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鬼才郭嘉》 第一章 天生郭病秧 星空中的那一弦弯月的银光恍如层层幕沙,轻轻的遮盖在颍川阳翟县的一所小院之中,仿佛众星捧月般的顾幸着这间小小的耳房,犹如正在向着世人宣布着,那里面有着什么不切时宜的存在,与着这个喧嚣的世界有着极大的不符。 时值中平五年,公元188年,自黄巾起义大乱结束至今,已是过了四年有余,但四年来,皇帝刘宏依然是贪图享乐,各地已然不断生着小规模的叛乱,时至今日,黄巾余部再一次纷纷与汝南,西河,青徐等地起事,声势比起四年前虽然不盛,但也令汉室朝廷极为头痛,其中,势力最大的一股黄巾贼莫过于颍川的黄巾之众。 而此时此刻,即将面临战争火焰践踏的颍川阳翟一小屋内,一个年仅十八岁的青年男子缓缓的睁开了他的昏暗的双目,这是哪里? 而刚刚睁开眼睛的他,在瞬息之间,就现床边一双乌黑的小眼睛正在盯着他看,而且是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看。那充满着忧郁光芒的眼神,冷不丁的只把这个叫做郭嘉的男子瞅的额头上冷汗凄凄而下。 “先生!先生醒了,先生醒了!”随着一声震破耳膜的叫喊,只见那个一直瞧着他的男孩一边高呼,一边奔着门外跑去,同时还把床上名叫郭嘉的男子脑袋震的嗡嗡直响,头痛欲裂。 “好大的嗓门!”伴随着这一声巨吼,脑海中如潮的纷乱记忆也随之炯炯而来,一瞬间充塞了郭嘉的整个脑海。 前世的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社会底层工薪阶级,每日跑断双腿,累折腰板,却也是只为了每月一点点薄薄的糊口之薪。 不过,生活虽苦,但也需要努力过下去,可天公仿佛偏偏不给他这个机会,就是这样的一个小员工,放在人堆里都抓不出来的他,在一个如雨交加的夜晚,同时,又在一非常不小心的情况下,被一个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扔下的花盆砸中了他那瘦小的天灵盖 一觉醒来后,身体变得异常疲惫不说,脑中还多出了许多莫名其妙的记忆,心中也出现了许许多多与他原先并无关系的感情意识。 世间的一切就是这么的奇妙,似乎也是这么的巧合,他被投在了距离原先整整一千八百二十二年的东汉末期,更为巧合的是,他的名字,叫做郭嘉!表字呢,便是奉孝。 逐渐知道了自己新身份的郭嘉,嘴角不由升起了一丝无奈之间夹杂着苦涩的微笑,这算什么事?因为一个花盆而引的血案?从而改变了命运?这是不是有些太扯了? 长长的舒了口气,郭嘉随即转过头去,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自己现在躺着的这个房间,自己身下一架木质的床榻,旁边一座细色香红的案台,其他的便是一无所有。 看到这里,郭嘉心中随即升起了淡淡的不满,即使是穿越了,自己依旧和前世一样,还是穷光蛋一个,没有丝毫的改变,这叫什么事? 正寻思着呢,突然却见房门猛的被打开了,适才那个大喊大叫的童子带着一个胡子拉碴,似乎有点医工味道的汉子跑进屋内。 郭嘉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便见那医工汉子二话不说,伸出粗大的手就开始风风火火的在郭嘉的身上左摸右摸,上下齐按。 这一下子,可把郭嘉吓的够呛,就算他刚刚从后世穿越来,思想程度较为开放,可也架不住一个大老爷们在你身体上下其手的瞎摸索。 过了许久,方见这医工打扮的汉子终于停手,绕了绕他那胡子拉碴的硬须,点头道:“恩,总的来说当是无有甚么大碍了,只是他身体虚乏,还需得调养数日,好好的补充补充精气,依老夫看,书院的课,这几天,他还是就不要去了。” 那医工汉子每说完一句,便见一旁的小童子便频频点头,表示明白。 而郭嘉正疑惑的寻思着呢,却突见那医工猛的转过头来,对着他横眉立目,高声教训道:“你这小子,忒的不爱惜身体,你本就身体羸弱,体虚多病,居然还日日流连于酒色之地,昨夜你病之时,若不是你家小童子请老夫来的快,你早就命绝于烟花酒色之地了!需知,身体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至始也。立身行道,扬名於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你年纪轻轻,纵是再有才华,也需爱惜身体才是,不然也是无用!!” 听着医工滔滔不绝的给他讲大道理,郭嘉心下顿时凉了半截身体羸弱?体虚多病? 愣了一会,方见郭嘉理了理脑中的头绪,凭着记忆用古人说话的方式道:“敢问先生,您适才说我体虚多病,不知经您老诊治,我都有些什么病症?” 大胡子医公闻言,又抬手绕了绕胡子,摇头晃脑的言道:“恩,还算你这孩子识时务,回头不晚,要说你这身子,经过老夫一夜诊治,查出的毛病还真就多了去了,先说小病:你腹有肠癖之嫌,肝有痫证之状,头有热疹之恙,喉有堆积之乱,胸有喘息之虞” 那医工汉子滔滔不绝的一连串的念叨出十多样病症,只把床榻上的郭嘉说的哭都找不到地方去。 好嘛!自己上辈子甭管有钱没钱,但总算是都有个好身体,经得住折腾,这一下子可倒是好,自己经过了这一场穿越的洗礼,别的倒是没变,该没钱还是没钱,该穷还是穷,可连身体居然也是个破烂货。 前一世的历史虽然读的不多,但好歹还是知道点三国时的事。 丫的这郭嘉好像还真就是个病秧子,短命鬼。 那医工见郭嘉躺在床上愣神,以为他有所悔悟,脑袋开窍了,随即高兴的言道:“你且休要如此忧虑,只要今后少沾惹酒色之事,此时还算不晚,且待老夫为你开上几幅药,你好生调理,日后当可康复。” 郭嘉浑浑噩噩的对付了那医工汉子几句,随即便让小童送他出去买办药物了。 等着那医工和小童的身影方一消失在门外,便见郭嘉急忙努力的支撑起身体,用尽全身力气坐了起来,同时双手不停的在身上乱摸。 从表面上来看,自己的这幅小体格除了单薄了些,其他的倒是一切正常,看来这体虚羸弱还是在内部啊。 想到这里,郭嘉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内科,那比外科还要更麻烦啊。 “下地走走”想到这里,但见郭嘉用尽全身力气支撑起身体,转过身躯将脚放在地上,然后缓缓站起身来。 一步,两步,三步刚走了三步不到,郭嘉顿时就觉得胸中一股闷气上窜,接着低头出两声如同金属般的咳嗽“涳、涳、涳!” 赶着这当巧,却见那个小童刚刚拿着药回来,一见郭嘉的样子,顿时就给他吓了个够呛。 但见小童子慌慌张张的放下草药,上前一把扶住郭嘉,将他连拉带拽的弄到床上,一边为郭嘉铺被,一边焦急的言道:“先生,您也太不小心了,怎么能如此祸害自己的身体!!” 而郭嘉此时心灵上的创伤却比身体上更为严重,这小童看似也就是十岁不到,可适才将他拖到床上的时候,犹如拎个小鸡一般,我这还算是个老爷们不? 如果身体里的记忆融合没有出现偏差的话,他记得郭嘉现在应该是十八岁,是男性荷尔蒙分泌正值旺盛,也是身子骨最为生猛的时候。 而对方,只是一个处于少年成长期的半大娃娃 慢慢的转过头去,看着忙前忙后开始张罗煎药的小童子,郭嘉的记忆被随之唤醒,道:“芣苢” 郭嘉乃是本地的寒门士子,家道中落,钱财积蓄几乎全无,随身的,也就是这么一个小童子,这童子四岁时由郭嘉的父亲收养,此后就一直跟郭嘉最亲,如今的郭氏虽然没落,郭嘉也几乎遣散了所有门丁,但是唯有贴身童子,却是咬着牙的留在了身边,并亲自取名叫做芣苢。 芣苢这个名字,是郭嘉由《诗经》中的歌谣取出的章编,为贴身童子起的名字。 不得不说,这名字还真挺有寓意芣苢服役!? 小芣苢轻轻地转过头来,眨巴眨巴眼睛望着郭嘉,道:“先生,有什么吩咐?” 郭嘉对着他笑了一下,道:“把窗子打开,通通风,透透气。” 一句话顿时给芣苢吓了个够呛,慌忙摇头道:“先生休要胡言,你以往最怕的就是见风了,窗子一年到头从来不打,如今身体虚弱,更是不能开了。” 郭嘉闻言摇头道:“原先是原先,现在是现在,整日的闷在房中,没病都得憋出点病来,听我的,打开窗子,从今以后,咱房里每日都得透透气,这样才有利与先生我的病体痊愈。” 芣苢眨巴眨巴着大眼睛,似是还要再问,却见郭嘉摇了摇头道:“去吧,说多了你也不懂,听我的就是了。” 芣苢虽然心中纳闷,但郭嘉平日里就是以才学多闻而闻名于整个颍川阳翟的,如今他这么说了,想必也是自有他的道理的。 少时,窗户开了,药也煎好了,芣苢慌手慌脚的将药碗端到郭嘉面前,一边吹着,一边扶他起来吃药。 一边吃着药,一边打量着四周,郭嘉心中暗暗念道:“一个童子,一间破屋,外带一个病秧子这就是我的穿越?” &1t;ahref=.>. 第二章 颍川市集 经过了几日的休息与芣苢精心的照顾,郭嘉的身体开始逐渐恢复了正常,虽然走起路来依旧是软弱无力,且时不时的总要咳嗽两声,但总体上,还是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方一能下地,郭嘉便使劲撑起他虚弱的身体,拖着有些软的双脚来到屋外,准备好好的观赏一下这个曾经不属于他,但现在却又是他归宿的时代。 轻轻的推开屋门,但见院中一缕青槐,枝芽正绿,水色的天空中漂泊着几点淡淡的浮云,偶有春鸟飞过,仿佛在无形中蓄意点缀苍穹。 在后世见惯了车水马龙,烦杂喧嚣的郭嘉,在看见这心怡的环境时,一瞬间仿佛有些微微的痴了。 “先生好兴致啊,在看蓝天么?”芣苢不知何时走到郭嘉的旁边,抬头跟着郭嘉一起抬头观望,几日来,芣苢很明显的感觉到郭嘉有些微微的改变,最为明显的莫过于这个昔日的酒徒,连日来张口竟然丝毫不提要酒之事,要知道,原先的郭先生若是一个时辰不沾酒星,那就是如同了情的野猫一般,能拆房了 “芣苢,先生我要去街上溜达溜达。”看完了自家院中的景色,郭嘉决定出去走走,毕竟再优雅的环境但却连个会喘气的物都没有,时间久了谁都会看腻。 芣苢却是带着怀疑的眼光瞅了郭嘉一会,方道:“先生,您该不会是借着上街的幌子,去酒肆喝酒吧?” 郭嘉白眼一翻,咧嘴道:“我都病成这样了,难道还能闲的自己没事去找罪受?多大瘾头啊?” 芣苢重重的摇了摇头,道:“这可没准,您原先又不是没干过。”脸上的表情很明显就是信不过郭嘉。 郭嘉心中不由狠狠的鄙视了自己的前身一下,顺便也佩服了一下,不愧是历史上有名智者病秧子,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为了喝点马尿连命都不要了,我是该说你洒脱呢,还是该骂你白痴呢? 原先的郭嘉是怎么样看待自己身体的不知道,不过现在的这位郭先生可是大大的惜命。 但见他眼珠一转,将怀中的瘪的可怜的钱袋子往芣苢手里一送,笑道:“芣苢,先生浑身能买酒的家当就这点东西,现在全交给你,怎么样,这下放心了吧?” 从芣苢的表情来看,很明显的他已经被郭嘉的举动给打蔫了,先生最近是怎么了,明显爱惜了身体不说怎么居然敢把钱袋交给我保管?不论再怎么亲,我也只是个童子而已啊先生竟如此相信我? 却见郭嘉已是走到了门口,回头冲着芣苢摆了摆手,身形一闪消失在了院外,望着渐渐远去的先生,小芣苢的眼中隐隐的有些泪花,先生全心相待之情,芣苢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等等? 猛然间掂了掂手中的钱袋,不对劲!芣苢猛然打开一瞅,但见四五块石头子赫赫然的显示在他的面前。 但见郭嘉的这位贴身小童子狠狠的跺了跺脚,鼓足嗓子冲着远处大声吼了一句:“先生骗人!!” 原先的郭嘉书读的多、还有脑子,而后来的郭嘉有小心思,特别是鼓捣别人的坏心思。两者相结合后,很明显的便有一个质的飞跃。 这正应了后世广为流传的那句话,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 甩着手中真正的钱袋,郭嘉哼着小调走在颍川阳翟的市集之上,但见一条长长的主道贯穿着整个阳翟县,周围是一条条碎石蜿蜒而铺的羊肠小道,周边坐落着数十个摊位,恍如一张小小的渔网,将道路与市集紧密的串联在了一起。 感觉着喧闹的集市与热闹的民风,郭嘉不由的暗暗点头,看来汉朝的底子还是很雄厚的,虽然经过了黄巾之乱变得伤痕累累,但表面上的功夫还是做得挺足,至少单看这一个阳翟县,还是给人一种百姓安宁度日的感觉。 可是春去秋来,花谢花开,四百年的汉王朝如今也只剩下能够维持表面平和的能力了。 “郭先生!”只见迎面一个魁梧的大汉抱着一个大酒坛子,屁颠屁颠跑到郭嘉面前,欢欢喜喜的冲着郭嘉笑道:“郭先生,这是我前日刚刚酿好的上等花雕!专门留了一坛给郭先生您!先生还不尝尝?” 郭嘉见状顿时一愣,点着自己的鼻子道:“你这意思是要卖我酒?” 那汉子奇怪的眨巴眨巴眼睛,理所当然的回了一句:“正是啊,咱整个阳翟县谁不知道啊:卖酒若想不绕道,需找颍川郭奉孝!” 一句话只把郭嘉气得直乐,好啊!合着现在整个县城卖我酒都卖出理来了? 看着一脸媚笑的汉子,郭嘉懒得理他,但见他挪步微闪,向着旁边一迈道:“不买,不买。” 方才走出数步之远,便见四周的摊铺不知何时又“呼啦”一下子闪出了十多号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将郭嘉团团围定,且一个个都抬起了他们手中的酒坛 “郭先生,且尝尝我们酒肆自酿的竹叶香吧!甘醇可口,唇齿留香!” 郭嘉:“郭某不买。” “先生雅量,我这老窖乃是多年珍藏,芳香醇厚、柔和爽口,先生若是不试,此生必有遗憾!” 郭嘉:“郭某不买。” “哎呀,郭先生休听他们胡言,以先生眼力,自能看出老夫手中这坛汞酒乃是上佳绝酿,喝完一口脸如红,再喝一口如云飘,三口过后神仙倒” 郭嘉:“郭某不买。” “先生休听这老头胡言,什么三口神仙倒,我前日还看他孙子连喝了八大碗,都不曾跌个跟头。” 这群人一个个熙熙攘攘的高声宣叫,让人闻之头大,且又争先恐后的比划着他们手中的大酒坛子,摇摇晃晃的随时都能砸到郭嘉的天灵盖上。 “郭某没钱!!”随着郭嘉奋力鼓起一嗓子的高声呼喝,但见这些“酒品推销员”一个个都定定的站在了原地,愣愣的注视着郭嘉,场内顿时显得寂静无比,仿佛只能听见呼呼的风声。 “先生先生没钱?” 但见郭嘉抬手亮了亮他那双苍白细软的手,除了白细之外,而且确实比脸都干净,笑道:“不过尔等若是愿意白送,郭某倒也无所谓。” “哗~~”但见众人一拍即散,丝毫不作停留,其中一个老头边走边嘀咕:“还是回家给我孙子喝吧” 看着逐渐远去的卖酒众人,郭嘉笑着摇了摇头,方要迈步离去,却感觉一只有力的大手突然握住了他的左臂,郭嘉眉头一皱,不耐烦的道:“有完没完了,不是跟你们说没钱了么!” 话音方落,便听他的耳边突的响起了一个如雷般的怒吼,只把郭嘉震得腰酸脚软,险些跌倒在地:“浪子!!光天白日之下不在书院习读,却在这大街上戏耍百姓,真真可气至极!” 郭嘉慌忙转头,但见抓他的人身长八尺,长须美髯,面色凛凛,一双怒目圆睁,显然是动了真火! 在看到这张脸时,郭嘉脑中的记忆被随之触动,张口即言道:“仲德?” &1t;ahref=.>. 第三章 程立(程立是程昱原名) 郭嘉后悔了,他很后悔没有听芣苢的话,好好的在家呆着,不出来瞎转悠。 现在可倒好,出来一趟被一群宵小撵着强买强卖不成,现在又被这个叫做程立的半大老头硬扯着拉进了街旁的一座茶棚之内。 根据脑海中的记忆,郭嘉记得这名叫做程立的小老头,字仲德,乃是鲁西平原东阿县的士族绅僚,因在黄巾起义时曾保东阿有功,在鲁,颍一代颇有名头。且他博学多才,又与颍川书院的一众士家夫子交好,故而经常来此走动,久而久之,也就变成了颍川书院的老常客,同书院的一群学生也开始相熟,很多学生都受到过他的教导,对其非常尊敬,常呼其为‘仲德公’。 按道理来说,程立这小老头出身不错,又有才学,还是鲁西名士,应该挺受郭嘉爱戴的,可是为什么一见他,郭嘉就不由自主的怵? 原因只有一个,就是这小老头子性格刚戾,与人多迕,对看不顺眼的事从来不藏着,三句话没说好就撂脸子。 而郭嘉的前身在书院偏偏是个有名的浪子!什么是浪子?说的好听点那叫风流倜傥、放荡不羁;说的难听点就是二流子! 话说以程立的脾气,到了颍川书院遇见郭嘉这样的浪子,岂能不管教管教?于是乎,程昱每次来,只要遇见郭嘉放荡,那轻则就是批评教育,重则就是一顿斥驳。可以说,书院的众位夫子都没有程立管教的上心。 问题是,别看郭嘉这小子放荡不羁,可也是头顺毛驴,前几年和程立不熟,程立说他,他还能吱吱呜呜的搪塞两句,可毕竟年纪轻轻的,身体再羸弱也有个血性不是?时间一久,谁也受不了。 反正也不知道是因为青春叛逆还是天生有这么一股子的倔劲,不知从哪一年开始,只要程立一说郭嘉浪子之行,郭嘉便是你越说我越来劲,反而比之前更放荡。 若是换成别人,见郭嘉这个样子,也就懒得多问了,可程老头偏偏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你郭嘉这块骨头再难啃,我也得给你嚼碎了!结果不但是没有收敛,反而比原先说的更狠了。 就这样,一个越说越浪荡,一个是越浪荡越说,颍川书院隔三差五便成了这一老一少的对擂阵地,经常是闹得鸡飞狗跳,只把书院内的夫子弄得是哀声叹气,却又无可奈何。 话说今日程立老头因为一些公事,从东阿县又颠颠的赶来阳翟,饭还没有吃上一口,就跑到颍川书院准备会会郭嘉,不想听书院的学子们说,郭嘉几日前得了重疾,卧病在家,几日里都不曾来书院听读了。 程立知道后心中大惊,虽然郭嘉平日行事之风让他颇为不满,但对于郭嘉的才气,程昱还是相当欣赏的,知道郭嘉病了,程昱随即慌慌张张的往郭嘉的府宅赶去,不想半路上乍见郭嘉与一众卖酒之人撩闲,顿时将这老头气得火冒三丈! 好你个郭浪子啊,说什么卧病再床,不能去听读,原来又是在这里放荡!这岂不是在戏耍老夫吗? 茶棚之内,郭嘉与程立盘膝对坐,但见程老头一脸晦暗,活生生的写满了怒气。 前世的郭嘉或许是有那么一股子劲爱和这程老头对着干,但现在的郭嘉可没有那个心情,说白了,对付这种人你不用跟他较真,顺着他说就完了。 但见程立老头深深的吸了口气,接着干巴巴的言道:“郭奉孝,老夫且问你,你可知道古人悬梁刺股?” 郭嘉点了点头,道:“知道啊。” “那你可知道匡衡凿壁偷光?” 郭嘉点头:“这个我也听说过。” “那你可知道孔夫子韦编三尽!” 轻轻的揉了揉头皮,郭嘉笑着言道:“有点不太记得了。” 程立突然勃然大怒,道:“浪子!你还有脸说,不学礼法,整日就知道放荡闲游!说什么卧病在床,这不明明就是好好的?分明是不欲读书,旷课撩闲,真真愧羞古人先贤矣!” 郭嘉闻言不由得膛目结舌,这程老头是不是有毛病啊?先别说我没逃课,就算真逃了,还羞愧古人先贤?他们跟我有毛关系,八竿子都打不着吧? 眼见郭嘉不说话,程老头继续言道:“枉汝少时还曾有个小太公之称,可你看看你如今,整日不务内事外事,天天就是一味的顾着喝酒风月之事,如此下去,汝还能干的成什么大事?如今天下已有纷乱之相,天灾**连年,书院的学子们都是各个抱大志,琢大器,唯有你空有一身才气,却不思进!唉~~,惜哉,惜哉!” 说完这番话,程立抬起头来,喘着粗气狠狠的盯着郭嘉,等着这小子的下话 却见郭嘉无奈的一摊手,言道:“我错啦。” “什么?!”程立闻言顿时呆立,这小子居然跟老夫认错?该不是老夫听错了吧? 也难怪程立诧异,原先的郭嘉本来就是一个口若悬河,能说会道的善辩之士,程立一般说完一句话,他都有八句在旁边等着,只把这程老头噎的肝疼,近年来郭浪子主动道歉认错的实例,那更是闻所未闻。 见程昱似是有点呆,郭嘉无奈的翻翻白眼,道:“郭某适才说,此事乃郭某之错也,郭某这里给您赔个不是,以后定不再犯,这还不行?” “啊啊”郭嘉这坦然认错,反倒是将程立一肚子的话给顶了回去,少时,但见这老头轻轻的摆了摆手,道:“也罢,也罢,有道是啊,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很好,很好。” 沉默了一阵,但见程立猛然抬起头来,疑惑的道:“你当真要改?” 郭嘉见状不由的气乐了,这老头是不是有被虐倾向,我认错都不行,非得像原先那个郭嘉似地虐你两句,你才舒坦? 可惜哥们不是那样的人,向您这样的老顽固,我是得罪不起。 但见郭嘉站起身来,举起单手,呵呵笑道:“仲德公要是不信,那郭某就个毒誓吧!” 程立闻言急忙摆手,连道:“不必,不必,奉孝无需如此做势。” 现代人随便个毒誓后,就像放屁一样,无痛无痒,但古人多迷信,特别是程立,郭嘉这种读儒家书的文人,像毒誓这样的东西那可不是能随便乱的。 但见程老头长长的叹了口气,摇头道:“唉,人生若白驹之过郤,忽然而已,不想奉孝你也能变得通透人理了” 郭嘉闻言心中暗道:嗨!老头,你这怎么说话呢! 却见程立似是心情不错,转言说道:“奉孝,你可知道老夫这次从东阿赶到颍川,所为何事?” 郭嘉轻轻的搔了搔头,言道:“仲德公不会是为了教训郭某借病旷课,专门大老远的跑一趟吧,咳咳,那可真是不好意思” “胡言乱语!”程立刚刚舒缓下来的脸色顿时又紧了:“老夫岂会如此之闲?告诉你,老夫此次前来,乃是欲将一‘大事’告知于颍川太守!”大事二字,被程立咬的特别的重。 说罢,程立便满怀期待的抬头望着郭嘉,却见这浪子只是一脸迷茫的瞅着他,随即微有不悦道:“奉孝,你怎地如此不关心天下大势?” 郭嘉闻言一愣,接着猛然醒悟,心中暗笑道:哈哈,这老头是气我不问他是什么事啊! 但见郭嘉憋住笑意,一脸严肃的问程立道:“敢问仲德公,何等大事,竟然劳烦您老这么远跑一趟来?” 但见程立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感慨道:“奉孝,阳翟这面不太平了,颍川黄巾贼又起!声势颇隆,只怕过不了多久,便会殃及于此了!” &1t;ahref=p;gt;. 第四章 赌约 程立神神叨叨的将话说完之后,郭嘉的表情看起来很明显的是受了一惊,乖乖!要打仗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咱现在这个小身板子可是受不得大风大浪的,要跑那也肯定是跑不过他们,这可如何是好?投降?不行,不行!投降只能得活命一时,又岂能活上一世?黄巾早晚灭团这件事几乎谁都知道,更何况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让老郭我现在入股,那更是要随时面临崩盘的危险了! 郭嘉阴沉着脸在那里胡思乱想的瞎嘀咕,可坐在他对面的程立却是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眼见郭嘉一脸愁容的坐在那里瞎琢磨,程立心中不由的暗暗欢喜道:“郭奉孝这小子平日里虽然放荡不羁,可这一到了关键时刻,却还是有忧国忧民之心的!甚好,甚好!” 若是让程老头知道郭嘉此时脑中的想法,非得跳起来狠狠的抽他两个嘴巴不可! 但见程立笑着摸了摸下颚的硬须,正色言道:“奉孝不必如此忧心,目下颍川黄巾虽然猖獗,但远远没有到当年张角在世时那般势大,不过只是些残党聚集,纷乱而起,成不得什么大气候,朝廷已派了屯骑校尉鲍鸿为主将,率领军马前来颍川镇压,只要颍川地方官军撑过数日,便可保阳翟无虞了,你修要过多做想,只管在书院好好的读好你的书便是。” 郭嘉起先还在愣神,闻言不由的顿时一惊,张嘴便道:“什么??读书!” 天啊,眼瞅着就要兵荒马乱了,程老头居然还有心思劝我读什么狗屁圣贤书! 眼见郭嘉是这种反应,程立的老脸顿时拉了下来,显然是非常不满意郭嘉的态度。 “不错,老夫看你的身体也是没有甚么大碍之症,当是回书院刻苦攻读之时了!” 郭嘉强硬的挤出一丝苦笑:“仲德公,此事乃是郭某私事,你老就无需过多掺与了。”笑话,这颍川之地眼瞅着就要展开大战了,别管谁输谁赢,这里都是战场,到时候那肯定都是要搞的民不聊生,万一再点背一些被流矢射中了,我找谁说理去!快歇着吧您! 却见程立眼中顿时露出一丝暴虐的精光,言道:“莫非你还信不过老夫之言!” 郭嘉闻言笑道:“不是郭某信不过您,只是英明如孔老夫子都曾曰过,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更何况现在这墙都要塌了,仲德公,我看您也别在这瞎掺合了,趁早回东阿避避风头,等这股邪风刮过去了,咱们再回颍川也不迟嘛。” 程立闻言冷言道:“那依你之见,此次战事再起,官军还敌不过强弩之末的黄巾喽?” 郭嘉闻言心中暗道,老爷子你以为呢?要是那么容易就能打过,这汉朝廷日后也就不至于颁那些什么狗屁诏令,把那些杂七杂八诸侯刺史变成可以在地方扩大武装的劳什子州牧了! 不过这话郭嘉可不敢跟程立乱说,一则有妄议朝政之罪,二则程立这老头也不怎么讲理。 斟酌了一下词语,郭嘉笑着言道:“凡事都有个万一不是,说不定官军将校太小瞧了对手,一个不好指挥失误,让黄巾钻了空子呢?这事谁都说不准。” 程立依旧抚摸着他硬硬的胡子,一字一顿道:“听你话中之意,奉孝你是觉得官军此战不胜?” 郭嘉摇头道:“倒也不是说官军不胜,郭某的意思是说凡事还需小心为妙啊。” 程立闻言,连眼皮都没抬,道:“这么说你还是觉得官军易败!” 郭嘉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就不明白了,跟你说避难的事呢,你老往谁赢谁输上扯什么啊,这老头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眼见郭嘉不答,却见程立猛然一拍桌案,正言道:“可老夫偏偏就是觉得此次会战,官军必胜黄巾残部无疑!奉孝,今日你我既然对此事意见相左,不如赌上一赌如何?” “赌?”看着一脸兴奋的程立,郭嘉不由的一头雾水。 “对!”但见程立重重的点头言道:“就拿此次战事胜败为赌,老夫押官军必胜!” 看着一脸兴奋的程立,郭嘉的头上不由的冒出点点汗珠,你这老头做事真带种,人家对打仗这种事厌恶还来不及呢,你倒是好,还拿来做赌本!还有没有点功德心了? 却见程立已经将右手举起,对着郭嘉言道:“奉孝,你到底敢是不敢?” 眼见程立老头双眼都要放绿光了,郭嘉觉得他若是说声“不敢”,这老头说不得都能揍他罢了,就当哄孩子玩了。 “行,你老愿意赌就赌吧。” 程立闻言不由乐的哈哈大笑,接着伸出右手的手掌,作势要与郭嘉击掌为誓,言道::“来!” 郭嘉微微的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了右手的小姆手指头,跟着程立伸出的右手上一根手指轻轻的勾了一勾。 程立见状顿时楞了,呆了半晌才道:“你你在作甚?” “拉钩啊,击掌太疼了,还容易引起噪音喧哗,多不文明。” 程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小手指,接着重重的咳嗽一声道:“你既然觉得此种立誓方法好,那便随你了,不过既然是赌,那便要立下赌约,你若是输了,从今往后,见面需得叫老夫一声师尊!” “啊?凭什么啊!”郭嘉闻言顿时懵了,合着这老头的真正目地原来是在这呢。 “不凭什么,就凭咱俩刚才已经勾指为誓了!”程立得意洋洋的摸着胡须,那模样极为无耻:“不过你若是赢了恩,老夫可以答应你任何一个要求,不论何等要求都行,怎么样?此赌你不算亏吧?” 对于郭嘉,程立虽然是经常以长者身份斥骂,但总体上还是很欣赏他的才气和思敏的,虽然跟颍川书院的几个老夫子读了几年书,但郭嘉却还未正式拜在过谁的门下,若是能让这臭小子叫自己一声师傅,不但出了几年来相斗的恶气,还能凭白的捡来一个好徒弟,到时候少不得要让别人好好的羡慕一番,这种一举多得的好买卖,换谁谁不做? 眼看着程立那副老神在在,几乎都要爽到极点的模样,郭嘉心里老不是滋味,这老东西,刚才还跟我人五人六的讲什么做人的道德标准,这才多大点屁功夫啊,自己就不安好心思了,真不是玩意儿! “仲德公,你也别以为你就赢定了,万一要是我赢了,我让你叫我一声郭大爷,你乐意吗?” 却见程立闻言出奇的没有生气,反而阴险的笑道:“只怕你小子没那个机会了,老夫与颍川太守感情交厚,此次对战黄巾,老夫只要能为官军献上几计,以太守之为人,必会遵从!奉孝啊,老夫活了数十载,别的不行,兵法韬略却是少有人可比肩,只要有老夫相助,你认为官军还会败给区区黄巾贼寇么?” &1t;ahref=p;gt;. 第五章 颍川同窗 看来程立老头为了让郭嘉能喊他一声师傅,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郭嘉在无可奈何的同时,心中也不由的对程立暗暗的竖起一根大拇指,老头,你牛叉!就冲这幅拼劲,我叫你一声师傅又有何妨? 不过你有你的张良计,我也有我的过墙梯!你去太守府破你的黄巾贼,可就没有时间和心思顾及我了吧?郭某我可不在这里伺候你,兵荒马乱的,还是赶紧去别的地方避避难,方是正经大事,三十六计,咱走为上! 又与程立胡乱说了几句,郭嘉随即以身体不舒服为由告辞离去,程立也没有多加阻拦,现在的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怎样去助官军破了颍川一路的黄巾贼,好让郭嘉服服帖帖的叫他一声师傅,一想到这里,程立浑身顿时有了一种说不出的舒坦。 而郭嘉则是匆匆忙忙的赶回家中,方一进门,便高声呼喊他的贴身童子:“芣苢,芣苢!” 此时的芣苢正在院中打扫树叶,闻言方要答应,然后猛的似是又想起了什么,鼻中“哼”的一声,转过头去,自顾自的打扫院落,故意不理郭嘉。 郭嘉见状顿时一乐,嘿!小家伙,还为早上“假钱袋”的事生我气呢。 一步步的走到芣苢的身边,低声道:“还生我气呢?”却见小家伙轻轻的转了转身,避开郭嘉,言道:“芣苢不过只是区区一个童子,怎么敢生先生的气” 嘿,小小年纪就的假装正经,瞅都不瞅我了,还说没生气? 但见郭嘉轻轻咳嗽了一声,言道:“芣苢,其实先生我在外面刚刚得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 芣苢一副无所谓样子扫了扫郭嘉认真的面庞,轻言道:“先生得到什么消息了,脸色这般凝重?” 但见郭嘉深深的吸了口气,接着猛然出口言道:“黄巾贼要打到颍川了!!” “黄巾!!?哪呢?在哪呢?!”话音刚刚落下,便见芣苢手中的扫帚顿时失手落地,一张白白的小脸上面充满的都是惊慌与恐惧。 惊慌了一阵之后,芣苢一抬头却现郭嘉嘴角边不知何时扯出的笑容时,小童的脸顿时被气的鼓了起来:“先生!你又骗人!!” 郭嘉轻轻的摊了摊手,笑道:“我怎么会骗你呢?这事是真的,颍川黄巾军再起,而且确实就要攻到阳翟这一面了。” 话音方落,便见小芣苢的脸色顿时又紧张了起来,此时的他也没心情去生郭嘉的闷气了,急急忙忙的问道:“那先生,黄巾若是打过来了,咱们应该如何是好?” 只见郭嘉闻言重重的点了点头,摇头晃脑道:“你我皆是普通平民,且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一个年方十岁,犹为长开,上阵杀敌,安抚黎民,报效国家的事,只怕咱主仆俩是干不来的。” 芣苢眨巴眨巴大眼睛,呆呆的听着郭嘉臭白话儿,却见郭嘉话锋一顿,转头看向芣苢又道:“但话虽如此,值此大战之际,你我身为汉民,虽不能杀敌建功,流芳后世,却也不可脱了朝廷的后腿,坠了士气,还需为汉室为百姓做些贡献啊。” 芣苢疑惑的问道:“先生,那先生与我该如何报国?” 但见郭嘉冲着他使了个眼色,表示说你这个问题问的好,然后方才拍着手言道:“值此大战之时,你我体弱年幼之人,切切不可在让城中的太守等官吏为你我分心,还是让他们专心对敌才是,我意,为了保证大局,你我还是暂时离开颍川之地为上!” 芣苢闻言,顿时乐的脸上开花,点头道:“先生说得好,先生说的好,芣苢也是这样的想法,先生,芣苢这就去收拾东西,咱们明天就搬到庐江去,那里有郭氏的故交,应该会允许我们暂住一时的。” 