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锋》 序跟第一章 2oo9年初,中国的天气虽然不像o8年初那样冰冷,却更加变幻莫测。一会儿冷,一会儿热,一会儿艳阳高照,一会儿又大雪纷飞,让人几乎无所适从,只能被动的一会儿穿厚,一会儿穿薄,颇有些烦心。 不过,这些事情与方渐并没有什么关系。他此刻正在马来西亚的海滨渡假圣地,搂着怀里的美媚惬意地哼着歌儿。在不远处,另有几个一起的青年男女正在海水中嬉戏打闹着。 “呵呵,你看钟南,居然还想潜水呢,哈哈,就他那体型,也不怕沉下去。” “不要这样嘛。不能因为人家胖就有所歧视。胖就不能潜水了?再说了,钟南也不过才两百零八斤而已,不算特别胖。而且他也是有优点的,至少也算是半拉子歌唱家。……他的歌你不也听过吗?本专业的美声虽然不怎么样,可通俗的还是能凑和一二嘛。” 看到那正在嬉戏的几个人中,一个大胖子模样的家伙正戴起潜水镜,笨拙搞笑的动作让方渐也忍不住笑了笑,可笑完之后,他却又摇着头故作正经起来。 “行啦,就你知道的多。学声乐的要是唱歌不好,那还不如回家卖烤红薯呢。”美媚伸手捏了一下他的鼻子,转头又看了一眼那个身体一动,便即肉浪滚滚的家伙,又笑了起来:“你说也真有意思。钟南这人平时瞧着闷声不响的,居然还能这么搞笑。” “那是。也不看看他是谁的小弟。”方渐扬了扬下巴,笑道。 “对对对,你方大公子的马仔当然了不得了。”美媚娇笑了一声,又转过头看着对面那一群正在嬉闹的人。尤其是那大胖子,正在仰天高呼:“看我恶龙入海!” “我看你这是肥猪进水!” 围观的众人一起哄笑,齐心合力把刚刚“装备”好的胖子猛得推进了海里,而这家伙笨拙的动作又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 天空阴沉沉的,厚厚的云层似乎触手可及,大地上弥漫着犹如在地狱中吹出来的阴冷寒风。 “又要来大风雪了……” 米什卡嘟囔了一声,抬头看了看远方。他现在所在的地方是顿河。因为冬季的到来,这条俄罗斯境内的著名河流已经冰封,宽阔的河面被没膝的积雪覆盖之后,犹如一条素白的平坦大道,整洁而不带一丝杂质。如果是在阳光明媚的天气,会让许多人忍不住产生纵马疾驰的冲动。可是,现在没有太阳,只有寒风。 米什卡裹了裹身上的皮袄。他并不害怕寒冷。事实上,整个俄罗斯恐怕也找不出几个怕冷的人来。这个国家内的大多数人甚至于还敢在这种天气里脱光了用冰雪洗澡。因为那样不仅不冷,雪团搓在身上之后,还会让人产生一种热血沸腾的亢奋感觉,他就非常喜欢那种感觉。从少年时代就喜欢,到现在已经二十多年了。可是,虽然他现在非常想用积雪搓个澡,却只能忍着,因为现在的情况不一样,科舍沃伊老爷正等着他的鱼呢。 这就是上等人与下等人的区别。 想他米什卡在两年前还是一个英勇的哥萨克,曾经在几年前反抗波兰人的入侵中立下了赫赫的功勋,可是,现在的他却只是一个已经失去了自由的奴仆。因为俄罗斯的法律规定,自由人凡是为他人工作满六个月以上的,就将自动成为雇主的奴仆。他就是属于这种现象。也正是因为对自己沦为一名奴仆感到不满,米什卡经常顶撞他的主人,一位顿河畔农庄的地主,科舍沃伊老爷。所以,他也才会被在这种天气里被打出来,凿穿厚厚的冰层,去钓什么鱼。哪怕他对这行当并不熟悉。 “但愿您会被这顿河的鱼刺给刺破喉咙。” 摇着身上的皮囊,打算着是不是再喝上两口已经所剩不多的伏特加,米什卡突然感觉脚下的渔杆儿一阵颤动。他赶紧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好不容易才凿开的冰窟中。已经在这里忙活了半天了,好不容易才有鱼儿上钩,他当然不想因为一时的疏忽而再继续等下去。 “唔……” 鱼杆晃动起来了,鱼线在一霎那的时间里就将其拉成了弯月的形状。 “一定是一条大鱼!” 米什卡死死的拉着鱼杆,心中想道。他可是远近有名的大力士,可抓着鱼杆的时候却觉得吃力非常,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他钓上了一条大鱼。只是,米什卡依旧觉得有点儿奇怪:这条鱼拉扯的力道怎么一顿一顿的?难道它正在水里跳舞? …… “嗯哼哼----” 鱼杆跟鱼线的品质都不错,经过一番“角力”,终于,米什卡看到了水面上露出的一团黑影,喜悦之下,他猛得一使劲,然后,就听见了一声撕心裂肺的闷哼! 是的,闷哼! 米什卡上过战场,那回跟波兰人的战事十分惨烈,俄罗斯打败了,他也见各种各样的伤员,可是,他从来没有想到过,闷哼居然也可以如此的凄然惨烈!可惜,他没有时间去考虑为什么闷哼也可以达到这种境界,因为,一个白花花的,几乎把整个冰窟都堵住的肉团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愣了! “嗯哼……” 两只手……如果那个肉团是个人的话,那牢牢扒住冰窟边缘部分的,带五个分叉的东西应该就是人类必备的手了。只是,米什卡依然不敢确定这个从冰封的顿河下面被自己拉出来的东西是个人。因为,那足有半张脸大,活像个青蛙一样的眼睛,以及鼓鼓的,还带着一根长长的,向上的细管一样的嘴巴,很难跟人类联系起来。 不过,米什卡的疑惑很快就解开了。 那个肉团,不,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人,迅的在脸上一抹,将那些不符合人数特征的眼睛,嘴巴都扯到了一边,一张胖乎乎的人脸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咳咳……救命!” 那人向米什卡伸出了求援的手! “鞑靼人?!” 米什卡听不懂那人的话,但是,对于这人的黑头、黑眼睛他却并不陌生。因为,这都是鞑靼人的特征。想想,俄罗斯才推翻鞑靼人的统治多少年?这些年,俄罗斯也一直在跟克里米亚汗国、喀山汗国那些鞑靼人的汗国交战,那么,对待敌人,应该是什么样的态度呢?米什卡不是什么脑子绕弯弯的人,他一向自认只是一个很干脆的战士,所以,看着正在努力想爬上来的家伙,他毫不犹豫的一脚踹 了下去! “扑通!” *************** 162o年的俄罗斯,冬天冷到不行,但楚钟南似乎并没有感觉,只是赶着车来到马厩的门前,然后,拿着大号的木叉,木然的将外面大车上一捆捆的牧草叉到马厩里,堆成垛。他已经这样割草、打捆、运输,连轴的转了一整天,身上似乎有着使不完的力气。而在马厩的一角,一个满脸大胡子,穿着邋遢的大汉正窝在草堆里睡得正香,手里还攥着一个空空的皮囊,整个马厩里弥漫着一股劣质酒的香气。 马厩很大,足足有将近四米高,全长近三十米,都是用最结实的桦木搭建。楚钟南一天的劳动量也不过是才将其中的一个角儿堆满。堆完草后,他并没有歇一会儿,而是继续用铡刀将牧草铡碎,再拌上其他的饲料,挨个儿的喂到每匹马的槽里。再之后,打扫马厩,包括铲马粪…… “你这个鞑靼狗崽子,打扫完马厩,就赶紧去劈木头……不许偷懒,不然的话,我就让你尝尝我的拳头。” 喝醉的大汉偶尔醒过来,看到忙碌个不停的瘦削身影,不仅没有帮手的意思,反而在嘴里不停的叫嚣,好像还是嫌慢,而叫完之后,他又翻个滚儿,继续睡回笼觉去了。而楚钟南也依旧只是低着头干着活,毫无反应。 就这样,匆匆忙忙一整天,没个停歇,直到将近半夜的时候,楚钟南才终于可以放松下来,躺回到马厩边的一间小木屋里。这么一整天的劳动似乎并没有让他感觉到多累。躺在小木屋简陋的床上,盯着屋顶,他的眼睛依旧炯炯有神。 …… “三年,整整三年了!” 这年头没有什么工作后的娱乐,每天睡觉前的思索就是唯一的课余活动。他,楚钟南,南方某艺术学院的学生,学声乐的。那年头,为了让自己的孩子能够在长大以后多条出路,也或者是为了跟人攀比,又或者是跟风,无数的家长请家教,参加补习班,非得押着孩子去学绘画,学音乐,学书法,学跳舞……等等,等等。而他楚某人正是那无数可怜孩子中的一员。只是比起那些没怎么混出头的人来说,他对音乐的感觉还不错,所以才能考入那所总体上还算不错的艺术学校。 可是考上之后又能怎么样?虽然学校还不错,可终究比不上中央戏剧学校那种级别,再者,大学是自由的,考上大学以后还能继续用功学习的学生所占的比例非常少,他楚某人本就不是什么好学生,进入学校,新鲜感一过,也飞快地随大流地开始了“自由活动”。这样游荡了一段时间之后,他又认识了学校里的一位“大哥”,一个年龄只比他大一岁的“大款”。这位大款大哥很有钱,据说家里是开煤矿的,上音乐学院也不是因为兴趣,而是因为他看上了一位舞蹈系的美女,为了追上手,花大价钱混进了学校,而他楚某人,因为正好认识那位美媚,在被那位大哥请求帮忙之后,眼看着大哥出手大方,所以顺利的成为了对方的“马仔”。 “早知道如此,打死也不跟去什么马来西亚!” 在顿河边上已经呆了整整三年了,从第一天开始,就不停的受着那个名叫米什卡的俄国佬的莽汉的欺负,每天还有繁重的工作,期间多次试图逃脱,可每次都被抓了回来,有一次还险些被活活打死。经历过这些,楚钟南以为自己早就应该麻木了。可是,每天躺下来之后,他还是禁不住这么想道。 他离开的年代里,女人都无比的现实。那位美女在拿捏了一阵子之后,虽然还半推半就,不肯与大哥生实质性的关系,却还是拜倒在了大哥的大款“魅力”之下。而为了讨美女欢心,并最终获取“成果”,那位大哥决定带着美女去马来西亚游玩,可美女却非要带上几位同学,说是为了安全……大哥无奈,只好把他楚某人以及几个关系还不错的男生也带了上去。再之后,一切都简单了,在马来西亚海边潜水的时候,他被众人开玩笑推下了海,还没来得及露头,就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俄罗斯的顿河水底,还差点儿被活活的憋死在冰层底下。要不是那个米什卡的鱼钩在他顺水而下的时候钩住了他身上的肉,他恐怕早就成为一具尸体漂到大海了。 但是,幸运之后紧接着就是不幸。被米什卡踹下河,又千辛万苦地爬上来之后,他成为了一名农奴!这真是一个他千想万想都想不到的身份。可怜他新中国的一朵花儿,自出生起就没吃过什么苦,被父母辛辛苦苦养到身高一米七八,体重两百零八,居然被这些俄国佬当成了奴才。可当时他根本就不懂什么俄语,拳头又不够硬,再反对又能有什么用?他跟那些鞑靼人长得又那么像,俄罗斯偏偏又正跟多个鞑靼人国家交战,所以,他很自然地就受到了一些特别的“优待”。三年来,米什卡仗着身强体壮,几乎每天都要给他几拳,隔三差五还要来顿“大餐”,两人一起工作,活儿几乎全部被交由他来干,结果,仅用了短短半年,他就瘦了下去。而一年半以前,那位小地主科舍沃伊老爷把他跟米什卡一起卖给了现在的这所庄园。新庄园很大,据说是察里津(即日后的斯大林格勒)城里某位伯爵大人的乡下别墅。而他在被买回来之后,又十分不幸的跟米什卡分配到了一起,负责管理马厩跟柴房。 “明天,如果起晚点儿的话,那家伙应该就会过来找麻烦……” 盯着小屋的顶梁又看了一会儿,楚钟南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明天还有好多活计要干,马厩里的十几匹马可不好伺候……他得好好休息。 一夜无言。 …… 第二天,太阳缓缓地照在了雪白的大地上。最终映照在了那三十米长的马厩外墙上。马厩的大门缓缓而开,一个满脸胡子拉茬的大汉摇晃着脑袋从里面走了出来,或许是还还没有睡醒的原因,刚出门,就被外面半膝厚的积雪给绊了个跟头。 “嗯……”积雪的冰冷让米什卡的脑袋清醒了一些,他伸手揉了揉因为宿醉而有些疼的脑门儿,转头看了看马厩旁边的一间小木屋,看到木屋紧闭的门口,突然大声吼了起来:“斯大林,你这个懒货,太阳都升起那么高了,你居然还在睡觉,想让米什卡老爷帮你松松骨头吗?” “……” 没有回应。 米什卡的脸庞变得有些狰狞起来,他猛得站起身,大踏步的朝着那小木屋走去,尽管还不是很清醒,身形老是有些摇晃,但依旧显得气势汹汹。 “懒猪,我要打断你的骨头!” 小木屋不高,屋子的尖顶就占去了整个房高的一半以上,米什卡的一脚踹开屋门,弯身探头就往里走,可是,还没有来得及迈步,他就突然一声惨嚎,捂着脑门儿倒退了回来,手指着已经隐见血迹。 “……” 楚钟南紧跟着走了出来,他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粗布衬衣,手里却拿着一根手臂粗细的木棍,一句话不说,又是猛得一棍子撂了过去。米什卡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抓住木棍,却没有料到这一棍打的是他的小腿,他手臂虽长,却够不到那么低,结果,一棍子,就让他躺在了雪地上。 “你这个狗崽子……” “……” 依旧没有回应,但楚钟南手里的棍子却丝毫没有停顿,他没有打别处,就是对着米什卡的两条腿使劲的砸!打得米什卡不住在地雪地里翻滚,却根本站也站不起来。 “斯大林,我要宰了你!” “……” 一棍一棍接着一棍,楚钟南抿着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 “不要再打了,我求求你了。” 足足一个小时,米什卡由怒骂,到不服,再到求饶。如今,曾经的哥萨克趴在雪地上,只能一个劲儿的哼哼,背臀跟两条腿上尽是血迹,还有刚开始的时候额头挨的那一下子。整个人都显得血肉模糊。要不是寒冷的天气麻木了伤口,恐怕他也坚持不了这么长的时间。 “为什么?” “……” 从一开始,不管米什卡说什么,楚钟南都只是沉默,只是不停的拿棍子打。这种无言的压力也让米什卡感到一阵阵心寒,险些以为楚钟南是要趁机活活打死自己。现在,对方终于开口了,米什卡感到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又对楚钟南的问话感到一阵茫然。由于下身疼痛难忍,他只能勉力抬起头看着对方。 “为什么求饶?你不是很英勇吗?”楚钟南的语气平淡的不像话,“是不是打算伤好了以后报复我?” “不,我不会的。” 米什卡急忙摇头说道。 “我不信。” 楚钟南漠然的摇了摇头,再一次举起了手中的木棍,猛得砸下。 “啊----” 第二章 马刀 楚钟南跟米什卡所在的庄园有两个马厩。他跟米什卡所负责那些马厩里只是些拉车用的驽马,还兼带着仓库的功用。而庄园里供人骑乘的马匹全部呆在另一个高级的马厩里,两个马厩统归一个名叫科尔尼洛夫的高级马夫管理。 楚钟南没有打死米什卡,又赏了那家伙几棍后,拉着一条腿,把人拖到了那位科尔尼洛夫的马夫的住处。虽然米什卡很重,可以他三年来锻炼出来的力气,拖上这么一个家伙倒是毫不费力。 …… “我要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科尔尼洛夫四十多岁,整个脸上差不多都被浓密的灰色胡子淹盖。而身为一名马夫,身材居然可以肥胖到几乎可以跟后世星爷的六师弟“轻功水上漂”相媲美,也实在是一个异数。不过,这些并不是楚钟南关心的东西。现身俄罗斯的这三年,他早已经学会了淡然。 “是他,是斯大林,这个可恶的鞑靼狗,他想要打死我!” 楚钟南根本就没有把人拖到屋里,米什卡趴在科尔尼洛夫门口的雪地里,只觉得整个身子都快冻僵了。而现在有了外人,他也觉得自己安全了,所以,所有的怒气与委屈立时就暴了出来,指着楚钟南不住的大声叫道。 “斯大林,是这样吗?” “我只是想教训他一顿。这个懒猪总是喝酒偷懒,把所有的活都压到我的身上,还总是找我的麻烦,影响我的工作,如果不好好教训一下,我恐怕他将成为庄园里唯一一个不需要工作的人了。身为一名奴仆居然能活得这么舒服,科尔尼洛夫大人,您觉得应不应该打他一顿呢?” 楚钟南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斯大林”是他的俄语名字,想当初,他刚出现在这里,被米什卡拉到科舍沃伊的农庄当了农奴,因为不懂俄语,跟人交流不成,没少受欺负,米什卡甚至还以他的主人自居,把他看成是一个农奴的农奴。他原本身体很胖,体重有两百零八斤,结果,米什卡甚至还给他取名为“思维尼亚”,也就是俄语“猪”的意思。他为此极为愤愤,一怒之下,就把“列宁”三个字安在了身上,打算聊以解恨,不过后来想了想,又改成了“斯大林”,并一直用到现在。 “不不不,科尔尼洛夫,他是在撒谎。您看,马厩里面那一大堆牧草都是我去运来的。而斯大林却一直都在偷懒……他才是最应该受到教训的。他又把我打成了这个模样,你应该好好教训他,最起码也要抽他几十鞭!”听到楚钟南的话,米什卡慌忙叫道。 “我昨天确实看到斯大林赶着马车运送牧草,可却没有看到你出现一回。米什卡,你以为你说几句话就可以让我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吗?”科尔尼洛夫生气道。打架斗欧在俄罗斯男人身上很常见,鞑靼人也很好斗,这都没有什么。虽然这次楚钟南下手狠了些,可身为马厩的管理者,他跟两人接触比较多,当然知道米什卡经常欺负人。不过,这都不是他关心的,他在乎是的米什卡居然想欺骗他。 “不……” “或许是他觉得您比较好欺骗?”楚钟南在旁边漠然地说了一句。昨天驾车运送牧草的时候,他是故意让科尔尼洛夫看到的。 “不,我没有!”米什卡急道。 “是吗?可我不这么认为。斯大林,再给他几棍子。”科尔尼洛夫气往上冲。米什卡好吃懒做,而且经常脾气,对谁都难有个好脸色,他早就看不顺眼了,只是一直以来懒得搭理这个浑人罢了。可如今这家伙已经像是一滩烂泥一样趴在地上,他自然不会放过打落水狗的机会。而且,楚钟南的这几句话也确实撩拨起了他的怒气。一个下等农奴,居然过得比他还要舒服。不好好的收拾一下,岂能显示得出他科尔尼洛夫的威严? “非常乐意听从您的吩咐!” 微微耸了耸肩,楚钟南抄起了放在旁边已经血迹斑斑的棍子,迈前两步向着米什卡走去。 “不不不,科尔尼洛夫,他会打死我……啊----” “米什卡,我讨厌你出来的噪声,这种行为破坏了庄园的宁静与和谐。”先前的一顿狠揍早就已经让米什卡站都站不起来,可楚钟南依旧没有留情,看到这家伙抱住了脑袋蜷起了身子,便照着那宽阔的背部抡了下去,“噗噗”声中,一连打了七八棍。 …… “斯大林,你跟米什卡之间的争执我不想管。可你们必须在三天之内把马厩里的所有活计都做完,如果做不到,我还是会抽你的鞭子!”科尔尼洛夫敢也懒得理会太多,看到楚钟南退下,他又俯视着看了趴在雪地里的米什卡一眼,觉得那点儿火气已经散的差不多了,便又做出了正经的模样说道。而楚钟南听到他的话后,却摇了摇头: “大人,我觉得米什步其实更加合适去打扫庄园。” “为什么?” “因为如果没有人看着,他还会旧病复的。一两顿狠揍,根本就无法让他改掉这个懒惰的臭毛病,只有长期的催促与坚持,才能让一个懒人稍做改变。庄园里的食物不应该浪费。”楚钟南答道。 “那我命令他听从你的指挥……” “他昨天喝了一整天的酒,今天起来就醉薰薰的,所以才被我打了一顿,可等他好了,挨揍的就会是我了。大人!”楚钟南略带丝求情的看着科尔尼洛夫:“而且,您也知道。他曾经是一个战士,并经常拿着这个身份到处宣扬。根本就不把庄园里的其他人放在眼里。” “我明白了。”科尔尼洛夫点了点头,略有些为难地拉了拉自己的长胡子:“可是,斯大林,虽然你是一个勤劳的奴仆,可马厩里的活计很紧。如果米什卡被派去打扫庄园,你一个人能够忙得过来吗?我们的庄园人手可一直不太够,而科马罗夫斯基总管也没有再去购买农奴的意思。” “一直以来,马厩里的活基本上就是我一个人在干。我想,我不会误事的。”楚钟南答道。 “一直都是你一个人?这么说,米什卡一直什么都不做?”科尔尼洛夫问道。 “也不是。他经常抽空去找玛丝洛娃。”楚钟南看了一眼正擦着嘴角的的鲜血,一脸恨恨地看着自己的米什卡,说道。 “去找玛丝洛娃?”科尔尼洛夫顿时睁大了眼睛。玛丝洛娃是庄园里的厨娘,虽然并不怎么漂亮,但谁都知道,那是他科尔尼洛夫相中的女人。 “斯大林,我一定要杀了你这个狗崽子!”米什卡大骂。他虽然粗莽,但并不是傻瓜,楚钟南话里的险恶用心他又岂能不知道?可急怒之下他却忘了分辩,而这样的结果,就是让科尔尼洛夫抢过楚钟南手里的武器又给了他几棍子。 …… 事情最终有了结果。 科尔尼洛夫把米什卡留下了。等待那位哥萨克的要么是康复,要么就是死亡。在俄罗斯,没有人会在意一个奴仆的生死,尤其是是在这种贵族庄园里面。而这么一来,楚钟南很自然地也就成为了马厩的唯一负责人,虽然工作并不轻松,但却胜在自由。 “吱哑。” 回到马厩,又工作了一天之后,楚钟南没有回到自己的小屋。他走到了马厩的另一头,一间稍大些地木屋内。那原本是米什卡的住处。身为马厩的唯一负责人,楚钟南当然有权利享用这间屋子。可是,一天的工作并没有让他着急的上床入睡,而是在屋内翻箱倒柜。而很快的,他找到了一个长长的木匣。 “这个哥萨克倒很在意自己的东西。” 轻轻地说了一句,打开木匣,楚钟南看到了里面的那柄马刀。 第三章 逃 打走了米什卡,除了没有人再从旁骚扰,楚钟南的生活似乎并没有多大的改变。冬天就这么慢慢的过去了。可是,楚钟南自己清楚,他的计划马上就要施行了。 其实,赶走米什卡就是他计划的开始。 逃跑的计划。 在俄罗斯,农奴没有人身自由,不能离开所在的地域,否则,农奴主就有权对其进行处置,就算逃走了,农奴主也有长达十五年的追捕权。刚来的时候,楚钟南不只一次的想过逃跑。可是,一来不熟悉路私径,二来又不通俄语,再者,每次逃跑他几乎都是匆忙之间打定的主意,所以,没有一次成功。而他为此付出的代价,就是好几次差点儿被打死。 所以,吸取了教训之后,他决定好好的计划一下。结果,这一计划就是差不多一年。 打走米什卡只是计划的开始。那个家伙总是以欺负他为乐,又经常在他身边,不先将其轰走,他很难从容的进行准备。而现在,他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三年来,俄语已经没有什么难度,逃跑的路线他也已经定好,就是顺着顿河往西南方向走。这两年来,他早就已经打听的清清楚楚,顿河最终注入亚海,亚海又与黑海相连,所以,只要能在庄园追捕他的那些人追上来之前搭上南下的船只,他就能逃避被抓回去的命运。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就是他必须有足够的度。 所以,在出之前,他要扮演一回盗马贼。不过他要偷的可不是自己马厩里的那些拉车用的驽马,而是科尔尼洛夫所负责的那些真正的骏马。 在马厩里工作了一年多,他早就已经学会了骑马,也早就想到了怎么样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剩下的,就只是等待。 焦躁,而又缓慢的等待。 直到1621年的五月。 …… 1621年五月初,顿河流域刚刚解冻没有多久,靠近察里津的顿河大弯曲地带的罗巴夫洛夫伯爵庄园里的人们被突如其来的一场大火给惊醒了。庄园里存放草料的马厩兼仓库在熊熊的大火中烧了一整个晚上,虽然经过抢救,但依旧烧毁了大半。而一同被烧毁的,还有马厩旁的一间木屋。许多人都知道,那是马夫斯大林的住处。而在救火的时候,斯大林并没有出现,人们很自然的认为,那可怜的鞑靼人是出事了。 可是,在人们还没有来得及为斯大林感到挽惜的时候,又一件事让整个庄园上下都变得紧张起来。 庄园的另一个马厩,存放着的十几匹顿河马、阿拉伯马被人趁着大家救火的时候放了出来,四散奔逃。等到人们好不容易将这些马儿又抓回来的时候,现其中最珍贵的四匹阿哈尔捷金马不见了影踪。对此,庄园总管科马罗夫斯基大为恼火,派人四处搜索,却始终一无所获。直到失火马厩被清理干净,人们没有现斯大林的遗骸,才最终确定盗马贼的身份。而这时,距离马厩失火已经整整一天过去了。这还不是最让人感到愤怒的,最让人愤怒的是,那些被找回的骏马,每一匹都被割伤了蹄子,无法再用于骑乘了。 ************************************* “你是一个盗马贼?” 港口边上,桑菲尔德看着面前穿着破旧,却腰间别着马刀,且同时牵着四匹骏马的家伙,有些防备地问道。 “随你怎么看。你的船什么时候能开?” 楚钟南不知道自己已经跑了多久。他只知道必须在最短的时间之内逃得远远的。为此,他不惜用拙劣的骑术,不住的换乘着偷出来的四匹宝马。结果,在全身几乎散了架之后,他终于赶到了目的地罗斯托夫,顿河出海口的一个港口。而上天保佑,也让他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了一艘即将出海的一艘三桅大船。 “我可是一个奉公守法的人。如果你的马匹来历不明的话,我想……”桑菲尔德佯做回头看了看正在往船上装货的水手们,显得有些为难地说道。 “只要让我上船,其中一匹就是你的。” 对船长的话楚钟南并不在意。只要不是天真到不明世情,任是谁都会对来历不明的家伙心存疑忌。而身为低等马夫,他当然也知道自己偷来的这四匹阿哈尔捷金马是怎样的宝贝。这四匹马可是那位罗巴夫洛夫伯爵花大价钱从希瓦汗国那里买来的。以出色的耐力、度还有惊人的生存能力而成为许多爱马者眼中的宝贝。这也是他为什么选择这四匹马当作自己的逃跑坐骑。只是眼下他手里没有一文钱,只好用马匹来当船资了。 “你说的是真的?” 桑菲尔德张大了嘴巴。 “只要让我上船。”楚钟南又强调了一遍。 “哈哈,你可真是让人喜欢。”桑菲尔德忍不住大声笑了两声,他刚才的话只是想让趁机多捞一些罢了。可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大方。如今的欧洲并不太平,所以,身为战略物资的马匹价格一直在涨。而眼前这个鞑靼人所牵着的四匹马,很显然都是非常优秀的骏马,肯定值大价钱。可对方居然一下子就拿出一匹,那么……暗暗为自己刚刚的失态羞愧了那么一小下,他又换上了一副为难的神色:“我很愿意帮助你。不过,我的朋友,你要知道,我这艘船并不是很大。在装完货物之后,恐怕很难再装上四匹马……” “两匹!” 谁知道庄园里的人什么时候会追上来。毕竟自己放了火之后还偷了四匹珍贵的好马。楚钟南也懒得理会桑菲尔德的敲诈,只想着能快点儿离开俄罗斯。 “哦。我就知道,你是一个无比大方的鞑靼人。哈哈哈!”敲诈成功,桑菲尔德再次大笑。可是,没等他笑完,楚钟南却又面无表情地打断了他: “不过,你必须倒找我一百卢布。” “什么?你说要一百卢布?哈哈,朋友,你可真会开玩笑。”桑菲尔德笑道,感觉有点儿意思。一个正在逃跑的盗马贼居然还想反过来向他要钱。要知道,一百卢布可不是一笔小钱。 “两百卢布。”楚钟南语气不变地说道。 “哈哈,你可真……” 桑菲尔德再次大笑,可是,笑了一会儿,看着楚钟南一眨不眨的眼神,以及漠然到显不出任何表情的面庞,他的笑容却渐渐的僵在脸上,然后,只得讷讷的收了起来。 “同不同意?不同意,我立刻就走。我虽然要赶时间,但离开俄罗斯的道路,不一定只是亚海。”楚钟南又自说道。他刚刚想到,自己手里没有一分钱。虽然他可以在离开俄罗斯之后再卖一匹马,可是,谁能保证一下子就碰到识货的人?当农奴三年了,他可不想再继续风餐露宿,亏待自己。反正眼前的这个船长已经勒索了他两匹好马,他反过来要点儿路费也应该不算过份才对。 “我的朋友,你要明白……” “那就再见了。” 沾了大便宜,却不愿意出点儿小钱。楚钟南暗地里摇了摇头,牵着马就要走。 “好吧好吧,我们成交。” 看着远处另外几艘船附近有几个水手模样的家伙正在朝着自己这边张望,似乎对自己这边的事情颇有兴趣,桑菲尔德赶紧拉住了楚钟南。他可不愿意失去这么一大笔横财。那四匹骏马,任何一匹也能值上一两千金卢布:“不过我手里现在没有卢布。我只有列伊,我可以给你两百列伊。” “列伊?” “是的。这是一种荷兰金币。在各国都很通行。”桑菲尔德答道。 “可以。”楚钟南答道。他现在只要是钱就行。 “那么,现在可以赶你的马上船了。”桑菲尔德指了指自己的船,又坏笑了一下:“不过,你只能跟你的马呆在底舱!” 第四章 到达? 一个小插曲就这么过去了。楚钟南顺利地带着四匹马上了船,然后被安排进了底舱。不过他虽然感到很累,却不感放松警惕。虽然他历史不好,可也知道,在17世纪的海上,恐怕没几个真正奉公守法的人。如果那个船长想要黑了他,在海上有的是机会。本来,他也没打算为了几匹马而跟人争执,可桑菲尔德的船是罗斯托夫港口这几天里唯一一艘出海的船只,而他也不想在离开俄罗斯之后再次变得一文不名。天晓得那样的话,他会不会再次沦为什么奴仆之类。所以只有赌。不过,他也打定了主意,只要船长一伙露出爪牙,就把马匹奉送。想来,那些人不会因为轻松到手的东西而跟他为难。毕竟,航海业的达,肯定不光是靠海盗或者谋财害命弄出来的。如果这些船长水手之类的人看到值钱的东西就翻脸,而不讲任何信义,欧洲的航海业肯定也展不起来。 …… 亚海不大,经过刻赤海峡与黑海相联。楚钟南在船上提心吊胆的呆了两天,期间一直呆在底舱,只是偶尔眯瞪了几次,没敢睡死,也没有跟船上的其他人有什么交流。而桑菲尔德等人除了给他送食物,也没有人来打扰他。直到第三天中午,他感到船突然停了,然后,一个红水手来到了底舱。 “嗨,朋友。我想你得出来一下了。” “什么事?”自己的预感还真准确,这帮家伙看来是要难了。楚钟南暗自叹息了一声,却依旧面无表情地问道。 “土尔其人来了。如果你不想被他们杀死以后扔到海里喂鱼的话,就拿起你的马刀,跟我们一起战斗吧。” “……海盗?” “你真聪明。不过,我希望你的身手能跟你的头脑一样快。” 红水手嘿嘿干笑了一声,转而顺着舱梯爬了上去,只留下楚钟南一个人呆呆地呆在底舱。 …… 遇到海盗了?! 这岂不是刚出狼窝,又入虎口? 说真的,在登船之前,楚钟南并没有想到过“海盗”这个词。毕竟,虽然已经在17世纪生活了三年,可“海盗”这个词跟他的距离还是非常遥远的。可是,世事总是那么的难料。 “玩儿人也不是这么玩儿的。” 楚钟南苦笑了一声,然后,在底舱诚心诚意的向各路神佛拜倒了。他不想死,更加不想死在这稀里糊涂的黑海。他已经受了三年的苦,如今好不容易才逃出来,自由的生活正在等待着他,他怎么能死?而且,就算非死不可,也得回到东方,回到中国再死呀。 可是,光求神佛是没有用的。 “刷!” 马刀被从皮鞘中拔了出来。看着光亮的刀身,楚钟南深吸了一口气。米什卡那人虽然粗莽混帐,但他必须承认,这家伙的刀保养的不错。只是不知道自己这一冬天的苦练能不能起到作用了。 “拼了!” 持刀出舱,楚钟南摆出了一副冷悍的架势。 然而,等他到达甲板上以后,却只看到一艘扬帆而去的大船,除此之外,就只有桑菲尔德那张让人讨厌的面孔。 …… “哈哈哈……” 桑菲尔德的手搭在刚刚去招呼楚钟南的那个红水手的肩膀上,整个身子都笑得弯了下去。在他身边,七八个水手也都在狂笑不已。而在这些人的中间,楚钟南手里提着马刀,一脸茫然。 “海盗”确实来了。可那其实也是奥斯曼土尔其帝国的海军。桑菲尔德一伙人只需要缴纳高额的费用,这一船的货与人就算保住了。而楚钟南提溜着马刀“杀”上甲板的时候,那些“海盗”正驾船离去。只留下楚钟南一个人承受着桑菲尔德一伙人的讥笑。 “很好笑吗?” “我的朋友,你可真是个有意思的家伙。难道你没有出过海吗?”桑菲尔德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打那些水手去干活,又笑嘻嘻地向楚钟南问道。 “没有。怎么了?”楚钟南问道。 “那就难怪了。你要知道,虽然世界上每片海域都有着数量众多的海盗,可是,只有很少的海盗才会杀人的。只要不反抗,大部分的海盗都不会向商船举起屠刀。毕竟,没有了商船,他们这些海盗也就失去了抢劫的对象。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海盗也就无法生存下去了。所以,遇到海盗的时候,你完全不必太过担心。而且,我们现在是在黑海。奥斯曼帝国的势力遍布整个黑海的沿岸,除了跟他们合作的人,其他的海盗是无法在这里生存下去的。而为了保证黑海贸易的顺畅,他们是不会允许海盗的猖獗行为的。”桑菲尔德笑道。 “就是说,在黑海航行,还算比较安全?”楚钟南问道。 “相比起其他海域来说,是的。”桑菲尔德答道。 “那下次就不要再开这种玩笑。”楚钟南漠然地看了桑菲尔德一眼,将马刀插回鞘中,转身就要离开。 “你就那么喜欢呆在底舱吗?或者,你认为我会找你的麻烦,所以想躲得远一些?”桑菲尔德又笑问道。 “是的。”楚钟南回头淡淡地看了桑菲尔德一眼,点头答道。 “那个,你可真直接!只是……”桑菲尔德被这话给噎得差点儿说不出话来,不过,抠了抠脸颊,他也并没有太过在意楚钟南的态度:“我必须告诉你,我的朋友,在海上的时候,不要总是把自己憋在一个小地方。那样会让心情抑郁的。而且,也很容易因此而得病。” “谢谢你的忠告。还有事吗?”楚钟南依旧一派拒人与千里之外的模样。 “嗯……我们马上就要到达目的地了。你会在那里下船吗?”桑菲尔德问道。 “哪里?” “伊斯坦布尔!” “嗯?” 第五章 出钱明抢 离开俄罗斯之后去哪儿? 楚钟南想都没想,答案就是两个字:回家。虽然根据三年来所得到的消息,现在的时间是1621年。东方好像也并不太平。可是,回去总比在语言不通的欧洲要好的多。而且,桑菲尔德还告诉他,欧洲许多国家正处在宗教战争的阴影下,整个东欧都差不多乱成了一团。而每一个欧洲国家都几乎跟战争有关。那么,离开战乱的欧洲,回到那“传说”中的家乡,自然是第一选择。虽然他也并不清楚1621年的时候,东方的“故国”是一副什么样的情景。 可是,他没有想到,在他将自己的打算说出来之前,居然已经到了这里。 伊斯坦布尔!? 楚钟南在听到这个地名之后愣了。他历史不好,地理同样也不怎么样。过了黑海居然就是土尔其都?他还以为直接就进地中海,然后可以到达意大利、西班牙或者是英国了呢。不过,在考虑了一天之后,他还是决定在伊斯坦布尔下船。因为,桑菲尔德告诉他,伊斯坦布尔处于黄金海道的中心。在如今奥斯曼土尔其帝国坐拥亚欧非三大洲大片领土的时候,那座城市同样也是世界航运的中心之一。有许多船可以直到西欧、北非。这也就是说,他如果想要去东方,在伊斯坦布尔出将会比在欧洲出方便的多。至少,他可以直接到达埃及后,坐船出红海,不用绕过整个非洲,可以少走一万多海里的道路,节省许多的时间。 …… 伊斯坦布尔的港口远非罗斯托夫可以相比。这一点,楚钟南牵着马下船的时候,就已经可以百分百的确定了。 “一个已经传承了两千多年的城市。每次来到这里,我都是感觉自己那么的渺小。你看,那就是宣礼塔,每一个清真寺都有。而在伊斯坦布尔,处处都是清真寺。我的朋友,你在俄罗斯见过这么高的建筑吗?”桑菲尔德跟在楚钟南身边一起下了船,看着码头上川流不息的人群,又指着远方耸立的尖尖高塔,感叹着问道。 “在俄罗斯没见过。不过,别处有。”楚钟南随口答道。 “哪里?梵蒂岗?那我劝你还是不要说出来。这里现在可是穆斯林的圣地。”桑菲尔德说道。 “不是梵蒂岗。是东方,我的故乡。”楚钟南幽幽地叹道。故乡,也不知道那里算不算得上是自己的故乡。1621到2oo9,之间的差值差不多可是四百年。 “东方?哦,你说过,你要去东方。”桑菲尔德稍愣了一下,接着恍然,“可是,鞑靼人的故乡不是在东北方向吗?你如果要回故乡,在罗斯托夫港口就应该向东走,而不是坐船过亚海跟黑海到这里来。”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鞑靼人?”楚钟南白了这个自作聪明的家伙一眼,反问道。 “你不是鞑靼人?哈哈,不要开玩笑,我的朋友。你的模样就是一个正宗的鞑靼人。”桑菲尔德笑了两声,接着又道:“你不用害怕。你要知道,在伊斯坦布尔,也有许多的鞑靼人。而且,现在好几个鞑靼人的国家还在为土尔其帝国与俄罗斯交战呢。你在这里不会受到为难的。” “我是中国人。中国你知道吗?就是中央帝国!”楚钟南瞪着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问道。 “中央帝国?那是什么地方?”桑菲尔德怔住。 “在东方,太平洋的西岸。如今全世界最大的帝国!”楚钟南幽幽地答道。 “最大的?能有奥斯曼……哦,真主安拉!”桑菲尔德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他终于听明白了,却禁不住倒退了两步,“你是说,你来自那个出产丝绸、茶叶,还有瓷器的伟大帝国?” “没错。” 楚钟南淡淡地答道。 “真主保佑。”桑菲尔德再次倒吸了一口气,上下打量了楚钟南好一会儿,才又迟疑地问道:“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罗斯托夫?还成了盗马贼?据我所知,在那个遥远的东方帝国,人们无比的富裕,即便是最穷困的人,也可以穿上奢华的丝绸衣服,用上价值几千金币的瓷器!” “你说的是那是天堂,不是活人可以去的地方。”楚钟南再次白了这家伙一眼,答道。 “哈哈,或许你有自己的故事。那么,祝你能够早日回到你的家乡。”桑菲尔德讪讪地笑了两声,拍了拍楚钟南的肩膀,又掏出一个钱袋递到了他的面前:“按照约定,这是三百列伊。” “三百列伊?不是两百吗?” 楚钟南有些疑惑。虽然根据这一路上的了解,眼前这家伙并不是多么心狠手黑的人物,但理应也不是慵慨大方的才对,怎么突然愿意多付钱了? “哈哈。一匹马一百列伊,当然是三百,我可是一个诚实的好人,不会占别人便宜的。”桑菲尔德答话的时候已经重新踏上了上船的木板,边走,还边朝楚钟南挥手告别。 “一匹马一百?你等等……”楚钟南一怔,再看看手里牵着的一匹马,猛得醒悟了过来。可是,他的反应已经迟了,在桑菲尔德的指挥下,七八个水手一起动手,早就已经将与码头相联接的木板撤了回去。然后,就见桑菲尔德气势昂扬地一挥手: “起锚!” “你这个混蛋。给老子回来!”楚钟南大叫。 “哈哈哈,我的朋友,我会回来的。不过,在我重新回到这里之前,希望你已经踏上了回东方的路。祝你好运,一路顺风!谢谢你的马,再见----”桑菲尔德挥舞着手,站在船尾向楚钟南大笑不已。 …… “祝你早日遇到大风暴!” 桑菲尔德得意的笑声越来越远,楚钟南除了诅咒几下之外却毫无办法,只能自认倒霉,牵着仅剩的一匹马进入这座古老的城市。 伊斯坦布尔。 一个在十七世纪就已经传承两千多年的伟大城市。走在这座古老的城市中,虽然并没有刻意地去感受,可那种别样的风情也确实不时的沁到了楚钟南的身体中。多如牛毛的清真寺,宣礼塔,路上随处可见包裹着头脸的穆斯林妇女。当然,这可能只是伊斯坦布尔本土的风情,身为强大的奥斯曼土尔其帝国的都,这个连接亚欧大6的城市也尽显商业中心的气派,穿着各异的各色人等也不住的出现在街道之间。 可是,这一切都只是让楚钟南感到无比的郁闷。因为。他懊恼地现,自己根本就不会土尔其语。 第六章 到东方的船? 斯派克一边用指甲抠着牙缝,一边漫无目的走回港口……他在这座伟大的城市已经呆了三天了,身为“蓝色珍珠号”上的一名水手,他本来是没有这么多的空闲的。可谁叫自己所在的船遭了海盗了呢? 地中海现在可是海盗的乐园。那里不光有无根无萍的草根海盗,还有英国、西班牙等国家支持的大批私掠船,此外,还有土尔其人……等等等等。想要在这片海域平平安安的行船,没有点儿运气是不可能的。好在自从某位传奇海盗王之后,海盗们便已经不再以杀人为乐,而主要改为越货,并将这一规条严格的执行了下来。所以,这一次“蓝色珍珠号”才能在遭劫之后得以保存。而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船长正在四处找熟人借款,希望能够在伊斯坦布尔购置一些货物运回西欧,以此来抵消这一次的损失。所以,他也才有空来逛一逛伊斯坦布尔。 “如果这里的女人不总是把自己的脸遮起来的话,那么,这座城市一定会更加让人着迷!” 看着沿途那一个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穆斯林妇女,斯派克自言自语的喃喃道。 “打扰一下。” “嗯?” 英语!?斯派克怀疑自己的耳朵或许出了问题。他在这条航线上当上十年的水手了,还是头一次在伊斯坦布尔听到有人说英语。 “我的听觉出了问题了?”斯派克喃喃自语道,加快脚步想要离开。可是,很显然,那个对他说英语的人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一个大步就挡在了他的面前: “先生,您懂英语,是吗?能不能请您帮一个忙?” 对方的语很快,可以想见那种焦急的心情。可是,斯派克衣着破旧,且黑黑眼的鞑靼人并没有兴趣。会英语又怎么了?他可不会随便沾惹这些来自蛮荒之地的野蛮人。所以,听到对方的话后,他飞快地摇了摇头,急步就要走开。 “您在摇头。那就是说您懂得我在说什么。先生……” “嗨。鞑靼人,你想惹事……嗯,好吧,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懂英语,可我只是一个水手,帮不了你什么。知道吗?” 见到对方依旧不依不饶的在自己耳边聒噪,斯派克很想举起拳头好好的教训一下这家伙。可是,他突然现对方的腰间挎着一柄马刀。这让他迅的改变了主意。这些鞑靼人可不是什么文明人。这些来自草原的家伙,一言不合就会跟人拼命,虽然他并不见得就害怕对方,可是他此时手中并没有武器。如果冲突起来,万一被那柄马刀碰到身上的什么地方,可以想见,那个吝啬的船长肯定不会花钱替他请医生的。 “先生,我只是想问一下,您知不知道哪里有去东方的船?哪怕只能到达埃及,也是可以的。” 鞑靼人自然就是楚钟南。他已经在伊斯坦布尔呆了整整十五天。这半个月,他再一次尝到了孤苦无依是什么滋味儿。语言不通,他甚至连旅店都差点儿不知道上哪儿去找。无奈之下,只有一直呆在港口边上四处逮人问。每逮着一个,都要用俄语或者英语问一遍。可是,半个月过去了,他依旧没有碰到一个能说上一句话的人。这让他十分的懊恼。如果说俄罗斯的势力还没有延伸到黑海,所以这里的俄语使用范围还不是很广的话,那么,英语怎么也没几个人懂呢?就算这时候英国人还没有达到“日不落帝国”的高度,总也是一个海上强国吧?怎么影响力这么小?亏得还说什么伟大的城市,连通亚欧大6的黄金之城,居然连几个会英语的都找不出来。本来,今天又逮人问了老半天,他已经有些想放弃了,如果不是这个水手打扮的家伙在身边走过,并且还喃喃自语了一句,让几天来说英语都几乎说魔怔的他听到了,他恐怕又要错过机会了。所以,尽管这人一副不愿答理他的模样,他还是不得不忝着脸问道。 “鞑靼人,去埃及?” 斯派克被眼前这人的话给弄得有些糊涂了。这个鞑靼人去埃及干嘛?难道他想去那里做生意? “我不是鞑靼人。我是中国人。neta?明白吗?”虽然用两年的时间学会了俄语,可是,楚钟南却并不会用俄语表示中国的意思,就上一次跟桑菲尔德对话的时候,他只是用“中央”一词来表示。可用英语就不一样了。这词儿他熟啊。虽然历史不怎么样,可他还是知道在十七世纪,“中国”这个词在西方的地位的。(neta一词的来源有许多种说法,但在十七世纪初是否已经在欧洲流行,作者并不清楚,只能认定如此。) “neta?”果然,楚钟南一说完,斯派克几乎火烧**一样跳了起来:“你说你是来自netbsp;“没错。”楚钟南点头道。 “唔。我的天。真是让人难以相信。这简直就是……啊。他们怎么能让一名netese独自走在大路上?这简直就是犯罪!”斯派克上下打量着楚钟南,显得义愤填赝,“我的朋友,你先等一下。我这就去找这座城市的统治者,他应该给你一个盛大的欢迎仪式!” “嗯?” 欢迎仪式?就我这样的?三年来,楚钟南虽然早就已经学得有些“麻木不仁”,对外界的许多刺激都能淡然处之。可是,他却没有想到,听到斯派克的话后,他脑子里先冒出来的竟是:不能穿着这身破衣服给国家丢脸!? 不过,这句话仅仅只是在他的脑子里出现了一刹那而已。当看到那名水手正飞的向港口的另一头跑去的时候,他就知道,对方这根本就是在耍他。 “一个列伊!” “……?” 斯派克只想快点儿摆脱这个鞑靼骗子。中国人?呵呵,笑话,而且绝对是一个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笑话。这家伙真的以为凭着这么一个名词就能欺骗过他吗?就凭那一身破烂不堪,陈旧老土的衣服?不过,他必须承认,那个鞑靼人实在是非常的异想天开,也是他碰到的最“有想法”的一个鞑靼人。但是,斯派克的大脑也就只是运动到这里为止了。当他的脑袋被一枚金币砸中之后,他果断的选择了相信对方。虽然在内心的深处,他依旧坚信对方只是一个鞑靼人。 “你既然是一名水手,那么,我相信你一定知道在伊斯坦布尔哪里有船能够到达东方。帮我,我就再给你十个列伊的报酬。” 看到那名水手捡到金币之后转身向自己走来,楚钟南终于可以定下心来。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词儿还真是不假。可惜,桑菲尔德那个混蛋玩意儿,说是三百列伊,居然只给了一百五,真他娘的不是东西。 “你说的是真的?”斯派克瞪着自己棕褐色的眼珠,直盯着楚钟南手里的钱袋。他真的不相信,眼前这家伙居然能随手拿出一枚金币来砸他的头。而且还说什么来着?再付十个列伊?他当水手这么多年,都没攒到这么多钱呢。 “只要你能帮我找到到东方的船。”楚钟南再一次强调到。 “绝对没有问题。伊斯坦布尔可是世界上最大的城市之一。在这里,你可以找到到达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的船。而事实上,我恰好就知道有一艘船在两天内就会起锚。”斯派克丝毫没有犹豫地挺起了胸膛,大声说道。 “真的吗?”楚钟南惊喜地问道。 “以金币的名义起誓。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到不能再真的。”斯派克答道。 “是哪一艘船?在哪个港口停靠?”楚钟南急问道。 “蓝色珍珠号。它就停靠在这个港口。”斯派克微笑着答道。 第七章 “我心永恒” “蓝色珍珠号”在经过五天的等待之后,重新又启航了。船长歇尔勒并没能在伊斯坦布尔再找到什么货源。毕竟,伊斯坦布尔身为奥斯曼土尔其的都,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消费之城。无数的东西方货物都是以这里为终点的。而且,就算是有好东西,奥斯曼帝国的高额税收也已经让这些东西的价格让人难以接受。所以,他只有失望的回转。 …… 穿过达达尼尔海峡就是爱琴海。这片自古代起便以浪漫而闻名的湛蓝海域并没能惹起楚钟南的多少感慨。相反,他倒是对正在蹲在那里老老实实的擦拭着甲板的斯派克有点儿兴趣。 “您还在为那个骗子的行为生气?” 船摆着一张桌子。楚钟南跟另外一个身披华丽大氅,同时却穿着一条长及膝部的灯笼裤的中年男子坐在一起。看到楚钟南的眼光不时的瞟向正在工作的斯派克,那名中年人微笑着问道。 “我没有生气。其实早在一开始我就已经知道他是在骗我了。可是,我在伊斯坦布尔等了半个月都没有等到去东方或者是埃及的船。所以,离开那个语言生疏的地方对我来说反而是当务之急。毕竟,那里的消费水平实在是太高了一些。”楚钟南微笑道。 “呵呵,没错,伊斯坦布尔的东西确实太贵了。”中年人大笑,带着身上的各种各样的装饰物一阵乱响。而楚钟南也敏锐地现了他那布满褶皱的华丽大氅上隐藏的补丁。不过他对此却恍若未见。 “难道您就不怕我把你骗到船上,然后胁迫您吗?”斯派克就在不远处,也听到了两人的谈话,立即不服的反问道。 “你今年多大了?”楚钟南答非所问。 “二十三岁,怎么了?”斯派克答道。 “原来你跟我差不多。不过,你的生活经验明显不够。你认为你的同伴们会相信一个衣着褴褛的鞑靼人能够值得他们动手吗?”楚钟南笑问道。 “只是稍稍欺骗一下而已。他们为什么不愿意?”斯派克问道。 “可是我还拿着刀。一个拿着刀的鞑靼人哦!”楚钟南拿起面前的玻璃酒杯,微笑着答道。 “这又怎么样?”斯派克不解地问道。 “水手,没有人会随便招惹一个带着武器的人的。除非这个人拥有着让人足以冒险的财富或者其他的理由。而很显然,当时的楚并不符合这一要求。而且,楚当时就像是一个鞑靼人,而鞑靼人的汗国一直处于奥斯曼帝国的保护之下,并为之作战,他们的关系远比与欧洲各国要好的多。所以,你们绝对不敢在伊斯坦布尔杀死一个鞑靼人。就算你们动手,如果楚极力的反抗的话,最终吃亏的也只会是你们自己。所以,歇尔勒船长在听到你的建议之后,先就向楚进行道歉的行为是非常明智的。不过,只是让你清洗甲板的处罚却有些让我感到吃惊,我还以为他会直接把你赶下船。不过,你最不明智的行为就是----你忘记了歇尔勒船长是一位正直的人,他是不会允许自己手下做那种事的,尤其是船上还有其他的客人,你们如果那样做的话,会影响他的声誉的。”旁边的中年人不屑地看了一眼斯派克,解释道。 “……是这样吗?”斯派克看着楚钟南问道。 “我没有想到这么多。只是,我却知道不会有人愿意随便招惹一个带着马刀的鞑靼人,这种想法即便是在勇猛的俄罗斯哥萨克之中也十分普遍。而且,虽然知道你骗了我,可我在伊斯坦布尔呆得太久了,急切的想要回家。所以,我宁可冒一下险,来寻求一条消息。至少,能够去一个讲英语的地方,总比在伊斯坦布尔要强。而且,我并不太在意那点儿钱。”楚钟南答道。 “哦。您可真会说大话。十个列伊,您知道那是多少钱吗?”斯派克叫道。 “应该是不少吧……”楚钟南摇摇头,喃喃道。 “你真不知道?天哪。我遇到了一个怎么样的家伙?十列伊足够让你把身上的衣服再做上十件!……我现在真的认为你可能是一个中国人了。只在在那个传说中的富裕国度的人们才会这么大方!天哪……我为什么要骗你?早早地帮你找到去埃及的船,我就可以白白得到十一个列伊的金币了。”斯派克跳着脚,指着楚钟南身上的新衣,猛得跑到船头,对着大海吼了起来: “啊----” “男爵,十列伊真的那么值钱?”听到斯派克的话,楚钟南看了看身上装饰着不少蕾丝花边儿,还算比较简单的长套装,向那名中年人问道:“可我这件衣服就足足要了五个列伊”。 “我想,那个裁缝的意思一定是伸了五个手指头,是吗?”被称作男爵的中年人看了楚钟南一眼,苦笑着问道。 “是的。可那……” “那说明您的这件衣服原本只需要五个银币!”斯派克抱着船头的栏杆大叫。 “那就是说,我……我花了十倍的价钱?”楚钟南揉着额头,抓着衣服上的几条装饰用的丝带,无奈地苦笑。原来,这几条金丝带是他在付了钱之后,那名裁缝帮他又添上去的装饰品:“我当时还以为这是额外的优惠呢。” “如果你还想做几件衣服。等到了马赛,我可以帮你找一个裁缝。保证做出价值五个列伊的华丽服装。”那位男爵微笑着说道,眼中却禁不住露出了一丝丝肉疼的光芒。 …… “克里男爵,您还需要点儿什么?” 楚钟南跟那位男爵并没有在衣服与金币的问题上讨论太久。他很快就从郁闷的圈子之中走了出来,只有斯派克还在船头大吼大叫,为自己白白错失了一次财的机会而泄着心中的郁气。这时,一个女声在楚钟南背后响了起来。 “不用了。”男爵先生看了一眼杯子里面只剩下不到一指节深的液体,摇了摇头,又对楚钟南笑道:“我在坐船的时候并不喜欢喝太多的酒。那样会让我感觉到头疼的。” “那您呢,楚先生?”女人走到了楚钟南侧后面问道。 “那个,船上有没有……啊!” 想着自己需要点儿什么,楚钟南顺便转过头瞧了一眼那位女侍者,可这一眼却直接让他站了起来。 “你……” “楚先生,您有事吗?”女侍者的个子跟楚钟南差不多,年纪看上去也不是很大,只穿着一件粗布裙子,身上也并没有任何的装饰,瘦长的脸蛋儿上有着一片不健康的红色。只是,在看到楚钟南怪异的表现以及紧盯着自己的,犹如饿狼一样的眼神之后,这片红色立即就消失了,反而变得有些白,很显然,这位女侍的胆子并不是很大。 “不不不,没事没事。”楚钟南连连摆手,在几个人惊奇的目光中重又坐了下去:“只是你长得太像我认识的一个人了。所以我有些惊讶!” “楚,你吓了我一跳。”克里男爵吁了一口气,又好奇兼有些暖昧地笑问道:“不过,我很有兴趣知道,这个女人长得像谁?你的朋友,或者是,情人?” “不要开玩笑,男爵,我没有情人。”楚钟南白了克里男爵一眼,又盯着那名女侍看了几眼,“真像。真是太像席琳·迪翁了!” “席琳·迪翁是谁?既然不是情人,那她是你的朋友?”那位克里男爵问道。 “不不不,我可不够资格给席琳·迪翁当朋友。虽然我非常的想!”楚钟南失笑着摇摇头。 “席琳·迪翁……这个名字很像是一个欧洲人。可是,楚,你不是说你来自东方的瓷器之国吗?你们的名字与欧洲人的起名方式应该并不一样才对。”克里男爵又好奇地问道。 “那个,席琳·迪翁是我的偶象。她确实是西方人,而且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歌手。”楚钟南说道。 “歌手?我怎么没听说过,那她表演过哪些歌剧?”克里男爵问道。 “歌剧?她……应该没有表演过歌剧吧。她只是唱歌。”楚钟南答道。 “没有表演过歌剧?难道您是在乡间听到过她的歌声?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想您一定得去歌剧院去听一听那些优美的歌剧。那样的话,您才会真正知道什么叫做优美。”克里男爵摆着手笑道。 “我知道歌剧很不错。可席琳·迪翁的歌曲同样不错,她仅仅只是一‘myhearti11goon’,就足以让人终生难忘。”楚钟南答道。 “我在威尼斯、在巴黎都曾经观看过歌剧,也曾经见识过无数的伟大歌唱家,那些人的歌声才是最美的。所以,我不相信你说的话。”克里男爵坚持道。 “相不相信无所谓。不过,没有听过席琳·迪翁的歌,那是您的损失。”楚钟南微笑着说道。 “您如此肯定?”克里男爵微微皱眉道。 “是的。” “您让我有些动心了。不过,我还是不认为她有那么的了不起。不过,如果您能稍稍将那位席琳·迪翁女士的歌曲演唱一两句的话,或许有机会让我改变看法。当然,如果您的演唱技巧不是很好的话,恐怕无法达到目的。”克里男爵微笑着说道。 “我很久没有唱歌了!不过……希望不会让您失望。”楚钟南微笑着清了清嗓子。他是学声乐的,虽然并不热爱本职,可许久没唱了,总还是有些憋得慌。尽管席琳·迪翁是流行天后,所用的并不是他专业的美声唱法,但这之间并没有什么妨碍。反正,他就权当是压抑了三年之后的一次试音了: …… “everynightinmydream iseeyou,ifee1you thatishoiknoyougoon faranetnetbsp;andspanetbsp;youhavenet nearfar hereveryouare ibe1ieve thattheheartdoesgoon onnetthedoor andyou‘rehereinmyheart andmyhearti11goonandon 1ovenetetime and1astfora1ifetime andnever1etgoti11e‘reone 1oveaheni1ovedyou onetruetimeiho1dto inmy1ifee‘11a1aysgoon nearfar hereveryouare ibe1ieve thattheheartdoesgoon onnetthedoor andyou‘rehereinmyheart andmyhearti11goonandon you‘rehere there‘snothingifear andikno thatmyhearti11goon e‘11stayforeverthiay youaresafeinmyheart andmyhearti11goonandon mm” 第八章 被蒙了 歌声在船上回荡,疏于练习的嗓子还是征服了所有的人。 …… “无比优美的歌曲。我感觉它的里面似乎包含着一个动人的故事。” 楚钟南唱完之后,克里男爵一脸享受地说道。而他的这句话,也把楚钟南的谈兴给彻底给调了出来。 “确实有一个动人的故事。无比的动人!传说,曾经有人制造了一艘无比巨大的船只,它的巨大,足以让钢铁的船身因为本身的浮力而漂浮在海面上……不过,请注意,这不是童话!” “我心永恒”是在“泰坦尼克号”的主题曲。“蓝色珍珠号”虽然远不及“泰坦尼克”的巨大,但它终究还是一艘船。而不可否认的,“泰坦尼克号”的故事具有无比的感染力。于是,优美的歌曲,配上虽经修改但依然凄美的故事,让“蓝色珍珠号”上所有乘员着了迷,其程度让见识过“泰坦尼克号”的火爆上映情况的楚钟南也不得不再次感叹故事的感染力。 …… “伟大的爱情。我一定要把这个故事交给我的朋友普罗迪,他一定能够写出一部足以菲声世界的伟大歌剧。” 克里男爵站在船,两只胳膊夸张的挥舞着,带着身上厚重的大氅随之而动。他此时的表现,与先前所表现出来的淡定高雅的贵族气质是那么的截然不同,以致于楚钟南善心作,有意提醒他一下,大氅里面那带着补丁的衬衣已经暴露了出来。 “一个故事而已。男爵,我觉得您完全没有必要这么激动。我们可以坐下了喝一杯。” “不不不,楚,爱情是如此的伟大。你的故事让我无法自拔。”克里男爵连连摇头,嘴里喷着唾沫,表情激动:“不仅仅是杰克与露丝的爱情,还有那个乐队的所有成员。他们在泰坦尼克号撞上冰山,人们傍惶无依的时候,依旧不停的演奏着,用音乐安抚着注定要在几十分钟之后死去的人们,直到自己也随着船身沉没。这不是爱情,但同样是一种无比伟大的情操,伟大到,让音乐本身都显得渺小……” “还有船长!是他的沉着冷静,挽救了许多人的生命。而他指挥营救,拒绝登上救生船并和‘泰坦尼克号’一起沉没在大洋之中的行为,是那么的悲壮。”被楚钟南的歌声吸引来的“蓝色珍珠号”的船长歇尔勒,也攥着拳头大声的说道,双眼之中竟也微微带些湿润。 “哦。我觉得那些水手们的表现也堪称伟大。”斯派克趴在一名同伴的肩上,插嘴道。 “那当然。他们一直坚持到了最后一刻,救助着每一个人。”克里男爵的声音愈高昂,“还有那些富翁们。他们有的将救生艇的位置让给了妇女与孩子,自己却穿上的礼服,‘死,也要死得像个绅士’,有的,则在最后关头冲上了救生艇……人性的善与恶,伟大与渺小,温柔与悲壮,在这个故事里面几乎被全部的表现了出来。” “除了没有歌唱,‘泰坦尼克的故事’胜过我所观看过的所有歌剧。”歇尔勒说道。 “不,船长。不是胜过,而是根本无法相提并论。那些歌剧所描述的东西根本就无法与这个故事相提并论。哪怕是没有歌唱!”克里男爵大声说道。 “我赞同!”歇尔勒点头答道。 “那个,好像该吃午饭了。”热烈的讨论中,楚钟南的声音极不适宜的响了起来。 “去他该死的午饭。”克里男爵一挥手,转身对着歇尔勒船长说道:“我要去把这个故事记录下来。船长,我要借用你的笔墨!” “不胜荣幸!” …… 似乎只是一个令人激动的小插曲。楚钟南三年多来,前面两年多的时间是语言不通的“哑巴”,之后绝大多数的时间又都一直在沉默之中度过。即便是逃出了俄罗斯,也没有真正的跟谁聊过天儿。所以他这回稍稍打开了一点儿话匣子,在“泰坦尼克号”之后,又讲了一篇“羊脂球”。可他没有想到,就是这一次的没忍住,居然就给自己惹来了另一场麻烦。按照以后某些历史上的说法,“他实在是低估了17世纪欧洲人对艺术的狂热”。 事情生在“蓝色珍珠号”到达法国港口马赛之后。克里男爵盛情的邀请楚钟南前往自己的家中做客,顺带着还邀请了船长歇尔勒。对于能够体会一下法兰西风情的机会,楚钟南考虑了一下之后,并没有表示拒绝,欣然前往。结果,在克里男爵那破旧的小楼里住了一晚之后,歇尔勒不见了,同样的,“蓝色珍珠号”也消失在茫茫的地中海。之后,他要面对的,就是除去克里男爵之外,没有一个人能够进行交谈的法语世界。至少,他没有再碰到一个能够讲英语或者是俄语的人。 …… “我很抱歉。但是,楚,你要知道,我这是为了艺术。您的脑海里有着让人难以想象的精彩故事。我只是想让您把这些故事讲给我的朋友们听一听。他们都是非常优秀的艺术家。有了您的故事,他们一定可以创作出伟大的歌剧来!” 在得知自己又一次被人耍了之后,楚钟南终于陷入了几乎不可抑制的暴怒之中,毫不犹豫的就将马刀架到了克里男爵的脖子上。可是,尽管整个人都被楚钟南所展现出来的狰狞面貌吓得瑟瑟抖,克里男爵依旧不停的劝说着楚钟南。 “你信不信我会像杀猪一样杀了你?”楚钟南恨恨地瞪着这个好像愿意为了艺术献身的穷光蛋贵族,怒声问道。 “我相信。但是,楚,我希望你在杀我之前,一定要去看看我的那些朋友。我相信,你一定会喜欢上他们的。他们是真正的艺术家!”克里男爵依旧不停地向楚钟南推荐着。 “什么艺术家?跟你这个穷光蛋凑在一起的,又能有什么了不起?”楚钟南冷哼道,又把手上的马刀向着克里的脖子上压下了几分。 “不不不,楚,你不能这样说。真正的艺术家都是孤独的,他们之中只有很少的人才能获得上位者的赏识。就像是西班牙的塞万提斯,他所创作的《堂吉诃德》的足以让人们永世铭记,可是,他自己却最终因为贫穷与疾病而在几年前离开了我们。”克里男爵仿佛忘记了脖子上架着的马刀,脸上一时间竟布满的忧伤。 “你如果不想离开‘我们’去陪塞万提斯,最好是想办法给我找一艘船。因为,我只想回家!……” “我只是想让你的故事变成伟大的歌剧。让所有的人一起来欣赏!”克里非常委屈地说道。 “欣赏你妈的脑袋!”楚钟南出自艺术学院,虽然先前身形不佳,但一向自认高雅,尽管在这三年里受了不少苦,却依旧没有随大流变得粗俗。可是,这一回,他是真的被这个可恶的家伙给气到了,忍不住骂出了粗口。然而…… “我母亲的头有什么好欣赏的?楚,我的母亲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 不知道怎么搞的,看着克里莫名其妙的眼神,楚钟南突然想起了四个字:对牛弹琴!可话说回来,也难怪克里闹不懂他的意思,因为,按照英语,这“欣赏你妈的脑袋”实在是算不上什么骂人的话,恐怕就是用法语也是一样。 …… “嗨。马上把那位先生放开,鞑靼人,不然的话,你会有大麻烦。” 因为东西方的语言差异,楚钟南正在郁闷的想着怎么逼迫克里为自己找一艘船,这时,他却看到一个手持细刺剑的中年白人向着他跑了过来,边跑,还一边不停的呼喊着。 “我的天。楚,你还是快点儿放开我吧,那是治安官。” “哼!” 第九章 攀登艺术的高峰? “现在的法国国王是路易十三?” “是的。不过,那位年青的国王的性格并不怎么好。” …… 楚钟南最终还是没能让克里屈服。这位外国爷们儿在十分“友好”的帮着楚钟南打了那位治安官之后,依旧死活不答应帮他找船。同时,他也透露了一件事:为了说服歇尔勒船长帮他把楚钟南“留在马赛”,他已经花光了身上仅剩下的十个金币。所以,绝不可能让楚钟南这么一个“文学宝库”从他的手里失去。而楚钟南虽然在马赛的港口又呆了几天,却没有再像在伊斯坦布尔那样幸运地现一个会说英语的人。后来,克里才告诉他,法国虽然与英国隔海相望,境内会说英语的也有那么一些人,但那些人绝大多数是集中在靠近英吉利海峡的法国西北部。也就是说,与其坐船去英国,还不如直接从马赛出,穿过整个法兰西,然后越过英吉利海峡,那样反而更加便利。当然,这一路上,必不可免的就要经过巴黎。那个克里最希望楚钟南去的地方。 “你一个英国落魄贵族,自己国家都呆不下去,还非要跑到法国来混日子,当然过不好了。” 1621年的法国正处于路易十三的统治下。这位皇帝继位已经十一年,却非常的年青,才刚刚二十岁。楚钟南在被克里引上前往巴黎的道路的时候,在闲谈中知道了信息后还小小地吃了一惊。他没想到,自己居然跑到了《三个火枪手》的年代。不过,这还不算是最吃惊的,最让他想不到的,克里居然是一个英国人。 “楚,你的讽刺让我伤心。我来法国的目的是为了追求艺术,而不是为的什么混日子!” 破旧的马车,老朽的骏马,这构成了楚钟南与克里巴黎之行的基本元素。楚钟南虽然很不愿意坐着这颠簸的马车赶那极不平整的道路,但他当初骑马从庄园赶到亚海港口的时候,磨伤了大腿,在伊斯坦布尔又没有得到什么治疗,只是自己简单的处理了一下,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所以只能选择马车。眼看着自己那匹神骏的阿尔哈捷金马被克里的家臣,一个穿着陈旧的英国老头儿骑着,他只觉得自己好像是吃了莫大的亏。 “追求艺术?我知道一些欧洲的艺术展过程。但是,对于你们这些所谓的贵族,我还真不敢相信。或许,那些艺术家们死了之后,才能引起你们的兴趣吧?”就像凡·高!楚钟南又暗暗在心里加了一句。他也闹不清自己最祟拜的那位神经质画家是不是生于这个年代,但是,想想后世随便一幅凡·高的画就价值几千万美元甚至更多,其人生前却贫病交加,他实在对那些所谓的收藏家或者艺术鉴定者们难抱什么好感。 “这正是艺术的悲哀。”克里并没有对楚钟南的话进行反驳,反而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竟似有些赞同。 “巴黎那边很多人喜欢看歌剧吗?”楚钟南不愿意在克里面前谈什么艺术,他本人对那个实际上并不怎么感兴趣。 “自从歌剧从二十年前出现开始,人们就无法拒绝它的魅力。当然,就算你的故事无法改编成歌剧,改编成戏剧也一定可以成功的。这一点我坚信不疑。甚至于,我还认为‘泰坦尼克’能够越莎士比亚也不一定。”克里答道。 “越莎……士比亚?”楚钟南面上一紧,接着连连摇头:“不要乱开玩笑!” “不不不,楚,不要小看你自己。莎士比亚的戏剧让所有人着迷,但是它的每一部戏剧都只能表达一个意思,而‘泰坦尼克’却能让我们看到更多……而且,就算一时无法越,相信,经过我们的努力,你也最终会达到这个目标的。”克里自信地笑道。 “算了吧。我还比较有自知之明。莎士比亚可是‘英国戏剧之父’,”楚钟南说到这里突然醒悟了过来,颇为诧异地看着克里:“你不是英国人吗?怎么就没点儿对莎士比亚的祟敬之心?” “我当然祟敬莎士比亚。可是,他怎么会是‘英国戏剧之父’?你听谁说的?”克里也有些惊讶地问道。 “难道不是吗?”楚钟南更加奇怪了。这难道也有疑问? “我承认,莎士比亚确实是非常的优秀,可是,我对同性恋者并没有好感。而且,我确实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英国戏剧之父’的称号。”克里答道。 “没有吗?”楚钟南更加惊奇了。 “当然!”克里莫名其妙,但是看到楚钟南的面相又不似作假,他也忍不住皱着眉头思索起来:“难道是有人赋予了他新的称号?可是,莎士比亚才不过去世五年而已,就有人这么怀念他了吗?” “才去世五年?”楚钟南一怔。 “是的。1616年,他在他的故乡,因病逝世。”克里虽然表示自己对莎士比亚虽然祟敬,却并没有太多的好感,可是,在提到这位伟大的剧作家去世的事情的时候,眼中依旧掠过了一丝忧伤。 “……” 老子居然跟莎士比亚差点儿就能碰上头?楚钟南已经无语,心中却头一次为这一次的“奇遇”感到有些庆幸。或许,他能看到更多的伟大艺术家也不一定。而且,既然要去巴黎,如果能弄上那些名画家的一两幅,或者七八幅作品,再或者什么文学家的手稿之类,就算现在用不到,放到以后岂不是也了?至少可以给子孙后代解决一些经济问题。 “楚,你在想什么?” 看到楚钟南眼神呆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样子,克里出声问了一句。 “没有。没什么!”楚钟南摇头道。 “是在构思新的剧本吗?”克里说道:“你上一回不是就说过,你要写一部名叫《莫泊桑》的新戏吗?” “我没说过!”楚钟南赶紧说道。 “可你上回……” “没说就是没说。”楚钟南语气坚定,没好气地答道。 “好吧好吧,就算没说好了。”看到楚钟南的脸憋得通红,好像还有些要火的模样,克里明智的选择了闭嘴。可是,这位英国贵族却并没有打算就此放弃。 “《泰坦尼克》已经如此精彩,《羊脂球》也是如此的优秀,那么,那个《莫泊桑》也没有理由让人失望。等着吧,亲爱的朋友,我会让你把肚子里所有的东西都吐露出来的。绝不会让你把哪怕一点儿东西带回东方……”落魄贵族如是想道。 第十章 “艺术家” 法国巴黎在后世的风评自然无须多说,虽说2oo8年的时候,那个国家出了不少麻烦,政治上缺乏成熟,偏又总是觉得自己应该是主角的总统先生事业爱情双双失利,给自己整出了不少的麻烦,再加上那倒霉催的金融危机引了不少混乱,巴黎也让许多旅游者望而生畏,但是,如果不算那一时的失序,巴黎毕竟还是一座相当不错的城市。 可如果再往前三百年,巴黎就不行了。 刚刚进入这座城市的时候,扑面而来的异味让楚钟南差点儿以为重新回到了俄罗斯的马厩。在街道边上,他甚至还看到了一坨黄白之物……幸好,克里帮他准备了一条白色丝帕,总算能稍稍抵挡一下这种“城市的味道”。 “马赛比这里强!”楚钟南在马车里对克里这么说道。 “那是因为马赛就在海边。海风吹走了那些不干净的味道。”克里微笑着解释道。 “伊斯坦布尔也比这里强!”楚钟南又说道。 “那里也是港口。城市一面临着黑海,一面临着地中海,比马赛更加享受大海的恩赐!”克里答道。 “罗斯托夫也比这里强!”楚钟南不依不饶。 “嗯……”克里想了想,问道:“罗斯托夫是哪里?” “亚海的一个港口!”楚钟南答道。 “你说的是俄罗斯的那些乡下地方?”克里皱眉问道。 “至少那里比这里干净。”楚钟南正色答道。 “这句话我非常赞同。可那不更加说明了巴黎的人口众多与繁华吗?”克里说道。 “人口多就是繁华?”楚钟南问道。 “至少大多数情况下是这样。”克里答道。 “那个……我们要去哪里?” “你很快就知道了。” …… 克里一直憋着不说,楚钟南也没有兴趣再观看什么巴黎的街景。反正艾菲尔铁塔、卢浮宫、凯旋门什么的都不在,垃圾遍地的城市也实在是倒人胃口。可是,随着马车在街道上的行驶,他却越来越觉得那股味道的刺鼻,而街道两旁房屋愈低矮,愈破旧的征象,也似乎在告诉他克里要带他去什么地方。 “这就是你那位艺术家朋友的住处?” 终于,马车停下了。克里的管家从楚钟南那匹阿尔哈捷金马上爬下来,恭敬的拉开了车门。而车门一开,楚钟南就看到了一个低矮的小门儿,以及几个脖子着套着车轮形状的拉夫(当时欧洲盛行的一种装饰品)的人,有老有少,但无一例外的,这些人的眼睛里都闪耀着一种名为惊喜的目光。只是惮于楚钟南本身较为华丽的衣物,这些人才表现的有些犹疑,没有拥上来。而对于这些人,楚钟南选择了无视,只是略有些失望地看着那犹若垃圾洞般的门口。 “哈哈,科隆纳(……%(%%¥----**(” 克里紧跟着楚钟南从车门里钻了下来。落魄贵族没有理会楚钟南的疑问,看了一眼那等在马车旁边的几个人之后,立即欢呼一声,接着张开双臂朝着其中一人拥了上去。 “克里……哈哈!” …… 接下来就是热烈的相拥场面,可惜楚钟南在短时间内根本就没有学会任何的法语,事实上他也没有打算学,所以,只能在一边干瞪着眼看着,再接下来,那小门里儿蹿出来一个壮实的老头儿跟克里大声说了几句话,楚钟出也没有搞清楚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但很显然克里把他也给拉上了。因为,那原本气势汹汹的老头儿在克里把手指向了他的那匹阿尔哈捷金马的时候,双眼放光,然后就偃旗息鼓,恭敬了许多。 再然后,楚钟南就被克里一群人拥着进入了那间……“酒吧”? ********************* “您好,我叫做普罗迪·奥科里德·康帕内,剧作家。很高兴认识您!” “我姓楚,名叫楚钟南,很高兴认识你!” 酒吧当然跟后世的酒吧无法相提并论。粗糙但却颇显结实的木质桌椅,木质却已经有些黑的酒杯,再有几块长条的,烤得松松软软,散着荞麦香的黑面包……这就构成了那些人为克里跟楚钟南所举行的接风宴。只是,楚钟南实在是没有什么胃口。因为,那些人看向面包时犹如饿狼般的目光让他有些心悸,生怕自己如果伸手撕下一块面包,就会被这些明显已经饿极的了家伙咬上一口。甚至于,为了安心,他还暗暗地攥了攥挎在腰间的马刀。 “很抱歉让您看到了我们的这副样子,可是,就算是以艺术为生命的艺术家,也离不开面包。您说呢?”普罗迪三十多岁年纪,金,胡须收拾得也挺干净整洁,只是衣服有些脏旧,不过比起其他人来,他还是稍稍显得彬彬有礼兼爽朗了许多,至少,他还敢明说自己是想吃面包了。 “当然。”楚钟南有些艰难的扯了扯面皮,干笑了两声。 “哈哈,楚并不是那种小气的人。来吧,我的朋友,我相信你一定已经好几天没有吃饱饭了。” 克里笑呵呵地用英语说着,然后,拿起一块面包就扔了出去。而在他的对面,那些奇形怪状的艺术家们立即就像是一群“抢骨头的饿狗”一样,纷纷伸出了漆黑的“爪子”,一时间,场面热烈之极。 第十一章 给不给钱? 楚钟南预料的没有错,克里的那些朋友所在的地方其实就是巴黎的贫民区。十七世纪初的欧洲城市,即便是繁华的街头也要比后世许多以“脏乱差”闻名的的城市还要让人难受三分,就更加不要说什么贫民区了。不过,这些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就是克里等人居然真的在短短的时间内将《泰坦尼克》给编成了一部戏剧,虽然还没有凑成歌剧,演员也是少得不能再少,仅仅只能勉强凑和一下,有的人甚至还要一人分担数角儿,可是,这部戏剧真的已经初具雏形。虽然楚钟南一点儿也听不懂这帮家伙的台词。 …… “楚,你必须再帮我们一把。这也是为了你自己。” 一连数天,楚钟南一直郁闷地住在那家名为“暴烈山羊”,且一点儿也不具备艺术氛围的小酒吧兼小客店内。他还好,跟克里两人还有一些充满异味的房间可以住,其他人,包括那个普罗迪在内,都只能睡在酒吧外面的桌子上。如此穷困,早就让楚钟南觉得前途黯淡,如今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刚刚吃完晚饭,又看到克里一脸恳求的来找自己,更让他觉得有些心虚。 “如果是为了我自己,我觉得,我们还是早点儿赶去港口,然后去英国。这样呢,你就可以回家,我就可以找船去东方,皆大欢喜,您说呢?” “不不不,楚,你要明白。从英国坐船去东方,所需要的旅费绝不是你现在能够支付的起的。你手里才不过几十个列伊……”克里盯着楚钟南,又道:“我知道,你还想卖掉你的马。可是,就算这样,你回到东方以后,又能怎么样?连马也卖掉之后,你会一无所有的。” “我会自己挣钱的。”楚钟南说道。 “从伦敦到到遥远的中国,不仅要花去很大的一笔旅费,还要漂洋过海……楚,那是一段非常艰辛的旅程。而且,最重要的是,沿途还有无数的海盗。那些人凶残无比,如果遇到他们,你会非常危险的。所以,如果我是你,宁愿花大价钱跟随西班牙的海军军舰一起行动。”一边正在啃着黑面包的普罗迪说道。 “跟军舰一起行动?” “是的。”普罗迪答道,“不过这并不是只有钱就可以的。你还必须有贵族的介绍。而将我们的戏剧排演出来,然后轰动整个巴黎,将会是认识贵族们的一条捷径。” “那还是算了吧。我跟贵族一向没有任何的交集,也跟那些人交往不来。”楚钟南摇头说道。 “那你就不怕海盗吗?跟随军舰一起行动才是保障安全的最佳途径。”克里说道。 “我从亚海来到这里,中间还经过了黑海、地中海,可没见到什么海盗。”楚钟南不以为意地说道。 “那是因为你的运气非常不错。楚,不要因为一次没有遇上就以为永远遇不上。海盗的出现不是以你的意志为准的。你知道嘛?仅仅是去年一年,英国损失了多少条船?包括武装战船在内,他们就整整损失了一百多艘。而西班牙跟荷兰人,损失的则更多。”克里说道。 “那也不见得就得跟随军舰一起行动,跟大型的船队一起行动不也可以吗?”楚钟南说道。 “当然可以。不过,想要跟随大型的船队一起行动,没有几个月的等待根本就是不可能的。甚至于,你可能还要等上更久,可是,既然有这么长的时间来等待,你为什么不愿意将这出注定会轰动巴黎,轰动法兰西,甚至是整个欧洲的戏剧排演出来,然后将它拿到舞台上呢?”克里问道。 “抱歉,我不相信你说的话。你这家伙已经欺骗了我好几次了。就像现在,你说请我来巴黎,可一路上的花销,以及现在你的这些朋友们吃喝的费用,都是在花我的钱。”楚钟南一点儿不客气地说道。 “那个……我很抱歉。可是,这也没有几个钱,不是吗?”克里尴尬地说道。 “楚,你可以将这些钱当作投资。只要戏剧上演,我相信,你很快就可以收获更多!”普罗迪倒是没有克里那样不好意思,依旧一边啃着面包,一面悠悠然地说道,只是他面包下咽的度更快了一些。 “我不会同意,也没空儿陪你们玩儿什么艺术游戏。”楚钟南淡然说道。 “楚,我求求你,看在上帝的份上。”克里靠近过来,一脸的哀求,“我已经卖掉了马车跟拉车的马,还有仅存的几件衣服。而你现在只需要帮忙出上三十个列伊就够了。我保证,我会加倍的偿还给你的。” “如果你能帮我找到去东方的船队,我想,三十个列伊不会是问题。可是,那是我出海之后才会付给你的报酬,而不是我对你们的戏剧的投资。”楚钟南说道。 “我的天,楚,求求你了,不要这样,好吗?你只需要……” “楚,想一想,如果我们的戏剧成功了,你就会有资格出入那些贵族们的沙龙聚会,甚至还能受到国王与王后的接见。之后,我们就可以用我们的才华,让那些可恶的,没有任何深度的田园派的家伙们滚蛋。再然后,凭借着你的故事,还有我跟维格纳科特的剧本、霍拉索尼跟科隆纳的音乐,我们甚至能够在历史上留下非凡的一页。”普罗迪此时已经将一大块黑面包啃食干净,又端着酒杯狠狠地喝了一大口,这才接着说道:“我听克里说,你非常祟敬莎士比亚。可是,难道你没有想到吗?不管是《泰坦尼克》,还是《羊脂球》,都不比《威尼斯商人》或者《仲夏夜之梦》逊色。而且我相信,你正在构思的《莫泊桑》也一定会是一部非常优秀的作品。只要这些作品出现,你说不定就可以在艺术的领域拥有跟莎士比亚对话的权利……楚,人应该拥有梦想。而你如今已经拥有实现了梦想的能力,为什么还要将它深深的藏匿在自己的心里?拿出来吧,让全世界都为你喝彩!” “如果我不愿意拿出来呢?”楚钟南嘲弄地看了一眼大感慨的普罗迪,问道。 “那我想,即便是你回到了你的国度,随着岁月的流逝,你也会为你自己今天的选择感到后悔。你错过了成为‘人类艺术的奥林匹斯山上的宙斯’的机会。”普罗迪正色地说道。 “人类----艺术的----奥林匹斯山上的----宙斯?”普罗迪说得很快,楚钟南理解起来也比较费劲,不过,半天之后,他还是弄明白了。 “是的。”普罗迪又问道:“为了回家,难道你就要错过攀登艺术巅峰的机会?你要知道,如果你这么做了,那将是你人生最大的浪费与失误。” “很不错的演讲。”楚钟南叹了一口气,又探手在自己的背上抠了抠:“那个……我不懂法语,所以就麻烦帮我给店主说一声,烧点儿热水,我要洗澡。……真是的。你们这些人也太不讲卫生了。居然一连几个月也不洗澡。” “……” 楚钟南念叨叨地离去,留下克里跟普罗迪两人面面相觑。好一会儿,普罗迪才郁闷地摇了摇头,对着克里说道: “如果他真的不愿意帮忙。我们是不是应该提前向店主要一些面包?抢在他不愿意继续付钱之前。” 第十二章 剽窃遇到剽窃 一连几天的语言轰诈会让人有什么样的感觉?尤其是这些人中,大多数说的还只是听不懂的法语,且一个个手舞足蹈,配合着那五颜六色的头与眼珠子,还有那些长久不见太阳,白得有些糁人的面孔……反正,楚钟南自觉是见识了一回什么叫做“群魔乱舞”。 当然,这还不算最倒霉的。最倒霉的,就是那些家伙中间有人偶尔还要给他唱上一两句。前面说过,楚钟南是学声乐的,专业修的是美声唱法。虽说他本人在这方面并没有下太多的功夫,也并不算多么优秀,可毕竟基础在那儿,理论方面也是不差,再加上当年也听过不少真正的大歌唱家的表演,对这些草根唱腔根本就提不起一点儿兴趣,相反,他甚至还觉得那是折磨。 而就在这样的遭遇下,再加上克里跟普罗迪几乎接力一般的劝说,最终,他只有拿出了三十个列伊,正式成为了《泰坦尼克》剧组的两大投资人之一。本来,他以为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可是,一部戏剧,仅仅只是有投资就完了吗? …… “你们说,根本就没有人买票?” 如今的巴黎并没有什么鲜明的可供游人前去的地方,粗旷的建筑,肮脏的城市,也让楚钟南提不起什么兴趣。所以,他大多数时间也就只是呆在那间“暴羊”酒吧里。喝酒是不会的,因为他不是酒鬼,跟人聊天也不太可能,因为整个酒吧里面也就只是克里跟普罗迪两人懂得英语,如今两人又忙着租下戏院排演戏剧,忙得脚不沾地,所以,他平时只是一个人孤单的呆着。而别人也不来打扰他,因为他表现的总是有些冷淡,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思,二来,语言不通,那些人也实在是说不上什么话。 “有还是有的。但是只有四个人。”普罗迪说话的时候有些羞愧,也有些愤愤。 “四个人?啧啧……”楚钟南盯着普罗迪摇了摇头,也不说话。 “那些家伙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艺术!他们只去看那些所谓的名剧作家的戏剧。对我们的招牌根本就连看也不看一眼。可他们去看的那些戏剧都是低级的,毫无任何的深度与寓意,只能让人作呕……”普罗迪被楚钟南看得脸上烧,只能强自解释道。 “那我的钱怎么办?”楚钟南淡淡地问道。 “楚,你要相信我们,我们一定会让《泰坦尼克》轰动整个巴黎,然后……” “然后是法兰西,再然后是欧洲,再再然后,就是整个世界?对吗?”楚钟南微笑着问道。 “楚,这只是小小的挫折,我们……”多年的怀才不遇与贫穷生活早就已经让普罗迪锻炼出了厚实的面皮,可是,面对楚钟南那慢条斯理,甚或根本就看不出半分生气的态度,他的脸却愈加通红起来,忍不住想要解释,可再看着楚钟南那戏谑的眼神,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挥舞着的手臂也颓然放下。 “克里呢?怎么没有见到他?”楚钟南又问道。 “他在跟剧院的老板商量,希望能够延长我们的租期!”普罗迪答道。 “也就是说,如果在租期到达之前你们不能找到更多的观众来买票,我的三十个金币就白扔了?”楚钟南又笑问道。 “我们……我们一定会努力的。还有四天,我相信……只要那些买了票的观众看了整场戏剧,就一定会为之而着迷。到时候,他们会将这些告诉他们的朋友,而他们的朋友又会去告诉更多的人,我们……” “你们那时候连租戏院的钱都没有了,就算整个巴黎的人都听说了,又有什么用?而且,四个人,你认为区区四个人的话,能让巴黎的人们相信你们的这一出戏有多么精彩吗?”楚钟南依旧淡然地问道。 “……”普罗迪挥了挥手臂,无言以对。 “克里什么时候回来?”楚钟南又问道。 “我想会很快的。那个戏院的老板是个吝啬鬼,不会给他太长的时间的。”普罗迪郁郁地说道,似乎并不看好克里。 “我要看你们的表演。就是今天,在你们租的那个戏院里面。”楚钟南深吸了一口气,又说道:“你跟克里给我当翻译!” ************************* 安托瓦是巴黎一家戏院的老板。在这个时代,经营戏院其实还是挺赚钱的。那些喜欢看戏剧的都是些贵族或者自认高雅的有钱人,这些人为了欣赏那些所谓的“艺术”,从来都不吝惜金钱。所以,安托瓦的生意一直都不错。不过,因为最近一直没有什么新的戏剧上演,而以往的那些剧目又已经演得太多,人们自然也就不太愿意来,所以,他的生意有些下降。 但这并不算什么。安托瓦非常了解那些贵族和有钱人,没有音乐、舞会、戏剧,那些人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打时间,所以,他的顾客们早晚都会重新回来的。不过,趁着这段空闲时间,他倒是也倒是接了一笔不错的生意。一个落魄贵族用五十个列伊,租用了他的戏院十天。虽说时间有些长,可五十个列伊也不算小数目。而且,他也从中看到了另外一个机会。 …… “我们一共租了十天,可现在才刚刚过了不到一周。安托瓦先生,您不觉得您现在就逼我们离开的行为实在是非常的没有道理吗?” “先生,您才付了三十个列伊的订金,后续的租金根本就没有支付。按照我们商定的价格,您已经将那三十个列伊的租金用光了,剩下的四天时间如果您还想继续租用我的戏院的话,就必须将那二十枚列伊拿来才可以。……我可是一个很讲道理的人!” 普罗迪在酒吧里面向楚钟南解释自己的困难的时候,克里正在戏院跟戏院安托瓦交涉。可是,情况却比普罗迪说的还要糟。安托瓦甚至要将他们立即就赶出戏院。对此,克里据理力争,可在楚钟南面前可以侃侃而谈的他在这位戏院老板面前却显得笨拙无比。 “我们已经把整场戏排演完毕,很快就可以上演了。安托瓦先生,等表演开始,我们就可以付给您剩下的钱了。” “可你们只卖出了四张票,我的朋友!我实在是看不出来你们在什么时候能够将这笔钱付清。”安托瓦嘲讽地看着克里,微笑着说道。 “可是……” “好了,不要可是了,我的朋友,您要知道,我很忙。我的人也要排演戏剧……戏院是我的生命,您不能用您那根本就不存在的金币来虚耗我的生命,而且,我也不能让我那一大群的观众白白的等待。”安托瓦打断了克里的话,说道。 “先生,我是一名贵族,我以我的名誉保证,我一定会为您凑足足够的租金。只要您允许我们继续使用戏院!”克里已经没有办法了。面对楚钟南那个人生地不熟,表面刚强,实则内心孤寂,不愿惹事的的家伙,他可以死缠烂打,用种种理由和有利条件为自己争取有利的结果,可面对这个巴黎本地的戏院老板,他除了哀求,别无他法,哪怕他还有一个贵族的身份。 “很抱歉,我帮不了您!亲爱的贵族先生。”安托瓦微笑着朝克里鞠了一个躬,然后,他招呼过来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去帮这位贵族先生跟他的朋友收拾一下他们那寒酸的道具。然后回来准备我们自己的东西。” “是的,老板。”那少年低头应了一声,答道。 “先生……”克里又出声叫道。 “再见了,贵族先生,但愿以后您有钱的时候,还会再来租用我们的戏院。”安托瓦没有给克里说话的机会,又微微一躬,接着便转身扬长而去。 …… “克里,我们的努力就这么完了吗?” 带着无比萧索的心情,克里和他的艺术家朋友们终于还是被从戏院里面赶了出来。一群人低着脑袋,意气无比消沉,其中一人还有些不甘心,回头望了一眼戏院的招牌,忍不住又向克里问道。 “不会的,我可以回去再向楚请求帮忙……”克里说道。 “可是我们已经花了他许多的钱。我们吃住的钱,租用戏院的钱都是他出的,现在却一点儿也没见回报,他还会再继续帮助我们吗?”另一个人问道。 “他是一个慵慨的好人,对艺术也绝不像他表现的那样毫不关心,我想,只要我们……只要……”克里看着众人的目光,自己也越说越没有信心。楚钟南跟他只是萍水相逢,能做到现今这一步已经是够意思了,就这,也还是他多次欺骗的结果。天晓得如果他再伸手要钱,盛怒之下的楚钟南会不会真的用那把马刀割断他的喉咙。而就在克里患得患失地想着怎么去安抚楚钟南的怒火的时候,一个弱弱的声音响了起来: “先生,我想,您还是不要再去借钱了。” “为什么?”克里奇怪地看着那个帮他们搬道具的少年。 “因为,安托瓦先生也即将排演新的剧目,叫做《海难迷情》!我想,由这个题目,你们一定能够想的到,就算你们借来了钱,也根本无法再进行演出了。” 第十三章 对策与不能执行 “《海难迷情》?这名字怎么这么俗气?” 即便有普罗迪的带领,楚钟南也几乎是穿过了半个巴黎才找到安托瓦戏院。这一路上,黑黑眼的他赚到了巨量的回头率,甚至有几个身上披着十字披风的所谓“禁卫军”还拦下他们好好的盘问了一番。要不是普罗迪在打治安人员方面挺有经验,他说不定就被要被那几位带走了。可这还不算,等他们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又遇上克里一群人被戏院的保镖给得抱头鼠蹿,当时情况混乱之极,要不是他及时出手,一刀削断了戏院门口支撑凉篷的一根碗口粗细的柱子,稍稍震慑了一下,说不定连他自己也被连累了。 “那是一个庸俗的,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艺术与道德的可恶的家伙。”戏院门口有两个彪形大汉堵着,但楚钟南一直带着那柄马刀,武器的威慑力使得双方的冲突并没能再进行下去。而克里在看到楚钟南以后,原本因为戏剧被剽窃而愤怒的心情也变得无比的羞愧,只能对着戏院的门口大声喝骂什么“肮脏的骗子”、“剽窃的罪犯”、“道德败坏的混蛋”。 “骂完了没有?”楚钟南没好气地止住了克里,自己却也禁不住挠起头来。他现在也是有些后悔。他原本只是想回中国去,没打算理会别的东西,可架不住克里这帮家伙的死缠烂打,再加上也确实有那么一点点儿想仗着《泰坦尼克》的故事赚钱且赚点儿历史性的名声的意思,所以才最终拿出了三十枚金币。可是,谁能想得到?不仅三十枚金币打了水漂,连剧本都让人剽窃了。 “楚,我很抱歉。这都是因为我,要是我不那么大意……” “说这些能有什么用?我的钱没了!”楚钟南冷冷地说道。 “楚,对不起。要不这样,我可以把我在马赛的房子卖掉,来偿还你的投资。”克里满怀歉意地说道。 “卖房子?那你去哪儿?”楚钟南一怔。克里虽然有男爵称号,可他的家族实际上早就没落了。那马赛的房子已经是他唯一的财产,还是继承自一位远房亲戚的遗产。可现在这家伙居然想要卖房还钱? “我想,我以后就可以长久的留在巴黎了。”克里跟普罗迪对视了一眼,有些难看地笑了笑。 “让我想想……” 卖房子又有什么用?就克里在马赛的那栋小破楼,就算值三十个金币,也未必有人愿意买。而且他楚某人也实在算不上什么铁石心肠之辈。为了讨债而把人赶得无家可归,这种事忒绝了。再者,他还要靠这家伙帮忙找船呢。他想去的是东方,万一找船的时候,这家伙突然起了什么怨愤之念,找一艘去北美洲的,他又能知道什么? “我们应该去法院,去控告那个可耻的窃贼!”普罗迪恨恨地叫道。 “闭嘴!”楚钟南突然冷冷地说道。 “……”看着楚钟南僵硬的表情,普罗迪张了张嘴,没出声。 …… “克里,你跟戏院老板签了契约没有?” 就这么一直站在戏院门口,楚钟南低着脑袋想了足足一刻钟,才重新抬起头来。 “当然签了。那家伙怕我们赖帐……可现在,哼!”克里看着戏院门口那两个抱着胳膊的大汉,愤愤地吐了一口唾沫。 “契约上怎么说的?说的是五十个列伊,租用戏院十天?”楚钟南问道。 “是的。” “那你们排演的怎么样了?”楚钟南又问道。 “如果不是没有观众,我们昨天就可以开演了。”克里郁闷地说道。 “那就好办了。普罗迪,你马上去找人,找纸……”楚钟南吩咐道。 “干什么?重新写剧本吗?”普罗迪没点儿生气地问道。他是一名剧作家,能否创作出优秀的作品完全靠有没有动人的故事。可他在巴黎混了这么多年,直到最近才等到楚钟南的《泰坦尼克》。本来,他跟克里一群人打算籍此翻身,可没想到……现在,他的心情早就已经跌到了最低谷。 “我没兴趣管你什么剧本。你马上给我写传单,就以那个什么来着……就以‘惊世奇情’,算了,总之,什么词精彩,你就用什么词来写,找人在巴黎城四处散播。告诉他们,我们要在今天晚上,免费给巴黎的人们表演一场戏剧。”楚钟南说道。 “免费!?”克里跟普罗迪齐声诧异道。 “对。免费!”楚钟南回头看了一眼戏院门口,“他不是想剽窃我们的剧本吗?可我们不给他时间。宁愿不赚钱,也要让他的打算泡汤!只要让人们知道这出戏剧是出自我们,那么,以后就只有我们的演出才是最正宗的。他们就算是想演,也要先问过我们才成。” “哈哈,我喜欢这个主意。”克里大叫一声,急急地把楚钟南的话又翻译给了其他人听。结果,本来耷拉着脑袋的一群人也纷纷鼓噪起来,看样子都打算不让安托瓦白占便宜。可是,这么叫了几声,一群人中,一个黄褐色头,长得有些干瘦的老头儿突然用法语说了一句,人们原本有些亢奋的心情却又突然低迷了下去,场面自然也立时又冷清了。 “怎么回事儿?”楚钟南看着这种情形,问道。 “维格纳科特说,巴黎人有许多都不识字。而那些识字的,恐怕都不会愿意来看我们的戏剧……那些人会认为,如果来看免费戏剧的话,将是有**份的行为。这也就是说,你的那个办法恐怕不可行。”克里翻译道。 “你傻了啊?”楚钟南忍不住大声吼了出来,“不识字,难道你不会撒传单的人们喊吗?你管那什么人有没有身份,只要有人知道你们,愿意来就行。” “可是,我们上哪里找人喊呢?”克里问道。 “你----”楚钟南几乎气结,“你们自己没有嘴巴吗?还是你们都不会说法语?” “楚,如果喊的太多,等到表演的时候,会影响我们的声音的。这出戏剧里面,有一部分需要我们的歌唱。”普罗迪小声地说道。他现在有点儿怕楚钟南。 “而且,表演需要完美的仪态。如果四处去撒传单,许多人都会累坏……大家的体力都不好,那将更加影响表演。如果因为这个而出了差错,致使表演失败的话,我们会后悔一辈子的。”克里也接着说道。 “说的真好。”楚钟南干巴巴地拍了两下巴掌,“那你们就打算这么看着自己辛辛苦苦排演的戏剧被人偷走,然后上演?” “楚,我们……我们不能拿我们的名声来冒险。剧本没了,我们还可以写新的,可如果因为一次表演而让人们觉得我们只是一群没有水平的笨蛋,那会让我们一生都难以再找到机会。----我们不能因为一次的气愤,就拿我们的艺术生命来冒险。”普罗迪说道。 “……”楚钟南愕然。 第十四章 注定中的柳暗花明 要搁到以前,楚钟南一定会十分佩服普罗迪等人对待自己职业的端正态度,可现在,面对如今的这种情形,他却只能对这些家伙的僵硬不化感到无耐。看着这帮家伙宁可以后在要饭中等待着日后的机会,也绝不因为一时的畅快而拿出一场水平有所缺失的表演,他也是无奈,忍不住有了一种放弃的打算。因为,他确实没有理由让这些人拿自己以后的生涯作赌注,而他自己也没有理由为了这帮家伙做那么多的事情……这帮人跟他有什么关系? “或许,我可以帮大家一点儿忙……” 楚钟南没好气、无奈,且又有点儿佩服地瞪着普罗迪等人,一语不的时候,一个怯怯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他转过头去,看到了一个十五六岁的金少年。 “你懂英语?”楚钟南有些诧异地问道。他在巴黎这些天,倒是知道在这个时代,真正的贵族大拿是奥地利的哈布斯堡家族,就是法国也还没有日后欧洲6地霸主的风采,先前的官方语言还是拉丁语,这几十年才改成法语。至于英国人,则根本就被视为一群海盗的集合体,且因为英国国王在本土推行新教,与欧洲大6的天主教有着很大的对立性,所以,英语这一后世最吃香的世界级语言根本就没有几个人愿意学。就连普罗迪的英语还是克里教的。可眼前这个小孩儿居然懂得这些…… “只会一点点……我的叔叔去国英国,在那里呆过一段时间。”金少年答道。 “你能帮我们什么忙?”楚钟南问道。克里跟普罗迪等人也都把目光投向了这个少年,而且克里的目光里还带着一丝歉意。因为,这个金少年就是刚刚好意提醒他的那个小家伙,只是因为克里没能克制住自己愤怒的心情,在得知戏院将剽窃他们的剧本之后就大吵大闹,结果,不光自己挨了揍,还连累了这个好心的少年。这小家伙刚刚已经被安托瓦给辞掉了。 “我需要工作。”金少年答道。 “我可没有什么产业。即便是有那么一点点财产,也经不住这些家伙的花销。所以,我给不了你工作。”楚钟南苦笑着说道,顺理又瞪了一眼克里等人。 “您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我能帮您找到人去……去散播传单,您能让我参加你们以后的演出吗?”金少年结结巴巴地问道,显见英语水平确实不太好。 “参加我们以后的演出?你是这么想的?”楚钟南问道。 “……”少年凝听了一会儿,听明白了楚钟南的话,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连连点头。 “这个条件并不高。我可以答应。……你叫什么名字?”楚钟南问道。 “奥里维!安多纳德·奥里维·德莱弗斯!”少年答道。 “嗯哼,”楚钟南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帮我们去散播传单呢?这可不是一个人能干的活儿。而且,我需要在天黑之前,让尽可能多的人知道我们的演出。” “我有许多朋友,他们……他们是流浪者。您只需要……答应……给他们每人一块面包,就可以……雇佣他们。如果您的面包足够,……我还可以给您召集更多的人。”奥里维说道。 “我可以答应。我还可以给他们准备一些饮料。”面包并不算贵,一个列伊就足够买上几十块那种长形的大面包,所以,楚钟南连考虑也没有就点头说道。 “太好了。您可以在这里等着我的消息。”奥里维欢呼一声,跟楚钟南打了一个招呼,转身就跑。 “现在问题解决了,普罗迪,你们马上去写传单。要尽量的多。”楚钟南又吩咐道。 “当然。”普罗迪答应一声,拉着刚刚说了一句的维格纳科特就要走,可才刚迈步,就被克里给拦住了。落魄男爵没有理会他询问的眼神,只是望着楚钟南问道:“楚,免费的演出保障了我们对剧本的拥有权。可是,我还有一个问题……我们在哪里演出?” “当然就是在这儿!”楚钟南朝戏院的门口指了指,答道。 “可我们刚刚被人给赶出来。他们不会允许我们再进去的。”克里答道。 “你怎么知道他会不允许?我说他们会!”楚钟南微微冷笑了一下,淡然说道。 ************************************** 阿拉密斯是一名法院的官员。确切的说,他是一名巴黎法院内部的一名小小的办事员。从头至尾连坐上审判席的机会都没有,平时就只是处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或者是帮着那些高等职位的人物处理一下文件。对此,他当然不满意。可是,就算心有不满又能有什么用?他只是一名贵族后裔,连爵位都没有,又不会营生,只能在自己将家产全部败完之前,及时花掉了大部分,换来了一名小职员的职位。要不然,恐怕他现在也会跟许多的贵族后裔一样,穿着那早就已经缝缝补补不知道多少遍的所谓华丽衣衫,穿梭于一些小型聚会之中赚白食了。而他现在,至少还偶尔有机会能够参加某些诉讼官召开的聚会,认识一些高级别的贵族,说不定还能抓到什么机会重新迈入上流社会呢,虽然这种机会在他进入法院工作之后,一直都没有等到。 …… “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种穷光蛋。你们总是拿那些提不上台面的小事儿来法院,打扰那里的秩序,甚至连吃晚饭的机会也不给我们。信不信有一天我会叫人把你们抓进巴士底狱?” “是诉讼官叫您来处理这里的事务的,大人。如果您觉得有什么不乐意的话,我想,您应该回去给诉讼官去说,而不是向我脾气。” 克里不在乎地向阿拉密斯说道。楚钟南的意思非常简单,就是利用契约的法律效力逼迫安托瓦。因为他们已经支付了三十枚列伊,按照契约,理应有权力租用戏院六天----“整”!也就是说,在今天子夜十二点以前,安托瓦没理由赶他们走。只是,他到法院“告状”的时候,那位诉讼官根本就没把他们的事儿放在眼里,听完他的陈述之后,随手就指了这么一位叫做阿拉密斯的办事员来处理。而这位办事员呢,在诉讼官面前接受任务的时候不知道有多么谦卑,一出法院的门儿就变了样儿,居然还摆起谱儿来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只要《泰坦尼克》今夜出了名,他克里绝对有希望出入高级场所,与那些上流社会的人物进行交往,那时候,这么一个小小的法院办事员算什么东西? “狗屎,你这是在对一位法官讲话吗?你信不信我告你藐视法庭?”阿拉密斯对克里的态度大为恼火,忍不住停下脚步质问道。 “我也有男爵的爵位!法官,你信不信我告你藐视贵族?”等我出了名,我一定要让你这家伙好看。克里暗暗下了下决心,针锋相对地跟阿拉密斯说道。 “你……贵族?哼!”阿拉密斯看着克里,冷哼了一声,昂起头向前走去,他已经打定主意要让对方好看了。 …… 第十五章 法官 “阿拉密斯先生,您认为我们这么一家高级的、为上流社会的贵族们表演戏剧的戏院,会是不遵守法律,违背契约的一方吗?” 穿着灯笼裤与长筒袜的安托瓦出现在楚钟南面前,是在克里带着阿拉密斯来到戏院之后。这时候,已经时近黄昏,距离传单上约定的戏剧开演时间已经不足两个小时。而面对阿拉密斯没好气的询问,这位戏院老板很显然并不怎么在意。 “您说的话我当然相信。可是,按照那份拥有您的签名的契约,在今晚十二点以前,这些人……”阿拉密斯随手指了指堵在戏院门口的楚钟南等人,“他们有权利继续使用您的戏院。” “不,先生。他们没有权利。”安托瓦脸上架着一个单眼框的眼镜,嘲弄地看了一眼楚钟南等人,又对阿拉密斯说道:“我们戏院明天将要上演一部新的戏剧,并且邀请了许多重要的客人。其中就有安德烈伯爵与他的夫人。您知道,伯爵阁下可是安茹公爵最信任的手下,我相信,即便是法院的法官大人们,也一定不会希望伯爵大人因为某些穷光蛋无理取闹的行为而又无法欣赏到精彩的戏剧,从而失去一次高雅的享受,是吗?” “我也这么认为。可是,契约……”阿拉密斯瞧了一眼安托瓦,眼神之中掠过一丝讥笑,又似乎有些为难地说道。 “阁下,那份契约完全是他们的一面之词。我在此之前根本就不知道他们是谁。”安托瓦心中一阵郁闷,从身上掏出了一个钱袋,就这么当着楚钟南等人的面,交到了阿拉密斯的手里。 “嗯哼,我想您说的对!这份契约的真实性确实需要进一步的确定!”阿拉密斯无所顾忌地掂了掂钱袋,又打开看了一眼,然后微笑着说道。 “那么剩下的事情就不需要我出面了,是吗?”安托瓦笑道。 “当然。我会带着他们的那份契约回法院找人进行鉴别的。打扰您了……希望没有打扰您为伯爵大人排戏的进程。”阿拉密斯微微一躬,笑道。 “当然没有。不过,如果您能帮我清理一下戏院门口,我会更加感激的。”安托瓦同样还了一礼,笑道。 “这没有问题。”阿拉密斯微笑着转过头去,嘲讽地看向了正目瞪口呆的普罗迪与克里一干人等。只是,就在他打算开口,仗着身份赶人的时候,却看到一个长着黑色头的年青人突然用他听不懂的语言朝着克里接连说了好几句,尔后,他就看到克里绷着脸来到了他的面前: “就这样堂而皇之的,一桩行贿受贿,进而贪赃枉法的行为生在我面前,我却无法阻止,这让身为贵族的我感到十分愤怒与羞愧。……可是阿拉密斯先生,您知不知道,我们已经出去了多少张传单?我们今天晚上的表演是免费的。您认为,因为‘免费’这个词,在巴黎,会有多少人对这次的表演有感兴趣?可是,当他们乘兴而来,却现因为您的判决,我们没有了表演的场地,演出无法进行,他们会怎么想?又会表现出怎样的愤怒?您当着我们的面,收了一袋钱。而为了平息那些从四处赶来的观众们的心情,我们也只有当着他们的面,将这件事说出去。我想,当人们听说这件事以后,一定会为自己的损失找回应有的赔偿,您认为呢?” “你这是在威胁我?” 听到这些话,阿拉密斯的心脏禁不住一跳。“免费”?演戏免费?这种事以前他从来没听说过。可是……如果真的有许多人对此感兴趣的话,如果演出不能进行,那他可就麻烦了。 “先生们,廉价的演出能够让那些高尚的人们感兴趣吗?他们不会理会你们的。”安托瓦也听到了克里的话,看到阿拉密斯有些犹豫起来,急忙开口说道。 “不是廉价,是免费。先生!”普罗迪也站出来说道:“巴黎的人民都是高尚的,拥有高雅的艺术灵魂。所以,这里才能成为一片艺术的沃土。我们之所以要免费演出,就是为了让这里的人民来检验我们的作品……我相信,我们的戏剧拥有轰动整个巴黎的能力。” “大人,不要听他们的鼓吹。您完全没有必要理会这么一帮穷光蛋。他们应该跟那些无套裤汉们滚到一起,根本就不配来谈论什么艺术。”安托瓦对阿拉密斯说道。 “一夜而已。大人,按照契约,他的戏院居然连一夜都不敢让我们使用,这说明了什么?……他在害怕,害怕我们取得成功。可他又为什么要害怕我们取得成功呢?或许,这里面应该有另外的意思……身为一名经验丰富的诉讼人员,你一定能够从中查觉到更多的东西,不是吗?” 阿拉密斯正在思考着,却又看到刚刚那个黑的年青人开口说了起来,那黑年青人说一句,克里就翻译一句。而这每一句话,都让他忍不住把怀疑的目光投向了安托瓦……这里面肯定有更多的东西隐藏着。可这个戏院的家伙居然想着用几十个苏就想收买自己。(苏是当时的货币单位。当时的法国,货币有许多种,兑换大致为:1路易=1皮斯托尔=1o利弗尔(金法郎的古称),1埃居=3利弗尔,1利弗尔=2o苏,1苏=12德尼埃,1里亚=3德尼埃等等) “大人,不要听他胡说。我只是着急为安德烈伯爵大人排演戏剧。我们不能让伯爵大人看到一场没有经过精心排演的戏剧,您认为呢?”安托瓦有些急躁的说道。 “真的吗?据我所知,安德烈伯爵的住处在这里并不远,而现在距离开场还有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我想,我们还有时间去询问一下伯爵大人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一场安排,阿拉密斯先生,身为一名诉讼人员,我想请问一下,您对假冒贵族之名威胁他人的行为有什么看法?”普罗迪也突然开口问道。 “这……”阿拉密斯迟疑了一下。 “大人,您要明白,巴黎是一座有秩序的城市。在这座城市的上层,那些大人物们一定不希望自己的居住地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虽然我并不认为那些观众会因为看不到免费的戏剧而怒,可是,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有突的情况,您认为呢?”克里再次说道。 “好了。你的威胁还不够吗?我也是一名贵族……威胁贵族可是犯罪!”阿拉密斯被克里等人左一句右一句,闹得心中烦燥,忍不住吼道。 “没错,威胁贵族是犯罪行为。大人,您应该找人把他们抓起来!”安托瓦赶紧说道。 “你给我闭嘴。”阿拉密斯瞪了一眼这个家伙,“今天晚上,你必须让出你的戏院给这些人使用。” “可是大人,我正在排戏!”安托瓦叫道。 “排演跟我们一样,却只是改了名字的戏剧吗?”克里一群人中有人喊道。 “你们这是诬蔑!大人,我要控告他们……”安托瓦大声叫道。 “够了。收起你的那套把戏。我可不想因为一次失误,而引起不必要的骚乱。