下心来。聂无双这一番话,算是帮他解除了后顾之忧,让他心胸大畅。 看来这丫头,倒还真有点外交手腕。 陈诺的强处在于自己的身体,聂无双的强处在于她的关系网和外交手段,这两个人凑在一起,也算是强强联合了。 “钱局长,咱们坐下来说话吧。”聂无双显然还并不满足目前的战果,她先是一屁股茶坐在沙上,然后又热情地招呼钱风坐下,浑然忘了钱风才是主人,一时间大有反客为主的意味。 钱风有些尴尬地坐了下来,看了聂无双一眼,然后赶紧收回了目光。 因为聂无双正不断地瞟着他,那种眼神很奇怪,就象猎人在打量一只猎物一样…… 陈诺忍不住在心中偷笑了一下,这场戏,倒是越来越有趣了。 ……………………………………………………………………………………………… (微评达人决赛今天下午投票结束,但最后结果还没公布,估计冠军应该是我,等明天公布之后,我会爆加更的,呵呵。另外今天一口烟都没抽,戒烟成功了一小半,撒花庆贺,嘎嘎。就是码字时老集中不了注意力,郁闷……) 第174章 送入洞房 “钱局长!”聂无双看了钱风好一阵,才忽然开口叫道。 “哎……”钱风似乎被小小地吓了一跳,赶紧应道。 “你很久没去我们家喝茶了吧?”聂无双忽然轻飘飘地话题荡开了。 “聂总可是大忙人,我有时间去,他没时间接待啊。”钱风松了口气,微笑着答道。 “钱局,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和我爸之间最近生的一些事,还有我和陈诺之间的事,你都是知道的吧?”聂无双话锋一转,又绕了回来。 “嗯,知道一点。”聂无双一提到这件事,钱风顿时有些不自在起来,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 “我和我爸现在有点矛盾,但无论怎么样,我们只是暂时斗斗气,对吗?”聂无双淡淡地说道,她看了看陈诺,又补上了一句,“我终究还是会回到他身边的……”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钱风一连声地应道。 “还有,我们聂家对金沙市的经济展作出了多大贡献,钱局长不会视而不见吧?”聂无双悠然地抿了一口茶,说道。 “怎么会呢?星海集团是金沙市的顶梁柱,这是有目共睹的,呵呵……”钱风有些狼狈地答道。 “既然钱局长也这么认为,那我希望从今天起,你们警方要二十四小时严密保护陈诺,确保他不再受到任何伤害!”聂无双认真地说道,“陈诺现在虽然是个普通人,但以后说不定就是星海集团的接班人,聂家的掌权人!钱局长,我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这个没问题,一点也不过分。”钱风赶紧答应了下来,脸上的神情却有些古怪。 “钱局长,你先别答应得太快,我话还没说完呢。”聂无双扬了扬眉,说道,“我的要求是----你们要一直保护着陈诺,一直到我和他结婚那一天!” 这句话一说出来,钱风、肖焕和陈诺都惊讶地看着聂无双。 聂子木一直在防止女儿谈恋爱的消息扩散出去,在他召开新闻布会之前,聂无双公开在警察面前这么宣称,就等于是引爆了一颗威力极大的炸弹,从此将给金沙市的市民们增添无穷的谈资。 在三个男人的共同注视下,聂无双的脸上也掠过了一抹红云,她却毫不退缩地看着钱风等人,头也昂得更高,一副不容回绝的样子。 “这个……如果三五天是可以的,不过时间太久的话,我们的警力恐怕有点困难,也没有这个先例。”钱风显然是有些为难了,开始玩起了踢皮球,说道,“这个问题,我得和项局长商量一下,才能答复你。” “我不管!你们自己去商量,自己去想办法,但你从现在起就要开始派人保护他!如果陈诺今后再出任何问题,我一定会找你们的麻烦的,包括向省公安厅、公安部投诉你们的不作为。”聂无双忽然就变了脸,冷笑道,“他是个守法的公民,已经两次被杀手集团暗杀,难道你们人民警察就是这样保护人民群众的吗?难道这就是你们鼓吹的人民警察为人民吗?嗯?” 说到最后,聂无双的声音越来越大,口气也越来越逼人,根本不给钱风推诿、扯皮的机会,要强行逼着钱风当场表态。 “呃……聂小姐,你别生气。好吧,我现在就抽派人手。肖焕,你赶紧抽调两个得力的干警过来保护陈先生……要一直保护下去,直到把陈先生和聂小姐送入洞房……”钱风的额头上又冒出了密密的汗珠,但他显然觉得自己没有面子,于是也开了句玩笑,缓和了一下气氛。 听到最后一句话,聂无双的脸上一红,似笑非笑地看了看陈诺,也说不清脸上的表情是羞还是喜。 “是!”肖焕双脚一并,大声地答应了一声,然后走出了房门。 过了一会,肖焕就带着两个年轻的刑警走了进来,向钱风和陈诺介绍了一番。 这两个警察,一个叫危荣羽,一个叫盛东志,都是二十多岁的青年,枪法和身手都很不错,算是金沙市公安局里有点名气的刑警了。杀手江羽春和谭琳,就是由他们俩送到医院来救治的。 肖焕显然已经初步交待了任务,而他们俩今晚也是办案的干警之一,自然知道陈诺的恐怖实力。见钱风副局长让他们保护陈诺,他们的脸上都挂着些苦笑,感觉就象兔子去保护狮子一样滑稽…… “小危,小盛,你们要端正态度!”钱风终于有机会展现自己的威严了,他把脸沉了下来,冷声喝道,“我知道你们的想法!没错,陈诺很强,但千万不要觉得你们的保护是可有可无的!杀手有枪,你们也有枪,而陈诺没有!必要的时候,你们要不惜用生命保护好陈先生!还有,这个案子正在侦破之中,纪律就不用我强调了,一定要封锁好消息,以免让市民惊恐!” “是!”危荣羽和盛东志立即来了个立正,大声答道。 “好,你们认识一下吧。”钱风微微地点了点头,说道。 陈诺和危荣羽、盛东志寒喧了几句,他们在凶杀现场就已经见过面了,现在不过是再正式认识一遍罢了。 “钱局长,你儿子上次说想要我的照片,我没带在身上。现在我正好有一张,你带给他吧。”在陈诺的身后,聂无双忽然从包里拿出了一张大幅的彩色照片,递给了钱风。 “呵呵,谢谢啦,我一定带到。”钱风微微一笑,笑容里却有一丝苦涩。 聂无双这时候来递照片,无非是想当着钱风的下属,给他们一个印象----钱风是聂无双拉拢的人。 换在以往,这自然没什么关系。不过聂子木父女现在正闹着矛盾,钱风虽然只是接了张照片,但这后面的含义就深远了,是站在哪个阵营、支持谁、反对谁的问题……再加上钱风被聂无双逼得亲口承认陈诺在这个案件中无罪,而且还派了两名刑警无限期保护陈诺,这张照片的分量就更加沉甸甸了。 但钱风也只有接下这张照片,因为他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陈诺,我送你回病房休息。”聂无双把这些事都做完之后,也不再客套,和钱风等人道别了一声,便挽着陈诺的手臂向外走去。 “无双,你怎么知道我出了事?是聂忠……告诉你的?”陈诺的这句话刚说到一半,忽然微微地愣了一下。 就在他说这句话时,忽然听到了一句“活跃”之类的话,是钱风喊出来的,声音也比较大。 但陈诺自然知道不是叫他,于是也没有回头。 而钱风的声音仍然从身后不断传来,看来是在打电话。 危荣羽和盛东志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打手机的钱风,然后紧紧地跟上了陈诺,先一步打开了房门。 房门外,是站得笔挺的聂忠,依然是那副永恒不变的墨镜。 “聂忠,你去找负责人,给陈诺换一个大病房。窗子不要太大,床的位置要隐蔽,要从窗子外面任何一个角度都看不到病床。”聂无双刚出房门,就给了聂忠一个任务。 “刚才我已经安排好了,就在十五楼15o7房间,几位请跟我来。”聂忠不动声色地答道,然后转身带路。 “不错,你很细心。”聂无双满意地点了点头,跟着聂忠往电梯方向走去。 房门无声地关上了,房间内只留下钱风和肖焕。 钱风背着手,垂着头,慢慢地在房间里踱着方步。他的脸色肃穆,刚才在聂无双面前表现出来的紧张、慌乱神情,此刻早已无影无踪,仿佛那只是话剧台上演过的一场戏。 而一旁的肖焕则久久地看着手里的一张照片,他紧皱着眉,就像一个大战前的参谋长,正在研究手中的地图,准备着一场厮杀。 两分钟后,钱风停止了踱步,慢慢地抬起头来,看了一旁的肖焕一眼,忽然问道:“像吗?” “有点像,但应该不是他。”肖焕用食指摸了摸自己的眉毛,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说道,“这两个地方,特别不像!” “也许是长大了的原因?”钱风皱了皱眉,话里透露出一些紧张,还有一些希翼。 “不可能的……钱局,不管怎么变,眉头和鼻子的基本形状,是变不了的。”肖焕有些同情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中年男人。 “唉……”钱风沉默了好一会,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忽然打开了窗户,让初冬的寒风灌了进来。 在凛冽的寒风中,钱风使劲地揉着自己的脸,像是要揉掉那不堪回的回忆…… 第175章 你要了我吧 ?房是金沙市第一医院的特护病房,里面各类医疗设施齐全,装修也比较豪华,有沙、茶几等家居用品,病床都是一米五宽的,还有两个一米二宽的陪护床,看起来就和一间宾馆的客房没什么两样。如果没有一点来头,光凭钱是拿不到这间病房的。 聂无双走到病房前,聂忠抢先一步刷了下电子卡,把房门打开了。 聂无双把头探进去看了几眼,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回过身来,对危荣羽和盛东志说道,“两位警官,从今天起,除了我之外,任何人不能私自会见陈诺先生,包括医生和护士!如果要会见,你们必须在场!” “好。”危荣羽和盛东志异口同声地答道。 “现在你们就在门外守着吧,可以轮班休息。夜宵等一切费用,你们可以找聂忠先生报销。”聂无双一边说着,一边挽着陈诺进了房间。 “小姐,我给你也安排了一间空房,你先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行了。”聂忠一边说着,一边跟了进来。 “那个房间就给警官和你自己休息吧……聂忠,从今天起,你也要一直守在这里,好好保护陈诺。”聂无双忽然停住了步伐,淡淡地说道。 “那不行!我是你的保镖,我的职责是保护你,不是保护陈先生。”聂忠赶紧答道。 “你保护他,就是保护我!从今天起,我哪都不去,就在这个房间里陪着他,直到他把病治好为止!至于你,就守在外面吧。”聂无双头也不回地说道。 “这……小姐,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件事如果传到聂总耳里,恐怕不太好吧?”聂忠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为难地说道,“如果你要住在这里,那就让我也住进来吧,这样可以更好地保护你们,反正这里还有两张陪护床……” “孤男寡女怕什么?我早就是陈诺的人了,你还不知道吧?”聂无双回过头去,霸道地横了聂忠一眼。 听了聂无双这句话,聂忠呆呆地张大了嘴,脸上的肌肉狠狠地抽搐了几下,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他犹豫了一下,终于慢慢地退出了房门。 他的脸色无比地灰暗,似乎是犯了杀头之罪的臣子面对着正在威的皇帝。 上一次因为聂无双偷偷地学会了吸烟,聂忠便被聂子木给辞退了,而比较起来,这一回的“**”显然更是死罪!虽然聂忠已经辞职,但他毕竟还拿着聂子木一次性给付过的薪水,所以他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陈诺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听到聂无双的这句话,门外的危荣羽和盛东志也同时挤了挤眼,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对于聂家来说,这绝对是一个爆炸性新闻! 陈诺虽然不好表态,只能保持沉默,但心里也很有些感动----聂无双看来这次是被逼急了,什么都不管不顾了,直接和她父亲对着干上了……不过,这说明她知道了什么,或是怀疑什么吗? 聂忠将房门带上后,聂无双又按动了反锁装置。 “咯”的一声轻响,门被反锁上了。 听到这一声轻响,门外的聂忠顿时面如死灰,他从怀里掏出一根烟想点燃,手指却破天荒地颤抖了起来,打火机连按了两下,都没打着火。 “聂先生,这里禁止吸烟。”危荣羽看了聂忠一眼,指了指墙上挂着的那块“禁止吸烟”的牌子。 “哦,知道了。”聂忠停止了按打火机的动作,揉了揉手掌,脸上的表情瞬间平静下来。 “聂先生,你和聂总是什么关系?你们是亲戚吧?”盛东志好奇地问道。 “我们没有什么关系。不好意思,我去上个厕所。”聂忠说完这句话,便向走廊尽头的公共厕所走去。 “我也想上厕所了……”盛东志从怀里摸出一盒烟,看了看聂忠的背影,会意地一笑。 “得了吧!我们是什么人?警察!我们在干什么?办案!我们为什么抽烟?醒脑提神,办案需要!”危荣羽鄙视地看了一眼盛东志一眼,从他手里抢过一根烟点燃,美美地吸了一口。 ………… “何队长,你看这个人,墨镜,风衣,脸色还这么冷酷……像不像个杀手?”医院的保安室内,一个年青的保安看着监控上的画面,啧啧称奇。 “小陈,你有点分析能力行不行?你没看见他身后的两个警察吗,杀手敢在警察面前招摇过市?我告诉你吧,这个人可是聂家的保镖!”姓何的保安队长得意地卖弄着小道消息。 “可我总觉得他像杀手……”小陈讷讷地辩解道。 “保镖和杀手也差不多……”何队长漫不经心地说道,“不扯这个了,咱们俩今晚就重点关注15楼的监控画面,可千万别眨眼,万一有点什么意外,咱们如果能立个功,得到聂老板的赏识,就能达了,至少能弄到一大笔奖金,嘿嘿。” 金沙市第一人民医院原来的监控设施很不完善,但自从商界名流张城一家在这里先后被刺杀后,医院便立即投重金加强了监控设施,保安也多请了七八个。但即使这样,杀手黄奇弄出的那次惊天爆炸案,还是让医院的声名大臭,生意也清淡了不少。 “何队,你看这个保镖不太正常!”小陈看着画面,忽然惊叫道。 何队长心中一凛,也赶紧看向画面中的聂忠。 聂忠果然有些不太正常,在背对着两个警察时,他脸上的肌肉咬得铁紧,露出了一根根的青筋……那根没点着的香烟,他也一直没去点燃,而且走着走着,他的嘴唇忽然快地动了几下,把那根烟卷进嘴里,狠狠地咀嚼着。 他嚼得那么用力,就像在嚼着仇人的肉,最后竟然一口吞了下去。 “他连过滤嘴都吞下去了……就算医院不能抽烟,也用不着这样吧?”小陈看了一阵监控画面后,疑惑地说道。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何队长摸着下巴沉吟了好一会,得出了一个结论。 ………… 屋内,空调的温度刚好,温暖如春。 陈诺轻轻地抱住了聂无双,在她的嘴唇上狠狠地吻了一下,叹道:“无双,谢谢你。” “谢我什么?”聂无双似笑非笑地瞟着陈诺,脸上掠过了一些红晕。 “要不是你挺身而出,帮我在钱风面前据理力争,说不定我就又会中了那些警察的圈套,再来一次官司缠身。”陈诺感慨地说道。 “嗯,还有呢……讨厌,别亲了,好好说话!”聂无双用额头顶着陈诺的额头,不让他再次吻她。 “还有,就是你肯牺牲自己的清白。”陈诺微微地叹了一声,说道,“刚才你的这些话,估计不久就会传到你爸爸耳朵里去,他会气疯的……” “这不算牺牲……我刚才把聂忠赶走,本来就是想把我自己……送给你。”聂无双把头埋在了陈诺的肩膀上,害羞地说道。 她的脸颊绯红一片,睫毛也在微微地颤动着。 “你说什么?”陈诺惊奇地问道。 “装什么傻呀?你不是一直想着这事吗?哼!”聂无双抬起头来,不满地白了陈诺一眼。 “现在?”陈诺不自禁地看了看房门,吞了一口唾液下去。 “嗯。”聂无双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陈诺,你要了我吧……” …………………………………………………………………………………………… (以下省略一万字??? 嘎嘎,好象不太厚道,我再考虑考虑…… 嗯,的微评达人今天公布结果了,我是冠军,得了一万纵横币。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呵呵。现在先一章,今晚还会再爆一章……这周还会争取再爆几次,以示感谢(这两天上班太忙,明天估计爆不了了)……话说这还是本书第一次爆加更,惭愧啊……不过我的更新一直是胜在稳定,每天两更五千字以上,从未断更,嘎嘎……) 第176章 笨拙的征服 听到聂无双这句话,陈诺浑身的血液顿时涌到了一大一小的两个头上。 两人缠缠绵绵地抱成一团,陈诺能清晰地感受到聂无双胸前的那两团饱满,还有吹气如兰的处子幽香,心里本来就有些痒痒的,呼吸也有些急促。一旦听到聂无双出这样充满诱惑力的要求,陈诺的血液流动顿时加快起来,身体的某个部位也忽然坚硬如铁,顶在了聂无双的腹部上。 他以往虽然也和聂无双有一些亲密接触,但最多也只限于亲吻和搂抱。而且每次亲热时,身后都会有聂忠不带任何感**彩的注视----这种感觉总是怪怪的,让他觉得自己似乎是在看客面前演戏,始终无法真正投入,甚至连**也无法真正调动。而此刻陈诺第一次和聂无双独处密室之中,聂无双又给出了这么明显的话,顿时让他血脉贲张起来。 “无双,你想清楚了吗?我觉得……这样不太合适。”陈诺深吸一口气,轻轻地抚了抚聂无双的嘴唇,有些困难地说道。 陈诺是个有着正常需要的男人,将聂无双“就地正法”是他一直以来的愿望……但此刻,面对着期盼了这么久的的机会,陈诺的心里却有些犹豫和迟疑起来。 他的生理反应十分正常,随时可以真空上阵,但心里却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小鼓:今晚聂无双的行为为什么这么反常?她想干什么?难道她想用她和我的快结合,证明我们之间已经有了亲密接触,从而让聂子木投鼠忌器、从此有所顾忌吗?或者是……有什么别的考虑? 今晚的画面,在陈诺的脑海里快掠过,就像是一副连环画,隐隐地折射出了聂无双的目的----聂无双应该是猜到了什么吧?至少她在怀疑今晚的凶杀案,与她的父亲有关…… 一个声音在陈诺的脑海里呐喊起来:陈诺,别伤害她!现在别碰她!如果有一天你和聂子木决斗,你要把她置于何地?你要她帮谁?等一等吧,把事情查清楚再说……你不能太自私! “有什么不合适的?”听了陈诺的这句话,聂无双咬了咬嘴唇,忽然抓起陈诺的右手,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左胸上,红着脸说道,“你天生是凸的,我天生是凹的,凸的本来就应该填满凹的,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了……” 这句话说到一大半时,聂无双的右手往下一滑,抓住了陈诺无比坚硬的那根东西,往自己的腹前轻轻扯了一下,轻笑道:“喂,别装正经了……” 陈诺的脑海中“嗡”的一声,顿时有些昏了。 他深吸一口气,深深地吻住了聂无双的双唇,然后左手揽住她的腰,右手抚上了她柔软而富有弹性的酥胸,贪婪地揉捏了几下。 这一刻,所有的疑惑和犹豫都已像晨雾般散尽,陈诺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完全是用下半身在进行着思考。 陈诺只捏了两下,聂无双就像触了电,身子软得像一团棉花似的,无力地靠在了陈诺的怀里,鼻息也变得滚烫起来,脸上红得就像火烧一样。 陈诺的手一滑,已滑到了聂无双的腰间,从衣服里探了进去,然后往上钻去,转眼间便握住了一团柔软而极富弹性的酥胸,轻轻地揉捏起来。 “咦,胸衣都没穿?”陈诺一边低笑着,一边用手指拨弄着那颗饱满的蓓蕾,然后感觉到它迅膨胀起来,片刻间便已高高地耸立着。 “讨……厌!”聂无双初经人事,哪禁得起陈诺的这般挑逗,一时间鼻息散乱,不由自主地出了一声呻吟,几乎已经半趴在陈诺的身上了。 她的呻吟声很有些媚惑力,又像哭又像笑,顿时让陈诺的**进一步高涨起来,征服的**怎么也止不住地奔腾起来。 陈诺左手轻轻一提,将聂无双往床边抱去,片刻间已是玉体横阵。 聂无双被放倒在床上时,她的身子止不住微微地颤抖了起来。 陈诺的双手一旦得到解放,便如落入水中的鱼儿,欢畅地游走着。聂无双身上的衣服以惊人的度消失着,不一会,便几乎被解除了全部武装。 陈诺看着身下美妙的身躯,满足地叹了口气。片刻后,他的双手游遍了聂无双的全身,从那两座高不可攀的美妙山峰,到滑腻而富有弹性的大腿内侧,再到那片神秘的地带……让聂无双的身子不断地颤抖着,就像风中的一片落叶。 聂无双此刻已完完全全地失去了主动权,也彻底变成了一个淑女。她的脸颊上呈现出一片迷人的羞色,紧紧地咬着下唇,原本明亮可人的双眸,此刻似乎湿润地能滴出水来。 她的鼻孔里,不断地逸出一声声的呻吟,那是最原始的呼唤,让陈诺已经没有了思考的余地,脑里只想着两个字----征服! 陈诺在脱聂无双的内裤时,聂无双本能地将臀部一夹一紧,却又很快地放松下来,配合着陈诺的动作。 终于,聂无双美好的娇躯一览无余地呈现在陈诺眼前,她紧紧地闭上了眼,睫毛微微地颤动着,显然是正在压抑着内心的紧张。 每一个女孩,都要经历过这么一次,才能变成女人。这或许是幸福的经历,或许是难堪的回忆,只看她遇着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无双,你真的想好了?”抓着那条粉红色的内裤,陈诺的脑袋忽然冷静了片刻。 那条内裤上,还有个可爱的卡通娃娃,提醒着陈诺----这是她的第一次,她还是个纯洁的女孩。更重要的是,她还是聂子木的女儿…… “我早想好了……我都二十一岁了,还没尝过那种味道。我的同学都早就做过了,她们天天羞我……陈诺,你快进来吧……”聂无双闭着眼,用充满了诱惑力的声音说道。 “会有一点点痛,你忍着……”听到聂无双的这几句话,陈诺的脑中一热,飞快地解除了自己的武装,俯下了身子,转眼间便已兵临城下。 但陈诺却并没有单刀直入,而是在外面“笨拙”地碰撞着,角度怎么也对不准,一直不得其门而入。 聂无双终于睁开了眼睛,满脸羞涩地握住了那根滚烫的坚硬物体,引导着它找准了位置。 在这方面,女人总是聪慧的,即使没经历过这种事,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陈诺微微起伏之间,已经被湿润和温暖所包围住了,那种感觉非常的……美好和温暖,一时间让陈诺有回家的感觉。 聂无双微微地皱了皱眉头,吸了口冷气,一口咬住了陈诺的肩膀,然后赶紧松开了嘴巴,眉头也皱得更厉害了。 陈诺一兴奋,肌肉便绷得有些紧,聂无双感觉自己就像咬到了一块铁板。 “现在可以咬了!”陈诺顿时反应过来,赶紧放松了肌肤,温柔地动作起来。 聂无双忍不住噗哧一笑,身体也慢慢地放松下来。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双手在陈诺的背上轻轻地抚摸着,任凭他在自己的身上折腾着。 陈诺低下了头,贪婪地吸吮着聂无双的那两颗蓓蕾,满足地感受着那迷人的双峰。 就象婴儿吸食着母乳……这是幸福而美好的一刻。 但面对着这具纯洁而美好的躯体,陈诺的心里却掠过了一丝羞愧----在和聂无双谈恋爱时,他在熟练地吻过聂无双后,聂无双便起了疑心,怀疑他是二手货,这段经历让陈诺很有些反省和自责----自己为什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呢? 而在刚才,他已经吸取了教训,没有让胜利冲昏自己的头脑----为了防止以后聂无双怀疑他不是处男,刚才他在破门而入之前便故作笨拙,小小地狡猾了一把……没办法,为了让聂无双开心,就当成是善意的谎言吧…… 而当陈诺留恋着聂无双胸部那两团丰满时,聂无双一直在微微地呻吟着,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意,然后她微微地睁开了眼睛。 没有任何的征兆,两行滚烫的泪水忽然滑落下来。 当泪水奔出眼眶,眼眶无法阻挡。 ……………………………………………………………………………… (爆的第一章送上,呵呵。今晚听大神讲课,耽误了些码字时间,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开始码明早八点那章,如果晚上一点前码不完,就会晚点上传了,因为明天要开一天会,得睡够五六个小时才行……开会时打鼾无疑是件很失礼的事……) 第177章 傻丫头 泪水是这样一种奇妙的东西----当第一滴流下,你会情不自禁地去想着让你伤心和难过的事情,直至更多的泪水流下,洗刷干净你内心的悲伤,泪水才会慢慢地止住。 聂无双便是这样,大颗大颗的眼泪不断流下,似乎有着满腹的悲伤,不一会,泪水便将枕头打湿了一大片。 “无双,你怎么哭了?”陈诺终于现了聂无双的异常,惊讶地抬起头来,问道。 “没什么,我高兴……”聂无双微微地侧了侧头,在枕头上将自己右眼角的泪水擦干了。 “别装了!快告诉我,是不是很痛?”陈诺怜惜地吻着聂无双左眼的泪水,同时停止了自己的动作。 “不痛,我是高兴……我终于变成……真正的女人了……”聂无双搂紧了陈诺,羞涩地说着。 她的泪水已经停止,还露出了微微的笑容,眼里却仍然模糊一片。 “傻丫头……”陈诺终于放下心来,微微一笑,说道,“我也很高兴,因为我终于也变成男人了……唉,悲剧的老处男啊……” “呸,你是变着法儿的笑话我!”聂无双狠狠地掐了陈诺一把,脸上终于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犹如雨后放晴的天空,明眸和笑容都是格外的动人,让陈诺也有片刻的失神。 “糟了!”陈诺忽然想起一个问题,皱眉说道,“我没准备套套……呃,就是避孕套,你带了没有?” “呸,我又不是夜姐,怎么会带那东西?”聂无双哭笑不得地再次狠掐了陈诺一把,又有些羞涩地说道,“没事的,我刚做完好事,现在是安全期……” “那我就不客气了。”陈诺大喜,加快了动作频率。 聂无双默默地承受着陈诺的冲击,再也没有流过泪,嘴角始终带着若有若无的浅笑。 她美丽的双足上,脚趾一直在轻轻地扭动着、摩擦着,出微微的响声。 陈诺偶尔回头看了几眼,把那解读成了她的快乐和满足…… “我有点冷了……”十分钟后,聂无双终于幽怨地看了一眼陈诺。 陈诺恍然大悟----他自己是不怕冷的,但居然忘了聂无双是个普通的女孩,该死! 精虫上脑之时,男人有时和白痴没有什么区别。 莫非聂无双流下的泪水里,也有责怪自己不够体贴的成分? 陈诺手忙脚乱地抓过一床被子,盖在了自己和聂无双的身上。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过两天,等你恢复好了,咱们再快活。”陈诺低声说道。 “为什么?”聂无双顿时睁大了眼睛。 “我……这方面的能力很强,你是第一次,时间太久了,你会很痛的……”陈诺挠了挠头,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你做过?”聂无双马上追问道。 “五姑娘帮我做过嘛,所以我知道,呵呵。”陈诺微微一笑。 “什么姑娘?夜姐店的?”聂无双的脸色顿时有些变了,话里也充满了火药味和醋味。 陈诺晃了晃自己的左手,笑道:“别乱想,这五根手指就叫五姑娘……它们跟了我十多年了,算是原配,你也用不着吃醋了。” “呸!”聂无双顿时明白过来,她的脸微微一红,随即抓住了陈诺的某个部位,嗔道,“快进来,我现在不痛了。” “真不痛了?”陈诺看了看床单上的斑斑落红,犹豫了好一会。 从医学角度来说,他知道聂无双绝对在骗自己。一些小说里经常把女人的初夜描写成先痛后快乐,那纯粹是骗人的。假如在作者手指头上用小刀划一条口子,然后一直揉搓着,揉上一两个小时,又会有哪一分钟不是痛苦的? “别罗嗦了,你到底进不进来?”聂无双柳眉一竖。 “进,马上进!”陈诺最终还是没能抵抗住诱惑,长驱直入,这一回倒没有任何凝滞,一气呵成,仿若行云流水。 “学得倒挺快!”聂无双哼了一声,正想再说点什么,已经被陈诺堵住了嘴唇。 ………… 一个小时后,陈诺终于到达了临界点。 而在这一个小时中,聂无双已经微笑得有些麻木了,后来干脆就捂着脸,不让陈诺看到自己脸上的神情。 陈诺觉得自己有些像一个屠夫,但他仍然舍不得停下来。 在最后关头,他没有像普通人那样加快冲刺的频率,反而放慢了动作,让全身的肌肉尽量完全放松下来。 作为一个有力量异能的男人,陈诺在这方面很有些苦恼,就算在享受着最私密的床第之乐时,他也不能随心所欲。 他喷一口血水,可以像利箭一样击伤渡边三郎,最终将他送上西天。 同样的,他在这种房事的尾声阶段,爆出的力量也是惊人的。即使他完全放松身体,但某些肌肉在痉挛时也是不能完全被控制的。就算只是几滴液体,依然会有着不可忽视的冲击力。 比如在上一次和罂粟所做的那一次,罂粟在完事后就苦笑着说道:“刺刀,或许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能承受住你的疯狂!” 而这一次,陈诺面对着的是娇滴滴的聂无双,她没有异能,也不会武功…… 陈诺想中途停止,自己解决掉,但聂无双死活不让,反反复复地就是一句话:“没事的,这是我们的第一次,不能留下遗憾!” 陈诺没有办法,只好尽可能地放松,再放松,然后有些忐忑地达到了兴奋的最高点。 “啊……”聂无双忽然惊叫了一声,她的身体猛的一僵,就象被人踢了一脚下身似的,整个身子都弓了起来。 “小姐,你怎么了?”聂忠的声音顿时从门外传来。 “无双,你没事吧?”陈诺心中一惊,赶紧问道。 “没……事……”聂无双勉强地想挤出个笑容,却笑得比哭还难看。 她的声音也象蚊子在哼哼,屋外的聂忠根本没可能听到,他于是使劲地拍着门,叫道:“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她没事!”陈诺有些焦躁地叫了一声,一时间很有些烦这个聂忠:他这不是添乱吗? 陈诺的话音刚落,房门忽然“轰”的一声被撞开了,聂忠跌跌撞撞地冲进了房间,然后看到了正压在聂无双身上的陈诺,他整个人顿时石化了。 幸好,陈诺的身上还盖着被子,挡住了聂无双的大半个身子,只露出了她裸着的肩膀。 而这一幕,也被门外的危荣羽和盛东志看到了----他们很尽职尽责,这时候还没去休息,所以有机会欣赏到这一幕春宫图。 但他们两人只扫了一眼房间内,就赶紧把头扭了开去,脚步也快地移动着,转眼间就从房门前消失了----虽然房门是聂忠撞开的,他们也是无意看到这一幕的,但无论如何,如果聂大小姐为此而起脾气来,那后果肯定是难以想象的。 “出去!”陈诺心急火燎地叫道,同时眼明手快地把被子往上一扯,把聂无双包得严严实实的。只是这么一来,却露出了她的双足,这还真是顾头不顾尾了。 聂忠愣了一秒钟后,迅地转过身去,背对着陈诺说道:“我只想知道小姐怎么了,她为什么不答应我?” 他的声音忽然间有些沙哑。 “我没事……你滚……”聂无双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 就像听到了最可怕的魔咒,聂忠以最快的度消失了,而且还带上了房门。 “无双,都是我不好,咱们要不要请医生看看?”陈诺在聂无双的脸上亲了亲,内疚地说道。 他的手,一直在她腹部有节奏地按摩着几个穴位,那是专治子宫痉挛的穴位。 按了几分钟后,聂无双终于缓过了气来,说话也开始连贯起来。 “你还真猛……没事的,让我休息一下就好。”聂无双挣扎着把两条腿屈了起来,又把一个枕头扯了过来,垫在了自己臀下。 “你这是干什么?”陈诺看着聂无双的这些动作,有些不解地问道。 “傻瓜……”聂无双羞涩地一笑,双眼一闭,便不再吭声了。 “真的没事?”陈诺有些担心地问道。 “嗯,没事。”聂无双叹了口气,闭着眼说道。 “要不要冲洗一下?”陈诺挠了挠头,又问道。 聂无双这回一个字都没说,只微微地摇了摇头,眼睛也没有再睁开。 过了一会,她甚至还出了沉重的鼻息声,似乎已经睡着了。 她的两只手臂环抱在胸前,甚至连内衣都来不及穿,便已沉沉入睡。 看来折腾了这大半夜,她实在是太累了。 陈诺趴在她的身旁,看着她纯洁得象个婴儿的睡姿,眼眶忽然有些湿润了。 他虽然是个外科医生,但毕竟是个医生。 聂无双垫枕抬腿的这几个动作,陈诺想了一会,便想明白了她的用意----她想留住那些液体,她想为自己怀个孩子。 陈诺轻手轻脚地摸下床,点燃了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把窗子打开一条缝,将烟雾徐徐地吐了出去。 无双啊无双,你这个傻丫头啊,你到底知道了什么?或者猜到了什么? 你以为你是王昭君,是为了罢战求和而牺牲自己的和亲公主吗? 这份情,我陈诺领了! 无双,不管聂子木过去、现在、今后怎么样,我都会对他手下留情的。 因为他是你的父亲! 就算是……爱屋及乌吧。 ………………………………………………………………………………………… (又搞活动了----p/为了让我们能够更清楚您的喜好,为您奉送上更多更好的作品,特地举办了一次有奖大调查活动,填写完毕后,有意外惊喜等着你哦。 p:我今天填了下调查表,也就是选了几项,几分钟后,收到系统消息,送了五百积分,哇,值了……大家也去试下运气吧,多弄点分,就能多弄张红票,嘿嘿。) 第178章 内奸? 第1?章内奸? 陈诺抽完一根烟,收拾好心情睡下时,天空里已经有了一丝鱼肚白。 正睡得迷迷糊糊之间,陈诺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了,他睁眼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 门外居然是昨晚见过的女警官肖竹,她捧着一个紫砂锅,微笑着说道:“聂小姐,我进来了。” “肖警官,你这是干嘛?”陈诺顿时回想起了昨晚的情形,疑惑地问道。 肖竹听到这句话,瞟了一眼床上的陈诺,脸立刻有些红了,赶紧把头扭了开去。 陈诺回过神来,看了一眼自己,才现自己的半个身子都露在被子外面,右腿几乎垂到了床脚下。 陈诺赶紧扯了一下被子,把身子都缩了进去,只留下个脑袋在外面。 为肖竹开门的,仍然是聂忠。他似乎一夜没睡,胡子拉碴的,脸色很有些憔悴。 聂忠也看了陈诺一眼,但那副墨镜挡住了他的目光,谁也不知道他真实的眼神是怎样的。 “快进来吧,肖警官。”聂无双笑吟吟地从沙上站了起来,她看了陈诺一眼,笑道,“大懒虫,美女给你送早餐来了,你还不起来?” 陈诺这才现,聂无双早已穿得整整齐齐,正拿着一个手机在写着什么。 “小姐,你需要吃什么早餐?我叫人送来。”聂忠低着头,对聂无双说道。 “我和陈诺一起吃。”聂无双犹豫了一下,又说道,“聂忠,昨天晚上……我说话太冲了,你别介意。” “小姐千万别这么说,都是我不对,是我太鲁莽了,没弄清楚情况,惊吓到小姐了,我失职,失职……”聂忠似乎很少见到聂无双道歉,脸上是一副受了惊吓的表情,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行了,别说这些了,聂忠,你也一起来吃点吧。”聂无双大大咧咧地摆了摆手,摆出一副和解的架式。 “我已经吃过了……小姐,我出去抽根烟。”聂忠闷声闷气地说道,然后看了陈诺一眼,转身退了出去。 “我也走了,你们慢吃……”肖竹吐了吐舌头,也赶紧跟在聂忠身后出了门,然后把房门带上了。 “瞧,刚来个美女,就被你吓跑了。”聂无双笑嘻嘻地走到床边,揉了揉陈诺的头,笑道,“懒鬼,快起来吃早餐了……” “我先吃你!”陈诺忽然从床上跳了起来,一把搂住了聂无双,两只手开始不规矩地乱摸起来。 “啊……”聂无双一声惊呼,随即掩住了自己的嘴,面如寒霜地嗔道,“放手!” “怎么了?”陈诺挠了挠头,觉得眼前的聂无双又开始陌生起来。 “我不是随随便便的女人,尊重我一点行吗?”聂无双板着脸说道,“把衣服穿好再说话!” “哟,昨晚刚进过洞房,现在又变成处*女了?”陈诺嘿嘿一笑,又在聂无双的胸上摸了好几把,低笑道,“无双,我还没过足瘾呢,咱们来晨练一下?” “你……”聂无双有些生气地瞪着陈诺,脸上却绯红一片,身子也软了下来。 “我怎么了?”陈诺的手又开始四处地游走着,一副无赖的嘴脸。 “我刚才是开玩笑的。”聂无双咬了咬嘴唇,求饶似地说道:“陈诺,我饿了……” “好吧,先吃饭。”陈诺这才懒洋洋地放开她,开始穿衣服。 “这么大的人了,睡觉还蹬被子,没羞!”聂无双一边拿碗舀着汤,一边笑话陈诺。 “我不习惯吹空调,太热……”陈诺呵呵一笑,手脚麻利地穿戴整齐,洗漱了一下,便坐到了茶几旁。 紫砂锅里是热气腾腾的鸡汤,是用野生的乌骨鸡炖出来的,还配上了一些中药材,入口滋味醇厚,又透着一股奇特的鲜味。 “不错啊,肖竹还挺会炖汤的嘛。”陈诺喝了两口汤后,赞道。 聂无双不吭声,只是一口口地抿着,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 “不对,这是你们聂家派人送来的吧?”陈诺喝了小半碗汤后,用筷子挑出锅里的药材看了看,忽然说道。 “你怎么知道?”聂无双惊奇地看了陈诺一眼。 “这道菜,应该叫做当归黄芪乌鸡汤。”陈诺用筷子拨拉着碗底的那些东西,笑道,“当归没错,黄芪也对头,配上乌鸡文火煮熟,可以气血双补,还可以固肾调精。你喝了可以调经血,补血养身,我喝了可以壮阳,嘿嘿……这倒不稀奇,稀奇是汤里还有这么多的冬虫夏草,就像放大萝卜一样舍得……你们聂家果然是财大气粗!” 聂无双似笑非笑地看了陈诺两眼,把一勺汤喂到了陈诺嘴里,笑盈盈地说道:“接着说!” “这个汤,应该是你们聂家的管家送来的,但他不方便进来,就托肖竹送进来。但是,他为什么觉得自己不方便进来?”陈诺沉吟了一会,说道,“这样看来,我们昨晚的事,已经被人传到了你爸爸耳里。他知道咱们木已成舟,也无可奈何,干脆送点汤来给咱们补补身子,好再接再厉,早点给聂家添个大胖小子……你瞧瞧这汤多有含义,简直就是古代专门给圆房后的驸马、公主喝的,估计还有个别名,叫做早生贵子汤……”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这汤我以前经常喝,又哪里叫什么早生贵子汤了?”聂无双脸上微微一红,然后苦笑了一声,说道:“这个传话的人,你是在怀疑聂忠吧?别遮遮掩掩的了。” “没错,无双,我一直怀疑他是你爸安排在我们身旁的耳目。”陈诺低声说道。 “行了,我早知道他是内奸。我爸是故意辞退他的,他就是来监视我的,这个无耻小人,哼!”聂无双愤愤地说道。 “别这么说,聂忠对你至少还是挺忠心的。”陈诺一边啃着鸡腿,一边说道。 “恶心!别说他了,咱们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好了……来,多喝点,好好补补,你昨晚受伤了……”聂无双又把一大勺汤递到了陈诺嘴旁。 “我会自己喝,我又没生病!”陈诺有些不习惯这种亲昵的做法。 “我那些同学都和男友相互喂饭呢,就我没喂过,你就满足我一回吧。”聂无双笑嘻嘻地说道。 “好吧。”陈诺无奈地张开了嘴。 不一会,陈诺就被喂饱了,他摸着一肚子的名贵中药材,满足地说道:“无双,你有些子宫后倾的妇科毛病吧?” “噗……”聂无双刚喝进嘴里的一口汤顿时喷了出来。 第179章 戒烟和戒你一样难 “你怎么知道的?”聂无双手忙脚乱地擦了擦嘴巴,然后像看妖怪一样地看着陈诺。 “你别忘了,我现在正在学医。”陈诺叹了口气,拿了张纸,把茶几上洒落的汤给擦干净了。 “然后呢?”聂无双好奇地看着陈诺,眼神中却有些掩饰不住的紧张。 “这种毛病一般影响不大,但会影响怀孕。”陈诺看着聂无双,缓缓地说道,“不过,也有些简单的办法可以纠正,比如在那种事之后,把臀部垫高,会有利于受孕……” 聂无双的脸瞬间有些苍白起来,她咬了咬嘴唇,苦笑道:“你查过我?” “这用得着查吗?”陈诺摇了摇头,说道,“这种病,只要懂点医术,就能猜到的。你肯定做过全身体检,自然也做过妇科检查,应该知道你自己的这个毛病,医生应该也对你说过纠正措施。昨晚你用的那种方式,就是最常见、也最方便的方法,应该就是医生教给你的。昨晚你忍了那么久,其实只是想帮我怀个孩子,然后帮我脱困,对吗?” 聂无双倒吸一口冷气,直勾勾地看着陈诺,眼里满是惊奇。 “不用表扬我……昨晚你这么反常,我要是还猜不出来,就真是笨蛋了!”陈诺苦笑道。 聂无双的脸色忽红忽白,垂头不语。 “我猜对了,对吗?”陈诺追问道。 “陈诺,你算是有点心机,不过你别得意,就你这点小聪明,还不能和那些人斗。”聂无双咬了咬嘴唇,说道。 “哪些人?”陈诺立即敏感地问道。 “想害你的人。” “谁想害我?”陈诺马上追问道。 “我也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么?” “我只知道,他们肯定不简单……”聂无双叹了口气,说道。 “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要是让我知道了,我非杀了他不可!”陈诺捏紧拳头说道,眼睛的余光却瞥了一眼聂无双。 聂无双的脸色一变,当即直言不讳地说道:“陈诺,这件事……我担心是我爸爸找的人。” “什么?你怎么会这么想你爸爸?”陈诺看了一眼房门,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你觉得奇怪吗?我可一点也不奇怪。如果他不这么做,就不是他了。”聂无双无奈地说道,“以前这样的事也生过,只要我看上的人,总是莫名其妙地出事。” “如果真是他,我会对他手下留情的。”陈诺也停止了伪装,耸了耸肩,说道。 “切,你好大的口气!你拿什么跟他斗?你别以为打赢了几个杀手,自己就真的很厉害了……现在是让他放你一马,而不是你放他一马的问题。”聂无双苦笑道。 陈诺沉默了一会,悠然说道:“所以你想怀上我的孩子,让他看在咱们生米已做成熟饭的份上,来一个刀下留人?” 聂无双的脸色微微一变,没有吭声。 “难道你认为我需要一个女人的保护吗?或者说,需要一个没出生的孩子来庇护我?”陈诺冷笑一声,说道,“无双,你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孩子应该是爱情的结晶,而不应该还没出生,就成为我们这些大人利用的工具,这对于孩子来说,真的很悲剧,不如不要!” 聂无双见到陈诺声色俱厉的样子,脸色顿时有些苍白,她站起身来,坐到了陈诺身旁,抱着他的胳膊说道:“陈诺,你别生气,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陈诺冷笑一声。 “这件事,我不敢肯定是不是我爸干的,但如果我们的关系能进一步,我爸就只有接受我们,对吗?如果是别人干的,只要我们能回聂家,也就没有人敢动我们了。”聂无双耐心地说道,“反正我们迟早要……那个的,我只是把时间提前了一点点而已。” “你想带我回聂家?你就不怕那是龙潭虎穴?”陈诺嘿嘿一笑,“现在你怀没怀上还不知道,就算怀上了,你爸逼你做个人流,咱们就没什么关系了。无双,你想得太简单了!” “那怎么办?要不我们干脆离开这里吧,走得越远越好,十年内再也别回金沙市。要不然,我们干脆出国去,怎么样?”聂无双犹豫了一下,有些艰难地说道。 “出国?我没钱,也没护照。”陈诺摊了摊手。 “我的护照也在家里,但我可以托人拿出来……至于钱,我可以找朋友借一点。”聂无双咬了咬嘴唇,说道。 “不,我不逃走,死都不走!”陈诺沉默了一会,断然拒绝道,“为了我,让你和你爸骨肉分离,我不忍心,也不屑于当这个逃兵。” “你别这么死心眼,我们只是暂时离开,等风头过了再回来……” 聂无双不死心地游说了好一阵,陈诺却始终摇头否决。 无论是谁,只要提到长久地离开金沙市,陈诺便会本能地抵触起来,而且没有任何商量余地。 只要他的亲人还在金沙市,他便愿意在金沙市度过一生。 “算了,不走就不走,要死咱们就死在一块。”聂无双抱住陈诺的脖子,低低地叹了一声,眼里却露出了一些笑意。 “唉,你说昨晚如果怀上了,会是个男孩还是女孩?”陈诺搂着聂无双的腰,转移了话题。 “最好是女儿……”聂无双忽然打了个寒噤,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你怎么了?”陈诺奇怪地问道。 “唉,陈诺,你别烦我了。”聂无双忽然揉了揉脸,郁闷地说道,“我好怕……” “你到底怕什么?”陈诺奇怪地问道。 “陈诺,我问你件事。” “问吧。” “你是不是从小力气就特别大?”聂无双有些紧张地看着陈诺。 “呃……好像是吧。”陈诺苦笑道。 对于这具身体,他确实没有任何记忆,也只能随口搪塞。 “你想想看,要是你的儿子也从在娘胎里时就有什么异能……”聂无双担心地说道,“听说胎儿都会在妈妈的肚子里乱踢乱蹬的,要是他一脚把我的肚子踢穿了,或者把内脏踢破了,我不就挂了吗?” 聂无双这么一说,陈诺也顿时怔住了,这个问题,他还确实没有考虑过----如果胎儿也有力量异能,似乎确实是个危险的事情。 想了好一会,陈诺忽然笑了起来:“哈哈,不会的啦,亏你想得出!从医学角度上说,胎儿是泡在羊水里的,他拳打脚踢只是引起羊水的震荡而已,只能让大人有不舒服的感觉,是不会真伤着大人的,你听说过胎儿打伤妈妈的事情吗?再说了,我小时候好像也很普通,是后来才有的异能,这个应该不会遗传的。” “啊?不能遗传啊,那他不是成了普通人吗?”聂无双顿时又有些失望起来。 这一刻的聂无双,身上又充满了母性的光辉,把风险忘到了脑后。 “唉,其实我还小,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做爸爸了。”陈诺挠了挠头,转移开了话题。 聂无双白了陈诺一眼,学着陈诺的口气说道,“唉,我也没想到,找来找去,找了个比我小一岁多的小屁孩。” “我小吗?昨晚在床上,你怎么说来着?”陈诺顿时不乐意了,来了招猴子偷桃。 “呀……”聂无双被袭胸之后,顿时惊叫一声。 “饱暖思淫欲,咱们再来一次吧。”陈诺紧紧地搂着聂无双,低笑道,“做这种事时,有警察为我们站岗放哨,我觉得特别刺激。” “别……”聂无双赶紧低叫道。 “哦……你还痛吧?那就明天晚上再说吧。”陈诺恍然大悟地说道。 “不!以后你都别碰我了!”聂无双坚决地说道。 “为什么?是不是怕碰着你的孩子,会流产?”陈诺笑道,“不会的!从医学角度来说,前一个月是没事的。” “你懂得还真多!”聂无双怀疑地看着陈诺。 陈诺脸上的笑容一僵,赶紧解释道:“我现在在学医嘛……” “那种事你别想了!我不能冒险,而且你也不是普通人!”聂无双撇了撇嘴,说道,“你呀……跟洒水车的威力一样大,昨晚差点没被你射死。” “呃,那我戴个套套怎么样?”陈诺难堪地笑了笑,说道。 “那也不行!” “行的,那东西不过是液体……你见过水枪把弹性塑料打穿的吗?嘿嘿。” “那也不行,除非……”聂无双皱了皱眉,眼里却溜出了一丝狡黠的笑意。 “除非什么?”陈诺心中一喜。 有条件,总比没有理由地拒绝更好,那样至少能带给人希望。 “除非你戒烟。”聂无双瞟着陈诺的脸色,慢慢地说道。 “不是吧?”陈诺顿时愁眉苦脸起来,说道,“这烟抽了很多年了,戒不了……” “你才多大?戒不了是吧?那行,以后别碰我!”聂无双冷着脸说道。 “你不也抽烟吗?”陈诺急眼了。 “我抽得少,只是偶尔抽着玩的,而且我已经戒了半个月了。再说了,你现在肺都伤了,昨晚抽烟还使劲咳嗽,真当我没听到?”聂无双一副管家婆的样子,说道,“医生说了,你至少要戒一个月烟!” 原来她是为我的伤情着想……陈诺的心里顿时有些感动。 但感动归感动,陈诺这杆老烟枪,要他戒烟,那是难于上青天。 他耸了耸肩,说道:“我已经恢复了,不信一会去检查一下。再说了,抽烟,对我的身体反而有好处的,至少能让精神愉快。从医学角度上说……” “你就不为孩子想想吗?如果这次没怀上,以后你还想不想要孩子?”聂无双打断了陈诺的狡辩,说道,“你口口声声地从医学角度上说,你又想过没有,从医学上说,如果父母抽烟,孩子患畸型病的可能性会大很多,智商也会受到影响的!” 听到这句话,陈诺终于被触动了。他掏出一根烟,在鼻子前闻了闻,又看了好半晌,一时间很有些舍不得。 在前世,他抽了十多年的烟,在游戏中,在茶余饭后,这一根根小小的香烟,都给他带来了莫大的快乐,尽管付出了一些健康上的代价…… 戒烟和戒你一样难----方晴曾劝过他戒烟,他只嬉皮笑脸地用这句话搪塞了过去,让方晴小小地感动了一把,从此方晴便绝口不提戒烟的事。 他曾以为那会是天长地久,而后来的一场车祸,终于让他戒掉了方晴,却再也戒不掉手中那枝短短的香烟。 在这一个人的旅程中,他什么都失去了。只有这几根烟,还如同二十年以前一样,不离不弃地陪伴着他,为他点燃了多少寂寞的回忆,为他赶走了多少漫漫的长夜…… 有时他甚至觉得,那一根根的烟,就是他人生中的拐杖,支撑着他走向终点…… 可是现在,他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了。聂无双为他牺牲了那么多,他真的就不能牺牲一点自己的嗜好? 爱,应该是交互的,是相互的牺牲和奉献。更何况,这里还有责任,对后代的责任! “好,我戒烟!”陈诺想了好一会,才咬了咬牙,从口袋里掏出那半包烟,用劲地捏成一团,然后扔进了纸篓里。 “把打火机也扔了。”聂无双顿时眉开眼笑起来。 “没问题!”陈诺咬牙说道,“为了封山育林,为了无双和小无双,我豁出去了!” ………………………………………………………………………………………… (戒烟第四天,晚上烟瘾作,注意力很难集中。所以一怒之下,让主角也戒烟了……否则我一写到他抽烟,我就习惯性地去摸打火机,呼呼,正考虑让所有配角也戒烟,嘿嘿……另外这章有四千字,也算小小的爆了,呵呵。) 第180章 神经衰弱 陈诺边走边看着自己的化验单,虽然化验项目与二十年前有了一些变化,但几个常规项目还是差不多的。 看了一阵后,陈诺便放下心来,他的各项身体指标虽然还有些异常,但问题并不算太大。 刚把化验单收好,陈诺便忽然看到了坐在走廊靠椅上庞大海,于是赶紧停下了脚步。 庞大海正低头玩着手机,也不知是在上网还在干嘛。 “找内科医生好好分析一下吧……喂,你什么呆呀?”聂无双一边说着,一边回过头来,轻轻地推了一下陈诺,疑惑地瞅着他。 “表姐夫,你在上班啊?”陈诺被聂无双推了一把,顿时回过神来,对着庞大海笑了一笑。 “哦,是表弟啊,我正陪你表姐看病呢。”庞大海抬头看见陈诺和聂无双,赶紧站起身来,笑道,“这位女士是……” 聂无双和陈诺亲密地站在一起,肩膀也挨在一块,庞大海一看就觉得有戏。 “我女朋友,聂无双,是金沙大学的学生。”陈诺微微一笑,为双方介绍了一下,“无双,这是我表姐夫庞大海,也是这个医院的医生。” “我早就不是医生了,现在在后勤部门打杂呢。”庞大海摇了摇手,笑道,“表弟,你很有眼光啊,女朋友又高又漂亮,你爸妈见了一定很高兴,什么时候带她回去啊?” “呃,这件事恐怕要等上一阵,我刚谈上,还没来得及和他们说,你也暂时不要透露风声……”陈诺微微一笑。 “方晴,还没轮到你吧?快出来一下!”庞大海推开内科专家门诊的房门,叫了一声。 “干嘛?”不一会,方晴便走了出来,随即看到了陈诺和聂无双,顿时眼睛一亮,叫道,“表弟,你怎么到这来了?” “表姐,我身体有些不舒服,来看看。”陈诺答道。 “这是表弟的女朋友聂无双,是个大学生。”庞大海笑呵呵地介绍道。 “无双,这是我表姐方晴。”陈诺也插了句话。 “哟,好漂亮的姑娘!我表弟可真有眼光,也真有福气。”方晴眉开眼笑地拉着聂无双的手,左看右看,眼里满是喜悦。 “方姐,你也是美女啊。”聂无双微微一笑,答道。 “我嘛,最多只能算作资深美女,哈哈……我是昨天黄花,你是迎春花!”方晴爽朗地笑道。 几句话过后,聂无双便和方晴很亲密地聊了起来,两人脸上都满是笑容,还时不时小声地嘀咕几句,似乎在说着什么体已话儿。 女人大多是天生的演员,不管相互间认不认识,或者之前有没有恩怨,总是能一见如故地亲密起来,耳语、牵手、挽胳膊,抱腰……那种亲密友情能让男人嫉妒死。当然,在她们转过身后,也许这些女人就会相互给出一个鄙视的中指,变脸的度也能让男人很吃惊。 而陈诺看着她们这么亲密,心里却是怪怪的----这两个人都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一个前妻,一个后妻,如果她们知道真相,不知道脸上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无双,我表弟有没有带你回家见过两位老人?”方晴笑嘻嘻地问道。 “还没有,表姐,你先别告诉我爸妈。”陈诺赶紧插了句话。 “怎么还不带回家呢?”方晴看了陈诺两眼,有些诧异地问道。 “时机还不成熟……”陈诺仔细地打量了两眼方晴,皱了皱眉,问道,“表姐,你最近没休息好吧?感冒了?” 方晴的脸有些浮肿,特别是眼袋很严重,现出了黑眼圈,眼睛里也满是红丝,显然是睡眠质量很差。 “我嘛,神经有点衰弱,睡眠不太好……老毛病了,没事的。”方晴淡淡一笑,说道。 “神经衰弱?”陈诺有些惊奇地问道。 在他的记忆中,方晴虽然温柔,但神经还是算比较大条的。特别是穿越之后,陈诺眼里的方晴已经大变样了,做事干脆利落,从不多愁善感,有时甚至可以用“泼辣”来形容。比如陈诺穿越之后去认自己的父母时,方晴就很泼辣地阻止了他两回,最后才无可奈何地接纳了陈诺。如果把以前的她形容成林黛玉,现在她早已经进化成王熙凤了。 可是……王熙凤也会神经衰弱吗? “可能是想事情想多了吧,操心过度,呵呵,没事的。”方晴笑道,“再说了,我都快五十岁的人了,身体难免会有些小毛病。我本来不肯来医院的,大海非要拉着我来。” “不来不行啊,最近你老做恶梦,吓醒之后,就经常整晚整晚地睡不着,特别是昨天晚上……”庞大海在一旁插了句话。 “行了,别说这些扫兴的事!”方晴瞪了庞大海一眼,没好气地打断了他的话,然后又换上笑容,对聂无双说道,“无双,晚上一起吃个饭吧?正好我女儿佳佳也出差回来了,让她做东,大家一起认识一下。” “这个……”聂无双有些为难地看了看陈诺。 “好吧,一起吃顿饭,我也正好有事要向佳佳咨询一下。”陈诺看都没看聂无双,便一口答应了下来,脸上也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陈诺有好一阵没见到女儿陈怡佳了,听方晴说她出差回来了,还要请客吃饭,正是求之不得,一时间眉开眼笑。 聂无双有些疑惑地瞅了陈诺一眼,陈诺立即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赶紧补充了一句:“无双,佳佳是一个律师,上个案子就是她帮我打赢了官司,否则我说不定就蹲监狱了。” “哦……”聂无双顿时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表弟,说起来还得多谢你。自从搞了你那个案子,佳佳的生意也好多了。”庞大海笑呵呵地说道。 “跟我没什么关系,都是她自己的能力。”陈诺摇了摇头。 几个人聊了一会,医生开始叫方晴的名字,方晴大约是还没和聂无双聊尽兴,硬是拉着她进了内科门诊,给她作伴去了。 “表弟,来根烟。”庞大海一见方晴进了房门,顿时如释重负地掏出一盒烟来,递给陈诺一根,然后要给他点火。 “我戒了……”陈诺摇了摇手,苦笑道。 话是这么说,陈诺却下意识地接过了那根烟。 第181章 心有灵犀 “戒了?什么时候戒的?”庞大海有些惊奇地问道,同时给自己点上一根烟,狠狠地吸了两口,脸上露出了陶陶然的表情。 “刚戒的。”陈诺忍不住深呼吸了两口,吸进了庞大海喷出来的几缕烟雾,顿时觉得肚里的烟虫四处乱爬,弄得喉咙也痒痒的,忍不住咽下了一口唾沫。 陈诺也算一个老烟鬼了,答应聂无双要戒烟后,刚一个多小时没抽烟,就有些心神不宁起来,脑袋也觉得有些飘了,注意力也有些集中不起来。 他知道,这是因为体内的尼古丁浓度降低,所以身体有些暂时的不适,于是在体检时始终用意志力控制着,也没去找什么戒烟的辅助产品。 作为一个医生,他自然知道只有意志力才是戒烟的灵丹妙药,什么中药烟、戒烟贴、电子烟之类的,都只能治一时,不能治一世,要想断根,还是得靠自己。 但此刻庞大海在他面前一抽烟,陈诺的烟瘾顿时被勾起来了,不但没有退开去,反而忍不住吸了几下鼻子,眼神也变得有些贪婪,就像见到了兔子的饿狼。 “刚戒的?不急不急,来,抽完最后一根再戒!”庞大海看到了陈诺的微妙表情,顿时心中了然,呵呵一笑间,便点燃了打火机,不由分说地要给陈诺点上烟。 “不,我真戒了。”陈诺一边用手挡开打火机,一边赶紧声明道。 “就最后一根嘛,这点面子都不给姐夫?”庞大海把脸沉了下来,说道。 他的脸色虽然阴沉,眼神里却分明带着一些戏谑和捉弄。 听庞大海这么一说,陈诺顿时有些为难起来。 戒烟的人,最怕的就是遇到别的烟民敬烟和劝烟----很多时候,劝烟比劝酒还厉害。 每当这种时刻,都是对意志力的极大考验。 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烟民眼中的那根烟,就像老鼠见到的大米。 “不,表姐夫,这不是面子的问题,而是信用的问题!”陈诺犹豫了一两秒后,往后退了一步,摇了摇头,说道,“我说了要戒,就必须戒断,绝不再抽!” “没事的,就最后一根嘛。再说了,你女朋友现在又看不见的。”庞大海仍旧不死心地劝着烟,他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 烟民们都有种奇怪的心理,他们都明知抽烟的危害,但就是摆脱不了。十个人里有九个人想戒烟,但只有三个人能下决心戒,最后只有一个人能真正戒烟成功。一旦加入烟民大军,就像加入了黑社会,金盆洗手往往就成了奢望。正因为如此,烟民见了戒烟的朋友,总是又羡慕又嫉妒,往往想方设法地“勾引”对方,想把“背叛革命”的朋友重新拉回到烟民阵营中来。 在种种有意或无意的手段中,语言诱惑是最常见的,也往往是最有效的,比如“抽完最后一根再戒”、“少抽点就没事的”、“既然戒了,抽一根也没事的”、“连烟都不抽了,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张家村的王老太太,九十多岁了还一天一包烟,身体比我们都好得多”、“抽烟死得快,戒烟后死得更快!”…… 这些话里的诱惑和欺骗成分是显而易见的,很多是自欺欺人的话语,但戒烟者却很容易上钩。因为戒烟者总是很孤独地行走在戒烟道路上,他们背叛了“革命”,失去了香烟带来的种种乐趣,在健康上却往往没有得到显而易见的快好转,反而经常因为戒烟而胖,还要忍受烟友不断的冷嘲热讽和百般诱惑。如果是交情深的烟友来诱惑,他们往往就会抱着“抽一根也没事、就抽最后一根”的想法,接过那支烟,然后因为那根烟点燃了所有美好的回忆,从此一不可收拾,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复吸起来,。 说到底,烟民在抽烟时,往往会对自己的健康有着很多忧虑,总想找机会戒烟。但一旦戒烟后,就像和初恋情人分了手,满心只记得她的好处,而忘记了她所有的缺点……只要一个眼神,烟民们往往会重回香烟那温柔的怀抱。 但陈诺是最重承诺的,既然答应了要戒烟,就下决心要戒成功。虽然他此刻满心的痒,却还是抵制住了诱惑。 他摆了摆手,然后赶紧转移了话题:“表姐夫,我表姐经常做恶梦?” “是啊……”一说到方晴的毛病,庞大海顿时忘了继续劝烟,皱着眉头说道,“她神经衰弱,要么经常睡不着,要么就是做恶梦,一旦被惊醒,就满身的冷汗,然后怎么都睡不着。这样下去,身体迟早要垮的。” “她一般做什么恶梦?”陈诺皱了皱眉头,问道。 在他的记忆里,方晴以前的睡眠是很好的。只是在刚生陈怡佳的那半年里,因为陈怡佳总是睡倒觉,白天睡晚上哭,非得方晴抱着摇晃才不哭,方晴才慢慢地有些睡眠不好了。 “你表姐总喜欢胡思乱想,操心过多,所以做的梦也很奇怪,老是在追什么东西,或者被什么东西追……”庞大海深深地吸了口烟,苦笑道,“就比如昨天晚上,她居然梦到咱们一家人都被老虎和蟒蛇追,佳佳和安安还被大蟒蛇给吞掉了,你说荒唐不荒唐?这女人的安全感就是差啊……咦,表弟,你怎么了?” 陈诺听到这几句话,脸色大变,连手里的烟都不知不觉地掉到了地上。 “哦,没事……你说得怪吓人的。”被庞大海这么一叫,陈诺顿时回过神来。 “靠,这不是做梦吗,有什么吓人的?我还梦见过被鬼追杀呢!做梦嘛,什么稀奇古怪的都有,不足为奇……”庞大海耸了耸肩,苦笑了一声。 “后来呢?”陈诺追问道。 “昨晚上这个梦倒也奇怪,你表姐一直醒不过来,也叫不出声来,只出了满身的大汗……当时我在打电脑,也没现,后来现时,她都差点背过气去了。”庞大海挠了挠头,有些疑惑地说道,“做梦做成这样就不正常了,一定是神经出了问题,所以我今天硬拉着她来医院检查一下。” “我表姐是什么时候做的梦,是在凌晨吗?”陈诺暗中吸了一口气,有些紧张地问道。 “大概是晚上十一点钟的时候吧……你问这个干什么?”庞大海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 “哦,没什么,我是听说你一直在写网络小说,以为你搞了通宵。表姐夫,写小说赚钱固然重要,不过也不能睡太晚了。”陈诺呵呵一笑,不露痕迹地掩饰了过去,心里却再次大吃一惊。 昨晚十一点左右时,正是陈诺和渡边三郎的决斗到了白热化的时刻。那时渡边三郎用出了幻术异能,让陈诺陷入痛苦的幻觉中,他所害怕和恐惧的事情一再出现,包括老虎和蟒蛇,包括佳佳、安安、方晴和聂无双被水桶般粗细的大蟒蛇给吞掉…… 而方晴居然也梦到了老虎和蟒蛇,包括佳佳和安安被蟒蛇吞没,梦境何其相似!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或者说脑电波感应之类? “没事,我一般就写到晚上十二点就不写了,不然上班没精神的。”庞大海浑然不知道陈诺在想些什么,依然在说着写小说的事。 “嗯,休息好是很重要的,我表姐应该是神经系统的问题,最好再查查她血液方面有没有问题。现在的医学很达,治这种病应该是小菜一碟吧?”陈诺忍不住问道。 “要治并不难,但根治就有点难了,而且方晴不肯花钱治,我们的钱都用在佳佳和安安身上了。”庞大海无奈地说道,“就像去年北京一个科学家明的枕头,是专治神经衰弱的,我们医院的同事也试过,很有效,但方晴就是嫌贵,一直不肯买……” “要多少钱啊?”陈诺马上问道。 “三百多万吧。”庞大海狠狠地吸了口烟,然后恋恋不舍地把烟头扔进了垃圾筒里。 “一个枕头要三百多万?”陈诺也有些吃惊了。 “嗯,那个枕头用了最新的高科技成果,据说是宇宙航空技术,专利费就付了不少,另外还加了些电子治疗、中药功能,所以很贵。唉,一分价钱一分货啊。”庞大海叹了口气,说道。 “什么牌子的?” “喏……”庞大海把手机递给陈诺,说道,“就这个牌子,仙宁!” “原来你刚才就在上网看这个枕头啊。”陈诺有些意外地看了庞大海一眼。 “呵呵,就像小姑娘天天去商店里看自己心爱的玩具,我也经常上网看这个枕头,没办法……虽然买不起,但看看也能解解馋。”庞大海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又掏出一根香烟点燃,狠狠地吸了一口,然后徐徐地吐了出来。 “三百五十万……”陈诺看着报价,吸了口冷气。 他想了一会,又问道:“佳佳现在应该有钱了吧?” “她刚工作,钱还不多,都在为前途铺路呢。再说了,你表姐也绝对不肯动她的钱,要留着给她成家买房子的呢。”庞大海叹了口气,说道,“其实这枕头的功效也就那么回事,我现在经常帮你表姐按摩,倒也有点效果。” “表姐夫,我去上个洗手间,失陪。”陈诺看了一会,把手机还给了庞大海,然后向走廊尽头走去。 见陈诺忽然转身离开,庞大海看了看手中的半根香烟,摇了摇头。 他显然是误会了,认为是因为自己抽烟,把陈诺给赶跑了。 而在洗手间里,陈诺不断地捧着冷水浇在自己的脸上,但眼眶终于还是忍不住湿润了起来。 二十年了……很漫长的时间。 晴儿,想不到二十年后,我们之间竟然还会有这种心灵感应。 虽然只是在你的梦中,但我们竟然能梦境相通! 晴儿,你到底还在梦中追着什么?是追着我们以前的记忆吗? 你已经变了,也已经老了,可为什么在我的心中,你依然是二十年前的那个晴儿? 第182章 表叔 “佳佳……”在餐馆包厢中看到陈怡佳的那一刻,陈诺立即精神焕起来,脸上也满是灿烂的笑容。 这短短的几天,生了很多事,陈诺连续两次死里逃生,算是从阎王爷那捡回了一条命。此时他重新看到女儿,心中自然满是暖洋洋的感觉。 他还记得在和渡边三郎决斗时那可怕的幻象----当陈怡佳被巨蟒吞没时,他眼里都瞪出了大颗的血珠,心脏在那一刹那几乎停止了跳动。而此刻,女儿活蹦乱跳地出现在自己面前,让他顿时有一种两世为人的恍惚和快活。 “陈先生,你好。”陈怡佳瞪了陈诺一声,淡淡地答了一声。 她把“先生”这个词咬得很重,不露痕迹地拉开了她和陈诺之间的距离。 “呃,陈律师,你好!”陈诺回过神来,马上改了称呼,同时情绪也立刻低落了下去,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僵硬。 这种情绪上的转变如此明显,别说庞大海和方晴了,就是一向有些大大咧咧的聂无双也觉察出来了。她先是疑惑地看了陈诺两眼,然后又好奇地打量着陈怡佳,从脸蛋到身材,从头到皮鞋,从上衣到裤子…… 看了几眼之后,聂无双便露出了一个矜持的微笑,笑容里饱含自信。 陈怡佳虽然也比较漂亮,算得上是个美女,但和聂无双比起来,还是差了一截的。 当然,聂无双的自信更源于她和陈诺之间的亲密关系。 “表弟,你就叫她佳佳吧,这样才像一家人。虽然你年纪比佳佳小几岁,但你毕竟算是她的长辈了。”方晴看出了一点苗头,赶紧瞪了陈怡佳一眼,说道,“佳佳,叫表叔!” “妈!”陈怡佳跺了跺脚,不耐烦地叫了一声。 她把腔调拖得长长的,仿佛在向母亲撒娇,显然是不愿意叫比自己小三、四岁的陈诺为表叔。 “叫呀!”见女儿拒绝了自己的要求,方晴顿时有些急眼了,声音也大了起来。 “算了,别这么叫我,怪别扭的……”陈诺赶紧说道。 “就是嘛,别扭死了!”陈怡佳撇了撇嘴,说道。 “死丫头,你到底叫不叫?”方晴见自己的威严受到挑战,立刻便有些恼了,“啪”地一掌拍在陈怡佳的手臂上。 这一掌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只是象征性的惩罚。 但陈怡佳没想到自己已经二十三岁了,母亲还会当着外人的面打自己,顿时气得脸色通红,眼里也不争气地模糊起来。要不是她强自忍着,说不定眼泪就掉出来了。 “喂,别打孩子!”陈诺的脸色顿时有些变了,喝道。 聂无双被陈诺的这句话吓了一跳,赶紧在暗中扯了陈诺一把。 陈诺随即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赶紧补了一句,“表姐,陈律师叫我陈先生就好了,我本来就比她小,也不该叫她佳佳的……” 陈诺在前世就一直有些溺爱女儿,他最见不得方晴打孩子,也最见不得女儿哭。只要小丫头扁着小嘴一哭,陈诺就会觉得很难受。此刻他看见方晴居然还在打已经成*人的女儿,自然赶紧拦阻了起来。 “一家人有叫先生的吗?佳佳,你表叔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咱们做人可不能忘恩负义!”方晴却根本不理会陈诺的劝阻,厉声对着陈怡佳说道。 “佳佳,虽然陈诺比你小,但咱们华夏人的辈份就是这样的。我回老家时,那些八十多岁、拄着拐杖的老头,还口口声声地叫我爷爷呢,你还有什么想不通的?”庞大海见状,赶紧拦在了陈怡佳和方晴之间,轻言细语地打起了圆场。 “爸……你也知道你这个表弟是怎么来的吧?”陈怡佳听了庞大海的话,有些想笑,但眼里仍是一片模糊,表情于是介于哭与笑之间,看起来很有些古怪。 “陈怡佳!”方晴厉声叫道,话里满是警告的意味,似乎随时要暴走。 “佳佳乖,你就听你妈的话吧。”庞大海慈爱地摸了摸陈怡佳的头,温言说道。 “表叔!”陈怡佳倒也拿得起放得下,气鼓鼓地叫了陈诺一声,便扭身走开了。 “哎……”陈诺有些尴尬地应道。 一旁的聂无双翻了翻白眼,脸上却满是浓浓的笑意,显然对陈怡佳放下了心来。 一个正在谈恋爱的女人,看见另一个女人时,往往会将对方对自己有无威胁放在位。既然陈诺是陈怡佳的表叔,那么尽管陈诺看见陈怡佳时有些失神、有些古怪,但在极为讲究伦理的华夏国,聂无双自然不用担心陈诺会有什么非份之想了。 陈怡佳气鼓鼓地走到包厢西侧的沙前,狠狠地踢了一脚庞大安,哼道:“大安,叫了你表叔没有?” 她把表叔两个字咬得特别重,似乎有满肚子的怨气。 庞大安正坐在沙上,歪着身子看电视,他笑嘻嘻地看着刚才那一幕,一直没吭声。此刻被姐姐踢了一脚,他也没生气,依然笑嘻嘻地说道:“姐,我叫他师父的!” “哼!”陈怡佳一把拧住庞大安的耳朵,哼道,“最近有没有玩游戏?” “姐,我没玩,我对天誓!”庞大安竖起了右手的食、中二指。 “那有没有谈女朋友?”陈怡佳脸上露出了些宠溺的笑容,松开了手指。 “没呢,我要先立业,再成家。”庞大安拉着陈怡佳坐下,然后凑到她耳边,悄声说道,“姐,你笨哦,妈让你叫表叔是有深意的……你这么一叫,他这辈子都不会来追你了,明白吗?” “知道啦。”陈怡佳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嘴角却慢慢地浮出了一丝笑意。 陈诺耳力过人,自然是听到了庞大安的这句悄悄话,无奈地在心中苦笑了一声。 方晴一家都一直有一个误会,认为陈诺想追陈怡佳,陈诺比陈怡佳还要小三、四岁,而且没学历没文凭,陈怡佳自然看不上他。以前陈诺假装追求林静时,她们都舒了一口气,但林静去上海读书后,她们却又紧张起来。而现在,陈怡佳听母亲说今晚来赴宴的还有陈诺的女友,又亲眼见到陈诺和聂无双那么亲密,再从“表叔”的称呼上定下了辈份,终于也完全放下了心来,不再担心陈诺会去“骚扰”她了。 陈诺对女儿自然流露出的亲情,却被当成了爱情,这令他哭笑不得。 但无论如何,陈怡佳把他当成表叔,总比把他当成小弟弟看待要好得多,陈诺本来就不是个贪心的人,于是也知足了。 “来,坐坐坐。”这时,服务员已经开始上菜了,庞大海赶紧忙乎起来,把陈诺让到了上席。 陈诺推辞了一番,还是被庞大海按倒在了上席的位置上。 等大家都坐齐后,陈诺扫了一眼,心里忽然有些遗憾----这几乎是自己理想中的团圆饭了,只是还缺了自己的父母。 其实方晴也曾提议叫上二老来一起吃饭,但被陈诺否决了。陈诺已经有一晚没回家了,事前又说过要出差,自然不想穿帮。何况目前警方正在调查案件,随时有可能出现意外情况,或者被警方叫去调查,他也不想这么早回家,以免让父母担心。 “来,我和无双先敬大家一杯,谢谢你们请我吃饭!”陈诺揽着聂无双的肩膀,举起酒杯,大声说道。 借着这一句吆喝,陈诺赶走了心底小小的遗憾。 “表弟,主人还没话,你怎么就反客为主了?”庞大海呵呵一笑,爽朗地说道。 方晴端着酒杯没作声,她看了一眼聂无双,又看了一眼陈诺搭在聂无双肩上的手臂。 在方晴那恬静的笑容中,似乎有一些异样的东西。 第183章 永失我爱 方晴和庞大海的热情好客,很快就弥补掉了“表叔”这个小插曲带来的尴尬。桌上,庞大海高谈阔论,方晴则频频让一双儿女向陈诺和聂无双敬酒,自己也带头喝了好几杯,很快就把饭桌上的气氛搞得火热。 聂无双却一直没有喝酒,而是喝起了饮料。 陈诺喝下好几杯白酒后,聂无双便出面来挡驾了:“方姐,陈诺最近身体有些不舒服,不能多喝。” “没事的,我喝这酒,就跟喝糖水一样,喝上一两瓶也没问题。”陈诺不乐意了,笑道。 聂无双叹了口气,把嘴凑到陈诺的耳旁,轻声说道:“封山育林!这可是你自己说过的。就算你不醉,你身体里也会有酒精的!” “哦!”陈诺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于是也不肯喝酒了,笑道,“不好意思,医生说我不能喝酒,最近肝有些小问题。” 如果他再喝下去,聂无双估计十天半个月都不会让他碰她,陈诺就难受了。 见陈诺被聂无双一句话便给管住了,方晴和儿女们对望一眼,眼中都大有深意。 “那就别喝了,酒确实不是个好东西!”一直没喝酒的庞大海赶紧附和道。 “表姐夫,你也不喝酒了?听说你以前也喝一点的……”陈诺举起一杯饮料,和庞大海碰了碰,顺口问道。 在陈诺的记忆里,庞大海、庞小海这两兄弟以前都算半个酒仙的,不知道庞大海现在为什么不肯喝酒了。 “他身体不太适合喝酒,我让他戒了。”方晴笑道。 “不是,我主要是每天要码字,一喝醉就会码不出来,然后就得断更。我断过几次更,读者造反了,订阅也掉得厉害,后来我就干脆戒了酒。所以我戒酒倒不是因为身体的原因,我身体一直挺好的。”庞大海笑呵呵地说道。 庞大海确实整天都是红光满面的,但陈诺作为一个医生,也觉得有些不对头:红光满面的人,一般是身体确实非常好的,从内到外都极好,才会气血旺盛,表现在脸上和手上。但他上次在廊遇到庞大海时,便知道庞大海不但腰和颈椎都有不小的毛病,而且其他身体机能也不太好,缺少锻炼,过于肥胖,头也基本上白完了。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常年红光满面? 而庞大海说完这句话时,方晴也不自禁地看了他一眼,眼里有一些忧愁。这情形看在陈诺眼里,更是让他心头一动。 “表姐夫,你一天写多少字?”陈诺沉吟了一会,问道。 “一万多字吧,呵呵。” “一万多?”陈诺忍不住劝道,“一天写这么多字,怎么受得了?身体要紧,你要多休息啊。” “没事,还好啦。以前还要用键盘手打,就比较麻烦,现在都是语音录入,就轻松多了。以前我只能一次写一本,现在是同时写两本甚至三本。”庞大海笑道。 “那也不容易啊,就算一天读一万多个字,都很累,何况你还要构思,还要想来想去,很费脑的。”陈诺感叹道。 “是啊,老爸,你写书的时候,一会要把自己想象成主角,一会把自己想象成配角,一会想象成男的,一会想象成女的……写一本书脑袋就够乱的了,你还同时写两三本书,这脑子不得毁了?你看你,头都白完了……”陈怡佳插了句话,说道,“现在我都上班了,大安也快毕业了,你也不要这么拼命了,趁早歇着吧。” “现在歇下来还不习惯,让我再写两年吧。”庞大海憨厚地笑道。 “你是舍不得你那些读者吧?特别是女读者!”庞大安忽然插了句话。 他脸上虽然带着笑容,笑容却很假,话也很刺人。 庞大海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他看了庞大安一眼,又看了方晴一眼,也没吭声。 “大安,你怎么说话的?”方晴重重地咳了一声。 “开个玩笑嘛……别说网络小说的事情了,那些大多都是垃圾,我从来不看的,也不懂……来,咱们喝酒吧。”庞大安的脸上露出些不耐烦的表情,把酒杯轻轻地在桌上顿了顿。 听到这句话,庞大海、方晴和陈怡佳都看了一眼庞大安,脸上都露出了些无奈的表情。 “大安!”陈怡佳悄悄地用脚踢了踢庞大安,对他使了个眼色。 “姐,你干嘛踢我?”庞大安假装不知道姐姐的用意,故意叫唤起来。 “不小心碰了你一下,叫这么大声干嘛?”陈怡佳无奈地叹了口气。 餐桌上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古怪起来,大家都忽然沉默了。 聂无双一直没吭声,眼珠骨碌碌地转着,左瞧瞧,右看看,对这一家子人的情况显然是大感兴趣。 “表婶。”陈怡佳忽然打破了沉默。 聂无双正看得高兴,陈诺已经苦笑着拍了拍她,说道:“叫你呢。” “哦……”聂无双顿时回过神来,脸上微微一红,摆手说道,“别这么叫,我现在还不是……” “表婶家是做生意的还是上班的?”陈怡佳却根本不给聂无双反驳的机会,自顾自地问了下去,存心要把这股古怪气氛给冲破掉。 刚开始时她还不肯叫表叔,但一旦想通那个关节后,便叫得很顺口了,还捎带着把聂无双也叫成了表婶。 “做点小生意。”聂无双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同时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觉得表婶好像很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陈怡佳盯着聂无双的脸看了好半晌。 “哦,可能吧。”聂无双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剪短后的头。 “她爸爸是聂子木,或许你在报纸上看过他们的照片吧。”陈诺终于忍不住插了句话。 “聂子木?星海集团的聂总裁?”陈怡佳顿时瞪大了眼睛,惊喜交集地问道。 “嗯。”陈诺点了点头,聂无双则矜持地微微低下了头。 “哇,聂小姐……不,表婶,原来你就是聂家的千金啊,难怪这么眼熟!”陈怡佳激动得站起了身来。 方晴和庞大海诧异地互视一眼,都是脸现惊喜。 “师娘,原来你这么大的来头,以后要多多关照啊!”庞大安大喜过望地叫道。 聂无双听到“师娘”二字,脸上又是一红,喃喃说道:“我现在已经和聂家划清界限了……” 大家听了这句话,都是一惊,七嘴八舌地询问起来。聂无双和陈诺解释了好一阵,才让他们基本弄清楚了状况。 方晴和庞大海倒没怎么样,庞大安和陈怡佳却都露出了有些失望的表情,尤其是陈怡佳,表现得更为明显。 她是个律师,自然能想到,如果能和聂家搭上线,帮聂家做些法律上的事情,无疑是鲤鱼跃龙门的好机会。无奈的是这个机会刚刚闪现,就已经熄灭了。 但陈怡佳依然对聂无双表现得很热情,这里面的原因,陈诺自然也猜得出一二:聂无双毕竟还是聂家的人,不说以后会怎么样,就是现在,她也有着不少朋友和人力资源,要给陈怡佳介绍点案子或司法界的朋友,也是小事一桩。 于是,聂无双顿时成了饭桌上的焦点人物,庞大安和陈怡佳缠着她问东问西,对豪门奢侈生活和豪门八卦秘闻充满了兴趣。 方晴和庞大海却没怎么插言,只是默默地吃菜,方晴似乎还有些烦恼,不住口地喝了几杯白酒,脸上也红扑扑的了。 庞大海饭吃到一半,接了个电话,就说小说网站出了点故障,告了个假,急匆匆地赶回家去了。 方晴送庞大海到饭店门口,陈诺也跟了过去,一直看着庞大海上了车,两人才转身。 “陈诺,恭喜你啊,找了个大富婆。”方晴在转身的那一刹那,忽然笑道。 陈诺皱了皱眉,听出了一些不妥,当即停住了脚步。 方晴一向是叫他表弟的,现在却叫他陈诺,而且话里似乎还有一丝醋意……显然是因为她喝醉了,恍惚间把自己当成了前世的陈诺,勾起了不好的错觉。 “表姐,你醉了。”陈诺叹了口气,说道。 “酒不醉人人自醉。”方晴打了个酒嗝,笑道,“看你们郎才女貌,我今天很高兴……” “表姐,你为什么对佳佳和表姐夫这么凶啊?”陈诺沉吟了一会,转移开了话题。 “凶?你觉得我很泼辣吗?”方晴斜着醉眼,打量着陈诺。 “嗯,有点,女人太泼辣了不好。”既然方晴一副醉态,陈诺索性承认了下来。 “泼辣有什么不好?”方晴忽然有些恍惚地笑了起来,“我是教语文的,以前倒是很浪漫,也很温柔。但在生活面前,那些有什么用,能吃还是能穿?能遮风还是能挡雨?” “这个……”陈诺挠了挠头,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比如说,以前佳佳爸爸死的时候,我把签名改成‘永失我爱,悲伤逆流成河’,我还写了很多日志,自怜自叹,愁得不行,但那又有什么用?软弱,对我的生活一点帮助都没有!”方晴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陈诺脸色一变,屏住了呼吸听着。 他一直很想了解方晴这二十年来的生活,但方晴从来都是绝口不提往事,只有今晚是个例外。酒后吐真言----看来酒确实是一个好东西。 “后来有人在我的日志中评论说----切,什么永失我爱,什么悲伤逆流成河,不就是死了老公,当了寡妇吗?大嫂,你别学小萝莉玩浪漫了,看着恶心!”方晴说到这里,忽然有些疯狂地笑了起来。 “这人真是畜生,一点同情心也没有!”陈诺顿时怒了。 “不,我应该谢谢她。她的话就象当头棒喝,让我清醒了过来。”方晴摇了摇头,掷地有声地说道,“从此我明白了,在生活面前,那些浪漫和多愁善感都是多余的,只会让人软弱,让人逃避现实。只有坚强起来,面对现实,才是硬道理。” “说得也是……”陈诺深深地吸了口气,叹道。 “你看过《飘》吧?”方晴忽然笑了起来,说道,“我宁愿做无所畏惧的斯佳丽,做坚强冷酷的斯佳丽,做一个泼辣货,也不去做卫希礼或者是媚兰,因为他们是没有用的!” “方晴,你受苦了。”陈诺心乱如麻地叹道。 “我不苦!因为有孩子陪着我……倒是你……”方晴说到这里,忽然戛然而止。 她看着陈诺的眼神有些异样,脸上的表情很柔软,似乎有些心疼。 “我怎么了?”陈诺心中一凛:难道她已经猜出了一些真相? “没什么,你和无双都还年轻,前面的路还有很长,好好把握吧。”方晴摇了摇头,微笑道,“表弟,佳佳出来找我们了,咱们进去吧。”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陈诺终于现,方晴的表情是一种慈祥的表情,长辈对于晚辈的慈祥…… 陈诺看了看正走出酒店大堂的陈怡佳,犹豫了一下,说道:“安安对表哥的态度好像不太对头,表姐你就不管管?” 方晴的脚步顿了一下,却什么也没说,只微微地叹了一声。 第184章 幸福百年号 初冬的阳光从玻璃窗里透了进来,正照在那盆绿色的吊兰上,让它显得生机勃勃,也让陈诺的心里暖洋洋的。 聂无双在床上翻了一个身,习惯性地伸出手臂来搂陈诺,却抱了个空。 “嗯?”聂无双睁开眼睛,四处看了两眼,才看到正在弯腰研究那盆吊兰的陈诺。 聂无双跳下床去,光着脚跳了两步,从后面抱住了陈诺,笑道:“喂,什么呆呀?” “乖,上床去,别冻着了。”陈诺转过身来,抱着聂无双,在她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然后把她抱到了床上,重新塞回到温暖的被窝中。 “你刚才在想什么?”聂无双把双手吊在陈诺的脖子上,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我在看阳光,阳光很温暖。”陈诺刮了刮聂无双的鼻子。 “还有呢?”聂无双笑道。 “还有……无双,你是我生命中的阳光,照亮了我黑暗的生活。”陈诺轻轻地抚着她的脸,认真地说道。 “亲爱的,你也是我的阳光。”聂无双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话语也象水般地温柔。 陈诺微微一笑,右手抚过聂无双柔顺的头,滑到了她的腰间,聂无双顿时吃吃地笑了起来。 当陈诺的手开始不规矩地游走起来时,聂无双马上就跳了起来,叫道:“别闹了,我要去晨练了。聂忠,聂忠……” “呃……”陈诺有些遗憾地把手收了回来。 “小姐有什么吩咐?”聂忠似乎是一个早起的幽灵,早就无声无息地守在房门外了。聂无双一叫,他立刻开门而进。 “帮我去弄一辆自行车,最好有后座的。”聂无双笑道。 “没问题。”聂忠简短地应了一声,便消失了。 等聂无双洗漱完毕,和陈诺一起出门时,聂忠已经把自行车准备好了。 医院后面有一大片休闲疗养的地方,满是绿树,空气很清新,陈诺深呼吸了几口,只觉得满心的惬意。 “准备怎么个晨练法?骑车?”陈诺看了看正不紧不慢蹬着车的聂无双。 “你跑步,我骑车。”聂无双笑道。 “不是吧?一起跑嘛!”陈诺有些遗憾地说道。 “不成不成,你跑得太快了,我可跟不上……再说了,你现在是恢复性训练,我只是来监督你的。”聂无双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说道,“作为曾经的一个懒虫,晨练真是……太折腾人了。” 陈诺无语地摇了摇头,开始慢跑起来。 昨天陈诺吃了一些西药,又请中医给自己扎了些针灸,内脏的恢复还是比较明显的,慢跑也不存在什么问题,只要不是跑得太快,身体的感觉就和从前差不多……看来这具身体确实很强悍,有着近乎变态的自愈能力。 跑了十大圈之后,陈诺开始有些微微地冒汗了,而聂无双则已经累得快踩不动了。陈诺微微一笑,让聂无双下来,自己蹬起那辆山地车来。 这辆山地车的架子很大,而且有个后座,就和那天从农场里骑回来的车差不多。 聂无双刚坐上后座,便捶着腿叫起苦来:“妈呀,累死我了……” “平时不锻炼,骑这么几下就叫累了?”陈诺笑道。 他一边骑一边低头细看这辆车的车身,越看越觉得像以前的那辆车。 “别看了,就是那辆车!”聂无双看出了陈诺的心思,笑道,“我刚才已经问过聂忠了,聂忠说怕我们有健身需要,就给我们从学校里搬来了。” “他倒想得真周到。”陈诺回头看看了一直跟在车后跑着步的聂忠,微微叹息了一声。 聂忠这人虽然还不错,可惜他很可能是站在聂子木那一边的“内奸”,想到在农场里聂忠询问自己伤情的那一幕,陈诺就总是忍不住怀疑他与这场刺杀案有关。 “陈诺,咱们给这辆车取个名字吧?”聂无双自然知道陈诺为什么叹气,于是赶紧把话题转移了开去。 “取名字?”陈诺扭过头来,看了一眼聂无双,奇怪地问道,“给车取名字?” “对呀。”聂无双连连点头,眼里亮晶晶的。 “车又不是宠物,取什么名字?”陈诺有些好笑地说道,“别人的汽车都不取名字,你这辆破自行车还取起名字来了?” “自行车又怎么了?沐天昊的那辆自行车就取了名字!”聂无双撇了撇嘴,不服气地说道。 “什么名字?”陈诺有些惊奇地问道。 “幸福百年号!”聂无双大声地说道。 “幸福……百年号……我靠,好酸的名字啊……那咱们的车就叫泰坦尼克号吧……”陈诺顿时一阵狂笑,都笑得要抽筋了。 “不准笑!取个名字有什么好笑的?”聂无双有些恼了,双手在陈诺的背上狠狠地捶了几下。 “好,不笑不笑,你取吧。”陈诺终于很勉强地收住了笑声,但脸上的笑意却怎么也止不住。 他怎么也想不到,像沐天昊那么外表冷酷的人,居然会给一辆自行车取这么肉麻的名字…… “很好笑吗?这是他妹妹取的!”聂无双有些悻悻地哼了一声。 “沐雪依?哦……难怪这名字很女频……”陈诺恍然大悟地挠了挠头,笑道。 “其实最开始,是沐天昊把那辆车送给雪依时,取了个百年号的名字,希望他妹妹能够把病治好,能够长命百岁。”聂无双搂着陈诺的腰,缓缓地说道,“沐雪依说,她一直记得她哥哥的那句话----我们可以一起骑这辆车,骑上一百年……雪依说她有个这么好的哥哥,她很幸福,所以就在‘百年号’的前面加了一个‘幸福’,变成了幸福百年号……” 陈诺忽然捏了下刹车,停了下来,回头看着聂无双,却没有吭声。 沐天昊对沐雪依浓浓的兄妹情,确实很让陈诺感动。他知道,沐天昊之所以跟着聂子木做那些见不得光的黑事,很大程度上是想赚一笔钱,去救得了绝症的沐雪依,这种不舍不弃、牺牲自己前途的守护,也感染了陈诺。陈诺一直真心地希望沐雪依能够早日把绝症治好,能真的长命百岁…… “干嘛?觉得自己不应该嘲笑他们了吧?”聂无双撇了撇嘴,故意绷紧了脸。 “不是……我是忽然想到了一个名字,这名字配我们这辆车正好,一点也不比幸福百年号差。”陈诺挠了挠头。 “什么名字?”聂无双眼睛一亮,却仍然绷着脸。 “爱情号……” “噗……”聂无双终于绷不住了,噗哧一声笑出声来,然后捏起粉拳就往陈诺背上敲,边敲边笑骂道,“叫你损,叫你肉麻!” “那你说取个什么名字?”陈诺嘿嘿一笑。 “阳光号。”聂无双立即答道。 陈诺想起早上在病房里的那番对话,心中一暖,却又忍不住开了句玩笑:“爱情阳光号,或者阳光爱情号,应该更好更浪漫吧?” “浪漫?我看你是怎么肉麻怎么来!瞧我不收拾你!”聂无双狠狠地掐了陈诺一把,脸上却笑靥如花,像一朵俏生生的迎春花儿,迎风绽放。 陈诺猛蹬了几脚,驾驶着他的“阳光号”奔跑起来,跑得就像一条脱了缰的野驴。 就在这时,聂无双的歌声悠然响起---- “轻松呼吸春风里的希冀 羁绊阳光下靠着你的温馨 心中的颜色重新蔓延空际 诉说着蓝色天空下的回忆 让春风化雨演绎每次奇遇 空气的味道中有一丝甜腻 璀璨的水波让我感到凉意 你总是会说幸福还会继续 曾经被困在黑夜里哭泣 以为褪色的星会被抛弃 可回忆深处还是会想起 会想起某个熟悉的身影 带着我奔跑肩让我依靠 驾驶着我的幸福百年号 告诉我梦的太多想的太多 只是自寻烦恼 啦啦啦啦啦迎着风奔跑 伴随着我的幸福百年号 风景也一路后退勇敢面对 只为你的微笑 转眼单车来到一个夏天 温热的双手依托在我耳边 昔日的谎言今后都要兑现 因为你亏欠太多孤独思念 我闭上双眼心里也会依恋 想着童年时老树下的秋千 偶尔回望着你宠溺的双眼 这是曾出现在梦里的画面 曾经被困在黑夜里哭泣 以为离群的星会被忘记 可回忆深处还是会想起 会想起某个熟悉的身影 带着我奔跑肩让我依靠 驾驶着我的幸福百年号 告诉我梦的太多想的太多 只是自寻烦恼 啦啦啦啦啦迎着风奔跑 伴随着我的幸福百年号 风景也一路后退勇敢面对 只是为你的微笑 阳光也依然照耀我的信念 去陪着你每一天 …………” 聂无双的歌声犹如天籁之音,让陈诺和跟在后面的聂忠都听得如痴如醉,陈诺甚至差点把车骑到了花坛上去,后来他索性就把车停了下来,静静地听着聂无双美妙的歌声。 “唱得好!” “姑娘,好嗓子!” “姐姐你真厉害……” 那些在晨练的那些医护人员和病人,也都纷纷停下了晨练的动作,痴痴地听着聂无双的歌,一直到聂无双唱完最后一句,才不约而同地鼓起掌、喝起采来。 “无双,你唱得真好听。”陈诺满眼自豪地看着聂无双,轻声说道。 “是歌好。”聂无双抿嘴一笑。 “你写的?”陈诺眼睛一亮。 “你说呢?”聂无双白了陈诺一眼,说道,“你没听歌词里一直在唱‘幸福百年号’吗?这歌的歌名就叫《幸福百年号》!” “哦……是沐雪依写的。”陈诺顿时明白过来,笑道,“上次听她哥哥说她是才女,会写歌,还说等她的病好了,要给我们每人写一……没想到,她的歌还真写得不赖。” “那当然。”聂无双得意地说道,“她可是我的干妹妹,强姐手下无弱妹嘛。” 陈诺被逗得哈哈一笑,心思却仍然沉浸在那美妙的歌词里,或者说,是沐天昊、沐雪依的兄妹之情里。 爱是伟大的,有爱是幸福的。 而这种浓浓的亲情,总是能勾起陈诺的共鸣。 这让他觉得,在这世上,他并不是孤独的。 因为还有同一类人的存在。 ……………………………………………………………………………………………………………… (这歌的歌词是书友“勇敢”写的,并录了歌给了我,刚才我已经把这歌传到书友一群的群共享里,呵呵。勇敢是我的老书友了,一直给了我很多的支持,我几本书的不少重要龙套都是他设计的,包括这本书中的聂无双等龙套,另外在这本书中,他还给我写了几诗和歌给我,以后我会陆续用在书里的,我很感谢他……另外“勇敢”现在自己也写了本书,就是前两天大封推的《颠覆传说》,昨天上架了,书号391?,大家帮忙去收藏、点击一下吧,给点红票给他。有纵横币的朋友帮着订阅几章吧,能自动订阅一个月更好,因为他的书是分成的,要争取低保的话,第一个月的订阅很关键,谢谢大家了,呵呵。) 另外今天的两章都是近四千字,都是大章了,也算爆了吧,嘎嘎……) 第185章 第一次口角 在早晨温暖的阳光里,陈诺把那辆自行车踩得风生水起,绕着医院的花园不停地转着圈。 聂无双就坐在后座上,紧紧地搂着陈诺的腰,把脸贴在他背上,脸上满是幸福的笑意。 “喂,别睡着了,小心摔下来!”陈诺有些担心地回头看了一眼聂无双,却看见她忽然把小嘴嘟得老高,于是疑惑地问道,“无双,怎么了?” “我好像那个耶……”聂无双嘟着嘴,指了指前面的另一辆自行车。 那是一个老头,骑着一辆普通的自行车,后座上捆着一个大尼龙袋,里面的东西装得鼓鼓囊囊,还露了一些出来,无非是些旧报纸、药瓶之类,看来是来医院收垃圾的。 “丫头,你瞎想什么呢?你可不是垃圾!”陈诺哈哈大笑起来。 “我觉得……我就是你捡回来的一袋垃圾。”聂无双鼓着腮帮子说道,“你看看我的头,用了那种劣质洗水,根本没以前黑亮了……还有我这身衣服,都穿了一个星期了……” 陈诺脸上的笑容顿时不见了,他捏了下刹车,把车停了下来,望了望天空。 天空里有些蔚蓝,有些白云,但也有些乌云,这一天究竟是晴是雨,现在还说不清。 “说得好像我在虐待你似的,呵呵。”陈诺沉吟了一会,笑道:“无双,你是想买新衣服了?” “嗯……”聂无双拖长了腔调,撒娇似地说道。 “可以,不过我现在没钱了。等我去找何韵收完钱,我就陪你去买新衣服。”陈诺无奈地笑了笑,觉得自己就像在哄小孩一样。 “耶,好啊,我很久没pp了!那笔钱不用你去收,我今天就去收。还有,这个家要让我来当,我要当管家婆!”聂无双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满怀憧憬地说道。 “行,你去收也可以,记得抵掉我欠她的一百万。还有,无双,那笔钱来得不容易,我们省着点花好吗?我现在没工作了,你肚子里可能又有孩子了,今后会有很多开销的……”陈诺斟酌着用词,小心翼翼地说道,“至于你管钱嘛,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每笔过一万的开支,能先和我商量一下吗?” “一万?你是说我花钱不能过一万?”聂无双脸上的笑容顿时不见了,表情似乎很有些受打击。 对于一掷千金的聂大小姐来说,每笔花销不过一万,无疑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我只是要你先和我商量,不是说不能用。”陈诺挠了挠头,说道,“那笔钱,我想先拿一部分出来用,剩下的可能就不多了,用一万就少一万……” “你要拿多少?”聂无双微微地皱了皱眉。 “三百五十万。”陈诺有些忐忑地看着聂无双脸上的表情。 按照庞大海的说法,那个“仙宁”牌的药用枕头能治好方晴的神经衰弱症,只是因为太贵而一直没舍得买。陈诺上网查了查,现这个仙宁牌药枕的口碑确实不错,也有权威的临床应用报告,于是下决心买一个送给方晴……方晴为陈诺带大了儿女,忍受了二十年的艰辛,陈诺一直觉得很对不起她,也一直想找机会弥补一下。如果这个药枕真能把折磨方晴很多年的神经衰弱症治好,陈诺便会觉得心里能安宁一些。只是这笔开销太大,也不知道聂无双会不会同意。 “这么多?你要拿去干什么?”聂无双顿时睁大了眼睛。 陈诺得了农场的冠军,然后软硬兼施,逼着何韵答应给他六百万,抵掉陈诺欠何韵的一百万,就只有五百万了。再花掉这三百五十万,就只剩一百五十万了,也就相等于2oo9年的15万元,想支撑起一个家庭的长期开销,确实还有点困难。尤其是聂无双出身于大富大贵之家,大手大脚的花销已经成为根深蒂固的习惯,这一百五十万就更经不起折腾了。 前一阵聂无双与父亲决裂后,也知道陈诺没有钱,她倒是下决心节省开支,一切从简。但一旦陈诺得了这几百万,聂无双顿时就心里痒痒了,想着去商场好好购下物,再吃上几顿好的。但陈诺这句话,顿时把钱挖走了一大半,让她彻底傻眼了。 “我妈的老年痴呆症很严重,再不赶紧治就治不好了。我找到了一种美国的特效药,但是很贵,一个疗程要三百多万……”陈诺低眉顺眼地解释道。 陈诺知道,绝对不能说这笔钱是花在方晴身上的,否则聂无双会疑心大起。毕竟,自己和方晴之间只是认了一个表姐的关系而已,没有理由这么慷慨,所以他只得说了句瞎话。 “确切地说,江紫雪不是你妈,是你前几个月认的干妈!”聂无双皱起了眉头,说道,“为了一个干妈的痴呆病,花掉你一大半的积蓄,值得吗?” “她就是我妈!还有,你不能叫她的名字,你就算不叫她妈,至少也该叫一声阿姨!”陈诺顿时恼了,眉毛也竖了起来。 “好吧,我错了……不过,就算你妈的痴呆病很严重,但那种病又没有生命危险,可以晚点治嘛。我们俩现在连个落脚的房子都没有,这五百万,本来是可以买一套房子的……”聂无双被陈诺吼了几句,顿时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她摸着自己的肚子,委屈地说道,“在亲生骨肉和干妈面前,你到底要谁?” “我都要!”陈诺有些不耐烦地答道,“我很快就会去赚钱,不会让你受委屈的。面包会有的,房子也会有的!但我妈的病耽误不得,得抓紧治,这是没得商量的。” “这么说来,你已经决定了?”聂无双斜着眼看了陈诺一眼,冷笑道。 “没错,我已经决定了,这三百多万我一定要先拿出来用掉。”陈诺硬着头皮答道。 “行,我没什么好说的了。反正我只是一个寄生虫,钱也是你赚到的,所以你有决定权,我没言权,对吗?”聂无双微微一笑,懒洋洋地说道。 她脸上的表情很平静,眼神却很有些受伤。 爱情总是美好的,但世上还有一句话,叫做“贫贱夫妻百事哀”。一旦连温饱和住房都得不到解决时,爱情就会不知不觉地变质,甚至会演变成充满火药味的战争。 利益分配永远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问题,就连夫妻之间也不例外。 陈诺和聂无双现在正是这样,为了分配这块五百万的蛋糕,开始了谈恋爱后的第一次口角。 “无双,你别这么说,你不是寄生虫,你也帮了我很多……”见聂无双这副神态,陈诺心里有一些慌了,赶紧说道,“你是我老婆,养你和养家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我一定会赚很多钱回来……” “这个问题以后再说吧。”聂无双无精打采地说道,“喂,警察来找你了。” “嗯?”陈诺抬头一看,果然看到了危荣羽和盛东志远远地跑了过来,聂忠则一直站在离陈诺五十米的地方,保持着不能听到他们说话的距离。 “怎么了?”陈诺赶紧把车子骑了过去,问道。 “陈先生,钱局长来了,他要见你。”危荣羽说道。 陈诺点了点头,赶紧把车子往住院部骑,刚骑到住院部门口时,就看到一个少年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眼神里满是惊奇和喜悦。 就像一个宅男在街上看到了一个级美女一样。 第186章 你是我哥 这少年大约十七、八岁,个子比较高,大约有一米八以上,穿着一身天蓝色的名牌运动服。他长着一副娃娃脸,鼻子比较高,五官柔和,看起来很有些亲和力。 陈诺远远地看到他时,他手里正拍着一个篮球。看来他球技不错,虽然眼睛一直没看球,但篮球却像是有灵性一般粘在他手上,在他胯下和身旁灵活地蹦跳着。 而看到陈诺的第一眼后,少年手里的篮球便缓了下来,也不再做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动作,只是随意地在地上拍着。 他一直死死地盯着越骑越近的陈诺,脸上的表情满是惊奇和喜悦。 陈诺仔细地看了这少年两眼,现自己根本没见过他,于是也没怎么在意。 “哥!”那少年忽然大叫一声,声音里满是喜悦,就像是见到了久别重逢的亲人。 陈诺微微一惊,放慢了车,看了那少年一眼,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哥们,你叫谁呢?” “哥,是我啊,我是钱敌啊!你不认识我了?”少年扔掉篮球,跳到了陈诺的车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车把,有些委屈地叫道。 “钱敌?我不认识你。”陈诺来了个急刹车,冷冷地看了一眼钱敌,全身都开始戒备起来。 这少年到底在搞什么名堂?自己什么时候有了个弟弟?而且这个“钱敌”的名字也很怪异,谁会与钱为敌呢?这明显是个假名字! 另外,这少年似乎还会一些功夫,刚才那一跳足足有近两米远,抓自行车的车把时,手上的劲道也很大,他会不会是杀手的余党…… 这念头一起,陈诺顿时高度警惕起来,他跳下车来,拉着聂无双就往住院部的大厅里走,同时眼睛警惕地向四周扫着,却没有现什么异常的动静----聂忠和那两名刑警,此时还没有追上来,住院部旁边也没有什么人。 “哥,你别不认我啊……哎,你别走啊……”钱敌急了,追了上来,一把抓住了陈诺的右臂,想把他留下来。 “放手!”陈诺轻轻一抖手臂,顿时把钱敌的手挣脱开去。 “咦?哥,你什么时候力气这么大了?”钱敌眉头一锁,再次抓住陈诺的手臂,这一次的力量却大了很多,有如铁钳一般。 但钱敌的力量再大,在陈诺的眼里也不算什么,陈诺再次抖了抖手臂,便若无其事地挣脱开来,然后顺势反抓住了钱敌的右手腕,喝道:“你到底是谁?想干什么?说!” “钱火越,我是你弟弟钱敌啊,你为什么不认我,为什么这么对我?”钱敌挣了几下都没挣开,而且手腕被捏得生疼,顿时把眼睛都急红了,大声吼道。 他的脸上,满是受伤的表情,就像一只落入陷阱的困兽,现设下陷阱的猎人竟是自己的亲人。 “钱火越?”陈诺顿时一怔,松开了抓住钱敌的手,脸上的表情若有所思,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 “火越,火越……”陈诺皱着眉头,把这个名字反反复复地念叨了几遍。 “火越”这个词,既陌生又似乎在哪听过,就像一个童年时熟悉、成年后遗忘了的名字,忽然闯进了脑海,却又怎么都想不清晰。 这种感觉,往往会让人抓狂,非要想个清楚才甘心。 “哥,你想起来了?”钱敌看了看陈诺脸上的表情,高兴地说道,“你就是钱火越啊,你是我哥!” 聂无双从始至终都一声不吭,此时忽然抬起手来,用右手食指竖在了自己的嘴唇上。而钱敌见了这个手势,就立刻停止了说话,紧张兮兮地看着陈诺,等待着他的回答。 “兄弟,你说的钱火越,我真不认识,我也真不是什么钱火越。”陈诺想了一会之后,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顿时恍然大悟。 当钱敌叫出“钱火越”这个名字后,陈诺便觉得自己在哪听过这个词,而且很有印象,这种感觉让他很有些迷惑,还以为是这具身体的记忆在作怪。 直到想了好一会后,他才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那天和钱风副局长见面后,他和聂无双走出病房时,听到钱风大叫了一声“活跃”,“活跃”和“火越”的音很接近,看来当时钱风并不是在通电话,而是有意试探……钱风和钱敌都姓钱,现在钱风来找自己时,钱敌忽然出现,而且脸型也是娃娃脸,和钱风很像,看来他们很有可能是父子关系…… 这么一想之后,陈诺便转头看了一眼聂无双,心里就更有数了。 一旁的聂无双一直在仔细地观察着陈诺脸上的表情,似乎在研究着什么奥秘。她脸上的表情也并不紧张,似乎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钱敌并没有什么戒备心,说明她很可能认识这个钱敌。 “哥,你再好好想想!”听到陈诺的回答,钱敌大失所望地说道。 “钱敌,你是钱局长的儿子吧?”陈诺摇了摇头,苦笑道,“不用想了,我真不认识你,更不是你哥哥。可能我跟你哥哥长得很像,但绝不是同一个人。” “那你怎么知道我是……钱局长的儿子?刚才我叫你名字时,你为什么又那副样子?”钱敌怀疑地看着陈诺,似乎认定了他是在说谎。 “你们都姓钱,而且长相也差不多,都是一张娃娃脸嘛,这个很好判断的。”陈诺摸了摸下巴,呵呵一笑,说道,“刚才你叫钱火越的名字时,我只是……” 说到这里,陈诺忽然停住了,脑海中一个念头一闪而过----这么看来,钱风上次见自己的时候,显然也认为自己长得像他的儿子,但又不敢肯定,所以才出言试探自己,这一回更是直接把钱敌叫来和自己相认……这件事似乎很荒唐,父子怎么会相互不认识?但这里面肯定有不为人知的隐情,才造成这个局面……现在自己正有求于公安局破案,也在躲避杀手集团的追杀,要不要将计就计,先含糊地认下来这个弟弟,进入这个家庭,也算是找了个靠山?毕竟,钱风是个处级干部,又是公安局的副局长,手中也有些权势的…… “只是什么?”见陈诺吞吞吐吐的,钱敌的眼睛顿时又亮了起来,大声问道。 “只是觉得好像听过这名字,所以我仔细地想了想,但确实想不起来。钱敌,我真不是你哥,我叫陈诺!我还有事,先走了。”陈诺沉吟了一会,说了这几句话,然后拉着聂无双就走。 在那电光火石的一刹那,无数的念头掠过了脑海,但陈诺最终还是决定不搞这招将计就计----且不说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什么圈套,但至少有两点因素,让他不能用这一招:一是明知自己和钱家没有关系,却昧着良心去认个假爸爸、假弟弟,这样的事陈诺做不出来;二是即使这么做了,自己是不是钱家的人也很容易从医学上判定出来,和钱风做个亲子鉴定就什么都明白了!正所谓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钱风作为一个老警察,这点细心应该还是有的…… “哥,你是不是还不肯原谅爸爸?”钱敌见陈诺要走,顿时脸色一变,可怜巴巴地抓着陈诺的手臂,死活不让他走。 “不是这么回事……”陈诺苦笑着转过身来,摸了摸下巴,沉吟了一会,说道,“好吧,既然你不死心,我就跟你好好说一下。无双,你认识钱敌吧?” “嗯,他是钱局长的儿子,我见过。”聂无双微微一笑,答道,“不过他们家的事,我也不太清楚。” “钱敌,你爸爸应该调查过我,知道我失忆过,身世也不明,连这个名字都可能是假的。所以他也怀疑我是你哥哥,然后把这些情况告诉了你,让你来这里见见我,当面确认一下,对吗?”陈诺拍了拍钱敌的肩膀,问道。 “嗯。”钱敌点了点头,脸上的神情显得很有些佩服。 毕竟,陈诺只是随口这么一分析,便把钱风的动态说得清清楚楚,就如自己亲眼见到一样的,也算得上邪乎了。 “他既然怀疑我是你哥哥,那么你告诉我,你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陈诺温言问道。 “我哥不见了!”钱敌苦着脸说道。 “你哥这么一个大活人,怎么会不见了?什么时候不见的?”陈诺好奇地问道。 …………………………………………………………………… (书友提供的龙套“钱敌”出场……继续求龙套。) 第187章 双皮奶 “我十岁以后,就没见过我哥了,他失踪了……”钱敌叹了口气,苦着脸说道。 “十岁?那你哥当时也有十多岁了,这么大个人,还能被拐卖了不成?”陈诺扬了扬眉,问道。 “我也不知道……”钱敌看了看陈诺的身后,欲言又止。 陈诺转身一看,这一会的功夫,聂忠和危荣羽、盛东志都先后赶了过来。 “走吧,咱们找个地方说说这事。”陈诺的好奇心顿时被勾了起来,他让聂忠、聂无双等人在大厅里先等着,自己把钱敌带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然后静静地听他说了一下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在钱敌断断续续的讲述下,陈诺总算明白了一些内幕: 钱敌的母亲叫王霏,原来是和一个叫周辉的公务员结婚,婚后一年多后便生下了周火越。但由于周辉在妻子王霏怀孕期间有了外遇,后被王霏现,二人大吵一架后离婚,王霏带着不满一岁的周火越搬出家里,在外面租了间房子,并用周辉补偿给她的那笔分手费开了一间干洗店。 当时钱风还是个刚从警校毕业不久的社区警察,偶遇到王霏后,被她的漂亮和能干所吸引,于是开始追求王霏,并帮她赶走了几个来闹事的混混,还利用自身的条件,多方面关照王霏。王霏有几次把顾客的衣服洗坏,顾客找上门来理论,甚至打上门来,都是钱风及时赶到才把事情给解决了的。 王霏又要开店,又要照顾小孩,正自孤苦无依,忽然得了钱风的诸多帮助,自然是感激不尽,同时她也觉得钱风的警察身份对自己做生意很有帮助,可以走官商结合的路子,不久后便答应了钱风的求婚。 二人结婚后,王霏将周火越改名为钱火越。一年多后,王霏为钱风生下了一个儿子,取名钱敌。 说起钱敌这个名字,倒也有些搞笑----钱风当时还年轻,同事们都是叫他小钱。在参加全国公安系统的一场廉政运动时,一个副局长在座谈会上开了句玩笑,说大家千万不能“一切向钱看”,更不能因为贪图小钱而丢了前途,所以先要和钱风划清界限,因为钱风就是“小钱”……钱风被同事们嘲笑得脸红耳赤,于是当场说了几句狠话,说自己将来生个儿子就要叫“钱敌”,以时时提醒自己“金钱是廉洁大敌”。 之后,王霏果然给钱风生了个儿子,钱风也果然不顾妻子的反对,毅然将儿子取名为钱敌----这个名字似乎给钱风带来了好运,之后他平步青云,每几年便一个阶梯,不断地升官。 之后钱风的生活顺风顺水,可谓是官场和情场都得意----在他当上市公安局刑警队副队长后,有一个案件的女当事人投怀送抱,自愿当了他的二奶。 这个女当事人名叫迟瑶心,不但人长得漂亮,而且是单身,家里还挺有些钱,一时间和钱风混得如胶似漆。更重要的是,迟瑶心似乎一直没有第三者的觉悟,也不想着拆散钱风的家庭,也不想着和钱风出双入对,而是过着幽居生活,彻底成为了钱风的秘密情人。 直到后来,钱风才知道,迟瑶心本身就是被一个大老板包下的二奶,但那个老板很少回金沙市,所以迟瑶心便利用年轻力壮的钱风来安慰自己寂寞的青春。 正因为迟瑶心算是二奶中的二奶,所以被业内同行称之为“双皮奶”…… 而这个时候,王霏除了开店,还要照顾两个儿子,正是忙得焦头烂额的年代,忙得连一些闲言闲语都没时间去偷听。 女人往往是最后一个知道丈夫背叛自己的人。当王霏终于最后一个得知真相的时候,已经是几年后了,当时钱火越已经十二岁了,钱敌也已经十岁了,而王霏也已经是将近四十岁的黄脸婆了----她把青春和热血留给了家庭,把黄脸留给了自己。 当王霏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在家里哭了两天,差点就自杀了。 都说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里,但王霏就做到了这一点----她长得比较漂亮,也还算贤惠,但前后两任丈夫都有了外遇,后一次更加离谱,竟然瞒了她整整六年多…… 年近四十岁的她,到底是忍辱偷生,还是带着尊严再次离开,这是个不容回避的问题。 王霏终究是善良的,没有到市公安局去吵闹,只是与钱风平静地离了婚,并带走了钱火越,把钱敌则留给了钱风传宗接代。 钱敌和钱火越年纪差不多,在一起做了十年兄弟,感情很深。王霏是偷偷带着钱火越离开家的,钱敌找不到母亲和哥哥之后,在家里哭闹了近半个月,逼着父亲去找回他们,直到钱风把一切跟他摊牌说清楚之后,钱敌才知道一切无法挽回了,于是平静下来,然后就盼着自己快些长大,好去找回母亲和哥哥。 一年后,钱风和迟瑶心终于正式结婚了,但由于迟瑶心过多地服用了避孕药和多次流产,之后一直没能生育。 钱敌对于迟瑶心十分敌视,从来没有叫过她“妈妈”,而且一直在暗中追查母亲和哥哥的下落,却一直没能查到----据说王霏离婚之后去了东北,对于十岁的钱敌来说,那实在是有些遥远…… 钱敌长大之后,越来越思念自己的生母和这个同母异父的哥哥,于是屡屡逼着父亲去寻找他们,想和他们聚上一聚,至少也要经常通电话联系一下。 钱风开始一直是皮里阳秋地答应儿子的请求,直到近两年,钱敌开始威胁他,要把这些丑事给捅到省公安厅去,还要和他脱离父子关系后,钱风这才急了,开始用心去寻找。这时他已经当上了公安局的副局长,于是动用了很多公安局的关系网去找他们,但奇怪的是,这两个人就像是失踪了一样,一直没有任何线索…… 在陈诺被刺客暗杀的那一晚,刑警队副队长肖焕见到陈诺,顿时心内暗暗吃惊起来。肖焕见过十二岁时的钱火越,而陈诺也长得和钱火越很有几分相似,所以肖焕便把这件事告诉了钱风。 钱风正被儿子钱敌逼得愁容满面,听到这一消息后,于是当晚就带着照片赶来见陈诺,一方面是为了询问案情,另一方面则是察看陈诺的身份。 一见到陈诺,钱风也暗自心惊,觉得他和钱火越确实很像,但表面上,钱风却若无其事地查问着案情,还重点打听他和聂子木之间的恩怨,想摸清这里面的水到底有多深。直到聂无双忽然闯了进来,阻止了钱风的继续追问…… 在这之后,钱风又彻查了陈诺的所有背景,现他的年龄和钱火越的相同,但出过车祸,失忆过,所以家庭情况也不明…… 虽然陈诺和钱火越长得有些出入,但钱风更加怀疑陈诺就是钱火越了----如果他不是钱火越,怎么会忽然出现在金沙市?或许他就是回来找自己和钱敌的!毕竟,钱风虽然不是他的亲生父亲,但把他从两岁带大到十二岁,也和亲生父子没有什么两样,也有着很深的感情。至于钱敌和钱火越的兄弟之情,钱风也是毫不怀疑的。 于是,钱风这才把钱敌带来,希望通过一个巧遇事件试探陈诺的反应。 只可惜,钱敌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陈诺始终不承认自己是他的哥哥…… “原来是这样……”陈诺听钱敌这么一说,也有些疑惑了。 他摸着下巴想了半天,也不敢肯定自己与钱火越到底有没有联系----毕竟,他是一个没有了过去记忆的人,而年龄、外貌又和钱火越惊人地相似,说不定自己就是钱火越也不一定…… “哥,我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想起过去的事没有?”钱敌说了半天,也有些累了,却依然满怀期盼地看着陈诺。 陈诺顿时明白了钱敌的用意----按理说来,陈诺极可能是一个外人,钱敌是不应该对他说这么多家庭**的。但钱敌似乎很认死理,硬是认准了陈诺就是哥哥钱火越,只是因为失忆了而想不起往事,于是把家里的这些**都一古脑儿地告诉给了陈诺,希望能唤起陈诺的记忆。 “你说的这些事,我都想不起来了。”陈诺叹了口气,说道。 “一点都想不起来?”钱敌脸上的表情顿时失望至极。 “或许还有个办法,可以证明我们是不是兄弟。”陈诺用大拇指刮了刮下巴,沉吟道。 “什么办法?”钱敌顿时眼睛一亮。 第188章 捡了个弟弟 “如果我们真是同母异父的兄弟,那我们俩就应该有着血缘上的联系。咱们俩去做一次亲子鉴定,就可以真相大白了!”陈诺微微一笑,说道。 “这能行吗?”钱敌疑惑地问道,“亲子鉴定我也听说过,不过好象只能用于父母与子女之间的遗传鉴定吧?咱们俩可是兄弟,而且是同母异父的兄弟……” “既然可以做亲子鉴定,兄弟之间应该也能检测出来,就算吻合度达不到百分之九十,但也可以有一个基本的判断,不会相差太远。”陈诺沉吟道。 “百分之九十?吻合度?”钱敌皱眉问道,“什么意思,我不太懂。” “是这样的,就是脱氧核糖核酸,是人身体内细胞的原子物质,每个原子有46个染色体。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段,平时所说的亲子鉴定的结果只能用吻合度或者相似度来证明亲子关系。”陈诺微微一笑,说道,“真的亲子关系在鉴定时,吻合度一般可以达到百分之九十九以上,但在司法机关办案时,一般只要求吻合度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就可以用来证明亲子关系……” “哥,我听不懂,我数学不太好,你别说那么多数字……”钱敌挠了挠头,说道。 “这和数学没关系吧?”陈诺哭笑不得地说道,“你别急,你听我说下去,就明白了。” “嗯,你说。”钱敌眼巴巴地瞅着陈诺。 “正常的人类有23对染色体。如果我们真是同母异父的两兄弟,由于男人的染色体是,来自母亲,来自父亲,所以我们都共同从母亲那里遗传了一条染色体。”陈诺一边回想着前世学来的那些医学知识,一边说道,“所以,我们俩那条染色体上的应该是相似的,就算达不到亲子鉴定的九成吻合度,但相似度也应该比较高,我想如果能达到百分之七、八十以上,应该就可以证明我们之间有着血亲关系。” “有鉴定的先例吗?”钱敌听到这里,眼睛一亮。 “应该……有吧。”陈诺拿出手机,上网查了好一会,然后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钱敌凑过来看了一眼。 “这些鉴定的案例一般都没怎么公开,公开的案例中,同母异父的兄弟中,大多数吻合度只有百分之七十五到百分之八十七,而且有两个案例,鉴定时吻合度有百分之八十多,但事后被证明他们并不是同母异父的兄弟,这种误判的案例,说明这种结论是不太可靠的。”陈诺沉吟了一会,说道。 “那咱们到底能不能鉴定出来啊?”钱敌听得有些糊涂,着急地问道。 “先鉴定吧,虽然不是很准确,但多少也有个参照作用的。咱们还是先听听那些鉴定中心的人怎么说,好吗?”陈诺耐心地说道。 “好,咱们今天就去鉴定。走,现在先去见咱们的无良老爸去。”钱敌的脸上顿时浮出了灿烂的笑容。 “他是你老爸,不是我的。”陈诺苦笑道,“至少现在不是!” “哥,他虽然无良,但至少对我俩还是比较真心的,你别怪他这么晚才去找你,主要是姓池的太厉害,动不动就威胁他,要把他的事捅到项局长那里去,逼着他和过去划清界限……”钱敌赶紧解释道。 “姓池的?” “池瑶心啊!就是我那个后妈。” “呃……钱敌,有件事我不太明白。”陈诺摸了摸下巴,说道。 “哥,你说。” “你那个哥哥是十二岁时离开你们的,对吗?” “对啊。” “那到现在为止,已然过了七年,这段时间正是他人生中的生长期,相貌肯定大不一样了。都说女大十八岁,其实男人也一样,为什么你们还会觉得我和你哥长得很像呢?”陈诺有些困惑地问道。 “哥,你看。”钱敌马上把手腕上的手机摘下来,伸展成一个大屏幕,然后调出一副存在手机里的照片给陈诺看。 陈诺看了看照片上的那个少年,果然和现在的自己很有几分相像----眉毛比较浓,眼睛不大却很有些神采,鼻梁不算太挺,但也不塌,嘴有些偏大。更重要的是,钱火越的右嘴角处,还有一条约两厘米长的疤痕,微微向上扬起,很显眼。 “这条疤……”陈诺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嘴角。 照片上钱火越脸上的这条疤痕,和陈诺嘴旁的疤痕形状几乎完全一样,难怪钱家两父子都认定了自己就是钱火越----事实上,像胎记、疤痕、大痣这种特殊标志,往往会成为失散亲人之间互相辨认的最重要的证据之一。 “哥,你还记得这条疤是怎么来的吗?”钱敌的声音忽然有些哽咽起来。 陈诺无语地望着钱敌,摇了摇头。 “哥,我九岁那一年惹了一次祸,被几个大人围着打,你当时冲上去,抱着一个大人的腿就咬,差点咬下一块肉来,后来他们用小刀把你的嘴给割开了……哥,这世上只有你对我最好,我这么多年来,老是梦见你,可是醒来时,总是看不到你……哥,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不回来看我?”钱敌说到这里,眼泪禁不住流了下来,而且越哭越厉害,就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 看着痛哭流涕的钱敌,陈诺深吸了一口气,心里忽然也很有些酸酸的。 他伸出双手,把钱敌揽进自己的怀里,紧紧地给了他一个熊抱,低声说道:“老弟,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别哭了啊,咱们男人,流血不流泪……” 听到陈诺终于叫出了这一声“老弟”,钱敌哭得更厉害了,一个个头过一米八的高个男孩,哭得却像个孩子。 陈诺也不再劝,任凭钱敌用眼泪洗刷着他自己多年来的思兄之情。 陈诺知道,自己很可能不是钱火越,做完鉴定,钱敌的梦就会醒来。既然如此,就让这少年好好地泄一通吧。 梦总是会醒的,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让美梦做得更久一点…… 陈诺忽然想起了那一次在虚拟的聊天软件里,自己也是和方晴有过这么一次做梦般的重逢,只可惜,那个梦太短了,被李瑶中途给破坏掉了……也不知李瑶现在的腿伤到底治好了没有…… 在陈诺心不在焉的胡思乱想中,钱敌一直哭了有两分多钟,才慢慢地止住了眼泪。 他用衣袖抹了抹眼泪,有些不好意思地抬起头来,仔细地看了陈诺一眼后,便狠狠地给了陈诺一拳,埋怨道:“哥,原来你没哭啊……就我剃头挑子一头热……” “呃,哥比较坚强……”陈诺挠了挠头,轻轻地把钱敌从自己怀里推开,同时额头上开始冒出密密的汗珠。 陈诺冒汗,是因为忽然现了那些路人们的反应----当他们见到两个少年搂在一起抱头痛哭时,脸上都先是露出了惊奇的表情,然后便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最后有多远便跑多远。 很显然,他们把陈诺和钱敌当成了一对玻璃,至于玻璃会为什么会抱在一起哭,这个用脚趾头想一想就明白了----玻璃嘛,难免会惹上爱滋病魔,这对小攻小受正在医院里生离死别,又怎么能不哭呢?所以路人的表情先是惊奇,然后是恍然大悟,最后是躲瘟神…… 想明白了这一点,陈诺的全身都起了数不完的小鸡皮疙瘩,赶紧把钱敌推开了,然后说道:“老弟,走吧,你爸还在等我们呢。” “是咱爸!”钱敌马上纠正道。 “呃……这个,等鉴定结果出来再改口不迟。”陈诺耸了耸肩,说道。 叫一个人为“老弟”是可以的,但要叫一个人为“老爸”,就得慎重考虑了。 “我不做鉴定了!”钱敌忽然说道。 “嗯?为什么?”陈诺惊奇地问道。 “不为什么,反正我就是忽然不想做了!更何况,那个东西也不准确,我更相信我自己的判断!你就是我哥,错不了的!”钱敌大声说道。 “呃,这个……”陈诺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感觉就好像被人赖上了一样。 按照陈诺的估计,钱敌或许是因为害怕鉴定结果出来后,证明自己不是他亲哥哥……正如近乡情怯一样,钱敌也不敢让这个梦醒来,所以干脆就不去做这个鉴定了。 “哥,走吧,咱爸在等着咱们呢!”钱敌也不等陈诺答话,便用手亲热地搭着陈诺的肩膀,和他一起向住院部大厅走去,然后叫了起来,“靠,谁把我的篮球捡走了?” 陈诺苦笑一声,忽然问道:“老弟,你说的用刀割嘴的那件事,后来那几个大人怎么样了?你爸没管吗?” “哥,你放心,害你的人都没好下场的,那些人后来都遭到了报应!”钱敌的嘴角忽然浮起了一些冷笑。 钱敌没有细说那几个人的下场,自然是有不方便说的地方,所以陈诺也没有多问。 但看着他的这种笑容,陈诺的心中忽然一寒。 钱敌的这种笑容,既自负又冷酷,还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就好像庞大安和赵飞他们混在一起时的德性----如果不好好引导的话,这种笑容迟早有一天会变成哭脸。 这让陈诺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肩上又多了一份责任----谁叫他莫名其妙地捡了个弟弟回来呢?当然,也可能是他的亲弟弟……在去搞鉴定之前,什么都是有可能的。 第189章 性冷淡 陈诺和聂无双、钱敌等人一起回到病房,便看到了市公安局的副局长钱风和刑警队的副队长肖焕。 “钱局长,肖队长,案子查得怎么样了?”陈诺开门见山地问道。 “暂时没有什么太大的进展。”钱风对着肖焕点了点头,说道,“你们先谈,我出去抽根烟。” 钱风一边往外走,一边对着钱敌使了个眼色,钱敌会意,立即跟了出去,并把房门给带带上了,屋里只剩下陈诺、聂无双和肖焕三人。 “肖队长,你们上次不是说高紫阳和禹家永通过电话,要查他吗?”陈诺有些疑惑地问道。 “查过了,结果出乎意料……高紫阳是个退伍老兵,禹家永曾经是他的战友。”肖焕叹了口气,说道,“高紫阳说禹家永虽然在电话里找过他,但只是谈一些战友之间的旧事。他不知道禹家永的杀手身份,只知道禹家永来了金沙市办事,所以他想请禹家永吃饭,为了吃饭的事联系了几次,但禹家永说要吃完饭后再办事,所以一直没能聚成,最后他才知道禹家永出事了……” 陈诺微微地冷笑一声,看着肖焕,没有吭声。 “好吧,我知道他的解释比较勉强,但由于我们事前不知情,没有用技术手段监听他们的通话,而通话内容事后又是查不出来的,所以他们到底在电话里说了什么,我们也无法确定。”肖焕叹了口气,说道,“我们总不能凭着高紫阳和禹家永通过电话这一个事实,就去抓人吧?” “那是因为高紫阳是长风商业公司的老总吧?他既有钱,又有黑道背景,是金沙市一霸,你们自然不敢动他!”陈诺冷笑道,“如果是一个普通老百姓,你们不早就抓来审问了?” 陈诺说这番话时,聂无双使劲地扯了扯他的衣袖,但陈诺还是坚持把话说完了。 “陈先生,你误会我们了。”肖焕苦笑着看了陈诺一眼,一时也不知该怎么解释。 “这样的大案,公安自然有破案任务和要求。陈诺,你就别操心了。”聂无双把陈诺拉到沙上坐下,将两份提着的早餐摆在茶几上,说道,“吃吧吃吧,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陈诺打开饭盒,用那份肠粉塞住了自己的嘴巴,不再吭声。 等陈诺和聂无双吃完早餐好一阵之后,钱风和钱敌才回到病房里。 钱风和陈诺寒暄了几句后,就把陈诺单独叫了出去,来到了另一间空置的病房内。 “我们家的事,钱敌都和你说了吧?”钱风一边问着,一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显然是事前没想到钱敌会将家里的事一股脑儿全给兜出来。 “嗯。”陈诺看着钱风,微微地叹了口气----如果自己真是钱火越,还真是难以面对眼前这个后父。 男人有点花心,陈诺还可以理解,但没有结之情和义气,陈诺就很鄙视了。钱风对自己的妻子王霏始乱终弃,毫无恩爱之情,这让陈诺很有些反感。 “这个女人,你认识吗?”钱风从手机里调出一张照片,然后把手机递给了陈诺。 这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女人,长得很漂亮,丹凤眼,高鼻子,樱桃小嘴,眉目间神采飞扬,很有些气质,不比电视上的那些女明星差。 “不认识……她很漂亮,是钱敌的妈妈王霏吗?”陈诺看了好一会,猜测道。 “没错!不过,你既然不认识,又是怎么知道的?”钱风微微地眯起了眼睛。 “我猜的。我们既然在说你的事情,这女人自然和钱敌有关。”陈诺看着那张照片,说道,“这是她没结婚的时候的照片吧?” “这是她生了钱敌之后的照片,当时她已经三十二岁了。”钱风苦笑道。 “不会吧?照片上这么年轻,看起来只有二十岁!”陈诺吃了一惊。 “她一直不出老,生了两个小孩以后,也还是像个小姑娘。”钱风微微一笑,说道,“就算她和我离婚时,也是像那些港台女明星一样,年过中年却风韵犹存,一点也不显老。” “哦?”陈诺看了看钱敌的神情,淡淡地答道。 钱风又从手机里调出另一副照片,说道:“这是我现在的老婆,迟瑶心。这张照片,也是她三十二岁时照的。” “她好像还没有王霏漂亮嘛……”陈诺看了看迟瑶心的照片,这个女人长着一副瓜子脸,大眼睛,小嘴巴,笑起来有两个酒窝,也算有几分姿色,但或许是年龄大了的原因,显得有些出老,根本比不上王霏。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样漂亮、能干的一个女人,我为什么会背叛她,去找一个不如她的女人,对吗?”钱风摇了摇头,说道。 陈诺微微一笑,没有吭声。 “其实很简单,王霏确实很不错,但就只有一个毛病,这个毛病是我无法容忍的。”钱风的脸上忽然露出了悲伤的神情。 “什么毛病?”陈诺有些好奇地问道,脑海里立即想到了“红杏出墙”这个词,难道是王霏先背叛钱风? “性冷淡……”钱风有些艰难地吐出了这三个字。 “嘶……”陈诺倒吸了一口冷气,心里很有些意外,也开始有些同情钱风。 作为一个医生,陈诺知道性冷淡意味着什么。 “你是个男人,现在也长大了,应该知道性冷淡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吧?”钱风无可奈何地看着陈诺,说道,“而且她还不是一般的性冷淡,通常情况下,一两个月,她才让我碰她一次……我想,这也是她和周辉离婚的原因,据我所知,周辉找的那个女人,无论长相和气质也都比不上王霏,但只一点好,她是个正常的女人……” “这是一种病,是可以治的。”陈诺摇了摇头,说道,“有的是因为心理作用,要进行心理治疗;有的是因为生理原因,比如器官细胞萎缩、神经感应麻木之类,要进行临床治疗,但归根结底,这是可以治的……你们因为这个而分手,实在是不划算。” “你还懂得挺多!”钱风有些惊奇地看了陈诺一眼,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她两方面原因都有,却从来不肯去治疗……而且这种事,她在医生面前也说不出口。要不是因为她有这种病,心里也有些愧疚,她早就到我单位上去吵闹了,又怎么会轻易放过我和瑶瑶?” “瑶瑶?”陈诺的脸上带着些讥讽。 他知道钱风是在说谁,但对于这个“双皮奶”,陈诺始终无法有任何好感,也很难理解钱风作为一个处级干部,竟然会真的找这样一个“双皮奶”做正儿八经的老婆……这不是给自己戴了顶大大的绿帽子吗? “呃……迟瑶心。”钱风似乎看穿了陈诺的心思,有些狼狈地答道,“我知道你瞧不上我找她,不过我和她一起那么多年,她……” “我明白……不过,你们离婚的这个原因,钱敌知道吗?”陈诺赶紧转移了话题,不想让钱风太难堪…… 从钱敌所说的情况来看,迟瑶心不但随时可以将钱风包二奶的事情给抖到钱风的领导那去,而且在钱风升官的过程中,迟瑶心估计也是出了钱、卖了力的,难免和官场贿赂有关,如果钱风敢中途抛弃迟瑶心,迟瑶心一威,恐怕钱风就得下台甚至坐牢了。 “我告诉过他,他不信,或者说……心里信,嘴里不信。”钱风苦笑道。 “钱局长,我和钱敌这件事,你怎么考虑的?”陈诺再次转移了话题。 “我希望你和钱敌还是去做个鉴定。”钱风满怀期望地看着陈诺,说道,“钱敌的思想工作,我刚才已经给他做通了。我也很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火越……你就帮我这个忙,好吗?” “那行。”陈诺点了点头,说道,“咱们现在就去吧。” “好!”钱风顿时容光焕起来,他沉吟了两秒钟,又认真地补上了一句,“还有……不管鉴定结果怎么样,我和钱敌说的这件事,请你务必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半句,好吗?” “放心吧,我就当什么也没有听到过。”陈诺微微一笑,心里却有些紧张起来。 除了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孙悟空,谁都是有父有母的人。 虽然这具身体里挤进了自己的灵魂,但如果能得知父母是谁,还是要替这具身体尽一点孝心的。 如果这个的鉴定真的能达到百分之八十以上,或许就可以证明自己的身份了。这么一来,钱风应该就会告诉自己一些内幕了,关于聂子木,关于高紫阳…… 陈诺相信,他作为一个副局长,一定掌握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而在自己的反击战中,他应该能做一个有力的同盟军。 同时,自己也应当赶紧去寻找王霏的下落了,不能让她孤零零地漂泊着。 然而,这个悲剧了一生的女人,现在到底是死是活呢? 第190章 信不信我杀你全家? 鉴定过程并不复杂,没多久就办完了。虽然钱风找了关系,但鉴定结果最快也要第二天出来。 陈诺从鉴定中心回到医院病房时,没有看到聂无双,却意外地看到了一个本来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聂子木。 聂子木的身旁有两个戴着墨镜的大汉,其中一个是沐天昊。 “伯父,你怎么来了?”陈诺赶紧打了个招呼,同时对着跟着他一起进来的危荣羽和盛东志使了个眼色。 危荣羽和盛东志都认出了聂子木,他们愣了一下,然后赶紧退出了病房,把门也带上了。 “听说你被人刺杀,受了伤,我怎么能不来看看呢?”聂子木温厚地笑道,“昨天我就想来,但我问过项松,项松说正在紧急调查你的案子,你也正被警方保护和调查之中,所以我暂时还不能接触你。今天我又找他问了一下,他才同意让我来见你。” “呵呵,谢谢伯父了。”陈诺微微一笑,说道。 “不知道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动我聂子木的人,这个人我一定要追查出来,将他绳之以法!”聂子木忽然间笑容全无,厉声说道。 “谢谢伯父。”陈诺再次说道。 听了那句“聂子木的人”,陈诺心里忽然有一点暖意,这算承认了自己的地位吗? “伤得不重吧?我看还行,至少你还能走。”聂子木来了个自问自答。 “确实不严重,早上我还去跑了步。”陈诺呵呵一笑。 “那就好!小陈,你不要着急,事情一定会查清楚的。你好好养伤,我先走了。”聂子木点了点头,也不多废话,转身就走。 “伯父,你还没见无双,怎么就走了?”陈诺在他身后问道。 “无双啊,我已经把她接回家去了。”聂子木停住了脚步,沉吟了一会,答道。 “接回家去了?”陈诺诧异地问道。 “是啊,也不知道你得罪了谁,总是被人暗杀,搞得现在要警察二十四小时保护着……无双和你在一起,实在是太危险了,我这个人比较胆小,想先让她避避风头。”聂子木转过身来,爽朗地笑道,“我把无双从你身边带走几天,你不会怪我吧?俗话说,小别胜新婚嘛,呵呵……” 他笑的时候,便暴露了他的真实年龄,脸上的皱纹很明显。 陈诺敏锐地观察到,聂子木的这个笑容很假,他脸上虽然笑着,眼睛里却没有半分笑意,冷得像一块冰。 老聂同志这么生气,应该是因为聂无双和我“圆房”的事!陈诺的脑海里迅作出了判断,嘴里却淡淡地说道:“哦,那也挺不错。不过,无双同意了吗?” 按照陈诺对聂无双性格的了解,她已经离开了聂家,就不会轻易回去,何况现在她正全心全意地保护自己,又怎么肯回聂家住上一段时间?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是我女儿,我接她回家住几天,她会不同意吗?难道她不同意,我还会强迫她不成?”聂子木皱起了眉头,说道。 “哦,没什么,我就随便问一问。”陈诺掏出手机,一边拨着聂无双的号码,一边说道,“我有点事要找她,干脆打电话问她算了……咦,她怎么关机了?伯父,你们家的座机电话号码是多少?” “我们家没有座机。”聂子木冷着脸看着陈诺,淡淡地说道。 “那无双过几天能回来?”陈诺叹了口气,问道。 “急什么?我实话跟你说吧,我要等到你的案子彻底查清楚,不会再有杀手威胁你们的安全时,我才会考虑让无双和你在一起。你应该知道的,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不能让她受到半点威胁!”聂子木淡淡地答道。 “那岂不是要半年一年?或许还不止……伯父,这只是你的借口吧?要把你女儿和我强行分开,你确定你真能做到吗?”陈诺脸上仍然挂着微笑,眼神却忽然冷了下来。 “你错了,不是我要分开你们,而是无双需要安全,需要回家。至于回不回来,什么时候回来,那要看无双自己的意思。”聂子木冷冷地说道。 “那我现在跟你们一起回去,行吗?我要找无双问一件事情。”陈诺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我们聂家暂时还不欢迎你,你可千万别把杀手引到我们家去,我和无双还想多活几年。”聂子木淡淡一笑,说了个很拙劣的笑话。 “这算绑架吗?伯父,我可以报案的。”陈诺皱着眉头,平静地问道,心中却怒不可遏起来。 聂无双忽然失踪,聂子木又拒绝让他去聂家见聂无双,肯定是聂子木找了个理由让聂无双回家,然后把她软禁起来了。而且看他这架势,是完全翻脸了,准备让自己和聂无双从此永不相见。照这样看起来,聂无双如果怀了孩子,恐怕也保不住了……聂无双这回是豁出一切来和自己在一起,想不起反而更加激怒了聂子木,让他终于动了狠招! “报案?请便!不过,有父亲绑架自己的女儿的吗?我只是在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你的伤害,这难道也犯法?”聂子木冷笑一声,阴沉着脸说道,“陈诺,你答应过我要尊重她的,结果呢?我可以告你强*奸,让你坐牢的!” “笑话,我和无双你情我愿,扯得上强*奸吗?行,你有本事就去告我吧,就怕你还不能一手遮天!华夏国的法律总不会是你制定的吧?”陈诺也撕破了脸皮,冷笑道。 “你是在跟我说话吗?你好大的胆!你信不信我杀你全家?”聂子木被陈诺的话给刺激到了,怒吼道。 他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好几下,眼中瞬间满是杀气。 脸皮既然都撕破了,聂子木便不再隐藏自己的敌意,用上了恐吓的手段。 “我相信你敢,不过我没有家人,是光棍一条,谁怕谁?”陈诺听到聂子木的最后一句话,顿时心中一紧,脸上却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 “你还有父母吧?”聂子木冷笑道。 “他们只是我的干爹干妈罢了,你爱杀便杀,不过他们好歹也收留了我几个月,我还是要还这个人情的。”陈诺耸了耸肩,笑眯眯地说道,“如果你敢动他们,聂子木,我叫你死无葬身之地!还有,聂无双这辈子也完了!” 听到陈诺威胁要干掉自己,矛头还直指自己的女儿,聂子木顿时愤怒得不可自抑,咆哮道:“姓陈的,你算什么东西?你有这能力吗?” “我没能力?我至少上了你的女儿。还有,你别忘了,上次暴力农场,我是冠军!”陈诺毫不退缩地与聂子木对视着,脸上满是冷笑。 家人一直是陈诺的逆鳞,此刻,陈诺已被聂子木要杀光全家的威胁给彻底激怒了,也开始口不择言起来。 “冠军?那又怎么样?说明你很牛?”听了陈诺的这句话,聂子木不怒反笑。 “不牛,只不过……我连藏獒都不怕,难道还会怕你?”陈诺淡淡地说道。 听到陈诺的这句话,聂子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色变得更为狰狞。 陈诺的这句话,直指聂子木连狗都不如。聂子木这么多年来,还从没被人这么指着鼻子羞辱过,顿时连肺都要气炸了。 “住嘴!”一旁的沐天昊和另一个保镖也终于忍不住了,齐声喝道。 “想打架?来啊!”陈诺冲着沐天昊招了招手,冷笑道。 “嘀嗒嘀……”就在这时,一声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却一响即逝,更像是一条短信提示音。 “小沐……我和小陈是开玩笑的,你别当真!”聂子木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忽然笑眯眯地抬了抬手,拦住了沐天昊,然后对着陈诺竖了竖大拇指。 陈诺顿时愣在了当场,不明白聂子木怎么突然变了脸。 “小陈,你很好,很有种,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性格!在江湖上混,就要有天不怕地不怕的胆子,才配做我聂家的女婿,哈哈哈……”聂子木忽然纵声大笑。 “伯父,原来你是在试探我啊,嘿嘿,刚才多有冒犯了。”陈诺用大拇指刮了刮下巴,嘿嘿一笑。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咱们既然是一家人,就不存在冒犯。嗯,你的应变能力很不错,我很满意。放心,我刚才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我就是接无双回家陪我两天,到时一定完壁归赵!好了,我走啦。”聂子木笑眯眯地拍了拍陈诺的肩膀,转身便走。 “伯父好走。”陈诺也同样笑眯眯地说道,眼神却依然冷得像冰。 这条短信,到底是谁来的?怎么会让聂子木变脸变得这么快……陈诺的脑海里,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第191章 进退两难 聂无双被聂子木软禁的这件事,到底该怎么解决?从法律上来说,父亲软禁女儿算不算违法犯罪?这件事公安局能不能管?如果他们能管,又敢不敢管,会不会管? 还有,刚才聂子木在房间里大吼大叫,甚至威胁要杀自己全家,他就不怕门外的两个警察听到?这个老狐狸为什么会这么冲动,难道真是因为自己和聂无双之间的事,把他的脑子刺激坏了…… 聂子木打了陈诺一个措手不及之后,便飘然离去了,却留给陈诺满脑子的疑问。 这是涉及到法律的问题,要不要打个电话咨询一下陈怡佳……陈诺掏出手机,调出了陈怡佳的号码,犹豫了一下,却没有拨出去。 陈诺和聂子木的关系现在越来越复杂了,聂子木也已经动了真怒,这时候要格外地小心。 聂子木神通广大,耳目众多,陈诺有什么风吹草动,难免不会落入他的眼中,说不定陈诺的电话现在都被监听了。贸然去找陈怡佳,说不定会连累她,还是找找别人吧…… 陈诺下意识地翻着手机里的通讯录,查找着可以帮助自己的人。 正在这时,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一条短信跳了出来:“听说你又被暗杀了,再一次成为了被害人,需要我为你代理案件吗?代理费好商量。” 看到短信送人姬天玄的名字,陈诺顿时眼睛一亮。 沧月轩----这个几乎被陈诺遗忘了的名字,忽然在脑海里蹦了出来。 从姬天玄几个月前透露出来的信息来看,沧月轩是一个商业集团,也是一个隐世门派,他们是以守护和平、维护正义为目标的一个神秘集团,是在暗中打击黑暗势力的一股正义力量。 姬天玄虽然表面上只是个律师,但实际上是沧月轩的外围人员,尽管他自称是在后勤部门打杂的人员,却代表沧月轩向陈诺抛出过橄榄枝。 沧月轩的三个邀请理由是陈诺有能力、有正义感以及没有家人,并希望陈诺帮助他们找出张城的犯罪证据,将张氏集团一网打尽。陈诺出于不连累家人的考虑,自行其事地干掉了张城,最终没有加入沧月轩,成为沧月轩的一颗棋子。 在陈诺杀掉张城之后,由于特殊能力的帮助,陈诺的测谎结果既骗过了公安,也骗过了姬天玄,所以姬天玄也相信了张城之死与陈诺无关,事后也基本没来找过陈诺,看来沧月轩是暂时放弃陈诺了。 但陈诺一直相信,只要他自己愿意加入沧月轩,沧月轩还是会愿意接纳自己的,毕竟自己的能力还算强大,姬天玄说过的三个邀请理由也仍然存在。 而更重要的是,从种种迹象来分析,聂子木的星海集团恐怕不是什么合法公司,至少从钱风透露的信息来看,有着黑道背景的高紫阳就是聂子木一手扶持上来的,长风公司和星海集团的关系恐怕也不简单,另外金沙市的人也几乎都知道聂子木是黑白两道通吃……光从聂子木让聂无双看上的男生不断失踪的这件事来看,聂子木就与黑道脱不了关系,难怪他刚才这么猖狂地叫嚣着要杀自己的全家…… 既然如此,聂子木和星海集团恐怕也是沧月轩要对付的目标之一,只不过这块骨头实在太硬,沧月轩一时半会是啃不下来的。但陈诺现在既然和聂子木干上了,又和聂无双谈上了,应该对沧月轩还是有一定的利用价值的。如果陈诺现在投奔沧月轩,借沧月轩的力量来保护自己不再遭受暗杀,应该是不成问题的,说不定还能将聂无双给救出困境。 姬天玄此刻来的这条短信,可说是意味深长,绝不止是代理案件那么简单,很可能是邀请陈诺再次加入沧月轩的一根橄榄枝。 至于姬天玄为什么会这个含糊的短信,便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姬天玄也担心陈诺的通信记录被监听,人也被监视了,所以干脆就找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以上个案件代理律师的身份出面来揽案件,把水搅浑,然后名正言顺地接触陈诺。第二种是姬天玄用这条短信来试探陈诺对沧月轩还有没有兴趣,如果陈诺一口回绝掉代理律师的事儿,也就不用进一步试探了……当然,也可能两者兼而有之。 但陈诺仍然没有想好是否要投靠沧月轩,毕竟这一脚迈出去后,以后的人生道路恐怕就身不由已了,在正邪势力的大比拼中,恐怕自己的家人也会受到连累。赢了还好说,一旦输了的话,恐怕真会受到大清洗…… 可是如果不投靠沧月轩,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是有限的,别说和暗杀自己的势力斗到底,光是聂子木如果真对自己和家人下手,自己也不一定能护得家人周全。 这还真是进退两难啊! 想来想去,陈诺还是拨通了姬天玄的电话。不管怎么样,先了解一下对方的意思再说吧。 “陈先生,我的短信收到了?”电话里传来姬天玄愉快的笑声。 “嗯,收到了……”陈诺答道。 “请我当代理律师吧,你这个案子至少涉及到向杀手索赔的问题,可有点棘手啊,一般的人也不敢接你这种案子。不过我也只知道一点点情况,就是你被人暗杀了,还受伤住院了……”还没等陈诺说什么,姬天玄就赶紧在电话里说道。 “哈哈,你的消息倒也灵通,难怪你生意兴隆。行,我想先和你谈谈这件案子的具体情况,你有时间吗?”陈诺识趣地不说过多的话,以防被人监听到。 “呵呵,巧了,我现在刚好要出门办事,干脆来接你吧,我请你吃饭,咱们边吃边谈。”姬天玄呵呵一笑。 “不,还是我请你吧。我现在在市第一医院住院部15o7号房,你来接我吧。”陈诺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微微一笑。 他听到了房门处压抑的呼吸声,明显是有人在偷听房间内的谈话----这两个刑警,难道也是聂子木的耳目? 放下电话,陈诺刚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看了一小会,房门便忽然被敲响了。 “进来。”陈诺叫了一声。 门开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带着满脸的笑容走了进来。 “常叔,是你啊,你怎么来了?”陈诺赶紧站起身来。 进来的是聂子木的管家,叫常熙秋,他是个长相儒雅的中年人,戴着一副金边眼镜,鼻梁很高,眼睛很亮。常熙秋的话不多,做事也很有分寸,脸上总是带着温和的笑容,陈诺在参加暴力农场时和他打过几次交道,对他的印象还不错。 “陈先生,你好,聂总让我带你去聂家。”常熙秋微微一笑,说道。 “去干嘛?”陈诺心中一凛,问道。 “你不是说你要见小姐吗?聂总说了,让我带你去见小姐。” “现在?”陈诺皱起了眉头。 他没想到聂子木忽然改变了主意,让他去聂家见聂无双,难道聂无双没被软禁起来? 只是他刚约了姬天玄见面,这么一来,就得和姬天玄另约时间见面了。 “对,现在。”常熙秋点了点头。 “这两个警察是保护我的,可以一起去吗?”陈诺沉吟了一下,问道。 他担心聂子木会在盛怒之下对自己下毒手,让去聂家之行变成一个致命圈套,所以想把这两个警察拉上,尽管他们是不是聂子木的耳目,现在还不清楚,但多个警察陪着,毕竟还是安全一些…… 第192章 绝食 “可以。”出乎陈诺的意外,常熙秋一口就答应了让两个警察陪陈诺去聂家的要求。 “那行,我们这就走吧。”陈诺给姬天玄了条推迟见面的短信后,便走出了病房,和危荣羽、盛东志说明了一下情况。 危荣羽和盛东志给肖焕打了个电话汇报之后,也跟着常熙秋和陈诺下了楼。 楼下停着聂家的两台车,常熙秋让两个刑警坐后面一台车,自己带着陈诺进了前面那辆黑色汽车中,常熙秋坐在了驾驶位上,自己亲自开车。 “刚才你把聂总给气得不轻。”汽车启动的那一瞬间,常熙秋忽然说道。 “是他先威胁我的。”陈诺一直在看着后视镜,看见后面那台车跟了上来,心里又略为放心一些。 车里只有常熙秋和陈诺两个人,如果常熙秋想捣鬼,倒霉的将是他自己。 “不过聂总下楼后,对我说了一句话----他很欣慰。”常熙秋微微一笑,说道。 “欣慰?”陈诺哭笑不得地问道。 被人骂了还欣慰,难道聂子木就是传说中的贱人。 “你敢这样骂他,说明你在意的是小姐,而不是聂家的钱财。”常熙秋笑道,“否则的话,你一定会拼命地巴结、讨好他,而不是羞辱他。” “呃,聂总的思维还真是独特啊。”陈诺顿时有些无语了。 “那是自然,成功者的思维总是与众不同的,包括怎么看人、如何用人。”说到这里,常熙秋的脸色忽然严肃起来,说道,“不过,你和聂总吵成这样,今后还想进聂家的门吗?” “不进就不进,谁稀罕?”陈诺冷笑一声。 “你个性太强,脾气太硬,所以聂总虽然觉得欣慰,却对你很失望。你这种性格,不适合在商场上混。”常熙秋叹了口气,说道,“这是聂总的原话,我只是转述而已。” “然后呢?”陈诺扭头看了常熙秋一眼。 “聂总让我告诉你,你和小姐不合适,劝你放手。”常熙秋面无表情地说道。 “如果我不放手呢?”陈诺冷笑道。 “后果会很严重,包括你,包括你的家人。”常熙秋看了陈诺一眼,淡淡地说道,“我不是在恐吓你,聂总是用不着恐吓谁的。还有,你用不着用你的手机录音了,它应该已经自动关机了。” “你这车里有什么装置?”陈诺看了看自己手里捏着的手机,果然关机了。 常熙秋微微一笑,也不吭声。 “我已经告诉过聂总了,第一,我没有家人,第二,我不怕恐吓,第三,他想动我,或许他会比我先死。”陈诺叹了口气,说道,“当然,如果你把车子开到悬崖下去,为你的主人尽忠而死,我也不反对陪你一起死。我烂命一条,什么都不怕。” 常熙秋没有接话,只是专心地开着车,直到三分钟后,他才微微叹了口气,说道:“聂总说得没错,你就是一个无赖。” “你们知道得太晚了。”陈诺冷笑道。 “开个价吧。”常熙秋无奈地看了陈诺一眼,说道。 “你什么意思?”陈诺皱了皱眉头。 “聂总说了,你可以开个价。在他能接受的范围内,他会秘密地给你一笔钱,然后请你离开小姐,离开金沙市,最好是出国。”常熙秋淡淡地说道。 “你们还真把我当成一个贪财的无赖了?不好意思,我虽然想赚钱,但不想出卖自己的感情,多少钱也不干。”见聂子木先来硬的,后来软的,陈诺被气得笑了起来。 “陈先生,你再考虑一下,不要这么快拒绝。”常熙秋劝道,“你只要答应下来,聂总是不会亏待你的。” “没什么好考虑的,再多钱我也不干。我再说一遍,我不是个贪财的人。”陈诺淡淡地答道。 常熙秋没有吭声了,只专心地开着车,让车子在车流中左右穿行着。 “贪不贪财,只在于财的多少。陈诺,如果我给你一个亿呢?”聂子木的声音忽然从仪表盘上的音箱里传了出来。 这辆车里竟然装载着先进的通讯系统,陈诺与常熙秋的这番对话显然都被聂子木听去了。也不知聂子木现在在哪里,但他的声音非常清晰,似乎就在面对面地和陈诺说话。 陈诺愣了好一会才答道:“聂总,别说一个亿,就是你给我十个亿,我也不干!无双为了我放弃了聂家的富贵生活,我却为了钱把她给卖了,我还是人吗?” “你还年轻,不明白钱的重要性。在这个世界上,没有钱是万万不行的……想想看,如果你有一亿,你可以随便找一个美女结婚,而且一辈子都不用为生活愁,你和你的家人,从此都可以过上幸福的生活。否则的话,你天天为温饱而奔波,又有什么意思呢?”聂子木不死心地劝说道。 “聂总,在这个世界上,除了钱,还有更重要的东西。”陈诺平静地答道,“钱有时能买来快乐,有时候却不行,所以钱不是万能的。就比如你,虽然有钱,却买不到你女儿的心,同样也收买不了我。” “你以为你和无双真能长久吗?你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你们所受的教育,成长的环境,还有性格、习惯都天差地别,就算我不管你们,你们迟早也会分手的。”聂子木的话语里已经带上了一些怒气,“再说了,就算你们不分手,我也不会给你们一块钱的,你们将贫困一生!陈诺,你理智一点吧,不要连累无双,你就当是为了她好,放过她吧。” “夫妻同心,喝水也甜。”陈诺只答了八个字。 “陈诺,你就真不肯帮我一把吗?无双对你就那么重要吗?”聂子木沮丧地说道。 “不是我不肯帮,是没法帮。聂总,感情这种事情,是不能拿来出卖的,否则我虽然有了钱,却会内疚一辈子,有钱而不快活,又有什么用呢?”陈诺叹了口气,对着音箱说道,“要不然,无双也不会扔下聂家的百亿家产,和我在一起了。” “呵呵,我果然没看错你。”聂子木忽然纵声大笑,“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小陈啊,我只是再次考验你一下,看你能不能经得住这番威逼利诱。” “又来了……”陈诺无语地耸了耸肩,只觉得聂子木的脑袋恐怕有点毛病。今天他先后两次精神病作,先是威逼,后是利诱,最后是夸奖和赞美。 如果说聂子木的这一切只是为了考验自己,陈诺是打死都不信的,毕竟聂子木和常熙秋的神态和话语都不像是在演戏。很明显,聂子木确实是想逼自己离开聂无双,只是自己的态度很强硬,毫不妥协,他这才给他自己找个台阶下,只是这样的演戏也真是太拙劣了一点,而且短短的半小时内重复了两遍,毫无新意可言。 “小陈,这次去我家,你就把无双接回去吧,以后你们俩好自为之,我再也……不管你们的事了,就当没生过这个女儿。”聂子木忽然叹了口气,话里满是哀伤。 “伯父,你不是说无双自愿要陪你两天的吗?”陈诺微微一笑,把“自愿”这个词咬得有些重。 “我确实用了些强迫的手段,无双现上当以后,就宣布绝食了。”聂子木没有直接回答陈诺的话,却长叹一声,话里满是萧瑟,“唉,女大不中留啊。” “绝食?”陈诺有些吃惊地问道,同时心里也很有些感动:为了和自己在一起,上一回,聂无双舍弃了惊人的财富,净身出门;而这一回,聂无双则直接是以死抗争了,用最原始的绝食来与聂子木的暴政相拼…… “她以前也绝过一次食,整整绝食了五天四夜,最后在医院里治了半年才恢复过来。”聂子木叹道,“她的性格很倔,我不想再让她受到伤害,你这就把她接走吧。” “无双以前为什么绝食?”陈诺忍不住问道。 音箱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咯嚓声,然后聂子木再也没有说过话。 “常叔,你一定知道的吧?”陈诺扭头看了常熙秋一眼。 常熙秋沉默了好一会,才淡淡地答道:“这些事,你以后自己问小姐吧,我不方便告诉你。” 车厢内沉默下来,陈诺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然后闭上眼睛开始休息。 车子一直在市区里开了近半个小时,最后过了西龙门,往市郊方向开去。 “这是去哪?”陈诺忍不住问道。 虽然陈诺没有去过聂家,但聂无双曾经告诉过他,聂家在金沙市有几处别墅,聂子木一般是住在市内的。 “卧龙山庄,小姐现在就在那里。”常熙秋笑了一笑,答道。 “农场那里?”陈诺皱了皱眉,也不知为什么,他觉得常熙秋的笑容有些古怪,这让他不由自主地警惕起来,背上也忽然有了一丝凉意。 陈诺看了一眼后视镜,后面的那台车也忽然不见了。 陈诺顿时心中一凛。 ……………………………………………………………………………… (推荐三生万物的仙侠新书《盗经》,书号39448,下面有链接。) 第193章 生死时速 “常叔,等等后面那辆车!”陈诺看了两眼后视镜后,说道。 “不用等,司机又不是不知道路。”常熙秋呵呵一笑。 “还是等等他们为好。”陈诺坚持道。 “陈先生,现在到市郊了,这里车少,我想飚车了!你坐稳,希望你不会吐!”就在陈诺往后视镜里张望的时候,常熙秋忽然愉快地大叫一声,一脚把油门踩到底,让这辆双人座奔驰牌跑车以一百多公里的时飞驰起来,同时常熙秋还将跑车的自动折叠车顶给打开了,来了个敞蓬吹风。 十一月的冬风本来不太冷,但跑车这么敞蓬加提,风顿时就像冰刀子一样打在人的脸上,让陈诺不得不眯起了眼睛。 而常熙秋则本来就戴着幅金边眼镜,倒也不怕风吹。他微微地笑着,脸上的神情显得高深莫测。 市郊的车不多,马路则还算宽敞,常熙秋一路疾驰,渐渐地将车子提到了一百五十公里以上的度,陈诺只眨了眨眼,车子就连续过了好几辆车。 飚车族总喜欢漂移,常熙秋也不例外,每当拐弯时必玩漂移。不过他的开车技术还算不错,路也够宽,所以一直是有惊无险。 “想吐了吗?”常熙秋忽然看了一眼陈诺,大笑道。 “还早着呢!”陈诺哭笑不得地答了一句。 “会让你吐的!”常熙秋兴奋地叫道。 在一个拐弯处,常熙秋忽然猛踩了一脚刹车,将车尾甩了起来,玩了一个漂亮而惊险的漂移。 这里已开始走山路,路比较窄,常熙秋这一手漂移玩出来,车尾差点撞到了山崖上。 “小心点!”陈诺大声叫道,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上。 就算陈诺的身体再强悍,以一百多公里的度撞到山崖上,恐怕不死也得报废。 “你怕了?”常熙秋哈哈大笑,吼了回来。 车顶敞着,虽然前面还有竖立着的一块挡风玻璃,但凛冽的北风仍然吹在脸上、刮过耳旁,加上动机强劲的轰鸣声,让他们不得不吼着,才能听清对方的说话。 陈诺也算坐过几回敞蓬跑车,但没有哪回像这次一样,说话基本靠吼,拐弯心里抖…… 被常熙秋这么一激将,陈诺也不吭声了,将身子往下缩了一缩,半眯着眼看着前方的路况,脑海里却紧张地盘算起来---- 常熙秋是个管家,性格也一直很稳健,今天这样疯狂飚车,要么是他想玩什么花样,要么是他属于闷骚型男人,一有机会就要得瑟一下、疯狂一把。 ,如果你不怕死,我就奉陪,看你能飚到三百公里不? 只是陈诺的眼睛偶然往仪表盘上一看,脸色顿时就有些变了,不得不又吼了一声:“常叔,智能驾驶系统怎么不打开?” 现在这年头,凡是好一点的车都有智能驾驶系统,可以自动驾驶,可以根据电子地图中的全息路况自行决定驾驶路线,并能自动识别前方的路况,自动高效地处理各种应急情况。 同时自动驾驶时,仍然可以手动操作,只是如果没有被特殊设置的话,在遇到高度危险时,手动操作还是必须服从自动驾驶系统的应急操作的。这一点设计,主要是为了防止驾驶员酒后驾车的失误操作的。 “智能驾驶不让漂移!”听了陈诺的话,常熙秋哈哈一笑,吼了回来。 “为什么?”陈诺对于智能驾驶系统还不太熟悉,有些好奇地问道。 “漂移属于危险动作,违规动作!”常熙秋不屑地吼道,“但咱们男人,就是要玩漂移才过瘾!” “安全第一!”陈诺皱了皱眉,吼道。 “再玩最后一次!”常熙秋哈哈一笑,一边吼出这句话,一边猛踩了一下刹车。 前方的山道上又有一个大弯,常熙秋的这一脚猛刹,让跑车在山道上拐了个大弯,同时车尾狠狠地甩了起来,再次玩了一个刺激的漂移。 “头昏吗?”在车身开始漂移的那一瞬间,常熙秋兴奋地大叫着。 他的脸孔因为兴奋而有些扭曲,看来已经玩得很了。 “一般!”陈诺冷哼一声。 被常熙秋这一番狂奔加不断的漂移,如果是前世的陈诺,恐怕早已一顿狂吐,昏车昏得不行了,但他这具身体却十分强悍,虽然车子飚得很疯狂,但陈诺的头脑此时依然十分冷静,而且就算在高的漂移中,仍然能看清楚四周的路况。 这个快的漂移还没结束,常熙秋忽然伸出右手往右前方指了指,惊叫道:“你看那里!” 陈诺往右前方一看,顿时心中一凛。 那里是一片山崖,崖旁本来用水泥栏杆拦着,但此刻水泥栏杆已经毁掉了一段,附近的地面上放着一圈醒目的黄色标志,显然是不久前有车撞断了栏杆,从这山崖上翻了下去,而公路部门还没来得及进行维修,只放了些提醒标志…… 山崖很高,看来这又是一起车毁人亡事故,而且估计是没有智能驾驶系统的车,或者是虽然有智能驾驶,但没有打开。当然,也很有可能是像常熙秋这样玩漂移的主,结果把自己的命给漂掉了。 刚看了两眼,陈诺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自己所坐的跑车在漂移过程中似乎有些控制不住了,竟然直奔那个栏杆缺口而去。 而车不但没减慢,反而还徒然加快! 那道栏杆缺口,就像一个黑洞洞的地狱入口,转眼间已近在眼前! “快刹车……”陈诺忍不住惊叫起来。 “砰……” 陈诺的话刚说出口,他的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陈诺浑身一个激灵,顿时觉得大事不妙,赶紧回过头来,便看到一道身影忽然腾空而起。 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常熙秋坐着的驾驶座位忽然腾空而起,就像一颗炮弹一般直冲上天! 陈诺来不及多想,左手一伸,已一把抓住驾驶座位上的一块座垫,同时双脚猛地一蹬,跳了起来。 在陈诺巨大的力量之下,他的五指如铁钩一般深陷于驾驶座位上,硬生生地吊在了常熙秋的身下,将整个驾驶座位扯得往下一坠,同时向右狠狠地倾斜过来。 与此同时,陈诺跳起来时,小腿也撞到了副驾驶位置前的仪表盘,顿时将仪表盘撞得粉碎。 “蓬”的一声巨响,奔驰跑车的左侧与栏杆缺口处的一根栏杆撞了一下,随即打着旋儿“飞”下山崖。 而这时,陈诺已经升到了离地面十多米的高空中,常熙秋也正抓着座位,满脸惊惶地低头往下方看来。 陈诺深吸一口气,右臂一伸,抓住了常熙秋的右脚脚踝。 常熙秋终于现了陈诺,脸孔顿时扭曲起来,就像看到了阎王爷。 这时驾驶座位已经升到了约三十米的顶点,动能用完,升势徒停,驾驶座位正快地往下坠落着。 如果不是因为陈诺抓住了座位,加上了一百多斤的重量,或许这位驾驶座位还会飞得更高。 但即使只有三十米,即使陈诺的身体够强悍、够变态,从这三十米的高空坠下,生还的机率又有多大? 难道就这样结束了吗? 该死的常熙秋,想不到你给我玩这一手!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这一刻,陈诺的脸孔也开始扭曲起来,心沉到了深渊里。 他愤怒地捏紧右手抓着的常熙秋的脚踝,头顶上顿时传来一声杀猪般的嚎叫声。 在常熙秋的惨叫声中,陈诺瞪大眼睛望着越来越近的地面,脑中快地思索着---- 这个跑车上的应急装置,应该像飞机上的应急装置一样有降落伞装置吧?可是为什么现在还没打开呢?难道是常熙秋现了自己,所以不肯打开吗?降落伞到底是自动开启还是手动开启的? 如果是手动开启的,常熙秋又不肯开启,肯定是想和我同归于尽! 现在我该怎么办?是运用手臂上的力量奋力一扯,然后往上一跃,在常熙秋身上猛蹬一脚,以减缓下坠的趋势,还是再等等看,看应急降落伞装置会不会自动启动…… 转眼间,灰色的地面已越来越近,在高坠落的陈诺眼中,这地面模糊一片,就像死神张大的血盆大口! 在这样的生死时中,已容不得半点迟疑,否则必将粉身碎骨! 第194章 劫后余生 生死关头,陈诺也来不及多想,双手一齐用劲,猛地往下一拉。 正在下落的驾驶座椅被陈诺这么一拉,更是往下急坠,而陈诺却凭着这股劲往上蹿出去将近一米,然后眼疾手快地抱住了驾驶座位的靠背。 陈诺双臂蓄劲,正准备第二次空中借力,向上方跃去,却听见“蓬”的一声响,急降落中的驾驶座位顶部忽然打开了一把降落伞。 “啊……”而就在同一刻,常熙秋惨叫一声,整个身子忽然脱离了驾驶座位,向地面摔去。 陈诺的右手扯的是常熙秋的脚踝,在他的大力拉扯之下,虽然常熙秋在身上系了安全带,而且座椅在自动弹射之后又在腰间拦上了一道防护装置,但由于陈诺是向下方大力拉扯,常熙秋还是被一把给拽了下来。 在那一瞬间,常熙秋心惊胆战地张开双臂,向上乱抓着,却什么也没抓到。 在陈诺的大力拉扯下,常熙秋就像一颗出膛的炮弹,向右下方急落去,然后“砰”的一声,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地面上,全身的鲜血同时迸射出来,在地面上形成一道血雾。 降落伞完全扬起的同时,陈诺离地面只有十米左右的距离了,而急下坠的驾驶座椅又将降落伞硬生生地扯下了好几米,当降落伞终于止住坠势时,驾驶座椅离地面已经只有一、两米高了,可谓是惊险之至。 好在降落伞虽然迟迟才启动,但总算是成功打开,将驾驶座椅悬吊在了空中,陈诺也终于脱离了死神的威胁,赶紧纵身一跳,落在了地上。 此刻驾驶座位上已没有了人,升到空中的降落伞重量一轻,便升空飘了起来。 陈诺眼见降落伞要飞走,立即意识到这个东西是一个重要的证据,绝不能让它给飘走,于是从口袋里摸出几枚硬币,朝着降落伞奋力掷去。 车载降落伞的面料比较轻薄,这几枚硬币又都是打磨过边缘的,在陈诺的大力投掷之下,其中两枚硬币旋转着切开了降落伞,露出了两个小口子。 虽然只是两道小口子,但降落伞一旦破裂,升势顿时受到了影响,升了十多米之后,便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向地面慢慢地坠了下来,然后在半空中挂到了山崖处的一棵大树上。 陈诺打落降落伞之后,又看了看附近地面上的常熙秋,见他满身鲜血地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估计已经挂掉了,于是长叹了一口气,心里一时间挺有些遗憾:如果早知道降落伞还能自动开启的话,就该留个活口的,这件事估计是聂子木的指使,说不定他能把聂子木给供出来…… 不过转念一想间,陈诺又否决了这种想法----常熙秋刚才的这一手玩得很阴,他一定是早有预谋的,早知道了山崖处有一个栏杆缺口,然后故意在这里玩了一次漂移。如果自己死了,他完全可以说成是漂移时不小心出的事故,公路上的刹车痕迹都可以作为证据验证。既然如此,就算留下他的活口,他也会一口咬定这只是场意外,而不是什么阴谋。 陈诺转头往山崖下望去,那辆奔驰跑车正一路翻翻滚滚地摔下山崖,刺耳的碰撞声在整个山谷中回荡着。 “天哪!老弟,你没事吧?”这时,一辆正好路过的黑色小车停在了附近,长着一脸络腮胡子的中年司机钻出驾驶室,满脸惊叹地看着这一幕。 “没事。大哥,你看到了刚才的情况,麻烦你帮个忙,给作个车祸的证言。”陈诺心有余悸地向着那中年人挥了挥手,然后走到常熙秋身旁,探了探他的脉搏和呼吸,现已没有任何生命迹象。 “好吧。”中年司机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他死了。”陈诺抬起头来时,满脸的悲痛神情,然后拿出手机,拨通了道路事故报警电话。 “我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弹射座椅飞出来……就是不明白这人怎么摔下来了,看来这种东西也不保险啊。”中年司机壮着胆子走到常熙秋身旁,仔细地看了看,然后摇了摇头,赶紧退开了几步。 “这叫弹射座椅?我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陈诺走到中年司机的身旁,说道,“大哥,你给我说说,行吗?” “好吧……”热心的中年司机一边等交警的到来,一边给陈诺解释了一阵。 陈诺听了一会,便明白了弹射座椅的奥秘。 这种汽车的弹射座椅类似于战斗机上的座舱弹出装置,但还是有所区别的---- 飞机上的弹射座椅装置一般是先抛掉或炸碎座舱盖,然后飞行员连同坐椅一起弹射出来,最后在空中人、椅分离,降落伞张开。 而这种汽车的弹射座椅则没有人、椅分离的设计,折叠的降落伞直接连接在座椅后面。当这种弹射座椅升空后,乘坐者可以按动座椅上的紧急按钮,手动打开降落伞。但如果乘坐者由于神经高度紧张而忘记按按钮,座椅上的智能系统会自动测出离地面的距离,当离地面十米时,降落伞装置会自动紧急启动。 这种设计区别的主要原因是:以往那些飞机上的弹射座椅都很重,比普通的座椅至少要重上一百多斤,所以弹射装置一般会在空中人、椅分离,等弃掉座椅后再开伞。而现在这种汽车的弹射座椅是使用了一种新型航空材料,只有五十多斤,同时汽车厂家考虑到汽车驾驶员的安全意识普遍不够,很多人连安全带都不会系,所以没有采取空中人、椅分离的设计,而是直接把降落伞连接在了座椅上。 此外,考虑到连人带椅降落时的安全问题,座椅弹射出去之后,座椅下方还会同时弹出一个气囊,保证落地时能平稳、舒适地着地。 如果不是这种设计,而是像战斗机上的那种人、椅分离设计,那么降落伞装置就将连接在常熙秋身上。陈诺将他扔下去后,自己也将失去降落伞的保护,现在死的就很可能是他自己了。 当陈诺意识到这点时,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心里好一阵后怕。 同时陈诺也明白了降落伞装置有手动和自动两种方式,对这种变故的前因后果也就更加心中有数了----像常熙秋这样的老司机,不可能紧张得连降落伞开关都忘记打开,他肯定是因为自己抓住了座椅,所以故意不打开开关,准备和陈诺同归于尽的……如此看来,他对聂子木倒是忠心耿耿,一心要完成自己的使命,不惜付出自己的生命作代价。 这么看来,聂子木果真对自己动手了,那么前两天的那场刺杀,应该也是聂子木安排的…… 想到聂子木的心狠手辣,再想到聂无双的一片真情,陈诺的头顿时有两个那么大。 虞兮虞兮奈若何? 该面对的,现在终于要面对了。 “老弟,吓坏了吧?来,抽根烟压压惊!”中年司机在栏杆旁探出头看了一阵那辆摔成废铁的汽车,吐了吐舌头。他点燃一根烟,狠狠地吸了两口,又递了一根给陈诺。 “谢谢,我不抽烟的。”陈诺咽了一口唾沫,没有接烟。 这番劫后余生,让陈诺很想开戒,抽上一根烟,但即使是在这种时刻,他依然牢记着自己对聂无双的承诺。 陈诺穿越之后,被迫说了很多瞎话,但他依然保持着旧习惯,对自己的承诺格外重视,总要拼尽全力去做到。 中年司机陪着陈诺等了好一阵,没等到警车,却等来了聂家的另一台车。 危荣羽和盛东志从车上跳了下来,都是满脸的意外。 “陈先生,这是怎么了?”危荣羽心急火燎地跑了过来,叫道。 “常先生车开太快了,出了车祸……”陈诺摇了摇头,满脸的遗憾表情。 既然常熙秋已经死了,一切的作案动机也就无从考证了,现在这种情形下,还是装糊涂比较好。 “常叔,你没事吧?”这时,聂家的司机也跳下车冲了过来,他看了几眼地上的常熙秋,又看了看陈诺和山崖上挂着的降落伞,满脸的不知所措。 一阵山风吹过,瑟瑟地冻人。 ………………………………………………………………………… (推荐“申请码字”的一本玄幻好》,书号39368。) 第195章 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今天第二次封推了,按照国际惯例,先感谢国家,然后感谢,最后感谢落焰老大和各位书友长期以来的支持。 本书即将满6o万字,没开杀的童鞋赶紧举刀吧,相信不会让您失望的,呵呵。 这本书,我想尽量写成一本老白文,所以没有写成无限流,而是把主角扔到了一个很能磨练心志的未来环境里,让他从最底层开始奋斗、崛起,重新经历一段奇妙的心路历程。 生活就像级女声,撑到最后的总是纯爷们。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我想把本书中的主角陈诺刻画成一个纯爷们、真汉子,希望故事能让大家看得爽,也希望大家能多多收藏点击,谢谢。 ……………………………………………………………………………… 不久,两辆警车呼啸而来,六、七个交警急匆匆地跳下了车,围着地上的常熙秋拍了一些照片,然后查看了一下他的死活情况,最后都无奈地摇了摇头。 交警们似乎已经知道了是聂家的管家出了车祸,表情都分外的严肃和紧张,很默契地分工协作起来。其中两人围着那个过路的络腮胡司机问话,另两人在查看马路上的刹车痕迹并拍照,还有一个警察仰着头看着山崖上的降落伞和摇摇欲坠的座椅,不停地拍着照。 “这位先生,刚才是怎么回事?”两个交警走到陈诺面前,其中一个中年人亮了亮自己的工作证和执法牌,上面写着“罗宜”的名字。 “罗警官,我叫陈诺,刚才这位常熙秋先生……哦,我叫他常叔,常叔开车带我去卧龙山庄,他一路飚车,车子开得很快,又没打开智能驾驶系统,还在这个拐弯处玩了一下漂移,结果车子失去控制,就从这个缺口上摔下去了。唉,真想不到会出这样的意外……”陈诺满脸难过表情地答道。 “那你们怎么都没摔下去?”罗宜点了点头,问道。 “在车子即将摔下去的那一瞬间,常叔大叫了一声,让我抓住他。我还没反应过来,他的座椅就向上弹射出去了,我赶紧伸过手去,结果只来得及抓到他的脚。可能是因为我太重了,常熙秋先生竟然被我给拽了下来,唉,都是我害了他,他本来是想救我的……”陈诺摇了摇头,异常难过地说道。 “然后呢?”罗宜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 “当时常叔大半个身子都滑了下来,他拼命地抓住了座位上的什么东西。我也没顾得上管他,就赶紧伸手抓住了座位上的一块皮垫,使劲地往上爬,想抓住更多的东西。这时座位已经往下面掉下来了,我吓得半死,差点昏了过去。常叔大约也被吓昏了,竟然松了手,摔了下来。”陈诺悲哀地说道,“本来我以为我也会摔死的,结果常叔摔下去以后,座位上忽然打开了一把降落伞,在快要落地的时候,总算浮了起来,我就赶紧跳了下来,去看了常叔一眼,他已经摔死了,唉,真令人伤心啊……” “哦,原来是这样……”罗宜说完这句话,就跑到常熙秋的尸体前,掀开他的两个裤脚看了一眼,然后对着上面的五个紫红的手指印拍了几张照片。 这时,一辆黑色豪华小车忽然开了过来,聂子木神情凝重地从车里出来,沐天昊和另一个保镖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 所有的交警都停止了手中的工作,向聂子木问好。 聂子木微微地点了点头,走到陈诺面前,伸出左手,紧紧地和陈诺握了握手,关切地问道:“小陈,我刚听说这回事,就立马赶过来了……你没事吧?” “伯父,我侥幸逃了条命,只是常叔为了救我,把命给丢了,唉,我对不起他啊……”陈诺垂着头,一副痛心疾的样子,眼里却闪过了一道寒光。 在握住聂子木的左手时,陈诺很想把他扔下山崖去。可惜,这附近有交警,聂子木的保镖又从不离身。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聂子木转头看了看地上的常熙秋,脸上的肌肉微微地抽搐了一下。 “伯父,是这么回事……”陈诺把刚才和罗宜说的那番话给重复了一遍。 在等警车到来时,陈诺已经快地把整个事件推算了一遍,找出了对自己最为有利的一种说法。毕竟,他自己不是坐在驾驶座位上的,驾驶座椅被弹射出去后,原来坐在驾驶位置上的常熙秋却摔死在地上,自己反而好端端地没事,这事自然是很荒唐的,还非得花点心思解释一番才行。 也正因为如此,陈诺才承认自己拽了常熙秋一把,否则常熙秋在有双重防护装置的情况下,为什么会摔落在地上,这件事也确实无法解释得通。 “原来是你把他拽下来的……”聂子木听得眉毛不断地掀动,大声地重复了一句。 陈诺心中一凛,马上辩解道:“伯父,那只是我求生的本能,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早知如此的话,我就自己摔死好了,绝不连累常叔。” “唉,这也不能怪你。”聂子木忽然摇了摇头,一边向着常熙秋的尸体走去,一边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阿秋这个人就是喜欢飚车,我说过他好几次,他都不听……唉,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人总不可能次次都那么幸运吧?” 听到最后这句话,陈诺的右眼皮忽然跳了一下。 聂子木的这句话,就像有什么气场,压得陈诺有些喘不过气来。 的确,陈诺的运气还是不错的,从被秦雁、黄奇他们刺杀,到被渡边三郎袭杀,再到禹家永他们五人的暗杀,最后到这次车祸,这四次经历都是惊心动魄,险些死于非命,但最后陈诺总能奇迹般地化险为夷,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只是就像聂子木所说的那样,运气能好一时,又能好一世吗? 除了第一次,后面这三次死里逃生的经历,恐怕都和聂子木有关吧? 聂子木的这句话是不是在暗示----如果自己再不识相一点,和聂无双及时分手,后面还有更历害的暗杀呢? 无论如何,聂子木如果想杀自己,他自己是不用出面的,只需要出钱安排人来杀自己就成。他有的是钱,有的是权势,有的是时间和精力,还有的是关系网和警方内线,他可以放心大胆地安排一**的暗杀行动,前仆后继,直到把自己彻底放倒……而自己并非有三头六臂的神通者,又能躲得过几波呢? 想到这里,陈诺的心头顿时沉重起来,死里逃生的庆幸感也忽然消失了。 “阿秋,我的好兄弟……你跟了我二十多年,没想到你就这么去了。”一声带着哽咽的叹息声忽然传来。 聂子木坐在地上,将常熙秋的尸体紧紧地抱在怀里,任那满身的血污和泥土弄脏了自己的衣服。 他的背使劲地弓着,脸色显得憔悴而苍老,一副兔死狐悲的凄凉表情。 陈诺只看了一眼,就断定聂子木不是在演戏,他是真的悲伤,就像一个老人抱着死去的老伴,脸上满是茫然和悲痛。 “聂总,别太伤心了。”沐天昊隔着墨镜狠狠地瞪了陈诺一眼,然后凑到聂子木耳旁,轻声说道。 “拿酒来!”聂子木忽然抬起头来,低喝道。 沐天昊微微一愣,随即跑到那辆加长型的汽车前,打开车门钻了进去,不一会,便提着一瓶酒出来了,右手还提了个小袋子。 那似乎是一瓶洋酒,上面满是英文,沐天昊顺手把酒包装盒扔到了地上,然后把酒瓶盖打开,从小袋子里拿出几个酒杯,一一斟好,最后变戏法般地从小袋子里取出了几根香烛和两个小瓶子,把香烛点燃了,插在瓶子里,竟是在办案现场做起了“法事”。 “出来混的,迟早要还的。出来飚车的,也迟早要撞车的。”聂子木将自己的额头顶在常熙秋的额头上,用极轻微的声音说道,“阿秋,这就是我们的命,想通了就能生,你就想开点吧!” 聂子木的这番耳语,像是说给常熙秋听的,又像是说给他自己听的。当然,有着异常听力的陈诺也听到了。 陈诺微微地撇了撇嘴,踢了踢脚旁的那个洋酒包装盒,看了一眼。 洋酒的商标名是一长串的英文字母,但里面有两个,还有两个,陈诺却是认得的,知道这是一种美国名酒。 这种酒是近十年来的酒中新贵,被素有恶搞精神的华夏国网友戏称为“”酒。据说这种酒有催情壮阳的功效,所以这个“”的缩写商标倒是最适合不过了。 这种酒在华夏国火爆异常,这让老牌特陈年份洋酒“”的粉丝们很不服气,在网络上打出了“不喝,就不可能”的口号进行调侃。而“”的忠实粉丝听了之后很不高兴,一句口号就顶了回来----“疲软之后,就变成了!”……据说在那句口号之后,酒的销量大减,只因为某种不好的联想…… 但这种酒确实很香,仅仅倒了三杯出来,山风一吹,便是酒香四溢。 聂子木将常熙秋的身体缓缓放倒在地上,然后半站起身来,蹲在地上,将一杯酒洒在了地上,口里大声地叹道:“阿秋,你放心地去吧,你的事情,我会安排好的。” 这句话,听到别人的耳里,都觉得聂子木是在承诺安排好常熙秋的后事,但听在陈诺的耳里,却觉得这句话格外地阴沉。 是后事,还是复仇的事? 陈诺耸了耸肩,忽然走了过去,合起掌来,对着那些香烛恭恭敬敬地说道:“尘归尘,土归土,让往生者得安宁,让在世者获解脱……世事无常,生命轮回,常叔,你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吧……你对我的大恩大德,我会永生永世记在心里,永远不敢忘记!我陈诺一向是有恩报恩的,你的家人,我一定会尽力帮你照顾好的!” 聂子木面沉如水地听着陈诺的胡扯,听到最后几句时,他脸上的肌肉忽然抽搐了一下。 他当然知道,有恩报恩后面的那一句是什么。 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第196章 定力 “走吧,咱们去见无双。”交警们把事故基本处理完后,聂子木拍了拍陈诺的肩膀,叹道,“死者已矣,咱们这些活着的人,还得做咱们活人该做的事。” “好的,伯父。”陈诺不动声色地答道。 当聂子木拍他的肩膀时,陈诺刻意地控制了自己的身体,让自己纹丝不动。否则他若是情不自禁地将肩膀一缩,就会表露出内心里对聂子木的恐惧和厌恶……虽然他和聂子木此刻已处于半宣战的状态,但不到万不得已,他仍然想暂时维持着表面这层貌似友好的关系。 狮子总是悠闲地踱着步,不浪费一分力气,直到快接近猎物时,它才会全力地奔跑起来,一击必杀。 “小陈,你是坐我的车,还是和那些警察一起?”聂子木走到那辆黑色的法拉利轿车前,忽然问道。 “伯父,我当然是和你在一起,也好聆听你的教诲。”陈诺微微一笑,打开了后面的车门,对着聂子木作了个请进的动作。 聂子木犹豫了一会,便坐进了后排座位,陈诺也跟着钻了进去。 壮汉保镖负责开车,沐天昊则坐在了副驾驶室的位置上。 “这些座位应该都换成弹射座椅,这样更安全。”陈诺摸着车厢里那舒适的座垫,忽然感叹了一声,“如果那辆奔驰车这么设计,我就不会去抓常叔,他也不会死了。” “你可以向汽车厂商提一些建议的。”聂子木淡淡地应了一声后,便转头望向窗外。 “伯父,这些玻璃都是防弹的吧?”陈诺轻轻地敲了敲车窗玻璃,笑道。 “嗯。”聂子木哼了一声,然后开始闭目养神。 他的脸上,忽然间没有了任何表情。 车子平稳地开了出去,聂子木不吭声,车厢里也就没人说话,气氛很有些压抑。 陈诺大马金刀地靠在宽大而舒服的座椅上,看着沿路上的风景,貌似很轻松,但心里却略有些紧张。 在聂家的两辆车中,他选择了坐这辆车,除了证明自己对聂子木没有敌意之外,还有安全方面的考虑----他相信在这辆车里,应该没有人能奈何得了自己,更何况聂子木就在自己身旁,触手可及。如果这条路上万一还有暗杀,和聂子木坐在一起显然也是最安全的,就算在沿路还有狙击枪手瞄准着自己,也断然不敢在聂子木坐在车内的情形下贸然开枪。 但一路行去,倒也平安无事,危荣羽和盛东志乘坐的另一辆车也一直紧紧跟在后面。 卧龙山位于金沙市西郊十七公里处,山势险峻,古木参天,算是金沙市人周末时比较喜欢去的旅游景点,丛林冒险、农家乐之类的经营项目一直深受市民们欢迎。 当法拉利轿车驶入卧龙山山脚下的那片山谷中,沐天昊打开了车窗,清新的空气顿时扑面而来。 “他们把这里叫作卧龙山庄,我却把这里叫作绿海明珠!”聂子木也忽然睁开了眼睛,深深地呼吸了两口,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神情,悠然说道。 “绿色海洋中的一颗明珠,不错。”陈诺微微一笑,答道。 “你反应很快!”聂子木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也浮现出一些慈祥。 车子一直驶到农场附近的一栋五层楼房前才停了下来,却不是陈诺去过的布置成会所式的那一栋,而是离那栋楼房两百多米外的另一栋。 “伯父,无双在哪?”陈诺跟在聂子木的后面下了车,看了看后面,危荣羽和盛东志也已经下了车。 “小陈跟我来,警察留在车上。”聂子木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 听了这句话,危荣羽和盛东志互视了一眼,赶紧答应了一声,又钻进了车内。司机也把车再往前开了一阵,停在了离楼房较远的地方。 “这是我住的地方,那一栋是我会客的地方。”聂子木指了指远处的那一栋楼,淡淡地介绍道。 “真是豪宅啊。伯父,你这份家业很不错!”陈诺真心实意地感叹了一声。 但这句话听在陈诺自己耳里,都觉得有些生硬。经过了这两次变故后,他和聂子木的关系已经很微妙了,一切都像是在演戏。 聂子木淡淡一笑,抬腿向楼内走去。 陈诺一直跟在聂无双后面,虽然还保持着一些戒备,但已明显地放松了一些。毕竟警察就守在楼房外,聂无双总不太可能就在他自己的家里对自己动手,何况聂无双就在这里。 “聂总!”楼房门外有十多个工作人员,见了聂子木,都是恭恭敬敬地问好,眼睛却都好奇地打量着陈诺。 聂子木只是微微地点头,正眼也不瞧他们,只在大厅里看到一个中年女子时,他才忽然停住了脚步。 这女子的五官长得很精致,颇有几分姿色,看外貌只有三十多岁。她穿着一套白色职业套装,手臂上却放着一件蓝色的夹克衫。 “聂总,你身上弄脏了,赶紧把外套换上吧,别吓着小姐。”那妇人举了举手里的夹克衫,微笑着和聂子木打了个招呼。 她虽然在微笑着,脸上却挂着些愁云,眼睛也有点红,让陈诺看得有些奇怪。 “小美,你怎么还没去啊?”聂子木一边脱着外套,一边有些意外地问道。 “我说过,我要一直陪着小姐的。”妇人接过聂子木脱下的外套,仔细地看了看上面的血污,平静地答道,“说过的话,就必须做到。” “你快去吧!这是陈诺,他是来接无双的,现在无双不用你照顾了。”聂子木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指了指陈诺,说道。 “这位就是陈诺先生?”女人上上下下地打量了陈诺几眼。 “没错,是他。”聂子木又扭头对着陈诺说道:“小陈,这是阿秋的妻子范美瑞……哦,阿秋就是常管家。” 陈诺心中微微一凛,赶紧叫道:“范阿姨。” “陈先生,你好,有失远迎。”范美瑞脸上的愁云忽然一扫而光,爽朗地笑了笑,然后伸出右手来,大大方方地和陈诺握了握手。 “范阿姨,对不起,常叔都是因为我才……”陈诺低声说道。 他这句话倒是自肺腑的表示歉意,毕竟不管常熙秋如何歹毒,但范美瑞总是无辜的受害者。 “陈先生快别这么说!”范美瑞赶紧打断了陈诺的话,满脸歉意地答道,“这件事是阿秋太鲁莽了,他没有做好自己的事,出了意外,让你受惊了,这是他对不起你。陈先生不必有任何的内疚,只要不怪罪他就行了。” “哪能呢?范阿姨这么说,我都无地自容了……”陈诺苦笑道。 “小美,阿秋已经走了,他这个位置……今后就由你负责吧。”聂子木忽然打断了陈话与范美瑞的对话,似乎也有些看不下去了。 “好。”范美瑞看了一眼聂子木,简简单单地回答道,脸上的神情没有任何波动。 “你先休息一个星期,把阿秋的事办好,时间够吗?”聂子木问道。 “三天就可以了,聂家还有很多事要处理,不能拖太久。”范美瑞平静地答道。 “嗯。”聂子木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你赶紧去吧。” “行,那我先走了。陈先生,失陪!”范美瑞彬彬有礼地冲着陈诺点了点头,然后取出一朵白花戴在自己的胸前,才不急不徐地踩着高跟鞋离去。 陈诺看着范美瑞离去的背影,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心底却暗起波澜。 范美瑞刚才的这番对答,让他感觉到这个女人很不简单----她显然早已经听说了丈夫出车祸死亡的消息,却能一直履行着陪护聂无双的承诺,绝不擅离岗位;而且她刚刚经历了丧夫之痛,就能若无其事地和自己这个罪魁祸握手,还能把责任都揽到自己的丈夫身上,向自己道歉,这份定力和忍耐力绝非常人可比。 但有这种定力和胸怀的人,一旦成为自己的对手,也一定是个劲敌。 强将手下无弱兵,看来聂家果然是卧虎藏龙。 但既然惹上了聂家,哪怕是龙潭虎穴,也要闯他一闯! 第197章 我立刻死给你看 聂子木、陈诺和沐天昊一直走到三楼最里面的走廊上,又往左拐了一段路,聂子木才在一个大铁门前停了下来,说道:“就是这里了。” 陈诺看了看站在铁门前的像是保镖的两男两女,顿时觉得这里就像一座监牢一般,一股怒气顿时从心底涌了上来,忍不住大叫了一声:“无双,我来接你了!” 他本以为聂无双会立即答应的,房屋里却没有传来任何应答声音,只有喧嚣的音乐声隐隐地透了出来。 难道聂无双出了什么事?刹那间,聂子木和陈诺的脸色都变了。 “开门!”聂子木喝道。 一个男保镖迅地掏出电子卡,在门锁上晃了一下,又把右手食指在一个凹槽里放了一秒,大铁门便打开了。 “无双!”陈诺紧张地一把推开铁门,大叫道。 房间很大,也布置得很豪华。陈诺先看到的是站在铁门旁的聂忠,他往里面走了两步,才看到了聂无双。 聂无双正背对着铁门,抱着双腿坐在落地玻璃窗前的地板上,看着天上的白云出神。 但窗外的风景,也不过是被防盗窗所分割开来的一小块一小块的天空罢了。天空虽然蔚蓝,聂无双却不是那自由自在的鸟儿,无法展开双翅自由翱翔。 在她的身旁,依次摆放着七个高矮不同的音箱,音箱里传出了震耳欲聋的快节奏电子音乐声音。 这七个音箱,就像一座长城,将她整个人都包围起来。 她似乎想用这喧嚣的音乐声,把内心的绝望和寂寞赶走。 在这一刻,她是个孤独的孩子。 陈诺叫了这一声后,聂无双终于听到了些动静,她回过头来看见陈诺后,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笑容。 但她并没有站起身来,也没有应答,而是又把头扭了回去,继续平静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无双?”陈诺疑惑地看着聂无双的背影,觉得她忽然间又变得陌生起来了。 聂忠拿起一个遥控器按了几下,屋里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便变成了淡淡的背景音乐。 “关掉!”聂子木皱了皱眉头,说道。 “不能关。”聂忠微微地仰了仰头,说道,“小姐说过,音乐要时刻陪着她,一刻也不能停。” “你也跟着胡闹!”聂子木怒气冲冲地从聂忠手里夺过遥控器,按了一下,音乐声戛然而止。 “无双,我来接你回家。”陈诺走上前去,轻声说道。 “回家?我没有家。”聂无双头也不回地答道。 “无双,你怎么了?”陈诺疑惑地问道。 聂无双忽然把头埋在了膝盖上,叹道:“陈诺,我不该和你在一起,那样只会害了你……是我太任性了,我对不起你,你另外找一个吧。” “什么?你要和我分手?”陈诺吃惊地问道。 “嗯。”聂无双低声应道。 她的声音虽然低沉,却没有半分迟疑,显然是已经深思熟虑过了。 陈诺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聂子木听了这句话,脸上则露出了一些喜色,赶紧走上前去,抚了抚聂无双的背,柔声说道:“无双,你终于想通了?” “别碰我,我不认识你。”聂无双忽然使劲地扭动了一下身子,挣开了聂子木的手。 聂子木的手顿时僵在了空中,脸色也变得很难看,他挥了挥手,沐天昊和聂忠立即识趣地退出了房间,同时把铁门也关上了。 “丫头,你什么意思?”聂子木脸色阴沉地问道。 “我没什么意思,你没我这个女儿,我也没你这个父亲!哪有作父亲的把自己女儿当成犯人关在房里的?”聂无双头也不回地说道。 “你误会了,我只是接你回来住两天……既然你不愿意,我马上就通知了陈诺,让他来接你回去。”聂子木尴尬地说道。 “少来这一套!你不是说你病了吗,现在呢?你就是骗我回来!我告诉你,我不会跟他回去,因为我不想再害他了!还有,我既然说了绝食,就要绝食到底,我聂无双说到做到!一个星期后,你就等着给我收尸吧。”聂无双干脆地说道。 