眼瞅着芣苢跌跌撞撞的跑进屋中,郭嘉颇为欣慰的点了点头,摇头晃脑的言道:“这孩子对郭某的意思掌握的真快孺子可教矣!” ~~~~~~~~~~~ 依照郭嘉的计划和芣苢收拾东西的迅,他们完全可以在第二日清晨便迅的离开阳翟,远离颍川这个即将成为是非之地的地方,但是理想总是高于现实的,这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的 次日,郭嘉和芣苢刚刚收拾好东西准备“为国开溜”之时,门外便响起了阵阵拍门之声,且是一口一个“奉孝,奉孝”的高声呼唤郭嘉表字。 看着芣苢颤颤惊惊的打开了院门,只见门外约有七八个文士摸样打扮年轻人瞅着郭嘉微笑,年纪一个个大概都能比郭嘉大些,但也都大不了多少,最大的也就是不过三旬左右。 乍一见了这些人,郭嘉脑中的旧时记忆也随之滚滚而来,紧接着,他的心情也瞬间跌落于谷底,完了,有这一帮子过来,他郭嘉是彻底也离不开颍川了。 果然没错,这一众人果然就是郭嘉在颍川书院的一众学子士友! 当头一人,年纪约有二十三四岁,相貌俊秀儒雅,让人望之亲切,乃是颍川书院的目下最为有名的才子,同时也是本地大族荀氏之家主,荀彧,字文若。 看见傻愣愣的瞅着他们的郭嘉,荀彧的面上顿时露出了亲切的微笑,但见他亲切的走到郭嘉身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郭嘉一会,方才叹言道:“奉孝贤弟,几日不见,你真是消瘦了许多,我等今日受夫子之托,专程来看你的。” 好家伙,不愧是书院里学子的表率,未来的天下有名的风云人物,说起话来还真是漂亮,还有那一脸的微笑,真诚,善意,属于那种非常纯洁的那种。 但见郭嘉仰头看了看天色,完了!经他们这么一搅和,自己跑路的最佳时机已经被耽搁了 无奈的在心中叹了口气,郭嘉对着荀彧做了个揖,言道:“多谢文若兄关心了,小弟病体已愈,并无大碍要不你们就先回去?别在此久候,以免耽误了课时。”说实在的,要是可能的话,郭嘉现在真想一脚一个,给他们挨个踹回去。 一句话顿时给荀彧弄得有些楞,唉~?这郭奉孝今日怎地如此有礼,正常了许多?还要我们回去书院,休要耽误课时?若是换做以往,乍然见到这般多人前来看他,这浪子定是又要大开酒戒,喝煞四方,让我们不醉不归吧! 然而这些想法也只是一念之间,但见荀彧瞬间便笑着回答道:“奉孝不必如此多虑,我等今日前来,乃是得夫子之托,耽误不得课时,再说了,奉孝你既然无病,何不一会便与我等一起回书院去,大家多日不曾见你,皆是万分挂念。” 荀彧话音落时,便见他身后的一众学子们纷纷点头,言道:“是啊,奉孝你既是无事,就随我们回书院走走吧。” “是啊,多日不见你,书院仿佛冷清了许多。” “奉孝,你上次与我讲的那个典故,还未讲完呢,今日说什么你也得与我说完啊。” “奉孝,没有你与夫子对着狡辩,这日子实在是无趣之甚矣!” 别看郭嘉行为浪荡,在书院的人缘还真就不错,眼瞅着一众同窗百般盛情相请,郭嘉就是再大的谱也得放下,悲哀的看了一眼身后的芣苢,郭嘉无可奈何的对他言道:“芣苢,收拾东西,随我和众位众位师兄去书院走走。” 芣苢苦涩的回看了郭嘉一眼,只得放下手中的包袱,转身进屋去取书简等物了。 芣苢刚转身进屋,却见荀彧突然快步走过来,从怀中取出一物,放于郭嘉手中,低声道:“贤弟身体有恙多日,愚兄都未曾前来关照,心中颇有愧意,一点小小礼物,还请贤弟休要推却。” 郭嘉低头一瞧,但见荀彧塞到自己手中的乃是一块青玉,约有半个手掌大小,价值只怕不在二百钱之下,这可是一份大大的厚礼啊! 但见郭嘉的面容顿时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道:“文若兄如此厚待,郭某当真是感激不尽文若兄,早饭吃了吗?要不要在郭某这里补补?” 这一下子猛然间倒是把荀彧给整蒙了,疑惑的眨了眨眼,却见荀彧豋的回过神来,急忙摆手言道:“不必,不必,奉孝,若是无事咱们还是赶快去书院吧,休要耽搁了时辰,夫子若是知道你病体痊愈,心情定然大喜,说不得还会给你些什么佳礼冲喜招福呢。” 郭嘉闻言,心中顿时喜色更甚,好嘛!这一块青玉已是不少了,难道书院的夫子还要再给郭某添上二百钱?你看看,还是人家古代的才子好读圣贤书,知书达礼会办事,哪像后世的有些学生,一个个自私自利的,没有一点功德心,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但见郭嘉一扫适才的颓气,转头对着里屋的芣苢喊道:“芣苢,快收拾着点,咱们得去书院拜见夫子了!” 第六章 官军与黄巾贼 颍川书院离着郭嘉所居住的地方并不是很远,位于城西的密林之边,没有高大的围墙,没有烫金的匾额,没有黄铜的兽面门环,丝毫没有天下第一书院所应有的气派与繁华,相反的,却显得格外的低调,正门上一块黑漆红字的木匾,书写着四个遒劲有力,沉稳凝重的大字:颍川书院,落款:水镜先生。 抬头看着这四个笔锋顿挫的大字,郭嘉心中不由的开始思想起他前世上学时的情景,从小学至大学,每一日都是过着龌龊意淫,稀里糊涂的潇洒日子。 时过境迁,本以为再也不会出现的校园日子,竟然随着生命的第二次里程碑,而再一次的出现在了郭嘉的生命之中 “奉孝贤弟,什么事想的如此呆?“随着荀彧的一声低低的呼唤,郭嘉随即从思怀中走了出来,冲着荀彧咧嘴笑了一下,郭嘉一边感叹着摇头一边迈步往:‘唉~~,真是清风吹散往事如烟。”身后的芣苢也是急忙扛着包裹跟着郭嘉匆匆跑进了书院之内,只把荀彧留在原地直楞:“这个浪子郭奉孝,何时变得这般多愁善感了?看来他这次得病确实不轻。” 进了大门,但见地上皆是青石路板,正通主堂一大屋,屋梁整齐方正,雕花烁烁,其间布满了低案香卓,卓旁尽为两两学子毗邻习读,但听满堂学子此刻正在一起背读《礼记内则》:“子能食食.教以右手.能言.男唯女俞.男鞶革” 眼瞅着荀彧,郭嘉一帮人走了进来,朗朗诵读之声却无有停顿,足见颍川书院之学风,但见荀彧冲着堂中正坐的一个五十余岁的老者,头戴文者方巾,一身青布长袍,面色柔和,颇为面善。 荀彧恭恭敬敬的冲着他施了一礼,言道:“马夫子,学生受夫子之命去看奉孝,其病状并无大碍,还特与学生回拜夫子。” 说罢,但见荀彧轻轻的冲着郭嘉使了一个眼色。 郭嘉见状急忙长揖言道:“学生郭嘉,见过马夫子。” 马夫子笑着点了点头,抬手示意郭嘉无需多礼,然后指了指身后的座位言道:“奉孝既是病无大碍,便回座去好生听读吧,你多日来都不曾来上课,这几日还需抓紧着补上才是。” 郭嘉闻言连忙点头称是,脚下却是一动不动,一双乌黑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对面的马夫子。 马夫子被他瞅的心中有些毛,疑道:“奉孝还有何事?” “无事,无事!”郭嘉急忙摆了摆手,接着又反问马夫子道:“夫子,您是不是忘了点什么事啊?”不是说郭某的病好了之后,你老人家会给点什么佳礼冲冲喜么,这怎么光说不练假把式,东西呢? 眼瞅着马夫子一脸的犹疑,那边的荀彧慌忙走了过来,笑着言道:“奉孝之言,夫子今日上课,怎地忘了将手杖带来,待会若是谁惹夫子生气,又当如何教训?” 马夫子闻言恍然而悟,笑道:“呵呵,老夫平日里带着手杖,也只是为了教训你郭奉孝一人,近日来你也不曾上课,老夫无人可打,也就不带着了。” 郭嘉闻言眉头一皱,言道:“我不是说这个”话还没有说完,便见荀彧早已是抢先一步,连拉带拽的将郭嘉拉到堂下的书案旁边坐着去了。 方一落座,便见郭嘉转头怒气冲冲的盯着荀彧,咬着牙齿言道:“文若兄,你不是说夫子要有礼物给我么?东西呢!” 荀彧抬头看了看马夫子,见他并无多疑,随即低声对着郭嘉言道:“奉孝贤弟,为兄那不就是一句客气之言么,你怎地还真计较起来了?夫子何等身份,岂会轻易送礼与你?” 郭嘉闻言脸色一沉,道:“这么说,你这是说瞎话忽悠我?” 荀彧闻言不由得哭笑不得,原来的郭奉孝是好酒又好色,怎地今日又多出了一个贪财的毛病? 二人正在下面嘀嘀咕咕的,却见上方的马夫子突然重重的拍了拍手,接着,适才还在高声诵读的一众学子顿时鸦雀无声,隐隐的,似是也只有郭嘉的埋怨之语和荀彧的解释之声。 但见马夫子一拐一瘸的走到案边,接着将案上的一块大大的木匾高高抬起,正色言道:“尔等且看老夫这个字写的如何?” 但见那块木匾上赫赫然的写着一个醒目的大字:“囯!”笔锋顿挫,字体遒劲有力。 这是个什么字?一瞬间顿时便见满屋的学子一个个都是一头雾水,心中皆是不明所以,他们一个个也算是饱读圣贤书的名士,可这样的怪字还真是第一次看见。 眼见一众才子皆不说话,那马夫子随意抬手指着一人,问道:“友若,你且来说说,老夫此字写的如何?” 那人乃是荀彧之弟,荀谌,听了马夫子点名唤他,这小子也只得老老实实的站起来言道:“回夫子话,此字恩,此字笔锋顿挫,刚强有力,且意境深远,引人深思,实乃是字中翘楚” 马夫子长长的叹了口气,摇头言道:“你坐下吧” 眼见荀谌唯唯诺诺的坐了下来,郭嘉不由的好奇嘀咕道:“咦?我觉得友若说得挺好的呀,句句都拍在马屁根上,怎么马夫子还不满意?” 一旁的荀彧神色凝重的看了郭嘉一眼,低声道:“马夫子乃是我大汉名将之后,今日写此一字,必有深意,岂是为了听几句区区的谄媚之语?” 看着荀彧满脸的那股认真劲,郭嘉不由的暗自好笑,道:“文若兄,既然你这么明白马夫子,你就替他说了呗,省的还要让我们在这里瞎猜。”这马夫子真有意思,又不是三岁小孩了,还玩个神神秘秘的猜谜游戏,有话你就直说呗!这古人还就是麻烦。 却见郭嘉话音方落,荀彧便早已站起身来,对着马夫子言道:“夫子,学生有话想说。” 乍见荀彧起身,马夫子眼中顿时精光一亮,忙点头道:“文若对老夫写此一字,有何见解?” 但见荀彧重重的清了一下喉咙,然后方才正色言道:“依荀彧看,夫子写这一字,乃是一个‘国’字!但却独独少了一点,为何?实乃是四年前黄巾贼起,霍乱天下,致使民不聊生,且当今朝堂之上,宦官外戚权重,党争频频,风气不正,百姓流离,天下渐乱,国不似国,朝不似朝!就似这国字缺少了当中一点时至今日,黄巾残党又起,甚至已是杀奔我颍川之地,夫子心有救国之念,悲愤之下,写此一字,聊以自慰,荀彧虽年轻,却也能品得个中三味” 话音落时,便见马夫子一个劲的冲着荀彧点头,颤颤巍巍的言道:“好文若好说得好。” 荀彧带着众人满是羡慕和赞叹的目光缓缓落座,郭嘉自然也是表现出一副非常羡慕和憧憬的神情看着荀彧,低声言道:“文若兄果然厉害,一眼就读懂了夫子字中的真意啊。” 荀彧谦虚的摇了摇头,接着回道:“奉孝,你休要在此装糊涂,以你的眼里,难道还看不出夫子那个字的真意?只是你故意不说而已。” 郭嘉闻言,嘻嘻的摆着手道:“文若兄,你别抬举我,跟你说实话,马夫子要表达的意思我还真就没看出来凭良心说,太酸了!” “你??”荀彧闻言顿时一惊,接着急忙低声言道:“奉孝,你怎么能如此说夫子?” 郭嘉笑着摆了摆手,言道:“嘿嘿,文若兄,我没有对夫子不敬的意思,我这是就事论事,夫子这个事弄得确实是酸,你写个字又能如何?能将颍川的黄巾贼都打了吗?说句不好听的,与其在这里品字论字,写字猜字的救国,还不如扛刀去城外杀几个黄巾贼来的实惠,我说夫子他是年纪大了,没事就爱瞎琢磨,成天忧国忧民的,却也没什么实质性的举动,真没什么用,充其量就是撒个气,图个舒心而已。” 一番话只把荀彧说的膛目结舌,这个郭奉孝竟然如此敢言! 正寻思着好好说这小子两句,却见堂门突然打开,一个学子匆匆忙忙的跑入堂中,喘着粗气对马夫子言道:“夫夫子东门东门” “东门如何?” “黄巾军已是打到阳翟东门来了!”!!!!!! ~~~~~~~~~ 颍川阳翟,城门正东。 但见颍川太守崔栋与程立二人并肩立于城头,皱着眉头打量着远处的黄巾军马。 看来这一次黄巾军的卷土重来,确实是准备充足! 但见不远处略显一片荒寂的湿土地上,一条条映射着霞光的黄色线条,如同一群蓄力多时的过江黄龙,一步步,一声声的向着阳翟的方向慢慢的侵蚀而来。 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急躁攻城,黄巾军反倒是不温不火,迈着整齐干净的步伐,夹杂着一股威逼之势,徐徐的向着城下前进,他们手中的兵器与盾牌来回交击,每一声铁器的脆响都能令城上的官军心头微有颤抖,那一双双包含着愤怒的眼中使他们看起来如同来自地狱的索命使者,让人心中生忌。 这就是开辟了乱世序幕,使得中原大地陷入一片狼烟的始作俑者,黄巾! 望着徐徐推进,且一味敲响手中铁器的黄巾军,程立的眼中露出了一丝精光,好啊,看来此次颍川黄巾的领真是不可小觑,此人蓄谋多时,今日方在葛坡起事,确实是准备充足,他们不着急攻城,却只是一味的徐徐推进,步步施压,还敲打兵器壮以声势,分明是欲乱我颍川官军军心。 回头望了望身边的颍川太守崔栋,程立淡淡言道:“敢问太守,不知此次葛坡起事的黄巾军,领乃是何人?” 但见太守崔栋闻言脸色登时一红,扭捏了半晌方才低声言道:“唉~~,此次黄巾起事太急,且隐秘颇深我我军斥候却未曾查到敌军主帅痕迹” 第七章 官军必胜? 听了崔栋的模模糊糊的回答,程立心下不由暗自感叹,如此人物又怎么能当得起一地太守? 话虽如此,但程立却也不能直接说出来罢了,罢了,纵是不晓得敌军虚实,但黄巾贼多是喜好烧杀掠抢的贼子,想必当也是出不得什么厉害的人物,倒也是不必过于在意。 眼看着对面的黄巾军逐渐逼于城下,程立摸了摸下颚的硬须,低声对着崔栋言道:“崔太守,依老夫观之,此番黄巾贼前来阳翟县声势虽大,但却少有强弓硬弩,攻城利器更是虚谈,您看他们鼓噪声势,其意无非就是想乱我城内军心民心,使我城中军民自乱,太守当作准备。” 崔栋闻言,脸色登时变得煞白,转头对着程立低声言道:“既如此,吾等又当如何应对?还望仲德教我。” 程立不慌不忙的摆了摆手言道:“太守勿急,只需令弓箭手在城上日日列阵齐射,步卒兵马则日日在城中操练,每日辰巳之时擂鼓训兵,壮以军威,则军心可固!然后贴出告示,言黄巾贼子皆乌合之众,不足以惧,让百姓安心度日,以安民心;军心民心皆稳,则黄巾贼子无隙可乘,只能日日在城下空费钱粮,且士气必然日渐衰退,即时,待朝廷屯骑校尉鲍鸿军到,太守便可指挥城内兵马冲杀出去,与鲍校尉内外夹击,则黄巾贼子一日可破。” 程立的话恍如一针强心剂深深的扎进了崔栋的心中,但见这位软弱的太守匆匆转过身去,对着身后的校尉言道:“汝等没有听清程先生的话么!还不作前去去照办!” ~~~~~~~~~ 颍川书院。 东城的喊杀与震天的擂鼓之声已是依稀传至到了书院之内,书院坐落于城池西边,与城东之地相隔一县之遥,尚能闻切,足见此时两军的交战情况已是如雷轰鸣,声势若以震天彻底而形容,亦不为过。 众学子一个个满面煞白,坐立不安,手中的书卷或是早已放下,或是握在手中攥的特紧,尽显心中之不安,独独有依稀几人不曾露出忌惮之色,依旧是专心读书。 其一便是荀彧,其二乃是其弟荀谌,其三乃是荀彧之侄荀攸,不过虽然名义上为其侄儿,但细细看来,荀攸却还要比荀彧大上几岁。 另有一人,面色不佳,看书时也是屡屡咳嗽,身体精瘦精瘦的,仿佛风一吹,便能将他刮跑,其人乃是颍川书院有名之才子,名为戏志才。 总体来说,书院的人中,能够做到依旧专心攻读的目前也就是这几个了。 马夫子坐在书堂正中,摸着白花花的胡须仔细的打量着下方中各个学生的反应,眼见荀彧,荀攸,荀谌,戏志才几人处变不惊,依旧是专心攻读,马夫子心中不由的老怀大慰,暗道:如此危难时机,书院当中能有四人如此表现,已是不少,他老人家当真也可以说是一代名师了,毕竟能人不是随手就可以到处去抓的要做大事,这胆必须就是要之关键看来荀彧等四人,已是充足的具备了这个条件! “呼~~~” 什么声音?远方依稀传来的乱战与喊杀之声,还有堂内依稀的躁动不安之绪,这其中却隐隐的还伴随着一股不切时宜的 呼噜,的的确确的呼噜之声! 顺着声音的来源望去,只见郭嘉双臂前伸,双脚外劈,四仰八叉的卧在书案之上,晶莹剔透的口水已是流了整整一桌子,显然早已是去和周公喝酒去了,而且,从这状态来看,应该还不是单喝了一壶两壶了吧。 倒不是郭嘉的胸襟有多宽广,不惧生死之事,相反的,这个已经被花盆砸死过一次的倒霉货内心的深处远比任何人都要惜命,今日晨间的跑路计划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结果很可惜的被荀彧给阻止了。 眼看着黄巾已经杀奔阳翟,郭嘉再想跑路那基本就是不可能了,不过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与其唉声叹气的上火,倒不如好好的睡觉补充补充体力,黄巾万一杀到颍川书院之后,他也好能跑的快点,再说爷们身体本来就差,睡一觉也属正常。 眼见着呼噜一声高过一声的郭嘉,荀彧等人一个个皆是在心中暗暗点头,佩服不已,值此时机依旧能酣睡如从者郭奉孝真非常人是也! 马夫子的脸色也是或喜或怒的阴霾不定,喜的是,当此大祸之时,郭嘉表现的确实乎他的想象,竟然有天地惊变而不变色的广大胸怀。 怒的是这里好歹也是书堂,老夫还未死呢!你郭奉孝未免太不将老夫看在眼里了吧!! 颤颤巍巍的走到了郭嘉的书案旁边,马夫子重重的咳嗽了一声,低沉着嗓音言道:“郭奉孝!” 依旧是酣睡如厮 马夫子见状,随即抬起手来想抽这浪子一顿,可又怕这小子大病初愈,经不得打,万一手里轻重一时没拿捏好,让这病秧子死在老夫手里,岂不可惜了? 想到这里,但见马夫子心生一计,低头对着郭嘉言道:“奉孝,老夫与你带好酒来了!” 依旧是酣睡如厮 却见一旁的荀彧憋住笑意,走到夫子身边,冲着马夫子摇了摇头,道:“酒这东西对他已是无用,夫子且看学生的。” “郭奉孝,为兄给你送礼来了!” “哪呢?哪呢!”郭嘉闻言猛然抬起头来,送礼的没瞅着,看见的却是一脸笑意的荀彧,和满脸阴霾的马夫子,郭嘉呵呵一乐,擦了擦嘴角的口水道:“学生大病初愈,身体尚未康健完全,一个不小心便酣睡于案上,还望夫子见谅。” 马夫子面沉如水,看不出喜怒,淡淡道:“以后需得注意。”说罢,便是一步一步离去,嘴角之间不知何时却也露出了点点笑意。 马夫子方一坐下,便见门外匆匆跑进来一个白衣学子,对着马夫子鞠躬言道:“夫子,大喜事,大喜事,黄巾贼众今日攻城不得,退了!” 话音方落,便见满堂学子一个个皆是喜色连连,有几个甚至还是喜急而起,高声欢呼。 马夫子重重的咳嗽一声,不满言道:“都给我坐下,尔等这般失态,如何做的颍川学子!” 说罢,冲着那传信的学子道:“你且将战事与老夫与一众同窗说说。” 那白衣学子咽了口吐沫,随即将程立所施展的擂鼓作势,鼓厝军心,安稳民意的一系列措施如桶倒豆子一般和盘托出,说道最后还补上一句:“据闻,此些计谋,皆乃是仲德公为太守大人所出。” 马夫子闻言,一直紧绷的脸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点头道:“仲德大才,能断军政大事,今番有他相助,颍川可保无忧矣。” 就这样,在程立的辅佐下,黄巾贼连日攻杀鼓噪,但颍川阳翟县却也如同铁通一般,丝毫不动,坚硬如铁,城内军马士气日渐高涨,民心渐稳。直到五日后,朝廷屯骑校尉鲍鸿领军抵达颍川西境,境内居民,无论老幼智愚,几乎全能看出,时至现在,此战官军已是必胜之局了! ~~~~~~~ 阳翟县西侧五十里外,官军帅帐,鲍鸿坐正席之间,手中握着一卷兵书,庸庸懒懒的斜靠在软榻之上,今日已是抵达颍川西境的第三日了,可不知为何,朝廷派下剿贼的这位屯骑校尉就是按兵不动,任凭黄巾贼连日攻城,却也不与城内的崔栋,程立等人里应外合,夹击黄巾军。 “报~~~!” 抬头看了一眼匆忙进帐的斥候,鲍鸿的表情丝毫无有所动,淡淡道:“讲” “启禀校尉,颍川太守崔栋第六次派斥候送来了书信,请校尉火出兵!” 长长的打了个哈气,鲍鸿慢悠悠的挥了挥手,道:“知道了,下去吧。” 待那斥候缓缓退下之后,却见鲍鸿轻轻的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崔太守啊崔太守,此次征讨黄巾,乃是鲍某立功之大机,若是现在出兵,这功劳岂不全是你与那绅豪程立的?打吧,你们且先打去吧,等过几日你城内粮草尽了,鲍某再去替你收拾残局不迟。” &1t;ahref=.>. 第八章 如此用人,焉能不败? 颍川阳翟,太守府、 “报~~!” 坐于正堂之上的崔栋闻言猛然精神一振,看来看前来汇报的士卒,崔栋急忙起身问道:“可是鲍校尉出兵攻打黄巾后方了!” 那士卒闻言一愣,接着摇了摇头,道:“启禀太守,鲍校尉兵马依旧是屯于颍川西境五十里处屯扎,丝毫未动。” 崔栋闻言顿时如霜打的茄子一般,悻悻然的跌落回座,接着唉声叹气的言道:“鲍校尉军马既然没动,那里到这报个甚来?” 一句话顿时将那士卒噎了个够呛,却见太守崔栋下方的程立冲着他点了点头,那士卒方才鼓起一丝勇气道:“启禀太守城中军粮已尽。” 这句话说出来,更是将崔栋本就接近死难的心更向着悬崖深处推了一步,半晌之后,方听他喃喃言道:“军粮没了,你找我作甚?难道本太守还能给你们变出来不成!!” 一句话顿时将那传令的士卒打蔫了,一地太守,怎能如此说话? 旁边的程立也是心中叹息,心中不由的想起了月前与郭嘉的对话,那时郭嘉曾说,“官军一个不好指挥失误,让黄巾钻了空子呢?”这句话在当时听来,程立简直赶到可笑,可直到现在,他才霍然现,郭奉孝的话,确实有理! 他们还真让黄巾钻了空子! 朝廷派下的屯骑校尉鲍鸿不顾大局,不欲使本地太守得功而不进,而本地太守崔栋又偏偏是个懦弱迂腐之人,成不得大事,两相拖延,已是延误了一举剿灭黄巾的最佳时机!如今的黄巾贼见鲍鸿率领的朝廷兵马不动,早已是分派兵马,尽收颍川周边谷粮,能拿走的就拿走,拿不走的便一并焚烧,如今的他们已是完全的掌控了全局。 朝廷如此用人,焉能不衰?不败? 程立心下苦楚,本来在他设计下的一场非常容易的战事,偏偏因为将帅的私心而被弄成这样,如今城外谷田颗粒未有,城内粮草也尽而太守崔栋又是什么主意也没有。 想到这里,但见程立摸了摸下巴,对着那名士卒低声言道:“城内粮草既然尽了,你便领人去百姓家中收粮,以度此劫。” 那士卒闻言顿时一愣,言道:“程先生,百姓家中稻谷皆乃是明年春耕之用,此时收了,岂不是断了他们来年的生计?小人料他们必不能给” 程立闻言,面色顿时暗了下来,过了一会,方听他果断言道:“不能给,那便抢!!难道尔等军旅之人,尚还斗不过普通黎民之众!?” “这”那士卒闻言,疑惑的望了望太守崔栋,却见崔栋不耐烦的摆着手道:“你看我干什么啊?还不快按照程先生的话去办!” “诺” ~~~~~~~~~~~~ 时逢乱世之时,最苦的便是黎民百姓,如今的情况便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站在家中的小院门口,看着城中官军各家各户的征粮,征不动的就抢,郭嘉不由长长的感慨了一声,摇头道:“真是乱世性命不如狗人如草芥。” 长长的叹了口气,郭嘉转头对着身后的芣苢低声问道:“芣苢,咱家的粮食都藏好了没有?” 芣苢闻言,笑着点头言道:“先生放心吧,早就挖了深坑藏好了,别说是官军,就是先生你,未必都能找得到。” 郭嘉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乖孩子,孺子可教。” 却见芣苢轻轻的挠了挠脑袋,转问道:“可是先生,你怎么会在两日前就知道官军会来征粮,而让我提前做好准备?” 郭嘉闻言,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其实也简单,朝廷下派的军马至今按兵不动,显然是想与本地官军征功,而本地官军一直困守城内,城外稻谷皆为黄巾收走,外援又迟迟不至,没粮那是早晚的事,而程仲德那老东西,你别看他平时大义泠然的,其实老家伙心黑着呢!贼不是玩意!郭某目前做的,只是未雨绸缪而已。” 芣苢闻言恍然的“哦”了一声,接着又言道:“那先生以为,鲍鸿的兵马什么时候才会动呢?” 郭嘉闻言摸着下巴,道:“估计是快了,你想,如今城中的兵马已经无粮,此番对百姓征粮之举,也必然会大失民心,自守都来不及了,那里还有余力去讨伐黄巾贼?如此一来,便没有人能和鲍鸿抢功了。” 芣苢闻言“哦”了一声,又道:“那先生以为,鲍鸿校尉的兵马和黄巾贼对战,谁输谁赢?” 郭嘉笑着回道:“按正常道理来讲,鲍鸿领来的兵马那肯定是比黄巾要强,正面打,黄巾肯定是赢不了,除非” 芣苢顿时来了兴趣,忙道:“除非什么?” “天机不可泄露,臭小子哪来的那么多话,快进去做饭,先生我饿了!” 芣苢闻言,小脸顿时一拉,言道:“分明是没想出来,还玄弄什么天机就知道吹牛!” 郭嘉闻言眉毛一挑,言道:“臭小子,给我做饭那可是你的福气,等将来你家先生我成了大器,娶他正妻平妻偏妾的一大堆,你小子想给我做饭,先生我还用不着你了呢!” ~~~~~~~~ 事情还真如郭嘉所说,两日后,眼看着阳翟县民心渐失,军心低落,屯骑校尉鲍鸿果然是出兵攻打黄巾,黄巾众正面抵挡不住鲍鸿的攻势,只得蜂拥而退,鲍鸿本来可以一举出击,击垮黄巾部,但为人确定一下颍川太守崔栋和绅豪程立二人的确不能跟自己抢功,故而还是先将兵马领到了阳翟县。 双方见了面,崔栋和程立的脸色都不是很好,鲍鸿倒是脸皮厚,见过礼后,挽着崔栋的手道:“太守受惊了,此番阳翟之变让黄巾军猖獗,实乃是鲍鸿来的晚了,太守放心,您只管在城中好生歇息,明日我自领兵去剿灭这一伙贼众!太守只管在城中安民即可!” “哼!”眼看着鲍鸿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程立心下不满,随即重重的哼了一声,鲍鸿不是聋子,额头下的那俩窟窿眼也不是喘气用的,自然能看出程立的不满,但他此时兴致不错,再加上确实理亏在先,所以还是先冲程立拱拱手道:“阁下便是昔日守东阿,破王度的程立,程先生吧?哈哈,久仰久仰~!” 程立冷冷的看着鲍鸿一副小人嘴脸,一字一顿的冷然言道:“黄巾贼子此番起势,有备许久,鲍校尉可别一时大意,让人家得了手,即时回去,只怕是连大将军也不愿意保您吧。” 如今朝中,最强的势力分为两党,一是大将军何进一派,乃是当朝皇帝刘宏的小舅子,一位是中常侍张让,被刘宏呼为尚父。 而鲍鸿隶属西园八校尉之下的军校尉,乃是何进一派党人,此番征讨黄巾若是失手,以张让的为人,必然会借机谗言攻击何进一党。 而何进为了大局,同时也是照顾刘宏的面子,也自然不会过分得罪张让,最后的结局无非还是他鲍鸿人头落地!说不得还会株连亲族。 程立这一语可谓深深的扎在了鲍鸿心中,但见他脸色铁青,指着程立想说些什么,却又无从反驳,想一刀杀了他,但他毕竟是颍川太守崔栋的人,论起职别,他虽属京中下派,但却高不过一地太守。 眼见鲍鸿的憋屈样,程立的心中也算是撒了一口,但见这老头大袖一挥,傲然言道:“竖子不足与谋,崔太守,老夫告辞了!”说罢大步流星的走出太守府,只把鲍鸿活生生的晾在院中,脸色吓人。 哼,与其跟尔等鼠辈之人为伍,老夫倒不如回去骂骂郭奉孝来的舒坦! 第九章 请奉孝帮忙 看着愤愤走出太守府的程立,鲍鸿重重的撇了撇嘴角,咬牙言道:“狂士!当真嚣张至厮!” 那边的崔栋眼见程立拂袖而走,心下也是颇不自在,静静的站了一会,方才言道:“程先生乃是性情中人,鲍校尉不必过于在意,只是黄巾军已然退走,校尉大人有何破敌之策?” 话音落时,鲍鸿已然是又找回了方才的得意劲,满面笑意的瞟了崔栋一眼,但见鲍鸿重重的清了清嗓子,言道:“太守大人尽管放心,区区黄巾贼子,不过是群乌合之众尔,根本不足于虑,太守只管好生守护城池,且待鲍某明日领兵出城,连日捉拿黄巾贼众的领便是。” 依照他的想法,如今的黄巾贼连番攻城不下,已是强弩之末,而自己则是休养生息,以逸待劳,以蓄势待之兵去战筋疲力竭之众,如何不胜? 殊不知,他身边的颍川太守崔栋听了鲍鸿之言,心下不知为何,已是升起了点点的不安 ~~~~~~~~~~~~ 颍川书院之内。 “故国有患.君死社稷.谓之义.大夫死宗庙.谓之变” 依旧是每日朗朗的读书夹杂着弦琴之雅,在这乱战之中,颍川书院的学风依旧是让人为之动容,如此书院,焉能不出大才,蕴大器? 伴随着朗朗的读书之声,却见书院的大门被轻轻的推开,一个身着灰白袍衫的年轻人蹑手蹑脚的闪身进了书院,正是郭嘉,抬头擦了擦汗水,抬头又估摸了一下时辰,运气还算不错只是迟到了两个时辰而已,且让郭某偷偷的寻他个间隙潜入进去,然后往后排一坐,今个这事就算敷衍过去了。 一边想着,郭嘉便开始俯身偷偷的往最后一排靠了过去,他想借着众学子朗读的机会,将今日迟到的事糊弄过去。 不过这小子委实是有点太过天真,马夫子在颍川书院教书教了近二十载,虽然不能说是什么样的贼学生都见过了,但也差不离了。郭嘉的这种举动,无疑是将他老人家当成吃干饭的了,这可谓是深深的挑战了这位教书巨匠那强大的自尊心! “郭奉孝,你这是要往哪里去啊?”马夫子坐于正堂,半壁的双眼瞅都没瞅郭嘉一下,嘴中却突然蹦出了这么一句。 郭嘉闻言一个激灵,接着心下暗叹口气,接着冲马夫子深深的施展了一礼,蔫不拉几的言道:“学生郭嘉,见过夫子,夫子早安。” “早安?”马夫子闻言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言道:“此时以是辰时正午,奉孝何来早安一说,莫不是将老夫当成一老糊涂?” “哪能啊。”郭嘉笑呵呵的给马夫子作了个揖,言道:“夫子您老人家可别自轻与己,您老人家学究天人,计谋百变,上知天文,下晓阴阳,三教九流,无所不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啊,不是,这两句用的不对总之,夫子您若是糊涂虫,则像郭某这般的学子一个个岂不是都如同蠢猪一般了?” 马夫子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言道:“休要在此谄媚奉承,老夫不吃你这一套,给老夫过来!!” 郭嘉闻言,只得委屈的挪蹭着脚步,一点一点的来到马夫子面前,却见马夫子摸着下颚上的胡须,伸手从桌案上取出一条木尺,对着郭嘉淡淡言道:“将手伸于老夫。” 郭嘉见状不由的茫然道:“夫子,你该不是要打我手板吧?” 马夫子面色不变,点头言道:“不错,就是要打手板,读书迟到者,击手掌三十下,你辰时方至,罪加一等,打手掌五十!” 郭嘉闻言不由的哭笑不得,这古代的教书匠是不是心里有疾病啊?我都快二十的人了,你还要打我手掌心,你怎么不打我屁股啊?你好意思么? 但想归想,做归做,郭嘉纵是再有不愿,也是拗不过马夫子的 眼看着马夫子的木尺子便要落下,突见书堂的门猛然打开,一个三缕长须,相貌堂堂的人大步走了进来,不是别人,正是程立。 眼见程立不瞅他人,却是直奔着马夫子与郭嘉而来,但见这老头迅的冲马夫子拱了拱手,开口便道:“马兄,程某有急事欲借郭奉孝一用,事情紧迫,唐突之处,还望马兄休要怪罪。” 马夫子闻言顿时愣在当场,过了一会方才反应过来,问道:“仲德欲借奉孝,所为何事?” 但见程立长长的舒了口气,脸色登时一暗,言道:“乃是为黄巾之事” 话音落时,便见马夫子手中的木尺猛然掉落于地,愣了一会神,方见马夫子急忙对着程立言道:“仲德既是为了此等大事要用奉孝,那那便快领他走吧。” 好么,说借人就借人,完全不经过我的同意,把郭某当空气啊!不过这样倒也挺好的,至少省下了这五十下手板子。 程立闻言,对着马夫子拱了拱手,道声:“有劳马兄割爱。”说罢,便一把拽住郭嘉,大步流星的向着书院外走去,方走到门口,便听里面传来马夫子的声音呼道:“郭奉孝,今日这顿手板且留到来日再打,休想借机蒙混过关!” 郭嘉:“” ~~~~~~~~ 来到书院的台阶之下,便听郭嘉开口言道:“仲德公,你这么着急的要找我,难道当真是为了黄巾之事?” 程立静静的矗立于原地半晌,方才开口言道:“不错,老夫今日寻你,为的正是黄巾之事那个赌约,是你赢了!” “赌约?什么赌约?” 程立的脸色变得微微有点铁青,愤愤道:“便是那场论官军胜败之赌奉孝,你看的比老夫准,官军虽有优势,怎奈主将皆是豚犊之辈,老夫一向以智谋自矜,然虽能敌得过黄巾浩众,却敌不过自家之昏聩!” 说罢,程立便将自己如何为官军设定战略,而朝廷屯骑校尉鲍鸿又是如何的自私贪功,以致错失良机,空费颍川本地军力等一系列的事情全盘倒给郭嘉来听。 听完了程老儿的叙述,郭嘉心中也颇有些替他感到窝囊与惋惜,让敌人算计了,不可怕,吃一堑长一智么,但最可怕的,就是让自己人算计,可你还偏偏说不出理来。 轻轻的拍了拍程立的肩膀,郭嘉安慰他道:“仲德公,是这个世道不好,你也别太伤心了。” 