除非你想让我把你送进监狱!”阿拉密斯沉声说道。 “大人,我这可是在为安德烈……” “安茹公爵明天晚上要召开宴会,我们的法官大人已经受到了邀请,难道你认为身为公爵侍从官的安德烈伯爵会缺席?还是你以为我是一个白痴?”阿拉密斯怒道。 “……” 第十六章 高级的邀请 曾经,有个非常达的航海大国,那个国家的人们倾尽全力造了一艘无比巨大的大船,以此来显示自己国家的荣耀,后来,这艘船在处女航的时候沉了……后来,一名叫做布洛克的年青人听到了这个故事,并对此产生了疑问。因为在他看来,木制的大船不可能需要几十分钟才沉没掉。自然也就不可能生这么多的故事。而有一天,他偶然遇到了一位百岁老妇人,闲谈中,他又提起了这个故事,可他没有想到,听到这个故事之后,老人却突然激动不已。原来,老人名叫露丝·道森,正是那艘沉船上的幸存者之一。 之后,往事一幕幕重新在老人嘴里回现:那一年……准备航的“泰坦尼克号”停泊在港口,码头上人山人海,争相目睹人类有史以来最庞大、最豪华的船只。露丝,一位美丽漂亮而又不乏气质的贵族小姐与她的母亲,还有她的追求者,一位级贵族兼富豪的继承人卡尔霍利一同登上了头等舱。与此同时,影片的另一位主人公-年轻的落魄贵族后裔兼流浪画家杰克·道森靠赌博幸运地赢到了三等舱的船票,高喊着“我们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他在最后一刻登上了巨轮。“泰坦尼克号”启航了,早春的大洋上风和日丽,碧波万里,杰克和他的伙伴站在船头眺望前方,高声欢呼,兴奋不已,仿佛此时世界已属于他们。 露丝在上层社会的交际圈中生活,早已厌倦了贵族们的无聊谈话,感觉自己无异于笼中之鸟,她愁眉不展地来到甲板上眺望远方,排遣愁情。杰克一看到露丝,就被她的气质所深深吸引…… …… 在三百多年以后,见识过无数爱情剧的人们依旧抵抗不住《泰坦尼克》的魅力,何况是在17世纪? 虽然,有些人,譬如戏院老板安托瓦就不停的表自己的诟病,质疑“根本就不可能存在那种大船”,“这种爱情根本就不可能生”。可是,这种声音根本连点儿涟漪都没能溅起,就迅的被人们的热烈追捧给彻底的扔到了一边。 看免费戏剧的大多数是平民,但是,平民的热议很快就影响到了那些时刻不停的追捧着时髦的贵族们。而爱情在这些人之中似乎又是永远的主题,再加上这些人也不能容忍自己居然比那些平民晚欣赏到那么精彩的戏剧。所以,在这些人或者一些他们御用的剧作家、文学家、诗人也不得不花大价钱买了门票,然后前往戏院观看。再之后,这些人表了相当多的评论: “虽然同是贵族,但很显然,他们其实早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爱情可以将生活差异如此巨大的两个人交织在一起不得不感慨爱情的力量。我想如果我是杰克我也会牺牲自己的生命去换爱人的一线生机。我庆幸露丝活了下来,杰克没有白白牺牲。但同时我也为露丝难过,因为活下去的人往往比死去的人更痛苦。想到这里,我的心沉重而复杂。不是每段爱情都会结果但是相爱的人们还是勇敢地寻找着自己的答案,愿悲剧永远只出现在舞台上,幸福永存人间!” “杰克是另一种形式的骑士,真正的骑士。” “这一艘船上的绝大多数人,在危急时刻都表现出了自己最为光辉的一面。在他们的面前,任何语言上的赞美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我心永恒》是我听到过的最优美动人的音乐。它唯一的一处缺点,就是歌词。作者为什么要用英语?难道那种语言比法语还要优美吗?虽然从这歌听起来,它确实优美到不像话!” “或许,在船底加上密封舱确实是一种防沉的措施。只是,怎么样才能将船舱密封到不透水的程度呢?” ……等等,等等。 *********************************** “鲁意莎,难道你这里就没有别的可以吃的?” 《泰坦尼克》的火暴出了人们的想象。克里跟普罗迪等人光是在巴黎就连续演出了一个多月,而且差不多每天就要演出一场。许多观众,尤其是那些无所事事,并且喜好戏剧的贵族,好多人都看过了两遍,甚至是三四遍。不过,出了大名,也狠狠地出了一口憋了许多年的郁气的克里跟普罗迪等人很显然并不满足这种程度的名声。他们叫嚣着要把自己的名声传播到整个欧洲,所以,在巴黎市场依旧处于火暴的时候,他们离开了这里,转而向法兰西的其他城市进军。听说如今已经到了奥尔良。不过,楚钟南并没有跟着这帮家伙一起离开。他没兴趣把自己弄得那么訇累。如今也已经算是半个有钱人了,就算不好好享受,又何苦去受那个罪? “先生,你这是在怀疑我的厨艺吗?”一个胖大的中年白人妇女在听到楚钟南的话后,愤愤不满地从厨房里面走了出来:“我做的饭菜可是整个勒阿弗尔(英吉利海峡边上的一个法国港口)都数得着的。许多人都特别喜欢吃。” “我知道。可是……不是牛排,就是羊排,要么就是香肠,或者就是面包、黄油。就这么几样东西就吃了两个月,我实在是有点儿吃腻了。你就没有一点儿新鲜的东西能满足一下我的胃口吗?”楚钟南向这个克里专门花了几天时间,为他从英吉利海峡附近的港口城市勒阿弗尔雇佣来的,一名通晓英法两种语言的厨娘问道。 “好吧,既然这样,我今天做烤猪排好了!”鲁意莎想了想之后,说道。 “猪排!?”楚钟南的脸上浮出一丝苦笑,“我觉得那种动物的肉会影响我的思维能力,进而影响剧本的进程!鲁意莎……” “好了,你不要说了。我弄些鱼卷,这总行了吧?”鲁意莎说道。 “鱼卷?”好像没听过。楚钟南想了一下,点了点头,“好吧。今天就尝尝它。” “你们东方人是不是都这么嘴馋?”鲁意莎看着楚钟南,有些不满地说了一句,又道:“梵桑特管家昨天来过了,他问你什么时候能把新的剧本写完。” “这帮家伙,简直就是催命。” 听到鲁意莎的话,楚钟南轻轻捏了一下自己的鼻子,说道。先前,他急着想离开法国,坐船回到东方,是因为当时的他几乎一无所有,即便是有那么一匹好马可以售出,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用完。且他当时在欧洲人生地不熟,很没有安全感。所以急切地想回到自己比较熟悉的地方。可现在不一样了,他已经拥有了不小的知名度。《泰坦尼克号》的编剧已经足以使他获得许多人的尊重,除此之外,克里一帮人在这段时间内还上演了《羊脂球》,这个剧目的反响虽然没有《泰坦尼克》那样的热烈,但也获得非常多的好评,这些,使得他在巴黎文学界站稳了脚。再加上这几个月的法语水平进步飞快,已经能跟人用口语进行简单的交流,那种孤单一人、无依无靠的感觉也轻了许多。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克里那帮人正在帮他挣着钱……两个月,他的收入已经有三百利弗尔(金法郎的古称)。这三百枚金币让他空虚的心底感觉踏实了许多。既然能挣不少钱,又何必着急往回赶呢?光光鲜鲜的回去,总比回去之后一无所有强吧?金子可是硬通货啊。只是……那个梵桑特实在是太讨厌了。这个克里的英国管家,忠心是不用说的,可…… “梵桑特说他明天还要来。他还说,克里爵爷已经等不及想要排演《莫泊桑》了。”鲁意莎又说道。 “什么《莫泊桑》?是《葛朗台》!我已经跟他说过无数遍了。他怎么总是记不清?”楚钟南又揉起了额头。《莫泊桑》?拿了人家的的《羊脂球》已经够不地道的了,打死也不能再把那个级小气鬼安到人家的名字上不是?可那个英国老头儿怎么老记不清? “葛朗台?可我怎么记得你前两天写的那个剧本是叫做《死魂灵》?”鲁意莎突然问道。 “……”楚钟南呆了一下,怔怔地看着这位这年头罕见的高素质厨娘:“或许,下一回我应该找个不识字的佣人!” …… “您就是楚先生?” 好不容易打了鲁意莎,楚钟南正在书房里一边奋笔疾书,一边恶意地猜测着这个厨娘之所以这么热心,是不是看上了那个老头儿梵桑特,鲁意莎居然又带着一个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而这个人,一身打扮很显然属于贵族管家的那种样式。 “您是……?” “您好,我叫做贝洛里。我是奉外交与军事国务秘书黎塞留大人的命令,来向您出邀请的!” “……!?” 好高级的邀请!不知怎的,楚钟南的头上竟然起了一层细汗。 第十七章 逗逗你 如果只是历史方面,楚钟南绝对不会知道谁叫黎塞留。可是,他偏偏是美声唱法的。而想要学习这种传自欧洲的歌唱艺术,当然脱不了要让人去了解一下欧洲的艺术文学展。何况,大仲马与他的《三个火枪手》又是那么的著名。 所以,当听到日后的法兰西宰相兼红衣大主教邀请自己的时候,楚钟南一直有一种茫然如梦的感觉。 他弄不明白,这位大人物怎么会来找自己。虽然他确实是出了点儿小名,可这年头西欧那些所谓的艺术家,不管是学音乐的,还是学美术的,或者是搞文学的,差不多都是贵族们的附庸,很少能够自主独立。而且,这个时代的艺术家们也大多以能够获得贵族们的青睐为荣。就像是西班牙的文学巨匠塞万提斯就曾经做过某位贵族的家臣。 “可这爷们儿最后的下场可不怎么滴!”楚钟南自认是肯定不会给某人做什么家臣附庸的,或许那种事在这年代的欧洲人看来是一种幸运,可在他看来却会失去珍贵的自由。他楚某人东南亚穿越到东北欧,从马来西亚的海边穿越到顿河的冰层下面,可不是专门为了给某人当下属的。 “可这家伙毕竟是黎塞留啊。他要是真的有这打算让我当手下,我能抗得住吗?” …… 楚钟南想了很多,但他不知道,他其实是过虑了。他也不知道,其实这一切都只是因为他的那一泰坦尼克主题曲。原本,他就只是照本宣科,却远远没有料到《我心永恒》所造成的影响。要知道,17世纪初是文艺复兴时期结束,巴洛克时期开始的时候。这个时候,人们对艺术的追求已经开始展转变,却又还没有形成新的欣赏准则,在这个时候,一成熟的、且无比优美的音乐单曲的出现,让许多人都欣喜无比。甚至可以说,《我心永恒》所造成在音乐方面的影响力恐怕比《泰坦尼克》对戏剧的影响还要深的多。 所以,身为《泰坦尼克》的主要编剧之一,且本身又是《我心永恒》的作曲兼作词,在楚钟南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他在巴黎音乐界已经是一名非常耀眼的新星。虽然他只有这么一部作品,但这并不影响人们对他的推祟,尤其是当众人得知他是一名来自东方那个伟大帝国的人之后,这种推祟已经无可动摇。 而这也正是黎塞留邀请他的原因。 …… 楚钟南早就已经搬离了原先的“暴羊”酒吧。不过,如今已经算是有产者的他现在的住处虽然比贫民窟好上不少,跟离巴黎的豪华住宅区还是挺远。所以,坐上贝洛里驾来的马车又走了好一会儿,他才来到黎塞留的住处。 “你确定你们这儿有翻译?” “这一点请您放心。从您用英语书写歌词开始,黎塞留大人就已经想到要为您配一位英语翻译了,事实上,您不觉得我的英语就不错吗?” 马车当然比克里原先的那辆破烂不堪的旧货强上无数倍,车厢里面还配备了酒柜等奢侈品。但楚钟南对此并没有丝毫的兴趣,因为看到马车穿过豪宅的大门进入院中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一点儿心跳加。毕竟,他是知道黎塞留有多么的了不得的。在如今战乱频繁的欧洲,能够牢牢占据法国相的位子那么多年,这绝不是大仲马那老色鬼在《三个火枪手》里所描述的阴险、狡诈就够的。何况,阴险、狡诈本身就不是一种能让人感到轻松的特质。 “好在我只算是一个文学作者,跟这帮家伙没什么交集。要不然,随便安排上一场决斗,我岂不就完了?”楚钟南暗暗想道。他从不认为凭自己的那几套自练刀法能够抗得住那些欧洲剑客的击剑术。人家那也是实战来的,既然能传承那么多年,肯定也有不小的杀伤力。可不像后世那些功夫片里,样样都是中国功夫天下第一,随便三招两式,就把其他国家的那些剑客、拳手什么的打得找不着北。再说了,他又懂哪门子的刀法剑法了? ********************************* “很高兴能够见到您,楚先生!” 黎塞留在自己的办公室接待了楚钟南。楚钟南也打量着这个传奇的人物。此时的黎塞留还很年轻,也就是三十五六的模样,人很瘦,下巴尖尖的,唇上留着一点点稀疏的胡子,但整体的气质却让人感觉十分温和。 “这或许就是身为教士的必须吧。要是长得一副刻薄相,又怎么去教化那些信徒?”楚钟南如此想着,同时微笑着向黎塞留半鞠了一个躬,“我也很高兴见到您,主教大人!” “您请坐。”黎塞留脸上挂着热情的笑容,显得很好客,“贝洛里刚才已经告诉了我,很抱歉打扰了您的创作。不过,我想您听到我邀请您来的原因之后,一定会理解我的苦心的。” “那您邀请我来,是因为什么呢?”听了贝洛里的翻译,楚钟南不置可否,只是反问道。 “当然是因为您的音乐。我的先生!”黎塞留笑了一下,又问道:“您喜欢喝什么酒?” “我……随便吧!”其实我喜欢喝啤酒。要不然怎么撑起两百零八斤的肚量?楚钟南暗暗想了想,微笑着说道。 “那就来点儿白兰地?”看到楚钟南并没有反对,黎塞留亲自拿起了一瓶酒来到楚钟南面前,并给他倒了一杯,又微笑着说道:“本来,我觉得不应该过度耽误您的时间。可是,真的是很难得有机会。所以,在我们商议正事之前,我真的非常有兴趣……听说您来自东方,是吗?” “是的。”楚钟南点头道。这一点当然是勿庸置疑,同样,他也不怕别人怀疑。 “能跟我谈一谈您的国家吗?您知道,除了《马可·波罗游纪》,我们对您的国家几乎是一无所知。而您在欧洲这么长时间,想必也一定非常清楚,欧洲人是多么的向往您所在的国度。人们几乎把那里想象成了天堂。”黎塞留脸上的求知欲让他先前所表现出来的殷勤有了一个很好也很合理的答案。这时代的欧洲人对东方的感觉就只是神秘与向往。不管是哪个阶层的人都不例外。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要让您失望了。这个时候,我的国家……应该更像是地狱才对。”楚钟南苦笑着说道。想回家,当然就要好生想一想自己的家现在是什么时代。可是,回忆的越多,他却越觉得心虚。现在是1621年,虽然他的历史并不好,对时间更加记不太清楚,可由184o年往前换算,他怎么也算不出这个时候会是一个好年头儿。至少,绝不可能是传说中的康熙朝。那么,是顺治?如果还不是的话,那就更惨了……明末到底是一副什么样的模样,就算他再不清楚,也能猜个大概。 “地狱?我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形容自己的国家。”黎塞留,包括旁边担任翻译的贝洛里的脸上都带上了些许惊讶,“先生,您能否给我一个非常合理的答案?” “战争!或者说是,叛乱!”就当是明末吧。玩一玩儿这帮洋毛子也好。楚钟南想了想,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陈述明末。反正他只知道那个时候整个中国都乱成了一国粥。闫祟年的《清十二帝》他看过一点点,只是从中知道了祟祯是个倒霉的皇帝,外有满洲鞑虏不时入侵,内有李自成、张献忠一帮子农民起义军四处流蹿,本身能力又不强,结果被搞得焦头烂额。国家连最基本的秩序都没有,人民连维持生命需要都做不到。 “叛乱?是有人意图夺取帝国的皇位?”黎塞留来了兴趣,又接着问道。 “不是。是因为那些地主官吏的残酷剥削,再加上多年的自然灾害,人民无法继续忍受,才不得不起来反抗……还有在边境上,一个原本被我们前几任的皇帝陛下收伏,向我们卑躬屈膝两百多年,并且接受了许多的好处的女真族,不知感恩图报,趁着我们国家困难的时候起兵叛乱,也是造成国家动乱的原因之一。”楚钟南说道。 “平民!?您是说平民起来反抗皇帝!?这怎么可能?他们怎么能这样做?他们只是一些卑贱的平民而已!……难道他们就不怕被镇压吗?”黎塞留吃惊地问道。 “镇压?足足数百万的农民一起拿起武器反抗,还有什么能让他们恐惧的?就算政府屡次派兵围剿,杀了无数的人,又有什么用?……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想到自己要回到的极有可能就是那么一种环境,楚钟南突然感到有些愁闷起来,语气中也带上了一丝寂寥,“过度的压迫,让人民连最基本的活命要求都达不到。反抗是死,不反抗也是饿死。那么,他们除了反抗,去争取一条活路,又能有什么路可走?” “数百万?”身为翻译,贝洛里自然要听清楚自己需要翻译的句子,可也正是因为如此,让他不得不为听到的数字而地倒吸了一口冷气。要知道,在欧洲,论及人口,达到百万便已经是天文级别的数目了。如果有数百万人一起起来反抗,恐怕在欧洲的任何一个王室都只有立即覆灭一途,绝无其他任何一种可能。可听楚钟南话里的意思,这数百万农民的起义,居然还没能推翻那个东方帝国的政府,而那个政府,在他们的皇帝的带领下,虽然有些麻烦,却还在不断的派兵攻打叛军……那他们到底拥有多少军队? “贝洛里!”看到自己的手下一副惊骇的表情,却不履行本身的职责,黎塞留在皱眉之余,也忍不住提醒了一下。不过,很快,他也同样被贝洛里有些结巴的翻译给震惊了。这当然不能怪他没有城府或者是没有强韧的神经,实在是楚钟南所给出的数字太大了一些。而他虽然还不是相,但身为外交与军事国务秘书,并兼任法国吕松地区主教,他也见过各种各样的人物,再加上本身的敏锐观察力,他当然可以看得出来楚钟南不是说谎,所以,他的震惊比贝洛里的还要更加深入一层: “您的国家……拥有多少人口?” “不知道,几亿总该有的!只是我不知道这场大乱之后还能剩下多少……在我离开之前,战乱就已经持续了很久,再加上天灾、瘟疫,恐怕死了已经有上千万人了吧。”楚钟南估摸了一下,答道。 “我非常同情……为您的皇帝陛下,还有您的同胞们。愿上帝保佑他们。”黎塞留嘴上虽然说着,却觉得自己的面皮有些僵硬,甚至嘴里也有些涩,良久,他才有些艰难的笑了一下。 第十八章 人前人后 “我只是想让您帮我写几曲子。是的,几优美而不失高雅的曲子。就像《我心永恒》!” 在楚钟南略带些恶趣味的学学渲染下,黎塞留很是领略了一回以前他根本就不可能想象到的东西----上百万人,几乎相当于欧洲一个中等国家总人口数的流浪者大军,而且还不是一股;即便是战败也不能投降,要么自杀、要么被杀的强大道德束缚;绝不能质疑,明知是错误也要求臣子必须以性命悍卫的帝皇权威……而除了这些,黎塞留最感兴趣的,莫不是楚钟南口中不经意溜出的一句话:“率土之滨,莫非王土;率土之民,莫非王臣。”当他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并且知道孔夫子是中国人传承了两千多年所认定的唯一一名至圣先师的时候,竟然立即就要求楚钟南帮他回忆一份儿关于孔夫子的言论的书。 而楚钟南面对这种半强迫半恳求的状况,虽然并不太想去费力不讨好的弄那些自己本身就不太明白,也记不住多少的“圣人云”,可是,惮于黎塞留的权势,又考虑到未来的黎相根本就不可能知道什么叫做“儒学”,才勉勉强强地答应了下来。不过,即便是楚钟南答应了,黎塞留的谈兴依旧浓厚无比,最后,居然拉着楚钟南谈了两个多小时。这让一旁担当翻译的贝洛里叫苦不迭,同时也让原本心情郁闷的楚钟南变得有点儿受宠若惊。毕竟,这位黎主教是楚钟南穿越来之后所遇到的第一位历史名人,而且还是一位挺能耐的强权人物。这么一位大人物和颜悦色地跟自己说活,言语之中还颇多恭敬,楚钟南自然难免有些得意。 …… “我很抱歉,大人。《我心永恒》这种水准的音乐单曲并不是说写就能写出来的。这需要灵感……而我最近正在创作剧本。音乐方面,我想我可以向您介绍我的几位朋友,他们的水平都非常的不错。” 谈得再多,总也要谈论正事。只是,当黎塞留的要求提出来以后,楚钟南却有些为难了。 “这一点您勿须担心。楚,我并不是要求你一定写出跟《我心永恒》一样的音乐。只要差不多就可以了。国王陛下的生日就要到了,王宫里要举行盛大的庆祝宴会。所以,我们需要音乐。新的、能够让所有人都感到无比动听的音乐。而不可否认的,在数量众多的新乐曲之中,你的作品是极为优秀的。”黎塞留无视楚钟南的推托,微笑着说道。 “您高看我了。”国王生日就去弄块大蛋糕呗!楚钟南暗暗撇了撇嘴,还是摇了摇头,“大人,我已经与我的朋友们约定好,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剧本写出来。据我所知,上帝是要求我们严格遵守诺言的。您说呢?” “当然。身为信徒,上帝对我们的要求我们当然不能违背。但是我想我们可以找到一个合适的解决办法。……您刚才所说的朋友,是指现在巴黎地区名声最为响亮的‘缪斯之手’戏剧团吗?”黎塞留并没有因为楚钟南的拒绝而感到不满,依旧微笑着问道。 “是的。他们是我的朋友!”楚钟南答道。 “其实,我想告诉您的是:国王陛下一直对那艘传说中不幸撞上冰山而沉没的巨船十分感兴趣,只是因为这两个月来他一直很忙,所以未能如愿。所以,在生日的时候,如果能够观看到那出无比精彩感人的剧目,他一定会非常高兴的。而整个巴黎地区,很显然只有‘缪斯之手’才是最适合演出这幕戏剧的。我想,为国王的生日宴会进行准备,他们一定需要耗费不少的时间。这期间,恐怕也就无法排演新的剧目了。您以为呢?”黎塞留说道。 “您这么说……是想让我无法拒绝了?”楚钟南苦笑着问道。黎塞留居然想到邀请克里那帮人去国王的生日宴会上演戏,这确实让他找不出别的合适理由来推托了。而他也完全能够相信,当克里跟普罗迪那帮人如果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就是爬也能从奥尔良那边爬回来。 “希望我的提议能让您满意。当然,关于您的音乐,我也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报酬。”黎塞留说道。 “好吧。我答应了。只是,我不敢保证在写作的同时所作出的音乐会有什么样的水准。万一国王陛下或者您有什么不满意的话,我可不负责任。”楚钟南说道。 “您可真会开玩笑。国王陛下可是一位非常宽容的人。”黎塞留微笑着答道。 “国王陛下的生日是什么时候?”楚钟南又问道。 “一个月后!” “一个月?这时间是不是太短了?”楚钟南皱眉道。 “没有关系。我想,您一定能够完成这项委托的。”黎塞留微笑着说道。 …… “不知道王太后陛下见到这位东方来客之后会怎么想。他可是彻头彻尾的一个平民。大人,您真的要让这么一个人参加贵族云集的国王生日宴会吗?” 初次见面,楚钟南对黎塞留留下了不错的印象。可是,他不知道,当他告辞之后,先前恭敬的替他跟黎塞留两人充当翻译的贝洛里居然会这么说他。 “他确实只是一个平民。可是,虽然很不明显,但你依然不能忽视他身上所表现出来的那种谦逊与从容,还有淡淡的忧郁。那是一位真正的学者才能拥有的气质,它比那些贵族们所谓的高贵要强上无数倍。”黎塞留说道。 “谦逊、从容,还有忧郁?”贝洛里喃喃地自语了两声,然后在脸上挂起了不屑:“我可没有看出来。我只看到了胆小与满口大话!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居然敢说有几百万的平民起来反抗皇帝?他难道以为我们会相信吗?” “可我觉得应该相信。”黎塞留淡淡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下,轻轻摇了摇头:“好了。不用管他了。反正王太后只是想看一看神秘的东方人是什么模样,,之后再欣赏一下《泰坦尼克》。那我们就想办法一下满足她的愿望就是了。而且,既然能够创作出那么优美的乐曲,想必他也能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勉强拿出一两小曲的。” “我真不明白,这到底是国王陛下的生日还是王太后的生日?所有的东西居然都是在为王太后准备。难道她不知道,《泰坦尼克》其实是一个悲剧吗?”贝洛里又说道。 “国王陛下不关心自己的生日,王太后希望借国王的生日多享受一下宴会的乐趣。仅仅就只是这样罢了。”黎塞留已经坐到了办公桌后面,一边低着头回答着,一边拿起鹅毛笔签署起旁边摆着的文件。 “可我听说,王太后陛下似乎有意在生日宴会上向国王陛下建议,将加斯东殿下的爵位由安茹公爵改为奥尔良公爵。而且,我还听说,她正在通过在美第奇家族说服梵蒂岗,希望将您推上枢机主教(红衣大主教)的位子上。”贝洛里微笑着看着自己的上司说道。 “那是她的事情。”黎塞留看着文件,根本就没有抬头,仿佛贝洛里所说的跟他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第十九章 蓝色——塞纳河!? 路易十三的生日是在九月中旬。而从五月中旬逃离顿河大弯曲地带,楚钟南获得自由的时间才不过三个月左右。 三个月,就由一个逃奴,成为一名小有名气的剧作家兼词曲作家,并且还获得了一个为欧洲大6上极为重要的国家的国王陛下的生日宴会谱曲的机会,这在许多人看来,根本就是一个传奇。 而事实上,这确实称得上是一个传奇。 …… “您真是幸运之神的宠儿!” 楚钟南的住处,长方形的饭桌上,刚刚才十六岁的奥里维几乎是用仰望的目光在看着正坐在主位上切着猪排的楚钟南。在他的身边,克里,普罗迪等人也几乎是同样的表情。只是,在钦佩之外,克里这位曾经的落魄男爵更带了一份自傲: “楚,你应该感谢我。要不是我当初把你留在了马赛,你现在可能还在伦敦的某个小酒吧里啃着难以下咽的黑面包呢。而现在,你却获得了为法兰西国王的生日宴会作曲的机会。你知道吗?你将因为这个机会而成为全法兰西,乃至全欧洲最著名的音乐家!” “是吗?可我只有不足一个月的时间来创作乐曲。你认为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我是将成为最著名的音乐家,还是最著名的笨蛋?”楚钟南不冷不热地反问道。 “楚,不要这样。一个月的时间虽然短暂,但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完成这项委托的。”克里的声音立即就小了下去,只是勉强笑着说了两句,又咳了两声,然后就低下了头去,开始与盘子里的猪排较起劲儿来。一个月的时间创作出一不下于《我心永恒》的乐曲,这绝对是一项艰巨的任务。而身为目前整个法国境内跟楚钟南交往时间最长的人,他当然知道楚钟南先前的那《我心永恒》其实并非出自其本人,而是出自一位名叫席琳·迪翁的“乡村女歌手”。只是在开演《泰坦尼克》的时候,为了增加一点儿人他们这个新成立的剧团的炫耀资本,他才说服了楚钟南将这歌曲占为己有。因为楚钟南说过,那位席琳·迪翁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可他没想到这样的后果居然会影响到一位国王派人委托楚钟南作曲……这绝对是一件好事儿,但如果处理不好,又绝对是一件非常有伤名誉的事情。 “楚,我们可以帮你!” 坐在克里对面的一个半秃顶的老头儿突然开口说道。 “谢谢你,霍拉索尼!你们可比某些人强多了!”楚钟南瞟了一眼不敢抬头的克里一眼,又微笑着回应道。“缪斯之手”戏剧团里当然不只原先有“暴羊酒吧”寄宿混日子的那些人。在排演之初,克里等人就从其他地方找来了一些人担当角色,里面甚至还有几位是半退休的妓女。而现在,剧团更是膨胀的飞快。不过,再怎么办,剧团里的重要人物还是没怎么变。除了克里这位团长兼经理,就是楚钟南这位主创,再之后,就是普罗迪跟另外一名叫做维格纳科特的编剧,只是两人目前的主要任务是帮楚钟南翻译修改剧本。而除去前边的四位,这位半秃顶的老头儿是戏剧团里音乐水平最高的两人之一,另外一个名叫科隆纳,却是个年青人。“缪斯之手”戏剧团所拿出来的戏剧,音乐几乎全部就依靠这两个人。像先前的《泰坦尼克》,除了《我心永恒》之外,其余的配乐几乎全部是出自两人之手,而稍后的戏剧《羊脂球》,更是完全由两人完成的音乐创作,所用的时间甚至还不到半个月。 “可是,要求达到跟《我心永恒》相当的优秀程度,而且还必须是欢快的,有庆祝意味儿的乐曲,这可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啊。”虽然霍拉索尼说是可以帮忙,但科隆纳却并没有什么信心。 “这个其实你们不用担心,乐曲我已经写好了。应该还不错,只是需要你们帮我看一看!” “什么?? “我说,乐曲已经写好了。怎么了?” “天哪,你,你能不能……再说一遍!”几乎是像弹簧一样蹦了起来,克里不顾自己的嘴巴里面还含有着肉片,只是急急忙忙地问道:“……楚!我没有听清楚,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国王宴会的曲子我已经写好了。”楚钟南一脸淡然地看着克里,“你被狗咬了?” “……” 似乎没有听到楚钟南略带些恶意的讽刺,克里就那么张着嘴巴,任凭嘴里那半块猪排掉落回盘子里!而同样的,饭桌上的其他人在这一瞬间也几乎都变成了大理石雕塑,只知道呆呆地看着一脸无辜的楚钟南,甚至就连刚刚端着汤走进餐厅的鲁意莎也顿住了脚步。而造成这一切的楚某人看到这幅景象之后,却只是淡淡地摇了一下头,似乎是在责怪这帮人大惊小怪,然后,就自顾自地继续切割起自己眼前的猪排。 …… “楚,你说的都是真的?……这可是为国王的宴会。我们才刚刚骑马从奥尔良赶回来,身体还很虚弱,经不住这种强烈的玩笑。” 好一会儿,普罗迪才几乎是半喘着气儿地说道。他还是有点儿不太相信楚钟南刚才说的。要知道,从黎塞留出委托开始,到他们接到消息从奥尔良飞也似地赶回来,也不过才不到三四天的功夫。三天,就做出一相当优秀的乐曲出来,这简直比天才还要天才。可据他所知,楚钟南的天才好像只是在剧本创作方面。甚至于,楚钟南的剧本主要是故事好,其余方面,包括叙述、描写、对白,都还要他跟维格纳科特多多进行修缮才行。 “我的模样像是在开玩笑吗?”楚钟南平淡地反问道。 “可这……” “楚,你是不是早就已经写好了乐曲。只是这一次恰好碰到了国王的邀请?对不对?”克里的脑子转得较快一些,想到《我心永恒》这么个例子,立即想到这一次楚钟南这么快的时间就能准备好,也很有可能是出于同一种状况。只是他不明白,楚钟南到底从哪里弄到的这么多优秀的曲目? “可以这么说。这曲子早就已经在我的脑海里了。”楚钟南如是答道。 ********************************** “蓝色塞纳河……” 19世纪六十年代,奥匈帝国在普奥战争中惨败,帝国都维也纳的民众陷于沉闷的情绪之中。后世被称为“圆舞曲之王”的小约翰·施特劳斯正任维也纳宫廷舞会指挥。为了摆脱这种情绪,小约翰接受维也纳男声合唱协会指挥赫贝克的委托,为他的合唱队创作一部“象征维也纳生命活力”的合唱曲。当时的小约翰·施特劳斯虽已创作出数百圆舞曲,但还没有创作过声乐作品。这合唱曲的歌词是他请诗人哥涅尔特创作的。 1867年2月9日,这部作品在维也纳演。因为当时的维也纳在普鲁士的围攻之下,人们正处于悲观失望之中,因此作品也遭到不幸,演失败。直到1868年2月,小约翰·施特劳斯住在维也纳郊区离多瑙河不远的布勒泰街五十四号时,把这部合唱曲改为管弦乐曲,在其中又增添了许多新的内容,并命名为“蓝色多瑙河圆舞曲”。 同年,小约翰在巴黎万国博览会上亲自指挥该曲并获得了极大的成功。仅仅几个月之后,这部作品就得以在美国公演。顷刻间,这圆舞曲传遍了世界各大城市,后来竟成为小约翰最重要的代表作品。直至今日,这乐曲仍然深受世界人民喜爱。在每年元旦举行的维也纳新年音乐会上,本曲甚至成了保留曲目,作为传统在新年前夜午夜时分刚过的时候演奏,被称为“奥地利第二国歌”。 …… 可以说,楚钟南其实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文学和音乐创作天赋,他只能偶尔唱几句美声。可是,《蓝色多瑙河》这么一日后闻名世界一个半世纪的级名曲,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事实上,这曲子几乎是毫无损地被他记在脑子里,出于某种懒惰的心理,他甚至连河流的颜色都没有更改就把曲谱写了出来。而这样的结果,就是让他的委托人,那位日后的法兰西相兼红衣大主教黎塞留大人震撼得一整天没有吃饭。 第二十章 路易十三的一家 在楚钟南派人将曲目送到自己住处的时候,黎塞留还以为自己的受委托人是因为创作不出所需要的作品而有些自暴自弃了。不过这并不是他所在意的,反正只是满足一下王太后玛丽的一个小小愿望罢了。所以,他也没有将事情放在心上,甚至连曲谱也没有翻看,就让贝洛里将其送往杜伊勒里宫,交给了宫廷乐队的指挥。可是,他没有想到,仅仅只是一天后,他就收到了来自王宫的一份紧急约见。可当他以为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而飞快地赶到目的地的时候,却现,国王与王后居然只是想邀请他一起听一支音乐,跟他一起受到邀请的,还有路易十三的母亲王太后玛丽,弟弟安茹公爵加斯东。 …… “蓝色的美丽的塞纳河……” 虽然乐曲的名字更改了,可是,其内容却没有丝毫的变动。 原本,在圆舞曲出现以前,欧洲宫廷中流行的都是四乎八稳,温文典雅,配合着上层社会小姐,太太拎着裙子屈膝行礼等动作的呆板的舞曲。圆舞曲的出现,它的热情奔放、感情充沛的音乐给城市中的舞曲带来了崭新的面貌和活跃的气氛,在短时间内便即流行全欧洲。而《蓝色多瑙河》更是圆舞曲中的佼佼者,其主题优美动听,节奏明快而富于弹性,而且格调华丽、高雅,不仅动听,也非常适合在王宫这种高贵的场合演出。所以,在乐队的演出完毕之后,年仅二十岁的路易十三便向黎塞留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主教,我要召见那位音乐家,邀请他担任宫廷乐队指挥!” “陛下,您说是的马上?” 一口气听完整个舞曲的序曲,五个小圆舞曲跟一个较长的尾声,黎塞留几乎还沉浸在乐曲的氛围之中不能自拔。直到听到路易十三的声音,他才稍稍回过神儿来,但是脚步却丝毫没有移动的意思。 “是的。马上……这舞曲如此的让人着迷,它必将在最短的时间内流传到全世界。而我的生日宴会也必将成为这舞曲的附庸。所以,我必须见一见那位音乐家,必须让他向我道歉。因为,他抢走了原本属于法兰西国王的荣光!”路易十三一本正经地说道。 “路易,你这是在生气,还是在赞美?” 路易十三身边坐着的年青王后,出身西班牙公主,却被称为“奥地利安娜”的美丽女人听到丈夫的话后,轻声问道。 “我想生气,但是心中想到的却只有赞美!”路易十三有些丧气地说道,可说着说着,他却又笑了起来:“或许,我应该感谢这位音乐家。因为,我的二十岁生日必定会因为这美丽的舞曲而被历史铭记!” “在我生日的时候,也需要这么一曲子!”稍显不忿的声音响起,坐在王太后玛丽身边的加斯东说道。这位年仅十四岁的公爵很显然并不想让哥哥的风光过自己。 “这并不困难。我们可以让那位音乐家继续再创作一出来,赶在你的生日之前。”玛丽有些宠溺地看着自己的小儿子,接着又转头看向了路易十三,“路易,你一定能够满足加斯东的愿望的,是吗?” “您的这个问题不应当问我,而应当去向那位音乐家质询!哦,我差点儿忘了……主教,那位音乐家叫什么名字?”路易十三向黎留问道。 “楚钟南。但是,请注意,他的姓是‘楚’!”黎塞留答道。 “东方人真是奇怪!不过,这些并不是我关心的,主教,你再去给他一个委托,让他为加斯东再创作一同样品质甚至更加优秀的乐曲。我希望在安茹公爵的生日之前,他能将乐谱交到王宫。如果做好了这件事,我会奖赏你的。”看到国王儿子似乎并不愿意帮忙,玛丽便直接向黎塞留吩咐道。 “非常感谢您。只是,王太后陛下,安茹公爵的生日还要等到明年,我想,我们不用如此着急,您说呢?”黎塞留向玛丽说道。 “可我希望尽快看到乐谱。黎塞留,难道你想让我的生日宴会失色吗?”加斯东不满地质问道。 “音乐的创作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加斯东。不要让那些艺术家为难。尤其是这么出色的艺术家。善待他们,他们会为巴黎,乃至整个法国带来巨大的荣耀。而你如果强行要求,让他们感到不满意的话,他们就可能会离开这里。那样,损失的将不仅是你,而是我们整个法国。”路易十三说道。 “可我就是要一比《蓝色塞纳河》更好的乐曲给我的生日宴会做点缀。哼,你们不去,我就自己去找他!”加斯东愤愤地站起来,转身就大步地向外走去。 “路易,加斯东是你的弟弟,你怎么能这相说他?仅仅只是一个东方人而已,难道你认为留下了他,别人就会以为他是法国人了吗?”玛丽不满地看着路易十三说道,看着加斯东不管不顾地渐去渐远,她又急忙起身追了上去,但是,即便如此,她还是没有忘记嘱吒黎塞留:“主教,不要忘记公爵的委托。” “我会的。陛下!”黎塞留微微躬了躬身,答道。 “我去劝劝加斯东。路易,他还只是一个小孩子,你不要太过认真。”王后安娜看着婆婆跟小叔子离开,竟也站起身来,微微向黎塞留点了点头之后,也提着裙子慢慢走了出去。 …… “主教,王太后已经向佛罗伦萨传递了消息,相信用不了多久,来自梵蒂岗的任命书就会到达你的手上了。身为未来的枢机主教(红衣大主教),对我的处境你有什么想法吗?” 有些落寞,也有些孤寂。宫廷乐队早在演奏完毕之后就已经退了出去,再加上王太后、王后,还有加斯东都已经离开,偌大的大厅里面只剩下了路易跟黎塞留两人。两人沉默了许久,才由路易十三重新打破了平静。只是,年青的国王此时却显得有些疲惫,而直接像别人称呼自己的母亲一样为“王太后”,也让他的话语里面稍稍显出了一分冷淡。 “王太后是错误的。她喜欢权力,也妄想掌握权力,却没有相应的能力来行使它。所以,法兰西只能交由您来执掌。”黎塞留答道。 “加斯东呢?而且还有安娜。身为法国王后,又是西班牙公主,身后还是势力庞大的哈布斯堡家族,通过联姻,那个家族已经掌控了欧洲的许多国家。中欧、尼德兰、西班牙、亚平宁半岛、地中海和美洲的许多地方,法国几乎就处在这个家族的包围之下……而且,法兰西的许多贵族都不喜欢我。”路易十三又轻轻地说道。 “安茹公爵还很年轻,也很任性。我认为他不会是一个好国王。至于王后……哈布斯堡家族的势力已经很庞大了,庞大到他们自己都无支支撑,不得不分裂成几个团体,那么,王后意图将法兰西并入其中的想法根本就不可能实现。而我一向认为,国王不是任由贵族们喜欢不喜欢的。不喜欢,就打倒他们,让他们服从。一个国家,只能有一个掌权者,这就是您,我的陛下!”黎塞留慢慢地弯下了身,单膝跪在了路易十三的座位之前。 “王太后现在很看重你,你就先跟她接近一些吧。我不希望新的红衣大主教人选变成别人,那会变得很麻烦。”路易十三并没有对黎塞留表示效忠的举动感到有什么意外,只是慢慢地说道。 “当然!”黎塞留答道。王太后玛丽出身的美第奇家族在亚平宁半岛有着不小的影响力,再加上法兰西王太后的身份,足以将他推上红衣大主教的宝座。这也是他为什么明明心向路易十三,在别人面前却始终表现的跟王太后十分亲密的原因。对于红衣大主教的身份,他志在必得。 “嗯……那位音乐家居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作出了这么优秀的作品,你要多给他一些报酬。”路易十三又突然说道。 “我会的。这个您请放心。” 第二十一章 亲王驾到 贝恩是一名失业农民。他的失业缘于巴黎在数百年间的不断扩建。因为他的土地处于巴黎城市边缘。原本,靠着那片虽然不大,但也不算小的土地,他还能够过着比较宽裕的有产者的生活,可是,随着巴黎城市人口的不住增多,贵族以及教士们对财富的渴望,他跟他处在的村子,还有村民们的土地,一起被城市所吞噬。即便是他们向上帝请求了无数次。 而失去了生活的凭依之后,贝恩只得进入巴黎寻找工作来养活自己跟自己的一家人。只是,身为一名除了种地之外什么也不懂的“外来人口”,他在城市里面可谓是受尽了苦楚,多年来积攒的一些金钱也因为工作无着而迅见磬,以至于沦落到每天能吃一小块面包都十分勉强。这种生活也使得他的妻子大为不满,终于,在某一天夜里,那位漂亮的农村妇女消失了,他几乎找遍了巴黎,也没有任何现。而现在,他已经成为了一位真正的“无产者”,马上就要成为巴黎市内人数众多的乞丐中的一名。可就在他打算改信魔鬼的时候,上帝却又稍稍拨动了一下那无比美妙的金手指…… “我很强壮。先生,我什么活都可以干!我可以每天只睡四个小时。雇佣我,您绝对不会后悔的!” 工作,虽然只是被招为佣人,可是,这对已经连面包屑都快吃不到的贝恩来说已经足够了。事实上,他已经快一个星期没有吃上一顿饱饭了,而饥饿的肚皮可以让人做出许多违心的决定。 “我只是想雇一个佣人,管理家务的那种。可你……”楚钟南站在住处的门口,几乎是有些仰望地看着眼前这位急呼呼地找上门来,衣着褴褛,整张脸都几乎被浓密的胡子头盖住,身高更是绝对过一米九的大汉,“是不是太强壮了?” “先生,我可以做家务。保证让您满意!”贝恩急忙说道。 “可我却担心你会把家里弄得一团糟。毕竟,你是这么的高大!”鲁意莎的声音从楚钟南的背后传了出来,“因为,高大的人,大多数都是手脚非常笨拙的。而处理家务,我们需要心灵手巧,动作麻利的那一类人。而且,这间屋子要雇佣的,也不是一个男人,而是一位女佣人。” “女人?可是,您在招工的牌子上并没有标明啊?”贝恩退后两步,指着门口一侧钉着的一块木牌说道。 “你识字?”楚钟南诧异地问道。难道这年头法国的文化普及程度已经这么高了?看这大汉衣着邋遢,举止之间虽然不算粗鲁,但也十分随意,并没有显得多么有教养,居然也识字?这可比俄罗斯强太多了。至少,在俄罗斯的时候,他先后在两个庄园当了三年农奴,却一直没有现有几个识字的。即便是庄园的头面人物,也没几个有文化的。 “我小时候曾经在教堂唱诗班待过一段时间……可惜后来离开了!”贝恩挠了挠散乱的头,有些羞愧地答道。 “唱诗班?哦,那你小时候一定很可爱,也一定没有想到会长得像今天这样高大!更绝对没有长这么多的胡子!”鲁意莎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是的。我小时候确实很可爱,所以村子里的神甫才向我的父亲提出要求,让我进唱诗班的。”贝恩答道。 “可那跟做家务无关。”鲁意莎终于走了出来,胖胖的身躯立即就将楚钟南给挤出了门口。 “我知道,可是,尊敬的夫人,我真的非常需要这份工作。”贝恩请求道:“如果您不雇佣我,我就只有去做乞丐了!” “在整个巴黎,最起码有几万名乞丐,或者跟乞丐一样的贫民,所以,你的请求根本就无法引起我的同情心。而且我也不希望自己的下手长得像你这样高大。虽然你的样子显得非常勇猛,会让屋子里 的人有安全感,可是,这间屋子的主人是一位剧作家与音乐家。像你这样强壮的人,只会让人们怀疑主人的创作水平。”鲁意莎显得十分铁石心肠。 “可是,我真的非常能干,我以上帝的名义誓。”贝恩又哀求地看向了楚钟南。 “抱歉,我的屋子里没有像你那么大的床。”再能干又能怎么样?处理一下家务而已,又不需要多么大的劳力。楚钟南可没有太多的同情心拿出来。就像鲁意莎所说的,在巴黎,几乎随处可见各种各样的乞丐,先前在贫民窟的暴羊酒吧住着的时候,他见过更多,同情心早就磨没了。不过,看着贝恩这么大的一个汉子满眼都是哀求的神色,他还是微微有些觉得不忍,所以还是拿出了自己的钱袋,从里面掏出了几个苏递了过去,“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么多了。朋友,希望你能快一些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你一定会做得非常好的。” “谢谢您,先生。可是……”贝恩看着手里的钱,却依旧满怀希冀地看着楚钟南。这点儿钱能管他几天的饱,却不能对他找工作有任何实质性的帮助。他已经在巴黎转了好几个月了,要是能找到工作,他也不会沦落到现在这种地步,妻子也不会不告而别。他看得出来,那个胖胖的女人是他找工作的最大障碍,而这位黑头的年青人并不是一个硬心肠的家伙,要不然也不会白白的送给他几个苏。所以,他打算再好好的请求一下,说不定真的会获得这份工作呢。 然而,就在贝恩打算先向楚钟南深深的鞠一个躬,再说一些哀求的话的时候,一阵有节奏的马蹄声却传了过来。接着,一队踏着盛装舞步的纯白色骏马出现在了街道上。骏马的身上当然还有骑士,相比起这些高大的骏马,马上的骑士们也毫不逊色。一个个都头戴羽帽,身上披着绣着“十”字的华丽披风,腰佩长剑,脚踩皮靴。在骑士们的身后,一辆由四匹纯白骏马拉着的巨型豪华马车缓缓跟着,再之后,同样是一队穿着昂扬,气势则更加昂扬的骑士。 之后,这支豪华车队停在了楚钟南的门口。骑士们迅地下马排好了队,再之后,排在位的一名骑士开始大声的宣告: “法兰西亲王、安茹公爵,加斯东·让·巴蒂斯特殿下驾到!” 然而,唱完名之后,所谓的法兰西亲王并没有出现,楚钟南等人又看到两名的打扮华丽的仆人不知道从哪里蹿了出来,并且还抬出了一卷红地毯,从马车的车门处开始,飞快的铺出了一道红色的道路,一直延伸到他们的门前,连门前的阶梯也覆盖了。而原先挡在门口的贝恩跟楚钟南两人则非常不幸的又被这两名仆人拿地毯给挤进了屋去。贝恩因为退得急,还被门框给撞了一下头。 不过,没有人关心这个。即便是在屋里,他们的视线也没有受到干扰。他们看到,红地毯铺好之后,又有另外的仆人恭敬的打开了车门。再然后,一名十四五岁的少年从里面缓缓地走了出来。只是少年出来之后,并没有立即起步顺着地毯走过来,而是站在马车的门口傲然的抬着头,仿若目空一切。 “平民,难道没有看到加斯东殿下的到来吗?你们还想躲在屋里多久?为什么不赶快出来迎接?”刚刚唱名的骑士向前一步,朝着屋里大声质问道。 “法兰西亲王,安茹公爵……天哪,那是国王陛下的弟弟。” 楚钟南跟贝恩还在茫然之中,鲁意莎已经低声叫了起来,不等另外两人有所反应,她就已经提起裙子就冲了出去,然后,就低着头站在门口的台阶一侧,状态那是要有多恭敬就有多恭敬,只差没下跪了。而看到她的行动,楚钟南跟贝恩也反应了过来,两人紧跟着走了出去,有样学样的也站在了红地毯的旁边。 可是,即便他们这样,那名少年依旧没有任何的动作,仍然下巴高昂地站在那里。 第二十二章 菜刀? “我并不喜欢这种肮脏且贫穷的地方。如果不是正好顺路,我是绝不会下车的。” 楚钟南并不知道加斯东才不过十四岁,可是,他绝对肯定,这是一个被家长教坏的小孩子。因为,不管是谁,既然找上门来,至少应该懂得一点点的礼貌。尤其是面对自己原先并不认识的人,哪怕你身份多么的“高贵”,也不能随便出口伤人。可这位法兰西的亲王殿下一张口就吐出了一段认人无比反感的语言,除了家教不够,他也实在是找不出别的原因了。毕竟,这孩子看上去年纪并不大。 “……” “东方人,你为什么不说话?” 加斯东依旧昂着脑袋,下巴高高的翘着.楚钟南没有回话的行为让他十分不满。据他所知,眼前那个黑头的东方人虽然很有才华,却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平民罢了,而他却是法兰西亲王,并且还有安茹公爵的爵位,属于贵族中的贵族。 “您在对我说话?” “当然。难道你以为我是在跟空气谈话吗?”加斯东绷着小脸说道。 “您有什么事?”楚钟南没有理会对方话中的不满,只是淡淡地问道。 “东方人,你不懂得礼节吗?你应该邀请殿下进屋去。”一名骑士突然抽出长剑,遥遥地指着楚钟南说道。 “……我的屋里比较乱,也比较脏。恐怕并不适合迎接一位亲王殿下。”楚钟南依旧不愠不火地说道。可他这明显拒绝的话刚一落地,就听到一旁的鲁意莎尖叫了一声:“啊,这是我的错。我马上就去收拾!”然后,胖胖的妇女急地迈着步子,一脚踏上红地毯就向屋里冲去。没走两步,她又突然转过身来向正懵懵懂懂地站在旁边的贝恩叫了起来:“大个子,不要像个乖宝宝似地站在那里。赶快进来帮忙!我们这可是在迎接一位亲王!” “啊?……是,是的!” 贝恩先是怔了一下,接着也快步朝屋里冲了过去。只是,走得太急,他又一次被门框给撞了一下。 “亲王殿下,您如果想要进屋的话,恐怕还要稍等一下。不如,您先回马车上休息休息?” 鲁意莎跟贝恩踏上红地毯的时候,楚钟南看到那位加斯东公爵眼里闪出了一丝厌恶与恼怒,似乎是很不乐意让这两人踏上自己的“通道”,只是不知怎么的没有出声。不过,这也让楚钟南的心里更加不爽。 “东方人,我没有兴趣进你的屋子。我这次顺道过来,只是想让你为我做一件事情!” “为您做事?……我很抱歉,亲王殿下。我最近很忙!”虽然只有两个多月,但楚钟南的法语进步很快。这要感谢他当初的专业。因为美声专业的老师们要求他们这些学生练习歌剧的时候,选用的一些剧目就是法语歌剧。虽然楚钟南并没有学好,但还是打下了一点点的基础。虽然不能正经对话,可在经过三年俄语环境的生涯,又到达法国境内之后,凭着这几乎快要遗忘的一点点基础,再加上平时对话的频繁,他还是勉强学会了法语,至少日常对话已经比较通顺了。哪怕在写剧本的时候他还是用英语,而且有许多英语单词都还要向克里等人请教。 “这不是理由,东方人。你既然能够在一个星期内创作出《蓝色塞纳河》,那么,也一定能够在繁忙的时候抽出时间创作出另一部作品。”加斯东盯着楚钟南,“不要让我不高兴。我是法兰西亲王,能够得到我的委托,你应该觉得骄傲与自豪。” “您也要一舞曲?”骄傲?自豪?我只觉得你这小孩儿很麻烦。楚钟南暗地里苦笑了一下,却并没有为自己在七天之内交出一部传世名作的“突出”行为感到后悔。该出头时当出头,只要有钱赚,还怕你不来呢。反正等赚够了钱,老子就走了,又不怕漏馅儿。 “是的,我要在明年四月份,我的生日之前见到这曲子。当然,如果能够提前的话,我会更加高兴,那样我也会付给你更多的报酬。”加斯东稍挺了一下胸脯,看着楚钟南并不在意的表情,又追加了一句:“可是,我的生日舞曲不能比《蓝色塞纳河》差劲。” “音乐并没有哪个比哪个差,公爵大人,只是每个人欣赏的方面不一样而已。”臭小子什么都不懂,居然在老子面前提这要求。楚钟南心里再次有了一点点不悦。就像是一个画家遇到了不懂欣赏,却仍然不住地表意见的粗汉一样。 “我不需要你教我怎么去欣赏音乐,东方人。”加斯东微微皱了一下眉毛,“我自己会鉴赏。” “那好吧。我会尽力的。”咱别的没有,就是剧本跟音乐有的是,楚钟南脑筋一转,就已经想到了一个可以拿出来的“作品”。 “很好。”加斯东总算稍稍满意了一些,转身又从身边一名仆人的手里接过一个钱袋,然后扬手扔给了楚钟南:“这是我付给你的订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您很慷慨。” 楚钟南根本就没有在意加斯东的话。他接过那鼓鼓囊囊的钱袋立即就打开瞧了瞧,然后,笑了。因为,钱袋里面装的是二三十个皮斯托尔,这可是相当于二三百个利佛尔,算是一笔不小的款子。他辛苦这两个多月,不也就只是赚了这么多么?这让他暗暗打定了主意,以后要多接一些贵族的活计,因为这还是蛮有赚头的。而他的这种先看价钱的行为自然让加斯东更加地瞧不起。那位少年亲王兼公爵轻蔑地看了他一眼之后,又昂着下巴回到了马车上,然后,这支豪华车队再次启动,离开了。 …… “先生,亲王殿下呢?” “走了!” 楚钟南目视着那位法兰西近乎最高贵的贵族之一的少年离开,还没有回屋,就见到鲁意莎又带着大个子贝恩从屋里冲了出来。只是,胖胖的厨娘对那位亲王殿下的离开显得有些伤心与失落。 “您怎么能让他就这么离开?哪怕是让亲王殿下进到屋里稍稍休息一下也可以呀。那样的话,我们就可以对外宣称我们接待过一位亲王了……” “可我并不想接待这位亲王。”楚钟南耸耸肩,“我怕他脏了我的地板!” “您在说什么话?”鲁意莎怒道:“那可是一位亲王。如果我们能够接待他,那将是我们的荣耀,您难道不知道吗?” “好啦好啦,下次他如果再来的话,就让你迎接好了。那个……我出去一下。”楚钟南并不想跟自己的厨娘斗嘴,摸了摸怀里的钱袋,他又说道。 “您干什么去?”鲁意莎不高兴地问道。 “去买几把菜刀!” “……?” 第二十三章 世界真小 楚钟南确实是想买菜刀。吃了这几年的洋饭,他有些想念以前的饭菜了。最近,他更是起了做顿中餐尝尝的念头儿。虽然他以前进厨房的机会不是很多,可大体上还是懂得几道小菜的工序,只是西洋人的菜刀他用着很不习惯,小模小样的,根本就不如原先用的中式大菜刀爽利,为了不影响最后的结果,他只好本着“工先欲其事,必先利其器”的精神,去找铁匠打造几把用了。 …… 漫步在巴黎街头,楚钟南对这里原先的陌生感已经因为时间的关系驱离了不少。旁边那些人看到他的时候所显现出来的好奇的目光,他也已经习惯了。这里不是俄罗斯或者伊斯坦布尔,有着为数众多的鞑靼人,在巴黎,黑头的人基本不可见,尤其是他还长着一副黑眼睛----他有一次出来散心,就有一个教士模样的家伙跑过来要带他去教堂。那家伙年纪不大,也就是二三十岁,一头金,长得还挺帅,只可惜满嘴不说人话,愣说什么他被魔鬼污染了心灵,证据就是他心灵的窗户都已经被染成了黑色。结果,最后他花了两个苏买了一个赎罪券才摆脱了那个家伙。可是,这件事被克里跟普罗迪等人知道后,他却成了两人取笑的对象。原来,早在将近六十年前,赎罪券就因为遭到大多数人的反对而停止行了。他根本就是被人给蒙了。 这件事所造成的结果,就是他差一点儿气的把《巴黎圣母院》给写出来,打算用以狠狠地讽刺一下那些天主教会的家伙。而事实却是,那个剧本他已经写了将近一半儿,却因为偶然知道那位著名的科学殉道士----乔尔丹诺·布鲁诺刚刚在二十年前被烧死在罗马鲜花广场,并且,罗马天主教会议也刚刚在两年前决定将《天体运行论》列为**。虽然这两件事跟他的戏剧并没有什么太直接的联系,可为了不碰触到依旧势力强大的天主教会的敏感神经,他又把那个剧本放到了抽屉里,一直没再续写下去。 “楚先生?” 楚钟南一边走,一边想着做什么菜比较合适,没注意到一匹马突然停在了身边。他刚想绕开,那马上的骑士却叫住了他。 “您是……”楚钟南抬起头看着这位陌生的骑士,又看了看对方腰中装饰华丽的细长刺剑,有些疑惑地问道。 “果然是您!”骑士微笑着跳下了马,“我就说,在巴黎跟您长得一样的绝对没有。您好,我叫朱萨特,黎塞留大人的亲卫队长。贝洛里带您去见黎塞留大人的那一次,我在院子里看到过您!” “啊,是黎塞留大人找我?”楚钟南又问道。 “不是的,只是见到您忍不住就想打个招呼!”朱萨特微笑着叩了叩头上宽大的帽沿儿,又微微鞠了一躬:“您的音乐,还有您创作的戏剧,让我无比的着迷。” “谢谢您的夸奖,我很荣幸!”原来是戏迷。楚钟南暗暗好笑,没想到自己也有粉丝了。 “您现在有事吗?”朱萨特又问道。 “啊,我正在找铁匠铺!”楚钟南实话实说。 “铁匠铺?您要打制什么东西?需要我帮忙吗?”朱萨特问道。 “不用不用,您太客气了。我只是想打一把菜刀!”楚钟南连忙说道。 “菜刀!?” ********************** 楚钟南很快确定,朱萨特确实是他的粉丝。而且还是一个非常狂热的类型。因为,这家伙听说他打造的是菜刀,居然也兴奋的带着他去找铁匠铺,还信誓旦旦地保证说他介绍的铁匠铺绝对是全巴黎最好的,连国王卫队的武器都是在那里定制的。对此,楚钟南很是无语,他就只是想打几把菜刀而已。 …… “达富尔,你这个老家伙在哪儿?” “是谁那么没有礼貌地乱叫?难道不知道我工作的时候需要安静吗?” 铁匠铺有点儿远,朱萨特虽然骑着马,却一直用手牵着以便为楚钟南带路。一路上,这位黎塞留的亲卫队长不住地跟楚钟南交流着艺术方面的“心得”。而面对这位骑士的殷勤,楚钟南却没有觉得有什么不适,除了偶尔遇到不会的法语单词有些支吾之外,两人交流的倒还不错。朱萨特听到楚钟南正在创作一部名叫《死魂灵》的作品,更是满怀希冀地希望能先一睹为快。对此,楚钟南当然没有意见,不过,他还是交待了自己主要是负责整体的故事,具体的剧本细节描写与润色都是交给朋友的。本来,朱萨特对此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当他听说《死魂灵》描写的是俄罗斯的故事的时候却又突然不想先看了,说是对那些乡下地主的东西不感兴趣。最后,两人约好了到时候去看《葛朗台》。 “达富尔,你这个老东西,铁匠铺的工作也需要安静吗?” “为什么不需要安静,难道你练习剑术的时候也愿意别人在你身边打扰?” 这个铁匠铺很大,大致有三四百个平方。朱萨特跟一个从里面蹿出来的矮个老头儿斗嘴的时候,楚钟南也在打量着周围墙壁上挂着的那些刀剑。他虽然眼光不行,但也看得出来人家随便摆出来的那些器物也比他留在手里的那柄马刀要强,至少看上去要光鲜的多。 “朱萨特说您是一位作家,怎么想要打制菜刀?难道您想追求一位厨娘吗?”名叫达富尔的老头儿很快就把朱萨特撇到了一边,他走到楚钟南面前,一脸不愉地问道。 “不是。我想自己动手做菜。只是因为我们的厨具跟你们欧洲人的有些不太一样,我用得很不顺手,所以必须重新打造。”楚钟南微笑着回答道。 “哼,我这里从来都只是为那些骑士、剑客打造武器,不管是长矛、大剑、刺剑、盾牌还是盔甲,可我从来不打造菜刀。你知道如果我帮你打造了那种东西,我的名声会受到多少影响吗?”老头儿从鼻孔里哼出了两团浊气,有些懊恼地说道。 “老家伙,不要装作那么地高尚。你只是想多要一些佣金罢了。”朱萨特在旁边说道。 “我才不要什么佣金。因为我根本就不会接受这份委托。朱萨特,你难道不知道吗?我可是全巴黎最有名的铁匠,你却让我来打制菜刀……你们这是对我的侮辱!”达富尔叫道。 “嘿,你想让我生气,是吗?老家伙!”朱萨特轻轻敲了一下腰上的佩剑,有些森然地说道。 “朱萨特,我看还是算了吧。菜刀而已,随便找个铁匠就行了,我们还是不麻烦达富尔先生了吧。”就只是为了一把菜刀而已,怎么一下子就搞得这么剑拔弩张?楚钟南只觉额头生汗,他可不想听到以后有人谈论什么“一把菜刀引起的血案”。 “你这个混帐家伙。别以为拿着一把剑就了不起!”达富尔没有理会楚钟南的话,老头怒容满面地瞪着朱萨特,十分硬气地骂了两句,可就在楚钟南以为他要继续硬顶朱萨特这位黎塞留的亲卫队长的时候,老头儿却又突地话音一转,“那个……我不会接受这份委托。但我的侄女儿可以帮忙!” “……侄女儿?”女人打铁?这倒新鲜。两辈子的见闻,楚钟南倒是头一次听说这种事,不过他还是有一点点担心:女铁匠可别把他的菜刀打得太过小巧。不过,就在楚钟南为自己的菜刀感到担心的时候,更让他惊讶的事情生了: “楚先生?怎么是您?” “嗯?”楚钟南循着声音转过头去,却看到一个刚从铁匠铺里面走出来的女人正惊讶地看着他,然后,他也笑了:“是你?呵呵,这个世界还真是小。” 第二十四章 白金汉 1621年,12月24日,平安夜。 巴黎的天空飘下了小雪,但是细小的雪花儿并没有带来多少的冷意,反倒让正准备过圣诞节的人们感到了更多的兴奋。 “这就像是在准备给圣诞节进行洗礼一样!” 坐在楚钟南新购置的马车上看着外面的雪景,克里如此描述道。 “……”楚钟南坐在这位已经不再落魄的男爵的对面,同样朝外面看着,却没有说话。 “怎么了,楚?”看着同伴有些落寞的样子,克里问道。 “没什么,只是有点儿想家。”楚钟南微微摇了摇头,轻轻地说道。不知不觉,他已经在巴黎呆了半年了,虽然这半年来他在巴黎已经站稳了脚,并且还闯出了不错的局面。可他自己清楚那是怎么来的,所以,除了拿到手的金钱,其他的事情他都没有当真。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尽管朋友也越来越多,他却越来越觉得有些孤单了,也愈加的想家。虽然他明知道那个“家”可能已经不是原先的家,而应该是另外一种模样,甚至就像是当初他对黎塞留描述的那样。 “……不要这样,我的朋友。今天可是平安夜!你应当振作起来。大家可都在等着你。”看到同伴的兴致不高,克里稍稍有些心中有愧。毕竟楚钟南当初就是被他给骗来的。如果不是他那回跟“蓝色珍珠号”的船长歇尔勒共同算计了楚钟南一把,人家这时候说不定就已经回到家乡了。可是,即便这么想,他却并不想说什么“想家就回去”的屁话。楚钟南现在可不仅仅是支持他的艺术梦想的剧作家兼音乐家,还是他的一个大财源,如果就这么把人放走了,他以后怎么办?享受到了富裕生活的落魄贵族可不想再回到当初那种三餐不继的状态中去。 “新式的钢琴还没有试制出来吗?” 楚钟南没有在低落的情绪中沉浸太久。他既然能几乎一言不的在俄罗斯当上三年的农奴,自然也能很好的处理好自己的心情,而且今天的日子也确实不适合感伤。 “每一种新的乐器出现都要经过漫长的时间,因为它们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制作出来的。”克里摇摇头,又问道:“楚,你到底是在哪里听说的新式钢琴?它跟拨弦钢琴到底有什么不同?” “它们只有一种不同,就是音量。我说的新式钢琴音量洪大,具有强弱音的变化,而拨弦式钢琴的音量太小了,不适合演奏!”楚钟南答道。 “仅仅只是这两个特点的话,我想特尔伯曼并不会太过在意的。他可是非常著名的制琴师,有很多的委托要去做。”克里说道。 “那你就去催一催他。不行的话就多加一些钱好了。”楚钟南说道。克里已经不再只是“缪斯之手”剧团的经理了。九月份路易十三的生日过完之后,被改了名字的《蓝色多瑙河》就像它日后被创作出来一样,立即风靡到了欧洲各国,光是曲谱就卖了十多万份,并且现在还在快的增加之中。影响力丝毫不亚于小约翰·施特劳斯的正品(据说多瑙河一年四季呈现多种颜色,却没有一种是蓝色,但因为《蓝色多瑙河》,人们都以为那是一条蓝色的河流。)另外,楚钟南也从出版商那里也得到了两万利弗尔的分红,而且这笔款子也同样在不断的增加之中。对此,克里无比的眼红,终于忍不住再次向楚钟南借了一笔款子,开办了属于自己的印刷厂。现在,那家刚刚开工的印刷厂正在全力开工印制着《泰坦尼克》、《羊脂球》跟《葛朗台》,销量都非常之不错。 **************************** “嘿,他们来了!” 马车慢慢地行驶到了一间别墅的院子里面,当车夫把车停在院子中间的花坛边上的时候,一阵欢呼从别墅里面响了起来。紧接着,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几十人从里面冲了出来。 “哈哈,你们是在向我欢呼吗?”克里先下了马车,昔日的男爵毫无绅士的含蓄,刚一下车,就满面笑容地向着门口阶梯上站立着的人们大声的叫起来。 “克里,如果你不想在平安夜受伤的话,就赶快躲到一边去。”普罗迪搭着一位裸露出半个**的红女郎,朝着老朋友大声喊道。 “你们这帮家伙居然这么对我,这可真是让人伤心!”克里捂着胸口,埋怨地看了众人一眼,终于从车门口让开了。之后,楚钟南微笑着从车厢里面走了出来,而他的出现,立即就获得了众人的欢呼。这种热情的表现反倒让楚钟南感到有些受宠若惊: “我知道今天是平安夜,可是,圣诞节还没有到你们就这么高兴的话,明天怎么办?” “楚,你知道吗?刚刚有人从王宫来过,你知道他带来了什么样的好消息吗?”普罗迪把那位拥有着火辣身材的红女郎扔到了一边,三两步迈过来说道。 “什么消息?总不会是又要我写一部什么舞曲吧?”楚钟南摸了摸鼻子,问道。 “哈哈,你被国王陛下邀请去参加王宫的圣诞夜宴会了。我的朋友!”普罗迪大声地说道。 “王宫宴会?”楚钟南忍不住又摸了摸鼻子。他记得自己参加过路易十三的生日宴会,只是因为他死活不愿意穿上克里跟普罗迪等人为他准备的豪华贵族套装,虽然去了,却根本无法融入那些人的圈子,最后的结果就是跟黎塞留的那位亲卫队长朱萨特在宴会大厅旁边的小花园里闲聊了一夜。只有中间《蓝色塞纳河》演奏完一次,他受到路易十三一家子的接见的时候在众人面前亮了一会儿相。除此之外,对于那场宴会的唯一的感觉,就是女人们露出来的**好多,好大。之后,又有一些人邀请他去参加宴会,可经历了几次之后,他终于还是放弃了这种参加这种公众活动,每每再有人来邀请,他总是推脱说正在创作之中,根本就不搭理。 “王宫宴会而已,我觉得这似乎并没有什么值得太过兴奋的地方。而且,你们不是也参加过国王陛下的宴会吗?” “我们那一次只是去为国王陛下的生日进行表演,是演员,不是客人。”普罗迪的语气微微有些酸,但很快就恢复了过来:“而且,这一次的邀请不像上一次。楚,你的好运来了。” “是什么好运?”克里好奇地问道。 “来自英国的白金汉侯爵奉英国国王詹姆斯一世陛下的旨意,前来为楚进行授勋!”普罗迪羡慕地说道。 “啥米!?” 第二十五章 穿越族必备发财“秘”计之…… 楚钟南突然觉得有些事情是那么地好笑。白金汉侯爵想必就是日后的白金汉公爵了。这么一个大人物突然在圣诞节这么重要的日子来到法国,还要为自己这个跟英国八杆子打不着的人授什么勋?难道大仲马在《三个火枪手》里面所说的是真的,白金汉那家伙不会就是在这时候跟路易十三的老婆勾搭上的吧? 楚钟南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八卦男,可是,当某些事情突然在面前生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有些心动,再加上来自王宫的邀请也是不好拒绝,所以,他终于还是去了。 *************************** “你真的不应该用英语写作。” 王宫的圣诞宴会自然聚集了巴黎无数的豪门名流。楚钟南不喜欢穿那些古怪的欧洲贵族服饰,只是穿着缀饰了几条金丝的一袭长衫,在场中显得有些另类。所以,在跟那位长得颇为女相,有着两条细细的长腿的白金汉候爵见过,接受了对方代替英国国王詹姆斯一世授予他的爵士头衔,又跟路易十三等人见过礼之后,他就趁着白金汉跟王后安娜聊天的机会躲到了角落处。这也是他先前参加那些宴会时所采用的招数。反正他也不在意英国人到底为什么会突然想到为他授勋。不过,以往他都只是一个人躲在一边喝酒,虽然偶尔也会有那么一两个好奇的人过来看看他这个东方人,却又会很快的被他他打掉。即便是那些袒露出大半个**的美女也一样----这年头的欧洲人,包括欧洲女人,都实在是太不干净了。他甚至听说,巴黎有位公爵夫人一年多都没洗过澡,而大多数人都是好几个月都才洗一次。此外,再加上大多数的欧洲女人远观可以,近观却会露出那粗大的毛孔,长长的体毛,很是坏人胃口,所以,他一直都没有找过女人----实在不是他不想找,就算有时候他打算强忍着那粗糙的手感上手一试的时候,每每一接近,就会被对方身上那逼人的香料与体臭的混合味儿给逼得远遁三丈之外。这种情况下,还能成就什么好事儿? 不过,他这一次的谈话对象却不是女人。因为穿着一身教士袍,与宴会的气氛也有些格格不入,黎塞留这位巴黎王室面前的红人居然也躲到了他所在的角落里。 “我只是对英语有些熟悉而已。您知道的,我的法语并不好。虽然先前我还会俄语……但我并不会写俄文。所以,用英语写作是无可奈何的举动。”因为曾经为这位主教大人默写过一些关于儒家以及其他中国学派的东西,楚钟南跟黎塞留又交往过几次。所以,两人之间的谈话并不显得很生分。 “可就因为你用英语写作,维利尔斯那家伙正在向国王陛下抢夺《蓝色塞纳河》。他认为那舞曲的名字应该是《蓝色的泰晤士》!”黎塞留说道。 “这怎么可能?”楚钟南皱了皱眉,转头向宴会上看去。可惜因为人多,他并没有现想要找的人。 “你只用一个星期就向国王陛下交出了《蓝色塞纳河》,这在人们的眼里既可以是一个奇迹,也可以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黎塞留又道。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楚钟南说道。维尔利斯就是白金汉候爵的姓氏。虽然在几十年前英国就已经打败了无敌舰队,但因为种种原因,它在海上的势力还是不如荷兰马车夫。但不管怎么说,英国在欧洲也是一个比较重要的国家,白金汉候爵身为一国重臣,为了一舞曲跟法国国王进行争执已经有些不着调,让人难以理解了。黎塞留却又说他在一个星期内交出曲谱是奇迹,又是不可能的事情,就更加让他糊涂了。 “按照维利尔斯的理解,一个星期是无法完成那么优秀的作品的。你应该是早就完成了这舞曲,只是一直没有表。上一次国王陛下委托你创作宴会舞曲,你趁机就将这曲子写了出来。所以,《蓝色塞纳河》这个名字应该是以后才加上去的。舞曲以前的名字,应该就是《蓝色的泰晤士》。”黎塞留解释道。 “就算我不可能在一个星期内创作出一舞曲,他又有什么根据说这曲子描述的是泰晤士河,而不是塞纳河或者是其它什么河?毕竟,欧洲还有许多著名的河流,比如:多瑙河,莱茵河,甚至是顿河、伏尔加河。”楚钟南问道。 “因为你用英语创作。就像《我心永恒》!”黎塞留答道。 “他以为我是在英国学的这些东西?”楚钟南明白了,感情全是英语惹的祸。 “事实正是如此。要不然,你认为詹姆斯为什么要为你准备一个爵士的头衔?不光因为你是用英语写作让他们觉得骄傲与兴奋,詹姆斯还无比的喜欢你的作品,尤其是《我心永恒》。那是他跟维利尔斯两人最喜欢也最经常吟唱的曲子。”黎塞留说话的时候,嘴角掠过了一丝嘲讽。 “如果真的只是因为一歌曲跟一舞曲而获得爵士的爵位,那么我倒是占了不小的便宜。”楚钟南捏了捏鼻子,笑道。想当年,贝克汉姆踢了那么多年的球,才获得了一个爵士的爵位,自己靠着抄抄东西也获得了同样的成果,确实是便宜的多。 “占了便宜?我的朋友,虽然詹姆斯要授予你爵士头衔,可是,那只是一个头衔而已,连贵族也算不上。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倒是乐意说服国王陛下晋封你为骑士。那样的话,你至少可以拥有一个像样的晋封仪式,我也可以为你进行主持。”黎塞留笑道。 “等你成为红衣大主教,再当上了法兰西的相,我或许会考虑请你帮忙。”楚钟南微笑着说道。经过几次的接触,他觉得黎塞留这人并没有大仲马描述的那么阴险,狡诈。相反,三十多岁时候的黎塞留不仅待人温和,没有贵族的架子,有时候还蛮风趣,至少,他目前是这么认为的。 “如果我能成为相,一定会请你来做我的顾问。”黎塞留笑道。 “那恐怕会让你失望了。我总有一天是要回去的,不会永远留在法国。”楚钟南答道。 “这么说,我必须趁着现在的机会多跟你交流几次了?”黎塞留说道。 “或许吧。反正你的时间不太多。”楚钟南笑道。 “那我们就先谈论一下上一次关于‘科举考试’的话题。怎么样?”黎塞留说道。 “随便。” 楚钟南耸耸肩,无所谓地说道。他跟黎塞留平时见面的次数虽然不多,但谈的却不少。黎塞留对儒学的兴趣非常之大,尤其是对中国的君主集权制度更是非常上心。而楚钟南虽然平时抄袭的都是欧洲名家的作品,在能够加强中华文化影响力的时候也是不愿意后退的。而且,两人一个是欧洲十七世纪举足轻重的政治家、军事家,一个是有着丰富的文化知识的穿越人士,虽说在许多方面的见解不同,但在辩论方面却是半斤八两。所以,两人只要聚到一起,往往一聊就是很长时间。而现在,爵位、英语什么的说完之后,再谈起原先的话题,对两人来说就犹如惯性一般。 …… “哗啦!” 楚钟南跟黎塞留聊得很开心,两人正在就“如何在贵族林立的欧洲进行科举考试”这一论题进行讨论的时候,却突然现原本有些噪杂的宴会突然安静了下来。黎塞留反应较快,立即站起身来向路易十三跟王后安娜所在的地方望去,然后,他跟楚钟南示意了一下就走了过去。楚钟南没有理会这些事情,向侍者要了一杯酒,慢慢的品了起来。一会儿,宴会又恢复了原本的热闹,黎塞留也回来了,看着这位主教大人的面色有些不愉,楚钟南问道: “出了什么事?” “王后陛下不小心把詹姆斯送给维利尔斯的一面镜子打碎了。”黎塞留答道。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一面镜子而已,不至于这么不高兴吧?”楚钟南笑问道。 “你说的可真是轻松。那可是一面价值五万利弗尔的玻璃镜子。”黎塞留没好气儿地说道。 “玻璃镜子?五万利弗尔?” “是的。错误其实并不只在王后,要不是维利尔斯把这么贵重的东西带在身上,就不会生这种事。可惜,现在国王陛下又要破费一大笔钱了。……这个可恶的家伙。就算是詹姆斯喜欢他的容貌,他也不必整天拿着镜子照呀!”黎塞留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语气却颇为不忿。 “玻璃镜子……”楚钟南没有听到黎塞留的埋怨,他好像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只是在那里喃喃自语。 第二十六章 欧洲最富有 “楚先生,难道你真的不打算去英国吗?詹姆斯陛下、查理殿下和伦敦的许多人都对你的作品无比的着迷。” 宴会依然在进行着。白金汉终于摆脱了路易十三一家人的“纠缠”,来到了楚钟南的身边。对此,楚钟南所得出的唯一一个结论就是:大仲马那家伙纯属蒙人。因为,白金汉明显对王后安娜不感冒,虽然那妞远远地看去确实漂亮无比,可两人之间虽然笑语盈盈,白金汉所显现出来的神色只是一种贵族对更加高级的贵族的景仰和身为外交使节的礼貌,除此这外,别无其他。而安娜也只是显得很客气,并没有多么亲切的表现。在白金汉借口离开之后,她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也没有飚上一下。所以,两人之间应该是没有什么猫腻儿,至少他楚某人是这么看的。想想大仲马在书中把白金汉差不多描述成了一个情圣,为了安娜不惜将军国大事当成儿戏,让几万大军白跑一趟,差点儿就跟“烽火戏诸侯”以搏美人一笑的周幽王相提并论了。与之相比,这现实还真够残酷。不过,澄清了《三个火枪手》所造成的误会,楚钟南却又不得不为自己的处境感到为难了。 “侯爵阁下,我真的非常想去英国。可您知道,我现在在巴黎有着许多的事情。短时间内是无法渡过海峡的。” “这并不是什么难题。我想国王陛下还是有耐心的。”白金汉说道。 “呵呵,非常感谢国王陛下的大度。但我还是得请您代我向他说一声抱歉。”楚钟南笑了笑,又道:“不过,我想用不了太久我就可以找到去伦敦的机会了。只希望到时候我能够有机会去觐见詹姆斯陛下!” “您说的是真的?”白金汉诧异地问道。 “当然。我可没有胆量欺骗一位国王跟一位侯爵。这可是大罪!”楚钟南笑道。 “真是太好了!我想,到时候您一定会受到非常热烈的欢迎的。”白金汉忍不住笑了起来,接着又靠近了楚钟南一点儿,摆出一副诱惑的神情说道:“事实上,如果您能够在伦敦创作出更多优秀的作品,詹姆斯陛下甚至还会授予正式的贵族爵位给您。” “是吗?”楚钟南惊讶道。 “当然。我可以向您保证。”白金汉的神情显得非常高兴。很显然,这是楚钟南造成的结果。事实上,刚才这位侯爵只是礼貌上的邀请而已,根本就没有一点儿把握把楚钟南请到伦敦去。一来,英国在这个时候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国,在欧洲的地位不是很高;二来,楚钟南已经在巴黎获得了很大的成功,放弃现在的基业跑去英国那个偏僻的小岛,这在他看来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英国现在已经有了报纸,楚钟南用英语写作,并且在欧洲大6引起了巨大的轰动,已经使得他被英国报纸描述成了一位使用英语的英雄,所以,在许多英国人心目中,楚钟南此时的地位非常的高,甚至高到过了许多高级贵族(在三十年战争中为新教而战斗的雇佣兵德国人康特.恩斯特.曼斯菲尔德,由于早期英文报纸的炒作而成了“媒介明星”。当他1624年访问伦敦时,成千上万的人们夹道欢迎。)而且,他刚才看到楚钟南居然还能与黎塞留以一种平等的姿态互相交流,这可不是普通的文人能做到的。所以,白金汉在心底已经承认楚钟南是一个人物了。而这么一个有身份的人物,自然不可能是随便就被人说动的。所以,邀请楚钟南去英国只是一种客气的说法,在他看来,楚钟南能够答应邀请跑一趟伦敦就已经不错了。可是,他没有料到,楚钟南居然说“非常想去”,而且语气绝不像是在委婉的推托。这自然让他喜出望外。因为,如果能够促成楚钟南访问伦敦,他在英国国民中的声望肯定会大幅上涨。 “那我将非常感激!”楚钟南微微低下头答道,他不想让白金汉看到自己眼中的那丝嘲弄的笑意。他如果去了英国,肯定是准备坐船出海,然后一直往东去了。又怎么可能去做什么英国国王的御用文人?而且还要跟詹姆斯以及白金汉这种人交往……这位白金汉候爵的相貌与其说是英俊,倒是不如说妩媚。楚钟南曾经听过一个传闻,说是米开朗基罗就是一个同性恋者,那位伟大的艺术家无比的痴迷于一个英俊的罗马青年贵族,还写过情诗给人家。可如果说米开朗基罗对男性的痴迷如果可以理解为对那位罗马贵族人体美或者气质的痴迷的话,白金汉与詹姆斯之间可就没有那种“艺术的成份”了。刚刚在跟黎塞留谈话的时候,主教先生只跟他说了一句:白金汉跟詹姆斯之间有着非同一般的“友谊”。虽然话不太明白,可配合着黎塞留那种轻蔑的神情,还有白金汉颇多女性化的表现,楚钟南立即就在脑中无比丰富的信息中找出了那个词。虽然,他对同性恋并没有什么歧视,可是,也绝对不会喜欢,更加不会与其中的两大主角相接近。 “楚先生,您最近有没有什么新的作品?”白金汉又向楚钟南问道。 “还没有。我正在为加斯东殿下创作他的生日舞曲,所以,一直没有时间去创作别的作品。”楚钟南答道。 “您的蓝色塞纳河已经征服了差不多整个欧洲。不知道这一次的作品能否与之相比呢?”白金汉问道。 “我不知道。那需要听众自己去评价。”楚钟南答道。 “没错。音乐是没有好与坏的,好坏的分别只是有多少人欣赏而已。”随着黎塞留的声音再次响起,那位高傲的安茹公爵加斯东也一起出现在了两人身边,而这位少年亲王的态度依旧没有改变,稍稍搭理了一下白金汉,立即就向楚钟南问道: “楚,我想知道,我的生日舞曲你创作的怎么样了。” “还没有太大的进度。”楚钟南跟这个眼高于顶的小子没什么好说的。早知道自己的曲谱能够通过印刷赚到大笔的金钱,他才不会管你什么法兰西亲王不亲王的,小屁孩儿爱滚哪就滚哪儿去。 “怎么这么慢?你创作蓝色塞纳河也只是用了七天而已。可现在距离我向你出委托,已经过了好几个月了。你不会是在故意拖时间吧?”加斯东不满地质问道。 “您说过的,只要在生日之前将舞曲呈交到您的手里就可以了。所以,尊敬的殿下,是您太过于心急了。”楚钟南不紧不慢地答道。 “加斯东,距离你的生日还有四个月的时间,楚一定会拿出一部优秀的作品来的。”黎塞留也在旁边帮着说道。 “哼,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加斯东白了楚钟南一眼,冷哼一声,转身离开,甚至连白金汉也没有再理会。 “看来加斯东殿下的心情不是很好。”白金汉有些尴尬地笑道。身为一国使节,还是英国国王的宠臣,又有侯爵的爵位,却被人直接无视,自然不会让他多么舒服。 “按照某些说法,加斯东殿下正处于成长的反叛期。所以,对某些礼仪上的事情不太注意也很正常。”楚钟南笑道。 “这个说法很有道理。”白金汉笑道。 “抱歉,侯爵,国王陛下正在等着楚,他有点儿事要跟楚谈谈,所以……”黎塞留板着一张脸,**道。 “那我就不打扰了,您请便。”白金汉微微笑了一下,他虽然不太明白路易十三这个国王为什么对一个楚钟南这么一个文人在意,可想想自己刚才跟对方关于“是蓝色塞纳河还是蓝色泰晤士”的争执,他自认为明白了路易十三的意思。这让他颇有了一点点胜利者的感觉。 **************** “你真的知道玻璃镜子的制作方法?楚,你要知道,这可绝对不是一件能够随便开玩笑的事情。” 圣诞夜的宴会并没有太多的不同,路易十三借口有点儿累了,早早地躲回了旁边的一间休息室。不过,真实的情况是他并不想休息。相反,楚钟南提出的事情让他心里激动不已。尽管他在说话的时候尽量让自己显得很平静,可只要不是傻子,依旧能够看得出来他眼中的紧张。毕竟,在这个一面书本大小的玻璃镜子就价值十多万利弗尔的时代,玻璃镜子制法的巨大诱惑力是人们无法抗拒的。因为那意味着大到一个国家也无法忽略的巨额款项,而且这笔款项还是长期的。要知道,即便是法兰西国王,也是不能向那些贵族与教士们收税的,所以,他的财政一直有些捉襟见肘。 “在中国,至少有几百万人的知道如何制作玻璃镜子。”看着路易十三担忧的模样,楚钟南没心没肺地说道。 “几百万!?”不仅路易十三,就是被楚钟南用巨额人数轰炸过多次的黎塞留也再次被震得晕晕忽忽的,以至于他们都忘了问,既然有那么多中国人懂得制作玻璃镜子,为什么那些远东的商船没有弄上几面回来? “楚,你想得到什么?”既然有几百人都知道,那么,楚钟南就应该是真的懂得玻璃镜子的制作方法了。好不容易镇静了下来,路易十三深吸了一口气,盯着楚钟南严肃地问道。 “回家。”楚钟南答道。 “我不明白。”路易十三疑惑道。 “我一直想要回到自己的家乡。而除了金钱,东方与西方的几乎是完全不一样。所以,我希望能够在这里赚到足够的金钱,这样,我回去之后也不必为生活愁!”楚钟南一本正经地答道。 “我可以答应你。如果玻璃镜子制造可以成功,你将得到其中一成的利润!”路易十三显果断地说道。 “恭喜你,楚,在你回家之前,你将成为欧洲最富有的人之一了!”黎塞留在一旁不无羡慕地说道。 ******************************** 明天开始,两章。 第二十七章 丰收年 第一面玻璃镜子,是在威尼斯诞生的。据今已经3oo多年了。那时候,人类已经基本完成了地理大现,属于大航海时代的末期。 威尼斯的镜子轰动了欧洲,成为一种非常时髦的东西,王公贵族,阔佬富商,都以拥有一面威尼斯的镜子为荣。镜子顿时身价百倍。一面小小的镜子看起来并不多么了不起,在当时却是极为昂贵的东西----价值十多万金币。 那时候的镜子是这样制成的:在一块玻璃上放一张锡箔,上面浇上水银。水银能溶解锡。形成“锡汞齐”,紧紧的粘附在玻璃上。成为一面镜子。把整块玻璃都涂上均匀的一层锡汞齐,要花整整一个月时间,制造起来真够麻烦的。 根据威尼斯政府的命令,所有的玻璃工厂都要搬到姆拉诺孤岛上去,外国人不准到那里去。制镜业兴旺时期,这个岛上有4o个大工厂,有几千工人在这些工厂里做工。仅一个法国,每年就要2oo箱镜子。这里制造的不只是镜子,玻璃制造的各种各样珍贵器皿,都是名闻全球的。威尼斯酒杯和花瓶制作的精巧尤其令人惊叹。很难相信所有这些错综复杂的花瓣、叶片和茎干都是用这样脆的材料制成的。姆拉诺岛上的熟练工匠在威尼斯里受到极大的尊敬。玻璃工匠称号的光荣不比贵族称号差。管理这个岛的议会就是由玻璃工匠自己选举出来的。所有威尼斯人都惧怕的警察,却没有权力来管姆拉诺的居民。 现在看起来好像不是什么很奥妙的工艺,可是在3oo年前,这可是威尼斯人最大的秘密。谁要是胆敢把制造镜子的秘密泄露给外国人,就要被处死刑。 可是,威尼斯人注定是保不住自己的秘密的。按照正常的历史,1666年,法国人将会把玻璃镜子的制作方法从威尼斯人那里弄走。可是,楚钟南这个异类的到来却加了威尼斯人倒霉的进度。同样是法国,只是得到了楚钟南的一句话(工艺太简单了,根本就用不上两句话),就平白的早上几十年赚到了大笔大笔的金钱。 当然,楚钟南也只是大致知道玻璃镜子之所以能够清晰的照出人影,主要是因为其中一面被镀了一层银的缘故。可只要有了一个切点,对一个国家来说,剩下的哪里还是什么难题?不过,玻璃镜子的产生,也使得楚钟南终于想起了一个问题:从当农奴开始,他就已经好几年没照过镜子了。 *************************** 1622,在后来的法国历史上被记载为楚钟南在欧洲的丰收年。能够被一国历史郑重的记下来,可见楚钟南到底做了多少事情。四月份,他将小约翰·施特劳斯的另一名曲《春之声圆舞曲》交给了安茹公爵加斯东,再一次名震欧洲乐坛。之后,八月份,新式钢琴调试成功,楚钟南依据记忆“创作”了《月光曲》、《安魂曲》,同时,他与普罗迪、维格纳科特,还有霍拉索尼以及科隆纳四人又共同完成了剧本《大鼻子情圣》,小说《基督山伯爵》、《茶花女》,歌剧《浮士德》、《卡门》、《蝴蝶夫人》以及《图兰朵》。这些作品之中,《茶花女》出版之后,尽管上流社会恼怒地批评道:渲染妓女生活,是“**堕落”、“低级下流”。但更多的人们,甚至包括路易十三也偷偷地对楚钟南说,他被小说真切感人的故事征服了。妓女玛格丽特的悲惨命运,她的灵魂悲号,以及男主人公阿芒痛彻肺腑的悔恨,都强烈地打动了读者的心弦,令人“心神飞越”。这部小说被改编成歌剧上演的时候,直接造成了剧场暴满,万人空巷的局面。此外,《图兰朵》因为是写的西方人想象的东方故事,所以,楚钟南在其中添加了大批的中国元素,一时间风行程度还要胜过当初的《泰坦尼克》,楚钟南根据先前的了解所设计出来的中国古代服装更是吸引了大批的欧洲贵族竞相模仿。只是,在这许多作品的辉煌光环之下,楚钟南所翻译的,已经去掉了很多内容的简化版《三国演义》却受到了西方人的冷遇,人们只是认为那是东方版的骑士故事,且大多数人根本就不认可其中那种“舍生取义”的行为。只有少数人看到了里面的谋略计策方面的闪光点,这其中就包括黎塞留。为此,新任的红衣大主教甚至从楚钟南这里逼出了一本丢三落四的《三十六计》,并从此为东方的谋略惊叹不已。 而除了这些作品,楚钟南在歌剧中所引用的美声唱法,同样是受人注目不已。许多人都不明白,为什么经过他的训练之后,一名成年女子还能唱出那样华丽、高亢的声音。虽然还不是特别出色,但已经很让人吃惊了。要知道,自从歌剧兴起,在剧中起到主导作用的,往往是那些阉人歌手。当时,意大利人甚至把音乐家看作是阉人的同义词。因为只有阉人歌手才能在长时间内保持优美高亢的嗓音,所以,歌剧中的女高音往往都是男性阉伶装扮,女性几乎都没有登台的机会。而楚钟南的美声唱法虽然不见得就比阉人歌唱家强,却让人们看到了另外的一番景象。为此,楚钟南所知道的,在音乐史上第一位能在三百多年以后的国际乐坛依然享有令誉的作曲家,也是世界上第一批歌剧创作者之一的蒙特威尔第,居然从意大利远赴巴黎,亲自向楚钟南进行请教。而这位在歌剧、声学以及交响乐的展方面都有着深远影响力的大家的到来,也终于使得“美声唱法”初具雏形,并再一次将楚钟南的名声推上了一层。 …… “楚先生,我是来给您送剑的!” “谢谢。席琳,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我跟您说过,虽然长得像,但我并不是您的那位偶象,也不叫席琳。请叫我玛尔斯!” 曲谱与剧本、小说的大卖,玻璃镜子工厂的一成利润,此外还有克里偶尔一次吃过他包的饺子,从而哄着他一起开办的中餐馆,以及他自己先开办,如今已经展到开始冲击贵族沙龙聚会的咖啡厅,以至于短短的一年内,楚钟南便拥有了比许多贵族世家传承多年还要多的多的财富。这笔财富如果换成金钱,已经让他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拿得动了。再加上他“为法兰西在经济与艺术方面做出的卓越贡献”,路易十三又授予了他男爵的爵位,所以,他如今已经拥有了一座豪宅,还有“巨大”到他在几年前根本就不敢想象的一片花园。而这么大的一片地方,一个人很显然是住不来的,所以,楚钟南把普罗迪,维格纳科特,霍拉索尼以及科隆纳几个朋友兼创作伙伴也都叫了过来,以至于他们的一些铁杆粉丝戏称这个院子是“巴黎的另一个王宫”。而原先缪斯之手的经理人克里男爵,因为已经了财,早早地就为自己在巴黎买了一幢别墅,并勾搭上了一个贵族夫人当情妇,所以楚钟南没有请他。 “那我很抱歉,老是记不清你的名字。” 看着眼前这位女士微微有些泛红的熟悉面孔,楚钟南再次笑道。这位玛尔斯就是他在“蓝色珍珠号”上遇到的那个长得极像席琳·迪翁的女侍者。可他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就是达富尔的侄女儿,一位女铁匠。原来,当初玛尔斯是到伊斯坦布尔购买铸造武器用的大马士革钢的,因为有贵族指名让达富尔用那种钢打造佩剑。而达富尔偏偏又是一个抠门的老东西,连船钱都没准备够,所以,女铁匠为了搭上那船,只好在“蓝色珍珠号”上暂时充当一下侍者。到达马赛之后,她直接就拉着自己的货物回巴黎了,却没有想到会再次与楚钟南碰上。 “您是故意的。”将手里长长的匣子端到楚钟南面前,玛尔斯有些生气地说道。因为是跟楚钟南一起坐船从伊斯坦布尔回来的,她也知道自己跟那位《我心永恒》的原唱席琳·迪翁长得很像,可是,这也不是楚钟南老是把自己叫做“席琳”理由,这分明就是故意调笑。可对楚钟南的这种做法她也没有什么办法。一者,楚钟南把她当成朋友,自从在铁匠铺见面,之后每次见面都非常的和蔼,一点都不像是一位有很大的名气,甚至连国王都十分尊重的作家;二,楚钟南是达富尔铁匠铺的主顾,对待客人,她当然得收敛脾气,何况她的胆子本来就不大。 “呵呵,达富尔那老家伙的手艺确实不错……”从匣中拿出自己订制的配剑,抽出来挥舞了几下,楚钟南又微笑着说道。 “那是我打造的。先生!”玛尔斯语气生硬地说道。 “啊----都一样!他是你的叔叔嘛。”楚钟南“嘿嘿”地笑了两声,丝毫没有犯了错误的感觉,看着玛尔斯没好气的面孔,他又朝着客厅里面叫了一声:“贝恩!” “您叫我,主人?” 大个子贝恩飞快的从里面冲了出来,沉重地脚步震得地板都似乎有些颤动。 “去给玛尔斯小姐泡上一杯茶。”楚钟南吩咐道。 “是,主人。”贝恩答应了一声,立即又向里屋跑去。 “您……不必为我泡茶,顶多一杯牛奶就行了。”玛尔斯急忙推辞道。她有些受宠若惊。茶在欧洲可是十分奢侈的饮料,而楚钟南这里的茶,更是由源自东方的正宗茶道泡出来的。听说到现在为止,只有国王陛下与黎塞留大主教,以及楚钟南有限的几位朋友才有幸喝过,其余的人甚至连那茶是怎么泡的都不知道。 “我招待朋友才泡茶的。”楚钟南微笑着把剑放回了匣子,接过来,又招呼玛尔斯坐下,又道:“其余的人,我顶多让他们喝咖啡!” “谢谢。”玛尔斯真心地说道。 “不用客气。”楚钟南微笑道。玛尔斯长得像席琳·迪翁,虽说他当初跟那位流行天后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的人,可是,看着这张面孔,至少他还好回忆起一些事情来。 “楚先生,您最近又有什么新的作品了吗?”茶水还要等一会儿,玛尔斯坐在座位上有些无聊,又向楚钟南问道。 “我们写东西是不是太快了?最近老是有人来问我们有没有新的作品,就连克里那家伙也都在像催命一样催着我们写书。可事实是----我们正在休息!”楚钟南笑道。 “呵呵,确实应该休息休息。您跟您的朋友已经创作了那么多优秀的作品……”玛尔斯也笑道。 “主人!”正说话间,贝恩又走进了客厅。 “茶呢?”楚钟南看着大个子两手空空,皱眉问道。 “还要等一会儿。”贝恩解释了一下,又道:“主人,那个奴隶贩子来了,您要见见他吗?” 第二十八章 黑奴 楚钟南一直想要回家。可是,如此遥远的距离,而且东方的“故国”又极有可能正处于刀兵战乱之中,就这么单身一人的回去肯定是非常不安全的。何况,就算历史不是很好,楚钟南也是知道中国的那些“古人”一直都是瞧不上那些从背井离乡出海的人,所以,他必须给自己找一些保镖。不过,保镖还不是特别保险,他又想到了正在欧洲盛行的奴隶。 黑人奴隶! …… “他们会英语,或者法语吗?” 从十四世纪开始,西班牙、葡萄牙就开始从非洲贩卖黑奴,英国、法国也是这个贩奴俱乐部的成员。不过,楚钟南现在在巴黎是一个人所共知的“高尚的人”,购买奴隶虽然并不会对他的名声有什么太大的伤害,却会让人认为他很小气。毕竟,奴隶仆人是不需要工钱的,只有财政不宽裕的人家才会使用。 “尊敬的先生,这些奴隶是我在户昂、南特、波尔多这些港口好不容易才搜集来的,为了他们,我甚至还跑到了利物浦。先生,按照您的要求,全部都是性情温和,而且会说英语或者法语,并且强壮有力的家伙。” 克劳迪搓着手,讨好地笑道。虽然是一个奴隶贩子,但身为一名法国人,他对楚钟南可是景仰已久。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这位法国文艺界的耀眼明星会突然想到购买奴隶。可这都无所谓,全巴黎的人都知道楚钟南是一位富豪,只要有足够的赚头,他就绝对不会放过。 “那就好。” 楚钟南站在门前的台阶上,淡淡地看着克劳迪带来的那十几名黑人奴隶。跟后世美国大片里看到的那些肤色已经有些淡化的黑人不同,这些黑奴的皮肤黑得简直亮,就像是黑色的缎子一般;头倒还是一样的卷曲,而身材,只能说都非常的有压迫感。 “你叫什么名字?” 楚钟南走到打头的一个奴隶面前,伸出拳头在对方坚实的胸膛上打了两拳,问道。 “西赛!”被问到的黑奴有着不逊于贝恩的高大身板儿,同时还有着一身虬劲的肌肉,可这些似乎并没有能够让他变得自信,回答楚钟南问话的时候,他深深地低下了头去,几乎就像日本人一样在向楚钟南鞠躬。 “嗯。那你呢?”楚钟南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向另外一个黑奴问道。 “卡卡!”那黑奴答道。 “卡卡?”楚钟南连连皱眉,“这个名字不好,还是改了吧。” “尊贵的先生,奴隶的名字是他们的主人取的。您如果觉得他们的名字不好,完全可以自己给他们取一个新的名字。”克劳迪在旁边谄媚地笑道。 “是这样啊。”楚钟南看了一眼那些神色有些呆痴的黑奴,心中突然有了那么一丝恶搞的想法,于是,他指着那个“卡卡”说道:“你以后就叫……邱吉尔!” “是,主人!”卡卡躬身答道。 “你呢?”又再问了一个。 “欧喀!” “这更不好,得改了。你以后……就叫义律!” “是,主人!” “你呢?” “德赛!” “那不跟西赛有点儿混了吗?这不行。改成,改成什么来着?”楚钟南扒拉着自己脑子里那可怜的历史知识,意图在其中找出一两个“合适”的名字,可很很显然,他失败了,所以,最后只能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个稍稍显些“瘦小”的,正可怜地等待着他宣布名字的黑奴,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说道:“从今天开始,你就叫……克林顿!” …… “你以后就叫麦克阿瑟!” …… “你叫萨尔科齐!” …… 克劳迪很兴奋。楚钟南既然差不多挨个儿地把自己带来的黑奴都改了名字,那说明这位大客户对自己带来的这些货色是持满意的态度的……这些黑奴可不好弄,既要求健壮,又要求性格温和,还要懂得英语或者法语,虽说不至于像他嘴里说的那样跑过许多地方,但有几个黑奴却是他从一些奴隶主那里重新购回的,确实是花了不少钱。如果楚钟南不满意的话,他就算不亏,也会少赚许多。不过现在看来,他的担忧是多余的了。 “席……啊,玛尔斯,能帮我一个忙吗?” 挨个看完了克劳迪带来的奴隶,顺便又帮助其中的大部分改了名字,楚钟南并没有直接跟克劳迪就谈价钱,而是向跟着他一起出来旁观,正站在台阶上的玛尔斯问了起来。 “您有什么吩咐?”玛尔斯问道。 “你那里能不能帮我打造一些盔甲?最好的那种,给他们……”楚钟南指了指那些黑奴,“每人一件!” “先生,您……您说给这些奴隶打造盔甲?”玛尔斯有些吃惊地问道。 “是的。我需要一些护卫。所以,如果可以的话,不仅仅是盔甲,你还要为他们打造合适的武器!”楚钟南答道。 “先生,您在开玩笑吗?为奴隶配备盔甲和武器?”克劳迪失声叫了起来,“以您的能力,完全可以去找一些雇佣兵,甚至是一些贵族的剑客来担当您的亲卫,为什么要用这些奴隶?难道您就不怕他们拿到武器之后反抗您吗?” “反抗我?这么说,你带来的这些人并不是多么的温顺,而只是表面上如此,是吗?”楚钟南厉声反问道。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打一个比方……您知道,没有人会把自己的安全交给这些黑人奴隶的。他们虽然不会反抗主人,但在大多数的时候也不会反抗敌人。因为,他们是奴隶!您明白我的意思吗?”克劳迪急忙解释道。 “当然明白。奴隶到哪里都是奴隶,所以,他们无所谓反抗不反抗。是吗?”楚钟南反问道。 “是的。我就是这个意思。”克劳迪答道。 “先生,我也认为您把自己的安全交给黑奴不是一个好主意。您不是跟朱萨特大人是好朋友吗?他是巴黎著名的剑客,认识许多剑术高手,我认为您完全可以委托他去帮您寻找一些合适的护卫。”玛尔斯也有些担心地劝道。 “我已经这么做了。朱萨特正在帮我寻找合适的保镖。可是,我要去的地方太远,保镖并不太好找。”楚钟南答道。 “那您也不用……”克劳迪的话只说了不到一半就收了回去,劝解楚钟南不用黑人护卫,不就是砸自己的生意吗? …… “楚,其实,你不必再自己找雇佣兵,或者什么护卫保镖了。” 没有人能改变楚钟南的想法。虽然他自己也知道那些黑奴并不见得就能管用,可如果带些白人保镖,他更加担心。因为,他要带着一大笔财富回去。他现在已经有了将近两百万利弗尔的身家,在整个法国都算得上是数得着的富豪,可如果带着这么一大笔钱赶路,白人恐怕比黑人更加不靠谱。毕竟,白人拿了钱还能回到欧洲,黑奴没有了主人,就算是拿着钱也没地方去,因为,哪怕是跑回了非洲,也还有可能会被抓回来。可是,在他买下了这十几名黑奴之后一个月,先前受到他托托的朱萨特却突然上门对他说,不用再找保镖了。这让他有些奇怪,同时也有些担心: “为什么?难道路易陛下不想让我回去了?” “如果是我,我肯定会建议陛下不放你回家。毕竟,你跟你的这些伙伴现在是法兰西的瑰宝,如果你走了,对法国来说将是一个巨大的损失。”朱萨特说道。楚钟南跟他的那一伙同伴在一年之内就接连创作出了那么多部无比优秀的作品。度之快,质量之高,都让无数的人瞠目结舌。甚至有许多人都开始怀疑那是剽窍。可是,没有人有证据。而那些作品无论在哪个方面来讲,都是绝对符合欧洲风格的,可先前根本就没有人听说过这些内容。那也就是说,楚钟南等人是真真切切在在短时间内把那么多优秀作品给创作了出来。所以,已经有些人认为楚钟南必将在未来成为“法兰西文艺之王”,哪怕他是一名东方人。可身为楚钟南的朋友兼粉丝,朱萨特却从黎塞留那里知道楚钟南早晚要离开法国,对此,不管从哪个方面,他都不会感到高兴。 “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看来,路易陛下还没有改变主意。”楚钟南理解地看了看朱萨特,却并没有对此说上什么。他必须回到东方,哪怕只是回去看上一眼。要不然,他一辈子也放不下心来。 “可事实上,陛下改变主意了。”朱萨特又道。 “……为什么?” 第二十九章 出使丹麦? “因为,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由朱萨特处,楚钟南得知路易十三跟黎塞留似乎对他离开法国回东方的打算有了不同的想法,对此他当然着急。他如今已经拥有了足够的财富,正准备招集足够的人手,然后就雇船,甚至是自己买一艘船,远航回家。如果在这个时候那君臣两人给他使了什么绊子,那不是让他前功尽弃吗?可是,事实总是很残酷。当他来到王宫拜见路易十三的时候,却正式被告知,事情确实是生了变化。 “我只是一个文人,我不知道我能够帮助你们什么。” 看着路易十三略带些歉意的脸,楚钟南没好气儿地答道。他并不怕这位国王。因为,路易十三的脾气其实很好。这个年纪比他还小的年青人似乎永远都是一位喜欢倾听别人意见的人,而不是一个应该掌握主动权的,一个伟大国家的主掌者。 “楚,你虽然并没有参予政治,可是,我相信你一定非常明白巴黎现在的政治形势,是吗?”黎塞留站在路易十三王座的侧前方,听到楚钟南话后,突然开口问道。 “那又怎么样?那跟我无关!”楚钟南答道。 “可现在有关了。”黎塞留说完,向路易十三微微鞠了一躬,“陛下,我带楚去聊聊天儿,希望您不要介意。” “当然不会。”路易十三微笑着答道:“昂丽埃特最近练习了《月光曲》,一直想要我去听一听,现在正好有时间。你们请便。” “既然如此,陛下,我们就告退了!” …… 从王宫出来,楚钟南上了黎塞留的马车。一路上他都没有说话,他知道黎塞留一定会给他一个解释。虽然不管这个解释是否合理,他都不打算听从。 “美第奇家族因为对艺术家们的慷慨而闻名,可是,王太后(玛丽·德·美第奇)却更加喜欢权力。那一年,亨利四世(路易十三之父)陛下被暗杀的时候,路易陛下才刚刚九岁,所以,登基之后由王太后摄政。可是,我们的王太后虽然喜欢权力,却又只喜欢高高在上,被人奉承的感觉,不喜欢处理政务,连一个独裁者都算不上。结果,法国的权力被她的宠臣兼同乡意大利人孔奇尼攫取了。你知道吗?孔奇尼根本就不会打仗,可玛丽却在1613年任命他为6军元帅。” 果然,出了王宫之后,黎塞留开始向楚钟南述说起来,只是他所说的都是一些往事。虽然楚钟南已经在巴黎呆了一年多,可这段时间他大多数时间都拿出来进行“创作”,所以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事情。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感兴趣: “国王与太后的争执,母子两人就算再不和,又能闹到什么程度?干嘛一定要拉上我这么一个没有任何势力的文人?这跟我回不回家又有什么关系?” “不要着急,我的朋友。你应该让我把话说完。”黎塞留微笑着说道。 “那你说。”楚钟南冷哼道。 “王太后摄政,国家的政局被孔奇尼搞得非常混乱。而且那个意大利人仗着手中的权力也变得非常骄横,他甚至瞧不起国王陛下。所以,国王陛下长大以后,对此非常不满。最后,他在大臣吕伊纳的帮助下,在卢浮宫出其不意地杀死了孔奇尼……” “……暗杀?” “确切地说,是刺杀!卑鄙的刺杀!”黎塞留的表情淡淡的,似乎认为自己说的并不是自己正在效忠的国王:“许多贵族都非常不满这种不道德的行为。可国王陛下和吕伊纳迅地掌握了兵权,而且吕伊纳也很有能力,所以,没有人能够对此表示不满,只有王太后……身为一个母亲,王太后在孔奇尼死后,没有原谅自己的儿子,她逃往布卢瓦组织了叛军,并多次战败。但是,尽管国王与吕伊纳占据着军事上的优势,王太后依旧拥有为数众多的贵族们的支持,这其中甚至还包括奥地利的哈布斯堡家族。双方相持不下,这对法国很不利。所以,到了最后,他们在孔奇尼的一位心腹的斡旋下,互相谅解。太后回归了巴黎,风波平定。” “那位心腹很厉害呀!”楚钟南说道。 “谢谢你的夸奖。”黎塞留微微点头说道。 “什么意思?” “因为我就是你所说的,那个很厉害的心腹!”黎塞留微笑着答道。 “你?”楚钟南先是一怔,接着,瞳孔禁不住开始缩小。他算不上艺术家,可最近“默写”的东西多了点儿,难免会顺带着有点儿想得太多。黎塞留居然是孔奇尼的手下?那他不就是王太后玛丽一伙的了?那他为什么还要傍着路易十三?……瞪着这个露着人畜无害的笑容的家伙,楚钟南突然觉得背心有点儿凉。 “哈哈,我的朋友,不要紧张。我虽然是孔奇尼的心腹,可是我尊重王权。按照你的说法,我是支持法兰西加强中央集权的,所以,我也是反对王太后的,哪怕她说服梵蒂岗让我做了红衣大主教!而这一切,王太后早就已经知道了。虽然她很生气,可又能怎么样?”看着楚钟南的模样,黎塞留又岂能猜不到他的想法,不禁感到有些好笑,但也只有开口解释。 “真的?” “当然。” “呼……”楚钟南呼出了一口气,他可是生怕这家伙透露出这么多消息之后突然对他下煞手,他目前也就只是一个文人而已:“不过,既然你跟国王陛下是一伙儿的,以你们两个人的才能,难道还会害怕王太后一帮人不成?虽然我只见过王太后几面,可我也看得出来她们是多么的差劲。除去贵族的架势,对财富、权势的渴望,我看不出她们有任何的高明之处。” “可她的周围聚集着一大批的贵族,而且有许多都是拥有领地的实力派。这些人都希望国王陛下让出手中的权力,然后将之交给王太后,再或者是安茹公爵!因为他们不会像国王陛下那样要求国王的权威,不会想办法加强中央集权。”黎塞留说道。 “这很正常。你跟国王陛下想加集中央集权,势必会触及贵族们的利益。他们当然不会高兴。”楚钟南说道。 “事实确实是这样。可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我们也不会太过于在意。因为他们虽然有实力,却大多没有决心对抗王权。可现在的问题是,德意志地区已经暴了一场新教与天主教的战争!如果这场战争的胜利方是天主教,那么,欧洲最强大的哈布斯堡家族的势力就会将法国整个儿的包围起来,那时候,如果我们再跟王太后一伙争权夺利,就极有可能会被哈布斯堡家族看到时机。毕竟,我们的那位安娜王后就是出自于那个家族,并且拥有法兰西的王位继承权。”黎塞留叹道。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楚钟南已经有些绕不过来了。他的历史本来就不好,当然不知道德意志地区正在进行的那场战争最后足足打了三十年,更加不可能知道在正式的历史上,路易十三跟黎塞留正是利用了这场战争,狠狠的揍了哈布斯堡家族一顿,还为法国扩张了一片不小的领土。他只知道,自己听着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头已经有点儿晕了。 “先要谢谢你提供的玻璃镜子的制作方法,虽然那很简单,却使得我们的收入翻了几番。”黎塞留说道。如今的欧洲国度,贵族与教士们是不需要缴税的,而这些人的财产又占据着国家经济的很大比例。所以,即便是法国这么一个大国,王国的财政收入也不算丰厚,路易十三身为国王,许多时候还得拿自己的钱来补充国家财政。所以,楚钟南对他们的帮助是非常巨大的。这也是为什么路易十三执意要授予楚钟南贵族爵位……他觉得欠的人情太大了。 “我们只是互惠互利而已,你不用这么客气。”楚钟南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说的并没有错,可是,我们确实是富有了,有钱去组织一支你所说的,并非由贵族所组成的‘常备军’。可是,我们的这支军队才刚刚开始组建,可哈布斯堡家族领导的天主教联军已经快把德意志地区的新教徒们打得不行了。