聂子木的脸色顿时大变,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怕的往事,好一会才说道:“无双,你怎么这样?你太过份了!” “聂总,是你先过份的!”聂无双霍然回过头来,淡淡地说道,“小姨刚才向我请假,说姨父出车祸死了,她要去处理后事……聂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陈诺刚才应该就在那台车上吧?” 听到女儿叫自己“聂总”,聂子木的脸上抽搐了一下,然后沮丧地点了点头,解释道:“那只是个意外,不关我的事……” “意外?”聂无双看着聂子木裤脚上的几点血污,冷笑着打断了他的话。 “真是意外。”聂子木苦笑道,同时求助似地看了陈诺一眼。 “无双,那确实是一场意外,常叔当时在飚车……”陈诺终于插了句话,把车祸的经过简单地说了一遍。 在这种情形下,陈诺必须出面说话了,否则就表明他自己也怀疑聂子木了。 “好吧,就算是个意外,但我感觉我就是个灾星。”聂无双深深地看了一眼陈诺,叹道,“自从我和你在一起后,你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而且天天有意外,天灾**不断,我还能跟你走吗?这不是把你往火坑里推吗?” 聂子木听了这句话,心烦意乱地从身上摸出一根烟来,想了想,却又放了回去,问道:“无双,你真的误会我了,那些事都与我无关。现在我让陈诺来接你,你又不跟他走,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我就是想绝食到底!因为我从小到大,永远得不到我真正想要的东西,我活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聂无双恶声恶气地说道。 “无双啊,你这是拿刀在戳我的心口!”聂子木低沉地说道,话里充满了悲伤。 他一边说着,一边再次摸出那根烟来,用火柴点燃,狠狠地吸了几口,然后剧烈地咳了起来。 他弯着腰,捂着胸口,大声地咳着,似乎胸口里很难受。 以往只要聂子木一咳嗽,聂无双便会为他拍背,但这一回,聂无双却倔强地把头扭开去,看都不看他一眼。 “无双,别赌气了,跟我回家吧。伯父今天和我说过了,以后再也不管我们了,让我们好自为之,就当他没有生过你这个女儿。”陈诺劝道。 聂无双转过头来,有些意外地看了陈诺和聂子木一眼,犹豫了一会,叫道:“老爸,把烟丢了!” “哦。”聂子木立即听话地把大半根烟给扔到了地毯上,然后踩熄了。 “我可以不绝食,也可以跟陈诺走,但我先声明,如果哪天他出意外死了,我立刻死给你看。我以我妈的名义起誓,我聂无双说到做到,决不食言!”聂无双掷地有声地说道。 聂子木听了这句话,顿时面如死灰,半晌才说道:“我再声明一次,这些事和我无关……” 聂无双站起身来,走到聂子木面前,低声说道:“我也再说一次,我不管跟你有关没关,只要他死了,我就自杀陪葬!事情就这么简单,你自己看着办!” 聂子木无可奈何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半晌说不出话来。 陈诺也说不出话来,他没想到聂无双会用这种方式来维护自己,一时间心里觉得怪怪的,同时又暖洋洋的。 看着昂站在聂子木面前的聂无双,陈诺忽然想起小学时学过的一篇叫《麻雀》的课文,当一只小麻雀从树上的窝里掉下来,一只大猎狗想吃它,此时老麻雀为了保护小麻雀,勇敢地从树上跳下来,冲到猎狗面前狂般地尖叫着,并拼命地扇动着翅膀,最终吓退了茫然不知所措的大猎狗,把小麻雀成功地救回到鸟窝中。 而此刻,聂无双显然就把自己当成了那只老麻雀,把陈诺当成了那只小麻雀…… 一个女孩豁出性命来保护一个男人,这件事本来是有些怪异的,也让陈诺觉得很有些窝囊,因为他并不想被一个女人保护。 但他阻止不了聂无双,也抑制不了心中涌动着的阵阵暖流。 因为在聂无双的心里,面对着她强势无比的父亲,这是目前唯一的抗争方式。 而当一个女人愿意为你豁出性命时,你除了感动,还能怎样? 但无论如何,这种局面应该被改变了!找一个能和聂子木抗衡的势力,才是当务之急! 陈诺又想到了沧月轩,想到了一会要和自己见面的姬天玄,心里不禁多了几分盼望。 ……………………………………………………………………………… (昨晚单位上有急事,加了个晚班,今天又忙了一上午,才算基本搞完,中午才赶着码了点字,更新晚了点,见谅……明天是周末,要努力存稿了,以保证准时更新……求收藏……) 第198章 拍**决策 (今天晚上会爆加更一章,时间大约在十一点……关于更新问题,因为我要上班,所以码字时间有限,爆不多,但人品还算不错----上传以来,这四个月从未断更,除了过年那几天只更了一章,每天都是两更五千字以上,呵呵。另外从今天开始,我每章都会列提纲,这样会写得快些,行文也会更有节奏,今后争取每周都有爆,请大家放心收藏!呵呵,谢谢。) ……………………………………………………………………………… “你们走吧……”在长久的对视之后,聂子木终于垂下了眼皮,也垂下了头,脸上满是萧瑟的神情,看上去仿佛苍老了好几岁。 “还有,聂忠这颗定时炸弹,我也还给你!”聂无双扔下这句话后,就牵着陈诺的手往房门处走去。 “聂忠早已经被我解聘了,和我无关。”聂子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聂无双冷笑一声,也不回头,只是抬手拍了拍那扇铁门。 铁门打开了,聂忠第一个出现在门外,并低声问道:“小姐,你要去哪里?” “回学校……还有,你不要再跟着我了,我不需要你了。”聂无双牵着陈诺的手,大步离去。 聂忠犹豫了一下,一声不吭地跟了上来。 “我说过了,我不需要你了!”聂无双霍然回头,怒气冲冲地说道。 聂忠本能地缩了缩头,半晌才挤出一句:“小姐,相信我,你现在仍然需要我的保护……” “不需要!”聂无双大声说道,然后转头离去。 但聂忠还是固执地跟了上来,只是在其他保镖的注视下,他的脸色也有些涨红了。 “随他吧。”陈诺摇了摇头,轻轻地捏了下聂无双的手,转移了话题,“无双,上一次你是为什么而绝食?” 聂无双不吭声,只是昂头走出了聂家的这栋别墅。 “无双,我安排了一辆车送你们回去。”沐天昊跟了过来。 “天昊哥,照顾好我爸,别让他抽烟。”聂无双犹豫了一下,低着头轻声说道。 “嗯。”沐天昊重重地点了点头。 聂无双、陈诺和聂忠上了一辆车,沐天昊目送着他们离开,然后转身,走回到聂子木呆着的那个房间里。 聂子木正拿着一根烟,坐在一个音箱上面,呆呆地望着窗外的蓝天。 “三叔,别难受了,无双只是在赌气。”沐天昊轻轻地把铁门关上,说道。 聂子木不答话,又抽了一口烟,然后咳了起来。 沐天昊默默地走到他身旁,席地而坐。 “今天我咳嗽时,她第一次没有来帮我拍背。我忽然觉得,我活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良久,聂子木忽然感叹道。 沐天昊沉默了一会,忽然站起身来,说道:“三叔,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不,你不知道。”聂子木抬了抬右手,疲惫地说道。 “哦?”沐天昊扬了扬眉毛。 “是的,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聂子木扔掉了烟头,捧着头,低声地重复着。 权势熏天的聂子木,永远是智珠在握、杀伐决断的,但此刻,他话里第一次有了种茫然的感觉。 或许,这就是关心则乱吧。 ………… 风很大,陈诺站在江边,任狂风将他的衣衫吹得猎猎作响。 看着这暗黑色且散着一股恶臭味的江水,陈诺长长地叹了口气:在二十年前,这条江的污染就够严重了,现在不但没根治,反而进一步严重了,而且江水的水位也比二十年前下降了许多,都快断流了,估计河道中间流淌着的那一点黑水,大多是下水道排出来的工业废水和生活废水……在江河里摸鱼捉虾、游泳,已经永远地成为了过去式。 现在全国很多地方持续大旱,整年整年地见不到雨水。据说这是因为全球气温上升,冰川急融化导致的气候不正常现象。现在的北极和南极,基本上已经成为了一片海洋,冰川已经很稀少了,全球的反常气候于是越来越普遍,降水多半是集中在海洋上空,到处都是江河断流,全球普遍陷入淡水缺乏危机。除此之外,旱灾和龙卷风席卷全球,强震、低温、沙尘暴、飓风等灾害接踵而来,各种奇怪的疾病四处传播,而除了苍蝇、蚊子和蟑螂依然生命力旺盛之外,全球生物物种大批地灭绝,包括狼和野兔、青蛙、蛇这些最常见的动物,都已到了濒临灭绝的边缘…… 虽然金沙市还是能勉强保证用水和用电,但陈诺已经感受到了强烈的不适应,包括紫外线强度极大的阳光,包括穿越后的这几个月一直没怎么下过雨,包括夏不夏来冬不冬…… 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陈诺真希望2oo9年的人们能集体穿越到二十年后,看一看我们子孙后代这恶劣的生存环境,从而对环境多一分爱护,少一点污染。特别是那些的官员们,更该穿越过来,看看自己拍脑袋决策后的糟糕后果…… “嘀……”远远的一声喇叭声,打断了陈诺的思绪。 陈诺回过头去,便看见一辆蓝色的微奇牌汽车开了过来,于是招了招手。 “你还记得我这车?”姬天玄笑嘻嘻地从车窗内探出头来。 “我记心一向不错。”陈诺微微一笑。 “上车!”姬天玄拍了拍副驾驶室的座位,对着陈诺招了招手。 陈诺上了车后,姬天玄拿着一个微型验钞机似的黑色小仪器,在他身上细致地扫了一遍。黑色小仪器不断地出绿光,出轻微的嘀嘀声。 “你还挺谨慎啊,每次都这么来一遍。”陈诺笑道,“没事吧?” “小心驶得万年船。”姬天玄嘿嘿一笑。 “下次别约我在这见面了。”陈诺皱了皱眉头,说道。 “怎么了?难道你不觉得这江边的风景挺不错吗?”姬天玄扬了扬眉。 “得了吧,就这条臭水沟……也配称得上江吗?二十年前的一条小溪,水都比它多。”陈诺摇了摇头,叹道。 “说得你好像亲眼见过似的……二十年前,你都没出生吧?”姬天玄哈哈大笑。 “至少我看过录像资料。”陈诺心中微微一凛,笑道。 “没办法,现在全球都是这样,只不过我们国家更严重一些,谁叫我们有一批好领导,还有一批擅长于敲骨吸髓的大企业家呢?”姬天玄摇了摇头,说道。 “这话怎么说?”陈诺立即来了兴趣。 “没有降雨,持续旱灾,环境恶化、酸雨、土地沙化……这些现象的成因,除了天灾之外,还有很多**的因素!比如咱们一些地方官员目光短浅,为追求政绩,把p快弄上去,上马了不少短期项目,比如一些在国际上臭名昭著的大型造纸厂。他们把原有的原始生态林疯狂砍伐掉,改种成橡胶树林和丰桉树林。”姬天玄叹息道,“这不但造成了原始森林里的生物大批灭绝,还加剧了旱灾。因为这两种生丰产林在植物界素有“抽水机”之称,会疯狂吸收土层里的水份,导致地下水位迅降低,土地的涵水能力变得很差,水资源大量流失,降雨也越来越少,持续三年以上的旱灾已经是家常便饭,老百姓的用电和用水都日益困难起来。” “这些拍脑袋决策的垃圾,根本不懂什么叫科学论证!”陈诺闻言大怒。 “不是拍脑袋决策,而是拍决策!”姬天玄纠正道。 “拍决策?”陈诺有些疑惑了。 “就是只会用下半身思考!”姬天玄冷笑道,“这些当官的根本没脑袋,又何谈拍脑袋决策?就算他们有脑袋,脑袋里想的也无非是钱,有了钱就去找女人,包二奶、三奶,而且还要找名模,找女明星……眼睛只盯着女人,这不是用下半身思考吗?” “哦,他们也只配拍那种地方……”陈诺恍然大悟。 “你见过清朝的红顶子吗?那都是用老百姓的鲜血染红的。现在有些官员也是拿老百姓的血去染红他们的乌纱帽,他们弄到了一顶官帽,却坑害了老百姓一生一世,还坑害了子孙后代。总有一天,我们会住在沙漠里!”姬天玄无奈地说道,“当然,还包括那些和官员勾结牟利的商人、企业家,他们手里的钱都是断子绝孙钱,他们每一个毛孔里都流着肮脏的血!” “该杀!”陈诺咬牙说道。 “真的?”姬天玄忽然舒出口长气,认真地看了看陈诺。 “当然是真的!如果我有机会的话,我会把他们都杀光!”陈诺掷地有声地说道。 “这就是我邀你来这里会面的原因之一。”姬天玄看着窗外乌黑的江水,轻声说道,“这条江水的上游,一共有十七家大型造纸厂和化工厂,其中有十六家,是聂子木开的!” “聂子木?”陈诺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 第199章 无间道 “没错,这条流金江之所以变成这样,就是聂子木干的好事!”姬天玄静静地观察着陈诺的表情。 流金江的名字源远流长,相传千年前有一批人来河边开荒种田,一次涨水后,他们在河边捡到了一些黄澄澄的的大粒沙子,经金匠鉴定后,现竟是金沙。这个消息不胫而走,从此这里就成了淘金乐园,此地也被取名为金沙城。现在流金江中的河沙虽然早已被淘了个底朝天,再也找不出半粒金沙,但金沙城的美名却一直存留了下来,也逐渐演变成了商业繁华中心,由城变县,由县变市…… 只是眼前这条流金江,只留下了宽阔而臭的河道、干的淤泥,充其量也只能说成一条大臭水沟。 “他有这么大能量?政府难道就不管吗?”陈诺有些疑惑地问道。 “他富甲一方,权势滔天,政府部门到处是他的门生和朋友,黑道白道都玩得风生水起,谁又能管得了他?”姬天玄冷笑道,“有几次省政府派人来查,他就到处散布厂子要关门、职工要下岗的消息,然后组织了几千号厂里的职工去上访,把省政府干部下榻的宾馆都给围住了,直接把省里的人给吓跑了……丫的,他就是个老流氓!” “哦,是这样……对于他,我不想评论。”听了姬天玄的这番话,陈诺忽然闭上了眼睛,脸上的表情高深莫测。 姬天玄说他自己是沧月轩的人,但这如何证明?他一没证件,二没介绍人,就只是自己这么说而已……虽然他和自己认识够久,但人心隔肚皮,认识再久也不一定能摸清他的真心。 万一他是聂子木的人,来引自己上钩入套,那怎么办? “你是不相信我的话,还是不相信我的身份?”见陈诺从慷慨激昂变成沉默似金,脸变得如此之快,姬天玄很快便猜出了他的心思。 “都有点。”陈诺懒洋洋地说道。 “这个问题,你以前就有过顾虑的。老大你是见不着的,不过……现在我可以介绍其他成员给你认识,但这个问题先放在一旁吧,咱们先说别的事。你记得吗?秦雁他们暗杀你之后,你惹上了人命官司,当时我告诉你,那宗官司是和金城房地产有关的,杀手也是他们派来的。”姬天玄问道。 “嗯,记得。”陈诺点了点头。 正是因为有了姬天玄透露的这个信息,他后来才去市第一医院暗杀了张城。 “当时我要你别杀他,而是配合我们当诱饵,抓住继续来杀你的杀手,掌握张城集团的犯罪证据,然后顺藤摸瓜,把张城集团彻底搞垮,你还记得吗?” “也记得。” “结果到后来,你却去杀掉了张城,破坏了我们的计划!”姬天玄叹了口气,说道。 “你又在扯淡了!”陈诺冷笑道,“张城不是我杀的,警方的测谎报告,你也看过了,对吗?” “关于测谎的事,我不知道你怎么做到的,不过……其实我告诉你,那时我们一直在跟踪你。那一晚,你穿着一件白大褂,戴着个口罩,进了金沙市第一医院,然后张城和他的保镖高博就死了。我们的人一直跟着你,看着你从医院出来,跟着你回家,错不了!”姬天玄微微一笑,说道,“那一晚,你一共换乘了三辆的士车,先到市中心,然后到武太街,最后回的朝阳街,对吗?”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陈诺心中大惊,脸上却不动声色,说话也十分镇定。 姬天玄说的这些,和那晚的情形完全吻合,看来确实是被他们的人给跟踪了,但这些事情是死无对证的事,显然没必要承认。 “你看这是什么东西?”姬天玄忽然俯身,从座位下拿出一个黑色塑料袋,扔给了陈诺。 陈诺将塑料袋打开一看,脸色顿时就变了。 那是一件有些泛黄的白大褂,正是他前世穿过、杀张城那一晚用过白大褂。这种二十年前的白大褂,和现在的白大褂样式有些不一样,而且泛黄的程度也表明了它的年份,是做不了假的。 这件白大褂,当时陈诺在坐的士车到市中心后,扔进了一个垃圾筒里,显然是被沧月轩跟踪的人给捡了出来。 更何况,塑料袋里还有口罩、黑色鞋套和橡胶手套,这些东西都是他杀张城时所用的工具,在那晚回家之后,他在方晴开的家家福市附近,把这些东西塞进了临街一个大垃圾筒中的空纸箱里,这些东西显然也是被跟踪者给翻了出来,并保存至今。 这些人处心积虑,到底是安的什么心?陈诺心中一凛,嘴里却冷笑道:“这些能证明什么?” “如果我们把这些东西交给警方,你可以想象得到,那些在医院大门处值班的保安,一定会想起什么来的,他们也一定会怀疑你的!”姬天玄笑道。 陈诺心中再次一凛,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姬天玄,眼里却不知不觉地露出了一丝杀意。 “你可千万别想杀我,我可是有组织的人!”姬天玄平静地说道,“我拿这些东西给你看,只是想证明我们没有恶意!要是我们与聂子木是同一阵营的,肯定早就把这些东西交给警方了,对吗?” “我没想杀你啊。”陈诺想了想,觉得姬天玄说得也对,于是摸了摸下巴,嘿嘿一笑,说道,“你们留着这些东西,无非是想找个合适的机会来要挟我,利用我……现在我和聂无双谈上了恋爱,对你们有了利用价值,你们就觉得时机成熟了,对吗?” “你只猜对了一半。” “另一半呢?” “另一半,是因为你现在处境很危险!如果再不帮你,你就随时可能会死掉,到时我们想利用你,都没办法利用了。” “哦?” “自从你和聂无双谈恋爱之后,聂子木就一直在针对你,暗杀你!你在农场比赛时,是聂子木怂恿李义振参赛,想借李义振的手除掉你!你前两天在金沙大学诊所的事,也是他派高紫阳做的,高紫阳就是聂子木的一条狗!”姬天玄神色郑重地说道,“我们一直在观察你,现这两次暗杀后,我向上头汇报了,他们同意我立即找你摊牌。结果今天我刚给你打了电话,要见你,你就又遭受了一次暗杀,差点摔到了山崖下面!” “你们知道是不少嘛!”陈诺皱起了眉头,说道,“不过,这到底是你们的猜测呢,还是真有什么真凭实据?我又凭什么相信你们?” “无间道,你该听说过吧?” “听过……你是说,你们在聂子木身边有人?”陈诺眼睛一亮。 “你很聪明!”姬天玄微微一笑。 “他是谁?”陈诺的眼睛更亮了。 “抱歉,这是绝密!为了他的安全,我不能告诉你,至少现在不行。”姬天玄摇了摇头,说道,“不过你一定要相信我,聂子木一直想杀你!事实上,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在你认识聂无双之前,他就想杀你!” “不可能吧?我那时不认识他啊!”陈诺惊讶地说道。 “张城,也是聂子木的一条狗!”姬天玄冷冷地说道,“他一直跟着聂子木,而他们一家死了之后,张城集团以前犯下的所有罪恶,都是聂子木出面抹平的,只交出了几个替死鬼。张城集团所有的财产和人员,最后也是聂子木接收的。所以说,张城派人暗杀你的事,聂子木同样是知道的,他甚至还支持了张城!” “真的?”陈诺摸了摸下巴,有些怀疑地问道。 那些惊心动魄的往事,瞬间在他脑海里一一掠过。 第200章 做大事者,不择手段 “千真万确!张城要杀你的事,聂子木确实知道,还出过力。”姬天玄肯定地点了点头,说道。 “有证据吗?”陈诺深深地吸了口气。 “有!”姬天玄犹豫了一下,说道,“只不过,这同样涉及到我们的卧底,现在还不太方便告诉你……” 陈诺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沉吟了一会,说道:“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但那些已经不重要了。今天聂无双以死相威胁,聂子木已经服了软,现在我也已经安全了。我敢断定,聂子木今后不敢对我下手了,他毕竟要顾及他女儿的生死。我也准备忘掉这些恩怨,重新开始生活……” “忘掉恩怨?别装了,那可能吗?”姬天玄冷笑道。 “不试一下,你又怎么知道不可能呢?他毕竟是聂无双的父亲!还有,你们告诉我这些信息,无非是和上次一样想利用我,但我为什么要被你们利用呢?这对我又有什么好处?”陈诺也冷笑了一声。 “做大事者,不拘小节,不择手段!没错,我们是想利用你,同时也会让你利用我们的势力,去和聂子木抗衡到底!这样一来,既能让你今后高枕无忧,又能把整个星海集团斗垮,为民除害!何乐而不为?”姬天玄捏紧拳头,激动地说道。 “为民除害……又是维护正义那一套,骚瑞,我没兴趣。”陈诺把两条腿蜷缩在座椅上,懒洋洋地说道。 “陈诺,你还在掏我的底牌!”姬天玄无语地摇了摇头,苦笑道,“好吧,我再给你看张照片……这两个人,你总该认得吧?” “谁啊?”陈诺懒洋洋地接过照片,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大变起来。 他满脸的震惊,就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整个人都跳了起来,竟然忘了这是在车内。 “砰”的一声,陈诺的头狠狠地撞在了车顶上,几乎将车顶给撞飞了。 “小心点,这是我的车!”姬天玄满肚子苦水地叫道。 陈诺这一撞,虽然没将车顶给撞飞,但车顶已深深地凹陷进去一大块。 “这个人是谁?他现在在哪?”陈诺回过神来,指着照片上的一个男子,厉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他是谁,至于他现在在哪,我也不清楚,这是沧月轩高层人物才掌握的秘密。”姬天玄摇了摇头,说道,“我现在刚刚从外围人员转为正式成员,还有很多秘密我不知道……” “少跟我兜圈子!我问你,这张照片是从谁那里拿到的?还有,谁知道他的下落!”陈诺厉声喝道。 “这是沧月轩的机密,现在不能透露给你,除非……”姬天玄也不慌张,只是微微一笑。 “除非什么?” “除非你加入我们……” 陈诺颓然坐倒在座椅上,闭目沉吟了半晌,忽然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好!” “真的?”姬天玄抓了抓耳朵,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毕竟陈诺在姬天玄面前总是表现得很滑头,也一直不肯加入沧月轩。但现在,看了这张照片之后,他却毫不犹豫地同意了姬天玄很明显的要挟,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而给他照片的那个人,还真是预测得很准啊…… “少废话,我现在就正式加入你们,你马上带我去见给你照片的那个人!”陈诺紧紧地皱着眉头,说道。 “这个人到底是谁?对你很重要吗?”姬天玄好奇地问道。 “他……”陈诺只说了一个字,就紧紧地闭上了嘴巴。 “你说啊!”姬天玄追问道。 “个人**!”陈诺冷冷地哼了一声。 “我可以带你去见一个成员,但你必须先个誓,而且要用你和你父母的名义,保证不背叛沧月轩,我才能向那个人引见你!”姬天玄严肃地说道。 “好,如果我背叛沧月轩,我和我的父母都将活不过五十岁!”陈诺沉吟了好一会,才按姬天玄的要求了一个毒誓。 这个毒誓貌似严厉,其实相当的滑头,因为陈诺的父母现在已经都七十多岁了,而陈诺的前世也确实没活过五十岁,这个誓言等于是无效的誓言。 陈诺最重承诺和誓言,对于这个自己还不了解的沧月轩,他本能地存有戒心,于是玩了一个小花样。 姬天玄显然没察觉到这里面的奥秘,他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手机说道:“李书记,货我已经验收了,你来收货吧。” 陈诺眉头一皱,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十分古怪,半响才问道:“李书记?是李嘉清吗?” 姬天玄神秘地笑了笑,没有吭声。 只过了三、四分钟,一辆黑色的轿车就停在了江边,从车里走出来的面容清秀、笑容温和的中年男子,果然就是李欣和李瑶的父亲,南区政法委书记李嘉清。 李嘉清上了姬天玄的车,微微一笑,说道:“陈诺,小姬的那一声李书记,你已经猜到是我了吧?” “猜到了,李书记,你多次帮我,多谢了!不过我真没想到,你也是沧月轩的人。”陈诺感叹道。 李嘉清微微一笑,说道:“金沙市的各种势力复杂得很,你想不到的事情还多着呢。” “李书记,那张照片是谁交给姬天玄的?照片上的人现在在哪里?”陈诺寒暄了一句之后,便急切地问道。 “这件事我知道,但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李嘉清严肃地说道,“你刚刚加入我们,必须得先做一件大事,以证明你自己的诚心,也就是交一个投名状!在这之后,一些比较深层的机密,你才有机会接触到。” “扳倒聂子木?”陈诺深深地吸了口气。 “没错,现在时机已经比较成熟了,可以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个东风,就是你!”李嘉清温和地笑道。 陈诺沉默了一会,忽然问道:“既然你们已经有了聂子木帮张城杀我的证据,为什么不报警抓他?就算他在金沙市的公检法有人,你们也可以往省里、往公安部报啊!” “你的思维很慎密,反应也很快!”李嘉清赞了一声,又接着说道,“刚才你和姬天玄的对话,我都在手机里听到了。关于这件事,我们现在虽然有一些证据,但还不太充足,要彻底扳倒聂子木还有点难。更重要的是,我们不光是想扳倒他一个,而是想把星海集团连根拨去!” “扳倒他,星海集团不就垮了?” “垮不了!聂家还有个二号人物,叫聂青云,又叫‘二叔’,他是聂子木的哥哥,在京城住着。如果杀了聂子木,星海集团就会落入聂青手里。” “那就连聂青一起除掉!” “谈何容易……更何况,聂子木还有个大哥,叫聂天宁,又叫‘大叔’,现在住在美国,也很有点财力。如果咱们杀了聂子木和聂青云,聂天宁就会回国摆平这件事,然后把星海集团接收掉。” “他说接收就接收?”陈诺有些不服气地问道。 “在法律上,聂天宁和聂青云都站得住脚。因为聂子木只有一个女儿,他早就担心自己有一天会垮台,所以把星海集团的一部份股份低价出售给了他的两个哥哥,而且早早地就立下过遗嘱,里面也涉及到星海集团的处置问题。” “李书记,听你这么一说,倒是挺麻烦的。”陈诺皱起了眉头。 “所以说,我们得把星海集团全部搞垮,才能杜绝后患,才能把金沙市这一大块污泥给挖开,来它个拨出萝卜带出泥。只要拿到星海集团的犯罪证据,就能挖出这帮子贪官污吏和同伙。咱们金沙市的一些官员,可说是霉到家了,搞官*商*勾*结、贪赃枉法是轻车熟路,为民谋利的事都是做表面文章,这种事我见得很多,却根本管不了,因为他们的关系网太广太深!”李嘉清捏了捏拳头,义愤填膺地说道,“聂子木虽然作威作福,但他下面的公司,每年都会给这些官员送不少礼金。如果能拿到那份名单,往中纪委一交,再往网络上一,他们的好日子就都到头了!” 听了这段话,陈诺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他沉吟了一会,问道:“不过聂子木一直是很小心的人,防卫也很严密,他的这些东西,我怎么可能拿得到?” “只有聂无双可以接近他,拿到他的东西。”姬天玄忽然插了句话。 “哎,过份了啊!”陈诺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冷冷地说道,“小姬,你们想利用我,我同意,我自愿!但聂无双不是沧月轩的人,你们绝不能利用她!她是聂子木的女儿,又怎么能对她爸爸下手?你们要把她的良心置于何地?另外,她又怎么会同意帮我做这种事?” 姬天玄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李嘉清微微一笑,看着自己的手指,淡淡地说道:“她同不同意,就看你怎么找理由了……其实小姬刚才有句话,我倒是赞同的。” “什么话?”陈诺扬了扬眉毛。 “做大事者,不拘小节,不择手段!”李嘉清的笑容十分温和,似乎在说着风花雪月。 陈诺倒吸了一口凉气,半晌作不得声,心里也忽然有些后悔起来。 沧月轩啊沧月轩,你好像是一个大坑! ………………………………………………………………………………………… (现在是凌晨四点,终于码出了第2oo章,大吉大利,嘎嘎,继续求收藏和点击、红票……) 第201章 连乌鸦都不相信 时至初冬,校园里的人工草坪已经大半都开始枯黄了,天空却依旧没心没肺地蔚蓝着。 这本是令人赏心悦目的景象,却总令人觉得有些恐惧,因为天空中连云朵都很少见到,而且这种情形已持续了很久,代表着久旱不雨。就连四季常绿的人工草坪,也因浇水不足而开始失去了生命力。 都市里的人总是本能地喜欢晴天,讨厌下雨,而只有经历过干旱之后,他们才会知道下雨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好雨知时节,当春乃生”是有饭吃、有水喝的根本,没有雨水,就只能喝西北风! 陈诺和聂无双牵着手,在草坪旁悠闲地散着步。 “陈诺,你今天见的是什么朋友呀,怎么去了那么久?”聂无双忽然撅起了嘴巴,有些不乐意地问道,“不会是见美女去了吧?” 从聂家回来后,聂无双本来有满肚子的话想和陈诺说,陈诺却急匆匆地跑了出去,说要去见一个朋友,这让聂无双很有些猜疑。 “哪能呢?”陈诺爽朗地笑了笑,说道,“我是去见上次那个律师,他是个男的!” “是吧……可是,你的笑容好像很假耶!”聂无双仔细地观察着陈诺脸上的表情,有些狐疑地问道。 “是吗?可能和律师见面时,一直保持着笑容,笑得太久,肌肉都僵了。”陈诺使劲地揉了揉脸,换上了一个淡淡的微笑,“现在呢?” “现在好些了。”聂无双捏了捏陈诺脸上的肉,有些心疼地说道,“傻瓜,我教你要有礼貌,要保持微笑,也没教你把脸笑得抽筋呀,你累不累呀?我说……” “无双……”陈诺忽然打断了聂无双的话,张开双臂一捞,把她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嗯,怎么了?”聂无双满足地把脸埋在陈诺的肩膀上,轻声问道。 “无双,我……爱你。”陈诺深深地吸了口气,吻了吻聂无双的额头,低声说道。 当这三个字说出时,陈诺的心中有着如释重负的感觉。这也是穿越之后,他第一次说这句话。 但与此同时,他心里的某个角落,仍然是沉甸甸的,没有得到完全的释放。 在和姬天玄、李嘉清见面、加入沧月轩之后,陈诺忽然有一种预感,觉得自己快要失去聂无双了,这种感觉让他很有些心悸。 他与聂无双的结合是一个偶然,可以说是被利用了----聂无双利用他去对付李义振,然后脱离聂子木的控制。明白这一点后,陈诺也就心安理得地来了个相互利用,接受了聂无双,并利用她来赶走孤独和寂寞…… 但陈诺虽然喜欢说瞎话,在感情问题上却说不了谎,因此聂无双在农场里追问他是否喜欢她时,陈诺只含糊地答了句“美女谁都喜欢的”;离开聂家后,聂无双再次追问时,陈诺也仍然是含糊地来了句“月亮代表我的心”;聂无双知道陈诺是言不由衷,虽然心中大为不满,却也无计可施。 而到后来,陈诺才逐渐知道聂无双在感情上其实是很单纯的,也是真心喜欢自己,从去农场比赛前就喜欢自己,就连自己随意地吻了她一下,都成为了被她隆重纪念的初吻,这让陈诺很有些感动和内疚----毕竟,相对于单纯的聂无双来说,他自己早已是二手、三手货了。 而在聂子木多次对陈诺布下杀局时,聂无双更是誓死抗争,拼了命地要保护陈诺,不惜委身于陈诺,试图让聂子木有所顾忌,之后更是以绝食和自杀相威胁,逼迫聂子木放手,这让陈诺十分意外,也分外地感动。 陈诺知道,他与聂子木的对决是不可避免的,他只希望聂无双不要被卷进来,最好是对这场对决一无所知,完全被蒙在鼓里……就像陈诺悄悄地击杀张城那样,骗过了世人。 但现在,事情的展却偏离了轨道,因为沧月轩已经掺合了进来,而且看得出来,沧月轩与星海集团的对决已蓄势多年,一触即。这两股大势力一旦火并,必将席卷整个金沙市,引强烈的地震和龙卷风。在这场大地震面前,陈诺和聂无双只是两只蚂蚁而已,他们的命运很可能就不会再掌握在他们自己手里了。 而如果陈诺杀了聂子木,或者拿到聂子木集团的犯罪证据,将聂子木送入大牢,聂无双会理解他、原谅他吗? 这种可能性,陈诺几乎连想都不敢想。虽然聂无双肯为了他和父亲决裂,但血缘关系是改变不了的,父女之情也依然存在,就比如这一次的大吵之后,聂无双在临走之前,还是让沐天昊控制聂子木的抽烟……陈诺身为人父,自然能体会和理解这种血脉亲情。 陈诺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在自己能占上风时,对聂子木手下留情,比如让他去坐牢,而不是被杀死。 但不管是哪种结局,聂无双在知道了真相之后,原谅陈诺的可能性几乎为零。那么,陈诺与聂无双反目成仇似乎也就是必然的了。 人总是在要失去什么东西的时候,才分外觉得它的珍贵,感情也不例外。 搂着这个外表泼辣爽朗、大大咧咧,内心却温柔如水、情深似海的女孩,陈诺的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一齐涌上心头。 在这一刻,他似乎终于读懂了自己的内心----在不知不觉中,他和聂无双已经从相互利用变成了相互依赖,甚至是相濡以沫,他甚至爱上了这个女孩。 从某种程度上说,聂无双已经悄然地取代了方晴在他心中的位置。 陈诺虽然是两世为人,但在感情方面,却仍然如同一个新兵。当感情悄悄地生时,他却还有些后知后觉,总是认为他和聂无双不过是相互利用而已。 而这一刻,他终于悟了,却悟得有些痛彻心扉。因为他预感到,在不久的将来,他很可能会失去聂无双,永远地失去…… 所以他终于把“我爱你”这三个最庸俗而又最神圣的字眼给说了出来,虽然说得很有些纠结----因为他知道,这样会让聂无双陷得更深。而此刻陷得越深,以后带来的伤害也就会更大。 但陈诺不想留下遗憾----无论如何,爱过一个人,就一定要告诉她!只有说出来,才能对得起这段感情。 不管结局如何,他都认了。 “怎么忽然想起说这个了?”听了陈诺的这三个字,聂无双忽然把头往后一仰,有些疑惑地看着陈诺。 她的眼神又惊又喜,就像在大街上忽然捡到了心仪已久的钻石戒指。 “你们女人不是喜欢听这个吗?”陈诺勉强地笑了笑,掩饰掉心里的复杂情绪。 “你的笑有假!”聂无双一把拧住了陈诺的耳朵,嗔道,“说,你今天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男人在做了对不起伴侣的事情后,往往会对伴侣变得很好很热情,以此来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聂无双是聪明的,虽然没有看过猪跑,但至少吃过猪肉,便本能地怀疑起来。 当然,她做梦也想不到陈诺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没有。”陈诺搂紧了聂无双的腰,喃喃地说道,“无双,我就是忽然觉得,我很爱你!” “真的?”聂无双的眼神刹那间柔软起来,她低声地问道,“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嗯,因为……因为你今天母性大。”陈诺刮了刮聂无双的鼻子,取笑道。 “你是指我绝食这件事?你这是感激,不是爱!”聂无双顿时有些失望起来。 “傻瓜,爱不是一种玄幻的东西,而是一种复杂的感情,由很多因素组成,包括欣赏,包括感激……就像我对你一样,我既欣赏你的漂亮,你的直爽,又感激你的善良,你的勇敢,还有你对我的真心,这些情感因素组合起来,就形成了爱的大河,滔滔千里,连绵不绝,犹如那长江之水……”陈诺半开玩笑半当真地解释道。 “老公,我也爱你,我永远属于你……”聂无双的眼波顿时朦胧起来,她紧紧地搂着陈诺,喃喃地说道。 “嗯,无双,我也永远属于你。”陈诺轻轻地吻着聂无双的耳垂,认真地说道。 在人类经过了奴隶时代之后,人就其实不可能属于另一个人了,只是恋爱中的人,都愿意相信这一点,就算是自我麻醉吧,陈诺和聂无双当然也不例外。 但陈诺的这句话,似乎连乌鸦都不相信。 “啊……啊……啊……”一只乌鸦忽然在附近的一棵大树上大叫起来,把聂无双微微地吓了一跳。 “乌鸦?”聂无双抬头看了几眼,脸上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了。 乌鸦历来为华夏国民所不喜,乌鸦的叫声,在华夏国的许多地方被认为是凶兆,也就是禁忌。尤其是在婚庆娶嫁、男女交换定情信物时,如果听到乌鸦的叫声,会被视为极不祥瑞的事件。 而此刻,乌鸦的叫声响起之时,正是陈诺和聂无双互诉衷肠、幻想未来之际…… “靠,晦气!这只死乌鸦,我非拨光它的鸟毛不可!”陈诺怒气冲冲地在地上捡了几块小石头,便要往树上掷去。 “不要啊!”聂无双赶紧拉住了陈诺,抬头看了一眼那只乌鸦,笑道,“陈诺,我都有半年多没看到过乌鸦了呢,让我多看一会,好吗?” 现在的鸟类都基本灭绝了,连麻雀都很少见了,这只乌鸦也确实来得有些蹊跷。 “昏死,乌鸦有什么好看的?”陈诺郁闷地说了一句。 他的脸色很不好看,甚至有点面如死灰的味道。 陈诺觉得他和聂无双的爱情被诅咒了,虽然这只是自己不好的联想,但这种感觉很不爽…… 可惜聂无双正抬着头,专心地欣赏着那只乌鸦,根本没现陈诺的异样。 在很多时候,我们在专注于一件事的同时,往往就会错过另一件事、另一个人…… 很多时候,爱情也是这么被错过的。 ……………………………………………………………… (推荐“摩卡小麦”的《古宅有诡》,书号3??。) 第202章 潜伏 “六千五一个月还贵?这间房子可是两室一厅的,有六十个平方,而且刚装修完没多久,家具也都是新的,绝对是物所值,你再也找不到这么合算的房子!”包租婆捧着一个小热手袋,口水四溅地说着。 “这也叫刚装修完?至少装了五年以上了吧?”聂无双轻轻地皱着眉头,一边看着房间,一边说道,“价钱倒不是问题,就是这装修实在是有点旧了……” “对啊,太旧了!老板,你再便宜点吧!”陈诺左看看,右拍拍,一不小心就拍落了一大块木门上的漆皮下来,当即啧啧称赞道,“老板,你确定门上刷的是油漆吗?我怎么觉得有点像用胶水糊上去的。” “好吧,我再打点折,算六千二好了。”包租婆心疼地摸了摸掉了漆皮的房门,终于让了点步。 “陈诺,你觉得这里可以住吗?”聂无双用清亮的眼睛看着陈诺。 每当聂无双专注地看人时,脸上总有一种让人不敢去碰触的纯真。她的眼睛又大又清澈,眼白还带着一些蔚蓝,就像天空的颜色。此刻的夕阳又刚好透过玻璃窗,洒在她的脸上,让她的脸仿佛蒙上了一块金色的面纱----这种美是可以让人窒息的,就连包租婆看了,也有一刹那的失神。 但陈诺只看了聂无双一眼,便扭过了头去,仔细地拍摸着主卧室里的那张大床,还微微用劲按了两下,看床结不结实。 男人在得到一个女人之后,往往就会对她的美熟视无睹了。所以一个女人最有价值的时候,就是还没被男人追求到手的时候。 “我觉得还行吧,起码这张床够大,也够结实。”陈诺拍了拍那张两米宽的大床,乐呵呵地说道。 听了陈诺的话之后,聂无双的脸微微一红,使劲地白了陈诺一眼。 陈诺一向是不怎么讲究生活条件的,自然不会多么在意房子的装修,事实上,他只在乎房价的高低。 男主外,女主内,既然陈诺满意了,聂无双也就不再说什么,这套位于金沙大学附近的房屋便被租了下来。 “如果要在我这吃饭也可以的,价钱好商量。”包租婆打了个招呼之后,便拿着收到手的租金笑咪咪地走了。 “喂,你怎么忽然想到租房子的呀?”聂无双坐在床边,笑嘻嘻地问道。 “因为我想和你朝朝暮暮地在一起呆着。”陈诺甩掉鞋子,仰面倒在了那张大床上,打了个滚,然后一把抱住了聂无双,双手不老实地动了起来。 “切,你这头色狼,整天就是想这种事,还朝朝暮暮,你饶了我吧!”聂无双又好气又好笑地拍着陈诺的手,使劲地把他推开了,“喂,我得先把房里的卫生搞一下,一会晚上还要去听教授讲座呢,你别胡闹了!” “好吧,那就晚上再说。”陈诺嘿嘿一笑,两只手终于安份下来。 “砰砰……”这时,铁门忽然被敲响了。 “谁呀?刚住进来就有客人来了?”陈诺好奇地打开了铁门,现门外赫然是聂忠。 “小姐,陈先生,我就住在你们对门,有事就叫我。”聂忠彬彬有礼地说道。 “你这么快就租好房子了?”陈诺惊奇地问道,“房东不是说这里只有一间空房了吗?” “没错,这一家本来住了个男孩的,我给了他双倍的租金,让他马上搬走了。”聂忠面无表情地说道,“至于租金,老规则,我自己支付就行了。” “呃……那好吧。”陈诺摸了摸下巴,苦笑道。 “小姐,打扫屋子这种事,怎么能让你干呢?还是让我来吧,你坐沙上看会电视就行了。”聂忠侧了侧头,看见了拿着拖把的聂无双,赶紧抢进屋外,一把夺过了拖把。 “真是阴魂不散啊……”陈诺在心中苦笑了一声。 陈诺这句话自然不会说出这么几年,一定在等着动手的机会。如果有一天,沧月轩让他对聂无双动手,他应该会毫不犹豫地执行。 看得出来,聂忠是个很能忍的人,可以说能忍常人所不能忍。 而这种善于忍耐的人,一旦动起手来,往往也是特别狠辣的。他会把所有的憋屈和愤懑,在那一刻全部爆出来! 同时,虽然陈诺加入了沧月轩,但沧月轩未必就会因为他的加入而放过聂无双。 所以这个聂忠,倒是陈诺必须防着的一着狠棋。 毕竟,聂忠一向对聂无双都表现得十分忠诚,“小姐说了”是他的口头禅,如果他真是卧底,忽然反戈一击,倒是最不容易让人提防的,必须小心戒备才是! ………… 房子收拾起来倒不难,但要重新布置房子却是一件麻烦事。 聂无双黄昏时上了一趟街,拉着陈诺买回了一大堆家居小装饰品。下了晚自习之后,聂无双便兴高采烈地布置起自己的房间起来,左摆右放,折腾个没完。 陈诺能理解聂无双的心情,这毕竟是第一间可以由她自由折腾的房子,也就任她折腾去。 这房间里有一根网线,还有台旧电脑,陈诺便上网查起资料来。 一直到午夜十二点,聂无双才把房间布置完,她拉着陈诺左瞧右看,不停地问着陈诺,这样布置合理吗,那样摆放好看吗…… “好看,都好看。不过,再好看也没我的无双好看。”陈诺忽然把聂无双抱了起来,一把按倒在床上。 “讨厌!我还没洗澡!”聂无双秀脸通红地尖叫道。 “小声点,聂忠还在隔壁!”陈诺顿时满头大汗。 “哼!我先洗,一会你也得洗!搞了一天卫生,脏死了!”聂无双横了他一眼,然后从床上爬起来,拿了两件衣服。 不一会,浴室里便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陈诺很辛苦地等了一会,然后拍了拍额头,迅地脱光了衣服,溜进了浴室。 浴室里热气腾腾,一片春光无限…… 第203章 鸳鸯浴 浴室里热气蒸腾,如烟如雾。 在那片雾气中,聂无双年轻而美好的躯体若隐若现,曲线毕露,就如同晨雾笼罩中的神女峰一样,神秘而美好,让陈诺的身体立刻起了生理反应。 “呀,色狼!你干什么?”聂无双忽然现了陈诺,顿时惊叫一声,下意识地环抱着双臂,挡住了自己饱满的胸部。 “洗澡啊。”陈诺若无其事地笑道,“哎,你小声点,被别人听到了,影响不好。” “你洗澡?可我还没洗完呀。”聂无双满头黑线地说道。 “咱们一起洗嘛,这叫鸳鸯浴。”陈诺嘿嘿一笑,老着脸皮凑了过去。 “鸳鸯浴?”聂无双瞪大了眼睛。 “嗯,这个鸳鸯浴嘛,可以有效节约水资源,这可是环保部门大力提倡的,至少环保局局长上次洗鸳鸯浴时被警察查到,就是这么解释的。”陈诺嘿嘿一笑,抓了一把淋浴液,就往聂无双的身上抹,“来来来,我帮你洗。别挡住呀,又不是没看过没摸过,你还害羞什么?” “讨厌!”聂无双娇羞无限地低下了头,顺从地把手臂放了下来。 “这里一定要洗干净,还要好好按摩,不然容易得妇科病。”陈诺的双手抚上了那娇翘的双峰,一阵揉捏之后,脸上顿时绽开了猥琐的笑容,每颗牙齿都闪着色迷迷的白光,使得聂无双顿时明白了色狼这个词的真正含义。 “死流氓!好吧,我也帮你洗。”聂无双被陈诺摸得**无比,她咬着牙呻吟了几声,然后挣扎着抓了把淋浴露,抹在了陈诺的某个关键部位上…… 陈诺幸福而难受地哼哼了一声,然后用这辈子最快的度,急匆匆地冲洗完毕,抱着聂无双就往卧室跑,把她像扔麻袋似地扔在了床上。 卧室虽然不算大,却是满室春意。两个赤条条的身体,像饥渴的鱼一般纠缠在一起,共赴巫山**。 这一番**与上一次自然大不相同,聂无双已经经历过人事,这回没有了痛苦的感觉,就像鱼儿落入了水中,自由自在地体验着种种美好之处。 这种奇妙的体验,让聂无双浑身都颤粟起来,宛转而压抑着的呻吟声、喘气声,犹如最原始的呼唤,回荡在整个房间里。 陈诺就像一个农夫,默默地耕耘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终于将聂无双送上了第一次顶峰,然后又坚挺着迎来了第二次、第三次…… “陈诺,我要死了……”聂无双无力地咬着嘴唇,低声地呻吟着,状极撩人。 陈诺心旌摇晃,情不自禁地加快了动作,让快感一**地袭来。 “喂,赶紧戴上这个,别像上次一样,把我弄得疼死了。”情到浓处时,聂无双忽然清醒过来,赶紧从枕头下摸出了一个套套。 有了这个套套,陈诺在达到顶点的时候,便一直小心地捏着套套,没让套套被洪水冲跑,聂无双自然也就平安无事了。 但完事之后,聂无双却把那个装着乳白色液体的套套取了下来,如捧珍宝似地捧在手里,然后扭扭捏捏地说道:“哎,你先出去看会电视,行吗?我有点事。” 陈诺愣了一下,便忽然明白聂无双要干什么,于是配合地走了出去。 打开房门的那一瞬间,他回头看了看正用一个枕头努力垫高臀部的聂无双,心里顿时掠过了一些感动,也掠过了一些不安。 这个女人,是一心一意想为他生个孩子……可是,未来的孩子,你真会有一个圆满的家庭吗? 他忽然想到了隔壁房间的聂忠。 如果聂忠是潜伏在聂无双身旁的一颗钉子,那么他自己,现在又何尝不是这么一颗钉子? 如果不想办法改变现状,这还真会是一场悲剧的人生啊,包括无双,包括未来的孩子。 可是,要怎么样想一个办法,才能在这场两大势力的对决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结局呢? 陈诺一边想着,一边冲洗了一下身子,把衣服穿上,然后走到客厅里,把电视打开。 电视里正在播着一场精彩的美国大片,陈诺却怎么也看不进去,他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天上的那轮明月了好一阵呆,最后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照片,仔仔细细地看着,出了好一阵神。 看着看着,陈诺便觉得嘴里干苦,烟瘾又犯了,却只得努力忍着。 “喂,在干嘛呢?”陈诺正在呆,一只手忽然搭在了他肩膀上。 陈诺心中一凛,赶紧把照片收了起来。 “什么鬼东西?交出来!”聂无双顿时疑心大起,喝道。 “个人**。”陈诺苦笑道。 “好啊,原来你真有外遇了?是哪个美女的照片呢?”聂无双立刻醋意大。 “你想什么呢?”陈诺哭笑不得地把照片掏了出来,递到聂无双面前,无奈地说道,“无双,你看清楚,照片上是两个爷们!” “哦……这是谁呀?”聂无双仔细地看了看照片,脸色顿时缓和下来。 “这个人叫黄奇,是血滴子的一个杀手。”陈诺指着照片上的一个男子,解释道。 “你怎么会有杀手的照片?”聂无双吓了一跳,赶紧问道。 “这个杀手已经死了,就是用炸药在市第一医院搞了个爆炸案,和张城全家同归于尽的那个人,记得吗?” “哦……想起来了,有这么一个人!” “上次这个黄奇就是来暗杀我的,但没成功。”陈诺摸了摸下巴。 “那这个坐在矮凳上的小伙子又是谁啊?这人还长得不错,不过他额头上包的这片纱布,真是大煞风景啊。”聂无双指着照片上的另一个青年,好奇地问道。 这是个约二十出头的黑衣青年,体格匀称,脸部的轮廓也很柔和,鼻梁很高,眼睛半眯着。虽然他的额头上贴着一大块纱布,脸色惨白得吓人,脸上还有些没洗净的血迹,但他嘴角却仍然挂着一种玩世不恭的笑容,似乎对自己的伤情毫不在意,对生死也不放在心上。 他长得不算很帅,加上脸色惨白和纱布包头,看起来挺有些吓人。但他那种笑容,却能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让人情不自禁地想多看他几眼。 “我不认识他,估计也是一个杀手吧。”陈诺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缓而没有感情。 “那你可要记住这个人,要小心他!”聂无双有些担心地提醒道。 “嗯。”陈诺点了点头,收起了照片,心里却苦笑了一声。 这个人,他当然是认识的,因为他就是王笑寒。 当日陈诺被秦雁和黄奇、麻海东(绰号老鹰)这三人暗杀时,受伤后昏迷倒地。危急关头,王笑寒忽然从天而降,杀死了带着p冲锋枪来灭口的麻海东,救下了陈诺。王笑寒知道陈诺的身世,称陈诺为“刺刀”,把他当成铁杆兄弟来保护,而且之后一心帮助陈诺,主动去抓捕逃跑的黄奇,要逼他来作证,为陈诺洗脱罪名。 之后,陈诺曾收到“鱼已钓到,茄”的五字暗语短信,知道王笑寒已经抓到了黄奇,心中大喜。但之后陈诺又收到了“鱼跑了,茄”的四字暗语短信,知道黄奇已经从王笑寒手中逃脱,之后陈诺便彻底失去了王笑寒的消息,也不知他是生是死。 知道黄奇逃脱时,陈诺曾对王笑寒的身手感到很失望,认为他连一个小杀手都对付不了。但之后陈诺在被司法机关起诉后,在开庭前夕,他却忽然接到了黄奇的录音邮件,并将此邮件在法庭上播放,一举为自己洗脱了罪名。在黄奇的证言里,一再声明他来为陈诺作证,是因为他欠了一个人的人情,陈诺当时便意识到这个人情应该是与王笑寒有关,而且王笑寒估计已经死了,否则他早和自己联系了,于是心里十分难过。 在金沙大学当保安的那段时间里,陈诺遇到了罂粟和鲨鱼等人,这才得知自己以前是在特殊地方工作的特殊军人,在一次执行任务中,因头部受伤和受刺激,变得神智不清,打伤了几名同事和医生后逃跑了。这么看来,王笑寒显然就是自己曾经的战友! 陈诺本来很想问问王笑寒的消息,但一想到王笑寒是瞒着军方来帮自己,而且杀了人,不知道军方会不会严厉地惩罚他,于是根本不敢问出口,只好等以后再去打听了。而罂粟等人一走就再没有了任何消息,陈诺也就再次失去了线索。 直到这一次,陈诺在姬天玄那里拿到了这张照片,才赫然现和黄奇呆在一起的那个人便是王笑寒,而且他脸色惨白,额头上被包扎起来,显然是头部受了重伤,也不知道他之后去了哪里,是生是死? 第204章 幸福只在一念之间 尽管陈诺一再打听,李嘉清和姬天玄却始终说不清王笑寒的下落,甚至连他的名字也不知道,只说他们也不认识王笑寒,但有人偶然现王笑寒和黄奇在一起,而且黄奇带他去一个乡村诊所治病,于是偷*拍下了这张照片并送回总部中。 李嘉清还透露了他知道的另一件事----当时张城派人去杀人灭口,想把黄奇干掉,被王笑寒所阻止,王笑寒也因此身负重伤……这些事情,都是偷*拍者使用了窃听设备,偷听了王笑寒和黄奇之间的对话才知道到的,之后偷*拍者在跟踪黄奇和王笑寒时,可能被他们现了,于是中途给跟丢了,此后再没找到过他们。 后面的事,陈诺自然就知道了----王笑寒从此生死不明,而黄奇在留给陈诺一段录音之后,便与张相等人同归于尽。 知道这些事情之后,陈诺又内疚又感动,知道自己以前错怪了王笑寒。想到他那么一个下手狠辣、从不喜欢留活口的人,为了自己去抓黄奇已经是破例了,之后更为了让黄奇为自己作证,而破天荒地保护起黄奇来,以致落得个身负重伤、生死不明的下场,陈诺的心里就像被猫爪子挠着一样地难受。 王笑寒额头上是受了枪伤吗?他现在到底是生是死?每当想到这个问题,陈诺的心里就空荡荡的,没着没落的难受。 而一想到那些冤枉自己,把自己送上法庭的司法人员,陈诺的心中便怒火万丈----要不是他们这么陷害自己,陈诺也就不用去找黄奇来作证,王笑寒这个好兄弟也就不会出事。 李嘉清答应帮陈诺去寻找王笑寒的下落,还答应在与聂子木的对决中铲除那些黑心的司法人员,这也是陈诺最终答应加入沧月轩的两个因素。 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这是陈诺的做人原则。对于李嘉清和王笑寒这两个人,他想报恩,对于那些黑心司法人员和聂子木、高紫阳之流,他想报仇! 只是对付其他人,他都没有什么顾忌,但对付聂子木这件事总让他有些犹豫,毕竟他是聂无双的父亲。 “陈诺,你的律师怎么突然找起你来了?”穿着件睡衣的聂无双用双臂环抱着胸部,似乎有些冷。 “上床去,别冻着了。”陈诺一把将聂无双抱了起来,边走边解释道,“就是因为这次被暗杀的事,律师建议我对那两个没死的杀手提起附带民事赔偿诉讼,让他们赔偿我的经济损失……” “赔偿?你才住了两天院,那能有几个钱?”聂无双笑道。 “蚊子虽小,也是肉啊。”陈诺微微一笑,把聂无双放在床上,扯了床被子,把她给盖好,然后自己也钻了进去,抱住了聂无双。 “老公,咱们终于有自己的房子了,我爸也终于不管我了,现在我觉得好幸福耶,你呢?”聂无双像只小猫似地蜷缩在陈诺的怀里,把脸在陈诺的胸膛上蹭了蹭,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靠着。 “嗯,我也觉得很幸福。”看着怀里吹气如兰、美丽动人的聂无双,陈诺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心里却微微地叹了口气,自问道:幸福……我现在幸福吗? 陈诺最初穿越过来时,几乎是一穷二白、寸步难行,没有钱,没有身份,虽然有亲人,但已面目全非,还不能相认,生活算是很落魄、很凄惨的。 但他生性乐观,并没有被这种生活的压力所击垮,而是奋力拼搏,先是想方设法办到了身份证,然后当民工、当保安,一步步地从最底层做起,终于逐步改善了自己的生存环境。 他一直很喜欢鲁迅的那句话: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他还喜欢二十年前网友所调侃的另一句话:生活就像级女声,撑到最后的总是纯爷们。 虽然他穿越之后面临着极大的困境,但他却把这个未来环境当成磨练心志的地方,决心把自己锤炼成一个真汉子、纯爷们,于是默默地从最底层开始奋斗,从逆境中崛起,重新经历了一段奇妙的心路历程。 几个月后,陈诺的生活已经改善了很多,觉得自己也算得上是幸福了----身旁有聂无双这个大美女兼千金小姐,手头有农场赚来的五百万,朋友圈里有李欣、黄哲、王笑寒等一帮子讲义气的朋友,算得上是有妞泡、有钱花、有兄弟、有前途的“四有新人”了。 只是如果联想到自己经常被人暗杀、未来岳父是个大恶人、家人依然只能暗中守护这些因素,陈诺的幸福感就会减弱很多。 幸福往往就在于一念之间!同样的生存环境,有些人会把快乐无限放大,从而觉得很幸福,恍如生活在天堂之中;有些人却只看到阴暗的一面,总觉得自己生活在地狱里。 现在自己到底幸不幸福,陈诺自己也有点说不清楚。但他是个乐观的人,总体上来说,还是觉得自己已经开始幸福起来了。 如果能不让人暗杀加追杀,就更幸福了…… “你在叹气?怎么了?”聂无双敏感地察觉到了陈诺鼻息的异常,诧异地抬起头来。 一个人鼻息的异常,往往就能反应出他情绪的异常。 陈诺微微一愣,忽然想起件事来,于是顺水推舟地说道:“无双,你知道吗,彭剑锋出事了。” “嗯?出什么事了?”聂无双诧异地问道,“上次在卧龙山庄,他不是还好好的吗?还说要给你做经纪人……” “他被公安抓起来了。”陈诺沉声说道。 “消息可靠吗?谁告诉你的?”聂无双不知是被冻着了,还是被这个消息给吓着了,身子在被子里微微地颤抖起来。 陈诺把聂无双搂紧了些,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她,然后低声说道:“彭剑锋正在给自己请律师,这件事也是那个律师告诉我的,消息自然可靠得很。” “哦……他到底怎么了?犯了什么事?”聂无双的声音很轻,还有些低沉。 “他被人告了,涉及到什么诈骗罪,其实是一笔纪经人费用的纠纷而已,被公安小题大作了……” “公安抓他,肯定得有证据,他应该是骗了别人的钱吧,我们别管他了,睡吧。”聂无双的声音更低了,犹如蚊子叫。 “证据?靠,什么狗屁证据!”听了“证据”这个词,陈诺忽然联想到了自己被冤枉的那一次官司,顿时有些火大了,冷着脸说道,“现在你总该知道,那天在农场里,为什么大家都躲着我们俩了?你看,就彭剑锋一个人没躲,还开车送我们回家,结果第二天就被抓了!嘿嘿,好一个杀鸡给猴看!” “我想想办法,找人去救他?”听了陈诺的这几句话,聂无双的身子忽然僵硬起来,半晌才小心翼翼地问道。 陈诺沉默着,没有吭声,心里的怒气忽然不可抑止:我倒霉也就算了,可为什么还要连累那些试图接近我的人? 聂无双也没有再说话,卧室里的气氛忽然静得令人窒息。 “彭剑锋的事可能就是和你分析的一样,因为送了我们回家,之后又想给你做经纪人,所以才出事的。”聂无双犹豫了好一阵,终于打破了沉默,“好吧,我承认,我爸爸是针对了你,包括彭剑锋的事,包括这次车祸,还有上一次暗杀,都有可能是他做的……” 陈诺依然沉默着,没有吭声。 聂无双跟他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两人之间已经有了些默契。聂子木所做的这些事,聂无双和陈诺其实都是心中有数的,只是一直碍于那层亲情和爱情的微妙关系,没有说透。现在聂无双终于把这层窗户纸给捅破了,陈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陈诺,你准备怎么办?”聂无双幽幽地问道,脸上的神情很有些紧张。 第205章 不看僧面看佛面 “我还能怎么办?忍着呗!”陈诺沉吟了一会,长长地叹了口气。 “陈诺,我们私奔好吗?让我爸找不到我们……”聂无双松了口气,用食指在陈诺的胸口划拉着。 “这世界看起来很大,其实是很小的。以你爸的权势,我们能躲得到哪去?没有他找不到的地方!我就在这里了,看他能把我怎么样?”陈诺冷笑了一声。 “陈诺,如果有一天,你们真的……我是说……万一……”聂无双有些结结巴巴地说道。 “决斗?”陈诺笑了,“你是想说决斗吧?” “是的……”聂无双咬了咬嘴唇。 “我会让着他的,因为他是你爸嘛……”陈诺叹了口气,搂紧了聂无双,在她的头上吻了一下。 “真的?”聂无双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嗯。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佛面,也要看老婆面。”陈诺微微一笑。 “谢谢你,老公。”聂无双动情地搂紧了陈诺,低声说道,“你不知道这段时间我有多纠结……不过你也不要担心了,我相信他不会再对你下手了。你是个男子汉,又是我老公,以前的事,你就原谅他吧,他毕竟是我爸嘛。没有他,就没有我。” “好!”陈诺一口就答应了,心中却苦笑不已。 姬天玄的那段话,又在他耳边响起:“陈诺,我实话告诉你,我们沧月轩的人其实一直在帮你,这个人就是李书记,李欣的父亲!没有他,你早坐牢了。但他帮你的事,聂子木他们也知道了。李书记是沧月轩的重要成员,这一点聂子木也是知道的。所以聂子木始终不肯接受你,始终想让你和聂无双分开,真正的原因不在于你是个保安,而在于他已经把你看成是沧月轩的人,看成了敌对阵营中的一员!在两大势力的对决中,你要么跟我们走,要么跟聂子木走,不可能脚踏两只船!现在你已经踏上了沧月轩的战车,就只有跟着我们血战到底,直到把聂子木彻底打倒!” “老公,我真开心!”见陈诺答应得这么痛快,聂无双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她紧紧地搂着陈诺,脸上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如果她知道陈诺的心中此刻在想些什么,恐怕立马就会从床上摔下去…… “嗯,别想那么多了,我累了,咱们赶紧睡吧。”陈诺也搂了搂聂无双,用遥控器把电灯给关掉了,然后闭上了眼睛。 聂无双也放心地在陈诺的怀里睡去,不久呼吸便变得悠长而均匀起来,显然是睡着了。 月亮的清辉洒进了房间里,陈诺慢慢地睁开眼睛,看着聂无双纯净而素美的睡颜。 这个以前喜欢化妆的女孩,自从和陈诺在一起后,便洗尽铅华,不但剪短了头,而且一直是素面朝天,始终用素颜面对着陈诺。 或许是解决掉了心中的大问题,此刻聂无双在睡梦中都露出了一丝甜甜的笑意,就像个梦到了玩具的孩子。 看着她单纯而甜美的睡姿,陈诺的心中再次掠过了一些柔情。 在面对这个未来世界时,陈诺的性格大变,开始在各种挑战中变得冷酷无情起来,甚至把这世间的人都当成了游戏中的p人物。所以前世有些胆小的他,这世也敢杀人,甚至还杀了不少。就只有自己的家人,还有聂无双和一些朋友,被他当成了活生生的人。 这些人,他不但要守护,还要爱护。 怀里的聂无双,就是他要守护和爱护的人,不能让她受到委屈。 哪怕聂子木对自己再坏,那也是过去的事了,只要他不再下手,为了聂无双着想,原谅他也是可以的。这件事,或许总能找到办法解决的吧? 沧月轩那里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虽然加入了他们,但他们要求的任务,或许也能推辞掉的。毕竟现在他和聂无双都已回不去聂家了,也就不可能有机会弄到资料了,这种事总不可能强求吧? 这么一想,陈诺便心安理得地进入了梦乡。 两人折腾了一天,都累了,这一觉便睡得格外的香甜,一直睡到了太阳晒屁股,还依然赖在床上,不肯起床,直到陈诺的手机忽然响了。 陈诺从床头上抓起手机,迷迷糊糊地接通了,打着哈欠问道:“喂,哪位啊?” “哥!”电话里传来一个兴奋的声音。 “钱敌?”陈诺愣了愣,脑子顿时清醒过来。 “哥,是我,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钱敌兴奋地说道。 “鉴定报告出来了?”陈诺顿时想起了昨天去做的鉴定,然后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此时已经九点了,如果鉴定中心开门早的话,这时候鉴定报告应该可以拿到手了。 “对啊,结果已经出来了。” “什么结论?”陈诺顿时也觉得有些心跳加快了。 “你肯定是我哥了!”钱敌兴奋地说道。 “吻合度是多少?”陈诺的心头一跳。 “那个啊,咱们见了面再说,我要亲口告诉你!哥,你现在在哪,我马上来找你。”钱敌笑呵呵地说道。 “哦,我昨天租了个房子,在太和路191号7栋3o6号,就在金沙大学旁边。”陈诺抓起床头柜上的租房合同,读了一下地址之后,又说道,“算了,这里不太好找,这样吧,你来金沙大学校门口的四川粉馆吧,我在那等你。 “好,我马上就到。”钱敌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钱敌真是你弟弟?”被吵醒了的聂无双趴在陈诺怀里,打了个哈欠,笑嘻嘻地说道。 “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不过听他这口气,估计很有把握……哎,你赶紧洗漱去,你可是当嫂子的,一会可别蓬头垢面的。”陈诺把聂无双身上的被子一把掀掉,带头跳下了床来。 “嫂子……嘿嘿……终于有人叫我嫂子了……”聂无双的眼睛顿时亮了,在床上独自痴笑了好一会。 “喂,别花痴了!”陈诺在聂无双的胸前掏了一把,顿时让她尖叫着跳了起来,抓了个枕头就向陈诺丢来。 一阵忙乱之后,陈诺和聂无双终于梳洗完毕,双双坐在了四川粉馆里。 这家粉馆在金沙大学周围算是很有些名气的了,粉的味道不错,每天都有不少学生来吃。 陈诺给自己叫了一碗三合汤粉,给聂无双叫了一碗牛肉粉。 两人刚吃到一半的时候,便看到店外停了一辆的士车,后车门一打开,便跳出来一条毛色黑白相间的大狗,足足有近一米的身高,顿时吸引了陈诺和聂无双的目光。 这条大狗似乎在车里憋久了,一跳下车便快活地在地上打着圈,追着自己的尾巴狂欢起来。 它转圈的度很快,就像一个被抽起来的陀螺,越转越快,渐渐地竟看不清它的身影了。 陈诺还好,而聂无双看了这条狗一小会,便觉得眼睛都昏了,赶紧抬手捂住了眼睛。 “血杀,别疯了,过来!”钱敌从车里钻了出来,拍了拍手,那条大狗便忽然一个急停,然后人立起来,扑到了钱敌的身上,在他脸上舔了一下。 一个高个女孩跟着钱敌从后排座位里钻了出来。这个女孩身高约一米七,穿着一件粉红色的校服,一头乌黑的头随意地披在肩上。她长着一张小巧玲珑的瓜子脸,一双杏仁般的眼睛水汪汪的,鼻子略有些翘,小脸显得很甜美可爱,看年龄大约只有十六岁左右,估计是个高一或高二的学生。 “,你哥在哪呢?”这女孩刚下车,就大声地问了一句钱敌,同时四处张望着。 “哇,耶……你弟弟这么快就有女朋友了,话说他俩可真配呀!”聂无双惊叹道。 “怎么个相配法?”陈诺微微一笑。 “据我目测,这女孩有一米七,钱敌是一米八,不是有句歇后语吗?一米七配一米八----那确实是顶呱呱!” “喂,你这是什么鬼歇后语啊?不通!”陈诺苦笑着挠了挠头。 “自编的……哎,陈诺,咱们应该叫什么来着,妯娌?”聂无双兴奋地问道。 “咖哩……”陈诺摸了摸下巴,嘿嘿一笑。 “呸!”聂无双皱了皱鼻子,然后指着窗外说道,“咦,又出来一个帅哥。” 副驾驶位置的车门打开了,一个年约16岁左右的男孩走了出来,把司机找给他的零钱塞进了裤袋里。 他个子很高,比钱敌还高上一点,至少有一米八三左右,但身材却很瘦弱,一条细细的牛仔裤包住了两条又长又瘦的腿,让陈诺想起了鲁迅笔下的“圆规嫂”,顿时在肚里偷笑了几声。 这个男孩虽然比较消瘦,但长相倒挺不错的,挺直的鼻子,浓而直的眉毛,亮亮的眼睛,五官很清秀,也很阳光。他的眼睛微微地眯着,脸上挂着副懒洋洋的笑容,那笑容看起来有些坏坏的,倒给他增加了一些魅力。 不一会,这三人一狗便进了餐馆,来到了陈诺的身旁,陈诺和聂无双于是赶紧站起身来。 “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林子喧,我的好朋友。”钱敌揽着那个男孩的肩膀,兴高采烈地说道,“子喧,这就是我哥陈诺,这位美女是我哥的女朋友聂无双。” “你该叫她嫂子。”陈诺微微一笑,然后和林子喧握了握手,说道,“小林,你好。” “对,是我嫂子。”钱敌嘿嘿一笑,又指着那个女孩说道,“哥,嫂子,这是我的同学米淇。” “哟,是弟媳妇来了啊。”陈诺哈哈一笑,热情地伸出了右手。 “什么呀?”米淇忽然狠狠地瞪了陈诺一眼,往后面退了一步,涨红着脸大声嚷道,“谁是你弟媳妇呀?” 米淇脸上的神情,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陈诺的手顿时僵在了空中。 ……………………………………………………………………………………………………………… (书友提供的龙套“林子喧”、“米淇”和狗龙套“血杀”出场,继续求龙套。 另推荐“雪山飞狐”的架空好书《大宋第一盗》,书号3??。) 第206章 血杀 米淇这么一嚷,整个四川粉馆的食客们都惊奇地看了过来,陈诺等人顿时成了焦点。 “先生,有什么事吗?”一个端着托盘的服务员跑了过来,紧张地问着陈诺。 米粉馆只是小本经营,如果客人在这里吃了一碗几十块钱的粉,却在店子里大打出手,打坏了桌椅碗筷,那店子就算亏本到家了。 “没事没事。”陈诺满头黑线地挥了挥手,示意服务员不要插手这件事情。 “哎,米淇还是个十多岁的中学生,只是钱敌的女朋友而已,你现在叫她弟媳妇也太早了点吧?”聂无双抿嘴一笑,赶紧出来解围。 “喂,你们搞错没有?谁说我是他女朋友了?”米淇也不和陈诺握手,只狠狠地在钱敌左臂上一拍,哼道,“,你跟你哥说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说啊。”钱敌叫起冤来。 “哈哈……”一旁的林子喧见米淇急得不行的样子,忽然忍不住大笑起来。 “子喧,你还笑!”米淇气恼地跺了跺脚,瞪了正乐不可支的林子喧一眼。 “小米,你不是叫我弟弟叫亲爱的吗?怎么又不是他女朋友了?”陈诺见米淇口口声声地叫钱敌为,却又否认是他的女朋友,顿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听到陈诺这句话,钱敌、米淇和林子喧都面面相觑起来,愣了好一会之后,才如梦初醒地大笑起来。 钱敌和米淇虽然在大笑着,但脸上的神情都显得有些尴尬,而林子喧则肆无忌惮地捧着肚子大笑着,最后笑得蹲在了地上。 钱敌和米淇对视了一眼,然后一齐冲了上去,对着林子喧的屁股各踢了一脚,不约而同地笑骂道:“幸灾乐祸的贱人!” 林子喧身形一闪,忽然高高地跃起,钱敌和米淇这一脚便落空了。 但钱敌似乎早料到了这一招,右脚毫不凝滞地继续向上猛踢,似乎非要踢到林子喧的屁股才甘心。 林子喧的身法很灵活,身在空中,右脚忽然闪电般弹出,在钱敌的膝盖处一踢,便化解了他这一招,稳稳地落下地来。 “汪……汪汪……”见钱敌和林子喧动起手来,那条叫“血杀”的大狗忽然大声吠叫起来,似乎很愤怒,连声音都有些扭曲和变声了,变得格外地尖锐。 陈诺听过很多狗的叫声,但不知为什么,他觉得这条狗叫得特别阴森,叫声里似乎充满了威胁的味道。再联想到它“血杀”的名字,陈诺忽然觉得这条狗似乎是带有些杀气的,而且很嗜血……嗜血加杀气,这应该就是“血杀”名字的来历吧? 这家粉馆店子比较大,陈诺又是在最靠近门口的地方吃粉,因此那有一块空地,能让林子喧和钱敌在这折腾一会,但即使这样,仍然是空间有限,林子喧也不能往旁边纵跃得太远,否则就容易撞到其他桌子,所以他只得向上腾跃。 “快打11o……”服务员看到这一幕,脸都白了,惊呼道。 “别打,他们开玩笑的……”陈诺抬了抬手,赶紧阻止了服务员的话。 但就在这时,奇变徒生。 林子喧和钱敌似乎经常交手,对彼此的套路也熟悉,眨眼间交手了几个回合,林子喧再一次高高跃起,化解了钱敌的攻势。 但林子喧刚刚落地,一道黑影忽然一闪,闪电般地向他扑去,瞬间将他扑倒在地上。 “停!”钱敌和林子喧同时惊呼道。 “血杀,住口!”钱敌叫完那一声之后,又赶紧再大叫了一句。 陈诺只眨了眨眼皮,这条叫“血杀”的大狗已将林子喧扑倒在地,嘴巴伸到了林子喧的喉咙处,露出了尖利的长牙,竟是要扑咬林子喧的喉咙。 林子喧似乎很熟悉这条狗的招式,右手赶紧挡在了自己的喉咙前,防着了这一招。 血杀似乎对林子喧很生气,也不听钱敌的阻止,嘴一张,就准备撕咬林子喧的手掌。 林子喧和钱敌的脸顿时都有些白了,一时不知怎么办。 这么大条狗,如果真让它咬着,说不定连手筋都能咬断。虽然钱敌大声喝止,但血杀似乎是野性难驯,此刻狂性大,连主人也阻止不了它行凶。 “叭……”紧要关头,一道细细的白影一闪,忽然落在了血杀的背上。 血杀被打得在地上一个翻滚,它凄厉地大叫了一声:“嗷……呜……” 这一声“嗷呜”的叫声尖锐细长,到了后面的音调还带着些拐弯,竟是一声不折不扣的狼嚎声! “哇……有狼?”整个四川粉馆的近百名食客听到这声狼嚎,顿时都感觉到毛骨悚然起来,还有不少学生惊讶地站起身来,四处张望着。 “天哪,这什么狗啊,还会学狼嚎?”一旁的男服务员满脸惊奇地感叹了一句,然后一边往后退去,一边惊恐地摆着左手,大声说道,“不是我,不是我打你……” 男服务员是个二十岁的青年,他的右手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有一只顾客吃剩下的米粉碗,托盘里还有些吃剩的肉骨头。 血杀此时早已爬起身来,它耸了耸鼻子,在地上闻了闻,很快就找到了打伤它的“凶器”----那是一块肉骨头,本来就不算太硬,再打在它身上后,已经裂成了两块。 血杀闻了闻那块骨头,一双不大的眼睛愤怒地瞪着服务员,然后又瞪了瞪站在服务员身旁的陈诺,似乎一时有些确认不了谁是“凶手”,心中有些犹豫。 血杀身上的毛是黑白相间的,它背上大多是黑毛,胸腹部则是白毛居多,它的额头上部是黑毛,鼻吻处则是白毛。它的眼睛不大,眼珠也很小,但眼珠带着些蓝幽幽的光,看起来像狼一样吓人。同时它的两只眼睛上方各有一片椭圆形的白毛,远看就像两只大眼睛一样,所以它瞪人时很有些威慑力。加上它近一米的身高、庞大的体型,这么一瞪之间,顿时吓得那服务员两腿打颤。 血杀瞪着服务员和陈诺,向前走了两步,吐出了长长的红舌头。 “血杀,停!”钱敌气急败坏地叫道,但血杀似乎根本就不听他的招呼,又向前走了一步,那服务员见大狗已走到身前,吓得又往后退了一步。 他不退还好,这么一退之间,血杀似乎便认准了他是心虚了的“凶手”,立即低吠一声,拱腰弓背,尖牙毕露,看样子马上要冲上去撕咬。 就在这时,陈诺一伸手,再次从服务员的托盘上抓起两块吃剩的肉骨头,对准血杀随手一扔。 “嗷……呜……” 血杀再次尖叫一声,被打得在地上翻了两个滚,然后闪电般地冲了上来,对着陈诺人立起来,张口狂咬他的喉咙。 陈诺心中一凛,右手一抬,已挡在了自己的喉咙前。 血杀大嘴一合,已闪电般咬住了陈诺的右掌。 “停停停!血杀快停下!”见自己的狗狂性大,钱敌急得满头大汗,赶紧冲了过来。 “小心!”聂无双也惊叫了一声,却还不算太担心。 毕竟在农场里,陈诺一连击毙十多条凶恶的大狗,这是聂无双亲眼看到过的,知道他对付狗很有一套。 但聂无双并不知道,陈诺对付这条狗却是有些麻烦的,因为这是钱敌的狗,陈诺不想下杀手,以免钱敌伤心。否则的话,他就直接一掌拍在这条大狗的鼻子上了,绝对一击毙命。而现在,他只能先招架一下,放任这条狗咬住了自己的手掌…… “快打11o……” “喂,11o管狗吗?” “那打兽医站的电话?” 见大狗人立起来行凶,粉馆的食客们都“轰”地一声炸开了,七嘴八舌地议论了起来。 血杀一口咬住了陈诺的手掌,于是加劲狂咬,然后眼睛瞪得更大了----它感觉自己咬到了一块铁板上,怎么也咬不进去…… 作为一条智商不够达的狗,它怎么也理解不了人的手掌怎么会比石头还硬,于是固执地加劲狂咬着,最后把牙都咬酸了,仍然伤不了陈诺分毫。 就在这时,陈诺抬起了左手,屈起中指一弹,弹在了血杀的狗鼻子上。 弹指神通! 只要力量够大,什么平凡的招式都能威力无穷……陈诺现在就自创了一招弹指神通。 轻轻一弹之间,血杀轰然倒地。 狗鼻子,是狗的致命处之一。 这一次,血杀连狼嚎都没有力气叫了,软软地瘫在了地上,双眼直翻白,舌头也无力地从嘴里吐了出来。 ……………………………………………………………………………………… (推荐“长生剑”大大的都市异能好书《桃花戒指》,书号3??。) 第207章 征服 “哥,你没事吧?”此时,钱敌已奔到陈诺身旁,他一把抓住陈诺的右手,仔细地看了两眼,然后大吃一惊。 陈诺的手掌上,没有钱敌预料中的一排血洞,只有一排淡淡的白痕,另外还有一些狗的唾液粘在上面。 “我没事。”陈诺微微一笑,从餐桌上的纸盒里扯了两张纸,把手擦干净了。 除了聂无双,所有人看向陈诺的眼神都充满了惊奇----被这么一只凶恶的大狗给咬了,怎么会没事?连一滴血都没有! “你好变态耶!”聂无双松了口气,笑靥如花地说道。 她的脸上充满了自豪,因为只有她知道陈诺的身体很变态,就算刀子也不一定能捅进去,只要陈诺事先有所防备,这区区一排狗牙,是伤不了他的。 “血杀!”见陈诺没事,钱敌松了口气,赶紧蹲下身去,心疼地抚摸着血杀背上的皮毛,声音都有点带着哭腔了,“血杀,你没事吧?” 血杀眨了几下眼睛,努力挣扎着想站了起来,但刚站到一半,它便又趴了下去,还不停地摇晃着脑袋,似乎脑袋很昏。 “好了,没事了,大家继续吃吧。”米淇忽然拍了拍掌,大声说道,“刚才吵到大家了,不好意思,大家吃的早餐我来请客,算是补偿了。” 米淇这句话一说出,粉馆里当即掌声雷动。学生们既看了一出好戏,还能省下一碗粉钱,都是心满意足。 只有几个事先已经付过账的学生,赶紧凑近附近的服务员,小声地嘀咕着什么,大约是想退钱吧,正所谓美女请客,不吃白不客,又或者是蚊子虽小也是肉。 米淇说完那句话后,便从身上掏出一张万元大钞,扔在了那个受了惊吓的服务员端着的托盘里,说道:“够了吧?” “够了,足够了。一会我算算账,给您找钱。”服务员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连连点头。 粉店米粉的价格主要是看哨子的内容,最便宜的是瘦肉粉,最贵的是羊肉羊杂粉,价格一般是五十元到八十元一碗不等,这里也只有几十个人在吃粉,一万元确实是绰绰有余了。 “不用了,剩下的算你的。”米淇微微一笑。 “那怎么好意思?谢谢,谢谢!”那个青年服务员因祸得福,平白地得了近一个月的工资,顿时大喜过望。 其他的服务员嫉妒得眼睛都红了,没想到在粉馆,还能遇到给小费给得这么夸张的大款。 “你好,美女……”一个刚吃完米粉的男学生也是眼睛一亮,凑到了米淇的身边,看来想和米淇认识一下。 这个男孩大约十九岁,个子一米七五左右,他留着个西式长,五官长得很硬朗,眼睛很亮,笑容也很阳光,一看就是个阳光男孩。 米淇看了看那男孩,还没来得及答话,钱敌忽然轻轻地在血杀的屁股上轻踢一脚,喝道:“血杀,起来,别装死了!” 血杀大约也缓过了劲来,一骨碌地就爬了起来,对着那个男学生龇了龇牙,口里低低地“呜”了一声。 “借过一下!”那男学生顿时脸色一变,赶紧转变了话风,成了请美女让路,而不是要认识美女。 但血杀显然没听懂这男孩的话,依然死死地瞪着这男孩,还向前走了一步。 “服务员,给我来一份排骨,请这位狗朋友吃,立刻,马上!”那男孩大惊,赶紧说道。 “噗哧……”米淇忍俊不禁地捂着嘴笑了起来,然后抬了抬右脚,拦住了血杀,笑道,“血杀乖,不许乱咬人了哦。” 血杀似乎很听米淇的话,摇了摇那条毛茸茸的大耳朵,讨好地舔了舔米淇的鞋子,也不再瞪着那男孩。 “美女,我叫王渚,这是我的名片。”这个叫王渚的男孩一见局势缓和了,松了口气,麻利地从身上掏出张名片,递给了米淇。 “给我名片干嘛?”米淇微微地撇了撇嘴,接过了名片,顺便把右脚收了回来。 正在舔米淇鞋子的血杀微微一愣,又对着王渚低吠了一声。 王渚的脸色又是微微一变,赶紧笑道:“没什么,就是……美女,下次你再请客吃米粉,能不能给我条短信,我马上来捧场。” “嘻嘻,好呀……”米淇被逗乐了,捂着嘴乐了起来。 “那我先走了,多联系。”王渚看了看正瞪着他的血杀,也不敢多逗留,赶紧转身开溜。 “先生,你的排骨来了。”这时,男服务员拦住了王渚,递了一个饭盒给他,问道,“是你来喂狗呢,还是我来喂?” “算了,它对我不太友好,伤害了我的骄傲,这排骨……还是留着喂我自己吧。”王渚头也不回地捧着饭盒就走。 “这人挺搞笑的。”米淇乐不可支地看着那张名片,读道,“金沙大学学生会主席助理……学生会主席怎么也有助理了?哎哟,笑死我了。” “有什么好笑的?”钱敌阴沉着脸,哼了一声,怒道,“这条死狗,听你的不听我的,今天真给我丢大脸了。” “你只是丢脸而已撒,我不但丢了魂,还丢了衣服。”林子喧指着自己身上的油渍,咬着牙说道,“,你说该怎么赔我?” “哇,你们什么关系?”陈诺听了这个肉麻的称呼,顿时大惊,他怎么也无法把钱敌和“玻璃一族”给联系起来。 “哥,你想到哪去了?”钱敌终于反应了过来,苦笑着说道,“他们不是叫我,是叫我‘敌儿’……音同义不同!” “呃,敌儿……”陈诺和聂无双对视一眼,都恍然大悟,脸上也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钱敌咬牙切齿地扭过头去,对着林子喧和米淇吼道:“都是你们!说了别叫我敌儿,你们还是要这么叫,子喧你这是活该!” “好了,都是我不好,不该问米淇那句话。”陈诺呵呵一笑,拍了拍林子喧,说道,“这件事由我负责解决……” “给我买套新的?老兄,我这件是-9,正版货!”林子喧眼睛一亮,赶紧指了指身上那件白色休闲夹克的品牌标志。 “呃……买新的就没必要了,这衣服也没破,只是脏了点,我负责给你送干洗店去,保证洗得跟新的一样。”陈诺马上转了话风,同时在心里汗了一个。 陈诺知道,-9是和的合作品牌,质量也就那样,但贵得吓人。陈诺还真没注意到林子喧身上这套不起眼的衣服是这种奢侈品,也幸亏林子喧这句话说得早…… 听了陈诺的话,林子喧的眼睛顿时瞪得老大,一时间哭笑不得。 米淇和钱敌却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异口同声地说道:“活该!” “钱敌,我下手是有分寸的,你看,这狗已经没事了,你不用担心了。”陈诺也没再理会林子喧,只微微一笑,走到血杀身旁,蹲下了身子,和血杀对视着。 血杀也直直地瞪着陈诺,但瞪了两秒钟后,它终于眨了两下眼,把眼光微微地移开了一些,不与陈诺对视,也没再扑咬他。 “哥,它怕了你,服了你了!”钱敌惊奇地叫道,“血杀从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但今天居然被你给征服了!” “这样就征服了?不一定吧?”陈诺微笑道,“它说不定在等机会反扑呢。” “不,不是这样的!”钱敌摸着血杀的背,说道,“哥,你可能还不太懂狗。狗瞪大眼睛凝视别人是示威的表现,它眨眼就是表示友善,如果它移开眼光,就表示完全服从了!” “是这样的,我也没见过血杀对别人这样,连瞪眼睛都不敢了。”米淇也插了句话,同时还认真地看了陈诺几眼。 米淇原来看着陈诺的眼神是有些居高临下的,但此刻却带上了一丝崇拜。 ………………………………………………………………………………… (书友“”提供的龙套“王渚”出场,继续求龙套。) 第208章 吻合度 “哦?这是什么品种的狗?好大啊!”陈诺也伸出手来,摸了摸血杀的脑袋。 血杀微微地闪避了一下,却吐出舌头,讨好地在陈诺手上舔了一下。 “是哈士奇狗。哥,你看它在舔它呢!”钱敌再次惊叹道,“你打了它,它还舔你,证明它已经完全被你收服了!” “哈士奇狗?”聂无双忽然插了句话,“是不是那种西伯利亚雪橇犬?” “对,我嫂子挺懂狗嘛。”钱敌看了看聂无双,赞了一句。 “我也不怎么懂……我爸不喜欢狗,不让我养狗,我只是在网上看过这种狗的图片。”聂无双抿嘴笑道,“不过哈士奇狗怎么会有这么大,还会学狼叫?” “嗯,哈士奇狗是北极狼的后代驯化而成的,性格多变,个体差异也大。它们大多数很胆小,很温顺,做宠物犬很合适。但有的就还保留了一些野性,很凶很暴力,有时还会像狼一样地嚎叫,但一般都是在午夜叫,像今天这种情况比较少见,主要是它被我哥打疼了。”钱敌一边摸着血杀,一边解释道,“血杀是我爸托人从国外弄来的,今年两岁了,它的个头比一般的哈士奇狗要大上一倍,性子也比较野,我养了一年多,它有时还是不太听我的话。” “笨狗,杀了你做火锅吃!”陈诺用食指在血杀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笑骂道。 血杀自然没听懂陈诺说什么,只是看到了陈诺脸上的笑容,于是晃了晃头,又讨好地在陈诺手上舔了一下。 看来这狗也是欺软怕硬的主,遇到陈诺这么强悍的人,就像凡人遇到了神仙,立马就明白自己和对手根本不是在一个层次上的,于是变得服服贴贴起来。 “哥,这种狗不是笨,它是狼的亚种,很独立,有自己的思想和主意。主人命令它的事情,它都要自己考虑一下,所以服从性低,就和藏獒差不多。”听了陈诺的那句评语,钱敌立马有些急眼了,赶紧为血杀叫起屈来,“真正优秀的狗,都是奴性比较少,独立性比较强的。血杀的特点是学习能力高、服从性低、解决问题能力强,还有,它一旦和你玩熟了,就会对你很友善,而且遇到危险时,会很忠实地保护你!” “得了吧,说得比唱得还好听,我可不太喜欢狗,尤其是这么大的狗。”陈诺摇了摇头,走到桌边坐下,继续吃自己那碗没吃完的米粉,同时给钱敌等三人也叫了一碗粉。 钱敌他们三人已经吃过一点早餐了,不过经不住陈诺热情邀请,也坐在桌旁吃了一点。 血杀摇头摆尾地跟了过来,低眉顺眼地趴在了陈诺的脚边,只有两只耳朵依然高高地竖起,绝不像别的狗一样耸拉下来,显出了强烈的个性。 “血杀,过来,来吃骨头!”不一会,钱敌让服务员找了几块排骨过来,拿在手心里,蹲在地上呼唤着血杀。 血杀却只是懒洋洋地看了钱敌一眼,继续趴在陈诺脚边。 “哥,不好了!”钱敌脸色一变,说道,“血杀不肯跟着我了,它认你为新主人了!” “不会吧?这狗是吃饱了吧?”陈诺把最后一口汤喝进肚中,然后挠了挠头,低头看了一眼血杀。 “你喂它试试?”钱敌苦着脸,递了块排骨到陈诺手中。 陈诺刚把手垂下去,血杀便站了起来,嘴一伸,便从陈诺手中接过了那块排骨,然后咯吱咯吱地大嚼起来。 “完了,这个没良心的血杀!幸好……幸好它跟着的是我哥,不是别人。”钱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咬牙切齿地说道。 “不就是一条狗吗,那么紧张干嘛?”聂无双抿嘴笑道。 “嫂子,你没养过狗,不知道人与狗的感情。如果养了半年以上,这狗就和自己的家人差不多的……”钱敌有些郁闷地解释道,“不过,如果跟我失散多年的哥哥比起来,血杀就不算什么了,如果它真跟着我哥走,就当是我送给我哥的见面礼吧!” “对了,鉴定结论怎么说?”陈诺听到这里,赶紧问道。 “咱们找个僻静点的地方说吧。”钱敌用探询的目光望着陈诺。 “行,这附近有家咖啡馆,现在肯定没什么人,咱们去那说吧。”陈诺站起身来。 五人一狗往外走去,血杀果然摇头晃尾地跟在陈诺脚旁,寸步不离。 “这狗还真没义气。”陈诺皱了皱眉毛,一把提住它的后脖颈,就像拎一只小猫似的,把这只一百多斤的大狗给拎了起来。 血杀大约是长大后没被谁这么拎过,显然吓了一跳,估计后脖颈上的皮毛还有些痛,一时间龇牙咧嘴的。但它也没怎么挣扎,只是老老实实地垂着四条腿。 陈诺转动手腕,让血杀面对着自己,然后看了一眼它的胯下,笑道:“原来是公的,难怪这么凶……我看还是做成火锅吧。老弟,这根……啥玩意正好给你补补,你正在育嘛!” “哥,你别乱开玩笑!”钱敌听了这句话,差点把吃下去的粉给吐了出来。 “我没开玩笑,这种狗太野,跟在你身旁也好,跟在我身边也好,都容易出事。”陈诺认真地说道,“只有吃到肚子里,它才作不了怪!” 血杀似乎察觉到了陈诺的敌意,四肢忽然开始蹬动起来。 “老实点。”陈诺稍稍用劲在血杀的额头上一拍,血杀立即安静下来,一动也不动了。 “哥,这可不是条普通的狗,它很有点特异之处的,也就是说很值钱的!”钱敌见陈诺念念不忘狗肉火锅,动之以情是没用了,于是开始晓之以理,“这条狗很聪明的,据我测试,它的智商至少有1oo,还有,它的嗅觉是普通狗的1o倍,度是普通狗的3o倍!” “老弟,你确定你说的是这条狗吗?我怎么觉得你是在说二郎神的那条哮天犬!”陈诺苦笑道,“度是普通狗的3o倍,这是什么概念,你知道吗?那就和子弹一样快了!可能吗?” “敌儿说得夸张了点,不过这条狗的度确实很快,嗅觉也很灵敏,比一般的狗要强得多!”米淇忽然插了句话。 “是吗?那刚才我用骨头打它时,它怎么还以为是服务员打的,使劲地瞪着服务员?”陈诺摇了摇头,说道。 “因为服务员在收拾餐桌时,用手捡了一下掉在地上的几块骨头,所以骨头上也有服务员身上的气息,被血杀闻出来了!”钱敌大声说道,似乎很为陈诺看不起血杀而不平。 “哦,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可以卖个好价钱了。”陈诺嘿嘿一笑,顿时让钱敌满头黑线起来。 “陈诺,如果它真要跟着咱们,就先留它几天,看看再说吧,至少可以帮我们看家防小偷。”聂无双忽然说了一句。 陈诺看了聂无双一眼,没有吭声,算是默认了下来。 他知道,聂无双其实是看中了这条狗的骁勇善战,想让它跟在自己身旁,万一再次遇到了杀手,它也可以帮个忙什么的。 不一会,几人来到了校门口附近的一家“星吧”咖啡厅,这时咖啡厅刚开门,店里空荡荡的,陈诺他们便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了下来。 “鉴定结果怎么样?”陈诺坐下来后,便开门见山地问道。 “哥,鉴定报告在这。”钱敌递了份报告上来。 “的吻合度为83,有89的可能性是同母异父兄弟……”陈诺看了看鉴定报告上的结论,沉吟道,“嗯,作为这种鉴定,有89的可能性,就已经很高了。” “是啊,鉴定师也说了,亲子鉴定有9o的吻合度就可以证明,同母异父兄弟有85的吻合度就可以完全确认,我们俩虽然还差2的吻合度,但应该就是两兄弟,错不了的!”钱敌兴奋地解释道。 “那也还是有别的可能性,不能完全排除。”陈诺摸了摸下巴,沉吟道。 “哥!”钱敌大声地叫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很有些受伤。 “好吧,我就先认你这个弟弟,不过,我不会叫钱局长为爸爸的。如果我就是钱火越,那他也已经和我妈离婚了。另外我还得找到我妈,问清楚这件事后,才能完全确认下来。”陈诺沉吟了片刻,断然说道。 “火越哥,你太固执了……”林子喧忽然笑道,“这个鉴定结论不会有错的。” “问题是鉴定结论不是唯一的,也并非完全确定的。这件事不要处理得太绝对,如果我万一不是他哥呢,岂不是耽误了钱敌继续想办法找他哥哥?”陈诺答道,“另外,你们别叫我火越哥,就叫我陈诺或者陈哥吧,我已经习惯这个名字了,暂时不想改了。” “那好吧,暂时先这样吧。”钱敌犹豫了好一会,才无奈地说道。 …………………………………………………………………………………… (兄弟姐妹们,我铁杆兄弟“勇敢”的新书《颠覆传说》已上架了,成绩的好坏与能否得到低保关系很大,请大家都帮着去点击、收藏一下吧,4月的红票也给他,最好能再留个言什么的。书号391?,下面有链接,拱手感谢。 为了给勇敢章推,这章就提前布了,现在是凌晨四点,好困啊。大家看完这章,别忘了去点击一下勇敢的书哦,呵呵。) 第209章 奇怪的画 “哥,咱们喝点酒助兴吧。”钱敌和陈诺、聂无双聊了一阵之后,忽然叫来了侍应生,问道,“你们这有啤酒吗?。 “有。先生,你要几瓶?”侍应生答道。 “等等,你们今天都不去上学了?”陈诺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此时已经快十点了,于是抬手拦住了侍应生,说道,“你们都在读高中吧?高中的功课很紧,你们不应该随便逃课。这酒嘛,留着下次再喝好了。” 钱敌十六岁,正在读高二。米淇和林子喧看上去和钱敌差不多,也正是读高中的年龄。 “我是在学校里上完早自习,然后被敌儿叫出来的,既然出来了,就不回去了。”米淇轻笑道。 “我认哥是大事,逃几节课也没事。”钱敌嘿嘿一笑。 “我没上学了,有的是时间。”林子喧懒洋洋地说道,“咱们还是喝两杯吧。” 在钱敌和林子喧的坚持下,侍应生送上来五瓶啤酒,还有几碟西式点心,大伙人手一瓶啤酒,就着点心喝了起来。 米淇和聂无双肩挨肩地坐在一起,两人嘀嘀咕咕地说着话,聊得很欢,还相互交换了名片。 “老弟,米淇家挺有钱吧?”陈诺看了米淇几眼,然后碰了碰钱敌,问道。 “嗯,她爸爸是‘甜心’的董事长,她老妈是当年的亚姐冠军。”钱敌自豪地说道,“她自已有专车接送,今天是被我临时拉出来,所以才打了个车。” “甜心?那确实不错……”陈诺再次看了米淇几眼,有些惊讶地答道。 “甜心”是一家近几年来崛起的全国甜点连锁店,店名很浪漫,特别受到热恋中的少男少女们的欢迎。米淇的父亲既然是“甜心”的董事长,那家里的钱一定少不了。 “哥,米淇是我的同学,我嫂子可是她的偶像,她今天就是冲着她来的。”见陈诺一直在打量米淇,钱敌呵呵一笑,低声解释道。 “偶像?”陈诺扬了扬眉。 “嗯,我嫂子在金沙市的名头可大得很,你还不知道吧?”钱敌嘿嘿一笑。 “别解释米淇的动机了,谁不知道你们俩?今天这个场合,她能不来吗?”林子喧忽然坏笑了一下,悠悠地吟诵道,“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子喧你想死啊?”米淇忽然红了脸,瞪着林子喧笑骂道。 “本来就是嘛。”林子喧耸了耸肩,说道,“难道你们不是从小一块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 “去你的!谁说一起长大的,就要做那种朋友?”米淇扬了扬小拳头,哼了一声。 “小米,你父母怎么给你取了这名字?好像米老鼠……”陈诺微微一笑,转移了话题。 “米老鼠是米奇,我是米淇,三点水加一个其它的其……谁知道他们怎么想的,可能想让我沾点名人的光吧。”米淇耸了耸肩膀,无奈地说道。 “不是名人,是名鼠!”林子喧笑嘻嘻地纠正道。 “耸!”米淇撇了撇嘴,没好气地说道。 听到这个字,林子喧嘿嘿一笑,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也没回答。 “耸?”陈诺不解地低声问道,“米淇,你说的‘耸’是什么意思?” “最新网络用语!你见过蚯蚓耸动身子爬行的德行吧?就和林子喧刚才被血杀推倒时一样!”米淇得意地笑道,“我的意思就是----让林子喧给我钻回泥巴里去。” 听到“推倒”两个字,林子喧翻了翻白眼,脸上一时也有些红。 “呃,这个字很有个性……”陈诺挠了挠头,看了一眼不吭声的林子喧,苦笑着转移了话题,“子喧,你怎么没上学了?” “我退学了。”林子喧微微一笑,答道…… “退学?你多大了?”陈诺皱起了眉头。 “十七。” “那你高中还没读完吧?” “嗯。” “为什么不读了?” “我爸妈……丢了,我要去找他们,所以没时间读书了,就退学了。”林子喧忽然长叹一声,那张本来有些幼稚的脸上,忽然显出了与年龄不相符的忧伤和成熟。 “你爸妈?两个大活人怎么会丢掉的?”陈诺疑惑地问道。 “这事说来话长。”林子喧摸了摸鼻子,压低声音说道,“我爸叫林霆,是一个搞科学研究的,也可以算科学家吧。我妈叫段晴书,原来……原来和京城的黑道可能有点联系……” “子喧,我帮你说吧。”见林子喧说到这里有些吞吞吐吐起来,钱敌马上接过了他的话头,说道,“哥,我爸查过了,子喧的妈妈以前就是黑道上的人,后来玩了个金蝉脱壳,来了个假死,脱离了黑道,跑到金沙市隐姓埋名,当了个家庭主妇。但一年前子喧放学回来后,就现他老爸老妈双双失踪了,那时他刚上高一,你说他连父母都丢了,还能安心读书吗?所以他只好退学了。” “还有这种事?”陈诺挠了挠头。 “没错,他现在就以找到父母为人生目标。”钱敌忽然站起身来,拍了拍林子喧的肩膀,然后对着陈诺和聂无双说道:“哥,嫂子,我找不到老妈,子喧也找不到老爸老妈,我和他是同病相怜。子喧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们帮帮他吧!” “是啊,无双姐,陈哥,你们帮帮他吧。子喧挺可怜的,就像个孤儿一样。”米淇也搭了句话。 她的神情很认真,一改之前的嬉皮笑脸。 “我们能帮他什么?”陈诺刚说完这句话,心里便明白了----原来林子喧和米淇来这里,就是冲着这件事的。要说帮着找人,权势通天、人缘宽广的聂子木无疑是最理想的人选。 他看了一眼聂无双,聂无双却已举起一个杯子喝酒,用玻璃杯挡住了自己脸上的表情。 “按道理说来,找了摇头,说道。 “有,有一个唯一的线索!”林子喧忽然眼睛一亮,说道。 “什么线索?” “一张奇怪的画!” “哦?什么画?” “你看,我这有照片。无双姐,不知道你看过这副画没有?”林子喧在手机上按了一下,手机便伸展成一本书大小,然后在手机上调出了一张照片。 聂无双看了半天也没看出名堂来,而陈诺凑过去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 第210章 尾生抱柱 这副画很有些奇特,在一张白纸上,用素描碳笔画着一副线条比较简单的画----在一条河上,有一座简易石桥。阴暗的天空中飞着几只黑色的鸟,桥下的河水上则漂着一顶形状有些奇特的帽子。这帽子比较高,但似乎是布做的,一边已经被河水泡得软塌了下去。 这副画线条比较简单,画工却还不错,寥寥几笔,便画得很有几分传神。 “林子喧,你这画是从哪来的?”陈诺沉吟了一会,问道。 “上个月我忽然收到一封电子邮件,邮件的名字叫做‘密码’,正文内容只有‘林霆、段晴书’这五个字,也就是我老爸老妈的名字,其它的什么都没写。哦,还有个附件,就是这副画。”林子喧满怀希望地看着陈诺,问道,“陈哥,你看出什么来没有?” “你确认这副画不是恶作剧?”陈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应该不是恶作剧,没有谁会开这种无聊的玩笑!”林子喧把双手的骨节捏得叭叭直响,皱眉道,“我相信这副画和他们的失踪一定有很大的关系,如果能正确解读这副画,说不定就能找到我爸妈失踪的线索,也就是邮件名字所说的密码!可是……可是我让很多人看过,他们都猜不透这副画的含意,说什么的都有,就是都不太合理。” “邮件送人查了吗?”陈诺心中一动,问道。 “早就查了,不过这封邮件是用一个新注册的名字的,信地点是在京城的一家网吧里,所以我们一直没查到信人的真实身份。”钱敌插了句话,然后问道,“哥,你看出什么门道来没有?” “桥下有顶帽子,和桥上、井边有双鞋子的含意,其实是差不多的。”陈诺沉吟了一会,缓缓地说道。 “陈哥,你就直说吧,你怀疑我的父母跳河了?”林子喧平静地问道。 “不排除有这种可能。”陈诺点了点头,说道。 “应该不会。”林子喧摇了摇头,说道,“当时钱局长出面,调动了全市所有的警力去查找我爸妈的下落,包括流金江。当时我们也怕他们被人谋杀了给扔进河里,所以用最先进的搜索设备搜索了一遍,包括金沙市所有的桥底、涵洞,都没有现任何可疑痕迹。” “下游呢?人掉进水里后,很有可能会被冲到下游去的。”陈诺问道。 “下游我们也去找过,一样没结果。而且去年秋天生那件事时,淘金江就几乎已经断流了,也就河道中间有些水,而且最深处还不到一米深,江水的流也很缓慢,怎么可能把一个大人给冲到下游去?”林子喧有些烦恼地摇了摇头,说道,“还有,在这些桥上都有监控系统,我们查过所有的监控记录,没现有人跳河,也没现那两天有什么异常动静。” “那他们没掉进河里,你应该高兴才对。”陈诺微微一笑,说道,“他们现在肯定还活着。” “但愿如此吧……唉,不知道这副画的奥妙到底在哪里,我天天想,天天想,头都快想白了。”林子喧郁闷地抓了抓头,脸上满是抓狂的表情。 “你注意到这副画的细节没有,其实透露出了很多信息的。”陈诺看了看林子喧的表情,有些不忍心地提醒道。 “什么细节?”林子喧顿时精神一振,赶紧问道。 “这天上的几只鸟,你觉得是什么鸟?”陈诺微微一笑。 “嗯,我也辨认过,觉得好像是燕子,燕子是黑色的。”林子喧沉吟道。 “不,这是乌鸦!”陈诺肯定地说道。 “乌鸦又怎么了?”林子喧疑惑地问道。 “在咱们国家,乌鸦常常是死亡、恐惧和厄运的代名词,乌鸦的啼叫被成为是凶兆、不祥之兆,人们认为乌鸦的叫唤,会带走人的性命、抽走人的灵魂,因此乌鸦被人们所讨厌,认为是大不详之鸟。”陈诺解释道,“这种偏见的根源,我估计是因为乌鸦喜欢吃腐烂的人肉,而且人在将死之时,乌鸦就能闻到这种味道,从而聚拢来等着吃肉,一群乌鸦自然要叫唤。人们不懂这个道理,就以为是乌鸦把人给咒死了。” “这是传闻吧?乌鸦真有这么神?”一旁的米淇忍不住插了句话。 “这不是传闻,而是事实。从医学角度上说,人在快死时,并不是所有肌体同时死亡,而是有些器官组织会先坏死。而这时人整体上还未死亡,机体会本能地进行修复,会把一些已坏死的组织细胞和成份尽量地排出去,这样便会在空气中形成一股气味。”陈诺正色说道,“人越临近死亡之时,这种气味就越浓,特别是那种久病快死的人。乌鸦一旦闻到这股气味,就会聚集在病人身旁等着吃肉。所以很多地方有夜半乌鸦绕着屋顶飞和叫,第二天家里就会死人的传说。” “咦,乌鸦真恶心……”米淇赶紧捂住了嘴,一副想吐的样子。 “陈哥,你是说这画上的乌鸦,代表河里有人要死了?”林子喧的脸色有些苍白。 “嗯,是这个意思。”陈诺指了指那张照片,说道,“再说了,这顶帽子也很明显地告诉我们,河里确实有人已被淹死,只是乌鸦不能下水吃肉,所以只能无奈地在天上飞……” 陈诺的话还没说完,聂无双忽然狠狠地在桌底下踢了他一脚,然后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你恶不恶心呀?什么下水吃肉也说得出来!” “职业习惯。”陈诺无奈地摊了摊手,看了看林子喧,他的脸色果然更苍白了。 “哥,这么说来,你也认为子喧的父母已经淹死了?”钱敌捏了捏拳头,问道。 “我没这么说啊,我只是说河里有人淹死了,但没说是林子喧的父母。”陈诺微微一笑。 “那你是什么意思?”林子喧顿时脸色一喜,问道。 “这顶帽子,你们现没有,它不是现代的帽子。”陈诺指了指那副画中的帽子。 “嗯,我也一直觉得不像现代的帽子,应该是古代的,可是这说明什么呢?我一直没想明白。”林子喧挠着头说道。 “这顶帽子,应该是春秋时代的成*人帽,而且是属于一种‘长冠’。这种长冠当时主要是楚国的人喜欢用,比如屈原就总是巍峨高冠,你们应该见过屈原的画像吧?”陈诺微微一笑。 “嘿,想不到你还是这方面的行家啊?什么时候学起考古来了?”聂无双拍了陈诺一掌。 “其实这副画我很眼熟,我应该见过类似的画,所以这顶帽子的来历,我也见过网友的分析,所以还真有印象。”陈诺微微一笑。 “真的?你什么时候见过这画?”林子喧的脸色顿时又惊又喜起来。 “哦,那是好几年前了,我在一个论坛上看到的。当时这副画也是作为一个谜图出现的,但比较好猜,因为贴的人说明了,这副图是指一个典故。”陈诺的眼神顿时变得有些迷茫。 他记得这副画似乎还是在2oo8年的时候见过,当时是一个网友作为一个谜图在因特网上公布的,曾流行过好几天,费了网民们不少脑筋。而现在转眼间已过去了二十多年,没想到这副画还会忽然出现,而且陈诺二十年前的网络知识,此时竟然还可以派上一点用场。 “好几年前……那时我父母还没失踪啊。”林子喧失望地摇了摇头,然后急切地问道,“陈哥,那是指什么典故啊? “是不是尾生抱柱?”还没等陈诺回答,聂无双忽然拍了拍桌子,大声问道。 “聪明!”陈诺顿时对聂无双刮目相看,竖了竖大拇指。 “什么卫生……抱住?”林子喧却听得一头雾水。 第211章 魂断蓝桥 “是尾生抱柱,不是卫生抱住。”聂无双抿嘴一笑,说道,“这个典故是这样的----据说春秋时期,有一位名叫尾的少年书生,与心仪的姑娘相约于桥下会面,但姑娘因故未能赴约。后来天降大雨,山洪爆,河中涨起了滔滔的洪水。但尾生仍恪守信约,坚持不走,抱着桥下的石柱等待心上人的到来,直至被洪水淹死。水退后,姑娘匆匆赶到,看到这情景悲痛不已,号啕大哭一阵之后,也殉情而死。” “我靠,好悲惨的爱情故事……”林子喧听得目瞪口呆,顿时有了不好的联想。 “嗯,确实悲惨了一点。据考证,尾生所抱的那座桥位于陕西蓝田县的蓝溪之上,那座桥就叫‘蓝桥’。从那以后,人们把相爱的男女一方失约,而另一方殉情就叫做‘魂断蓝桥’,这也是美国著名影片《》中文译名的由来。”聂无双叹了口气,说道,“现在的古代蓝桥早就毁了,只在附近还有块巨石,上面刻着‘抱柱处’三个大字。我曾在网上看过这张图片,也想像过这个叫尾生的痴情男子的相貌。我仿佛能看到他在洪水中翘企盼的样子,他脸上满是焦急和埋怨,但就是不肯离开。直到洪水淹没头顶时,他目光依然痴情地望着心上人来时的必经之路。” “哇,好浪漫,好感人!”听了聂无双绘声绘色的讲述,米淇顿时捂着嘴感叹起来。 米淇正是怀春少女的年龄,特别相信浪漫,也特别容易被感动。听了尾生抱柱的故事,她的眼睛顿时水汪汪的,似乎感动得要哭了。 “尾生抱柱,尾生抱柱……可这说明了什么呢?我父母一直在一起,有什么失约不失约的呢?”林子喧却没管什么浪漫不浪漫,一直在琢磨这故事的含义,但怎么也想不明白这谜底中包含的意思,于是急得团团转。 “这个……我也不知道了。”陈诺摊了摊手,无奈地说道。 “这个尾生也太迂腐了,和那个搬山的愚公有得一拼!他完全可以在岸上等女朋友嘛,这样他和他女朋友都不会死了。世界上真有这么迂腐的人吗?我总觉得这故事有点假,估计是古人编出来的。”这是钱敌听完故事之后的感想,虽然尖锐,却代表了现代人的普遍观点。 “敌儿,你错了,这本身就是寓言故事。如果你从字面上理解,尾生确实是很迂腐,和愚公一样迂腐。但古人不过是借这些寓言故事告诉我们,人要讲信用、守承诺!”米淇忽然愤怒地为尾生辩护起来,“对比尾生,那些把感情当儿戏、轻易违背诺言的新潮人士该羞愧地去跳楼!还有,你看看我们的身边,吃的穿的用的,有多少伪劣产品?那些见利忘义、没有信义的商人是多么可耻,他们都该被抓去坐牢……” “等等……”钱敌忽然眼睛一亮,说道,“米淇,你刚才说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什么道理?” “人要讲信用,守承诺!”米淇加重了语气。 “我明白了!”钱敌忽然满脸兴奋地拍了拍大腿,大叫一声。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都集中在了钱敌身上,林子喧更是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胳膊,急切地说道:“快说,你明白什么了?” “这副画和我哥有关系,这就是密码!”钱敌神秘兮兮地说道。 “为什么?”陈诺惊讶地问道。 “米淇刚才不是说了吗?尾生抱柱这个故事,是赞扬他讲信用、守承诺,对吗?” “对。”陈诺点了点头。 “承诺,和陈诺同音,这副画就是在暗示我哥的名字!”钱敌眼睛亮地说道。 “你也想得太夸张了,我和林子喧完全没有联系啊,我也是现在才认识他,难道寄画者能提前猜到林子喧和我认识?”陈诺苦笑道。 “哥,你听我分析。”钱敌说道,“在你失忆之前,不管是子喧,还是子喧的妈妈,都是认识你的,只不过那时你叫钱火越。我估计子喧的妈妈很可能知道了我妈的消息,而且子喧父母的失踪也与我妈有关!另外,寄画的人还知道你已改名为陈诺了,所以用这张图来暗示我们----找到我哥,就能找到我妈,然后就能进一步找出线索,最后找到子喧的妈妈。” “有道理!”林子喧顿时激动得跳了起来,和钱敌猛地击了一下掌。 “你分析错了,我是这几个月才改的名字,而林子喧的爸妈是一年前失踪的,也就是在我改名前失踪的。”陈诺摇了摇头,说道。 “但这封邮件,我是一个月前收到的!”林子喧捏着拳头,大声说道,“陈哥,我觉得敌儿分析得很有道理,真相一定是这样!” “呃……”陈诺一时有些无语了。 “陈哥,听说你失忆了……你赶紧回忆起以前的事情吧,然后带我们去找到你妈妈,这样的话,我也就能找到我爸我妈了。”林子喧终于想通了画的奥秘,欣喜地说道,“不管怎么样,以后我就跟你混了,然后每天提醒你回忆往事!” 陈诺顿时更无语了。 钱敌带了两人一狗来见他,现在已经有一人一狗要从此跟随他了,幸好米淇还没有这种趋势…… 可是,米淇和聂无双一直在交头接耳地低声嘀咕着什么,越聊越热乎,也似乎有粘着聂无双的趋势了…… 而聂无双越聊脸越红,还时不时抬头瞟一眼陈诺,眼中满是羞涩和不安,这让陈诺的心里很有些觉得怪异,也对她们俩的聊天内容更感兴趣了。但米淇她们在这,陈诺自然不好问,只有等散场后私下询问了。 陈诺正胡思乱想,聂忠的电话打来了,焦急地询问他们在哪里,陈诺只得告诉了他。 不一会,聂忠就匆匆忙忙地跑来了,满脸苦笑地说道:“小姐,以后你出门,请一定要告诉我,好吗?” “好了,我知道了。”聂无双有些不耐烦地应了一声,然后挥了挥手,说道,“喝喝喝,赶紧喝吧,我忽然没了喝酒的兴致了。” 聂忠听得满脸羞惭,赶紧溜到了咖啡厅的门外去守着了。 喝完那堆啤酒之后,陈诺就把钱敌和米淇赶回学校上课去了,血杀果然没跟着钱敌走,依然老老实实地趴在陈诺身旁,让钱敌痛骂了它一顿,说它没义气。 但钱敌临走前,还是有些担心它再暴起伤人,于是给血杀套上了一个狗链子,然后对陈诺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好好地照顾血杀。 “照顾它可以,不过血杀这个名字杀气太重,不吉利,我得给它重新取个名字。”陈诺笑道。 “什么名字?” “花花。” “啊?花花?”钱敌大吃一惊。 “是啊,你看它身上有黑毛,有白毛,还夹杂着一点黄毛,毛色很杂,叫花花挺好。”陈诺微微一笑。 “哥,花花这名字太俗了吧?而且是母狗的名字,血杀可是条公狗。”钱敌哭笑不得地说道。 “名字只是个代号而已,叫得顺口就行。花花,你说呢?”陈诺用食指点了点血杀的脑袋。 “汪……汪汪……”血杀摇了摇尾巴。 “花花,过来。”陈诺站起身来,走开了几步,然后对着血杀招了招手。 血杀马上跟了过去,还拼命地摇着尾巴。 “你看,它也同意了。”陈诺耸了耸肩,笑道,“从现在起,它就正式改名了,叫‘花花’了,你下次可别叫错了。” “呃,这个……”钱敌结结巴巴地说着,显然一时间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快走吧。老弟,你该去上学了。”陈诺推着钱敌的背,把他赶出了咖啡厅。 林子喧没跟着钱敌他们走,果真就一直跟着陈诺,而且不停地谈论着陈诺十岁时的事情,试图唤醒陈诺“沉睡”中的记忆。 陈诺一时间哭笑不得,他知道这具身体里的记忆是不可能恢复了,对于林子喧这么唐僧念经式的“喊魂法”实在有些受不了,于是找了个借口,把他暂时打走了。 回到出租屋,聂忠和聂无双、陈诺自然是各回各的屋。 聂无双进了屋,脸色忽然阴沉下来,她连拖鞋也没换,就直直地走到沙前坐下,然后捧着脸起呆来。 “怎么了?”陈诺也坐在了沙上,搂着聂无双的肩膀,有些好奇地问道。 “陈诺,这回糟了!”聂无双转过脸来,心烦意乱地说道。 “到底怎么了?米淇和你说了些什么?”陈诺顿时想起了聂无双和米淇的那番耳语,也想起了她们奇怪的神态。 , 第212章 无双门 “陈诺,我出绯闻了……”聂无双哭丧着脸说道。 “什么绯闻?”陈诺顿时心中一凛,赶紧问道。 “我和你的绯闻!”聂无双长长地叹了口气,嘟着嘴说道,“咱们俩在亲热时,被人偷*拍了照片和录像,给传到网上去了,现在咱俩在网上成了名人,尤其是我,更是有了一个‘无双门’的称呼,真是倒霉死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陈诺心中一惊。 “估计就是昨天晚上……”聂无双扁着嘴,委屈地说道。 “是昨晚我们俩在床上的录像?不可能吧?”陈诺真有些吃惊了。 “不知道呀,都是你,讨厌!我的名声都被你毁了,我爸知道以后,非杀了我不可!”聂无双捏起粉拳就往陈诺身上捶。 “别急着算账,先沉住气,搞清事情的真相再说。”陈诺摸了摸聂无双的头,柔声问道,“这件事是米淇告诉你的吗?” “嗯,我昨晚没上网,手机也关着,所以一直都被蒙在了鼓里,还不知道这回事,但网民们都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羞死人了。”聂无双烦恼地跺了跺脚,怒道,“难怪米淇一会说我是她的偶像,一会又说我在金沙市有很大的名气,我还正奇怪呢,因为我一向还是比较低调的。后来米淇告诉我实情,我都快羞死了。米奇还以为是我自己上传的录像和照片,所以一个劲地夸我够胆量!” “那个上传者难道也叫无双?”陈诺皱起了眉头。 “是一个叫‘天下无双’的女网友上传的,她自称是我本人,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别人当然会信以为真,以为是我自己故意制造绯闻。”聂无双气乎乎地说道。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咱们还是赶紧上网查查看吧。”陈诺挠了挠头,拉着聂无双就往卧室里走,边走边说道,“我们总共也只有过两次亲热,昨晚上是关了灯的,要是被偷*拍了,肯定是在医院里那一次。只是那一次,又怎么会被人偷*拍呢,当时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而且我们大多时候也是盖了被子的,从外面的窗子也看不到床的……” “对呀,陈诺,不是你自己用手机偷*拍了吧?”聂无双也反应了过来,赶紧问道。 “怎么可能呢,我有那么无聊吗?冷静,无双,咱们一定要冷静!别人来搞鬼,就是希望我们互相猜疑,自乱阵脚,现在我们连情况都没搞清楚,就别瞎猜了,好吗?”陈诺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在小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 “无双门,无双门,为什么要加一个门字呢?”在等待着电脑启动时,聂无双忽然嘟着嘴巴说道,“成天这个门那个门的,太没创意了。” “是这样,这些社会事件中所谓的‘门’,源自于19?年美国总统尼克松的‘水门事件’,当时尼克松为了竞选,其手下在民主党总部的水门大厦安装窃听器并偷*拍有关文件,被保安抓捕,之后这件事越闹越大,尼克松被迫下台,成为美国历史上位因丑闻而辞职的总统。从此,这个‘门’就被新闻媒体指代为‘丑闻’的意思,比如后来的拉链门、阳台门,无双门之类……”陈诺一边移动着鼠标,一边解释道。 “呸,别把我扯进去!”听到最后几个字,聂无双哭笑不得地狠狠拍了陈诺一掌。 上网一查之后,陈诺和聂无双就有些傻眼了,关于他们俩人的绯闻,果然是在网上到处传播着,几乎在各大网站的页新闻上都能看见,而且名字也很夸张,非常吸引眼球,比如《华夏版罗马假日----百亿富豪的千金爱上穷保安》,《浪漫与美丽有染,爱情与金钱无关----百亿富豪的千金爱上穷保安》、《谁说保安没前途?哥们证明给你看----百亿富豪的千金爱上穷保安》、《过把瘾就分手?让我们一起见证奇迹----百亿富豪的千金爱上穷保安》…… 但无论这些网页新闻中转载的副标题怎么变,主标题都很默契地采用了“亿万富翁的千金爱上穷保安”这句话,牢牢地把握住了“富家女”和“穷小子”这个兴奋点。 这些新闻大多是金沙市之外的媒体,而且都声称新闻转载于“天涯杂谈”上网友“天下无双”的自爆料贴子内容…… 新闻总是在不断的转载中失实,然后逐渐变得离谱,最后成为谣言。还好,陈诺和聂无双的绯闻现在才刚开始传播,内容正文基本都是一致的,没加什么噱头进去,但有些转载的网站还是很离谱的,完全算得上恶搞了。 比如一篇《华夏最牛保安----找个百亿富婆当二奶》的文章,就把聂无双说成白手起家的大龄百亿富婆,因为欣赏已有家室的陈诺,而自愿当他的秘密情人。一个百亿富婆竟然愿意当一个小保安的二奶,这无疑是很吸引人眼球的。短短半天之间,这篇文章的浏览量就达到了十万人次以上。 而网友们也针对这篇新闻表了众多评论,大多数人对聂无双的美貌和富裕程度感到吃惊,同时对陈诺的桃花运和财运感到极其羡慕和眼热,于是有些眼红者便给出了“每个你看到就想日的女人背后,都有一个日她日到吐的男人”之类的警示语,提醒大家不要去沾惹这种恬不知耻的富婆。 “陈诺,你以后可不能抛弃我,否则我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看到这些刺眼的评语,聂无双都快哭了,可怜巴巴地说道。 “放心吧,无双,我怎么会呢?我和你一样,现在也成了大名人,除了你,我也娶不到其他女人了,咱俩已经绑定了!”陈诺赶紧安慰了聂无双一句。 “嗯,咱俩已经绑定了!”聂无双这才转忧为喜,笑道,“这说不定也是好事呢。” 陈诺自然知道聂无双是什么意思,无非是两人的恋情在网上公开之后,聂子木便会更加顾忌了。如果真是这样,似乎倒要感谢这个贴者了。 “这个贴人叫天下无双,我们去找找她的那篇贴子吧。”陈诺一边进入天涯论坛,一边说道。 不一会,陈诺就在“天涯杂谈”中找到了被网友们用疯狂回复而人工置顶的这个贴子,贴人是一个叫“天下无双”的网友,这个贴子的标题就叫《亿万富翁的千金爱上穷保安》,难怪各大网站转载时都是用了这个标题。 网友“天下无双”自称她就是聂无双本人,来天涯自曝自己的恋爱经过,文章里也一直是用第一人称,还配上了大量的照片,甚至还有视频可提供下载,难怪网友们对此深信不疑,坚信这个“天下无双”就是聂无双自己。 “我叫聂无双,是金沙大学的学生,也是百亿富翁聂子木的独生女儿……无双这个名字的来由,是因为我妈年轻时最喜欢看《武林外传》,并特别喜欢里面那个叫祝无双的女捕快,她还很喜欢听一叫《天下无双》的歌;此外,母亲还希望我长大后,美貌和智慧都是天下无双…… 我的母亲已经去世多年,我谨以这篇贴子告慰母亲,希望她在天堂里能够看见我的幸福生活,并能感到欣慰。因为我不但拥有了金钱,还拥有了有钱人通常得不到的真爱……” 在文章的开头,这个“天下无双”便这样深情款款地表述着自己的身世。 “这个见鬼的‘天下无双’,居然敢假冒我,可恨!”聂无双看了看天涯杂谈上的那个贴子,恨恨地说道,“不过也真奇怪,她倒是挺了解我的情况,包括我这个名字的来历,也基本上是这么回事了。还有,如果我去这个贴子,说不定也会写上这么一段告慰母亲的话……奇怪了,这个人到底是谁,怎么会这么了解我的想法?” “嗯,这个人应该是咱们的熟人。你瞧,这个贴子里的内容基本属实,说明她对咱们的情况很了解,包括我比你小一岁多,还有怎么和你认识的……不过这里面也是真假难辨、鱼目混珠,你看她写的这句话----陈诺说过,女大一,抱金鸡……见鬼!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过这句话?”陈诺苦笑着挠了挠头,说道。 “最奇怪的是这些照片!”聂无双凑到电脑前,仔细地看着贴子里那些惹眼的照片,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确实很有点古怪。”陈诺看了看那些照片,也深吸了一口气。 第213章 移花接木 “天下无双”在天涯杂谈的这篇贴子,不但用略嫌夸张的文字,详细地描述了两人身份、地位的差距和恋爱经过,而且图文并茂,配上了一些很清晰的数码照片,包括以前陈诺、聂无双牵手或挽着手臂散步的照片,甚至还有接吻的照片。 有几张两人接吻的照片上,陈诺还穿着保安制服,或捧着聂无双的脸深情凝视,或与聂无双漏*点热吻,这些照片的背景是一片草坪,聂无双也剪短了头,显然是在金沙大学校园里被偷*拍的。 陈诺记得,那一天他正在上班,聂无双为了他的一句话,便把留了二十年的长给剪短了,之后陈诺便动情地吻了她。当时除了几个过路的学生之外,只有聂忠在场。 而另几张牵手或挽着手臂在街头、商场漫步的照片,陈诺记得那是从聂家出来之后,陈诺给聂无双买了一个手机和一些日用品,很显然,这几张照片就是那天被偷*拍的。而那天陪着他们上街的,也只有聂忠一人。 “聂忠?”陈诺和聂无双看了这几张照片后,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 “我靠,这个王八蛋!”聂无双见陈诺认可了自己的想法,顿时火冒三丈,就要往门外冲,看样子是准备马上去找聂忠算账。 “等等!”陈诺一把拽住了聂无双,皱眉道,“这件事有些蹊跷,聂忠绝对没这么大的胆……他就算不怕你了,至少也会怕你爸,难道他就不怕你爸剥了他的皮?” “说得也是啊……”聂无双想了一想,顿时怔住了。 “还是先看看这些视频吧。”陈诺叹了口气,点开了一个视频链接地址,选择了下载。 这些照片倒还好说,也只是些普通的亲热照片,陈诺最担心的就是两人在床上亲热时被人给偷偷录了下来,然后在网上一曝光,那以后可就真没法见人了。 “你说得对,昨晚咱们关了灯,而且是在这个人上传之后,看来只有医院那一次了,莫非是医院里有监控录像?”聂无双忽然捂住了自己的嘴。 “有可能。”陈诺点了点头。 “可是那个房间也是聂忠安排的!”聂无双咬牙切齿地说道。 “别急,看看再说……”陈诺很快便下载了一段视频,然后深深地吸了口气,打开了这个视频。 视频不长,只有两分多钟,画面略有些昏暗,但陈诺和聂无双果然是**相对,正在进行着激烈的床上运动,聂无双还不断地呻吟着,状极媚人。 聂无双一看到这副画面,脸顿时绯红一片,死死地掐着陈诺的手臂,心惊胆战地看着那场肉戏----无论是哪个女孩,一旦自己的“床戏”被到了网上,这辈子的名声就算毁到家了,会永远被网民们给记住,尤其是男网民。因为有些男网民不喜欢做作的岛国片女主,而特别偏爱下载这样的真实床戏,并将这种床戏视频用于自慰。 陈诺记得二十年前的网络上,曾因为冠希哥的友情出演,让无数的网民们过足了瘾。之后更是有不少网民想成为冠希第二,把自己的裸戏给到了网上进行炒作,形成了无数的这个门、那个门…… 陈诺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成为某个门的男主角,他心里一时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只得满脸苦笑地和聂无双共同回顾那刺激的片断。 但看了一小会后,陈诺和聂无双便面面相觑起来----这场景似曾相识,却根本不对头。 视频画面很像是在一间宾馆里,那张床他们都没有见过,包括那床被子的花色也很陌生……还有,聂无双虽然算得上丰满,但她的胸部根本没有录像中这个“聂无双”那么大、那么夸张。另外,陈诺虽然力气大,但身材其实还是比较匀称的,而录像中这个“陈诺”,完全是一个肌肉男,在做活塞运动的时候,他手臂上和背上的肌肉此起彼伏,像有几只老鼠在身上窜动着,让人怀疑他是个健美教练。 “p的,绝对是把我们两个人的头像给p到这段录像中去的!”聂无双咬牙切齿地说道,“这是哪个王八蛋搞的鬼,太无耻了!” “我靠,果然是p的,这不知是哪部岛国片,被这人玩了个移花接木。”陈诺看了好一会,也恍然大悟起来。 陈诺记得,在2oo9年的那段时间,各种艳照组成的门层出不穷。对于图片,往往有人质疑它的真实性,但对于视频录像,一旦放到网上去,几乎就没有人怀疑,因为那几乎是不可能被仿造的。因为当时的软件一般只能对图片(动/静态图片)进行p,对动画和录像的修改(p)难度很大。 虽然视频也是以一帧一帧的形式存在的,但修改起来很费精力和时间,比如在电影制作中用这种技术去掉人物背后的钢丝绳,都要修改很久。而大范围地逐帧修改视频则基本是不可能的,工作量实在是太大了,就和手工计算一亿位圆周率差不多。即使要强行p视频录像,也根本达不到完美的p程度,很容易被人看出破绽。 但2o3o年的视频p技术已达到一个崭新的高度,如果是由专业人员运用专业软件制作,几乎能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比如在对视频录像的修改中,可以动态地把别人的脑袋嫁接到另一个人的身上去,不但可以实现头部和身体的完美对接,而且可以智能地生成*人物的动作和表情,完全是栩栩如生。 就比如这段视频上的聂无双,她脸上呈现出来的就是既痛苦又幸福的表情,时而微笑,时而皱眉,时而满脸享受,时而咬着嘴唇呻吟,画面非常地逼真,很难看出有什么p的痕迹。而且虽然只有头部是有一点真实的,但头部和身体的连接非常自然,如果不是因为胸部的差异,就连陈诺都有可能会认错…… 更绝的是,在视频里的聂无双,除了那既痛苦又幸福的呻吟声,还和陈诺说了几句话,那几句话也和陈诺、聂无双本人的声音极其相似---- “陈诺,如果我有一天变成了穷光蛋,你还会爱我吗?”“聂无双”含羞带怯地问道。 “会的,无双,我爱的是你的人,不是你的钱。”在起伏的同时,“陈诺”深情款款且无比俗套地回答道。 而就是这俗套的两句对白,却引起了网友的极大兴趣,尤其是穷网友的兴趣,因为这给了他们的爱情幻想以极大的满足感。 很显然,弄出这段视频的人,不但是移花接木的高手,而且恐怕还偷*拍过陈诺和聂无双的生活录像,所以才能有这么多的素材添加到视频中,使这段视频的逼真程度极高,到了足以以假乱真的程度。 “王八蛋,不管他是谁,他死定了!”聂无双捂着耳朵,哭笑不得地怒吼道。 “无双,冷静点,让我们一起讨论个办法出来。”陈诺挠了挠头,说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要不然,我们去拍几张个人写真照片到网上去,证明视频里的那个人不是我俩?” “少出馊主意了,都怪你!”聂无双狠狠地捶了两下陈诺,然后揉着手掌,怒道,“喂,你把身体弄那么硬干什么?弄得我疼死了!” “呃,我放松,放松……哎,无双,你刚才这句话很有歧义啊,要是让小报记者听到,又以为是床上用语了!”陈诺猥琐地摸了摸下巴,笑道,“哎,看着这个录像,我下面还真有点不对劲了……饱暖思淫欲,要不咱们现在再来个无双门?” “滚你的!”聂无双咬了咬嘴唇,恨恨地推了一把陈诺,说道,“人家都愁死了,你还嬉皮笑脸的。” “别愁,兵来将挡,土来土掩,天塌不下来的。”陈诺搂住聂无双,笑道,“事到如今,我倒有一个比较靠谱的办法……” “什么办法?”聂无双顿时眼睛一亮,问道。 …………………………………………………………………………………………… (再次推荐“勇敢”的《颠覆传说》,力之用一,智之用百,这是一个挑战智商的玄幻故事,大家去点击一下吧,能收藏和送红票就更好了,呵呵,书号391?,下面有链接。) 第214章 哮天犬 “无双,咱们赶紧把这件事告诉你爸,让他找一找市委宣传部的金部长,或者是市公安局的项松局长,通过官方出面,向天涯论坛打个招呼,让他们马上把这个贴子给删掉。”陈诺摸着聂无双的脸庞,笑道,“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让市委宣传部或者公安局给各大网站、论坛一个紧急通告,说这个贴子影响和谐,让他们赶紧把所有转载贴和视频都给和谐掉!” “你又出馊主意了!”聂无双撇了撇嘴,说道,“天涯论坛又不是开在咱们金沙市的,他们会听咱们我爸的吗?至于那些网易、搜狐之类的营利性网站,就更不用提了,你去找他们,他们只要说一句这是转载的,就不会搭理我们了……我爸在金沙市还有点关系,可出了金沙市,他算老几呀?他们根本就不会卖我爸的账!” “无双,你没听明白我的意思,我说的是让你老爸帮忙,但最后出面和论坛、网站打交道的不是你爸,而是金沙市这些官员,他们代表着政府,谁敢不听他们的招呼?”陈诺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些网站和论坛有时的确很牛,但要看是对谁。对于普通网民来说,他们也许很拽,但在官方面前,他们连屁都不敢放。” “真的?”聂无双有些疑惑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官方的和谐力量,你可能没怎么注意,但它确确实实地存在,而且威力无穷,不亚于一颗核弹。你别小看咱们金沙市市委宣传部的力量,哪个网站敢不听招呼,金部长找几个人打个招呼,找这个网站几个岔子,能让他立马停业整顿!”陈诺笑道,“至于那些小网站、小论坛,让它们永远消失还不是一句话儿的事?” “哦……原来是这样。”聂无双拍了拍胸口,情绪顿时稳定了一些,却又有些担心地问道,“可那些下载了视频的网友,他们可以随时把视频又传到一些网站和论坛里,怎么办?” “他们敢?”陈诺胸有成竹地说道,“网安部不是早就开了‘阿里巴巴王’过滤软件吗?只要项松局长和上面报告一下,把这个视频加入到‘巴王’过滤软件的监控范围之内,就可以了。谁敢上传咱们的信息,立马会被过滤软件现,然后被网安部的工作人员跨省锁定,然后扣掉他的上网保证金!嘿嘿,只要扣钱的事传出去,就算杀鸡给猴看了,我看其他的网友也就不敢乱传了!” 网安部的全称是“华夏国网络安全部”,是近几年新成立的部门,和国安部、公安部是平级关系,在治理网络环境上称得上是定海神针。他们最大的工作成果是推行上网实名制,上网用户开通上网功能时,要输入自己的真实身份资料,以供网安部核对,然后每个上网用户还要交纳一定的上网保证金,违规使用网络将被扣钱,甚至引更严重的后果……自从这一成果被在全国范围内推广以来,取得了网络和谐的优秀成果,曾有专家称赞道:“如果没有网安部,华夏网民将集体堕落。” “老公,还是你有办法。”聂无双顿时转怒为喜,笑嘻嘻地搂住了陈诺。 “无双,咱们还可以个澄清贴,证明那个视频与咱俩无关,而且我们保留对视频制作者、下载者、观看者进行法律追究的权利,让那些网站把澄清贴给迅转,就一切了。”陈诺呵呵一笑,胸有成竹地说道。 “别人会相信咱们的澄清贴吗?”聂无双还是有些担心。 “你别忘了,咱们还有一**宝----五元党!”陈诺笑道,“你爸有的是钱,撒一把钞票出去,那些五元党就会蜂拥而上,一天能刷他几十万、几百万个回贴,由不得网民们不信。” “五元党是什么人?他们有这么厉害吗?”聂无双睁大了眼睛。 “五元党是一群网络战士的统称,非常地厉害,你就放心吧。”陈诺微微一笑。 “他们会听我爸的吗?” “当然,有钱能使磨推鬼,只要有钱给他们,五元党能把太阳说成月亮,把黑的说成白的。何况咱们俩本来就是清清白白的,对不?干脆就让五元党把你说成一个处*女好了。”陈诺摸了一把聂无双的胸部,嘿嘿一笑。 “咱俩可不清白了,把我说成一个处*女,网民们能信吗?五元党真有这样大的魅力?”聂无双拍开了陈诺的手,眼睛瞪得更大了。 “当然有。另外,信不信是网民们自己的事,只要五元党能混淆视线,让网民们对这件事半信半疑,就可以了。”陈诺笑道,“五元党并不是网络上帝,但他们可以当哮天犬,这就足够了。” 陈诺所说的五元党,是一个历史悠久的网络特殊团体。虽然他们从来没有出现在华夏国的正史上,但却是网络中不可忽视的一支生力军。他们的宗旨是偷偷的进去,放枪的不要;他们的目标是替人消灾,再拿钱财----因为每一贴就能赚取五元收入,所以眼下人们叫他们“五元党”。 “五元党工作”是某些网民的重要谋生手段,类似于曾经出现过的“收债人”、“了难者”、“包打听”,或者叫做新世纪的“散装公关公司”也未尝不可。虽然一个贴子只能赚五元,但聚沙可成塔,积少可成多,一百个贴子就可以赚到一碗方便面,而且复制和粘贴也算,所以还是有很多人愿意加入五元党阵营,毕竟这也是体面的脑力劳动者阵营了。 五元党们特别受到明星和企业家的青睐,但凡遇到需要推广产品、解决产品危机、炒作或消灭绯闻的关键时刻,他们第一个就会想到五元党,而且理由也是冠冕堂皇的----支持五元党事业可以让失业者重新上岗,赖以糊口,是“再就业工程”的重要组成部分!所以五元党事业被很多明星、企业家作为慈善事业大力推广,当然,他们也能得到相应的丰厚回报。 见过“贴子就能挣钱”的广告吗?这就是雇主们招聘五元党的招工启事。 所谓的贴,就是按照企业家的意愿,不动声色地宣传某些产品,或者为某家正被公众声讨的公司撰写“软文”,把文章贴在个人博客中或论坛上。有的时候遇到了公关危机时刻,比如某款产品被大骂、曝光,网络上的五元党们还会提出更高的薪酬价位为代理人迅“解决问题”…… 眼下,五元党便是在网络上专门替人平息争端或鼓噪吹捧的一群人,也有人叫他们“舆论掮客”或“了难客”。比如说哪个手机厂商布了一款新的垃圾手机,就必定有一群五元党在每一个手机论坛上对该款手机大力歌功颂德,夸奖不已,同时对其他厂家的同类产品极力挑刺,口诛笔伐,贬得一钱不值。虽然网民们有自己的判断能力,但总有些脑子不清醒的网民会坠入五元党的陷阱,听信他们的话,去购买这款垃圾手机----如果这款垃圾手机卖三万元,厂家的净利润是一万元,那么一台手机的利润就足以支付二千条五元党的贴子了,厂家和五元党可谓皆大欢喜,合作共赢。 正因为如此,网络的讨论区里哪里有涉及利益的争论话题,哪里就有五元党奋力拼杀的影子。到目前为止,五元党们的触角涉及过面子工程、企业形象、数码产品、水货行货、明星绯闻、家长里短等等,几乎是无处不在的。他们就像一只只章鱼,让你在铺天盖地的大争论中无所适从,最后用刷屏式的集中贴,形成一边倒的舆论局面,把你的小脑袋瓜牢牢地吸住,拖上他们预想的轨道。 所以陈诺把五元党比作哮天犬,倒也是有些道理的----即使你是神通广大的孙悟空,也难免有一天会被他们咬住脚踝,跌入二郎神布下的陷阱之中。 五元党对于陈诺来说是老相识了,早在二十年前各大牛奶公司因为掺杂三聚氰胺而生意大受影响时,就有不少“知名评论博客”过为某特定厂家解套的文章,当然,方式看上去是很公允的,风格也是婉约派的,好话也说了,批评也有了,但批评总是语重心长而带有建设性的,不会一棍子把牛奶公司打死……二十年之后,五元党依然是网络上的常青树,身影活跃于网络上的各大论坛,生存空间一直很大。所以陈诺遇到了“无双门”危机后,很快便想到了五元党。 陈诺把五元党的来历、能力、特长和优秀事迹向聂无双解释了一阵,聂无双顿时放下心来,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恨不能高呼一声“五元党,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了。 可是聂无双转念一想之间,脸上顿时又是愁云惨雾起来。 “又怎么了?”陈诺疑惑地问道。 ………………………………………………………………………… (昨晚网络出问题了,刚才才修好,这章更新晚了,见谅。另外推荐一本都市异能书《级幸运星》,书号39o37。) 第215章 网民和人民 “陈诺,我一想到那些猥琐的网民下载了咱俩的录像,时不时地翻出来看,甚至一边看一边那个……我就恶心得想吐……”聂无双愁眉苦脸地说道。 “那又不是我们俩,只是p出来的东西。”陈诺无奈地苦笑道。 “可那头像是咱们俩呀,我恨这个搞鬼的人,也恨这个p软件!咱们能不能和金部长、项局长说一句,向网安部反应一下,把这些p软件都给和谐掉,让这种恶心事儿以后不会再生?”聂无双可怜兮兮地说道。 “这个恐怕有点难度。”陈诺挠了挠头,说道,“听说以前有网民曾用p软件恶搞领导,所以有些领导对p软件很反感,向网安部通报过,要求把p软件给和谐掉。网安部高度重视,但还算慎重,所以搞了次大范围的民意调查,最后遭到了各影视集团的坚决抵制,因为这些p软件是制作电影、电视的必备利器。你也知道,这些影视集团别的没有,就是有钱,找几个有权有势的代理人为他们说说好话,再找一批五元党代表一下群众呼声,这还是很容易办到的。只不过是出一笔钱的问题,就当少投资了一部垃圾电影或电视剧了。” 近几年来,p软件的技术越来越成熟,也越来越被网民们广泛利用,而且确实有滥用之嫌,经常侵犯别人的名誉权、**权。比如网上经常会传出恶搞段子,把岛国片中的男欢女爱片断给p成猪头人身,让猪嘴里高喊着“呀米爹”,真实感极强。这受到了有正义感的网民的集体抵制。很多网友在接受采访时声称,他们看岛国片已有多年,对岛国语言也备感亲切,这种恶搞段子一出现,极大地影响了他们的性福感和功能…… 当然,这还在一定范围上引起了国际争端,这是更让官员们紧张的一件事,也是他们想和谐掉p软件的重要原因之一----毕竟,用p软件恶搞领导已经让?软地彻底取缔掉。 在对议案进行论证时,有不少人大代表反对取缔互联网,因为他们自己也在享受着互联网带来的乐趣。当然,他们这种甘于享乐的庸俗思想自然受到了坚决的批判。 比如一位石油公司的全国人大代表就挺身而出,义愤填膺地说道:“现在的互联网实在是太自由、太混乱了,非取缔不可!就拿今天华夏油委宣布油价上涨这件事,本来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咱们国家也是半个月才上调一次,对保证p非常有利,应该受到国民的坚决拥护。可是你们去网上看看,网民们是怎么恶搞的,嗯?他们居然说油委每调一次油价,国际友人就要掉一次飞机,这是什么玩艺?这是唯心主义和封建迷信的复活!还有,他们居然说因为国民的主要生活油种‘地沟油’并没有涨价,不影响民众生活,所以广大网民表示情绪稳定……先生们,这是赤果果的讽刺,无法无天的讽刺啊,咱们国家什么时候有地沟油了?嗯?就算有地沟油,难道是政府鼓励他们去买的吗?这些网民表示情绪稳定了,咱们政府的情绪就不能稳定了……” 这位人大代表的慷慨陈词整整持续了半个小时,后来才被另一位人大代表的一句“你是人大代表还是政府代表”的问话给打断,随后议事厅里分成两大阵营,吵得不可开交。 反对者说----网民也是人民的一部分,网民就是在上网的人民,就像脱光了的领导也是领导。所以必须保证网民的自由言论权,因为这是受宪法保护的。 支持者则说----网民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民,因为他们使用虚拟的名字,肆无忌惮地言,暴露出了人性中最阴暗、最恶劣的一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网民就是刁民,只有釜底抽薪地取缔掉网络,这些刁民或即将成为刁民的网民们,才能回到集体的温暖怀抱中,重新变成顺民。 两方最终也没能讨论出一个结论来,但消息却被媒体给捅到了网络上。 这份人大议案在网络上引起了非常广泛的讨论,令人欣慰的是,有正义感的网民还是很多的,他们纷纷反省互联网络给人民带来的种种危害,悲痛欲绝地出了“救救孩子”、“救救大人”和“救救老人”的群众呼声……虽然他们自己也是在使用网络表达意见,但是这并不影响他们抵制网络。虽然他们一直被人怀疑成五元党,但是并不影响他们满怀正义感地继续贴…… 在最终的人大表决中,提倡取缔网络者仅以微弱劣势失败,他们差一点就成功了! 他们毕竟不是创世神,还不能完全达到随心所欲的地步,所以败在了一个细节上----据小道消息透露,本来提倡取缔网络者是占优势的,但后来网安部的官员们回过神来了:如果把互联网取缔掉了,他们就没事可干了,只能下岗分流,改革的最终结果是把自己的官帽给革掉了,这怎么可以呢……所以他们一改初衷,反过来游说其他人大代表,并迅拉到了一些反对票,反对者们最终以微弱优势获胜。 “不能和谐掉啊?”聂无双听了陈诺的话,顿时有些失望了,“那下次这个人又p咱们的视频,该怎么办?” “他喜欢p,就让他p好了,咱们也没办法,就装做没看见吧。无双,p软件是一种娱乐精神极强的工具,给网民带来了很大的快乐,可以说深入人心,有很高的支持率,咱们就别抱希望了。听说有几个人大代表明年还要继续提取缔互联网的议案,咱们还是省点力气,等着他们胜利的大好消息吧。”想着这一系列的前因后果,陈诺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咱们也别吐槽了,赶紧干正事吧。” “干什么正事?” “找你爸去啊。”陈诺扬了扬眉。 “我还有点不好意思去找他。”聂无双有些犹豫起来。 “别傻了,现在必须得找他了,不然事情就更麻烦了……”陈诺急道。 “砰……砰……” 陈诺的话还未说完,铁门忽然被敲响了。 “谁呀?”陈诺不耐烦地叫道。 “你好,请问是陈诺先生吗?”门外隐约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 “是的,你是谁?” “我们是金沙网的记者,想采访你一下。”那女声答道。 “才说到记者,记者就到了!”陈诺心中一凛,和聂无双对视了一眼,然后低声说道,“一会由我来回答问题,你什么也别说。” 陈诺把门打开,看了看外面的人,脸色顿时微微一变,眉头也皱了起来。 ………………………………………………………………………… (被某网事给刺激到了,这两章忍不住吐了点槽,呵呵。推荐一本《叉叉的奋斗》,书号38138。) 第216章 幽灵狼族血统 ??诺干什么?” “你是聂女士吧?”女记者微微一笑,大大方方地伸出手来,和聂无双握了握手,然后把两张记者证递给聂无双,指了指那个男记者,介绍道,“我叫徐莉,他叫冷艺兴,我们是金沙红网的新闻记者,今天是为网上正疯狂流传的一则新闻来采访你们的。” “不关我的事,那个贴子不是我的,是有人冒充我的名字造谣!那段视频上也不是我们,是p出来的……”聂无双听到这次采访果然与网上的新闻有关,顿时有些紧张起来,赶紧来了个声明。 “我知道。”徐莉微微一笑,说道,“我们今天就是来帮你们的。” 听徐莉这么一说,聂无双的脸色顿时缓和了一些,陈诺却脸色一变,淡淡地问道:“徐记者,聂无双说的这些事,你都事先知道了?” “是。”徐莉点了点头。 “这件事我们还没对任何人声明,你怎么会知道的?”陈诺眼中精光一闪,冷冷地问道。 “是这位贾纯洁先生来报料的。”徐莉指了指贾纯洁,微微一笑。 “哦?报什么料?”陈诺看了看贾纯洁,有些莫名其妙地问道。 “是这样,你们的视频,我第一时间看到并下载了。”贾纯洁嘿嘿一笑,露出了因为抽烟过多而被熏得有些黄的牙齿。 陈诺和聂无双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哦,对了,我只是抱着学术研究的目的进行欣赏……”贾纯洁看了看聂无双的脸色,赶紧加了一句。 陈诺和聂无双都沉着脸,不吭声。 “然后,我忽然现这段视频有些眼熟,我绝对在哪见过!我敢肯定,这一定出自于哪一部岛国片!”贾纯洁掏出根烟点上,美滋滋地吸上一口,微眯着眼说道。 “然后呢?”陈诺的眼睛顿时亮了。 “然后……本着打击盗版的专业精神,我立刻叫了我的小兄弟王辰来一起研究,他也有这种感觉。”贾纯洁指了指王辰,笑道,“我们俩一晚上都没睡觉,把硬盘里的几千张岛国片都翻出来细细对比,终于在五年前的一张碟里,现了一模一样的片断,只是头部不同而已,所以我们断定这是贴人自己p过的!” 说到这里,贾纯洁和王辰的脸上都露出了骄傲的神情。 “然后你们就向网站报料了?”陈诺大喜过望地问道。 他虽然知道这段视频是p过的,但根本拿不出证据,而贾纯洁和王辰这一番行动,自然是帮了他的大忙。只要把这段视频拷下来到网上去,就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了。 “嗯,我们都认识陈哥嘛,大家朋友一场,怎么能让你被人冤枉呢?所以我们马上就向金沙红网报料了,记者们很感兴趣,马上就带我们来见你。”王辰一脸热情地说道。 陈诺看了看他俩脸上很明显的黑眼圈,心中一热,挑了挑大拇指,说道:“哥们,够意思,谢谢!” “不用客气,安排我和小狼‘一条龙’就行了。”贾纯洁对着陈诺挤了挤眼,嘿嘿一笑。 “没问题,不过我只能安排你,王辰还小嘛,不适合去那种地方。”陈诺顿时明白了贾纯洁说的“一条龙”是什么意思,他看了看王辰,有些疑惑地问道,“王辰又叫小狼?” “嗯,这小子学狼嚎学得特棒,所以我叫他小狼。”贾纯洁笑着拍了拍王辰的肩。 “哦,原来是这样。”陈诺顿时想起了王辰在公交车上学鸡叫、狼嚎的事来,微笑道,“巧了,我今天刚领回来一条哈士奇,也是会狼嚎的……” “嗷呜……我最喜欢哈士奇了,它在哪?”王辰顿时眼睛一亮。 “阳台上……”陈诺的话还没说完,王辰就急匆匆地往阳台上跑去了。 “陈先生,我们可以采访你们了吗?”徐莉微微一笑,把麦克风递到了陈诺的嘴前,冷艺兴也赶紧把摄像机对准了陈诺。 “可以,你问吧。”陈诺深吸了一口气,搂着聂无双,缓缓地说道。 “聂女士,请问在天涯杂谈上贴的那个‘天下无双’,是你本人吗?”徐莉做了个采访开始的手势。 “不是,是有人冒名顶替!”聂无双当即回答道。 陈诺微微地皱了皱眉,他本来考虑到聂无双应对这些采访会有些尴尬,打算把问题都揽到自己这来回答的,但徐莉这么点名道姓地询问,倒让他不好包办了。 “那里面所说的内容,是事实吗?”徐莉又问道。 “既然是编造的,肯定有很多不符事实的地方,比如那段视频,根本不是我和陈诺,绝对是有人用了别的视频资料,把我和陈诺的头像加上去p而成的……”聂无双义愤填膺地说道,“事实上,除了我和陈诺在谈恋爱这一点属实之外,其他的贴子内容都是漏洞百出、无中生有!” 面对着镜头,聂无双侃侃而谈,倒是让陈诺没有了插嘴的机会。但陈诺也现,聂无双虽然好像是第一次接受采访,但心理素质挺不错,一点也不紧张。 问了好一阵之后,这段采访就告一段落了。而此时,王辰也兴高采烈地和花花玩在了一块,还带着花花走到了客厅里。 “小心,这条狗又大又凶,经常会咬人的!”陈诺这才想起了花花的凶性,赶紧提醒道。 “没事,我身上有着幽灵狼族的血统,它不会咬我的。”王辰抱着花花,不停地抚摸着它身上的皮毛,笑嘻嘻地说道,“对了,这条哈士奇可真大啊,它叫什么名字?” 说来也怪,对陌生人很有敌意的花花,似乎真的很喜欢王辰,很亲热地伸出舌头去舔他的手心,大有一见如故的感觉,这让陈诺很担心这条狗会再次重新认主,跟着王辰去流浪四方。 “它叫花花。”陈诺呵呵一笑。 “大哥,你没搞错?这么帅气的哈士奇,还是小男孩,你叫它花花?”王辰大吃一惊。 “其实今天早上它还叫血杀,花花是陈诺刚取的名字。”聂无双被采访之后,知道事情正在往好的方向展,心情大好,于是笑盈盈地答了句话。 “对啊,血杀这名字才够酷嘛!”王辰顿时眼睛一亮,说道,“千万别叫它花花,否则这狗养不大!” “真的?”陈诺半信半疑地问道。 “绝对是真的,我身上可是有着幽灵狼族的血族,对这种狗最了解了!”王辰坚定地点了点头。 “呃,幽灵狼族……”陈诺顿时有些无语了,他摸了摸下巴,试探性地问道,“小狼,你还在写玄幻小说吧?” “嗯,我最近在上写了本《天狼泪》,笔名是殇月狼,不过不是玄幻,而是新派武侠。陈哥,你有空去捧捧场吧!”一说到自己的小说,王辰顿时两眼光。 “好的,我会抽空去拜读的,不过你马上要考高中了,还是先集中精力搞好中考吧。”陈诺摇了摇头,说道,“你看你又要准备中考,又要写小说,脑子都糊涂了,什么幽灵狼族的血统都说出来了。这可是小说中才有的东西,你千万别弄到现实中来。” “知道了……老大,你怎么和我妈一样唠叨?”王辰哭笑不得地说道。 “陈先生,你有没有光着上半身的照片或者录像?”男记者冷艺兴见到高大威猛的花花,心中先就有几分怯了,一直在瞟着铁门,似乎准备随时开溜。见到陈诺一直在和王辰聊着这条狗,他也有些不耐烦了,赶紧插了句话。 “有啊。那是前两个月我们保安在搞体能训练时拍的,你要看吗?”陈诺顿时明白了冷艺兴这句话的用意。 “那太好了,这下四个证据都收集齐了,我们可以开工了。”冷艺兴顿时满脸兴奋地说道。 “四个证据?”陈诺有些疑惑地问道。 ……………………………………………………………………………………………………… (章节中提到的这本《天狼泪》,书号是362o6,虽然目前只有三章六千多字,但仍然值得一看,因为这可是一个初三学生写的……王辰的年龄也就是殇月狼的年龄了,呵呵……) 第217章 又寂寞了 “是这样的,陈先生,我们已经查过了p地址,这个名叫‘天下无双’的贴人,是在辽宁省鞍山市的一间网吧里的贴。”冷艺兴呵呵一笑,说道,“而聂女士从昨天到现在,都一直呆在金沙市,不可能跑到几千里之外的鞍山市去贴,这就排除了聂女士自己贴的可能性,所以这是第一个证据。” “哦,是在鞍山市的贴?”聂无双顿时放下心来,这一个证据,对她来说实在是太有利了。 陈诺却微微地皱了皱眉,这个贴人如果想陷害聂无双,应该在金沙市贴才对,这样可以有效地混淆视线,他为什么又要在鞍山市贴呢?而这个人这么熟悉自己和聂无双之间的事情,不可能是远在辽宁鞍山的,看来这件事,很可能是在金沙市的人为了不暴露自己,把资料传到了辽宁鞍山,让那里的人在网吧里贴。 网安部虽然对于家庭上网的监控比较严格,但网吧的管理依然比较混乱,只是针对未成年人作了较多限制。所以成年人去网吧里贴,是完全可以避免暴露自己身份的。 “没错,技术人员已经查过了,确实是在鞍山市的贴。”冷艺兴笑道。 “那第二个证据呢?”陈诺问道。 “第二个证据,就是陈先生刚才提供的赤膊照片和视频资料了,可以证明视频中这个肌肉达的男人不是你本人。”冷艺兴胸有成竹地答道。 “哦……”陈诺长长地哦了一声。 “至于第三个证据,就是贾纯洁和王辰先生提供的这部岛国片了,我们可以公布片名和其中的相关片断,并截图布。”冷艺兴微微一笑,说道,“当然,在一些敏感和关键的部位,我们会打上马赛克,以避免违反有关网络管理规定。这样一来,就可以和同样打上了马赛克的原视频截图进行比较,证明那段视频是p出来的。” “很好。那第四个证据是什么?”陈诺扬了扬眉,问道。 “第四个证据,那就是对当事人的采访记录了。”冷艺兴笑道,“我们不仅有陈先生和聂女士的亲口陈述,还有其他人的证言,比如刚才我们也询问了聂忠先生,聂忠先生是聂女士的专职保镖,可以证明很多情况的。还有,聂女士昨晚还在这里租了房子,我们刚才也问过房东了,也可以证明聂女士昨晚没在辽宁鞍山,以增加证据的可信度……” “租房?你们倒调查得很细致啊……”陈诺微微一惊,说道。 “是啊,现在的事态很严重,我们得抓紧调查。而有了这四个证据,我们马上会在金沙网页用大幅页面来澄清有关事实,然后和其他网站联系,让他们赶紧转这个新闻,迅把事情澄清。”徐莉也笑道,“陈先生,聂女士,你们就放心吧,对付这样的事情,我们很有经验,保证在今天就能把这件事的影响给降低到最小的程度。” “咦,你们……”聂无双看了一眼徐莉和冷艺兴,又和陈诺对视了一眼,一时间有些欲言又止起来。 “聂女士,你很奇怪我们网站为什么会这么热情,是吗?”徐莉似乎看穿了聂无双的心思,微笑道。 “是啊。”聂无双点了点头,说道。 “现在不管哪个市,最怕的就是出什么门……咱们金沙市出了这个无双门,影响自然不太好,市委宣传部指示我们要尽快查清真相,辟清谣言,给市民一个交待。”徐莉微笑道。 “太感谢你们了。”陈诺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窗旁,看了看楼下停着的两辆车子。 那里有一台白色的面包车,上面打着金沙新闻网的,显然是网站的采访车。而另一辆则是黑色的法拉利轿车,看起来很眼熟。 像法拉利这种高档车,在金沙市本来就不多见,再配上那带着四个八字的车牌号码,陈诺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聂子木的专用坐骑,陈诺上次也坐过的。 据说这辆车除了让聂子木乘坐之外,星海集团就只能是管家常熙秋临时借用一下,用来接待重要客人。常熙秋死了之后,就只能是新任管家范美瑞动用这台车了。 而楼下的这台法拉利车,应该不是聂子木就是范美瑞了。当然,范美瑞来这里的可能性不大,她现在应该正在处理常熙秋的后事,所以车里只可能是聂子木----陈诺的心中迅作出了判断。 聂子木昨天才和自己、聂无双干了一架,居然不等自己给他搭台阶下,而是主动找上门来,这是他借这件事罢战求和的信号吗? 一时间,陈诺的脸上有些阴晴不定起来。 “哦,原来是这样。”聂无双见了陈诺的动作,忽然间也明白了什么,赶紧走到窗边看了一眼,眼眶顿时有些湿润起来,低声说道,“陈诺,那是我爸爸的车。” 既然车子就在楼下,显然是聂子木已经得知了这件事,并且找到了市委宣传部的金部长帮忙,所以徐莉所在的网站才接到了有关通知,因此这么快就上门采访,并积极地收集了其他证据,马上筹备了网络反击行动。 虽然父女间闹得很不愉快,昨天还吵了一大架,但关键时刻,聂子木还是坚定地站在了自己女儿的这一边,丝毫没有犹豫! 父女,永远是父女! “我知道。”陈诺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来,对徐莉说道,“徐记者,请你向聂总转达我们的谢意。” “聂总也让我转达一句话,他要请你们吃中饭。”徐莉微微一笑,说道,“聂总说了,他会一直在楼下等着,等我们忙完,就让你们下去。” “那我们走吧,两位记者都辛苦了,还有纯洁哥、王辰也都辛苦了,中午一起吃个便饭吧?”陈诺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此时已快十一点了,也快到吃中饭的时间了。 “不,我们还要赶着干活,不能耽误了正事,下次吧。”徐莉微微一笑,婉转地拒绝了,然后带着冷艺兴告辞出门了。 贾纯洁目送着徐莉出门,并一直在盯着徐莉扭来扭去的屁股看着,眼神色眯眯的,嘴里还喃喃地说道:“丫挺的,又寂寞了……” ………………………………………………………… (推荐一本都市异能书《绝顶牛人》,书号3??。) 第218章 食色性也 “走吧,咱们去华天吃饭。”聂无双如释重负地拿着一个坤包,挽起了陈诺的手臂。 “哇,华天……我还没去过华天大酒店!”王辰当即惊喜交集地叫了一声,脸上满是兴奋。 “小狼,淡定!”贾纯洁轻哼一声,然后用五指梳了梳自己的那头长,不客气地说道,“小陈啊,听说华天的漂亮女孩不少,但价钱特别贵,你答应过一条龙的,不会反悔吧?” “神啊……纯洁哥,别让血杀听到这么不纯洁的话题!”王辰毕竟还小,估计还是个处男,听到贾纯洁口口声声地说“一条龙”,不由得脸色有些微红起来。 男人之间所谓的一条龙,一般是指吃饭、喝酒、洗头、洗澡、按摩、召鸡等一系列男性活动。这种话题,在男人面前说说自然是没问题的,大家都能会心一笑,但贾纯洁先后两次当着徐莉和聂无双这两位美女的面说出来,就让王辰感到很难堪了。 “食色性也!小狼,作为一个男人,咱们要堂堂正正,不要那么虚伪。”贾纯洁嘿嘿一笑,语重心长地对王辰说道,“你在我这里买岛国片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脸红呢?不要因为有美女在,就虚头巴脑的嘛,咱们要做到‘美女在和不在一个样’……” “咳咳……”聂无双听贾纯洁越说越不像话,赶紧干咳了几声,拖着陈诺的手就出门了。 “聂女士,欢迎你站在道德的至高点拍砖!”贾纯洁却悠然地在聂无双身后说了一句。 “这家伙,倒还真光棍!”聂无双终于绷不住了,捂着嘴偷笑了起来。 “呵呵,他一向是这么猥琐的……”陈诺也凑趣地笑了笑,脸上的笑意却有些僵硬。 聂子木的这顿饭,请得挺有些蹊跷,不会是什么鸿门宴吧? “血杀,你乖乖地留在家里,一会我给你带好吃的!”王辰依依不舍地和花花告别着。他本来想把花花也带出来的,但被陈诺阻止了。 四人来到楼下之后,那辆黑色法拉利的副驾驶位置便打开了,沐天昊便钻了出来,塞给贾纯洁一个信封。 “这是什么?”贾纯洁打了信封,拿出来一张现金支票,他看了一眼。脸上便露出了惊喜的神情。 “我们聂总说了,谢谢你们了,这点钱请你们二位喝茶。”沐天昊淡淡地说道。 “聂总太客气了,其实我们是为了义气,不是为了钱……”贾纯洁一边把支票塞进口袋,一边义正辞严声明道。 “我说过了,只是请你们二位喝杯茶而已。”沐天昊淡淡一笑,对着聂无双和陈诺做了个手势,说道,“小姐,陈先生,聂总在车上等着你们,请上车吧。” 聂无双听说父亲在车上,当即满脸欣喜地打开后车门,钻了进去。 贾纯洁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跟着陈诺一起上车,毕竟聂子木已经给了他们丰厚的报酬,而且沐天昊也没有邀请他们上车,他虽然想借这个机会认识一下聂大老板,但总不好意思厚着脸皮上车。他最终自嘲地一笑,然后拉着王辰就走。 “纯洁哥,今天我们有事,下次我请你吧。”陈诺赶紧在他身后说了句。 “不用了。”贾纯洁回头笑了笑。 陈诺点了点头,然后也钻进了车里。他虽然没看到那张支票上的金额,但知道一定少不了,起码够贾纯洁享受很多次的一条龙了。 这辆加长型法拉利轿车的后半部分是两排相对的宽大座位,被布置成一个精致的会客室,旁边还有电话、酒柜等等,甚至还有一个可折叠的小吧台,看起来极尽奢华。 聂子木就独自坐在最后一排的座位上,正拿着一个高脚玻璃杯,在品着一杯红酒。见了聂无双,他微微一笑,眼神里满是关切:“丫头,没事吧?” “爸……我被人欺负了……”聂无双一见父亲,鼻子一酸,撒娇般地揽住了聂子木的胳膊。 “无双,你放心,没有人能欺负我女儿的!”聂子木轻轻地拍了拍女儿的手,眼里掠过了一丝寒光。 “聂叔,你好,又见面了。”陈诺这时也进了车,他向着聂子木点了点头,坐在了聂子木的对面。 “嗯。”聂子木淡淡地答应了一声,眼光仍然宠溺地看着女儿,连眼皮都没抬。 这时沐天昊和聂忠也跟着上车了,开车的仍然是那个叫邹浩的壮汉保镖,见大家都上车了,便很快地启动了车子。 聂忠识趣地上了副驾驶室位置上,沐天昊则和陈诺坐在了一起。 沐天昊一上车就把头往靠背上一搁,眼睛在墨镜中警惕地观察后面有无跟踪的车辆和异常动静。陈诺却只是端正地坐着,一会看看聂无双,一会又看看聂子木。 聂无双对着陈诺使了几个眼色,示意他和聂子木套套近乎,但陈诺看着把头扭向一边的聂子木,实在是没有兴趣和他说话,于是一直保持着沉默。 “小陈,现在你有什么打算?”聂子木终于把脸抬了起来,问道。 “第一,和金沙网一起澄清谣言,处理好无双门的善后事宜。第二,出钱找一批五元党,把这件事的影响给尽量减到最轻程度。第三,我想请聂叔帮忙,和市公安局的项局长打个招呼,让他出面和网安部联系一下,对于辟谣后还传播这些视频资料的,采取一点处罚措施,把这整件事给和谐掉。到于宣传部那边,我想聂叔已经打过招呼了,我就不多说了。”陈诺胸有成竹地答道。 聂子木沉默了一会,微微地扬了扬眉,说道:“昨晚我得到消息后,马上就找了金部长和项局长,还找了无双,只是无双关机了。本来想打你的电话的,后来想了想,既然我要安排媒体来采访你们,还是让你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接受采访比较好,这样表情更真实一些。至于你说的五元党,昨晚我就已经找好人了,就等着金沙网的新闻布后,就会采取行动了。” “聂叔,你行动真够快的,考虑得也很周到!”陈诺赞了一声。 “你的思路也还算清晰,很难想象你只是个刚参加工作的人,而且还曾经失忆过。”聂子木认真地看了陈诺一眼,微微沉吟了一会,忽然问道,“有没有兴趣来星海集团工作?” “这个……”陈诺心中微微一凛。 “他当然愿意。”聂无双的脸上忽然绽出了灿烂的笑容,赶紧插了句话。 聂子木的这句话,明显是向陈诺抛出了橄榄枝,也是一个求和的信号,聂无双自然是乐于看到翁婿和好的局面的,于是也不等陈诺回答,就赶紧代替陈诺答了一句。 “无双,我是问陈诺,不是问你。”聂子木淡淡地说道,“陈诺,上次我问你的时候,你说要考虑一下,现在考虑清楚了吗?” “考虑清楚了,能来星海集团工作,是我的荣幸,可以时时得到聂叔的教导,这会让我成长很快。”陈诺在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脸上却浮出了愉快的笑容。 “那就好,我有个千缘影楼中心,你就先去当个经理助理吧。”聂子木笑眯眯地点了点头,说道,“影楼虽然不大,但你刚进星海集团,就从底层先干起吧。等你熟悉了业务,再给你换位置。” “好的,谢谢聂叔。”陈诺赶紧点了点头。 “另外,你和刚才那两个记者说一下,让他们在报道稿子里加一句,就说你前几天已经担任了这个影楼的经理位置。”聂子木喝下了一口红酒。 “好的。”陈诺马上拿出手机,找出刚存在手机里的冷艺心的号码,拨了过去。 “陈先生,你好。”冷艺兴马上接通了电话。 “冷记者,我刚才想到了第五点证据。” “是吗?那太好了,您请说!” “那个‘天下无双’在贴子里说聂无双的父亲反对我们谈恋爱,事实上,我早就在星海集团的千缘影楼中心上班了,而且担任了经理助理的职务,这家影楼中心就是聂总开的。”陈诺微笑道,“所以我觉得这也算一个证据吧,如果聂总反对我们,是不可能让我当这个经理助理的,对吗?” “没错,请问陈先生是什么时候任职的?”冷艺兴兴奋地问道。 “前天。”陈诺说道。 和冷艺兴聊了几句后,陈诺就挂断了电话,然后看见聂子木轻轻地点了点头,似乎对陈诺的表现还算满意。 “陈诺,听说你有个养父养母?”聂子木指了指酒柜,沐天昊立即会意地从酒柜里取了个杯子,给陈诺倒了小半杯红酒。 “是。”陈诺心中一凛。 上次聂子木威胁要杀陈诺全家时,已经明明白白地知道了他的家庭情况,只是现在,他为什么要明知故问呢? ………………………… 第219章 门当户对 “小陈,既然你和无双谈了朋友,就该带她回家,让你父母见上一面嘛。”聂子木微微一笑,说道。 听了这句话,陈诺和聂无双情不自禁地对看了一眼,心中都是大喜。 聂子木先让陈诺去星海集团上班,之后又让聂无双去见陈诺的父母,竟然隐隐有促进两人婚事的意思,这不禁让陈诺和聂无双都是心中暗喜。 但转念一想间,陈诺却微微地皱了皱眉。 “爸,你说错了,那不过是陈诺几个月前认的干爹干妈,不是什么养父养母,人家才懒得去见他们呢……”还没等陈诺说话,聂无双便嘟起了嘴巴,老大不乐意地说道。 她的脸上满是不乐意,眼神却忽然有些狡黠。 “丫头,干爹干妈也是爹妈,你该赶紧去见见的,百善孝为先嘛。”聂子木脸色一沉,语重心长地说道。 “好吧,老爸,就依你吧。”聂无双叹了口气,然后看了陈诺一眼,眼神中有些小小的得意。 陈诺心中顿时又是一喜----聂子木昨天说过的“信不信我杀你全家”,此时依然在他的脑海中回响着。要想保护好父母,就得装得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外表上越云淡风轻越好。反正这件事也不怕聂子木去查,这世上除了他自己和他父亲之外,也没有人知道他是穿越过来的,怎么查都不怕。所以聂无双说的这番话,其实也是他想说的,只不过由聂无双说出来更为巧妙和合适。 陈诺也曾在聂无双的面前,流露过对父母安危的担心,聪明的聂无双便趁这个机会,再一次为陈诺表明了他对“干爹干妈”的不重视,从而给他们披上了一层新的保护膜。她那两句看似不孝的话,其实正是替陈诺尽了孝道。 陈诺自己也觉得,他正和聂无双有着越来越多的默契。 只是陈诺此刻心中想的,还比聂无双看得更远一点。 “聂叔,我看还是暂时先等等吧。”陈诺看着聂子木微微一笑,说道,“我的身世,今天上午已经查出些最新消息来了。或许,我很快就能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了。” “哦?”聂子木扬了扬眉,很感兴趣地问道,“怎么回事?” “是这样,我曾经失忆过,所以父母是谁一直想不起来,但我的长相可能和市公安局钱风副局长的儿子比较相像,而且昨天我和钱风的儿子钱敌一起去做了个鉴定,今天早上,钱敌拿来了鉴定报告,我和钱敌的吻合度为83,有89的可能性是同母异父兄弟,所以我们很可能是一家人。”陈诺笑道,“现在钱敌的生母失踪了,只要我再找到她确认一下,这个谜底就能揭晓了。” “哦……原来是这样。”聂子木长长地“哦”了一声,脸上却并没有多少意外的神情。 这更坚定了陈诺的判断----聂子木对这件事,应该早就有所耳闻了,这应该也是他今天态度忽然转变的一个重要原因吧。 毕竟,自己成为钱风这个处级干部的儿子,出身立马就变得高贵一些了,虽然和聂无双的家境还不太相配,谈不上门当户对,但好歹也没以前那么相差悬殊了。 此外,钱敌和聂子木以往就很熟悉,说不定暗中还有些灰色交易,或许本来就是一条船上的人。按照姬天玄的说法,因为李嘉清关照过自己,所以聂子木最忌惮自己会去投靠沧月轩,面现在,自己既然成为了钱风的儿子,聂子木恐怕也就不用再担心这一点了。再加上“无双门”事件逼得聂子木要迅作出表态,以澄清谣言,所以他今天出现这样的姿态,也就不怎么奇怪了…… 想来想去,陈诺暂时也只想到了这几条原因,并迅说明了不去见自己父母的理由。聂无双却显然没有那么快的反应,所以只说了干爹干妈的事情。 “无双,你怎么没把这件事告诉我?”果然,聂子木有些责怪地看了女儿一眼,说道。 “这不还是不太靠谱的事吗?要是他们的吻合度有85,就可以完全确认了,可惜还差两个百分点。”聂无双抱着聂子木的胳膊,笑道,“爸,其实我还是喜欢陈诺现在这样,没有亲爹亲妈,挺自由自在的,也省得我以后还要看公公婆婆的脸色。你也知道,钱敌的妈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够了!”聂子木厉声打断了聂无双的话,冷哼道,“你还没过门呢,就挑起刺来了?这可不像我聂子木调教出来的女儿!” 聂无双委屈地扁了扁嘴,没敢接话。 “再说了,她敢拿委屈给我的女儿受?”聂子木见了女儿这副模样,又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头,随即转移了话题,“无双,你脸型长,还是留长好看,下次别再剪短了。” “嗯,收到。”聂无双见父亲为自己撑腰,顿时兴高采烈起来。 陈诺却在短暂的高兴之后,怎么也无法继续陶醉在幸福中了----当幸福来得太快,人往往会觉得这是虚幻的,不真实的。昨天还在找人对自己下手的聂子木,真的会就此改好,对自己真心实意起来了吗? 悬! “小陈,既然这样,今天就和钱局长一家一起吃个饭吧,你看怎么样?”聂子木微微一笑,对陈诺说道。 “好!不过我先说好,在完全确认事情真相之前,我暂时还不会认他作爸爸,否则有攀高枝之嫌。”陈诺点了点头,说道。 “那是你的家事,我不便多管。”聂子木淡淡地微笑着,脸上的表情高深莫测。 在奔驰的法利利轿车中,陈诺悠闲地喝着一杯红酒,心里却开始紧张地思索起来:钱风的现任妻子迟瑶心到底是个什么人?对于自己和钱风相认的这件事,她会有什么想法吗? 钱敌对于迟瑶心十分敌视,从来没有叫过她“妈妈”,自己连钱风都不认,当然也不会叫她妈妈……聂子木应该也知道这件事,那么为什么还要安排这一次见面呢?是为了拉拢自己,还是为了试探自己的反应? 想到这里,陈诺不觉有些头痛起来。他本来是个不喜欢有过多思虑的人,只喜欢简简单单的生活,但自从遇上聂无双之后,在老谋深算的聂子木面前,陈诺的脑细胞也不知死了多少亿个,才维持得眼前的片刻周全。 回想起来,如果那晚赵飞不去找沐雪依的麻烦,或者自己没用行贿的方法和卫延泓交换岗位,而是一直站着门岗,就不会遇到聂无双,也不会生这后面的这些事了。 人生,就如同蝴蝶效应一样,真是牵一而动全身啊。 第220章 蚂蚁上树 当陈诺跟着聂子木走进华天大酒店的一间豪华包厢内时,钱敌一家人已经在那等着了。 “哟,聂总来了呀。”迟瑶心一见到聂子木进来,就赶紧拍了拍钱风,然后站了起来,满面春风地说道。 “哥,血杀呢?”钱敌则在和聂子木父女打过招呼后,便急忙问起那条刚和他分开不久的狗来。 陈诺和聂无双无语地对视了一眼,他们心中明白,聂子木在车上问他们话之前,已经安排好了这一次会面,否则钱风他们绝不可能到得这么早。 令陈诺有些意外的是,迟瑶心还真算个美女,她眉目如水墨画般淡雅,脸上化着精致的淡妆,一头齐肩秀烫着小波浪,又显出几分俏皮。或许是未曾有过生育的原因吧,在一套蓝色职业套装下面,她饱满的胸部骄傲地挺翘着,就像一个少女一样。她的年龄至少有三十多岁了,但看她的脸蛋和身材,却都像只有二十多岁的少*妇,比陈诺想像中的半老徐娘明显要年轻一些。 聂无双见陈诺一直盯着迟瑶心看,不由得气恼地伸出手来,偷偷地掐了他一把。 陈诺怔了一怔,回过头去,看到聂无双幽怨的目光,便知道她想歪了,不由得苦笑一声。 眼前这个迟瑶心可能算得上他的后妈,他自然要多看几眼,何况他还想知道这个“双皮奶”女人到底有何魔力,在被一个大老板包养之后,还能让钱风抛妻弃子地和她在一起,最后又顶着舆论压力和她结婚。 而这么一看之后,陈诺便隐约地明白了----这女人竟是个天生的尤物,看她那而端庄、时而媚人的笑容,就像一眼深不见底的井,竟能让人深深地陷进去。 “你是陈诺吧?”和聂子木寒喧了两句之后,迟瑶心又看向了陈诺。 “嗯。”陈诺点了点头。 “我可怜的孩子啊……”迟瑶心就像一个话剧演员,转眼间便满脸悲伤地走上前来,张开双臂,看样子想给陈诺一个温暖的拥抱,或者说,母亲式的拥抱。 “阿姨,我恐怕还说不上是您的孩子……”陈诺心中一凛,赶紧往后退了一步,哭笑不得地说道。 看着眼前这女人胸前一弹一跳的两个大肉团,陈诺偷偷地咽了一口唾沫,脑海里迅掠过了“人妻”和“熟女”两个词……罪过罪过!如果鉴定属实,自己弄不好是该叫她一声后妈的。 而一旁的聂无双,此时已是面若寒霜。 “不,你就是我的孩子!”迟瑶心却向前迈了一步,双手依然固执地前伸着。 “阿姨……”陈诺身后还有空地,但他已退无可退,再退的话就违背礼仪常规了,只得把心一横,站在了原地,脸上虽然还挂着笑容,笑容却有些苦涩。 迟瑶心的双手却只是搭在了陈诺的双肩上。 她微微地仰着头,仔细地打量着陈诺的脸,有些悲伤地说道:“孩子,都是我不好,让你们母子俩受了这么多苦,你一定很恨我吧?” “谈不上恨不恨……据钱局长所说,这件事的主要责任在钱敌的妈妈身上,钱局长就算不找你,也会找别人的,所以,阿姨你其实是无辜的!各人都有各人的命,这或许是前生注定的吧,迟阿姨不必为这事内疚,这事怨不上你的。”陈诺忽然冷静下来,微笑着答道,“再说了,我现在对身世还没有把握,这事也正在追查之中,所以,迟阿姨,请允许我晚一点给你一个更亲热的称呼,好吗?” 听了这番话,迟瑶心脸上的表情有片刻间的凝固。 陈诺的这几句话可谓不亢不卑,既云淡风轻地化解了以往的恩恩怨怨,也在片刻间瓦解了她婚姻胜利者的姿态,还不远不近地拉开了她和陈诺之间的距离,,这让她意识到面前的这个男孩并不好对付,也不是一两句贴心话就能拉拢到的。 聂子木看了一眼陈诺,又看了一眼迟瑶心,嘴角浮起了一丝微笑,仿佛对陈诺的这番对答还算欣赏。 至于一旁的钱风,则没有什么表情,钱敌的脸上则满是戏谑的笑意,似乎感到十分快意。 “谢谢你能这么理解我,火越,你真是越大越会体谅人了,我很欣慰。”在经历了片刻的失神之后,迟瑶心又重新露出了笑容,说道,“行,你就先叫我阿姨吧,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尽快回到我们这个家庭来。” “好的,不过……阿姨,在彻底查清我的身份之前,还是请你叫我陈诺吧。”陈诺抛下这句话后,就向钱风走了过去,稍稍犹豫了一下,叫道:“钱叔。” “嗯,坐吧。”钱风微微一笑,看着陈诺的眼神带着点宠溺。 毕竟,钱火越在一岁多时,王霏就和钱风结婚了,钱风一直把钱火越带到十二岁,这十年的养育,让他和钱火越也有了很深的父子之情。虽然陈诺是不是钱火越,现在还有一点疑问,但钱风在内心里已经对此确信不疑了----如果说年龄和外貌这么惊人地相似还只是巧合,那么钱敌和陈诺之间的鉴定那么高的吻合度,已经证明了陈诺就是钱火越。否则的话,世上绝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 当然,对于陈诺对迟瑶心的抵触情绪,钱风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毕竟他的母亲现在还仍然生死不明,在这种情形下,就算陈诺恢复了记忆,又怎么会甘心回到这个家庭呢? 但无论如何,回来就好了。至于别的,钱风现在也不会强求,就像不会强求钱敌叫迟瑶心为妈妈一样…… 钱风一旦有了这种不强求的心态,便和陈诺相处得很愉快。钱风的话题经常会飘回到十年前,但陈诺对此一无所知,自然是轻轻绕过。 不一会,聂子木和迟瑶心、聂无双和钱敌也分别凑成一对,加入了聊家常的队伍,六人东拉西扯了好一会,菜就上齐了。 聂忠和沐天昊一直垂手在旁边侍立着,每道菜上来的时候,沐天昊都会挟一筷子菜,放在一个碟子里,然后让送菜的漂亮小姐先尝过,以证明无毒。 服务小姐也知道聂子木的规矩,每一样菜都亲口尝过,然后为每个男人斟上了一杯酒,为每个女人倒了一小杯红酒。 “菜都好了,请慢用。”等菜上齐、酒倒好之后,沐天昊和聂忠便挥手赶跑了服务员,然后退出了里间,来到了外面的沙前。 服务员给他们俩人也上了几道菜,就摆在茶几上,他们俩人各端着一大碗饭,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来,为钱家兄弟十年后相逢干一杯。”在里间里,聂子木端起那杯酒,笑眯眯地说道。 聂子木很善于观察人心,他知道陈诺心里对认下钱风、迟瑶心这对父母还很别扭,但对于钱敌这个弟弟则没有什么排斥,于是选择了这样的敬酒词。 当然,在他的心中,既然陈诺认下了钱敌作弟弟,那么他就是钱家的人了,也就是钱风的亲人了,毕竟鉴定结果就摆在那,是不容否认的,这也让他对陈诺更放心些了。 “来,干杯!”大家都举起了杯子,一饮而尽。 钱风挟了一颗鲜虾肉送入嘴中,嚼了几口之后,便满脸春风地举起杯来,说道:“这第二杯酒嘛,我来借花献佛,祝贺三叔对陈诺的考察结束,陈诺进入星海集团工作,从此前途无限,鹏程万里!” 钱风似乎也知道了些陈诺和聂子木之间的恩怨,于是用上了这句和稀泥的话。大家心领神会,呵呵一笑之间,几乎有前嫌尽弃的氛围。 “这第三杯酒嘛,就由我这个当内暖如春天。 酒过三巡之后,聂无双的脸蛋已经有些红扑扑的了,她伸出筷子,忽然“咦”了一声。 “怎么了?”坐在她旁边的陈诺问道。 “怎么会有这么道菜……”聂无双指了指一菜金黄色的菜肴,奇怪地说道。 “这是蚂蚁上树,味道还不错。”陈诺挟了一筷子回来,现是掺着些肉末的粉条,吃到嘴里,口感还不错。 “我知道是蚂蚁上树,不过我在华天还是第一次吃这道菜。”聂无双看了一眼聂子木,问道,“老爸,这道菜是你点的?” “嗯,丫头,你吃惯了山珍海味,来一道这样的家常小炒,是不是别有风味啊?”聂子木微微一笑,答道。 陈诺顿时恍然,蚂蚁上树是一道最普通的家常小菜,而华天大酒店是金沙市最高级的酒店,就算是做小菜,也是做得极其精致,往往要用上最名贵的配料。而像这道蚂蚁上树,用料如果太讲究,就失去了这道菜的原味和意义,所以这种大酒店一般是不会做这种菜的。在满桌的澳州龙虾、生鱼片之类的山珍海味之间,忽然出现这么一道家常菜,聂无双才会觉得有些奇怪。 “哦……挺好吃的。”聂无双也挟了一筷子,满口称赞道。 “陈诺,你吃出了点什么感觉来?”聂子木又笑眯眯地看着陈诺。 “什么感觉?”陈诺微微一愣之间,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即答道,“嗯,进入星海集团之后,我会努力地把影楼的工作做细做扎实,而且要努力培养自己的创新精神,争取能化腐朽为神奇,把影楼的业务搞得红火起来。” “你在说什么呀?”聂无双见父亲问的是吃菜的感觉,陈诺却答到了工作上,完全是牛头不对马嘴,顿时瞪大了眼睛,然后瞟了父亲一眼。 出乎她的意料,聂子木却是满脸的笑意,还微微地点了点头,似乎对陈诺的答案很满意。 …………………………………………………………………………… (今天开了一整上午会,中午没睡觉,码完了这章,晚了点,见谅。) 另外《近身保镖》的作者柳下挥大大在纵横书了,推荐他的新书《天才医生》,书号39813。) 第221章 卑微不失凌云志 “陈诺,你反应很快,答得也很到位,我很满意。”聂子木笑眯眯地说道。 “谢谢聂叔夸奖,关于你在车上说的影楼,我已经有了一些初步的设想,饭后我想和你详细讨论一下。”陈诺点了点头,说道。 “不用讨论了,你看准了的,就尽管去试,我提前祝你成功。”聂子木举起杯来,和陈诺轻轻地碰了一碰。 “陈诺,你们在打什么哑谜?”聂无双疑惑地看着陈诺。 陈诺微微一笑,答道:“你知道蚂蚁上树这道菜是怎么来的吗?” “咦……这个还有什么讲究吗?我还真不知道。”聂无双微微一愣。 “以后再告诉你。”陈诺笑道。 “不,现在就说!”聂无双鼓起了腮帮子,白了陈诺一眼。 “好吧,你听说过关汉卿写的那个‘窦娥冤’的故事吧?这道蚂蚁上树,传说就是窦娥明的。”陈诺挟了一筷子粉条,放到聂无双的碗里。 “是吗?快给我说说!”聂无双顿时来了兴趣。 “哥要讲故事了,咱们洗耳恭听!”钱敌也来了兴趣,停下了手中的筷子。 “窦娥是蔡家的一个童养媳,但丈夫死得早,婆婆又因此一病不起,把她给愁坏了。窦娥想方设法变着花样做些可口的饭菜,为婆婆调养身体,婆婆渐渐地有了好转。但她坐吃山空,窦娥最后没钱了,只得硬着头皮去赊账。”陈诺说到这里,忽然想起自己穿越后一文不名的时候,不由得叹了口气,然后说道,“有一天,卖猪肉的因为她赊的账一直没还,所以不肯给她再赊猪肉。窦娥苦苦相求,卖肉的被缠不过,就切了一小块猪肉给窦娥。” “然后她就用这一小块肉切成肉末?”聂无双顿时悟到了什么。 “嗯,当时窦娥也愁啊,这么一小块肉能做什么菜呢?她想来想去,现碗柜顶上有过年时剩下的一小把粉丝。能干的窦娥灵机一动,她取下粉丝,用开水泡软,又将肉切成碎末,加上葱、姜、酱油下锅爆炒,然后和粉丝一起炒出了一道菜。”陈诺说道,“当她把这份炒粉丝端给她婆婆时,她婆婆人老眼花,看到粉丝上有许多黑点子,还以为是蚂蚁爬到了菜上。当窦娥解释清楚这是肉末时,她才吃了一口,然后连连称赞,说好吃得很,这道菜干脆就叫‘蚂蚁上树’吧。从此以后,就有了这道菜名!” “唉,这么一个能干又贤惠的女孩,可她的命真苦啊……”聂无双感叹了一句,然后忽然回过神来,笑道,“你刚才说的创新啊,化腐朽为神奇之类的,就是从这道菜的来历中得到了启示?” “嗯。”陈诺点了点头,说道,“聂叔刚才在车上说了,那家千缘影楼这两年的生意很不好,而且它对面也有一家更大的影楼,所以要想扭亏为盈,就得要创新,要出绝招,出新招,才能把资产盘活!” “那你可得多向我请教哦。”聂无双得意洋洋地昂起了头,笑道,“本小姐可是经济管理系的高材生!” “呵呵,无双,你让陈诺自己去闯去试,你不要插手。”聂子木笑道,“他自己悟到的东西,他这辈子才不会忘记。一家影楼是小意思,关键是他得学会经商这一套。” “知道了。”聂无双吐了吐舌头。 “来,祝陈诺早日成为商界新星!”迟瑶心嫣然一笑,举起了杯子。 “我听成了商界猩猩……”钱敌刚嘟囔了一句,就被钱风在桌底下轻踢了一脚。 “陈诺,你还悟到了什么?”聂子木在碰杯的瞬间,笑问道。 “哇,老爸,吃道菜难道要悟道成仙啊?你要求可真高……”聂无双不乐意地撇了撇嘴。 “无双,聂叔这是在指点我,你别打岔!”陈诺低喝一声,打断了聂无双的话,然后略略沉吟了一下,说道,“聂叔,蚂蚁上树不仅是一道菜名,还是一种生存的态度。这天下的芸芸众生,便如要爬上参天大树的蚂蚁,有的只是为了寻找食物和躲避风雨,而你现在温饱无忧,只是想登上绝顶,俯瞰众生,你就是我效仿的榜样。你的理想,也就是我的理想!” “说得好,接着说!”聂子木顿时眼睛一亮,似乎找到了知音。 “但蚂蚁志向再大,终究是一只蚂蚁,一阵风就能把它刮跑,一阵雨也能把它冲回泥土中。所以,人在商场,就像蚂蚁上树一样,要善于借助力量,要善于借势,借力打力,雨来就躲在枝条下,风来就藏在树皮里。但商场如战场,除了奇思妙想之外,还得要小心谨慎,要小心翼翼地躲开风、虫、鸟、蛇,正如躲开司法界和官场上的无数漩涡,一着不慎,将满盘皆输。”陈诺微微一笑,说道。 “好,说得好!”聂子木第一次冲着陈诺竖起了大拇指,大声赞道,但随即话锋一转,微笑道,“不过你可别跟我纸上谈兵,来个眼高手低哦!” “聂叔,我愿意做这么一只蚂蚁----在青云路上苦苦爬行,虽然屡屡被风吹落,却依然执着地朝着最高的那根树枝攀爬,永远不悔!”陈诺一口饮干一杯洋酒,豪气干云地说道,“俗话说得好,卑微不失凌云志,平凡犹有不可欺!我陈诺虽然平凡,虽然卑微,但我相信,有朝一日,我一定会站在最高的那根树枝上俯瞰众生,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陈诺说完这句话,聂子木忽然没有了任何表情,看着陈诺的眼神也有些呆。 “爸,陈诺说错话了吗?”陈诺这番话说得慷慨激昂,让聂无双也满脸的兴奋和自豪,但她看了看父亲的脸色,顿时担忧起来。 “没有,他说得很好。只是我以前看扁他了,我应该……早点给他这个锻炼的机会的。”聂子木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自嘲地一笑,说道,“能坚持理想的人,总是可敬的。不过,陈诺啊,我还是那句话……说得好听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要不怕失败地去干!知易行难,这句话想来你也懂的。” “是,今天下午我就去上班。我就不信,我连保安和民工都能干好,还干不好一个经理助理!”陈诺哈哈一笑,爽朗地说道。 他这句陈式幽默顿时把众人雷得不轻,不过人人嘻嘻哈哈之间,酒桌上的气氛却更加好了。 在谈笑风生中,众人的酒也喝了不少。喝到最后,陈诺是酒桌上最清醒的一个。对于他的酒量来说,一瓶酒实在是小意思,何况他只喝了小半瓶。 “陈诺,你过来一下。”聂子木喝得满脸通红,忽然站起身来,笑呵呵地对着陈诺招了招手。 “聂叔,有什么话对我说吗?”陈诺心头一跳,走了过去,然后微微一蹲,让聂子木就势揽住了自己的肩膀。 “给你个好东西。”聂子木神秘兮兮从怀里掏了个东西出来。 陈诺见了那东西,脸色顿时微微一变,赶紧回头看了看聂无双。 第222章 相约戒烟 聂子木掏出的,居然是一盒硬包装的蓝嘴香烟。他熟练地用拇指挑开烟盒,示意陈诺拿一支去抽。 陈诺一时间十分为难,他戒烟已有数日,虽然十分难受,但一直凭着毅力坚持了下来。如果此刻抽上一根,立马前功尽弃,前面受的几天罪,也就白受了。 戒烟的人,最怕遇到长辈或师长散烟。不抽吧,对不起长辈;抽吧,对不起自己…… 按理说来,未来的岳父敬烟,不管抽不抽烟,都该抽上一根,才是礼貌之举。但聂子木恐怕早已知道了陈诺戒烟的事,会不会借着这事来考验他的毅力?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聂子木为什么会把一包烟说成是“好东西“?又为什么会笑得这么神秘? 正是因为这种考虑,陈诺才看了一眼聂无双,她却只是高深莫测地微笑着,不表态,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陈诺,来,拿一根啊。”聂子木见陈诺没有动静,便取出一根烟来,塞到陈诺的手里。 “聂叔,我已经戒了。”陈诺摆了摆手,把烟给递了回去。 他终于决定,宁肯给聂子木难堪,也不能让自己戒烟的事付之东流。另外,如果聂子木是考验自己的话,那么拒绝一根烟还是说得过去的。 “我知道你在顾虑着什么,不过这可是中药做成的烟。”聂子木笑了笑,说道,“这种烟里面的烟丝,全部都是用中药材做成的,没有尼古丁,也基本没有焦油,只有一些一氧化碳。尼古丁、焦油、一氧化碳是香烟的三大害,这种中药烟如果配上烟嘴,就是三害去了两害,比香烟的危害小多了,所以我才说他是好东西。” “哦,这就是那种戒烟的烟?”陈诺扬了扬眉,把那根烟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确实有一股淡淡的中药材的香味。 “没错,不过这种不是电子烟,而是可以点燃抽的。当然,刚抽的时候你会觉得没劲,还会觉得有点怪味,但你多抽几口就习惯了。”聂子木笑道,“这种烟虽然抽着没劲,但至少不会让人咳嗽,还可以醒脑提神,可以当成香烟的替代品。我也是今天才正式开始抽的,以前无双逼着我抽过两次,当时觉得很恶心,所以抽一口就丢了。不过,今天我终于开始下决心戒烟了,憋不住时就抽这种烟,抽习惯了之后,倒觉得口感还算不错……” 看来聂子木也是属于那种酒后话就多的人,一喝高了,就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哦……那我尝尝看。”陈诺从聂子木那里借了个火,把这根中药烟点燃,狠狠地吸了一口,一股清爽的凉意顿时充斥着整个口腔,但确实完全没有烟的味道。 不过陈诺戒了几天烟,心里早已是猫爪子在挠了,一旦抽了这么两口,心里也顿时舒服了不少,毕竟肺里是吞进了一些烟雾,总比干熬着强。 同时,陈诺也感觉到这种烟抽了之后,确实有种醒脑开窍的功能,就和普通的香烟差不多,甚至这种功能还更强一些。 “这是薄荷的味道。”陈诺吸了两口之后,便迅地作出了判断,然后从聂子木手中取过那包烟,看了一下烟盒上的商标。 烟盒上的名称是“香烟型戒烟灵”,是上海康力健戒烟所生产研制的,还有个沪卫健用字第o58号的生产批号。从批号上看,这算是保健用品系列的一种,而且这种产品是2oo2年得到的批号,至今已经有二十八年的历史,应该还是算比较靠谱的老产品了。 “说对了,确实有薄荷,这里面还有说明书的,你看看。”聂子木热情地从烟盒里取出一张说明书,递给了陈诺。 陈诺看了看说明书,上面写着:“戒烟灵是普通烟的代替品,它是应用中医药芳香醒脑、开窍消炎的医学原理,以及苗方戒烟秘术及传统的气味疗法,选用人参、丁香、艾叶、金银花、薄荷脑、菊花、灵芝、破故纸、孛荠、灸紫宛、灸款冬花、芜菜等3o多种名贵中草药,通过现代科学方法精制而成的仿烟型点燃产品,它具有使用方便、口感好、效果显著等特点。其烟条内含有各种具有戒烟作用的中药成份,在高温的作用下迅挥,被人体吸收后,有增强免疫功能的保健作用,吸戒烟灵不仅有普通烟的满足感,而且会不知不觉轻松的戒除对尼古丁的依赖性。从此告别了普通的烟实现了戒烟的愿望……” “悬!”陈诺不禁摇了摇头,叹道,“聂叔,越是说得神乎其神的东西,咱们就越要小心才是。这种中药做成的烟,我以前也听说过,也见同事用过,但其实也是容易上瘾的……据我的了解,这里有几种药倒还真有醒脑提神的功效,还有几种药对戒烟有帮助,就是不知道这烟里到底有几味真正的好中药,这个戒烟效果也就大打折扣了!” “喂,陈诺,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弄到的烟!”一旁的聂无双顿时有些不乐意了。 “我是实话实说嘛,从医学角度上来说,最好是彻底戒断的好,不要依赖什么中药烟,否则很容易二次上瘾!”陈诺耸了耸肩,无奈地说道,“毕竟,烟草虽然有毒,但毒性已得到科学证实,这种中药烟,却还没看到什么令人信服的论证结果,所以还是有风险的。” “我知道,戒烟主要靠意志嘛!但咱们这些老烟鬼,不是没这个意志吗?这种烟不管怎么说,至少是不含尼古丁的,咱们先用这种烟过渡一下,戒烟就容易多了。只要控制得好,是不会二次上瘾的。”聂子木笑呵呵地说道,“陈诺,无双一直让我抽这种烟,我以前不肯。今天无双回家了,我决定开始戒烟,听说你也在戒,咱爷俩就一块戒,如何?” “好啊,咱俩互相监督。”陈诺听到“爷俩”二字,顿时心中一喜,。 酒后吐真言,聂子木看来已有几分醉意了,他说的这句“爷俩”,显然是把陈诺当成了女婿看待,这让陈诺也有些感动了。 当然,想到沧月轩的秘密任务,陈诺也在心中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这任务还是接得有些唐突了……不过对于那个任务,做与不做全在自己,如果聂子木能一直这么善意下去,就让那个任务见鬼去吧。 人不自私,天诛地灭……或许这就是生存之道吧。 “这种烟我车里还有几条,一会你拿两条去抽。”聂子木见陈诺答应下来,马上给陈诺提供了充足的“粮食”。 “好,谢谢聂叔。”陈诺的嘴上说得客气,心里却打起了小鼓。 这种烟,不会是什么慢性毒药吧? 看着聂子木慈祥的脸,陈诺的心中却暗自警惕。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个慈祥的老人,一旦心狠手辣起来,是绝不留情的。 要么不做,要做就做绝,这就是聂子木的性格。 他就像一条鳄鱼,不张开大嘴的时候,连鸟儿都以为他是根飘在水中的朽木而已! …………………………………… (今天争取爆一章,呵呵。) 第223章 兼职泡妞 在陈诺的想像中,星海集团的千缘影楼中心怎么着也得在繁华市区。但沐天昊的车子越开越远,几乎快到市郊了,却仍然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昊哥,怎么还没到?”见车子往西边的卧龙山庄方向开去,想起昨天常熙秋刚出的那场车祸,陈诺终于有些心神不宁起来。 在中饭之后,聂子木把其他人都留下来打麻将,包括让聂无双帮他看牌,然后只让沐天昊送陈诺去影楼报到上班。此刻没有聂无双在身旁,陈诺还真有些担心沐天昊会玩什么花样。 在从赵飞等人手里救下沐雪依的那一晚,陈诺和沐天昊是在地下车库交过一次手的,沐天昊的暗器和拳脚功夫都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当时沐天昊只用了一颗小石头,就将陈诺打伤,之后两人对了三招,陈诺感觉沐天昊身上的力量很大,虽然力度比不上陈诺,但沐天昊在招式和应变方面的能力都比陈诺要强得多。 陈诺在金沙市,光论拳脚,几乎不害怕任何人。但对于沐天昊,他却一直有些提防着。像他这么强悍的一个人,如果想针对陈诺玩点花样的话,陈诺倒是挺难防住的。 而上了车后,沐天昊就对着陈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似乎在提醒他车上有窃听装置。陈诺也就一直忍着没说话,但见车越开越远,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马上就到了。”沐天昊把车子一拐,然后驶进了一条街道,往前面开了几百米远,便忽然踩了一脚刹车,说道,“喏,就是这里。” 陈诺跳下车来,看了看四周,这是一条还算比较热闹的街道,而右前方十多米之外的地方,果然就有一家影楼中心。 陈诺正准备向那家影楼中心走去,但看了看招牌,便停下了脚步。 这家影楼中心的招牌是“青春之约摄影楼”,并不是聂子木说的“千缘”。 “陈先生,影楼就在你身后。”沐天昊跳下车来,不动声色地说道。 陈诺看了看左后方,果然有一家“千缘数码影楼中心”,一楼的店面看上去还比较大,有近三十个平方的样子,招牌也不小,不过是挂在二楼的。 “我妹妹的病情好些了,这个月的作比以往推迟了十天。陈诺,谢谢你,看来中药和针灸这条路算是走对了。”沐天昊和陈诺并肩走了七、八步之后,忽然低声说道。 “哦?那可就恭喜了。”陈诺扬了扬眉,心头也是一喜。 沐雪依,那个温婉、坚强的小美女的身影,瞬间在他脑海里掠过。 沐雪依得的是文森式特血液综合症,每隔半个月到二十天都会作一次,作时如同抽血换髓,从肌肉到内脏都会剧烈疼痛。在遇到陈诺之前,沐雪依和沐天昊两兄妹都打算走西医治疗的路子,但由于彻底根治的医疗费要一个亿,实在是太贵了,沐雪依只得在作时强忍着。而沐雪依在一次病过程中遇到陈诺后,陈诺提议用中药和针灸治,并由老中医卢元香主治,陈诺辅导治疗,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治疗,果然是初见成效。看来在疑难病症和绝症上,中医还是有独到的疗效的。 “同喜。”沐天昊嘴角一勾,笑道,“过段时间,卢教授要去京城出差,可能还要请你帮忙一下。” “又要我去治了?”陈诺笑道,“这回你不担心聂总对你有意见了吧?” “嗯,不担心了,现在你和聂总算是一家人了嘛。从今天的酒席上,我感觉聂总还是挺看好你的,所以你好好干吧,别辜负了他的希望。”