程立轻轻的摆了摆手,言道:“老夫无事只是那鲍鸿自命不凡,太过小瞧黄巾贼众,他此番出兵前去,只怕也是十有九败,奉孝,老夫有件事想要请奉孝你帮忙。” 郭嘉闻言,轻轻的揉了揉鼻子,笑道:“仲德公有话请说。” “此番鲍鸿若败,颍川战局必然再度倒向黄巾一众,到时,只怕崔太守还要找上老夫,只是老夫秉性刚烈,若是再去,必然与鲍鸿之辈难以互容所以,届时,老夫想向崔太守举荐于你,还请你代替老夫,助颍川官军击溃黄巾贼众。” &1t;ahref=.>. 第十章 问计破黄巾 虽然并不愿意管太多的闲事,但毕竟是事关颍川的安定,再加上程立相求,郭嘉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下来,倒不是郭嘉想为朝廷立什么功劳,功劳这种事,郭嘉自打穿越过来之后,还真就没想过,因为刨除那些不切实际的忠君报国的思想等等,立功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加官进爵而已,对于这个,郭嘉没有兴趣,因为他知道,东汉末年的这个世道,像他这样的寒门士子若是硬往官场上撞,反而越的容易送命。 既然不为当官,那又是为了什么?事后郭嘉给了自己答应程立的最终解释,那就是:谁让爷们我心眼太好了不是? 程立寻找完郭嘉的第二日,朝廷屯骑校尉鲍鸿便率领手下军马,雄赳赳,气昂昂的出战黄巾贼众去了,对于这场战事,城中的百姓自然都认为官军必胜,毕竟,论兵器军械,鲍鸿的兵马比之黄巾军要好出太多了,论战力,官军都是由京城带来的正规军队,比之类似于草寇的黄巾军,那自然是要高出一大截! 但是,所有人却都少算了三点,一是黄巾贼熟悉颍川诸地的地形,二是鲍鸿本人心高气傲,过于小瞧黄巾贼众,而其三便是京城的大宦官,张让! ~~~~~~~~~ 洛阳皇宫,张让府院。 但见府园当中,两个头戴高冠,身着绸缎黑袍衫的男子正对弈而坐,两张苍白的老脸,皆是光滑无须,油头粉面,好似后世京剧中的戏子,让人望之生奇。 这两个人,便是如今朝阉党的领,十常侍之一的张让以及十常侍之一的赵忠! 当朝皇帝刘宏曾有言曰:“张常侍乃我公,赵常侍我母”。 而此时此刻,这两位当朝皇帝的干爹和干娘正在院中饮酒对弈,有一种说不出的怡然自得。 但见赵忠手执黑子,一边轻轻落下,一边低声言道:“张公最近可闻听到各地官军对战黄巾的战事情况?” 但见张让庸庸懒懒的挥手撒下一子,尖声尖气的言道:“咱家听说了,如今声势最大的几处无非西河郭太,冀州于毒,青徐黄巾,还有颍川黄巾贼,声势各个都不小啊” 赵忠闻言,奸笑着点了点头道:“是啊,如今各处黄巾事起,咱们的何进大将军也是忙的不行,每日里四处点兵,派往各地征剿,可惜效果不大,嘿嘿,依咱家看,若是此次征剿黄巾贼之事出了差错,恐怕何进小儿便是嚣张到头了!” “嘿嘿嘿~~,天真!”但见张让随手扔下一颗白字,顿时将赵忠棋盘上的黑龙切断,奸笑道:“如今朝中之势,只要是何皇后尚在一日,何进小儿便可一日不倒,且京中兵权尽在其手,哪里是说倒便能倒了的?” 赵忠闻言一愣,手中黑子迟迟未下,道:“若依张公说来,此次扫除黄巾纵然不利,陛下也断不会治何进小儿的罪?” 张让点头淡淡道:“正是。” “唉!”却见赵忠随手扔下手中黑子,推盘认输,摇头道:“可惜了这样一个大好时机,却奈何不了何进小儿分毫,真真可气!” 静静的注视了赵忠一会,却见张让嘿然而笑,随手拿起一颗黑色的棋子,代替赵忠向着棋盘一点,顿时柳暗花明,黑龙再续:“赵公休急,此次黄巾起事,咱们虽然搬不倒何进,却也可借机好好的整治他一下,让他近年内消消停停的老实一阵,少于咱家惹些麻烦。” 赵忠闻言顿时一愣,急忙问道:“张公有何良策?” “如今各地战事之中,虽各有胜败,然唯有颍川之地,战况特殊咱家听说,何进麾下的恶狗鲍鸿,目前乃是颍川战地的主帅,此人到了颍川之后,竟然按兵不动,空视黄巾做大,直到月前方才出兵,赵公可知其意?” 赵忠闻言一愣,接着疑声言道:“这鲍鸿莫非是不愿颍川本地官军与其争功?” “正是此理!”但见张让轻轻的拍了拍手,笑道:“这鲍鸿定然是高傲自大,以为胜黄巾必矣,因而贻误战机,空废颍川本地军力,保证本地官军不能与其争功,此战他若胜了,一切好说,可他若是败了呵呵,休道他自己性命不保,便是何进也得背上个妄用亲信,识人不明之罪!” 赵忠闻言顿时一喜,忙道:“既如此,张公有何方法让鲍鸿败于黄巾贼?” 但见张让仰天长笑一阵,摇头道:“此事容易的很啊,如今陛下让咱家执掌京中财事,以便修葺西苑的裸泳馆,这项事目所费巨大,所以这颍川之地的军粮军费,嘿嘿,咱家实在是支不出啦” 赵忠闻言大喜过望,但见他伸出大拇指,冲着张让狠狠的点了一点头,言道:“张公英明,颍川本地粮谷已被黄巾所烧,若是再断了鲍鸿的粮道,他如何能胜?到时陛下追问起来,也是鲍鸿自己私心甚重,贻误战机,丝毫怪不得我等嘿嘿,张公所虑甚远,却是咱家所不及也!” 两个阉人顿时出一阵尖利的笑声,让人闻之寒颤栗 正是国之将亡,必出妖孽! ~~~~~~~ 颍川书院今日风和日丽,而马夫子的心情也是出奇的好,竟然只是留下了一堆类似抄写《诗经》的作业之后,便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如此一来,书堂内的气氛便整个轻松了起来,大家两三相聚,互相切磋,谈古论今,一时间竟也其乐融融。 其中,最为热闹的一处地点莫过于郭嘉一处,这浪子今日精神头不错,但见他盘着腿坐在塌上,活脱的一副说书先生的摸样,旁边围着十来号人物,一个个瞪大着眼睛,竖着耳朵,聚精会神的听着这小子穷白话,丝毫没有读书时的厌倦。 但听郭嘉口若悬河的言道:“话说刘备,关羽,张飞桃园三结义,那一个个喝的是酩酊大醉,可惜光有酒,没有肉,这真着实让人恼火!刘备当时便放下狠话,说:“今日喝的高兴,但有酒无菜岂不可惜乎?二位弟弟有什么办法”当时,那张飞闻言便道:“为了哥哥能吃好,我豁出去了!”,说罢拿起杀猪刀,便把自己的腰子给切了下来给刘备下酒!关羽一看,急了!三弟这都把腰子切下来了,他这做二哥的,岂能不表示表示?随手也把自己的腰子也割下来了!刘备一见,更急了,当时便挥手一取,便将” 话说到这里,只见一个学子忍不住颤言搭腔道:“那个刘备该不会也把腰切下来了吧?如此兄弟情深,当真令人惊叹!” 郭嘉见状,给了那个学子一个白眼,不满意道:“瞎说什么呀!你讲还是我讲?” 那学子闻言急忙禁言,却见郭嘉咳嗽了一声,继续言道:“刘备见两个弟弟对他如此情深意重,为了能吃好喝好,竟然连腰子都割下来了,当下也是随手一取,从背后取出了两根钎子!这顿饭之后,这两根钎子便成了刘备的两把宝剑,跟随他建功立业,征战沙场,而他那两个弟弟从此也过上了有大哥,没‘生活’的快乐日子” 好好的桃园三结义,愣是让郭嘉一顿编排,改的面目全非,不知道若是让这个时代的刘备三兄弟听见,会不会把郭嘉的腰子割下来 更可气的是这一众学子许是平日里活的太过呆板,没听见过什么有趣的事,今个碰上郭嘉在这胡咧咧,一个个反而是越听越兴奋,一个劲的给郭嘉鼓掌叫好,委实是让郭嘉的虚荣心得到了大大的满足。 眼见大家兴致都挺高,郭嘉清了清喉咙,笑着盘腿言道:“嘿,各位既然想再听,且让郭某再给你们将一个故事,叫孙悟空大闹天宫!” 好么,刚刚胡诌完刘备三兄弟,又开始给西游记的猴爷编瞎话了。 正当郭嘉口若悬河的刚要开口,便见荀彧一脸急色的从门外走了进来,挤近了拥挤的人堆,荀彧皱眉对着郭嘉言道:“奉孝贤弟,休要在此饶舌了,门外有官军找你!” 郭嘉闻言一愣,摸着脑袋奇道:“官军找我?干嘛,我又没偷税漏税,他们寻郭某作甚?” 荀彧闻言摇头道:“为兄也不甚清楚,只是听说屯骑校尉被黄巾打败,退守阳翟城中,如今寻你,乃是有人向其举荐于贤弟,他寻你郭奉孝,会不会是为了问计破黄巾?” &1t;ahref=.>. 第十一章 摆谱 荀彧说的完全没有错,鲍鸿果然是被黄巾给打败了!再确切一点的说,更多的是败给了粮草不济。 鲍鸿出兵之后,由于对颍川地势不甚熟悉,只能每日派遣小股散骑四处打探黄巾军的下落,以便能够做到一举击溃黄巾贼众! 可惜的是,黄巾贼也不是完全的傻瓜,他们凭借着地势之利,隐遁于颍川的山间,河从之中,完全不与官军做正面交锋,只是偶尔派遣零星散股部队袭扰官军,令官军无处可寻。 几番下来,鲍鸿的部队屡次受损,但是却连黄巾的一根毛都没有抓住,只把这位从京城来的大校尉每日里气的哇哇乱叫,乱蹦乱跳,却又无可奈何。 经过了好一段时间的搜索,鲍鸿大军以阳翟为基点,在颍川境内地毯式的搜索出近两百余里,希望能够抓住一点点黄巾军的痕迹,但遗憾的是,黄巾军好似凭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般,丝毫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鲍鸿心下恼怒之余,一边令人往阳翟和京师催办粮草,一边整备骁骑,准备大肆搜索颍川境外三百余里的地界,誓有掘地三丈,也要将黄巾军挖出来一般的冲天豪气! 就在鲍鸿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由京师传来的两个消息顿时将他从天上跌到了地下! 哪两个消息? 其一:因天子大修西苑裸泳馆,朝廷钱粮不足,鲍鸿上请下调的军粮未于批准! 其二:朝廷限定时日,命鲍鸿十五日内,收剿颍川黄巾军,若有延误,军法处置! 短短的两个消息,瞬时间便把鲍鸿打的蔫了,没有粮草,让他如何去打仗? 更可气的是,如今黄巾军不知龟缩何处,想要找出他们已是要大费周张,朝廷居然还给他限定了时日?干脆直接说要他的命算了! 其实不说也知道这肯定是宦党之的中常侍张让在其中使坏,但他鲍鸿又能如何?别说他区区的一个屯骑校尉,就是大将军何进,对于当朝天子的这位干爹,也是不能当面过分得罪。 想通了这其中的一切,鲍鸿如同疯了一半的命手下斥候继续向颍川周边更远处的山地搜索,希望能够在军粮用尽之前,搜查出黄巾军的下落,可惜的是,黄巾贼如同石沉大海一样,毫无音讯。 连续几日的寻找,搜索面积已达近三百里之外,却依然找不到敌军的下落,而官军的粮草已经使用殆尽,这下子,鲍鸿彻底呆了。 没有粮草,他如何打仗?眼见军心即将哗变,鲍鸿无奈之下只得暂时撤军回阳翟县,请颍川太守崔栋能够支持他一部分的粮草,坚持到他将黄巾贼找出来,不想得到的却是崔栋无可奈何的四字回答:“粮草?没有!” 倒不是崔栋记仇,而是阳翟城中的粮草现在却是极缺,前次黄巾攻打城池,城中本就是粮草以尽,而鲍鸿为了独吞战功,又按兵不动,以至于黄巾军有充分的时间毁坏阳翟周边的稻田,鲍鸿当时还为此暗暗窃喜,不想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昔日为了贪功的一念之差,如今却促成了足以要他性命的结果! 眼见鲍鸿惊慌失措的萎靡模样,颍川太守崔栋也是心下不忍,虽说此人过错颇大,但此时此刻却还需一同努力,剿除黄巾贼保颍川之地的平安。 仔细的琢磨了一下,便见太守崔栋对着鲍鸿低声言道:“鲍校尉,如今之势大不利于我等,以崔某之意,鲍校尉何不派人去寻程立回来,以求破敌之策,程仲德深通古今,善晓兵机,当年设计守东阿,鲁地之内,无人不知!只是他脾气太过暴烈,与鲍校尉之间可能有些误会。” 鲍鸿此刻正落寞的望着房上的屋脊之梁,闻言顿时精神一振,直视着崔栋言道:“以太守大人之意,莫不是要鲍某去请那程立问破黄巾之策?如此如此鲍某的颜面何存啊?” 崔栋心下暗叹你小子眼瞅着就要性命不保了,还顾及着颜面? 但见崔栋面色顿时一沉,摆了摆手言道:“既然鲍校尉如此顾及颜面,那崔某也就不说什么了” 言下之意,便是打了败仗,回京后你爱死不死,与我何干? 眼见鲍鸿的脸上汗如雨下,皱着眉头苦思了半晌之后,猛的一个起身,只把崔栋吓了一大跳,但见鲍鸿狠狠的一拍手,言道:“为了国家大计,鲍某岂能顾及个人恩怨荣辱?只是不知那程立先生现在何处?鲍某现在便去找他!” 还为了国家?你分明就是为了你自己!太守崔栋心中狠狠的鄙夷了一下鲍鸿,接着言道:“程大夫此刻应该就在馆驿歇息,走!鲍校尉,崔某与你一同去见他,共求破敌之策!” 此时正值正午,烈日当头,天气闷热,太守崔栋与校尉鲍鸿迎着日头,驾车匆匆忙忙的赶到驿馆去寻程立,不想给驿馆看门的老头竟然告诉二人,程立先生早在几日前便收拾行囊离开此处,不知音讯所踪了。 乍然一听到这个消息,鲍鸿的脑袋不由的恍如被炸雷猛然一击,呆呆向着地上的石头台阶一坐,喃喃言道:“天亡我也,真是天亡我也!!” 崔栋也没有想到程立居然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走了,心下也极度的不是滋味,看了那看门的老头一眼,方见崔栋出口问道:“程先生既是不告而别,可曾留下什么话与本太守?” 那老头闻言慌忙点头,憨声憨气的言道:“程先生走时曾说:‘若是太守大人前来寻求军情之事,可找颍川书院的郭嘉,郭奉孝,此人才学不在老夫之下,当可为颍川解忧!” 看门老头的话音方落,便见一旁鲍鸿如同斗败的公鸡乍然间又见到了一只母鸡,猛的站起身来,瞪着一双大眼睛重复的言道:“颍川书院郭嘉好!鲍某现在就卓官军前去找他!” 如此,便有了颍川书院门口有官军士卒寻郭嘉的一幕 ~~~~~~~~~ 颍川书院之内,郭嘉听完了荀彧的话后,心中大概也琢磨出了个**不离十,定是那鲍鸿打了败仗,寻程立老头不着,依照指示到郭某这寻计策来了! 荀彧见郭嘉坐在那里转着眼珠子沉思,不知道这浪子又在琢磨什么坏事,随即咳嗽一声,低声道:“奉孝贤弟,既是官军奉命来找,你不如且往太守府去瞧瞧,帮着他们出出主意,毕竟事关我颍川之地的安宁,切切不可大意。” “啊?” 郭嘉闻言猛然抬头,那眼神仿佛是不认识荀彧一般:“文若兄,郭某没听错吧?这可是他们来求我啊,随便派个官兵就把我找过去?我这‘颍川小太公’的名头是不是也太不值钱了!” 荀彧闻言心中暗笑:还颍川小太公呢,你就是个颍川小浪子! 按照郭嘉的想法,此事他既然已经是答应程立了,那必须就要帮忙,但那个鲍鸿为了一己私欲而祸害自家官军,让程立老头的计划功亏一篑,委实太过卑鄙了!如今有了大难才来买后悔药,郭某若是这么便宜的就卖给他,一则对不住程立老头子,二则也太贬低自己的身价了。刘备请诸葛亮害三顾茅庐呢,你一个破校尉脑袋都要掉了,还敢派人来找我?跟谁摆谱呢?不去! 想通这些之后,却见郭嘉笑着对荀彧拱了拱手道:“文若兄,麻烦您跟门口的官兵传个话,就说郭某病了,见不得生人,没工夫搭理他!” “哦?”荀彧闻言先是脸色一滞,接着瞬息明白了郭嘉的用意,毕竟荀彧本人也是日后的一代名士,自然明白自身的价值的重量,郭嘉此举在他看来,并无不妥! 但见荀彧轻轻的冲着郭嘉眨了眨眼,接着转身走出书堂,来到院外,对那官军士卒言道:“我奉孝贤弟身体羸弱,今日偶感风寒,无法见生,烦劳你回去向太守大人传达一声。就说我贤弟身体痊愈之后,改日定当登门拜访。” 那士卒闻言一愣,虽然想再说些什么,但抬头看了看颍川书院那巍峨的门匾,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对着荀彧抱了一拳,转身急急忙忙的赶回太守府去了 回到太守府内,那士卒方要进去汇报,便见鲍鸿本人如同一阵旋风般的从厅内冲出,度之快,着实是令人膛目结舌。 向着那士卒的身后望了一望,鲍鸿皱眉言道:“人呢?不是让你把颍川书院的郭嘉请来吗,怎么就你自己一人!” 那士卒急忙冲着鲍鸿行了一军揖,然后抱拳言道:“启禀校尉,小人奉命前往颍川书院相请郭嘉,怎奈听得书院人言,郭嘉偶感风寒,无法见人,故而只能空手而返。” “胡言!”但见鲍鸿脸色顿时一沉,咬牙言道:“他若真有病,如何还能去书院上学?偶感风寒,见不得本校尉,那便能见得书院那些学子么!如此狂士,当真无礼之极!” 话音落时,却见崔栋也是大步走了出来,闻言摇头道:“鲍校尉,颍川书院何等名塾,想必你也是略有所闻,此间多学士,非为虚言!那郭奉孝若是真能被一士卒请来,便也不是什么大贤,用之无益,相反的,正因为请不来他,方证明他是一多学博才之士,不负程仲德先生所推举!” 听了崔栋的话语,鲍鸿长长的舒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境,是啊,自古大才皆有大傲之气,一个士卒请不来,也属正常不过,难道还当真让本校尉亲自去请? 左思右想之下,鲍鸿还是拉不下这张脸,毕竟是京城里的屯骑校尉,要我屈尊去请一个白身之寒士,传出去却是太不好听了。 想到这里,但见鲍鸿随即命令身边的一百人将言道:“你去准备一些礼品,外带一辆宽敞的马车,去颍川书院将郭先生请来,记住,好言相劝,休得失了礼数!” “诺!” 看着鲍鸿自己没动,又派了一名百人将带着礼物和马车去请郭嘉,太守崔栋在心里暗暗的叹了口气,看来啊,这次再去也是白搭。 第十二章 二憋鲍鸿 却说鲍鸿在吃了郭嘉的一憋之后,左思右想,终究还是没有放下他的京官架子,随即命令麾下的一名百人将准备了一辆宽敞的大马车,以及一些丰富的礼品,卓其往颍川书院搬请郭奉孝来太守府,询问破敌良策。 而此时的颍川书院正在上六艺课中的“箭艺之课”。 何为六艺?便是古代儒家要求学生必须熟读儒家经史之外还必须掌握的六种基本才能,即:礼、乐、射、御、书、数。 说的直白一点就是,德行、乐曲、射箭、驾车、书画、算数。 这些东西,别的尚还好说,惟独这射箭一样,无论是以前的奉孝,还是现在的郭嘉,都能活生生的将他愁死! 眼见身边的一个个学子一箭一箭的瞄准箭垛,玩的是不亦乐乎,郭嘉不由苦楚的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这个弱不禁风的身体唉,病秧子就是病秧子,以现在郭奉孝的臂力,别说射箭了,连拉满弓都要费上九牛二虎之力太废柴了! 费力的又将手中长弓拉到半截,郭嘉终究还是气喘吁吁的将弓放下,接着不满的看了看他身边的那位教导骑射的大胡子老师,喃喃言道:“夫子,就没有再轻一点的弓么?” 那大胡子老师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嘴角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道:“奉孝啊,我知你身体羸弱,拉不得大弓,故而连日为你专门打造了这支小的,这弓已经是很轻很轻的了。最多也就是一钧之重” 郭嘉闻言,亦是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夫子,不是学生矫情,只是我的小体格是什么样,你也不是不知道,别说拉弓了,这风再大点都能给我吹跑了要不夫子再给我改轻、改小一些?” 那大胡子老师闻言摇头道:“再轻?再轻便算不得是弓了!只能叫弹弓。” 郭嘉闻言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不好意思的摸头说道:“要不您就帮我改成个弹弓玩玩?” 大胡子老师:“” 经过了夫子与学生的一番磋商之后,大胡子老师终究还是没给郭嘉做弹弓,而是让他到一边的凉亭之中歇息,看大家拉弓射箭。 虽说大胡子老师的本心乃是出自一番好意,怕这小病秧子劲使多了再累着,但对于郭嘉来说,这种举动无疑是一种对他男人自尊的一种严重打击好么!合着大家都是大老爷们,你们都能拉弓射箭的,我拉不开就得到一边凉快去?这是不是太寒碜人了!缺德不缺德啊! 若是传扬出去,这颍川的好姑娘们哪一个将来还愿意嫁给我? 其实,郭嘉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事实,凭着他“小浪子”的名头,就算他能拉开两石的大弓,只怕颍川也未必有好姑娘愿意嫁他。 郭嘉在凉亭中正气闷着自己这副不争气的身体,突听书院的大门外马蹄声“得得”响起,车轮挺转处,一架宽敞的豪华马车“吱”的一声停在了书院的门前,为的那名百人将通告护院之后,随即走进院中,对着正在射箭的一众学子拱手言道:“在下奉屯骑校尉鲍公之命,前来请见郭嘉,郭先生,不知哪一位是?” 凉亭中的郭嘉闻言先是一愣,接着看了看那百人将身后的礼品,眼珠子微微一转,接着栽栽歪歪的起身回礼言道:“在下便是郭嘉,不知阁下何事寻郭某?” 那百人将闻言急忙咧嘴一笑,上前对着郭嘉做了一军揖,言道:“鲍校尉久闻郭先生才冠阳翟,学通颍水,早有心拜仰一见,却因军务繁忙而一直不得闲,今日晨间派人请郭先生去太守府一叙,不想却乍听先生身染风寒,故命在下携礼品拜望,顺便取大车一驾,请先生去太守府一见,以全鲍校尉相思之情。” 郭嘉闻言,不为人所觉的翻了个白眼,心中暗道:有没有搞错?这鲍鸿居然又派个人来接?自己为什么不来?都要死到临头了还跟郭某玩官架子?一点自觉性都没有!还得点拨点拨老子不去! 但见郭嘉脸色一跨,仿佛浑身无力一般的坐在亭中的石凳之上,接着捂嘴“咳、咳”的咳嗽了两声,接着摆手言道:“有劳鲍校尉如此挂念,还派马车前来接送,只是郭某的病情实在是太过沉重了,不但头晕目眩,双腿亦是麻,是坐不得马车的。只怕是又要拂了鲍校尉的恩义了。” 那百人将闻言忙道:“郭先生的病情当真如此之重?” 郭嘉仰天长叹,摇徐徐道:“医工曾言,若是休养不好,便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那百人将闻言,顿时急的满头大汗,这郭嘉倒是说的玄乎,有没有病尚未可知,可是,自己若是就这么回去,保不齐不会被鲍鸿军法处置若是强行带回去,失了礼数,有违鲍鸿的吩咐,一样没有好下场。 这强带走也不是,不带走也不是。 想到这里,却见那百人将强颜欢笑,低声言道:“郭先生,就算在下求求您了,我们鲍校尉这次派我来请您,实则是有急事相求,事关颍川民生安定,请您务必亲往啊!” 可惜的是,郭嘉此时已是打定主意要给这位鲍校尉上点眼药,无论那百人将如何说事,郭嘉就是坚决不从。 就在僵持不下之时,却见荀彧缓缓的走到那百人将面前,看了看装病装的可怜巴巴的郭嘉,心中憋住笑意,接着对那百人将正色言道:“你且休要再劝了,我奉孝贤弟身感重疾,自身尚且难治,哪有时间管他人的闲事?” 那百人将此时简直都要哭了:“这位先生,在下乃是领军令而来,若是请不回奉孝先生,该当军法啊!” 荀彧轻轻的摆了摆手,道:“无需紧张,荀某这里有一句话,你且带回去说与你家鲍校尉听,他必不会怪罪于你!” 那百人将闻言急忙拱手,问道:“还行先生明言。” 但见荀彧摸着淡淡的胡子,一字一顿的言道:“昔齐桓公欲见东郭野人,五反而方得一面。何况大贤耶?” 话音落时,却见一边哼哼呀呀装病的郭嘉笑着冲荀彧竖起一根大拇指,而荀彧也是不留痕迹的冲他微微眨了眨眼睛。 百人将闻言犹疑的问道:“就就这一句?为何我听不懂?” 却见坐在那里装病的郭嘉不耐烦的摆手言道:“听不懂代表你没文化,快回去传话吧!” 眼见荀彧也是微笑着点了点头,那百人将无奈之下,只得作揖告辞离去,方才走出数步,突听身后的郭嘉哼哼呀呀的言道:“你等会!” 百人将闻言顿时大喜,以为郭嘉改变了主意,急忙回头望去,却见郭嘉一边装模做样的捂着脑袋,一边对他虚弱的言道:“你身后的那些东西郭某就收下了,烦你回去代我谢你家鲍校尉一声。” 百人将:“” ~~~~~~~~~ 听完了从颍川书院回来的百人将的汇报,鲍鸿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过了一会放见他一字一顿的咬牙切齿道:“狂士!无耻!不来便不来,怎地连礼物都一并收了!简直便是个厚颜无耻之人!” 一旁的颍川太守崔栋无可奈何的看了鲍鸿一眼,心下不由暗自摇头,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你又何必端着架子?自己去一趟不就什么都解决了? 沉寂了一会,但见崔栋长长的叹了口气,摇着脑袋言道:“鲍校尉事到如今,崔某不得不劝你一句了,那颍川学子说昔齐桓公欲见东郭野人,五反而方得一面。何况大贤耶?崔某觉得这句话说的在理!更何况如今校尉你的身份与处境又岂是齐桓公能比的?京中已是下了几道催兵之令,若是再无战果,只怕回京之后” 说到这里,便见崔栋摇头不说了,不过他不说,鲍鸿也明白,若是弄了这么个结果回京,张让、赵忠之辈岂能让他再活在世上? 想到这里,便见鲍鸿顿时蔫了,过了半晌,方听他反问崔栋道:“太守,依您之见,鲍某当如何处理此事?” 崔栋淡淡的言道:“唯有校尉亲自前去,好言相求,方可成事。” “可是,那小子不过是个寒门士子,而且还是白身” “鲍校尉若还是记挂着这些,那便等着回京赴死吧,就当崔某的话不曾说过。” 鲍鸿愣愣的看了崔栋半晌,终于是仰天长叹口气,耸拉着脑袋一字一顿的苦涩言道:“罢了,罢了,来人,备马本校尉亲自往颍川书院走一遭!” &1t;ahref=.>. 第十三章 灯下黑 天色已是渐渐黑了,颍川书院的一日课程也正式宣告结束,伴随着逐渐暗淡的天色,三三两两的学子们成群的离开书院,或回家继续攻读,或结伴去吟词作赋,或寻优雅之地对酒谈总之,是该走的都已经走了。 而此时此刻,颍川身影被夕阳的拉的笔直修长,在渐看渐红的光照下,隐隐的有着一种脱世外之感的清雅之意,却是两个相貌英俊的年亲男子正在亭中对弈,让人望之迷离。 正在亭中对弈的两个人,正是颍川书院的第一才子荀彧,与颍川书院的第一浪子:郭嘉。 轻轻的落下了手中的白子,却见荀彧嘴角露出了一丝深邃的微笑,淡淡言道:“奉孝贤弟,你看这日头已是落了,你估摸着那屯骑校尉鲍鸿何时会来?” 郭嘉的两只眼睛则是紧紧的盯着棋盘,过了好一会方才接口道:“谁知道?这就要看他到底把他自己的命看的有多重了,他要是有情有义,不惧生死之事的汉子,我估计他这辈子都不会登这书院的门槛一步;他要是个贪生怕死,又善于谄谀的卑鄙小人,我估计他两个时辰前就应该来了。” “哦?”荀彧闻言顿时有些好奇,道:“若是如你所言,都到这个时辰了,那鲍鸿还不曾前来,难道他是个有情有义,不惧生死的汉子?” “啪~!”但见郭嘉狠狠的将手中的一颗黑子按落于棋盘之上,嘀咕着言道:“文若兄,听郭某说完啊,还有第三种情况呢。” “哦?”荀彧闻言似是颇为好奇,言道:“第三种情况?如何?” “从现在算起,那老小子若是半个时辰内拿着一大堆的礼物来见郭某,就说明他不但是贪生怕死,而且还是一个死要面子的憨货!” 荀彧闻言不由的哈哈大笑,这郭奉孝虽然说话有些市井之徒的意味,但不得不承认的是,他的每一句话你细细品品,还真就是那么回事。 二人正在你一步,我一子的往来对弈下棋,突见郭嘉的贴身童子芣苢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一边跑还一边语无伦次的高声叫道:“先生,先生,大事不好了啊,不是,不是,是大事太好了!” 郭嘉从棋盘上抬起头来,懒洋洋的点了点芣苢的鼻子,笑着言道:“芣苢,乱叫什么呢?这天下什么大事,在郭某眼中,都是区区小事尔。你有点城府行不行,好歹你也是郭某的贴身童子,遇事老是这么慌慌张张,一惊一乍的,丢你自己的人不要紧,连带着还跌了你家先生的份不是?” 郭嘉话音落时,却见一旁的荀彧长长的叹了口气,有这么教孩子的嘛?好好的一个童子,早晚也得让你带坏喽! 芣苢的理解能力倒也挺强,但见他眨巴眨巴眼睛,神色一正,接着将小胸脯一挺,慢条斯理的言道:“先生教导的是,门外确实没什么大事,都是区区小事尔不过是区区几百个官兵带着区区五大车的礼品,为的区区一个颍川太守与区区一个屯骑校尉,送上这区区的一张拜帖,说是要拜访区区的先生” 一旁的荀彧闻言又是一阵呵呵大笑,郭嘉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接着起身扑了扑身上的尘土,言道:“也罢,既然这位屯骑校尉亲自来了,郭某也是就不在难为他了,文若兄不妨陪我一起去门口迎接?” 荀彧闻言笑着点了点头,随意和郭嘉一同来到府外,毕竟太守和京官亲往,已是给足了郭嘉以及颍川书院大大的面子,在矫情下去的话也是没有情理的。 颍川书院的外面,赫然矗立着三百名官军士卒,外带五大车的用度礼品,当头的两匹高头大马皆是毛色乌黑,体态修长,一看便是军中良驹。 而马下站立的两人,正是颍川太守崔栋与京城来的屯骑校尉鲍鸿,二人送上拜帖之后,便皆是站立于门口,用以显示诚意,当可谓已是给尽了郭嘉的面子。 却见郭嘉和荀彧快步走出了大门,一眼看见二人身后的五车礼品,郭嘉脸上顿时一喜,抱拳言道:“草民郭嘉,见过太守,见过校尉大人。郭某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会郭嘉,鲍鸿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副极度失望的神色这就是程立推荐的那位郭嘉?太年轻了!是怕年纪连二十都还没有过吧?就这么一个黄口孺子,能帮我出什么计策?可笑本校尉居然为了请他还屈身来此,当真是可笑,可悲,可叹 想到这里,鲍鸿的心里的失望顿时又转换为了深深的绝望,看来是天要亡我啊! 崔栋倒是没有像鲍鸿那样的失望,一则他跟程立相交多年,深知此老的秉性与脾气,若非大贤,必然不会轻易推举,二则他也没有鲍鸿那么大的心里负担,毕竟回京之后掉脑袋的人是他,又不是我,若是朝廷当真要追究,大不了就是被罢了这个颍川太守而已。 想到这里,但见崔栋笑呵呵走到郭嘉面前,言道:“久闻先生大名,如雷贯耳,久欲一见,今日我等不请自来,扰了先生清净,还望见谅。” 郭嘉谦虚的摆了摆手,心中暗道:行,这个太守还算上道,说话挺客气的,哪像那个鲍鸿,看老子年轻顿时就萎了,一点骨气都没有,纯纯的熊包! 却见一旁的荀彧也是迈步上前,伸手对着崔栋和鲍鸿言道:“崔太守,鲍校尉,二位里面请。” 乍见了荀彧,崔栋登时一惊,出口即道:“荀贤侄,原来你亦在此!” 他与荀彧之父略有私交,跟荀彧也有过几面之缘,深知此子家族渊源深厚,其父乃原济南相荀绲,并其一位伯伯六位叔叔,号为荀氏八龙!名震颍水之地。 这郭嘉区区一介寒门士子,若非大才,岂能与荀彧为伍? 而荀彧也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并未多言,在他的心中,今日乃是奉孝贤弟初展头角之时,他这个做朋友的,岂能干出‘强宾压主’之事? 进了书院,拜茶客套完毕后,几人寻跪塌而坐,崔栋看了一眼神思不属的鲍鸿,心中暗叹口气,罢了罢了!看他这副可怜相,有什么事还是我替他说了吧! 斟酌了一下词语,崔栋拿起茶盏小酌一口,叹气言道:“郭先生,在下与仲德公乃是故交,听闻你乃是仲德公侄辈,崔某今日唐突,叫你一声贤侄,你看可否?” “咳~~!”郭嘉闻言差点没被一口茶水给呛着,好啊!这程立老头天天寻他的短,找他的茬,有事没事都寻机骂他两句,打黄巾剩下个烂摊子不愿意管,甩手也扔给我了到了最后,我还成他侄子辈了?这还不算,还得管他的所有朋友叫叔叔,天下的便宜事全让那老头沾光了! 眼见郭嘉咳的厉害,太守崔栋随即关心的问道:“怎么?郭郭贤侄病的如此之重?” 好么,我这还没答应呢,那面已经当起叔叔了,合着这古代人也都太不要脸了,占别人便宜一个来一个来的。 轻轻的擦了擦嘴角,郭嘉无奈的干笑着言道:“小病小病,太守不必挂怀。” 轻轻的点了点头,崔栋看了看身边干坐着却不一言的鲍鸿,心中不满道:这鲍校尉也太不知礼了,来时说的好好的,让我帮他一起向郭嘉问计如今到了这里,他倒是一句话都不说,全让我问! 狠狠的瞪了鲍鸿一眼,崔栋方才笑着对郭嘉言道:“郭贤侄,崔某今日与鲍校尉登门拜访,乃是有一事相求,还望你能答应!” 郭嘉闻言暗中跟荀彧交换了一下眼神,笑道:“崔太守请说吧,只要是郭某能帮上忙的,必不推辞。” 崔栋闻言,脸上顿时露出笑容,言道:“既然如此,崔某便直说了,我等今日前来,乃是问计与奉孝你,希望能得你相助,共破颍川黄巾之贼!” 正题来了!郭嘉心中微微的打起了鼓点,琢磨了一会方才言道:“敢问太守,恕郭某多问一句,官军无论是军器,实力,马匹皆在黄巾之上,而且还不是高了一个水准,凭心而论,就是派个呆子领军,那想输都难,对于这样的大好形势,郭某还需要帮什么忙啊?” 