我们不能看着新教联军失败。”黎塞留说道。 “法国信奉的是天主教吧?你也是由天主教的教廷所任命的红衣大主教!你们就不怕这么去帮助新教联军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楚钟南问道。 “只要我们嬴了,就不会有任何的不良后果。而且,我们也并不打算直接出兵支援新教徒们。”黎塞留说道。 “那你们打算怎么做?” “出钱,雇佣丹麦人去替我们打仗。”黎塞留答道。 “好主意。”楚钟南长出了一口气,“这里面看来没有我一点儿事儿。所以,我很抱歉来打扰你。我会去找那个乱说假消息的朱萨特算帐的!停车,我要下去……” “不要着急,我的朋友。谁说这事儿跟你没有关系了?”黎塞留拦住了想要下车的楚钟南,微笑着说道。 “我很不希望听到这句话!”楚钟南黑着脸说道。 “可我已经说了。”黎塞留难得地露出了一副赖皮相。 “……那你们想怎么样?难道想拿我的钱去雇丹麦人?”楚钟南恼怒道。以欧洲现在的物价水平,他现在的财产倒是能够雇上不少的人,然后打上一场规模不大的战争。 “我们可没有那么吝啬。其实,国王陛下跟我的意思,是希望你能够担任我们出使丹麦的使者!” 第三十章 不许出海,去走西伯利亚 出使丹麦的使者? 楚钟南先是一怔,接着就是对黎塞留跟路易十三这两人的想法感到莫名其妙。他当使者有什么用?难道丹麦王室里面有他的粉丝?可就算这样,难道那些人就会因为他的存在而为法国开个后门儿?所以,楚钟南直接而明确地表示了自己的意见: “我不干!” “你难道不想回到你的故乡?”黎塞留问道。 “你们这是威胁。毫无道德感的,**裸的威胁!”楚钟南怒道。 “你弄错了,我的朋友。我们并没有威胁你的意思,其实,如果按照我跟国王陛下的安排,我相信,你能够更快,且更加安全的回到自己的故土!”黎塞留丝毫不在意楚钟南的怒气,依然保持着淡淡的笑意。 “我不相信!”楚钟南冷哼道。 “身为一名枢机主教,却被人怀疑自己的诚实,看来我需要向上帝进行忏悔才行。”黎塞留在胸口划了一个十字,苦笑着说道。 “你的忏悔会把上帝气坏的。”楚钟南没好气儿地讽刺道。 “想要从欧洲回到东方,也就是远东地区,你必须乘船绕过非洲,然后越过印度洋,再穿越马六甲海峡……你知道这是多么长的一段旅途吗?而且,大海的不可预测也会让旅途变得无比的危险。每年都有大量的船只因为遇上恶劣的天气而葬身海底。另外,我们还要担心海盗。大西洋与印度洋都是海盗最为猖獗的地方。尤其是在印度洋的上阿拉伯海盗。他们杀人越货无所不为,如果遇上他们,即便是交出了全部的财产,你也有可能会丢掉性命。这一点,我相信你一定非常清楚,是吗?”黎塞留在楚钟南面前很好的表现出了一名有教养的人士所应该表露的态度,即便是受到了讽嘲,依旧笑容不改。 “我会跟随大型的船队出的。我想,不管是荷兰人,还是英国人,亦或是西班牙人,他们都不会拒绝我的随行的。”楚钟南答道。黎塞留所说的都是事实。十七世纪的船只在对抗愤怒的大海的时候还很不可靠,再大型的船队如果遇到大风暴,也有可能全部沉没。另外,那些海盗的威胁也很大,可是,除此之外,他还能有什么路可走? “可我认为你可以通过北方。”黎塞留说道。 “北方?” “出使丹麦,然后再去瑞典、再然后,去俄罗斯……顺着广阔的西伯利亚,再穿过几个鞑靼人的国家,你一定可以回到家乡的。我想,这条路绝对比在大海上航行要安全的多,就像走上了当初的丝绸之路。”黎塞留微笑着说道。 “西伯利亚差不多还是快处女地,如果走那里的话,我会死得更快!”楚钟南阴沉着脸说道。 “不会的。我跟国王陛下会为你准备足够的人手。有这些人的保护,加上法兰西使团的名义,在莫斯科你也可以再向那位沙皇请求一些名义上的保护,你一定将会安全的到达自己的目的地。虽然那里人烟稀少,但俄罗斯人的脚步已经走进去了一百多年。而且,在6地上行走要比走海路安全的多,至少,在那里遇上风暴的话,你丢掉性命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何况那里并不可能有风暴。”黎塞留答道。 “可那里会有能把人冻死的寒流!”楚钟南咬牙说道。 “你会穿衣服,也会烧火,还会住帐蓬,不是吗?”黎塞留微笑道。 “你个狗屎!” “我可以把这句话理解为赞美!”黎塞留依旧笑容不变。 “你----”楚钟南被噎得一窒。 “不要这样生气,我的朋友。其实我也是为了你好。想想,在这个使团之中,将会有几个人是王太后的亲信。他们会以为只需要到哥本哈根走上一次,却不知道到了那里之后,你就会强行带他们去斯德哥尔摩,然后再去莫斯科……等你继续向东前进,并且离开俄罗斯的国境之后,可以让他们返回。而我也会派朱萨特跟你一起,到时候,可以由朱萨特‘护送’他们慢慢地回来。只是等他们好不容易返回的时候,在巴黎将不再会有他们的位置。同样,失去了这些人的帮助,我们的王太后也将会在你出使的期间,黯然的离开巴黎的权力舞台。----你将成为法兰西的功臣。”黎塞留微笑着说道。 “我宁可因为宰了你而成为法兰西罪人。”楚钟南又瞪了黎塞留良久,看着对方始终微笑的面庞,知道事情已经不太可能改变,只有叹了一口气,“你们的斗争看来很尖锐。可是,为什么一定是我?找其他人不也一样吗?” “不,这并不一样。”黎塞留摇头道:“楚,你是东方人,即便是你如今拥有着巨大的财富,并且这笔财富依然在不断的增加之中,你也一直想要回去。这种决心让我们深信你不会在半路上返回。可是,其他人我们不敢保证。在巴黎的政治舞台上,拥护国王陛下的人远远不如拥护王太后的人多。我们目前之所以能够占据优势,只是因为掌握着更加强大的权力,并且比他们聪明一些,仅是如此而已。而且,在即将到来的争斗之中,我们的人手已经显得不够,如果再调走一个值得信赖的人,我们的行动会很麻烦。” “王太后看到自己手下的几个权臣都走了,难道还会有所行动吗?” “她不行动,我们才好动手削除她的力量。” “那些人如果非要回来,我又能把他们怎么样?我只是一个文人,顶多是个男爵。”楚钟南愠声问道。 “在出之前,你将成为国王陛下的国事顾问。之后,你将因为对国家财政的卓越贡献而再次受到晋封。再之后,如果他们之间有人意图强行返回,你可以跟朱萨特一起,逮捕他们。”黎塞留不带一丝感情地说道。 “为什么不直接就杀了他们?那多方便。”楚钟南咬着牙狠道。 “上回对孔奇尼的刺杀已经让国王陛下受到了太多道德层面的责难,我们不能再过份杀戮。虽然我们也可以逼迫他们动叛乱,然后再杀了他们,从而摆脱道德的谴责。可是,现在的法兰西不能乱!”黎塞留说道。 “给我说了这么多……你不怕我泄密?”楚钟南又问道。 “不怕。如果你还想回到东方。否则,你必须保密。”黎塞留微笑着说道。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狠毒奸诈的?”楚钟南并不完全相信黎塞留的话,可是,既然对方已经说到这种程度上了,他也无话可说。而话说回来,按照他所知道的东西,如果走西伯利亚的话,只要有足够的人手,确实是应该比走海上要安全。就算是穿越西伯利亚的原始森林,也比走热带雨林要方便的多。毕竟那里没有那么多的危险区域,也没有热带雨林那么多危险的物种。有了法国使团的名义,如果再能得到沙俄的许可,他要担心的就只有迷路和漫长的旅途了。可“想当年”,韦小宝都能在三个月的时间里从雅克萨走到莫斯科,他又为什么不行?这条路绝对比航海快多了,只是他先前没有想到罢了。不过他还是有些郁闷,当初好不容易从俄罗斯逃出来,这回居然还要回去。但他还是有些担心,顺着西伯利亚回去,他会不会到达东北?如果真是那里的话,那么,东北现在又是在哪一支势力手里呢?如果真是那个辫子族,他是投降,还是跑? “这要多谢你的《三十六计》,虽然你只写了二十三条,可是,我依然从中受到了很大的启。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你总不肯把那本《孙子兵法》翻译给我?难道你真的没有读过那本书吗?你是这样的有才华,没有理由没读过。你可是说过的,那是你们中国几千年来的兵法总纲,这么重要的一本书,你怎么会没有读过?……”黎塞留说道。 “老子就是没读过。怎么着?”楚钟南冷哼道。 “……”黎塞留耸耸肩,无话可说。 *************************************** 黎塞留一直把楚钟南送回了家。这一路,楚钟南完全领略到了什么叫做搓扁揉圆。只是可惜,他才是被人家**的那一个。幸好黎塞留还算给面子,在**他的时候都是和声细气的,这至少让他的心底没有太过难受。 “嘿,楚,你找国王陛下去说的什么事儿?” 马车在园子里停下,楚钟南刚一下车,就见到了等在那里的克里、普罗迪,以及贝恩等仆人。克里更是在他一下车就冲了上来。他们是听到贝恩等人的报信儿,说是楚钟南在接待了朱萨特之后,突然就怒气冲冲地去王宫求见国王,所以有些担心。 “没有什么事情。只是国王陛下想任命楚担任他的国事顾问,楚想推辞,可惜,他没能说服国王陛下!”黎塞留紧跟着楚钟南从马车上走了下来,之后微笑着向众人解释道。 “天,国事顾问?”克里瞪着眼睛看了黎塞留一眼,看到对方微笑着点了点头,他立即激动动抓着楚钟南的肩膀叫了起来:“楚,告诉我这不是玩笑!” “当然是玩笑。”楚钟南没好气儿地答道。 “国王陛下为什么要让你担任他的国事顾问?难道仅仅是因为你的才华吗?”普罗迪有些不解地问道。 “楚向国王陛下进献了几条建议。国王陛下觉得非常不错,所以……呵呵,事情就是这么简单。”黎塞留微笑着“解释”道。 “楚,你真是个天才。我真是没想到,你在这政治方面居然也有这样了不起的才能。”克里摇头感叹,“真不明白,你到底向国王陛下说了些什么?居然一下子就能当上国事顾问。” “没什么,我告诉陛下,要想法国能够称雄欧洲大6,最好联合荷兰人,或者是西班牙人限制英国人在海上的展。最好呢,就是把英国打得无法在海上立足!”楚钟南从来没有觉得克里是如此的烦人,差不多比他的祖国英国还让人恨。于是,他意图以此刺激一下对方。虽然他本来就对那个国家没有太多好感。 “不要开玩笑,楚。英国并不强大,而且,法国想要称霸欧洲大6,为什么反而要去限制在国土在海上的英国?你的理由根本就说不通。”克里笑道。 “怎么说不通?英国如果在海上强大了,必然会要求在欧洲大6上的言权。如果交战,它也完全可以利用自己的海军封锁法国沿海,同时利用海军的优势让法国6军疲于奔命,而法国呢?如果没法限制英国的海上力量,只能被动挨打。那样的话,即便是6军再强,又能有什么用?无法进攻,只能挨打,早晚会被英国拖垮。”楚钟南答道。 “这……那你为什么要联合荷兰人?他们在海上的力量不是更加强大吗?”克里微微有些不服气地问道。 “荷兰人再强,他们的领土也还在欧洲大6。跑得了教士,跑不了教堂!而且,他们的领土那么小,兵力也有限,再强大,又能把法国怎么样?”楚钟南冷哼道。 “可是……” “好了,我要休息了。”楚钟南突然推开面前的几个人,闷头就向屋里走去,根本不理会其他人。 “主教阁下,楚的心情好像不太好!是不是他在王宫里遇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克里并没有在意楚钟南刚才对英国的“敌意”,在他看来,那只是楚钟南因为心情不好而在对他牢骚。所以依旧关心地向黎塞留问道。可是,很快,他就现黎塞留的表情也似乎有些不太正常。不就是几句话么,这位主教大人突然沉思什么? 第三十一章 奥尔良伯爵 1623年初,法兰西国王路易十三颁布法令,表示将对国家的教育制度进行改革。新的改革规定,王国将在各个行省的府建立国立中学,招收有才华的少年或者年青人进入其中学习,同时,原本的巴黎大学将被改建为法兰西大学,并增加多类学科。大学的学生将通过考试,在各行省的国立中学之中选拔,而大学校长由国王本人兼任。国立中学与法兰西大学的学生都不限定出身。除此之外,路易十三还宣布,巴黎还将兴建一所法兰西皇家学院,学院设院士,由法兰西全国境内在各个领域之中做出最卓越贡献的四十人出任。四十,即为院士的总名额。院士都是终身制,除非去世或者自行离开,否则,名单将不会生变动,即便是国王陛下都无权更改,因为新的院士是由学院的院士们自行公推出来的。而这些院士的创作、研究,都将由皇家学院提供经费。 法令颁布之后,法兰西的贵族们对此议论纷纷。不过,他们对路易十三的这些改革并没有其他的意见,他们唯一反对的一条,就是中学与大学的学生不限定出身,这使得贵族们无法感受到身为高贵者的骄傲。可是,路易十三坚持己见,加上红衣大主教黎塞留的落力支持,世俗的王权与宗教的神权紧密结合起来,使得这些反对一直没有真正影响到改革的进行。再加上原先的巴黎大学也并没有限定出身的条例,所以,这些人反对了一下之后也就不再当回事儿。而反对最坚决的掌玺大臣马里亚更是受到了国王的斥责,在议政的时候,被国王毫不留情的从王宫里赶了出去,丢尽了颜面。 不过,就在关于学生的出身的争论渐渐激烈,许多有心人以为这将是法国的后党与王党的另一次政治斗争的开端时候,另一件事情的生却让他们感到了无比的惊讶与震撼:已经被一些人称为“法兰西文艺之王”的楚钟南,不仅批当选为皇家学院院士,居然还被路易十三授予了奥尔良伯爵的爵位! 这绝对是一场大地震级的任命。 本来,楚钟南自从到达巴黎之后所创作的每一部作品,不管是剧本,还是小说,亦或是乐曲,都是无比的优秀,这一点勿庸置疑,所以,尽管人还很年青,对于“文艺之王”这个称号,不管有没有赞同,在心底还是都认为他当得起,甚至还可以称得上是无愧的。而在文艺方面所取得的巨大成就,楚钟南再当选为皇家学院院士也自然没有人能说什么。 人们所关心的是那个爵位! 奥尔良伯爵! …… 凡是有些身份的贵族几乎都知道,王太后玛丽一直想让路易十三将安茹公爵加斯东改封为奥尔良公爵。而这里面的原因也不言自明:奥尔良就在巴黎的附近。如果加斯东成为奥尔良公爵,那么,少年亲王就可以将自己的势力由安茹转移到奥尔良,从而形成对巴黎的威胁。虽说这种威胁对掌握着军权的路易十三还算不上什么,但这对在巴黎没有多少武力支持的王太后一党来说就不同了。掌握了奥尔良,如果某一天巴黎生了事情,王太后或者其他的皇族就可以得到来自那里的支持。而且,奥尔良人口密集,土地肥沃,交通便利。这不仅代表着丰厚的税收,如果动武,也可以在这里招揽到大量的士兵。毕竟,王太后就曾经有过一次起兵造儿子反的经历。 可是,任谁也没有想到,路易十三宁可把这么一块好地方封给一个东方来的平民,也不愿意将之交给自己的弟弟。 母子兄弟之间的权利争斗,除了相关人等,在许多不愿意涉足政治斗争的贵族们看来也就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可是,奥尔良伯爵的位子在整个法兰西都是数得着的显赫爵位。虽然只是伯爵,但奥尔良却是一个行省,奥尔良伯爵有着制约行省之内所有贵族的权利。可这么重要的一个爵位,路易十三却扔给了一个外国人!?而且这个外国人还只是一个平民。更加让这些人感到不悦的是:楚钟南还是跟他们完全不同种的黄种人。 对此,巴黎的高级贵族们几乎统一的认为:路易十三疯了。 所有的贵族,不管是支不支持王太后玛丽的,几乎都在反对路易十三的这个决定。这种反对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风潮,劈天盖地一样的向着国王所在的杜伊勒宫压了过去。但是,面对这股强大的,还要过当初自己与吕伊纳以不道德的刺杀手段杀死孔奇尼之后所遇到的反对还要强大的多的浪潮,路易十三却毫无反应。对此,反对的贵族们以为自己已经让国王害怕了,正当他们在某些人的带领下,试图再组织一次更多人数的反对声讨,以期让路易十三改变先前的决定的时候,他们却现,路易十三似乎已经得到了来自另一方面的支持。楚钟南的粉丝们行动了。 虽然,与持反对意见的贵族们相比,这些粉丝大多数还是平民,但也有为数众多的中小贵族,甚或是一些空有贵族名份,却无贵族爵位的人。这些人联合起来的力量并不小,在政坛上也有着一定的言权。不过,即便是权贵们无视这些人的支持,但他们却不能无视来自英国伦敦的某些人。那位据说是詹姆斯一世的“女朋友”的白金汉侯爵在巴黎乱成一锅粥的时候再次来到了这里,除了代替英国王子查理向路易十三的妹妹昂丽埃特公主求婚之外,他还代表詹姆斯一世正式向楚钟南出了邀请。这还不算,英国人还授予了楚钟南男爵爵位,只等楚钟南到达伦敦面见詹姆斯一世,就可以受到正式的晋封。这也就是说,楚钟南可以同时拥有两个国家的贵族爵位和两块封地。 除此之外,巴黎的那些高阶贵族们反对楚钟南出任奥尔良伯爵的理由之中有十分尖锐的一条:不能让来自异国的贱民的血液污染了法兰西贵族的高贵血统。这一条提得很不恰当,引起了欧洲许多著名艺术家与学者的反对。因为,在十七世纪,许多的艺术家或者学者,为了寻求财政支持或者为了进行交流,修业,几乎没有一个是能够在自己的家乡呆着的,在异国工作出名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可巴黎的那些高级贵族们对楚钟南的反对,却顺带着让这些人也感到了侮辱。尤其是跟楚钟南一起被选入法兰西皇家学院的一些院士,这些人之中就有好几个是来自其他的国度,也都是平民,亦即那些贵族们所说的“贱民”,所以,虽然也对楚钟南有所嫉妒,但看到同僚受到了这样的攻讦,再加上那些反对者们在语言上的尖刻,他们也感到了不满。而不可否认的,这些人在学术界或者艺术界,都是拥有着很大的影响力的。并且,在世界上也似乎有那么几通例:凡是在学术或者艺术方面都做出了巨大成绩的人,往往也都是受不住气的,自尊心极强的。所以,这些人支持路易十三与楚钟南的联合声明使得巴黎的贵族们的名声大受打击,甚至巴黎也被许多人称之为“虚伪的高尚之城”。 而眼看着刚刚创建还没多久,头一期四十人的名额还没有凑齐一半儿的法兰西皇家学院似乎要面临着关门的危险,路易十三终于忍不住表了一个公告。因为,路易十三在公告里面是这样讲的:楚钟南为法国进献了玻璃镜子的制作方法,为国家提供了每年数百万路易(1路易=1皮斯托尔=1o利弗尔),并且还在快增加的巨额收入,这种巨大的贡献过了法国历史上任何一位财政大臣,也过了安茹公爵加斯东;另外,楚钟南身为现今全欧洲最有才华的艺术家之一,却一直想念着自己的家乡,为此宁可舍弃自己在巴黎的优越生活与然的地位。所以,为了以示挽留,他才想到了将其晋封为贵族,先前他就将楚钟南封为了男爵,可那并没有留住这位出色的艺术家的心,所以,他只好再次拿出了奥尔良伯爵的爵位。希望凭借丰厚的待遇能够挽回那颗离去的心……这是一个国家对艺术的挽留,他并不认为有什么错。最后,路易十三在公告末尾提出了一个问题:难道,伟大的法兰西人还比不上英国人对艺术的向往之心吗? 结果,这个公告让所有的争议都在最短的时间内平息了下去。 因为,绝大多数人都知道了路易十三的意思:楚钟南要走了,而且是回到东方。人家既然不可能真的成为奥尔良伯爵,那么我们又何必显得那么小气呢?反正奥尔良还将是法国人的。当然,贵族们大多数也都是比较“聪明”的,他们也从路易十三将奥尔良封给楚钟南一事之中看出这位国王陛下铁了心不把奥尔良送给王太后一党了。这件事归根结底,也还是王太后跟国王的争斗,他们跟着掺和什么? 可是,事情却并没有因为大多数人的退出而结束。 ************************* “英国曾经跟法国有过一次‘百年战争’,法国的女英雄,圣女贞德就是在那一次的战争之中闪耀而出的。虽然那场战争已经过去,可法国人依旧对英国人曾经攻入自己的国家,并且占领了巴黎以及法国的大片领土的事情耿耿于怀。即便是双方现在已经和好。” 楚钟南的住宅内,克里微笑着向楚钟南举起了酒杯。很显然,路易十三在公告中提出的明显带有一些敌意的问题并没有让身为英国男爵的他感到不舒服。 “我们和好了吗?我怎么没有看出来?你们那位可恶的詹姆斯陛下根本就不是真心地想向楚出邀请,他只是不想路易陛下向王太后那些人让步,所以才会让白金汉来巴黎胡说八道,表面上他是支持国王,可实际上他是想让巴黎的乱局显得更糟。可他应该非常清楚,如果事情就这样僵持下去,最终吃亏的只能是楚自己。”普罗迪恨恨地瞪着克里说道。 “是这样吗?那我将非常抱歉,亲爱的朋友。因为我对此一无所觉。而且,我也没有感觉楚在哪里吃了亏。他已经是伯爵了,而且还是奥尔良伯爵!他拥有了一大片领地。如果他愿意留下,那么,在奥尔良,他甚至就可以像一位国王那样。”克里表情夸张地说道。 “如果我去了奥尔良,路易国王就会找借口收回这块封地……他是不会白白送我这么一片好地皮的。”楚钟南坐在一旁悠悠地叹了口气。 “楚,不要这样想。只要您愿意留下,国王陛下是不会收回自己的册封的。因为如果他那样做了的话,他将受到所有人的唾弃。”克里说道。 “可如果我留下来。我就会受到所有人的唾弃了。人们会认为我是贪图富贵才留下来的。我将失去所有的荣誉。”楚钟南苦笑道。他以前实在是没有想到欧洲人也能有那么多的心眼儿。不过想想也是,他就是一文人,路易十三就算受过他的好处,也没理由把那么一大片好地皮白白让出来。 “可是……楚,如果你走了,你会失去更多!”克里急道。 “我是一定要回去的。这件事我已经考虑了很久了……从到达巴黎的那一天开始,我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虽然中间我也曾经想过改变主意,可是,到了最后,我总是无法说服自己。不管怎么说,我也要回到我的国家去看一眼,哪怕是只看一眼!”楚钟南黯然道。 “楚,你现在先要考虑的不是回不回去。”同样坐在一旁的小老头霍拉索尼突然开口问道,眼神之中颇多担忧。 “是啊,现在最紧要的不是回家。”楚钟南摇了摇头,苦笑着看向了眼前摆着的几双白手套。那正是一些反对他被晋封为奥尔良伯爵的贵族们送来的。这些人意图通过决斗来使他“彻底放弃”。 第三十二章 决斗的选择 安德烈·恩斯特是一名伯爵。不过,这位伯爵在数量庞大的法兰西贵族群落之中并不是多么的引人注目。因为,他只是一个虚名的伯爵,只有一块很小的封地,虽然这块封地可以让安德烈安安稳稳的过完并不豪奢的一生,可是,这位伯爵却并不是一个甘于现状的人。他向往着更高的地位与财富。 所以,他从自己的家乡来到了巴黎,并且经过努力,成为了安茹公爵加斯东的侍从官。 本来,即便是楚钟南曾经为加斯东“创作”了一堪称名曲的《春之声圆舞曲》作为生日宴乐,但他与安德烈却不应该有着什么交集。因为两人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以交集的地方。可是,随着路易十三的那次册封,本不该有的东西产生了。一直认为自己能够成为奥尔良公爵的加斯东对“夺去”了自己相中的封地的楚钟南可谓是愤恨之极;而自己身为伯爵,却只能给人做侍从官,楚钟南一个东方来的平民却能一跃而成为全法兰西都数得着的贵族,安德烈对此也是极度的不满。主子不乐意,自己也不乐意,最终,安德烈向加斯东提出了这个要求。 能够成为法兰西亲王的侍从官,需要的不仅仅是贵族的身份,还需要一定的实力。安德烈的剑术在巴黎非常著名。在还没有禁止决斗的时代,安德烈凭着一手剑术已经成功的在十多次的决斗中将对手送进了“天堂”。事实上,他的上一任,也就是加斯东的上一个侍从官就是被安德烈在决斗中刺死的,那时候的安德烈还只是加斯东的一名亲卫。 “我会让这个家伙明白,法兰西的贵族爵位不是他那种贱民有资格接受的,我会让他捂着自己‘贪婪’的心脏死去!” 这是安德烈在加斯东的命令下向楚钟南“扔出”白手套后对人们所说的话。 *************************** “安德烈的剑术非常狠辣。他总会从你意想不到的角度刺过来,就像是毒蛇一样。”朱萨特担心地看着自己的朋友兼偶象。身为黎塞留的亲信,并且将与楚钟南一起完成预定中的任务,他当然知道楚钟南安全的重要性。可是,黎塞留跟路易十三把什么都考虑到了,甚至他们还派出了人手暗中保护着楚钟南的安全,以免楚钟南遭遇到刺杀。可是千思万想,他们都忘记了一条:决斗!要知道,在如今的时代,决斗是上帝赋予人们的追求公平的手段。在法律的规定中,甚至平民也可以向贵族提出决斗的要求,在决斗中,双方的地位将会拉平,因地位而产生的不公平也会消失……因为,决斗的裁判是上帝,万能的主会做出最公正公平的判决!朱萨特本人也曾经在多次的决斗中将敌人送回上帝的怀抱,按他的说法,就是“缓解主对这些子民的思念”! “那就是说他的剑术非常刁钻?”楚钟南微微闭着眼睛,想象着传说中的“金蛇剑”刺向自己的样子,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我能挡住他吗?” “很抱歉。以你现在的剑术,如果交手之后就往后跑的话,或许还能多坚持一会儿。可那样一来……”朱萨特的脸上浮起了苦笑。 “怎么样?” “你就死定了!” ……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楚钟南惨号着问道。 “其实还是有办法的。只是,办法必须是在你接下安德烈的手套之前才管用。……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接下来那个东西?还把它拿回了家!难道你还缺几副手套吗?干嘛不拒绝他?”朱萨特越说越气,最后竟忍不住大声叫了起来。楚钟南虽然向他学习过剑术,并且也非常努力,可是,剑术需要的不仅仅是努力,还需要天份。另外,楚钟南虽然努力,可总共也才学习了一年多,怎么可能跟得上安德烈的深厚积累?虽然决斗之中还有一条非常重要,那就是经验。可楚钟南除了练习,哪跟人斗过剑?所以,无论从哪一点来看,安德烈都是远远胜出。这也就代表着,楚钟南的小命悬悬。 “我哪儿知道那是要找人决斗的意思?”楚钟南懊恼地说道:“在我们那里,想决斗是要下挑战书的。哪像你们这些欧洲人,一点儿都不讲规矩,乱扔个手套就算完戏了。这哪是要求决斗,根本就是乱扔垃圾,不讲卫生。” “你在胡说什么?”朱萨特的神情更显恼怒,“你在《基督山伯爵》里面不是描写过基督山伯爵与弗南的决斗吗?为什么身为作者,你自己却不知道决斗的方式与提出方法?” “那个……”楚钟南的脸上先是诧异,接着却带起了一些歉意,此外似乎还有一丝郁闷:“其实我是知道决斗的提出方式的。可我当时根本就没有想到。那家伙趁着我上马车的时候把手套扔了进来,我又走得太急,连他的话都没听清楚,还以为那是跟扔臭鸡蛋一个意思呢,等到了家才明白过来。另外,我要申明,基督山伯爵跟弗南的决斗是由我口述,然后由普罗迪加以润色修改的,所以,记不太清楚。” “你连自己的作品都记不清楚?难道你没有最后审阅过吗?”朱萨特的神色显得更加恼怒了。 “写得太快了。你应该知道。我在许多时候只是负责故事的大概,细节有许多都是普罗迪跟维格纳科特他们写的。毕竟,我是一名东方人,不可能那么简单地就写出符合你们西方人欣赏习惯的作品!这也是为什么我要把普罗迪他们的名字也标注在作者栏里的原因。事实上,每一部作品写完,我从来都不看,都是交给他们最后定稿的。”楚钟南答道。 “好吧。我可以认同你的理由。可是,你打算怎样应付这场决斗?你已经接受了安德烈的要求,就不能再提出放弃。如果放弃,就代表着你是失败者。决斗是神圣的,而且还受到法律的保护。身为胜利者,安德烈有权要求法院判决你不能获得奥尔良伯爵的爵位。那样的话,即便是国王陛下与主教大人也无法改变事实。”朱萨特又说道。 “那也无所谓。丢掉爵位总比丢掉性命的强。”听到朱萨特的话,楚钟南竟长出了一口气,放松地说道。 “可如果你丢掉了伯爵的爵位,就不会有资格担任国家使节的任务。那样的话,即便是你逃过了安德烈的剑,也逃不过国王陛下跟主教大人的愤怒。他们已经付出了很多,绝不会允许计划失败。……所以,他们就算不杀了你,也一定会让你过得很‘舒服’的。”朱萨特冷哼了两声,“另外,不敢面对挑战,你即便是拥有着法兰西文艺之王的称号,也将会从此成为人们心目中的胆小鬼!” “那我到底能怎么样?你们的国王跟大主教就不能下令禁止决斗吗?”进退两难,楚钟南忍不住大声吼道。即便是当初在俄罗斯当农奴,受尽欺侮的时候,他也没有这样的难受过。 “我很抱歉,朋友。即使他们可以下令,现在也不能这么做。”朱萨特摇头叹道。 “唉……”楚钟南又是一阵懊恼:“我就说当初不能来巴黎。” ************************ 时间在无奈之中又向前走了两天。 这一天,在巴黎郊外,安茹公爵加斯东的公爵庄园内,一帮人在饶有兴致地观看着一场对决。 偌大的空地上竖起了一排足有数百尺长的木栅,木栅两侧,两名全身披甲的骑士各自平端着一柄长长的骑枪,在裁判的一声令下之后,猛得一催坐骑,顺着木栅全地向对方冲了过去。在战马的度下,数百尺的距离只不过是短短的一瞬,就在旁观的人们的呼喝声才刚刚暴起的时候,对决就已经结束了。由围观者的左面出击的那名骑士的在与对手刚刚接近的一刹那,身体极地闪在一边避过了对方的冲刺,同时,他自己手中的骑枪却毫厘不差地击刺在了对手的胸口。 “啪!” 骑枪寸寸碎裂,只剩下一半。而被击中的那名骑士却整个儿地被从坐骑上击飞了开去。在一声脆响之后,跌到了地上。 …… “安德烈,你做得很棒!” 加斯东从一干围观的贵族中慢慢地踱了出来,看着那正骑在马上顾盼自雄的获胜者,以一副居高临下的口吻说道。 “谢谢您的夸奖,殿下。事实上,我还可以做得更好。”安德烈急忙摘下头盔,从马上跳了下来对加斯东恭敬地说道。 “我认为你不必表现的更加出色了。”一名四十多岁,相貌颇为威严的贵族接着安德烈的话头说道,语气之中满是蔑视:“那个卑微的东方人虽然曾经跟朱萨特学习过剑术,但他连个三流的剑客都算不上。而除却剑术之外,我实在想不出他还敢于选择什么样的决斗方式。” “马里亚你说的对。不管是弓箭,还是骑枪,安德烈都是一流的。而那个东方人根本就对这些骑士的技艺一无所知。所以,不管是选择哪一样,他都只有死路一条。或许,选择剑术对决,他还能多撑一会儿。”加斯东傲然地说道,仍显稚嫩的面孔上满是冷笑。虽然楚钟南曾经为他作过一菲声全欧洲的《春之声圆舞曲》,可是,这位少年公爵总是对楚钟南感到不喜,甚至还很讨厌。因为在跟楚钟南简短的几次会面中,他总是感到楚某人对他十分冷淡,并且一点儿也没有一个平民见到上位者时所应有的敬畏。何况,楚钟南现在更是抢走了奥尔良,让他的奥尔良公爵梦就此完结。 “安德烈,你应该用让那个胆敢觊觎法兰西高级贵族爵位的鞑靼人品尝到什么叫做来自地狱的苦痛!”观众中又有人叫道。按照西方人的决斗传统,受到挑战的一方有权选择决斗的方式与地点。这也是为了使得决斗尽可能的公平。可是很显然,这一次的决斗,不管是以什么样的方式,在哪里决斗,安德烈都是占尽了上风。所以这些人才会这样的叫嚣。 “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是,在正式决斗之前,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保持一颗警惕的心。”安德烈看了一眼那名话的贵族,俊朗的面孔上浮起了一丝微笑:“因为,我们的对手不仅仅是那个可恶的东方人。他的后面还有路易陛下跟黎塞留。这两位大人物可都是让人不能轻视的!尤其是黎塞留,那更是一个脑子里装满了阴谋诡计的家伙。” “黎塞留跟国王陛下确实都很厉害。可是,他们却不能打断神圣的决斗!除非他们不再敬畏上帝的存在。”刚刚言的马里亚微笑着说道。 “您说的不错,但我们并不仅仅只是为了决斗。我们的目的,是通过决斗,逼迫国王陛下将奥尔良从那个东方人的手里收回来。”安德烈看了一眼马里亚,心中微微闪过一丝不屑。马里亚跟他的年纪相当,爵位也相当,却并没有什么本事,之所以能年纪轻轻地就成为掌玺大臣,还不是因为在床上讨好了那位玛丽王太后?可惜他安德烈并不是那种喜欢风流阵仗的人,要不然,对上风韵犹存的玛丽,他马里亚一个都快熬干了汁儿的家伙又能算老几? “难道国王陛下还能有别的选择吗?”马里亚不在意地笑道。安德烈提出决斗的理由就是不愿意让楚钟南成为奥尔良伯爵。所以,只要安德烈获得胜利,拥有世俗法律与神圣的宗教双重保护的决斗结果即便是国王也无法反对。 “我不知道……”安德烈摇摇头,他不喜欢把事情想得太绝对。 …… “殿下!” 安德烈的表现很精彩,也让一干贵族对未来的那场决斗充满了必胜的信心。加斯东高兴之下,决定在庄园内举行宴会,对此,众人一致响应。就在一帮人向着庄园内的城堡前进的时候,一名侍卫却带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来到了他们的面前。而在看到那名少年身上的装束之后,加斯东原本还带些喜色的脸立即就耷拉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儿?我的庄园里怎么能够有平民的身影?” “殿下,这个平民是为楚钟南先生来递交决斗回执的!”那名侍卫小心地答道。 “回执?”安德烈上前一步,看向那个少年傲然问道:“年青人,楚先生已经做好了选择吗?” “是的。尊敬的大人!”少年很显然没有想到自己会面对着这么多的贵族,显得十分紧张,听到问话之后赶紧躬身答道。 “那他选择在哪里,采用何种方式进行决斗?”马里亚也开口问道。只是问话的时候,这位掌玺大臣的脸上充满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这是楚先生的信,他要我亲手交给挑战者安德烈伯爵!”少年拿出了一封被火漆封住的信,说道。 “我就是安德烈!”安德烈看了加斯东一眼,站出来说道。 “啊……”安德烈还没有换掉身上的盔甲,看着他浑身覆盖着盔甲的“钢铁之躯”,少年明显感受到了一种压迫感,急忙把信交了出去。 “带他出去!”看到少年把信交了出来,加斯东不等安德烈拆封,就一挥手,厌恶地对侍卫下令道。 “是,殿下!”主子不高兴,侍卫自然不敢久呆,应了一声,急忙拉着少年离去。 …… “安德烈,那个东方人是怎么选择的?”看着少年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加斯东的脸色稍霁,随口向又退到他身后的安德烈问道。可是,问完之后又等了一会儿,他却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回答。这时候,他才现自己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静得像是黑夜的森林一样。于是,他诧异地转过了身去,然后,就看到了安德烈那阴沉地仿若黑夜一样的面孔。 第三十三章 将你一军 1623年初的那场决斗被奉为了经典。这场决斗还成为了日后路易十三与黎塞留禁止决斗的理由之一。因为,原本庄严的决斗被楚钟南搞成了一场闹剧,并由此而被许多受挑战者引申了开去,决斗,失去了它本来所具有的神圣与庄严。 但是,虽然导致了决斗这一在宗教与法律上都具有着非凡的效力的争执方式的没落,除去很少的一部分人,大多数人都没有怪罪楚钟南。因为,一名弱者,而且明显在传统的各种决斗项目,即诸如剑术、骑枪以及弓箭方面都远远不如对手,受到对方如此恶意的欺侮的时候,稍稍动一下脑筋保住自己的性命,并且还获得了决斗的胜利,能有什么?至少,楚钟南应战了。虽然胜利的方式有些怪异和搞笑,可这不正说明了他的智慧么? 然而,楚钟南到底是怎么获得胜利的呢? 原来,按照决斗的规则,楚钟南所挑选的决斗方式是:决斗双方,用各自卖出去的书互相投掷对方! 可怜的安德烈何曾写出过什么书来?可是,身为挑战者,他除非放弃决斗,要不然,就只有按照受挑战者所选择的方式进行决斗,哪怕他对楚钟南的选择再感到愤怒也是一样。因为,楚钟南的作法是出于公平原则而受到法律与宗教双重保护的。而法律方面自有国王路易十三负责,宗教方面,又有谁能顶得过红衣大主教黎塞留?何况,人家楚钟南剑术不行,又不会耍骑枪,你安德烈不也照样提出挑战来着? 所以,在决斗的那一天,安德烈被楚钟南向粉丝们“要回”的三千多本“卖出去”的书给砸得晕头转向,险些命丧黄泉!----十七世纪的欧洲书籍,好像就没有软皮一说!而通过这场决斗,楚钟南的 奥尔良伯爵之位已经无人胆敢用非正规的方式进行反对了。三千本书,压也能把人压死了。就这还是楚钟南手下留情了呢。要知道,根据传说,楚钟南在数天之内,仅仅就在巴黎地区,就从粉丝们的手里召回了一万多本卖出去的书!如果再给他更多的时间,十几万甚至更多的书拿回来,光砸恐怕也能砸上个把月,是个人都受不了。……何况,楚钟南已经决定离开法国回归东方,奥尔良伯爵之位早晚会空出来,所以,即使是反对者,也不会再冒着生命危险去做那种本就会惹人非议的事情了。 ************************ “我现在就要走!” 险之又险的渡过了一场危机,楚钟南在庆幸的同时,也愈的感觉不能再在巴黎久呆了。黎塞留跟路易十三两人已经把他摆到了那些“后党”的对立面,再呆下去,谁知道那帮人还会做出什么事儿来?所以,他要求黎塞留赶快把事情布置好。然后,他就跟着去丹麦的使团离开。 “我们还没有跟丹麦方面谈好。使团如果现在就出的话,太早了!” 黎塞留的办公室内,看着楚钟南一脸阴沉的模样,大主教却只是抿了一口清茶,慢条斯理地说道。 “可如果现在不走,我害怕他们再想出什么阴谋诡计来!到时候,你跟路易陛下能否保障我的生命与财产安全?……嗯,还有名誉权!”楚钟南恨恨地说道。 “这一点你完全可以放心。他们不可能再想出什么方法了。马里亚的掌玺大臣因为这一次的事情,已经被国王陛下找到理由给裁撤了,其他人除非愿意冒着这种危险,否则是不会再来找你的麻烦的。何况……文化的力量是如此强大!”说到这里黎塞留笑了笑,“我也真的很想看看,那些家伙到底有没有胆量再被你拿着书追杀!” “时间如果不够,那我可以先行绕道英国!”楚钟南没有理会黎塞留话里的意思,看到对方不愿意改变既定的计划,他也懒得再争,直接就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去英国?你去那里做什么?”黎塞留问道。 “我去伦敦去接受詹姆斯一世的授勋。然后,去获得那片已经在我名下,却实际还没有受到我的管理的封地!……我不能太浪费了人家的好心,你说是不是?”楚钟南微微有些咬牙地说道。这一次路易十三封他为奥尔良伯爵的事情虽然有些突然,可如果不是英国人在里面搅风搅雨,有几个人会为了一个注定会离开的人浪费心力?朱萨特曾经告诉他,白金汉来到巴黎的时候,就曾经到加斯东的府邸煽风点火,故意在后党与王党之间的矛盾上又添了一把油,想引起双方更大的争斗,可结果却是把他给害了。而按照朱萨特的分析,英国人虽然也想着在欧洲大6上限制哈布斯堡家族的展,但身为早早就跟天主教廷闹翻了的新教国家,又不知道黎塞留跟路易十三的打算,詹姆斯一世跟白金汉可能是依旧打算让以天主教为国教的法国乱下去,免得这个国家加入到对德意志新教联军的攻击之中。此外,这里面还有两国在北美争夺殖民地,以及双方在西班牙与葡萄牙没落后,双方海上力量的展所引出的矛盾在其中。 “如果你是这么想的话,我并不反对。可是,你能保证会回来覆行我们的协议吗?”黎塞留想了想,问道。 “我虽然有一个英国朋友,但我对英国一向没有好感!”楚钟南答道。 “我不是在说这个。我是说……你不会在伦敦或者英国的其他地方坐船走吧?”黎塞留微笑着问道。 “你怀疑我?” “我只是尽可能的把事情做得圆满。在巴黎的贵族之中,我们能够信任的人实在是太少了。这就是人手不足的悲哀。”黎塞留叹了口气,“何况,经过路易陛下的公告之后,整个欧洲的人现在都知道你是一个多么巨大的宝藏。” “你可以派人跟着我。比如朱萨特。他只是一个亲卫队长,总不会耽误了你们的行动吧?”楚钟南说道。 “好吧,既然你坚持,我可以答应你。你也可以在英国暂时呆上一段时间。可是,你必须保证在得到来自巴黎的消息之后,立即就出使丹麦!……另外,我还要告诉你,如果你想在英国坐船离开,朱萨特会立即将你逮捕,或者是杀死。你不要妄想着能够得到英国人的帮助。这些年的英国已经十分混乱,各种势力交错纠缠,矛盾重重,詹姆斯能够使得国家保持稳定已经是耗尽了所有的力量,他或许可以给我们找一点儿麻烦,但绝不可能为了你而过份得罪法兰西。”黎塞留淡淡地说道。 “这又是威胁?”楚钟南冷哼了一声,问道。 “你可以这么理解。”黎塞留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道。 “那我可不可以提一个要求?”楚钟南问道。 “当然。”黎塞留答道。 “路易陛下将我晋封为奥尔良伯爵,我明白他是想借此绝了玛丽王太后跟加斯东殿下对那片土地的心思。因为即使是我离开了法国,你们也可以借口奥尔良已经被封赐了出去而不予理睬其他任何建议。可是……”楚钟南抬头看了一眼黎塞留,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黎塞留问道。他并没有因为楚钟南当面揭穿自己跟路易十三的用心而感到不满。因为这本来就是事实。而且在他看来,楚钟南能够得到一个奥尔良伯爵的爵位已经是占了便宜了。至少,楚钟南来到巴黎的时候还只是一个平民,回家的时候已经是贵族。这种身份上的巨大提高可不仅仅只是凭着几部优秀的作品就能得到的,要不然,欧洲那么多优秀的作家与音乐家,怎么没见几个人能够成为贵族?何况还是奥尔良伯爵这种能够节制一个行省所有贵族的高级贵族。他相信,即使楚钟南回到了东方,拥有爵位在身也可以获得相当高的待遇。所以,双方都有好处,楚钟南没理由感到不满才对。 “可是,我以前终究还是个平民。我本以为路易陛下只会随便给我一个子爵或者什么国事顾问的名头,却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一大片土地。我实在是舍不得放弃。虽然我想着回家,但我依然想继续拥有奥尔良!”楚钟南“嘿嘿”笑道。 “你当然可以拥有奥尔良。我跟国王陛下会一直将这片土地帮你看好,直到某一天你回来!”黎塞留微笑道。 “你还没有弄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即便是我走了,我也要继续把持对奥尔良伯爵领地的控制权!”楚钟南继续笑道。 “楚……”黎塞留终于开始皱眉了,“贪婪是一种原罪!” “怯懦又何尝不是?”楚钟南依旧保持着微笑的面容看着这位在未来几十年内会威震欧洲的强势人物:“我这个人有一个毛病。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你们拿着我算来算去,可曾问过我的意思?我只是一个外来者,你跟路易陛下却非要把我拉进政治斗争之中,并使得我遇到了生命危险,差一点儿就失去了回家的机会。而在此之前,我并没有对不起你们,或者说,我还帮助过法国,帮助过你跟路易陛下,至少在财政方面是这样。所以,你们对不起我……上帝告诉我们,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但我是一个讲究仁和的人,也并没有什么政治上斗争的本领,所以,并不打算与你们为敌。可是,如果就这么回去,我会感到很不舒服。所以,我要取回你们对我的领地的控制权。” “楚,你已经让我有些生气了。”黎塞留沉下了脸色,“国王陛下晋封你为贵族,你知道这是多大的恩宠吗?贵族跟平民之间的巨大差异难道你还不知道?你又知不知道,在欧洲有多少像你一样的人都没有获得过这样的殊荣?即便是米开朗基罗跟达·芬奇那样的艺术大师也没有。英国的莎士比亚,西班牙的塞万提斯,他们的作品都不比你的逊色,可他们自始至终都只能是贵族的附庸!” “那是英国跟西班牙的掌权者们瞎了眼。他们眼睁睁地看着站在人类文学史巅峰的两位伟人离开了这个世界,却没有一点儿反应,让我只能为这两个国家感到悲哀!但我可以断言,几百年后,在伦敦,在马德里,那里将会竖立起莎士比亚跟塞万提斯的雕像,而那个时候,那些无视他们的贵族们,不管是国王和公爵,还是教皇和大主教,早就已经沉没到了历史上长河之中,连一朵浪花也看不到。”楚钟南说道。 “我不想跟你在艺术方面进行争论。”黎塞留果断地停止了这种比较愚蠢的做法,“我只会告诉你,你的提议不可能获得国王陛下以及我的同意。” “我想我并不需要你们的许可!”楚钟南的脸上依旧是微笑,“身为奥尔良的领主,我有权对自己的领地进行管理。这是上帝赋予我的权利。即使那片领地是由国王陛下封赐给我的,他也没有权利对我在领地内的行动指手划脚。……所以,我只是想提醒你们一下,并没有要得到你们的许可的意思。” “楚!”黎塞留愤怒地站了起来:“你这是欺骗!” “我可从来没要求国王陛下把奥尔良封赐给我。这一点你知我知,所以,其中不存在任何有关欺骗的一项。”楚钟南答道。 “……你这一招是叫做‘反客为主’,还是应该叫做‘上屋抽梯’?”黎塞留突然问道。 “按照我们中国人的说法,这应该叫做‘将军’。”楚钟南笑道。 “将军?怪异的说法。”黎塞留耸耸肩,突然又变得一脸平静,但看向楚钟南的眼神之中却带上了一丝轻蔑:“我可以向国王陛下转述你的要求。只是,你既然决定离开法国,又凭什么自信能够掌握住对奥尔良的控制权呢?靠你的那些朋友们吗?我想,只要陛下稍稍给他们一点儿好处,他们就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我已经委托了加斯东殿下帮我管理奥尔良,我们甚至还鉴了委托书。所以,你完全不必替我担心。”楚钟南微笑道。 “你说什么?----”黎塞留终于色变。 第三十四章 中餐的来历与威力 楚钟南终于离开了巴黎。从1921年逃离顿河大弯曲地带的俄罗斯农庄,尔后被克里蒙骗到这个欧洲最为著名的城市,他已经在这里整整呆了两年。短短的两年,从一个有幸逃出火坑的俄罗斯农奴,他迅地成为了法兰西乃至全欧洲的文艺巨星,甚至还是其中的王者。同时,他还从一个比平民,成为了一名拥有管理一个行省的权力的伯爵。虽然这些并不是靠着他自己的努力,可是,谁也不能否认他此时的成就。所以,他的离开,获得了许多人的瞩目。据传,英国的一些报纸已经透露了他的行程,并在伦敦等一些大城市引起了轰动。 “不知道我离开之后,黎塞留是庆幸,还是感到有些依依不舍.”来时是一辆破旧的马车,还不是自己的。再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拥有七辆由马车所构成的车队,其中,前三辆还是最帅气的骏马所牵引的华丽马车。而最前头楚钟南乘座的那辆马车甚至还是黎塞留的坐驾。……楚钟南以奥尔良领地的委托书,逼迫红衣大主教让出了自己的马车,还有拉车的马,另外,还有数十名最精锐的卫兵。为此,那位红衣大主教足足一个月都没有好心情。可即使这样,他又能怎么办?楚钟南在委托书上正式签字之前,因为觉得当时红衣大主教的笑容“不够真诚”,又逼他让出了在波尔多的一处酒庄的一年的产酒量,可怜的主教大人不也还只有硬吞下了那枚苦果?只是听说后来国王陛下看他可怜,帮着补偿了一部分损失,这让楚钟南颇为不满。 “想知道主教大人打算怎么对付你吗?” 楚钟南原本打算将自己的卫队全部从黎塞留的亲卫中抽取出来,路易十三看不过去,勉强从自己的禁卫之中抽出部分垫付了一半儿,使得楚钟南的护卫队立即就由初建时的青涩上升到了最高档的层次。虽然这些护卫在楚钟南离开欧洲之后就会重新回到巴黎,回到原先的岗位上,可至少在目前,他们属于楚钟南的卫队。而朱萨特被楚钟南点名,也有幸成为了这支护卫队的队长,现在正跟着楚钟南一起坐在原本属于黎塞留的马车之中闲谈。 “他再怎么打算也没用。反天我已经离开了巴黎……除非他派刺客来,要不然,他只有打落牙齿和血吞。”楚钟南斜躺在马车上垫着天鹅绒的座位上,浑在不意地说道。 “我真的很佩服你,楚,主教大人一生之中还没有像这次一样,在短短的时间内就遇到这么多的挫折。而且,他还无法报复。”朱萨特笑道。楚钟南对付黎塞留的办法虽然有些无赖,但是,在跟随黎塞留的这些年里,能让那位主教大人吃瘪的,楚钟南也是头一个。 “只是些小打小闹罢了,真论起来不值一提。黎塞留也只是不愿意跟我计较。按照我们的说法,他拥有的是大智慧。再加上路易陛下也是一位懂得放权的人。所以,他们之间的合作一定会非常好。我相信,法兰西在他们两个人的带领下一定会取得非常广阔的展空间。只是可惜啊……”楚钟南突然叹道。 “可惜什么?”朱萨特问道。 “可惜他是法国人。如果他是中国人,而路易陛下也能托生到我们中国成为君主,那就太好了。”楚钟南叹道。中国历史上,几乎从来就没有像路易十三这样甘当臣子绿叶,可以恬然地退居幕后的皇帝。要不然,说不定早就实现民主了,起码,君主立宪应该差不太多。 “呵呵,你们中国不是拥有着令人难以置信的人口么?这么多的人口之中,贵族也肯定多的是。相信,其中出现一两个能够跟主教大人相比的人物也是很有可能的。”朱萨特笑道。 “文化氛围的不同,注定了我们的国家几乎不可能产生跟这里相同的政治气氛。其实,如果没有路易陛下那样的君主,黎塞留即便是到了我的国家,他也很难在政治上取得多大的成就。”楚钟南摇头说道。 “我不相信。主教大人是那么的有才华,他的智慧在欧洲也是很少有人可以相比的,所以,我相信不管是在世界的任何一个地方,他都可以取得让人瞩目的成就!”朱萨特反对道。 “中国的政治跟欧洲不同。我们那里的‘聪明人’太多,君主的权力也太大,黎塞留又是一个权力欲很强的人。所以,一旦受到君主的疑忌,他的最终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亡,甚至是整个家族都会被屠杀!”楚钟南说道。 “整个家族?楚,你在开玩笑?”朱萨特不信地问道。 “你可以把这当成是玩笑。可是,在中国的历史上,被君主杀尽了家族中人,甚至是相关家族的所有人的官员屡见不鲜。这是因为,我们那里对亲戚关系看得太重,深怕对手家族亲戚之中一个人不死,就会反过来复仇。”楚钟南答道。 “这太野蛮了。不应该是一个伟大的帝国里生的事情。”朱萨特说道。 “呵呵,或许是你们跟我们的观念不一样吧。”楚钟南淡淡地笑道,脸上挂着一丝忧虑。去了英国之后就要回家了,虽然他一直都没有动摇过这种信念,可是,当这一天到来的时候,他却又有些心怀惴惴了。他实在是担心自己将要面临的情形。 “好了,我们还是不要谈这些不愉快的了。”朱萨特敏锐的注意到了楚钟南的黯然心情,立即转移了话题:“我们今天中午吃什么?让你的厨师做几道中国菜好吗?我想如果那样的话,每一个人都会十分高兴有幸追随你的。” “那你们想吃什么?”楚钟南问道。 “我想我应该先问一下!”看到楚钟南点头,朱萨特高兴地从车窗里伸出了脑袋,向着外面骑着马的一干护卫大声嚷了起来:“嘿,你们想吃些什么?今天,我们亲爱的伯爵大人将提供中国菜!” “吼吼……” 朱萨特的话在护卫队中引起了阵阵狼嚎。虽然是法兰西最有权力的两个人的护卫,可那些人大多数都是些破落贵族出身,平时既要摆贵族的架势,又喜欢到处鬼混,能够称得上是“月光族”的就已经很不错了。大多数人都是寅吃卯粮,甚至是寅吃辰粮、巳粮的都有。更有不少人还欠着高利贷。所以,对名声极大,却又价钱极高的中餐只能是望而兴叹。数十人的护卫队中,到克里跟楚钟南合办的中餐馆吃过饭的绝不会过两个人(不含两个),就这,还得包括朱萨特这个仗着是熟人经常到去沾便宜的。而这种情况,也就使得朱萨特的问话成了摆设----没吃过,又怎么知道中餐都有些啥? …… “这是我的错!” 被一干手下诸如“中国菜都有些什么”之类的问题打击到的朱萨特带着满面的羞愧缩回了车厢内。不过,不愧是大主教的亲卫队长,跟在黎塞留身边受到了不少神的薰陶,没有死皮赖脸的德性,看到对面楚钟南调侃的眼神之后,立即就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这说明你们的士兵待遇不够高。回去之后,你应该建议黎塞留大人给他们加薪!”楚钟南笑道。 “加薪?”朱萨特苦笑了一下,“那些家伙的薪水并不低。只是他们自己不能好好的使用罢了。如果真的按照你的意思,那些给他们加薪的钱最终也只会落到巴黎放高利贷的那些人手里。” “这就是素质啊。军人的素质……唉!”楚钟南佯作摇头叹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可惜他的这个样子却并没能引起朱萨特的注意,这位亲卫队长几乎把脸都凑到了楚钟南的面前:“楚,你觉得做些什么菜好呢?” “那你想吃什么?”楚钟南问道。 “我怎么知道?你们中国人的菜式那么多……你不是说过吗?你们中国人拥有八个系统的菜系,几万种不同的菜式。”朱萨特埋怨地说道:“真不知道你们到底是怎么搞的,居然能想出这么的吃法。难道你们的物产就有那么丰富吗?” “你想错了。我们的物产并没有那么多,之所以会做出这么多种菜,主要是因为我们中国人----穷啊!”楚钟南又自叹道。 “穷?”朱萨特皱着眉,不满道:“你不要想着骗我。如果你们的国家穷困,又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好吃的?” “所以我说你们想错了。”楚钟南的脸上充满了感慨:“正因为我们的国家太穷,所以,粮食不够吃,肉食就更加稀少。人们想要吃饱,就只有想办法去弄些别的。久而久之,我们的菜系里面就有了种类众多的食材,这些食材都是穷人们在饿极了的情况下当作食物的。而为了让这些非主流的食物能够下咽,人们又只有想办法把这些东西做得好吃些……这就是我们中餐数万菜式的由来。你以为我们闲着没事儿想弄这么多菜么?还不是被饥饿与贫因逼的?” “这怎么可能?……这跟传说不一样!”朱萨特瞪大了眼睛,显然很是震惊于楚钟南的这番解释。 “传说又有几个是真实的?”楚钟南一脸愤慨,“就像是瓷器。你以为那是怎么来的?告诉你,那是生饥荒的时候,树皮、草根以及几乎所有能够吃的东西都被人们吃光了,大家实在是找不到能填饱肚子的东西,就把那些土,听清楚,是泥土!……人们把这些土放到火上烧,想烧出点儿东西吃,结果,就有了瓷器!” “这,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你知不知道,人饿极的时候,连同类也会吃的。” “同,同类?” “就是人吃人!” “咕……”朱萨特深深地咽了口唾沫。两只眼睛瞪得滴圆。他被楚钟南的话震撼了。他不愿意相信这些。烧土吃?这怎么可能?泥土怎么可能吃得下去?何况还有吃人?可是,看着楚钟南悲愤的神情又不像是作假,他又感觉有点儿不能不相信。而且,他也是知道的,瓷器就是中国人用泥土烧制出来的。难道,楚钟南说的竟然是真的不成?那传说中满地是黄金白银的伟大国度,竟然是一个穷到不能再穷的地方么?马可·波罗欺骗了整个欧洲? “不相信?” 看着朱萨特不住变换的复杂神情,楚钟南又开口问道。 “这……实在是太让人匪夷所思了!”朱萨特黯然地摇头说道。尽管还不能最后确信,可他的心底还是充满了对那个东方国度的人民的深深的同情。难怪会有几百万平民起来反抗那个国家的皇帝。饿到连泥土也要当作食物,连同类也要撕咬的程度,如果真是那样,就是上帝出现在那些饥民的面前,恐怕也会被饥饿的人们看成是一块肉饼吧?想到这里,朱萨特急忙在自己的胸前画了一个十字,“仁慈的主,请宽恕我的冒犯!阿门!” “上帝不会跟你这么一个小蚂蚁一样的人物计较什么的。”楚钟南笑了一下,“不过,如果你不相信我,我倒是可以给你证明一下。让你的部下注意一下周围,有野菜的话直接就挖出来,我亲手用那些东西做一道好吃的菜给你。” “野菜?” “怎么?这都不能证明?那也可以,你找个人来。我们那里曾经还有过一道‘清炸人心’,听说味道不错。历史上就有许多起义军的领袖喜欢吃,你要不要尝尝?当然,如果实在不行的话,还可以找只猴子,我们那里的人认为猴脑也挺不错,而且这道菜也简单,直接把猴子的头盖骨凿开,然后拿滚油往脑子里一烫就成。……怎么?还不行!那找几只小老鼠总可以了吧?我们的南方有一道名菜,叫做‘三叫’,吃的就是那种刚出生的,还没有睁开眼的小老鼠。程序是这样的:先准备一锅滚油,旁边放上一盘小老鼠。这些小老鼠才刚刚出生,身体很嫩,所以,用筷子一夹,就会‘吱’地叫上一声,再把它们放到滚油里一炸,就又是‘吱’的一声,不过,这时候的小老鼠还没有死,所以,当人们将之放到嘴里一咬,就会再‘吱’的一声。然后,小老鼠进了人的肚子,‘三叫’也就完了。怎么……咦,你干吗?马车还在走呢!” 朱萨特没有理会楚钟南在身后的招呼,捂着嘴巴几乎是逃命一样冲下了马车,因为马车的度较快,所以,冲下去的一瞬间他没能站稳,摔到地上连滚了几滚。可是,这位巴黎的著名剑客却并没有在乎这些,飞快地爬起来,跑到路边的野地上,然后,猛得就是一张嘴: “呕----” 第三十五章 白奴 “你到底对朱萨特做了什么?” 朱萨特拒绝再跟楚钟南一起乘座马车。而且是坚决拒绝。不管楚钟南怎么要求都没用。最后没办法,呆在第二辆马车的克里只好把自己的坐驾让了出来。这让英国男爵十分不满,因为,那辆马车里面还有他刚勾搭到的一名高级交际花。女人美丽无比,身材赞,跟《茶花女》的女主角同名,都叫玛格丽特。两人单独占据着一辆马车,拉下窗帘正蜜里调油着呢,就被朱萨特强行拆散,女方虽然无所谓,克里却极为不满。如果不是惮于朱萨特恶劣的脸色以及高强的剑术,男爵肯定是不会轻易答应的。可即便如此,被迫来到楚钟南的马车里之后,克里依然埋怨了好一阵子。最后才想起该问一下朱萨特到底是怎么了。 “没什么,我给他上了一课!”楚钟南微笑着说道。 “您给他上了什么课呢?”克里身边的玛格丽特微微俯身向前,胸前的两颗大圆球几欲呼之而出,一脸轻笑地看着楚钟南问道。 “烹饪课!” 楚钟南肆无忌惮地扫了一眼那深深的乳沟,心中掠过一丝淡淡的惆怅。两年了,自从出名之后,身边不是没有出现过女人。可惜,他实在是没找到几个看得上眼的。不是这些欧洲美女的轮廓不行,也不是脸蛋儿不漂亮,更加不是装束不够吸引人,实在是他没有看到过一个皮肤好点儿的。每次看到那粗大的毛孔,他就觉得有些难受,提不起一点儿兴趣。此外,这年头的欧洲女人不喜欢洗澡,几个月不洗一回澡都是普遍现象,他怎么可能跟这么不卫生的女人呆在一起?想当初,虽然因为两百零八斤的体重而缺乏女人缘,面对女性的时候也确实稍稍有那么点儿自卑和饥渴,可就算要找,也得找个干净点儿的,摸着舒服点儿的吧? “一堂烹饪课,就让朱萨特这么一个高手先是跳车呕吐,然后就不管不顾地要彻底跟你划清界限?”克里把玛格丽特搂到怀里,怀疑地看着楚钟南。 “没办法。这年头,烹饪也不是普通人能够胜任的活计。”楚钟南淡淡地笑道。他已经开始想象从朱萨特嘴里把中国贫穷的消息传出去之后会在欧洲引起一番什么样的想象了。只是不知道那样能不能让欧洲人断掉去东方财的念头。不过再仔细想想,这种可能实在是微乎其微。 …… 巴黎与英吉利海峡的直线距离并不算太过遥远。而海峡边上距离巴黎最近的港口就是楚钟南的厨娘鲁意莎先前工作的勒阿弗尔港口。那是位于塞纳河出海口的一处大港。由巴黎出,不用一天就能到达。可惜,楚钟南一行选择的不是那里。反正时间还充裕的很,他要先去交接一下自己的收入,也就是要去看一看黎塞留在波尔多的那处酒庄给自己准备的东西。所以,由巴黎出之后,他们便直向西南,朝着全法国最著名的葡萄酒产地而去。 法兰西本国的领土虽然不大,但相对于土地而言,它此时的人口更加稀少。一路上,处处都是茂盛的野草,高大的树木。春季正是这些草木抽绿的时候,道路两旁又视野开阔,淡淡的青色远远看去,让人心旷神怡。所以,楚钟南很是领略了一回欧洲的田野风光。 “要不说你们欧洲人得天独厚。有了这么美丽的地方还不满足,到处去抢人地盘儿……” “面对落后而愚昧的人们,上帝是不允许我们这些文明人躲在一边的。我们必须将上帝的荣光带到世界上的每一块地方去,将文明的种子传播过去。”克里听着楚钟南的唠叨,出言反驳道。他知道楚钟南对欧洲各国展殖民地的行动很不满。尤其是对当地人的杀戮。可是,他并不认为那有什么错。楚钟南自己不也说过的吗?“落后就要挨打!” “听说非洲人有一则笑话:白种人到达非洲,那时候,白种人手里有圣经,而他们的手里则握有土地;等到过了许多年,他们现,自己的手里有了圣经,而白种人的手里已经满是土地。上帝不是让你们把荣光撒播过去,而是让你们拿着圣经进行一场不平等的贸易交换。”楚钟南取笑道。 “你这是对上帝的亵渎。楚!我们从来不向那些鄙陋的黑人宣读圣经。”克里不满地说道。 “我只是说出了你们某些人对上帝的‘亵渎’的行为!那些人的所作所为是那么的可恨,却都将其归之于上帝的教导,这无异于将罪名都归到了上帝的身上。所以,我相信,最终他们都会下地狱的。”楚钟南微笑着说道:“其实你应当知道,虽然我并没有接受洗礼,也不读《圣经》,但我比你们大多数的所谓虔诚的教徒还要敬畏上帝!天主是不能欺蒙的存在,哪怕仅仅只是在心里欺蒙也不行。” “上帝是宽容的。只要诚心的忏悔,就能够获得宽恕与解救!”克里旁边的玛格丽特想了想,觉得无法反驳楚钟南的论调,只能由另一方面说道。 “诚心的忏悔并不代表着日后可以再次犯错。所以,对某种罪行的忏悔只要一次就够了,多了,那就是蓄意的犯罪,对上帝的犯罪!上帝是可以任由人类愚弄的吗?”楚钟南反问道。 “这个……我想不是!”玛格丽特缩在克里的怀里,无话可说。 “……你真的不应该离开巴黎。黎塞留大主教应该给你洗礼,然后直接就将你拉进教会,再之后,让你做他的秘书,再再之后,他应当将你作为红衣大主教的候选人!”克里盯着楚钟南看出好一会儿之后长出了一口气,又说道。 “其实我认为自己做教皇最合适。”楚钟南笑道。 “你的这句话就消失在这辆马车的车厢里吧。”克里紧了紧怀里的玛格丽特,看到她眼里并没有透露出反对的意思,又笑了笑,“虽然你的这句话并不会有人当真。可你不要忘记,教廷就在意大利。那里的许多人因为你得到了奥尔良的爵位,已经对你没有什么好感。” “切,我这一回离开,就不会再回法国了。还怕他们什么?”楚钟南不屑道。 “您真的要走吗?”玛格丽特问道。 “是啊。离家太久了,也是该回去看看了。”楚钟南郁郁地说道。这些日子,每次想到回家,他的心情都不会好。可不知怎么搞的,又总是无法下定决心不回去。哪怕明知道自己在法国的日子将会过得无比的舒心,回国却又可能无比的糟心。 “可惜我们再也不能欣赏到您写出的那些让人无比感动的作品了。”玛格丽特微有些伤感地说道。 “欧洲是一片**的土地。这一点,不论是谁,不管他对这片土地拥有的是欣赏还是憎恨,都不能否认。所以,这里注定会出现大批的杰出人才。不管是政治上的,还是文艺上的。我的离开,不过是代表着更多优秀人才的出现罢了。”其实我算不上什么人才。楚钟南又在自己的心里加了一句。 “其实我认为你回去之后还可以再回来!”克里突然说道。 “哦?” “欧洲毕竟与亚洲不一样。你在欧洲能够取得让人瞩目的成就,甚至获得‘文艺之王’的称号,可是,你在亚洲却未必能够取得这样的成功。你说过,你的家乡与欧洲存在着巨大的文化差异。所以,虽然我无法劝你改变回家的决定,但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回来。这里,才有属于你的国度,才有那些对你痴迷的人们。” “……”克里的话让楚钟南陷入了沉思,他还真没想过会再回来。因为他能记起的东西已经不多了,再回来,他还能继续“文艺之王”的辉煌吗?可话再说回来,如果他回来,至少头上还会顶着一相伯爵的爵位,就算到时候不是奥尔良伯爵,生活也应该是无忧的吧?何况只要詹姆斯一世还顾忌着身为国王的信誉,就一定不会出尔反尔,那样的话,他就铁定也会在英国也拥有一片不小的土地。 ********************* 尽管走得并不快,一个星期之后,楚钟南一行也到达了目的地。 波尔多是法国西南部一座极其重要的城市、港口,是欧洲大西洋沿岸的战略要地,也是法国连接西非和美洲大6最近的港口。位于加龙河下游,在后世曾经数次被作为法国政府的所在地。 这里自然条件优越,非常有利于农作物生长,是法国最为重要的产粮区。而且,虽然位于加龙河下游,波尔多却并不是海港,而是一个河口港,距离大西洋还有将近一百里。不过,虽为河口港,波尔多却又有着一个狭长数十公里的吉隆德湾的护卫。在这个河湾的护卫下,波尔多免去了海洋直接的冲击,港口平静而广阔,既有海洋的无限拓展性,又有平原城市的广大腹地。繁忙的港口贸易,也使得它多了很多和外界交流的商机,让这里的人富足起来。 当然,说到波尔多,最出名的还是“酒”!这里处于典型的地中海型气候区,夏季炎热干燥,冬天温和多雨,有着最适合葡萄生长的气候。常年阳光的眷顾,让波尔多形成了大片的葡萄庄园,葡萄酒更是享誉全欧洲,后世正是驰名全世界。喜欢吃西餐的人们可能不知道波尔多这个城市,却很少有人不知道波尔多的红酒。有人说,波尔多人是泡在红酒里长大的,波尔多更是一个生在味蕾上的城市。 楚钟南一行在朱萨特的带领下很快就找到了黎塞留名下的酒庄。这是位于梅铎地区的一个中型酒庄,酒庄占地足有两千亩。不过,就在楚钟南等人兴奋地想要喝到最纯正的葡萄酒的时候,酒庄的管事却告诉了他们一个并不是很妙的消息。原来,梅铎地区即使是在波尔多这样的“红酒王国”也可以被称作是“酒乡”,所以,黎塞留名下的这个酒庄生意相当不错。据说各地预订的红酒已经排到三年以后了。这也就是说,如果楚钟南想要在这里拿到属于自己的那一年的酒产量,除非再等上四年。 对此,楚钟南大为恼火。生气之下,险些就带着手下的骑士硬翻开了酒庄的地窑。他才不相信这些酒庄的地下没有窑藏着美酒,更加不相信黎塞留会没有为自己也留上一些。只要他把酒窑掀开,按照帐本上所记录的一年的产量进行搬运,才不怕黎塞留能说出大天来。红衣大主教又怎么样,反正他就要走了,得罪就得罪了,有本事黎塞留你追着杀到俄罗斯去!真要是那样,他就直接劝说信奉东正教的俄罗斯人把这位天主教的大主教给扣下再说。反正,察里津总督渥伦斯基还曾经写过信给他,好像是他的铁杆书迷的说。再者,就算不会真的扣押,不管是在政治还是在宗教方面,也轮不到他黎塞留到俄国撒野。而队伍的领袖都这么想,那些在路上早就被楚钟南喂得饱饱的护卫们,尤其是原属于路易十三的禁卫军的家伙,更是惟恐天下不乱,一个个推波助澜,生恐他改变了主意。现在黎塞留还没有正式成为法兰西相,虽然名头不小,却还没有太重的威势,这些国王禁卫还不怎么怵头。至于到了日后,红衣大主教的威严还要胜过国王以后会怎么样,那就不是楚钟南可以管的了。 就这样,楚钟南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虽然酒只有两车十多桶,但管事在他后面存放财产的马车上又补充了几万路易,也算相当。只是,在处理完这场“交易”之后,酒庄的管事又拿出了一本小说版的《泰坦尼克传》请楚钟南签名,却让楚某人羞了一个大红脸:早知道这管事是他的粉丝,他就不干这种有失形象的事儿了。当初他其实也就是想给黎塞留上一点儿眼药,哪里是真的要酒了?又不很在意这几十万利弗尔的收入。再说,那么多酒,他又不是酒鬼,哪喝得了? …… “楚,你不应该为这座酒庄写招牌的。你应该明白你现在在法国的影响力。”是夜,华灯初上,楚钟南等人借宿的酒庄客店大厅内,克里醉薰薰地对楚钟南说道:“你马上就要离开了,你这个人和你的作品,在欧洲都将成为绝响。所以,你的名声会让这家酒庄的名气更上一层楼的。从长远上看,黎塞留虽然损失了一年的销售量,可他赚的却更多。那个管事在得到你的笔迹之后,已经把即将要销售出去的酒都提高了百分之十的价格。你知道吗?” “知道。”楚钟南鄙视地看着克里,淡淡地说道。虽然这里的酒好,也不用喝得稀里糊涂呀。克里这还是好的,那些所谓的国王禁卫,主教亲卫,现在基本上就没有一个是清醒的。已经有好几个被客店的女仆们给拖死狗一样拖进屋里去了。 “知道干嘛还要写?就算要写,你也应该要这家酒庄为我们的小说改编成剧本进行投资才行!”克里说道。 “哪那么多计较?懒得管你。”楚钟南无聊地看着克里,摇了摇头,起身走向了正从外面进来的朱萨特,刚要举杯敬上对方一口,没想到朱萨特却先开口了: “嘿,楚,想不想出去玩玩儿?” “玩玩儿?” “港口一带即将举行秘密的拍卖。就在今晚。” “拍卖什么?” “什么都有。但主要是奴隶!”朱萨特说道。 “奴隶?那我已经有了。”楚钟南的兴趣又消了下去。现在他的那些马车还正由黑奴西赛等人看着呢,国王禁卫跟主教亲卫除了在路上能壮一壮声势,其他的一点用都没起,倒是吃喝不少。 “嘿嘿,这一次的不一样。是白奴!”朱萨特靠过来,又小声地“嘿嘿”说道。 “白奴!?” “有女奴,也有男奴。你就不想去看看?”朱萨特问道。 “……” 第三十六章 拍卖 觉得被批评的挺厉害的。可能是跟一些读者的观点有点儿不一样。其实,老古本来也是很讨厌贬低自己民族的,也没有这个意思。但我们不得不承认,在许多时候,我们的民族也确实生过不少野蛮的事情。这一点并不因为欧洲人也有过同样的作为而显得高尚。此外,本书设定过,主角是一个历史并不怎么好的人。所以,他应当不知道血腥玛丽用少女血保持皮肤的故事(其实老古也不知道,老古只知道血腥玛丽是因为在苏格兰一次性杀了几百人才得到了“血腥”称号,那个吃猫的贵族,则是彻底不清楚了);至于中国从来没有退居幕后的皇帝一说,请注意老古的用词:甘当臣子绿叶,“甘当”。据老古所知----是老古所知,并非绝对啊。中国历史上即便是最不愿意当皇帝的正德,即便是在《回到明朝当王爷》里面也不是完全地在当绿叶,至于宋神宗倒是有点儿“甘当”的感觉,可结果如何大家想必也清楚。而且,明朝的皇帝们真的是自愿当橡皮图章的吗?他们坏的事儿还少?而且,绿叶皇帝也需要红花臣子不是?黎塞留是一个相当有能力的人,是当时的环境下所作出的功绩也值得人瞩目,而明朝的文官们,尤其是中后期的文官是什么模样,建议大家去看看《顺明》,老古觉得那里面写得可能比较符合现实。 另外,本书设定的是主角的历史并不好,所以在某些方面的历史观点如果不对,希望大家也不要太过较真儿。写东西,总要照顾一下设定的情况,大家说是不是? 至于朱萨特的呕吐,其实是老古自己的感觉。第一次在某本书中看到“三叫”这道菜的时候,老古直接就免了一顿饭,真的。 还有,就是主角想回家,却总是往西走这一点。关于这一点,老古想请朋友们仔细看一看前文,主角是一个逃奴,农奴主对其有长达十五年的追捕权,而且,他人生地不熟,就算有四匹好马,往东又能走到哪里?只往东,就算出得了俄国,他就不怕迷路?再者,俄罗斯的疆域有多大,往东跑的话,如果还没有逃出去就被抓到,怎么办?而顺着顿河走却至少可以有一个方向。 观音土烧瓷器的问题其实只是主角的一个蓄意的玩笑。大家应当看得出来,34章其实就是主角故意在某些方面耍着朱萨特玩儿。 好像还有就是主角总是被拐骗的问题。这个希望大家理解。老古并没有设定一个人。在人生地熟,语言开始也不通,本身又没有什么势力的地方,一个学唱歌的马仔,能做出多大的事情来?装b的话,恐怕死的更快吧?而且,起点的人太多了,老古虽然喜欢,可真的是写不出来那么强的主角。 另外,就是为什么一定想要回国。这主要是缘自本书的设定,另外,还有就是老古曾经看过一篇留学生的文章。那位留学生孤孤单单一个人留学到美国,每到大年夜都要大哭一场。不为别的,就因为在那一天他总是无比的想家。不管那篇文章是真是假,但老古觉得从那篇文章里却显示出了我们中国人对“家”的概念有多么的看重。不管是在什么年代,什么地方,我们都不会忘记自己的家。狐死丘,落叶归根,一个身边全是外国人的环境,真的就能过得舒服安心? 先说这些吧。很感谢大家的指正。老古只有一个脑袋,肯定不能想的多么全面,书中的漏洞还是需要大家帮忙找找,看能不能在后面弥补。如果不能补上,那老古也没有办法了,只能拜托大家多多宽待。此外,老古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如果有批评的话,恳求大家尽量不要写得太尖锐,老古这人心眼儿不大,很容易受伤。先谢谢啦。^-^ 注1:老古从来没吃过麦当劳,必胜客的门面也没见过(俺是小城市的),肯德基只吃过一回,就两个鸡翅膀跟一包炸土豆条。带誓的。 注2:书评区里怎么那么多“龙珠”?那是什么意思?是某本书?还是……声明一下,“古龙岗”这个名字跟台湾的那位古大侠没有任何关系,那其实是作者的老家,俺是古龙岗乡的。 ****************************************************************** 波尔多是一个港口。所以,这里不仅仅是葡萄酒出名,还有就是大量的黑奴贸易。因为,这里是法国与西非跟美洲距离最近的一个港口。可是,楚钟南没有想到,这里居然还有白奴出售。到底是哪来的白奴呢?他有些奇怪,这年头白人也能被卖作奴隶? 带着这样的疑惑,楚钟南在自己的奴隶护卫中抽出了几个暂时当作跟班儿,然后,跟朱萨特坐上了马车朝着港口方向进。 …… “哈哈,诸位尊贵的客人们,很欢迎你们的到来。因为你们的到来,我们的这场拍卖必将显得十分精彩!” 拍卖就在波尔多港口的外沿,一个不怎么起眼的小码头处。楚钟南跟朱萨特到达的时候已经是子夜。按说,这个时候,即便是那些过惯了夜生活的贵族豪富们也应该搂着美女或者酒瓶进入梦乡去了,可楚钟南在这里还是看到了十多辆装饰豪华的马车。此外,就是十多个一人多高的十字架,每个十字堡上都拴着一个人。可惜这些人都黑袋被蒙着头,看不到相貌。而他们来到码头边儿上的时候,早就有人为他们每个人,包括马夫跟护卫都准备了一张面具。再之后,直到凌晨两点左右,拍卖才正式开始。 “德克尼尔,这回都有些什么货色?有没有波斯舞女?” 拍卖刚刚开始,戴着一只黑眼罩装独眼龙,且还有一只跛脚的主持人就遇到了一个问题。 “很抱歉,我尊贵的先生们。波斯舞女还要再等两个月。不过,这一回的货色也并不差。相信你们一定会感到满意的。”独眼跛脚的主持人德克尼尔轻轻笑了两声,慢慢地走到了第一个十字架前面,“下面,先生们,女士们……啊,主要是女士们,请注意,第一件拍卖品就是----”“忽”地一声拉下那被捆着的人罩在头上的黑色袋子,露出了一张坚毅刚强的面孔,之后,德克尼尔高呼:“来自北欧瑞典的王者……啊哈,我说的当然是在床上的王者!诸位请看----古斯塔夫二世!” “噗!” 正在马车上品酒的楚钟南一口喷了出来。古斯塔夫二世,那不是瑞典国王吗?这帮家伙还真敢说。可是,还没等楚钟南反应地来,旁边的一辆马车里因却突然间传出来一个兴奋的女声:“我要看看他的肌肉!” “……”楚钟南无语。他不得不承认,因为疏于参加各种聚会,也甚少与那些贵族们交往,使得他确实是低估了这年头的欧洲权贵在某些方面的疯狂程度。 “哈哈,有女士动心了。那么,满足您的愿望!”德克尼尔怪笑了几声,伸手抓住了一动不动靠在十字架上的“古斯塔夫二世”的衣襟,猛得就是一扯。也不知道这个独眼的跛脚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量,粗布制成的衣服,居然被他单手一下子就撕成了碎片,露出了“北欧床上王者”一身犹如钢铁般的坚实肌肉。 “我还要验证一下他的那里----” 楚钟南正在为这次拍卖摇头叹惜,叹惜自己没有看清欧洲权贵们的本来面目,却又再次被一个沙哑的女声震得无语。这哪里是十七世纪?根本就是十九世纪的牛郎夜店嘛。那些女人不正是随着跳脱衣舞的舞男们的舞动而疯狂的买春荡妇? …… 不管是楚钟南怎么想的。德克尼尔依旧满足了那些疯狂的女人的愿望,又是一把抓,直接把“古斯塔夫”二世的裤子拉成了细条条儿,露出了那个玩意儿。而完成了这些之后,又有几个声音询问了几个问题,都是一些在**方面的。而德克尼尔也向众人“公布”了他们对“古斯塔夫二世”的调查所得,当然,这份调查主要是一份儿“床上战绩”。再之后,竞拍开始了。几个女声,甚至还有两个男人也参予了叫价,最终,那个叫嚣着要验证“古斯塔夫二世”那里的女人获得了胜利。然后,楚钟南就看到德克尼尔找出了两份文件,并将这份文件递到了获胜者的车厢里。再之后,车厢里扔出了其中的一份儿,“古斯塔夫二世”就又被捆成粽子一样扔到了那辆马车里,接着,车厢里面就响起了一阵怪异地声响。 “那是契约,从今天开始,那个‘古斯塔夫二世’就成为获胜者的契约奴了。除非契约到期,或者是那个女人玩腻了他,再或者他在这期间死去,他将一直是那个女人的奴隶。”看到楚钟南对这些事情有些不明白,朱萨特在一边解释道。 “哦?”楚钟南虽然购买过奴隶护卫,但对“契约奴”一词知道的还是不多。不过,朱萨特随后便向他进行了解释。原来,这种契约奴也被叫做契约佣工,在欧洲很少,主要是在英属北美殖民地,多为英国与欧洲大6的劳苦大众。由于贫困或政治宗教的原因﹐只得前往新大6寻找较好的机会。但由於付不起路费﹐而与船主或雇主订立契约﹐以3~7年无偿劳役抵偿船资。契约奴不占有任何生产资料﹐在生产过程中必须完全服从主人的指挥。他们在服役期间没有工资﹐仅由主人供给食宿以维持生命。服役期满后可获人身自由和得到一小块土地或依当地习惯得到某种释放费。契约奴的处境极为悲惨。在服役期间完全没有人身自由﹐可以由主人任意买卖﹑转让﹑抵押﹑出租﹐成为主人的商品或生产资料的一部分。因为廉价,所以,即便是此时欧洲对北美洲的大规模开才刚开始没有几年,已经有大批的契约奴被运送到了那里。契约奴担负著极为繁重的体力劳动﹐还经常遭受残酷而凶暴的毒打﹐不少人在服役期满以前就已被折磨致死﹐因此契约奴采取种种方式进行反抗﹐主要斗争形式是逃亡。据说,甚至有一些人还与黑人奴隶联合起来进行有组织的暴动。但是他们的反抗与逃亡遭到雇主的严酷惩罚。被捕的契约奴﹐被罚延长服役时间﹐遭受残酷的鞭打﹑烙字﹐乃至被处死。当然,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契约奴移民居然占到了北美殖民地全部移民的一半以上,比之黑奴还要多,在创建时期是切萨皮克湾各殖民地的主要劳力来源﹐也是其他各殖民地的重要劳力来源。 “后来,这些人贩子由契约奴想到了这种交易方法。以强行签约的方式将掳掠来的这些人交予买主。以此换得巨大的收入!”朱萨特又说道。 “也没人管管?”楚钟南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事情。北美殖民地所用的白奴居然比黑奴还要多。这放到后世简直就是难以想象。不过再仔细想想,他才现这才算正常。毕竟,相比起那些需要动用武力去抓捕的黑奴,只需要一份契约和一份粮食就能弄到的白奴显得更加方便与便宜。那些早就人性丧尽的奴隶贩子又岂能放过? “这种事情是很难管理的。毕竟,那些白奴之中的绝大部分都是本身已经贫困潦倒,或者因为信仰问题而无法在欧洲大6上继续生活下去的。不管是政府,还是教廷,都没有心情,也没有理由去理会他们。以这种方式把他们远远的流放掉,也总比留在欧洲引起动乱要好的多,不是吗?”朱萨特答道。 “有时候,觉得你们欧洲人挺可爱的,有时候,我却觉得你们冷漠无情的过份。”楚钟南叹了口气,转过头去继续去观看外面的拍卖。或许是因为主顾不多,竞拍并不激烈,这使得拍卖进行的很快,在他跟朱萨特谈话的时候,已经又有几个白奴被拍卖掉或者流拍。这时候,拍卖的对象已经轮到了一个高大的壮汉。德克尼尔依旧是“热情洋溢”地先介绍了一下这个被命名为“狮心理查”的家伙,再之后,一把扯下了这人的面罩。 “咦?”看到“狮心理查”的相貌,马车里面,朱萨特轻轻地出了点儿声。 “怎么了?”楚钟南现了同伴的惊讶,开口问道。 “可怜的家伙。”朱萨特又轻笑了出来,看到楚钟南的眼神,又接着解释道:“他叫沃尔姆斯,是德意志人。曾经当过雇佣兵团长,是很有军事才能的一个家伙,所以,他带领的那一团雇佣兵很受德意志的那些领主们的喜欢。只是后来不知为什么,他的团队解散了。几年前他曾经到过巴黎,但又因为信仰问题,他最终没能获得雇佣,还因此而跟许多剑客交过手,取得了很多场胜利,是一个非常著名的高手。后来他去了瑞士,前两年,德意志战争暴的时候,听说他又组织了一支雇佣兵参加了新教联军,可是,没想到会被抓到这里。” “这么说这家伙很厉害?”楚钟南问道。 “除了剑术,我并不是很了解他。不过,你应该现,他已经老了。剑术恐怕也已经退步了许多。”朱萨特透过车窗指着外面说道。顺着他的手指,楚钟南又仔细看了看那个沃尔姆斯。也确实!虽然本身十分高大健壮,但沃尔姆斯有些疲惫的脸也透露出了他已经四十多岁的年纪。这种年纪,在这场以追求感官刺激的某些能力方面的拍卖之中很显然并不受人欢迎。尽管那个独眼兼跛脚的德克尼尔拼命的述说着他的好处,一溜马车之中却根本就没有人出声。 “尊贵的先生们,女士们,你们应该明白,有些方面,并不是靠着勇猛就可以的。偶尔换换口味,或许能够得到别样的刺激。当然,我们的‘狮心理查’并不仅仅是在一个方面有着丰富的经验,他还拥有非常了得的剑术。他会是一个很好的保镖。”始终没有人应拍,德克尼尔的热情终于有些凉了下来,尽力做了最后一次推介,看看马车里面还是没有反应,就打算让人把沃尔姆斯带下去。而这时,一直没有声音传出的一辆马车里面却突然传出了一个男声: “这人我要了!” “哈哈,这位尊贵的大人,您的眼睛简直就是无所不在的太阳,照耀着这个世界上的每一寸土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都逃不脱您的照射。”德克尼尔大喜,急忙赞美道。然后,飞快地抱出契约,向着出声的马车跑了过来。也不知道他一个跛脚怎么会跑得那么快。 “你真的要买下他?”看着楚钟南平静的接过窗外递过来的契约,并且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引得外面的德克尼尔险些尖叫出声,朱萨特却有些奇怪地问道。 “你不觉得我的那些奴隶护卫还缺个队长吗?”楚钟南笑问道。 “我只觉得沃尔姆斯是一个可怜虫!他这回不仅将成为奴隶,还将永远地离开欧洲,前往你的那个贫穷而且疯狂的家乡!”朱萨特摇头叹了口气,神情却又有些不甘心:“楚,你的国家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吗?” “你说呢?”楚钟南神秘地笑道。 “你一定在骗我。一个贫穷且疯狂的国度,你怎么会总是想着回去?”朱萨特冷哼道。 “上帝保佑。你的脑袋还算正常,没被门板夹过。”楚钟南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早就应该知道自己蒙不了这家伙。 …… “你真是一个可怜却又幸运的家伙。知道是谁买下了你吗?” 拿着楚钟南签过字的契约书,德克尼尔几乎是一步一回头地走了回去。来到拴着沃尔姆斯的十字架前面之后,这个独眼的跛子一面叫手下把人从十字架上放下来进行重新捆绑,一面又微笑着向沃尔姆斯问道。 “我不知道。只要不是五十岁以上的女人,我就感到非常幸运了。当然,如果是五十岁以上的贵妇,我会感到更加幸运。因为,那样我说不定可以得到一笔遗产。”沃尔姆斯一面淡淡地回应着对方的问话,一面毫无反抗地任由人贩子们摆弄自己。事实上,所有的契约奴几乎都已经认命了。除却偶尔的,为了满足别样口味而摆出来的几个,其他能够摆放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受过非常严酷的教训的。 “一个契约奴,还想得到遗产?你可真是一个让人不能理解的家伙。但是,我认为你将获得比你的愿望更加美好的现实----你的新主人,是法兰西之王!”德克尼尔看着沃尔姆斯无所谓的表情,凑到对方面前小声说道。 “你在开玩笑?” “泰坦尼克的创造者,茶花女的阐述者,浮士德博士的咏唱者,基督山伯爵的命运缔造者。他就是法兰西之王!……只是我在想,你或许不会成为奴隶,他可能是想让你成为他的家臣。”德克尼尔又说道。 “我觉得自己应该感到荣幸!可是,上帝保佑,我对文学一点儿也没有感觉。”沃尔姆斯没有像德克尼尔想象的那样露出喜色,相反,这位一点儿也没有奴隶意识的契约奴在听到楚钟南的名头之后,却是一脸的颓丧。 “下次你不要再欠那么多的赌债,就不用再卖掉自己了。不过,我还是认为你这家伙这回实在是卖得太值了!”德克尼尔撇撇嘴,语气有些酸酸地说道。 …… 沃尔姆斯被依旧被捆成粽子一样送到了楚钟南这边。不过,楚钟南可不像那些旁边那些急色的女人,并没有让沃尔姆斯上车,还是让戴着面具的黑奴把这家伙给带到了一边看着。之后,又继续关注拍卖的情况。 “好了,先生们,这一次的货色是……”德克尼尔走到一个十字架前面,正要伸手抓下对方头上的黑布罩,一辆马车里突然传来了一个显得有些暴躁的声音: “德克尼尔,你这个卑鄙的瘸子,不要再拿一些让让人倒胃口的货色出来。我到现在还没有看到一个能让人感兴趣的货色呢!” “您要感兴趣,是吗?” 德克尼尔“嘿嘿”干笑了两声,收回了要取下面罩的手,向那个出声的家伙反问了一句,尔后,不等对方回答,突然又抓住了那被捆在十字架上的契约奴的腰带,猛地就是一扯。 “哧啦!” 两条光滑而又结实的修长美腿呈现在了众人面前。 第三十七章 凶暴的女奴 “我一定要杀了那帮人贩子,我誓!” 1923年初夏,一辆三桅大船由法国西南的波尔多港口扬帆而起,穿过了狭长的吉隆德湾,进入了大西洋。船上只有一拨客人,那就是身份高贵的法兰西奥尔良伯爵,楚钟南大人和他的随从们。只是,船上最引人注目的却不是有“文艺之王”之称的楚钟南,而是一个黑蓝眼的美女。虽然这位美女显得很暴躁,甚至还敢当着船上近百男人的面,穿着裤子出来……那个,这里要解释一下,在欧洲,一直到了十九世纪,都流传着一个传统,那就是女人是不能穿裤子的,只能穿裙子。因为,女人穿裤子,是被认为有碍风化的表现,一旦现,都将受到逮捕与严惩。即便是在十七世纪这个盛行露乳装的时代,女人穿裤子,露大腿,包括露出胳膊,都会是被视为勾引男人的表出,而露出**,则被视为贞洁(个人感觉这种传统真的是不错^-^)! “美洛妲,如果我是你,就绝不会再这么吵闹下去。伯爵大人才刚刚给你一点儿自由,如果你再这样吵闹下去,让他睡不好觉,或者影响了他的构思,我想,你可能会受到很严厉的惩罚的。” 沃尔姆斯懒洋洋地躺在甲板上,一点儿也没有一名德意志人所应该显现出来的严肃,反而不住的调侃着那位穿裤子的黑美女。 “你就算是不说话,也没有人会当你是哑巴!”对沃尔姆斯的话,黑美女明显不领情,反而恶狠狠地回敬了一句。 “啧啧,真是像我们的伯爵主人所说的那样,你还真是一个里外不一,披着一身温和的羊羔皮的小母狼呢!哈哈哈……”沃尔姆斯笑道。 “混蛋,那你有没有想到,你的话也许会为你惹来麻烦的?”黑美女美洛妲又咬着牙说道。凶悍而暴躁的表现实在是让人无法联系起她那略带些黝黑的艳丽面孔。 “啧啧啧,亲爱的女士,你是不是显得有些过于自信了?”沃尔姆斯依旧懒洋洋的躺着,嘴里却丝毫不让。可是,他显然还是低估了这个才相处不久的女人的脾气。 “去死吧!” 魔鬼般的身材,艳丽的面容,这些很容易让人产生误解。所以,当美洛妲突然暴起,抓着甲板上的小酒桌砸向沃尔姆斯的时候,旁观的那些楚钟南的护卫们几乎立即就看呆了,尤其是原本靠着酒桌旁边喝着美酒的几个护卫更是被吓得跳了起来。只是,惊讶过后,一帮惟恐天下不乱的家伙立即吹着口哨,怪叫着,为美洛妲助威。 “嘿,你这个凶狠的巫婆,你想砸死我吗?” 沃尔姆斯胆战心惊地看着自己刚才躺着的地方。那块毛毯可是楚钟南在船头休息时候用的,居然被美洛妲一下子砸出了一条大口子。要不是他滚得快,就算死不了,肯定也要一下子被砸断几根骨头。而且,身为奴隶,损失了主人的财产,他肯定会有麻烦的。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可是知道那位传说中才华横溢的伯爵大人并不是一个温和的人。 “如果你肯把你的脑袋伸过来,我可以保证你可以实现你的愿望。”美洛妲咬着牙,长腿使力一跺,从小酒桌上跺下一条腿儿,继续向沃尔姆斯逼了过去。只是,这时候,一个犹如铁塔般的黑人却突然挡在了她的面前。 “让开,黑鬼!”美洛妲厌恶地挥舞着手中的桌腿,叫道。 “我叫西赛,不叫黑鬼。主人叫我看着你,不许你惹事。否则,你将受到处罚,倒吊到桅杆上吹海风!”黑奴护卫西赛语气呆板地说道。 “噗!” 桌腿狠狠地砸在了西赛的脑门儿上,顿时,血流如注! “哇噢!好凶悍的攻击!”一旁的护卫纷纷怪叫。 “违反主人的命令,你必须受到惩罚!”抹了一把额头的血,西赛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变换,只是看向美洛妲的眼神已经有些不善。但是,虽然话说得很硬,黑奴护卫依旧只是死盯着美洛妲,没有动手。 “我本来就讨厌黑鬼,现在,则更加讨厌!”美洛妲一点儿也没有因为受到一名身高将近两米的壮汉的逼视而后退,相反,这个女人的凶悍劲儿反而因为西赛的“不知进退”而被逼了出来。于是,桌腿再一次扬起,狠狠地砸向了西赛的脑门儿。 “啪!” 桌腿断成两截,西赛高大的抱着胳膊摇晃了两下,勉强站定。可是,美洛妲却并没有因此而放过他,又挥拳打向了他的脸颊……这样,一阵暴烈的打击之后,身形上占据绝对优势的西赛整个儿被打倒在地。在这个过程之中,黑奴护卫始终都没有还手。反而是美洛妲在打完之后还不住叫骂: “可恶的黑鬼,你让我的手被震疼了!” “你也让我的心情变得很不爽!” “嗖!” 不待美洛妲反应过来那充满了怒气的声音是从何而来,一柄细剑突然从侧向疾刺而至,直奔她的咽喉。美女匆忙之间急闪退后,却始终无法躲过随之而至的刺剑。加上手上又没有武器,只能被动的躲闪,终于,在被逼至船舷之后,她被刺剑逼住了喉咙。 “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个总是不听话的女人?” 朱萨特用细剑在美洛妲的俏脸前不到一厘米的距离微微的晃动着,让其不敢妄动,又向正慢慢走过来的楚钟南问道。 “倒吊到桅杆上。饿上三天!”楚钟南的脸绷得紧紧的,上面似乎是罩上了一层严霜,语气森严而寒冷。 “你不能这么对我。就只是打了一个黑鬼而已,我犯了什么错?”美洛妲听到楚钟南的话后,脸上立即就变了颜色,急急地叫道。要不是被朱萨特的剑逼住,不敢稍动,恐怕早就冲上去了。 “你的身份并不比西赛他们高。而你居然连自己的错误都没有认识到,我更应该给你多一点儿惩罚了。”楚钟南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听说一个人只要有水喝,即便是不吃饭也能活上两周,不知道你有没有意愿来做一下这个实验呢?” “不,我不要这样!”美洛妲大叫。 “晚啦!”楚钟南有些厌烦地看了这个女人一眼,“把她吊起来!” “伯爵大人,您真的打算这么做吗?这个女人那么漂亮,倒吊起来的话会让人说您不懂得怜惜女人的。”一名护卫怪叫道。 “那如果我也把你倒吊起来,会不会也有人说我不怜惜男人呢?”楚钟南冷冰冰地反问道。 “那个……我想不会。”看着楚钟南不善的脸色,护卫不敢再贫嘴,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赶紧找了根绳子,然后与其他几人一拥而上,不顾美洛妲的激烈反对,把人翻过来捆住了双脚,尔后,与几个水手一起,真个儿地把那个女人倒吊到了桅杆上。 “沃尔姆斯!” 看了一眼被倒吊起来之后依旧叫骂不停的美洛妲,楚钟南懒得再理会,转过头去又盯住了正畏畏缩缩地想向船尾躲的中年雇佣兵。 “嘿嘿,尊敬的主人,您有什么吩咐?”既然被看到了,沃尔姆斯也不敢再当面闪人,只得又小步地跑过来,谄媚地向楚钟南问道。 “你是不是闲着太没事儿了?为什么去招惹那个女人?还惹出事来就躲得远远的……你觉得你现在应该怎么办?”楚钟南深吸了一口气,问道。 “主人,您知道,我本来只是想在甲板上休息休息,全是那个美洛妲……” “闭嘴。你这个肮脏的臭虫,明明是你在招惹我!”已经被倒吊起来的美洛妲头朝下大声地叫道。 “主人,您千万不要听这个女人胡说八道。您知道,她是一个海盗,海盗是完全没有真话的一类人。”沃尔姆斯连忙说道。 “我不想再听你的解释。”楚钟南烦恶地摆了摆手,“来人,给这家伙拴一根绳子,然后把他扔到海里。让他跟在船后面游着走。直到我们到达伦敦!” “不要,主人----”听到这个惩罚,沃尔姆斯的脸上立刻变得凄苦无比。 *************************************************** “我早就说过,不要买黑人奴隶。虽然他们长得很强壮,但并不适合来当作护卫。现在你看到了?他们连同样身为奴隶的白种女人也不敢打……”处理完甲板上生的那场闹剧之后,楚钟南一脸郁闷地回到了属于自己的船舱里。舱内,克里早就在等着他了,一见面,就是一通唠叨。 “这确实是我的错。”楚钟南一**坐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上,抚着额头无力地答道。 “其实黑奴并不是只知道挨打而不敢还手的。只是你特别要求需要性格温和的,所以,那个奴隶贩子才会帮你找来这些……这些黑奴先前一定受到了那些奴隶贩子,或者是奴隶主们的严酷惩罚,所以,对白人才不敢有太多的反抗行为。哪怕是同为奴隶的白人也一样。而且,他们也知道你想要那个女人,所以更加害怕得罪对方,为此,宁愿自己挨揍。”朱萨特见识较多,看到楚钟南受窘,便帮着说道。 “我知道。只是,唉--”楚钟南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现在并不是为了那些黑奴伤心。我是为了沃尔姆斯和美洛妲感到不值。” “为他们感到不值?”克里诧异地问道。 “是啊。我买他们可是花了大价钱的。可谁能想到他们居然是这样的两块货?……不能达到我的要求也就罢了,居然还每天惹事不断。有时候,我真的想直接就把他们扔进海里算了!”楚钟南咬着牙狠道。 “那你干嘛不把他们扔进海里?”朱萨特笑问道。 “因为那样我会更加亏本儿!”楚钟南不爽地说道。 “哈哈,你这个口是心非家伙。你明明是想让沃尔姆斯帮你训练你的黑奴卫队,让美洛妲在床上侍候自己……说不定,你还想带着他们一起回到东方。有哪一种雇佣兵能够比奴隶更加廉价,而且不用考虑路途的长远呢?就像你明知道那些黑奴卫兵并不是最合适的,也一直要带着一样。因为他们除了跟随你,根本就没有别的路可走。这才是你不愿意放弃他们的理由,对吗?”朱萨特说道。 “对对对,你全对。这总行了吧?”楚钟南没好气地答道。他没有因为朱萨特揭穿了自己的心思而感到不满。购买奴隶护卫的目的他本来就没有瞒人,朱萨特怎么说也算是他的朋友,由此想到一些又能有什么?至于美洛妲……这出身海盗的悍妞儿长着一身滑腻细致的皮肤,身材又好,又漂亮,最重要的还是身上没有异味儿,比较干净。所以就成了这几年来唯一一个能让他感到有些冲动的女人。要不然,他又怎么会不惜高价在那场拍卖会上把她买下来?男人憋着可是很辛苦的!可惜,这女人脾气暴躁,出手凶残,现在光是想想,就已经是很好的一副降火的良药了。 第三十八章 弗朗西斯·培根 在二十世纪后半期与二十一世纪的初期,没有人不知道美利坚合众国,也没有人敢无视于那个强悍的国家的存在。而在之前的两百多年,任何一个人也不敢无视于大不列颠王国,那个称霸海洋的小小岛国,让几乎整个世界都随着它的想法在打转。 可以说,英国与美国,这两个一脉相承的国度称霸了整个世界四百年。而这四百年的时间,也恰恰是东方文明开始衰落,西方文明兴起的时间。 楚钟南虽然一直呆在法国,但是,在他的心里,法国一直都无法与英国相比。即便是在以后的日子里,这个国家会出现拿破仑那样的英雄。因为,法国的称雄从来都只是一时,没有真正的持久过。这或许是因为它处于欧洲大6,强敌环伺,每次强盛起来,不是打败周边敌人而引来更多的对手,就是直接被周边的对手掩杀的原因。但谁也不能否认,英国的辉煌,尤其是在往后的年代里,都远远胜过欧洲大6上的任何一个国家。楚钟南可是知道的,即便是称雄一时的拿破仑,最后也是在滑铁卢被英国将领威灵顿率军击败。那场战争之所以会有那样的结果,或许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但不管是欧洲大6上的哪一个国家,即便是再强盛,也从来没有能够真正的打败英国,而大多数都是被英国人给拖住、拖死。 所以,在离开法国之前去一趟英国,并不是楚钟南真的对詹姆斯一世承诺的那片男爵领地有多么的向往,而是他想来这个注定要称霸世界两百多年的国度看一看。本来,除去英国,他还想去德意志地区瞧一瞧,只可惜此时的德意志分裂成许多诸候国,而且正在交战之中,为了自身的安全他只能放弃。至于这时号称最强大的奥匈帝国,他却没有一点儿兴趣。因为在他看来,那不过就是哈布斯堡家族靠着姻亲联结起来的,只有表面上强盛罢了。这个国家先败于土尔其,再败于法兰西,后败于普鲁士,即便是他这个对历史并不怎么懂得的家伙,也实在是瞧不上那么一个国家和家族。当然,还有一点就是奥地利那边因为哈布斯堡家族的强盛而聚集着大量的文艺学者,他这个冒牌的家伙如果赶过去,谁晓得会不会被抓到什么马脚出来。 …… “詹姆斯一世继承的是伊丽莎白女王的王位?” “是啊。他的母亲玛丽女王被逐出苏格兰,在伦敦又因为受人利用,参加了反对伊丽莎白的阴谋,结果,被伊丽莎白处死。但是,伊丽莎白在去世之前,却始终无法找到一个合适的继承人。最后,只好将詹姆斯指定为继承者。” 在到达伦敦之前,楚钟南一行先到了一趟朴茨茅斯,在那里,他向当地政府通告了自己的到来,并且获得了盛大的欢迎。由于距离伦敦很近,之后,接到消息的詹姆斯一世也很快出了邀请。所以,楚钟南一行在朴茨茅斯停留了两天之后,又继续沿着大不列颠岛沿岸向北。英国人甚至还派了两艘军舰护航。现在,他们马上就要到达伦敦了。 “这位国王的为人怎么样?”既然是想去人家那里弄点儿好处回来,楚钟南自然也要先行了解一下詹姆斯的情况。 “主教大人曾经说过,詹姆斯是一个幸运的,但却昏庸、自大、愚蠢的家伙。”朱萨特说道。 “哦?这个评价可不怎么好。”楚钟南笑道。 “虽然不怎么好,但我认为黎塞留大人对詹姆斯一世的评价倒是非常正确。”一边的克里接着说道:“詹姆斯继承了伊丽莎白的王位,而他本身又拥有继承自他母亲苏格兰女王玛丽·斯图亚特的血统,所以,英伦三岛在他的带领下获得了统一。可是,英格兰、苏格兰以及爱尔兰其实并不存在统一的条件。这三个地方处于族群、文化与宗教的高度分裂与对立。而且,苏格兰的贵族长老议会与英格兰国会为了彼此的政治优势冲突不断,都试图支配对方并改变对方之政体国体。而爱尔兰对于罗马天主教廷的高度虔诚也使其与英格兰主流的国教会、新教思想水火不容。詹姆斯狂妄自大,看到自己统治着整个大不列颠与爱尔兰,就瞧不起英国议会,只知道鼓吹君权神授。在十多年前,他甚至还解散了议会。” “有趣。”楚钟南笑道。 “这可没有什么有趣的地方。”克里不高兴地说道。 “报歉。”楚钟南依旧笑道。 “詹姆斯虽然自大,无能,在继位之后一直无所作为,但是,他又是十分幸运的。因为,他任内在国内事务上的无能与无所作为,却巧妙的令英格有效地、苏格兰还有爱尔兰三地的对立维持在相互容忍与平衡之下,詹姆斯一朝在争议性的人事任命方面通常采取不刺激各方的尊重态度,几次较大胆任命造成的反弹也多以他的让步解决,虽然詹姆斯无法解决王国内部的高度对立,但能维持过二十年的平稳,这对本就已经矛盾尖锐的英伦三岛来说,已堪称伟大成就。此外,大6上的那些君王与宰相们也曾多次诱使英国参加欧6战争,但都为詹姆斯所拒绝。不管他因为拒绝战争而被人赞美为‘英国的所罗门’,还是被讥讽成‘欧洲最聪明的傻瓜’,英国因为避免了战争之害而变得丰足也是不争的事实。”朱萨特又说道。 “这是不是就是‘无能而导致的伟大’?”楚钟南问道。 “……”朱萨特摊了摊手,又笑了笑:“我不知道。但主教大人是这么说的。” “上帝保佑。其实,我觉得现在最可怕却不是詹姆斯的无能。最可怕的是他已经老了。听说伦敦的权力已经完全被查理与白金汉所操纵。这两个人都是傻瓜,如果詹姆斯去世,我真的担心他们会把好不容易统一的英国再次拉进分裂与战乱的深渊。”克里叹道。 “可我觉得白金汉没有那么白痴啊。”楚钟南说道。 “除了英俊,白金汉没有任何一项特质可以被解释为他为何会被詹姆斯所选择。并且成为英国最重要的权臣。而且,詹姆斯面对白金汉的时候总是会表出现强烈的爱意。白金汉在伦敦的时候也会刻意地把自己打扮成女人的样子,一举一动都显得妖冶放浪。甚至有人宣称,他在模仿女性方面的成就已经到了言语无法形容的地步!”克里气纠纠地说道。 “了不起。”外国人不要脸到这种程度的,楚钟南还真是头一次听到。但是,旋即,他的脸上就浮起一丝坏笑:“其实,克里,你不觉得你也很英俊吗?” “……” ******************************************** 在楚钟南的先前了解中,十七世纪的英国应该还是一个海盗的国度。因为,传说中伊丽莎白的时代毕竟才过去二十年。那位一辈子没结过婚的女王陛下任用了许多海盗担任海军军官,并且大规模的展私掠船,最后,甚至还打败了西班牙的无敌舰队。而现在,既然打败了西班牙,那么,英国人的海盗习性应该已经被激了出来,开始朝着海洋霸主的地位前进才对。 可是,在踏足英国之后,他才了解到。英国人虽然打败了强大的无敌舰队,把西班牙从海洋霸主的地位上拉了下来,但却并没能让自己的国家就此取代西班牙成为欧洲海上第一强者。原因之一,就是因为他们在打败无敌舰队之后,第二年就组织了一只更大的英格兰反击舰队,意图进攻西班牙,结果,反被西班牙击败。使得英西战争一直延续了十几年,双方打了个平手,不论在海上还是在6上英格兰并未能占上风。而且,从1594年起在爱尔兰还爆了一场游击战。 可以说,英国只是取得了海上强国的地位,却并没有获得与日后相当的强大国势。不过,想想也是,英国的强大主要是来自它的工业革命,没有强大的工业基础,国土面积狭小的岛国确实无法与那些大6国家真正的争雄。 …… “您觉得伦敦怎么样?” “好像有些熟悉,但又夹杂着点儿陌生。” 用英语写作的楚钟南来了。虽然仅仅才过了两天,这个消息就犹如一阵旋风吹遍了大半个英格兰。至于伦敦,当楚钟南一行到达伦敦港的时候,他看到的是泰晤士河两旁近万数的欢迎人群。那一刻,他第一次有了那么一丝丝感动。而除去感动之外,他更多的是意外。看到那些热烈的欢迎人群,他才明白,为什么詹姆斯会先后授予他爵士跟男爵的头衔。这恐怕并不只是政治原因,他在英国的受欢迎程度实在是出乎意料。 “哈哈哈,我相信,您会很快的熟悉伦敦还有整个英格兰的。”跟楚钟南见过几次面的白金汉被詹姆斯派来当作了迎接的使者。这位侯爵大人坐着来的,正是詹姆斯一世的马车。而且,根据白金汉所带来的消息,詹姆斯一世与王储查理正在王宫等着他,在那里,将会有一个盛大的欢迎宴会。 “我觉得这有点儿像是梦境。其实,我只是想来英国看一看罢了。”朱萨特、克里,以及来自法国的卫队成员们在白金汉到来之后,就被楚钟南授意退到了后面。现在,马车里面只有楚钟南跟白金汉两人。不过,虽然对自己在英国的受欢迎程度感到有些受宠若惊,但楚钟南现在最担心的还是身边的这个家伙……一个会因为邀宠而在国王面前扮女人的国家重臣,怎么着也会让某些正常人感到有点儿不自在兼心虚。 “可英国人喜欢您!”白金汉微笑着说道。虽然早知道楚钟南在英国很受欢迎,可是,他也没想到对方会受欢迎到这种程度。现在可不光是港口一带,在到王宫的街道上,其实早就站满了来自伦敦各个街区的人们。这些人的目的非常简单,就是想看一看楚钟南这个用英语写作的东方人!按照某些报纸的说法,“英国已经传播到了遥远的东方,并为那里的人们所扬,那么,我们为什么还要吝啬我们的热情?” “我也喜欢英国。曾经,我就想过到牛津上学。可惜,对那时的我来说,那只是一个不可能实现的奢望。”楚钟南有些感叹地说道。 “我的上帝,如果国王陛下听到您的这句话,一定会把您引为知己的。”白金汉看着楚钟南,有些惊讶地说道:“您知道吗?国王陛下访问过牛津大学,在参观那里的图书馆的时候,就曾经对那里的丰富藏书感叹说‘若我不是个国王,我愿做这儿的囚徒’。” “这么说,詹姆斯陛下是一位很喜欢读书的人?”楚钟南奇道。 “当然。国王陛下十分博学。我敢说,即使是在整个欧洲,他的读书量也可以称得上是第一位的。”白金汉微带些骄傲地说道。 “您……不是开玩笑?”看着白金汉认真的表情,楚钟南觉得十分有必要问一下这家伙是不是在为自己的老板吹牛。读书量欧洲第一的国王?就算只是浏览,也够让他这个假的文学家兼音乐家混不成的了。 “当然。我以我的名誉保证!”白金汉答道。 “这下麻烦了!”难道会遇到一个英国的宋徽宗?楚钟南忍不住在心里打起了鼓。 …… 迎接的车队在伦敦的街道上缓缓而行,两旁护卫的骑士坚决着阻挡着周围那些欢迎的人群。楚钟南偶尔透过窗护向外挥挥手,总能引起一阵欢呼。这就像是后世的那些文体明星游街时一样。不过,这种情形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沿着泰晤士河出了伦敦城,他们到达了郊外的汉普敦宫。 车队穿过了红砖造的正面大门又走了一段,白金汉引着楚钟南下了车。之后,他们来到了王宫的宴会大厅门口。沿着的侍者们推开了厚重的大门,顿时,一片繁华景象进入了楚钟南的眼帘。 “欢迎您,尊敬的楚勋爵!”宴会厅门口,一个穿着华丽,留着及耳短,唇边还有着一圈柔软的小胡子的老头在看到楚钟南出现之后,微笑着向说道。 “谢谢。您是……”老头不卑不亢,气度不凡。尤其是是那眼神,根本就看不到在众多贵族之中经常带着的衡量、怀疑、轻视,只有清澈。这让楚钟南有了一点儿兴趣。如果跟詹姆斯的见面不会弄砸,那他倒是希望能够由这个表现不错的王宫总管之类的老头身上打探一些英国管家的消息。说真的,他早就眼馋克里的那个英国管家梵桑特了,只是克里死活不答应让给他。 “我叫弗朗西斯·培根。奉国王陛下之命,前来迎接您的!”老者微笑着答道。 第三十九章 新作《画皮》 弗朗西斯·培根! “哪个弗朗西斯·培根?做过法官的那个?” “是的。” 老头儿肯定地答了一句,结果,楚钟南听完之后,掉头就走! “楚先生,您干什么去?” 楚钟南的怪异行为立即就被一旁的白金汉挡住了,这位詹姆斯一世的宠臣看着脸色突然间变得通红的楚钟南,虽然心中惊讶,但还是没有因为对方突然回头的失礼行为而火。