沐天昊一边说着,一边从身上掏出一个盘,说道,“对了,我妹妹最近心情很好,所以写了两歌送给你,算是完成了答应过你的事情,现在我帮她转交给你,你无聊的时候可以听一下。” “是你妹妹唱的?”陈诺接过盘,扬了扬眉。 “嗯。”沐天昊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了一丝自豪的笑容。 “你妹妹的歌写得真不错,可真是才女啊。”陈诺笑道,“上一次无双唱了一你妹妹写的‘幸福百年号’,那歌很好听。” “我妹妹也就是能写点词,谱点曲,她唱歌可比不上聂小姐的。”沐天昊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那家影楼,说道,“嗯,陈先生,我们到了。” 陈诺停下步子,看了看那座影楼,深吸了一口气。 这已是他穿越之后的第三份工作了,前两份工作都是无疾而终,这一份工作,无论如何也得干出个人样来。 能不能被聂子木重视,或许就看这一次了。 一定要做到最好才行! 陈诺一边想着,一边跟着沐天昊走进了影楼。 看来聂子木已经给影楼打过招呼了,所以沐天昊和陈诺走进影楼时,经理已经带着所有的员工在楼下的门面中站成了一排,搞了一个简单而隆重的欢迎仪式。 这里所有的员工加起来似乎才八个人,还包括经理本人,这让陈诺多少有些诧异。按照他的印象,一般规模的影楼都至少会有十来个员工,而这家千缘影楼的门面就有三十个平方左右,也算是大门面了,但员工却格外地少。 但这八个人却在大厅处整整齐齐地列了一个队,满脸笑容地欢迎着陈诺,就差一人拿一面“热烈欢迎”的小旗子了。 “大家好,这是新来的经理助理陈诺先生。”沐天昊指着陈诺,向大伙介绍了一下,然后又指着一个穿着蓝色外套的青年,对陈诺说道,“这是影楼经理柒月,这个柒就是阿拉伯数字7的大写,呃,不对,是汉语七的大写……” 柒月是个大约二十五岁的青年,长得还算帅气,有个像刘德华那样的大鼻子。他见沐天昊解释起来有点困扰,赶紧分别递了张名片给陈诺和沐天昊 陈诺看了看名片,总算搞清楚了柒月的柒是哪个字,顿时觉得有些开眼界了,笑道:“柒经理,你好,你这个姓倒是少见啊。” “没错,这个姓是个古姓,现在比较罕见了,只在山西太原、晋城、运城、湖北武昌、四川合江等十多个地方还有些本家,人数估计不过一万人。”柒月一边如数家珍地说着,一边热情地和陈诺握了握手,然后高兴地说道:“陈经理,我们正盼着一个能人来帮我们渡过经济危机,你来了就好了!” “呃,我可不是能人,我在经营管理方面还是个菜鸟,要多向大家学习。柒经理,你们可要多多指点我啊。”陈诺一边说着,一边看了一眼其他的几个人,意外地现了两个美女,还有一个熟人。 这个熟人就是陈诺吃早餐时,在四川粉馆遇到的那个和米淇搭讪的大学生王渚。陈诺记得他还给了米淇一张名片,名片上写着“金沙大学学生会主席助理”,怎么这个主席助理也跑到影楼来上班了? “陈经理……你好……”果然,王渚看到陈诺盯着他看,脸色顿时十分尴尬,吞吞吐吐地打了个招呼。 “陈经理,你们认识?”柒月看到这一幕,于是有些诧异地问道。 “是啊,我们早上刚见过面,他不是金沙大学的学生吗?”陈诺微笑着问道。 “陈经理,我确实是金沙大学美术系的学生,我是在这里勤工俭学的。”王渚赶紧解释道。 “勤工俭学啊……哦,不错不错!”陈诺点了点头。 “是啊,王渚是我们这的看样师,有时还兼职门市接待。”柒月插了句话。 “另外还兼职泡妞!”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小女孩忽然笑嘻嘻地插了句话。 萝莉有三好,清音,柔体,易推倒! 陈诺看了那女孩一眼,顿时眼睛一亮,脑海里掠过了这句话。 …………………………………………………………………… (书友“﹏丷楠℡”提供的龙套柒月出场,继续求龙套,呵呵。另外晚上十一点左右还会加更一章……) 第224章 杀威棒 说这话的,是个十四五岁、眉目如画的小姑娘,她的五官很秀气,犹如一副山水画。特别是她润泽而微红的双颊,就像刚刚成熟的红苹果一样可爱;她的瞳孔乌黑亮,眼白却带着些天蓝色,就像蔚蓝色的纯净天空…… 久经沙场的陈诺一看她的眼睛和脸颊,就知道她还是个处*女,不由得眼睛一亮。 在2o3o年的华夏国,由于中学生性开放的程度比较高,所以要碰到一个十四岁以上的处*女,概率已经不大了。虽然陈诺不是花花公子,但一个处*女,就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总是可以令男人怀着爱惜的心情去多欣赏几眼的。 据说辨别处*女有很多种方法,可以从腰、臀、眼睛、眉毛、头、脸颊、体味、装束、声音的尾音、走路的姿式等很多地方辨别出来,但肉眼观察的准确率是有误差的。而从医学角度来说,陈诺最相信一种办法,那就是看女孩的眼睛和脸颊。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处*女的眼神通常都是清澈纯洁的,会给人清新愉悦的感觉,而非处*女者的眼神通常更多地带有**和老练,眼神难免会有些浑浊或不纯,这是无法假装的。此外,处*女的瞳孔清澈透明,周围的眼白却如同纯天蓝色的天幕,这种蓝色非常美,也非常神奇,无法用科学来准确解析和破译。 而处*女的下颚靠近颈脖处,也常因天气热、剧烈运动等原因而泛出一片淡淡的红晕,星星点点,白里透红,如同半熟的苹果上的红晕,十分好看,医学上称之为“处*女晕”。 陈诺原来学医时,曾和两位猥琐师兄一起研究过三天三夜,最后得出结论:“处*女晕”是萝莉们因为某层膜的阻隔,使得经血每次都是限量排出,多余的血精凝结成初春的朝阳,泛上了羞涩的面颊,成为青春的独特风景。同理,处*女的眼白带着天蓝色,也大多是因为?签订劳动合同,不满十六岁则被视为非法使用童工,是很严重的违法行为,要被劳动监察部门重罚的,甚至主管人还要承担行政和刑事责任,陈诺可不希望自己的店里有一个童工存在。 “切,谁说的?我年初就满十六岁了,不信你可以查我的身份证!”叶冰凌瞪了陈诺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没事爱摸下巴的,都是色狼!咱们影楼的美女们,大家可得小心点哦!” 陈诺的右手顿时僵在了下巴上,他哭笑不得地看了叶秋凌两眼,只觉得这丫头就像刺猬一样,浑身都是刺儿,不太好对付。 “咳咳……大家对陈经理说话要尊重一点。”柒月见状,赶紧了干咳两声,说道。 “尊重?柒月,我们都够尊重你了,可你尊重我们了吗?欠了我们两个月工资,现在都不,你想让我们喝西北风啊?”叶冰凌毫不客气地顶了回来。 “你……这不是影楼没有生意,有些暂时的困难吗?”柒月的脸色顿时十分尴尬,愣了好一会才反击道,“聂总的人还在这里没走,冰儿,你别太过份了。” “不用管我……我的事交待完了,我还有点事,先走了。”沐天昊微微一笑,也不多管闲事,掉头就走。 “哎,沐哥好走!”柒月赶紧在后面叫了一声。 “我过份?是你们这些当老板的人先过份的。还有,冰儿这个名字谁都可以叫,就你和陈诺不能叫,除非你给我开了工资,我才让你们叫!”叶冰凌不依不饶地说道。 “这个……有钱了就会的。”柒月苦笑一声。 “什么时候有钱呀,老大,给个准信行不?”叶冰凌追问道。 “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大家都得开动脑筋想办法嘛。”柒月扭过头来,对着陈诺说道,“陈经理,是这样,咱们店前两年生意还行,但自从青春之约开在我们对面后,他们搞了些非正当竞争手段,所以把咱们店里的生意给搞垮了,今年几乎每个月都亏损,确实也有两个月没能开出工资了,我也只能要求他们克服一下暂时的困难……” “暂时的困难?老大,战士没枪能上战场打仗吗?”叶冰凌马上追问道。 “不能……”柒月苦笑一声,答道。 “医生没有手术刀,能给病人做手术吗?” “不能……” “咱们饿着肚子,能有力气干活吗?”叶冰凌再次追问道。 “这个……你们先聊着,我抽根烟去。”柒月被问得哑口无言,只得从身上摸了根烟出来,躲到了沙后面。 或许是因为影楼拖欠工资的缘故,这七名员工都对柒月有些反感,所以似乎也对陈诺有些敌意。叶冰凌对两位经理都不客气,他们却都不作声,只抱着看好戏的态度,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一幕。 陈诺知道,这就是所谓的杀威棒了。 在古代,被配充军的犯人一到边疆,为了杀杀犯人的气焰,一般都会先打个十棍二十棍,这就是所谓的“杀威棒”。杀威棒一打,非得养个一两个月才能痊愈。林冲当年就因为不肯花银子通融,差点挨了顿好的杀威棒…… 陈诺原先以为来影楼工作是个好差事,没想到是个经营不善、濒临倒闭的影楼,连员工的工资都不出来。难怪聂子木会借那道蚂蚁上树的菜,暗示自己要敢于创新,化腐朽为神奇。 但那都是后话,关键是自己初来乍到,就面临着员工们满腔的怒气,这顿杀威棒打在身上,可不太好受了,总得想个办法逆转才是。就算一时逆转不了,也得想个办法转移矛盾。 陈诺在身上摸了摸,掏出一包中药烟,点燃一根,深深地吸了一口,脑子顿时清醒起来。 ………………………………………………………………………………… (书友“冰凌雨沫”提供的龙套“叶冰凌”出场,继续求龙套。 加更结束,已是十一点半,明早八点这章还没码,明早要上班,不能熬夜码字,所以明早这章要推迟一下,明天十二点前应该能上传的,见谅…… 另外再次推荐柳下挥巨巨的《天才医生》,下面有链接。) 第225章 大头大头,下雨不愁 “哎,有点素质行不?别当着我们女士的面吸烟。”叶冰凌用手在鼻子面前扇了扇,毫不客气地说道。 “我这不是香烟,是中药制成的烟,专门用来戒烟的。”陈诺微微一笑,问道,“小叶,你是干什么工作的?” “我的工作是最惹眼的,顾客一来就会先看到我,你猜我是干什么的?”叶冰凌反问道。 “大堂经理?”陈诺也不太懂影楼里的工种,只想到了银行里的大堂经理,于是顺口答道。 “差不多吧。”叶冰凌终于忍不住笑了一下。 这个小姑娘有点冷傲,还有点刺人,但她一旦笑起来,那俏皮中带着些纯真的笑脸,便如茫茫冰雪大地上悄然绽放的一枝梅花。 就这么一笑之间,便如春风拂过了水面,令人心生暖意。 “她是门市接待。”柒月一边抽烟,一边搭了句腔,似乎也看不惯陈诺被叶冰凌调戏。 “门迎?”陈诺顿时汗了一个。 所谓的门市接待,俗称门迎,也就是迎宾小姐一类。每当影楼来了顾客,一进门就能看到一两个漂亮的小姐,会对你露出甜美的笑容,向你问候一声,然后引导你去柜台办业务。 难怪叶冰凌会说她是最惹眼的……顾客最先见到的,自然是最惹眼的。 “哼,臭柒月,门市接待只是我的兼职工作!要不是你经营不善,大幅裁减员工,我也不会来兼这份差!”叶冰凌顿时觉得被轻视了,狠狠地跺了跺脚,怒道。 “哦?小叶,那你的本职工作是什么?”陈诺微微一笑,问道。 不知为什么,陈诺先想到的便是“保洁员”、“清洁工”。 也难怪陈诺这么想,一个刚满十六岁的女孩,高中估计都没读完,又能干什么? “你猜?”叶冰凌仍然没有正面回答。 “摄影师?”陈诺挠了挠头,心想摄影这门手艺倒也不是太难学,指不定这丫头从小就喜欢摆弄相机,所以能混上一个摄影师…… “错啦,摄影师是这位美女!”叶冰凌一把把身后的一位美女给拽了出来,笑道,“她叫田颖,你叫她田姐吧。” 田颖是个二十出头的高挑女孩,身高有一米七左右,长得比较靓丽和清纯,眼睛特别清亮。在她娇小而挺翘的鼻梁两旁,又黑又长的睫毛,像给眼睛淡淡地镶上了一道黑边,把清亮的眸子衬得十分显眼。她的头黑亮而柔软,却只用一根橡皮筋在脑后扎成一个马尾巴,显得既单纯又充满活力。她的皮肤则可能是因为从事室外摄影的原因,被太阳晒成了健康的小麦色,和叶冰凌白皙的皮肤形成比较鲜明的对比。 她穿了件天蓝色的职业套装,衣服剪裁得特别合身,将那丰满的胸部衬得高高的,同时将那纤细的腰身掐得恰得好处。她一直在静听着叶冰凌调侃陈诺,脸上是阳光而单纯的笑容。 “小田才二十不到吧,她应该叫我陈哥。”陈诺反驳了一句。 “切,我都二十六了。”田颖忍不住抗议了一句,脸上的笑容却更加开朗,带着些很能感染人的活力。 她的声音也很好听,还带着些磁性。 “二十六了?没骗我吧?还真看不出来……”陈诺诧异地再次打量了田颖几眼。 “你问她们呀,真没骗你。”见陈诺是真的诧异,田颖笑得更加开心了。 女人总是乐意于自己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年轻,所以总是喜欢化妆。陈诺这两句不露痕迹的恭维,让田颖对陈诺的第一印象大为改观。就连没薪水的苦恼事儿,也一时忘记了。 “那还不是我给她的妆化得好!”叶冰凌得意地说道。 “哦,小叶是化妆师啊。”陈诺终于明白过来了。 “你总算答对了一次。”叶冰凌叹了口气,然后拍了拍一个女子的肩膀,大大咧咧地说道,“这位周婷大美女也是化妆师,既是我的同事,也是我的半个师父!” “我只能算做资深美女了……陈经理,你好。”周婷噗哧一笑,随即用娇小的手掌掩住了自己的嘴。 周婷也确实算是个美女,一张精致的鹅蛋脸上,有着精致的五官,还画着精致的淡妆,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出头。她的身材也很惹火,丰腰肥臀,尽显魔鬼身材。不过她开怀一笑之间,眼角便现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鱼尾纹,暴露了她真实的年龄,看来估计有二十八、九岁了,也真算是资深美女了。 “周姐,你好。”陈诺礼貌地点了点头,打了一声招呼。 听到这声“周姐”,周婷笑得更加妩媚了,脸上却掠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 与风华正茂的田颖、含苞待放的叶冰凌相比,周婷虽然别有一番成熟美,但毕竟是韶华已逝、青春不再了,有点伤感也是很自然的事。 女人在一起,就是喜欢相互比较。一些年纪大一点的女孩,总喜欢把自己打扮得青春靓丽,和一些年纪小的女孩相比较,但最后总是感觉到无可奈何。因为像叶冰凌这样的小萝莉,根本不需要怎么打扮和化妆,就是一副青春逼人的德行,而像周婷这样的女孩,若是把妆卸了,就很容易暴露出真实年龄。 陈诺却没察觉到周婷的异样,只在心中美美地感叹了一声:这下都齐活了。 叶冰凌是小萝莉,田颖可以算作御姐,周婷则可以算作熟女。三位女同事代表了男人们喜爱的三个物种,这样的工作环境,真是太美了…… 叶冰凌对陈诺内心的暧昧想法自然是浑然不知,只顾热心地给陈诺介绍着这些同事。 “冰儿,女士归你介绍,男士归我介绍。”这时,经理柒月已掐灭了烟头,笑着走了过来,指着一位青年说道,“陈经理,这是摄影师王远鑫,外号大头。” 王远鑫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长相平平,最引人注目的是他一颗有些大的脑袋,这颗头颅不但大,而且还有些方方正正的,难怪被同事叫成大头。似乎是为了遮掩这一点,他特意留了一头长,遮住了自己的脸颊。 “陈店长,你好,鄙人的脑袋确实比较大,不过这里面装的都是智慧。”王远鑫听了柒月的这句话,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和陈诺握了握手,自嘲了一句。 他却不叫陈诺为经理,而是叫店长。 店长这个称呼大约源于日本和韩国,近些年来也很流行,像影楼这种店子,一般还是叫店长的居多,叫经理的比较少。 “大头大头,下雨不愁,人家有伞,我有大头……”旁边的一个小伙子笑嘻嘻地说了一句,然后主动地伸出手来,自我介绍道,“陈经理,我叫华安,二十三岁,是咱们影楼的装饰设计师,主要负责室内场馆的装饰设计和室外的场景布置,另外还兼任礼服师。” “华安……”陈诺摸了摸下巴,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憋不住了。 “怎么了?”华安奇怪地问道。 “呃……没什么,我就是想起了周星驰演过的那部《唐伯虎点秋香》,唐伯虎为泡到美女丫环秋香,甘愿混入华府当一个华府书音,也是被赐名华安。”陈诺笑道,“我记得他在华府和“对穿肠”对对子的场景,搞笑得很。所以一听说你叫华安,我就忍不住笑了,抱歉。” “没事,那部电影我也看过,不过很老了,有四、五十年了吧?”华安淡淡地说道,“我爸说,这名字是他有一次做梦梦到的。不过我估计他是扯淡的,他肯定看过你说的这部电影,所以才给我取了这个烂名字!” “哦……”陈诺马上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还有,姓华的比较少,最有名的就是华佗了。不过总有一天,我华安一定会过华佗的名声。”华安捏了捏拳头,大声地说道。 “又做白日梦了。”柒月在华安的后脑勺上拍了一掌,无奈地摇了摇头,指着另一个青年说道,“这位帅哥叫瞿坔,是咱们的后期数码,专门负责给顾客p照片,美化效果的。” “陈经理,你好。我叫瞿坔,瞿是瞿秋白的瞿,坔是上面一个水,下面一个土……我这两个字都有些难认,所以他们都叫我阿弟。”那青年淡淡地自我介绍道。 瞿坔是个外表比较有个性的青年,大约二十岁左右,比较瘦。他留着一头长,长染成微黄,盖住了整个额头,还遮住了一只眼睛。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西服,里面是一件黑白相间的衬衫,还穿着条黑色牛仔裤。 他的皮带系了个花结,裤子拉链则不卑不亢地敞开三分之一,隐隐露出一条碎花短裤,这正是2o3o年小帅哥们最喜欢的搭配之一,比较潮人。 “阿弟,你好,你这两个字确实比较难认,特别是这个‘坔’字,我还第一次听说。”陈诺伸出手去,和瞿坔握了握手。 “没错,这个字,一般的人都认不出来,除非是教授。”瞿坔有些骄傲地说道。 “我可不是教授,我虽然在金沙大学待过,但只是个保安。”陈诺微微一笑。 “保安?”瞿坔认真地看了陈诺一眼,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不相信。 “没错,我现在来影楼,也是给你们来当保安的。”陈诺呵呵一笑。 “陈经理过谦了。”瞿坔淡淡一笑,自然不会把陈诺的话当真。 一番嘻嘻哈哈的介绍之后,陈诺便基本摸清了这个影楼的员工构成情况:经理是柒月,摄影师有两个,即王远鑫和田颖;化妆师也有两个,即周婷和叶冰凌;王渚是看样师,瞿坔是数码后期,华安是装饰设计师兼礼服师;由于裁减了员工,现在没有专职的门市接待员,门迎这个工作是叶冰凌、田颖这两位美女兼职的,王渚有时也会兼任门迎。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虽然只有七名员工,但影楼的各个岗位倒还都是有人在干活,陈诺也就放下了心来。 现在迫在眉睫的,是要把众人的心思给凝聚起来,解决目前的经济危机问题。 陈诺相信,只要挺过了眼前这个难关,自己总能把影楼的生意重新做起来的。 现在的问题所在,除了解决工资危机,还要了解生意源为什么会减少这么快,为什么竞争不过这家青春之约影楼。 聂子木的店子,为什么会经营得如此惨淡?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玄机? ……………………………………………………………………………… (书友“勇敢”提供的龙套“田颖”、书友“龙堂死神”提供的龙套“王远鑫”、书友“阿弟”提供的龙套“瞿坔”、书友“都市上空”提供的龙套“华安”集体登场亮相,继续求龙套。(另外注明一下,瞿读音,同驱;坔读音,同弟。) 第226章 2012,世界末日? 千缘影楼中心一楼的门面有三十个平方,二楼则有一百六十个平方的大空间,其中有五十个平方是化妆室和更衣室等等,另外一百一十个平方是摄影棚,都装修得十分精致和豪华。 “陈经理,你觉得我们这店里的员工怎么样?”柒月一边带着陈诺看地盘,一边问道。 “都不错,挺直爽的,估计不难相处。”陈诺停在了摄影棚一块背景是大海的画布前,微笑道,“就是你们的姓名都比较奇怪。你这个姓固然少见,而华安和瞿坔这两个名字也怪怪的,和你有得一拼。” “呵呵,这叫个性嘛。”柒月坐在一个扎满了玫瑰的秋千上,让自己荡了起来,然后摸出一根烟来,扔给了陈诺,“来,抽上一根。” “不,我戒了,别浪费了。”陈诺把烟扔了回去,自己掏出一根中药烟点上,然后问道,“柒经理……算了,我叫你七哥吧……” “嗯,好的,他们平时都叫我七哥,很少叫柒经理的。”柒月笑呵呵地答道。 “七哥,这么大一个店子,怎么会没有生意呢?”陈诺抽了口烟,有些奇怪地问道,“在我的印象中,影楼的婚纱摄影是很有油水的啊,接一单就是几千……哦,不对,是几万元,成本也低,够吃很久的了……” “老大,你说的是2o12年吧?那时候,倒真是影楼最红火的时光,影楼就像在金矿里捡金子一样,没哪家没大财的……可惜那时候,我没能躬逢盛会啊。”柒月苦笑一声,眼里显露出一些憧憬和向往。 “2o12年?就是传说中地球末日的那一年?”陈诺有些好奇地问道,“那一年生了什么事?” “你19岁,那一年你也出生了,不过只有一岁,什么都不知道。我那时有7岁了,倒是记得很清楚,因为为了那个狗屁世界末日,我整整逃了一个月的学,最后害惨我了……”柒月苦笑道。 “说说看?”陈诺深吸了一口烟,忽然想到,在那个特殊的日子里,自己没能和家人在一起,他们一定很惶恐,很悲伤吧? “这就说来话长了。”柒月微微一笑,说道,“我简单地说一下吧……” 在柒月的叙述之下,陈诺终于明白了一些往事---- 陈诺在穿越之前的2oo9年,就经历了世界末日恐惧风波----自从美国大片《2o12》在全世界热映之后,就引了全世界人民对2o12的担心,因为这虽然是部电影,却有着神奇的玛雅日历在2o12年12月21日终结的理论基础。想想看,玛雅人那神乎其神的运算能力,迷幻一样的文明遗产,他们的预言还有错吗?加上《2o12》中的四大末日预言,听上去都似乎很有科学道理,包括2o12年的地球磁极倒转、行星撞击地球、九星连珠、太阳活动大爆,这让观众们在查阅相关资料后,都吓得不轻。 再之后,世界上的地震频频生,“5?12”大地震还历历在目,在多个国家又先后生大地震,海地大地震,智利大地震……世界末日者声称这是因为天王星异常接近地球、天王星的磁场吸动了地球的地壳板块而造成的。 之后在2o1o年2月27日的智利8级大地震后,一篇关于汶川、海地、智利三次地震日期诡异的帖子迅在网上流传。帖人排列出三次地震的日期,称这三个日期无论横向排列或纵向排列都是512、112、227,“横竖都是死”!这组神秘数字震住了很多人,更有人惊呼其为“地球密码“、”末日代码”。 再之后,北半球的大雪冰冻,华夏国西南五省的大旱灾、青海玉树的大地震、冰岛的火山大喷……越来越多的灾难让人们更加忧心忡忡,难道这一切都是在预示着末日的即将到来? 刚开始,这些恐惧还只是在网民之间悄悄流传,但在这之后,人民的恐慌症越来越严重,甚至开始出现上班族不想上班、学生不想上课的情形----他们认为,反正再干什么也不能避免世界末日的来临,不如什么也不干,痛痛快快地享受剩下的这两年好了。 这种心态使得各地旅游景点爆满,游客激增,很多年轻人都觉得钱存着也没多少用了,反正末日一来就会化为乌有,不如趁早花掉。 在这种心态的拉动下,民众的消费也激增起来,各种消费性支出持续加大,这使得消费行业受益颇大,他们于是趁势引导,拼命地鼓吹世界末日论,以刺激人们更多地去消费----这一点倒和美国人差不多,因为美国就是极力主张提前消费的国度,所以世界末日论也大多是从美国源出来的。 在这种背景下,影楼行业也得到了很多好处,更多的人选择在末日来临前提前结婚,至于婚纱照嘛,当然是越多越好,越贵越好,反正钱留着也没什么用了……就算很多人是理性的,但对世界末日仅存的一点疑虑,也会让他们在挑选照片时睁只眼闭只眼,会多消费一些照片。 这种现象当然不存在于影楼行业中,事实上,世界末日论,甚至已引起了轻微的通货膨胀。 这之后,世界各国的很多媒体终于引起了重视,出来辟谣。比如腾讯网就曾出了一期《2o12年真的有灾难吗》的专题,专题里请来专家教授撰写专题文章辟谣。 天文专家破解了科幻大片《2o12》四大末日预言,指出地磁“威力”不及普通磁铁,撞地小行星纯属虚构;九星连珠现象在1982年就曾生过,那一年地球上并没有多少灾害;太阳耀斑也远远不足以毁灭地球,最多是对地球通讯造成影响。 而地质学家也撰文指出,从数据上分析,现在的地震并不比以往更多,也不是更严重,只是因为几次大震的震中在人口密集区,而网络信息更为达,所以这些地震后果更严重,也更引起了世界人民的关注和重视。 考证派则撰文指出,预言并不可靠,因为在过去,世界上曾有4o个很有影响的末日预言,但最后全部失灵了,却影响了很多人。有的人为世界末日的预言自杀,甚至是集体**,有的人抛家别子,有的人拒绝去上班,最后都是以悲剧收场。比如1999年的世界末日恐慌就曾达到极限,各种末日谣言接连不断且特别火爆,令先前的谣言相形见绌----法国预言家诺查丹玛斯在《诸世纪》中预言了“1999年7月,恐怖大王从天而降”的大事件,占卜者称这一年的7月将是世界末日战争的决战日,之后有谣传说“卡西尼”飞船将会撞上地球,释放出它携带的放射性燃料,再之后又出现所谓的“苦艾”恒星灭世论……之后,随着新年钟声的敲响,世界安然无恙地步入了下一个新千年,所谓的“新千年末日预言”不攻自破。 这么多的专家出来辟谣,按道理来说是足以让民众信服了。但可惜的是,华夏国的专家现在实在没有什么地位了----分析说油价近期不会上涨的是他们,几天后油价上涨后,说油价上涨有理的也是他们;说华夏国不会进入地震活跃期的是他们,几天后生地震了,又来说已进入地震活跃期的也是他们…… 在更多的时候,一些专家教授就是“乌鸦嘴”的象征,他们说不会生什么事,什么事就铁定会生,这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几乎成了定律,所以专家教授们一出来辟谣,小老百姓就吓得更历害了----看吧看吧,谁说还没事?国家都出来辟谣、稳定民心了,说明不是空穴来风了,咱们收拾东西赶紧逃吧!什么,整个地球都会完蛋?完了,那赶紧及时行乐吧,把银行里的存款都取出来,咱们上五星宾馆,找最贵的小姐乐呵乐呵去!咱们老百姓呀,今儿个也痛快一回! 更何况,专题中还有一篇报道指出:“面对西方好事者的传说与一般民众的恐慌,玛雅长老皮克顿已经出现澄清,2o12年12月21日仅仅是旧纪年的结束、新纪年的开始罢了。”而在这篇报道的结尾,又画蛇添足地声称,“至于玛雅人所说的2o12年,指的应该是人类在精神与意识方面的觉醒及转变,从而进入新的文明”。这一说法和网络上流传的太阳将进入银河系中心、人类和动物界将产生剧变的说法似乎有着某种潜在的神秘的联系,又让人们继续陷入无端的猜测和恐慌中----动物们将变异成神兽么?我们将变异成怪兽么…… 辟谣辟来辟去,相信末日论的人更加相信,不相信的人更不相信。最后,末日预言成了别有用心者的谎言和生财机会,有不少人未能看穿而落入彀中,跟风犯傻,以讹传讹,无是生非,先把自己搞了个大乱。 把自己搞乱的结果,无外乎是提前消费,提前透支自己的储蓄,因此,消费业和服务业的生意持续火爆,而在2o12年,这种火爆达到了高峰----影楼的人从来不愁生意,每天都会有一堆堆的新人们排队来拍婚纱照,大批的老年人相携相扶来照“遗照”,大批的家庭携妻带子来照“最后的合影”,有无数的美女来留下自己生命中“最绝美的时刻”…… ?年的闹剧持续了两年多,在2o12年12月21日达到了最高峰----就在前一天,某国某市生八点五级地震,死伤上万人,更是让末日论者找到了最直接的结论,并将末日论宣传得铺天盖地,让人们无法回避。所以12月2o日那一晚,地球上几乎有一半以上的家庭点燃了灯火,彼此相拥着,彻夜不眠地等待着末日的到来----因为玛雅日历说了,人类将等不到12月21日的太阳升起。 但太阳就是太阳,它依然强悍地升起,无情地嘲笑着这些庸人自扰的人们----世界末日没有到来,但那些提前消费完了储蓄,甚至将信用卡全部刷爆的人们,真正的世界末日算是到来了,他们不得不为赚钱而重新去拼命工作、没日没夜地加班;那些逃避上课的学生们,不得不为怎么应付没有准备好的期末考试而绞尽脑汁…… 当然,各地的影楼公司可是赚了个盆满钵满,笑口大开! …………………………………………………………………………………… (推荐一本《重生之刺客皇帝》,书号4oo64,字数还少,可以先养着。另外明早八点的更新可能推迟一点,上午会更新。) 第227章 对症下药 “想起那段混乱的时光,真是令我们怀念啊。”柒月长叹一声,说道,“可惜我们没赶上好时光,自从2o12年之后,数码摄影行业就开始走下坡路了……” “因为过度消费和提前消费?”陈诺敏感地问道。 “没错,老百姓因为透支了今后的生活储蓄,所以也就银根紧缩了,当然,这只是原因之一。”柒月摇了摇头,说道,“在那段时间里,因为影楼行业很好赚钱,全国的影楼数量在短短三年之内扩张了将近一倍。而在2o12年之后,来影楼照相的大幅减少,我们一般也只能接到一点婚纱摄影的单子。而为了抢夺这点有限的客源,各地影楼还纷纷打出降价牌,宣布对民让利、薄利多销,然后互相曝光,揭内幕,从而在全国引了一场婚纱摄影的降价大战。这场大战中的竞争异常残酷,使得很多影楼破产,从此婚纱摄影宣布进入了微利时代。” “嗯,这就是盛极而衰啊。”陈诺点了点头,说道,“每一个行业都有个暴利时代,然后竞争会愈演愈烈,最终进行微利时代。彩电行业是这样,数码行业也是这样。” “悲哀的还不只这一点,现在的数码科技已经很展了,完全是傻瓜式的,只要是年青人都可以轻松地操作,而且价格也比以前便宜了很多。”柒月摇头说道,“以前影楼的数码设备算是比较先进的,但现在,老百姓手里的摄录一体机也很先进,都有自动选取最合适的摄录角度、范围等先进功能,就算是菜鸟去用,也一样会玩出比较专业的效果来,还可以用傻瓜式的p软件进行修饰。这张照片在普通人的眼里,和我们影楼的效果差不多,所以数码影楼的生意就更是一落千丈了。” “但这些室内场景,还有婚纱之类的,他们并没有啊。”陈诺拍了拍身后的画布,又指了指化妆间那边密密麻麻的一排婚纱,说道。 “我们也就这么点优势了,而且优势不明显。因为现在的年青人都喜欢收藏一套婚纱,租婚纱的不太多了,而且婚纱出租店现在也有很多。另外,年青人更喜欢自然的风光,拍婚纱照经常是搞自助游,然后自拍……这些室内场景,早就不吃香了。”柒月叹了口气,说道,“你看,我们所在的这条街,叫做长青街,以前有个别名,叫做婚纱摄影一条街,最红火时曾经有十多家摄影店,现在也就只剩下两家了。” “为什么会把店子开在这里?这里很偏,都快到市郊了……”陈诺再次拿出一根中药烟,点燃,狠狠地抽了一口。 “因为这里挨着金沙公园啊,里面有不少景点,搞婚纱摄影时取景比较方便嘛,反正公园也不收费的。”柒月也点燃了一根烟,笑道。 “哦……金沙公园离这远吗?我还是头一次来。” “不远,从这往前走一百米,向左拐个弯,走三十米就到了。”柒月深深地吸了口烟,说道,“这个公园还是不错,里面有一片湿地。特别是春天,公园里到处是青草鲜花,再加上小桥流水,取景的寓意很好。另外还有大片的樱花,每年樱花开时,我们的生意就还算不错,至少不会亏本。不过春天一过,夏、秋、冬这三个季节的生意就清淡很多,几乎是月月亏损。以前还经常下雪,雪景也好拍照,但现在暖冬越来越厉害,咱们金沙市都有五年没下过雪了,所以冬季也照亏不误。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金沙江这几年污染严重,地下水也持续减少,而且也受到了污染。金沙公园是沿江而建的,自从金沙江变成了臭水江,公园里的小溪也变成了臭水沟,整个金沙公园都弥漫着一股臭气,愿意来公园拍婚纱照的人自然也越来越少了。”柒月说到这里,脸上一片茫然。 “那前面的那一家青春之约影楼经营得怎么样?”陈诺皱了皱眉,问道。 想做起来一个项目,先必须得认真调研,所以陈诺一直在收集信息,没想到制约影楼展的因素有这么多。 “他们也好不到哪去,不过好歹还算在赢利,工资还得出来。”柒月答道。 “他们有多少员工?” “二十多个吧。” “面积呢?” “和我们差不多。” “这就奇怪了。”陈诺疑惑地问道,“我们这两家,都在同一条街道上,规模也差不多,为什么效益差这么远?他们能养活二十多个员工,我们就七个,还连工资都不出来?” “这个……是因为我无能,经营无方。”柒月垂下了头,一副自责的样子。 “不会吧?柒经理看样子是个很能干的人啊。”陈诺疑惑地问道。 “真的,就是我无能,所以就等着你来救场,帮我们渡过难关了。”柒月垂头丧气地说道,眼上虽然还挂着些笑容,但那笑容却很苦涩。 “我还是不敢相信这一点。”陈诺摇了摇头,说道,“就算按你说的,是你经营无方,但两家影楼并排开在这里,按道理生意也该差不多,绝不至于差这么远。” “这也不奇怪,两家饭店并排开着的,也经常有一家生意好得不得了,另一家门可罗雀的。”柒月微微一笑。 “不……这不同的。”陈诺摇头道,“饭店是因为饭菜的口味不同,顾客之间有比较。但饭是天天要吃的,顾客才会去比较哪家的口味好,因为他下次还会来吃。而这个婚纱照,不可能经常照的,一个人一辈子一般也只会照一次,对吗?而按你说的,现在的数码摄影产品都很先进,就算咱们的员工水平不高,摄影师、化妆师和数码后期都比不过对手,但差距一定也不大,不可能和对方差太远……” “嗯,我们的姑娘们和小伙子还是能干的,这点并不输于对手。”柒月点了点头,脸上也露出了一些傲然之色。 “那就好办了!据我分析,影楼生意主要是靠顾客的口碑相传和媒体上的广告,如果我们的照片效果不差,那么问题就应该出在广告上,我估计青春之约的广告投入一定比我们大。”陈诺眼睛一亮,说道。 “是的。”柒月点了点头。 “那就对症下药!既然找对了病根,治起来也就容易了。”陈诺兴致勃勃地说道,“既然咱们是因为广告投入不足,那我们就加大投入嘛,把广告都做起来,在金沙市形成一个品牌效应。我相信,只要对症下药,目前的这个难关总能渡过的。” “陈经理,你分析得很有道理”陈诺这番话一说,柒月看向他的目光顿时不同了,眼光里也带上了一些敬佩。 “不过……我还有点不理解的是,这么明显的事,你不可能看不出来吧?”陈诺皱眉说道,“除了我说的这些,是不是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不太方便对我说?” 柒月看了陈诺半晌,才用力地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其实还有两个原因。第一,广告投入是要大笔资金的,我接手这家影楼时,就已经开始亏损了。我也想去作广告,但没有钱,又能做什么广告呢?越没钱作广告,生意就越差,就越亏损。越亏损,就越没钱去搞广告投入,这就形成了恶性循环。我们虽然挂靠在星海集团,却是最低层的食物链,聂总家大业大,也不管我们的死活,甚至还多次想把我们这些挂靠的影楼给转手卖给别人……” “说得没错,那第二点呢?”陈诺叹了口气,问道。 他忽然想到,聂子木把他下放到这个影楼来,说不定就是想看他的笑话的…… “这个第二点,就是我们无法解决的了。”柒月摇了摇头,叹道,“其实呢,现在的影楼大多是赚不到什么钱的,青春之约影楼之所以能赚钱,是因为他们上面有人!” “上面有人?”陈诺心中一凛,赶紧问道,“什么上面?” “这家影楼的一个女股东的老公,是市民政局的局长。”柒月耸了耸肩,说道,“你也知道,结婚登记都是归民政局管的,如果在登记结婚时,民政局的工作人员做些手脚,比如递给他们一张名片,介绍他们来春春之约影楼照婚纱照等等,你想想,他们的生意又怎么会不好呢?他们控制了婚妙照的源头,把客源夺走了那么多,我们的生意又怎么会好呢?” “这是违规,是官*商*勾*结!”陈诺顿时有些愤怒了,“我们可以举报他们!” 第228章 未来的提款机 “举报?你怎么去举报?”柒月无奈地说道,“他们只是给张名片,又不是强制要求他们来这照相。再说了,市民政局的孙局长,聂总也认识,据说关系还不错,我们举报他,不是给聂总难看吗?聂色的脸一难看,咱们不得倒大霉吗?这事是绝对做不得的!” “说得也是……”陈诺顿时泄气了,想了好一会才说道,“七哥,能给我一份价目表看看吗?我想了解一下现在的行情。” “当然可以。”柒月马上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名片似的东西,轻轻一按边角,便伸展为一张像纸大小的薄型价格表,然后递给了陈诺,笑道,“陈经理,你可别跟我客气,你既然来当这个经理助理,咱们就得同舟共济了,以后的业务方面,我就都交给你了。影楼的大小事务,你拿主意就行,我保证全力协助你开展工作。” “七哥,你这话可说反了,我是经理助理,是我协助你工作,不是你协助我工作,你可别甩担子!”陈诺接过那张价目表,哭笑不得地说道。 “你虽然是助理,但你是聂总的红人,聂总派你来拯救影楼,当然是由你主持工作,把握大局,我在一旁协助你。放心,哥绝不是不懂事理的浑人,哈哈!”柒月摇了摇头,大笑道。 “我主持工作?开什么玩笑?七哥,如果你是这么认为的话,我马上辞职。我这就去找聂总,让他把我调走。”陈诺沉下脸来,从裤袋里掏出了手机。 陈诺当然也想大权独揽,大刀阔斧地进行改革,柒月这么说,其实正中他的下怀。但他现在刚上任,显然还不能马上抢班夺权:一是因为他根本还不懂影楼业务这一块,需要先学习一阵,不可能马上上手,主管全部工作。二是因为人心隔肚皮,柒月这么痛快地把所有权力都交出来,有些反常。如果鲁莽地答应下来,柒月在员工那搞下挑拨的话,员工都不会服自己,也就不会配合自己的工作,自己虽然得了个主持工作的虚名,但被员工们架空,便什么事也做不成。三是这毕竟还有个名份问题,柒月虽然经营不善,但好歹是经理,自己是经理助理,相当于副经理,按理也是该协助柒月开展工作的,总不能做得太过份,彼此留点尊重和余地,日后也好相见。 陈诺虽然没搞过管理,但要会做事,先得学会做人,陈诺有着两世为人的经验,这一点还是想得到的,于是来了个欲擒故纵,假意要辞职,逼得柒月表明真正的态度。 “别……陈总,我跟你开玩笑呢。”柒月赶紧拦住了陈诺,笑道,“成,那咱们俩一起管吧,什么事都商量着办,如何?” “什么事都商量也不必,你还是按原来的方式管理吧,我来协助你。这样,咱们分个工吧,你可以把一些协助性的工作交给我,你看怎么样?”陈诺微微一笑。 “那这样,你管业务,我管账,管员工,怎么样?”柒月爽快地说道。 “业务方面,我可管不下来,要不你先把对外宣传这一块交给我吧。等我做好了这一块,咱们影楼有了起色,咱们再商量一下,看我能不能多管点业务,好吗?”陈诺沉吟了一会,说道。 “对外宣传,咱们现在没资金啊,员工连工资都不出来。”柒月摇头苦笑道,“陈总,你不是想偷懒吧?” “哪能呢,资金方面,我先想点办法。我个人还有点存款,可以先借给影楼。”陈诺想到了自己在赛场上赚到的五百万,这笔钱本来想先给方晴买一个药枕的,现在既然影楼有困难,就先应急了。反正现在他和聂无双已经重回聂家,聂无双恢复了千金小姐的身份,只要聂子木不搞鬼,以后让聂无双借个几百万,给方晴买那个药枕,也是小菜一碟。 “那太好了。”柒月兴奋地搓了搓手,大笑道,“陈总,你可真是福星加救星啊,成,你这钱借给咱们影楼,算你入股,有盈利了就按比例给你算分红,怎么样?” “行。”陈诺点了点头,心中暗喜。 “不过要是亏了……”柒月忽然挠了挠头,欲言又止。 “应该不会亏吧?要是亏了,咱们就把影楼给卖了,把钱给还上。”陈诺呵呵一笑。 他知道该说一句“亏了就算我倒霉”才算大度,不过陈诺现在对影楼业务两眼一抹黑,如果柒月欺他的生,暗中搞鬼,把这几百万折腾几下就折腾没了,陈诺可承受不了这个损失,于是干脆说了句狠话。 当然,这句狠话其实也不算狠,因为这家影楼本来就不值钱,值不了五百万。 陈诺刚才逛了一圈,又和柒月聊了好一阵,对千缘影楼也有了直观的了解。这个影楼是星海集团下面的一个公司开办的,属于一个有限责任公司,注册资金倒是有七百万,但并没有自己的房产,而是租用了两百平米的用房,所以大部分资金都用于装修了,这些装修大部分是附着在房屋上的,一旦影楼倒闭、不租房子了,装修自然也带不走。 除了装修之外,就没有多少固定资产了。陈诺看到比较值钱的东西,也就是三台用来给顾客选片和欣赏影楼作品的电脑,两台用来修片的电脑,剩下的也就是一些婚纱、礼服、画布、道具和摄影器材了,转卖出去,值不值得两百万都很成问题。 可以说,如果影楼继续这么亏损下去,房租、水电费、员工工资一个月就要几十万,陈诺的五百万估计也只能折腾一年左右,如果亏光了,是怎么也追不回来的。就算把摄影器材和婚纱、礼服、电脑这些东西顺利转卖掉,而且能卖个合理点的价钱,估计也只能拿回来三分之一。 所以陈诺早已算清得失,他这么说,只是不想被柒月当成来搞风险投资、又啥都不懂的冤大头,把他这五百万给糊里糊涂地赔进去。 “哈哈,陈总,既然你这个能人来了,咱们应该就不会亏损了。你是聂总的红人,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柒月呵呵一笑,伸出右手,和陈诺狠狠地对击了一掌。 “我不是能人,我只是个老实人。”陈诺呵呵一笑。 “那就先这样,你主外,我主内,咱们内外兼修,把千缘给重新做起来!”柒月信心满满地说道。 “嗯,一起创业!对了,咱们员工的工资怎么样,高不高?”陈诺又问道。 “原来普遍有三到四万一个月,现在经济危机,我统一给他们开两万元一月,我自己是拿五万一个月。”柒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原来是一个月拿十万的,现在我自己把自己给减了,还被他们说穷庙富方丈,真有点昏了。” “大头、田颖、王渚、周婷、叶冰凌、华安、阿弟……这七个人,一个月是十四万,加上你,是十九万一个月。”陈诺屈着手指算了一下,“欠了两个月工资,就是三十八万。行,我先拿五十万出来,把拖欠员工的工资给开了,剩下十二万先做广告经费,你看怎么样?” 陈诺想了想,觉得自己初来乍到,也没必要拿太多钱出来,还是先看一看情形再说,所以只说了五十万。毕竟,别人上班都是赚钱的,自己却上班头一天就要贴五十万进来,已经够肉痛了,要是一下子把五百万都贴进来,那估计睡觉都睡不着了。 当然,如果广告起了作用,影楼的生意好了起来,就可以多借点钱给影楼,去继续加大广告力度。最理想的结局,就是影楼生意大火,自己的五百万得到高额分红,那么这个影楼就相当于自己未来的提款机了。 第229章 来了个吃干饭的 “太好了,陈总,你真是我们的恩人啊!咱们现在就去向员工们宣布这件事,他们保证笑得合不拢嘴!”听了陈诺的这一番话,柒月当即揽着陈诺的肩膀,自己先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别急,我先去看看他们,和他们聊聊,了解一下他们的想法。七哥,你也一起去吧。”陈诺答道。 “呃……还是你自己去吧。在开工资之前,他们一见到我,唯一要做的事就是逼债。”柒月苦笑道。 “那也行。现在的广告资金只有十二万,我和同事们商量下,看他们能不能想些既省钱又有效果的广告方式,赶紧去做下广告宣传。”陈诺沉吟道。 “好,那就看陈总的了,你要是能调动他们的积极性,这些家伙还是能出点鬼主意的。”柒月眼睛一亮,说道。 就在这时,柒月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指了指手机,微微一笑,示意自己要先接个电话。 “行,七哥,你忙吧,我去看看他们!”陈诺也微微一笑,拿着那张价目表,转身下楼。 下楼的时候,柒月已经在通电话了,他闪身进了一个摄影小棚,把声音也压得很低,似乎在谈着什么机密的事情。 陈诺下了楼梯,当他走到一楼大厅的楼梯口的时候,忽然隐隐听到柒月在通话中说了“陈诺”两个字,当即竖起了耳朵倾听。 大厅里比较安静,田颖和叶冰凌正坐在沙上看电视,音量调得很低,看到陈诺下楼,她们都站起身打了个招呼,邀他一起看电视。 陈诺微微一笑,摆了摆手,假装看着手里的价目表,却凝神倾听着楼上的动静。 当他凝神时,可以听到五十米内很细微的声音,而柒月的通话声虽然压得很低,但还是传入了他的耳里。 “对不住啊,我现在真走不开,刚才这个陈诺想来收买人心,我得盯着他……放心吧,他能收买多少人心?他不过是个民工,后来混了几天保安,一个土老冒,一个手机都破得不行,穿得也丢人,不知是不是从聂总那弄了笔钱,居然说成他个人的,要借给咱们影楼,我靠,还真会收买人心……放心,他夺不了我的权的,就他那德行,什么都不懂,还想外行领导内行?我这影楼也真够倒霉了,生意本来就不好,又来了个吃干饭的!我看他有什么办法能让影楼起死回生?十二万也想去投资打广告,能顶个屁用啊!我敢打赌,就他弄来那俩破钱,没几天就得砸个干净,下个月绝对还是不出工资……” 陈诺听到这里,怒火直往头上涌,脸色也有些青了。 这个柒月,刚才说得那么好听,背地里却把自己说得这么不堪,这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我还非得做出点业绩出来,堵住你那张臭嘴,然后玩死你……陈诺忿忿地想着,牙齿也紧咬着,露出了青筋。 “陈经理,你怎么了?”叶冰凌忽然现了陈诺的异状,有些疑惑地问道。 “哦,没什么,就是忽然肚子痛。”陈诺回过神来,赶紧皱眉说道,“卫生间在哪?” “喏,从这直走,向右拐个弯就到了。”叶冰凌站起身来,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 “嗯,谢谢。”陈诺点了点头,赶紧溜进了卫生间,用冷水狠狠地洗了几把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从卫生间出来后,陈诺的脸色已经彻底平静下来,还带着一些微笑。 “今天有顾客上门吗?”陈诺看了看叶冰凌和田颖,笑道。 “鬼都没一个!”田颖无奈地耸了耸肩膀。 “我还是喜欢夏天一些,夏天至少有蚊子和苍蝇。”叶冰凌撇了撇嘴。 “你们觉得,应该怎么吸引顾客来?”陈诺笑道。 “那是你们当官的事儿,咱们当兵的,肚子都饿着,哪有力气想招?”叶冰凌毫不客气地说道。 陈诺默默地点了点头,走到了大堂的另一侧,那里摆着一台电脑,瞿坔正在那里忙碌地操作着。 “阿弟,在忙呢。”陈诺打了个招呼。 瞿坔抬了抬头,脸色微变,左手五指迅地在键盘上操作了一下。 陈诺眼尖,看到瞿坔把一个游戏界面给最小化了,但同时他的窗口又跳个不停了。 看来大家还真是闲得无聊啊…… “好玩吗?”陈诺微微一笑,故意停顿了几秒钟,才接着说下去,“这个工作好玩吗?” 瞿坔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赶紧答道:“不好玩,忙的时候,一天要修几百张照片,累死了。现在呢,又无聊死了,整天就是对着电脑……” “影楼的工作流程是怎么样的?”陈诺微笑着问道。 “有客户上门的话,门迎就负责接待,经理接订单,然后安排拍照日期,接着摄影师拍照,之后看样师帮顾客选照片,之后我们进行设计,再让顾客看样,看完样之后,我们数码后期师就进行修改,出片成品,做成相册,最后是顾客取照片!”瞿坔麻利地回答道。 “价格呢?你觉得这个价格定位合理吗?”陈诺把手中的价目表递了过去,指了指上面“一生相守”的一个婚纱摄影套餐,上面标写着198oo元的价格,也就相当于2oo9年的二千元不到,可以说是比较便宜了。 “还可以,已经很便宜了。你看,拍摄地点是市区景点任选一处,拍摄数量是8o张以上,化妆造型是由我们提供专业化妆造型,男女各3组,还提供婚纱礼服6套,男女各3套。对于入册数量,是精选22张入册,并制作18寸精美一体成型杂志圣经册一本,这个相册有18页,我们负责整体数码设计。另外,我们还负责制作1o寸精美一体成型杂志圣经册一本,有14页,也是整体数码设计……”瞿坔指着价目表说道,“最后,我们还有丰厚的赠品,这也要花点钱的。” “什么赠品?”陈诺扬了扬眉。 “包括3o寸精美琥珀水晶框一个,2o寸冷裱相框一个,1o寸精美琥珀水晶框一个,7寸高级雷蒙拉一个,水晶钥匙扣一对,钱夹卡一对,底版全部送光盘8o张,赠韩国仿真睫毛一副,结婚当天还送新娘妆,另外免租金婚纱一套,只收取35o元的清洗费。” “具体环节的价格,能说说吗?比如设计啊,修片什么的。” “设计2o元一张,出片每平方米24o元,相册9寸的是28o元一本,12寸的是42o元一本……”瞿坔详细地解释了一番。 “这样还有多少利润空间?”陈诺问道。 “几乎没有什么利润空间了,我估计这样一套做下来,我们的纯利润也就是两、三千吧。”瞿坔苦笑道,“我们还有这么多人要开工资,还有水电费,租金……要不是竞争激烈,这种价格我们不可能做的。” “那就是说……成本就没法压缩了,对吗?”陈诺叹了口气。 “没错。” “那就只能在拓展客源上下功夫了,争取薄利多销。”陈诺摸了摸下巴,离开了修片间,又逛了逛别的地方,和每一个员工都详细交谈了一番,心里总算有了点底。 然后他通知柒月,把所有的员工都召集到了一楼大厅,开始部署工作。 当八个人都认真地看着他时,陈诺忽然觉得身上有了一种无形的压力。 他知道,这是他第一次讲话,这番讲话的质量怎么样,将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到他今后的工作。 这番讲话,必须解决两个问题,一是拖欠的工资问题,二是影楼的出路问题。 他得用这番讲话证明,自己不是来吃白饭的,而是真心实意来帮他们的! 父亲陈秋凡几个月前说的那番话瞬间在脑海里掠过----有一样东西,是古今通用的,你并不比别人差。那样东西,就叫智慧! 他暗暗地捏了下拳头,手心里虽然没有汗水,却有温度。 现在是该用智慧征服世界的时候了,而不能光靠自己的力量! 第230章 没有骨头的肉 “我知道,大家现在都饿着肚子。在这种情形下,听酒足饭饱的领导作报告,是最令人不爽的一件事,我也最烦这样。以往每当这种时候,我就想把领导从主席台拖下来,狠狠地揍他一顿。”陈诺环顾着四周,缓缓地说出了开场白。 这几句话一说出,众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一丝笑容,只有柒月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因为陈诺的这几句话,似乎在影射他饱汉不知饿汉饥。 毕竟,柒月以往是十万元一月的收入,多少还是有些储蓄的,断几个月工资倒饿他不着。 “所以我宣布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解决大家吃饭的问题。”陈诺大声说道,“怎么解决呢?刚才我了解过了,影楼现在确实挤不出一块钱资金,但我既然来当了这个经理助理,就要为影楼分忧,所以我决定从我的个人储蓄里,先借五十万给影楼,把拖欠了大家两个月的工资给了。” “啪啪啪……”柒月带头鼓起掌来,七名员工也使劲地拍着巴掌,脸上满是幸福的笑意。 “这件事,我是和柒月经理商量过了的,柒月经理也同意我把借款当作入股,等影楼赢利了,再给我分红。”陈诺微微一笑,接着说道,“明人不做暗事,我得把这件事说出来。当然,大家都可以享受和我同样的待遇,只要大家相信我陈诺能把影楼重新盘活,大家也尽可以借款给影楼,作为影楼的启动资金,等影楼赢利了,就给大家分红,入股时限是今天之内。资金一落实,马上启动盘活计划,我现在问一声,大家有愿意入股的吗?” 叶冰凌、田颖等人顿时面面相觑,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而柒月听到陈诺把影楼盘活的事都揽在他一个人身上,脸上的笑容就更僵了。 关于让大家入股的事,陈诺并没有跟柒月商量,就直接宣布了。如果陈诺是正职,柒月还好想一点,但陈诺明明是经理助理,却摆出了独裁者的架势,这让柒月心里很不舒服。 在他的心目中,陈诺这番前恭后倨的行为,无异于向他下挑战书,用先礼后兵的方式,直接挑战了他的权威。 柒月自然不知道,这都是他那通电话惹的祸。陈诺历来是人欺我一尺、我欺人一丈的狠角色,自然不会任柒月嚣张,于是借着这番话,狠狠地削了他的面子。 只是陈诺是聂子木的人,柒月也只有打落牙齿往肚里吞了,他毕竟不敢向聂子木叫板,总得给陈诺留些面子。 陈诺等了一会,见大家没作声,于是看了柒月一眼,笑道:“柒经理,你捐一点出来吗?” “我最近手头有点紧张,我去想点办法,看能不能借一点。”柒月笑呵呵地说道。 柒月这么说,就明显是搪塞之词了。这一点,陈诺心中了然,但他用了“捐”这个字眼,本来就是不希望柒月入股。关于影楼未来的事,他刚才已经有了一个盘算,并私下里和聂无双通了电话,征询了她的意见。聂无双当即表示同意,还补充了几条建议,并表示她很看好影楼的前景,准备找些朋友来帮陈诺。 聂无双是豪门之女,眼界很开阔,自己又是学经济管理的,陈诺的方案得到了她的同意,便心中大定。同时聂无双的朋友也多,只要她帮忙,没有什么搞不定的事情。 这么一来,陈诺便对影楼的前景有了更充足的信心,也对自己能收回投资有了更大的把握。在这种情形下,他自然不希望柒月来分一杯羹。 “这样吧,大家既然都在犹豫,干脆我再捐三百五十万出来,凑够四百万。如果赚了,我分红,如果亏了,我认赔。”陈诺微微一笑,说道。 这句话说出来,众人都是耸然动容,然后在片刻的惊讶之后,都是喜上眉梢。 这家影楼的注册资金,也不过是区区七百万,陈诺注资四百万,等于是将资本扩张了一半多。 更重要的是,说明陈诺对影楼很有信心,使得其他员工也顿时有了信心! “行吧,我也入股十万。”田颖微微一笑,第一个支持了陈诺,然后用胳膊碰了碰叶冰凌。 “我的工资,就先继续欠着吧,就算我入股了。”叶冰凌犹豫了一下,说道,“反正我目前赚的钱也是当零花钱用,生活费有我老妈顶着。” 叶冰凌和田颖是好朋友,田颖表了态,叶冰凌自然也得支持一下。只是她还算小心谨慎,所以只入股四万。 “我捐二十万!”周婷犹豫了一下,也说道。 “我捐五千!”瞿坔挠了挠头,说道。 “我靠,阿弟你个渣,你只捐五千也好意思?你想被我们鄙视致死啊!”叶冰凌立刻讽刺道。 “我开销比较大,老鼠不留隔夜粮,嘿嘿。”瞿坔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都半个月没吃过肉了……” “哼,你吃没吃过肉,天知道,不过我倒想吃你的肉!”叶冰凌大为不满地说道,“连本姑娘都捐了四万,你怎么也得捐个八万,才像个爷们撒!” “吃我的肉?我太瘦了,没肉。”瞿坔嘿嘿一笑。 阿弟确实够瘦,站在那就像一根麻杆似的,如果剥光了衣服,估计也就是一根满是排骨的标枪而已。 “那就拆了你的骨架,熬一锅童子骨汤喝……”叶冰凌恶狠狠地说道。 “不好喝,我抽烟的,汤里有尼古丁……”瞿坔做了个鬼脸,扮出一副害怕的神情。 “过滤掉渣滓就行了……阿弟,你别怕,你一怕,肉就酸了,汤就不好喝了。”叶冰凌舔了舔嘴唇,露出一副馋猫样。 “那我还是割肉给你吃吧。”阿弟无奈的说道,“虽然我身上全是骨头,但好歹还有一块肉是没骨头的。” “哪块?耳朵和鼻子不算,脆骨也算骨头…??我还在读书,没钱,我捐六千。”王渚看了瞿坔一眼,脸上浮出了淫荡的笑容。 虽然只比瞿坔多一千,但他好歹没垫底了。 柒月也开始犹豫起来,他开始听陈诺说亏了就卖影楼时,已经看不起陈诺了,但陈诺此刻却宣布亏盈自负,这不得不让他重新审视这盘棋。而且现在人人都捐了钱,他自然也不能不捐。 而且陈诺借着王远鑫的那句话,又轻轻松松地把原本属于他的管账权利给夺走了,并当着员工们的面给定了下来,等于是把他给架空了。虽然陈诺说了给他过目,但这权利就小多了,实际执行中也难免变味,最终会变成陈诺独揽大权。 他开始觉得,有些看不透眼前这个十九岁的少年了。 “喂,老唐啊,兄弟我遇到点急事,你能借二十万给我吗?过两个月就还你。”柒月犹豫了好一阵之后,当场打起了电话。 几句话说过之后,柒月便宣称自己借到了二十万,并决定投资二十万。 陈诺虽然对柒月的这一举动有些意外,但也还算满意,毕竟柒月等八人的入股资金加起来也只有??元,和他的四百万没法比。而现在,入股的事顺利解决,已经有近五百万启动资金了,可以甩开膀子,轰轰烈烈地大干一场了。 陈诺心中暗喜,因为他离提款机又近了一步。 …………………………………………………………………………………… (再次推荐柳下挥巨巨的《天才医生》,并借此机会感谢柳大给我的章推。) 第231章 把油条说成金条 “好了,入股的事就算告一段落了,数额就按大家报的数计算,大家在明天下班之前,统一交到我这里。”陈诺松了口气,说道,“这钱都是大家的血汗钱,我一定会用好,尽快赢利,避免亏损,不会给大家添堵的。要知道,我这四百万也是用命换来的钱,要是亏掉了,我也会跳楼的。” “用命换来的?”叶冰凌有些疑惑地问道。 “嗯,是这样,前不久在卧龙山庄搞过一次暴力农场比赛,不知道大家听说过没有?”陈诺微微一笑,问道。 “听说过,不过据说搞得很**,没怎么对外公开,也没让媒体报道。”叶冰凌答道,“不过我听说那场比赛很刺激,很血腥,还死了人,有十多个人还落下了残废……” “冰儿的消息很灵通嘛。没错,我就参加了那场比赛,最后拿了冠军,奖金是一千万,我分到了一半,所以今天才有钱来投资,要靠做保安是赚不到的。”陈诺点了点头,说道,“这些钱,都是咱们的血汗钱,大家就放心吧,我一定像守老婆一样守着这笔钱,不让大家的钱出现任何闪失。” 柒月目光闪烁,终于明白了陈诺为什么当着小保安也能有几百万储蓄。 “哇,你真厉害!说说看,你怎么拿到冠军的?”叶冰凌当即眼睛放光地问道。 “也没什么,就是杀了十多条大狗,打伤了七个人,还打死了一个,都是用实力拼出来的,也是用命换来的。不过,这些东西有点血腥暴力,少儿不宜,冰儿你还是别听了。”陈诺微笑道。 “你才是少儿呢,哼!不说就不说,谁稀罕?”叶冰凌气鼓鼓地说道,但话里却露出了一丝紧张,说话的声音也变小了。 而其他的人,看着陈诺的眼光都有些紧张和畏惧起来。 陈诺说这番话,有两个目的:一是他担心大家和柒月抱有类似的想法,以为他是聂总的什么红人,所以这些钱也是从星海集团弄来的,把从上头调拨来的钱用来入股分红,这是损公肥私的行为,自然会让他们在心中极端鄙视和不满,工作中也会偷懒和搞鬼,所以他必须澄清一下。二是他必须暗示出自己的实力,让大家知道他是个心狠手辣之徒,从而对他心存敬畏,这也是建立威信的一种方式。毕竟他以前只是个民工和保安,没有什么业绩和出身可以炫耀,也只能靠自己的身体素质来服人了。 而从效果来看,这番话也确实让大家重新审视他了----毫无疑问,从陈诺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来看,他很强,强到能打死打伤其他的选手,而且还安然无恙。虽然他看起来并不强壮,或许他根本是在胡吹乱侃,但无论如何,也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还是尽量不要惹恼他为好。 “呵呵,咱们继续说正事,对于影楼的未来,当然是要加大广告投入,这是让影楼走出困境的最好办法,我想知道大家有没有什么好点子?”陈诺微笑着说道。 “咱们可以去一些广场和步行街做广告,名片,宣传单!名片和宣传单的制作成本小,但收效大。”叶冰凌反应很快,第一个提出了思路,“以往我们也搞过宣传,但都是在长青街、在店门口做广告,但这里的人流量太少,去公园的人都在公园门前下车,也不会看到咱们的店子。所以我们要改变策略,去人口密集的地方。” “想法是不错,可咱们没有这么多人手啊!”柒月摸了摸鼻子,说道,“以前我们有二十个员工时,也这么做过,但现在咱们只有七个人干活了,而且大多是兼职,抽不出人手啊。” “那就去雇人嘛。”田颖说道。 “上哪雇?”柒月反问道,“礼仪公司倒是有人可雇,但太贵!” “贵也不怕,咱们现在已经有资金了。”王远鑫插了句话。 ………… 大家都入了股,于是有了股东意识,都纷纷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来,气氛十分热烈。 “大家的想法都很好,我来总结一下吧。”陈诺笑道,“大家的想法和我不谋而合,特别是冰儿的想法。没错,资金咱们现在是有了,但得省着点用,否则开支大了,利润就摊薄了。我想了一下,咱们的资金重点要用在三个方面,第一,我们要制作一些精美的宣传册和广告栏,最好配上一些彩照,有普通人自拍的,也有我们影楼拍的经典照片,与普通人自己制作的来一个对比,以彰显出我们的专业水准,给潜在的顾客造成视觉冲击。阿弟,这一点应该没问题吧?” “这个好办,我负责搞定,最近都闲得蛋疼了。经典照片我都保存在电脑里,印刷公司我也有熟人,随时可以大批印刷。”瞿坔当即一口允诺下来。 “第二呢,我刚才了解了一下,咱们千缘影楼还没有做过网站,咱们得赶紧把网站做起来。现在网络已经成为人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东西,尤其是作为影楼重要消费群体的年轻一代,更是网络一族的主力。据官方统计,现在平均每天上网时间过3小时的网民数量就有5亿以上,所以咱们不但要做网站,还要全力扩大影响力,多和其他网站交换链接,多在论坛上宣传贴,特别是金沙市本地的网站和媒体,以增加点击率。要知道,点击率通常就代表着捞金率。另外,既然有了网页,就要开一个网店,建立起网店式的营销手段,逐步增加营业数额,这件事,也由阿弟负责。” “制作和维护网页、开网店,我都不太在行啊,而且维护网站和贴这些事,我恐怕忙不过来,更何况现在还要设计宣传册。”瞿坔有些为难地说道。 “那好办,你拿一笔钱去,请人连夜设计出网页来,至于贴宣传,你去请一批五元党就是,网上有五元党公司的联系地址,你百度一下就行。”陈诺想了想,瞿坔一个人也确实忙不过来,于是改了改方案。 “好,有钱能使磨推鬼,这件事我负责搞定。”瞿坔一口答应了下来。 “赶紧说说,第三点是什么?”叶冰凌有些性急地问道。 “第三,我们可以去金沙大学,或者别的学校,包括职中,请一些学生去帮我们作宣传,除了给他们基本工资之外,还允许他们提成,每成功介绍一个业务,就给一定的提成,工资少,只够基本开销,提成高,能让他们赚钱,这样就能有效地提高他们的积极性。”陈诺微笑道,“王渚是金沙大学的学生会主席助理,你和学生会联系一下,搞一个招聘活动,让他们组织一下。学生会那些人嘛,给点好处费就行。至于其他学校,也主要由你负责,我和柒月经理一起把关。” “行,没问题。”王渚满口答应道,“另外,当我们生意好了的时候,我们还可以打着招收实习员工的旗号,去美术系这些地方招一些廉价劳工过来,反正美术系的课程也不紧,老师也不太管,很多学生都是自由找地方去写生。而且那里是我的老根据地,这个我相信可以搞定。” “嗯,这个想法很好,你负责吧。我接着说第三点,咱们要以市内的公园、休闲广场和繁华商业街为重点突破口,在这些地方搞好宣传。”陈诺接着说道。 “我觉得,火车站和汽车站也可以安排一些人,那里虽然大多是流动人口,但也有本地人,另外外地来的人,有些是来旅游的,也会在一些景点照一些艺术照留念的。”王远鑫插了句话。 “嗯,可以考虑,王渚把这件事也兼顾一下。”陈诺点了点头。 “陈经理的主意都很不错!”叶冰凌说道,“不过这有个问题,来影楼的,你怎么知道是谁介绍来的?他们一般都不说的,因为担心介绍人会拿回扣,怕我们抬高价格,这就和导游行业差不多。” “这好办,咱们给每个学生一些优惠卡,让他们给顾客,凡是拿着优惠卡来的,一律八折优惠。优惠卡上有编号,咱们只要查查编号,就知道是谁介绍出去的了。当然,在编号时,就要阿弟多辛苦一下,在电脑上预先存入资料了。” “可我们的利润本来就很微薄了,八折,那就要亏本了!”瞿坔提出了反对意见。 “这好办,你们把价格上浮个百分之二十左右,然后再打八折嘛。”陈诺笑道。 “好主意,反正一般的顾客也不会去货比三家。”周婷笑道。 “就算他们货比三家,只要咱们突出宣传一下咱们的摄像质量和相册质量什么的,夸一夸自己,把油条说成金条,也很容易把他们糊弄过去的。”陈诺笑道,“关键就得看你们这些美女们的口才了!” “把油条说成金条……切,奸商!”叶冰凌撇了撇嘴嘟囔道。 “我相信,咱们抓住刚才我说的这三点,三管齐下,影楼业务很快会有很大的改观。”陈诺微笑道,“另外,今天下午我还要去办一件大事,希望能办成。如果办成了,对咱们影楼会更有利。” “什么大事?”叶冰凌好奇地问道。 陈诺笑而不语。 第232章 豆腐花了肉价钱 陈诺和叶冰凌各自戴着幅墨镜,施施然地在长青路上逛着,眼睛却一直看着那家“青春之约摄影楼”。 这家影楼的生意不错,经常有成双成对的年青人肩并肩地走进这家影楼,陈诺耐心地等待着每一对出来的新人们,跟着他们走到公交车站或者搭乘的士车地点的附近,然后向他们派千缘影楼的名片。 他这一招似乎有些多余,因为这些人大多数已经在青春之约影楼定下了业务,还交了定金。但陈诺的重点不是来挖墙角,而是想了解关于这家影楼与民政局之间的猫腻信息。 为此,他甚至还买了一枚录音戒指戴在手上,这是类似于二十年前录音笔一类的东西,录音时间可长达十个小时。但由于电池技术的改进,这个录音戒指体积已经很小巧了,和一般的金戒指没有什么两样,只不过它不是纯金的,而是镀金的。 “你好,先生,请问需要婚纱摄影的服务吗?”叶冰凌总是这样开头。 每当这时,她就取下墨镜,露出阳光灿烂的笑容,并且递上一张名片。 “不,我们已经订好了。”对方也总是这样回答,但大多数人依然会习惯性地接过他的名片,特别是男方,因为叶冰凌是一个小美女,任谁都会对她心生好感。 “是吗?请问你们订了哪一种?”叶冰凌这时就会拿出价目表出来给他们看,而对方也大多数会由于好奇心理,接过这份价目表。 千缘影楼早已弄到了竞争对手“青春之约”影楼的价目表,陈诺看了一下,和千缘影楼的十多种婚纱套餐的项目都差不多,但价格却要贵一半左右。虽然说还可以谈点价,但估计最多也就是九折或八折,仍然比千缘影楼贵了不少。 也正因为如此,千缘影楼的员工们都对青春之约有些愤愤不平,凭什么他们价格贵这么多,生意还这么好? 而叶冰凌递出去的千缘影楼的价目表,总是会起到苍蝇的效果。 当你吃饭时吃到一只苍蝇,一定会很恶心。同理,当你花一万元买下一件名牌衣服,却碰到另一个人告诉你,这件衣服如果换一个地方买,只要五千时,你的感觉就和吃饭时吃到苍蝇一样,心口堵得慌。 而两个影楼之间价格的明显差异,就能起到这种效果,那成双成对的小年青们看了明显便宜近一半的价格表,脸上的表情都很沮丧。 “靠,早知道就在你们这里订单子了。”他们通常会这么说上一句。 “请问你们是不是在办结婚登记时,就有人给了你们青春之约的名片?”此时,叶冰凌就会按照陈诺的意思,甜笑着问上一句。 “是啊,倒霉,上当了……”对方的回答往往是这样,而且在郁闷之中,往往会说一下事情的经过,透露出更多的信息。 陈诺和叶冰凌于是得知了大同小异的真相:这些人确实是在民政局被人给了名片,但并不是像柒月说的那样,只是负责婚姻登记的民政局工作人员玻璃板下压着名片,如果登记者向她们要,她们会给。但最主要的是青春之约请来的一些女孩和中年妇女们,常年混迹在市民政局和各区民政局之间,在那里进行操作,主动帮来登记者跑前跑后,进行指点,然后趁机派名片,邀请登记者来青春之约拍摄婚纱照,并称青春之约婚纱摄影是和民政局挂勾的单位,保证质量和信誉,一些人听信了她们的话,于是便收下了名片,事后也果真来青春之约拍摄婚纱照。 据陈诺所了解,这些在民政局的女人们数量并不多,似乎也没有竞争对手。看来有其他婚纱影楼的人想来分一杯羹,是会被民政局的保安给赶走的,最终能留下来招揽生意的,都是这家青春之约的雇佣者。 这些女人们当时说的婚纱摄影价格都挺优惠,很令人心动,但这些新婚夫妇,最后几乎都掏了高价,等于是豆腐花了肉价钱。 比如陈诺遇到的两位叫刘平、贺晶的小俩口,看了几眼陈诺给的价目表,就连呼上当了。 “怎么了?”陈诺微微一笑,平静地问道。 “还用说吗?被宰了,中了圈套!”刘平愤怒地说道。 “说说怎么回事?”陈诺递了根烟过去。 为了调查摸底,陈诺也特意买了两包好烟,自己却仍然只抽中药烟。 “是这样的,我们今年1o月15日登记结婚,我和老婆去民政局登记。我们都是第一次办这种事,也不知道该去找谁。结果刚进大厅,就有一个中年妇女找到我们,告诉我们该找哪个部门,该办些什么手续,还带着我们去,帮我们办了一些手续,弄得我们很感动,结婚证也很快就办好了。”刘平苦着脸说道,“事后她给了我们一张名片,说她是青春之约摄影楼的,专业拍摄婚纱照和艺术照,还说今天是他们的什么庆典活动,给我推荐了一款性价比最高的婚纱照套餐,只要11666元。” “那不贵啊?”陈诺惊奇地问道。 ?元,也就是二十年前的一千元左右,按陈诺所在的千缘影楼的定价,这么一套做下来,肯定是要亏本的。 “是啊,听起来不贵,对我们这些钱不太多的人,当然是很有诱惑的。不过我们也没当场答应,只是接下了名片,她还要走了我们的电话。随后她天天给我们打电话,问我们什么时候去,还说活动马上要结束了。”刘平叹道,“我们一听活动要结束了,就赶紧来看了看。她给了我们一个价格表,我看了,这个11666元的特价套餐是最便宜的,我说就这个吧,她说这个很多附带项目都没有,要另外交很多种费用,推荐我改成18888元的,说原价是三万,现在正搞优惠,还说这一个套装很好,能免费全程给婚礼拍照。还送,送很多东西,照片也多,反正就是比11666元的好得多。” “那你就订了这种?”叶冰凌微微一笑,问道。 看她那胸有成竹的样子,想必是对影楼的这些套路很熟悉,估计千缘影楼也好不到哪去。 “是啊,不怕货不好,就怕货比货。那个一万一的套餐被她一改口,就说得一钱不值,后来我们就糊里糊涂地选了18888元的,交了押金。上周是约好拍照的日子,我们就来了,她先带我们上楼去选衣服。把我们带到一个装饰不错的地方,说这些衣服是公主系列,只要再交38oo元就能在这里面选衣服。” “这就像公园里的园中园,要另外收费的。”陈诺耸了耸肩,说道,“不过这也太夸张了,拍婚纱照,难道还有自己带衣服来的?” “是啊,我们当时没有说话。她又带我们看什么什么系列,反正一个比一个贵,我们不选,他们就迟迟不给我们去找衣服拍照。但我们一直不吭声,她一看实在不行,就草草带我们选了不要加钱的衣服,带贺晶去化妆。”刘平愤愤地说道,“过了一会,她说先生你还需要交点化妆钱。我说为什么,她说这是安平系列的化妆品,我们在打粉底的时候不会刺激皮肤,要不粉底含铅太多容易过敏。我说多少钱,她说4999元5支,我看了一支,比我们打针用的一管药水大不了多少,我们不用还不行,我就要了一支,花了我1ooo块。这一下开了头,后面就不得了了,什么项目都来了。” “是呀,后来就更过份了!”贺晶也有些气恼地说道,“什么新娘头上、手上、脖子上用的东西,都要花钱,我们先后掏了近4ooo块才搞定。到了今天选照片了,拍了19o多张。就给我们6o张,其余的就要加钱,一张1oo元,要不然就要把底片给我们,让我们自己去找地方去洗,还说肯定比他们这贵。无奈啊,我们也没签什么合同,很多东西不细,让他们钻了空子。结婚这事儿,一辈子就一次,我们也就忍了,删了几张没有照好的。其余的都要了,多要了1oo张,就是一万块。这么一算比他们不优惠的那些也便宜不了,反而还贵了。” “是啊,这么一算,你们至少就花了三万三了,这真是豆腐花了肉价钱。”陈诺摇头叹道。 第233章 蹦跶不了几天了 “谁说不是呢?这就是家黑店!”贺晶愤愤地指着价目表说道,“比起你们影楼的这种套餐,他们贵了一半,当然,前提是你们不和他们一样黑,搞这些额外收费的项目。” “放心,如果是我们影楼,绝不会这么做,我们都是明码实价的。”叶冰凌赶紧答道。 “那谁知道啊?反正结婚是喜事,咱们顾客一般都不会愿意吵架,还不是伸长了脖子给你们影楼宰?”贺晶撇了撇嘴,说道,“幸亏今天还有很多项目,我坚持不肯要,因为口袋里实在也没钱了。比如相框,我们就没有要他们推荐的,他推荐的相框,一个就要8888元,真黑啊!以后我要去向3投诉,让他们来曝光这个黑影楼,就告他们收费项目不列明、乱收费!” “也别等以后了,我建议你今天就在金沙网上贴子,这样影响更大一些。”陈诺眼睛一亮,说道。 能给对方弄个丑闻,这是对千缘影楼大为有利的事情,陈诺满肚子的幸灾乐祸。 “唉,咱们也就是说说气话,现在还没办婚事,她们在办婚事那天,还要来全程摄影的呢,这事还是先放放吧,别把那事也搞黄了。”刘平叹了口气,说道,“想起来都怪我们耳根子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最后搞得腰包受不了了。兄弟,我也说累了,要回家了,咱们再会吧。” “好吧,以后有朋友结婚,请介绍到我们这来,我们会给你们送些礼品,你们要提成也行。”陈诺有些失望地答道。 “提成?”刘平的脸色一变。 “提成归提成,但我敢保证不是黑影楼,我们都是明码标价,而且先签好合同的。”陈诺赶紧解释道,同时把价目票和名片多给了刘平一份。 “好,如果真是这样,我可以帮你们推荐,但你们一定不能像他们这样,搞得顾客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刘平长叹一声,拉着贺晶就走。 看着这小俩口离去的背影,陈诺和叶冰凌对视一眼,又往青春之约影楼附近走去。 走到一大半时,陈诺把录音戒指的开关打开,听了听刚才的录音效果,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青春之约这样宰客,迟早搞不长久。做生意,最重要的是口碑。见一个宰一个,是不留后路的做法,迟早没好果子吃的。” “咱们国家无商不奸,不都是这样的吗?”叶冰凌微笑道,“我还羡慕他们影楼呢。” “那是因为他们官*商*勾*结,有后台,没有人敢来查他们!”陈诺愤愤地冷笑道,“不过他们也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你想去举报他们?”叶冰凌看着陈诺手上的录音戒指,圆睁着双眼问道。 “我哪敢?民不与官斗。”陈诺心中一凛,脸上却淡淡一笑。 “陈经理,你可千万别去冒这个险。”叶冰凌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 “嗯,知道了,不过今天的这件事只有你一人知道,你可千万别说出去,否则我炒了你。”陈诺认真地说道。 “炒了我?你还是把我清蒸了比较好。”叶冰凌虎着脸说道,嘴角却露出了一丝笑意。 这是个开朗而快乐的女孩,就算是生气的样子,也带着一分俏皮和可爱。 “看,又有人出来了,咱们去看一下。”陈诺看着对面的影楼,微微叹了口气,说道,“他们的生意,还真不是一般的好,看来抢占了上游资源,就是不一样,这么高的价格也是门庭若市,我们那样低的价格,却是门可罗雀。这叫什么来着……对了,公平正义……” 在其后的访问中,陈诺又意外地得知了一些新情况。 天上不会掉馅饼,其实很多人对送上门来的优惠都是抱警惕态度的。就比如在民政局,有些人会拒绝那些影楼工作人员的帮助,也不会收她们的名片,就算被迫收下,也是随手就扔掉了,根本不当回事儿。 可恶的是,民政局的工作人员会有意无意地把登记结婚的身份资料、手机号码和电话号码泄露给一些商业机构,他们会不断地联系这些登记结婚者,以争取获得商机,这其中青春之约影楼就是民政局的主要客户。 有不少人一到民政局打完结婚证以后,几乎天天接到青春之约影楼关于要不要拍婚纱照的电话和短信,有些人还会收到很多莫明其妙的其他电话,包括酒店询问要不要办酒、花店询问要不要花车和摄像、婚庆公司询问要不要婚礼主持、租车公司询问要不要接亲车…… 刚开始接到这些电话和短信什么的,他们还有兴趣了解一下详情,但每天都接电话和短信,就烦都烦死了。更令人恼怒的,是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信息被民政局暗中卖了钱,感觉**受到了侵犯。但是影楼、酒店之类商家,却极有默契地对信息来源闭口不谈,只是说通过其他渠道偶然得知的。 天天被电话和短信骚扰着,这让这些新人们烦透了,总是说自己什么都订好了。但一些商家还是不死心,又连连追问订了哪一家,并劝说他们换上一家…… 在这样的骚扰之下,总有一些耳根软的或者不堪其扰的,会接受对方的邀请,来影楼照相、酒店订酒席什么的,指望着订完单子后就不再受骚扰了。当然,这样的经历往往并不愉快,他们会现影楼、酒店的价格并不便宜,估计这里面有一部分利润是要支付给出卖**权的民政局了,所以价格也便宜不下来。 陈诺对于他们这种情况,一律建议他们去投诉,到网上贴,但无一例外地遭到了拒绝,理由很简单----没有证据证明是民政局把他们的个人身份资料卖给了商业公司。 不过陈诺还是有收获的,又不断地了解了一些新情况,还录下了一些对话。 等了一下午,陈诺总算等到了一对没有在影楼定下业务的情侣,并邀他们去千缘影楼看一看。 这对情侣比较小心谨慎,在了解了青春之约所有的行情之后,推说要再等几天来照,连定金也没交,算是脱离了虎口。 “大哥,去我们千缘看一下吧,这价目表上都是实价,不另外收费的,保证性价比是最高的。”叶冰凌一口一个大哥,笑靥如花地劝说道。 那对情侣看了半天价目表,在陈诺和叶冰凌的不停游说下,终于答应去看一下。 当这对情侣走进几天都没有生意上门的千缘影楼时,员工们的脸上都露出了兴奋的表情,热情地招待着他们,最后这对情侣定下了一个238oo元的婚纱照套餐,让员工们高兴得像过年一样。 虽然二万多块钱不多,但毕竟陈诺来了之后,第一天就接到了一单生意----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这是个好采头。 陈诺却没有参与员工们的私下庆祝,而是悄悄地离开了影楼,找了个磁卡电话机,给李嘉清打了个电话。 之所以没有用手机打电话,是他担心自己的电话被聂子木监听。 现在的手机卡,都是要凭身份证才能办理了,不像二十年前,有些手机充值卡是只要掏钱就可以买到的。姬天玄帮他以别人的户头给办了几张卡,方便通话间的隐蔽,以防被聂子木现。但不到万不得已,陈诺还是小心谨慎地使用磁卡电话。 “李叔,你好,我是沙子,现在说话方便吗?”陈诺在电话里说道。 沙子是姬天玄给陈诺分配的代号。现在他不但不敢轻易动用手机,还要使用暗号,就连拨的这个号,也是李嘉清的一个不对外公开的号码,搞得就跟搞地下工作没有什么两样。 “哦,沙子啊,我现在一个人在办公室,房里也没监听设备。”李嘉清很快地答道。 听得出来,李嘉清明显也是个很谨慎的人。 “李叔,我想问你件事,我和聂无双恋情被曝光的事,和你们有关吗?”陈诺问道。 “你怎么会这样想?”李嘉清反问道。 “我猜应该是你们。”陈诺淡淡地说道,“我用的是反推法,无双门事件出来之后,我和聂无双马上就回到了聂家,结果证明动机,只有你们会有这样的动机。” “哦?还有呢?”李嘉清长长地“哦”了一声,然后追问道。 第234章 画虎画皮难画骨 ?以前我遇到危难时,你们在哪?”陈诺顿时笑了。 “以前你不是我们的人,我们管不了,现在……我们就要为你的安全负责了,一举一动自然得关注一点。”李嘉清笑道,“还有,你一直要保持警惕,别以为聂子木接纳了你,就是真心对你好了。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聂子木是老狐狸,你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危。” “嗯,我知道了。”陈诺微微地叹了口气,看了看四周,然后转移了话题,“李叔,你认识市民政局的局长吗?” “哦,沈永啊,认识啊,怎么了?”李嘉清有些疑惑地问道。 “是这样,有证据表明,这个沈局长和青春之约影楼的非法牟利有关,市里几家民政局都有这家影楼的人在活动,见了结婚的就递名片,然后宰客,民政局还有出卖登记结婚者的信息的嫌疑……”陈诺把了解到的信息详细地告诉给了李嘉清。 “沈永和聂子木走得比较近,他不是我们的人,你想怎么样?”李嘉清沉吟了一会,答道。 “李叔,你帮我查查,这家影楼的股东有没有他老婆?”陈诺点燃了一根中药烟,深吸了一口,然后缓缓说道。 “这个好办,我马上叫人去网上查,工商局应该在网上公布了有关信息的,你过半小时打过来,我把有关资料告诉你。”李嘉清答道。 “这件事就由你处理吧,我没这能力做到这事,也没这精力管这事,因为我还要管广告投入的事。”陈诺笑道,“我刚才录了几个顾客的音,算是个证据吧,一会到你手机邮件里去。我希望你们出面,把这个沈局长吓一下,让他把青春之约影楼的人撤走,而且不能再出卖顾客的**,让我们公平竞争,最好能让工商局调查他们,让他们停业整顿。” “停业整顿?那得有充足的证据才行。不过,如果真像你说的这样,网上倒应该有不少投诉,可以去收集一下,然后通知给媒体,也可以走纪委、工商的路子。”李嘉清沉吟道。 “嗯,如果你真能做到这一点,让他们停业整顿,我就会去找他们影楼的经理,把他们没做完的尾单给接下来,这样我们影楼就有生意了,加上那些广告投入,影楼的生意会红火起来。”陈诺笑道,“这样一来,聂子木也就会更欣赏我了,我有了这段起死回生的口碑和资历,以后也能在星海集团站稳脚跟,这样才有机会完成你们交给我的任务。” “这样啊……”李嘉清听了最后一句话,立刻心动了,然后笑道,“行,那你就交给我吧,或许我会做得比你想像中的更为理想。” “嗯,好,谢谢李叔了。另外,血滴子集团派人杀我的案子,李叔也帮我盯着点,我想知道幕后主使人到底是谁。”陈诺说到这里,狠狠地咬了咬牙。 四次遇刺,其中三次估计与聂子木有关,但始终没能找出实实在在的证据。渡边三郎那次下杀手,也不知到底是出自李义振还是聂子木的授意。而常熙秋制造的那一次车祸,也不能完全排除那是一次偶然的车祸,因为常熙秋和渡边一样,都再也不能开口说话了。只有在学校诊所被刺杀的这一次,留下了两个活口,就等着警察们审讯出结果来。 虽然禹家永死了,而且据江羽春所说,他是唯一知道雇主的杀手,但谁知道江羽春说的是真是假?被活捉的杀手江羽春、谭琳,加上有幕后老板嫌疑的高紫阳,这三个人嘴里都随时可能掏出线索。 如果警察们行得正,站得直,应该是能查出点结果的,怕就怕他们官*商*勾*结,会包庇这个有黑道背景的高紫阳。那样的话,就算能查出线索,也会被某些警察给藏起来。 而李嘉清毕竟是南区政法委书记,和市政法委书记余听枫的关系也很密切,如果能通过余听枫督促一下这件案子,对查清这件事应该很有帮助,也有助于陈诺调整对聂子木的策略。 对聂子木是否手下留情是值得慎重考虑的,但先查清聂子木是否是幕后主使则更为重要。无论如何,他到底是狼还是羊,抑或是披着羊皮的狼,一定要查清楚,否则就会做了迂腐糊涂、对坏人讲仁慈的东郭先生。 “听说钱风是你的后爹?这件事怎么样了?”李嘉清没有答应,却问道。 “什么后爹不后爹,我现在还没查清楚,不敢确认,只是我和钱敌,有百分之八十多的可能是同母异父的兄弟而已……”陈诺把情况简明扼要地说了一下。 “我没有看到鉴定报告,但我可以断定,钱风很可能是你后爹!这是个新局面,你要好好地利用一下。”李嘉清听了陈诺的这番话,沉吟了好一会才说道,“比如说,钱风是主管市公安局刑侦工作的,你让他去查清楚这件事,恐怕更方便、更顺理成章吧?” “不行,我怀疑他和聂子木也走得比较近。”陈诺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今天聂子木请我吃饭,就拉上了钱风一家吃饭,祝贺我们团圆。” “嗯,据我了解的情况,聂子木和钱风确实走得比较近,这点你要小心,适当的时候就打点亲情牌吧,和钱敌要相处好,不要丢了这根线。” “既然他和聂子木走得近,靠他去查就有点难了。李叔,查幕后主使的这件事,还是交给你去办吧。”陈诺松了口气。 “嗯,行,我去盯着点这件事,你先忙你的吧。”李嘉清苦笑道。 陈诺给他的这些事,都是有一点棘手的。陈诺的任务还没点影子,但已经开始出难题了,而且开始使唤起李嘉清来了,让他做这做那的,所以李嘉清只有苦笑了。 但无论如何,比起李嘉清心中的目标来说,这点小困难实在不算什么。 ………………………………………………………………………………………… (纵横论坛上在搞玄幻穿越专题评论会,我参加评选了,得奖的话有推荐、页书评显示等奖励,对提高书的成绩有帮助,所以请兄弟姐妹们帮我去投一票,请用本尊或马甲选第四项“《守护未来》作者:胡吹”,每个号可投一票,地址是p/pp?pp 请用键复制以上地址,再用“粘贴”键或命令粘到网页地址栏中。论坛上是不用注册的,就和的用户名是同一个,自动的,点书页上的“纵横社区”就可以进去,谢谢大家了,呵呵。 另外推荐一本《重生之刺客皇帝》,书号4oo64。) 第235章 总得做点什么 “李叔,我还有一个问题,可能问出来有点失礼……我可以问吗?”陈诺忽然说道。 “问吧,朕赦你无罪。”李嘉清开了个玩笑。 “小姬说,你们沧月轩是以守护和平与正义、驱除邪恶和黑暗为目标的集团,对吗?”陈诺问道。 “对。”李嘉清沉默了一会,只答了一个字。 “可是世界上真有这么傻的人,这么天真的集团吗?”陈诺尖锐地说道。 “你为什么这么问?你在怀疑什么?”李嘉清叹了口气,反问道。 “因为他说的这些,实在是太像警察们的事儿了,而警察们之所以干这种事,是因为这是他们的工作,他们要靠这个来生存。而就算这是他们的本职工作,他们还是不断地出内鬼,出**分子。我有些怀疑你们这个集团的纯净性和动机。”陈诺不客气地说道。 “还有呢?”李嘉清不动声色地问道。 “这个社会,以往是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现在是各人不扫门前雪,何况他人瓦上霜!谁又会轻易地帮人,更别提什么维护正义之类的傻事,那只有人之类的傻瓜才会去做。” “那你以往在朝阳街打跑那批混混,也是傻子?”李嘉清淡淡地说道,“休管他人瓦上霜这句话,似乎很有道理,但你真能做到?” “我打抱不平,那是因为他们是我的……亲戚,我既然认了这个养父养母,他们的亲戚,也就是我的亲戚。更何况,他们那么多摩托在楼下按喇叭,吵到了我睡觉。”陈诺顺口说了句瞎话。 “你别推托了,更别谦虚了。是一个血性男儿,就总会有打抱不平的时候,这用不着羞耻,而应该自豪才对!”李嘉清认真地说道。 “呵呵……”陈诺只干笑了两声。 “陈诺,你不用怀疑,我们这个集团就像一所医院,只收治受过伤的病人。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李嘉清叹了口气,说道。 “你是说你们都在心灵上或**上受过伤,所以要复仇?”陈诺若有所悟地问道。 “没错,包括沧月轩商业集团,包括创始人,包括我,包括你,都是受过黑暗力量的打击,所以我们才能团结在一起,和他们斗。这些黑暗势力有多大,受过伤的人就有多少。而我们的心中有着共同的信仰,那就是找回公平正义!” “公平正义?电视上天天都在说,但又实现了多少?”陈诺耸了耸肩。 “也许是没实现多少,但我们总要去追求,否则就是空谈误事!二十年前,有位老者曾说过,公平正义比太阳还要光辉,这句话一直刻在我们创始人的心头!”李嘉清慷慨激昂地说道,“如果这个社会失去了公平正义,就如同没有了太阳,如同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晦暗得令人绝望,我们能甘心让我们的子孙后代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吗?不,死也不要!” 陈诺沉默了,他忽然想起了二十年前,网络上曾广泛流传过的一篇小诗: 公民在狱中莫名死去,我们没有为他们呐喊,因为我们还没有入狱; 矿工不断死去,我们没有为他们呐喊,因为我们不用下井; 农民工被欠薪,我们没有为他们呐喊,因为我们还没有被欠薪; 贫困儿童失学,我们没有为他们呐喊,因为我们自己的孩子还有书念; 穷人看不起病等死,我们没有为他们呐喊,因为我们还付得起医药费; 农民土地被强制征收,我们没有为他们呐喊,因为我们不需要种地; 等到哪天不幸降落到我们头上,谁来为我们呐喊? 不要问丧钟为谁而鸣,丧钟就是为我们而鸣! 想到这诗,陈诺心中顿时沉甸甸的。 就像有晴天就有雨天一样,无论社会经济如何展,黑暗总是伴随着光明,邪恶总是伴随着正义。有时,经济越展,p越高,黑暗面反而越多,让人充满了绝望和愤怒。2o3o年的天空,依然是有着大片的乌云的,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李嘉清的话,更给这诗加上了一句注脚:如果你不去努力,丧钟不但会为你而鸣,还会为你的子孙后代而鸣。为了后代,你总得做点什么。 刹那间,陈诺想到了自己被冤枉,差点入狱,还想到了自己多次被暗杀,差点丢命。在金沙市生的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或许正是因为聂子木的一手遮天,因为星海集团庞大的关系网……为了自己与聂无双的感情,真的要放过聂子木吗? “人,不可能只为自己活着的。我们活着,总要为别人做点什么,为子孙做点什么!这就像植树一样,如果我每天种一棵树,也许你会笑我们傻。可是如果我们每人每天都会砍一棵树,我们很快就会缺氧而死,我们的后代就没有机会生存在这个世界上!”李嘉清认真地说道,“还记得金沙江这条臭水沟吗?还记得你身上的遭遇吗?上一次,我给你说的那些事,还只是冰山一角,有机会,我会给你讲更多的事,给你看更多的证据,让你明白聂子木究竟是个什么样的黑心人!” 李嘉清敏锐地从陈诺的话中,听出了他的决心有所动摇,于是不停地劝说着他。 “好,我明白了,只要你们没有私心,我也就拼他一回。舍得一身剐,敢把老聂拉下马。”陈诺坚定地说道。 “好样的!”李嘉清顿时大喜。 ………… 给李嘉清打完电话后,陈诺便抽时间去了趟家政公司,请了个保姆,约好第二天来干活的时间,然后取了一笔钱,回了趟家。 “小诺,你这次出差怎么去了这么久啊?”陈秋凡双手按着陈诺的肩头,左看右看,不放心地问道。 而江紫雪则从怀里拿出照片,左看右看之后,才重新确认了自己的儿子,立即喜笑颜开地说道:“小诺……你瘦了,出差的伙食不好吧?来,妈给你炖只鸡,再来一碗红烧肉,给你补补。” “老太婆这回总算高兴了。”陈秋凡看着江紫雪笑道,“你不回家,你妈一天要到门口去等你三回……那只鸡买了几天都没舍得杀,一直给你留在阳台上,每天喂十回八回,生怕给养瘦了。” 陈诺听了父母的话,心中一暖,又是一酸。 在农场决赛的那天,他便假称自己出差去了。而这段时间,他一直是危险重重,先是被渡边三郎给用意念异能打伤,然后又遇到了五个杀手,再之后还遇到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车祸,这三场大灾都是死里逃生,此时回到家里,看到白苍苍的父母,看到那些熟悉的旧家具,直让他感觉到恍如隔世,同时也备感疲惫。 这些磨难,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呢?但愿不会再有这样的危险了…… 少一点危险,也能和父母多团聚一下,毕竟他们已经七十多岁,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老爸,老妈,你们的身体还好吧?”陈诺大声问道。 父母的耳朵都有点背了,说话大声一点,他们可以听得不费劲一些。 “都好,都好。”江紫雪连声答道。 陈诺不放心地分别摸了摸父母的脉搏,见他们的身体都还算过得去,也就放心了。 “你们年纪大了,做事不方便,我给你们请了个保姆。”陈诺说道。 “哟,请什么保姆?我们还能做,不要请,不要请!”江紫雪赶紧答道,“要不是我现在脑子有些糊涂,我还要给别人去做保姆呢。” 陈诺听了这话,心里一酸,说道:“妈,我已经给家政公司预付了一年的工钱。” “一个月多少钱呀,很贵吧?”江紫雪眨巴着眼睛问道。 “不贵,一个月也就四千块,不过我们要包吃包住,”陈诺拿了张名片,递给陈秋凡,答道。“这个保姆有十九岁,是个农村来的女孩,挺能干,明天上午八点会来,以后晚上她就睡在咱们家了。如果她不好好干活,你们就打我的电话,或者打这个家政服务公司的电话,炒了她,换一个人来。” 其实他这次请的保姆,是八千块一个月的,但陈诺自然不能明说,因为父母都是很节省的人,说贵了,他们心里会堵得慌,也不肯接受。当然,他也和家政公司打过招呼了,让保姆也说成四千块一个月,别弄穿帮了。 “四千倒不贵,小诺,你哪来的钱呀?”江紫雪赶紧问道。 “妈,你放心,这钱来得光明正大。我给一个富翁看了病,他感谢了我,我现在赚到了不少钱,请保姆是小意思。”陈诺继续说着善意的谎言,不想让父母为农场的事而担心。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身上掏出一叠钞票来。 每一张,都是一万元的大钞。 “这么多?”陈秋凡和江紫雪看得眼睛都直了,齐声惊呼道。 第236章 终于有出息了 陈诺其实也只取了五十多万块钱,这一叠是五十张一万元的大钞,在手上也不厚,但陈秋凡和江紫雪都是节俭了一辈子的人,也算是穷了一辈子的无产阶级,一旦看到这么多万元大钞,当即都是大吃一惊。 他们两人的退休收入,加起来一年也不过是三十万左右,陈诺随手拿出来这些钱,已经顶得上他们一年多的收入了。五十万虽然不算多,但就在几个月前,陈诺还向父亲陈秋凡借了一万元去找工作,转眼间他却赚了这么多钱回来,陈秋凡不由得眼睛都看直了。 “不多,这只是五十万而已,我还有几百万呢,没取出来而已。”陈诺微微一笑,把钱塞到了母亲手里,说道,“老妈,这钱你们拿去用吧,别省了,我会赚到更多的钱的。” 仅从母亲买鸡后拴在阳台上几天都舍不得吃这件事上,陈诺就知道,母亲现在依然过得很节俭。但他们都已是年迈之人了,享受的日子也不多了,陈诺给他们这笔钱,就是想让他们痛痛快快地花。 “几百万?小诺,这钱不是你抢银行得来的吧?”江紫雪脸色一变,像被那钱烫着了似的,赶紧往外推。 “妈,我不是说了吗?我给一个富翁看了病,他感谢了我。”陈诺哭笑不得地说道。 “就算是这样,这钱也应该上交给医院。你吃着公家的饭,为公家干事,还收病人的红包,这是不正当的收入,搞得不好要坐牢的。”江紫雪赶紧说道,“小诺啊,你赶紧向你们单位领导汇报,把这钱交上去,然后拿点提成都可以,但千万别独吞……” 一旁的陈秋凡却知道儿子的真相,也知道他不在医院上班了,对这笔钱虽然疑惑重重,却不敢表露出来,只在一旁干笑着。 “唉,这钱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不是在医院看病时挣的。”陈诺苦笑着,编了个善意的谎言,“我是在出差的这段时间,用针灸给一个富翁治了病,两天就治好了,所以他感谢了我。这笔钱,与医院一点关系也没有。” “那这钱……我和你爸有钱,用不着,你自己拿着用吧。”江紫雪也知道陈诺的医术高明,这才放心地说道。 “妈,我说了,我有钱,我还有几百万呢。以后我还会赚更多的钱,几千万,几亿都能赚到。”陈诺微笑着拍了拍母亲的手背。 “我儿子终于有出息了,能赚大钱了。”江紫雪顿时笑得和捡到了金元宝一样,满脸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她接过那叠钱,慢慢地抚摸着,就像在抚摸着自己儿时的梦想,眼中泪花闪烁着,然后抬手擦了擦眼睛。 “妈,明天赶紧把钱存了,留几万块出来,拿去买点衣服和吃的。”陈诺的心里有些酸酸的。 就在他回家的路上,有个卖小吃的老板就叫住了他,说江紫雪赊了他几百块钱的酱油钱至今未给……虽然江紫雪是有些痴呆,这件事很可能是江紫雪给忘掉了,但陈诺也知道父母的生活其实很有些窘迫的,现在物价这么高,父母的工资都不顶用。要不是他出了那次车祸,父母绝不至于窘迫至此。 陈诺在心中暗暗誓,一定要赚很多的钱,多得花不完,让父母晚年可以好好地享受几年。如果条件允许的话,还要带他们到全国各大景点走一走,到国外去看一看…… 江紫雪摸了一阵钱,然后慢慢地答道:“行,小诺,这钱我都给你存着,给你娶媳妇用。” “妈,这钱别都存着了,拿五万块出来,赶紧花掉,你们想吃什么就买什么。现在通货膨胀,银行的利息又不高,放在银行里就不值钱了。”陈诺赶紧劝说道。 这钱本来就是拿来给二老零花的,要是全部都存起来,就失去了意义了。 “你说得也对,那就拿去买国库券,或者交给投资理财公司,我和你爸有退休工资,够用了。”江紫雪固执地说道。 “妈……”陈诺挠了挠头。 “小诺,算了,你也知道你妈的脾气,由她吧。家有余粮,心里不慌;银行里有钱,你妈晚上才能睡得塌实。”陈诺还想劝上几句,陈秋凡却开口了。 陈诺摸了好一阵下巴,最后也只得作罢。 江紫雪把钱小心翼翼地收到枕头下,然后兴冲冲地走到阳台上,抓住那只“咯咯咯”叫个不停的老母鸡,笑眯眯地嘟囔道:“别叫了,小诺回来了,你该做点贡献了。” 那只母鸡也似乎知道大限已到,拼命地拼腾着翅膀,鸡毛散了一地。 “妈,我来。”陈诺赶紧抢上前去,抓起那只鸡,又抓起医药箱,然后下了楼,敲了敲楼下张德家的门。 开门的是杨雅云和张德老俩口,陈诺先问了问张德的身体恢复得如何,还没等他开口说鸡的事,杨雅云就猜出了陈诺的心思,主动地抢过了那只鸡,热情地说一会就把鸡给杀好炖好,再给陈诺送上来。 陈诺那一次帮张德针灸、把他救醒的事,杨雅云还是一直很感激的。正因为这件事,陈诺成为了社区明星,找他针灸的街坊邻居也是络绎不绝。 杨雅云的态度,正中陈诺的下怀,因为他实在没有时间去杀鸡。他进了屋,先看了看张德的脉搏,觉得沉稳了许多,于是给张德扎了几针,给他巩固疗效。 趁着留针的半小时空余时间,陈诺返身上楼,给母亲针灸了一阵穴位,给她治疗老年痴呆症。等把母亲的事忙活得差不多了,他再下楼把张德的针拨掉。 陈诺为母亲拨了针之后,江紫雪便乐颠颠地去搞饭菜了,陈诺又给父亲针灸和按摩了一阵,见他的腰椎盘间突出症已有好转,再想到母亲的老年痴呆症也逐渐好转,不由得心中大慰。 “这钱是怎么回事?”陈秋凡见江紫雪不在房内,便沉声问道。 “爸,我也不瞒你,我参加了一场比赛,赚到了这笔钱……”陈诺把参加暴力农场比赛的事儿说了一遍,却说得轻描淡写,把种种惊险之处都略去了,只说成自己以力量和智慧取胜,踢退了恶狗,又接连战胜了其他选手,也只说自己把其他选手打成轻伤,没什么大碍。至于杀死渡边三郎和自己被多次追杀的事,他哪敢提半句? 陈秋凡听完之后,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竖了竖大拇指,得意地赞道:“我儿子现在真出息了,几百万转眼就能赚到手,嘿嘿,不错,有我当年的风范。” 听老爸难得地吹一下牛皮,还这样地夸自己,陈诺心中一暖,脸上也露出了惬意的笑容。 忙完这一阵之后,江紫雪已经把饭菜做好了,杨雅云也把热乎乎、香喷喷的一锅香菇炖鸡给端了上来。江紫雪硬要拖着杨雅云吃饭,杨雅云也不推辞,下楼把张德叫了上来,一起共进晚餐。 看到热腾腾的饭菜,陈诺忽然想到了聂无双,于是赶紧走到客厅里,给她打了个电话:“老婆,今晚我在我爸爸家吃饭……” 听到“老婆”这两个字,餐桌旁四位老人的眼神顿时都集中在了陈诺身上。虽然他们的年龄加起来已经近三百岁了,但此刻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且有愈老弥坚之势。 ………………………………………………………………………………………… (纵横论坛上在搞玄幻穿越专题评论会,我参加评选了,请用本尊或马甲选第四项“《守护未来》作者:胡吹”,每个号可投一票,地址是p/pp?pp,呵呵,谢谢大家。) 第237章 空想幸福(感谢勇敢写的歌词) “你爸爸?哪个爸爸?”聂无双在电话里笑道。 “呃,当然是朝阳街这个……”陈诺尴尬地笑了笑,说道,“你就自己吃吧。另外我要晚点回来,你自己先睡吧。” “明天是周末,我今晚要跟我爸回家住两天,可能要下周再回学校,你先忙你的事吧。”聂无双很快地在电话中答道,似乎长松了一口气。 “无双,咱们是新婚燕尔,你就舍得让我一个人独守空房?”陈诺低声开了句玩笑。 “活该!”聂无双也压低了声音,笑道,“谁叫你**那么强,我都被你折腾得受不了,赶紧趁这个机会,躲你几天。” “好啊,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陈诺故意咬牙切齿地说道。 “哼,敢威胁我,我干脆不回来了。”聂无双笑嘻嘻地说道。 和聂无双东拉西扯了几句,陈诺便挂断了电话,既有些庆幸,也有些失落。 庆幸的是,可以和父母多团聚一阵子,失落的是,有两天见不到这个丫头了。 “小诺,快过来!”见陈诺挂断电话,陈秋凡赶紧招了招手。 陈诺刚走过去,陈秋凡就满脸喜色地问道:“你找了女朋友了?” “嗯,她叫聂无双。”陈诺点了点头,然后从手机里调出聂无双的照片,给父母看了看。 “不错,很漂亮,什么时候带回家来,让我和你妈看一眼?”陈秋凡看了几眼之后,便大喜过望地说道。 “不急吧,她还没做好准备,再说我们的事也还有些不确定,等感情巩固一些再说吧。”陈诺随口搪塞道。 以他和聂无双的进展程度,都睡在一个床上了,自然可以带回家来。但和聂子木的问题一天不解决,他就一天不敢把聂无双往家里带。 更何况,钱风现在名义上也成了他的父亲,自己的父母和钱风、迟瑶心真可以凑成一桌打麻将了。陈诺正想办法延迟四位长辈之间的会面,否则以自己和父母的亲密劲,恐怕会让钱风他们看出什么破绽来。 “哇,果然是个大美女啊,紫雪姐,你可真有福气,小诺给你找了这么个漂亮的儿媳妇,比我们家那个强多了。”张德和杨雅云也凑了过来,杨雅云满脸羡慕地说道。 张德却撇了撇嘴,显然是想起了自己那个漂亮而不孝的儿媳妇。在张德的心中,“漂亮是不能当饭吃的”这句话现在已经成了至理名言,上次弄烟的事差点没把张德给气得一命归西,所以他现在看到任何一个美女,便有些本能的排斥感。 更何况,在他心里,陈诺对江紫雪、陈秋凡再好,也只不过是个干儿子,所以也犯不着真心实意地去羡慕江紫雪。 江紫雪从陈秋凡手中接过手机后,捧着手机痴痴地看了半晌,脸上却没有任何笑容,表情也很有些古怪。 “妈,你不喜欢她吗?”陈诺疑惑地问道。 江紫雪也不作声,忽然站起身来,直愣愣地往卧室走去,脚步好像有些虚浮,似乎一刹那间失去了力气。 陈诺赶紧扶住她,走到卧室后,把门给关上了,奇怪地问道:“妈,你到底怎么了?” 江紫雪坐在床上了会呆,然后长叹一声,幽幽地问道:“你找了她,那晴儿怎么办?” 陈诺顿时像被雷劈中似地愣住了,半晌才说道:“妈,晴儿不是我妹妹吗?” “你瞎说什么,她是你老婆!”江紫雪怒道。 “妈,你今天怎么又清醒了?”陈诺苦笑道。 江紫雪患上严重的老年痴呆症之后,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在大多数时候,她会把方晴当成自己的女儿、陈诺的妹妹,但也有小部分时候,她会清醒地记起来,方晴是陈诺的老婆。 “一个男人,怎么能找两个老婆呢?”江紫雪严肃地说道。 “妈,你记错了,晴儿不是我老婆……”陈诺困难地说道,“晴儿已经有老公了,就是那个庞大海!” 江紫雪脸上的表情一呆,皱眉沉思良久,忽然一连声地说道:“对对对,是我记错了。晴儿是大胖子的老公,他是你妹妹。” 陈诺被母亲打击了一下,但看了看母亲的眼神和脸上的表情,他忽然又很有些欣喜。看江紫雪刚才的表情和表现,都不太像严重老年痴呆的样子,看来针灸果然有用,她的病已经治好了一些。只要再加把劲,或许就能搞定。 至于方晴,以往算是他心中的一根刺,但现在,他已有了自己的感情生活,也就基本可以将过去放下了,面对庞大海时也能做到很平静了。 在餐桌上,陈诺谈笑风生,和张德聊得很是愉快,吃完饭后他还洗了碗,洗了澡,陪父母说了好一阵话后,这才走到书房里,随手在书柜里翻出一本小说看了起来。 那是一本《飘》,已经有近三十年的历史了,书页都泛黄了。 只在独处的时候,他的脸色才阴沉下来,呆呆地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或许是因为江紫雪刚才的那番话,让陈诺勾起了一些往事吧……。 陈诺随手地翻着书页,忽然一张纸从书页中掉了出来,像一片树叶般飘到了地上。 陈诺看了看地上,那是张折成纸鹤状的泛黄信纸。 陈诺捡起这个纸鹤,顺手打开,便看到了一行蓝色的钢笔字迹---- “诺: 如果明天天晴,而你恰好又有时间,我们一起去爬山,好吗? ----晴。” 这是方晴在和陈诺热恋时,留下的一张便笺。 陈诺恍惚还记得,这好像是暑假的一个雨后初晴的黄昏,方晴来陈诺家找自己,陈诺刚好出去了,于是她留了张纸条夹在书桌上的这本《飘》里,然后飘然离去。 习惯了用短信和手机相互联系的他们,偶然也会有这样的便笺。 陈诺喜欢这样的便笺,因为那上面的笔迹,经常能透露出一个人的心情,而且可以反复翻阅,不像手机短信,经常随手就删了。 而此刻,这张早已于时代的便笺,就这么忽然地从书里飘了过来,就像一只扇动着青春翅膀的蝴蝶,忽然飞进了陈诺本已平静的心里。 看着这熟悉的蓝色墨水和娟秀的字体,那翻翻滚滚的记忆,也就跟着冒了出来,在房屋里的每一个角落里蹦跃着。 诺,我们一起去爬山,好吗……诺,我们一起去爬山,好吗……诺,我们一起去爬山,好吗…… 他仿佛听到了方晴那年轻而快乐、充满了感染力的呼唤。 城外的那座山,没有名字,却留下了他和方晴永远的回忆,那里有他们的第一次初吻,有他们的第一次亲密接触,有他们无休无止、快乐无穷的爱情…… 半晌,陈诺掏出一根中药烟点燃,用劲一吸,竟然一口就吸到了尽头! 他扔掉烟头,长长地吐出一口烟雾,然后推开了窗子。 楼层不高,窗外满是高楼大厦,陈诺看不到那座山,他的心里忽然有些绝望。 “轰隆……”一声冬雷忽然隐隐地掠过。 冬天是不该有雷的,但现在的季节反复无常,六月飞雪也不奇怪,所以“冬雷震震夏雨雪,乃敢与君绝”这句诗中的奇异场景,在人间也不足为奇了。 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被命运分开吗? 这一刻,陈诺心中再无聂无双,满心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良久才恢复平静。 他把右手伸进衣服口袋,再次去掏那包中药烟,手却碰到了一个小小的硬物。 愣了一愣之后,他才想起这是沐天昊给他的盘,里面有沐雪依写的两歌。 点燃一根烟后,陈诺把盘插入手机中,现里面有两歌,一歌的名字是《空想幸福》,另一歌的名字是《一个人的旅行》。 陈诺点开了那空想幸福,沐雪依清甜而带着些柔弱的声音便回响在了房间里---- 冷冷的雨不停息 这一刻有些感伤 仿佛迷失的方向 从迷茫到绝望 每颗星星的泪光 浸湿想念的翅膀 心里未知远方 渐渐地被你遗忘 爱的旅途,冻结成霜 空想幸福,多漫长 痛已麻木,很无助 心像雪一样冰凉 静静靠在玻璃窗 傻傻地,骗自己 我们依然在一起 你的承诺透过月光 为何会变成了伤 傻傻地,想着你 爱情坠入深谷里 两颗恒星的距离 把我带到你身旁 ………… 听着听着,陈诺的眼眶忽然有些湿润了。 这么几个月以来,他何尝不是在空想着幸福。而这亲情的幸福,就像手中的雾,永远是虚幻的,怎么抓也抓不住。过去的,已彻底成为过去,只留下一点余温,依然还在灵魂深处扑腾着…… 沐雪依根本没问过他的过去,却似乎有读心术,竟能将他的这种心情写得如此到位,她到底是人还是神? ……………………………………………………………………………… (这《空想幸福》是“勇敢”为本书写的第二歌词,非常感谢。 “勇敢”是我的老书友了,他现在也写了本书,叫《颠覆传说》,书号391?,大家去点击收藏一下,支持一下吧,呵呵,谢谢了。为了推书,早上八点这章就提前布了。) 第238章 一个人的旅行(勇敢作词并献声演唱) 《空想幸福》的歌放完了很久,陈诺还在默默地看着窗外,沉浸在那种有些伤感的气氛中。 方晴,我知道,我不该想你的,不过……就当是我最后一次想你了吧。 陈诺摸出一根中药烟,狠狠地吸了两口,却觉得很不过瘾,嗓子里就像有馋虫在爬,很想抽那种普通的香烟。 戒烟和戒你一样难,但我一直在努力! 陈诺深吸了一口气,强抑住心底里翻腾着的**,然后拿起了手机,看了看沐雪依自己作词作曲并献声演唱的第二歌,歌名是《一个人的旅行》。 陈诺还记得,他在第一次为沐雪依施针治疗的时候,沐雪依说她病好之后,会给每个人写歌作为礼物,并问他想要一什么样的歌名。当时他被沐雪依、沐天昊的兄妹之情所感染,正想着自己心事,便顺口回答了“一个人的旅行”这怪怪的歌名。当时他回过神来之后,有过片刻的失态,这一幕恐怕被沐雪依这个鬼精灵的丫头收入眼底,猜到了自己有过失恋的经历,这才写了这《空想幸福》,而这《一个人的旅行》,又还有什么新花样呢? 看到这歌名,陈诺的心情就有些低落起来。 世界很大,但热闹都是别人的,陈诺却一直是孤单的。现在他虽然有了聂无双,但仍然活在沉重的压力之下,随时被人追杀着,也不知能和聂无双相守多久。同时,他也只能远远地守护着家人,妻子儿女都不知道自己是谁……在穿越之后,他就象在一个虚拟的游戏世界中孤单地旅行着,也不知什么时候,他才可以和聂无双过上平静的生活,同时像沐天昊一样,光明正大地守护着自己的亲人? 有那么一刻,陈诺甚至不想点开这歌,而是将盘扔掉。但犹豫了一会之后,他还是点开了这歌,因为沐雪依是辛辛苦苦写的歌词,不听一下实在是太对不起她了。 现在的手机都相当于微型电脑,本身带有播放器,效果也不错,很快,带着些忧伤的歌曲前奏已响起,沐雪依的声音随便回响在了房间里。 她的声音很特别,虽然不像聂无双那样是天籁之音,却很清甜,还带着些柔弱。如果说聂无双是清脆的黄鹂鸟,沐雪依便是那宛转千回的夜莺。 而歌词和曲调,也是美得令人心醉---- 又一次认输,成为命运的战俘, 昨天还是陌路,明天却再次止步。 誓言的颠覆,孤独难以将故事全部结束。 偏偏泪涌之前只想和你化蝶共舞。 心中的, 轻轻的吻着我的痛。 最美的绝不是曾经, 而是逝去前的流星。 当寂寞准备远航, 让忧伤变成了海洋。 曾经相濡以沫, 终成为一个人的天平。 上天的礼物,成为命运的背负。 昨天还在辛苦,明天却茫然虚度。 誓言的颠覆,孤独难以将故事全部结束。 偏偏泪涌之前,只想和你化蝶共舞。 心中的, 轻轻地吻着我的痛。 最美的绝不是曾经, 而是逝去前的流星。 当寂寞准备远航 让忧伤化成了太平洋 封存所有记忆 便成为一个人的旅行 如我们不曾相识 也许会有新的开始 伤不会太过明显心也不会再留恋 一句反转剧告白也许是上天安排, 学会释然要微笑更要勇气。! 心中的过往 轻轻地吻着我的痛 最美的绝不是曾经 而是逝去前的流星 当寂寞准备远航, 让忧伤变成了太平洋。 封存所有记忆, 终成为一个人的旅行。 ………… 冬雷震震中,陈诺脸色木然地听完了这歌,然后走到窗前,一根接一根地狠吸着烟盒里剩下的那几根香烟。 他大口地吐出烟雾,让缕缕烟雾把自己的脸给包围起来,让灯光照不到自己脸上的表情。 晴儿,晴儿,晴儿,晴儿……一个声音在心里翻来覆去地喊着。 也不知了多久呆,陈诺才将那堆烟头收拾了一下,草草地洗洗睡了。 天上的乌云迅聚集着,两个小时之后,大雨哗哗地下了起来。 干旱了近一年的金沙市,终于迎来了第一场雨。 一声冬雷炸响,轰隆隆地滚向远方,竟比夏雷还要响,陈诺也被这一声惊雷给吓醒了。 他赶紧光着脚跑到母亲的卧室前,听了听动静,听到父亲正在拍着母亲的身子,温言地安抚她,让她别害怕。 “妈,没事吧?”陈诺叫了一声。 “没事,小诺,你睡你的。”陈秋凡回了一声。 陈诺回到自己的房里,走到窗前,把窗子关了起来,让雨不能飘洒进来。 陈诺摸出一包中药烟,点燃一根,有些烦燥地吐出两口烟雾,一时间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又是几声巨雷炸响,大地都仿佛被震得颤动起来。 陈诺忽然从书桌上拿了一根笔,又从书柜里翻出一个黄的旧本子,用他特有的医生字体,开始在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了起来。 这是一写得很直白的诗,有些词句甚至很粗鲁,根本谈不上什么诗歌。但这些句子却完全是他心态的真实反应,而不是什么无病呻吟,所以更确切地说来,这名为《一千声惊雷》不是诗,而是日记。 一千声惊雷 被喧闹的雨声叫醒 闪电忧郁地掠过 不眠的眼 睁在冷冷的冬夜 想再逃进梦里 拍春的头、揽夏的肩 搂秋的腰、踩冬的背 痛快地干点什么 却只唤来 烟花般绽放的记忆 象这闪电 固执地燃亮天际 茫茫的雨声中 我依稀听见 你在青春山坡的那头 欢快地叫着我的名字 那些年轻时的声音 去着、来着 嫩嫩的、细细的、远远的 一声、一声、又一声 象夜幕中缓缓炸响的 那一千声惊雷 ………… 刚写完这诗,聂无双忽然打了个电话过来。 “老公,你在干什么呢?”聂无双问道。 “我在睡觉啊。”陈诺从思绪中惊醒过来,勉强地笑了一笑,然后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皱了皱眉头,问道,“都凌晨两点了,你还没睡?” “没呢,没有你在我身旁,我睡不着。”聂无双撒娇般地说道。 “是被雷声吓醒了吧?呵呵。”陈诺笑道。 “嗯嗯,刚才的雷声好大啊,吓死人了,你居然没被吵醒?” “吵醒了。”陈诺老老实实地答道。 “那你被吵醒后,在干什么呢?”聂无双压低了声音问道。 “在写诗,信不?”陈诺其实知道聂无双问了这么多话,想要的无非是“在想你”的一句回答,但不知为什么,这一句话,今晚他真不能给她。 “哇,你还会写诗啊!好呀,快给我读读。”聂无双兴高采烈地说道。 在她的心目中,陈诺自然是在给她写情诗。 陈诺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了,半晌才勉强笑道:“无双乖,快睡觉吧,我是在写诗,不过我那文盲水平,能写得出什么诗来?最多也就是‘黑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之类的打油诗……” “哼,我不管,反正我就要听!你不读给我听,我就不睡觉。”聂无双扁着嘴说道。 “好,你等一会,我写好就短信给你。”陈诺叹了口气。 “嗯,老公,我等你。记住,必须五十个字以上。”聂无双甜甜地一笑。 陈诺挂断电话,点燃一根烟,从手机上调出聂无双的照片,开始酝酿感情。 写诗,是需要漏*点和灵感的。 而看着美女的头像,是最容易激灵感和漏*点的。 看了半晌,陈诺的心底忽然涌起了一股柔情。 其实……我并不是一个人的旅行,我也不是空想幸福,因为我还有无双。 就算她爸爸再坏,我也总有办法对付的,我不会让无双离开我。 车到山前必有路,没路我也不认输! 这么一想开,陈诺的心情顿时开朗起来,提了根笔,在纸上一蹴而就,写了一小诗出来,诗名便是《你》。 你 你的眼泪 是天上的露水 滴下来 就成了北海 你的笑容 是树上的蝴蝶 飘上天 就成了九个太阳 你的小手 是杏花村的酒旗 扬一扬 就有了离人的愁绪 你的温柔 是一面湖水 生生气 就淹没了整个世界 ………… 陈诺以往在大学里对文学比较感兴趣,也勉强算半个才子,写点这样的小歪诗自然不在话下,虽然不怎么押韵,但好歹凑够了八十多个字,额完成了聂无双规定的政治任务,于是满心欢喜地用短信给聂无双了过去。 按送键时,陈诺的心底忽然涌起了一股柔情。 有多久,他没给女孩写过情诗了? 写诗,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也是很酸的事……而聂无双居然又能勾起陈诺的诗兴,让他再次提笔写下了一诗。 这是因为,你已经住在了我的心里吧……陈诺甜蜜地想着。 “爱死你了,老公。我哭了,555……”不一会,聂无双的短信便回了过来。 “不信,给你写诗的男孩还少吗?”陈诺呵呵一笑,回了过去。 “因为这是你给我写的嘛……真的,我都不敢给你打电话了,我嗓子都哭哑了。”聂无双添加了一个大哭的表情。 陈诺微微一笑,心里柔情四溢。 冷冷的冬雨,也似乎变成了有节奏的音乐。 ……………………………………………………………………………… (哇,这两章有诗有歌,真赶上诗歌大会了……《一个人的旅行》这好歌,自然就还是咱们的才子“勇敢”写的歌词罗,而且倾情献声演唱。我被感染了,所以也写了两歪诗……嗯,我把“勇敢”谱写并演唱的这歌给传到四个群的群共享里去了,欢迎大家下载。为表感谢,再推荐一下“勇敢”的《颠覆传说》,下面有链接,大家帮着点击收藏一下吧,呵呵。) 第239章 要治水,先治人 金沙公园是个江边公园,依着金沙江的江堤而建,以往是借了金沙江的势,使得这里生机盎然,但自从金沙江被严重污染之后,金沙公园也就变臭了。就连流经金沙公园西北角的一条小河,也早变成了恶臭难闻的臭水沟。 自从金沙公园变臭之后,尽管公园是免费的,但来这里游玩的人却少了一半以上。 “冰儿,你说这个金沙公园,什么时候才能治理好呢?”陈诺走在江边的道路上,闻着公园里若有若无的一股臭味,皱着眉头问道。 “说不好啊,要把金沙公园治理好,就先得把金沙江治理好,还有把地下水也得治理好。而要想治水,就得先治人,或者说治官!”叶冰凌撇了撇嘴,说道。 “治人?”陈诺扬了扬眉。 “当然要治人,这金沙江的上游,有那么多大型造纸厂、味精厂和化工厂,都拼命地向金沙江排泄废水,这水能不臭吗?再加上现在干旱了这么久,冲不走这些脏水,金沙江自然就更臭了。当然,不下雨也和他们乱砍伐森林,种植桉树林和橡树林有关,这些生树是抽水机,把地下水都抽走了,下雨就少了,臭水也就回流了,弄得我们都快没安全水敢喝了。”叶冰凌叹了口气,说道,“要不是这些当官的为了追求短期效益,为了追求那不能吃不能穿的虚假p,我们的金沙江会变成这样吗?” “嗯,说得也是啊,要治江,先治人,治官……”陈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还要先治你们家。”叶冰凌忽然轻笑道。 “我们家?”陈诺疑惑地问道。 “谁不知道?这些化工厂、味精厂和造纸厂,十有**是在星海集团的名下。”叶冰凌合掌作了两个揖,半真半假地说道,“看起来你是个好人,只希望你赶紧接班掌权,把这些厂子给迁走,至少也要投资把排污过滤系统给搞好,才能让我们金沙市人喝上放心水。” “呵呵,我嘛……八字还只有一撇,说不上是我们家。”陈诺有些尴尬地摸了摸下巴,然后掏出一根中药烟点上,笑道,“熏上一熏,这里实在是有点臭。” “这还是昨晚上下了一整夜暴雨呢,要不然更臭,特别是夏天,那太阳一晒,我的天啊,在店子里都能闻到这股臭味,你说还有谁愿意来这拍婚纱照?”叶冰凌无奈地说道。 “其实咱们可以把人拉到卧龙山那边。”陈诺想了想,说道。 卧龙山位于金沙市西郊十七公里处,那里山势险峻,古木参天,是一个不算很热闹的旅游景点,也是金沙市周边最后一块原始生态林。如果把人拉到那去拍照,一方面是空气新鲜,另一方面也可以借不少大自然的景。 “你这想法不稀奇,我们早就试过,只是卧龙山虽然好,但树木太密太高了,透不进阳光来,光线比较阴暗,照的相片效果不好,要大量的后期数码制作,阿弟他们忙不过来。”叶冰凌撇了撇嘴,说道,“再说了,出车费,油费,景点费,人工费、人身保险费……哪一样不要花钱?” “还有人身保险费?”陈诺苦笑着问道。 “嗯,那是自然,山里还是有一些野兽的,虽然很少了,但景点规定要买保险费。”叶冰凌说道,“现在利润本来就薄,还要这个费那个费的,咱们负担不起,就只能说服顾客在室内拍照和金沙公园拍照相结合,去卧龙山庄也行,但要另外加钱……” “咦,有人拍婚纱照,咱们过去看看?”陈诺刚把烟头扔掉,便看到一辆装着新人的车开了过去,车上的女孩穿着婚纱,一看就是来金沙公园照相的。 虽然金沙公园有些臭,但树木和花草还是茂密的,盆景、花卉都有不少,其中不乏一些奇花异草,而且修剪得很漂亮,因此还是有些人愿意来这照相、摄影的。反正臭味也不可能拍到照片中去,而且公园的景点完全免费,这叫忍得一时之臭,省得一时之钱,有弊便有利。 “是去金边湖的。”叶冰凌只看了一眼,就肯定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 “很简单,这辆车是往西南方向开的,那里只有一个景点,就是金边湖。”叶冰凌说道,“那个湖本来是有活水的,现在也基本上快干了,不过管理者给那里加了水库里引来的水,所以那个湖的水倒还不怎么臭,也算金沙公园里最干净的一个湖了,很多照婚纱照的人,都是去那里照的。” “走,去看看。”陈诺兴致勃勃地说道。 “嗯,不远,也就一百米远,咱们去看看吧。”叶冰凌点了点头。 ………… 金边湖是个面积比较大的半人工湖,湖边有很多树,湖里放养了一些鱼,经常有人在这里钓鱼,环境还算幽雅。 时值周末,这里的游客也比较多,附近一些居民三三两两地坐在木凳上打牌,吃东西,听歌,聊天……略略估计一下,这湖边有一两百号人。 “金边湖?这名字怎么来的?”陈诺在一颗大树底下深吸了一口还算新鲜的空气,问道。 “以前有活水的时候,湖边有很多小小的水坑,夕阳一照,小水坑里金光闪闪,就像给这湖水镶上了一条金边一样,所以叫金边湖……”叶冰凌指了指湖边的一些水坑,说道,“本来这些水坑都早已没有了的,但昨晚下了场大雨,你瞧,湖边又多了很多水坑!” 陈诺放眼望去,果然如此。 “呀,糟了,小心呀,车要掉湖里去了!”叶冰凌忽然脸色一变,对着两辆正在湖边会车的车子大声叫道。 湖边有一条狭窄的小路,刚能容一辆车通过。而此刻,一辆银色的红旗轿车和一辆黑色的轿车一南一北地凑在了一起,正在会车,红旗车见路太窄,往右边打了下方向盘,想紧挨着一个小水坑开过去。 就在交会时,红旗车司机打了把方向盘,右后轮开进了小水坑里 那个被暴雨冲刷出来小水坑看起来很浅,实际上很深,而且连着湖里,红旗车的右后轮转眼间便陷进了水坑的淤泥中,将整辆车拉得向下坠去。 红旗车的司机拼命地踩着油门想往前开,但已经来不及了,整辆车都被反作用力给拖进了水坑里,然后向着右边倾斜下去,然后往湖里滑去。 “糟了。”陈诺心中一惊,赶紧拨腿往湖边跑去。 他跑的度很快,但他到了湖边时,车子大半个身子已没入水中,陈诺伸出手去抓,但根本够不着。 “救命……” “妈妈,我怕……” 几声惊恐万状的声音从车里传来。 陈诺透过车窗玻璃,看到一对中年人,男的坐在驾驶室上,女的抱着个七、八岁的女孩坐在副驾驶位置上,脸上都满是恐惧和茫然的神情。 只眨了眨眼的工夫,那辆红旗车便已经隐没在了湖水之中,只隐约看得到一点轮廓了。 第240章 人心不古 “出事了!” “车掉湖里了!” “赶紧报警!” 叶冰凌这么一叫,湖边正在休闲着的人们都看到了这一幕,纷纷叫嚷着跑过来围观。有十个个人同时用手机报警,报11o、119、12o,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 但仅仅是围观和报警而已,没有一个人跳下水去,试图救助他们。 陈诺却飞快地除去身上厚重的衣服,准备跳下水去,同时大叫道:“冰儿,我下水救人,你在岸上找人帮我一把!” “别下水!”正慌慌张张地跑过来的叶冰凌忽然大叫一声。 “为什么?”陈诺顿时愣了一下,手上却一刻没缓,转眼间把外套和外裤、毛衣都脱了下来,身上只剩下一套长袖内衣。 “小伙子,你想下水去?” “不能救他们,这事要交给警察和医院去做。” “兄弟,别下水,风险很大啊。要是救不活,你要吃官司的!” “年轻人,救不得!你会后悔的!” “学雷锋,是疯!” 奇怪的是,一旁的人们见陈诺要下水救人,也像叶冰凌一样,七嘴八舌地劝阻起他来,甚至还有个青年上前抓住陈诺的胳膊,认真地说道:“听哥一句话,坚决只做围观群众,千万别下水!如果你实在要做英雄,也要先签了书面的救人合同,再去做英雄!” “救人合同?人都要死了还签什么狗屁合同?放手!”陈诺眉头一竖,把那青年一把推开,然后深吸了一口气,纵身一跃,跳入了水中。 陈诺情急之下,手上多用了半分劲,那青年便被他推得在地上连滚了几个跟头,半晌才灰头土脸地爬了起来,然后愤怒地骂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王八蛋,活该你倒霉!” “陈经理,小心啊……叔叔阿姨,大哥大姐,你们谁会水,快帮帮他呀……”岸上,叶冰凌焦急地大叫道,朝着四面的人群团团作揖。 “帮不了,帮不了……”那些男男女女,都像躺瘟神一样地躲着叶冰凌。 “我会水……不过,你是这些落水者的亲属吗?这种事是要签救人合同的!”一个中年人严肃地说道,“你要保证不管出了什么后果,都不能追究我的责任,还要给我酬金。” “我可以出酬金,但我不是他们的亲属。这个后果……天哪,还有什么后果比被淹死更可怕的?”叶冰凌脸上的表情就像要哭出来似的。 “那就爱莫能助了……”中年人耸了耸肩,遗憾地说道。 而在冰冷刺骨的湖水中,陈诺正一边在有些浑浊的水中迅下潜着,一边在心中感叹着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这些人为什么会来这样劝阻自己,陈诺的心里还是很清楚的。 在穿越之后,陈诺也看过不少新闻,和二十年前不同,现在的社会,人心更加淡漠了,人情往往薄如纸。在绝大多数时候,利益是维系人与人之间唯一的纽带。 当然,总有些热心肠的人,喜欢帮助别人。但法院的判决让助人为乐也变得极有风险,近年来,在一些做好事反被人告的案例报道中,几乎都是助人者输了官司、赔了钱,令人十分心寒。 比如有一个青年扶一个拄着拐棍的老太太过马路,结果一辆闯红灯的车急开了过来,青年把老太太推开,自己却被车撞了,青年和老太太的腿都折了。最后青年却赔了老太太的家属近一百万元,法院的判决理由是“被告在试图帮助他人时,没有尽到合理的注意义务,鲁莽行事,使原告遭受了本不应该出现的巨大损失……” 这个判决引来了一片嘘声,之后在网络媒体的热炒之下,“学雷锋,是疯”这句话响彻全国,扶老太太过马路的人从此几乎绝迹。 现在几乎是全民网络时代,而网络时代的特征是可以将海量信息快呈现在你眼前,同时将一些敏感的事情炒作得人人皆知。所以像这类判决,在社会上的影响就非常大,也迅地泯灭了众人心中的一些良知、善良和正义感。这个社会的信用正越来越丧失,助人为乐早已成了傻子的代名词。 在现在,肯无偿助人的是越来越少了,什么扶老太太过马路之类的事早已成为禁区,更不用提去扶摔倒了的老太太----那种事在二十多年前就几乎绝迹了,就因为一些搀扶摔倒的老太太的案例,最后被判决没有证据证明不是他撞倒的老太太,所以要承担民事赔偿责任,最后判了一两个人赔偿,却寒了十三亿人的心。 一个广为流传的笑话是,几个富豪在一起比富,有的富豪说自己经常去豪赌,有的富豪说自己买了多少房产,而最后一个富豪则低调地说道:“我没什么钱,只是经常去搀扶那些摔倒了的老太太。”众富豪都大惊失色,齐齐赞他才是真正最有钱的人…… 祸根,从二十多年前的一些荒唐判决就开始埋下,之后经过二十年的酝酿和酵,已展到人情薄如纸、世态极炎凉的地步。在很多时候,有些人虽然还想帮帮别人,但大多考虑到风险,都放弃了。 曾有一个中年男人骑摩托时不慎摔伤,爬不起来,围观者有数十人,但无一敢去帮手。最后一个青年让中年男人写了张声明书,声明青年只是无关的过路者,自愿救助他,且不承担任何法律责任等等,青年才帮他打了个电话报警……这件事让国人感到十分荒唐,但也启了国人,形成了“声明热”和“合同热”,一些网民自行设计的助人合同广为流传,被很多人在坤包里或手机中储存着,不管是救人还是被救,这合同和声明书都成了保住真相或保住性命的东西。 虽然二十年后,某些学校还有三月学雷锋的活动,但学生们都很抵触了,认为雷锋是过时的老古董,在现代社会肯定不能生存,否则他会吃官司从青年吃到老年……在部分老师的固执要求下,一些学生无奈地去搞学雷锋活动,但大多是扫扫街道、捡捡垃圾之类。实在要和人类打交道的话,学生们也留了个心眼,有的学生会事先准备好书面合同,比如在扶老人过马路之前,先让老人签字,声明风险自负,在过马路期间出现任何问题,学生都不承担任何法律责任和经济责任。这样一来,全国的老太爷、老太太们,就可以在每年的三月份,在看完长长的合同并签字之后,享有一次被免费扶着过马路的机会。 当然,那些不慎摔倒的老太太,就算雷锋同学重生或者穿越过来,也是不敢搀扶的了。就算是急救车上的医护人员,在下车实施救助之前,也往往要先录像,以表明事故与医院无关。所以在学校老师布置学雷锋任务时,也要把这类“危险任务”给声明出来,要求学生不要轻易尝试。 这样荒唐的事,在华夏国屡见不鲜,已经让人见怪不怪了。相反,那些仍然愿意热心助人的人,反而变成了众人眼里的怪胎。 比如陈诺在刚穿越过来时,就曾制服了一个抢劫犯,但当时围观的人那么多,最终也只有陈诺一个人出手而已。那帮混混曾百般骚扰朝阳街的居民,天天晚上来按喇叭、砸玻璃,到处捣乱,那些小区的居民也没有一个敢出头的。后来方晴的市被砸,方晴也差点被污辱,其实那一晚周围没睡的邻居是很多的,也和方晴很熟,但仍然没有一个人出头,而是都紧闭门窗、缩在了家里。若不是陈诺及时穿越过来,方晴就悲剧了。 正因为这样,深有感触的陈诺才会对李嘉清说那句“各人不扫门前雪,何况他人瓦上霜”,并因此而怀疑起李嘉清的动机,以及沧月轩所谓守护正义的可能性…… 而就在此刻,他跃入水中救人的这一瞬间,众人依然像看怪胎一样地看着他,都断定他绝不会有好结局----很难说,陈诺会不会因为救人失败而被告上法庭? 而救人的失败,自然是可以预料到的----车子一旦落入水中,在湖底翻滚几下,车门一旦被湖底的石块之类碰撞挤压,便会变形,加上湖底的淤泥堵塞,所以车门便是极难打开的……就算能打开车门,但这车里有好几个人,先救哪个人,后救哪个人,这是个很大的问题,能把三个人都救活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假如把母女都救了,结果当父亲的被淹死了,这母女俩难说不会把陈诺告上法庭----这已经不是2oo9年了,现在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平常了,正所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但陈诺根本没想这么多,只瞪大了眼,双手向上一托,强大的力量便将湖水顶得向上一冒,身子在这股重压之下,便迅下潜了下去,并迅找到了那辆车。 车窗因为是冬天,所以大部分都关着,但也许是小女孩昏车的原因,两扇窗子都仍然留了些缝隙。这点缝隙成了致命的根源,湖水疯狂地涌了进去,倾刻间已将里面的三个人都淹在了水里,只露出颗头在水面上。 做父母的急得手舞足蹈,那个小女孩更是急得张大了嘴,似乎在哭,却接连呛了两大口水,剧烈地咳嗽起来。 危在旦夕! 第241章 英雄 就在这时,陈诺目光一瞥之间,心中又是一惊----原来这车的后排座位还有一男一女两人,年纪看起来比较大,估计是前排座位上这对夫妇的长辈。当车向湖中滑去时,他们估计是抱着了前面的座位,所以陈诺没有看到他们。而此刻,他们正试图打开车门,但因车子在水中熄火,车门锁死,怎么都打不开。 五个人,一次救一人的话,至少会淹死一两个。就算陈诺力气大,一次能救两人,也要两三趟,这里有老人还有孩子,难免不会出什么意外,看来最好是连车带人一起救,才能把他们同时救出去。 而这湖底是渐徒型的一个斜坡,此时车子正落在离水面三米多的斜坡上,并深陷在淤泥之中,并没有落入湖底,凭自己的这身力气,借着水的浮力,估计把车弄到水面不成多大的问题,但得先把车窗里的积水问题给解决掉,否则就算把车举到水面上,车里面的人难免还会被水溺死……在电光火石之间,陈诺立即有了决定。 一辆说来,微型车大概?公斤至一吨左右,轿车一般是1--1吨左右,吉普车是1--2吨左右,以陈诺力拨千斤的能力,举起一辆车并不算太难。 在几个月前,曾有一批混混开着五辆黑色轿车在陈诺的楼下集体按喇叭扰民,陈诺当时也没废话,就双手抓住车身上的保险杠,用力一掀,把一辆车的前半部分给抬了起来。而露了这一手绝活之后,那几个混混都吓得面如土色,很快就溜走了,之后再也没来捣过乱。 这辆红旗轿车连车带人,重量估计在1吨左右,加上水的浮力,陈诺有把握把车举出水面。 谋定之后,陈诺伸出双手一拍,拍在右边的两块车窗玻璃上,两块玻璃顿时裂得就像密密麻麻的蜘蛛网似的。 这种车窗玻璃是一种特殊的玻璃,虽然完全裂开了,但仍然相连着,没有四处飞溅开去。陈诺再把手伸入车窗缝隙中用力一掰一拉,便把两大块车窗玻璃都扯了出来,顺手扔在身后。 车内的几人勉强在水中睁开了眼,忽然见到陈诺这番举动,他们都是一惊,但随即明白陈诺是来救助自己的,都是面露喜色,还带着惶急之色,同时伸手指了指那个小女孩。那对年青夫妇更是做了个抱婴儿的动作,嘴里冒出了好些水泡,似乎想说什么,却被水呛进了气管中。 陈诺的心中一暖----都说人心难测,但在这种生死关头,最能看出一个人的本心,他把活命的机会让给谁,谁便是他心中的至爱。车内的几个大人苦于无法开口说话,只能比划手势,但陈诺明白他们的意思,都是要自己把小女孩先救出去。 陈诺是为人父母者,完全理解他们的这一举动,如果是他和女儿遇到这种情形,他自然也是毫不犹豫地把生的机会让给女儿。 正因为这些大人毫不自私,陈诺才铁了心要把他们全部救活,还他们一个幸福的家庭,而不是残缺的不幸。 陈诺也没去管那孩子,只是往后一退,抱住车尾,运起全身力气猛地一抱,便借着水的浮力,将整个车子给抱了起来,而且感觉还有一些余力。 陈诺踩着坡上的石头和淤泥,抱着车子向前疾冲了几步,车头便出水了。 “哗”的一声响,水花四冒之间,一个银色而夹杂着黑色、绿色的车头猛然从水面上冒了出来。 银色是车的本色,黑色和绿色则是沾在车头的一些淤泥、水草和青苔,花花绿绿的。 “哇……” “鬼啊!” “什么东西?” 四周围观着的那一百多号人都大吃一惊,就像看到了尼斯湖怪兽从水底蹿出来一样,情不自禁地就要转身逃跑。但人群过于密集,一时间人碰人,越急越散不开。 “是那辆车!陈诺把车给救上来了!”叶冰凌却胆子很大,一直盯着这车子看,然后放声大叫。 众人都再度一惊,眼光齐刷刷地看向那辆正在出水的红旗车。 可不是一辆车么?在陈诺的全力奔跑之下,这辆车被陈诺硬生生地抱出了水面。 车子出水之后,陈诺还将自己的身子往右猛地一斜,让车子也跟着斜转,让一部分水从右边的车窗中倾泻而出,让车里的五人的头部露出了水面。 湖边顿时鸦雀无声,众人都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呼……呼……”只有那五人在欣喜若狂地大口呼吸着。 车子一出水,陈诺便觉得身上的压力大增,一时间也似乎到了极限。他也不慌张,只将车往湖坡上一放,然后再推着车走了一步,自己的脑袋于是也露出水面来。 不把车举起来,而是只推车,陈诺便轻松多了,他等了一小会,等脸上的水流尽,可以睁开眼时,才把眼睛睁开,继续向上走了一步,便无法再前进了,因为这是一个很大的坡度,陈诺也不敢冒险把车举起来,因为此时他的双腿已在泥沙中陷得很深,几乎陷到了膝盖处。 他长出一口气,便看到了岸上呆若木鸡的众人。 这些人中,只有叶冰凌一人是最机灵的,也是最活跃的,她一把将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然后用手抓着,扔到了车窗旁,叫道:“小妹妹,快抓住衣服,我拉你上来。” 旁边的一个中年妇女见状,也赶紧帮叶冰凌抓住衣服,叫道:“丫头,抓着衣服,我们俩人一起扯你上来。” 此时车子离岸边也只有一米多远了,那小姑娘还没失去意识,被她妈妈从车窗里抱着递了出来,正在使劲地咳嗽着,嘴里不时喷出一些水来。 那小姑娘咳了一小会,便睁开眼睛,使劲地抓着叶冰凌的衣服,然后被叶冰凌和中年妇女给扯上了岸去。 死里逃生的小姑娘忽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抱着叶冰凌的大腿叫道:“姐姐,救我妈妈、爸爸,还有爷爷奶奶……” “马上救,你别急,警察马上就到。”叶冰凌爱怜地摸了摸小姑娘的脸蛋 “冰儿,你很不错。”陈诺不得不由衷地赞叹了一声。 “哗哗哗……”湖岸上忽然掌声雷动,大家都为陈诺和叶冰凌鼓起掌来。 虽然现在的人心淡漠,他们也没有下水救人,但这并不代表他们都是冷血动物。他们只是更习惯于依赖医生和警察,让自己不卷入是非圈中,不承担莫名其妙的赔偿责任。 虽然他们不想当英雄,但人性中那些善良、美好的一面,还是让他们本能地崇拜英雄。而陈诺一旦救人成功,而且全身而退,顿时赢得了他们的敬仰,成了他们眼里的英雄。 “小兄弟,你好样的,是个英雄!” “兄弟,再坚持一会,警察马上就到了。” “兄弟,你真牛,一个人都能把车子推上岸来!”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对陈诺大为佩服。当然,他们做梦也想不到,陈诺不仅仅是推车,而且在最初车轮深陷石块和淤泥中时,更是直接把车抱上水面来的,否则绝没这么容易脱困。 “哥们,你有种,是个爷们!”就连那个被陈诺推倒在地上的青年,也对着陈诺竖起了大拇指。 陈诺微微一笑,牢牢地顶着那台车,不让车子重新滑入水面中,等着援救车辆的到来。 车内的四人都逐渐清醒过来,回头看着正用双手奋力顶住车子的陈诺,都是又焦急又害怕又感动,再加上看到小女孩脱困,听到她焦急的呼叫声,两个女人都情不自禁地哭了起来。 “别哭了,你们快上来啊。你以为那小伙子是人啊,他可以顶得一时,不能顶一世!”岸上的众人纷纷叫道。 “我不会水,我怕……再说车门也打不开。”孩子的母亲抹了把眼泪,看了看车窗外。 她的半个身子,还浸在水里,但好歹头部已经安全了。 “大家别吵了。”陈诺叫道,“等警察来吧,我能顶住的。” “大兄弟,谢谢你了,麻烦你再坚持一下。”孩子的母亲又感激又担心地说道。 “没问题的,我能顶得住。”陈诺微微一笑。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过了几分钟后,救援车终于赶到了。几个青年男子跳下水来,用几根带勾的钢绳绑在车身上,直接把车子吊出了水面,然后缓缓地放在了湖岸旁。 两男两女跌跌撞撞地迈出车门,然后和飞奔过来的小女孩相拥而泣,场面极为感人。 湖岸上再次掌声雷动,众人对着这一大家子指指点点,都觉得他们遇到了陈诺这样的强人,运气确实不错。 而陈诺也跳上了湖岸,四处去找自己脱下的那堆衣物,却被几个拿着麦克风的记者给围上了。 ………………………………………… (今天事情很多,更新晚了,见谅。) 第242章 话糙理不糙 “这位先生,我是金沙电视台的记者,请问你贵姓?”一个美女记者抢先问出了第一句话。 “我叫陈诺。”陈诺挠了挠头,心里暗自感慨这记者出动的度够快,简直和11o有得一拼。 “陈诺先生,请问你救人的当时是怎么想的?”美女记者接着问道。 “没怎么想啊,有人掉到水里了,我会水,自然就要跳下去救人啊。”陈诺有些莫名其妙地答道。 “呃,我的意思是----陈诺先生,事情的经过我们刚才都听说了。请问你为什么不像一般人那样,事先和被救的人签一个书面合同,或者等医护人员和警察来救援,而是选择了擅自下水救人?”那美女记者紧接着问道。 “擅自下水救人?笑话!难道救人还要公安局批准吗?”陈诺顿时好笑地扬了扬眉,半晌才有些粗鲁地答道:“你说的签合同,更是荒唐!他们都掉水里去了,还怎么和你签合同?签个屁啊!你这人有没有同情心啊?如果我等警察来,或者等他的家属来,签了合同再下水救人,这五条性命早就没有了!这可是五条性命,你懂吗?让你的合同见鬼去吧!” 美女记者顿时默然。 所有的记者都默然。 所有的围观者也集体默然。 陈诺的这几句话,话糙理不糙。如果真等到警察来,或者先签合同再下水救人,这五个人估计早已是五具冰冷的死尸了。 而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一眼就可看出正确答案的事,为什么在记者和民众的眼里,却变得这么复杂,甚至是扑朔迷离了?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灰尘蒙蔽了我们的双眼和心灵,让见义勇为成为了过街老鼠,成为了一件人人都避之不及的坏事? 如果大家都这么冷漠,以后自己掉到水里去时,又能指望谁来救自己? 当我们屡屡以冷漠、自私的看客自居时,实际上是提前敲响了我们自己和后代们的丧钟! 以后一旦遇到这种事,到底是该思来想去,最后明哲保身,还是像陈诺一样奋不顾身,根本不想那么多,这显然是值得深思的一个问题。 “陈先生,你误会了,我根本没有质疑你的意思,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你的真实想法而已,这是我们新闻界的惯例……”美女记者赶紧解释道。 “真实想法?我当时没有什么想法,一只鸟看到同伴遇难,都会去救援,我们好歹是人类,总不能连鸟都不如吧?”陈诺叹了口气,说道,“如果大家都像你说的这么做,以后当你掉进水里去时,面对着岸上的那份合同,你该哭还是笑?”。 记者们再次默然,一些观众都情不自禁地为陈诺鼓掌喝彩起来。 有些粗人,是“话糙理不糙”,而有些所谓的文明人,则是“理糙话不糙”,或者是“理不糙人糙”。谁优谁劣,一眼便可识别出来。 帮一个人,救一个人,并不需要想太多,去帮去救也就是了……陈诺的这些观点,放在二十年前还是很正常的,也为大众所接受,但出现在2o3o年这个有些冰冷的世界里,就有些格格不入了,甚至是匪夷所思了。这就像文革时的一些观点,在2oo9年也是匪夷所思的,不为后人所理解。 时代,总是会给那一代人烙上鲜明的烙印,谁也说不清到底是陈诺了,还是2o3o年的这些人都偏激了。 “我是陈诺的代言人,你们有什么问题就问我吧!”叶冰凌挤进了记者们拦成的圈子中,赶紧拦在了陈诺的面前,指了指他身上的衣服,大声说道,“你们看他只穿着这么点衣服,还全是湿的,你们得赶紧让开,让他去换衣服,否则冻坏了怎么办?” “对对对。”记者们如梦初醒,赶紧让出了一条路来。 “陈诺,你跟我去救护车上换衣服吧。”叶冰凌一只手抱着陈诺脱在岸上的那些衣服,另一只手牵着陈诺的手就往救护车跑。 陈诺的手冰凉凉地,她的手心却很热乎,正用那一点体温温暖着陈诺。 陈诺顿时愣了一愣----以他从不怕冷的身体素质,倒不在乎这点寒冷的侵蚀,只是叶冰凌牵着他的手,却让他觉得有些过于亲热了。 不过他马上就调整了心态:叶冰凌还是个小丫头,单纯得很,自己在瞎想什么呢? 但他虽然调整了心态,没把这当回事,记者们却如获至宝,长枪短炮一起上马,对着陈诺和叶冰凌“咔嚓咔嚓”地拍了起来。 叶冰凌把陈诺拉上了一辆救护车,然后就下车回避了。 救护车里的空调开得很足,陈诺除下湿的衣物,拿了块医用毛巾擦干身子,再把外衣外裤套在身上,身子不一会就暖和起来了。 等他下了车,记者们又把他围上了。 “请问你就是无双门事件中的那个陈诺吗?”那个美女记者又是第一个言,而且兴奋得脸有些微微红,显然是觉得自己运气不错,捡到了一个好题材。 在这么短暂的时间里,记者们就搞清楚了陈诺的身份,倒是神通广大。 陈诺点了点头,然后看了一眼叶冰凌,现她听了这句话之后,脸色有些变了,似乎有些失望,于是确认不是她出卖了自己的资料,否则她就不会变脸色了。 “是我。”陈诺点了点头,无奈地答道。 事实上,昨天帮她去各大网站上澄清谣言的,便是金沙网的记者,和眼前的美女电视台记者算是同行。 陈诺这么一回答,记者们立即兴奋起来,一会问救人事件,一会又问起无双门事件,问题不断地抛出,陈诺就是有三张嘴也答不上来,更何况有些问题还很难回答,让一向口才不错的陈诺也只得缄口不语。 “不好意思,请你们让一下。”记者们问了一阵 第243章 巨额酬金 在车上,陈诺和他们聊了一阵之后,总算搞清了这一家人的身份和事情经过。 这个留着平头的中年男子叫袁泽,他妻子叫喻玲,小孩叫袁圆,小名圆圆。老者袁兴锦是袁泽的父亲,他老伴叫水晨凡。 袁兴锦和袁泽都是商人,两代经商,家里倒还有些财产,水晨凡无业,喻玲则是一个公务员。 袁圆今天过九岁生日,吵着要来公园划船和玩游乐设施,于是全家出动,兴致勃勃地开了车,往金沙公园赶来,结果却在会车时出了这场意外。 袁泽在汽车落水之前,本能地叫了一声“吸气,憋住”,然后便打算在水里救出亲人们,但车子进了水后熄火了,车门也打不开,顿时让他绝望至极。他本以为一家人都会死在这里了,没想到还被陈诺救了,他不由得对陈诺大为感激,一口一个“恩人”地叫着,还提出要重金酬谢陈诺。 陈诺却当场拒绝了,他现在并不怎么缺钱,而且救人也不是为了钱。何况现在这么多记者在采访他,还知道了他是聂子木未来的准女婿,如果他还要报酬,难免会让记者们知道,这个人就丢得大了。 更为重要的是,陈诺还想借这件事告诉现在的人们,他所信奉的侠义精神并没有过时,无论时代怎么变迁,仁义礼智信和儒家的那些东西并未过时,而且对社会仍然有用,至少可以让这社会变得更温情,更有人情味。 而袁泽却显然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口口声声地要用重金感谢陈诺,而且一开口就是三百万。 袁泽固执地要用重金感谢陈诺,陈诺却执意要拒绝,因此酬金的事说了老半天,这笔三百万的酬金推来送去,也一直没能定下来。 “要是没有你救我们,我们早就死了,留再多的钱也没用了!我知道陈先生是个好人,给多了你也不会要,这三百万是很少的一笔钱,只是给你去喝茶的。”袁泽再次认真地说道,“陈先生,你就收下这三百万吧,否则我们都不心安哪。” “喝什么茶要三百万啊?”陈诺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袁先生,如果我要了这三百万,这件事就变质了,没意思了。” “老公,我刚才听记者说什么无双门,好像他就是聂子木看上的那个人?”喻玲见两人相持不下,忽然提醒了一句。 “哦,原来是这样。”袁泽拍了拍额头,恍然大悟道,“难怪你看不上这点小意思,我真是脑子进水了!” “咱们刚才确实都进水了,我还喝了一肚子水呢。”喻玲微笑着修正道。 这是个优雅的女人,在最初的忙乱之后,迅地镇定下来,抱着袁圆,便重新变成了慈母和良妻。 “我不是这意思……事实上,我也并不富裕,不是你想像的那样……”陈诺苦笑着,一时不知道该怎样解释。 他忽然有些后悔,三百万确实也不少了,算是巨额酬金了,再添个五十万,便可以给方晴买那个梦寐以求的药枕了。既然袁泽真心实意地要给,倒也可以考虑收下来…… 但陈诺的性格和他所受的教育,使他实在是无法对着这一家刚死里逃生的男女老少,接受这笔酬金,否则这就像一场**裸的交易了。 说到底,他的脸皮还是薄了点,尊严感也还是强了点。 “既然是嫌少,那我们就再添一点吧。”袁泽和他父亲袁兴锦对视一眼,下了决心。 “别,我真没这嫌少的意思。好吧,既然你们执意要给,我就收下吧。”陈诺苦笑道,心里却是暗喜,终于借着这句话下了台阶。 他如果还不借坡下驴,就似乎有些矫情了,也浪费了一个大好的赚钱机会。 想当初,他在农场那么拼命,差点把命丢了,最后也只赚到了五百万,而现在,这三百万来得简直不费力,可谓皆大欢喜。 “好,明天我就把钱给你!你收下这笔钱,我们全家就都心安了,谢谢!”袁泽顿时大喜。 以前也有人救了他人,当时不肯要酬金,后来却和被救助者打起了官司,要求天价酬谢费。袁泽是个商人,既不希望良心上有不安,也不希望日后有官司和麻烦,这三百万付出去后,就算和陈诺两清了,袁泽是很乐意的。 “我得了钱,应该我谢你们,不过我希望你们在媒体面前替我保密,否则这事传出去就会变质了。”陈诺苦笑一声。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这些媒体就喜欢瞎炒作,我决不会告诉他们的。”袁泽赶紧拍着胸脯保证道。 陈诺和他们聊了一阵之后,另一辆救护车赶到了,并及时送来了一些换洗衣服,让这五人分为男女两群,分别在两辆车上换上了衣服。 陈诺刚下车,便又被在车外等待着的记者们给围上了。 看着这些无比八卦的记者,陈诺无奈地叹了口气,却也忽然意识到,这是个宣传自己,或者说宣传自己影楼的好机会。 但这总要找一个合情合理的切入点,不可能在采访中大卖广告吧? 这句广告词,该怎么说出口才好呢? “陈先生,听说你现在在星海集团工作?”一个男记者问道。 “是的。”陈诺觉得这个问题是正中下怀,真算是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来了,不由得微笑着多看了他几眼。 这是一个大约二十七、八岁的青年,个头和陈诺差不多高,估计也有一米七八左右。他留着个板寸头,有个高鼻子,眼睛有些小,却很有神。他手里小心翼翼地拎着一个大块头相机,看起来很贵重。 陈诺认出来,刚才照相照得最多、最快的就是他。 “哇,尼康?!”一旁的叶冰凌惊叹了一声,并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那台相机,眼里都放出光来。 “别乱碰!”这青年脸色一变,赶紧用手护住了相机。 “哼,谁稀罕?”叶冰凌顿时不高兴了。 “这相机很好吗?”陈诺有些疑惑地问道。 “还行吧,反正要几十万一台,不过也要看谁用了,还要看会不会用!”叶冰凌撇了撇嘴,说道。 “身为一个记者,相机一定要用最好的,因为相机就是记者的恋人,它会忠实地陪着你,给你前途和未来,所以我要非常小心地爱护它,抱歉。”这个青年微笑道。 “是啊,有了这个恋人,你就可以成为著名记者,简称名妓。”叶冰凌牙尖嘴利地嘲笑道。 “呃……”青年苦笑一声,拿出记者证,递到陈诺面前。“陈先生,我是金沙都市报的记者,我叫张耀,我们可以私聊一下吗?” “喂,张耀,你太过份了!”金沙电视台的美女记者顿时不乐意了,冷哼道,“大家一起来的,凭什么你要私下采访?陈诺可是我们的共有资源!” “暮雪,你可别挡我的路!”张耀脸色一变,冷哼道。 “头条就是一切,这是你的名言,这我也知道!”名叫暮雪的美女记者撇了撇嘴,说道,“但你也不能太自私呀,你把新闻都抢走了,我们怎么办?” “你们可以转载我的新闻嘛。”张耀微微一笑。 “去你的!”暮雪跺了跺脚,好像有些生气了。 暮雪是个长相很清纯、又带着些甜美笑容的女孩,就算是生气时,也带着几分俏皮。所以她这么一跺脚,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到了她的脸上。 她大约十八岁左右,五官很小巧和精致,尤其是那双如同秋水一般的眼睛,更是很亮很可爱。她额头上挑下来剪得整整齐的一排额,这排额更使她显得端庄秀丽。陈诺从侧面看过去时,那排柔顺的额、长长的睫毛、小巧的鼻子、贴在后脑勺的两个青螺一样的髻,恰到好处地构成个小家碧玉型美女的侧面剪影,有一种“淡淡梳妆浅浅笑,剪水双眸红颜俏”的江南女子风采,让陈诺一时看得有些呆了。 ………………………………………………………………………………………… (书友冰凌雨沫提供的龙套“暮雪”、书友“”提供的龙套“张耀”登场,呵呵。 祝大家五一节快乐……既然是劳动节,我就继续码字劳动,另求收藏……) 第244章 感谢国家 “喂,你花痴了?”见陈诺盯着暮雪看,叶冰凌一边撇着嘴嘀咕了一句,一边用左手食指敲了敲陈诺的手背,似乎在提醒他失态了。 她的手指柔软而滑腻,还有些凉。她的表情,却似乎有些生气和吃醋。 “不是……她有点像我以前的一个同学。”陈诺有些尴尬地笑了一笑,同时顺口说了句瞎话,为自己辩解了一句。 “哼,鬼才信!”叶冰凌哼了一声,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而在另一边,张耀看了暮雪几眼后,终于投降了,嘀咕了一句“好,我就不私聊了”之后,便举起相机,对着陈诺和叶冰凌猛拍。 其他记者也散了开来,纷纷举起相机对着陈诺和叶冰凌一顿狂拍。 而叶冰凌也举起右手做了个“”字的胜利手型,满脸笑容地配合着陈诺拍照。 “哎,冰儿……”趁着记者们照相的间隙,陈诺挠了挠头,有些疑惑地低声问道,“刚才我不在的时候,你没和记者说什么吧?” “没有呀。”叶冰凌满脸无辜地说道。 “哦,那就好。”陈诺掏出了一根中药烟,准备点燃 “别当着记者和我这个美女的面抽烟,这会影响你的形象,也会影响我们影楼的形象。”叶冰凌一把将烟夺了过去,笑道。 “影响影楼的形象?”陈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问道。 “那当然,我刚才和记者说了,你是无双门的男主角,也是咱们千缘影楼的副总,所以你得表现得有素质一点。”叶冰凌笑道。 “什么?无双门的事情是你说出来的?”陈诺大吃一惊,哭笑不得地说道,“冰儿,你干嘛把我卖了?” “这叫把你卖了?你是副总嘛,又是管宣传的,你当然要想办法扩大知名度,宣传一下我们影楼。”叶冰凌撇了撇嘴,有些不满地说道,“别忘了,我可是投了资的。” 陈诺摸了摸下巴,一时间无话可答。 “陈先生,请问你和这位叶小姐是什么关系?”这时,张耀收好相机并走了上来,把麦克风递到了陈诺的嘴前。 “我们是同事关系。”陈诺平静地答道。 “那你们刚才为什么会牵着手跑到车里去呢?”张耀狡黠地一笑。 “呃……”陈诺一时间无话可答,因为这件事,他也没法子作出解释。 叶冰凌却嘻嘻一笑,说道:“张大记者,你多心了,我只是担心陈诺冻出毛病来,所以牵了下他的手,试试他的体温,这叫关心领导嘛。” 哦,原来是这样,倒吓了我一跳……陈诺微微一笑,松了口长气。 “试体温?据我所知,试体温的正常动作应该是摸额头,而不是牵手什么的。”张耀看来很擅长于挖掘别人的**,也很善于将别人的军,于是继续追问道。 “你白痴啊?摸额头是烧时摸的,他刚掉进水里,能那么快就烧吗?再说了,我牵他的手,是持续给他送去温度,帮他抵御寒冷,你懂吗?”叶冰凌不客气地抢白道,“还有,我和咱们陈副总昨天才认识,你以为会有什么绯闻?” “冰儿,你别生气,我只是觉得在无双门这么大的事件中,如果你能借陈诺的势,和他扯上点绯闻,也就可以出名了嘛。你想想,一段这样的三角恋,该多么吸引眼球!”张耀赶紧说道。 “切,谁稀罕这种出名方式?什么狗屁三角恋,你要敢乱写,我就上你家去砸东西。”叶冰凌沉下了脸来,冷冷地说道。 “上他家去砸东西……冰儿,你们认识吧?”陈诺顿时傻眼了,这才明白他们俩为什么会一直这样奇怪地说话。 “嗯,张耀是我一个远房表哥,他这人最小气了,我刚才只不过碰了他的尼康?一下,又还没说借的事情,他就赶紧护着了。我是化妆师,又不是摄影师,谁稀罕哪?”叶冰凌撇嘴说道。 “这是我吃饭的家伙嘛。”张耀苦笑道,“表妹,既然你不愿意炒作,我保证不会乱写。” “我没说不能炒作,咱们影楼的事,你一定要炒作。瞧,柒月经理他们也赶过来了。”叶冰凌得意地指了指远处,说道,“这可是我通知他们的。” 果然,柒月等人正急匆匆地往现场赶过来,四、五个人跑得气喘吁吁的,手里还各拿着一叠厚厚的纸张,像是彩色宣传单之类的。 张耀看了一眼,便赶紧声明道:“表妹,我可以免费在报道下方登一个千缘影楼的广告,你们给我接下来的独家采访权,怎么样?” “独家采访?别想了!”叶冰凌脆生生地说道,“我们现在就是要各家媒体多角度地报道,扩大咱们影楼的知名度,你就别出馊主意了!这样吧,广告你得照给,独家采访权你别做梦!” 张耀顿时满嘴苦,他一直有些怕这个表妹,一时也不敢多话。 而采访场面自从柒月他们过来后,就被引导得偏离了原来的方向----柒月等人大肆渲染陈诺在影楼的业绩,说他干得很好,如何把一个濒临破产的影楼搞得有声有色。而且柒月在话里话外透露出来,陈诺之所以见义勇为,都归功于星海集团领导有功,归功于他柒月教育有方,如何在陈诺进入影楼时的当天就抓好政治思想教育,帮他树立了奋向上的人生态度和大无畏的革命精神,说得陈诺好像在影楼干了七八年,而不是昨天才来上班的一样…… 记者们都对陈诺的这些故事很感兴趣,不停地向柒月和陈诺问东问西,看样子是准备写成一篇有深度的系列报道。 这一点正中柒月和陈诺的下怀,于是相互配合着,不断把话题往影楼上面引,想让千缘影楼的名字在报道中多出现几次,以提高知名度。 为此,柒月还无耻地声明说,千缘影楼的工作人员经常在金边湖旁拍摄婚纱照,并曾多次在金边湖救起多名不慎落水的游人,包括五男三女和四个小孩,可谓是工作救人两不误。其中柒月救起过7个人,约占被救助人的一半。 后来张耀等记者都有些无语了,如果这样采访下去,柒月就成了救人专业户了,千缘影楼也成了救人专业店了,陈诺的这番举动,倒被淹没在集体主义的大潮中,变得不值一提了。 当然,张耀随即找到了另一个闪光点,就是陈诺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能够把车子从湖里给独自推上岸来。 陈诺的解释是,自己天生力气就比较大,加上遇到紧急事情,激了无限的潜能。 至于对袁泽一家的采访,就简单多了,袁泽不断地对媒体抒自己的感激之情,第一点是感谢国家,第二点是感谢市委市政府的坚强领导,第三点是感谢陈诺。 虽然前两点很假,但这是2o3o年面对媒体表感谢词的惯例。自从二十年前某金牌得主在表感谢词时,因为没有先感谢国家而被某些媒体炮轰之后,感谢国家就成了所有国民的必修课,就好比基督教徒在进餐之前要对上帝虔诚地说几句饭前感恩词一样…… 同样,感谢市委市政府的坚强领导也是必须的,因为国家是大而化之的,市委市政府才是真正的运作机构。而金沙市所有大大小小成绩的取得,都离不开市委市政府的坚强领导,见义勇为自然也不例外。要想让报道见报,这一点感谢是必须的,就算你不表这样的感谢词,记者们也一定会提醒你把握正确的政治方向的。 而袁泽是个商人,能懂得看风向标,也很注意把握政治方向,于是把感谢国家、市委市政委的那番话说得荡气回肠而又冗长无比。 等他终于感谢到陈诺时,陈诺和记者们都已经快睡着了。 ………………………………………………………… (来了个大学同学,要在家里住三天。今天中午陪他喝酒喝醉了,这一章写得有点云里雾里,大家凑合着看吧。现在我又要去店子里喝酒了,呵呵……) 第245章 生财有道 不得不说,生命中总是存在着这样或那样的偶然。 一件小小的事情,你当然只会把它当成一件纯粹的小事去做,你完全预料不到它会造成什么突变,会给你带来怎样的后果。 你只是去看场电影,而途中却生了一件能改变你整个生命轨迹的事件,你的人生或许就会突变。比如你在路上被抢钱的歹徒捅成重伤,又比如你在路上救下了一个女孩,这个女孩成为了你的女友……如果你不去看那场电影,你的生命就会停留在原来的轨迹上,但从你出门的那一刻起,一切都不一样了。 有人把这叫成命运。 对于千缘影楼来说,他们喜欢这种命运,也感谢陈诺和叶冰凌的那一次散步。 因为在一次普通的散步中,陈诺和叶冰凌遇到了汽车落水的大事件,陈诺异常神勇地救起了五个落水者,通过媒体的采访后,陈诺的名气变得很大,成了网络上和现实生活中炙手可热的人物,并有了一个新的名称----霸王哥。 陈诺走红主要有四个原因: 一是他单枪匹马地救起了五个人,体现出非凡的能力和头脑。像这种一个人救起五个落水者的事情,在华夏国还相当罕见,因此也格外地引关注,被赋予了“金边湖事件”的名称。 二是据媒体透露,陈诺天生神力过人,可以举起千斤之物,比如这次在救人中,他一个人将一辆落入湖中的汽车推出水面,可谓神力惊人,这让网友们对他产生了极大的兴趣,纷纷对他的身世进行猜测,而偏偏陈诺的身世又是一片空白,这使得“少林关门弟子”、“武当内家拳传人”等各种猜测横空出世,在各大论坛上广为流传,给陈诺增添了很多人气,被称为“力拨山兮霸王哥”,简称为“霸王哥”。 三是好事的网民人肉搜索出陈诺以往所吃的那场官司,得知他曾与张城手下的众多混混们对抗,一人打跑了几十名混混,还干掉了几个血滴子杀手,另外,包括陈诺一招制服抢劫犯、在暴力农场比赛中干掉李义振的国保镖渡边三郎等事件,都相继暴露在网友们眼前,更是让网友们惊为天人,进一步奠定了陈诺“霸王哥”的地位,很多网民把陈诺当成大侠崇拜,并在百度的贴吧中建立了“陈诺吧”。短短三天内,陈诺的贴吧粉丝就达到了惊人的二十三万多人,其中还有六、七万女粉丝。 再加上陈诺以往当过民工和保安,现在却泡到了百亿富翁的女儿,还在千缘影楼中担任了经理助理一职,成为了白领族,可谓是一部小人物的奋斗史,极具励志色彩,也极受女孩们青睐,陈诺甚至还被网友们评为“最受女性期待的男友”之一。 四是陈诺是“无双门”的男主,随着“无双门”的疯狂传播,陈诺的名气也大得惊人。网民们都在探究着陈诺究竟有何种魅力,竟能使聂大小姐对他一见倾心……“金边湖事件”和“无双门”一结合,便如同干柴遇上了烈火,来了个烈火烹油、鲜花着锦,让陈诺的名头一时间更大了。 陈诺一走火,他所在的千缘影楼也成为了众人眼里的焦点,大家都在猜测----像这样一个不平凡的人物,怎么会在一家小影楼从事管理工作?这家千缘影楼到底是什么来头,和聂无双有没有关系?还有,报道中说的千缘影楼工作人员经常下湖救人是真的吗? 网络上,要吸引眼球,最有效的一点是吸引公众的好奇心,而陈诺和千缘影楼都成功地做到了这一点,弄出了不少噱头。 这样一来,千缘影楼便轻而易举地搭上了顺风车,算是山窝里飞出了金凤凰,因为陈诺的成名,千缘影楼也一炮而红,频繁地出现在各种媒体上。 比如金沙市电视台曾邀请陈诺去做过一题专题采访节目,千缘影楼就趁机在采访节目中弄了个冠名,巧妙地插进了一些广告。 这些广告,得益于彭剑锋的策划。 在陈诺救人后的第二天,彭剑锋忽然笑容满面地出现在陈诺面前,再三对陈诺表示感谢。 彭剑锋在之前因为想给陈诺做经纪人和试图帮助陈诺而受到了冤枉,被警方以诈骗罪拘留了起来。之后,由于陈诺回归了聂家,因此不等李嘉清出马,聂无双便托人把彭剑锋给保了出来,并迅帮他洗清了罪名、销掉了案底。 彭剑锋因此对陈诺和聂无双大为感激,同时也看到身旁的风险已经消失,于是主动要求进入千缘影楼工作,当陈诺的经纪人和影楼的广告策划师,开始正式帮陈诺赚钱。 彭剑锋的商业运作经验很丰富,也有很多媒体和商业集团的熟人,还有很多金点子。他借着陈诺成名的这个机会与影楼筹到的四百多万资金,开始密集地在媒体上做广告,广告语就叫做“培育出英雄的级影楼”,而且也因为聂无双、彭剑锋的牵线搭桥,而被媒体优惠了许多广告费用。 同样的广告,也出现在金沙市的各大广场、步行街和商业繁华区内,散这些宣传单的是王渚、彭剑锋雇来的一批学生和礼仪小姐,对市民进行大密度的广告投放。彭剑锋把“培育出英雄的级影楼”这句话,用红色大字标在宣传单的最上方,几乎占据了宣传单的四分之一版面。这条广告语吸引了很多市民的眼光,也引起了他们对千缘影楼的兴趣。 而宣传单的下方是“与英雄合影,享受六点五折优惠”的优惠活动专栏,只要在一个月内来千缘影楼拍照,不但可以享受六点五折优惠,还可以与陈诺免费合影一张。虽然这有把陈诺当成商品出售之嫌,但给市民们带来的优惠也是显而易见的,吸引力也是比较大的----当然,如果他们知道彭剑锋把影楼价格几乎提高了一半,然后再搞的六点五折优惠,一定会吐血的。 由于彭剑锋善于借势引导,千缘影楼算是做到了“花小钱办大事”,频繁的广告,使得市民们对于这家影楼公司耳熟能详起来。来千缘影楼照相的人明显增多,在最近的一周内,最高纪录是一天接待了三十多批咨询者,其中有近二十人当场拍板下订单,让柒月和其他员工们喜笑颜开,也开始考虑人手的扩编问题。毕竟,现在的七名员工只是针对于经济萧条时的影楼业务的,而生意一旦红火起来,这七个人是远远不够的。 彭剑锋是赚钱的行家,自有一套生财之道。他插手影楼的业务之后,陈诺和柒月就乐得不管事了,几乎把大部分业务都交给了彭剑锋打理。 而彭剑锋也没有辜负他们的希望,把影楼业务搞得有声有色,蒸蒸日上。 聂无双得知陈诺救人的事件之后,赶紧跑回来和陈诺见面,虽然陈诺反复强调自己没事,聂无双还是逼着他去医院做了个体检,检查内脏有没有受伤、肌肉有没有拉伤、骨骼有没有损坏…… 直到医院证明陈诺压根就没事之后,聂无双才放下心来,然后狠狠地掐了他几把,审问他和叶冰凌的关系。因为在媒体贴在网上的那些照片之中,有几张是叶冰凌拉着陈诺的手在奔跑的照片,这让聂无双觉得很郁闷。 虽然陈诺再三解释与自己无关,但还是被聂无双好好地埋怨了一顿,并警告他不能再弄出绯闻来,否则就等着她的分手通牒。 陈诺无可辩驳,只得点头称是。 而陈诺的父母在电视上看到儿子的专访节目之后,则是倍感光彩,得意地对左邻右舍夸耀个不停。 庞大海一家也知道了这件事,庞大海、方晴、庞大安和陈怡佳都分别打来了电话,对陈诺的健康进行了询问,并对他表示了祝贺,使得陈诺那一整天都笑得合不拢嘴。 聂子木得知这些事之后,也给陈诺打来了电话,对陈诺的见义勇为进行了赞赏,并鼓励他好好干,把影楼的业绩给搞上去。 对于媒体的炒作,聂子木采取了放任和默许的态度,并要求陈诺借着被采访的机会,大力澄清“无双门”事件。 当然,有些事是不需要陈诺费脑筋的,聂子木和彭剑锋先后找了好几家媒体,让媒体写出了口径一致的宣传稿,既帮陈诺做了宣传,又顺带澄清了“无双门”带来的不利影响。 聂子木和陈诺、彭剑锋的联手处理,使得网民们把重心放在了陈诺身上,而“无双门”事件得以慢慢平息下去。 一切的一切,都似乎在向着好的方向展。 乌云似乎已散尽,陈诺迎来了事业中的第一个黄金时期。 捞金和成名的黄金时期。 第246章 抢夺上游资源 至于影楼生意火爆的另外一个原因,陈诺是心知肚明的,那就是李嘉清和彭剑锋的一次漂亮合击,也可以说是逆袭吧。 这件事的一些细节,陈诺是在三天后才知道的。李嘉清在电话里先祝贺了陈诺救人事件的成功,然后绘声绘色地讲述了逼使市民政局局长沈永就范的经过。 据李嘉清所说,他先让人在网上查了一下市民政局局长沈永的老婆任佳的情况,看她是否是青春之约影楼的股东,结果现和柒月说得不一样,任佳并非股东,但股东中有一个叫任文的人。之后李嘉清让人分析了任文的信息,现任文是任佳的弟弟,也就是沈永的小舅子。 心中有数之后,李嘉清又让人在网上收集了一些对市民政局泄露新人信息的投诉和牢骚贴子,还有对青春之约影楼在各民政局低价承揽生意、然后在实际拍摄过程中宰客的相关贴子。 这一收集不得了,竟然收集到了上百个贴子,再加上陈诺的录音材料,形成了能相互印证的证据。其中,录音材料是按照陈诺的要求,剪辑掉了其中陈诺和叶冰凌的话后,凑成了几份完整的录音采访资料。 之后,李嘉清就把这些投诉材料匿名寄给了市纪委书记柳嘉良,并声称如果市纪委不管的话,以上材料将寄至省纪委和中央纪委。 柳嘉良一看之后大吃一惊,赶紧找沈永谈话,沈永顿时慌了神,当天青春之约影楼便把手下的工作人员全部从各民政局撤走了,民政局工作人员才中的影楼名片也全部拿走了,就怕被媒体给暗访。 两天之后,举报人并没有什么后续动作,沈永心内仍然是忐忑不安。这时彭剑锋出马了,去找了沈永谈判。 彭剑锋认识沈永,也认识任佳和任文,他自然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说自己在帮千缘影楼赚钱,听说青春之约的工作人员撤出了长期盘踞着的民政局大厅,所以想来了解原因,看是不是青春之约资金上出现了问题,或者想转行…… 沈永含含糊糊地推说自己也不清楚,彭剑锋马上就接了话,表示如果可能的话,他想让千缘影楼进驻各民政局大厅,并透露了陈诺与聂子木的关系,表示会给沈永一定的利润分成。 沈永本来对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一直吞吞吐吐,不肯透露与自己有关,但听了彭剑锋的建议后,他却眼睛一亮,沉吟了一阵后,就答应了下来,保证民政局内只能出现千缘影楼的工作人员,其他人员都不能插手,同时他只提出一个要求,不允许他们宰客,要保证信誉,不能给民政局的脸上抹黑,彭剑锋自然也是拍着胸脯保证会做到这一点。 彭剑锋的游说异常顺利,回来后和柒月一说,柒月顿时大喜,马上从新招聘的投放广告者中抽出一批人来,投放到了金沙市的五个民政局。 自此,千缘影楼派出的工作人员,就在各民政局抢滩登陆了,开始了捞金工作。 但肥肉是人人都想吃的,抢滩登陆也是人人都想做的,和彭剑锋抱同一想法的人大有人在。 其他的影楼也得知了消息,意识到这是个很好的赚钱机会,于是这几天也陆续有其他影楼的人进民政局,一时间民政局内的影楼推销商比来登记的人还多。各民政局在沈永的指示下,以整顿工作环境为理由,进行了一次清理,保安们把各影楼的人都清理了出去,只留下了千缘影楼的工作人员。 其他影楼的人也是敢怒不敢言,因为他们知道千缘影楼是星海集团的产业,是聂子木身上的一块肉,又有谁敢去和聂子木作对? 于是,千缘影楼来了个独霸码头,取代了原来的青春之约影楼的地位,自然也就争夺到了婚纱业务的大批上游资源。再加上宣传方面的投资和成功,千缘影楼的生意越来越好也就不奇怪了。 而且可以断定的是,这只是一个好的开始,以后影楼的生意还会越来越好,因为影楼在民政局的广告招揽是有滞后效应的----在民政局登记的人,一般都会等到春暖花开时再来照婚纱照,所以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2o31年的春天才是千缘影楼真正的事业高峰。 “李叔,我有两个问题。”在和李嘉清互通了信息之后,陈诺有些疑惑地问道,“第一个问题,沈永为什么会答应得这么爽快?” “你猜猜?”李嘉清胸有成竹地呵呵一笑。 “如果要我猜……这是因为沈永急于转移视线。因为有很多人投诉他和青春之约影楼勾结牟利,所以他现在让我们影楼的人入驻,以后就可以说这些影楼的人都是自由在这里拉客的,没有什么暗箱操作。民政局在接到宰客的投诉后,也进行过专项整顿,只是因为得罪不起聂子木,所以咱们千缘影楼的人才没被清理出去。”陈诺沉吟道,“这么一来,他不但把视线转移到我们身上来了,还把这把火给引到聂子木头上去了。借着聂子木的权势,可以给他做一把保护伞。”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还有吗?”李嘉清满意地笑道。 “还有……彭剑锋答应给他分好处,他自然也会动心。用他小舅子开的影楼,毕竟还是要担风险的,不是长久之计。而如果和我们影楼合作,他既可以照样捞取好处,又避免了暴露在公众视线中的风险。在眼前这个风口浪尖上,他既避了风头,又规避了今后的风险,还讨好了聂子木,也为他以后继续捞金奠定了基础,可谓一举四得……” “嗯,陈诺,你很聪明,也很会揣摩人心。”李嘉清大笑道,“我的想法和你差不多,你的第二个问题呢?” “第二个问题,李叔,我们这算不算官*商*勾*结?”陈诺叹了口气,问道。 “算。”李嘉清沉吟了一会,答道。 “那我和任文有什么区别?千缘影楼和青春之约影楼又有什么区别?”陈诺有些郁闷地说道,“我希望千缘影楼赢得堂堂正正,而不是这样搞官*商*勾*结。你和彭剑锋事前都没有告诉我,如果你们告诉我,我想我是不会同意的,因为这是行贿!” “兵者,诡道也。商场如战场,阴谋诡计不稀奇,该用的手段就得用。”李嘉清严肃地说道,“再说了,你还有大目标要做,影楼业务只是你的一块小小的跳板。成大事者,不论手段,不拘小节,你就不要计较这些手段问题了。这就像无间道,卧底的人总会身不由已地做些违法犯罪的事,但这是可以理解的,也是必须的。至于行贿这件事,你们也只是答应了沈永,现在还是个空头支票。如果到时整垮了聂子木,你根本没有必要去兑现的,就算是兑现,你也让柒月和彭剑锋出马,这件事就和你无关了。如果这件事暴露出来,我到时也会替你出面,保证你的周全的。” “那好吧。”陈诺长叹一声,转移了话题:“李叔,血滴子集团派人杀我的案子,你查到幕后主使人没有?” “还没有,这事不好办,江羽春他们似乎真不知道幕后主使人是谁,公安也用了些手段,但一直没逼问出来。另外,高紫阳的口风也很紧,警察暂时没从他那里套问出什么来。”李嘉清答道,“陈诺,这件事就交给我了,你安心地干好影楼的事,不要再想着那件事了。” “嗯。好的,李叔再见。”陈诺点了点头,有些失望地挂掉了磁卡电话。 在信步走回公司的路上,陈诺点燃了一根中药烟,然后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钱风?”陈诺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机主名字,眉头微微一皱。 第247章 卖艺卖唱还卖身 “陈诺,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钱风笑呵呵地在电话里说道。 “什么好消息?”陈诺有些疑惑地问道。 “你救人的事,我们市公安局都知道了,刚才开了个会,决定表彰你一下。奖金五十万,从见义勇为基金里出,还要开一个表彰会和报告会,让你去几个大学进行巡回演讲。” “谢谢钱局长。表彰会和什么报告会就不用开了,你们把钱给我就行了。”陈诺听到前面,心中一喜,但听到后面,嘴巴却有些苦了。 “那可不行,表彰会是一定要开的,五十万可不能无声无息地就弄出去。另外,报告会你也一定要参加,你是主角嘛。现在肯见义勇为的青年实在是太少了,我们希望提倡这股风气,这可是为民族的未来着想的大事,你不能推辞!”钱风严肃地说道。 “可我……我做不来报告,我也不会写材料,钱局,你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陈诺苦着脸说道。 “材料好办,我会找人给你来个专访,然后找人给你写一篇报告,你只要背出来就行了。”钱风的话语中带上了一些笑意,“要是你不答应,那五十万奖金就没了。” “呃……钱局长,你这真是把我放在火堆上烤了。”陈诺有些无语地摇了摇头。 “我这是给你树碑立传,是大好事。另外,按照报告会的惯例,你还要选择几个人,一起来作报告。”钱风笑道。 “选什么人?”陈诺疑惑地问道。 “你没听过这种报告会吗?先,你要找一名同事,可以是以前的民工同事,也可以是以前的保安同事,但最好是你现在的影楼同事,让他们来证明你以往的工作表现,还有在工作、生活中乐于助人的典型事例。”钱风不疾不徐地说道,“其次,你要在普通老百姓中找一个被你帮助过的人,让他也来证明你经常见义勇为,这个人最好是街坊邻居,曾经在张城派来的那些混混手下吃过亏的。另外,我已经安排了两个人,一个是南区公安分局的丁风远,他比较了解你和张城恶势力作斗争的经历,所以算他一个,还有就是这次被你从水里救起来的袁泽。这四个人加上你自己,就可以凑一个报告团了。” “有必要吗?”陈诺苦笑道。 “当然有必要,这可以加强说服力,使你真正成为群众心服口服的先进典型。” “典型……你说的这四个人,怎么听起来和‘托’差不多?而我就是那个走秀卖唱的!”陈诺叹了口气。 “卖唱的?那叫歌星!至于那四个人,他们本来就和‘托’差不多,你就当他们是‘托’吧,反正你的事迹也不是编出来的,你怕什么?”钱风大笑道,“往好的方向想吧,你这报告会一做,肯定有很多女大学生喜欢上你,到时桃花遇不断啊。” “钱局,你就饶了我吧,我现在已经够头疼的了。”陈诺苦笑道。 “怎么了,现在就有女粉丝了?”钱风微笑道。 “嗯,有很多……我现在等于是在卖艺加卖身了。”陈诺无奈地答道。 影楼的生意好了,陈诺的烦恼也就随之而来了,那便是女粉丝的“骚扰”。 据不完全统计,陈诺在百度贴吧的几万女粉丝中,其中有近一万名是金沙市的本地粉丝。 这一万名女粉丝中,大约有五分之一会产生来一睹陈诺真面目的冲动,那就是二千名。 这二千名女粉丝中,把这种见面冲动转化为实际行动的大约也有五分之一,那就是四百名。 这四百名女粉丝里,在近三天来找陈诺的有十分之一,那就有四十名。 这四十名女粉丝相继涌来影楼,要见一见陈诺,和他聊天,要见识一下他的惊人神力,然后和他合影留念。当然,这些女粉丝大多不是空手来的,而是会来影楼照几张艺术照,然后再提出见陈诺,向他要签名、和他合影什么的。 陈诺也不好拒绝,何况照相、洗照片都是收费的,可以给影楼增加一点收入,也就来者不拒。至于力量展示,那倒很简单,陈诺让人搬了一辆报废的的小车放在影楼前,遇到女粉丝的这类要求时,他就把这辆车的前半部分高高地抬起来,就像是大街上卖艺的武夫一样。 这种时刻,也是他的最佳亮相,女粉丝于是争先恐后地和抬着汽车的陈诺合影。 但合影时,难免有一些胆大的女孩,做出一些亲热的动作和造型,比如将半个胸脯挨着陈诺,或者主动挽着陈诺的手臂,或者让陈诺揽着她们的肩,甚至搂着她们的腰…… 放在以往,陈诺自然是不怕,他是个男人,反正不会吃亏的。但现在是特殊时期,叶冰凌牵手事件生后,聂无双可是了飚的,她的警告还犹在耳旁,陈诺可不敢置若罔闻,再搞出什么绯闻来,只得尽量和女粉丝们保持着一些距离。 但就是这样,他也仍然经常被女粉丝们“吃豆腐”,甚至在举汽车时,被一个女粉丝偷亲了一下脸颊…… 陈诺被偷亲之后,就坚决表态,不肯和女粉丝们合影了,他把这视为卖艺加卖身! 但按照柒月的观点,这不是卖身,而是对女粉丝们的思念之情来一个了断,给一个心理抚慰。和崇拜陈诺的女粉丝签名合影,是树立浩然正气、加强精神文明建设工作中的重要环节,绝对不能忽视。 既然柒月把合影上升到这样的高度,叶冰凌、王远鑫他们就连威吓带利诱,死活要让陈诺继续卖艺加卖身,否则的话就要集体罢工,搞得陈诺也无可奈何。 听了陈诺的描述之后,钱风哈哈大笑了好一阵,然后才强忍住笑意说道:“既然你卖艺都卖了,卖身也卖了,卖唱又有什么关系呢?” “卖唱……我现在是卖艺加卖身,你还要我变成卖唱卖艺还卖身,我还真不是一般的衰!”陈诺苦笑道。 “往好的方向想吧,别管面子问题了,这事就这么定了,现在你赶紧想想人选吧。”钱风笑道。 “好吧,我想想……”陈诺点燃一根中药烟,深吸了两口,脑海里便浮现出一些人选来。 陈诺想来想去,从影楼工作人员中挑选了叶冰凌,从街坊邻居中挑选了张德老头。 叶冰凌和陈诺一起去救人,在陈诺将车推上来之后,叶冰凌还用衣服将小姑娘袁圆给救了上来。她既是整个救人事件的目击者、见证者,又是救人行动的参与者。而她的救人行动和陈诺相比之下是微不足道的,正好做一片衬托红花的绿叶。 至于柒月,陈诺是不敢让他来作报告的,虽然他口才不错,胆子也大,脸皮也厚,做报告是不成问题,但他的缺点在于过于贪功。如果让他来做报告,陈诺的很多功劳都会变成他强化思想教育工作的结果……虽然陈诺不稀罕这点功劳,但这种官腔式的报告,实在是令他想起来都头痛。 至于张德,他以前是个军人,现在是个很有正义感的老头,上一次混混们把他家的玻璃砸了,陈诺挺身而出,砸毁了数辆摩托,赶走了那群混混。张德对此大为感激,见了江紫雪就竖大拇指夸陈诺。更何况,上次张德病差点死掉,也是陈诺用针灸将他治好了。另外,张德现在满头白,也很有视觉效果……有了这三点,张德作这个歌功颂德的“托”便是再合适不过了。 陈诺把这两个人选和钱风一说,钱风也大为满意,连连表示赞同,催陈诺赶紧去和他们先打个招呼,市委宣传部的人马上就到,让陈诺带他们去找张德和叶冰凌,和宣传部的写作骨干商量一下报告稿该怎么写。 陈诺担心张德的身子会有点吃不消,于是赶紧和张德打了个电话,张德乐呵呵地答应了下来,说自己的身体已经好多了,站在台上做一个小时报告完全没问题。看来他一方面是想报答陈诺,另一方面也是老年寂寞,巴不得找个上台演讲的机会,为社会奉献一把余热。 至于叶冰凌,陈诺倒没想到工作有点难做。叶冰凌拿扭着架子,左一个“人家还小,胆子也小”,右一句“真的,我最怕搞演讲了”,搞得陈诺挠头不已,只好苦苦央求。 “好吧,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叶冰凌有些狡黠地笑道。 “什么条件?只要我能办到的,就没问题。”陈诺大喜。 “给我送一束玫瑰花!”叶冰凌笑盈盈地说道。 陈诺顿时傻眼了。 第248章 赠人玫瑰,手有余香 “玫瑰花……冰儿,你怎么想起让我送花来了?”陈诺摸了摸下巴,哭笑不得地问道。 “给一个美女送花,需要理由吗?我就是想收花了嘛。”叶冰凌撇了撇嘴,说道。 “好像不需要理由,不过……送你一束康乃馨行不行?”陈诺愁眉苦脸地说道。 “去你的,你咒我生病啊?”叶冰凌顿时忿忿地给了陈诺一拳。 “好吧,今天下班之后,我在花店买束玫瑰送你。”陈诺挠了挠头,说道。 “不行,不能偷偷摸摸地送,花束上要有签名,还要当着田颖的面!”叶冰凌顿时心花怒放地娇笑道。 “为什么要当着田颖的面?”陈诺有些疑惑地问道。 “她经常有男孩子给她送花,就我没有。”叶冰凌嘟着嘴说道,“你送束花给我吧,让我也在她面前骄傲一回。” “好吧。”陈诺看着满脸天真纯洁的叶冰凌,挠了好一阵头,才有些为难地答应了下来。 在叶冰凌面前,他都不敢摸下巴了,否则叶冰凌一定会说他像一只色狼,这是肯定的。 袁泽已经把三百万酬金打到陈诺的账上,如果再领到这五十万,就刚好凑足一个仙宁牌药枕的价钱,所以陈诺对这五十万是志在必得。 正因为如此,送一束花这种要求,他也就答应了下来,这毕竟不是什么大事。 不过这种事可大可小,陈诺敢断定,自己送花之后,叶冰凌肯定会拿着这束花四处去炫耀,这件事如果让聂无双知道了,她不又得吃上一回干醋? 进退两难中,这可如何是好? 想了一想,陈诺打了个电话,把这件事对聂无双说了。 “你真打算送冰儿一束玫瑰花?”聂无双沉住了气,慢慢地问道。 “嗯,被她要挟了,就送一束给她吧。”陈诺点了点头,说道,“无双,我是这么考虑的,我如果开成这个报告会,我在金沙市的名气也会更大,以后也会更安全,赚钱也就更容易了,养活你不成问题。至于送一束花,只是个小问题,不代表什么的。” 聂无双顿时不吭声了,这让陈诺感受到了暴风雨前的特殊平静。 “不过,签名的地方,我一定会写上我们俩人的名字。”陈诺赶紧笑道。 “切!”聂无双哼了一声,鼻音里带着些怒意,却也隐约笑着点笑意。 “卡片上,我也不会写别的,就写一句‘祝叶大美女早日找到属于自己的爱情’,无双,你看行吗?”陈诺接着说道。 “唉,你这是在夸她呢,还是在损她呢?”聂无双终于笑了。 “连夸带损,这是工作需要嘛。”陈诺也笑了,然后赶紧转移了话题,“无双,咱儿子在你肚子里闹腾了没有?” “呸,这才几天呢?”聂无双娇嗔地笑道,“你个死菜鸟,知道个啥呀?一个月以前都没成型的呢,也没办法测试和鉴定的。再说了,谁知道怀上没有?你这人这么变态,我估计十有**是怀不上的。” “呸呸呸,你个乌鸦嘴!”陈诺赶紧说道。 “好了,既然是工作需要,你就送一束花给她吧,安慰一下她。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嘛,你开报告会要紧,不能误了正事。不过,你记住,下不为例!”聂无双和陈诺调笑了几句,终于松了口。 “老婆英明,老婆开明,英明加开明,等于神明!”陈诺大喜。 “呸!”聂无双笑道,“还有,不准借机揩油,听到没有?” “听到了。”陈诺笑呵呵地说道。 挂断电话后,陈诺的笑容却瞬间从脸上隐去了。 聂无双的那句话提醒了他,他的身体素质强悍得变态,那么精子也想必强悍无比,聂无双只是个普通人,从医学角度上来说,自己的精子会不会把聂无双的卵子钻烂或弄得一团糟,聂无双能不能顺利怀上,还真是有些说不清。 想到这里,陈诺又有些忧愁起来。 虽然他有了陈怡佳和庞大安这一子一女,但只把陈怡佳带到了三岁,自己就出了车祸。 养育是一件苦事,也是一件乐事,陈诺的生活中缺少了把小孩带大的经历,总觉得有所缺憾,因此还想再体验一回。如果聂无双能为他生个小孩,再把小孩拉扯他,就能满足他的心愿,弥补他的遗憾。 此外,陈怡佳和庞大安都已长大成*人,比他现在的年纪还大,他也不能说出真相,自然就无法享受为人父亲的快乐。他必须再成个家,生儿育女,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再说了,聂子木一直对他还是抱有敌意的,如果聂无双能生个儿子或女儿出来,生米就已煮成熟饭,聂子木估计也就不会再害他了。 三个因素,急切地呼唤着聂无双肚子里生命的到来,可陈诺的变态身体确实是一个大问题。 人生总是不圆满了,你得到了什么,也许就会失去什么。 陈诺忧心忡忡地摇了摇头,然后向店外走去。 千缘影楼前面不远处就有花店,陈诺买了十八朵红玫瑰,扎成一束,然后捧着往千缘影楼走去,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目光。 叶冰凌正和田颖在大堂里接待顾客,见到陈诺捧着花进来,叶冰凌先是愣了愣,似乎没想到陈诺真的会给她送花,然后便笑盈盈地拍了拍田颖,对着陈诺努了努嘴。 陈诺径直走到叶冰凌身前,把花递给她,笑道:“冰儿,送你一束花。” “你买的花?给我的?”叶冰凌故作惊奇地说道,然后快地瞄了一眼花束中那张卡片上的字,脸色顿时微微一变。 “不是买的,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陈诺笑道。 “哟,冰儿也走桃花运了。”田颖马上扔开客户,凑过来看卡片上的字。 叶冰凌眼疾手快地一把扯下卡片,然后脸色通红地跺了跺脚,嗔道:“陈经理,你真讨厌,写这样的话!” “什么肉麻的话呀?”田颖问了一句,然后想从叶冰凌手里抢过卡片来看,叶冰凌却把卡片牢牢地捏在手里,死活不让田颖看,似乎是默认了田颖的话。 陈诺没想到叶冰凌会来这一手,又不好太伤叶冰凌的面子,只得开了句玩笑:“我就是祝冰儿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她上个月才过的生日!”田颖疑惑地问道。 “迟到的祝福嘛。”陈诺摸了摸鼻子,低笑道,“冰儿,你答应我去参加报告会的事,就这么定下来吧,我还要给公安局回话呢。” “哼!”叶冰凌瞪了陈诺一眼,无奈地叹道,“好吧,我答应你,来,花我收下,卡片你带走。” 叶冰凌一边说着,一边把卡片拍在了陈诺的手心里。 陈诺苦笑着接过卡片,塞进裤袋里,暗想这叶冰凌还真有点儿小聪明,居然这样不动声色把卡片还了回来,以后陈诺想为自己辩白,都无能为力了。 好在他只是写了祝她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而且刚才又说了祝她生日快乐,再说事前也和聂无双通过气,倒也不怕聂无双和聂子木这两父女生气。 “谢谢冰儿,我去上班了。”陈诺点了点头,微微一笑。 “嗯,去吧。”叶冰凌也点了点头,然后把田颖拉到了一个角落里。 陈诺一边向二楼走去,一边有些警惕地竖起了耳朵,倾听着她们的谈话。 陈诺快走到二楼的时候,听到田颖正在低声审问着叶冰凌:“老实交待,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你别装蒜,我牵他手的照片你也看了,刚才你更是亲眼看到了他送花,我在短短的一周之内,就能牵他的手,还让他给我送花,我们打赌的事,我都做到了,两万块拿来!”叶冰凌得意地低声笑道。 “切,你说一周之内泡到他,这就算泡到了?有本事你们亲上一个?”田颖不服气地说道。 “呸,人家还是小萝莉,怎么能随便让他亲呢?这种事不能急的,要慢慢享受过程。哎,田颖,你答应过赌一个月工资的,可不能耍赖,否则我捏爆你的大眯眯!”叶冰凌顿时急了,也不顾还有客户在大厅内,就伸出双手掏了一把田颖的胸部。 之后,两人又笑又骂,打闹成一团。 陈诺摇了摇头,他千算万算,却没算到自己成为了叶冰凌和田颖的赌注。 不过这样也好,陈诺对叶冰凌便放下心来,至少她的赌已经打完了。 就算她还没打完赌,但时间是限定在一周之内,今天离救人之日已有六天,明显是最后一天了,估计以后叶冰凌不会骚扰自己了。 想到这里,陈诺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同时心里也有些莫名的失落。 或许,这就是男人的虚荣心吧? 第249章 请帮我交五百块党费 “陈诺,你的花送出去了没有?”回到出租屋内,聂无双见到陈诺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送是送出去了,就是叶冰凌不太高兴,不过我才懒得理她呢。”陈诺笑呵呵地搂住聂无双,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你这手刚给别的女人送过花,就敢来碰我?”聂无双一扭头,把脸躲了开去,然后使劲推了一把陈诺,脸上的表情似嗔似喜,带着三分薄怒,看起来分外娇俏。 “这不是你同意过的吗?”陈诺嬉皮笑脸地搂紧聂无双,顺手在她高高的胸脯上捏了一把。 “放开你的狗爪子!”聂无双狠狠地拍了拍陈诺的手,正色说道,“好了,说正经事!” “什么正经事啊?”陈诺挠了挠头,笑道,“在我看来,只有上床是正事儿。” 聂无双没理会陈诺的嬉皮笑脸,只冷哼一声,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重视这次表彰会,还有那个巡回演讲报告会吗?” “你想让我出名嘛。只是人怕出名猪怕壮,出名也不是什么好事。”陈诺笑道。 无双门就让他俩出够了名,弄得现在举市皆知,连出门都要戴个墨镜,搞得跟个明星似的。 “这只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你被市委市政委树为先进典型后,你就是一面旗帜了,不出现重大变故的话,市委市政府是不会让你这面旗帜倒下来的。”聂无双正色说道,“否则的话,那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耳光,砸他们自己的招牌了!” “你是说,公检法以后都不敢轻易动我?”陈诺心中一喜。 “差不多是这么回事吧。”聂无双的脸上露出了一些笑意,说道,“所以我才答应你去卖身,去用花讨好那个什么冰儿。” “你误会了,她们只是打了个赌。”陈诺大笑道。 “她们?什么时候又变成复数了?”聂无双顿时醋意大。 “你听我说……”陈诺笑呵呵地把田颖和叶冰凌打赌的事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聂无双斜着眼睛看着陈诺,酸溜溜地说道,“那也说明冰儿看上了你,否则的话,怎么不去赌那个什么柒月,偏要拿你来打赌?” “你又说亏心话了。”陈诺摇了摇头,苦笑道,“你相信这世上有那么多一见钟情吗?我长得并不帅,又没钱,还有老婆了,冰儿也是知道我的底细的。像我这种人,冰儿能看到我一眼,就一见钟情地喜欢上我?” “那……说不定你对她一见钟情呢?”聂无双听得脸上又浮起了一些笑意。 “靠,怎么可能?别说你和我情投意合,就单论长相,她也长得比你差远了!更何况,虽然你这么漂亮,我也是慢慢才喜欢上你的,不是什么一见钟情,又怎么可能对她一见钟情什么的?” “我真比她漂亮?”聂无双听了这几句话,顿时心花怒放。 “嗯,你比她漂亮一百倍。”陈诺见了聂无双笑盈盈的样子,顿时春心大动,一把搂住聂无双,吻住了她的嘴唇,手也不老实地滑到了她的胸脯上,轻轻地抚弄起来。 聂无双初尝禁果,正是喝了蜂蜜舔嘴唇、回味无穷的时光,哪禁得起陈诺的这般挑逗,那两粒葡萄瞬间坚挺起来,身子也仿佛过了电似的酥软了起来。她无力地搂着陈诺,一时间意乱情迷、鼻息咻咻。 不一会,聂无双的衣服便被陈诺剥了个精光,两人顺势倒在床上,开始了盘肠大战。 “轻一点,浅一点,别伤了孩子。”在陈诺进入聂无双身子的同时,聂无双清醒过来,抚了抚自己的肚子,害羞地说道。 “也不知怀上了没有?”陈诺微微一笑。 “应该怀上了,我有种直觉。”聂无双坚定地说道。 “嗯,我相信女人的直觉。”陈诺满怀爱意地吻遍了聂无双上半身的每一寸白皙的肌肤。 她只是个柔弱的女子,却想用一个小生命的孕育,来护得陈诺的一生周全,又怎么能让陈诺不心怀感激和爱意呢? 他也受了聂无双的感染,经常盼望着小生命的孕育成功,以和平地解决与聂子木之间的恩怨。 只是习惯了和陈诺作对的上天,这一次真的会放过陈诺吗? ………… 在市委宣传部的坚强领导下,陈诺、叶冰凌、张德、丁风远、袁泽这五人凑成了一个巡回演讲的草台班子,整理出了几篇极为煸情的演讲稿,然后紧锣密鼓地开始着演讲的各项排练工作。 这五人里面,叶冰凌记忆力挺不错,很快就上手了,把演讲词说得绘声绘色。叶冰凌主要是讲述陈诺以往的优秀事迹,说他是如何像春天般地对待同事,对待顾客,还有救人前留下的几句豪言壮语,比如“如果我不幸死了,请帮我交五百块党费”之类。 除此之外,她还把自己和陈诺如何配合着救那小女孩的过程说得惊心动魄无比,而且她学小女孩的声音也学得惟妙惟肖,一声声凄惨无比的“妈妈,救我,我不想死……”,当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把彩排现场的众多女士们感动得眼泪汪汪的。 但陈诺对那句党费的话是坚决抵制的,因为他前世没入过党,现世也没有任何材料可以证明他是党员,最后市委宣传部的同志只好把“党费”改成了“团费”…… 丁风远则相对低调和严肃,只是客观地从以往的办案经历出,指出陈诺曾像严冬般地对待恶势力,他勇斗张城集团派来的混混,并为此遭受了被血滴子集团暗杀的巨大代价,却仍然不肯退缩,和恶势力抗争到底。 他的演讲技巧比较差,可以说并没有多少听头,演讲价值只在于他是一个警察,身份算是比较权威,所以说出来的案情比较令人信服,能令人对陈诺肃然起敬。 袁泽也好办,他是事件的亲历者,也是被救者,也经常和官员们打交道,熟知他们那一套,所以背得并不别扭,而且还能讲得很有感情,极少有错漏。 他的演讲稿大力颂扬了陈诺这种见义勇为的伟大精神,并大力颂扬了市委坚强领导下的精神文明之花四处开放----在他的演讲词中,当时湖岸上有几十个人都在集体脱衣服或准备脱衣服,准备下水救人,只是由于陈诺救人的动作太快,所以使得其他的精神文明之花朵还来不及饱满地绽放,就已经凋零了。但这种大无畏的革命精神依然深深地感染了袁泽,当他从浑浊的水底下看到大家正在举办脱衣服比赛时,顿时满怀漏*点,鼓起了与死神作斗争的勇气,坚持等到了陈诺和救援车辆的到来…… 张德就因为年纪已大的原因,经常记不住演讲词中那些华丽的词藻,总是带有一些口语,还经常有些错漏之词。但好在他曾是个军人,胆子很大,说话铿锵有力、抑扬顿挫,而且他对陈诺的感激是真心实意的,所以话里话外也充满了感激之情。 他的演讲胜在朴实无华而又感情真挚,倒也赢得了大家的好评。 陈诺就更不用提了,在他的特殊记忆力之下,只看了一两遍演讲稿,就几乎能一字不漏地背出整篇演讲稿。 但背得出来是一回事,背好又是另一回事。市委宣传部的先生们把这次救人经过写得曲折无比,比如在描写陈诺在水底救人时,就用了很多能吸引眼球的词,比如其中一段是这样描写的:“当我在水底奋力推动这辆汽车时,我感到一阵阵的恶心和眼花,力气已用至极限,动一动就浑身生疼,而且窒息得快要狂了,眼睛一阵阵地黑。但我依然拼命地推着那辆车,不断地激出自己身体里所有的潜能……一口口的鲜血不断涌到喉头,又一次次被我强行咽下去。我当时脑海里只有一个信念,救人要紧,身体不算什么,吐血不算什么,一切都不算什么,我只知道一点,那个孩子不能没有妈妈,那个妈妈不能没有孩子……” 陈诺看了这一段就想笑,但是市委宣传部的先生们不准他笑,说这么写也是逼不得已。 “要是按你陈先生所说的,你轻轻松松地就把车给推了上来,那怎么能突出你不怕困难、不怕牺牲的精神?又怎么能感染人、打动人、鼓舞人?”一个姓吴的秘,“我们写得虽然和事实不完全相符,但演讲都是允许艺术虚构和艺术加工的,所有的报告会都一样,都是夸张加虚构,但这就像我们的p一样,是政治需要,是无可非议的。从今往后,你只要记得这篇演讲稿,真实的记忆就可以当垃圾一样扔掉了。 陈诺被逼无奈,只得把这篇演讲稿反反复复地朗诵着,并强迫自己相信演讲稿中的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过的。 在强迫自己入戏的这几天里,陈诺的大脑都开始有些恍惚了。真实的经历,和演讲稿中的经历,一遍遍地在他脑海中交织着,搅得他不能安生…… 五天之后,表彰会和“陈诺先生事迹报告会”终于开始了。 …………………………………………………………………………………… (天气热起来了,今天去买了一台空调挂在卧室里,所以耽误了码字,更新晚了点,见谅。) 第250章 失控 市公安局大楼的大礼堂内坐无虚席,陈诺见义勇为表彰会和英雄事迹报告会正在这里举行,来参加会议的有机关干部、一线民警,有工农兵学商的代表,其中多数是大学生。 在华夏国,见义勇为的事情通常只会生在二十五岁以下的热血青年身上,所以政府要提倡见义勇为的壮举,一般会重点针对大学生,因为他们已经具备了一定的身体条件,只要再灌输一点牺牲精神,就可以成材了。至于高中以下的学生,那是祖国未来的花朵,是不适宜见义勇为的。至于25岁以上的上班族……他们很忙很重要,是支撑p的主要支柱,所以也是不适宜于做见义勇为这种高危事情的。 正因为这样,大学生就成了见义勇为的中坚力量,虽然大学生数量在国民数量中所占的比例并不高,但也聊胜于无了。 这些大学生自然不知道他们是孤独的,只知道自己承担了十分重要的使命,于是兴高采烈地来参加报告会,一睹网络红人陈诺。 陈诺现在在网络上红得紫,关于他身具神力这一点,被网友们传说得神乎其神,有人甚至说他是人或外星人,能举起泰山……从此愚公和房地产商们都不需要再移山了,请陈诺出马便是。 所以陈诺一出现在大礼堂上,尖叫声和鼓掌声立即响起一片,久久不能平息。经过市公局的组织者再三暗示大家要安静,学生们仍然我行我素,特别是一些崇拜陈诺的女大学生,就像看到了港台大歌星一样兴奋,不停地抛着飞吻,那种集体的尖叫声绝不亚于五级地震,礼堂的顶棚都似乎要被尖叫声给掀翻了。 这种情形在市公安局大礼堂内是极少见的----绝大多数时刻,都是市公安局局长项松或党委书记唐俊强带头鼓掌之后,听众们才能有掌声的,而领导们一旦停止鼓掌,大家也就很有默契地停止鼓掌,这种国民素质是经过几十年训练才训练成功的,今天却失灵了。 而糟糕的是,今天还有市委政法委、市文明办等单位的领导到场…… 会议是由市公安局党委副书记邹鸿若主持的,他一见到这种失控场面,心里便很有些恼火,暗自后悔请了这么多学生来参会,但事已至此,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得面带微笑,静等着学生们的兴奋劲平息下来。 或许是因为陈诺与聂子木的特殊关系,这一次单纯针对他的个人表彰会,比金沙市的年度见义勇为好市民和见义勇为工作先进单位表彰大会还要隆重,由市委政法委、市公安局、市文明办、市见义勇为基金会联合举办,市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余听枫,市委常委、宣传部长何晓玲,市委副秘书长、宣传部副部长、文明办主任张建,省见义勇为基金会理事长周明健,市见义勇为基金会陈小霖,各区县级市党委政法委、市直有关部门的负责人,以及青少年及社会志愿者代表、大学生等各界人士近4oo人参加了会议活动。 学生们兴奋、喧闹了两三分钟后,才彻底平静下来,使得会议活动得以继续进行。 在会上,市公安局局长项松先简单介绍了陈诺的先进事迹,然后由市委常委、宣传部长何晓玲代表市见义勇为基金会宣读了《关于授予陈诺金沙市见义勇为好市民荣誉称号的决定》,之后由市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余听枫颁奖,向陈诺颁了金沙市见义勇为好市民的奖状,由市见义勇为基金会的会长向陈诺颁了五十万奖金。 陈诺捧着五十万奖金的大支票,频频向台下微笑,让记者们有机会照一个最佳角度的笑容出来。 照完相后,陈诺进行了简短的答谢,并大声宣读了弘扬见义勇为精神倡议书,号召全体市民都投入到牺牲小我、成就大我的见义勇为好市民阵营中来,听得大学生们热血沸腾,恨不得散会之后就抓个小偷来饱以一顿老拳。 市委宣传部长何晓玲、政法委书记余听枫、市公安局局长项松也分别作了讲话,不厌其烦地再三肯定陈诺英勇救人的可贵精神。 何晓玲指出:“当前我市吹响了新一轮创建全国文明城市的号角,掀起了新一轮创建全国文明城市的热潮。在全国文明城市的测评体系中,见义勇为工作是一项重要指标。据近期我市公共文明指数摸底测评显示,群众对见义勇为行为的赞同和支持率过63,位于各项测评指标的前列。文明创建活动永无止境,见义勇为工作任重道远。全市各级党委、政府和有关部门要认真担负起弘扬见义勇为精神、支持见义勇为行为的重大责任,进一步健全见义勇为奖励保障机制,维护见义勇为人员合法权益,推进见义勇为事业科学展。特别是要加大对见义勇为的宣传力度、创新对见义勇为的宣传形式,进一步提高市民群众对见义勇为的知晓度和社会各界对见义勇为的支持度。” 余听枫则指出:“经过前期的筹备,市见义勇为网站已经开通,同时基金会还将对开展宣传活动的基层单位给予资金支持,以加强与市民的互动,扩大社会宣传,使广大人民群众更加关心了解见义勇为,积极支持参与见义勇为。” 项松则强调:“长期以来,金沙市各级党委政府高度重视奖励保护见义勇为人员的工作。为了不让英雄流血又流泪,我市形成由市委政法委组织协调,公安部门具体认定,民政、劳动、卫生等相关部门密切配合,见义勇为基金会奖励慰问,社会各界积极参与的奖励保护见义勇为工作机制。市见义勇为基金会自199o年成立以来,累计筹集资金12亿多元,放奖励慰问金3亿多元,奖励慰问见义勇为先进个人88oo多人次、先进单位2?个次,对见义勇为牺牲人员的慰问金目前已提高到1oo万元。这些奖励保护措施极大地促进了见义勇为活动的开展……” 陈诺对于官场上的这套东西向来不喜,只听得偷打了几个呵欠,而台下的学生们更是听得昏昏欲睡----官话和套话之所以面目可憎,是因为他们好像什么都说了,却又什么都没说,但他们偏偏能把这些废话反反复复地说上一两个小时。即使报告中有些数据,但那些数据也大多是假的…… 领导们讲了一个小时之后,台下已有些臊动起来,打瞌睡的打瞌睡,玩手机的玩手机,聊天的聊天----无论什么时代,大学生们都是有些叛逆精神的,最蔑视权威。虽然他们无时不刻都想着要早日成为权威,但这并不妨碍他们蔑视坐在主席台上的这些权威。 表彰大会结束后,陈诺的报告团终于出马了,五个人集体亮相,这男女老少的五个人,让台下的听众们精神为之一振,掌声再次经久不息。 主席台上的各位领导都是眉头微皱----听众们对报告团的鼓掌时间居然过了对领导报告的鼓掌时间,说明再一次失控了,市公安局的领导们甚至在考虑是否要加派保安和特警来维持会场秩序了。 报告团出场的顺序,袁泽是第一位,他声情并茂地讲述了整个事情的经过,讲得很有感情,讲到情深处,他的声音都哽咽起来,显得对陈诺极为感激,对那场经历极为后怕。 但陈诺知道,袁泽这是在演戏----在每一场彩排时,市委宣传部的先生们都会指点袁泽,什么时候该哭,什么时候该笑,什么时候该语带哽咽。他们说,演讲和作报告并不难,你把自己当成一个演员就行了。当你哭不出来的时候,你就想想最难过的事情,当你笑不出来的时候,你就想想最开心的事情…… 袁泽是个性格很坚毅的中年商人,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哭过了,当宣传部的先生们这样要求他时,他苦笑着说换他妻子来演戏吧,要不他情愿再多给陈诺一点酬金…… 但宣传部的先生们坚决不同意,因为袁泽对政策和官场的把握度极好,话讲得很有分寸,也很有水平,特别是在肯定市委市政府的坚强领导等方面,换上五个被救者中的任何一个其他人,恐怕都达不到这个效果,这就高度,于是袁泽就只好场场彩排哽咽…… 当他“含泪”说到湖岸上的围观群众集体跳脱衣舞、准备下水救人时,场下的听众出了很不协调的哄笑声,因为大家都知道这是编出来的----事实上,华夏国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的场景出现了,除了在电影和小说里。围观群众除了“别有用心”和“不明真相”之外,鲜有别的表情,“见义勇为”和“奋不顾身”的,一般是陈诺这样的火星人。 听众席上再次短暂的失控,让领导们再一次皱起了眉头。 他们有些怒了! 第251章 失语 第二个出场的是叶冰凌,她的演讲飞扬跳脱,充满了青春色彩。她绘声绘色地讲述了陈诺平时的一些助人为乐的趣事,话里话外充满了崇拜,活脱脱一个陈诺的崇拜者形象,那种熟悉程度,就似乎她已和陈诺共事了十年,而不是十天…… 而说到救人经过时,她那一声声凄惨无比的“妈妈救我”,就像催泪弹一样,征服了现场所有的女性,让许多善良的女孩们悄然泪下。当然,男士除外,因为男士们正在肆无忌惮地看着叶冰凌漂亮的脸蛋,还有那虽然正在育却已相当值得骄傲的魔鬼身材。 对于男人们来说,这是狂欢的时刻,叶冰凌就是他们的大餐。因为男人们平时总是不能盯着一个大美女这样肆无忌惮地看的,除了一个时候----美女在舞台、台、坐台、秀台等一切台上的时候,这才能光明正大地看,不用担心女友或老婆揪自己的耳朵。 只是听到“如果我不幸死了,请帮我交五百块团费”时,台下的大学生们忽然肆无忌惮地狂笑起来。 笑得惊天动地。 坐在主席台上的陈诺忽然感到了一阵紧张,脸上也微微地红了起来。 老套,这句话实在是太老套了,从解放战争时就不断地在党员、团员的嘴里出现,而现在是2o3o年了,居然还在用这样的话,难怪学生们一听就不相信。 叶冰凌的情绪也似乎受到些影响,之后的演讲有一点消沉,她很快地背完了演讲词,微笑着下台了。 丁风远上台后,以他脸上饱经风霜的皱纹、沉稳的叙述征服了全场观众,因为他脸上每一根皱纹都是一个案例,有的是鲜活的资料。 他除了固定的演讲之外,还脱稿加入了几个案例,证明在一些案件中,没有陈诺这样的见义勇为者,所有民众成为麻木不仁的看客时,被害人将受到怎样的伤害。 而陈诺一人打跑几十个混混,砸坏几辆摩托的故事,也被丁风远讲得绘声绘色,大受听众的喜爱,看向陈诺的目光也充满了尊敬。 黑帮是人人都痛恨的,陈诺以一已之力,敢跟几十个黑社会成员斗,这不得不说是人一般的行为,陈诺也因此赢得了听众们的尊敬。 张德则是以他的满头白征服了观众,他虽然有很多口语,偶尔还溜出一句粗话,但他铿锵有力、抑扬顿挫的演讲,对陈诺真心实意的感激,再加上军人的特殊经历,使得大家对他油然起敬,也深信他所讲述的故事。 一个满头白的老人,是犯不着骗人的----大家都这么想,所以经常有老骗子利用大家的轻信心理,冒充归国华侨而行骗得手。张德的这番讲话,其实还是经过了宣传部的才子们的加工,有不少失实之处,但大家都没听出来而已。 终于轮到陈诺上台时,他忽然现自己脑海里有些空白起来----他居然紧张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紧张,或许是因为他要像张德那样,去背一篇亦真亦假、真假难辨的演讲稿,或许是因为里面的一些话,可能出现“交五百块团费”那样的笑场效应。 “各位领导,各位来宾,我是陈诺,今天很荣幸地来到这里,向大家汇报我做过的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我只是做了一些小事,但党和政府却给了我这么高的荣誉,我感到很惭愧……”陈诺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勉强地回忆着演讲稿的内容。 台下交头接耳的声音更大了,有的学生甚至打起了哈欠,似乎对这个网络红人满口的官方语言很不满意,这令陈诺更加紧张了。 但他也没受多少影响,只是一直在机械地背着,但背着背着,他的脑海里忽然一片空白,曾倒背如流的演讲稿不知道跑哪去了。 这或许是因为他一直是暗示自己,台下的学生也在暗示他,那篇演讲稿是假的;或许是因为他敏锐的听力,听到了几个学生的交头接耳,他们正在嘲笑着“这个陈诺就是个”,这让他愤怒了…… 面对着麦克风,陈诺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这片刻的沉默,顿时让台下停止了议论声,几百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陈诺。 面对着台下几百双眼睛,陈诺的手心里忽然冒出了汗水。 他刚讲到跳下水救人时的想法,应该是用很高尚的语言来描述自己的动机,演讲稿里都为他设计好了。 但在最关键的时刻,他失语了。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主席台上的人面面相觑,台下的观众交头接耳,一股诡异而不安的气氛在大礼堂内传送着。 “好吧,我承认,我忘词了,因为稿子不是我写的。”陈诺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开口了。 这句话说出来,台上台下顿时一片哄笑声,但台下的笑声多为善意的。 “还有,‘请帮我交五百块钱团费’那句话,其实也不是我说的。”陈诺继续说道,“除非我有病,才会那么说话。” 台下的笑声更大了。 “稿子虽然不是我写的,但人确实是我救上来的,车子也是我一个人推上来的,这点我没有骗你们。”陈诺又说道。 台下的议论声开始小一些了。 “刚才何晓玲部长说了一些话,我记住了一句----群众对见义勇为行为的赞同和支持率过63。我知道,这个调查结果其实是不正确的,至少是不准确的。”陈诺淡淡地说道。 平静,现在又回到了陈诺的身上,他已完全放松了下来。 台下忽然完全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眼光都看着何晓玲。 何晓玲是市委常委、宣传部长,陈诺只是一个商人,一个商人在这么严肃的场合下,说一个市委常委说的话是错误的,这是什么性质?会有什么后果? 聂无双也在台下听着报告会,本来一直是脸带笑意的,这一会脸色却有些绿了。 只有她知道,陈诺是多么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他如果不高兴了,敢把天捅个窟窿。 台下的几个市委宣传部的秀才们脸也青了,这篇演讲词是他们写的,现在当着宣传部长的面出了纰漏,无论是不是陈诺真的忘了词,他们身上的一顿板子都是少不了的,至少会扣上个“稿子不好,所以陈诺背不下来,造成了恶劣影响”的大帽子 “其实何部长这句话本来也没有错,官方的统计结果虽然可能有出入,但这个结论应该是相对比较真实的。就像咱们的p那样,不至于太离谱。”陈诺说道。 他一连用了“应该”、“相对”、“比较”这三个词,充分地表明了他的态度,让何晓玲脸色一变再变。 但陈诺话锋一转,又说道,“但我知道,咱们老百姓在调查过程中,说的大多不是真话,在我们的内心深处,其实都是鄙视见义勇为的,什么63的支持率,那都是扯淡。就像我站在这里,你们中的有些人会在表面上为我鼓掌喝彩,但在心里却笑话我是个傻子。又或者,如果我不是身具神力,而是因为救人而致残的,骂我傻子的人就会更多。所以何部长还有一句话,是‘见义勇为工作任重道远’,我相当赞成这句话,事实上,我们国家的见义勇为这一优秀传统,还不是任重道远的问题,而是已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它濒临灭种!” 台下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来了兴趣,等着听陈诺如何阐述这一观点。 “我认为,不是咱们老百姓不喜欢见义勇为,而是见义勇为的成本太高,风险太大,我们老百姓消费不起,所以不敢见义勇为。”陈诺掷地有声地说道。 台下忽然响起了一片突兀的掌声,显然是因为陈诺说中了他们的心事。 “陈诺!”市公安局党委副书记邹鸿若是会议的主持,他趁着台下鼓掌的机会,赶紧叫了一声陈诺,使了两个眼色。 一个负责倒茶水的服务员走到陈诺身旁,把手中的一叠纸张放在了演讲台上。 陈诺的这番话很不符合官方主流思想,可以说是有些离经叛道,邹鸿若想提醒陈诺赶紧回到正常的轨道上来,于是赶紧让宣传部的秘书把一份打印好的演讲稿交到自己手中,又让服务员交给了陈诺,让他可以读出来,不再因为忘词而胡吹瞎侃。 但陈诺却只是看了一眼那几张纸,然后微微一笑,把那团纸揉成了一团,看样子是准备继续按照自己的思路说下去。 在这场报告会的漫长筹备过程中,他已经有很久没有这么痛快地说过真话了。报告稿虽然就在眼前,但他已经不需要了。 他需要的是告诉大家一些真话,一些他的心里话。 而就在这时,聂无双忽然对着他点了点头,眼里满是鼓励,似乎已经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陈诺的心中顿时大定。 哪怕所有人都觉得他接下来的话是荒唐的,但只要聂无双支持他,他就知足了。 第252章 失态 “最近,美国时代周刊有一期评论,题目是《越来越冷血、自私、凉薄的华夏人》,我看了这篇文章,心里很不舒服,但我也承认其中的一些观点是有道理的。”陈诺环顾着场下的几百名听众,缓缓说道,“曾几何时,我们经常看到或听到这样的场面:一个或几个歹徒在公共汽车上行凶抢劫,没有任何人出来制止,最后满车乘客被洗劫一空,歹徒扬长而去;一个小孩落水,一百多个市民冷漠围观,没有一个人肯下水救孩子,看着孩子在呼叫中沉入水底而无动于衷;还有,街上有歹徒正在向一名女孩施暴,脱她的衣服,街上几十名行人围着看,却没一个人敢上前挺身而出,眼睁睁地看着女孩被侮辱……这种情形下,我相信就算是低等动物,也会挺身而出的,可我们华夏人怎么了?为什么会这么冷血?人性何在,天理何存?” 台下的听众鸦雀无声,有的人脸上露出了羞愧的表情,想必也做过类似的看客。 “其实,只要在场的人们都挺身而出,歹徒是一定能够被制止的,落水的小孩是一定能被救起来的,行凶的歹徒是一定会被吓跑的,哪怕我们只向前迈出一步,仅仅一步!可是,为什么我们都不敢出面救人呢?为什么见义勇为的人越来越少呢?”陈诺慷慨激昂地说道,“在五十年前的华夏国,这样的事几乎不可能生。就算在二十年前,这样的事也很少见,一件这样的事可以轰动全国。可是现在呢?人们已经见怪不怪了,已经彻底麻木了!我们中的很多人已经没有了血性,或者说没有了人性!这是一个民族,一个国家最大的悲哀,所以我们活该被美国人嘲笑!” “轰”的一声,台下的听众们开始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毫无疑问,陈诺最后那两句话让他们觉得很不舒服,但又不能辩驳,因为这已是不争的事实,否则无法解释那么多冷漠看客的怪现象。就像陈诺救人的这一次,其实有些记者还是爆出了猛料的,网民们也是看到了报道的----当陈诺准备下水救人时,旁观的人都劝他不要下水,甚至有人还来阻拦他,让他签了书面合同再下水。 网民们对“救人书面合同”都是见怪不怪了,所以很多人觉得陈诺傻。虽然也有人大力颂扬陈诺的这种侠义精神,但毕竟是少数派声音,转眼便被主流观点给淹没了。 “就像这一次,我去救人时,也有个青年拦住我,让我签书面救人合同。我当时说了什么?我当时说了一句----人都要死了还签什么狗屁救人合同?”果然,陈诺也提到了这一次救人事件,他一边回忆着那天的真实情形,一边说道,“然后我把那个青年推倒在地上,我承认我很没有风度,但总强过那个没有人性的青年!” 台下的议论声更大了,很多人在内心深处并不真正认同陈诺的观点。这一代人,都是被这个时代污染了的人,在他们的眼中,陈诺的行为是怪异的,就如同2o1o年的人们看待雷锋一样,同样是觉得很怪异的。 “大家也许会很奇怪,我为什么会这么做。因为我还相信儒家的传统,相信仁义礼智信,相信温良恭俭让!”陈诺掷地有声地说道。 台下顿时响起了一片哄笑声,就连聂无双也苦笑起来。 “仁、义、礼、智、信”属于五常,常即永久之道,“五常”在封建社会中是做人的起码道德准则和伦理原则,意思是仁爱、忠义、礼和、睿智、诚信,“五常”贯穿于中华伦理的展中,成为华夏国价值体系中的最核心因素。 而“温、良、恭、俭、让”的意思是温和、善良、恭敬、节俭、忍让,这属于五种华夏国的传统美德,也是儒家提倡的待人接物的基本准则。 仁义礼智信和温良恭俭让都属于儒家精神,曾在21世纪初风靡一时,但随后被华夏人抛弃。这是因为在2o15年以后,有很多精英站出来,像文革时批林批孔那样,怒斥这些儒家精神都是愚民政策中的组成部分,是阻碍开启民智的重要手段,而且也都是过时的东西,不应再在现代社会中使用。 比如温良恭俭让中的“让”,就是希望民众忍让和与世无争,打落牙齿往肚里吞,有了冤屈也不去上访,这与古代帝王们的政策一样,都是愚民政策! 再比如“良”,做一个善良的人,那是很傻很天真的事情,在现代社会中只能自讨苦吃,只有无耻和卑鄙才能通往成功!做一个良民和顺民,是统治阶级最愿意看到的事情,所以小日本入侵华夏国时也最喜欢良民。 再比如“俭”,也是大错特错,节俭不能创造更多的财富,只有走高消费、前消费,才是王道。 至于“义”,忠义精神早就和皇帝一起过时了,那是彻头彻尾的愚民…… 在精英们的逐条批驳下,本来就没得到多少民众真正拥护的儒家思想再次成为过街老鼠,被愤怒的民众们声讨和抛弃,谁也不愿意再提什么仁义礼智信之类,否则便容易被视为朝廷的鹰犬、官府的走狗。而此刻,陈诺却公然在报告会上这么说,难怪被听众们讥笑起来。 “我知道你们在笑我愚蠢,但你们有没有想过,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并不是像你们想像的那么不堪,有很多是宝贵的精神财富。你们把老祖宗的东西丢光了,这不是你们的聪明,而正是你们的愚蠢!你们听信了一些所谓精英的话,把老祖宗的精神全给丢光了,也把你们的人性丢光了,这是悲哀,丝毫不值得庆幸!”陈诺冷笑一声,大声说道,“别的我不说,就这个仁义的义字,你们都觉得好笑,但我却只觉得刻骨的悲哀,因为你们屈解了这个‘义’字!事实上,孔子提出的这个义字,不是指忠义,而是指侠义。什么是义?义字是人字出头,加一点。在别人有难时出手出头,帮人一把,肯讲义气,肯舍已助人,这就是义!” 台下再一次传来轻微的哄笑声----在2o3o年,“舍已助人”这个词就和“雷锋”一样古董而过时,更何况,陈诺还敢否定精英们对“仁义”的解释,他又有什么资格去否定? “好吧,也许你们不相信我的话,我也不是专家教授,不想去深入探讨这些问题。今天我只想说,侠义精神,我们什么时候都不该丢掉!人无侠义之心,便连动物也比不上!”陈诺环顾着场下众人,大声说道,“从《史记》之游侠列传中一诺千金的刺客,到《隋唐演义》中打抱不平的隋唐英雄,从三侠五义在民间的口口相传,到《水浒传》中扶危济困的一百零八条好汉……曾几何时,侠义精神在民间代代相传,造就了多少侠义人物和传说,也撑起了咱们这个民族的脊梁。但随着时光的流逝,侠义精神已渐渐沦落到了无人问津的地步,就连扶一个摔倒的老太太,都忽然有了莫大的赔偿风险,这不得不令人感叹,甚至愤怒!因为咱们华夏国人,已经没有了自己的脊梁!” 台下的议论声顿时小了许多,很多人都在若有所悟地思索着陈诺的这些话。 “如果大家都麻木不仁,放任国人冷血下去,放任侠义精神的丧失,最后受伤害的,只能是你们自己,还有你们的子孙后代!”陈诺继续说道,“如果那个落水的孩子是你的孩子,那个被施暴的女孩是你的女友,却没有任何人肯帮助他们,你会怎么想?我告诉你,那叫报应!而我们能做的是,行动起来,不要做一个看客,不要让这样的报应落在我们身上! 台下默然无声,所有人都耸然动容。 “当然,正如我前面所说,不肯见义勇为,不光是我们的冷漠和没有良心,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陈诺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大声说道,“今天这种局面,到底是怎么造成的?为什么见义勇为成了我们消费不起的奢侈品?除了我们自身的原因,咱们的某些政府官员也难辞其咎!” “陈诺,你说什么?”主席台上的众官员一起脸上变色,失态地叫出声来。 陈诺是他们的表彰对象,批评一下其他民众也就行了,居然还敢批评政府官员,岂非狗胆包天?他说了半天,原来是来拆政府的台的! 第253章 一醉千年 听了陈诺最后的这句话,聂无双也霍然站起身来,盯着陈诺看了两眼,又扫了一圈主席台上的那些官员,然后叹了口气,有些郁闷地坐回到了座位上。 所有的官员,眼睛都看到了这个有着特殊身份的高个女孩,也明白了她的态度----让我男朋友说下去! 失态的官员们重新闭紧了嘴巴----不认识聂家大小姐的官员,在金沙市恐怕是干不长久的。既然如此,他们就要清醒认识到陈诺的身份,他不仅仅是一个商人,还是聂家的人! 聂无双看似悠闲,心里也有些紧张,她既不希望陈诺被赶下台去,同时也祈祷着陈诺别捅出太大的篓子来。 “我之所以这么说,有四个原因。一是某些政府官员不作为,让英雄流血又流泪的事情屡屡生,使得我们不敢重蹈覆辙。”陈诺转头看了那些大小官员一眼,冷笑着说道,“大家大家想想看,那些见义勇为的人到底得到了什么?在救治英雄的过程中,医院总是要有钱才肯救治,有多少英雄在这个时候死去,政府追究了医院的责任吗?有多少英雄落得个终生残疾,他的下半生,政府给他提供了保障吗?另外,还有多少黑社会祸害老百姓,欺男霸女,横行无忌?而像我一样和他们斗的人有不少,但有几个人得到了好下场?就算是我……虽然有些力气,还有些运气,先后逃过了几次追杀,但现在也还没有彻底安全,下一次暗杀随时可能降临在我的头上。请问,黑社会为什么会大量存在,我们的某些政府是干什么吃的?” 听到这几句话,何晓玲和项松等官员都干咳了几声,屁股在椅子上扭了扭,显得很有些不安。 而台下,却忽然爆出一阵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息,想必是因为陈诺说出了他们的心声。 “第二,某些政府官员见到好处带头抢,见到危险带头跑。老百姓有样学样,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有多少次需要见义勇为的时候,我们在场的党员、领导干部,甚至就是负责处理这种事的官员都不肯出面,都贪生怕死,那老百姓还有义务去管吗?”陈诺忿忿地说道,“比如金沙市上周的那件歹徒抢劫案,被害人请求交警施救,而交警却不肯帮他抓歹徒,反而躲了起来。交警虽然不佩枪,但他也是警察!警察都不敢管,我们小老百姓敢管吗?” 台下忽然再次爆出雷鸣般的掌声。 市公安局局长项松狠狠地瞪了副局长钱风一眼,然后赶紧端起茶杯喝茶,用茶杯挡住了自己的脸。 “第三,救人者的投入与收益不成比例,政府的扶助力度太小。”陈诺继续说道,“这些见义勇为者大多不敢要报酬,但政府并不怎么及时鼓励他们,就算政府给了奖励和表彰,但奖金往往少得可怜……当然,我例外,我得了五十万,也没受伤致残,我是幸运的,可大多数人是不幸运的。他们只得到了象征性的奖励,根本比不上他们的损失和付出。而且他们一旦要求加钱,还被官员们和民众讥笑,说他们救人的动机不纯,甚至是别有用心。请问,难道这些英雄们的精神和生命就如此廉价吗?” “关于经费问题,政府资金有限……”何晓玲干咳了一声,无奈地插了句话。 “何部长,咱们的经费真的这么窘迫吗?”陈诺淡淡一笑,说道,“刚才项局长作的报告我也听了,我市见义勇为基金会自199o年成立以来,累计筹集资金12亿多元,放奖励慰问金3亿多元,请问,其他的8亿多元到哪去了?这钱大部分是民众们捐的款,你们有没有向民众公布使用数据和使用规划呢?” “这个……剩下的钱是以后要使用的,我们不能一下子全用完了嘛。”何晓玲看了项松一眼,不自然地答道。 而项松和见义勇为基金会的几个领导听了这几句追问,都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我知道是以后要使用的,可正如我所说,你们的扶助力度太小,早就该提高奖励经费标准了,至少要能让英雄们生活有所保障!”陈诺也不指望能追问出什么结果来,只无奈地答道。 “嗯,你的说法也有道理,会后我们会研究一下。”何晓玲有些尴尬、有些恼怒地答道。 “最后一点,是我们的法院不顺应民意,乱判案子,直接导致了公民道德底线的沦丧!”陈诺回过身来,对着麦克风说道,“大家可以算算,有多少轰动全国的案例中,那些见义勇为者偏偏是因为见义勇为而走上法庭的,他们可能因为扶一个摔倒的老太太而面临巨额赔偿,可能因为打伤小偷、抢劫犯而坐牢,甚至在追赶小偷的过程中,小偷们因为撞车或跳楼而死去,英雄们同样面临法律的指控,面临着巨额经济赔偿和牢狱之灾,理由是防卫过当。请问我们的某些法院到底在干什么?他们不能代表民意,还算是人民的法院吗?” 台下再次掌声雷动,一些胆大的大学生还连连叫好。而主席台上的领导们,脸色都十分尴尬,要不是顾着陈诺是他们树立的典型,身后又有聂子木这棵大树,恐怕早就当场把他和谐掉了。 而台下的聂无双也是苦笑不已,她原本指望着陈诺通过这次演讲,让市委市政府成为他的一把保护伞,没想到他却这样吐起槽来,而且吐得如此厉害。 在陈诺准备吐槽时,聂无双本来想拦着陈诺的,但想了想,估计陈诺不会当着听众们的面就这么半路下台,于是也没拦他。而且听他说“某些政府官员难辞其咎”那句话时,还是相对温和的,没想到他后来越说越尖锐…… “见义勇为的成本如此之高,成为了我们消费不起的奢侈品,这里有个人的原因,也有政府的原因,让一些民众不敢见义勇为……这种怪现象,难道不应该引起我们的深思,并且付诸于行动,以改变这种怪现象吗?就算我们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我们的子孙后代!我们有义务为他们打造一个温暖、互助的社会,而不是一个自私、冷血、凉薄的社会!这样的话,当我们的孩子掉进水里,他才有机会活下去。当我们的女友被歹徒强*奸时,她才会机会逃脱魔掌!”陈诺继续侃侃而谈,“见义勇为就是侠义精神,也是我们华夏国的民族精神,是我们华夏国民永远醒不了的一个梦!我愿沉醉在这个梦里,一醉千年!” 听完这几句话,所有的人都若有所思,片刻后,台下再次掌声雷动,就连一些官员也情不自禁地鼓了两下掌。 “当然,我声明一下,我说的某些官员,只是极少数官员,而且是就全国范围内来说的,并不是针对咱们金沙市的官员们。我相信,大多数官员不在我刚才所说的范围之内,包括主席台上的各位,毕竟咱们金沙市的见义勇为工作,还是开展得不错的。”陈诺见自己这番话的效果还不错,于是又微笑着补上了一句。 在华夏国,“极少数”和“一小撮”是最常用的官方语言,用来区别主流和支流。陈诺的这句话如同皇帝的大赦令一样,顿时让主席台上的众官员们松了口气,多少挽回了一点面子。 聂无双听到这句话,脸上也露出了笑意。无论如何,先打脸,后给糖吃,总比一昧地棒杀要好。 那一天,陈诺在台上说了很久,将这场事迹报告会变成了批评会。 本来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应该生的,但由于一些特殊的原因,陈诺做到了,完完整整地说出了他的心理话。 陈诺在报告会上公开放炮的结果,是导致了后几场巡回演讲被封杀,包括金沙大学的演讲会也被取消了,使得陈诺在儿子面前作报告的心愿也落空了。 但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除了不用违心地作那些演讲之外,陈诺的这段报告视频还被传到了网上,引了一阵“陈诺热”----几乎整个网络都为之疯狂起来,陈诺的这番话,不但得到了众多专家、网民的交口称赞,甚至也得到了不少地方政府官员的大力肯定,并对自己的相关工作进行了深刻反思。 陈诺的这段视频影响很深远,很多网民为此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观,甚至就连儒家的“仁义礼智信”思想,也重新在网民中引起了大讨论,一些人开始重新审视曾被视为垃圾的儒家思想…… 在这场风波中,有不少网民对陈诺十分崇拜,认为他是个与众不同的真汉子,敢于坚持自己的理想。当然,也有一些网民说陈诺不过是标新立异,本质上还是个傻子。 众说纷芸中,陈诺还是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同和支持,陈诺的思想方式也在某种程度上影响了主流思想,陈诺还被网友集体提名参加2o3o年度“华夏国最具影响力十大杰出人物”的评选活动。 于是有权威媒体这么评论---- 陈诺影响了身旁和网络上的一大片人,甚至影响了一个社会,一个国家!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他救起的绝不仅仅是五个人,而是人们日渐沉沦的道德观! 他是一个纯粹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他是一个英雄,一个有着巨大影响力的英雄! ………… “看,媒体上把你夸成了一朵花。”聂无双笑盈盈地翻看着这些评论,然后踢了笑得十分诡异的陈诺一脚,“喂,英雄,你在干什么呢?” 在聂无双上网的这段时间,陈诺正无聊地玩着自己的手机,脸上的笑容也很诡异。 “在看女粉丝的来信。”陈诺捧着那个老掉牙的蓝色手机,不停地翻看着电子邮件,笑得很邪恶,“今天收到49个女粉丝的来信,其中有28个萝莉,12个人妻,5个御姐,4个熟女,看来我还是在萝莉中影响最大……不过萝莉们的要求都很含蓄,只有熟女和人妻的见面要求最为特殊,也最为大胆……” “你要死了呀!”聂无双忿忿地跳了起来,抢过手机,吼道,“信不信我砸了你的破手机?” “信,当然信。”陈诺一边苦着脸说道,一边赶紧跳到了电脑面前,一屁股坐了下去。 “上当了……”聂无双挠了挠头,哭笑不得地说道。 第254章 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墙脚挖不倒! “记住,一定要在今天下午五点之前把所有短信都给我出去!”彭剑锋扯着嗓子叫道,他的声音因为愤怒都有些变音了,“如果再出现昨天那种漏的情况,我一块钱都不会付给你们!” “剑锋,你在干嘛呢?”陈诺听到叫嚷声,便从摄影棚走到了彭剑锋的办公房间。 “给移动公司打电话。这些人太操蛋了,昨天我让他们给客户短信,他们却漏掉了一批号码!”彭剑锋气乎乎地说道。 “什么短信?”陈诺有些疑惑地问道。 “是这样,凡是我们在民政局接触过的客户,还有来我们这咨询过或者下过单的客户,我都让移动公司每天给他们一条短信,包括天气预报、生活小常识、时尚资讯等等,然后在短信最后留下我们千缘影楼的名字和电话。”彭剑锋说道,“这笔业务,我是昨天和移动公司联系好的,还特意把我自己的号码也加在了上面,结果我昨天居然没收到短信。” “这个主意不错。”陈诺顿时眼睛一亮,但沉吟了一会,又问道,“不过……这样会不会有垃圾短信之嫌?会不会让客户反感?” “不会的。垃圾短信之所以惹人反感,是因为本来是从来没有业务联系、八杆子打不着的客户,你乱信息,才会让人厌烦,而我们送的这些客户,都是自愿留了号码给我们的。”彭剑锋笑道,“陈经理,每天的短信都是经过我精心设计的,比如明天要下雨,不宜拍婚纱照和办喜宴,我就会在短信里提醒他们。又比如明天太阳紫阳线强、或者天气干燥,我也会提醒客户们带太阳伞或者多喝水,这些都是对人体有宜的信息,没有谁会拒绝的,也不会引起反感。” “嗯,不错……等他们看到最后的‘千缘影楼’四个字时,就有了印象,提醒他们该来照婚纱照了。”陈诺摸了摸下巴,猥琐地笑道,“这叫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没错,当他们每天看到千缘影楼这四个字时,会形成一种反复型的记忆,并不断强化。如果以后一提到婚纱摄影,他们潜意识里第一个跳出来的就是咱们影楼,向他们的朋友推荐的,也一定是咱们影楼。这可是潜在的客源,只要我们坚持下去,一定会有大收获。只要操作得好,就算是广种薄收,利润也足够大了。”彭剑锋笑道。 “高!高老庄的高!”陈诺竖起大拇指,赞道。 高家庄的高,是一部红色电影里的经典台词,但这个时代的人显然都没听说过,于是陈诺改成了高老庄,也就是八戒的幸福之地。 彭剑锋听了这句话,微微一愣,然后大笑起来:“陈经理,你真幽默。” “剑锋,你是怎么想到这个主意的?”陈诺微微一笑,问道。 “这还是从一本旧书里看到的,二十年前有个汽车销售大师,叫吉拉德。他独创的一种有节奏、有频率的促销法,为商界所称道和推广。他总会问清楚用户的联系方式,对于客户和所有认识的人,吉拉德每个月都会寄明信片给他们,向他们问好,而且结合每个月的节日,内容都有所不同。这样一来,吉拉德的名字在一年当中,有12次机会在愉悦的气氛里走进成千上万的家庭。客户出于感激之情,在打算买汽车时,往往第一个想到的是吉拉德。即使第二次购车,大我还是会去找他,这都得益于那些毫不起眼的明信片。” “嗯,我也听说过吉拉德的故事。不过你比他还厉害,你是每天都让咱们影楼的名字走进这些家庭一次。”陈诺有些佩服地说道。 “得人心者得市场,我们不要把顾客当成一次性消费者,而要着眼长远,着眼未来。每一个顾客都是人际关系网中的一个点,都有一个关系群。只要充分利用每一次机会,赢得顾客的心,就一定能成为最后的赢家!”彭剑锋握着拳头,激动地说道,“虽然影楼的生意小,但我一定要全力把它的生意做大做强,以报答陈经理对我的救命之恩。” “你又来了,谈得上救命吗?”陈诺摸了摸下巴,苦笑道。 “当然是救命之恩!如果我真坐牢了,我一点也不怀疑我会死在牢狱里。”彭剑锋愤怒地说道,“就在看守所的这些日子里,我都快被其他的犯人打死了,他们是谁派来的,我心里很清楚。” “好了,别说了!”陈诺皱眉看了看四周,然后展颜一笑,说道,“让过去的成为过去吧,你刚才也说了,要着眼长远,着眼未来。别的都别想了,好好干吧!” “嗯。”彭剑锋用力地点了点头,忽然笑道,“陈经理,今天咱们影楼接下了三十个单子,咱们这点人已经忙不过来了,招聘新员工的事,你得抓紧啊。” “咱们现在是需要熟练工,一时也招不到那么多人……要不然,去那家挖点人来怎么样?”陈诺朝着青春之约影楼所在的方向努了努嘴,低声说道。 “他们……两家影楼隔这么近,这样**裸地去挖墙脚,他们心里恐怕有顾忌吧?毕竟他们的老东家,离我们这就几十米,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恐怕不会肯过来。”彭剑锋摇了摇头。 “那就高薪聘请嘛!你记住,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墙脚挖不倒!”陈诺微微一笑。 “说得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嘛。只要咱们的价钱公道,保证他们都得跳槽。”彭剑锋的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容,爽快地说道,“行,这件事就交给我去办了。” 自从民政局的财路断掉之后,青春之约影楼生意变得很清淡,几乎是门可罗雀了,弄得不好,连工资都快不出了。相反,千缘影楼的生意却蒸蒸日上,员工们都恢复了原来的工资,也不存在欠薪的可能了,正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嗯,那就好。”陈诺从口袋里取出正在作响的手机,笑道,“我接个电话。” “哥,请客请客!”电话刚一接通,钱敌就大嚷起来,“你得了五十万奖励,又成了网络红人,一定要请客!” “好,今晚的晚饭我来请。”陈诺听到钱敌天真的叫嚷声,心中一暖。 钱敌是他在这世界上的亲人,一心一意地依赖着他,他得保护好钱敌才行! “除了我,还有子喧,米淇。哥,你得给我们留三个座位,对了,还要把花花带来,我几天没见着它了!”钱敌有些着急地问道,“哥,花花还好吗?我昨晚做梦时梦见它了,它瘦了。” “呃,它很好,好得不得了,今晚就带它来吃大餐。”陈诺挠了挠头,心中忽然有些虚。 这几天一忙起来,陈诺几乎没怎么给花花喂东西吃,好像确实有些瘦了。毕竟花花个头很大,食量也大,而陈诺经常是扔两个小笼包给它就拉倒了,搞得它几次半夜学狼嚎,对着月亮抒自己的孤独…… 打完电话后,陈诺刚想把手机收起来,彭剑锋忽然摇了摇头,说道:“陈经理,你这个破手机,怎么还不换掉?” “这手机破是破了点,不过用习惯了。”陈诺看了看手中的那个蓝色旧手机,微微一笑。 这个手机确实比较破旧了,但因为是方晴送给他的,上面似乎还有着方晴的体温,所以陈诺现在虽然有几个钱了,却一直舍不得换。虽然聂无双和其他人,总是见他用一次就说他一次,但他依然我行我素,一直用着这个破手机。 他是个念旧的人。 “你现在是经理了……”彭剑锋有些无语地说道,“要不咱俩换一个,你先用我这个吧。” “不用了。”陈诺呵呵一笑,举步向楼下走去,说道,“我中午出去一下,办点事,你好好照看着影楼。” “嗯。”彭剑锋应了一声,有些疑惑地看着陈诺的背影,总觉得他今天哪里有点不对劲。 想了老半天,彭剑锋才忽然想起来,陈诺今天总是在笑,而且笑得格外舒心。 自从他认识陈诺以来,似乎今天陈诺是最高兴的。 但有什么事情能把他乐成这样呢,难道是影楼的生意今天特别好? 第255章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陈诺拎着一个包装精美的大纸袋,弯腰钻进了的士车。 “师傅,朝阳街。”陈诺小心翼翼地把纸袋放在后座上,满足地叹了口气。 袁泽的3oo万酬谢金和市见义勇为基金会颁的5o万奖励都相继到账了,陈诺终于凑够了钱,买到了朝思暮想的仙宁牌药枕。 方晴的神经衰弱很有些严重,晚上总是失眠,就算是勉强睡着了,也总是会被恶梦惊出一身冷汗,然后再也睡不着觉。庞大海对此也束手无策,只知道有一种仙宁牌的药枕很有治疗效果,却买不起,只得像小姑娘天天去商店里看自己心爱的玩具一样,经常上网看这个枕头解馋。 陈诺在得知这件事后,也因为没钱买药枕,所以向方晴提出,要用针灸和中药帮她治疗。但方晴这个人比较传统,也好像有些害怕针灸,因此一直不同意陈诺的针灸方案,陈诺只得把所有希望都放在这个药枕上。 他上网查过,这个仙宁牌药枕的口碑确实不错,也有权威的临床应用报告,而且庞大海也说见人用过,很有效果,于是他下决心买一个送给方晴。 方晴忍受了二十年的艰辛,为陈诺带大了一双儿女,陈诺一直觉得很对不起她,也一直想找机会弥补一下。如果这个药枕真能把折磨方晴很多年的神经衰弱症治好,陈诺便会觉得心安一些。只是这笔开销太大,又不能说用在了方晴身上,以免聂无双起疑心,所以他把这笔钱报了个假账,说是用在治自己母亲的老年痴呆症上,要给她支付一笔治疗费用。 聂无双现在回到了聂家,也就不在乎这一点钱了,也没有什么意见,陈诺于是顺利地提出了这三百五十万元,买到了这个梦寐以求的药枕。 想着方晴的病从此能治好,陈诺的笑容就抑制不住地绽放出来,一个人傻傻地笑着,搞得的士司车不停地从车内的后视镜里偷偷看他,还以为自己不小心载上了一个神经病。 陈诺偷笑了好一阵,才终于平静下来,开始闭目沉思。 车子很快就到了朝阳街,陈诺拎着大纸袋,往方晴家走去。 “嗒嗒嗒……”他身后传来一阵有节奏的声音,显然是高跟鞋出的声音。 陈诺手中提着价值数百万元的东西,心里有些警惕,于是站住身子,假装伸手到怀里掏烟,然后侧头望了几眼,现这只是个十多岁的女孩,当即放下心来。 这女孩身高一米六左右,五官长得还算漂亮,挺直的鼻梁,薄薄的嘴唇,虽然她脸上载着副浅棕色的太阳镜,遮住了眼睛,但陈诺却透过颜色并不算深的太阳镜,看到她长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她有一头乌黑亮丽的长,梳成一个马尾辫,在脑后一甩一甩的,显得很有些俏皮和灵动。 这女孩见陈诺站住,也放缓了步子,有些警惕地看了陈诺两眼,似乎担心陈诺想对她劫财劫色什么的。 这个社会已经展到了看见一个陌生人,就会自然地生出戒备之心的时代。 陈诺见只是一个女孩而已,于是微微一笑,掉头就走。 那女孩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过来,还歪着脖子打量着陈诺,好像想看清楚他的脸。只是陈诺的步子迈得很大,这女孩一时也追不上。 这是个不宽的巷子,有一点阴森,但现在是中午,还是有行人行走的,这女孩倒也不怕陈诺。 陈诺也没管这女孩,径直走到巷口处的家家福市看了一眼,现方晴不在店子里,只有她请来的一个叫彭志灵的女子在那守着店子。 彭志灵是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属于无业的宅女一族,偏偏又特别喜欢看小说和漫画,因此又进化到了腐女一族,加上长得脸比较平板,陈诺一向对她有些敬而远之。 “彭姐,方晴在吗?”陈诺四处张望了一眼,问了一句。 “不在,她现在应该在家里吃饭吧。”彭志灵答道。 陈诺转过身来,便看到那个女孩也站在市门口,盯着他看。 “小妹妹,你找谁?”陈诺微微一笑,搭了句话。 “我就住在这的。”那女孩似乎自我保护意识很强,马上警惕地回答道。 “是吗?我一直住在朝阳街,怎么没见过你?”陈诺苦笑道。 “你没见过的,就不能住在这里?你是百事通还是村长?”那女孩反唇相讥道。 陈诺摸了摸下巴,也懒得和她计较,径直离去。 “这位美女姐姐,请问陈诺家在哪?”那女孩等陈诺走出了一段路,才低声问了彭志灵一句。 “在转弯……咦,刚才那个男孩就是陈诺啊!你不认识她?”彭志灵有些狐疑地看着那女孩。 “呃……难怪看起来面熟,原来真是他,这下糗大了!”那女孩有些狼狈地答道。 “陈诺就在这,你也不用找他家了,直接追上去叫他一声就行了嘛。而且他现在也没回家,是去庞大海家了。”彭志灵快言快语地答道,“不过庞大海估计也不在家,刚才他出门了,不知道是不是找庞小海去了,估计只有方晴在家。” “哦,庞小海放学还要接啊,多大了啊?”女孩抬头看着陈诺的背影,随口问了一句。 “放学……他上幼儿园,你信吗?喂,我说,你到底是不是住这的啊……”彭志灵哭笑不得地说道。 庞小海已经四十多岁了,是庞大海的弟弟,这女孩却明显从名字上瞎推断,把庞小海当成了庞大海的儿子,令彭志灵啼笑皆非。 “陈先生,等等我。”女孩也就是这么随口一问,不等彭志灵答完话,就赶紧一路小跑追了上去。 陈诺一边走着,一边竖着耳朵听着后面的问话。女孩和彭志灵的问答虽然离他比较远,但在他灵敏的听力之下,每一个字都落入了他的耳中。 “你叫我吗?”直到女孩跑到了身旁,陈诺才装作刚察觉的样子转过身来,手臂上却暗暗蓄力,生怕这女孩是为了他手中的药枕而来。 “请问你是去庞大海家吗?”女孩有些气喘吁吁地问道。 “是。怎么了?”陈诺答道。 “哦,没事,我也是去找庞大海的,麻烦你带我去好吗?”女孩掠了掠额头上的两绺刘海,微笑道。 “哦……你找他有什么事吗?”陈诺有些好奇地问道。 “嗯,有点私事。”女孩这回总算是大大方方地伸出手来,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甲子。我刚才对你有点戒备,是因为听说这里的治安不好,不好意思了。” “没事,呵呵。”陈诺微笑道,“你叫甲子?六十年一甲子的那个甲子?” “嗯,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我就是这句诗中提到的甲子。”女孩摘下太阳镜,一双大眼睛中闪出些光彩,却和她的这句话一样,显得有些神秘莫测。 “咱们国家有姓甲的吗?”陈诺摸了摸下巴,好奇地问道。 “有啊,甲乙丙丁就姓甲,甲午中日战争也姓甲。”甲子来了个以虚对实。 “你找庞大海干嘛?”陈诺苦笑着转移了话题,意识到这个女孩不是个省油的灯,这个甲子的怪名字,多半也是她自己编造出来的。 “到他家再说吧。”甲子微微一笑。 几句话之间,陈诺便走到了方晴家,敲响了房门。 来开门的正是庞小海,他见了陈诺和甲子,微微一愣,脸上便露出了圆滑的笑容,说道:“哟,小陈,你带女朋友上门了啊?” “不,她不是我女朋友。”陈诺赶紧声明道,“她是我刚在路上碰到的,说要找你们。” “找我们?你是哪位啊?”庞小海有些疑惑地看着甲子。 “您好,您是庞大海先生吧?”甲子落落大方地伸出手来,自我介绍道,“我是庞小海的幼儿园老师。” 这句话一说,陈诺和庞小海顿时都石化了。 半响,陈诺苦笑道:“小海,你幼儿园老师找你,你赶紧接待一下吧,别愣在那了。” 这回轮到甲子石化了。 半晌,她才艰难地吞了一口唾沫,看着庞小海吃吃地问道:“呃……那个……你就是庞小海?” 庞小海有些愤怒地看着甲子,没吭声。 自古以来只有他坑人骗人的份,比如说上次想骗陈诺的钱去投资。没想到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竟然敢冒充他的幼儿园老师上门行骗……再说了,如果他现在还在读幼儿园,岂非是智商小于1o的弱智? 气氛一时有些凝固了。 …………………………………………………………………………………………… (勇敢提供的龙套“甲子”出场,话说勇敢设计的这段见面情节可确实不好设计,只勉强写成这样了,呵呵。) 第256章 假老师的催眠术? “庞小海先生,你恐怕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不是说我是你的老师。我只是说,我是个老师,现在就在你小时候就读过的那个幼儿园任课。”甲子愣了一小会,然后微微一笑,随手摘下了脸上的太阳眼镜,直视着庞小海的眼睛,缓缓地说道。 她的声音异常地冷静和缓慢,似乎心态一点也没有受到这尴尬场面的影响。 “你这句话好长……你为什么不直接说幼儿园的名字呢?”庞小海有些困惑地摇了摇头,眼神也从戏谑变得有些疑惑。 陈诺却心中微微一凛----甲子的这几句话似乎带着一种奇异的节奏,听得他眼皮直困。这种声音的节奏,他似乎在哪里听到过,一时却想不起来。 念头急转之中,他忽然想起了小时候的情景,当闷热的夏日,老师在讲台上朗读课文时,就是这种节奏,特别容易让学生困。 而这个甲子,就自称是一个老师,虽然只是幼儿园的老师,但她毕竟也是老师。 难道当老师的,读惯了课本,声音就会带有这种节奏吗?可这应该是中年教师的习惯,似乎不应该出自于一个小萝莉之口。 “还用我说吗?你自己知道呀。”甲子微微一笑,平静地说道,“你再仔细看看我的脸,你真的不认识我了?我叫甲子,你上个月去过幼儿园,在幼儿园见过我的,当时你还向我打听其他老师的情况,记得吗?” 她的声音此时已在冷静中加上了一些鼓励,就像鼓励幼儿园的小朋友坐好一样。 庞小海眨了几下眼睛,仔细地看着甲子的脸,脸上的表情若有所思,然后忽然说道:“对啊,我想起来了,你真是朝阳幼儿园的老师,我见过你!” “咦?她真是幼儿园老师?”陈诺疑惑地问道。 “我还能骗你们不成?”甲子微微一笑。 “那你来找小海哥干嘛?”陈诺摸了摸下巴。 “蓦捐。”甲子微微地叹了口气,说道,“咱们幼儿园现在缺少经费,房子年久失修,雨天漏雨,晴天漏阳光,我们想维修一下校园,但没钱,所以只好来找老校友们化点缘了。” “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庞小海犹豫了一下,便爽快地问道,“说吧,一个人要捐多少? “不多,一个人五万吧。”甲子见庞小海答应了下来,便眼睛亮地说道。 她的眼睛,亮得非同寻常,就像一个贪财鬼见到了一箱金条。 “好,我身上有几千块,我再找我哥借一点。”庞小海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到口袋里去掏钱包。 “小海哥,你今天倒挺大方,是不是中了彩票啊?”陈诺苦笑着拍了拍庞小海的肩膀,说道。 庞小海是个穷困潦倒的人,自从他老婆高怡一脚把他蹬了,跟着个老外跑到国外之后,庞小海就辞了工作,把所有资产都变卖了,投入股市豪赌了一把,一心想大赚一笔,出人头地,结果碰上股市大跌,赔得连裤子都没有了,还欠下了一屁股债。从此之后,庞小海就饥一顿饱一顿地混着日子,要不是他哥哥庞大海照顾他,并暗中帮他把债务还清,他恐怕早就流浪街头,或被高利贷组织追杀得横尸街头了。 虽然不欠债了,但庞小海也没做过什么正经事。据说他还偶尔会骗一点别人的钱拿去搞什么合作投资,比如炒股、开矿什么的,但十有九亏,搞得大家见了他都躲得远远地。 就像上次,庞大海带庞小海去金沙大学找庞大安,庞小海在路上就想鼓动陈诺,让他拿钱出来投资,明显就是想骗点生活费。 想不到这么一个穷得要死的铁公鸡,却被甲子三言两语地说动了,令陈诺大为惊叹。 “咦,怎么了?”庞小海被陈诺这么一拍,忽然浑身一个激灵,像是从一场梦中醒过来一栌方晴正在哗啦哗啦地炒着菜,老式的排风扇地出很大的噪音,因此没听到庞小海和甲子之间的对话。直到陈诺和庞小海走到了厨房旁边,她才听到动静,扭头看了一眼,微微一愣之后,赶紧笑道:“表弟,你来了呀。” “嗯。”陈诺点了点头,也不把手里的纸袋放下,继续拉着庞小海走到书房,把门关上,然后严肃地问道,“小海哥,你真的认识这个甲子?她真是朝阳幼儿园的老师?” “好像是见过,但你这么一问,又觉得有点不太有把握了。”庞小海困惑地挠了挠头。 “你有没有觉得和她说话的时候,脑袋很迷糊,想睡觉?”陈诺皱眉问道。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还真有种困的感觉。”庞小海使劲地抓了抓头,又揉了揉脸,掏出一根烟点上,深吸了两口,才像是缓过了那阵困劲。 “现在呢?想起点什么没有?”陈诺盯着庞小海问道,心中的判断更为清晰了。 这个甲子,一定有问题! ……………………………………………………………… (今天开了一整天会,晚上才码字,晚了一点,见谅。) 第257章 只能是男人害怕你 “想起来了,我刚开始根本就不认识她,后来她和我说了几句话,我再看了她几眼,就迷迷糊糊地觉得她很眼熟,再看了一会,就觉得她是朝阳幼儿园的老师了……”庞小海答道。 “那是因为你心智被迷了。”陈诺皱眉问道,“你上个月真去过朝阳幼儿园吗?” 当时他和甲子是并肩站在一起的,与庞小站对面而立,所以他没注意到甲子的眼神是否特殊,只听到她的声音有些奇特。现在想来,说不定她就是用某种特殊眼神控制了庞小海的心神。 “好像去过,又好像没去过……我脑子有点乱……”庞小海困惑地挠着头。 “你都四十多岁了,又没小孩,安安、佳佳也早就读大学和工作去了,你怎么还会去幼儿园?”陈诺一针见血地提醒道。 “对呀,按道理是不可能的,除非我是去泡妞,但那里的老师……我认识吗?想不起来了。”庞小海有些困惑地皱起了眉头。 “你有朝阳幼儿园的电话没有……算了,我直接打114吧。”陈诺掏出手机,拨通了114的号码,查询了一下朝阳幼儿园办公室和门卫的电话。 幼儿园的小孩是搞午托的,老师都在学校里,很快便有个老师接了电话。 “你好,朝阳幼儿园。”这是一个女老师的声音。 “您好,我是一个学生家长,请问你们幼儿园有一个叫甲子的老师吗?甲是甲鱼的甲,子是孩子的子。”陈诺问道。 “甲子?没有呀!”电话那头传来疑惑的回答声。 “她是个十多岁的老师,留着一个马尾辫,个头大约一米六,说是来给你们幼儿园募捐的,筹钱维修校园……”陈诺心中一凛,但仍然不死心地说着甲子的特征和拜访目的。 “笑话,我们怎么会募捐?我们都是财政有拨款的!这个人一定是骗子,建议你立即报警!”那老师答道。 “你确定吗?”陈诺的眼睛微微一眯。 “当然确定,你在哪见到这个人的?”女老师问道。 “她现在就在我们家。”陈诺看了看紧闭的房门,低声说道。 “我们所有的年轻老师现在都在幼儿园带孩子,没有老师出去,而且我们学校也没有十多岁的老师!”电话里,那女老师肯定地答复道,“先生,不用说了,这肯定是骗子,你赶紧报警吧!” 陈诺深吸一口气,把电话给挂断了,然后叹道:“小海哥,这个甲子确定是个假老师了。她的催眠术真厉害,竟然能改变你的记忆!” “她真的是骗子?”庞小海也隐约听到些电话内容,于是恍然大悟地说道。 “小声点。”陈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那个价值三百多万的纸袋子,眼里露出了一丝杀机。 在陈诺看来,这个甲子的身份只有两种可能,一是骗子,二是杀手! 如果是骗子,估计就是看到了自己买了这个几百万的药枕,因此跟过来行骗的。从甲子向市的彭志灵打听自己的住处这一点看来,她行骗的可能性极大,而且在这之前她明显是不知道庞小海这一家人的,所以才闹出了幼儿园老师的笑话,然后她随机应变,用**术或催眠术之类的异能或药物,控制了庞小第的心智,想摆脱困境。 而她是杀手的可能性并不大,否则她不可能这么容易被自己现行踪,而且她来杀自己之前一定会收集些情报,至少会查清自己的社会关系,不会出现这种把庞小海当成幼儿园学生的低级错误。 两种可能性一估计,陈诺便断定她是骗子的可能性最大,当然,也不能完全排除她是杀手的可能性。 但无论是哪一种,今天都不能让她跑了! 想到这里,陈诺跳起身来,把药枕塞到书桌下面,便急忙往门外跑去。因为他想起厨房里还有方晴,如果趁这个空档,甲子用催眠术把方晴给迷倒了,让她交出家里的存折和密码,也不是没有可能! “小海,你哥呢?”陈诺边跑边问。 “出去了。”庞小海答道。 陈诺跑到厨房前时,往厨房里看了一眼,方晴仍然在平静地炒着一盘青菜,并没什么异样。 再往大门处一瞟,甲子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那个女孩没进来吧?”陈诺心中一凛,赶紧问道。 “哪个女孩?”方晴莫名其妙地答道。 陈诺也不回答,迅地在房门各房间查看了一遍,没现有人,于是追出门去,在附近四处看了看,都没有现甲子的身影。 见鬼了,让她给跑了! 不能让她这么跑掉了!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她跑不远! 陈诺咬了咬牙,往家家福市的方向快奔去。 “彭姐,刚才那个问路的女孩,你看见没有?”陈诺跑到家家福市附近时,大声叫道。 “好像刚往那边去了。”彭志灵指了指那条小巷。 陈诺心中一喜,快向前追去,追了不远,果然看到了一个和甲子差不多身高的女孩已快走到了那一头的巷口了。 但这个女孩的装束打扮,和甲子又有些不一样,甲子是留着一头马尾辫的,这个女孩却是留着一头披肩长。 把头披下来,我就不认识你了? 陈诺冷笑一声,边跑边从口袋里掏出两枚硬币,大喝一声:“站住!不然我开枪了!” 那女孩身形一颤,惊慌地回过头来, 一眼望去,陈诺不禁皱了皱眉头,轻轻地“咦”了一声。 甲子算得上是个美女,鼻子高,眼睛大,以至于要用太阳镜遮挡着她的大眼睛,防止坏人起色心。而眼前这女孩却是个丑女,一张脸长得像块白板,鼻梁塌,嘴巴大,眼睛小,和甲子一点都不像。 再细看她的装束,虽然裤子和那个甲子一样,是穿了一条蓝色的牛仔裤,衣服却不同。甲子是穿了件紫色的夹克,她却是穿了件蓝色的夹克。 惊疑不定之间,陈诺已迅跑到那女孩身旁,他看了一眼这女孩的脸,就不想再看第二眼了。 “不好意思,认错人了。”陈诺严肃地说道,“我是警察,请问你刚才看到个和你差不多高的女孩了吗?” “和我差不多高?”那女孩皱了皱眉,问道,“是不是一个穿着紫色夹克和牛仔裤、留着个马尾辫的女孩,大约十多岁?” 她的声音带着些沙哑和磁性,也完全和甲子的声音是两回事。 “对,就是她!”陈诺心中一喜,一边答着,一边伸长脖子往前方张望着。 “她往前面跑过去了。”那女孩指了指前方,答道。 “谢谢。”陈诺一边说着,一边快地往前跑去。 刚跑了十多步,一个念头忽然在脑海里掠过----这个女孩的声音有些熟悉,还有点怪异,似乎经过了刻意的掩饰。 陈诺的听力很好,不但可以听清楚远处的细微声音,而且还能听出一些特殊的东西。加上他强大的记忆力,只要他听过的声音,第二次听时就可以辨认出来。 而这个女孩的声音里,到底在掩饰着些什么? 陈诺不禁回过头来,再次仔细地看了一眼那女孩的脚,然后忽然停下了脚步。 他的视力很好,虽然隔了一定的距离,但该看到的东西,仍然是一眼就看清了。 那女孩惊疑不定地看着陈诺,情不自禁地用双手环抱住了胸部,似乎生怕陈诺来侵犯她。 “你长得这么丑,还怕别人来侵犯你?”陈诺看出了她的心思,忽然笑道。 “你……”那女孩愤怒地说了一个字,就没再说下去了。 这一个字,因为愤怒而有些尖,和她原来的声音有些不一样了。 “甲子,想不到你的易容术这么高明,我差点被你骗过去了。只可惜,你这个防备的动作出卖了你。”陈诺看着这女孩环抱着胸部的双手,冷笑道,“如果你真是个丑女,是不用害怕男人的,只能是男人害怕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全身蓄劲,缓缓向这女孩走过去。 那两枚手指间的硬币,几乎要被他捏得变形了。 “大哥,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那女孩缩在墙角,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还在装?你穿的是双面夹克吧?把头放下来,把衣服反过来穿,再给脸上涂点东西,确实就变了个人了。”陈诺冷笑道,“只可惜,你这双鞋子出卖了你。你的波鞋鞋带脏了,而且只脏了右脚,这点我刚才就注意到了。裤子一样,鞋子一样,身高一样,如果说你不是甲子,鬼都不会信!世上真会有这么巧的事吗?” “我真听不懂你的话。”那女孩脸色一变,说道。 “听不懂没关系。”陈诺脸上露出了猥琐的笑容,“你只要把你的夹克拉开给我看一眼,如果里层不是紫色的,我马上掉头就走。” 那女孩脸色大变,用双手更紧地环抱着自己的胸部,惊慌地叫道,“你不要过来,否则我就要叫非礼了!” “你叫吧,你叫破喉咙也没用的,这里可是我的地盘。”陈诺淫笑着,说了句电影里的经典台词。 他脸上一副猥琐神情,心中却暗自警惕,全身绷紧得像一张弓。 这甲子的易容术如此高明,绝不像是普通的诈骗犯。既然如此,她就有可能是杀手,说不定就是血滴子派来的人! ……………………………………………………… (推荐小相的玄幻新书《雾神》,书号4o6?。) 第258章 贱人 丑女孩见陈诺越逼越近,忽然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我承认,我就是甲子。” 她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大号的湿纸巾,往脸上一抹,脸上顿时变得花花绿绿的。她再把纸巾反过来抹了几下,脸上立刻便了一副模样----大眼睛,高鼻梁,正是甲子。 这几下兔起鹘落,陈诺还没整明白怎么回事,甲子就来了个变脸,令陈诺很有些吃惊,同时也有些佩服。 变脸是一种瞬间能多次变换脸部妆容的表演特技,这种表演在许多剧种中都有,尤以川剧最为著名。但陈诺知道,甲子用的不是变脸术,而是易容术,并且是比较难的一种。 如果要改变人的形貌,易容术是最佳的选择。易容术分为面具易容、药物易容、化妆易容、手术易容等很多种类。其中,以面具易容最为方便。 古代的铁制、木制、铜制面具大多是战场上用来吓人的,很简陋也很丑陋,一看就知道是面具。而人皮面具是最为精致的,虽然制作起来很有些难度,但制作成功后,取、戴都很方便,而且栩栩如生,常能以假乱真。现代的高科技,已经可以制作出和人皮差不多的替代品,只是制作时的手工操作比较繁琐一点而已。 而药物易容和化妆易容则复杂得多,也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来准备,而且通常是由化妆师给别人易容化妆,至少要花一个小时以上。 而眼前的这个女孩,年纪不大,手法却相当惊人,只这么短短两分钟时间,竟如此迅地把自己易容成了另一个人,可见其易容术之高明。 “好厉害的易容术!”陈诺有些好奇地问道,“你是怎么做到把鼻子变塌的?” 眼睛变小,只要肌肉控制好就行了,但把鼻子变塌,陈诺却怎么也想不通。 甲子微微一笑,指了指自己的鼻梁,悠然说道:“其实很简单,我只是用了一些药物和化妆品,造成了你的视觉误差,使你形成了一种错觉。其实我的鼻梁并没有塌,只是通过化妆品和药物的巧妙布置,使鼻梁看起来很塌很丑,所以你根本不想多看我一眼,又怎么会仔细观察这其中的奥秘呢?再说了……” 不知不觉中,甲子的话又变得带有一种奇异的节奏,仿佛踩着鼓点一般,三字一停,五字一顿…… 甲子这么一解释,陈诺的目光便情不自禁地看向甲子的鼻梁,然后自然而然地和她的眼神对上了。 就在四目交织的那一瞬间,甲子的眼中忽然闪出一股神秘的光采。 陈诺一听到她这种有着奇异节奏的话,再看到她奇特的眼神,脑子里顿时有些恍惚起来,就像准备睡着前的那一刻一样,脑子里似醒非醒,似睡非睡,一时有些浑浑噩噩的,又有些飘飘然。 一个念头在脑海里一掠而过,却又恍惚得抓不住。 但这种感觉很熟悉,真的很熟悉…… 就在恍惚之间,陈诺的心中忽然一凛,想起了和渡边三郎的那次对决,渡边三郎也是用出了类似的幻术,用眼神让自己陷入幻觉,让自己几乎掉入十八层地狱。 这微微一凛,便如满天乌云间透出来的一缕阳光,刹那间让陈诺的灵台恢复了片刻清明。 他想叫出来,却感觉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全身懒洋洋的。 那次在诊所的梦魇经历再次浮现在脑海里,他也来不及多想,便如同上次摆脱梦魇时一样,拼尽力气,用舌尖在嘴里使劲地打了个转。 随着“嗒”的一声脆响,陈诺整个人都迅清醒过来,他眼皮一低,便脱离了甲子的眼光,看到了甲子那育得比较饱满的胸脯上。 “住口!”不等甲子继续说下去,陈诺忽然大喝一声。 这一声便如半空中响起了一个晴天霹雳,正是舌绽春雷! 听了这一声大喝,甲子的脸色顿时大变,她双手捧着头,痛苦地呻吟了一声,然后软绵绵地蹲在了地上。 催眠术是以人为诱导引起的一种特殊的类似睡眠又非睡眠的意识恍惚心理状态,其特点是被催眠者自主判断、自主意愿行动减弱或丧失,感觉、知觉生歪曲或丧失。 在2o3o年的催眠术中,分为催和常规催两种,常规催眠也就是传统催眠,在催眠过程中,被催眠者遵从催眠师的逐步暗示,逐渐进入似睡非睡的状态,并做出各种反应。而催则是在很短的时间内,用催眠师的全部意念力去控制对方的思维,常用于急救等特殊场合。 而甲子不但用上了催法,而且似乎还夹杂着一些诡异的巫术和**术,比如用眼神控制陈诺的心志,用说话的节奏使陈诺被她迅地带入一种奇异的催眠状态中。 其实所谓的**术,大多是催眠术的延伸,但人们对催眠暗示的反应是不一样的,有的强、有的弱,有的则根本就不接受。一般来说,女性比男性更易于被催眠、被暗示,因为女性好动感情;年龄太小的无法被催眠,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懂得暗示;老年人也不易被催眠,因为他们阅历丰富、思维定势太强。 而陈诺虽然处于容易被催眠的年龄段,但他两世为人,这世又经历过太多生死,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警觉性,对于危险有很强的判断能力。如果不是躺在床上且主动配合,他是很难被真正催眠的。每次要进入似睡非睡的状态中时,他脸海里便会掠过一些念头,提醒他自己要保持清醒。在与渡边三郎决斗时是这样,在诊所被暗杀时也是这样,今天被甲子催眠还是这样。 当他从被催眠状态中清醒过来时,立即参考上一次和渡边三郎的决斗情形,大喝了这一声。 甲子正用全部意识和心志控制陈诺的意识,两股意识几乎已经捆绑在一起了。当陈诺的意识忽然觉醒,便对甲子的意识形成了反噬,使她受到了伤害。这就好像我们全神贯注地做什么事时,在被突然打断时,总是特别容易受到惊吓,甲子现在也是这样,全身都被吓软了,脑子也被吓得一阵眩晕,情不自禁地往地上蹲去。 “贱人,居然还敢对我用催眠术,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陈诺愤怒地向前跨出一大步,伸出左手抓住了甲子的后衣领,像拎一只小鸡般地把她拎了起来,同时右手一伸,便锁住了甲子的咽喉。 大局已定!现在只要他轻轻地一用劲,甲子转眼间便会喉骨粉碎、香消玉殒。 ………………………………………………………………………… (关于有读者提出虐男主的问题,透露一下,我的情节都有过设计的,在陈诺与方晴、庞大海之间,绝不至于太虐陈诺,也不算陈诺送妻,其实本书算是个半喜剧,只是设了一些悬念,现在七十多万字了,正考虑把一些悬念陆续揭开,以免影响到读者代入感,让大家不爽,估计明后天开始,就会陆续揭开一些悬念了,请期待,呵呵……) 第259章 非礼,救命 “大哥,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接近你……”甲子微微晃了晃脑袋,艰难地说道。 “接近我?鬼才信你!”陈诺冷笑一声,把手略略地松开了一些,低喝道,“说,谁派你来害我的?” “我没害你,也没谁派我来,我就是看了你的报道,对你的能力很感兴趣,所以想来和你找机会切磋一下。”甲子困难地说道。 “靠,你以为我会信吗?”陈诺话是这么说,心里却有些愁了。 现在杀了她是不合适的,因为不能证明她是杀手,而且她也被自己制服了,此时杀她是防卫过当。如果把她交给派出所倒是可以,但缺乏罪证----这个甲子虽然对陈诺和庞小海用了些异术,但并未对他们造成实际的伤害,也没有骗到钱,警察们最多是对她进行治安处罚,过几天又得把她放了。而且说不定她花言巧语一番,甚至用催眠术控制一下审讯她的警察,被当场释放也不是没有可能…… 现在的关键是要看她身上有没有手枪之类的凶器,如果有,那就好办了,可以杀她,也可以把她交给公安局…… 一想到这里,陈诺没有片刻的犹豫,当即用左手在她的几个口袋里掏摸了一下,除了摸到几张钞票外,倒也没摸到什么。 “喂,你干什么?”甲子被陈诺这么一摸,顿时全身都滚烫起来,脸也红了起来。 牛仔裤的后面两个口袋,陈诺也摸到了,而那是她的臀部…… “哦,对了,这里还有个口袋。”陈诺忽然想了起来,夹克的上半部分是有两个内口袋的,于是“哗”地一下把甲子上衣的拉链拉下来了一些,然后将左手伸进夹克里,在那两个袋子里摸索了一下。 这么一来,陈诺的手自然就碰到了甲子的胸部,虽然甲子似乎还育得不是太丰满,但这么一碰触之间,也是比较亲密的接触了。 “非礼呀!救命呀!”甲子的脸涨得通红,拼命地尖叫着。但她的咽喉被陈诺牢牢地锁住,根本动弹不了,也叫不出多大的声音来。 “真没枪?这里呢?”陈诺不甘心地在甲子的双峰之间掏摸了一下,确认了乳沟之间也没有藏着什么凶器,于是有些失望在整个胸罩上都仔细地摸了一下,仍然没有任何收获。 唯一的收获是----手感很好,滑滑的,嫩嫩的,很有弹性…… “非礼……救命!”甲子都快哭出来了,两只手拼命地推着陈诺的手臂。 看得出来,甲子是用尽了全力想推开陈诺,但她的力量和普通女孩没什么区别,虽然连吃奶的劲都用了出来,但在陈诺的力量面前,便犹如蚍蜉撼树,一分一毫都推不开。 “啧啧,想不到你陈诺这么没有风度,居然当街欺负一个女孩。”一声悠然的感叹声忽然从陈诺身后传来,似乎近在耳旁,这让陈诺大吃一惊。 以他的耳力和感应能力,居然现不了已欺身到身旁的对手,岂不怪哉? “什么人?”陈诺一个急转身,同时手上一用劲,把甲子给提到了自己的身前,把她当成了一面人肉盾牌,护住了自己的全身要害。 转过身来之后,陈诺便微微地松了一口气:在他前方五、六米处的巷口处,一个青年正抱着双臂,悠然地看着陈诺----起码在他的手里,陈诺没有看到枪,也没有看到刀。 这青年身高一米七五左右,穿着一件银色的夹克,年龄大约在二十岁左右。他高鼻、浓眉、大眼,长得很有几分帅气,还带着几分英气,让陈诺的眼神禁不住在他脸上多停留了一会。 “我真帅啊,就连男人看到我,也不能免疫。”青年旁若无人地扭了扭脖子,不无得意地说道。 “你还挺自恋的,大哥。”陈诺失笑道,心里却暗自提高了警惕。 “别叫我大哥,我只是个小正太而已。”青年淡淡地说道,“放开那女孩吧,别折磨她了,我找你有正事。” “你到底是谁?”陈诺皱眉道,同时眼睛的余光四处打量了一下,还好,没现有其他人。 “你跟我来,就知道我是谁了。”青年做了个转身的动作。 “你想让我放了你的同伙?”陈诺冷笑道,“我哪有那么傻?” 两个陌生人同时出现,陈诺自然会认为他们是同伙,否则想对甲子下手时,这青年就赶过来了,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同伙?”青年回过头来,扬了扬眉,说道,“既然你这么认为,你就杀了她好了。” “喂,你是谁?你凭什么搞挑拨,让陈诺杀我?”甲子本来指望这青年来救她,却听他这么说,顿时沉不住气了。 “好,那我就杀了她。”陈诺用左手指关节在甲子颈部的一处要穴上轻轻一戳,甲子便昏了过去,软绵绵地倒在了陈诺的怀里。 陈诺随手将甲子放到地上,笑道:“按你的意思,我掐死了她,算不辱使命了。” “随你的便,与我无关。”青年若无其事地看了看四周,低声说道,“跟我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我找你有事,你顺便把尸体给处理掉。” “什么事,就在这说吧。”陈诺眼睛微微一眯。 陈诺有把握让甲子就像死了一样地昏过去,不料这青年看都没看她一眼,显然对她的死活完全不在乎,难道自己判断失误了? “这女人刚才那么大叫大嚷,你不怕别人都来看热闹吗?放心,我是来邀你入会的,不会害你,跟我来吧。”青年微笑着说道,然后转头就走。 陈诺皱了皱眉头,听了听四周的动静,果然巷口处有些脚步声传来。 他弯下腰,把昏迷中的甲子背在背上,然后跟着青年往前走去。 走了一段路,青年闪身进了一栋废弃的楼房内。 这栋小楼已和房地产公司谈妥拆迁的事,已人去楼空,房子里的东西大多已被搬走了,就连铁门也被卸掉了,只剩下几块砖还在那里站岗放哨。 陈诺犹豫了一下,仔细地侧耳听了听楼里传来的动静,却只听到那青年的脚步声,连多余的呼吸声都没有,于是放心地跟了进去,把甲子放到了一张废弃的旧木椅上。 “说吧,你到底是谁?”陈诺手里扣着两枚硬币,微眯着眼问道。 “别紧张,也别用暗器扔我,我来自大洋彼岸的一个异能组织,这次来是邀请你加盟的,没有任何恶意。”青年抬起双手,把夹克敞开晃了一晃,又将掌心对着陈诺亮了亮,证明自己身上没带武器。 陈诺没有吭声,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在我说出自己的身份之前,我希望和你交一次手,看看你是否真如传说中那么厉害。但大家是以武会友,点到为止,好吗?”青年客气地说道。 “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手下不斩无名之将。”陈诺冷笑道。 “我都说了是以武会友了,你就别说斩不斩的……”青年苦笑道,“我知道你很厉害,渡边三郎身具重力、意念和幻术三大异能,是三合一的高手,都被你干掉了,而我只有一点小异能,肯定不是你的对手,只是我一时手痒,想和你切磋一下。” “别那么多废话,你到底说不说?要是一会被我打死了,你就没机会说了。”陈诺冷哼一声。 “好吧,我先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林月鸣,绰号是‘狼’,另外……我还有个代号,叫皓月。”青年无奈地说道。 “又是狼又是月的,是孤狼啸月吗?”陈诺淡淡地说道,“来吧,让我见识见识你这头狼的功夫。” 虽然林月鸣说得很好听,也似乎真没有什么恶意,但陈诺仍然全身蓄势,随时准备着一场生死之战。 毕竟,在经历了这么多变故后,陈诺已经很难真心地相信一个人,尤其是这么一个陌生人。 更何况,这个林月鸣说话之间十分低调,一再声明他打不过自己。 低调是最牛的炫耀,陈诺是记得这句话的。 他越是低调,陈诺的心里就越是警惕,甚至不安。 ………………………………………………………… (书友“???”提供的龙套“林月鸣”出场。) 第260章 上不了榜的无名小卒 “我只有一种异能,那就是重力压制。”林月鸣低调地说道,“渡边三郎是异能界排名前三的重力压制高手,他都败在你手上,我自然也不是你的对手,所以一定要请你手下留情。” 重力,又见重力! “哦,你排在多少名?”陈诺扬了扬眉,问道。 “无名。”林月鸣淡淡地答道。 “无名?”陈诺皱了皱眉头。 “对,我属于能给敌人施加重力的异能者,但我一次只能施加4o公斤的重力,而且每一次的持续时间一般不过五秒。而高手可以一次施加8o公斤的重力,并且能连续释放这种重力异能,长的可以达到五分钟以上。至于渡边三郎,据说他能连续施加二百公斤左右的重力,所以他几乎是无敌的。”林月鸣用敬仰的目光看着陈诺,说道,“异能界的排名一般只有前十,我只是个上不了榜的无名小卒。” “对我来说……四十公斤不是问题。林月鸣,如果你的能力真是如你所说的这样,你觉得还有比试的必要吗?”陈诺淡淡一笑,说道。 对于重力压制效果来说,四十公斤并不简单地等于在身上背一个八十斤重的人,而是可以在你任何一个身体部位施加八十斤的重力。八十斤比一个充满气的煤气罐还重,如果这八十斤落在你的右臂上,就意味着你要单手举起一个煤气罐;而如果这八十斤落在你的右腿上之后,就相当于你腿上绑了一个装得满满的煤气罐,你还想抬腿吗? 也正因为如此,重力压制才成为一种可怕的异能,尽管陈诺全身都充满了乎常人的力量,但在异能高手渡边三郎的运用下,还是险象环生。只不过既然陈诺有了应付二百公斤重力的经验,现在再来应付四十公斤的重力,显然是难不倒他的。 但既然林月鸣要比试,陈诺就开始用话激怒他,想看看他的反应和底牌。 “没有必要,不过既然有机会向高手学习,我还是不能放过这个机会,所以今天我还是要献献丑。”听了陈诺带着些轻视的话,林月鸣也不生气,继续低调地说道,“只不过事先要说好,我们只能空手搏击,不能用武器,包括暗器。” “行,既然你想玩,那就玩玩吧。”陈诺眉头一皱,不动声色地答道。 对于浑身充满了千钧之力的陈诺来说,四十公斤的重力压制根本不算什么,但陈诺的心中却是有些惊疑不定了----如果真按林月鸣所说,他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对手。他应该也调查过自己的底细,知道自己的力量大得惊人,只要比试中稍有不慎,他就可能会被自己打死打伤……既然如此,为什么他还要执意来比试? 有一种妖孽,最喜欢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不断地恭维敌人,并不断地示弱,然后在敌人最骄傲、最得意的时候一举打败他,因为这样的打击才最彻底。 难道林月鸣就是这样的一种妖孽? 而他的代号是“狼”,这说明了什么? 狼是一种凶残而执着的动物,奔跑度极快,可达五十五公里左右,持久性也很好。它们有能力以1o公里/小时的度长时间奔跑,并能以高达近65公里/小时度追猎冲刺。如果是长跑,它的度甚至会过猎豹----从狼的特性上来分析,难道这个林月鸣的度和耐力都很惊人,再配合他的重力压制,能凶残地撕碎对手? 陈诺在穿越后学会的一点,便是不敢轻视每一个对手,不管对手有多么低调,因为他自己也经常扮猪吃老虎。 “陈诺,我们来这里动手吧。”林月鸣微微一笑,向右一拐,走了十多步,来到了客厅里,然后站住了。 这是栋小别墅,进门处是玄关和餐厅,再向右转才是一个大客厅,甲子就被扔在了餐厅里的一张旧躺椅上。 这栋房子有近四十年的历史了,是政府出钱给一个老红军修建的,老红军死后,这栋房子就由他的后代以很优惠的价格买了下来,在朝阳街是有名的建筑,被叫做红军楼。 这栋房子是两层半建筑,宽大的客厅没有分隔开来,所以空间比较高,有六、七米高,面积也比较大,有五十个平方以上。而西边是一个旋转楼梯,向上通向二楼。 陈诺打量了一番客厅的空间,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这里至少不会打坏东西。好,你出招吧。” “我希望这是个平局,因为在我们说好的规则之内,我伤不了你,但你也伤不了我。”林月鸣忽然说了句奇怪的话。 “是吗?”陈诺淡淡一笑,忽然一个前冲,挥拳朝林月鸣脸上打去。 但他的右脚刚迈出一半,就忽然觉得右脚上一沉,一股重力袭到,让他的身形一滞。 这不是问题! 陈诺冷冷一笑,右脚加劲,瞬间抵销了这股重力,继续向着林月鸣冲去。 而林月鸣一边扬起双手,一边盯着陈诺的右脚,同时身子快地向后退去。 陈诺虽然力量大得惊人,但右脚上相当于绑了个八十斤的级沙袋,因此身法还是有些凝滞,一时间没能追上林月鸣。 但他心中却很有自信----如果林月鸣的重力效果真的只能持续五秒,五秒钟后,他就能追上林月鸣,给他迎头痛击。 果然,五秒后,陈诺的右脚一轻,重力效果消失。 陈诺大喜,加劲前冲,然后就忽然感觉到了异样。 他的右脚是很轻了,但轻得过头了,几乎完全感觉不到右脚的存在。 这种感觉就像你弯腰蹲膝,用劲去端一个很重的东西,结果那个东西是塑料做的,几乎没有重量,会让你非常地难受,甚至会闪了腰。 而此刻的陈诺就是这样,在猝不及防之下,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等他好不容易控制住了身形之后,才看到林月鸣脸上得意的笑容。 陈诺牙关一咬,脸上掠过一丝杀气,再次朝着林月鸣冲了过去。 林月鸣依然快地向后退着,也依然死死盯着陈诺的右腿。 陈诺的右腿仍然是没有重量,这种感觉很妖异,就好像趴在桌上午睡之后,醒来后脚完全麻痹了,感觉不到脚的存在,而且更要命的是,这还只是一只脚的麻痹,让他很难把握平衡。 此时,陈诺跑步的姿式很妖异,完全是一瘸一拐的----他可以用力量克服重力的压制,但这种没有重量的失重感觉,他却无法克服。 再跑了两步,陈诺就感觉到自己整个身上都随之轻了起来,就像沉在水底的人,身上给绑上了一个救生圈,身不由已地就要浮起来。 只不过,陈诺不是浮向水面,而是要飘向空中,来一个身轻如燕、飘飘欲仙! 陈诺大惊,赶紧微微一蹲,稳住了身形,一时不敢再追。 林月鸣的脸上再次露出戏谑的笑容,不慌不忙地向后退去。 “有种就别跑!”陈诺看着越退越远的林月鸣,狼狈地叫了一声,一时间却无可奈何。 重力是由于地球的吸引而使物体产生的力,而失重则是让这种重力减小,完全失重则是让重力完全消失。地球的引力是很强的,就算在1oo公里的高度上,地球重力也仅仅比在地球表面上减少3左右,但如果飞机以抛物线飞行,比如大幅上升和下降,才会让我们有失重的感觉。但这种失重的感觉很轻微,不会引起过多的不适。 而在真正的失重状态下,人的重力几乎完全消失,处于微重力状态,可以像宇航员一样漂浮在太空中,但同时也会带来严重不良的生理和心理反应。因为这种时候,人体各部分特别是体内器官、内脏之间的互相作用力消失,人的前庭器官中的耳石由于失重,不再与周围的神经细胞接触而向中枢神经传输信号,从而丧失定向功能。由于前庭器官与人体主管呼吸、消化、循环、排泄、汗等功能的植物神经系统有密切关系,所以一旦前庭器官不起作用,身体内脏之间正常的相互作用消失,就会让航天飞行员产生头晕、恶心、呕吐等症状。所以宇航员都要经过大量严酷的训练,才能适应这种失重状态。 现在陈诺的失重状态还算轻微,估计是因为林月鸣的控制失重能力和他的施加重力能力一样,也只有四十公斤。而陈诺的体重有一百多斤,虽然减少了八十斤,但这种失重还不能让陈诺整个人都腾空而起。 但即使如此,陈诺在这种怪异的失重状态下奔跑着,还是感觉到有些头昏目眩,甚至有点想呕吐,直到停下了步子之后,身子才及时调整过来。 “我说过,我也许可以和你打个平手的。”林月鸣看着狼狈至极的陈诺,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陈诺看着林月鸣脸上的笑容,瞳孔不由得微微收缩起来。 陈诺还真想不到,重力压制还能这样反着用。 想不到这个自称重力异能榜上无名的林月鸣,还真有两把刷子! 俗话果然没说错,低调才是最牛的炫耀! …………………………………………………………………………………… (本书是被买断的,因为纵横现在买断的书都不上架,所以本书免费阅读到底,本书现在已近8o万字,26o章。请大家帮着来“”搜索一下“守护未来”,并在注册一下,帮胡吹加个收藏,加些点击,投点红票,支持一下免费的正版,让我更有信心写下去。 书的地址是:p阫。 如果要用百度直接搜书看,由于本书书名和起点的另一本《守护未来》重名,所以在百度上搜“守护未来”,会不太方便被准确搜索到。如果用百度搜,建议先搜“中搜“守护未来”,或直接搜“守护未来胡吹”或者“守护未来”,并进页面观看,呵呵,拜谢。) 第261章 我会对你负责的 “真的?你确定真能和我打成平手?”陈诺沉默了一会,忽然笑了。 失重的状态已经忽然消失,陈诺敢断定,林月鸣的重力异能并不能连续长时间使用,虽然他减轻重力的能力比施加重压的能力更强,但也有一个时间限制。 陈诺的身子忽然向右一掠,抓住了那个被废弃的长沙的扶手,轻轻一提,整个长沙便被他提在了手里,准备向林月鸣掷去。 “停,沙也属于武器!”林月鸣脸色大变,赶紧摆了摆手,说道,“我说过,不能用任何武器,包括暗器!” “沙也算武器?你的限制还真多!”陈诺苦笑着扔下沙,四处望了一眼,然后从茶几上拿起几张扑克牌,说道,“这轻飘飘的几张扑克,也能算暗器吗?” “当然算!”林月鸣一脸紧张地说道,“如果是高手,飞花摘叶,俱可伤人!扑克本来就算是暗器的一种,可以割破人的咽喉。你力气那么大,扑克无异于飞刀,当然算暗器。” “你太高估我了,我根本没用过扑克的。”陈诺苦笑了一声,顺手把扑克塞入自己的口袋中,然后大步向林月鸣奔去。 扑克,陈诺其实是用过的,而且知道有一定的杀伤力。面对着这么强悍的对手,他总要多准备几件暗器才行。 林月鸣也不慌张,一直站在原地,等到陈诺已逼近他身旁时,他的双手向上猛然一托一抱,陈诺便觉得身子一轻,就像被绑在了一个巨大的氢气球上,身不由已地向上飘去,竟然腾空而起。 “我靠!”陈诺在空中手舞足蹈,心中大惊----原来林月鸣的失重能力不仅仅只有四十公斤,看这样子,至少有八十公斤,以至于能将自己完全地悬空。 “嗨!”林月鸣忽然吐气开声,抬起右脚一个猛踢,正踢在陈诺的屁股上,然后大叫一声“哎哟……” 被踢的人是陈诺,呻吟的却是林月鸣。陈诺一旦处于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全身便绷得铁紧,林月鸣的拳脚功夫并不出众,这一脚踢在陈诺身上,便如踢中了一大块铁板,脚趾头都痛得抽了起来。 “我靠!”陈诺又是一声大叫。 林月鸣这一脚虽然让他自己也不好受,但陈诺本来就没有重量,轻得像个足球,被林月鸣这一脚踢中,顿时就像射门一样,让陈诺快地向着屋顶飞去,然后狠狠地撞在了天花板上。 幸好陈诺在百忙之中用手撑住了天花板,也幸好林月鸣这一脚的力量并不大,所以天花板虽然被陈诺给狠狠撞了一下,但并没有多少破损。 但陈诺也趁着这一下撞击力,双手一撑天花板,落了下来,然后在空中一个转身,张牙舞爪地向着林月鸣拍了过去。 由于没有重力,陈诺的这几下动作有些像宇航员在月球上漫步,轻飘飘、慢悠悠地,并不算快。 但林月鸣知道陈诺的强大力量,根本不敢让他近身,一个后撤步闪了开去,同时双手向下猛按。 陈诺顿时觉得身上一个激灵,所有的重力都回到了身上,而且还被加了几十公斤的力道,便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向地板上落去。 “砰”的一声,陈诺重重地摔在了地面上。 “好!大哥,摔死他!”一声娇笑声忽然传来,然后是“啪啪啪”的拍掌声。 甲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正站在餐厅和客厅之间的地方,笑盈盈地观看着陈诺和林月鸣之间的对决。 摔在地上的陈诺也看见了这一幕,脸上的杀气顿时大作。 摔一下不可怕,可怕的是这种重力和微重力之间的急剧转换,让陈诺的内脏十分不舒服,甚至有吐血的冲动。 这已经不是在玩了,而是玩命! 不管林月鸣是否对自己真的没有恶意,也不能这样下去了。如果他和甲子联手来对付自己,那该怎么办? 毕竟,这个甲子说不定还有隐藏着的异能和杀招。 陈诺忽然提掌在地上一拍,这一掌呈四十五度角度,顿时将地上的瓷砖拍碎一大块,无数的残渣碎片飞了起来,飞向林月鸣。 这些碎瓷砖,就如同漫天花雨一样向着林月鸣激射,让他避无可避。 林月鸣脸色一变,双手猛地一扬,在身前形成了一个气场,让那些残渣碎片失去了重力,然后如同海绵泡沫一般地落在了地上和他的身上。 但即使是这样,还是有几块瓷砖碎片强行冲破了重力场的围堵,重重地打在了林月鸣的腿脚上。 林月鸣闷哼一声,双足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陈诺跳起身来,就要继续追击。 “停!别打了,我认输!”林月鸣赶紧摆了摆手。 陈诺冷哼一声,用手伸进口袋,取出那几张扑克牌,然后用右手食、中二指拈起一张扑克牌,轻轻一甩。 这张扑克在空中高旋转着掠过,出“呜呜”的风鸣声,去向却是甲子,而不是林月鸣。 要打倒,就一起打倒,去除潜在的威胁! “啊……” 随着一声尖叫,甲子捧着右小腿,痛苦地蹲下了身子。 那张扑克在高的旋转中,竟然像一块刀片一样锐利,把甲子厚厚的牛仔裤给切开了,并割伤了她的肌肉。 转眼间,鲜血从裤中渗了出来,红红的一片。 坐在地上的林月鸣,眼皮忽然不可抑止地跳了两下,似乎对陈诺的暗器手法十分忌惮----如果这张扑克是飞向他的脖子,指不定就是一招致命! “陈诺,你这个混蛋!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甲子仰起头,悲愤地尖叫道。 陈诺的心中一跳,甲子的这句话脱口而出,话里话外的悲愤感很真实,难道她真的不是杀手,而只是想与自己切磋一下的普通异能者? “我只是随手试试扑克牌的威力,没想到会这样……”陈诺有些抱歉地说道。 “混蛋,你就是混蛋!”甲子一把将牛仔裤扯了上去,看了看殷红一片的小腿,悲愤地说道。 她的话里带上了一丝哽咽,又痛又气之下,几乎要哭出声来了。 “其实这事要怪你,是你先暗算我的,而且我现在也没弄清你的身份……”陈诺无奈地说道。 “耸,你就是混蛋,没有风度的混蛋!”甲子尖叫道。 “放心吧,我会帮你治的。既然是我把你弄出血来了,我就会对你负责的!”陈诺苦笑了一声,很有风度地说道。 “耸,臭流氓!”甲子又羞又怒地骂道。 陈诺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那句话有些一语双关,听起来很猥琐。 “别乱动!”陈诺大步走了过去,从口袋里取出几枚毫针,运针如飞,在甲子的右腿穴位上扎了几针。 “你干嘛?干嘛扎我?”甲子大急。 “这是毫针,是针灸,我在帮你止血。”陈诺哭笑不得地说道。 “哦,我想起来了。”甲子恍然大悟地说道。 “想起什么来了?”陈诺眼中的寒光一闪。 “你别误会……我是听过你们那个报告团的报告,说你会针灸,帮那个姓张的老头治病。”甲子见陈诺的脸色不善,赶紧声明道。 “我再警告你一次,不要企图再对我用什么催眠术,否则我一掌拍死你。”陈诺站起身来,面沉如水地说道,“你到底是谁?赶紧说,否则我同样一掌拍死你。” 他一直不敢看甲子的眼睛,怕再次中招。 “我就是甲子呀,无双姐认识我的。”甲子撇了撇嘴,委屈地说道。 看她那样子,都快要哭出来了。 “什么?无双认识你?那你为什么不早说,还骗我说是什么幼儿园老师?”陈诺闻言大惊。 “我得罪过她,本来是不想和她扯上关系的。”甲子嗫嚅着说道,状极委屈。 ………………………………………………………… (参加了论坛的一次“山大王的结局”的活动,现在投票产生前三名,请大家都帮我投一票,即下面页面的第一项《当我闭上眼睛,你就不丑了》,作者胡吹,网址是p/pp? 用键复制以上网址,再贴到地址栏即可……论坛名字和的名字是一样的,不用另外注册……话说“没事爱呆”这家伙一直在四处拉票,叫嚣着要爆我的暴花,最后一天了,可不能让这家伙得逞……哈哈,谢谢大家。) 第262章 影子军队 陈诺回头看了一眼林月鸣,赶紧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聂无双的电话。 “陈诺,你来接我吃饭吗?”聂无双在电话里笑道。 “吃饭的事慢些说,无双,我问你,你认识一个十多岁、叫甲子的女孩吗?”陈诺赶紧问道。 “认识啊,怎么了?”聂无双奇怪地问道。 “呃……她是什么人?”陈诺的心一沉,暗中祈祷聂无双和她的关系不要太好,而且这个甲子也不是聂子木的什么人,更不要是聂子木的私生女什么的…… “我们两年前就认识她了,她这人挺神秘的,据说是个宅女,从十四岁时就开始算命,而且算得很准,我和同学都找她算过。怎么了,你也想算算?”聂无双笑道。 “呃,她和你没什么关系吧?”陈诺松了一口大气。 “我就是认识她,你也知道,我很单纯的,我爸不让我和太多的人来往。”聂无双答道。 “你这还叫单纯?三教九流的人,你全认识。”陈诺苦笑道,“她说她得罪过你?” “哦,那是算命时她说得太直了,我当时有点不高兴,拍了她一掌,两人对掐了一小下,然后被人拦开了。不过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事后一笑了之,也没什么得罪不得罪的……”聂无双笑道。 “算了你什么命,你这么不高兴?”陈诺笑道。 “她说……说我第一个男朋友是个妖孽,而且……不能善终。”聂无双郁闷地说道,“好像她还算得挺准的?你确实也不是个普通人,就是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抛弃我……” “你瞎想什么呢?”陈诺心中一凛,赶紧打断了她的话。 “无双姐,陈诺欺负我!”甲子听到这里,忽然大叫一声。 “别作声!”陈诺皱了皱眉,低喝道。 “怎么了?你和甲子在一起?”聂无双耳尖,听到了动静。 “是,是在一起,我们之间有些小误会。”陈诺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你怎么欺负她了?把手机递给她,我要和甲子说话!”聂无双严肃地说道。 陈诺无奈地把手机递给了甲子,甲子当即在电话里向聂无双好一阵哭诉,最后说道:“他打伤我倒是小事,关键是他伤害了我的清白,伤害了我的骄傲,我绝饶不了他!无双姐,你要帮我作主!” 陈诺脸色一变,顿时想起了自己强行搜甲子的身那件事,不禁心头一阵狂跳。 他把甲子当成杀手,也就在搜身时不客气地捏了她的胸,没想到甲子只不过是一个喜欢算命的单纯女孩,这下可算糗大了。 “怎么了?”聂无双听到“清白”二字,顿时高度警惕起来,声音也提高了八度。 甲子用手捂着听筒,看了看陈诺,沉吟了一会,脸上微微一红,随即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大小姐,求你了,你别乱说话!”陈诺急得直抱拳作揖。 “好,你如果答应我三个条件,我就不说!”甲子完全掌握了主动权,她用手捂着听筒,得意地说道。 “好,我答应你……”陈诺苦笑道。 “无双姐,是这样,我只不过是他的仰慕者,想来找他切磋一下,他却怀疑我是骗子,还怀疑我是杀手,这不是伤害了我的清白和骄傲吗?”甲子这才松开听筒,缓缓地说道。 聂无双听明白事情的经过后,也松了口气,安慰了甲子几句话,又在电话里批评了陈诺几句,和了和稀泥,便就此罢手了。 “甲子,你要我答应你什么事?”陈诺一边为甲子草草地包扎了一下,一边垂头丧气地问道。 “现在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再说。”甲子的嘴角露出了狡黠的笑容,显然也是得知了陈诺视承诺为生命的习惯,于是牢牢地掌握了主动权。 “好吧,那就以后再说。”陈诺无奈地站起身来,走到同样坐在地上的林月鸣身旁,眼神随即变得阴冷。 “陈诺,我认输了,不要再比了。”林月鸣赶紧苦笑道,“刚才你那一拍,并不算使用暗器,没有违反约定,我输得心服口服。” 林月鸣只在比试过程中露出了一点骄傲,此刻又重新低调起来,就像把自己的锋芒收进了一张厚厚的壳里。 看得出,他在陈诺面前很小心,这或许是因为他知道,陈诺算是个心不狠但手辣的人。 陈诺也不吭声,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拎了起来,然后大步往旋转楼梯上走去。 “喂,你就这么把我丢下了?”甲子在后面忿忿地追问道。 “我问他几句话,一会就下来。”陈诺有些无奈地答道。 甲子耸了耸肩,看着陈诺的背影起呆来。 看着看着,她的眼神忽然变得很奇特。 那里有迷茫,似乎还有沧桑和回忆,那绝不是一个十多岁的小萝莉该有的眼神。 只有除了眼神奇特之外,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似水。 ………… 旋转楼梯是水泥做的,但已有些裂了,上面的木栏杆也已相当地破旧,陈诺提着个人,把楼梯踩得不停地微微震动着。 “说吧,你到底是何方神圣?”来到二楼的一间房间里,陈诺把林月鸣扔在满是灰尘的地上,冷冷地问道。 “影军。”林月鸣挣扎着从地上坐了起来,却并不慌张,平静地回答了两个字。 “影军?”陈诺心中一凛。 “对,影子的影,军队的军!这是建立于美国的一个异能者组织,你既然是异能者,想必你也听说过咱们影军!”林月鸣虽然被丢在地上,很有些狼狈,但说到这句话,他的背却挺得很直,似乎“影军”这两个字给予了无穷的力量。 “怎么证明你的身份?”陈诺挤出了一丝笑容。 这个“影军”,陈诺曾听沐天昊谈起过,据说是总部设在美国的一个神秘异能者组织,由美国人艾格斯组建。这个组织虽然只有数百人,但每个成员都有一定的异能,而且团结协作的意识和能力都很强,在相互配合之下,他们甚至可以凭借异能而无视警察和军方的枪械。 这个异能者组织在组建之初,曾从美军军方和政府部门招纳了一些退役的异能者,包括海豹突击队、中央情报局反恐部门、五角大楼的一些异能者。正因为如此,这个组织就叫做“影军”,也就是美国政府的“影子军队”的意思,暗指他们在暗中为美国政府和军方效力。 但在艾格斯死去之后,现任负责人琼斯却逐渐地与美国政府划清了界限,不再受美国政府控制。异能者们只听命于琼斯,“影军”也几乎成了他本人的私人军队,因此被称为国之国。 琼斯生性贪婪,一直在无休止地追求着力量和权势。但他也够义气,对手下很好,自己吃肉,也会让兄弟们喝点汤,所以影军也不断地壮大着,不停地从世界各地招纳新的成员。 这样的一个组织,比所谓的“血滴子”杀手集团厉害何止百倍?陈诺知道自己惹不起,于是赶紧改变了态度。 “我有标志的,可以证明我的身份。”林月鸣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一块小牌子,递给陈诺。 这块牌子有些像金牌,但正中有一粒圆圆的金属很显眼。这粒金属的本色是金黄色的,像是黄金,但表面却闪耀淡淡的紫色和蓝色光芒,流光溢彩的,煞是好看。 “这是钻金吗?”陈诺惊叹了一声,爱不释手地捧着那块牌子看着。 钻金是在月球上现的一种稀有金属,目前已被人类少量开采回来,由于这种金属类似黄金,但熔点却比普通的黄金高很多,甚至过了钻石的熔点,因此被称为钻金。 黄金的熔点很低,只有1o64c。而钻石则坚硬得多,它的成份是碳元素,熔点是355oc。钻石是自然界中最硬的物质,而在月球上现的这种外表像黄金的金属,却比钻石还要坚硬,熔点在4oooc以上,因此被称为钻金也就名副其实了。 “没错,你很识货嘛。”林月鸣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骄傲的神情。 钻金无比坚硬,且在月球深层矿层中分布很稀少,极难开采,因此钻金主要是用于科研,价格也十分昂贵,比钻石还要贵上十倍。而能把钻金镶在身份牌上,无疑证明了林月鸣的身份。 “这是邀请函。”林月鸣又从身上取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了陈诺。 陈诺接过盒子,打开后,里面果真是一张烫着金字的邀请函。 陈诺看了两眼,皱了皱眉,沉吟不语。 ……………………………………………………………………………………………… (今晚这章还是码多了,所以揭开本书悬念,要从明天早上那章开始了,呵呵。) 第263章 私密博客 陈诺回到方晴家时,菜已经都上桌了,而且凉透了。方晴和庞小海都坐在桌前,正百无聊赖地等着陈诺。 “怎么样了?”庞小海见了陈诺,赶紧跳了起来,叫道,“那个诈骗犯抓到没有?” “没找到她。”陈诺耸了耸肩,说道,“不过不要紧,她估计不敢再来了。而且听她的口音,她也不是金沙本地人,估计犯了这事,就会逃出金沙市了。” “哦,那就好,咱们赶紧开饭吧,我都饿坏了。”庞小海放下心来,抓起筷子嚷道。 “小海,你就想着吃。”方晴微笑道,用筷子敲了下庞小海的手背,说道,“饭菜都凉了,总得等我热一下再吃吧?” 陈诺用了一句“没找到”,便轻松地把这事推托掉了。事实上,他是和甲子、林月鸣互留了联系方式后,打了个的,把他们两人送到了附近的医院,然后又急忙赶了回来。 对于林月鸣的邀请,陈诺在看了影军的邀请函时,从心底里是不想参加的,但也不想拒绝得太快,于是说让林月鸣先去医院治伤----林月鸣被打伤了,但骨头没断,问题不大,估计休养几天就能好。陈诺答应这几天会好好考虑,等林月鸣伤好了再给他答复。这样一来,就显得自己经过了慎重考虑,比较有诚意,不至于得罪影军这个很厉害的异能者集团。 甲子本来有些不乐意,要陈诺在医院陪着她,但陈诺记挂着那个35o万的药枕,于是匆匆摆脱了他们,赶回了方家。 “表姐,我表姐夫呢,又在书房里码字?”陈诺呵呵一笑,说道。 “嗯,他一有空就码字,我去叫他。”方晴站起身来,说道。 “不用了,你先把饭菜热好吧,我去叫他。”陈诺一边说着,一边往书房里走去。 刚把房门推开,陈诺就被熏得捂住了鼻子。 书房里满是电脑音箱里放出的喧嚣音乐声m?,说网络小说只是垃圾,能消灭最好。”陈诺想起了某传统小说家的著名言论。 “网络小说当然很有意义!严格地说,网络文学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文学!”庞大海脸红脖子粗地大声说道,“在我们华夏国,网络文学和传统文学之争,其实就是御用文学和自由文学之战。不自由,毋宁死!谁是真正有价值的文学,一目了然!” “自由文学……太自由了也不好吧?”陈诺挠了挠头。 “如果文学没有了自由,那还能叫文学吗?”庞大海冷笑道,“打个不好听的比方,网络文学就是不受羁绊的野鸡,他们的门槛低,可以畅所欲言。而那些家鸡,门槛高,却只能在鸡窝里打鸣。所以野鸡肉永远比家鸡肉要贵,虽然它的肉或许更硬更难嚼,却是大自然的恩赐!” “又在那长篇大论了!还不快来吃饭?”方晴正好端菜上桌,闻言苦笑道。 “嗯嗯,吃饭吃饭,不谈国事。”庞大海呵呵一笑,恢复了平静,但脸色却还是通红的。 陈诺摸了摸下巴,不明白庞大海为什么这么容易脸红脖子粗,难道他有高血压? 方晴的菜搞得不错,陈诺今天的心情也不错,吃了满满的三大碗饭。 “丫的,你比我还能吃。”庞小海瞪大了眼睛。 “小海,你说什么呢?”庞大海赶紧瞪了他弟弟一眼。 “这顿饭,我不会白吃的,我有礼物要送给你们。”陈诺站起身来,笑道。 “来吃顿饭,还带什么礼物,不收不收!”方晴赶紧声明道。 “这件礼物,你必须收下。”陈诺微微一笑,进到书房里,从书桌底下把那个纸袋拿了出来。 “哇,是仙宁药枕!”当陈诺把药枕拿到餐厅里时,庞大海顿时睁大了眼睛,惊喜交集地看着那个精美的纸包装袋。 “嗯,没错,买来给我表姐治神经衰弱的。”陈诺把枕头递到了方晴手里。 “呀,这怎么好意思?”方晴一边说着,一边不怎么在意地接过药枕。 一个药枕,在方晴心目中倒也值不了多少钱的。 “表弟,你送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们怎么敢收?”庞大海欣喜若狂地站了起来,一把抢过药枕,摸了又摸,眼睛都红了。 方晴疑惑地看了一眼庞大海,问道:“大海,这药枕很贵吗?” “不是很贵,是特别贵!”庞大海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别看这只是一个枕头,可它要三百五十万!” “什么,三百多万?这……这怎么行?我怎么能收这么贵重的东西?”方晴顿时惊呆了,直直地看着陈诺,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虽然方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但她的眼睛里,却绽放出幸福和快乐的神采,一时间就像吃了仙丹一样,人顿时年轻了很多。 “你又怎么不能收了?你照顾了我爸我妈那么多年,我至少也该感谢你一下。”陈诺呵呵一笑,说道,“有病就赶紧治病,钱是身外之物,别管它。” “看你把话说到哪去了?他们只是你的干爹干妈,却是我的公公和婆婆,我照顾他们是天经地义的。这东西实在是太贵重了,我实在是不能收,你拿去退掉吧。”方晴推辞道。 “退什么退?这东西其实不算贵,三百多万现在对我来说是小意思。你们也知道,我找了聂子木的女儿作朋友,她家有的是钱。”陈诺无奈地说道。 “哦……”方晴长长地“哦”了一声,话语里似乎忽然有些失望起来。 “不过这笔钱,是我前几天救人时赚回来的,那个被我救了的袁泽给了我三百万酬金,市公安局又奖励了我五十万,刚好买这个枕头,也算一笔意外之财了。”陈诺笑道,“除此之外,我参加过一场比赛,得了冠军,还赢回来几百万。我现在钱多得花不完,表姐,你就安心地收下吧。” “这个……就算是我们借你的钱吧,等以后佳佳赚了大钱,再还给你。”方晴沉吟了一会,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然后从庞大海手里把枕头夺了回来,爱不释手地看了又看,摸了又摸,眼里闪着异样的神采。 半晌,方晴才问道:“这东西真管用吗?” “当然管用,有权威认证,我们医院也已经试过了,百分之百有疗效!”庞大海兴致勃勃地说道,“小海,你赶紧去买几瓶酒来,今天下午我请假,不去上班了,也不码字了,我和陈诺好好喝上几杯。” “不,你还是去上班吧,晚上我请你们吃饭。今晚我要在华天大酒店摆上一桌,咱们来个不醉不归,好吗?”陈诺赶紧拦住了正准备起身的庞小海。 “好,这样也行。”庞大海兴致勃勃地说道。 第264章 我和庞大海是假结婚 那一晚的晚宴异常丰富,酒水也很高档,让陈诺、庞大海、庞小海、方晴、聂无双、钱敌、林子喧、米淇这五男三女吃得很开心,当然,在桌底下专啃骨头的花花也总算恶补了一回营养餐----至少钱敌是经常把没吃过的排骨扔给它啃的。 在酒桌上,大家频频向陈诺和聂无双敬酒,祝贺陈诺在救人事件中名利双收。陈诺把聂无双的酒挡掉了一大半,但聂无双却浑然不惧,反而频频和米淇、方晴拼起酒来。 米淇的酒量很浅,没喝几杯就趴到沙上去睡了,方晴也醉眼朦胧起来,说话都开始不清楚了。而聂无双仍然坚持着战斗,意犹未尽地和庞小海拼起酒来,最后酒至中巡,便醉倒在了座位上。 陈诺却联合着林子喧和钱敌,大灌庞大海、庞小海两兄弟的酒。庞大海虽然戒酒多年,但一旦放开了喝,还是老将出马、一个顶俩,硬生生地把林子喧和钱敌都给灌到了桌底下去,然后和庞小海一起灌起陈诺来。 “陈诺,人穷志短,马瘦毛长。你今天送我们这么贵重的礼物,我庞大海穷,没法子报答你,就把这老骨头给拼了,陪你一醉方休!”庞大海满脸红光地大笑着。 酒鬼们喝了兴致,最大的乐事就是把对手灌倒在桌底下去,为此他们会找出很多动听的理由。 可惜他们遇到的人是陈诺,陈诺有了这副强悍的身体,多少也算千杯不醉了,没多久就把庞大海、庞小海两兄弟灌醉了。 看着横七坚八乱躺着的众人,陈诺摇了摇他们,现都醉得不省人事了,于是叹了口气。 他这么灌庞大海的酒,是因为今天看到他写那篇博客,心里很有些疑惑,准备趁他酒醉时套些话出来的,不料庞小海是个酒鬼,一直坚挺到了最后,使得陈诺不敢当着他的面套话。而等庞小海终于最后一个醉倒时,庞大海也早已醉得不省人事了,这直接让陈诺的计划落空。 陈诺有些无奈地走到阳台上,点燃一根中药烟,看着天上朦胧的群星,准备等上半小时左右,再把他们给弄醒,然后弄回家去。 烟刚抽到一半,一个人影忽然冲到了阳台上,蹲在角落里干呕了一阵,却什么也没呕出来。 “方晴,很难受吗?要不要我给你扎几针?可以醒酒的。”陈诺现这个人是方晴,赶紧凑了上去,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同时在她脖颈和背上的几个穴位轻轻地按压了几下。 “别碰我。”方晴忽然惊慌地转过头来。 她嘴里,有着浓浓的酒气。 “怎么了?”陈诺把方晴搀扶着站了起来,然后疑惑地问道。 “我……我怕我控制不住。”方晴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梦呓般地叹息道。 “表姐,你怎么了?”陈诺的心头猛地一跳。 “别叫我表姐,叫我晴儿。”方晴依然闭着眼睛,就像在做白日梦一般。 “晴……表姐,你到底怎么了?”陈诺艰难地说道。 “怎么了?陈诺,你心里其实很清楚的,对吗?”方晴苦笑一声,说道。 “清楚什么?”陈诺的心头再次一跳。 “你是他!”方晴忽然睁开了眼睛。 她醉眼朦胧,眼神却忽然变得很亮,就像能看穿陈诺的内心。 “他是谁?”陈诺沉默了一会,轻声问道。 难道自己穿越的事,被方晴猜出来了?她又是怎么猜到的……这一刻,陈诺的心头涌起了狂潮。 “去把阳台门关上。”方晴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陈诺默默地把阳台门关上后,方晴逼到他的身前,目光炯炯地说道:“你就是我以前的老公陈诺,对吗?” 酒精,让她变得异常的冲动,终于吐出了一直埋在心底的真话。 “晴儿,你怎么知道的?”见这个天大的秘密忽然被方晴揭穿,陈诺心中一凛,看着方晴,一时间百感交集,万千话语一起涌上心头,却不知该说哪一句,索性张开双臂,把方晴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陈诺,有多久……你没这么抱过我了?应该有二十年了吧?”方晴喃喃地说道,眼角忽然滚落出两行泪珠。 “晴儿!”陈诺心中一酸,紧紧地搂着方晴,吻住了她的耳垂。 “就是从这个动作,我就知道是你。”方晴又哭又笑地说道,“还记得那个叫‘真实触摸’的地下聊天软件吗?你又选择了什么样的形象吗?你还记得在那个虚拟网站里,你是怎么吻我,我们又做了什么吗?” “记得,当然记得。”陈诺轻声地叹息道。 在那个网站里,陈诺注册了一个叫“憨货”的名字,选择的形象也和自己前世形象比较接近。在“本城聊天”里,陈诺在一个房间里遇到了一个叫“晴儿”的女玩家,通过种种的迹象,他判断出她就是方晴,而方晴却一直在抗拒着他,直到她吻住她的耳垂,她才忽然停止了反抗。 “从耳垂到下巴,从鼻尖到眼睛,你的套路依然没改,而你那么霸道地吻住我的嘴时,我知道,那绝对是你。”方晴微微地叹息道,“还有你的那《一生有你》,还有你和我最亲密的接触……所以那天我说了句什么,你还记得吗?” “记得,你说----你知道吗,我经常会梦见你……老公啊……”陈诺深吸了一口气,回忆着那天的情形。 “事实上,从你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就隐约地猜到是你了。你的名字,你对你爸妈的那种感情,还有你对佳佳的态度,对我的态度……但我一直不敢相信,直到那次在聊天软件里的相遇,我那么真实地感触到了你,一切和二十年前没有什么两样,我这才相信,真是你回来了。”方晴梦呓般地说道。 陈诺叹了口气,苦涩地说道:“你既然知道是我,为什么在那次掉线以后,你却留了那张纸条,从此再也不肯上那个网站和我相认?” “因为……”方晴犹豫了一下,仍然坚决地说出了那句话,“因为你只是转世重生的他,你的身体,已经不是我老公陈诺了。你和他,完全是两个人!” “可我的记忆还是他的。还有,我不是转世重生,而是穿越。”陈诺苦笑道,“穿越,你明白吗?就是记忆附在了另一个人的身上。我是车祸之后,莫名其妙地来到这个未来世界,然后现你已经四十多岁了……” “我听不明白,我也不想明白……我只知道,你是另外一个人了,是一个陌生的小伙子,再也不是他了……”方晴摇了摇头,悲伤地说道,“我不能接受这一点,你在我的记忆中是另一个人,不是眼前的你。” 方晴一边说着,一边从陈诺怀里挣脱出来,不再让他抱她。 “其实……真正的原因,是因为你已经和庞大海结婚了吧?”陈诺苦涩地一笑,说道。 “不,不是这个原因!”方晴很快地摇了摇头。 “就是这个原因!”陈诺咬牙说道,“你已经成家了,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这也是我没有对你说出实情的原因。因为我有我的自尊心,也不想让你为难,但我心里有多难受,你知道吗?我一想到你那么快和庞大海结婚,还和他睡在一个床上,我的心就像被针扎一样痛!” “不,我从来没有和他在一个床上睡过,因为我们是假结婚!”方晴使劲地摇着头,借着酒劲,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什么?”陈诺就像被霹雳砸中了一样,整个人都愣住了。 “庞大海……他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他没有那方面的功能……”方晴小心翼翼地斟酌着用词,苦笑道,“我和他,根本就不可能有夫妻生活!” “那你还和他结婚?你傻啊?”陈诺急了。 “我和他办这个假结婚,其实各有各的目的。我是为了让安安出生,他是为了帮我,也是为了弥补过失……毕竟你出车祸,是因为你帮他值班而造成的,所以我和他才有了几个约定……”方晴低着头说道,“我甚至和他约好了,等安安长大到一岁,上了户口时,我们就离婚……但是,因为某种意外,我们一直保留了这种表面上的婚姻关系,直到现在……” “怎么会是这样?”陈诺顿时傻掉了,心里却又惊又喜又酸楚,一直以来对庞大海和方晴的一点怨恨,刹那间烟消云散。 这一切听起来就像一个庸俗的电视剧情节,却真实地生了…… “这件事说来话长,反正……陈诺,我没有对不住你,虽然你死了,可我一直为你守着活寡!”方晴说着说着,就捂着脸低声哭泣了起来。 在酒精的催动下,这个坚强的女人,终究也是抵不住这二十年相思的艰辛苦楚,掩面痛哭了起来。 天人永隔,那是怎样的一种悲伤? 彼岸花开,又该去何处寻找失去的一切? 只有思念,依旧在孤独的岁月里疯长,长成一片白桦林! …………………………………………………………………………………… (写着写着又写开了,263章写到快三千字,还没有进入悬念……为了履行今天早上揭开部分悬念的承诺,干脆码他个通宵,连码了两章出来,然后一起了出来……今天如果还有力气码字,或许会加更一章,晚上再写一章上来,如果没力气就算了,等明天吧……) 第265章 我只是把他当成姐姐 “呜呜呜……哗哗哗……” 阳台门上忽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让陈诺微微一惊,侧耳一听,才听出是花花在不断地抓刨着阳台门,鼻子里还不停地哼哼着。 “花花,别吵,老实点!”陈诺冲着阳台门低喝了一声,花花立刻便老实了下来。 “晴儿,既然是这样……你就和庞大海离婚吧,我马上回来,和你,和佳佳、安安在一起,咱们再也不分开!”陈诺转过头来,眼睛亮地说道。 回到这个家庭,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原本以为完全绝望的事,现在却出现了转机,顿时让他心花怒放。 “我都是老太婆了,你还是小伙子,能接受我吗?我现在……已经配不上你了。”方晴苦笑了一声,无奈地说道,“老公……让我再这么叫你一次吧……这都是命啊,我们已经不可能了。” “为什么不可能?我不会嫌你老的。”陈诺急道。 “就算现在不嫌,但再过几年,我白苍苍时呢?要知道,我现在比你大二十多岁。就算你不在乎,别人又会怎么议论我们?”方晴摇了摇头,说道,“还有,你比佳佳和安安还小,他们又怎么能接受你?怎么能当着别人的面,叫你一声爸爸?” “我不在乎!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陈诺无奈地引用了一句名言。 “可我在乎,佳佳和安安也在乎!”方晴抬起右手,轻轻地抹去眼角残余的泪珠,苦笑道,“还有,无双也在乎。如果你回来,无双怎么办?” 这句话一说出来,陈诺顿时如闻霹雳,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一心想着回家,却没有想到聂无双的感受……这件事,他是无法对聂无双开口的。就算他能说出实情,估计聂无双也不会放弃他,容许他回这个家。即使聂无双肯体谅他,甚至和他分手,但他与聂无双已有夫妻之实,假如此刻抛弃聂无双,他也不忍心……再说了,聂子木也一定会极为愤怒,无数的报复将源源而来。 回家,看来并不是拿把钥匙开门那么简单,更何况,这个家里还有个庞大海。方晴和他已有二十年的夫妻名份,虽然只是个假结婚,但谁知道会不会弄假成真,产生了真感情呢?自己和方晴只结婚了两三年,他们却结婚了二十年…… 一时间,无数的思绪掠过脑海,让陈诺心乱如麻。 “这件事是有些麻烦。”陈诺心烦意乱地掏出一根中药烟点上,吐出一口浓浓的烟雾,低声说道,“你说得也对,你已经有大海了,我也有无双了。” 方晴脸上的神情一僵,她静静地凝视着陈诺,半晌才微微一笑,有些苦涩地说道:“是,我已经有大海了,二十年的夫妻,不是说分就能分的。你也有无双了,你们的感情很深,整个金沙市也知道了你们的事。再说了,就算没有大海和无双,我恐怕也无法接受你,因为你已经完全是另外一个人了,我脑子里也没办法拐过这个弯来。我们俩,注定是有缘无份了,咱们……就死了这份复合的心吧。” 陈诺狠狠地吸了口烟,没有答话。 半晌,他才问出内心一直以来的疑问:“晴儿,你为什么选择了大海?他是一直喜欢着你吗?” 方晴看了陈诺半晌,才慢慢地摇了摇头,说道:“我和他结婚以前的事,他从来不肯告诉我。不过你应该知道,大海一直有一个女朋友,只是他女朋友长得有点像我,所以他看我的眼神才有点特殊,你以前也问过他,还和我提过的。只是……听说他们后来分手了。” “哦,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陈诺拍了拍额头,沉吟了一会,有些艰难地问道,“晴儿,你……爱他吗?” “说不上,我们只是一种依赖关系,他有缺陷,我们没有夫妻生活,所以我一直只把他当成姐姐,或者说当成哥哥。”方晴有些烦恼地摇了摇头,苦涩地说道,“就像……就像岳灵珊和林平之那样……” “那他是和林平之一样,在结婚以前将有缺陷的事瞒着你了?”陈诺脸色一冷,说道,“我和他大学同学好几年,后来又做同事,居然都不知道他有这种缺陷,可见他心计之深!” “不是,他事先就告诉我了。”方晴摇了摇头,“听说他也不是什么先天缺陷,而是后来和别人打架,被人踢坏了下身……” “就他那样子还和别人打架?”陈诺疑惑地挠了挠头,问道,“晴儿,那你明知道他是这样的残疾人,还跟他结什么婚?你傻啊?你不会找别人吗?” “找别人?你以为说找就找啊?”方晴苦笑道,“你出了车祸以后,我才现肚子里怀上了安安。那时的计划生育政策,逼得我要打胎才能保住工作。我为了保住你们陈家的骨肉,就只有临时找一个人结婚了。我一个死了老公的中学老师,带着佳佳,还怀着安安,又穷又麻烦,还不吉利,谁又愿意找我?我也不可能跑到农村里去随便找一个吧?更何况,就算农民也不见得愿意找我这么一个拖儿带女的寡妇!” “晴儿,你受苦了,要是我听你的话,开车时小心点,这一切就不会生了。”陈诺讷讷地低下了头,心里很是难受。 “当时,庞大海是唯一肯接受我的人。他是你的死党,你也是因为他而出车祸的,我当时也不想接受他,这样就像被他‘接收’了一样,但安安就在我肚子里折腾着,我没有办法,也只有考虑他。后来他告诉我他有缺陷,也只是和我假结婚一年,等安安上了户口就离婚,我想了想,也只有跟他一起了,没想到一拖就是二十年……”方晴叹了口气,说道。 “晴儿,这么多年,真是苦了你了。”陈诺心痛地把方晴重新搂在怀里,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陈诺出事时,方晴只有二十多岁,二十年守活寡的滋味,陈诺用脚趾头也想得到,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他搂得那样紧,像是要借着这无言的拥抱,把那些寒冷的回忆全部挤走。 “安安出生之后,你为什么不和庞大海离婚呢?你总得找个真正的男人。”陈诺低叹道。 “其实……大海这个人挺可怜的,而且对佳佳和安安都很好,我当时也想离婚,但一想到离开他之后,恐怕再也找不到对小孩这么好的男人了,我就犹豫了。”方晴叹道,“还有……当时他弟弟也住在我们家,他们两兄弟都没有房子,如果我和大海离婚,等于要把他们两兄弟赶到街上去,这种事我也做不出来。” “现在庞小海,不还是一直住在你们家吗?”陈诺苦笑道。 “嗯,小海人不坏,就是不成材。”方晴烦恼地叹了口气,说道,“不过他也是个可怜人,如果不是他老婆一脚把他蹬了,跑去国外,他也不至于这样……” “晴儿,为什么你知道是我回来了,还要误会我去追佳佳?”陈诺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我开始确实误会了,而后来……我只是不想让大海知道是你回来了,故意演戏给他看。”方晴忽然掐了陈诺一下,有些恨恨地说道,“你知道吗?我一直在为你演戏,掩饰着你的身份,可你真笨,笨得连个名字都不肯改,还送这么贵重的药枕给我,大海或许都能猜出是你回来了……” “不会吧?”陈诺心中一凛,不自禁地往阳台门的方向看了一眼。 既然方晴暂时不肯重新接纳他,他现在就不能破坏掉方晴的家庭关系和家庭氛围,也就不能让庞大海现自己的真实身份。 明明是自己的老婆,却搞得跟偷情一样刺激,这让陈诺很有些哭笑不得。 “他不是个傻子!他或许早猜到了,现在只是在装糊涂!要不然,你和我无亲无故,凭什么送我这么贵重的枕头,他一定不会接受!他平时最不喜欢欠人情了,这一次却这么爽快地收了下来,你不觉得奇怪吗?还有,你看他今晚喝酒的猛劲,一定是心里有事!要知道,他戒了很多年的酒了,今晚却很反常!以后……你要小心些,别露出破绽。”方晴摇了摇头,说道。 陈诺沉默了,阳台上一片寂静,只有远处包房里传来的歌声在夜空里回荡着。 方晴也不说话了,只静静地凝视着陈诺。那张美丽的鹅蛋脸上,是秀气的眼睛和鼻子,还有薄薄的嘴唇,而眼角的鱼尾纹在夜色中已看不见了,似乎还是那个二十多岁的女孩。 陈诺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忽然动情地在她的唇上吻下去。 方晴全身一震,身不由已地回吻起来。 她的嘴唇柔软而冰凉,然后很快地火热起来,就像一炉烧旺的炭。 这一吻,穿越了二十年的无情光阴,穿越了二十多岁的年龄差距,也穿越了生死轮回。 晴儿,你知道吗?我很想你,你也很想我,可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这又是那个该死的命吗? 在疯狂的热吻中,陈诺的眼睛温润了,有什么东西挣扎着要流出眼眶。 “汪汪……”花花忽然低低地吠了几声。 方晴浑身一震,挣扎着推开了陈诺的嘴唇,喘息着说道:“陈诺,别这样,无双还在里面呢。” 听到这句话,陈诺的脑子顿时清醒过来,一时间有些尴尬起来。 两人再次陷入了奇特的沉默。 人,还是那两个人,但隔了岁月的风尘,一切却不知不觉地变了。 就像现在,他们彼此相拥着,眼前却似隔着一条大河,怎么也走不到对岸去。 团聚,似乎成了一种奢望。 第266章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乌云遮住了月华,四下里更暗了,门缝里隐约漏出的灯光,就像那些记忆的碎片,无力地落在地上。 方晴静静地看着无比失落的陈诺,眼里满是柔情,却又夹杂着些悲伤。 良久,她忽然踮起脚尖,在陈诺的脸上轻轻地吻了一下,然后低声说道:“陈诺,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忘不了你。可是……今天和你聚过这一次之后,我心愿已了……以后我不会再想着你了,你也不要再想着我了。” “为什么?”陈诺吃了一惊。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希望你开开心心地在你的江湖里闯荡,别想着我们家这个小水坑了。”方晴神情绝然地说道。 “可我丢不下……你知道的。”陈诺很难受地说道。 方晴最后的这句话,让陈诺的心脏忽然有了种要窒息的感觉。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这句话,出自《庄子?大宗师》。“相濡以沫”常被用来形容爱情的至高境界,用来赞颂那些患难不弃、互相依赖、相互扶持的情侣们,其实这是对庄子豁达心境的屈解,因为他这句话的重点在于后半句----不如相忘于江湖。 当时庄子家里很贫穷,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妻子叫他外出借粮食,他去找监河侯借粮,监河侯许诺秋后再借,庄子说这是远水不解近渴,便径直回家。妻子让他再去别的地方借,他便说了一个相濡以沫的故事,说有一眼泉水干了,两条鱼一同被搁浅在陆地上,互相呼气、互相吐沫来润湿对方,显得患难与共而仁慈守义。 妻子听后顿有所悟,下决心要做那条患难与共的鱼儿。但庄子又接着说道,相濡以沫固然可敬,但这根本比不上另一种境界来得悠闲自在----当湖水涨满时,两条鱼儿各自游回江河湖海,从此相忘,这就叫“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庄子的妻子听到这里,顿时有了种不祥的预感。果然,庄子接下来又说道----与其像岸上的鲫鱼一样相濡以沫地过着贫困日子,整天都挣扎在绝望中,不如相忘而化其道,各走各的独木桥。 说这番话时,庄子已下定决心,让妻子不再跟着自己受苦,于是当场给妻子写了一纸休书。 他的妻子泪流满面地领取了休书,转身而去,不久后便嫁给了一个小阔佬,过上了宽裕富足的生活。庄子虽然一个人饿着肚子,却从此无牵无挂,专注于问道著书,反而感到精神愉悦、心境豁达。 这样一来,庄子得到了潇洒,他的前妻得到了温饱,两人各自得到了想要的生活,从此果真相忘于江湖。 方晴是中学语文老师,曾给陈诺讲解过这个典故,所以她这句话一说出来,陈诺自然就想到了庄子的故事,顿时心有戚戚,心乱如麻。 相忘而化道,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这个道,又岂是一般人能悟得通的? 每个人的一生,都会深深地爱过一个人或几个人。陷入爱情的时候,我们总会以为这就是永远了,于是承诺一生,于是期望着执子之手,共度一生。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当一切如同幻影般消失后,我们才明白,天长地久可遇不可求,幸福是异常玄妙却又十分脆弱的东西。 都说爱情与幸福无关,有钱就行,但人这一生最终的幸福,总与心底最深处的那个人有关。也许你会学着在生命中看淡很多东西,你也会忘记初恋,把一切归于缘份和命运,不再强求什么,从而把过往深藏,心平气和地牵住另一个人的手,一生细水长流地把风景看透。 但总会有这样的时候,或者是在某个落雨的黄昏,或者是在某个寂寂的夜里,你还是会忽然想起一个人,想起她的身影,她的笑容,她的声音。 她的笑容,就像一把钝钝的小刀,慢慢地割裂着你的心房,让你不能呼吸。 你会听到她在你耳边低语,轻轻地呼吸着你的名字。 那声音和腔调如此熟悉,就如同她一直未曾离去。 那一刻,你会没来由地泪流满面。 你甚至会漠视现在拥有的一切,忽然想到了死亡。 如果这种时候,你面前有一杯毒酒,或许你会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让这种无法排遣的痛苦和思念戛然而止,就此结束。 而方晴,是陈诺的初恋,是陈诺的妻子,是佳佳和安安的母亲,这样一个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真能就此一个转身便忘记,从此形同路人吗? 就算不知道她和庞大海是假结婚之前,陈诺也常会想起方晴,就如同那一个雨夜中写下的诗歌一样。 而现在,陈诺知道了方晴其实是寂寞而痛苦的,方晴却让他从此相忘于江湖…… 如果真能相忘,陈诺为什么还要苦苦守护着她们,从不肯离开金沙市? “忘不了,晴儿,我真忘不了你,你应该知道我的。”陈诺痛苦地摇了摇头,艰难地说道。 “陈诺,你一定要想通……反正我已经想通了,你现在是另外一个人了,你有你的生活,有你的无双,我也有我的家,我的孩子,我们已经不可能再复合了。你就放下过去,安心地和无双在一起吧。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句话,你该听过的。”方晴苦笑了一声,搜肠刮肚地找出了很多话来安慰陈诺,“再说了,我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了,不再需要这些感情生活了。这么多年来,我已经……习惯了,而你,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 听到最后一句话,陈诺忽然目光闪动,盯着方晴问道:“晴儿,你想说什么?说只要你过得比我好吗?你敢确定你说的是真心话吗?” “当然是真心话……”方晴镇定地答道,眼皮却耷拉了下来,躲开了陈诺的注视。 “晴儿,你在说谎!”陈诺敏锐地察觉到了方晴的异样。 “我……我就算舍不得你,又能怎样?我把大海扔下,你把无双踹了?陈诺,我说的都是事实,你回避不了的,你现实一点吧。”方晴幽幽地说道。 陈诺沉默了一会,叹道:“这些事,你容我慢慢想一想再作决定,我现在脑子很乱,想不明白。” “没什么好想的,咱们就这样吧。”方晴叹息了一声,转身走到栏杆面前,看着苍茫的夜色,沉默不语。 远处的歌声,还在轻轻地回荡着,像是在给他们两人的悲情伴奏着。 陈诺点燃一根烟,狠狠地吸了一口,吐出了缕缕的烟雾,在心里作着艰难的决定。 方晴则站在栏杆前,沉默地望着远方的夜色,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晴儿,如果我和无双分手了,你会甩掉大海,接受我回来吗?”陈诺忽然扔掉烟头,大步走上前去,从后面抱住了方晴的腰,问道。 方晴的身子微微一颤,沉吟了半晌,才斩钉截铁地答道:“不会。” “真的?”陈诺的心中有些失望,却又莫名其妙地有些解脱。 或许,这是因为他还是不忍心就此甩了聂无双吧。毕竟聂无双对他一片痴情,而且肚子里也说不定怀上了他的孩子…… “真的。”方晴依然是斩钉截铁地说道,“就算你们分手了,我还有大海,除非大海死了!” 陈诺沉默了,心里忽然又有了一丝醋意和怀疑----方晴和庞大海这二十年,真没一点感情吗?还有,庞大海今天写的那段私密博客里,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他到底有什么事情不能告诉庞大安,而要设成三十年后再送给庞大安的邮件?他希望庞大安原谅他做过的一切,他到底又做过什么事情?自己的死到底会不会与他有关? 一瞬间,无数的疑问掠过脑海。虽然他知道很多疑问都是神经过敏,却忍不住去想。 比如他以前怀疑过庞大海和方晴有什么暖昧过往,但知道他们是假结婚,而且庞大海有生理缺陷后,他便打消了这个无聊的怀疑。可是当他知道庞大海、庞大安两兄弟都没有住房时,他居然又开始怀疑庞大海会不会是看上了他的房产,所以安排了那一场阴谋。 虽然他和庞大海是死党,庞大海的身世也很可怜,但无论如何,现在和方晴朝朝暮暮相守着的,还是这个庞大海。 醋意总是偶尔勃出来,让陈诺身不由已地胡思乱想着。 或许,只有打开庞大海的那份博客,才能揭穿这一切秘密。 陈诺暗暗地在心中决定,一定要不择手段地去破译那份私密博客。 庞大海到底是乌云还是白云,是够义气的哥们,还是卑鄙阴沉的敌人,这一点不搞清楚,陈诺简直是寝食难安。 第267章 旧城草木深,微雨洒芳尘 “怎么不说话了?我的话……伤到你了?”见陈诺沉默起来,方晴有些不安地用双手轻轻地抚着陈诺的手背,温柔地说道。 这一刻,她的温柔一如二十年前,像春风拂过了水面。 “晴儿,你的话真伤了我了,我心里很难受。”陈诺低声说道。 他的话狂躁而不安,就像一头受了伤的野兽。 “长痛不如短痛,陈诺,咱们清醒一点,珍惜现在吧,以后的事,就别想那么多了。你回来以后,一直很孤单,你不能认我,也不能认佳佳和安安,你过的是什么日子呀?我都替你心酸……”说到这里,方晴的声音忽然有些哽咽起来,“现在你过上好日子了,也该解开这些心结,享享福了。还有,安安和佳佳都习惯了现在的生活,你就不要再打扰他们的平静生活了……更何况,你现在有无双了,也不是一个人了,你该珍惜现在的生活,向前看,不要看后看……” 方晴不愧是语文老师,说话总是振振有词,虽然心绪澎湃之下,刚才这段话有些颠三倒四,但每句话都说在理上。 陈诺在前世就说不过他,现在也只有沉默。更何况,他怕自己再说下去,方晴又会哭。 已经欠了她二十年的眼泪了,陈诺不想再欠下去,一次都不想。 他是见不得女人哭的,尤其是自己深爱着的女人。 “给我唱歌吧,陈诺,就像以前那样……趁着……趁着她们还没醒来。”见陈诺又不吭声了,方晴忽然幽幽地叹了一声。 “嗯。”陈诺将下巴抵在方晴的头上,看着苍茫夜色中时隐时现的月亮,心里忽然觉得很寂寞,一很老的校园民谣也忽然涌上心头。 那歌的歌名,叫做《寂寞是因为思念谁》,在过去的这几个月里,他曾多次在黑夜里独自哼唱着这歌,想象着哪一天当面唱给方晴听。 你最喜欢的歌,最想唱给哪个人听,或许那个人便是你的最爱。 闻着方晴清新的香,陈诺轻轻地哼唱起来---- 你知不知道思念一个人的滋味 就像喝了一杯冰冷的水 然后用很长很长的时间 一颗一颗流成热泪 你知不知道寂寞的滋味 寂寞是因为思念谁 你知不知道,痛苦的滋味 痛苦是因为想忘记谁 你知不知道忘记一个人的滋味 就像欣赏一种残酷的美 然后用很小很小的声音 告诉自己坚强面对 你知不知道寂寞的滋味 寂寞是因为思念谁 你知不知道痛苦的滋味 痛苦是因为想忘记谁 你知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寂寞的滋味 寂寞是因为思念谁 你知不知道思念一个人的滋味 就像喝了一杯冰冷的水 然后用很长很长的时间 一颗一颗流成热泪 ………… 唱着唱着,这几个月的颠沛流离,这几个月绝望的想念,这几个月刺骨的寂寞都一起涌上心头,陈诺的眼眶忽然湿润了---- 方晴,我什么苦都不怕,就怕心里苦。这几个月,我的心一直很苦,可这二十年,你守着庞大海那个废人,一定经常思念着我们的从前,一定很孤独很寂寞,一定比我还苦上千倍万倍吧? 晴儿,可苦了你了。 而方晴听到这歌,更是触动了那不堪回的记忆,情不自禁地捂住了脸,低声地抽泣起来。 泪水打湿了衣服,打湿了回忆,打湿了这个冬夜。 陈诺死死地咬着牙关,他最怕看到女人哭,尤其是他一直深爱着的方晴。 但此刻,流泪的方晴却无法安慰。 他原先日日夜夜盼望着的,也无非是相认。 可相认之后,又能相聚吗? 天地不仁,视万物为刍狗----命运就像挂在黑暗夜空的那一轮明月,看似有情,却最是无情。 方晴哭了好一会,才慢慢地平静下来。 两人什么话也没说,他们依然保留着二十年前的默契,这一刻,他们心意相通。 就连月亮,也再一次缩进了云朵里,似乎不忍心看见这令人伤感的一幕。 夜色在这个城市的每个角落里奔涌着,犹如那些无法回避的回忆。 “晴儿,你也给我唱歌吧,我很久没听你唱过歌了。”半晌,陈诺终于打破了这种令人窒息的沉默。 方晴的歌唱得不怎么样,经常有些跑调,因此她只敢在陈诺面前唱歌,就算和同事去包房,她也不太敢开口。 陈诺在穿越之后,有时做梦都会梦到方晴跑调的歌声。以前他总是嘲笑方晴,而后来,听方晴再唱一次歌,却成了他最大的心愿之一。 “我不唱,我唱歌跑调,不好听。”方晴干脆地答道。 “这么多年了,你就没练练?”陈诺失笑道。 “切……练什么呀?你走了之后,我哪还有心情唱歌?有两个孩子要管,有那么多家务活要做,还要管着你爸你妈,还要去上班,我哪有时间和心情唱歌?我算我偶尔哼几句,孩子们都笑话我跑调呢。”方晴轻笑道。 说这几句话时,方晴的腔调中忽然带上了一点撒娇的意味,仿佛陈诺从不曾离去,仿佛她又回到了二十多岁的时候,正对着自己的老公撒娇。 或许,在她的潜意识里,还一直想这么在陈诺面前再撒一次娇吧,虽然……由于年龄差,这一幕显得有点奇特…… “晴儿,我不会笑话你的,我很想听你唱歌,你就随便唱一吧。”陈诺低声说道。 方晴扭过头来,看了陈诺一眼,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么多年了,一直没怎么听新歌,不过有一歌,我倒是听过很多回。” “什么歌?”陈诺好奇地问道。 “烟花易冷。” “这歌名很有诗意……你还是那样喜欢诗情画意。”陈诺叹道,“我看过你的签名----旧城草木深,微雨洒芳尘。这句诗写得很好,是你写的吧?” “嗯。”方晴微微地点了点头,叹道,“上一次我就跟你说过,这二十年的生活,早已把我磨练成了一个泼辣货,也就剩下签名还残留着一丁点诗意了。” “这歌我没听过,谁唱的?”陈诺问道。 “你当然没听过,这是在你出了车祸的第二年才有的,是周杰伦唱的。这歌的背景,据说和五台山的公主寺有关……那是一个很凄美的爱情故事,打动了我,我听了几次之后,又去找了背景故事看,居然看哭了,所以我才记住了这歌……”方晴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这歌,我听过不下五百次,我一直想象着哪天能唱给你听……” “晴儿,你现在就唱给我听。”陈诺用劲地吻了吻方晴的头,低声说道。 当某个人离开你之后,如果你听到一歌,觉得很合你的心境,却因为不能再唱给那个人听而很懊恼,就说明两件事:一是他在你的生命中很重要,二是你依然忘不了他,而且这辈子恐怕都无法忘记他了。 陈诺是有这种切身体会的,也因此而暗喜,这说明方晴是真的一直想着他。 虽然他知道这种想念是残酷的,但他依然有着自己的私心和虚荣心。 夜还很长,其他的人都醉着,陈诺有足够的时间来和方晴说话,听她唱歌…… “好,我试试吧,唱得不好,你可别笑话我。”方晴沉默了一会,轻声地唱了起来---- 繁华声,遁入空门,折煞了世人 梦偏冷,辗转一生,情债又几本 如你默认,生死枯等 枯等一圈,又一圈的,年轮 浮图塔,断了几层,断了谁的魂 痛直奔,一盏残灯,倾塌的山门 容我再等,历史转身 等酒香醇,等你弹,一曲古筝 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 我听闻,你始终一个人 斑驳的城门,盘踞着老树根 石板上回荡的是,再等…… 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 我听闻,你仍守着孤城 城郊牧笛声,落在那座野村 缘份落地生根是我们 听青春,迎来笑声,羡煞许多人 那史册,温柔不肯,下笔都太很 烟花易冷,人事易分 而你在问,我是否还认真 千年后,累世情深,还有谁在等 而青史,岂能不真,魏书洛阳城 如你在跟,前世过门 跟着红尘,跟随我,浪迹一生 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 我听闻,你始终一个人 斑驳的城门,盘踞着老树根 石板上回荡的是,再等 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 我听闻,你仍守着孤城 城郊牧笛声,落在那座野村 缘份落地生根是,我们 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 我听闻,你始终一个人 斑驳的城门,盘踞着老树根 石板上回荡的是,再等 雨纷纷,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 我听闻,我听闻,你仍守着孤城 城郊牧笛声,落在那座野村 缘份落地生根是,我们 缘份落地生根是,我们 伽蓝寺听雨声盼,永恒 ………… 方晴唱到一小半,声音便有些哽咽了,但依然坚持着唱完了,这正是她的个性,从不半途而废。 而听到“你始终一个人”和“你仍守着孤城”这几句时,陈诺的眼泪忽然怎么也忍不住,静静地掉落在方晴的头上。 他能想象,在独守春闺的那些夜晚,方晴是怎么在思念中熬到天明,把青春都熬干熬尽,最后孤独地步入中老年的。 他很想痛哭一场,却使劲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他不想让自己的悲伤,再与晴儿的伤感交叉感染,那样的结局只有两人抱头痛哭。 方晴终于把这歌唱完了,然后哽咽着问道:“好听吗?” “很好听的歌,就是有些歌词我听不太懂。”陈诺使劲地咳了两声,掩饰掉喉咙里的异样之后,才低声叹道,“你的那个签名,也就是从这歌里演绎出来的吧?” 方晴的签名是“旧城草木深,微雨洒芳尘”,而这歌里,就有一句“旧故里草木深”。 “嗯。”方晴微微地点了点头,说道,“前一句,是说我怀念我们从前曾游玩过的地方,后一句,是说思念如雨,打湿我本该是一路芳香的旅程……唉,这些都是一些情绪化的东西……我只是觉得,这歌的背景故事和我们有些相象,所以才唱给你听……” “说说看,什么背景故事?”陈诺有些好奇地问道。 歌为心声,既然方晴这么喜欢这歌,那么这歌一定能反映她的心路历程,所以陈诺很想了解。 或许,了解了这歌,就能了解方晴的过往…… “别说了吧,这歌的背景故事太伤感了。”方晴有些犹豫地说道。 “不,我想听。”陈诺坚持道。 “好吧,我说……”方晴无奈地答道。 在方晴娓娓的讲述下,一个被历史尘烟淹没在史册里的凄美爱情故事,逐渐清晰地呈现在陈诺的面前,让他听得差点潸然泪下---- 北魏文成帝拓跋浚的四女儿诚信公主长得眉清目秀,皓齿如玉,貌美如花,她不仅精通骑射、性情豪爽,而且对中原文化十分钦慕。 在当时的国家经济中心洛阳,她穿着汉人男子的服饰,周游于汉族贵族中,经常与一些贵族子弟喝酒弹琴、吟诗作画,这些贵族青年也没把这位好学的小姑娘当做外人,常对她用汉文中的诗词笔法加以点拨。 这些青年中,有一位才气极佳的年轻公子进入了公主的眼帘,他就是吏部尚书崔玄伯的孙子崔恂。崔恂与诚信公主情趣爱好相同,脾味相投,不知不觉便忘记了身份的差距,双双堕入爱河,并私定了终生。 看到草原上提亲的部落一**面见父皇,自己的姐姐们一个个被远嫁到北方各部。公主知道自己必然会在某一桩政治婚姻中作为牺牲品,于是和自己的一位贴身丫环精心计划后,逃出了众人的视线。 出逃前,公主派丫环给崔恂送去口信,告知崔恂自己将要落脚的地方,并说她很了解她的父皇,一定会安排人长期监视崔公子的行踪,请他两年后再来相见,那时父皇的气头应该过去了,他们才能安全私奔。 崔恂得知公主要逃亡的消息后,便将自己的随身玉佩和一方锦帕交与丫环,在锦帕上,崔恂咬破手指,写下了“两情不渝,定会相见”的血书誓言。 机灵的丫环知道逃亡可能失败,为了防止抓住时连累崔公子及其家人,于是将锦帕缝于其内衣中。由于担心公主在把玩锦帕时会被人现,丫环甚至没把这个锦帕的秘密告诉公主,只把崔恂的随身玉佩交给了公主。 公主忽然失踪后,文成帝震怒,在全国四处搜查公主的行踪,却连续数天都未查到公主的任何消息,文成帝于是更为恼怒,开始调查经常与公主有来往的人。 一些人在酷刑下,供述出崔恂与公主有不寻常的关系,文成帝便命人将崔恂抓来审讯。一连几天,文成帝动用了各种酷刑,可是崔恂的嘴里却始终只有三个字----不知道! 崔恂知道,只要他将公主的行踪暴露,公主一定会被严加看管,直到嫁往北方哪位头领,而经常送信的小丫环定会身异处,自己此生也永不会再见公主一面了。为了爱情,他什么也没说,只咬紧牙关,默默地承受着那些酷刑,把“不知道”说了一千遍。 当谎言重复一千遍,有时也会变成真理的,文成帝的信心也开始有些动摇了。 因为事情没有坐实,后来文成帝在一些大臣的苦苦求情下,就将崔恂放了。经过几天的非人折磨后,遍体鳞伤的崔恂被抬回家中,几天后便撒手西去了,从此与公主生死两茫茫。 在临死之前,他甚至不敢叫一声诚信公主的名字,因为怕被人听到。 他死于孤独而甜蜜的思念之中,死后,他的脸上还挂着微笑,因为他守护了爱人的周全。 而藏到五台山一家小寺庙的公主和丫环,仍在寺庙中苦苦等待时日,等待着与崔恂相见的日子,全然不知道她与崔恂已阴阳永隔。 其中,经历过皇家的数次追捕,公主和丫环均侥幸逃脱。 几年很快过去了,在风平浪静之后,左等右等的公主不见崔恂来见,于是派丫环回到洛阳城打听消息。 丫环很快便得知了噩耗:崔恂几年前已经惨死了。 丫环担心公主寻短见,于是取出崔公子交与她的锦帕,咬破双指,用指尖鲜血重新在锦帕上涂抹了一遍,使字迹看起来和新的一样,之后又找来崔公子以前用过的熏香,将帕熏过后,马不停蹄地回到了寺庙,将锦帕交与公主,说洛阳还在监视着崔公子的动静,崔公子请公主再耐心等待一段时间,之后定当相见。 公主得到锦帕,认出是崔恂的字迹,心中大喜,估计崔生定是不易,便又耐心等待。 时光飞逝,一晃又是两年。公主每夜辗转反侧,锦帕的边角都已磨破。终于有一天,忍受不住相思之苦的公主将丫环叫来,命其再去洛阳打听消息。 丫环到洛阳后买了些胭脂衣物等日用品后立马就回来了。公主问起情况,丫环说听崔公子家人讲,一年前因为北方起了战事,他已经应招入伍去了,去了北方六镇之一的怀荒镇,而且还听说公子他仍未婚配,并且自从与公主分别后就不再弹筝奏乐了。 公主很是高兴,她知道汉族贵族去六镇戍边是很荣耀的事情,六镇的将领通常都是皇族,只有极少的汉族子弟才能被如此重用,而且根据惯例,通常三至五年就可回乡了。她想着始终孤身一人守着边关孤城的崔恂,心中满是柔情,于是继续无怨无悔地等了下去。 几年后,几位到寺中给自家战死儿子烧香的婆婆聚在一起,谈起北方的战事,说到怀荒镇不久前刚经历了一场血战,守镇子弟全部壮烈牺牲…… 公主偶然间听到这个噩耗,顿时悲痛欲绝,几次寻死,都被寸步不离的的贴身丫环所救。 丫环见公主求死心切,在万般无奈下,只得将事情和盘托出。公主这才知道,原来崔恂不是刚死于战事,而是在多年前就死于自己父皇的严刑拷打之下,于是更坚定了求死的决心。 丫环见拦不住公主,于是出了绝招,对公主说道:“崔公子是为了保护公主你才誓死不说的,你现在这样轻生,岂不是辜负了公子的一片真心?既然你也无法忘怀他,那就剃度出家,日日度崔恂的亡魂吧,至少以后还能在西天极乐世界里与崔公子相会。” 公主听信了丫环的话,于是从此忘却红尘,一心向佛。可悲可叹的是:竟是爱情使公主皈依了佛门,公主在每一天的念佛中始终想念着心中的那个他。 寺庙渐渐破败。美人儿也已老去。皇权已更迭数人。 公主的侄儿北魏孝文帝拓跋宏后来派人四处打探,终于得知姑姑的下落。并派人给公主送去了他的亲笔御书。 派去的人后来回见孝文帝时,孝文帝问及公主近况,下人答公主一切安好,孝文帝又问公主有什么要求吗,下人答公主无所求,但下人又提到公主所在的寺庙早已年久失修,山门已破、野草丛生,孝文帝于是马上拨款重新修缮了该寺庙。 诚信公主死后,这座位于五台山北麓的小寺庙改名为公主庙,并沿用至今。 孝文帝对此感触很深,终身致力于北方少数民族与汉族的融合,后下令迁都洛阳,并鼓励皇族与汉人通婚。从此,北魏逐渐进入了全盛时期,全国佛教更加兴旺,洛阳的龙门石窟也开始开凿。 ………… “好凄美的爱情故事,晴儿,你和诚信公主一样命苦,我对不起你。”陈诺听得唏嘘不已,暗自抹了抹眼睛,声音也有些哽咽起来。 他完全可以想像方晴听这歌的感受----她就和诚信公主一样,用尽了这一生,去等待一个已经不存在于世上的人,等待着一个亡魂的归来,等待着梦里那虚无的相见。她独自一人,守着那草木深深的孤城,守着那些渐渐模糊的记忆,用青春度着自己的亡魂。 陈诺仿佛看到,她在苍茫的岁月里渐行渐远,只留下一个无尽孤独的背影…… 万幸的是,方晴的命还是比那位可怜的公主要好上一点,至少在二十年后,自己还是奇迹般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而且自己给她留下了一儿一女,让她有了一个精神寄托。 但即使这样,陈诺的心里还是酸得如同喝下了两斤山西陈醋----方晴的命已经够悲惨了,可现在自己虽然回到了她身旁,彼此相认,却仍然不能相依相守,不能补偿她…… 命运这东西,到底是什么狗屁玩艺?你还要折磨我们多久……陈诺的心中悲愤难抑。 “是啊,这段爱情故事很凄美,但在史册上,也不过只有没有感情的寥寥一笔罢了----北魏文成帝的四女儿诚信公主出家于五台山北麓的一座小寺庙。”方晴感慨地叹息道,“就像你,陪伴了我那么多年,留下了那么多记忆,到最后,也只不过留给这世间一个死亡证而已……” “砰……” 方晴和陈诺正说着知心话儿,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响。 陈诺和方晴都是心中一惊,赶紧扭头望去。 聂无双打开了阳台门,正怔怔地看着他们。 灯光如水一般地倾泻在阳台上,也倾泻在了正相拥着的陈诺和方晴身上。 聂无双使劲地摇了摇头,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方晴大惊,赶紧想挣脱陈诺的怀抱,陈诺却紧紧地抱住了她,不让她动弹。 当聂无双终于看清楚了陈诺和方晴的脸,她的脸色顿时苍白得可怕,仿佛看到了这世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陈诺却无比镇定地轻咳了一声。 …………………………………………………………………………………………………… (感谢“书香们帝”用“微雨洒芳尘”的名字在为我拉收藏。书香(又名“轻轻地”)在我前两本书就始终一路相随,一直鼓励着我,上本书还打赏了几千块,成为盟主……没有她的鼓励,我或许也不会坚持码字到现在,所以对书香的感谢是说不完的…… 微雨洒芳尘,是书香在一个游戏里取的名字,她的签名也是“旧城草木深,微雨洒芳尘”,所以,我就把她的这个签名作为章节名了,以作感谢,呵呵。 这章提到的两歌,都是我很喜欢的歌,推荐给大家…… 这章近七千字了,也不拆为两章了,现在是凌晨四点,困了……估计要睡大半天才能缓过来。今晚如果还有力气,就争取再码一章……没有存稿的我,比诚信公主还杯具…… 第268章 审问 “无双,快来帮忙,表姐喝醉了。”陈诺一边紧紧地从后面搂着方晴,一边镇定地聂无双说道。 “啊?”聂无双听了这句话,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了。 “快来啊,什么呆?表姐刚才趴在栏杆上吐了好一阵,差点摔了下去,幸亏被我及时现了,抱住了她,这才没出大事,你快来帮我扶她进去!”陈诺满脸焦急地低喝道。 在这个足以生感情地震的危急关头,陈诺冷静地说了一句谎言。 而陈诺的解释也很符合此时的场景----阳台上的栏杆只有一米二高,方晴的个子近一米七,她如果酒醉后趴在栏杆上乱吐一通,确实也是有可能摔下去的。更何况,陈诺此时是从后面抱着方晴的腰,似乎真是要把她从栏杆前给拽回房间去。 这句话一说,方晴顿时明白了陈诺为什么不肯撒手的原因----他们俩人被聂无双现相拥时,如果像偷情时被人现那样惊慌地分开来,那就什么都不用解释了…… 而现在,陈诺却用一句轻描淡写的“吐了”,就轻轻松松地将整个事件搪塞过去,让这段地下的关系免于暴露。 想通了此节之后,方晴顿时对陈诺有些刮目相看了----想不到他穿越之后,竟然变得如此妖孽了…… 方晴却不知道,在穿越之后,陈诺一直生活在谎言中,为了保守自己的秘密,他不得不每天都说谎。现在,说谎对于他来说,已是家常便饭,他的反应能力也有了一定的提高。 “大海,她是谁呀?”方晴一边眯着眼打量着聂无双,一边嘻笑着说道,十足的醉酒女人样子。 她一旦明白了陈诺的用意,也当即装起醉来,假装自己把陈诺当成了庞大海,还假装自己认不出聂无双来。 “表姐,我是无双啊,你怎么喝得这么醉?”聂无双听了这几句话后,总算回过了神来,赶紧走了过来。 她的脸上,也开始有了些血色,嘴角甚至还浮出了一丝笑意。 “嗯,表姐醉得很厉害,她一直把我当成大海,跟我说她们学校里的事,说一个老师死了,在办死亡证明时,公安局居然乱收费。”陈诺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聂无双的表情。 在聂无双打开房门前,方晴正在说陈诺的车祸的事,说他只不过留给这世间一个死亡证而已。陈诺担心聂无双隐约听到了“死亡证”这句话,于是又说了第二句谎言,并把“死亡证”这三个字咬得比较重。 因为他断定,在方晴可能被聂无双听到的这句话中,“死亡证”这个词无疑是最为刺激听觉的,而他这么一说,聂无双本来就在醉酒之中,自然会很容易怀疑自己刚才是听岔了……这一点,属于人之常情,也属于比较高深的心理暗示学。 果然,聂无双听到这句话,脸色就更加缓和了,赶紧走过来扶住了方晴。 陈诺的手臂不动声色地往下拉了拉,方晴便心领神会地将腿一软,把全部重心都压在了聂无双身上,差点把聂无双直接压倒在地上。 “表姐,你怎么这么重?陈诺,快帮忙!”聂无双自己也醉得有些脚步虚浮,猝不及防之下,差点没接住方晴,于是惊呼了一声。 “我是男的,不太合适,还是你来吧。”陈诺一边搀扶着方晴的手臂,一边笑道。 “切,她是你表姐,你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快背她进去!”聂无双斩钉截铁地说道。 “不,我热,我要在这里吹吹风!”方晴装疯卖傻地紧紧抓住栏杆,不肯放手。 “表姐,快进去吧,别吹感冒了。”见方晴配合得天衣无缝,陈诺一边在肚内暗笑,一边把她的手从栏杆上掰开,然后半拖半抱地把方晴给弄进了房间里去,把她放在了沙上。 聂无双也强忍住醉意,帮着陈诺伺候起方晴来。 这一场风波,就这样悄悄地化解掉了。 陈诺却暗中抹了把冷汗,暗悔自己的粗心----本来以他的听觉来说,是绝不可能听不到包厢内的动静和聂无双的脚步声的,但他和方晴终于相认,心潮澎湃之下,竟然出现了这样的低级错误,差点弄得不可收拾。 花花正无聊地在房间逛来荡去,见到陈诺进房来,立即爬到他的腿上,使劲地摇着尾巴。 “狗东西,这回你该吃饱了吧?”聂无双微笑着揉了揉花花的头顶。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陈诺心中微微一凛----聂无双该不会是暗讽自己偷吃吗? 但聂无双说笑了几句之后,靠在沙上,身子一歪,居然又打起了瞌睡。 陈诺的心中这才真正地松了口大气,赶紧嚷道:“喂,都别睡了,要睡回家睡去。” 陈诺挨个地把这群人叫醒,实在叫不醒的,干脆就用毫针给扎醒,帮他们醒酒,之后又让钱敌、林子喧、米淇打了个的回家,陈诺和聂无双则另外叫了两辆的士,把庞大海、庞小海和方晴、花花都塞了进去,把他们送回家里,这才转身离去。 在回家的车上,聂无双忽然问道:“表姐刚才说了句什么话来着?好像是说她很热,要吹风?” “嗯?怎么了?”陈诺有些疑惑地答道。 “喝醉酒以后,应该是全身冷才对吧?”聂无双把身子在座位上缩了缩,有些迷糊地问道。 陈诺心中一凛,笑道:“我也不知道啊,不过咱们今晚喝的是红酒,醉了之后,大约是时冷时热的吧?再说了,我表姐醒了之后,又和我拼了两杯酒,这才跑到阳台上去吐的,那时应该是身上热才对。” “哦,原来是这样。”聂无双点了点头,歪着头看了一阵陈诺。 陈诺被她看得心里有些毛,赶紧搂住了她的肩头,笑道:“怎么了?” “去,你这手碰过别的女人,脏!别来碰我!”聂无双一把拍开了陈诺的手。 “你不至于吧?她是我表姐,而且她是什么年龄了,你这又是吃的哪门子干醋?”陈诺苦笑道。 “哼,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你那样抱着她,我不在意才怪。”聂无双撇了撇嘴,说道。 “我不是解释过了吗,她喝醉了,我总不能见死不救,看着她摔下楼去吧?”陈诺有些心虚地答道。 “可我开门时。为什么你们都回头看我,脸上的神情还很慌张?”聂无双终于问出了最致命的一句话。 聂无双不愧是聂无双,就怕醉得迷迷糊糊,但审问起陈诺来,思路还是很清晰。 “我慌张了吗?我想想……哦,那是你开门的声音很大,把我们吓了一跳啊。换了你,如果正在栏杆旁边救人,房门忽然砰地一声响,你能不被吓着吗?”陈诺心中一凛,脸上却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我开门的声音很大吗?”聂无双拍了拍额头,脸上露出努力回忆的神情。 但回忆了一小会,聂无双便满身酒气地睡着了。 车里的空调开得很足,正适合睡觉,这场审问就此结束。 陈诺看着熟睡中的聂无双,心中感到一阵后怕,同时也觉得很有些愁。 这两个女人,只能选择一个,到底该怎么处理呢? 唉,如果早知道方晴和庞大海是假结婚,早一点和方晴相认就好了,至少不用顾及到聂无双,可现在……难以两全啊。 一想到这些事,陈诺便觉得很有些烦恼,但随即又丢开了。 明日事来明日忧,或许总有办法可以解决的吧? 第269章 灰帽子 第二天一上班,陈诺便找了个机会溜出影楼,给李嘉清打了个电话。 “沙子,什么事?”李嘉清开门见山地问道。 “李叔,能帮我找个黑客来吗?”陈诺问道。 “黑客?你找黑客干什么?”李嘉清疑惑地问道。 “你不是要让我去偷聂子木的机密资料吗?我得先找个黑客接触一下,和他协调配合一下。”陈诺平静地答道。 “哦,这样啊……好,我给你找一个来。”李嘉清马上答应了下来,“。 “要厉害的,一般的可不行。”陈诺赶紧说道,“你可别糊弄我,我会当面给他出些电脑难题,考考他的水平。可能的话,我还想从他那学习一些电脑知识。” “放心,我绝对给你找顶尖的来。就你那水平,还能给黑客出什么电脑难题?”李嘉清大笑道。 “那可不一定。你别看我电脑水平菜,但指不定乱拳打死师傅呢。”陈诺嘿嘿一笑。 “呃……如果你想要潜入美国五角大楼去逛逛,那倒真会难倒小薇了。”李嘉清苦笑道。 “呵呵,我不会出这么难的难题,我又不是白痴。李叔,你说的小薇是一个美女?”陈诺略有些惊奇地问道。 黑客行业大多是男性公民从事,女孩子当黑客的,毕竟还是比较少的。 “别想了……男的。”李嘉清爽朗地笑道。 “呃,原来是伪娘。”陈诺挠了挠头。 “这只是他的一个绰号而已,他的真实名字叫姜楠。”李嘉清笑道,“他可是业内鼎鼎大名的灰帽子,这件事你知道就好了,千万别给他漏出去,他可是我们的秘密武器。” “灰帽子?”陈诺微微一愣。 “嗯,黑客其实可分为三类,白帽黑客、灰帽黑客和黑帽黑客。简单地分类法呢,我们可以这样简单的认为----白帽子是用自己的电脑知识,从事合法的安全检测活动,比如试图破解某系统或网络,以提醒该系统所有者的系统安全漏洞,这种人也叫匿名客,或者叫红客;那些利用系统的漏洞来达到非法入侵和渗透的目的,从事非法的安全攻击行动的,就是标准的黑客,也叫黑帽子;而那种既做合法的攻击,也做非法的攻击行为的,就是灰帽子了。”李嘉清解释道。 “哦,那姜楠就是黑白通吃的主了?”陈诺顿时明白了一些。 “嗯,姜楠就是很有名的灰帽子,他偶尔会黑一些网站,但正规软件公司也会请他查找软件漏洞,所以算是黑白两道的钱都有份。”李嘉清解释道。 “呵呵,我喜欢非法攻击。”陈诺笑道。 “我们虽然是非法攻击,但这是为了合法、正当的目的。”李嘉清赶紧澄清了一下。 “嗯,你尽快安排我们见面吧。” “好,中午十二点,清影饭馆,我安排姜楠在那和你见面。”李嘉清爽快地说道,“到时你在三号包房等他,他会直接来找你。” ………… 清影饭馆里,陈诺正无聊地抛着硬币玩。 时针,已指向十一点三十分,姜楠已迟到了半个小时。 陈诺一直不敢用自己的手机跟李嘉清联系,现在正等着人,他也不方便出去打磁卡电话,只得郁闷地对着桌上的几碟凉菜呆。 在这种时候,他想起了很多名言----时间就是生命,浪费别人的时间就是谋财害命……从事业的都是不守时、喜欢迟到的懒虫……男男搭配,干活很累…… 就在陈诺最最无聊的时候,一个戴着变色眼镜的青年忽然推开房门进了包厢,径直走到了陈诺的桌前,问道:“是陈先生吗?” “是,我是陈诺,你是?”陈诺扬了扬眉,来了个明知故问。 “我是姜楠。”青年坐了下来,低声笑道,“我好象迟到了几分钟?” “是三十三分钟!”陈诺看了看墙??了。 “因为私密博客一般都配了防护软件进行保护,这倒没什么,关键是----有些防护软件是和智能密保卡之类的相结合的,这不是网络能完全解决的,除非你能在现实生活中弄到他的智能密保卡。”姜楠摇了摇头,说道。 “你试着帮我破解一下这个人的秘密博客,行吗?”陈诺递了张纸条过去。 “会飞的木头,这是个什么人?”姜楠看了下纸条,微微皱了皱眉,便打开了笔记本。 ?年的笔记本,比一本书大不了多少,但屏幕是可以伸缩的,当屏幕完全展开之后,便有四本书那么大。 “他是个网络写手,上面是他的博客地址。”陈诺答道。 姜楠输入网址之后,进去看了一眼,然后调出了一个软件,手指如飞地在键盘上敲打起来。 过了一分钟之后,姜楠便摇了摇头,说道:“不行,他用了配套的智能密保卡,还有密码修改手机提醒功能,另外还绑定了计算机,三合一的防范,太强了,我暂时没有办法。” “你不能用算号器之类的软件,破解这个密保卡吗?”陈诺皱了皱眉头。 “当然不行,密保卡输错一次,就会重新变化,用算号器,除非是撞大运,才有可能正好一次就输入正确,这和中五千万彩票是差不多的机率。而且这个人的私密博客有防范措施很严密的密码方案,如果密码和密保号码输错了任何一项,系统就会给主人绑定的是否属于他本人操作。如果不是他本人操作的话,他立刻就会知道有人在试图侵入他的私密博客,就会锁死登录和密码修改。”姜楠叹了口气,说道,“更厉害的是,他还用了绑定了计算机,就算你拿到了他的密保卡,也只能在这台计算机上破解登录和修改密码。” “你不能用网站管理员的身份进入,然后直接在数据库中调取他的博客资料吗?”陈诺不死心地问道。 “不行,虽然我有办法取得网站管理员的身份,但私密博客的设计理念就是绝对保密,这完全是主人才有权限调看的**资料,就算是网站管理员也不能看到。如果有人侵入私密博客系统,企图强行查看这份资料,这个文件就会被事先设计好的程度给强行粉碎掉。”姜楠无奈地说道,“所以光拿到密保卡还不行,还得拿到他的手机和电脑,否则我也无能为力。” “这么麻烦啊。”陈诺顿时沮丧起来,沉吟了好一会,才眼睛一亮,“你说他绑定了电脑,你先查查是哪台电脑?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我想我可以接触到他的电脑。” 如果就是方晴家的电脑,那么再找李嘉清找个小偷,去方晴家把电脑、密保卡和手机都偷出来,这份博客就能搞定了。 “这个p我查出来了,不过我得先侵入电信公司,查一查他的家庭住址。”姜楠再次运指如飞,不一会就告诉了陈诺答案,“金沙市朝阳街私9栋4o5号房。” “果然是他家。”陈诺点了点头,说道。 “如果你能拿到智能密保卡,还有电脑,那么我用上一个软件,就可以确解了,不过那需要比较长的时间。”姜楠说道,“手机拿不到也没有关系,因为我可以侵入网站系统,把密码输错一次就送短信的功能给改掉,改成不送短信。不过你最好还是拿到手机,否则侵入网站的事情很容易被人现,到时影响就太大了。” “好吧,那就以后再说。现在……咱们先吃饭吧。”陈诺有些郁闷地说道。 姜楠这顶灰帽子,现在是他的打工仔。事情虽然没办好,但还是要请打工仔吃顿饭的。 再说了,像这样的电脑高手,以后总是有机会用得着的,必须得跟他攀好交情。 “饭就不吃了,我很忙的,一会回家对付一包方便面就行了。现在,你先说别的事吧。”姜楠掠了掠头,说道。 “你真这么忙吗,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我也没别的事了,就这件事。”陈诺苦笑道。 “什么?你找我就仅仅是为了这件事?”姜楠忽然跳了起来,气急败坏地说道。 “怎么了?”陈诺莫名其妙地问道。 “这种事,你打个电话给我就行了,我也就不用出门,耽误这么多时间了。”姜楠气冲冲地说道,“你难道不知道吗?作为一名顶尖的灰帽子,我很忙,非常忙!浪费我的时间,就是在浪费我的生命,你懂吗?” 他一边气急败坏地说着,一边手忙脚乱地收拾着东西。话刚说完,他的人已经走到了包厢门口 “老大,你最后的这句话……本来是我想对你说的。”陈诺看着姜楠的背影,无奈地感叹道。 ……………………………………………………… (书友“姜家公子”提供的龙套“姜楠”出场。) 第270章 升官 叮铃铃……办公电话忽然清脆地响起。 陈诺一把抓起电话,说道:“你好,这里是千缘影楼。” “陈诺,告诉你一件事。”一个沉稳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聂叔,您好,什么事?”陈诺愣了愣,马上听出了聂子木的声音,不由得心头一跳。 虽然聂子木是聂无双的父亲,但因为知道聂子木手段够狠,所以陈诺对聂子木总有些心怀畏惧。 “你这段时间把千缘影楼的业务给搞上去了,很不错!从今天起,影楼经理的位置就由你来坐了。”聂子木笑道,“以你的能力,当一个副职是委屈你了,所以我们及时考虑了你的业绩,给你升一级。” “谢谢聂叔,不过……您把柒月调到哪去?”陈诺心中一喜,赶紧问道。 “接替你原来的位置。” “什么?我和他换位置,他来当这个经理助理?”陈诺心中一惊,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了?他把影楼差点做得破产了,我不炒他的鱿鱼就算不错了,难道还要给他升官?”聂子木似乎对陈诺的大惊小怪有些不满,语气有些不耐烦。 “聂叔,你把他调走吧,他留在这里,我不好开展工作。要不然,就还是保持现状吧,我当这个经理助理就挺好的,毕竟我也刚来不久。”陈诺苦笑道。 他可以想象得到,柒月对这份新的人事命令将有多少抵触情绪,以后不处心积虑地拆自己的台才怪。而陈诺现在已经掌握了影楼的经营大权,不当这个经理,一样有钱赚,有分红拿。 “这事已经定了,不必再说了,这也正是考验你能力的机会。”聂子木只答了一句。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陈诺点燃一根烟,深吸了一口,心里倒也挺惬意的----如果按这条路子走下去,倒可以真来他一个蚂蚁上树,一步步达到事业的顶点…… 两小时后,聂子木的管家范美瑞来到了千缘影楼。 她的老公常熙秋因为和陈诺一起时“不幸车祸身亡”后,陈诺在聂家遇到了范美瑞,她当时并未表现出任何失态,一直很冷静地处理着各种事情,让陈诺很佩服她的定力和胸怀,也在心中把她当成了一个劲敌。 而此刻,范美瑞似乎已经完全从那次亡夫事件的打击中走出来了,她化着精致的淡妆,小巧而精致的脸蛋上,浮着矜持的微笑,而看到陈诺的第一眼时,她的笑容便迅地绽放起来,握着陈诺的手,连连表示祝贺 “陈先生,恭喜你高升!你很能干,聂总果然没看错人。”范美瑞欣慰地说道。 “这是聂总抬爱了,影楼有今天的成绩,也是因为范管家的正确领导。”陈诺赶紧谦虚地说了一句。 “你别往我脸上贴金了。”范美瑞爽朗地大笑道,“我可跟你们影楼没任何关系,也从来没来过你们影楼。说起来很惭愧,主要是刚接手,业务不熟,没时间出来晃荡。” 陈诺和范美瑞聊了一阵,范美瑞便让陈诺召集了全体员工,在一楼大厅里开了个短会。 现在的员工已经有二十多人了,一部分是从青春之约挖墙角挖来的,另一部分是临时招聘的,大家整整齐齐地排成两行,像欢迎国家元一样欢迎着范美瑞的到来,并报以热烈的掌声。 范美瑞矜持地点了点头,说了一番话,鼓励了一下影楼的员工,让他们为星海集团的美好明天而努力拼搏,然后便宣布了新的人事命令 新的人事命令一宣布,所有员工的眼睛都看向了陈诺,眼光里满是惊奇和羡慕。毕竟,陈诺才来了没几天,就顺利地从经理助理的位置荣升到了经理的位置上,成为千缘影楼的一把手,这在影楼的历史上可是从未有过的事。 他们看了几眼陈诺之后,又偷偷地看了几眼柒月,有的人是幸灾乐祸,有的人是同情,有的人是打酱油路过…… 柒月显然也早得到了通知,并没有多狼狈的表情,还急忙表了个态:“影楼本来都已经开不出工资了,接近于破产,影楼的经营不善完全是我的责任。而陈经理来了之后,把影楼的业务搞得蒸蒸日上,救活了影楼,我很佩服他,同时也觉得自己的能力不如他,非常惭愧,所以主动向聂总汇报,要求和陈诺换一个位置,由他来担任这个经理,以把我们影楼的生意继续搞好,这样大家都能受益。” 这话一说,众人都面面相觑,似乎都有些不敢相信柒月的这番话。 柒月从来都是见到利益就争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谦虚了? 不过大家想到陈诺和聂子木的关系,也就似乎明白了些什么----陈诺的后台是柒月惹不起的,与其拦着陈诺进步的台阶,不如趁早让位。他现在让位,是为了以后更好地上位。 “事情的经过确实是这样的,柒月经理还是挺高风亮节的,大家以后要继续支持陈诺和柒月两位经理的工作。”范美瑞肯定地点了点头,说道。 既然要柒月让位,那么给他一个台阶下,也是理所当然的,也有利于开展今后的工作。 当然,至于柒月内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就谁也管不了了。 接下来,陈诺志得意满地表了一番感谢词,先感谢了聂子木和范美瑞的赏识,接着感谢了柒月的信任和帮助,感谢了员工们的努力工作,最后表态在担任这个经理之后,一定要继续把影楼的业务给做上去,给予员工们最好的福利,尽快给大家加工资。 陈诺前面说的这一大堆话,都是没有多少营养的废话,但最后一句加工资,顿时让员工们的热情达到了顶点,大家不约而同地鼓起掌来。 “好,大家各就各位,继续埋头干活,我先走了。”范美瑞笑眯眯地拍了拍手,和大家一一握手告别。 陈诺把范美瑞送出门后,刚进影楼的大厅,就被大伙呼地一下围上了。 “请客请客,吃饭唱歌洗脚桑拿一条龙!”叶冰凌大叫道, 她高兴得又蹦又跳,开心得似乎是她自己升了官。 “对呀,请客是必须的。”田颖也笑容满面地说道。 “去华天,我们要去华天吃!” “去华天,华天,支持的举手……” “支持桑拿的举手!” 有两位女士带头,摄影师王远鑫、化妆师周婷、看样师王渚、数码后期瞿坔、礼服师华安等几人也喧哗起来。他们这几人是老员工,和陈诺熟,也就肆无忌惮地敲诈陈诺。 至于其他十多名新来的员工,和陈诺不算太熟,也就没有吭声,但都纷纷举起了手,强烈同意要宰陈诺一顿。 “没问题,今晚咱们去华天,不醉不归。”陈诺微微一笑,拍了拍叶冰凌的头,笑道,“我请客吃饭,其他项目由冰儿买单。” “做梦娶媳妇----你想得美!”叶冰凌皱着鼻子哼了一声,她当然知道陈诺是开玩笑。 “你不干?那就从工资里扣,反正我是财务。”陈诺忽然冷冷一笑,神情一点都不像开玩笑。 “喂,小气猫,你凭什么呀?”叶冰凌顿时急得直跳脚。 “谁叫你先宰我?”陈诺悠然说道,“再说了,今天是你的生日,不宰你宰谁?” “哇,冰儿你生日呀?”田颖赶紧搂住了叶冰凌,笑嘻嘻地问道。 “才不是呢!颖姐姐,我的十六岁生日上个月就已经过了。”叶冰凌赶紧声明道。 “你的身份证复印件还在我的办公室,生日就是今天,你骗谁呢?”陈诺微笑道。 “身份证上的日期错了……”叶冰凌的声音顿时小了下去,脸也急得通红。 如果真在华天请这二十多个同事来个一条龙服务,叶冰凌一年的工资都得砸进去,这一年就算白干了。 “那我们不管,我们就按身份证上的日期给你过生日。”陈诺笑着将了叶冰凌一军。 “是啊,冰儿请客!”其他员工都纷纷叫道。 “喂,你们别瞎起哄,冰儿没钱,要请也只能去老乡餐馆,华天……那得吃掉她一年的嫁妆。”田颖抱着叶冰凌,挥了挥手,就像赶苍蝇一样地把凑过来的王渚拍开。 “哎,我说,这可是陈经理上任以后的第一个命令,谁敢不服从?”王渚大笑道。 “不干啦,反正我不干!”叶冰凌都快急哭了。 “这样吧,冰儿请客,公司买单,这钱从公司的利润里出。”陈诺呵呵一笑,说道,“以后每个员工过生日,都照此办理。” “陈经理万岁!”众人顿时都兴高采烈地叫了起来。 “不过在华天搞一条龙,影楼迟早会被吃垮的。这样吧,咱们就只吃饭,如何?这可是我上任的第一个要求,希望大家能答应。”陈诺笑道。 “也好吧。”大家面面相觑了一眼,只得答应下来。 陈诺见大家答应下来,赶紧拨腿就往二楼跑,就像兔子看到了老鹰。 果然,他刚跑到一半,叶冰凌就反应了过来,大叫道:“陈经理,你耍赖!” “他耍什么赖了?”田颖好奇地问道。 “你看,咱们本来要他请客的,现在他说我过生日,就变成公司请客吃饭了,咱们还是没宰到他呀……”叶冰凌哭笑不得地说道。 众人恍然大悟,都对着陈诺的背影竖起了中指。 第271章 做女儿的男朋友? “陈经理,你耍赖!”几个女孩一起乱嚷了起来。 陈诺回过头来,嘿嘿一笑,无奈地说道:“得了,都别鄙视我了,今晚我请大家泡脚。” “这还差不多。”众人赶紧收回了中指,笑嘻嘻地说道。 泡个脚,在别的地方也就三四百块,但华天却要二千块一位,因为那里都是漂亮的女大学生甚至是研究生做服务生。当然,员工们更是冲着华天的六大名妓和四大名鸭去的,虽然因为出场费太贵而消费不起,但她(他)们每晚都要登台,有机会能近距离地看一眼这些传奇人物也是好的…… 陈诺请二十多个员工泡脚,要花个四五万,也算大出血了。不过现在陈诺坐上了经理的位置,一个月就有十万块工资收入,泡脚也不过是花掉半个月的工资,倒也承受得起。 陈诺笑呵呵地走到二楼,找到正在办公室里呆的柒月,和他对调了一下办公室,把自己很有限的一些办公用品给搬到了柒月的办公室。 “陈哥,恭喜啊,以后你就是我的老大,全靠你关照了。”柒月把东西搬走后,笑容满面地说道。 “哪里哪里,我有今天,都是靠了七哥的关照,以后我还要七哥继续关照我呢。”陈诺低调地说道。 “不敢,我是根废柴,哪有资格关照你?”柒月赶紧声明道。 “七哥这么说,就是把我放在火堆上烤了。”陈诺苦笑道。 二人说了好一阵没有营养的客套话,才“依依不舍”地结束这次有些尴尬的对话。 柒月走后,陈诺坐在豪华的真皮座椅上,心满意足地点燃了一根烟,眯着眼睛笑了。 他想起了刚来影楼上班的第一天,员工们都不信任他,柒月也很鄙视他,甚至还在和别人打电话时,说他是个只会吃干饭的土老冒,并预言他一定会把影楼搞垮…… 可现在,陈诺在很短的时间内,便用事实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影楼起死回生,业务蒸蒸日上,大家都恢复了正常的工资标准,陈诺也把柒月给挤了下去,坐上了他的位置。 看来父亲说的话果然没错,这世上,智慧是古今通用的。就算自己是个落后于时代二十年的老古董,但只要肯努力,肯动脑筋,就一定能抓住机会上位。 陈诺开始期待更高的目标----向星海集团的其他位置进军,不断上位! 只要敢拼,蚂蚁也能上大树,正所谓事在人为! 陈诺正美滋滋地想着,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敲响了,随后一个穿着紫色职业装的高个漂亮女孩推门进来,正是陈怡佳。 陈诺见到是女儿陈怡佳,脸上顿时露出了喜色,赶紧迎了上去,笑道:“佳佳,你怎么来了?”。 “陈诺,你最近好吗?”陈怡佳微微一笑,说道。 “我很好,你呢?你怎么……好像有点憔悴,是没休息好吗?”一见到自己的宝贝女儿,陈诺的声音便不知不觉地变得满是关切,甚至还带着些慈祥。 但这些话听在陈怡佳耳里,自然就变成了温柔和体贴。 陈怡佳愣了愣,有些烦燥地在心里嘀咕着:该死的,这个色得要死的毛头小子,说话怎么这个调调?他身旁都有了聂无双,难道还在对我打什么鬼主意?那个忙究竟要不要找他帮? “佳佳,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陈诺却浑然不知陈怡佳的这些想法,只热切地盯着她,看着她有些浮肿的眼睛,似乎是曾经哭过,顿时感到有些揪心了。 “喂,你能不能不叫我佳佳?”陈怡佳竖起浓浓的眉毛,狠狠地瞪了陈诺一眼,有些忿忿地说道。 “呃……可你上次都叫我表叔了,上次吃饭时叫的,你忘了吗?”陈诺愣了愣,苦笑道。 陈怡佳一直不肯让陈诺叫她的名字,更别提佳佳的小名了,只让陈诺叫她陈姐或陈律师,只是上次方晴一家请陈诺、聂无双吃饭时,方晴硬逼着陈怡佳叫了陈诺一声“表叔”,当陈怡佳不肯叫陈诺表叔时,方晴甚至生气地打了陈怡佳一巴掌。 陈诺一直不太理解方晴那天晚上的做法,只是在最终与方晴相认后,他才知道方晴早就猜出自己就是陈诺转世重生了,因此才看不惯女儿对自己的嚣张态度,逼她对自己客气些,而不是像佳佳和安安所猜测的那样,是为了避免自己去追陈怡佳…… 也是在那一晚,方晴在酒后透露出一些过往,包括她为什么会在“永失我爱”与“当了寡妇”的对比之下受了刺激,从此变得坚强和泼辣起来,宁愿做斯佳丽也不愿意做媚兰…… 至于方晴说的那句“我不苦!因为有孩子陪着我……倒是你……”,还有方晴说这句话时脸上的柔软而心疼的表情,陈诺也是这两天才终于想明白的----那是因为方晴早就知道了真相,为陈诺的孤单而感到心疼。 但不知为什么,她却一直不肯与陈诺相认。直到这一次陈诺送贵重的药枕给她,又把她灌得酩酊大醉,她这才说出真情。 佳佳一直对自己有误解,为什么方晴不肯把真相告诉她,让她叫自己一声爸爸呢?方晴到底在顾忌着什么,这仅仅是用一句“她们习惯了现在的生活”就能解释吗?陈诺百思不得其解,决心找机会再和方晴好好地谈一次心。 “哼,那是我我叫的!”陈怡佳带着些郁闷的话语,打断了陈诺的思绪。 “好吧,陈大律师,你找我有什么事?”陈诺有些沮丧地说道。 “跟你开玩笑的啦,大表叔!”陈怡佳见了陈诺这副表情,忽然噗哧一笑,说道,“我是来找表叔帮忙的。” “你既然找我帮忙,怎么还对我这么凶呢?”见陈怡佳前倨后恭,忽然又叫起自己表叔来,陈诺有些哭笑不得地开了个玩笑。 陈怡佳挠了挠头,嘻嘻笑道:“我也不知道,反正我一看到你就生气……或许是因为你长得太帅了吧,天妒人怨……” 见女儿没大没小地开起了自己的玩笑,陈诺更有些哭笑不得了,赶紧转移了话题:“佳佳,你要我帮什么忙?放心,我一定帮你做到。” 按他的猜想,陈怡佳一提到帮忙的事,就改了称谓,可见这个忙非同小可。 如果是别人,陈诺肯定要加上一句“能帮得上的一定帮”,但面对着自己的女儿,他自然把这个前提给去掉了。 “这个忙……可不太好帮……”陈怡佳的神态忽然有些扭捏起来,头也垂了下去。 “没什么好不好帮的,你尽管说!你既然来找我,就说明我一定能帮得上忙!”陈诺豪迈地说道。 “是这样……最近有人在骚扰我……”陈怡佳说到这里,脸上微微一红,神态更加扭捏了,声音也变小了。 “呃……怎么个骚扰法?你要我做什么?没事,你说吧,只要帮得上的,我一定全力帮你。”陈诺见了女儿这副神态,心中一紧,话风顿时便改了。 他最担心的是,陈怡佳会让自己假扮成她的男朋友,去对付那些追求者。这种事,可是电影和电视、小说中最常见的桥段,现实生活中也屡见不鲜…… 毕竟,自己有这么一个强大到变态的身体,又有千斤神力,对付几十个人都不在话下,如果是什么小流氓贪图陈怡佳的美色,死皮赖脸地纠缠她,以自己的能力,打他们个抱头鼠窜自然不成问题。这些流氓见了陈怡佳有这么强悍的男友,自然也不敢再打她的主意。 只是,做女儿的男朋友,无论是否是假扮的,这都是违反伦理、要天打五雷轰的事。如果陈怡佳提的是这种要求,陈诺死也不敢接手,所以他赶紧转了话风,补说了一句“只要帮得上的”,随时准备把这件事推托出去…… 陈怡佳抬头看了陈诺一眼,张了张嘴,脸上又是一红,竟是没能把话给说出来。 陈诺只觉得喉咙干,满肚子的苦水----看这样子,陈怡佳要求自己帮忙的事儿,十有**就是那种事了。 在这种对视和沉默之中,陈诺和陈怡佳之间的气氛,一时间很有些诡异。 第272章 性骚扰 “表叔,听说现在你和聂子木的关系变好了?”陈怡佳没有直接回答,却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嗯,还行吧,怎么了?”陈诺有些疑惑地问道。 “你能不能和他说一下,让他帮我打个招呼?”陈怡佳说到这里,脸色更红了。 “打什么招呼?” “据我所知,他认识高紫阳,和他还很铁。我想让他和高紫阳说一声,让高紫阳别再骚扰我……”说到这里,陈怡佳的眼睛红红的,声音也带着些哽咽,似乎要哭了。 “什么?高紫阳?”陈诺心中顿时大怒,怒道,“这王八蛋对你做了什么?” 高紫阳是长风商业公司的老总,陈诺在金沙大学的诊所里遭到多名杀手刺杀之前,高紫阳就曾和一个叫禹家永的杀手通过话,陈诺一直怀疑他就是幕后指使人。现在陈诺还没找他算账,他却又欺负起自己的女儿来,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几次对我……性骚扰……”陈怡佳费了点力气,才把这句话给说出来。 “事实经过是怎么样的?佳佳,你别慌,把事情都告诉我,我给你作主!”陈诺心中怒极,语气却忽然变得沉稳起来,要以此来感染自己的女儿,让她镇定下来。 “事实经过……你没必要知道。”陈怡佳垂着头说道。 “不,你不告诉我实话,我就没法帮你,也不会帮你。”陈诺忍着心底的慌乱,淡淡地说道。 “是这样……”陈怡佳无奈地叹了口气,愤愤地说道,“我帮长风商业公司办了个刑事案子的辩护,这个公司是高紫阳的,犯罪嫌疑人叫郎柏,是他的手下,被市检察院指控参与了一宗故意伤害案。他们听说了我帮你办的案子弄成了无罪释放,就来找我,而且出价比较高,我就接了。没想到这个高紫阳是个大无赖,我在办完这件案子、成功帮郎柏开脱罪名后,他不但拖着我的律师费不给我,还借着我去要费用的机会,三番五次地骚扰我,要不是我机智加运气好,上一次就着了他的道了。” “他用了强迫手段?”陈诺的眼睛一眯,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杀机狂涌。 “半强迫,他主要是抓住了我的把柄,要挟我……”陈怡佳说到这里,语开始变得正常,烦恼取代了羞涩。 “什么把柄?”陈诺的心中一凛,顿时想起了二十年前的兽兽门之类,难道女儿被人拍了不雅照? 如果真是这样,就麻烦了,这种照片的网上流传度是很快的,一旦高紫阳把照片传到了网上,女儿这辈子就很难抬得起头来了。 “我因为没有经验,也不了解真相,所以上了当,为郎柏找了几个证人作证,帮郎柏证明他案时不在现场,借以开脱罪名。虽然最后辩护成功了,但我和证人之间说的一些话,被他们私下里录了音,高紫阳拿录音威胁我,说有证据可以告我伪证罪。”陈怡佳愁眉苦脸地说道。 “这个卑鄙的王八蛋……哎,佳佳,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陈诺皱了皱眉头,说道。 “我其实也没说什么,只是有些诱导证人,真正出钱买通证人的并不是我,只是现在有些说不清了……但这还不是最主要的,关键是安安曾经参与一次打架斗殴,把一个叫张永的人给打残废了,两条腿都断了,右腿还被挑了脚筋。虽然安安只是年少冲动,上前打了几拳,没动刀,但高紫阳说,如果这个案子捅出去,其他人要一口咬定安安是主犯,是他把人打残废的,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所以为了这两件事,我很愁……”陈怡佳满脸愁云地说道。 “安安这孩子也太不像话了!我要他不要跟那些人混在一起,他就是不听!”陈诺眉头皱得铁紧,郁闷地说道。 “孩子?”陈怡佳看了陈诺一眼,苦笑道,“你好像和他一样大吧?” “呃……口误……”陈诺挠了挠头,说道,“你具体说说,高紫阳怎么个侵犯你了?” “他老是对我动手动脚的,昨天我去要钱,他还把我堵在办公室,把我……按倒在沙上……我差点被他……那个了。”陈怡佳满脸红云、吞吞吐吐地说道,“幸好他老婆刚好来公司找他,我这才躲过一劫……” “你为什么这么笨,要一个人去找他?又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这些事?”陈诺听说女儿差点受辱,心中狂怒,一掌拍在老板桌上,顿时把桌角给打裂了,出“砰”的一声巨响。 陈怡佳被吓了一跳,怔怔地看了他一阵,脸色都有些白了,嗫嚅着说道:“我……我这不是怕安安出事吗?再说他还有我的把柄……你怎么了?怎么气成这样?” “高紫阳这个杂碎,居然敢动我陈诺的……表外甥女,他真是活得不耐烦了!”陈诺怒吼道,一时间心中杀机狂涌。 “陈……表叔,你帮我去和聂子木说一下,好吗?”陈怡佳怯怯地看着陈诺。 一提到聂子木,陈诺忽然警惕和冷静下来,他点燃一根中药烟,深吸了一口,才问道:“佳佳,你男朋友知道这件事吗?” 陈怡佳头一低,没吭声。 “你不是有男朋友吗?他不管这事?”陈诺皱起了眉头。 “他……他没有你这么大的能量……”陈怡佳低声说道。 “他到底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陈诺沉吟了一会,问道。 陈怡佳一直说她有男朋友,但一直不肯透露是谁,这让陈诺心里很有些记挂着,毕竟,这个小伙子是自己未来的女婿,自己将来是要做老丈人的,却连女婿的名字都不知道,也没办法去把关考察,这可是很滑稽的一件事。尤其是现在,佳佳受了欺负,难道她男朋友就不管管? 就算他没有能量,至少也应该陪着佳佳,和她一起来求自己才对! 如果连共同应对危机的胆量都没有,他就不配做自己的女婿! “不说……行吗?”陈怡佳的脸又有些红了。 “不说?行啊,那我就不帮你了。”陈诺硬起心肠说道。 “你不帮就不帮!”见陈诺也要挟自己,陈怡佳的眼睛瞬间又红了,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见女儿马上要哭了,陈诺的心立刻便软了下来,赶紧说道:“别介意,我开玩笑的。佳佳,你这个忙我一定帮,我一会就去找聂子木说。” “谢谢你,表叔。”陈怡佳见陈诺答应下来,顿时破涕为笑,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 陈诺和陈怡佳又聊了一阵之后,说道:“佳佳,中午一起吃饭吧,我们再好好聊聊这件事。” “不了,我还有个案子要取证,你忙吧,我先走了,有消息了给我电话。”陈怡佳见事情有了着落,于是灿烂一笑,匆匆地告辞了。 陈诺也不留她,又点燃了一根烟,静静地思索起来。 女儿这个忙,他自然是要帮的,但自己本来就是个麻烦人物,帮忙一定要讲技巧,不能引火烧身,把自己的麻烦给引到陈怡佳身上,让他乱上加乱。 当然,就算陈怡佳不来找自己帮这个忙,高紫阳也是自己要对付的,在诊所的刺杀案件里,高紫阳与血滴子之间的种种关系一直是个谜,值得陈诺去好好挖掘。 干掉高紫阳,无疑是最釜底抽薪的方式,只是自己的案子还没结,如果高紫阳死了,警方很可能会怀疑到自己的头上来。若是事情败露,自己倒霉也就罢了,但如果警方以共同预谋杀人的罪名,把陈怡佳也抓起来,自己就是害了女儿了…… 所以现在的问题是,到底是采取干掉高紫阳的激烈方式,还是通过聂子木去打招呼,把这件事和平解决? 通过聂子木打招呼,固然能和平解决,但自己是聂无双的男友,再为一个年青女孩去出头,会不会让聂子木和聂无双有想法?聂子木又肯不肯出这个头? 第273章 一直被超越,从未被模仿! “哦?请问怎么解释?”徐莉微微地扬了扬眉,问道。 “我能先问你们一句吗?你们从哪得到的这条消息?”陈诺反问道。 “这件事是有市民爆料,说你们散的广告宣传单上有这么一句搞笑的广告词,所以我们才来采访你们的。”徐莉答道。 “哦,我明白了,现在我来回答你的问题吧……事实上,这只是我设计的一个悬念。”陈诺笑道。 “什么悬念?”徐莉疑惑地问道。 “这是一句没有填完整的广告词,所以是一个悬念。”陈诺轻咳一声,悠然地说道,“这句广告词,就是要引起市民的兴趣,让大家都来猜上一猜,从而加强广告效应。等这条广告引起一些猜疑之后,我们会投放更为正式的完整广告词,以解开市民们心中的疑惑。” “那你能解释一下吗?这句广告词到底在说什么?是说你们技不如人吗?”徐莉也察觉到陈诺有些在拖时间,于是有些尖刻地问道。 “当然不是,那是个别市民的错误解读。”陈诺笑道,“实际上,我们这句广告词的意思是----价格,我们一直被越!理念,我们从未被模仿!” “哦?”徐莉愣了愣,问道,“这话怎么说?” “我们的价格,一直是全市最低,所以在价格方面,我们一直被其他影楼所越。”陈诺自信地答道,“但对于服务理念,我们可以说是全市最独一无二的,这不仅在于我们一直坚持用最少的盈利来为消费者送去实惠,还在于我们最近推出的一系列便民惠民措施,还有品牌意识等等,这些都是十分独特的,就目前来说,金沙市还没有其他影楼能够模仿我们!因为我们的商业理念和促销手段,都是他们无法模仿的。” “哦……”徐莉长长地“哦”了一声,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又接着追问道,“请问你们有些什么便民惠民措施和品牌意识呢?” “是这样的,比如说,我们最近推出的一款‘浪漫之约’情侣婚纱照套餐,利润只有百分之五点六,也就是说,一万元的婚纱套餐,我们只赚五百六十百块,这不但是在金沙市最低,甚至在全国来说,也排得上号。我们的理念就是打造千缘影楼的品牌,薄利多销,甚至赔本赚吆喝,先亏后赚,先用惠民措施打开销路,再慢慢地盈利……”陈诺趁机详细地介绍了一下千缘影楼最新推出的一系列商业措施,算是为千缘影楼打了一回广告。 当然,他这些话多少有些虚构的成份,婚纱套餐利润并没有他说的那么薄,但反正媒体也是习惯于虚构的,来个以虚对虚也很正常。 等金沙新闻网的记者告一段落,金沙电视台的记者也上来提了些问题,陈诺自然借这机会再次重复了刚才的那番话,继续给千缘影楼做起了广告。 这么一来,就算是坏事变好事了,金沙新闻网和金沙电视台的采访一旦播出,就等于无形中给千缘影楼做了一番广告,而且这个新闻在网上传播出去之后,恐怕又会引起一番热议,使千缘影楼的名头更为响亮。 这两家新闻媒体采访还没结束,又有两家小报媒体赶来采访陈诺。等到记者们上车、围观群众散去,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回到大厅,陈诺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这场危机总算是应付过去了。 “陈经理,你真厉害!” “陈经理,你口才真好,死人都能被你说活,哈哈!” “陈哥,以后你就是我们的偶像了……” 还没等陈诺开口,簇拥着他的员工们忽然都使劲地鼓起掌来,并七嘴八舌地唱起颂歌来,他们看向陈诺的眼光里也充满了佩服。 陈诺在想到这句广告词后,也曾经跟一些员工聊起过,至少叶冰凌是知道的。记者们一来之后,一传十,十传百,员工们都知道自己影楼出了糗,一个个紧张得喘不过气来,生怕影楼从此会成为笑柄,把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新形象给搞砸了,所以才有叶冰凌在接受采访时绞尽脑汁地为这句广告词作辩解的事儿。 “今天的事,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这是咱们影楼的一次重大危机!广告词是我想的,但原文是‘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越’,之所以会出现这次纰漏,是因为柒月经理在制作广告宣传单和横幅时出现了失误。”陈诺等大家说完之后,才微微一笑,看着柒月说道,“柒经理,是这样吧?” “是是是,这是我的失误。”柒月抹了把冷汗,狼狈地说道,“我是电话通知印刷厂的,没想到他们听错了,出现了这样的致命错误,我一定会追究他们的责任。” “那是后话,但现在应该先追究你的责任。”陈诺忽然沉下脸来,冷冷地说道,“在这件事故中,你负有疏忽大意的过错,所以按规定应该承担责任。这样吧,就先扣你两万元工资吧,这钱用来给大家吃饭,改善一下伙食。” 柒月顿时脸色大变,干笑了两声,尴尬地说道:“是,我认罚,我认罚。” “希望大家引以为戒,从此以后打点起精神来,不要再出现这样的低级错误!”陈诺说完这句话,就大步往二楼走去,看也不看柒月一眼。 他心中正为陈怡佳的事而烦着呢,自然不想再理会这个只会添乱拆台的柒月。 “草,好大的官威!”直到陈诺的背影完全消失,柒月才恼怒地小声嘀咕了一声。 以陈诺的耳力,本来是能够听得到这句话的,但他此时的心思早已飞到女儿身上去了,又怎么会注意到嘈杂声中的这一声嘀咕? 陈诺回到办公室后,忽然想起了庞大安闯祸的事情,于是取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庞大安去证实一下。 “师父,你找我有事?”庞大安笑呵呵地接通了电话。 “听说你把人给打残废了?”陈诺严肃地说道。 “师父,你听谁说的?”庞大安疑惑地问道。 “张永你认识吧?”陈诺厉声问道。 “师父,张永的事儿不关我的事,我只轻轻地打了他几拳,我……是不明真相的动手群众……”庞大安大声地叫起屈来。 “不明真相?你混账!”陈诺怒气勃地骂道,“你再这么混下去,迟早会把你全家人都给害死!” “师父,那是一年前的事了,怎么了?张永告我了?”庞大安顿时紧张起来。 “哼!”陈诺怒哼一声。 “完了,这些人一定会把责任都推到我头上来,我得赶紧跑路,这几年不能回金沙市了,等风头过了再说……”庞大安慌慌张张地说道。 听到“跑路”二字,陈诺长叹一口气,一时间头都有些大了----本来是该给他个沉重教训的,让他流亡一下也好,但这么一来,陈诺就无法在暗中守护他了…… “慌什么?凡事有我!”陈诺沉吟了一会,沉声说道,“这件事由我来解决,我只要求你以后不要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混在一起,别再惹事了,行吗?” “行,师父,全靠你罩着我了。”庞大安松了口气,感激地说道。 “你姐姐的男朋友是谁?”陈诺忽然问道。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庞大安吞吞吐吐地答道。 “那你的事我不管了,让张永去告你。”陈诺冷哼一声。 “别啊,师父……不是我不告诉你,是我姐让我跟任何人都不能提,包括我妈……”庞大安顿时有些慌了。 “给你十秒钟,你不说就没机会说了!”陈诺怒道。 庞大安愣了好一会,终于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好吧,师父,我告诉你,他叫云枫,是金沙大学的物理系研究生。” “多大了?说说他的情况。”陈诺皱了皱眉,说道。 “云枫今年23岁,和我姐差不多大……他好像很有能力,或许不比你差多少。对了,他还救过我姐,那是我姐毕业之前,被一群混混调戏,云枫一个人打跑了五、六个混混,把我姐救了下来。”庞大安说道,“从此我姐就喜欢上了他,不过他很酷,不太理我姐。” “什么?他们还没有正式谈朋友?”陈诺大惊。 “应该说,是我姐暗恋他吧,而且暗恋了两年。”庞大安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 “佳佳怎么这么笨?喜欢他就说出来啊!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玩暗恋。”陈诺郁闷地说道。 庞大安听了陈诺的话,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道:“其实我姐暗示过,还让我帮过忙,找云枫递话,云枫也明白我姐的心意,但他看不上我姐……” “靠,瞎了他的狗眼!”陈诺顿时怒了。 佳佳一直是他的掌上明珠,要身高有身高,要相貌有相貌,要能力有能力,现在却被一个青年拒之门外,丢尽了面子,还浪费了两年青春,这不由得让陈诺怒火中烧。 从佳佳小时候起,佳佳想要什么,他就会去给佳佳弄到什么,这是溺爱,但陈诺就是改不了。 现在,他甚至把这个云枫当成了一件女儿的玩具,脑海里顿时浮起了“把他弄过来”的念头。 至少,无论如何,他要找个机会去实地考察一下。 ……………………………………………………………………………………… (书友“冰凌雨沫”提供的龙套“云枫”出场,暂时只闻其声,未见其人,且听下回分解。) 第274章 暗恋 第275章 有恩不报非君子 “无双,今天中午咱们去看看你爸爸吧?”陈诺打了个车到金沙大学后,直接在出租屋内找到了刚下课回来的聂无双。 “为什么?”聂无双的第一个反应是疑惑。 “没什么,就是想他老人家了,回去瞧瞧。”陈诺摸了摸聂无双的脸,嘿嘿一笑。 “咦,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聂无双惊奇地摸了摸陈诺的额头,笑道,“今天你到底是哪根筋不对了?” 陈诺笑而不语。 “说,你到底想干什么?”聂无双也不是省油的灯,知道自己的老爸做过一些见不得光的事,因此对于陈诺忽然想见自己的老爸,本能地存有一份戒心。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请他老人家帮我一个忙。”陈诺用大拇指刮了刮下巴,笑道。 “什么忙?”聂无双有些疑惑地问道。 “确切地说,是帮我表外甥女陈怡佳一个忙……陈怡佳就是我干妈的孙女,上次我表姐请我们俩吃饭,我们见过的,记得吗?”陈诺见提到陈怡佳的名字时,聂无双的脸上露出了一些困惑,于是提醒道。 “哦……想起来了。怎么了?她不是律师吗?遇到什么棘手的案子了?”聂无双恍然大悟地连声追问问道。 “是这样,她在办案子的过程中,被高紫阳性骚扰了,还差点给强*奸了……” “高紫阳?长风公司的老总高紫阳?”聂无双的眉头顿时拧紧了。 “嗯,怎么了?”陈诺盯着聂无双的脸,缓缓问道。 “没什么,你接着说。”聂无双展颜一笑。 “高紫阳的手里好像还有一点陈怡佳的把柄,所以一直卡着她的十万块律师费不肯支付,还借机要挟她,骚扰她,太不像话了!”陈诺皱起眉头,大声地说道,“这个高紫阳真不懂味,陈怡佳是我的亲戚,我是聂家的人,他怎么也得讲几分情面,正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他怎么就敢随便动我的亲戚?我想托你和你爸说一句,就说陈怡佳是你的干妹妹,让你爸和高紫阳打个招呼,让他别再骚扰她了,另外,把那些所谓的把柄也给毁掉吧,别再难为你的干妹妹了。” 陈诺说得这么大声,显得很有些愤怒,甚至有些义愤填膺,实际上这只是一种掩盖,以免暴露他和陈怡佳之间的真正关系。 他考虑了很久,干掉高紫阳无疑能釜底抽薪,但现在警方正在调查高紫阳是否参与刺杀自己,现在干掉他很可能会招来警方的怀疑,甚至连累陈怡佳,让她也承担共谋杀人的法律责任。而通过聂子木打招呼便能和平解决这件事,可以等风头过去后,再暗地里找高紫阳算账。 只是高紫阳有权有势,出这个头必须是和自己有比较亲密的关系才说得过去,而陈怡佳和自己年龄相仿,自己为她出头恐怕会让聂无双父女俩有想法,因此他便准备让聂无双以帮干妹妹的名义去求聂子木,这样聂子木便不容易起疑一些…… 聂无双听了这几句话,脸色微微一变,半晌没有作声。 “怎么了?这个忙不好帮?”陈诺有些紧张地问道。 “高紫阳是个不简单的人,咱们犯不着惹他吧?你表外甥女……这也太远了吧。”聂无双皱了皱眉头,说道。 “我干妈救过我,没有她,我早饿死在街头了,她的孙女,我又怎么能见死不救?”陈诺把对方晴说过的瞎话又说了一遍。 “就算是这样,你也早就报过恩了……难道你不觉得你对你干妈家的人太好了?好得我都有点吃醋了。”聂无双哼了一声,说道,“上次你给你干妈治老年痴呆症,一出手就是三百五十万,你看,你有没有考虑给我俩买一套房子?还有,我把整个人都给你了,可你给我买过十万块以上的东西没有?” 女人在恋爱时,特别是初恋时,往往比男人更重视感情,永远把爱情放在第一位。聂无双便是这样,不爱万贯家财,而喜欢上了做穷保安的陈诺,演绎出了金沙市的一大传奇。 但女人衡量感情的方式往往也是最奇特的,其中一个重要的衡量标准就是看男人肯不肯为她花钱,似乎男人花的钱越多,送给她的东西越贵重,就越能证明男人爱她的程度。 这或许是因为女人在恋爱时,相较于男人来说,总是处于容易受伤害的弱势一方,所以总缺乏安全感。对于男人的甜言蜜语、海誓山盟,她们喜欢听,却也知道靠不住,所以要用物资和金钱来予以证明……就算以后万一感情破裂,至少也有一点物资上的回报。 这就构成了女人的一个矛盾,追求感情,却要用物资来证明感情。这虽然是无可厚非的,但有时也是令人啼笑皆非的。 如果从这一点来说,陈诺是比不上聂无双任何一个追求者的。因为陈诺给聂无双买过的最贵重的东西,也不过是聂无双手上戴着的这款“诺基亚”c女式手机,只花了五万多块钱。 相较起聂无双原来那款一千多万的限量版手机,这个诺基亚手机自然是很寒酸的,但聂无双却整日喜滋滋地用着这个手机,因为这是陈诺用挣来的钱给她买的。 但女人心,海底针,聂无双虽然舍不得扔这个手机,却也偶尔会用这个手机的便宜程度来敲打陈诺,说他还不够爱她……或许,这是聂无双总觉得陈诺不是全心全意地爱着她----在这一点上,女人的直觉是准确的,陈诺的心里,确实只给了聂无双一个位置,但绝不是全部的位置,方晴,早就占据了他心中的半壁江山。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的命都是我干妈给的,这点小忙难道不应该帮她?知恩不报非君子!”陈诺听了聂无双的话,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沉默了半晌,才答了这句话。 “好了,别垮着个臭脸了,我答应你还不行吗?不过先说好,我只是求我爸一句,他答不答应可不关我的事。”聂无双见陈诺起了脾气,沉吟了一会,有些无奈地笑道。 “你只要提一句就行了……老婆,你真好。”陈诺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微笑,轻轻地搂了搂聂无双。 见聂无双答应下来,他心里其实早已乐开了花,只是强抑着这份高兴劲儿,以免聂无双看出破绽。 虽然聂无双只是答应帮他去说一句,但陈诺的心中,已如同放下了一块大石----按照他掌握的信息来看,高紫阳据说是聂子木一手扶上位的,无异于聂子木的一条狗。聂子木这个主人了话,他哪敢不听?而聂无双是聂子木的宝贝独生女,聂子木对她的这个合情合理的要求,想必是不会拒绝的…… 第276章 哑谜 “哎,我只听过有仇不报非君子,你这句知恩不报非君子的话又是哪里跑出来的?你自己瞎编的吧?”聂无双笑道。 “这句话啊,是我以前看《西游记》的书时看到的。孙悟空在三打白骨精之后,唐僧不明真相,要赶孙悟空回去,孙悟空说:不曾报答师傅的大恩,不敢走。唐僧说我对你有什么恩?孙悟空当时便说----我大闹天宫,惹下杀身之祸,幸亏师傅救脱苦海,我若不同你一同去西天取经,显得我‘知恩不报非君子,万古千秋做骂名’。”陈诺笑道,“知恩不报非君子这句话的出处,便是在这里了。” 陈诺虽然是学医出生的,却喜欢看文学方面的书籍,对于四大名著更是看了个滚瓜浪熟,也曾小有才子之名,因此这句话的出处是随手拈来,毫不费劲。 “哦,原来如此,我只看过西游记的电视,那里面可没这句话。”聂无双耸了耸肩,说道。 “那当然,《西游记》这本书里的话,大部分是文言文,拍电视剧时改了很多……”陈诺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暗暗叹息了一声。 现在的西游记,已经拍到了第八个版本,却越来越像日系动漫或者动物世界……这倒也不用说了,关键是四大名著这四本书,早已离现在的青少年很遥远了,看过名著原本的寥寥无几,大多数的人只是偶然在电视中了解了几个片断而已。比如红楼梦在二十世纪曾盛极一时,有诸多的红学研究部门,而2o3o年这些研究部门早已不知去向,也没有几个人看过红楼梦的电视和电影了,这或许是因为红楼梦的结局够悲剧,也没有杀伐的大场面,不合现代人的胃口…… “我先给我爸打个电话,看他在不在家。其实这件事,打个电话就能解决的……”聂无双从陈诺怀里挣脱出来,用手机拨通了聂子木的电话。 “无双,你有事找我?”聂子木宽厚而慈祥的声音从话筒里飘了出来。 “老爸,没事就不能找你?”聂无双的声音里带上了一点撒娇的味道。 “丫头,别瞒我了,你一用这种腔调,我就知道你准有事求我!”聂子木大笑道。 “老爸,你真英明!”聂无双娇笑道。 “什么事,快说吧。”聂子木的话里满是慈爱。 “是这样的……老爸,我有个干妹妹叫陈怡佳,她是个律师,单身女孩,现在被高紫阳性骚扰,你能不能帮我劝劝高紫阳,让他放过我妹妹,别再骚扰她了?天底下的美女多的是,让他别老盯着佳佳了。嗯,还有,他手里好像有什么把柄什么的,也让他毁了吧。”聂无双轻描淡写地说道。 听着聂家父女之间的这些对话,陈诺的心忽然跳得有些快了。 能不能和平解决这件事,就看聂无双的本事了。如果她也搞不定这事,陈诺就得赤膊上阵,出杀招了。 但愿能和平解决吧,毕竟现在血滴子的案件还没结,可不是出杀招的好时机…… 聂子木沉默了一会,才轻声问道:“陈怡佳?是不是陈诺的什么人?” “嗯,和他也有些亲戚关系,是他的表外甥女。我们一起吃过几次饭,还在一起玩过,我就认她做干妹妹了。老爸,你就帮帮她吧。”聂无双嘟着嘴说道。 “这样吧,中午我们一起吃个饭,华天大酒店,我现在就让范管家去订房间,你们马上赶过来。你说的这件事……等你们过来以后再说。”聂子木沉声说道。 聂无双挂断电话之后,有些无奈地看了看陈诺,说道:“听我爸的口气,这件事恐怕不那么容易,估计他得问清来龙去脉,至少得费一番口舌……我们先去吃饭,一会看情况再随机应变吧。” ………… 号包厢比较大,有近五十个平方,里面布置得金碧辉煌,就连地上鲜红的地毯,都是镀着金边的。 “丫头,你们来了啊,快坐下……小陈,你喝点什么酒?”陈诺和聂无双赶到华天大酒店的时候,聂子木和范美瑞、沐天昊已经在9号包厢里等着了。 果然是9号包厢……陈诺暗自点了点头。 刚才在来酒店的路上,陈诺让聂无双给她爸爸打个电话,问一下是几号包厢,聂无双却说根本不用问,一定是9号包厢,因为那是她爸爸的专用包厢。 之所以选择9号而不是别的,是因为聂子木信奉九字代表着长久,他希望自己的生意永远红火,地位永远牢固,长长久久…… “聂叔,你喝什么酒,我就喝什么酒。”陈诺微微一笑,答了话。 “我不喝酒,就喝茶。”聂子木笑道。 “那我也喝茶吧。”陈诺有些意外地答道。 “你喝什么茶?”聂子木微笑道。 “聂叔喝什么茶,我就喝什么茶。”陈诺彬彬有礼地答道。 “有点主见行不行?别跟个跟屁虫似的!”聂无双笑嘻嘻地臭了陈诺一句。 “那就碧螺春吧。”陈诺微微一笑,答道。 “咦,跟我喜欢的茶一样。”聂子木顿时眼睛一亮,微微地举了举手中的茶杯,说道,“这正是碧螺春。” “聂叔也喝碧螺春啊?”陈诺有些意外地问道。 “嗯,这种茶不算很高档的茶,但我偏爱它的香味,并不觉得它低档。”聂子木笑道。 “聂叔说得是,无论哪种茶叶,都是自然所造化出来的,本身并无高下之分,是咱们这些喝茶的人,按照自己的口感爱好划分高档和中档、低档茶叶,强行将茶叶分出了高下,这其实是不明智的。殊不知,乡村孤野的农民喝的茶,或许就养生来说,比五星级酒店里的特供茶叶还要好……”陈诺点了点头,侃侃而谈。 “说得好,这才是真正的茶经!”聂子木听得眼睛亮,轻轻地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大表赞同,“小陈,你挺有思想的,不错,很不错。” “聂叔过奖了,随口胡说,让你见笑了。”陈诺微微一笑。 他刚才所说的那段话,是他前世看李连杰主演的电影《霍元甲》时看到的,正好搬到二十多年之后来冒充一下自己的才学。 在网络小说里,这种桥段绝大多数是穿越到古代,或者重生到过去时才能出现的,但现在是信息爆炸时代,二十多年前的电影,恐怕早就没人看过了,所以陈诺引用点二十年前的电影台词,在这个时代倒也令人耳目一新,算是赚了点记忆上的便宜。 “喝茶除了是喝健康之外,就是喝一种心情。小陈,你一定知道洞庭碧螺春的来历吧?”聂子木笑眯眯地说道。 “听说过一点,洞庭碧螺春茶产于洞庭东、西山的碧螺春茶,芽多、嫩香、汤清、味醇,是我国的十大名茶之一。碧螺春茶已有1ooo多年历史。民间最早叫‘洞庭茶’,又叫‘吓煞人香’。”陈诺微笑着答道。 “什么?吓煞人香?”聂无双惊奇地插了句话。 “嗯,相传有一尼姑上山游春,顺手摘了几片茶叶,泡茶后奇香扑鼻,脱口而道‘香得吓煞人’,从此当地人便将这种茶叫做‘吓煞人香’。”陈诺点了点头,说道,“到了清朝,康熙皇帝南巡,偶尔尝到了这种汤色碧绿、卷曲如螺的名茶,当即大加赞赏,但他觉得‘吓煞人香’这个名字不好听,于是题了个词,取名碧螺春,从此成为年年进贡的贡茶。” “看来你果真是爱茶之人,也果真了解这种茶的来历。”聂子木拊掌大笑,又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考你这一点吗?” “看我做人是否实在?”陈诺微笑道。 “嗯,还有呢?”聂子木慢慢地收住了笑容。 “还有……聂叔是不是想告诉我,做什么事情之前,一定要调查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弄清楚这件事到底能不能做,然后再作出正确的选择?”陈诺想了一想,缓缓地说道。 “孺子可教!”聂子木满意地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俗话说,响鼓不用重锤,小陈,你是个聪明人,有些话,就不用我明说了吧?” 陈诺听了这句话,脸色顿时黯淡下来。 “喂,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啊?”一旁的聂无双听得云里雾里,疑惑地拍了拍陈诺,问道。 “聂叔的意思是……陈怡佳这个忙不能帮了……”陈诺苦笑道。 “啊?老爸,为什么呀?”聂无双赶紧看了聂子木一眼,奇怪地问道。 “你们猜?”聂子木悠然说道。 第277章 一意孤行 “聂叔,你的意思是不是说……这个高紫阳有什么特殊的背景?”陈诺沉吟了一会,问道。 高紫阳能让聂子木顾忌的地方,肯定不是他的财力,而是他的背景。 “没错,很多人都以为高紫阳和我比较铁,把他当成我的人,却不知道他真正的背景有多深。”聂子木点了点头,说道,“高紫阳之所以在金沙市有这样的势力,其实是因为他是云市长的人。” “云市长?”陈诺心中一惊,脸上微微变色。 “嗯,他其实是云市长的外甥……我和高紫阳以前合作过,在外人看来,似乎是高紫阳借我上位,但其实是我借他的势保平安,他才是金沙市真正的地头蛇,我是龙,他是蛇,但强龙不压地头蛇,我还是忌讳他的。”聂子木微叹了一声,说道,“你们也知道,这个月初,唐霖市长已调到了省里,去当副省长了。云松德原来是副市长,现在上位当了市长了,高紫阳也就更加神气了,连我……他都不怎么放在眼里。” “这么牛?”陈诺忍不住问道,“他的长风公司总共也就那点资金,聂叔,你百亿家产在手,要收购他的公司,还不是分分钟?” “如果他没有云松德这层亲戚关系,或者云松德没有扶正,我倒也不怕他。但现在,云松德当了金沙市的一把手,我多多少少要忌讳高紫阳一点了。俗话说得好,民不与官斗!我再有钱,也不过是个商人,与官府斗,我肯定是斗不过的。我家业这么大,手下这么多,难免会犯一点错误,他们只要随便找我一点岔子,就可以让我吃不了兜着走。”聂子木叹了口气,说道,“陈诺,不是我不帮你,而是这个忙不好帮。这样吧,你给那小丫头一笔钱,让她去外地谋求展吧,别回金沙市了。” “让她离家出走?”陈诺扬了扬眉毛,微微地冷笑了一声。 陈怡佳生在金沙市,长在金沙市,父母和弟弟也都在金沙市,要逼她离家出走,陈诺是根本不愿意的。何况女儿一旦离开金沙市,他反而守护不了她了,会让她面临更大的风险。 “嗯,这是最好的办法……据说高紫阳看上的人,还从来没有谁能逃脱他的魔掌。他和我不同,我是个正当的商人,他却是黑道起家的,又有足够强硬的保护伞,谁也奈何不了他。”聂子木无奈地说道。 陈诺静静地盯着聂子木的脸看,似乎在分辨他到底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良久,他才扭过头来,看了聂无双一眼。 “我也不知道高紫阳和云市长的这层关系……”聂无双明白陈诺的眼神意味着什么,赶紧解释了一句。 “果然是朝中有人好做官啊。”陈诺冷笑一声,说道。 范美瑞拿起茶壶,给陈诺续了些茶水,同时低声说道:“陈先生,你看得惯也罢,看不惯也罢,高紫阳就是有这么个背景,这个人是聂总和你都惹不起的,你就没必要搅到这件事里去。那个什么陈怡佳,只是你干爹的孙女,他虽然叫你表叔,但毕竟你们没有血缘关系。这件事,建议你听聂总的,就不要插手了。” “范管家,你错了!我惹不起他是真的,不过聂叔不存在这个问题。这些政府官员,都是很给聂叔面子的嘛。上一次在暴力农场,除了市长一级,其他的官员不都来捧场了吗?他们总归要顾及聂叔在咱们金沙市和天南省的影响力吧?”陈诺淡淡一笑,答道。 聂子木听了这话,脸上的表情顿时有些不自在----陈诺这句话,暗指聂子木其实不用畏惧高紫阳,只是他不肯帮忙罢了。 “小陈,我再强调一次,民不与官斗!官字两个口,一个口说的是瞎话,另一个口说的还是瞎话,他今天可以把你说成建设金沙市的有功之臣,把你捧到天上去,明天就可以把你说成社会蛀虫,把你送进地狱。”聂子木叹了口气,说道,“你别看我有百亿家财,他们这些当官的也给我面子,但一旦涉及到他们的亲属,他们随时可以翻脸,也随时可以让我覆灭!” “聂叔,你太过于小心了。你都有这么大的名头和家业了,还顾忌那么多,连一个高紫阳也怕……”陈诺有些不满地答道,同时用上了一点激将法。 “小心驶得万年船啊!”聂子木感慨地说道,“我什么都不怕,就怕这些人民公仆,他们一旦假公济私,动用起国家的力量,又怎么是一个商人可以抵挡得了的?所以我对他们一直是拉拢加利用,但从来不和他们硬碰,否则一旦惹毛了他们,一个不小心,我就会前功尽弃,这辛辛苦苦创下的基业,说不定哪天就毁于一旦了。” “聂叔果然是深谋远虑。”陈诺微微一笑,说道,“那我就不勉强聂叔了,这件事,我自己去解决吧。” “哦?你准备怎么个解决法?”聂子木目光一凝。 “刚才范管家说了,陈怡佳和我没血缘关系,这不假。不过,我陈诺现在既然是聂家的人了,就得把自己的脸面撑起来,不能让人随便动我的亲戚,丢我的面子。”陈诺淡淡地说道,“现在聂叔既然不愿意管,那我也就自己想办法解决。当然,我也不会蛮干的,我只是想和无双请高紫阳吃顿饭,然后把陈怡佳也叫上,把陈怡佳和我们的关系在饭桌上暗示一下,看他高紫阳给不给我面子。聂叔,我这样处理,你觉得如何?” “嗯,这个方法倒可以一试。不过……如果高紫阳不吃你这一套呢?”聂子木用手指轻轻地敲着桌子,沉吟了片刻后,问道。 “他不卖我的面子,也就是不卖你聂叔的面子。既然如此,我自然也就没办法了……”陈诺无奈地说道。 “如果他不卖你的面子,那你就要和他一战?”聂子木扬了扬眉,颇有兴趣地问道。 “我哪敢?我又有什么资格和他一战?他不卖我的面子,我就只有再也不提这事了。”陈诺大笑道。 陈诺的笑容里充满了苦涩和自嘲,完全是一个弱势群体应有的笑容,但聂子木似乎并不这么看。 “是吗?小陈,我可是知道你的性格的,你可不要一意孤行啊!”聂子木看了陈诺好半晌之后,才淡淡地说道。 “一意孤行?怎么会呢?我这种小角色,有什么资格一意孤行?”陈诺摇头笑道。 “你现在和无双在一起,做什么事都要替无双考虑一下。”聂子木不放心地叮嘱道。 “放心吧,聂叔,我知道该怎么做的。”陈诺含糊地答道。 聂子木看了陈诺半晌,也没再说什么,只对沐天昊使了个眼色,沐天昊便吩咐服务员开始上菜。 美味佳肴如流水般摆上桌来,然后大家在饭桌上都没再说什么话,这一顿饭便吃得有些沉闷,匆匆地吃完,匆匆地散席。 范美瑞开车把聂无双送回学校,陈诺则自己打了个的士,赶回千缘影楼 在弯腰进入的士车的那一瞬间,陈诺一直带着微笑的脸忽然阴沉下来,一缕杀机在脸上一掠而过。 没错,聂子木猜得很准,陈诺是准备一意孤行了。 不管聂子木是不是真的这么忌讳高紫阳,但他无疑是把话说死了,不肯帮这个忙,那么陈诺所说的请客吃饭的办法,估计也是没用的了……既然如此,陈诺就准备来蛮的了。 他本来就没打算放过高紫阳,现在不过是把决战时间提前一点而已。 陈怡佳是他心头的肉,谁也不能侵犯她,否则陈诺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把胆敢侵犯陈怡佳的人给灭了。 看着窗外繁华的街景,陈诺脸上的笑意全无,他捏着拳头,在心里暗自说道---- 高紫阳,你有云市长撑腰,很牛是吧?咱们走着瞧,我不灭掉你,我就不姓陈! 佳佳,有我守护着你,你别怕! 为守护二十年后的你,我敢上刀山! 第278章 出事了 出租车上,陈诺正闭目养神,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把手机掏出来之后,现竟是甲子的电话号码,陈诺心中一凛,赶紧接通了电话。 “陈诺,你把我们丢在医院就不管了?”甲子劈头盖脸地质问道。 “呃……我正准备来看你们。”陈诺汗了一个,这两天事儿太多,倒真把甲子和林月鸣这两个病号给忘到脑后去了。 这两个人都是他给打伤的,而且是出于误会,本该是由他负责救治到底的。这么把他们孤零零地扔在医院,不闻不问,确实不够意思。 “快来吧,出大事了。”甲子叹了口气,说道。 “什么?出什么事了?”陈诺心中一惊,赶紧问道。 “林月鸣被警察抓走了。” “啊?为什么?”陈诺顿时愣住了。 “他和别人打架,把别人的腿给打断了。”甲子无奈地答道。 “你就在病房里呆着,我马上来找你了解情况。”陈诺和甲子说了这一句话之后,又赶紧对出租车司机说道,“哎,师傅,不去长青街了,改去一医院。” “好咧!”出租车司机心中一喜,大声应道。 车子眼见快到千缘影楼了,又去方向相反的金沙市第一医院,等于是跑了两趟小长途,费用也就比较可观了。 出租车司机喜上眉梢的同时,陈诺却在暗暗愁----“影军”是大洋彼岸的一个大异能组织,有钱有势有权,连成员的身份牌上都镶着钻金……林月鸣是来邀请自己入会的,如果他在金沙市出了什么事,影军的上层组织者一愤怒,自己恐怕就要倒大霉,看来无论如何,得赶紧把林月鸣捞出来才是。 同时,陈诺心里也很有些疑惑----林月鸣看来是比较低调的人,他虽然有异能,但一个人来到金沙市,理应懂得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不会轻易出头惹事,到底是什么人把他逼得这么急,导致和人动手,还下了狠手呢? 陈诺满肚子疑惑,但当着出租车司机的面,也不敢在电话里多问----谁都知道,出租车司机是最喜欢传八卦的,一旦听到有趣的故事,哪怕只有只语片语,恐怕都会传得满城皆知,而这种似是而非的八卦历来是最要命的…… 车子到了市第一医院,陈诺付过账后,匆匆地跑到三栋,坐电梯直上十五楼,然后来到了15o7号病房,初步察看了一下情况。 ?房是医院的特护病房之一,里面各类医疗设施齐全,装修也比较豪华,沙、茶几等家居用品一应俱全,有一个一米五宽的大床和两个一米二宽的陪护床,外表上和一间宾馆的客房没多大区别。如果没有一点来头,光凭钱是拿不到这间病房的。而上次陈诺在金沙大学诊所被刺杀后,就是聂无双凭关系拿到的这间病房。 林月鸣只是被陈诺打伤了腿,按他的病情,根本没有必要住这种特护病房,但林月鸣却坚持要求要住最好的病房,而且声明费用由他来付,陈诺便只好找到护士长,说明了自己和聂子木的关系,帮林月鸣拿到了这间病房。 而甲子的要求则比较低,只要求一间稍好一些的单独病房,于是陈诺便把她安排在了15o2号病房,里面有空调,还可以洗热水澡,甲子倒也满意。 此时,15o7号病房还是乱哄哄的,有不少人在里面看热闹。 “医生,请问这里生了什么事?”陈诺赶紧找到一个医生打听情况。 “为了换病房的事,原来住在这里的病号跟人打起来了,还把别人打断了一条腿。”那医生扶了扶眼镜,对陈诺说道。 “那这个病号受伤没有?”陈诺心中微微一凛,追问道。 “好像没有,只是被警察给带走了。”医生答道,“这些人的素质啊……你瞧,为了点小事,把病房里弄得乱七八糟的……” “陈诺!”陈诺还想问点什么,忽然听到了有人在叫他,回头一看,原来是甲子。 甲子穿着一套月白色的病号服,正一瘸一拐地向这边走来。 陈诺赶紧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送她回到15o2号病房。 “到底是怎么回事?”陈诺把甲子扶到床上坐下,然后问道。 “你刚才不是问过了吗?”甲子反问道。 “我还没问清楚,你就叫我了。”陈诺摸了摸下巴,苦笑道。 “我当时就在林月鸣病房里,他请我吃中饭,饭还没吃完,就闯进来几个人……这几个人仗着自己有点小钱,想让林月鸣让出那间特护病房,去和别人挤另一间房,林月鸣不答应,这几个人当场就火了,指着林月鸣的鼻子,硬逼着林月鸣换房,还推了林月鸣几把。”甲子叹了口气,说道,“林月鸣一时火起,就和他们动起手来。叫得最凶的那个人,被林月鸣用重力异能给弄到了天花板上,然后狠狠地摔了下来,把一条腿给摔断了。这些人不敢再和林月鸣动手,便打电话报了11o,没多久,警察就把他们都带走了。” “那个人就只是摔断腿吗?有没有伤到别的地方?特别是脑袋……”陈诺倒吸了一口冷气。 林月鸣的能力他是领教过的,这病房的天花板有三米高,如果林月鸣还在对手摔下来时加了重力,把头摔破、把内脏摔裂也完全是有可能的。 “好象没伤到别的地方,落地时是腿先着地的,那人现在正在这家医院治疗。”甲子看了看陈诺,似乎知道他接下来要问什么,又说道,“至于他在哪个病房,我就不清楚了。还有,这件事是一小时之前生的,当时病房里来了很多医生护士劝架,闹烘烘的,等到平静下来,我刚想起和你打电话,警察们就来了,找我问了半天话。他们刚走,我就给你打电话了。” “哦……这些警察是市公安局还是北区公安局的?”陈诺皱了皱眉,问道。 “是红星路派出所的民警,应该是属于北区公安局管吧……”甲子答道。 “嗯,我去查查,争取把人给捞出来。”陈诺背负着双手,有些焦燥地在病房里踱着方步,脑子里在紧张地思索着对策。 “别紧张,大不了赔他们点钱嘛。”甲子看了看陈诺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 “哪有这么简单的事?得看对方是什么人!”陈诺叹了口气,说道,“这种事可大可小,把别人的腿弄断了,至少是一个轻伤,搞得不好是重伤,如果不能及时处理,警察会以故意伤害罪起诉他,坐牢是免不了的……” “有这么严重啊……”甲子快地吐了吐舌头,状极可爱。 陈诺却忽然觉得她这个举动,有些像青蛙吐舌头捉虫子,同样是一闪而逝,动作快极了…… “我走了,你自己注意一点。”陈诺说完这句话,就转身准备离开。 “陈诺!”甲子赶紧叫了一声,“你就准备把我一个人扔这里? “喂,你没事了吧?你现在基本能走了,再休息两天就能出院了。”陈诺转过身来,苦笑道。 “林月鸣出事的时候,我是和他在一起的。如果他们想报复我,我一个人怎么办?你既然打伤了我,总该对我负责到底吧?”甲子忿忿地说道。 “呃……我当然会负责到底……”陈诺挠了挠头,有些为难地说道,“要不我送你回家?” “我还要治疗呢!”甲子撇了撇嘴。 陈诺摸了摸下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送甲子来医院的时候,陈诺就问过她,得知她是孤儿,在这世上已没有一个亲人,只剩父母留给她的一套小房子。 她没有亲人,也没有什么朋友,而且她刚才说得也有道理,如果对方是地痞流氓,倒真要防着他们来报复,拿甲子出气…… 可是陈诺直到现在也没有收小弟,分身也乏术,又能怎么办呢? “要不,我给你请个陪护?”陈诺试探着问道。 “不好!陪护有什么用?一旦遇到什么事,跑得比兔子还快!”甲子撇嘴说道。 “那你说怎么办?”陈诺有些为难地问道。 “两种方案,第一,你寸步不离地守着我,保护我。”甲子干脆地说道。 “这个……比较困难,说说第二种方案吧。”陈诺用大拇指刮了刮下巴。 或许是因为这个动作比较潇洒,甲子看着陈诺,一时间有些失神,竟忘了开口说第二个方案。 “第二种方案是什么?”陈诺有些疑惑地看着甲子,问道,“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你这个刮下巴的动作是跟谁学的?”甲子的眼里有些困惑。 “没跟谁学,我自己创造的。”陈诺不以为意地说道,“接着说,另一个方案到底是什么?” “第二种方案……我出院,你把我接到你住的地方去,由你负责帮我治疗。”甲子有些羞涩地说道。 “呃……你要和我住在一起?”陈诺顿时有些傻了。 “你怕什么?你不是和无双姐住一起吗?难道你还担心我会吃了你?”甲子瞟了陈诺一眼,脸色忽然有些红。 “这个……你容我想想……”陈诺有些为难地踱了几步,忽然拍了拍额头,笑道,“有了,我有办法了!” 第279章 似曾相识 “什么办法呀?”甲子问道。 “我想起一个很厉害的保镖来,我让他来保护你,怎么样?”陈诺笑道。 “谁呀?他很厉害吗?”甲子撇了撇嘴,有些不相信地问道。 “嗯,很厉害,他是聂无双的专职保镖,叫聂忠,是特种部队的退伍军人,寻常的人,五六个都不是他的对手!”陈诺笑道。 陈诺和聂子木恢复友好关系后,他也打听过聂忠的来历,知道了一些信息,比如聂忠曾经是一个很厉害的特种兵,好象还在部队里担任过一个官职,但后来忽然跑来应聘聂无双的保镖,大约是因为部队里的收入不如当保镖的收入高吧。 聂忠与聂无双之间的雇主关系,因为病房泄密事件受到了一些影响,聂无双曾有一段时间开始冷落聂忠,不让他保护自己。但聂忠依然死皮赖脸地跟着聂无双,还在她和陈诺租住的出租房对门租下了一间房子,准备近距离保护聂无双。 虽然聂忠还是依然忠心耿耿地跟着聂无双,但鉴于聂无双不给他好脸色看,所以聂忠也不太公开保护聂无双了,大多数时候只是远远地跟着她,距离通常在五十米以上,从近身保镖变成了远身保镖。 既然如此,陈诺就打算和聂无双说说,把聂忠给借用一下,想来聂无双和聂忠都不会反对。 这主意一冒出来,陈诺的心里便开始放松起来,对于这个古怪精灵的小萝莉,恐怕再也没有比聂忠更合适的人选了----他很沉默,眼神还很吓人,足够恐吓住这个不知天高地厚、行事乖张的小丫头了。 不料,甲子根本不同意这个方案,嘟着嘴说道:“不嘛,我不要什么保镖保护我!我见过的人里面,就属你最厉害了,我就要你保护我。” 她的话语中,竟带上了一些撒娇的意味,让陈诺汗了一个。 不过陈诺倒也有自知之明,他自认不是什么宋玉潘安之类的大帅哥,也不是什么挥金如土的大富翁,充其量是有点力量小异能的小白领而已,自然没敢指望美女们对自己有什么好感,更别提什么一见钟情、桃花运源源不断什么的。因此,他只是把甲子的态度当成小妹妹因为年龄小的撒娇罢了,倒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我要去公安局捞林月鸣出来,没时间照看你。”陈诺苦笑道。 “我不要你照看我,我能走!”甲子不服气地嘟囔道。 “喂,你现在还是个瘸子,怎么跟我闯荡江湖?”陈诺笑道,“你还是乖乖地呆在医院里治病吧。” 甲子转了转眼珠,沉吟了一会,点头说道:“你说得也有道理,行,那你就赶紧给我找个保镖来吧。记住,要找个好玩点的保镖!” “保证好玩……不过我劝你悠着点,别惹恼了他。”陈诺呵呵一笑,心中忽然觉得很有趣----这个甲子一直喜欢戴一幅大大的宽边太阳眼镜,而她的脸本来就比较小,再配着这么大幅的太阳镜,显得很有些搞怪。无独有偶,那个聂忠也是很喜欢戴墨镜的,这两个家伙凑在一起,墨镜对墨镜,一定会很有趣的。 他一边瞎想着,一边给聂无双打了个电话,把自己不小心打伤甲子的事说了一下,说她在医院受到流氓骚扰,让聂无双叫聂忠过来照看两天。 聂无双一听说甲子受伤住院,心里也有点担心,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好,这个叫聂忠的保镖马上就会赶过来了。”陈诺挂断电话后,松了口气,一边对甲子说着,一边回头看了她一眼。 这一看之下,陈诺忽然愣了愣。 在他打电话的时候,甲子取下了一直戴着的太阳眼镜,在偷偷地注视着他,眼里的神情很复杂。而陈诺这么一回头之间,甲子赶紧移开了目光。 惊鸿一瞥之间,陈诺看清了甲子的眼神,那里似乎有悲伤和忧郁,还有迷恋和叹息。 那是怎样复杂的眼神啊?陈诺敢打赌,自己这辈子从来没见过这么复杂的眼神! 她到底怎么了?难道她以前认识自己?要不然……她为什么会这么古怪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对自己又是一种很特别的态度? 陈诺的心中微微一动,又仔细地看了甲子两眼,却见她似乎因为被自己现了心事,一直把头别开去,不敢与自己对视。 “看着我!”陈诺低喝了一声。 “怎么了?”甲子吃了一惊,看了陈诺一眼,眼里的复杂神情已经散去,变得了十分单纯的疑惑。 “甲子,我们以前认识吧?”陈诺单刀直入地问道。 “你想起什么来了?”甲子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喜色。 “我觉得好象在哪见过你。”陈诺盯着甲子的眼睛,缓缓地说道。 他这么一说,自然是在诈甲子,但甲子居然中了圈套,她缓缓地点了点头,喜道:“你想起什么来了吗?是,我们以前确实见过,你再好好想想……看能再想起点什么来?” “我们在哪见过?”陈诺反问道。 “这是秘密。”甲子抿嘴一笑,轻声说道,“这种事,得靠你自己想。” 她的眼神里,满是盼望,让陈诺的心头一动----看她这样子,恐怕是自己的朋友而非敌人……只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这种事又有谁能说得准呢?当初的秦雁,不也是一副人畜无害小萝莉的样子吗?结果下药、用电棒的时候,就原形毕露了……小心驶得万年船,一定不能放松警惕! “我一想往事,头就有点痛!”陈诺长叹一声,一边说着,一边揉着太阳穴,假装有些头痛。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甲子轻叹一声,淡淡地说道。 她的话虽然云淡风轻,却掩饰不了那种失落的表情。 “你告诉我好吗?”陈诺尽量让自己的眼神变得很痛苦。 “你真不记得了?”甲子的眼神又开始变得朦胧和复杂起来,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往事。 “好象有点印象,但确实记不起来了,你给个提示好吗?”陈诺皱着眉头说道。 听陈诺这么一说,甲子有些失望地垂下了头,沉吟了半晌,然后抬起头来,嫣然一笑,说道:“真记不起来了,那也好……” “你为什么这么说?”陈诺心中一凛,难道他和甲子以前是冤家? 这具身体的记忆,近几个月来一直深深潜伏在脑海深处,只偶尔会冒出一两个直觉来,主要是在遇到生死危机时…… 而现在这样与甲子对视着,陈诺却忽然有了一种很恍惚的感觉,他觉得自己以前确实是见过甲子的,似乎还不只见过一面,好象关系还比较亲密…… 只是甲子到底是谁,是敌是友,他们到底在哪见过,陈诺确实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也正因为这样,陈诺心中才满是警惕,如果别人知道你的过往,他便在暗处,你一无所知,你便在明处,敌暗我明,绝非好事情。 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很让陈诺抓狂,但他显然也不能用强迫手段去逼问甲子,只能慢慢地套话了。 第280章 异能血清 听了陈诺的追问,甲子只静静地看着陈诺,没有答话。 她的眼神此时忽然变得深邃起来,就像一个黑洞,里面有光影飘过,有记忆掠过,有忧伤如雨般飘过,就像有一股无形的引力,要牵扯着人往里面坠落。 “说啊,你为什么说‘那就好’这三个字?”陈诺赶紧移开了眼光,生怕甲子再对他施用催眠术。 而甲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不作声,仍然静静地凝视着陈诺,让他有些快抓狂了。 “因为……你这人是灾星,最好不要靠近你!”甲子终于开了口,幽幽地叹道,“其实,我以前是见过你,还给你算过一命的。” “是吗?”陈诺顿时心头一跳,“你在哪见过我?当时是怎么个情况?” 真相,似乎已呼之欲出了!, 虽然上一次在金沙大学和左鹏交手后,他遇到了罂粟、鲨鱼和大卫三人,知道了自己的一点身份,但罂粟他们给出的信息还是比较模糊,只说自己叫刺刀,属于一个神秘的军方组织,但并未透露是哪个军方组织,也没有其他信息可供印证……而如果这个甲子果真认识自己,便可以从她这里得到印证,从而搞清楚自己以前的真正身份了…… “也是在金沙市,有一天晚上,你忽然闯到我家里,让我给你算上一卦。那时我给你算出了凶相,说你是灾星,是孤苦之命,靠近你的人都将倒霉,而且24小时之内必有血光之灾。”甲子沉浸在了回忆中,缓缓地说道,“如果是一般的人,听了我的这段算卦,一定会很震惊和气恼。唯有你,镇定地大笑,说我算得好。” “就这样?”陈诺有些失望地坐在病床上,低声问道。 “就这样。” “我有没有说我自己的名字和身份?”陈诺刮了刮下巴,苦笑道。 “没有。”甲子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我只是听他们叫你刺刀。” “什么?”陈诺吃了一惊,伸手抓住甲子的肩膀,厉声说道,“是谁叫我?” 刺刀这个名字确实是陈诺这具身体以前的称呼,王笑寒和罂粟、鲨鱼、大卫他们都这么叫过他,这也代表着他的神秘身份。 “喂,你抓痛我了。”甲子的身子颤抖了一下,苦笑着说道,脸上的肌肉也有些抽搐起来。 陈诺情急之下,这一抓便带上了一点力道,甲子并没有过人的力量,自然承受不起。 “不好意思。”陈诺赶紧缩回了手,问道,“你接着说,到底是谁叫我?” “和你一起来的,有两男一女,就是他们叫你。”甲子揉了揉肩,低声道,“狗爪子劲倒不小。” 陈诺苦笑一声,也不和她磨嘴皮子,沉吟了一会,忽然再次厉声喝道:“你撒谎!” “为什么这么说?”甲子耸了耸肩,问道。 “我这个名字是很保密的一个代号,涉及到……机密,他们又怎么会当着你这个外人的面叫出来?”陈诺冷笑道,“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才十六岁,遇见你的时候是十五岁,我能是什么人?”甲子淡淡地说道,“他们叫你的名字,是因为当时的场合很特殊,你和他们意见不合,还要杀他们。” “我要杀他们?”陈诺又是一惊,低喝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从头说起。” “那一晚,你让我算过命之后,你的同伴就把我的父母抓起来了,在客厅里逼他们交出一管血清,你想起来了吗?”甲子霍然抬起头来,眼神里满是愤怒。 “呃……血清?我暂时还没想起来。”陈诺茫然地说道。 “你带着我走到客厅,当时你的同伴用枪逼着我爸,问他血清在哪,我爸说----不知道。”甲子闭了闭眼,有些悲伤地说道,“然后你的同伴忽然开枪,一枪打在我爸的头上。” “他死了?”陈诺心中一惊。 “你说呢?”甲子冷笑道。 陈诺沉默了。 “然后,他们又问我妈血清在哪,我妈也说不知道,于是他们又开了一枪。就这样,十秒钟不到,我就忽然变成了一个孤儿……”甲子忽然笑了,但她的眼睛仍然闭着,眼角悄悄地流出了两行晶莹的泪水,看上去十分无助和悲伤。 “对不起……小姑娘,别伤心了。”陈诺心中一酸,情不自禁地揽住了甲子瘦削的肩膀,用手指抹去了她左眼流下的泪水。 “那天晚上,你也是这么说的。”甲子忽然睁开眼睛,泪眼朦胧地看着陈诺,哽咽着说道,“那天晚上……你抱着我,也是这么安慰我的,然后忽然喝道----喂,你们怎么滥杀无辜?我们只要血清,不要杀人!” “然后呢?”陈诺心中一紧。 “他们中的一个中年男人说,我爸妈是出了名的硬骨头,你们的头头根本就没指望我爸妈能交出血清,所以还特别交待过,如果我爸妈不肯交出血清,就只需要杀了我们全家,让血清不流失出去,也就行了,他们还让你杀了我。”甲子抹了抹眼泪,语气渐转平静。 “我当时怎么回答?”陈诺心中再次一紧。 “你说----够了!别再杀这个小姑娘了!”甲子感激地看着陈诺,说道,“我不知道你当时怎么想的,但你当时如果不善心,我早就死了。” “然后……他们就放过你了?”陈诺挠了挠头,觉得甲子的这个故事实在太离奇了,有些不符合常规。 “他们只说了一句----刺刀,你别忘了组织纪律!然后……你就不吭声了!”甲子低声说道,“再然后……他们就走到你身旁,把我揪了出来,问我血清在哪?” “你怎么说?” “我说在你们的祖坟里,去挖吧!去你大爷的!”甲子使劲地捏着拳头,指甲都掐进了肉里。 “然后呢?”陈诺黯然地问道。 “然后,他们说不想马上杀我,要先轮了我。他们说我已经育好了,可以尝尝这种事再死了,免得留下遗憾。那两个男人把我按倒在地上,把我身上的衣服全撕烂了,他们就像狗一样下作……”甲子的身躯忽然不可抑止地颤抖起来,沉浸在那恐怖而不堪回的回忆中。 “呃……当时我没保护你吗?”陈诺吃惊地问道,同时轻轻地用手在甲子的背上轻拍着,安慰着她。 “当时我拼命地哭叫着,踢咬着他们,请你来帮我,而你却没管我,就抱着双臂在一旁看着,嘴角挂着冷笑……”甲子忽然紧紧地搂住了陈诺。 “然后我就出手了?”见了甲子这番举动,陈诺忽然明白了什么----如果自己当时没有帮她,她现在也不会这样搂着自己。 “嗯,就在他们快要得逞的时候,你忽然出手了……”甲子抬起头来,眼睛亮地说道,“我也没看清你怎么出手的,就见黑影一闪,那两个男人就软瘫了下去!” “然后呢?”陈诺心中一喜,颇为“自己”的过去而自豪。 “然后那个一直站在一旁的女人就对准你连开了两枪!”甲子的身躯忽然轻轻一颤,仿佛在沉浸在当时的恐惧中。 “两枪?我受伤了?”陈诺心中一凛。 虽然自己现在平安无事,但甲子的这句话,就好像真有子弹打中了他。 “嗯,你被打伤了左臂,但你抓住了第二颗子弹,然后扔了回去!”甲子看着陈诺的眼神里满是崇拜和感激。 “什么?我能抓住子弹?”陈诺大惊。 “嗯,当时我也没看清,是你后来告诉我的。”甲子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杀那三个人,不过是几秒钟的事情,我还没回过神来,他们就都死了。” “然后呢?”陈诺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你就把我带走了,送到了火车站,你给了我一笔钱,又给了我一本易容的书,把我送上车,从此我就没再见过你了……直到这次忽然看到电视,我才认出了你来,于是回来找你。我打听过你的情况,知道你失忆了,所以才用那种方式接触你,想看你还是否认识我……”甲子有些零乱地说道。 “你父母是什么人?那血清又有什么特殊的?”陈诺挠了挠头,只觉得甲子的故事有些不可思议,很有些像编的----想起来前天见到甲子时,她也是满嘴谎言,说自己是庞小海的幼儿园老师,还把募捐的事说得活灵活现,差点骗过了他和庞小海…… “我爸妈都是科学家,那血清是他们研制出来的高科技产品,可以让人产生异能,我的催眠术,就是喝了小半瓶血清后出现的。” “是吗?”陈诺摸了摸下巴,疑惑地问道,“那种血清,你还有吗?” “没有了,我爸妈就提取到了一丁点高科技血清,都让我喝完了。”甲子摇了摇头,说道。 “真的?”陈诺目光一凝。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会骗你的。这一年多来,多亏了你那本易容术的书,还有你的那笔钱,我才平安地在各大城市间流浪着……你帮我报了血海深仇,这一年多来,我日日夜夜所想着的,也无非是找到你,报答你……”甲子轻声地说着,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她的语气很平静,脸色也很漠然。 陈诺不由得心中一酸----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正该是天真活泼的年纪,却有了这么多伤心的过往,这么辛酸的回忆,老天还真是不公平啊…… 第281章 刺刀的威力 “甲子,我那晚还跟你说过什么吗?包括我是哪个组织的?”陈诺沉吟了一会,问道。 “没有……你以前话不多,不像现在……”甲子摇了摇头,说道,“你只是在我的追问下,说起过你这个刺刀代号的含义。” “哦?刺刀有什么含义?”陈诺顿时精神一振。 “我一直记得你那番话……那一晚,你说子弹是杀人最快的武器,但在很久以前的战争中,当步枪的子弹打光了,还可以用另一种武器----上刺刀!那是最后的武器,也是决胜负的利器,勇猛的军人甚至可以用拼刺刀来逆转战局!而你就是这样一种人,也总能逆转战局,直至逆天!”甲子说道。 “最后的武器……刺刀……逆转战局?”陈诺眉头一动,若有所悟地重复了一遍。 “嗯,你那天晚上还说过,因为刺刀是军人最后的武器,所以以前有很多退伍老兵,他们退伍时什么都不拿,就是会偷偷地藏上一把刺刀。当他们复员以后,遇到不平之事,再也无法忍受时,他们会反抗,甚至会杀人。但他们不会用菜刀和匕,而是一定会用刺刀,因为刺刀放血最快,杀人最爽。”甲子看着陈诺的眼神满是崇拜,低声说道,“你说你不喜欢杀人,但实力很强,所以你甚至不屑于配枪……但即使是这样,你杀那几个有枪的恶人,也不过是杀猪屠狗一般轻松!” “原来刺刀还有这个含义!”陈诺霍然站起身来,在房内踱了几步,心中惊疑不定----甲子的这番故事太离奇了,就像是编的……但她的表情又不似作伪,而且她知道自己刺刀的代号,以及刺刀这个代号的含义,显然也不可能是编出来的……还有,自己的左臂上确实有一处枪伤的疤痕,如果甲子以前和自己没有过较深的接触,也不可能编出这么巧合的故事来……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个甲子恐怕就是罂粟口中所说的“那个女人”! 那一晚,罂粟数次有些吃醋地问自己是否还在想着“那个女人”,莫非就是指甲子?自己如果是为了救她而反叛组织,那在组织眼里,自己自然是被甲子的美色所惑,他们却不知道,自己只是为了保护这个无辜的小姑娘免遭屠戳而已。 自己的过往,还真是神秘而丰富啊…… 而自己以往能抓子弹,说明自己的度达到了非凡人能达到的境界,可为什么这具身体现在这方面的能力这么弱呢?难道自己在失去了记忆的同时,连身体的度异能也同时失去了?那么……该如何找回自己的度异能呢? 如果动作快得能抓住子弹,那么,这普天下恐怕就没有几个人能是自己的对手了吧?现在的关键是,该怎么开启以往的记忆,把度异能给开出来。 陈诺不惧任何拳脚攻击,也不怕普通的异能,他最怕的就是枪弹! 如果有了度异能,哪怕度达不到抓子弹的程度,但只要能比普通人快上三、四倍,再加上力量异能,也就足够强大了,至少可以在别人准备开枪时闪避开去,然后用暗器重创敌人。 以往他觉得自己的能力已经够强大了,但当他下定决心要对付高紫阳的时候,他就痛感到自己的异能不足了----因为据他了解,高紫阳是个有黑道背景的人,还开了几家保安公司,而现在的一些高级保安是有持枪证的,他的手下也就能合法持枪……如何对付这些持枪的保镖和保安,将是在对付高紫阳时最让他头疼的问题。 而现在,一条新的异能升级之路忽然呈现在陈诺的面前,虽然还看不到出路在何方,但已给他指出了努力方向,给了他新的希望,这便足以让他喜上眉梢了。 在房间里踱了几步之后,最初的兴奋开始淡去,一些疑问忽然浮上心头,他想到了甲子这个故事中的几个破绽,当即脸色微沉,淡淡地问道:“甲子,我问你两个问题。” “嗯,你说。”甲子点了点头。 “你说你父母是科学家?” “嗯。” “科学家的重要,在于他独特的思维和科研成果!那些人不是傻子,为什么不把你父母抓回去,慢慢地逼他们交出血清的提取配方,而要杀鸡取卵,做这么愚蠢的事情?”陈诺盯着甲子的眼睛,沉声问道。 “我也不清楚,这得问你自己!”甲子一提到往事,眼神也有些冰凉起来,淡淡地说道,“据我猜想,那是因为他们害怕国安部找到他们!” “害怕国安部?你父母是国安部的?”陈诺眉头一皱,问道。 “是。”甲子答道,“他们一直为国安部秘密研制这种血清,也被国安部的人所保护着,有两个国安部的人,就一直在保护着我们家。但那一晚,他们都被你们给干掉了……我猜想,一旦我爸妈被抓走,国安部必然更容易追查到他们的下落,所以你们根本不敢把他们带走,而是杀人灭口,毁掉了国安部的秘密力量,然后远走高飞。” 听了甲子这番话,陈诺半晌说不出话来----罂粟、鲨鱼和大卫这三个人,声称自己是军方的秘密组织,但和甲子这番话一联系起来,这内幕就很可怕了----难道军方和国安部有矛盾,以致于相互拆台,暗中摧毁对方的秘密力量? 这两个巨头,又到底在暗中较着什么劲? 知道了这样的可怕内幕,陈诺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这就像知道了皇帝是私生子的机密一样,随时可能被皇帝灭口……同样,陈诺也担心自己被军方灭口…… 但甲子所说的,真是这么回事吗?还是她随口编出来的? 一时间,陈诺只觉得迷雾重重,头有两个那么大。 “你们家这件灭门血案,当时在金沙市应该很轰动吧?”陈诺沉吟了一会,问道。 如果是这样,那么至少聂无双应该知道这件事情的。如果甲子果真有这种悲惨身世,那么聂无双为何一直没对自己提起? “国安部把这件事隐瞒下来了,只是在暗中追查凶手,所以在金沙市,几乎没有人知道这件血案。”甲子似乎看穿了陈诺的心思,不等陈诺接着问话,又说道,“这些事,我当时也不知道,后来国安部的人找到了我,告诉了我这些事情,还让我不要对任何人说。” “国安部怎么没收留你?”陈诺忽然又想到了一个破绽。 “或许……是因为我没有利用价值了。”甲子摇了摇头,苦笑道,“再说了,我也不想加入什么国安部,我宁愿四处去流浪……忘掉那场惨案。” “能带我回你们家看看吗?”陈诺目光闪烁地问道。 “那栋小*平房早被国安部推平了,因为那里有些国家机密,还有些别人处理不了的辐射物资。”甲子一口便回绝了。 听了这句话,陈诺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他来回踱了几步,又问道:“你当晚就跟着我走了?” “是。”甲子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不埋葬了父母再走?这不合常理!”陈诺忽然回转身来,沉声喝道。 “因为你说由你来处理后事,让我赶紧逃命,否则你们组织马上会来追杀我们……我当时吓傻了,就什么都听你的了。还有,我是个孤儿,是十三岁时被他们收养的,因为我有异能反应因子,也就是说能够作为异能血清的受众,喝了那种血清后能产生异能反应,所以我实际上也是他们的研究对象……对于他们,我有感情,但还不算太深……”甲子看了看陈诺脸上的表情,苦笑道,“你不信我刚才说的这些?” 陈诺沉默了一会,叹道:“我相信婴儿的眼睛,我也相信咸咸的泪水。” 陈诺一向比较相信女人流泪时所说的话,何况甲子刚才的悲伤表情也不像是作伪……但他也清楚,有些女人是天生的演员,说哭说哭,说笑就笑,就如同葬礼上那些收费后代孝子孝女哭泣的女人们,你很容易会误认为他们才是死者真正的亲人…… 但无论如何,陈诺现在也找不出甲子的致命破绽,只得对她将信将疑。 “那你就是相信我了?”甲子的眼睛顿时亮了。 “我信你!只是我还有个问题我不太理解……你说你父母给你喝了一点能产生异能的血清,然后你才有了催眠术的异能?”陈诺沉吟了一会,问道。 “嗯,是这样。”甲子点了点头,答道。 “血清是用来喝的吗?”陈诺目光如炬地盯着甲子,沉声问道。 作为一个医生,陈诺自然知道血清是只能用来注射的,喝血清根本吸收不了多少! 只有在一些网络游戏里,才有“血清”这种道具用来给游戏角色喝,但那仅仅是在游戏里! 在现实生活中,血清是用来注射的,而绝不是用来喝的! 言多必失,甲子说了那么多话,终于露出了一个绝大的破绽! 第282章 异能移植 “是啊,怎么了?”甲子有些疑惑地看着陈诺。 “知道什么是血清吗?”陈诺大笑道。 “知道啊,血清是血液凝固之后,在血浆中除去纤维蛋白分离出的淡黄色透明液体。”甲子耸了耸肩,淡淡地答道,“血清是一种很复杂的混合物,含有各种血浆蛋白、多肽、脂肪、碳水化合物、生长因子、激素、无机物等,主要作用是提供基本营养物质、提供激素和各种生长因子。” “你知道得倒很清楚。”听甲子这么一说,陈诺顿时对她有些刮目相看了,他沉吟了一会,说道,“你既然很了解血清,自然也应该了解,血清是用来注射的,而不是用来喝的!” “你对异能又知道多少?”甲子淡淡一笑,说道,“如果是高度白酒,你可以喝下去,但如果是高纯度的酒精,你能喝吗?” “不能……”陈诺怔了怔,顿时若有所悟。 “同理,如果是带有异能激活作用的血清,也是不能直接注射到血管里去的,那可能会引起血管大破裂,引体内大出血……”甲子说道,“我爸爸已经将那些提取来的高纯血清稀释到了最大的程度,再稀释就会失效了,但血清浓度仍然不能被人体血管直接接受,无法注射,所以只好让我喝下去了,让血清中的激素缓慢地在我身体内生作用。” “你喝下去后有什么反应?”陈诺的目光一凝。 “血清中的那种激素很特殊,在体内产生了剧烈的排斥反应,我差点因此而死……”甲子心有余悸地说道,“我昏迷了一天一夜,高烧不退,但我命大,又有我爸妈的悉心照料,最后总算熬过来了。” “然后你就有了催眠异能?”陈诺扬了扬眉,问道。 “差不多吧,但开始时不强,直到一年后,才慢慢地变得比较强大……”甲子蹙着眉头,轻轻地说道,似乎沉浸在回忆中。 “那你没有别的异能了?”陈诺问道。 “嗯,因为我爸爸给我测试过,我天生只具有催眠异能的反应因子,而这种异能血清,实际上也是从一个具有催眠术异能的异能者身上提取到的,他血清中的激素,彻底激活了我身体内的反应因子,让我的催眠异能得以觉醒。” “原来如此……这就像输血时必须血型相符一样,这种血清也必须在具有同种异能的潜在异能者身上使用,进行同类型的异能激活!”陈诺恍然大悟。 “嗯,确实是这样,这实际上是一种异能移植,但必须找到有同种异能的潜在异能者,然后还要用一种很特殊的方法,顺利提取到异能者含异能激素的血清,所以比较麻烦,手续也比较繁琐,成功率也不是很高。只不过,这种异能移植方法如果继续研究下去,一旦能取得关键性突破,就可以让没有异能反应因子的人也能够制造出异能来,然后大批地制造异能者,所以他们才急于杀了我父母,让这种科研成果在世界上消失……”甲子点了点头,咬着牙说道。 “失传了?你父母没把这种科研成果写成文章或报告之类?”陈诺皱了皱眉,问道。 “为了防止泄密,有一些关键程序,他们是放在心里的。”甲子叹了口气,说道,“他们一死,这种方法也就失传了。国安部的研究,起码因此倒退了十年之久!” “那按你所说,当晚我们找的是一管什么样的血清,你知道吗?”陈诺不知不觉间已有些相信了甲子的这些话,也第一次自称“我们”。 “你们的情报有误,我爸妈确实提取了一些别的血清,但为了安全,都送到国安部去了,我父母家中一管血清也没剩下。”甲子摇了摇头,神情黯然地说道。 “哦……对不起,我提到这些以前的事,让你又伤心了。”陈诺摸了摸下巴,一时间不?保护着聂无双,有没有什么企图?其他的……其他的倒也没什么了,你就随便问几句吧。”陈诺沉吟了一会,说道。 他一直对一件事有疑问,那就是上一次在医院的第一次生性关系时,有人立即把这件事告诉了聂子木,所以聂子木才派人送了鸡汤来给聂无双补身子……陈诺和聂无双都怀疑是聂忠告的密,但聂忠始终不承认……陈诺本来想让甲子问问这件事的,但面对着这么个小女孩,他有些羞于启齿,估计就算是说了,甲子也不好意思去问聂忠,于是稍为犹豫了一下,便没有说出口了。 甲子却从陈诺的吞吞吐吐之间,敏锐地看出了他的顾虑,于是追问道:“还想让我查什么事?你说呀!” “呃……好吧,是这样,上一次我在这医院里住院,和聂无双有些亲密的举动,被人告诉了聂无双的父亲聂子木,我想知道是不是聂忠告诉聂子木的?”陈诺见甲子问得这么热切,于是斟酌了一下用词,把这个要求提了出来。 “好,小事一桩。”甲子听到“亲密的举动”这个词时,脸色微变,她微微沉吟了一会,却果断地答应了下来。 “另外还有件事……我以前是个什么性格的人?”陈诺忽然又想到件事,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话不多,但很豪爽,很重义气,做事非常果断和狠辣。”甲子不假思索地答道。 “很讲义气就别提了……那些人好歹也是我的同事,都被我杀了,我也算叛变革命、背信弃义了……”陈诺有些汗颜地说道。 “这或许是因为……你当时脑子有些不正常?”甲子忽然说道。 “嗯?怎么说?你还有什么信息没告诉我?”陈诺好奇地看着甲子。 “是这样,我想起来了,当时那个女人开枪时,惊叫了一声----刺刀,你又作了!”甲子的脸上,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作了?精神病作了?”陈诺苦笑道,“难道我以前是个精神病来着?” “那我就不知道了,抱歉。”甲子耸了耸肩,答道。 陈诺眼睛一眯,忽然想到了罂粟曾对他说过的一些话----你以前是一个在特殊地方工作的特殊军人,我们是你的同事,我还是你的教官。在一次执行任务中,你头部受了重伤,之后又受了一些刺激,于是神智不清,突然打伤了几名同事和医生,然后逃跑了。 难道……在遇到甲子之前,自己就曾经因为头部受伤而神智不清,这才在遇到甲子之后受了刺激,忽然杀死了自己的三名同事? 如果是这样,就绝不是罂粟轻描淡写的“打伤了几名同事和医生”的问题了…… 自己既然杀了三名同事,为什么罂粟她们不追究自己,不将自己逮捕起来送交军事法庭? 她们到底是什么人?想干什么?这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阴谋? 一念及此,陈诺的背上忽然有种凉的感觉。 第283章 暂缓立案 “你怎么了?”看着陈诺阴晴不定的脸色,甲子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陈诺顿时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淡淡一笑。 “刺刀哥哥,这些事都是绝密,我也只跟你说,你千万不要把我告诉你的这些事告诉任何人,包括聂无双,否则我的处境会很危险!”甲子有些不放心地叮嘱道。 “嗯,明白。”陈诺刚答应了一声,就听到房门被敲响了。 陈诺打开门,便看到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正是聂忠。 或许是因为有新的任务了,原本闲得蛋疼的聂忠此刻精神焕,腰和背都挺得笔直,就像要奔赴战场、正接受检阅的士兵。 “聂忠,你来了啊,辛苦你,帮我保护一下这位……甲子女士。”陈诺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来指了指甲子,随即微微一愣----就在这一瞬间,甲子又戴上了那副搞怪的宽边太阳眼镜,和聂忠倒是绝配。 “嗯。”聂忠点了点头,淡淡地答道,“希望能快点结束,我的职责是保护小姐。” “好。”陈诺赶紧答应了下来。 “甲子?这是你的真名字吗?”聂忠大步地走了进来,站在了甲子面前。 “这是秘密!”甲子有些好奇地上下打量着聂忠,嘴里却只淡淡地答道。 “你的身份是什么?”聂忠扬了扬眉,问道。 “这是秘密!”甲子还是淡淡地答道。 “除了今天来骚扰你的人,你在金沙市还有什么仇家吗?”碰了两回钉子之后,满怀韧劲的聂忠仍然不死心地追问道。 “这同样是秘密,你没有必要知道那么多!”甲子嘴角一勾,浮起了一个戏谑的笑容。 “对于我要保护的人,我有权知道她的基本信息,以便制订一套完美的保护方案。”聂忠坚持着说道。 “我说没必要,就是没必要!”甲子冷哼一声,慢慢地在床上坐了下来,说道,“知道得越多,你就越危险,知道吗?” 聂忠顿时石化了,半晌才说道:“我是当保镖的,我不怕危险!” “你不怕?那我也不告诉你!”甲子无视聂忠的执着,简直把他当成了一个活宝。 聂忠有些为难地回头看了陈诺一眼,喃喃地说道:“陈先生……” “甲子女士比较喜欢开玩笑……你们先聊着,我去办点事。”陈诺一直在饶有兴趣地听着这对墨镜男女的对话,他见聂忠向自己求助,于是呵呵一笑,赶紧转身开溜,然后快地带上了房门。 现在,该去把那个倒霉的重力异能者林月鸣给捞出来了。 这将是场有些艰巨、不见硝烟的战斗,因为他要面对的是官场和警察,而这里面的水是最深的,一般人趟不清楚! 他自然而然地便想到了钱风,他是主管金沙市刑侦工作的副局长,这种事不骚扰他骚扰谁? “钱叔,我是陈诺,有件事要找你帮忙。我有个朋友叫林月鸣,他在市一医院住院时,因为和别人吵架而打了起来,不小心把人的腿给打断了,现在他被红星路派出所的民警给带走了,你能不能帮我把人给捞出来?”陈诺给钱风打了个电话,把事情的经过简单地说了一下。 “哦……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得先了解一下。”钱风听完后就挂断了电话。 陈诺也不敢耽误,下了楼,叫了辆的士就直接往红星路派出所赶过去。 还没到地方,钱风便打了个电话过来,说道:“陈诺,这件事可不好办啊。” “怎么了?” “你看,他把一个姓罗的腿给打断了,这不是重伤也得算轻伤,已经构成了故意伤害罪,不立案实在有些说不过去……”钱风有些为难地说道。 “据说是对方先动手的,林月鸣应该是正当防卫。”陈诺摸了摸下巴,答道。 “但当时在场的,都是他们的人,谁来给你? 这年头的治安越来越差,于是部分重要单位的保安也开始配枪。这事件的起源还在于二十年前各地频的凶徒持刀砍死砍伤幼儿园学生的案件,从那之后,警察们天天忙于守护学校。可是幼儿园和小学虽然暂时安全了,其他单位却开始被凶徒袭击,袭击目标包括了中学、大学甚至是政府和公安局,警察们实在是忙不过来,于是开始给一些保安配枪,让保安负责这些重要单位的治安保卫工作。 这些配枪保安大多是退伍军人担任的,他们对于枪支的掌控能力很强,但保安的低收入、低地位、高风险也使得极个别保安心理极度失衡,特别是一些永远没希望买到高价房子的保安,他们几乎对这个社会绝望了。一旦手中有了枪,极个别保安也在走投无路时开始行凶杀人,于是各地相继出现了保安开枪杀人的恶性案件。 在那之后,全国曾经禁止过保安持枪,但华夏国的这种事,历来是不管就乱,一管就死,随着保安的枪支被取消,各地凶杀案件又逐渐多了起来,最后公安部门只好采取了折中的办法----给保安配枪,但不配子弹。 政策就像春天的风,一会凉,一会热----不久后各地的保安被杀事件,让保安的枪支里又有了子弹,但之后又出现了保安杀人事件,于是子弹又被取消。子弹一会来,一会去,尽显华夏特色。好在子弹虽然经常被收走,但手枪一直还在,犯罪分子也搞不清保安们腰间的手枪里到底有无子弹,所以治安还是好转了一些,至少敢去幼儿园和小学砍人的凶徒是少了很多。但尽管如此,警察们还是忙于四处救火,保护公安局的重任于是交给了保安们…… “兄弟们辛苦了,我也当过金沙大学的保安,现在是一家影楼公司的经理,今天我是为了一个案子来找警官们说事的。”陈诺掏出名片和身份证,给这两个保安看。 这句话顿时拉近了陈诺和那两个保安的距离,他们一边向陈诺问了几句情况,一边给陈诺做了简单的安检,便放他进去了,还热情地告诉他该去三楼找马云副所长,这件案子现在是他正在处理。 陈诺走到三楼时,从厕所里忽然钻出来一个人,差点撞到他的身上。 陈诺定晴看了看那个人,忽然眼睛一亮,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喂,你怎么在这?又犯事了?” 那人一愣,仔细地看了一眼陈诺,然后拍了拍额头,大笑道:“陈先生,原来是你啊!你怎么来了?” 第284章 大水冲了龙王庙 与陈诺巧遇的这人,正是赵飞,他是一个富商的儿子,家里资产上千万,虽然他帮着他父亲做一些事,但平日里仗着有几个钱,游手好闲加招蜂惹蝶,倒也惹出了不少事。 陈诺在金沙大学当保安时,曾遇到赵飞带人调戏沐雪依,李晓为了救沐雪依和他们打了起来,但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幸好陈诺及时赶到,用惊人的实力打退并惩戒了罗波等人,救下了沐雪依,赶跑了赵飞等人。 之后,沐天昊为自己的妹妹沐雪依报仇,在长清路火宫殿的停车场里袭击赵飞等人,扬言要断他们每人一腿,并用石块将赵飞、罗波、熊文利、纪奕、舒立贤、屈昌等人打伤,只有庞大海因为被陈诺救下而毫无伤。 陈诺与沐天昊对抗三招后,沐天昊带着提着大砍刀的手下退走,使得赵飞等人没被卸掉一条腿,之后陈诺又把赵飞等人送到医院救治,所以赵飞等人对于陈诺还是很感激的,也可谓不打不相识了。 在那之后,陈诺还在暴力农场见过赵飞一次,那时他带着屈昌参赛。屈昌是庞大海在跆拳道馆的师傅,但被藏獒和狼狗咬得遍体鳞伤,差点就被一只黑毛藏獒给咬死了,后来还是陈诺杀了那只黑毛藏獒,算是为屈昌出了一口恶气。 而这一次,是陈诺第四次见到赵飞,不由得仔细打量了他几眼,现他除了瘦了些之外,倒没什么改变。 “赵哥,我有个朋友跟别人打架,打伤了人,我来看看。”陈诺呵呵一笑,答道。 听了这话,赵飞的笑容忽然僵在了脸上,赶紧问道:“你那朋友叫什么名字?” “林月鸣。” “什么?林月鸣是你的朋友?”赵飞大惊。 “呃……他不会是和你的朋友打架吧?”陈诺顿时感觉不妙,苦笑道。 “可不是吗?唉,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赵飞狠狠地一击掌,苦着脸说道,“要早知道是你的朋友,我们怎么也不会去抢那个病房!” “到底是怎么回事?说说。”陈诺赶紧问道。 “唉……还不是上次那个暴力农场?屈昌差点被狗咬死了,送到京城治了一阵,好了一些了,于是他吵着要回来在金沙市治疗,费用也能便宜一些。但他的伤势还是比较严重,坐火车时又伤势复了,比较危急,所以我想给他找个好的特护病房,偏偏医院的特护病房都没了……”赵飞摇了摇头,说道。 “所以你们就看上了林月鸣那间15o7号病房?”陈诺也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特护病房那么多,你们怎么就独独看上了那一间?” “唉,一是因为那间病房的医护设施最好,二是听医生说林月鸣只是腿被钝器打伤,伤势不严重,根本用不着住特护病房的,我们这才去找他商量。”赵飞苦笑道,“没想到你这朋友伤不严重,脾气却很大,几句话不对头就和我们吵了起来。他口出狂言,让咱们马上滚出去,我们气不过,就和他打了起来,结果反而吃了亏,唉,我还真是没吸取上次的教训,只是这次我们真是办正经事,不是胡搅蛮缠……” “你们有几个人?”陈诺皱了皱眉头,打断了赵飞的絮叨。 “当时在场的是熊文利、纪奕和罗波,这三个人你都见过的。”赵飞答道。 “嗯,我记得他们。”陈诺点了点头,问道,“这次倒霉的又是哪一个?” 熊文利、纪奕和罗波都是赵飞的朋友,在陈诺帮沐雪依和李晓的那一次,这三人都相继被陈诺一脚踢飞,算是吃足了苦头。而这三个人,那一晚也都被沐天昊在地下停车场打伤了腿,不知这一回再断一次腿的是哪个倒霉蛋? “是罗波!”赵飞苦着脸说道。 “呃……是那个矮个子……”陈诺顿时回想了起来。 罗波是个二十岁的青年,绰号“萝卜”,个头只有一米六五左右,陈诺记得他留着一头短,脸上黑黑瘦瘦的,似乎有些营养不良。站在身高近一米八的陈诺面前,他就象个小孩。 但就是这么一个矮个子,对自己却很有自信,不但讽刺陈诺“高很了不起吗”,还三番五次和陈诺动手过招……事实上,他也是赵飞那一伙人中比较有真材实料的人,从小就练习空手道,年仅二十岁便已取得黑带二段的资格,现在在金沙市一家空手道馆当陪练,所以陈诺那晚虽然把他踢飞了,却没能一下将他放倒。 既然是他,也就可以理解为什么他被林月鸣给弄到了天花板上,摔下来时却只摔断了一条腿……要是换作一般人,恐怕就会摔得半身不遂甚至直接摔死了。 想到这里,陈诺也替林月鸣感到后怕----这家伙算是运气好,碰到了罗波这么个小变态,否则恐怕就会弄出人命来了。 “对,就是他!”赵飞苦着脸说道,“萝卜这孩子很讲义气,也很猛,每次都冲在最前面,但往往也是他最先受伤……” “赵哥,林月鸣是我的兄弟,这件事本来是一个误会,咱们又是朋友,我看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我想给罗波赔点钱治伤,你们就别告他了,行不?”陈诺见对方是赵飞,心中顿时大定,于是抛出了自己的谈判价钱。 “成,既然是你陈兄弟来了,这个面子我肯定要给的。这样吧,我一会和罗波商量一下,不告他了,罗波的伤也由我负责给他治,怎么样?够意思吧?”赵飞笑道。 “那怎么行?伤肯定得我们治,不然罗波也消不了这口气,警察那里也不好说啊。”陈诺赶紧说道。 “嗯,也行……”赵飞沉吟了一会,说道,“不过我先说好,这只是我的意思,断了腿的是罗波,我一个人说了不算,得看看罗波的意思……当然,我一定会尽量做通他的工作的。” “行,有你这句话就成,现在咱们赶紧去找马所长吧。”陈诺点了点头,说道。 “不急,咱们先和萝卜说好,先对好台词再说。”赵飞微微一笑,拿出了手机。 “罗波不在这里?” “嗯,他在医院治腿呢,警察是单独找他问话的。”赵飞一边说着,一边重新走进了厕所里。 这种事涉及到对台词,自然是越隐密越好,只是跟进去的陈诺被熏了个够呛,赶紧掏出根中药烟抽了起来。 厕所的味道自然不好,用烟来混合这种味道,就像在苦涩的中药里加糖一样,药依然是苦的,麻醉的只是舌头而已,也算是自欺欺人了。 “萝卜,你知道和你打架的那个人是谁吗?是陈诺的兄弟!”赵飞拨通电话,劈头盖脸地说道,“陈诺你还记得吗?就是那个金沙大学的保安,上次和我们打了一架,又在停车场救了咱们的那个……嗯,对,他现在就在派出所……” 几句话之后,赵飞便摆平了罗波,罗波还特意在电话里向陈诺道了声歉,说是不知道林月鸣是陈诺的兄弟,否则也不会和他打架了,最后还再次对陈诺上次在停车场救他们的事情表示了感谢。 对于和林月鸣的这笔恩怨,罗波也愿意一笔揭过,说自己可以在警察面前修改一下证言,说是自己在打架时不小心摔断了腿,不是林月鸣将他的腿打断的。 在电话里,罗波也再次表示了惊奇和某些恐惧:“陈哥,你那个朋友是不是有特异功能啊?我跳起来踢他,结果身子一轻,居然就像汽球一样飘到了天花板上,然后身上好像又绑了铁块一样,玩命地往下掉……要不是我练过几下,恐怕就摔惨了……陈哥,你可得保证这家伙以后不会再来找我的麻烦了!” “没问题,你安心治伤,我把他保出来以后,带他来给你赔罪。”陈诺哈哈一笑,心中大畅。 他自然知道,赵飞和罗波之所以这么给面子,不仅仅是因为自己救过他们,还因为自己和聂无双的那层关系……赵飞一向最害怕聂无双,自然不敢轻易惹恼自己。看来这事解决得出奇顺利,完全可以善了…… 陈诺这么卖劲地帮林月鸣,除了不想让他出事,连累自己之外,还有着自己的一个小九九----他想利用林月鸣对付高紫阳! 当然,林月鸣是属于“影军”的异能者,特立独行,想让他帮忙,必须自己先帮他的大忙。 而现在,帮林月鸣摆脱这场官司是很轻易的事了,林月鸣必定会感激他,到时再提这个要求,也就有几分成功的把握的。 想到这里,陈诺的脸上顿时浮出了一些笑容,然后和赵飞一起向马副所长的办公室走去。 第285章 夸大其词 马云副所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长着一副长长的马脸,脸上颇有些风霜刻出来的皱纹,显得有些出老。 他一开始对陈诺有些不咸不淡,嘴里也满是一副“依法办事,你朋友要负法律责任”的官腔,但当赵飞凑在他耳旁说了几句悄悄话后,他的态度就迅转变了,脸上浮起了笑容,说话也客气多了,差点上演“坐、请坐、请上坐;茶、上茶、上香茶”的好戏。 陈诺知道,钱风肯定已经给马云他们打过招呼了,只是他们还想促成双方的调解,所以搞了一副公事公办的嘴脸出来,但赵飞一旦亮明自己和聂子木的关系,就容不得他再摆谱和故作高深,否则就是蔑视聂子木的权威了。 对于这种势利嘴脸,陈诺自然也能理解,毕竟警察也是人,不可能不食人间烟火,不懂人情世故。 理解他人,不轻易生气,是陈诺的一贯风格。因此,他也十分低调地和马云说着话,解释了一下罗波是怎么受伤的,并要求先见一见林月鸣。 马云一边听,一边连连点头,他和罗波通了一下电话后,便把陈诺他们领到了审讯室。 出乎马云和陈诺的意料之外,林月鸣正半蹲在地上,双手被手铐铐在背后,被反吊在暖气片上。 警察的这一招是大有讲究的,因为双手被反铐后在身后吊起,有些像飞机机身上的两个机翼,所以这招名叫“坐飞机”。暖气片不高不低,一般的成年人被这样反铐着,既无法站起身来,也无法完全地蹲在地上,只能用类似于站马步的方法半蹲着,时间一长,腿就会酸痛难忍----在禁止刑讯逼供的今天,这种算是变相的刑讯逼供手段了。 林月鸣被吊了这么一阵后,脸色也有些苍白了。他虽然有异能,但自然无法和警察的手枪对抗,也无法打开手铐逃走,显得十分狼狈。 看到陈诺,林月鸣的脸上一喜,原已泛灰的眼神也立刻变得活泛起来。 “咳咳,姜峰,这是怎么了?怎么这样对待犯罪嫌疑人?”马云干咳了一声,严厉地看着那个叫姜峰的中年警察。 姜峰赶紧从审讯台前站了起来,在马云耳旁低声说道:“马所长,经过审讯,我现这个林月鸣的来历可能有问题,估计有前科,我们正在调查资料,同时加紧审讯,逼他说实话……” “咳咳……”马云再次干咳一声,打断了姜峰的话,然后平静地说道,“姜峰啊,这个案子我已经查清了,你就不要小题大作了。这位林月鸣是陈先生的朋友,经过他向被害人罗波了解情况,已经查实了真相。我刚才也向被害人罗波电话了解了有关情况,罗波亲口证明这次是个误会,他也不是被林月鸣摔伤的,而是罗波先动手,打架时自己跳得太高,不小心摔伤了。” 姜峰顿时石化了好几秒,半晌才挤出一个笑容:“原来是他自己跳到天花板上去的?” 医院的天花板有三米高,如果能跳那么高,估计可以直接参加美国篮球决赛了。 “这个罗波原来是练过功夫的……”马云严厉地瞪了姜峰一眼,然后又看了看赵飞和陈诺。 “对对对,他专练空手道的,现在是黑带二段,弹跳力很好。”陈诺赶紧补充道。 “还有,他并没跳那么高……是我们描述的时候夸张了一点,他大概只跳起了一米多高吧,落地时没掌握好平衡……”赵飞也赶紧补充道。 “那就要重新对三个证人作一次调查了,包括你,还有另外两个人。”姜峰见赵飞忽然改变了证词,心中了然地看了一眼赵飞,有些无奈地说道。 马云看了一眼脸上还有些不服气表情的姜峰,再次干咳一声,说道:“咳咳……姜峰,这个案子的事情的经过呢,当事人已经陈述得很清楚了,我们就不要节外生枝了。我们警察办案,一定要从建设和谐社会的角度出……要努力化解民间矛盾,做到案结事了,定纷止争!不能人为地把案情搞复杂,影响和谐社会的建设!” 听马云这么一说,姜峰脸色顿时一变,讷讷地垂下了头,再也不敢吭声。 和谐这个词从二十多年前开始流行,一直流行到了2o3o年还意犹未尽,威力一直是很大的。比如现在,化解罗波和林月鸣之间的矛盾,就是与建设和谐社会密切相关的,姜峰自然不敢阻拦建设和谐社会的大业,所以虽然心里还有保留意见,但也只得闭嘴了。 “我马上把熊文利和纪奕找来,让他们重新作出真实的证言。对不起,警官,我们原来作证时因为心头有气,所以有些夸大其词的地方,影响了警官们办案,请原谅,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了。”赵飞倒很懂味,一连声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那这个案子我们就调查清楚了,案件事实和当事人最初描述的有些不一致,是因为证人和被害人都有火气,所以夸大其词了。现在经过我们的思想教育,当事人已经重新作出了客观描述,我们将重新调查取证,并在笔录中尽快进行修正。”马云愉快地笑道,然后用手指了指被反铐着的林月鸣,瞪了姜峰一眼。 姜峰用最快的度给林月鸣解开了手铐,然后递烟递茶让座,恨不得把林月鸣给供起来,以最大程度地减少他给林月鸣纯洁心灵上带来的巨大伤害。 于是林月鸣在和谐大旗的指引下,顺利地从牢狱之灾的危局中被解救出来了----在与罗波签订了赔偿协议之后,他仅仅负担了百分之五十的医药费,其余百分之五十的责任,自然由先动手且“不慎自己摔伤”的罗波自行承担。罗波还在赔偿协议声明自己以后不再追究林月鸣的任何刑事责任,民事赔偿责任也到此为止。 调解笔录是在市第一医院现场制作的,当天就签了字,林月鸣和罗波握手言欢,谈笑风生,亲得像一家人,一副相见恨晚、不打不成交的模样,让所有在场的人都几乎感动得要落泪了----多么和谐的一幕啊…… 只有陈诺,在一旁看得有些黯然,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被暗杀、吃人命官司时,警察们对待他完全是另一副嘴脸,恨不得把他往死里整,看来背靠大树好乘凉、朝中有人好做官这两句话有展成地球上的第九大真理的趋势了…… 看来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上,要想不受欺负,不遭受不白之冤,就得掌握一定的权势和财富,再不济,也要利用各种关系,向那些权势贵族靠拢一些,再靠拢一些…… 百分之五十的医药费,最后商定为二十万元。在调解现场中,陈诺本来要代林月鸣付这笔钱的,但林月鸣豪迈地刷卡解决了。 当然,作为应有之义,林月鸣也把15o7这间病房让了出来,让给了受伤较重的屈昌和罗波,自己搬到1416病房去继续治腿了。 最初的结果,和赵飞与林月鸣商量换病房时的初衷是一样的,两人最终还是换了病房,只不过现在多了一个断腿的罗波,林月鸣还要支付几十万的赔偿款。 世界上的很多事就是这样,当事人之间为了一点小事而大打出手,甚至把人给打残打死,等酿成祸事时才追悔莫及。 当你意气用事的时候,会觉得退让一步都是丧失主权、丧失人格,会觉得忍无可忍。而当你冷静下来,心平气和地看待这件事时,就会后悔莫及地想起那句话----退一步海阔天空! 罗波如此,林月鸣如此,世事大多如此。 能忍是福! 第286章 帮手 警察们走后,陈诺把林月鸣送到了1416号病房,这间病房很一般,但对于仅仅腿部受伤的林月鸣来说,已经足够了。 “陈诺,那件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林月鸣一坐到床上,就急不可耐地问道。 “什么事?”陈诺明知故问。 “就是来影军的事啊。陈诺,你这人很不错,刚才这件事我很感谢你。你来影军吧,和我做搭档。”林月鸣热切地说道,“我一定会关照你,保证不让你吃亏,咱俩一定会成为最好的兄弟和搭档的!” “这件事恐怕暂时不行……”陈诺摇了摇头,说道,“你大约也知道,我现在和聂无双在谈恋爱,走不开。再说了,她家里有很多钱。如果是为了钱,我根本没有必要去影军。” “这件事我知道,但她家里对你好像不怎么样吧?”林月鸣直言不讳地说道,“我看你呆在聂家,迟早会出事的,还不如跟我一起远走高飞,痛痛快快地闯荡江湖,也不用夹在这些大富之家里受窝囊气!” “你知道些什么?”陈诺目光一凝,有些紧张地问道。 “我知道聂子木是反对你们的,而且你遇到过好几次暗杀,你敢肯定与聂子木无关?”林月鸣看着陈诺,缓缓地说道。 “应该不是他干的……何况,那都是过去式了,现在聂子木对我挺不错。”陈诺微微一笑,说道。 他和林月鸣只是见过两次,自然不能把自己的顾虑告诉他。 “反正我话说到这里了,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吧,等我过两天腿伤好了,再来听你的正式答复。”林月鸣摇了摇头,然后有些疑惑地问道,“对了……陈诺,他们真的只要我出二十万?” “那只是表面上的文章,是为了配合罗波不是被你打伤这一个案件情况的。事实上,这笔钱当然都应该由我们来出。”陈诺微微一笑,答道,“不过这笔钱我已经付过了,你就不用管了。说起来,要是我不把你安排在那个病房,就不会出这么一件事了,所以由我来承担一半的责任吧。” “那怎么行,这事和你无关的,病房是我坚持要的,人也是我打伤的,钱当然应该是由我来出!”林月鸣顿时恍然大悟,然后又有些为难地说道,“只不过……这次我出来得匆忙,卡上只带了三十万现金,这样吧,我先把那十万给你,剩下的,等我回去时再打给你。” “不必了。在金沙市,我是主人,你是客人,怎么能让你承受这么多损失?我也该分担一点。”陈诺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再说了,这笔赔偿款只是个小头。你要知道,你打断别人的腿,最多也就是坐几年牢,但如果他们查出你过去犯过什么事,你的麻烦就大了。为了防止你出大事,我是动用了一切能利用的关系,这才这么快把你打捞了出来。相对来说,这点钱就是小事了,只要人平平安安的就好。” 林月鸣顿时石化了,然后恍然大悟地说道:“我明白了……都说大陆公安的水很深,要他们买账确实得花不少钱……陈诺,这笔钱不能让你替我出!你说吧,花了多少钱?” 陈诺微笑不语,半晌才说道:“我说这件事,不是要让你来承担这些费用的,只是想交你这个朋友而已。” 事实上,他本来是打算把另外二十万赔偿款私下里给赵飞的,赵飞却坚决不答应,说陈诺上次救了他们,保全了每人的一条腿,这笔恩情还一直没感谢陈诺的,这笔钱是万万不能收的。 考虑到赵飞家有上千万资产,也不在乎这点小钱,陈诺也就没有再坚持了。 至于走后门这个问题,陈诺找钱风打这个招呼,也只是花了几块钱通话费而已。不过钱风的关系不是谁都能走通的,如果陈诺和钱风、钱敌没有那一层关系,要让钱风出面,恐怕就真得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了,这种关系的动用也是一种隐形资产,一样是可以折算成钱的。 陈诺没想从林月鸣这里赚钱,只是想赚一个人情。这主要是他想多几个帮手,让林月鸣用异能帮自己对付高紫阳的手下。就算他不想帮忙,自己也卖给了“影军”这个组织一个不大不小的人情,至少“影军”以后不至于为难他。 “那怎么行?我林月鸣从来不欠别人人情的!到底花了多少钱?你告诉我。”林月鸣有些急了。 “如果你真想还我人情,就委屈你一下,为我当几天保镖吧。”陈诺顺水推舟地说道。 “当保镖?怎么,有人要对你下手吗?”林月鸣立即警惕起来。 “是这样,金沙市有个很有势力的人,叫高紫阳,他想对我的一个亲戚不利,我想帮她和高紫阳说一下,又怕高紫阳生气,反而对我下手。我一个人势单力薄,想找两个人陪我去见他……” “对你的亲戚不利?怎么回事?”林月鸣扬了扬眉,问道。 陈诺把高紫阳想侵犯陈怡佳的事说了一遍,最后说道:“佳佳是我的外甥女,我觉得我应该帮她一下。” “这种人是活得不耐烦了!”林月鸣冷笑道,“仗着个市长是他的亲戚,就无法无天了。我连国家元都见过,还真没把一个小小的市长放在眼里!陈诺,你放心,我绝对帮你,咱们干掉他!” “干掉他?”陈诺脸上的表情很吃惊,心中却是一喜:林月鸣的思路和他是不谋而合。 “当然要干掉他!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林月鸣微微一笑,说道。 陈诺没有答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林月鸣,半晌,也微微地笑了一笑。 ………… “甲子,我回来了。”陈诺来到15o2号病房,推门而入。 “嘘……”甲子赶紧伸出食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陈诺好奇地看了看躺在沙上打瞌睡的聂忠,摊了摊手,表示自己的疑问。 甲子向着陈诺招了招手,陈诺便赶紧走到她身前。 甲子抓住陈诺的手,使劲地向下拉了一把,示意他蹲下来。 陈诺刚蹲下来,甲子就趴在了陈诺的背上,有些害羞地说道:“背我去公用厕所。” 陈诺微微一笑,用手托住她的两条腿,向上抛了抛,然后大步向门外走去。 走了两步之后,陈诺便觉得心里很有些异样----背一个女孩是很奇妙的事情,那两团饱满而富有弹性的小宝贝贴在你的背上,会让你觉得很异样,就算她只是吹气如兰地在你耳边说着话,你也会觉得心旌摇摇…… 一直走到走廊上,甲子才轻声问道:“事情办完了吗?” “嗯,办好了……对了,你为什么要去公用厕所?房间里不是有厕所吗?”陈诺不解地问道。 “我不喜欢马桶……再说了,我不想让聂忠听到我们的说话,他被我催眠之后,已经陷入了深度睡眠……”甲子轻声笑道。 “难怪我刚才说话,他都没醒。”陈诺恍然大悟,随即问道,“问得怎么样了?” “问出来了,他一直对聂无双忠心耿耿,没有告过密。”甲子轻叹道,“在聂子木和聂无双之间,他只忠于聂无双!” “你确定?”陈诺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第287章 情圣 “当然确定,因为他很喜欢聂无双。”甲子在陈诺的耳旁轻声笑道,“聂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聂无双,他又怎么会出卖她呢?” “什么?”陈诺心中一惊,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怎么了?他就不能喜欢聂无双吗?”甲子撇了撇嘴,说道,“事实上,他比你更早喜欢上聂无双!你知道吗?他原来叫费维,是一个意气风的特种兵军宫,本来可以呆在特种部队里当一辈子教官的,可是自从他看到聂无双的第一眼开始,他就喜欢上了聂无双,从此放弃了他忠爱的军人职业,改名换姓来当聂无双的私人保镖,情愿做一名没有地位的下人。” “他真这么喜欢无双?”陈诺顿时呆住了,半晌才说道,“看他那冰冷冷的木头样子,不像个动了感情的人啊……” 甲子“哧”地笑了一声,说道:“切,你说他像根木头,我倒不这么觉得,我看他比你更隐忍,更专一,而且敢于牺牲,他才是一个真正的情种!” “可是他说过,作为一个保镖,是绝不能喜欢雇主的,他还说过……”陈诺的话刚说到这里,忽然停顿了下来。 那些零碎的往事片断,忽然在他脑海里串了起来---- 聂忠有一句口头禅“小姐说了”,只要是聂无双说过的话,他就会去不折不扣地去执行,不管是对还是错。 从陈诺和聂忠的多次接触来看,他确实是时时刻刻把聂无双的话当作圣旨来执行的,陈诺毫不怀疑,就算是聂无双要他的一只胳膊,他也敢卸下来给她……这是一般的保镖能做到的吗? 包括陈诺第一次坐聂无双的车时,聂忠始终不肯让陈诺坐副驾驶位置,甚至要和陈诺拼命,他说:“小姐说了,就算她不在车上,也不能让人坐她的专用座位。” 这件事,难道仅仅是因为那是聂无双的专用座位吗?还是因为他对于与聂无双所亲近的人有些嫉妒? 聂忠的长相十分憨厚,眼神中却透出一份特有的狡诈或精明。只是他的眼白多,眼珠小,加上眼神中的冷酷,就使他的眼睛就象鲨鱼的眼睛一样,能让人莫名其妙地感到一些寒意。聂无神却认为这种眼神是呆滞,所以一直让他戴着幅墨镜,把这种“呆”的眼神给藏起来,免得丢她的脸…… 聂忠也不折不扣地执行这条命令,即使是独自呆在房间内和睡觉时,也极少脱下墨镜。 墨镜的质量再好,看世界也是灰暗的。为了雇主的一句话,从此便让鲜明的世界永远变成灰暗的世界,这是一个正常保镖所应该具有的心理吗? 陈诺也终于回想起来,聂忠的眼神其实并不算呆滞,只是每每在他看着聂无双时,眼神才会忽然呆滞起来。 现在陈诺想通了,聂忠的眼神之所以显得呆滞,是因为那是一种深情的凝视! 还有,聂子木解聘掉聂忠之后,聂忠宁愿不要工资,也要一直跟着聂无双,他私下里的解释是聂子木已经一次性支付过给他的五年工资…… 可是,既然聂子木给了他五年工资,不要他退回来,他完全可以另外找一份工作,又为什么要把时间浪费在聂无双身上? 这么看来,恐怕聂子木给五年工资的事也是聂忠虚构出来的。在那之后,他甚至还经常用自己以往的工资收入去补贴聂无双,试图让她过得好一点。 “既然小姐已经离开了聂家,聂家就没有我要保护的人了。” “就算聂总不辞退我,我也会自动辞职的。” 陈诺还记得在卧龙山庄的那个天台上时,当所有的人都躲瘟神一样地躲着陈诺和聂家双,只有聂忠说了这么两句话,让聂无双和陈诺大为感动,聂忠也从此无怨无悔地继续跟在聂无双的身旁。 虽然他只是一个保镖,但保证了聂无双的生活不受干扰,也继续保留了一个“富家千金”应有的矜持和骄傲。 从某种意义上说,聂无双能在离开聂家之后,依然保持心平气和与快乐心态,聂忠的守护是功不可没的! 陈诺和聂无双始终那么紧密地在一起,包括在金沙大学的拥抱、接吻,包括在医院的**一度,聂忠的心里也应该是很嫉妒的吧?难怪他控制能力虽强,却每每有一些失态的表现,特别是在医院里的那一回更为明显…… 可是……他最终什么都没有说,依然默默地跟在聂无双身旁…… 他能享受大富大贵的生活,也能享受粗茶淡饭的日子,只要他能继续呆在聂无双身旁,只要聂无双不强行赶他走,他就能用一个军人的态度,去命令自己克服满心的嫉妒,忠实地履行保护聂无双的最终目标…… 陈诺还记得他是怎么样搬运那两辆破旧的自行车,并小心翼翼地保养着,为自行车上油除锈,只为了聂无双有时要用自行车代步…… 陈诺还记得从聂家回来的那一晚,他追问聂忠是不是喜欢聂无双,聂忠却用“保镖是绝对不能喜欢雇主”的话消除了陈诺的顾虑,说他只是欣赏小姐,并不是那种喜欢的感情,他还说“小姐能幸福,我也就安心了”…… 就算是聂无双怀疑在医院里和陈诺生亲密关系的事是聂忠告的密,因此大脾气,要赶聂忠走,一再说“你不要再跟着我了,我不需要你了”,而聂忠依然固执地跟着聂无双走,满肚子委屈地说“小姐,相信我,你现在仍然需要我的保护……” 虽然聂无双屡屡地声明自己不再需要聂忠的保护,但聂忠却毅然抛弃了自己作为一个男人应有的尊严,依然死皮赖脸地跟着聂无双,在出租房对面租了一间房子,只为了能继续守护她,只是守护距离变了,从近身保镖变成了五十米以外的固执凝望和守护。 这种死皮赖脸,让陈诺屡屡地看不起,此刻却有些震撼了,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法达到聂忠的这种程度。 其实聂忠虽然很隐忍,但他所透露出来的信息其实已经够多了,只是陈诺一直把自己摆在比他更高、更优越的地位上,把他当成一条看门狗来对待,从而忽略了他也是有情感需要的正常男人,没有从正常男人的角度去分析他,才这么后知后觉,直到现在才想明白这件事情。 正因为如此,所以陈诺一直有种误解,先入为主地认为聂忠的种种怪异之处,是因为他是聂子木安插在自己身边的一把尖刀,一个卧底! 而现在,陈诺霍然现,他心目中的这个叛徒加卧底,原来竟是对聂无双最忠心的人,甚至比自己还忠诚!因为陈诺相信,如果自己和聂忠换一个位置,他绝对不能容忍自己喜欢的女人被别的男人夺走,而一定会做点什么,或者是决斗,或者是暗算! 聂忠应该是个很有能力的人,否则也不可能当上聂无双的保镖。他的功夫一直未显山露水,但作为一个特种兵教官,想必不低。但他始终没有和自己决斗,也没有对自己下绊子,或许是他一直在等着聂无双现他的真情,在他和自己之间作出自由的选择。 应该说,这种胸怀已经越了普通男人能达到的程度,而达到了情圣的境界。 或许,在聂忠的眼里,爱一个人,就应当让她像蝴蝶一样自由飞翔,而不是将她囚禁在自己的房间里,捆绑在自己的身旁。 远远地凝视,默默地守护,看着蝴蝶在花丛中快乐飞翔----小姐能幸福,我也就安心了! 这一刻,陈诺的心灵被震撼和感动了----他见过暗恋女人的,但还真没见过暗恋程度如此之深、牺牲程度如此之大的男人…… 他不由得在心中感叹了一声:聂忠真是一个情圣,一个真正的情种! 尽管陈诺不欣赏他这种隐忍不的暗恋方式,但依然对聂忠满怀敬意----一个能够将自己的真实感情隐藏得这么深的男人,一个能这么克制和自律的特种军人,总是值得尊敬的! 面对聂忠的这份痴情和专一,陈诺忽然有些自惭形秽起来。他虽然也算专一,但自问无法达到聂忠的这种痴情和专一的程度,他和聂无双开始这段恋情时,他几乎是被动地接受了这一份感情,心中还想着利用聂无双, 在和聂无双谈恋爱之后,他偶尔还会和身旁的其他女孩有一点小暧昧----在叶冰凌拉他的手时,他没有拒绝,在叶冰凌要求他送玫瑰花时,他也没有拒绝;此刻甲子让他背着她,他还是没有拒绝…… “喂,什么呆呀?快背我去卫生间!”甲子轻轻地拍了拍陈诺的肩膀。 陈诺回过神来,赶紧大步往走廊尽头的卫生间走去。 “驾……驾驾……”甲子兴高采烈地在陈诺的背上起伏着,把陈诺当成了一匹马儿,却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胸脯在不断地摩擦着陈诺的背,让他很有些“难受”。 陈诺被摩擦着,本有些心猿意马,但听到“驾驾驾”这几个字,他忽然冷静下来。 萝莉有三好,清音柔体易推倒。但对于陈诺来说,这个“清音”却能让他想起自己的女儿,甲子的玩闹心态同样让他想起了陈怡佳,还想起了身为情圣、无比专一的聂忠…… 刹那间,陈诺心中欲念全无,只老老实实地把甲子驮到了卫生间门口,然后把她放了下来。 甲子下了地,拂了拂额前有些散乱的头,似乎想起了什么事,脸忽然有点红。 陈诺不等她开口,就从口袋里掏了一包餐巾纸过去。 甲子的脸色更红了,接过餐巾纸,一瘸一拐地向卫生间里走去。 陈诺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心里有些异样,赶紧掏出根中药烟点上,在走廊上抽了起来,然后拨通了聂无双的电话。 他决定了----聂忠的事,要找聂无双问个明白,说个清楚! 第288章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陈诺,有事吗?我在上课。”聂无双低声地在电话里说道。 “你出去接一下电话。”陈诺严肃地说道。 “我出来了,怎么了?”过了二十多秒钟,聂无双的声音再次传来。 “你知道吗?聂忠其实很喜欢你。”陈诺深吸了口气,缓缓地说道。 在半根烟的工夫,陈诺便想通了----要和聂忠来一场光明正大的竞争! 聂忠一直在将他的情感深藏着,并为此隐忍着、牺牲着,这让陈诺的内心感到不安。与其这样,不如把这件事告诉聂无双,让她自己去作出选择,来一个公平的竞争----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公平罢了,陈诺已经得到了聂无双,相信她也不会再去选择聂忠,对于这一点,陈诺还是有充足把握的。 所以陈诺所谓的公平,只是一种形式上的公平,目的只是让自己的良心安宁下来。 “这事是谁告诉你的?”聂无双听了这句话,立即反问道。 她的声音里满是惊讶,似乎根本没想到陈诺会有这么一说。 “算是……聂忠自己无意间透露出来的吧?”陈诺沉吟了一会,答道。 “嘿嘿,你把他灌醉了?”聂无双听了这句话后,沉默了一会,轻笑了一声。 “差不多吧……无双,你吃惊了吧?”陈诺问道。 “有什么好吃惊的?我早知道了。”聂无双淡淡地说道。 “什么?你早知道了?聂忠对你表白过了?”陈诺这回是真的吃惊了。 “没有啊。” “那你怎么知道的?”陈诺追问道。 “拜托,人家是个女孩子,难道这点敏感和直觉都没有吗?那家伙一天鬼鬼祟祟地偷看我,要是心里没鬼,能这样做吗?我懒得看到他那双鬼狐狐的眼睛,所以才让他天天戴着墨镜的。”聂无双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我还以为你有什么要紧事呢,原来就是这么点破事!” “可是……你难道没什么想法吗?”陈诺傻眼了。 “能有什么想法?那个呆子,我才看不上呢!”聂无双低笑道。 “你不觉得……这样对聂忠不公平吗?”陈诺挠了挠头,问道。 “这种事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爱情是自私的!”聂无双若无其事地说道,“喜欢本大小姐的人海了去了,难道我要把感情分给他们每个人?如果是那样,你又会怎么想?” “你说得也是……”听聂无双这么豪爽地一说,陈诺顿时觉得自己多虑了----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单方面的喜欢,并不能让女孩产生什么义务,否则这世界就乱套了。 “不过……我觉得你应该对他好一点。”陈诺想了想,又说道,“你现在这样冷落他,让他太难堪了,毕竟他是忠心耿耿地保护着你的。” “如果有一个你不喜欢的人一直缠着你,你会怎样做?”聂无双不以为然地说道,“我就看不惯他那死乞白赖的样子,可惜他脸皮太厚,我赶不走他而已。你不觉得他是咱们之间的大灯泡吗?瓦数有五百瓦,照得你跟个秃头似的!” “无双,我是很公道的,现在我可给了你选择的机会,你不选他,以后可别怪我强占你什么的,哈哈。”陈诺笑道,“对了,这事是聂忠无意间透露出来的,你就继续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吧。” 听聂无双这么轻描淡写地一说,陈诺的心结顿时也打开了----爱情这东西,还真没办法施舍什么同情,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半点也勉强不得。 看来这种事儿,还非得要聂无双这种快刀斩乱麻的泼辣劲,才能当断则断。要不是聂忠有那么坚韧的心气劲儿,恐怕聂忠这个大灯泡早就被聂无双彻底赶走了,来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我一直在装糊涂,还用你说?喂,你老是说什么公平公道,你不会是想把我送给他吧?说,你是不是另有新欢了?”聂无双忽然反应了过来,恶狠狠地在电话里逼问道。 “哪能呢?无双,你是我的唯一,我怎么舍得把你送人呢……”陈诺刚说到这里,就看到甲子出来了,赶紧又说道,“无双,你赶紧去上课吧,我这也有事了。” “有什么事?泡妞?”聂无双半开玩笑地追问道。 “我正在扶老大爷过马路,拜拜了您呐。”陈诺见甲子要开口说话,赶紧开了句玩笑,就把电话给挂掉了。 甲子似笑非笑地看着陈诺,说道:“我是老大爷?” “你不是老大爷,是嫁不出去的老大难。”陈诺呵呵一笑,伸出手来,把她搀扶着往前走了几步,来到走廊前的一排座位上,让她坐在一张塑料椅上,然后在她的身旁坐下。 “你才嫁不出去呢!”甲子顿时老大不乐意地瞪了陈诺一眼,哼道。 “哎,聂忠还说了什么?”陈诺低声问道。 “那是秘密!”甲子抿嘴一笑,说道,“其他的事,你就别打听了,反正你要我问的事儿,我都问过了。剩下的,跟你也没什么关系,我就没必要告诉你了。” “你还挺喜欢故弄玄虚的……”见甲子把“那是秘密”当成口头禅,陈诺倒也没怎么在意,也没接着追问下去。 他知道,女人天生是喜欢八卦的,能知道别人的一点机密,然后藏在肚子里,待价而沽,那是莫大的乐事。 好在他只要知道聂忠是否对自己有害,也就足够了,其他的,他也懒得去知道那么多。 只是他也决定了,绝不能让甲子给自己催眠,否则自己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恐怕都会被她给问出来。 听了“故弄玄虚”这个评论,甲子微微一笑,白了陈诺一眼,大有示威的意思。 “帮我个忙吧,甲子。”陈诺沉吟了一会,凑到甲子的耳旁,低声说道。 正在这时,甲子把脸转了过来,陈诺躲闪不及,嘴唇在她的左脸上碰了一下,就像亲了她一口似的。 甲子的脸顿时涨红了,重重地跺了下脚,然后“哎哟”一声,捧着受伤的右腿呻吟了一声。 “喂,你没事吧?”陈诺有些尴尬地问道。 “有什么话就直说,你鬼鬼祟祟地想干什么?”甲子红着脸看了看四周,又瞪了陈诺一眼。 “我刚才想和你说一件机密的事,纯属凑巧……”陈诺苦笑道。 “嗯,有什么事就说吧。”甲子用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胸部,摆出一副大马金刀的女将军模样,双眼平视前方,脸上的神情高深莫测。 “是这样,我想让你当我几天保镖,帮我对付一个人,行吗?”陈诺看了看从身旁走过的一个护士,再次把嘴凑到甲子耳旁,轻声说道。 “你要对付谁呀?事情严重到要我出马了?”甲子忍不住转头看向陈诺。 陈诺赶紧又躲了一下,但距离太近,没躲好,两人的额头碰了一下。 “哎哟……”甲子捧着额头叫了一声,然后使劲地拍了两下陈诺的肩膀,哭笑不得地说道:“你怎么全身跟块铁板似的?” 在笑笑闹闹中,陈诺终于把自己的想法和甲子说了一遍。 他相信,以甲子和自己的渊源,绝不至于出卖自己。而在他的计划中,甲子是必不可少的环节,至于林月鸣,估计都没有甲子这么重要。 甲子听后,脸色凝重地沉吟了一阵,然后点了点头。 陈诺大喜,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只需要找一个合适的时机。 当然,在这之前,他还要再做一次和平的努力,和高紫阳沟通一下。 这一次沟通,自然要放在饭局上。 有人说过,革命就是请客吃饭,那么反过来说,请客吃饭也是革命的一种形式,是一种特殊的战斗状态。 陈诺自信可以凭自己的酒量把高紫阳灌倒,然后或和高紫阳成为酒肉朋友,或伺机行事,但高紫阳会给他喝醉的机会吗? 想到高紫阳背后强大的靠山,陈诺也有些小小的紧张了。 第289章 你又吃我的豆腐了 “哇,这包厢可真大,这里还有这种大包厢,我居然都不知道!不过也太大了点……都有点浪费了。”走进华天大酒店的九号包厢后,陈怡佳左看右看,满眼的惊叹。 华天大酒店的生意很好,虽然价格比较贵,但每天都是爆满。在陈怡佳的眼里,像这种五十个平方的大包厢就有点浪费了,完全可以分隔成两三个包厢来,反正现在的包厢都不收包厢费的。 “一点都不浪费,这个包厢要收酒水的开瓶费的,还必须给服务员小费,便宜不了的。来,佳佳,坐着看会电视吧。”聂无双微笑着迎上前去,亲热地揽着陈怡佳的肩膀。 “咦,这是金边?”陈怡佳低下头去,看到地毯上的金边,又惊叹了一声。 她作为一个刚工作不久的律师,主要是办些刑事案子,所以世面还见得不多,对于镶着金边的地毯,还真是第一次看到。 “嗯,是金边,不过不是纯金。”陈诺现在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见女儿大惊小怪的样子,心里也汗了一个,赶紧招呼道,“来,佳佳,到这边来坐。” “这两位是?”陈怡佳走到沙前,看到甲子和林月鸣,不由得微微一愣。 “这是你表婶新请的保镖。”陈诺微笑着答道。 “哇,好漂亮的美女,怎么当起保镖来了?”陈怡佳诧异地看着甲子,问道。 甲子淡淡地一笑,答道:“陈女士才是美女呢。” 甲子出来客串这个女保镖,是经过精心易容的,她把眉目鼻唇都彻底修饰了一番,连睫毛都是又长又密,扑闪扑闪地像把扇子,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个漂亮明星似的,而且也确实有明星的气质。 如果不是陈诺说明,陈怡佳恐怕真会把甲子当成来赴宴的电影明星了。 陈诺看了看甲子,脑海里也有了片刻的恍惚。 按甲子说的,要在饭桌上引开高紫阳对陈怡佳的注意力,就需要一个比陈怡佳更漂亮的女孩,于是她就义无反顾地把自己的脸盘当成试验田了。 她这番易容后可谓倾城倾国,就连见惯了美女的陈诺,看到她也有些失神。 至于林月鸣,也被甲子易容了一番,如果不是因为事前知道情况,陈诺都快认不出林月鸣来了。 五人在沙上看了半个小时的电视,天色已渐渐地黑了下来。 “聂小姐,请问你们是六点上菜吗?”跟着陈怡佳进来的一个女服务员问道。 这是个个子高挑,身材和面容都比较好的女孩,年纪大约在十九岁左右,是专门负责九号包厢的四个女服务员之一。 聂无双和她比较熟,知道她叫陶淑。因为她姓陶,其他人都叫她“桃子”,又因为她的名字与“桃熟”是谐音,所以聂无双一来这吃饭就要和她开玩笑,问她的到底熟了没有,还边问边“色眯眯”地盯着她胸前的那对大看着,偶尔还动手掏上一把。 “无双姐,你又吃我的豆腐了……”陶淑总是笑嘻嘻地推挡着,脸上也总是会泛起一些晚霞般的红云。 这是个小美女,也是个容易害羞的女孩, 每当这时候,这两个高个子女孩就忘记了身份的差距,笑成一团,亲如姐妹。 “桃子,再等等吧。”聂无双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微微地皱了皱眉,说道,“我们还有位客人没到。” “高紫阳的架子还真大,都迟到十五分钟了!”陈怡佳忍不住抱怨道。 “二爷?无双姐,你们要等的人是二爷吗?”陶淑听到陈怡佳这句话,忍不住问了一声。 “嗯。”聂无双点了点头。 “高紫阳是二爷?哪的二爷?”陈诺有些惊奇地问道。 “陈先生还不知道吗?高董就是咱们金沙市的二爷。”陶淑笑道,“一般人都不敢叫他的名字的,也不叫他高董和高先生,只叫他二爷,这是他的忌讳之一……一会吃饭时,陈先生可要注意这一点哦。” 陶淑笑起来的时候,一双大大的杏眼便弯成了月牙状,倒有几分像陈诺最初穿越过来时遇到的小美女何韵,让他对陶淑顿生几分好感和亲切。 “原来是这样,无双,你爸爸五十多岁了,都只配叫三叔。想不到高紫阳才三十九岁,就被人叫上爷了。”陈诺呵呵一笑,说道。 “桃子,你去忙你的吧,一会二爷来了就上菜。”聂无双挥了挥手,赶紧赶跑了陶淑。 刚才陈诺的这句话,颇有些煸风点火的意味,聂无双不想让无关的人听到。 直到陶淑出了门,聂无双才白了陈诺一眼,似乎在埋怨他说话不小心。 陈诺微微地冷笑了一声,也不答话,自顾自地看起电视来。 他最不喜欢等人,更不喜欢架子大的人。 像他这种两世为人的人,生死都已置之度外,又怎么会把区区一个市长的外甥真放在眼里? 又等了十多分钟,陈诺的耐心已到极致时,陶淑忽然打开了房门,领着几个男子走了进来。 “陈先生,二爷来了。”陶淑抬手指了指走在最前面的一个中年男子,微笑道。 “嗯。”陈诺点了点头,仔细地打量了几眼高紫阳。 高紫阳是个近四十岁的中年人,略有点福,但啤酒肚不明显。他个头不高,一米七左右,长着一幅国字脸,有一个大嘴巴,还有个大鼻子,鼻翼很宽,按相学来说,一看就是**很强的人。 他的眼睛不大却很有神,眉毛比较浓,嘴角还留着两撇八字胡,长得倒也还有模有样,算是个比较帅的中年大叔。 不过那两撇八字胡和那两道浓浓的眉毛,顿时让陈诺想起了四条“眉毛”的陆小凤,不由得在肚中暗笑了一声。 在高紫阳的身后,有四个彪形大汉,都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像是高紫阳的保镖。其中有个汉子在侧身进门时,黑色的西装没扣扣子,腰间亮出了涨鼓鼓的枪套。 高紫阳的提防心很重,不但带了四个保镖,而且竟然是带着枪来赴宴的,这让陈诺心中微微一凛,暗叫不妙。 “二爷,他就是我的男朋友陈诺。”聂无双赶紧站起身来,笑道。 “哦,他就是陈诺?”高紫阳上上下下地看了几眼陈诺,淡淡地说道,“小伙子还挺精神的!听说你在金沙市闯下了不小的名头,上次救人的事,我还在电视上看到过你。嗯,不错,是条好汉!” “谢谢二爷夸奖,不敢当。”陈诺低调地一笑,主动伸出手去,和高紫阳握了握手。 “这几个人是?”高紫阳眼光一转,看到了林月鸣和甲子、陈怡佳。 他的眼睛虽然不大,但眼光一横一掠之间,竟隐隐泛着精光,有种不怒自威的气派,看来恐怕是练过一些年头功夫的练家子。 “这两位是无双和我的保镖。”陈诺赶紧指了指甲子和林月鸣,然后又指了指陈怡佳,笑道,“这是我外甥女陈怡佳,今天到我这来玩,所以我带她一起出来吃个饭。” “哦,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四个兄弟----伍翔、元靖、萧辰良、田水轩。”高紫阳转过身来,指了指那四个彪形大汉,一个个地介绍了他们的名字,然后又指了指聂无双和陈诺,向他们介绍道,“这位就是聂无双小姐,这是她男朋友陈诺。” “聂小姐好,陈先生好。”伍翔等四人都点了点头,却没有和陈诺他们握手。 陈诺略有些诧异,但也没怎么在意,因为他的眼光已警惕地盯着向陈怡佳走去的高紫阳了。 高紫阳大步走到陈怡佳面前,歪了歪头,问道:“你是陈诺的外甥女?我怎么不知道?” “二爷,确切地说,我是陈诺的表外甥女,同时我也是无双姐姐的干妹妹,这辈份有点乱。”陈怡佳看见高紫阳走到她面前,脸上就有些露怯了,却还是强自镇定地答了一句。 “哦?”高紫阳眯了眯眼,盯着陈怡佳看了半晌,又扭头看了陈诺和聂无双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眼里很有些森寒,就像看到了猎物的野狼。 他这一眼不怒自威,顿时让包厢里的气氛有些凝固了。 第290章 我们都是妇女用品 “二爷,请坐吧……桃子,赶紧上菜。”聂无双也看出情形有些不大对头,赶紧招呼了一声。 “丫头,今晚不是鸿门宴吧?我怎么感觉……有些秋后算账的意味呢?”高紫阳忽然笑了,指了指陈怡佳,然后饶有趣味地看着聂无双。 “二爷你说什么呢?你可是当长辈的,别对我们这些晚辈开这么重的玩笑,我们可承受不起!听你这意思,佳佳好像得罪过你?我们可不知道这事,今晚就是带她出来吃个饭,这还真是凑巧了。”聂无双赶紧打了个圆场,又对着陈怡佳笑道,“佳佳,你要是得罪过二爷,就赶紧赔礼道歉啊!他是当长辈的,不会为难你的。” 陈诺听了聂无双的话,暗自在心中竖了竖大拇指。她这番话,既套了交情,又解了围,把高紫阳捧到长辈的高位上,让他不好意思和陈怡佳这个晚辈为难。 要知道,陈诺和聂无双算是高紫阳的晚辈了,而陈怡佳又是陈诺的晚辈,这都隔了两个辈份了,高紫阳若是还要调戏和为难陈怡佳,就有些不够江湖道义了。 而只要他肯接受陈怡佳的道歉,按江湖规矩,以后他也就不能再为难陈怡佳了。 没想到高紫阳却根本不吃这一套,他眯着眼看了一眼陈怡佳,忽然伸出手来,轻佻地用食指勾着她的下巴,把她的头微微抬了起来,然后笑道:“佳佳,今晚打扮得挺漂亮啊,是为了来见我吗?” “二爷,要说起来,你可比我高两辈,这个举动不太合适吧?”陈怡佳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她有些嫌恶地往后仰着身子,却仍然保持着矜持的微笑,不敢退后,嘴里也不硬不软地答了一句,提醒高紫阳注意自己的身份。 陈诺见爱女受辱,顿时怒火狂涌,恨不得找一把/来狂扫一通,把高紫阳给扫射成肉酱! 但表面的文章还得做,他不得不保持着脸上的微笑,只是笑得比哭还难看。 “在美女面前,没什么长辈不长辈的……要说起来,我们男人都是妇女用品嘛,妇女用品还谈什么长辈?”高紫阳大笑道。 他这句猥琐而露骨的玩笑一开,陈怡佳的脸顿时更红了,她又气又怒,却根本不敢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只无助地望着陈诺和聂无双。 高紫阳的实力和后台摆在那里,惹恼了他可没好果子吃,更何况他手里还抓着陈怡佳的两个把柄。 高紫阳并不像个色中恶魔的样子,事实上,在场的甲子看起来比陈怡佳漂亮得多,如果他真好色,应该是瞄准甲子调戏,但他却不依不饶地和陈怡佳较着劲,这情况就很有些不对头了。 他来这么一手,无疑是想削聂无双和陈诺的面子,表达自己对他们这般精心安排的不满和不屑,并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想当和事佬?我高紫阳就是不买账,你们能怎么样? 看来聂子木还真没说错,这是个谁也不怕的主!他看上的女人,就一定要弄到手! 如果不是因为觉得要慢慢地把陈怡佳泡到手更有意思,恐怕他早就霸王硬上弓,强行得手了。 看来在他的舅舅云松德升为市长之后,高紫阳是更小人得志了,哪怕是聂子木本人,现在恐怕都不放在他的眼里,正是背靠大树好乘凉,朝中有人好猖狂! 面对着高紫阳这突如其来而又**裸的挑衅,包厢里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凝固了。 “二爷,来抽根烟。”陈诺灵机一动,赶紧掏出一包烟来,走到高紫阳身旁,递了根烟出去。 陈诺一直在抽中药烟,但为了今晚的晚宴,他特意买了几包高级的软装芙蓉王揣在兜里。 高紫阳进门时,左手里就夹着根烟,此刻这根烟已快烧到了尽头,却还没扔掉。 高紫阳左手有烟,要接烟的话,就只能用右手来接,这样他就无法用右手再勾着陈怡佳的下巴了----陈诺正是希望用这种结果为陈怡佳暂时解围。 但高紫阳的行事方式却有些出乎陈诺的意料,他扭头看了看陈诺递过来的烟,左手一弹,直接将烟头扔到了地毯上,然后用左手接过了那根烟,右手却顺势揽住了陈怡佳的肩膀,笑道:“好,烟酒不分家,佳佳,今晚陪我喝几杯,我再带你去游车河,怎么样……” 烟头落在羊毛地毯上,顿时烧出了一股难闻的糊臭味。 “哎呀……”一个跟进来送茶水的女服务员忽然现了这个烟头,惊得一声大叫,赶紧俯身去捡拾烟头,同时嘴里惊叫道,“先生,烟头不能往地毯上扔,这可是进口的高档波斯羊毛地毯,要五十万一块,烧坏了要赔的……” “咳咳……小霞,别说了!”一旁的陶淑被这个叫小霞的同事吓得魂飞魄散,一边低声地提醒着小霞,一边俯身掐了她一把,示意她收声,别惹恼了高紫阳。 小霞没说假话,这种尺寸为3/,的进口高级波斯地毯,材质是选用了进口的新西兰优质羊毛,编织密度为16结/平方英寸,即3ooo结/平方米,结实耐久,可世代相传,所以售价高达五十万元一块……但再结实的羊毛地毯,也经不起烟头烫。 不过,比起高紫阳的权势和性格来说,在地毯上烫这么个小洞就是小意思了,所以就连一旁的陶淑也是假装没看见。 而小霞是新来的,还不认识高紫阳,所以才出现了这么幼稚的举动,让陶淑为她暗中捏了把汗,赶紧掐了她一把,让她闭嘴。 但陶淑的提醒显然是迟了,高紫阳被小霞的惊叫声吓了一跳,他低下头,看着一边捡烟头一边乱嚷着的小霞,脸上满是怒气。 而就在这时,陶淑弯腰掐了一把小霞,小霞也不够醒目,不但没有闭嘴,还又惊呼了一声:“桃子,你干嘛掐……哎哟……” 小霞的话还没说完,高紫阳已高高地抬起了腿,用那擦得镗亮的皮鞋狠狠地踩在了小霞的头上,当场把她的脸踩在了地毯上。 “叫叫叫,叫你妈啊?我草,吓老子一大跳!”高紫阳使劲地往下踩着,几乎把小霞的脸给踩扁了。 “哎哟,救命呀……”小霞的嘴和鼻子都陷在地毯里,顿时含糊不清地哭叫起来。 “你还好意思哭?还敢和我矫情?操!”高紫阳顿时大怒,收回右脚,狠狠地一脚踢在小霞的肋骨上,顿时把她踢得背过了气去,翻滚了几米后,趴在桌子下一动也不动了。 “二爷,算了吧,这丫头还年轻,不懂事。你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她吧。”见高紫阳还要冲上去动手,陈诺终于看不过去了,身形一闪,拦住了高紫阳的去路。 高紫阳一个收脚不住,差点撞到了陈诺的身上。 就在这时,高紫阳的四个兄弟一拥而上,把陈诺围在了中间,伍翔则用自己的身子挡在了高紫阳与陈诺之间。 “二爷,你这是干嘛呢?”陈诺微微一笑,说道,“你大约误会了,我并没有替这小丫头出头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吧,咱们既然来喝酒吃饭,就没必要把事情闹大,扫了我们喝酒的兴。” “说得也是,散开吧。”高紫阳点了点头,挥了挥手,伍翔等人马上散开了。 “妈的,我最烦我说话的时候有人打断我了!”高紫阳把手里的烟点燃,吐出一口烟雾,愤愤地说道。 “二爷,您别生气,小霞是刚来的,还不认识您,冒犯了您的虎威,您宰相肚里能撑船,还请您原谅她。”陶淑陪着笑脸,点头哈腰地说着。 “你陪我一晚,我就原谅她。”高紫阳忽然一笑,伸出右手,揪住了陶淑那高耸着的酥胸,狠狠地揉捏了几下,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手感还不错!” “二爷……”陶淑的眼里顿时泪花直闪,可怜兮兮地瞟着聂无双,却不敢有任何反抗和退缩。 这一回,她是真正被人吃了豆腐了,而且还作不得声。 “二爷,桃子和我关系很好,她也有男朋友了,你放过她吧。”聂无双也终于看不过眼了,为陶淑说了一句话。 “操,摸两下就哭哭啼啼地,丢人败兴的东西。”高紫阳脸色一沉,扬手一掌,“啪”地给了陶淑一个响亮的耳光,喝道,“你这样的烂货,陪客人还陪得少吗?你以为我真会要你?白送我还嫌脏呢!滚!” 第291章 一百万的赌注 “谢二爷赏打!”陶淑倒很懂高紫阳的私家规矩,她被打了这一耳光后没有哭叫出来,只强忍着要流下来的泪水,对着高紫阳连鞠了三个躬,然后小心翼翼地向后退去。 她的脸上有五个鲜红的手指印,触目惊心! 陈诺只觉得,这一巴掌不是打在了陶淑的脸上,而是打在了自己和聂无双的脸上,甚至是打在了国家法律的脸上。 好一记打脸! “算你懂规矩,打赏!”高紫阳的脸上总算浮出了一丝笑意。 一旁的伍翔听了这句话,赶紧掏出一张万元大钞,拍在了陶淑的手里。 “谢二爷打赏,谢二爷打赏!”陶淑又对着高紫阳连鞠了三个躬,看样子恨不得跪在地上磕三个响头了……可惜这里铺着地毯,就算再使劲地磕头,也是磕不响的。 赏打之后有打赏,的确值得感谢一下,但陶淑似乎也不是见钱眼开的女子,脸上的笑容仍然很僵硬,眼里也依然有着泪花……幸亏这时高紫阳正得意洋洋地对着陈怡佳使眼色,没有注意到陶淑的失态,所以陶淑也就没接着倒霉。 剩下的两个女服务员听到动静,赶紧跑了进来,按照陶淑的示意,小心翼翼地把小霞抬了出去。 “陈诺,我这个人赏罚很分明的。懂味的人,我就会赏,不懂味的,我就会罚,你觉得我这性格怎么样?”高紫阳转眼又变了副脸,对着陈诺谈笑风生。 “二爷英明。”陈诺淡淡地一笑,敷衍道,“咱们吃饭吧,菜都快凉了。” “好,吃饭吃饭。”高紫阳点了点头,说道,“本来这么闹了一出,我都没心情吃饭了,不过无双的面子嘛,我总得给不是?” “谢谢二爷赏脸。这桌子大,坐十个人刚好……”陈诺微笑着招了招手,示意甲子和林月鸣、陈怡佳、伍翔等人入座,同时把高紫阳让到了上席。 高紫阳正要坐下,眼神一扫之间,脸色又阴沉了下来,喝道:“等等!” “怎么了?”陈诺微微一惊,问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两个是你的保镖吧?”高紫阳指着甲子和林月鸣说道。 “是啊。”陈诺莫名其妙地答道。 “什么时候,保镖也可以和我高紫阳坐在一起吃饭了?我今天倒算是开眼了。”高紫阳指了指站得笔直、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伍翔等四人,缓缓地说道,“还好,我的几个兄弟还算是懂规矩的!” 陈诺看了看聂无双,聂无双苦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二爷的规矩一直是这样的,保镖不上桌,我忘了跟你说了。” “二爷,这几位是你的保镖?”陈诺指了指伍翔等人,低声问道。 “嗯。”高紫阳点了点头,说道,“你另外给他们叫一桌吧。” “好。”陈诺跟一个女服务员说了一声,让她给保镖们安排一桌同样的饭菜。 “佳佳,来,坐到我这来。”高紫阳入座之后,微微一笑,对着陈怡佳招了招手。 一张大桌,只坐着聂无双和陈诺、陈怡佳、高紫阳四人,四人分东南西北方向而坐,陈怡佳坐在高紫阳对面,算是最安全的距离了。 陈怡佳听高紫阳这么一叫,脸色一变,迟疑着不敢上前。 “你怕什么?当我是吃人的老虎?”高紫阳顿时不高兴了,把脸垮了下来。 “二爷不用叫她了,佳佳不会喝酒,还是咱们俩好好喝上几杯吧。”陈诺赶紧说道,“久闻二爷酒量过人,小弟不才,想讨教讨教。这样吧,你喝两杯,我喝一杯,如何?” “嘿,口气倒不小!”高紫阳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到酒上去了,他扬了扬眉,第一次仔细地打量着陈诺,有些生气地说道,“娘的,咱们就来打个赌,怎么样?” 高紫阳有一斤多点的酒量,也算得上是酒中豪杰了,自认在金沙市对手不多。而陈诺这么一说,等于是把他的面子给扫光了,让他很有些生气,恨不得拂袖而去,却又走不得。 如果他走了,就算是直接认输了。两杯对一杯的场合,凡是自认为能喝点酒的人,都是丢不起这个人的,陈诺也正是算准了这一点。 ‘打什么赌?”陈诺扬了扬眉,不顾聂无双频频使出的眼色,笑道。 “一……百万!谁输了谁就出一百万!”看高紫阳的样子,本来是想说一千万的,但看陈诺这么有恃无恐,他心里也打了个突,硬生生地改了口。 “行,谁先吐、谁先不喝或者谁先趴桌底下去,就算输。”陈诺笑道。 “好,爽快,我就喜欢你这种痛快人!来,上酒上酒!”高紫阳兴致勃勃地拍了拍桌子。 服务员搬过来一箱52度的五粮液,陈诺让服务员打开六瓶,给高紫阳桌前放了两瓶,自己桌前放了四瓶,笑道:“二爷,先给你拿两瓶,我拿四瓶,咱们搞包干制,喝完了再拿。” 高紫阳一看这架势,有些不放心地从陈诺面前拿过一个酒瓶闻了一下,又喝了一小口,证明陈诺面前的酒瓶里没有兑水之后,才把酒瓶放回陈诺面前,对着聂无双竖了竖大拇指,笑道:“无双,你倒是找了个够豪气的男朋友啊,像条汉子!” “二爷过奖了。”聂无双一边说着,一边对着陈诺使了个眼色,想让他悠着点喝。 陈诺却视若无睹地拿起两个茶杯,倒了满满的两杯,笑道:“二爷,第一次见面,第一杯就干了吧?” “干?”高紫阳看着那二两一个的茶杯,舔了舔舌头,沉吟道,“还是先吃点菜,垫点肚子再说吧,喝空肚酒对胃不好。” “那我就先干为敬了,我喜欢喝空肚酒……二爷你先喝点汤吧。”陈诺说完,便双手端着那两茶杯酒,像喝水一样地一饮而尽。 两杯52度的高度白酒,一共有四两,眨眼间便被陈诺分两口喝尽,这让高紫阳看得有些呆了,这才意识到陈诺确实是一个酒场劲敌。 吃了些菜后,高紫阳分五次把那杯酒喝完,顿时也兴致高昂起来,和陈诺说说笑笑,好像没有生过任何不愉快的事情。 酒逢知已千杯少,这句话总是没错的。在酒桌上,不管谈不谈得来,二两高度白酒下肚,眼前的就全是亲人,比党还亲…… 而那一边的客厅里,饭菜也很快地上桌了,一张麻将桌和茶几上摆满了高档饭菜,六个保镖也边吃边聊得很高兴,但没有喝酒。 陈诺在饭桌上问过高紫阳之后,才确认伍翔这四个人确实都是保镖。以高紫阳的身份,却叫他们兄弟,既体现了礼贤下士,也说明他们间的关系不寻常。 高紫阳的解释是:这几个人都是跟了高紫阳多年的小弟,所以既是保镖,也算兄弟,都是在战火中千锤百炼出来的汉子,对高紫阳忠心耿耿。 听了这话,陈诺心中暗自警惕起来----从请保镖的这件事上看,高紫阳做人其实是粗中有细的,一般不知根知底的人,他是不敢让他们当自己的近身保镖的。 对敌人狠,对手下亲近和了解、信任;性格看似反复无常,说变脸就变脸,但其实心中自有一把秤,而且还很会借势和借题挥----这种人看来是很不好对付的,得打点起精神! 第292章 你真漂亮,求交往! 不一会,酒店经理高德匆匆地进了包厢,满头大汗地站在高紫阳身旁,惶恐地向他陪罪道歉:“二爷,我管理无方,让这些不开眼的服务员冒犯了二爷的虎威,还请二爷大人不计小人过,继续照顾生意……” 高德是个中年胖子,耳垂很长,长得很有些福相。他的额头上还有一个小坑,看来这就是传说中的聚宝盆了。 “地毯不要我赔了?”高紫阳斜着眼睛看着高德,皮笑肉不笑地哼道。 “二爷这么说,就是在打我的脸了。”高德惶恐地说道,“这样吧,我自罚三杯,给二爷请罪。” “行。”高紫阳微微一笑,让服务员拿了三个干净的茶杯,又倒满三杯酒,笑道,“高德啊,既然你想喝酒,我也不拦你……陈诺,酒从我这出,你没意见吧?” “没意见……”陈诺哭笑不得地说道。 这三杯酒就是六两,为此高紫阳减了半斤多酒,陈诺就需要多喝一斤二两才能扯平,这当然是不公平的。但高紫阳借着这由头来耍赖,陈诺也没有办法,否则就是破坏了高德的赔罪行动,让这场道歉仪式无法进行了。 高德看了看这么大的杯子,都快哭出来了,却不敢抗拒。 他硬着头皮喝下了一大杯酒,脸色顿时红了起来。 “不错,还看不出你高德有点酒量,来,接着喝。别着急,先吃口菜。”高紫阳笑眯眯地把第二杯酒递到了高德的手里。 “谢谢二爷赏酒。”高德苦笑着抄起一双筷子,挟了一大筷子牛肉咽了下去,然后咬了咬牙,接连喝了两大杯酒。 “二爷,我还有点事……失陪一下……今晚的费用免单……”喝完这三杯,高德的脸色已有些青,他慌忙告了个罪之后,踉踉跄跄地冲出包厢,也不知跑哪去挖喉咙呕吐了。 这个包厢就有卫生间,但高德不敢在这里呕吐,免得败了高紫阳的兴。 见高德这副狼狈相,高紫阳和陈诺相视一笑,笑容都很平和,但还是有些区别的---- 高紫阳笑得像一只偷吃到了肥鸡的狐狸,而陈诺脸上笑得和跟朵花似的,心里却苦得跟吃了黄连一般。 饶他酒量过人,但四瓶高度白酒一顿喝下去,他还是没有试过的。 更何况,把这四瓶五粮液喝下去之后,能不能放倒高紫阳还是个问题! 形势已经严峻起来,这不但关系到此后的行动,还关系到一百万的赌注! 一百万,对于陈诺来说绝不是个小数目,他现在的全部身家只有五百万,而且都基本投到了影楼里面,想抽个十万八万还倒可以,一次抽个一百万就比较困难了。 所以,一旦陈诺输了这场酒,他就要脱裤子回家了! “二爷,这两杯酒,算是给我外甥女陪罪的。”酒过三巡之后,陈诺又倒了满满的两杯酒,笑道,“以前她得罪过二爷,是她年轻不懂事,还请二爷看在我和无双的面子上,饶了她这一回吧?” “她没得罪我啊,我们一直是好朋友。”高紫阳暧昧地笑了笑,说道。 “哦,那就好。”陈诺也不多说,仰头将两大杯酒一饮而尽,同时在心里长叹了一声。 高紫阳的话虽然说得漂亮,实际上却堵死了陈诺的退路。 高紫阳对陈怡佳所做的这一切,陈诺是不可能原谅他的。但他如果现在肯接受这两杯赔罪酒,陈诺还可以考虑晚一点再动手。毕竟高紫阳保镖不离身,要神不知鬼不觉地灭他,现在明显不是好时机。所以陈诺想先用这两杯酒来缓和一下气氛,让高紫阳暂时放弃对陈怡佳的无耻骚扰。而高紫阳却用陈怡佳没得罪过他的话来搪塞,摆明了就是不肯放手,不肯休战言和! 既然如此,那就是一个不死不休的局面! 高紫阳凭什么这么嚣张,还不就是个云市长撑着腰,他不过是个暴户、土皇帝而已,没什么可怕的! 只要策略对头,干死他也不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干!”陈诺再次举起一杯酒,笑容满面地对高紫阳说道。 在心里,他却恶狠狠地骂道:干!高紫阳,我迟早要! “不错,陈诺,在南方人里面,你是我见过最能喝的。”当陈诺喝完第三瓶酒时,高紫阳见他还没倒下,也不禁有点佩服他了。 高紫阳面前的一瓶酒此刻也已见底,另一瓶酒也喝了一半左右,而由于高德代了六两酒,此时高紫阳不过才喝了九两酒而已,虽然有了些醉意,但神智倒还清楚,只是舌头有些大了。 陈诺看了看剩下的那瓶酒,觉得脑袋已经很有点飘了,不禁在心中暗自叫苦----自己也没试验过这个身体到底能喝多少酒,今天这么一试,三斤就头飘起来,看来四斤下去很可能就会吐,那么这一百万赌注就非常危险了。 直到这时,他才有些后悔起来,觉得自己刚才斗酒时说得过于鲁莽了。 当时他忙于给女儿解围,有些口不择言,也确实小看了高紫阳的酒量,没想到高紫阳喝了近一斤酒,竟然还屹立不倒。 只不过,为了女儿,拼这么一次又有何妨,至少还有一半成功的机会。 “无双姐,我来敬你一杯……唉,明天的股市要大跌了,我损失肯定不小,干脆借酒浇愁,喝它一杯。”就在这时,甲子忽然端了两大杯酒,愁眉苦脸地走到聂无双身旁,在她耳旁说了一句。 这句话说得不轻不重,恰好让桌上的所有人都听到了。 “嗯?明天的股市要大跌?谁说的?”高紫阳的注意力马上被吸引过去了,几乎是竖起了耳朵倾听着。 看来高紫阳手头也有不少股票,因为股市要大跌的消息立即吸引了他。 “二爷,我是这么分析的,房地产现在已经到了一个不正常的高位,国家三番五次地出台调控政策,但楼市一直还是没有什么动静,今天下午中央开会,估计马上就会出台调控政策,而且很可能就是今天晚上公布出来。如果是这样的话,明天地产股将全体大跌,并带动整个股市大幅下挫……”甲子走到高紫阳身旁,对着他侃侃而谈。 高紫阳似乎现在才现了这个美女,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半张着嘴,连连点头应和。 听到这里,陈诺忽然心头一动,甲子的这段话好象暗含着一些奇异的节奏,似乎是在运用催眠术。但在她的精心控制之下,这种催眠很不明显,其他人的表情都没有什么异常,应该是没受到影响。 只是对于喝醉酒的人来说,由于脑袋不清醒,这种催眠就很要命了。比如此刻陈诺就情不自禁地觉得甲子说的这些话都无比正确,明天的股市百分之百地会大跌,甚至会集体跌停…… “二爷,你认为我说得对吗?”甲子笑吟吟地看着高紫阳,眼中精光一闪再闪。 “很对,你说得很对。”高紫阳点了点头,说道。 “那我敬二爷一杯,行吗?”甲子看着高紫阳的眼睛,不动声色地递了一杯酒给高紫阳。 甲子拿着的是高脚茶杯,里面的酒足足有四两。 这时,伍翔等四名保镖正在和林月鸣说着一件什么事,林月鸣满脸严肃和愤怒的表情,手臂不停地挥舞着,也不知在说什么事,完全吸引了伍翔等人的注意力,伍翔只偶尔往这边看了一眼,也没怎么注意。 “行……”高紫阳犹豫和挣扎了一下,还是接过了甲子手中的那杯酒,然后一饮而尽。 甲子却只浅浅地抿了一口,笑道:“二爷好酒量,失陪。” “你真漂亮,求交往!”高紫阳看着甲子,痴痴地说道。 “二爷你醉了,说酒话呢。”甲子轻笑道,“你赶紧抽根烟提提神吧……” 说完这句话,甲子便扭着腰肢,一步一摇地走到林月鸣那边去了。 这边,高紫阳很听话地掏出一根烟,点上,深深地吸了两口,脸色便有些苍白起来。 烟酒不分家,喝急酒的时候,血液循环急剧加快,抽烟更会加快醉酒的程度,此时的高紫阳就是这样。 甲子走后,陈诺才回过神来,想到刚才这一幕,不禁在肚中偷笑----高紫阳,饶你奸似鬼,也喝了甲子的洗脚水。 第293章 想杀谁就杀谁 高紫阳抽完大半根烟后,才有些回过神来,摸了摸嘴上的两撇八字胡,嘟囔道:“咦,怎么一下子……头这么昏?” “酒不醉人人自醉啊……哦,不是,是酒逢对手千杯少啊,来,二爷,咱们接着拼酒!”陈诺呵呵一笑,举了举手中的杯子。 “我不能……喝了……我过量了。”高紫阳摇晃着脑袋,迷迷糊糊地说道。 “二爷这么说就是认输了?那一百万可归我了!”陈诺笑道。 “认输?放屁!我……高紫阳……从不认输!”高紫阳被陈诺说的这个字眼给刺激到了,端起酒瓶就往杯子里倒酒。 他的手晃动得厉害,倒出来二两酒,却有一小半洒了出去。 陈诺也不和他计较,刚才甲子敬的这一杯酒,让高紫阳喝下的喝下了四两高度白酒,他今晚所喝的酒也到了一斤三两。甲子这么一敬酒之后,至少可以让陈诺少喝八两酒,算是帮了陈诺的大忙了。 接下来的酒桌战斗,陈诺就显得胜券在握了。喝完剩下的那瓶酒后,陈诺的头虽然很飘很昏,也有点呕吐的**,但还能勉强控制得住。 而高紫阳显然就撑不住了,五粮液这种酒虽然好,但一次喝下去一斤七、八两,也早已过高紫阳的正常酒量,他的脸色越喝越青,而且青中带紫,看起来挺吓人。 高紫阳喝完最后一杯时,陈诺又拿了三瓶酒,重重地放在桌上,大笑道:“酒逢对手千杯少啊,二爷好酒量,我们再喝三瓶!” “二爷,别喝了,再喝就出问题了。”此时保镖们都已吃完了饭,见高紫阳喝成这样,都走过来劝高紫阳不要再喝了。 “滚开!”高紫阳摆了摆手,怒吼了一声。 保镖们都不敢多话,垂手退了开去。 陈诺瞟了保镖们一眼,眼中精光闪烁,脸上却满是笑容,举起一杯酒,大声说道:“二爷是条好汉子,来,咱们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娘的,喝!”高紫阳咬着牙,端起一杯酒,刚抿了一口,就忽然把酒杯往桌上重重一顿,顿得酒水全洒了出来。 “二爷,怎么了?”陈诺诧异地看着高紫阳,问道。 “娘的……这是假酒……难怪喝了头……”高紫阳的那个“痛”字还没说出来,就忽然站起身来,踉踉跄跄地往卫生间里走去。 伍翔见状,赶紧上来扶住高紫阳,把他送到了卫生间里。 高紫阳刚进卫生间,便“哇”的一声大吐起来,一股难闻的酒味混合着菜的味道,令人闻之欲呕。 “这绝不是假酒!”见高紫阳又想耍赖,陈诺哈哈一笑,大声说道:“二爷,你先吐了,就算你输了!” “陈诺,别这样!”聂无双赶紧瞪了陈诺一眼,“一会的赌金你不能提,听到没有?” “为什么?”陈诺挠了挠头,有些不服气地说道。 “没什么为什么!”聂无双又瞪了陈诺一眼,没好气地答道,“我说了不能要,就是不能要!就算他塞到你手里,你也不能收!酒是假酒,输是假输,明白吗?” “我明白了……”陈诺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他知道,聂无双是担心高紫阳输了赌注之后耍蛮横,所以让自己见好就收。 如果得了高紫阳这一百万,钱对高紫阳来说是小事,但让他喝吐了之后还输钱,就是丢了个大面子,难免会招来他的报复,可说是后患无穷。 陈诺虽然不怕高紫阳,但今天这情形,很难找到下手的机会,也就用不着和高紫阳撕破脸了。 过了半晌,高紫阳才脸色铁青地从卫生间里出来,重新坐回到了酒桌上。 “二爷,你刚才说这个酒是假酒,有问题,我也现这个问题了,这酒确实有点不对劲,很上头。”陈诺无奈地说道,“因为是假酒,这场拼酒就算咱们俩扯平了,怎么样?” “那当然!”高紫阳余怒未息地哼道,“要不是因为这是假酒,这区区的一斤多酒,我怎么会喝成这样?下次我拿点真的五粮液来,咱们再公平地拼一次!” “好,一言为定。”陈诺笑道。 “你这酒怎么回事,在哪买的?前面一瓶还对劲,后面就有问题了?”高紫阳自觉脸上无光,仍然在不依不饶地为自己找着借口。 如果说酒全是假酒,那高紫阳自称酒仙,前面一直没喝出问题来,就说明他自己的鉴别能力有问题。所以他拐了个弯,指责后面的酒是假酒。 “二爷,我这是在河西买的……这些奸商,总是喜欢掺假使坏,不好意思,连累二爷受罪了。”陈诺苦笑了一声,有些无奈地帮高紫阳打着圆场。 高紫阳哼了一声,脸上的神情依然很阴沉,大约是觉得还没挽回面子,斜瞟了陈诺一眼,忽然说道:“陈诺,听说你打架很厉害?” 陈诺心中一凛,不知高紫阳是什么用意,沉吟了两秒后,答道:“一般。” “你别谦虚了,我听说你得了暴力农场的冠军,把李义振的保镖都给干掉了,对不对?”高紫阳呵呵一笑。 “那是侥幸得手。”陈诺微微地点了点头,低调地答道。 “但你不是我的对手!”高紫阳忽然哈哈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银色的手枪,重重地拍在桌上,笑道,“你再厉害,也没有这个厉害吧!” 见到这一幕,高紫阳的那四个保镖都有些紧张地走了过来,围在了高紫阳的身旁。 “二爷,你怎么把这东西掏出来了?赶紧收回去,别走火了!”聂无双见状大惊,赶紧说了一句。 “没事,保险没开的,不可能走火,我就是显摆显摆。”高紫阳呵呵一笑,志得意满地说道。 “二爷,你还有枪啊,那肯定是你厉害。”陈诺看到那把枪,瞳孔微微收缩,嘴里却淡淡地说道,“不过这枪不是只有警察和军人才有吗?你怎么也有?” “错!我手下有保安公司,我还兼着保安公司的经理职位,是有合法持枪证的,想杀谁就杀谁……”高紫阳一边嚣张地说着,一边站起身来,走到陈诺的身旁,摸了摸他的后脑勺,笑道,“小陈啊,在金沙市呢,除了云市长,就是你哥我了!以后跟哥多亲近亲近,少不了你的好……” 高紫阳这么摸着陈诺的头,就像在摸一条哈巴狗似的,顿时让陈诺大怒。 男人头,女人腰,只能看,不能摸!陈诺是个思想比较传统的人,一直信奉这个信条----男人的头,绝不能让人乱摸,因为那代表着一种侮辱! 而此刻,这个侮辱了他女儿的仇人,居然又来摸他的头,是可忍,孰不可忍! 陈诺大怒之下,头一低一抬,狠狠地撞在高紫阳的手上。 “哎哟……”高紫阳痛得大叫一声,异常愤怒地一掌使劲拍在陈诺头上,然后又痛得大叫一声。 那四个保镖顿时紧张起来,哗啦一下闪身过来,围在了陈诺身旁,手中都掏出了手枪来,一起指着陈诺,虎视眈眈地瞪着他。 “二爷,你怎么了?你干嘛打我?”陈诺若无其事地说道,心中杀机狂涌。 他在衡量,趁这个事作起来,让那些保镖们先动手,然后自己正当防卫,趁机干掉高紫阳,这件事的成功机会有多少? 事情的关键,是不能让这些保镖们有机会开枪,为此他需要把高紫阳当成肉盾……只是枪战一起,聂无双和陈怡佳说不定会误受枪伤,那就麻烦了…… 第294章 多行不义必自毙 “二爷,有话好说,这是一场误会!”聂无双一看这架势,顿时慌了神,赶紧抢到陈诺身旁,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陈诺。 陈怡佳吓得退到了沙前,而甲子和林月鸣也走到了陈诺身旁,生死大战一触即。 “向我道歉!”高紫阳脸上的肌肉因为疼痛而有些扭曲起来,恶狠狠地低吼道。 “我为什么要道歉?”陈诺的倔劲也上来了,冷笑道,“是你在打我,我又没打你!” “谁叫你身上这么硬,硬得跟块烂铁板一样!”高紫阳大约是醉得狠了,想了想,刚才似乎确实是陈诺所说的这回事,但仍然强词夺理地说道。 “二爷这话就说岔了吧?如果你打了墙,把手打痛了,难道叫墙给你道歉?”陈诺呵呵一笑,挟了一块牛肉,放在嘴里慢慢地嚼着。 “我不管,你必须向我道歉!你如果不是聂子木的人,你今天就回不去了!”高紫阳借酒疯,蛮横地说道。 “陈诺,这事是你不对,赶紧道歉吧。”聂无双赶紧伸手掐了陈诺一把。 “好,二爷,我向你道歉,对不起!”陈诺长叹一声,强忍住满腔的怒火,终于低了这个头。 有时候,我们被迫低头,是为了日后能抬头! 面对着四把手枪的威逼,陈诺就算有三头六臂,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只有继续隐忍,等待时机! “这还差不多!”高紫阳顿时得意起来,又狠狠地在陈诺头上摸了几把,冷哼道,“被我摸头不爽是吧?等你到了我这个位置上,你就可以和我一样,随便摸别人的头了!” “我五天没洗头了。”陈诺强忍住内心浓浓的杀意,嘿嘿一笑。 “娘的……”高紫阳赶紧把手在陈诺的衣服上擦了擦,然后转身就往门外走,笑道,“酒足饭饱,去!” “二爷好走。”聂无双这才松了一口大气,赶紧说道。 “二爷慢走。”陈诺狠狠地咬了咬牙,也站起身来,平静地说了一声。 而在心底,陈诺却暗暗誓:高紫阳,三天之内不干掉你,我就不是人! 高紫阳走了两步,忽然停下了步子,皱了皱眉头。 “二爷忘了什么事吗?”聂无双陪着笑脸,小心翼翼地说道。 “佳佳,跟我走啊!愣在那干什么?”高紫阳脸色一沉,横了陈怡佳一眼。 “我……我还有个案子要办……二爷,我不能跟你走。”陈怡佳脸色大变。 “废话,你不跟我走,我上哪去?”高紫阳眼睛一瞪,挥了挥手,他身旁的两个保镖就提着枪向陈怡佳走去。 看来高紫阳今晚是要撕破脸了,非要得到陈怡佳不可,为此不惜用枪来威逼她! 陈怡佳和陈诺脸色同时大变,一时却不知该怎么办。 对方有枪,硬拼不是好办法,但说好话也没用,难道就任由高紫阳把陈怡佳带走? “靠,我受不了了,要吐了……”情急之中,陈诺忽然假装酒醉而站不稳,踉踉跄地走到陈怡佳身旁,背对着那两个走过来的保镖,伸出食指在喉咙里狠狠一挖,顿时把满肚子的酒水都给挖了出来,“哇”的一声,一滩便吐在了陈怡佳身上,把她身上的衣服吐得脏兮兮的,一股浓烈而刺鼻的怪味充斥着整个包厢。 “呀……”陈怡佳惊叫一声,想推开陈诺,却怎么也推不开。 那两个保镖看到这一幕,顿时愣住了,回头看了看高紫阳。 陈诺吐完之后,才软瘫在了座位上,捧着头装模作样地呻吟了几声。 高紫阳看着满身的陈怡佳,愣了一愣,显然是被恶心到了,也捂着喉咙往卫生间里走去,似乎起了连锁反应,也想再吐上一回。 陈怡佳看着自己身上的高档衣服,顿时欲哭无泪,但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始终没有作声,甚至连聂无双递过毛巾和餐巾纸来时,她也没有接。 等高紫阳从卫生间里出来时,陈怡佳还是满身地站在那里。 高紫阳看了陈怡佳一眼,赶紧就往门外走,似乎生怕再被她恶心到一回。 那四个保镖面面相觑,也跟在高紫阳身后出了门。 一场风波,竟然就这么简简单单地被陈诺的一场呕吐给解决了。 但陈诺的心中并无半分得意,而是十分悲愤:他居然要用这么无耻的办法来保护自己的女儿,真是丢尽了脸!姓高的,有你没我,咱们不死不休! “佳佳,你赶紧在这里开个房,洗个澡再回去吧?”聂无双看了看满脸苦相的陈怡佳,同情地问道。 “洗个屁!我又没带衣服来!”陈怡佳憋屈了一晚上,终于爆了,也冲着陈诺吼道,“都是你!出的什么破馊主意?你不调和还好,越调和越严重,今晚高紫阳都要动手抢人了!” “佳佳,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受到高紫阳的半点伤害!”陈诺霍然抬起头来,咬着牙说道,“高紫阳……他绝没有好下场!” 陈诺的后一句话,完全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阴森得怕人,就像一头等待撕碎猎物的怒狮。 “你想干什么?”聂无双和陈怡佳异口同声地惊叫起来,陈怡佳还被陈诺的腔调给吓得倒退了一步。 “没什么……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句话,你们总该听说过吧?”陈诺回过神来,平静地说道,脸色也逐渐恢复了正常。 “陈诺……表叔,你可不要蛮干!高紫阳可绝不是好惹的!”陈怡佳有些紧张地说道,“你知道他为什么叫二爷吗?” “不知道。”陈诺摇了摇头。 “云市长也是独霸一方的角色,云市长就叫大爷,高紫阳只比他差一点,所以叫二爷!”陈怡佳解释了一句。 “云市长……大爷……哈哈……”陈诺忽然放声大笑,“我明白了,当官的都是大爷,我大爷的!” “陈诺,你醉了!”聂无双对着林月鸣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把陈诺给架走,同时暗自后悔没把聂忠给带来----聂忠这人虽然讨厌,但还算会见机行事,不像这个林月鸣一样,除了会吃饭,什么都不会干,话都没说过一句,也不知陈诺从哪请来这么一个怪人…… 林月鸣见状,赶紧走过来扶陈诺,陈诺却一把将他甩开,笑道:“好了,我现在酒醒了,没事了,就是肚子饿了。我先吃点东西,佳佳,你先把身上的衣服稍微擦一下,等你弄干净了,我也吃完了,马上送你回家。” 陈怡佳去卫生间擦洗的时候,陈诺端了一碗牛肉,有滋有味地吃了起来。 “吃饱了好有力气打架?”聂无双静静地凝视着陈诺,眼神里满是担忧,却也有一点小小的骄傲,甚至还有一丝笑意。 “你……”陈诺看了一眼聂无双,觉得她的表情很有点古怪。 “我支持你。”聂无双忽然低声地在陈诺耳旁说道,“我知道,你一定有你自己的打算,而且你决定的事情也不会改变,就像上次参加暴力农场比赛一样……不过,我这回不拦着你!” “为什么?”陈诺心中一喜。 “一个男人,总有作为男人的尊严。”聂无双缓缓地说道。 “无双,谢谢你。”陈诺感激地说道。 “我们之间,还用说这个谢字吗?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你尽管说。”聂无双柳眉一竖,有些愤怒地低声说道,“那个人,我也早看不顺眼了。在金沙市敢对我这么横的,他是头一个!” “多行不义必自毙。无双,你放心,我会替你出这口气的。”陈诺伸出手去,握住了聂无双柔嫩的手掌,动情地说道,“记住,以后不要用身子挡在我前面!我是个有能力的男人,不需要你的保护,应该是我保护你才对!” “行啦,我知道了,你一 第295章 逆向思维 清晨,陈诺醒来时,头还有些昏,虽然这一觉睡得很香,但昨晚那四瓶白酒的酒精显然还在身体里作着怪。 他走进卫生间时,现牙膏已用完了,于是叫道:“无双,没牙膏了,你买新的了吗?” “别急,让我找找。”聂无双拿起坤包,在里面一阵乱翻,找出了一支宾馆专用的一次性小牙膏,赶紧剪开口子,抹在了陈诺的牙刷上,然后递给他。 “就这么一点点?”陈诺因为抽烟,所以牙膏一向都用得多,他看了看牙刷上面细细的一小条牙膏,失笑道,“无双,你什么时候也开始收藏宾馆的这种垃圾货了?哈哈,你还真是这世上最可怜的贤妻良母。” “忘买了,你先凑合着用吧。咱们现在不是没钱吗?能省就省点吧。”聂无双嘻嘻一笑,然后拍了拍陈诺的肩膀,说道,“喂,你手机响了。” “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我听闻,你始终一个人……”陈诺走出卫生间的时候,那《烟花易冷》的手机铃声正悠扬地播放着。 看了看手机上的号码,陈诺有些吃惊,赶紧接通了电话:“喂,聂叔,早上好。” “陈诺,我听说你们昨晚和高紫阳闹得很不愉快?”聂子木沉声问道。 “嗯,有些不愉快,关键是他这个土皇帝闹得太过份了,一点面子也不给我和无双,欺人太甚!”一提到昨晚的事,无名火就腾地在陈诺的胸中点燃了。 “你也知道他是土皇帝了……陈诺,强龙不压地头蛇嘛,该忍的就得忍,该牺牲的就得牺牲!”聂子木叹了口气,说道。 “让我牺牲掉陈怡佳?没门!”陈诺冷笑道,“我好歹也是未来星海集团的……候选接班人之一,不能让我的亲戚受他的侮辱,也不能让他高紫阳骑在我头上拉屎拉尿,否则不但是丢我的脸,也是丢无双和你的脸,丢星海集团的脸!” “你这孩子……怎么就是说不听呢?”聂子木无奈地说道,“我知道你心气很高,不过现在还不是必须和他斗的时候,你总得先忍忍。如果将来我和他真的撕破脸,再斗不迟。” “嗯,聂叔,我都听你的。”陈诺沉吟了一会,答道,“现在我该怎么做?” “这样吧,我今晚正好要在卧龙山庄开一个p,庆祝圣诞节,我邀请了高紫阳,你也来吧,见面之后再给他道个歉,行吗?”聂子木问道。 “行!”陈诺心中一喜,答道。 一提到卧龙山庄,陈诺顿时想到了一个方案。 这个方案,就像写作时冒出的灵感,几乎是瞬间成型,让他越想越兴奋。 “那就好,聚会是定在晚上八点,我让范管家五点半去接你和无双,咱们顺便一起吃个饭。”聂子木欣慰地说道。 “好的,不过我要带两个保镖来,以免高紫阳对我不利。”陈诺赶紧说道。 “保镖?呃……行吧,但你得跟他们说清楚,不许闹事!”聂子木叮嘱了一句。 “放心,他们是保镖,不是流氓。”陈诺微微一笑。 “好吧,那就这样说好了。” “嗯,聂叔,我先挂了,我还要赶去上班呢,快迟到了。” 陈诺挂断电话之后,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又想通了一个环节,于是心情大好,甚至还吹起了口哨。 上刀山也罢,下火海也罢,此行只许成功,不能失败! 高紫阳,这次要你的好看!就算事情败露,我也要拖着你一起死……陈诺在心中暗暗下了决心。 “喂,什么事这么高兴啊?”聂无双一边用毛巾擦着脸,一边从卫生间里探出头来问道。 “明天是圣诞节了,今晚是平安夜,过节了,高兴!”陈诺呵呵一笑,说道,“无双,你爸爸邀我们晚上去参加卧龙山庄的聚会。” “高紫阳也去吗?”聂无双丢下毛巾,几乎是出于本能地问道。 “会去,我会去给他再道个歉,来个息事宁人。”陈诺笑道。 “息事宁人?这是你的风格吗?”聂无双听到这个词,皱了皱眉头,警惕地问道。 “确实是我的风格,我是个喜欢和平的人,而且道歉这件事也是你爸爸要求的。”陈诺笑道,“卧龙山庄赴宴的客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你不会认为我会在卧龙山庄对他下手吧?” “那倒不至于,借给你几个胆子,你也不敢。”聂无双笑道。 “那不就结了?”陈诺摸了摸下巴。 “好快呀,又是圣诞节了,眨个眼,一年就这么过去了。”聂无双忽然感叹了一声。 “是啊,眨个眼,一年就过去了,再眨个眼,一辈子也过去了。”陈诺走上前去,抱着聂无双,在她脸上轻吻了一下。 “你还没刷牙呢,满嘴的酒气,讨厌!”聂无双在陈诺的胸口上捶了两下。 “要是我没遇到你,说不定你就和聂忠一起了吧?”陈诺自顾自地说下去。 “你为什么这么说?”聂无双顿时柳眉一竖。 “聂忠说过,那晚在暴力农场时,你本来是让聂忠假扮你的男朋友,对吗?”陈诺轻声说道,“要是那晚我不出现,说不定和你弄假成真的就是聂忠了。说起来,人生还真是变幻莫测啊。” “你到底想说什么?”聂无双的脸色缓和了一些,她看着陈诺,似笑非笑地问道。 “我这人多灾多难,如果哪天我不在了,聂忠恐怕就是你最好的归宿,他很喜欢你,为了你,什么都肯做。”陈诺深吸了口气,说道。 “滚!”聂无双忽然变了脸色,狠狠地推了陈诺一把,怒道,“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嫌弃我就直说!” “无双,我真没那意思。”陈诺苦笑道。 “那你是什么意思……对了,难道你想今晚对高紫阳下手?和他拼命?”聂无双忽然悟到了什么,顿时紧张起来。 “我是怕他对我下手……他有枪,要暗算我是分分钟的事情。”陈诺不想让聂无双知道自己的打算,以免露出破绽,于是没有承认下来。 “哦,原来你是担心这个呀……你这是杞人忧天!”聂无双顿时松了口气,说道,“没事的,他不敢的!再怎么说,你也是我聂无双的人,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 “我什么时候变成你的人了?”陈诺失笑道,同时在聂无双嘴上亲了一口。 “讨厌,快刷牙去!臭死了!再不刷牙就迟到了!”聂无双一连声地催促道。 ………… 夜幕笼罩着卧龙山,让卧龙山庄就像趴在原野上的一只怪兽,显得有些阴森森的。 就在这时,卧龙山庄的灯火依次亮了起来,将农场附近照得灯火通明。 聂子木照例在那栋五层高的楼房天台上举行晚宴,这个天台上有可以电动开合的塑钢顶棚,即使忽然下雨,也不怕客人们淋着雨。 因为天气比较冷,南面的天台上用高密塑料板搭成了一片临时的精致小棚子,就像酒店里一个个的包厢,里面还接通了中央空调,使得那些小包厢里顿时温暖如春。 本来楼下有大型的会客室,但一是今晚来的客人比较多,会客室显得比较拥挤,有些接待不下;二是天台上还有一些歌舞表演,在会客室是举行不了的;三是卧龙山庄最有名的是这里的绿化和空气质量,在天台上可以自由地呼吸充足的天然氧气,无异于一个大氧吧,所以聂子木习惯于把这样的聚会放在天台上举行。 巨大的电子显示屏上,正在放着一些很美的外国风景录像,来参加聚会的人们,都端起了高脚玻璃杯,一边三三两两地在天台上聊天,一边欣赏着三对青年男女优美而漏*点的拉丁舞表演。 陈诺和聂无双正和各式各样的客人们周旋着,这一回,由于聂子木已经公开接纳了陈诺,并让陈诺进入了星海集团下属的影楼工作,所以客人们对陈诺的态度都和上次截然不同,有的人甚至使劲地拍起了陈诺的马屁,让陈诺有些哭笑不得,同时暗自感叹这世态炎凉、人间冷暖。 甲子和林月鸣都远远地跟着陈诺,却没有守望着陈诺,而是一直在东张西望,找寻高紫阳的身影。 陈诺是不需要他们保护的,他们的目标,是高紫阳! 陈诺一边和客人们虚与委蛇地应付着,一边也四处打量着,寻找着高紫阳的身影。 只是高紫阳又毫无意外地迟到了,至今仍未出现,这不由得让陈诺有些担心起来:这家伙不会失约吧? 在这样一个高朋满座的环境里,是一个最难开展刺杀行动的地方,但陈诺偏偏就挑中了这个地方。 他相信: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这只在于你怎样运用自己的智慧。 很多时候,你只需要来一个逆向思维! 第296章 最后一次低头 “甲子,你今晚真迷人。”陈诺在接连不断的应酬中,抽空来到甲子和林月鸣身旁,笑道。 甲子今晚穿着一件粉色的风衣,头高高地挽着,脸上也精心处理过,靓丽得就像好莱坞明星一样。 “谁要你定下这个美人计?我只好牺牲一下色相了。”甲子低声笑道。 “你们的脚确定没事吧?”一提到美人计,陈诺也正色起来,低声问了一句。 “早没事了。”林月鸣将脚在地面上顿了顿,说道,“人呢?不会爽约了吧?” 林月鸣和甲子的腿并没被陈诺打断骨头,所以在医院呆了六天之后,已经基本痊愈了。本来他们昨晚还赶不上给陈诺当保镖这回事的,因为陈诺早就请了高紫阳吃饭,但高紫阳称自己忙,一直拖了三、四天,所以才给了陈诺请帮手的机会。 “他应该会来吧。”陈诺看了看四周,不太确定地说道。 “那就好,你忙自己的去吧,别管我们了。”甲子低声说道,“到时候按计划行事就是了,佛祖保佑,希望我们一切顺利。” “嗯,我去接待一下客人。”陈诺点了点头,大步走了过去,对刚到的钱风笑道,“钱局,你也来了啊。” “陈诺,你弟弟也来了。”钱风见了陈诺,满脸都是笑容,他指了指正和聂无双谈笑着的钱敌,说道,“你弟弟刚考完试,也吵着要来见你,我就把他带来了。” “好,我去和他聊几句。”陈诺看了看站在钱风身旁的迟瑶心,犹豫了一下,说道,“迟阿姨,你们去吃点东西吧,我去去就来。” “好。”迟瑶心挽着钱风的手臂,微笑着点了点头。 陈诺刚走了十多步,聂无双便迎了过来,把陈诺拽到了一个没人的角落里。 “怎么了?”陈诺诧异地问道。 “没怎么,就是跟他们说话说累了……我不喜欢这种应酬。”聂无双嘟着嘴说道。 “无双,你昨晚没睡好吧?眼圈都是黑的,怎么了?”陈诺在聂无双的脸上抚了抚,有些心疼地问道。 “我的同学今天都在狂欢……她们说,这是最后的圣诞节了,该玩个痛快。”聂无双答非所问地说道。 “你们又在传那个世界末日的谣言了?哦,我明白了……你昨晚就是想着这个,结果睡不着觉吧?”陈诺恍然大悟地答道。 这两个月,世界上广泛流传着2o31年元旦是世界末日的说法,这是由美国大预言家玛莉丝最先提出来的,她在这之前,曾先后五次准确地预言地震、洪水等世界范围内的大灾,拥有很多粉丝,影响力惊人。当然,科学家们也针对这一预言作出了很多反驳,因此坚决相信世界末日即将到来的人有很多,而将信将疑的人也很多。 对于某些华夏人来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是他们的宗旨,因此抓住传说中最后的几天进行狂欢,也就是应有之义了。 而那些消费场所的老板则乐开了花,这个月的消费额急剧上升,其中酒水的销售额比平时上升了两倍,所以昨晚陈诺扛着一箱五粮液去酒店,服务员也丝毫不以为奇。 这几天,陈诺的影楼生意也好得不得了,来照“遗照”的人也络绎不绝。 而对于陈诺来说,这只是一个无聊的谣言罢了。 坏事不过三,经历过2ooo年和2o12年世界末日恐慌的浪潮后,陈诺已经对世界末日免疫了。 对于他来说,家人的不幸才是真正的世界末日。 如果几天后真有世界末日,他也要在末日来临之前,先送高紫阳上路。 “不管是不是真的,但我们应该做好准备。”见陈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聂无双撇了撇嘴,不乐意地说道。 “如果真有世界末日,你能做好什么准备?买一张飞船票,飞到月球上去?”陈诺失笑道。 就算在2o3o年,移居到其他星球依然是白日做梦,虽然人类已在月球上建立了基地,但月球上根本不适合生物繁殖。如果地球毁灭了,人类就算移居到了月球,但失去了地球上的物资作后盾,人类也最多只能在月球上撑三年,然后就会集体灭亡。 也正因为如此,虽然世界末日论宣扬得很厉害,但也没有什么人去月球“避暑”。 “至少我们要平平安安地在一起,度过最后这几天。”聂无双叹息了一声,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很慌,似乎有种预感……我很快就会失去你……” “瞎想什么呢?相信科学家们的判断吧,这只是一个无聊的预言而已,就和2o12年的世界末日预言是一回事。”陈诺拍了拍聂无双的脸,沉吟了一会,说道,“这样吧,不管有没有世界末日,12月31号的那一晚,我们像过年那样守岁吧。我倒要看看,我们能不能一起等来明年的元旦?我想是肯定能等到元旦那天的阳光的。” “好,一言为定!”聂无双的脸上顿时浮出了笑容,说道,“那一天,我们也回卧龙山庄来吧,和我爸爸一起守岁,他已经答应我了,哪也不去,我们一家人在一起。” “一家人?你脸皮可真厚,我们还没办酒呢。”陈诺嘿嘿一笑,心里却暖洋洋的。 “去你的!”聂无双狠狠地捶了陈诺一拳。 “我去见见我弟弟,你先去应酬一下吧。”陈诺微微一笑,向早在附近等得不耐烦的钱敌走去。 “哥,我在这!”钱敌见陈诺向他走来,顿时兴高采烈地抬起手臂挥了几下。 “敌儿,你来了啊。” 陈诺刚走到钱敌的身旁,就看到高紫阳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意气风地从天台的电梯入口处走了过来,昨远的那四个保镖不远不近地跟在他的身后。 陈诺的瞳孔顿时微微收缩起来:高紫阳,你终于来了…… “哥,血杀呢?”钱敌一把抓住陈诺的手臂,问道。 “花花在家里,这种场合它肯定不能来,对吧?”陈诺微笑着答了一句。 “哎呀,那真是太遗憾了,我这两天做梦还梦见它呢。哥,你得好点喂它,千万别饿着它了,最好一天给它吃一斤猪肉或牛肉。血杀可是最讲义气的狗,你对它好,它才会对你好……”钱敌浑然不知道陈诺的心事,喋喋不休地说了起来。 “嗯,知道了。”陈诺心不在焉地应付着钱敌,眼睛的余光却一直瞄着高紫阳。 “哥,你怎么跟我说话心不在焉的?有什么事吗?”钱敌扭头四处看了看。 “没什么,就是来客人了。”陈诺微微一笑,说道。 “哦,看到了,是二爷,这家伙很厉害,靠黑道起家的。他跺跺脚,金沙市也要抖三抖的。”钱敌低声说道,“听说他还准备进军政坛,指不定哪天他就能混个副市长当当。” “不可能吧?”陈诺顿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了,“你不是说他靠黑道起家的吗?” “进军政坛是玩黑道的最高进化形态,有什么稀奇的?”钱敌不以为然地说道,“再说了,你忘了一句话了,我们国家是没有黑社会的!” “嗯……”陈诺点了点头,陷入了沉思中。 陈诺和钱敌聊了好一阵,一直在用眼睛余光看着高紫阳。高紫阳从进入天台之后就没闲着,一直在四处和人打着招呼,似乎和每一个人都认识。 和他说话的人群中不乏高官显贵和大富豪,但面对着这个土皇帝,脸上的神情都显得很有些敬畏。 就连一直坐在包厢里的聂子木,此刻也快步迎上前来,和高紫阳大声谈笑着。 聂子木和高紫阳说了一阵话后,身旁的人群渐渐散去,聂子木忽然回过头来,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对着陈诺招了招手,说道:“陈诺,你过来。” 陈诺点了点头,和钱敌说了句话,让他自己玩去,然后大步走到了聂子木身旁,对着高紫阳说道:“二爷,你好。” 高紫阳见到陈诺,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只微微地点了点头,却没有吭声。 “二爷,昨晚我喝醉了,有些地方失礼了,不好意思……这些事我都忘了,还是后来无双告诉我的。”陈诺低着头,脸上露出了一副惭愧的表情。 他知道聂子木叫他来,就是按照事前约定,叫他来赔礼道歉的,为了不影响计划的进行,他只得再低一次头了。 他的头垂得很低,似乎在表示忏悔,但眼神却阴沉至极,心中杀机狂涌。 他相信,对于高紫阳来说,这是他最后一次低头了。 姓高的,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第297章 还魂酒,断魂酒? “失什么礼啊?我昨晚也醉了,都忘了。”在聂子木的面前,高紫阳总算没有那么嚣张了,只淡淡地答道。 “二爷,我昨晚确实喝多了,也失态了。不管你记不记得,我都要向你道歉的。”陈诺强抑住内心的厌恶和仇视,脸上满是诚恳的表情。 一旁的聂子木和范美瑞都略有些惊奇地看了陈诺一眼,陈诺的脾气,他们还是了解的,他肯低头认错,当属难能可贵了。 “我说过了,我都不记得了,你没有必要道歉。”高紫阳却还是一副臭屁样,拒绝接受陈诺的道歉。 “紫阳,陈诺的态度还是挺诚恳的。你这当长辈的,也该大度些吧?”聂子木呵呵一笑,打了个圆场。 “他没得罪我啊。就算得罪过,冲你三叔的面子,我还能计较吗?”高紫阳总算露出了些笑脸,说道,“陈诺,我只是想问你一句,那件事,你还要拦着我吗?” “哪件事?”陈诺脸上露出了一些疑惑,随即笑道,“哦,如果是说我表外甥女那件事,现在与我无关了。我想通了,犯不着为了她而得罪二爷,她的事我不会再管了。” “是吗?”高紫阳仔细地看了陈诺两眼,问道,“真心话?” “当然是真心话。聂叔今天教训了我一下,我就忽然想通了。”陈诺笑道,“昨晚帮了我外甥女一下,只不过是为了我自己的面子。面子这东西又不能吃,也不能穿,要着干什么?再说了,她和我也没有血缘关系,算不上真的亲戚。如果二爷真对她有兴趣,我还可以帮你做做她的工作,劝她顺从了你。” 高紫阳听了这番话,愣了一下,然后大笑道:“我靠,征服女人这种事,就和训马一样,越是桀傲不训的女人,才越有乐趣!你小子可千万别来帮我的忙,那样就没意思了!” “二爷高见,幸好我昨晚喝醉了,还没来得及劝她,否则可就败了二爷的兴了。”陈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脸上挂着愉快的微笑。 “咱们过去喝一杯吧。”聂子木见二人说开了,欣慰地一笑,说道。 “不了,你这女婿太生猛了,昨晚灌得我云里雾里,到现在头还是痛的。”高紫阳摆了摆手,说道。 “二爷,既然酒劲还没过去,就应该再来一杯还魂酒。”陈诺笑道。 “还魂酒?”高紫阳扬了扬眉。 “按照我们老家的说法,只有酒才最能解酒!凡是喝醉酒之后,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应该再喝点酒,这样不但能解宿酒,而且酒量还会有提升,否则酒量会越来越差的。”陈诺笑道。 “嗯,这说法我倒听到过。行,那就去喝一杯吧。”高紫阳点了点头,带头往摆放酒水的吧台走去。 陈诺陪着聂子木、高紫阳走到放酒的吧台上,取了几杯葡萄酒慢慢地抿着。 “陈先生,二爷。”甲子正站在吧台前品着一杯酒,见状转头打了个招呼。 “咦,这是……”高紫阳看了看打扮得美若天仙的甲子,摸了摸那两撇八字胡,若有所思地说道。 “这是我刚请的保镖王芳,昨晚二爷见过的啊。”陈诺笑道。 “哦,想起来了!”高紫阳拍了拍额头,恍然大悟地说道,“就是你!” 听到高紫阳的后一句话,陈诺的心头猛地一跳----难道他现了什么破绽? “我怎么了?”甲子却很冷静地微微一笑。 “伍翔说了,就是你昨晚灌了我一杯酒,害得我……差点输了。”高紫阳摇了摇头,说道,“我昨晚也不知怎么了,一看到漂亮小妞来敬酒,就忘了自己正在拼酒了,糊里糊涂喝了一大杯,我得罚你!” “好,我认罚。”甲子痛快地举起手中的酒杯,说道,“我敬二爷一杯。” “你这酒太少了!”高紫阳不满地看了看甲子杯中那已经观 “太浪了!”高紫阳有些嫌恶地说道,“看你像个清纯萝莉,没想到这么浪,败兴!” “二爷不喜欢浪一点的女人吗?”甲子露出了有些受伤的表情,委屈地说道。 “这个……你得有点难度,懂吗?”高紫阳用训斥的语气说道,“我高紫阳上过的女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都厌了!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到,这才是最高境界!所以,你就算想贴我,表面上也得羞羞答答,起码得给我点难度,明白吗?” “原来就是因为这个……二爷才看上了陈女士。”甲子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委屈地看着高紫阳,缓缓说道,“既然二爷看不上我,那就是我没福分了。” “不说了,败兴!”高紫阳盯着甲子的眼睛看了一会,然后悻悻地说了一句,便径直走到了聂子木身旁,说道,“三叔,咱们来喝一杯。” 甲子偷偷地看了陈诺一眼,脸上的表情很委屈,眼神却很有些得意。 陈诺知道,甲子是在暗示他----高紫阳体内的药性开始作了。 高紫阳刚和聂子木喝了一小杯,就看到了市公安局的几位局长、副局长,于是大步走了过去,和他们聊了起来,他的四个保镖则紧紧地跟在身后。 看着高紫阳的四个保镖,陈诺的眼睛眯了一眯:他们今晚还带着枪吗?如果高紫阳死了,他们将飚吗? “平安夜,平平安安又一年……” 一个女明星正在唱《平安夜》的歌,陈诺将自己慢慢地隐在有些阴暗的角落里,开始一根根地揪着自己的胡子,让自己感觉到一点痛感。 这一段时间,他活得太安逸了一点。 安逸容易使人麻醉,误以为这世界是美好而善良的,其实这世界比他想象的要黑暗得多,就比如眼前的高紫阳,就是黑暗面的集中代表。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能和金沙市的官员打得火热,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猫腻? 如果干掉了他,市长云松德会不会动黑白两道的势力一起来对付他? 干掉高紫阳不难,难的是不引来报复,不把女儿牵扯在内。 这就需要让高紫阳糊里糊涂地送命,让他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而这,就是陈诺一直隐忍到现在才肯出手的原因。如果昨晚他逞匹夫之勇,当场斩杀高紫阳,就很有可能和女儿一起被高紫阳的保镖射杀;就算能将保镖们也斩杀干净,但一定会被高紫阳的余党所报复…… 他不怕死,却怕自己死了之后,女儿一家受到疯狂的报复,他再也没有机会去守护她们。 而现在,他和高紫阳已经和好,天台上又有这么多见证人,是时候解决这一切了。 要解决高紫阳,这个地点显然是最危险的地方,但只要操作得好,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就看计划会不会出现什么变故了,老天保佑…… 陈诺看着不远处的高紫阳,深深地吸了口气,掏出手机,了一条短信出去,然后若无其事地把手机塞回口袋里。 第298章 跳楼 高紫阳一边和市公安局的项松局长、钱风副局长聊着天,一边不停地扭动着脖子。 “二爷,你脖子很酸吗?要不要找个小妹帮你揉揉?”钱风疑惑地问道。 “不是,是很困。”高紫阳苦笑道,“可能是昨晚的酒喝得太多,感觉还很困。娘的,现在特别想睡觉……” 话还没说完,高紫阳的手机忽然响了。 “喂,谁呀?”高紫阳有些不耐烦地接通了电话。 “你是高紫阳吗?”陈诺用他出常人的听力,听到了话。 这个声音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声音有些沙哑,还有些磁性。 “我是,你是谁?”高紫阳皱了皱眉,显然对于对方直呼其名感到十分不爽。 “我叫赵铭,是市公安局刑警队的,我想找你了解一个刑事案件的有关情况。”那人严肃地说道。 “什么情况?”高紫阳皱着眉头看了项松一眼。 “江羽春已经招供,说是你雇请了血滴子的五名杀手,在金沙大学的诊所内刺杀陈诺。我现在正式通知你,请你立即来市公安局刑警队接受调查,把你的问题交待清楚!”赵铭沉稳地说道。 赵铭的声音很沉稳,而且隐含着一种奇异的节奏,和甲子运用催眠术时的节奏很像。 陈诺亲手导演了这一场戏,自然知道这个电话是怎么回事,当即竖起耳朵倾听着。 “我靠,你说什么?陈诺被暗杀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高紫阳的眼神刹那间变得慌乱起来,然后狠狠地瞪了一眼项松和钱风。 项松和钱风听到高紫阳的这句话后,对望了一眼,脸上的神情都颇有些惊奇。 而在高紫阳身旁不远处的客人们,听到这句话后,也都惊异地望向高紫阳。 “就是你!你抵赖不了的!”赵铭大声地说道,“实话告诉你吧,禹家永和你的通话记录已经被我们监听了,还录了音,你抵赖也没有用的!不仅如此,这些年来你所有的犯罪事实我们都已掌握,这个故意杀人案只是我们收网的一个突破口而已!” “录音……”高紫阳听到这句话,脸色大变,顿时石化了。 “现在,你把事实的真相告诉我,把你的幕后主使说出来,就还能算你自,我们可以考虑对你从宽处理,这是你唯一的出路!”赵铭继续说道。 “真相?”高紫阳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些狰狞,狂笑道,“那我现在就告诉你真相,真相就是聂子木花了三千万,托我去雇的杀手!怎么样,你们敢抓他吗?” 听到这句话,所有在场的人脸色都是大变。 陈诺听到这句话,心脏顿时一阵狂跳。他看了看不远处的聂无双,只见她正扭头向高紫阳望来,脸上的神情极度灰暗,就像看到了世界末日的到来。 而另一头的聂子木,也是瞠目结舌,嘴唇蠕动了几下,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赵铭的四个保镖听到这句话,则一起抽出了枪支,警惕地四处观望着,寻找着这个打电话的人和想对他们主人不利的人。 见伍翔等人拿出枪来,天台上的人都心惊胆战地往后退着,项松和钱风也吃惊地接连往后退了好几步,生怕和高紫阳生任何冲突。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忽然传来一阵刺耳的警笛声,赵铭在电话里大声地说道:“高紫阳,警察现在已经把你包围了,你束手就擒吧,立即停止无谓的反抗!” “让我束手就擒?没那么容易!给我杀,杀出一条血路!”高紫阳双目通红,状若疯狂地挥着右手,对着那四个保镖叫道。 那四个保镖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听高紫阳的话,也不知道该杀谁----天台上有很多人,但此刻都像见到了瘟神一般,忙不迭地向后退避开去。 “你不要负隅顽抗了,否则只有死路一条,而且还要连累你的家人和朋友,连累云市长!如果你不想被审判和枪毙,那么就跳楼吧,一了百了,这是你唯一的出路!”电话里的警笛声越来越响亮,赵铭沉稳的声音适时地响起。 这警笛声,陈诺只是隐隐地听到,但听在已被催眠的高紫阳的耳里,却无比地刺耳----在特殊的催眠效果中,他已经分不清这是电话中还是现实中的警笛声。此时的他,已经真的觉得自己的一切都被警方掌握了,警察正在收网抓他。此刻的他,已经是四面楚歌,危在旦夕! “杂种,你们拿了我那么多,现在还来暗算我!”高紫阳忽然爆了,他怒吼着朝不远处的项松冲了过去,一拳打在他的面门上,顿时给他的脸上开了花,当场打掉了他几颗牙齿,断牙混着鲜血激射出来。 “啊……”项松一声闷呼,捂着脸倒在了地上。 钱风见状大惊,赶紧向后急退,高紫阳却没有对他挥拳,而是快步向天台边缘跑去。 一旁跟随着公安局领导的两个警察兼司机见状大惊,一边冲了上来,一边抽出腰间的手枪向高紫阳瞄准。但由于某种顾忌,他们却没开枪,而是一直用眼睛的余光瞟着项松和钱风,等着他们下令。 但此时项松正躺在地上呻吟,满脸惊惶的钱风也被冲上来的钱敌给护在身后,两个大领导谁也没有下令,所以那两个警察也就一直没敢开枪。 而就在电光火石的几秒钟内,高紫阳已跑到栏杆边上,纵身一跃。 天台边的栏杆有一米五高,高紫阳是练过功夫的人,腿脚异常有力,这一跃,大半个身子便跃起在栏杆上方。 但这一跳有些问题,高紫阳是向斜前方跳出去的,高度并不足以跨过栏杆,眼见他的膝盖便要撞在栏杆上,将他的身子给弹回来。 陈诺心中暗叫可惜,同时赶紧看了酒柜附近的林月鸣一眼。 林月鸣早已悄悄地关掉了酒柜左边的灯,此时他隐藏在谁也没注意的酒柜角落里,正死死地盯着高紫阳。 还好,虽然有了些变故,但按照事前的计划,林月鸣对此也早有准备,适时地将双手用力向上一托,使出了失重异能。 随着他这一托一举,高紫阳的身子猛然一轻,膝盖以下的部分也忽然跃过了栏杆,像个汽球一样晃晃悠悠地向外飘去。 “二爷!” “二爷你干什么?” “二爷,别做傻事!” 伍翔等四名保镖现情形不对,都赶紧冲了过来,试图抓住高紫阳。 伍翔的动作最敏捷,反应也最快,他猛然向前一跃,右手将手枪一扔,迅地握住了高紫阳的右脚腕。 电光火石之间,他要利用自己的体重和这一跃的力量,把高紫阳强行给拽下来。 就在这最关键的时候,林月鸣的双手猛然往下一按,高紫阳的身子猛然停止了升势,向下急坠而去。 伍翔的力量本来也算大,但因为他是腾跳在空中抓住高紫阳的,所以用不上力。高紫阳本身有近二百斤的体重,再加上林月鸣施加的四十公斤的重力,近三百斤的重量直接把伍翔的身子也给带出了栏杆,跟着高紫阳一起向下坠去。 伍翔脸色大变,赶紧双腿一张一勾,试图勾住栏杆。 “伍翔,稳住!”随后赶来的元靖大叫一声。 这时,萧辰良、田水轩都刚好赶到,一左一右地分别抓住了伍翔的一只脚腕,同时另一只手抓住栏杆,站了个马步,硬生生地扯住了伍翔。 伍翔对高紫阳算是忠心耿耿,他大半个身子趴在了栏杆上,手臂上承受着数百斤的力量,却依然不肯放手,仍然死死地抓住了高紫阳的右脚腕。 “你们干什么?”这时高紫阳似乎清醒了过来,他一边惊叫着,一边手舞足蹈地挣扎着,试图抓住点什么。 但高紫阳的身子一旦被伍翔抓住了脚,就变成了头下脚上的急坠。他的手臂早已脱离栏杆的范围,自然是什么也抓不住。 一两秒钟后,高紫阳的半边身子狠狠地撞在了墙壁上,脑袋也在墙壁上狠狠地磕了一下,当下便撞得七荤八素,顿时停止了挣扎。 第299章 恶有恶报 虽然高紫阳被撞昏了,但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这么一来,因为高紫阳身体与楼房外墙的接触,墙壁承受了他一部分的重量,本来已被这股重力震得要脱手的伍翔顿时觉得手上一轻,略略喘了口气,心中稍为放心了些。 此时,另一个保镖元靖也已赶到,伸手抓住了伍翔腰上的皮带,同时扭头对众人狂叫一声:“快帮忙!拿棍子来!” 元靖的反应很快,见自己离高紫阳的距离够远,够不着,于是想找根棍子来让高紫阳抓住,以分担伍翔手上的重力。 就在这时,伍翔忽然觉得手上一轻,似乎高紫阳的身体又减轻了几十公斤,顿时将高紫阳的身体往上拉了十多公分,这令他一惊之下又是一喜,于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右手更用劲地向上提拉着。 这么一拉之下,高紫阳的脸在水泥墙面上狠狠地蹭刮了一下,顿时被刮得血肉模糊,同时也痛醒了过来。 高紫阳痛醒过来之后,看着楼底下的灯光,顿时意识到了自己处境的危险,不由得放声大叫:“救我!五千万!” 这个在金沙市横行无忌的枭雄,也终于有了害怕的时候。但即使是在这生死关头,他仍然清醒地用出了自己的金钱王牌----能把他救上来的人,重赏五千万! 他这言简意赅的五个字,就值五千字,一个字一千万……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伍翔听了这句话,心中大喜,不仅右手更用劲地提拉着,而且原本张开的左手也一屈一伸,向高紫阳的右脚腕抓去,同时大叫道:“二爷别慌,我拉你上来!” 人在受了刺激时,往往潜能无限。 伍翔此刻就是这样,一听见有五千万的重赏,顿时不知从哪来的力气,右手一提之间,便再次把高紫阳的脚拉上了十多公分,同时左手一伸,眼看便要抓住高紫阳的右脚腕了。 只要双手抓住,伍翔就有更大的把握把高紫阳给救上来! 此时,栏杆旁已经围上了一圈人,都在看着这个名满金沙市的枭雄最后的命运。 陈诺也在其中,而且脸色灰暗。 林月鸣曾说过的一句话在他的脑海中回响着----我属于能给敌人施加重力的异能者,但我一次只能施加4o公斤的重力,而且每一次的持续时间一般不过五秒。 看来,此刻便是林月鸣重力异能那该死的间歇期。 ,他高紫阳还真是命大,这样都没玩死他! 本来想制造一场完全人为的意外事件的,看样子此刻只得加上点人为因素了,哪怕被他们怀疑和报复也在所不惜了! 姓高的,你必须死!谁也救不了你! 陈诺右手中指和拇指一屈,牢牢地扣住一粒刚才从酒柜上抓来的花生米,双指轻轻一弹,那颗花生米便旋转着飞射出。 栏杆处的灯光比较暗,在黑暗之中,谁也没有现,一道虚影在黑暗中快掠过,不偏不倚地打在伍翔右手腕的脉门上。 虽然只是颗花生米,但陈诺的手劲奇大,准头也奇准。伍翔的右手脉门一被打中,顿时一阵酥麻,再也抓不住高紫阳的右脚,五指一张,松脱了开来。 但伍翔的反应非常快,而且左手本来也很接近于高紫阳的右脚腕了,此刻拼尽全力一捞,竟然用左手抓住了高紫阳的鞋子前端。 