郭嘉这话摆明了就是给鲍鸿上眼药的,果然但听郭嘉话音一落,鲍鸿的脸上顺时间变得通红,却又无法张口,只能一个劲的喝着茶水,用以掩饰自己的心虚,只把一旁的荀彧看的暗笑:“好你个郭奉孝,浪子之名真不是白得的。” 崔栋听了郭嘉的话,心中也是极为解气,轻轻的瞟了鲍鸿一眼,但见崔栋笑着摇头道:“此事,说来话长啊,奉孝贤侄,且让老夫为你慢慢解释。” 说罢,崔栋就将此次战事的情况一五一十的给郭嘉做了详细的叙述,而随着崔栋的解释,鲍鸿的脸色也是越来越红,头也是越来越低,茶水喝的也是越来越频。 眼见崔栋一五一十的讲完之后,郭嘉方才作“恍然大悟”状的点了点头,言道:“也就是说,此时,咱们颍川已是粮草殆尽,而朝廷那边也因为修裸泳馆而给鲍校尉断了粮?鲍校尉,可是如此?” 面对郭嘉当面的询问,鲍鸿再也无法装聋作哑,只得无奈的点头言道:“是” 郭嘉闻言笑道:“那你就战决嘛,早点回京,多简单的事啊。” 一句话顿时将鲍鸿问的火气上涌,这小子说的什么话,我若是能战决,还能来找你?你这不是 “咳!咳!”但听身边的崔栋重重的咳嗽了两声,鲍鸿心中一醒,随即收起火气,愁眉苦脸的看着郭嘉,言道:‘先生不知,那黄巾贼此时如同凭空消失了一般,躲避我官军不战,本校尉虽想战决,无奈却找他们不到,部下斥候整整搜索到了方圆三百里外,却仍是毫无音讯” 那边崔栋闻言也是急忙道:“郭贤侄,如今军粮不济,再想派出大规模的搜查军马,已是不可能的了,仲德先生临走时曾留言,说你年纪虽轻,但多谋善断,眼光极准,我等今日来此就是想问问你,你可有什么办法助我军引出黄巾,已成战决之策?” 郭嘉闻言,眨巴眨巴眼睛,奇道:“引出来?为何那么麻烦,直接打到他们老巢不就得了?” 崔栋闻言苦笑道:“就是找不到他们的巢穴,所以才搜出三百多里” 但见郭嘉轻轻的挠了挠头皮,接着起身从身后的书架上拿下一副颍川周边的地形图,向着地上一展,抬头问道:“请问崔太守,这次变乱,黄巾军是在哪里起势的?” 崔栋闻言,徐徐言道:“乃是在葛坡。” “那就去葛坡搜啊,为何要那么麻烦,还要跑到三百里外去干什么?” 鲍鸿闻言,眼中顿时露出了一丝鄙夷的神色,言道:“郭先生,你此话真是有趣,自古至今,哪有起事之众空守与旧地而不迁移之理?黄巾乃是在葛坡起事,若是还一味守于葛坡,与坐而待死何异?更何况,葛坡离这里不过数里之遥,难道黄巾军会藏在我等的眼皮子底下?” 郭嘉正正的看了鲍鸿一会,心中暗道:唉,该怎么跟这蠢猪解释呢? 来回扫了一眼屋内,却见郭嘉走到桌案边,点燃了一盏油灯,接着将那油灯向着地图的颍川之地重重一落,但见油灯的影子瞬间便将葛坡的盖住,漆黑一片,反倒是离颍川越远的地方,却被油灯照射的一片明亮。 但见荀彧双目一咪,脸上瞬时一副有所明悟的神色,郭嘉则是笑眯眯的看着对面的鲍鸿,点头道:“鲍校尉,看明白了么?为什么黄巾贼会藏在理你这么近的葛坡,就是因为只有这里才有影子,也只有这里才是油灯的光线照射不到的地方这个,叫做‘灯下黑” 第十四章 战黄巾 夜已是逐渐深沉了,今夜的乌云不知为何,好似特别的繁集,本就悠淡的月光在它的遮掩之下,显得格外的冷清幽然,所谓的月黑风高杀人夜,说的可能就这般的天色吧。 葛坡位于颍川东南,俏丽于群山之间,依偎在错落有致的峦峰的怀抱当中,林深叶盛,三面环水,道路起伏不定,也当算的是一个易守难攻之地。 而此时此刻,距离葛坡北面的三里之外,一支彪军正缓缓的向着此地行进而去,这支军马走的极为小心,马匹的蹄子和嘴巴都用布条包的紧紧的,生怕出过大的声响,惊扰到了远处的敌军。 但见这支兵马的居中处,一将身披黄铜软甲,坐下长鬓良骏,阴沉的脸上全是激动与紧张,正是朝廷派下剿贼的屯骑校尉----鲍鸿。 不过颇为令人不解的是,此刻鲍鸿身边的一匹良马之上,一个身着灰色布袍,脚下一双打着补丁的布鞋的青年正不耐烦的一个劲的打着哈气,恍如是要睡着了一般,与他身边衣着光鲜,盔甲明亮的鲍鸿并马在一起,显得极不搭调。 “他娘的,都给你出完计策了,为什么打仗也偏要拉着老子来!摆明了就是信不着老子!”狠狠的白了身边的鲍鸿一眼,郭嘉轻轻的揉了揉微微有些麻的屁股,虽说他会骑马,可是依他的身体状况,骑马整整一个时辰,这对他的小腰可是极为的不利的。 眼见离葛坡山谷仅仅数百步之遥,鲍鸿猛然抬手,传令言道:“全军止步!” 随着一级一级的将官传令下去,官军在极端的时间内稀稀拉拉的全部都停下了脚步,但见鲍鸿冲着身边的一个斥候使了一个眼色,那斥候随即会意,翻身下马,弓着身躯向着谷口飞快的奔驰过去。 少时,便见那斥候偷偷的潜伏回来,冲着鲍鸿拱了拱手,低声道:“启禀校尉,属下探查葛坡谷口之处,但见草木多折,林中的粪便数量颇多,而且多有哄热之气,可见时间不长,足见黄巾军极有可能就在此处安营,但属下恐惊扰了敌军,故而未敢向内深探!还请校尉恕罪!” 郭嘉闻言,一脸可怜之色的望着那名斥候,心中暗暗感叹:“这斥候真不是人干的活啊,不但要探查敌军的情况,连黄巾军拉过的大粪都要顺带闻上一闻,幸亏这屎是热乎的,可以断定黄巾军就在此处若是不热,他是不是还得尝上一尝?” “好!”听了斥候的汇报,但见鲍鸿紧张的神色顿时松弛了下来,眼中布满了丝丝的狂热,喃喃言道:“天助我也,真是天助我也。” 说罢,便见鲍鸿急忙转身冲着郭嘉拱手言道:“郭先生,此番若非先生相助,鲍鸿岂能成此大功,待回京之后,鲍鸿定然向陛下举荐先生的大功,全力为先生博一官位!” 对于鲍鸿这喜急之下的随口许愿,郭嘉并没有太当回事,这种贪功望义的小人会把功劳非给自己才奇了怪了。 但见郭嘉随意的笑了一下,与其说是笑,倒不如说是像牙疼般的抽了抽嘴巴,道:“多谢校尉如此盛情,不过郭某并无这方面的志向,校尉还是快领兵去攻黄巾吧,以免耽误久了让人家觉,撂挑子跑了,这买卖可就亏了。” 鲍鸿闻言急忙点头,接着对着一队亲兵言道:“尔等在此保护郭先生!度势以便接应大军!” “诺!” 接着鲍鸿又冲着郭嘉拱了拱手,以示告辞,接着挥了挥手,高声言道:“前军上马,随本将杀入谷去!” 话音落时,便见一直屏息凝神的官军纷纷翻身上马,如同一只蓄势待的猛兽,威武的向着谷内冲杀而去,那状态恍如一条长龙,席卷着葛坡谷外漫天的杂草与烟尘,凶猛的打入葛坡深处。 仅仅是瞬息之间,便听谷内一阵响起一阵阵的喧嚣叫嚷,铁器交戈之声往来不断----黄巾军果然就在此处! 眼见谷内整齐的营寨和粮车,鲍鸿的眼睛瞬时间变得血红,好哇!可让本校尉找到你们这些贼子了,今日尔等一个也别想跑,统统给我留下吧! 而他手下憋了一顿子气的官军士卒此刻也是如同虎入群羊一般的杀入敌营,当可谓是锐不可当,却见鲍鸿一边临阵指挥,一边高声叫嚷言道:“传我军令,左军部守住谷口,休放走一人逃脱,右军部焚烧粮谷,并烧敌营!中军随我往营盘正中冲,捉拿黄巾贼!” 随着鲍鸿的军令不断传下,一时间,谷中火光冲天,杀声四溢,刀戈与**的接触迸溅之声不绝于耳,让人闻之颤栗,见之更颤栗。 谷口之外的不远处,郭嘉和一众兵卒遥遥的打量着谷内的火光,听着熙熙攘攘的厮杀之声,皆是沉默寡言,静视不语。 毕竟是第一次经历这中场面,虽然没有身临其境的去看谷中的战事,但凭着这些火光和厮杀之声,郭嘉的心里大概也微微的猜出谷中厮杀惨烈程度的大概。一想起那些四处飞溅的残肢断臂,郭嘉这心里不觉得就有些莫名其妙的紧张。 为了缓和一下自己的压力,顺带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郭嘉随即转头跟身边的一名官军伍长搭话道:“唉,凭心而论,你们第一次见到这种情景时,这心里头害不害怕?” 那伍长正聚精会神的盯着远处的火光,闻听郭嘉之言,先是茫然的向着空旷的四周看看,然后一指鼻子言道:“先生问的是我?” 这不废话么郭嘉无奈的翻了白眼,接着耐心的点点头道:“对,问的就是你。” 那伍长转头看了看谷中的熊熊燃烧的烈火,接着轻咽了一口吐沫,言道:“不瞒先生说,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还真就是害怕,怕的两腿都软,看见死人的时候,小人楞是没憋住,直接便在战场上吐出来了” 郭嘉闻言叹了口气,感慨的点了点头,言道:“我理解你别说看死人了,郭某就是在这山谷外听上一会喊杀之声,这心里都慎得慌” 那伍长言叹气道:“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这个世道,你不杀人,别人就得杀你难受归难受,但既是上了战场,就是再难受,那也得杀人,如若不杀人,死的就是自己了” 郭嘉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酸意,闻言点头道:“也真是难为你们这些兵卒了。” 话音方落,便见那伍长眼中乍然间冒出一丝兴奋,望着郭嘉的眼神也似乎带了一点炽热,激动道:“不过先生,自打杀完第一个人后,小人还真就什么都不怕了!而且不知为什么,越杀越上瘾,杀完还想杀,再杀更想杀,做梦都想杀” 郭嘉:“” 轻轻的将头扭了过来,郭嘉心中暗自揣摩:看来这小子心里有点扭曲,还是少搭理为妙不过仔细想想,当兵的或许还真就得有这股劲才能熬出头吧。 郭嘉心中正琢磨着呢,却见一骑斥候从东南方匆匆的打马而来,到了郭嘉身边,但见那斥候翻身下马,对着郭嘉拱手一揖,朗声道:“启禀郭先生,属下有要事禀报!” “禀报我?”郭嘉疑惑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虽说他如今也算是鲍鸿的‘贵宾’,但并非军旅之人,这些个斥候若真有什么情况,好像还轮不到他来管吧。 却见那斥候一脸正色点点头道:“正是,鲍校尉适才曾令先生在此接应大军,故而属下有事,自是当禀明先生!” 郭嘉闻言仔细的回想了一下,鲍鸿有说过这话吗?好像还真有,不过也是模模糊糊的没说清楚罢了,有事先听听再说。 “讲!”郭嘉一脸正色的对那斥候言道。 “先生,属下查探到东南方两里处,有一辆马车行迹可疑,正沿着颍水向南面疾奔属下怀疑乃是黄巾贼中重要将领借遁潜逃,故而不敢拖延,特来只会先生!” 郭嘉闻言顿时一惊,心中暗道:“乖乖,那鲍鸿在谷中杀的痛快淋漓,结果反倒是让贼逃出来了?他怎么这么不中用啊?不过这谷口已是被官军堵,他们是从哪里逃出来的?莫非谷中另有暗道?恩此事倒是极有可能!” “先生,咱们快追吧!若是当真让贼逃窜,可就大事不妙了!”但见郭嘉身旁的一众兵卒闻言有大功可立,一个个赶忙上前相劝郭嘉,特别是刚才那个做梦都想杀人的伍长,眼中的炽热光芒仿佛能将整座大山点燃,令郭嘉心中有一种极度不舒服的感觉。 “恩”但见郭嘉摸着下巴,满脸正色的言道:“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将士们,随郭某去追那辆马车!若是抓的黄巾军中将领,你们的鲍校尉必然会为你们在功劳薄上记上大大的功劳,你们的好日子不远了!” “哦!!哦!!哦!!” 随着郭嘉的话音落时,但见士卒们一个个皆是高声吆喝,声势喧躁,气势如虹特别是那位做梦都想杀人的伍长,望着郭嘉的眼神中明显有了一种崇拜之情。 “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这话在他耳多里实在是太中听了!这位郭先生果然大才,难怪鲍校尉如此器重于他,战场上胡乱杀人都能杀出理来,读书人就是读书人啊。 第十五章 劫车 经过了斥候的打探,得知葛坡东南两里处,有一辆马车正沿着颍水向南飞奔,照这情形来看,极有可能是黄巾当中的重要人物,郭嘉当机立断,领着鲍鸿留给他的一百余人雄纠纠气昂昂的追赶过去。 骑在马上,郭嘉的心中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舒坦,仿佛有一颗叫做“得意”的小小种子正在他的胸中逐渐芽你鲍鸿在谷内又打又杀的这么久,到头来黄巾的贼居然还是落在了老子的手里你说郭某这时候要是太得意了吧,反倒有点不好意思。可若是说我不得意,嘿嘿,又有点不真实难为人啊。 “先生,您看,就是前面的那辆马车!”随着斥候的呼唤,郭嘉挑起眉毛抬眼一向前瞅,嘿!可不是嘛,只见前方不远处的河岸旁边,一辆马车正在以极快的度向着南面奔跑而去,看形势颇有些慌张的意味。 但见郭嘉双目一眯,轻轻的摸了摸下巴,点头言道:“果然是有些可疑!” 但见那斥候闻言忙道:“郭先生,依在下愚见,那车中最多也就能装五六个人,根本不足为惧,在下愿领十几个兵卒上去将车中之人生擒,献与先生马下!” 郭嘉一边打马不紧不慢的跟着那辆马车,一边不赞成的摇头道:“这么做可是不稳妥,那车中若坐的果然是黄巾领,他身边的护卫必然都是黄巾军中一等一的勇士,咱们就这么直愣愣的过去,不好得手不说,万一惊了他们,再惹出个有万夫不当之勇的猛将,就你们这一百号人,还不够人家活动筋骨的呢。” 那斥候闻言愣愣的道:“还有这样的猛将呢?一个人打咱们一百多个官兵?还就是活动筋骨?” 郭嘉闻言点头言道:“那是自然,你才有多少见识?这天底下你不知道的厉害人物,多了去了!” 想想后世的自己读三国演义时,什么吕布,关羽,张飞,赵云,许褚,典韦皆是千军里来,万军里去的,那一个个的都是万人敌,杀千八百个小兵还不跟斩瓜切菜似的,要多顺手就有多顺手。 不过郭嘉似是忘了一件比较重要的事,那就是他在后世时,读的是演义 那斥候听了郭嘉的话,很是不以为然的道:“先生,再厉害的猛士,那也得有好的兵器,好的战马才能尽显其威现在对方就一辆马车,而咱们这一面少说有三十名骑兵,不论如何,都应是不会输的吧?” 话还没有说完呢,却见郭嘉狠狠的横了自己一眼,翻脸怒道:“混账,郭某说的话你也敢反驳?鲍校尉是把这一百人托付给我,还是托付给你了?枉费你还是军旅之人,怎么一点规矩都没有呢!” 这郭先生也太不讲理了那斥候闻言低头嘟囔了两声,随即也不在多言了。 却见郭嘉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身后的人马,接着对那斥候言道:“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领着咱们的三十名骑兵寻偏路过前面那辆马车,在前面的树林草丛中埋伏,一旦那马车接近了,你们就鼓噪声势,摇旗呐喊,但切记不可轻易出击,让对方看到咱们的虚实!而郭某则领着剩下的这七十名步卒,从后方追击,此时天黑,再加上咱们是前后夹击,那车里的黄巾领定然是不清楚咱们有多少人马,到时郭某在凭着三寸不烂之舌说他几句狠的,保管叫他下车投降~!” 郭嘉身旁的官兵听了,一个个都是面面相觑,这个郭先生真是够能折腾的,对方就有一辆马车,最多也就能装个四五人,还至于这么兴师动众? 眼瞅着身后的士兵一脸疑惑,郭嘉脸色一暗,道:“郭某的军令已经下达了,让你们怎么做,你们就怎么做!还不快去!” “诺” 但见那斥候冲着郭嘉拱了拱手,然后大手一挥,便领着身后的三十名骑兵走小路奔前方而去了,眼见着骑兵队伍渐渐消失,郭嘉转头对着身后剩下的七十名步卒道:“都给我跟上!” 郭嘉等人悄悄的跟随着那辆马车,尽量的不被对方有所觉,直到那辆马车行驶到了一条河流之边。 但见这里左面临水,右临低山,道路萧瑟,少有雀鸟。微风徐徐吹来,惹得低山上的树叶哗哗作响,倒是一个埋伏藏身的好地方! 如果不出意外,那三十名骑兵此刻应该就是埋伏在此处! 眼看着那辆马车轮子跌跌撞撞的“子嘎子嘎”行驶到了一处山窝处,突听右侧的山上猛然响起了一阵喧嚣的喊杀之声,突如其来的叫喊顿时令那匹拉车的马匹受了大惊,原地徐徐磨蹭着蹄子,却是不敢往前走了! “好!时机来了!”但见郭嘉狠狠的一拍手,转头对着身后的七十名士卒言道:“围上去,别让那辆马车跑了,但切记围而不攻,不可轻易动手,郭某自有道理!” “杀~~”随着郭嘉的话音落下时,却见那七十名士卒呼呼啦啦的从后面包围过去,一个个高举手中的长戈,瞬息之间便将马车围定,马车上拉车的汉子见状,顿时冷汗直流,惊恐的望着四面还定的兵卒,吓得口干舌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却见郭嘉早已是翻身下马,在两名刀盾兵的护持下,来到那马车的正面,静静的扫了一眼那吓的不敢声的车夫,言道:“尔等中了郭某的埋伏,纵有冲天之能,也是插翅难飞了,把人交出来!!” 话音落时,便见那马车中跌跌撞撞的走出一个老者,手里拿着一根桃木拐杖,眼看着郭嘉一脸的凶相,顿时吓的腿脚软,冲着郭嘉一个劲的磕磕巴巴言道:“壮壮士饶命,壮士饶命。” 郭嘉闻言,心里顿时一喜,壮士多么久违的形容词啊,自打穿越回来之后,自己几乎就成了“病秧子”的代言人,但凡有个人见了郭嘉,那问出的第一句话绝对是“郭兄进来身体可好?” 而如今这个老头居然叫自己“壮士”虽然知道他是睁眼说瞎话,但还是舒坦啊。 郭嘉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老头一眼,笑道:“你倒是挺会说话的,不错不错,就凭你刚才的那两个字,郭某可以保证留你一条性命,先把人交出来吧!” 笑话,这老头年纪一大把,胡子花白,看模样还胆小怕事,摆明了不可能是黄巾贼,看来那贼一定是还在车里面,故意派个老头出来糊弄我,也不看看我是谁!论蒙人,郭某足够当你师爷了! 虽然明知道贼就在车内,但郭嘉也不敢派人轻易上前,能当上黄巾一方的贼,本事定然不弱,万一身边再有个埋藏于民间的绝世猛将,冷不丁一下把老子给阴了,我找谁说理去? 自信看透了对方的诡计,郭嘉冷笑着扫了那老头一眼,不屑的言道:“区区小计,也敢在郭某面前卖弄?简直是鲁班门前弄大斧,孔子面前说儒书!去,让马车上的人自己出来,不然郭某便令人拉弓放箭,把你这马车射成马蜂窝,看里面的人还能挺多久!” 郭嘉这话纯属放屁,鲍鸿留给他的一百人中,有三十轻骑兵,三十长戈步卒,三十刀盾兵卒,以及十名校刀手,弓箭手什么的,那根本是一个都没有!何来射人一说? 不过,天色黑暗,对方看不清己方的形势,再加上埋伏于山中的三十骑兵只是一个劲的鼓噪呐喊,并未露面,对方根本不清楚己方目前的实力,这也是郭嘉张口便敢信口胡诌的根本原因。 冷冷的瞪视着老头身后的马车,郭嘉心中嘿然笑道:“就这么屁大点的一辆马车,若是被弓箭手一番连射,管你车内有没有猛士,东方不败来了也照样给他射趴下!郭某不信你不出来!” 听了郭嘉的话,却见那老头顿时冷汗淋淋,脸上的表情忽明忽暗,显然是极度矛盾:“壮、壮士不可放箭不可放箭啊!” “那就把人交出来。”郭嘉默然的回语道。 “人人人老夫也是不能交,死也不能交啊!” “那我就放箭!” “不不能放啊!” “那就交人!” “老夫不能交,不能交啊!” 郭嘉闻言眉头一皱,看不出来,这黄巾老头子倒是个倔脾气,车里的那位也是,不愧为黄巾贼,倒是坐得住! 你不出来是吧?好!看郭某再吓唬吓唬你! 想到这里,但见郭嘉猛然一抬手,装模样杨的高声呼喝道:“山上的弓箭手准备!” 那老头见状顿时一哆嗦,慌慌张张的言道:“不可壮士不可!” 话音方落,突听马车之内传出了一阵倩细生涩,但却绝决的声音:“父亲,女儿不孝,先去了” 随着话音落下,郭嘉和那老头转头看去,但见马车之内,一道望之隐约窈窕玲珑的身影纵然飞出,向着右边的河水中跳纵而去,映照着河水泛起的点点白光,恍惚间只能看见一道婀娜轻盈的身体舒展着迁细的双臂,卷曲着隐隐望之修长的双腿,迎着阵阵吹来的清风向着河中缓缓的落了下去随着“噗通”一声,水面的波浪顿时四散飞溅,阵阵波纹四溢,但却再也找不到了适才一瞬间那道如同映水弦乐版的身影。 “女儿!!”但见那老头悲鸣一声,跌跌碰碰的向着河边跑去,却因脚步不稳,一个跟头跌倒在河边。 但见那老头一反适才的懦弱之相,扭过头来冲着郭嘉疯狂的高声叫道:“贼子!小人!淫贼!你逼死老夫的女儿!老夫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这一系列的变化,顿时将适才还阴柔诡诈的郭嘉打回了原形,愣愣的看着不远处咕咚咕咚冒泡的河水----蒙了! 但见身边保护他的一名刀盾兵疑惑的眨了眨眼睛,喃喃言道:“郭先生,小人适才听那落水者的声音好像是个娘们!” 另一名刀盾兵也是磕磕巴巴的接口言道:“郭郭先生咱咱们是不是弄错弄错了?” 但见郭嘉突然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对着身后的士卒们下令道:“去!全给我下水!快把那个跳水的女的给我捞上来!” 第十六章 救人 郭嘉的话音一落,便见他身后的官军士卒一个个尽皆楞了,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是谁也没有下水。只是一个个的呆在原地不动。 眼看着水中的泡泡咕嘟咕嘟的不断上涌,郭嘉的脸色顿时一撂,转头对着士卒们怒道:“你们还愣着作甚?下去啊!难道没有听见郭某的话么?” 却见身边的一个刀盾兵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言道:“启禀先生,非是小人们不听先生号令,只是只是我等并不通水性啊。” 不是这些兵卒矫情,他们确实是一点水都不会! 那时的条件比不得后世,百姓的生活全是依山傍水,家中靠山则吃山,家中靠水则吃水,这些个兵卒皆是北地关中人士,平日里面对的都是崇山峻岭,沙原草廓,极少遇水。参军前大部分皆是靠打猎,种地为生,哪里会什么水性?只怕这会若是下去,只怕死的比那女子还要快。 郭嘉不敢相信的一个个魁梧雄壮,却连狗刨都不耍不出来的众兵卒,不信的问道:“你们这里面,难道一个会水的都没有?” 士卒们一个个尽皆摇头,道:“先生,我等何苦为此等小事骗您?小人是真不会啊!若是下去,则必死无疑,还请先生绕了我等性命才是!” 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两下,郭嘉的面色不由的有些难看,但见他狠狠的跺了跺脚,接着将鞋子甩掉,自言自语的气道:“他娘的,今天出门是忘看黄历了!” 随着“噗通”一声水响,郭嘉一个猛子纵身跳入水中,在河水上也是溅起了朵朵凌波水花,但见一个刀盾兵的脸色猛然一变,急忙冲着身后的士卒们道:“快!快!都到岸边来,随时准备接应郭先生!” 少时,突听“扑哧”一声水响,但见两道身影猛的从三丈外的水片破池而出,接着缓缓的向着岸边慢慢游来。 “郭先生!” “女儿!” 顿时,岸边响起士卒们和老头的一阵阵期盼的叫声与欢呼声,但见郭嘉喘着粗气,一手怀抱着那名年纪轻轻,且昏迷不醒的少女,一手用力的拍打着水面,奋力的向着岸边匆匆而来。 现在的郭嘉,满面通红,头顶上的阳白穴蹭蹭的向外冒着热气,只所以出现这样的原因,一则是他身体羸弱,此番下水,又费了他不少的体力,其二嘛唉,换谁谁不热啊! 此时郭嘉的怀中正可谓是温玉柔香,春色满园,那女子浑身衣衫尽湿,贴在身上,将本就玲珑剔透的曲线勾勒的惟妙惟肖,抱在怀中,恍如直触其肉,更兼体香弥漫于鼻流之处,郭嘉身体再弱,那也是年近二十的小青年,男性荷尔蒙分泌正旺,不把他撩拨的气喘徐徐才是怪事。 慢慢的划到岸边,但见士卒们匆忙搭手扶郭嘉上岸,先前的老头也是跌跌撞撞的奔到岸边,看了一眼浑身湿透,躺在地上的女子,老头颤颤巍巍的将手伸到那女子鼻下,顿时恍如遭了晴天霹雳一般,定定的看着郭嘉,双目中全是愤恨与绝望。 郭嘉刚刚从水中上来,本就是浑身凉,经他这么一瞅,鸡皮疙瘩更是掉了一地:”你看着我做什么?” 却见那老头早已是没有了适才的唯唯诺诺,此刻眼中全是凶光,恶狠狠的瞪视着郭嘉,道:“老夫的女儿死了” “啊?”郭嘉闻言登时一愣,不会吧!这刚掉下去多长时间啊?这么快就死了? “老夫要你偿命!”但见那老头乍然而起,如同矫鹰捕兔一般冲向郭嘉,接着双手狠狠的掐在郭嘉的脖颈之上,如疯如癫的哭泣道:“你给我女儿偿命!偿命!” “老大爷有有话话好好说!”郭嘉方才用尽了气力将这女子拉上来,此刻浑身无力,暂时也只有认栽的份,只能任由这老头抓着自己的脖子摇晃更何况,他这次确实理亏。 然而老头也不过是得逞一时,却见两边的士卒早就纷纷上前,一把将老头从郭嘉身上揪了起来,然后凭空架住,任他怎么挣扎都是无用,一名士卒急忙跑到郭嘉身边,关切的问道:“郭先生,您无恙否?” “我没事”郭嘉揉了揉有些麻的脖子,接着起身走到那女子的身边,低头探了探她的鼻息还真是没气了! 此时天上的乌云已是渐渐的散了,轻柔的月光轻轻的照耀在这名已经咽气的女子身上,年龄大概十四五岁左右,生的如同粉妆玉琢般娇媚可人,恬静的弯眉,细巧的脸颊,幽然的杏眼,挺秀的鼻子,嫣红的两腮,这些各自拿出来都属完美的五官此刻凝聚为一处,更可想象给人一种何等的惊艳可惜,在惊艳,也是死人了。 郭嘉惋惜的摇了摇头,心中也是无来由的升起了一丝愧疚,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希望,试试看吧 但见郭嘉将头轻轻的低下,贴在那女子胸口凹凸有致的山峦之处。 这一下子,不光是那老头,身后的兵卒们也看不过眼了,这郭先生是色中恶鬼么?这小娘们都已经死了,怎么他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肆意轻薄,真真是个浪子! 却见郭嘉猛然从那女子的胸脯上乍然抬起头来,兴奋的自言自语道:“还有心跳,还有心跳!有救!有救!” 说罢,但见郭嘉也不顾身边众人的眼光,薄薄的嘴唇一咧,对着那女子半张的小嘴一下子就对了上去。 “淫贼!你你”这一番举动,只把那老头气得浑身哆嗦,一旁的士卒们也一个个目瞪口呆,这位郭先生不是颍川书院的大才子么,怎么怎么比我们这些大老粗还要无耻。 郭嘉却是没有看见众人的眼光,只是一口气一口气的向着那女子做着氧气输送,大概约有一柱香的时间后,却见那女子突突的张嘴开始咳嗽了起来。 恍然的徐徐睁开眼睛,乍然间却感觉的嘴边热气炯炯,薄薄的温暖正沿着唇边缓缓的弥漫在自己的嘴边 “啊!!”但见那女子乍然一阵一阵惊呼,接着明亮的皓白双齿微一用力,便见郭嘉“哎呀!”一声,接着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唇,狠狠的瞪了那女子一眼,好心没好报,这臭娘们刚醒就给了我一口! 却见那女子已是哆哆嗦嗦的坐起身来,一双妙目惊恐的看着郭嘉,却见那老头一见女儿醒了,顿时老泪纵横,奋力的甩开了架住他的士卒,跑到了他女儿身边,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道:“烟烟儿,你你没死?” “父亲”父女俩一时间感慨交集,顿时抱在一起失声而哭,看着苦尽甘来的一对父女,郭嘉长长的叹了口气,起身对着一旁的士卒言道:“唉,看看,郭某今日又做了一见好事。” 一旁的士卒闻言立刻点头道:“郭先生舍身跳水救人,不愧为颍川书院才子之表率,我等今日是见识到了。” 但见一旁的几个军卒纷纷点头称是,一个个都上来大拍郭嘉的马匹,但见郭嘉面露得意之色,点头叹道:“郭某为人,别的优点没有,就是心善,我老娘过去经常告诉郭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你们不知道什么是浮屠么?” 眼瞅着郭嘉正吐沫飞溅的臭白话,那与女儿抱头痛哭的老头突然猛然起身,指着郭嘉的鼻子怒骂道:“你这狗官!!居然扮作山贼劫持老夫的车撵,你你可知道老夫是何人?老夫明日便到阳翟,去寻你们颍川太守,看老夫看老夫不让他活活打死你这佞贼!” 郭嘉:“” 第十七章 举孝廉 要说这次事件,确实是一个天大的误会。 这老头本姓为乔,乃是丹徒长山脚下的名门士族,本性悠闲,喜好游闲与山水之间,膝下育有两女,大的那个年芳刚刚十四,小的那个还不满十岁。 本来这老头与两个女儿在丹徒长山脚下隐居,生活的也算快乐,怎奈四年前黄巾起义,其势力不但在青、徐、幽、冀之地如日中天,甚至延伸到了荆、扬等地,眼看着徐,扬之地战火弥漫,乔老头无奈之下,只得领着两个女儿往西北面走,在临近帝都的长社寻了一处宅子住下,直到今日,吴中丹徒之地已是太平,乔老头思来想去,还是回老家住着舒坦,随即举家迁移。 不想,这乔老头的女儿生的太过明媚可人,行至兖州东郡城内时,竟然被一伙下山采办的山贼头领看上,由于是在城内,那山贼不敢明抢,只是给老头留下狠话,要娶他的女儿上山做压寨夫人。 乔老头怎么说也是丹徒名士,自然不会把女儿往虎口中送,为了躲避山贼骚扰,老头连夜驾车与两个女儿绕道赶往颍川,欲从颍水取道南岸,回往扬州。 不想,这乔老头也是太过点背,赶巧不巧的正好碰上朝廷大军剿杀黄巾贼,而他又是乘夜赶路,误打误撞的被郭嘉等人视为黄巾领,随即领着一百官兵前来剿杀。 当时天色太黑,在加上的老头的眼神不太好,活生生的将一众官军士卒看成了强抢民女的强盗,再加上郭嘉这小子实在不着调,好端端的非让骑兵们在山上瞎胡喊,鼓噪声势,自己则是张口一个“交人”,闭口一个“交人”的,这两相交错之下,能不误会才怪了。 直到适才郭嘉跳河救人,那些兵卒一个个开口“郭先生,郭先生”的叫唤,乔老头在细细打量这些山贼的服饰,方才恍然大悟,好啊!这哪里是什么山贼,分明是一群不知打哪里来的蠢兵 本来一直以为自己挺聪明来的,没想到今日这出戏没演好,落成了一个冤大头。你说乔老头生气不生气? 眼见乔老头搂着女儿,双目冒火的瞪着自己,郭嘉尴尬的咧了咧嘴,冲他们父女做了个揖,道:“老人家休要生气,在下这是第一次出来劫车啊,不是,是第一次出来剿贼,呵呵,没经验。” 姓乔的老头闻言脸色一变,憨声憨气的怒道:“剿贼?难道老夫长的像是贼人不成?” 郭嘉闻言,认真的打量了乔老头一会,方才点头言道:“您若是胡子再短点,年纪再轻点,身子骨再壮点,倒是会有那么三分意思。” “你你无礼之甚!”这乔老头闻言,身子微微一颤,差点没一个跟头晕过去,郭嘉急忙一把扶住他,笑道:“老人家,休气,休气,我这不是看咱们之间有点误会,说个乐话大家活跃活跃气氛,你要不不乐意听,在下给你换个笑话讲讲?” 那乔老头重重的喘了一口粗气,若是在听这小子说下去,估计过不了一炷香的时间,他就得吐血身亡。 但见老头摇头道:“老夫且不与你理论小子,汝当是颍川太守麾下之人吧?可敢与老夫报上姓名!” 郭嘉何等样人,一下子就听明白了,合着这老头问我名,是打算去崔太守那里打小报告吧你看他这副牛叉的样子,肯定是某个世家大族中的厉害人物,虽说咱不属于崔太守麾下,但也犯不上往自己身上瞎拦事编个假名糊弄糊弄他,回头谅他也找不着我。 想到这里,但见郭嘉嘿嘿一笑,方要出言 却见他身后的那群官军平日里也是跋扈惯了,眼见老头出言不逊,那名斥候大步流星而出,冲着乔老头哼了一声,高声言道:“老头你听好了,这位先生便是颍川的大才子,郭嘉,郭奉孝是也!” 老头闻言轻轻的点了点头,接着冲着郭嘉抱拳言道:“原来是郭先生,甚好,甚好!改日老夫定当亲自登门拜访,告辞了。” 郭嘉心下沮丧,但面上却是笑着跟他摆了摆手,道:“慢走啊,不送。” 眼瞅着老头扶着她的女儿一步步的向着马车走去,却见那刚刚被郭嘉救醒的女子缓缓的转过头来,轻轻的看了他一眼,那眼中包涵的神色复杂,有羞怯,嗔怒,不满隐隐的,仿佛还有着一丝幽怨。 郭嘉见状顿时一愣,心中暗自琢磨,这小娘们看老子的眼神如此复杂,莫不是对刚才那一番嘴对嘴的输气之功有什么不满郭某早上可没吃大蒜啊? 眼见着那马车慢慢的向着远处驶去,郭嘉身边的那名斥候哼了一声,言道:“这老头有什么可狂傲的,也不想想刚开始大人劫他车的时候,差点没吓的尿了裤子,还一口一个壮士的叫,知道我等是官军后,反倒是狂妄至厮!郭先生,我说的对吧?” 转头望去,却见郭嘉正双目不满的狠狠瞪着他,顿时将这斥候弄得脸色一红,随即抬头看天上的星星去了 ~~~~~~~~~~ 葛坡一战,屯骑校尉鲍鸿与颍川学子郭嘉率兵大破黄巾贼众,黄巾贼被鲍鸿击杀,麾下士卒或死或伤,或四下逃窜。至此,颍川黄巾一路贼众被彻底的清除。百姓欢呼雀跃之余,也是开始逐渐知道了颍川学子郭嘉的名号。 战事结束之后,鲍鸿随即便带着黄巾贼头领的级回京复命,临行之时,他还亲自往颍川书院拜会了郭嘉,对其出谋之事一再相谢,并拍着胸脯担保,回京后,一定向大将军何进力挺郭嘉之功,为其谋一官职。 对于这些,郭嘉只是很随意的当成了屁话,并没有往心里去。 