毕竟,宴会大厅里面还有詹姆斯一世以及一大帮英国贵族在朝这边看呢。 “你们在开什么玩笑?想侮辱我吗?”虽然被挡住了,但楚钟南好像突然吃了枪药一样,在白金汉耳边低声咬牙说道。 “我们做了什么?”白金汉奇道。他也有一点儿恼火。不就是一个文人吗?要不是因为路易十三突然将这家伙晋封为奥尔良伯爵,堂堂的英国国王会亲自举办宴会表示欢迎?这一路上,从楚钟南上岸开始,别说他们了,就是整个英国,又有哪一点儿失礼了?柏拉图跟亚里士多德那种人物重生恐怕也就这待遇了,这家伙居然还敢火? “你们怎么能让弗朗西斯先生来迎接我?”楚钟南低声问道。 “让弗朗西斯来迎接您,是因为国王陛觉得您是一位杰出的文学家,而弗朗西斯也是国王陛下很喜欢的一名学者,虽然他已经因为违法而失去了公职,但国王陛下依然希望你们能够拥有共同语言。”白金汉说道。 “我很感谢国王陛下的细心。可是,在来英国之前,弗朗西斯·培根就已经是我既定的拜见对象。……我可不够资格让这么一位伟大的学者来迎接。”楚钟南低声说道。 “您……” 白金汉哑了。不够资格让……啊,应该是不够资格让弗朗西斯·培根出面迎接?这好像是在表示对英国学者的祟拜与尊重吧?难道这位楚先生并不是因为什么而突然生气,只是因为迎接的人是弗朗西斯·培根? “您是不是有些反应过度了?” “在英国。威廉·莎士比亚是当代最伟大的剧作家,弗朗西斯·培根则是最伟大的学者。他们的成就不仅仅是欧洲,即便是放到整个世界,都将拥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我相信他们的影响将持续数百年乃至更加长久。而我却远远无法与他们相提并论。莎士比亚的去世让我无比痛惜地失去了一次向巨人求教的机会,如今你们却又让弗朗西斯·培根来迎接我这个末学后进……这件事如果被记录下来,我将会成为世界历史上的笑柄。你们知道吗?”楚钟南沉声说道。 “我想,您完全不必这样担心。因为,我觉得您实在是把我的地位抬得太高了,也把这件事情想得太严重了。” 一个稍显些沙哑的嗓音插在了楚钟南跟白金汉之间。弗朗西斯·培根,十七世纪最伟大的学者之一,被马克思赞誉为“英国唯物主义和整个现代实验科学的真正始祖”的哲学家、作家和科学家,在逻辑学、美学、教育学方面也提出过许多思想的老者,在听到楚钟南的话后微笑着表示了自己的谦虚。 “不,弗朗西斯先生。对于您,我只是进行了较为公允的评价而已。”楚钟南微微低头,向培根鞠了一个躬。 “楚勋爵,您会让我受到国王陛下的斥责的。”弗朗西斯·培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虽然自认非常优秀,可是,面对楚钟南这样高度的评价,他还是感到了受宠若惊。此外,担任迎宾的人却接受了尊贵的客人的鞠躬……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样向大厅里面正看着的詹姆斯一世进行解释了。 可是,他需要解释吗? ********************************************** “我以前只是觉得他的作品很好,但是现在,我觉得他的全身上下都透露出了优秀的品质。” “大6人的傲慢在他的身上完全看不到一丝一毫,在他的身上,我们看到的是最优雅的矜持和最激烈的谦逊,而这恰恰就是最尊贵的骄傲!” …… 楚钟南拒绝参加英国国王举办的宴会,尽管当时他已经到达了宴会厅的门口。初具规模的英国报纸在事情生之后不到半天就得到了消息,之后不到两天,整个伦敦就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再之后,事情传遍了英格兰,尔后开始向欧洲辐射。可是,尽管事情传得沸沸扬扬,整个英国却没有一个人怪责失礼的楚钟南。因为,楚钟南拒绝的原因是----英国不能让最伟大的学者来做迎宾的活计,尤其迎接的还是他这个“没什么能耐”的家伙。当然,那个最伟大的学者就是弗朗西斯·培根,是一名“英国人”。 十七世纪初的英国,处于各种社会矛盾之中,国家随时都面临着分裂的危险。可是,英国人虽然担心自己,却又因为刚刚在伊丽莎白时斯取得了强国的地位,急切地想要得到欧洲各国的认可。这种认可,不光是军事上的,还包括各个方面。这简直就跟经过改革开放之后经济日益崛起的中国一个模样。有了实力,就想要得到认同。所以,即便是他们跟欧洲许多国家不和,还自立国教,与梵蒂岗教廷遥遥对抗,但是,他们同时却还追求着欧洲大6的时尚。这些追求,包括学习欧洲大6“最高贵”的语言,看最时髦的戏剧,听最流行的歌剧,穿最新潮的衣服……等等等等。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想让那些大6上的国家,那些传统的欧洲强国不再把他们看成是乡巴佬,海岛上的蛮夷。而在这个时候,他们所追逐的,欧洲大6上如今最有名的一位用英语写作的著名剧作家却告诉他们:最伟大的剧作家其实就是一名英国人,而且,你们英国不仅仅拥有着堪称“人类文学的奥林匹斯山上的宙斯”的伟大剧作家,还拥有着当代世界上最伟大的一位学者。甚至于,那位著名的剧作家还因为那名学者被权贵们安排为迎宾的侍从来迎接自己而大雷霆,认为是故意想让自己成为世界历史上的笑柄……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英国人感到骄傲与舒心。而很正当的,楚钟南也嬴得了绝大多数英国人的拥戴与更深层次的认同。 “这个东方小子看着实在是太***顺眼了!”----几乎全部的英国人都在这样谈论着。 ****************************** “勋爵,你知道吗?你现在在英国的威望甚至还过了我这个国王!” 汉普顿宫。在那场最后还是非常圆满地进行了的欢迎宴会之后,楚钟南就留宿在了这座英国最豪华的宫殿之中。与他一起的朱萨特跟克里,还有那些卫兵们,除去黑人,也都住在里面。只是,能够有资格见到英国国王的,也就只有楚钟南一个人了。毕竟,朱萨特只是拥有一个贵族身份,即便是黎塞留的心腹,却因为没有什么爵位,显得地位低了点儿;至于克里,虽然英国人,还是男爵,但也只能算是个落魄贵族,比朱萨特还没有地位,能住进汉普顿宫估计已经是上辈子给上帝烧纸的时候顺便烧过二奶的原因了。 “我想,这不应该怪我。要怪,应该怪您自己轻慢了一位伟大的学者。”国王的书房内,看着眼前头胡子花白,浑身上下都包裹在一身厚厚的丝棉衣物之内,还披着及腰小披风的英国国王,楚钟南毫不客气地反驳了过去,似乎并没有因为对方是一名国王而感到畏惧。 “哈哈,我喜欢你这么说。虽然这话是在述说着我的错误,却让我觉得很舒服。”詹姆斯一世大笑道。 “能拥有这种想法,说明您是一位开明且睿智的国王。”楚钟南接过侍者呈送过来了白兰地,又接着说道:“在我们国家的历史上。就曾经有过一位和您一样‘闻过则喜’的帝王,他建立了强盛的大唐帝国,并将强大的突厥人打得狼狈不已,使得强悍的突厥人除了投降之外,就不得不穿越宽广的死亡沙漠进行西迁。而这又间接造就了另一个帝国----土尔其!”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位皇帝陛下绝对是一位伟大的君主。我是无法与他相比的。”詹姆斯一世叹道。 “你当然比不上他。连根儿毛都比不上。不过,你这家伙倒还算有自知之明。”楚钟南心里暗暗鄙夷着詹姆斯一世。他一番的做作,都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在英国能更加行动方便,讨好一下英国人,也就是当作是那个男爵爵位的回扣而已。而且,莎士比亚跟弗朗西斯·培根也确实当得起他的称赞。不过,他当然不会把话明说出来。所以,想了想之后,他提起了詹姆斯的一桩功业:“听说您下令编纂了英文版的圣经,您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的?难道先前英国流行的拉丁文版的圣经不好理解吗?” “没有什么。我原本只是想让英国人能够更加方便的接触到上帝的教谕罢了。可现在因为宗教的原因,英国的各个阶层都在使用它。这本圣经现在已经渗透到了英国的各个角落。这一点,连我也没有想到。”詹姆斯一世微带些得意地说道。 “这将是英语成为欧洲通用语言之一的奠基石,这项工作的伟大,甚至还要过莎士比亚的戏剧!”楚钟南断言道。 “谢谢您的夸奖。”听到这话,詹姆斯一世大为高兴。 “虽然我很认可这句话,但这句话可不是我说的。……”楚钟南笑道:“我先前向弗朗西斯先生请教的时候,我们聊到了这件事。这是出自他的判断。” “弗朗西斯确实是一个很渊博的人。但他只适合做一名学者。虽然他曾在当庭接受了诉讼人四万英镑之后依旧公开说过自己是英国五十年来最公正的法官。” 楚钟南话音刚落,书房的门打开了。两个人几乎并排着从外面走了进来。其中一个长着瘦长脸的年青人接着楚钟南的话说道。 “查理殿下!” 楚钟南起身向英国王储致敬。至于旁跟着一起来的白金汉候爵,他只是点了点头,基本上是当没看见了。因为,这时候的白金汉穿得实在是太艳丽的,艳丽到几乎让人窒息的地步。想想那个有关“玻璃”的传闻,楚钟南觉得自己能摆他一眼都已经是很够抑制的了。这倒不是他歧视同性恋,关键是不管从哪个渠道所获得的信息来看,白金汉都只能算是一个小人,而且是为了追求宠幸而不择手段的小人。这种人堂而皇之的站在自己面前,而且身上还带着一股异样的气味儿的时候,楚钟南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想。他只觉得愤恨,这家伙为什么偏偏要来到自己身边,不去找他的主子詹姆斯亲近亲近去? “勋爵,我们在巴黎的大使刚刚传回来了一个消息。他说您将在未来的几个月内参加法国到丹麦的使团。我能不能问一下,路易陛下为什么会突然间想起丹麦人了呢?”查理王子跟白金汉各自找了一个座位坐定之后,又突然向楚钟南问道。 “我想,他可能是害怕哈布斯堡家族的人统一了德意志吧。”楚钟南想都没想便即微笑着答道。 “您是说……”查理王子的眼闪过一丝亮光。 “我们中国人有一个词,叫做‘心照不宣’。所以,我希望这件事是‘天知地知,你们知我知’,其他的,还是等事情生之后再说吧。反正,这件事对你们英国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您觉得呢,王储殿下?”楚钟南微笑着看着眼前在英国最有权势的三个人,又向查理王子问道。 “我想,我会让我们驻巴黎的大使先生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的。”查理笑道。楚钟南的识情识趣让他感到非常开心。不过,他并不知道,楚钟南通过时间计算,在可怜的历史知识之中找到了他的存在。只是,身为世界闻名的,知名度差不多能与拿破仑相比,英国历史上第一位会被公开处死的君主,他其实只能算是一个可怜虫。----多倒霉一人啊,何必再给他添不痛快呢? “勋爵,您最近有什么新的作品吗?不管是剧本,还是音乐。”事情顺利的让人心情愉悦,白金汉又在一边微笑着问道。 “我最近刚刚认识了一个外表美丽,内心却暴躁有如莽汉的女士。受到这位女士的启,我确实是在构思一部新的剧本!”楚钟南答道。 “听到您的陈述,我觉得好像跟莎士比亚的《驯悍记》有点像。”白金汉说道。 “不。侯爵殿下,等我写完了,你就知道我们的这两个剧本是完全的不一样。”楚钟南答道。 “有名字吗?我希望这部作品的演能够使用我们的宫廷剧团。”查理说道。 “当然有。这个新的故事叫做----《画皮》!”楚钟南的语气微微有些伤心。多好的金币啊,怎么就买来那么一个里外不一的女人呢? 第四十章 追兵 楚钟南在英国停留了两个多月。在这期间,他的“新作”《画皮》问世,戏剧在伦敦演之后,也获得了极高的评价。不过,因为楚钟南将《画皮》中的女妖改成了一名丑陋的女巫,所以,此剧虽然因为詹姆斯一世跟王储查理的推祟而在英国获得了极高的待遇,在传到欧洲大6之后,却受到了天主教会的打压。打压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认为即便是爱情,也不可能让女巫变得善良,何况,女巫根本就不可能产生爱情。 只是,天主教会的理由太显单薄。再加上天主教廷还曾经以“女巫”的名义烧死过无数的女性,他的反对反倒让许多欧洲人想起了他们先前的暴行。所以,这种打压不仅没能对这部作品的流行产生太大的影响,反而因为人们的逆反心理,尤其是在新教地区,反倒提高了这部新剧的受欢迎程度。此外,“穿着一张人皮”的恐怖与爱情的美丽相结合使得看惯了传统戏剧的欧洲人耳目一新,也感到颇为刺激。虽然,有人也提出这部作品在品质上还不能与《茶花女》、《浮士德》等几部可谓经典的作品相比,可是,人们就是喜欢看,他们又有什么办法?毕竟,宗教改革之后,天主教的威慑力已经并不像先前了。 而在创作新剧的同时,楚钟南还到莎士比亚的家乡去瞻仰了那位文学大豪的坟墓,并且在墓碑的边上留下了“英国戏剧之父,人类文学的奥林匹斯山上的宙斯”的副碑,使得无数英国人对他的好感再次飚升。连带着,因为楚钟南在法国同样受到路易十三的“重视”,还被路易十三顶着压力封作奥尔良伯爵。所以,路易十三的举动也获得了英国人的认同,这种认同,经过楚钟南“对英国无比尊敬的表现”的行为酵后,进而成为了一种连英国人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好感。这种好感的持续时间还很长,直到英国人现法国相黎塞留利用大笔的金钱控制了荷兰的许多公司,然后通过这些公司又开始促使法荷两国联合起来在海上压制英国的展后才消失。可是,伴随着好感的消失,英国人又感受到了“背叛”的恼怒,这种恼怒接着又因为日后的“英荷法三国战争”而被激成仇恨。以至于路易十四掌权之后,完成了革命的英国人依旧没有忘记自己所受到的“背叛与攻击”,再加上号称“太阳王”的路易十四的傲慢与强势,还有宗教以及社会,以及国家展等各方面的原因,之后数十年,英法两国各使手段,在海上、6上、殖民地不住交战,并且牵联到了更多的国家。也使得欧洲在持续时间漫长的“三十年战争”之后,又一次陷入了时间更加长久的战争泥潭。 但是,楚钟南并不知道自己的几句话与几场客气的表演竟然会成为日后两场旷日持久的战争的隐藏的导火索,在英国呆了两个月,他借口创作,推掉了大部分的应酬,除去瞻仰莎士比亚墓,又跟弗朗西斯·培根会谈了两次之外,大部分时间都是呆在自己新得的封地里。因为即将远行,所以,他通过委托书,将封地交给了克里暂时管理。之后,等到时间差不多了之后,他与朱萨特等人离开了伦敦,在英国几艘军舰的护卫下,在勃艮第的安特卫普港跟真正原法兰西使团会合。尔后,他跟随着这个被塞进了几名后党重臣的使团到达了丹麦。此时的丹麦王室掌握着大片的领土,其中就包括日后的挪威,称得上是一个北欧强国。不过,黎塞留其实早就已经暗地里派人跟丹麦王室把出钱雇兵的事情商量的差不多了,所以,楚钟南一行也就只是装象,拿出了一副想给安茹公爵加斯东找媳妇儿的样子,在哥本哈根徘徊了个把月之后,假装意图回转巴黎,在船只起航之后,突然难,将马里亚等后党中人擒拿软禁,之后,沿着波罗的海前往瑞典都斯德哥尔摩。 在瑞典,使团才算正式履行了责任。包括楚钟南在内,一干使者跟瑞典国王古斯塔夫二世进行了长达一个月的谈判。最终,双方商定由法国出钱,瑞典派出少量兵马援助丹麦,并且瑞典保证,万一丹麦战败,他们将出兵援助德意志新教,与天主教联军作战。而在谈判期间的私下会面中,楚钟南却鼓动古斯塔夫二世不要太过关注德意志,而应动对俄罗斯的“暗战”。因为他认为,在北欧的几个国家之中,瑞典虽然强大,但俄罗斯却是最有展潜力的。俄罗斯背靠着广阔的土地,只要它能够战胜周围包括那些鞑靼汗国在内的几个国家,它就可以获得全欧洲最海量的人口。有着这个庞大的人口基数,以俄罗斯人的脾性,肯定是不会安心的享受和平的。之后,他们肯定会与瑞典、波兰等国生冲突。而不管是战胜还是战败,哪怕是失去了莫斯科,只要俄国人还在继续战斗,那么,其广袤的国土就会对那些与之交战的国家产生巨大的压力,最终,俄罗斯将会有很大的可能获得胜利。 所以,楚钟南建议瑞典与波兰两国最好是能够暗中对俄罗斯实行颠覆,使其走上分裂的道路。到时候,是使俄罗斯维持分裂,还是瑞典与波兰等强国趁势出兵拿下那个大家伙并分而食之,那就是以后的事情了。至少,那样做可以使得北欧的几个国家免除一个隐藏的巨大的威胁。 可惜,楚钟南虽然苦口婆心,却最终没能获得古斯塔夫二世的认可。因为此时的俄罗斯虽然打败了诸多的鞑靼汗国,却先后败于波兰等欧洲国家,根本就没能让这位英明的君主看上眼。尤其是先前波兰军队曾经打破了莫斯科,波兰王子还险些成了俄国沙皇,这就更加使得俄罗斯被许多强国所瞧不起。此外,就更加不要说古斯塔夫二世也曾带兵打败了俄罗斯,取得了芬兰湾周围的土地了。另外,古斯塔夫二世在国内实行普遍征兵制,训练了一只精锐的常备军,正跃跃欲试的想让欧洲各国瞧一下瑞典的强大武力,又怎么会抽出眼来去看那一个自己的手下败将,还曾经差点儿被波兰亡国的俄罗斯呢?再者,楚钟南的所作所为也很让古斯塔夫瞧不起。因为楚钟南的说法与黎塞留派使团来瑞典的目的完全是不一样的,简直就是南辕北辙。这使得古斯塔夫认为这位名声很大的文学家兼音乐家只是一个喜欢自作聪明,且不够忠诚的投机者。要不是楚钟南将一般音乐会的压轴大曲,取自老约翰·施特劳斯的《拉德茨斯进行曲》改名为《古斯塔夫进行曲》送给了他,讨得了他的欢心,他恐怕连与之接触一二也不会。 对此,楚钟南也只能慨叹俄罗斯人的好运。 ***************************************** 1623年九月的俄罗斯已经有些冷,虽然还没有积雪覆盖,但寒风已经颇为凛冽,天下也下起了小雪。这个时候,除去土生土长的俄罗斯人,罕有他人愿意到外面活动。而如果等到真正的大风雪降下的日子,即便是俄罗斯人,也不敢独自在外面去承受那来自地狱的阴寒冷风。 但是,就在是这样的天气里,已经有些割肉寒风中,连绵不断的乌拉尔山脉东侧的平原之中,一只“庞大”的队伍却在快地行进着。 …… “阿嚏,阿嚏……” 队伍自然是楚钟南的那一支。离开瑞典之后,他按照黎塞留先前的计划,带着法国使团前往莫斯科。在莫斯科,他受到了比在英国还要热烈的欢迎。这让刚刚在斯德哥尔摩打算暗算俄国一把的他有些羞愧,当然,这种羞愧还没有过十秒钟便被历史的沉淀所淹盖。毕竟,曾经对中国做过伤害的国家之中,除去那个岛国,也就是俄罗斯人最黑了。虽然楚钟南也知道苏联成立的时候曾经对中国进行过大笔的援助,可身为新一代的中国人,楚钟南依然对俄罗斯曾经割去的中国的大片土地感到万分难舍。这种难舍,甚至还过了对英国人用炮火打开中国的大门的愤恨。 不过,楚钟南当然不会把这些事说出来。俄罗斯自从成立以来,一直就是欧洲人心目中的蛮夷地区。在大多数欧洲人心目中,俄罗斯文化落后,那里的人愚昧、无知、野蛮。所以,他对自己能够在此受到更加热烈的欢迎早就在心里有了准备。毕竟,他是欧洲那些最达,最文明的国家也要推祟的文化名人。他坦然地接受了包括俄罗斯沙皇在内的诸多俄国贵族的吹捧与欢迎,又接受了大批的礼物,并在莫斯科停留了一段时间,回馈了一些对俄罗斯的赞美与文化展方面的“指导”之后,他借口回国,与朱萨特等人再向东前进,带着早就已经被他们整得没了脾气的马里亚等后党重臣一直到了乌拉东山西侧才分道分道扬镳。之后,他拿着沙皇米海伊尔·罗曼诺夫亲自签署的文件,还有他自己在这几个月内雇佣到的近一百多名雇佣兵与奴隶护卫们向东前进。 “主人,我早就说过,我们应该在莫斯科等到明年春天。可您总是不听。” 还没有下雪,所以,楚钟南乘的是马车。其余的人,大多数是骑马。而马匹的总数还要过队伍的人数,足有将近两百匹。这里面除了沙皇与莫斯科贵族们赠送的百多匹阿拉伯骏马之外,楚钟南自己也掏钱购买了几十匹顿河马。他是这样想的,等下了大雪之后,长途赶路便不能用马车了,要用雪撬。而他这支人数一百多的队伍如果全部都用雪撬,再加上越过广袤的西伯利亚需要大量的给养、武器,还有他自己这些年所挣下的大笔家财,所以,雪撬的需求数量肯定很大。那么,拉雪撬的马自然也就要很多了。所以,提前准备一些,顺便让那些雇佣兵感恩戴德一番也是必要的。不过,还没有等到下大雪,仅仅只是小雪,天气就已经冷得不行了。虽然雇佣兵中有不少是瑞典人跟俄罗斯人,楚钟南也提供了厚实的衣服,可是,依然还是有人受不了了。尤其是被楚钟南暂时任命为雇佣兵头目的沃尔姆斯,更是不住的低声抱怨。现在看到楚钟南自己也被冻得直打阿嚏,他的抱怨自然就更加大声了。 “你如果不说话,我不会把你当哑巴!”楚钟南爱理不理地看着这个跟自己坐着同一辆马车的奴隶,随口说道。 “主人,看看您现在的样子,我虽然知道您会生气,可还是建议,我们应该在下一个城市多呆一段时间。等到明年春天冰雪融化了再走。那样的话,我们就可以用最短的时间到达您的家乡。您觉得呢?”沃尔姆斯似乎并没有看到楚钟南眼中的那种失望与失意,这几个月来,楚钟南一直叫嚣着花钱买他等于亏了本儿,他早就麻木了。 “俄罗斯的冬天持续时间有多长不用我告诉你吧?”楚钟南**着被冻得红通通的鼻子,问道。 “所以,我们更加应该休息。您知道在俄罗斯冬季的大雪中赶路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吗?”沃尔姆斯反问道。 “可我们有沙皇提供的一幅详尽的地图。按照地图赶路,我们可以准确地找到补给点。计算出路上所需要的给养数量,这对我们赶路非常有帮助。另外,你应该能够算计得出来,如果我在莫斯科呆的时间长了,将近一百名雇佣兵和你们这些不听话的奴隶要耗掉我多少的金钱。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足够买几个你了。”楚钟南说道。 “是您自己非要先雇佣那么多人。您完全可以先在莫斯科呆上一段时间,然后再去雇佣……”坐在楚钟南对面的美洛妲也开口说道。这位表里不一的美女自从知道楚钟南写的《画皮》是以自己为原型之后,大为恼火。但是,被楚钟南在桅杆上吊了几天的她也算是吃够了苦头,对楚钟南已经颇为畏惧。而这次出前,楚钟南更是威胁过她,如果她敢在路上冒皮皮,就随便找几个最丑的雇佣兵轮了她,然后卖到乡下当农奴。虽然,她知道楚钟南这话更多的只是威胁,但还是有些害怕。所以,此时的她已经很会克制了。虽然这种克制连最没眼力的人也看得出来是装的,可至少比乱脾气要好的多了。 “你们懂个屁!”楚钟南白了身边这两个家伙一眼,没好气儿地说道。这帮家伙哪能理解他的苦心?自己带着价值数百万金币的东西赶路,尤其走的还是西伯利亚这种荒地。哪能随随便便雇人?万一这帮人要是心思齐了,黑了他老人家,然后往那深山老林里一扔,他怎么办?在西伯利亚,死个人还不跟死个蚂蚁似的?所以,他才会分别在法国、英国、瑞典、丹麦、俄罗斯,还有荷兰分别雇佣了一些散兵游勇。他找这些人可不容易。都是单个雇佣的。怕的就是这些家伙会齐心合力。这些单个的家伙,分别是好几个国家的,还大多语言不通,能在短时间雇得到吗?在法国跟英国,还有荷兰的那些,可还是黎塞留、克里等人帮的忙呢。而这么多人,时间长的已经都跟了他几个月了,再这么耗下去,他也不用回去了,所有的家财恐怕都要花在这些家伙身上了。 “可是,主人……” “再唧唧歪歪,信不信我在到了下一站就直接找个农奴主就把你卖了?”看到沃尔姆斯还想再说,楚钟南恶狠狠地威胁道。 “好吧!听您的。”沃尔姆斯看了看天上乌黑的云层,只得把皮袄的领子又紧了紧,委屈地缩下了头去。 …… “勋爵,有人在追我们!” 俄罗斯人的马车虽然不美观,也不舒适,但是耐用。所以,楚钟南命令车夫赶着马车疾前进,毫不顾忌路况对马车的限制。那些雇佣兵也按照沃尔姆斯的吩咐在车队前后警戒保护。这样又赶了一段路,天上的小雪也停了,正当楚钟南打算让队伍暂时停下休息一下的时候,一名负责在后面警戒的雇佣兵却突然骑马追了上来。 “看清是什么人了吗?”楚钟南问道。 “没看清。不过,虽然对方的着装并不整齐,可人数很多,最起码有几百人。还……全部都是骑兵。”这名**语的雇佣兵喘着粗气,颇有些慌张地答道。 *************************** 明天开始恢复一章更新。 第四十一章 有鞑子 1624年,中国。 此时的中国正处于大明朝的统治下,皇帝为朱由校,为明光宗朱常洛长子,其父明光宗在位仅29天便因“红丸案”而暴毙,朱由校经过“移宫案”的风波,为群臣拥立继位,继位第二年改年号为天启,此时正为天启四年。 朱由校即位后,令东林党人主掌内阁、都察院及六部,东林党势力较大,一时“公正盈朝”。杨涟、左光斗、**星、高攀龙等许多正直之士在朝中担任重要职务,方从哲等奸臣已逐渐被排挤出去,吏制稍显清明。由于杨涟等人在帮助天启帝即位时尽心尽力,因此,天启帝对这些东林党人也是非常信任,言听计从。在东林党人的辅佐下,朱由校在位初期的表现马马虎虎还有可以圈点之处,天启二年(1622)下诏为张居正平反,录方孝孺遗嗣,优恤元勋,给予祭葬及谥号。在澳门问题上态度强硬,还与荷兰殖民者两次在澎湖交战,并且获胜。且有罢矿监,安抚辽东的之举。但是谁知不久之后就出了事。 萨尔浒大战之后,明廷四十余万大军战败,实力大损,只得重新启用名将熊廷弼经略辽东。因为熊是楚党,并和辅方从哲互相扶持,许多东林党人很讨厌他。东林上台后,就举荐党人袁应泰取代他。不料袁大败。辽东失陷,此时东林中唯独王化贞能坚守广宁,一时名声大嘈。 熊廷弼官复原职,东林党人就推荐王化贞当辽东巡抚。王化贞力图恢复辽东,行事急躁,经过准备之后,号称要“一举荡平辽东”。建州兵马进犯辽河东岸的明军桥头堡--西平堡。王化贞以降敌明将李永芳作为内应,孙得功做先锋,调出广宁(今辽宁北镇)、闾阳的大军去攻打后金军队,辽西副将祖大寿率领会合明将祁秉忠进援,熊廷弼也派部将刘渠支持,双方战于平阳桥(今辽宁大虎山南八家子附近)。孙得功和参将鲍承甫一交锋即行叛变,刘渠、祁秉忠战死,祖大寿败走觉华岛(今菊花岛),西平堡守将罗一贵殒国。残余明军溃退到沙岭,遭到伏击,1o万余人全部被杀。至此明军广宁军全军覆没。孙得功又诈开广宁城门,广宁失守。王化贞放弃广宁逃亡,途中在大凌河遇到熊廷弼,化贞大哭,熊廷弼既笑且愤,质问王化贞:“六万众,一举荡平竟何如?”王化贞羞愧难当。明军只得退至山海关,沿途饥民哀号,哭声震野,接着王化贞也退入关内。后金占领广宁,并接连占领明军放弃的义州、平阳桥、西兴堡、锦州、铁场、大凌河、锦安、右屯卫、团山、镇宁、镇远、镇安、镇静、镇边、大清堡、大康堡、镇武堡、壮镇堡、闾阳驿、十三山驿、小凌河、松山、杏山、牵马岭、戚家堡、正安、锦昌、中安、镇彝、大静、大宁、大平、大安、大定、大茂、大胜、大镇、大福、大兴、盘山驿、鄂拓堡、白土厂、塔山堡、中安堡、双台堡等4o余座城堡。努尔哈赤下令把辽河以西的人民,驱赶到辽河以东。 辽东局势败坏,熊王两人归朝之后,尽被罢名下狱,东林党人转而又推举王在晋为辽东经略,可惜这位王经略胆略不足,不久之后,又被孙承宗取代。 而除去关外的女真人,北京皇宫,两个毒瘤也正在悄悄的成长,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司礼监秉笔兼东厂督公魏忠贤与奉圣夫人客氏,这一阉一女狼狈为奸,把持后宫大权,并逐步开始朝着朝堂上伸出自己的黑手。此外,明末土地兼并严重,朝堂之上大臣党同伐异,内讧不断,政治极度黑暗,百姓苦不堪言。西南一带生“奢安之乱”,天启二年,奢祟明、安邦彦率十万叛众围攻贵阳,围城长达十个月,城内百姓“人相食”。 但是,外有金兵侵扰,内有明末起义,正是国难当头,内忧外患的时期,朱由校却不务正业,不听先贤教诲去“祖法尧舜,宪章文武”,却对木匠活有着浓厚的兴趣,整天与斧子、锯子、刨子打交道,只知道制作木器,盖小宫殿,将国家大事抛在脑后不顾,成了名副其实的“木匠皇帝”。 ********************************************** 时值初夏,没有燥热的空气,没有猛烈的光芒,没有鸣叫的歌者,也亦没有缤纷的艳丽。平平淡淡,但却又让隐隐约约感到似乎还有那么一丝猛烈的风迹。这,是中国东北的夏天,或者说是大明朝辽东的夏天,又或者应该说是女真族后金王朝领土内的夏天。 这里地气温似乎有点儿羞涩。风。一阵阵、一**、甚至一片片地刮来。一会儿可以飞沙走石。一会儿又让人觉得恍如吹面不寒。 可惜。这些东西刘德正却并没有功夫来感受。而且。不只是他。和他一起地两百多号人也都没有心情去感受这种既有些矛盾。又颇有点儿意境地夏天。他们在逃命…… 一年前。天启三年。即为后金天命八年。那时地后金经过萨尔浒之战。打败了明军四十七万大军地进攻。又接着打败了领兵进犯地明朝辽东巡抚王化贞近十万大军。将整个辽东囊入麾下。国势日渐高涨。可是。此时地天命汗努尔哈赤。也不知道是因为连战连胜。还是因为老来糊涂。在当年六月份。听说辽东复州汉民人数增加。接受明朝派来地奸细以及财物。有意叛逃。竟下令大贝勒代善和斋桑古、阿济格、杜度、硕讬等贝勒。率兵两万。前往复州进行了骇人听闻地种族大屠杀! 这次屠杀。女真兵马将复州男人全部杀光。带回大量子女、牲畜。 第二年。天命九年。也就是今年正月。努尔哈赤再次连下九次汗谕。遣派大批八旗官兵。在金国地大部分辖区。查量汉民粮谷。凡每人有谷不及五金斗地。定为“无谷之人”。努尔哈赤辱骂“无谷之人”是“不耕田、无谷、不定居于家。欲由此地逃往彼处(明朝)之光棍”。谕令八旗官兵“应将无谷之人视为仇敌”。现其“闲行乞食”。立即“捕之送来”。并于正月二十七日“杀了从各处查出送来之无谷之尼堪(汉人)”。 这是辽东老百姓地一次浩劫。女真八旗野蛮成性。常年地征战使得他们杀戮成性。再加上女真人总数也还不到十万人。辽东地汉人却有近两百万。所以。为了避免两族人数过于悬殊。在八旗掌权者地有意纵容之下。这种杀戮更加疯狂而难以遏制。 刘德正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才不得不带着族人出逃的。 他们不能不逃。虽然他们并不是努尔哈赤所说的那些“无谷之人”、“光棍”,但是,附近接连几个村子被八旗兵血洗的事迹已经让他们不敢再对那些野蛮人抱有任何的幻想。所以,当机立断之下,族长刘德正下令,一把火把刘家屯子烧了个精光,只带着细软粮食向朝鲜逃命----他们不敢向南面逃,因为,先前辽东巡抚王化贞的战败和熊廷弼错误的全军撤回关内的决定,已经使得女真的的兵锋直指大凌河。如果南下,那就是把自己刘氏一族两百多号人全都送到女真人的刀口底下去,那时候,全族恐怕别想留下一个活口。所以,他们只有向朝鲜跑。这也是随大溜。听说,这两年逃到朝鲜的汉人已经有十多万了。 …… “他,他叔,我,我不行啦。跑不动啦……” 女真在辽东施行高压统治,刘氏一族过得原本还算宽裕,但这些年几经压榨剥夺之后,全族的牛羊牲口早就被征去做了军粮,至于马,那就更加不用说了。女真八旗怎么可能让汉人拥有马匹?所以,逃跑的时候,刘氏一族只得每人背上一点儿粮食,一点儿细软,仅有的几头驴被拿来拉起了大车,其中一辆大车上拉的还是刘氏一族的祖宗牌位。而现在,他们从沈阳附近的刘家屯出开始,已经向东逃了七八天,虽然因为战争的原因,女真那少得可怜的兵力大多数被调到了南线,去跟孙承宗带领的明军对峙去了,剩下的兵马还要在辽东的广大地区布防,镇守,可他们现在到达的抚顺一带还是有投降努尔哈赤的汉军将领,抚顺额附李永芳坐镇。虽说抚顺一带的汉人之中也有传说,说这李永芳因为在努尔哈赤决定派兵屠杀复州兵民时,曾谏阻说:“所谓复州之人叛者,非实也,恐系人之诬陷矣”而触怒努尔哈赤,可这人终究还是个汉奸。刘德正还听说,努尔哈赤本事还不行的时候,差点儿就把李永芳当了“二大爷”,可等后金立了国,李永芳居然就忝着脸投了过去,还当了努尔哈赤的孙女婿,比“三孙子”都不如。这种脸面都拉得下来的人,还是使得王化贞十万大军北进剿灭后金而战败的罪魁祸之一,怎么能信得过? “他婶儿,不行啊。那些女真鞑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追过来。咱不能在这里久留啊。” 正背着一个小布包“呼哧呼哧”往前走的刘德正听到队伍里那个气喘吁吁的声音,又看到了那个一下子瘫坐在路上的三十多岁的女人之后,立刻就换上了一副苦瓜脸,急急走过去说道。 “不行。咱们都一连走了都快十天半个月了。这一路上哪有休息的时候?我这两条腿又酸又疼,可都快断了!”女人坐在地上蹬了两下,就是不站起来。 “婶儿,那靼子可都是骑着马的,咱两条腿比不过。不多走会儿,万一追上来,咱全族一百多号可就全完啦!”刘德正的儿子,正赶着驴车拉着牌位的刘采青看到这边的情形,也急忙跑过来劝解起那个女人。 “这么多天,咱不是没碰到过辫子兵吗?”女人一边坐在地上喘着粗气,一边没好气儿地看着这父子俩,“我可跟你们爷俩儿说,咱毁家毁业的,可不是为了吃这个苦来的!” “李秀玉!你逞什么威风?想拖累咱大家伙儿是不是?五爷可是咱族长,你敢不听他的?----五爷,她不就是个寡妇吗?二爷可是死她肚皮上呢,咱刘家没制她这克夫的女人就已经是对得起人了,可不能容她在这儿撒野。”一声大喝突然响了起来。一个推着手推车的小伙子跳起来叫道。 “刘黑子,老娘招你啦?你算什么东西,敢说老娘?论辈份,我可是你三奶奶,就是有罪也轮不到你个混蛋玩意儿糟弄。不知道尊卑的东西,什么玩意儿?”那小伙子的话一下子就把女人给激着了,只见那李秀玉一下子就蹦了起来,腿也不酸了,叉着腰就朝小伙子骂了起来。 “行啦。他婶儿,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既然腿脚还行,还是快点儿走吧!”刘德正看看四周稍显空旷的四野,脸上掠过一丝担忧,“这一带少山。咱们这么多人,打老远一望就看到了,真要是被现了,一个也跑不掉。可不敢耽误功夫!” “他叔儿……” “有事儿等天黑咱驻下了再说!”看着李秀玉为难的神情,刘德正脸一黑,转头就走。 …… “爹,干啥非要带上这么个娘们儿?废劲。” 刘族的队伍并没有因为李秀玉的吵闹而停下。虽然刘德正父子,还有刘黑子都跟着说了几句,可其他人都在默默的赶路。这也是不得已。虽然捡的都是偏僻小路,可这抚顺一带可是女真鞑子驻军的重镇,他们哪敢多做停留?而且,这几年刘家人也没少见八旗兵杀人,自家人也有好几个惨死在八旗兵的刀下,所以,谁也不愿意那种命运再生在自己身上。 “他男人是你三爷,我堂哥,还是前任的族长。虽说是死了,可咱总不能看着她一个人留在刘家屯儿吧?那不是造孽吗?”听着儿子的抱怨,刘德正摇头叹道。 “爹,再往前走几天可就是赫图阿拉的地界了。那边可是鞑子的老营,肯定守得严,咱咋办?”刘采青也没有在李秀玉的问题上纠缠,听完老子的叹惜之后,又望了望前面一片碧绿的道路,开口问道。 “老辙,向北绕过去。”刘德正想都没想地说道。 “那又得好几天的路程呢。东北边儿就是龙岗山,咱这差不多两百号人,拖老带幼的,那深山老林的,不好过啊!”刘采青说道。 “再不好过,也总比碰上鞑子送了命强!”刘德正咬着牙说道。 “可粮食……”刘采青看了一眼自己驴车上的堆满了的牌位,直想咬牙。人都在逃命了,可他爹跟屯里的几个老人非得把这些牌位都带上。说是传了几百年的,有些还是家里人当年从关内带来的,上面写的都是刘家的老祖宗,死也不能丢。可这些东西管什么用?吃不能吃,喝不能喝,晚上还不能当劈柴烧火照亮,如果这驴车全是粮食,至少能让全族人多撑好几天呢。 “粮食再想想办法。再走两步就碰着山了,你找黑子他们去前边弄几个套子,看能不能套点儿狍子、麋子什么的。”刘德正叹了口气,他何尝不知道儿子的想法。想当初,要不是他跟族里的几个老人死活不许,那些年青人早就把牌位跟屯子一块儿烧了。可是,这些东西能烧吗?那可是老刘家几百年传承的祖宗牌位。 “有财他们早去了。”刘采青知道劝不动自己的老爹,也没这方面的打算,只能有些郁闷地说道。 “有财他们不是在前面探路吗?跑去下套子干什么?”刘德正皱眉道。 “他们也是……” “也是什么?是不要命了是不是?这时候是乱玩儿的时候吗?还不快去把人找回来!”刘德正怒道。 “放心吧爹,事儿没那么邪乎!有财他们也不是傻子,会盯着的。” “我不管。你马上去把人给我叫回来。不许他们乱跑。听到没有?”看着刘采青不情愿的模样,刘德正立时冷起了脸。 “你……好好好,我这就去!” 看着老子真要火,刘采青只好先把驴车交给了别人,又叫了两个年青人,然后一起向前面的山上找去。然而,刘德正看着儿子和身影刚刚消失在路上,却又突然出现了,而且还多了几个。一干人由刘采青打头,飞也似地朝后跑,边跑,边拼命的喊: “快跑啊。有鞑子----” 第四十二章 起因:马! 楚钟南曾经预计过,穿过西伯利亚肯定会是一个很苦的旅程。虽然相对于大海的不可预计,这条已经有俄罗斯人开拓过的道路的安全性应该很高。可是,他依然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条路上走上将近一年,从1623年秋天,走到1624年的夏天。这比韦小宝还不如呢。 当然,楚钟南也知道自己这一行的难处。虽然俄罗斯人已经在西伯利亚建立了一些要塞,并先后派人考察过了鄂毕河、叶尼塞河这些大河的流域,而且丰沛的水源所形成的四通八达的河流,在冬季就像是一条条平坦的大道,非常利于用雪撬赶路。但是,西伯利亚实在是太大了,大到俄罗斯人两百多年来的考察也只不过是将西西伯利亚给占据了一部分而已。剩下的,他们在中西伯利亚建立了几个要塞,东西伯利亚更是连考察都还没来得及。所以,再达的河道也无法让人惬意的行进。要不是他准备了罗盘,女奴护卫美洛妲又是海盗出身,懂得一些东西,他说不定还会迷路。 不过,俄罗斯人虽然对西伯利亚垂涎三尺,可谁肯像他这样花大价钱又是雇那么多人,又是准备大量物资的?何况,想要占领一个地方也并不是走过去就算了,还要把那里的各种情况考察清楚,这才是最耗时间精力的。而他只需要走过去就成。所以,路程虽然远,虽然难,但除了无比可怕的寒冷之外,其余的难处倒不是太多。 就这样,越过乌拉尔山之后,他沿着沙皇米海依尔送的地图所标识的方向,一直到了叶尼塞河的俄罗斯要塞叶尼塞斯克。并且在那里渡过了西伯利亚最寒冷的日子。直到第二年初春,天气稍稍转暖之后,他才开始继续前进。沿着叶尼塞河的河道一直向南溯流而上,在春天即将过去的时候,到达了一片大草原。虽然由叶尼塞斯克向南的时候,一路艰辛迷茫,并且还穿过了一个巨大的山脉,地理不好的楚钟南依然猜到了自己所到达的草原是什么地方。蒙古草原!虽然不知道是内蒙还是外蒙,但却极有可能就是那片草原。 楚钟南很兴奋。可是,接下来他就觉得有些为难了。因为,他的地理不好。到达蒙古草原之后,他只知道向东南方向走,可就是在向东南方向走的时候,他的这支队伍遇上了麻烦。这麻烦当然就是那些蒙古人。本来,按照楚钟南所学到的东西,蒙古人是热情好客的。虽然按照时间来算,1624年的时候,蒙古与明朝相互之间应该是敌人,可是,他是从北面来的。队伍的人数又不多,还带着不少“礼物”,怎么也不可能被蒙古人当成是敌人才对。可是,谋算的虽然不错,他却没想到问题都出现在了另一伙人身上。这伙人就是楚钟南带着自己的雇佣兵队伍翻过乌拉尔山脉,进入西西伯利亚的时候,从后面追上来的那一只三百多人的骑兵。那些骑兵没有统一的衣服,但是,全是精锐的哥萨克! 根据这支骑兵的头目,一名俄国上尉军官图拉诺夫的自述,他们这支杂牌军是俄罗斯沙皇米海依尔·罗曼诺夫应法兰西大主教黎塞留的要求,派出来保护楚钟南穿越西伯利亚的。当然,这支部队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顺便考察沿途的情况,回去之后还要向沙皇陛下做出报告。 这绝对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黎塞留在布置任务的时候确实说过会要求俄国沙皇派人保护楚钟南穿越西伯利亚,可是,出于不愿意让俄罗斯人这么早就把整个西伯利亚吞下去的意愿,楚钟南曾经告诫过拿着路易十三亲笔信的朱萨特,不许这家伙向沙皇提起这件事情。可是,他没想到,在他走后,朱萨特还是按照黎塞留的要求做了。这或许是出于好心,但却让楚钟南难过。但是,不管在心中是怎样的不愿,护送的队伍还是到了。虽然沙皇很小气,只派出了一只杂牌军,可是,楚钟南还是很不乐意。这也是他为什么在离开叶尼塞斯克之后不再向东,而非要顺着叶尼塞河往南的原因之一。当然,溯流南下的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楚钟南害怕碰到极有可能会出现的“清兵”。 但是,队伍里面多出了三百多哥萨克虽然解决了许多问题,可好战的哥萨克人对鞑靼人的战争意识也成了惹祸的根苗儿。谁都知道,这时候的鞑靼人跟蒙古人差不多就是同根同源,所以,在进入蒙古草原之后,碰到的第一个蒙古小部落,被图拉诺夫带着手下给“打败了”……结果这样一来,原本意图直直南下的队伍在之后的旅途中遇到了数次阻击,还碰上了一支上千人的蒙古骑兵。为此,楚钟南一行只好向东!而既无距离观念,又无太过详细的地理观念的楚某人在被蒙古骑兵追逐的战战兢兢的快奔逃之中,却并不知道自己带着队伍进入了他原先最不想进入的地区----女真人的后金国! 而接下来,就是……偶遇! 与一场杀戳的偶遇。 …… 刘氏一族实在是运气不好。也或者说是他们本来就走错了方向。原本。族长刘德正也还算是个有见识地。认为如今虽然清军势盛。但其兵力本就不多。又大部分主力都压到了南线。北面地沈阳、抚顺一带应该兵马很少。再分布到那么大地一片区域内。所以。只要他们小心翼翼。遇上地可能微乎其微。再加上他们打算尽可能地在最短地时间内到达朝鲜。逃离后金国这片危险区域。所以。就赌了一把。可以说。如果刘氏一族地人都能按照刘德正地安排吩咐做地话。他们是真地很有希望安全地到达朝鲜地。可是。老百姓终究不是军队。几个喜欢自由活动地小伙子就那么把整个刘氏一族带到了死地! 就在刘采青等人亡命奔回不久。一队身穿明黄色衣甲地八旗兵就出现在了刘氏一族前进地方向。足有两百人地辫子兵在看到这队逃难似地汉人百姓之后。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就抽出了手中地马刀。然后。带着无尽地狰狞冲了上来。 杀!杀!杀! 刘氏一族两百多号。几乎在眨眼地功夫内就被杀了一多半。其中大多是那些家族中地老弱。 凶神恶煞地辫子兵。毫不留情地杀戮。刘德正父子带着几个拿着自制武器地小伙子死死地护在牌位驴车周围。对着一帮因为恐惧而撒腿狂奔地族人大声呼喊。希望能招集大家一起抵御敌人。可是。这个时候。哪还有人会听他地?族里地男女老少只顾着活命。只想着跑。旁边几里就有山林。只要跑进山林里面。他们就会觉得安全了。可是。他们忘记了。几里路。他们用地是两条腿。辫子兵用地可是四条腿。 “不能跑。不能跑呀。跑了死地更快!----” 辫子兵分出了十多个人看着围在牌位驴车周围的刘德正几个人,似乎已经看出他是这只队伍的领导者,并没有下杀手,只是围着。可是,刘德正却并没有感到庆幸,看着自己的一个十几岁的侄子被一名辫子兵追着跑,却始终摆脱不开,而那名辫子兵却只是策马在后面追着,马刀举在手里,每次落下却都只是在自己侄子的身上砍出一道伤口,像是猫戏老鼠一样。看着鲜血不住的流下来,那名辫子兵哈哈大笑,刘德正却只觉得心如刀绞,而等到那名辫子兵戏弄够了,一刀斩下了那孩子的头颅的时候,他再也忍不住大声喊了起来。 “哈哈哈……”驴车周围的辫子兵大笑成一团。 “老子跟你们拼啦----” 被族人的血,辫子兵的杀戮激起了心中的血气,守在牌位驴车前面的刘黑子突然一声大吼,抄起手中的木枪猛得刺向了自己面前的一个辫子骑兵。可是,他的动作却并没能取得什么效果,辫子兵轻易地用马刀削断了他的木枪,然后,一刀劈到了他的脑壳上。伤口深可见骨,鲜血直流! “啊----”惨叫直冲云霄。 “黑子!”刘采青一步跳过去,抱住了这个同族的侄子,一只手顾不得其他,只是慌乱的想把那些血重新抹回伤口之中。可是,这些都只是徒劳的,只能引起那些辫子兵的哄笑。 “黑子,黑子你没事儿吧。你千万别死啊。你家可就你一根儿苗儿呀!”刘采青的眼泪流了下来。他今年才不过二十多岁,刘黑子虽然是他的侄子,却是他从小的玩伴。如今眼看着自己的小被辫子兵给砍开了脑壳,自己却无能为力,他只觉得心里一阵阵抽搐。 “哧啦……”刘采青正痛哭着,旁边却突然伸过来一只手,手上还搭着一块长长的布条,他转过头去,看到的却是李秀玉一张惨白的脸,“快给扎上。再不扎上,血都流干了!” “婶儿----” “快啊。”李秀玉大叫。 “……嗯。”刘采青抹了一把眼泪,狠狠地点了点头,接过布条就开始给黑子包扎。而这时,他身边一个粗壮的黑脸青年却突然端起木枪就要向围着他们的一名辫子兵冲过去。幸好,这粗壮青年才刚动了一步,就被一边的刘德正给死死地抱住了。 “五爷,放开。俺跟他们拼啦!”粗壮青年嘶吼道。 “别动,别动啊。”刘德正浑身颤抖着,一直看着远处自己的族人被杀戮的眼睛里,泪水哗哗落下,胳膊上的劲儿却越来越紧,嘴里只是不停地喃喃着:“不能动,千万不能动啊。” “五爷,再不拼,咱就都白死啦----”粗壮青年死命的挣扎,声嘶力竭的叫着,脖子上的青筋绷得吓人。 “不能动,不能动。”刘德正几乎使出了自己全部的力气,“千万不能动啊。这些人现在不杀咱们,就还有一线生机。拼了,就全没了。不管咋样,咱刘家得留几条根呐!” “五爷----”粗壮青年泪流满面。 “不能动,千万不能动啊。” “啊----”粗壮青年仰天大叫,挣扎的力气却渐渐地小了。 …… 杀戮渐渐的停止了。刘家两百多号人只剩下了不足五十,老弱,以及逃跑的,反抗的,全部被杀,头颅也被那些辫子兵们砍下来系在了腰上。而这时,又一支几十人的队伍出现了,领头是一个穿着明黄色铠甲的老辫子。老家伙一脸阴沉地看着眼前还剩下的刘氏族人,犹如在审视一群不听话的羊羔。 “你们是从哪里逃出来的?为什么要逃?不怕死吗?” “俺,俺们……是关内来逃荒的。”刘德正“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又拉着身边几个人一起跪倒,然后颤声答道。 “关内逃荒?哼,你们这些尼堪(汉人),狡诈阴险,真的以为我女真人好欺蒙吗?”老辫子脸上的横肉几乎都挤到了一起,语气阴森地问道。 “不敢不敢,俺们……” 八旗兵罕有会说汉语的,可是,刘德正却顾不得思考这个老辫子为什么会懂得汉语,只想赶紧找出一个理由来为剩下的族人开脱。他已经渐渐下定了决心,如果不行,那就把所有的罪责都揽到自己这个族长的身上。现在那些八旗中人正在四处抓汉人当奴才,只要能不死,为刘家留下几条根,他就是死了也值了。可是,还没等他想出理由来,那老辫子却突然把脸拧着朝向了一边,皱了皱眉头。看到这老辫子的举动,其中几名辫子兵立即催马朝老辫子面向的那个方向冲了过去。刘德正此时正低着头,可他的余光还是看到了接下来生的情况。那几名辫子兵冲过去的方向,大约两三里的地方有一个小林子,可就在那些辫子兵即将靠近林子的时候,两匹快马突然从林子里冲了出来,马上的人隔着远,又只是靠着余光在看,刘德正没能看清,可是,他还是看到了那突然出现的两人坐下明显比普通的骏马还要神骏高大的坐骑。 “好马!”老辫子的声音也突地响了起来。尔后,刘德正又见他一挥手,立时,几十名辫子骑兵就朝着那突然出现,又朝着远处遁去的两匹高头大马追了过去。 第四十三章 购买指挥权 …… “我跟你说过很多遍,这支队伍的指挥者是我,而不是你,上尉!”楚钟南一直很恼火身边跟着的那一群哥萨克,尤其是讨厌那个上尉图拉诺夫。自以为是,狂妄自大,要不是因为在西伯利亚的旅途中,他原本雇佣的近一百多名雇佣兵因为吃不了苦而跑了一多半,身边只剩下不足五十号,其中还有十几号是一些黑奴,他恐怕早就要跟那家伙翻脸。可即便是这样,对这帮家伙,他依旧没什么好脸色。就像是现在,他跟图拉诺夫稍稍谈了几句话,又因为队伍的指挥权问题杠上了。 “可是勋爵,这支队伍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是我的部下。您虽然是一位伯爵,却只是一个外国人。我为什么要听您的呢?”图拉诺夫是俄罗斯人中少有的一个英俊的大胡子,身上有贵族血统,在叶尼塞斯克等地住着的时候还经常表出现一点儿所谓的贵族教养,可惜,此时的他却一点儿也没有一名贵族所应有的谦逊。反而有些无赖。因为他不明白,楚钟南为什么一定要跟他争指挥权。虽然他也知道,在蒙古草原的时候,他过于激动的表现造成了他们不得不放弃了许多辎重,甚至楚钟南也不得不放弃了一批价值十多万路易的金币的“优秀”事迹,但在乌拉尔山脉附近会合之后开始,他的表现就一直不错。他带着楚钟南一行人在寒冬季节顺利的穿越了西西伯利亚和中西伯利亚,如今又带着他穿过了叶尼塞河流域,进入了传说中的远东地区。这是许多人都做不到的,如果回到莫斯科,他说不定还会因为这些而得到沙皇的奖赏。可是,自从不久前翻越了一个还算高大的山脉之后,楚钟南却突然变得有些神经兮兮,总是说他这样不对,那样不对,非要跟他争夺队伍的指挥权----一个文人,哪怕是欧洲最优秀的,连沙皇陛下,甚至整个俄罗斯也要为之折服的文学家,他难道以为他的天赋也可以用在赶路上吗? “图拉诺夫,这里已经到在中国的境内。这里的事情我比你更加熟悉。你的鲁莽让我十分没有安全感,所以,我必须剥夺你的指挥权!”楚钟南骑在马上,一边走,不住的朝着四下张望。他虽然还不能确定自己已经到了什么地方,可是,他总是觉得几天前翻过的那片山岭应该叫做兴安岭。虽然不知道是大号还是小号的,但是,根据先前他对时间年代反复的估算,这里绝对不安全。所以,为了避免图拉诺夫再做出什么妖蛾子的屁事来,他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我很抱歉。勋爵阁下,沙皇陛下只是让我保护您的安全,护送您回到自己的家乡,并没有让我听从您的指挥。”图拉诺夫答道。 “沙皇直接给你下的命令吗?”楚钟南不屑地问道。 “当然……不是。我接到的是沙皇陛下的亲信大臣谢尔普霍夫大人的命令。可是……” “可是你们只是一支弃卒。一支被莫斯科随意地支使掉的队伍。你的人甚至连军装都没有。我甚至还知道,你的手下在这次任务之前还是分散在许多军队中的。刚开始的时候甚至还不知道你是谁。虽然在这一路上你们帮了我很大的忙,但是,上尉,我还是得提醒你,即便是你完成任务回到了自己的国家,你顶多也只是得到一声表扬。我对那些大贵族太了解了,他们根本就没有把你们当成是一回事儿。”楚钟南近乎冷漠地揭穿了图拉诺夫的老底儿。 “勋爵,您的话让我感到很生气!你知道吗?”图拉诺夫有些恼羞成怒。 “我知道。可是,如果听我的话,你可以得到我的亲笔信。我是法兰西奥尔良伯爵,英格兰维鲁兰男爵,拥有在这两片土地收税的权利。同时,我在法国还拥有着为数众多的产业。只要能够拿到我的亲笔信,你就可以在这两个国家支取到巨额的金钱。法国的玻璃镜子里面有我一成的收益,这件事全欧洲都知道。你应该相信我的保证。”楚钟南又道。 “您这是在收买我?”图拉诺夫勒住了自己的坐骑,怒瞪着楚钟南。 “俄罗斯并不是强国。而且随时面临着来自波兰、瑞典以及土尔其地威胁。朋友。‘哥萨克’地意思是‘自由人’。所以。你们骄傲地不应该是勇敢。而应当是自由。可是。没有足够地金钱。自由与勇敢随时都有可能会在你地身上消失。”楚钟南淡淡地说道。他太了解这些所谓地哥萨克了。才不在意图拉诺夫表露出来地这点儿愤怒。其实。如果不是觉得自己可能已经到达了危险地带。他还舍不得乱花钱呢。 “我承认您说地很对。但是……”图拉诺夫突然变了一张脸。“您可以给我跟我地手下多少?” “五十万利弗尔。怎么样?”楚钟南眼皮都不眨一下地说道。 “我希望您立即就能书写一张提款地证明。”图拉诺夫脸色不变。十分干脆地说道。 “等我到了家。我会把该给你地东西付给你地。”楚钟南回头看了看身后那一支数百人地骑兵队伍。清一色地高头大马。连一辆车都没有。忍不住又掠过一丝伤心。几百万金币地东西啊。要不是在离开欧洲之前。他将其中大部分换成了珠宝等物品。恐怕在蒙古草原上就全都丢光了。可是。就是因为那些只知道趾高气昂地哥萨克。他那五十万地现金就那么丢掉了。那可全都是金子! …… “上尉,上尉----” 出高价买下了对队伍的指挥权,楚钟南还没打算好接下来该怎么做,派出去做斥候的两名哥萨克突然出现在了路前方。两人策马狂奔,看到队伍之后立即欢呼了起来。可是,楚钟南还没来得及问话,旁边的图拉诺夫就气势汹汹地忘记了先前的约定: “契利可夫,你这是怎么了?是谁打伤的你?” “我不知道。但是,他们的人不比我们少。而且,我跟波尔多夫刚刚见证了一场屠杀,对平民的屠杀。”被问到的哥萨克骑兵肩上还插着一支箭,但他似乎并没有什么感觉,回答完图拉诺夫的问话后又看了楚钟南一眼,“勋爵,被屠杀的那些人似乎跟您长得有点儿像。” “你说什么?”楚钟南大惊,“再说一遍!” “我想您不用问了,他们已经追上来了!”图拉诺夫打断了楚钟南的问话,又深吸了一口气,抽出了腰间的马刀猛得高高举起:“哥萨克----” “乌拉----” “等等,指挥官是我!” 看到了,出现在前面的那支队伍,留,留着……辫子!楚钟南骇然之间,正想阻止图拉诺夫的举动,可惜还是迟了。刚刚“出售”了自己的指挥权的哥萨克上尉转瞬间就忘记了两人的交易,楚钟南说完话的时候,他已经策马冲出了十几步远。这也怪那些马太好了。那可是楚钟南在俄罗斯又购进的几匹阿哈尔捷金马中的一匹,正宗的汗血宝马出身。 *************************************** 看着几十个辫子兵朝着那两个骑士追了上去,刘德正除了暗暗叹了口气,为那两名不知名的骑士感到一丝惋惜之外,就只想着怎么样才能保住刘家剩下的这几十条性命。可是,很显然,那领头的老辫子并没有兴趣再理会他们了。 那两匹马实在是太高大神骏了,度也快。征战沙场多年,见惯了低矮的三河马、蒙古马的人乍一看到那些高大的坐骑,哪有人会不心里痒痒?别说就只是几十个蝼蚁般的汉人,就是几千人上万人,恐怕也比不得那两匹骏马。或许是担心自己的手下追不上那两匹好马,老辫子又挥手下令派出了几十人。接着,就让手下驱赶着刘家剩下的那些活人把死尸收集起来堆到一边,尔后,派人在旁边看着,不许有人逃跑。做完这些之后,他又径自让人在地上铺起一块毛毡,坐在那里等了起来。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大约半个时辰。之后,“轰轰”的马蹄声在远处响起。 被辫子兵押着蹲在地上的刘德正偷偷地抬起头,看到那原本坐在毡子上的老辫子兴奋地站了起来,可是,旋即,他就看到那些辫子兵们的脸色变了。因为,出现在远处的不是先前追去的那些穿着明黄甲的辫子兵,而是一群穿着皮袄长袍,统一骑着高头大马的,留着五颜六色的大胡子,脸色惨白惨白的……色目人!? 刘德正记得以前好像听说过大明朝有色目人,还是当年蒙古人建的大元朝留下的,后来被洪武皇帝给收服了。可是,他却不知道在辽东这一带也有色目人。尤其是这些色目人手里的刀上还带着血,这些血是从哪里来的?而且,这些色目人已经犹如疯虎一般的朝着那些辫子兵杀了过来。难道,这些人不知道辽东女真八旗铁骑的厉害吗? …… 事情的展由不得人去乱想,战事一触即。 刚刚与两拨差不多一百名辫子骑兵冲杀完毕,仗着坐骑,以逸待劳等优势,将辫子兵全数击杀,没留一个活口,自己也损失了数十名哥萨克的图拉诺夫挟带着满腔杀意,由契利可夫带路,直接就带着剩下的哥萨克骑兵朝着刚刚生了屠杀的地方赶了过来。而不负他的期望,这里还有差不多一百多名辫子兵。当然,情形对他这一方是有利的,因为,对方的许多人都是站在地上,两百多匹战马都只是摆在那里放着,罕有骑乘者。所以,虽然刚才的交战中他已经感受到了那些辫子兵的凶悍,但他还是不打算放弃这个好机会,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一挥马刀,带头冲向了那明显属于头领的老辫子。 千载难逢的机会。辫子兵惶急地去找马,忽略了自己这些人,原本蹲在那里的刘德正与以自己近五十岁的年龄毫不相称的利落动作突然一蹦而起,朝着活着的几十号刘家人就是一声大吼: “跑啊----” “爹!”刘采青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只是有些怔怔地看着自己的老子。 “跑----” 刘德正这回谁也没管,拔腿就跑。他的行动也带动了那些还活着的刘家人。而那些辫子兵面对着数百名突然杀至的敌人,自然也一时没空来管他们这群没有任何威胁的人。 …… “乌拉----” 图拉诺夫一马当先,**坐骑犹如一道红雷暴闪,气势如虹。但是,就在他即将冲到辫子兵的临时营地的时候,已经有十几名辫子兵骑上马拦在了他的面前。这些辫子兵虽然没能来得及组织,但很显然都是久经沙场的精锐。十几个匹马拦在前面,面对两百多名骑兵的冲击,竟没人有半点儿惊慌,反而冷静地抽出马刀,反朝着哥萨克们冲锋而来。 “轰!” 两只精锐瞬间冲撞在一起。 第四十四章 吓死人的死者 哥萨克们坐骑起辫子兵的坐骑高大了差不多大半个头,而且他们本身就比较高大,又人数稍多,还是有备而来,各人之间相互依托,所以,虽然穿的都是些皮袄长袍,护甲方面稍嫌差劲,但在第一次的冲击之中就干掉了数十名仓促迎战的辫子兵。可是,当图拉诺夫冲过敌人的阻击线,勒住战马回身打算再次冲击的时候,却现自己的手下竟然也在这次有组织的冲击中坠下了三十多人,虽然,大致数了数,那些辫子兵也被这次的冲锋杀掉了将不多五十,可这种结果……图拉诺夫兄觉得自己的头皮已经有些乍了起来。 这是些什么敌人? 人数不占优,又是仓促迎战,没有组织,居然还能杀伤这么多的哥萨克,如果让他们组织起来,那岂不是自己这剩下的两百多名哥萨克就没有活路了吗?这些矮小的敌人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战斗力? 刚刚遇到的那些人虽然战斗力不错,可是也并没能……不经意地看了看自己的手下,图拉诺夫的眼中再次掠过一丝凶狠。顾不得了。三百多名哥萨克竟然短短的两次交锋之中就已经损失了差不多一百人,这种可怕的消耗,他就算回去,又怎么向自己的上司交待?而且,他也非常不愿意去在这种情况下去面对楚钟南那绝对已经气得白的脸色。就算不能不面对,也要把眼前的敌人完全消灭了再说。 图拉诺夫转动着褐色的眸子,很快盯上了正躲在二十多名辫子骑兵护卫中的那个老辫子。而这个时候,他又现,那原本稀稀拉拉的辫子兵们已经整好了队伍,并且迅地将老辫子保护在了其中。 丝毫不受大量人员损失的影响,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快的集结,是可怕的敌人!但是,敌人再可怕也没用。哥萨克的荣耀,就是用敌人的鲜血和头颅为自己铸造的。图拉诺夫紧了紧手中的马刀,再次将之向天空高高扬起: “乌拉----” “乌拉----” …… 这里是一片草地,周围数里处有些山,山上有林,并不适合大部队展开,但是,仅仅数百人的骑兵在这片土地上完全可以纵横驰骋。而且,草地很平坦,并没有什么泥潭陷坑之类,战马们可以放心驰骋。 图拉诺夫并没有直接再次起冲锋。敌人的集结度实在是太快了,快到让他感到头皮麻。而且,看着那些一个个眼神阴沉的辫子骑兵,以及他们在损失了过一半的人手之后依旧沉稳的眼神,表明这些辫子兵绝对是经历过无数次铁与火的考验的精锐。虽然,这些骑兵骑着的很有可能是“东方的驴子”,可是,这样的敌人,已经不是靠快的突袭就能打嬴的了。想要打败他们,需要正面的冲锋。 双方隔着大约数百米地草地开始对峙。战场上。除了战马地咆哮声再没有其它一丝声响。寂静地让人窒息!已经趁着这个机会跑到山林里地刘德正朝后面看了一眼。却觉得自己地身上一阵寒。他不敢久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刘氏一族在多年前就已经迁徙到了辽东。这些年辽东战乱不断。他们即便只是些老百姓。也知道骑兵地对决是非常快地。如果他不趁机跑远点儿。万一被胜利地一方追上。那恐怕就真是死路一条了。所以。收拾了一下心情。他转身向林子里跑去。 “乌拉----” 对峙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刘德正等人地逃蹿更加不放在两批人地心上。随着图拉诺夫地一声冲锋口号。哥萨克们地战马开始缓缓而动。接着。他们两腿一夹。战马开始加!而在他们地对面。辫子骑兵们也开始以同样地套路开始冲锋。只是。那些辫子兵们在听到哥萨克们几次三番地“乌拉”声后总是感到有些不解。为什么这些稀奇古怪地有如鬼怪地骑兵在冲锋地时候总是喊着“河流”(满语“乌拉”就是河流地意思)。难道这帮家伙信什么河神? 双方战马奔腾地声音微微震动起大地。像是一道滚滚地雷声。然后。两支人数并不算多地骑兵有如两堵巨墙一般。再一次轰然撞在一起。 “好厉害!” 远处。楚钟南端坐在自己地马上。拿着一支单筒望远镜看着这边地骑兵冲杀。只觉得一阵气闷。他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程度地冲杀。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地死人……如果不是觉得现在就放弃图拉诺夫一伙走人有些不地道。他觉得自己有可能会立即打马往回走。他现在已经闹不明白自己了。为什么死活要回东方来呢?这么危险地地方。自己来了不是送死吗?在欧洲活着多好! “主人,你看到那个老头儿没有?太厉害了。这么大的年纪,居然还拥有着这么强大的战斗力。一次冲锋,尽管有着身边人的掩护,他却还是一连杀死了两名哥萨克。我敢说,他年青的时候一定是一位了不起的勇士!”沃尔姆斯在楚钟南身边嘀咕道。 “你看哪一方会嬴?”楚钟南突然问道。 “哥萨克们占有人数与马匹的优势,可是,对方的骑术与战斗力更加强悍。而且,我看得出来,那些留着辫子的鞑靼人都是经历过很多次战斗的精锐,这样的骑兵就是找遍整个欧洲也没有多少人。他们拥有着与敌人决死一战的勇气。这种勇气甚至还过了那些英勇的哥萨克。”沃尔姆斯说道。 “我问到底谁会嬴。不是问你双方的优劣!”楚钟南怒道。 “哥萨克们或许能嬴,可是,绝对会损失一大半,甚至更加多的人手……不好,那些鞑靼人要逃跑!”沃尔姆斯叫了起来。 “妈的。不能让他们跑了。要是让他们叫来救兵,我们可就全完了!”楚钟南自然也看到了辫子兵的动向。一次冲锋之后,那个被沃尔姆斯称赞过的英勇的老辫子突然在七八名骑兵的护卫下逃离了战场,图拉诺夫等人却被其余的辫子兵挡着,无法追击。这一下,楚钟南可急了:“快追!” “主人,您的意思是让我们上场?”沃尔姆斯有些不情愿地缩了缩脖子:“这可是哥萨克跟那些鞑靼人的对决。骑兵们是拥有着自己的荣耀的,我们如果突然插手的话,就算帮助他们减少了伤亡,图拉诺夫上尉也会不高兴的。” “如果你现在不上的话,我保证你的下场惨过那些死尸!”这家伙总是这么讨厌。楚钟南恶狠狠地瞪着身边已经穿戴好盔甲却只知道坐在马上磨时间的雇佣兵们,愠声说道。 “我最讨厌你们这些拖拖拉拉的男人。”在楚钟南另一边的美洛妲轻蔑地看了一眼沃尔姆斯跟楚钟南两人,突然“哈”的一声,一抖缰绳,朝着战场上冲了过去。 …… 雇佣兵不像那些哥萨克。早在巴黎的时候,楚钟南就向玛尔斯,也就是那位长得像席琳·迪翁的女铁匠订制了许多盔甲武器,虽然在穿过西伯利亚的过程中,他的雇佣兵跑掉了许多,可是,这也使得他的盔甲武器更加充裕。至少,那三十多名雇佣兵在图拉诺夫带着哥萨克与敌人交战的时候就已经全部换上了盔甲,甲胄连脸部都护得严严实实的,甚至连他们的坐骑也有几匹被覆盖上了精制的钢甲。这种重骑兵装束,在东方的骑兵对决之中,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杀戮机器。只要不碰上太多的敌人,与敌人对决的时候,只要不自己倒霉掉下马什么的,估计就是想受伤都难。 所以,雇佣骑兵们的加入迅地就扭转了战局。几近全身钢甲的怪物让那些一直沉稳异常的辫子兵们惊骇不已,看着自己的钢刀砍在对方的盔甲上却卷起了刃儿,任是心理素质再好,这些人也禁不住胆寒。再加上哥萨克们在一边的袭杀……沃尔姆斯认为他们应该迅地逃跑。可是,出乎意料的,虽然惊惧,那些辫子兵们却始终拼命地挡住他们,甚至就是死了,手也在死死地抠着对手。 “这些人拼命地拖延时间,是……一定是那个逃跑的家伙。图拉诺夫,不要在这里纠缠,快去追!”楚钟南的吼声在战场上响了起来。他绝不愿意在杀了八旗兵之后,再放一个人回去报信儿。何况, 那个逃走的老辫子肯定不是什么善茬儿。要不然,这些八旗兵这么死命的挡着他们做什么? ********************************************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战斗终于还是结束了。辫子兵没有一个能够逃掉。这只能归罪于那些矮脚马的度。图拉诺夫等追击而去的哥萨克所骑乘的不是阿哈尔捷金马就是最优良的顿河马,不仅度快,也耐长力,而那些辫子兵的坐骑在双方交战之前就已经明显跑过已经很长一段路了,所以,在追出去二十多里后,图拉诺夫等人终于用击毙了顽抗的老辫子等人,连人带马都拉了回来。而现在,图拉诺夫带着哥萨克们在哀悼死掉的那将近两百名同伴,同时声严词厉地训斥着那些因为损失巨大而对他颇为怨愤的哥萨克们。因为,刚刚楚钟南已经大雷霆地骂了他一顿,哥萨克们都已经知道这一场仗跟几乎三分之二的减员其实是可以避免的,所以,许多人对他肆意动进攻,竖立强敌的行为十分不满。不过楚钟南却虽然气愤,却已经没有空管这些俄罗斯人,他脱掉了自己仓忙之间套在身上的盔甲,坐在没有受到血液污染的毛毡上,看着唯一一个因重伤不能动被俘虏的辫子兵,开始了审问。 “……” “啪!”楚钟南的马鞭准确地抽在了那辫子兵的脸上,“别***给老子装哑巴找不痛快。老子已经很不爽了。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还穿着明黄铠,是不是满洲正黄旗的兵?” “嘿嘿……()----*((*(--)))--)”辫子兵伸出舌头舔了舔脸上的血,冷笑着说了一连串话,可惜,楚钟南愣是一句没听懂。 “主人,他们不懂你的话?”看着楚某人诧异间又带些懊丧的表情,沃尔姆斯又伸过了脑袋。 “滚!”楚钟南骂道。 “早知道我们应该在路上找一个鞑靼人的向导。”美洛妲从远处过来,叹惜道。这位暴躁的美女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居然罕见地没有火。不过楚钟南早就已经将“息火”有原因归结到了刚刚被这个女人杀掉了两个辫子兵身上。这名在莫斯科就已经成为他的女人的美女仗着盔甲硬撑了那两名辫子兵的两刀,这才有机会杀掉对方。他在远处看到美洛妲挨刀的时候,感觉心跳都加剧了许多。 “勋爵,您的奴隶们回来了。”一名负责警戒的哥萨克朝着楚钟南喊道。 “主人----” 循着声音,楚钟南看到了自己的那些黑奴护卫。只是,这些黑奴护卫并不是单独回来的。他们还押着一群人。那是一群汉人,髻、装束,肤色,眼睛,不管是哪一点都十分符合楚钟南的认知。原来,在远处观看着哥萨克们与辫子兵的交战的时候,楚钟南就看到了那群逃跑的汉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能找到一些汉人自然是他求之不得的。所以,想都没想地就命令黑奴护卫西赛、邱吉尔、克林顿、萨尔科齐等人过去把人抓回来。而现在,看看那十几汉人在黑奴护卫们的押解下一个个面皮青,有几个甚至还抖得跟筛糠似的,就知道西赛等人的任务完成的不错,只是后遗证可能有点儿严重。想想也是,头一次见到黑人,那些汉人会感到恐惧也很正常。 …… “这位大叔,你好,你是汉人吧?不用担心,我也是。对了,这儿是大明朝吗?” 汉人。地地道道的汉人。相比起刘德正心里不时虚的惊栗,楚钟南尽管早有准备,在接触到人后,依然心中一阵狂喜。 “大,大,大……大人,您是跟,跟俺说话?” 这年头到底是咋啦?一天之内接连遇到这么多的事儿,刘德正的神经也算是经过了一次锻炼,可他还是觉得自己如今好像是飘在云端。大明朝以前也有色目人,那么,眼前这些人难道是朝廷的官兵?可是,再论回来,那短的年青人问的话,又好像有点儿不对劲儿。虽说那年青人说的是一口地道的官话,可这里不是大明朝,又哪里是大明朝了?噢----刘德正慢慢地缓过劲儿来了,也想明白了:这里确实不是大明朝的疆界,早些年就已经是后金国了。再看看那短年青人一脸和蔼的表情,他总算能稍稍定下点儿神来: “回大人,这里不是大明。是大金!?” “大金!?”楚钟南在听到这话之后,脸色刹的就白成了一片。果然没错。自己闯祸了。 …… “你们谁懂女真话?” 又聊了一会儿,看着刘德正几人渐渐的已经不再过于紧张,楚钟南又想起了被冷落在一边的辫子兵俘虏。 “俺,俺懂两句。”刘采青小心翼翼地说道。 “帮我问问他,”楚钟南一指那辫子俘虏,“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是不是八旗兵里的正黄旗出身。” “唉,小的这就问!”刘采青干咳两声,缓了缓劲儿,按照楚钟南的吩咐,朝那辫子兵说了起来,一溜怪异的音,让楚钟南听着都有些烦噪。可是,很快,他就现了不对,刘采青问完话后,那辫子兵惨笑着也回答了几句,结果,听到那回答之后,刘采青脸上本就没有多少血色的面皮立即煞白一片,整个人居然都有些摇摇晃晃,似乎是站不稳了。 “采青?”刘德正在旁急忙扶住了自己的儿子。 “怎么回事儿?”楚钟南也急问道。他看得出来,这里面有大问题。 “大,大,大人,大人,大……”刘采青的舌头好像突然变大了几倍,“大大大”的不停,却始终不能连贯起来,可他那骇绝欲死的表情却明白无误地现在脸上,让人看着一阵着急。 “啪!”美洛妲一巴掌砸了过去。 “啊----”刘采青一声惨叫。但脸色却是好看了一些。 “兄弟,到底是怎么啦?”楚钟南小心地问道。 “那,那,那个……”刘采青终于颤抖着举起了一根手指,顺着他指的方向,楚钟南看到了那陈尸一边的老辫子。 “那是女真里的大人物?”我就知道。楚钟南只觉得自己的心在不住地下沉。 “那是,那是……英,英,英明汗!” “英明汗是谁?” “就,就,就就是努,努尔哈,哈赤!” “咕!” 一口气没上上来,楚钟南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往后就倒。 第四十五章 辽阳 如果放到后世,辽阳这个名字恐怕并不能引起太多人的注意。说不定有人在听到这个名字之后,还会以为说是的“沈阳”。可是,在大明天启四年,后金天命九年的时候,辽阳的名气却是非同小可。它拥有着极为重要的地位,因为,此时的它早就已经是后金国的国都。而即便在后金国攻克这里之前,辽阳也一直是大明辽东的府。是辽东政治、经济、军事、文化和交通的中心。 身为府,辽阳自然也是辽东的一个重镇,是故规模非常宏大,守御十分严密。城池很高,墙垣包砖。同时四面筑有角楼,周围有壕沟,沿壕沟布有各种器械,四周把守非常严密。附近有河,名太子河,直接连通着护城河。当初后金建国之主,自号“英明汗”的努尔哈赤为了将都城由赫图阿拉迁往此地,跟手下的贝勒台吉们可是商议了好长的一段时间。最终,努尔哈赤说服了不愿搬家的手下,将都城由赫图阿拉那座山城迁到了位于平原的辽阳。而从那以后,依据平原地形,以及辽阳城与明军根据地的近便距离,后金军队的进攻愈犀利。直至两年前将明军的势力彻底赶出辽东,将八旗铁骑的爪牙也差点儿伸到了山海关下。 可是,就是这一年,自从起兵之日起便即凯歌长奏的后金国出事了。被命为“东京”的都城内,居住在内城的旗民与居住在外城的汉人,几乎都现这座原本就在八旗兵的高压下而显得有些死寂的城市突然间“活”了,而如果更加确切地说,那就是这个城市“乱”了。原本只在打仗的时候才会集结起来的八旗兵都被各旗旗主勒令集结起来,随时准备出击,可上面的主官却又不说要向谁进攻。当然,这年头不是打明军,就是打蒙古,可军队集结出击,至少得有个方向吧。而且,因为后金强大的军事实力,这些年来八旗兵一直都是在进攻进攻再进攻,这种情况下,自然就有些疏于防守,辽阳即便是“都”,城内虽然到处都有辫子兵,平时的戒备却并不严密。可这一回,不管是外城还是内城,几乎都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走路的不管是汉人还是女真人,都会受到极为严密的盘查,稍有不对,立即就会被抓。这种异常的情况,实在是让许多人费解。 …… 而就在这种气氛中,后金汗国四大和硕贝勒之一,“英明汗”努尔哈赤第八子皇太极也满怀着心事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这几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天天都这样?”福晋博尔济吉特氏正等在皇太极的书房内,看到他耷拉着脑袋回来,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急忙迎了上来。 “唉……”皇太极只是摇头慨叹。 “阿玛,你到底是怎么了?”一边,长子豪格看到自己父亲这个样子,只觉得一阵气馁。他已经十五岁,在后金这个年轻而缺乏人口,同时又祟尚武功的国家之中,他已经多次带兵出战。在八旗勋贵的小一辈之中是数得着的杰出之辈。不过,虽然杰出,他却一向祟敬皇太极这个父亲,认为自己的父亲才是满清八旗之中最有才能,最有本事的贝勒。这一次也是他头一回看到皇太极这么无精打采。自然也觉察到了有些不寻常。 “什么事不用你问,只管管好你自己就是了。”皇太极微带些赘肉的脸上闪过一丝严肃,瞪着豪格说道。 “阿玛,我不小了。”豪格不满道。 “我知道。”皇太极略带一丝温和地看了一眼儿子,可接下来,他的嘴里却干巴巴地吐出了两个字:“出去!” “阿玛!” “你是不是想试试我地鞭子?”皇太极怒道。 “哼!走就走。”豪格忿怒地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豪格年纪确实不小了。爷您有什么事儿。确实应该让他帮着多担待一点儿。我听人说。汉人打仗虽然不行。可有些话说得还是挺有道理。就像那什么‘上阵父子兵。打仗亲兄弟’。”博尔济吉特小心地说道。她自从嫁过来之后。就一直没有给皇太极生过儿子。所以。虽然她是蒙古部落地格格。还披着福晋地外套。在这贝勒府里依旧过得却十分小心。而豪格身为皇太极长子。本身又颇为英武。甚得皇太极喜爱。日后极有可能会继承其父地贝勒之位。她自然也要小心地照看着点儿。反正她也年轻。以女真人父死子继地传统。说不定哪一天。豪格就是她地依靠呢。 “豪格性子过于鲁莽。心里藏不住事儿地。遇到大事儿。我哪敢跟他说?”皇太极叹了口气。又看了博尔济吉特氏一眼。“你也出去吧。让我静静。” “那爷您就好好休息一会儿。奴婢先退下了。”听到皇太极这话。博尔济吉特氏曲膝福了福。不敢久留。真个儿乖乖地退了下去。 “上阵父子兵是对的,可是,打仗亲兄弟……哼哼!”透过门口看着博尔济吉特氏渐行渐远的身影,皇太极轻轻地冷哼一声,可转眼,他又沉闷了下去,眉头几乎都拧在了一起。 辽阳的乱局自然是有原因的。虽然这个原因一直到现在都被严密的封锁着。整个大金国只有地位仅在英明汗之下的“四大贝勒”知晓,其他人虽然都觉得情形不对,却还不明白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可是,皇太极清楚,这种事是瞒不了多久的。毕竟,这一回是他的父亲努尔哈赤,后金国的英明汗失踪了。 事情要追溯到一个月之前了。那会儿,因为明朝辽东经略孙承宗贯彻防守之策,两年来在山海关、宁远、锦州一线筑起了一道坚固的防线,后金军屡次出击都未能取得多少战果,努尔哈赤一时气闷,却又知道此时还不宜大举进攻,便将国事交予四大贝勒(代善、阿敏、莽古尔泰、皇太极)暂理,自己却离开辽阳,回老寨赫图阿拉休养去了。可是,一个月之前,赫图阿拉却突然传回消息,说是努尔哈赤一时兴起带着亲兵出外狩猎,再也没有回来。 消息刚传回来的时候,四大贝勒几乎都被震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幸好四人都是久经沙场,虽不敢说是持重,但还算老成。稍经商量便将信使杀了,接着封锁消息,并调集八旗兵马以备不测,同时,四贝勒也各派亲信前往赫图阿拉寻找努尔哈赤。 可是,一直到了现在,一个月过去了,除了在距离赫图阿拉一百多里的一片山下草地现了不少的血迹以及凌乱的马蹄印,似是有过交战之外,努尔哈赤依然是没有一点儿消息。这使得皇太极的心里十分不安。这种不安,一小部分是因为自己父亲的突然失踪而产生的,而大部分,则是对那个位子的凯觎所引起的。 皇太极相信,不光是他,代善、阿敏和莽古尔泰肯定也都在心里琢磨着事情。一个月,身为儿子,以他对努尔哈赤的了解,如果在这么长的时间内依旧没有音讯,那他极有可能就是……可是,如果真是有过交战,那里可是赫图阿拉的外围,什么人能把拥有精兵护卫的一国之主给杀掉?明军?蒙古军?就算是赫图阿拉已经成了旧都,那里的兵马也少得可怜,身边拥有数百八旗精锐的努尔哈赤也没可能死得无声无息呀。难道他们在一开始就被包围了?可是,以明军跟蒙古军的战斗力,就算是有十倍以上的兵力,也不可能挡得住有心突围的八旗精锐。何况他老爹努尔哈赤征战沙场数十年,嗅觉敏锐,精于作战,也不可能轻易地陷入包围而不自知。再者,赫图阿拉的兵马虽然不多,可后金国的外围,八旗各部可是守得十分严实的。蒙古军、明军有什么能耐把那么多的兵力弄进来?而且,根据赫图阿拉守军以及四大贝勒的亲信所传回的消息,赫图阿拉周围两百里根本就没有任何大军移动过的痕迹。这就让事情更加扑朔迷离了。 如今,抚顺额附李永芳已经被四贝勒联名下令羁押。因为抚顺距离赫图阿拉很近,而努尔哈赤这段时间又多次下令对汉人进行抢掠杀戮,期间李永芳因为劝谏还挨过责骂,所以,他们不能排除李永芳暗害努尔哈赤的嫌疑。但是,他们都知道,这个猜测实在是太不可信。李永芳可是第一个叛变明廷投向后金的汉人边将,又在王化贞进攻的时候说降明将孙得功等人,使得当时在明军手里的辽东重镇广宁几乎不战而破,这么铁杆的依附者,怎么可能因为一时的责骂而造反?何况李永芳还娶了他兄弟阿巴泰的女儿,跟爱新觉罗家是亲戚,这种关系如果放到明廷那边,可是死罪。 不过,虽然明知道李永芳有很大的可能是冤枉的。皇太极却根本没打算去理会。因为,四大贝勒都已经打定了主意,万一努尔哈赤寻不回,这造反弑君,毁尸灭迹的罪名就要扣在李永芳的身上。谁叫你是汉人?要怪,只能怪你自己运气不好。 “如果父汗真的不在了,那现在……” 皇太极的脑筋飞地转动着。后金国权力威望最高的当然是他的父亲,英明汗努尔哈赤。可是,如果他的父汗真的不在了,那么,就轮到他们“四大贝勒”了。在四大贝勒之中,代善、他皇太极,还有莽古尔泰都是努尔哈赤之子,排名第二的阿敏虽然也姓爱新觉罗,却是出自努尔哈赤的兄弟舒尔哈齐一系。当年,舒尔哈齐与努尔哈赤兄弟两人一起起兵,在日益强大的建州女真部之中有着非同凡响的影响力,几乎可以与努尔哈赤相提并。也正因为如此,舒尔哈齐意图挑战兄长的权威,最终连儿子也被努尔哈赤连杀两个,自己也被努尔哈赤圈禁而死。当时,阿敏身为舒尔哈齐之子,也险些被努尔哈赤迁怒杀掉,还是他皇太极帮着求情,才最终逃过一劫。再加上两人平时交情也还不错,所以,皇太极觉得,如果自己有意的话,阿敏应该会成为自己的助力。而如果能够拉拢阿敏,他在四大贝勒之中就可以占据一半的优势。不过,这还远远不够。 皇太极忌惮的是他的兄长大贝勒代善。代善是努尔哈赤现今诸子之中最年长者,论战功威望,还要高过皇太极,在诸贝勒之中可为第一。只是这位大贝勒惯于虐待两个儿子岳托和硕托;把老弱病残的兵丁和瘸马老牛统统都换到两个儿子的旗下去;还豁出脸皮和岳托争宅地,闹得满城风雨;听信后妻之言差点杀了硕托,事败之后居然三次跪请父汗努尔哈赤允准他亲手杀掉儿子,甚至不惜捏造出儿子染指自己继妃的谎言来。(有人说这只是野史,信不得,但努尔哈赤为什么草草废去代善的太子之位,仅仅只是因为代善的年纪大了?)所以,这么一个有些不正常的贝勒是许多人都不太愿意接近的。可是,皇太极还记得当年努尔哈赤说过的一句话,那句话的意思是这样的:如果某一天,他努尔哈赤死了,那么,他宠爱的妃子与年幼的子孙都交给代善抚养。当时,这句话一度使得代善权势显赫,后来还成了后金国的太子,要不是代善在对待子嗣的问题上惹得努尔哈赤十分不快,还跟努尔哈赤的某个妃子还有不清不楚的关系,最终被废,那现在皇太极也不用想这么多了,直接先去抢个拥立之功就行了。可即便如此,皇太极依旧十分担心。努尔哈赤现在最宠爱的妃子是乌拉氏出身的大妃阿巴亥,而乌拉氏所生的那三个儿子,阿济格、多尔衮、多铎虽然都还小,却掌握着八旗中的两旗,那可是一股很大的力量。尤其是多铎,年纪最小,却掌着汗王亲兵正黄旗。如果代善真的有意,以他的战功威望,再娶了这三兄弟的母亲…… “大妃阿巴亥!”皇太极慢慢地踱着步子。关键就是这个女人。阿巴亥现在赫图阿拉,是努尔哈赤此次休养唯一一个带在身边的妃子。本来,阿巴亥能够在努尔哈赤这么精明的人手中为年纪不到十岁的儿子谋得旗主之位,可见其精明。可是,他皇太极也不是善茬儿,早先他就故意向代善泄露过一条消息,说当年代善与努尔哈赤的宠妃有染的消息是阿巴亥告诉努尔哈赤的,为的就是使代善失宠,为自己的儿子继位进行铺垫,使得代善对阿巴亥极为愤恨;同时,这几年他还经常提及阿济格、多尔衮以及多铎三兄弟小小年纪,受到努尔哈赤宠爱,没有多少战功便得以掌握八旗大权,以故意引起阿敏与莽古尔泰这两个狠辣有余,智谋不足的家伙的不满。可以说,四大贝勒之中没有一个对乌拉氏三兄弟有好感,而以四贝勒手中的权势,那三兄弟即便是再本事也无法掀起什么大浪来,何况他们三个如今还小。 “只是那个女人终究不可不防,虽说她现在被关在赫图阿拉……赫图阿拉?不对!”想到这里,皇太极的心神突得一震。阿巴亥精明过人,努尔哈赤失踪之后,赫图阿拉也应该是先得到消息的,为什么她反而会老老实实的呆在那里?难道她会不知道事情的重大,难道不想趁机给自己的三个儿子挣到后金国的汗王之位?一个月……狗屁一个月,天晓得努尔哈赤已经失踪了多久,这一个月,谁知道是不是那个女人让人瞎说的?汗王在赫图阿拉失踪,那赫图阿拉的守卫将士有几个能够逃脱罪责?以那个女人的精明,又岂会想不到利用这一点?恐怕在四大贝勒派兵之前,赫图阿拉的八旗兵马就已经都被那个女人招揽过去了。而如果那样的话,这段时间在赫图阿拉被他们的手下困在宫里的那个女人很有可能就会是一个……假的! 一时间,皇太极的目光变得阴冷之极, “来人!” “主子,您有什么吩咐?”一名戈什哈跑进来问道。 “备马。去大贝勒府。”皇太极阴声说道。 “主子,这么晚了……”戈什哈指了指外面的天色,有些为难地说道。 “想死是不是?叫你去就去!”皇太极怒道。 “嗻!”戈什哈急忙打了个千儿,急急地就向外跑去。这年头的八旗贵胄可都是杀人成性的,再看看皇太极那几乎可以拧出黑水的面孔,他可不想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成了刀下之鬼。 “代善哥,可别怪兄弟心急。大位只有一个,你本事不够,兄弟自然就不能客气了。”看着外面已经漆黑的天空,皇太极暗暗心道。 第四十六章 女人的先手 辽阳原本只有一个城墙。后金占领这座城市之后,努尔哈赤下令在城内又修造了一座内城。并将所有汉人一律迁往外城,让所有女真人在内城居住。由此打开了旗民分城居住的先例。而从那以后,内城就成了八旗兵与家眷们的居住区,外城则是他们肆意撒野作恶的“游乐”场。汉人,女真话为“尼堪”,在这里是没有任何地位的。尤其是从后金天命八年,也就是去年起,后金汗王努尔哈赤以复州“尼堪”造反而大开杀戒,将复州男子几乎全部杀绝,女子、牲畜尽数掳回,之后,又接连下令抓捕杀害穷困汉人,使得汉人在后金国人的地位一降再降,甚至有时候比牲畜不还如。 所以,各地汉人纷纷逃亡。而这也再次激起了女真人的杀戮之性。据传,辽东两百万汉人,短短一年之中便已经十数万逃亡朝鲜,再除却因为女真人的凶狠镇压而不敢妄动的,一年的时间,辽东汉人已受创近三分之一。 而这还不算。 因为努尔哈赤的突然失踪,四大贝勒下令封禁辽阳,同时对各地加强巡察检视,结果,又有一批汉人遭劫。 不过,“尼堪”而已,这些人的死活并不放在女真人的心上。在女真人看来,汉人只不过是他们予取予求的奴隶,杀便杀了,不杀那就是恩德,能活着的汉人就应该因为这种恩德而更加死命的向女真人奉出最好的东西,直至交出性命。 …… 皇太极来到大贝勒府,一进门,看到走出客厅迎接自己的代善,他就嚷嚷了起来: “代善哥,我的人从赫图阿拉听到消息,说是有人已经找到父汗了。” “什么?人找到了?”只穿着便服,精神也有点儿不佳的代善闻言立即就瞪起了一双牛眼,“是什么时候的事?” “不知道。“皇太极好像很烦躁很累的样子,也不理代善,一**就坐到了客厅的椅子上:“只听说消息是出自大妃那边儿……” “阿巴亥?”话果然管用,代善一听到那个名字,立即又眯起了双眼。皇太极知道自己的这个哥哥,这一眯眼,就代表着是想杀人了。可惜,这一招能吓得住那些汉人,吓得住八旗里的奴才,却吓不住四大贝勒里的其他成员。而看着代善这么配合地表现出应有的表情之后,他又凑过脑袋,小声地说道: “代善哥。大妃可是唯一一个跟着父汗到赫图阿拉地后妃啊。父汗出事地时候。她也肯定是第一个知道消息地。” “你是说。她会……” “这个我不敢说。只是。汗位毕竟只有一个。她地那三个儿子又都掌有重权。阿济格掌镶黄旗。多铎掌正黄旗。多尔衮也是除了八贝勒(四大贝勒之外。后金还有四小贝勒)之外手中牛录最多地台吉。如果再加上一个什么汗谕之类……”皇太极意味深长地说道。 “父汗不是找到了吗?她一个女人又能翻出什么浪来?敢擅传汗谕。她难道不怕死?”代善反问了一句。 “找到地是尸!” “什么!?”代善一惊。 “现在的情况可是十分的紧急。父汗已经不在了,有什么话还不是凭着那个女人来说?”皇太极一副沉思的模样看着代善,“所以,不管争不争得到,至少,咱们得有点儿准备才行。” “什么争不争的?皇太极,你什么意思?”代善突然脸色一沉,盯着皇太极问道。 “没什么。”看着代善那似阴似险的面孔,皇太极轻轻翻了翻眼皮:“我们是亲兄弟,所以我不瞒你。万一真的父汗不在了,我就是想要那位子!” “你?” “当然。论战功威望,论处政的能力,我是父汗最好的继承人。”皇太极说道。 “你最好?”代善脸上的阴沉很快褪了下去,只是平淡地看了皇太极一眼,“你真的这么想?” “代善哥你当然不比我差。可是,汗位并不光是凭着自己的。咱们大金国虽有四大贝勒,也还有四小贝勒。这八贝勒里面,阿济格、多铎都是阿巴亥那女人生的,岳托虽是你的儿子,却也是你的仇人,阿敏差点儿被杀的那回,是我帮他求的情,所以他欠我一条命。剩下的,一个是杜度,他可是褚英大哥的儿子,平时就很不服你这个‘长子’,跟我却很亲近(努尔哈赤曾杀长子褚英,代善之后才成为长子)。另一个莽古尔泰就不说了,自恃功劳,嚣张跋扈,谁都看不惯,跟谁也相处不好,自然不可能得到汗位。这么一来,我肯定能得到阿敏、杜度两人的支持,加上我自己,就占了三个,可代善哥你呢?你能拉下脸去找乌拉氏兄弟么?岳托虽然你的儿子,但如果推举了你,他就不怕么?我有三个人支持,你有三个人肯定不支持,顶多,你也就只是能得到莽古尔泰的帮助,加上你自己,也才两个人!”皇太极微笑着说道。 “皇太极,我的好弟弟,你算计的很精明啊。不过,就算我不跟你争,那乌拉三兄弟的力量也不小。父汗先前让多铎掌正黄旗,这在许多人眼里是什么意思,你也应该知道。而且,莽古尔泰难道就不想自己当汗王?还有阿敏,他的父亲可是舒尔哈齐,从父辈开始,就想着当大金的汗王。杜度难道就不想继承褚英大哥的位子?想要争得汗位,你怎么才能让他们服气?”代善没想到皇太极突然摊牌,还把自己说的有点儿不堪。可他虽然有点儿生气,却并没有表现出来。而且,他一向比较佩服自己的这个兄弟的智谋。虽然他自己也确实有心争夺汗位,但是,他也知道自己除却功绩之外,其他各方面都不能与皇太极相比。当然,他也很明白自己的优势。如果能够说服掌着镶红旗的儿子岳托,再娶了阿巴亥,得到阿济格与多铎两黄旗的支持,再加上自己的正红旗,八旗中的一半就在自己的手里,而那时候,不管是阿敏、莽古尔泰,还是杜度,恐怕也都要看看风色。皇太极恐怕也不会再起什么心思。可是,让他说服岳托或许可以,娶阿巴亥却绝对做不来,而且,以阿巴亥的精明又岂会看不出自己对她的恨意?那个精明的女人怎么可能嫁给他? “代善哥,别说咱们四大贝勒,和那四小贝勒,就是那些不在八贝勒之中的,又有哪一个不想当汗王?可汗王的位子只有一个。阿敏、莽古尔泰虽然有战功,却嚣张跋扈,与他人相处的不好,杜度虽掌着镶白旗,论战功却还不行;剩下的几个人之中,除了我,难道你还想把阿济格、多铎那两个小孩子推上去吗?或者,你想让自己的儿子岳托称汗?”皇太极针锋相对地盯着代善,又道:“阿济格或者多铎都是阿巴亥那女人生的,你肯定不会愿意,岳托如果成了汗王,他会怎么对待你这个总想对付儿子的父亲?阿敏或者莽古尔泰的性子好战嗜杀,如果成了汗王,绝不会容许我们有半点儿的冒犯,说不定还会因为我们的战功威望而心怀疑忌杀了我们。你敢支持他们吗?” “四大贝勒的战功不相上下,如果我支持你,阿敏跟莽古尔泰不服怎么办?其他人不服,又怎么办?我女真人少,这些年全在八旗上下一心,如果因为争位生了嫌隙,那可绝非好事啊。”代善暗地里叹了一口气,又开口问道。而他的这句话,不啻于承认了自己支持皇太极的态度。 “我可以以汗王之尊,与八贝勒共-主-国-政。”皇太极强压着心中的兴奋,郑重地说道。 “共主国政?” “没错。”皇太极的眼神十分坚定:“八贝勒之中,只有我才能做到这一点。其他人,包括代善哥你,如果成为汗王,也肯定不会愿意让其他人分享权柄。所以,我才是最合适的汗位继承人。” “……”代善不再话,开始低头沉思。 “代善哥,你最好快点儿下定决心。一个月了,阿巴亥那个女人肯定已经暗地里做了许多事。如果我们不能抢在她出面之前把汗位夺过来,到时候可一切都晚了。”皇太极又说道。 “哼,就算我得不了汗位,也绝不会让那个女人的儿子得去。”代善是一个怪人。身为父亲却非常的讨厌自己的儿子,恨不得杀之而后快;不过,他更恨阿巴亥。因为,他认为是阿巴亥编纂的谣言使得他失去了太子之位,失去了对后金国汗王之位的继承权。虽然努尔哈赤废太子时所说的原因是他不能善待子嗣,可有几人会看到自己的错误? “杀!”看着代善的脸色越来越显狰狞,皇太极突然轻轻地吐出了一个字。 “什么?”代善一怔。 “集四大贝勒之意,杀大妃阿巴亥,以殉父汗!”皇太极阴阴地说道。 “我没意见,只是,阿敏跟莽古尔泰能同意吗?”代善问道。 “会的。那个女人整天在父汗面前搬弄唇舌,让阿济格跟多铎两个小孩子掌了八旗之中最强的镶黄跟正黄两旗,阿敏跟莽古尔泰早就看她不顺眼了。再者,难道他们就不怕乌拉三兄弟成了汗王之后仗着两黄旗的兵力去压迫他们?他们战功卓著,怎么会甘心屈居在那几个小孩子跟一个女人的膝下?”皇太极冷冷地说道。 “说的对。那我们就联四大贝勒之意,杀阿巴亥!”代善猛得一拍手,咬牙冷笑起来。 “我去找阿敏!”见代善同意,皇太极的嘴角掠过一丝冷笑,转瞬即逝。 “莽古尔泰就交给我来说服。”代善磨拳擦掌,杀意盎然,一双眼睛却依旧一眨不眨地盯着皇太极:“你说过的,如果称汗,由八贝勒共主国政!” “我可誓。若有违背,必心痛而死,不得善终!”皇太极森然说道。 “好!到时候,我必然支持你夺得汗王之位。”代善严肃地说道,眼神中似乎有些得意,又好像有些失意。 …… “主子!” 两兄弟口头商量好“杀人分权”的协议,正要各自去联络其他人,代善府中的管家却突然跑了来。 “什么事?”早在皇太极来的时候,代善就已经把所有的下人都赶出了客厅,看到管家不听吩咐就擅自闯过来,脸色顿时就黑了下去。 “何和礼总兵在外求见。” “何和礼?” 代善跟皇太极都是一惊。何和礼可是后金国的开国五大功臣之一,跟努尔哈赤有如兄弟一般。后金建国后,与费英东、额亦都、安费扬古、扈尔汉四人并封为议政五大臣,世袭总兵官。尤其是现在,五大臣已逝其四,何和礼硕果仅存,所以,虽然兵权不及他们八贝勒,影响力却并不差多少。这么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代善府中求见,而且还是在这个敏感的时候,实在是耐人寻味。 “何和礼是五大臣之一,不能不见。”皇太极沉思了一下,对代善说道。 “请!”代善也稍稍颔了颔,对管家命令一声,便与皇太极站在那里等着何和礼。不一会儿,果然就见那管家引着一个身材高大健壮,神色憔悴,留着一根花白小辫儿的老头儿走了过来。那老头儿一见两人,但快走两步,朝着代善跟皇太极跪了下去: “奴才何和礼见过两位贝勒!” “何和礼大叔不必客气。”皇太极急忙上前搀起老头儿,又上下打量了一下,看到老头的眼珠子有些红通通的,更是诧异:“您哭过?这到底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 “是出了事儿,奴才也……也是奉命而来!”何和礼深吸了一口气,有些哽咽地答道。 “奉命?”代善跟皇太极两人一惊,现在除了他们四大贝勒,有谁能命令的动这后金开国议政五大臣硕果仅存的元老? “刚刚,大妃阿巴亥于赫图阿拉突然赶回,说,说,说……英明汗他……狩猎之时遭遇来历不明的敌军,已不幸身亡。现今,她正召集八旗贵胄,共商报仇之事!” “报仇?” 坏了。果然让那个女人拿了先手。代善跟皇太极的心中顿时满是阴霾。 (四大贝勒对阿巴亥应该是很忌惮且忌恨的。但是,如果只是忌恨的话,他们应当也不至于在努尔哈赤死后不到一天就迫不及待的用弓弦绞杀此女,由此可见,阿巴亥应该还是很有些能力的,而且是让四大贝勒忌惮的能力。) 第四十七章 美洛妲的目的 楚钟南已经预料到一场遭遇战可能会使得后金国内暴了一场政治斗争。但他并不知道这场斗争会如此的激烈,甚至还远远过他原先时空所生的那场汗位争夺战。后世之中,皇太极夺得汗位,先做的就是借口努尔哈赤要其殉葬,用弓弦绞杀了大妃阿巴亥。其原因,除了有阿巴亥为儿子争宠而诋毁过他们的原因之外,又何尝不是真的忌惮那个精明的女人?可现在,诸大贝勒誓要灭杀的阿巴亥已经抢得先手,以为努尔哈赤报仇为名招集八旗贵胄……拥有两黄旗在手的阿济格与多铎兄弟,还有八贝勒之外拥有兵力是最多的多尔衮这个台吉,再加上女真人并不看重,但在努尔哈赤“被害而死”,八旗部众义愤填赝的时候,他们也不得不循序而来的所谓“大义”,四大贝勒即便是有心,也只有暂时按照阿巴亥意愿行动。毕竟,那是努尔哈赤的大妃,相当于皇后,而且努尔哈赤又是横死,没有所谓的遗诏留下,他们就算想杀人也暂时没有理由。而很显然,杀人的决定既然已经下了,又亲眼见证了阿巴亥的举动,皇太极等人自然不可能就此收手。战功卓著的他们又岂会任由一个女人带着三个小孩子摆弄? …… 大明天启四年,后金天命九年,夏。 中国东北的某条河边上,某个不知名的山岭下的坡地上,乱七八糟的立着十几个帐蓬。 这当然就是楚钟南一伙儿。 自从知道不小心宰了努尔哈赤,楚钟南当场就险些吓晕过去。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皇太极那一帮兄弟的凶残狠辣?他回来的时候,也曾经打过一点儿主意,想着如果万一有麻烦,又逃不回西方,就投靠皇太极或者多尔衮,然后找机会再跑。可现在杀了人家的老子,他还能投谁去? 他几乎连犹豫也没有地就下令跑路。当然不敢往南边儿跑,就算再不了解历史,他也知道南边是辫子兵跟明军对峙的前线,他这么一大批人不明不白的跑过去,根本就是找死没商量。可往西呢?更加不行。来的时候得罪了蒙古人,虽然已经跑到了后金国的辖区,可谁知道那些蒙古人还有没有在后面追着?往西走如果碰上了怎么办?往东倒是可行,可走着走着,楚钟南却突然想起皇太极是征服了朝鲜的。虽然按照某些说法,到朝鲜之后还能坐船回到大明的辖区,可现在是天启年间啊。政治黑暗,阉党横行,楚钟南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带着一大笔钱回去,也是很不安全的。而且,就算回到明朝又能怎么样?他这一行又有白人,又有黑人,可说是非常显眼,等到哪一天满清鞑子打进山海关,谁敢保证多尔衮一伙能找不到他? 当然,还有一点是很重要的,那就是楚钟南真的怕了。人就是这么矛盾。没回来的时候,总觉得应该回来看看,可回来并且遇到了麻烦之后,他却又觉得一阵阵心虚。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哪比得上在欧洲当文豪的时候过得惬意? 所以,在他的强行坚持下,队伍在向朝鲜方向进了一段时间之后,改而向北,沿着哈达岭与龙岗山,威虎岭与老爷岭之间的缝隙,拼了命似的往北跑路,直到到达了一条大河边上。楚钟南一开始以为这条大河就是传说中的“黑龙江”,决定沿河溯流而上。可是,在碰到几个语言不通却也都留着鼠尾小辫儿的小部落,并且连蒙带骗的绕过去之后,他却现这条河的流向似乎与记忆中的黑龙江并不相符。因为他记得黑龙江是中国与俄罗斯的分界线,是沿着黑龙江省的边缘一直注进大海的,流向应该是从西北到东南。可他沿着的这条河的流向却是从西南往东北。回西伯利亚应该是往西北走,往东北走的话,穿过大海不就直接到北美了吗?万一不小心,说不定直接就过了北冰洋了呢! 于是,他只好当机立断,转向。 …… “妈地。罗盘坏了。” 营地外大约一里处地林子里。某个临时搭建地帐蓬里面。楚钟南穿着衬衣斜躺在毯子上。一只手却在旁边地蓝眼美女地怀中不住地揉捏。可惜。美女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只顾摆弄着那个小小地罗盘。 “女人不能说话这么粗鲁。尤其是我地女人。更加不能这样。别人会误会我地写作水平地。” “你地水平并不高明。”美洛妲此时也正穿着一件男式衬衣。只是没有系上扣子。任由男人地一双手在里面使坏。 “你地质疑并不能改变什么。”楚钟南从美洛妲手里要过那个罗盘。摆弄了几下。看到那指针不管怎么摆弄都是不动。微微叹了口气。又爬到一边拽过一个包裹。然后。从里面重新又拿出来一个罗盘。“我准备了十个这玩意儿。但我希望你每次用地时候都少用点儿力。” “少用力?”美洛妲不屑地看了男人一眼,突然双手按着楚钟南的肩膀用力一推,然后,四肢触地,慢慢地爬到了他的身上:“你是说,我不要太用力?” “……”看着悬在眼前那一对木瓜一样的**,楚钟南没理会女人的话,毫不犹豫地一把抓了上去,接着,一只手又顺着女人的小腹往下,一直伸到了下面。 “嗯!”似是有些难过,又似有些舒爽,美洛妲的腰猛得挺直了起来。可是,这个时候,男人却收回了在她下面作怪的手,又按住了她微微上仰的脑袋,并且稍稍使上了点儿力气,往身下按了下去。 “你这家伙。”似怨似嗔,美洛妲满是春意地横了楚钟南一眼,一只手轻轻地由男人的小腹揉搓着,尔后往下,再接着,她也把头低了下去……又过了一会儿,帐蓬里响起了低低的呻吟声。 …… “你那两条腿差点儿把我的腰夹断了。” 美洛妲长得很有东方人的感觉,除了那一双蓝色的犹如爱琴海一样的眸子。但这一点反倒让她变得更加有味儿。楚钟南当时买下她只是想要个暖床的侍女,这种事情在欧洲也算不得什么。各国宫庭里顶着什么公爵夫人,伯爵夫人的所谓女官也多的是,这些人又有几个不是王宫主人在床伴的?只是,当初买下这个女人的时候,楚钟南可没有想到美洛妲居然是一个暴力女,在初始的个把月,他可没少被这个女人烦心。但是,后来他才现,美洛妲虽然暴力,却并不反对跟他上床,而且在床上还总是极尽主动。这总算是稍稍让他感到舒服了点儿。而现在,已经被调教的听话许多的女人更是已经深得楚钟南的喜爱。在叶尼塞斯克过冬的时候,楚钟南几乎夜夜尽欢。只是,开始赶路之后,楚钟南的享受就少了许多,几乎就等于没有,要不是这回打算在河边休整一下,他也不敢这么玩儿。 “可你说我的腿很美。”**过后,美洛妲已经穿上了衣服。一袭跟楚钟南经常穿的长衫一个样式的呢子大衣遮住了曼妙的身材,黑色的头盘起,被一只三角帽压住,及膝的马靴更让人忍不住想去探究那一对修长的美腿。当时,楚钟南就是一下子被那一对滑腻修长的美腿给迷住的。 “话是没错。就是有时候你的表现太疯了点儿。”楚钟南说道。 “你们这些口是心非的男人。”拿出一块手掌大小的玻璃镜子照了照,整了整帽沿出露出的几缕头,美洛妲又道:“要不要我下次不理你了?” “奴隶可以反抗主人的意愿吗?”楚钟南问道。 “不可以。但是,主人的意愿是可以改变的。”美洛妲耸耸肩,掀开了帐蓬的帘子:“我出去看看我的马。” “我不明白。你是海盗,怎么会这么喜欢马?竟然一天要看八回。” 楚钟南也穿好衣服,跟着美洛妲一起走出了帐蓬。站在外面,对着远处放哨的黑奴护卫西赛跟邱吉尔两人招了招手,示意两人把帐蓬收起来,尔后,又跟美洛妲一起向营地那边走去。两人边走边聊。 “因为我现在已经不是海盗。” “不是海盗又是什么?”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希望能够成为女男爵,当然,如果是子爵的话更好。”美洛妲似乎是随意地说道。 “女男爵?我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个词。以前我只听过女伯爵,女候爵,女大公什么的。”楚钟南笑了。他明白美洛妲的意思,也知道这个女人并非无的放矢。因为,如果真回到法国,身为奥尔良伯爵 的他,确实完全有能力为自己的属下谋取几个爵位。毕竟,奥尔良伯爵可是节制一省贵族的高级贵胄。只是,他这个伯爵的爵位来的有些不正常,如果赶回去,谁知道路易十三和黎塞留会不会真的把奥尔良交到他手里。要知道,两人当初就是因为知道他要走了,才把这位子“”下来的。而且他走的时候可是说的很绝的,如果突然又回去,恐怕两人的脸色会非常精彩。 “如果你成为国王,我倒是不介意做个女大公。可惜,你好像并没有当国王的潜质。”美洛妲瞟了楚钟南一眼,说道。 “我见过好几个国王。可惜,不管是法国国王,还是英国国王,或者是丹麦、瑞典,乃至沙俄的国王,这些人里面没有一个是活得舒服的。”楚钟南反驳了一句,突然又看了这美女一眼,“你为什么 不跑?” “跑?” “其实我一直很奇怪。你不像是沃尔姆斯。他是因为欠了许多钱,才不得不把自己卖掉的,而且价钱不高。可据我所知,你是被那些奴隶贩子在西非海岸抓到的。所以,你一直非常的恨那些家伙,恨不得杀了他们。可是,被卖给我之后,你却一直没有逃跑。所以我觉得有点儿奇怪。没有人会自愿成为别人的奴隶。而我当时对你的看守也并不是特别严密。” “有什么奇怪的?我可是签过契约的。在契约未完成之前跑掉,你有权向各地出追捕我的文件。我是海盗,但这并不代表着我愿意成为通缉犯。”美洛妲摇头说道。 “海盗比通辑犯过得舒服?” “当然。虽然我不是有政府背景的私掠者,被抓住以后不会被当作战俘,而是会被绞死……”美洛妲艳丽的面孔上浮起了一丝怯意,“可只要不暴露身份,我可以到任何一个地方去。可如果成为通辑犯的话,我在几个国家恐怕都无法生活了。难道你要让我一直漂在海上?虽然我一直很暴躁,但那并不代表我没有脑子!” “呵呵,这好像不是理由!”楚钟南拉住了女人,手又从大衣的领子里伸了进去:“我要听真话。” “啊,你弄疼我了!”美洛妲向后缩了几步,躲开了楚钟南的手。 “说不说?” “好吧好吧,我说真话。”美洛妲耸耸肩,“其实在知道你是奥尔良伯爵之后,我就不想走了。” “就是这样?” “当然。谁不想成为贵族?奥尔良伯爵本就是贵族中的贵族。如果能够跟着你,我的希望会非常的大。我想,沃尔姆斯可能也正是打的这个主意。而且,你是那么的有钱,如果能够跟着你,以后的生活肯定不会愁,至少比做海盗要强得多。”美洛妲说道。 “可你只是个奴隶,顶多就是个契约奴。怎么可能成为贵族?这中间的阶级差别太大了吧?”楚钟南奇道。 “如果我为你生了孩子呢?”美洛妲反问道。 “生……生孩子?”楚钟南一怔:“咱们现在可是在逃命。这个话题是不是还有点儿远?” “可我觉得不远。只要你再努力努力就可以了。”美洛妲轻咬了一下嘴唇,又瞟了楚钟南的下身一眼,目光突然变得跟他曾经在叶尼塞斯克见到的一头被活捉的母狼一样:“其实你的本钱也还是不错 的。而你现在又只有我一个女人!所以,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得到我想要的的,你说呢?” “咳咳!” 楚钟南转过脸去,一阵咳嗽。 第四十八章 图拉诺夫的任务 楚钟南跟自己志在朝着贵族展的女奴风流的时候,营地里面的另一群汉人也正在忙碌着。 刘德正一直很担心自己一行人的命运。他们这一群人已经跟着这支由色目人,黑人组成的队伍不停地往北走了一个多月。一个多月的时间啊,枉他刘家在辽东也是扎根数十年,却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到了什么地方。人进入自己陌生的地方的时候会觉得心虚的。刘德正是这样,他的儿子,族人,也都是这样。可是,他们不敢有所动作。那些色目人居然连后金英明汗的“御林军”也杀了个精光,这等可怕的力量让他们这些平民百姓心悸不已。要知道,这些年,努尔哈赤战无不胜,已经是辽东的战神,无敌般的存在。 “爹,再这么走,咱得走到哪儿呀?恩公说是还要走差不多小一年,那不会到天边儿了吧?”刘采青透过帐蓬门口毡布帘子的缝隙向外瞄了一眼,轻轻地向刘德正问道。虽然这支队伍的人待他们还算不错,尤其是那个像是领头的年青人居然也是汉人,可是,刘采青却始终对那些人存有不小的戒心。