虽然只是抓住鞋子,但伍翔力量过人,竟是牢牢地连同高紫阳的五个脚趾一同抓住,勉强抓住了高紫阳,止住了他下坠的趋势。 陈诺脸色一变,手指间又扣上了第二粒花生米,准备射出去。 但就在这时,奇变徒生----伍翔的右手本来在使劲地提拉着高紫阳,徒然这么一松脱,便无法控制地往上一缩一抬,正好打在自己的面门上,登时打得自己眼青鼻酸,左手也情不自禁地一麻一松,高紫阳顿时身子一轻,像一块石头般地往下坠去。 陈诺一愣之间,手指变向一弹,那颗花生被弹进了自己的嘴里。 很香! 陈诺觉得自己自己从来没吃过这么香的花生,因为有仇人的头颅下酒!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此刻,高紫阳正向着第十八层地狱中坠去,再也没有谁可以救他。 “救命……救命啊……”高紫阳大声地在空中惊叫道。 这回他仍然是说了五个字,却和几秒钟前不同,这五个字说得无比的心惊胆战。 这五个字,就像从地狱中传来的哀号,无比的凄厉,让听过的人都不寒而栗。 这五个字,也走完了他人生中的最后旅程----高紫阳摊成一个大字,重重地摔落在地面上,脑袋最先着地,于是像西瓜被破瓤一样,鲜血混着脸浆四处飞溅开来。 “砰”的一声闷响传来,世界在那一刻无比地清静,所有的人都被惊呆了。 聂子木此时也跑到了栏杆边上,见到这惨状,他脸上的肌肉猛地一抽搐。 不知为什么,他忽然想起了被李义振在同一个地点扔下去的那条狗。 他还记得,那条狗的名字叫力力,曾经被李义振视作珍宝,比金沙市的大多数官员还要值钱。 但忽然之间,力力就变得不值钱了,被李义振毫不吝惜地扔了下去,成为了一堆不折不扣的狗肉之酱,就如同眼前的高紫阳。 难道,这就叫走狗的下场? “二爷……我对不住你……”伍翔还没搞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忽然失手,既痛心高紫阳的死去,又痛心那五千万的失去,当即撕心裂肺地嚎叫起来。 这一声,顿时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静。 “嗡”的一声,整个天台都喧闹起来。 “二爷死了?” “刚才摔下去那个真是二爷?” “天啦……” 似乎所有人都不相信,这个曾在金沙市横行无忌的一代枭雄,竟死得这么戏剧化----他竟是自己了疯,在接了一个电话之后,便完全丧失了理智,自己从五楼的天台上跳了下去! 几乎所有人脑海里都浮起了两个疑问----是谁打的这个电话?电话的内容又到底是什么? 而在栏杆旁,由于伍翔手中没再抓着高紫阳,萧辰良和田水轩、元靖三人合力之下,终于把他拉回了天台上。 伍翔双目赤红,从萧辰良手中抢过手枪,四顾着四周的众人,狂叫道:“陈诺,陈诺!你出来,出来!” “他在那!”萧辰良指了指陈诺的方向。 伍翔就像现了猎物的猎狗,咬着牙对着陈诺冲了过去,手里的枪笔直地指着他。 “找我干嘛?”陈诺从黑暗中现身,一脸茫然地说道。 “你别装蒜!我知道是你捣的鬼!二爷救过我,我今天要帮他报仇!”伍翔一边吼着,一边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脆响,一颗子弹激射而出,却没打中陈诺,而是打中了陈诺身后的一个客人。 陈诺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在伍翔举枪冲来的那一刻,便迅地向右方掠去,让这颗子弹射空了。 伍翔的右手一摆,手枪再次向陈诺瞄准。 而就在这时,田水轩和元靖也咬着牙举起了手中的枪,同时向陈诺瞄准。 陈诺心中大惊,忽然一个纵步,身子向左边反向掠去。 “砰”的一声,伍翔的第二子弹再次落空。 听到枪响,天台上的众人顿时乱成一团,纷纷惊叫着四处逃窜。 “哥!”只有钱敌惊叫了一声,向着刚举起枪的元靖扑去,一拳打落了他手中的枪,然后死死地抱住了元靖。 此时,伍翔和陈诺已近乎重合地撞在了一起。 “!”陈诺吐气开声,右掌狠狠地拍出,正拍在伍翔的胸口,将他打得像一颗流星般向后飞去,正撞在田水轩的身上。 “砰”的一声闷响,伍翔直接被这一掌拍得五脏俱裂,而田水轩也像被一辆飞驰中的汽车撞中一般,向后飞出近十米远。 一掌之威,竟至于斯! 陈诺的这一掌,是看准了田水轩的方位而拍出的。对于他来说,把伍翔这个一百多斤的大活人拍向田水轩,无异于将一个篮球扔向田水轩,并没有多少技术难度。 这一拳,在打出威风的同时,也彻底激活了陈诺心中的杀气。 在这一瞬间,他忽然很想大开杀戒! 王八蛋们,来吧,让你们尝尝我的杀招! 老虎不威,真当我是病猫? 第300章 疯狗 让陈诺有些懊恼的是,伍翔在临死前终于叫破了他的行藏,让天台上所有的人都听到了这句话,也起了疑心,怀疑是他弄死了高紫阳。 面对女儿所受的委屈,陈诺早将自身的生死置之度外,却担心自己一旦出事,女儿便只能任人宰割,这也是他处心积虑设计这个杀局的原因。 而伍翔的这一个突然袭击,却毁掉了他躲在幕后的计划,将他暴露于聚光灯之下,这让陈诺觉得很有些遗憾。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伍翔不叫破这一点,但由于陈诺昨晚刚和高紫阳闹了矛盾,也很难避免被怀疑的结果。更何况,刚才高紫阳亲口承认曾雇请杀手来杀他,这中间的恩怨也已被人所知,高紫阳一死,其他人对陈诺有怀疑也是正常的。 好在即使如此,他们最大的程度也只是起疑心而已,拿不出半点证据。 正因如此,此刻他被高紫阳的保镖用枪袭击,他相信自己的反击是正当防卫,不会有什么法律上的问题。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剩下的那两个叫元靖和萧辰良的保镖,也不能让他们活着! 陈诺在电光火石间便打定了主意,身形向前急纵,扑向手中已没枪的萧辰良。 “不许动!我们是警察,举起手来!”两把手枪忽然一齐指向陈诺,正是项松和钱风的专职司机。 持枪人的警察身份,让陈诺不得不把身形停了下来。 “是他们先要杀我的,我是正当防卫!”陈诺看着那两个忽然出现的警察,满脸愤怒地说道。 “我们都看到了,但这位先生并没有针对你!”一个警察大声说道。 而萧辰良也很狡猾,此刻已双手抱头,蹲在了地上,大声叫道:“跟我没关系,这事跟我没关系!” 至于元靖,此时已被钱敌给强行按倒在地上。钱风见儿子危险,也早忘了自己的身份,冲上前去,一脚踢在元靖的头上,登时将他踢昏了过去。 “我没想杀他,我只是想制服他们,不让他们杀我!”陈诺愤怒地说道,“刚才高紫阳亲口承认是他雇人杀我,现在他的保镖又要杀我,警察先生,这个萧辰良和元靖都属于犯罪嫌疑人,我请求你们把他们抓起来!” “我们会的!”项松此刻已从地上爬了起来,捂着嘴含糊地说道,“把这两个保镖给我抓起来,回去好好审问……陈诺,你也要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还有,今天到场的人都不能走,都要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不,都要在这里呆着,接受调查!” 按程序来说,天台上的这些人要么是凶手,要么是证人,都是要带回局子里进行询问的,但这些人几乎都是金沙市最有头有脑的人物,不但有不少大富商,还有很多政坛权贵。这些人是最忌讳进公安局的,如果把他们用警车带回去,恐怕就把他们得罪光了,所以项松刚说出那句话,就觉得不妥,赶紧改了口。 “那就好好调查吧,我希望警方给我个交待。”陈诺耸了耸肩,说道。 “我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待的。”项松吐了一口嘴里的血水,脸色气得通红。 他干了这么久的市公安局局长,还是头一回吃这么大的亏。 高紫阳的那一掌,至少打落了他四、五颗牙齿,更倒霉的是,他的两颗门牙都被打掉了,说话都开始漏风了。 陈诺看着狼狈至极的项松,心中忽然觉得很痛快----按照高紫阳死前的说法,项松这个公安局长也没少拿高紫阳的黑钱,所以高紫阳才会混得那么得意忘形,混得那么嚣张。 高紫阳和项松都是恶有恶报,活该! 那两个警察掏出随身携带的手铐,把元靖和萧辰良铐了起来,然后赶紧跑到被伍翔用枪打中的那个人身旁,借着灯光看了几眼,又在他鼻子下方探了探呼吸,然后惊叫道:“项局,被枪打中的是市工商局的张硕局长!” “他死了?”项松神情一紧。 “被打中了右胸,还有口气。” “赶紧叫救护车!”项松挥了挥手,焦急地说道。 “我是市公安局的钱风,请大家不要走,等一会要就这两起自杀事件和凶杀事件做个调查,请大家配合一下!”钱风此时也回过了神来,赶紧大声宣布道。 “好,我们不走……”众人稀稀拉拉地应了一声,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古怪。 毕竟,这事牵涉到项松、高紫阳、聂子木,甚至还牵扯到云市长,简直是权力漩涡的中心,谁都不希望被牵扯进来,大伙都恨不得赶紧开溜,装作从没来过卧龙山庄,但此刻偏偏又走不了……一些官员们甚至已经开始担心,如果一会记者得知讯息,赶来报道,把自己和聂子木的私交给暴露出来,绝不是什么好事。 “这件事涉及到案件的侦破和保密问题,我们警方会为大家保密的,这件事也不许媒体擅自报道,大家放心吧!”钱风似乎看出了众人的顾虑,赶紧说道。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因为他们绝对信任警方封锁新闻消息的能力----只要他们用涉及到案件侦破为借口,新闻媒体绝对是不敢乱报道的,否则就要担上影响破案的罪名,这就是和谐的威力。 就算上次暴力农场的比赛死了好几个人,但也一直被警方封锁着消息,当地新闻媒体大多没得到新闻来源,就算通过一些私人关系得到消息的,也不敢报道出去,否则在警方和聂子木的双重威压下,当地新闻媒体也就不用混了。 虽然暴力农场的一些消息最后还是流传了出去,但那多半是参加暴力农场比赛的人私自在网络上透露出去的,与新闻媒体无关。 “哥,你没事吧?”钱风的话还没有说完,钱敌已匆匆地扑到陈诺身旁,围着他转了两圈,在他的身上左看右看。 “敌儿,我没事,没受伤。”陈诺看着钱敌,眼神里掠过了一些温暖。 刚才钱敌和钱风帮他制服元靖的场面,他是看在眼里的,也是很感激的。毕竟,元靖手里是拿着枪的,钱敌敢这么冲上去夺枪,还是挺够义气的,这个弟弟算是没白认。 “没受伤?那这血是怎么回事?”钱敌不放心地抚着陈诺胸膛上的一片血迹,不放心地问道。 “这血是伍翔喷在我身上的。”陈诺微微一笑。 他那一掌硬生生地拍碎了伍翔的五脏六腑,伍翔喷了一大口鲜血,一部分溅到了陈诺的身上,算是留了个纪念。 “哥,刚才真吓我一跳呢。”钱敌这才放下心来。 “敌儿,谢谢你。”陈诺由衷地说了一句,“你没事吧?” “谢什么?你是我哥嘛。”钱敌笑道,“我能有什么事?我可是武术高手,对付个把人是小意思,嘎嘎……” 钱敌一边像鸭子一般地笑着,一边狠狠地瞪了地上的元靖和萧辰良一眼,抬腿做了个虚踢的动作。 陈诺看了那两个被手铐反铐着的保镖一眼,现他们都正用仇恨的目光看着自己。 看到陈诺看过来,元靖忽然冷笑道:“姓陈的,你别得意!你杀了二爷和伍翔、田元轩,三爷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云市长也会为我们作主的,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这算威胁吗?”陈诺无奈地答道,“二爷的死与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为什么你们这些傻保镖都会认为是我害了他?他明明是自己跳楼的,与我有什么关系?难道就因为昨晚喝酒时我们吵了两句?” “你少装蒜!如果不是你捣鬼的话,二爷好端端地怎么会跳楼?”元靖怒道。 “靠,我如果要杀他,一掌就拍死了,用得着捣鬼吗?”陈诺耸了耸肩,冷笑道,“元靖,你之所以咬住我,还不?因为高紫阳死前说过他请过杀手杀我?你们心里有鬼,所以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自然就会怀疑到我头上来。只是他请人杀我的事,我事前一点都不知情,又怎么会针对他?还有……元靖,看你的怨念这么深,看来雇人杀我的事,你大概也有份吧!” “好了,不要讨论案情了,等我们警察问你们的时候,你们再回答吧。”钱风见状,赶紧说道。 听了这番话,元靖为之一窒,没有敢再答话,只是用极阴森的目光盯着陈诺,满脸的悲愤和不甘心。 “敌儿,他说的三爷是谁?”陈诺见元靖不吭声了,于是转头拍了拍钱敌的肩膀,若无其事地问道。 “三爷……”钱敌忽然吸了口凉气,似乎“三爷”这两个字有一股奇特的魔力,让他不敢轻易地叫出这个名字来。 “怎么了?”陈诺好奇地问道。 “高紫阳有个生死兄弟,叫池荣,又叫三爷。他是长风集团的二号实权人物,也是副董事长。”钱敌在陈诺的耳旁低声说道,“在咱们金沙市的人眼里,如果说二爷是一条猛虎,那么三爷就是条……****!” “嗯?”陈诺皱了皱眉头,忽然间若有所悟。 猛虎虽然健壮有力,十分可怕,但一般并不轻易出手,也不是经常伤人。 而****就不同了,因为被病毒侵入中枢神经,****总是毫无理智和逻辑的,也是无所畏惧、六亲不认的,因此攻击性极强,可谓见谁咬谁,因此也是人见人怕。 惹上老虎还有机会谈判或者脱身,而惹上一条****,那么通常就只有两种结果可言----不是打死****,就是被****咬死! 看来这个叫池荣的人,会是个很难缠的对手。为了高紫阳的事,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只是既然惹上了他,陈诺倒也并无畏惧:为了女儿,哪怕就是个****窝,他也要闯上一闯! 第301章 一笑泯恩仇? “咯咯……”就在陈诺陷入沉思的时候,聂无双踩着那双高跟鞋,匆匆地走到了陈诺身旁。 “陈诺,你答应过我的……”聂无双有些愣地看着陈诺,显然还没从刚才的巨变中缓过神来。 灯光下,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嘴唇也抿得铁紧。她的眼神里有一些慌乱,还有些期盼。 陈诺看了她一眼,忽然想起自己以前确实答应过她,如果是聂子木想对自己不利,自己会尽量放他一马的。而现在,聂子木的狐狸尾巴终于暴露出来了,他正面临着是否要离开聂家、离开星海集团、离开聂无双的选择。 看着聂无双焦急的目光,又看了一眼正把目光看过来的项松,陈诺深吸了一口气,淡淡地说道:“嗯,我答应过你要平平安安地,就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聂无双目光迷离地看着陈诺,忽然露出了一丝凄婉的笑容。 当着项松的面,她不好多说,但也知道陈诺是明白她的意思的,而且也答应了她,要对聂子木手下留情,只是他没有明说而已。 毕竟,两人在一起这么久时间,还是有一定的默契的。 陈诺和聂子木以前的恩怨不少,但聂子木雇人杀陈诺的事,以前只是聂无双和陈诺的私下猜测,没有形成定论,毕竟还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实,可以说是隔着一层遮羞布。 只要这块遮羞布一天没有被揭开,陈诺和聂无双就可以自欺欺人地相对,把以往的恩怨当成不存在的事情,而现在,这块遮羞布被高紫阳忽然揭开,他们就只能与真相**相对了。 虽然陈诺以往有过放聂子木一马的承诺,但聂子木雇人杀他的这件事毕竟太过于恶劣,毫无疑问已在两人的深厚感情中撕开了一条巨大的裂缝。 未来会怎样展,还真是说不清。 换作是任何一个男人,当他和自己心爱的女人躺在同一张床上,?知道自己的未来岳父曾经雇人杀自己,他还能心平气和地面对她和她的父亲吗?从怨气到隔阂,再到同床异梦……恐怕是必然的结局吧? 聂无双对于她和陈诺的未来一直是信心满满的,此刻心中却已没有了一点底。 正因为如此,她的笑容才有些凄婉,她忽然感觉自己还是不懂陈诺的,她摸不透他的底牌。 而看着聂无双的一脸苦笑,陈诺的心底却柔软起来:不管聂子木是怎样的人,聂无双却是一心维护他的。她就像夹在风箱中的小老鼠,一直是两头受气,也真是难为她了…… 而就在这时,聂子木也走了过来。或许是因为灯光,或许是由于月色,使得他原本白皙的皮肤更显苍白。 又或许是心理作用,陈诺觉得他的步履都有些蹒跚起来,仿佛刚才的事件一下子抽干了他的力气。 “老爸!”聂无双也现了聂子木的不正常,赶紧上去搀扶着他。 聂子木欣慰地看了女儿一眼,然后直勾勾地看着陈诺,问道:“陈诺,你相信高紫阳刚才说的那些话?” “不相信,一个字都不信!”陈诺斩钉截铁地说道,“高紫阳是****乱咬人!我和无双早就好上了,你是我的未来岳父,又怎么会做那种事?” 聂子木顿时松了一口气,目光闪烁地问道:“那你觉得他为什么会那么说?” “我也不知道。”陈诺耸了耸肩,无奈地说道,“我估计他这件事另有幕后黑手,他在临死前不想暴露那层关系,所以想陷害你,让你来背这个黑锅。毕竟他曾经派人暗算我,对我是恨之入骨,自然不希望我过得好,所以要来恶毒地挑拨我俩之间的关系……还有项局长,一直是一个廉洁公正的好局长,高紫阳很明显也是想陷害他!” “你分析得很对,我也是这样想的。”聂子木点了点头,缓缓地说道,“唉,和高紫阳?识这么些年,没想到他居心这么险恶,竟然死都想拉两个垫背的。还好你明白事理,没有中他的圈套……项局长,你觉得我们分析得对吗?” 最后这句话,聂子木却是对项松说的,显然是想把项松拉到他的战略同盟中来。 “今晚高紫阳所说的话,所做的事,都大大地违背常理,我怀疑他的精神出现了问题。”项松点了点头,说道,“你们分析得有道理,不过……还是例行公事,请聂总也配合我们一下,搞一下调查吧。” “那是应该的。”聂子木一边说着,一边环顾着四周。 聂子木的目光所及之处,几乎所有的人都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聂子木的观点----在这个权力斗争的漩涡中,点不点头是一个站队的问题,要么站在聂子木和项松这边,要么站在高紫阳和云松德市长那边。 按理来说,他们是要和云市长这边的势力保持高度一致的,但现在高紫阳已死,而且死得很不光彩,还很有些污点,那么继续和高紫阳保持一致就没有必要了。至于等警察们来问时,自己只要说出见到的真实情况即可,别的恩怨自然严格遵循三不原则,不涉及、不打听、不传播。 知道得越少,牵涉得越少,就越安全。 聂子木看了地上蹲着的元靖和萧辰良一眼,忽然对着陈诺问了一句:“你的两个保镖呢,躲哪去了?” “对啊,我还有保镖的!”陈诺拍了拍大腿,对着人群叫道,“小王,小林,你们人呢?” “老大,我们在这!”林月鸣举了举手,和甲子肩并肩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你们这两个废物,混蛋!”陈诺愤怒地指着他们的鼻子,劈头盖脸地怒骂道,“他们对我开枪时,你们倒躲得挺快,人影都找不到!我是请你们来保护我的,不是让你们来当花瓶的!从现在起,你们被解雇了!” “老大,这怪不得我们,我们是没配枪的……他们有枪,我们不是对手。”林月鸣识趣地低下了头,讷讷地说道。 “屁话!刚才钱敌不也是赤手空拳地夺下了一把手枪吗?他还是业余学武的,而你们自称是专业保镖!”陈诺余怒未息地吼道,“就你们这副怂样,也好意思说自己是专业保镖?看看人家高紫阳的保镖是什么样的,你们不羞愧吗?这个月的工资别想拿了,这就给我滚蛋走人吧!” “我靠,太伤自尊了!”林月鸣的脸涨得通红,扭头便走,边走边说道,“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甲子也一声不吭地跟在林月鸣身后,向电梯处走去。 “等等!”一个警察忽然叫道,“案子没调查清楚前,谁都不能走!保安,把门守好,别让任何人溜……离开这里!” 事实上,项松和钱风一命令,保安们就及时地把天台的两个出口都给堵上了。他们知道,在这当口如果放走了凶犯,聂家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陈诺看了一眼那个青年警察,一时间大为挠头。他本来想用这个机会飚,让林月鸣和甲子脱离这个是非之地的,没想到却仍然被拦了下来…… 林月鸣和甲子听了这句话,只得停下脚步,然后对望了一眼,微微地叹了口气。 他们自然知道,陈诺是想将他们与此事撇开,毕竟在这些聂家的保安面前,陈诺还是有点小威信的,相信保安们不会拦住他们。但人算不如天算,一个小警察的一句话,却轻易地拦住了他们。 警察官职再小,也是代表国家,代表法律…… 在等待警察们到来的过程中,人群开始三五成群地小声议论起刚才的事件来,聂无双也趁机把陈诺给拉到了一个没人的角落里。 “陈诺,你刚才说的都是真心话?”聂无双看着陈诺,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当然是真心话。”陈诺点了点头。 “嗯,高紫阳说的那些话,我也不相信。就算……万一他说的是真的,那也都是过去的事了。从我把身子给你开始,我爸就承认了你,也没有再害过你了,对吗?”聂无双在陈诺耳旁低声说道。 陈诺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说得对,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自然不会计较的,正所谓一笑泯恩仇,对吗?” “嗯。”聂无双总算是放心了,脸上也终于浮出了灿烂的笑容。 她笑得那么灿烂,就像月夜下盛开的一朵百合花。 陈诺却在心中长叹了一声----无双,我也想一笑泯恩仇,怕只怕……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 自从常熙秋的车祸事件之后,陈诺和聂子木之间的恩怨就一直只隔着一层窗户纸,彼此都是心知肚明,但只要这层窗户纸没被捅破,两人也就乐得揣着明白装糊涂,谁也不肯轻易出手,怕因此误伤了夹在中间的聂无双。 而现在,这层窗户纸却忽然被高紫阳给强势捅破了。 就算陈诺肯原谅聂子木,但这层窗户纸被捅开之后,聂子木还会真愿意相信陈诺的宽宏大量吗?他会不会被逼得下杀手,以了结这段恩怨? 未来的变数,还有很多……这让陈诺的心中沉甸甸的。 第302章 失踪 刺耳的警笛声划破了夜空的寂静,十多辆警车停在了卧龙山庄内,大批的警察急匆匆地赶上天台来。 而在高紫阳的尸体旁,几个警察正围着他不停地拍照和录像。 “高紫阳的通话记录还没有调出来?马上给我把移动公司的技术人员找来,把那个电话来源给我查出来,要快!”在一片纷乱中,钱风对着肖焕大吼道。 肖焕是市公安局刑警队的副队长,陈诺是认识的,在金沙大学诊所刺杀事件后,肖焕与他的女儿肖竹和陈诺曾打过些交道。 “昌芷队长已经去查了。”肖焕赶紧答道。 “唉,动作要快点,再快点……云市长的电话已经打过来了……”钱风有些烦恼地抓了抓头,又忽然看了一眼陈诺。 在夜色中,钱风的眼神依然很亮,亮得似乎能一眼看穿陈诺的心肺。 陈诺的心脏一紧,表面上却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他知道赵铭的这个电话是高紫阳神秘自杀事件的关键线索,但他并不害怕警方的追查。 赵铭……市公安局刑警队自然是没有这个人的。 事实上,赵铭就是甲子。 在那个具有催眠效果的电话中,“赵铭”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甲子用变声软件提前录制好并交给陈诺的。之后陈诺找到姜楠,让他通过黑客手段,在电脑上用了通话软件播放这些内容。 ?年的网络技术,已经可以让任何一台电脑通过固定软件直接拨打手机,所以要查这个电话来源,最多只能查到一台被当成肉鸡使用的电脑。 按照姜楠的描述,他会找到一台正在使用中的网吧电脑,通过后台拨通这个电话,让电脑主人毫无察觉。而且在与高紫阳的那几分钟的通话期间内,姜楠至少会经过数十台肉鸡拨这个电话,然后在通话结束后迅撤除肉鸡,消灭一切使用痕迹。所以警察要追查,也完全是大海捞针,怎么查也查不到的…… 这一招其实是比较冒险的,甲子的录音内容,都是按照陈诺事先的猜测而分别录制的。如果安排血滴子刺杀自己的事不是高紫阳做的,这个催眠效果就会大打折扣,甚至还可能让高紫阳从催眠效果中惊醒,从而针对陈诺进行报复。 但陈诺的直觉并没有错,冒险也赌对了----这还果真是聂子木安排高紫阳来暗杀自己的。 正因为赌对了,所以才这么顺利地让高紫阳跳楼,让他死得莫名其妙。 让高紫阳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弄不清楚,陈诺是觉得很快意的,这样地狱里又会多一个死得不明不白的冤魂,这才是陈诺心中最为漂亮的报复。 只是陈诺始终没想明白,从这个信息来看,高紫阳以前是肯为聂子木出力的,但他为什么又那么嚣张,连聂无双都不放在眼里?难道这一切只是高紫阳的伪装,是做给外人看的? 如果真是伪装的话,那么高紫阳与聂子木之间的关系,就要重新考虑了,肯定没表面上这么简单! 甚至……高紫阳骚扰陈怡佳这件事,会不会也是聂子木暗中同意甚至暗中安排的?否则聂子木为什么不直接劝说高紫阳,还要让自己出面去与高紫阳争斗? 但让自己和高紫阳争斗,聂子木究竟又能得到什么好处?他就不怕波及聂无双吗? 难道真是像聂子木所说的那样,高紫阳原来还是肯听一些聂子木的话的,但他舅舅云松德当上市长后,他就嚣张得连聂子木的账都不买了? 陈诺对这些问题想不清楚,他只想明白了一点,如果高紫阳骚扰陈怡佳这件事,聂子木真有参与的话,他绝对不会放过聂子木。 虽然收拾聂子木会影响他和聂无双的感情,但在女儿和聂无双之间,陈诺依然更倾向于女儿----血缘关系是割不断的,浓浓的亲情更胜于风花雪月的爱情,更何况,他欠女儿的实在是太多了。 “王芳,高紫阳出事的时候,你在哪里?”一个警察的问话打断了陈诺的思绪,让他心中微微一惊。 甲子用了一个“王芳”的身份证,据陈诺估计,这个身份证很可能是假的,如果这中间露出什么破绽,甲子就会有点麻烦了。 “当时我就站在这位受伤的张局长身旁,他受伤后,我还把他拖到了酒柜后面,以免他再中第二枪。”甲子微微一笑,指着正被人用担架抬走的张硕,平静地答道。 警察点了点头,又问了甲子一些话,就去询问下一位证人了,陈诺这才放下心来,对着甲子微微地眨了眨眼,表示赞许。 甲子抿了抿嘴,微微一笑,让他放心。 她这一笑很有些甜美,顿时吸引了站在陈诺身旁的钱敌,他悄悄地问陈诺:“哥,这位美女挺养眼的嘛,干嘛要辞掉她?就算她不能打,起码你寂寞的时候,还可以……嘿嘿……就算你不要,也可以考虑一下你老弟我……嘎嘎……你明白的啦……” “滚你的!你有米淇了,对她好点吧,别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陈诺不客气地屈起手指,给钱敌的脑袋上赏了一个大爆粟。 “米淇……我有追她,但她一直没有表态……”钱敌愁眉苦脸地说道。 “笨蛋,那叫考验!轻易得来的东西,你能珍惜吗?珍惜有缘人才是王道!”陈诺板起脸来教训道。 从前两次的接触来看,陈诺觉得米淇对自己的老弟还是有些意思的,而且家境也好,值得钱敌好好地去追一下。至于甲子,这是个过于神秘的人,而且异能很强大,完全不适合钱敌。否则如果钱敌哪天惹恼了她,说不定也会莫名其妙地来个跳楼…… 男人们对于过于强大、自己不能控制的女人,往往是存有戒备之心的,从而敬而远之。 “那好吧,我加油去泡米淇,来个屡败屡战!”钱敌吐了吐舌头,猥琐一笑。 “敌儿,我还有件事不太明白,我看你知不知道。”陈诺想了想钱敌之前说过的一些话,又问道。 “你问吧,我不知道的事情并不多。”钱敌自信地笑了笑。 说起眼界之宽广、八卦之丰富,钱敌作为市公安局副局长的儿子,还是有自己独到的一套的。 “这个高紫阳才三十多岁,凭什么叫二爷,那个池荣又凭什么叫三爷?聂叔有百亿家产,而且五十多了,也不过叫个三叔而已!” “这还不简单吗?官商官商,总是先有官,后有商。官字是怎么写的?一顶官帽下面两个口,左嘴黑右嘴白,黑白都是他们说了算,国家都是他们的……而商字又是怎么写的?商字只有一个口,还得藏在肚子里。”钱敌大大咧咧地说道,“你那未来岳父再有钱,也不过是个商人而已。从古到今,商人地钱没地位,又怎么能跟官斗,又怎么配叫爷?别看他现在风光,官家们想要找点由头收拾他,只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 “哦,我明白了……”陈诺心中一松,微微地叹了一声。 他想通的,当然不仅仅是这个“爷”和“叔”的称呼,而是高紫阳为什么会不买高紫阳的账。看来官与商的区别真是很大,聂子木也还是有很多顾忌的,这就难怪聂子木会竭力与这些官员们拉上关系,以保住自己的江山。而高紫阳虽然只是个靠黑道起家的小财主、土皇帝,却敢不把聂子木放在眼里。 这么看起来,聂子木倒也不像想象中的风光,陈怡佳的事他也不太可能参与。 这么一来,自己和聂无双的关系也还是可以继续维持下去的,不需要去做艰难选择。 想通了此节,陈诺的心中松了一口大气,暗自为自己庆幸了一把。 ………… 警察们做完笔录后,已是晚上十点了。 做完笔录后,其他人陆续被放走了,只有陈诺、甲子、林月鸣和元靖、萧辰良被带回了警局,重新接受了一番详细的盘问。 对于为什么要把陈诺和甲子、林月鸣带回来,钱风的解释是----由于高紫阳临死前提到了陈诺,而且他的保镖也想杀陈诺,所以对陈诺的调查必须足够详细。同时,在这种矛盾激化的情形下,警察也可以有效地保护陈诺,让他不再受到意外伤害。至于甲子和林月鸣,他们是最重要的见证人,自然也要详细询问…… 还好,有了钱风的关照,再加上陈诺特殊的身份,陈诺并没有受到什么刑讯逼供,虽然他的身体很强悍,但如果被高压电棒给电几下,恐怕也会很难受的。 陈诺一直挂记着甲子和林月鸣,但他看不到她们,不知道她们的现状,心中也是暗自焦急,表面上却只得云淡风轻地重复回答着警察们的提问。 “我不喜欢这太阳,也不喜欢这月亮……”忽然间,陈诺的手机响了起来。 “我可以接吗?”陈诺指了指自己的口袋,对着正在询问他的萧焕问道。 “你接吧。”萧焕犹豫了一下,走到了陈诺的身旁,看来是打算听一听电话的内容。 陈诺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来电显示,居然是方晴的,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现在已经是将近午夜十二点了,方晴这么晚找自己,究竟有什么事? “表姐,我在公安局,你有什么事吗?”陈诺担心方晴说出不该说的话,于是开门见山地表明了自己的处境。 “陈诺,佳佳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方晴的话语显得很慌乱,还有些沙哑。 “什么?佳佳出什么事了?”陈诺大惊之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我问你啊!” “我不知道啊。”陈诺赶紧答道。 “那你怎么会在公安局?不是因为佳佳吗?”?晴疑惑地问道。 “哦……我是因为一件别的事,和佳佳无关。”陈诺顿时松了口气,原来这是一场误会。 “可是……佳佳不见了!”方晴都快哭出来了。 “什么?她失踪了?”陈诺眼前一黑,顿时觉得有些天旋地转起来。 他第一时间,便想到了那个叫“****”的池荣。 难道……报复这么快就开始了吗? 第303章 三爷 “对,佳佳失踪了!”方晴急得有些哽咽起来了。 “方晴,你沉住气,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佳佳失踪多久了?”陈诺看了看正竖着耳朵倾听着的肖焕一眼,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话语显得平静一些。 “昨晚你们送她回来之后,她就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哭,我问她怎么了,她说一个案子办砸了,我也没当回事,劝了她一阵就睡了。今天早上七点半她去上班,到现在都一直没回来,我不放心,给她打电话,结果她手机一直关机。我就慌了,刚才找到她的同事打听,她同事说她一整天都没去律师事务所……”方晴焦急地说道,“现在都快十二点了,她从来没这么晚回来过,就算有事,也会给我打电话的。陈诺,你快帮我找找她呀……” “方晴,你别急,估计她没什么事的,她可能今天是办什么案子去了,加上昨晚喝醉了,所以忘了开机。”陈诺先安慰了方晴一句,然后问道,“对了,这事你问过大海和大安没有?” “大安我问了,他说今天佳佳没和他联系过,大海正和我一起找佳佳呢。” 陈诺沉吟了一会,又安慰了方晴一句:“我知道了,你放心,我这就去找,我有办法找到她的。” “你有把握?你看要不要让聂家的人帮一下忙,或者向公安局报案?”方晴问道。 方晴是个极有主见的女人,但关心则乱,这时显然已乱了方寸,要指望着陈诺拿主意了。 当然,在前世,这种事也一般是陈诺拿主意的。 “暂时不要让聂家的人帮忙,也用不着报案,我有把握找到佳佳的。”陈诺断然说道,“佳佳是个有工作的大人了,现在也刚找不到人,报案的话,公安局可能暂时不会受理。而且这事传出去之后,对佳佳以后的工作和生活,都有些不好的影响。” “那好吧,陈诺,就拜托你了。”方晴被陈诺说服了。 “交给我吧,你先睡,一会我就把佳佳给你找回来。”陈诺安慰道。 “谢谢……”方晴感激地说道。 谢什么谢?她是我的女儿啊……陈诺在心中苦笑了一声,然后挂断了电话。 “怎么了?谁丢了?”肖焕盯着陈诺问道。 “就是我刚才作笔录时提到的陈怡佳,我的表外甥女。”陈诺严肃地说道,“肖队长,我正式向你报案,请你们马上帮着查找陈怡佳的下落,她从早上七点半出门上班,单位上的人却一直没见过她,到现在为止,她已经失踪一整天了。” “咦,你刚才不是在电话里说不报案吗?”肖焕疑惑地说道。 “那是安慰我表姐的话,她神经衰弱,还有点高血压,我怕她着急上火,犯了病就麻烦了。” “哦……那你报案,能提供什么证据或线索吗?”肖焕皱了皱眉头,说道。 “证据?失踪还要什么证据?难道你怀疑我报假案?”陈诺也皱起了眉头,有些愤怒地说道,“至于线索,我倒是有一点,我有她的手机号,还可以让她妈妈提供照片……” “不,你有些误解我的意思了。”肖焕打断了陈诺的话,说道,“我说的是构成失踪案件的证据或线索,换句话说,由于我们的警力有限,如果一个神智正常的成年人找不到了,我们一般需要48到?小时的失踪时间,才会正式立案调查。如果提前启动,除非是证明她有人身危险的可能性。而且这种事,我们一般是交给下面的派出所办理,我们市局是不办的,刑警队更不管这种事。” “这事你们非管不可。”陈诺掷地有声地说道,“因为我怀疑这事是高紫阳的手下在捣鬼,和我这个案子是连在一起的!” “为什么这么说?”肖焕顿时警惕起来,问道,“我知道你和高紫阳之间有矛盾,不过高紫阳是今天晚上才出的事,即使他的手下要替他报仇,也不会这么快,因为陈怡佳是早上七点半就失踪了的。” “我刚才作笔录的时候不是说了吗?昨晚我和高紫阳闹得不愉快,就是因为我这个表外甥女。据说高紫阳对他看上的女人是从不放过的,昨晚他大醉一场,不排除他昨晚大怒加大醉之下乱号施令,派人跟踪陈怡佳,然后把她绑架走了。”陈诺冷冷地说道。 “这个……嗯,确实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肖焕沉吟了一下,答道。 “既然如此,我们就应该赶紧行动。肖队长,请你赶紧找技术部门,定位一下陈怡佳的手机位置,看看她到底在哪?再说了,她也是本案的证人之一,你们也要调查她的情况的。如果她出了什么事,你们这案子就越闹动静越大了。”见肖焕语气有些松动,陈诺赶紧打蛇随棍上地劝说道。 “嗯,行,你分析得也有道理,那我们就先去找找她吧。”肖焕被陈诺说服了。 “好,我给你基本情况。”陈诺拿了一根笔和纸,在纸上写下了陈怡佳的手机号码和年龄、性别、相貌特征、工作单位等基本情况,包括身高和鼻尖旁有一个小痣的相貌特征,也准确地写了出来。 “你的观察力还挺细致的嘛,很多人报案时,连个相貌特征也搞不准。”肖焕拿起那张纸看了两眼,先是赞许地点了点头,然后又苦笑着说道,“就是你这字……实在是太龙飞凤舞了,幸亏我是干警察这一行的,什么字迹都见过,才认得出你这些鬼画符……” 陈诺本来就是一手医生的草书字体,加上心中着急,这字就更潦草了。还好,那串手机号码数字倒完全能辨认出来。要通过手机定位查人的去向,最重要的也就是这串数字了。 “事不宜迟,肖队,你赶紧派人去找吧。”陈诺打断了肖焕的话。 “?,赵宏,你把这张纸交给技术部门,赶紧去查一下。”肖焕把那张纸递给一直在做笔录的另一个青年警察。 “好的,肖队。”赵宏答应了一声,赶紧拿了纸条出门了。 他刚打开房门,外面就远远地传来一个男子的说话声:“哟,小赵啊,这么晚还在加班啊,辛苦了。” 这声音很轻很平静,还带着一些阴柔,很像是一个搞文艺工作的作家之类。 “哦,是池董啊。我们不辛苦,本职工作嘛。”赵宏赶紧应了一声,“池董,你怎么也来了?” “还不是为了高紫阳那事,呵呵。”那男子轻轻一笑,悠然说道。 “哦。”赵宏应了一声之后,就不太敢接话了。 “池荣来了。”肖焕看了陈诺一眼,低声说道,然后大步走了出去。 池荣,三爷,****,长风公司的二当家,高紫阳的生死兄弟……听到赵宏和肖焕的话,陈诺的心中一紧,不由自主地看着门外,想看看池荣是个什么样的人。 让陈诺有些失望的是,池荣一直没有进来,只在门外和肖焕寒喧着,也没怎么提高紫阳的案子。 陈诺再也忍不住了,刚想探头出去看看,就见到一个青年走了进来。 这是个皮肤白皙、长得很阳光帅气的青年,年纪大约在二十四、五岁左右,身高约一米七五,很瘦,让许多女孩都忍不住要嫉妒他的身材。 他的眼睛眯着,细细地打量了陈诺两眼,脸上露出了谦和的笑容,主动地向陈诺伸出了手,笑道:“你好,你就是陈诺吧?” “是,请问你是?”陈诺知道这人就是刚才在说话的池荣,但怎么也无法和脑海中的预想形象联系起来。 在他的预料中,能够被称为****的人,不说长得狰狞粗野,至少也是个健壮的汉子,而且能坐到长风公司的二把手的交椅上,至少也是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而不会像??前的这个青年一样,是个儒雅白面书生的样子。 但陈诺的记忆力是一绝,自然分辨出了这个青年的声音,就是刚才门外池荣的声音。 果然,那青年微笑着答道:“我叫池荣,是长风公司的。” “哦……原来你就是三爷,幸会。”陈诺有些心虚地和池荣握了握手。 “别叫什么三爷,那是兄弟们胡乱开的玩笑。在你陈先生面前,我敢称爷吗?”池荣大笑道。 “三爷过谦了。”看着池荣脸上单纯而干净的笑容,陈诺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说了别叫我三爷,你怎么还叫?看得起兄弟的话,叫我一声阿荣吧。”池荣苦笑道,“陈诺,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你可是咱们金沙市的名人啊,我在电视上都看见过你,呵呵。” 第304章 这家伙莫非是个A? “哈哈,我不过是一个草根人物,想不到也能被荣哥所留意,这真是我的荣幸啊。”陈诺也是爽朗一笑。 陈诺和池荣的身份还是有差距的,他自然不会叫池荣为“阿荣”。事实上,能叫他一声“荣哥”,都已经算是攀上交情了。 握手时,陈诺脸上满是笑容,心中却一直在凝神戒备着----按道理来说,池荣应该是对他怀有刻骨的敌意的,此刻却满脸春风地向他打招呼,这里面显然有些古怪。 事出反常必有妖,池荣要么是一个外表不动声色、内心狠辣至极的笑面虎,要么就是因为高紫阳死了,他能够顺利上位,所以才心情愉快至此。但后一种可能性并不大,因为池荣既然能当上长风公怀的二把手,就一定是个有心计的人,不可以肤浅到掩藏不住这一点小喜悦……所以,陈诺忽略了后一种分析,直接把池荣当成一只笑面虎对待了。 肖焕和赵宏一直没跟进来,此刻讯问室内就他和池荣两人,如果握手时生点什么意外,比如池荣忽然搞怪,倒地叫声救命什么的,然后说自己袭击他,还真有点说不清楚。 虽然袭击事件不会有多大影响,但说不定就会被反复询问一个小时左右,在此刻他争取时间去救陈怡佳的关键时刻,他不想出任何意外----救人如救火,他耽误不起这宝贵时间。 因此,虽然仅仅是和池荣握手,陈诺还是暗自警惕着,脑海里瞬间转过了好些念头,而且他手上几乎没用力,生怕池荣会说被他故意捏断了骨头什么的。 但和池荣握手时,陈诺却有了些新奇的感受----他感觉到池荣的手掌竟是软绵绵的,几乎可以用柔若无骨这个词来形容,且没有半分力气,简直就像个女人。 池荣不但长得帅气,而且细看之下,还挺清秀的,甚至暗带几分阴柔,有些像女子。若不是他的喉结突起,胸口又扁平得藏不下一个鸡蛋,陈诺甚至要怀疑他是女扮男装了。 “讨厌,都说了让你叫人家阿荣了,你还叫什么荣哥?”池荣忽然微微地嘟了嘟嘴,话语里竟似有些撒娇的味道,而且用词和语气也与一个普通的女孩没有什么区别,连“讨厌”、“人家”之类的词都搬出来了。 陈诺顿时感觉到一阵恶寒,他再次看了看池荣的喉结和胸部,再次确认了他果然是个男的,只是他穿着一身比较潮的花格子外套加绿色休闲裤,打扮上颇有些不伦不类,像是女孩的打扮,倒有些异装癖的样子。 呃……这家伙莫非是个?甚至是被高紫阳包养的?就像《笑傲江湖》里被东方不败宠幸着的那个杨莲亭一样? 陈诺原来从医时,倒也见过一些同性恋者和异装癖,因此也算有一些见识,因此马上作出了判断。 直到这时,他才现池荣的嗓音很特殊,有些尖细,也类似于女子,或者说像伪娘。 也是直到这时,他才觉这一次握手实在是有些久了,池荣的手上虽然没力气,但一直用手指勾着他的手掌边缘,陈诺两次想抽都抽不回来,又不好用力强抽,只得任由池荣握着自己的手,有些尴尬地转移了话题:“阿荣,高紫阳的事……你怎么看?” “今天能遇见你,是我期盼已久的事儿,咱们就不要提那些令人扫兴的事了吧?要不,下次再聊这事儿?”见陈诺终于改口叫“阿荣”,池荣用左手捂着嘴,轻笑了一声。 见池荣捂嘴而笑、轻言细语的样子,陈诺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顾一切地抽回了手,干咳了一声,说道:“那好吧,下回再聊,我现在有些事,要出去一下,失陪。” “就走呀?”池荣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像个春闺怨妇。 “我有急事。”陈诺摸了摸下巴,说道。 “好的,我从不强人所难的,那就下回再聊吧,我最喜欢和英雄聊天了。”池荣笑眯眯地说道。 陈诺也是这时才现,池荣的左颊上居然还有一个浅浅的小酒窝。 他竟然是天生丽质! 这他的绝对是个! 陈诺心中一寒,赶紧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去。 这第一次会见,陈诺终于放下了对池荣的一些警惕之心----或许,这家伙只是像杨莲亭那样的人物,一个被高紫阳宠幸的男宠,确实没什么了不起的,不必太放在心上。 直到走出门外,陈诺才看到肖焕远远地站在另一间办公室的门前,正在一边和办公室的人说着话,一边偷眼向这边瞟着。 陈诺也不管那么多,直接走了过去,看了看门上贴着的“行动技术侦查支队”的牌子,问道:“怎么样?” 恰好在同时,肖焕也问道:“怎么样?” 这还真是巧了,两人于是会心一笑。 “谈得不怎么样,就是认识了一下,三爷说高紫阳的事下次再聊。”陈诺明白肖焕问话的意思,苦笑道。 “哦,那件事我们也正在查,暂时还没查出结果来。”肖焕点了点头,说道。 “哦……”陈诺长长地应了一声,语气里满是掩藏不住的失望。 “来,你进来说。”肖焕见陈诺这神态,微微一笑,把陈诺让进了办公室,然后把房门关上,神秘地说道,“你现在进来的这间办公室,一般是不对外人开放的,不过今天我破个例吧,向你介绍一下,这是技侦支队的霍队长,这是小刘。霍队,这位就是陈诺。” “陈先生,你好,我是霍青。”霍青是个戴着眼镜的中年人,很有些学者风采,他从一台奇形怪状的仪器前站起身来,热情地和陈诺握了握手。 另一个姓刘的警察也从电脑面前抬起头来,冲着陈诺点了点头。 “行动技术侦查支队是我们金沙市公安战线上的一支精英团队,也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可以说,每一起大案要案的告破,每一个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的落网,都离不开他们默默无闻的工作。当然,由于公安工作性质的制约,他们在各类媒体中鲜有报道,甚至普通市民都不知道他们的存在。今天算是给你陈先生面子,给你揭开一回面纱了。”肖焕呵呵一笑,说道。 听肖焕这么一说,陈诺顿时有些好奇了:技术刑侦?这是一支怎样的队伍?他们是一群怎样的人?他们又是从事怎样的工作? “肖队,你就别臭我们了。”霍青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地答道。 “嗯,你们聊着,我去见见池董。”肖焕点了点头,走了出去,把门给带上了。 陈诺一边和霍青握手,一边好奇地看了看这间办公室。 办公室很大,里面堆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仪器,还有一排看起来很高档的电脑。此时办公室里没什么人,只有霍青和另一个小伙子在。 “霍队长,这里是用高科技搞破案的吧?你们可都是高科技人才啊。”陈诺听了肖焕的介绍,再看了看屋里的摆设,想了想“行动技术侦查支队”这个名字,便明白这里的人是干什么的了。 “陈先生真是聪明人,一点就透,看来我也不用向你介绍了。”霍青笑道。 “嗯,我就是有点好奇,这个定位手机的方位,应该是可以直接出结果的吧?到底要查多久?”陈诺问道。 “你知道什么是手机定位吗?”霍青苦笑道。 “呃……这倒不太清楚。”陈诺摸了摸下巴,说道。 “手机定位就是利用无线的网络来实现信息的结合和利用,大多是采用移动通信网的蜂窝技术来实现位置信息的查询和了解,比如说,无线通信网是由许多像蜜蜂蜂窝一样的小区构建而成的,每个小区都有自己的编号,通过手机所在小区的识别号就可以知道手机所在区域。”霍青解释道,“目前手机小区定位技术尚在完善之中,金沙市的市区精度范围大致在3米左右,郊区精度范围大致在5至2o米左右……” “那就足够了啊。”陈诺眼睛一亮,说道,“别说3米,就是3o米,也能把人找出来。” 陈诺对于这些专业术语听得似懂非懂,因为他二十年前只接触过无线通信网络,至于这个无线通信,他自然不知道原理,也不想关心,他关心的只是怎么样能尽快找到女儿在哪里。 “哪有那么容易的事?”霍青苦笑道,“前面我说的精度范围,是指手机开机的时候能达到的效果。手机定位其实是通过基站的地理坐标和与基站的数据交换延迟实现的,可同时利用多个基站定位,所以基站越密集的地方定位精度越高,也因为如此,关了机就不能定位了,如果换了手机卡,同样不能定位。” “啊?那怎么办?”陈诺心中一惊,赶紧问道。 第305章 大浪淘沙 “我们不是正在想办法吗?”霍青微微一笑。 陈诺眯着眼看了他一眼,忽然若有所悟,于是笑道:“我知道了,看你这么胸有成竹,一定有办法的,对吗?比如说……手机出厂时,上面是不是留了什么查询后门之类?” “别瞎猜了。”霍青淡淡一笑,说道,“你这个事,最难的还不是技术方面,而是你提的时间要求。要知道,这种技侦手段,都必须向局领导汇报,他们签字以后,我们才能做的。今天我们算是为了你破例了,先操作,再补办手续,这其实已经是违规操作了。” “霍队,太感谢你了。”陈诺赶紧递了根烟过去。 “你先坐吧,等一会肖队就来了,我先去看一下有没有查询结果了。”霍青边说边走到那台仪器前,仔细地看了一会,摇了摇头,说道,“还没有搜索到结果。” “不会是她离开金沙市了吧?”陈诺心中一紧,有些郁闷地说道。 “如果离开金沙市了,查询的难度就更大了……”霍青一边答话,一边忙碌地在仪器上操作着。 陈诺有些无聊地走到那个青年警察的电脑前,看了一眼屏幕,搭讪了一句:“刘警官,你这也是在配合手机定位吗?” “不是。”小刘回头一笑,说道,“我在追查一个奇怪的电话。” “奇怪的电话?是陈怡佳打的?”陈诺心中一紧,赶紧问道。 “不是,是与高紫阳有关的……”小刘答道。 “哦……那你忙吧,我不打扰你了。”陈诺又是心中一紧,赶紧走到了房间一旁,以免让警察看出自己的心虚。 他心中自然明白,这个警察正在追查姜楠通过电脑拨给高紫阳的那个电话。 他现在只希望姜楠没留下什么漏洞,别让这个小伙子给追查到。 过了一会,霍青站起身来,走到小刘身旁,在他耳旁低声问道:“查得怎么样了?” 小刘伸了个懒腰,轻声地在霍青耳旁说道:“霍队,这案子很有点棘手啊。打这个电话的人,是一个真正的电脑高手,这回我算是遇到对手了。不过,我还非把他揪出来不可!” “嗯,加油,到时给你加班费,报立功。”霍青拍了拍小刘的肩膀,笑道。 陈诺用敏锐的听觉听到了这几句嘀咕,心中顿时更为紧张了,却也有些啼笑皆非。 自己作为一个杀人犯,此刻就站在这些正在努力追查真相的警察们面前,这还真是一件危险而滑稽的事儿。 正所谓,玩的就是心跳! 他忽然想起了前世看过的一个叫《揭秘情妇都是如何被贪官杀死的》的贴子,里面提到了很多为保官位而杀死情妇的案子,比如2oo1年9月,5o余岁的安徽省芜湖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周其东,因相识十年的情妇孙兆华逼他离婚而不堪其扰,于是雇杀手去杀孙兆华。两名杀手在孙兆华家门口对着她连捅二十余刀,将女人送上了天堂。而此案颇为黑色幽默的是,作为杀人犯的政法委书记周其东在案后曾一度指挥侦破此案,与干警一起日夜守在办案的第一线,与干警研究侦破方案,整理纷乱的线索…… 而周其东,和自己又何其相像?只不过,自己是在为正义而铲除黑恶势力,周书记却是为保官位而借调了黑恶势力…… 而在事情没有败露之前,权势又多么有作用? 权势遮住了众人的眼,每个人的眼睛上都闪着两个字,一个官字,一个财字。 自己现在应该说算是犯罪嫌疑人之一,今晚手头上至少也有伍翔、田水轩这两条人命,而就因为自己现在有一些背景,不但在公安局内受到了礼遇,而且还能进入正在侦破自己设下的圈套的核心技术部门。这与自己上一次犯事进局子完全有天壤之别,看来权势这东西就是好用…… 陈诺正胡思乱想着,肖焕忽然推门走了进来,对着陈诺招了招手。 重新回到审讯室后,肖焕快地问完了剩下的那些问题,最后让陈诺在询问笔录上签字。 “肖队,我这个正当防卫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是他们先开枪杀我的。”陈诺在每一页上都签完字、按完手印之后,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这个我现在还不好下结论,我一个人也下不了这结论。”肖焕有些为难地说道。 “我和钱局长的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都是自己人,私下里探讨一下,应该也没什么关系的吧?你也算我的朋友了,就以朋友的私人身份帮我解读一下这些事吧,我是个法盲,就懂得一个基本的正当防卫,其他什么的法律知识,我都一窍不通。”陈诺呵呵一笑。 陈诺的第一句话就直奔主题,算是用钱风来压肖焕。他既然知道了权势的作用,自然就要小小地利用一下权势,试探一下警方的态度,让自己心里有底。 这么利用权势,他问心无愧,因为他对杀这三人都是问心无愧的。 果然,肖焕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你杀伍翔,肯定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因为大家都看到了,是伍翔先开枪想杀你。他有枪,你空手,你一拳打死他,这个应该是问题不大的。只是……” “只是什么?”见肖焕欲言又止,陈诺心中顿时有些紧张了,问道,“难道田水轩的死,我要承担责任?” “据我们调查,田水轩当时只是拨出枪来,并没有向你开枪。你杀他的时机有些过早了……”肖焕挠了挠头,说道。 “哈哈哈……”陈诺忽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肖焕瞪了瞪眼。 “我想起了一个很老的电影,叫《大话西游》,不知肖队长看过没有?”陈诺笑道。 “听说过,没看过……那好像是四十年前的老电影了。”肖焕思索了一会,答道。 周星驰主演的《大话西游》曾是那么经典的电影,曾受到那么多年青人的热爱和追捧。但再经典的电影,几十年后也会被人所遗忘。 时间总是会干些大浪淘沙的事儿,冲走你手心里捧着的那些沙子,直到最后,你手里只剩下一片潮湿的水滴。 “那里面有个故事,孙悟空想吃唐僧,被观音阻止并要灭了孙悟空。”陈诺自顾自地说下去,“唐僧为孙悟空求情,说孙悟空想吃他,只是一个构想,还没有成为事实。不如等孙悟空吃了他,再来定他的罪不迟。”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说,等田水轩开枪杀你,你就来不及正当防卫了,因为你已经死了。”肖焕苦笑道。 “当然是这样,你们是专门搞法律的,我就不信你们连这点常识都不懂。”陈诺冷笑道。 “问题是……田水轩拨枪,是真的要杀你吗?还是出于一个保镖拨枪自卫的本能?他到底是想杀你,还是出于防卫的目的?”肖焕终于说出了他的真实想法。 第306章 焦灼 “你们没搞错吧?田水轩当时用枪指着我,难道还不是想杀我?难道他是想打天上的飞机?”陈诺怒道。 “田水轩是不是用枪指着你,现在证人之间有不同的看法……我们还要调查更多的人,把调查结果拼凑在一起分析,才能得知真相。”肖焕摊了摊手,无奈地说道,“我当时没在场,所以必须得找看见的人求证,还得多找些人。只不过,你也知道,这些证人当时都顾着自己逃命,恐怕也没谁注意到田水轩……” “是啊,田水轩已经死了,谁也不能直接证明他拨枪是要,还是要打我,那你们就看着办吧。”陈诺沉默了半晌,忽然笑道,“不过我刚才也说过了,我只是拍死伍翔,至于伍翔倒飞出去撞死田水轩,那也纯属意外事件。我那一掌并没有杀田水轩的企图,只不过伍翔临死之前挥了一把余热,倒正好帮我完成了正当防卫的意图而已。” 说到这里,陈诺心中无比庆幸,幸亏他在作笔录时留了一手,没说自己想杀田水轩……上一次进公安局,他还是仔细研究过正当防卫的有关条文的,也不算是个法盲了。 至于意外事件,要负的就不是刑事责任了,最多是民事责任。如果警察们真认定田水轩没有杀自己的企图,那么自己大不了负点民事赔偿责任,给田水轩的家属赔点钱就拉倒了。 对于这些警察,陈诺一直保持着深深的警惕,他们可以翻手为云,也可以覆手为雨,一定不能轻易留下任何把柄和破绽。 听了陈诺的话,肖焕连连摇头,眼里却笑上了笑意,似乎在说陈诺是一只狡猾的狐狸。 我其实不只狡猾一两天了,嘿嘿……陈诺耸了耸肩,在心中有些好笑地嘀咕道。 “肖队,结果出来了。”正在这时,房门被推开了,霍青探头说道。 “人在哪里?”肖焕和陈诺异口同声地问道。 “在飞云路的龙腾酒吧!” “我马上去。”肖焕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 “我也去。”陈诺赶紧跟在了肖焕的身后。 肖焕听了这三个字,忽然扭头对陈诺说道,“你不要跟来了,你的案子还没调查完,领导还没话,你不能走。你就安心呆在这里,我们马上帮你去找人。” “那不行,我必须去!”陈诺瞪大眼睛,怒气冲冲地说了一句,然后微一沉吟,又把语气放缓,笑道,“陈怡佳是我的外甥,她个性很倔,如果她是和家里闹矛盾才离家出走的,只有我去了,才能说服她!” “那好吧,你就先和我们一起去……”肖焕沉吟了一会,终于点了点头。 肖焕带了三个人,都带着枪,和陈诺一起上了辆警车,风驰电掣地从公安局大院内开了出去,刺耳的警笛声划破了凌晨的寂静。 “飞云路?那不是金沙大学附近吗?”陈诺忽然想起了什么,赶紧摸出手机,给庞大安打了个电话。 为了等陈怡佳的消息,庞大安的手机一直都是开着的。 “大安,你马上赶到飞云路的龙腾酒吧等我,但不要进去,要等我来!”陈诺劈头盖脸地说道。 “师父,是不是我姐在那里?”庞大安顿时悟到了什么。 “你先别问那么多。”陈诺看了肖焕一眼,沉稳地说道,“记住,你要等在外面,里面可能会很危险。等我和警察到了之后,咱们一起进去找!” “好的,我马上赶到那里。”庞大安赶紧说道。 希望佳佳没什么事,一切平安,只是在酒吧里喝酒而已……陈诺望着黑暗的窗外,心中不断地祈祷着。 但不可避免地,酒吧里的那些阴暗的包厢画面,在他的脑海里一再掠过。 酒吧包厢,自然绝不仅仅是包厢而已,有时候还会变成吸毒者的享乐天堂,寻花问柳者的泄之地,强*奸犯和??,叫道,“大安,过来。” “师父……表叔,我姐真在里面?”庞大安飞快地跑了过来,脸上满是焦急的表情。 “嗯,应该在里面。”陈诺点了点头,就急匆匆地往酒吧里面走。 “等一下!陈诺,我们一起行动。”肖焕赶紧对陈诺说了一句,又分派了一下任务,“小李,你守住酒吧大门,小王,你守住酒吧的后门,如果有人挟持陈女士,你们可以开枪阻止,并立刻通过对讲器向我报告。赵宏,陈先生,庞先生,你们三个跟我来。” 肖焕这么一吩咐下来,其他人都答应了一声,陈诺一方面为那个“开枪”的词所影响,变得更加紧张了,同时却也为肖焕的指挥得当而略为放心了些,这两种奇怪的情绪相互抵销,但忽然让他变得平静下来,也不再焦急了。 不管怎么样,长久的等待之后,女儿到底怎么样了,马上就要见分晓了。想像中的大战在即,倒不能让心情再波动了,因为那无济于事,反而会干扰自己的正常判断。 “霍队,我们已经到酒吧门口了,请你继续告诉我们具体方位。”肖焕又和霍青通了个电话。 “向前方走十米,再向左走二十五米。”霍青平静地在电话中说道。 陈诺听了这句话,顿时心中一喜,差点就撒腿先跑了进去,但一想到不能暴露自己听觉的灵敏,又强行按捺住了,跟在了肖焕的身后。 这间酒吧中还算干净,没有多少乌烟瘴气,来消费的也大多是大学生模样的少男少女,而酒吧里也不像刚出过什么事的样子,大多数人在饮酒聊天,还有些人在舞池里扭腰甩屁股。 迎面两个穿着夹克的青年走了过来,对着肖焕使了个眼色,又微微地摇了摇头。 陈诺知道,这便是那两个派出所的便衣警察了,他们的摇头,是表示没现什么异常,心里顿时又安定了一些。 很快,陈诺一行人便来到了霍青电话中所指示的方位附近,陈诺瞪大眼睛寻找着女儿的身影,却始终没看见。 除此之外,陈诺还竖着耳朵倾听着酒吧里嘈杂的声音,按他的经验,即使再嘈杂,自己也能分辨出自己想要听到的声音。但很遗憾,从进酒吧时起,他就没听到女儿说半句话。 难道她是喝醉之后睡着了? 陈诺弯腰看了看一个正趴在桌上的女孩,随即现那绝不是陈怡佳,因为这女孩的头很长,手指也比较粗短…… 陈诺直起腰来,眼神如电般凌厉地扫过附近,却连女儿的一根头也没现。 手机定位的位置就在这里了,为什么没见人? 陈诺的心中顿时焦灼起来,就像有一盆火在心底燃烧,让他的喉咙干,心跳也徒然加快了。 第307章 云枫 “喂,我们已经到这个位置了,但没看见人。”肖焕低声地在电话里说道。 “不可能啊,仪器上显示你现在就在目标所在的位置啊,精准度应该不过3米,你再好好找找。”霍青的声音有些急了,“会不会是她上厕所去了,没带手机走?你们再等等看?” “嗯……”肖焕应了一声。 就在这时,庞大安忽然走到前方的一张短沙前,惊喜地对一个青年叫道:“云枫,你在这里啊。” “咦,大安,你怎么来了?”那叫云枫的青年愣了一下,然后对着庞大安点了点头,微微一笑。 听到“云枫”这两个字,陈诺顿时心中一惊,认真地看了云枫几眼。 这是个长得很帅气的青年,鼻梁高挺,眼睛不算大,但相当有神采,似乎能轻易地看穿别人的心思。 他不说话时,嘴唇抿得很紧,一副很有自信的样子,而一旦微笑,嘴角便勾成一个好看的弧度,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他的年龄大约在二十三、四岁左右,留着一头长,把眼睛都微微地挡住了,但也正因为这样,他看人的眼神显得很怪异,就像丛林中猎豹窥视猎物时的那种眼神,含着三分警觉,五分饥渴,二分不屑。 他和陈诺差不多高,近一米八,他的身上只穿着一件衬衣,而且双袖也挽了起来。陈诺注意了一下他的手臂,肌肉并不健壮,但很匀称。 看得出来,他的身体素质应该是比较好的----尽管酒吧里的空调开得比较热,但绝大多数人也仅仅是除下了外套,还套着一两件毛衣,而他却穿成这样,说明不惧寒冷。 看了这么几眼之后,陈诺便忽然理解了自己的女儿为什么要暗恋这个叫云枫的小伙子----他实在是一个阳光帅气、笑容迷人的小帅哥。 而且从云枫的眼神里,陈诺甚至还觉得他是个有故事的人----他看人的时候,眼里的神情很有些洞察力,甚至还带有一丝不易捕捉的沧桑感。 这么说来,陈怡佳今晚就是来和他幽会来了? 但陈诺很快便在心里修正了“幽会”这个说法----陈怡佳不过是暗恋他而已,幽会是谈不上的。 只是现在,女儿到底在哪? “云枫,你看见我姐姐了吗?”庞大安替陈诺问出了这句话。 “看见了,她在这里喝酒,我正好碰到她了,就和她一起喝了几杯酒。”云枫点了点头,答道。 “那我姐现在在哪?”庞大安顿时大喜过望地问道。 “不知道啊。”云枫摇了摇头。 “你和她在一起,怎么会不知道?”庞大安急了。 “我就是碰到她后,和她喝了几杯酒,然后她说上卫生间去洗脸,就再没回来了,可能是回家去了吧。”云枫有些疑惑地看着庞大安,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你姐没回家?现在她可能还在出租车上吧……” “我也不知道啊。”庞大安烦恼地抓了抓头,又问道,“云枫,你和我姐是什么时候一起喝酒的?” “大约是两个小时前吧。” “她什么时候不见的?” “应该是十二点不到……距现在应该有一个小时了吧?”云枫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有些不太确定地说道,“你姐姐喝醉了,估计早就打车回家了。” “那我问问我妈。”听到这句话,庞大安心中稍为安定了一些,赶紧打了个电话回家,问了一下方晴,却得知陈怡佳仍未回家。 “我姐没回家啊。”庞大安愁眉苦脸地说道,“云枫,她到底会上哪去了?” “我怎么知道?”云枫摸了摸鼻子,苦笑道,“我和你姐姐也不熟……” “不熟?既然不熟,怎么会在一起喝酒?”陈诺在一旁忍了又忍,此刻再也忍不住了,忽然厉声喝道:“你既然和她在一起,她不见了,你为什么不去找她?” “哟嗬,你是哪根葱?我的事轮得着你管吗?”云枫冷冷地看着陈诺,不屑地冷哼道。 只这么一瞬间,他就从一个低调温和的阳光男孩,变成了一个狂傲不羁的青年。 “云枫,他是我表叔!”庞大安赶紧说了一句。 “这位先生,我和你的表外甥女没任何交集!”云枫说出来的每个字都冰得像冰,“我们只是在一起喝了杯酒而已,你懂了吗?” “没任何交集?那我问你,她的手机是不是在你身上?”陈诺也冷笑道。 按照他的估计,既然手机定位显示在这附近,而现在又没有陈怡佳的身影,这个手机十有**是在这个云枫的身上。 云枫愣了愣,半晌才说了一句:“是又怎么样?” “你怎么解释?”陈诺咬了咬牙,阴森森地问道。 “她上卫生间时,把手机忘在茶几上了,我帮她收起来而已。你们把手机拿走吧,然后该干嘛就干嘛去,别来烦我喝酒了,我很忙的。”云枫一边不耐烦地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拍在了庞大安手里。 “你应该负责把她找回来,懂吗?你和一个弱女子一起喝酒,那女孩不见了,你都不去找,你算不算男人?今天不管你怎么说,你都必须负责把她找回来。如果找不回来,我拿你是问!”陈诺顿时觉得一股火直往脑门里窜,咬着牙说道。 所谓关心则乱,陈诺此刻正是这样,急怒之下,说话也不怎么经过大脑了。 在他的想象中,云枫必然是知道陈怡佳现在在哪里的,只是他不肯说出来而已。 而云枫越不肯说,陈诺就越担心女儿出了什么事,所以非要逼云枫说出来不可。 肖焕和赵宏听了这几句对话,对望了一眼,却都没有上前亮明身份,而是四处观望着,看有没有什么其他异常情况。 “我干嘛要负责?我算不算男人,不是由你说了算的。说别人不像男人的,才是狗屎。”云枫冷冷一笑,淡淡地说道,“这位大表叔,我再次声明,我和你表外甥女没有任何交集!” “没交集?那你们怎么会在一起喝了一个小时的酒?说,是不是你把她灌醉了,然后对她做了什么?”陈诺被云枫骂成狗屎,急怒攻心之下,话也越说越出格了。 “你认为我和她会有什么事?请不要这么脑残地胡乱猜测,?”云枫淡淡地说道,“陈怡佳长得就那样,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对她没兴趣的,更不会生你想象中的那种事。无耻人才想无耻事,我云枫可不是那号人。” 听了这话,一旁的庞大安也有些恼了,忿忿地瞪着云枫,说道:“云枫,你丫的太不够意思了!我姐一直偷偷地喜欢你,你又不是不知道,干嘛说得这么冷漠,这么绝情?” “你姐是你姐,我是我,我们八杆子打不着。她喜不喜欢我,关我什么事?”云枫还是一副狂傲的德行。 而陈诺听到“陈怡佳长得就那样”,知道是云枫嫌陈怡佳长得不漂亮,顿时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在他的眼中,自己的女儿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怎么容得别人这么亵渎她? “你以为你长得有多帅?小白脸一个罢了!”陈诺气极而笑。 听到“小白脸”三个字,云枫的脸色顿时阴沉得像乌云一般,他冷冷地看着陈诺,从牙缝里慢慢地挤出四个字:“你在说我?” 他此时的眼神里,就像有一根针一样,看人时就像在刺人一样,令人不寒而栗。 “没错,我说的就是你,小----白----脸!”陈诺毫不示弱地瞪着云枫,一字字地吐出最后三个字。 他此刻心中又悲又气,很为女儿感到不值----她竟然会看上这么个无情的冷血动物! 狂怒之下,陈诺恨不得马上上前暴捶云枫一顿,只是两个警察就在自己身旁,他有些不方便,于是想激怒云枫,让他先向自己动手,然后用正当防卫这个借口,好好地修理他一顿。 肖焕和赵宏也很怪,一直没上前劝阻,此刻更像是知道即将生什么事一样,很有默契地退后两步,让出了更大的空间。 “垃圾,你找死!”云枫果然忍不住了,身形一闪,一个耳光便向陈诺的脸上扇了过来。 让陈诺有些惊异的是,这小子似乎练过功夫,这一掌扇得又快又狠,眨眼间便已逼近自己的脸颊。 虎虎生风! 第308章 飞都飞得这么帅 好在陈诺的反应和度都不算慢,百忙中后撤一步,险而又险地避过了这一掌。 云枫的指尖就这么从陈诺的鼻尖处掠过,还带起了一阵疾风,让陈诺情不自禁地眯起了眼睛。 “咦?”云枫眉毛一扬,显然对这一掌没扇中而有些惊奇。 但他并未善罢甘休,身形继续前冲,同时右掌微微在半空中划了个弧形,再次向陈诺的右脸反扇一掌,看样子是不打陈诺一个耳光就不甘心。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陈诺的右手快向上一格,抓住了云枫的手腕,然后按顺时针方向轻轻一扭。 云枫的嘴角噙着冷笑,右手用劲抗拒,同时右脚飞起,踢向陈诺的腹部。 他的力气很大,陈诺的这一扭,基本没能扭动他。 云枫这小子虽然狂,虽然无理,但他好歹是陈怡佳的心上人,陈诺也没打算下毒手。他原本担心会一下扭断云枫的手臂,因此只是轻轻用力,而在云枫用力抗拒的这一瞬间,他摸清了云枫到底有多大的力量,心中顿时有了底,当即不闪不避,只在手上加了些劲。 这股劲不轻不重,却非同小可,如果云枫不变招,手臂恐怕登时便会被陈诺给扭断。 云枫的脸色顿时大变,右脚徒然在空中停住,身形向自己的左侧来了一个空翻,玩了一招“鹞子翻身”,竟硬生生地翻转了一百八十度,摆出了一个仰面朝天的铁板桥的姿式。 但云枫落地后,仅仅是左脚撑地,右脚却来了个倒挂金钩,越过自己的头顶,向着陈诺的面门猛劈下来。 不得不说云枫的反应很快,在他这个一百八十度的旋转之后,顿时让陈诺的手臂也跟着旋转了一百八十度,已好到了关节的变向极限,无法再继续按照顺时针方向旋转下去。 而云枫的身体柔韧性也很好,这一脚几乎就是劈叉了,瞬间便反守为攻。 陈诺却仍然不闪不避,只是右掌忽然变成逆时针方向,将云枫的手臂朝反方向拧转。 云枫在抗拒无效的情形下,再次脸色大变,只得左脚一弹,向自己的右侧来了一个空翻,再次硬生生地翻转了一百八十度,要不是左脚勉强撑住地面,就几乎变成了趴在地上。 为了保持平衡,他原来踢向陈诺的那一脚也被迫收了回来。 而陈诺的右手此时再次按顺时针方向一扭,要逼得云枫再次翻身。 “靠,你耍猴呢?”云枫又急又怒,他圆瞪双眼大吼一声,左脚一弹,再次来了个翻身,但身形却略略向前一跃,双嘴一张,竟然在半空中狠狠地咬住了陈诺的手掌。 如果按陈诺的思路,看样子要扭上二、三十回才肯罢手,先不说云枫会不会被累个半死,但单就这么翻来跳去,确实很像陈诺在耍猴玩,这对于自认为身手不错的云枫来说,无异于奇耻大辱,因此他自然不甘心被陈诺所摆布,情急之下出了奇招,竟然开始咬起人来。 不但女人在打架时喜欢用牙咬人,连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可见牙齿确实是人类和动物共同的宝贵财富,可以在肢体无能的情况下,用牙齿做最后的逆袭。 “别打了!”就在这时,肖焕和赵宏异口同声地叫道。 他们似乎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不过面临着这么激烈的打斗,他们再不制止就不像话了。 而酒吧里也忽然沸腾起来,陈诺和云枫的打斗虽然只有短短一瞬间,也没有谁被打伤打趴,但云枫的这两招“鹞子翻身”,却极具视觉效果,把大多数人的眼光都吸引了过来。 “好!” “漂亮!” “精彩!” 酒吧内大多数是大学生,正是热血的年龄,最喜欢的就是看热闹,转眼间就兴高采烈地高叫起来。 这些人大多是为云枫而喝彩,他的这几下翻身兔起鹘落,干脆利落至极。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云枫的这几下完全是被陈诺的大力所逼,不得不采取的自救行动。 当他们刚叫完这几个字,就现了一幕诡异的情形,云枫再次仰面朝天地来了个铁板桥,两足撑地,向后凌空后翻,嘴巴却死死地咬在了陈诺右掌的虎口处。 而这一口咬下去后,云枫却双目圆瞪,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和惊讶之色。 云枫刚才这一招突如其来,他完全是借着被陈诺紧紧握住的右臂力量,将身子悬了起来,然后突然咬中了陈诺。 陈诺显然没想到云枫会这么情急拼命,竟然会咬自己,一个反应不及便被咬中。 好在每临战斗,陈诺全身的肌肉都绷得铁紧,所以云枫虽然咬住了他右掌的虎口肉多之处,却如咬中了一块铁板,只硌得牙齿酸痛难忍。 “趴下!”陈诺忽然冷哼一声,右掌用力向下一按一甩,然后右掌一张,将云枫的牙齿硬生生地崩开。 “砰”的一声,云枫被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后背和屁股重重地撞在了地面上。 “唔……”云枫闷哼一声,随即双手一撑,一个空翻跳起,站了起来。 “你就这两下子,还狂什么狂?”陈诺冷冷一笑。 “好小子,难怪你这么嚣张,原来真有两把刷子!”云枫诧异地看着陈诺,双臂用力地来回旋着圈,想必是刚才这一下摔得太痛,正在盘活背上的血液。 “云枫,你跟我师父玩,没好果子吃的。”一旁的庞大安看到云枫吃瘪,总算出了口恶气,得意洋洋地说道。 “你的左手呢,为什么不出招?”云枫没有理会庞大安,只眯着眼睛看着陈诺,眼神里有震惊,更有诧异,甚至还有种遇到对手的兴奋和狂热。 “对付你,一只手足够了。”陈诺淡淡地说道。 “靠,还没谁敢在我面前这么狂,看我打得你出左手!”云枫顿时大怒,双脚一弹,闪电般地向陈诺踢来,双腿如同两条钢鞭,在空中踢出了四道幻影,竟是同时踢出了四腿,一时间让人无法分辨哪条是虚影。 陈诺的瞳孔微微一收缩,在心中情不自禁地喝了声彩。 在武侠电影和电视里,类似“佛山无影脚”的招数固然不新鲜,但那只是吊钢索的玩艺儿。在现实中,近代只有李小龙之类的高手能在空中踢出三脚。 因为在空中无所借力,一般人最多只能在空中踢出一两脚而已。而云枫竟然像武侠电影中那样,借着这一跃之力,硬生生地在空中踢出了四脚! 陈诺的反应和度、眼力都算很不错的,但即使这样,他也分辨不出哪一脚是虚,哪一脚是实。 但陈诺自有他的应对之道,他千锤百炼的那一招,就是为了应付这种空中飞腿的----他不闪不避,一个金鸡独立,右脚也向空中踢出一脚,正踢在虚影和实影的中间。 他这一脚似慢实快,后先至,硬生生地打乱了云枫的节奏,和他来了个硬碰硬。 “砰”的一声闷响,云枫的腿和陈诺的腿来了个亲密接触。 随着“啊”的一声惊叫,云枫的身形远远地飞了出去。 “哇,空中飞人!” “飞都飞得这么帅!” 这一回,是几个女生兴奋地尖叫了起来。 见过向后撤退的,没见过飞着撤退的,云枫的这一招简直是酷毙了,顿时赢得了少女们的芳心。 但少女们的话音未落,云枫已重重地摔在了舞池旁边的一块空地上,只摔得四脚朝天,狼狈不堪,半晌都没有爬起来。 少女们的尖叫声顿时平息下来,她们惊诧莫名地扭头看向陈诺,似乎一时还接受不了这个事实----难道云枫是被这个青年一脚给踢飞了那么远? 而云枫的这一摔,使得舞池里顿时大乱起来,所有人都被这一幕给吓住了,忙不迭地往后退去。 而附近的几个提着长胶警棒的保安,也正拨腿往这边跑来,见到这空中飞人的一幕,他们也吓得有些呆了,看向陈诺的眼神里充满了不解和畏惧。 “还想玩吗?”陈诺大步走到云枫身旁,大喝一声。 这一声大喝充满了气势,竟让走到陈诺身旁的几名保安都吓倒了,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一步。 第309章 一力降十会 “靠,我不玩了……”云枫翻了翻白眼,艰难地坐了起来,捧着右腿,龇牙咧嘴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云枫,站起来再打过啊,难道你腿断了?”庞大安也走了过来,幸灾乐祸地说道。 云枫直接无视庞大安,只静静地盯着陈诺看,脸上第一次流露出一些茫然和疑惑的神情。 “陈诺,别打了。”肖焕和赵宏这时赶了过来,赶紧叫道。 “高手,别在我们这打架啊,我们还要做生意呢。”一个保安也壮起胆子说道。 “你叫陈诺?”听了肖焕的话,云枫脸色一惊,看向陈诺的眼神变得无比复杂起来,半晌才迟疑着问道:“你就是在金沙公园的湖里推车救人的那个陈诺?” “对,那就是我师父。”庞大安得意地插了句话。 “原来是你!这就难怪了……”云枫深吸了一口气,忽然前倨后恭地拱了拱手,掷地有声地说道,“我打不过你,认输!” 这一句话干脆利落,这一记拱手也孔武有力,倒颇有些江湖豪客的风采和气势,不过此时云枫正一屁股坐在地上,这一记拱手便显得很有些滑稽了。 但还是有个少女满眼星星地赞道:“哇,认输都认得这么酷!” “你真认输了?”庞大安顿时喜笑颜开,得意洋洋地说道,“云枫,我可是第一次见你认输。” 庞大安一向是有些“傍高手”的,只要谁的功夫高,他就服谁,跟着谁。这一点,陈诺是觉得有些势利的,但一时也不知怎么去劝导他。 “我不得不认输……今天我算是受教了,终于明白了什么叫‘一力降十会’!”云枫叹了口气,说道。 “你说什么伊利,十回?”一旁的庞大安听得莫名其妙。 “是一力降十会!”云枫苦笑道,“《三侠五义》有一句话----韩爷技艺虽强,吃亏了力软;雷洪的本领不济,便宜力大,所”庞大安也跟了过来,扯着嗓子叫道。 但卫生间里却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这时,从卫生间里出来一个穿着蓝色冬裙的女孩,看了看陈诺和庞大安,满脸的疑惑。 “这位女士,请问你在卫生间看见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吗?”陈诺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一把抓住那女孩的手臂。 “啊……你干什么?”那女孩惊叫道。 “哦,对不起……”陈诺赶紧松开了手掌,苦着脸说道,“我们有个亲戚上厕所,一个小时还没出来,我们怀疑她出了什么事,可能在里面昏倒了。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们看一眼?” “这个……”那女孩犹豫了一下。 “这点钱给你做辛苦费。”见女孩在犹豫着,陈诺想也没想,就从钱包里抽出一张一万元的钞票,递了过去。 那女孩的脸上马上露出了微笑,接过钞票,在手上摸了一下,确认是真的之后,就点了点头,说道:“是个什么样的女孩?” “和你差不多高,穿着……云枫,佳佳今晚穿着什么衣服?”陈诺赶紧在云枫的背上轻拍了一掌,问道。 “一件紫色的毛衣。”云枫苦笑着答道,“老大,你把我放下来行吗?” 他这近二百斤的块头,却被陈诺像夹行李一样地夹在手臂里,顿时大感狼狈。要是按他以往的性格,不跟陈诺拼命才怪,只是陈诺的实力太强,他现在也受了伤,也就放弃了反抗的念头。 “这是她的照片。”陈诺根本没理云枫,直接把手机掏了出来,调出陈怡佳的照片,给那女孩看了一眼,说道,“你重点看一下隔间里有没有这个人?” “好吧。”那女孩点头答应了一声,然后扭着腰进去了。 陈诺和庞大安都紧张地听着卫生间里的动静,连大气都不敢出。 这一刻,时间似乎过得特别慢。 “喂,醒醒……有人在找你……”忽然,卫生间里传出了那女孩的声音。 陈诺和庞大安对望一眼,脸上都满是狂喜之色。 “她在里面吗?”陈诺放声大叫。 “在……她就坐在马桶上,趴在自己腿上睡着了……”那女孩哭笑不得地叫了回来。 “睡着了?”陈诺脸色一变,大声叫道,“你摸摸她,还有呼吸吗?” “有啊,体温很正常……”那女孩叫道。 “喂,你干嘛推我?”陈怡佳的声音忽然传了出来,虽然显得有些迷茫和有气无力,但听在陈诺耳里,却无异于天籁之音。 陈诺忽然觉得自己的腿有些软,全身都软绵绵的,似乎一点力气也没有了,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当一件最珍贵的东西失而复得,人有时候会出现奇怪的反应,此刻的陈诺便是这样,几乎是喜极而泣了。 “佳佳,我……你妈在找你,快出来!”陈诺恍如作梦地叫出了这句话。 “姐,快出来,快点!”庞大安也叫道。 “哦,就来……”陈怡佳懒洋洋地应了一声,似乎还没从酒醉中清醒过来。 陈诺这才完全放下心来,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了----原来一切只是一场虚惊而已,佳佳什么事也没有……如果早知道这样,也就用不着和云枫打这一架了…… “我说过……我没对她做任何事的。”云枫忽然苦笑道。 “喂,你能站起来吗?”陈诺这才低头看了一眼云枫。 他明白,云枫还是有些能力的,刚才那一摔恐怕并不至于骨折,但刚才双腿相交的那一踢,却是用上了相当大的力量,估计这家伙右腿是骨折了。 “能。”云枫咬牙说道。 “那你靠墙站着吧。”陈诺小心翼翼地把云枫抱到墙边,正想放下,想了想不大对头,又一阵风地跑回了原来的地方,把云枫放在了长沙上,然后挤出一个笑容,说道,“误会,纯属误会。一会在佳佳面前,请你……” 说到这里,陈诺忽然说不下去了,难道让云枫装作什么事都没生过,腿也没断过? “你好像……”云枫皱了皱眉头,研究似地盯着陈诺的眼睛。 一个对表外甥女这么紧张的表叔,似乎显得有些可疑。 陈诺只看了云枫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微微一笑,说道:“我遇到过一个人命官司,差点坐牢,是佳佳把我救了出来。” “哦……原来是这样。”云枫顿时有些释然地点了点头,说道,“好,我答应你,什么也不说,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陈诺眉毛一扬。 第310章 底牌 “当我师父,教我修炼方法!”云枫两眼放光地说道,“我想知道怎么样才能练成你这样的能力,包括钢筋铁骨,还有这样强大的力量!” “当你师父?这我可当不了……我失忆过,自己也搞不清怎么回事。我这些能力恐怕都是天生的,没法教你。”陈诺一边苦笑着回答,一边往卫生间的方向使劲地瞅着。 对于这个无视自己女儿的青年,陈诺心里其实是很反感的,要不是看在女儿和警察的份上,早把他双腿都打断了。别说他确实弄不清自己的身体是怎么回事,就算他知道修炼方法,也是不愿意教给他的。 “陈诺,你不是搪塞我吧?”云枫有些疑惑地问道。 “我失忆的事,你可以去打听嘛。好了,先这样吧,我要过去了,这事以后咱们再探讨。”陈诺微微一笑,便要转身。 “别急!她反正没事了!”云枫一把抓住陈诺的手臂,急切地说道,“我知道你为什么对我反感,是因为我对你外甥女的冷漠,对吧?可你知道吗?我是有苦衷的!” “苦衷?什么苦衷?”陈诺一边心不在焉地问道,一边扭头往卫生间望去。 他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卫生间的位置,但令他失望的是,陈怡佳依然没有出来。 女人总是喜欢慢吞吞的,此刻陈怡佳或许正在洗脸,也可能在补妆…… 但既然知道女儿没事了,陈诺倒也没有原先那么急了,只是想快点见到她而已。 “你坐下来,我慢慢给你说原因。”云枫见陈诺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顿时有些急了,使劲地拉着陈诺,要把他拉回到沙上。但他的力气和陈诺比起来,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自然是拉不动。 “好吧,我就听听你有什么苦衷。”陈诺无奈地叹了口气,坐在沙上,沉声说道,“不过我时间很宝贵,我最多只能听你三句话的解释!” 云枫愣了一下,看了看四周,又咬了咬牙,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然后凑到陈诺耳旁,轻声说道:“因为我有一个杀父仇人,他很厉害,也很有势力。” “一句了。”陈诺点了点头,答道。 “我这条命,就是随时准备和他同归于尽的!”云枫见陈诺没有什么反应,顿时有些失望了。 “两句了。”陈诺微微扭头,认真地看了云枫一眼,再次点了点头。 他对云枫的话,只是半信半疑而已。 “所以我现在不能找女朋友,甚至不能对哪个女孩好一点,只能故作冷漠,否则就会害了她……其实我是有些喜欢佳佳的……好了,三句说完了,你信吗?”云枫咬了咬牙,说道。 陈诺沉吟了一会,有些同情地看了云枫一眼,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我信!不过,这些本来是绝密的事,你没有必要告诉我的……还有,今后请你继续对陈怡佳保持这种冷漠,不要让她陷入危险,因为她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从云枫的眼里,陈诺看到了真诚和仇恨,他已经不自觉地相信了几分。 不过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要让陈怡佳远离云枫----既然云枫有这么危险的处境,又不见得是真心喜欢自己的女儿,那他就更希望女儿离这个危险的男人远一点了。 做父亲的,总希望自己的女儿能远离那些是非和危险,所以陈诺想都没想,便给出了这个回答。 说完这句话,陈诺便站起身来,准备往卫生间那里跑去。 云枫却再次紧紧地抓住了陈诺的手臂,说道:“我还有最后一句,你一定要听!” 他的脸上有失望,还有破釜沉舟的决心,表情很怪。 “说吧。”陈诺无奈地坐了下来。 云枫再次看了看四周,在陈诺的耳旁轻声说道:“我的那个仇人,就是骚扰陈怡佳的那个人!” “什么?”陈诺这回真的吃了一惊,他定定地看了云枫两眼,却再次从他脸上看到了真诚和坦率。 “你也想对付他,对吗?”云枫看到陈诺的反应,顿时眼睛亮了,低声说道,“帮我吧,这也是帮她!” 陈诺顿时觉得一种危机感弥漫在心中----从云枫的话中,明显是知道骚扰陈怡佳的人是高紫阳。而此刻高紫阳刚死,云枫就来让自己帮他对付高紫阳,这是不是警方或高紫阳的人设下的一个圈套? 如果自己答应下来,警方会不会以此作为一个是自己杀害高紫阳的证据----因为自己既然答应帮云枫,就说明自己对高紫阳有敌意。 只是细想起来,这种可能性并不大,毕竟高紫阳已经死了,云枫说的对付高紫阳的事,已经是一个笑话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不懂!”陈诺瞬间让自己的脸色恢复了正常,淡淡地说道,“我是个遵纪守法的公民,谁也不想对付。” “你骗不了我的!”云枫眼睛亮地说道,“你知道陈怡佳今晚为什么喝得大醉吗?” “为什么?”陈诺想尽快离开这里,因为这里让他觉得有点危险,可云枫的这句话却紧紧地抓住了他。 搞清楚女儿为什么情绪低落,无疑是十分重要的! “因为她觉得你不帮她!她在我面前哭着说,没有人肯帮她,也没有人能帮她!就算是能力通天的表叔,也只会在她受人欺负时,给那个可恶的人递烟让座,笑脸相迎!”云枫低声说道。 听了这话,陈诺的心中顿时一酸,脸上却强笑道:“没错,那个人权势太大,我确实帮不了她。”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看四周。还好,刚才这一番打斗之后,所有人都视他为危险人物,都远远地避开他,也没谁能听到他们的对话。而肖焕和赵宏,此刻已跑到了卫生间附近,如临大敌地等待着陈怡佳出来。 “可这不是你的性格!”云枫两眼亮地说道,“我查过你的资料,你胆子比天还大,能力也很强,还有聂家的背景支撑着你!而且更重要的是,你说陈怡佳还是你的恩人,从刚才的情形看,你也确实非常关心她!” “你想说什么?”陈诺警惕地问道。 “我只想说,在这种情形下,你迟早都会为她出头的!那么,那个人就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对吗?”云枫的低语声中带上了一些恳求,“既然如此,我们合作吧,互相帮助一下,如何?” “这就是你把这些绝秘的家事告诉我的原因?”陈诺阴沉着脸说道。 “没错!”云枫使劲地点了点头。 “我想你弄错了,我根本没有想过和他斗,而且以后也绝不会跟他斗。”陈诺淡淡一笑,说道。 他的后半句话倒是实话,因为高紫阳已经死了,他自然不会和高紫阳争斗了,除非他自己也下了地狱,才会来个鬼打鬼。 说完这句,他再次想起身。 而毫无意外的是,云枫仍然再一次抓住了他的手臂。 “你不要忙着拒绝我,我有底牌的。”云枫见陈诺始终不松口,于是有些焦急地说道。 “什么底牌?”陈诺的好奇心终于被勾了起来。 “第一,我很强。” 陈诺情不自禁地翻了翻白眼----云枫的能力似乎确实还可以,不过就这么两招就被打飞,连腿都折了,强也强不到哪去。 当然,陈诺也没去想自己的能力到底有多变态,而是把云枫也用异能者的要求来看待了。 云枫看了一眼陈诺翻起的白眼,赶紧站了起来,双脚在地上蹦了一下,竟好像一点事都没有。 原来这家伙的腿没断!陈诺这回倒是吃了一惊。 “我说自己很强,只是相对于一般的普通人来说的,虽然我打你不过,但我的能力还是不错的。”云枫坐了下来,低声笑道。 “就这张底牌?”陈诺有些不屑地笑了笑。 “第二,我还有一帮兄弟。”云枫继续说道。 “哦……”陈诺长长地“哦”了一声,忽然有一点动心了。 第311章 那是我的家事 陈诺现在最缺的就是帮手,如果云枫所说的是真的,那么自己倒成了他的恩人了,把他那帮人手拉过来帮自己,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当然,知人知面不知心,相交数十年的好友也可能背叛自己,更别提这个初次相见的云枫了,陈诺的心里还是保持着警惕的。 见陈诺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云枫有些急了,皱眉沉吟了一会,说道:“第三,我还有那个人的一些罪证!” “哦?真的?”陈诺看了云枫一眼,终于有些动心了。 虽然高紫阳的罪证现在已经没什么用了,但这说不定和聂子木等人有关,倒也值得研究一下。更何况,如果云枫真能拿出一些有用的东西来,起码能证明他是想与高紫阳作对的。 “当然是真的,这些是我费了很多力气才搜集到的,但还没有把握把他扳倒。而你有势力有后台,如果你来用这些东西,就比我有用得多!”云枫坚定地说道,“我把宝都押在你身上了,希望你能帮我整倒他,别让我失望!” 陈诺目光闪动,沉吟了一会,忽然笑道:“好,我答应你,不过现在人多眼杂,这事明天再说吧。” 说完这句话,陈诺便站起身来,一阵风似地向卫生间跑去。 而这一回,因为陈诺已答应下来,云枫心中一喜,总算没再次拦着他。 卫生间外,陈诺一连声地问着庞大安:“大安,怎么样?怎么样了?” “我姐还没出来,她刚才又吐了一阵,说要洗漱和补妆。”庞大安一脸无奈地说道。 “陈先生,你不要急,我们已经让女服务员进去看过了,里面一切正常……”一旁的肖焕安慰道。 就在这时,塑料门帘一掀,陈怡佳忽然出来了,那个女孩还在一旁搀扶着她。 陈怡佳的脸色有些憔悴,脸色也有些苍白。 “姐姐,你没事吧?”庞大安一个箭步窜了上去,扶住了陈怡佳。 “没事……喝多了一点,现在已经醒了……”陈怡佳摇了摇头,有些虚弱地笑道,同时宠溺地摸了摸庞大安的头,说道,“大安,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是我师父带我来的。”庞大安指了指陈诺。 陈怡佳这才现陈诺也站在自己的身旁,脸上顿时露出了嫌恶之色,那丝笑容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佳佳!”陈诺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儿,心里忽然有些酸。 他自然知道女儿为什么嫌恶自己,云枫刚才已经说得够清楚了。这种误解令他很难受,但又没法开口解释,而且他为女儿暗自出头的这个秘密,恐怕要一辈子守口如瓶。 陈怡佳冷冷地瞪了一眼陈诺,随即把眼光别了开去,叹道:“大安,我们走。” “老姐,表叔在跟你说话呢,都是他带我来找到你的。你不见了,他比谁都急。”庞大安看出有些不对,赶紧解释了一句。 陈怡佳却显然是怨念极深,二话不说,拉着庞大安便走。 她竟是一句话都懒得和陈诺说。 “人没事就好,我们回家吧。”陈诺苦笑了一声,跟在后面说道。 “老姐,你到底怎么回事,趴在卫生间里都能睡着?还睡了一个小时……”庞大安也苦笑了一声,转移了话题。 “别说了……”陈怡佳似乎觉得这件事很丢脸,只顾低垂着头看路。 “陈先生,刚才那位先生……”肖焕一边跟在后面,一边问道。 “没事了,一点小误会而已。”陈诺赶紧打断了肖焕的问话。 肖焕默默地点了点头,说道:“酒吧这里,我已经派人和保安们说好了,你们自己的事,就自己解决吧。” “已经解决好了,谢谢你,肖队长。”陈诺感激地说了一声。 陈怡佳走到大厅里时,抬头寻找了一下云枫的位置,然后径直走了过去。 云枫见到陈怡佳走过来,赶紧站了起来。 “云枫,我走了。”陈怡佳微微犹豫了一下,说道。 “嗯,赶紧回家吧,你家里人都着急了。”云枫点了点头,脸上不再是一副漠然的神情,而是挂上了一些笑容。 陈怡佳看向云枫的眼神顿时有点痴迷了,半晌没说话。 庞大安都觉得看不过眼了,赶紧拉了她一把。 陈怡佳回过神来,脸微微一红,头一低,也没再说什么,直接向大门口处走去。 陈诺一直跟在陈怡佳身后,他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人世间为什么总有这样的事情生? 佳佳啊佳佳,你真会寻到属于你自己的幸福吗?我能帮你什么? 云枫却朝陈诺扔过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似乎在提醒他不要忘了那件重要的事情。 陈诺视若无睹地转过身去,有肖焕在身旁,他不敢给云枫任何暗示。 酒吧里的众人一直在饶有兴趣地看着云枫和陈诺,此刻看到陈怡佳出来和云枫说话,顿时恍然大悟,都是暗自点头----原来这两个小伙子刚才之所以打架,就是因为这个美女而争风吃醋来着。 陈怡佳长得还是比较漂亮的,酒吧里的众人自然也不知道陈诺与陈怡佳的关系,于是有了这个误会。 陈怡佳却全然不知酒吧里曾生过的这场大风波,只是低着头,一步步地走出了大门。 直到上了警车,肖焕才对陈怡佳亮明了自己的身份。 “陈怡佳女士,你好,我们是金沙市公安局刑警队的,我叫肖焕,这位是赵宏,这是小王和小李。”肖焕指着另三个警察,向陈怡佳一一介绍道。 “搞什么呀?”陈怡佳顿时有些莫名其妙了,她狠狠地瞪了陈诺一眼,不满地说道,“谁报的案啊?我只不过是喝醉了,在酒吧里睡了一小会,这要报什么失踪案?这不是往我脸上抹黑吗?” “没事的,陈女士,失踪案我们并没有正式立案的。事实上,我们找你,是想了解另一个刑事案件的情况。”肖焕耐心地解释道。 “什么案子?”陈怡佳毕竟是搞律师的,听到“刑事案件”这几个字,顿时警惕起来。 “我们回局里再说吧。”肖焕看了庞大安一脸,微微一笑。 “非要找我了解吗?”陈怡佳有些疲倦地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说道,“我很不舒服,想回家睡觉。” “必须要找你了解,这件案子非同小可,必须马上找你作笔录。”肖焕板起了脸,严肃地说道。 “你们警察找人作证言,也不能侵犯公民的休息权吧?现在都几点了?”陈怡佳一边说着,一边习惯性地在坤包里翻手机,想看时间。 肖焕眉头一皱,正想飚,陈诺却赶紧摆了摆手,认真地说道:“佳佳,既然警察先生们要你现在去,你就去吧,这件案子很重要,拖不得。” 陈怡佳这才仔细地看了一眼陈诺,看到他一脸郑重其事的样子,也估计到有些什么大事生了,却仍然完全摸不着头脑,只不停地在坤包里翻寻着,嘀咕道:“咦,我手机哪去了?” “姐姐,手机在这呢。”庞大安掏出手机,递了过去,说道,“你把手机忘在云枫那了。” 陈怡佳脸一红,默默地接过手机,按了下开机,手机却没有任何反应。 “咦?没电了?”陈怡佳诧异地说道。 “原来是这样……”庞大安顿时恍然大悟地说道,“姐,你怎么不及时充电?你不开机,老妈都急死了,到处找你。” “我忘了。”陈怡佳有些不好意思地答道。 现在的手机都是采用了一种高效能电池,充满电后一般可用一个月左右。而在断电前一天,手机一般会出提示。陈怡佳把手机塞在坤包里,所以没有现。 “赶紧给你妈打个电话吧,别提去公安局的事,省得她着急。”陈诺干咳一声,轻声说道。 “知道啦!啰嗦!”陈怡佳不耐烦地看了陈诺一眼,然后把庞大安的手机拿了过来,拨了个电话给方晴。 方晴接到电话后,惊喜交集,却强抑住内心的喜悦,在电话里劈头盖脸地把陈怡佳骂了一顿,骂得陈怡佳垂头丧气、一脸委屈,却不敢反驳半句。 在庞家,在儿女面前,方晴还是很有威信的。 直到方晴把陈怡佳数落完,陈怡佳也答应马上和庞大安一起回来,方晴这才不再唠叨了。当她知道陈诺和陈怡佳在一起时,也就完全放心了。 她相信陈诺,就像二十年前一样地相信。 看着陈怡佳的一脸委屈像,陈诺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忍不住劝慰了一句:“佳佳,你别难受,你妈就是那脾气,刀子嘴,豆腐心,嘴硬心软……” “要你管?”陈怡佳忽然扬起那两道柳眉,没好气地喝道,“这是我的家事,你管不着!” 陈诺的脸色一黯,赶紧扭头望向了黑暗的窗外,心里忽然很落寞。 是的,他管不了女儿,因为那是她自己的家事。 在女儿的眼里,他始终是一个外人。 永远在想着她,却永远无法相认。 他就像被燃尽的木柴,只能在黑暗中,孤独地凝望着天空,固执地想念着从前的郁郁葱葱。 想念着……那三年里与女儿度过的无数美好时光,想念着那一声细小的、嫩嫩的呼唤----老爸,该起床了!喂,大懒虫…… 第312章 惊骇 肖焕兴味盎然地看了看陈诺,又看了看陈怡佳,似乎觉得挺有趣。 作为一个刑警,他总喜欢琢磨人与人之间不太寻常的关系,因为那往往代表着破案线索。 当然,他做梦也猜不到真相,因此这些疑惑也只是快地在他脑海里掠过,无法深入下去,片刻后便放下了。 因为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去琢磨。 他却不知道,如果真能把陈诺和陈怡佳的关系给琢磨清楚,高紫阳的死亡之谜也就能顺利揭开了,甚至之前和之后的几件大案,也就能水落石出了。 人总是容易放过近在咫尺的真相,而踏上遥远的歧途,这就叫舍近求远。 此后,陈诺和陈怡佳都没有说话,一路沉默中,警车开回了市公安局。 “佳佳,好好回答警官们的提问,实事求是,别意气用事,明白吗?”在肖焕把陈怡佳带入审讯室前,陈诺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 陈怡佳翻了个白眼,理都没理陈诺,就跟着肖焕进去了,然后大大咧咧地说道:“哎,你们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找我?” 肖焕把房门紧紧地关上,给陈怡佳倒了杯热茶,给她让了个座,然后缓缓说道:“陈女士,我们想就高紫阳和你之间的事情了解些情况。” “高紫阳?”陈怡佳的脸色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她还有两个把柄落在高紫阳手上,自然认为此刻警察找她,是因为高紫阳没把她弄到手,所以把那两个把柄捅到了公安局。 可是既然如此,陈诺为什么会说“实事求是”和“别意气用事”那几个词呢?难道他是在说反话?提醒自己不要承认任何事情? 一时间,陈怡佳的脑海中涌过了无数疑问,紧张地盘算着接下来的对策。 “对,就是高紫阳。”肖焕紧紧地盯着陈怡佳。 “我就是因为办案的事和他见过两面,我和他不熟。”陈怡佳沉吟了一会,脸上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说道。 “你和他不熟吗?据我所知,你昨天晚上还和他一起吃饭。”肖焕听了陈怡佳的回答,觉得这句话有些遮遮掩掩地,很可能会暴露出什么破案线索,顿时精神一振,赶紧对着赵宏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记下这句话。 “那又怎么样?那只是我表叔陈诺和聂无双请他吃饭,顺便带我去吃了个饭。”陈怡佳扬了扬眉,说道。 “陈女士,你也是个律师,应该知道如实作证的重要性。现在,请你如实回答你和高紫阳之间的关系,还有昨晚你们之间生了什么事情?”肖焕不依不饶地问道。 听到这里,陈怡佳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了嫌恶的神情,就像看到了汤里有一只苍蝇,她很快地大声答道:“肖队长,我和他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我和他之间也没有生过任何事情,请你们不要捕风捉影,?” “高紫阳调戏过你吗?请你如实回答。”肖焕眼睛一眯,冷静地问道。 “我没有必要回答!”听了这句话,陈怡佳感觉到有些伤自尊了,也终于被彻底惹毛了,大声说道。 “你有必要回答。”肖焕还是不急不缓、细声细气地说道。 “没有必要!第一,他有没有调戏过我,构不成刑事案件!第二,他和我之间的事,属于个人**,你们无权过问!”陈怡佳怒气冲冲地瞪着肖焕。 “你没必要这么激动的。”肖焕有些无奈了。 “是你们先无理的!**权是受宪法保护的!”陈怡佳余怒未息地说道,“你们问的这些问题,不但可笑,而且毫无必要!你们到底有没有什么正事要问?没有的话,我就要回家睡觉了!” “相信我,我问的这些问题都是很有必要的!”肖焕挠了挠头。 “相信我,没有任何必要!”陈怡佳反唇相讥。 “有必要!”肖焕坚持道。 “我说没必要,就是没必要!”陈怡佳抬腿就往房门处走。 “真的很有必要,因为高紫阳死了。”肖焕紧紧地跟在陈怡佳的右侧,仔细地观察着她脸上的神情。 “你说什么?”陈怡佳顿时睁大了双眼,霍然停住了脚步,傻傻地看着肖焕。 “高紫阳死了!就在今晚。”肖焕慢慢地说道。 陈怡佳整个人顿时都石化了,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肖焕也不吭声,就这么盯着陈怡佳看。 陈怡佳半晌才缓过神来,忽然间很想放声大笑----缠了她这么久的高紫阳,居然死掉了!死得好,死得妙,死得呱呱叫!这真是恶有恶报,大快人心呀,以后再也没有祸患了,哈哈哈…… 可就在笑意刚要绽放的那一瞬间,一种危机感忽然攫住了她的心脏,她忽然想起了陈诺的那句“实事求是”…… 是的,高紫阳死了,而自己受过他的欺负和要挟,警察难免会怀疑自己有雇凶杀人的嫌疑。他们哪是把自己当证人询问,简直是把自己当成犯罪嫌疑人审问……这股高兴劲儿,现在可千万表露不得。陈诺说的实事求是,很明显是反话嘛…… 陈怡佳好歹也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好一阵,转眼间便压抑住了满心的喜悦,脸上硬挤出了一些意外和震惊的神情,问道:“肖队长,他是怎么死的?” “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恐怕是跳楼死的。”肖焕苦笑道。 “跳楼?”陈怡佳顿时又石化了好一阵,才吃吃地问道,“他那样的一个人,怎么会跳楼呢?” “陈女士,你搞清楚……现在是我在询问你,不是你在询问我。”肖焕摊了摊手,哭笑不得地说道。 只不过,根据他的办案经验,肖焕也总算确认了一点----陈怡佳没有说谎。 她至少在这之前,是完全不知道高紫阳的死讯的。 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肖焕在陈怡佳的眼里没有看到半点的心虚和慌乱。 “来,好好说说,他是怎么跳楼死的?”陈怡佳满心的兴奋和疑惑,也不管肖焕的反应,直接追问道。 “这个……我只能透露一点,他是在今晚参加聂子木在卧龙山庄举办的聚会上,忽然从五楼上纵身跳下去的。”肖焕有些无奈地答道。 “那他在之前和谁说过话?受过什么刺激?来,我帮你分析分析。”陈怡佳目光炯炯地看着肖焕。 “这个……破案好像是我们警察的事吧?”肖焕苦笑道,“陈女士,你只需要如实回答我的问题,就是对我们警方最大的帮助了。” “你先告诉我嘛,然后我再回答你的问题,并告诉你一个十分重要的线索。”陈怡佳兴致勃勃地说道。 “真的?”肖焕忽然有些动心了。 高紫阳为什么会跳楼,到现在还是个无头案,云市长那边又催得紧,如果陈怡佳这里真有什么线索,倒是一个破案的好机会。更何况,肖焕了解的案情也谈不上什么保密性,因为当时天台上的情形,至少有几十个人都目睹了,这些事情过几天便肯定会在全市传开来的,也没有多少保密价值。既然如此,还不如交换一下情报。 “放心,我不会说谎的。”陈怡佳答道。 “那好吧,我就告诉你基本的情况。在今晚的聚会中,高紫阳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之后高紫阳就有些异常了,说了一句‘陈诺被暗杀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又说是聂子木花了几千万雇他去杀陈诺的……”肖焕沉吟了一下,把他知道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什么?是陈诺?是他?这件事和他有关? 陈怡佳忽然死死地咬住了下嘴唇,惊骇得差点大呼出来。 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陈怡佳才控制住自己,但脸色却不可抑制地一变再变。 第313章 最荒谬的表白 “喂,你怎么了?”肖焕一直在观察着陈怡佳的神情,见状便赶紧问道。 “聂总……他不是个守法的大富豪吗?怎么会牵扯到这么可怕的事情?”陈怡佳勉强定了定心神,问出一句毫不相干的话来。 肖焕顿时释然了,只严肃地说道:“这些都是案件机密,你一个人知道就好了,绝对不能对外界泄露半句。” “嗯,我明白了。”陈怡佳使劲地点了点头,又追问道,“然后呢?” “然后,高紫阳忽然狂,打伤了我们项局长,然后就从楼上跳了下去。”肖焕简洁地介绍道。 这么简单的几句话,陈怡佳却听得惊心动魄了好一阵。 “好了,现在轮到你告诉我们事情的真相和重要的线索了。”肖焕满怀期待地看着陈怡佳。 “真相就是高紫阳一直在追求我,他说他很喜欢我,所以他最近确实一直在纠缠我。”陈怡佳低下头,脸上满是羞涩神情,淡淡地说道,“至于重要线索,因为我嫌弃他是有老婆的人了,不让他碰我,他却说保证半年内和他老婆离婚,然后来娶我。我怀疑他和他老婆为此有了很大的矛盾,肯定大吵了几架,所以刺激到了他的神经,让他十分烦恼,最后变得有些不正常起来了。他的跳楼原因,十有**是因为我……” “呃……你的重要线索就是这个?”肖焕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了。 以他对高紫阳的了解,自然知道高紫阳是个花花公子,他对陈怡佳所说的“和老婆离婚”之类的话,显然是哄这些御姐就范的常用手段而已,又怎么会当真,甚至为此而与老婆干架,导致神经失常呢? “这还不算重要线索?”陈怡佳有些羞涩地瞪了肖焕一眼。 “呃……算。”肖焕苦笑道。 “对不起,我又有些想吐了。”陈怡佳忽然用手掩住了嘴。 “卫生间在那里。”肖焕赶紧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 陈怡佳快步跑进卫生间,把门关上之后,把水龙头打开,让水流声回响起来。 在这一片急匆匆的水流声中,陈怡佳用双手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脸,两行热泪忽然夺眶而出。 陈诺,我误会你了,我真该死! 这件事,一定是你干的,对吗? 要不然,高紫阳怎么会在欺负我的第二天,这么快就莫名其妙地跳了楼? 为了我,你居然敢把这么个高高在上的恶魔给送进地狱,你的胆儿真够肥的! 终于……终于有人肯为我出头了,我怎么也想不到会是你……可我……可我……完全误解了你,刚才还给你脸色看…… 陈诺……对不起…… 陈怡佳一个人在卫生间里自怨自艾,把眼睛都哭红了,然后匆匆地洗了把脸,对着镜子呆。 为什么是他帮我出头呢?如果是云枫,那该多好……这个念头忽然冒了出来,让她因为高紫阳死亡消息而拥有的那丝喜悦,瞬间跑得无影无踪。 “陈女士,陈女士?”卫生间的门忽然被轻轻地敲响了,外面传来肖焕有些惊疑的声音。 “我就出来。”陈怡佳赶紧咳了两声,然后再次洗了把脸,定了定神,站直了身子,再次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 除了眼睛有些红之外,一切正常,此刻镜中的她,竟是昂挺胸、意气风。 既然高紫阳已经死了,那两个把柄也就应该消亡了,她也就安全了。 这一刻,陈怡佳觉得无比地轻松,也非常感激陈诺。 她想起了陈诺为自己家庭所做的那一切,想起了他是如何和一群流氓和混混拼命,一股莫名的情绪忽然开始在心中滋长着。 但她很快调整了心态,打开房门时,仍然尽量使自己显得憔悴和伤感。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我累了。” “我再问几个问题,你就可以走了。”肖焕有些疑惑地看着陈怡佳,觉得她的脸上有着压抑不住的悲伤。 难道她真为高紫阳而伤心了?这还真是个单纯而痴情的女孩啊……肖焕的心底感叹了一声。 他自然不知道,陈怡佳确实还有些悲伤,却只是为了陈诺和云枫而已。 ………… “肖队长,我现在要送陈怡佳回去。”陈怡佳作完笔录后,陈诺对肖焕说道。 “对不起,你还不能走……”肖焕有些为难地说道。 “为什么?你们要是怀疑我是凶手,就该给我办拘留证。如果只是把我当成证人,对不起,我刚才已经做过了几份详尽的笔录,该说的都说过了,你们没有理由再留下我了。”陈诺有些恼了,尖锐地说道。 “陈先生,你误会了……”肖焕赶紧解释道。 “肖队长,证人也有休息的权利,有什么问题,以后你们可以再找他的。”陈怡佳帮着陈诺说了一句。 “那好吧……”肖焕犹豫了好一阵,才点了点头。 “陈诺,我们走吧。”陈怡佳心中一喜。 “王芳和林月鸣呢?他们还没被问完话?”陈诺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赶紧问道。 “他们还没问完,要晚一点。”肖焕摊了摊手,说道。 “咱们先走吧。”陈怡佳根本不明白甲子、林月鸣也参与了这个案件,只急着要赶紧脱身,向陈诺询问真相。 “好吧,等他们问完,给我个电话吧,我准备解聘他们,但这个月的工资还是要给他们的。”陈诺无奈地说了一句,然后转身离去。 “我找个车送你们。”肖焕赶紧说了一句。 “不用了,你们忙吧,我们自己打车回去。”陈诺头也不回地说道。 出了公安局大门,陈怡佳迫不及待地拉住陈诺的衣袖,问道:“表叔,高紫阳……” “咳!”陈诺警告似地干咳了一声,瞪了她一眼。 陈诺佳顿时意识到了不妥,赶紧收声了,她瞥了一眼在公安局门口站岗的保安,垂着头跟在了陈诺的身后。 “师父,我们就在这等车吧。”看着大步向前走去的陈诺,庞大安忍不住说道。 “我们走走吧,走到公交车站再搭车。”陈诺微叹一声。 身后跟着的,是他的一对儿女。在高紫阳死之前,他们都有把柄落在高紫阳手里,随时面临着牢狱之灾,而此刻,他们应该已经彻底平安了。 他直到此刻,才觉得自己有点像一个做父亲的,正领着自己的儿女,大步往平安之途走去。 他只希望,能真的就此平安。 平安是福。 为人父母者,其实心愿往往很简单,只希望自己的儿女能平安一生。 陈怡佳和庞大安自然没意识到这一刻的微妙,依然在小声地嘀咕着什么。 陈诺自然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云枫”这个字眼的出现率很高,陈怡佳甚至还感叹了一声“找一个我爱的人,不如找一个爱我的人”。 唉,这丫头总算觉悟了,虽然晚了点,但总算觉悟了……陈诺想到云枫那张臭脸,不禁如释重负地在心中偷笑了一声。 在公交车站,陈怡佳眼看四处无人,终于忍不住低声问道:“表叔,那事是你干的?” “不是我。”陈诺微微一笑。 “我不信!”陈怡佳坚定地摇了摇头。 “信不信由你。”陈诺把脸沉了下来。 为了让陈怡佳能心安理得地继续过着自己平静的生活,自己杀高紫阳这件事,无论如何是不能让陈怡佳知道的。即使她猜到了,也要来个死活不承认。 “好,你不肯说实话,那也由得你,但我还要再问你一个问题。”陈怡佳看向陈诺的眼光忽然很复杂,甚至还有些深沉。 “嗯,你问吧。”陈诺见陈怡佳不再追问,不由得松了一口大气。 陈怡佳沉吟了一会,脸色忽然有些红了,但两秒钟之后,她的眼神忽然变得勇敢起来,直勾勾地看着陈诺,问道:“陈诺,你爱我吗?” “什么?”陈诺和庞大安同时惊讶地说了一声。 原来她刚才说的那句“不如找一个爱我的人”,就是在云枫和我之间作出了选择吗?这丫头果然还在误会我在追她……天哪,我可是她爸爸,这都是什么破事啊,让雷劈了我吧……陈诺顿时哭笑不得。 “说呀!”见陈诺不肯回答,陈怡佳不耐烦地跺了跺脚。 她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显然是因为对陈诺的答案颇为期待,所以在大口地呼吸着。 庞大安甚至怀疑,只要陈诺给一个肯定的答案,自己的姐姐就会冲过去拥抱陈诺。以她的豪爽个性,绝对做得出来。 这样也不错,这个师父对姐姐挺好,而且很有能力,总比那个冷冰冰的云枫要好,只是师父已经有聂无双了,难道姐姐准备和聂无双竞争?可是她能竞争得过吗……庞大安此刻思想极为复杂,一方面如释重负,一方面又添了新愁。 他却不知道,这是世界上最荒谬的表白。 时间错误,地点错误,表白的对象也是完全错误,错得一塌糊涂! “爱!”陈诺沉吟了片刻,简洁地答道,“但只是长辈对晚辈的爱。准确地说,是慈爱!” “少在我面前装老!”陈怡佳似乎松了口气,却又似乎有些失望,她不耐烦地说道,“你这个表叔是假的,而且你比我还小!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吧,别藏着掖着了。” “我说的就是真心想法,我只是像爱自己女儿那样爱你。另外,如果说男女之情,我爱的是聂无双。我的心里全是无双,不会有任何其他人的位置!”陈诺沉下脸来说道。 面对这种令人尴尬的误会,必须当断则断,不能留半点后患。 陈怡佳听了这句话,顿时愣住了,半晌才挤出一个笑容,说道:“那就好……我就是怕你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现在我放心了。” “佳佳,云枫其实是喜欢你的,只不过他有些顾忌,不敢对你表白。”为了让女儿不再有误会,陈诺决定用上一招大杀器。 “真的?你怎么知道的?”陈怡佳的脸顿时又有些红了起来,一副又惊又喜的样子。 知女莫如父,陈诺一句话就成功地转移了陈怡佳的注意力 第314章 守门 “是他亲口告诉我的,他说他有苦衷,现在还不能自由地谈恋爱。”陈诺平静地答道。 “有什么苦衷?”陈怡佳疑惑地问道。 “他也没说清楚……他大概也喝醉了,不知道是不是说酒话。”陈诺略有些后悔地说道,“这些都是你们当晚辈的事,我这个做长辈的,自然不好插手,也不能问得过多。” 云枫是不是真心喜欢自己的女儿,陈诺并不知道,所以这些事还是少插手为妙,让他们年青人自己去解决。本来云枫的这些话,陈诺都不准备说出来的,只是刚才被情势所逼,他只得用这个话题赶紧转移开了陈怡佳的注意力。 “晚辈……”陈怡佳有些哭笑不得地瞥了陈诺一眼,嘀咕道,“又在我面前老气横秋地充长辈了,唉,你这人呀……” “说说别的事吧,佳佳,高紫阳的那两个把柄,还有别的人知道吗?”陈诺忽然皱了皱眉,再次转移了话题。 陈怡佳的伪证罪嫌疑,庞大安参与打架斗殴的故意伤害罪嫌疑,都是两个足以给他们引来牢狱之灾的大杀器,陈诺得确认有没有别的人知道这回事。 “我也不知道,应该还有人知道吧?参与策划这两个阴谋的,自然不止高紫阳一个人,都是他手下办的事儿。只不过……就不知道高紫阳死了之后,还会不会有人拿这些东西来对付我们?”陈怡佳犹豫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我想现在他们群龙无,应该不至于了吧。”陈诺摸了摸下巴,分析了一句。 一旦黑恶势力群龙无,很多原先既定的方案就会改变。高紫阳以前只不过拿这两个把柄来威胁陈怡佳,现在他已经死了,以后应该没有谁会重提旧事了吧? 但不知为什么,他忽然想起了池荣。 那个有些阴阳怪气的伪娘,这样一个人,应该掀不起多大风浪来吧?但事实难料啊,这事还得走着瞧…… “陈诺,都怪我办事不小心,大安又太鲁莽,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陈怡佳有些歉意地说道。 “算了,这也没什么,不要放在心上。”陈诺微微一笑,说道,“人这一辈子,就是不断地遇到麻烦,然后解决麻烦的过程。麻烦没有了,说明这辈子也到头了。咱们要有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的大无畏精神。” 纵使心中满怀忧虑,陈诺的脸上却没透露出半分。在这样的一个夜里,他只想和儿女快乐地度过,而不是沉浸在那些未知的危险中。 “你倒挺乐观。”陈怡佳微微一笑,总算恢复了平静。 “师父,车来了。”庞大安见姐姐提到自己闯下的祸事,也不敢答话,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 电视上已经满是雪花点,传来了刺耳的噪音。 今天的天南省电视节目在凌晨一点钟已经结束,方晴却一点都不知道,她靠在沙上,头枕在右臂上,已出了微微的鼾声。 这一天,她实在是太困了,以致于在等女儿归家的过程中睡着了。 平安出门,平安回家……这是驾驶员和警察家属的共同心愿,她们往往会在晚上守着空房,提心吊胆地等待着丈夫的归来,直到丈夫归家,她们才能放心睡去。 而方晴也养成了类似的习惯,每一个晚上,她都会在沙上等着陈怡佳和庞大安回家,向她汇报一天的工作、学习情况。 在了解了儿女的一天情况后,方晴还经常会为他们煮上一份夜宵,或者是饺子,或者是面条,然后心满意足地看着他们吃下去。 只有儿女们都吃饱并入睡之后,方晴才能放心地去躺在床上。 这叫守门,也被方晴自嘲为“看门狗”。 事实上,无数的父母都是这样的,起得比鸡还早,睡得比狗还晚。 倦鸟归巢时,最后睡去的,总是那只老鸟。 在方晴的心中,儿女就是她的命根。她就这样守着那扇铁门,等着儿女归家的脚步声,守着一天又一天,熬过一年又一年,直到熬瘦了青春,熬出了白。 “唉,又睡着了。”庞大海从书房里走了出来,看了看熟睡中的方晴,微微地叹了口气。 他每次提醒方晴去睡觉时,方晴都固执地不听他的。只是方晴也因此落下了毛病----每次她躺在床上时,都会因为已睡过一觉而睡不着,失眠和神经衰弱或许就是这样落下的病根。 因此当庞大海把这件事告诉陈怡佳和庞大安时,他们都体谅母亲,尽量在公司和学校睡觉。 但当方晴一天看不到儿女时,她仍然是失眠,而且失眠得更严重了,特别是当她得知庞大安迷上了网络游戏时,更是勒令他经常回家睡觉,对他实施监督。 这么一来,方晴的失眠和神经衰弱还是难以根治。 好在陈诺给方晴买了那个三百多万的药枕,方晴用了之后,最近的睡眠已经改善很多了,神经衰弱也得到了缓解,最近气色明显好多了,庞大海是看在眼里,喜在心头。 庞大海看了方晴几眼,找了杯水喝了,又在厨房里煮了包方便面,稀里胡噜地吃了下去。 他的动静不算小,但方晴睡得很沉,根本就没被吵醒。 庞大海正想回书房,铁门忽然轻轻地响了两声。 一直没被吵醒的方晴,此时就像听到了军号声,一个激灵便醒了过来,她跳起身来,就要去开门。 “我来开,我来开。”庞大海赶紧声明了一声,然后把铁门打开了。 而方晴也早已抢到铁门处,和庞大海并肩站在了一起。 所以陈诺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庞大海和方晴脸上的焦急神情。 “不辱使命,人我已经带回来了。”陈诺呵呵一笑,又轻声补充了一句,“别责罚孩子们了,纯属意外,而且他们今天都累坏了。” 方晴本来一见陈怡佳,便是脸若寒霜,准备责骂的,但陈诺这么一说,方晴倒是不起飚了,只长叹一声,掉头走到沙前坐下,捧着脸一声不吭。 “表弟,你赶紧进来吧,今晚真是辛苦你了。”庞大海忙不迭地招呼了一声,又看了看陈怡佳,小心翼翼地问道,“佳佳,安安,你们没事吧?快进来。” “老爸,你还没睡呀?”陈怡佳一边换鞋,一边勉强笑了笑。 “你不回来,我哪睡得着?今晚有点烦乱,一个字都没码出来。这下好了,你到家了,我就有状态码字了。”庞大海笑呵呵地说道。 “嗯,你快去码字吧,要不然又要断更了。”陈怡佳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老爸,别太累了,身子要紧。” “嗯。去跟你妈说下话吧,别跟她吵,她都是为你好。”庞大海低声叮嘱道。 “我知道。”陈怡佳点了点头。 “喂,让一下!别跟根木桩似地戳在那,你挡我路了!”门外的庞大安没好气地冲庞大海低嚷道。 庞大海怔了怔,赶紧陪了个笑脸,退了开去,然后一声不吭地掉头进了书房。 “大安!”陈诺的脸顿时阴沉下来,低喝了一声,话里满是警告的意味。 庞大安却耸了耸肩,一副天经地义的样子。 陈诺在心中叹了一声,一时也不知怎么劝解。 陈诺和陈怡佳、庞大安进了屋后,陈怡佳一溜烟地跑到客厅里,抱着方晴就撒起娇来:“妈,我回来了。” “你还知道回来?”方晴的脸垮着。 “妈,别给我脸色看了,我这不是手机断电了吗?现在我也回来了……再说了,还有客人在呢。”陈怡佳嘟着嘴说道。 陈诺和方晴听到后一句话,都是微微一愣,然后互视了一眼,微微地苦笑了一下。 陈诺固然是压根没把自己当外人,而方晴在知道真相后,也压根没把陈诺当客人对待。 只是在上次方晴酒醉、吐出真心话后,陈诺还是第一次和方晴见面。 自从方晴那晚拒绝让陈诺回家后,陈诺就觉得有些伤自尊,这两天也有意无意地躲着方晴,没主动找上门来。但是今晚,两人终于不可避免地会面了。 “你们先说说话,我和大海哥说说话去。”陈诺微微地在心里叹了一声,交待了这么一句话后,就轻车熟路地走到书房前,悄无声息地扭开了房门的把手。 在开门的那一瞬间,陈诺屏住了呼吸,眼神也忽然变得锐利起来。 第315章 自己温暖自己 ?然孤独,却始终不肯停下。 看着他孤独的背影,陈诺忽然有些感慨和疑惑:一个五十来岁的老男人了,还是生理不健全的老男人,到底是什么动力,使得他一直在网络写作这条路上走下去?真的就仅仅是为了提高家庭收入,把安安和佳佳抚养成*人吗?会不会有别的什么秘密? 陈诺知道,写手的身体状况普遍都不好,腰椎病、颈椎病、肩周病和痔疮等毛病大多是如影随形,气管炎和心脑血管病也很常见,所以写手们大多是吃青春饭的,除了那些大神之外,一旦有了稳定的工作之后,就绝不会再回这个行业中来。像庞大海这样二十年如一日地在电脑前写作,还真是需要非常强大的毅力。 这些感慨在陈诺心中一掠而过,然后便被陈诺丢到了脑后:他进书房有一小会了,该和庞大海说说话了,否则陈怡佳和庞大安或许都会起疑心的。 轻咳了一声之后,陈诺轻轻地敲了敲门,笑道:“大海哥,你还不睡?” “哦,表弟啊……我一般要凌晨两点才睡。明早的章节还没出来,我得再码两三千字才能睡。”庞大海回过头来,微微一笑。 他们的对话声音都比较低,怕吵醒了庞小海。 “你这烟也太熏人了……你应该开门才对,把烟气散出去,这样对你弟弟也好一点,二手烟比一手烟还毒。”陈诺苦笑道。 “那不行,不行让烟气熏到你表姐和孩子们。”庞大海说道,“今晚我是因为担心佳佳,心里烦,所以才抽这种烟,平时我都是嚼烟糖的。” “哦……那你也得早点睡才行。人的内脏,一过了晚上十二点就开始轮流排毒,就算你白天可以补睡懒觉,也是补不回来的,得按时作息,早睡早起才有益健康。” 庞大海沉默了两秒,笑道:“你这口气,倒和你表姐很像……唉,没办法,这么多年的习惯了,改不过来,不到凌晨两点,我躺床上也睡不着的。” “看来我表姐也很关心你嘛。”陈诺微微一笑。 “嗯,她这人挺会关心人的,对我挺好。”庞大海笑得很灿烂。 听了这话,陈诺心里忽然很有点不是滋味,于是和庞大安聊了一阵之后,便说道:“表姐夫,你忙吧,我不打断你的码字思路了。” 退出里,看着这几扇熟悉的房门,在心底沉沉地叹了口气。 这一切,原来都是属于他的,可现在……岁月如梭,物是人非啊…… 忽然间,陈诺有些心灰意懒,匆匆走到客厅。 方晴正搂着女儿,两人在神情紧张地嘀咕着什么,庞大安则正无聊地看着电视。 “表姐,没什么事了,我走了。”陈诺和方晴她们告别了一声,就准备离去。 “等等,我煮碗面给你吃。”方晴赶紧站了起来。 “不用了,我不饿。”陈诺摇了摇头,说道。 “那我拿电筒送你下去,这过道上的灯都坏了。”方晴站起身来,又回头对陈怡佳说道,“佳佳,赶紧去洗澡,把这身酒气给我洗干净。大安,你赶紧去睡觉,明早还要上学。” 陈怡佳和庞大安乖乖地应了一声,各就各位。 方晴和陈诺一起出了门,铁门也关上了。 走在黑暗的过道中,电筒光幽幽地乱晃着,方晴和陈诺一时间没找到什么话说,于是就此沉默着。 直到走到了二楼到一楼的转角处,方晴才忽然停住了脚步,低声问道:“听佳佳说,欺负她的坏人死了?” “嗯。”陈诺点了点头。 陈怡佳和方晴这母女之间,几乎是无话不谈的,陈怡佳把这件事说出来,陈诺也不以为异。 “是你做的?”方晴抬头问道。 “佳佳也问过我了,我告诉她不是我做的,难道她没告诉你吗?”陈诺不想让方晴担心,但也不想在方晴面前撒谎,于是含糊地答道。 方晴忽然关掉了手电,四下里一片漆黑,静得只听得见心跳。 “我知道是你!只有你会这么溺爱她,她受一点点委屈,你就敢去杀人!”方晴静静地说道。 她的语气十分肯定,还含着些责备,丝毫不容辩驳。 陈诺苦笑了一声,没有吭声。 在方晴面前,他几乎没有秘密可言,方晴总是能用最简洁的话直抵他的内心,一如二十年前那样。 他与方晴之间,彼此之间太熟悉、太了解了,哪怕在这样纯粹的黑暗中,看不到彼此的表情,但仅仅根据自己的一句话,方晴就能推断出事情的真相。 紧接着,一个柔软的身子忽然扑进了陈诺的怀抱里。 “你要小心,他们会报仇的!”方晴担忧地低语道。 “放心吧,没事的,我现在不是一般人。”陈诺亲吻着方晴的耳垂,低声回答道。 “那也要小心,俗话说,好汉难敌四手!”方晴叹了口气,说道。 “真没事,那不过是一群小渣滓。”陈诺不以为意地笑道。 “你就喜欢逞英雄……唉,你怎么争强斗狠我管不了,但一定不能连累佳佳和安安。”方晴微叹一声,慢慢地说道。 “我逞英雄么?”陈诺的身子顿时僵住了,一股失落感涌上心头。 方晴不答话,只微微地叹了一声。 “我明白了,你这是变着法儿劝我。”陈诺忽然明白过来了,爱怜地抚了抚方晴的脸,低声说道,“你还是让我回来吧,让我光明正大地守护佳佳和安安。” “那样他们更危险……等这些事过了以后再说吧。再说了,你如果回来,你让我把大海、小海这两兄弟怎么办呢?他们也挺可怜的。”方晴愁肠百结地说道。 听到“大海”二字,陈诺的心被刺了一下,忽然很有些心灰意懒。 他沉默了一会,轻轻地推开方晴,淡淡地说道:“表姐,无双还在家里等我,我得赶紧赶回去了。” 方晴听到“表姐”二字,身子微微一颤,却没有挽留陈诺,也没有作声。 她就这样站在最深的黑暗中,静静地看着陈诺离去,手里的电筒一直没有再亮起过。 起风了,冬夜的冷风在过道中盘旋着,灌进了方晴的衣服里,让她打了个寒噤。 方晴一边微微地叹了口气,一边用双手环抱着自己。 二十年了,她已经习惯于在那漫漫的长夜里,自己温暖自己了。 第316章 我喜欢你 陈诺坐在的士车上,疲倦地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忽然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很有些不妥当,过于意气用事了。 纵使方晴现在不同意自己回家,自己也不该冷言冷语,因为那于事无补。 更何况,即使方晴勉强同意了,又能怎样?自己就忍心把庞大海两兄弟赶跑吗?他养大了自己的儿女,这不是过河拆桥吗?更何况……聂无双又该怎么办呢?自己怎能就这样把聂无双扔下? 其实这才是问题的关键----他和方晴在一个错误的空间和时间里重逢,身旁都有了各自的归宿。所以他们隔河相望,却始终无法走近对方,只能用眼神彼此温暖着。 该指责命运的捉弄吗?不,那只是无力而可爱的指责罢了。 命运要给你身上背负上一副重担,就一定有它的用意,哀叹于事无补,只有奋力抗争才是王道。 车到山前必有路,人定胜天!陈诺相信自己总有一天会找出解决之道来的。 明日事来明日忧,今天先回去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吧。 经历了这一番激烈的搏杀,还有寻找女儿的一场虚惊,纵然是铁打的身子和坚韧的心志,陈诺也有些累了,还格外想念聂无双温暖的怀抱。 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聂无双应该也撑不住睡了吧? 他正想把手机塞入口袋里,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上面显示出一条短信,短信的号码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 “今天中午十二点,我在华天大酒店十七包请你吃饭,请务必赏脸前来,我和我的兄弟会一直等着你。云枫。” 难道……云枫今天被自己打了,恼羞成怒地要找兄弟们来找回场子?陈诺的心头顿时掠过了这个疑惑。 但想了一想,陈诺又放下了这个推断----如果云枫想针对自己,他应该知道加多少个兄弟,也不会是自己的对手。更何况,如果他想闹事,也不会选在华天大酒店这种高级地方,更不会在短信中说明他的兄弟也会来赴宴,这不是等于明明白白地告诉自己,饭局上有埋伏了吗?云枫不像个低智商的人,不会傻到这种程度。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高紫阳的死讯刚才已经被云枫知道了! 难道他怀疑是自己杀了高紫阳,所以要带他的兄弟来向自己效忠,并且把高紫阳的犯罪证据交给自己? 这是最好的一种打算了,同时也是最有可能性的了,正因为云枫知道自己的手机现在说不定被警方监控着,所以了短信,而不是直接打电话求证…… 只是要做到这一点,陈诺就必须承认是自己干掉了高紫阳,但云枫就真的可靠吗?他毕竟只和云枫见过一面。 想到云枫的那三张底牌,陈诺微微一笑,既然现在看不透云枫的用意,就索性等到中午赴宴时再看情况了,现在倒也用不着费太多脑筋。 打定主意后,陈诺正想把手机塞进裤袋,手机又忽然响了起来,这回是电话,而且手机屏幕上显示的也是一个陌生的座机电话。 “喂,哪位?”陈诺有些疑惑地接通了电话,心想是不是谁打错了电话。 “陈诺吗?我肖焕。”电话里传来了市公安局刑警队肖焕副队长有些急促的声音。 “肖队长,有什么事吗?”陈诺忽然想起了甲子和林月鸣,心中顿时有些紧张起来----不会是他们在被审问时背叛了自己吧? 要不是找不到人手,陈诺也不会找甲子和林月鸣帮忙,这两个人,毕竟都还有点神秘,也不一定靠得住。 “陈诺,王芳要求现在和你见一面。”肖焕平静地说道。 “现在?”陈诺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嗯,就是现在。”肖焕平静地重复了一遍。 “好,我马上坐车过来。”陈诺深吸了一口气,挂断了电话。 他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这可能是甲子出了什么事,警方想诱使自己去公安局,然后对自己采取措施。 但俗话说得好,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警察叫自己去,自己不去倒显得心虚了,干脆就直接面对好了。 再说了,他也相信甲子和林月鸣没那么愚蠢,会把自己和他们一起杀高紫阳的事给供出来----故意杀人罪可是重罪,就算是自,估计也得坐一辈子牢了。 “司机,麻烦你改下路,去市公安局一趟。”陈诺微叹一声,对的士车司机说道。 “好嘞。”的士车司机听到“公安局”三字,情不自禁地在后视镜内看了一眼陈诺,很快地驶上了另一条道路。 陈诺在忐忑不安的猜测中来到了市公安局,他刚进了刑警队所在的那栋楼,就看到了甲子和另外四个穿着黑色西服、黑裤子、黑皮鞋的人站在一起。 这四个人是两男两女,两个女孩比较年青,两个男的则是中年人。 他们站的方位有点奇怪,分成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远远地围住了甲子。而甲子正满脸焦急地往楼外眺望着,当她看到陈诺的第一眼后,脸上便露出了一种奇怪的笑容。 那笑容里,好像有三分放松,还有四分忧愁、三分紧张。 而肖焕和赵宏只是远远地坐在大厅的沙上,正拿着报纸看,一副悠闲的样子,似乎根本不担心甲子会逃跑。 难道这四个人是省公安厅派下来的人,来提审重要证人?陈诺的心中顿时一紧。 “陈诺,我在这里。”甲子见到陈诺后,赶紧挥了挥手,然后朝着陈诺走了过来。 在甲子身前的一个中年男子却微微地移了移步子,挡住了甲子的去路。 “你们答应过的,在你们带走我之前,让我和陈先生见上一面!”甲子抗议道。 “现在你们已经见过了。”中年男子阴沉着脸,没有让开身子。 “我还要和他说一句话!”甲子见中年男子不让她走出圈子,都要哭出来了。 中年男子还是不吭声,另一个中年男子却轻叹了一声,说道:“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吧。” 陈诺有些茫然地站在了离那中年男子五、六米远的地方,一时不知该不该走上前去。 他本能地嗅到了一些危险的气息,却绝不能转身离去,他必须面对这一切,不管是福还是祸。 “陈诺,你知道吗?我喜欢你!”甲子忽然强行冲过了中年男子的封堵,一边大声地叫着,一边猛地扑到了陈诺的怀里,顿时让陈诺来了个温香软玉抱满怀。 陈诺一愣,下意识地抱住了甲子,眼神却瞥着肖焕和那四个黑衣人。 肖焕、赵宏虽然都对甲子的行为有些惊异,却并没有从沙上站起来做点什么,甚至连手中的报纸也没放下。而那四个黑衣人也仅仅是一愣,并未上前来阻止。 直到确认这六人都没有拨枪的动作后,陈诺才有空想了想甲子的这句“我喜欢你”。 很显然,甲子的这句表白莫名其妙,而且很不合时宜,陈诺自然不会自作多情到认为她是在说什么真心话。 事出反常必有妖,甲子来投奔自己,唯一的可能就是想躲开这四个黑衣人。 难道是这四个黑衣人想劫色,所以甲子假借来寻找我的庇护? 可是,他们不应该是坏人,而应该是警察才对,而且还应该是肖焕的上级单位派来的警察……否则的话,肖焕他们怎么会允许有人在公安局内抢走他们的证人,还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刹那间,陈诺的脑海中掠过了许多念头,最后依然没摸着头绪----自己也不是什么手眼通天的主,难道甲子认为她对自己表白一下,这些黑衣人就能放过她? 甲子,你到底在搞什么? “咳咳……”四个黑衣人阻止不及,眼见这一幕在自己眼前生,都有些尴尬地干咳了几声,想提醒甲子不要这样做。 但这种提醒无济于事,甲子已经牵着陈诺的手往门口走去,说道:“陈诺,我还有很多话想跟你说,你跟我过来。” 在甲子牵着陈诺左手的那一瞬间,陈诺忽然觉得手心里多了一张硬塑般的小卡。顿时让他心中一动。 这是什么东西? “不行!”见甲子这般举动,那四个黑衣人顿时紧张起来,异口同声地说道,同时快向陈诺和甲子走了过来。 “陈诺,我怕!”见黑衣人追过来,甲子忽然又抱紧了陈诺,惊呼道。 陈诺感觉到了胸前的两团丰满,不禁心中一荡,手下却丝毫没有缓着,趁着甲子有意识地挡住了那些黑衣人的视线,他的手轻微一晃,已将那张卡片塞入自己的裤袋中。 而就在这时,甲子忽然在他的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说了八个字。 “市建行,王芳,保险箱……” 第317章 圣诞快乐 甲子的这八个字微不可闻,和蚊子哼哼差不多,但陈诺的听力很灵敏,甲子又是在陈诺的耳旁说出,因此陈诺还是听得十分清晰。 听到这八个字,陈诺不由得心中一动,顿时明白了甲子是要把什么机密的东西交给自己,而那张小卡片,恐怕就是一片电子钥匙,上面用上了王芳这个姓名。 只是他原本以为王芳只是甲子临时使用的一个假名,却想不到这么个比较俗气的名字,还真是甲子真的身份证。 甲子正想说下去,一只手已经搭上了她的肩上。甲子心中一惊,剩下的话便无法说出口来。 而与此同时,陈诺也是满脸惊异----那个中年男子只是看似很随意地跨了两步,自己还没看清他怎么抬脚,他转眼间便来到了自己和甲子的身旁,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或者是什么缩地成寸的秘法? 这中年男子的相貌很普通,除了眉毛比较浓之外,眼睛不大,鼻子不高,嘴巴不小,属于那种扔到人堆里就找不到人的对象。 可就是这么一个看似普通的家伙,行动度竟然如此快,而且十分悠闲,似乎还没出全力。 看来这几个黑衣人绝对不简单,甲子跟他们走,绝对是凶多吉少! 拥着怀中的小美人,陈诺的眼睛一眯,忽然动了杀机,手一抬,便扣住了那中年男人的手腕,低喝道:“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放开我!”那中年男子用力地挣了两下,却丝毫挣不脱陈诺的束缚,不禁又急又怒。 “陈诺,别动手,他是我的领导。”甲子无奈地说道。 “领导?”陈诺又惊又疑地看着甲子,问道,“什么领导?” “这你就不用问了,有些事情你是不该知道的。你只需要知道,我跟他们走,没有任何危险就行了。”甲子微叹了一声。 “不行,我非得问个清楚不可!”陈诺听了甲子吞吞吐吐的话,又看了看她的脸色,觉得她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于是疑心大起。 甲子是帮他收拾掉高紫阳的关键人物,绝不能轻易让来历不明的人给带走。更何况,据甲子所说,她以前还与自己有过一段很深的渊源,自己就该保护她才是…… “这是我的证件。”见陈诺始终不肯放开自己,那中年男子有些无奈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证件,在陈诺的面前亮了一下。 国家安全部,丁亮……这亮闪闪的几个字,顿时让陈诺大吃一惊。 这些人竟是传说中的国安部的人! 据说国安部那里,都是些极为神秘的人,负责着国家安全,甚至还有类似于中国龙组之类的异能者…… 陈诺对这个证件有些怀疑,于是扭头看了一眼肖焕,却见他点了点头,示意他事先已知道了丁亮他们的身份。 肖焕这么一点头,陈诺当即再无怀疑,毕竟肖焕是刑警队长,这些证件是真是假,他自然能分辨出来。 同时,丁亮手中亮出的这个证件,顿时让陈诺回想起一件事来----据甲子所说,她的父母都是科学家,受雇于国安部,而自己所处的神秘组织为了摧毁国安部的异能血清研究,潜入甲子的家中将其父母杀死,然后想凌辱甲子。而那时代号叫做刺刀的自己却忽然拨刀相助,出手杀掉了其他三名同事,带着甲子逃走。而在那之后,甲子称国安部找到了她,但并没有收留她…… 陈诺一直觉得甲子所说的凄惨身世十分可疑,事后也向聂无双打听过,聂无双也表示只经人介绍见过甲子两次,找甲子算过命,却不知道甲子家里生过什么事,只知道甲子后来离开了金沙市,从此再也没见过她。因此,陈诺一直对甲子所说的那些话半信半疑,没怎么放在心上。 而现在,甲子声称这个丁亮是她的领导,说明她也是国安部的人,所以国安部才要带她走。 看来甲子这次帮助自己,算是闯下了祸事,而她的身份证也是叫王芳,于是在警方追查其身世之下,立即惊动了国安部,并派人来将她带走…… 陈诺还记得,甲子曾说在灭门惨案生之后,国安部的人找到她,让她不能对外界泄露半句,并因为她没有利用价值了,而没有再收留她,之后她四处流浪……而现在看来,至少甲子在这一点上是欺骗了自己的,她至少是国安部的一员! 甲子应该是暂时安全了,但她这个人神神秘秘的,这个保险箱中到底又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会不会是一个什么陷阱? 一想到这里,陈诺顿时有些警觉起来,同时也无奈地松开了抓住丁亮的手,向他点了点头,说道:“不好意思,一场误会。” “走吧。”丁亮看了看手上被陈诺捏出的一圈红印,苦笑一声,也不计较,只是拍了拍甲子的肩膀,和蔼地说道。 “等等,我有件什么事忘了说了,但一时想不起来了。”甲子看了一眼陈诺,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她似乎有满眼的话,焦急中却说不出来。 “走吧,以后打电话说也不迟。”一个穿黑色西装的女孩忽然走上前来,搂着甲子的肩膀就往外走。 见他们要把甲子带走,陈诺有些焦急地扭头看了一眼肖焕,却见肖焕微微摇头,示意陈诺不要阻止他们。 “等等,我想起来了,今天是圣诞节……陈诺,圣诞快乐!”甲子忽然扭头看了陈诺一眼,大声地惊叫道。 陈诺愣了一下,他听过很多人说圣诞快乐,但都是用快乐和祝福的语气,从来没人能把这个词说得这么惊惶。 他忽然觉得这气氛有点古怪,怪得有点搞笑…… “对不起,我太激动了。”甲子也回过神来,微笑着说道,“陈诺,我还记得那一年的圣诞节,你带着我在金沙公园里玩,我们坐在一棵桃树下面,说尽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那时我们多开心呀……陈诺,这些事你还记得吗?” 甲子说的这些,陈诺根本没有任何记忆,也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用意何在,只得微微一笑,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走吧,别搞怪了。”那黑衣女孩见甲子尽谈些风花雪月的事,顿时有些不耐烦了,手在甲子的肩上轻轻一拍。 这么一拍看似丝毫未用力气,甲子的身躯却轻轻一颤,让她忍不住咬了咬牙。 “别催,我马上就走!”甲子微叹一声,然后对着陈诺绽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你真的确认自己安全吗?”陈诺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忍不住出声问道。 “我走了,你保重!”甲子没有回答陈诺的话,只说了这六个字。 说完这句话,她静静地看了陈诺两秒钟,嘴角的笑容也变得苦涩起来,然后掉头就走。 陈诺的心头忽然微微一紧,在甲子这短短两秒钟的凝视中,她的眼神清澈得像一面湖水,照见了她心底浓浓的伤感,显然不是伪装出来的。 她似乎是想用眼睛给自己照个相,把自己的形象永远保存在她的记忆里…… 难道她真是喜欢上了自己,舍不得离开自己?不太可能吧…… 还有,她真的能安全吗?可就算她有危险,自己也无法上前阻拦,他们毕竟是国安部的人,代表着国家……我到底该怎么办? 左右为难之间,陈诺的头顿时有两个那么大。 而甲子走了几步之后,忽然轻轻地哼起了一歌---- 记得当时年纪小 你爱谈天我爱笑 有一回并肩坐在桃树下 风在林梢鸟儿在叫…… 歌声渐远,甲子的身影也随着那四个黑衣人,消失在茫茫黑暗中。 这是陈诺第一次听到甲子唱歌,她的声线并不好,但歌却唱得很用心,仿佛把自己的灵魂给揉进了歌里。 唱到最后几个字时,甲子的声音还忽然哽咽了起来,于是戛然而止。 那一刻,陈诺既满腹疑惑,又怅然若失。 第318章 为爱人留一盏灯 肖焕跟在那四个黑衣人后面,一直把他们送出了门口,并陪着他们向停车站走去。 “告诉我,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沉默了一会之后,陈诺忽然扭头向赵宏问道。 “国安部的,丁组长不是给你看过证件了吗?”赵宏这时也扔掉了报纸,站在了陈诺身旁。 “王芳也是国安部的?”陈诺摸了摸下巴。 “那我就不知道了,国安部的人没说,我们也不方便打听。”赵宏答道。 “我靠,我居然找了个国安部的美女当我的保镖,这回糗大了,也不知她是什么用意?”陈诺苦笑道。 “你都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赵宏耸了耸肩。 “林月鸣呢?还没问完话吗?他不会也是国安部的吧?”陈诺忽然有些急躁起来。 “应该不是的吧?否则国安部的人就会把他也带走了。话我们已经问完了,刚才已经放他走了。不过,我们以后可能还要找他了解情况的,所以交待他暂时别离开金沙市,你也要提醒他一下。”赵宏答道。 陈诺听到这句回答,总算是松了口气,于是和赵宏告别了一声,也离开了公安局。 在的士车上,陈诺把甲子塞给他的那张卡片拿了出来,借着车里的灯光看了一眼,果然是一张类似于电子卡片的东西,于是小心翼翼地把卡片收进了钱包里,然后看着窗外的夜景呆。 甲子既然是国安部的,她为什么要欺骗自己?她接近自己,到底有什么用意?那个保险箱里,到底又有着怎样的秘密? 还有,她说喜欢自己,这有可能吗? 种种的疑惑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最后陈诺索性也不想了,反正天亮后去一趟市建设银行,到保险箱里把东西提出来就明白了。 聂无双会不会回聂家了? 在回家的路上,陈诺忽然有了这么个疑惑。 聂无双虽然给了他电话,但并没说她在哪,只是问陈诺是否安全。 今晚经历了这么多事,陈诺忽然很想见到聂无双,如果她不在,陈诺会很有些失望。 所以回到出租屋楼前时,陈诺先抬头看了一眼四楼的灯光,现灯还亮着,心里顿时安定下来。 桔黄色的台灯,散出柔和的光芒,照亮了那扇玻璃窗,也照暖了陈诺的心。 这副画面,在这寒冷的冬夜里,显得格外温馨。 每当陈诺外出晚归时,聂无双即使是睡了,也会在客厅里点亮那盏桔黄色的台灯,她一直说这是因为自己怕黑。 但当有一次陈诺觉得浪费电而责备她时,她却半开玩笑地说了一句话----天那么黑,我要为你留一盏灯,你才不会跑到别的女人家里去。 听到那句话时,陈诺忽然很有些感动。 为爱人留一盏灯,好让他在黑暗的路途中不至于迷路----虽然只是一盏小台灯,却像一座茫茫大海上的灯塔,折射出了聂无双浪漫而温柔的内心。 陈诺有了片刻的失神,他记得在出车祸前的那一晚,他也是这么痴痴地望着楼上的那盏灯,有好一阵不愿离去。 人在这世上,无论有多少能力,多少财富,最终盼望的,也不过是这么一盏爱人为自己留着的灯,留着的门,留着的心。 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 这是回家的路,是心灵栖息的港湾。 陈诺几乎是连跑带跳地奔上了四楼,用钥匙打开了门,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聂无双靠在沙上,脚缩在火箱上覆着的被子里,已经睡着了。她那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有节奏地轻颤着,美得像一个华丽的梦。 花花也趴在火箱的棉被上,很惬意地睡着。 这是一副很温馨的静止画面,却很快地被花花打破了。 花花敏锐地听到了动静之后,当即热烈地摇了摇尾巴,表示欢迎。它的尾巴扫到了聂无双腿上盖着的被子上,打得啪啪作响。 “嘘!”陈诺赶紧作了个手势。 花花也真聪明,尾巴马上没摇了,却吐出了长长的舌头,眼睛亮地看着陈诺的手。 陈诺这才想起,自己又忘记给花花带吃的了……自己还真是个不称职的主人,对不起老弟的交待。 “怎么才回来?”就在这时,聂无双也睡眼惺松地醒来了,揉着眼睛问道。 “无双,怎么不去床上睡?来,我抱你去睡。”陈诺走到火箱旁,笑道。 “陈诺,我刚才做了个梦,梦见你要和我分手,还要……杀我。”聂无双定定地出了一下神,忽然想起了什么,满脸愁云地说道。 听了这句话,陈诺一怔,心中忽地一沉:他和聂无双,真会有这么反目成仇的一天吗? “梦反梦反,这说明我以后会更爱你。”陈诺愣了一会之后,嘿嘿一笑,俯身抱起了聂无双,然后摇了摇屁股,低喝道:“去,花花别闹了。” 就这么一下子的功夫,花花已人立起来,双爪搭到了陈诺的屁股上。 “呜呜……”花花不依不饶地哼哼道,爪子死死地抠住陈诺的皮带。 “真怕了你了,你比猪八戒还贪吃!”陈诺无奈地放下聂无双,从冰箱里翻出一大包牛肉干,扔到了阳台上的狗窝旁。 花花用最快的度窜到了阳台上,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陈诺把阳台门关上,又返身来把聂无双抱到了卧室里,给她盖上了被子。 “你身上有女人的香味。”聂无双忽然幽幽地说道。 “是吗?”陈诺愣了一愣,忽然想起来,这一个晚上他抱过的女人实在是有点多了,先是被方晴搂过,然后又被甲子抱过,刚才还抱了聂无双…… 聂无双盯着陈诺的眼睛,不吭声。 “哦,我想起来了。”陈诺坐在床边上,摸了摸下巴,笑道,“从公安局出来时,甲子摔了一跤,扭伤了腿,我把她抱到车上去了。” “真是狗血的桥段……她人呢?”聂无双撇了撇嘴,说道。 “后来……国安部忽然来了人,把她带走了,估计现在已经在回京城的路上了,以后恐怕也见不着她了。”陈诺苦笑道。 “国安部怎么会找上她?”聂无双顿时有些紧张了。 “她本来就是国安部的人。”陈诺摇了摇头,有些沮丧地说道,“没想到她的来头还挺大,不知怎么会来做我的保镖……” 有些事,他是不会让聂无双知道的。 很多事,男人也是不会让女人知道的。 “咦?这果然是她的头。”聂无双忽然把右手举到眼前,仔细地看了一眼。 她的手上,有一根黄色的长。 甲子的头挑染过,两边各有一些黄色的头。 “哪来的?”陈诺惊奇地问道。 “你身上粘着的,我刚才在你肩膀上现的。”聂无双撇了撇嘴,把手伸到陈诺的眼前,说道,“喏,还给你……拿去作个纪念吧。” “少扯淡,我可不喜欢黄毛。”陈诺在心里汗了一个,嘴上却嘿嘿一笑,打开窗户,让那根头随风飞走了。 “何苦呢?”聂无双有些阴阳怪气地说道。 “你再阴阳怪气?看我不罚你!”陈诺有些恼了,呵了呵手,把手伸进被窝里,在聂无双的腰间掏了两把。 “陈诺,饶了我吧……”聂无双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她最怕的就是陈诺挠她的痒。 看着她灿烂如花的笑容,陈诺忽然有些情动起来,于是俯身堵住了她的嘴唇,激烈地热吻起来,双手也抚上了她高耸的胸脯。 “喂,先去洗澡。”聂无双费劲地挣开了嘴,气喘吁吁地说道。 “我身上很干净,不用洗了。”陈诺笑道。 “干净啥呀,你今晚刚杀了人……”聂无双说到这里,忽然停顿下来,似乎有些后悔自己的失言。 陈诺也沉默了,一时间欲念全消。 他一声不吭地站起身来,脱光衣服,钻到了浴室里,让滚烫的水花洒在自己的身上。 他想洗去自己身上的血腥,却觉得越洗越腥……以后的道路,究竟还会有多血腥? 一入江湖岁月催,古来征战几人回? 陈诺这个澡洗了好一阵,然后回到卧室,光溜溜地钻进了被窝。 聂无双关掉了台灯,然后紧紧地搂住了陈诺。 没有一句话,两人默契地结合起来。 陈诺似乎要泄掉杀人事件的心理阴影,这一晚冲刺得分外猛烈。 而聂无双也一声不吭地承受着,甚至激烈地回应着,比任何时候都激烈,仿佛把这晚当成了他们最后一次的结合。 暗夜里,除了有节奏的冲刺声,就是花花在阳台上咀嚼牛肉干的声音了,而且分外地刺耳。 或许,花花才是最幸福的,它只知道吃、睡觉、和其他的狗干架,哪有我们人类这么复杂的故事和心结……陈诺的脑海里有了这么个荒唐的想法后,忽然有些悲哀起来。 聂无双和他有足够的默契,所以今晚她的态度也说明了很多。 她平时最喜欢缠着陈诺问东问西,但是今晚……她除了问陈诺身上的香味之外,什么也没有问。 包括高紫阳的死与陈诺有没有关系,包括高紫阳所说的聂子木雇人杀陈诺的事情,她都是很有默契地闭口不提…… 这说明,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所以她根本不敢问。 既然如此,陈诺也乐得装糊涂。 那道裂缝,两人都装作没有看见。 但装作没有看见,裂缝就真的不存在吗? 或许是吧,掩耳盗铃者,也有他的天真和幸福。 第319章 密码 金沙市建设银行支行位于金沙市最繁华的商业街解放路,有一栋十多层高的房子,不但地盘大,装饰也很豪华,光是大厅里那一盏美仑美奂、据传价值上千万的极品吊灯,就不知能羡煞多少企业。 初次来建行的人,必定会围着那盏吊灯好好看上几眼,然后吞两口口水----据金沙市市民传闻,这吊灯上有一块不知多少克拉的大钻石,所以才会那么贵。虽然在灯身那满目的水晶和玻璃中,谁也找不到这块钻石,但总有人抱着守株待兔的心态,等着某日路过这里时,那块钻石会刚好掉下来,砸到自己的脑袋上…… 陈诺却看也没看这盏吊灯一眼,满腹心事地从建设银行大厅里直接路过,然后找到了保管箱营业大厅,取了个号,填了个存取单后,就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等待。 聂忠应该会尽职尽责地保护陈怡佳吧……陈诺的脸上平静如水,脑海里却忽然掠过了这个想法。 今天早上,陈诺担心陈怡佳会遇到危险和报复,于是和聂无双商量了一下,把聂忠找了过来,让他去保护陈怡佳几天。 聂忠倒也爽快,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只是他离去时,深深地看了聂无双一眼,那一眼似乎包含了很多情绪,让陈诺有些莫名其妙,也心生怀疑,不知找他去保护陈怡佳是否是一个正确选择。 聂无双倒没放在心上,等聂忠走后,她大大咧咧地说聂忠如果敢不老实,就废了他。 扔掉这个想不出名堂的思绪后,陈诺站在吸烟区,点燃了一根中药烟,开始猜测着甲子的保管箱里到底有什么……难道甲子知道自己处境有些危险,所以在保管箱里存了一把枪? 但甲子作为一个公务员,自己的枪支是绝不允许丢失的,否则就要被追究责任,甚至是坐牢……所以如果真是一把枪的话,陈诺就准备不取,仍旧存在保管箱里。 毕竟他没用过枪,根本不会用枪,而且私自保管枪支,还会触犯“非法持有枪支罪”的罪名,更何况这把枪还有那么大的干系,毕竟不管这枪有多大威力,都是属于国安部的枪,属于国家的枪。 等了好一阵,陈诺才被通知到二号窗口前办理存取业务。 “营业员,你好,我来取些东西,是刘芳寄存在这里的。”陈诺一边说着,一边把那片电子钥匙、身份证和一张纸递了过去。 身份证是陈诺自己的,这张纸则是刘芳的身份证复印件,正好甲子留在陈诺处有一张,是和保镖合同夹在一起的。 营业员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她在电脑上输了几个字,然后看了陈诺一眼,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刘芳确实在我们这存过东西,不过,为了客户的安全,我们要求客户本人亲自来取。如果她本人不在,你作为代理人,就应该拿她身份证的原件来。” “她出差了。”陈诺面不改色地答道,“她出差时需要身份证,所以只给了我复印件。” “那就等她回来再取吧,你这样做不符合规定。”营业员把身份证和复印件、电子钥匙一起扔出小窗口,准备按召唤下一个客户的按钮。 “等等!”陈诺心里一急,赶紧说道,“大姐,你行个方便吧。” “这不符合规定!”营业员坚持说道。 她一边说着,一边看了一眼大厅里的保安。 和储蓄大厅一样,这里的保安也比较多,有四名,而且还配有枪支。此刻他们见陈诺和营业员有吵起来的趋势,保安队长便迅地朝陈诺扬了扬下巴,两名保安于是按着枪套,警惕地快步走了过来,看来是准备把陈诺给轰出去。 看他们那警觉的眼神和矫健的步伐,大约是退伍兵出身。 “我岳父是你们银行的大客户,通融一下吧?”陈诺一急之下,把杀手锏都使出来了。 “你岳父?谁呀?”营业员有些好奇地问道。 陈诺拿过笔,在一张空白存取单的背面写上了三个字,然后递了过去。 营业员心不在焉地看了一眼,脸色马上大变,她定了定神之后,脸上马上换上了一副笑脸,笑道:“难怪我觉得你这个名字很熟,原来是你呀!陈先生,你先稍等,我找经理汇报一声,然后就给你去办。” 她一边说着,一边对着玻璃窗外摇了摇头,那两个保安顿时会意,赶紧停下了步子,又若无其事地往别的地方走去。 “好的。”陈诺微微一笑,在心里感叹了一声----这真是有钱能使磨推鬼啊…… 过了一会,胖子经理在打了一个电话求证之后,便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了,并叫来了一个保管员,让他陪着陈诺进保管箱仓库。 保管箱仓库是个很大的仓库,防备也很森严,不但有三道厚重的电子铁门,而且每一道铁门处都有两个带枪的保安把守着。 “搞得比金库还严格,有必要吗?”陈诺一边看着小山般密密麻麻的铁柜,一边忍不住问道。 保管员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叫李风,他笑道:“陈先生,你有所不知,咱们这里的东西虽然不是现钞,但价值丝毫不比金库少。” “是吗?”陈诺有些惊讶地问道。 “当然。保管箱的租户大致有四类:一是拆迁户。由于近年房地产的迅猛展,拆迁户大增,家里的金银饰、合同、地契这些东西,没个安全的地方可不行,于是银行保管箱就成了最理想的地方。二是股民,每到周一股市开盘的时候,都有成百上千人蜂拥而至办理手续,存取一些有价证券、交易账单、重要证件等。三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为了防止子孙不孝或盗贼,便将养老的贵重物品悄悄藏进了银行。还有一些生意人,租用的都是大型号的保管箱,存放一些重要合同、契约、古玩字画等贵重物品。”李风耐心地解释道,“这些东西的价值都是很高的,弄丢了我们可不好赔,所以才要重兵把守。” “应该还有一类,是那些官员们,还有官员们的二奶吧……”陈诺嘿嘿一笑,说道。 李风笑而不语,显然是默认了陈诺的说法。 李风带着陈诺走了好一阵,来到了19113号保险箱前,他指着保管箱笑道:“我查了档案,刘芳就是存在这个保管箱里的。陈先生,你自己取吧,我在走廊那头等你。” “你不陪我取?”陈诺有些好奇地问道。 “这些都是储户自己的私密东西,我们是不能看的。”李风一边说着,一边自觉地走了开去。 陈诺有些紧张地把电子钥匙插入锁孔中,保箱箱的显示屏上出“嘀”的一声,并亮了绿灯,显示钥匙是对的,陈诺顿时放下心来。 “嘀……请输入八位数密码。”保险箱里忽然传出一声清脆的提示。 “还要密码?”陈诺顿时傻眼了,赶紧把李风叫了过来。 “陈先生,那个叫刘芳的储户没告诉你吗?这是双重保险装置,除了电子钥匙之外,还要密码的!”李风有些疑惑地问道。 “她忘了告诉我了……你们能帮我在档案里查一下吗?”陈诺摸了摸下巴,苦笑道。 “对不起,密码只能由储户本人掌握,我们是不知道的,也不能知道,否则一旦东西丢失了,我们就说不清了。”李风摇了摇头,说道。 “能帮我强行打开吗?”陈诺苦笑道。 “那不行,这绝对不符合规定,否则我们要被起诉的。”李风看了看陈诺的脸色,又尽量把语调放平和,加了一句,“再说了,这里面是有特殊防盗装置的,如果强行打开,里面的东西可能会被损毁。” “那就让我再想想吧。”陈诺无奈地说道。 “嗯,慢慢想,别着急。不过你必须谨慎操作,因为这个密码如果三次输入错误,就会锁死,必须要储户本人带身份证来申请挂失,才能解开。”李风提醒道。 “一天内三次?” “不,是累计三次。” “好吧,让我想想,我记得刘芳以前是告诉过我的,但我有点忘了。”陈诺愁眉苦脸地说道。 “祝你好运。”李风微微一笑,又走到了走廊当头处。 陈诺脑海里紧张地思索着,想了好一会也没有头绪,这时保险箱由于陈诺过时间没有操作,于是“嘀”的一声,自动地把电子钥匙给吐了回来。 陈诺摸着电子钥匙,拧着眉头苦想着。 李风也不着急,静静地等待着陈诺想起密码或者放弃。 过了好半晌之后,陈诺忽然想起了什么,顿时眉头一扬,面露喜色,重新把电子钥匙插了进去。 第320章 哑谜 陈诺插好电子钥匙后,系统再次提示他输入密码。 位a……陈诺小心翼翼地输入了这个密码,然后屏声凝气地等待着系统的宣判。 这一刻,他的心情无比地兴奋,又无比地紧张。 不仅仅是因为保管箱里的东西,还因为这个密码是陈诺自己猜出来的。 他相信,自己已经找到了事实的真相----因为甲子昨晚所说的那句“圣诞快乐”很有些反常,说得十分惊惧,而普通人说这句“圣诞快乐”,应该是以一种平静而愉快的心态说出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陈诺相信,甲子之所以要用那种奇怪的语调,无非是在提醒自己,她的这句“圣诞快乐”是别有用意的。 按道理,甲子本来是应该直接告诉陈诺密码的,但由于她刚说了“市建行、王芳、保险箱”这八个字后,便被丁亮拍了下肩膀,从而阻止了她继续说出来的话,所以她才会那么左思右想,最后在被国安部的人带走之前,给出了这个重要提示。 既然如此,陈诺便从“圣诞”这个词上作文章。今天甲子说那句话时,已过午夜十二点,到了第一天,于是他先便想到了1225这个密码。但系统已经明确提示是八位数密码,陈诺想了一想,便在前面加上了今年的年份2o3o年,凑成了这个2o3o1225的密码。 他相信自己已经破译了甲子留下的信息,他有足够的信心。 “滴……您输入的密码有误,请重新输入!你重新输入密码的机会还有两次……”出乎陈诺的意料之外,显示屏上竟传出了清脆的报错声。 陈诺愣了一愣,顿时傻眼了。 “陈先生,你输错密码了。”李风一直在留意着陈诺的动静,见状提醒道,“你不如打一下王芳的手机,向她核实一下密码吧。” “她手机关机了,我急着拿这件东西,再试一次吧。”陈诺无奈地扯了个淡。 “那……再次祝你好运。”李风微微一笑。 陈诺深吸了一口气,仰脸看着天花板,不停地思索着别的可能。 片刻后,他的脸上再次露出了喜色。 他忽然想到“1225”这个密码恐怕是不应该加入年份的,因为谁也不知道甲子的这个东西是哪一年存进来的,而且甲子后来还说了一段话----陈诺,我还记得那一年的圣诞节,你带着我在金沙公园里玩…… 这是甲子第二次说“圣诞”这两个字,暗示的意味是非常浓厚的,那么,最正确的应该就是1225这个密码了。 可是,1225只是个四位数的密码,而保管箱的密码是八位数的,这是怎么回事? 陈诺刚一郁闷,脑海中又很快地掠过了一个念头,于是他抬起右手,毫不犹豫地输入了o1o2o2o5这个密码。 如果今天是5月4号,陈诺会在文档里用2o3oo5o4作为日期,也就是在单位数的月和日前加一个零,这也是很多人习惯的思路。 而此刻,把1225这个数都加一个零,很符合陈诺的思路,也正是八位数密码,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把这个密码变通了一下,再次输了上去。 “滴……您输入的密码有误,请重新输入!你重新输入密码的机会还有一次……”再次出乎陈诺的意料之外,显示屏上仍然传出了清脆的报错声。 陈诺顿时傻眼了,整个人都有些石化了。 原以为能轻而易举拿出的东西,现在却只剩下最后一次机会,很可能就永远拿不到手了…… 原本他还不是很在乎这个东西,但眼见如果再错一次,这个东西就永远拿不到了,这不由得勾起了陈诺强烈的好奇心,也让他很有些懊恼和后悔。 想到甲子打哑谜时那郑重的神色,陈诺忽然觉得心里很慌----这个东西,一定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东西,否则甲子也不会等到与自己分手时才说,那种情形下,她是估计到与自己没有重逢之日了,所以才像交待遗言一样地交待自己……可自己实在是太鲁莽了,或者说太笨了,竟然猜不出来这个哑谜……万一这个东西关系到甲子的生死,自己不是害了她吗? 甲子啊甲子,你个死丫头,到底打的什么哑谜呢? 陈诺拧着眉头,搜肠刮肚地想着,然后再次眉头一扬,面露喜色,随即又愁眉苦脸起来。 他再次想起了甲子那句很关键的话----那一年的圣诞节,你带着我在金沙公园里玩…… 甲子曾说过两人初遇时的惊心动魄,是面临着灭门和逃亡的危急时刻,那么,在那种情形下,陈诺带着甲子在金沙公园玩纯粹是件不可能的事儿……那么,是不是甲子在暗示是陈诺遇到她的那一年呢? 前后两次暗示,“圣诞快乐”是提示日期,而后一次则是提示年份……陈诺越想越觉得可能。 如果有正确的年份,加上圣诞节这天的日期,就可以凑出一个完整的八位数密码了! 可是甲子最终也没说清到底是哪一年,那么是2o28年还是2o29年呢? 聂无双两年前曾在金沙市找过甲子算命,那么甲子家中出事,应该就是在2o28年或2o29年了,现在给陈诺的机会,就是两个选择,密码或者是2o281225,或者是2o291225,应该就是这样了…… 陈诺一向是个很不喜欢猜谜的人,但他这时只有郁闷地琢磨着这里面的玄机。 而这时,电子钥匙再一次被退了出来。 陈诺皱起眉头,再一次把电子钥匙插进去,然后抬手准备按密码,手却始终按不下去。 无论如何,2o29年似乎更有可能……但也不好说。 二选一的机会,看起来是百分之五十的机会,但万一再输错了,这件东西就再也见不到天日了。 以陈诺喜欢赌上一把的性格,他本来是想再赌一赌的,但从甲子的暗示和哑谜来看,这件东西实在是事关重大,如果赌输了,后果可能很严重,可能让甲子陷入很不利的局面…… 陈诺,你要慎重啊,慎重……一个声音在陈诺的脑海里回响着。 愣了半晌,陈诺终于没按密码,任由系统把电子钥匙再一次退了出来。 “试对了吗?”李风远远地看了陈诺一眼。 “输了两次都不对,看来我还是以后再打电话问一下王芳吧。”陈诺无奈地说道。 甲子给自己打电话,估计是不可能了,目前的线索,只有追查一下甲子家是什么时候出事的,才能在这两个备用密码中选择一个正确的…… 但现在的难题是,他连甲子的真实姓名和家庭情况都不知道----虽然甲子的身份证叫王芳,但这很可能是国安部安排的一个假名,而且甲子也没说她家的具体住址,现在只有看聂无双知不知道她的住址了……聂无双曾说去过甲子的家,也不知是不是甲子真正的家,这里面变数不少…… 而就算知道她原来的住址,也不一定能查得清楚,甲子说过,她家出事后,那栋小*平房早被国安部推平了,因为那里有些国家机密,还有些别人处理不了的辐射物资…… 但不管怎么样,去查一查再来试这个密码,总好过在这里瞎赌硬来。而且万一以后甲子能找到机会,给自己打个电话,密码不就清楚了吗? 想到这里,陈诺只有暂时先放弃,同时心里也松了口气。 “那样是最保险的。”李风微笑着答道,“陈先生,如果你确定不需要再试了,那么请跟我原路返回吧。” “好的。”陈诺点了点头,有些郁闷地跟在了李风后面。 到了营业厅后,陈诺和胖子经理说明了一下情况,便离开了建设银行,打了个的,直奔金沙大学。 沐雪依还在那里等着他。 这段时间,卢元香去京城出差了,说是要在华夏医学院学习半个月,于是沐天昊又找到了陈诺,让他帮忙给沐雪依针灸,而今天上午十点,正是他们约好的时间。 来到诊所,想到自己曾在这里被五名杀手暗杀,陈诺有着说不出的感慨,不由得掏出一根中药烟,抽完之后又在嘴里扔了颗口香糖,这才走进诊所。 沐雪依是个值得人怜爱和呵护的女孩,他不想让她闻到自己嘴里的烟味,哪怕是中药烟。 走到三号病房时,沐雪依和李晓已经在那静静地等着他了。 沐雪依大约是因为生病的原因,显得很瘦,脸颊都瘦得像一颗葵瓜子了。一头乌黑的长披在她的肩上和额旁,衬出那柔美而秀气的五官,却又有些苍白和病态,显得有些楚楚可怜。 她仍然穿着一条杏黄色的冬裙,脸上也仍然是恬静的笑容,就象一株迎春花,悄然绽放在这冬季。 不知为什么,一旦看到沐雪依恬静的笑容,陈诺就觉得心里很静。 或许,这是因为沐雪依虽然柔弱,但心理承受能力却远常人吧。 陈诺还记得她是如何咬着牙关,在小树林里独自承受着敲骨吸髓的病痛作,只为了不想让家人知道她的病情,直到被她的哥哥沐天昊现。 如果不是沐天昊和陈诺及时现她,陈诺丝毫也不怀疑,她会在某一个清晨,静悄悄地在那片小树林里香消玉殒。 她的命运,和那个叫林黛玉的女子差不多,甚至还要倒霉。因为她连自己的爱情都不敢去幻想,只因为她身患绝症,无福消受。 而就是这样一个不幸的女子,却比绝大多数人都乐观,陈诺还记得她写的那叫《幸福百年号》的歌,里面浓浓的亲情和乐观让他心悸。 所以再看到沐雪依时,陈诺就暗自在心中誓,一定要彻底治好她。 第321章 哥哥卡 “沐雪依,你的病好些了吗?”陈诺柔声问道。 “好什么啊,还是痛得死去活来的……”沐雪依还没来得及答话,李鸣就抢着答道。 “别乱说!”沐雪依白了李晓一眼,微笑着对陈诺说道,“陈先生,经过卢教授这两个月的治疗,我感觉到好多了。原来每隔十五天到二十天都会作一次,而且每次都比较痛。现在要一个月到四十天才会作一次,而且痛得没那么厉害了。比起从前,我感觉到很幸福了。” “哦……那就把作时间推迟了一倍了,可以说中药和针灸这条路还是走对了,有比较大的疗效。”陈诺点了点头,看了紧皱眉头的李晓一眼,欣慰地说道,“李晓,沐雪依,你们都别急。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中医讲究慢慢地调养,逐渐激活人体自身免疫力,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急不得。” “嗯,陈先生说得对,我这种文森式特血液综合症是很麻烦的病,全世界也没治好几例。上次你说我的病根在于肝肾阴虚,卢教授也认为很有道理。她说我这种病是寒热交替的,既要驱除寒毒,也要拨掉热毒,既要泻,还要补,所以操作很复杂,一点都不能急。幸亏我用了中医,这才好了不少,也多亏那晚遇上了你,不然我说不定早就死了。”沐雪依感激地看着陈诺,轻声说道。 “沐雪依,我和你也不是打了一两天交道了,你怎么还叫我陈先生?这也显得太生份了……是不是怪我这么久都没来看过你啊?”陈诺摸了摸下巴,笑道。 “哪能呢?陈诺先生,我可没这意思……”沐雪依顿时有些急了,眼睛却亮闪闪的。 “陈诺先生?”陈诺哭笑不得地看了沐雪依一眼。 “好了,别取笑人家了,讨厌!”沐雪依甜甜地一笑,两个酒窝悄然绽放在脸上。 “呵呵,咱们这就开始治病吧。”陈诺不敢多看沐雪依的甜美笑容,只取过医药箱,从中拿了一大把毫针出来,然后说道,“李晓,你到外面去等着吧。” “嗯。”李晓点了点头,一溜烟地跑了出去,把门也给带上了。 “沐雪依,我觉得……李晓对你其实挺好的。”陈诺看着李晓的背影,顿时若有所思。 他还记得那晚自己在当保安时救下沐雪依和李晓时的情形,面对着赵飞、屈昌那一帮高手,李晓虽然被打趴在地上,弄得身上到处都是泥土,上衣还破了一个大洞,整个人狼狈不堪,但他依然勇敢地站了起来,拦在了沐雪依的面前。 陈诺还记得,当时李晓的眼神一直很沉着,薄薄的嘴唇也抿得铁紧,一副谁敢伤害沐雪依就和谁拼命的态势。 而在之后,当沐雪依病时,他也一直陪在沐雪依身旁,哪怕沐雪依并不怎么喜欢他。 虽然他只是一个没能读上大学的混混,但这份勇气和执着还是让陈诺有些许感动。 不知为什么,他忽然想到了聂忠,他们两人虽然大不一样,但就勇气和执着、痴心来说,还是有些相似的。 沐雪依听了陈诺的话,没有吭声,只是微微地叹息了一声。 “怎么了?难道你心里已经有人了?”陈诺扭回头,对着沐雪依微微一笑。 “我都是个随时可能要见上帝的人,有什么资格谈情说爱?”沐雪依淡淡一笑,一抹伤感之色忽然在脸上掠过。 “沐雪依,你别胡说,有我在,你挂不了的!你想去做天使,起码再过六十年!”陈诺赶紧安慰了她一句。 “陈诺,你叫我雪依吧,否则听起来怪生份的。”沐雪依看了陈诺一眼,见他的脸上有些不自然,赶紧又补了一句,“你别多想,我只是把你当成哥哥看待,我哥就这么叫我的。” “难怪今天早上我出门时听到乌鸦叫……原来活该我领哥哥卡。哎,还有没有好人卡和友情卡什么的?干脆也一并了吧。”陈诺哈哈一笑,开了句玩笑。 “我不是那意思。”沐雪依的脸色一红,赶紧分辩道。 这句话一说出来,沐雪依顿时意识到仍然有些不妥,脸色也更红了。 陈诺也微微一愣,觉得这个话题实在是不该说下去了,对这么一个冰清玉洁的女孩,开玩笑也是要注意分寸的,于是举了举手里的毫针,笑道:“好了,不开玩笑了,该干活了,你准备好了吗?” “嗯。卢教授给你留了些东西,在抽屉里,你看看吧。”沐雪依点了点头,开始脱身上的衣服。 长裙,毛衣,毛背心……一件件的衣服被沐雪依脱了下来,然后叠得整整齐齐地,放在床头柜上。 脱到长内衣的时候,沐雪依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继续脱着。 而陈诺也早已识趣地背过身去,一边看着卢元香在一个本子上记载着的穴位治疗示意图和说明,一边耐心地等着沐雪依准备就绪。 看了一会,陈诺便微微地皱起了眉头,这里有些穴位是比较敏感的地方,如果要施针,恐怕有些不雅,而如果不施针,恐怕又会影响持续的治疗效果,这让他有些为难起来…… 但陈诺随即安慰自己:如果加上前世的岁数,现在自己恐怕也是五十岁的人了,沐雪依比自己的女儿还小,还顾忌那么多干什么? 废话少说,救人要紧! 这么一想,陈诺顿时定下心来,顺手给毫针消起毒来,做好了施针前的所有准备。 空调开得很热,但沐雪依脱得并不爽快,一直扭扭捏捏地脱着,每脱一件,都情不自禁地看一眼陈诺的背影,还有些多余地叠了又叠。 而脱长内衣内裤时,她更是犹豫了好一阵,才咬了咬嘴唇,下了很大的决心,猛然一脱,仿佛是在做一件十分壮烈的事情。 “好了。”沐雪依的声音低不可闻,但陈诺自然还是听到了。 “咦?”陈诺回过头来,有些惊奇地看着沐雪依的这身装束----她竟然穿着一套夏天的泳装,而这套泳装也有些暴露,就连那对傲挺着的玉兔,也露出了一些,至少已现出了深深的乳沟。 看她那么瘦,这对玉免倒还是不算小……陈诺禁不住在心中感叹了一声。 “平时我不是这样的……”沐雪依感受到了陈诺火辣辣的目光,顿时涨红了脸,垂头说道。 陈诺顿时明白了,如果是在卢元香教授针灸时,由于卢元香也是女人,沐雪依自然不会有什么顾忌,或许只是一个胸罩加短裤,或许什么都不穿,而今天她因为是自己来给她来针灸,为了不影响治疗效果,只得尽可能地让自己的皮肤多暴露一些,穿成这样,已经是突破她的性格底线了,也算是难为她了。 看着沐雪依身上那白花花的一片,陈诺顿时略有些眼昏了----沐雪依身上的皮肤不但白皙,而且瘦得没有一两多余的肌肉,有些皮肤下还看得到细细的青筋,仿若吹弹可破。说实话,这一幕还真有些诱惑力…… 陈诺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沐天昊开始不同意由陈诺给沐雪依主治,因为男女有别,这种全身性的针灸治疗确实不太方便,而且这种肌肤的接触,也很容易让单纯的沐雪依动情……小说中都是这么描写的,而电影电视上也大多是这么演的。 沐天昊是坚决反对让沐雪依在治好病之前谈恋爱的,所以会有这样的顾忌……照现在的情形来看,他的顾忌确实也是有道理的。 而一想到沐天昊,陈诺的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大大的疑问,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第322章 医者父母心 陈诺还记得,自己以前一直是辅助卢元香给沐雪依针灸的,而某一天,当陈诺如约前来时,沐雪依却说她哥哥让陈诺不要再帮她治疗了,并说陈诺应该明白原因的。 陈诺当时想了一想,便恍然大悟,因为那正是陈诺在暴力农场上夺冠、忽然有些被动地和聂无双好上的时候。也就是那时候,聂无双和聂子木闹翻了脸,聂无双离开了聂家。而沐天昊是在帮聂子木做事,沐天昊害怕聂子木对他起疑心,怀疑沐天昊和陈诺串通来对付他,于是借沐雪依的口,拒绝了陈诺的继续治疗。他当时甚至连个电话都不敢打,或许是怕被聂子木查到了通话记录…… 陈诺算是个能理解别人的人,当时也没怎么在意,毕竟沐天昊还有这么个可怜的妹妹,担不起被聂子木辞退的风险,而卢元香也正在给沐雪依治疗着,少一个陈诺的辅助治疗也不成问题。 不过此刻他一想到沐天昊那时的反应,就觉得有些疑惑起来----沐天昊是个很小心的人,那么在昨晚高紫阳亲口说出聂子木雇他杀自己的事情之后,自己和聂子木之间的关系又变得微妙起来,甚至是恶化起来,为什么沐天昊这一次又不避嫌了呢? “喂,你什么呆呀?”沐雪依忽然低声地埋怨道,脸上也是绯红一片。 陈诺一个激灵,顿时回过神来,这才现自己一直在盯着沐雪依雪白的大腿呆,显得十分的不雅。 饶是他脸皮比城墙还厚,谎言比星辰还多,此刻也禁不住有些脸红了,一时竟找不出话来回答。 一时间,房间里的气氛变得很有些尴尬,还有些暧昧。 “你是在研究我身上的穴位吗?”最后还是沐雪依打破了沉默,巧妙地为陈诺搭了个下台的台阶。 “你别说话,别打断我的思路!”陈诺抬了抬手,严肃地说道,“看了卢教授留下的那些东西,我忽然想到了一种新的治疗方案!” 沐雪依被他唬住了,脸上顿时露出了惊喜的神情,果真没有再吭声。 陈诺又看着沐雪依的大腿出了好一会神,才有些颓然地摇了摇头,说道:“不行,这个方案目前还不成熟,让我再考虑两天。” “哦,那就先按卢教授的方案来吧。”沐雪依有些失望地说道。 陈诺微微一笑,心中忽然安定下来。 在刚才出神的那一会儿,他想通了两个问题:一是在沐天昊的心中,沐雪依是他最牵挂的人,她的病情一天也不能耽搁。所以既然卢教授出差去了,陈诺就是最熟悉沐雪依病情的人了,也是最能依靠的人,所以沐天昊顾不上避嫌,便也是正常的了。二是既然沐天昊和沐雪依都这么信任自己,自己就不该有任何多余的想法,治病是一件光明正大的事情,只要自己行得正,走得直,就没有什么好顾忌的。 “雪依,我要开始了。”陈诺一边说着,一边将一根毫针在手中轻轻地捻转着。 “嗯。”沐雪依轻轻地答应了一声。 陈诺用拇、食、中指三指搓捻着一根长长的毫针,凝气屏息地将手指一张一放,那根毫针顿时飞入了沐雪依右脚背的合谷穴,并且以极快的度在肌肉里旋转了十多圈,这才徐徐停下。 正是卢元香教的一招飞针手法----弯弓射雕。 沐雪依点了点头,微微一笑,说道:“很舒服,你的手法很好,你这么久没治病了,手法倒也没有生疏。” 卢元香的手法虽然娴熟,但吃亏在女人的手指劲小,而陈诺的指力极强,论飞针的准头或许比不上卢元香,但毫针在肌肉里的旋转力度,却已远卢元香。 听了沐雪依的夸奖,陈诺微微一笑,心里却汗了一个。 说起来,他确实有好一阵没给沐雪依和其他人治过病了,自然也没练过飞针。前两天接到沐天昊的电话后,他还特意买了两个西瓜回来,用红笔标出一些红点,然后用毫针在上面练了好一阵,又重新温习了一下有关的病理和针灸知识,这才有把握来给沐雪依治病。但即使是这样,他也只敢先从脚上关系不大的非要害穴位开始施针,以免出现偏差。 当然,他表面上仍然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如果医生自己都不自信,病人就会害怕和不安起来,这样一来,针灸效果就会打些折扣。 好在他的记忆力群,以前学过的知识基本都没忘记,对卢元香留下的资料,他也只看了几眼便记住了所有的行针穴位和手法。于是他从沐雪依的脚部开始施针,然后慢慢地向小腿、膝盖和大腿移上来,心也变得越来越平静,飞针手法稳定到了一个相当精准的水平。 当要在大腿根部扎针时,陈诺顺手捞起了泳装的下摆。 他正在凝神用针,也没想什么,沐雪依却脸一红,下意识地把下摆又重新放了下来。 陈诺一怔,苦笑了一声,严肃地说道:“雪依,别害羞,你听说过医者父母心这句话吧?” “听过……”沐雪依低声答道。 “嗯,你听过就好。医者父母心的意思呢,就是说医生对病人是一种很牵挂、很担心的心态,所以跟自己的父母对待孩子的心态一样,这就叫医者父母心。嗯,在我的眼里,你就是个纯粹的病人,和我未来的女儿差不多,所以你不要害羞……”陈诺正色解释道,脸上满是大慈大悲的神态。 “切,说得老气横秋的,也不怕羞!”沐雪依被逗笑了,情不自禁地啐了一口,然后忽然叹了口气,说道,“这句话嘛,说说古代的医生还行。现在的医生,只要你没钱,医院只会让你死在医院门口,理都不会来理你。要不然,我也不会……” 说到这里,沐雪依戛然而止,似乎想起了她躺在小树林里呻吟的情形,脸上有些黯然起来。 “你这么说,好像我收过你的钱似的!”陈诺见状,赶紧板起脸孔说道。 “行了,想收钱就明说,别拐弯抹角的。”沐雪依自然知道陈诺是在开玩笑,也笑着回了一句。 这么一开玩笑之间,原来有些微妙的气氛顿时无影无踪了,陈诺继续捞起沐雪依的泳装下摆,给她大腿根部连扎四针。 沐雪依也没再把下摆放下来,只是脸色依然绯红一片。 陈诺却没什么异样的感觉,依然眼观鼻,鼻观心,一心地扎着针。 说完那句“医者父母心”之后,他找到了一个好办法,把沐雪依当成自己的女儿,于是彻底地把心静了下来。 神阙穴、气海穴、关元穴……陈诺一路施针,很快就在沐雪依的身上密密麻麻地扎了几十针。 当扎到胸部附近时,陈诺犹豫了一下,看了沐雪依一眼,却见她双眼闭着,出均匀的鼻息,似乎已经睡着了。 这真是个聪明的女孩,该睡着的时候就不会醒着……陈诺知道沐雪依大约是在装睡,忍不住在心里暗暗赞叹了一声。 他伸出手来,把沐雪依的泳衣轻轻地往下扯了一点。 那里有两个特殊的穴位,也是必须要扎的。 陈诺这么一扯之下,本来是比较小心的,却没想到泳衣有些大,一扯便往下坠了许多,半边白花花的胸脯都露了出来,甚至连那最关键的两个点都快露出来了。 好险!这两个点一露,就算是正式露点了,这就是春光乍泄的问题了,得上升到色狼的高度了。 陈诺心中一惊,赶紧又把泳衣往上拉了一点,同时有些心虚地看了沐雪依一眼。 沐雪依仍然是双目紧闭,脸上却忽然一片绯红,红得像要滴下血来。 陈诺深吸了一口气,举起一根毫针,却觉得心脏“砰砰”地跳得厉害,一时间竟是心旌摇晃,怎么也定不下心来,这一针也就迟迟飞不出去。 第323章 蝴蝶效应 沐雪依忽然睁开了眼睛,微微一笑,平静地说道:“别紧张了,我相信你是无意的。” 陈诺脸上一红,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不知为什么,在别人面前,他尽可以说谎骗人,说得天花乱坠,但在这个清纯如水的女孩面前,他却经常语塞。 愣了好一会,他才吃吃地挤出一句:“对不起,下次我会小心点的。” “没事的,我的命都是你救的,没有你就没有我。”沐雪依深深地看了陈诺一眼,说道,“我也想开了,我不会害羞了,如果没有你给我治病,我就真的要去当天使了,连害羞的机会也没有了。你就……放心治吧。” 沐雪依说完这句话,就主动地把泳衣拉下了一点,正拉在刚能遮住那两颗蓓蕾的位置,说道:“我知道那两个穴位的位置,卢教授天天给我扎那里,你尽管放手扎吧。” “嗯。”有了沐雪依的主动配合,陈诺顿时觉得心里轻松多了,人也完全静了下来,手指轻轻一捻转,两根毫针准确地刺入了那两个穴位,然后忽然忍不住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笑我的……小了?”沐雪依咬着嘴唇问道,似乎有些恼了。 “没没没,不敢不敢……你的已经不小了。”陈诺有些慌神了,连声解释道。 “那你到底笑什么?”沐雪依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我说了,你会恼吗?” “不会。” “真的不会?”陈诺有些不放心地追问道。 “说吧。”沐雪依嘟了嘟嘴。 “是这样……我忽然想起来网上一些女孩的写真图片,明明什么都露了,偏偏在那两点上面打上一个马赛克,不过这样往往就能过关,网管就当作没看见,不会和那些露点照一般处理。要说起来,咱们网络上的和谐力量还真是奇妙啊,只抓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其他的随便……”陈诺呵呵一笑,终于说出了真心话。 “那些人呀……都是掩耳盗铃罢了。”沐雪依也噗哧一笑,脸上却更红了。 “更为好笑的是那些新闻,明明是经济展倒退了,却说正在盘整蓄力,盘整是为了更好地冲刺。明明是警察抓错了人,办了错案,偏偏说由于当时的办案环境所局限,无法查清真相……唉,有些人就喜欢给自己涂脂抹粉玩化妆,这和我刚才说的打马赛克又有什么区别?不过是把马赛克打在自己身上罢了。” “这叫国情,正所谓屁股决定位置,位置决定脑袋,所以叫屁股决定脑袋。”沐雪依微微一笑。 被陈诺这么东扯西拉之下,沐雪依脸上的红潮渐渐退去,脸色也逐渐恢复了自然。 而这么一开玩笑之后,陈诺和沐雪依之间的气氛更为友好,沐雪依既不装睡了,也不过于害羞了,只平静地和陈诺聊着天,说着话。 这么一来,倒使得气氛更为和谐了,也不显得尴尬了。 陈诺惊奇地现,自己与这个二十年后的女孩之间,倒颇有些共同语言,简直是越谈越投机,一时间竟有些把她当成红颜知已了。 说着说着,陈诺又忽然有些感慨起来:说起来,这个沐雪依也算改变了他的命运了----如果没有那晚去救沐雪依,聂无双也就不会注意到他,之后的一连串故事,就应该不会生了。因为陈诺如果不认识聂无双的话,聂子木又怎么会恼羞成怒,雇人来杀陈诺呢? 这样一来,陈诺或许到现在还是单身,当然也没有那么多危险,那些杀手也不会死,自己也不会来这个影楼上班,从而救活千缘影楼,甚至自己的人生轨迹一旦没按那个方向走,或许也不会认识甲子和林月鸣,那么高紫阳或许也没这么快死去……这或许就是蝴蝶效应。 而这一切的根源,都在于沐雪依无意间的一次校园散步,从此搅动了天下风云。 命运……还真是一个奇妙的东西啊。 陈诺脑袋里在胡思乱想着,手上却丝毫也没缓,一根根毫针不停地飞出去,几乎把沐雪依给扎成了一个小刺猬。 “大功告成……一半了!”陈诺扎完最后一个穴位,拍了拍手,满意地说道。 “还有辅助疗法呢,你不用了?卢教授每次都用的。”沐雪依奇怪地说道。 “嗯,休息一下,马上就用。”陈诺微微一怔,随即笑道。 他心中有些为难,但很快便端正了态度,刮柄法,弹柄法……一连串的行针辅助手法熟练地用了起来。 只是这些辅助疗法一用,就不像用飞针那样了,手掌难免和沐雪依的肌肤碰擦在一起,那种和嫩滑肌肤相摩擦的感觉,还有沐雪依身上散出来的少女体香,都让陈诺的心中有些异样。 “上次我写的歌,你听了吗?”沐雪依却更为放松了,不断地和陈诺聊着闲话。 “听了,很好听,尤其是那《幸福百年号》。”陈诺微微一笑。 “我给你写的那两怎么样?”沐雪依的妙目凝视着陈诺,轻声问道。 “嗯,你很有观察力,写得很好。”陈诺想起了那《一个人的旅行》,在心中微微地叹了口气,答道。 “我感觉到你是个有故事的人,聂无双应该不是你的初恋吧,我猜对了吗?”沐雪依问道。 沐雪依的那双眼睛黑亮黑亮的,闪着智慧的光芒,似乎轻易地看穿了陈诺的内心。 “你很敏锐,很犀利。”陈诺本来想用一个谎言轻轻带过的,却不知为什么,在沐雪依的那双眼睛面前,他根本没法说谎。 “那就好……我总算没写错背景故事。”沐雪依松了口气,微笑道。 “我想听你唱那歌。”陈诺转移了话题。 “我唱歌不好听的。”沐雪依抿嘴一笑,说道,“再说没有吉它伴奏,我也唱不好。” “你会弹吉它?”陈诺有些意外地问道。 “嗯,会一点。”沐雪依有些害羞地说道。 “学了多久?” “三年吧,从高中时就开始学了。” “你真牛。”陈诺由衷地说道,“弹吉它我也试过,手指会很疼,你能坚持下来,真有毅力。” 沐雪依微微一笑,没有答话。 陈诺这才忽然想起,毅力这个东西,在沐雪依身上从来就不缺少。 在东拉西扯中,时间过得很快,一个小时过去了,陈诺已经把沐雪依的前半身都治过了一遍,又拨掉毫针,让沐雪依趴在床上,给她身后的命门穴、肾俞穴等三十多个穴位扎了一遍针。 后背的穴道比正面的要少得多,陈诺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大功告成了,然后走出了房门,和李晓闲聊了一阵。 等陈诺回到房里时,沐雪依已经把衣服都穿好上,脸上也露出了一些血色,和治疗前明显不同。 “感觉怎么样?”陈诺微笑着问道。 “神了,比卢教授扎得还管用。”沐雪依兴奋地在地上蹦了两下,说道,“我感觉到全身都充满了力气。” “那就好。”陈诺顿时松了口气。 “陈诺,明天还是这时候来扎吧?”李晓大喜过望地说道。 “我还要上班的,以后就改到晚上八点半吧。”陈诺沉吟了一会,说道,“还有,万一我有事,你就找那个姓田的女教授来扎针吧,卢教授留了话,说如果我有事,就找她,她的手法也不错的,也给沐雪依治过,就是力道比我稍欠缺了一点,但疗效应该也不会差的。” “最好还是由你来给我冶。”沐雪依犹豫了一下,说道,“你扎的效果特别好。” “嗯,我会尽量的。”陈诺看了看手机,说道,“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一起吃个饭吧,我得感谢你一下。”沐雪依有些盼望地看了陈诺一眼。 “不必了,别那么客气……再说了,我中午还有个饭局呢,明晚见。”陈诺呵呵一笑,然后挥手告别。 离开诊所,陈诺一路小跑,快地跑出了校门。 此时已是十一点半了,离云枫约定的中饭时间只剩半小时了。 “陈诺,跑这么快干什么?赶着去见岳母娘啊?”保安组长邓奇笑眯眯地挥了挥手,打了个招呼。 “我是去见女婿!”陈诺笑嘻嘻地答道。 “靠!”邓奇苦笑道,“你不尊老!在我面前还敢扯淡。” “我说的是实话。”陈诺无奈地笑道,“不说了,我赶时间。” 他要去见的,说不定还真是未来的女婿,这点他倒确实没说谎。 不过或许是因为他经常说谎的原因,偶尔说一次实话,倒没人信了。 悲催…… 第324章 灰儿 陈诺是个很守时的人,自然不希望在云枫面前迟到。而每天中午都是上下班和金沙大学放学的时候,这地方的的士车便特别难叫到,如果叫不到的士,就一定会迟到了。 幸好出校门时,正好有一辆的士车在门口停了下来,陈诺赶紧快步跑了上去,等乘客一下车,他就钻了进去,叫道:“华天大酒店,师傅,快点。” “我要交班了,不拉客了。”司机有些为难地说道。 “给你双倍车费。”陈诺爽快地说道。 陈诺一句话就解决了问题,司机马上动心了,二话不说地动了车子。 有钱就是好办事,好在我现在真不缺钱了,影楼的生意现在那么红火,我的分红也越来越多,这样下去,小康和买房会是件很容易的事情……陈诺美滋滋地想着。 