而在黄巾贼被破之后,郭嘉的日子,也开始逐渐的恢复了正常 每日里的事说来说去也就是那么几件,上学、被夫子骂、听课、被夫子骂、调戏同窗、被夫子骂、睡觉、被夫子骂 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夫子正在堂上授业,郭嘉却是庸庸懒懒的趴在桌案上,嘴里叼着根篆笔,一双大眼睛嘀哩咕噜的瞅着身边的荀彧,心中不知又在打着什么盘算。 荀彧被他瞅的毛,大热的天,身子却总是在不停的哆嗦,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偷偷的扫了郭嘉一眼,但见荀彧低低的咳嗽一声,悄声问道:“奉孝贤弟,你为何这般瞅着为兄?” 郭嘉依旧是紧紧的的盯着荀彧,接着摇头“啧、啧”言道:“文若兄,我观你印堂色泽饱满,眉间褶皱光滑圆润,双目精明,神采奕奕,实乃大吉之兆,可否让小弟为你算上一卦?” 荀彧闻言顿时愣住,呆呆的看了郭嘉一会,方才疑惑的言道:“奉孝你还会看面相?” 但见郭嘉一抹鼻子,嘿嘿笑道:“多新鲜哪,堂堂颍川书院学子,岂能不通周易之道?不光是相面,我还会手相,摸骨,测字之术!” 荀彧闻言颇为疑惑,静静的看了郭嘉一会,方才轻声道:“那你要怎么个算法?” 郭嘉闻言嘿然一笑,接着小手一伸,轻声言道:“文若兄身上可曾带得钱子,拿出几个来作为引符,让小弟为你批批命脉!” 荀彧闻言眉目一挑,接着从袖中取出几个大五铢钱子,放在郭嘉手中,事后还不放心的嘀咕了一句:“记得还我。” 郭嘉白眼一翻,不满的晃了晃手中的钱子,言道:“瞅你那抠样,文若兄,不怪小弟说你,你原先可不这样啊!” 荀彧闻言差点没哭出来,是!没错!我原先是不这样,还不是让你郭奉孝给逼的,也不知道这小子什么时候变了,不贪酒了,但却是异常的贪财!三天两头变着法的糊弄他手里的钱子。 荀彧出身大族,身怀大才之气,不重身外之物,但也架不住郭嘉天天不要脸的软磨硬泡,也不知道这小子从哪学来了一身的赖皮功夫,硬是能不要面皮的往你身边硬凑,撵都撵不走,甩也甩不掉。 却见郭嘉装模作样的在那里摇晃了一阵,接着眉目一挑,冲着荀彧拱手言道:“正所谓易有大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凶,吉凶生大业文若兄,经过小弟一番先天演算,得知了关于你一好一坏两个重大消息,不知你想先听哪个?” 荀彧闻言一愣,仔细的想了想道:“为兄就先听坏的吧!” “啊?”郭嘉闻言顿时一愣,轻轻的揉了揉鼻子,摇头道:“先贤有语: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好的坏的都一样,郭某还是先告诉你好消息吧。” 郭嘉的话只把荀彧气得想笑,你既是想先说好的,那便直说,还拐弯抹角的让我先选作甚? 却见郭嘉也不顾荀彧的脸色,左右看看四周,然后低声言道:“文若兄,若是小弟所算不错,近日之内,文若兄便可展露头角,开始为朝廷所用,放开才华,一展胸中抱负!” 荀彧闻言顿时一愣,静静的看了郭嘉一会,方才疑惑道:“为朝廷所用?当如何用?” 郭嘉闻言轻轻的一抽鼻子,缓缓道:“眼下正值近秋,朝廷当开始征收各地孝廉,如郭某所算不错,此番举孝廉之事,文若兄必在其中!” 荀彧闻言面色顿时一喜,接着低声言道:“贤弟,那坏事又是什么?” 却见郭嘉左右看看,然后把头凑近荀彧,低声道:“刚才郭某也说了,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文若兄之仕途虽有起色,但却时值命煞,犯了灾星,只怕这被举为孝廉之后,也是运途坎坷,屡屡受挫,大有疏失啊!” 眼见郭嘉说的玄乎,荀彧不由开口问道:“那可有解法?” “此事不难,只要文若兄资助小弟五十铢钱!煞星之事,管保在小弟身上,那是一解一个准,保管让兄长舒舒服服的被朝廷征用,扶摇直上九万里,日后保管成大才!蕴大器!而且郭某这价钱也是非常公道!” 郭嘉话还没有说完,却见荀彧已是缓缓的转过头去,面容端正的看着堂上授业的夫子,眼睛瞅都不再瞅郭嘉一下。 “文若兄,别这样啊,你若是觉得贵,三十钱也可以要不算我吃点亏,二十钱你总不会还要计较了吧?商量商量?” 荀彧:“” &1t;ahref=.>. 第十八章 戏志才 要说郭嘉为什么知道荀彧会被推举为孝廉,原因不外乎只有一个,那就是颍川太守崔栋告诉他的。 自从经过葛坡扫除黄巾贼一战之后,郭嘉在颍川太守崔栋心中的地位那就不是上了一两个档次,再加上他是程立老头的侄子辈,故而和程立属同辈好友的崔栋也是坚决的认下了他这个“贤侄”,没事还隔三差五的派人把郭嘉请到太守府去促膝长谈,共商州事,平日里的税法政策上也是对郭嘉也是极为照顾,朝廷上有什么不打紧的小事也会说给郭嘉听听。 如此,倒是无形中让郭嘉对天下大势有了些许了解。 前几日,崔栋闲来无事,又派人将他的“郭贤侄”请到了府中做客,二人天南海北的闲聊家常,无意之中,崔栋突然问起郭嘉有没有想要应征孝廉之意。 原来,时节已然至秋,按照大汉祖制,此时当是各郡官员为朝廷“举孝廉”之时,平均每二十万户中便可举一孝廉,汉朝对孝廉制度非常看重,名公巨卿多出之孝廉,所以说,想要当官,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被举为孝廉。 而崔栋的所坐镇的阳翟县,大致有四十万户的人口,正好可举两个孝廉,其中一个名额,经过崔栋与属下官员的一致磋商,决定选取颍川荀氏的荀彧,荀文若!荀彧乃是世家大族子弟,更兼其父原是济南相,为人又至孝至善,正好是一个不二的人选。 而另一个名额,身为颍川太守的崔栋却不顾众人反对,极力保举了他的这位好侄儿,郭嘉,郭奉孝! 按道理来说,崔栋此举确实不得人心,为什么要叫举孝廉?就是因为要‘孝顺亲长、廉能正直”。 而郭嘉虽有才华,但若说孝、廉、这两个可是跟他一点都不沾边,平日里的一身浪荡之气在整个颍川那都是赫赫有名,更重要的是他不过一介区区寒门士子,无人无财又无地,崔栋要将这种人举为孝廉,岂不是自己抽自己的大嘴巴? 不过在整个颍川,还是属身为太守的崔栋最大,只要他高兴,别人再不愿意,那也是不顶个屁用。 于是乎,崔栋随即寻了郭嘉,告诉他自己胸中的主意,问他可有为朝廷效力之志? 若说为什么朝廷效力之志,郭嘉铁定是一点没有,朝廷是谁啊?跟我熟吗? 但人家既然主动送你个孝廉之名,这事可就两说了,他郭嘉为什么要装清高不要?----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于是乎,在这贤叔与贤侄的一番商议之下,今年阳翟的两个孝廉名额随即确定:一为荀彧,二为郭嘉! 不过,崔栋若是知道,他在将这个消息告知郭嘉以后,这浪子居然计上心头,然后回头去给荀彧算命,借机诈取荀彧的钱财,不晓得这位颍川太守心里会是个什么滋味。 随着日子一日日的过去,一晃一个多月过去了,而崔栋的表奏的两位孝廉,也上传到了洛阳,直到此时,举荀彧与郭嘉为孝廉的事情才随之从太守府对外公布,一时之间,平静的颍川书院顿时如同炸了锅一般,整个书院书院都洋溢着一种欢愉的气氛,也难怪,两名学子同时被举为孝廉,这放在谁家门前,不都一件大长脸面之事? 此时虽以入秋,但颍川的气候依然是舒适宜人,这一日,但见郭嘉美滋滋捧着个茶盏,靠着石桌,坐在院中哼着粗口小调:“别问我是谁,山东大铁锤。裤裆大,胆子肥。一宿干个好几回” 一旁正在清扫院落的童子芣苢轻轻的白了郭嘉一眼,接着低头暗自叹息,虽然说自家先生的坏话不是那么回事,但他一天天好吃懒做,浪子行径不说,还小气巴拉的朝廷举这种人当孝廉,这天下还能有个好? 但不管他如何的浪荡不羁,这位先生终究还是自己先生~! 想到这里,芣苢心中也是极度的满足,但见小童子嘴角一咧,白牙一呲,对郭嘉笑道:“先生,芣苢恭喜您被举为孝廉,为郭氏一门大大的争了脸面,若是将来能封侯拜相,老家主在天有灵,想必也会为你大感欣慰了吧。” 郭嘉闻言,顿时噗嗤一声笑了,摇头道:“芣苢啊芣苢,你真是将这世道看的太简单了,做孝廉然后封侯拜相?嘿嘿,就凭我一个寒门士子,郭某想都没想过。” 芣苢的脸上顿时一阵疑惑,奇道:“寒门士子怎么了,寒门士子就不能有出息了?” “差不多吧。”但见郭嘉无所谓的笑笑,言道:“我这次能够被举为孝廉,完全是因为上次献策破黄巾又功,崔太守又看在程立老儿面上,力排众意定下来的,这也就是在阳翟,若是换在别的地方,那些世家大族子弟还不得闹炸窝了?郭某还不至于就因为自己当了破孝廉,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放在别的地方,谁把郭某当盘菜啊?” 虽然不太理解“当盘菜”是什么意思,但郭嘉话中的涵义芣苢还是听出来了,但见这小童子闻言,一副愤愤不平的表情言道:“可是可是先生有才华啊!” “嘿嘿!”郭嘉嘲讽的笑了一笑,摆手言道:“才华?才华有个鸟用,当朝天子若是看重才华,就不会认个宦官当干爹,找个杀猪的当大将军了芣苢,先生我跟你打赌,这次我和文若兄被同时举为孝廉,可朝廷的一旦任命下来,他必然能够进京述职,而郭某最多也就是一个县宰的位置恩,说不定县宰都是往大了说。” 芣苢闻言小眉毛一皱,愤愤不平道:“凭什么啊,都是一样的孝廉,凭什么他就比先生大那么多?先生还有献策破黄巾的功劳呢!” 为什么?郭嘉心中一阵暗笑,因为老子出身微寒,没门路!但他有啊。 但见郭嘉笑着端起石卓上的茶盏,摇头笑道:“这里面的事啊,唉太肮脏了,你小小年纪,肯定是不懂的。” 芣苢闻言不服气的“哼”了一声,言道:“有什么不懂得,还不是他荀彧有门子。” “噗~~!”郭嘉闻言顿时将一口茶水喷了出来,愣愣的看着一边的芣苢,这谁家小孩?丁点大的年纪就懂这个?什么狗屁世道啊,还让不让人活了! 眼看着芣苢一脸得意的笑容,郭嘉摇头叹了口气,接着伸出一根大拇指,赞叹道:“孺子可教矣!” 主仆俩正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话家常,突听大门处“坪,坪,坪”的响起一阵声响。 芣苢把门打开以后,但见门外一名长衫儒士,看起来约有二十余岁,体型极瘦,活像是个后世的老烟鬼,一张脸方方正正,剑眉英目的看起来倒是颇为正派,怎奈那不时挑动的嘴角和猥琐的眼神却暴露了他蔫坏的本性,这位,就是在颍川书院中,唯一一个与郭嘉性格合得来,或者是说有相同爱好的学子,戏志才。 方一瞅见郭嘉,便见戏志才一本正经的面孔顿时露出一副灿烂的笑容,他也不客气,大步流星的走到院中,跟坐自家后院似的,冲着郭嘉对面的席塌就是一坐,摇头晃脑的言道:“哎呀讶,奉孝,多日不见,可是想坏为兄了,怎么?如今当了孝廉,身份高了,便不稀罕昔日的旧友了么?” 郭嘉闻言眉头一皱,奇怪道:“戏兄,你是不是喝多了,咱俩昨天晚上还在酒肆对饮过,怎么一夜方过,你就把什么事都忘了?” 戏志才闻言楞了楞,随即笑呵呵的:“你我昨晚见过面?呵呵!忘了,忘了,戏某胸怀天下之事,对平日间的世俗之事所记不多,奉孝休要见怪,休要见怪!” 郭嘉闻言,嘴角顿时露出一丝坏笑,摇头道:“不怪,不怪!咱们俩谁跟谁啊,以后你就只管关心你的天下大事,世俗间的事,我帮你记着唉,昨晚那顿酒钱,戏兄改日记得还我。” “胡说!”话音方落,便见戏志才眉毛顿时一紧,嘴角抽抽道:“昨晚的酒钱,分明是戏某出钱请你豪饮,何时变成你郭奉孝请我,你你这浪子!” 话还没有说完,眼见对面的郭嘉一脸不善笑意的盯着他,但见戏志才面色一红,嘿嘿自解道:“戏某虽然心忧天下,不记世俗之事,但有些有些事还是能记得的。” 郭嘉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掰着手指头言道:“今儿是什么日子啊,戏兄不去酒肆豪饮,反倒跑到郭某这小院里跟我聊闲?咱先说好啊,要借钱,那郭某可是一个子都没有您请便!” 戏志才端起郭嘉的茶盏,仰头就是喝了一口,一点都没拿自己当外人,但见他撇了撇嘴,摇头叹道:“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戏某大老远的的来你府宅一趟,乃是告诉你一件大大的好事,你不取出好酒好菜与我豪饮便罢了,却还出言相拒人,唉~~~,痛彻戏某之心矣!” 说罢,但见戏志才抬手擦了擦眼睛,好似正在擦拭伤心之余的眼泪,偷眼望去,却见郭嘉瞅都不瞅他一眼,倒是颇有兴趣的盯着院中墙角的一捧杂草,也不知那杂草是长了金子还是怎么地,反正是郭嘉对它的兴趣显然比戏志才高多了。 眼见郭嘉这幅样子,戏志才也是懒得装了,随即放下袖子,正襟危坐,面色古板,一本正经的瞅着郭嘉言道:“我有事找你。” 郭嘉见状转过头来,见戏志才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随即噗嗤一笑,道:“戏兄,你这幅德行跟刚才可是犹如两人啊?” 戏志才的脸抽抽了一下,依旧是古板快的言道:“荀彧让我来给你送个帖子。” “什么帖子?” 戏志才仿佛是被郭嘉给气着了,故意板着脸跟宣布圣旨似的道:“后日乃是初九,其日酉时,荀家将邀请本地才子并颍川诸世家家主,去其府中饮酒赏花,论儒道古,共庆荀彧,荀文若得孝廉之名,即时,望颍川书院众夫子,学子一并光临。” 眼看着戏志才板着脸跟念丧似的,郭嘉白眼一翻,摇头哼道:“没空!不去。” 戏志才一本正经的表情立马松懈:“啊?啊?为什么啊?你别不去啊,你不去,我自己还有个甚么意思!” 第十九章 荀府夜宴 一听郭嘉不去,戏志才一副呆板正经的神色顿时垮了,但见他嘻嘻哈哈的冲着郭嘉笑道:“奉孝,别的啊,你不去,我自己还有甚么意思?” 郭嘉长长的伸了个懒腰,用极度不满的声音言道:“同是举孝廉,他是孝廉,我也是孝廉,倒头来他们荀家倒是大操大办,闹得满城皆知,这不是摆明了寒碜我嘛?不去!” 戏志才一听顿时急了,摇头道:“奉孝啊,你何时变得如此小家子气了?荀氏乃是本地大族,家族实力与势力遍布整个颍水之地,如今文若得了孝廉之名,大势操办一下,也属情理之中,况且文若兄与你我交情不错,咱们切不可佛了人家的脸面。” 话音方落,却见对面的郭嘉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丝毫没有嫉妒之相,戏志才先是一愣,接着点着郭嘉的鼻子言道:“哈哈哈,好你个郭奉孝啊,莫不是又在消遣戏某不成?以你的胸襟,又怎么可能在乎此等小事,哈哈哈,又被你小子骗了!” 郭嘉嘿嘿一笑,言道:“那是自然,文若兄与我是什么交情,郭某又岂会因为这点屁事不给他面子?这次宴会,郭某必然第一个到场。” 戏志才欣慰的点了点头,暗道:这才是我认识的郭奉孝嘛! “既如此,那你适才为何又借口没空,不去?” 郭嘉闻言,狠狠的给了戏志才一个白眼,言道:“谁让你小子摆出一副臭脸,跟郭某欠了你一百大钱似的。” 戏志才闻言不由得哭笑不得,摇头道:“如此说来,郭贤弟,此事还是戏某错了?” 郭嘉一点没有谦虚,重重的点了点头,言道:“戏兄放心,你我交情深厚,郭某不会因为这点事就怪你的。” 那副不要脸的样子,只把戏志才气得脸色一瞬间变了七八种颜色,活脱像是凭空吞下了一打肥苍蝇,是吐也吐不出,咽也咽不下。 深深的吸了口气,戏志才努力保持住自己的文雅之相,笑着言道:“奉孝,此次荀府之筵,不但有颍川之地名士,就连数位徐州、兖州、并江南的大族家主亦会到场,即时,少不得会碰见各方名士!” 郭嘉白眼一翻,摇头道:“什么名士,不过是一些世家的张狂之辈,说起话来要多傲气有傲气,说话的味跟吃屎似的,跟他们往一块凑,有意思吗?” 戏志才轻轻的摇了摇头,道:“不然,奉孝贤弟,别人我不敢保证,但至少有两个人,你我当需见上一见,一位是文若之六叔,前荀爽,荀慈明!此次文若被举孝廉,他老人家专门从隐居的汉水敢来,此老才华横溢,天下闻名!当年荀氏八龙天下皆知,却以此老为最,时有“荀氏八龙,慈明无双”!戏某久欲相见而不得,今日终尝平生之愿矣。” 却见郭嘉眼神飘忽,深思不属,似是又在琢磨什么坏事,根本没有听戏志才在说些什么,戏志才眉头一皱,重重的咳嗽一声,道:“奉孝可在听戏某说话!” 郭嘉浑身顿时一个激灵,敷衍说道:“啊我,我自是在听啊!” 戏志才闻言无奈的叹了口气,摇言道:“那戏某适才所言何事?” “你说什么了?” 戏志才:“戏某适才言者,荀爽,荀慈明也!” 郭嘉闻言恍然而悟,点头言道:“啊,荀慈明啊,认得认得!前几天晚上我俩还在一块喝酒来着,那小子挺能喝!” 戏志才双眼幽怨的看着郭嘉,忽然从心底生出一种夏虫不可语冰的悲凉感觉。 长长的叹了口气,戏志才实在拿郭嘉没有办法,转言又道:“你既是对荀前辈没有兴趣,那丹阳长山下乔家的家主,乔公,你可知晓?” “丹阳乔公?”郭嘉轻轻的摸了摸脑袋,眨巴着大眼睛,突然灵台一醒,言道:“莫不是有着两个人间绝色女儿的那位乔公!” 要说适才那个什么狗屁荀爽,凭良心说,郭嘉还真就是不怎么感兴趣,但此时,戏志才口中所说的这位乔公,郭嘉那可是再熟悉不过,倒不是乔公本人在郭嘉心中多有分量,而是他那两个女儿实在是太出名了,大乔和小乔嘛,傻子会不知道! 戏志才神色复杂的瞅了郭嘉半晌,沉默了半晌,方才重重的叹了口气,无奈言道:“乔公膝下倒是有两个女儿,是不是绝色,戏某倒是不甚清楚只是听说他那小女儿乔薇年芳仅十岁有余若这么小的年纪,就已是人间绝色,那再过几年,岂还了得?” 郭嘉闻言脸色一红,接着急忙重重的咳嗽了几下,以显尴尬好么,人家小女儿刚刚十岁出头,到了你口中就变成了人间绝色,知道的只道你郭奉孝浪子行径,满口胡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色中饿鬼,饥不择食 眼看着自己和郭嘉说的话完全是两种方向,再说下去也是对牛弹琴,戏志才懒的跟他掰扯,随即拱手告辞。 ~~~~~~~~~~~ 一晃两日即过,很快的便到了荀府夜宴的日子。 这一日,整个荀府之内,张灯结彩,车水马龙,热闹非凡,此次庆祝荀彧荣得孝廉,实为夜宴,名义上却是赏花论儒,但见整个荀府的前院,果然有着各种秋日花草,天人菊、秋叶葵、月季红、双荚槐争相开放,姹紫嫣红,争相开放,让人望之迷离,如入仙境。 此时,众多的世家名人已是相继到来,院中世家家主儒子,众人各持儒家风范,往来行礼,相互问安,还有些随行拜贺的世家妇孺小姐,三三两两相聚一处,悄声私语,娇笑连盈。 但是其中,却有着一个并不符合事宜的存在,但见一个满脸慵懒,一身浪荡之气年轻人迈着四方步,在园中到处瞎溜达,丝毫没有星点的儒雅风范。 不用说了,此人不是郭嘉,还能是谁? 一边欣赏着荀府内漂亮的装潢与精美的花饰,郭嘉不由的“啧啧”摇头赞叹:他***,这得花多少钱啊!荀彧这小子平日里看着老实古板,其实也是个爱享受的主!唉,**,**啊! 郭嘉正寻思着呢,却突听远处一声:“奉孝!” 但见荀彧一身红装,大步流星的笑着向自己走了过来,那脸上的模样简直比娶媳妇还要高兴,但见他一把攥住郭嘉的手,高兴的言道:“奉孝,怎来的何其晚矣!” 郭嘉笑着给荀彧做了个揖,摇头笑道:“文若兄,小弟其实早就到了,只是看你在那边忙着招呼客人,不好打搅,便自己随意走走,叨扰之处,还望文若兄恕罪。” “哎,说的哪里话,你我之间怎么还如此外道!”荀彧笑着摆了摆手,接着又道:“奉孝,你还不曾来过为兄府邸吧?怎么样,这宅院中的秋花望之如何?” 郭嘉抿着嘴啧啧赞叹道:“不错,不错,文若兄的府宅果然气派,不愧是大家府院,你看这雕印,还有这装饰,特别是这些雕花拿出去卖的话,定然是价值不菲。” “卖?”一句话说完,顿时便见荀彧的笑脸顿时僵在了那里,静静的看了一会眼中闪烁着光芒的郭嘉,荀彧犹犹豫豫的言道:“奉孝贤弟非是为兄小气,这院中饰品皆乃族中叔长辈所出荀某不能随意送人的,不然,今日定当寻得几件好的,赠与贤弟,以全你我相知之情!” 郭嘉闻言呵呵笑道:“文若兄误会了,小弟只是赞赏,并无贪念你想多啦!” 荀彧闻言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哈哈大笑道:“哈哈哈~,贤弟勿怪,是为兄小人之心矣!” 不过,若是荀彧知道郭嘉这混蛋的袖中已是藏了两朵雕花,会不会当时便跳脚抽他。 二人闲聊了几句,却见荀彧笑着拍了拍郭嘉的肩膀言道:“奉孝贤弟,崔太守、马夫子、程仲德先生、还有丹阳的乔公此时正在书房与我六叔叙旧,我六叔早想见见贤弟,乘着酒宴未开,贤弟不妨随我去见六叔他们一面!” 荀彧所说的六叔,正是荀氏族中,荀氏八龙最为有名的荀爽。 但见郭嘉犹豫了一下,随即笑着言道:“长辈们都在书房说话,我这晚辈去拜见不好吧?” 荀彧轻轻的摇了摇头,道:“无妨!丹阳的乔公还将他女儿一并领来,一样都是晚辈,何独不能容你郭奉孝也,走,随为兄去!” 说罢,便见荀彧一手拽住郭嘉,也不管他愿意不愿意,径直的就往后院走去,来到书房外,但见荀彧恭恭敬敬的请了安,正色言道:“叔父,侄儿并同窗好友郭嘉前来拜见。” 话音方落,便听里面传出颍川太守崔栋的响亮笑声:“哈哈哈,是奉孝贤侄来了!” 接着,但听一个柔和苍老的声音亦是缓缓升起,声音中带着一丝微笑,道:“文若,领郭贤侄进来吧,何必如此多礼。” 但见书房门被荀彧打开,里面赫然坐着五个年纪颇大的老头,其中正坐之上,一位满面白须,相貌和善的老者正微笑着看着他们,想必应是荀氏的老家住,昔日荀氏八龙最有才 华的荀爽,而他左面坐着的两人,赫然正是程立老头与颍川书院的马夫子,而右面的跪坐的二人,一个是颍川太守崔栋,而另外一个看着似是有些眼熟? 而那个颇为眼熟的老头身后此刻站立着一个年级轻轻,眉目如画,相貌绝佳如同水仙花儿一般的女子,见了郭嘉,但见那女子顿时楞了,一双妙目静静的注视了郭嘉半晌,方才 口吐幽兰,不敢相信的诧异言道:“是你?” 而她前面跪坐的老头,此刻也是站起身来,一脸晦暗的注视着郭嘉,怒气冲冲道:“是你小子!” 郭嘉额头冷汗瞬时滴下,匆忙摇手否认道:“不是我!” 第二十章 对质前事 看见书房中崔栋身边的那一老一少,郭嘉的心中就不由的暗暗叫苦,什么叫山重水复疑无路,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他娘的就是!老子今晚出门忘看黄历了! 不消多说,这两人正是当日被郭嘉率兵劫持,并间接非礼的那对父女,父亲是丹阳名士乔公,那被郭嘉人工呼吸的美丽女子乃是其长女乔烟。 轻轻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郭嘉笑着对着身边一脸疑惑的荀彧言道:“文若兄,小弟方才想起来,小弟家中有两坛上好的元青酒没有喝完,若是放坏了着实可惜,小弟今日先走一步,改日再来替文若兄庆祝,见谅见谅!” 一番话只把荀彧说的迷糊酒?那种东西也能放坏喽? 却见郭嘉一个转身,方要脚底抹油落跑回家,却突听房内的乔公缓缓出言说道:“郭先生久不与我父女相见,今日一见面便走,莫不是嫌我父女执礼不周?” 完了,这老头认出我来了! 乔公话音方落,便听一边的颍川太守崔栋呵呵笑道:“原来乔公居然与郭贤侄有旧,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既然都是熟人,那也就不必多礼了,贤侄,快快进来一叙!” 干笑着收回脚步,郭嘉扭头冲着一屋子的长辈抽了抽嘴角,干巴巴的笑道:“崔太守,郭某家中确实有事,今日就不在这里叨扰了吧” 看着乔老头一脸的愤怒,待会少不得要向众人告自己的刁状,这一屋子全是自己的长辈,若是留在这里,岂不是自投罗网,作茧自缚,特别是程立老头还在这里,他还能有个好? 郭嘉心里急,众人却不解其意,但见马夫子也是摸着胡子笑道:“今日荀府为文若庆祝,你也是此番被举为孝廉的另外一人,岂能不留在此处?今日这顿酒宴少了谁都行,独独少不得你,快快进来见过荀前辈,他老兄可是早想见见你这位颍川小太公了。” 郭嘉偷眼看了看一眼乔公身后的乔烟,却见这女子此刻正双目复杂的瞪视着自己,双目中全然是委屈的神色与点点的蒙雾,仿佛随时便能哭出来一般,郭嘉心里咯噔一下,接着急忙笑道:“马夫子,不是郭某不给众位面子,只是家里那两坛子好酒还没灌完” 话音方落,却见那边的程立老头突然双目圆睁,怒气冲冲的言道:“少废话!进来!” 郭嘉:“” ~~~~~~~ 少时,对众人见过礼的荀彧和郭嘉讪讪坐下,荀彧执礼甚恭,对着在座的每位长辈都有着一种谦卑的意味,儒雅风范不由让在座众人点头称赞。 反观郭嘉,在程立冒火的目光中吊儿郎当的往席塌上一斜歪,接着双目一闭,脑袋一低,瞅都不瞅对面的乔公一眼。 坐在正坐的荀爽颇为玩味的看了郭嘉一会,笑着开口言道:“奉孝贤侄,老夫久闻你在颍川的大名,却不曾料到你居然如此年轻,敢问贤侄年庚几何?” 郭嘉直了直身子,对荀爽做了一揖,回道:“回荀前辈话,晚辈年方十八,至今尚未婚配。” 一旁的荀彧刚刚端起水盏喝了一口,闻言差点没一口喷出来,恼怒的看了郭嘉一眼,荀彧咬牙低声言道:“我六叔问你年纪呢,何曾问你娶亲之事!” 郭嘉脸色微微一红,心道这不是在后世时一直找不到对象,脱口说习惯了嘛 荀爽倒是没有计较,闻言反倒是哈哈大笑,失口言道:“尚未婚配?好,好,贤侄莫急,此事老夫记下了,日后若有姻缘,老夫自然为你担保做媒,你看如何?” 郭嘉闻言犹豫了一下,心道这事不能随便答应,这帮儒子老头一个个脑筋呆板,只认贤惠不认相貌,若是给我找个丑八怪当婆娘,那老子岂不亏大了,先别答应他,看看以后他给老子找个什么样的再说! 但见郭嘉只是拱手笑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荀爽静静的审视着他,也不知道脑中在想些什么,不过看的出来,这老头似是对郭嘉颇感兴趣。 就在这个当口,突听郭嘉对面传出了一声冷哼,却是乔公冷冷的望着郭嘉,淡淡言道:“郭先生有勇有谋,胆略过人,乃是颍川之大贤,求亲之人必然是踏破府内门槛而不得,岂用慈明兄做媒担保?” 郭嘉闻言顿时怒了,好你个臭老头啊,人家荀爽前辈要好心为我介绍对象,你出来捣什么乱?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损不损啊你!老子不就是劫了你的破马车吗,屁大点事至于么! 想到这里,但见郭嘉白眼一翻,没有好气的回敬道:“客气了,郭某不过区区一介寒门士子,无才无德,更没什么勇略。所能为之事,也不过就是平日里能劫个车而已!乔公勿要过赞于我。” 乔公不听劫车两个字倒好,一听劫车顿时又气得是火冒三丈,起身狠狠的指着郭嘉,怒声言道:“竖竖子!安敢揭吾短处,无礼之甚!” 方才郭嘉出现在门前,众人凭着郭嘉和乔公脸上的神色便能看出这二人之间可能是认识。 但直到此时乔公怒,满屋众人方才确定了郭嘉和乔公不但是认识,而且说不得还有什么恩怨,不然依乔公的年纪和身份,又岂会和一个后辈如此大的火气? 眼见乔公怒,众人方才意识到不妙,颍川太守崔栋急忙起身扶住乔公,问道:“乔公,怎地火气如此之大?奉孝贤侄究竟做过何时甚事?竟让您老愤怒至厮?” 乔公恶狠狠的喘着粗气,恼怒的回头瞪了崔栋一眼,喃喃道:“奉孝贤侄?啊!原来此人竟然是崔太守你的侄儿辈,难怪光天化日之下便敢劫持老夫的车驾,原来是仗着你崔太守之威啊?” 乔老头此时已是气急,连太守崔栋的面子也不给了。 崔栋本来好心相劝,不想乔老头猪八戒倒打一耙,直接给崔栋揍蒙了。 那边的马夫子闻言似是听出了一点端底,随即转头问道:“奉孝,你当真在光天化日之下,劫持过乔公的车撵?” 但见郭嘉恭敬的冲着马夫子一拱手,理直气壮道:“不曾!” 众人闻言心中顿时都送了一口气,心中暗道:就是说嘛,这郭嘉再是浪子行径,那也是颍川书院的学子,如何能干出劫车这般无耻勾当?乔老头简直荒谬之极! “学生是在黑天劫的!” 一句话说完,顿时将在场众人全部打蒙,只是呆愣愣的看着一脸冷笑的乔公与一脸不忿的郭嘉。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眼看着自己刚刚向朝廷举上的孝廉居然在一瞬间就变成了劫车犯,太守崔栋的头皮不由得有些微微麻,轻轻的咽了一口吐沫,崔栋随即转向乔公,希望能够在他那里讨得一个说法。 但见乔公脸色一正,随即一字一顿的将那夜郭嘉率领一百官兵将自己的车撵劫持的事绘声绘色的徐徐道来,却独独省略了自己女儿被他轻薄的一段只把众人听得是如同雷击,愣在原地呆立不得。 说完之后,但见乔公咽了口吐沫,悲愤的向着崔栋转头,怒声质问道:“崔太守,老夫与你也算旧识,你也知道我乔家祖籍丹徒长山之下,世代本分,不曾犯过朝廷丝毫律法!老夫到底有何不赦之罪,竟然劳动您的这位郭贤侄亲率朝廷大兵剿杀?还望太守能给老夫一个说法!” 眼见乔公一番连珠炮的问之下,崔栋的头皮不由得阵阵麻,狠狠的瞪了那边的郭嘉一眼,意思非常明显,你惹得祸,你自己来收拾! 眼见众人瞅自己的眼神有点不对,郭嘉随即眼珠子一转,不怀好意的看了乔公一眼,接着起身施礼道:“乔公,那夜劫车之事,确实是郭某孟浪无知,得罪之处,还望多多包涵!前辈胸怀宽广,定是不屑与我这小子一般见识的。” 乔公闻言,冷哼一声,看面相似是丝毫没有要缓和的意思。 却见郭嘉顿时露出一副可怜相,委屈道:“乔公,郭某虽然有得罪之处,但好歹也是将功补过了,不管怎么说,乔小姐的命是郭某救下的,此事不假吧?” 乔公闻言,顿时一惊,却见他身后一直站立不语的乔烟也是瞬时变得脸色苍白,双目中的惊恐甚盛,显然是怕郭嘉说出什么。 汉朝时期,虽然不像后来的宋,明等朝对妇女贞操要求严格,也允许再嫁之事,但世家大族对于这些还是颇为看重,毕竟世家女子是他们与朝廷官员结亲攀固自身的重要筹码,容不得有些许绯闻玷污清白,不然日后纵是嫁入官家,也是难以为正。 而像乔公本人,更是希望日后女儿能凭借品貌嫁入诸侯之门,带领乔氏一族飞黄腾达,所以这贞洁二字对于他们是格外的重要,若是郭嘉果然当众说起那晚的对唇输气之事 眼见郭嘉得意洋洋的看着自己,乔公的脸都要被他气绿了,却见这老头愤恨的一指郭嘉,羞恼言道:“你你敢?” 郭嘉将手放在左耳上,不确定的言道:“我敢?我敢什么?啊!哈哈,乔公是想说我肯定敢说是吧?嘿嘿,没错,郭某还真就是个敢做敢说之人,乔公你真了解我。” 一番话只把乔公气的直欲吐血,在场其他人虽然都是高官名儒,但对于两人之间的秘密也是颇有兴趣,故而至今无一人出来阻拦究竟是何事能让乔老头如此害怕? 看来不论是古人还是现代人,都是一样的八卦。 眼见乔公依旧是不服之相,郭嘉嘿然一笑,方要将他与乔烟那晚的香艳的“唇唇欲动”当面说出,无意之间,却是猛然瞥见了一旁乔烟紧紧盯着他的一双妙目,那其中包含了太多的情愫,有恐惧,惊慌,害怕,痛苦 而最让郭嘉犹豫与动摇的却是在这诸多因素中隐隐的还有这一丝哀求! 静静的沉默了半晌,但见郭嘉终于缓缓的开口的正色言道:“那天晚上” 乔老头的面色顿时一变,众人也是急忙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倾听。 “那晚上郭某领兵劫车,乔小姐一时羞愤,居然跳入颍水之中。” 众人闻言顿时一惊,接着急忙问道:“然后如何?” “然后郭某当即亲自跳河,将乔小姐救上岸边,然后” 众人:“然后如何?” 郭嘉深深的吸了口气,方要续言对吻输气之事,却望见那边乔烟眼神中哀求的意味更浓,仿佛都要滴出水来,那一对婉转的妙目如同雨后海棠,让人感受美妙之际,却又不得不想去万分呵护,怜悯 “然后”轻轻的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却见郭嘉一本正经的表情上,猛然露出了一个顽皮的笑容,哈哈乐道:“然后郭某扶乔小姐上岸时,一个不小心,脚底一滑,又顺手把乔小姐给扔下去了哈哈哈哈~~。” 屋中的气氛顿改变:郭嘉自我陶醉般的开怀大笑,乔公楞的眼神不解的看着这小子,反倒是屋内众人的脸色变得越来越暗。 “啪!”但见程立猛然拍岸起身,指着郭嘉怒道:“浪子!你当日不但劫持乔公车撵,今日当着这般多的长辈,居然也敢如此调笑不羁,简直是没有丁点规矩!看老夫今日不打死你这浪子!”说罢,大步流星冲着郭嘉走去 此时书房之内,只有两人观望郭嘉的眼神最为特别,一是乔烟眼中满含的感激之色 二,便是八龙之、荀爽看向郭嘉的眼神中也隐隐的有了几分笑意,不过这笑意当中,不知为何,却也有着一丝莫名的忧愁 第二十一章 偷儿 眼看着程立一脸怒色,起身就奔自己过来,郭嘉顿时吓得一个激灵,起身就冲外跑去,一边走还一边回头道:“仲德公,息怒,息怒!