而且,他也十分地担心自己会遇到大麻烦。杀了努尔哈赤的队伍真的能跑得出后金国大军的追杀吗?虽然他们走的不慢,可是,刘家当时剩下的几十号人里面,可也有不少人没能跟过来的。万一有人被八旗辫子兵抓住,再把他们给供出来,他们就算跑得再远,又能到哪儿? “俺也不知道得去哪儿。不过,听楚恩公说,往北过了黑龙江,就是啥喜伯利牙,那里地广人稀,到处都是深山老林,辫子军找不到咱们。”刘德正答道。 “五爷,你觉得这楚恩公的话可信不可信?”一个脑袋包得有如印度阿三一般的黑脸青年问道,正是当日差点儿被辫子兵一刀砍开脑袋的刘黑子。不过很显然,这年青人的运气不错,自从受伤到现在,只是包扎了一下,居然就差不多好了。一个多月的疾赶也没有对他的伤造成什么太大影响,就是偶尔震动大了,会有些头疼。 “不知道。”刘德正叹息道。楚钟南跟他们谈过,但只是了解了一下他们的情况,并没有透漏自己的来历。 “俺看着楚恩公不是坏人。你没见那些色目人,凶神恶煞的,可见了他的面,一个个都老实着呢。这顶是个大人物,咋会为难咱这种平头百姓?”帐蓬的另一头,李秀玉一边摆弄着一副辫子兵的盔甲,一边说道。自从被辫子兵俘虏的时候,“不顾个人安危”拿出布条给刘黑子包扎,这个女人就已经在残存的刘家人心里获得了相应的地位。再加上刘德正这一目前刘家人里辈份最高的人还要称她一声“嫂子”,其他许多年青人不是叫婶儿,就得叫奶奶,这地位自然就更加稳固了。 “那努尔哈赤就不是大人物了?虽是一国之主,不照样看着咱们就大开杀戒?”刘采青不服地说道。 “楚恩公是汉人,努尔哈赤是个老酋,那一样吗?”李秀玉反驳道。 “那抚顺的李永芳就不是汉人了?俺听人说,那家伙跟朝廷兵马打的时候,杀人比辫子兵还狠。真他娘的不是东西。”在被辫子兵围住之后曾经意图拿木枪为刘黑子报仇的粗壮青年突然说道。 “可楚恩公救了咱们,还杀了努尔哈赤嘞。”李秀玉眉眼一瞪,叉腰说道。 “俺怕地就是这个呀。唉……”刘德正突然长叹了一口气。“如果是别人还好说。那努尔哈赤死了。辫子兵肯定得急着报仇。想当年。几十万朝廷大军都被他们打得落花流水。咱就这一百多号人。能顶个啥?就算是逃。又能逃到哪儿?这北面儿。还不都是女真人?万一被追上。那楚恩公……” “他叔儿。楚恩公咋地?”李秀玉问道。 “他婶儿。俺怕到时候要是被追上。楚恩公会把咱给……”刘德正双手一伸。做了一个送东西地姿势。然后朝着众人一呶嘴:“你们都明白啦?” “这。这不会吧!”李秀玉手里地盔甲掉到了地上。脸色已经是一片煞白。这件事可不是可以开玩笑地。 “谁能说地准呢?这一个多月。俺就一直想。为啥咱逃地时候。楚恩公要把咱们抓回来?就算只是问问话。问完之后干嘛还非要拉着咱们一起走?咱们是要去朝鲜。跟他不顺路呀。而且。他还送了咱们盔甲……这些盔甲是好东西吗?看着能挡刀挡剑。可全是惹祸地根苗呀。”刘德正哭丧着脸。连连叹气。 “五爷。这盔甲咋惹祸了?”刘黑子问道。 “你傻啊。这些盔甲可都是努尔哈赤那帮人穿的,辫子兵能认不出来?”刘采青怒道。 “这,这是栽赃嫁祸呀。咱又没杀人,他们咋能那样?这可咋办?他叔儿,咱,咱逃吧?”李秀玉终究是个女人,虽然在危急的时候小小表现了一把,可想到自己有可能会被凶名震慑辽东的八旗辫子兵给当成杀努尔哈赤的凶手,她的心再没有了一丝镇静。 “逃?哪儿逃?这路已经走了这么长了,咱连方向都认不得,又能逃到哪儿?”刘德正叹道。 “爹,咱总不能这么干愣着呀。万一要是被那姓楚的给当成凶手交给辫子兵,咱们不就死定了?”刘采青急道。 “外面有一百多色目人,还有那十几个‘黑无常’,哪一个不是人高马大,又凶又狠?就算只有那个领头的黑家伙,一条胳膊就有俺两条大腿粗,真是动起手来,一个恐怕就能打趴下咱十几个。可咱现在总共才多少人?”刘黑子突然问道。自从哥萨克冲击努尔哈赤的一行,被抓的刘家人趁机逃跑,被楚钟南派西赛又抓回来之后,就只剩下二十来人了。这些人虽然都是种地的,有把子力气,可面对那些哥萨克跟黑奴护卫,却连一点儿动手的勇气也没有。 “不能管别的了。还是逃吧。只是……”刘德正抬头扫视了一下周围的这几个人,这是跟他最亲近的刘家人了,也恐怕是刘家最后剩下的苗子了,所以,他的心显得很沉重,可是,为了刘家的香火,他还是不得不把话说出来:“只是不能一起逃。要逃,只能一个个地,偷偷地走!” “那会被现呀!”李秀玉说道。 “被现也没辙。一起逃人家现的更快。咱现在是能逃一个是一个,总比一起完蛋强。”刘德正低声狠道。 “那……他叔,逃出去又咋办?咱谁认识路?”李秀玉又问道。 “听天由命吧。”刘德正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他不明白,老天爷为什么要让他们刘家受到这么多的苦难呢? ******************************************** 楚钟南可怜的历史知识当然不会知道他自己选择的那条逃遁路线是多么的危险。因为,他遇到的那条大河就是松花江,在松花江畔,原本住着海西女真四部。这四部女真人的力量,当初甚至还不比努尔哈赤的建州女真差。只是,楚钟南又是幸运的,因为,他来的时候,海西女真已经被努尔哈赤收服了许多年,就连一度显赫的叶赫部也被后金征服过了五年。五年间,因为要对明军展开进攻,努尔哈赤强行将各部女真南迁,进而将这些人编进了八旗,使得女真人在北方的力量显得薄弱了许多。而东北地域广大,方圆百里找不到人烟简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自然就很难有人遇到楚钟南这么一支队伍了。 可是,楚钟南又是不幸的。他没有地图,也没有参照物,不知道自己找到的就是松花江,更加不知道沿着松花江走的话,他就能够到达黑龙江。而在黑龙江的入海口不远,曾经有过一个“奴尔干都司”,是明朝羁縻东北地区少数民族而设置的。虽然这个都司因为建州女真的逐步兴起,以及最后后金国的建立而不得不撤销,可是,这些年过去了,总还有有人知道奴尔干都司的。他到了那里,也有很大的可能可以找到一个向导。俄国人在1619年曾经得到过一个来自东部西伯利亚酋长的笔记,笔记上记载:“那里有一条大河。他没有给那条大河起过任何名称,也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称呼它。这条河上有巨型航船行进,船上不时出巨大的铜铃声……此外,从这些大船上还传来了大炮的轰击声……”这段报道在后来被当作是记述西伯利亚东部最大河流勒拿河的,但是,勒拿河附近在十七世纪初期很显然是没有什么人有能力使用大炮的,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那是中国人的船只在沿着阿穆尔河,亦即黑龙江航行的情况。 可惜,楚钟南并不知道这个情况,所以也就失去了一个可以沿河溯流而上进入西伯利亚的机会。他在到达黑龙江之前就转向,现在依然还在黑龙江与小兴安岭之间的平原地带转悠。 …… “勋爵,我们就这样回叶尼塞斯克吗?” 就是刘德正确定了必须逃跑的“刘氏香火延续策略”的同时,跟美洛妲一起赶回营地的楚钟南也遇到了图拉诺夫。只是,此时的图拉诺夫已经失去了往日在楚钟南面前的从容。连续两次的失误开战,如果说头一次与蒙古人的冲突他取得了胜利,是他值得骄傲的战绩的话,与辫子兵的相遇则差点儿成就了他最可怕的梦魇。他知道,如果不是在那个当头楚钟南下令沃尔姆斯带领雇佣兵们冲入战场,他就算能够取得胜利,三百哥萨克恐怕也会损失殆尽,甚至连他自己也有可能战死。现在想起当初那次战斗他还在害怕,害怕那些拼起命来犹如疯魔一样的辫子兵。而楚钟南却是他们大多数哥萨克的救命恩人。 “不回去又能怎么样?等着人家追杀过来吗?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辫子兵在南部有着数十万兵马,而且全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个个杀人不眨眼。就算你齐集整个俄罗斯的兵马也不见得能够获得胜利,何况还是在这里!”楚钟南叹道。小心翼翼地回来,本以为穿过蒙古草原就能实现愿望了,可谁能料到会是这样一个结局?自己一行人居然宰了清太祖……难道老天爷把他扔到顿河的冰层底下就是为的这个目的?扯也不是这么扯的。 “可是,勋爵,我……”图拉诺夫的大胡子遮住了他的表情,可是,他的为难之意还是十分明显的表现了出来:“勋爵,三百哥萨克损失差不多达到了三分之二,如果就这样回去。我会受到严惩的。” “那样也不错。至少,如果你的上司惩罚了你,我就可能不会再想收拾你了。”楚钟南现在对这家伙已经完全是没有任何的好气儿。头一次在蒙古草原让他失去了南下的机会,这一次在辽东更是闯下了弥天大祸。他完全可以相信,如果他敢在这里再呆得久一点儿,八旗辫子兵绝对会大举杀来。到时候,他楚某人肯定会被那些杀人狂直接剁成渣。 “勋爵,我可能会被处死的。” “处死?有这么严重?” “俄罗斯征服西伯利亚的巴拉巴草原的时候,总兵力为485人。”图拉诺夫黯然地说道。 “485?” “是的!” “怪不得,你这一回可是闯下了大祸。可是……按你的说法,横穿西伯利亚其实并不需要太多的人马,对,对对对,我早就应该想到。从叶尼塞斯克出之后,虽然赶路有点儿麻烦,可我们根本就没有遇到过什么危险。西伯利亚河道纵横,只要做好标记,知道方向,也并不是多么的难走。尤其是在冬天,除了寒冷,沿着结冰的河道赶路反而更加方便。而相反的,我们这支队伍的人数太多,一路上的辎重反倒是最大的麻烦。”楚钟南一副恍然大悟的口气,眼神却始终没有什么变化:“那么,上尉,回答我,为什么你们的沙皇陛下会派三百哥萨克来‘保护’我?” “这并不是沙皇陛下的意思。”图拉诺夫很坦白,“我只知道,保护你穿过西伯利亚的命令来自大牧(东正教最高领袖,当时的俄罗斯大牧是沙皇米海伊尔之父,地位相当于摄政王)。本来,这个任务也不是由我承担,但是高级的军官之中没有人愿意来,低级军官里面又只有我懂得法语。所以我来了。同时,我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如果可能,征服我们沿途经过的地区。” “你们俄国人的贪婪简直是无与伦比。可是你们要知道,东西伯利亚是我们的领地。虽然现在因为种种原因,我们的政府没能在这里驻扎人马,可是,早在几千年前,这里就已经是我们的领地了。你明白吗?”楚钟南语气淡淡,却又略带一丝威胁地说道。 “没有驻扎,就没有证据。仅仅只是历史证明的话,那只能是历史。勋爵你要明白,即便是俄罗斯,在此之前也是鞑靼人的领地,几百年前,莫斯科大公甚至还要用他的头盔为鞑靼人的战马喂草。可是,现在呢?那些鞑靼人已经大多向沙皇陛下表示了臣服。他们的领地,也已经成了俄罗斯的领地。伊凡雷帝说过:他是全西伯利亚之王!”图拉诺夫沉声说道。 “全西伯利亚之王?他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楚钟南冷笑:“曾经,鞑靼人也占领了我们的国家,我们的皇帝当时很年幼,亡国的时候,宰相抱着那个孩子跳了海,随着一场自杀的,还有十几万人。那个地方,叫做崖山。仇恨,刻在了骨子里,占了我们的领地,杀了我们的国人,这个仇,我们中国人永远记在心里,永远都不会忘。所以,鞑靼人被赶走了,他们的人被杀掉了九成以上,并且承受了我们三百多年的不断攻打,只能臣服于我们……知道土尔其是怎么出现的吗?他们的祖先也曾经强大到差点儿打下了我们的都,可是,最后,他们被我们差不多杀了个精光,不敢在东方继续呆着。在此之前,还有匈奴人……我知道,你们西方人有许多人都知道匈奴王阿提拉。他被称为‘上帝之鞭’。可是,阿提拉的祖先也是被我们赶到西方的。……俄罗斯并没有那么多人,仅仅只是乌拉尔山以西你们就住不过来,为什么还要侵略西伯利亚?难道你们就不怕吗?中国,有几亿人呢,你知不知道?” “您不要生气好吗?我其实只是告诉您我这一次的任务,并不是想跟您争论。而且……”图拉诺夫的脸上虽然有些不服,但更多的却是苦笑与无奈,“我现在已经没有能力完成这项任务了。” 第四十九章 你试试 “没有能力,就别想了。洗洗睡去吧。”西伯利亚即使在后世也一直都是俄罗斯的领土,我又急什么?不明白!难道自己有这么爱国?可东西伯利亚也不属于自己国家的呀。甩甩脑袋,楚钟南把那莫名其妙的想法扔到了一边,随口对图拉诺夫说道。 “勋爵,我希望您能帮帮我。”图拉诺夫又对楚钟南说道。 “帮你?帮一个意图趁虚而入,掠夺我们国家领土的家伙?”楚钟南冷笑道。虽然感觉自己有点儿不对劲儿,可是,对图拉诺夫他还是没有任何好感。每次看到这家伙的脸,他好像就看到了自己被八旗兵撕碎的景象。 “勋爵,如果想要重新穿越西伯利亚,您必须有我们的协助。”看到楚钟南这么地不客气,图拉诺夫的脸色垮了下来,语气也稍稍地有些僵硬了。 “谁说我要穿越西伯利亚?我决定了,我要向东走。到海边之后,南下进入朝鲜,然后回国。” “您不是说在南方有着几十万的辫子兵吗?难道您不害怕他们抓到你?那些人的凶狠我们可是都见过的!”图拉诺夫不信地说道。 “那也总比在杳无人迹的荒原上受人威胁要好,您觉得呢?”楚钟南冷笑着盯着这个俄罗斯上尉。在他看来,这帮人都是一个德性,当初的米什卡如此,现在这家伙也是如此。只是可惜了,他楚某人虽然不是什么睚眦必报的小人,却也不是会随便受气的主儿。一个小小的上尉就敢对他这样,当自己是黎塞留怎么着?何况,就算是黎塞留,也还没这样对他说过话呢。 “勋爵,我的哥萨克虽然损失了过一半,但你的人更少……”图拉诺夫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的压伏住自己心中的怒气。楚钟南的态度在他看来实在是太恶劣了。不就是一次没有成功的任务吗?自己“拼死”保护他,这家伙居然还这样对着自己大呼小叫。如果不是需要楚钟南帮着圆谎,他哪里会在乎这家伙的态度。要知道,即便是需要楚钟南的帮忙,他也是想了很久才下定决心过来求助的。哪里受得了这这种冷嘲热讽。跟千万个俄罗斯人一样,他不喜欢别人忤逆自己的意志,如果有人胆敢挑衅,除非对手强过他,否则,他绝对会毫不客气的进行反击。而从乌拉尔山东侧相遇以来,仗着手里的三百哥萨克,他一直都死死地压制着楚钟南。这一路上,几乎都是他在号施令,楚钟南即便是法国伯爵也不能怎么样。而这也使得他空自生过了一种十分过瘾的感觉。感觉自己不再是一个小上尉,而是一个大贵族。可现在,一向都只能被动的听从他的意见的家伙居然开始悖逆他了,还是在他打算软语相求的时候…… “我是贵族。上尉,凭你刚刚这句话里威胁的意思,我就可以送你上绞架。哪怕你是俄罗斯人,而我只是法国伯爵。”楚钟南的脸色仿佛要阴冷地凝成了冰,几年的文学家生涯所磨练出来的所谓气质因为眼前之人的逼迫似乎又回到了当初处心积虑地差点儿把人打死的那个农奴的状态。 “如果您回不到莫斯科呢?”图拉诺夫上前两步,威胁道。既然已经有些撕破了脸,他也不在乎了。 “你认为那些哥萨克会听你的吗,蠢货?”楚钟南突然微笑起来:“他们虽然是自由人,可惜,他们还是平民。我以前也在俄罗斯生活过,知道每年都有大批的哥萨克被动的成为农奴,受人支使,生活贫困,挣扎在饥饿线上。我也知道,如果我能够给付出足够的代价,他们绝对会把你这个只知道冲锋杀人,害得他们在死亡线上走过了几回,并且不得不开始逃亡的家伙杀掉,然后扔进河里喂鱼。……你要不要试一试?” “哥萨克们是不会被收买地。”图拉诺夫咬着牙。双拳紧攥。恶狠狠地说道。整个人就像是一头作势欲扑地狗熊。 “不用做出这么凶狠地样子。我在几年前就见识过太多遍了。”楚钟南地手悄悄地按上了腰间地刀柄。那是女铁匠玛尔斯用大马士革钢为他打造地马刀。锋利无比。“杀你一个人。我可以带着剩余地哥萨克回去。而身为小兵。在你这个指挥官死去之后。他们也不会受到太多地责难。可是。如果对付我。他们就要面对差不多五十名雇佣兵地反扑。呵呵。图拉诺夫。我记得你很眼谗沃尔姆斯地佩剑。对不对?那可是正宗地大马士革钢制作地。不知道比你地马刀强多少。没错。哥萨克们是占据着人数地优势。可是。装备方面却是我地人占优。而且。在由你引地那场战斗中。如果不是我地人杀进战场。他们之中或许死地会更多。甚至还有可能会全军覆没。你认为。那些哥萨克们会为了你这个鲁莽地家伙而对他们地救命恩人动手吗?” “哥萨克只会听从上级地命令。”图拉诺夫地呼吸越来越粗重了。整张脸都憋成了紫红色。一只大手狠狠地按在腰间地马刀上。上面布满了青筋……可是。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把刀抽出来。 “听从命令?呵呵。其实你地心里比我明白。这些天。哥萨克们对你地态度已经越来越差。许多人已经不愿意服从你了。因为你地鲁莽。让他们损失了三分之二地人员。还陷入到了现在地境地。所以。你没有把握保证。如果动手会有什么样地后果。”楚钟南地笑容也渐渐变冷。他也没有想到两人会谈成这样。可是。对俄国人。他总觉得看不顺眼。这或许是在那三年地农奴生涯养成地观感。也或许是因为某些其实还没生地“历史性地原因”。要不然他当初也不会鼓动瑞典国王古斯塔夫二世对俄罗斯下手。可惜。他不是政治家。说客地功夫不到家。俄罗斯在欧洲屡战屡败。险些还被波兰打亡国地“辉煌”战绩也让古斯塔夫二世看不上眼。所以没能成功。 …… “呼……” 言语不投机,但楚钟南跟图拉诺夫不管是哪一个都没有甩手离开,只是相互瞪着眼,对峙着,呼吸也越来越粗。直至看到情况的沃尔姆斯带着黑奴萨尔科齐走了过来: “主人,您跟图拉诺夫上尉在干什么?玩瞪眼游戏吗?” “你哪只眼看到我们是在做游戏了?”楚钟南转过头去,怒道。 “以前,我见到过许多雇佣兵都喜欢这么干。而且,瞪过眼之后,他们就喜欢打架。”沃尔姆斯走到了图拉诺夫身侧,眼神不善地看着这个俄罗斯大汉,说道。而同时,萨尔科齐也站到了俄罗斯上尉的另一边。 “……”图拉诺夫握住刀柄的手更加用力,眼神也开始瞟向不远处的几个哥萨克。可惜,那些哥萨克都是背对着他,也似乎并没有转过身来的意思。 “那种游戏不是我这种文人玩儿的。不过,”楚钟南突然笑了,顺便还看了图拉诺夫一眼,而看到俄罗斯上尉愤怒之中又带些紧张的神色之后,他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图拉诺夫上尉说了,以后,整支队伍由我说了算。沃尔姆斯,以后,队伍的各项事宜,由你来组织带领。明白了吗?” “主人,您说由我来带队?”沃尔姆斯指了指自己,中年大叔的表现还是有点儿不良,似乎并没有看到楚钟南跟图拉诺夫之间刚刚的表现。 “没错。”楚钟南说完又顿了一下,再次看了图拉诺夫一眼,“你说呢,上尉?” “……哼!”图拉诺夫的脸色愈难看,良久,胳膊一甩,怒气冲冲地掉头就走。 “看来上尉先生并不反对。”沃尔姆斯戏谑地看着图拉诺夫的背影一眼,笑道。 “先去看看那些哥萨克吧。告诉他们,如果听话,回去之后,我可以考虑给他们一笔不菲的报酬。”楚钟南没理会沃尔姆斯的调笑,只是沉声说道。接手一百多名哥萨克的指挥权可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毕竟,人家是俄罗斯军人,而且原本还是属于图拉诺夫的麾下。如果不成功,很有可能就会被图拉诺夫从中搞出什么鬼来。 “我会尽力的。只是,上尉先生好像并不是很高兴。要不要我想一个办法?”沃尔姆斯问道。 “什么办法?” “送他去见上帝。”沃尔姆斯淡淡的一笑,“一支军队只能有一个指挥官。如果有两个,而且这两个指挥官还相互之间产生了矛盾,那将是一场灾难。尤其是在逃命的时候。” “你还真够狠的!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楚钟南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这个所谓的奴隶,一时有些犹豫。犹豫着要不要收回刚才的决定,然后,派后派人把他扔到河里栽了荷花儿。毕竟,这么一个心狠手辣手下实在是不能让人放心。 “我以前的雇佣兵团就是因为我在受伤的时候,将指挥权交给了副手,然后……”沃尔姆斯耸了耸肩,表情无辜又受伤,“何况我们现在还是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这位上尉有心为难我们,我们恐怕将很难走出这片荒原,甚至还有可能会有其他的危险。” “我看还是算了吧。让邱吉尔跟克林顿把他看着就行了。那家伙也就是个色厉内荏的主儿,平时好像挺勇敢,可除非不得已,他才没胆拼命。何况,在没有得到玻璃镜子的制作方法之前,我估计那帮家伙是没有兴趣找我的麻烦的。那个方法可比西伯利亚值钱多了。”楚钟南冷笑连连。他不是傻瓜,更加不是白痴。自从路易十三把他懂得玻璃镜子制作方法的事情公布出来之后,他就知道自己会遇到麻烦。不仅会遇到那些法国之外的麻烦,还包括来自路易十三与黎塞留的那些。而这一点黎塞留也没有对他藏着掖着。朱萨特身为巴黎著名剑客,黎塞留的亲兵队长,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空出来陪他?而且一陪就陪到了乌拉尔山以西!说是看押后党成员以及保护他,可这里面还有一项,就是保证他不会把玻璃镜子的秘密说出去。至少,不能在离开欧洲之前说出去。可惜,不管是在英国,还是在丹麦,瑞典,几个国家的王室好像都比较克制,没有向他打听这方面的消息。当然,这也是有原因的。英国此时国内矛盾严重,又在先前在他封爵的事情上给路易十三找了一点儿麻烦,怎么也不可能再惹火上身。再者,虽然玻璃镜子的利润巨大,可他头上毕竟顶着奥尔良伯爵的头衔,如果英国人逼迫他这么一个高等贵族,法国人完全可以借机难,到时候路易十三跟黎塞留只要联合一下荷兰人、西班牙人,不用打过海峡,本就政局不稳的英国就够受的了,就是得到了方法恐怕也没机会制作。詹姆斯一世虽然不是多么精明的人,可也不是糊涂虫。这也是为什么他在英国甚至还会有军舰护卫的原因之一。詹姆斯一世甚至小心到生怕他被人在海上俘虏了而被法国人拿到把柄的程度。而丹麦跟瑞典两国,估计也是有意跟天主教联军交战,需要法国在财政以及其他方面的支持,所以才眼看着他这个红通通的大诱惑出入国境而当作没看到。此外,他本人在欧洲文艺界的声望也是那几个国家忌惮的原因之一。君不见,因为在反对他被晋封为奥尔良伯爵的时候,巴黎许多高级贵族都用恶毒的语言攻击过他,惹出了那些文豪学者的联合声明,巴黎的贵族已经有了“虚伪”的称号,好多人都不愿意出门了。即便出门,在遇到人提及这件事之后,大多数也要声称自己当时并没有表示过反对,免得平白遭人白眼。只有俄罗斯人……只是楚钟南不明白,那位大牧怎么会选择图拉诺夫这么一个莽撞的家伙。 “主人,如果您出卖了那个方法,能把西伯利亚买下来吗?”沃尔姆斯突然又问道。 “不能。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随便问问而已。”沃尔姆斯笑笑,又看向了营地一边的几个帐蓬,“我去找人跟那些哥萨克们聊聊天儿。希望他们不会因为指挥权被交到我个奴隶手里而生气。” “去吧!” **************************************** 指挥权的交接并没有像楚钟南想象的那样在队伍中产生多大的麻烦。哥萨克们虽然是俄罗斯人,但楚钟南毕竟是伯爵。在欧洲,贵族即便是造反,只要不是特别死硬的份子,或者做了什么太让当权者无法接受的事,也有机率能够生还。而且,欧洲的贵族爵位也是通用的,不会生那种在这个国家是贵族,到另一个国家就不会被承认的事情。在俄罗斯,贵族的特权更是被放大了许多,再加上图拉诺夫在蒙古草原,还有跟努尔哈赤相遇时的两次错误的交战策略,让哥萨克们损失惨重,在队伍中引起了巨大的反弹。所以,楚钟南打算出面接掌指挥权的事情,哥萨克们很轻松地就选择了默认。当然,这些人之所能够轻松的接受,也是因为楚钟南的胡萝卜政策……在这一路上,这帮家伙可没少沾楚大伯爵的便宜。这么一个人好,地位又高,出手又大方的人,大家当然喜欢。 之后,队伍继续向西北方向前进。不久,队伍进入深山,楚钟南不知道那里就是日后的小兴安岭。在山里走走停停地蹿了大半个月,终于横穿了过去,进入平原。由于队伍本来就是马队,在蒙古草原上又劫掠了几匹好马,还抢了努尔哈赤及其卫队的三百多匹,所以队伍的前进非常快。几天之后,又来到了另一座深山。楚钟南同样不知道,他这回到达了大兴安岭。但是,在进入大兴安岭之前的几天,他终于还是停下了前进的脚步。因为,一直跟在队伍中的二十多名刘家人,居然已经失踪了好几个。 “他们跑了?” 第五十章 分伙,遇袭 “大人,俺们真的不知道他们要跑。真的不知道呀。” 楚钟南留着刘家的那二十多号人不是为别的。就是为了当个伴儿。南方已经不能回去了,可如果回到西方,他至少得有几个能陪着说话的“乡亲”吧?可惜,刘家的这些人并没有给他这个面子。族长刘德正有那么一点儿见识,却转歪了,把他当成了那些视人命如草芥的达官贵人。人吓人可以吓死人,结果,他们自己吓自己也吓出毛病来了。 “你们如果真的不愿意走,跟我说一声也就是了。何必自己跑?我要真是坏人,还会任由你们自由活动?”楚钟南很失落,也很伤心。虽然他能理解刘德正对陌生人的恐惧,也能想到这些人为什么会逃跑,可是他还是有这种感觉。这就像是一个孤孤单单生活了许久的人突然看到一个同类,正兴高彩烈的想要跟对方好好聊聊,人家却突然转头走了一样。这种失落使得他的心里空落落的。不过,楚钟南却不愿意太过勉强对方,毕竟,刘家也还是他这些年来头一次见到的汉人,这种同族的情份或许刘德正一伙没感觉到,他自己却是放在心里的:“你们要走,也得有所准备。只带了几匹马,其余的什么也没有,能走多远?而且,虽然这一路上咱们没遇到什么人,可是,你们怎么知道这里安全?赤手空拳的两个人遇到敌人,怎么办?就是遇上几只狼,也够他们受的。你们都考没考虑过这些?” “俺,俺……”看着不住抓着自己头,一副失落模样的楚钟南,刘德正也是哑口无言。他觉得楚钟南的话可信,可心里却又在不住地提醒自己:可不能被这老爷的话给骗了。 “你们谁还想走,我放人。不过,我想告诉你们,如果跟我回去,我保证可以帮助你们成为贵族。贵族知道吗?就是有爵位。我本人在欧罗巴洲就是拥有节制一个行省权力的伯爵。而且,我在那里跟几个国家的国王都有点儿交情,你们到了那里也不会受人欺负。” 因为努尔哈赤死在自己手中的思想冲击太大,楚钟南一直只顾着逃命,却没有给刘德正等人说起过自己在欧洲的事情。可是,看到这帮老乡打算离开,他还是决定挽留一下。独自异乡为异客,而且还是在异文异种的国度为异客,这种孤独实在是很让人感到伤感的。有好些次午夜梦回想到这个,楚钟南都有想大哭一场的冲动。 “您是伯爵?那不是跟洪武皇帝当年手下的大将一样了?”李秀玉躲在刘德正身后,听到楚钟南的话后,惊讶地问道。 “不敢当。洪武皇帝的手下我就只知道徐达、常遇春,还有就是刘伯温。不过,这几位我可不敢比。”楚钟南摇头说道。 “大人,俺知道您是贵人。可,可俺只是个种地的,不敢,不敢……”刘德正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说道。跑的人是刘采青几个,那是他的儿子。他一直准备着等楚钟南现之后,承受对方的怒火,甚至他还做好了死的准备。可是,楚钟南这样虽然失望、失落,却依旧和气的话却让他更加感到害怕。 “大人,你放了五爷他们,俺,俺跟你走,成不?”刘德正说完,头上扎着白布的刘黑子突然站出来说道。他因为头上有伤,一旦剧烈活动就头痛无比,所以没跟着一起跑。这也是他自己的要求,生怕扯了刘采青一伙人的后腿。现在,看到局面似乎有些不太妙,便主动站了出来。 “你愿意跟我走?”楚钟南问道。 “嗯!”刘黑子点头道。神情颇有些悲壮地意思。 “好。”楚钟南点点头。突然又扬声叫道:“西赛!” “主人?”黑奴护卫头领剽悍地身躯立即出现在楚钟南身边。 “去准备二十匹马。另外。再给我拿两个袋子过来。”楚钟南吩咐道。 “是!” 西赛闷哼了一声。大踏步地走了开去。不一会儿。又拎着两个沉甸甸大皮口袋走了过来。刘德正一伙不明所以。刚刚楚钟南地话用地是法语。他们听不懂。而那皮袋子里地东西。他们也不知道是什么。可是。很快。他们就清楚了。楚钟南伸手接过皮袋。然后把口朝下一倒。“哗哗”地金币就流了出来。金光闪闪地一堆立即就吸引了大家地目光。 “相见就是有缘。你们是我这几年来见到的第一批,恐怕也是最后一批国人。这点儿钱,就算是咱们的别礼吧。那二十匹马也算是我送给你们赶路的。” 楚钟南长叹了一口气,也不再理会别的,转头就走。而其余那些被吸引过来的雇佣兵,或者是哥萨克们看到这些之后,虽然有些眼谗,却还是很快地收回了目光。为了方便赶路,楚钟南除了最值钱的珠宝之类以及少量的金币是由自己人看着,大量的金币可一直都是用皮袋装着放在马身上,看的也不是很严。所以,不管是雇佣兵,还是哥萨克,都在暗地里伸过手,作贼心虚之下,自然不敢多看。而这也是为什么楚钟南能够轻松得到队伍指挥权的原因之一,“出手大方”嘛! …… “五爷,你看这咋办?” 李秀玉低头看着那地上堆成一堆,铸造精美的金币,只觉得眼睛都花了一样。他们这一路想得事儿多,又不敢跟那些白人混在一起,根本就不知道皮袋子里装的是金币。要是早知道……这位刘氏家族地位颇高的女人又抬头望了望那不知多少个拴在马身上的皮袋子,只觉得自己的心好像都是在抽搐。 “那得多少钱啊……”很显然。估摸过马身上的钱袋子数的不只是李秀玉一个,刘黑子身后的一个年青人也开始感叹。 “五爷,俺跟过去了。”刘黑子没理会身后的感叹,看到楚钟南已经上马,其余的白人也都准备出,他叹了口气,黯然地向刘德正说道。 “你真要去?” “话都说出去了。咋能不算数?”刘黑子答道。 “那……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那啥欧罗巴在哪儿,你可要小心在意,遇事千万别毛燥。”刘德正苦着脸叮咛道。 “俺懂。”刘黑子抽了抽鼻子,又深深地看了刘德正,还有其他人一眼,心一横,大踏步地朝着楚钟南的方向跟了上去。 …… 随着刘黑子入队,楚钟南一挥胳膊,队伍再次开拔。刘德正等人没有再跟着,只是站在那里远远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渐渐的模糊。尔后,刚刚在刘黑子身后出感叹的青年人蹲到地上,把地上撒的金币全都又重新装进了袋子里,兴冲冲地提着站起来: “五爷,这一袋金子恐怕就抵得上咱整个刘家屯儿了!” “这楚大人看来也不像是坏人。是咱自己想歪了。”李秀玉看了与钱袋一眼,又自叹道。她突然有点后悔没跟着一起走。 “想不想歪的,还是等以后再说吧。”刘德正一脸落寞地摇了摇头,又看了看远方:“咱还是快点儿走。说不定还能碰上采青他们。” “早知道直接说咱想走不就成了?弄到现在这模样儿……唉!”又有人叹了口气。 “五爷,这马可也都是好马。努尔哈赤的御林军骑过的嘞!”拿着钱袋的年青人又兴冲冲地跑到一匹马的边儿上,大声说道。这一个多月赶路,虽然他们也是骑马,可那时候,马都是别人的。可现在呢?二十匹上等骏马都是他们刘家的了。 “顺原路回去。”刘德正没理会太多,叹了口气,牵过一匹马,“蹭”地一下就骑了上去,顺后又把挂在马鞍子前面的一柄马刀拿到了手里。楚钟南对他们很仁义。二十匹马不算,每匹马的身上也都佩着武器,甚至还有弓箭,另外还有干粮和几个帐蓬,他们倒是也不虞会在路上吃太多的苦。 “五爷,这袋子我拿着!” 又是那个年青人,爬上马鞍之后举着钱袋子对刘德正笑嘻嘻地说道。可是,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嗖”的一声,一支箭已经射穿了他的手臂。 “啊----” 惨叫声之后,钱袋子掉到地上,里面的金币顿时撒了一地。 “不好。” 正在惆怅中的刘德正也惊醒了过来,刘家族长大骇之下,先就想到的是楚钟南是派人来杀他们了。顿时,当初与努尔哈赤的亲兵激战时,那些凶猛的哥萨克以及那些巨型黑大汉的形象浮上了心头,直让他感到心胆俱颤: “大家快跑!” 第五十一章 呼图克图-林丹汗 巍巍兴岭,积翠大森林。楚钟南虽然不知道自己即将进入日后闻名中国的大兴安岭,但经过也知道自己又将进入一个巨大的山脉之中。虽然队伍对于穿山越岭已经非常有经验了,但在真正进入之前他们还是得准备准备。毕竟,他们这支队伍不是要去打仗,山路不好走,必要的休整还是需要的。 可是楚钟南没有想到,他们逃了将近两个月,一直都没有见到后面有辫子兵追过来,精神才刚刚有所放松,就遇到了麻烦。 大麻烦。 一千多人的蒙古兵居然在不知不觉之间把他们包围了,几名由哥萨克跟雇佣兵组成的斥候小队更是在他们之前就已经被蒙古人包在了队伍之中,一起“参加”了对他们的包围。 如果放在以前,队伍还有将近四百人的时候,楚钟南绝对会下令突围,可是现在他们只有不到一百五十号号人马,与蒙古人的兵力相比差不多是一比十。这种仗,别说是他这个军事门外汉,就是古今中外的所有名将都过滤一遍,恐怕也没几个人愿意打。何况他的手下还是一些只要打不过,就视投降为正常行为的欧洲人。 所以,出于外部与内部两种原因,他只有选择投降。 不过,或许是惮于遭遇之后,雇佣兵们仓促穿上的全身钢甲,也或许是生怕损伤了他们**那三百多匹大洋马,虽然楚钟南摆出了投降的姿态,蒙古人也没有对他们怎么样。只是包围着他们,一动不动。直到更多的蒙古人出现。 旌旗招展,大地震颤。 打败了努尔哈赤之后,楚钟南的队伍里面已经拥有了将近七百匹骏马。在这差不多两个月的行进中,他们也曾纵马奔驰。本以为,七百多匹战马行进时的动静已经足够称得上是声势浩大了,可是,见到那黑压压的,犹如一堵巨大的城墙一般推过来的不知道多少蒙古骑兵出现的气势之后,楚钟南才真正认识到什么叫做惊天动地。 …… “最起码有三千骑兵。我们幸好没有动反击,要不然,立刻就会被敌人碾成肉饼。” 沃尔姆斯额头地冷汗不住地流下。在欧洲。三千人以上地交战就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大战。哪怕就像现在。正在德意志地区大杀四方地天主教联军也不过才是两三万人。那还是几国联军呢。而新教联军地人数则更少。所以。沃尔姆斯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有朝一日会面对这么多地敌人。而且全部都是骑兵! “你们这些白痴。刚才就应该主动起反击。那样我们还有机会突围出去。哪里像现在。连一点反击地可能都没有了。鞑靼人不把我们杀掉。也会把我们都变成他们地奴隶地。你们这些白痴!”被邱吉尔跟克林顿两大黑奴护卫夹在中间地图拉诺夫见到汹涌出现地蒙古骑兵之后。脸色也是煞白一片。说话地时候连带着声音都开始有些颤抖了。哥萨克不怕打仗。也很勇猛。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他们不怕死。一百五十不到对过三千。白痴也知道打起来会有什么样地结果。万人敌在事实上可是不存在地。 “黑子。你懂不懂蒙古话?”楚钟南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地抑制住紧张地心情。向身边地刘黑子问道。 “俺。俺不懂。俺屯子里只有采青叔懂点儿女真话。”刘黑子小声地说道。 “那怎么办?” 语言不通。岂不是连交流也做不到了?楚钟南地心越来越沉。难道又要让他再一次重复在顿河庄园地故事?何况。他们还杀了努尔哈赤。按照记忆。蒙古人在清朝地时候可一直都是臣服于那个辫子朝廷地。而且还挺忠心。万一对方知道努尔哈赤那老辫子死在……募地。楚钟南心一横。纵马上前。对着横在前面地蒙古兵用汉语大声吼了起来: “对面是什么人,为什么包围我们?” 声音在蒙古骑兵之引起了一阵骚动,但依然没有人答话。 “蒙古骑兵纵横天下,成吉思汗在位之时打下了几万里疆域。现在怎么连个敢说话的也没有了?”楚钟南再次挑衅。 “汉人,你再敢胡说八道,我就一箭射穿你的嘴巴!” 终于有回音了。一名脸色稍稍红的蒙古人骑着马出了队伍,对着楚钟南大声吼了起来。汉语说得居然还不错。 “你们是什么人?”有回音就好,楚钟南赶紧又开口问道。过三千骑兵的巨大压力之下,他是豁出去了。不就是一条命嘛。当年没憋死在顿河底下,又舒舒服服地在欧洲蹦达了好几年,今天死在蒙古人的手里也不算赔本儿。何况,有清太祖陪葬,他楚某人也不枉穿越这一回。 “汉人,你们又是什么人?”那红脸的蒙古人冷冷地反问道。 “我们是从遥远的西方,钦察汗国的领地回来的旅人。”楚钟南大声答道。钦察汗国的事情还是他在莫斯科的时候,跟一个歧视鞑靼人的俄罗斯贵族谈话时知道的。具体的事情不清楚,只知道那个钦察汗国是成吉思汗的孙子拔都建立的。现在故意提起这一点,也就是想谋取到一丝生的希望。毕竟,豁出去是豁出去,但这并不代表着他就想死。 “钦察汗国?” 果然,红脸蒙古人的脸上带起了惊讶。又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楚钟南跟他的队伍几眼之后,策马赶回了蒙古人阵中。那些围在外面的蒙古骑兵主动让出了一条道路让他穿了过去。接着,没过多久,几杆大旗,一个简陋的华盖慢悠悠地在队伍后面出现了。同时,排在楚钟南对面的数千蒙古兵再次向左右两侧退去,后面竟又补弃上来大批骑兵。 “敌人有将近五千人。”沃尔姆斯的身体已经开始颤抖了。楚钟南甚至还看到他的嘴唇也有些白。 “汉人,你们真的是从钦察汗国来的吗?” 红脸蒙古人再次出现,只不过楚钟南更加注意对面华盖之下一个留着小胡子,穿着纯白色皮裘,大约三十岁年纪的蒙古人。这人恐怕才是这近万蒙古兵的大领。 “是的。” “那你为什么说汉话,不说蒙古话?” “我是大宋遗民,当然说汉话!” “宋人?”红脸蒙古人再次仔细打量起楚钟南,“你真的是宋人?” “我为什么要骗你?”楚钟南反问道。 “……” 红脸蒙古人没有再说什么,策马赶到楚钟南所注意的那个在华盖之下,穿着纯白皮裘的蒙古人身边说了几句,之后,又再次回来,手指楚钟南: “汉人,你过来。” “我?” “没错。” “……” 楚钟南犹豫了一下,但看了看周遭五千人的蒙古兵之后,他还是果断地选择了顺从。骑着马跟着红脸蒙古人来到了华盖前面不远处停下,盯着那白裘蒙古人看个不停。而相应的,白裘蒙古人也在打量着他: “钦察汗国是成吉思汗的嫡系子孙建立的。曾经为我大蒙古最强大的汗国之一。你是汉人,想必是当初忽必烈大汗送给钦察汗国的宋国工匠的后裔吧?” “是的。”楚钟南点头道。 “钦察汗国现在怎么样?”白裘蒙古人又问道。 “分裂了。分成喀山汗国、克里木汗国,总共好几个汗国。”楚钟南把自己知道的几个鞑靼人的汗国名称报了出来。 “嗯。”白裘蒙古人叹了口气,“那几个汗国现在怎么样了?” “有的被灭了,有的还存在。其余的我不清楚。”楚钟南答道。 “哦,那你是从哪个汗国回来的?” “莫斯科汗国!”楚钟南信口胡诌。 “莫斯科汗国?名字很陌生,是一个小汗国吧?在那里,像你这样的汉人还多吗?”白裘蒙古人又问道。 “不多了。”楚钟南装着叹了口气:“我这几年,连一个汉人也没有遇到过。” “那你身边的那个扎着头的家伙又是什么人?”白裘蒙古人朝着队伍里指了一指,楚钟南顺着方向看去,就看到了正惊惶不已的刘黑子。 “那是我们在这里找到的一个向导。” “向导?哈哈哈,”白裘蒙古人突然大笑:“汉人,你打算骗我到什么时候?他骑的马明明是努尔哈赤的坐骑!” “……你,你说什么?”楚钟南大骇,策马就要往后跑。可是,刚刚做出动作,他就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包围了,还有跑哪儿去? “那匹白色,头上还带着一抹青色云形斑块的战马,是努尔哈赤经常骑乘的坐骑,称作‘青云直上’。那把佩刀看上去也很像努尔哈赤的佩刀。”看着楚钟南脸上的惊容,白裘蒙古人的脸上的笑容更盛了,“汉人,你们就是杀死努尔哈赤的那伙人,是吗?” “你,你,你是谁?” 楚钟南的心跳愈的快,冷汗已经禁不住开始顺着脸颊往下流淌。 “我叫林丹巴图尔!” 白裘蒙古人微微仰起了下巴,傲然答道。 “林丹巴图尔?” “大蒙古呼图克图林丹汗在此,汉人,你还不下跪?” 红脸蒙古人的喝声响起,威慑十足。 第五十二章 蒙古人的“大棒与萝卜” “林丹汗?” “汉人,还不跪拜?” “吼,吼吼……” 楚钟南一怔之下,五千蒙古兵在红脸蒙古人的示意之下,突地全体嚎叫起来,巨大的声浪让他连人带马都禁不住往后连连退步,整个人的面色愈加难看。 “好了。”白裘蒙古人,亦即林丹汗轻轻挥挥手,示意众人安静,又轻笑一声看向了楚钟南:“汉人,我在问你话,是不是你们杀了努尔哈赤?” “……刚宰了一个努尔哈赤,又遇到一个蒙古大汗。这年头穿越族的日子怎么那么难过?”楚钟南瞪着眼前不过三十多岁的林丹汗,心中一片苦涩。他只知道日后的蒙古人是十分听从清廷的话,至于现在,只能暗暗祈祷这时候的蒙古人还不是特别老实了。但是,祈祷归祈祷,林丹汗的问话非是要回答的,回答的技巧也需要注意: “你是要抓我们向后金国讨赏吗?” “汉人,你找死?”红脸蒙古人倏地拔出弯刀,对着楚钟南大声喝道。 “哈哈哈,齐赛,不必在意。”林丹汗大笑着制止了暴怒的红脸蒙古人,又朝着楚钟南说道:“汉人,我林丹巴图尔身为四十万蒙古人之王,你看我需要向那水滨三万人之主讨赏吗?” “四十万蒙古人之王?”这家伙很嚣张啊。就这么点儿人就敢轻视努尔哈赤。楚钟南暗暗鄙视着林丹汗,却又好像记起来点儿什么。 “汉人,你现在承认是你杀了努尔哈赤吗?”林丹汗再次问道。 “是我们。你想怎么样?”马。刀。都被人给认出来地。楚钟南知道抵赖不成。干脆地答道。 “哈哈哈。好。是个好汉!”林丹汗大笑。 “汉人。你们是怎么杀掉地努尔哈赤?我们只知道他是在赫图阿拉附近遇袭身亡地。”红脸蒙古人。那个叫齐赛地人又向楚钟南问道。 “是他们想抢我们地马。所以。杀了!”楚钟南简略地概述道。 “想抢马?”林丹汗明显一愣。接着仰天大笑。整个人好像都遇到了多么可笑但又特别值得高兴地事情:“哈哈哈。好。太好了。哈哈哈。努尔哈赤。你这个愚蠢贪婪地老家伙。原来是这么死地。哈哈哈……”而见到他地样子之后。那数不清地蒙古兵中也开始窃窃私语。渐渐地也有笑声响起。 “汉人。努尔哈赤一生英雄。死在你们地手里。他恐怕很不瞑目吧?”齐赛也在笑。同时却也没有忘记继续询问楚钟南。 “他是在逃跑的时候被我的人弩箭射中,然后杀死的。”看来这回没那么危险了。楚钟南稍稍松了口气,回答道。 “逃跑?你是说努尔哈赤被你们打得逃跑?”听到楚钟南的回答,齐赛睁大了眼睛。 “是啊。” “汉人,不要在我面前撒谎。努尔哈赤一生英勇,以十三副铠甲起兵,传说还曾经只带八骑打退过八百敌人,从来没有在战场上退缩过。怎么可能逃跑?就凭你们这些人?”齐赛一指楚钟南跟他的队伍,厉声喝问道。 “我干嘛要骗你?你们既然认识他的马跟佩刀,想必也应当认识他的铠甲,我给你看看就是了。”楚钟南不在乎回答着,又转头向沃尔姆斯下令,让人把努尔哈赤的盔甲拿上来。结果,随着他这一声令下,三百多副辫子兵的明黄甲胄被摆了出来。那是楚钟南被自己杀死了努尔哈赤的事情惊吓过度,缓过气儿来之后打算拿回欧洲当纪念品的。可现在看来是不行了。这让他感到有些可惜。而三百副晓典色的甲胄摆在地上,立即就在蒙古军阵中引起了一番惊叹。之后,沃尔姆斯找到努尔哈赤的那一副,拿过来交到了楚钟南的手里。 “看到没有,在后心部位有一个洞。那就是弩箭射穿的。”楚钟南把盔甲拿在手里展开,指着上面的一个小洞对着齐赛说道。 “齐赛,你在辽阳呆过,去看看,那是努尔哈赤的盔甲吗?”林丹汗此时也已经停止了大笑,看到楚钟南拿出的盔甲之后,对齐赛下令道。 “是!”齐赛应了一声,纵马来到楚钟南面前,接过那副甲胄摸了摸,又拿回了林丹汗面前,“金人的盔甲多为棉甲,也有皮甲,只有将领以上才有这种两层棉布夹着一层铁甲的甲胄。这副甲胄就是这样,又是明黄色,这个汉人可能没有说谎。只是……” “只是什么?” “哼……”齐赛笑了一下,“只是努尔哈赤的实在是倒霉。他的甲胄其实很好,可惜我却摸到这个小洞正好处于两片甲叶之间!否则,他还未必逃不掉呢。” “这想必就是天意。”林丹汗也笑道。 “大汗。长生天在保佑我们,借那个汉人的手,杀掉了我们的大敌啊。”齐赛叹道。 “你说的很有道理。是长生天的保佑,也是佛陀的保佑。”林丹汗长舒了一口气,突然双手张开向天,嘴巴一张一合,向着天空念起经来。声音得卜得卜得的,又快又乱,让人听不明白。 “你们打算把我们怎么样?送给女真人当礼物?”楚钟南有些不耐烦,但他也不敢打扰对方。直等到林丹汗念完之后,才又开口问道。 “汉人,你胆敢藐视我们大汗的威严?”齐赛又怒道。 “好了。齐赛,不用这样。”林丹汗打断了齐赛的话,看了楚钟南一眼,“汉人。我知道你是在用你们汉人的激将法。不过你不用担心,既然你是来自钦察汗国,又杀掉了我的大敌,身为蒙古之王,我是不会拿你去给女真人送礼的。因为,用不了多久,我就要率领我的大军去攻打那些女真蛮子。” “攻打女真人?”楚钟南心中一震。他终于想起来了,这林丹汗不就是那回电视上说的,带了几十万人,占尽了优势,狂妄自大,结果还是被皇太极打败了的那个家伙吗?他要去打女真人,遇上皇太极怎么办?楚钟南想了想,又把这个念头扔在了一边。打就打呗,看这样子,林丹汗是不会在意他杀了努尔哈赤的,既然如此,跟女真人的大战也不关他的事情,又何必管谁胜谁败。只是怎么样才能摆脱这些蒙古人呢? 楚钟南正想着,却没注意到齐赛诺延一挥手,有百多名蒙古骑兵冲出了队伍,朝着他们这边逼近了过来。 “你们想干什么?” 马蹄声跟身后队伍的燥动惊醒了楚钟南,看到这个景象,他又急忙向齐赛质问起来。 “汉人,既然你是来自钦察汗国,又是当年忽必烈大汗送给钦察汗国的那些宋人工匠的后裔,那么,你就是我们蒙古人的奴仆。你,跟你的财产,也自然都属于蒙古大汗所有。所以……”齐赛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盯着楚钟南笑道:“你的战利品,马匹,以及那些皮袋中的金币,都应该属于我们的大汗。” “你怎么知道我这皮袋里有金子?……你,你们这是抢劫!”楚钟南先是一怔,接着大怒。 “抢劫?哈哈哈,主人拿走奴仆的东西,能叫做抢劫吗?”齐赛大笑,又戏谑地看着楚钟南说道:“汉人,不要以为你们杀了努尔哈赤就有多么了不起,他再厉害,也只不过是一群蛮子的领。而且,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努尔哈赤的子孙们已经派出了五千八旗兵,顺着你们逃跑的路线追了过来。没有我们大汗的庇护,你认为你们能逃得掉吗?” “哼,好大的理由啊。我这一路走走停停,怎么没见到什么八旗兵?堂堂蒙古大汗,居然纵容属下抢掠远方的客人,还用这种蹩脚的理由,你们要脸不要脸?你们这种行为,跟努尔哈赤那老鞑子又有什么区别?”楚钟南冷哼道。 “汉人,你不过是我们蒙古汗国奴仆的后裔,算什么客人?努尔哈赤算什么东西?胆敢侮辱蒙古大汗,你是想找死吗?”齐赛怒喝道。 “我不想死。只是……”楚钟南深吸了一口气,瞪着林丹汗说道:“林丹大汗,如果你真的想要我的财产,我当然无话可说。可是,以五千多骑兵,欺压我这不足两百人的队伍,你不怕对您的威名有损吗?我可是知道蒙古人看重的是什么人。他们敬重的,只是英雄。” “汉人都只会在嘴巴上下功夫。”林丹汗微微摇着头,“可惜,你所踏足的这片土地正是我的领地,在我的领地上,不管是草木,还是人畜,都属于我所有。这是我们蒙古人的规矩。何况,齐赛也已经说了,你本来就是我们蒙古人奴仆的后裔,自然更加没有资格怀疑我的行为。” “我是西方法兰西国王亲自授封的伯爵。不是你们的奴仆!”楚钟南大叫。如果把东西都给了这些蒙古人,他还怎么穿过西伯利亚回去? “有趣。西方蛮夷小国的伯爵之位,你也敢拿到我们大汗面前现眼?”齐赛再次大笑。 “法兰西领土宽广,人口数百万。可比你蒙古人多多了。”你们也懂什么叫蛮夷?楚钟南冷哼道。 “人口数百万又如何?我蒙古人当年也不过百万,却征服了天下。”林丹汗骄横地说道。 “法国没被你们征服。”楚钟南说道。 “大汗,何必跟这么一个人徒费口舌。杀了算了。”林丹汗身边,一个穿着丝绸袍子的胖大蒙古人突然开口说道。 “不,我不打算杀他。”看到楚钟南听到那话后陡然变了颜色的面孔,林丹汗微笑着摇了摇头,“从那么遥远的地方,给我带来那么多的东西。尤其是那些骏马,真是非常的难得。而且,他们连努尔哈赤都杀了,虽然是一个奴仆,但却算得上是有功之臣。所以,不仅不能杀,还要赏。齐赛!” “大汗!”齐赛应声道。 “这个人,还有他的那些同伴,我都交给你了。我任命他为你麾下百户!” “遵命。” 第五十三章 客人 楚钟南本以为自己穿越过后,已经明白了什么叫做“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可是,现在他才明白,“命运其实总是喜欢捉弄同一个人”。 林丹汗是一个强盗。不带任何理由地就抢走了他所有的财产。那些马,那些金币、珠宝,还有那些盔甲----几乎全覆盖式的钢制盔甲在那些蒙古人的眼里简直比所有的财物都动人,蒙古兵动手“抢”的时候,先就是让楚钟南命令雇佣兵们把盔甲扒下来。而看到那几副给马匹打制的铠甲之后,一些蒙古人的眼里更是冒出了绿油油的光芒。 抢劫是一个没有任何反抗的过程。楚钟南没有兴趣面对几乎五十倍敌人的时候还要表示自己的刚烈。所以,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抢掠的一干二净。而一路上好不容易挣到的金币居然又全部被眼中下等的鞑靼人抢走,自己还不能表示一二,那些哥萨克们跟雇佣兵们则更加郁闷。不过,或许是因为林丹汗任命了楚钟南当百户的原因,也或许是稍稍还存着那么一丝“良心”,那些蒙古人虽然看着他们的武器很眼谗,却并没有动手抢夺。 不过,抢劫之后,林丹汗还是稍稍“安慰”了一下新晋的“楚钟南百户”,赏给了他一些手下。那些手下还是些汉人,其中一个胳膊上有箭伤,为的老头名叫刘德正。只是此时的楚钟南已经没兴趣跟这些“乡亲”亲热了。 …… “齐赛诺延(诺延,亦即那颜,蒙古语,跟‘官人’意相近),你们大老远地跑到北方来,总不会是为了我们这么一小队人吧?” “一小队?哈哈哈……楚钟南百户,你的这一小队人所拥有的财产可比许多千户台吉还要多上好几倍啊。” 林丹汗打劫完就带着大部蒙古兵走了,齐赛留在了后队。可即便如此,这个拥兵两千的蒙古贵族依旧不是楚钟南等人能够对抗的。可是,这个齐赛的谈兴似乎很浓,居然又把楚钟南从队伍中间提溜了出来,弄到自己的身边,好像是很喜欢看到楚钟南垂头丧气的模样。但是,楚钟南知道,这个家伙其实更感兴趣的是努尔哈赤的死。左一句右一句地问起来没完,好不容易才停下来。而停下询问之后,楚钟南又看到这家伙开始瞄向了队伍中已经被缴了械的那些哥萨克们,明显是十分感兴趣。 “那又如何?还不是被你们说拿走就拿走了。”跟在齐赛身边,骑着一匹矮小的蒙古马,仰望着抢去自己坐骑的齐赛,楚钟南想咬人的心都有。 “在草原上,你的财宝是没什么用处的。大汗赐你为百户,是对你的恩宠。要不然,你只能是奴隶。”齐赛微笑着看着俯视着楚钟南,心情明显非常愉悦。刚才大军包围的时候,他可就对自己必须仰头跟楚钟南说话感到十分的不满。 “这里很靠北了。你们为什么要派这么多人来?我这一路赶来,可没碰到什么人会值得出动这么多的兵马。”楚钟南岔开了话题,他不想在自己已经失去的财产问题上纠缠,那只会让人伤心。 “还不是努尔哈赤那个老蛮子。他派人联络了科尔沁诸台吉。想要让那些家伙背叛大汗。科尔泌诸台吉以奥巴洪为。居然也真就敢跟女真蛮子刑白马乌牛盟誓。所以。大汗起兵来剿灭这帮叛徒。结果。那帮家伙害怕大汗地威势。又等不到女真人地支援。只好突围逃窜。我们这才不得不向北追击。遇上你们。只不过是凑巧罢了。”齐赛答道。 “科尔沁?”楚钟南想起来了。那日后地孝庄太后不就是科尔沁大草原上出来地?好多电视剧里面演到清朝剧地时候。也不忘标明科尔沁蒙古是满清朝廷最铁杆地支持者。想来。这科尔沁诸台吉就是最早投靠努尔哈赤地一帮蒙古人了。怪不得林丹汗率众四十万却打不过人数可怜地女真人。恐怕就是因为皇太极收拢了这些蒙古部落地原因。而且现在看来。努尔哈赤也很早地就在做这件事了。这一回林丹汗打科尔沁。估计要不是自己一伙人正好宰了努尔哈赤。恐怕后金国也不会坐视。肯定要派兵支援地。 想到这里。楚钟南又想起了齐赛先前所说地一件事。急忙又开口问道: “齐赛诺延。您不是说女真人派了五千兵马来找我们吗?你们知不知道他们现在到了哪里?” “这里地草原广阔。还有同样广阔地白山黑水。五千兵马就像是撒进大海里地小鱼。是不可能轻易就找到地。”齐赛摇头说道。“而且。努尔哈赤地那此儿子们还正在为汗位相互争斗不休。又怎么可能真地把自己地精兵派出来?那五千兵马。恐怕也只是口头上说说罢了。我看他们能有一千老弱就不错了。” “女真人在自己争斗?他们还没选出努尔哈赤地继承人?”楚钟南来了兴趣。急急地追问道。 “你问这些做什么?”齐赛皱眉道。虽然按照楚钟南自己的描述,努尔哈赤是因为倒霉催的想去抢马才被杀掉的。可他却并不是这以认为的。在他看来,努尔哈赤肯定是因为其他的原因,才被楚钟南这批人抢了便宜。想当初,身为弘吉剌特部台吉(蒙古皇室是孛尔只斤贵族,但从成吉思汗留下的规矩,要世世与弘吉喇特联姻.因此有元一代,正宫皇后多为弘吉喇特贵族.也只有弘吉喇特皇后生的贵子,才有权继承皇位),在五年前,他就曾奉林丹汗之命带兵支援辽东明军,并与努尔哈赤交过手。那一战,他的兵力虽不占优势,但也相差不是很多,却最终败于努尔哈赤所率领的八旗兵之手,连自己也被活捉。虽然后来林丹汗想尽办法营救他,却都被女真人击败,直到三年前,以牲畜万头将他赎回。而在女真人手里当俘虏的两年间,他也深深地见识到了努尔哈赤及其麾下诸贝勒的厉害。如果兵力相差不大,他绝对相信,蒙古人挡不住女真人。可努尔哈赤却突然死了。而且是死在眼前这个汉人所带领的队伍的手里。这件事让他感叹蒙古人的幸运,同时,也颇为努尔哈赤的不幸感到悲哀。 “我只是关心自己将会成为谁的敌人。我的人毕竟是杀了努尔哈赤呀。”楚钟南叹气道。 “哈哈哈,你们汉人总是自以为是。就凭你,有资格成为努尔哈赤那几个儿子的敌人吗?可笑,真是可笑。哈哈哈……”齐赛大笑。 “你们先前又有谁知道,一个凭十三副铠甲起兵的愣头青居然能成为辽东之主,继而成为蒙古人的大敌呢?我现在手下有一百多人,至少比当年的努尔哈赤要强吧?”楚钟南冷哼道。 “哼,汉人就是汉人,除了口气大,一无是处。”楚钟南的话很不入耳,齐赛显得有些愠怒。 “您的话很没有底气啊。要不您给我自由,我带着我的手下,您看看我到底有没有可能成为努尔哈赤子孙们的敌人,怎么样?”楚钟南昂着下巴看着齐赛,一副欠揍的模样。 “你是大汗分拨到我手下的百户。怎么能离开我的麾下?”齐赛轻蔑地瞟了楚钟南一眼,“不要以为自己很聪明。这点儿小伎俩儿我见识的多了。” “……您不敢?”楚钟南继续挑衅。 “巴噶尔!”齐赛看也不看楚钟南,突然对着身边叫了一声。 “齐赛诺延,您有什么事?”齐赛身边,一个头上只留着几绺头的蒙古骑兵应声问道。 “把这位楚钟南百户……”齐赛用马鞭一指楚钟南,“押到后面去看大车。” “是!” “齐赛诺延……” ************************************************ 1624年,因后金国英明汗努尔哈赤遣麾下巴克什、希福、库尔禅等大臣至科尔沁,在伊克唐噶哩坡(今科左中旗花土古拉苏木一带)与奥巴洪为的科尔沁诸台吉刑白马乌牛盟誓,引起蒙古共主,察哈尔部呼图克图汗林丹巴图尔不满。同时,林丹汗叔祖岱青台吉与林丹汗不和,亦领所属锡纳明安鄂托克及其六子逃入科尔沁境内,受到奥巴洪台吉的保护。林丹汗命弘吉剌特鄂托克齐赛诺延领兵追回岱青台吉。齐赛诺延深入科尔沁,斩杀了前来堵截的奥巴洪属下六台吉,并带兵向奥巴洪问罪。但奥巴洪自恃有努尔哈赤为后台,拒不认罪,率各部与齐赛诺延展开大战,双方相持不下,林丹汗遂亲自率领内喀尔喀部分兵力,前往科尔沁奥巴洪台吉所在地格勒珠尔根城,围城问罪。 此时,后金国主努尔哈赤因偶然原因,被由西方归来的楚钟南带队击杀,后金国乱成一团,各势力相互争夺汗位,斗争激烈,无人理睬奥巴洪台吉的求援。而林丹汗攻城堪急。无奈,奥巴洪只得弃城突围,又因林丹汗在科尔沁往后金国的方向布有重兵,奥巴洪只得往北而走。林丹汗与齐赛诺延率兵追击,直追至脑温江(嫩江)上游才将奥巴洪击毙,并收伏其麾下千余人马。当是时,楚钟南因要逃避后金国追杀,率队越过小兴安岭,正欲进入大兴安岭,却不巧遭遇到了乘胜而归的林丹汗大军。结果全队被俘,楚钟南所携带的所有财物,包括马匹在内,尽为林丹汗所获。其本人亦因率队击毙努尔哈赤而被林丹汗莫名其妙地授为弘吉喇部台吉齐赛麾下百户,并随同齐赛一起,进驻格勒珠尔根城。之后两月,齐赛诺延横扫格勒珠尔根附近所有心向后金的蒙古部落,而后金因国内政治局势动荡,无法支援,结果,原本投向后金的许多蒙古部落又重被齐赛诺延收服。 …… “这条江叫什么来着?” 1624年冬,蒙古弘吉喇部的新领地格勒珠尔根城外已经是天寒地冻。热水刚刚离锅,用不了一会儿就能冻成冰坨坨。这样的天气里,没有人能够轻易地活动。可是,就是这样的天气,城外的江面冰层上却站着一群人。为的一个穿着羊皮袄,羊皮裤,浑身上下裹得紧紧的,看着平坦洁白的江面,向身边的人问道。 “好像是叫脑温江。”刘德正小心翼翼地回答道。他不明白楚钟南为什么要在这种天气里出来。可是,楚钟南现在是百户,他的顶头上司,叫他出来他也不敢不来。说起来,他们跟楚钟南也是“有缘”。楚钟南被林丹汗的大队兜住,他们却是被林丹汗的斥候给活捉的。 “黑子。”楚钟南没理刘德正,又向不远处的刘黑子叫道。 “大人!”刘黑子正在不远处跟一个粗壮青年聊得开心,听到楚钟南的叫声之后,急忙跑了过来。他的伤已经好了。只是那一刀实在是砍得太深,在他的脑门儿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疤痕,再加上他本就有些粗犷的相貌,整个人乍一看上去让人很有一种凶暴的感觉。 “那个药商说过具体什么时间来吗?”楚钟南问道。 “他只说今天到。不过这天气……”刘黑子有些犹豫地看了看天上。谁也没有想到楚钟南居然会有那么多的财产,被林丹汗抢去全部所有之后,竟然还能拿出东西向齐赛诺延换取了一百头牛,两百只羊。刘黑子现在还记得当天的情形,齐赛诺延拿到楚钟南送给他的那个小圆筒之后,居然兴奋的骑着马,不顾外面大雪纷飞跑出去看了大半天。可是,楚钟南不告诉他,他也不知道那个小圆筒到底是什么东西,居然能那么值钱。 “那就先不管他。老刘,你先带人去四处瞄瞄。齐赛诺延已经答应我,拨出二十里地给我。你是老庄户了,带人看看哪里合适耕种,咱好筑寨垦荒。”楚钟南又向刘德正说道。 “大人,这儿我看哪里都行。河边随便一片地,种上一茬儿那就是良田啊。”刘德正说道。 “那也得选地势最好的。”楚钟南说道。 “是。小的这就去。”刘德正有些兴奋地应道。庄户人最爱的就是土地。一下子就是方原二十里的良田,也就是楚钟南口中的这片“北大荒”才能拉拔的出来,要是放到关内,上哪儿找这样的好事儿去?就是辽东,现在也找不到这种好事。 “主人,你的客人好像来了。” 沃尔姆斯跟楚钟南穿着同样的一身羊皮,指着远处雪原上出现的一个黑点说道。 第五十四章 没第三个办法了 曹彬带人驾着雪撬赶到格勒珠尔根的时候,脸皮已经冻成了水萝卜一样。整个人窝在雪撬前面的坐板上缩成一团,全身上下都被皮袄包裹着,只露出了两只眼睛。可即便是这两只眼睛,也差不多都僵在了那里。楚钟南等人帮他们止住雪撬之后,又是拿雪搓,又是掐人中,最后看到不行,把几个人拉到住处灌了两碗热乎乎的羊肉汤,这才缓过气儿来。 “曹老板,做生意而已,不用这么拼命吧?” 格勒珠尔根是一座土城,范围不大。原本能住上千人左右,可自从齐赛率领两千余人住进来之后,城池立即就显得窄了许多,一部分人只得自行到城外去住。楚钟南所率领的“百户”在这些蒙古部落之中形单影只,人数又最少,自然就成了个被赶到城外的。可光住帐蓬又如何挡得住北方的阴寒?楚钟南一行虽然也有过在冬季行走于西伯利亚的经验,但每一次的宿营也都是有选择的,最差也垒起过雪墙。可如果要常久的住,自然不能等到下雪天,所以,没奈何,只好趁着冬天还没到的时候在城外起了一个四方的土围子,围墙高个三四尺,直径也就是二十丈左右,围子里面搭上帐蓬,勉强度日。而被分到城外的那些蒙古人看到他们的举动,也纷纷有样学样,在四面也都筑起了土围子。结果,大城小城,倒是相映成趣。不过,住处解决了,所有财物,包括马匹都被收走了,楚钟南等人的伙食问题又变得十分艰难。虽然也可以去打猎,可附近根本就没有多少猎物,最后,还是楚钟南用自己的望远镜跟齐赛诺延换了那一百头牛跟两百只羊之后才稍显得舒坦了些。 “嘿嘿,让百户大人见笑了。生意人嘛,身不由己啊。” 曹彬长得极为干瘦,三十多岁的人却跟六十七岁的老翁一样,有着一张干树皮样的脸,笑起来颇为难看。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在冬天最冷的时候,带着几个人驾着雪撬,穿过茫茫草原,来到了格勒珠尔根这个在十七世纪初可谓地处极北的小城。为此,楚钟南头一次对中国商人肃然起敬。虽然他在敬重这家伙的同时也极为不爽对方私卖铁器与蒙古人的行为。 “你们带来的东西我看了。差不多一千斤小麦种子,还有十个犁头,二十几把铁锹,十几柄锄头跟镰刀。这些东西,好像还不值我的价吧?”又等了一会儿,看曹彬已经缓的差不多,楚钟南便也不再客气,开始拉起了正题儿。 “百户大人,您也知道,这几年关内的粮食也紧。一千斤小麦种可不好弄啊。这还别说您要的铁锹铁镐了。出关的时候,就是带个铁锅,要是被那些边军将士查出来,少不得也是要掉脑袋的。曹某为了您这票生意,那可是豁出去了。”热汤挥了效力,寒气外散,曹彬打了个寒颤,精神却好了许多。听到楚钟南指摘自己的货物,急忙分辩道。 “呵呵,林丹汗早就跟明廷互相声援,以抗女真。也达成了互市的协议。我可是听说,明廷还要给林丹汗每年白银千两的馈赠呢。你弄点儿商品出来难道就那么难,竟还要掉脑袋?”楚钟南一边暗暗为林丹汗的没出息摇头叹息,一边也为自己居然找出这么一条理由感到委屈。他其实并不想站在蒙古人这边儿的。可这情形实在是让人没法儿。 “百户大人您这就是有所不知了。朝廷是朝廷,可边军是边军啊。这些年,关内的事情多。边军将士根本就没什么军饷,那些大商队他们又招惹不起,不拿我们这些小商小贩的作弄,他们连年都过不好。曹某选在这个时候北上,其实也就是看在天气冷,边军将士不愿巡视,草原上也比较安全,能一路畅通无阻。”狗仗人势的东西。好好的汉人不做,居然跑来给蒙古人当走狗。也不知道你这个百户是怎么捞到手的,还敢挤兑老子。曹彬暗暗撇了撇嘴,面上却是一副哀叹的样子。但是,在看到楚钟南身边射过来那两道蓝色的眸光之后,他的表情却有些把持不住,只好把脸转到了一边,装出一副打量帐蓬里的摆设的样子。 “一千斤小麦种子其实差不多够了。只是铁器不够……” 楚钟南叹了口气。他是秋天来到格勒珠尔根后不久才认识这个曹彬的。这人当时还以为他也是关内来的,还拉着他喝了一碗酒。就只是一碗酒,凭着这碗酒,还想套出他的来历。后来他才知道,这家伙居然害怕他也是到格勒珠尔根收药材,来抢生意的。之后,曹彬知道他是一名“百户”,也人更加热情,拿出了几两银子,希望他能以百户的名义帮着收购药材。他没答应。之后,这家伙又前往格勒珠尔根不远的几个蒙古部落进货。而就在这段时间内,他知道了附近有条松花江,女真话“天河”之意。这才明白自己极有可能处在吉林,或者是黑龙江境内。之后,因为齐赛诺延不给任何物资,他自己又没有了什么财产,手下一帮人连过冬的食物都不够。只好跟大家一起商议。最后的结果就是他拿望远镜跟齐赛诺延换了一些牲畜。但之后刘德正却又嘟囔说不会放牧。虽然早不说,晚不说,非要等到东西送出去了再说的行为实在是让人难受,可他也必须承认刘德正说的对。放牧并不是简简单单的活计,没点儿经验,三百头畜牲还要负担他们的口粮,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被祸害个干净。所以,他只好再去找那齐赛诺延,说什么自己的土围子住着难受,恳请诺延再给点儿恩惠等等肉麻的话。也可能是齐赛诺延拿着望远镜正高兴,随口应了他筑寨垦荒的要求。但是,他们每年产的粮食至少要拿出一半来交到城里。 有了地。有了牲畜。接着却又现没有粮种。甚至连农具也没有。而蒙古部落里面也基本上没有这些东西。所以。想来想去。趁着曹彬南归地时候。他又与其商定了这桩交易。而他所交付地。正是当初送给美洛妲地那一面小镜子。----他此次回来其实还带着几面玻璃镜子。可全被林丹汗抢走了。美洛妲随身带着地那一面已经是最后地一块。堪称无价之宝。 “曹某也知道仅凭这些东西就想换到大人您手里地宝贝是有些不够。可是。一来曹某人手不够。二来这路途确实遥远。实在是带不了太多地东西。还请大人见谅。”曹彬又道。 “开春儿再给我弄些铁器来。行吗?”楚钟南又问道。 “百户大人。为了您这笔生意。曹某手头上地银钱已经全部花出去了。连房子也典当了。就算是我有意明年开春再做这笔生意。也是做不动地呀。”曹彬一副苦相。眼睛却四处乱瞄。 “一面玻璃镜子。在西方地价值是十万金币以上。曹掌柜。恐怕你就是连自己也卖了。也不值这个价钱吧?”典当了房子?光你这混蛋进一趟山收地药材卖出去也够买上几万斤粮食了。拿一千斤小麦就敢出来换玻璃镜子。还不是看准了老子这边要东西要地急?真他妈地臭奸商!楚钟南翻了翻眼皮。暗中骂道。 “要不这样。大人您要是信得过我。将那镜子交给我。我拿到关内卖个大价钱。然后。再弄一批货来交给您。到时我包您满意。如何?”曹彬笑咪咪地看着楚钟南。又道:“大人您也知道。曹某跟那 些大商家没得比。人家就算在这种局势,也照样能深入辽东去收山货,我这种人也只有到格勒珠尔根这里才能蹭点儿小生意。就算这次能跟您做成一笔大生意,我这根本还是不能丢的,除非以后不做生意了,要不还不是得来这儿。只要我来了这儿,还能逃出您的手掌心?是不是?” “一面镜子,真要卖出了高价,够你吃喝一辈子的了,还用跑这儿来受苦?”楚钟南笑道。 “大人,您这是信不过我?” “不是信不信得过,主要是你的东西不够,付出的太少……”楚钟南悠闲地说道。 “大人,曹某当初可没让您拿订金,大冬天,能冻死人的天气里把货给您拉了来,您现在却来这一套,是不是有点儿不讲信义啊?”这就掀底牌了?曹彬微微叹了口气,有些不悦。他其实早料到楚钟 南会来这一手了。可是,那面玻璃镜子实在是太诱人了,如果能弄到手,他这辈子都够了。赶在这么冷的天气把货拉来,其实也是生怕楚钟南在来年春天会找到其他的商人。到时候,这么一件生意黄了,他非得后悔死不可。可同样的,他也担心楚钟南会翻脸不认帐,毕竟那面玻璃镜子宝贵异常,自己就只是一个收山货的小商人,来往蒙古关内也就只能挣个小康,倾家荡产也弄不来能值那面镜子千分之一的东西。所以,想来想去,他才只弄了一千斤小麦跟几十件铁器,想以此看看楚钟南的态度。可是,同样的,他也知道,自己这么“小气”,对方肯定也不会大方。真真的左右为难。 “信义我当然看重。可是,有时候如果我自己讲了全套,别人却只讲一半儿,那怎么办?……” 曹彬左右为难,楚钟南何尝又不是?他的家当已经没多少东西了,如果就这么轻巧地把玻璃镜子拿出去,这姓曹的如果从此杳无音讯,他上哪儿找去?几十件铁器,够种几亩庄稼? “还没有谈妥吗?”美洛妲同样裹着一件羊皮袄,一边拿着木棍儿拨弄着帐蓬里的篝火,一边看着楚钟南跟曹彬讨价还价:“干嘛不签一份儿契约?” “契约?”楚钟南苦笑着抚了抚女人的脸蛋儿,“契约也是需要相为的环镜的。没有相应的环境束缚,再多的契约也不管用啊。” “那个叫做齐赛的蒙古人并没有把我们放在心上,也不足以成为我们的依靠,另外,我们还杀死了那个叫做努尔哈赤的鞑靼国王。你也说过,他的子孙肯定会来报仇,所以,我认为我们现在最紧要的是保证自己不会被那些复仇的军队杀死。至于契约,完全可以当成一种临时的手段,至于它的效力,你可不必太过在意。玻璃镜子毕竟只是一面镜子,没有什么实际的功效。而且,如果我们能够回到西方,你自然不会缺少这种东西。”美洛妲说道。 “这话倒也对。”楚钟南幽幽地叹了口气。蒙古人的压迫只是其次,后金国皇太极等人的威胁才是他们真正最需要警惕的。可根据历史,他对林丹汗实在是没有什么信心,哪怕就是努尔哈赤早死了几年也一样。而且,谁知道蒙古人会不会拿他们当什么筹码?种粮食?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粮食种出一茬儿来的时候。自己又何必还在意一面镜子?虽然这东西的价值太大,像曹彬这种人甚至还会甘愿为之冒生命危险……甘愿冒险?楚钟南突地心中一动。 …… 曹彬听不懂法语,正趁着楚钟南跟美洛妲谈话的时候打量帐蓬里面的摆设。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就只是一张土炕,其余的什么都没有。可就是这样,他依然看得有滋有味儿。 “曹掌柜,答应我一件事,咱们的生意就算成了,怎么样?” “哦?”听到楚钟南的话,曹彬一怔,露出了询问的眼神。 “有机会,帮我向大明官府说一件事儿,就说……我杀了努尔哈赤,正被蒙古林丹汗羁押于格勒珠尔根城。希望大明朝廷解救!”楚钟南沉声说道。 “您,您说什么?”曹彬干树皮一样的脸好像一下子就裂开了,整个人差点儿蹦起来。 “我说,我杀了努尔哈赤。现在需要大明朝廷帮忙救命!”楚钟南继续说道。 “百,百户大人,这玩笑开不得。”曹彬知道努尔哈赤死了。后金国的乱局也早就传进了关内。虽然大家都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也不知道后金国到底乱成了什么样,可这对大明来说确实是一个好主意。甚至连民间也有传闻,朝廷打算趁此时机进军辽东,一鼓荡平女真人。可现在,居然有人说自己杀了努尔哈赤……这种事是能随便说的吗?那建州老酋连数败朝廷大军,会死在这么一个当了蒙古百户的汉人手上? “曹掌柜,你敢冒着生命的危险,在这严冬之日北上,难道就不敢向官府禀报一声?这费不了多大的功夫吧?”楚钟南凝声问道。 “百户大人,不是曹某不愿,实是不能啊。您说您杀了努尔哈赤,有什么证据?曹某不过是下流的商人,连衙门口的杂役都不敢照面儿,何况还是去通禀这等大事?那官老爷只需一句‘荒谬’,就能把曹某扔到天涯海角去等死啊。”曹彬连连摆手说道。 “我曾经收有努尔哈赤的坐骑、盔甲、佩刀,可惜都被林丹汗抢去了。不过,这件事在格勒珠尔根城并不算秘密。你懂蒙古话,打听打听应该就能知道是不是真的。”楚钟南说道。 “就算是真的,又如何取信官府?这寒冬腊月,消息闭塞,曹某又身份低微……大人,非是曹某不愿做这笔生意,实是做不了啊。”曹彬坐在地上,摇头叹道。 “我没说让你去找别人,你如果能帮我找到辽东经略孙承宗,他总不会不重视这件事吧?”楚钟南有些急了。他其实也想过自己去找大明官府,可是,身边那么多人,哪能说走就走?这里离城甚近,周围又全是蒙古人,齐赛诺延的人也是三天两头的来看看,他又没有马,要是走了,用不了多久就会被齐赛诺延的大队人马抓回来。到时只会白白受辱。 “难,难,难!”曹彬只是摇头。 “这样,我把镜子给你。你只要写几封匿名信投进官府,这总成了吧?”楚钟南咬牙道。 “这……” “努尔哈赤跟他的那三百多号亲兵被我们绑着石头扔进了河里。那条河在哪里,沉尸的地点又在何处,只有我跟我的人才知道。你可以把这些写到信里。”楚钟南又说道。 “这似乎可以。只是,百户大人!”曹彬由一开始的震惊已经渐渐的恢复了过来:“您不怕我拿了镜子不办事儿,就这么跑了?” “我怕。可是,我也没有第三个办法了。”楚钟南长叹一声,笑了。很无奈,又有些诡异的笑。 第五十五章 血洗草原 楚钟南一直不明白林丹汗想把自己怎么样。 其实论起各方面的情况来,他跟林丹汗并没有任何冲突的地方。而林丹汗与努尔哈赤却是相互敌对的。自己一伙人杀了努尔哈赤,按理说,林丹汗应该高兴才是,就算不表示一下感谢,也没有理由把自己这样半监禁地看管起来。如果林丹汗是因为他随身所带的那些财产,以及那些骏马而心动的话,抢走就是了。难道以他的势力,还会怕自己回来报仇不成? 可事实偏偏就是:林丹汗那王八蛋不仅抢了他的东西,还把他扔给了齐赛诺延,不许他离开。 对此,楚钟南一直不能理解。 …… 跟曹彬商量完之后不久,那位敢玩命的商人揣着镜子回去了。一面小小的,手掌大小的玻璃镜子,曹彬托在手上的时候却好像是在托着一座大山。先是用绸布包几层,不放心,向楚钟南要了块羊皮又包了包,弄处整个儿都像是个足球。结果,看着太惹眼,只好拆了重新来。整整弄了差不多半个多时辰,才最后用布裹在了身上缠了不知道多少道,就连原本干瘦的模样也被身上的布条撑的颇显壮实。 当然,楚钟南也没有理由把希望全部托在曹彬身上。明廷别说会不会认可他这个异乡来客,就算认可了,个公函之类的给林丹汗,林丹汗身为蒙古大汗,也未必会卖这个面子。所以,真正的希望还是在自己身上。当年他还在俄罗斯当农奴的时候,忍了三年才最终难。这一回虽说情况不是很好,甚至因为自己已经惹人瞩目,行动不便,情况可能更糟,可未必就没有重获自由的机会。他现在需要做的,其实就只是等!只要林丹汗或者是齐赛诺延那边儿没出什么问题,他总能找到机会。 不过,楚钟南没有想到,他才等了三个多月,事儿就来了。按照时间记算,那是1625年的2月底,天气转暖,齐赛诺延派人来找他。 …… “听说你最近很忙啊。” 格勒珠东根城内部也没有什么像样的建筑。齐赛诺延干脆就自己找了片空地搭了个大帐蓬。不过,身为蒙古传统后族部落出身的贵胄,齐赛诺延的帐蓬可远比楚钟南的小帐蓬要气派的多了。里面不仅铺下了厚厚的羊毛毯子,地下还挖了通道,由外面烧火传播热量,使得帐蓬里面温暖如春。这还不算,帐蓬还分成了前后间儿,前间是齐赛诺延升帐问事儿的地方,后间却是他与妻妾们的休息的卧室。 “也没什么忙地。不知诺延您找我有什么事?” 楚钟南规规矩矩地站在齐赛诺延地虎皮椅前面。一身地羊皮装束。跟那些普普通通地蒙古人好像是没有任何地区别。更加不像是一个蒙古百户。除了那渐留渐长地头跟许多蒙古人喜欢剃光不同。被扎成了马尾留在背后。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听说你这几个月一直都在伐木?顺着河道跑地很远。然后再顺着冰层用牛拖回来……几个月了也不停一停。你要那么多木头干吗?” “您是允许我筑寨垦荒地。格勒珠尔根城小。住地人多。以后那种出来地粮食。还有那些秸杆儿。总不能随处乱丢不是?我那个土围子又小。所以。想筑个宽敞点儿地寨子。顺便搭几个仓库。”楚钟南答道。 “仓库?哼。就是你们汉人地事情多。”齐赛诺延哼哼了两句。又斜瞟了楚钟南两眼:“女真蛮子那边儿有信儿了。想知道吗?” “女真人?”楚钟南心里一动。“他们怎么了?” “哼,大汗把努尔哈赤的佩刀派人送给了他们,结果,努尔哈赤的那个大妃阿巴亥派人到察哈尔,让大汗把你交给他们。”齐赛诺延低着头,眼睛却向上翻着,死死地盯着楚钟南。 “那大汗打算把我交出去吗?”楚钟南问道。 “你说呢?” “应该不吧。如果交了,岂不是说大汗害怕一个女人?”楚钟南笑道。 “哈哈哈,汉人就是汉人,果然有脑子。”齐赛诺延拍着座椅大笑,却让楚钟南一阵郁闷。猜到这一点又需要什么脑子?又有什么好笑的?要是林丹汗真想把他交出去,齐赛诺延又何必帮跟说这么多的话?一声令下,捆起来送到辽阳,然后被皇太极那帮杀人狂千刀万剐或者五马分尸什么的,不就结了? “努尔哈赤在的时候,蒙古各部台吉,尤其是科尔沁跟内喀尔喀的台吉们,被他收买了许多。可现在,嘿嘿,大汗收留了你,又不按阿巴亥的要求把你送过去杀掉,大汗又趁着女真人内乱的时候收服了那些心怀异志的家伙,女真人在草原上的势力差不多已经被肃清了。所以,那个女人已经放出话来,要派兵血洗草原呢。”齐赛诺延又“嘿嘿”笑了起来。 “血洗草原?”够狠的。想想原因好像就是自己,楚钟南只觉得脖子梗儿好像有一股冷风吹过,禁不住缩了缩。 “是啊。所以,虽然天气还冷,可用不了多久,这附近的台吉都要到格勒珠尔根来,就连明安那个老东西也要过来。”齐赛诺延又自笑道。 “想来是商议抵御女真大军的吧?”明安是谁?听齐赛诺延这么郑重的单独把人列出来,楚钟南自然晓得这人不是普通的蒙古台吉。不过,不知道的他也不打算问,他现在就是尽可能的不让齐赛诺延注意到自己的存在。虽然这确实是很难。 “明安那个老东西,当年跟着叶赫部的希奇,九部联军一起进攻努尔哈赤,结果反倒被那老蛮子打败。莽古思、翁果岱都被抓了,就他一个人逃了出来。结果没多久,哼……不要脸的老家伙,就知道巴结努尔哈赤,还把女儿也送了过去。仗着努尔哈赤撑腰,连大汗的命令也不听。要不是他,科尔沁的那些台吉哪里敢跟努尔哈赤的手下盟誓?上一回是他见机的快,看到大汗要重新收服他们,赶紧又表示了臣服,这才留了一条命。不然我早就把他的兀鲁特部消灭了。不过,这一回我还是要好好的给他点儿颜色看看。” “诺延,您找我来,是……” 看到齐赛诺延也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怎么样,突然就起狠来,一副恨极了那个明安的样子,楚钟南暗地里耸了耸肩,又开口问道。 “当然是让你跟我一起去接待那些台吉。”齐赛诺延很快恢复了正常,“格勒珠尔根附近可都是科尔沁部的人马,这些人跟努尔哈赤走的最近,我就是要让他们见见你这个杀死了努尔哈赤的汉子,到时候,你可经显得凶狠一点儿,给我吓住他们。” “诺延,这是不是有点儿难?那些台吉什么的就算不如您,可也都是见过大世面的。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百户,哪里能吓得住他们?”楚钟南说道。 “哈哈哈,这个你不用管,他们来的时候,你只管带着你手下的那些色目人去帮我迎接他们……大汗留给了我十套全钢的盔甲,到时候让人穿戴上一起去!”齐赛诺延嘿嘿冷笑道。 “您要用我的人当迎宾?” “没错。”齐赛诺延点头:“要显得煞气,让人一看就是那种能杀掉努尔哈赤的好汉!知道了?” “我会尽量。只是诺延,女真人派谁来攻打我们?”楚钟南又问道。 “当然是代善、阿敏、莽古尔泰跟皇太极四大贝勒!”齐赛诺延答道。 “……您确定?” “代善几人的前锋已经快到了农安塔,又岂能有假?” “那就是真的了!”楚钟南倒吸了一口冷气。皇太极不用说了,代善好像就是《鹿鼎记》里那位康亲王杰书的祖先吧?阿敏跟莽古尔泰不熟,但能与皇太极同列,肯定也是极厉害的。想想原先的历史上,林丹汗连皇太极一个也对付不了,何况这回一来就是四个?就算两下不能相提并论,这四贝勒齐至恐怕也够把林丹汗玩儿个半残的了,而且人家还是背负着杀父之仇来的,万一打得狠了,把林丹汗玩儿死了,这后果……想到这里,楚钟南只觉得脖子上越的“凉爽”了:“诺延,咱们就单独跟女真人打?南面那边儿不是还有明军的吗?干嘛不让他们一起出兵?” “明军当然也要打。只是,阿巴亥那个女人还派了自己的三个儿子阿济格、多铎、多尔衮……” “多尔衮?”楚钟南又是一惊。这人可不比皇太极差。 “怎么了?”齐赛诺延问道。 “没,没什么。” “哼,阿巴亥那个女人确实算是厉害。不仅压住了四大贝勒,还让三个儿子和贝勒岳托、杜度带着女真人的两黄旗,镶红旗、镶白旗,还有些汉军降将守御南线,明军根本就分不出兵马来。”齐赛诺延又接着说道。 “原来是这样。”楚钟南渐渐有些明白了。林丹汗把他困起来,恐怕就是想当作筹码,以此引得女真人前来报仇。而同时,女真人那边掌权的阿巴亥那个女人,也放出话来要血洗草原,恐怕目的也不单纯是想为老公报仇。血洗草原啊,这名头放出来,十有**就把那些原本心向后金的蒙古人给推回了林丹汗的身边。这么一来,四大贝勒,皇太极一伙儿带兵攻打草原所受到的阻力可就非同小可了。蒙古人同样精于骑射,就算不及常年征战的八旗兵,人数上却占有优势。到时候,不管是谁胜谁败,林丹汗可以清理自己手下那些心怀异志的台吉,阿巴亥也可以借机削弱四大贝勒的势力,这一男一女才是真正的嬴家。 只是,楚钟南有些不明白。他都能看明白的问题,以皇太极那些人的能力没可能看不出来。既然知道了,他们为什么还会按照林丹汗跟阿巴亥的安排来做? 第五十六章 楚钟南的雇佣兵们 1625年3月,脑温江的冰层已经开始融化。河岸两侧的积雪更是已经让大地一片湿润。趁此时机,楚钟南带着手下开始筑起了自己的寨子。 寨子很简单,先是用锄头、铁锹挖出四道深深的小沟,然后将准备好的原木竖直的放进去,紧紧排成一排,埋上土,夯实,寨墙就有了。不过,这样的寨墙连略带些冷气的春风都挡不住,自然就更加挡不住冬季的寒流。所以,楚钟南下令,在寨墙内侧再挖四条沟,以同样的方式竖放原木,形成第二道寨墙。两道寨墙之间相距五尺左右,中间堆上碎石泥土,夯实。 …… “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的剑居然要用来伐木!” 寨子很大,楚钟南初步定的调子是边长不小于六十丈。如此一来,光是寨墙所需要的木头,初步统计就达到了恐怖的七八千根。可先前所砍伐的那些林木经过清点,总共也不过才一千五百多根。为此,楚钟南只得下令那些雇佣兵与哥萨克们溯流而上砍树去。而伐木队长的职务,因为刘德正等汉人要去垦荒,自然就责无旁贷的落到了沃尔姆斯的身上。 “安德森,你的剑如果再不用,就要生锈了。” 依旧有些泛白的山林中,一百多名哥萨克跟三十多个雇佣兵,外带十几名黑奴埋头苦干。大剑、斧头、马刀齐上,寂静的山林里只有一阵“夺夺”砍木头的声音。沃尔姆斯已经热得只穿了一件粗布汗衫,抬头擦汗的当儿,听到一个留着红胡子的胖大白种雇佣兵的这句话后,开口调笑道。 “这种鬼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沃尔姆斯,楚勋爵难道就打算这样给那些鞑靼人当什么百户?他又打算当多久?”又一个雇佣兵大声问了起来,顺手,还把手中的弯刀狠狠地扔到了地上:“每天都要闻到那些鞑靼人身上的羊膻味儿,我已经受够了。” “按照勋爵的话来回答,那就是:你问我,我又去问谁?”沃尔姆斯一阵苦笑,“其实,你应该明白,在面对强势的敌人的时候,我们暂时的投降都是无可奈何的。勋爵就算是不愿意,难道他还能跟那些鞑靼人对抗?那样的话,我们这些人都会完蛋。” “为什么不离开这里?鞑靼人看的并不严密,就像现在,我们单独出来砍树,却根本没有什么鞑靼人在看着。我们可以轻易地离开。就算是没有马,我们也应该能够穿过西伯利亚。就像当初我们来的时候那样,翻过那座山,再找到叶尼塞河,然后,做几个木筏顺流而下,我们就可以到达叶尼塞斯克。那绝对要比我们来的时候要快的多。俄国人会欢迎楚勋爵回去的。而且,我记得勋爵他们是画了路线图的。”一个年青的褐雇佣兵也叫了起来。 “先生们,这里即将有一场规模巨大的战争。绝对不下于在德意志地区的新教与天主教之间的交战。而战争的起因,就是我们与那些辫子兵的遭遇战!----你们都知道,在那场战斗中,我们杀死了东方世界一个著名而且勇武的国王。所以,我们是不可能就这样轻易走掉的。至少,那些鞑靼人不会答应这样。因为,根据勋爵大人的推测,如果鞑靼人战败,他们会把我们交给辫子兵的领们,然后,让他们砍去我们的脑袋。” 当初为了沿途地安全。楚钟南雇佣地都是一些散兵游勇。而且还分成几拨。语言也不通。不过。为了方便指挥。这几拨雇佣兵之中也总有那么一两个通得两国语言地。以便在必要地时候沟通。而现在所谈地话题很显然是大家都很关心地。所以。话头一起。几乎所有地雇佣兵都知道了。紧接着。来自瑞典地雇佣兵又将话题转给了哥萨克们。于是。大家都停下了手。把目光看向了沃尔姆斯。只有西赛带着黑奴们。还有他们中间夹着地图拉诺夫在继续努力地伐木。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这些谈话。 “沃尔姆斯。你说地不对。鞑靼人不想放过地只是楚勋爵一个人。所以。我认为应该扔下他。我们可以自己走!”刚刚挑起话题地红胡子安德森执着手中已经见到缺口地双手大剑。喃喃地说道。 “雇佣兵抛弃雇主。这种行为可不好。”沃尔姆斯说道。 “雇佣兵需要佣金。可是。楚勋爵现在已经是个穷光蛋了。他根本就不可能再支付给我们哪怕只是一枚铜板。不是吗?”褐青年摊开双手朝着所有人说道。 “那是因为你们没有尽到保护雇主地职责。朋友。你们是雇佣兵。却眼看着雇主被鞑靼人抢光了所有地财产。甚至连你们自己地财产也被抢走了。所以。我们落到现在地地步也并不只是勋爵大人地原因。”沃尔姆斯反驳道。 “可是先前我们根本就不知道我们会遇到这种情况。我们是雇佣兵。但这并不代表着我们要因为一笔佣金而用一百人去对抗五千人。”褐青年叫道。 “接受了雇佣,就要履行雇佣兵的职责。而且,现在勋爵虽然并不能付给你们什么,但这并不代表着以后不行。哪怕他只是交给你们一件手稿,你们也可以拿回去卖掉,然后成为富翁。”沃尔姆斯说道。 “如果勋爵能够把玻璃镜子的制作方法告诉我,我可以打倒一切敌人,然后护送他回到欧洲。”一名雇佣兵说道。 “很报歉,我原本并不知道你是一个白痴。”沃尔姆斯瞪了那人一眼,冷冷地说道。而其他的雇佣兵虽然在听到“玻璃镜子”一词之后眼睛放光,却也全部白了那个家伙一眼,将之当成了耳旁风,吹过即散。没错,他们只是一群雇佣兵,但他们也知道玻璃镜子并不是一个弱势的人或者团体所能制造的。现在的欧洲,只有威尼斯跟法国可以制造这样的奢侈品。威尼斯拥有强大的海军,法兰西是6上强国,他们都可以保护自己不受敌人的侵犯。可其他的国家呢?除了奥地利,恐怕还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有这个能力不怕侵犯。楚钟南是欧洲闻名的玻璃镜子制造方法的知晓者,可无论是他经过的哪个国家,也没有人敢向他强行索求这个方法,不是为的别的,怕的就是惹来大麻烦。而如果是个人制造,更绝对是一场灾难。 “其实勋爵跟我们都没有错误。错误全在图拉诺夫那个俄国人。”一名拿着双刃大斧的高大雇佣兵冷冷地扫视了一眼那些哥萨克,又道:“如果不是他招惹了鞑靼人,我们就不会转变行进的方向。如果不是他不听勋爵的话跟那些辫子兵开战,我们可能正在那位英勇但可怜的老国王的王宫里面受到热情的招待!所以,错误都是俄罗斯人引起的。” “现在不是纠缠这些事情的时候。图拉诺夫上尉可是俄罗斯大牧的手下,所以,米亚伊洛,不要再提这些事了,好吗?”沃尔姆斯看着不远处在克林顿跟邱吉尔两名黑奴的中间地域挥舞着马刀伐木的图拉诺夫,摇头说道。这个米亚伊洛是瑞典人,根本就瞧不起那些哥萨克。事实上,所有的雇佣兵根本就没有一个瞧得起那些哥萨克的。这也是出于欧洲各国现在的态势所来的态度。现在的俄罗斯,实在是当不起什么强国的称谓。 “没错。我们没必要再纠缠是谁的错误。我们应该谈的是,怎样才能离开这个满是鞑靼人的地方。”红胡子再次说道。 “是啊。这里的生活简直糟透了。我已经半年没有碰过女人了。这简直就跟教堂里的那些苦行者一样。”又一名雇佣兵说道。 “早就知道你们会有这种心思的。可是,离开的话,你们有食物吗?”沃尔姆斯反问道。 “我们可以弄一些干肉。比如:寨子里的羊,或者是牛。顺便,在路是打一些猎物也可以。春天已经来了,我们只要赶在冬天之前到在叶尼塞斯克,就成功了。”安德森说道。 “是个好主意。可是,我们应该往哪个方向走?在这片土地上,到处都是黑黑眼的黄种人,我们的长相对他们来说比黑夜的灯塔还要鲜明。你想找到叶尼塞河,难道你忘了叶尼塞河的入口是要经过广阔的草原吗?在那片草原上,我们曾经跟鞑靼人交战。所以,那条路并不安全,如果再跟鞑靼人遭遇,我们肯定会比现在还要倒霉。”有人反驳道。 “而且,那些鞑靼人可没有什么骑士准则,还有那些辫子兵。你们不会忘记了那一次的遭遇战吧?那些辫子兵把失去反抗能力的汉人差不多全都砍去了脑袋系在腰上。所以,逃跑的话,所要面临的危险绝不亚于一个人穿过西伯利亚。”沃尔姆斯也接着说道。 “难道就让我们这样老死在这里?”褐青年的神情有些激动,“我从受雇佣开始,到现在,已经有一年半了。而且是离开欧洲的一年半,是在这种荒原上生活的一年半。我都快已经忘记了欧洲是什么模样,也忘记了那些红酒的味道。” “年青人,激动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还是先把你现在的工作做好吧。”一个一直没有言的,三十来岁的雇佣兵抹了抹手上的弯刀,叹了口气,重又开始朝着一颗碗口粗的松树砍了过去。 “我不是伐木工!”褐青年大叫。 “只是以前不是,可现在你必须做这份工作。我可不想继续住在那种风一吹就散掉的土墙中间。那会让我难受死的。”米亚伊洛抄起了双刃战斧,摇头说道。 “好像就是这样。虽然很不愿意,但我们必须承认,我们现在其实是为了自己……我一向认为我住的地方得有个像样的城堡。哪怕它只是木头做的。”安德森也捋了捋自己的红胡子,无奈的朝着大剑哈了口气。 …… “看来他们的怨气都不小啊!” 雇佣兵们的言谈在一天的工作结束后就被沃尔姆斯禀报了楚钟南,对此,楚钟南唯有苦笑。不过也幸好,他当初雇佣的都是一些散兵游勇,而且来自各个国家,虽然遇到了麻烦,但一时还没有凝成团儿的意思。如果当时找了一个雇佣兵团队的话,说不定早就找机会跑了。那样的话,他楚百户恐怕也就是一条光杆司令了。 “这是必然的。他们原本的目的是跟着你到东方见识一下这里繁华,顺便挣到一笔巨额的酬金。甚至有人还想着在这里带一些货物回去。可谁也没有想到我们会遇到现在这种情况!这简直就是一场噩梦。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雇佣兵们都没怎么出事,死去的只是那些惹麻烦的哥萨克。”沃尔姆斯说道。 “你呢?你有没有想过逃跑?”美洛妲倚在楚钟南身边,突然开口问道。 “当然想过。可是,那太危险了。我已经过了冒险的年纪。”沃尔姆斯笑道。 “我觉得你说的是假话。”美洛妲眯着眼睛说道。 “……”沃尔姆斯摊摊手,没有反驳。 “好了,不说这些了。”楚钟南拍了拍美洛妲的肩膀,又对沃尔姆斯说道:“明天继续带人伐木。告诉他们,如果想走,我不会留难他们,甚至我还有可能会向蒙古人替他们要一些马。可是,你也要告诉他们,我没有一点的把握让蒙古人把他们放走。因为,根据我的观察,那些蒙古人极有可能是想利用他们打仗。” “打仗?”沃尔姆斯怔了一下,又强笑着摇了摇头:“这怎么可能?我们才只有一百多人。” “在蒙古,有的部落酋长手下也只不过才刚刚几百人,能上马作战的战士还不到一百。何况你们都是精锐。如果放到特定的场合,肯定能起到不小的作用。蒙古人的文化虽然并不达,但他们的领没有一个是笨蛋。”楚钟南苦笑道。 “现在我真的很想逃跑了。”沃尔姆斯的脸上挂上了愁容。 “这个全都随你们自己。我绝不留难。只是……如果想要逃跑的话,最好提前通知我一声,免得我措手不及,还要多准备一份食物。”楚钟南淡淡说道。 第五十七章 在下袁祟焕 1624年夏,后金国主努尔哈赤突然被杀,努尔哈赤大妃阿巴亥因为最先得到消息,抢先出手,以其子阿济格、多铎所掌两黄旗为根本,暗中联络诸多受到四大贝勒压制的八旗贵胄,以图王权。因其行事隐秘,四大贝勒现之时,阿巴亥已经得到了诸如斋桑古、硕托等贝勒的支持,轻易不可撼动。之后,阿巴亥又以努尔哈赤之死实为偶然,与抚顺贝勒李永芳等人无关,勒令四大贝勒将其释放。而李永芳因四大贝勒意图以自己为替罪羊殉死,心中极为恼怒,遂拉拢诸多汉将投入阿巴亥麾下。至此,后金形成三大阵营。一方阵营以四大贝勒为,努尔哈赤第八子皇太极主导,掌正白、正红、正蓝、镶蓝四旗,势力最为强大;另一方则为阿巴亥领导,有正黄、镶黄两旗,另有斋桑古、硕托等贝勒并汉人降将李永芳、孙得功等人的大力支持。此外,八旗贵胄之中还有主管镶红旗的岳托,镶白旗的杜度,以及议政大臣何和礼等人保持中立。 1625年元月,阿巴亥以国不可一日无主,努尔哈赤亦早有立幼子多铎为太子之意为名,企图立多铎为后金汗王,而皇太极等人却声称“汗父之仇未报”,“为汗父报仇者方可称汗”,拼力抵制。最终,后金新汗不能立。阿巴亥以大妃之位,与诸贝勒、贝子等共议国政。 二月,阿巴亥得到林丹汗传信,声言已找到杀死努尔哈赤之人,并将“凶手”楚钟南等人封为百户收留。同时,林丹汗派人四处传播努尔哈赤乃为意图抢马而被杀。八旗部众知道这一消息之后大怒,阿巴亥写信与林丹汗,要求林丹汗交同楚钟南等人,否则血洗草原。林丹汗不予理会,将信使割去鼻子耳朵之后放回。至此,双方正式成为敌对方。三月,阿巴亥以四大贝勒骁勇善战,正黄、镶黄两旗旗主阿济格、多铎尚还年轻为由,迫使四大贝勒领兵出征蒙古,却使自己三子阿济格、多尔衮、多铎,并岳托、杜度五人领兵抵御同样听到消息而蠢蠢欲动的大明辽东孙承宗部。 五月,东北天气温暖,征剿蒙古的四大贝勒正式出征。皇太极独领正白旗与正红旗部分兵马进击察哈尔林丹汗本部,代善与莽古尔泰、阿敏等三大贝勒却领着两蓝旗与正红旗部分直扑科尔沁,目标直指格勒珠尔根。 …… 科尔沁河川众多,水草丰茂,曾为成吉思汗二弟哈布图哈撒尔后裔孛儿只斤氏所封之地。后因为战乱等诸多原因,科尔沁一部迁至脑温江与松花江流域,亦即日后的松嫩平原。女真兴起之后,努尔哈赤因感于蒙古人口众多,战斗力强大,便不住拉拢,为了将投靠的蒙古各部收拢麾下甚至不惜与林丹汗大战。可以说,在其被杀之前,靠近辽东一侧的蒙古诸部已经被其拉拢了大半,尤以内喀尔喀以及科尔沁诸部更是与后金关系亲密。 但是,这一切都因为他的突然被杀,以及八旗的内部争斗而告终。大妃阿巴亥因为蒙古各部心向战功卓著的四大贝勒,生恐这支强大的战力会成为四大贝勒手中的筹码,不惜以“血洗草原”为威胁将其推往林丹汗一面。当然,仅仅只是口头上的几句话当然不可能真的逼使蒙古各部与四大贝勒为敌,所以,她还派出了兵马前往蒙古杀人。而这支军队,就是抚顺贝勒李永芳所率领的汉军。 …… “总兵大人,咱这是第几个了?” 春天的平原略显湿润,地上的小草已经极为茂盛,远远望去犹如一片碧绿的海洋,让人视野开阔之余忍不住心旷神怡。但是,这片碧绿虽好,却掩不住春风中所挟带着的浓重的血腥气。天命七年的时候,因蒙古科尔沁部领明安率同部兀尔宰图、锁诺木、绰乙喇札尔、**、密赛、拜音代、噶尔马、昂坤、多尔济、顾禄、绰尔齐、奇笔他尔、布颜代、伊林齐、特灵,喀尔喀部石里胡那克,并诸台吉等三千馀户,归顺努尔哈赤,得授三等总兵官,并受命别立兀鲁特蒙古一旗。明安自此成为松嫩平原上科尔沁部落之长,也因此受到了林丹汗的嫉恨。但因为有努尔哈赤为后台,明安虽然惧怕林丹汗的势力,日子过得倒还不算赖。 可是现在,他所统领的兀鲁特蒙古部却受到了一支八旗兵的扫荡,纯为杀人放火而非仅为劫掠的扫荡。 “我也记不太清了。恐怕也有十个八个了吧!”李永芳搂了搂花白了胡子。看了看刚刚被自己屠灭地这个兀鲁特部所属地小部落。又看了看自己麾下那些正四处放火地士兵。微微摇了摇头。 “大人。遵您地令。青壮愿意逃跑地。一个没杀。”一名将领骑着马跑了过来。对李永芳说道。 “嗯。整军。叫兄弟们集合。”李永芳下令道。 “大人。是要去打拉土佛城了吗?”那将领有些兴奋地问道。 “拉土佛可是明安地老巢。那里地牲畜人口可是不少啊。”先前那个问话地将领也开口笑道。 “得功啊。可别把事情想得太好。拉土佛被明安经营了好几年。可没那么容易就打下来地。”李永芳微笑着对这名将领说道。 “不好打那是给那些女真人、蒙古人说的。咱们还怕他那个小土屯子?”得功,也就是致使前一次十余万明军大败,使得后金吞并了整个辽东的罪魁祸之一的明军降将孙得功。他与李永芳交好,甚至受其劝说而叛国投敌。努尔哈赤失踪之后,四大贝勒先就把李永芳给圈了起来,要不是因为阿巴亥突然杀出,李永芳差点儿就被当成了替罪羊,对此,他极为不满。故而,阿巴亥稍一点拨,他便与李永芳,并另一明军降将鲍承甫一起投了过去,站到了四大贝勒的对立面。这一次,三人都被阿巴亥派过来,名义上是给皇太极等人当先锋,其实是派他们激起蒙古人的敌对之心,为皇太极等人增加点儿压力。 “孙将军说的是,蒙古人的城池也就只能算是些土屯子,有什么了不起?”听到孙得功的话,另一降将鲍国甫也不屑地说道。 “明安那老东西现在是左右不是人。蒙古各部之中他是最早投向英明汗的,向来受林丹嫉恨,如今咱们又最先拿他的部众开刀,他也不知道咱们是什么意思……所以我估计,他现在肯定是集中了兵力呆在拉土佛,打算等着大贝勒他们的大军过来问个明白。咱们只有两千人,跟他的兵力恐怕相差不多,如果打起来,恐怕咱们的损失会不小啊。”李永芳说道。 “那怎么办?不打的话,等明安等到了大贝勒的大军,告咱们一状,大贝勒恐怕就先要治咱们的罪。两军交战之时,纵是有大妃的懿旨,咱们恐怕也难逃那一刀之厄。”鲍国甫担忧道。 “明安不成器。兵马虽不少,却也不像咱们久经沙场。其实,大贝勒肯定更想拉拢咱们这三千兵马。”李永芳说道。 “哼,拉拢?等用不到的时候再扔到一边?”孙得功一脸的愤愤,“李大哥,你可不能动什么心思。四大贝勒现在本就兵力占优,如果咱们再投过去,大妃一边肯定更加撑不住,到时候,咱们左右摇摆,肯定得不到什么善果。” “我又何尝不知道这些?……”李永芳长叹了一口气,“英明汗死的不是时候啊。” “唉……” 孙得功跟鲍承甫相互看了看,也无奈地摇头。努尔哈赤死了,如果是死在辽阳城,那么,四大贝勒占了先机也还好说,可偏偏是死在赫图阿拉,而且还靠近抚顺。结果四大贝勒在找不到凶手时候就先把李永芳抓了起来。而大妃阿巴亥因为近在咫尺,抢先得到消息,得以预先有所布置,为两个儿子争位谋得了先机。如今,他们这些汉将大都投向了阿巴亥的阵营,可这个阵营比起四大贝勒来依旧显得弱了不少。而身为汉人,他们也都进不得所属阵营的核心,只能被人拿来当炮灰。所以,最后如果是四大贝勒胜了,他们是死路一条,如果是阿巴亥胜了,他们这被拿到前头的一伙人恐怕也剩不下几个。而在以军队为实力的后金国中,如果损耗严重,他们恐怕也就此被人遗忘,尔后成为那些八旗贵胄们呼来喝去的对象。 “算了,先不想这些。”越想越难受,李永芳猛得一挥马鞭子:“去拉土佛。老子就不信了,当年跟着李成梁大帅以八千亲兵威镇辽东,如今老子凭这三千精锐还打不了一个废物明安?” “是!” 见李永芳了狠,孙得功跟鲍承甫急忙抱拳应声,然后策马去集结军队。事情到了如今的地步,他们也知道没了退路,因为万一退了,就算能得以活命,以后也肯定什么都没有了。他们叛国投敌,可不只是为了保住性命。 ************************************** 格勒珠尔根。 后金大军已经朝着自己一方进,楚钟南却现身为领的齐赛诺延却好像没什么动静。除了把那些被阿巴亥“血洗草原”的言论所恐吓到的蒙古诸部聚集到格勒珠尔根城周围之外,居然一直没有任何举动,好像那已经杀进兀鲁特部的后金军队不存在一样。 “这些蒙古人到底是怕了,还是怎么的?” 慢慢地行走在格勒珠尔根那杂乱无比的街道上,身后跟着齐赛诺延配给自己的一个会说汉话的蒙古老头儿。这老头儿还是齐赛诺延那回要他带着部下做仪仗队的时候送过来的,就是怕他听不懂蒙古话闹出来儿来。 不过,看着街道两边那明显比自己刚来的时候还要拥挤许多的市容,楚钟南心中愈加愤愤。蒙古人来了,挤挤都能再住下一批,自己不过才一百多号,居然要跑到城外自己弄个土围子。想想,这家伙当年被努尔哈赤带兵抓住,在女真人手里当了两年的囚徒,自己一帮人杀了努尔哈赤,怎么着也算是帮他报了仇吧?可他倒好,居然这样对待恩人。什么东西?真怀疑是不是那传说中恩怨分明的蒙古人托生的。 一边走,一边骂,楚钟南终于慢慢地来到了齐赛诺延的帐前。 “向诺延禀报一声,就说楚钟南有事禀报。” 经由那蒙古老头的口,楚钟南向守在营门口的两名蒙古卫士说道。那两名蒙古卫士也没有说什么,看了他一眼就乖乖地走了进去,过了一会儿又从里面走了出来,朝他指了指,又朝里面指了指,便不再动作。 “齐赛诺延,大战未开,我的寨子尚未筑好,正急缺人手,你为什么把我手下的那些哥萨克都带走?” 楚钟南没有在意蒙古卫士,见到对方的示意之后便急步走进大帐。一进去,看到坐在虎皮椅上的齐赛诺延之后,立即就出口问道。直到把话说完,他才注意到齐赛诺延下居然还坐着两个人。这两个人竟然还是一身青布直身的宽大长衣,头戴四方平定巾----很明显的汉人文士穿着。 “这位想必就是击杀了努尔哈赤的楚钟南百户了吧?哈哈哈,果然相貌特异,不同凡响。” 不等楚钟南表示诧异,其中一名汉人就先朝他拱了拱手,大笑着问道。 “您是哪位?” 虽然齐赛诺延似乎还没有准备大战,聚集到格勒珠尔根的蒙古各部落也似乎显得有些散漫。但气氛依旧极为凝重。楚钟南在听到代善等人居然带着主力前来进击科尔沁,而不是图谋察哈尔部的林丹汗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这回自己是遇到了一道生死分界的槛儿。很明显,代善等人是想先以强势的兵力剿灭科尔沁一带的蒙古势力,顺便将他这个“杀人凶手”一并宰了,那样,他们就可以宣称已经为努尔哈赤报了仇,停止跟蒙古人的征战,避免所部兵力的损失。他对此极为担心,所以也才会因为齐赛诺延不分青红皂白地把自己手中最强的一股战力,那剩下的一百多号哥萨克给要走而感到不满,不顾后果的前来质问。可是,他没想到,齐赛诺延这里居然有两个汉人! “在下袁祟焕!” “……?!” 第五十八章 关于袁祟焕 袁祟焕! 如雷灌耳的名字。 楚钟南乍一听到这个名字,整个人禁不住连退了两步,颇似当初听到自己宰掉的老辫子就是努尔哈赤的时候。 “楚钟南百户,这位是大明宁远总兵袁祟焕将军,还不拜见?” 齐赛诺延似乎对楚钟南的表现感到不满,皱了皱眉,便还是平静地示意他向袁祟焕见礼。 “啊,袁,袁将军你好。” 楚钟南的嘴巴机机械地动了两下。他已经忘记了自己来的目的。眼中只有这个袁祟焕。他的历史虽然不好,但这并不代表着他就不知道这个中年人。毕竟,后世关于这个人的争论曾经在一段时间内如火如荼。 楚钟南还记得,支持这个人的,说他是民族英雄,明朝抵御满清入关的最后一位名将。说他在宁远大战之中以一万守军打败了努尔哈赤的十三万大军,并用红夷大炮轰死了努尔哈赤;又在宁锦大战之中再败挟恨而来的皇太极,杀得皇太极损兵折将,狼狈而逃,从此不敢问津宁锦,只敢绕道蒙古南进;说他威震辽东,令清兵闻名丧胆。真英雄也。所以,他的死,是因为祟祯的无能愚蠢,他的死,是千古奇冤。为了证明这个奇冤,楚钟南还看到有人提到了“佘家守墓”的事情。说袁祟焕被千万剐之后,有佘氏义士冒着被灭族的危险把明朝打算“传视九边”的袁祟焕头颅从高高的旗杆上取下,偷偷埋葬。从此,开始了长达372年的守墓义举。以此,支持者们认为袁祟焕是冤枉的,否则,能有什么力量能让一家人为其守墓将近四个世纪? 但是,与支持者们一样,反对者们也举了许多的例子。他们认为袁祟焕是一个祸国之贼。因为,在明朝末年袁崇焕是唯一一个提出过与后金议和的大臣,而实际上这人也是这么做的。就算与皇太极议和是为了争取时间积蓄力量,那他也不至于杀死镇守东江的毛文龙。杀死毛文龙既是与皇太极议和的条件,同时更是为了给自己立威。有人拿这与秦桧杀死岳飞相提并论,虽然还值得商榷,但确实是有些相似的。当时的辽东形势,牵制后金展主要有三方力量:袁崇焕亲自统率的关宁军,这是是当时全国最精锐的部队;朝鲜,作为大明的属国,在后金的背后,对它也是一大威胁;而最令后金头疼的却是兵力最小,而又缺少军饷的东江军。当年毛文龙孤军深入敌后,恢复辽东土地数百里,招抚流民数万,开创了东江这块来之不易的根据地。从此,后金对毛文龙简直如芒刺在背,一直被他牵制着,不敢大举南下。而袁崇焕对毛文龙确是说杀就杀,而且是用尚方宝剑,审问都不审问。而之后在皇太极出兵攻打朝鲜的时候,坐拥几十万关宁大军的袁崇焕不知道在想什么,竟然毫无动作。反对者们还说,袁崇焕在杀死毛文龙上的事情如果还能强辩的话,那之后不久辽东一代生灾荒,他竟然将明朝的粮食卖给后金,根本就是**裸的汉奸行为。 反对者们还找到了一些资料,说袁祟焕多次战报大胜,却都说什么“女真人会把自己人的级抢走,所以,关宁军不能缴获敌军一个级”。而袁某人的最后一战,也就是北京保卫战,其麾下亲信周某人曾经写文章生动的描绘过。周某人说,袁崇焕在战斗中身先士卒,全身上下被弓箭射得有如刺猬一般,不过幸亏袁崇焕身上穿的甲厚,所以连油皮也没有擦破一丝。周文郁还说,后金士兵的钢刀都险些劈到了袁崇焕的脖子上,恰好被卫士拼死挡开,在这样地危机关头,袁督师仍骑在马上大呼酣战……反对者们疑问:在袁督师本人被弓箭射得像刺猬一样的时候,他**地坐骑怎么还能活蹦乱跳地驮着袁崇焕大呼酣战,把后金军杀了个大败?而据有些资料记载,当时后金军主力进攻的是满桂的宣大军,皇太极和满桂打得甚为惨烈,两军一度展成了白刃混战,以致部署在德胜门城楼上的大炮都生了误伤,几次打入了宣大军中。满桂的宣大军终于还是被击败了,就缓缓退向广渠门,希望能得到关宁铁骑的支援。不想对方却是一片铺天盖地的箭雨飞来,杀害了众多宣大军士卒,满桂也中了五箭。满桂的甲显然没有袁崇焕身上的甲好,所以他虽然远远没有被射成一个大刺猬,身上却已经开了大血口子。 但是,反对者们的资料又受到了支持者们的反对,支持者们疑问:满清本就是一个喜欢篡改历史的王朝,文字狱的酷烈程度犹胜过秦始皇“焚书坑儒”,身为这个王朝的大敌,袁祟焕事迹怎么可能不被篡改?皇太极身为清太宗,因为打不过人家而使用的反间计的悲劣事迹,他那些只知道鼓吹八旗武勇,百战百胜的子孙们又怎么会不掩盖?而袁督师率军抵御满清的进攻多年却是不争的事实。所以,反对者们对自己的英雄如此刻薄,如此无情而善忘,对待敌人则如此卑膝、献媚而多情,这也许正是我族之所以如此不昌,道德衰亡而没落之缘由。 然后。反对者们再次表意见…… 那一场争论楚钟南当时只看了一点点。很快就被里面纷繁地意见观点。尖锐地对骂搅得头晕脑胀。他不是愤青。也不是那种穷究死判地人。很快就逃了开去。所以。对许多事情记得不多。也记得并不清楚。但是。楚钟南知道。