陈诺在车里自我陶醉了好一阵子,直到车子到了华天大酒店门口,他才一边向电梯走去,一边在心里琢磨起来:这个云枫今天找我吃饭,到底安的什么心? 在他的想象中,云枫找他的目的,很可能是因为高紫阳的死讯被他得知了,所以将这件事认定是陈诺干的。 这样一来,陈诺就面临着一个有些复杂的选择----如果承认这一点,云枫或许就会答应为自己效力,还会把他的一帮兄弟给带过来,成为自己的小弟,而他掌握的长风公司的犯罪材料,也会移交给自己。另外,云枫还会因为陈诺帮他报了杀父之仇,而对陈诺大为感激,从而对陈怡佳的态度也会大为改观,说不定就可以促进这件美事,让女儿的心愿得到满足。 而如果陈诺声明高紫阳的死与自己无关,这些好处就显然享受不到了,而唯一的好处似乎就是陈诺免去了暴露的危险。 陈诺自然是想享受这些好处的,只是如何防止风险,防止云枫是用虚假身世欺骗自己、实际上却是警方或高紫阳的卧底这一结果,这显然是一个大问题。 陈诺边走边想,当他走进电梯,忽然想到了一个还算有些靠谱的解决之道。 陈诺掏出手机,给姜楠打了个电话,让他马上查一下云枫的背景和家庭情况,并尽快给自己一条短信过来。 姜楠是沧月轩的人,本来就神通广大,加上他又是一个黑客,潜入公安局的系统中查点资料也不是什么难事,因此陈诺放心地把这事交给了他。 姜楠一听说陈诺又要他帮忙,顿时苦笑不已,但既然是李嘉清让他协助陈诺,他也就只得答应了下来。 搞定了这单事之后,陈诺才上了二楼,来到了十七包,敲了敲门。 看了看手机,此时已是十一点五十八分,陈诺不禁汗了一个。 “陈诺,你真是个守时的人,不早不晚,来得正好。”云枫打开房门,脸上满是谦和的笑容。 “有点事,差点迟到了。”陈诺微微一笑,同时眼神一转,看了看房里的动静。 包房里还另有三个人,两男一女,正围着一张麻将桌打麻将。 “请进。”云枫伸手把陈诺让了进去。 陈诺看到云枫的手里还捏着一张麻将,于是笑道:“哟,在打麻将啊?你们接着打吧。” “不打了,你来了就该上菜了。”云枫呵呵一笑,指着那两男一女说道,“来,先介绍一下,这几位都是我的朋友,这位美女叫莫紫叶,是个大学生。这是她哥哥莫寒山,是个宅男。这位是周伟,在一家公司里当会计。” “莫女士,你好。”陈诺礼貌地伸出右手,先和莫紫叶握了握手。 莫紫叶是个2o岁左右的女孩,身高接近于一米七,长得比较俏丽,笑起来的时候显得很可爱。 只是她的穿着有点奇特,因为她个子本来是比较苗条的,却穿着一件宽大的风衣,几乎看不到腰身,显得有点不着调----女孩们都是爱美的,就算在严冬里穿着羽绒衣,也会尽量选择掐腰的品种。 “陈先生,你好。”莫紫叶甜甜地一笑,站起身来,和陈诺握了握手。 她的手有一点凉。 和女士握手的时间要短一点,这才符合礼仪,陈诺轻轻一握之间,便要松开手掌。 但就在这时,一只银色的动物突然从莫紫叶的衣袖里窜了出来,如闪电般爬到了陈诺的手掌上。 这只动物体形和小猫差不多,却比猫更为修长,而且动作十分敏捷,快得有些令人看不清。 “老鼠?”陈诺心中一惊,赶紧抽回手来一甩。 这只动物确实有些像小白鼠,却比小白鼠大得多,也灵活得多。陈诺这么一甩之间,它便顺着陈诺的衣服向上一窜,眨眼间便爬到了陈诺的右肩上。 陈诺感觉到这东西的爪子相当锋利,幸亏陈诺的皮厚,而且当时凝神戒备了一下,否则手上就被挠出血印来了。但即使如此,陈诺的外套上,右臂处还是被挂出了一条纱出来。 “哪里跑?”陈诺登时大怒,左手一伸,迅地往自己的右肩拍了下去。 “喂,不要拍它!”莫紫叶惊叫道。 说时迟,那时快,这只银色动物似乎也意识到了危险,眨眼间便溜到了陈诺的左肩上,轻轻一纵,便跳到了莫紫叶的右肩上,然后从她衣领中钻了进去。 两秒钟后,它又神奇地出现在莫紫叶的左肩上,但并未完全出来,只探出大半个身子,眼睛骨碌碌地转着,好奇地打量着陈诺。 陈诺这才看清,这个小东西身体细长,嘴尖,四肢短,耳朵呈三角形,毛是银色的,和老鼠与猫都不太像。 尤其奇特的是,它的眼睛很怪,左眼带着紫色,右眼却带着金色,竟然双眼的颜色都不完全一样。 “哈哈哈……你这是献哈达的礼节吗?”莫紫叶忽然指着有些目瞪口呆的陈诺,大笑起来。 陈诺刚才拍下那一掌后,左手拍在右肩之上,便忘了放下来,只顾看着这只动物去了,倒确实像一种少数民族的特殊礼仪动作。 除此之外,他还被自己拍得有些龇牙咧嘴的。 他的身体很强悍,寻常人根本打不痛他。但他这一巴掌用了大力,便打得自己的肩膀隐隐作痛----这世上大约也只有他自己,才能轻易地拍痛自己了。 “这是什么鬼东西?你养的?”陈诺收回左手,有些好奇地看着莫紫叶肩上的那只银色动物。 “这是银貂啊!你居然连貂都不认识,还把这么可爱的小东西当成老鼠了,啧啧,悲哀啊……”莫紫叶摇了摇头,满脸的苦笑,还带着一丝嘲讽。 “哦,原来是貂啊,我说怎么这么眼熟。”陈诺顿时恍然大悟。 貂这种东西还是比较少见的,陈诺也只在电视上偶尔看到过,但体型一般都比较大,这只貂估计刚出生不久,比小猫还要小上一点,而且一直在不停地跑来跑去,所以陈诺第一眼也没能认出来。 “是啊,这就是银貂,它的名字叫灰儿。”莫紫叶伸出纤纤右手,一把提住那只银貂的颈部,把它从衣服里拽了出来,放在自己的左臂上,然后轻轻地抚摸着它的背。 小灰眯着眼睛,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为什么叫灰儿?”陈诺好奇地问道。 这明明是一只银貂,却取了个灰儿的名字,这不得不说有些稀奇。 “哥哥说,灰儿的耳朵根部是灰色的,这就是貂的灵魂所在的地方。哥哥还说过一个貂的故事,让我听了之后觉得貂的世界很灰暗,所以我叫它灰儿。”莫紫叶抿嘴笑道。 “灵魂在耳朵上?”陈诺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同时看了看灰儿的耳根处,果然有两处灰色的毛。 “不信拉倒。”莫紫叶哼了一声。 莫紫叶说话的时候,陈诺一直在目不转睛地?和陈诺的代号“沙子”同音,要避讳,嘎嘎,顺便以此向“灰”同学致敬……还有冰凌设计的一些情节也因为剧情需要而有所变动,咳咳,剧情需要嘛,呵呵……) 第325章 读心 “你没这么想才怪!”见陈诺分辩,莫紫叶鼓起了腮帮子,气鼓鼓地说道。 “好了,叶儿,别胡闹了。”莫寒山苦笑了一声,主动地向陈诺伸出手来,说道,“陈先生,你好。” “你好。”陈诺一边和莫寒山握手,一边打量了他几眼。 莫寒山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他的长相和莫紫叶有些相像,清秀而帅气,脸上挂着平和的笑容。 他虽然五官很清秀,漂亮得像个女人,但神情却很刚毅,眼神也很坚定,这种组合有一些奇怪,却更显魅力,让人过目难忘。 这家伙真漂亮……陈诺忍不住在心中赞了一声,甚至想起了以前看过的关于兰陵王的资料----兰陵王骁勇善战,但因为面相太柔美不足以威吓到敌人,因为每次打仗都要带上狰狞如恶鬼般的面具,让敌人见之而胆寒。 和莫紫叶差不多的是,他的眼神也显得很深邃,仿佛也有一种洞察人心的本领。 怪了,这两兄妹不会有什么小说中说的读心术吧……陈诺一边在心里嘀咕着,一边和莫寒山握了握手,然后瞥了一眼莫紫叶,却见她嘴角挂着一丝俏皮的笑容。 “陈先生,久仰大名。”一旁的周伟也主动地伸出手来,和陈诺握了握手。 周伟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长相普通,眼睛比较小,只是眼神同样很活泛,有一种特殊的灵气,所以那双小眼睛看起来倒挺好看的。 他穿着一件浅灰色的毛衣,套了一件明黄色的浅马甲,马甲上还装饰着很多稀奇古怪的饰品,看起来比较时尚。 “嗯?”陈诺忽然微微地一皱眉。 在和周伟握手时,他感觉到手里多了个滑溜溜的东西,竟有些像是一张麻将牌。 陈诺不动声色地把手收了回来,悄悄地摸了下那张牌,感觉像是一张一条。 幺鸡?这个周伟在搞什么?他想暗示什么吗?陈诺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知道这是张什么牌吗?”周伟微微一笑,说道。 “一条,你这是什么意思?”既然周伟这么说了,陈诺就光明正大地把那张牌拿了出来,看了一眼,果然是一张一条。 要用手摸牌猜牌,恐怕最好猜的就是这张一条了,只有细细的一条凹线条,简洁明了。 “一条……你看它像不像一把锋利的宝剑?”周伟笑道。 “有点像……你想说什么?”陈诺皱着眉头看着周伟,觉得他有点故弄玄虚。 “你看过《麻将杀手》吗?”周伟一边说着话,一边拿出一个黑色的仪器,在陈诺的身上扫了一下。 这个仪器,和姬天玄以前用过的比较像,似乎是用来查探有无窃听装备的,看来搞财务的人果然心思慎密。 “没有。”陈诺实话实说,他也听说过这部电影,但一直抽不出时间去看电影,他要忙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娱乐很少。 “那太可惜了,那是部好电影,里面有一个用麻将牌作代号的杀手组织,其中幺鸡是他们的老大,也是最厉害的角色,就像你一样。”周伟几乎把话给挑明了。 “我还是不明白你的意思。”陈诺心中微微一惊,却仍然装着糊涂。 他嘴上装着糊涂,脑海里却紧张地思索着: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难道真的仅仅是云枫的朋友?他们会不会是便衣警察,用话来试探我? 不过,如果是便衣警察的话,应该不会这么明显地套话吧?这也太没水准了……除非他们掌握了我杀高紫阳的证据,现在只是来收网的…… 一想到证据,陈诺忽然有些紧张起来----糟了!会不会是我昨晚杀高紫阳时,露出了什么破绽?又或者是甲子和林月鸣说了什么? 甲子虽然被国安部带走了,但林月鸣却失踪了,今天打了他那么多次手机,都一直提示关机,也不知道他到底上哪去了,会不会是赵宏骗我,他依然被关在公安局? 难道是林月鸣把我出卖了?可是不可能啊,他应该没这么笨,他也是参与暗杀高紫阳的凶手之一,把我出卖了,他也要坐一辈子牢的。 陈诺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手里那张麻将牌,脑海里刹那间转过了很多念头,甚至把昨晚杀高紫阳的经过也快地回想了一遍,最后仍然没有现什么破绽,这才略略定下心来。 陈诺干下这宗大买卖之后,心里总有些不踏实,正所谓做贼心虚。但好在他见过了不少大风浪,虽然心中是惊涛骇浪,脸上的表情却很平静,只露出了一些疑惑之色。 周伟也一直没吭声,只静静地盯着陈诺看。 陈诺低头看牌,却没有现莫紫叶一直紧紧地盯着他看,片刻后,她的脸上露出了神秘的笑容,冲着云枫轻轻地点了点头。 她这么一点头,云枫、莫寒山和周伟都松了一口气,看向陈诺的眼光也多了些异样。 而陈诺并没有现他们之间的这些小动作,还是在怔怔地看着那张幺鸡,想着自己的心事。 “陈先生,你别紧张,要相信我们是没有任何恶意的。虽然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不过我们都是云枫的生死兄弟,对你也是神交已久,所以他的事,就是我们的事,我们也一直在计划着为他父亲报仇。”周伟笑道,“高紫阳那件事,我们昨晚都知道了。你帮云枫报了仇,从此你便是我们的好兄弟,一家人……” “等等……”陈诺忽然抬起头来,转头看了一眼一直没作声的云枫,皱着眉头说道,“这恐怕是一场误会,虽然我和高紫阳有过一些恩怨,但昨晚他是自己跳楼的,和我无关。当然,他有两个保镖被我打死了,但那是在高紫阳跳楼之后,而且是他们先来杀我的,这不代表高紫阳是我杀的。” 话是这么说,陈诺心中却打起了小鼓----周伟现在把话挑明了说,似乎掌握了自己的什么把柄,但陈诺却自信没有露出任何破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哦,原来是这样……那我们边吃边谈吧。”周伟也不追问,只淡淡一笑,然后忽然走了出去,打开房门叫服务员上菜。 不一会,菜就上齐了,陈诺被云枫等人强行按在了席上,云枫拿了两瓶五粮液出来,给陈诺和自己都倒了满满的一杯,然后和莫寒山、周伟一起各敬了陈诺一杯。 至于莫紫叶,因为不喝酒,就没来敬陈诺,只是饶有兴趣地盯着陈诺看着。 如果想灌醉我,套出我的内心话,那你们就打错算盘了,你们还不知道我有多能喝吧……陈诺在心中冷笑一声,毫不犹豫地灌下了那三杯酒。 酒过三巡之后,云枫的脸色便有些红了,他充满期盼地看着陈诺,忽然说道:“陈诺,高紫阳到底是怎么死的?” “他是跳楼死的,估计是精神病作……”陈诺微微地叹了口气,把昨晚的大致情形说了一下。 当然,他说的基本都是谎言,至于真实经过,他只能在心里想想,却不能说出口来。 在等到沧月轩的证实之前,他还不能信任云枫。就算能信任云枫,这对神秘的莫家兄妹和周大会计,恐怕也不能被信任。嗯,莫家兄妹看起来还好一点,这个周大会计,却长着一双鬼鬼祟祟的老鼠眼,而且说话和行事都鬼头鬼脑的,看样子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哈哈哈……”莫紫叶一直在看着陈诺,此刻忽然捂着嘴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周伟瞪了她一眼。 “有人在说你不是什么好东西!哈哈,这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笑死我了!”莫紫叶幸灾乐祸地看着周伟。 “我叉!一定是他说的,对吗?”周伟有些哭笑不得地指着陈诺,说道。 “你猜对了。”莫紫叶乐不可支地笑道。 “喂,没搞错吧?我刚才可什么都没说!”陈诺再次大吃一惊。 “别狡辩了,你刚才不是说了吗?咱们的周大会计长着一双鬼鬼祟祟的老鼠眼,而且说话和行事都鬼头鬼脑的,看样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莫紫叶居然一字不漏地把陈诺刚才的内心想法给重复了一遍。 “见鬼了!”陈诺惊得站起身来,两眼直勾勾地看着莫紫叶,满脸吃惊地叫道,“原来你果然会读心术!” “是又怎么样?”莫紫叶俏皮一笑。 “嘶……”陈诺倒吸了一口冷气,半晌才说道,“那你刚才一直在看着我,就是在读我的心?” “那是当然。”莫紫叶得意地说道,“你刚才心里想的那些东西,我都知道了。那个人到底是怎么死的,我也一清二楚了,还告诉了他们,那个人就是你杀的。” 陈诺阴沉着脸看了看其他人,云枫和莫寒山果然都是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只有周伟仍然有些气恼地瞪着陈诺,仿佛还在为莫紫叶复述的那段话而郁闷着。 就在这时,云枫忽然站起身来,双手捧起满满的一杯酒,掷地有声地说道:“陈诺,这些话既然挑明了,咱们就继续往明里说吧。谢谢你帮我报了大仇,以后需要我云枫帮忙的地方,你就只管吩咐。上刀山,下火海,我皱一皱眉头就不是人!话不多说,都在酒里,我先干为敬!” 第326章 女妖怪 “等等!这杯酒先别忙着敬,话都是你们自己说的,我可没承认半句。”陈诺看了看云枫,阴沉着脸说道。 虽然已经断定了莫紫叶确实会读心术,但陈诺还是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来了个死不承认。 如果有必要而且有机会的话,他甚至可以当场击杀这三男一女,来一个杀人灭口,天下太平。 “陈诺,你顾忌得太多了,不过我完全理解你,毕竟这件事是掉脑袋的事情,而且我们也还是第二次见面,提这些事还很有点突兀,但请你相信我们的诚意,一定要相信!”云枫诚恳地看着陈诺,低声说道,“我们四人是死党,算得上刎头之交,都是可以托付性命的生死兄弟,你放心,绝没有人会往外泄露半句机密的。” 说完这话,云枫从椅背上挂着的电脑小包里取出一叠厚厚的资料,递给云枫,然后说道,“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这是我们近几年来收集到的那个人的犯罪资料,我们把它移交给你,希望对你有用。” 陈诺不动声色地翻了翻那些资料,顿时被微微吓了一跳,扬眉说道:“他还涉及贩毒?” “他本来就是个吸毒的,他所在的公司也贩毒。”云枫微微一笑,说道,“昨晚他摔死之后,警察还在他身上找到了一包拉伊卡,所以当晚池荣还赶紧跑到公安局去解释了一番……” “原来池荣去公安局还为了这件事!”陈诺顿时恍然大悟,他沉吟了一会,又问道,“看来你们在公安局里也有朋友嘛。” 拉伊卡是一种类似于海洛因的新型高纯度毒品,副作用相对于白粉来说要轻点,但服后的致幻效果却极好,价格也相当昂贵,一般的吸毒者是吸不起的。 “只能说有眼线。”云枫指了指其他三人,笑道,“你别看我们就是四个人,但我手下还有十来个兄弟,莫家兄妹和周伟虽然是独来独往,但也各有能力,还认识不少朋友,都是你用得着的人。” “哦?”陈诺看了看莫紫叶、莫寒山和周伟,点了点头,说道,“云枫,不介意的话,你和老高之间的恩怨,能不能告诉我一下?” 虽然周伟已经用仪器查过这房间和陈诺的身上,确认没有窃听装备,但为了以防万一,陈诺和云枫他们都很有默契地用“那个人”或“老高“代替高紫阳的名字。 云枫听到陈诺的语气有些松动了,顿时松了口气,说道:“当然可以,我爸爸叫云城,十多年前在金沙市长龙街开了个小歌厅,他是个老实人,也不敢得罪黑帮,所以一直向当时长龙街的黑帮头子龙哥交保护费。但后来老高横插了一手进来,要我爸爸向他交保护费。那时老高还刚出道,他舅舅连副市长都还没当上,所以我爸爸不知道老高的背景,坚持不肯交保护费,还找了龙哥出头,想摆平这件事。” 云枫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了黯然的神情。 “之后呢?”陈诺点了点头,问道。 “后来……在一场残酷的黑帮大拼斗之中,老高打跑了龙哥的势力。这本来也没什么,黑道一向是谁的拳头大,谁就有道理,但他们不该因为自己死了不少兄弟,就把气撒到我爸爸头上,滥杀无辜。”云枫愤怒地说道,“第二天,我爸爸开车到他的歌厅外,刚下车,一辆没有牌照的黑车忽然开到人行道上,把我爸爸撞死了……从那以后,长龙街做生意的都再也不敢得罪他老高!” “你确定这起车祸是他做的?”陈诺看了看云枫。 “当然是他,除了他,还有谁和我爸爸有仇?”云枫说道,“更何况,我后来还追查到了那辆车,就是高紫阳手下的车!” “他那个手下呢?”陈诺眉头一扬,问道。 云枫没有答话,只是提起右掌,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可惜了,应该把他交给警方的。”陈诺皱眉说道。 “那个马仔很讲义气,死也不肯说出实情,我哪有耐心和他耗?一刀送他上西天了。”云枫苦笑道,“更何况,那时老高已经相当有势力了,公安局里到处是他的人和云市长的人。如果没有通天的手眼,把他扳倒谈何容易?正因为这样,虽然我弄到了一些他的犯罪证据,但一直不敢交出去,否则这些东西转眼就被他的后台给和谐了,我还得暴露出来。” “那你就交给我去处理?”陈诺翻看着那些材料,苦笑道。 “我昨晚说过了,你有势力有后台,如果你来用这些东西,就比我有用得多!”云枫认真地说道。 “他已经死了,你们还想干什么?”陈诺有些警觉地看着云枫。 “我爸爸这件事,绝不是他一个人干的,长风公司的那些元老都有份,都应该遭到报应!我希望长风公司全军覆没,每个人都受到应有的惩罚!”云枫坚定地说道。 陈诺听到这里,心里也总算松了口气,因为他解开了一个疑惑----高紫阳既然死了,云枫其实可以根本不用来和他结盟、对付长风公司的余党的,毕竟这是一件相当有风险的事。而云枫说得还算合情合理,现在的关键点有两个,一个是摸清他的这三个朋友到底有多可靠,二是要继续试探一下云枫,查清他的真实目的。 想到这里,陈诺忽然现了一个漏洞,于是摇了摇头,问道:“你想借助我的势力和后台……听你的口气,好像认为老高和聂子木势不两立?” “不,我知道他们是蛇鼠一窝!”云枫微笑道,“而且我听说,昨晚老高死之前,还说是聂子木雇他来杀你的,可见你和聂子木之间也有很深的恩怨。” “既然如此,那你还说我有势力有后台?”陈诺苦笑道,“按你刚才所说的,我的后台不是想杀我吗?” “不,我说的是另一个后台,比聂子木这个后台分毫不差!”云枫笑道。 什么?他说的后台难道是沧月轩?难道他知道我是沧月轩的人了……陈诺心中顿时一惊。 而这一惊之后,他忽然想起了莫紫叶的读心术,心里又是一惊,赶紧看了一眼莫紫叶,却见莫紫叶正在冲他点头微笑,一副了然于心的神态,然后轻启朱唇,笑道:“云枫,刚才陈诺在心里说了----他说的后台难道是沧月轩?难道他知道我是沧月轩的人了?” “靠!遇上这么个妖怪,这顿饭没法吃了!”陈诺又惊又怒地站起身来,便要离席。 遇上一个会读心的“女妖怪”,让陈诺觉得很危险----知道莫紫叶会读心术之后,他已经尽量控制自己不去想那些**的事情了,但刚才云枫这么一说,他在吃惊之下,情不自禁地在心里转了个念头,没想到又被这个莫紫叶一字不差地读取了……,这也太恐怖了……要是自己想起那些事,停!我什么事也没有! 念头转至最后,陈诺身上几乎出了一身冷汗,赶紧瞪了一眼莫紫叶。 莫紫叶却对着陈诺眨了眨眼,似乎对他心中最后那个念头大感兴趣。 在莫紫阳好奇的眼神之下,陈诺简直觉得自己就是一只被狐狸盯上了的小鸡,心中一时间大为恐慌。 “喂,陈诺,你先别急着走,我的话还没说完。”云枫赶紧拦住了陈诺的去路,笑道,“你别怪她,她只是喜欢卖弄读心术而已……事实上,我早就知道你是沧月轩的人了。” “你早就知道了?”陈诺心中又是一惊。 “嗯,那还是半个月以前了,也是莫紫叶通过读心术,从一个沧月轩的人那里偶然了解到的。”云枫爽朗地说道。 “从谁那里?”陈诺显然还有些不相信。 “姜楠,这个人你认识吧?”云枫笑道。 “原来是他……”陈诺顿时恍然大悟,无奈地苦笑了一声。 “说起来也巧,姜楠有一次帮了莫紫叶一个忙,莫紫叶闲得没事,就试着读了读他的心,结果偶然现了他和你之间的关系。”云枫苦笑道,“我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了。该说和不该说的,我都说了,现在你总该相信我们的诚意了吧?” “先喝酒吧,让我再想想。”陈诺无奈地坐了下来,端了一杯酒便灌了下去,然后挟起一个鸡爪,慢慢地啃了起来。 他眼观鼻,鼻观心,心里只想着酒菜,绝不转别的念头,以免被莫紫叶现更多的秘密。 “喂,你能不能想点别的?”一刻钟后,莫紫叶终于不满地嘀咕道,“贪吃鬼!就算你要想着酒菜,也别老想着肥腻腻的扣肉啊,真恶心!” 第327章 狗男女 “好了,叶儿,别浪费你的精神力了。”莫寒山对着莫紫叶使了个眼色。 陈诺听而不闻,继续啃着那个鸡爪,脑子里继续想着每一道菜。 等他的心完全静下来之后,他才开始和一直不吭声的周伟、莫寒山交谈起来。 聊了一阵之后,陈诺才知道,云枫还是很有能力的,他曾救过周伟和莫寒山,而云枫在找那个高紫阳的手下报仇时,周伟和莫寒山也是参与了复仇行动的,算是有命案在身,因此这几人的交情算是非常深厚,而且是同一条线上的蚂蚱,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陈诺这么一拖就是近半个小时,直到裤袋里的手机终于振动了一下,他才借口上厕所,走到了莫紫叶视线看不到的地方。 短信果然是姜楠过来的,上面简单地叙述了云枫的家世,果然和云枫说的一样,他父亲云城在一次黑帮火拼的次日被车撞死,至今没有破案,而那次黑帮火拼也果然和云枫有关系。 到现在为止,陈诺才完全相信了云枫所说的话,同时陷入了沉思中---- 和云枫合作,现在似乎并没有多大的风险,而且自己的秘密都被他们知道了,看来也只有跟他们合作了……只是这个莫紫叶实在是太过于恐怖,竟然有这么强的读心能力,和她混在一起实在是非常危险的事儿。 不过凡事有弊就有利,假如自己想去查什么事,叫上莫紫叶一起去读对方的心思,那简直比什么都管用! 莫紫叶的眼睛可谓火眼金晴,在她的火眼金晴之下,一切妖魔鬼怪都无所遁形。 要搞清楚聂子木的那些花花肚肠,还有庞大海的那些秘密,只要莫紫叶出场,就能立马搞定。 在人群中要分辨谁是贪官,谁是好人,恐怕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更何况,莫紫叶的读心术也具有很强的震慑力!只要莫紫叶不背叛,那么这里的所有人都不敢背叛,因为内心活动是无法作伪的。万一这些人里出了叛徒,只要莫紫叶一用读心术,就能知道叛徒是谁……只要莫紫叶不死,背叛的成本就非常地高昂…… 想到这里,陈诺顿时兴奋万分,打开卫生间的门,大步走了出去。 等云枫再一次提到这事时,陈诺就满面春风地笑道:“好吧,我刚才考虑清楚了,我正式承认,老高是我做掉的,长风公司也在我的对付范围之内。我也答应你们,从现在起就和你们结成同盟,今后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云枫等人听了都大喜,只有莫紫叶看着陈诺的眼神分外奇特,似乎再一次读到了陈诺的那些心思。 “来,喝一杯血酒,以后大家就是生死兄弟了!”云枫取过四个大杯,各倒了一两酒,然后取过果盘里的一把水果刀,在自己手心里划了一刀,把血分别滴在四杯酒里。 “你家二大爷的!怎么又要割手啊?”周伟愁眉苦脸地说道,“陈诺是后来的,就让他一个人割好了。” “伟哥!”云枫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加重了语气。 “叫伟爷也不割。”周伟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陈诺听到“伟哥”这个词,顿时汗了一下。 伟哥在二十年前是很风行的,无论男女老少,谁都知道伟哥的威名。只是在2o3o年,伟哥早就不流行了,因为据某些专家考证,那种药吃后有一定的副作用,还会留下长期的健康隐患,因此现在伟哥已被别的药所代替了。 “周伟,你个胆小鬼,我鄙视你!”莫寒山忽然伸手在桌上轻轻一拍,怒道。 “你家二大爷的!连小莫也开始鄙视我了,这下没办法了,看来只有牺牲一下了。”周伟似乎很在意莫寒山的看法,无奈地站起身来,皱着眉头在自己手上割了一刀,让手上的血在四个酒杯里各滴了一两滴。 “伟哥,吃饭前才让你不要说这种不文明的口头禅的,你才忍了一小时,怎么又说上了?”听周伟连说两次“你家二大爷的”,云枫摇了摇头,说道。 “你家二大爷的,为什么不能说?”周伟咳了一声,理直气壮地说道,“现在既然陈诺入伙了,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就没必要顾忌什么虚头八脑的形象了。再说了,这里面我年龄最大,你们要尊老,我要爱幼!” “我觉得周伟不像个会计,倒像个土匪。”陈诺忽然呵呵一笑。 “你家二大爷的,我只不过是个有侠气的会计而已……”周伟有些哭笑不得地瞪了陈诺一眼,然后在手心里割了一刀,同样在四个杯里滴了一遍。 “不是侠气,是匪气!”陈诺哈哈大笑。 要说起来,陈诺开始还是有些戒心的,但见了周伟的表现,倒觉得他挺率真,反倒是对他心生好感起来。 莫寒山不太喜欢吭声,一直没怎么说话,此刻他站起身来,接过小刀,便要往手心里割去。 “哥哥,别割,会疼的!”莫紫叶忽然站了起来,一把夺过了小刀。 “给我!”莫寒山面若寒霜地低喝道。 “不给!我宁愿割灰儿。”莫紫叶反过右手,把小刀藏在了身后,然后左手把那只银貂高高地提起。 “你忍心割你的命根子?”莫寒山有些意外地扬了扬眉,似乎很吃惊。 听他用“命根子”来称呼灰儿,陈诺顿时明白了,莫紫叶对这只银貂是很好的,简直是爱如生命。只是灰儿虽然是莫紫叶的爱宠,但在浓浓的兄妹情面前,灰儿也只有作牺牲品了。 他情不自禁地想起了沐天昊和沐雪依这一对兄妹,同时为自己是独生子女而感叹了一声----有一个妹妹,该是多好的事情…… 灰儿似乎也知道要生什么事,一脸无辜的表情,眼珠子拼命地转动着----人类歃血为盟,却要用它的血来替代,这还真是莫名其妙的事儿。要是它会说人话的话,恐怕也会骂上一句“你家二大爷的”之类的话了…… “紫貂,你这就不地道了嘿。”周伟翻着白眼说了一句。 “喂,我怎么不地道了?”莫紫叶瞪了周伟一眼,不耐烦地说道。 陈诺心中一动,原来莫紫叶的外号是紫貂,看来她是喜欢用紫色的东西,而且性情如貂,所以有了这个外号。只是看她身上的衣服和装饰,似乎并没有什么紫色的,说不定这个外号还是另有来历的。 “当然不地道,我可是货真价实地割了自己的手。一个大老爷们,连个手都不舍得割,以后还怎么有难同当?”周伟冷哼了一声,振振有词地说道,全然忘了自己刚才也不愿意割手来着。 “紫貂,别闹了。”云枫也皱起了眉头。 “我说过,这辈子都不让哥哥在我面前流半滴血!”莫紫叶却还是一脸倔强的表情,死活不肯交出那把小刀。 莫寒山脸色一沉,忽然拿起一个空碗,倒过来放在左手心,然后右手往碗底一拍,只听“砰”的一声闷响,那碗便四分五裂开来。 “好功夫!”陈诺的眼睛顿时亮了。 莫寒山也不吭声,将手里的瓷片往桌上一扔,随手拿起一块比较尖锐的瓷片往左手的手心一划,鲜血便直涌了出来。 莫紫叶阻挡不及,眼里顿时水汪汪一片,眼睁睁地看着莫寒山把血滴在酒碗里。 莫寒山刚滴完手心里的血,莫紫叶便心疼地拿出一张餐巾纸,为莫寒山捂住了伤口,然后满脸疼惜地轻吹着,似乎她吹的气是仙气一般,能立马治好刀创伤。 “叶儿,你真是婆婆妈妈的!”莫寒山大约是觉得在陈诺面前丢了脸,脸色有些铁青,一把将左手抽了回来。 莫紫叶的两行清泪顿时再也抑制不住地滴了下来,哭得像个委屈的孩子。 “寒山,你把紫貂弄哭了。”云枫皱眉说道。 “一点屁大的事也哭!”莫寒山不耐烦地说道。 “我不是因为这事,是因为你在心里嫌弃我!”莫紫叶忍不住争辩道。 “就是因为你婆婆妈妈的,我才嫌弃你!”莫寒山脸色铁青地说道。 “好了,你们这对狗男女,别在新人面前矫情了!你家二大爷的……让人看了笑话!”周伟忍不住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 “什么?”陈诺顿时大吃一惊。 在看到莫寒山和莫紫叶的这番表现时,陈诺已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因为这好象有些出了兄妹的正常感情。而听到“嫌弃”二字时,他更是觉得有些古怪了。此刻听到周伟这个局外人说出一句“狗男女”来,他这才恍然大悟----敢情这莫寒山和莫紫叶是一对恋人,只是碰巧同姓而已,并非什么亲兄妹。 第328章 歃血为盟 “你说什么?”听到周伟的这句话,莫寒山和莫紫叶都被刺激了一下,同时走到周伟的身旁,一人揪住了他的一只耳朵。 “救命啊,你们要尊老啊……”周伟在挣扎无效之后,无奈地道了个歉,“好了,我说错了,你们其实是好兄妹,行了吗?” 莫寒山和莫紫叶这才松开手来,相视一笑。 “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兄妹?恋人?”听了周伟的话,陈诺终于忍不住问话。 “兄妹加恋人。”周伟阴阳怪气地说道。 “兄妹恋……呃,不是吧?”陈诺顿时汗了一个。 兄妹恋,他只在小说里见过,现实中可从未听说过,毕竟这可是大违伦理的事情。 “我们是远房堂兄妹,血缘关系在三代之外。”莫寒山有些讪讪地答道。 陈诺顿时恍然,但又忍不住劝道:“如果不嫌我多嘴的话,我想说一句,从医学角度来说,就算是远房堂兄妹,后代也有一定的畸型可能性……” “我们乐意,不用你们管!”莫紫叶脸上一红,愤愤地打断了陈诺的话。 “其实我想说的是,只要采取一点科学措施,是可以避免这种后果的。既然你不想听,那就当我没说。”陈诺苦笑着摊了摊手,说道,“祝你们早成金玉良缘。” 莫紫叶听到这里,脸上才露出了一丝喜色,追问道:“什么科学措施?” “咳咳。”云枫干咳了一声,无奈地说道,“咱们越扯越远了,三妹,来日方长,这些事留到以后再说,咱们还是先把歃血为盟的事搞定吧。” “对,云枫说得很对头,别耽误了正事。”陈诺呵呵一笑,拿过一杯血酒,高举着笑道,“来,咱们先喝血酒。” “喂,你还没割呢!”莫紫叶和周伟异口同声地说道。 “哥哥都割了,你还想耍赖?你死定了!”莫紫叶恶狠狠地瞪着陈诺,把小刀扔在他面前,张牙舞爪地补上了一句。 “不是我不想割,而是我割不出血来。”陈诺微微一笑,平摊着左手,举起那把小刀,刷刷刷地在手上来回划拉了几下,连条白印都没留下。 “不可能吧?是你没用劲!”莫紫叶难以置信地看了看陈诺,然后亲自拿起刀,在陈诺的手上重重地划了一刀。 陈诺的手上仍然光滑如玉,一滴血都没冒出来。 “咦?还真邪门了!”莫紫叶不服气地继续划了两刀,然后有些气急败坏地嚷道,“哥哥,你来!” “是有点古怪啊。”莫寒山满脸兴趣地走了过来,也在陈诺的手上用劲划了一刀,然后看着陈诺完好无损的手心,惊叹道,“嘿,还真的割不出血来!陈诺,你还真是个怪物!” 看着众人惊奇的眼神,陈诺微微一笑,很满意于这种效果。 莫寒山的功夫很厉害,能一掌在手心里拍碎一个碗,说明硬气功到了相当的火候。而莫紫叶有读心术,云枫的功夫也不错,这四个人里除了周伟还看不清底细外,可以说是个个有绝活。既然如此,陈诺也不愿示弱,于是借着割手这件事,小小地露了一手,想起一个服众的效应。 只要他事先有防备,绷紧自己的肌肤,一般的小刀是伤不了他的。这把小刀只不过是把比较钝的酒店水果刀,而莫寒山显然也没出全力,所以陈诺才平安无事。 “陈诺,我相信你是能割伤自己的。”云枫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说道。 陈诺愣了一愣,嘿嘿一笑,瞥了一眼莫紫叶,笑道:“没错,我如果用一点方法,自然是可以割伤自己的。不过我是有异能的人,我的血清中含有异能因子,绝不是一般人的身体能承受得了的。” “哦?还有这种说法?”云枫顿时有些疑惑起来。 “是的,我听甲子说过这么回事。”陈诺点了点头,答道,“如果你们坚持要冒险,倒可以喝上一两滴试试。” “算了,那只是一个形式而已。”云枫挠了挠头,苦笑着举起手中的酒杯,说道,“来,咱们喝了这一杯,从此有祸同享,有难同当!” 莫寒山、周伟也跟着站了起来,举起了手中的杯子。 “等等,莫紫叶呢?她不参加?”陈诺看了看坐在座位上的莫紫叶,疑惑地问道。 “她最讨厌的就是血酒这种东西。”莫寒山严肃地说道,“算了吧,那只是形式而已。” 于是陈诺等人一饮而尽,算是正式结盟了。 没人撒花,也没人鼓掌,但一个强大的联盟,便在这一杯酒中建立了。 “周伟,你有异能吗?”重新坐下来后,陈诺忍不住问道。 “有,我有很强的记忆力,还有很变态的计算能力。”周伟得意地说道,“我能把圆周率心算到五千位以上!” “这么历害?”陈诺惊讶地说道,同时心里又有些失望。 记忆能力和心算能力再厉害,也不是进攻性异能,只是一种辅助性异能而已,对陈诺要做的事起不到多大作用。或许正因为如此,周伟也仅仅只能成为一个会计…… “又心口不一了。”莫紫叶撇了撇嘴,显然又读出了陈诺的真实想法。 “你也看不起我?”周伟明白了莫紫叶的话,脸上顿时有了种很受伤的表情。 “你不要小瞧了伟哥,等我们的事业有了展,你就会知道他的重要性了,他简直就是一台人形电脑,所有账目都装在他的脑袋里,绝不会出一点差错。就算你将来能开一家跨国公司,也可以放心地把业务都交给他打理。”云枫笑道。 “嗯,是我坐井观天了,小看了这种异能的重要性。”陈诺有些尴尬地自嘲了一句,然后赶紧转移了话题,“莫寒山,你练过硬气功?” “嗯。”莫寒山老老实实地说道,“我没有异能。” “云枫,你呢?”陈诺看了一眼云枫。 “我只学过功夫,没有异能。否则的话,昨晚也不会输在你手里了。”云枫豁达一笑。 陈诺点了点头,总算摸清了这几个人的实力。 “紫貂这个外号怎么来的?”陈诺问出了最后一个疑问。 “看我的眼睛!我白天的眼睛是黑色的,晚上就会变成紫色的,所以就叫紫貂,你信不信?”莫紫叶嘻嘻一笑,指着自己的眼睛说道。 “当然不信。你以为你是灰儿啊?”陈诺看了看莫紫叶肩上的那只眼睛一金一紫的银貂,苦笑道。 “这个你应该信。”云枫却认真地说道。 “真的?”陈诺顿时诧异起来,看了看其他几人的神情,才知道莫紫叶果真没骗自己。 瞳孔变色这种事情,已经出了常人的认知范围,让陈诺的脑袋有些恍惚,仿佛来到了一个未知的星球上。但定下心来一想,既然读心术这么诡异的事情都出现了,莫紫叶的瞳孔会变颜色,倒也没什么值得惊奇的了。 几人聊了一会,莫寒山忽然开心地说道:“叶儿,你总算又多了一个朋友。” “紫貂的朋友一定很少吧?”陈诺愣了一下,恍然大悟地说道。 “嗯,就是你们几个了,还加上我的灰儿。”莫紫叶叹了口气,说道,“因为我会读心术,所以平时不喜欢接触人,因为一旦接触他们,我就会忍不住读取别人的心思,总会流露出一些不正常的反应,别人就会把我当成妖怪来看……” “你的读心术能无限制地用吗?”陈诺问道。 “不行的,这不是时时能用的,得精神力饱满的时候,如果要连续读心的话,我最多也只能维持一个小时。”莫紫叶忽然露出了一副疲惫的样子,无精打采地说道,“而且我每次用完,就累得直想睡……” 莫紫叶的话还没说完,就忽然倒在了莫寒山的怀里。 莫寒山宽厚地一笑,轻轻地拍着莫紫叶的背,就像在哄着一个婴儿入睡。 “狗男女,又来了!”周伟用极轻微的声音嘀咕道。 陈诺有些无语地看了看众人,忽然觉得今天的结盟事件并不见得是件好事----这里的人妖怪的妖怪,土匪的土匪,流氓的流氓……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是个杀人疯子!”莫紫叶忽然睁开眼睛,笑嘻嘻地说了一句。 陈诺顿时汗了一个,原来莫紫叶并没有真的睡着,而是仍然对自己使用着读心术…… “呃,今天我很高兴,咱们再来干上一杯。”陈诺定了定神,笑眯眯地举起了杯子。 他忽然想通了,奇人异士自有独特的风格,不管他们的性情如何怪异,但自己好歹是得了几个帮手,也算不负此行了。 觥筹交错间,陈诺的心情也变得愉快起来,酒也喝了很多,等他和云枫等人挥手告别之时,他竟微微地有些醉意了。 第329章 绑架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叶冰凌捧着一叠文件,笑嘻嘻地走了进来。 “陈经理,这是我们这个月的业务单,都快爆棚了,要不我们再招点人吧?”叶冰凌兴高采烈地说道。 陈诺翻了翻那些业务单,脸上也露出了笑意,嘴里却说:“咱们只有这么几间办公室,如果再招人,这间门面可就容不下这么多员工了,还是再等等吧。” “那今天是圣诞节,陈总你总该请客吧?”叶冰凌想了想也是这么回事,于是点了点头,问道。 “还是公司请客吧,呵呵。不过我今天还有点事,就不能参加派对了,你们自己去闹腾一下吧,钱你们先垫着,回头找公司报账。”陈诺正在琢磨着怎么处理云枫交给自己的那些材料,也没心思去玩,于是随口搪塞了一句。 “又是公司请客?你个资本家,还真会剥削公司的资产。”叶冰凌顿时瞪大了眼睛,郁闷地说道,“还有,公司一年才正式聚会一次,你这个大领导都没时间去?” “我这个领导去了,你们年青人就不能尽兴了嘛。”陈诺开了句玩笑。 “哼,芝麻大的领导,还挺会摆谱!”叶冰凌大为不满地了句牢骚,然后央求道,“你不去,多没气氛啊。再怎么说,你也得表一下演说什么的,鼓励大家一下啊。就算我们这些老职工不在意,新职工也会觉得失望的。” 陈诺沉吟了一下,觉得叶冰凌说得也有道理,于是点了点头,笑道:“行,那我就给你冰儿一个面子,今晚我去。” 叶冰凌和他挺熟的,而且很有些个性,因此她这些目无领导的话,陈诺倒也不怎么在意。 “一言为定!先吃晚饭,然后去泡酒吧!”叶冰凌顿时大喜。 “行,没问题。”陈诺看了看墙上的电子时钟,已经指向五点了,于是说道,“五点半咱们准时出,去华天,你负责去订包厢。如果华天没位置了,咱们就去小东园。” “好,我马上去。”叶冰凌笑嘻嘻地走了出去。 陈诺伸了个懒腰,脸上露出了一些笑意。 陈诺对目前影楼的业绩还是比较满意的,眼看着冬季也这么旺,明年春季肯定火爆得不得了。这不但使陈诺的分红越来越多,而且这番让影楼起死回生的业绩一出来,星海集团肯定得重用自己,陈诺在商界蚂蚁上树的理想也就不远了。 当然,前提是陈诺和聂子木之间的关系不会继续恶化下去。 一想到聂子木,陈诺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了,他点燃一根烟,微微地叹了口气。 再次看了看墙上的电子时钟,,陈诺开始收拾办公桌上的那一堆报表和资料。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忽然短促地响了一声。 陈诺掏出手机一看,现是一条短信----我已经被人接走了,正在回美国的途中,我仍然等待着有一天你能加入我们,最后祝圣诞快乐。林。 林月鸣回美国了?陈诺心中先是一惊,又是一喜。 惊的是,林月鸣一声不响地就回美国去了,从此陈诺少了一个帮手。 喜的是,干掉高紫阳之后,林月鸣一直是陈诺心头的一块心病,现在既然他被“影军”给接回美国去了,倒也省得挂记他出事了。 陈诺沉吟了片刻,最终还是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吹着口哨把桌上的东西都清理好,然后站起身来。 就在这时,手机忽然又响了。 陈诺看了看手机,是方晴的电话。 “方晴,圣诞快乐。”陈诺接通了电话,笑呵呵地说道。 “陈诺,佳佳刚才又打不通电话了,老提示关机什么的。”方晴有些焦急地说道。 “什么?”陈诺愣了一会,忽然想起件事来,于是笑道,“她的电板用完了,昨晚肯定是忘了充电。” “不是的,半个小时以前,她还用手机打了电话给我,说一会一起出去吃晚饭的。但等我叫上大海,再打她的电话时,就死活都打不通了。”方晴说道,“我知道我有些疑神疑鬼的,但不知为什么,这两天我的右眼皮老是跳……” 陈诺皱了皱眉头,沉吟了好一会才安慰道:“方晴,你别急,我已经让一个很历害的保镖保护佳佳了,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另外,从医学角度上讲,什么左眼跳财、右眼跳灾都是没有任何科学依据的。你恐怕是因为睡眠不足,才会引起眼睑内的轮匝肌反复收缩,从而引起脸睑震颤……”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就是放心不下,最近我睡眠很好,没有什么问题的。陈诺,你赶紧跟你的保镖联系一下,看看佳佳在哪。”方晴固执地说道。 “好吧。”陈诺叹了口气,挂断了电话,然后拨了聂忠的电话。 让他有些意外的是,聂忠的电话居然也关机了。 陈诺的脸色顿时阴沉如水,这才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妙了,于是赶紧给聂无双打了个电话,问她看到聂忠没有,聂无双却说今天下午没有和聂忠联系过。 糟了,看来真有麻烦了,得立即报警!陈诺赶紧在手机里查找钱风的电话。 就在这时,陈诺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陈诺看了看显示屏,现是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 “喂,哪位?”陈诺有些不耐烦地接通了电话。 “陈诺?”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是,你是哪位?”陈诺的心中顿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手里有你感兴趣的人。”这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语调很阴险。 “你到底在说什么?”陈诺沉住了气,慢慢地问道。 与此同时,他也迅反应过来,按下了手机上的录音键。 “陈怡佳你认识吧?”那男人低笑道,“今晚我请她参加我的圣诞派对,她却不肯赏脸,我就只好来硬的了。” “你们想干什么?你们把她怎么样了?”陈诺大惊失色地问道。 “没怎么样,她现在很安全。不过如果晚上八点的时候,你还不能带着一千万赶到青龙山的话,恐怕我们老大就会很生气,她也会被我们先奸后杀了。”那男人缓缓地说道,“还有,如果你试图报警,或是把这件事告诉聂子木的话,结局也是一样的。记住,你不能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而且只能一个人带钱来,如果我们现你不讲信用,我们马上撕票。” 原来陈怡佳被绑架了! 但陈诺意识到事情绝不止这么简单,一千万恐怕并不是他们真正想要的。 陈诺沉默了好一会,才咬着牙说道:“要钱好商量,但你们千万别伤害她,否则你们一分钱也得不到,我上天入地也一定会干掉你们!” “没问题,我们只是求财而已。”那男人淡淡地说道。 “还有,我得先听听她的声音,确认她还活着!”陈诺赶紧说道。 “没问题!”那男人低声一笑。 过了几秒钟之后,手机听筒里传来了“唔唔”的声音,正是陈怡佳的声音,只是她似乎被什么东西塞住了嘴巴,只是从鼻孔里出了沉闷的声音。 陈诺只觉得心脏猛地一收缩,却不敢作声,只屏气凝息地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动静。 “把胶带给我撕开。”那男子说道。 不一会,陈怡佳忽然大叫了一声:“陈诺,别来送死,别上他们的当……唔唔……” 听那声音,陈怡佳中气倒还挺足,看来没受什么伤。 遗憾的是,她刚说出那句示警的话,便重新被堵住了嘴巴,让陈诺得不到进一步的信息。 “听清了吗?”那男人冷冷地说道。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如果你是高紫阳的人,那你听我说,这是一场误会……”陈诺深吸了一口气,快地说道。 在他的直觉里,这件事一定是高紫阳的余党所干的,绝不会有别的人。 但他也有些疑惑----按道理说,高紫阳昨晚才出事,他们就算要报复,也不会选在这个极其敏感的时机动手。 “我说过,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马上赶过来,青龙山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你还要去筹钱,现在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那男人冷冷地说了一句之后,便挂断了电话。 陈诺脸色铁青地愣了一会,忽然伸掌在办公桌上一拍,顿时将桌角拍裂。 “杂碎!”他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 第330章 以彼之道,还治彼身 “陈总,怎么了?”听到动静之后,彭剑锋走了进来,疑惑地问道。 “陈总,包厢已经订好了。”叶冰凌也跟在彭剑锋身后走了进来。 “没什么。”陈诺定了定神,说道,“冰儿,晚上我有点事要出去一下,聚会就不能参加了,你和同事们说一声。” “哎,你这人怎么回事,怎么出尔反尔?”叶冰凌顿时急了。 “废话!我说了有事就是有事,你不要再啰嗦了!”陈诺阴沉着脸喝道。 叶冰凌从没见过陈诺这么大的火,一时间十分委屈,却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得悻悻地甩门而去。 “陈诺,你到底有什么事?我能帮忙吗?”彭剑锋盯着陈诺问道。 “给你半个小时,咱们影楼能筹到多少现金?”陈诺深吸了一口气,点燃一根烟,问道。 “离工行下班还有半个多小时,如果马上去取钱,加上今天还没上交的营业额,大约可以筹到三百万。”彭剑锋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果断地答道。 “很好,你马上去办,半个小时内把钱给我准备好三百万。”陈诺皱着眉头说道。 现在的银行也算与时俱进了,下班都比较晚,所以六点钟以前还是能提到钱的。 “只是……一次性把流动资金都取出来,用不用和柒月经理商量一下?”彭剑锋犹豫了一下,问道。 “不用了,这事我作主了,你赶紧去办就是。”陈诺不耐烦地说道。 “我私人账户上还可以取两百万,需要吗?”彭剑锋微一犹豫,又问道。 “需要,这钱我先借着,过两天就还你。”陈诺毫不客气地回答道。 “好,那我马上去办,半个小时内给你五百万。”彭剑锋快步走出了经理办公室。 陈诺皱着眉头想了想,一千万已筹到一半,但还有五百万的资金缺口,该向谁去借呢? 他本能地想到了聂子木和聂无双,却也知道聂无双现在身上没钱,而绑匪也特别强调了不能告诉聂子木,如果自己向他借钱,万一被怀疑,那就麻烦大了。 那么,目前可以依靠的似乎就只有沧月轩和云枫他们了。这两者之间,以向云枫借钱比较可靠些----这点小钱,沧月轩估计是肯借给自己的,但就怕他们帮人帮到底,要自作主张地派大批人手帮自己解决这次危机。而且他们人多嘴杂,万一被绑匪们的眼线得知,或者现被包围和跟踪之后,恼羞成怒杀死了陈怡佳,那可就是大祸事了。 他本能地感觉到,这件事绝不只是勒索赎金那么简单,对方很可能是想要自己的命,如果不请帮手,这么冒然前去,难免是羊入虎口。但对方已有言在先,绝不允许自己报警和请帮手,如果自己违反约定,女儿将随时有生命危险。 女儿不能出任何危险,否则陈诺绝不能原谅自己,所以他决定先冒个险,用自己去交换陈怡佳回来。 “云枫,帮我个忙,马上筹六百万给我,我有急用,半小时内就要。”陈诺拨通了云枫的电话,开门见山地说道。 为了防备不时之需,陈诺特意多要了一百万。 “好,没问题,我手头刚好有一笔钱。”云枫回答得很爽快,也没问陈诺为什么要这笔钱。 “谢谢,你马上去办吧。”陈诺松了口气,感觉这个朋友还真没白交,而女儿也没白看上这个家伙。 云枫挂断了电话,不一会,便又重新打了过来,说道:“陈诺,钱已准备好了。” “这么快?”陈诺有些吃惊地问道。 “正好莫紫叶收了一笔钱,准备今晚狂欢的,剩下的明天再拿去存银行。”云枫笑道,“钱我已经拿到手里了怎么交给你?” “你有车吗?”陈诺问道。 “有一台越野车。”云枫答道。 “性能怎么样?” “还不错。” “好,你马上开到长清路的千缘影楼来,把钱也带上,然后送我去一个地方。”陈诺说道。 “好。”云枫一口便答应了下来。 “云枫……” “嗯?” “你不问我去哪?也不问我把钱用在什么地方?”陈诺犹豫了一下,问道。 “看你这话说得……你能说的,自然会告诉我。你不能说的,我问也是多余,你有你的**权嘛。”云枫笑道,“你别忘了,咱们现在是一家人了,帮自己人,不需要任何理由。” “好兄弟!你赶紧过来吧。”陈诺心中顿时暖洋洋的。 “嗯。”云枫犹豫了一下,说道,“不过我还是要问一句,需要我叫上莫家兄妹帮忙吗?” “不需要。”陈诺干脆地说道,然后便挂断了电话。 坐在老板椅上,陈诺出了一会神,然后忽然咬了咬牙,骂道:“聂忠这个混球,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点鸟用都没有!” 把聂忠派去保护陈怡佳,看来是个失败的决策。这家伙虽然是个退伍的特种兵,却从来没看他出过手,估计也没多大的能力。想到这里,陈诺不由得很有些懊恼。 他甚至怀疑,会不会是聂忠出卖了陈怡佳,串通了绑匪把陈怡佳给弄走了。 扔开这个于事无补的疑惑,陈诺开始认真考虑自己即将面临的风险----这些绑匪都是丧心病狂的人,他不能拿女儿的生命去冒险,因此只能单刀赴会,但这样的成功机会到底有多大?如果他自己被人杀了,女儿会不会被随之撕票?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陈诺当即出了一身冷汗,赶紧思索起其他对策来。 找聂子木帮忙?他应该会帮的,但陈诺本能地觉得对他不够信任----在高紫阳说出聂子木雇人杀陈诺的事情后,陈诺觉得和聂子木之间已有了难以逾越的鸿沟。更何况,陈诺一直隐隐怀疑这件事就是高紫阳的手下做的,而高紫阳和聂子木更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当务之急,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既然他们敢绑架陈怡佳,自己就应该去绑架高紫阳的家属,来个人质交换。如果能抓到高紫阳的老婆,而且这些绑匪确实是高紫阳的手下的话,那么他们就会投鼠忌器,不敢伤害陈怡佳。 找沧月轩帮忙?不,绑架这种事情,自诩为正义之师的沧月轩多半是不肯做的,看来还是找云枫靠谱一些,毕竟他和高紫阳有不共戴天之仇……陈诺想了一会,便做出了一个决断,于是赶紧拨通了云枫的电话。 “云枫,高紫阳死了,你敢动他的家属吗?”陈诺开门见山地问道。 “敢!”云枫毫不犹豫地答道。 “好,你立刻找人把他老婆和小孩都给我绑架起来,晚上八点以前必须搞定,然后电话通知我,这事要做得隐秘,而且只许成功,不许失败。”陈诺眯着眼说道。 “两个小时之内绑架他老婆……”云枫倒吸了一口凉气,犹豫了一会之后,说道,“他小孩在京城上大学,眼下是没法绑架的,最多只能绑架他老婆……” “能办得到吗?”陈诺打断了云枫的话。 “能办得到,但有难度。”云枫犹豫一下,问道,“我能先知道你这么做的理由吗?毕竟这件事需要我们冒很大的风险。” 陈诺犹豫了好一会,最终决定把这件事告诉云枫,毕竟自己拿他这么多钱,还要他帮自己绑架高紫阳的老婆,不把情况说清楚,云枫肯定不愿意帮自己干这件事。 现在高紫阳刚死,如果他老婆被绑架了,毫无疑问会受到警方的全力追查,事情败露的可能性是很大的,所以云枫所说的风险也是客观存在的。 “有人绑架了陈怡佳,向我勒索一千万赎金。”陈诺叹了口气,说道。 “什么?”云枫愤怒地说道,“还有这种事??” “嗯,他们只让我一个人带钱去赎人,晚上八点之前必须赶到青龙山,否则他们就撕票。”陈诺说道,“我怀疑这件事绝不止绑架这么简单,因为高紫阳刚死,陈怡佳就被绑架,这件事十分可疑,很可能是高紫阳的手下干的。但我也有点吃不准,因为他们这么干实在是太明显的复仇行动了,难道就不顾忌警方?所以……” “这件事一定是三爷干的,绝对不会错!如果要绑架,就直接绑架三爷的家属好了。”云枫打断了陈诺的话。 “池荣?看他的样子,好像不像这么疯狂的人吧?说不定是高紫阳别的手下。”陈诺想起了那个一脸儒雅白面书生相、甚至还有些像同性恋和异装癖的青年。 “绝对是他,这才符合他的个性。池荣这个人平时看起来斯斯文文,还有点娘娘腔,但他疯起来的时候,绝对是六亲不认的,所以别人私下里都叫他****。”云枫果断地说道,“他的性格,一般人只是听说,我却是见过的,他曾在一场混战中,硬生生地咬下一个高手的鼻子和耳朵,简直就不是人做的事!他不但功夫很厉害,而且手段很毒辣,关键时从不顾忌什么,可以说无所不用其极!” “他有亲人吗?”陈诺心中一沉,赶紧问道。 “他没结婚,只有父母在金沙市。”云枫答道。 “那就双管齐下,把高紫阳的老婆,还有池荣的父母都抓起来,然后伺机交换人质。”陈诺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这种下作的手段,本来我是不屑于用的,不过现在逼得没办法了,也就用上一用,这叫以彼之道,还治彼身。你赶紧去办这件事,我自己找车去青龙山。至于善后的问题,我会找沧月轩出面摆平。” “行,我云枫这一百多斤,今天就交给你了。”云枫平静地回答道。 第331章 单刀赴会 “你准备找谁去干?”陈诺问道,“记住,一定要最可靠的人!” “最可靠的人,而且有能力做这件事的人,目前只有我和莫家兄妹。为防止这件事被泄露出去,其他的兄弟,只能让他们去帮着找人和开车。如果要同时绑架三个人,我们的人手有点不足。”云枫答道,“这样吧,我们先绑架池荣的父母,如果顺利的话,再去找高紫阳的老婆。” “不行,必须得双管齐下。”陈诺皱了皱眉,说道,“虽然这件事很有可能是池荣干的,但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我必须同时绑架他们,这样不管是谁干的,我都能让他们投鼠忌器。如果你人手不足,我就找沧月轩的人帮你好了,反正必须在晚上八点谈判前全部搞定,给我增加一个谈判的重要筹码。” “行,反正我们也想进沧月轩,就和他们合作吧。”云枫犹豫了一下,答道。 陈诺今天上午和云枫他们聊天的时候,意外地得知他们也想加入沧月轩,只是一直没有能通过沧月轩的考验,所以和沧月轩之间也还是有一些联系的。 “李书记,别怪我骗你,我也是逼于无奈。”和云枫通完话之后,陈诺闭上双眼,考虑了一阵利害得失后,一边自言自语地说着,一边给沧月轩的李嘉清打了个电话。 “李书记,我已经拿到了聂子木的大量犯罪证据,都存在一个盘里。”电话接通后,陈诺简洁明了地说道。 聂子木的证据,他自然是没有的,但此刻正是诱之以利的关键时刻,所以陈诺不得不又扯了个淡。 李嘉清听了陈诺的这句话,心中顿时大喜,声音都有些颤抖了:“真的?那赶紧交给我吧!” “现在还不能交给你,因为这件事被高紫阳的手下现了,他们绑架了我的一个亲戚,我必须先把他救出来,然后才能把资料给你。” “啊?他们提了什么要求?是要你拿盘去交换吗?”李嘉清顿时急了。 “对。不过你不要担心,我已经把盘复制了。” “哦……那就好。”李嘉清松了口气,赶紧说道,“那我马上亲自过来拿盘。” “我已经不在金沙市了,现在正赶往他们指定的地点。”陈诺冷冷地说道,“现在,我需要你帮我绑架高紫阳的老婆,还有池荣的父母,我已经派人去做这件事了,但人手不足,需要你们的协助。” “绑架他们?这可是重罪!”李嘉清倒吸了一口凉气,沉吟了半晌都没有答话。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为了你们沧月轩的大事,我冒了多少风险?现在也该是你们出点力的时候了!”陈诺冷笑一声,将了李嘉清一军,“如果你不愿意帮忙,那就算了,我直接把盘和备份都交给池荣好了。” “别,千万别这样……”李嘉清咬了咬牙,终于答应下来,“好,我答应你。” ………… 陈诺把换好的一百枚一元硬币和一大把毫针放入口袋中后,想了一想,又抓了两大把硬币和鹅卵石,放进小密码箱的夹层中,然后拉好拉链。 彭剑锋和云枫的办事效率都很快,不一会就把钱送到了他手里,他手头有了一千一百万现金,于是拿了九十万返还给云枫,让他用这些钱去办绑架的事情,剩下的十万,被陈诺揣进了兜里。 一千万,都是一万元一张的大钞,用一个小密码箱装着刚好。陈诺穿上一件黑色风衣,戴上墨镜,提着密码箱便出了门。 门外,叶冰凌已经为他叫来了一辆的士车,车是捷达?款的新车,性能还不错,司机也是个老司机了,早早地把油加满了----这些自然都是按陈诺提出的要求办的。 “王师傅,现在是六点,八点以前能赶到青龙山吗?”陈诺坐上副驾驶室的位置之后,看了看仪表盘上挂着的“王勇”的身份标志后,劈头盖脸地问道。 “青龙山?不堵车的话,一个半小时足够了。”这个叫王勇的司机四十来岁,看样子是经常开快车的,于是满怀信心地说道。 “好,那走吧,开快点。”陈诺顿时放下心来。 “是打表还是一口价?”王勇看了陈诺一眼,问道。 “你先开车!防止下班堵车!”陈诺有些恼了。 他的话中,甚至带有一丝杀气。 王勇愣了愣,赶紧动了车子,然后偷瞄了一眼陈诺。 不得不说,在冬天戴墨镜的人,总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现在的陈诺就是这样。 “一口价是多少?”见车子开动了,陈诺的脸色这才缓和起来。 “那边回头客几乎没有,回来要放空车,所以要贵一点,就收你三千吧。”王勇犹豫了一下,说道。 “我还要回来的,你在那附近等我两个小时,我给你一万。”陈诺爽快地说道。 “好。”王勇大喜,一口便答应了下来。 陈诺不再多话,开始闭目养神。 接下来的战斗,可能是他这辈子最惨烈的战斗之一,他必须好好地保存体力。 他心里清楚,这一回和以往遇到的危险不同,对方手里肯定有枪,而且可能是一批枪手,自己这一去,很可能就回不来了。所以在这之前,他已经把后事都交待清楚了----在那个男子打电话来时,他已经把通话纪录给录了音,之后又口述了一遍事情经过,把这两个录音纪录到了云枫和李嘉清的手机邮箱里。之后,陈诺又把后事交待了一下,让沧月轩立即派人去保护自己的父母和方晴一家,并告诉云枫和李嘉清,如果自己没有及时回来或和他们联系,就让他们把录音资料和案件都移交给警方,同时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的亲戚,包括干爹干妈和方晴一家人…… 交待完这些事后,陈诺忽然一身轻松----自己穿越到这里,本来就是一条捡回来的命,大不了再交还给上天。既然迈出了这道门,就随时准备回不来。 养了半个小时神之后,车子已离开了金沙市的郊区,过了一条岔路,开上了一条省道。 就在这时,陈诺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糟了,我们要找的那三个人都不见了!”电话里传来云枫有些焦急的声音。 “都不见了?”陈诺顿时心中一惊。 “嗯,他们恐怕已经想到我们这一招了,所以把人都给转移走了。今天上午,她们三个人就忽然不知去向,估计是被人给接走了。” “好手段!”陈诺咬牙说道,“给我继续找,不能放弃!” “嗯,我们接着找,争取把她们挖出来。陈诺,你现在没了依靠,一定要小心!”云枫叮嘱了一句。 “嗯,放心吧。”陈诺挂断了电话,顿时满肚子的苦水。 既然是这样的情形,那这件事肯定就是池荣那条****做的了! 而对这条早有预谋的****,此刻自己却没有了可以交换的人质,这一回就果真是单刀赴会了。 大凶啊! 陈诺怔怔地看了一会窗外,忽然想起方晴那里自己还没有个回应,于是赶紧给方晴打了个电话,安慰道:“方晴,佳佳忽然有个案子赶着要办,临时出去了,我这就去接她回来,晚饭就你们自己吃吧,别等她了。” “到底有什么事情?陈诺,你别瞒着我。”方晴顿时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没事,真的没事,我晚上就带她回来。”陈诺笑道。 “那你让她给我打个电话。”方晴不依不饶地说道。 “行了,你烦不烦啊?她什么事都没有,你不要疑神疑鬼的!”陈诺有些心虚地低喝了一声,然后挂断了电话,微微地叹了口气。 出了一会神后,他忽然很想听一听聂无双的声音,于是又给她打了个电话。 “无双,我要临时出趟短差,估计明天就能赶回来。”陈诺有些内疚地说道,“今天的圣诞节,我就不能陪你了,不过,明天我一定给你带一份礼物回来。” “唉……好吧。”聂无双有些沮丧地答道。 “无双……” “嗯?” “我爱你,圣诞快乐。”陈诺在话筒里轻轻地啵了一口。 “老公,早点回来,我等着你。”聂无双喜滋滋地答道。 “嗯,我有事,先挂了。”陈诺挂断了电话,又摸了摸口袋里的那一大把硬币,看着窗外逐渐黑下来的天色,沉沉地叹了口气。 方晴,无双,我走了,单刀赴会去了。 希望我还能活着回来,能再次看到你们…… 他满腹心事,因此并没有现,几辆黑色轿车正远远地跟着他所坐的捷达的士车,不疾不徐。 ……………………………………………………………… (这章出了个错别字,把“一千万,都是一万元一张的大钞”打成一百元一张了,感谢芔骉犇同学的指正。) 第332章 夹击 在宽阔的省道上,几辆黑色汽车正一前一后地疾驰着,并很有默契地保持着五十米左右的车距。 在中间的一辆汽车内,陈怡佳的双手都被反绑着,嘴里被贴了一块胶布,她满眼愤怒地看着窗外的景色,眼睛都红了。 她坐在汽车后座内,身旁坐着两名穿着黑夹克的青年,把她夹在中间。这两名青年的手都插在衣袋里,而衣袋里显然有手枪之类的凶器,把口袋顶得高高地鼓起。 聂忠则被双手反绑,扔在了陈怡佳的脚下,仰面朝天地躺在座位下。他的右腿上显然受了伤,正渗出汩汩的鲜血,却只用一块毛巾随意地包扎了一下,而两名黑夹克青年的脚就踩在他的肚子上和腿上。 “聂忠,你太不识相了,自讨苦吃!”坐在陈怡佳左边的一个青年冷哼道,“这事本来跟你没半点关系的,你非要掺合进来,还干掉了我们两个好兄弟,就别怪大爷们心狠手辣了!” 聂忠一声不吭,只是闭目养神。他的脸色苍白,脸上有两处乌青,常年戴着的墨镜也不知去向了,嘴上同样被贴了一块宽大的胶布。 “妈的,挨了聂忠这***一肘子,现在胸口还是痛的。倒不愧是当过特种兵的,狗爪子还真有两份力气。”另一个墨镜青年一边骂骂咧咧地说着,一边用皮鞋踩在聂忠的脸上,用鞋跟狠狠地拧了两圈,然后狠狠地拧了一把陈怡佳的脸蛋,怪笑道,“妈的,这个小娘们虽然不太漂亮,倒也有几分硬气,难怪二爷会喜欢这种野味。” 聂忠咬牙承受着,吭都没吭半句。陈怡佳却愤怒地把头左右摇晃着,鼻子里出“唔唔”的闷哼声。 坐在副驾驶室位置上的一个青年霍然回过头来,狠狠地瞪了那青年一眼。 这是个皮肤白皙、长得很阳光帅气的青年,年纪大约在二十四、五岁左右,脸上挂着单纯而干净的笑?p> “陆永,你明白就好,也算没白挨我这几下。”见陆永认了错,池荣放缓了语气,悠然说道,“陆永,季亦,这次你们都辛苦了,我会记住你们的。这世上的女人多的是,等干完这一票之后,我会每人赏几十万,够你们风流好一阵了。” “谢谢三爷。”陆永和季亦异口同声地说道。 池荣看着窗外沉默了一阵,从前往后梳了梳自己的头,悠然说道:“刚才收到短信,陈诺已经筹到了钱,提着密码箱给咱们送钱来了。嘿嘿……现在他应该已经上路了吧?” “现在是六点半了,他应该早就动身了。”季亦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笑道。 “我说的是上路,不是动身!”池荣不耐烦地答道。 “我明白了,后面的兄弟们应该已经准备送他上路了,他到不了青龙山的。”季亦恍然大悟地笑道,“今晚用这几颗人头祭奠过二爷之后,咱们就可以好好爽一把了。” “嗯,一千万,四十个人分,正好二十五万一个人,找一百个夜姐都够了。当然,如果想省钱的,可以奸尸。”池荣阴笑道,“至于死了的那两个兄弟,我会另外每人给三百万抚恤费的。” “三爷,你对兄弟们真好。尤其是你这招计中计,更是绝了。陈诺取了那么多现金,银行里都是有纪录的,他要是被劫杀,谁都会怀疑他是取钱时被黑社会盯上了,来了个黑吃黑,就不容易怀疑到我们头上去了。”季亦拍了句马屁。 “屁话,被怀疑是肯定的,但怀疑到我们头上又能怎么样?我二哥虽然死了,但他的靠山就是我的靠山!我倒要看看,谁活得不耐烦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池荣冷笑道,“我只是想让陈诺死得更快一点,更不明不白一点,就像我二哥一样。” “那是,那是。”季亦两眼放光地说道,“跟着三爷混就是好!” 陈怡佳一直在惊恐万状地听着他们的对话,听到那句“可以奸尸”时,再也忍受不住内心的惊骇,头一偏,竟是昏了过去。 而聂忠也忽然睁开了眼,眼神冷冷地在陆永和季亦的脸上扫了一圈。 他的眼神呆滞,不带丝毫感情,也没有任何畏惧。 季亦忽然浑身一个激灵,低头看到聂忠的那种眼神,顿时大怒,又是一脚踩在了他的脸上。 ………… “喂,有点奇怪啊。”陈诺打了个瞌睡后,转头看了看身后,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王勇一边嚼着槟榔提神,一边懒洋洋地看了陈诺一眼。 “后面有几辆车,一直在远远地跟着我们。”陈诺摇了摇头,再次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 “他们跟着我们干嘛?”王勇顿时有些紧张起来。 “我在银行里取了点钱,会不会是被人盯上了?”陈诺摸了摸下巴,沉吟着说道。 “有多少钱?”王勇情不自禁地瞥了陈诺放在大腿上的密码箱一眼。 “够你花一辈子的。”陈诺笑道。 “我日!这下麻烦大了,肯定被贼给惦记上了,赶紧报警!”王勇顿时更加紧张了,右脚使劲一踩,把油门踩到了底,车子顿时提高了度。 而后面的车子也猛然提,快地追了上来。 “刹车!”陈诺忽然脸色如土地大声惊叫。 在前方的拐弯处,竟然有棵大树横躺在公路上,陈诺眼尖,一眼便看见了。 此刻的的士车,时已过一百公里,如果撞上那棵大树,翻车是必然的。而在公路右侧,便是一处高耸的悬崖,车子若从这里摔下去,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了。 “我日……哪来的树?”王勇也随即现了险情,惊叫了一声,随即猛踩了一脚刹车。 “前面有障碍物,现在紧急刹车,请乘客坐稳并系好安全带……”仪表盘上的智能驾驶系统装置也后知后觉地提示了一句,同时启动了自动刹车系统。 车子险而又险地在离大树只有两米多的地方停了下来,陈诺抹了把冷汗,赶紧掏出一把硬币和石头,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几台车子,顿时脸色大变。 就这么一瞬间的功夫,三辆黑色轿车已追至离自己五十米处的地方,每辆车的车窗里都同时有人探出身来,手上抓着黑乎乎的手枪,甚至还有冲锋枪。 “趴下!他们有枪!”陈诺赶紧缩在了座位下方。 “砰砰砰……” “哒哒哒……” 手枪和冲锋枪一齐开火,子弹如暴雨般倾泻在这辆倒霉的的士车上,后窗玻璃顿时被打得粉碎。 “啊……”王勇还没反应过来,后脑勺上便挨了一颗子弹,身子往前一趴,顿时倒在了方向盘上。 为了一万块的车费,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王勇可谓是死不瞑目。 而就在这时,另一辆黑色汽车闪电般从前方开了过来,车窗里同样探出三个人来,手里都举着黑乎乎的手枪。 陈诺听到动静,回头看了一眼,全身的寒毛顿时都根根直立起来。 前有追兵,后有伏击,形成了夹击之势,而且还有十多条枪对着自己开枪,丝毫不准备留活口,看来今天真是在劫难逃了。 ………………………………………………………………………… (一百万字了,呵呵,撒花……顺便感叹一下,这可是胡吹第一本破百万的书,感谢大家一路相随。) 第333章 情急拼命 “去你娘的。”陈诺情急之下,大喝一声,忽然伸出右手,一把提起王勇的尸体,将他举在了自己的身前,同时转过身来,使自己面朝着汽车前方的挡风玻璃。 与此同时,他向左一个快鱼跃,从下方钻到了驾驶位置的下方,却没敢露出头来。 由于后座挡住了从后方射来的子弹,在这一跃中,他侥幸没有被子弹打中。 就在这时,“砰砰”的响声大作,汽车前方的挡风玻璃忽然间全部碎裂开来,显然是前方开来的这辆车上的杀手开始射击了。 挡风玻璃一碎,无数的破玻璃渣便同时飞射在王勇的尸体上,同时也像雨点般洒在陈诺的头上。 幸好王勇的尸体帮陈诺挡住了大量的玻璃碎片,而且陈诺也将身子沉了下去,并全神戒备着,那些玻璃渣倒也没能伤到他。 但要命的不是这些玻璃渣,而是前后都密集射来的子弹,让陈诺完全被压制在下方,根本无法抬起身来反击。 而王勇的尸体也够倒霉的,短短的一瞬间便挨了好几颗子弹,幸亏陈诺力气大,死死地抓住了王勇的衣领,承受住了这股子弹的冲击力。 但饶是这样,王勇身上的鲜血也喷涌在了陈诺的脸上和身上。 就在这时,这辆满是弹孔的汽车忽然动了,动如脱兔,如离弦之箭一般地向后驶去。 陈诺在前世学过驾驶,虽然现在的车与以前的车区别较大,但好在有智能驾驶系统,陈诺倒也能开,并早在当保安时就开车送过赵飞他们去医院。而千缘影楼也有一台二手车,陈诺没事的时候也开过几次,此刻见情势危急,便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然后不顾一切地踩动油门,来了个快倒车。 他只能往后开,不能向前开,因为那棵大树是无法逾越的障碍,他根本没办法从车里出来,去搬开那棵大树,因此他只能全力向后方奔驰而去。 他抬不了头,也看不见前后的方位,只是完全凭着记忆里的方位印象在操作。事实上,他几乎没打方向盘,也无法去打方向盘,否则他一冒头,就会被打成一个筛子。 幸好这里只是接近要拐弯的地方,路一直是笔直的,王勇在停车之前也一直是走的直线,因此陈诺才敢来冒这个险。否则的话,这样倒车就很有可能撞到护栏,翻下山崖去。 又幸好,他还能从左右的车窗里看见左边的山崖和右边的护栏,以此来判断自己离悬崖的边缘还有多远,从而在关键时候快地伸一伸手,调整一下方向盘的位置。 智能驾驶系统已被打坏,他只能手动操作,但这也正中他的下怀,否则他接下来的动作将被智能系统判定为极具危险的动作,并会试图阻止他。 这辆捷达车虽然是的士车,但动力性能相当好,起步很快,转眼间便已逼近后面的几台黑色轿车,让那几辆车的司机也慌张起来,赶紧动车子,准备躲避。 枪手们也开始紧张起来,几枝枪的火舌一起飞舞,射出了密集的子弹,转眼间就把陈诺的捷达车打得千疮百孔,眼看油箱随时都有可能被打爆。 但陈诺不管不顾,只是使劲地踩着油门,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就赚了! 说时迟,那时快,陈诺的车子转眼间便已倒退至最前面的那辆黑色轿车附近。 “打轮胎!”就在这时,一声洪亮的声音响起,顿时让枪手们如梦初醒,纷纷举枪向捷达车的两个后胎射击起来。 “嘎”的一声尖叫,陈诺车子的右后轮胎被忽然打爆了,轮胎骨架与地面急摩擦着,出了刺耳的尖叫声。 高爆胎是相当惊险的一件事,陈诺的车子猛地一个变向,向右方斜转过来,几乎是横着撞向了一辆黑色轿车。 车子失控了! 陈诺不能抬头,完全是看着右方的护栏来判断方位。而此时车身急扭转之间,护栏的位置转眼间便看不到了,迎面而来的却是一辆黑色的轿车。 陈诺的心中又惊又喜,继续将油门踩到最底部,同时用左手死死地抱住座位下半部分,将全身的防御状态调到了最高。 “快跳车!”见陈诺的车子横撞而来,那辆车上的几个杀手齐声惊叫。 但这时为时已晚,陈诺的车子“砰”的一声巨响,车头正好撞在了那辆黑色轿车上的车头上。 陈诺只觉得眼前一黑,虽然用全力抓住了座位,但仍然猛地向前一倾,狠狠地撞了一下。 这辆车居然连防护气囊也没有,或者说防护气囊装置已被打坏,总之陈诺的上半身就这么狠狠向前一倾,撞在了王勇的尸体上,而王勇的尸体又狠狠地撞在了车身上。 幸好有这么一个人肉盾牌挡了一下,也幸亏陈诺狠狠地勾了下头,让自己的头顶撞在了王勇身上,否则他就算再变态,脸部恐怕也会被撞成一块平板了。 但即便是这样,陈诺脸中仍然一黑,差点昏了过去。 “砰砰砰……” 枪声依然不绝于耳,只是比先前弱了许多,因为现在有一辆车上的几个杀手都被撞得昏死了过去,只剩下了两台车上的杀少。而由于两辆车撞在一起,视角受限,他们开枪的时候也开始有些犹豫了。 陈诺定了定神,猛地将王勇的尸体往空中一抛。 人影升空,顿时吸引住了大部分的火力,王勇瞬间被打成了马蜂窝。 就在这时,陈诺一脚踢飞了右车门,从里面跳了出来,就地一滚,便滚到了那辆黑色轿车的身旁,然后悄无声息地闪到车身后,弯着腰探出头来,看准了方位,猛地将一把石头和硬币掷了出去。 “砰砰砰……”这把石头和硬币竟然像子弹般,密集地打在一辆黑色轿车的车身上,其中有十多颗石头和硬币射进了那两个打开的窗内,顿时像子弹一般打进了那几个杀手的身体里。 “啊……啊……”惨叫声顿时不绝于耳。 另一辆车里的杀手们还没搞清状况,便见被车灯勉强照亮的夜空中忽然飞来了一片像苍蝇又像蜜蜂一样的小黑点。 “暗器!”一个见识较广的杀手惊呼出声。 但这个反应显然是太迟了,他们还来不及躲闪,便有两人被陈诺猛力掷出的另一把暗器给打趴下了。 “在那里!”终于有眼尖的杀手现了陈诺的踪影,扬手便是一枪。 “砰”……子弹打在了地上,陈诺已成功地缩回身去,躲在了黑色轿车的左后车门处。 现在陈诺的左前方有那辆横着的捷达车,右方有这辆黑色轿车,形成了一个半三角形,遮挡住了他的身形,形成了一个临时避难所,让他暂时安全了几秒钟,而且打趴了好几个对手,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他在情急拼命之下,竟然两次偷袭成功,先是成功地用自己的车子撞上了一辆汽车,把几名杀手撞昏或撞伤,然后又用暗器打死或打伤了几名杀手。 只是被他干掉的,还仅仅是其中的几名,主要是左车窗方向的杀手,还有好几个漏网的家伙,此刻已重新占据了高地,正虎视眈眈地寻找着他的身影。 形势依然万分紧急! 第334章 生死一线间 陈诺刚定了定神,眼睛的余光就看见身旁的黑色轿车里有个人影晃了一下。 陈诺想都没想,就是几枚硬币加石头扔了过去,随着“啊”的一声惨叫,那刚刚醒来的杀手又软软地趴了下去,一只手臂无力地撞在了窗口上,一把乌黑亮的手枪也落在了地上。 陈诺眼疾手快地一把捞住手枪,然后猫腰一钻,钻到了车底下。 这个猫腰钻车底的动作,陈诺几乎连想都没想,就下意识地做了出来,仿佛是一种本能,让他自己都在事后愣了一下。 钻到狭窄的车底下,这合适吗? 陈诺的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脑海里便突兀地出现了另一个念头----如果对面的杀手趴在车底下射击自己的脚,就是万分危险的。如果自己脚被打断,就只有任人斩割的份了,因此应尽快抢占最危险也最有利的地形! 陈诺并没有什么和枪支对抗的经验,而此刻这个念头却仿佛是在大脑中自动生成的智能程序,帮他自动选择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果然,陈诺刚钻进车底,就隐约看见对面的两辆黑色轿车下方都各多了一双脚,显然是有杀手下车,准备趴在地上阻击自己。 陈诺下意识地想扔开枪,换成口袋中的暗器,却忽然觉得那枪根本扔不掉,自己的右手五指本能地握紧了那把枪,脑海中不断地出开枪射击的指令。 这个指令如此地突兀,让陈诺有一些茫然。 他从没有用过手枪,但此刻却忽然有一种对手枪很熟悉的感觉,那种感觉异常地亲切,亲切得好像这把枪就是跟随他多年的老伙伴,又似乎是生长在他手指上的一种植物。 而此刻,黑色轿车下的那两双脚已经变成了两个脑袋,那两个杀手正准备趴在地上。 下一刻,只要他们现了陈诺的身影,陈诺就将被立刻狙杀。 陈诺已经没有了选择的时间,生死悬于一线之间。 这一刻,陈诺索性放任自己的身体听从大脑中的指令,连瞄都没瞄,就按着那种直觉连开两枪,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挣脱了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把枪放在了地面上,右手伸进口袋,握住了仅剩的十多枚硬币和石头。 “砰、砰……啊、啊……” 两声清脆的枪声响过之后,陈诺已掏出那把暗器,而就在这时,他愣住了。 借着微弱的车灯光,他现刚才趴在地上的那两个人竟然一动不动了。 联想到那两声惨呼,他这才明白,这两个人竟然被他一枪一个给干掉了! 难道我是天生的神枪手?无师自通的高手高高手?陈诺的脑海里顿时掠过了一个荒唐的念头,让他在这种荒诞而危险的境况下都差点笑出声来。 但很快,他便忽然明白,这恐怕是因为在生死关头,自己这具身体里的潜在记忆被自己唤醒了一小部分。 自己原来叫“刺刀”,据说是一名很骠悍的军人,看来“刺刀”沉睡中的记忆也不愿意自己的身体被消灭,让它们失去可以寄宿的躯壳,于是开始了紧急护主…… 看来自己的灵魂寄生在这具躯壳里还真是非常幸运,不但有极为变态的身体素质,而且对枪支也是十分精通……自己以往只在上大学时搞过一个月军训,玩过几次步枪,至于手枪,则连瞄准都不怎么会,这两枪完全是凭着某种本能,瞄都没瞄,竟然百百中,还真是搞笑了! 这些念头在陈诺一闪而过,他顿时本能地再次抓起了放在地上的那把枪,警惕地对准了那两辆黑色轿车,等着再有人下来送死。 但几秒钟过去了,对面的车上仍然毫无动静。 很突兀的,一辆黑色汽车忽然启动,向后疾驰而去。 想跑?没那么容易! 这个念头在陈诺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对准那辆车开了一枪。 “嘎”的一声尖叫,那辆车的前右轮胎竟然被陈诺一枪打爆,车身向右一偏,狠狠地撞在栏杆上,将栏杆撞断,然后车身猛地向前一倾,前半部分顿时悬空,在悬崖边上前后轻微地摇晃了好几下,一副摇摇欲堕的样子。 “啊……小心……”车里传来了一声惊叫声。 我再送你一程……陈诺心中大喜,杀机狂涌之下,再次对准那辆车放了一枪。 在那辆车处于极其微妙又极其戏剧化的平衡状态下,陈诺相信只要再用上一颗子弹的冲击力量,说不定就能让那辆车失去平衡,堕入山崖,来个万劫不复。 “咔嚓……”陈诺手中的手枪却只轻微地响了一下,没有出清脆的射击声音。 陈诺疑惑地看了一眼手中的枪,现枪膛向后挂起,十分奇怪。 没子弹了……一个念头突兀地在陈诺脑海中一闪而过。 靠,关键时候把子弹打光了!陈诺顿时有些郁闷起来,然后将枪移至左手处,从左向右猛地一个平掷,将手枪全力扔了出去。 这一招,原本是陈诺甩扑克牌时惯用的招式,此刻却是他唯一能用出的招式。因为他趴在车底下,空间极为狭窄,无法扬臂扔出暗器。 “呜”的一声,手枪在空中急旋转着,出骇人的破空声,然后重重地砸在那辆半悬空的黑色轿车的尾端上。 “砰”的一声闷响,那辆黑色轿车被这股大力一撞,车尾箱顿时凹陷进去一大块。 更要命的是,在这股大力的撞击下,车身猛地向前一倾。 微妙的平衡状态被打破,这辆黑色轿车猛地一晃之后,便义无反顾地向前倾斜着,倾斜的幅度越来越大,眼看便要坠落下去。 就在这时,左前车门被猛地推开,一个人影猛地一跃,竟然借力跳了起来。 从车门的位置来看,这个人显然就是开车的司机。 他这么加劲一踩之下,车身更是猛地一斜,终于向山崖处快坠去,而司机本人却高高地跃起,眼看便要抓住那根被撞断的栏杆。 “我不想死……”司机一边大吼,一边拼命地伸出手去,想捞住那棵栏杆。 就在这时,一枚银色的硬币忽然破空而至,打进了他大张着的嘴巴里。 这枚硬币的力道如此之大,竟将他打得在空中一个翻身。 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出,这位颇有逃命精神和本领的司机便坠向了那无底的深渊。 “我知道你不想死,但很可惜,你必须死!”陈诺咬着牙嘀咕了一句,将视线收了回来,恶狠狠地看着另一辆黑色轿车。 就在他用硬币拦截那个逃命的司机的同时,一梭子弹忽然打在了陈诺身旁的车身与地面上,惊得他手足并用地往后退开了两步。 他刚想站起来去车里再找一把枪,脑海里却忽然闪过了一个突兀的念头----不行,趴下!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来,陈诺便本能地再次往地上一趴。 就在此时,一颗子弹擦着他的头皮飞过,顿时把头都灼焦了一片,让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在这生死一线间的瞬间,又是直觉救了他一命,让他心里感到一阵后怕。 直到此时,一连串的信息才在他脑海里涌了出来----这个位置正对着车窗,在对方的攻击范围之内。对面的车里还有拿冲锋枪的杀手,子弹看来还很充足,而且这个位置是重点伏击的目标,他就是要用点射引诱我站起身来,进入他的伏击范围,这叫打草惊蛇,引蛇出洞,他***…… 这个念头如此的清晰,再一次让陈诺惊出了一身冷汗。 第335章 绝境 靠,老子和你们拼了,我撞死你们! 陈诺杀得性起,双眼都红了,转眼间脑海里又冒出一个决定。 这个决定仍然很突兀,突兀得令他清醒过来时,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对方有冲锋枪,自己去撞死他们?以为自己是人型坦克吗? 但很快,脑海里又再次跳出一个信息----用车撞死他们! 陈诺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被撞得稀烂的车头,心里冒出了一个疑惑,这辆车真的还能开吗? 下一刻,陈诺忽然明白了自己的那个奇怪的念头意味着什么,于是不假思索地伸手抓住悬在车窗上的那只手,使劲一拉,将一个被自己打昏的杀手给硬生生拽出了车窗。 摸了摸那杀手的鼻息,好像还有一口气,而皮肤也还有正常的温度,显然只是昏了过去,并没有死。 这是个浓眉大眼的青年,胸口处满是血迹,双脸紧闭着,脸色苍白如雪。 陈诺毫不犹豫地抓住这名杀手的耳朵一揪,顿时将他的整只耳朵都扯了下来。 随着“啊”的一声惨叫,这名杀手终于痛醒过来,张口惨呼着。 他还没看清楚眼前的状况,陈诺已抓住他的手臂,将他奋力一抛,向对面黑色轿车的方向扔去。 “啊……”那名杀手心胆俱裂,在空中继续出惨烈的叫声,他四肢齐动,就像在走太空步。 他至死也没弄明白,陈诺把他弄醒过来,就是要让他成为一个活靶子。 “砰砰……” “哒哒……” 那名杀手被陈诺抛上天后,一时间枪声大作,既有手枪的,也有冲锋枪的声音。 而手枪的声音是来自于五十米开外的前方,也就是那根横躺在地面上的大树处,看来那几个杀手一直没有放弃狙杀陈诺的机会,只是由于距离太远,陈诺又一直或猫腰、或躲在车底,所以他们没有现陈诺的身影,也就一直在耐心等待着机会。而此刻,便是他们心目中的良机。 陈诺自然不知道,只要谁开枪射杀了自己,就将得到两百万的赏金,自己没死之前,这些杀手又怎么可能放弃? 所以在见到人影升空的那一瞬间,几乎所有的杀手都下意识地瞄准了那个人影。 这人影不但四肢齐动,而且口中出“啊啊”的狂叫声,像极了威跃起的陈诺,因此几乎所有的杀手都一边瞄准,一边下意识地扣动了扳机。 在空中快移动的人影是很难瞄准的,幸好这些杀手都算是训练有素,虽然放了一些空枪,但很快便打中了那名倒霉的杀手,将他打得血肉模糊,没落地就挂掉了。 但正因为瞄准不容易,需要几秒钟的时间,所以给陈诺创造了一个难得的空档时间。 就是现在,成败在此一举! 陈诺猛地猫腰站起,双手托住了两个左车门下方的位置,使劲全身力气奋力向前一掀一送,顿时将那辆汽车凭空掀了起来,整个车身竟然飞起两米多高,向着另一辆黑色轿车直奔而去。 对面那台黑色轿车的司机本来在看着天空中的那个人影,眼睛的余光忽然见到空中多了个黑色的庞然大物,而且正对着自己的车子直奔而来,猛然回过神来,顿时吓得心胆俱裂,赶紧一扭车钥匙,准备动汽车向前窜去,但为时已晚。 只要一秒钟,这辆黑色轿车便能向前窜出十米,但就是因为慢了一秒,陈诺再一次幸运地得逞了。 陈诺掀翻的这辆车,与另一辆黑色轿车原本是处于几乎平行的位置,相距只有几米远,借着这一掀的力量,这辆车在空中急翻滚了几下之后,便狠狠地砸在了另一辆黑色轿车的车顶上。 “砰”地一声巨响,两辆车来了个最亲密的接触。 随着“啊啊”的几声惊叫,两辆黑色轿车都完全被撞瘪了,然后整个世界都清静了下来。 片刻后,“砰砰”的手枪声如同过年前稀稀落落的鞭炮声,再次突兀地响了起来。 枪声仍然是来自那棵五十米外的大树旁,这是最后几个活着的杀手了。 而陈诺在掀翻汽车后,已本能地一个滑步,再次闪到了那辆捷达的士车的旁边,并迅地趴在了地上,让捷达车挡住了自己的身形。 这一个时间差,陈诺打得非常漂亮,可谓是绝地反击。 但这时的陈诺已再也潇洒不起来,仅仅是一个趴在地上的动作,他的双手便酸软得无法支撑住自己身体的重量,竟然摔了一个狗啃泥,下巴重重地磕在了地面上。 他再一次遇到了无可奈何的生死危机----由于掀翻汽车时用力过猛,他的双手都脱臼了。 本来他的脑海里已经本能地闪过如何自己治疗脱臼的念头,但他无奈地现,至少要有一只手正常,才能帮另一只手治疗脱臼,而此刻,他的双手都已经废了。 陈诺的暗器和枪法,全凭这两只手,而此刻手废了,手里也没有了枪支,剩下的就只有任人宰割的命了。 眼看只剩最后几个杀手没被解决掉了,成功就在眼前,没料到却天亮了尿坑,到家了却被门槛绊倒……陈诺满脑子的不甘心,一时间却无计可施。 若是对方凭拳脚和他相斗,他还可以踢飞他们,但他们手里却有枪。 想趁这个空档时间报警,但一是警察来不了这么快,二是双手软得提不起半分力气,连手机都无法掏出,而且衬衣口袋里的手机也不知被压坏没有…… 陈诺双眼通红,似乎要喷出火来,他不甘心地看着对面的地面,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从汽车底盘下望过去,对面那辆汽车上,此刻应该已经没有人了,因为四双穿着皮鞋的腿正快朝他的方向跑来,显然是情急拼命了----四台车,十多个人还没有搞定陈诺,他们也不用回去了,池荣一定会将他们大卸八块。 四十米、三十五米……那四个杀手越跑越近,而且呈扇形包抄过来。 四个人,四条枪,我的手却废了,我该怎么办?陈诺眼看这一回已陷入真正的绝境之中,怎么也逃不过去了,不禁万念俱灰。 他忽然想起了还在等待着自己去救援的女儿,如果自己死在他们枪下,女儿也在劫难逃,不禁又怒又悲。 满怀悲愤之下,陈诺忽然大声地狂吼起来:“来啊,王八蛋,让我用冲锋枪扫死你们!” 无计可施之下,他忽然吼出这一声来,想把对方给吓退。 当然,如果对方没被吓退,他也就只能拼命了,能踢死一个算一个…… 但这一声刚喊出来,陈诺便忽然浑身一个激灵,感觉到了莫大的危险,就像有几条毒蛇扑到了自己身上。 他本能地回头,便看到两个黑乎乎的东西落在了自己身旁的地上,然后“砰”的一声,喷射出满天的烟雾,并瞬间弥漫开来,顿时模糊了他的视线,呛得他眼泪直流,再也看不清周遭的东西。 瞬爆烟雾弹!陈诺的脑海里顿时闪过了一个念头,让他的心中一片冰凉。 普通的烟雾弹有一个逐渐释放烟雾的过程,一般只对房间等封闭空间最有用。而瞬爆烟雾弹则是2o27年明的新产品,烟雾弹在瞬间引爆,将大量烟雾在一秒钟内释放在方圆十五米左右的范围内,如果将几颗瞬爆烟雾弹扔到一个战壕附近,能让战壕里的战士瞬间失去战斗力。 更为恐怖的是,这种瞬爆烟雾弹还含有能让人短暂昏迷的化学物质,可以说是极具威慑力的武器,除了军队之外,一般只有特警才有资格配备这种瞬爆烟雾弹。这个池荣也真算神通广大,竟能搞到这样的东西。 陈诺此时的双眼已不能看见任何东西,脑海里也一阵强烈眩昏,然后他忽然明白了----这几个杀手要冲过来,就是为了扔这种瞬爆烟雾弹,因为他们没有把握在五十米外准确地投掷。 不能昏过去,他娘的,我要是昏过去了,我就死定了,佳佳也死定了! 陈诺猛地一张嘴,狠狠地咬下了自己下嘴唇上的一块肉,让自己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狂吼一声:“杀!杀!杀……” 这一声喊出了陈诺心中最后的不甘和悲愤,充满了腾腾的杀气,显得极有气势,竟然让那几名已冲到烟雾圈外围的杀手愣了一下,脚步也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炸碎他算了!”一名杀手忽然大声叫道,“咱们别割脑袋了,危险!” 另几名杀手同时点了点手,然后同时从怀中掏出一枚黑乎乎的东西。 手雷! 第336章 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这一场枪战虽然短暂,只有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但已经打得十分激烈,如过年鞭炮似的枪声惊吓到了附近过往的所有车辆,再加上一棵大树拦在路上,所有接近战场的车辆都极有默契地停了下来,然后倒车往原路开去,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在那几名杀手奔向陈诺的时候,一辆黑色的红旗轿车忽然停在了横卧在公路上的大树附近。 这辆车顶上有一个醒目的的士牌,显然是一辆的士,的士司机是一个中年大叔。此刻,司机正目瞪口呆地看着前方四处弥漫着的烟雾,以及那几个抓着手枪的黑衣人,喃喃地说道:“靠,演枪战片啊!” 司机一边说着,一边紧张地操作着,准备将车往后倒去。 “等等!先看看。”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乘客忽然一抬手,抓住了司机的右手,阻住了他的倒车动作。 这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他的鼻梁很高,眼睛很亮,却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挡住了那锐利如鹰隼的目光。 虽然前方的这一幕让司机很紧张,这个青年却毫不在意,嘴角还挂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容,给人一种很平和、很平易近人的感觉。但他的笑容中,又带着一些居高临下,俯瞰众生的优越感,甚至还带有一些嘲弄,仿佛面前上演的这一幕枪战片只是小儿科一般。 就在这时,陈诺的狂吼声惊天动地地响了起来。 “杀!杀!杀……” 那声音如此悲愤,如此不甘,如此有杀意,就像一只落入陷阱、面对着猎枪的困兽,不屈地出了最后的吼声。 听到陈诺吼出的这三个字,青年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眼里迸出了精光,并诧异地叫道:“刺刀?” “刺刀”这两个词刚出口,前右车门便“砰”的一声被打开,青年如闪电般地从副驾驶位置上窜了出来。 下一秒,他已经跳到了车顶上,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众生。 看到青年转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再听到车顶上传来的“砰”的一声轻响,司机吓得缩了缩头,一边惊叫“鬼啊”,一边有些手足无措地动了汽车,将车向后倒去。 车顶上的青年,穿着一件长长的黑色风衣,在冰凉的寒风中猎猎飞舞。 从他的嘴里,吐出了八个字:“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这八个字,每一个字都冷得像冰。 而从他说出第一个字的同时,他的手上便忽然出现了一把长长的手枪,并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咄……咄……咄……” 三声轻响过后,那四个杀手中忽然有三个人的脑袋上飚出了灿烂的血花,然后向前猛地一扑,倒在了地上。 黑衣青年刚说完“宁可杀错”这几个字,那三个手握手雷的杀手便倒在了地上。 枪枪暴头! 这三个杀手眼里满是疑惑和不甘----他们握着手雷,传说中虽然不能毁天灭地,却绝对可以把一个**凡胎炸成粉碎的手雷,眼看眨眼间便可杀死陈诺,自己却忽然挨了这致命的一枪! 他们至死也没弄明白,陈诺到底是怎么杀死他们的。 青年的眼神如万年寒冰般冰冷,他眼睛一转,看向了最后一个杀手。 眼神到哪,枪口便指向哪。 青年的枪管微微一摆,随着“咄”的一声轻响,第四颗催命的子弹飞出。 但就在他开枪的同时,车身突然一动,青年猝不及防之下,身子一晃,这一枪便有些偏了,子弹擦着最后那名杀手的头掠过。 这一枪失误了,后果很严重,因为那名杀手正扬起手臂,奋力将手中的手雷扔了出去。 手雷的去向,正是陈诺赖以藏身的那辆已完全报废的捷达轿车。 青年眼中的寒光一闪,脚尖轻点,人已高高跃起,在空中连开三枪。 他杀人一般只要一枪,但在这种情形下,他被迫开了三枪。 直到这三枪打完,他那句“宁可杀错,不可放过”才堪堪说完。 “咄……咄……咄……” 随着三声轻响,最后那名杀手身形向前一扑,软软地栽倒在了地面上。 但与此同时,青年出的最后一颗子弹也擦着手雷的边缘掠过,没有打中那颗手雷。 青年本来就跃起在空中,能打中那名杀手,已是惊人的准头和计算能力。而这颗呈抛物线轨迹快向前飞落而去的手雷,竟也让青年差点打中,更可见他令人恐怖的计算能力。 但很遗憾,这个黑衣青年处在极不利的情形下,因此这一枪还是出现了微微的偏差,没能打中那颗手雷。 下一秒,这颗手雷便落在了车头旁的轮胎边上。 “轰”的一声巨响,整辆汽车被这股巨浪给掀翻起来。 而此刻,仍在烟雾中苦苦保持着最后一丝清明的陈诺刚好猫着腰蹲了起来。 他眼睛什么都看不到,不知道眼前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自己处在最危险的生死关头,于是拼尽了全身的力气,绷紧了全身的肌肉,准备迎接那四个杀手的袭击。 他当然并不知道,那四个杀手已在片刻间相继死去了。 而轰在他身上的并不是杀手,而是那辆被炸飞的汽车! 这辆已千疮百孔的报废汽车,狠狠地撞在了陈诺的身上,将他撞飞近十米远。 “靠,什么玩意……”陈诺根本不知道生了什么事,人就飞到了半空中,脑海里也只来得及闪过了这个念头。 “佳佳……”陈诺人在空中,自知此次再无幸免之理,对方的子弹马上便要倾泻在自己身上,不禁又是绝望又是不甘地低叫着。 只是他的声音已完全沙哑,胸口也被车身重重地撞了一下,五脏六腑都受到了强烈的冲击,他再也喊不出“杀杀杀”那样惊天动地的怒吼声,只是?肘,尽量将双肘放平。 他的手腕虽然脱臼了,但还有两只手臂,这也是他最后的希望。 下一刻,他重重地摔在了地面上,像一个破麻袋一样,“叭”的一声之后,便无声无息了。 ………… 黑暗的夜空中,那个黑衣青年出三枪后,正准备再补一枪,却已经来不及了,手雷的爆炸声已响彻夜空。 看到陈诺被炸飞的一幕,黑衣青年的神情大变,惊呼道:“糟了!” 他的脸色刹那间灰败如土,眼神中也满是绝望。 他知道,这一撞一摔意味着什么。 没有人能承受这样的撞击,就算是陈诺也不能。 不管陈诺有多变态,他也毕竟只是个**凡胎。 这时,黑衣青年已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他的身形滴溜溜地一转,已迅疾无比地转过身来,面对着那辆正在仓惶地往后倒车的的士车。 他的眼睛瞬间便红了起来,眼里仿佛在喷火一般,显然对司机误了他的大事极为愤怒,冷喝道:“临阵脱逃,斩!” 话音未落,黑衣青年手中的枪便闪耀出两点火花。 “咄咄……” 两个点射之间,黑衣青年将挡风玻璃打穿了两个洞,那个中年司机的头上忽然也多了两个血洞。 司机一死,油门一松,汽车便忽然停了下来。 而青年出这两枪后,看也没看那辆车一眼,身子顺势又旋转过来, 他飞快地跳过那棵大树,朝着陈诺奔了过去,而且还张着双臂,似乎想在空中接住陈诺一样。 他奔跑的度极快,快得像闪电一般。 可惜,他距离陈诺实在太远,他才跑出十多米远,陈诺便已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第337章 还魂丹 “刺刀,我希望不是你!”黑衣青年边跑边低吼道。 此刻,黑衣青年脸上从容的笑容早已不知去向,他双眼通红,肌肉扭曲,就像要择人而噬的怪兽,看上去十分吓人。 跑到那名扔手雷的杀手的尸体旁边时,黑衣青年愤怒地飞起一脚,将尸身踢出数米远,飞过栏杆,落进了深深的山崖。 “杂毛,喂野狗去吧!”黑衣青年一边低声咒骂着,一边如一阵风似地跑到了陈诺身旁。 陈诺脸朝下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黑衣青年深吸一口气,一把将陈诺翻过身来,看了看他的脸,忽然长长地叹了口气。 “果然是你,日,日,日!”黑衣青年摸了摸陈诺的鼻息,现还有些微弱的气息,不禁连声咒骂道。 “唉……我日啊,九死一生地干了几个月,就为了弄到这颗还魂丹,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用掉,日,我日。”黑衣青年满脸苦相地哀叹着,不停地问候着太阳。 黑衣青年嘴里虽然在怨恨地说着,手上却丝毫没缓,摸了摸陈诺的脉搏,又翻开他的眼皮,用一个小电筒照了照他的瞳孔,再俯身听了听他的心跳,然后松了口气,喜道:“还行,看来这颗还魂丹还用得上。” 黑衣青年一把抽掉自己的皮带,从正中间的位置里翻出一颗金属状的长瓶,从中间倒出了一粒金色的药丸,然后将陈诺扶靠在自己的大腿上,一捏陈诺的嘴巴,把那颗金色药丸给塞了进去。 “丫的,想活命的话就给我吞下去!”见药丸卡在陈诺的喉咙处,黑衣青年有些着急地在陈诺腰间使劲一戳,陈诺的嘴巴顿时张得跟个鳄鱼似的,那颗药丸顺利地滑入了食道。 黑衣青年又从皮带处找出一小瓶药水,拨开瓶塞,满眼舍不得地看了看,又细细地闻了一下,才依依不舍地灌入了陈诺的嘴中。 “好了,这下你应该死不了。”黑衣青年一屁股坐在地上,使劲地用双手挠了挠头,哀叹道,“千年的长白山人参王,百年一开的烈火雪莲,神奇的玉龙冰蟾……传说中能医死人、肉白骨的还魂丹啊……日,我半年的辛苦啊,结果让你这臭小子占了便宜,我日啊……” 叹完这几声,黑衣青年如梦初醒地跳起身来,一把抱起陈诺,朝着五十米开外的那辆的士车急跑去。 陈诺的体重将近两百斤,但黑衣青年抱着他,就像抱着个布娃娃一般,度几乎没受到什么影响。 跑到的士车旁后,黑衣青年伸出右手,将那个被他打死的倒霉司机一把扯了出来,扔到了路旁,然后将陈诺平放在后座上躺好,再跑到那棵横倒的大树旁,将那棵大树轻松地推开,留出了一段可供车辆通行的空间。 几秒钟后,这辆红旗轿车风驰电掣地向着金沙市的方向开去。 ………… “这里是哪里?”陈诺疑惑地看着四周,这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这里……是地狱……地……狱……”一个缥渺的声音传来。 “地狱?”陈诺愣了一会,吃惊地叫道,“佳佳呢?陈怡佳呢?她在哪里?” 四周忽然寂静了,那个声音再也没有出现。 陈诺往前走了几步,忽然觉得脚下一空,掉进了水中。 这是滚烫的开水,温度足有一百度以上,而且这水似乎能灌进人的体内,烫得陈诺哇哇直叫,却怎么也跳不出来。 这仿佛是一片被天火烧开了的无边苦海,陈诺拼命地游着,却怎么也游不到岸上。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地狱里的下油锅?可我没做什么坏事啊?陈诺迷迷糊糊地想着,只觉得自己的思维也异常地迟钝起来。 不一会,那水忽然变得寒彻入骨,简直要把陈诺的五脏六腑给冻成冰棍了。 “冷……冷……”从来不知寒冷为何物的陈诺,此刻牙关都哆嗦起来。 就在这时,无尽的黑暗中忽然飘来一点火光,火光快地移动着,然后停在了陈诺的嘴边。 被冻得欲仙欲死的陈诺什么都顾不上了,竟然一口吞掉了那点火光,想温暖一下自己的心脏。 而这点火光吞下之后,陈诺只觉得一股暖流倾泻而下,瞬间流遍了五脏六腑,一股暖意和生机在体内勃出来,就像阳春里柳树枝条绽放的绿芽,顿时驱走了寒冬。 这一刻,陈诺的意识忽然恢复了一点,隐隐约约听到地狱的某个角落里,远远地传来一个极不协调的声音----人参王……还魂丹……我日啊…… 这是谁在说话?地藏王菩萨吗?陈诺迷迷糊糊地想着,意识转眼间又模糊起来,那种寒热交替的奇异感觉再一次流遍全身,只是再也没有最初时的极热极冷的感觉,只如同在暮春三月的河里游泳,冷热循环交替,竟然让他觉得很舒畅。 下一刻,陈诺觉得自己就像在天上飞,自由自在,无拘无束,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来,说不出的爽快,令他想开怀大笑。 只是他什么都看不到,四周都是一片混沌的雾气,无穷无尽,怎么也飞不出去。 这是在天堂吗?陈诺迷迷糊糊地想着。 也不知飞了多久,陈诺竟然在飞行中累得睡着了。 他梦见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事儿,包括前生,包括来世,包括方晴,包括聂无双,自然还有佳佳和安安…… 等他醒来时,他现自己竟然还在飞着。 然后他忽然听到极远处传来了渺茫的歌声---- 记得当时年纪小, 你爱谈天我爱笑。 有一回并肩坐在桃树下, 风在林梢鸟在叫。 我们不知不觉睡着了, 梦里花落知多少。 这歌真耳熟,是谁唱的?陈诺迷迷糊糊地想着,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而那歌还在反反复复地唱着,仿佛在向陈诺提醒着什么。 “甲子?”陈诺忽然醒悟过来,大声叫道,“甲子,你在哪里,密码呢?” “咦,你醒了!喂,你在说什么密码?”一个好听的男声忽然响起在陈诺的耳旁。 这个声音就像古寺里的钟声,将陈诺从梦中彻底地惊醒过来。 他睁开眼,便看到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青年,他的这张脸好像有一点熟悉,不,是非常地熟悉! 陈诺愣愣地看了半晌,忽然省悟起来,这不是王笑寒又是谁? 王笑寒是一个挺神秘的人物,他每次都是神奇地出现,又神密地失踪。上一次王笑寒出现时,正值陈诺被小饭馆里被杀手黄奇和假扮成女服务员的秦雁所刺杀,在陈诺昏倒在地时,是王笑寒出手杀死了老鹰,救下了陈诺。之后,陈诺请他去抓黄奇为自己洗脱罪名,而王笑寒一去便没有再回来,而且始终没和陈诺联系过,陈诺当时便怀疑他出了意外死掉了。 后来,陈诺从李嘉清手里得到过一张王笑寒和黄奇的照片,照片上的王笑寒十分狼狈,他的额头上贴着一大块纱布,脸色惨白得吓人,脸上还有些没洗净的血迹,看样子是受了极重的创伤,而他偏偏又和他正在追杀的杀手黄奇在一起,所以陈诺有理由相信他的处境十分危险,甚至后来可能死在黄奇手上了。 而现在,王笑寒却忽然再次出现在陈诺面前,让陈诺觉得像做梦一般不真实,不由得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才确信自己已从刚才的重重梦境中彻底清醒了过来。 “王笑寒,你没死?”陈诺定了定神,惊喜交集地说道。 “我日,我怎么会死?你个乌鸦嘴,别一见面就咒我行不行?”王笑寒有些郁闷地说道,“现在快要死翘翘的人是你,不是我!你有什么遗言和宝贝,就赶紧给老子留下来吧,我保证替你转交到位,绝不贪污。” 第338章 天亮了 “我要死了?对啊,我怎么没死,这是哪里?”陈诺忽然想起了刚才生的事情,赶紧摸了摸胸口,又看了看四周。 他记得自己被什么东西撞飞了很远,当时身在半空中,就觉得全身疼痛欲裂,五脏六腑都似乎被撞爆了,而之后,他更是重重地摔在地上,然后便失去了意识。 而此刻,他竟然现全身只有些轻微的疼痛,双手也没有脱臼了,活动自如,似乎刚才那一幕根本没有生过。 这奇异的感觉顿时让他有些恍惚起来----难道自己再次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他现在所处的地方则是一间不大的房子,里面摆着两张床,上面铺着洁白的床单,床头上还摆着一些药箱、纱布、卫生棉之类的东西,像是一个私人诊所。 陈诺就躺在其中的一张小床上,王笑寒正坐在床边的一张竹椅上。 “日,有老子在,你能死吗?”听了陈诺的话,王笑寒有些不满地说道,“我给你吃了还魂丹,还灌了还阳水,你要是再死翘翘,那才是怪事了。” “还魂丹?还阳水?”陈诺一怔,忽然想起了自己刚才梦中所听到的一些话,顿时明白过来,“原来是你给我吃了些补品,把我救了过来。” “日,补品?”王笑寒张大嘴巴怪叫道,“还阳水我也就不说了,虽然这世上的人都把它当稀罕宝贝,我倒也不怎么在乎。但这还魂丹可是武当山的镇山之宝,全世界也只剩下这么一枚,我好不容易才搞到手的。它用十三种奇珍药材制成,包括千年的长白山人参王,百年一开的烈火雪莲,神奇的玉龙冰蟾,哪一样不是物华天宝?这可是传说中能医死人、肉白骨的还魂丹啊,你居然说成是补品?” “武当山的镇山之宝?”陈诺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才笑道,“你和武当山的老大很熟?” “熟个屁!我花了几个月时间才偷到手的,他恨不得杀了我。”王笑寒咧着嘴巴,得意地笑道,“要说起来,这颗药丸还真不好弄,要不是我英明神武,玉树临风,加上人品大爆,你也没福气吃到这颗仙丹了……喂,你怎么了?” 陈诺听着王笑寒的吹嘘,刚开始还带着笑容,但后来忽然想起了什么,往窗外一看,顿时脸色大变,目瞪口呆。 “喂,你到底怎么了?”王笑寒见陈诺这副神情,顿时有些紧张起来,在陈诺的肩上轻拍了一掌。 “天亮了……”陈诺满脸惊惧地说道。 “日,天亮了有什么奇怪的?吓老子一跳!”王笑寒哭笑不得地说道。 “我……我睡了一整夜?”陈诺缓缓地转过头来,瞪着王笑寒,脸色灰败地问道。 “是昏迷了一整夜!”王笑寒纠正道,“你被一个杀手扔了一颗强力手雷在身边,车子都炸飞了,还把你撞飞了十多米远,我找到你时,你只剩半口气了。要不是还魂丹挥药效,让你吸收了这一整夜的天精地华,你早就去见阎王了。一晚上能恢复过来,这已经是奇迹了!” “原来是手雷……嗯,谢谢你救了我。”陈诺将两只手掌插进头里,使劲地挠了几下,低声说道。 他的语声中满是失落,仿佛丢失了最珍贵的东西,全无半点重获新生的喜悦。 “喂,你怎么这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有什么事吗?”王笑寒疑惑地问道。 “没……没什么……把你的手机给我,我要打个电话。”陈诺从怀里掏出自己那个早已压得稀烂的手机看了一眼,无奈地说道。 “打给谁?”王笑寒一边皱眉问着,一边扔过来一个手机,说道,“这个手机你拿去用吧,是新的。” 这是个手腕手机,看起来比较精致,估计至少要几万块钱。 “有手机卡吗?”陈诺接过手机,说道。 “如果是需要保密的电话,就用这个卡吧,我用假身份证办的,还没用过。”王笑寒从钱包里取出一张小卡片,递给陈诺。 陈诺接过电话卡时,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顿时脸色一变,急声问道:“笑寒,那辆车里有个密码箱,里面有一千万,你拿了没有?” “密码箱?我没拿啊,我根本不知道有这么回事,当时只想着救你回来了。”王笑寒摇了摇头。 “妈的,这下糟了!”陈诺狠狠地一拍大腿,痛心疾地说道。 “怎么了?那钱是你的?”王笑寒恍然大悟地说道,“难怪昨晚天上到处飞着纸屑,我抓了两张一看,竟然是人民币的残片,想来是被手雷给炸碎了!” “炸碎了……”陈诺欲哭无泪地重复了一句。 “那钱是怎么回事?”王笑寒问了一声。 “算了,不说了……笑寒,我打这个电话时,你千万不要出声。”陈诺叮嘱了一声,然后把电话卡装上,拨通了昨天那个打电话来勒索赎金的男子的电话号码。 虽然当时只看了那个号码一眼,但那个号码已深深地刻在了陈诺的脑海中,因为这是和女儿的生死紧紧联系在一起的,他就算忘了自己是谁,也绝不能忘了这个电话。 拨这个号码的那一瞬间,陈诺的手忽然微微有些颤抖起来。 无论那些暗杀自己的杀手是不是池荣的人,但自己总归是过了约定的时间,没有及时赶到青龙山,如果……如果池荣以这点作为借口杀掉了女儿……陈诺一时有些不敢再想下去。 “嘟……嘟……嘟……” 电话连响了几声之后都没人接,这让陈诺的心更是悬到了喉咙口。 “你是谁?”正在陈诺有些绝望的时候,电话忽然被接通了,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好,我是陈诺。”陈诺微微地松了口气,并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十分虚弱。 “陈诺?你等等!”电话那头说了这一句后,便沉默起来,好一会都没有任何声音传来,估计是这名男子按了“静音”键,正在和其他人商量着什么。 过了近半分钟,电话中才重新传来了那个阴冷的声音:“陈诺,你失约了!” “昨晚的事情,你们恐怕也听说了吧?”陈诺叹了口气,说道,“我在路上受到了劫匪的攻击,他们有枪,还有手雷,我被手雷炸飞了,抢救了一晚,才捡了半条命回来。” “是吗?这还真巧了。”电话那头,那男子淡淡地说道。 “我估计是我带钱出门时,被劫匪盯上了。”陈诺不敢把话说透,自己给对方找了个台阶下,然后有些紧张地问道,“我这可是意外情况,不算我故意失约……你们没把陈怡佳怎么样吧?” “她目前还好,以后就难说了……不管怎么样,你现在必须马上赶过来,我已经没有耐心再等下去了!”那男子冷冷地说道,“如果两个小时之后见不到你的人,你应该知道会生什么样的后果!” “两个小时绝对不够!”陈诺心中一惊,赶紧声明道,“昨晚装一千万的那个密码箱被手雷炸碎了,钱都没了,我得重新去筹钱。而且我现在伤势还很严重,就算要强行出院,也得要等一两天之后。” “那好吧,我就多给你两个小时。”那男子说道,“现在是早上九点,中午一点你必须赶来。不管你伤势有多严重,只要还活着,你就得赶过来。你可以找两个人把你抬上车,但仍然不许带人过来,更不许报警,而且你必须在中午一点之前独自赶到青龙山,否则我就撕票!” 说完这句话,那男子便挂掉了电话,陈诺再打过去时,那男子已经关机了。 “没人性的渣滓!”陈诺咬着牙骂了一声,脸上的神情十分愤怒。 但他的心中也算是松了一口大气,虽然这次没能听到女儿的声音,不过听对方的口气,女儿还是没有受到什么伤害,暂时是安全的。 如果能用自己把女儿换回来,陈诺并不介意自己的生死。 好在他现在还活着,营救女儿便还有一丝希望。 第339章 送死也要去 “喂,到底是怎么回事?”一直没吭声的王笑寒听得有些急了。 “他们绑架了我的……一个亲戚,勒索赎金一千万……”陈诺简要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杀了他们!”王笑寒的眼神顿时阴冷起来,说道,“我这有枪,你带两把去。我在暗中跟着你,帮你把他们全杀光!” “不用了,如果被他们现你跟着我去,他们会撕票的。”陈诺苦笑一声,说道。 “我不会被任何人现的,如果有人现我,那他一秒钟后就会是个死人。”王笑寒从手里掏出把乌黑亮的手枪,在手里抛了抛,说道,“这上面装了最先进的消声器,声音很小,在青龙山那种地势宽阔的地方,根本就听不到声音。” “嗯,那好吧,不过我现在先要去再筹一千万。”陈诺欣慰地点了点头,说道。 “我现在手头上有四百万。”王笑寒微一犹豫之后,爽快地说道。 “不用你的钱了,我自有筹钱的地方。”陈诺摇了摇头,然后问道,“这里到底是在哪里?” “这是金沙市郊区河田镇下云乡,这里是一个乡村诊所。”王笑寒叹了口气,说道,“本来想把你送大医院去的,但我不方便出现在警察们面前,你又一直昏迷不醒,我怕有人趁你昏迷时害你,就借了这个地方一用。” “嗯,明白了,我先去找人筹点钱。”陈诺点了点头,然后给李嘉清打了个电话。 “陈诺,你还活着?”李嘉清听到陈诺的声音后,惊喜交集地问道,“我们还以为你已经死了,正派人在山崖下寻找你的尸体……” “我这人命硬,阎王爷不肯收我。”陈诺淡淡一笑,答道。 “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派人来保护你。”李嘉清说道。 “不用了,我现在很安全,只是我急需要一千万,一个小时之内就要拿到手,你先借一千万给我吧。”陈诺说道。 “一千万?”李嘉清愣了一下,问道,“是不是你昨天的一千万赎金丢了?” “嗯,昨晚来了四辆车,在盘山公路上对我进行追杀,我侥幸捡回了一条命,但那笔钱被。”陈诺答道。 “那你还要去?不行,你这是送死!”李嘉清大声说道。 “送死也要去。”陈诺叹了口气,说道,“谁叫你没帮我绑架到高紫阳的老婆和池荣的父母呢?” “你听我说,这件事很不简单,背后是有强人策划的!高紫阳的老婆和池荣的父母都事前就被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我们根本找不到人。”李嘉清说道,“昨晚的枪战,警方已经立案侦查了,连省公安厅都介入调查了,但警方内部却有人故意把水搅混,不往高紫阳和池荣的头上引,迟迟不出结论……” “池荣呢?”陈诺眼睛一眯,问道。 “池荣也查过了,他说他与这件事无关,公安局居然也就信了,现在根本没有动他……”李嘉清叹了口气,说道。 “这是因为云市长的关系吧?能当上市长的人,恐怕在省里和京城都有很强的关系网,别说省公安厅来人,就是公安部来人又怎么样?”陈诺冷笑道,“如果云市长想让我死,好为他外甥高紫阳出气,这些警察又怎么会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是你们沧月轩,恐怕也拿云市长没办法吧?” 李嘉清默然不语,半晌才问道:“陈诺,那个盘到底在哪里?如果拿到那个盘,我就有办法对付他了。” “你赶紧送一千万来,我就告诉你。”陈诺淡淡地说道。 “好,我马上亲自送过来。”李嘉清大喜过望地答道,“你现在到底在哪?” “河田镇下云乡的一个私人诊所里。”陈诺说道,“你最好开一辆警车来,然后送我到青龙山,我才会告诉你盘的下落。” 李嘉清愣了一下,苦笑道:“我也是这么打算的,不过……昨晚枪战的地方被封路了,武警正在进行搜救,对过往的车辆也盘查得很厉害,我准备绕一下路,带你走高,再从金光镇那里下高。还有……” “还有什么?”陈诺皱了皱眉。 “我今天上午十点半有个重要会议,是不能缺席的,所以我没时间亲自送你去青龙山了。不过,我会找个信得过的司机送你,你到青龙山的时候,就直接打个电话告诉我盘的下落吧,或者告诉那个司机也行,但千万别说盘里有什么内容。”李嘉清不放心地叮嘱道。 “嗯,好,你赶紧去筹钱吧。”陈诺挂断了电话,站起身来,在房间里走了几步,活动了一下全身,现身上除了一些轻微的疼痛感之外,并没有多大的异样,不禁感激地看了王笑寒一眼,问道,“笑寒,上一回你去抓黄奇,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找到黄奇时,张城的儿子张相正带人去杀黄奇,黄奇就被我救下来了,我带着张相和黄奇往回赶的路上,遇到了一个高手来杀黄奇灭口。我自然要阻击他,但没想到那高手很强,枪法也准,我的右手受了枪伤,就不是他的对手了。”王笑寒仰头看着天花板,陷入了回忆中,缓缓地说道,“在我们搏杀时,黄奇割了张相的咽喉逃走,我去追他时,那个高手扔了几块石头来打黄奇,为了救黄奇,我挡在了他身前,不小心被一块石头打伤了额头,骨头都断了,脑袋几乎废了,差一点就挂了。” 说到这里,王笑寒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似乎还觉得心有余悸。 王笑寒的额头上,果然有一块浅浅的凹坑和伤疤,让陈诺看得有些惊心动魄,赶紧问道:“后来呢?” “后来……倒是黄奇反过来救了我,把我带到了一个乡村诊所,帮我包扎了伤口。”王笑寒苦笑道。 “这就难怪了。”陈诺恍然大悟地说道,“我见过你的一张照片,你头上绑着纱布,和黄奇在一起。” “有这回事?有人偷*拍我的照片,我居然不知道?”王笑寒惊讶地问道,然后略想了想,又点了点头,说道,“恐怕是远距离长焦镜头偷*拍的,那时我受伤了,脑里一直昏沉沉的,反应也不行……” “笑寒,苦了你了,谢谢你。”陈诺讷讷地说道。 知道实情后,陈诺的心中一时间羞愧无比。想当初他让王笑寒去抓黄奇没有成功之后,他根本不了解实际情况,只在心中埋怨王笑奇没用,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曲折。特别是王笑寒几乎为此送了命,这让陈诺感觉到很内疚。 “自家兄弟,有什么好谢的。”王笑寒爽朗地摆了摆手,说道,“后来黄奇趁我受伤时跑了,说是张城杀了他的家人,他要去报仇,不过他答应会想办法给你作证。” 说到这里,王笑寒看了陈诺一眼,说道:“据我所知,他并未爽约。” “嗯,黄奇倒是条好汉子,关键时刻敢玩命,用炸弹炸死了张城全家,而且还用录音帮我作了证,洗脱了罪名。”陈诺有些难受地叹了口气,说道,“不过张城倒不是黄奇杀的,而是我杀的。当时我戴着口罩去医院里杀的张城,他们把我当成了黄奇,所以后来报复了黄奇的家人。要说起来,黄奇其实是因为我而死的。” “他死得值得,而且就算没有你,张城也绝对不会放过他,因为他怕暗杀你的事情败露,一定会杀人灭口的。事实上,要不是我中途出手救了黄奇,他早就死透了。他这条命是我们救的,你也不必内疚。”王笑寒淡淡地说道,“还有,他提供的录音,有一部分是我录的,比如黄奇和张相的那一段,当时他们俩人被我绑在车上,我一直没吭声,但开了录音设备,把他们争吵中的话都录了下来,准备给你当证据用的……” “原来是你录的,这下我全明白了。”陈诺顿时恍然大悟,然后问出了最后一个疑问,“笑寒,你遇见的那个高手到底是谁?” 王笑寒听了这句话,脸上的表情忽然有些不大自然起来。 第340章 拆枪 “我不认识他,只知道他是个男的,二十多岁,戴着墨镜。”王笑寒犹豫了一下,答道,“他有些异能,力量很大,度也很快,要不是我受过严酷的训练,恐怕三招之内就会死在他手下了。” “你后来没去调查过他是谁?”陈诺疑惑地问道。 以王笑寒的脾气,自然是快意恩仇的,死里逃生之后,不可能不去追查这个人的。 “后来我联系上了组织,被他们救走了,治好伤后,我就接了个任务,也没时间回金沙市来查这件事。”王笑寒淡淡地说道,“再说了,我输在他手下,是技不如人,也没必要去报复他什么的。在江湖上混,都是各为其主,倒也没有什么。我这次来金沙市,也是因为有个新任务要经过金沙市附近,所以特意抽出时间来看看你,没打算去找那个人,结果正好碰上了你遇险。算了,这些事都过去了,别说了。” 陈诺疑惑地看着王笑寒,一时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心话,半晌才问道:“我们到底是一个什么组织,现在能告诉我了吗?” “你恢复记忆了吗?”王笑寒看了陈诺一眼。 陈诺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偶尔有一些对危险的直觉之类,但过去的事,还是没能想起来。只是我偶尔得知,我以前是因为救一个叫王芳的女孩,所以背叛了组织,这是真的?” “既然你想不起来,就暂时不要想了,等到你想起来时,自然会明白一切的。”王笑寒忽然呵呵一笑,说道,“现在说说你的近况吧,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 “还行,当过一段时间保安,现在在一家影楼当经理。”陈诺简洁明了地答道,“要不是遇到这件事,我倒也一直平平安安的。” “你那个表外甥女对你这么重要?非要这样去赌?报警不是更好?”王笑寒疑惑地问道。 “不行,报警会让她很危险。”陈诺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只是承诺过要保护她,你也知道,我这人一向最重承诺的。” 王笑寒看了陈诺半晌,也没追问,只点了点头,说道:“你认为值得的事情,就去做吧,只要你不后悔就好。” “我不后悔。”陈诺毫不犹豫地说道。 “听说你最近桃花运不错?”王笑寒忽然微微一笑,转移了话题,“我在网上都看到了无双门了……” “那是别人p的,不过我和聂无双倒确实好上了。”陈诺汗了一个,答道。 “听说你还认识了不少女孩……”王笑寒笑道,“是不是有个叫沐雪依的?” “你连沐雪依都知道了?”陈诺惊讶地说道,“不过我只是把她当成妹妹对待,她得了绝症,很可怜。” “我在金沙市还是有些朋友的,我也一直在关注着你的消息。”王笑寒淡淡一笑,盯着陈诺的眼睛问道,“你真当沐雪依是妹妹?就没有点别的想法?” 陈诺忽然想起昨天给沐雪依治病的情景,不禁心中一荡,眼神就有些异样了,犹豫了一会才答道:“当然是这样,我确实是把她当妹妹看。何况我已经有聂无双了,就算真对她有点欣赏和动心,也绝不可能脚踏两只船的。” “那就好。”王笑寒微微地叹了口气,说道,“听说她哥哥在帮聂子木做事,也很有能力,你一定要提防他,不要中了什么美人计。” “美人计?不会的,沐雪依是个很单纯的女孩……”陈诺苦笑着摇了摇头。 说到这里,陈诺忽然想起一件事,又赶紧问道:“对了,上次打伤你的那个高手,会不会就是沐天昊?他很厉害,我和他交过手,而且他的石头也扔得很准,劲头也很大。” “不是的。”王笑寒干脆地答道,“我查过沐天昊的资料,不是他,是另一个人。” “哦。”陈诺这才放下心来,不知为什么,他竟暗自松了一口气。 “对了,你还会用枪吧?”王笑寒再次拿出一把黑色的手枪,问道。 “以前忘了,昨晚忽然回忆起来了,还用枪干掉了几个人。也不知怎么搞的,我记得从没用过枪,但用枪时没有丝毫迟疑,而且枪法很准,一枪一个。”陈诺接过那把枪,只觉得异常地熟悉和亲切,就像离别多年的老友又回到了自己的身旁。 “那就好,多用用枪吧,或许你能想起更多的事情。”王笑寒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神情。 陈诺刚接过枪,便忽然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于是皱眉说道:“如果我进山的时候,他们搜我的身,我该怎么办?” “如果是以前的你,遇到这种情况,一定会带枪的。因为你会故意让对方搜走你的枪,然后再在关键的时候抢回来,因为这两只枪是你用得最顺手的,用别人的枪你会不习惯。当然,你以前也很少用枪……”王笑寒微微地叹息了一声,把另一把枪和两个上好子弹的弹夹放在陈诺手里,说道,“这是微型子弹,一个弹夹有十五子弹。至于带不带枪进山,你自己考虑吧。如果你觉得没有把握把枪给抢回来,就不要带去了,先藏在哪个地方,以后留着急用。如果能抢到枪,你就见机行事。” “嗯,好。”陈诺接过枪和子弹,顺手放在了桌子上。 “还会拆枪吗?”王笑寒看着陈诺的眼睛,轻声问道。 “我试试。”陈诺犹豫了一下,用双手捧着那把枪,皱着眉头思索着。 这时,陈诺的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有些模糊的念头,似乎在指示他该怎么拆这支枪。 他略略犹豫了一下,然后开始向左旋转着枪管上套着的那根消声器。 消声器很长,是旋在枪管上的,很容易就拆了下来。之后,陈诺有些笨拙地继续拆着那支枪,把枪管、枪膛、弹夹等零件一一拆了下来。 他的动作虽然缓慢,却一丝不苟,也很标准,而且越来越熟练。 王笑寒一直不动声色地看着陈诺的手指,看着他慢慢地把枪拆成一堆零件,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显得很有些欣慰。 “把枪再组装起来吧,你能行的。”王笑寒用鼓励的声音说道。 听了王笑寒的这句话,陈诺像是从梦中忽然被惊醒过来。他呆呆地看着桌上那一堆乱七八糟的零件,一时不知该如何下手,脑海里的灵感忽然又没有了。 “就像我这样。”王笑寒抓起几个零件,快地示范了一遍。 他的手法快得令人眼花缭乱,一分钟不到,一支完整的手枪就摆在了陈诺面前。 陈诺一直在仔细地看着,觉得自己脑海里某个不服输的意识忽然觉醒了。 “你可以更快的,用你的直觉!”王笑寒拍了拍陈诺的肩膀,温言说道。 “好。”陈诺的雄心顿时被激起来,接过那只枪,再一次拆了起来。 这一次,他的手法明显娴熟了很多,两分钟不到,就把手枪再次拆成了一堆零件。 不等王笑寒说话,陈诺又开始组装起来,这一回,他只用了一分多钟,就顺利地把枪装完了。 “再来。”王笑寒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陈诺一言不地再次拆枪、装枪,度也越来越快,完全是听凭脑海中的本能指挥自己的十指。渐渐的,他的动作也快得令人眼花缭乱起来。 “拆枪和装枪,一共花了两分钟,很好。”王笑寒大笑道。 “比我以前怎么样?”陈诺微微一笑,问道。 “那个……以前你可以更快一点的,不过不用急,你会越来越快的。”王笑寒笑道,“看你的手法已经恢复了不少,我相信你的枪法也一定会恢复到一个稳定的程度。建议你到时抢一把枪用一下,这可以救你的命。不过你的冲锋枪用得不太好,主要是你喜欢一梭子把子弹都射在别人身上,所以……你还是抢一把手枪用吧。” “嗯。”陈诺点了点头,看了看房门,把枪和子弹都放进了衣服内口袋里。 拿到这两把枪之后,不知为什么,陈诺浑身的血液忽然都有些沸腾起来。 那是一种渴望杀戮、渴望血腥的感觉。 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在他身上出现过了,但自从昨晚那一场生死枪战之后,这种感觉便被完全激活了。 第341章 歌词中的密码 “你约的人估计就快来了,我不方便在他面前出现,还是先去青龙山那里等你吧,这是我的电话电码。”王笑寒沉吟了一下,掏出手机拨了一下陈诺的号码,说道,“我们都调成轻微振动模式吧,以免一会被敌人现。” “嗯。”陈诺调了一下道,“你有车?” “昨晚倒是弄了台车,不过车子的来历不干净,所以被我沉到水塘里去了。”王笑寒笑道,“我还是打的去好了,一会见。” “好,一会见。”陈诺感激地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谢字。 他知道,对于王笑寒这样的生死兄弟,一个谢字实在是太浅薄了。 “对了,想起个事,那个什么佳佳和安安,还有晴儿,都是些什么人?”王笑寒走到门口时,忽然站住身子,低声问道。 “你说什么?”陈诺心中一凛。 “没什么,昨晚你了一通高烧,梦里一直在叫这几个名字。”王笑寒回头看了陈诺一眼,眼里很有些疑惑。 “就是我的几个亲戚,佳佳就是陈怡佳,我担心她们因为我而遇害。”陈诺叹了口气,问道,“昨晚我还叫了谁的名字?” “你乱叫了好一阵,有什么老爸老妈、无双,雪依……看来你在心中牵挂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这样活得多累啊。还是像我比较好,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王笑寒扬起嘴角,露出了一个很和煦的笑容,又带着两分自嘲,让人看了心里暖洋洋的。 “我还叫了沐雪依的名字?那我一定是在梦中担心她的病情。”陈诺脸上微微一红。 “或许吧。”王笑寒深深地看了陈诺一眼,转身就走。 陈诺一直看着王笑寒的背影,忽然觉得脑海里掠过一个意识,却怎么也抓不住。 他皱着眉头,苦苦地思索着,把刚才那几句对话翻来覆去地想了好几遍。 当他想到“梦里”这两个字的时候,忽然心中一动,感觉到自己抓住了刚才的那个灵感。 “做梦,做梦,我梦到了什么?”陈诺苦苦地思索着,然后一个意识忽然掠过,让他跳了起来。 “密码!甲子的密码!”他忽然喜出望外地叫道。 在刚才那一瞬间,他想起了自己刚醒过来时,王笑寒说的那句话----咦,你醒了!喂,你在说什么密码? 他也终于回想起了那些关于地狱和天堂的梦境,还想起了醒来时的最后一个片断,那是在天上的某个角落里,反反复复地传来了渺茫的歌声,而歌词的前几句,正是和甲子那日离开时唱的一样----记得当时年纪小,你爱谈天我爱笑。有一回并肩坐在桃树下,风在林梢鸟在叫…… 不同的是,梦境中还多了两句----我们不知不觉睡着了,梦里花落知多少。 这歌词很耳熟,甲子到底是唱的谁的歌?她到底想告诉我什么密码……陈诺有些困惑地想着,一时间却想不明白。 而甲子那晚临走时的场景又出现在脑海里,陈诺越想越觉得密码和这歌词有什么联系----甲子当着国安部的人,自然不敢直说密码,那么,她会不会在这歌词中暗示了什么?以她的性格来看,似乎很少做多余的事情,难道那歌真的只是回忆过去吗? “这歌一定藏着什么机密……”陈诺狠狠地挠了挠头,然后用手机上网,查了一下这歌词。 在百度上,陈诺终于搜到了这歌词,原来是在三毛的一本《梦里花落知多少》里面的歌词,而郭敬明后来也在一本书中引用了这段歌词,所以陈诺有些印象,但一直并未记起来出处。 完整的歌词是有六句,而甲子却只唱了前两句,难道秘密就在这没唱完的两句里? 陈诺摸了摸身上,中药烟也不知丢哪去了,见桌上还有半包很便宜的红梅香烟,陈诺抓起一支点燃,狠狠地吸了一口。 这是陈诺戒烟后第一次破戒,因为他急需灵感。 这个密码问题已经困惑了他很久,他不想带着这个遗憾死去。 烟虽然便宜,但烤烟的味道很香,让陈诺有一种很放松的感觉,就像一条被扔在岸上很久的鱼儿,忽然跃入了水中,整个身躯都从焦渴的状态下摆脱出来。 他吸了一口又一口,然后忽然眼睛一亮,因为他忽然想到,圣诞快乐应该是指1225这四个数字,而这六句的歌词,甲子也只唱了四句,这两个“四”字如果不是一种巧合的话,是否暗示着一种隐诲的联系? 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陈诺的眼睛越来越亮,拿了一根笔在纸上瞎划起来。 ?,一二二五……会不会是每一个数字都代表这句中的第几个字呢? “记得当时年纪小”,这是第一句,而第一个数字是一,应该就是指这个“记”字,而“你爱谈天我爱笑”的第二个字是爱字,“有一回并肩坐在桃树下”的第二个字是“一”字,“风在林梢鸟在叫”的第五个字是“鸟”字…… “记爱一鸟……我靠!”陈诺拿着自己得出来的这个最后结论,苦笑了一声。 他本来期望这四个字能组成一个有提示性的暗语,没想到却是这样的一个结果。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记爱一鸟”都不像是一个成语或词语,倒有些像日本人的古怪名字。 陈诺沮丧地又抽了一口烟,然后心中猛地一动,又拿着笔在纸上画了一阵,脸上忽然露出了狂喜之色。 如果文字本身没有意义,那么会不会是用笔划的多少来代替一个数字呢?毕竟,密码的本身就是数字! “记爱一鸟”这四个字的笔划分别是五、十、一、五,如果单纯地组合起来,是51o15,显然是个五位数,和八位数的密码不符。如果按照陈诺以前的思路和大多数人的习惯来说,就应该在三个数前面各加一个零,变成o11oo1o5,才能满足八位数密码的需求。 拿着这个或许并不靠谱的密码,陈诺的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种渴望,很想去试一下是否正确。 他隐隐地觉得,甲子给他的这个东西一定非常重要,或许保险箱里有一件很神秘的东西,说不定就可以摆脱自己现在的困境。 这件东西,或许是威力无比的一只枪,或许是一件别的东西,但既然是国安部的东西,肯定不是凡品,如果能拿到,这次青龙山之行或许就能多一分生还的机会。 这一去,自己很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现在是上午九点半还不到,离中午一点的约定时间还有三个半小时,而去青龙山只要二个小时,还有一个半小时是可以利用的,这里离市里大概只有半小时路程,完全可以来得及到金沙市与李嘉清会合…… 陈诺一边想着,一边往门外跑去,看了看四周的环境。 还好,这个诊所就在公路附近,距离只有一百多米。 陈诺给李嘉清打了个电话,让他的司机不用来接自己了,就在金海广场那里等自己。 金海广场离市建设银行很近,陈诺准备试完密码就和李嘉清会合。 至于这个密码到底准不准,陈诺还是没有多大的底,他只知道,如果甲子临走前唱的这四句歌词是另有深意的话,那么自己研究出的这个密码就很有可能是对的。 而如果甲子只是用这些歌词来纪念她与自己的过往,那就彻底没戏了…… 第342章 异能血清? 李嘉清好歹也是混了这么久官场的老狐狸了,知道陈诺昨晚去青龙山半路遇险的事之后,根本不敢再冒险送他,所以在陈诺提出要李嘉清找车送他去青龙山时,李嘉清便以上午要开一个重要会议为由推脱了,只让他的一个司机送陈诺。 而陈诺在这个电话里说了自己要去金海广场后,李嘉清马上就转了话风,说那个会要十点多才开,他还是有时间来见一下陈诺的。 当然,陈诺知道,李嘉清关心的其实还是那个盘,正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虽然自己入了沧月轩后,李嘉清一直在帮自己,但无非是冲着自己的身份和能力,因为自己是沧月轩里唯一最有可能搞到聂子木犯罪证据的人,而这个证据是沧月轩梦寐以求的,也是势在必得的。 因此李嘉清虽然官居南区政法委书记的高位,但对自己的要求还是能放下架子、尽量满足的。在自己声称拿到了有聂子木犯罪证据的盘之后,他配合自己试图去绑架高紫阳和池荣的亲戚,也就不奇怪了,因为这个冒险对李嘉清还是很值的,他可以为沧月轩立下头功,更何况高紫阳和池荣也是沧月轩的死敌之一…… 正因为如此,陈诺也没指望过李嘉清对自己讲什么义气,他抛出这个盘,完全是诱之以利。他相信,世人做出的大多数选择,其实都只是利益交换罢了。 只是现在他就要去见李嘉清了,这个盘该如何交待呢? 他原本就没指望自己能从青龙山活着回来,所以关于这个盘的那些话,纯粹是骗李嘉清来帮自己的----反正他也没指望回来了,不管李嘉清多么不高兴,也不关他的事了。 而九点钟的那个电话里,他原本是打算等车到了青龙山之后,打电话告诉李嘉清那个盘和备份都在昨晚的枪战中毁掉了,来上一个耍赖。因为他只答应了李嘉清,车到青龙山后告诉他盘的下落,并没说要把盘交给他,所以也不算食言…… 只是现在要和李嘉清见面,这样做就明显不合适了,何况自己进了沧月轩这么久,除了得到沧月轩的帮助,但还真没帮沧月轩做出任何事来,也该给他们一点小甜头了。 陈诺眼珠一转,忽然想到了另一个耍赖的方法,嘴角顿时露出了笑意。 陈诺一边和李嘉清通着话,一边快步走到公路上,开始举手拦车。 十多辆轿车和货车陆续经过,司机都只看了陈诺一眼,就加快车离去----现在公路上的治安形势一直不太好,经常有假装搭车而劫取财物的人,谁也不愿意让别人搭车。 幸好这时过来了一辆空着的的士车,陈诺才终于拦到了车。 的士司机的车开得很猛,仅仅二十多分钟后,就来到了金沙市,又用了十分钟,便赶到了建设银行门口。 陈诺来到保管箱营业大厅,直接找到上一次的那个女营业员,出示了身份证和电子钥匙,提出自己要取一点东西。 那女营业员还认识陈诺,知道陈诺和聂子木的关系,二话没说,就让一个保管员把陈诺带进了保管箱仓库。 很巧,这个叫李风的仓库保管员正是上次带陈诺去开保管箱的人。 “这回打电话问清了密码吧?”李风一边带路,一边笑呵呵地问道。 “嗯,这回应该能对了,就是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记错,因为她的密码实在是太多了,她自己也记不清到底是哪一个了。”陈诺微微一笑,答道。 “那可不是好习惯……”李风摇了摇头,说道,“现在生活中的密码实在是需要得太多了,都用同一个密码很不保险,而用得太多了,又容易记混。我在网上就有十多个不同的密码,比如、邮箱、论坛、游戏,还有网上银行,靠记忆力肯定是不行的,得记在本子上或手机里,这样才能记得牢靠。” “嗯,你说得有道理。”陈诺随口应道。 他看着四周密密麻麻的保管箱,心里忽然又有些紧张起来。 在这里之前,他一直深信甲子的那几句歌词里是藏着这个至关重要的密码的。而现在,他忽然想到,甲子从和自己见面,到被国安部带走之前,只有一分钟不到,她如果真是临时想了个计策,把密码藏在歌词里,这几乎是不太可能的----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她能这么快地想出一歌词,然后把事先就设好的密码如此完美地镶嵌到歌词里去吗?这样的计算能力,恐怕不是人脑能做到的,电脑还差不多。 这么一想,陈诺的心中又有些没底了,神情也明显沮丧起来。 到底是用这次研究出的密码o11oo1o5,还是在上次估计出来的2o281225和2o291225之间选择一个呢?机会可只有最后一次了……陈诺一时间又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而这时,李风已经带他走到了19113号保险箱前,他指着保管箱笑道:“陈先生,你自己取吧,老规矩,我在走廊那头等你。” 陈诺深吸一口气,决定还是试一下今天想出的这个密码,因为他忽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甲子喜欢玩猜谜游戏,或许她是早就把这个密码和那四句歌词联系起来,并准备找机会透露给自己,逗自己玩一玩的。只不过这一回正好遇到国安部的人,她才把这早就准备好的歌唱给自己听…… 无论如何,陈诺还是想赌上一把这种可能性。 他把电子钥匙插入锁孔中,保箱箱的显示屏上出“嘀”的一声,并亮了绿灯,然后传出一声清脆的提示声:“嘀……请输入八位数密码。” 陈诺再次深吸一口气,有些紧张地输入了o11oo1o5这个密码。 在输完最后一个数字后,陈诺觉得自己的心跳甚至有刹那的停止。 成败在此一举! “嘀……”随着一声清脆的提示音,沉重的保险箱门忽然自动地打开了。 陈诺的脸上顿时欣喜若狂,赶紧往保险箱里探头看去,现箱里除了一个外表很普通的保温杯之外,并没有什么别的东西。 而这个保险箱打开后,还有一点奇异的地方,就是里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而且还有一些寒气散出来,就像是打开了冰箱一样。 保温杯也就是个普通的杯子,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 陈诺抓住那个杯子,小心翼翼地拿了出来,这才现杯子的四周也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这个保险箱里怎么还结了冰?”陈诺惊讶地看了李风一眼。 “哦,这是我们近两年才推出的冷冻服务,主要是用于储存一些珍贵的医学标本、动植物标本之类,还有一些血型十分罕见的血源等等。我们这里有三套电装置,可以确保不会停电。”李风笑着点了点头。 陈诺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然后在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杯盖。 杯子底部有一块海绵座子,座子上插着一根玻璃试管,试管上面也结着一层薄薄的冰霜。 陈诺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只玻璃试管,擦去上面的一层霜,仔细地看了几眼,现是淡黄色的固体,不禁有些疑惑地问道:“李哥,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不知道,这属于客人的**。”李风话是这么说,但还是好奇地往陈诺手里看了一眼,然后沉吟了一会,说道,“这莫非是一管很罕见、很珍贵的血源标本?” 陈诺听了这话,心中一动,忽然想起了甲子说过的一些事----她的父母是科学家,曾经在异能血清的提取上有一些研究成果,并在甲子的身上做过试验,让她喝下了一点血清,最后甲子获得了催眠术的异能。而自己和几个同伴闯到她家里,就是逼问一管血清的下落……既然如此,难道这就是那管珍贵的异能血清? 想到这里,陈诺顿时有些心潮澎湃起来,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拥有更多的异能,去对付池荣和他的手下。如果这真是异能血清,而且可以给自己增加一种攻击性的异能,那么甲子的这件神秘礼物就真是雪中送炭了…… 只是陈诺的脸上刚露出笑意,笑容便僵住了。 他想起甲子说过,如果是带有异能激活作用的血清,是不能直接注射到血管里去的,那可能会引起血管大破裂,引体内大出血,只能稀释之后喝下去。甲子当时喝了异能血清之后,昏迷了一天一夜,高烧不退,好不容易才熬了过来,从此有了催眠异能。 而甲子还提过,喝这种异能血清,实际上是一种异能移植,但必须找到有同种异能的潜在异能者,然后还要用一种很特殊的方法,提取到异能者含异能激素的血清,然后给潜在异能者喝下,成功率也不高。 这就像输血时必须血型相符一样,这种血清也必须在具有同种异能的潜在异能者身上使用,进行同类型的异能激活,否则就会产生很危险的排斥反应,甚至有可能送命。 所以就算这就是一管异能血清,但喝下去还是有很大的风险的,有可能与自己的潜在异能不匹配,引生命危险。就算是匹配的,也会引一些身体反应,如果像甲子那样昏迷一天一夜,在约定时间赶不到青龙山,那么救女儿就是空谈了。 想到这里,陈诺的心中满是苦涩,就像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一般,从头凉到了脚。 第343章 天无绝人之路 甲子怎么不在盒子里留些提示给我,告诉我这东西到底能不能用? 陈诺一边郁闷地想着,一边把试管放在内衣口袋里,然后把杯子里的海绵座子给倒了出来。 这一看果然有些惊喜的现,他现海绵座底用圆珠笔写着清秀的十四个字----刺刀,这原本是属于你自己的东西。 我自己的东西?陈诺愣了一愣,忽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甲子或许也是知道提取异能血清的办法的,那么在一年前,自己会不会提取了自己的一管异能血清给她呢?而甲子本人无法使用,只负责帮自己保管起来…… 自己现在的异能是力量,但据甲子所说,以前自己甚至还能抓住子弹,说明自己至少还有度异能……如果能恢复那种能抓住子弹的恐怖度,再加上自己的力量异能,救出陈怡佳恐怕就不是什么难题了…… 陈诺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这一趟还真没白来! 这个甲子还真是神神秘秘的,但不管怎么样,这管异能血清既然本来就来自自己身上,那么喝下去是应该没有任何问题的……其实自己以往身上的一些异能并未彻底失去,只不过是因为自己的记忆失去了,所以这些异能没有得到激活罢了,如果把这管异能血清喝下去,或许就能激这些被冰藏的异能了…… 想到这里,陈诺侧过身子,挡住了李风的视线,把保温杯、两把手枪和弹夹都放了进去,然后重新关闭了柜门。 如果真能拥有度异能,这些枪支暂时就作用不大了,何况进山时肯定是要被搜身的,陈诺原本就没打算带枪去,放在这个保险箱里显然是比较好的选择。 “李哥,你们这里有能快将血液解冻的仪器吗?”陈诺处理完这一切之后,轻轻地吐出一口长气,看了一眼李风。 现在是冬天,如果要等到用手将这管血清捂热解冻,也不知要多久…… “微波炉算吗?”李风挠了挠头,说道,“是我们用来热早餐的。” “微波炉?那种东西不太好控制……”陈诺摸了摸下巴,有些沮丧地摇了摇头。 医学界一般会禁止用普通微波炉融化冰冻的血浆,原因在于普通微波炉在加热时,由于受热不均匀,容易出现局部过热,而血液一旦温度升高到4o摄氏度以上,就会出现溶血。 “那就没有了。”李风耸了耸肩,说道。 “那这附近有没有诊所?”陈诺想了想,又问道。 “出门向左一百米左右,就有一家诊所。”李风答道。 “嗯,谢谢,我的东西取完了,走吧。”陈诺心中一喜,赶紧带头走出了保险箱仓库。 出了银行,陈诺快步向左走了一百多米,果然现了一家“康乐诊所”。 诊所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老头,正在给一个小孩打针。 “医生,请问你这里有血液加温器吗?”陈诺轻咳一声,问道。 医学界专用的血液加温器,有用水温加热的,但也有用微波加热的,因为受热均匀,所以一般不会出现局部过热导致的溶血状态。陈诺作为一个医生,自然知道这一点。 “有,你要干什么?”老医生回过头来,有些好奇地看了陈诺一眼。 “我要输血。”陈诺微微一笑,答道。 “你的脸色很正常啊,要输什么血?小伙子,血可不能乱输……”老医生有些疑惑地说道。 “我是个医生,我自有分寸。”陈诺从钱包里掏出一张一千元的钞票,放在了药柜上,又从口袋里取出那根试管,在老医生眼前晃了晃,说道,“你不要问那么多了,赶紧借个一次性大号静脉注射器给我,再帮我把血加温,这一千块算是我的诊费。” 在刚才的这一瞬间,他又改变了主意,既然异能血清是自己身上提取出来的,那么就不怕什么排斥反应。如果想要让这些血清挥最大的作用,直接注射到血管里,毫无疑问会比喝下去要强得多,虽然那样意味着风险过大----如果自己理解错了甲子留下的那十四个字,这些血清不是从自己身上提取的,而是自己从别人手里夺来的异能血清,说不定这些血清就能要了自己的命。 但时间紧迫,容不得陈诺多想,他只有赌上一把了。 如果这是自己的血清,那异能就会很快地出现,自己就有较大的把握救出女儿,自己也能活下去。 如果这是别人的血清,或许自己会送命。但如果不能出异能,自己这一去也是死,后果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见了一千块的大钞,老医生再也没多问半句,赶紧准备好了血液加温器,把温度预设在三十六度,然后开始把血清加热,又取了一个一次性注射器过来。 等血清加温到了三十六度后,老医生取过那个大号的静脉注射器,把试管里的血清都吸了起来,然后看了一眼挽起袖子准备注射的陈诺,说道:“小伙子,这是血清,不是血液。” “我知道,我现在身体里有些毛病,就是需要这血清里的激素来帮我治病。这血清很贵的,你不要浪费一滴……”陈诺深深地吸了口气,将左臂完全放松,说道,“开始吧。” 老医生也没再说什么,用酒精棉给陈诺的手臂上擦了几下,手掌一顿之间,针头已扎进了陈诺的血管里。 一种奇怪的感觉从血管里传来,有些像被针扎一般的疼痛,而且这种感觉迅随着手臂蔓延到了肩膀处,整条手臂都疼痛起来。 陈诺的眉头有些皱了起来,他前世一向是最害怕打针的,但这一世却已经勉强克服了那种奇怪的心理恐惧。只是这一次注射却果真很痛,痛得他有些六魂无主。 但陈诺咬紧牙关,仍然若无其事地承受着那股针扎般的疼痛。 老医生不疾不徐地把那一管血清全部注射进了陈诺的血管,然后拨出针头,给陈诺消了消毒。 而这时,那股针扎般的疼痛感已经慢慢消失了。 “谢谢你。”陈诺松了口气,刚站起身来,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双臂不自觉地张了开来,勉强维持着身体的平衡。 “不好,昏针了,快躺下。”老医生一见就慌了神,赶紧叫来另一个小伙子,把陈诺扶到了一张病床上躺来。 陈诺一躺在床上,就觉得困意像潮水一般地涌了上来,只想就此昏睡过去,但他依然使劲地用手指甲掐着自己的手指,让自己不沉睡过去,然后开始深呼吸。 深呼吸了几次,陈诺感觉到清醒了一些,赶紧拨通了李嘉清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陈诺用尽全身的力气说道:“老李,我在市建设银行左边一百米处的康乐诊所里,请你马上赶过来找我!我服用了一种增强体力的药物,可能会昏睡两个小时,但不会有危险,千万不要送我去医院!还有,不管你赶到时我是否睡着,你都要立刻把我弄到车上,马上赶往青龙山,而且中午十二点半以前必须把我弄醒,不管是用什么方式……” 说到这里,陈诺再也坚持不住,头一侧,便陷入了昏迷之中。 “喂,到底生了什么事?盘在哪?”电话那头传来了李嘉清焦急的呼喊声。 老医生捏着陈诺的脉搏,皱着眉头沉吟了半晌,也不明所以。 他再看了看陈诺的脸色,现陈诺脸色红润,只是呼吸比较急促。 更奇怪的是,陈诺的嘴角还带着一丝神秘的微笑,神秘程度堪比蒙娜丽莎…… 他自然不知道,陈诺在昏迷之前,心中其实是十分高兴的。因为既然有这么强烈的身体反应,就说明这管血清必定是异能血清,自己身体内的异能也正被激活。而且除了昏眩感之外,并没有恶心呕吐、内脏疼痛的情况,说明这一把目前为止还是赌对了! 只要他能再次醒来,获得新异能的他,就算是获得了一次新生。 在他陷入人生中最危险的境地时,甲子提供的这管血清,给他注入了新的生命。 或许醒来之后,他便有资格与灰暗的过去说拜拜了…… 在人生最灰暗的角落里,我们往往埋头哭泣,却不知道,出门左转就是绿洲。 上天夺走了你的努力成果,往往会悄然地补偿给你一点什么,或许是心态的成熟,或许是另一次奇遇,或许是一个终身的伴侣…… 天无绝人之路,就看你有没有勇气坚持下去。 永不放弃、永不认输的人,才有可能征服命运,而不是被命运征服! (第二卷完,每卷基本上是五十万字,现在已经一百万字了,所以结束第二卷,开始更精彩、刺激的第三卷“龙行天下”,陈诺在第二卷憋的气,都将在第三卷释放出来,大清算也将开始,敬请期待。 第一次写到一百万字以上,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你们的一路相随,是我走下去的最大动力,撒花感谢……) 第344章 二嫂 李嘉清带着一个司机赶到诊所的时候,陈诺已经彻底陷入了昏迷中。 李嘉清向老医生问了一下情况后,便让老医生和司机出去,并让他们关上了房门。 之后,李嘉清开始在陈诺身上掏摸起来,将每个口袋、每个角落都搜索了一遍,甚至连裤裆里都没有放过。如果有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大加感叹----这真是基情四射啊…… 李嘉清掏摸了一阵之后,沮丧地站起身来,很显然没有任何收获。 过了一会,李嘉清让司机把陈诺背到了一辆停在门外的警车上,把陈诺平躺在后座上。 “万峰,你马上送他去青龙山,中午十二点半前一定要赶到。”李嘉清看了看沉睡中的陈诺,犹豫了一下,说道,“快到青龙山时,不管用什么方法,都一定要把他弄醒。最好找盆冷水淋在他身上,如果还不醒,就用那把水果刀在他身上割几刀……” “用刀割他?”叫万峰的司机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嗫嚅着说道,“这可是违法犯罪的事儿……” 作为南区政法委书记的专职司机,万峰倒也懂一点法,知道若是用刀子在别人身上割那么几厘米伤口出来,绝不是什么好事。 “是他自己要求的!”李嘉清从陈诺的右口袋里掏出几根毫针,不耐烦地说道,“你如果觉得这样过份,就用这个扎他,这样就不会留下什么伤疤了。” “呃……好的,李书记,我一定按你的吩咐办。”万峰看了一眼那几根长长的毫针,感觉到自己有点像虐待片里的主角,额头上已经开始跑出密密的汗珠来了。 “弄醒他之后,让他给我打个电话。如果有什么意外,电话打不通,你一定要在他下车前,问清楚他把一个盘放在什么地方了。”李嘉清阴沉着脸说道。 “好。”这次万峰只答了一个字,他敏感地觉得那个盘一定涉及到什么机密,自己最好不要知道。 知道得越少,就越安全,这个道理万峰还是懂的。 李嘉清下了车,把车门带上,看着车子慢慢地消失在视野里,他忽然咬了咬牙,脸上露出了一根细细的青筋。 谁也不知道,在众人眼里和善可亲的李大书记,脸色也会如此地阴冷。 ………… “老三,你看陈诺真的还会来吗?”柳珊无聊地举着一杆猎枪,瞄着树尖上的一只乌鸦。 柳珊是高紫阳的妻子,她长得比较精致,皮肤也很白皙,虽然三十多岁了,但妆化得很见功底,和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也差不多,只是此刻,她的脸上有些淡淡的忧愁。 虽然高紫阳是有名的花花公子,但柳珊也有自己的取乐之道,倒也不算很吃亏。只是高紫阳若活着,柳珊便能过上阔太太的生活,而高紫阳这么一死,柳珊就只能靠着那些存款和其他男人过下半辈子了,终究还是不如家里有个工作了几十年的赚钱机器好…… “二嫂,你放心,他一定会来的。”池荣微微一笑,说道。 “有把握对付他吗?”柳珊从墨镜里看了池荣一眼,淡淡地问道。 “有。”池荣的脸色有一丝不自然,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他冷笑道,“昨晚算他命大,不过这一回我加派了二十个人手,三十多条枪对着他,他就算是孙悟空,也跑不出我的五指山,这回我非把他剁成肉酱不可!” “如果杀错了人怎么办?”柳珊忽然微微地叹了口气。 “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池荣平静地说道,“只要是有杀害二哥嫌疑的人,我池荣都要亲手把他送进第十八层地狱,让他永世不得生。” “你不怕动静闹得太大了?昨晚公路上那场枪战,我们损失了十多个人,还惊动了省公安厅,据说连公安部也惊动了……”柳珊不无忧虑地看着池荣。 “二嫂,没事的,这些小事情,有钱就能摆平的。这世上的无头凶杀案多了去了,公安又能破几个案子?还不是找些替罪羊顶罪?最多往那个叫血滴子的杀手集团头上一推也就是了,反正陈诺也被他们暗杀过好几回了……再说了,咱们还有云市长撑着腰,怕他个鸟!”池荣一边说着,一边将左手搭在了柳珊的肩上,并慢慢地向胸脯滑落了下去,捏住了一团丰满。 柳珊的手一颤,那杆猎枪便无声地摔落在草丛里。 “滚!死色狼!”柳珊白了池荣一眼,在他的手臂上狠狠掐了一把,骂道,“他尸骨未寒,还瞪着眼睛看着我们呢!你就不怕报应?” “你还信这个?”池荣一边用手灵巧地用手指挑开柳珊胸前的钮扣,一边眯着眼睛说道,“如果二哥真的有在天之灵,咱们以前的那些事,他早该知道了,也不多这一次……” “不要啦……怪别扭的……他的坟就在这里,心里毛毛的……”柳珊挣扎着要脱开池荣的熊抱。 “既然这样,那我就先拜一拜他吧。”池荣无奈地收回了手,向着山坡上一连鞠了三个躬,喃喃说道,“二哥,你的仇人,我都会杀光的;你的女人,我会照顾好的;你的孩子,我也会当作自己的孩子抚养大的;你想要的女人,我也给你抓来了,一会就把她当成祭品献给你。总而言之,你再也不用牵挂什么了,这就放心地去吧。” 说完拜完,池荣便一把抱起柳珊,把她放倒在了枯草丛中。 池荣此刻就像一个疯子一样,不顾柳珊的挣扎,粗鲁地扯掉了她的裤子,恶狠狠地扑到了她的身上。不一会,他的屁股便疯狂地耸动起来,“扑扑扑”的响亮撞击声回荡在山林里。 柳珊挣扎了几下,忽然紧紧地抱住了池荣,从嘴里断断续续地逸出几声有些痛苦、更有些**的呻吟声。 “阿荣,你平时是多么的温柔……可为什么你每次杀人之前,都这么疯呢?”在池荣冲刺的间歇中,柳珊满足地叹息了一声,问出了这句话。 “因为这样能让我射掉多余的负面情绪,让我冷静下来,否则我会过于冲动。”池荣一边疯狂地冲击着,一边喘着粗气说道。 “原来是这样。”柳珊捧着池荣的脸,温柔地说道,“阿荣,这么多年,也真苦了你了。你为了我,一直不肯结婚,现在我们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你看那件事儿,咱们什么时候办?” “三年以后再说吧。”池荣喘着粗气说道,“我们总要顾忌一下在兄弟们之间的影响,太快了可不行。” “三年,那时我都人老珠黄了……”柳珊有些失望地说道。 “二嫂,我永远不会嫌你老的。”池荣堵住了柳珊的嘴唇。 “说了多少次了,做这种事时别叫我二嫂!”柳珊奋力地将嘴唇移开,不满地哼道。 “这种时候叫二嫂,才更刺激……”池荣的眼里忽然迸出疯狂的光芒。 他一边疯狂地揉搓着柳珊的胸脯,一边加快了冲击的频率。 柳珊皱了皱眉,脸上露出了既痛苦又快乐的表情,鼻子里也逸出了更为**的声音。 那声音无比的原始,就如同大地母亲的呼唤……柳珊从不在这种时候乱叫嚷,只是偶尔地出这种极为压抑却又极为**的声音,她知道,池荣就是迷恋上了自己这一点。 那些只会学岛国片中夸张的叫声的女孩们,不明白什么是表演,什么是真实性,所以她们永远也不明白女人该怎样证明自己真正被男人征服了。在这一点上,柳珊有着无比的优越感和自信。 她的生命中有过几个男人,所以也像一锅被熬得又香又滑的香粥,一颦一笑之间,都弥漫着令男人陶醉的成熟气息,入口的滋味也极好。 只是青春年华终究已经逝去,在被池荣压着的这一刻,她忽然不无嫉妒地想起了那个叫陈怡佳的女孩----是的,她多么青涩啊,可是她又是多么的年轻,不用化妆,皮肤也是那么的好,难怪高紫阳会看上这个骚狐狸…… 第345章 小兵过河 陈怡佳被反绑着双手和双脚,缩在房屋的角落里,她面前的地上,摆着一个大碗,上面有几个有些黄的小馒头。 这间房屋实际上是山腰里的一个大草棚,草棚不大,里面摆着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挂着几张野兽皮,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显得很有些阴森。 “妈妈,我怕……”陈怡佳的胆子虽然算大的,但此刻也禁不住轻声抽泣起来。 人在陷入绝境的时候,总会格外地想念自己的亲人。 虽然方晴有些显得过于严厉和唠叨,但对女儿的关怀和慈爱却从未淡薄过,陈怡佳一想起再也见不到自己的母亲了,鼻子就直酸。 “草,这贱人又在哭了,烦不烦啊?哭你娘的丧啊!”两个青年满脸不耐烦地走了过来,正是那天在车上坐在陈怡佳左右两旁的陆永、季亦。 陈怡佳见他们走过来,赶紧止住了哭声,把头埋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虽然她已经用地上的灰土把自己的脸给抹得肮脏不堪,但还是害怕这两个人兽性大、污辱自己。 “哟,你还会害怕?你昨天不是很凶吗?”陆永嘿嘿地冷笑了一声,不屑地说道,“你放心,我现在不会动你的,你是留给二爷的祭品,只是个东西,算不上一个人,我可没那兴趣……不过等陈诺一到,我就先挖了你的心肝给二爷下酒。所以你也不用绝食了,赶紧吃了那碗饭吧,总比做个饿死鬼强。” “陈诺?”陈怡佳忽然惊诧地抬起头来,惊疑不定地问道,“这件事和陈诺有关吗?” “你到底吃不吃饭?不吃我就扔出去喂狗了。”陆永没有回答她的话,只不耐烦地喝道。 “我吃,我吃……”陈怡佳一连声地说道。 “要吃就快点吃,吃饱了就安心上路!”陆永恶声恶气地说道,然后把一个馒头使劲地塞到了陈怡佳的嘴里,差点没把她给噎死。 陈怡佳被噎得使劲地咳了几声,两行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把脸上的灰泥给冲刷出了两道白白的印痕出来。 “又哭了!贱人!”陆永厌恶地看了一眼,却惊讶地现陈怡佳正在大口大口地嚼着那个馒头,然后使劲地吞咽了下去。 馒头有些干,和牢房里的那种馒头差不多,很难下咽,但陈怡佳还是拼命地吃下去。 她忽然想给自己增加一份体力。 她从来没奢望着自己能活着回到母亲身旁,但不知为什么,一听到陈诺要来的消息,她就觉得全身的力气都回复过来,甚至想到了要吃饱才好逃跑…… 在她的心目中,陈诺这个名字代表了一种力量,一种奇迹----他总是会在自己一家人出现危难时奇迹般地赶到,又奇迹般地化险为夷。 信陈诺,原地满状态复活……这个念头忽然突兀地冒了出来,让陈怡佳禁不住在心中偷笑了一下。 “咦,这王八蛋还没死?了一晚烧,又流了这么多血,居然还能撑到现在……草,你属土狗的吧?命这么硬!”这时,季亦走到了房屋的另一个角落里,踢了踢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的聂忠。 聂忠轻轻地闷哼了一声,却动也没动。 他的脸上满是胡须、泥土和血迹,看起来又被好好地修理过一顿了。他的腿上一片暗黑的血迹,看起来十分吓人。 聂忠看来是重点防护对象,在他身旁的一张木桌旁,坐着四个大汉,桌上摆着四把手枪,都上了膛。 “别管这渣了,来,咱们接着下棋。”陆永把第二个馒头塞到陈怡佳嘴里之后,估计她饿不死了,也就懒得再喂了,拍了拍手,站起身来。 在半路上被池荣修理过一顿之后,陆永倒是自觉了很多,碰都没碰陈怡佳一下。 “好,接着下。”季亦走到一张木桌前,拿起一个硕大的棋子,拍在了棋盘上,叫道,“拱兵!” “妈的,你这招拱兵倒是有点难对付,我的炮和马,看来要丢一个了,草……”陆永挠了挠头,骂骂咧咧地说道。 “小兵过河,能顶一个车用!”季亦得意地大笑道。 “哎,你说陈诺这家伙会不会也来个小兵过河?”陆永想了半天没招,忽然问出一句。 “陈诺?他也配当过河小兵?残兵还差不多!”季亦冷笑道,“别看他昨晚侥幸逃走了,我估计他也就剩半条命了。再说了,咱们几十条枪,难道还收拾不了他?每人一枪,也把他打成蜂窝煤了!” 正努力啃着馒头的陈怡佳忽然停止了咀嚼动作,她用呆滞无神的眼神看了看季亦,心中忽然满是苦涩和焦虑----陈诺,你千万别来送死,这次不一样,真的不一样,他们有很多人,很多枪,你也不是神仙…… 而另一个角落里的聂忠,却忽然微微地睁开了眼睛,扫了季亦和陆永一眼,然后又快地闭上了眼。 他的眼神也很呆滞,却和陈怡佳的呆滞有些不一样,呆滞中还带有一些冷酷。他看着季亦、陆永时,眼神里冰冷无比,就像看着两个死人一样。 “哈哈,这回省事了。”一个斜叼着香烟的青年忽然走了进来,笑道,“最新消息,陈诺正坐着一辆警车赶过来,收费站的人说,他好像昏过去了,估计是昨晚受了枪伤,现在作了……希望他半路上就挂掉,也能给咱们节省颗子弹。” “收费站不是有咱们的人吗?既然他都昏过去了,怎么没在半路上干掉他?”季亦抬起头来,诧异地问道。 “你白痴啊,别听我说他坐着警车过来的啊?”青年不屑地说道,“虽然咱们不怕那些条子,但不到万不得已,也不要起正面冲突为妙,反正陈诺迟早都是死,大不了让他多活一个小时。” “老大说了,就算他只剩半口气,也不能麻痹大意的。他这人本事不大,不过运气倒挺好,几次都没能杀了他,这次绝对不能再失手了,否则咱们就别在江湖上混了。”陆永瞪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道,“还有,你们最好希望他能活着来到青龙山,否则老大不能亲手杀他,心里会很不爽的,他一不爽,咱们可就……” 说到这里,陆永戛然而止,三人面面相觑,都没有吭声了。 房屋的角落里,陈怡佳听到这番话,顿时又焦急起来,两行眼泪无声地落在衣襟上。 而聂忠听到这番话,也忽然出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声。 ………… 一辆警车风驰电掣地来到了青龙山附近,然后缓缓地停在了路边。 万峰回头看了看仍昏迷不醒的陈诺,叹了口气,打开了后车门,使劲地摇晃着他的身子,叫道:“陈先生,陈先生?醒醒,快醒醒,青龙山到了!” 陈诺的脸色潮红,眼睛紧闭,怎么也摇不醒。 “没办法了。”万峰摇了摇头,从后车箱里取出两瓶矿泉水,将陈诺半抱半拖地拉出车厢,让他靠着后车箱,然后把一瓶矿泉水从他的衣领里倒了进去。 正值寒冬,这瓶冰凉的水倒进陈诺温暖的身子里,顿时令他的身体颤抖了几下,眼睛却仍然紧紧地闭着。 “唉,看来我只有学学东方不败了。”万峰将两瓶水都倒了下去,仍然没见陈诺苏醒过来,只得叹了口气,从陈诺身上的口袋里取出一根毫针,往他手臂上扎了进去。 出乎意料的是,这根针居然扎不进去,就像扎到了石头上。 万峰倒吸了一口凉气,狠狠地用针在陈诺的手臂上戳了几下,然后奋力举起手臂,准备像敲钉子一样把那根针扎入陈诺的手臂里。 李书记交待的任务,他不敢不办到,哪怕伤了陈诺,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就在这时,万峰觉得眼前一花,一只大手已扼住了自己的咽喉,一双冰冷的眼睛正冷冷地瞪着自己。 “你在干什么?”陈诺的声音有些嘶哑,语调却很平静,他的眼神中不带什么感**彩,就像在看着一只渺小的蚂蚁。 “是李书记……吩咐我……弄醒……你……”万峰心中大骇,赶紧挣扎着去抓陈诺的手臂,同时挣扎着吐出了几个字。 听了这几个字,陈诺忽然松开了手掌,急匆匆地站了起来,往车头方向走了几步,望了望四周的环境,皱眉道:“到青龙山了?现在几点了?” 他这一站一走的动作一气呵成,几乎是在眨眼间便已完成。 万峰只觉得眼前一花,眼前的一个大活人忽然消失,四顾一望,才现陈诺已站在了车头位置上。 一股寒意忽然笼罩了万峰的五脏六腑----靠,大白天的,活见鬼了? ……………………………………………………………………………………………… (推荐“没事爱呆”的新书《零式》,口木呆的新书我看过了,不错,大家都去收藏一下吧,呵呵) 第346章 诡异的速度 “你……你……”万峰大惊之下,说话也有些颤抖起来。 “你怎么不回答我的问话?”陈诺看了看警车的标志,确认了万峰的话是真的,然后回过身来,走到万峰身旁,有些疑惑地问道。 就这么平平常常的几步,看在万峰眼里,却仍然是惊世骇俗----他几乎没看清陈诺是怎么抬腿的,陈诺的身形便如疾风般一闪,忽然飘到了他的身旁。 万峰被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站起身来,仔细地看了看陈诺在地上的影子,这才略略松了一口气,惊疑不定地问道:“你走路怎么……这么快?还有,你在说什么?你说得太快,我听不清……” 正是中午,冬天的和煦阳光懒洋洋地洒满了整条公路,也把陈诺照出了一个短短的影子----有影子的陈诺,看起来并不像一个鬼魂。 但陈诺嘴里说出的那句话,就像调快了十倍语的歌曲声音,“叽哩呱啦”地一闪而过,根本不像人类的声音,更别提听得清楚了。 “我走得很快吗?”陈诺愣了一愣,仔细地看了看万峰,忽然现万峰说话的样子有一些奇怪----他的嘴动得很慢,几乎是半天才动一下,就跟电影里的慢动作一样,说话的声音也很慢,半天才吐出一个字来,就像卡了带的磁带。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个念头刚在陈诺的脑海里闪过,他就意识到了什么,脸上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右手一伸,在万峰面前晃了几下,然后又收回原处。 “呀……”万峰只觉得眼前一花,好像有一团黑影扑了过来,忍不住眨了眨眼,等他定晴细看时,却现面前什么都没有,全身的寒意顿时更重了,忍不住惊叫了一声。 他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陈诺昨晚杀了那么多人,会不会有冤魂附体?所以他的行动和说话才那么怪异? 这个念头一旦浮出来,就怎么也压不下去,万峰自己把自己给吓倒了,眼神间满是恐惧。 “怎么了?你看到了什么?”陈诺下意识地把自己的语调得很慢,一个字一个字地慢慢往外蹦。 刚才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恐怕是已经恢复了原来具有的度异能,所以随便走了几步,万峰就觉得自己的度很快,为了试验这一点,他又在万峰面前做了几个动作,看万峰能否看清这些动作,并刻意地减慢了说话的度。 这回万峰总算听清楚了,他看了看四周,惊疑不定地说道:“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飞到我面前,不知是只蝙蝠,还是什么其他的东西……” 万峰说话还是显得很慢,这让陈诺听得很有些吃力,也听得很有些不耐烦----现在的时间对于他来说,每一秒钟都是极其宝贵的…… 而陈诺的心中越焦急,万峰的话就说得越慢,到后来,老半天才往外蹦出一个字来。 难道度的提升程度和我心中的急张程度成正比?我越急,度越快,所以万峰的说话就显得越慢……陈诺的心中一动,脑海里闪过了这个念头。 他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显示是十二点零五分,离约定的时间还有近一个小时,于是心里有些放松起来。 与此同时,他打开手机上的秒表显示器,现秒数也跳动得很慢,数字半天才跳一下。 平静,我现在需要平静和放松,要努力适应自己的新异能,不能让那帮渣滓看出我的奥妙来,这样才能出奇制胜……陈诺一边在心里告诫着自己,一边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又慢慢地吐出去,用深呼吸平息着自己的紧张情绪。 做完这番深呼吸后,陈诺忽然有种心静如水的感觉,而这时手机上的秒数也开始渐渐恢复正常的度,万峰的这句话也终于不是那种卡带的慢度了。 原来这种度的提升果然是和情绪的紧张成正比的,陈诺心中恍然大悟。 他从路边捡起一块有打火机那么大小的石头,暗自将自己的神经绷到最紧,然后奋力往天空中飞过的一只鸟儿一掷,于是又有了新的现----以往他自己扔出的石头可以达到很快的度,和汽车的车差不多,他的眼睛也根本没法看清自己石头在空中的轨迹,最多也只能看到一道虚影。而此刻,随着度异能的出现,他的眼睛也似乎得到了一种神秘的能力,竟能看清这块石头移动的轨迹,而且看得非常清晰。 那块石头在陈诺的眼里,也就是比较正常的度,就像天空中的一只蚊子在快地飞过,而那只鸟儿扇动翅膀的动作,也显得有些缓慢,每一次扇动的动作都清晰可见…… 陈诺扔出的这块石头,就擦着那只鸟儿的头部飞掠了过去,把那只鸟儿惊得一个倒载,顿时失去了平衡,歪歪斜斜地落了下来,看来这只鸟儿还是被石头带起的空气波动给擦伤了。 刚才的这颗石头,准头并不是太好,但度却很惊人,竟然后先至,比鸟儿的飞行度还快,如果陈诺往后瞄一点,石头就不会擦着鸟儿的头部而落空了,肯定是一打一个准。 用石头就能打下空中的飞鸟,我的度异能还真是强悍啊……陈诺忍不住有些得意地在心里赞了自己一句。 “哇……刚才又是什么东西?”万峰说着说着,忽然现眼前又有黑影一晃,定晴一看,却又什么都没有,陈诺也只是在仰头望天,于是心中更是惊疑不定起来,疑神疑鬼地四处张望着。 陈诺转过头来,微微一笑,说道:“你贵姓?” “我叫万峰。”万峰赶紧答道。 “万哥,你刚才眼花了吧?我可什么也没看见。”陈诺呵呵一笑。 “嗯,可能是眼花了。”见陈诺说话恢复了正常,万峰虽然还有些惊疑,但已经没刚才那么害怕了。 正午的阳光正明晃晃地照在陈诺身上,就算陈诺被昨晚的那些冤鬼附身,冤鬼这时恐怕也不敢出来害人的……万峰在心里暗自宽慰着自己。 “现在到了青龙山吗?”陈诺问道。 “离这还有一里路,马上就到青龙山的入山口了,游人都是从那里进去的。”万峰指了指前方,说道。 “好,你开得很快。对了,李书记给我的钱在哪里?”陈诺问道。 “在这里。”万峰从驾驶位置下取出一个密码箱,在车里打开,给陈诺看了一眼,里面全是一万元一张的大钞。 “嗯,那咱们赶紧去入山口吧。”陈诺点了点头,打开了车门。 “等等,李书记的电话,你可别忘了。”万峰赶紧提醒道。 陈诺微微一愣,然后点了点头,进了副驾驶室,然后问道:“万哥,刚才我一路都昏迷着吗?有没有说过什么,或者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你一直昏迷着,不过你什么都没说,也没干什么,就是一直昏睡着。”万峰也赶紧进了驾驶室位置。 这时,陈诺已经拨通了李嘉清的电话。还好,青龙山本来是没有什么手机信号的,但经过这二十年的展,附近早已建了个射塔,这时候倒是信号全满。 “李书记,我没事了。”陈诺开门见山地说道,“你现在说话方便吧?” “嗯,我的会刚开完了,现在就我一个人在办公室……”李嘉清答道。 “我到了。”陈诺简洁地说道。 “陈诺,你要小心啊,一定要小心一点,安全第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李嘉清适当地表示了自己的关切之后,又仿若不经意地笑道,“对了,陈诺,你答应我的东西到底在哪啊?你可真喜欢吊胃口。” “李书记,对不住,那个盘昨晚在枪战中被毁掉了。”陈诺苦笑一声,说道,“我答应要告诉你盘的下落的,这就是下落了。“ “啊?你不是说有备份吗?”李嘉清顿时再也按捺不住了,声音大了起来,而且话语中透着满肚子的焦急。 “我原先也以为备份成功了,今天上午我想再做一个备份时,才现绝大部分资料都没拷过来,。因为我原来的盘是偷来的,有防拷贝程序,我拷贝时没注意这一点……”陈诺尽量地让自己的语调变得很沮丧。 李嘉清愣了半晌,满嘴里都是苦水,好一会才苦笑道:“绝大部分没拷过来?那就是还是拷了一点,对吗?” “嗯,有一点,不过主要是另一个公司的证据,应该也和那人有关的。我一会会找人给你送过去的,你看看有没有用。” “那好吧,希望有点用,我会找人分析这些证据的。”李嘉清有点沮丧地说道。 “我会弥补的,等我回来,我会再次去找资料给你的。”陈诺安慰道。 “嗯。”李嘉清只答了一个字,显然是不相信陈诺还真能活着回来。 第347章 伪装 “李书记,保护我家人的重担,现在就由你一肩承担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活着回来的。”陈诺似乎从李嘉清的语气里读出了他的心思,大笑道,“今晚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好,好。”李嘉清言不由衷地苦笑道。 陈诺挂断了电话,这时万峰早已把车给开到了青龙山的入山口附近。按陈诺的吩咐,他把车停在离入山口一百多米的地方,并拨了一下陈诺的电话,在陈诺手机上留下了自己的号码。 陈诺看了看巍峨的青龙山,深吸了一口气,提着密码箱跳下车来。 “你赶紧回去吧。”陈诺对着万峰点了点头。 万峰如释重负地一踩油门,刹那间便远离了陈诺这个危险人物。 陈诺微微一笑,又给云枫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一会把盘送给李嘉清,并让他隐瞒盘的来源,说这个盘是陈诺自己弄到的。 现在是非常时期,云枫本来就没打算暴露自己与高紫阳的恩怨,听了这个要求,自然是满口答应下来,然后再三打听陈诺现在在哪里,陈诺也没告诉他,只说自己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绑架的事也很快就会解决,让他放心,并注意保密。 挂断电话之后,陈诺又看了看四周,然后给王笑寒拨了个电话。 过了好一会,王笑寒才接了电话,压低着声音说道:“我在入山口这里等着你。” 听了王笑寒的话,陈诺心中一暖,赶紧说道:“笑寒,你先别跟着我,就在那呆着。我这件事忽然有了转机,已经用不着你帮忙了。” “嗯?你确定?”王笑寒问道。 “确定!如果你帮忙,反而会坏了事。现在没时间解释,反正你在这等着,要你帮忙时,我会跟你联系的。如果两个小时后我还没跟你联系,你就先回金沙市。”陈诺平静地说道。 既然自己已经有了这样神奇的度异能,再加上力量异能,陈诺相信自己对付池荣那些人已经不成问题了。既然如此,就不应该再让王笑寒来以身涉险了,毕竟对方有那么多人,还有那么多条枪。而且万一王笑寒被人现了,池荣那些人起狠来撕票,那就大为不妙了。 陈诺目前的打算是,先见到女儿,然后看情况再定。 能斩杀他们,就一个不留地干掉,否则就抱着女儿逃跑,相信以自己的度,没有什么人能追得上自己…… “好吧,你小心一点。”王笑寒也没多问,叮嘱了一句,便挂断了电话。 陈诺沉吟了一下,把手机上的通话纪录全部删除了,他有强悍的记忆力,也用不着储存号码。只有那名神秘男子的号码,被他储存了下来,他是怕自己万一记错了误了事。 打完这两个电话之后,陈诺才提着密码箱往前走去。 从下车的那一瞬间起,陈诺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他一直垂着头,弯着腰,驼着背,此刻更是一瘸一拐地走着,就像一个得了重病的人,走得颇有些艰难,。 为了防止被池荣的人监视着,他给自己披上了一层伪装,除了放慢脚步,还假装左腿有些跛。 生死决战就在眼前,越装得狼狈不堪,敌人就会越轻视自己,自己也就能得到更多的机会! 这段路上有些游人,陈诺一边走着,一边偷眼看着四周的动静,心情也不知不觉地再次紧张起来。 佳佳,你还平安吗?等着爸爸,爸爸就来救你了! 我每往前走一步,就离你更近了一步! 放心吧,你受的每一份委屈,我都要他们用百倍、千倍来偿还! 今天我要大开杀戒,让他们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血腥! 陈诺走了几十步之后,忽然现路人都用诧异的眼光看着自己,这才明白自己的心情一紧张,不小心又用上了一点度异能,于是赶紧放慢了脚步,并用深呼吸调整着自己的情绪。 花了好几分钟,陈诺才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入山口,然后给那名神秘男子打了个电话。 “到了吗?”电话里还是那个阴恻恻的声音。 “我到了,现在就在入山口这里站着。”陈诺答道。 “你回头,会看到路边有一辆银色的捷达面包车,进去,马上!”那男子冷冷地说道。 陈诺回头时,果然看到了一辆银色的捷达面包车,不由得心中一动----这男子叫自己回头,显然是正在暗处窥伺着自己,或许他就在附近,或许他正在半山腰上用高倍望远镜看着自己,显然他们是防止有警察跟着自己…… 他也没敢耽误时间,控制着自己的心情和度,弯着腰,一瘸一拐地走到了那辆面包车的车门前。 面包车的玻璃上贴着一层特殊材料,根本看不清里面的人。 佳佳在车里吗? 这个念头一旦在脑海里掠过,陈诺的心情就忍不住再次紧张起来。 车门忽然被打开了,除了司机之外,还有五个彪形大汉。 “上来。”一个长着一副马脸的中年人歪了歪头,又拍了拍身旁的空位。 这中年人的眼睛有些小,戴着副金边眼镜,声音阴恻恻的,正是刚才和陈诺通话的那个神秘男子。 中年人坐的第二排位置上只有他一个人,另外四个人,一个中年人在副驾驶位置上,一个麻脸青年坐在第一排,另两个青年则坐在最后一排,满眼警惕地盯着陈诺,手都伸进了夹克衫里,看样子随时准备掏枪出来射击。 陈诺假装没看到那两个青年的动作,脸色平静地点了点头,提着密码箱上了车,紧挨着中年人坐在了第二排座位上。 坐在第一排的麻脸青年快地关上了车门,然后司机便快地把车开了出去,却没有进山,而是沿着公路向北方奔驰而去。 “不是说青龙山吗?”陈诺愣了一下,问道。 没人回答他的问话,几个人都用充满敌意的眼光瞪着他,只有中年人笑眯眯地打量着陈诺,然后歪了歪下巴,轻声说道:“搜搜他。” 听了这话,坐在前排的麻脸青年起身走到陈诺身旁,先将一个香烟大小的黑色仪器在陈诺身上到处查探了一下,确认他身上没有窃听装置之后,又仔仔细细地搜起他的身来。 “这是行规,你配合一下,另外把手机交出来。”中年人伸出了手。 陈诺老老实实地把手腕上的手机摘了下来,递到了中年人手上。 在青年搜身的同时,中年人查看了一下手机上的通讯纪录,然后冷哼一声,把手机的后盖,麻利地把手机卡拨了出来。 “你刚才给谁打电话?”中年人把手机放进自己的口袋里,微笑着问道。 “一个朋友叫我晚上去吃饭。”陈诺淡淡地答道。 “是吗?你坐什么车来的?”中年人盯了陈诺一眼,阴恻恻地问道。 陈诺知道他们肯定看到了自己坐警车来的那一幕,说不定还一直在跟踪自己,于是微微一笑,说道:“警车。” “你报警了?”中年人眼睛一眯。 “没有,只是找了个朋友送我来,我没告诉他任何事情,只说我是来青龙山找朋友打牌的。”陈诺平静地答道。 他相信池荣一定在警方有内线,自己报没报警,池荣一问便知,倒也不怕他们在这点上做文章。 “真的?”中年人皱着眉头问道。 “当然是真的。”陈诺叹了口气,说道,“昨晚拿的一千万,半路被人给抢跑了,这一千万,我好不容易才筹到的,不能再弄丢了,所以我才叫了辆警车护送我。” “钱在箱子里?”中年人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陈诺手中抱着的密码箱,笑眯眯地说道。 “嗯。”陈诺点了点头。 “那就给我吧。”中年人伸出了手。 “那不行,我得看到陈怡佳才给钱。”陈诺摇了摇头,抱着密码箱说道,“一手交钱,一手交人,这是行规!” “咔嚓……”陈诺的这句话刚说完,最后一排位置上忽然传来了子弹上膛的声音。 第348章 空城计 “少放屁!军师要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后座上的那青年一边将手枪上膛,一边喝道。 陈诺听到子弹上膛的声音,心中顿时一凛,神情高度紧张起来,他飞快地向后扭了下头,看见其中一名青年已掏出枪来,正把枪放在自己的胯下上膛。 看来他还不打算马上杀陈诺,只是打算吓一吓陈诺,否则早就会将子弹上膛,无声无息地就是一枪了。 陈诺把头扭了些回来,左侧着头看着那中年人,同时用眼睛的余光扫着后座的两名青年,缓缓地说道:“这个密码箱里有炸弹,你们如果敢杀我,大家就同归于尽。” “什么?”中年人神情一惊,一边死死地盯着陈诺的双手,一边情不自禁地将身子往窗户方向缩了一缩。 此刻,陈诺已将密码箱平放在膝盖上,右手抓住密码箱的开关,蓄势待,同时缓缓地说道:“这个密码箱如果不输入正确的密码,强行打开,里面的炸弹装置马上就会爆炸……” 迫不得已之下,陈诺玩了一招空城计,虚张声势,以免自己莫名其妙地遭了毒手。 “原来你这次带来的是一箱炸弹?你耍我们!”中年人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 “不,我没耍你们,里面确实有一千万,不过也有一捆炸弹。我倒不是针对你们的,我是怕再有人像昨晚那样来抢我的钱,我就使劲一扔这箱子,把他们炸死!”陈诺冷笑道,“只要你们讲江湖规矩,见钱放人,这一千万自然归你们,否则的话,我杀一个够本,炸你们六个,我还赚五个,嘿嘿……” 陈诺一边说着,一边留意着车里众人的动作,后座的那个青年在听到“炸弹”两个字后,就一直把枪藏在了胯下,再也不敢轻易拿出来恐吓陈诺。 “果然是有备而来,算你狠!行,那就见到人再交易吧……麻子,你搜完了吗?”中年人也没坚持,抬了抬手,止住了后面两个青年的举动,然后看了一下刚刚站起身来的那个麻脸青年。 “都在这里了。”麻脸青年把搜出来的钱包和一把毫针递给那中年人。 中年人仔仔细细地翻看了一下钱包,见除了身份证和钱之外没有别的东西,于是又拿着那把毫针问道:“你拿这把针想干什么?想用它来刺瞎我的眼睛?” “哪能呢?”陈诺笑道,“我刚帮别人治了下病,这是扎针灸用的。” 中年人打开车窗,把那把毫针扔出窗外,然后又将钱包里的十多枚硬币也倒在手心上,同样扔出了窗外。 陈诺的心中暗暗叫苦,脸上却仍然十分平静。 “还给你。”中年人关上窗户,把钱包扔还给了陈诺,然后冷笑道,“别以为我们没摸过你的底!听说你暗器手法很有一套,这些硬币和针,都是你的拿手暗器吧?” “哪能呢?”陈诺很谦虚地说道,“我确实会用暗器,不过我最擅长的是飞刀。在各位拿枪的大哥面前,又哪有我调皮的份?再说了,我的亲戚还在你们手上呢。” “你明白就好,我们每个人都有枪,你最好老实一点。”中年人阴恻恻地说道。 “是,我一定老老实实的,绝不乱动一下。闯江湖讲的是和气生财,你们求财,我求人……”陈诺的脸上露出了一些畏惧之色,头也垂得更低了。 “别装了!”中年人不耐烦地说道,“你昨晚不是大虎威,干掉了十多个劫匪吗?” “那是侥幸,纯粹是侥幸得手……”陈诺低调地说道,“俗话说,兔子急了还咬人……” “你如果是兔子,这世上的狼就该集体自杀了。”中年人冷笑一声之后,也没再吭声,只漠然地望着窗外。 陈诺也不再看着中年人,只向右看着窗外。 车窗上的薄膜是一种高科技材料做的,从外面根本看不到车内的情况,从车内看外面则很清晰,但同时也能略微照出车内的人影,陈诺就死死盯着车窗上照出的人影,看他们有无异常举动。 他的右手,一直牢牢地扣在密码箱的开关上,一副随时要掀开箱子、引爆炸弹的样子。 他紧张,车内其他的人更紧张,眼睛时不时地瞟着他的手,生怕他会有什么失误,让炸药爆炸。 这种压抑的气氛持续了五分钟后,中年人终于受不了了,主动提出让陈诺坐到最后一排去,并要求他不要老是抓着保险箱的开关。 他的这一提议正中陈诺的下怀,陈诺于是笑眯眯地坐到了后座的两个青年中间,任凭这两个青年一左一右地挟持着他。 那两个青年倒也识趣,也没拿枪对着陈诺,把枪收回到了夹克衫的内口袋中。 这一下,陈诺就更是放宽了心。他相信,只要不是被人从后面袭击,自己就有充分的机会活下去。如果这两个青年想对自己不利,那么在他们举枪的同时,自己就有把握把枪夺下来。 毕竟,自己的度异能也不是盖的。 只是陈诺并不希望这种事情生,他只希望能先平安地见到自己的女儿,然后再作打算。 车子在公路上开了十分钟后,便拐进了一条小路。小路虽然不宽,但很平坦,都是硬化的水泥马路。 又开了十多分钟,陈诺看到山腰上一片白花花的东西,顿时明白过来,诧异地说道:“富贵岭?” 青龙山是由十多座山头组成的,山不高,却很紧凑,形状有些像一条蜿蜒连绵的青龙,因此自古以来就有青龙山的称呼,也算是一块风水宝地。 而富贵岭则位于青龙山龙头的左方几公里处,这里坐北朝南,视野极其开阔,有山有水,且山呈圆形,远眺就像青龙口中吐出的一粒龙珠,因此这里的风水据说是极佳的,但又不属于青龙山森林公园,因此也就成了有钱人下葬的地方。 其实也有人说,这里本应该划入青龙山森林公园的范畴,只是九十年代的那位市长颇迷信风水学,所以早早就为自己和家人在富贵岭定下了几块最好的墓穴之地,因此在划分森林公园的范围时,市政府也就很自然地把富贵岭排除在外了。 也正因为这位市长的这一举动,有钱人纷纷效尤,纷纷在富贵岭安排自己的百年大计,因此富贵岭的地皮近年来被炒到了天价,令普通老百姓望而止步。 有钱人当然不在乎这一点钱,都圈出了大块的坟地,修建的墓地就像宫殿,从山脚远望,甚为壮观,不知情的人都认为那是一片庙宇。 但风水再好,墓地修得再豪华,也不过仍是块埋葬死人的坟地而已,当地百姓鄙夷地把这里称为乱葬岗,意指山上的都是些孤坟野鬼。 “没错。”听了陈诺的话,中年人回头看了他一眼,笑眯眯地说道,“这个地方比较荒凉,平时也没人来这里,正适合我们交易。” 适合交易?是适合你们杀人吧?不过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也不知道今天的乱葬岗,又将添上几具尸体……陈诺在肚中冷笑一声,漠然地望着山腰上的那片白花花的坟地。 ………… “兄弟们注意,陈诺那杂毛已经进山了,一会听我的口令一齐开枪,用乱枪扫死他。”池荣肃然地站在一座高大的墓碑前,淡淡地说道。 “三爷,你不是要亲手杀他吗?”陆永诧异地在微型对话机里问道。 “情况有变,这杂毛带了炸弹进山,炸弹就在密码箱里。”