咱们有话好商量我不就是随口一句玩笑话嘛哎呀!!别拽、别拽!” 却见程立已是一把揪住郭嘉,转头冲着众人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要和郭嘉先去外面“谈谈”,接着大步流星的拽着郭嘉昂而去。只把满屋众人弄得一愣一愣的。 想起适才郭嘉毫不着调的样子,在座的马夫子不由长长的叹了口气,摇头黯然道:“此子浪荡,实乃是老夫这做夫子的管教不严,众位,见笑,见笑了” 为上座的荀爽微笑着摇了摇头,望着郭嘉的眼神中颇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欣赏,不过隐隐的更有着几分担忧,却是不知为何。 屋内沉默了一会,却见荀爽突然笑着转向右手边的乔公,言道:“乔公,此事已是清楚了,郭贤侄领兵劫你车撵之事,实乃是误会一场,并非有意为之,我观此子虽然行为浪荡,说话无状,但却不失为一敢作敢为之士,心地亦是不坏,乔公你与老夫相交多年,不妨给老夫一个薄面,大事化小,不与后辈一般计较,如何?” 乔公转头看了一眼笑眯眯的荀爽一眼,心道荀氏家主既然都出面调停,老夫又何必抓住此事不放?况且看这一屋子的人虽然对郭嘉是一口一个浪子,非常不满,但观众人心境,对此子都还是极为喜欢的况且那小子刚才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竟然临阵变卦,为老夫的女儿遮掩羞事 想到这里,乔公不着痕迹的回头望了望身后的女儿,却见乔烟也是轻轻的点了点头,示意父亲息事宁人,不要再过追究,乔公长长的叹了口气,对着荀爽拱手言道:“荀公既出此言,老夫安敢在对郭郭贤侄为难?此事就全当一梦,随风云逝去便罢!” “好,好啊!”但见荀爽笑着摸了摸白花花的胡子,爽朗道:“众位,此时外面宾客想必也是差不多到了,咱们几个老东西也不好在这里继续偷闲了?走!咱们出去喝酒赏花,为了老夫这个不成器的侄儿庆祝庆祝!” 话音方落,便见荀彧极为懂事的站起身来,冲着在座众人伸手施礼道:“诸位伯父,前辈,请!” 众人见状互相对望一下,一个个心中感叹:这荀彧气度不凡,言辞有理,一副翩翩的儒家君子之气,不愧为荀氏子孙,只是不知为何却与那如同市井之徒的郭嘉为伍?当真让人不能理解 ~~~~~~~ 不说乔公因荀爽的台阶放下恩怨,但说此时郭嘉被程立拽到后院,眼见这老头面沉如水,一路上不一言,郭嘉心下不由的直突突,这臭老头子该不会一时气愤,在月黑风高杀人夜,后院寂静无人的晚上要将我在这里灭口分尸吧? 郭嘉的想象力极为丰富,散思维也颇为丰富,这事越想越当真,越看越玄乎,头上的冷汗眼瞅着都不自觉的开始往下掉 但见郭嘉嘴角挤出一个笑容,陪笑着言道:“仲德公,刚才在书房,郭某那是纯属为了讲个笑话给大家娱乐一下,你老也犯不着为这点就大开杀戒吧?郭某有那么大的罪过么?” 话还没有说完,便见一脸沉色的程立顿时勃然大怒,道:“混账!说什么糊涂话,老夫几时说要杀你了!” 郭嘉闻言哭丧着脸道:“你不杀我,为何把郭某领到这僻静无人的后花园?难道是想在这里揍我一顿?仲德公,咱们可都是熟读儒书的君子啊,有句话叫君子动口不动手” ”行了行了!”程立像是赶苍蝇一样,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你这浪子,端得是话多,老夫好心救你出来,你倒好,一句谢话都不说,反倒是在这里跟老夫扯闲,当真是浪子行径!” 郭嘉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程立的脸色,见这老头似是没有瞎掰,随即放下了那颗忐忑的心,嘿嘿笑道:“仲德公,你此话何意?郭某不甚明白啊?” 程立撇了郭嘉一眼,哼了一声,言道:“你这浪子,劫乔公的车撵,还敢跟他在众人面前对质?胡闹也需有个尺度!试想你在书房中的那一副浪子之相,众人便是想替你解围,也是张不得口,故而老夫借机撵你出来,好让荀老头,马夫子他们开口替你跟乔公求情,谅那乔老头也不能佛了荀爽的面子!” 郭嘉闻言做恍然大悟状,笑道:“原来仲德公是替郭某解围啊,嘿嘿,你老也装的太像了,郭某适才还真以为你要将我五马分尸呢,呵呵,不好意思,误会您了!” 程立狠狠的瞪了郭嘉一眼,忿忿道:“你这浪子忒的混账,把老夫想成什么人了!若是此地不是荀府,看老夫不打死你!” 不过可惜的是,郭嘉并没有吃程立这一套,但见这小子嘴角挂着一丝笑容,笑眯眯的看着程立对望了一会,但见程立无奈的长叹一口气,摇头道:“郭奉孝,你让老夫说你什么好?不过适才还算你知趣,没有说出你与乔小姐之间到底生什么事,不然,以乔公之性,必然不肯与你干休!说不得,他联合京城中的豪门士族,一并将你这孝廉扒拉下来也是可能。” 郭嘉闻言顿时一愣,却见程立叹了口气道:“浪子,老夫今日对你说这些话,都是为了你好你仔细琢磨琢磨吧。” 说罢,叹了口气,转身向着前厅走去。 程立的话,郭嘉明白是什么意思,虽然现在东汉不似南北朝那时的‘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的严格规范,但门第观念和士族寒门之别也是非常大的,特别是自己这次破格被举了孝廉,不知红了多少人的眼睛,程立的老头的意思,郭嘉明白。 说白了,就是让郭嘉以后做事能够低调一些。 拿现代话讲,就是为人莫装bi,装bi遭雷劈。 带着心中丝丝的解惑,郭嘉来到正厅,此时荀府酒筵已是开始,但见院中百花争放,争奇斗艳,沁人心脾,众世家家主,公子往来穿梭,谈儒说事,好不融洽,果然是热闹非凡。 郭嘉属于寒门士子,跟这些世家大族搭不上话,于是便寻了个偏僻的角落,取些酒食,自顾自的吃喝畅饮起来。 这年头,人命如草芥,吃喝是王道,好不容易逮到荀府这样的冤大头,为了小字辈的得了个孝廉便大摆酒宴,以郭嘉好吃懒做的无赖性子,岂会轻易饶了他? 话说芣苢那小子今日不能跟来,现在应该是自己在家啃面饼呢吧? 可怜的孩子,身为他的先生,又岂能自己在这里大吃大喝,而薄情寡义的不顾童子在家挨饿受苦? 于是乎,凭借着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郭嘉一边开怀畅饮的吃着,一边时不时的将桌案上的水果,卷食一点点的往自己的袖中塞去。按照他的想法,毕竟是一条鲜活的小生命,万一在自己家里饿死了?任谁都不坐视不管的,所以说他这种行为严格意义上来讲不算偷,而是在替荀彧积德行善。 “郭先生”一声轻轻的莺燕之声突然在身边响起,吓得郭嘉差点没把袖中的橘子仍在地上,转过头去,但见一身鹅黄服饰的乔烟正亭亭玉立的矗立在他的案边,丹阳长山下的水土赋予了这位江南美人一身婉转芊妙的柔媚之气,轻轻的一句郭先生如秀水琴音一样妩媚动人,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骨酥筋麻,瘫软在地 但郭嘉绝对不能瘫,因为现在的他浑身上下都揣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轻轻的咳嗽了一声,郭嘉笑着向乔烟点了点头,道:“原来是乔小姐,失敬失敬。” 看着郭嘉阳光的笑容,乔烟的脸色微微的红了一下,他身上的衣服虽然陈旧,不过却干净整洁,满面的开怀笑容总是挂在脸上,好像从来都不曾逝去,比之那些呆板谦恭,整日之乎者也的大家儒子来说,这个年轻的寒门士子更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感觉。 特别是他刚才负起在与自己父亲争执时,仍能不忘记给自己这小女儿家留些薄面,足见此人心思细腻,只是外表有些不羁而已。 轻轻的定了定心神,乔烟盈盈的向着郭嘉施了一礼,低声言道:“郭先生,小女子谢过你当日在颍水河边的相救之恩,还有适才在书房中,家父脾气急躁,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语,还望先生包涵。” “啊,没事,没事,我不跟他一般见识。” 郭嘉笑着随口说完,却见乔烟的脸色陡然露出了几分疑惑与诧异的神色,顿时一噎,改口言道:“郭某的意思是,此事我与你父亲都是各有误会,无需计较过多,大家一回生,二回熟,别因为这点小事伤了感情,多不好?小姐你说是不?” 乔烟的脸色这才恢复正常,轻轻的抿嘴一笑,柔道:“先生胸襟博大,令乔烟好生钦佩听说此次阳翟举孝廉,先生也是其中之一?而且据说先生身上还有献计破黄巾的大功?” 被美女夸赞的感觉应该是一件很令人舒心的事,而且就年龄段来说,十八岁即弱冠的郭嘉应该正处于希望女人夸他的时候! 不过现在的郭嘉并没有这种感觉,只因适才乔烟唤他时,一时之间,手劲没有把握好,怀中的赃物已是滑落到了袖筒处,只要一个不小心,便会掉落于地 那时候,只怕这人就丢大了! 只见郭嘉呵呵的出言敷衍道:“区区小事而已,郭某也不过是碰巧蒙上的” 乔烟闻言,黛眉下的秀目之中,明显又多了几分赞赏,淡笑道:“哪有那么容易便蒙上的,先生可愿意给乔烟讲讲破黄巾之事?” 郭嘉闻言冷汗直流,心里都快哭出来了,乖乖,这里面的事哪是一两句能掰扯的清的,这娘们哪来的这么大的好奇心 “奉孝,汝在作甚!”正愁着怎么样才能摆平乔烟,突听一声嬉笑之声,却是戏志才乍然从旁边跑来,蒙的一拍郭嘉肩膀,只把这浪子吓得一激灵。 戏志才却仿佛没事人一样,转眼看了一下那边的乔烟,接着不怀好意的冲着郭嘉笑了笑,心中暗道:“好小子,真有你的!如此漂亮的女子都能招惹得上!” “奉孝,这位姑娘乃是何人啊?”戏志才满脸调笑的看着郭嘉。 话音未落,却见乔烟善意的向着戏志才福了福身,解释道:“小女子丹阳乔氏烟,原与郭先生相识,敢问这位先生是?” “哦!哈哈哈,原来是乔公之女乔小姐啊,得罪得罪,在下颍川戏志才!” 眼看着二人互相见礼,此时的郭嘉心中却在暗自叫苦,好嘛,一个乔烟不算,居然又出来一个戏志才,看来今儿这偷食之事,老子是摆不平了! 没有看见郭嘉一脸的苦相,戏志才却是大大咧咧的与乔烟套上了话:“久闻乔小姐芳名,今日一见果然是如传闻中一般清丽贤德,只是不知小姐如何认识奉孝?” “实不相瞒,郭先生乃是小女子救命恩人,却未曾言谢,今日幸得相见,故而特来相谢。” 戏志才闻言,诧异的看了郭嘉一眼,可能是没有想到这个病秧子居然也能救人!迟疑了一会,却见戏志才突然嘿嘿一笑,随即一脸皮条客模样的言道:“原来是这样,如此戏某便见怪不怪了!乔小姐有所不知啊,我们书院的这位郭先生,不但是才华横溢,而且能言善辩,心地纯善,对待朋友更是义气深重不说,且为人至孝至善,德行” “哗啦啦~~!”随着一阵物品落地的声响,郭嘉再也坚持不住,怀中与袖中的果品、卷食、以及刚来时在花园所盗的那两片雕花稀稀拉拉的全部落于地上。 “德行甚优。”戏志才如同咽下了一个恶臭的苍蝇一般,艰难的将这句话说完,便静静的看着郭嘉,而那边的乔烟也是一脸的诧异神色,呆呆的看着郭嘉,仿佛第一次认清了这人一般,却见郭嘉脸色不变,缓缓的起身冲着戏志才和乔烟拱了拱手,言道:“戏兄暂停,郭某有点事急,先去如厕一趟,等回来之后,戏兄再继续夸我无妨。”说罢,头一低,脚一迈,蹭的一下奔出好远,只留下了一脸诧异神色的乔烟以及面色晦暗的戏志才。 过了半晌,突听戏志才收回适才夸赞他的得意之相,恶狠狠的蹦出一句:“郭奉孝你这浪子!” 第二十二章 长亭送别 一边擦着额头上的细汗,一边加快脚下的步伐,饶是郭嘉脸皮厚如城墙,此刻脸上也是不禁有些微微烧,今儿的点真是背到家了。 先是无缘无故的遇到了乔公父女,再是偷食被揭穿他娘的,都赖荀彧,好端端的你摆什么谱,请吃什么饭,不就是个得了个破孝廉嘛,还不够你们荀家显摆的了,害的老子面皮丢尽不行,改日定要让你出钱弥补老子受伤的心灵! 此时,荀府院中的凉亭之内,荀爽与荀彧一对叔侄正并列于此,遥遥的看着郭嘉一边瞎嘀咕,一边偷偷摸摸的走出府去,但见荀爽摸了摸白花花的胡须,神色颇为玩味的看着郭嘉走出府去,笑道:“老夫活了这几十年,还是第一次碰见这样的怪异的学子,文若,你秉性儒雅、正直,与此等任人物为伍,也是有些苦了你了。” “侄儿侄儿不辛苦。”荀彧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极度违心的说出了这句话。 荀爽笑着转过头去,看着院中整齐排列的秋菊,随着微风轻轻的晃荡,好似正在被一双无形的巧手不断抚摸,拈揉。 “文若啊,其实从心底来讲,六叔并不想让你在这个时候举孝廉进京。” “叔父这,这是为何?”荀彧心下诧异,奇怪的看着荀爽苍老的面颊,身为荀氏子孙的他即将可以入京,叔父不为他高兴,为何反倒是一脸的担忧。 荀爽长长的叹了口气,摇头道:“老夫得到京中的传言,天子身体状况日下,恐怕熬不了多久了。” 荀彧闻言,随即沉默不语,在他的内心深处,其实对于当今的这位天子连一丁点的好感都没有,不得不承认,当今天子是昏庸的,党锢之祸,重用外戚,宠信宦官,标价卖官, **无度最为离奇的是,据说这位天子,为了追求淫慾,大兴土木建‘裸泳馆’不说,还让宫中的每一位宫女都穿着开裆裤,方便他可以随时临幸,几乎所有的昏君特征都在这位天子身上有所展现。 所以说,听了荀爽说天子寿命无多,荀彧内心深处反倒是有着一种庆幸的感觉。 荀彧的这种表现丝毫不落的全部落在了荀爽的眼中,摸着须子摇了摇头,叹口气道:“痴儿,你还是太年轻了” “叔父,您此话何意?” 缓缓的转过身来,荀爽正色的看着荀彧,言道:“文若,当今天子虽然有弊,但不得不承认是,如今权臣当政,宦官骄纵,唯有天子才能够压住大局,如今太子、陈留王皆年幼 ,天子一旦有失,宦官与外戚争权,天下必有所乱文若啊,这个时候,让你进京六叔不放心啊。” 荀彧愣愣的看着看着荀爽一会,低声道:“叔父说宦官与外戚争权,致使天下纷乱,可是可是何进好歹也是执掌兵马的大将军,若是狠下心来要杀宦官,也非难事吧” 荀爽摇头道:“何进出身屠户,有甚远见?他虽有兵权在手,怎奈论起城府心计,比之张让等辈,可是相差甚远总之,你此番进京,还需谨慎小心,万勿牵涉其中,以免有杀身灭族之祸,切记!切记!” “叔父放心,孩儿省得。” 却见荀爽摸着胡子轻轻点头,道:“年后等你上京,老夫便也要离开这里了。” “六叔要去哪里,继续回汉水隐居么?” 荀爽笑着摇了摇头,道:“如今朝堂形势将变,天下或许纷乱,老夫要寻一离京颇近之地住下,以观事态。” 荀彧闻言,似是有所明悟的点了点头,却见荀爽突然呵呵一笑,道:“不光是老夫,那乔公老儿似是也有此意。” “乔公?”荀彧闻言顿时一惊,奇道:“他也不回吴中丹徒了么?” 荀爽笑着摇了摇头,道:“那乔老头为人喜看门第,老夫早就听说,他倾心培养膝下两女,为的就是将来能够将两个女儿分别嫁入权门,以彰乔氏之盛,但如今天下形势将变,权门豪族自然也会有着一番变化,以乔老头的为人,岂会这么容易就回丹徒去了?他必然是也想寻一离京城颇近,却又可以不牵扯其中的地方隐居,以观天下动向!” 静静的望了望他的六叔,荀彧轻声问道:“那六叔和乔公打算到哪里去隐居?” 但见荀爽闻言,只是高深莫测的微微一笑,并无回答。 ~~~~~~~~~~ 时光飞逝,转眼之间,两月时间已过,在年关将至之时,朝廷的任命诏书也顺利传达了下来。 果然是不出大部分人所料,阳翟的荀彧和郭嘉虽然同举孝廉,但任命职务却是天差地别,荀彧被任命为守宫令,入京述职。 而郭嘉则是很荣幸的被任命为中牟县令。 年过方过,整个颍川书院便开始忙活起来,只因郭嘉和荀彧皆要离开这里,奉诏述职去了,转眼之间,颍川书院最有名气的两个才子都要离去,众学子一个个心中极为不忍,却又无可奈何,就连马夫子本人一想起两个优秀的学子即将离开书院,这心中也是酸溜溜的。 荀彧与郭嘉离开颍川的当日,阳翟十里外的送别亭中,包括颍川太守崔栋,东阿名士程立,颍川书院的马夫子并一众学子纷纷前来送行。场面之大也足矣让人颇感震撼。 马车之旁,但见荀彧端起了一盏清酒,遥遥的冲着众人点头道:“崔太守,程先生,马夫子,众位同窗!彧此番入京定不会负了颍川书院之名,尽忠为臣,匡君辅国,心向万民告辞了!” 说罢,但见荀彧一仰头,顿时便将一盏酒喝尽,对面的程立点头言道:“文若,进京之后,忠心辅佐天子,以你之才华,早晚必可名满天下!” 荀彧点头言道:“仲德先生放心,荀彧省得。” 众人正依依惜别之间,突听身后一阵车轮声响,却是郭嘉和芣苢架着一辆破旧的马车,雄赳赳气昂昂的来到十里亭前,但见这浪子来回扫视了一圈,嘿然一笑,道:“嘿!今儿大家都来了,真是太客气了,郭某不就是去当个官吗,还至于这么大的阵仗?哎,都带东西了吗?不会是空手来的吧?” 眼看着郭嘉一脸浪荡的笑意,场间的伤感离别之情顿时全无,太守崔栋的嘴角不停的在抽抽,实有哭笑不得之感。 但见马夫子仰天长叹口气,心中默然念道:“真是苍天开了眼啊,这厮终于是走了。实乃是书院之大福矣!学子之大福矣!” 程立老头则是被郭嘉两句话气得哆嗦,只恨不得现在就过去给他坐下马匹一鞭子,让这浪子乘早滚蛋。 郭嘉倒是不以为意,四下的扫视了一圈众人,但见在场众人各个都是两手空空,心下顿时不喜,黯然言道:这些个家伙,是不是也太仗义了?老子眼瞅着就要去中牟当官,跟你们分别,你们人倒是来的不少,可一个个都空着手丫子算是什么意思?这古代的读书人怎么就这么抠啊! “众位,郭某要走了,虽然舍不得你们,但好男儿志在天下!郭某不得不走,此去一别,不知还有没有命能与诸公再见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说到这里,但见郭嘉的眼眶微微有些红,晶莹的泪雾不断的在他灵动的双目中打转,想到这段在书院的日子里,他过的虽然清贫,但却找到了后世在学校时的那种平淡,无忧 ,快乐,虽然只有几个月的相处,但书院的夫子,学子,程立老头,崔太守的模样,一朝朝,一幕幕,仿佛都已是深深的映在了他的心里,挥之不去 “咳~~!”但见荀彧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慢步走到郭嘉的马车边,低声言道:“贤弟,清醒一下,你未免投入太甚!咱们此番是去当官,不是去赴死” “啊?”郭嘉闻言顿时一愣,抬头望去,但见送行的一众人等各个眼睛都有些直,带着各种复杂神色的眼神看着郭嘉,仿佛是在看一个怪物。 郭嘉从荆轲刺秦的戏中走了出了,不好意思的冲着众人笑了笑,道:“诸位,郭某适才是瞎说的,你们可别都别当真了就当郭某放了个屁,你们大家随便闻闻味儿就行了啊!” 一句话说完,便见颍川书院的众位学子一个个捂嘴偷笑,想笑不敢笑,不笑又憋不住,只能一个个的紧闭双唇,忍住笑意挥手向郭嘉告别。 眼见好端端的一场长亭送别生生被郭嘉给搅和了,马夫子气得双唇之抖,言道:“老老夫教书三十年,怎么到头来竟然教出你这么个粗俗无礼的浪子” 却见郭嘉嘿嘿一笑,摆手道:“夫子,您别说气话了,郭某知道你老对我的好,多年的栽育之恩,郭某定当谨记于心,等将来郭某当了大官,成了大事,定然回来孝敬您老人家,到时候,咱们爷俩天天出去吃饭,喝酒,逛窑子” 话还说完,便见旁边一直黑着脸的程立老头顿时勃然大怒,跳脚言道:“滚!赶紧滚!你若是再敢胡言,看老夫不打死你这浪子!” 第二十三章 同行之人 去往洛阳的官道上岔路上,两辆马车矗立与路口,两个年轻的文士正在依依惜别的拱手离别。 这两个人,正是去往洛阳就任的守宫令荀彧,与去往中牟就任县令的郭嘉。 此处正逢岔路之口,往西是洛阳,往东是中牟县该是二人分道扬镳的时候了。 “奉孝,多多保重!你我择日在见!”但见荀彧冲着郭嘉笑了笑,眼中满是不舍与惋惜,似是不能对郭嘉与自己一同入京感到遗憾。 “文若兄”看着一脸真诚的荀彧,郭嘉的心中不由感慨万千,鼻子也微微有些酸,这段时间在书院中的一幕幕场景如放电影般的闪耀在自己的脑中。 论及性格,两人虽然颇有差异,但不得不承认的是,论及朋友之间的感情,还是荀彧与他最为深厚。 沉默良久,却见郭嘉轻轻的露出了一个笑容,言道:“文若兄,京中局势复杂,瞬息之间可能会有万变,你一人在那里,遇事千万小心,办事须得量力而为啊。” 荀彧定定的看了郭嘉一会,郭奉孝别看他平日里没有正行,但到了关键时刻,眼光还是极为敏锐的,此话与六叔所说分毫不差而且,单凭这几句,荀彧就能够明显的感 受到郭嘉对他的关怀。 荀彧心中一时之间也是热乎乎的,轻轻的拱了拱手,道:“奉孝放心,彧此去定然万事斟酌等我在京中安稳之后,我便去中牟看你,你也多多保重!” “好啊,你若来了,到时郭某请你喝酒!” “好!到那时,你我弟兄无醉无归奉孝,告辞了!”说到这里,便见荀彧转身上了马车,冲着郭嘉微一点头,接着便绝尘而去,只是留下了一路的点点烟尘与依依惜别的同 窗之谊。 看着荀彧的车撵渐渐远去,郭嘉擦了擦鼻子,心下颇不平静,他虽然对历史了解不深,但至少还是知道汉灵帝刘宏死后,便是大乱世的开端,荀彧此去,便是陷身泥沼,说一点危险没有,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但是,自己再有本事,那也毕竟是一己之力,根本帮不了荀彧什么,对他的这次入京任职,所能做到的,也只有提醒而已。 静静的看着荀彧消失的方向,站立了半晌之后,但见郭嘉长长的叹了口气,转头对芣苢言道:“走吧,郭某也该去中牟县上任去了。” 转身上了马车,郭嘉的车撵以极为平稳的度缓缓的向着东面的中牟县驶去。 马车正行走间,突听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郭嘉和芣苢转过头去,但见官道之上,却是又有几辆豪华的马车紧随自己而来。 芣苢一见身后的马车,脸色顿时变得有些煞白,轻声言道:“先生,这官道上一直清冷,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多的马车追过来?该不会是劫路的山贼吧?” 郭嘉也是仔细的打量了一会,接着摇头笑道:“傻小子,天底下哪有不骑马,却赶马车劫道的贼人?况且还是用这么气派的马车,你当山贼都很有钱么?” 二人正低声说话之时,却见身后的几辆马车已是追了上来,赶车的车夫们一个个勒住马缰,将马车停在郭嘉的车撵旁边,接着,便见为的两辆车上,走下来两人,一个老头,一个年轻女子。 最先映入郭嘉眼帘的便是那位年轻女子,绝世脱俗的面容,白璧无瑕的肌肤,婉转的双目正一动不动的笑看着郭嘉。 见了这种情况,便见郭嘉顿时愣了,这妞怎么会在这里? “乔小姐,你怎么来了?” 乔烟笑而未语,反倒是他身边的乔公看了郭嘉一会,淡淡言道:“郭贤侄,老夫等举家迁往中牟暂住,正巧与你顺路,故而快马追你,也好搭伴而行。” 乔公主动称郭嘉为贤侄,其意无非已是不计较前事,主动示好与郭嘉摒弃恩怨,不过这话落在郭嘉耳朵里却是颇不舒服 他娘的,怎么又出来一个叫我贤侄的,难道这年头的人都好占这便宜? “乔公,吴中丹徒山清水秀,好端端的,你们父女怎么会想起跑到中牟去住了?”微微的抬了抬眉毛,只见郭嘉疑惑的开口问道。 “哈哈哈哈~~,贤侄问得好。”却见另一辆中,荀彧的六叔荀爽缓缓的走下车来,笑看着一脸诧异的郭嘉,老头高深莫测的言道:“老夫与乔公本应南下回汉水和吴中继续隐居不想前几日,老夫夜观天象,但见西北面帝星晖暗,隐涩难明,掐指一算,乃得丁酉制道,天下吉凶之事不卜!老夫与乔公虽是世外之人,但却也忧国忧民之心,故而决定暂往中牟,以观天下动向” 听了荀爽的话,郭嘉的心中不由的升起了一丝极度的藐视这荀老头装什么神棍,分明把我当傻子玩呢!狗屁天象,肯定是从朝中的熟人那里听到了什么风声,知道京都可能有变,为了自己世家的安全,想到离京都近一点的地方探听情报吧居然拿这种没有营养的谎话忽悠我。 却见那边的乔公听了荀爽之言,也是一个劲的捧臭脚道:“正是,正是!我等虽老,却也有忧国之心!” 两老说完话之后,便见郭嘉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个欣喜的笑容,起身言道:“荀老前辈,原来您还会夜观天象啊!” 荀爽高深莫测的点了点头,微笑道:“略懂,只是略懂。” “太好了,劳烦前辈为晚辈看看面相,算算晚辈此次去中牟当县令会有何成就?” “啊?”荀爽闻言顿时愣住,呆呆的看了郭嘉一会:“看看面相?这个,这个老夫不曾涉猎。” 郭嘉闻言露出一个失望的表情,言道:“那可不可以给晚辈算算生辰?” “这个老夫亦不曾涉猎。” “那老前辈能帮晚辈摸摸骨命么?” “没有涉猎。” “那测测流年可行否?” “这个也没有。” “那老前辈能算什么?” 却见荀爽摸了摸须子,又做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言道:“老夫只会夜观天象。” 郭嘉:“”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老头够狡猾的,荀爽八龙这名头真不是白得的,脸皮比郭某还厚。 二人的对话颇为有趣,只把那边的乔烟惹的轻轻微笑,那抹笑容犹如艳阳,仿佛能照化冰雪,使万物复苏。 眼看着郭嘉脸上怀疑的神色,还有一脸信誓旦旦的荀爽,乔烟轻笑着插口言道:“郭先生,此次我等随你一起前往中牟,事前未曾有所招呼,乔烟这里给您赔罪,时候不早了,在再这里耽搁只怕是有误你上任时程,咱们还是快些赶路吧。” 那边的荀爽闻言暗自点头,看来这乔老头教的女儿不错,既圆了己方之说,亦圆了对方之说,日后必是一良妇尔! 郭嘉闻言只是耸了耸肩膀,笑道:“乔小姐说的有理,这算前程也不急在一时,等到了中牟后,郭某再找一日晚上请荀老前辈给郭某夜观天象一下不迟!” 荀爽闻言哈哈大笑,点头道:“此事易尔!” ~~~~~~~~ 于此同时,京城之中,当今天子刘宏已是病入膏肓,每日只能于塌上进食,而随着刘宏的病情越来越重,朝不保夕,而朝中两派的摩擦也随之逐渐展开激烈的摩擦。 先是以董太后为的欲立刘协为帝,而以何进,何皇后为的则是欲立皇太子辩为帝。 一时之间,京中风云密布。 眼看着天子命不久矣,宦官蹇硕随意开始在暗中运作,准备设计诛杀大将军何进,然后在乘何党群龙无之际,一举扶持刘协为天子! 旬日之后丙辰,皇帝刘宏崩于南宫嘉德殿,年三十四。 眼看着刘宏方死,何进立刻便收到了宫中传信,蹇硕乃言有要事与何进商议,请其迅入宫,商讨为帝大葬与新帝册立之事。 在收到了蹇硕的相邀后,何进心下着急立帝之事,想也未曾多想,随即便要整装入宫,已定新任天子之事。 何进与一众手下方走到大将军府门口,却见一个中年男子迎面缓步走来,行步之间,仿佛早有预算一般的不偏不巧的拦在何进面前,轻巧却又淡然的阻挡住了何进的去路。 何进此时入宫心切,见有人阻道心下暗怒,方要火,可一旦看清来人相貌,火气顿时降了一半。 来人神色平静,嘴角略带轻柔的笑容:“大将军,此时天色已晚,不知您这是欲往哪里去?” 静静的看了来人半晌,但见何进嘴角露出一丝默然的微笑,缓缓道:“此话当是本将问你吧?此时天色已晚,孟德不在府中歇着,来本将门前又是欲为何事?” 第二十四章 县令郭嘉 京城,大将军府门前。 那位慢步挡住何进的人三十余岁,相貌不甚英俊,浓眉薄眼,断鼻细唇,身材亦不算高,不过说来奇怪,就是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却能给人一股心悸的气质,仿佛他天生就是一颗不俗的星宿,这个人叫做曹操,现任西园八校尉之一典军校尉。 眼看来人是曹操,何进的脚步微微有些停滞:“孟德,天色已晚,你不在府内歇着,来本将门前所为何事?” 恭敬的做了一揖,曹操颇为忧郁的打量了何进一会,言道:“大将军此时出门,莫不是想要急着入宫?” “恩” 何进点了点头,言道:“天子崩塌,国之将动,本将受蹇硕急信,入宫与其商议册立新帝之事,事关天下大势,本将焉能不急正好,孟德既是来了,便与我一起入宫吧!走!” 说罢,抬脚便要往门外的马车上迈,却见曹操突然上前一步,用身体挡住何进,低声言道:“曹某有一事不明,还请大将军教我,既是册立新帝,那依大将军之见,当立何人方可坐守天下?” 何进闻言,颇为不满的转头瞪了一眼曹操,暗道你曹孟德平时还算挺精明一个人,怎么到了这个关键时刻,竟然会问出这种问题?本将要册立新帝,自然是要立我那侄儿的!难道本将闲来无事,去将那王美人的儿子推上帝位?然后再等着董太后,张让,段珪他们诛我何家满门不成? 看着神色自然淡定的曹操,何进不耐烦的挥手回道:“孟德问的甚是无趣,皇太子辩,至善至孝,聪慧端庄,有帝王之相,自然可承天下!” 曹操闻言,嘴角露出了一个明悟的微笑,言道:“大将军果然高见,只可惜蹇硕等人未必与将军心意相通。” 何进闻言眉毛一挑,却见曹操不慌不忙的续言道:“操来京中时间虽然尚短,却也知道陛下在日,常常言太子举止轻佻无威仪,不适为储,有意改皇子协立之。只因顾及将军,故而未敢轻动。上月陛下病重之时,每日皆招蹇硕入宫,名之为叹论,但实则恐有托孤之意吧?” “托孤?”何进眨巴眨巴两下眼睛:“托谁的孤?” 曹操脸色不变,继续言道:“若是为太子托孤,以大将军舅亲之理,焉能不托孤与将军?如此,恐怕便是” “哼!”曹操话还没有说完,便见何进怒哼一声,愤愤然道:“莫不是将王美人那孽种托于蹇硕!” 神色复杂的看了何进一眼,曹操淡淡言道:“大将军慎言,陈留王亦属皇子,非是什么孽种” “哼!本将便叫他孽障又当如何?难道谁还敢拿我问罪不成!蹇硕那个老匹夫,既然已是心向孽种,那此番相邀必然是欲对本将不利!来人,唤中军校尉袁绍领建章骑营前往皇宫等候军令!本将倒要看看蹇硕老匹夫究竟能使出几分手段!孟德也回营点兵,等候本将调度!” “诺。” 吩咐完毕之后,便见何进车前的马夫一鞭扬起,马蹄飞溅,车轮滚滚,少时便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之中。 望着渐渐远去的何进,曹操的嘴角挂起了一丝微笑,似无奈,似嘲讽,又似惋惜接着,但见他轻扬袍袖,转身向着自己的府宅而去,丝毫没有奉命去军营的意思。 “区区一个蹇硕,袁本初一人足矣。何须如此阵仗” ~~~~~~~~~~ 京城风起云涌,不过离着京城不远的各处周边小县却是并没有受到多少影响。 此时的中牟县府衙内 看着县衙门口那块都要掉下漆字的匾额,还有公堂的桌案之上厚厚的一层飞灰,凋零的屋脊,朽木的房梁,郭嘉的心仿佛有点在滴血,好嘛,本指望这次来中牟县好好大展一番拳脚,当个白面包青天!可可是这硬件设施未免有些太次了吧? 无奈的抚了抚额头,郭嘉转过头去,但见身后站着县丞,县尉,主簿,管仓以及数十衙吏正静静的注视着他们的这位新县令。 轻轻的揉了揉鼻子,郭嘉开口问道:“郭某啊,不是本官初来中牟,对于这县中事务不甚相熟,汝等皆在县中所任何职?皆可自行报来!” 话音方落,便见这几个手下一个个迈步上前,开始自我介绍 “在下中牟县丞拜见县令,在下主责文书、仓库管理之事。” 郭嘉闻言点头:啊~!如果说郭某属于县长的话,那这家伙应该就是属于副县长了吧! “在下中牟县尉拜见县令,在下主掌治安捕盗之事!” 啊,这个是本县的公安局长。 “在下中牟县主簿,主管典薄记录之事,见过郭县令!” 哦,这个应该是郭某的秘书哎呀,长的有些寒碜。 众人一个个自我介绍完毕,郭嘉一边听着每一个人的介绍,一边默默的在心中将他们一一记在心里。 少时,等众人自介完毕,便见郭嘉大步流星的走到正堂之间跪坐而下,来回的打量了他们一圈,接着又看了看残破不堪的府衙,道:“哎,你们中牟县府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难道这县衙遭过兵乱?还是遭过贼人,你们怎么也不想办法修葺修葺!” 眼见堂下的众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最后,还是县丞迈步出来,对着郭嘉作揖言道:“启禀县令,中牟县衙之所以变成这个样子不是遭过兵戈贼人,只因只因是上一位县令他他” 只见郭嘉双目微微一眯,言道:“上一位县令?他是个贪官?” 但见县丞闻言语气顿时一塞,过了半晌方才叹口气道:“正是中牟县的上一位县令乃是在京城的张常侍那里买买来的” “哦!”