不管眼前这个人到底是忠还是奸。他都绝对是一个在明末清初耀眼无比地明星。其光芒要远远过那位被后世地清帝们称为“有道无福”地“明君”祟祯无数倍。 …… “楚百户。楚百户……” 袁祟焕有些奇怪地看着楚钟南。他不明白眼前这个年青人为什么一听到他地名字之后就直勾勾地看个不停。并且看向他地眼神还那么复杂。甚至能让人稍稍有点儿心虚。好像是要把他看透了一样。这让他对楚钟南稍稍有点儿讨厌。可是。这里毕竟不是他地宁远。而是蒙古人地地方。齐赛诺延不话。他尽管心有疑问。还是只能轻轻地呼唤了一下楚钟南。同时心中开始琢磨: “这个人难道认识我?齐赛不是说他是西方归来地前宋遗民吗?” “袁,袁,袁将军您怎么会来这里?您不是在宁远吗?”楚钟南终于从失神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赶紧把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撂到了一边,可是,他还是禁不住提出了问题。齐赛诺延说过,多尔衮兄弟已经带着八旗中的四旗压向了明军的防线,身为统兵大将的袁祟焕却在这个时候离开自己的防区,转而到了相距几千里的蒙古,这件事实在是太过耐人寻味。 “这……呵呵。”袁祟焕笑了笑,没有回答。 “袁将军?” “楚钟南百户,这件事不是你能问的。”齐赛诺延阴着脸打断了楚钟南的追问,“你不是在筑你的寨子吗,突然过来来找我干什么?” “啊,是这样的。”肯定是有军事机密。想到攻打林丹汗的后金军力只是皇太极领着的一个半旗,而朝着格勒珠尔根杀来的却是另三大贝勒所带领的两个半旗,楚钟南又忍不住瞟了一眼袁祟焕,至少,现在的袁大督师应当没可能跟皇太极有什么秘约吧?那他这次来肯下是有目的了喽?楚钟南心里稍稍有了点儿底子,只觉得自身的安全程度好像是提高了不少。所以,原本心中憋着的对齐赛诺延的那一口气也因而淡了许多: “诺延,我的寨子正在紧要的关头,你为什么突然把我手下的哥萨克们调走?你应该知道,调走他们,我的手下就没什么人了。可我现在光是寨墙就还缺一千多根木料呢。” “筑寨?楚百户说的是城外的那个木寨吧?”袁祟焕身边那个一直没有话的汉人文士突然开口问了起来。 “是啊。那寨子马上就要成了,现在正缺人手呢。”都是汉人,楚钟南先天上就对其有着亲近感。所以,听到对方的话后,先就觉得对方好像是要帮着自己说话,赶紧摆出了一副苦瓜脸。 “后金大军将至,一座木寨能有什么用?现在筑完了,难道就不怕马上被敌军毁掉?”那人问道。 “这……倒是想过。只是,我听人说如果筑成了寨子,跟格勒珠尔根能成犄角之势……” “犄角之势?哈哈哈……” 楚钟南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大笑声打断,那人指着他,好像是看到了多么有趣的事情,就连袁祟焕看着他也是一副好笑的神情。 “怎么啦?我又不是军人,不懂军事很正常,有这么好笑吗?”楚钟南不满地看着那人,皱眉问道。 “不懂军事?那你说你杀了努尔哈赤?”那人又问道。 “杀个人还非要懂军事吗?”楚钟南反问道。 “可我听说努尔哈赤当时身边还有两百余亲卫。此人一代枭雄,自起兵以来,几乎可以说的上是百战百胜,其亲卫亦皆为百战余生,骁勇善战之士,如此这般,又岂会轻易被杀?而且,还是其本人与亲卫无一得逃,全部身亡。能做到如此地步,杀人之人岂能丝毫不通军事?”那人再问道。 “你怀疑我?”楚钟南皱眉道。不经意中宰了努尔哈赤可以说是他这半年来最不爽的事情,但又何尝不是心中最引以为自豪的事? “不敢说是怀疑。只是稍稍有点儿觉得不可思议。”那人微笑道。 “我人比他多,装备比他精良,能杀了他有什么不可能?而且,我也有证据的。”楚钟南叫道。 “人多?装备精良?呵呵,若只是这样便可,那女真人也成不了今日的气候。”那人摇头笑道。 “你……”楚钟南盯着那人狠狠地看了好一会儿,突地失笑了一下:“好好好好,我不跟你争。其实我也不想说是我杀了努尔哈赤。你当老子愿意被那老鞑子生的一窝狼崽子当成杀父仇人?我又不是你们袁大将军,可受不了那些人的惦念。” “哈哈哈,有趣。如此大功,楚百户居然也愿意推出去,心胸倒是开阔。元仪,这倒是你有失计较了。”袁祟焕插口笑道。 “嗯?”听到袁祟焕的批评,那人先是一怔,接着也是笑了笑,又对楚钟南拱了拱手,“楚百户还请不要见怪。茅某其实也并非是怀疑阁下,只是对那努尔哈赤老鞑子的死感到蹊跷。不过,人既然已经死了,再追究也没什么用。袁将军说的对,是我有失计较了。” “不用客气。其实当时我也怀疑那死的是不是努尔哈赤。可惜,那天逮的那个俘虏已经受了重伤,没一会儿又找了块石头撞脑袋自尽了。我只好下令把他们一起绑着石头沉到河里,结果弄到现在连个证人也没有。”楚钟南客气道。 “沉尸河底?楚百户为何如此?怎么不将他们头颅斩下,以为报功之凭?”茅元仪突然又微笑着问道。 “茅先生您太高看我了。……当时逃命还来不及,我只顾着毁尸灭迹,别让人现,哪还顾得上什么努尔哈赤的脑袋?”楚钟南连连苦笑,似乎没听出茅元仪话中隐藏的意思:“不过话说回来,现在我倒是挺后悔没把他的脑袋切下来的。至少,如果我现在拿着那老鞑子的脑袋,再拿个大锤放在旁边儿,估计他的那些龟儿子们一时半会儿也不敢硬来找麻烦。” “哈哈,不错不错,这倒是个好主意。”茅元仪大笑,袁祟焕也在一边微笑不已。 “好了,楚钟南百户,刚才袁将军已经说了,你的寨子就算是筑成了,也是白筑。你又跟那些女真人是敌人,我要把你的手下要过来也是为了跟他们打仗,你不应该有什么不满。还是回去吧。”齐赛诺延在一边当了好一会儿的听众,此时见到三人差不多谈完了,又开口对楚钟南说道。 “诺延,话虽如此。可哥萨克们根本就不懂蒙古语,更加不懂汉语跟女真话,你要他们过去,又怎么指挥?”楚钟南问道。 “哼,难道我连摆个手势,让他们冲锋也做不到吗?”齐赛诺延冷哼一声,“你身为我麾下百户,理应接受我的调遣。岂能因为区区百人便跟我讨要?这一仗敌军甚多,还不是因为你在这儿才引起的?” “你当我愿意呆在这儿?”楚钟南嘟囔道。 “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您说我是引来大批女真敌军的因由,我无话可说。要不,我就跟袁将军和茅先生一起离开这儿怎么样?反正我从西方归来的目的就是想回大明看看。这一回正好顺路。袁将军,您说呢?” 楚钟南说完,便满眼希冀地看向了袁祟焕。能不能摆脱蒙古人的束缚,离开这个虎**,就看这位袁大将军的了。不过他相信,以他杀死努尔哈赤的“凶手”的名声,袁祟焕肯定会答应带他走的。他现在已经后悔,早知道能遇到这两位,干嘛还着急上火地把那面玻璃镜子给了曹彬?亏大了呀! 楚钟南正兴奋地意淫着回到关内以后是应该先观察观察大明的风情,享受一段日子,还是应该直插南方,甚至躲到南洋去,以此躲避日后入关的清军。又想着以他的身份,那里的荷兰殖民者应该不敢 亏待自己等等,袁祟焕的话却募地让他的心情跌进了谷底: “……楚百户,袁某还有要事,恐怕不能带你回去。而且,女真大军已有不少进入了草原,正四处杀戮,你目标甚大,最好还是呆在格勒珠尔根,这样才能以策万全啊。” “不能走,那岂不是让老子在这儿等死?”顿时,楚钟南开始相信袁祟焕可能真的是一个奸雄。 第五十九章 皇太极的大舅子 虽然袁祟焕拒绝带楚钟南离开蒙古引起了他的不满。可是,楚钟南对此并不是特别在意。他更想知道,这样一个重量极的人物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蒙古草原? 只是,楚钟南想来想去都没有想到,事件的起因其实正是他自己,或者说是他这支队伍在偶然间杀掉了努尔哈赤的事情。一直在逃跑,之后又一直被蒙古人看得牢牢的他,并不知道努尔哈赤的非正常死亡在辽东地区,乃至蒙古草原上都激起了多么大的波澜。 是的,努尔哈赤凶狠,残暴,可谁也不能否认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枭雄。 明万历十一年,努尔哈赤以先辈所留十三副铠甲起兵,取图伦,下巴尔达,斩明朝所任命的“满洲国主”尼堪外兰,败叶赫等九部联军三万,十年之内统一了建州女真部落。接着,他又灭哈达,并辉,亡乌拉,降叶赫,取东海女真。三十六年内,吞并了建州、海西女真及大部分“野人女真”部落,“自东海至辽边,北自蒙古脑温江,南至朝鲜鸭绿江,同一音语者俱征服”,“诸部始合为一”。在吞并女真各部的过程中,万历十五年,努尔哈赤在呼兰哈达东南加哈河、硕里加河两界中的平岗筑城三层,“建衙门楼台”。六月二十四日,“定国政,禁革作乱、窃盗、欺诈,立禁约法制”。万历二十三年,他自称“女真国建州卫”王子。万历三十三年,他又自称“建州地方等处国王”、“建州王”、“建州国汗”。与此同时,他命额尔德尼、噶盖创制满文,又逐步建立牛录----八旗制度。 经过多年的努力,使原先来自不同地区、制度相异、习俗不一的女真、蒙古、汉人,在生产力、生产关系、赋役负担、国家法令、语言文字和风俗习惯等等方面,大体上达到了同样的水平,旧有的差异迅消失,一致性愈益增多,实际上形成为一个在经济条件、语言文字、心理状态等方面基本一致的新的民族共同体----满族。 万历四十四年(1616)正月除夕,五十八岁的努尔哈赤在赫图阿拉举行开国登基大典,自称“承奉天命覆育列国英明汗”,定国号为后金,建元天命。于是,一个辖地数千里、臣民数十万的叛乱政权,出现在大明的东北地区。两年后,明万历四十六年四月十三日,努尔哈赤以捏造的“七大恨”为由动叛乱。十五日,他带兵“乘隙突入”,攻陷抚顺,东州、马根单等五百余城堡,大明被掠人畜三十万,编降民一千户,又击败辽东总兵官张承胤、副将颇廷相来援之兵一万,杀总兵、副将、参将、游击及千把总等官五十余员,获马九千匹、甲七千副。收降明将李永芳,将其从游击擢升副将,又以孙女嫁彼为妻,尊称为“抚顺额驸”,并赏赐降民大量牛、马、猪、犬、衣物、房、田,依照明制设官,令李永芳统管。 建州叛乱,后金建国,抚顺陷落,总兵战殁。一件件的事情无情的震动了“强大”的明朝。 万历四十七年二月十一日,明辽东经略杨镐、蓟辽总督汪可受、巡抚周永春、巡按陈王庭,在辽阳演武场,集合征辽官将,议定分兵四路,北路以原任总兵马林为主将,西路主将是山海总兵杜松,南路由辽东总兵李如柏为主将,东路主将是总兵刘綖。四路兵共八万八千五百余人,加上朝鲜兵一万三千余及叶赫兵二千,号称四十七万,携带枪炮数万,约定分道出边,三月初二日在二道关会合,集中进攻后金都城赫图阿拉。 努尔哈赤探听到明军消息,以“恁你几路来,我只一路去”的方针,率八旗劲旅对明军迎头痛击。结果,明军四路出击,三路败没,四位总兵战死,阵亡道臣、副总兵、参将、游击、都司、通判、守备、中军、千总、把总等官三百一十余员,兵丁死亡四万五千八百余名,丢失马、骡、驼二万八千余匹,遗弃火器大小枪炮二万件。 这一场“萨尔浒之战”,使明金关系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从此,后金获得了主动权,人心振奋,器械充足,而明国则君惊臣恐,官兵畏战,人畜火器损失巨大,士无守志,陷入了被动困窘的逆境。 之后,天命四年六月十六日,努尔哈赤乘大明主管开原道事务的推官郑之范贪婪昏庸不理防务和总兵马林松懈疏忽,率领大军偷袭辽东军事要镇开原,马林等官将英勇献身。七月二十五日,辫子军再破铁岭。七月二十六日,努尔哈赤率辫子军,在铁岭击败喀尔喀部斋赛等贝勒援明之兵,生擒斋赛父子三人及色本等二十名贝勒、台吉,亦使满蒙关系生了重大的变化。 天命七年。努尔哈赤再败辽东巡抚王化贞十万大军。破辽东重镇广宁。并接连占领四十余座城堡。逼地明军不得不退至山海关。并使得王化贞与辽东经略熊廷弼被明廷抓捕问罪。 可以说。努尔哈赤纵横辽东四十年。未尝一败。 而接下去。按照历史。如果楚钟南不从西方回来。在今年地五月。明朝山海关总兵马世龙。将会因为误信自后金逃归地“降虏生员”刘某某地话。派兵渡柳河。袭取耀州。结果中伏遭败。阉党魏忠贤会借机小题大做。围攻马世龙。并参劾辽东经略孙承宗。孙承宗也会在气极之下连上二疏。自请罢官。到九月份。被罢职返乡。而孙承宗辞职以后。兵部尚书高第将出任辽东经略。高第为一文人。既不懂军事。也没打过仗。他一到任上。就会一反孙承宗地部署。下令拆撤宁锦防线。那时。关外驻防将士除镇守宁远地袁崇焕会拒不从命外。其他诸城均会被拆撤一空。因而使孙承宗数年心血毁于一旦。明朝在山海关及其关外地军事形势会顷刻之间陷入一场新地危机。 尔后。造就了袁祟焕赫赫威名地“宁远大捷”和“宁锦大捷”会在接下来地几年内先后上演。一代枭雄努尔哈赤也会成为袁祟焕成为一代名将地阶梯。先被对方地红夷大炮轰伤。尔后因数十年来头一次地战败郁郁而终。 可是。天命八年地时候。楚钟南来了。而且。把努尔哈赤提前三年送上了西天。当然。这还不是最可怕地。最可怕地是。努尔哈赤死地时候偏偏不是在后金都城。而是在距离辽阳颇远地旧都赫图阿拉。并且。他死地消息还被整整蒙蔽了差不多一个月。 就是这一个月地时间。后金政权变得极为不稳。按照原先地历史。努尔哈赤死后。皇太极迅地便攫取了后金政权。并且在努尔哈赤逝世地当天便将大妃阿巴亥绞杀。然而。当努尔哈赤死在四大贝勒地势力极为薄弱地赫图阿拉地时候。四大贝勒便措手不及了。 后金国争权夺利,大妃阿巴亥以林丹汗庇护杀害努尔哈赤的凶手楚钟南等人为借口,将蒙古这一根硌牙的硬骨头扔给了后金国势力最强的四大贝勒,却将南面的明军交给了自己的儿子跟那些中立者。这还不算,这个女人还生怕蒙古人不争气,四大贝勒打得太顺利,不惜又派了投向自己的李永芳等明朝叛将去血洗科尔沁草原,将原本心向后金的诸多蒙古部落重又逼到了林丹汗的一边。可以说,阿巴亥的举动根本就是不顾自己后金国的安危,但是,如果她不这么做,四大贝勒又岂能饶得了她?箭在弦上,不得不。政治斗争本就是你死我活,何况是后金国这种制度非常落后野蛮的国家中的政治斗争? 可是,后金那边争权夺利,林丹汗也趁机重新收服那些心有异志的蒙古部落,在经过数次大败之后,势力依旧属于三方最强的明军又岂能无所动作?辽东经略孙承宗原本应该在这一年的五月因为山海关总兵马世龙一事倒台,可努尔哈赤的突然死亡却使得这件事还没有生便烟消云散。而身为一名优秀的军事将领,孙承宗先前在面对后金八旗劲旅的时候虽然主张防守,却也不会放弃这样一个大好的机会。可惜,虽然孙承宗有自己的打算,却无法挡住来自大明朝廷里的暗算。早先,孙承宗打算回京向天启帝面奏机宜,魏忠贤就害怕他会带兵“清君侧”而向天启皇帝哭诉,弄得他最终只能老老实实的呆在辽东。如今,形势大利于明军,可这样的机会同样大利于孙承宗。魏忠贤诸人极为恐惧孙承宗会真的一鼓荡平后金,那样的话,天启帝肯定要召孙承宗回京,那时,孙承宗挟功而回,威势无两,朝中谁人可以抗衡?于是,魏忠贤在担惊受怕之余,大肆向天启帝乞怜,又支使党徒找出了无数的理由反对出兵,最后,竟真的让天启皇帝下旨不许孙承宗出兵。 这样一来,朝中责难,孙承宗等人也只好放弃出兵的打算。可就这么放弃的话,不仅是孙承宗,关宁一带的将领也是无不怨愤,纷纷上书请战。但由于魏忠贤等人从中作梗,请战书递上去之后,全都没了回音。 无奈之下,孙承宗等人决定等后金与蒙古两败俱伤之后再看情形。不过,主意打定,孙承宗等人依旧担心前去攻打蒙古的四大贝勒。当年的蒙古为什么那么强?除了精于骑射,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蒙古人在成吉思汗横空出世之前便征战不休,到了成吉思汗向外动侵略战争之后,这个民族更是在几十年的时间里一直处于征战不休的状态之中。几十年的征战经验积累起来,本就精于骑射,且出手毫无顾忌的蒙古人自然就更加难以抵挡。可是,自从大明建立之后,蒙古各部依旧尊奉成吉思汗的后裔为共主,同时,为了抵挡明朝的压力,各部之间的冲突也远不及当初那么激烈。所以,在明末的时候,蒙古人的战斗力已经比不上了连续战斗了三四十年的八旗兵,而且,林丹汗先信黄教后奉红教的行为,努尔哈赤先前拉拢一批打击一批的手段,也使得蒙古各部并不同心,只能各自为战,对抵御凝成了一个拳头的女真人也非常不利。 所以,孙承宗等明军将领经过长时间的计议,决定帮林丹汗一把。当然,明军本身无法出兵,当然不可能是派兵帮忙,只有出一些计谋,送一点儿物资,帮着林丹汗整合兵马,制订作战计划。 这样一来事情就复杂了,遍观辽东诸将,有能力做到这些的,只有寥寥几人,这里面,又唯有袁祟焕的宁远总兵身份足够引起林丹汗的重视。所以,也便有了袁祟焕的蒙古一行。原本,袁祟焕是要到林丹汗那里去帮忙参谋军机的,但四大贝勒突然分兵,并且将主力直指格勒珠尔根,林丹汗担心齐赛诺延有失,又对袁祟焕在身边指手划脚有些不爽,就把袁祟焕赶到了齐赛诺延这边出出主意,结果便有了楚钟南与袁大将军的这一次会面。 不过可惜的是,楚袁两人这一次的会面并没能擦出什么闪亮的火花之类。楚钟南的表现,反倒让袁祟焕跟茅元仪两人怀疑起他“前宋遗民”的身份来。毕竟,一个从西方归来的人,又只是在辽东跟蒙古两片地方绕了一圈儿,怎么可能知道袁祟焕这个人?可袁大将军报出名号的时候,楚钟南的表现偏偏就是一副震惊无比的模样。 这怎么可能是西方归来的宋人后裔? 就是大明子民,知道袁祟焕的也没多少呢。 那么,既然楚钟南在自身的来历上撒了谎,那他杀掉了努尔哈赤的事情是不是也值得怀疑了呢?身为明人,杀掉建州老酋是何等的功劳?为什么会怕蒙古人知道而自称宋人?那些马,那些刀,那些甲胄,会不会是他捡的?只是因为恰巧遇到了林丹汗,所以想在蒙古大汗面前装英雄,以便弄点儿好处? 那些色目人和黑人当然是有些奇怪,也可以当作从西方归来的证据,可大明也有色目人不是?当年的奴儿干都司辖下就有很多。 只是大战在即,袁祟焕跟茅元仪不愿意节外生枝,这才只是婉言拒绝了带楚钟南回关内的要求。而且,楚钟南杀人者的身份已经被林丹汗亲自给鉴定过的,他们表示怀疑,岂不是让林丹汗没面子?合作之时,团结最为紧要呵。但是,即便不愿生事,楚钟南想回关内的这个要求,还是起了他们另外的怀疑:这小子该不是因为没能在蒙古人这边得到什么好处,所以才想着到关内继续蒙混吧? …… “妈的,不让走。不就是多匹马,多个人么,有什么了不起?” 走出了齐赛诺延的大帐,楚钟南越想越气。自己一行可是杀了努尔哈赤!这是多大的功劳?你姓袁的居然还敢怀疑!难怪老天爷要降下祟祯那么个白痴去把你这个老东西千刀万剐。 “百户,回去吗?” 一直留在帐外等着的蒙古老头看到楚钟南,急忙走过来问道。 “不回去又能怎么样?”楚钟南郁闷地瞪了这老头儿一眼,眉头却立刻又皱了起来:“苏要拉图,你的脸怎么了?为什么会有伤?” “没,没什么。我不小心……” “谁打的?”楚钟南本就因为袁祟焕不愿带自己离开蒙古而感到烦躁,看到苏要拉图还要掩盖,心中更觉恼火,语气不自觉的也就有些阴沉起来:“告诉我。我带你去报仇。老子倒要看看,这格勒珠尔根城里,倒***有谁敢随随便便打我的人!” “百户,没……” “你说不说?”楚钟南瞠目怒道。声音之大,吓得苏要拉图竟是一哆嗦。 “是,是寨桑台吉!” “寨桑?!”楚钟南的脸上浮起了一丝狞笑:“就是那个皇太极的大舅子?” 第六十章 木布泰 “三生投鞑古龙岗”这句话说得很顺溜,可惜老古只是一个写东西的写手,凭着两只手挣点儿稿费罢了,不敢拜受! 谢谢“思考得人”老兄提醒!其余的不说了。 ****************************************************************************************** 原本,《清史稿·太祖本纪》上会记载,十年二月,科尔沁贝勒寨桑以女来归四贝勒皇太极为妃,大宴成礼。 可是,因为楚钟南的到来,后金内乱,蒙古动荡,这一条作废。但是在此之前,寨桑却有一个妹妹嫁到了后金国,也就是皇太极的福晋博尔济吉特氏。 楚钟南自然知道这一家子。 先前,齐赛诺延要他带着手下去当仪仗队,去“迎接”那些因为后金重兵来袭而不得不投向格勒珠尔根的蒙古台吉们的时候,就曾经着重提过一个叫做“明安”的。这个明安,其实就是寨桑的叔叔,科尔沁蒙古实际上的掌权人。当然,那都是努尔哈赤在的时候了。 寨桑是明安兄长莽古思的儿子。林丹汗继承了蒙古大汗位之后,率察哈尔部与喀尔喀部不断的倾轧排挤科尔沁部。最后,科尔沁部手中掌握的与明朝进行直接贸易的新安关也被两部侵占。无奈之下,科尔沁诸部只得转而通过海西女真各部与辽东明人进行交易。努尔哈赤带领建州女真崛起的时候,出于利益考虑,莽古思曾经与科尔沁诸部一起,与叶赫等女真势力组成九部联军讨伐,结果,九部联军战败,莽古思自己也成了努尔哈赤的俘虏。后来,还是明安及时地向努尔哈赤称臣纳贡,这才换回了兄弟伙。 自那以后,博尔济吉特氏一家子便开始傍起了努尔哈赤的粗腿,并逐渐率领科尔沁诸部投向了后金一方,借着女真人的力量,使自己在蒙古各部之中的影响力越来越大,自身的实力也越来越强,明安甚至还被努尔哈封为了一部之长。 可惜,努尔哈赤的突然被杀,却使得这一家又遇到了大麻烦。齐赛诺延在林丹汗的支持下,率领兵马横扫科尔沁,原本依附于博尔济吉特氏的各部差不多都归附了齐赛诺延。可因为没有后金的兵力支援,博尔济吉特氏只能眼看着事情生而无可奈何。这还不算,因为莽古思是皇太极的岳父,与四大贝勒关系紧密,且明安之女又是努尔哈赤的妃子,跟阿巴亥有争宠之嫌,所以,在名义上掌握了后金国的最高言权之后,为了消耗四大贝勒的力量,阿巴亥命令李永芳等汉将血洗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在这场争斗之中丝毫没有言权,又因为积极投向后金,惹怒过林丹汗,所以,在阿巴亥“血洗草原”的命令传到之后,他们就更加显得里外不是人。 无奈之下,身为族长,明安只得试探着重新投向林丹汗一方。在齐赛诺延召集各部台吉的时候,带着人也到了格勒珠尔根,并受到了齐赛诺延的“欢迎”。 …… “不知道拉土佛那边怎么样了。” 格勒珠尔根城中央。齐赛诺延地大帐附近。有几间砖瓦房。几进地院子也算宽敞。在格勒珠尔根城内算是最好地。原本。这种房子是要给齐赛诺延住地。只是齐赛诺延住不习惯房子。自己在旁边推倒了几间破屋子搭起了帐蓬。所以。这几间在楚钟南眼里只能算是马马虎虎。却一直让他垂涎三尺地砖瓦房就成了空地。直到那次各部台吉大会。齐赛诺延跟明安秘密地商议之后。这几间房子就成了寨桑跟桑噶尔斋地住处。 “那些汉人。英明汗在地时候。一个个老实地跟狗一样。可现在……哼!” 桑噶尔斋是明安地儿子。跟寨桑是堂兄弟。明安意图重新投向林丹汗。可因为先前地所作所为。他无法取得任何地信任。偏偏此时又面临李永芳等人地进攻。根本没有太多地时间让他对林丹汗进行表示。尤其是还担心林丹汗会落井下石。趁势夹击。将他所领导地兀鲁特部给彻底消灭。所以无奈之下。只好将自己地两个子侄交出来。希望能籍此获得一丝信任乃至支持。可怜桑噶尔斋跟寨桑两人都已经是人到中老年。在科尔沁一带也是声名赫赫。临了却还要受这种罪。 “汉人不是说过吗?狗急了会咬人地。皇太极几个想把李永芳当成是替罪地羔羊。汉将们为了自保。投向阿巴亥也是没有办法。而且。被人这样对待。如果还要再投靠过去。谁还会瞧得起他们这些没骨气地家伙?”听到桑噶尔斋地话。寨桑苦笑着叹道。 “没骨气?你这是在说谁?”桑噶尔斋不悦地问道。他老子明安先投努尔哈赤,反对林丹汗,现在又重新投向林丹汗,跟努尔哈赤的儿子们做对,其实也已经被许多蒙古人看作是很没骨气的一类了。只是大家也都知道他们是无可奈何之举,而且这样做的也不止他们博尔济吉特氏一家,再加上明安先前在附近蒙古各部之中的威望也算不低,还有这才没有人明着说出来。可桑噶尔斋却依然不愤。谁不想过好日子?谁不想称王称霸?向强者表示臣服本就是他们蒙古人的惯例,凭什么他们要受到轻视?要不是阿巴亥那个女人疯,现在格勒珠尔根大帐里住着的还不一定是谁呢。 “我在说李永芳那些汉将。”寨桑抬头看了桑噶尔斋一眼,叹道。 “哼!”桑噶尔斋轻哼一声,别过了头去。同为人质,他却也是不想再跟寨桑争执。 “齐赛诺延说过,只要那些汉人敢攻打拉土佛,他一定会派人去支援。你看他说的是真是假?”两人之间沉默了一会儿,桑噶尔斋又忍不住问道。 “林丹自己就是一个不守承诺的家伙。要不他也不会先信黄教,又奉红教,闹得喀尔喀诸部离心。好好的一个蒙古变成如今这样散沙一盘。何况他对咱们恨之入骨,说是答应帮助咱们兀鲁特部,内里打的主意说不定就是等咱们的人消耗的差不多了,再出面收拾。那时候,咱们博尔济吉特一家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还说不定呢。”斋桑答道。 “真要是这样,那拉土佛那边,阿爹他们岂不是危险了?”桑噶尔斋急道。 “明安叔父他们也知道这些。只是现在这种情形,阿巴亥那女人要让咱们跟四位贝勒打,林丹也要咱们这样,大家都没有别的办法罢了。”寨桑苦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如今的兀鲁特蒙古是两头不讨好,谁看着都不顺眼啊。 …… “两位台吉,楚钟南百户来了!” “楚钟南?” 正担心着自己“老家”那边儿的安危,听到下人回报,桑噶尔斋两人都是一头雾水。楚钟南为什么会突然来找他们?不过虽然不解,两人也不好让人在外面等着,寨桑立即就吩咐了下去: “请!” 台吉一职分为四等。兀鲁特蒙古总辖三千户,明安为部族族长,自然是一等台吉。桑噶尔斋跟寨桑两人跟在各自的父亲麾下各辖数百户,亦为台吉。楚钟南这个小小的“百户”放在他们眼里,其实是算不得什么。可是,楚某人现在可是这片蒙古草原上的“明星”。杀掉了努尔哈赤这一条就不说了,就在不久前,齐赛诺延召集诸部会盟,楚钟南奉命率麾下百人迎接各部台吉,结果郭尔罗斯部的一名台吉与齐赛诺延谈得不好,气呼呼的要带人离去,临走出城的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跟楚钟南手下的几名色目人起了冲突。闹来闹去,那名台吉火了,他手下三百户,因为受到后金的威胁,差不多全都移到了格勒珠尔根附近,被楚钟南手下的色目人欺负了之后,立即叫人出去集结兵马,然后杀到了城门口。当时楚钟南只有一百人,人数差了差不多两倍。可是,虽然双方都有克制,没有杀人,但今众人没想到的是,最后吃亏的却是人多的一方,连那台吉自己也在手下的保护之中被一名的黑人给活捉了,要不是齐赛诺延赶来的快,出口制止,差点儿就血溅格勒珠尔根城门口。虽说此事之后,那台吉依旧嘴硬,认为双方于城内交战,限制了手下的骑术挥,要不然,还指不定谁嬴谁输。但再也不敢对齐赛诺延有任何不满,乖乖地交出了手中的部分兵马。各部台吉也不敢再小觑楚钟南这个小小的百户,反而将其列为可以跟一些势力强大的台吉相抗衡的人物之中。毕竟,就算格勒珠尔根的上一任主人,带领附近蒙古各部与后金会盟的奥巴洪台吉,总共也不过才领了五百户而已。 “请问哪位是寨桑台吉?” 带着苏要拉图进了院子,看到屋门口站着两个穿着还算不错的中年蒙古人,楚钟南抱了抱拳,直接开口问道。 “我就是,楚钟南百户你有什么事?”看着楚钟南只带了一个老头儿过来,寨桑心中略略放下了那丝担忧,又有些奇怪地问道。 “你打了我的这个手下?” “手下?”寨桑眉头一皱,看了一眼苏要拉图,却没有回答。可惜,他不答话,并不代表着别人不会说,桑噶尔斋看到楚钟南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之后,又看了看畏畏缩缩地躲在后面的苏要拉图,火气却一下子就冲了上来: “楚钟南百户,这个不知道尊卑的老东西是你的手下?” “不知道尊卑?什么不知道尊卑?你就是桑噶尔斋台吉吧?你们无缘无故打了我的人,还想倒打一耙?”楚钟南似乎没有看到正慢慢靠过来的几个蒙古人。这里可是格勒珠尔根,两个人质又能有多大的胆量动手? “谁倒打一耙?我要去见齐赛诺延,被守卫拦着,这个老东西居然敢偷偷的取笑我。这不是不知道尊卑是什么?要不是寨桑拦着,我早就一刀杀了他。又岂会只是打他两巴掌那么便宜。”桑噶尔斋怒道。 “原来是这样。那就是说,是寨桑台吉为了给你消气儿,所以才打了我的人?”楚钟南冷笑着问道。 “是又怎么样?”桑噶尔斋不理旁边不断暗示的寨桑,大声说道。 “好,真好。”楚钟南冷笑:“看来两位台吉还没想到该怎么在这格勒珠尔根过日子。你们以为这里是你博尔济吉特氏的拉土佛城吗?” “楚钟南百户,不过就是打了一个老奴,你难道想因为这个就向我们两个人质难?你就不怕污了你的威名?”寨桑看着楚钟南似乎有翻脸的趋势,心中一凛,急忙抢在桑噶尔斋前面说道。 “我有什么威名?要是有的话,又怎么会被人欺负到头上来?”楚钟南瞪着寨桑问道:“寨桑台吉。我知道你是皇太极的亲戚,后台很硬。可是,我向来不喜欢别人欺负我的属下。你打了苏要拉图,我也不找别人。你说怎么办吧?” “你想怎么样?难道想让这个老奴打还我的兄弟吗?”桑噶尔斋按着腰间的马刀,怒声叫道。 “打还?哈哈哈,桑噶尔斋台吉说笑了。就算我跟寨桑台吉都同意,恐怕苏要拉图也不敢应承。”楚钟南看了一眼几乎已经缩成了一团的,但仍然战战兢兢地翻译着谈话的苏要拉图,摇了摇头,“不过,苏要拉图是齐赛诺延送给我的人,你们在齐赛诺延的帐前打了他,我也不能让他白白地吃亏。寨桑台吉,你必须给我一个交待。” “什么交待?你想欺负人,门都没有。”桑噶尔斋怒道。 “寨桑台吉,你怎么说?”楚钟南没理桑噶尔斋,又看着寨桑问道。 “楚钟南百户,你到底想怎么样?”寨桑阴沉着脸看着这个身穿羊皮,留着长长的马尾辫的汉人,努力的思索着对方的意图。他不像桑噶尔斋那样暴躁,身为人质,他深知“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的道理。楚钟南是齐赛诺延麾下的百户,手下的色目人连努尔哈赤的亲卫都能杀绝,绝不是可以任意欺蒙的对象。这样的人,怎么会突然来寻他们两个人质的麻烦?为了手下的奴隶挨了两巴掌?鬼才相信。 “我不想怎么样。只要一个说法。”楚钟南答道。 “什么说法呀?” 声音从院门外响起。楚钟南转过身,正好看到门外走进来一行人。为的是一男一女,年纪都不大。男的约摸有十七八岁,女的更小,也就才十一二的样子。而不等楚钟南有所反应,那一男一女两个 小孩儿已经朝着寨桑跑了过去: “阿爹!” “吴克善,木布泰,你们怎么来了?” 看着眼前的一子一女,寨桑吃惊地问道。 第六十一章 四贝勒的谋划 虽然有些风尘之色,但楚钟南依然看得出来寨桑这一子一女长得都很清秀。尤其是那小女孩儿,根本就跟那些长久受到风吹日晒,以致大多数皮肤粗糙,脸上甚至还有些“高原红”的蒙古女人不同,小脸儿红润白皙,看上去就像是一块没有任何瑕眦的羊脂白玉一样,光是这样看上去,就让人忍不住有那么想捏上一把的冲动。 “楚钟南百户,今日我家中有人前来,咱们的事是不是以后再说?”儿子与幼女的突然到来,让寨桑不愿意再跟楚钟南纠扯,所以又开口说道。 “只要寨桑台吉给了我一个说法,我自然立刻就走,绝不打扰你们父女别后重逢。”楚钟南说道。 “楚钟南,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桑噶尔斋火道。努尔哈赤在的时候,他们兀鲁特部在这一带有谁敢不敬?就连努尔哈赤死后,林丹汗要重新收服科尔沁各部,也不敢直接攻打他们,反而先去攻打奥巴洪等台吉。还不就是害怕打了兀鲁特会惹来后金大军,所以想先打奥巴洪等人来试探一下后金的态度?可现在,后金几大势力争权夺利,无暇他顾,却让他们受这种罪,现在连一个小小的百户都敢欺上门来了。 “不是我要怎么样,是两位台吉要怎么样。”楚钟南的语气十分笃定:“我楚钟南虽然是个汉人,手下也没有几个蒙古人,可在这格勒珠尔根城内,除了齐赛诺延之外,还没有人敢对我的手下要打就打,要骂就骂。两位台吉是兀鲁特部的贵胄,在这片草原上说一不二,楚某不敢冒犯,只是想讨一个理回来。难道这也不行吗?” “你就是杀死了英明汗的那个楚钟南?” 楚钟南话音刚落,寨桑身边的小女孩儿木布泰突然开口问道。 “两位台吉?” 没理会那小女孩儿,楚钟南又逼视着寨桑两人问道。 “你来找我们,又不说怎么办,没头没尾,到底想怎么样?”寨桑把木布泰重新拉回了身边,沉着脸向楚钟南问道。楚钟南的咄咄相逼也已经让他感到非常地生气。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何况他先前在这片草原上也算是一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物!要不是觉得楚钟南不可能因为一个老奴挨了打就来找麻烦,其人也不是普通角色,他哪会受这种气? “百户。您不是正缺人手吗?” 老头儿苏要拉图也不明白楚钟南到底想怎么样。楚钟南看他挨了打。气呼呼地就朝这儿跑。一副要过来算帐地模样。可却又没说这帐到底应该怎么算?赔罪道歉?打回来?人家那可是兀鲁特部地台吉。哪能向他这么一个老奴道歉?真要硬逼着。那可就是**裸地侮辱。要结仇地。道歉都不可能。更加不可能打还了。毕竟。就算现在这两人是人质。整个格勒珠尔根有资格下令打人地也就是齐赛诺延一个而已。要是别人。寨桑跟桑噶尔斋就完全可以还手。可现在楚钟南只带了他这么一个孤老头子来。人家却有几十号。真要动手地话。谁打谁?跟在楚钟南身后。他是越想越急。现在。终于忍不住了。只是这老头儿年岁大了。也知道楚钟南刚刚从齐赛诺延大帐里出来地时候是带了一肚子气地。不敢直接就说“咱走吧”什么地。想到楚钟南找齐赛诺延是想要回被拉走地那些哥萨克。继续筑寨。所以。灵机一动。就赶紧小声地向楚钟南提了出来。 “人手?” 听到苏要拉图地话。楚钟南也是心中一动。 “楚钟南百户。我听说你是杀死了英明汗地英雄。一直很佩服。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来找我阿爹跟桑噶尔斋伯父。可是。我们兀鲁特正被女真人攻打。大贝勒代善地前锋已经打到了拉土佛。明安叔祖让我来找我阿爹。伯父。有很重要地事情要说。您能不能不在这个时候来为难我们?这可不是英雄所为。” 楚钟南还没有话。那少年吴克善又突然开口说道。 “我没有为难你们。不过……”就坡下驴吧。楚钟南暗暗有些后悔。其实他确实没有想到该把寨桑两人怎么样。当时只是一时火大,又想到寨桑是皇太极的大舅子,也算是仇人,就带着苏要拉图过来了,可见了面之后,寨桑两人如今也是落魄之人,自己这样“上门欺负”的行为实在是有些上不了台面。而且他毕竟也是在蒙古人中间呆了半年多,知道根本就不可能让一个贵族向一个奴隶道歉,尤其是寨桑这种虽然落魄,家族在草原上依旧有着不小的势力,并颇具影响力的人物,更加不可能。只是,进来之后一时嘴快,要一个说法的话已经出口,实在是不好收回,只能硬顶着。结果,越弄越不知道该如何收手。 “不过怎样?”桑噶尔斋闷声问道。吴克善已经向他们兄弟俩暗暗示意有要紧事要谈,他们也不愿意再跟楚钟南纠缠下去了。 “不过,我的人总不能白白挨打。所以,楚某有一个提议,不知道两位台吉可愿应承?” “你说!”寨桑沉声说道。 “我在城外筑寨,现在正缺人手。两位台吉在城中也没什么事情,手下恐怕也有些闲,不如暂时就交给楚某帮帮忙,等寨子筑完,我就放他们回来,咱们之间的事情也就一笔勾销,如何?”楚钟南说道。 “打了那老奴两巴掌,就要把手下交给你?你做什么梦?”桑噶尔斋募然怒道。他们两兄弟在这里做人质,手下的人虽然不多,却都是麾下挑选出来的精英。就是怕万一事情有变,兄弟两个在精锐的护持下能逃出格勒珠尔根。毕竟先前博尔济吉特氏在这片草原上的影响力还是有的,也有不少交好的部族,真到了那个时候,齐赛诺延召集起来的那些部族肯定不能同心同德,他们逃走的希望也很大。可没想到,楚钟南居然想把他们的保命符要走,这怎么能行。 “阿爹,其实我这次来……”桑噶尔斋大怒,但旁边的吴克善听到了楚钟南的话后,却突然附耳到寨桑耳边小声地嘀咕起来。 “真的?” 耳语持续了好一阵儿才完毕,寨桑看了一下正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场中事情的幼女木布泰一眼,又向吴克善问道。 “嗯!”吴克善郑重地点了点头。 “……这样也罢。”寨桑犹豫了一下,叹了一口气,又看向了楚钟南:“楚钟南百户,你应该知道,我们在格勒珠尔根为质,族中还要在拉土佛抵挡后金大军,所以现在手上根本就没有多少人。不能给你太多……” “寨桑,你……”桑噶尔斋惊怒交加地瞪向寨桑,正想问话,却被对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挡住了。 “不多也没关系。只要有人就好。至少,比没有强。”楚钟南说道。 “那好。我们暂时就交给你二十人。等你的寨子筑完,就把他们还给我。”寨桑说道。 “一言为定。”寨桑一伙也就是三五十个,一下子拿出来差不多二十人,这“诚意”是足够了。虽然楚钟南觉得这里面似乎有点儿什么不对劲儿,但也不愿意再这么争执下去,便答应了下来。接着,寨桑便在自己这边选了二十个壮实的蒙古汉子,交给了楚钟南,让其带走。 …… “寨桑,这个楚钟南欺人太甚,你为什么要怕他?” 楚钟南走了,顺便还带走了自己的二十个手下,桑噶尔斋心中窝火已极,在院子里再没有外人之后,终于忍不住朝着寨桑作起来。 “欺负了又怎么样?他是杀掉了英明汗的人,欺负谁不是欺负?谁又能说我们什么?”寨桑叹了口气,让人把木布泰送去休息,又接着说道:“何况,拉土佛现在已经被李永芳那些人攻占,我们已经无家可归。” “你说什么?这么快?”桑噶尔斋大惊。 “其实了不能算是攻占。叔祖他们认为汉军善于攻城,我们却不善守御,所以,在李永芳他们来之前,就已经把大多数人撤出去了。留在城里的,只有少量的老弱。”吴克善突然说道。 “原来是这样。那就好!”桑噶尔斋松了一口气,接着却又把心提了起来:“那阿爹他们现在哪里?李永芳那些人的汉军可也很厉害,就算是野战,我们也占不了多少便宜呀。” “叔祖他们现在正朝着林丹汗的察汉浩特那边过去。”吴克善答道。 “察汉浩特?”桑噶尔斋顿时皱眉:“干嘛不来格勒珠尔根?察汉浩特距离那么远,万一被李永芳那些人,或者是代善的大军追上怎么办?” “追不上的。”斋桑突然冷笑了一下:“叔父他们已经向林丹汗送去了消息,要把我的女儿海兰珠送给他作妃。海兰珠的美丽在整个草原上都很出名,林丹是不会让自己的妃子被人抢去的,一定会派兵迎接。” “可那边还有皇太极跟他的大军啊!”桑噶尔斋说道。四大贝勒的威名可是仅在努尔哈赤之下。 “四贝勒带着一个半旗的人马独自对抗察哈尔的大军,肯定不敢随便分兵。不用害怕。”吴克善突然说道。 “四大贝勒哪一个不是胆大包天的人物,你怎么敢这样确定?”桑噶尔斋不满地说道。 “当然敢确下。因为,我们就是按照四贝勒的安排做的。”吴克善突然诡秘地笑道。 “你说什么……” “不说这些了。木布泰是来嫁给齐赛诺延的,我们还是早些去给他说好,免得晚了,中间再闹出什么事来。”寨桑插嘴道。 “等等,你们父子不能瞒着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桑噶尔斋因为楚钟南而生的怒气早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是拉住寨桑的袖子死活不放手。 “呵呵,伯父,你也不用着急。其实,这件事都是四贝勒谋划的……” 第六十二章 杯酒释兵权 火 楚钟南当然不知道博尔济吉特氏在搞什么鬼,也不知道自己带走的那二十名蒙古劳力已经极有可能会成为一颗定时炸弹。他把人带回自己那还没有完成的寨子之后,就立即把这二十名劳力配去砍树去了。 其实他也知道,后金大军随时都有可能到来,自己的寨子就是筑成了,到时候恐怕也会成为一片废墟。可是,人总不能就这样坐等着灾难的到来不是? 他对齐赛诺延一点儿信心也没有。虽然他已经知道袁祟焕的到来,可是,经过一番推测之后,他依旧不认为自己一方能有多少胜算。代善、阿敏、莽古尔泰,三大贝勒带领着两个半旗的兵力,据说有将近两万大军,而且,这两万大军从将领到士兵,几乎全都是经过多年的沙场征战,杀人如割草的人物。可格勒珠尔根这边呢,各个蒙古部落虽然名义上是统归齐赛诺延领导,人数好像也已经有了两三万,可终究只能算是一种松散的联合。就是他这种学唱歌的军事门外汉也知道这样的军队只能打顺风仗,一旦遇到敌人的强大进攻,恐怕立即就会成为一盘散沙。然后在四散奔逃之际被敌人剿灭的一干二净。何况,那些蒙古部落里面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依旧心向爱新觉罗一家,开战的时候出点儿妖蛾子,指不定就害死多少人。 所以,寨子一定要筑。至少,到时就算跑不了,凭着这个寨子,也能抵挡一二不是?而且,有了筑寨子这么一个借口,他也可以一直呆在城外,不用进城当“鳖”。他可不认为自己还有投降的可能。只是当初的寨子是按照一百多人的防御能力设计的,现在那一百多名哥萨克已经被齐赛诺延强行要去,楚钟南也只好把寨子再缩小一些,尽可能地让人手显得充足。 …… 接下来,日子依旧“平淡”。 真的很“平淡”! 跟寨桑两兄弟生冲突的两天之后,楚钟南又进了格勒珠尔根一次,这一次是喝喜酒。齐赛诺延那个家伙居然把木布泰那小丫头娶了。刚得到消息的时候,楚钟南脑子里先冒起的竟然就是“怪叔叔跟小萝莉”的场景,之后,就是对齐赛诺延的无穷鄙视。那可才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啊,你这老混蛋居然也下得去手?老牛吃嫩草也不是这种吃法。寨桑也不是个东西,自己的女儿居然就这么舍给了敌人。 不过,楚钟南也只能在暗地里牢骚,这年头的结婚年龄根本就没有什么规定,十一二岁嫁人也只是正常。何况,齐赛跟博尔济吉特氏的事情又关他什么事?再者,齐赛诺延也不仅仅只是娶小老婆,摆宴席那么简单。席间,借着集结在格勒珠尔根周围的蒙古各部的领台吉都在的当儿,齐赛突然要求这些人贡献出手下的人马,交由他统一指挥。这一次强取兵权的活动,楚钟南那一百多名被强行要过去的哥萨克手下挥了重要的作用。当时楚钟南初安排在齐赛诺延的身边,哥萨克们突然出现之后,顺着这家伙的手势,楚钟南只好无可奈何的翻译指挥了一下,于是,一些态度强硬的台吉领被凶神恶煞的哥萨克们轻轻松松的剁下了脑袋。而剩下的那些,也被齐赛诺延着人看押起来,未经许可不许出城。 “杯酒释兵权啊。你们那边有过这种事情没有?” 齐赛诺延将各部台吉领羁押起来之后,不顾新婚小娇娘木布泰那被宴席上的血案吓得苍白的小脸儿,洞房也不入,就立即出城去整合各部兵马。而楚钟南自己,不仅重新得回了那一百多号哥萨克,还被分配了五百蒙古兵,被暂时委任为四等“台吉”,负责“守御”格勒珠尔根。不过,或许是因为看到了大军已具雏形,具备了与女真人一战的能力,所以,楚钟南认为在城外筑寨已经不那么危险,便以“人手足够”为由,将那一百多哥萨克,还有雇佣兵,以及刘家的那一帮人都留在了即将成形的木寨内,继续完成那些尚未完成的事务,自己却只带着沃尔姆斯跟几个护卫留在城里。 “这种不讲信誉地行为是很不道德地。”站在格勒珠尔根地城头。看着外面那些已经大多废弃地土围子。还有远处靠河边地那个四方地木头寨子。沃尔姆斯一脸正色地摇头说道。 “没错。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想到在传说地东方居然会有这种野蛮地事情生。虽然这只是些鞑靼人。但我同样也也经对您地那些同胞们失去了信心。”被西赛跟邱吉尔两人夹在中间站在一边地图拉诺夫也开口附和道。 “去你妈地。老子问你们那边有没有这种事情。关道德这玩意儿屁事?真要讲道德水平。你们欧洲人还处在史前时代呢!”楚钟南瞪了两人一眼。突地开口骂道。 “为什么这么说?勋爵。您怎么能够怀疑欧洲人地文明程度?”沃尔姆斯不满道。 “文明?”楚钟南一脸嫌恶地打量着自己地这个奴仆。“文明不是用嘴巴说出来地。你们那边地人。背信弃义地事情还做地少了?还敢跟我讲文明?” “主人。您是欧洲贵族成员。不能这样毫无根据地诽谤……”沃尔姆斯嘴硬道。 “抱歉。我在欧洲学到的,看到的,其实并没有多少好东西。”楚钟南不屑地说道。 “主人,我必须警告您。以您的身份,万一这些话传回欧洲,会产生很不良的后果的。如果被某些人知道,恐怕到时候就是路易国王,黎塞留大主教他们也无法对您进行庇护。这对一直打算重新回到欧洲的您来说,可并不是一件好事。”沃尔姆斯正色说道。 “……”是呀,好像自己还真想着回欧洲享服来着,万一这话传回欧洲,以自己的知名度跟东方人的身份,反响肯定不小,肯定也会有不少的麻烦。楚钟南有些懊恼地摸了摸脑门儿,看了看自己四周,又瞅了瞅沃尔姆斯,那眼神……竟看得白人契约奴心中一阵阵寒,忍不住连连挥舞着双手叫了起来: “我亲爱的主人,您应该知道,我一直都是您最忠诚的奴仆。绝不会把这句话泄露出去哪怕一丝半点儿的。” “那就好。”楚钟南轻轻地点了点头,目光又扫向了身边的另外三个人。 “主人,我们愿意永远做您的奴仆!”黑奴西赛跟邱吉尔也急忙挺直了身板儿,正色说道。 “不错!” 三个奴仆都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就剩下被西赛跟邱吉尔一直夹在中间的图拉诺夫了。而很显然,虽然这位哥萨克上尉先前的表现并不怎么样,可是自从被卸掉兵权,又被西赛跟邱吉尔这楚钟南的两大黑奴护卫几乎寸步不离地夹在中间半年多以后,俄罗斯人也已经成长为了一个很懂得看风色的人: “勋爵,如果能够回到欧洲,我希望能够脱离俄罗斯军队,成为您的家臣!” “其实,刚才我跟沃尔姆斯针对的只是齐赛诺延的做法,并没有把事情引向其他方面的意思。可是,就是你这个家伙,无限制的上纲上线,一件生在这座小城的事情居然就提高到覆盖整个东方的道德层面,以致于引了我的逆反心理。东方有东方式的文明,欧洲也有欧洲式的文明,强自将各种文明分出高下本就不是什么明智的事情。可就因为你,让我犯下了严重的错误……所以,整件事情,你才是罪魁祸。” 没有理会图拉诺夫的表白,楚钟南死死地瞪着这个家伙,阴冷地说道。 “我没有这个意思。”图拉诺夫连忙摆手说道。 “沃尔姆斯,你认为这家伙应该怎么处置?”楚钟南又开口问道。 “我一切都听从您的吩咐。尊敬的主人!”沃尔姆斯躬身说道。 “那就……” “你们不能这样!”没等楚钟南把话说完,图拉诺夫已经惊骇地叫了起来。刚刚楚钟南瞪向沃尔姆斯那几个人的时候,那眼神虽然有一点点警告的意思,但更多的却是玩笑的意味儿,可现在,他怎么觉得这些话里真有了几丝阴寒的杀机?虽然已经过去了半年多,但想想以前楚钟南对自己的那些不满,想想自己的鲁莽指挥正是大家陷入如今这种境地的直接原因,再想想自从指挥权被卸以来,所有人,包括那些哥萨克们对自己的冷淡,图拉诺夫越想越怕,脑门儿上的冷汗开始像小河一样的哗哗淌下。 “告诉我,你的那位大牧给你的真正任务是什么?”楚钟南冷冷地说道。 “任务?啊,是,是……” “是什么?”楚钟南紧逼着追问道。 “是,是跟您来到东方,然后学到东方人制作玻璃镜子的方法。”图拉诺夫急急地说道。 “学?应该是逼问吧?”沃尔姆斯冷笑道。 “不不不,不是逼问。大牧的命令,是在学习的同时,最好从东方请回几个会制作玻璃镜子的工匠。”图拉诺夫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急急地答道。 “请工匠?你上哪里请?”楚钟南愣道。 “在您到达莫斯科的时候,大牧就听到了一个传闻,说是在东方,您的祖国境内,懂得制作玻璃镜子的人足有数百万。所以……”图拉诺夫小心地看着楚钟南的脸色,答道。 “……几百万?主人,他的话是真的?” 沃尔姆斯听到图拉诺夫的话后,紧紧地盯着楚钟南,惊讶地问道。 “那个……”自己蒙路易十三跟黎塞留的话是怎么传出去的?就算传,在西欧几个国家传传也就罢了,怎么还传到北欧了?楚钟南顿时苦恼万分。这个误会可闹大了。俄罗斯人为了这方法不惜派人穿 越西伯利亚,那其他国家的人要是知道消息呢?西班牙、英国、荷兰、奥地利……这一**的,不会早早地就弄出什么八国联军来吧?虽说现在是明末,未必会像清末那样没出息,现在航海技术也不太可能让那些欧洲国家派出多少兵力过来,交战的方式也还是以冷兵器为主,欧洲人肯定没那个胆量来拥有海量人口的大6撒野。可不管怎么说,苍蝇多了也是个麻烦。何况,荷兰人连台湾都能占领,万一其他国家的殖民者也看到机会,趁机把海南岛什么的给弄了去,自己岂不就成了民族罪人?真要那样,这玩笑可开大了! 楚钟南越想越懊恼。平白无故的卖弄什么?就说那方法是自己家传的,又怎么了?现在麻烦了吧。楚钟南禁不住一阵郁闷,看向图拉诺夫的眼神也越来越不善,而就在这个时候,空气中却突然传过来一阵怪味儿,不等他有所反应,沃尔姆斯已经叫了起来。 “城里起火了!” “哪里?”楚钟南连忙抬起头来向城内望去,正看到一个红通通的火头向上冒起。而接下来,他的脸色刹那间苍白了起来:“那,那是那些台吉们被关押的地方!” 第六十三章 陷害 楚钟南带着齐赛诺延新分给他的千余人马防守格勒珠尔根的时候,齐赛诺延也正在城外整合各部兵马。因为诸台吉差不多都被关押在城里,各部已经乱成一团,这种情况下,一个有地位,有主意的人出来整顿,大家很自然地就听从了命令,加上城外根本就没有什么人有能量跟齐赛诺延相抗衡。所以,他的进度很快。 其实齐赛诺延的所谓整合也十分简单。先强行将各部人马打乱,再把自己的人参合进去,安排自己的手下统领,同时提携了各部一些地位很低的家伙担当头目,又把一些地位稍高的全都集结到了自己的麾下直接管辖,以自身的威名与麾下亲兵进行威慑。结果,在短短的几天时间之内,一支将近两万的蒙古大军已经初见雏形。 对此,齐赛诺延感觉相当满意。 老大林丹汗已经集结了察哈尔、内喀尔喀部将近十万人马,以此对付皇太极的一万多的后金军简直就是易如反掌。虽然他自己这边要麻烦一些,可是,趁着纳妃的机会来了一场“杯酒释兵权”,将各部兵马都集结到了自己的手下,无异于将弘吉剌特部扩大了一倍还多。虽然在即将面对代善等三大贝勒的战斗中,这批人马可能会损失许多,但也绝对值得。 想到这里,齐赛诺延又想起了寨桑献上的那个小女儿。 “可真是个小美人儿啊。等这些兵马都整合完毕,一定要先品尝品尝。” “齐赛诺延,这支大军虽然只是初步整合,但以你们蒙古人精于骑射的能力,只要不出什么大的变故,肯定是一支强军啊。” 仅仅只是整合还不够,为了便于大军的行进指挥,在整合完毕之后,齐赛诺延又安排全军排兵布阵。当然,这种排兵布阵并不是准备打仗,而是让新分配好的各部兵马能够相互熟悉了解,尤其是要让那些士兵认识自己的头目、领,这样才好在接下来与后金军队的交战中形成统一的指挥。而这一切,包括“杯酒释兵权”的主意,都是由齐赛诺延身边的两个人出谋划策得出来的。 “哈哈哈,袁总兵,你们汉人虽然不够勇猛,但果然是足智多谋。不废吹灰之力就帮我将这么多的部落整顿了一遍。我可要好好感谢你啊。”被身边的话打断了遐思,齐赛诺延只得把心神从木布泰那温滑如玉的皮肤上收了回来。不过,对于身边的两位,他确实是佩服无比。 “诺延客气了。这还只是开始,我们两人能帮你的其实也不多。最紧要的,还是要看您跟代善那些人的对决啊。”茅元仪忍不住拉了拉头上皮帽,这一身蒙古人的装束在**里实在是闷得人难受。可惜,为了保密,他们除非在齐赛诺延的大帐,一般情况下都是不会穿着汉装的。免得消息传出去,被某些心怀轨图的人知道了,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以及后金大军的警惕。 “哼,区区三大贝勒,就算他们手下全是精兵强将又怎么样?我只需节节抵挡,等到大汗将皇太极打败之后过来支援,他们就是死路一条。”齐赛诺延冷哼道。当年率兵与努尔哈赤对决被俘,被女真人关了两年,最后还是靠着林丹汗派人送给后金一万头牲畜才把自己换回来,这事一直被他视为人生的最大污点。所以,这一次,他已经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报仇雪恨。 “这人虽然说地爽快。可惜话中已然暴露出了对女真人地恐惧。否则。以他手中如今并不比代善等后金三大贝勒为少地兵力。又怎会说出什么‘节节抵挡’地话来?”袁祟焕跟茅元仪两人相视了一眼。都微微摇了摇头。这个齐赛诺延还是差了许多呀。不过话说回来。差虽差。齐赛诺延地表现两人倒也觉得正常。因为。这些年来。后金军队地凶猛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地。在野战方面。没有几倍地兵力。罕有能够敢于正面与其对敌地。何况这一回代善等人还是打着“为父报仇”地幌子来地。后金将士肯定会打得愈凶狠。 …… “诺延。格勒珠尔根城里起火了。” 齐赛诺延三人正各自思量着事情。一名蒙古骑兵却突然从远处疾驰而来。人还没到。就先大声朝着这边喊了起来。 “嗯?” 听到报告。齐赛诺延、袁祟焕、茅元仪。还有旁边齐赛诺延地一些亲信也都纷纷把目光转向了格勒珠尔根城地方向。可惜。因为两万大军地排演需要占据很大地一片地方。他们已经离城足有七八里地。大家伙只能看到几缕黑烟袅袅直上。其他地。什么都看不到。不过。这已经足够了。这么远地距离都能看到有缕黑烟。城里是一副什么样地景象还用说? “好个楚钟南,本诺延让他好生守护城池,他是怎么做的?居然还闹出火灾来了。”齐赛诺延当即大怒下令,“巴噶尔,立即带领人马,去城里把楚钟南台吉给我抓来问罪。” “是,诺延!” 齐赛诺延身边的一名蒙古壮汉大声应命,接着就点齐了一百多号人马,朝着格勒珠尔根的方向飞驰而去。而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刚刚还怒容满面的齐赛诺延却露出了一丝微笑,只是,这丝微笑在旁边袁祟焕的一个眼神之后,立即又收敛了起来。 “那楚某人不管是不是真的杀掉了努尔哈赤,你我如此算计,是否有些不够磊落?”茅元仪把目光从巴噶尔一行远去的身影上收了回来,附身到袁祟焕耳边轻轻地问道。 “两军交战,不管是对敌,还是对己,都是无所不用其极。齐赛诺延虽整合了各部兵马,但时间终究太短,威信权令难以融入。且蒙古人肯定无法守住城池,而且他们现今人马太多,格勒珠尔根也根本装不下。所以,两军之决,在于野战。”袁祟焕接着淡淡地说道:“你也看得出来,齐赛对后金三大贝勒终究是有些忌惮,若是万一再被那些台吉找到机会难,大军必乱。到时,你我一番心血,岂不白白为后金大军做了嫁衣?所以,此时应当机立断,万万不可手软。唯有如此,方能让齐赛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去整合大军,尔后与代善等人决战。” “可那人终究与我等无尤……”茅元仪说道。 “我又何尝不知?可除了让他这众所周知的后金大仇人,谁还可以胜任此事?又有谁有理由胜任?我们总不能让齐赛诺延去吧?若是那样,还不曾交战,恐怕大军就要先乱了。”袁祟焕说道。 “也罢。待会儿问问他的祖籍,看看能不能把骨灰送回去,立个衣冠冢吧。”茅元仪摇头叹道。 …… 不提袁茅两人的低声谈论,十几里的距离对蒙古骏马来说其实也算不得太远的距离,很快,巴噶尔就带着人重新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可惜,去的多少人,回来的还是多少人,众人也并没有看到原本应该被抓来问罪的楚钟南。 “人呢?”齐赛诺延大老远就大声问道。 “没找到。”巴噶尔瓮声瓮气地向齐赛诺延报道。 “那你回来干什么?”齐赛诺延大怒,厉声喝问道。 “诺延,那些被看押起来的台吉,全……全都被楚钟南台吉放火烧死了。”巴噶尔大声答道。 ************************************ 虽然已经是初夏,但格勒珠尔根附近依旧多风。城里的大多数人又都被齐赛诺延**去整合,所以,火烧起来的时候,楚钟南能够叫去救火的人少得可怜。但这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一个小城,因为居住问题,城内根本就没有什么树木之类,那些台吉们被关押的地方,更是齐赛诺延特意清理出来的干净地儿,连根枯草都找不到。土砖房就算烧,又能烧得多厉害?可是,事实偏偏就是,没等楚钟南等人走下城头,火势就已成灾。 所以,楚钟南当即就打定了主意……跑! 早就觉得齐赛诺延这人不地道,刚刚把人抓起来,又把人交到他手里看着,然后,突然一把火就烧没了。面对这种情况,这些台吉的部下们,城外那两万多蒙古兵会怎么想?齐赛诺延当然不会为这件事情负责,也不可能出来负责,起火的时候,人家正带着人在城外练兵呢。那么,责任自然就只有落到他这个守城的“台吉”身上。 “阴谋,绝绝对对的阴谋。” 虽然先前楚钟南曾经多方算计过,可是,他们居住的地方四面都是蒙古人,没有足够的食物,也没有交通工具,想在这广阔的平原上逃出蒙古人的手掌心简直就是比登天还难。所以,他们一直在格勒珠尔根呆着。可是,现在他们不能不逃了。 “还好这个城很小。我们很快就能跑出来。否则,稍稍等上一会儿,我们就会被他们包围,然后逮捕起来。” 城外的脑温江上,十几个大号的木筏正连成一线,沿着江面顺流而下。木筏上堆着不少的包裹,四周站着哥萨克,或者是雇佣兵们,亦或者是汉人。这些人手里拿着长长的木竿,负责撑船。而楚钟南跟自己几个比较熟悉的家伙就瘫座在第一个木筏之上。他们是从城里出来的,但更加确切的说,他们其实是从城墙上跳出来的,因为他们害怕齐赛诺延有什么后手,不敢走城门。也幸好是格勒珠尔根的土城墙不高,就三四米,外面又是泥土地,不然的话,他们能不能从城里跑得出来还不一定。 “这帮家伙是想拿我当替罪羊,要我的命!”楚钟南气呼呼地吸了一口江心空气,又恶狠狠的瞪向了瑟缩在身边的苏要拉图,“说,你到底知不知道齐赛那狗东西的阴谋?” “台吉……” “什么台吉,不敢当!”楚钟南恶声叫道:“妈的。老子这辈子还是头一次听说蒙古人居然也能耍出这种诡计来。自己杯酒释兵权,自己杀人放火,居然全他***让老子来受罪。怪不得齐赛那杂种要把那些哥萨克提前要到手里。他根本早就想着找机会摆酒,然后用我的人当打手。这样,他才能顺顺利利的再把今天放火的责任推到我的身上……妈了个巴子的。他能谋划的这么仔细,你这个老东西会不是他的人?” “台吉,真的,我真的不是齐赛诺延派来的。”苏要拉图顾不得木筏的颠簸,急忙跪在了楚钟南面前:“齐赛诺延只是看我懂得一点儿汉话,所以才让我来跟着您的。其他的,我是一点儿都不知道啊。” “哼,你能保证?”楚钟南冷哼道。他现在根本就不相信蒙古人朴实敦厚的传闻。这么厉害的诡计都使得出来,怪不得当初能接连打到欧洲大6呢。没点儿智力,光有武力能行吗? “他应该不是奸细。如果是的话,我们偷偷准备的事情他肯定会报告给那个蒙古人,可是,从你们逃出来,再召集大家集合,他一直都躲在自己的小帐蓬里面没有出来。这不是一个奸细会做的事情。”旁边的美洛妲一边凝神注意着江面,一边开口说道。跟在楚钟南身边这么长的时间,她的汉语水平已经马马虎虎了。 “哼,不是最好。”美洛妲的话让楚钟南暂时放弃了对苏要拉图的追问,但他依旧愤恨地瞪了无辜的蒙古老头儿一眼:“要不是老子命大,一直担心你们打不过女真人,刚到格勒珠尔根就做了安排准备逃跑,在外面建木头寨子迷惑你们,这回恐怕真就成了瓮中之鳖了。哼,你最好乞求我们能够顺利的逃走。不然的话,头一个拿你祭旗。” “是,是……”苏要拉图缩了缩身子,茫然地点头说道。而这样又顺江漂了一段时间,楚钟南等人也终于看到了那岸边出现的一群骑兵。 追兵来了! 第六十四章 为什么要顺原路走? “楚钟南台吉,你这是做什么?齐赛诺延正在找你,赶紧靠岸!” 骑兵的度当然不是几个竹筏能比的,追兵很快就追到了与楚钟南等人的竹筏平齐的地方,带头的一名领隔着江面对楚钟南大声叫道。 “哈哈,这不是腾颜格尔吗?原来你还会汉语,怎么先前不说?对了,你不好好地按我的命令去守着城池,跑来找我干什么?” 楚钟南悠哉悠哉的坐在木筏上,看到那名领之后,嘴角浮起了冷笑。齐赛诺延派给他五百兵马,这个腾颜格尔是其中的一个百户。城里生了火灾,这家伙居然立刻就能带上五百兵马来追他,很显然是取代了他的位置。那么,齐赛诺延的阴谋肯定也与此人有关联……可惜,这家伙早就应该先行派人把他楚某人给监视起来,那样,他根本连跑都不用跑了。不过,想到当时的腾颜格尔只是一个百户,做的又是隐秘的事情,想来也不敢太过份,否则的话,人多嘴杂,万一被聪明人看出什么端倪来,那可就又是一场风波。平时还好,可现在后金大军压境,齐赛诺延恐怕也不敢太过放肆。毕竟,那些被他暂时收拢的蒙古人中,有许多可是先前投过后金的,虽然头头儿们已经被烧死了,可谁知道那些小卒子会怎么想? “楚钟南台吉,赶紧靠岸,齐赛诺延正等着你呢。不要让他久等!”腾颜格尔大声喊道。 “差不多有五百人。看来,那位齐赛诺延对咱们还是很在意的。”沃尔姆斯笑道。 “废话。咱们这支队伍的战斗力可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了的。”楚钟南冷哼道。他现在有些后悔,要不是上一次当仪仗队的时候带人把郭尔图斯部的一个台吉给打了,顺便还揍翻了那台吉的将近三百兵马,齐赛那家伙恐怕也不会这么看重他这支队伍,这一回也不会派出这么多人来追他。那样,他说不定还能有反击的机会,得到个百八十匹马。想他辛辛苦苦地从一开始就用筑寨子来迷惑齐赛,暗地里却一直以运送木料为由保持着十几个木筏,随时准备逃跑,但还是希望能有一些像样的交通工具。 “楚钟南台吉,你听到我的话没有?赶紧靠岸!”那腾颜格尔又大声叫道。 “回去告诉齐赛诺延,谢谢他这一年我招待。不过,我这人最怕的就是麻烦别人,所以,就不继续打扰了。你再告诉他,等我找到机会,一定会好好的‘报答’。让他千万别被那三大贝勒给打败了。一定等我回来。”楚钟南大声回应道。 “楚钟南台吉,你不是打算回到关内吗?齐赛诺延已经说了,那两个人同意你跟着他们回去。你还是赶紧跟我回去吧!”腾颜格尔依旧不放弃。 “袁祟焕?”楚钟南一皱眉。难道这些事里还有这个家伙的原因? “楚钟南……” “够了。你还是回去告诉齐赛那混帐东西。我楚钟南这辈子。一向是有仇必报。叫他洗干净地脖子等着。老子我总有一天会回来找他报这陷害之仇!”想到袁祟焕也有可能插手其中。楚钟南地心情变得极为烦躁。再也懒得跟腾颜格尔消磨时间。站在筏子上大声吼道。 “大胆!” 话说到这份儿上。楚钟南地意思已经再明确不过。腾颜格尔大怒。一声令下。五百骑兵就开始张弓搭箭。 “竖盾!” 看到蒙古兵地动静。楚钟南轻轻一摆手。顿时。木筏地一侧就竖起了一排制作粗糙地木盾。就连那些负责撑船地人身边。也有专人帮着掌盾。 “……” 骑在马上射箭并不容易射准。但是,一排木筏连起来足有数十米长,五百蒙古兵的目的又只是杀人,并不局限于某一个目标,所以,箭枝连绵不绝。但是,弓箭的射程是有限度的。百步穿杨的传说也仅仅是是百步之外射中柳叶而已。楚钟南等人的盾牌又是完全由那些杯口粗的木棍捆绑而成,虽然粗糙,但只要不是被射中缝隙,就绝对比一般的木板还要厚实。何况,脑温江的江面是那么的宽,窄处也有四五百步!楚钟南等人又是处于江心部位,蒙古人的弓箭能够射到他们船上的,根本就找不到一枝,全部都是距离远远地就掉到水里,别说是杀伤力,连半点儿威胁都没有。以致于,没等楚钟南下令,原本还有些紧张的人们就把盾牌重新放下,然后,一个个笑嘻嘻地欣赏起蒙古兵骑马射箭的“英姿”来。 “楚钟南台吉,你是跑不掉的。齐赛诺延已经派人去制作木筏,马上就会沿江来追你了。你还是跟我回去,免得惹齐赛诺延怒。” 看到自己的弓箭无效,还受到了敌人的嘲笑。腾颜格尔面上无光,只得下令手下停止射箭。但他依旧没有放弃,转而开始用言语威胁。 “腾颜格尔,你可比齐赛诺延那混蛋像蒙古人多了。至少,你比他实诚,连说个谎话都不会!制作木筏追我?那你去告诉齐赛,就说我会顺江而下,等着他的……”楚钟南扬声叫道。 “楚钟南,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你没有马,没有足够的食物,又能跑多远?”腾颜格尔又大声叫道。 “我能跑多远用不着你担心。你要是有恒心,就一直跟着我们走吧。说不定,遇到江面狭窄的地方,你还有可能把箭射到我们的筏子上呢!”楚钟南叫道。 …… 争论很快结束。但蒙古人的追兵依旧没有放弃,腾颜格尔一群人骑着马不紧不慢地在江边跟着。但楚钟南不在乎,木筏完全是靠的水流,蒙古人的马力却是有限的。他就不信腾颜格尔还能追他一整天。而且,就算能一直追下去,他只要把木筏往岸边一靠,对方还不是只有隔江干瞪眼的份儿? “大人,咱们往哪儿走?” 楚钟南的手下可不只是哥萨克跟雇佣兵,还有一群汉人。只是这些汉人们一直都在整治楚钟南求来的那一片荒地,所以很少跟着楚钟南出入格勒珠尔根。但是,在蒙古人堆里种庄稼很显然是不合实际的行为。春小麦才刚刚种下没多久,就又要跑路了。刘德正刚一上筏的时候就不住的唠叨可惜了,结果闹得楚钟南心烦,直接就给赶到了最后面儿那面木筏上去。整个刘氏一族,只有刘黑子一个因为当初独自追随的情份被留在头筏上。 “我也不知道。不过,据我所知,顺脑温江而下,我们可以进入松花江,再顺着松花江,我们应该能够到达黑龙江。再循黑龙江而上,我们就可以进入西伯利亚。剩下的,就是听天由命了……”楚钟南叹道。 “黑龙江是哪儿?俺咋没听说过?”刘黑子想了想,问道。 “黑龙江是一条大河。咱整个中国,长江、黄河、雅鲁藏布江可能是排前三,之后应该就是这黑龙江了。”楚钟南说道。 “……噢!”大人果然就是大人。这黑龙江,想必就是当初大宋朝的时候传出来的吧,还有啥雅鲁藏布江……刘黑子有些祟拜地看着楚钟南,怪不得听那美夫人说,大人在欧罗巴洲是一等一的人物,连那些国家的国王都是平起来座的,这读书人就是不一样。光是这份见识,恐怕就没几个人比得上。 “勋爵,你说,我们能够回到叶尼塞斯克吗?”图拉诺夫突然悠悠地开口问道。 “不知道。原本,我们可以准备的再充足一些。等到蒙古人跟女真人开战的时候逃离,说不定还能得到一些马。可是,现在的我们除了一点点儿食物跟手里的武器,什么都没有。唯一可以值得我们安慰的是,我们身上穿的是羊皮,如果在冬天之前没能找到可以过冬的地方,我们也不会一下子就冻死。”楚钟南苦笑道。 “……” “为什么我们一定要顺着原路回去呢?” 前途艰辛。木筏上的人们有些意气消沉,但是,这似乎并不包括楚钟南的女人。美洛妲眨着蓝色的眸子看了看众人,又向楚钟南问道。 “什么意思?” “其实,我觉得我们可以去朝鲜!”美洛妲说道。 “为什么?”楚钟南反问道。 “就因为我们现在几乎什么都没有。”美洛妲淡淡地说道:“没错,如果我们还能拥有跟来的时候一样的条件,我们将会很顺利的穿越西伯利亚,我并怀疑这一点。除了可能会更加累一些,那甚至比坐船要安全的多。可现在情况已经变了。没有了足够的辎重,我们根本就走不远。而根据你在这段时间所说过的事情,我整理了一下,现,只要到达朝鲜,我们可以由那里到达那个叫做‘日本’的国家,而由那个日本,我们又可以到达一个叫做‘琉球’的群岛,再之后,可以到达荷兰人的殖民地台湾。”说到这里,美洛妲从随身的一个包裹里拿出了几张纸,“我们很幸运。那些蒙古人只是看上了你的财宝、盔甲、还有马匹,但却并没有拿走这几份文件。只要我们有这几份分别由法国国王、英国国王、丹麦国王、瑞典国王,还有俄罗斯沙皇签署的文件,我想,不管你走在哪一个地方,只要那个地方有欧洲人,都不会对你有任何的伤害。而且,我相信你还会成为他们的贵宾,那种想请都请不到,所以必定会受到无比热烈欢迎的贵宾……那时,我们就可以坐船回去,这要比‘徒步’穿越西伯利亚方便许多。至少,我们不会遇到让人绝望的局面。” “好主意。我赞成这个意见。不过,朝鲜那边不是可以坐船到达中国的吗?我认为我们应该去中国,而不是去什么日本国!”图拉诺夫急急地插嘴说道。 “闭嘴!”楚钟南瞪了一眼图拉诺夫,又皱了皱眉,看向了美洛妲,“你的主意是不错。我先前确实有些思路狭窄。但是,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如果想要去朝鲜,就要由此往南,然后,穿越后金国的国境。这条路的危险程度,绝不比我们徒步穿越西伯利亚来得轻松,它唯一的一个好处,就是路途较短。如果顺利,我们可以在短时间内到达朝鲜。可如果我们被现了,我们的四面八方都将是凶狠的敌人。那就是死路一条。而且死的绝对比徒步穿越西伯利亚要早的多,也惨的多。” “可现在的后金国正在两面开战。而且,我向‘刘’他们打听过,这个国家的人口并不是很多。成千上万的汉人穿越他们的国土到达了朝鲜,为什么我们不可以?”美洛妲反问道。 “我们的目标太大。尤其是他们……”楚钟南指了指哥萨克跟雇佣兵们,“完完全全的异种,一眼就能看出不对劲儿来。” “这并不足以成为我们放弃的理由。”美洛妲摇头说道。 “不足?那好,我再问你,我们什么都没有,怎样去穿过朝鲜,再穿过日本或者中国,然后到达那个台湾?”楚钟南又问道。 “我们有武器!”美洛妲突然朝楚钟南伸出了手,不等他反应过来,就一把抽出了他腰间的佩刀,“大马士革钢刀。全世界最优秀的武器。有了它,我们可以做到许多按照正常路途做不到的事情。” “你什么意思?想抢劫?” 第六十五章 鸡崽儿 “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可以卖掉你的这把刀。”美洛妲笑了一下:“……我知道,这把刀放在东方,是一把难得一见的宝刀。至少比那些蒙古人的武器强上太多了。就是那个齐赛诺延,他的佩刀除了是金子做的刀柄之外,其它方面与这把刀相比,根本就一无是处。所以,它一定值大价钱。而这种武器,你有,沃尔姆斯有,我也有!而我们其他的同伴,他们的武器同样也不错。” “我不同意。”听完美洛妲的主意,楚钟南正在考虑,沃尔姆斯却突然插嘴说道。 “我们很难保证我们在路上会遇到什么。没有武器,我们就无法应对各种环境。而拥有武器,至少让我们可以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有一点可以自卫的力量。”沃尔姆斯说道。 “没错,在未知的环境中放弃手中的武力,那绝对是愚蠢的行为。”图拉诺夫也说道。 “我又没说要卖掉所有的武器。”美洛妲没好气地说道。 “可我们却不知道,需要卖掉多少武器才足够我们到达那个什么台湾岛的旅费。”沃尔姆斯争辩道。 “好了……”楚钟南摆了摆手,示意众人都闭嘴:“我们都只能算是外来户。这个主意到底好不好,其实最重要的并不是我们需要多少旅费,或者需不需要放弃武力。最重要的,是我们如何穿越后金女真人的辖区。如果这一点做不到,那我们就是死路一条。而且,我保证大家都会死的很惨,甚至还有可能会被千刀万剐……我记得我好像跟你们提起过这种酷刑,是吗?” “是的。所以,我认为我们还是应该向北去,通过西伯利亚。那条路虽然艰难,但在途中我们不会有敌人,会安全许多。如果能够遇到那里的土著人部落,我们能够回到俄罗斯领土的可能性也将大大增加。”沃尔姆斯说道。 “你能不能不要着急?”美洛妲不满地说道:“你的主人的意思,是我们都是外来人。能不能安全的穿越后金国人的辖区,需要问一问本地人。” “本地人?刘?” 沃尔姆斯等人立刻就都把目光投向了正因为他们的对话而感到莫名其妙,百无聊赖之下不住的朝着岸边那些蒙古兵做着鬼脸的刘黑子。 “啥。啥事儿?” “黑子!”楚钟南郑重地说道:“问你一件事儿。” “大。大人。您有啥事儿?俺知道啥就说啥!”看着众人灼灼地目光。刘黑子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急忙答道。 “如果咱们在这个时候突然转向南下。能不能安全地穿过后金人地辖区到达朝鲜?”楚钟南问道。 “这。这俺不敢说。要不。您。您问问俺们族长?”刘黑子头上地刀疤抖动了两下。想了想。苦着脸答道。 “我就问你。”楚钟南平淡地说道。刘德正那老头儿确实是经验丰富。也有些见识。可是。这老头儿那回跟楚钟南分伙。之后又被蒙古人地斥候抓回来之后。就一直念叨着自己地儿子刘采青。因为先前逃离队伍地刘采青等人一直没有消息。让这老头很担心。而且。这老家伙更是一直都不愿意跟着他们去万里之外地欧洲。所以。就这事儿去问话。那还不如不问。 “那,那……” 楚钟南的眼神并不锐利,但刘黑子却总觉得这平和的目光仿佛带着一种无言的沉重,压得自己的心口闷。 “不用担心。只要把你自己了解的事情说一说就是了。其他的,不必太在意。我们会自己做出判断的。”美洛妲又用有些生硬的汉语说道。 “那,那条路应该不难走。”刘黑子缓缓舒了一口气,又慢慢地说道:“俺听说,那些女真鞑子跟朝廷开战的时候,后面剩下的那些辫子兵都是缩在自己窝里不出来的。再者说了,辽东大了去了,女真鞑子全撒出来,恐怕也是几里路才有一个。当初要不是俺们屯里的人倒霉,正遇上努尔哈赤那老鞑子,现在早到朝鲜了,说不定都回关内了呢。” “怎么样?”美洛妲微笑着看向了其他人,“向南前进吧,先生们。” “我依然坚持自己的意见。刘……他们只是一些农民。农民的话,我是不会太过相信的。”沃尔姆斯说道。 “可我也觉得可以往南。”图拉诺夫说道。 “不,咱们继续沿河向北!”楚钟南突然说道。 “为什么?”美洛妲不满地叫道,“干嘛一定要走那条荒原之路?” “我没说要走西伯利亚。但是我们必须往北继续走……”楚钟南突地笑了一下:“不管这两条路的优劣,我们才刚刚离开多久?不顺河而下多走一段时间,那么,谁敢保证我们不会进入后金与蒙古的战区?那里可是即将生一场将近五万人的大会战。而且不管是交战的哪一方,都是我们的敌人。你们总不会想着这么快就去面对他们吧?” “哼!”美洛妲冷哼了一声。 …… 匆匆地在木筏上就把自己下一步的行动计议完毕,楚钟南等人就开始坐看骏马奔腾,看着依旧死追不放的腾颜格尔带着那五百骑兵在岸边表演马术。不过,很快,他们就看不成了。因为,脑温江与松花江的交汇处到了。由长白山源的松花江自南而北,几乎是呈九十度直角地插进了自西向东的脑温江中,尔后,两条大河的河水汇成新的松花江,继续朝着东北方向奔流。腾颜格尔被宽阔的江面阻断了道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楚钟南跟他“挥手告别”,消失在水天交界之处。 ***************************************************************************** 1625年六月,后金三大贝勒,代善、莽古尔泰、阿敏三人领两万余人进攻格勒珠尔根,意欲迅消灭林丹汗麾下大将齐赛诺延之主力,尔后前往支援独自抵挡林丹汗主力的皇太极。齐赛诺延因麾下各部不能同心,遂以纳妃为名摆下酒宴,邀各部台吉领赴宴,席中却突然下令百户楚钟南领其麾下色目人将众台吉擒拿,勒令诸人交出部众。达成目的之后,又将诸台吉囚于格勒珠尔根城中,自己却出城将各部兵马重新整合。 然事后不出两日,格勒珠尔根突大火,被囚众台吉尽数被焚。齐赛诺延大怒,为安抚新得之部众,下令问罪守城之将楚钟南。然钟南畏惧后金势大,早有逃遁之意,且暗中已做准备,是故,事 之后便已迅逃离。齐赛诺延知晓后,遣麾下腾颜格尔率众五百追击,然因无船可用,最终受阻于松花江畔,只能目视楚钟南与其部众逃之夭夭。之后,腾颜格尔回报齐赛诺延,齐赛诺延当即向各部部众宣称:经查,楚钟南其实并非杀死努尔哈赤之人,而乃女真人之奸细。此人原本之意乃为刺杀林丹汗而来,不料林丹汗将却其遣于格勒珠尔根,并未带回察汉浩特。是故,此人又使毒计,诱惑齐赛诺延强夺各部部众,又私下将各部台吉烧死于城中,意图引起蒙古军中上下不和,各部内乱,以为后金大军创造可乘之机。由此可鉴,后金早有吞并蒙古各部之意,为达目的不惜大开杀戒,实乃蒙古人之大仇,各部部众理应上下一心,听从指挥,痛击后金大军,以为各部台吉复仇。 因齐赛诺延听袁祟焕之计于开始之时便将各部打散分编,又将自己麾下部众安插其中,是故,在各部部众听闻此事之后,安插于其中的齐赛诺延部众立即奉命引导,很快便将蒙古大军的意识诱离了对各部台吉死亡的不满,转而对女真人以及楚钟南这一“祸”大为愤恨。但大军终究只是初成,军心不够齐整,齐赛诺延以为不宜与敌开战,所以,不久之后,代善等率后金军主力到来,他不再听从袁祟焕等人计议,以逸待劳直接与后金军交战,而是决定暂时放弃格勒珠尔根,率军架起浮桥退往脑温江另侧,意图仗脑温江与后金军主力对峙,一面拖延时间继续整合麾下兵马,一面静待林丹汗与皇太极的对决结果。 …… “这帮蛮子,不过就是想等着林丹那个废物打嬴了,再来个两面夹击罢了。” 蒙古人不战而走,格勒珠尔根自然也就被后金大军所占。但因此时脑温江汛期已至,水势极大,代善等人知道若是强行渡河,必然会受到对面好整以待的齐赛诺延的迎头痛击。两军本就相差不多,纵然他们在心底里并不觉得蒙古人的战斗力如何,却也知道如果在渡河过程中受到阻击,自己一方必然会受到巨大的损失。到那时,纵然能够打过河去,也没有能力再与齐赛诺延一争长短。 “齐赛诺延带兵,向来只会直来直去,猛打猛攻,什么时候也懂得这一套了?他这一退,可让咱们为难了呀。” 脑温江畔,楚钟南原本搭起了木寨已经被后金军利用了起来,没有完成的部分也已经全部修整完毕。后金军甚至还在其中筑起了几个高高的了望台。此刻,代善正穿着一身大红的盔甲,站在了望台上向江对面的那犹如一片片云朵的帐蓬群看去。 “有什么为难的?若是我,留下两千兵马在这里看着他,我们自带主力前去支援皇太极,我就不信他敢过江来追!”代善身边,一名三十来岁,全身纯蓝色甲胄,满面虬髯的汉子不屑地说道。 “切不可轻敌。”代善摇头说道:“这齐赛诺延之前居然能够想到主意把这片草原上几乎全部的蒙古人都给收拢起来,又下得去狠手把几乎所有台吉一把火烧了个干净。这等狠辣决绝,已远我等预料。何况他现在又拥兵两万,势力强大。我敢说,只要我大军一退,他恐怕就会立即渡过江来,衔尾而追,不让我们安生。” “哼,大哥,你怎么越老越胆小了?齐赛此人不过是我等手下败将,这一回更是连打都不敢打就退到了对岸……我看,他根本就不是有什么心思,就是想等着看看林丹那废物跟皇太极他们的结果。若是林丹胜了,他就跟咱们打,若是林丹输了,嘿嘿,两万余人在手,你说他会是自立,还是直接投靠你我?”虬髯汉子看着江对面,不住地冷笑道。 “呵呵,莽古尔泰,你什么时候也有这脑子了?说的居然也有些道理。”代善诧异地看着虬髯汉子,也就是后金八旗之正蓝旗旗主,四大贝勒排名第三的莽古尔泰,笑问道。 “哼,今时今日,若是没些脑子,那不是等死吗?”莽古尔泰冷哼道。 “呵呵……” 代善干笑了两声,也不再继续察看对面,而是转走下了了望台,莽古尔泰紧随其后。了望台下,早有部将等着,见两人下来,立即上前禀报: “主子,李永芳总兵已经在城内久候了。” “他们来了几个?”代善问道。 “就只是李永芳一个!”那部将答道。 “就一个?哼,狗东西居然敢跟老子耍心眼儿。”莽古尔泰冷哼了一声,又接着问道:“他们的兵在哪里?” “正在城南三十里处驻扎。”部将答道。 “大哥,你看怎么办?”莽古尔泰斜视了代善一眼,问道。 “跟主子耍心眼儿,这种奴才不要也罢。”代善眼睛微微眯起,笑了一下:“汉人不是说过嘛,‘杀鸡儆猴’!李永芳身为抚顺额附,又是总兵,倒也适合做个鸡崽儿。” 第六十六章 杀 格勒珠尔根城内,代善的临时住处,李永芳正安安静静地站在客厅外面。 他来这里已经好一会儿了,只是代善的那些手下却并没有把他带进客厅,甚至于,从进城之后开始,他就几乎步步都要受到那些女真兵的盘查。不过,这些人越是这样,他的心就越笃定。因为在他看来,代善越是这样给他颜色看,就说明越在意他的存在。要是一个没多么紧要的人物,以代善四大贝勒之的地位,又岂会这样小心?恐怕连理会都懒得理会了,更加不用说摆架子,使脸色了。 “待会儿见了大贝勒,该怎么说呢?” 李永芳在想着自己这群人的动向。身为汉人,在这场女真人自己争权夺利的斗争中,既不能得到信任,又不能得到重用,反而不是被拿来当替罪羊,就是被拿来当枪使,两面不讨好,这种日子他跟孙得功、鲍得甫等人都不愿意继续下去。可是,他们同样知道,这场后金国内的政治斗争不仅牵扯了几乎所有的女真势力,还涉及到了明军跟蒙古。他们这几千汉军,不管是面对任何一方,都只能算是一只小虾米。所以,想要过得好,就只能选择一只最有可能取得最后胜利的势力进行投靠。可很显然,身为叛徒,他们是不可能投靠明军的,而先前在草原上的杀戮,也注定了他们不可能有机会去投靠蒙古人,那么,就只有继续跟着那些女真人了。但是,先前招揽了他们的阿巴亥并不是一个值得投靠的女人。要不然,这个女人就不会把他们这几人随便地扔到草原上来杀人放火,逼反许多先前投靠过后金的蒙古人之后,再让自己一群人来牵制代善。 想到这里,李永芳就是一肚子气。杀人放火也就罢了,可在这种时候过来牵制代善……他们在草原上大开杀戒,杀得那些蒙古人一个个对后金,对女真人恨得咬牙切齿,平白地为代善等人平定这里制造了大批的麻烦,更是逼出了齐赛诺延一支两万多人的大军,可以说是极其出色的完成了阿巴亥交给他们的任务。可这个时候再让他们过来“辅助”代善等人的大军,继续为其平定科尔沁诸部拖后腿,以代善那些人杀人不眨眼的脾气,会饶得了他们?这不是逼着他们送死么? 可他们偏偏还不能不听这个混帐命令。 小虾米面对那些大鱼能有什么选择?不听阿巴亥的,恐怕他们一退回辽东就会被收拾掉;可听从的话,代善等人又会怎么对付他们? “还好那齐赛诺延早早地就想到收拢了各部部众,让老了省了不少麻烦。三千兵马也没有太多损失,还能仗着搏一搏。” 李永芳知道,自己现在最大的凭依,就是手里的那三千汉军。只要这三千汉军没有什么损失,不管是阿巴亥,还是代善这些人,都不会轻易地把他怎么样。至少,在大局未定之前会是这样。毕竟,三千人也是十个牛录的兵马。他代善执掌的正红旗不也才二十五个牛录么?真要是逼急了,三千人拼起命来,足够让八旗中的任何一旗都不愿轻易面对。尤其是在这种两军对垒的时候,代善等人肯定不会轻易地对他下手。顶多也就是逼着他们在交战的时候打前锋罢了。可惜,他李某人早就算计好了,自己过来,兵却放得远远的,免得不小心就陷进了女真人的包围,那样的话,就是不想被当枪使也不行了。 …… “等急了吧。” 想到自己手下地精兵。李永芳越地心安。只要兵在。他就安全。他现在需要做地。就是在这场斗争出现结果之前。尽可能地保持自己这三千兵马地独立和完整。能做到这些。只要最后胜利地不是蒙古人或者明军。他总会有机会地。而就在他打定主意之后没多久。院子外面就响起一个熟悉地声音。 “李永芳见过大贝勒。三贝勒。二位贝勒爷金安!” 李永芳急忙回过头去。看到代善跟莽古尔泰正目光炯炯地看着他。赶紧跪下说道。同时心中也有些疑惑。那二贝勒阿敏跟他地镶蓝旗哪儿去了?从进城开始。他就没看到这些人地一点儿影子。 “哼。我们又不是阿巴亥那个娘们儿。你不用这么客气。”莽古尔泰冷冷地笑了两声。也不叫起。拔腿就向屋里走去。而代善也只是轻轻笑了一下。紧跟着莽古尔泰地脚步走了进去。两人身后地几个参领、佐领什么也都默不做声。各自到屋里找了个座位坐下。然后一起看着屋外跪着地李永芳。 时间已是初夏。东北地天气虽然不像是南方那样酷烈。但日头依然很毒。房子又正好是面南背北。李永芳跪在院子里。被太阳晒个正着。再加上他来拜见地时候。因为不想被代善等人故意挑刺儿。穿戴了整齐地盔甲。结果。没一会儿就汗流浃背。口干舌燥。可他却不敢起来。虽然这个时期地后金国对上下礼节性地东西还并不是特别注重。稍微有点儿实力地大将都敢跟那些皇亲贝勒之类地人物争执。甚至是动手。但那只是女真人之间。对汉人。女真人从来没有任何地客气和礼貌可言。若是他们这些汉将胆敢对女真贵族有任何地不礼貌行为。肯定就会受到严惩。哪怕就像是他这种带兵地将领也是一样。 “老子暂且受点儿苦。早晚叫你们全都还回来。” 瞥见汗水顺着自己花白的胡子流下,膝盖也越来越痛,李永芳忍不住暗暗起狠来。虽然他也知道这个意愿想要实现,除非是阿巴亥取得胜利,并且打算将莽古尔泰等人杀死。 屋子里的代善跟莽古尔泰却只是相互聊着天儿,喝着茶,根本就不理会外面。之后,或许也是觉得天气有点儿热,两人也都把身上的盔甲脱掉,只穿着单薄的汗衫坐在屋里,继续闲聊。其他那些参领佐领也开始有些坐不住,纷纷开始交头接耳,脱下身上厚重的甲胄。 …… “李永芳,老这么跪着,是不是觉得有点儿难受,很恨我们?” 良久,就在李永芳觉得已经有些头晕脑胀的时候,终于,莽古尔泰的声音于次响了起来。虽然依旧冷淡,但在李永芳听来,却已经有如纶音了,他赶紧叩下了头去: “奴才不敢。奴才岂敢忌恨二位贝勒爷!” “哈哈,汉狗就是汉狗,说话就是当不得准儿。明明是心里忌恨,说不定还在骂着什么难听的话,说出来却还这么恭维。难怪你们这些人只能做奴才。不过,”莽古尔泰一阵冷笑,“贝勒爷我宽宠大量,懒得跟你计较。免得你在黄泉路上还骂我小气。” “黄泉?三贝勒……”李永芳大惊,“您,您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当然是宰了你了。”莽古尔泰冷冷说完,手一招,立即就有几名辫子兵走过来架住了李永芳,李永芳虽然奋力挣扎,可他的年纪本就已经大了,气力大不如前,又跪了这么久,哪里能挣扎得动。 “我,我有什么罪?”李永芳大声叫道。 “你跟着阿巴亥那个臭娘们儿跟我们四大贝勒对着干,早就应该想到这个结果才对。你真以为,那个臭娘们儿带着几个还没断奶的娃娃,就能跟我们做对了?你既然已经老糊涂了,还活着干什么?”代善慢悠悠地说道。 “大贝勒,你,你……” “没话说了?没说话就别浪费唾沫了。来啊,拉下去砍了!”莽古尔泰又是轻轻地一挥手,那神情就好像只是要碾死一只蚂蚁。 “慢!”李永芳突然大声叫道。 “你还有什么遗言?” “大贝勒,三贝勒……哼哼,”李永芳虽然没什么骨气,但终究也是沙场宿将,初时的惊骇过后,很快就镇静了下来,看着代善跟莽古尔泰看自己就像是看一只虫子似的眼神,他突然冷笑了起来:“二位贝勒,你们好手段。也是我李永芳愚蠢,明知道你们杀人不眨眼还自己送上门来。可是,你们杀我容易,又怎么去给我那三千兄弟解释?‘唇亡齿寒’这四个字,你们不懂,他们可懂!” “哈哈哈,既然要杀你,你以为我们还会顾忌你那三千汉军?你放心,他们很快就会去陪你了。”莽古尔泰狞声笑道。 “你们……你们敢!?” “我们怎么不敢?我们这一次来打蒙古,可不只是打仗。你们跟蒙古人结了那么大的仇,在草原上四处烧杀抢掠,我们总得给人家一点儿交待。杀掉三千条不听话的狗,换几万甚至更多忠心耿耿的蒙古兵,顺便还能让那些敢跟着那臭娘们儿跟我们做对的家伙瞧一瞧你的下场,让他们好好想想往后的路怎么走……这么多的好处,你说我们该不该杀你?”莽古尔泰继续狞笑道。 “哈哈,三贝勒,你当我李永芳是傻子么?没错,我这一支兵马都是汉人。可是,我们头上留着的也是金须鼠尾辫儿。那些台吉分辨的出来,可那些蒙古百姓能分得出来么?你们以为,光凭你们几句话,他们就能听了?”李永芳冷笑道。 “听不听又如何?反正你是看不到了。不过你放心,我会让我那侄女儿……噢,对了,虽然你也是我侄女婿儿,可你要是死了,我那侄女儿肯定改嫁,不可能给你烧什么纸钱。看来,你就只能做个糊涂鬼了。”莽古尔泰冷笑一声,又一挥手:“拖下去!” “莽古尔泰,你们敢!” “拖下去!” “哈哈,莽古尔泰,你脑袋里塞的都是屎吗?”看到莽古尔泰态度如此坚决,李永芳终于明白对方并不只是想来个下马威这么简单,再也没了什么顾忌:“换几万蒙古兵?你们才多少兵马?林丹汗又有多少兵马?光是江对面的齐赛诺延就够你们喝一壶的。你们现在自身尚且难保,还想着对付阿巴亥大妃?哈哈哈,杀了我,再杀掉我手下三千兵马,你们得损耗多少人手?等林丹汗杀了皇太极,我看你们怎么死!” “林丹汗?哈哈哈……那个蠢货,跟你们这群汉狗一样。真以为父汗死了,我们四大贝勒就成了待宰的羔羊了?”莽古尔泰连连冷笑:“死到临头尚不自知,活着又有什么用?” “你们……哼哼,就凭你们四贝勒的三万兵马,能成什么气候?莽古尔泰,老子吃的盐比你他娘吃的米还多,当年老子纵横沙场的时候,你还穿着开档裤呢!想诈我,你还是回去再找你娘吃两年奶吧!”李永芳大叫。 “你找死!”莽古尔泰大怒,从座位上一跃而起,两步走到李永芳面前,拔过旁边一个辫子兵的腰刀,对着李永芳猛得就是一捅! “噗!” 刀刺入肉,鲜血狂流。 “你,你……” 低头看着自己肚子上被破开的大洞,再看看那**而出的鲜血,李永芳的脸皮抖动了几下,有些愣了,再抬头看着莽古尔泰那狰狞的面孔,眼神开始有些迷离。 “你再骂呀!” 看着李永芳渐渐灰败下去的脸色,莽古尔泰狞笑着,手腕一转,刀横向里又是一拉…… 第六十七章 第一次的判决 李能是汉人,祖上在洪武年间迁来的辽东,隶属辽东最大的一个卫所东宁卫。原本,虽然刚刚迁移过来的时候,虽然日子过得苦,但随着家里几代人的努力,日子也算稍稍有了点儿改善,不说是大富小康,至少是吃的饱,穿的暖。可惜,这一切都随着时间的展消失的一干二净。 卫所屯田之制败坏,军户生活受到卫所官吏层层盘剥,生活困苦,许多人家都不得不选择逃亡。不过,李能一家还算幸运,被一名官吏隐占为家丁,到了李能父亲一代,又随着主家投到了时任抚顺参将的李永芳麾下。后来,也就是七年前,李永芳叛国,投靠了努尔哈赤,李能父亲当时是李永芳麾下的一名军士,自然也跟着投靠了过去。当时,许多人都暗地里骂李永芳是汉奸。可李能的父亲却不这样认为。李能还记得当时自己父亲说过的话:“人活着,就是为了一口饭。谁给咱饭吃,咱就给谁卖命。忠心朝廷的有什么用?咱们一家当初落得个没吃没喝,还不是朝廷弄的?那些当官的全都***是王八蛋,一个个比扒皮的还狠,别看他们嘴上说的轻巧,等到了咱这地步,肯定比咱还没出息!” 之后,李能记得,他父亲很爽快地就剪去了一头乌,只在后脑勺那儿留了一撮毛,之后编成了一个老鼠尾巴一样的小辫儿,也就是女真人所说的“金须鼠尾”,又把他的小脑袋也剃了。接着,父子俩又去抚顺城里的总兵衙门领了大母猪两头,狗四条,鸡十只,还有粮食、衣服、被褥若干……据说这些都是英明汗赐的,凡是跟着李参将一起投靠过去的一千多户汉人,每家都有。(打下抚顺之后,努尔哈赤确实曾经特别抚恤城中汉人) 那一回,李能头一次知道了大口吃肉是何等的爽快,也在心底里对英明汗产生了无比的祟敬之情,决定跟父亲一样,跟着英明汗卖命。之后,父亲战死,他又顶替父样参了军,参加了多次后金对明军的进攻。虽然在这些年里,他见过许多次女真人对汉人的欺侮杀戮,可他一直认为这并没有什么。杀人,那肯定是因为战事,战场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杀人,难道还等着被人杀?至于欺侮,不就是被打两顿,骂两顿么?以前没跟着英明汗的时候,不也都一样?而且,等老子立了功,跟李将军一样当了额附,还不是照样反过来收拾你们。 可是,李能没想到,他寄予厚望的英明汗居然死了。虽然在此之前,英明汗做出了等多对汉人不好的事情,可李能一直认为那是因为那些汉人不知道知恩图报。想想那些明廷的官员,除了盘剥百姓还能做什么,他们能有英明汗这样大度,这样讲恩义么?复州民乱,英明汗派人镇压,杀了不少人,可那是因为那里的百姓想造反…… 总之,李能觉得英明汗是好人。这样一个人死了,实在是老天不公。所以,当李永芳带着他们去攻打蒙古人,说是为英明汗报仇的时候,李能就觉得十分应该。 可是,为什么,他们杀了那么多的蒙古人,大贝勒跟三贝勒反而要杀他们? 李能还记得当时的情景。格勒珠尔根那边来人,命令他们去城东方向驻扎。之后,副将孙得功跟鲍国甫就听从命令起拔,带领他们这三千兄弟前往城东方向。可是,就在他们到达了目的地,刚刚扎好营盘,还没来得及休息的时候,几千女真人就杀了过来。 这些人根本就不理会他们这些昔日的袍泽,见人就杀。仓惶之下,三千汉军居然忘了抵挡,直到孙得功等人现情况出来指挥。可是,拔营、行军几十里、再扎营,这些事情做完之后,兄弟们哪还有什么力气?又是受到“自己人”的突袭,被女真兵在营地中间杀来杀去,根本就无法形成有效的抵御,所以,很快,兄弟们就被杀散了。 李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逃出来的。他只记得自己看到孙得功被一名正蓝旗的女真兵砍死之后,就已经慌成一团,只知道抢了一匹马骑上就跑。跟他一起跑的还有上百人,跑出来的时候,营地里面还是杀声一片。最后,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后面的女真兵又追杀了过来。接着,他们又遇到了一条江……直到拽着马尾巴泅过去之后,李能才记起来,那条江好像就是松花江。 隔着江,女真人也暂时没有追过来。可是,李能现,自己一群人居然只剩下不到三十了。 …… “周哥。还往前走?” 十七世纪地东北还没怎么经过开。山林里地巨木高耸。灌木丛生。阳光罕见。不知道多少年地落叶积成厚厚地一层。蓄满了水。空气阴冷。光线幽暗。即便是初夏。走在里面依旧让人觉得阵阵寒意。枝枝蔓蔓到处都是。别说骑马。就是人走在里面也十分麻烦。李能一边拉着自己地马。小心地避开那些棘针儿。一边向带头地周旺问道。 他们已经逃了好些天了。每天担惊受怕。可他们不敢停下来。四大贝勒可是后金最有势力地人物。这几个人要杀他们。如果逃得慢了。还能有什么活路?而且。李能还很担心抚顺那些家人。三千汉军之中有一千人是来自抚顺地。这些人全都有自己地家属。四大贝勒既然打算把他们这三千汉军杀干净。那他们地家人……想到家里地娘亲。年幼地弟弟。李能心里就一阵抽搐。 “不走又能怎样?”周旺只是一个二十岁出头地小兵。只不过因为先前曾当过副将鲍国甫地亲兵伍长。所以才成为了他们这支逃亡队伍地头领。此刻。这位头领正一边牵着马走在最前头探路。一边挥舞着马刀将拦路地那些树枝蒿草什么地斩开。听到李能地话后。才暂时停下转过了头来:“又想家了?” “嗯。”李能重重地点了点头。“周哥。你说大贝勒他们不会把咱们地家里人也杀了吧?” “哼,你还叫他大贝勒?那些杂种……根本就是把咱们这些人当成他们的狗。看不顺眼就杀。什么东西。”李能后面的一名逃兵怒道。 “没错。从努尔哈赤那死鬼往下,女真鞑子全***是杀人不眨眼的畜牲。当初要不是为了活命,谁愿意背这个汉奸的名头?……这下,哼,咱们算是遭了报应了。”又一名逃兵恶狠狠的笑道。 “说的也是啊!”一名三十多岁年纪的逃兵“嘿嘿”地笑了起来:“老子跟着孙将军投过来,图的就是个荣华富贵。可他娘的,这帮鞑子翻脸就不认人了。这就是命啊。孙将军也是,早知道,何苦卖了祖宗,背个骂名,害了那几万袍泽?还连累了熊廷弼熊经略。这他娘的报应,还真是不爽啊。” “都给老子闭嘴。”周旺有些恼怒的睛了一眼身后的这些逃兵。他知道,女真人的翻脸无情的血仇,还有这些天的亡命逃遁让大家伙都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可是,现在怪来怪去又有什么用?“报应?这几年兄弟们杀的人够多了吧?蒙古人,汉人,哪一个手上少沾了血腥?再说什么报应,等报应真的来了,我看你们怎么办!” “这可是你说的,报应来喽……” “谁?” 听到居然有人敢跟自己对着干,周旺顿时大怒。他之所以能够当上这支逃兵队伍的头领,除了自身当过鲍国甫的亲兵伍长,见识比其他人稍高一些之外,就是凭着一股子狠劲儿。要知道,亲兵,往往都是将领们在战斗中的最后一道防线或者最后决定胜负的一击,不是精兵根本就当不上。尤其现在这支队伍又是在逃亡,大家的心里都像是压着一块石头,当过兵的人,一旦撑不住暴起来,领头的不够狠的话,根本就压不住,他就曾经亲手杀了两个不听话的家伙。他还记得,那两个家伙是在他们断盐之后的第五天闹起来的。因为没盐,本就因为亡命逃跑而无比疲惫的大家也越来越没有精神,那两个家伙撑不住,闹着要往回走,结果惹怒了他,一番争执之后,一个被他砍了脑袋,一个被他捅穿了肚子,尸体直接就扔到了山里喂了野猪。自那以后,虽然队伍里面依然会有人阴阳怪气,说些不中听的话,但只要他一开口,就没有一个敢再说什么。可现在,居然又有人敢冒头了。 “我!” 周旺话音刚落,幽暗的山林里立即就有了回音。 “有人!” 声音来路不对。逃兵们的神经立即绷了起来。二十多号人赶紧抽出武器,迅地将马匹赶到一起,围成一圈儿,自己躲到圈子里面,以战马为凭障,紧张地向外面看着。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周旺喘着粗气,右手握刀,左手扶着马背,紧张地瞄着四面的灌木丛。他是在辽东生活了几代人的,深知自己现在正呆在什么地方。这片山林,后金国的军队也很少出现,顶多就是些没开化的野人,可现在他们却遇到了个会说汉话的……周旺想了想,示意其他人小心戒备,自己却把刀收起来,向刚刚声音传过来的方向抱了抱拳: “兄弟周旺,鲍国甫鲍将军麾下亲兵伍长,对面可是李永芳李将军麾下的兄弟?” “李永芳?你说的是那个大汉奸吧?” 对方很快就有了回音。周旺看到,一片灌木丛后面,慢慢地站起一个臃肿的黑影。 “不好意思,这林子里面有点儿凉,穿得厚点儿保暖。” 黑影出了几声干笑,又甩了甩头上那条长长的马尾辫儿。 “你是谁?”周旺神情凝重地问道,同时又看了看四周。刚刚这个人出现的时候,他好像听到四面都有些轻轻地枝叶响,这说明,对方绝不是单独一个人。 “呵呵,我是谁不重要。只是你们逃跑的度还真是蛮快的。从金水河那边就看到你们了,一路追,要不是你们跑进这大青山,不能再骑马,我们还真追不上呢!只不过……”马尾辫笑嘻嘻的面孔突然变得冷冽起来:“原本以为你们是女真鞑子,杀了也就杀了,可没想到居然是一群叛国贼。” “你到底是谁?”周旺沉声问道。对方的语气极不友好,看来少不得一拼了。隔着战马,他悄悄的向众人做了个手势。 “我姓楚,或许,你听说过!”马尾辫儿冷笑道。 “楚……楚,楚钟南!?” “宾果,回答正确。有奖!”楚钟南微笑着打了个响指。 “你们想怎么样?” “怎么样?呵呵,我小时候曾经希望自己能够成为一个法官。可惜最后却去学了唱歌。不过还好,老天爷那混蛋总算还讲了点儿情面,给了我这么一个机会!”楚钟南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盛,神情却让人感到愈加寒冷:“----以中国人的名义,我判定你们犯有叛国、颠覆国家政权、危害国家安全以及杀人,共四项大罪!罪名成立,无须审判,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兄弟们,小心!” “行-刑!” 第六十八章 消灭 战斗开始,早已埋伏好的一百多名哥萨克,雇佣兵们纷纷奔向了各自眼中的肥羊----那差不多三十匹战马可是他们追了好几天,一直眼谗到不行的好东西。想当初,他们坐拥七百多匹一流战马的时候,又哪会想到会有抢劫这种“劣马”的日子?可形势比人强,现在这三十匹战马却使得他们下定决心放腿追了三四天。 “我很后悔。对自己国家的叛徒行刑,用的居然是外国人。” 楚钟南队伍中唯二的老人,刘德正和苏要拉图因为年纪大了,被安排在楚钟南身侧在一旁观看着战斗的进行,只是听到楚钟南嘴里的嘟囔,这两个老头都有些不明白。不过,看着楚钟南的表情,两人自觉得选择了将这句话当成耳旁风。 …… 李能看到朝着自己扑过来的那个留着火红的大胡子,还有旁边另一个拿着一面锅盖大小的双刃战斧的色目人大汉,觉得自己的腿都有些软了。本来,他不至于这样不堪的。他们虽然不是威名素著的八旗兵,但真到了打仗的时候,他们反倒要比那些女真兵还要狠上三分。毕竟,他们是汉人,没有什么人能依靠,不多立点儿战功,那些女真鞑子哪会在乎你? 可现在不一样。他们已经接连赶了好些日子,早就已经累得不行了。而且,逃出来的时候他们没带什么东西,尤其是盐。人不吃盐就没力气,没盐的食物又吃不下去,就算强咽下去,几顿之后也不愿意吃了。可吃不饱饭就更加衰弱,再加上几天的逃命……就算有十成的战斗力,他们现在能挥出三成就不错了。可那些凶神恶煞,犹如恶鬼一般的色目人,光听那嚎叫声,就仿佛一个个有着使不完的力气。而且,经历了几年的沙场,李能可以十分明显的感觉得出来,对方根本就没打算对他们手下留情。 “想要老子的命,没那么容易。” 人数处在绝对地劣势,只有拼命。李能紧紧地握着手中的马刀,靠在自己战马的脖子附近,借用战马的身体挡住了稍稍靠边的持斧大汉,同时,又拿着刀背轻轻地一磕马头,战马吃痛,头颅反向就是一摆,结果,正好跟冲过来的红胡子撞了个正着。 “去死!” 红胡子被马头撞了一下,身体禁不住一滞,李能紧紧地抓住了这个机会,马刀透过战马脖颈的下方就是一捅。刀捅入肉的感觉清晰地从刀柄入传到了手上。 “呀----” 持斧大汉看到这一幕。顿时大急。战斧高高扬起。不管不顾地朝着李能猛劈了下来。李能大骇。赶紧矮身。可就在这时。他却觉得胸口一紧。不及低头。就觉得脚下一轻。接着。就看到一个长着红胡子地狰狞面孔在高处俯视着自己……然后。李能现自己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到了树干上。骨骼地剧痛尚未传来。就又看到那个刚刚把他从马身一侧拽出来扔出去地红胡子狞笑着逼了过来。 “……”打不过。肯定打不过。李能来不及考虑这红胡子是怎么躲过自己那一刀地。战马围成地屏障根本就撑不住多久。同伴地惨叫已经响起。他只能强撑着爬起来。朝着林子里面就跑。 “想往哪儿走?” 楚钟南一直关注着这场战斗。看到那家伙一瘸一拐地往林子里逃跑地时候。他朝着正杀气腾腾地逼过去地红胡子安德森挥了挥手。自己追了过去。 “滚开!” 冲不过去。就是死。看到楚钟南拦路。李能连犹豫都没有犹豫。握紧马刀就冲了过去。楚钟南没有动作。眼看着马刀就要扎进这个据说杀死了英明汗地人地胸膛。李能还没来得及欣喜。却看到对方身后突然蹿出一个黑铁塔般地巨汉。巨汉地面孔在阴影地覆盖下。犹如一片黑色地虚空。两排闪亮地几乎可以耀人眼睛地牙齿直让人心底寒。李能想躲。对方却已经端着一个木盾狠狠地撞了过来。 …… 没有怜悯,没有同情。虽然也是逃亡者,算得上同病相怜,可这些人同样的叛国者,汉奸。穿着跟辫子兵同样的盔甲,留着金须鼠尾的小辫儿,不知道已经跟着那些女真人杀掉了多少汉族同胞,手上沾染了多少鲜血,这些人,留不得! 所以,楚钟南下了杀人的命令。 结果,二十几名好不容易才从代善跟莽古尔泰的屠杀中逃出来的后金汉军将士,就只剩下了一个。 ******************************** “知道为什么留你一条命么?” 李能被西赛用木盾直接撞出去了差不多两丈远,虽然地上尽是陈年的树叶松针,没怎么摔着,可西赛那一撞却犹如一柄攻城锤,巨大的冲击力直接把他的肋骨撞断了七八根。 “想杀就杀!爷要是皱一个眉头,就不算是好汉。” “你们也是好汉?”楚钟南翘了翘嘴角,低头看了一眼这个被捆在担架上却依旧一副硬汉模样的家伙,“连祖宗都不要了,投靠敌人反过来屠杀自己的同胞。你们这种人,就是那些女真人都看不起,当成狗一样,你又算哪门子好汉?” “谁给老子饭吃,老子就替谁卖命!老子的祖宗关你鸟事?”楚钟南的话触痛了李能。三千汉军,可不就是被代善跟莽古尔泰当狗一样杀了个干净么?三千兄弟啊,这才几天,就全没了?就算逃进深山老林,居然也没能躲过去。这难道真是报应?难道自己真的没机会再回抚顺看一眼娘跟弟弟了? “流泪了?疼的吧?嗯,肋骨断了是比较疼。”楚钟南很是没心没肺地说道。 “你到底想怎么样?”李能大声吼了起来,眼神就像要吃人。 “别这样看我。挺像那些被你们杀掉的同胞们临死的时候的样子……看着怪糁人的。”楚钟南撇了撇嘴,“对了,我忘了问了,你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李能大吼。身体在担架上开始剧烈摇动,仿佛他两肋的剧痛根本就不存在。 “不知道就不知道呗,这么伤心激动干什么呀?怪大的人了,老流眼泪也不怕人家笑话?”楚钟南伸手帮着李能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听你们的话,好像是什么鲍国甫的手下。可据我所知,李永芳好像正带着他们在科尔沁左翼一带四处撒野杀人,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大青山?这里距离格勒珠尔根,就是骑马也得走上好几天,你们总不会是过来旅游的吧?” “……哼。”李能转过了头去,肋骨的疼痛让他额头冒汗。 “不说没关系。”楚钟南微笑着看着李能已经气得通红的脸,“不过也得提前警告你一下,千万可别想着嚼舌自尽。那玩意儿纯属蒙人的。我看过书,别说就只是嚼个舌头尖儿下来,就是你把整根儿舌头都咬下来,照样死不了。反倒是平白弄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你不知道的,哑巴很可怜的。尤其是先前会说话,后来却不会说话的那种,就更加可怜了。” “……” “对了,你既然是李永芳那些汉奸的手下,想必对辽东的地形应该也有些了解。我想去朝鲜,你帮着指路应该没关系吧?放心,你如果帮了忙,等到了地方,我不会杀你的。顶多就是打瘸你的五肢,让你一辈子受罪而已。……你不知道什么叫打断五肢?这也没关系,只要你开口问,我绝对会回答你。不过我认为你还是可以先自己想象一下。” …… “你能憋多久?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我是专门写书的,一本书几十万字都只能叫小菜儿,还怕你憋着?……对了,你看过《茶花女》没有?我写的!一出来就名动欧洲,闹得是洛阳……那个巴黎纸贵,万人空巷。我还写过其他的,全都是举世、举西方闻名。不过话说回来,这些其实全都是‘虚名’,很不实在,生怕哪一天被人揭了老底儿,要不我都不敢在欧洲呆了呢?你说是不是?这做人,还 是实在点儿踏实。” “知道欧洲有多少国家么?告儿你,一半儿强国的国王,我,嗯,就是我,全都见过。