池荣冷冷地说道,“他既然喜欢玩炸弹,咱们就陪他好好玩玩。陆永,季亦,你们俩个枪法最好,一会就瞄着密码箱给我死劲地打,把炸弹打爆,让他尝尝自己带来的炸弹是甜的还是咸的!” “是。”陆永和季亦齐声应道。 “三爷,在富贵岭弄爆炸弹,会不会影响太大?这里可都是权贵显要们的墓地……”一个声音怯怯地在对讲机里传来。 池荣没有接话,脸上却浮起了一些笑容,左颊上甚至还浮起了一个浅浅的小酒窝。 他的长相很有些奇特,初看显得很阳光帅气,但多看几眼,就会现阳光里还藏着几分阴柔,眼神里也带着些不易察觉的狠辣。 见池荣不吭声,几十个对讲机里顿时都鸦雀无声。 不一会,对讲机里传来了“啪啪”的声音,那个怯怯的声音再次惶然地响了起来:“三爷,对不起,我不该多嘴,我知道错了……” “绵羊,你他娘的找抽啊!”一个破锣般的声音在对讲机里响了起来,喝道,“三爷的安排,必定有三爷的道理,你他娘的多什么嘴?” 第349章 危机四伏 “老鬼,你又在变相地护着绵羊了。”池荣微微一笑,慢条斯理地说道。 “三爷,我可不敢……”那个破锣般的声音顿时惶恐无比。 “绵羊,你听着,你怕影响太大是吧?”池荣淡淡一笑,说道,“在我看来,影响要越大越好,这颗炸弹一定要弄爆。如果弄不爆,兄弟们就一起拿手雷扔他,把这里炸个鸡飞狗跳。” 对讲机里顿时再次鸦雀无声,虽然和绵羊一样满腹疑惑的人不少,却没有一个人敢出声询问。 “他陈诺既然弄到了炸弹,我就有办法查出炸弹来源,定他个非法携带爆炸物罪,让他死了都擦不干净屁股!再说了,他既然敢带炸弹来炸别人的祖坟,嘿嘿,就别怪有人要杀他满门,到时候,他的什么干爹干妈,一个也跑不了!”池荣悠然地点了根烟,慢吞吞地说道。 “三爷英明。” “还是三爷想得周到。” “三爷的脑子就是好使……” 池荣的威信看来不是一般的高,虽然这个主意并不高明,他的手下却还是一片阿谀奉承声,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只有站在池荣身旁的柳珊目光一黯,回头看了看墓碑上的照片。 高紫阳高大威猛的照片就在墓碑的顶端,正冲着他的三弟加亲密战友池荣露出一丝欣慰的微笑。 柳珊知道,池荣原本是准备在高紫阳的坟前亲手割下陈诺的头颅的,他现在既然改变计划,就恐怕是要等到陈诺来拜祭高紫阳的时候再下手了。 既然如此,炸弹一旦引爆,炸的就是高紫阳的坟,而云市长必定会大为震怒…… 如果高紫阳地下有知,知道池荣想把陈诺引到高紫阳的坟前引爆炸弹,恐怕就再也笑不出来了吧? 虽然高紫阳和柳珊这对夫妇都有够花心,但不管怎么说,高紫阳和柳珊毕竟是结夫妻,还生了个孩子,多少还是有些感情的。这一刻,柳珊在察觉到池荣的用心后,也忍不住幽怨地瞪了他一眼,恨不得把他一脚从山坡上踢下去。 但不知为什么,她却也有些怕这个外表柔弱、阳光,心中却黑暗无比的青年。她的嘴唇嚅动了几下,却终究没敢说出反对的意见来。 “兄弟们,陈诺今天是插翅都难飞了,不过大家也得注意。”池荣轻咳一声,说道,“咱们布置好的包围圈是呈圆形的,大家都***给我打准点,别误伤了自家兄弟。” “明白。”对讲机里传来一片整齐的答应声。 “当然,老规矩,如果今天兄弟们有死伤,抚恤金还是按原来的标准,另外每人再加五万块茶水费,够你们找几个妞了。”池荣补充了一句。 “谢谢三爷。”对讲机里顿时传来一片欢腾声。 “二爷对你们不薄,你们也都是跟他一起在军营和江湖里拼杀出来的生死兄弟,能不能为二爷报仇,就看你们今天的表现了。你们刚成为寡妇的二嫂,现在就流着眼泪站在二爷墓碑前面,眼巴巴地盼望着大家能为她主持公道,大家有没有决心和信心干掉陈诺那杂毛?”池荣看了柳珊一眼,然后厉声喝道。 “有!”对讲机里传来一片高昂到了极致的应答声。 “好了,把那一男一女押到二爷的坟前来,大家各就各位吧。”池荣轻咳了一声,身子往右边一靠,挡住了柳珊的半个身子。 谁也没注意到,在池荣瘦削的身影后,他背在身后的右手伸到了柳珊的大腿根部,轻轻地掏摸了几把。 柳珊的身形一颤,却咬了咬牙,动都没动,只是暗地里狠狠地掐了池荣一把。 池荣的眼睛里又露出了疯狂的目光,不知为什么,在高紫阳的坟前和柳珊**,让他觉得特别兴奋。 柳珊将身子往右挪开了两步,看了看不远处的几个草棚。 这些草棚是有钱人请的守墓人住的地方,只是从昨天开始,这些守墓人就成了死人。 她知道,有十多条枪正埋伏在草棚内,而陈怡佳和聂忠也在其中的一个草棚内。 想到陈怡佳就要被割头了,柳珊忽然莫名地兴奋起来,眼睛里都放出了奇异的光彩。 她恨自己流逝的青春,也恨一切比她年轻的女人,特别是被高紫阳看上的女人。 或许她本来只是一个纯良的女人,和池荣这些人混在一起,或许只是她对花心丈夫的一种报复。 又或许,她的内心深处还是爱着高紫阳的,所以她要将满怀怨恨都泄在这个叫做陈怡佳的无辜女孩身上。 事实上,绑架陈怡佳,就是出自她的提议,然后被池荣欣然采纳。 女人心,海底针,又有谁能说得清她们的心路历程呢? “二哥,你的仇人和害死你的女人都来了,再过几分钟,他们就要下地狱了,你就瞪大眼睛看着吧。”池荣忽然向着高紫阳的墓碑连鞠三个躬,声音有些哽咽地说着。 这句话顿时打断了柳珊的思绪,她也情不自禁地朝着墓碑鞠了个躬。 她正想说点什么,池荣却冷冷地扫了她一眼,说道:“走吧,二嫂,这里很危险,我们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柳珊将头一垂,跟在池荣的身后,往附近的一条小路走去。 小路的尽头,是一辆能防弹防爆的押钞车,也是长风公司管理着的保安公司里最好的一台防爆车,据说能同时防住五枚高性能手雷的冲击。 而这辆车,无疑也是池荣和柳珊看戏的戏台。 ………… 陈诺抱着密码箱,弯着腰,驼着背,一瘸一拐地在狭窄的小路上走着。 他的身前和身后,都有两个杀手,和陈诺保持着五米左右的距离。而那个被称为“军师”的中年人,则远远地落在他们身后,警惕地保持着距离,似乎生怕陈诺手中的密码箱爆炸,伤到了他。 富贵岭的坟地错落有致地排列着,在山腰上排成十多排,陈诺走的是最上面一条小路。 这十多排坟地,越到上方视野越开阔,坟地也就越值钱,高紫阳是有钱有势的主,又是云市长的亲戚,自然选择了最上方的一排。 “喂,走快点!”跟在陈诺身后的麻脸青年见陈诺走得慢,不耐烦地嚷了一声。 “我走不快……我全身都是伤……”陈诺气喘吁吁地说道。 陈诺手中的密码箱往左斜出,上面的金属锁扣上,隐隐约约地反射出身后两个青年的身影,他一直在警惕地看着这两个身影,防止他们在身后放黑枪。 还好,这两个青年只是把抓着枪的手塞在夹克的右口袋里,并没有直接对准陈诺的背脊,否则陈诺还真担心随时有一颗子弹飞出来,要了自己的命。 再往前走了五十米左右,前面的两个青年忽然停下了步子,其中一个青年冷冷地说道:“人就在前面,把密码箱留下。” 陈诺终于把目光从密码箱上的金属锁扣上移开,仔细地看了一眼前方,心脏顿时狠狠地跳了一下。 前方的一个大型墓地上,两个被大块胶布封着嘴巴的一男一女正坐在墓碑前看着自己。 男的是聂忠,女的是自己的女儿陈怡佳,手都被反绑在身后,脚上也被铁链给绑着。 他们腿上的铁链似乎是捆轮胎用的专用防滑铁链,比较粗大,牢牢地将他们的双脚踝绑缚着。看来这些杀手们的提防心很重,生怕用麻绳绑着他们,会被他们暗中将麻绳磨断,因此用上了无法磨断的铁链。 陈怡佳正焦急地看着陈诺,拼命地摇晃着头,似乎在示意陈诺不要接近她。 见到女儿还活着,陈诺一直悬着的心忽然落到了肚子里,脸上也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经过漫长的等待之后,他终于和多灾多难的女儿又见面了,这令他十分高兴。 但与此同时,陈诺脑海里也不停地掠过此地危险的信号,提醒自己这里危机四伏,要赶紧离开这里。 潜伏在身体里的直觉,又一次开始挥作用。 转眼间,陈诺的眼神变得如同猎鹰般警觉,脸上却仍然挂着灿烂的笑容,还冲着陈怡佳和聂忠点了点头,一副不设防的高兴劲。 看着陈诺脸上的灿烂笑容,陈怡佳甚至觉得,陈诺像是来这里喝酒席的。 第350章 兔起鹘落 “听到没有?把密码箱放下,把密码说出来!”那个青年见陈诺对他的话没有反应,只顾冲着陈怡佳和聂忠傻笑,顿时有些不耐烦了。 “我只看见了你们老大,还没看到陈怡佳,怎么能把钱给你们?”陈诺转眼间便变了一副神情,他抱着密码箱,满脸诧异地对那青年说道。 “你瞎了啊,那个坐在地上的不就是陈怡佳?”青年皱了皱眉,毫不客气地说道。 “啊?那就是陈怡佳?我还以为是你们老大……”陈诺用左手揉了揉眼睛,说道,“对不住,我昨晚眼睛被打伤了,看不清楚,等我走近点看看。” “喂,把箱子留下!”那青年怒了,忽然掏出手枪,对准了陈诺的后背。 就在这时,陈诺已快地转过身来,大声嚷道:“你干什么?说了一手交钱、一手交人的,难道你们想杀我?好啊,你们杀我,就得不到密码,得不到这一千万,我还会引爆炸弹,炸死你们!我再说一次,这箱里是浓缩的炸弹,只要一爆炸,方圆两百米之内,谁都别想活着!” 陈诺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往后退着。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青年的右手食指,只要他一有扣扳机的动作,就立即闪开,同时用手中的密码箱砸向他。 在车上,陈诺已经多次强调自己的保险箱里是浓缩炸弹,可以将方圆一百米炸个粉碎,现在他再说一次,不过是再吓吓面前的这几个杀手,还有躲藏在那些墓地里的枪手们。 陈诺目力过人,同时眼睛转动的度也极为惊人,刚才他只看了女儿和聂忠一眼,眼光便四处溜了一圈,把四周的环境看了个遍----在四周那些密密麻麻的墓地上,影影绰绰地有不少人影,或露出半个脑袋,或露出一片衣角,粗略估计一下,至少有十多个杀手埋伏在附近。而他们距离陈怡佳的距离都在一百米左右,因此他才把炸弹的威力临时翻了个倍,说成能炸毁方圆两百米内的一切生物。 那青年听陈诺这么一说,顿时也有些犹豫起来。 聂忠一看到陈诺出现之后,就偷偷地往后轻微挪动着,一直挪到了墓碑旁。而在陈诺开始倒退、所有人都在死死地盯着陈诺的时候,聂忠被反绑着的双手便以一种轻微而极快的频率上下晃动着,并传出了“咯吱咯吱”的摩擦声。 陈诺在听到第一声“咯吱”声的时候,便明白了这声音意味着什么,于是他的声音便放到了最大,便如狮子吼般,震得众人耳膜都隐隐作响,同时也恰到好处地掩盖住了聂忠出的摩擦声。 陈诺说完这几句话后,已迅地退到了陈怡佳身旁,笑道:“原来她真是陈怡佳,我现在看清楚了,咱们可以交换了,叫你们老大出来收钱吧。” 就在这时,所有人的对讲机里都传来了池荣的声音:“既然他不肯说密码,这钱我们就不要了!军师,你们退后,然后自由射击,一个都不要放过。先打人和保险箱,然后扔手雷……” 池荣的话还没说完,奇变徒生,陈诺忽然将手中的保险箱往天空猛地一掷,那黑色的保险箱便如同飞鸟般直冲天际,而大把的万元红色钞票更是如瀑布般在空中涌出来,然后像蝴蝶般在寒风中四处飞舞起来。 陈诺一直绷紧了神经在倾听着四周的动静,当池荣的声音响起在对讲机里时,有着过人耳力的陈诺便清晰地听到了池荣的命令,知道再耽误一两秒钟,就是乱枪齐射的局面,就算自己跑得掉,陈怡佳也一定会被乱枪射死,当下更不迟疑,迅打开了保险箱的开关,然后将保险箱猛地掷向天空。 万元大钞本来都是一百万一扎地用封条捆着的,但后来陈诺为了拖延对方数钱的时间,便在车上做了个手脚,把上面一层的钞票的封条都扯掉了,而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所有杀手都正凝神听着池荣的命令,但池荣的话还没说完,天空中就忽然飞舞着一个黑色保险箱,让他们心中都是一惊,情不自禁地往天空望了一眼。 望了一眼之后,他们又情不自禁地望了第二眼,因为满天都是钞票,而且除了零钞之外,还有很多一叠叠的钞票。这情景极为特殊,恐怕绝大多数的人一生中也很难见到一次。 而这两眼,便是两秒钟,足够陈诺做很多事了。 “快开枪!笨蛋,他跑了,快开枪!”对讲机里忽然传来了池荣气急败坏的吼声。 很显然,池荣的声音也迟到了两秒钟,因为他同样地被陈诺的动作给吸引住了注意力,而等他回过神来时,便惊讶地现,陈诺和原本坐在高紫阳墓碑前的陈怡佳、聂忠都已消失了。 他勉强地看见,一道黑色的影子正如闪电般奔向正仰头看钞票的军师和另四个青年,于是赶紧吼了一声。 池荣的这一声吼叫,让埋伏在四周的杀手们都如梦初醒,赶紧从埋伏的地方闪出身来,开始对着陈怡佳原来呆着的地方瞄准和射击。 但枪声只是零散地响了几声,大部分的人都没有开枪,因为他们同样惊讶地现,目标不见了! 而眼尖的杀手,则隐隐地看到一股妖异的黑旋风已刮到了小路上的那四个同伴面前…… 陈诺抛飞密码箱之后,迅地用左手将女儿拦腰抱起,右手则提着聂忠往自己的背上一甩。 陈诺本来打算用右手挟起聂忠的,但在他抱起陈怡佳的那一瞬间,便看到聂忠的双手一力,竟然将反绑着他双手腕的粗大麻绳给挣开了,想必是刚才自己大声说话时,聂忠已快地将手上的麻绳在墓碑的尖角处给磨断了,于是陈诺立即改变了主意,将他甩到了自己的背上。 陈诺早已看到聂忠身上的斑斑血迹,他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而受伤的,自然不能不管他。何况陈诺在昨晚的枪战中也见识了对方的厉害,明白女儿被劫这事并不是聂忠办事不力,而实在是敌众我寡…… 只是陈诺把他甩到自己的背上,也是存了一点私心的,因为这毕竟是一面人肉盾牌,倘若身后有子弹飞来,聂忠的身子便可以为自己挡上一枪。 在这千钧一的生死关头,陈诺已顾不上怜香惜玉,何况聂忠即不是香也不是玉,只是陈诺一直有些讨厌的情敌…… 聂忠倒也反应敏捷,身在空中,两只手掌已搭住了陈诺的肩膀,然后就觉得像是坐上了时一百公里以上的摩托,耳边响起了尖锐的风声,眼前的景物也变得有些模糊起来。 以陈诺的巨力,身上背负着这两个人,简直就跟背了两个书包似的,度几乎没受到影响。在杀手们还没找到他的身影时,他已经冲到了小路上的一个杀手面前,一拳轰在了他的胸膛上,瞬间将他的肋骨打断了数根,胸膛向内缩成一个大坑,整个身子向后飞起,将身后的一个杀手撞飞出去。 陈诺一旦启动刚掌握的度异能,威力便是极大,这一连串动作如兔起鹘落,仅用了两秒钟左右,而这正是他抛飞密码箱后争取到的短暂时机。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陈诺必然在这两秒钟内扭转局势,否则就将非常危险----就算杀手们看不清他的身影,但如果他们乱射一阵,就难保自己被流弹射中。而只要一被子弹打中,那么救走女儿就成了镜中花,水中月…… 那个要陈诺留下密码箱的青年杀手刚茫然地举起枪,还没看清陈诺的身影到底在哪,就觉眼前一花,手中一空,举起的手枪瞬间不见了,然后自己的身子忽然飞到了半空中,朝着高紫阳的墓碑撞了过去。 风在那杀手的耳旁急掠过,出“呜呜”的声音。 那杀手感觉到自己就像在飞翔,只是正在飞向地狱。这种上不着地、下不着地的感觉实在很不妙,只要摔下去,就必定粉身碎骨。 “啊……”那杀手心胆俱裂之下,顿时在空中惨叫起来。 而他这一飞一叫之间,更是吸引了不少杀手的目光。 陈诺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他必须不断地制造这种烟雾弹,才能分散杀手们的注意力,保住自己和女儿的小命。 第351章 太极 聂忠也算是久经枪林弹雨的人物,见识过无数血腥的杀戮,但从来没有这样地被震撼过。 他拼命地磨断了手上的粗麻绳,就是准备着和陈诺一起浴血奋战。他用左手使劲地勾着陈诺的左肩,将全身的力气集中在右手上,随时准备击杀对手。 但他刚来得及看清面前有两个人影,那两个人影便几乎在同一瞬间被陈诺解决掉了,一个往后飞了出去,一个往天上飞了出去,正是所谓的双飞。 聂忠的右手僵在了半空中,就如一拳打在了棉花堆里,浑身都有不得劲的感觉。 而就在这时,他手里忽然多了一个**、冷冰冰的东西。 凭聂忠的经验,一摸之下,便知道那是把手枪,顿时心中狂喜,便要举枪向站在面前的一个黑影射击。 在陈诺的高运动之下,聂忠甚至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只知道是一个杀手。 聂忠自然也没看清陈诺的另一个动作----在杀手飞起的那一瞬间,陈诺甚至还摘下了那名杀手胸前的一个微型对讲器,挂在了自己的领口上,好让自己随时掌握杀手们的最新动态。 “你管后面!”就在这时,陈诺低喝了一声。 聂忠顿时醒悟过来,猛地向右一扭头,瞄向了一块墓地后探出来的一个身影,闪电般地扣动了手枪的扳机。 “砰”的一声,这一枪却落空了,因为陈诺移动的度实在太快,聂忠勾在陈诺的背上,简直就像坐在飞驰的汽车上,想要瞄准射击的难度实在是有一些大。 “砰砰砰……”就在这时,四周响起了如爆竹声般的枪声,倒霉的却是那个被抛上天的杀手。 陈诺知道杀手们喜欢穿黑色衣服,所以他今天来单刀赴会时,也是穿着一件黑色夹克衣,目的就是来个混水摸鱼。而且他把那杀手掷出去时,没有垂直地往高空中扔,而是把他向后掷向了高紫阳的墓碑,离地只有两、三米高,看起来就像一个会轻功的高手在飞纵一样。 果然,当那个穿着黑色夹克的杀手飞起来之后,有十多个杀手都没看清楚他到底是谁,纷纷举枪向他射击,虽然有一大半的子弹落空了,但还是有两颗子弹打进了他的身体里,顿时让他一命呜呼,在撞上高紫阳的墓碑之前就已经死去。 “砰”的一声,这名杀手撞在了高紫阳的墓碑上,顿时硬生生地将墓碑撞断。 陈诺的这一掷威力无比,但这仅仅是搏杀的开始,更艰巨的行程还在后面。 当聂忠重新扭回头时,陈诺已将另一个杀手往右方的天空中抛去,然后冲到了吓得面无人色的“军师”面前,一把抓住他的领口,向前猛冲而去,竟是把他当成了一面人肉盾牌挡在自己面前。 陈怡佳目瞪口呆地看着四周,只觉得身子就像在飞一样,身旁的一切景象都是模糊的,只看得到一片虚影。她情不自禁地紧紧抱住陈诺的身子,眼眶忽然有些湿润了。 她本已认为自己再也躲不过这次劫难,此刻却奇迹徒生,她正被陈诺如风一般地带离这个危险的地方,不禁又惊又喜。 她忽然觉得陈诺的怀抱是那样的宽广和坚实,只要他抱着她,就算前方是地狱的入口,自己也有把握能活出生天。 这种感觉真爽真刺激……陈怡佳的心中忽然掠过了与这血腥场景极不相称的想法。 “手雷,扔手雷!”就在这时,池荣疯狂的嘶叫声响起在对讲机里。 “手雷!小心!”随即一声暴喝响起,正是聂忠的声音。 聂忠刚用右手的无名指和小指把嘴上的胶布撕开,就看到空中飞来几个黑乎乎的东西。 当陈诺以雷霆之势击杀了前方拦路的四个杀手后,总算有几个杀手现了那一团以诡异度移动着的黑影,当即毫不犹豫地扔出了手中的手雷。 陈诺左手抱着陈怡佳,右手举着军师,背上还背着聂忠,虽然这三个人不可能压垮他,但多少让他的度受到了一点影响,而且四个人叠在一团,这目标实在是太大了,眼尖的杀手还是能看出些端倪的。 听到“手雷”二字,陈诺心中一惊,神经顿时绷到了极致,度也徒然加快,像一阵风似地向前刮去,目标直奔小路上方的那辆防爆押钞车。 陈诺知道,一辆押钞车绝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这里,里面必定坐着这帮杀手的脑人物,很可能便是那池荣坐在里面,而且正拿枪瞄准着自己。 防爆押钞车的玻璃虽然都是防弹防爆的,但都会留一两个像碉堡枪眼之类的的小孔,可以让坐在里面的人了望外面,也可以伸出枪来对外射击,而陈诺要堵的,就是这个枪眼。 他的武器,就是手里抓着的军师,这个级的人肉盾牌,此刻便要成为一具活动炸弹。 陈诺手臂猛地一缩一推,军师便像一颗炮弹似地直飞出去,砸向防爆押钞车的那个枪眼。 军师早已被陈诺抓得透不过气来,脸孔也是煞白煞白的,再也不出那阴恻恻的声音,此刻身子猛然向后倒飞,他才终于叫出了一句“救命……” “砰”的一声,当军师化为一片黑影直奔防爆车时,池荣终于凭着直觉开枪了,一颗子弹准确地打在了军师的背上,巨大的冲击力本来可以将军师截停在半空中,但由于陈诺这一推的力量实在太大,军师的身体仍然向前直飞,狠狠地撞在了车窗玻璃上。 电光火石之间,池荣将手一缩,总算没让军师撞到他伸出的枪管,然后死死地盯着玻璃外面。 他想看清楚那几颗手雷能不能把陈诺炸死,但军师身上溅出的鲜血,却将整个玻璃窗都染红了。 而那块手雷都轰不碎的特殊材料做成的厚实玻璃,也被陈诺的大力撞裂了? 池荣牙关紧咬,脸上的肌肉不停地抽搐着。如果以往遇到这种搏杀失手的情形,他早就第一个冲出去拼命了。但在陈诺面前,他却忽然失去了勇气,因为陈诺的身形快如鬼魅,池荣的目力本来极好,却连陈诺的身影在哪都看不清楚,心底里不由得升起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寒意。 狠人不怕任何人,只怕比他更狠的人。 池荣不怕比他更狠的人,但怕鬼,怕看不清影子的鬼,所以他开始对陈诺感到畏惧。 同样心中满是寒意的还有柳珊,她虽然没看明白外面的搏杀到底到了什么程度,却也知道情形大为不妙。而军师的尸体砸到了玻璃上后,看着玻璃上可怖的淋漓鲜血,她更是颤抖着声音嘶叫道:“开车,快跑……” 司机回头看了一眼柳珊,又看了一眼池荣,却见池荣对柳珊的声音听而不闻,只跳到了后座上,瞪大眼睛瞧着外面。 他的脸孔扭曲,目光疯狂,就像一条要咬人的****。 ………… 把军师当成活动炸弹投掷出去之后,陈诺经历了惊心动魄的几秒钟----五颗手雷从不同的角度向他飞来,有的落在他身后,有的向他身上砸来,有的则打了个时间差,投向他前方的路上。 陈诺深知道这种手雷的威力,昨晚他就是在这种手雷的爆炸下身负重伤。 但此一时,彼一时,此刻陈诺伤势已基本恢复,又拥有了神奇的度异能,而且还把军师扔了出去,空了一只手出来,因此他一边足狂奔,一边伸出手去准备接住空中的手雷。 转眼之间,陈诺就像一阵台风般刮过,在前几颗手雷落地之前奔过了那片危险区域,右手疾伸,要抓住飞在最前方的一颗手雷。 如果他不抓住这颗手雷,而是提冲过去,这颗离他最近的手雷爆炸的碎片和气浪便很有可能将他掀翻,更可能让陈怡佳送命,所以他虽然知道手雷危险,却不得不伸手去接住。 “太极!”聂忠看出了陈诺的企图,当即低喝一声。 被聂忠这么一提醒,一个念头顿时在陈诺脑海中闪电般地掠过,让他刹那间惊出了一身冷汗----手雷遇到碰撞便会爆炸,如果手雷在手中爆炸了,那么…… 第352章 杀人比赛 用以柔克刚的太极手法,像接篮球那样地接住手雷……关键时刻,一个念头突兀地冒起在陈诺的脑海里。 太极拳中有一招太极推手久负盛名,也称打手、揉手、擖手,是太极拳的双人徒手对抗练习,它以上肢、躯干为攻击部位,运用“掤、捋、挤、按、采、挒、肘、靠”等技法来借力、力,使对方身体失去平衡。太极推手以四两拨千斤、人如弹丸、弹指一挥跌丈外,身体微动彼落空的技艺被人所称道。 聂忠的这声“太极”的大喝提醒了陈诺----他绷劲时的手掌坚硬如铁,虽然此刻已经放松手掌上的每一寸肌肉,但这毕竟是硬生生地用手掌接住手雷迅猛的来势,如果一个不慎,手雷便有可能在手中爆炸开来,后果将是非常严重的,不如用太极中的四两拨千斤技巧来化解。 只是陈诺对太极拳虽然曾在网络课堂里了解过,对太极推手的一些基本方式也有所了解,但并不算熟悉,所以用什么太极手法来化解手雷的来势,对他来说还是很悬。 好在陈诺以前打过篮球,知道接同伴远投过来的篮球时,手臂须往后一缩,以化解篮球上的那股大力,才能把篮球接稳,不至于让篮球被手掌的碰撞力所震脱失手,因此在这千钧一的时刻,陈诺立刻想到了借鉴接篮球的方式…… 说时迟,那时快,聂忠的话音刚落,陈诺的脑海里只掠过了一个念头,他的手就已挨到了那颗手雷。 好在陈诺用上了度异能,这颗手雷来势虽快,但看在陈诺眼里,却是慢吞吞的。他将手掌的肌肤放松到极致,轻轻地握住那颗手雷,手上几乎一点力也不用,只按照手雷的度往右后方一引,手臂向外划了个大圈,把手雷的来势化解掉了一部分。 接下来,陈诺的右手以肉眼看不清的度连续划了好几个大圈,把手雷上带着的力量给逐渐化解干净,然后朝着身后的一块墓地上轻轻一掷,便向着右前方猛地一跃,跳进了一块豪华墓地中。 刚才陈诺的一站一停间虽然耽误了一些时间,但由于他的心态极为紧张,所以也把度异能给挥到了极致,接、扔手雷之间的时间总共还不到一秒,等到一些眼尖的杀手们反应过来,刚一齐举枪向陈诺射击时,四五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已经接二连三地响了起来,转眼间便气浪滚滚,泥沙四溅,烟尘满天,其间还伴着两声短促的惨叫声----啊、啊…… 陈诺扔出的那颗手雷,早已看准了方位,他扔到的那块墓地中,在高大的墓碑旁边,就有两个杀手在向他射击着,而这颗手雷自然将他们送上了西天。 而就在陈诺刚才那一停的瞬间,聂忠也终于瞄准了一个杀手,稳稳地扣动了扳机,“砰”的一声脆响,暴了一个杀手的头。 在滚滚的气浪和满天的烟尘中,转眼间,陈诺便失去了踪影。 杀手们都睁大眼睛四处瞧着,不少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狂喜之色,认为陈诺已经被炸死了。 就在这时,对讲器中传来了池荣疯狂的吼声----他没死,在墓地里,蠢货们,快扔手雷…… 等杀手们回过神来,总算有两个眼尖的杀手看出了一些端倪----在那排豪华的墓地中,一道快得令肉眼看不清的虚影正高向小路尽头奔去,而惨呼声则接二连三地传来,并有黑影四处飞起。 陈诺这一回学聪明了,不再沿直线奔跑,而是直接跳入了一块豪华墓地中,借着护栏和墓碑的掩护,躲过了杀手们的目光,并直接侵入了杀手们的藏身之地。 在刚才这条小路的两侧,几十座豪华墓地并排而建,面积大多在2o多平方米到5o平方米不等。 这些墓地都极尽豪华,如一座墓地建有十多级大理石台阶,通过台阶才能到达墓地平台,平台周边全是用大理石制作的护栏,一座弧形的墓碑上方是死者的照片,下面则用大理石制作出一片巨大的叶子。还有一座占地面积约五十平方米的豪华墓地,外观竟貌似埃及金字塔,全部采用花岗岩、大理石镶嵌,逝者的遗像还被制作成了浮雕。再往前走,可看到一座高达四五米的亭子,乍一看很像凉亭,走近一看才现是一座亭子墓穴…… 而在刚才,那些杀手们就利用这些豪华的墓地作掩护,只露出小半个身子,甚至只露出半边脸,频频向陈诺射击和投掷手雷。 他们在暗处,陈诺在明处,因此陈诺连连遇险。 只是陈诺一旦融入阴暗的墓地之中,杀手们的优势顿时尽失,陈诺牢牢地掌握了主动。 他像一阵风地掠过那些阴暗的墓地,同时毫不留情地解决隐藏在墓地里的杀手们。 “四个!”陈诺一边在心里默数着,一边跳过一个一米高的护栏,掠到了一座花岗石雕成的墓碑前。 墓碑后藏着一个穿着黑衣的青年杀手,他正举着把冲锋枪,有些茫然地四处搜寻着陈诺的身影,而就在这时,陈诺忽然出现在了他的右铡。 青年杀手只看到一片黑影忽然出现在身旁,他心中一惊,下意识地举枪瞄准,但显然已经太晚了----陈诺右手一探,已夺下那杀手的冲锋枪,往后一送,将枪带往聂忠头上一套,将微型冲锋枪挎在了聂忠的身上。 聂忠还没反应过来,陈诺已顺势一掌拍在了杀手的头顶上,顿时将他的头骨拍碎,然后揪住他的领子往左前方扔了出去。 青年杀手的尸体来了个平沙落雁,直直地向左前方平掠出去,然后重重地摔落在一块墓地的护栏上,顿时又吸引了几个杀手的目光,忙不迭地开枪向那具尸体射击----陈诺扔尸体的度实在太快,快得让他们来不及分辨这是自己人还是陈诺,为了保命,只有先乱射一通了…… 而就在杀手们开枪的同时,陈诺身形闪动间,便连续掠过了两块墓地,又远远地掷飞了两名杀手,并再次夺到了一把手枪。 两名杀手落向不同的地方,一个被活生生地摔死,一个则被同伴在空中用冲锋枪扫死。 “又干掉一个!痛快!”聂忠忽然低声笑道。 聂忠得到冲锋枪后,更不迟疑,将手枪插在皮带上,然后单手端起冲锋枪,“哒哒哒”的一阵扫射,扫死了正准备扔手雷的一个杀手。 陈诺的移动度太快,聂忠用手枪的准头很不灵,子弹快打完了也只打中一个杀手,而冲锋枪就省事多了,十来子弹一起射出去,总有一颗子弹能奏效。 刹那间,聂忠雄心勃,甚至准备和陈诺来一场杀人比赛了,看谁杀的人最多。 “八个!”陈诺微微一笑,身形高高一跃之间,看见前方的两块墓地上分别躲着一名杀手,当下毫不迟疑地连开两枪。 陈诺一旦抓住一把手枪,那种熟悉的感觉顿时又回来了,而且比昨晚的那种感觉更为强烈。 这两枪,陈诺仍然是凭着脑海中的本能击,但难度却比昨晚大了很多,因为这是在极的运动中击,瞄准难度很大。 好在通过王笑寒让陈诺拆枪和装枪的那次训练,陈诺对于手枪的熟悉程度大为提升,这两枪虽然是凭着本能而击的,但已经有意识地开始瞄准,而且准头也算不错,一枪打中了一个杀手的胸膛,另一枪则打中了另一个杀手的右臂,将他的枪打落在地。 “没能暴头……”陈诺有些遗憾地微叹了一声,身形如风般地掠到了那个受伤的杀手身旁,却没有将他掷出去,而是一掌拍在了他的胸膛上,将他的肋骨尽数拍断,五脏六腑也几乎都被陈诺拍碎了。 就在这个杀手的身子往后摔去时,陈诺如流星赶月般地追上了他,微微一弯腰,一把抓住他的右脚踝,把他倒提了起来,拖着他冲出了那片墓地。 这是靠近大路的最后一块墓地,前方就是一条大路,而池荣所在的那辆防爆运钞车此时就停在路边上。 陈诺此刻想的,自然就是斩帅夺旗! 第353章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他过来了,到我这来了!”对讲器里,池荣忽然叹了口气,淡淡地说道。 他的语气里满是失望,却忽然淡定下来。 池荣打开了车门,对着前方飘过来的黑影连开数枪,却都没打中,于是敏捷地跳回车上,把车门反锁上,喝道:“开车!” 池荣终于死心了,知道如果再不走的话,他今天的性命恐怕就得报销在这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池荣自然还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司机如蒙大赦,赶紧一脚踩下了油门,车子往前一冲。 而就在这时,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忽然准确地飞到了挡风玻璃上,“砰”地的一声闷响之后,司机那一边的挡风玻璃上顿时一片鲜红,几乎连路都看不见了,吓得司机赶紧本能地猛踩了一脚刹车,把车停了下来,然后赶紧开了雨刷,想把那片鲜红给刷洗干净,以便看清路面。 但那红色的东西就是鲜血,很有些稠度,雨刷不刷还好,一刷之下更是红通通的一片,彻底地看不见路了。 陈诺早料到自己一旦冲过来,这辆车一定会跑,因此在冲出墓地之前,便把一个杀手的尸体倒提着,把他的身子在地面上拖行着。 陈诺的度何等之快,这么一拖,那名杀手的尸体就像被砂轮打过一样,衣服转眼间就全被磨坏,身上的皮肤和肌肉也被地面刮擦得十分厉害,大股的鲜血喷涌出来。 见车子一动,陈诺毫不犹豫地把手中的杀手尸体砸向挡风玻璃,让尸体上面的鲜血喷洒在玻璃上,果然让司机的视线受到了干扰,把车停了下来。 司机手忙脚乱地按动了一个按钮,让雨刷喷出水来,试图把血水洗干净。 “快开车!这辆车不怕撞,不怕车祸……”池荣见状心中一惊,赶紧叫道。 “快开啊……”柳珊也急得满头大汗,拼命地叫嚷道。 司机顿时明白过来,也不管看不看得见路,便一脚踩下了油门,急着想逃离这里。 而就在这时,陈诺已化作一道虚影,奔到了防爆运钞车左部,也就是驾驶室的位置旁。 这辆运钞车的车头朝着山下,陈诺现在所站的位置被车子挡住了,已经暂时离开了杀手们的视线。 而这在这时,陈诺隔着玻璃窗看到了池荣。 果然是池荣这王八蛋!刹那间,陈诺的眼中仿佛有怒火喷出。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陈诺闪电般地伸出手,使劲一扯驾驶室的车把手,却直接把车把手给扯了下来,车门纹丝未动。 陈诺当过保安,知道2o3o年的防爆运钞车已经相当先进,凭强力是很难攻进去的,因此也不坚持破门,身形一闪间,又掠过了后面的一个车门,并在电光火石间,从那扇玻璃上的一个小洞间对着池荣开了一枪。 池荣的反应也非常快,一见到黑影掠到车门前,便平举起手枪,瞄准了玻璃上的那个小洞。 他一见那道黑影掠过小洞衣,便立即开了一枪,因此他与陈诺之间几乎是同时对射。 这个小洞是让运钞车里的人对外射击的,类似于碉堡的枪眼,而两颗子弹就在间不容的一瞬间,在这个枪眼里一进一出。 “嗖”的一声,一颗子弹几乎是擦着陈怡佳的耳旁擦过,让陈诺惊出了一身冷汗。 陈诺的度异能提升到了极致,扣扳机的时机更快,闪得也快,让陈怡佳有些侥幸地躲过了这颗子弹,而池荣却显然没这么幸运了,被陈诺一枪给打中了右胸,往后一倒,“砰”的一声撞在了车门上。 陈诺的这一枪略有些偏差,虽然打中了池荣的右胸,却是靠着右腋窝的地方,没能致命。 而就在这时,车子已经往前动了起来,但车身却晃了一下,因为前左轮胎压着了那个杀手的尸体,车身倾斜了一下。 电光火石之间,陈诺闪电般地弯腰,把陈怡佳放在地上,然后伸出双手,托住了运钞车的底部,借着车身一斜、失去平衡的这股劲道使劲一掀,顿时将整个车身掀了一个侧翻,成了右面的车门被压在地上,左面的车门朝天,而四个轮胎依然在悬空地快转动着。 车子被掀翻的那一刹那,陈诺已顺手抱起陈怡佳,闪电般地奔进附近的一片小树林中,转眼间已失去了踪影。 侥幸,幸亏这位杀手先生死而不僵,死后还挥了一点余热……陈诺一边狂奔着,一边有些庆幸地在心里想着。 这一次掀车,他不再像昨晚那般用尽全力,否则手腕一旦脱臼,就不能抱着女儿和开枪了,那将是一个很困难的局面。 而跑进小树林后,陈诺便如龙归大海,全身都觉得轻松和爽快,因为这里已经不容易被杀手现踪影了,而且他奔了一百多米,仍没有现杀手的踪迹,说明这里并没有杀手埋伏着。 “他就在车子旁边,快过来宰了他!”就在这时,对讲器里传来了池荣声嘶力竭的叫嚷声。 陈诺的嘴角浮起一个冷笑,也没有放慢度,而是继续向前直奔。 车一翻,车内的池荣便成了待宰的羔羊。所以陈诺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要先把女儿安置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然后再折返回去,心无旁虑地去大开杀戒。 一直跑出了两三百米,陈诺终于在树林间找到了一个草棚。 他绕着草棚快地跑了一圈,没现任何可疑之处,于是又奔进草棚,四处跑了一圈,也没有现任何敌踪,看来这里是足够安全的,于是跑到一个隐蔽的房屋角落里,把陈怡佳和聂忠给放了下来。 陈怡佳早在陈诺奔出墓地时,就已经被手雷的爆炸声和枪声给吓得昏了过去,此刻脸色有些苍白,呼吸也很有些急促。 而聂忠则显得很有精神,一双眼睛四处张望着,他左手提着手枪,右手端着冲锋枪,一副还没杀过瘾的嗜血军人模样。 “我去杀敌,你保护好佳佳。”陈诺一边说着,一边抓起聂忠脚上铁链的一把铁锁,用力一扯之间,竟把锁门硬生生地扯了开来,然后用令人眼花缭乱的度,把那堆铁链解了开来,接着如法泡制,把陈诺佳脚上的铁链也给弄开了。 之后,陈诺又在草棚里找了个破碗摔碎,用一大块碎瓷片在陈怡佳手腕上的粗麻绳上快带地割了十多下,便把粗麻绳给割断了。 “好!全杀光!”聂忠兴奋地说道。 “万一有人追来,你别好战,能躲起来最好。”陈诺看了聂忠腿上的血迹一眼,又在陈怡佳的人中穴上轻轻一掐,把她弄醒了过来。 “我这是在哪里?”陈怡佳又惊又喜地看着陈诺,有些迷茫地问道。 “佳佳,你现在安全了,在这躲着别乱跑,等我一下,我就带你回家见妈妈。”陈诺微微一笑,深深地看了陈怡佳一眼,然后像一阵风一样地消失了。 “陈诺,你别走……”陈怡佳揉了揉眼睛,却再也看不到陈诺的身影,她怔怔地看着四周,又看了看脱去束缚的手脚,脸上满是茫然和欣喜,半晌,才喃喃地说道,“我是在做梦吗?” “现在还是中午,还不到做梦的时候……不要说话了,随时可能有杀手跟过来!”聂忠警惕地探出头去,用手中的冲锋枪瞄着草棚的那个破门。 陈怡佳愣了一愣,白了聂忠一眼,脸上却露出了一丝笑容,感激地说道:“聂先生,这回辛苦你了。” “我没保护好你,对不起。”听陈怡佳这么一说,聂忠的脑袋顿时耷拉了下来,一副羞愧的表情。 “别这么说,你已经尽力了,他们人太多了,你一个人怎么打得过这么多人?何况你当时还杀了两个人。”陈怡佳轻声安慰道。 “刚才我又杀了两个。”聂忠狠狠地拍了拍受了枪伤的右腿,郁闷地说道,“要不是这条腿拖累,我现在就出去再杀几个,报仇雪恨!” “聂先生,外面到底还有多少杀手?”陈怡佳看了聂忠一眼,紧张地问道。 “大概还有二三十个吧。”聂忠皱了皱眉,说道。 “啊?这么多?陈诺他一个人冲出去,岂不是很危险?”陈怡佳顿时更加紧张起来。 “应该没事的,他现在很厉害了……”聂忠眯着眼睛说道,“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厉害,不过外面那些人估计都不是他的对手。” “是吗?”陈怡佳半信半疑地说道。 第354章 向我开炮 在小树林里,一道黑影像疾风般掠过,向那辆侧翻的防爆运钞车奔去,然后忽然闪身藏在了一棵大树后。 这当然就是杀红了双眼的陈诺。 他眯着眼睛,像一只躲在暗处的猎豹一样,远远地看着那台不能动弹的运钞车。 在他将度异能用到极致的情况下,把聂忠和陈怡佳安顿好,也只不过是一分钟左右的时间,陈诺相信这些杀手都来不及离开这里。而现在,他没有了保护陈怡佳的顾虑,便可以大展拳脚,无所顾忌地开始又一场血腥的屠杀了。 运钞车的车门仍未打开,附近也没看到池荣和另一个女人以及司机的身影,而对面的墓地里正钻出几个杀手,小心翼翼地举着枪向那辆侧翻的运钞车包抄过来,这说明池荣他们三人很可能还在车里。 看来陈诺运用度异能溜走的事情,池荣等人仍然一无所知,还误以为陈诺一直呆在运钞车的车旁守株待兔,等着他们从车门里爬出来下手,因此池荣等人也始终没敢打开车门出来“送死”。 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陈诺的眼睛一眯,断然在心中作出了一个决策。 在刚才掠过运钞车的那一瞬间,陈诺早已看清楚车里有三个人,虽然不知道那个女人是什么人,但她既然和池荣呆在一起,陈诺便断定她绝不是什么好货色,同样在该杀的行列中。 陈诺沉吟了一两秒钟后,从泥土里挖出几块大小不一的石头,他用手掂了掂其中最大的一块,然后贴着地面向那辆运钞车奋力扔了出去。 一道黑影以肉眼看不清的度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那辆运钞车的底盘上,出“咣”的一声巨响,然后碎裂开来,那些粘在石头上的泥土也扬起了一小股烟尘。 “向我开炮,快,他还在我的车旁!”随着石头砸中车的底盘,池荣忽然在对讲器中声嘶力竭地吼了起来。 “你说什么?你什么意思?”柳珊惊慌失措的声音忽然从对讲器中传了出来。 “二嫂,陪我一起死吧。”池荣疯狂的笑声从对讲器中传了出来。 “不!我不想死!我……”柳珊尖叫起来。 但随着“啪”的一声脆响,柳珊的尖叫声戛然而止,显然是被一记响亮的耳光给打蒙了。 听到池荣和柳珊的这几声叫喊,已经跑到大路上的几个杀手面面相觑,似乎一时都有点拿不定主意。 陈诺在衣领处的对讲器里听到这几句话后,心上也是一愣,脸上随即露出了狂喜的表情。 他打这颗石头,只不过是试探一下池荣是否还留在车内,而结果显然和他判断的一样,池荣依然是呆在车里的,而且他说的二嫂,很可能便是高紫阳的老婆。 买一送一,这一下人算是到齐了。 只是这句“向我开炮”,却令陈诺觉得十分耳熟,当记忆中的片刻在他脑海中掠过时,他忽然很有些啼笑皆非。 “为了胜利,向我开炮!”这是电影《英雄儿女》中志愿军战士王成牺牲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当时美军攻进了志愿军的阵地,王成通过步话机向炮兵报告了自己的方位,要求炮兵向自己开炮,以和敌人同归于尽。 王成虽然是屏幕上虚构出来的英雄,但王成却是有几个真实的创作原型的,而最初的创作原型便是蒋庆泉----1953年4月16日,石岘洞北山战役打响。当时志愿军战士蒋庆泉是67师2o1团5连的步话机员,在阵地战中,美军的炮火十分密集,没用多久就攻到了阵地前。蒋庆泉见情况紧急,便马上向师部请求炮火支援:“敌人很多,有花生米吗?”(在当时的“军语”中,炮火用“花生米”代替。)“花生米很多,往哪里送?”“向我这里送,有多少送多少。”“请报告我方准确位置,花生米向哪里送?”“管不了那么多了,向我这里送,向我这里送……快!敌人只有15米了,快向我的碉堡顶开炮,快向我的碉堡顶开炮。”…… 除了蒋庆泉外,类似的事情还在志愿军战士杨根思和于树昌身上真实生过……在近百年来华夏军人和外国敌人作战的历史上,中**人大多数时候都是惨败的,可谓屡战屡败,并造就了一段百年的屈辱历史,而正是由于蒋庆泉、杨根思和于树昌这样的志愿军战士,悍不惧死地打败了当时世界上最强大的美**队,华夏军人才终于挺起了脊梁骨,从此让华夏国争取到了十多年的和平,从而研出了核武器,最终迎来了半个多世纪的和平。 王成也罢,蒋庆泉也罢,这句振聋聩的豪言,都曾激励过好几代人。陈诺读小学时,曾在课外阅读中看过这句话,之后又通过百度搜索到了王成的那几个创作原型的真实故事,一时间心中很是感慨,于是对这句“向我开炮”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只是陈诺从来没有想到过,在二十年后仍然会在现实中听到这句年代久远的著名豪言,而且这句话居然是从池荣这个黑老大嘴里喊出来的,这还真算是黑色幽默了。 志愿军英雄的话,就这样被一个黑老大给玷污了…… 当然,陈诺也稍有些意外,他没想到池荣居然这么不怕死,为了要与自己同归于尽,竟然下令让手下对他扔强力手雷。 只是池荣的下一句话,顿时让陈诺明白了池荣的真实意图。 “快向我开炮,这是命令!我在防爆车里,没事的!再不开炮,我一会扒了你们的皮!”见手下迟迟没有反应,池荣再一次吼了起来。 原来池荣所依仗着的,只不过是防爆运钞车的防爆性能!陈诺顿时恍然大悟,于是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把手枪,瞄准了其中的一名杀手。 这把手枪装了消声器,是陈诺刚才冲开血路时从一个杀手的手中抢来的。 听了池荣的这声大吼,那四个杀手咬了咬牙,忽然同时向防爆车扔出了几个黑乎乎的手雷。 这几颗手雷准确地落在防爆车附近,且手雷的落点十分默契地连成一个四方型,封住了运钞车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要让“停留”在运钞车旁边的陈诺无处可逃。 “轰、轰、轰……”几声惊天的巨响声接连响起,运钞车附近被掀起了滚滚热浪和泥沙,一时间烟尘遮天蔽日。 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谁也没有注意到,几声轻微的“咄咄”声同时响起。 而爆炸声平息后,其他的杀手惊奇地现,那四名扔出手雷的杀手已倒在了血泊中,似乎是被手雷给炸死的。 而这几枪,自然都是陈诺趁着手雷爆炸时的巨响声的掩盖,连续用装上了消声器的手枪干掉了那四个杀手。 他的枪法已经很准了,杀这四个杀手,只用了四颗子弹,枪枪致命,无一落空。 在开完第四枪时,陈诺还藏在树后,而在最后一颗手雷爆炸后的两秒钟后,他便冲进了那片手雷掀起的烟尘中,快地掠到那四名杀手的尸体旁,从他们身上摸出了十来个手雷。 眼尖的杀手则现,在这几名杀手倒地后,他们的身旁有一道淡淡的黑影掠过,不由得惊恐地叫了起来:“是陈诺,他没死!” 杀手们一边叫着,一边对着那道黑影开枪,只是爆炸的烟尘掩盖了陈诺诡异的身影,让他们的子弹都毫无例外地落空了。 而这时,陈诺再一次冲进了豪华墓地中,并十分慷慨地接连向远方掷出了三颗手雷。 在他的巨力投掷下,三颗手雷分别被扔出了一两百米,落点很远。 陈诺不急着杀池荣,他要将池荣当成诱饵,吸引其他杀手来救池荣,自己则混在敌人阵营中,来一个浑水摸鱼,最大限度地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 片刻后,“轰轰”的爆炸声接连响起,三、四个杀手同时被炸飞,另两个爆炸点附近的杀手刚惊慌失措地从埋伏点跑出来,就被陈诺用枪击中。 手雷在手,天下我有!这一刻,陈诺的心中满是豪情。 第355章 屠戳 “他还没死?”听到爆炸声后,对讲器里忽然传来了池荣有气无力的问话声。 看来这辆防爆运钞车的性能确实很先进,刚才那四颗手雷相继在车旁爆炸,竟没能将车厢炸开,池荣也没被炸死。 “三爷,他确实还没死!”一个惊慌的声音在对讲器里响了起来。 “你们谁杀了他,就赏一千万!还有,陈怡佳也归他!”关键时候,池荣祭出了最后的法宝。 他一直相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但是池荣忘了,他这一群被陈诺杀得心惊胆战的手下,此刻最大的愿望不过是保命而已。 而听了池荣的这句“陈怡佳也归他”,陈诺的眼睛一眯,眼里的寒光就象一柄出鞘的匕,阴森森地吓人。 “归他?归西吧?”陈诺咬着牙,向杀手最密集的地方奔去,手中的手雷接二连三地掷出。 “轰轰轰”的爆炸声接二连三地响起,顿时又炸飞了好几个杀手。 陈诺左手握着手雷,右手提着手枪,一边向前快突进,一边迅猛地收割着每一个杀手的头颅。 陈诺的血性一旦被再次激,这几乎就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戳。 在陈诺的前方忽然闪出一个提着冲锋枪的杀手,他的脸孔扭曲,端起冲锋枪便是一顿乱扫。 所谓情急拼命,这杀手只隐约看到一片黑影飘过来,知道自己命在旦夕,他已经顾不上许多了,直接和陈诺来了个对攻。 陈诺在他开枪前的一秒钟,身形一闪,已经掠到了他的右方,然后右手一扬,用手背拍在他的太阳穴上,顿时将他的头骨打裂,那杀手刚射出几枪,便仰天倒了下去。 陈诺不等他倒地,身形一扑,又向右前方掠了过去,一直奔出十多步远,直接把墓碑后另一个正在寻找陈诺身影的杀手给撞飞了。 在陈诺巨力的碰撞下,这个杀手身在空中,便已呼吸全无,但饶是如此,他还是被敌我不分的同伴们给射中了一枪。 而就在这杀手飞起的那一瞬间,一个眼尖的杀手现了玄机,快地扔了一颗手雷过来,而且正扔在陈诺的前进路线上,让陈诺来不及闪避。 陈诺手中的手雷已经用完了,见状也不客气,再一次放松手掌,轻轻地接住了那颗手雷,然后右臂一缩一圈,一边划着大圈,一边向后疾退了两步,化解了手雷上带着的力量。 “还给你!”陈诺轻喝一声,将手雷往飞来的方向扔了出去。 “轰”的一声巨响,扔手雷的那个杀手被炸飞到了半空中。 而陈诺扔出手雷后,身形一闪之间,又冲进了另一块豪华墓地,一拳打在一个杀手的胸部,将他的肋骨打断了好几根,并揪住他的右臂,随手往天空一掷。 下一秒,陈诺的右拳轰在了另一个杀手的喉结上,顿时让他的脖子打折,那杀手的脑袋像被杀死的鸡一样,软绵绵地耷拉下去…… 陈诺如一阵风似地卷过这一大片墓地,开始了尽情的屠戳之旅。 没有了陈怡佳和聂忠的拖累,他的度更为惊人和诡异,杀手们连他的身影都看不清,便纷纷死在他的手雷、手枪和手掌上。 当陈诺在墓地里奔了一个来回后,身上已经染满了鲜血,而沿路都是杀手们狼籍的尸体和枪支。 陈诺已经再也找不出杀手,于是身形一闪,忽然躲在了一块高大的墓碑后面。 这片充满杀气的战场上,也迎来了短暂的平静。 “报数!”一个有些颤抖的声音忽然在对讲器中响了起来。 “一”、“二”、“三”、“四”、“五”……对讲器里很快地传来了几声报数声。 “只有五个人了……撤退!”那个声音更加颤抖起来。 “混账!谁也……不许撤!”池荣忽然再次吼了起来,只是他的声音已有些断断续续。 第356章 脱险 ? 就在玻璃被敲碎的那一瞬间,陈诺忽然看到池荣的双手掌中都握着一颗黑乎乎的东西,此刻他双手猛地一合,要将那两颗椭圆形的东西撞在一起。 “一起死!”池荣低笑道。 他的声音十分微弱和嘶哑,眼中却满是炽热。 他的脸上虽然在笑着,但肌肉已经完全地扭曲了起来,状如****。 手雷?危险! 陈诺顿时心中一惊,他来不及思索,顺手将手中的墓碑往玻璃处一扔,同时身形一个倒纵,远远地跳了出去。 等双脚一落地,陈诺便全地转身掠了出去。 这已是生死时! 说明迟,那时快,陈诺的神经绷到了极致,这几下动作也如兔起鹘落,转眼间便掠出去了十多米远。 而就在这时,防爆运钞车里传来了一声闷响,绚丽的火光冲天而起,陈诺抛下的那块墓碑也被炸成了几截,高高地飞起。 还好,由于运钞车的防爆功能,整辆车并未被炸得支离破碎,只是翻滚了两下,又恢复了侧翻的原貌。 也正因为如此,陈诺才侥幸地没被炸伤。 池荣以自爆的形式走完了他最后的生命旅程,却没能完成他与陈诺同归于尽的最后心愿,带着这个遗憾而永远地离开了人世。 高效手雷的爆炸引了熊熊烈火,将车内的一切都燃烧起来。当陈诺再次掠回到防爆车旁边,他隔着挡风玻璃隐约看到,车内已是三具被烧得黑的尸体。 “安心上路吧……”陈诺忽然微微地叹了一声。 对于池荣的死,陈诺自然是感到大快已心,只是对于被池荣称为“二嫂”的这个女人,他心中多少有些内疚----高紫阳是被他杀死的,而高紫阳的老婆也是因他而死,这几乎是灭门了,这有些违背陈诺不愿意将恩怨牵连到对方家属的性格。 他默然地在防爆车旁肃立了两秒钟,然后身形一闪,重新??进了那片小树林中。 在那棵大树前,陈诺忽然停住了脚步,因为他看到了一条小水沟。 他蹲下身来,把自己的手和脸都洗了个干净,却忽然有点恶心,恶心到想吐。 他记得自己一共杀了三十三个人,加上聂忠杀的两人,刚才共有三十五人送命。 陈诺这一辈子也从没杀过这么多人,杀敌时他毫不手软,此刻事情过去后,他却有些脱力,甚至有些恶心得想吐了。 三十五条活生生的生命,就这样在短短的几分钟内消失了,就像做了一场梦。 可是……如果你们不动佳佳,我下手也决不会这么狠,但既然你们触到了我的逆鳞,就休怪我心狠手辣了! 想到这里,陈诺站起身来,静静地看了几眼这片被鲜血染红的墓地,眼神忽然重新变得冷漠起来。 “别怪我,是你们逼我的!”一个有些悲天悯人的声音,轻轻地回荡在小树林里。 远处,乌云低垂,寒风怒号,似乎要下暴雨了。 但就算是最猛烈的暴雨,恐怕也无法洗刷干净这三十五具尸体中流出的鲜血。 这将是入冬以来,最冷的一场冬雨。 ………… “也不知道陈诺现在怎么样了……”在草棚的幽暗角落里,陈怡佳不安地说道。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不断地传来,让陈怡佳很是揪心了一阵,却不敢跑出草棚去查看。 “应该没事的,他现在很强。”聂忠低声地回答道。 他的脸上,满是困惑和羡慕。 陈诺刚才表现出来的诡异度,令聂忠十分不解----他是见过陈诺动手的,包括陈诺与赵飞他们起冲突,以及在暴力农场时的决斗场面等等。如果说陈诺以前隐藏了实力,聂忠是不相信的。毕竟陈诺和渡边三郎决斗时,差点就挂了,如果他那时就有这么诡异的度异能,那时是不可能不用的。那么陈诺为什么忽然获得了这么强悍的能力呢?这是让聂忠想破头皮也想不通的。 也是从这一次战役开始,聂忠开始真正地佩服起了陈诺,因为他知道,如果论起实力来,现在他根本挡不住陈诺的一招,这几乎成了人与神的分界点,除非……他用手枪从背后偷袭陈诺…… 想到最后一种可能性,聂忠的心里略有些平衡起来,毕竟他的枪法还是很好,而且由于声音的传播度比子弹要慢,如果是从背后开枪,陈诺应该是来不及反应的。从这一点来说,陈诺还是有可能被他击败的,只不过是胜之不武罢了…… 想到这里,聂忠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意。 陈诺原来和聂忠的实力相差并不算太多,而陈诺现在忽然成长为无上的存在,对于像聂忠这样崇尚实力的人,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他郁闷的了。 更让他郁闷的是,陈诺还是他的情敌,而且还救了他,让他欠上了一个大人情,从此他再也没有脸皮去和陈诺竞争,这恐怕才是让他郁闷的真正原因。 “他很强吗?他真的会没事吗?你听……爆炸声和枪声忽然停下来了。”陈怡佳的双手十指使劲地纠缠在一起,忧心忡忡地说道。 如鞭炮声般密集的爆炸声和枪声虽然令她揪心,但说明陈诺至少还在战斗着,也就说明陈诺还活着,而爆炸声和枪声一旦停下来,就只能有两种结果,一种是敌人都被消灭了,另一种是陈诺被消灭了。 一旦想到后一种后果,陈怡佳的心中顿时慌乱起来。 “我没事。”一个爽朗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陈诺!”陈怡佳又惊又喜地抬起头来,大声地叫道。 “佳佳,你没受伤吧?”陈诺像一阵风似地掠到了陈怡佳身旁。 “我没事,你呢?”陈诺佳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陈诺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陈怡佳的手腕和脚踝处,现只有些淤青,顿时放下心来,笑道:“我也没事,你看我跑得这么快,就知道我没受伤了。他们……全被我干掉了,现在没事了。” “全部?”陈怡佳瞪大了眼,惊奇地问道。 “嗯。”陈诺点了点头,问道,“对了,你们是怎么被绑架的?” “昨天我刚要坐车,忽然一辆面包车停在我身旁,把我推到了车上,聂忠想救我,但被他们用枪打伤了腿,所以我们就被他们绑到了车上。”陈怡佳心有余悸地说道,“后来我才知道,这些人就是池荣派来的……他们一定是为高紫阳报仇的!” “莫名其妙,高紫阳的死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池荣爱钻牛角尖,活该他倒霉!”陈诺冷笑道,同时不动声色地看了聂忠一眼。 “对了,池荣呢?”陈怡佳有些紧张地问道。 “刚才他想用手雷炸死我,却炸死了他自己,连带着那个什么二嫂也被炸死了。”陈诺耸了耸肩,轻描淡写地说道。 陈怡佳却听得惊心动魄,她知道刚才那一幕一定惊险无比,因此两只眼睛瞪得溜圆。 “好了,没事了。走,咱们回家。”陈诺说到这里,又看了一眼聂忠,有些歉意地说道,“聂忠,这回辛苦你了。” “陈先生别这么客气,是我办事不力,让陈女士受惊了。”聂忠满脸羞愧地说道,“还好,只是有惊无险。” “别这么说,你已经尽力了,多谢。”陈诺感激地看了聂忠一眼,说道,“你的右腿受了枪伤,得赶紧去治。老办法,你继续趴在我背上吧,我背你下山吧。” “外面的杀手都清理干净了?”聂忠仍然是满脸的警惕和紧张。 “一共是三十五个,我都查过了,没有活着的了,咱们应该算是脱险了。”陈诺点了点头。 “那就好。”聂忠的脸色也终于松驰了下来,毫不犹豫地趴在了陈诺背上,说道,“咱们得赶紧离开这里,防止池荣的同党赶来支援!” 第357章 干爹 聂忠趴在陈诺背上之后,陈诺站起身来,又伸出左手来揽陈怡佳的腰,陈怡佳的脸却忽然一红,往后退了一步。 刚才在生死之战中,陈怡佳手脚都不能动,为了脱险,让陈诺抱抱自然是无所谓,只是现在,她却忽然有些难为情了。 毕竟她还不知道陈诺是她的父亲,虽然她叫陈诺为表叔,但在她的心目中,还是把陈诺当成一个年龄比自己小的弟弟看待的。 陈诺愣了愣,忽然笑道:“丫头,别害羞,我是你表叔嘛。现在我们还没完全脱险,还是按老办法来吧。” “我现在自己能走了。”陈怡佳红着脸说道。 “那你要紧紧地跟着我,提防路上还有残余的杀手,对我们下手。”陈诺无奈地摇了摇头。 “啊?还有杀手?”陈怡佳顿时紧张起来。 “应该没有了,不过也说不好,万一还有在半路上和山脚下放风的呢?”陈诺摸了摸下巴,沉吟道,“再说了,聂忠说得也有道理,如果池荣叫了帮手来,现在就应该快到富贵岭了,我们得小心一点,别阴沟里翻了船。” “那我们另找一条路下山吧?这样才能避开他们。”陈怡佳有些紧张地说道。 “不行!”聂忠插了句话,“其他的都是险峻的小路,你走不了,我也受伤了,不安全,遇险的可能性会更大。” “那……”陈怡佳有些犹豫不决起来。 “行了,别罗嗦了,险地不宜久留。”陈诺断然说道,然后伸出左手,一把揽住陈怡佳的腰,如一阵风似地掠出了草棚,在小树林里奔了起来。 “陈诺……”双脚离地的陈怡佳有些无奈地叫了一声。 “叫我表叔。”陈诺想了想,又说道,“要不你以后就叫我干爹吧,这样就没人敢碰你了。” “什么?干爹?”陈怡佳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 “哎。”陈诺笑眯眯地答应了一声,心中甚是快活。 长久以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听女儿再叫自己一声爸爸,哪怕是叫自己干爹,好歹也有个爹字,只须把前面那个字自动忽略掉就是了。 “你占我便宜!”陈怡佳见陈诺有些无耻地应答了一声,顿时哭笑不得。 “我……不是占你便宜……”这回轮到陈诺有些哭笑不得了,他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陈诺背在后背上的聂忠却若有所思地皱起了眉头,好奇地看了一眼陈怡佳的脸,似乎想从陈怡佳的长相上寻找到一些端倪。 “小心了,我们要下山了。”这时,陈诺已经奔出了小树林,来到了大路上。 他左手揽着陈怡佳的腰,右手提着一支手枪,一边足狂奔,一边警惕地观察着马路两旁的动静。 在他的身后,聂忠同样警惕地四处打量着任何可疑的动静,也和之前一样,同样地用左手勾着陈诺的肩膀,右手提着一只手枪。至于那只冲锋枪,因为目标太大,已经被聂忠给藏在了草棚里。 “喂,你怎么能跑这么快?我眼睛都快睁不开了!”陈怡佳感觉自己就像坐在一辆高行驶的摩托车上面,马路两旁的树木如虚影般掠过,不禁好奇地问道。 “我有度异能……对了,这是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的秘密,你们不要对任何人说起今天所生的事情,否则敌人就会有所准备。”陈诺郑重地叮嘱道。 “度异能?”陈怡佳愣了半晌,忽然问道,“那你能不能飞起来?” “呃……这个……”陈诺顿时有些无语了。 “能飞的那叫人,人只在电影里存在。”聂忠冷静地答了一句。 “哦,那太遗憾了……”陈怡佳很有些不甘心地嘟囔了一句。 陈诺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他忽然想起陈怡佳两岁多时,他曾经背着陈怡佳在足球场上乱跑,那时陈怡佳也是要?辆运货的卡车,三个人赶紧爬了上去。 直到这时,陈诺才觉得全身有些脱力了,他疲惫地靠在座位上,打起了瞌睡,而聂忠却仍然警惕地观望着路面上的动静。 车子刚开出不远,十几辆警车和武警车就呼啸而来,与陈诺所坐的卡车擦身而过,只是不管是武警还是警察,都没注意到这辆平凡的卡车,更没注意到卡车上的这三个人。 那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最终还是惊动了警察们,只是和电影中的情节惊人的相似,警察们总是来得很晚。 ………… 在快到金沙市时,陈诺终于醒了过来。 在进入金沙市的金海广场之后,陈诺给了卡车司机一点车费,然后便带着陈怡佳和聂忠下了车,他把聂忠安顿在一张长椅上,然后带着陈怡佳在附近找了个磁卡电话机,给李嘉清打了个电话。 “我回来了。”陈诺开门见山地说道。 “陈诺?你没事?”李嘉清惊喜交集地问道。 “嗯,我没事,我还把陈怡佳和聂忠给救回来了。”陈诺呵呵一笑。 “这样都没事,你真神了!”李嘉清惊叹不已地说道。 “我本来就不是普通人。”陈诺高调地说道。 他只有显示自己人般的实力,才能赢得沧月轩的敬重,也才能让他们为自己的家人卖力。 “青龙山上的爆炸声已经惊动了警方,他们和武警们现在正在现场查探情况,我还以为你挂了……”李嘉清说到这里,又赶紧问道,“对了,你们现在在哪?” “金海广场的音乐喷泉附近。”陈诺答道,“陈怡佳现在需要你们的保护,你们马上把她接走吧,让她和她妈妈见面……另外,聂忠受伤了,我要送他去医院。” “好,我马上派人来保护你们。”李嘉清干脆地答应了。 “我暂时不用你们保护了,我现在很安全,而且我要送聂忠去医院,我们的事,也不方便让他知道。另外,你给我送三个手机过来吧,我们的手机都被池荣他们给收掉了。还有,你赶紧把小姜给我找来,我需要他帮我点忙。”陈诺答道。 “好,见了面再详谈吧。”李嘉清果断地答道。 陈诺挂断电话后,陈怡佳有些惊奇地问道:“陈诺,我妈在哪?你这又是给谁打电话?” “是我的朋友,很可靠的朋友,我让他们送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你妈也在那里。”陈诺微微一笑,温言说道。 “什么朋友啊?神神秘秘的!”陈怡佳有些不满地看了一眼陈诺,问道,“这事怎么又把我妈给扯上了?安安和我爸呢,他们安全吗?” “都很安全,以后他们会绝对安全的,因为他们的敌人会越来越少,直到全部消失。”陈诺叹了口气,看了看广场上如潮水般的人群,眼中闪过了一丝阴狠。 陈怡佳困惑地看着陈诺,忽然觉得她根本不了解这个男人。 她只是本能地觉得,自己在他的身旁,会很安全。 正如陈诺所说,会绝对安全。 因为陈诺的承诺,几乎还从未失效过。 第358章 树倒猢狲散 ??满满地说道。 “可是……他们有云市长作后台,你这么和他们斗,能斗得过他们吗?”方晴忧心忡忡地问道。 “你放心!”陈诺只说了三个字。 “你小心!”方晴默然良久,也只说了三个字。 以陈诺和方晴的默契,实在是没有必要说太多的废话。 “好了,我打完电话了。不过,我还要等李书记回来见我,和他商量一下下一步的办法。”陈诺挂断电话后,说道。 “那我先睡一会。”姜楠点了点头,打了个哈欠,和衣躺在了长沙上。 半小时后,李嘉清风风火火地赶回了办公室,先向陈诺了解了事情的整个经过,然后默然不语。 姜楠在李嘉清进屋时就被惊醒了,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听着陈诺说着杀了三十多个杀手的过程,慢慢地变得了无睡意,眼睛也瞪得溜圆,仿佛在听一个童话故事。 “李书记,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陈诺见李嘉清不作声,于是主动地问道。 “你打算怎么办?”李嘉清皱了皱眉,反问道。 “凭池荣和高紫阳本身的力量,他们绝对不敢这么嚣张,这整件事,一定是云松德在背后给他们逞腰。如果我们只针对长风公司,是无法一举解除后患的,当务之急是动一动云松德!”陈诺坚定地说道,“俗话说,树倒猢狲散,只要云松德这棵大树一倒台,其他的小鱼小虾就掀不起多少风浪了。” “树倒猢狲散,这话倒没错,可这棵大树是云市长……”李嘉清倒吸了一口凉气,再次反问道,“这可不是一般的大树,他树大根深,关系极多,牵涉面也极大!你知道他到底有多大的能量吗?一个正厅级干部,你以为说动就动?” “当然能动,但不是通过官场,而是通过网络的力量!”陈诺微笑道,“那些关系网,在网络力量的面前,都会悄悄地收回他们的爪子,因为他们是见不得光的!” “网络?”李嘉清眼睛一亮,沉吟良久,又摇了摇头,说道,“证据呢?” “什么证据?” “云市长的犯罪证据!” “在网络上,不必有直接证据,只要给网民们一个丰富的联想,那就足够了。至于搜集证据,那是公安局和检察院的事情。”陈诺冷笑道。 “是吗?”李嘉清摸了摸鼻子,沉吟不语。 “当然是这样!长风公司和高紫阳在金沙市横行霸道这么多年,云松德难辞其咎,他屁股也一定不干净。我今天交给你的盘,就涉及长风公司贩毒、故意伤害的大量证据,只要我们把这些证据上去,引起网络上的轰动,就一定会引动中纪委之类的部门来调查他。”陈诺信心满满地说道,“这种高官说可怕也确实可怕,说不可怕也并不可怕,只要中纪委和公安部肯介入调查,绝对能查出大把的经济问题,刑事犯罪方面的问题估计也跑不了,只要查实他一两个重大问题,他垮台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哦?”李嘉清还是没正面表态。 “你们不是一直想对付聂子木吗?我怀疑,星海集团和长风公司、云松德之间绝对是一个整体的利益集团,如果云松德不倒台,星海集团你们也肯定整不垮。从下而上的清查是很难的,从上而下的清查则容易很多,要想查清这个利益集团的内幕,就要从最高层着手!现在我正式同意把高紫阳临死前的录音给公布到网上去,给他来一个拨出萝卜带出泥!”为了说服李嘉清,陈诺咬了咬牙,终于作出了一个决断。 在聂无双和家人之间,陈诺最终选择了家人。 高紫阳自杀事件中,姜楠负责利用电脑软件给高紫阳打了个电话,并将整个通话过程给录了音。之后,李嘉清就和陈诺商量过,想把高紫阳的电话录音给到网上去,把聂子木行凶杀人的事件公布出来,引起上级的重视。 当时陈诺否决了这个方案,他的表面理由是高紫阳既然已经死了,聂子木雇高紫阳杀自己的事就死无对证了,在证据还不足的情形下对聂子木宣战是不利的。而深层一点的原因,则是陈诺还顾忌着聂无双,想和聂子木继续维持那层表面上的和平关系。 但现在,陈诺在家人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终于决定了正式对聂子木和云松德宣战,虽然这是一个很艰难的选择,但陈诺义无反顾。 此外,高紫阳临死之前还叫了一声“杂种,你们拿了我那么多,现在还来暗算我”,然后打了市公安局长项松一拳,但没顾得上打副局长钱风。就凭着高紫阳的这一举动,陈诺就知道高紫阳和项松之间一定有某种利益联系,估计钱风作为一个副局长,也难免和高紫阳有牵连…… 而钱敌很可能又是自己这具身体的亲弟弟,如果把钱风拉下这趟浑水,钱敌恐怕会很伤心,所以这也是陈诺不想公布录音资料一事的原因之一,只是现在,陈诺同样顾不上了。 如果钱风有问题,那是他自己出了问题,这不是陈诺的错。 “你分析得有道理,不过现在是否是最好的时机?”李嘉清沉吟良久,点燃了一根烟。 陈诺也拿了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说道:“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昨晚和今天的枪战,一共有近五十个人丧生,这在全国也是罕见的,必然引起全国的关注。我们现在就要抓住机会,给社会一个交待,把真相给说出来,否则不但是我,就是沧月轩,也会受到严厉的清查,甚至是恐怖的大清洗,倒霉的还是我们自己。现在只有把焦点转移到云松德和聂子木身上,才能既把整件事查清楚,也能最有力地打击对手!” 李嘉清沉吟了半晌,才问道:“你真有把握把云市长搞垮?” “当然,他一定会垮。如果他真能不垮,我也自有办法……”陈诺眼睛一眯,没有把这句话说完整。 但陈诺话中隐藏着的含义,李嘉清自然是明白的----能在两天之内把近五十名带枪杀手全部摆平的人,是有着非常手段的人。这种非常手段,在非常时候是可以好好利用的…… 虽然李嘉清不明白陈诺为什么忽然间有了这么强烈的自信,但他也感觉得到,陈诺的身上一定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才使得他忽然间变得这么强大,也变得这样自信满满。 在陈诺的反复劝说下,李嘉清终于有些动心了。 第359章 三连问 ??个了结。所有的黑暗势力,都将开始受到大清算。 而突破口,就是网络。 姜楠开了辆破车,把陈诺带到了一个高档小区里。这个小区名字叫“御龙苑”,房子的规划很好,每栋楼的间距都很宽,能保证一楼也能晒得到太阳。小区里有很大的露天泳池,还有很多的游乐设施。小区里绿化也很好,到处都是茂密的树木和灌木丛,一股清新的空气迎面而来,让陈诺很有些羡慕这里的居住条件。 姜楠住的并不是电梯楼,而是一栋六层楼的楼房,他住的就是六楼。 当走进姜楠房间的那一刻起,陈诺就觉得在小区里看到的美好印象都完全被破坏了----姜楠的房间,只能用“狗窝”一词来形容,东西摆得乱七八糟,而且到处是霉的方便面和肯德基纸桶,甚至还有些臭袜子四处扔放着,一股有些酸臭的味道传来,让陈诺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这是保护措施,让其他人不愿意来我这做客,免得他们现我的秘密。”姜楠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解释了一句。 不过当陈诺走进姜楠紧锁着的电脑房时,就大吃一惊了----这套房子有一百多个平方,其中一间最大的卧室被改造成了电脑房,里面光大型服务器就摆了三四台,还有十多台电脑和一些连赵北鸣都叫不上名字的设备,粗看象个小型网吧,细看则象个科学家的实验室。 客厅和餐厅都既乱又脏,电脑房里却比较干净,还铺着一层可以防灰尘的红色地毯。 “这里,才是我最值得骄傲的地方。”姜楠摸着一台大型电脑,眼睛亮地说道,“这台电脑叫爱巴,它的运算能力和运行度极其恐怖,要侵入美国国防部都是有可能的。” “我们接下来的工作很困难吗?”陈诺皱了皱眉头。 “不,那只是小意思。”姜楠伸出右手食指摇了摇,笑道,“当然,如果想彻底不被人追查到,就需要多费一点手脚了。” “那就赶紧开始吧。至于追查嘛……恐怕这些消息一散出去,他们要追查的就不是你了,而是云松德。”陈诺呵呵一笑,说道。 姜楠看了看陈诺,然后耸了耸肩,说道:“但愿吧。” ………… “高主任,云市长还没打完电话吗?”已经在秘书室等了近半个小时的项松终于焦躁起来,他小心翼翼地陪了个笑脸,对高健说道。 高健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是市长办公室的一个小秘书,而项松则是市公安局的局长,论起级别来,和高健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不过高健是云松德市长的亲信,项松根本不敢得罪他,也不敢在他面前摆谱,否则高健在云松德面前挑拨一下,说说项松的怪话,就够项松喝上一壶了。 阎王好对付,小鬼最难缠。所以熟知官场规则的项松不但陪上了笑脸,还客客气气地把高秘书叫成了高主任。 “项局长,云市长正在打一个很重要的长途电话。你别急,他打完之后就会叫你的。”高健细声细气地说道,“不过,我要提醒你一下,云市长的心情好像不太好,你一会说话可得注意一点……” “高主任,你一会帮我多多美言几句。”项松赶紧把一个小信封放在了高健的桌上。 “项局长,你这是干什么?”高健板起了脸,拖长了腔调,慢条斯理地说道。 与此同时,高健还屈起食、中二指,漫不经心地在信封上轻轻敲了几下,敏锐地感觉到信封里很薄,但硬硬的,像是一张卡片。 “这是我们公安局给市政府办公人员送的节日购物卡。”项松陪着笑脸说道,“马上到元旦了嘛,给你们买点水果之类的,这是每个人都有的。要说起来,这些办公经费都是你们市政府给拨的款,希望高主任明年继续支持我们的公安工作……” “每个人都有?”高健的脸色顿时缓和下来,笑道,“那就谢谢了。我再去看看云市长打完电话没有……” “有劳了。”项松陪笑道。 高健出门时,随手将信封揣在了兜里,出门后先去了一趟卫生间。 在卫生间里,高健看了看购物卡上标注的金额,现写了个十万块,不禁眉开眼笑起来。但两秒钟后,他的脸色便恢复了正常,径直走到云市长的办公室,轻轻地敲了敲房门。 三分钟后,高健满脸春风地回到了秘:“项局长,云市长刚忙完,你赶紧进去吧。” “好,辛苦了。”项松如蒙大赦地走出秘书室,几乎是一路小跑地来到了云松德的办公室,敲了敲房门。 “进来!”一个威严的声音轻声地响起。 项松进了办公室后,先偷看了一眼云松德的脸色,然后转身把房门关好。回过身来时,他的头已经垂了下去。 云松德是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鼻高眼大,戴着一副金边眼镜,显得比较帅气,只是或许是因为纵欲过度的原因,他的头略有些稀,顶门上甚至还有些秃了,多少影响了一点市领导的光辉形象,所以本市的新闻记者从来不敢居高临下地对云市长进行拍摄,以免暴露了市领导的负面形象。 云松德一直在看着手里的一份文件,始终没抬起头来。项松也就不敢吭声,只轻手轻脚地走到云市长的办公桌前,垂手而立。 半晌,云松德才抬起头来扫了一眼项松,脸色阴沉地问道:“查出结果来了?” “是,经过法医的尸体鉴定,证实那辆运钞车里除了池荣之外,还有柳珊,她……也死了……”项松用最沉痛的声音说道。 “砰!”云松德的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阴沉,狠狠地在办公桌上拍了一掌。 听到这声拍击声,项松的头垂得更低了,连大气都不敢出。 “你们公安局到底是干什么吃的?你们每年拿那么多经费,就是这样保护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的?高紫阳死了,他老婆现在也死了,下一步是不是就轮到他儿子了?嗯?”云松德气势汹汹地来了个三连问。 听了这三连问,虽然现在还是大冬天,但项松头上的汗一下子就下来了。 第360章 咱们走着瞧 “云市长,我们决不会容许这样的恶性案件再次生,我们已经派了两个特警去京城保护高彬,同时和京城公安局取得了联系,把高彬的险境向他们通报了一下……”项松赶紧回答道。 “你们还是没抓住问题的关键!”云松德不耐烦地用右手三指敲了敲桌子,打断了项松的话。 “请云市长指示。”项松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低声说道。 “要想让犯罪分子不再杀人,先就要把犯罪分子控制起来,这才能解决根本问题!”云松德厉声说道,“一味的防守,那是极其被动的,也是极其愚蠢的!” “我们正在查找凶手,但富贵岭上没有留下一个活口,所以要想在一天之内就破案,还是很有点难度的。”项松有些惶恐地说道。 “你估计这件事是谁做的?谁有这么大的能耐?”云松德瞪了项松一眼。 “现在还不好说……”项松吞吞吐吐地说道。 “那个叫陈诺的人现在在哪里?”云松德不耐烦地喝道,“上一次高紫阳死的时候,你说这个叫陈诺的人确实有嫌疑,但高紫阳跳楼是大家都看到的,所以不好定罪。现在呢?这三十多个人总不可能是集体自杀的吧?” 听云松德点了陈诺的名,项松也被迫亮明了态度:“云市长,这个叫陈诺的人确实有重大嫌疑,我们也正在全力搜捕他……只是……” “只是什么?”云松德皱了皱眉头。 “我昨天就已经给您汇报过了……”项松小心翼翼地提醒了一句,然后说道,“根据内线提供的情报,有人反映是池荣他们绑架了一个叫陈怡佳的女孩,这个陈怡佳是陈诺的表外甥女,然后池荣勒索一千万……现在在凶杀现场没找到陈怡佳,我估计她一定是被陈诺给救走了,陈诺也和池荣他们生了冲突……” “他陈诺的外甥是外甥,难道我云松德的外甥就不是外甥了?不是我云松德护短,我只是要维护高紫阳作为一个合法市民的基本权利,保证他的家人不受到非法伤害!项局长,你们公安局可要一碗水端平啊!”云松德冷冷地打断了项松的话,又补了一句,“你刚才说的这些事,昨天就已经说过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是说,这件事如果追查下去,恐怕会对长风公司很不利……包括现场现的手雷,长风公司确实有权配枪,但手雷是他们不应该拥有的……加上昨晚省道上的那件案件,现在公安部对这两个案子盯得很紧,要求彻查这些非法武器的来源。我觉得上策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昨晚那个案件既然已推到了血滴子头上,今天这个案子也照此办理,才是上策,就说池荣他们是被血滴子集团给暗算了,手雷也是血滴子集团的杀手们扔的,这样一来,这个案子对于长风公司就是正面消息了……”项松有些为难地说道。 “什么狗屁上策下策?什么狗屁内线?什么狗屁消息?这明明是有人造谣,妄图搅乱你们的视线!”云松德厉声说道,“池荣是我派去保护柳珊的,面对着陈诺这么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他们去买一些手雷有什么奇怪的?这应该算是正当防卫吧?就算是他们违反了购买手雷的规定,但现在他们人都死了,难道还能追究他们的责任吗?” “现在还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是陈诺干的,他一个人应该也没这么大的能力。”听云松德把这件事揽到了自己身上,把整件事改变了一个性质,项松也不敢说什么,只是有些苦恼地挠了挠头,说道。 “你这个公安局长到底是怎么当的?嗯?”云松德冷笑道,“事情是明摆着的,一定是陈诺害死了高紫阳还不满足,又想去杀柳珊,灭他满门。池荣他们为了保护柳珊,才会与陈诺拼死搏杀,可惜他们不是陈诺的对手,最后还是让柳珊遭了毒手!” “云市长,你分析得很有道理。”项松垂头说道,“我们正在全力查找陈诺的下落,一旦现,立即会把他控制起来。” “能控制就控制,不能控制就当场击毙!”云松德阴沉地看了项松一眼,缓缓说道,“要不然,像他那么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一旦突然难,还不知要死多少警察。如果他再次逃跑,还不知要害死多少无辜的群众!” “是,我知道了,我这就通知特警队,另外一个悬赏通告,凡是击毙或活捉重大嫌疑人陈诺的,奖励两百万元。”项松根本不敢反驳,只能顺着云松德的话往下说。 “这就对了嘛,该作决断的时候,就必须当机立断!”云松德略略地缓和了一下语气,露出了一个鼓励的微笑,说道,“还有什么事吗?” 见云松德下了逐客令,项松赶紧凑前一步,压低了声音说道:“云市长,有件事我必须向你汇报一下。” “什么事?”云松德皱了皱眉头。 “陈诺这件事,我得到了内线情报,是沧月轩在背后为他撑腰。”项松低声说道。 “嗯?”云松德的眼中精光一闪,脸色再度阴沉下来,冷声说道,“沧月轩……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我猜他们是想针对星海集团和长风公司。”项松答道。 “那就把他们清理掉!”云松德沉吟良久,咬了咬牙,说道,“我忍他们已经很久了,要不是我还有点顾忌着老爷子的那帮势力,我早就动手收拾他们了!现在他们既然想把紫阳和池荣作为突破口,就是想往祸水往你我头上引!既然这样,我们就不能再忍了,也该是我们反击的时候了!” “那这次的动作就会很大了,牵扯的人也会很多,变数也大,局面恐怕不太好收拾。”项松微微地感叹了一声。 “你怕什么?”云松德横了项松一眼,冷笑道,“老爷子再威风,也是过去的事了,金沙市的国家权力,掌握在你我手上!他们想对抗国家,只能是自取灭亡!” “云市长,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项松从口袋里取出一个信封,恭恭敬敬地放在云松德桌上,低声说道,“云市长,到年底了,这是今年矿山的分红,我顺便给你带来了。” 云松德随手拿起信封,用手掂了掂,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说道:“今年有多少?” “五千五百万。”项松低声答道。 “嗯?比去年只多五百万?”云松德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云市长,你工作太忙,可能记不起来了……今年出了几次矿难,死了好几十个工人,为摆平这件事,几家矿山都花了不少钱,你知道的,工人要赔,上上下下也要打点的……”项松有些为难地答道。 “啧,这些人做事就是不小心!钱要赚,安全生产也是要的嘛。”云松德恍然大悟地叹了口气,把信封装进了自己的口袋,然后笑道,“老项啊,好好干,刘书记还有一年就到点了,到时我在省领导那里推荐你一下,咱哥俩继续好好合作。” 项松听了这句话,脸上顿时露出了狂喜之色。 项松是市公安局长兼市委副书记,刘书记则是市委的常委副书记,而且眼看就要退休了。而市委书记万友先才四十多岁,还有的是往省里升迁的机会,如果项松能够登上市委常委副书记的位置,以后就有希望接任市委书记的位置,一旦能高升上去,财源滚滚就不成问题了,也不用看着云松德的脸色过日子了…… 但这种狂喜之色只是在项松脸上一掠而过,他随即又低下了头,低调地说道:“云市长,我恐怕没那个能力……” “组织上说你有能力,你自然就有能力。”云松德含蓄地一笑,端起了那个硕大的杯子,轻轻地啜了一口。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金沙市各级领导的杯子也开始变得有讲究,官职越大的,杯子也就越大…… 见云松德端茶送客,项松赶紧告辞出门。 房门被关闭之后,云松德脸上的笑意忽然无影无踪,他抓起桌上的一枝飞镖,狠狠地扔在飞镖盘里,正中红心。 “陈诺,你有种,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一个阴冷的声音回荡在办公室里。 第361章 狂欢的节日 ?年12月26日,成了网民们狂欢的节日。 网络向来是不缺少新闻的,但是关于黑社会和官员勾结的新闻,网民们已经有好几年没怎么看见了。这一是因为近年来华夏国加大了扫黑力度,二是因为近年来华夏国加大了和谐力度。 在二十年后,网络已经达到了一个很厉害的程度,任何爆炸性新闻上网后,转眼就会被上亿的网民所知道,因为每个网民都可以订制自己感兴趣的新闻类型,只要网民上网,相关类型的新闻就会自动地弹跳出来,而有关黑社会的新闻一向是排在订制类的前三位的。 当实行网络实名制后,每当网民们看够一定数量的新闻后,网站就会给网民的账号上自动打上一笔费用,这也是网民们热衷于看新闻的原因,虽然这要额外地点击一些广告。 所以华夏国的网络管理部门为了避免负面的国际影响,近几年是严禁擅自公布黑社会的新闻的,特别是黑社会和政府官员勾结的新闻,更是在和谐范围之列。只有当官方觉得确有必要公布时,才会慎之又慎地公布一些比较规范的新闻消息。这些新闻消息千篇一律,没有太多的细节,只是公布哪个官员因为与黑社会有染而落马的简讯,让网民缺乏想象的空间,从而也大失追踪的兴趣。 而12月26日这天,本来是华夏国一个伟人的诞辰纪念日,网上通常是看不到负面新闻的,只有铺天盖地的纪念活动新闻。但就在这一天,包括新浪、网易、搜狐、凤凰中文、腾讯、百度贴吧等数百个网站的论坛里都同时出现了一条重大新闻----《金沙市黑社会老大高紫阳和池荣离奇死亡,据称高紫阳是金沙市市长云松德的外甥》。 这条新闻的标题就令网友们大感兴趣,而点进去后,更是让他们如获至宝----光凭贴子里“云松德是金沙市的大爷,高紫阳是二爷,池荣是三爷”这几句话,就让网民们惊叹不已了,更何况,这个贴子还揭露了长风公司在金沙市欺压良善、圈养大批打手和杀手、以黑社会手段起家等大量内幕,包括高紫阳因为刺杀陈诺的事情败露而畏罪自杀、跳楼身亡,还包括近池荣带领近五十名带枪和带手雷的杀手绑架陈诺的表外甥女,并布下陷阱围杀陈诺,最后却被陈诺全部斩杀的最新内幕…… 看到陈诺一人杀了近五十个人的消息后,很多网友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好在这些贴子都附了一个网址,同时还附上了一个可以下载的录音资料和一些图片资料。 录音资料是高紫阳临死前的通话纪录,虽然通话时间很短,但里面既爆了“聂子木花了三千万,托我去雇的杀手”这一重大内幕,又提及了血滴子这一臭名昭著的杀手集团,还有高紫阳“给我杀,杀出一条血路”的豪言壮语,甚至还有“杂种,你们拿了我那么多,现在还来暗算我”之类很能引起网友联想的话----这不就是明指某些政府官员和黑社会勾结吗? 而那些图片也同样触目惊心,里面有云松德市长写给长风公司的批文,有长风公司贩毒和故意伤害的证据,这一切都引人遐想……至于富贵岭上枪战现场的照片,这些贴子里也附上了几张,那惨状简直就像修罗地狱,而照片上显示的拍摄日期,也使网民们不得不相信这是真的。 至于新闻所附的网址,网民们点开之后,现有更多关于长风公司的犯罪证据,不仅有贩毒、故意伤害,甚至还涉嫌非法买卖军火、组织卖淫罪、故意杀人、敲诈勒索……简直是包罗万象,黑社会该做的,他们几乎一样都没拉下。 当然,这些证据从法律上来说还是不够的,很多都是被害人的单方面陈述而已,可是对于网民们来说,这已经足够了,毕竟他们不是法官。 而看完这些证据后,大多数网民都开始相信贴子里说的事实是真的,于是网民大哗----黑帮老大是市长的亲戚,雇凶杀人,还自称与市公安局局长有染,并且敢公然殴打市公安局局长,还能雇几十个杀手绑架市民,谋杀陈诺,这一切都显示了黑社会没有最牛,只有更牛的真理…… 很快,便有几个网民写了两个贴子,一个是《想当市长吗?你得有个混黑社会的外甥!》,另一个是《想当二爷吗?你得有个当市长的大爷!》。在很短的时间内,这两个贴子在网上疯传,点击率不断攀升,“大爷”、“二爷”、“三爷”也成为新的网络流行词语…… 与此同时,陈诺的资料再次被人翻出来,包括上一次见义勇为时,与张城恶势力作斗争的事。张城、高紫阳、池荣、聂子木、云松德的关系也被网民们人肉搜索起来。而人肉搜索的结果,则是现了更多隐密的内在关系,现了更多被害人的控诉,让更多的真相和准真相大白于天下…… 云松德、陈诺、高紫阳、池荣这四个名字一时间成为百度上最热门的搜索词之一。同时,这些犯罪证据也被网民们以极快的度下载到了硬盘里,因为他们相信,这样的贴子一定会被网络管理部门很快地和谐掉,因此他们下载的度和热情丝毫不亚于下载岛国片----毕竟,能掌握一个市长的涉黑秘密,简直是网民们的至高荣耀。 果然,这些贴子很快就被网络管理部门觉了,但令他们吃惊的是,在这些贴子出现后不到十分钟内,各大网站的新闻版面竟然都同时转载了这个贴子,包括腾讯网站的腾讯新闻也以头条新闻的方式进行了布…… 这一下的影响面就比仅仅在论坛里布要大多了,短短十分钟内,已经有数百万网民了解到了这一讯息,并有相当一部分人下载了贴子内容和相关证据,然后转到其他的网站和论坛,并以一种滚雪球的恐怖度扩大着贴子的影响力,很快就有上千万的网民们得知了这一消息,相关贴子的阅读量节节攀升,网民们的探密心理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这一天因此成了网民狂欢的节日。 网络管理部门的官员们感觉很有些气恼,因为按照他们制订的规矩,这种新闻的布是要经过他们批准的----虽然民主的呼声日益高涨,网络民主的程度也开放了很多,但政府总归还是要对网民们有正确的舆论引导方向的。现在这条新闻的内容还不知是真是假,但总归对政府部门的形象造成了很大的负面影响,所以这些网站的这种做法简直有些无法无天,让官员们觉得事情很不寻常,立即要求各大网站把相关新闻和贴子和谐掉。 和谐,是网络管理部门手中最大的法宝,只要拿出有关新闻不利于社会稳定和谐的理由,网站就得无条件执行。 但当官员们给这些网站的管理人员打电话时,才现事情真的非同寻常了,因为有些管理人员对这条忽然插播进来的新闻竟然一无所知。 在官员们严厉的措辞下,网站管理人员都表示立即删除有关新闻,并坚决整改。 只是在删除新闻时,网站技术人员遇到了从未有过的难题,因为这条新闻在后台上虽然删除掉了,但仍然存在于网站页,只不过改变了存在的位置而已,甚至还以浮动新闻图片的形式在网站页四处飘浮着,极为吸引眼球…… 技术人员想到了顽固性病毒程序,只是他们从来没有遇到过利用病毒程序插播新闻的情形,一时间也有些手足无措,只得用杀毒软件开始查杀服务器的病毒。 但查杀结果令技术人员大跌眼镜,因为杀毒软件根本没有现病毒! ………………………………………………………… (推荐好友的一本玄幻好书《异端神途》,请大家帮忙收藏、点击一下,给点红票帮他冲榜。 作者“无能非中庸”是一名老写手了,有百万字的完本作品,尽管放心收藏……直通车在下面……因为要章推,晚上八点的就提前布了……) 第362章 天都不容你 经过紧张的分析和研究,终于有网络技术人员现这是一种新型的动态木马程序,这也是新闻始终无法彻底删除的原因。只是由于这种木马程序他们从未见过,而且编制出这种木马程度的人非常高明,所以网络技术人员在尝试了多种方法之后,最终也没有办法,只能向病毒软件厂商求助,要求他们尽快研究出最新的查杀办法。 网站管理人员如释重负地向官员们汇报了这一情况,称这条新闻的出现并不在网站审核和操作范围之内,之所以出现这种失控局面,是因为有高级的黑客入侵了网站,只是这种利用顽固木马大规模地同时入侵数百家大型网站的情形,就连网站管理人员也没遇到过,所以一时间无法妥当处理…… 这一下轮到网络管理部门的官员头疼了,因为现在不仅仅是技术层面的问题了,也不仅仅是动用网警查找黑客下落的问题了,而是怎么消除影响的问题----在官方和网站这次有些复杂的操作过程中,已经拖延了两个小时。而近两个小时的新闻传播和论坛传播,已经让近亿网民知道了这一个消息,跟贴者更是不计其数,特别是金沙市的网民,更是纷纷跟贴,对其中的一些消息予以证实,表示这决不是一个假新闻,新闻上说的一切都是有根有据的。 这么一来,这些新闻和贴子便以近乎疯狂的情形继续被大小网站所转载着,甚至还传播到了境外的很多网站中,就算网络管理部门想全部和谐掉,一时也不知怎么下手。 更令他们头疼的是,中纪委和公安部都先后现了这一重大消息,并来电话向网络管理部门询问新闻的真假问题。公安部的领导还着重指出,这个新闻里提到的重大枪战案件是真实存在的,而且这个新闻给案件侦破方向提供了很有价值的新线索,必须要予以核实,不能简单地和谐了事?,任那女孩把一小片无籽西瓜递进他的嘴里。 “甜甜,你洗好了吗?”云松德嚼了几下西瓜,才微微地睁开了眼睛。 小名叫做“甜甜”的女孩没有答话,只是把手放在了云松德的胸膛上,轻轻地抚摸了几下,然后一路往下,轻轻地动了几下。 云松德的呼吸开始有些急促起来,左手一抬,便伸进了浴袍中,大力地运动起来。 不一会,两个**的身躯便滚到了一张豪华的大床上,女孩把头埋在云松德的两腿之间,近乎虔诚地做着某种动作。 几分钟后,云松德如释重负地笑道:“可以了。” 女孩偷偷地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然后迅地仰天躺在了床上。 只是她站起身来的时候,脸上却掠过了一丝嫌恶之情。云市长虽然长得比较帅,也有权有钱,只是他毕竟是五十岁的人了,某方面的功能因为纵欲过度,已经退化了,每次都要她刺激半天,才能帮他重振男人雄风。 让她有些惊奇的是,云松德居然取了个套子戴上。 “这个东西能延长时间,是最新产品。”云松德看出了女孩的疑惑,微微一笑。 女孩顿时释然,也甜甜一笑。 云松德趴在女孩身上,一边做着运动,一边不经意地笑道:“甜甜,我们在一起多久了?” “三年了,我从初二时就跟着云哥了。”女孩一边轻轻喘息着,一边甜笑着答道。 “我对你……怎么……样?”云松德加快了冲刺的频率。 “云哥,你一直对我很好。”女孩露出了很甜美的笑容。 “来,躺上去一点。”云松德把女孩的身体半抱起来,挪到了床头,然后把她的两只手抓起来,用床头上的两个皮套绑缚起来。 甜甜的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笑容,云松德或许是看变态的岛国片看多了,很喜欢这种调调,经常把她捆缚在床上做那种事,似乎这样快感来得更猛烈,甜甜倒也习惯了。 等云松德把床边的两个皮套也套在甜甜的两个脚踝上时,他才重新趴了上来,而甜甜的轻微呻吟声也适时地转成了“呀咩蝶”,以配合新的情景运作。 甜甜把自己摊成一个大字,承受着云松德猛烈的冲击,心里却无奈地叹了一声,她实在是很不喜欢这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只是每周她都要服侍他一两次,虽然每次只有短短的几分钟,但还是让她觉得有够恶心。 尽管这样,甜甜还是觉得自己算是幸福的----虽然云松德最喜欢破瓜,找的都是处*女,但长期留在身边的,也只有两三人,甜甜就是其中的一个。更何况,云松德还送给了她这套价值几千万的别墅,让她从一个不到小康水平的普通家庭的女孩,一举成为了小富婆。只是美中不足的是,别墅的户头却是落在了高紫阳头上,这或许是云松德想长期控制自己的一种方式吧。 做市长的情人是很寂寞的,根本不能暴光,也没有机会和云松德成双入对,永远是聚少离多,所以甜甜最开始还有些迷恋云松德的成熟魅力和无上的权力,到后来就慢慢地淡了这份心,并开始拥有了自己的私密空间和秘密生活----她永远记得那一个下午遇到的阳光般明媚的男孩,正是因为她,她才有勇气继续生活下去。 云松德把甜甜绑好后,似乎还不满足,又把一条毛巾塞在了甜甜嘴里。甜甜对这种场合倒也司空见惯了,于是配合地出“唔唔”的声音。 而就在这时,云松德长叹了一声,然后轻描淡写地问出一句话来:“甜甜,你刚才也承认我对你很好,可你为什么还要给我送一顶绿帽子戴呢?” 甜甜的心猛地一沉,睁大了眼睛看着云松德,眼神里满是绝望。 她本能地意识到了危险,于是使劲地挣扎起来。但她的四肢都被捆着,嘴也被堵着,动也动不了,叫也叫不出,一时间憋得小脸通红。 “你不用否认了,今天中午,你的小情人已经被我叫人做掉了。”云松德摇了摇头,怜惜地抚着甜甜那丰满的胸膛,叹道,“这么好的身体,可惜我不能享用了,也不能射在里面了,因为你已经脏了,就不应该再存在了。” “唔唔……”甜甜看着云松德从床头柜里取出的一样东西,顿时惊恐得将头左右乱晃动着,长凌乱地铺在脸上。 云松德温柔地帮甜甜把头理好,然后温柔地吻住了甜甜的眼睛,在她耳边轻声说道:“甜甜,其实我很喜欢你的,可你辜负了我……你这样做的性质很严重,这是玷污了市领导的形象,知道吗?天都不容你,你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了。” 第363章 冤有头,债有主 “唔唔唔……”甜甜拼命地摇晃着头,从鼻子里出沉闷的求救声,但房门紧闭,这七栋两边的两套别墅又都是云松德的资产,她无论怎么求救,外面的人也是听不到的。 “好聚好散吧,别作无谓的挣扎了。赶紧去投个好胎,下辈子好好做人。”云松德微微地叹息了一声,然后半蹲着,用左腿跪在了甜甜的左臂上,右脚踩在了甜甜的左手腕上,把满满一针筒的白色液体注射到了她左臂的血管里。 他虽然不是医生,但注射的动作却十分娴熟,大有当一名专业护士的资格。 而随着这管白色液体的注入,甜甜的整个身子都激烈地挣扎和抽搐起来,她的眼神里充满了不甘和愤怒,仿佛要喷出火来。 半晌之后,甜甜忽然停止了挣扎,她的眼神也变得冰冷起来,然后瞳孔忽然焕散开来。 “好好的女孩,为什么要吸毒呢?唉……”云松德看着针筒里残留着的一点白色沉淀物,有些伤感地摇了摇头,然后找出双白手套戴上,又找了条湿毛巾,先把甜甜的身子仔细地擦干净,并趁她还没僵硬时,给她穿好了衣服。再之后,他把针筒上的指纹也仔细地擦拭干净,并把针筒放在了甜甜的右掌里,又紧紧地握了握甜甜的手指,让她的指纹留在针筒上面。 他做这些事显得格外老练,这既是业务熟练的表现,也是他和项松局长经常接触、经常关心公安业务的成果,所以他有句名言----一个不懂法的市领导,决不是合格的市领导。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云松德才慢条斯理地穿好了衣服,转眼间又是西装革履、满脸正气的市长大人了。 直到这时候,他才从小包里摸出手机,开了机。 他正想打一个电话,不料刚一开机,上百条短信忽然一齐跳了出来,大多数是秘书高健来的,还有些是其他市领导和同事来的。 “嗯?”云松德看了看短信上的内容,脸色顿时大变,回头看了看甜甜那惨白的面容,咬牙道,“臭婊子,你坏了我的大事!” 沉吟了一会之后,云松德果断地再次关机,然后打开了一台笔记本电脑。 “少了高紫阳和池荣,还真多了很多麻烦,唉,看来只有再找他来了……”在等待开机的过程中,云松德一边喃喃地感叹着,一边用座机打了个电话。 之后,云松德在几个网站上看了看与他有关的那条新闻和贴子,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阴沉。 他点燃一根烟,深深地吸了几口,然后慢慢地走下楼梯 他的背忽然有些弓,像是忽然间苍老了好几岁。 “瞎了你们的狗眼,居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我要……我要把你们全杀光!”楼梯上传来一声咬牙切齿的咒骂声。 如果他的秘书们听见这句话,难免不会吓得摔一个跟头----谁敢想象天天把“依法治市”挂在嘴边的市长大人,会说出这么气急败坏、没有素质的话来呢? 二十分钟后,一个穿着夹克、满脸正气的中年人便进了别墅,而云松德已经在客厅里等着他了。 “小昌,中午那件事,你们公安局有什么最新进展?”云松德语气严肃地说道。 “云市长,我们已经查清了,死者叫张宏宇,因为过量注射毒品,引心肌猝死。”姓昌的中年人言简意赅地答道。 中年人叫昌芷,是市公安局的刑警队队长,原本他只是刑警队的一名普通刑警,但自从当上云松德的亲信之后,鞍前马后地效劳了几次,也就官运亨通,一直升到了现在的队长位置上。 “唉,现在的年青人啊,怎么就喜欢沾惹毒品这种东西呢?”云松德摇了摇头,感叹道,“我请了个小保姆帮我打扫卫生,没想到她也是吸毒的,我刚才回来,看到她死在我床上,手里还捏着个针筒,很显然也是因为过量注射毒品而死亡的。怪只怪我工资给她开高了点,让她有钱去买毒品,唉,说起来倒是我的失误了……” 昌芷脸上的神情微微一僵,随即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陪笑道:“云市长,这件事虽然和你无关,不过保姆死在家里,说出去毕竟不好听,要不要我处理一下?” “嗯,我叫你来,就是为了这件事。”云松德欣慰地点了点头,说道,“你准备怎么做?” “我先把她放警车里,晚上再把她扔到戒毒所附近去,顺便安排一下现尸体的目击人,明天我再亲自侦查一下,就作为自杀案件处理吧,并争取把尸体尽快火化。如果她的家属要在公安局吵闹,我们就做一个法医鉴定。”昌芷沉吟了一会,说道。 “嗯,法医鉴定应该没什么问题的,你不用怕。”云松德给昌芷交了个底。 “那就好。”昌芷顿时宽下心来,然后往前凑了凑身子,小心翼翼地说道,“云市长,网上的最新新闻你看了吗?” “刚看到,该死,不知是什么人造谣,居然造到了我头上!”一提到这件事,云松德的脸色顿时阴沉了许多。 “我明白了,我已经安排了技术人员去查谣言的来源。”昌芷马上接了句话。 “查出来立即拘留!”云松德的脸色顿时缓和下来,冷声道,“如果他拒捕,甚至袭警,你该知道怎么做的!” “云市长请放心,我们公安局一定会全力维护市领导的光辉形象,坚决不让任何犯罪分子的阴谋得逞。”昌芷立即表了个态。 像这种在网上散布谣言的“犯罪分子”,其人身危险性和抢劫、杀人之类的暴力犯罪份子不可同日而语,本来是不该存在什么拒捕行为的,但既然云松德点明了“袭警”二字,那么就算散布谣言者想不袭警都难了…… “嗯,这不仅仅事关市领导,而且还关系到我们金沙市的脸面问题。团结稳定的局面来之不易啊,我们要倍加珍惜才是。不能因为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好汤!”云松德语重心长地叮嘱道。 “请云市长放心,我保证完成市领导交办的任务。”昌芷站起身来,“啪”地敬了一个礼。 “在我这里就不要这么拘束了。”云松德温和地笑了笑,挥手道,“坐,坐下来说。” 昌芷微微一笑,重新坐在宽大的真皮沙上,并接过了云松德递过来的一支烟,却没有点上。 “市里很快就会有人事方面的大动作了,小昌啊,好好干,把握好机会。你还年青,正是早上九点钟的太阳,未来都是你们的。”云松德语重心长地笑了笑,还破天荒地点燃了打火机,示意昌芷把烟点上。 “感谢云市长的关怀。”听话听音,昌芷敏锐地把握了领导话里的含义,顿时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了,并凑过去把烟点着了,狠狠地吸了一口。 “好,就这样吧,这是房子的钥匙,你先拿着,晚上再把这件事处理一下。网络上那件事,我得赶回市政府和其他几个领导商量一下,找一个稳妥的对策,我就先走了。”云松德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然后扔下一把钥匙,便匆匆离去。 昌芷眼光复杂地看着云松德的背影,然后上楼查看了一下动静。 当他看到甜甜的尸体时,不禁皱了皱眉,摇头道:“十来岁的小姑娘,啧啧,作孽啊……” 沉默了一阵之后,昌芷轻车熟路地打开壁柜,从里面翻出一个很大的麻袋。 谁也不知道市长家为什么会有这种大麻袋,只有冒芷知道,这是云市长上次托他弄来的,并且一次要了十个。 而现在,壁柜里只剩七个了。 数完麻袋的数量之后,昌芷忽然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他回头看了看甜甜那圆睁着的眼睛,赶紧戴上幅手套,帮甜甜把眼睛给合上了,同时嘴里轻声嘀咕道:“别看我……冤有头,债有主,这事你得找政府……” 第364章 上达天听 “哇,重大收获!”听完电脑上的一段录音,陈诺和姜楠相视大笑,并重重地对击了一拳。 “你小子还真有一套,连市政府的办公系统都能侵入进去,他们不是有个什么很厉害的防火墙吗?”陈诺笑了好一阵,才慢慢地收住了笑意。 “那叫地龙程序。”姜楠笑道,“地龙其实就是地头蛇,取的是强龙不压地头蛇的意思。” “不过还是被你这条强龙给攻破了。”陈诺竖起了大拇指,说道,“怎么样?网站上布的消息可以收了吗?再拖下去,可别让人查到你头上来了。” “不急,再等等。”姜楠眯着眼笑道,“这是我上个月研制出来的木马程序,能自动连接成千上万的肉鸡,然后攻陷他们的服务器。他们想攻破我的程序,并反追踪到我的地址,非得出高人不可,而且我估计没有六个小时,他们也别想做到,除非是影子、蓝衣那几个高手亲自出马,才有可能在三个小时内摆平我。要知道,我在华夏国好歹也能排上前十!” “前十?你就这么有自信?”陈诺摸了摸下巴,说道,“我觉得还是见好就收,俗话说得好,过犹不及,反正咱们的目的已经基本达到了,该撤就撤吧!” 姜楠沉吟了一会,一口喝下一整杯浓浓的咖啡,果断地答道:“行,你说得有道理,小心驶得万年船。” 他一边说,一边在键盘上操作着。他纤瘦的十指以令人眼花缭乱的度在键盘上轮流敲击着,就像在弹奏着一难度很大的钢琴曲,而电脑屏幕上则连续闪过一整屏整屏的代码,让陈诺看得眼都有些花了。 五分钟后,姜楠终于停下了手来,揉了揉手指,笑道:“搞定,收工!” “这么快就搞定了?”陈诺有些怀疑地问道,“你进入网站时,可是花了近一个小时。” “我现在只是切断我这些电脑和肉鸡的联系而已,同时抹掉我的使用痕迹,让别人追查不到我。至于那个木马程序,仍然会一直运行下去,新闻也仍然在网站上存在着。只不过失去了我的控制之后,程序被别人破解就比较容易了。”姜楠解释道。 “哦,原来是这样。”陈诺顿时放下心来。 “咱们来看看网络上的最新反应。”姜楠一边笑呵呵地说着,一边打开几个新闻的评论页面,扫了几眼之后,忽然大笑起来,“恭喜,你又有新的外号了!” “什么外号?”陈诺好奇地凑了过来,看了一会显示屏,顿时苦笑起来,“枪神,战神,民间扫黑英雄,这几个倒还凑合,不过屠夫就……” 在网络上,陈诺的名字遭到了疯狂的人肉搜索,他以往和张城集团争斗、被血滴子集团暗杀多次的事都被人肉了出来,加上这一次干掉池荣加四十多名杀手的轰动事件,被整理成了一个“民间扫黑英雄贴”,并受到了网友的热烈追捧。 百度也成立了“陈诺吧”,且火暴异常。在贴吧里,陈诺有了很多外号,有人叫他“枪神”、“战神”、“扫黑英雄”,还有人称他“凶神”、“恶煞”、“屠夫”。有人言之凿凿地说陈诺已经死了,有人坚信他还活着,并会对金沙市的黑恶势力展开一次大清洗。 随着姜楠的操作,木马程序已经成了无主程序,逐渐不能强制性霸占那些网站的新闻页面了,于是一些网站陆续开始删除这些新闻贴和论坛里的贴子。但网站管理者在论坛里的动作显然是徒劳的,因为这些贴子刚被删除,就被网民们重新了出来,而且附件也一个不少地了上来。 看这情形,要想制止这场网民的狂欢,就必须得统一关闭网站和论坛,而这显然是网站管理者不愿意去做的。 在近乎疯狂的讨论中,网民们对于黑社会的声讨和对金沙市政府的质疑,一浪高过一浪,已成星火燎原之势。就连金沙市的几个门户网站,也因为访问量的暴涨而几乎打不开页面了。 “怎么样?咱们刚搞到的那个东西,也给他到网上去?”姜楠点燃一根烟,满足地吸了一口,美美地说道,“我敢打赌,这东西一上去,云松德的麻烦就更大了。” “好钢得留在刀刃上。”陈诺犹豫了一下,说道,“这是实打实的证据,我觉得还是直接交给中纪委比较好,让他们在暗中调查……” “咱们意见不统一,要不问问李书记的意见吧?”姜楠有些按捺不住地说道。 “行,我跟他说说。”陈诺边说边拿起了电话,然后把一个盘扔在姜楠面前,说道,“来,把那个好东西给备个份。” “备份?”姜楠愣了一下,说道,“这东西现在可不能落在别人手里,你有把握保管好?” “废话,谁还能从我手上抢走东西?再说了,我有银行的保险箱,放在那里万无一失!你手无缚鸡之力,放在你这里才真叫危险。”陈诺微笑着在姜楠的肩上拍了一掌。 “那好吧。”姜楠嘟囔了一句,把盘插入了电脑里。 “喂,李书记,事情都办好了。”这时,陈诺已经拨通了李嘉清的电话。 “你等一下。”李嘉清说完这句话,又说了一句,“各位,我先上个洗手间,你们慢喝。” 过了半晌,李嘉清才拨了个电话过来。 “嗯,我已经听到了一些反应了。”李嘉清的话里,有掩饰不住的喜悦,然后低声说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听说这件事已经上达天听了!” “上达天听?”陈诺愣了一下,问道,“是总理还是主席知道了这件事?” “层次没那么高,只是国务院一级,我也是听京城的朋友说的。不过,这也非常不容易了,你们的收获很大啊。”李嘉清笑道,“另外,?月轩,提到了老爷子,甚至还涉及到一笔五千五百万的矿山分红,是项松送给云松德的……” “打住!别说了!”李嘉清又惊又喜地打断了陈诺的话,说道,“为了以防万一,你赶紧把这个录音给到我的手机邮件里来,我要转给高层,然后马上开会,讨论一下怎么处理!” 第365章 对峙 ?哪个老米?”姜楠一边困惑地嘀咕着,一边起身准备去开门。 “等等!”陈诺皱了皱眉头,低声道,“问清楚再开门。” “嗯。”姜楠点了点头,走到客厅的铁门旁,大声问道,“谁啊?” 陈诺也警惕地闪到了铁门附近,侧耳聆听着外面的动静。 “我是物管公司的老米啊,快开门。”外面一个瓮声瓮气的女声叫道,“你是6o3的业主吧?这个季度的物管费怎么还没有交啊?我上门来收一下。” “哦,我忘了!”姜楠恍然大悟地拍了拍额头,又从猫眼里张望了一眼,现确实是老米,于是伸手开了铁门。 与此同时,陈诺赶紧闪身进了书房。他现在身负血案,显然是不适合见生人的。 但陈诺刚进书房,就听见了姜楠的一声惊呼,然后是声音压得很低的一声低喝:“别作声,举起手来!” 陈诺心中一凛,闪电般再次掠出书房,便看到两个全副武装的警察已进了房屋,正用手枪顶住姜楠的胸部。 姜楠哪见过这种场面,他吓得脸色惨白,高高地举起了双手。 而另两个警察则正如临大敌地把脑袋探进铁门,往房间里张望着,然后同时眨了眨眼睛。 陈诺的度实在是太快,快得只留下一道虚影,让那两外警察都以为自己眼花了。 说时迟,那时快,陈诺把度异能挥到极致,闪电般地掠到了姜楠身前,双手一抬,顶着姜楠的那两把手枪就被他强行夺到了手里。 “行动!”那两个警察手中一轻,顿时大惊失色地齐声叫道,同时身形一退,却正好和身后的两个警察撞了一下,顿时脚步不稳起来。 而陈诺就抓住这个机会,在两个警察胸部推了一把,让他们再一次和身后的警察狠狠地撞在了一起,只撞得眼冒金星。 而在这四个警察身后,还站满了十多个警察,个个手中都拿着枪,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只是这四个警察忽然撞在一起,他们也没看清楚里面生了什么情况,也碍于自己人挡在身前无法开枪,只一边惊叫着,一边试图往房间里冲进来。 陈诺双手一分,把两把枪插在腰间的皮带上,然后身形往前一冲,抓住那两个被撞得七荦八素的警察继续往外猛地一推,顿时把后两个警察推了出去,和后面接踵而至的警察们撞在了一起。 几个警察收脚不住,顿时向后跌去,在楼梯上滚成一团,“啊啊”和“哎哟”的惊叫声响成一片。 等警察们回过神来,铁门已经被陈诺关闭了,他们紧急清点了一下人数,才现少了两个同事,也就是最先进屋,用枪逼着姜楠的那两个警察。 “玩魔术?”姜楠只来得及眨了眨眼,眼前的一堆警察就消失了,而铁门也重新关上了,不由得神智有些恍惚,觉得刚才这一切似乎是做了一个梦。 但当他再看了看脚下时,赫然现躺着两个似乎已经昏迷过去的警察,顿时打了个寒颤----原来这一切并不是做梦,而袭警,据说这是要坐牢的…… 陈诺却没回答姜楠的问话,他神情严峻地将铁门反锁上,然后一阵风似地不见了。 片刻后,房屋内所有未关闭的窗帘都被陈诺给拉上了,房屋里的光线暗了很多。 陈诺关上窗帘,是为了防止特警中的狙击枪手----对付刚才这些警察,陈诺还是有把握的。但如果窗外忽然飞进来一颗子弹,陈诺也没有把握能避得过去。 “开门,开门!我们是警察,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铁门外传来了猛烈的拍击声和警察们气急败坏的叫嚷声。 “你们是假警察吧?”陈诺冷声喝道,“我们是守法公民,没违法犯罪,也按时交税,你们凭什么私闯民宅?拿着枪对着我们?” 与此同时,陈诺已经闪电般地掠到书房里,拿了一捆网线和一张纸、一根笔出来,他在纸上快地写下一行字,递给了仍在愣的姜楠----赶紧把录音资料给李书记,然后把警察进门的事告诉他,让他赶紧想对策解决! “胡说,我们是真警察!” “我们是市公安局的警察!” “我们有警官证的,不信你搜一下那两个警察的口袋。” 铁门外,几个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嚷成一片。 “你们说什么?我听不清!一个一个地说!”陈诺笑眯眯地听着,然后大声地回答了一声。 他嘴里说着话,手下却丝毫没缓,先把那两个仍处于昏迷中的警察身上的衣服扒开,取下了两件防弹背心,然后又用那些网线把两个警察的手脚给反绑了起来,再把一件防弹背心套在了姜楠身上,把另一件背心则套在了自己身上。 这么一来,除非被子弹暴头,否则陈诺就算被子弹打中,也伤不着要害。 等陈诺做完这些事后,姜楠仍拿着那张纸在愣。 陈诺忽然想起自己那鬼画符般的医生专用字体,于是拍了拍额头,夺过那张纸,用比较工整的字体重写了一遍,又重新递给了他。 姜楠这才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赶紧拨足往书房里跑去。 “我说,我们是市公安局的警察,你们袭警,还绑架警察做人质,后果非常严重。赶紧开门投降吧,咱们可以对你们从宽处理。”这时,门外一个声音牛皮烘烘地嚷道。 “那就是一场误会了……不过,这警官证好像是假的吧?怎么没盖公章呢?”陈诺从一个警察的身上掏出一个警官证,大声说道。 “你看清楚,上面有钢印!”那个声音答道。 “有钢印吗?我怎么没看到?”陈诺干咳了一声,说道。 他说得轻松无比,仿佛是在和邻居拉着家常,一点也没有和警察公然叫板、持枪对峙时该有的紧张情绪。 能力决定了胆量,以前陈诺或许还怕拿枪的警察,但现在,警察对他来说或许只是个笑话。 “你别拖延时间了!”另一个男声忽然沉稳地响了起来,“你是陈诺吧?” “我是谁并不重要,关键是你是谁?”陈诺心中一凛,眼睛眯了起来。 陈诺现在确实是在拖延时间,他在等着李嘉清的救援。 如果李嘉清行动迅,这场对峙或许就会烟消云散,反之,陈诺和姜楠的处境就会比较危险----如果大批特警出动,把房屋的玻璃全部打破,往里面扔几十个烟雾弹进来,陈诺也应付不了那种情况。 一个烟雾弹,他还是可以接住的,但他毕竟不是千手观音。 第366章 老爷子 “我是市公安局刑警队的队长,我叫昌芷。”那个男声稳稳地说道。 “原来是昌队长啊,你们弄错了,陈诺不在这里。”陈诺笑道。 “你别装蒜了,我知道你就是陈诺,我听过你的声音。”昌芷冷笑一声,说道。 “谁告诉你陈诺在这里的?你们真的弄错了,我不是陈诺。”陈诺慢条斯理地答着话,尽量地拖延着时间。 其实他心里清楚,自己和姜楠来这里的情形,恐怕是被人看见了,于是告诉了警察们,才有了这次突然袭击。 或许告密的这个人,就是下午李嘉清带的那几个人中的一个,看来无间道的秘决果然是长盛不衰。 “好吧,那很可能是我们弄错了。这样,你把门打开吧,把我们两个同事送出来,我们到哪的地方去找陈诺。”昌芷忽然改变了主意。 听了这句话,陈诺差点笑出声来----难道这些警察认为自己是白痴吗?开门送人,那不是送死吗? “你们找陈诺干什么?”陈诺笑眯眯地问道。 “我们要保护他,有人反应,黑社会要杀他。还有,他是我们的重要证人。”昌芷反问道,“你知道他在哪吗?” “我不知道,我只是刚才上网看到了他的新闻,我很同情他……”陈诺淡淡地说道。 他在心中冷笑了一声,黑社会要杀我,你们同样要杀我,或者你们中的某些人,就是黑社会的卧底,这个门,我是死也不会开的。 “你到底想怎么样才放人?”昌芷见陈诺始终东扯西拉,就是不肯说重点,终于有些急了。 “我不想怎么样,我就是不信任你们这些假警察。”陈诺把话题饶了回去。 “你要怎么样才相信?” “叫云市长亲自来见我,给我一个承诺,我就相信你们。”陈诺笑道。 “云市长……呃,你要什么承诺?”昌芷愣了愣。 “等云市长来了,我自然会跟他说,现在还不方便告诉你们。”陈诺一个劲地东拉西扯着,然后忽然提气喝道,“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在这之前,如果你们试图对我们开枪,或者试图破窗而入,或者采取什么别的措施想强行进屋抢人,那么先死的就是这两个警察!我说话算话,决不会手下留情!” 陈诺一边说着,一边把枪膛拉得哗哗响,故意让门外的警察听到。 他之所以说这句话,是因为听到楼顶上忽然传来了细微的响声,似乎有人爬到了楼顶,准备从窗户里下来,于是赶紧出言示警。 门外默然良久,然后传来一阵嘀咕声,显然是警察们正在开会。 半晌,昌芷才有些郁闷地答道:“我们会把这事向云市长汇报的,不过你这要求太过份了,能不能换成见我们的项局长,或者钱局长?” “必须是云市长,其他的人我一概不见!”陈诺淡淡地说道。 昌芷懊恼地叹了口气,显然是心中十分烦恼。 陈诺听到这声叹气声,却偷笑了一声----他自然知道,云松德作为一市之长,是决不会亲临这种危险现场的。而且他现在正为网站新闻的事而焦头烂额着,也没有时间来处理这件事。陈诺提出这个要求,就是难为这些警察的。 他希望,自己能拖延个一两天,直到李嘉清和沧月轩对云松德难。 只要解决了云松德,这个悬赏令就会取消。自己虽然袭了警,但录音材料里说得清清楚楚,云松德就是想找借口干掉自己,那么这罪名也是可以洗清的。更何况,自己也没把这两个警察怎么样,只是把他们撞昏了而已。 一想到这里,陈诺赶紧蹲下身去,探了探那两个警察的鼻息,现他们的体温和呼吸都还正常,不由得松了口气。 他站起身来,从猫眼里快地看了一眼,现那些警察都正举着枪对着铁门。 看了这一眼后,陈诺的眼睛迅离开了猫眼,并满意地摸了摸铁门。 这扇铁门够厚够结实,除非是找开锁专家来打开,或者用炸药炸开,否则警察是冲不进来的。 而现在,他手里有了两个人质,就不怕警察们冒险。 当然,如果警察们要从窗户里进来,陈诺也还是有信心对付他们的。 此时,楼顶上忽然再次传来细微的响声。 “楼上的兄弟们,下来吧,否则我就要开枪了!”陈诺厉声喝道。 门外传来一阵低语声,不一会,楼顶上便传来了脚步声,却是往楼道口方向移动着,然后传来“咚咚”的两声,显然是上了楼顶的两人跳回了楼道口。 爷跟你们耗上了!陈诺冷笑一声,一屁股坐在了一个警察的身上。 这一刻,他有了一种践踏法律的快感。 如果法律只是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的工具,那么践踏一下又有何妨? ………… “老爷子,事情大条了!”一个有些福的中年人走到阳台上,轻声说道。 “田鸡,你慌什么?”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者缓缓地回过头来,淡淡地说道。 这是个满头银、戴着幅老花镜的老者,他的脸上已经有了不少皱纹,显出了岁月的风霜。但他的眼睛依然很亮,只是夹杂着些许沧桑,似乎已看透了世情。 他的神情很有些平易近人,却又在不经意中流露出一种威严,或许这便是传说中的不怒自威,很显然是一位曾手握生杀大权的上位者。 “陈诺和姜楠被警察困在了屋里,他们还抢了警察的枪,挟持了两名警察。”被叫做“田鸡”的中年人垂手说道。 “哦?杀人没有?”老爷子微微地扬了扬眉。 “那倒还没有。”田鸡恭声答道。 “那就没事。”老爷子扭回头去,继续欣赏着晚霞。 “他们拿到了云松德和项松的一个重要犯罪证据,涉及到五千五百万的分红,我们怀疑项松他们想杀人灭口,把证据夺走,然后替高紫阳和池荣报仇。还有,云松德决定要对付我们沧月轩……”田鸡把一个手机递了过去,说道,“老爷子,你有兴趣听听这份录音吗?” “哦?”老爷子再次回过头来,眼中精光闪烁,果断地说道,“听一下。” 很快,云松德和项松的对话便回荡在整个阳台里。 “他们胆子不小,运气却太差。”老爷子听完之后,闭目沉吟了一下,忽然笑道。 他这一笑之间,满脸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我们讨论了一下,可以马上把这份证据给省纪委的周书记,或许可以解决陈诺和姜楠的困境……”田鸡轻声说道,“本来还想把这件事拖两天的,等省纪委介入之后,我们再抛出这颗定时炸弹,不过现在恐怕等不及了。” “陈诺和姜楠都是人才,不能出事。你说得对,这事缓不得,不过找省纪委不够快,我直接找中纪委的老伙计吧。”老爷子微微地笑了笑,说道。 “那就更有把握了!”田鸡大喜。 “把我的手机拿来。”老爷子淡淡地吩咐道。 很快,一个蓝色的手机便送到了老爷子手上。老爷子接过手机,挥了挥手,田鸡便麻利地退了出去,并顺手带上了阳台门。 “小马,我是李长云。”老爷子摸摸索索地在手机上按了半晌,才终于拨出了一个电话。 “李书记,是你啊,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电话那头,一个爽朗的笑声传来。 “***,是你忘了我吧?”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老爷子的笑声也忽然变得年轻起来。 如果有人听到老爷子说出的这三个字,或许会惊得把眼珠子都掉出来----堂堂的一个省委书记(虽然退休了),居然会说出这么粗俗的话来! “老领导这么说,是要逼我跳楼吧?”那个被叫做小马的中年人呵呵一笑,有些尴尬地答道。 “废话就不说了……我老了,说不动了。”老爷子轻声笑道。 “老领导,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吧。”那个声音也变得严肃起来。 “马大书记啊,有人想对付我,还有我的儿子,你管不管?”老爷子言简意赅地说道。 “是谁?他吃了豹子胆了?”马书记的声音瞬间变得极为愤怒。 “金沙市市长云松德,还有他手下的一批王八蛋!”老爷子的声音瞬间也变得极为冷酷,充满了杀气。 “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云松德!”马,“今天下午,我刚在网上看到他的新闻。我还真不知道了,他隐藏着的靠山到底是谁,竟然这么牛?” “……”老爷子轻声地说了三个字。 电话那头顿时沉默了。 第367章 真无趣 “怕了?还做不做?如果怕了,你这位置趁早也别坐了,省得给国家丢人。”老爷子轻声一笑,稍用了一点激将法。 对于自己的老部下,老爷子自然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法,否则那个官也白当了。 “怕他个鸟!做!”马。 “我总算没看错人。”老爷子欣慰地感叹了一声,笑道,“我不会让你难做的,五千多万的贿赂,还有一条人命,都在云松德手上,新鲜得很,这些够了吗?” “足够了!”马,“新鲜?你是说他刚杀了人?” “人还在他家的床上躺着呢。”老爷子笑道。 “确定吗?”马书记说了这句话后,马上笑道,“对不起,李书记,我不该怀疑你的,我这是职业病……” “没事,有点职业病好,可以保持警惕。”老爷子轻声说道,“放心,消息绝对可靠,我虽然老眼昏花,看不清东西了,但还几双眼睛帮我盯着这些害群之马,这些眼睛都尖着呢,也年轻得很,决不会看走眼的。” “那就没得说了,我一定狠狠地查,查得他内裤当帽子戴!”马书记大喜。 “给我把整个金沙市都查个底朝天!”老爷子嘿嘿一笑。 他的话语虽轻,还带着笑意,却是杀气腾腾。 “遵命!”马。 老爷子挂断了电话,轻轻地摇了摇轮椅上的一个铃铛。 几秒钟后,田鸡就出现在了老爷子面前。 “把那份录音资料,还有下午的那份东西,都给这个电话号码过去。”老爷子把手机递给了田鸡。 田鸡点了点头,无声无息地退出了阳台。 老爷子痴痴地看着渐渐消失的晚霞,半响才喃喃说道:“又少了一个对手……养肥了这么久,最终却不堪一击,真他娘的无趣!” ………… “各位,事情的真相就是这样,网上的新闻纯粹是诬蔑加造谣。好了,我的话暂时说完了,万书记,请你谈下意见。”云松德端起那个硕大的杯子,啜了一口浓茶,然后对市委。 市委书记万友先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长着一副马脸,平日里不苛言笑,而且做事很讲原则,近乎刻板,所以市委的几个副书记私下里把他叫做“马面”,也就是“牛头马面”里的那一位。 “咳咳……我想先听听各位的意见。”万友先轻咳一声,含糊地说道。 “好,大家说说自己的看法吧,万书记要集思广益,拿个最佳方案出来。”云松德环顾着左右,缓缓地说道。 他的脸上挂着一丝微笑,心里却很有些窝火,因为万友先没有第一个站出来支持他,而这种危急时刻,市委市政府的这两个一把手统一意见是非常重要的。一旦万友先态度暧昧,下面的人就不好站队表态了,因为谁也不知道万友先是什么态度,是要帮云松德度过危难呢,还是落井下石?要知道,万友先一向和云松德是有些不合的,如果他在这紧要关头上反戈一击的话,对云松德还是很不利的…… 不过这次临时召集的会议中,市委只来了市委书记万友先、市委副书记邱迪、市政法委书记余听枫,而市政府这边除了云松德之外,还有副市长周品圆、粱滨、柯茹、崔翔,人数上是五比三,形势占优,云松德倒也不怕吃什么暗亏。更何况网上的新闻也好,证据也罢,都还不足以证实他包庇外甥高紫阳和指使杀手行凶,一切不过是猜测罢了,他相信万友先还是能看明白这一点的,不至于糊里糊涂地作出错误决定。 这么一想之后,云松德的心里倒也安定了下来。 “我觉得,云市长既然与这件事无关,那就是有人故意造谣生事,而这个人很可能就是陈诺本人!他杀了那么多人,为了转移焦点,于是故意混淆视线!”副市长柯茹第一个表态言,她慷慨激昂地说道,“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赶紧辟谣,维护市政府的形象,维护金沙市的形象,不要让别有用心的人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同时我们要赶紧把这个陈诺给找出来,把富贵岭的案件查清楚,给群众和上级一个交代。” 云松德看了柯茹一眼,眼里掠过一丝笑意。 柯茹是个半老徐娘,颇有几分风韵,甚至是带有几分妖娆。她本来是北区民政局的一个副科长,是云松德慧眼识珠,将她从北区民政局一步步地提拔上来,最后成为了主管文化教育的副市长。当然,在这个提拔过程中,云松德也经常给柯茹单独做思想工作,做思想工作的场合包括汽车上、包厢里、别墅的大床上,总之是充分地掌握了柯副市长的身体构造之后,云松德才觉得她确实是根正苗红,值得培养…… 云松德一直不怎么喜欢人妻,因为那会带来很多麻烦,只不过柯茹的丈夫死得早,她一直孤身一人,而且床上功夫也极好,所以云松德算是破了一回例。 也正因为如此,柯茹不管在什么场合下,都会旗帜鲜明地支持云松德的任何决策。 “我同意柯市长的意见,这是一起恶性诽谤案件,必须严肃处理,追究造谣诽谤者的刑事责任。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尽快消除负面影响,维护好市里的形象。”副市长周品圆很快便接上了话。 “我同意周市长和柯市长的意见。”副市长粱滨只说了一句话。 “我也同意。”副市长崔翔的话就更短了。 “市政府主要领导的意见基本一致,万书记,你看……”云松德欣慰地一笑,看了看万友先。 万友先看了一眼市委副书记邱迪和市政法委书记余听枫,邱迪和余听枫都赶紧摆了摆手,做了个手势,请万友先表态。 “咳咳……”万友先清了清嗓子。 市政府小会议室里顿时鸦雀无声,大家都知道万书记说话前的习惯动作是轻咳一声。 万友先却沉默着,足足有十多秒钟没有说话,这使得会议室里的气氛顿时有些压抑起来。 就在云松德有些受不了、频繁地看了几眼万友先之后,万友先终于轻言慢语地说道:“既然大家都是这个意见,那我没有不同意见。” 正在做记录的高健听到这句话后,微微一愣,钢笔也停顿了一下,但随即继续流利地书写起来。 老奸巨滑的老狐狸,看我下次怎么玩你……听到“既然”这个词后,云松德在心里狠狠地咒骂了一声,然后无奈地说道:“邱书记,余书记,你们俩的意见呢?” “我们和万书记的意见一致。”余听枫和邱迪的表态都是一样的。 “既然这样,那么就不耽误大家的休息时间了,散会吧。”云松德呵呵一笑,对着高健说道,“小高,你赶紧执行一下会议决议,写一个新闻统稿,去辟一下谣。另外给主管新闻的部门打个招呼,和谐一下那些负面新闻……” “是!”高健响亮地答道。 十分钟后,在一片宽阔的庄园里,电话铃忽然响起。 正在阳台上打瞌睡的老爷子被惊醒了,懒懒地睁开了眼皮。 不一会,田鸡已经把手机递到了他的手里,在他的耳旁轻声说了一个名字。 老爷子点了点头,打了个呵欠,把手机放到了耳边上。 这时,一只长着白色长毛的大狗趁机跑到了阳台上,并将两只爪子搭到了轮椅上,冲着老爷子直吐舌头。田鸡赶紧想把狗抓出去,老爷子却抬了抬手,止住了他的动作。 “唔……唔……”老爷子一边心不在焉地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声音,一边摸着那条大狗身上的长毛。 听了两分钟后,老爷子终于说了第一句话:“这就是你们开会的内容?没什么新鲜东西嘛。” “是没什么新鲜的,不过还是要向李书记汇报一下。”电话里那个声音恭谨地答道。 “唉,都这么多年了,官场上的那些玩艺还没有什么改变吗?真无趣!”老爷子轻叹一声,说道,“好了,辛苦了,就这样吧。” 挂断电话后,老爷子拍着大狗的头说:“白雪,还是你更有趣一点,至少你不会说违心的话,对吗?” 大白狗凑趣地吐着长长的舌头,脸上的表情似乎在笑。 第368章 等待天亮 ??了声音,“我是谈判专家贺剑,我要和你说话。” “说吧。”陈诺一溜烟地跑到了铁门处,笑道,“不过我不是陈诺。” 在现在的情形下,陈诺觉得自己还是不承认自己的身份比较好一点,因为这可以起到烟雾弹效果,也可以更好地拖延时间,争取到对自己最为有利的结果。否则的话,光凭自己这两天杀掉的那几十个人,就足以证明自己的凶险性,这个地方恐怕会被围上数以千计的警察、武警什么的。 “那你是谁?”贺剑隔着铁门问道。 “这就说来话长了……不过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陈诺笑呵呵地答道。 “因为我是你唯一信得过的人!”贺剑温声答道。 陈诺顿时笑得要抽筋了,他觉得这谈判专家很傻,因为他以为别人都和他一样傻。 “我们聊聊吧,我觉得你遇到了一点困难,或许我可以帮你。”贺剑又接着说道。 “好啊,老兄,你贵姓啊?”陈诺知道贺剑试图说服自己投降,这正中他的下怀,于是和贺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我说过了,我叫贺剑。”贺剑有些郁闷地答道。 ………… 半小时后。 “我现在有三十六子弹,这三个人质,我可以一人射上十二。放心,我的枪法很好,绝不会有一颗子弹落空的。”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陈诺还在和谈判专家贺剑隔着铁门聊着天。 “不,你千万不要冲动!其实这是件很小的事情,我们完全用不着把事情闹大,对吗?”贺剑赶紧说道。 “我有时也这么想,我其实很喜欢和平。”陈诺分外扯淡地答道。 陈诺完全是没有任何诚意地在谈判着,就连姜楠也听不下去他的东拉西扯了,于是回到他的电脑房上起网来。 门外的贺剑叹了口气,然后“咕碌咕碌”地喝起矿泉水来。 昌芷找来的这位警队谈判专家贺剑觉得很有些失败,因为他连续喊了半小时话后,却始终没摸到陈诺的意图和底牌,只徒增了自己的口干舌燥。 就在这时,陈诺皱了皱眉,把举在耳旁的微型对讲器摇晃了一下,却再也听不到声音。 陈诺从那两个警察身上搜出两个微型对讲器后,便一边和贺剑周旋着,一边听着对讲器里的动静,但现在昌芷他们估计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于是更换了频段,于是陈诺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又过了两分钟,陈诺敏锐地听到有高跟鞋的声音在楼道里传来,然后有人在小声地说道:“来了,来了……” 这些压抑着的声音显得很兴奋,似乎吃了激素。 陈诺皱了皱眉头,从那熟悉的脚步声中,他已经隐约听出了来者是谁。之后,他不管贺剑说什么,都不再出声了。 门外传来了一阵低语声,不久,一个分外熟悉而又十分焦急的声音便忽然响起:“陈诺,是你吗?” 这正是聂无双的声音,显然是被警方找来劝降陈诺的。 陈诺叹了口气,没有接话。 “哎,他在里面吗?”聂无双有些疑惑地问道。 “在的,刚才还在。”贺剑答道,然后提高嗓音叫道,“喂,老兄,你说话啊,你女朋友来了。” 陈诺还是不吭声,只在猫眼里快看了聂无双一眼。 在猫脸里看到的聂无双,脸都有些变形了,却让陈诺感觉到很温暖。 而姜楠也兴高采烈地从书房里跑了出来,一边往猫眼里看了两眼,一边对着陈诺竖了竖大拇指,在陈诺耳旁低声说道:“美女啊!” 陈诺一脚轻踢在姜楠的屁股上,挥了挥手,把他赶了回去。 “既然他不答应,就说明不是他,我走了。”聂无双等了一会,见陈诺仍然没有答话,于是说道。 “不,你等等。”刑警队长昌芷赶紧说道。 过了一会,陈诺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铁门外响了起来,正是自己刚才与贺剑对话时说的那些话,显然是被录了音。 “是他吗?”昌芷问道。 “有一点像,但又不太像。”聂无双犹豫了一下,答道。 “你怎么也听不出来他的声音了?”昌芷有些着急地说道,“我们对比过声音来源,绝对是陈诺,没错的。” “这声音是从门里出来的,变形了,他现在又不肯说话,我当然听不准。”聂无双答道。 “那你先劝劝他吧。”昌芷满怀期望地说道。 “好。”聂无双一口答应了下来,然后大声说道,“陈诺,如果屋里的人真的是你,我相信你一定有苦衷,也一定能正确地处理好这件事。因为你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不会做出没有理智的事情。如果你遇到了困难,需要我帮助,那么就打我的电话吧,我会尽可能地为你解决一些麻烦。当然,如果你不是陈诺,那么当我没来过。” 陈诺听到这句话,嘴角顿时露出了笑意,却仍旧没有吭声。 “我走了。”聂无双等了一会,见屋里没有动静,于是说道。 “哎,聂小姐,你这么远跑来,说了这么几句话就走?”昌芷有些慌乱地说道。 很显然,聂无双便是昌芷心中的救命稻草,只是这根稻草现在好像没有什么用。 “我还要去参加一个新年晚会,失陪了。”聂无双淡淡地说道,“我很忙的。” 昌芷不敢阻拦,只得任由聂无双离去。 屋内,陈诺打了个哈欠,抱着双膝,等待着天亮。 他知道聂无双的意思,不过他并不准备打电话打聂无双帮忙。一来他怕电话被警察们监听,二来这件事本来就牵涉到聂子木,说不定聂子木和云松德就是一伙的,找聂子木帮忙本来就是不合适的,他也不想让聂无双夹在中间为难。 而更重要的是,他还在等待着李嘉清找来的救援力量,这股力量到底会是什么,陈诺现在也不清楚,他只知道,这是正义的力量,应该是能战胜邪恶的。 这将是一个很漫长的黑夜,但无论如何,天总归是要亮的。 第369章 我是来大义灭亲的 云松德是最后一个走出会议室的,他出门时,看到了站在门外的项松正和市政法委书记余听枫在小声地嘀咕着什么。 看到云松德出门,项松赶紧凑了过来,脸上露出了一些惶恐。 “项局长,有什么事吗?”云松德皱了皱眉。 “云市长,我有件紧急事情要向你汇报。刚才你一直在开会,我就没敢进去。”项松看了看云松德的脸色,轻声说道。 “到底是什么事?”云松德有些疑惑地盯着项松的脸。 “是这样,我们现了陈诺躲在御龙苑15栋六楼的一个住户家里……” “我只需要知道结果!人抓到没有?”云松德眉毛一扬,打断了项松的话。 “暂时还没有,他劫持了两名警察,我们的人现在不敢进去,怕他杀人质……”项松无奈地答道。 “嘿!”云松德不怒反笑,然后看了看余听枫,淡淡地说道,“听枫,你说该怎么办?” 余听枫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他的名字很有诗意,人却长得五短三粗,那颗硕大的头颅下,几乎找不到脖子,外形倒有些像个江湖豪客。 “这是项局长指挥破案的,自然得问项局长的意见。”余听枫人长得粗豪,但倒还有几分心计,并没急着抛出自己的观点。 不过云松德马上将了他的军:“你是政法委书记,我现在就是要听你的意见!” “按理来说,这种情形下,一般得派谈判专家去劝降,如果盲目地冲进去,恐怕那两个警察会没命。”余听枫有些无奈地表了个态,然后看了看云松德的脸色,又马上补充道,“再说了,那间房子都装着防盗网,而且窗帘也很厚实,还是防红外线的,听说窗子上还挂上了被子之类的东西。狙击手确实已经在附近潜伏下来了,但他们没法看到屋内的情况,更没法找到对方的位置。” “准备得还很充分的,可见这是一个丧心病狂的劫匪!”云松德冷笑道,“劫匪居然敢劫持警察,他好大的狗胆,这是对国家法律和国家政权的公然挑战!马上调动特警和武警,什么狙击手、爆破手,都给我派上去!我不管你们怎么做,反正要不惜一切代价,把劫匪……绳之以法!” 项松顿时沉默了。 云大市长如果是说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救出人质,那才是最合理的部署。而他这么一说,就是暗示一定要把陈诺给击毙,不管人质怎么样…… 余听枫听了这句话,也挑了挑眉头,然后说道:“绑匪提出了一个要求,要求要见你云市长,和你当面谈条件。” “他要见我?”云松德沉吟了一会,忽然打了个寒颤,然后冷笑道,“笑话!我看他是想杀我吧?要是他在窗户里向我开枪怎么办?嗯?” “你可以穿防弹衣的。”余听枫不动声色地答道。 “防弹衣?那他打我的脑袋怎么办?打我的脚怎么办?谁来保证我的绝对安全?”云松德脸上的肌肉微微一动,冷哼道,“我云松德是谁想见就能见的吗?很遗憾,我不能听凭绑匪的摆布!我还有点重要的事情,先走一步,这件事你们商量着办吧,总之一定要办好!” 说完这句话后,云松德便匆匆离去,项松和余听枫两人大眼瞪小眼地看了一阵,都同时叹了口气。 “还有什么办法?真的不管你的兄弟们的死活,用爆破手去炸门?”余听枫耸了耸肩,无奈地说道,“如果是那样的话,你们公安局将会成为全世界警界的笑柄,而且这个责任由谁来负?那几个人质的家属控告你故意杀人,你怎么办?最轻的,也得给你落个处置不当的名头,弄得不好就得引咎辞职。” “余书记,你说得在理,现在恐怕要钱风出马才有可能摆平了。”项松有些苦恼地挠了挠头,说道,“据我所知,钱风和陈诺的关系很不寻常,甚至可以说是陈诺的父亲……” “哦?”余听枫皱了皱眉头,问道,“还有这种事?我怎么不知道?” “这件事,老钱没对外公布,不过我倒是略知一二。”项松说道,“不过他只能算是陈诺的继父,而且陈诺也没有正式承认,不过钱敌和陈诺尝试过鉴定,鉴定结果很相近,陈诺很有可能和钱敌是同母异父的兄弟。”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余听枫缓缓地点了点头,笑道,“那倒是可以让钱风去试试,俗话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嘛。” 项松点了点头,忽然觉得余听枫的笑容有些意味深长,这句“上阵父子兵”也颇有些不伦不类,不禁在心中小小地嘀咕了一下----这个老余,是等着看咱们公安局的笑话吧? ………… “钱局长来了。”昌芷兴高采烈地在对讲器里说道。 听到这句话,围在御龙苑小区里的近百名警察都不约而同地出了一声欢呼。 这一声欢呼都是真心实意的,因为钱风主管刑侦的这些年里,倒是搞定了不少大案要案,其中就有几起绑匪劫持人质的大案,也算是经验丰富、手段老到了。而且钱风的运气也一直比较好,他指挥的案子,几乎很少有失败的。这一回陈诺来了个突然袭击,劫持了两名警察,这让警察们颇为投鼠忌器,一直不敢轻举妄动,只得和陈诺这么僵持着,谁也不知道要僵持到什么时候去,而钱风一来,等于就是给警察们吃了一颗定心丸。 “兄弟们辛苦了。”钱风从车里钻了出来,脸色凝重地和围上来的警察们打了个招呼,然后马上询问起案情来,“里面怎么样了?被陈诺劫持的唐霖和费青没事吧?” “还是老样子,陈诺一直不肯出来,贺剑说破了嘴皮也没用,唐霖、费青仍然在他的手里,另外还有一个叫姜楠的人质。”昌芷满脸愁云地答道。 “这个姜楠是个什么人?和陈诺是什么关系?”钱风皱眉问道。 “姜楠是一家电脑公司的工程师,二十多岁,独身。有人见到他们是一起上楼的,所以他们肯定是认识的,但陈诺现在翻了脸,把他给劫持了,作为人质之一。”昌芷答道。 “哦……”钱风摸了摸鼻子,沉吟不语。 四周的警察都沉默起来,不敢干扰钱风的思路。 钱风沉吟了一阵之后,也没说什么,和一些干警握了握手,一边询问案件情况,一边寒喧着。 “钱局,你来了。”一个长得比较漂亮的女警察忽然挤了进来。 “肖竹?”钱风有些意外地看了看那女警察,笑道,“你怎么没跟肖队长一起去办案?” “办什么案呀,他就是陪省公安厅的领导胡吃海喝去了,这种好事,哪有我的份?”肖竹撅起了嘴,有些不乐意地说道。 听肖竹这么一说,警察们都为肖竹的口无遮拦而偷笑起来。 “你这丫头……哪有这么说你爸爸和省里的领导的?”钱风用手指了指肖竹,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掩藏不住,但这个话题确实让他有些尴尬,于是赶紧转移了话题,“小肖啊,你爸爸这次不在,你紧张吗?” “紧张啊,我怕死了。”肖竹俏皮地一笑,答道。 听肖竹这么一说,其他警察都再次偷笑起来----虽然有些警察办案时也胆小,但绝不会像肖竹这样亲口承认,因为这对于警察来说是很丢人的。不过肖竹是女孩子,又刚实习,还是一朵鲜艳的警花,她说自己紧张,警察们都只是善意地觉得她还比较嫩,也比较直爽,倒也没什么人鄙视她。 “哦?为什么啊?”钱风扬了扬眉毛,问道,“你跟着你爸爸也办了不少大案了,应该也锻炼出来了吧?” “不是因为那个……”肖竹撇了撇嘴,说道。 “那是因为什么?”钱风好奇地追问道。 “因为陈诺是你的儿子啊,如果打死他了,岂不是得罪了你这个大领导?”肖竹嘻嘻一笑,口无遮拦地说道。 警察们顿时都石化了。 钱风和陈诺的关系一直没有对外公开,市公安局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一点内幕,也一直没怎么张扬开来。所以肖竹一说出这件事来,绝大多数的警察都惊呆了----什么?搞了半天,陈诺和钱局长还有这层关系?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吗? “咳咳……”听了肖竹的这句话,钱风有些恼怒地拉下脸来,沉声问道,“肖竹,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是不是肖焕告诉你的?” “是我无意中听到了钱敌和陈诺的对话,我才知道的……对不起,我不该没轻没重地乱说……”见钱风恼羞成怒的样子,肖竹也知道自己闯祸了,她吐了吐舌头,低声答道。 “肖竹说得没错,陈诺确实很可能是我的儿子,这点已经经过了鉴定,但他最多只是我的继子罢了。”钱风环顾了四周的警察们一眼,掷地有声地说道,“不过,虽然他是我的儿子,但我今天就是来大义灭亲的,大家谁也不要顾着我的面子,而是要顾着法律的面子,政府的面子!你们尽管帮我大义灭亲,我不但不会怪他,还会重重地奖励他!” 听了钱风的话,警察们顿时都面面相觑起来,一时间谁也不敢接话。 刑警队长昌芷的脸色却徒然阴沉下来。 …………………………………… (推荐朋友的一本书《网游之恶魔传说》,下面有链接。) 第370章 枪神的退让 “钱局长,我刚才只是开个玩笑,你别介意。事实上,大家都知道你最大公无私了,既然陈诺是你的儿子,你去做谈判工作就是最好的,你一个人抵得上十个谈判专家……”肖竹赶紧解释了一句。 “不,没什么好谈的!”钱风断然答道,“出了这种事,是我钱家的家门不幸,我没兴趣和他再废什么话。对付陈诺这种败类,用武力才是最好的解决之道!” 虽然钱风的表态非常明确,但警察们都很有默契地没有吭声。 刑警队长昌芷的脸色也一直阴沉着,项松是跟他通过气的,说钱风准备来和陈诺秘密谈判,但现在肖竹却把这件事捅了出来,而钱风没有当众否认这件事,而是先便追问消息来源,并自承其事,这就让他觉得有些不妙了。而钱风之后的大义灭亲的表态,更显得很不靠谱,因为这不太符合人性。试问同事们在得知了这种消息之后,还有谁敢下力气去对付陈诺呢? “大家都听钱局长的安排吧,公是公,私是私,咱们都得分清楚。”无奈之下,昌芷只得打起精神说了一句。 警察们还是不吭声,既不同意也不反对。 这趟浑水,现在谁也不敢趟。就连表态,也成了一件微妙的事情。 幸好这时钱风再次表态了,他四处看了一眼之后,忽然问道:“李明飞呢?” “钱局,我在这。”一个鼻高眼大、年纪约二十五、六岁的青年挤进了人群中。 “来,过来说话。”钱风往人群外走去,警察们都识趣地让了条路出来,李明飞也赶紧跟了上去。 “狙击手都安排好了?”钱风走到一个稍僻静的地方后,看了一眼李明飞,那张娃娃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都各就各位了,不过不管从哪个方位,都看不到屋内的情况,没法开枪啊。”李明飞用右手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个“八”的手势,亮明了狙击手的人数。 “哦……”钱风沉吟了一会,问道,“如果我们同时打碎几块玻璃,与此同时,我们派人把铁门突然打开,你第一个冲进去,有把握一枪打死陈诺,救出人质吗?” “没把握。”李明飞一边说着,一边使劲地甩了甩右手。 甩手是李明飞的习惯动作,他经常对警局的警察们说,甩手不但可以让手臂和手掌得到放松,而且可以让每一根神经末梢都保持灵活,对于开枪射击十分有利。只是警察们虽然也学会了甩手,却没有李明飞甩得那样灵活和飘逸----李明飞甩手时,整个手臂都以一种轻微的频率颤动着,而且五指就像没有骨头般的,快地变幻着形态,把每一寸肌肤都放松到了极致。 “你不是能枪枪爆头的吗?怎么会没有把握?”钱风皱起了眉头。 “对手太强,我确实半点把握都没有。”李明飞叹了口气,又甩了甩左手,慢悠悠地答道。 “那……如果你从楼顶用绳子滑到窗口,悄悄地割开玻璃,挑开窗帘射击呢?”钱风摸了摸鼻子,问道。 “还是没半点把握。”李明飞苦笑道。 钱风顿时不作声了,盯着李明飞看了半晌,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 钱风和李明飞都在衣领上藏着微型对讲器,这几句对话落入警察们的耳里,都让他们有些吃惊----李明飞虽然年轻,却是警局的高级射击教练,枪法极准,反应和身法都极快,算得上枪神了。其绝活是在高运动中准确射击,他曾当众表演过从高处跳下,身在空中连五枪,枪枪命中五十米外的靶标,而且是四个十环,一个九环。像钱风说的这种破门后突然开枪击毙对手的情况,以往是李明飞的绝活之一,而且李明飞以往也是极其自信的,但今天他却这么痛快地坦承自己没半点把握,这还真是一件不寻常的事。 不过想到刚才肖竹和钱风的那番对话,警察们的心中都是雪亮----枪神的退让,自然是有其道理的。 “说说你的理由。”钱风沉默半晌后,沉声问道。 “陈诺两天内干掉了近五十个人,说明他反应很快,很厉害。而且从刚才兄弟们的陈述来看,我们有四个久经沙场的兄弟进了屋,还有十多个兄弟守在门外,却在一两秒钟内就被他夺了枪,劫持了两名兄弟,还被他关上了铁门,说明他的身法不是一般的快,而且比我还快上不少,因为我自己就决做不到这一点。而在这种情形下,破门而入就很难保证那两名兄弟的安全,甚至我还来不及看到他,就会被他暴头!”李明飞低声答道。 “呃……”钱风苦笑着摸了摸鼻子,问道,“那我说的第二种方案也不行?” “也不行!陈诺的听力也很好,我们先后几次尝试着上楼顶,但只要人刚一上去,就会立即被他觉,喝破我们的行藏,并以要杀唐霖、费青和姜楠相要挟,使得我们灰溜溜地放弃了行动。”李明飞一边有些沮丧地答着,一边把左右两手一起甩动着,似乎在为自己的双手没有出手的机会而遗憾着。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们再研究一个比较周密的方案吧,尽量做到让人质万无一失。”钱风点了点头,说道。 警察们都松了口气,钱风既然这么说,这场两边不讨好的决战就还可以拖上一拖。 “钱局,咱们还是先去和陈诺谈一谈吧?毕竟这也是项局长的意思。”昌芷走上前去,低声说道。 “我实在是不想去谈。”钱风苦笑道,“不过你也说得有道理,项局长的话还是要听的,我就去一趟吧。” ………… 十分钟后,钱风在微型对讲器中宣布:“谈判失败,陈诺根本不理我,没开口说过一个字。现在我们去研究下一步的方案,大家要继续保持警惕……” 刚才钱风是关掉了微型对讲器,只在昌芷和李明飞的陪同下去和陈诺隔着铁门谈判的,但钱风在外面说了好一阵后,陈诺却一声都没吭,钱风也就有些恼怒地退走了。 于是钱风就找了昌芷等几个中层领导和行动小组的负责人,开始研究怎么样对付陈诺。 而钱风的研究过程显得格外漫长,半个小时过去,大家找出了十多条办法,但没有一条获得钱风的同意。 “不够稳妥啊,虽然有可能击毙陈诺,但这些人质的风险却很大。唐霖的老婆没有工作,儿子也才刚上学,如果唐霖被陈诺打死了,他一家人也就毁了,我们要再慎重一点,再找找有没有别的办法。”这是钱风的最后结论。 这时候,明眼人都开始在心里有些嘀咕起来了----钱风虽然嘴上说得冠冕堂皇,满口的大义灭亲,但实际上心里却未必希望陈诺出事。 这样一来,气氛就更有些怪异了,大伙或者假装正在苦思冥想,或者出着一些不靠谱的主意,甚至把三国演义和孙子兵法都搬出来了,天南地北地瞎扯着。 在这种气氛中,刑警队长昌芷也知道今晚恐怕是没戏了,于是给钱风请了个假,说自己要去和去一趟武警中队,和武警的负责人商谈一下有关方案。 钱风也没留他,爽快地点头同意了。 只是在昌芷匆匆离去时,钱风深深地看了他的背影一眼,眼神颇有些耐人寻味。 …………………………………………………… (书友“???”提供的龙套“李明飞”出场。) 第371章 守株待兔 是听出了玄机。 飞行汽车?金沙市哪来的飞行汽车?是云市长在接待外省来的贵客,还是有不之客? 昌芷一边惊疑不定地想着,一边关闭了走廊上和车库里的灯光。他快脱掉了鞋子,光着脚在黑暗中无声无息地向上行进着。 他的右手,紧紧地握住了一把冰凉的手枪。 枪已上膛。 转眼间,昌芷已走到一楼的客厅里,但客厅中的窗帘紧闭,使他看不清屋内的情形,于是他又往窗户处走了几步,准备看一看外面的动静。 但忽然间,客厅里灯光全亮,一片金碧辉煌,让昌芷情不自禁地闭了闭眼。而在闭眼前的那一刹那,他隐约看见了很多穿军装的人。 昌芷大吃一惊,急忙举起了枪,然后目瞪口呆起来。 在客厅里,至少有十多支枪对准他,而这些人都是清一色的武警,他们都贴着墙站着,身子站得笔直,脸上一副如临大敌的神情。 昌芷只有一个人,一把枪,在这种情形下,他甚至不知该把枪指向谁。 “放下枪,举起手来!”一名拿着冲锋枪的武警低喝道。 “误会,误会!我是警察,是市公安局的刑警队长昌芷!”昌芷赶紧声明道。 “不管你是谁,你非法侵入云市长的家,身份很可疑。我命令你立刻放下枪,否则我们就开枪了。”那名长着一副国字脸的武警冷喝道。 “我放枪,马上放枪!”昌芷心中一慌,赶紧蹲了下去,把手枪平放在地上,然后高举起双手,苦笑道,“原来你们是帮云市长守家的,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 话是这么说,昌芷心中却十分惶恐,因为他知道云松德的这套别墅是秘密置办的,一直没让外人知晓,不存在叫武警来帮他看家。现在武警突然出现在这里,恐怕十有**是为了那个叫甜甜的女孩。但十多个武警用枪指着他,昌芷便兴不起半点反抗的念头。要知道,武警要么不动手,要动手就是狠手,如果他敢反抗,难保身上不被同时射上几十子弹。 “转过身去,靠墙站好!”那名武警又低喝了一声,手中的冲锋枪轻轻向前一送,吓得昌芷赶紧照办,老老实实地转身趴在了墙上。 几秒钟后,一名武警把冲锋枪的枪管抵到了昌芷的背上,另一名武警则麻利地把昌芷的全身搜了个遍,把手机、弹匣、钥匙、警官证等所有的东西都搜了出来,放到了一个果盘里 而这时,四个端着冲锋枪的武警忽然从车库至一楼的楼道上无声无息地冒了出来,顿时让昌芷惊出了一身冷汗----原来他刚才上楼时,自己的后背便一直有四把枪在瞄着…… “昌队长,这么晚了,你来云市长家有何贵干啊?”一个爽朗的笑声忽然响了起来。 一个五短三粗的汉子笑眯眯地从餐厅的玄关处走了过来,嘴里还嚼着一颗烟糖。 “余书记?”昌芷惊讶地回头一看,认出那正是市政法委书记余听枫,顿时心中冰凉。 “回答我的问题!”余听枫的笑声戛然而止,神色严肃地说道。 “我来帮云市长拿点东西……”昌芷心存侥幸地说道。 “拿什么东西?”余听枫冷笑一声,问道。 “手机充电器……”昌芷有些心虚地答道。 “手机充电器?你确定?”余听枫嘿嘿一笑,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说真话的机会,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余书记,我如果老实坦白,能算自吗?”昌芷犹豫了一下,沮丧地说道。 他知道,云松德杀甜甜的事一定落入了政法机关的眼中,而且甜甜的尸体也一定被他们现了,要不然余听枫也绝不会出现在这里,来上一个守株待兔,等着自己自投罗网。既然如此,自己抵赖也抵不过了,还是争取从宽?了昌芷一眼。 再之后,一个长着一副马脸的中年人也出现在玄关处,正是市委书记万友先。 第372章 牛头马面 “万书记,我有罪……”昌芷垂着头,打了个招呼。 万友先却好似根本没看见他,只指了指其中一个戴着金边眼镜、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对着余听枫笑道:“老余,这是省纪委的刘书记。” “刘书记,您好。”余听枫快步走了上来,用双手握着刘书记的右手,狠狠地摇晃了一下,笑道,“久仰大名,如雷贯耳啊,哈哈……” 而昌芷见到了省纪委的这几个人之后,便顿时石化了。他终于明白了余听枫的底牌所在,心中满是苦水。 省纪委有三个副书记,而这个刘毅,便是传说中下手最狠、绝不留半点情面的一位,也是最让贪官们胆寒的。据说他为了侦破一件贪腐大案,曾连续六天六夜不眠不歇,硬是从一个很小的突破口开始,撬开了一个关键人物的嘴巴,然后顺藤摸瓜,先后将某市的一百多位贪官或送上断头台,或送入监狱,轰动了整个华夏国…… 刘毅这人刚正不阿,软硬不吃,因此被百姓们称为“刘青天”,而贪腐官员们则又恨又怕地把他叫成“牛头”。 很有意思的是,刘毅的这个“牛头”外号,和市委书记万友先的外号“马面”正好是绝配。 而现在,牛头马面都来了,勾魂使者已到齐,意味着这件事已经到了省里,甚至有可能惊动了中央,所以刘毅才会来得这么快,直接坐着飞行汽车空降到了金沙市。 见到刘毅后,昌芷赶紧抛开了一切顾虑,叫道:“万书记,我愿意全部交待。” 万友友这才像第一次现他的存在似的,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微微地点了点头,语重心长地吐出了一句话:“小昌,你要抓紧时间呐,要是等云松德先开了口,就算不上你的自和立功了……” “谢谢万书记。”昌芷苦笑了一声,点头如捣蒜地答道。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万书记说的这种话,以往也是昌芷自己最喜欢说的----比赛谁先开**待,争取自和立功,这无疑是分化犯罪集团、瓦解犯罪分子意志的最佳良方…… “昌芷,你的鞋在哪?”这时,余听枫大步走到昌芷身边,说道。 昌芷愣了一下之后,答道:“在楼梯上。” 余听枫没有吭声,只扬了扬下巴,一个武警便提着枪跑了下去,不一会就把昌芷的那双皮鞋给拿了上来。 “昌芷,你好大的威风啊,我余听枫今天亲自给你提鞋了。”余听枫接过那双皮鞋,呵呵一笑,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那两只鞋装进一个塑料袋里,又对万友先说道,“万书记,鞋子已经取到,现在人证物证都有了,下一步怎么做,请指示。” 昌芷的脸色顿时非常难看,他明白自己的皮鞋上一定被人做了手脚,装上了微型窃听器之类的东西。回想起来,这双鞋一直没有离开过他的视线,只是在前几天的一个晚上,他在洗浴城洗脚时,服务生把他的鞋拿去擦油,估计就是在那时候被动了手脚……他之前一直在心里埋怨是云松德不够小心,被人安了窃听器,没想到问题出在自己身上,是自己害惨了云松德。 而如果是在洗浴城装的,那就麻烦更大了,因为昌芷原本准备避重就轻地交待出下午和云松德的那番对话,说甜甜是因为吸食毒品而死亡的,自己只是帮云松德转移尸体。不管省纪委的人信不信这番话,反正甜甜不是自己杀的,只要云松德不把雇自己杀甜甜的情夫张宏宇的事情交待出来,自己最多也就承担一个包庇罪的责任。 而现在,自己杀张宏宇时正穿着这双皮鞋,那些对话想必也落入了监听者的耳中,而且还录了音,这就不是坐不坐牢的问题了,而是能不能保命的问题了。如果不争取一个自或立功,那么按照杀人偿命的法律制度,死刑是肯定跑不掉的…… 刹那间,昌芷出了一身冷汗,脸色也变得惨白起来。 他们到底知道了我多少秘密?我是招还是不招?一时间,昌芷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把他带走!”万友先没有回答余听枫的话,只冷笑一声,看了昌芷一眼。 两个武警闻言便揪住昌芷的胳膊,把他半推半拉地往楼下的车库里拽去,余听枫和两个省纪委的人也跟了过来。 “小昌呐,你刚才不是怀疑武警们没有铐你的权力吗?我现在告诉你,这是省里主要领导亲自部署指挥的行动,省领导对你们金沙市的警察已经不信任了,所以让武警临时代行警察的一切权力,你明白了吗?”余听枫边走边语重心长地说道。 “我明白,明白。”昌芷一连声地说道。 但在心里,昌芷却忽然做出了一个决定----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我昌芷没那么容易被你们摆布,我得走一步看一步,要知道,咱们云市长也是有后台的…… 昌芷一行人下到车库后,现车库里已开进来两台武警的专用车,四名武警端着枪把昌芷押上车,然后迅地打开车库门,车子一溜烟地离开了御龙苑。 不一会,七栋别墅的灯光熄灭,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在一辆风驰电掣的飞行汽车里,刘毅忽然笑道:“老余刚才在搞什么鬼?他拿那个警察的鞋子干什么?窃听器又没安在他的鞋上!” “老余那是心理战术,吓一吓他。这样的话,他或许就能多交待出一点问题来。”万友先呵呵一笑,说道。 “哦……老余倒是越来越鬼了,看他长得像古龙似的,心思倒和林黛玉一样,七窍玲珑。”刘毅呵呵一笑,说道,“对了,陈诺这小伙子倒不错,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直接引起了京城的重视,听说公安部的人也马上要到了。” “那就好,双管齐下!京城里一来人,牛鬼蛇神都要现形……说实话,对于省里的一些工作组,我倒是一直不怎么信任的。当然,你老刘除外。”万友先眯着眼睛笑道。 “陈诺绑架了两个警察?”刘毅没有理会万友先的弦外之音,只是微微一笑,问道。 “嗯,现在双方正在对峙。”万友先点了点头。 “你这个市委书记也不管管?”刘毅看了万友先一眼,说道,“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解决这件事的。我刚才说了,陈诺这小伙子不错,人才难得啊……不要让那些人得逞了。” “不急。”万友先笑道,“现在他在那里演这么一出,正好吸引住那些牛鬼蛇神的注意力,而且这件事是云松德亲自指挥的。要废掉他的指挥,总得先拿到昌芷的口供,我们才能知道事情的真相,也才有更充足的理由干预这件事情。” “那就只能祝他好运了。”刘毅苦笑道。 “没事的,他手里有人质,警察们不敢乱来的。再说了,钱风也还在那里蹲着呢。”万友先呵呵一笑,说道,“先别说这些事了吧,咱们牛头马面既然聚会了,先去喝两杯,怎么样?” “喝啥啊?晚上还要办案呢,给我来桶方便面就行了。”刘毅舔了舔嘴唇,说道,“老哥,案子办完之前,你别在我面前提这个酒字行不?勾起我的酒瘾来了,你罪过可不小。” “哦,我倒是忘了,你有个规则,不破案不沾酒。”万友先摸了摸头,笑道,“也行,咱们就开庆功宴的时候再喝。” “我现在担心的是昌芷到底会不会配合我们,如实交代自己的罪行,把云松德给牵出来……”刘毅轻轻地吐了口气,说道,“要知道,他是个搞了多年刑警工作的老刑警,具有很强的反侦查能力,如果他知道我们根本没掌握他的致命证据,说不定就会一直不肯开口。按我的经验,要撬开这种?后,万友先的眼睛顿时更亮了,脸上也满是笑意,摇头晃脑地哼起了小曲。 …………………………………………………………………………………… (七月的工作会很忙,有几件大事要做,包括半年总结什么的,还有几篇论文要交,而且我还要外出学习、出差一个多星期,又一直没存下稿来。所以从今天起,暂时改为一天一更,请大家谅解一下,呵呵。每天的一章会更新三千字以上,时间是早上八点。等这段时间忙完了,我会尽快恢复为一天两更,而且时间决不会过七月。) 第373章 审讯专家 “喂,你吃**了?”见万友先这副德行,刘毅有些好笑地打趣道。 万友先呵呵一笑,答道:“好消息,昌芷那里估计没有多大的问题了!” “他已经开口招供了?”刘毅顿时亢奋起来。 “还没有,他只是推说自己是想帮云松德毁尸灭迹,以讨好云松德。至于张宏宇那件事,他没吐出半点风声来,只说是警方正常处理的一件吸毒死亡案件。余听枫心里也没底,只暂时和他耗着。”万友先答道。 “这个张宏宇一定和甜甜被杀一案有关联,要不然云松德作为一个市长,怎么会对这么一个小案子感兴趣?我看啊……”刘毅说到这里,忽然回过神来,瞪了万友先一眼,说道,“昌芷既然没有招供,你怎么说没有问题了?老实交代,你又掌握了什么秘密武器?” “我的刘大书记,你可别用审犯人的口气对付我。”万友先苦笑道。 “赶紧说吧,别耽误时间,现在的时间是很宝贵的,过一秒少一秒。”刘毅有些急了。 “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那边提供了一个能人,可以搞定昌芷。”万友先笑道。 “那边?”刘毅看了万友先一眼,也没追问,只问道,“那人可靠吗?” “那个女孩是陈诺的朋友。陈诺在听说昌芷落网后,给我们推荐了这个女孩,说她一定能搞定昌芷。”万友先点了点头,说道,“不管她可不可靠,只要她能摆平这件事就行。” “审讯专家?”刘毅有些失望地问道,“就算是审讯专家,也不一定能斗得过昌芷。” “她可不是一般的审讯专家。”万友先笑道,“她叫莫紫叶,据陈诺说,她有读心术。” “读心术?”刘毅的眼睛顿时也亮了,愣了半晌,才笑道,“还真有这种能人?走,我们现在就去见识一下。” “不必了,我已经让人去找她了,找到之后让她马上赶到审讯现场,我们就在这等消息就好了。你一个堂堂省纪委的副书记,如果出现在审讯现场,只能说明我们心中没底,也就是没掌握到足够的证据。”万友先提醒道。 “这个……可是我真想见识一下。”刘毅有些苦恼地挠了挠头。 “这种人等于是妖怪,有什么好见识的?小心她把你肚子里那些破事都用读心术读出来。”万友先笑道。 “我能有什么破事?”刘毅扬了扬眉。 “说不好,每个人心里都会有点小秘密的,比如你喜欢哪个女人,或者不喜欢哪一个领导,知道了哪个领导的**之类……”万友先意味深长地说到这里,便戛然而止。 “所以你就只让下面的人去接触她?”刘毅笑道,“你放心,我自问无事不可对人言!” “好一句无事不可对人言!”万友先嘿嘿一笑,说道,“那你就去见识一下吧。” 刘毅站起身来,在房里转了两个圈,忽然微微一笑,说道:“算了,也没什么好见识的,老伙计,我还是陪你下盘棋吧,边下棋边等消息。” “这就对了嘛。”万友先从随身所带的公文包里掏出一副微型象棋,笑眯眯地在桌上摆了起来,说道,“咱们下的可是一盘大棋,得好好推演推演,一步都不能错的。” “拱兵!”刘毅第一招就拱了一个小兵上去。 “这个兵是陈诺?”万友先笑眯眯地把左炮架到中路,说道,“这个隔山打牛的老炮就是云松德,你得小心。” “马面兄,这个炮当然就交给你这匹识途老马了,你可得好好地盯住,谨防后院起火。”刘毅也微微一笑,跳了个马。 “这个任务可有点重,这个炮的本人现在倒不可怕,但他的炮兵营可是有不少炮火啊。”万友先摸了摸鼻子,也跟着跳了个马。 “关键时候,你也该亮明你的实力,全力出击了。”刘毅随手应了一招。 万友先把车移了一步,意味深长地说道:“三步不出车,下棋就要输。牛头,你得小心点,如果你防不住他的车,老帅可就有点麻烦了。” “放心,有他在,老帅稳如泰山!”刘毅稳健地上了个士。 “这个士是谁啊?”万友先眼睛一亮,问道。 刘毅笑而不语。 ………… “莫女士,我可等了你大半天了。”余听枫一见到莫紫叶,便喜形于色,急忙伸出手去,要和莫紫叶握手。 “余书记,你好。”莫紫叶一边和余听枫握手,一边说道。 她依然穿着一件白色的宽松风衣,好让那只叫灰儿的银貂在她衣服里钻来钻去。而握手时,灰儿便突兀地从她袖子里钻了出来,然后闪电般地爬到了余听枫的肩膀上。 “呀,什么玩艺?”余听枫大吃一惊,赶紧甩了甩头,又抖了抖身子。 莫紫叶轻吹了一声口哨,灰儿便迅地跳回到了莫紫叶的肩上,并瞪着那双小眼睛,得意洋洋地看了余听枫一眼。 “余书记,你别紧张,这是我养的一只貂。”莫紫叶抿嘴一笑,又问道,“陈诺呢?” 余听枫好不容易才镇定下来,他看着自己被灰儿的脚爪划烂的袖口,苦笑了一声,又看了莫紫叶旁边的莫寒山一眼,说道:“陈诺现在有点麻烦,暂时还不能来这里。这两位是……” “这是我哥莫寒山。”莫紫叶爽快地说道。 “这只貂能让你哥抱着吗?你需要换武警的衣服……”余听枫有些为难地说道。 “可以,灰儿,老实呆着,别乱跑!”莫紫叶一把抓住灰儿的脖子,把它递到了莫寒山的手里,然后从一名女武警手里接过了一套武警衣服,在女武警的带领下进了一个房间。 不一会,一个英姿飒爽的莫紫叶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好,我们赶紧开始吧。”余听枫微微一笑。 “别急,价格还没谈好呢。”莫紫叶看了余听枫一眼。 “价格……这个……你要多少?”余听枫愣了一下。 “审一场五百万,不贵吧?”莫紫叶笑嘻嘻地说道 余听枫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喃喃地说道:“相当的贵!” “我这种能力不是想用就能用的,用一次要耗费我很多的精神力,还会影响我的健康和寿命。要不是看在陈诺的份上,我就至少要收两千万一场了。”莫紫叶撇了撇嘴,说道。 “是,用那种能力是会折寿的。”一旁的莫寒山也证明了一句。 “那好,我同意,我们赶紧开始吧。”余听枫咬了咬牙,当机立断地说道。 “哥,你等我一会,我马上就完事,你顺便把钱收一下。”莫紫叶笑嘻嘻地扔下一句后,便跟着余听枫向前走去。 ………… “昌芷,你考虑得怎么样了?”余听枫走进一个套间,对坐在一张椅子上的昌芷说道。 “余书记,我就真只是想帮云市长一个忙,我也不知道其他的情况。”昌芷抬起头来,坚定地说道。 “是吗?你考虑清楚再回答我的问话。刚才我们在审你时,已经收了网了,现在有九个关键人物都已经落网了,你还要继续顽抗下去吗?”余听枫淡淡一笑,说道。 “余书记,我不存在顽抗的问题,该说的我都说了,不该说的,我也说了。”昌芷目光闪烁地看着余听枫,心里却冷笑了一声----收网了才怪! 以昌芷的侦查经验和智商,自然猜得出来余听枫是在唬他,否则的话,余听枫这个政法委书记就不会一直陪着他这个小角色耗着了。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好吧,莫科长,你负责做最后一次审问吧,我已经没时间管他了,我们要去别的地方主持审讯了,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啊。”余听枫用充满痛惜的眼光看了昌芷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难道他刚才说的这些是真的?他真不管我了……听了余听枫的这句话,昌芷的心中咯噔了一下,脑海里万千思绪掠过。 他却没现,莫紫叶正用一种有些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嘴角还流露出一丝笑意。 “昌芷,我问你,张宏宇和甜甜是什么关系?”莫紫叶忽然开口了。 “他们?没关系啊……”昌芷愣了一愣,赶紧答道。 “那么张宏宇到底是怎么死的?”莫紫叶也不追问,只看着几张白纸上密密麻麻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地问下去,并偶尔在那些问题的旁边用笔快地记录着什么。 “吸毒死的。”昌芷镇定地答道,“这一点,我们公安局的侦破记录上都写得清清楚楚,还有法医鉴定为证。” “吸毒?到底是吸毒,还是被吸毒?”莫紫叶微微一笑,声音徒然提高了八度。 “被吸毒?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昌芷微微一惊,很快地答道。 他话是这么说,心里却紧张地思付着----被吸毒?难道张宏宇的尸体被他们看出了什么破绽?又或者是他们找到了张宏宇的家属?还是有人提供了张宏宇是甜甜的情人这一情况?又或者是有人偷看到了那一幕?昨晚我进张宏宇家里时,把张宏宇用电棒电昏后,当时就在四处都查看过,家里确实只有他一个人,但会不会是对面的楼上有人用望远镜偷看到了那一幕?毕竟当时我没来得及拉上窗帘…… 昌芷在脑海里快地回忆了一下昨晚的情形,最后确认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和破绽,这才略略定下心来。 而莫紫叶也不吭声,一直在静静地看着昌芷。 昌芷在心里盘算了一会之后,偶尔抬头看了一下这位主持审讯的“女武警”,忽然觉得心中一凛,因为莫紫叶的眼神很亮,似乎看透了他的内心,能看穿他的一切谎言。 而她嘴角挂着的那一丝微笑,也似乎显示了她智珠在握的得意。 “据我们调查,他在注射那管毒品之前,还被电棒电昏过,你认为一个已经昏迷的人,还能自行注射毒品吗?”莫紫叶悠然说道。 “有这种事?这个……或许是我们工作疏忽了,没有调查出来……”冷汗在刹那间湿透了昌芷的衣背,但他的脸上却依然是不动声色,强行保持着镇定,回答着莫紫叶的问题。 “下一个问题……”莫紫叶微微一笑,也不纠缠下去,继续按既定的审讯大纲念出第三个问题。 第374章 收网 随着审讯的深入,昌芷的心里越来越慌,他现这个女武警似乎掌握了很多犯罪细节和秘密,这和前面那个省纪委叫张亮的处长完全不同。 而莫紫叶越是有意无意地露出一些细节,昌芷就越确信这是个没有多少审讯经验的女人,因为她无意间透露出来的信息实在是太多了,不算是一个合格的审讯人员。 而越是这种确信,昌芷的心中就越慌,因为种种迹象表明,对方确实已掌握了大量的证据,而之所以派这位“莫科长”来审他,是因为其他的审讯能手都被余听枫给抽调到别的地方,去开展对其他人的突击审讯了…… 昌芷越慌,在回答问题时就越不可抑止地陷入回想之中,寻思着那些事儿有什么破绽,有哪些知情人,会是谁出卖了他,该怎样应对? 当他陷入回想中,审讯往往有片刻的停顿,而莫紫叶也从不主动打破这种沉默,只静静地盯着昌芷看,眼神却越来越亮,手里的笔也在飞快地写着什么。 半小时后,莫紫叶终于停止了审讯,拿着那几张纸走了出去。 直到这时,昌芷才现莫紫叶走路时的姿式根本不像一个武警----她的屁股一扭一扭的,像是在跳舞…… 不知为什么,昌芷的心里忽然十分恐慌,就像一个不会游泳的人忽然失足落进了水里时的那种恐慌。 又过了近半个小时,莫紫叶才和省纪委一个叫张亮的工作人员一起走了进来。 “昌芷,你完了。”张亮开门见山地说道,“我刚从审讯云松德的地方回来,你和云松德之间的那些事,云松德已经彻底交待了,你已经失去了立功和自的机会。” 昌芷苦笑一声,强自镇定地说道,“张处长,你太看得起我昌芷了,我就仅仅只有这一次为云市长效劳的机会……” “是吗?你确定只有一次?”张亮冷笑一声,打断了昌芷的叙述,说道,“昨天云松德给你打了个电话,说张宏宇在纠缠他的小保姆甜甜,让你处理一下张宏宇这件事,让他以后永远都不再来烦甜甜,对吗?之后你怎么做的,就不用我说了吧?” 昌芷心中咯噔一下,脸色也有些变了。 “好吧,看来你还是要等我说下去,我就再说一点吧。”张亮叹了口气,说道,“昨晚十一点,你从省道枪战案的现场赶回来,以搜查逃犯的理由进入张宏宇的住宅,然后用强力电棒把他电昏,再往他的左臂上注射了一管强效毒品。十分钟后,张宏宇就丧生在你的手下,你又把他的尸体装上警车,扔到了金沙江旁的一个废旧报亭附近,再之后……” “哗啦”一声,昌芷惊恐地站起身来,由于站得过猛,椅子被他的腿一撞之下,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你……”昌芷脸上的肌肉不可抑止地抽搐起来。 “你想问我怎么知道的,是吧?”张亮淡淡地说道,“很遗憾,昌芷,除了你皮鞋上的窃听器录下了声音之外,当时对面楼上还有一个喜欢偷*拍美女洗澡的摄影爱好者正拿着摄影机四处乱照,无意间便现了你的秘密,还把录像资料给了省公安厅和公安部……” 昌芷头上的汗哗地下来了。 “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张亮冷笑一声,说道,“还有,据云松德交待,你也不是第一次帮他办这种事了。两年前的周凯进,一年前的贺全,不都是云松德找你帮的忙吗?” “周凯进和贺全都没死。”昌芷胆战心惊地答道,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没错,周凯进确实没死,但他不是也很惨吗?你雇了一个叫‘四毛’的小偷,在周凯进的包里偷偷放进了二百多克毒品,几分钟后,你亲手把他拘捕,又用刑讯手段逼他承认自己是贩毒,最后他被判了无期徒刑。”张亮的每一个字,都像重锤一样敲在昌芷的心上,“还有贺全,他本来是……” “够了,张处长,你别说了。”昌芷的眼睛瞬间模糊起来,他带着哭腔,绝望地说道,“周科长,你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上有老,下有小,儿子还在读书……” “难啊,云松德把该说的都说了,你还有什么可以自的?”张亮遗憾地摇了摇头。 “我还知道他的一些秘密,虽然和我无关,但我可以揭他的罪行。还有,我还可以帮你们抓捕其他的重要罪犯,我可以争取立功的!张处长,请你一定要帮帮我,救我一命……”昌芷语无伦次地说着,甚至边说边跪在了地上,在地上一连磕了三个响头。 强烈的求生**,刹那间让昌芷彻底崩溃了,他这一跪,便彻底放弃了抵抗和尊严。 张亮默不作声,嘴角却隐隐露出了一丝笑意,并充满感激地看了莫紫叶一眼。 莫紫叶扬了扬眉,回了一笑,脸上的神态却显得很有些疲惫,似乎刚才的审讯已耗尽了她的精神力。 “好吧,我就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看你还有没有自和立功的可能。”等昌芷抬起头来时,张亮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冰冷,他用笔敲了敲桌子,很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要交待就抓紧,我现在很忙,没时间陪你绕圈子。” “张科长,你相信我,我这次一定好好交代,决不绕圈子。”昌芷焦急地说道。 “说吧!少废话!”张亮再次不耐烦地用笔敲了敲桌子。 “好,我说……”昌芷咬了咬牙,终于开始交代起来。 而他一旦下定了决心,果真便没有了任何隐瞒,恰似竹筒里倒豆子,把所有知道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这场审讯一直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当张亮走出套间后,在走廊上用询问的眼神看了看莫紫叶。 “这次他说的都是真的,除了两点……”莫紫叶在张亮的耳旁轻声说了几句话。 张亮满脸的笑意,感激地说道:“莫女士,感谢你啊,你这回可帮了大忙了。” “没什么好谢的,我可是收了费的。”莫紫叶笑道,“别说这些了,你赶紧去汇报吧。” “嗯。”张亮点了点头,快步走进了电梯,莫紫叶也跟了进去。 ………… 金沙市机场贵宾室的一间房间里,项松有些不耐烦地看了看手腕上的手机,时间已显示为凌晨十二点半了。 “云市长,飞机晚点了一个多小时,要到凌晨一点半才能到,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项松小心翼翼地说道。 “不行,公安部的领导来了,我这个做市长不能不接待啊,毕竟他们的级别有那么高。”云松德今天也很疲倦了,他打了个哈欠,无精打采地说道。 除了疲倦之外,他今晚还很有些心神不宁,除了陈诺一直没被干掉之外,还因为晚上他给昌芷打了几个电话,想问问甜甜的事到底处理得怎么样了,结果昌芷都关机了,这可是有点异常的情况。 不过云松德也并不怎么担心,毕竟昌芷今晚还要办陈诺的那件案子,关机也是正常的。而且他在金沙市的能量够大,足以让他一手遮天,就算昌芷处理尸体时出现了什么意外,他也有办法摆平,市公安局长项松便是他的亲信,要处理这点小事,也算是小菜一碟。 “云市长,吃点哈密瓜吧。”秘书高健捧着一盘切成小块、插着****的哈密瓜过来,送到了云松德面前。 “陈诺那边有什么进展没有?”云松德用****把一小块哈密瓜送进嘴里,一边问道。 “还是老样子。”项松垂头说道,“一会等公安部的人来了之后,我们再问问他们的意见,说不定他们带了点什么最新武器来,可以一举搞定陈诺。” “哼!”云松德怒气冲冲地哼了一声,用手指??项松斥责道,“这种小案子都要依靠公安部的人,你可真有出息!想让他们笑话咱们金沙市的警察是废物吗?你这个当局长的……” 说到这里,云松德忽然没了下文,项松疑惑地抬头一看,现云松德正满眼诧异地看着窗外。 “怎么了?”项松看了看窗外,顿时也现不对劲了,一群武警正向他们所待着的房间奔来。 项松一个激灵,赶紧打开房门,喝道:“小陈,你们干什么?云市长在里面!” “项局长,我们接到线报,机场里被人安放了炸药,我们来掩护你们撤离。”带着的武警冲进房间,神情惶急地说道。 “赶紧走!”云松德大惊失色地跳了起来,拨腿就往外面跑。 项松愣了一愣,一边询问“怎么没通知我们公安局”,一边跟着云松德往外跑。 几十个武警簇拥在云松德和项松的身旁,紧紧地把他们保护了起来。 机场里候机和旅客看到这一幕,顿时都瞠目结舌,不知道生了什么大事。 云松德和项松一口气跑到候机室外,才松了一口大气。 “上我们的车,这是防爆专用车,我们保护长安全撤离。”领头的武警打开了一辆大巴车的车门,神情严肃地说道。 云松德稍稍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项松。 “这是陈队长,我认识的。”项松点了点头。 云松德当即不再犹豫,带头上了车,项松也跟了进去,车子随即风驰电掣地向机场外驶去。 而与云松德随行的另几个人,则被武警们带上了另一辆大巴车。 “赶紧通知机场,一定不能让公安部的领导出事!”云松德刚惊魂未定地在前排的座位上坐下,就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赶紧说道。 “是,我马上通知。”项松喘着粗气答道。 “公安部的领导就不劳烦二位操心了,你们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忽然在后排响了起来。 “谁在说话?”云松德被这种口气激怒了,他有些愤怒看了看后座,现那里除了武警之外,还坐着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中年人,顿时有些惊疑不定起来。 “云市长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连我刘毅都不认识了。”刘毅淡淡一笑,嘴角浮起了一丝冷笑。 云松德的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他再仔细看了看另一个没出声的中年人,现赫然是万友先,一颗心便顿时沉了下去。 牛头马面,勾魂使者! 第375章 双规 “刘书记,你什么时候来的金沙市?怎么没通知我一声?”云松德愣了一下之后,很快便爽朗地出了一阵大笑,并站起身来,想往后面走去。 “别动!”大巴车后排上的十多个武警忽然同时亮出了乌黑亮的手枪,一起对准了云松德和项松。 项松刚从座位上站起来,被手枪一指,他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起来,于是无力地跌坐在座位上,出了一声长叹。 他的心中明白得跟明镜似的,知道自己一定是有把柄落在省纪委手里了,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把柄。 因为他的把柄实在是太多了…… 秘书高健的脸色也是大变,他认出了刘毅,敏感地知道情况不对劲,却一直没吭声,只把自己缩在了座位上。 云松德神色大变,极为愤怒地说道:“小陈,你们这是干什么?” “没干什么,我们只是执行省领导的指示。”小陈淡淡地答道,“你们最好老老实实地呆在座位上,什么也别做,更别乱动,否则我陈保国认得你云市长,我的子弹可不认识你。” 云松德被这句话一噎,半晌没说出话来,只得老老实实地坐回到了座位上,却用愤怒的眼神瞪着万友先。 陈保国和另三名武警一起,端着枪走到云松德和项松身旁坐下,用枪顶住了他们,同时还在他们身上搜了一下,把云松德的手机、项松的手机和枪支等物品都给一股脑地搜走了,分别放进一个塑料袋里。 “你们好大的狗胆!你们是什么级别?凭什么搜查我一个市厅级干部?你们的法律文书呢?”云松德咬牙切齿地对那两个武警说道。 “老云,别挣扎了,老老实实地听武警的话,对你是有好处的。”一直没吭声的万友先忽然说道。 “老万,你们到底凭什么?”云松德愤怒地看着万友先,喝道,“我是堂堂一市之长,又是全国人大代表,你一没有法律文书,二没有向组织和上级汇报,就对我实行非法的人身侵害,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嗯?” “这些话,你会有机会说的,现在先省省力气吧。”万友先皱了皱眉,喝道,“小陈,把他们给我铐上,嘴也堵上,别让他们乱嚷嚷!” “你们这是非法拘禁,是绑架……”云松德刚嚷到这里,武警陈保国便一把拧住他的手臂,给他戴上了一副锃亮的手铐,他的嘴也被一块毛巾给塞上了。 “这不叫绑架,叫双规。”直到这时,刘毅才笑眯眯地说了第二句话。 双规不是像你们这样子搞的……云松德嘴里叫不出来,心里却愤怒地呐喊着,他的头使劲地左右摇晃着,鼻子里出“唔唔”的求救声,像一头落入陷阱中的困兽,也恰如下午前甜甜在临死前挣扎的那副模样。 这正是因果报应,分毫不爽! “当然,我们这是特殊的双规,所以要采取一点特殊的手段。”刘毅就像看出了云松德的心思,笑眯眯地又补充了一句。 与此同时,项松也受到了同样的礼遇,手被铐上,嘴被堵住,只有秘书高健得以幸免,他不由得在心里叫了声侥幸。 但高健也没能安稳多久,不一会,武警同样把他身上搜了个遍,把手机、钱包之类的东西都拿走了。 高健倒也识趣,始终没有吭过半声,而且很配合武警的搜查。 等车到了武警宾馆时,武警们如临大敌地把两件衣服盖在云松德和项松的手腕上,挡住了他们的手铐,又把两个黑色的头套给戴在了他们头上,把他们给半拖半拉地弄下了车,而万友先则大踏步地走在前面,刘毅却磨磨蹭蹭地落在了后面,几乎等武警们都下完了,才慢悠悠地起身下车。 见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而万友先和刘毅却都没吩咐怎么处理自己,高健有些沉不住气了,焦急地说道:“刘书记,这不关我的事,放我回家吧,我保证不透露半个字。” 刘毅刚要下车,听高健这么一说,似乎才想起车上还有这么一号小人物来,于是顺手关上车门,摸了摸鼻子,往回走了几步。 他沉吟了好一会,才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坐在高健身旁的两个武警顿时会意,同时点了点头,一名武警还把高健的双手给反拧了起来,迅地给他戴上了一副冰凉的手铐。 而另一名武警的手臂,已经搭上了高健的肩膀,坚硬的手肘绕到了高健的喉结处,只要他一收臂,高健转眼间便会窒息而死。 这一下吓得高健面色惨白,赶紧颤抖着声音说道:“刘书记,不关我的事,真的不关我的事。” “豺狼身边无好人!”刘毅冷冷地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刘书记,我可以当污点证人的!你留着我的小命吧,我还有价值的。”见刘毅又要伸手去开车门,高健彻底急了,赶紧低声说了一句。 高健不愧是市长身边的秘书,很善于揣度人的心理,一句话便道破了刘毅想要的东西,而他的声音也压得比较低,低得只能让刘毅听到,而不会让附近的路人听到。 “哦?”刘毅回过头来,看了看高健,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说道,“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我一定好好表现,请刘书记放心。”高健听了刘毅的这句话,知道自己的一只脚已从鬼门关上收回来了,赶紧表了个态。 “把他也带上楼来。”刘毅微微一笑,转身就走。 两个武警来扶高健时,高健才觉得自己的双脚已近瘫软,而全身也出了一身透汗。 而刘毅下车后,嘴角也忍不住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因为他已经在高健身上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如果要在法庭上证明云松德的罪行,他的贴身秘书高健无疑是一件大杀器。至于谁是云松德的亲信和帮凶,恐怕也没有谁比高健更清楚了,这就是小角色的大用场。 正因为如此,刘毅才在高健这个小角色的身上花费了一点时间,连哄带吓地逼他就范。 这也是刘毅和万友先事先商量好的,所以高健一直没被戴上手铐,也没被堵住嘴,就是留着演这场戏的----即使高健不开口说话留住刘毅,那两个武警也会适时地向刘毅请示该怎么处理高健的…… 刘毅从来都是一个狠人,只要为了破案,他不惜采用一切手段。 他杀伐决断、雷厉风行的性格,与他曾当过特种兵有关。 而他嫉恶如仇、刚直不阿的性格,则与军营里的一段特殊经历有关,当年在一场边境战役中,曾有两个贪腐军官因为官僚作风而害死了刘毅的一批兄弟,后来这两个贪腐军官离奇身死,成了一件无头悬案。 或许,这就是刘毅最终也不敢去见莫紫叶的原因。 每个人都有一些不能让别人知道的秘密,万友先这句话倒没说错。 正因为如此,莫紫叶一直不受人待见,她的朋友一直没能过五个。 但现在,莫紫叶却成了刘毅和万友先手中的法宝,审讯云松德和项松的重任又落在了她的肩上。 所以余听枫又开始愁眉苦脸地和莫紫叶谈起价钱来。 “他可是市长耶,至少得这个数。”莫紫叶伸出两根手指,笑盈盈地说道,“至于项松嘛,就打个半价吧,我只收一千万。”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管他是谁,反正就一犯人不是?你审谁都是审!”余听枫苦笑道。 “那可不一样,越是这种高官,肚里的臭下水就越多,我知道的机密也就越多,而且被报复的可能性也就越大,对不对?”莫紫叶一连用了四个“越”字,驳得余听枫无话可说。 “那好吧。”最后,余听枫也只能灰溜溜地吐出三个字来。 莫紫叶揉了揉太阳穴,略显疲倦地说道,“我的精神力也许撑不了那么久,你给我弄点人参燕窝、脑绿金之类的补品来吧,每样弄上两三斤也就行了,我要炖一大锅汤喝。” 余听枫的嘴顿时张得老大,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 冬天的朝阳慢慢地爬出了云层,洒下了温暖的光辉。 一间宾馆的套间内,刘毅和万友先正满脸严肃地听着一盒审讯录音资料,茶几上的烟灰缸里,乱七八糟地塞满了一整缸烟头,房间里的烟雾浓得就像桑拿房里的雾气。 “真想不到会是这样。”听完录音,万友先有些沮丧地叹道,“金沙市的大小官员们,难道真腐烂到了这种程度?” “你应该相信云松德供言的可信程度,他刚开始确实嘴很硬,但自从莫紫叶读出了他心中的那些烂事之后,我们心里就有了底。后来我敲打了他几件事,他就慌了,我又给他放了昌芷的供述录音,还有项松送支票时的那段录音,他就已经开始崩溃了。”刘毅淡淡地说道,“到后来,我直接让中纪委的马书记给他通了话,他算是明白了我们的底牌,知道他的后台不可能再来救他,也就彻底崩溃了,现在只想立功保命,索性来了个竹筒倒豆子----一个不留,把金沙市的这些破事全给抖了出来。” “他是不是想着法不责众?倒出的人越多,就越可能保命?”万友先冷笑一声,说道。 “不排除有这种可能。”刘毅静静地看着万友先。 “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他又没提到我!”万友先有些狼狈地说道。 刘毅微微一笑,不吭声。 “好吧,我承认,我作为市委书记,对底下的这些烂事都不知情,而且市委的几个人也参与了进去,这一点我有很大的责任,我应该……引咎辞职!”万友先看了刘毅半晌,终于垂下了眼皮,嘟囔了一句。 “打起精神来,老伙计,现在正是你将功赎罪的好机会,别说这种丧气话!”刘毅忽然大笑起来,拍了拍万友先的肩膀,说道,“事实上,我是很意外!我原本担心你也会被牵连进去的,没想到你这么干净,这倒是个奇迹了。” “废话,我屁股里如果不干净,敢跟他斗吗?”万友先的脸上也终于有了一丝笑意,“这就叫心中无冷病,大胆吃西瓜。” “辞职的事就别再提了,你这样能洁身自好的干部已经不多了,老百姓需要你。”刘毅微微一笑,抬头看了看窗外,感叹道,“终于天亮了,也不知陈诺那里怎么样了……” “对啊,这小子我得赶紧处理一下,他不但是个大功臣,而且以后还能派上大用场的。”万友先如梦初醒地拿起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