但见郭嘉恍然的点了点头,难怪难怪,这中牟县的上一任县令原来是拿钱买的,那这买县令的钱从哪里出?那自然羊毛出在羊身上,贪呗! 单凭着这个中牟县衙的破落样子,郭嘉就能主观的断定,这中牟县的百姓活的也是不怎么样的。 轻轻的揉了揉下巴,但见郭嘉老身在在言道:“县中的可有堆积的文案?给本官看看!” 县丞闻言顿时脸色微变,接着试探性的问道:“县令大人当真现在就要断理文案?” “废话!本官到这里来,就是专门来为民做主来的!难道是来游闲的么?去将所有文案拿来,本官今日便要当堂处理!” 话音落时,却见手底下的官吏一个个脸上顿时都露出喜色,那县丞急忙冲着郭嘉拱了拱手,接着领着几个衙吏转身而去。 少时,便见这几个衙吏抱着一捆捆的大竹简来到郭嘉面前,接着向桌案上猛然一放,顿时将郭嘉吓了个够呛 “这这么多!”眼巴巴的看着桌案上的竹简,郭嘉不由得轻轻的咽了口吐沫。 “回郭县令,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但见那县丞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心,低声道:“县令大人,此事我等亦是无奈,只因上一位县令自打到任之后,便少管政事,只顾着收刮民财,加重徭役。县中大小事,皆弃如敝履,不加理论,惟独偶尔处理几件案子,也都是状告本地世家的冤案,大人,您看这” “行了。”但见郭嘉抬手挡住了县丞的话头,接着扶了扶冠戴,言道:“有何公文,统统拿来,还有堆积的沉案,一并派人卓原告前来县衙!” “郭县令您这是” 话音未落,便见郭嘉狠狠的一拍桌案,放声喊道:“来啊,升堂!看郭某如何治理这百里小县!” 第二十五章 怒打金枝 “当、当、当、当~~”随着中牟府外的鼓点开始阵阵响起,县衙那两扇常年关闭的大门终于在新县令上任后,开始徐徐打开。 早就得到了通知的百姓们,此刻围观在县衙门前,见久违的双门逐渐打开,百姓们的脸上一个个也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这新来的县令到任第一日便要审案断文,看起来,他当真是个好官啊! 不过好官倒是好官,可这鼓声怎么这么刺耳啊! “当,当,当,当~~!” 这县衙的大鼓年久失休,常年闲置,已是被耗子啃出了好几个大洞,敲起来没有丝毫震撼人心的“咚咚”之声,反倒是出“破锣”一般的“当,当”之声,让人听了在闹心之余,还不免浑身乱掉鸡皮疙瘩,忒的恶心至极。 县衙外的百姓刚开始还能勉强忍受,可这时间一长就有点受不了了,这鼓声实在是太慎人了!跟小鬼抓人似的,这到底县衙,还是阎王殿啊?谁还敢进去啊! 少时,便见城外的百姓一个个开始交头接耳:“我说,县衙的大鼓究竟是怎么了?怎么是这个动静?太吓人了!” “是啊,比俺家娃子在家里磨竹板子的声还要闹心。这么吓去容易招鬼啊。” “这新来的县令怎么也不换一面鼓?莫不是县衙的税前都让上一任的贪走了?” “说不得是故意的,我看这位新县令深藏不漏,用破鼓升堂,这其中可能暗藏乾坤!此鼓内定是大有玄机!” 县衙之中,但见郭嘉跪坐于正堂,一脸乌黑的瞪着下方的县丞,接着狠狠的一拍桌案道:“郭某这人今儿是让你丢尽了,那是鼓还是破锣?你这个主簿是怎么当的?这县衙里还有一件能用的东西没有!别人知道的郭某是来做中牟县令,不知道的,还以为郭某当得是丐帮帮主!” 虽然不明白啥是丐帮帮主,但这位县丞还是能看得出他们这位新来的县令生气了,但见县丞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委婉一笑,低声言道:“郭县令恕罪,非是我等不尽其事,怎奈年初之时,上一任的县令便已是挪空了整个库府,府中大部余财皆被其用调令的借口移至其在长社的老宅去了” 郭嘉闻言双目一眯,不满道:“那你为何不阻止他?” “郭县令啊,你这不是难为人么?小人不过是区区一个县丞,如何敢阻止县令之命?一旦随意张口,只怕这县丞的位置,小人便没得坐了。” 轻轻的笑了一下,郭嘉斜眼看了看这位县丞,淡淡道:“看不出来,你倒是挺在意这破县丞罢了,看在你这么官迷的份上,今日郭某不为难于你,去!卓这第一件案子的当事者上来!” “诺!”那县丞仿佛松了一口气,接着急忙转身命人喊被告,原告去了。 少时,但见一个身着华服的锦衣文士与一个满身破烂装束的贫农迈步走上厅来,二人对着郭嘉各施一礼,接着便矗立于当地,不言不语的等待郭嘉审案。 “咣!!”只听桌案上一声闷响,只把那锦衣文士与贫农吓得一个激灵,这这什么声啊?怎么比外面那面鼓还吓人? 郭嘉适才一顿捣腾,却是也没有找到他想象中的那块惊木堂,可能是这个年头还没有做出来吧没办法,郭嘉随即从院外找了块青砖头,权且暂代惊木堂之用。 只见郭嘉没有说话,狠狠的又是一抬手,“咣!”的一声闷响,只把堂下二人吓得直缩脖子这新来的县令不审案,老在那里舞遮那快砖头干什么啊?该不是有毛病吧? 却见此时,郭嘉双目一瞪,不满的言道:“汝等在干什么呢!” 那贫农吓得没敢答话,倒是那锦衣文士出身大族,见过世面,双手抱拳做了个揖,不卑不亢的言道:“回县令话,我等正在恭候大人审案” 话还没有说完,便听“咣”的一声响起,却是郭嘉猛然再拍手中的‘惊木砖’,不满的言道:“谁问你了?瞎搭什么腔,一边凉快去!” 一句话只把那位锦衣文士噎了个够呛,郭嘉不满的扫视着满厅的衙吏,言道:“本官马上就要审案了,汝等为何不给本官长长气势?” 但见满厅的衙吏一个个面面相觑,长气势?什么意思? 却见郭嘉右边一直准备执笔备案的主簿缓缓的站起身来,一脸谄媚笑道:“敢问郭县令,我等当如何为您长气势?” 但见郭嘉疑惑的摇了摇头,奇怪的言道:“难道上一任县令审案之时,这满厅的衙吏就每一个喊‘威武’的?” 郭嘉觉得自己应该是没记错啊,记得后世看电视时,包拯一上大堂,接着便有无数衙役一边敲打着手中的风火棍,一边‘威武,威武’的叫着,何等的威风十足!接着包拯审案完毕,大手一挥,高声的在来上一句:来啊!狗头铡!然后坏人便被咔嚓一刀,血溅五步,包拯起身老神在在的接受众人的赞扬他郭嘉今日就是冲着这个瘾头才上堂的啊! 可惜郭嘉历史学的不好,衙役开堂喊‘威武’,至少是要在北宋时期,比现在早了将近八百年。 听了郭嘉的解释,只把满屋衙吏弄得一愣一愣的,这位新上任的郭县令怎么这么多事啊?又不是上阵打仗,喊什么‘威武’? 不过别人不理解,郭嘉的这位新主簿倒是听话,但见他嘿嘿一笑,点头作揖道:“郭县令怎么说,那我等怎么做便是!” 说罢,主簿转头冲着一众衙吏喊道:“还不快喊!” “威武” “大点声!” “威武!!威武!!威武!!” 主簿媚笑着转过头来,点头问道:“县令大人以为如何?” 但见郭嘉笑着摸了摸光滑的下巴,言道:“好啊!不错,有那么点意思,不过还是不太争气,你们今晚回家在好好练练那么开始审案吧”话音方落,便见惊木转再次抬起,接着冲着案子猛然一落,只把堂下二人吓得一哆嗦:“堂下何人!” 堂下站立的那两位大概也是第一次碰到这么个审案法的,二人颇不自在的挪了挪脚步,然后便见那锦衣文士轻轻的拱了拱手,先道:“在下中牟东县住族夏氏旁支四子” “谁问你这个啦!”但见郭嘉不满的打断他道:“问你叫什么呢,少说没用的废话!” 那锦衣文士似是有些恼怒,淡淡言道:“在下夏松” 一旁的贫农也是急忙言道:“草民李二牛,见过郭县令,还望县令为草民做主!”说罢,便见其两只昏花的眼睛中顷刻间便流出两行浑浊的眼泪,哭声涩涩,似是受了天大的冤屈,让人心头微颤。 郭嘉眉头微皱,挺直了腰板言道:“你有何事要本官为你做主?” “启禀郭县令,草民一家世代农耕之人,以为人耕地做佃民为生,一家老小皆从此道,春耕秋收,不曾做过半点违背良心之事去年,草民全家受夏松雇佃,为其家东城的荒地开垦一载,曾有契约,言之一载之后,不论荒地收成多少,夏氏得八成,草民一家得两成,不料秋收之季,夏氏依仗本族势大,强行割走全部稻谷不说,还将草民那去索要收粮的儿子打成瘸子,至今只能躺在家中,不能行走还望打人替草民做主!” 说罢,便见这位叫做李二狗的贫农跪倒在地,冲着郭嘉一个劲的叩拜,满脸血泪,让人不由得见之动容。 郭嘉冷冷的抬头看了那名叫夏松的世家后生一眼,轻道:“夏松,此事可是属实?” 夏松神色不变,竟然也不反驳,淡淡言道:“不错,却有此事!”面上怡然自得,毫无愧疚,仿佛此事是理所应当一样。 真是太嚣张了! 郭嘉气得牙牙直痒,但见他猛的一拍手中的惊木砖,怒道:“混账东西,惹了人命居然还敢跟本官在这大堂上放肆!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小子身出大家豪门,难道还不懂这个道理?今日不给你这小子点颜色看看,你就不知道马王爷是几只眼!来人哪,狗头铡伺候!” 两边的衙吏,你瞅瞅我,我瞅瞅你这新县令的花样也太多了,什么是狗头铡啊? 却见夏松脸色一变,愤愤然的看着郭嘉,道:“小小县令,也敢动我!莫不惧死乎!” 真是太他娘嚣张了!竟敢威胁到县令的头上!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但见郭嘉火气上涌,扬手一拍惊木砖,怒道:“都愣着干什么呢!还不给郭某拿下!” 一旁的县丞急忙来到郭嘉身边,颤抖着低声言道:“郭县令,拿不得,拿不得啊!” 郭嘉闻言,眉头一皱,言道:“怎么拿不得,他是金枝玉叶?难道还是你爹娘不成?” “哎呀,郭县令啊,您休要乱言啊!我怎么可能有如此年轻的爹娘,只是,您可知此子之伯父乃是何人?便是朝中的中常侍夏恽啊!” “吓晕?他哪里吓晕了,你看这小子一副浪荡样,郭某今天非要打晕他不可!” 县丞急的一跺脚,摇头道:“不是吓晕,是夏恽,中常侍夏恽乃是其伯父也!” 郭嘉闻言,顿时恍然大悟,难怪啊难怪,原来是仗着十常侍的名头出来作恶,难怪这么嚣张! 但见郭嘉顿时换了一副笑容满面的样子,轻轻的站起身来,疑道:“阁下之伯父,原来便是朝中的中常侍夏恽?” 眼见郭嘉一听其伯父的名头,顿时便换了一副嘴脸,夏松的脸色顿时变得高傲无比,怡然道:“不错,我伯父正是夏恽!小小县令,也敢拿我?忒的大胆!” 郭嘉闻言嘿嘿一笑,接着伸手言道:“不知者不罪,不知者不罪,来,夏兄快快上座!” 夏松得意的笑了一下,接着顺着郭嘉手指的软榻便坐了下去,丝毫没有一点客气,在他看来,区区一个县令对他卑躬屈膝,是属于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不想,方一跪坐而下,便见身后一阵风响,夏松还没反应过来,便见郭嘉已是从旁边当头一脚,重重的踢在了他的脸上,直接将夏松踢了个七荤八素,接着一个漂亮的狗啃屎摔倒在地 “他娘的!你小子倒是挺自觉啊!让你坐你就坐!郭某让你去死,你死不死啊?”但见郭嘉一边痛骂,一边狠狠的在夏松身上补了几脚,只把满厅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好一个“勇猛过人”的县令啊! 却见郭嘉已然收脚,冲着一旁的衙吏们叫道:“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把这小子脱了裤子狠狠的打,谁下手轻了,郭某罚光他月俸,滚回家喝西北风去!” 话音方落,便见左右几个五大三粗的衙吏一拥而上,紧紧的将夏松摁倒在地,接着“刺啦”一声,却是真的将夏松的裤子撕了个稀碎,露出白净的屁股,在空气中瑟瑟抖 夏松满面白,不顾一切的冲着郭嘉怒声叫道:“住手,住手!你敢打我?我我伯父是夏恽!” “吓晕?”郭嘉冷笑着看了满脸惊慌的夏松一眼,轻轻的摇了摇手指道:“那可不成,郭某怎么舍得仅仅是吓晕你那么简单呢郭某今天要揍晕你众将听令!给我往死里揍他!打他,便是打他那个妖人伯父!” “诺!” &1t;ahref=.>. 第二十六章 这个县令有胆量 “啪!啪!啪!啪!” 府衙之上,一声声沉重浑厚的木板炒肉的声响充斥着整个大堂。 这一幕情景只把那贫民李二狗看的目瞪口呆,此番他虽是原告,但从内心深处来讲,李二狗并没有指望着郭嘉能够替他报仇,毕竟对方是十常侍之一的侄子,而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百姓,眼前的一切仿佛都不是真的 郭嘉靠在桌案旁,一边审理着县中文案,一边听着下面被打的血肉模糊的夏松高声怒骂 “小小县令,端得无礼!你知道你会有后果!哎呦~~” “小小县令,你你你敢打我!我让我伯父父杀你全家哎呦!” “疼死我啦!小小县令,快快放开我!” “哎呦,哎呦!郭县令,郭郭县令饶命,饶命啊!郭公!” 耳中听到夏松终于服软,郭嘉这才轻轻的抬起了头,撇撇嘴道:“你这小子,就这么屁大点出息?这刚几棒子啊,就改口叫我郭公了你刚才不是喊你伯父是夏恽嘛?你再喊啊,看看你伯父能不能来救你?吓唬谁啊!” 此时的夏松已是完全没有了适才的高傲与气焰,一个劲的哭喊着叫道:“哎呀,疼死我了!郭县令,求您放过小人吧,我伯父不是夏恽还不成嘛~!哎呦!” 郭嘉闻言,摸了摸白净的下巴,言道:“啊,你伯父不是夏恽?那你这可是冒充朝廷官员亲属的大罪,郭某更得揍你了!” “哎呦~!不是,不是!我伯父是夏恽,是夏恽!” “你伯父是夏恽?你吓唬我啊!狠狠揍他!” “不是,不是!我伯父不是夏恽!” “啊?你小子冒充朝廷官员亲属,该打!” “不,不~,我伯父是夏恽啊!” “还吓唬我?打死他!” 如此往来数回,在场的人,包括县丞和主簿在内,一个个都忍不住的乐出声来,这郭县令摆明了就是调理这小子,可笑的是这小子也不知是被打昏了头还是怎么的。明知郭嘉是故意的,可还是迎合着郭嘉的话往下溜真是个孬种! 此时,左右两边执杖的衙吏越打越使劲,只把夏松揍的是血肉模糊,只因这小子仗着自己的伯父是十常侍,平日里在中牟县为所欲为,毫无顾忌,全县的人对他恨得是咬牙切齿,却又奈何不得他。而历任的县令也是对他卑躬屈膝,笑脸相迎,从不招惹,以至于这小子在中牟是越加的无法无天! 不想,这位新上任的县令看似喜欢胡闹,谁知却有着几分正气,上任第一天就打了夏松,为全县百姓大大的出了一口恶气! 眼看着夏松被打的吐气多,进气少,一旁的县丞眉头不由一皱,悄悄的走到郭嘉身边,低声道:“郭县令,在下看这打的也是差不多了是不是该叫停了” 郭嘉闻言摇头道:“还不够” 县丞闻言顿时奇道:“那那郭县令想要打到什么时候?” “这小子惹了人命,打到死为止!” 县丞闻言差点没一个跟头栽倒,舔了舔嘴唇,县丞低声言道:“郭县令,在下想您是听错了,此案夏松乃是吞占了李二牛家的稻谷,并打折了其子之腿,并无人命之事啊?” “啊?是吗?呵呵,郭某一时气急,却是忘了。”郭嘉闻言不好意思的笑笑,接着抬头望向下颤抖的李二牛道:“李二牛,你儿子被夏松打成什么样子?有他现在惨吗?” 李二牛闻言一颤,接着转头看了看已是被揍到将近休克的夏松,李二牛急忙摇了摇头,道:“回郭县令,没有他惨” 郭嘉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冲着那些执棒的衙吏一挥手,言道:“住手,住手吧!” 遵照郭嘉的吩咐,众人一个个都停住了手,此时的夏松好似变成了一滩烂肉一般,斜歪歪的躺在那里,浑身不断的抽搐,郭嘉等着他恢复了点精神,突然开口言道:“夏松,你知罪嘛?” “知知罪还请县县令饶命饶命。” 但见郭嘉挥手让主簿记录,言道:“恶绅夏松,抢夺李家谷粮,抵赖寻隙,至使良民落残,百姓含冤,后又滋扰行堂,侮辱朝廷官员,此案证据确凿,不容抵赖!现判夏松赔偿李家拖欠稻谷,一千钱供给李氏良民养伤糊口,夏松触犯刑条,按律重责五十棍,羁押半年!” 说罢,郭嘉抬眼看了看地上的二人,言道:“你们可有不服?” 李二牛闻言,顿时满眶热泪,叩头言道:“多谢县令明察!” 夏松也是喘息着言道:“服服” 眼见一切搞定,郭嘉笑着挥了挥手,道:“既然如此,下去吧!” 左右衙役压着夏松,方才走到堂下,却见郭嘉猛然一醒,抬手言道:“等会!” 说罢,又转向一旁的主簿,命令道:“再在文案后面加上一条,此次审案所有诉讼费用,全部由夏松承担!” 那主簿闻言一愣,奇道:“何何为诉讼费用?” 但见郭嘉高深莫测的摸了摸下颚,轻笑着道:“就是让他拿钱给你们开月俸!” 中牟县令郭嘉到任的第一日,便将当地有名的恶绅夏松打去半条性命,一时间在整个中牟县引起了轩然大波,百姓们万没想到此次来的这位新县令竟然不惧高官,连朝中十常侍夏恽的侄子都敢打! 大家不由一个个都伸出了大拇指,这个县令不简单啊。 接下几日,郭嘉更是连续坐堂,不论是势力与家族有多深厚的背景,郭嘉一概不顾,说打就打,说抓就抓,更厉害的是,这位郭县令还弄出了一条什么“诉讼费用”!但凡是到县衙打官司输了的,除了赔偿原告之外,还要掏钱给县衙! 一时间中牟县的恶霸乡绅尽皆胆寒,各自收敛许多,家家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中牟县的治安一时之间竟成为了周边县城的楷模。 ~~~~~~~~~~~ 此时的洛阳城内,大将军何进命西园八校尉之一的袁绍诛杀了宦官蹇硕,立皇子刘辩为帝,改年号光熹,何太后临朝听政,大将军何进与太傅袁隗辅政,录尚书事。 何进掌权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立刻与三公联名上了一份奏章,言:“董太后原系藩妃,不宜久居宫中,仍应迁于河间安置。” 这一举动顿时引起朝中的轩然大波,新帝登基不满一月,何进便要求将董太后迁出洛阳,这摆明了是为了削弱皇子刘协背后的支持势力,另外,任谁也能看得出,何进是想要对十常侍出手了。 董太后被迁出洛阳的第二日,十常侍便立刻在宫中聚会,商议日后当何去何从。 密室之中,只见张让满面阴霾的坐在主位之上,静静的打量着身边的众宦官,缓缓开口道:“陛下登基之后。蹇硕欲杀何进,却反为何进所杀,董太后也被驱逐出京城如今朝事大定,何进屠夫下一目标,必是我等,依你们看,此事当有何良策可解?” 下面的几位常侍闻言,各个沉默不语,少时,但见十常侍之一的段珪疑惑言道:“蹇硕谋害何进,本无人知晓,为何却被何进所知?反倒是陷了自身?” 张让摇头叹气言道:“何进虽是屠户出身,但他手下的却不乏多智之人,比方说那中军校尉袁绍,四世三公之后,便不是一个简单之人蹇硕做事鲁莽,当有此祸!” 十常侍之一的赵忠闻言叹气道:“可怜蹇硕一直总领各军,直接受命与天子如今他死了,军中在无人可以掣肘何进我等唉!” 张让转了转眼珠,淡淡然道:“一招棋子不甚,便让何进屠夫把持住了局面,真真可恨实在不成,咱们就去何皇后那里,然后苦苦哀求于她,眼下也只有她才能救我们了!”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称是,唯有夏恽不一言,静静的坐在那里,显然对张让说些什么不敢兴趣,自己正在独自思考着什么。 张让见状不喜,缓缓言道:“夏恽,你在想什么,为何唉声叹气,莫不是觉得咱家此计不可行否?” 夏恽轻轻的摇了摇头,道:“非也,只是只是今日晨间咱家族中来信,言新任的中牟县令竟然棒打我侄,浑不将我等名头放在眼里,适才响起,心中气闷,故而一时走神。” 张让闻言,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怨毒,轻道:“当今天下,何人不知咱们的名号?区区一个县令,居然也敢打你的侄子?当真可恨!夏恽,看来你需得想些法子治治那个县令,不然天下众人,皆以为先帝死后,我十常侍失势,天下中人,皆敢骑到我等头上!” 夏恽闻言点头,怨毒的言道:“何进倒也罢了,区区一个县令也敢如此放肆此事咱家定然不与他干休!” 第二十七章 即将动手 洛阳,典军校尉大营。 “哦?你说中牟县有人打了夏恽的侄儿?”曹操一边指挥着手下练兵,一边颇有兴趣身边向他报信的副官。 但见那名副官点了点头,道:“回校尉,正是如此!此人行事正直,到任不多日,便将中牟县整理的民风朴朴,棒打夏恽侄子一事,与校尉大人当年棒杀蹇硕之叔之事,倒是颇为相似!” “哈哈哈~~”但见曹操悠然的摇头笑了笑,心中暗道:曹某当年杀蹇硕之叔,为的乃是在京中立足,用其得近身何进之资不过曹某身系何破黄巾之功,家父原先好歹也曾是太尉之职,就是惹了宦官,他们也不敢轻易动我,可他区区一个县令,无靠山背景,却也去招惹十常侍,这不是傻蛋么?这个县令看样子是要倒霉了。 想到这里,但见曹操转头问道:“那个县令叫什么?” “好像叫做郭嘉,颍川阳翟人士,据说乃是一寒门士子。” 轻轻的摇了摇头,曹操并没有将这位郭县令放在心上,然后又问副官道:“兵马最近练的怎么样了?” 但见那副官闻言急忙回敬道:“回禀校尉,属下依照校尉之令,日日操练兵将,并时时命禁军士卒注意皇宫东向!校尉放心,皇宫之内定无疏失!” 曹操笑着点了点头,轻声言道:“大将军那里怎么样了,可有要剿杀十常侍之意?” 副官闻言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大将军本意不日除贼,不想昨日入宫面见皇后之后,回来便不再提剿除十常侍之事,不知为何” 曹操闻言微楞,正不明所以,突见一名传令兵匆匆跑来,对着他行礼言道:“见过校尉,大将军有令,请校尉去大将军府,有要事商议。” 曹操心中不知为何,心中乍然升起了一丝明显的不安 ~~~~~~~~~~~ 中牟县。 大堂之内,但见郭嘉坐在主位之上,而他下面的县丞,主簿,县尉以及一众差役都是一脸难以抑制的激动神色。 而此时的郭嘉,面上也不由的有些激动这得是多少钱啊! 此时堂上的桌案上,赫赫然的是这些日子来,郭嘉审案后,从那些为非作歹的人身上得来的‘诉讼费’。 眼见桌案上那一摞一摞的五铢钱子,县丞的眼睛中不由的闪出了几朵泪花,多长时间了,这中牟县衙终于是有进账了!自打郭嘉上一任的县令来这之后,整个中牟县便被他搞得是乌七八糟,那家伙不是一般的贪啊,贪的连自己还有手下的这些衙役没个月的月俸都是强挤出来的 直到这位新的县令来了之后,县丞才霍然现,这么多年的黑暗日子终于是要走到尽头了! 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但见县丞哽咽着言喃喃道:“这中牟县衙失休,府库不盈多少年了,多少年了啊!今日终于是看见希望了!” 但见郭嘉长叹口气,来回看着他们道:“王县丞,你们每月的月俸当有多少?” 县城闻言忙道:“回县令话,我等每月俸食禄越三十钱与五十钱不等!” 郭嘉闻言,轻轻的点了点头,道:“本官来这里上任月余,也没有什么见面礼给你们,从今以后,大家每个月的食禄都涨十钱!” 话音方落,便见一众手下顿时个个露出了喜色,众人望着郭嘉的眼神很明显的也比刚才多了几分尊重。 要想当好官,除了对手下要有着严格的管理外,最重要的,是要记得时刻给他们一些利益。古人和现代人都一样,你光拿义气去收复他们,那是可以的但是如果又用义气,又用利益的话,效果自然是比光用义气要强。 眼见众人欣喜,郭嘉又给他们下了一剂更重的猛药:“忙了一个月了,众位都很是辛苦,等一会,郭某设宴,大家在这里好好吃喝一晚,谁不喝醉了,谁是郭某孙子!” 众人闻言互相瞅了一瞅,一个个眼中都是露出了莫名的惊讶。县令屈尊与我等共宴,此等事情原先都是闻所未闻啊! 直到这一刻,郭嘉的这个县令不但在民间高大,而且在自己的一众手下心中,也是迅的拔高!这样随和,体贴下属的县令,谁不拥护? 当然更重要的是,一个月下来,郭嘉所作出的成绩明显给了大家一个定心丸,看看那一桌案的五铢钱就是最明显的证据,真是跟着县令走,什么都会有! 当夜,郭嘉等人便在县衙之内大摆酒宴,众衙役一个个是敞开了肚子,不断的喝酒,不断的吃肉。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县衙中的一众人等皆是喝的酩酊大醉,一个个醉醺醺的,完全没有平日里在堂上办案时的模样。 此时的县丞喝的满面通红,嘴巴说话都有些打结,但见他双目朦胧的看着郭嘉,乱乱的言道:“郭郭县令,在下一直有一事不明,想想向县令您请教请教!” 郭嘉此刻也是喝的贼晕,但见他长长的打了个酒嗝,言道:“兄弟有有话就说,都都是自家人嘛!” “县令,在在下想问问您,您当初打了那个夏夏松,他可是十常侍夏、夏恽的侄子,难难道你你真不怕他来报复?” 此话一旦问出,却见满堂众人尽皆收起笑意,一个个极为认真的盯着郭嘉,这件事憋在他们心中已久,只是一直不好意思问,今日王县丞乘着酒性,正好是问出了他们的心里话。 却见郭嘉潇洒一笑,摆手言道:“尔等不知其中奥妙否?” 众人尽皆摇头道:“不知,还望县令赐教!” “嘿嘿!”只见郭嘉拿起案上的酒盏,仰头猛灌了一口,摇头晃脑的言道:“如今新帝乃是大将军何进外甥,蹇硕被杀,董太后又被放逐河间,十常侍当年所依靠的三股势力尽皆被大将军何进拔除。如今已是风雨飘摇之势,说不得什么时候便会和大将军彻底翻脸!此时的他们已是自身难保,哪里还有闲心来整治郭某?” 众人闻言尽皆明悟,唯有那县丞不放心的说道:“可是听说十常侍心地狭窄,极少容人,纵是此时他们自己无暇对付县令,但是只怕还是会派人来中牟寻县令的短处吧?” 郭嘉闻言嘿嘿一乐,点头道:“此事我也想过,如果估摸的不差的话,过不了几日,朝廷应该就会派下一位督邮,巡视各处县府,到时候来了咱们中牟县,少不得要找郭某的茬!” 众人闻言顿时一惊,但见那县丞满头汗水,酒也醒了一半,慌忙道:“县令这这如何是好?若那督邮当真是十常侍的人,县令您的位置岂不危险?且督邮有押解官员之权职,若是找了点茬子将县令您押赴京城,以十常侍之为人,必不会留您的性命啊!” 郭嘉闻言轻轻的笑了一下,低声道:“其实,你们如此担心,不过是因为郭某出身寒门,身后没有靠山,容易被人借油子撸了,嘿嘿,可实则不然!郭某的身后其实有好大一棵乘凉树,只是你们不知道罢了!” 第二十八章 抚琴 洛阳大将军府正厅。 何进坐在主案位上,一脸的烦躁气闷,此刻的他心情明显的极为不好,但见他不时的拿起案上的酒盏,一杯杯的向着肚中灌去,看样子是颇为气闷。 坐于何进下的几位将军,此刻也是一个个低着头沉默不语,显然在这个时候,任谁也不会出言去撩他们大将军的眉头。 “啪!”但见何进猛然将手中的酒盏放在桌案之上,怒气冲冲来回看着众人,咬牙切齿的言道:“本将本欲尽除去阉党,怎奈这十常侍不知对太后献了何种谄媚之词,竟然去帮他们说话,跟本将讲什么先帝晏驾不久,诛杀旧臣,乃是不尊先祖堂庙之举也唉,这叫本将如何下手!这、这些可恨的阉宦!” 说罢,便见何进猛一抬手,便将手中的酒盏投掷于地,显然已是极为气愤! 厅下众人见何进怒,一个个皆是低头不语,本来杀十常侍之事,已是何大将军早就定下来的主张,不想就在这正要动手的时候,偏偏又跑出个何太后横加阻挠,又偏偏太后是他何大将军的的妹妹,这自家之间的事,想来都是最难定夺,出手重了也不是,出手轻了也不是 眼见众人一个个的都不说话,何进不满的抬起眼睛,缓缓道:“怎么,本将用到你们的时候,怎么一个个的就变成哑巴了?” 恶狠狠的扫了众人一圈之后,最终何进的目光落在了一个位的一名紫服华袍的男子身上。 那人三十四五岁的年纪,却是白面柳须,浓眉亮目,润细的皮肤不见丝毫粗糙,显然是保养有方。此刻的他手中端着一盏淡淡的清酒,一张棱角分明的国字脸不怒自威,比之上的何进来说,乍看之下,此人反倒是更有为主之气。 “本初,别人不说话也就是算了,难道你今日前来,也是到本将府中看夜景的?” 这位男子,便是何进最为器重的西园八校尉之一的中军校尉,袁绍。 听了何进的问话,袁绍不置可否的笑了一笑,拱手言道:“当断不断,必有祸患袁绍帐下众人皆英俊人士,唯大将军用之。”言下之意,便是只要你一话,杀宦官的事,自有我们替你去办。 何进闻言不由气闷:“太后不许,本将又能如何啊?” 却见袁绍白净的面上似是闪过一丝揶揄的笑容:“大将军总领天下兵马,何不让四方俊杰之士带兵入京,以勤王兵势之威,除去阉宦。等到那时,纵是太后追问,大将军亦可推到边将身上,太后又能如何?” 话音方落,便见何进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醒悟之色,喃喃言道:“妙策,妙策令主簿陈琳撰写军令,召边将进京扫除全部宦党。” 话音方落,却见一直默然不语的曹操突然起身,一字一顿的言道:“大将军,扫除宦党之事易如反掌此事只需一狱吏便足以胜任!何必召外兵进京?况且此事只需减除宦党之,何必尽皆除之?曹某不才,愿担此任!” 何进缓缓转头看了曹操一会,晒笑言道:“只需减除元凶?孟德真是好大的口气呵呵,身为宦官之后,该不是心中留有私情吧?哈哈哈~~!” 一句话说完,顿见满屋众人尽皆大笑,曹操面色似是微沉,不过却也是没有说什么,冲着何进做了一揖,接着头也不回的走出厅外。 方一走出屋外,便见身后一人快步追上,拍了拍他的肩膀,轻道:“孟德,何处去?”却是袁绍只身出来追他。 默然的向着厅内看了一眼,曹操淡淡然道:“曹某宦官之后,留在这里,只怕是倒了在座诸公的胃口。” 袁绍微微一笑,一把抓住曹操的手腕,轻轻说道:“既然如此,你我便寻别处喝去,留在这里,我亦是没有什么胃口。” 曹操闻言微一错愕,接着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轻言道:“既如此,本初,曹某便不客气了。“ ~~~~~~~~~ 不说京中何进命陈玲撰写密令,前往各地召集边军,但说此时的中牟县内乔氏宅院 “郭先生?”眼见徐徐走进院中的郭嘉,正在抚琴的乔烟顿时一愣,接着脸上露出了点点笑容,轻道:“先生今日怎么得空来了?” 郭嘉随意的摸头笑笑,接着往院中左右瞧瞧,笑道:“没事,路过的时候随便溜溜,拐着拐着就跑到你们这来了?咦?乔公他老人家今日怎么不在?” 乔烟闻言轻轻的掩嘴笑了笑,轻道:“郭先生既是有事寻家父,直说便是,何必故左瞻右?莫非还是信不过乔烟?家父今日晨间与荀公出外游山去了,先生若是不急,坐在这里等等也是无妨的。” “哈哈哈,哪能啊。”郭嘉干笑着走到亭内,对着乔烟坐下,笑道:“刚才郭某就是随便那么一说其实主要是最近太忙了,没有时间过来,今日得闲,专门来拜访一下你和乔公,看看你们过得好不好。” 乔烟闻言噗嗤一笑,暗道这郭先生倒是真会说话,明明就是有事,还非要装成执礼拜访的样子,这个人倒是精滑。 少时,侍女奉上淡茶,却见乔烟淡淡的轻问道:“郭先生,乔烟听附近百姓说,最近中牟县新来的县令爱民如子,上任之后,便不顾当朝权贵之面,狠狠的打了中常侍夏恽的侄子,夏松,为县中百姓大大的出了一口恶气,郭先生,您真的做过此事?” 郭嘉闻言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道:“想不到这事都传到你们这来了?郭某现在真有这么大的名气?唉,太不好意思了。” 乔烟笑着点点头,道:“名气虽不小,不过我想问问郭先生,先生背后没有靠山,若是十常侍的夏恽真的派人来找上你,敢问先生有和对策?” 对策?当然有!郭嘉心中暗笑,我这不是找你爹来商量对策了嘛! 但话可不能这么说,只见郭嘉拍了拍胸脯,一脸正色言道:“民乃国之大事,岂容疏失!郭某虽然不算什么名士,但也知道忠君惜民之道!只要做事对得住天地良心,他区区一个夏恽又如何?便是十常侍都来抓我!郭某也是不惧!” 看着郭嘉一脸正气,言之凿凿,乔烟的脸色微微有些红,这个人真是奇怪平日里行事如同市井之人,可是一旦遇到大事,却又为国为民,大气凌然,一点都不犯胆怯,也不犯糊涂,到底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他? 妙目异彩的注视了郭嘉一会,方听乔烟轻声言道:“先生高义,着实令乔烟敬佩家父一时难回,先生若是不弃,就让乔烟为先生抚琴一曲吧?” “啊?”郭嘉闻言奇怪的眨了眨眼,接着嘿嘿笑道:“好啊,久闻小姐精通音律,今日郭某正好一饱耳福!” 但见乔烟轻轻的点了点头,接着娇柔纤细的手指缓缓的抚在了面前的古琴之上,但听委婉曼妙的琴音从几根轻弦上缓缓而出,正是巍巍乎如高山,汤汤乎若流水,快起处如奔流禹门急,转折处如巫山神女入梦,断点处如风静沙平,安详静美,着实是有急有缓,有柔有重,让人不知不觉间便沉醉迷离于其中 少时,一曲抚琴完毕,却见乔烟轻轻的抬起头来,淡吐幽兰的言道:“先生,乔烟所弹之曲如何?” 