尤其是我到伦敦那会儿,老百姓简直倾城来接啊,国王专门办宴会为我接风,宰相到港口迎接,他们全国最著名的学者在门口替我接大衣。啧啧,倾国倾城呀!你们这种粗人不懂!” …… “要我说,其实黎塞留那老头真他娘的是王八蛋。真真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们也一样,遭这个罪,纯属他娘的活该。对了,你们那个死鬼带头儿的说过,这叫报应!” “你***是不是男人?是男人的,就给老子来个痛快!” 李能终于撑不住楚钟南的唠叨了,一口鲜血没憋住,全喷了出来。因为是躺在担架上的,鲜血喷出去之后又落了回来,结果,又糊了他自己一头一脸。 “男儿流血不流泪,我承认,你虽然是个叛国贼,但确实是条汉子。”看着鲜血顺着李能苍白的面孔流到担架上,楚钟南倒背起了手,又摇摇头,正色说道。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哈哈,原来你没咬掉舌头,好事儿。”楚钟南干笑两声,却转头看向了早已经远远避开的美洛妲,“我刚才一共坚持说了多久?” “差不多一个小时。”美洛妲抚了抚额头,无力地答道。她怎么也没想到,楚钟南居然能这样唠叨。 “很好,沃尔姆斯,你过来接力,给他朗诵诗歌。”楚钟南点点头,又接着向正牵着马的沃尔姆斯说道。 “主人,我不会……”沃尔姆斯大骇,身体使劲儿地往后缩。 “不会也得会。现编也行!” “他不是已经屈服了吗?”美洛妲突然叫道。 “谁说的?我看这小子明显是口服心不服。而且,他现在身上有伤,先不能打,不在口头上多收拾收拾,我怎么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楚钟南捏了捏鼻子,竟似有些委屈。 第六十九章 赫图阿拉(1) “过了那座山,再转过一道沟,就有一个岗哨,大概有十来个人。不过,最近辽阳那边争得厉害,北面的兵将都调的差不多了,估计现在应该人不太多。” “真的?” “真的。” 辽东,楚钟南在大青山将李能一伙溃散的汉军消灭之后,不再北上,转而改道南下。其实,这条道路他们已经有些熟悉了。因为,顺着松花江漂流了几天之后,他们就已经现了一个地方,正是当初他们杀了努尔哈赤之后向北逃遁,跑到松花江畔并驻扎过的一个营地。这让他们有些欣喜。毕竟,知道了地方,也就有了相应的方向感与距离感,再加上先前描绘的地图,他们穿茂密的山林就有了把握。不过,还不是最欣喜的,最欣喜是他们居然在金水河附近现了正在逃跑的李能一伙儿。将近三十匹战马的补充,对他们来说无异于一针强心剂。至于代善那些人为什么会突然决定消灭李永芳这么一支汉军,楚钟南一时也想不明白,就直接将其归类到了狗咬狗的行列中。 而由于已经打定主意逃往朝鲜,所以,他们又顺着原路南下。俘虏李能,被楚钟南跟沃尔姆斯等人接连的疲劳轰炸之后,再也硬气不起来,乖乖的为他们做起了导游。 “不知道这些女真人能不能想得到,我们居然又顺着原路回来了!” 一条比较宽阔的土路,两侧有山,山林里面呆着一群人。楚钟南带着这群人看着远处那座山峰,有些得意,又有些战战兢兢,因为,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跟当初与努尔哈赤碰面的地点相距了差不多一百里。而这一百里的距离,实实在在是让人难以安稳。因为,再往东走一段距离,就是赫图阿拉了。很恐怖的事情。楚钟南到现在都有些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打起这后金旧都的主意来。 李能说过,赫图阿拉在最鼎盛的时候有人口十万。十万人,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呢,自己这一百来号人就敢来打这个城池的主意,确实担当的起“胆大包天”这四个字。可是,楚钟南知道,他们现在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这一回不像他们第一回被蒙古人追着逃过来的时候,那时候的他因为要穿越西伯利亚,所以早就准备了许多的必需品,即便是走出了西伯利亚之后依然够用好长一段时间。可这一回不同,虽然在一开始的时候他就开始准备,但因为来源太少,所以,在不久之前,他们的生活必需品就已经消耗殆尽。 李能那一帮叛徒就是因为好几天没吃盐,被他带着人不费吹灰之力的干掉的,几乎连点儿像样的反抗都没有。他可不想再走上这些人的老路。可沿途他们很少遇到可以进行补充的地点。就算有,那些寨子里的东西连寨子里的人自己都不够用,他们就算硬抢,也不够用上几天的。而且,如果抢得多了,很难说会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可现在不行了,不动手的话,他们恐怕根本就走不出辽东这片山区。再者,赫图阿拉已经只剩下一个牛录的守军,听说还尽是老弱。自己犯贱怪不得老天爷,凭什么不抢? “你小子要是敢说假话,老子一定要剁了你喂狗!” 楚钟南身边,刘黑子满脸不忿地瞪着一脸苍白地李能骂道。沃尔姆斯正帮他剃着头……按照李能的型,给他剃一个金须鼠尾辫儿。要想以弱攻强,袭击一个庞然大物,怎么说也要先做些准备。所以楚钟南就充分挥了自己“作家”的特长,设计了一个局。而身为汉人,又长处辽东,刘黑子一帮人自然也跑不掉要装扮一下。只是这头实在不像,虽然刘黑子等人极不乐意,并表示把头盔戴上就可以遮住了,可在楚钟南的强大压力下,什么父精母血,祖宗再世都不成,必须保证万无一失,所以只有剃头。而见识过楚钟南对李能所施展的疲劳轰炸之后,这支队伍里如今已经没有人敢对这位勋爵大人有任何的非议,一有命令就绝对贯彻到底。刘黑子也只有打落牙齿和血吞。 “哼!”李能白了刘黑子一眼。没有说话。 “我再问你一遍。你确定现在城里只有不足三百人地辫子兵?”楚钟南在旁边又追问道。 “我地命在你手里捏着。怎么敢骗你?我还等着你放我回抚顺看一眼我娘跟我弟弟呢!”李能说道。 “但愿如此。不然。我保证让你生不如死。”楚钟南冷冷地说道。 “……”李能不说话。他相信楚钟南说地。因为先前他就已经见识过了。他在辽东出生长大。见识过无数残忍地事情。无数种可怕地刑罚。可是。这一路上从楚钟南口里蹦出来那些个整人地法子。他依然是听地头皮麻。心惊胆战。不过。他并不害怕这个威胁。因为他说地都是真地。赫图阿拉鼎盛之时有人口十余万。可自从努尔哈赤迁都辽阳。大部分地人马都被带了过去。而因为努尔哈赤地突然死亡。大妃阿巴亥趁机拉拢了城内留守地一些八旗贵胄。并暗中将其带往了辽阳一带。再之后。后金各派相争。都是尽可能地把自己手里地兵力集中起来。赫图阿拉身为旧都。又是山城。战略地位早就已经不复以往。甚至还比不得一些前线地寨子。所以。城内地人手一减再减。等到他们这支汉军跟着李永芳出击地时候。城里据说也就只剩下了三百辫子兵。连守皇城地都不够了。 “但愿这当儿没什么贵人来赫图阿拉!”李能暗暗想道。 ************************************************************************************* 赫图阿拉城外,二道河子! 巴克慎觉得自己的年纪其实并不大,但他知道,自己确实已经有些老了。虽然他才四十三岁,但这个年纪放到辽东女真人这边,顶多再过个十年八年,也就差不多可以去见祖宗了。所以,被安排到旧都外围当个小小的哨长,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能接受的。他又不是什么参领佐领一级的,只是个小小的旗人,上不了战场虽然拿不到什么战利品,可经历过太多战事的人偶尔休息休息,还是蛮不错的。而且,上头的人安排的也不错,这旧都远离战场,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事情,在这里当兵,真的是很轻松。 再说了,八旗军纪森严,平时作息都极为严谨,可他们这个地方却自由了许多。只要没有什么大人物要来,城里的那位佐领就不会对他们有什么要求,即便轮岗,也还能抽个空出来到前面钓个鱼。 “还是那些汉人有办法。没有网,就用鱼钩。照样弄得上鱼来。” 赫图阿拉位于苏克素护河流域,这条河由东南向西北注入浑河,河谷两侧全是山脉,无法大规模的行军。当初努尔哈赤选择这个地方建立都城,也未必不是存了借助地势与明军抗衡的想法。可惜明军不争气,最后反倒是努尔哈赤带着手下杀出了这片河谷。 巴克慎嘴里含着旱烟袋,手忙脚乱地把那条挂在鱼钩上活蹦乱跳的大鱼取下来,扔进旁边的破草筐里,又取出一条已经被撕得只剩下一小截的蚯蚓挂起,刚想再把鱼钩甩出去,眼角的余光却突然现 有一个黑影在晃。他急忙转过头,就看到两个穿着纯蓝色盔甲的辫子兵摇摇晃晃的骑在马上正往这边赶。只是,很明显的,那两个人已经撑不住了,没走多远,其中一个就一头从马上栽了下去。 “怎么回事儿?” 自己人!巴克慎急忙把鱼杆一扔,撒腿就跑了过去。 “快,快救……” 看到有人来,那名刚刚在马上爬下来打算救护同伴的辫子兵急忙向巴克慎招手,只是,或许是累的,才刚拉起那名跌下马的同伴一条胳膊,这名辫子兵也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不知道是触动了身上的哪个伤处,接着就惨叫起来,远远地看过去,都能看到头上的冷汗。 “怎么回事儿?你们是……” “正,正蓝旗,莽古尔泰贝勒辖下,我,我们战败了!” “什么?” 巴克慎刚刚赶到,还没来得及伸手救助,听到这名刚刚摔倒的辫子兵的话后,整个人就呆住了。 “赫图阿拉还有,还有多少人?”这名辫子兵又气喘吁吁地说道:“蒙古人,蒙古人从农安塔杀,杀过来了!大贝勒已经战死,三,三贝勒已经退往铁岭。快,快快禀报!” “你,你们等着!” 大事件!没想到大贝勒跟三贝勒居然没能挡住蒙古人。这下子赫图阿拉可危险了。巴克慎已经顾不得救助“同伴”,拔腿就跑。 “等,等会儿!”那名辫子兵突然又喘着粗气叫住了他。 “还有什么事儿?”巴克慎急道。 “援,援兵!”辫子兵咽了口气,直接仰倒在了地上:“三贝勒手上已经只,只有不到两千人了。赶紧派援兵!” “援兵?”巴克慎的脸上顿时一片苦色,“赫图阿拉只有不到一个牛录的兵马,援得了谁呀?” “那,那也得派!”辫子兵气喘吁吁,脸上却是一片凶悍。 “那你们稍等。我去城里找我们的佐领!”巴克慎已经懒得争辩,看到旁边那两匹同样也喘着气儿的战马,顺手拽过一匹就骑了上去。他现在的心里已经乱成了一团麻。蒙古人马上就要杀过来了,大贝勒骁勇善战,没想到居然战死了,三贝勒也已经兵败回铁岭,不知道赫图阿拉又能撑住多长时间……巴克慎越想心中越急,不住地用手掌拍打着战马,只希望这马能更快一些。可是,他并没有看到,当他转过山坳之后,那两个原本累得要死不活的辫子兵居然又轻轻松松地站了起来。 “你刚才都跟他说了些啥?”最先从马上栽下来的辫子兵瞪着那个跟巴克慎交谈过的辫子兵问道。刚刚巴克慎两人交谈用的都是女真话,他是听不懂的。 “……” “问你话呢!” “跟你说你懂吗?” “呸,臭汉奸一个,你牛气什么?” “你说谁?” “谁答应说的就是谁!” “你找死是不是?” “你敢动手试试?” 先开口问话的辫子兵脑门儿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虽然有头盔,却依然掩盖不住,正是刘黑子。看到李能气呼呼地按着刀柄,他也是牛眼一瞪,也拍了拍自己腰间的马刀。 “对,我是汉奸,你们也一样。……你们不就是抚顺那边儿的么,要不是努尔哈赤那老鞑子到处杀汉人,你们现在还不照样得削了脑袋上的毛,给鞑子做了种粮的狗!” 李能的额头青筋直跳,话也恶毒的很,直接就把刘黑子气得半死,就连额头那道巴疤也好像充了血一样变得通红。 “你们才是狗!”刘黑子怒道。 “是,我们是,你们也是!”李能冷笑道。 “你***……” “呛啷”一声,刘黑子猛地拔出了马刀,而李能也毫不示弱,后退两步,轻轻快快地也把刀抽了出来。 第七十章 赫图阿拉(2) “你们干什么?”楚钟南赶到的时候,刘黑子跟李能正跟两只公鸡似地瞪着眼对骂,虽然双方都拿着刀,却一直努力克制着没有出手。可即便这样,看到这番情形之后,楚钟南依然一阵火大:“嗓门很好嘛。老子上辈子练到最高也没你们大声,意大利的阉人歌手也没你们这么有穿透力。高亢,能耐啊!生怕这里人不多,没人能现你们是不是?” “大,大人,这个汉奸……” “闭嘴!”刘黑子刚要张嘴,楚钟南就瞠目骂了过去:“这一次我们要抢的是后金国的旧都。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你要是不能跟大家同心合力,想死就说一声!” “……俺,俺错了!”看着楚钟南眼睛里冒出的寒光,刘黑子气势全无,低下头,一边拿指甲抠着身上的盔甲,一边小声地说道。 “最好别再有下一次。如果再有……”楚钟南顿了顿,“你就自己给我滚!” “俺知道了!”刘黑子显得很委屈。 “赫图阿拉现在只有不到一个牛录的兵力!”楚钟南训斥刘黑子,李能却面无表情的转过了头去,直到楚钟南把目光又对准了他:“刚刚那个鞑子已经进城报信儿去了。我估计他们要么加紧城防,要么,就会派人出城求援。不过,莽古尔泰这人凶的紧,在整个后金国都是出了名的杀人不眨眼,他都求援到这儿了,城里人肯定会认为情势危急。所以,就算城里的人手再不足,也十有**会派兵去救援铁岭。” “嗯!”楚钟南微微点了点头,“一个牛录三百人,如果再调走一些,我们的把握就更大了。” “你就不怕他们觉得稀奇?铁岭距离这边还远着呢。就算莽古尔泰想要求援,也求不到这儿。”李能又开口问道。 “抚顺倒是近。可如果蒙古人连北面的铁岭都打下来了,赫图阿拉的人怎么可能得不到消息?再假装从抚顺过来求援。恐怕只会偷鸡不成反蚀米,引得城里的那些人小心防范。到时候,我们连一点儿机会都没了。”楚钟南答道。 “这倒也是!”李能想了想,点了点头。他倒是没想到这些。 “再警告你一件事。在我放了你之前。不许再跟我地人吵架。要不然。就打瘸你地腿。知道了吗?”楚钟南突然又说道。 “……是他先惹地我!” “就算是他先惹地你。你也得给我忍着。否则。就怪你自己命背吧!”么样?”教训完李能跟刘黑子。楚钟南就看到沃尔姆斯穿着一身蒙古人地装束。头戴皮帽。蒙着脸走了过来。 “你地眼睛。如果到了晚上倒还能凑和。就是颧骨太高。还好蒙着脸。要不然一看就知道不是在东方进化地……”楚钟南抿着嘴。摇了摇头。 “如果不蒙脸。当然一下子就能看出来我们不是蒙古人!”沃尔姆斯没好气地答道。在他看来。楚钟南这个主意实在是馊极了。大夏天地居然让人还蒙着脸。不过。看到稍远点地那三十匹战马。还有战马上地跟自己一样装束地骑士们。沃尔姆斯还是忍不住点了点头。这个距离。如果不仔细看地话。倒还真地像是一群蒙古兵。只是。为了假装。这些兵都是队伍里面选出来地比较矮小地家伙。战斗力也是马马虎虎。毕竟这一回不是在城门口跟人家斗殴。也不是仗着人多欺负一群累得半死不活地逃兵。而是要面对有一座城池可以防守。人数也过他们一倍地辫子兵。没错。他不是东方人。可他却明白那些八旗兵地战斗力有多强大。还记得当日跟努尔哈赤相遇地时候。三百哥萨克对两百辫子兵。还有雇佣兵仗着装备地优势帮忙。努尔哈赤一伙又明显是刚刚经过了长时间地奔驰。还是分批出战。哥萨克们依然付出了差不多一比一地代价。当然。努尔哈赤地亲兵肯定都是精锐。可赫图阿拉就算是旧都。谁敢说守在这里地就不是精兵了? “那个岗哨里地人都杀了?”旁边地李能突然又开口朝问道。按照计划。刚刚他们在这里把巴克慎骗走之后。楚钟南等人就已经顺着山摸到了那个岗哨地所在。目地就是在报信地人离开之后。立即将岗哨地人灭掉。免得还有人留在这附近现他们地布置。只是。岗哨自然是占据地利。万一不小心被人觉。用什么手段报了警。什么计划都别想了。 “杀了。”楚钟南有些奇怪地看了李能一眼,“不放 “我只是想有机会回抚顺看看!”李能双目远望,平静地答道。 “明白。”楚钟南点了点头,突然又古怪地笑了一下:“看来命运的变故确实能锻炼人,你这么一个小兵蛋子,居然也能炼得这么深沉,有趣!” “深沉?”李能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称赞你呢!”楚钟南说道。 “……”鬼才信,明明是骂我!李能摸了摸两肋,骨折虽然已经过了已经有差不多一个月,但稍有碰触还是疼得厉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全复原。而且,他也不知道眼前这个姓楚的会不会守信用,在帮忙拿下赫图阿拉之后就放他离开。想到这里,李能看了看楚钟南身后立着的那个黑铁塔般的家伙,又赶紧心虚地把眼神转到了别处。 “真是,大人居然赞那个汉奸!”刘黑子在一边看着,忍不住撇了撇嘴。不过,尽管如此,他还是蛮高兴的。因为,楚钟南刚才对李能蛮不讲理的那几句话他听得清清楚楚。 时间过得飞快,大约两个小时又过去了。在这两个小时的时间里,李能跟刘黑子又装了一回死人。只是这回地死人不同,按楚钟南的要求,那是带动感的。结果。报完信回来,按照城中守将的命令,打算把这两个“传信兵”带回赫图阿拉问话的巴克慎远远地看到坐在自己岗哨附近的“正蓝旗兄弟”之后,正想打个招呼,却突然现其中一个没坐稳,缓缓地滑到了地上……接着。不等巴克慎反应过来,一群埋伏在旁边地“蒙古兵”突然出现,远远地就放箭射击。 “幸好那尸自己倒了,要不然,我们几个兄弟只要一靠近,就完了!” 赫图阿拉,原八旗衙门,负责留守的佟养材沉着脸听着巴克慎的叙述,一言不。 “佐领。咱们得赶紧向辽阳求援。要不然,铁岭万一失陷,蒙古兵到时候长驱直下。只须一旅偏师,咱们这赫图阿拉就肯定守不住。”佟养材身边是他地副佐领德克锦。看到自己地头头儿一言不,德克锦有些急了。他只是个武将,只知道冲锋陷阵,对那些复杂的东西根本就闹不懂。可他却知道代善战死,莽古尔泰战败,齐赛诺延地蒙古大军已过农安塔的事情是何等可怕。尤其是现在那些蒙古人正压往铁岭,说白了,现在就是生死存亡之际。 “还用求什么援兵?抚顺那边不是比咱们还近。他们不知道去辽阳求救兵?可莽古尔泰还是要我出援兵啊!……咱们城里只有不满一个牛录的老弱,能拿出多少人来?可莽古尔泰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万一他因为咱们的援兵不到,转过来怪罪你我二人,咱们又该怎么办?他哪会理会咱们还要守着这赫图阿拉。”佟养材被手下闹得烦,懊恼地说道。 “这……唉!”德克锦愤愤地捶了一下大腿,颓然坐倒。 “这仗到底是怎么打的?四贝勒那边还没有动静,怎么大贝勒他们就先败了,还败得这么快?不是说他们跟对面的齐赛兵力差不多么?”佟养材又有些烦恼地说道。 “谁知道他们怎么打的?四贝勒带着一个半旗的兵力去跟林丹汗的主力硬拼。都没听到有什么事儿,他们打一个蒙古偏师,居然就败了。真是……”德克锦冷哼了一声,却没敢再说下去。虎倒威犹在。莽古尔泰凶名素著,数遍整个后金国内也没几个不怕地,可是,只有一个牛录兵力的赫图阿拉又能支援得了谁? “三贝勒如果真败了,干嘛非要找咱们这边求救兵?他难道不知道赫图阿拉的兵力不足?” “四大贝勒出兵地时候,把手里兵马差不多都带了出去。现下辽阳、沈阳全是大妃管着。抚顺又是李永芳的辖地。他跟四大贝勒闹成什么样谁还不知道?虽然前段时间听说他已经被大贝勒跟三贝勒杀了。可那毕竟是他的老巢啊。……我看三贝勒是打了败仗,输急了眼了!”佟养材越说越烦躁。你代善跟莽古尔泰堂堂的两大贝勒。有事没事儿的,干什么就把那三千汉军给屠了?现在兵马不足,知道着急了?早干什么去了? “好好的一个大金国,英明汗在的时候,威压大明蒙古,鲸吞辽东,怎么他老人家一崩,就闹到如今的地步了?你说这可怎么好!” “现在怪这些又有什么用?还不是那个位子闹的!”德克锦冷哼道。 “唉!”佟养材无奈哀叹。努尔哈赤死了之后,后金各大势力争权夺利,尤其是对兵权更是抢得厉害。原本这赫图阿拉就只有一个甲喇(一甲喇五牛录)地兵马守御,可当初大妃阿巴亥偷偷离开的时 候就调走了一个,后来,跟四大贝勒争兵权,又调走了两个,最后,干脆就重新把剩下的两个牛录整编了一下,汰弱留强,只留下了一个。这还是堂堂的后金旧都的待遇吗?这还不算,最倒霉的是他们佟家。 他们佟氏一门世代经商,拥有巨资,在努尔哈赤起兵伊始,就已经暗中投靠,在其攻克抚顺之后,更是挟来了大笔资财,受到了努尔哈赤的热情接待。他们的族妹佟元秀是努尔哈赤的第一任大妃,族弟佟养性还娶了努尔哈赤地女儿。兄长佟养真与侄子佟松年更是在守卫跟朝鲜的界城镇江的时候,被手下出卖,受擒于东江军毛文龙,被杀身死。可是,佟氏虽自认为是女真人,那些女真人却依然认为他们是汉人,即便他们对后金忠心不渝。而且,因为他们家中的佟养性跟佟养真之子佟图赖都是在皇太极麾下,所以,阿巴亥跟四大贝勒争权之后,直接将他们边缘化,他自己甚至被到了赫图阿拉守城。 原本,这也没什么。赫图阿拉人虽然已经少了,却还是旧都,地位还在。只是,谁能想得到蒙古人竟会打过来?“那些蒙古兵有多少?”身为城中佐领,佟养材没功夫去想那么多事儿,在屋子里左右踱了几个来回,他又向巴克慎问道。 “差不多十几个人。”巴克慎赶紧答道。 “十几个?……想来他们是追着那两个报信的正蓝旗子弟来的。”佟养材想了想,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终于下定了决心,对身边的亲兵说道:“立即传我的令,召集一百名将士,由巴克慎带路,前往抚顺听候调遣。” “佐领,一百人是不是多了点儿?这些人走了,咱们城里怎么办?”德克锦问道。 “当然是调多了。可我又有什么办法?人少了,那莽古尔泰找麻烦又怎么办?他可不会管我们兄弟是谁的人。而且,就算留着这一百人,万一蒙古人真地打来了,就能守住城了?”佟养材叹了口气,又对巴克慎说道:“你替他们领路。记着,人要分成两批。头一批七八人,其余地人都跟在后面,若是那蒙古斥候敢找麻烦,就给我宰了他们!” “奴才遵命!”巴克慎急忙应道。 “如果路上没有蒙古斥候,你就跟他们分手,带几个人赶紧去辽阳,给家里人报信儿,让他们早做准备。”佟养正又道。 “!”二道河子不远处的某座山林之中,楚钟南得到了敌人被调走了一部分地报告。 再之后不久, 天黑了! 第七十一章 赫图阿拉(3) “赫图阿拉有内外两城,内城周五里,外城周十里。用的是布椽筑城法……” “什么是布椽筑城法?” “听人说的,不知道。只是听说这法子建城极快。” 黑夜中的赫图阿拉就像一头倒卧在山中的方形巨兽,只是远远望去,就已经给人以莫大的心理压力,尤其是对着正想对它打歪主意的某些人来说。 “主人,我原本以为你只是要我们去攻陷一座没有多少人守卫的城堡,可能这个城堡会有些大……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们要攻打的是巴黎城?”沃尔姆斯看着月光下隐约可见轮廓的城池,声音已经微微有些颤抖。他现在已经十分后悔,为什么白天的时候不先来这城边儿上看一看。如果那样的话,他至少还有时间劝说楚钟南放弃这个疯狂的打算。 “巴黎的城墙可比这个高大!”楚钟南抽了抽鼻子。在到达欧洲之前,他原本以为欧洲的城市是没有城墙的。可到了巴黎之后才知道,那里不仅有城墙,而且还是两道。 “没错,巴黎的城墙是很高大坚实。可这并不是我们可以进攻这里的理由。我认为我们应该保存实力,当然,如果勋爵您感到不能尽兴的话,我可以保证,等回到欧洲之后,我会跟随您去攻打莫斯科!”图拉诺夫正色说道。他依然没有自由。可相比起这点儿禁锢而言,他宁愿现在放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一座城市,而是一座悬崖。至少,跳下悬崖之后,人们还有可能会认为他是为情自杀,或者是不小心失足,总之各种各样的原因,而绝不会认为他是因为丧心病狂地跟着一个疯子,打算用一百人攻克一座巨大的城市而战死的。要知道,就算是以“自不量力”而闻名欧洲的堂吉诃德先生。也仅仅只是挑战风车而已。 “这话挺有意思。你什么时候这么有幽默感了?”月色朦胧,可楚钟南依然认为自己能够看到图拉诺夫铁青的脸色。他有些迷惑。这个呆板的俄罗斯人什么时候也这么会说话了?难道是因为自己这个“大作家”的影响? “楚,你真的确定这座城市里面现在只有两百名敌人?”跟在楚钟南身边,美洛妲皱着眉头观察了赫图阿拉好一会儿,也终于忍不住问道。自从向楚钟南坦白自己想要怀个孩子,然后回到欧洲当贵族地人生目的之后。她就一直这么称呼楚钟南。 “或许还要加上两百名敌人的家里人!不过,后金征战多年,每家每户的人口并不多,而且还要包括那些女人。这一点我已经打听好了。”楚钟南笑了笑,“何况,我们是偷袭,先生们,偷袭!并不是要占领这座城市。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们了吗?我们只需要抢劫到我们需要的必需品,然后离开这里就可以了。当然。如果你们能够再抢到一些金银的话,那就更好了。” “可我还是没有胆量进攻这么一座城市。勋爵,我们只有一百多人!可我总觉得那座城市里面至少有一万人在等着我们!”沃尔姆斯身边地一名佣兵颤声说道。他们是主力。先前负责望风打探的都是刘氏一族的庄稼汉。再加上进入中国之后,他们一直都只是躲在荒野或者草原里之中,又因为语言障碍,连关内是什么模样都没听人说起过。所以,他们对中国的城市一直都是以格勒珠尔根那座小土坯 城为蓝本地。在他们看来。这个只有几百人地赫图阿拉恐怕也就是个小镇。能有一座城堡就不错了。哪怕就是国王地城堡。也不见得能大到哪里去。毕竟那些辫子兵都是些野蛮人。野蛮人又能有什么好建筑?就像先前在蒙古。那个蒙古大将军住地城市。就是破破烂烂地。只是有堵土墙而已。还很小!而女真人跟蒙古人都是一样地。文明程度相差不多。所以。就算赫图阿拉比格勒珠尔根强。也绝对强不到哪儿去。可是现在……他们实在是提不起什么战斗地信心来。 “……李能!” 被手下们地悲观情绪所影响。楚钟南也有点儿心虚了。虽然他制订了这个计划。可是。制订计划跟面对面做战完全是两回事儿。就像是写书。能把战争写得再好地作者。真到了战场上也会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抓瞎。 “什么事?”李能听不懂那些色目人说地是什么。不过。他还是能感觉得到众人心中退堂鼓地声音。 “这么大一座城。真地就只有两百兵马?”楚钟南问道。 “内城周五里。住地是努尔哈赤跟他地亲族。外城周十里。住地全都是精悍士卒跟他们地家人。后金迁都辽阳。那些亲族士卒当然跟着努尔哈赤一起走!你说这里面还能剩多少人?”李能答道。 “你估摸城里得有多少百姓?”楚钟南又追问道。 “两百士卒加一个牛录的百姓,多算了也就是**百。如果再算能打仗地。能有三四百就顶了天。”李能没好气地答道。 “噢!” 楚钟南稍稍放下了心,看来城里确实应该没多少人。这么一座大城,只要不是打攻防战,就算是一千人也未必能拦得住他们这支意图偷袭的队伍。只是,当他转头打算向身边的人下令的时候,却现这帮家伙在月光下的眼神是那么的可怜…… “看什么看,一帮没出息的东西!”楚钟南低声骂道。 月到中天,再西斜。 佟养材打了个哈欠,放下了手里的书。今天白天的事情让他很是烦心了一阵子。不过还好,派出援兵之后不久,他就接到报告,那十多人地蒙古斥候确实被诱饵引了出来,接着就被紧随其后的一百多名援兵追杀了七十多里,眼看着跑不掉才弃马躲进了山林之中。那些被弃的战马,经过辨认,正是抚顺汉军的军马。想来。就是代善与莽古尔泰收拾了李永芳之后收到军中的,只可惜,代善与莽古尔泰两人被蒙古人所败,这些战马又被蒙古斥候弄了去。 不过,不管怎么说,没了蒙古斥候的骚扰。这两天城里的日子应该可以安稳些了。毕竟,失了战马,就算那些蒙古斥候想再来赫图阿拉找麻烦,七十里地山路也够他们走上几天的了。不过,代善跟莽古尔泰战败地消息因为那一百名士兵地调拨也已经在城里传开,大家都有些惶惶不安。 “两百人!”想到自己现在手里的兵马人数,佟养材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虽然女真是一户一卒,可后金连年征战,又调走一百人之后。他就算是把城里所有地壮丁都集合起来,也凑不足三百人。这全是阿巴亥那个女人害地。原本,按照努尔哈赤定的规矩。女真人一户只需出一名士兵,可那个女人为了征集到能跟四大贝勒相捋了兵力,不惜强行征调那些本不需服兵役的丁壮,虽然程度不是很深,可他却受害不小。从古至今,可有守着这么一个周十里的大城却只有不到三百士卒的倒霉将军?别说他这么一个不怎么通军事的佐领,就是孙吴复生,带着这么点儿人守着这么座大城,等蒙古人打过来。恐怕也是连城墙都不用上,直接在家里放把火殉城就可以了。 “老爷,您要歇息了吗?奴婢伺候您!” 一声懦懦的声音打断了佟养材的思考,他转过了头去,看到一个穿着浅绿色对襟小褂,粉红色纹缎裙的丫环正从屋外走进来。 “先不急,我还不困。”佟养材摆了摆手,他们佟氏是大富之家,对生活享受十分注重。所以。虽然自视为女真人,可对女真人地服饰却怎么看怎么怪异。以至于一般在家的时候,他们家里人都是穿着明人的装束,就连这丫环也是一样。这小丫环地一身装束,正是关内那些汉人妇女常穿的样式。而努尔哈赤因为他们佟家“从龙第一家”,又曾大力资助过女真起兵,对此也只是睁一眼闭一眼。而由他们家开始,许多八旗贵胄也开始偷偷在家里穿起了明朝服饰。毕竟,人家的服饰穿起来看上去华贵漂亮的多。 “老爷。都快过了丑时了!”那丫环揉了揉通红的双眼。有些不依的嘟囔了一句。 “丑时?”佟养材看了看外面的月色,又打了个哈欠。这丫环是他从关内药材商手里弄过来的。据说祖籍是苏州,长得很是可人,一向甚得喜爱。可惜,今天的事儿实在是让人烦心担心,想了这么久愣是还不觉得困,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算了,你要困了就先去睡吧。我等会儿再说!” “那奴婢就先下去了!” 丫环看样子确实是困得不行了,也不再理会佟养材,径自朝屋外走去。 “但愿辽阳那边能赶快派点儿援兵过来,这时候可不是闹脾气地时候。就算不支援赫图阿拉,也应该先把沈阳、抚顺守住呀。”佟养材跟着丫环的脚步走到屋外,看着天空那圆圆的月亮,又不由自主地吟起了当初他们举家投靠努尔哈赤之时,堂弟佟养性编的一歌:“日月分,水草新,人工助,天下尊!”说起来,他那个堂弟的水平也是有限。这几句话编的不伦不类。可是,每每天下大乱的时候,真正能影响到天下百姓的,哪一次不是这种不伦不类的歌谣?日月分,就是大明要完蛋;水草新,水草是青色地,代表着国号为青或者清的朝代要兴起;人工助,人工合起来,就是个仝,暗指他们佟家的投靠;天下尊自然就不用多说了。这几句话就是普通老百姓,稍识得几个字的都能明白。而当时,凭着这几句话,佟养性就很是被努尔哈赤褒扬了一番。可现在…… “还天下尊呢!铁岭都快守不住了。沈阳,抚顺如果再不行,这赫图阿拉……”想到这里,佟养材突地一皱眉,他觉自己好像忘记了点儿什么,很重要的一点。可是,不管他怎么想,就是想不起来:“糟糕,到底是哪里没想到呢?” 佟养材越想越急,越急,头上的冷汗冒得越多。因为直觉告诉他,他没想到的,肯定是一件事关自己生死存亡的大事。而就在这时,他看到远处的天空似乎有些微微红了。 “起,起火了!” 佟养材大骇。他终于想到了,什么莽古尔泰战败,什么铁岭危急……赫图阿拉位于苏克素护河谷之中,出口是抚顺一带,两侧全是山脉,蒙古人地大军现在连铁岭都还没到,他们地斥候就算要追,又 怎么会追到这里来?几百上千里呢!什么斥候能有这么有耐心?可他因为震惊于代善跟莽古尔泰战败、铁岭势危的消息,居然没想到这些。而这样说来,先前地那些事情,只能是说……说什么?佟养材的脑子乱成了一团。他当然想不到有人居然想着用一百多号人来谋算他的这座城池,因为这绝对是异想天开。但是,他却能想得到,敌人绝对不会很多。要不然,他们就不会搞什么半夜放火突袭,说不定,来闹事儿就只是那些所谓的“蒙古斥候”。可是,如果那些蒙古斥候是假的,会是谁来找赫图阿拉的麻烦呢?他们又是怎么从七十多里之外赶来的? “大人,你还愣着干什么?” 虽然城里的人已经很少,但火光依旧惊动了整个赫图阿拉。德克锦没有离开佟府,看到火光之后,歪歪扭扭地披着盔甲就冲了过来,看到佟养材站在院子里不动,立即大声叫了起来。 “德克锦,你说会不会是毛文龙的东江军?” “东江军?什么东江军?他们敢来这儿?”德克锦被佟养材的话吓了一跳。要是东江军来了,他们这赫图阿拉可真就守不住了。不过,很快,他又镇静了下去。那毛文龙手下虽然有不少人,但东江军的战斗力并不强,兵丁多有赤手空拳之人,虽然毛文龙那家伙很狡猾,但其根基却在海上的皮岛。虽然也曾骚扰过赫图阿拉东南方向的牛毛寨,但那里终究与赫图阿拉不同。他绝不可能带着太多的人打进重重山脉来找赫图阿拉的麻烦。除非他不怕被缠住之后回不去。 “算了,不想这么多了。来人,马上集结兵马,随我御敌!” 火势已起,顾不得想太多,佟养材大声呼喝着,也不穿盔甲,进屋拿起挂在墙上的佩刀就冲了出去。 第七十二章 赫图阿拉(4) 起火的地方位于赫图阿拉的西北部。那里有几间民居,还有一个校兵场。辨明这些情况之后,正四处寻找自己手下的佟养材跟德克锦稍稍松了一口气。西北方向民居不多,就算放起火来,引起大灾的可能性也不高。至于那校兵场就更加不用担心了。这也说明敌人对赫图阿拉内部的了解并不多,人也应该不是很多。要不然,他们完全可以先占领了这座城市,搜刮一遍之后再放火。一上来就烧火,只能说明对方并没有把握占领这里。 事情生之前,佟养材一脑子浆糊,生之后,他却觉得自己的脑子极为清明,判定出敌人的情况之后,立即传令各处的手下朝着西北方向集结,意图与那些胆大包天的贼人一决雌雄。可是,佟养材并没有想到,正当他满怀怒火地朝着起火的地点前进的时候,相反的方向,前半夜因为两大贝勒战败,担心铁岭的情况而相互争论了大半夜,正在城墙上磕睡连连,却依旧努力睁着眼睛的士兵被他调走之后,一群人也顺势爬上了赫图阿拉的城墙,将少数几个留守的士兵无声无息的干掉之后,就大模大样的站在城墙上“指点江山”起来。果。好好的一座大城,居然只剩下三百人守着。要不是因为内斗,后金的那些头头脑脑哪会犯下这种低级到不能再低级的错误?”站在城墙上四下看看,根本就连个人影都没有。楚钟南先前的担心立即就烟销云散,趾高气昂地对着这座城市指点起来。 “主人,我们还是赶紧行动吧。如果敌人反应过来,我们就不得不跟他们短兵相接了!”沃尔姆斯也有些兴奋地说道。他们整个计划最艰难的地方就是城墙。如今城墙不废吹灰之力就被拿下,剩下的就容易多了。他们这次进城的只有一百人多一点,就算被现了,在这么一座大城市里跟几百名敌人周旋也并不会太危险。当然,能不被现最好。他们终究是外来客,对城里的道路并不熟悉。 “短兵相接就短兵相接!我突然现。我对于占领这座城市已经充满了信心!”手执双手大剑的红胡子安德森“嘿嘿”地笑道。可是,他的豪言尚未落地,来自瑞典的双刃战斧持有者米亚伊洛就已经毫不客气地顶了过去: “太满了会溢出来地。我只希望在碰到敌人之后你还能这么想。那样的话,我想大家都会很高兴你去站到最前线的。” “你这可恶的维京强盗,想挑衅吗?”安德森怒道。 “我只是说出了实话罢了。你这样生气,难道是因为胆怯了?”米亚伊洛冷笑道。 “你这……” “你们是想现在就动手吗?” 看着两个大汉越来越针锋相对。沃尔姆斯急忙拦在了两人中间。当初为了安全,楚钟南选择的又都是一些经历过不少战斗,本领高强的战士。可他却忘了,雇佣兵大多是些暴力份子。掺和到一起,如果不能齐心协力,就肯定会窝里斗。安德森跟米亚伊洛就是其中比较突出地两人,又是所有雇佣兵里面武力靠前的几个人之一,互不服气已经很久了。在叶尼塞斯克,在西伯利亚雪原。在蒙古草原,在格勒珠尔根,两人已经不知道交手过多少次了。只是依旧谁也压不服谁。平时,碍于两人的武力,当他们争执起来的时候,其他人也懒得管。可现在这时候,沃尔姆斯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不过说真的,虽然是楚钟南安排的头儿,他在许多时候还真压不住这两个家伙。不过也幸好,两人都是经验丰富的家伙,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一拦就拦住了。 “想打架,你们可以选择城市里的敌人。只要不为我们这次的行动增加压力,我倒是不太介意!”楚钟南看了一眼依旧相互看不顺眼地安德森两人,不在意地笑了笑,“不过,在行动之前,你们应该先感谢一下这座城市的守将。正是因为他及时地抽调走了四面城墙的守军,我们才能这么轻易地混进来。” “这是应该地。如果是我来负责守卫着这么一座巨大地城市。面对未知地敌人。手下也并没有多少士兵地话。我也会在最短地时间内把所有兵力集结起来。这样才能形成一个拳头。有效地面对各种突情况。如果分散开来。就会有很大地机会被敌人逐次消灭。”米亚伊洛抽了抽自己地大鼻子。“只是他们并没有想到。我们并不是一群老鼠一样地小偷。需要他们四处围堵。更加不是什么大军。需要他们集中起来应对。我们只是有一百多人。如果他们能够在每一个方向安排几十个人守着城墙。就有很大地希望挡住我们。” “你们这些人真是让人讨厌。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为什么还不行动?想等到敌人现吗?”美洛妲也早已经爬了上来。甚至还察看了一眼城墙边地地形。看到这边还在弄一些无聊地谈话。忍不住开口骂道。 “行动!” 被女人点出错误。正沉浸在自豪与臭美之中地楚钟南尴尬地摸了摸脸。急忙下达了命令。顿时。一百多名身穿蒙古服饰。蒙着脸地大汉爬下城墙。冲进了后金国曾经地都。楚钟南等人对赫图阿拉地了解完全来自李能地描述。可是。李能也没有到过赫图阿拉。所以。进城之后。楚钟南等人地突袭完全是瞎子摸象。逮到哪儿算哪儿。只是这么大地一座城市。佟养材他们人又少。又差不多都被引到了西北方。隔着差不多一整座城地距离。双方之间碰头地可能性实在是太低了。不过。即便如此。楚钟南等人依旧十分小心。 外城多有废弃地民居。他们并没有在这里久留。内城才是努尔哈赤跟后金皇族居住地地方。想要获得足够地收获。当然是要打下内城。不过。内城修建地更加坚实。城墙更高。女真人也同样留下了警戒地兵力。可惜。赫图阿拉长久地安稳让这些士兵们太过疏忽大意。再加上被西北方向地火光所吸引。楚钟南等人几乎毫不费力地就“打”了进去。 而进入内城之后不久。楚钟南等人就现。这里简直就是一座空城。因为。城西北地大火甚至连内城地一点儿灯火也没能引出来。这说明什么?只能说明这城里根本就没有多少人。 一开始,楚钟南等人还有些不能相信,差点儿以为有埋伏。不过,小心的察看了察看,现确实是空城之后,他们也很快就明白了。内城原本居住的是努尔哈赤的家人跟亲族,迁都之后。这些人当然是一起走了。而后金地规矩本就是十分重视阶级地位的,就算内城的人都走了,那些负责守城的普通士卒也只敢住在外面。而大多数人都在外面的时候。就算那些将领,估计也不愿意单独住在里面,所以,直接就造就了半座空城。 而弄明白这些之后,楚钟南一伙除了惊喜之外,哪还顾得着客气。直接撒开脚丫子直奔位于内城最中央的地方。 汗王宫!拉是依照传统的中国城市建筑方法建造的。四四方方,两条主干道直插城市中央。所以,顺着这条大道。楚钟南等人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不过,看到汗王宫地大门之后,楚钟南一伙儿却有些失望。 这个汗王宫太小了。 见识过故宫博物院的楚钟南第一个没瞧上这个小小的王宫。他敢保证,这个汗王宫连日后清廷在北京城地那些达官贵人们的府邸也比不上。而除了他之外,曾经陪着他一起见识过欧洲各国王宫的沃尔姆斯跟美洛妲也有些瞧不上这简陋的宫殿。虽然两人跟那些老外们对那些飞檐斗拱琉璃瓦什么的也觉得有些好奇。但这种好奇并不能压下心中的轻蔑。 可是,没办法,瞧不上归瞧不上,既然已经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回。 “以最快的度。把能找到的好东西都给我找出来!” 汗王宫也有守卫,且并不隶属于佟养材。但努尔哈赤已死,这里的守卫早就不像以前那样严密,又被阿巴亥带走了不少,人已经少得可怜。楚钟南一百多人翻过宫墙进去之后,先是搜到了几个松松垮垮地辫子兵,随手干掉之后,立即下令手下四面搜杀兼分散抢劫,尤其是命令一定要找到厨房!而楚钟南自己则带人直奔王宫正中央。敢擅自攻打汗王宫。就不怕被诛了九族?” 宫里不仅有辫子兵,还有太监。这一点也出乎楚钟南的意料之外。而更让他意料不到的是。这两个太监还是汉人,情急之下说的还是正宗的江南口音,差点儿让习惯了说普通话的他没听出来。 “诛九族,诛谁的九族?你们这两个家伙是哪来的?”看着两个对自己指手划脚,明明害怕至极却依旧言语嚣张的家伙,楚钟南没来由地一阵厌恶:“知不知道老子最恨的就是汉奸?不想死的,就赶紧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 “你,你们……是从关内来的?” 两个太监都是四五十岁的年纪,一个稍高,一个稍矮。脸上虽然皱级极多,却白净白净的。只是,原本还很嚣张的两人在听到楚钟南的话后却突地像愣了一样。好一会儿,那个高点儿地太监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那眼神之中竟还有那么一丝希冀之色。 “我是从比关外还外地地方回来的。少废话,赶紧给老子指路!不然,立即送你们上天。”楚钟南不耐烦地说道。两个太监而已,居然还装出一副“纯情”地模样,也不怕倒人胃口。老子可是在打劫呢。而且打劫的还是一个都。哪怕这个都是个旧的,但它至少也有个“都”字顶在头上不是?这个时候,时间就是金钱,时间就是生命,时间就是历史的推动力,谁有闲功夫管你两个太监! “是,是是是。大王请跟奴婢过来!” 或许是被楚钟南的凶恶吓住了,两个太监在明晃晃的刀子面前缩起了脖子,乖乖地在前面领起了路。 “那里就是正殿。先前英明汗在的时候,就在那里召开朝议!” 王宫很小,没走一会儿,一座迷你版的太和殿就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这里就是大殿啊!”楚钟南身边。李能看到眼前地建筑之后,忍不住上前两步走了进去,上下左右打量着,摸了摸这边,又抠一抠那边,一派稀奇的表情。 “啧啧,勋爵,我记得您说过,中国皇帝的宫殿足有一座城市那么大。接见大臣的大殿也足可以比得上整个西斯廷大教堂。可我怎么觉得它的面积……”跟着走进大殿,安德森左右看了看,又伸出双手比划了比划。向楚钟南问道。他跟在楚钟南身边原本是想着多捞点儿最值钱的东西地,因为他认为楚钟南对东方的事务最了解,只有跟着这位勋爵大人才有可能获得最多的好处。可现在看来,他很显然弄错了。 “这个宫殿的主人是一个野蛮人,你怎么能把他跟我们中国的皇帝联想起来?”楚钟南很失望地瞪了一眼安德森,之后,他的怒火跟佩刀又一起勃到了两个太监的脖子上:“老子要你们带我去有值钱东西的地方。这***是哪家地猪圈?” “大,大王息怒。”矮个太监翘着兰花指虚扶着楚钟南的佩刀,“这。这正殿就是最值钱的地方。奴婢两人绝对不敢诳您啊。” “这里哪有什么值钱地东西?金子呢?银子呢?那把几万两赤金打造出来的金交椅呢?”楚钟南怒道。 “金交椅?”两个太监莫名其妙的相互看了一眼,这里什么时候有了什么金交椅了?还是几万两赤金打造的……就算有那么多金子,英明汗也得舍得才行啊。 “快说!”楚钟南又瞪起了眼睛。 “大王,没,没什么金交椅啊。不过,那,那把佩 顺着高个儿太监手指的方向,楚钟南看到了殿墙上挂着的一柄刀。刀的造型很厚重,刀柄很长。足够两只手握,刀身极宽,很像是传说中的斩马刀。只是,看到那把刀之后,楚钟南更生气了。那乌漆嘛黑的,毫无光彩之处地刀鞘已经让很倒足了胃口。 “我要的是值钱的东西。一把破刀有个屁用?老子又不想战场杀敌。” “大,大王,那可是当年辽东总兵李成梁李大帅的随身佩刀,锋利无比。是柄难得的宝刀啊。”矮个太监儿急忙说道。 “锋利有个屁用?有老子的刀快吗?”楚钟南怒道。话一说完。就抽出佩刀狠狠地剁在了身边的一根柱子上。顿时,刀刃入柱三寸有余。 “好。好刀!”看到这个场景,高个儿太监连忙伸出大拇指叫道。 “确实好刀。可李大帅那把刀,据说曾斩过上千颗头颅下来,后来这刀到了英明汗手里……”矮个太监似乎有些不服气,竟然又接着解说起那把斩马刀来。“我管谁是李成梁?老子只要值钱货。你们……” “大王,你不知道李大帅?”矮个儿太监盯着楚钟南,好像是现了什么稀奇物种。 “我干嘛要知道谁是李成梁?”楚钟南被盯得有些难受,忍不住怒道。 “李成梁李大帅曾镇守辽东三十余年,立头功一万五千余次,拓疆近千里。大帅在日,威压辽东各族,武功之盛,号称国朝两百年之未有。时人称东南戚继光,东北李成梁,而李大帅威名犹胜戚 大将军。如今李大帅虽已逝世,但辽东各族,不管是女真人,还是蒙古人、汉人,依旧无人不敬!”李能突然在旁边说道。 “这么厉害?那他怎么不把女真给灭了,还让努尔哈赤蹦达了起来?”楚钟南不屑地问道。 “这……我怎么知道?” “可这刀是英明汗最宝贝的……”高个儿太监又道。 “什么鹰明汗,鸡明汗的?努尔哈赤就是一个老鞑子。”李能突然怒声斥道。 “是是是,是努尔哈赤老鞑子。”矮个太监儿连忙应了一声,可那眼神明显很不以为然:“李大帅逝后,这刀又到了努尔哈赤老鞑子手里,老鞑子每回征战都要佩带此刀,数十年下来,不又饮了多少人地鲜血。以至于此刀杀气凛然,万邪不侵,常人便是稍稍一碰就心胆俱寒。所以,英……老鞑子每次征战回来之后,都要将刀放在这正殿之上,以之镇压一切邪祟……” “狗屁不通!” 楚钟南冷哼了一声,但眼神儿却还是有点儿变了。他手上使了使劲儿,觉得有点儿吃力,便示意身边的红胡子安德森帮自己把砍进柱子的佩刀抽出来,自己却不理会安德森的郁闷脸色,朝着那把挂在殿墙上的斩马刀走了过去。 而就在他刚刚才迈了两步之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从殿外传了过来。 “沃尔姆斯,你不去搜刮别的地方,想跑过来跟我们抢好处吗?”安德森刚把楚钟南的刀拔出来,看到来人,立即不悦地叫道。 “我可没兴趣来跟我的主人抢好处。”沃尔姆斯一脸苦笑地看了安德森一眼,又向楚钟南说道:“主人,我想我们遇到麻烦了。刚才,我们不小心放跑了一个宫女!” “跑了?”楚钟南皱眉问道。 “是地,她翻墙跑了!”沃尔姆斯答道。 第七十三章 赫图阿拉(5) “跑了?啧啧,还是翻墙跑的……”楚钟南的脸色变了,“你们没有长腿?为什么不去追?” “我很抱歉。我们现的时候,那个宫女已经不见了。”沃尔姆斯小声地答道。 “操!” 楚钟南恨恨地咬了咬牙,突然快走两步把那柄斩马刀取下,又飞快的来到了沃尔姆斯的面前,接着,“呛”地把刀拔了出来。顿时,殿中寒气凛然。 “果然好刀!”李能摸了摸脸上因为距离太近而被刀身的寒气激起的汗毛,忍不住叫道。 “好刀才好斩头颅!”楚钟南把刀鞘扔到了一边,双手握住刀高高举起,眼睛阴狠地瞪着沃尔姆斯,“不小心放跑了宫女?你当我是傻瓜?我要听实话。” “主人……”抬眼瞟了一眼那造型剽悍的大刀,沃尔姆斯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你们是不是很长时间没见过女人了,这回看到机会,想泄泄憋了很长时间的兽欲,所以,才有了这出戏?”楚钟南厉声喝道。 “主人,我……” “回答我?”楚钟南怒道。 “我很抱歉,主人。我没能看住那个家伙。只是……他现在已经受了伤。他的那里……受到了重击!”沃尔姆斯小心地看着楚钟南的脸色,想说点儿搞笑的事情调和一下气氛,可楚钟南依旧冰寒的脸色让他不得不打消了这个念头。而且他也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心里有些抖。一直以来,楚钟南在他面前都是一副和和气气的模样,就算说要惩罚他的时候,也大多是装出来的怒气。所以,他从来都不害怕这个主人。甚至于,这年长的时间以来,他已经将这个所谓的主人当成了一名真正的文人。虽然不能算是温文儒雅,但凑和着也算是和蔼可亲。可是。自从那次在蒙古人手里逃出来之后,他就知道,楚钟南绝不仅仅是文人那么简单。谁能为了布置一次逃跑的局而准备差不多一年?这一次,以一百多人谋取一座大城,虽然明知道这座城市里没多少人,可这种胆量依然让他心折。然而。现在他才现,原来楚钟南的真正面目居然隐藏地如此之深。自己的主人,一个以文学艺术创作而闻名欧洲的“大师”,居然能够凝聚出这样凶厉的气势。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继续为那几个家伙开脱的话,那把大刀肯定会毫不留情的砍下来。可是,这到底是怎么做到地?人的气质怎么可能在刹那间产生那么巨大的差异? “人死了没有?”楚钟南又生硬地问道。 “没有。不过。估计要有一段时间才能恢复。”沃尔姆斯答道。 “你们是不是忘记了进城时候我下地命令?”楚钟南又问道。 “这是我地错。我。我很抱歉。我愿意接受惩罚!”沃尔姆斯垂下了头。不敢再说什么。其实。行动之前楚钟南就不止一次地吩咐过。这次地行动要快。绝不允许中途出什么差池。可是……当然。他其实也并不认为那个倒霉蛋儿玩**有什么错。他们那边找到了一个宫女地住处。搞这一套地也不止那一个家伙。可人家都吃干抹净了。就你连一个女人也对付不了。被打中要害不说。还让人跑了。这才是最该死地地方! “当!” 正想着。沃尔姆斯现自己眼前地地上掉下来一把刀。 “主人?” “去,把犯事儿的家伙给我抓起来,如果有反抗的话。就用这把刀把他地头砍下来,尸体在我们撤退的时候火化。同时,通知大家加快度。我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该做的做完。”楚钟南阴着脸,沉声说道。 “主人,这样会不会太……” “太什么?我处心积虑,就是为了让对方以为我们只是一伙蒙古强盗。可现在呢?你可别告诉我那个混蛋在玩儿**的时候还蒙着脸!”楚钟南恨声叫道。女真人要是知道来抢劫的是一群色目人,肯定会想到来者是他。到时候,人家大军一动,他又能逃到哪儿去? “……我执行命令!”沃尔姆斯叹了一口气。俯身把刀拾了起来:“好沉。要是刚才这把刀直接砍下来,恐怕我会直接被劈成两半吧。” “财宝在哪儿?别跟我说这汗王宫没好东西?再跟我弯弯绕,直接送你们两个投胎!”看了一眼沃尔姆斯急离开的背影,楚钟南转过身来又森然地对两个太监说道。 “后,后殿。”高个太监已经被楚钟南的眼神吓坏了,哆哆嗦嗦地指着后面说道。 “走!” 楚钟南冷哼一声,示意两个太监头前带路。 “是,是是!” 高个太监不敢怠慢,赶紧拽着矮个太监小跑着朝后殿蹿了过去。楚钟南等人紧紧跟着。很快。他们就出了正殿,来到了后面的一间寝宫。同样不大。也就是几百平米左右。很难让人难以想象地,这里居然就是清太祖努尔哈赤的“寝宫”。当然,这并不是努尔哈赤为人俭朴。当初建都赫图阿拉的时候,努尔哈赤其实也是想大干一场,为自己建造一座豪华的王宫。只是女真人的经济与人口,还有外部环境实在是不允许他在这方面太过耗费精力。所以,只好马马虎虎的弄了个粗糙的小王宫暂时住着。结果,王宫的规模又限制了寝宫的大小。后来,努尔哈赤又把家搬到了辽阳,这里也就保持了原样,没机会重建了。 楚钟南没去想努尔哈赤地生活起居,他紧盯着两个太监。两个太监被他看得毛,不敢耽搁,赶紧地就带着他们来到了寝宫之中努尔哈赤的“卧室”。 “勋爵。这里好像没什么好东西!要不要我再逼问一下这两个家伙?”跟在楚钟南身后,被西赛的巨大身躯挡住了视线的安德森趁空朝着四面看了一眼,看到四周除了柱子和墙之外,基本没有什么,立即就愤怒地对楚钟南说道,一边说着。他还一边开始慢慢地举起了手中的大剑。 “不用。” 楚钟南喊道。安德森没看到,可他却已经看到了两个太监刚刚扒开地那个衣柜里的东西。两个太监一左一右侍立在两旁,中间那件明黄色的袍子,绣着五爪金龙的……那不就是龙袍?没错,龙袍!清朝特色地龙袍。格子上还有一个黄底红缨地皇冠!皇冠顶上那明晃晃地几颗大东珠,楚钟南又怎么会不认得? “这是……” “大王,这,这是英明汗……不不不,是努尔哈赤老鞑子地龙袍。这里……”高个儿太监又从旁边不知道什么地方拿过来一个一尺见方的匣子。不等楚钟南催问就已经将之打开:“还有两百零七颗大东珠。这是去年刚刚各部刚刚采集了交给那老鞑子的,还没来得及拿回辽阳!大妃走的时候急,也给忘了!” “好。好好,还有什么。快都拿出来!”楚钟南大喜,两步走过去接过东珠匣子,拿起一颗最大的东珠对着烛光左看右看,越看越觉喜欢。 “这是珍珠?”安德森见识有限,楚钟南刚刚叫他住手,他便绕着寝宫四面转了一圈儿之后,可没想到,刚转过脸来。就看到楚钟南手里捏着的玩意儿。立刻,他的眼珠子就瞪得圆圆的,嘴角都禁不住留起了口水,连自己脸上地红胡子都快扎到楚钟南的脸上了也毫无所觉。而除了他之外,旁边的图拉诺夫等人地眼神也都变了。老外没见过东珠,但还是约摸能知道珍珠的个头的。这么多,这么大的“珍珠”……真不愧是东方。这里的好东西一拿出来,就能让人欢喜的连心脏都受不了。 “快点儿,还有什么好东西。快点去拿!”楚钟南并没有兴奋太久。两百多颗东珠固然可喜,可在他看来,王宫里肯定不止这么些好东西。但是,两个太监却没有让他的喜悦持续太久,相互愁眉苦脸地看了他一眼之后,就把他的兴头狠狠地打压了下去: “没,没什么了!” “不可能!”楚钟南顿时就是一怒,“那老鞑子抢了一辈子,会只有这点儿好东西?你们要财不要命了吗?” “大王。老鞑子每次出征抢了财物。都会与八旗平分。就算有一些好东西,也在迁都的时候带到辽阳去了!”矮个太监答道。 “那。那这也太少了吧?这里再差也是他地行宫,总该有点儿古董字画儿什么的吧?”乾隆那混帐一顿可要吃两百道菜呢,还有圆明园……清朝的皇帝肯定是有史以来最富的皇帝了。就算努尔哈赤是开国之主,只留下一匣子东珠也太没出息了。楚钟南实在是有些接受不了。这里曾经可是后金的“都”,怎么能这么穷? “大王,那老鞑子识字少,哪懂得什么古董字画儿?倒是后,后宫还有一些药材!”高个儿太监道。 “药材?……要!全都要!带我去!” 楚钟南的眼睛又是一亮。东北的药材可值钱。东北老山参,按照《康熙微服私访记》里那集的标价,可是等价于同等重量的黄金。而且药材在必要地时候还能救命。当然要拿! “奴婢带您去!”见楚钟南这么热心,高个儿太监不敢怠慢,带头又向殿外走去。楚钟南自然是一点儿也不落后,示意矮个儿太监把龙袍和皇冠收起来正想一起带走,却又觉得两百多颗东珠抱在怀里有些沉,于是,他随手就扔到了西赛的怀里。可他没料到,随着他的这个动作,旁边本就眼珠子滴圆的安德森,还有图拉诺夫一干人瞬间就把绿油油的眼睛瞄向了西赛。西赛虽然高大威猛,武力值也够,可被这么多已经有些暴力倾向的家伙们盯着,额头也忍不住有些冒起汗来。 “都干什么呢?想死吗?”楚钟南走了两步,觉得身边有些空,回头一看,看到安德森一干人已经渐渐有向西赛围堵的架势,顿时大怒,立即抽出刀来吼道。 “勋爵,这些珍珠全都算是您的,还是……” 受到了楚钟南的气势逼迫,安德森等人都忍不住向后缩了两步,西赛趁机冲出了众人目光地包围,重新回到了楚钟南地身边。但是,回过神儿来之后,其他人却依旧就不打算放过他。尤其是安德森,红胡子一抖一抖的,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楚钟南,手里指着那个放东珠地匣子,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你想要?” “不不不,勋爵,我的意思是说,这么多的巨型珍珠,每一颗的价值都绝对要过同等大小的钻石无数倍,您总不能独吞……” “西赛,把盒子给他!”不等安德森说完,楚钟南就突然下令道。 “主人!?”西赛迟疑了一下。他虽然只是一个黑奴,可他也明白自己怀里这个盒子的价值。这里面全都是价值连城的大珍珠!难道自己的主人真的不想要?要知道,就连他本人,明知道不可能拥有私人财产,也很想拿上几颗玩玩儿的。 “没听到我的话?”楚钟南皱了皱眉。真是财帛动人心。老外就是不能信任。看看,连自己身边一向只知道服众命令的黑奴都被一匣子东珠给打动了。无奈之下,他伸手从西赛手里把盒子抄过来,甩手朝着安德森就扔了过去。 “勋爵,您这是……把这些珍珠都给我吗?”安德森大喜过望,接过匣子之后立即就抱得紧紧的,生怕别人抢了去。不过还好,他总算没有忘记问楚钟南一声。 “这里面的东西要是丢了一颗,我就割了你身上的卵子补上!……”楚钟南没好气儿地瞪了一眼这个见利忘义的东西,“你个白痴!” “白痴?”我是白痴?不过,如果有了这么多的巨型珍珠,当个白痴也没什么!安德森毫无自觉地咧开了嘴,无声地大笑着,看着楚钟南跟着两个太监又向外走,正想迈步跟上,却觉得周身凉飕飕的,转眼一看,却是图拉诺夫一帮人正睁着那一双双绿眼珠子瞪着他。 “……我,我们还是赶紧跟上勋爵吧。” 安德森抱着匣子落荒而逃! 第七十四章 赫图阿拉(6) 汗王宫的好东西确实不多。 一帮人没怎么费力就把里面掏了个干净。楚钟南这一路还好,“收获”斩马刀一柄、东珠一盒、龙袍一件、皇冠一顶、药材若干;其次就是美洛妲那边儿,弄到绸缎几匹、盔甲三副、珠宝一匣!沃尔姆斯一边最是郁闷,只找到食盐两坛、陈米两袋、干肉十余斤,没弄到什么好东西不说,还因为不守“战场纪律”,被楚钟南下令抓起来一个。而且这家伙还受了伤,走路都直不起腰来。 “这么点儿东西,连清点都用不着。” “我真的很怀疑这里到底是不是不王宫!” 在汗王回正殿前面的广场集合起来的时候,沃尔姆斯身后还绑着一个人,是个哥萨克。这家伙一开始还有些不服气。弯腰抱着下面的时候还朝楚钟南瞪眼。不就是看上了一个长得不怎么样的宫女,打算在对方的身上回味一下已经许久没有品尝到的女人的味道么?自己的下部还在挣执之中受到了重击,已经很受伤了。而且,这种事情不管是放在哪里都是十分正常的事情,凭什么把他抓起来?他们这一队做这件事的人又不只是他一个。可是,等到跟楚钟南面对面,看着楚某人那一副明显是想杀人的表情之后,他立刻明智地选择了缄默不语。我也有所怀疑。如果我们没有杀掉努尔哈赤的话,这里的或许还会多一些人。只是……” 楚钟南也很没有成就感。根据两个太监的描述,他已经知道这座王宫里面为什么只有寥寥几个人的原因了。女真人不信任汉人,本身人口又少,努尔哈赤的后宫其实总共也就两三百人。搬到辽阳之后,辽阳皇宫较大,人手不足,这边自然就不能留多少了。所以,每次回赫图阿拉,努尔哈赤与他的妃子们都是自己带着侍从。派人先行一步来打扫。至于平时,就只留下几个留守的人罢了。而这两个太监原本也只是驻守汗王宫的两个洒扫仆役,如果不是因为身份等问题,以如今的“政治形势”,恐怕也早早地就“逃”了。 “时间大概多久了?”楚钟南又向其他人问道。 “从我们进入王宫,大概已经过去了两刻钟。我想。接到那个逃跑地宫女的报告之后,敌人顶多再有不到一刻的功夫就会赶过来了。”沃尔姆斯计算了一下,答道。 “你觉得我们应该打,还是走?”楚钟南又问道。到目前为止,除了东西太少,一切都过于顺利,让他有些意犹未尽! “如果算上家属,敌人将是我们的好几倍。就算他们的战斗力并不算太强,如果开战的话。我们也必定会蒙受不小地损失。而我们的人数本来就不多,如果想要在未来的旅程中保证安全,必要的人手却是必须的。”沃尔姆斯答道。 “那就走吧!”时间不多。楚钟南看了看身后的正殿。又突然皱眉向那高个儿太监问道:“老林子,你说那宝座是檀木做的?” “是。正宗地紫檀木!”老林子急忙答道。 “能烧吗?”楚钟南又问道。 “烧?”老林子身边。因为名字里面有个“山”而被楚钟南称为“老山子”地矮个儿太监被这话吓了一跳。“那可是紫檀木地。价值连城呐!” “那么沉。又拿不走。留给那些鞑子?”楚钟南向西赛示意了一下。手一挥:“放火!给我烧!” “楚。你是不是有些过份?那就只是一把椅子!”美洛妲眨了眨眼。她虽然听得懂“檀”字。却不明白其中地含义。所以。对楚钟南执意地想要对付一把椅子地行为感到十分不解。 “我没那么小气。我地意思是把这宫殿给烧了!”楚钟南四处打量了一下。说道。 “什么?主人,您,您的意思是说,要、要把这座宫殿烧了?”沃尔姆斯也吓了一跳。他可没想到楚钟南居然会有这么狠。洗劫一遍还不算,居然还想整个儿烧了。这倒是有点儿符合欧洲许多雇佣兵的派头。 “没错。”楚钟南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城里的守军肯定已经知道我们来了。所以,为了避免让敌人追着**走。我们得给他们留点儿活计。不然的话,我们可不见得能跑得过那些地头蛇!” “可是……这可是一座宫殿!太可惜了吧?”图拉诺夫小心地问道。 “要你废话?”楚钟南眼睛一瞪,“给我烧!” 在赫图阿拉西北方向放火的是奉命潜入的刘氏一族的几个年青人和一些哥萨克,这些人放完火就顺着原路跑了。结果,佟养材在城西北并没有遇到什么敌人,就以为真地只是一小撮敌人趁着城里空虚的当儿来纵的火。虽然火势已经很大,但因为与周边不怎么相联,倒也不担心会殃及周围。所以,为了防止这些人再在城里其他地方乱来。他老早地就已经推翻了自己先前的命令。让各处守军立即回到原地,严密巡视。可是。才刚下了命令没多久,正组织城里人数稀少的居民救火,他却突然接到汗王宫一名衣衫不整的老宫女的报告,说是有大批人马杀进了汗王宫。 顿时,佟养材吓得心惊胆战。汗王宫虽然已经空了,但那终究还是一座王宫,努尔哈赤住过的,以后说不定还会有新的汗王要来住。这么一座重要地地方被人给抢了,身为守将,他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他顾不得还没有灭下去的火头,立刻就重新召集兵马去营救汗王宫。而就在前往汗王宫的路上,他又接到快马报告,刚刚被派回去的兄弟们在东南城墙处现了几具留守士兵的尸体! 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佟养材已经快疯了。只知道拼命一样抽着**的坐骑朝着汗王宫急赶。但是,赫图阿拉这座城有点儿大,虽然骑马从城西北到城中心并不需要太多时间地路程,可这一回,这段时间在佟养材感来却是那么的漫长。然而,老天爷似乎并没有打算就这样放过他。眼看着就要到了,他又现眼前地天空再次变红了。 汗王宫地建筑多用松木、桦木,再加上楚钟南一帮人的蓄意纵火,几十个地方一起点燃,所以,没用一会儿,大火便熊熊地燃烧了起来。 火势冲天! 这可比刚才那一把火烧得旺多了! 然后,楚钟南等人带着东西,由两个老太监带路。打开了所有地侧门后门儿,然后自己找了一条道跑了。不过,他们却并没有就这样出城。而是选择了西南方向。因为,根据“临阵投敌”的两个老太 监的介绍,西南方向是仓廒厅的所在,那里或许还会有不少好东西,而且,因为是仓房重地,所以民居甚少。自后金迁都以后,城中兵力骤减,使得这仓廒厅一带更几乎无人问津。两个老太监因为独守汗王宫。甚少有人搭理,不得不自己出宫寻找领取必需品,所以知道这些。 “你们这两个家伙,翻起脸来还真快。” “咱们哥俩儿原本也是江南人氏,襄王府出身,要不是命不好,被人给骗了来,何曾愿意来伺候这些鞑子?这一伺候可就是二十多年呐。可惜那些鞑子不信任咱们,只是让咱们去酒扫宫闱。要不然,老早就给他们的吃食里面放砒霜了。哪还会容得他们逍遥到现在!” “……”好深的怨念!楚钟南暗暗打了个寒颤。他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许多人都不喜欢太监了。这些人要是吃了亏,可转眼就翻脸不认人啊。 汗王宫各处同起起火,虽然佟养材来得很快,但等他们到达起火地点的时候,火势已成,凭他们这点儿人,想救也没得救了。德克锦站在汗王宫的正殿前面的广场上。听着耳际“噼里啪啦”地声音。 看着正殿里面那不住蹿动着的红色火焰,只能茫然的看向佟养材。希望这位佐领大人能拿个主意。然而,在他殷切地目光中,脸色青白相间的佟养材却突然疯狂地大笑了起来: “烧,哈哈哈,烧的好,烧的好!哈哈嘎……” “佐领!?佐领你怎么了?”失心疯了?德克锦急忙抓着佟养材的胳膊使劲儿晃动起来,“你可别吓我呀!”大家都有罪,你疯了我可就成主犯了! “烧,烧的妙啊。嘿嘿,来人!” 完了!全完了!再怎么样也完了!赫图阿拉被抢,汗王宫被烧,这两项大罪不管是哪一样,自己都死定了,说不定还会连累到家人。佟养材在短暂的疯狂之后,头脑又重新清醒了起来。只是,此刻的清醒却让人那么的痛苦,他反倒宁愿自己就此疯狂下去。因为,现在要面对地事情已经远不是他自己一个人能承担得了的了。 “佐领,你要干嘛?”佟养材是商人出身,平时也是一副儒雅的模样,与那些自恃剽悍的女真将领完全不同,这也使得德克锦平时有些瞧不起自己的这位上官。可现在,佟养材的不正常却让德克锦感到一阵阵心虚,好像这位佐领被刺激的太厉害之后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去给我找。一定要找到这些人朝哪个方向跑了!”佟养材平静地说道。 “!” 德克锦嘘了一口气,也不叫人,自己就直接跑了出去。这一场大火,佟养材固然死定了,他也没有多少活的希望。除非,能够找到那群贼人! “别让我抓到。否则……” 佟养材没有理会其他人,也不叫人去救火,只是茫然地盯着正殿的里面的火焰,紧紧地握住了拳头,甚至连指甲把手心都割出了血都不自觉。活动!”德克锦很快回来了,他的消息让佟养材眼睛一亮。 “召集所有兵马,出东门。不管是天涯海角,老子都要把人抓住。”佟养材平静地说道。 “所有兵马?那这城里……怎么办?这火……咱们就眼看着王宫被烧成平地?”德克锦急问道。 “烧就烧吧!不然还能怎么样?反正是个死!不过,死之前,老子一定要看看到底是谁把我害到这个地步的!”佟养材凄然地笑了一下,拿起手中的刀仔细端详了端详,头也不回地朝着宫外走去。 “佐领,等等我!”德克锦愣了一下,赶紧追了上去。可是,他刚要跟上,佟养材却突然回身挡住了他:“你立刻离开赫图阿拉,去抚顺,去沈阳,去辽阳。就说赫图阿拉遇到蒙古大军,城中人 数太少不能抵挡,我派你杀出重围前去求援!” “佐领?” “如果你运气好能留得性命,烦请去四贝勒处转告我那兄弟佟养性。告诉他,如果我不能自己解决,就让他一定为我报却此仇!” “佐领----” “后会无期!” 佟养材带着手下向东门追击去后不久。赫图阿拉的西南方向,楚钟南一行一百多人也已经轻轻松松地来到了仓廒厅的所在。这一路,虽然碰到了几拨接到命令后,前往汗王宫支援的辫子兵和女真人,但躲在路边地空出地民居,或者是不知道什么人的府邸,就顺利地让了过去。根本就没被现。只是,由于已经迁都辽阳,仓廒厅附近地仓库差不多都已经空了。倒是粮仓还存有不少的陈米、小麦以及食盐,想来是供应城里居民所需的。 “你们不是说这里还有不少好东西的吗?” 楚钟南并不知道他的行为已经让佟养材绝望了,看着眼前小山样的粮食,还有旁边那几缸食盐,他有些不满。 “奴婢只是说可能有好东西。可没敢确定!”矮个儿太监老山子急忙答道。 “你们跟我打马虎眼?”楚钟南不悦道。 “奴婢不敢!”老林子,老山子两人赶紧说道。楚钟南也无意在这个时候再跟他们两个闹什么矛盾,正想再派人四处搜一搜,粮仓外面却突然走进来一名雇佣兵: “勋爵,外面有动静!我们听到东南方向似乎有交战的声音!” “东南方?”楚钟南一怔,“是我们的人?” “应该不是。分派去放火的那些人现在应该在约定的地点隐藏着才对!”沃尔姆斯也跟着走了进来。 “不是我们的人,那会是谁?” 第七十五章 赫图阿拉(7)--孔有德 杀!拼命的杀! 佟养材早就已经离开了自己的岗位,挥舞着手中的佩刀,大开大合,不住的劈向眼前的这个身材高大的明军头目。 没错,就是明军。虽然这些人衣衫褴褛,但佟养材在辽东多年,在抚顺之时还是颇有地位的商人,对这些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而他的那些手下们,看到佐领大人如此勇猛过人,也是一个个凶悍异常。汗王宫被烧,赫图阿拉被袭,他们这些守军必然是要被问罪的。不管是将领还是小兵。此时不拼命,难道还等到上面的人来问罪的时候再拼命?至少,现在战死了,或许还能搏个“烈士之名,让家里人免于责罚。否则,就算不死,以后也肯定会被贬为贱奴,一家人从此生不如死。 而女真兵的凶狠,也使得那些原本并没有交战**的明军将士们不得不奋起抵抗。但可惜的是,随着战斗的进行,明军士兵开始有些抵敌不住了。霉!只是来看个热闹,居然就遇到这么一群疯子!” 方二旦拼命地抵挡着佟养材势苦疯虎的攻势。他不明白,自己只是看到赫图阿拉这边起了大火,想过来看看有没有便宜可沾而已,怎么才露个头儿就遇到了这么一群鞑子兵?人数比他们多就不说了,好像还知道他们要来一样,迎头就兜上了。还一个个凶神恶煞!就像自己面对的这个老头儿,只穿着一件单薄的便服,连盔甲都没有,一出城见到他之后,就像是见了杀父仇人一样杀了过来。这还不算,这老头看上去年纪也不小了,这么长时间的挥舞着大刀,竟然一点儿也没有力竭的模样。真他娘的怪物。你城里还起着大火呢,不去救火。跟我们哥们儿拼的哪门子命? “啊----” 又是一声惨叫。方二旦不敢回头,他刚刚听到自己兄弟的惨叫,回头看了一眼,结果险些就被眼前这老家伙一刀劈掉半个膀子。 “总旗,再不跑,兄弟们就死完啦!”旁边传来一声惨叫。 “老子他娘的不知道该跑?”想跑也得跑得成才行啊!方二旦忍不住骂道!早知道就不这么张狂了。赫图阿拉刚刚起大火的时候。他们在远处地山头看见了。手下一帮兄弟便怂恿着过来瞧瞧。等走近了,又现连城中央都起了大火。这一下,他们立即就猜这座城池有了大麻烦。可没想到,刚在城下露个头儿,就遇到了几百人的骑兵。他们人少,遭遇到骑兵之后来又跑不过,只能匆忙躲进城边的山林里。可那些辫子兵依旧紧追不放,连“逢林莫入”的条条都不顾。那模样,非得把他们杀了才心甘似的。 最后。辫子兵追上了他们,一番交战之后,逼得他们围成了一个圈子。但这固然能抵挡得了一时。却又无异于将自身放到了连跑也不能跑的绝地。而且他们就只有一个总旗,不到六十人,人家可是两三百。一上来就成了包围圈,又一个个疯成这样,跑又能跑到哪里?只要兄弟们一突围,辫子兵肯定立刻就从后面追杀,完蛋地更快。可是,同样的,再这样下去。他们早晚撑不住。 “老子杀了你娘,还是奸了你媳妇儿?这么拼命干什么?” “杀----” 佟养材回答方二旦地。就只是一声咬牙切齿地嘶吼。 “老子操你祖宗十八代!” 自己一方已经尽入绝地。眼前地老头儿还这么死缠着自己不放。方二旦真想拼着一条命斩了这老东西。可是。气儿才刚鼓起来就泄了。因为这老头儿比他还狠。还疯狂!虽然刀路不怎么样。却是实实 在在地搏命。他只要稍一放松。就算出刀能要了对方地命。自己也肯定会受重伤。这种情况。受了重伤无异于死亡。何况。这老头身边还有人帮忙。“放火。全城放火!” 楚钟南不愿意平白无故地去招惹什么人。哪怕那不知名地人马有可能会成为友军。不过。不招惹并不代表着不帮忙。自己不出手。放把火吸引辫子兵地注意力也还是可以地。反正在这种情况下。城里几乎已经没有了任何地军事力量。他干嘛还要“保护历史文化资源”?汗王宫已经烧了。这赫图阿拉也就没了什么好地方。还不如清空了以后好种树呢! “主人。我觉得还是派人去侦察一下那边的交战情况,您认为呢?”沃尔姆斯有些痴呆地盯着安德烈怀里抱得紧紧地东珠盒子,随口问道。刚才的时候,从图拉诺夫的嘴里,他们这些没有到过汗王宫正殿的家伙都知道了那盒子里是什么东西。一开始,他们还以为是图拉诺夫在撒谎,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跟人的眼球一样大的珍珠?就算有,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出现一盒子。可是,好奇心大家还是有的。所以,在众人的威逼之下,安德森不得不以极为快的手法把盒子开合了一下,可就是这一下,在场地所有人都被盒子里的“壮观”景象迷倒了。自那以后,不管是谁,哪怕是沃尔姆斯这种有着不少见识的家伙也没有再把目光离开过红胡子的怀抱。 “侦察一下也可以。不过要注意安全。要不这样……先把火放起来。再偷偷从城外靠过去!”楚钟南答道。 “好的……”沃尔姆斯的眼神依旧停留在安德森的怀里。 “还不快去?”楚钟南骂道,顺便抬腿又挨个踢了身边这些家伙一脚。幸好外面那些放哨的没有进来看看,要不然,就以现在这些人的兴头儿,有人杀过来都不会知道。 “这些珍珠还是让我来看着吧。安德森,你应该去跟大家一起去放火!”美洛妲看着大家地模样,对红胡子说道。 “不,我完全可以保护好这些东西。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安德森连连摆手叫道。 “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几颗东珠就当成稀世之宝了!” 看着众人围着东珠盒子乱转,虽然听不懂,但老林子跟老山子还是能理解得过来众人的意思。对此。两人相互望了一眼,偷偷地摸了摸怀里地几块美玉。这些东西可不比那盒东珠差多少。 “你们是不是忘了点儿什么事儿?” 自抢劫开始,除了对“李成梁宝刀”表过看法之外,就一直保持沉默的李能没理会众人对财宝的渴望与觊觎,只是盯着楚钟南。看到楚钟南吩咐人出去之后,又突然开口问道。 “什么事儿?你想说什么?” “城里应该有马!如果能弄到手。咱们不是就不用老是靠两只脚走路了?”李能说道。 “……马?”方二旦用刀拄着地,狠狠地盯着那正拿着一块白布擦拭着刀身的老鞑子。他已经撑不住了。身上已经被砍了四五刀。五十多兄弟也已经只剩下不到十个,虽然那些鞑子也倒下了三四十,可他还是好恨!为什么自己一开始不狠要了那老鞑子的命,那样地话,至少还能多赚一条狗命,不用像现在这样。兄弟们只能背靠背撑着,眼睁睁地看着那老鞑子祸害自己地兄弟们。 “说,你们到底是哪一路的。还有没有其他同伙。说出来,本佐领还能给你们一个痛快!不然地话……”佟养材满身是都是血迹,身上甚至还有个伤口在流着血,可他却不让手下来包扎,只是看着这 些被包围起来的明军,手里的刀轻轻地点了两下地面,然后,又慢慢地捅进了脚下一名明军尸体的肚子;“老子一个个让你们死无全尸!” “老子操你祖宗!”方二旦捂着胸口的伤口,大声骂道。 “原来还是个好汉!”佟养材狞笑着。再次把刀拔出来用白布擦了擦,然后,踢了踢脚下的尸:“拉过去,开膛破肚,砍下脑袋。” “有本事你冲老子来,折磨死人算什么东西?”看着同袍的尸体被这样糟贱,方二旦身边地一名约摸十**岁的明军士兵忍不住指着佟养材骂道,一边骂,一边眼泪直流。 “折磨死人。老子就是要折磨死人!你们不说,早晚也少不了你们自己。”佟养材恨声叫道。 “老子就算死,也要咬下你块肉来!” “那你试试看!”佟养材阴笑着又来到另一具尸体旁边,举刀就要往下刺,却突然听到了背后的喊声: “佐领----” 佟养材回过了头,还没来得及问话,脸色就已经凝重了起来。因为,他看到几个女真人正满身是血地朝着他们这边跑过来,而那些女真人的身后。却是一群身穿羊皮。蒙着脸的人在向他们这边冲锋。 “蒙古人?呵呵呵,好好好。总算来了!” 就是他们了。蒙古人!佟养材笑了,老天爷待他不薄,至少还让他在死之前看到这群把他害到如此地步的家伙。 “将士们,跟我……呃!”佟养材举起了刀,正想命令手下杀了那帮残余的明军,然后再跟那些蒙古人交战,却突然觉各喉头一凉。接着,他不能置信地看着脖子上透出的一截箭枝,声音戛然而止!而就在他的意识即将消失的时候,他又听到了另一边传来了一声大吼: “东江军孔有德在此,兄弟们,随我杀----” 第七十六章 赫图阿拉(8) 纯属偶然。 后金国内乱局已成,虽然并没有形成许多人期望中的“大乱”之势,但是,明眼人都知道,如果四大贝勒或者阿巴亥双方依旧保持这样差不多势钧力敌的态势,那只是迟早的事情。而现在四大贝勒攻伐蒙古,阿巴亥这边的一批人在调兵遣将方面又比不得皇太极等沙场宿将,但来自孙承宗一方明军的压力并不比林丹汗的蒙古大军小,所以阿巴亥等人只是采取守势,希望等到四大贝勒与蒙古人打完,实力被消耗掉部分之后,再来一招渔翁得利。是故,后金除去四贝勒的势力之外,剩下的兵力大都被调到了辽西,一面防着孙承宗“趁火打劫”,一面则是牢牢地盯着四大贝勒与林丹汗的战况。只待战事一结,不管谁胜谁败,阿巴亥手下的主力就会立刻冲过去攫取胜利的果实。 而这样一来,就导致了辽东兵力不足。赫图阿拉都只剩下一个牛录,其他地方哪还有多少人?结果,不仅引来了楚钟南这帮“过路客”,还引来了东江皮岛上的毛文龙!人,万历四年正月十一出生于杭州府钱塘县的松盛里。毛文龙清修明史无传,仅以熊廷弼、袁崇焕等列传及朝鲜传附记之,野史笔记所录生平,各有不同。按《毛太保传》所载,毛文龙“为人落拓不治生产,好谈兵”。三十岁那年,只身北上,经北京走山海关、宁远一带,“辽帅收之幕下,授海州军官”。按《国榷》所载,毛文龙“世袭海州卫”,其舅兵部职方郎中沈 元祚写信将其推荐给同年王化贞,授予千总。按《毛总戊墓志铭》所载,毛文龙早年葬父。寄居舅舅沈光祚家中,沈光祚时职山东布政司,将其毛文龙推荐于王化贞,授予练兵游击。 天启元年(1621年),七月二十五日,毛文龙侦得镇江(不是江苏镇江)城中空虚。与生员王一宁商议,以镇江中军陈良策为内应,率二百二十余人夜袭镇江,擒镇江游击佟养真及其子佟松年等六十多人。镇江大捷以后,全辽震动,宽甸、汤站、险山等城堡相继归降毛文龙,一时间“数百里之内,望风归附”、“归顺之民,绳绳而来”。毛文龙因功授副总兵。不久又晋升为平辽总兵。元年八月初四,后金军再破镇江,毛文龙逃往朝鲜。 毛文龙逃到朝鲜义州。受到后金军队的多次袭击。当年十一月十八日,阿敏统兵五千暗渡镇江,乘夜进入朝鲜,斩毛文龙刘姓游击及兵一千五百余人,毛文龙仅以身免(《满洲实录》卷七)。十二月十五日,阿敏李永芳率兵数千骑,暗渡义州,袭击毛文龙于宣川林畔地方,据朝鲜人所见。“十五日,奴贼数千骑由义州暗渡,猝袭毛总兵。义州人未及报知,贼兵如飙至风过,奄至林畔,文龙脱冠服混兵士仅免”,“贼乱砍文龙手下之人,皆延颈待戮,转掠龙川。”(吴晗《朝鲜李朝实录中的中国史料》上编卷51)。后金捕陈良策、游击吕世举千总百总等,杀五百人,又向四处搜索,获男子一千余人,毛文龙逃至安州、宁边,金兵退后复还林畔。宣川林畔之役以后,朝鲜怕毛文龙在6上生事,引动后金入侵朝鲜,使劝毛文龙卷入海岛。天启二年十一月(1622)毛文龙便率众入据距铁山八十里之海中皮岛。 镇江之捷时人评价各异。“朝士方以镇江为奇捷”,唯熊廷弼不以为然,认为“三方兵力未集,文龙之太早,致敌恨辽人,屠戮四卫军民殆尽,灰东山之心,寒朝鲜之胆,夺河西之气,乱三方并进之谋,误属国联络之算目为奇功,乃奇祸耳!” 不过,不管毛文龙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这个人的名气楚钟南却是十分清楚的。 先是见到了袁祟焕,又接着见到了毛文龙……的属下,楚钟南也觉得自己这一行确实太有戏剧性了。尤其毛文龙的这个属下还是那么的有名! 孔有德,这可是级大汉奸! 杀不杀呢? 佟养材被射死之后不久。剩余地辫子兵也已经全部被两路兵马合围。杀了个干净。从上到下没有一个活口。而之后。两只明显来历不同地队伍在短暂地并肩杀敌之后。又开始了相互之间地“对峙”! “请问诸位尊姓大名?”孔有德是一个身材高大地壮汉。唇上留有一些稀疏地胡茬子。虽然身上地棉甲有些破旧。沾了鲜血之后更显邋遢。但这身装束依旧难以遮掩其人地豪气。是地。就是豪气!东江军只有两百多人。刚才地交战中又损失了不少。只剩下一百人不到。而楚钟南身近却因为在一开始就蓄意保存实力。基本没有什么伤亡。所以。双方地形势对比非常明显。然而。面对楚钟南绝对称不上友好地眼神。以及那时不时闪过地寒冷目光。孔有德却似乎没有什么不适。反而在处置完自己这边地事务之后。率先向楚钟南抱了抱拳。态度看上去也极为诚恳。 “你是孔有德?”楚钟南地声音透过蒙面巾之后显得有些沙 “在下正是。不知阁下……” “山东人?” “当然是山东人。辽东一带。谁人不知孔大哥与我。还有耿仲明这山东三矿徒?就算不知道。光从我们这口音儿。也该听得出来才对。”孔有德身边。一个稍矮点儿。有些腆着肚子。肩膀上还缠着白布地大汉叫道。 “山东三矿徒?耿仲明?那你……”楚钟南心中又是微微一震,自己不会有那么好地运气吧? “没错,老子就尚可喜!”胖汉大声答道。 “尚可喜?!”果然又一个大汉奸!楚钟南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正是。”尚可喜挺了挺胸,脸色稍显得意。对方那语气,很显然是知晓自己的大名地。 “你们怎么会来到赫图阿拉?耿仲明来了没有?” “耿兄弟没来。至于我们怎么来了赫图阿拉……嘿嘿,老兄,城里那把火是你们放的吧?”尚可喜有点儿自来熟地笑了笑,指着城池上空那越来越红,越来越亮的天空问道。 “是我们放的。你有意见?”楚钟南闷声问道。 “哈哈哈,当然有意见。”孔有德大笑。“这把火没有我们东江军的份儿,实在是有些不舒服啊!哈哈哈……” “这话我爱听!”淡定,淡定!他们目前还是忠勇将士,不是汉奸,远没有被判处死刑地“资格”!楚钟南暗暗吸了一口气,努力地告诫着自己。可是。尽管如此,他胸中却总是好像有个声音在大声吼叫:“他们现在是忠诚,却根本就没什么大用。可如果让他们活着,等到以后,他们就会是皇太极入关的先锋,更会成为清朝的平南王、定南王,级的大汉奸,满清鞑子屠戮汉人地帮凶,杀死无数同胞的凶手。杀呀,赶紧杀了他们。再不杀,以后可就没有这么好地机会了。这也是为了他们好。为了他们祖宗好……” “喂,我说老兄,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既然也是杀鞑子的,听你的口音,跟京畿一带也有些相近,想来也能算得上是朋友。干嘛老蒙着脸?”似乎没有感觉到楚钟南对自己一伙人若有若无的敌意,尚可喜又大大咧咧地问道。 “偶然相逢而已,日后未必相见,何必问什么名字!”楚钟南淡淡地看了这两个日后的大汉奸。还有两人身后那群刚刚经历了血战的东江军一眼,又朝自己身后的手下们看了看,终于还是克制住了胸中地那股子杀意,朝着两人抱了抱拳:“我们还有事。就不打扰了。希望两位以后多杀鞑子,莫要辱了祖宗。咱们后会……无期吧!” “唉唉唉,你这人怎么回事儿?话还没怎么说就走了!……放心,这附近鞑子已经没多少兵力了,没人能来救援赫图阿拉。咱们就在这儿呆上个七八天也没事儿!”尚可喜没听明白楚钟南话里的意思 ,却也没在意。只是看到对方转身要走,急忙叫了起来。 “就是,兄台何必如此心急?”孔有德也赶紧说道。 “我不是心急,是真地有事!”楚钟南淡淡地回了一句。他实在是不想再搭理这两个未来的大汉奸。虽然他也明知道此时的孔有德跟尚可喜都是好汉,是忠心为国地将士,可他就是接受不了。他刚刚可是亲眼看到的,孔有德跟尚可喜两人杀起辫子兵来那叫一个狠,尚可喜甚至为了护住一名东江军的士兵不惜用肩头挡了辫子兵的一刀。战斗结束之后,随手包扎了一下就不当回事儿了。可这样地人。生死尚且不惧。怎么会这么没骨气呢? “兄台,能否听孔某几句话?”看着楚钟南疏远地表现。孔有德突然说道。 “你说。” “这附近多山,路不好走。兄台你们又刚刚放火烧了赫图阿拉,必然会招来不少辫子兵。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走出这片山区,恐怕咱们都要有不少的麻烦。所以,不若你我两军合为一股,这样也好有所照应!一点小主意,兄台你看如何?” “我看还是算了吧。我们跟你们不是一路人……”楚钟南摇头说道。 “兄台……”孔有德有些不理解楚钟南地态度。他怎么说也是个参将,老兵油子,当然能感觉得出来楚钟南在一开始的时候对他们地敌意。只是对方隐忍不,他这边的人又少于对方,为了安全,只能暗暗戒备,表面却当作没看见,免得因为过度的反应而激了对方的凶性。而且,他虽然不知道这些雇佣兵都是楚钟南在欧洲四处搜寻的武艺高强,而且经历过许多场战斗的精英,也不知道那些哥萨克本身就是经历过许多战事的老兵,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除了伐木,还暗地里跟那些雇佣兵们一起经常练习。可刚刚与辫子兵开战的时候,他却看得非常清楚。这些蒙着脸,好像是蒙古人地家伙实际上都是非常不好惹的。交战之时,这些人相互配合的程度都非常了得,一百多人能在与敌人接触的瞬间结成战阵,有攻有守,分工明确,杀人手法亦是相当熟练,绝不是普通的士兵。而事实也证明对方的强大。交战之中,他的人只知道猛打猛冲,而对方只要有人受伤,立即就会退到阵中受到保护,结果,战斗结束之后,他的人损失近半,对方却只有十几个人轻伤。这样的一支队伍,别说就只是不到一百人地残兵,就是让他带上一千东江军,也不敢轻易招惹。何况,他也非常地想把这样一支队伍拉到东江军里面。毕竟,现在地东江军虽然人数不少,可论起品质来,跟眼前这支队伍真的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我地年纪不比你大,兄台二字担当不起。咱们还是后会无期吧!”楚钟南又是一拱手。 “后会无期?老兄,你们是要往哪里?这样说是不是有点儿太过了。”尚可喜不满地问道。 “我们要横穿这里,去朝鲜。而你们是东江军,肯定是要去皮岛。所以……”楚钟南随口答道。可是,话还没说宛,他就现孔有德跟尚可喜两人的脸上带起了笑意,而且笑意还越来越盛,终于演变 成了大笑: “哈哈哈,我说老兄,你们早说呀。我们也要去朝鲜,正好同路啊!”尚可喜大声笑道。 “你们也去朝鲜?” “不走朝鲜,我们这点儿人又如何能躲得过那些女真鞑子沿路的围追堵截?这里距离皮岛,弯弯绕绕的可是足有千多里的山路啊!哈哈哈……” “这……”楚钟南陷入了为难之中。 “楚,我们不是正缺少向导吗?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为什么不能跟他们一起走?”美洛妲一直看着这边,听到尚可喜的话后,立即向楚钟南问道。 “你不懂的。” “什么懂不懂?楚兄是吧?你要是瞧得起咱们,就一起走。别老是叽叽歪歪的,连个娘们儿都比不上!”楚钟南接连的推脱让尚可喜有些不高兴了。 “可喜,不得无礼!”孔有德在旁边斥道。 “楚,难道你想再在山里绕上几个月吗?”美洛妲又问道。 “……”楚钟南还在考虑。 “楚兄,你莫不是对我们有什么疑虑?”孔有德想到了一开始时楚钟南对自己一伙的那丝敌意,忍不住开口问道。 “没什么疑虑。唉……”楚钟南叹了口气,把蒙面巾摘了下来,而看到他的动作,他那些早就被捂得难受的手下们也纷纷露出了自己的面庞。 “你,你们……” 色目人!而且还是一大群! “姓楚?……你,你是楚钟南!?”孔有德跟尚可喜相互看了一眼,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儿! 第七十七章 大妃阿巴亥 天命十年七月底。 明军皮岛总兵毛文龙麾下部将孔有德、尚可喜二人率兵伪装成蒙古人,暗袭后金旧都赫图阿拉。城中自佐领佟养材以下,尽数被杀,仅少数旗人得脱。之后,孔尚二人纵火焚城,赫图阿拉被毁!消息传出,天下震动! 内城皇宫花园凉亭,大妃阿巴亥坐在石凳上,有些呆滞地看着那一簇簇盛开的花朵,眼里闪过一阵阵的悲哀。良久,她才收拾心情,对身边坐着的一个三十出头年纪,穿着宫妃服饰的女子笑了笑: “德因泽,我今年多大了?” “大妃,奴,奴婢不知道!” 听到阿巴亥语气温和的问话,那名宫妃模样的女人却显得有些害怕,战战兢兢的答道。 “呵呵,看你现在,真是没有了当年告状的英勇模样呢!”阿巴亥轻轻地笑道。德因泽跟她一样,都是努尔哈赤的女人。她是大妃,德因泽是侧妃。原本,她以为这个徒有美貌,脑子却并不怎么灵光的女人永远都不会对她构成威胁,更不会成为她的敌人。可她没有料到,就是这个女人,让她跟皇太极乃至四大贝勒彻底地站到了对立面。 “大妃,我,我当时只是受人所逼。您睿智过人,早就明白的。”德因泽垂着头,小声答道。 “是啊,是皇太极逼着你这么做的。”阿巴亥微微摇了摇头,“可惜你太笨了。为了一时的宠幸,居然把自己的性命也交了出来。” “大妃!”德因泽被这话吓得一个激凌,看着阿巴亥脸上若有若无的笑意,她急忙跪了下去,声音已经忍不住带起了哭腔:“大妃,您,您答应过我的,不杀我。您说过不杀我的!” “看你吓的,我当然不会杀你。”阿巴亥轻轻地搀起了德因泽,“只是,我不杀你,皇太极却会杀你!” “四贝勒?这。这怎么可能?”德因泽连连摇头。在努尔哈赤地诸多女人当中。她是没有生育过地妃子之一。按照女真人地规矩。像她这样既非妻。又没有孩子需要照顾。地位又不是很高地妾是没什么人在意地。可是。她帮过皇太极地。几年前。她就曾经联合另一侧妃阿济根向努尔哈赤告状。声称“大福晋曾二次备办饭食。送与大贝勒。大贝勒受而食之。又一次。送饭食于四贝勒。四贝勒受而未食。且大福晋一日二三次差人至大贝勒家。如此来往。谅有同谋也!福晋自身深夜外出亦已二三次之多。” 就是她地这一状。让大贝勒代善渐渐失宠。进而被废掉了太子之位。四贝勒皇太极在努尔哈赤眼中地地位却高了许多。如今更是成了四大贝勒地头领人物。她可是皇太极地功臣。皇太极怎么可能杀她? “所以才说你笨呢。”阿巴亥微微笑着。语气却丝毫没有嘲笑地意思。反而显得很落寞。“皇太极是一个非常阴险地人。从小就阴险。你只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地小小侧妃。代善却是手握重兵地大贝勒。如果让代善知道。原来当年地事情是你受到皇太极地指使做地。代善必定会对皇太极心存不满。这种状况。皇太极自然会选择遮掩住这件事。不让人知道其中地秘密。可遮掩就只有那么两个办法。那么你说。对付代善容易。还是杀了你这个侧妃。让你永远都不能把这件事说出来容易呢?” “这。这。不会地!四贝勒答应过我。他会娶我当侧妃地!”德因泽摇着头。茫然地叫道。 “你累了。还是去休息一下吧。”阿巴亥叹息了一声。轻轻地挥了挥手。 “大妃。……”德因泽弄不明白阿巴亥地意思。听到这话后慢慢地站起来向凉亭外走去。可是。没走两步。她却好像从刚才地茫然之中清醒了过来。转过身又一下子跪了下去。泪水也忍不住流下。“大妃。我错了。求求你。救救我!”“去吧!”看着德因泽苍白地脸色。阿巴亥轻轻摇了摇头。 “大妃,我可以把那件事告诉大贝勒,让他知道是四贝勒做的。只求你救救我,不要让四贝勒杀我!”德因泽哭诉道。 “晚了!你就算现在说出去,只要我不死,代善就不会相信的。因为,他会认为是我逼迫的你。”阿巴亥苦笑着说道。 “大妃……” “你走吧!我会告诉宫里的人,让他们不要拦你。你能逃多远,就逃多远吧,趁着现在我在城里说话还管用。” “大妃?” “我回宫了!”阿巴亥站起身来,离开了凉亭。女人?她当初害得您丢了大妃之位,自己却蒙宠,得以跟大汗同桌而食!这样的人,早就应该杀掉!”离开花园,回到了自己的寝宫,阿巴亥刚刚坐下,跟着她一起进来地一个嬷嬷就有些不愤地说道。 “杀了她有什么用?出口气罢了。与其如此,还不如让皇太极杀了她。那样的话,她死的时候怨气肯定更大,反而还不会怨我。”阿巴亥轻轻说道。 “那您为什么还放她走?”那嬷嬷问道。 “我没说过放她走。只是放她出皇宫罢了。后面自然有人处理。这样也是为了让皇太极小心一些。”阿巴亥微微笑了一下,“四大贝勒里面。阿敏跟莽古尔泰都只能算是莽夫,而且性格嚣张跋扈,皇太极的心机最深,代善的威望却最重。所以,我断定,皇太极如果掌权,肯定会想办法削减其余三大贝勒的力量。德因泽当年告状一事,事涉代善,如果德因泽不死,皇太极为了避免代善知道这件事情的底细之后向自己难,肯定会想办法先下手。所以,我装作把德因泽放走。暗地里却已经派人在外面等着她。只要这个女人没有了影踪,皇太极就有可能会想办法先对付代善。这样的话,阿济格、多尔衮、多铎三兄弟就可以有时间巩固自己的势力。” “大妃,四贝勒他们还在蒙古跟林丹较量呢,还很有可能战败。真要是那样地话,等他们回来。您就可以联合八旗各部制他们的罪,夺了他们的兵权。干嘛要这么小心?”那嬷嬷不解地问道。 “林丹?”阿巴亥轻笑了一声,“我虽然不懂军事。也看得出来那个人反复无常,言而无信,在蒙古各部之中威望不高,跟咱们后金交战也是屡战屡败。他注定成不了气候地。” “可蒙古大军是四贝勒他们的好几倍!”嬷嬷说道。“那些人不一定会听林丹的,就算之前听,打起来之后也不见得会卖力。哪怕我派人杀了他们那么多人,剿了那么多的部落。可是,死了的人又关其他人什么事?反而还空出了许多的草场,正好让其他人去分呢!”阿巴亥答道。 “那些蒙古人怎么……” “人呀。在许多时候都是一样地。”阿巴亥又轻轻叹了一口气,“派人去给阿济格、多铎传信,让他们奉杜度、硕托为主将与明军对峙。于两黄旗中抽调五千兵马交由多尔衮,命其出兵朝鲜。” “朝鲜?大妃,你不是说咱们现在两面受敌,如果再去攻打朝鲜地话,那不就……” “有些消息你不知道。……而且,朝鲜心向大明,屡屡与我大金为难。原本。阿敏于宣州林畔地方大败毛文龙,已经让他们心生畏惧,所以才将毛文龙赶到了皮岛。可是,现在看到我大金两面皆有强敌,他们居然又敢借道于毛文龙,致使赫图阿拉被焚。此等反复无常之国,岂能不打,旧都被毁之大仇,岂可不报?你就这样给信使说!再告诉多尔衮。直接兵朝鲜就是,不必回辽阳问询;还要告诉他们,若是他们三兄弟胆敢不奉此令,或是有所拖延,就不再是我阿巴亥的儿子!”阿巴亥冷冷说道。虽然只是简简单单地几句话,可是在这一刻,一直温温柔柔的大妃却显示出了让人心寒的气势。 “大妃,您怎么……?”那嬷嬷明显被阿巴亥的语气给吓到了。她怎么这样跟儿子说话? “不必多说了。照原话传令就是!” “……奴婢遵命!” 嬷嬷领命而去。阿巴亥走到梳妆台前,静静地看着镜子里有些模糊的美丽面庞。眼神渐渐地有些痴了。 她叫阿巴亥。乌拉纳喇氏,原是海西女真乌拉部贝勒满泰之女。八岁丧父,与叔父抚养。寄人篱下的滋味自然是不好受地,万历二十九年,她又被叔父布泰护送给了努尔哈赤为侧福晋。那时的努尔哈赤已经是四十三岁,她却只有十二岁。当时,努尔哈赤的元妃佟佳氏已经去世,时任大妃地,是海西女真叶赫贝勒杨吉的小女儿孟古。孟古比她年长整整十五岁,且生有一子即皇太极。她生得十分貌美,又加上她嫁给努尔哈赤时年龄上的巨大优势,因此,她的“美女”名声过了同样是美女的孟古,一跃成为第一!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在努尔哈赤有的不下七八位妻妾中脱颖而出,在孟古去世后,以年仅十五岁的稚龄成为了努尔哈赤的第四位大妃。成为大妃后,她也没有辜负汗王的疼爱,为努尔哈赤生了三个皇子一个格格。这三个皇子即为十三子阿济格,十四子多尔衮,十五子多铎。但是,越是风华正茂越是得宠地帝妃越会遭人妒忌。这是真理。她也不例外。她年轻,貌美,又得宠甚欢,难免会被人算计。也许是出于政治目的,孟古死后,失宠的皇太极将府中一名婢女送给了自己的父汗做庶妃。这名庶妃就是德因泽。这个女孩见识浅薄却心计颇重,看到她与大汗的几位王子均相处和睦,于是便心生一计,联合另一位庶妃阿济根告她与大阿哥代善有染,且描述得栩栩如生,令人不能不信服。 虽然努尔哈赤并不容易被蒙蔽,但由于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不能作罢,只得以莫须有的罪名罢了她的大妃之位。但是,努尔哈赤显然无法割舍她,在占领沈阳之后,又将她重新复立。可是,这个时候的她已经知道自己不可能与那些势力强大的贝勒们和睦相处了。她很聪明,在德因泽告状之后,就知道皇太极地祸心。因为,德因泽说过,她送东西给了大贝勒跟四贝勒,大贝勒接受了,四贝勒却没有接受。可是,身为当事人的她岂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送过?努尔哈赤说过,自己死去之后,就由大贝勒照顾诸妃与幼子。所以,她才会送东西给代善,希望能够结好。可是,她从没有送东西给过皇太极。再联想到德因泽本就是皇太极送到宫里的,那么,谁是那件事的幕后推手自然也就不用问了。 而之后的事情,更加注定了她如今的遭遇。 她只是一个女人,但心思缜密,在政治上也很有眼光,所以甚得努尔哈赤看重,所生的三个儿子也是一个个深受宠爱,年纪轻轻就手握大权。这都造成了那些年长阿哥们的不满。皇太极深知上一次的事情已经得罪过她,又因为她当年取代了孟古留下地大妃之位,使其幼年失宠,所以一直暗地里中伤她,引导那些手握重兵地贝勒们敌视她,甚至于,还闹到连原本关系甚好的代善也开始迁怒于她。她明白,这些都是皇太极地诡计。但她身在深宫,根本就无法阻拦外面的事情。而且,经过上一次的诬陷,她也不敢再轻易地与那些贝勒们结交。所以,她只有把希望都放到了自己的三个儿子身上。而阿济格、多尔衮、多铎三兄弟也不负所望,都是深受努尔哈赤喜爱。多铎得到了努尔哈赤原本打算传于下一任汗王的玉扳指,多尔衮更是被当成接班人培养。她相信,如果再有十年的时间,一切都会朝着她希望的方向展。而且,虽然努尔哈赤的年纪大了,身体却依旧强壮,绝对可以再健健实实的活上二十年。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只是一次偶然的出猎,威名远震的英明汗就那样崩了。 靠山的消失让她意识到了生命的危险,皇太极是不会放过她的。为了保住自己跟三个儿子,她只有冒险行事。然而,她所作的一切,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却是那么的无力。 “皇太极,范文程……” 轻轻咬牙的声音,在寂静的寝宫里面回响了起来。 第七十八章 朝鲜风波(1) 传说,在四千多年前,天神桓雄和“熊女”(本意是熊变成的女子,可能是以熊为图腾的部落女子)所生的后代檀君王俭在平壤建立王俭城,创立古朝鲜国----檀君朝鲜,意为“宁静晨曦之国”。檀 君统治朝鲜15oo年之后退位成为山神。尔后,朝鲜半岛又建立了辰国。再之后,传闻周武王确立统治之后,将商纣王之兄箕子分封到朝鲜。箕子带着商代的礼仪和制度到了朝鲜半岛北部,被那里的人民 推举为国君,并得到周朝的承认而成为诸侯,史称“箕子朝鲜”。箕子朝鲜传承了千余年,汉初,燕王卢绾叛汉后逃至匈奴,其部将卫满率千余人进入朝鲜,并成为箕子朝鲜的宫相。后在平壤一带建立 卫氏政权,推翻了箕子朝鲜的政权。这是朝鲜历史上第二个王朝,称“卫氏朝鲜”。 再后来,高句丽在朝鲜半岛北部兴起,南部半岛又形成了辰韩、马韩、弁韩三国。接着,百济在马韩国中兴起,并将之逐步取代,辰韩中的六个部落展成为新罗,并将弁韩的遗留势力吸收。就这样 ,经过几百年的展,朝鲜半岛出现了高句丽、百济、新罗三国并立的局面。 之后,新罗向中原大唐王朝靠拢,靠着大唐的力量,统一朝鲜半岛大同江以南地区。而大唐王朝也在数次征伐之后,占领了百济与高句丽旧地,并建立安东都护府。新罗与大唐交好,努力学习大唐文 化知识,并采用大唐政体治国。新罗又持续了两百余年,各地暴农民起义,先后出现后百济国、摩震国等王朝,并最终统一于王氏高丽。又百余年,高丽与契丹争夺鸭绿江以东渤海国故土,被契丹人 所败。被迫称臣纳贡,并与大宋断交。 117o年和1173年,以武将郑仲夫为,高丽接连生两次政变,政变军人废立国王,大杀贵族文官。最终建立了武将崔忠献挟持国王的“都房”政权。1225年,蒙古帝国要求高丽向其朝贡。高丽给与 回绝,并杀死蒙古来使。1231年,元太宗窝阔台兵攻高丽。此战断断续续达四十余年,高丽君臣反反复复,最终却不得自称藩属。于是,自高丽元宗开始,高丽成为蒙古藩属国。大约达8o年。元宗的 太子忠烈王娶忽必烈地女儿为妻。使得之后地高丽君主直到高丽恭愍王都是娶蒙古公主为妻。高丽君主继承人按照约定。必须在元大都以蒙古人地方式长大**后。方可回高丽。 而高丽皇室与蒙古人地长期通婚,使高丽在朝鲜半岛统治地合法性遭到质疑。1388年。高丽国王派都统使李成桂进攻辽东。李成桂则早已决心归附明朝。他从鸭绿江边回兵占领都开城并动政变; 1392年。废黜高丽国王。自立为王改国号为朝鲜。定都汉阳。朝鲜王朝实行推崇儒学、排斥佛教地政策。对中国采取事大政策。1591年日本地丰臣秀吉派兵2o万侵入朝鲜。一度占领平壤。中国派军援朝 ;1598年。日军被中朝联军击溃。朝鲜将领李舜臣和中国将领邓子龙互相支援。最后都壮烈牺牲。史称“壬辰倭乱”。中国称“万历援朝战争”。 尔后。建州女真兴起! 朝鲜多次派兵援助明军。可惜明军屡战屡败。朝鲜又允许明将毛文龙所部在交战不利之时退至朝鲜境内休整。此事引得努尔哈赤不满。派二贝勒阿敏带兵攻伐毛文龙。于朝鲜境内大开杀戒。朝鲜君臣 胆寒,只得催促毛文龙离境。然而,努尔哈赤突然崩逝,后金各派相争,同时遭到了蒙古与明军地双重压力。朝鲜君臣从中看到机会,暗中重新与毛文龙取得了联系,准许其继续利用本国国境对后金展 开袭击。系,已经足有几千年。紧密程度更是远胜其他国家。 可是,楚钟南并不喜欢朝鲜。 没错,历史上的朝鲜跟中国的关系一向是十分紧密的,在唐、宋、明这三个朝代,两国之间的交流更是非常频繁。许多时候甚至丰可以称得上是“兄弟之邦”。可是。来自于差不多四百年后地他,对 这个国家却没有任何“兄弟感情”。这当然是缘于日后的“韩国”。 抢夺孔子。抢夺端午节,抢夺活字印刷术,抢夺甲骨文,抢夺科举制度,抢夺中医……还声称教大禹治水的人是他们的祖先檀宗。他们也不想想,就朝鲜那片地方,尽是小河小溪,能有个屁的人懂治 水。不仅如此,韩国人也已经开始去抢日本人了。听说,就有韩国记者当面去问中田英寿,问人家的祖先是不是日本人! 更有甚者,楚钟南还曾经在网络上看到过一个视频,视频上说的是某位韩国的女子大学教授,姓朴的,已经开始抢夺《西游记》了。而抢夺地方法也实在是厉害。或许是因为作者吴承宗实在与韩国联 系不起来,这位大学教授就经过“多年的潜心研究”与“严密的推理”,现,高丽国与傲来国地音相近,所以,“孙悟空是一只韩国猴”!具本的推理楚钟南已经记不清,不过他倒是还记得那个姓 朴的说过,取经四人组中,软弱无能的唐僧是长安人,好吃懒做的猪八戒是高老庄人,木讷老实的沙僧是流沙河人,这三个都是中国人,只有敢于大闹天宫的英雄猴子孙悟空是韩国“人”,就连那根金 箍棒也是一根地地道道的高丽棒子……视频做的实在是搞笑。让人觉得那个朴某人地脑子里面装得肯定都是五谷轮回之物。这还不算,据那位教授透露,韩国政府还有改变他们国家中文名称的意思。因 为韩国政府认为,“韩国”这个名字有可能会被人误认为中国历史上的战国七雄之一,让人误认为他们大韩国是中国的附属国。这多没面子?所以,名字一定要改!而根据韩国国名的英文音译。国名如 果要改地话,音就是“烤肉呀”! “看什么看?我要的烤肉呢?” 朝鲜定州城,某饭馆,楚钟南瞪着那看了自己一眼的朝鲜小二,冷哼道。不就是留了根马尾辫儿么?有什么好看的?不知道大夏天地留着髻很热? “我说楚兄弟,何必跟一个小二斗气?” 孔有德在旁边笑道。他们已经进入朝鲜一个多月了。翻过辽东的山区。从满浦进入朝鲜,尔后一直沿着鸭绿江到达义州,再转到现在地定州。这段时间,他们通过某些渠道将楚钟南的消息传递到了皮 岛,结果毛文龙大为高兴,要求他们一定要把人带回去。可就在他们到达义州,马上就要转路到毛文龙临时驻扎在的铁山的时候,楚钟南现了他们的意图。 “我不跟他斗气,跟你斗气?” “呵呵。兄弟你见谅,见谅!”孔有德尴尬地笑了笑。楚钟南现他跟尚可喜想把队伍带到铁山之后,立即就要求分道扬镳。他当时想拦。可身边根本就没有多少人,哪拦得住那些凶神恶煞的色目人? 真要动了手,也不用太多,楚钟南身边随便抽出一个黑奴,就够他孔某人喝几壶的了。可毛大帅地命令又不能不听。再者,楚钟南跟他那一百多色目人,可是蒙古人所说地宰了建州老酋努尔哈赤地大功臣。能够杀得了努尔哈赤,还将其两百多名亲兵护卫杀得一个不剩,连个报信儿地也没有。恐怕已经不仅仅是“精锐”二字可以描述的了。这样一支队伍如果能加入到毛大帅麾下,肯定是一支劲旅。所以,打死也不能让楚钟南离开,一定要将之带回皮岛。只是,虽然朝鲜人允许他们利用其国境,可在这里他们毕竟没有多少兵马,楚钟南那一百多号人绝不是可以轻易就拦住地。无奈之下,他只好让尚可喜先把伤员送回去,自己随随便便抽了几个手下。名义上说是向导,其际就是为了拖延时间,让毛大帅那边想个辙出来。 “我看这家饭店够呛。小二也没个小二的规矩。只知道瞪着人死看。亏的还敢自称小中华,没礼貌!”楚钟南冷哼了一声,又白了一眼那小二,自顾自地说道。 “……”孔有德摇了摇头,摆手让那个小二赶紧走人。这段时间的相处,虽然楚钟南的态度一直都有些冷淡,但他还是觉得出这人不错。只是有些不明白楚钟南为什么总看朝鲜人不爽。虽然还不至于横挑鼻子竖挑眼。可这态度绝对谈不上友好。要知道。大明子民都对这个兄弟之邦十分友善的,何况人家如今正帮着他们对付后金。不过。他可不敢把这话说出来。楚钟南终究是从西方归来的,听那些姓刘的说过,人家在西方还是闻名一时的大文豪,就算那里是蛮夷之邦,既然能称为文豪,这说话地水平自然也不会太低。他可是已经有好几回被这位爷问的哑口无言了。 “喝酒!” “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你老对我这么客气,就不怕蚀本儿?我可已经说过,龙袍跟功劳都送给你们,其他的我不管,只等坐船走人!”