却见恍惚间快要睡着了的郭嘉猛然一震,接着拍手叫道:“好曲!好曲!” 乔烟闻言淡笑道:“那不知乔烟之曲好在何处?” “啊”但见郭嘉顿时语塞,过了一会,方才喃喃道:“今日方知,小姐不但有倾国倾城之容,且还有伯牙子期之才,真乃是容貌与才华并存的一代佳人!” 大乔闻言婉尔一笑,轻道:“乔烟问先生此曲弹的如何?先生如何顾左右而言他?” 嘿,臭娘们,不好糊弄啊! 但见乔烟用芊芊细指一点下颚,少有的调皮言道:“莫非先生不懂音律?” 话音方落,便见郭嘉的眉头顿时一皱,忿忿道:“谁说的!?郭某的音律最是厉害!什么敲锣打鼓,弹琴吹笛,哪怕就是吹口哨,郭某照样都能弄出几声大响来!” 眼见郭嘉老身在在的模样,乔烟再也忍耐不住,哈哈的笑了出来,自己从小端庄,可不知为什么,每次见到这位郭先生,自己就是忍不住的想笑,怎么憋也憋不住。 正在郭嘉吹嘘之间,突听二人身后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唉,老夫女儿的琴艺之高,整个江南几无人可比,多少显贵之人出千金而不得一闻,今日便宜了你这小子不想,却还是对牛弹琴?唉,惜哉,惜哉!” 郭嘉闻言转身过去,却见乔公和荀爽一左一右的笑着走了过来,郭嘉双目一眯,笑着招手言道:“乔老前辈,荀老前辈,你们终于回来了,晚辈等你们等的好辛苦啊。” 眼见郭嘉一脸的谄笑,荀爽而乔公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寒颤,这浪子今日前来,且还是一脸的笑容,叫声又如此慎人!只怕没有什么好事! 1t;ahref=p;gt;. 第二十九章 来了个督邮 来到正厅,下人奉茶完毕后,几人尽皆坐下,眼见郭嘉一脸谄媚笑意,荀爽和乔公的心都是微微一突,这小子笑的如此友善,只怕今日是来意不纯啊。 思忖间,却见乔公以主人之礼对着郭嘉拱了拱手,道:“今日是吹了何种神风,居然让郭县令亲自莅寒舍,老夫真是不敢当呀。” 郭嘉急忙拱手言道:“不敢,不敢,乔公不必客气,若是可以,还是叫我一声贤侄吧,县令什么的着实憋耳,实在是太见外了。” 那边的荀爽闻言暗笑,别人说‘别见外’几个字那是谦虚,你小子说别见外那简直就是实话实说了! 却见二位老人心照不宣的互相使了个眼色,接着便见乔公慢条斯理的言道:“郭贤侄,老夫是个直来直去的人,既然贤侄说了不见外,那老夫也就名言了老夫虽然认识你时 间不长,但从阳翟的众人口中,也大概知道了贤侄你的为人,听说贤侄你心思狡诈,为人贪财,行为放浪,德行颇为不羁” “等会,等会!”但见郭嘉猛然打住乔公的话头,皱着眉头问道:“乔公,恕郭某直言,您这是算是在夸我么?这是谁跟你造的谣啊,摆明了就是诬陷!” 乔公闻言笑着摸了摸胡须道:“你休要管此话老夫从何处听来,老夫现在要说的就是,以贤侄你的为人,岂会无端来老夫府上?我料你必是有事,不如直言说出来,也可省却口舌之上的麻烦!” 郭嘉闻言暗气:敢情这乔公横竖一顿给自己批判,就是为了让自己有话快说啊那你直说不就完了,犯得着这么损人嘛! 只因乔公连番几次栽在郭嘉手里,心中大为不忿,今日眼见郭嘉登门,料定其是有求于自己,随即赶紧找个机会损贬了郭嘉几句,以便挽回以前丢却的面子。 “郭贤侄面容为何这般怪异?”眼见郭嘉脸色灰暗,乔公蹬鼻子上脸的笑着问道。 努力咽下了回嘴的冲动,郭嘉脸色难看的冲着乔公笑了笑,道:“几日不见,乔公的三寸之舌不烂了许多。” 乔公闻言一愣,接着哈哈大笑。 却见一旁的荀爽摇头道:“好了好了,休要在斗嘴了,你们一老一少当真是没有正行贤侄,你今日来此,到底有何用意?有话直说了吧!” 一说到正事,却见郭嘉急忙笑了笑,拱手言道:“是这样,郭某最近得到了一个消息,乃言是朝廷可能要向周边各县派遣督邮巡查县令的政务。” 乔公闻言好奇,言道:“朝廷派督邮巡查乡县,乃是国之政律,你只管好生招待便是,来与我们两个说的什么?” 却见郭嘉嘿嘿一笑,言道:“是这样,小侄当官时日尚短,对于如何对待上官不甚了了,今日特来相请两位老前辈前往助阵,一则从旁提点,以正小侄之误,二则也是协助小侄完成督查之事,以免疏漏三则嘛敢问两位老前辈可能猜到?” 只见荀爽摸着胡子言道:“三则也好让老夫等人为你壮壮声势,以免那督邮欺你身后无靠山,胡乱整治于你老夫猜的可对?” 但见郭嘉猛然,竖起大拇指言道:“猜的太对了!” 荀爽玩味的看了郭嘉一会,方才笑着言道:“郭贤侄,你此事可是难为老夫啊,我与乔公此番来中牟,为的便是隐居观势,不愿随意暴露身份,再说你打了夏恽的侄子夏松,老夫二人若是为你之靠山,岂不是间接的得罪了十常侍。值吗?” “值,当然值了!”但见郭嘉笑着言道:“如今十常侍的好运气已是到了头了,大将军何进已是对他们生了杀心,此事天下皆知,况且如今宦官蹇硕以死,朝中在无人为宦官掌 管兵权,十常侍被除,那是早晚的事荀公您有什么可犹豫的?听说您老当年辞官离朝,为的就是躲避党锢之祸,如今阉党即将倒台,你老此时若不出来落井下石,然后再乘火打劫一番,岂不是堕了荀家名头!太可惜了!” “胡说些什么”荀爽不满的瞅了郭嘉一眼:“老夫看起来像是那种无耻小人么!忒的可笑。” 眼瞅着荀爽口中不满,但眼中全是渴望的目光,郭嘉心中暗笑道:“你就是那种人,打肿脸充胖子!明明狠极了十常侍,还偏偏出来装清高!” 却见一旁的乔公皱眉言道:“郭贤侄话虽没错,但十常侍多诈,何进莽撞,他虽有兵权,却容易中了十常侍之算计说不得到了最后,这场外戚与宦官的较量,会是外戚惨淡收场我等若是助你,到那时,十常侍岂会放过老夫?” 郭嘉闻言叹了口气,心道,你这话也是不错,不过如果老子他娘的没记错的话,赢得人既不是宦官也不是外戚何进,是他娘的董卓! 不过这事不归老子管,老子也管不了,他们爱谁赢谁赢! 想到这里,却见郭嘉笑着言道:“乔公您多虑了,十常侍在奸诈,那也是不过能守在皇宫中的一群宦官,大将军何进手握整个京师的兵权,难道还制不了他们?这不是笑话吗?” 乔公闻言犹疑,却见荀爽已是缓缓的开口言道:“也罢,何进虽未必定胜十常侍,但却是当不得整个京城的禁军,这些阉人大限将至,我等还在乎他们甚来此番便帮帮贤侄吧!” 眼见荀爽松口,那边的乔公犹豫了一下,也是点了点头,却见郭嘉兴奋的一拍手,心中高兴的乐道:“靠山找到了!” 一个是江南世家大主,一个是荀氏八龙之一,名满天下,昔日也曾任郎中之职,有了这两个在,管他什么狗屁督邮,谁敢来拿老子! ~~~~~~~~~ 五日之后,朝中果然派下一位督邮前来中牟巡查。 在城外大概等候了近一个时辰,炎热的日头只把郭嘉脑袋晒的昏,眼看这位浪子县令的耐性就要被磨光,回县衙去睡大觉的时候。却见远处扬起了一阵尘土,王县丞轻咽下了一口吐沫,低声言道:“县令,是督邮的队伍来了。” 郭嘉点了点头,接着转过头问王县丞道:“你可知道这位督邮有何背景?” 王县丞急忙回道:“听说此人乃是夏恽的心腹,绝对是十常侍之嫡系,此番前来,必然受了夏恽的指示,要为其侄子夏松报仇,县令说话办事,切要小心。” 郭嘉闻言点了点头,却见那支队伍已然来到县城之边,为的一个中年男子,大腹便便,一身粗糙的肥肉,几乎直往外冒油,他两只豆眼浑浑噩噩的,不时散出凌厉的精光,让人颇不舒服,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但见这支队伍停在郭嘉等衙役的身旁,那督邮来回的扫视了众人一圈,慢慢言道:“尔等谁是中牟县令郭嘉?” 但见郭嘉大步上前,拱手施礼道:“在下便是。” “哦!”只见督邮轻轻的点了点头,接着轻轻的勾了勾手指,神气的言道:“你便是郭嘉?很好,很好过来,给本官牵马!” 第三十章 京城大乱 “牵马!?”那督邮的话音刚刚落下没多久,便见满场众人尽皆大惊,这督邮好大的气势,居然点名道姓的让县令为他牵马这不是明摆着在羞辱人呢嘛!? 眼见那肥胖的督邮脸上挂着一脸的坏笑,郭嘉无所谓的耸耸肩膀,大步上前,接着一手拉过马缰,嘿然笑道:“既是督邮命郭某牵马,那郭某就牵。” 此举休道众人,便是马上的督邮也是骤然一愣,接着摇晃着肥大的脑袋,嘿嘿的笑了一笑,心中暗道,这县令倒也知趣,只是为何非要去打夏常侍的儿子?真真奇怪! 督邮正寻思的时候,却见牵马的郭嘉左手间不知何时多了一枝稻麦,但见这小子一脸坏笑的冲着那马匹的鼻孔一捅,接着,便见督邮的马匹顿时受痛 这匹小马平日里在督邮家中,好吃好喝的供着,出了偶尔驮着督邮算是干件体力活外,其他的苦事一点都没受过,如今乍然被郭嘉这小子捅了鼻子,顿时犯了兽性,拍屁股尥蹶子一摆后蹄,一下子便把肥肥胖胖的督邮大人给掀到旁边的沙土地上去了。 随着“嘭”的一声,众人只感觉地面都仿佛颤了三颤,但见督邮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嘴角痛的直抽抽,郭嘉貌似惊恐的跑了过去,一把揪住督邮的衣领,使劲的往起提溜,慌 张道:“督邮大人,您没事吧!?” 督邮的一张大胖脸涨得通红,双手不断的在空中比划,费劲巴拉的吐出几个字:“放手快放手!本官官要要憋死” “哎呀!”只见郭嘉猛一撒手,被提溜到半截的督邮又重重的掉落在地上:“督邮大人,恕罪恕罪!郭某郭某郭某救大人一时心切,出手重些,得罪得罪!” 但见督邮一张老脸憋得通红,坐在地上那肥胖的身躯随着他长长的呼吸一点点的来回颤悠,眼见这肥仔一双豆大的小眼睛恶狠狠的盯着郭嘉,恨不能将他一口吃了! “他娘的!”但见郭嘉猛然转过身去,怒指着督邮坐下的马匹,忿忿言道:“都是这畜生不老实,没事瞎尥什么蹶子?把大人害成这般模样,来人!将这畜生宰了,让膳房的厨子多加几味作料炖了,给督邮大人出出气!” “你敢!”却见督邮也顾不上喘气了,猛然从地上跳脚起来,挥舞着拳头怒道:“分明是你欲害本官,如何却将这些丑事赖到我的爱骑之上!郭嘉,你这中牟县令可是不想当了?” 只见郭嘉满脸委屈瞅了督邮一眼,轻声道:“督邮大人啊,你冤枉郭某了,你乃是郡方监官,郭某纵是有八个胆子,却也不敢害您啊?分明是这畜生撒泼欲陷害于我,大人需得为郭某做主啊。”说罢,还抬起袖子擦了擦干巴巴的眼睛,已是自己的真诚。 督邮闻言,差点没被这浪子气晕过去,我的爱驹欲陷害于你?简简直荒谬!看本官不把押解上京,交给夏常侍处置! 想到这里,但听督邮大吼一声,怒气冲冲道:“竖子!本官这次前来就是要清理你这等贪官!来人,将这郭嘉的县印给我缴了!押赴京城,交由廷尉府处置!” “慢着!”话音方落,便见县衙队伍中,赫赫然走出两个老头,但见为的那人双目凌然的紧紧的盯着督邮,怒声言道:“你这官员,好无道理!郭县令所犯何事,你尚未进县察证,便要将其捉拿,真真无礼之甚!” 那督邮见状一愣,接着哼了一声道:“汝乃何人?竟敢敢管到本官头上?” 但见那为的老头轻轻的拱了拱手,言道:“老夫荀爽,字慈名,昔日曾在朝中任郎中事,现下正是居于中牟县内。” 荀爽?郎中? 那督邮闻言脸色顿时变得有些煞白,这天下文人,不知道荀爽的只怕没有几个,更何况他乃是朝廷命官,此人家族渊源颇厚,昔日也曾任朝中郎中,仅次于三公,尚书等职这,这来的时候,上面不是说这位中牟县令郭嘉背后并无靠山么?怎么凭空多出来个前侍郎为他撑腰?” 若是再昔日,督邮身后有十常侍撑腰,倒也是大可不必在乎荀爽,直接将郭嘉拿下亦是无妨但今非昔比,十常侍目下境况堪忧,大将军何进早有意尽诛阉宦,路人皆知,此时若是人性妄为,得罪了天下名士,激起天下名门怒气,想不让何进动手都难,这事,可不是他小小一个督邮能承担得起的。 想来想去,督邮最终决定还是不要用这种形式来坑害郭嘉,毕竟这样直接动手的话,形式拙劣尚且不谈,就是拿到京城,大将军何进一旦介入此事,能不能处分郭嘉尚且在两说之间 想通了这一点,督邮随即按下了心中的这口恶气,接着恶狠狠的瞪了郭嘉一眼,却见这小子正冲他嘿嘿傻笑。 督邮忍住上去赏他一个大嘴巴的冲动,接着高傲的一抬头,大步流星的向着县中走去 ~~~~~~~ 然而督邮进中牟县后的没几天,却生了一件滔天大事! 何进被十常侍所暗杀!! 只因当日何进入长乐宫请求太后同意杀掉十常侍。而宦官张让与段圭、毕岚等数十人,却手持兵器埋伏宫中,等待何进出宫时,诈以太后诏令何进入宫。何进刚入宫,尚方监渠穆拔剑斩何进于嘉德殿前。何进部下袁绍等人见何进长时间不出来,高呼:“请大将军出共议。” 话音方落,便见中黄门把何进的头扔出来,说:“何进谋反,已伏诛矣。” 袁绍,曹操等人当时大怒,率兵直接杀入城内,诛杀宫内所有宦官。 眼见宫中生变,张让,段珪劫拥少帝及陈留王,冒烟突火,连夜奔走,仓皇逃出京城,昼夜不停的赶着车马奔东而去 而那日夜里,张让等一众逃犯在慌不择路的情况下,居然跑到了离京城不远的中牟县 第三十一章 暗杀 中牟县衙大堂之中 此时的大堂之内,但见督邮正一脸火气的看着满面无辜状态的郭嘉,眼中去世恶毒与愤恨,却见郭嘉这小子一脸的怡然自得之色,毫无心慌与愧疚,只是一个劲的盯着天蓬瞅,不知道那里有什么东西会这般的吸引人。 见这小子如此乖张,督邮终于气急,但见他猛一拍手,大声怒道:“大胆郭嘉,经本官多日查证,你在任中牟县令其间,以县令身份,迫害良民,以权谋财,端的大胆!还不从实招来!” 郭嘉静静的盯着督邮,奇怪的言道:“敢问督邮大人,您这些话,都是从哪里听来的啊?郭某自打当上这个县令之后,便是爱民如子,从不多收寻常百姓一丝一毫之物?何来以权谋才之说?这肯定是谁造谣害我的!大人需得明察。” 但见督邮冷笑一声,嘿然言道:“大胆郭嘉,事到如今你还敢嘴硬来人,且将证人带上来,看他还有何话说。” 少时,便见两个衙役一左一右的将昔日被郭嘉打得皮开肉绽的夏松缓缓的拽到了堂上,但见督邮冲着夏松友好的笑了笑,言道:“夏松,你且将郭嘉如何迫害于你,谋夺财务的事情尽皆道出,这里有本官为你做主!你放心大胆的说出来便是!” 只见夏松闻言,两个小豆眼顿时开始变得眼泪巴叉的,也不知道是因为感动督邮的壮举,还是因为屁股的上的烂肉实在太痛了。 只见夏松呲牙裂嘴的假装哭了一会,接着忽然大声喊道:“督邮大人,请您为晚辈做主啊!” 说罢便见这小子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嚎道:“晚辈本是中牟一良民,逢年秋冬涉猎,春夏读书,不曾干过什么越行背德之事,可不想天道却如此不公!上月末时,恶民李二牛不知对这新上任的郭嘉使了什么好处,这郭嘉居然污蔑晚辈仗势欺人,打断了李二牛儿子的双腿晚辈极力辩驳,不想这郭县令居然当场下令杖刑于小人,只把小人打得近一个月没有起来床榻,还被他仗势诈去不少钱财此等恶官,朝廷便是十诛也不能卸万民之恨,还望督邮大人为晚辈做主啊!” 说罢,便见夏松又是一阵嚎啕大哭。 “哼!”但见督邮狠狠的一拍桌案,怒道:“郭嘉,人证在此,你还有何话说!还不从实招来!” 郭嘉没有理会督邮的怒声叱喝,只是用着一种颇为悲凉的眼光看着还在惺惺作态的夏松,目光中全是怜惜,夏松被郭嘉瞅的浑身鸡皮疙瘩之掉,不由的脸色变了变,喃喃道:“你你瞅我作甚?” “唉”却见郭嘉惨然的摇了摇头,哀叹道:“夏松啊夏松,我都不惜说你你说你编个瞎话都编的如此漏洞百出,枉费了这一身的好皮囊,真是可惜。李二牛给郭某送礼诬陷你?你脑子没有病吧?他们一家子可是佃民,专门给你们这些个世家重地的,别说送钱与郭某,就是年年自家吃饱饭都是问题,还有你说你是什么良民?我呸!咱俩现在就到大街上揪个人问问去,看看你小子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大胆!”但见督邮猛然一拍桌案,怒视着郭嘉言道:“郭嘉,证据确凿,你居然还敢在此狡辩?本官此次就是要清缴你这等贪官!来人啊” “且慢!”话音方落,却见一旁的县尉大步流星的从阶下出班,怒声言道:“督邮大人,此事我等不服!” “不服?为何不服!” “不服!”但见县尉一脸正色的言道:“督邮大人,郭县令自到任以来,与民秋毫无犯,爱惜民众,断案公证,根本就是毫无劣迹!实在是大大的清官,前日县中百姓还联民上了一道万民书,颂扬县令清廉!大人今日仅凭夏松一人之语,便要置罪与郭县令,此事我第一个不服!” 郭嘉闻言,不由暗中的向着自己麾下的这位县尉竖起了一根大母手指,心中暗自感慨:不愧是郭某麾下的好公安局长,真是一个好警长!若是到了后世,那就是全国警界的好榜样~!郭某为你敬礼,为你喝彩,为你欢呼! 随着县尉之言落下,却见一旁衙役也是一个个的急忙上前,一起求情言道:“不错,郭县令为官清廉,督邮大人不可听信他人加害啊!” 眼见全县衙役为郭嘉求情,督邮的脸色不由的有些微微紫,看来要制裁这个郭嘉,还真需费些周折,想到这里,但见督邮狠狠的一甩袍袖,“哼”了一声,转头便走入后堂之内 他这一走好说,可却是将作为证人的夏松一人留在了大堂之内,只见郭嘉缓缓的转过头来,用如同饿狼见到肥羊一般的坏笑着看着夏松,接着缓缓出口言道:“哎,咱们上次没说完呢,你伯父到底是不是夏恽啊?” “啊~~啊~~啊~~!!!”听了这句话之后,便见夏松顿时如同听到了催命曲一般,仰天大叫三声,接着脑袋一歪,口吐白沫直接晕过去了 ~~~~~~~~~~ 当夜,夜深人静,中牟县内所有的人都已是进入了梦想,唯有督邮的房间内,一盏油灯嘶嘶的冒着幽光,照亮着房内督邮邪恶的脸庞与他一旁的几个手下阴暗的嘴脸。 只见督邮来回的看了看他的几个手下,呲呲牙摇头言道:“郭嘉小子,忒的是深得中牟百姓爱戴,若是硬要治他的罪,只怕殊为不妥,可若是不治他的罪,夏常侍那里又不好交代此事真真棘手!” 但见督邮的一个手下闻言眼珠子转了一转,低声言道:“大人,离京之时,夏常侍曾有吩咐,若是能寻隙治郭嘉的罪最好!若是不能,则可卓夏常侍麾下的那三十名刺客,将此人暗中”说罢,便见那手下用手比划着轻轻的划了一下自己的喉咙。 他们竟然要暗杀郭嘉! 但见督邮的脸色微微的变了一变,不妥底的言道:“此事不妥吧那郭嘉如今正与我等对立,若是轻易杀害于县中,岂能不惹人生疑?” 那属下闻言微微一笑,轻道:“大人多虑了,谅他区区一介县宰,纵是死了,又有何人在意?在任一个便是了!况且我们上面还有夏常侍为我等撑腰,大人不必疑虑!” “不可!”那督邮虽胖,却也不是愚鲁之辈,但见他轻轻的摆了摆手,言道:“纵然是暗杀,却也绝对不可以让郭嘉死在中牟县内!否则后事难料啊!” 那手下见督邮不肯,低头想了一想,又道:“大人若是觉得不妥,不妨明夜邀郭嘉并其一众随从外出城南山林,就说是夜观天象,共商朝廷大事且让县中衙役随行,到时,让那三十位刺客扮作山贼,在城南埋伏,先杀了郭嘉之后,然后在不轻不重的刺伤大人,留下中牟县的几个衙役做活口,必可成事!” 督邮闻言面色一变,惊道:“什么?还要让本官也一并遭刺?” 那手下见督邮变脸,急忙言道:“大人勿惊,你若是不受些轻伤,如何能消除他人戒心?夏常侍派给咱们的刺客皆是深通此道中人,下手定有轻重,必不会危及大人的性命的!” 但见督邮头上冷汗直冒,眼睛咕噜噜的转了三圈,终于一跺脚咬牙言道:“也罢!就依此计行事!” 第二日夜晚,郭嘉尚在房中读书,突听门外响起了一阵轻轻的拍门之声,但听督邮笑呵呵的声音由门外传来道:“郭县令,可曾安睡否?” 这死肥猪大半夜的不睡觉,来敲我房门作甚? 见屋中的郭嘉不吭声,督邮又再次拍了拍门,笑着问道:“郭县令,可曾睡着否?” 只见郭嘉白眼一翻,对着门外言道:“睡着了!有事明儿说!” 话音落下,便见督邮的面色顿时一滞,拍门的手愣愣的举在空中,是拍也不是,不拍也不是 缓了缓神思,却见督邮继续笑道:“郭县令休要说笑,睡着的人,如何能回答于我?县令既是未睡,那本官就进去了了。” 郭嘉闻言急忙直起后身,高声道:“我都说我睡着了,你怎么还非要往里进啊!赖皮啊?告诉你啊,吾梦中好杀人,吾若睡着,汝等切勿近前!” 但见门外的督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暗下冲进屋内掐死郭嘉的冲动,心中暗道:“郭嘉啊郭嘉,本官就让你在逞一会口舌之快,一会等出了城南,让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第三十二章 南城外的战火 按下心中的怒火后,却见督邮深深的吸了几口凉气,接着不咸不淡的板脸言道:“郭奉孝,本官有要事与你说来,打开房门!此非儿戏之事,难不成,你想落个忤逆上差之罪?” 少时,便见房门“子噶”一声的打开了,郭嘉身披外套,一副‘睡眼蒙送’样子看着督邮,奇怪的问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督邮大人啊,郭某适才睡着了,不曾听到声响,恕罪恕罪不知道您深夜来此,有何贵干?” 督邮双颊的肥肉不由的抽了一抽,半晌后方才缓缓开口言道:“郭县令,本官来到中牟多日,每日里只顾查案,却不曾与你有过深交殊为遗憾,本官也一直为此事遗憾,你我虽有督邮和县令之别,但却是同为朝廷效力,适才本官心思突明,暗想你我同僚之交,若是如此生硬下去,岂不让县中人笑话?故而今夜特邀郭县令同往城南,一起夜观天象,顺便聊聊这天下之事,不知郭县令意下如何?” 听完了督邮的话,郭嘉抬头看了看那乌云密布,连个星星都扒拉不着的天色,接着低头又看了看督邮那张肥得掉渣的胖脸,浑身瞬起一震恶寒:“你的意思是,让郭某大半夜的不睡觉和你一起去城南夜观天相?” 督邮媚笑着点了点的头,道:“某家正是此意!” 双手不自然的抓了抓裹在身上的袍子,郭嘉颇有些担心的言道:“大半夜的,你我一起去城外看星星还是一男对一男,此事多少有些不妥吧?” 督邮没有听明白郭嘉话中的真正涵义,以为这小子是担心自身安危,随即心中暗道:好个阴险狡诈,心中多疑的小子,幸好本官今日有备而来! 但见督邮面色不变,仰头呵呵大笑道:“奉孝不必如此担心,与本官一起,难道还会有什么危险不成?你若是过于忧虑的话,那不妨带着手下的一众衙役同往,如何?” “一男对多男!?”郭嘉诧异的看了督邮半晌,接着暗自撇了撇嘴,心道,就你这一身肥膘,还想一男对多男?痴心妄想!就你那玩意估摸着分明是只小家雀,没事装什么大尾巴鹰! 想到这里,郭嘉心中的底气微微的足了一足,点头言道:“既然如此,郭某就陪督邮大人走这一遭!” 话音落时,便见二人脸上顿时都露出了邪恶的微笑,督邮心中暗道:姓郭的,等出了城南以后,本官倒想看看你临死前会是一副什么样的惊恐表情! 郭嘉也是一脸恶毒的看着督邮,心中暗道:真人不露相啊!想不到你这死胖子居然还好这一口!等一会出了城南,本官率众抓你个龙阳之癖的现行,然后一纸书信让荀老头将你告上朝廷,我看你还有何脸面留在这里找郭某的茬!? “哈哈哈哈哈~~”突见二人一起仰天长笑,笑声中都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快慰和高兴,但见二人突然又同时落下脑袋,疑惑的望着对方,异口同声的言道:“你为何笑?” 愣了愣神,却见督邮当先咳嗽了一下,摸了摸鼻子言道:“本官眼见今夜天色无云,漫星当空,正适合夜观天象,一时喜极,故而笑” “说的太对了!”但见郭嘉狠狠的一拍大腿,冲着督邮竖起大拇指道:“郭某也是觉得今夜这天色好似是专门为了你我准备的,督邮大人请看,你看天上正北方丙宫处的那颗星星多圆啊,还亮堂的紧,郭某猜,那当是一颗盖世的将星,映射着凡间之一人的运势,依郭某看,说不得那就是督邮大人的星宿” “哦?哪呢?哪呢?”古人多迷信,督邮闻言心下也是顿时欢喜,顺着郭嘉手指的方向看去,却见昏暗的天空上,果然有着一颗分外明亮的物体照射着中牟县的大地。 督邮欢喜的脸色顿时一滞,嘴角微微有些抽*动的言道:“郭县令,你太会说笑了!那哪里是什么本官的将星,分明不就是月亮吗!!” 郭嘉闻言轻轻的抓了抓头皮,接着不好意思的笑道:“哎呀,认错了,惭愧惭愧!还请督邮大人恕罪!郭某不是本地人,对中牟县的月亮不熟。” “浪子”督邮恶狠狠的咬了咬牙,接着用手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腰上的肉,暗中告诫自己:不要生气,不要生气,待一会出了城南,便将这小子千刀万剐,以出本官心中这口恶气! ~~~~~~~~~~~ 中牟县城外的官道上,督邮和郭嘉并肩而立,身后则是跟着县衙的一众衙役正在缓缓的向前行进,二人各怀鬼胎,自打出城之后,便没在多说过什么言语,只是时不时的偷偷的瞥着对方,一旦目光相遇,便随即各自转过开去。 眼见离着中牟县越走越远,郭嘉突然笑着问道:“督邮大人,咱们已是离城三里之遥了,夜观天象的话,这里的也差不多合适了,不需再走了吧?” 督邮闻言心中一颤,接着满面微笑道:“县令休急,此处并无山俪,观天不便,本官知道前面有一绝妙去处,山势颇高,地稳木茂,可以用以驻脚观天!” 看着督邮一脸的微颤的肥肉,郭嘉不屑的笑了一笑,心中暗道好你个死肥猪,不但有龙阳之癖,连作案地点都派人选好了!看一会老子不掐碎你的卵蛋! 而二人身后的差役却是一个个的摸不着头脑,这督邮和县令是怎么了,他们不是一向不和的么?怎么今夜突然就一起出来游玩呢?而且还非要带上我们这做官的人就是事多,一举一动都透着深奥,当真让人难以理解。 一众人等正各有所想的瞎寻思着,突听前方的官道上突然“嗖”的一声箭响,接着便听见一阵轰轰隆隆的马蹄车轮之声,接着又状似有人在高声喧闹,而且,不知为何,隐隐的还传出一阵阵的喊杀之声 郭嘉脸色顿时一沉,接着缓缓的转向了一旁的督邮,好啊!你这死胖子!为了你的那点小嗜好,居然还安排如此的阵仗!你也不要个脸了,难道是想用武力逼郭某就范?哼,不可能! 不过督邮的面上却是一点也不轻松,冷汗顺着额头丝丝流下不对,太不对劲了!说好了是在前面的山俪间动手,为何现在就出来了? 而且,自己埋伏郭嘉的三十名刺客,皆是以暗杀伏击等手段为主,如何会再没见到人的时候,便弄出了这般大的声响?难道是这郭嘉有所察觉,早已派人前去搜擦了?那此人未免也太过可怕了! 督邮和郭嘉此刻都是心境胆颤,双目阴狠的望着对方,两人的眼中都充满了深深的提防 就在此时,突听前方的马蹄声和车轮声滚滚而响,但见一支队伍披星戴月的向着自己的这个方向匆匆行进,队伍中的人一个个都披头散,满面惊恐,好似身后有着什么可怕的魔鬼正在追赶他们一样。当中的一辆被保护的马车上,一个没有胡子的老宦官紧紧的抓着两个幼小的孩子,苍老的面颊上所表现出来的全是惊慌与恐惧。 即使相隔甚远,但是督邮还是一下子就认出了自己的主子:“张常侍!” 那老宦官居然就是权倾京都一时的十常侍之,张让! 耳听督邮喊出张让的名字,郭嘉心中不由的微微一颤,一种莫名的不安开始笼罩在自己的心间,乖乖张让为什么会跑到这里,还有那马车上的那两个小孩是谁乖乖,这算是点背还是点幸啊? 第三十三章 张让死,乱世开幕! “轰隆隆~~” 前方的车队已是逐渐靠近,郭嘉心下紧张之余,脑中忽然冒出了一个不妙的想法,乖乖,大半夜的,中常侍张让出京,而且还出的这么狼狈,应该是京城中出了事故了! 郭嘉的想法是没有错的,京都却是生了大事,先是张让在宫中埋伏,设计谋杀了大将军何进,接着,便是以曹操和袁绍等人为的西园八校尉纷纷领兵攻打皇宫,一时间,京城四处战火纷飞,杀声四溢,被牵扯进此次变乱的人可谓是不计其数。 乱军之中,张让随即挟持天子并陈留王从**逃出京城,一路上屡次遭受追兵袭击,丢盔弃甲的险些丧了性命,好不容易甩掉了追兵,眼看着即将抵达中牟,不想这个时候,更强大的敌人出现在了张让等人的眼前。 这强大的敌人,就是奉密令进京的董卓所率领的西凉军! 本待以为已经脱离了追击的张让,这一下子可谓是方出虎穴,又入狼窝了。 西凉军部战力比之京师守备军,可谓是高出了不止两三个档次,前锋部队只是与张让等众交手一个回合,便把这波人马打的落花流水,四下狼狈逃窜,张让携着天子并陈留王,匆匆的奔着西南而去,不想,在跑出数里之遥后,竟正遇从中牟县走出来的郭嘉和督邮。 眼见张让一众行到己方众人面前停住,惊异不定的打量着他们,督邮急忙大步上前,拱手言道:“张常侍勿惊,是我,是我啊!您老不在京城,怎地跑到这里来了?” 此时的张让已是颇有些半疯的状态,眼见此人拦住去路,纵然是原先的手下,也是顾不得了,但见这老宦官高声怒道:“何人拦路,闪开!不然杀、无赦!” 督邮吓得脖子一缩缩,慌忙摆手言道:“侯爷,侯爷,别动手,是我!是我啊!” “等一下!!”张让听得声音,顿时令一众蠢蠢欲动的手下暂时不要上前,只因他听这声音颇为耳熟,且对方称呼自己为侯爷,如此称呼之人,皆是他的亲近手下! 借着一旁的火把看了督邮一会,方见张让诧然言道:“怎地是你?你如何会在此处!” “侯爷,小人奉命得任督邮前来整理中牟县啊,侯爷您如何忘却?” 张让闻言恍然间才记起好像是有这么一码子事眼看着下方颤颤巍巍的督邮,张让猛然一醒,问道:“你适才说你如今在中牟县内?” 督邮闻言,急忙点头哈腰的言道:“正是,正是!” “前面引路!”但见张让大手一挥,心情微有所放下,己方跑了一夜,人困马乏,正愁没有休息的地方,如今正中牟岂不是一处宝地? 但见督邮急忙点头,此时也忘了杀郭嘉的事了,但见他急忙转头,奔到郭嘉面前,低声言道:“郭县令,张常侍埽临中牟县,你我快快引路!” 却见郭嘉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只是双目忧郁的望着前方,接着忧郁的抬起一根手指,轻道:“督邮大人,此时回中牟,只怕是晚了你看后面?” 督邮转过头去,却见后方的官道上不知何时奔来一支兵马,赫赫然的正是西凉军前部~! 但见为一将,手握金背大刀,一身灰亮的甲胄,满面恶须,正一动不动的看着前方哆哆嗦嗦的张让,咬牙切齿的言道:“阉宦之贼!爷爷华雄在此!还不下马受擒!” 张让闻言差点没一个斜歪栽下车去,但见这老宦官茫然的看了看对面凶神恶煞一般的西凉士卒恐惧、惊慌、愤怒、绝望等多种神情全部袭来,使他的整个脑中瞬时变为空白。 愣愣的望了一会对面的西凉铁骑,忽见张让对着身边的两个男孩惨淡的笑了一下,白花花的脸上滴下了两滴眼泪,哭辞曰:“臣等殄灭,天下乱矣。惟陛下自爱!”说罢,便见这老宦官一头栽倒与车旁的大石头上,撞死与车轮之下。 眼见张让身死,在场的众人一个个脸色不由得有些白,却见对面的西凉大将华雄颇为不屑的看了张让的尸体一眼,接着忿忿言道:“阉宦之贼,合该有次下场!”说罢,抬头冷冷的扫视了一圈众人,眼光之中赫赫然的冒出些许杀机! 对于华雄的眼神,别人或许没有注意道,但郭嘉却是一眼就给看出来了!这混蛋要将在场众人斩尽杀绝? 眼见华雄手中的战刀已是缓缓抬起,还有他身后的西凉士卒也一个个冒出嗜血的神情,郭嘉顿时心下一紧,接着心头一转,冲着那辆马车伸大礼道:“中牟县令郭嘉,闻听张让劫驾,特来迎护!臣救驾来迟,还望陛下赎罪!” 说罢,便见郭嘉一个箭步窜了出去,展臂挡在天子和陈留王的马车之前,作出一副舍身护主之相,对着华雄高声叫道:“尔等何人?来此可是欲劫驾否?天子只可交于忠臣之臂,反贼若有不敬,其罪当诛!!” 华雄闻言顿时一愣,眼见这小小的县令挡在自己身前,却是满口的忠君护主之事,他此番奉命前来诛杀宦官,迎回圣驾,却并没有得到主子董卓给予强抢的命令,随即犹豫了一下,回口道:“我等乃是河东太守董公麾下战将,奉命特来护甲!乃是忠臣!你只管将天子交于我等!” 郭嘉闻言微微一笑,心中暗道,你承认自己是忠臣便好了!只要有这顶帽子,谅你也不敢随意动手。 话音方落,却见车上的陈留王刘协猛然站起身来,奶声奶气的出言说道:“汝等既是忠臣,见了天子为何还不下马参拜!” 呵,小小年纪,就会散王霸了! 华雄闻言顿时一愣,一时间仿佛没有反应过来,却见郭嘉在一旁捧着臭脚道:“大胆,见了天子和陈留王居然不拜,还说是什么忠臣!定是假的!全是反贼!陛下你们快走,为臣中牟县令郭嘉在这里给你们殿后!” 华雄闻言顿时大怒,放声骂道:“放屁!谁他娘是反贼,你这小子休要诬陷我等!” 天子刘辩哆哆嗦嗦的不吱声,却见陈留王刘协隔着车撵拍了拍郭嘉的肩膀,奶声奶气的道:“你是忠臣,大大的忠臣!本王和皇兄会记住你的。” 郭嘉闻言顿时一愣,记住你?什么意思?这小王八蛋不是真要让我殿后吧?狗娘养的!什么狗屁陈留王! 好在此时,对面的华雄已是气呼呼的翻身下马,遥遥的冲着车上的两个孩子施了大礼:“末将华雄,拜见陛下,拜见陈留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