干了一杯烧酒,看着孔有德又殷勤地安排着伙计上菜,楚钟南却丝毫不领情,只是不冷不热地说道。 “呵呵,楚兄弟你这就是见外了。就算你真的要走,也得多尝尝家乡的饭菜不是?”孔有德随口答道。 “这话不妥。他们这算什么家乡菜?他们又知道什么叫中餐?就他们的这些菜,呶……”楚钟南指着只放了几根青菜的盘子,一脸不爽:“不说别的,就这份量,我看喂小鸡子还差不多。” “对对对,喂小鸡子的……”孔有德苦笑。 “这还差不多。”楚钟南轻轻打了个酒嗝,说道。他其实并不是针对朝鲜人,也不是生气,只是想起当初地那些事情实在非常的不爽。而且,自从进入朝鲜开始,入眼的除了民族服饰之外,其他的各个方面,不管是建筑还是什么其他的,包括文字,到处都充满了汉文化的韵味儿,这也就很自然地勾起了韩国侵夺中国古文化的回忆。明明是你们自己不断的学习,到后来居然翻脸不认帐,反过来欺师灭祖,而且有时候还是以国家的名义出头,这也太不要脸了。再者,这些韩国饭管里地饭菜,量实在是太少,总是不够吃。再加上一边孔有德契而不舍地拉拢……这些事情总总地加起来,能有好心情才怪。 “兄弟,不是我多嘴。你到底是哪来那么多唠叨?”孔有德苦笑着问道。 “这叫历史沉淀,你没有,当然就不明白了。”楚钟南说道。 “对,对对。我不懂,不懂!”历史沉淀?历史好明白,可这玩意儿也能沉淀起来?孔有德只能无奈地摇头。西方回来就是西方回来的,说话就是不一样。莫名其妙地词儿层出不穷。两人之间的“文化代沟”估计就算盛不了一条长江,盛半拉黄河也够了。 “咱们下一站是哪里?”楚钟南又向孔有德问道。 “啊,应该是安州了。”孔有德答道。 “安州?哼,再往南就快到平壤了,你总不会是想带我去见朝鲜国王吧?”楚钟南问道。 “兄弟你这样的大英雄,就是朝鲜国王,也要以礼相待!”孔有德笑道。 “算了。我估计他们没胆子见我。”以礼相待?他们就不怕老子的行踪传出去之后被爱新觉罗那一家子野兽杀上门来?楚钟南不屑地笑了笑,又盯着孔有德说道:“我想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坐上船。你老是拉着我这样一路慢慢地走,虽然这朝鲜国土也不算多大,可到底要走到什么时候?” “兄弟,你别着急嘛……”孔有德笑了笑,正想找个理由为自己的行为开脱,却突然看到两个佩刀的朝鲜官兵走进饭馆,并四下张望,好像要找人的模样,立即就闭了嘴。而同样的,看到他之后,那两个朝鲜官兵立刻就走了过来,朝他抱了抱拳: “孔将军!” “什么事?” “我们庶尹大人有请!” 第七十九章 朝鲜风波(2)--别忘了祖宗 “你认识他们?”楚钟南看着那两个朝鲜官兵,问道。 “呵呵,他们是定州庶尹朴寄昌朴大人的亲兵,见过两面。”孔有德答道。 “庶尹?” “也就是定州知州。跟咱们中原的说法不一样。”孔有德说着就站了起来,“朴大人突然有召,看来咱们这一顿是吃不成了。不过,兄弟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跟我一起去,说不定庶尹府已经给咱们准备好宴席了呢!” “这位可是楚钟南楚先生?”不等楚钟南答话,另外一名朝鲜官兵又突然抱拳向他问道。 “是我。你们有事儿?” “噢,庶尹大人有令,让我们也要邀请楚先生一起去府中赴宴!”朝鲜兵躬身答道。 “哈哈哈,我就说肯定有好吃的。走走走,兄弟,咱们去吃好的去。”孔有德呵呵笑着,率先站了起来,接着,拉着楚钟南就往外走。而因朝鲜半岛南北跨度有将近三千里,所以朝鲜人又称自己的国家为“三千里江山”。不过,朝鲜的领土虽然不算多小,但因朝鲜半岛多山,山地面积占整个国土面积的八成以上,所以,位于半岛西部的那一片狭长的平原地带就显得犹为重要了。 定州就是处于平原,位于朝鲜八道之一的平安西道境内。靠海,也靠近后金与朝鲜的边界。 “定州城到义州,骑马也就是一天的功夫而已。”走在城中的街道上,孔有德对楚钟南说道。 “那你带着我的人足足走了七天?”楚钟南很是不满。 “呵呵。兄弟你又不是不明白我地意思。见谅。见谅!”孔有德笑嘻嘻地抱拳说道。 “我真不明白你们这些人。不就是一道命令嘛。你就去向你们地毛大帅回话。说我执意要走。拦也拦不住。那不就成了?何苦要死活跟着。耽误我地时间。也浪费你地精力。女真人在辽东地实力收缩了不少。说不定你现在回去。都已经错过好几场大战。错失了不少地功劳呢!”楚钟南说道。 “嘿嘿。光是火焚赫图阿拉这一条。大帅麾下有谁还能及得上我?除非他们再去焚了辽阳。再者。毛大帅地将令。我又岂能敷衍了事?”孔有德正色道。 “你还真是忠心!” “那是当然。大帅对我等恩重如山。我等自然要忠心不2!否则地话。岂非猪狗不如?” “那如果朝廷有人下令杀了你们大帅呢?”看着孔有德一脸正气地模样。楚钟南突然问道。 “你说什么?”孔有德眉头一皱。 “没什么,随便问问。” “兄弟,话可不能乱说。毛大帅身为平辽总兵,战功卓著。朝廷正当倚重,又岂会突下杀手?” “怎么不会?自古以来,大将在外征战。文官在内倾轧的事情何其多也!何况,你们地那位皇帝可不怎么英明。自己躲在宫里做木匠活儿,身边跟着个魏忠贤,宫外还有一群所谓的东林党,除了争权夺利,哪有几个真正会办实事儿的?不说别的,就说从萨尔浒大战开始往后,若非朝廷无能,朝臣倾轧。辽事又岂会一败再败,让一群没开化的女真人占了我华夏大片河山?鬼才相信他们都不懂得策略!你说他们不会,哼哼, “兄弟,你,你这可是诽谤朝廷!”楚钟南虽然没有接着说下去,可是,孔有德的面色已经沉了下来。当然,说朝廷无所谓。说东林党也无所谓,说皇帝不英明也没关系!虽然他们不是那些要名不要 命的狗屁给事中,屁大点儿事都能搅和成惊涛骇浪,可朝廷里的那些肮脏事情还是知道一些的,楚钟南说地并没有什么错误。只是,楚钟南刚才话里的意思是朝廷有可能会杀了他们的毛大帅。这不是诅咒吗? “我地话你还没回答呢!如果,朝廷方面有人杀了你们毛大帅,你还会忠心不2地报效国家么?”似乎并没有看到孔有德脸上的不悦,楚钟南又继续追问道。 “兄弟。你要是顾念咱们这两个月的交情。就把话说明白点儿。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孔有德沉声说道。 “不明白就算了。你早晚会懂的。我只希望你能记得,有朝一日。宁可造反,也不能忘了祖宗。不然的话,留下的只会是千古骂名。子子孙孙都抬不起头来做人!” 楚钟南长叹了一口气,跟着带路的那两个朝鲜兵又继续向前走去。他能说的就只有这么多了。一个多月的相处,他已经初步估摸准了孔有德跟尚可喜这几口人。按照某些标准,这两个人其实是可以被称为“士”地,就是古人所谓的能为知己者死的那种。他们不懂什么叫做国家大义,只因为毛文龙对他们有恩,所以,他们宁愿为其效死。可是,他们的效忠对象,也仅仅就只是毛文龙一个人。所以,如果毛文龙死了,而且是被大明朝廷的人所杀,他们就会非常的不满,乃至于不惜叛国投敌,最终疯狂地对自己的同胞举起了屠刀。而楚钟南并不知道,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这三个人正是他所想象的那样。虽然在毛文龙死后,这三个人并没有立即就反,但最终还是因为义气与利益之争投靠了后金。而皇太极对他们的厚待,也最终使得并不重视国家大义地三人愿为大清赴死。孔有德被封定南王,进攻广西,被李定国围攻于桂林,兵败不降,**而死,只留下一个女儿孔四贞;耿仲明早早病死;尚可喜则是因为反对尚之信造反而被软禁,最终忧急而死。 三人都曾为了自己的大清主子大肆屠杀汉人同胞,留下千古骂名,可不能否认的,在这些事情生之前。他们表现的还是挺有些武人之德的。 “最近城里的汉人怎么这么多?”在定州城已经呆了几天了,楚钟南现了一个现象,那就是城里的汉人不少,而且还似乎有增加的趋势:“是不是后金那边又开始屠杀汉人了?” “这倒没有消息。不过这些百姓倒也有不少是从辽东那边逃过来的。毕竟鞑子先前做地那些事儿挺让人害怕地。尤其是在你杀了努尔哈赤以后,辽东的汉人百姓日子就过得更苦了。”孔有德答道。刚刚楚钟南地话让他莫名其妙,也有些不爽。因为楚钟南居然说到了“造反”这么个词儿。他可是堂堂的大明参将!当着他的面这么说。是这什么意思?不过,楚钟南说的是“宁可造反,也不能忘了祖宗”,这让他就更加不明白了。造反,不就是不忠不孝,忘了祖宗么? “我当时也不知道是努尔哈赤那老鞑子。要是早知道,就不杀了!”楚钟南说道。 “为什么?” “靠。有那张大牌在手,老子过关斩将,早回关内了。哪还用像孤魂野鬼一样被人赶来赶去。没个安生!” “那倒是。活老酋胜过死鞑子啊!”孔有德叹了口气,想了想,又摇头说道。“只是你这话有些不着调,以那建州老酋地脾气,又岂会成为别人的俘虏?” “落到老子手里,生死哪还能由得了他?” “这倒是。不过,满天下也就是兄弟你有资格说这话!”孔有德笑了笑,又用手往前一指:“走,庶尹府到了!” 顺着孔有德指的方向,楚钟南抬头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大门儿。只是还没等他做出评价,里面就已经迎出来一个穿着官服的中年人。一见到他们,就笑呵呵地抱拳迎了上来: “哈哈,有失远迎!孔将军还请恕罪!” “朴大人客气了。”孔有德还了一礼。 “府内已经备好宴席,孔将军,请!” 那朴大人不等孔有德进行介绍,就热情地将两人请进了府门,在这个过程中,他始终都没有跟楚钟南说过一句话,只是偶尔的用眼神瞥过。 “朴大人找我们有事儿?”孔有德又问道。 “呵呵。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需要孔将军你们帮帮忙!” “哈哈哈,平时都是你帮我们,偶尔反过来一回,倒也有些意思。不过,朴大人,你们可是地头蛇,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孔有德有些好奇地道。 “这个……”朴大人沉吟了一下,“我们的人刚刚从辽东得到消息,说是后金四贝勒皇太极已经打败了蒙古林丹汗。势力大增。估计马上就要回兵辽阳抢夺汗位了!” “什么?”楚钟南大惊,“这是真的?” “当然。”朴寄昌淡淡地看了楚钟南一眼。又抱了抱拳:“这位想必就是大名鼎鼎地楚钟南楚先生了吧?有礼了!” “孔兄,我先走了。”没理会朴寄昌,楚钟南跟孔有德打了个招呼,转身就往外走。蒙古战事胜负已分,纵是还有齐赛诺延一支兵马,又有袁祟焕从中调度帮忙,也绝对难以再跟皇太极等四大贝勒争雄。到时候,皇太极抢到了汗位,这朝鲜恐怕就会变得极不安全。所以,还是早走为妙。想到这里,楚钟南忍不住有些暗暗恼恨起孔有德来,要不是这家伙,他怎么会在朝鲜蹉跎这么久? “一起走。”孔有德也是一脸凝重。蒙古战事对东江军地安排也肯定会有影响,他必须赶回去听候调遣,哪还有什么功夫赴宴。只是他比楚钟南有礼貌,朝着朴寄昌一拱手,“朴大人,孔某告罪。恐怕只有下次才能再跟你畅饮了。告辞!” “两位且慢!” “朴大人,事情紧急……” 孔有德还想跟朴寄昌解释两句,可是,没等他把话说完,周围却突然出现了一批朝鲜士兵,瞬间就把他跟楚钟南包围了起来。 第八十章 朝鲜风波(3)--杀与逃 “朴大人,你是什么意思?” “孔将军请恕罪,朴某也只是奉命而为!”面对孔有德的质问,朴寄昌淡淡地应了一句,眼神却只盯着楚钟南。 “什么奉命而为?姓朴的,你最好给老子说清楚。不然的话,别怨我孔有德不讲情面。”看看周围那些朝鲜士兵一个个剑拔弩张的模样,孔有德恶狠狠地瞪着朴寄昌,厉声问道。 “孔将军。我等此次并非要与您为难。如果您想离开,朴某绝不阻拦。只是,这位楚先生必须留下!”朴寄昌朝孔有德抱了抱拳,指着楚钟南说道。 “你说什么?”孔有德登时大怒。自己兴冲冲地带着人来赴宴,没想到却是鸿门宴。这也就罢了,如果是两人一起倒霉,他倒也无话可说。可这姓朴的却指名道姓的要找楚钟南。两人可是一起来的,他要是这样不管不顾地走了,以后还怎么有脸出来混? “孔将军,朴某话已至此,是走是留,全由您自便。”朴寄昌又冷冰冰地说道。 “好一个自便。你们当我姓孔的好欺负是吧?” 孔有德恨声说着,居然不管周围那些朝鲜士兵,迈步就朝着那朴寄昌逼了过去。受他气势所迫,那些拦在他面前的朝鲜兵竟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虽然他们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稳住了阵脚。可是,面对一步步逼过来的孔有德,他们依然有些动摇。 “孔将军!”朴寄昌躲在士兵的后面,看到手下这么不争气,脸色显得很难看,不过,士兵能退,他却不能退。只能高声对孔有德说道:“孔将军,朴某这次是念在往昔的交情,你最好不要做出亲者痛仇者快之事。否则。即便是你们毛总兵也保不住你!” “这么说,你是想连老子一起收拾喽?”孔有德停下脚步,冷冷问道。 “孔将军,你火烧赫图阿拉的壮举,朴某十分钦佩,实是不愿意与你为难。你最好也不要令朴某为难。”朴寄昌答道。 “哼。为难?”孔有德转身一指庶尹府地大门口。冷笑道:“老子现在就跟楚兄弟从这儿走出去。姓朴地。你要是有胆量动手。就试试!” “关上大门!” 很显然。朴寄昌并没有打算卖孔有德地面子。也并不害怕威胁。听到这话之后。不等孔有德起步。立即下令关上了大门。而这一下。也等于是彻彻底底地撕开了脸。 “朴----寄----昌!” 孔有德脸上地寒霜足有三尺厚。如果眼神能够杀人地话。那位定州庶尹已经被他戳成筛子了。 “孔将军。朴某说过。我也只是奉命而为。还请见谅!”朴寄昌又拱了拱手。却是再不敢跟孔有德地眼睛对视。 “哼!”孔有德冷哼了一声,突然转身向楚钟南抱了抱拳:“楚兄弟,对不住了。要不是我带你过来……” “说这些做什么?他们的目的是我,你不在的话,他们就不会这么客气,早就直接派兵了。”楚钟南淡淡地笑了笑,道:“他们一直这样的,翻脸不认帐。我一早就知道!只是没想到居然连你这大明参将地面子也敢不卖罢了。”楚钟南说完又看着那个朴寄昌。扬声问道:“朴大人,想抓我,总得有个理由吧?是不是皇太极他们已经打到你们这边来了?你们朝鲜打算举国投降,所以想拿我来当这个见面礼!” “休得胡言。我朝鲜乃是堂堂的礼仪之邦,岂会投降那些蛮人!”朴寄昌勃然变色,怒声叫道。 “那你抓我是什么意思?总不会是你女儿太丑嫁不出去,所以想动强的,拉我当上门女婿吧?”楚钟南微笑着说道。 “你还敢如此嚣张?” 现在这情形已经不太可能善了。可楚钟南居然对周围的这些人视若无物,说话还这么放肆。这让朴寄昌感到了羞辱。 “我连努尔哈赤都敢杀。在你面前说几句就算嚣张了?”楚钟南看了一眼朴寄昌铁青的脸色,又笑了一下:“我说你们这些人,就是没点儿幽默感。我只是想活跃一下气氛,开个玩笑而已。这都能让你气成这样?自卑感也太强了吧?” “楚先生!”朴寄昌深吸了一口气,“我敬你是个人物,不想与你动粗。你也最好不要语出粗鄙之言,乖乖听从朴某的安排。那样的话,我还可尽量照顾于你。否则,大家颜面上都须不好看。” “尽量照顾我?那你干嘛不放我离开?我认为那就是最好的照顾了。”楚钟南笑道。 “朴某是奉命而为。不能放人!”朴寄昌答道。 “哼。奉命?奉的是皇太极那一家子地命吧?”楚钟南连连摇头:“你们呐。千百年来,都只能跟在我们中原华夏的**后边自吹自擂。全身上下没点儿东西是你们自己弄出来了。就偏偏还没点儿自知之明,跟你们客气一点儿,你们就当自己是颗葱,不客气呢,立即就当人家是你们杀爹仇人。可如果人家再拿出刀来,你们立刻就比狗还驯服,让干什么就干什么。翻脸比翻书还快,什么玩意儿!” “大胆!来人,将他们给我拿下!” 朴寄昌终于大怒。他并不在意楚钟南说他们国家学习中原华夏什么的,这本就是事实。而且他们朝鲜人也以自己学习到地汉文化传统而自豪,常以“小中华”自居。可是,楚钟南后面的那些话可就不仅仅是不动听了,那根本就是**裸的侮辱。而且还不是侮辱的一个人,而侮辱的整个国家,从上到下,不论活人死人都不放过的那种。 本来,他也可以就此辩驳。可事实却让他根本无话可说。因为,他现在所做的事情,确确实实是很不够光明正大,甚至还有些小人行径。可正因为这样,他就更加气了。 “谁敢动手!?” 看到那些朝鲜兵围拢上来。孔有德一步踏到楚钟南面前,大声喝道。 “孔兄,谢谢这些天你的照拂。不过,今天要给你添点儿麻烦,恐怕有点儿对不住了!” “楚兄弟……” 孔有德还以为楚钟南是怪自己给他招祸了,正想说几句宽慰的话。可他突然现,楚钟南竟然从腰后抽出一柄短统对准了朴寄昌。 “砰!” 没有任何多余地话,楚钟南直接就扣动了板机。 看到的人都呆了。孔有德怔怔地看着倒向地面地朴寄昌,所有的怒气刹那间消失无踪。围在他们四周的朝鲜士兵们也好像只看到了自己上司被击中,而忘记了自己还包围着两个人。谁也没有想到,楚钟南居然会这么狠!连一句废话都没有,掏出枪来就杀人! “走!” 楚钟南是作俑者,自然不会呆。开完枪,他也没有理会朴寄昌的死活。拉着孔有德就向大门口冲去。而直到他们快要冲到面前的时候,挡在他们面前的朝鲜兵才反应过来。几名朝鲜兵慌忙抽刀,可楚钟南却突然又把火统举了起来。 火统!! 事情生地太快。朴寄昌刚刚才中枪倒地。生死不知,那几名朝鲜兵又怎么敢以身试枪?一惊之下,他们急忙躲到了一边。在这一讫,他们没有想起火统只可能有一颗子弹,也没有想到他们这一躲又等于是为楚钟南跟孔有德让开了道路。 “挡住他们!” 冲过阻拦,楚钟南又把孔有德往自己身后一拉,也不理会后面反应过来地朝鲜兵,朝着大门直冲了过去。而孔有德也早已拔出了佩刀,横立在那些朝鲜兵面前虎视眈眈。 只是一会会儿。 孔有德才只是在那些朝鲜兵面前威慑性地虚晃了几刀。楚钟南就已经打开了大门。然后,两人飞也似地逃了出去,顺手又把大门带上。朝鲜兵们追上来的时候,楚钟南已经把刚刚抽出来的门栓插进了大门外面的门环之中。 “兄弟,厉害!” 逃出庶尹府。楚钟南跟孔有德不敢久留,拔起腿就向歇宿的客栈飞奔。一路上也不知道撞翻了几路人马,不知道掀翻了几许摊子。 “以前看到过这种表演。只是没想到自己也有用到的一天。妈的,居然敢算计老子!那一枪也不知道打死没打死那混蛋!”楚钟南恶狠狠地骂着,回身又看了看那些紧紧追在后面的朝鲜兵。突然扬声大 喊:“女真鞑子就要打来啦。庶尹朴寄昌已经叛国投敌,大家快跑啊!” “嗡!” 定州在朝鲜算是一个大城,城内居民足有数万。再加上时间已近中秋,城外地人来城里购买过节物品地也多了许多,所以街上显得有些拥挤。而楚钟南跟孔有德,还有那些朝鲜士兵地蛮冲胡撞本就已 经将这一路搅得混乱不堪,再加上这么一条爆炸性地“消息”,周围顿时就有些乱了起来。不过,乱归乱。人们却并没有太多地行动。大多都只是怔怔地看着楚钟南等人在那里“赛跑”。 “大家快跑啊。鞑子兵已经到了城外二十里。再不跑,就等着被屠城啦!”楚钟南再次大吼。 “怎么回事儿?这帮朝鲜人怎么有这么稳的脾性?”依旧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楚钟南急了。 “笨蛋。你说的是汉话,他们懂个屁!”孔有德忍不住大骂. “可他们刚才有反应的呀!” “那些是汉人!”孔有德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接着又从嘴里大声溜出了一句朝鲜话: “轰!” 终于乱了! 第八十一章 朝鲜风波(4)--节度拦门 金相伯拨弄着手里的算盘,听着客栈里面的稀奇古怪的喧哗声,不自觉地就是一阵皱眉。他这个客栈在定州已经开了十多年了,十多年来,虽然客栈不小,但因为地势稍偏,生意并不怎么样,客人也少,可是,他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恶客。两天前,差不多两百人来到了他这间客栈,除了少数的汉人之外,绝大多数都是一些奇形怪状的色目人。而且这批人一个个都是携刀带枪,明显不是什么好人。不过,因为客栈的生意一向不好,对方为的两个人也算客气,大大方方地预付了三天的房钱,所以,他还是迫不及待地把人迎进了店里。 可他没想到,自己居然迎进来一批瘟神。 那帮色目人一个个都是粗鲁不文,整天就只知道喝酒,喝完酒就打架,每天都要叫嚷到大半夜才会歇息。最可恨的,是那帮家伙里面有一群色鬼,整天站到客栈门口去看女人,有时候还要调戏一二,短短两天就害得本来就没多少人经过的店门口更加门可罗雀,都快人迹罕至了。最后,还是他关了店门,又向那为的两人诉了诉苦,这帮人才被赶到了客栈后院去闹腾。可即便这样,听着后院那几乎一天未曾断过的鬼哭狼嚎,他依然没觉得自己的境况有什么改善。 “唉!希望他们就只住三天。三天之后就有多远滚多远!” 心烦意乱之下,怎么都拨不准,金相伯气得把算盘往柜台上一扔,就想躲出去清静清静。然而,就在他刚走出柜台的时候,原本紧闭着的店门被人拉开了。两个人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了门口。 “楚客官,孔客官!”金相伯连忙向两人施礼。客栈被那群番鬼搅得一塌糊涂,他还指着这两人能帮着镇压镇压,当然不敢摆什么脸色。何况,能指挥得动那些凶神恶煞般的人物的人。又岂是他能无礼的。他才四十岁,还没活够呢。 “金掌柜!”楚钟南看了一眼这个中年人,随手扔出了一颗东珠,“结帐!” “结帐?”那就是要走喽?金相伯差点儿以为自己听错了,还没来得及欢喜,却又现楚钟南跟孔有德两人已经朝着店内走了过去。“不管了。先算帐!”两眼放光地捏着手里的东珠估摸了一下,金相伯急忙又走进柜台,拿起算盘“噼里啪啦”地计算起来,那手法,哪还有一丝受影响的迹象? 楚钟南刚走进去,就被迎面冲过来的一股酒气薰得一阵头晕脑胀,捏了捏鼻子缓冲了一下,放眼望去,一群人东倒西歪。没有一个正形。安德森跟米亚伊洛正光着膀子,趴在院里的石台子上扳着手腕儿,眼神就像斗鸡一样;图拉诺夫整个儿躺在地上打着酒嗝。神智不清似地,手里还抓着一瓶朝鲜烧酒,酒水不住地顺着瓶口往外流;他旁边却是刘黑子,这小子在那儿傻笑,站都站不稳,居然还不住地拿脚踢着图拉诺夫,嘴里还不住叫着“来啊,再来啊”;沃尔姆斯稍好一点儿,半眯着眼睛倚在门口。脑袋耷拉着,也不知道是在睡觉还是在歇气儿…… “呃,勋,勋爵,你要不要也来一碗?这酒,还算带劲 楚钟南正观察着,一名哥萨克摇摇晃晃地走到了他的面前,然后,直接就把半个破碗举到了他的面前。 “赫里斯塔科夫!”楚钟南认出了这名哥萨克。 “勋爵。喝。喝一碗!”赫里斯塔科夫舌头打着卷儿。咧着嘴。又把破碗递近了一些。 “兄弟。这怎么办?他们这样可没法跑呀!”孔有德看着眼前地情形。脸上都快挤出苦水来了。 “这还不是你害地?说什么呆在朝鲜绝对安全。只要女真人不打过来。就什么都不用担心。还鼓动他们喝酒。”楚钟南愤愤地瞪了孔有德一眼。要不是这家伙为了拖延行程。蓄意破坏他地规矩。这帮雇佣兵、哥萨克们就算再没出息。至少也会留着半点儿清醒地脑子。可现在……楚钟南接过那个破碗。反手就砸在赫里斯塔科夫地脑门儿上。 “啪!” 破碗碎成了片片。赫里斯塔科夫却揉了揉脑门儿。歪着脑袋看向了楚钟南:“勋爵。你干嘛打我?” “集合!” 楚钟南突然大吼! 赫里斯塔科夫又把脑袋伸到了楚钟南面前,结果,被楚钟南一记右勾拳,直接打倒在地。 “集合!”楚钟南再次大吼。 “怎么了?”美洛妲不知道从哪个旮旯里冒了出来,紧接着,刘德正跟苏要拉图两个老头儿也从蹦进了院子。 “朝鲜人翻脸了。我们刚逃出来,追兵就在后面!”楚钟南没有时间解释,走到院子里的水井旁,抓起一个已经装满了水的水桶,对着仍然在扳着手腕的安德森和米亚伊洛两人直接就泼了过去。看到他的动作,美洛妲、孔有德、苏要拉图都赶紧加入了进来。刘德正老头却直接缩回去找人去了。 “怎么回事儿?” 井水冰凉,最宜醒酒。很快,几个主要人物都被从酒井里面拽了出来。 “我也不知道。不过,林丹汗战败了。女真人的势力将会覆盖半个蒙古草原。朝鲜人的突然翻脸很有可能跟这件事有关。我估计,最大的可能是女真人已经打过来,并且知道了我们地存在。所以,逼着朝鲜人把我们交出去。”楚钟南一面抱着水桶挨个儿地浇人,一面回答沃尔姆斯的提问。 “我就知道这些小国的人是靠不住地。可恶,我还以为我们已经安全了,很快就可以坐上去荷兰人殖民地的船了呢!”安德森愤愤地叫着,狠狠地一脚踩向了刚刚被楚钟南撂倒的赫里斯塔洛夫的肚子,立时,一股酒箭从赫里斯塔洛夫的嘴里喷了出来,被揍晕过去的哥萨克怪叫着醒了过来。 “我们该怎么办?”美洛妲问道。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杀出去。我早就看那些穿女人裙子的家伙不顺眼了。”米亚伊洛叫道。他一直对朝鲜男性把腰带扎到胸上地行为感到不爽, “我们刚刚在外面放出了谣言。喊了一路,现在城里有点儿乱,追兵暂时被挡住了。所以,我们最好能在这里的官员把乱局镇压下去之前逃出城去,不然,大家只有一起被押着去见女真人。那样地话。我估计所有人都活不成。”楚钟南沉声说道。 “真是让人讨厌的东方。自从来到这里,我们还没有一回能悠闲的过上几天好日子!”最早被踹醒,现在正忙着踹别人的一名褐青年雇佣兵叫道。 “我们在蒙古草原地时候,有半年的时间没有四处漂泊!”沃尔姆斯反驳说道。 “可在那里我却整整做了半年的伐木工!”褐青年怒道。 “如果没有做伐木工,现在你已经被蒙古人烧死在草原上了。蠢货!”米亚伊洛瞪着这家伙叫道。 “够了。” 对着肚子踹几脚,再泼几瓢凉水,这种醒酒方法可谓快捷。很快,院子里的几十号酒鬼全部都**地站了起来。再加上听到消息之后蹿过来的,所有人都已经集中了起来。这要感谢朝鲜这片土地。因为语言不通。初期地新奇过后,雇佣兵与哥萨克们都宁愿喝酒打架也不愿意出去被人当猴子看,再加上手里没有闲钱。所以没有一个留在外面。反倒是刘德正那一批人跑出去的不少,现在还有几个没回来,把老头急的什么样。 “所有人,马上去收拾各自的物品,你们只有二十息地时间!”时间已经过去了不少,楚钟南不敢再去搭理刘家的那几个人,只能趁空安慰一下刘德正,这老头自从遇到他之后,虽然躲过了杀劫。却没过过几天安稳日子,也算是个可怜人:“没来的也等不了了。不过你们是汉人,就算留下来应该也不会有太大地事情。只要躲起来别被抓到现型就好!” “大人……” “这几颗东珠你们留着。以后好好过日子吧。”把自己怀里所有的东珠都拿出来递到刘德正手里,再看着老头两年来已经衰老了许多地面孔,楚钟南一阵慨叹。 金相伯还在“劈劈啪啪”地打着算盘。楚钟南一伙人太多了,虽然十个八个的挤到一间屋子里睡,并没有占据太大地空间,可是,差不多两百人的伙食就有些数量了。而且。这帮家伙只要大块的肉,几乎是一天不停的都在喝,随时随地都有人到柜台来要酒……帐目实在是太散。 “掌柜,刚才是不是有两个明国人逃了进来?” 金相伯越打越高兴,才两天功夫,他地酒窑就差不多快空了。这笔生意虽然不是很舒服,但赚的痛快。可就在他咧开嘴想笑的时候,刚刚被拽开的店门外又冲进来一群人。诧异间,他现。这些人全 是穿着官服的。好像还挺高级。 “你,你们是什么人?” “庶尹府差官。那两个明国人呢?”朴正宣沉声问道。被楚钟南两人轻轻松松地从庶尹府冲了出来。他们这帮人已经丢尽了脸。而且楚钟南跟孔有德跑一路叫一路,现在城里已经到处都在流传女真人打过来的传闻,乱成一团,偏偏庶尹大人被火统击中,死活不知,根本就无法出面平定。现在,他们已经憋了一肚子的气,只想抓到楚钟南,然后大刑伺候。 “他,他们在里面!” 金相伯乖乖地指了指后院儿。朴正宣也不废话,招手就带着众人往里冲。可就在这时,楚钟南跟孔有德也刚好从里面走了出来。 “拿下!” “打!” 短暂的怔神之后,朴正宣跟楚钟南都没有废话,几乎同时下令吼了起来。不过,当朴正宣看到从楚钟南身后的门口蹿出来地一群色目人之后,他立即就后悔了。可这时再后悔已经晚了,他只能匆忙抽刀抵挡米亚伊洛那猛劈过来的双刃战斧。然后,他听到了自己一向爱护有加的宝刀的碎裂声,以及自己的惨叫。 “呀----” “好狗不挡道。不想死的,都给老子滚到一边!”看着被斧头在肩膀上开了一道深沟的朴正宣躺在地上捂着伤口不住哀嚎,孔有德急忙对那些被雇佣兵们杀得不住后退的朝鲜兵们大声喊道。楚钟南已经崩了一个庶尹,他可不想再让这帮色目人在这笔债务上再添一笔。而听到他的喊声之后,原本就已经被他们这一方地气势骇得不轻地朝鲜官兵们纷纷向店外退去,虽然依旧拿着刀在店外的街上盯着,却是死活不敢向里冲了。 “朝鲜兵就这德性?” “你还管这些?还不快走?” 马蹄声在店外街上响起,孔有德知道这是楚钟南地人把后院的马匹带了过来,急忙拉着楚钟南就向外冲了出去。然后,一群人就这样在数十名朝鲜官兵的注目中,上马而逃。直到他们都走了个干净,朝鲜兵们才蜂捅地冲进店内,急急地抬着朴正宣去找大夫。 而这个时候,城里已经真正的乱了。 楚钟南两人的谣言是可怕的。他们跑了一路喊了一路。虽然并不算处于边界,定州的朝鲜人并没有真正见识过女真人的厉害,可这里还有不少的汉人。听到女真人马上就要打过来的消息,这些本就是因为受到迫害而不得不逃出家乡的汉人们害怕了。而汉人的恐慌也终于把朝鲜人的恐惧从心底里勾了出来。谣言一变再变,女真人已经在短短的时间内被塑造成了吃人的恶魔。整个定州城,朝向四个城门的街道上在短短时间内就塞满了扛着大包小包的逃难人群。楚钟南的这支马队虽然气势汹汹,可是,在一个交叉路口处,他们却被一支突然冲出来的队伍给夹住了。队伍被分成了几段,除非不顾人命地横冲直撞,否则想快都快不了。可楚钟南能毫不犹豫地对朴寄昌下杀手,却根本做不来这个。最后只能下了马,顺着人流往城门处而去。而这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很快就被有心人现了。 顺着人群来到定州南门的时候,城门已经封闭。大批的朝鲜士兵已经严阵以待。一名穿着华贵的中年朝鲜官员睥睨四方般站在城门楼上,俯视着越来越厚实的逃难人群。而远远地看到此人,孔有德也忍不住低声惊呼起来: “平安西道节度使,李碚基!” 第八十二章 朝鲜风波(5)--女真大军 “这李碚基是什么人?”楚钟南问道。 “平安西道节度使,据说是朝鲜王族。只是这家伙应该在义州的守卫朝鲜边境的,怎么跑到这儿来了?”听到楚钟南的问话,孔有德满怀不解地看着城门楼上那一脸傲气的李碚基,随口答道。 “义州?” 过了义州,就是后金地界。以如今辽东的政治军事形势,这个李碚基怎么能轻易地离开自己的岗位?难道,他也是为了自己而来?想到朴寄昌所说的“奉命而为”,楚钟南忍不住一阵头大。自从回国之后,他就没有一天好日子过。如今经历了两年的磨难,好不容易乍着胆子穿过后金国境进入了朝鲜,平静的生活马上就要重入怀抱,居然还要遇到这种事情。难道,那不知道什么神经的老天爷非要玩死他不成? “赶快打开城门!” “不开城门,你们是不是真的投敌卖国了?” “要投降你们自己投降,我们不投……” “求求你们,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快开城门!” 楚钟南跟孔有德对话的当儿,被拦在城门口的人群已经按捺不住。一些脾气暴躁的年青人开始忍不住大声对拦在面前的朝鲜兵吼了起来,更有甚者,直接质问起坐在城门上的李碚基,问他是不是已经叛国投敌。而受到这样的逼问,那李碚基白皙的面皮也忍不住有些泛起了潮红,端好的架子也有些走形,显然是被气得够呛。而接着,在他的示意下,一名朝鲜武官走到城墙边儿上,朝着下方汇聚起来的百姓大声宣示起来: “奉我王之命,节度使大人来定州捉拿钦犯。尔等不要受奸人蛊惑……” “胡说。明明是你们贪生怕死。卖国求荣!” “大胆!” 武官大怒。伸手朝后一招。立刻。女墙后面伸出了一杆杆黑黝黝地铁管。指向了城下地人群。城下人群看到这些。禁不住急体往后一退。 “这么多火统?”楚钟南惊讶道。这一幕他倒是压根儿就没有想到。虽然火枪在欧洲已经算是比较盛行。德意志地区著名雇佣兵黑衫骑士。法国地龙骑兵。都是以火枪而闻名。可这时候地火枪依然受到不小地限制。诸如装填太慢。容易受到天气地影响等等。所以。欧洲战争地对决在许多时候还是以冷兵器为主。而在他地印象中。明朝虽然不见得会比欧洲落后。但在火器方面也应该并不高明。至于朝鲜在这方面则根本不行。可是。在他地理解中应当是弓箭手出马地时刻。对方居然拿出了一排火统……难道这是朝鲜地神机营? “朝鲜地火统兵原本就不赖。后来。万历年间。日本起倾国之兵来袭。那些倭人地铁炮威力巨大。把他们打得够呛。虽然最后受咱们大明援助。好不容易才把倭人赶下了海。可他们对火器却是越来越看重。现而今。倒也不比咱们大明地差。先前朝廷跟女真鞑子开战地时候。他们就曾多次派遣火统兵助阵。只是……朝廷每次都打败了。”孔有德叹了一口气。自己不争气也就罢了。还当着人家地面丢了脸。这种事儿不管是谁提起来都够臊地慌地。 “尔等这帮刁民。受奸人蛊惑。居然胆敢怀疑节度使大人。难道你们忘了。节度大人这些年镇守义州。与后金强军对峙。从来没让后金大军过雷池一步。若非节度大人挡住了如狼似虎地女真人。哪有尔等在这后方地安居乐业?!”人群地鼓躁在火统地威压下渐渐地安静了下来。那武官满意地昂起了脑袋。又大声地喊道。可是。他地话音刚落。还没来得及看看人们地反应。城下人群之中就突然响起了一个针锋相对地声音: “那上一回,女真鞑子半夜打到宣川林畔,杀人盈野,不知道节度使大人在哪儿?为何没有防住?” “大胆,哪来的刁民,胆敢妖言惑众!”武官再次大怒,可是,刚才的话已经引周围人群的议论。有道是“事实胜于雄辩”,说的再多。也顶不得一件实实在在的事情。而说这话的人很显然就是抓住了这一点。 “你好像看那家伙不太顺眼?”楚钟南有些诧异地看着孔有德。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在这时候出头。虽然听不懂朝鲜话,可他却还是能在那武官的神情中看出点儿端倪。 “几年前。阿敏率五千精兵夜袭宣川,杀我五百名兄弟,还有周边一千余男丁。毛大帅也仅以身免。可他们朝鲜人眼睁睁地看着,就是不敢出兵,居然还敢大言不惭地声称拒敌于国门之外。他们也不想想,如果没有我们,他们又算什么东西,恐怕早就被努尔哈赤灭了不知道几回了。居然还敢在老子面前嚣张!”孔有德冷哼道。 “哦!”楚钟南明白了。 “主人,我们怎么办?他们已经封锁了城门周围,这里地人又太多,我们根本就无法行动。”沃尔姆斯努力地从人群之中挤到楚钟南身边,向他问道。 “先看看再说!” “好吧。”看得出来楚钟南也没什么好办法,沃尔姆斯只得重新退了回去。 “这是不是就叫做报应?”美洛妲突然在旁边问道。 “……”楚钟南愕然。 “嘿嘿,这恐怕还真是有点儿报应的意思。”孔有德自然也听到了这句问话,但也只能看着楚钟南一起苦笑。两人喊了一路“女真鞑子要来了”,为的就是能从朝鲜人的追捕中逃脱,结果却引起了城里的骚乱。如今城门口的人越聚越多,可那个李碚基却死死堵着城门不让出去,他们反而又被自己鼓动起的人群困住了。这如果都不叫报应,那还有什么能叫报应?只是,这报应也太快了点儿吧? “死老天爷!”楚钟南又暗暗骂了一句。 “下面的可是孔有德将军?本帅李碚基!” 楚钟南两人正思索着该怎么样才能躲过这一劫,一直端座在城门楼上的李碚基却突然站起来走到了城墙边儿上。看到他过来,人群纷纷注目凝视,场面一时也安静了下来。本以为他有什么话要说地。可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之中,这位李节度却把目光直接投向了孔有德所在地方向。 “李大帅,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暗中唆使定州庶尹朴寄昌捉拿本将,事败之后,又堵住城门不许本将出去。难道,你真的是看到女真大军将至。想叛国投敌,跟我大明开战吗?”孔有德这个参将也不是白饶来的。不等李碚基把话说开,就一跃上马朝着城门楼上大声喝问道。“孔将军……” “李碚基,本将还要赶回皮岛,去听候毛大帅调遣。你如果没有叛国投敌,最好现在就打开城门。那么,先前的事情本将还可以既往不究,否则,擅自堵截大明将领。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像贵国国王交待!”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让你小子把话先说了,老子不就白鼓噪一番老百姓?孔有德眼珠子转了几转。又抢在李碚基前面说道。 “孔将军,我知你是大明将领。本帅此次也并非为了你,更加不可能投敌卖国。而且,本帅还可以告诉你,后金第十四贝勒多尔衮已经率兵攻破了由你们毛总兵把守的铁山。毛总兵也已经兵败逃回皮岛,麾下毛有俊、刘文举两位将军也已被杀。所以,你要走,本帅绝不阻拦,可是……” “你胡说八道!!”孔有德拿大砖头砸人的招数没有管用。反而是李碚基嘴里迸出地消息让他大惊失色。 “孔将军,当着这阖城老少,本帅没有必要欺骗于你。本帅可以立即放你出城,可是,你身边地那位楚先生,必须留下!”李碚基又大声吼道。 “为什么?”楚钟南也骑上了马,大声问道。 “你乃我王钦命要犯,岂能放走?”李碚基朝着城下地百姓大声说道。 “钦命要犯?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楚钟南大笑:“就因为我是楚钟南,杀了努尔哈赤?” “轰!” 楚钟南这一句话比起谣言初起之时地反响还要强烈十倍。 “他就是楚钟南?!” 努尔哈赤是什么人?能杀得了那老鞑子的又是什么人?林丹汗当初为了故意激怒女真人。引敌人到草原上决战,早就已经将他的事迹广为传播。而为了彰显女真人气数已尽,不管是朝鲜,还是大明内部,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也都没少下力气去宣扬此事。可以说,在楚钟南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他已经在平头百姓的心中成了当世最为传奇地人物之一,虽然只是一个并不被那些大人物所重视的。但终究也是一个“传奇”。朝鲜人。蒙古人,甚至就连后金国的大多数普通地女真人。都把他想象成了一个武力凡的好汉。而在大明境内,则更多的是在讨论他“前宋遗民”的身份。要不是这一回进入了朝鲜,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已经这么有名了。事实上,出了义州之后,他就一直用的是化名。 不过,不管怎么说,楚钟南在东方已经拥有了不下于他在欧洲时的知名度。 “无耻之徒!”李碚基眼看着几乎所有人都在把脑袋转向楚钟南,甚至连身边的士兵也不住地把脑袋伸出城墙,心知不妙,急忙大声吼道:“你不要贪天之功。努尔哈赤根本就不是你所杀!” “官字两个口,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可是,你拦着我又是什么意思?”楚钟南冷笑着仰头看向李碚基:“想为那老鞑子报仇雪恨,以祭奠你们在宣川林畔被女真人所杀的一千名无辜百姓吗?” “一派胡言!你……”李碚基刚想反驳,却被楚钟南把话头抢了过去: “我一派胡言?那你呢?李大人,你为什么要抓我?难不是真的害怕女真人来了,想叛国投敌,拿我当个见面礼?” “大胆!……”李碚基又要张嘴,可…… “哈哈哈,我胆子当然很大。要不然也不会宰了努尔哈赤!可惜,后金多尔衮已克义州,马上就要放马定州城,我却受阻于此,不能去跟毛文龙毛大帅一起杀敌报国。”楚钟南慷慨激昂,望向李碚基地目光之中满是鄙视:“李碚基,你打了败仗不可耻,可耻的是你为了不受惩罚,居然不惜掩盖事实,叛国投敌,以朝鲜堂堂礼仪之邦,居然投向后金那批野蛮之辈;放着好好的朝鲜王族不干,非要去**新觉罗氏的奴才!……我问你,你还有什么脸面站在这天下万民之前,有什么脸面来面对定州城的朝鲜父老?” “你……” 看着楚钟南几乎要从马上跳下来的愤慨劲儿,李碚基却几乎气得吐血。见过颠倒黑白,却没见过这么颠倒黑白的!楚钟南满嘴放炮,却始终抢在他开口之前,不让他把话说出来,憋得他难受不说,这种情形反应到城下的百姓眼里,自然就成了他心虚的表现。一时间,人群之中响起一片“嗡嗡”之声,人们看向城头地眼光也纷纷变了颜色。 “乖乖,这就是西方来的文豪?嘴皮子上下一搭的功夫可比老子溜多了!”孔有德在旁边看着楚钟南的表现,暗暗伸出了大拇指。他已经不担心铁山的安危了。反正毛文龙也没事儿,虽说死了两个人,可他们东江军的败仗多了,不值当的为一战两战的劳心伤神。虽说铁山失实的事情大了点儿,可楚钟南能这么正大光明地说假话,那李碚基不能光明正大地骗人了? “放我们出城!” “打开城门!” 经过短暂的酝酿,人们果断相信了楚钟南地话而抛弃了对李碚基的信任,再次鼓噪起来。士兵的阻挡,则更加激了人群的愤慨。人们开始冲击城门口的防线,甚至还有人向把守城墙阶梯的士兵冲了过去。楚钟南在城墙下面看着李碚基对自己咬牙切齿的模样,心中也变得轻松起来。 可是,就在他打算再为这情形加上一把火的时候,却突然现李碚基的脸色变了,不再理他,反而向城墙有另一侧跑了过去。接着,不等他反应过来,李碚基又跑了回来,直接拿手指向他,咬牙切齿,声音充满了恶毒: “楚钟南,你这个丧门星!你,你……你真把女真人招来了!” “城中百姓立即回避,女真大军杀来了!”李碚基身边,刚刚那个喊话的武官也尖声叫了起来,而他的话音刚落,一阵苍凉的号角声从远处传了过来,虽然很小,但许多人都听到了。 “呜----” 第八十三章 朝鲜风波(6)--楚钟南与多尔衮 1625年,多尔衮虚岁才刚刚十四。 十四岁,放到四百年后,还只是一个调皮捣蛋的年纪,大多数人甚至还不知道好歹。可是,在这个时代,十四岁,放到大明境内已经可以是一家之主,几个孩子的父亲;放到蒙古,已经可以提刀上马,沙场搏命。而多尔衮很显然比这些人更要成熟。 天命五年,代善被废太子之位,那一年多尔衮才刚刚八岁,就已经与阿敏、莽古尔泰、皇太极、德格类、济尔哈朗、岳托,还有同母兄弟阿济格、多铎被努尔哈赤封为和硕额真,共议国政。当然,那时候的他还小,只是顶个名头而已。可是,身处权力的漩涡之中,多尔衮成熟的很快。 尤其是这两年。 父汗努尔哈赤的突然身死,让原本并没有太多忧虑的三兄弟一下子掉进了权力斗争漩涡的最深处。四大贝勒杀机盎然,如果不是母亲阿巴亥沉着冷静,率先动,用大义的名头压制住了那四头恶虎,恐怕他们早就已经粉身碎骨了,就算皇太极等人还能念在血亲的关系上不杀他们,也有的是办法让他们从此消失在众的眼界中。可是,权力的斗争是血腥的。虽然母亲用尽了办法去对付四大贝勒,可因为种种的原因,这些计划都失败了。 皇太极采用汉人谋士范文程的计策,用兀鲁特蒙古贝勒明安行使诈降计。而为了博得林丹汗的信任,明安还不惜将草原上最美丽的女人海兰珠送给了林丹汗那个色鬼。之后,皇太极与阿敏两人分率本旗兵马,采用游击战术,先后将察哈尔所属的多罗特部与克什克腾部剿灭。 林丹汗大怒,率军追击皇太极,结果又被阿敏袭击了垫后的阿鲁苏伊特部。最后,经过一段时间的追逐,两军对峙于都埒河,约定决战。然而。就在决战之际,被林丹汗安排在自己左翼的兀鲁特部尚未与后金军队接触,便在贝勒明安的率领下突然撤军逃蹿。两军交兵,己方兵马未战先逃对士气的影响自然是无可估量的,而且兀鲁特人地突然撤退也影响到了左翼的阵列,使得大军陷入混乱。结果,同处左翼的喀喇沁部在这种情况下也不敢直面气势汹汹的镶蓝旗阿敏,同样转身就逃。整个大军左翼,就这样瞬间崩溃。而左翼的失利,自然也就影响到了中军与右翼。在几乎无人阻挡的情况下,阿敏以镶蓝旗骑兵直插中军腰腹,林丹汗正撄其锋,不敢抵挡,仓惶而逃。于是。整个中军被阿敏与皇太极两人打得溃不成军,主力被逼往右翼,带动着右翼兵马也乱成一团。最终。察哈尔兵马损失殆半。这还不算,林丹汗逃回察汉浩特地时候,却又现,自己的老家已经被兀鲁特跟喀喇沁两部兵马洗劫了一遍。而皇太极跟阿敏也已经追杀过来。之后,整整一个月,林丹汗带着仅剩的人马西奔库赫德尔苏,经呼和浩特,渡黄河到达鄂尔多斯,好不容易才摆脱了皇太极与阿敏的追杀。而经此一役。皇太极收拢了林丹汗麾下的数万兵马,实力足足翻了几翻。 面对这样辉煌的战绩,任何人都知道皇太极登极汗王之位已经只是时间问题。多尔衮跟自己的兄弟们也知道的清清楚楚。所以,他才听从母亲阿巴亥的命令,在跟明军对峙地前线直接抽调了五千兵马,不顾后果的杀来了朝鲜。是的,就是不顾后果。现在辽阳做主地还是他的母亲阿巴亥。他是奉命而为,谁能说什么?同样,母亲阿巴亥也下令给了皇太极。让其派兵支援南线。明军打来就打来吧,皇太极那么厉害,除非他不想在辽阳做汗王,否则,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这种事情生,而如果真的让胆军突破了自己一方的防线,那就只能说明皇太极的不作为。一个小心眼儿的人,怎么有资格成为后金汗王? 可是,这仅仅只是开始。 皇太极的势力在后金已无人可以比拟。想要与其争雄。除非立下能够与之相捋的功劳,让众人侧目。虽然这样也很难再从势力无比雄厚的皇太极手中抢到汗王之位。可有功劳傍身,也就有了自保地本钱,就算他皇太极把整个蒙古都囊入怀中,面对重视英雄的女真人,也只有老老实实认可他们! 所以,他一要在朝鲜立场大功。 受皇太极谋定而后动地启。多尔衮在接到阿巴亥地命令之后并没有立即就兵进攻朝鲜。而是先派遣手下地汉人前往朝鲜边界打探消息。这样过了半个月。他虽然并没有得到太多有价值地情报。却得到了另一个重大地消息。 楚钟南出现了! 那是林丹汗所说地杀死他父汗努尔哈赤地凶手出现了。 没有人能冒充那个家伙。因为。据探子所报。那名自称楚钟南地家伙手下正像传说中地那样有着一百多名色目人。听到这个消息地时候。他再也等不及了。当初八旗贵胄共同约誓。谁为努尔哈赤报了大仇。谁就可为后金汗王。如今本应在科尔沁左翼一带跟代善他们面对面地楚钟南却突然出现在了朝鲜。这除了说是老天爷地安排。还能说什么?于是。得到消息地当夜。他就拔营起兵。连着几日疾行军。横穿辽东辽西。奇袭铁山。 毛文龙有名无实。不到两个时辰。铁山城便在他地猛攻之下易手。毛文龙遁走皮岛。明将毛有俊、刘文举被斩于城中。可惜。因为数日之内疾行千里。又经过了一场大战。军心疲惫。他只有暂时放弃攻打义州。但他实在是害怕楚钟南突然坐船跑掉。所以行书义州。威胁驻守地朝鲜平安西道节度使李碚基。要求对方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将楚钟南逮捕。并交到辽阳。否则。后金必起倾国之兵血洗朝鲜。 之后。休整了几天。他再次突然出兵袭击义州。结果。朝鲜人根本就不堪一击。甚至比毛文龙部还不堪。五千兵马不到半天就将所谓“固苦金汤”地义州城攻克。虽然手下损失稍大些。但事实证明。朝鲜兵马根本就不足惧。这个结果立即就让他把原本只是在这里杀些人。捞点儿功劳地打算扔到了犄角旮旯。原本。义州刚刚攻克。必须整顿一二方能继续出兵。可他已经等不及了。探子一直在盯着楚钟南。那家伙就在前面地定州。绝不能让人跑了。 于是,他不管不顾地带着一千兵马疾驰而进,中途过盐川而不入,直奔定州。旌旗烈烈,战马嘶鸣。 虽然只有一千人,但那种长途奔袭、一往无前的气势让整个定州城头地朝鲜官兵都感到一阵阵心悸。李碚基看到这一切,恨不得自己一头栽下去撞死。女真骑兵都打到定州了。那义州呢?盐川呢?还有他布置在前线的兵马呢? 他被骗了!被人当傻子给耍了! “这人是个白痴!” 女真人已到城外。虽然不能上城楼,可城外那如雷的马蹄声对楚钟南这个在蒙古草原上生活了将近一年的人来说却毫不陌生。听声音,敌人地骑兵至少跟他当初遇到林丹汗之前所拥有的战马数相当。这么大的一股敌人杀入国境。李碚基却还在忙着抓捕自己,除了说明此人是个白痴之外,他实在找不出别的词可以进行评价了。 “怎么办?” 女真人来了。朝鲜士兵开始驱赶挤在城门口的老百姓。可是,不管是汉人还是朝鲜人都没有动。本就是为了逃避女真人才打算出城,如今因为李碚基的原因,错过了出城地最佳时机,人们心中的怨愤可想而知。只是,虽然对那些朝鲜士兵横眉冷对,人们却自动地为楚钟南跟他的手下们让开了一条路。让这一百多人马聚集到了一起。 “哼,还能怎么办?人家都打上门了,难道伸长了脖子等着人家来砍?妈的,也不知道那姓李的怎么回事儿,人家都杀到这儿来了,居然半点儿消息也没得到。直一正蠢货!” 楚钟南冷哼一声,突然跳下战马,朝着上城墙的阶梯处走去。一干朝鲜士兵被他的眼神盯着心寒,竟然乖乖地让开了道路。 “你。你怎么上来了……” 李碚基在城楼上正心情忐忑,同是不住地懊悔,转间又突然现楚钟南竟顺着阶梯走了上来,一众士兵也没人阻拦,顿时大惊。然而,当他正想呼喊亲兵保护自己的时候,却又现楚钟南根本就没有理会他,而是转向了城墙外侧。 “你,你……”指着楚钟南的背影。李碚基支支吾吾。愤怒地同时又感到心中一阵失落。难道,自己这个节度使就这么不值得人正眼看一下? “城上的人听了。我乃大金十四贝勒多尔衮!奉我国大妃之命,前来捉拿暗害我父汗的凶手楚钟南。尔等最好立刻把人交出来,否则,大军到日,玉石俱焚!” 多尔衮一直在观察着眼前地这座城市。他之所以选择南门,而不是最近的北门,就是担心楚钟南跑掉,同时,向城里的人宣示自己拿人的决心。可是,等了好一阵儿,城头却始终没有出现一个像样的人物,直到那个穿着有些怪异的黑色长衫,留着长的青年男子露出头来。然而,话音刚落,他就被那人的一句话惊呆了: “你要抓我?” “你……” “我就是你的杀父仇人,楚钟南!” “轰隆!” 四千多只马蹄几乎在同一时间躁动起来。 第八十四章 朝鲜风波(7)--不跑了!打! “稍安勿躁!我这儿可还有一堵城墙呢,拿马撞是撞不塌的!”楚钟南微笑着看向直欲暴的骑兵,丝毫不为对方气势所慑。在蒙古草原,他两万骑兵的威势都见识过了,还怕这千儿八百的杂毛?虽然经过今天的这些事情,他已经非常明白地知道这些骑兵是来找他的,可是,他依然对那个当先的少年更感兴趣:“小子,你就是多尔衮?” “你真是楚钟南?”多尔衮眯着眼睛,仰望向城墙上的那个黑影。 “前宋楚氏一族,于西方欧罗巴洲艰难传承四百余年,而今仅余一人。此人做过奴隶,做过流民,做过文人,做过贵族!爵位最高为伯爵,拥一省之封地,财富数之不尽。两年前,横穿万里雪原而至辽东,途中巧遇后金国主、英明汗爱新觉罗.努尔哈赤率亲兵屠戮汉人百姓,遂率从骑杀之!”楚钟南朗朗诵道,声音平淡不波,就好像是讲台上做报道。 “……”没错了,应该就是他!多尔衮深吸了一口气,遥遥地朝着楚钟南一指:“楚钟南,我必为父汗报仇,将你碎尸万断!!” “壮志可嘉!不过,我恐怕你没这个机会。再问一句……你那个哥哥皇太极呢?” 如果再过十年,面对多尔衮的必杀誓言,绝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轻松对待。可惜,未来的大清摄政王还太年轻了。十四岁,哪怕身后还有上千精锐骑兵,但楚钟南既然敢上得城墙,敢当着他的面承认自己就是他的杀父仇人,又怎么会没有相应的决心?两年了,躲躲藏藏,已经够了。 “你问他干什么?”多尔衮眯起了眼。他不明白楚钟南是什么意思。 “我虽不读史书,却也知道,皇太极是包括金太祖完颜阿骨打、建州大兴之主努尔哈赤在内,女真人千年一出的奇才。你多尔衮虽然也是难得的少年英杰。但比起你那位四哥却还是差了不只一点儿。除非他死,否则你这一辈子都将无出头之日!现今,我已经看到了你,自然也想看看比你更加出色的皇太极。那样的话,也不枉老天爷那个王八蛋让我白白穿来这一回!” 好重的赞誉!多尔衮心中涌起了一股不服,却又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反驳。如果在几个月之前。他还可以说三大贝勒能与皇太极相提并论,父汗努尔哈赤更非那位四贝勒可望之项背的话,那现在呢?十数万蒙古大军在手,林丹汗何等地气焰嚣张?却终究被皇太极击倒了。那么的轻松,那么的不着痕迹!现今的林丹汗甚至连家都回不了,因为,察汉浩特已经被皇太极及分给了喀喇沁部!原先听从于察哈尔的蒙古各部也已经按皇太极的吩咐分割了他们地草场、牲畜、人口!就算林丹汗回来,他先要面对的,也将是得到了好处的蒙古各部的联手剿杀!而这些.shudao.net原本却是父汗努尔哈赤打算用十年到二十年的时间做到的。 “他只是个汉人,连大明子民都算不上,我为什么要听他的?” 想着想着。多尔衮突然心中一凛。自己竟然被楚钟南轻轻巧巧的几句话夺了气势!怎么会这样?可是,虽然他察觉到了不妥,却依然无法应付楚钟南接下来的沉重“打击”: “你母亲恐怕就要死了。你还有空在这城墙根儿下跟我瞪眼?” “你胡说什么?!” “啧啧。你母亲很厉害。传说。你们三兄弟之中又有人被你们父亲看中。准备当作汗位地继承人来培养。而你地两个兄弟手中又掌握着最精锐地两黄旗!你说。皇太极会高兴么?他肯定会杀了你们地母亲!这是规定。权力法则地规定。历史地规定。也是我地规定!你明白么?” “你狂----妄!” “你说你母亲会怎么死?我猜会被缢死。也可能会被皇太极跟代善他们用弓弦绞杀!就是这两种选择。你信不信?”虽然只是一点点。但是。泄露天机地感觉真好!楚钟南微笑着。只觉得浑身十万八 千个毛孔随着这几句话溜出口之后。尽皆舒畅无比。全身上下无处不舒坦。无处不畅快。那感觉。就他娘地像是当着老天爷地面猥亵了他闺女:爽---- “想玩儿我?老子先玩儿你个底朝天!”楚钟南抬头看了看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俯身的时候,看向多尔衮的眼神已经愈地“和蔼”了。 “楚钟南!本贝勒待会儿抓住你,一定会先把你地舌头抽出来,切成千百块喂狗!喂狗!!!”当着儿子的面诅咒人家母亲去死,还要仔细的推敲出死法。做人怎么能这样?人怎么能可耻到这种地步?多尔衮不光七窍生烟,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都要暴了。他才十四岁!母亲对他们又是那么的好。那么的寄予厚望。为了他们三兄弟的前途,不惜以一介女子之身去对抗实力强横的四大贝勒。这是一个普通的母亲能做出来地事吗?可楚钟南这个家伙居然还要诅咒她……多尔衮的手指指向楚钟南的时候,已经禁不住开始颤抖.shudao.net “小子,伸个手就抖成这样?该不是小儿麻痹吧?这病可厉害,你还年轻,要注意!这里毕竟不是后金,你的人又少,所以,听我一句劝,赶紧回家去看看你母亲吧。赶得快的话,或许还能见上最后一面,不留下遗憾。”楚钟南似乎还嫌多尔衮气得不够,又在城墙上悠哉悠哉地说道,态度诚恳到不行。 “嗖!” 太气人了!这人抓住之后,就是点天灯都是便宜的!可是,等到看这混蛋点天灯已经太晚了!……楚钟南话音刚落,城下的骑兵之中就飞出一枝羽箭,直射他的面门。然而,这枝箭距离楚钟南还有几尺的时候,一条黑黝黝地几乎能够映出人影地胳膊突然从垛墙后面伸了出来,手一张,就将其紧紧地攥住了。 “谁----?” 巨汉西赛出现在墙头,汹然地气势让所有人都不由地一窒! 好黑! “这小子就是多尔衮?”孔有德不知什么时候也已经上了城墙。跟在楚钟南身边露出头去看了城下的多尔衮一眼,忍不住皱眉问道。 “应该错不了。不然地话,不会被我几句话就气成这样。”楚钟南似乎无奈地叹了口气:“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这年头,连说真话都要惹来杀身之祸,你说这叫什么事儿?” “你那真话要是对我说的。我现在就能把你从这城门楼上扔下去!”孔有德白了楚钟南一眼,可看到西赛地目光照射过来之后,他却只有讪讪地干笑了两声,转过头去瞪向了城下的多尔衮:“后金的狗崽子,老子就是孔有德,放烧了你们老家赫图阿拉的那个。有本事,你就打上来,让爷们儿看看,你他娘的到底是不是努尔哈赤的种儿!” “轰隆!” 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地骑兵队伍再次躁动起来。 “贝勒爷。打吧。咱们不能让这两个家伙这么得意!”多尔衮身边,参领蒙噶图愤怒地咆哮起来。城头上的两个人,一个杀死了英明汗。一个是火焚了赫图阿拉,无论哪一样都够整个后金起倾国之兵报仇雪恨。而且,这两个人现在还在城墙上向他们挑衅,如此的目中无人,不杀不足以平息八旗子弟心中的怒火。 “闭嘴!他们这是故意挑起我们的火气,想让我们现在就攻城!”多尔衮满面通红,望向城头的眼神充满了仇恨,但是,他的声音却很快平静了下来:“我军远道而来。疾驰数百里,就算能打,还有打多久?而且我们只有一千人,可他们城中有多少守军,你们知道吗?” “怕什么,打就是了!那帮朝鲜兵,十个都不够咱们一个打的!”蒙噶图叫道。 “不行!” “那就让这两个混蛋这么嚣张?贝勒爷,你不是怕了吧?” “啪!” 多尔衮突然一马鞭抽在了蒙噶图的脸上,顿时。一道血印出现了。蒙噶图惊怒交加,愤怒地对着多尔衮吼了起来:“多尔衮,你凭什么打我?” “就凭我是你地主子!” “你……” “我什么?”多尔衮的马鞭指着蒙噶图的眼睛,“身为主子,别说打你,我就是让你去死,你也得马上就去。主子地话,轮不到你这奴才反对。……”说着,多尔衮又狠狠地瞪向了周围的一些手下将领。“我知道。你们一直瞧不起我们兄弟三个。私底下,也没少牢骚。说我们兄弟三个只会向父汗邀宠,小小年纪,屁大点儿本事都没有,更没资格统领两黄旗。可我今天就告诉你们,牢骚归牢骚,如果再让我知道你们谁敢在拿我的话不当回事儿,别怪本贝勒军法无情!” “……”被多尔衮这样喝骂,蒙噶图“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却也只能愤愤地转过头去,不敢再说什么。而他这个参领不露头,其余的佐领什么的自然也不敢表示什么。 “哼!”多尔衮又冷哼了一声。他们三兄弟手里虽然掌着重权,但因为年纪小,两黄旗的那些贵胄根本就没什么人把他们放在眼里,努尔哈赤在的时候还好,如今老头子已死,这些王八蛋虽然还不至于造反,阳奉阴违,冷嘲热讽的事情却没少干。事实上,要不是他们还有一个厉害地老娘,八旗的上下规矩又极为森严,两黄旗的这帮王八蛋也不愿意让其他旗的人骑到自己头上,恐怕早就去支持皇太极一伙了。这一次奉阿巴亥的命令到南线去抵御明军,他们甚至都不敢带上两黄旗的那些元老贵勋,就是怕受到掣肘,可现在看来,他的威望依旧远远不够。哪怕他已经率军打下了铁山、义州。因为那些人依旧认为,他能打下铁山与义州,不过是仗着两黄旗的精锐之力,根本就不是自己的能耐。不过,再反过来想想,区区两个城池,比起他那些年长兄弟地战功来,确实也算不得什么。 “喂,刚才打得不错。那小鞭子抽得,痛快!要我说,这种只知道欺负孤儿寡妇的东西,打死了都活该。”楚钟南幸灾乐祸的声音又从城墙上面传了下来,“多尔衮,我支持你!” “贝勒爷----”蒙噶图脸都绿了,望向多尔衮的眼神之中饱含了愤怒,以及……乞求!可惜,多尔衮根本就连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眯着眼望着城墙上的楚钟南,仿佛要把这人的样子牢牢印在脑子里,然后,马鞭一挥: “命令全军后撤三里,就地扎营!” “贝勒爷……” “城上的朝鲜人听着,你们最好立刻把那楚钟南与孔有德两人捉拿起来,绑缚交于我军。本贝勒还可网开一面,如若不然,也不许放他们任何一人离去,否则,我大军到日,必将定州全数焚毁,屠尽满城老小!……我说到做到!” 多尔衮威胁之后,女真人撤兵了,只撤了三里。一千人的营盘不大,稀稀落落的,但依旧尤如一座大山般压在定州城内所有人地心头。 “怎么办,怎么办……女真人地大军肯定马上就到,我们怎么办?”李碚基此时已经没有了捉拿楚钟南的心思。先前多尔衮没打进朝鲜地时候,他还能傻一傻,相信对方所说的,可人家现在已经打到定州了,他如果再那么做,那就不仅仅是傻,而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白痴了。 “楚兄弟,这多尔衮只是屯兵于城南,要不,咱们从东门走?”孔有德向楚钟南问道。 “走得了吗?” 楚钟南戏谑地看了一眼李碚基,李碚基脸上一红,急忙低下了头去,可他却还是在背后朝着手下做了个手势。 “哼。”孔有德冷冷地看了李碚基一眼,没有说话。多尔衮屠城的话一出口,他就知道走不了了。刚刚只不过是存着万一的希望,看李碚基能不能有点儿骨气,放他们一马。可惜……女真人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除非这满城的朝鲜人都不怕死,不过很显然没戏。 “走不了,那就打!这几年躲躲藏藏,逃逃匿匿,像条丧家犬一样。我也受够了。”楚钟南咬着牙,恨恨地看着天空:“妈了个巴子,人死鸟朝天!我连努尔哈赤都宰了,就不信连这么个没成年的多尔衮也对付不了。” 第八十五章 朝鲜风波(8)--所谓汉人 有了共同的威胁,敌人也可以成为“朋友”。楚钟南跟孔有德,还有李碚基直接在城墙上就开始了针对敌人的讨论。只不过这个讨论的效果并不是很好。楚钟南跟孔有德认为,多尔衮只有一千人,而且还是远道而来,如果趁其立足未稳,抢先出城袭击,虽然肯定会惹怒那小狼崽子,却也有可能将其击退。可是,李碚基不敢。不管孔有德跟楚钟南怎么劝解,楚钟南甚至愿意带领自己的手下充当先锋,可李碚基却死活不同意。他的理由也非常简单,因为定州城只有不到两千人。 “我军将士当年虽曾打败入侵之日本国兵马,但时至今日,已经数十年未曾与人大战,而女真兵马精锐,且尽为骑兵,若是不利,上马便可逃窜,不久便可再引大军来袭。那时,岂非要惹怒敌军?那女 真人凶残狠毒,为定州城内百姓安危为计,我等还是等援兵到了再说吧。”虽然在讨论,但李碚基却一直躲在一群朝鲜兵的背后,好像是生怕楚钟南等人给他来一个擒贼先擒王。朴寄昌的事情他已经听说了,可怜那庶尹,四品官,搁大明朝也算是个知府,居然阴沟里翻了船,躲在那么安全的地方都被楚钟南一枪给崩了。 “这么说,你是宁愿投降,也不愿意与女真人打上一场了“本帅不是这个意思!我已派出快马向平壤与宁边大都护府求援。只需两地援兵一到,我自然会亲领大军,将这多尔衮击退!”李碚基摇头说道。定州地处朝鲜半岛西部平原地带,近海,南面再过了安州、平原,就是平壤,往东走,则是平安东道,那里驻有宁边大都护守,负责整个平安道的军事调拨。 两地都不算远。顶多几天就能有回音。可问题是,多尔衮会不会给你这个时间。 “傻瓜都看得出来,多尔衮这一千兵马只是先头,后面的大军马上就到。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等你的援兵到了,这定州早就陷落了。”孔有德怒道。 “城内两千兵马,若只是防守。坚持数天应当不成问题。”李碚基答道。 “那义州有多少兵马?”楚钟南突然问道。 “义州有……”李碚基随口崩出三个字,接着便警觉地看了楚钟南一眼,然后,脸色难看地低下了脑袋。 “义州是他们的边疆重镇,拥兵七千。”孔有德冷笑道。 “那又不知道李节度你离开义州几天了?我想,你总不会是在义州受到女真人攻打的时候离开的吧?”楚钟南又问道。 “……”李碚基沉下了脸。突然一甩袖子。扭头就走。 “朝鲜将领都是这样?”楚钟南看了看李碚基地身影。又看了看按照那家伙地命令。暗暗把自己跟孔有德包围在内。表面却好像警戒模样地朝鲜兵。苦笑着向孔有德问道。 “平时看着倒也人模狗样。气慨十足。多了不起似地。谁知道却是个银样蜡枪头儿。一到时候就不中用了!”孔有德没好气地哼了一声。.shudao.net书.道 楚钟南看了看城外多尔衮地军营。没有说话。 记得朝鲜在整个清朝地时候。好像一直都是保持了本民族地传统。没有受到什么“留不留头。留头不留”地政策影响。以至于到了后世。才会有一帮脑残敢没脸没皮地自吹自擂。说朝鲜地文化传承有多么多么正宗。把自己原本受教育者地身份改成了教育者。原本还以为是这帮家伙多能打。多有本事。多骨气。才让皇太极不敢在朝鲜施行这种严酷地政策。可现在看来。好像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呀! 楚钟南深深地皱起了眉头。他并不知道。其实真正地历史上。朝鲜这号称“三千里江山”地国度。不到三个月就被四大贝勒中地阿敏征服。而且这其中还有一个多月地时间是因为朝鲜国王躲到了江华岛。后金大军够不着。跟他们打嘴皮子仗。讨价还价地时间。而谈判完成。朝鲜人投降之后。因为又对朝鲜人投降时答应地条件不太满意。阿敏把流经平壤地大同江当作了界线。差点儿就把这片土地往北全都割到了后金。结果。无奈之下。朝鲜国王李派自己地弟弟李觉到辽阳恳求。又答应了更多地条件。这才免强保持了国土地完整。而之后数年。皇太极建立清朝。要自立为皇帝。朝鲜方面地脑残们居然又表示不同意。惹怒了皇太极。皇太极亲征朝鲜。不到一个月便将汉城包围。还把躲到江华岛上地皇室宗族全部俘虏。最后。朝鲜只得再降。从此成为了真正成为了清朝地藩属国。只不过当时大明尚在。皇太极在民族政策上比起努尔哈赤与日后掌权地多尔衮都较为平和。同时为了自己地后路安稳。不愿意太过压迫朝鲜人。这才没有提出剃易服地要求。而等到多尔衮率兵入关。真正确立清朝在中国地统治权之后。朝鲜方面更是表现地无比乖巧老实。让满清贵胄们都觉得比较舒服。获得了一定地好感。否则。哪还轮得到日后“烤肉呀”国那群不知所谓地家伙叫嚣! “多尔衮年纪不大,却是够狠。咱们现在走是走不了了。”孔有德又有些自怨自艾地说道。要不是他这一路的纠缠,恐怕楚钟南一伙早就已经漂洋过海,到了关内了。他自己也恐怕早就回到了皮岛。哪还会像现在这样,因为一个十几岁出头的小狼崽子的几句话,就被李碚基这群没种的混蛋困着等死。 “是走不了了,朝鲜人的援兵又遥不可及,你觉得咱们该怎么办?”楚钟南黯然道。嘴上说起来轻巧,可真到了需要干实事儿的时候,却困难重重。这老天爷的反看来还真是不太好造啊! “大不了跟他们拼了。脑袋掉了不过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孔有德拍胸脯叫道。 “他们要的就是你我地脑袋!……”楚钟南笑了笑,正想再说些什么,却突然听到城墙下面一阵喧哗。两人赶紧走到女墙后面,却现刚刚走下城墙的李碚基正被城门口聚集起来的人群拥堵着,虽然 有官兵阻拦.shudao.net却难以离开。而人群之中也不时的传出几句“放我们出城”,“奸贼”之类的呼喊,只是因为汉人相对较少,被一干朝鲜语搅得乱轰轰地,听的不是很真切。 “怎么了?” 外有大敌,城里如果再乱起来可就麻烦了。看到孔有德也在侧耳倾听。楚钟南赶紧问道。 “大家伙都担心女真人打进来。因为咱们先前说的那些话,以为这全都是李碚基引来的,结果……嘿嘿,那家伙纯他妈地活该!”孔有德幸灾乐祸地笑道。 “这样不行啊。攘外必先安内,内里先乱,咱们没打就先败了!”楚钟南皱眉道。他突然间想起了当年地老大方渐。他记起来有一回两人聊天,聊着聊着就到了蒋介石。结果,方渐竟然说自己其实很祟拜那蒋光头。并且还说,蒋光头地“攘外必先安内”之策非常正确。不管是一个团体。还是一个国家,如果没有稳定地内部,肯定是无法达成远大的目标的。只是蒋某人虽然强悍。但国民党在一开始就根子不稳,党内人士对孙中山的“三民主义”也只是拿出来说说,并没能真正施行,且派系林立,不管是做什么事儿,锦上添花的罕见,落井下石的不少,以至于最终被新中国的元勋们所取代。而蒋光头能够驭使一干人马,在那样复杂的环境中一度执掌国家权柄十几二十年年。还坚持到打败日本,可见厉害。 “那我们又能怎么办?女真人豺狼一样,哪能有人不怕?”孔有德听到楚钟南话,无奈地问道。 “到底是不是你们把女真人引来地,王上待尔等不薄,委以边疆重任,你们怎么能行如此不义之举?” 城墙下面,一个书生模样的朝鲜老头拦在李碚基的马头前面,指着这平安西道节度使。大声地质问。而随着他地话,对李碚基的指责一时响彻一片。 “你们这些刁民知道什么,就只会胡说八道。想造反吗?”李碚基身边的那名武官跳出来,“呛”地将腰刀拔出一半,大声喝道。 “哼,我崔义盛学的是儒家正义,岂惧尔等威胁?”朝鲜老头腰一挺,反倒上前上步,直接站到了那武官的对面。“心有浩然正气。何惧流言蜚语。你们若不是心中有鬼,为何如此气急败坏?” “崔义盛是吧。本帅尚要回府调度城中防务,你如此胡搅蛮缠,难道是想等到女真人来破城吗?”李碚基心中恼怒,可看看周围聚集的那些人,他也知道此时众怒难犯。本来,刚刚女真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叫人驱散城门口聚集起来的人群了,可没想到,不仅驱散不动,人反倒是越聚越多。难道他们就不怕女真人当即攻城吗?现在更好,直接把他这个节度使都给拦住了,还一副要围攻的架势。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暗恨还留在城墙上地那两个人。要不是他们散播谣言,形势又岂会闹到现在这地步?两军尚未交战,城内就已经乱成一团,他这一方等于先就失败了三成啊。 “女真人如何来到定州?节度大人,你刚刚要捉那位楚先生,女真人就来了,不是有所通谋,又是什么?”远处一人叫道。 “大胆,本帅岂会投降女真?”李碚基怒道。 “那女真人是怎么打到定州的?” “就是。听说义州驻有重兵,为的就是防范女真人,你这个节度不在义州,却跑到定州来诬陷别人是钦犯……现在女真人肯定已经攻破了义州,你这个节度使就是天大的罪人!” “一派胡言。朴东翰,把他们赶开!”李碚基现在最恼恨的就是这件事。自己中了多尔衮的计,屁颠颠儿的跑过来抓楚钟南,多尔衮却突然率大军攻破了义州,如今更是杀到了定州城下。而他偏偏还不能把这件事说出来。说出来,丢的是整个朝鲜国的脸,而且,如果事情传到大明。谁又知道大明会怎么想?可不说出来地话,他就难以摆脱“朝奸”的嫌疑。因为义州肯定已经被攻破了,而且这还是他不在的时候生地!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偏偏还被这些小民频频拿出来说事儿,他怎么能受得了?又怎么会不怒? “众护卫。上前!”那挡在崔义盛面前的武官听到李碚基的话后,立即抽刀后退,接着,又厉声喝道。 “吼!” 听到命令,李碚基的护卫齐齐暴喝一声,手中长枪直直指向堵在前面的人群,迈步向前。人群里终究只是些老百姓,虽然在开始的时候被楚钟南跟孔有德鼓动了一下,又被突然而至地女真人刺激了一下。以至群情义愤,但他们终究只是一群百姓,面对武力地时候。本能的选择了退却。而就在这时,城墙上面却突然响起了一阵雷鸣般地鼓声! “咚!咚!咚!……” 包括李碚基在内,都忍不住抬头望向了城墙。而他们也看到楚钟南正“傲然”地站在城门楼的正中央,俯视着他们! “我只是想问一下,这里面有没有大明子民?有的话,请举一下手!” 楚钟南的声音很平淡,但在安静的城门周围,大部人都还是听到了。 “我是!” “我……” 城上的那人可是位“英雄”。而面对英雄地提问,很快。也很自然的,一些人举起了胳膊。虽然他们并不明白楚钟南是什么意思,可是,在女真人杀来的危急时刻,他们本能地选择相信了这位杀死了努尔哈赤地同胞。至少,楚钟南看起来要比李碚基有本事。 “是汉人的,请举手!”楚钟南的声音稍大了一些。 “楚……先生,俺们就是汉人呀!”诧异了一下,举手的人中有人喊道。 “汉人?呵呵。你肯定弄错了。”楚钟南笑道。 “没错啊,俺就是汉人。” “我说你不是。因为,大明子民,并不一定就是汉人!”楚钟南摇头说道。 “俺们不是汉人又是啥人?”那人不服道。 “你们知道什么人才能叫汉人吗?”楚钟南的声音一步步加大:“汉人是什么?自炎黄二帝以来,夏、商、周,尔后有秦!大秦!……秦皇扫**,虎视何雄哉,挥剑决浮云,诸候-尽-西-来!大秦铁 骑。纵横无敌!秦始皇遣大将蒙恬。北却匈奴七百余里,大军归国。胡人依旧不敢南下牧马!大秦之后,有汉!汉武帝刘彻,有大将卫青、霍去病!两人横扫草原,匈奴人丢下尸山血海,远遁西方万里 之遥,少数留下的,也只能屈从于大汉的意志,老老实实地为大汉王朝牧马!自那以后,汉,就是强大,就是高贵,就是无敌!汉,就是一个全天下最伟大的民族!从那以后,不管是哪一个朝代,不管 是谁做皇帝,中原百姓,都以汉人自居。……匈奴之后,草原被突厥人所占,屡犯中原,唐皇李世民遣大将李靖率军出征,结果,李靖以六十高龄,只率三千精兵,于大雪漫天之际,翻过茫茫阴山,横扫突厥王廷!突厥大汗胆战心惊,骇然而降。最后,被唐太宗拉到酒席上给自己跳舞!……汉人之威,威震天下!” “汉唐以后,我汉人之中依旧屡出英豪。即便宋代文弱,可他们也有杨家将、岳家军!杨家将,七狼八虎,威震北疆,杨门女将也一个个威名赫赫,杀得当时的契丹人哭爹喊娘。而今天城外那些女真人地老祖宗,金兀术,带着几十万大军,碰到岳家军之后,就被杀得血流成河。以至于在那之后,金兵只要一听到岳飞的名字,就直呼岳爷爷,百万金兵,听到岳家军,就说撼山易,撼岳家军难! “我不知道这里还有没有汉人,也不知道大明国有没有汉人。汉人,被人打上门来,就算不灭了那人的满门,也打得他们叫我们祖宗!” “可刚才呢?我看到的,只是听到城外来了一千女真鞑子,就吓得哭爹喊娘的要逃跑的人!浑没有现自己不比他们人少!而这些人在之前的几年,成千上万的被那些女真鞑子赶离了家园。他们的家人被那些女真人无辜杀害,妻子受人凌辱,孩子被拉去当了奴才……可他们根本就没有现,女真人比他们少,少地可怜。只要他们一人一把刀,就能把这些女真鞑子赶回他们的白山黑水中去继续当野人- “或许,这些人可以称为大明子民,可是,他们没资格称为汉人” “汉人,没有挨打不还手的习惯!汉人,没有孬种!” 声音越来越大,楚钟南的怒气也越来越盛! 城墙下的人群有些压抑。 良久…… “楚先生,你这话是啥意思?俺听不懂!” 某人冷汗直流!城墙上的砖皮也瞬间被抓下了一块! 第八十六章 朝鲜风波(9)--放火焚城 “谁?刚才是谁说的?你给我站出来,站出来!!!” 短暂的停顿之后,楚钟南突然很没有形象的朝着城墙下的人群吼了起来,要不是有孔有德跟西赛在后面紧紧地拉着,没有人会怀疑他会气得直接从城墙上跳下去。而且,他那脖子伸得……就像是一个气急败坏的“流氓”。 “王八蛋!什么时候了还装怂?还有没有卵蛋?你们在辽东多少年了?被女真人烧杀抢掠,不是伸出脖子等着杀,就只知道跑,跑,跑----” “你跑啊。你能跑到哪儿去?现在那些鞑子又追来了!” “一帮没出息的玩意儿。自己辛辛苦苦几辈子的土地,被一群野人抢了,居然连个屁都不敢放!” “你们干嘛要跑?你们比他们人多,他们只有十几万,你们有几百万!他们是狼,你们为什么就偏偏要去当羊?就是羊,几百万只羊,一人一下,顶也顶死那群狼崽子!” “母鸡还知道护崽儿呢!你们***连母鸡都不如。汉人……?就算你们逃过了这一回,能回到大明,也别叫自己是汉人。你们***污了这个名号!……因为你们丢了脸!丢了你们全家的脸!丢了你们祖宗的脸!” “跑啊!反正现在鞑子大军还没到,你们跑啊!” “就学那位,对,就是那位,朝-鲜-国-平-安-西-道-的-节----度-使-李碚基李大人!学他……跑啊!怕什么!不就是打不过嘛?大不了你们就投降过去,说不定还有机会去祖坟那边儿上上香,给祖宗说一声,说你们给鞑子当奴才了!还要剃了头,换了衣服,祖宗留下的东西,全都不要了!以后连祖宗都不要了!” “去啊----” “还愣着干什么?”目瞪口呆的人们,楚钟南双手撑着城墙。低头看着脚下的地面,气喘吁吁! 从没有这么累。就算当初做了农奴。被米什卡那混蛋接连使唤好几个整日。中间再挨上几顿打。他也从没觉得这么累过。可是这一回。他真地感觉好累! 心累!气累! 自己整天东跑西跑。为地是什么?不就是回家么?可还没回到家。却现自己家里地人一个个都群不争气儿地玩意儿! 往日经过地地方在这个时候重新在他眼前一一浮现: 冰层水下。顿河大弯曲地农庄。罗斯托夫港口。亚海。黑海。伊斯坦布尔。地中海。马赛.shudao.net巴黎。波尔多。大西洋。英吉利海峡。伦敦。哥本哈根。斯德哥尔摩。波罗地海。莫斯科。西伯利亚。叶尼塞斯克。蒙古草原。……尔后。便是一系列地追逐。两年多来。他已经几次在生死边缘上擦过。最危险地。莫过于格勒珠尔根地那场纵火案。他不愿意这样下去。真地不愿意了。在欧洲。他孤独难受。要随时担心自己地虚名被揭穿。更要担心那个所谓地玻璃镜子制作方法会在什么时候突然给自己带来灾祸!所以他要回来。不能不回。他一个外来者。根本就没资格跟那些欧洲本地地贵族们去玩什么游戏。他地底蕴不足。所学地知识也经不住正处于文化大展时代地那些欧洲人长时间地追逐。身败名裂不是他期望地。 可是。他没有想到。自己回来了。却一直连长城都进不去。杀了努尔哈赤。他后悔。却也自豪!遇到了林丹汗。他不知道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那家伙抢走了他几乎所有地财产。却没有杀他。反而把他做过地事情宣扬了出去。让他成了英雄。可也让他正式地成为后金国地生死大仇。还把他安排给齐赛诺延。间接让自己成了那混蛋杀害科尔沁左翼几乎所有蒙古台吉地替罪羊! 逃窜!再逃窜! 草原,河流,深山,老林……他在欧洲转了一个圈后,又在中国东北转了一个圈! 而现在,就在他刚刚以为自己已经逃出生天的时候,多尔衮那狼崽子却又来了!指名要杀他! 他还没法逃! 因为,为了保命,那些朝鲜人肯定不让! 他想拼命,可又现,自己人单力孤,根本就斗不过城外面的那个小小少年! “操***!” 楚钟南恨恨地一拳砸在了城墙上。 “拼啦!脑袋掉了不过碗大个疤,我刘家屯几百口人,被努尔哈赤那老鞑子杀得只剩下两个。我还跑什么?几百条人命,一条是一条,老子要那群畜牲还回来----” “没错。不就是一条命嘛。老子全家都被鞑子杀了,不报仇雪恨,老子还算是人嘛!” “报仇!” “报仇----” 一个、两个、三个……越来越多的声音加入到对女真人的仇恨宣言之中。.shudao.net书.道而当人数积聚到一定数目的时候,整个城墙下面都被沸腾的声音填满了,包括朝鲜人在内,人们似乎要用自己的吼声把这挡在面前地城墙掀翻,然后杀向对面的女真营地! 面对这个景象,楚钟南没有抬起头来,可他却突然有点儿想哭! 他以前曾看过一篇文章,说中原被满清征服的原因,有很重要的一条,就是历代的封建王朝阉割了中国老百姓的血性。虽然在抵抗满清入侵的时候,也出现过许多宁死不降的烈士,而在史可法的带领下,扬州军民艰苦卓绝地抵抗清军三个多月,使得城破之后,清军气急败坏到屠城泄。可是,起来反抗的人们只占当时中国老百姓总数很少地一部分。经过太多的灾难。杀戮,以及血性的阉割之后,老百姓不懂得什么叫做国家,不懂得什么叫做抵抗,在敌人举起屠刀的时候,他们甚至还主动地把脖颈伸到了敌人的刀下…… 就像刚才。他说到最后,觉得自己都有些热血沸腾了。可结果却只是换来了一句“俺听不懂”! 是听不懂吗? 他绝不相信。至少,没说话的那些人中绝大多数都会懂!可这些人根本就不说话!这些人根本就不愿意拿起武器反抗,只想在敌人攻破城池之后,主动地归顺,或者躲避起来保住自己地小命,尽管他们都十分清楚,敌人如果胜利了,有极大地可能会拿起刀砍下他们地头颅。抢走他们仅剩的财产。 可现在,他不再难受,也不再失望了。因为。他听到了那些血性地声音。 “那个李碚基要拿我们两人的命去保住他的命。我们不在乎,可是,女真鞑子是什么脾性大家都清楚。努尔哈赤刚刚起兵的时候,势力不强,每占一个地方,都对汉人好的要命,可等他地后金国建起来之后呢?等他把大明朝廷的势力赶出辽西以后呢?……那老鞑子他娘的眨眼就翻脸了!就在复州!十几万人,十几万啊……被那帮杂种屠了个干净!全杀啦----” “凭什么那些鞑子要杀那么多汉人?那老鞑子说……因为复州人要造反!造反……**他祖宗!”话总算没有白说,城下地反应越来越热烈。孔有德接到了楚钟南的示意,满面悲烈地站了出来:“老子是大明参将,我们的兵就在辽东海边儿,复州百姓要造他们女真鞑子的反,我怎么不知道?可一句话,就那么一句话,那老鞑子就杀了十几万人!凭什么?老子告诉你们一句话:因为咱们人多!” “辽东辽西,大明子民几百万,他女真满族上下。连吃奶的孩子,烧火的老妈子算上,也才他娘的十几万。那老鞑子怕咱们哪一天回过神儿来,轻轻一巴掌,就能把他满家老小砸成泥!所以,他要杀人!把咱们的人杀得差不多了,他才能过得安稳!” “你们还想跑?你们以为你们能跑到哪儿去?现在跑到朝鲜的大明子民已经差不多几十万了,这里地船就算再多,能送多少人去大明?可现在辫子兵已追过来了!……你们的两条腿。能跑得过他们四条腿吗?啊----” “老子跟楚兄弟逃不了。我们一个杀了努尔哈赤。一个烧了赫图阿拉……那李碚基怕死,听了外面那些辫子兵的话。不敢,也不愿意放我们走!那我们就跟他们干!……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两条胳膊两条腿,拿起刀,逮着长辫子的就砍。谁怕谁?” “说的好!”孔有德的话音刚落,城下就突然有一个年青人跳了起来,把自己的破破烂烂的衣服狠狠地往地上一摔,大声叫了起来,“与其被人追上砍死,还不如拼上这条命。反正都是死路一条,杀一个够本儿,杀两个还***倒赚!” “老子地家当全被鞑子抢了,就算到了关内也没谁能指望。还不如现在就跟鞑子拼啦……” 接到孔有德的眼神,又一个年青人跳了起来。 “算我一个!” “还有我!” “就是。咱们人多,怕他什么?” 时间比较仓促,安排的也有点儿紧张,有点儿狗血。可楚钟南依然有些佩服自己的急智。看着那一个个从人群中走出来的汉子,他感觉自己的心跳渐渐地安稳了。一千人又怎么样?朝鲜人指望不上,他就不会找自己的同胞了?东北人的血性是闻名的,他就不信这些辽东汉民就没两个有种地!何况,老天爷那王八蛋也似乎并不是太绝情绝义,这两天地定州,汉人几乎随处可见。这些可几乎全都是被女真人赶离了家园的辽东汉人啊。 “定州地汉人这么多,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三百六十七人。本来不只这么多的,可是,李碚基一直就呆在城下看着。看到城下跳出来的汉人越来越多,他立即派兵阻止了这项招兵行动。不过,三百多人加上那一百五十多名西方战士,已经不是他敢轻易招惹的了。无奈之下,他只有派兵远远地守着楚钟南,明确地表示自己不允许楚钟南一行离开定州的心思。 “能有什么事儿?来朝鲜的汉人太多,能坐船回去的也就那么三两成,其他人,有的连口粮都不够,哪还有钱坐船?朝鲜人又管不了,大家伙只好聚到一起,反正,混一天是一天呗。” 刘采青大口大口地喝着刘德正端过来的稀饭,又一把抢过刘黑子递过来了鸡腿儿,一边吃喝,一边含糊不清地向楚钟南解释道。谁也没有想到,他当初被刘德正强行逼离了队伍,跟几个伙伴侥幸逃过了蒙古人的手,却最终在山野中遇到了老虎,结果,一起走的五个人中,两个被咬死,一个受了重伤,最终也没能熬到朝鲜。只有他跟另一个叫有财的,好不容易辗转到了朝鲜,然后一路南下,由义州一直到了位于半岛南端的光州。 “俺们刚到的时候,光州都封了城了。逃难的人太多,城里根本就盛不下……后来听说朝廷跟蒙古都要打他们,大家想着可能有戏,就又都想回来。” 刘采青身边,一个稍显矮壮的青年把自己手中的饭碗舔得干干净净之后,说道。 “都是我害了你们啊!” 看着刘采青两人好像永远吃不饱的模样,刘德正抹了一把脸,却还是禁不住滚滚而下的眼泪。 “其实你也是为了他们好。”楚钟南叹了口气,没再打扰久别重逢的刘家人,站起身来走向了正在看着那群新加入的“士兵”吃饭的孔有德:“有没有办法?” “都没打过仗,人又少,就算突围也难!那多尔衮既然敢放话,后面肯定还有大军。宁边跟平壤虽然近,援兵却肯定比不上鞑子的兵快。到时候只要那多尔衮一出手,定州……”孔有德摇了摇头: “守不住!” “这个我也想的到。不过咱们两个已经是必死之局,拼一拼总没有坏处!”楚钟南答道。 “是这个理儿。可怎么拼啊?”孔有德无奈地苦笑:“老子这辈子打仗,只知道猛打猛冲,打不过就跑。可现在外面有鞑子,里面有朝鲜人,跑都跑不了!” “那就把局搅浑!让他们都注意不到咱们。”楚钟南淡淡地说道。 “怎么搅?” “放火!焚城!” 第八十七章 朝鲜风波(10)--放我生路 “你疯了?那帮朝鲜人要是知道了,非得跟咱们拼命不可!”孔有德被吓得差点儿大声叫了出来,看了看那些正在吃饭的人们,急忙又把楚钟南拉到了偏僻处:“你该不是放火放上瘾了吧?刚烧了赫图阿拉,又想烧定州。这里可不是鞑子的地盘 “管他那么多。这关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反正定州是肯定挡不住鞑子的进攻,与其把这城池留给敌人,干嘛不干脆烧个干净?反正,朝鲜人也不见得就是咱们的朋友!”楚钟南森然说道。 “兄弟,话不能这么说……”孔有德还想劝解一二,可楚钟南却不容他多说,摆摆手便转身而去。 “我去找李碚基!” “你找那家伙干什么?”孔有德越的不明白楚钟南在想什么了。想烧了人家的城,难道还要先打个招呼? “让他给咱们招的人配上兵器。总不能看着咱们赤手空拳地帮他守城。”楚钟南说道。 “可……” “这边现在带头的,你先在这儿看着。我带几个人过去就行。”楚钟南不等孔有德说话,又接着吩咐道。 “就带几个人?你不怕那家伙把你抓起来?”孔有德急道。 “现在鞑子已经打到了定州,他要是再抓我,那就只能证明他是想叛国投敌。我看他还没这个胆子!” “喂……” 孔有德不知道楚钟南到底是怎么跟李碚基说地。他觉得这么直接找过去是很危险地。但是。事实却并不像他想地那样糟糕。李碚基并没有如他预料地那般为难。很快就为他们地人准备了武器。这很是出乎了他地预料之外。而紧接着。朝鲜兵就把南城门让了出来。按照那个叫朴东翰地武官地说法。就是多尔衮正在南门外扎营。所以。他们相信楚钟南跟孔有德两人会拼命守护城门。绝不会放敌人进来。也绝对相信对面地多尔衮不会放他们逃走。对此。楚钟南地评价是:自作聪明! “他不是自作聪明。而是料定了咱们会替他拼命!”孔有德无奈地说道。 “谁说我要拼命地。就算拼命。也绝不会对他有屁大点儿好处!”楚钟南冷哼了一声。叫过了刘黑子。“给你个任务。非常危险。可能会丢掉性命。你敢不敢去?” “敢!”刘黑子很干脆。 “那好。今晚……” “世事无绝对!俺们大人说啦。只要十四贝勒放他一条生路。他就会打开南门。献出城池!” 晚上,多尔衮的大帐.shudao.net看着眼前这个穿着粗布褂子,脸上留着一道狰狞的伤疤,眼睛中不时的流露出紧张却又满含仇恨的目光地汉人,多尔衮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一座定州城就想换一条命?楚钟南难道不知道,他的命现在比半个朝鲜都值钱?” “嗯……俺们知道自己的命值钱。可他说啦。你放他走,对你,对你们兄弟仨。都有好处!”刘黑子努力地瞪大眼睛,装出一份气势十足的模样。可是,面对眼前这个只有十四五岁的小鞑子,他却始终鼓不起应有的气势来,只能硬充! “放屁!”多尔衮轻轻冷哼了一声。 “哼,愚……愚蠢!”刘黑子仰起下巴,又是一副不伦不类高傲的模样。 “我愚蠢?”多尔衮猛得站立起来,招过卫兵就想命令把这信使拖出去砍了。可是,话未出口。他却又冷静了下来:“我怎么愚蠢了?” “俺们大人说啦,你要是不听他的话,就是放着西瓜不吃,非要去捡芝麻。真要那样,你不蠢,谁蠢?”刘黑子一本正经地说道。 “放屁!这世上还有什么好事儿,能比杀了他,报却杀父之仇更有好处?”多尔衮冷冷说道。不过,话虽然这样说。语气虽然也十分森寒,他却对楚钟南的想法突然有了点儿兴趣。那家伙杀了他父亲,当着上千人地面诅咒了他母亲,居然还敢在这个时候派人来谈判,信使还敢这么强势。这种行为很诡异,同样也很让他费解。以致于他很想瞧瞧楚钟南能有什么办法让自己放弃杀人的决心。 “这还不简单?对你们这种人来说,杀父之仇算个屁?你们要的是:兵权!大功!”刘黑子表情木讷,皱着眉头,好像是在背书。 “什么意思?”多尔衮一愣。 “大人说啦。你这时候抓了他。顶多就是报了杀父之仇,得点儿名声。可皇太极地势力比你们强的多。所以,后金的汗王之位打死也轮不到你。可只要那啥四贝勒当上了后金汗王,就有的是手段收拾你们兄弟仨。谁叫你们一没功,二没劳,还招人嫉恨来着?收拾你们,恐怕还正让人心头解气呢!再者,这年头,谁的拳头大,谁才是老大,谁才能说话算数。谁会冒着得罪新汗王的危险帮你们说话?大人还说,皇太极手下有个叫范文程的汉奸……” “范文程?你怎么知道?”多尔衮骇然大惊。范文程的名字即便是在大败林丹汗之后,也依然没有几个人知道。就连他也是在得到了阿巴亥的通报之后才知晓地.shudao.net书道可楚钟南不过就是一个逃亡者,他又是怎么知道的?难道这个杀了父汗的家伙,竟是有预谋的不成?那岂不是说……不知不觉间,多尔衮竟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俺不知道。大人就让俺跟你说,那范文程鬼心眼儿多得紧,见利忘义,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连祖宗都不要了。你要是不小心,恐怕被他玩死了都不知道。”刘黑子恨恨地说道。 “这个我清楚!”多尔衮烦躁地挥了挥手。他当然知道范文程鬼心眼儿多。据阿巴亥探知的消息,这个汉人可就是帮助皇太极取得那场大胜的最重要的谋士。 “你真知道?”刘黑子瞪大了眼。大人还真神了!说地居然是真的。 “接着说!”多尔衮沉声说道。 “接着说?噢,那个……俺们大人说啦,你放他走,就可以借口为父报仇。对朝鲜整个儿地宣战。只要一天抓不到俺们大人,不管那些人说啥,你都有理由不撤兵,还能借口说自己兵力不足,向皇太极那边要人。两黄旗六十五个牛录,再加上你老子留给你的镶白旗十五个牛录。你说不定都能要过来。那时候,你们兄弟仨可就是八十个牛录的兵力!……皇太极才刚刚打败蒙古人没多久,肯定顾不到这边儿,你就能趁空儿掌握一支大军。如果你再争气点儿,把朝鲜给打下来,那到时候就可以割据朝鲜,跟皇太极分庭抗礼。到时候,不仅能保住你们兄弟仨,说不定连你们在辽阳的老娘也不会有事儿!……那个。就这些了。俺们大人就让俺说到这 “哼,说地倒是轻巧。”对朝鲜宣战容易,可要兵和割据。又怎么会那么简单?即便是有母亲在辽阳帮忙,自己这回出兵朝鲜,不也是暗中付出了许多么?多尔衮冷哼道。 “轻巧归轻巧,你不试,就没机会;试了,说不定就能赚个大的!当然了,你如果没那本事,那就趁早别试,免得画狗不成反类……不对不对。那个什么来……噢,画葫芦不成,反画成了瓢儿!没吃到羊肉,反惹一身骚!”刘黑子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把该说的都说出来了。没白辜负大人一番教训。不过话说回来,大人还真是神明。他咋就知道这多尔衮会说他的那些话“轻巧”,还预备了这么长一句等着呢? 这话说地真是掏人心窝子啊。 没刘黑子那份闲心。多尔衮却是真地被楚钟南这句话把心中地一股子野心给招了出来。可是,野心归野心,多尔衮依旧有些举棋不定。他抬起眼睛盯着刘黑子。希图从这个信使地眼睛里知道些什么,可现实却让他失望了。刘黑子看到他的眼神之后,居然眼珠子一瞪,跟他比起了眼力。这分明就是个莽汉! “试,还是不试?”好艰难的选择。多尔衮很想派快马回辽阳向母亲求教,但他也知道这不可能。可是……那楚钟南说的对,眼前确确实实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如果能趁机占据朝鲜,就算不能跟皇太极分庭抗礼,以后后金国中也没人敢再瞧他不起。他们兄弟也就有了倚仗。皇太极也不能随意地对付他们了。但是。事情有这么容易吗? “想好了没?俺还得赶紧回去给大人回信儿呢!”看着多尔衮在自己的“逼视”之下“胆怯”地收回了目光,刘黑子忍不住有些得意洋洋。贝勒爷又咋了?还不是没瞪过自己! “你去告诉楚钟南。今晚四更,本贝勒在城外等着他的信号!” “嗯。说话算话!可别到时候不来,没的丢了你老子地脸!”刘黑子撇了多尔衮一眼,傲然地仰起下巴,在旁边亲兵的引领下离去。多尔衮没心情跟这个粗人计较,看他走了之后,立即又对身边的戈什哈下令: “立即召集诸位参佐领来我大帐议事!”定州南门。 楚钟南跟孔有德两人站在城墙上,脸上无比地凝重。孔有德是反对楚钟南的做法的,可惜劝不住。因为,楚钟南手里的实力决定了他才是新成立的汉军队伍的掌权者。而楚钟南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也完全没理由再去卖任何人的面子。而刘黑子的安全回归也让孔有德整个儿地有些痴呆,到现在还没回复过来。 “大人,采青叔回来了。” “大人!” 随着刘黑子的声音,刘采青满头大汗地走上了城墙。 “怎么样?”楚钟南没有回头,只是开口问道。 “那李碚基接到小的报信儿,叫咱们不要妄动,一切等他的消息再说。”刘采青答道。 “黑子!” “大人?” “四面的暗哨有没有现朝鲜的兵马调动?” “还没动静!” “看来,果然如你所料,李碚基这家伙是想玩一招黄雀在后!”孔有德说道。 “我以前给人当跟班儿的,还写过书,自然得多琢磨琢磨人的心思性格。李碚基这人胆小怕事,做事犹豫不前。他现在对多尔衮是又恨又怕,有我帮他打前站,设伏引鞑子兵进城,他就算心里知道成功的可能性不大,也一定很想试一试。反正,他早就不愿意守着这座定州城等死了。这一招失败了,他可以把责任推到我的头上,成功了,可以报一箭之仇,将功折罪。这种稳赚不赔地生意,就是他这种人最喜欢做的。”楚钟南冷笑道。 “大人,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刘黑子问道。 “现在什么时候了?”楚钟南问道。 “三更快过了!”刘采青看了看月色,答道。 “咱们的兄弟都躲起来没有?周围的百姓都清空了吗?” “兄弟们都安稳着呢。百姓也清空了!一听说要用他们的房子打埋伏,那些朝鲜人跑得比谁都快!”刘黑子不屑地说道。 “那就打开城门,放火!”楚钟南厉声下令道。 随着楚钟南的一声令下,定州南门附近迅地燃烧起来。跳跃的火焰,映得周围一片通红。 “贝勒爷,怎么办?冲不冲?” 城外,多尔衮已经带人悄悄地摸到了城墙附近,却没有想到会遇到这种事情。他早就想到楚钟南会埋伏下陷阱,可是,那火绝对不单单只是一座城门在烧。如果有埋伏,有必要放这么一场大火吗?这么大的一场火,里面如何藏得住人,而且,火势如果控制不住,恐怕整个定州南城都要被烧个精光。而且,如果是陷阱,楚钟南为什么不在约定的四更天放火,而是在三更? “贝勒爷!?”蒙噶里等人急得眼睛通红,“再不冲,等火烧起来,咱们想冲都冲不过去了。您快点儿决断吧!” “你先带一百人冲进去,要快!”时间不等人,多尔衮也有些沉不住气了。打下定州地时机就在眼前,他实在是不愿意就此放弃。 “奴才遵命。绝不让那个姓楚地逃了!”蒙噶里大喜,挥手带了一百名手下,呼啸着向城门冲了过去。 而与此同时! 李碚基一身戎装,身边围着几个差不多同样装束的朝鲜武官,正指着那腾空地火焰浑身颤抖: “丧门星,丧门星----,我怎么会相信他?他这哪里是诱敌深入,分明是已经跟城外的女真人勾结在一起,想要亡我定州!亡我定州啊!” 话一说完,李碚基突然头一歪,身体往后就倒。旁边的朴东翰眼疾手快,急忙扶住了他。 “大帅,您怎么了?这个时候您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莫,莫要管我。出兵,拦截女真人,万万不可让他们冲进城来!” …… 第八十八章 朝鲜风波(11)--朝鲜战败 1625年,亦即大明天启五年,八月,后金十四贝勒多尔衮率轻骑一千夜袭定州,并放火焚城。朝鲜平安西道节度使李碚基虽率众力抗,终不能胜,仅带数骑逃出定州,前往平壤求援。尔后,朝鲜国王李纠集各地兵马两万人,宁边大都督府出兵一万两千,共同夹击定州。面对这种形势,多尔衮集结本部五千兵马,于朝鲜重演其父努尔哈赤“凭你几路来,我只一路去”的游击方针,率领本部兵马五千,先破宁边援军,尔后主动退却,引平壤援兵进攻。平壤援兵“收复”定州,士气大振。却不知,在位于定州与义州中部的盐川地方,多尔衮得到了乃兄阿济格的援兵。 九月初,双方在盐川城外列阵。激战不到两个时辰,朝鲜大军便抵不住女真骑兵的强大攻势,主将姜踌率先败逃,两万大军树倒猢狲散。多尔衮与阿济格两人率军紧追不舍,再克定州、安州、顺川,兵锋直指平壤。朝鲜君臣大恐,国王李派大臣朴告知多尔衮,表示愿意和谈,请其罢兵。 而就在此时,后金辽阳传来消息:皇太极称汗!二贝勒阿敏已率镶蓝旗部分兵马与新降蒙古兵,共一万余人渡过鸭绿江,“支援”多尔衮兄弟!朝鲜半岛东侧有两条山脉,北为咸镜山脉,南为太白山脉(亦称大白山脉),两条山脉纵贯南北,将整个半岛与日后的日本海相隔开来。现在,楚钟南已经领初步领会到了日后志愿军同志们的辛苦。因为,就在多尔衮兄弟几个跟朝鲜人在朝鲜西部平原地带大战的时候,他已经带着人手远远地遁入到了咸镜山脉之中。 其实,他的本意是想南下的。当夜趁着朝鲜兵与女真兵交战的空隙,他们顺着城墙根儿离开了南门。然后打破东门逃出了定州。不过,他的目的虽然只是逃跑,却已经被某些人当成了是定州失守的“罪魁祸”。而且,多尔衮本就没打算放过他。虽然主力去进攻了定州城,却依然在四门布有斥候。就在他们逃出定州后不久,就有一只斥候小队盯上了他们。之后,这支小队又变也了一支上百人地骑兵。两只队伍一追一逃,因为骑兵度太快,楚钟南又是在女真跟朝鲜人中间两面不讨好,南下的意图被彻底摧毁,只得一路向东,最终进入了太白山脉。而这一路的艰辛,在楚钟南带人打出定州之前,是万万没有想到的.shudao.net 如果仅仅只是原来的一百多人。加上新招收的三百多名汉人也就罢了,可楚钟南没有想到,在宁远……没错。就是宁远。每每想到这些城市名,楚钟南就忍不住一阵气闷。因为朝鲜学中国学得也太 彻底地些。袁祟焕那边正守着一个宁远,他们自己也在国内安了一个,此外,义州、定州、黄州、安州……这些地名在中国境内都有。就连汉城,其实也是叫做汉阳的。当然,如果仅仅只是这样的话,楚钟南只会觉得自豪。朝鲜人模仿中国都模仿到了这种程度,只能说明华夏文化的强大。可如果再往后,想起日后韩国某些人的嘴脸,楚钟南却觉得这帮人根本就是在剽窃! 说多了。 其实不仅仅是在宁远。自从离开定州开始,楚钟南这支队伍就像是一块大号的磁铁,不停地吸引着那些散落在朝鲜各地的汉人。努尔哈赤当年下令屠杀汉人,辽东大批汉民逃入朝鲜,人数多达数十万,可能够从朝鲜坐船回到大6的,却只有十几万人。剩下的大批汉人。又有一部分融入到了朝鲜社会,在这里扎下了根基;可是,朝鲜终究国小民寡,又还是处于农业社会,本就不足地耕地根本就无法在短时间内满足突然增加的数十万人口。虽然朝鲜君臣已经下了不小的力气,却依旧有着大批地汉人四处流浪。尤其是在听到努尔哈赤被杀,大明与蒙古又同意起兵征伐后金的消息之后,这些原本聚集在朝鲜半岛南部的汉人又纷纷北上,希望能够在后金战败之后。于第一时间赶回自己的家园。刘采青跟刘有财这两个刘家屯的“残余分子”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到达定州的。 可事实却是残酷的。 明军因为朝廷的掣肘未能出兵。而蒙古人却败在了皇太极之手。后金不仅没有弱下去,反而愈加的强大。 所以。许多汉人变得失魂落魄。回家无路,只有重新南下。可在朝鲜蹉跎了这么长地时间,留在朝鲜的汉人大部分都已经没有多少财产,又南南北北的蹿来蹿去,数不清的人都破产了。许多人连南下的口粮都不够,只有呆在北部的一些城市里找些活计糊口。而更多的人则因为找不到事作,只能流浪,或者乞讨! 这个时候。楚钟南这么一支突然出现地由汉人带领地队伍自然就成了这些人地目标.shudao.net书道 在宁远。楚钟南就无奈地接收了七百多名面黄饥瘦地汉人百姓。其中有一半是老弱妇孺。之后。在孟山。在永兴。又有五百余人加入。整支队伍。已经差不多接近两千! “再接着往下走。咱们还能撑多久?” 站在山路边地斜坡上。看着自己手下这支稀稀落落地排起了差不多两三里长地队伍。楚钟南只觉得浑身无力。他只是想找个地方坐船而已。可这一下子来了将近两千号。得用多少船?可要让他就这样放弃这些人。他又做不到。他可以在大敌压境地时候坑一把朝鲜人。但对自己地同胞。他下不了这个狠心。何况。两千人也未必就运不走。孔有德跟他说过。去年地时候。毛文龙曾派属下游击将军王辅、时可达率兵五千。进入朝鲜东北之咸兴府。并要求朝鲜沿途准备粮草。虽然朝鲜以北道荒歉。人民鲜少为由没有答应。可最终。王辅与时可达还是带着五千人到了咸兴。意图攻击后金东部边界地辉。虽然这场行动最后失败了。可在咸兴。毛文龙还是有一定地势力地。咸兴庶尹还是个汉人举子出身。 所以。他们如果能够到达那里。既可以暂时躲开烽火正盛地朝鲜西部。也可以占据一块地方休养一二。而咸兴本就临海。是朝鲜北部有名地渔业城市。在这里。他们说不定还能找到急需地船只。现在地朝鲜。因为女真人地突然入侵。西部平原沿海。已经没什么船只敢于靠岸。虽然再往南一些还有些船能坚持一二。可楚钟南已经得罪了朝鲜人。两千多人地队伍行进起来又极为缓慢。如果南下地话。不说能不能得到船只。就算朝鲜人肯拨付几条大船。恐怕等后金大军杀到汉城。他们都还没走到港口呢。 “在沿途地几个地方买了一些粮食。可就算节衣缩食。也只够两天。再这样下去。就只有杀马了!”刘德正站在楚钟南身前稍稍靠下地位置。听到这话后无奈地叹道。 “杀马?没了马,等那些辫子兵追上来,上哪儿逃?”楚钟南问道。 “咱们不已经把他们打退了吗?”刘采青站在楚钟南另一边,闻言问道。自从汉人开始成为这支队伍里地绝对“主力”。他们父子俩的地位就直线上升。因为是一直跟随着楚钟南的“元老”,这将近两千的辽东老乡如果有事,都会先向刘德正报告一声,就算有外人想加入,这些人也会先指导这些想加入的同胞去找刘德正,再由刘德正向“楚大人”禀报。而刘采青因为是刘德正的儿子,自然也就沾了老子的便宜,成了队伍里的一号人物。 “那一次我们只是杀了七十多个追兵,他们还有最起码二十名战斗力完好无损的骑兵。根据沃尔姆斯他们地侦察。这些人依然在我们的身后紧紧地追逐着。”相比起刘氏父子,美洛妲却是一直站在楚钟南的侧后方。 “那就再埋伏他们一回。这些鞑子,不多砍他们几刀狠地,就不知道疼!”刘采青愤愤地叫道。 “你当他们属狗熊的?”楚钟南没好气儿地瞪了刘采青一眼。多尔衮派来这支追踪的人马,明显是想一直缀着他,等到抽出空来的时候来带兵过来找他算帐。而这支追兵为了迟滞他们的行动,一路上总是出其不意地搞几下袭击,杀了队伍里的不少人。所以,上一回。他故意利用一支落后的队伍做诱饵。打了这支有些粗心大意的家伙一个伏击。可因为敌人全是骑兵,为了不引起敌人的注意。当时埋伏地地点地势又较为平坦,再加上担任一方阻击任务的“汉人临时兵”战斗力太差,所以,未能竟得全功,逃了二十多个。现在,这二十多名辫子兵就像是二十几条幽魂,虽然不再嚣张的骚扰过来,却始终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像是一群吊靴鬼似的,甩也甩不掉。 “勋爵!” 楚钟南几人在山坡上看着慢慢挪动着的队伍,从头开始,好容易才等到在后面垫后的哥萨克与雇佣兵们。而看到楚钟南等人之后,带头的沃尔姆斯却并没有上来,只是喊了一声,然后做了一个手势。而看到这个手势之后,楚钟南的神情明显的松驰了下来: “看来大家地心态还不错。“我早就告诉过你,不用想的太多。”美洛妲看着楚钟南松了一口气似的表现,摇了摇头:“在欧洲,雇佣兵被雇佣去参加一场战争,有时候甚至要接连打上好几年。所以,大多数的雇佣兵都会严格的遭守与雇主之间的协议。这也是为了他们自己在以后的日子里获得更多雇主的青睐。而且,现在是在东方,除了你,他们不能依靠任何人。所以,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太久,他们之中可能会有许多人感到厌烦,可除非遇到不可抵抗的压力,他们是不会随便就背弃你地。“ “可毕竟是我把他们带到了这个地方。虽然,我原本对他们并不是很有好感,但这两年多来一直是他们在守护着我,现在地这支队伍也主要是在靠他们保卫,所以,我必须多考虑考虑他们的感受。”楚钟南答道。 “你是一个好心地雇主,只是运气实在是不怎么样。”美洛妲笑了笑,蓝色的眸子射出了一阵迷彩,让旁边的刘采青看得竟有些呆了,幸好刘黑子眼尖,悄悄走过去碰了一下他,才没当场出丑。可即便这样,刘采青也不好意思再呆在这里了,找了一个借口急呼呼地向队伍前面跑去。在他身后,楚钟南等人缓缓地跟了上去。 “希望孔有德已经帮咱们打好了前站……”携一千八百余人,在大明平辽将军毛文龙麾下参将孔有德的引导下,进入朝鲜东北部的咸镜南道所属的咸兴府内。咸镜道人口稀少,兵力亦是不多,所以,面对这支人数“众多”的“流民军队”,咸兴府的朝鲜官员采取了视而不见的态度,任由楚钟南一行在当地休整。而因东江军曾多次深入咸兴,孔有德这位皮岛参将在此地颇有些能量。最终,在孔有德的斡旋下,咸兴府官员甚至还将自己所掌握的情报不时地向楚钟南一行进行通报。结果,在驻扎下来不久,楚钟南等人就得知了一条非常不好的消息: 多尔衮与阿济格两兄弟已率军于九月初攻克平壤,并与随后而至的二贝勒阿敏合兵一处南下。朝鲜君臣得知消息,万分惊恐。国王李将后妃送往江华岛避乱。阿敏率军乘胜前进,攻占中和,又破黄州。之后遣使到汉城致书迫降。李惊恐逃离汉城(这时候好像还叫汉阳),逃到了江华岛,并命姜踌、朴到后金营中投书议和、乞降。阿敏在致朝鲜国王的回信中表示“如果要和好相处,派使者来,我愿听之”。几天之后,阿敏率军击破几支来援的朝鲜军队,并进至汉城城外,再次遣使胁和,并提出四个要求:一、捉楚钟南;二,捉毛文龙;三、割地;四、借兵一万,助伐南朝!” 第八十九章 早晚都是这一天! 一个月。 得到阿敏等人的消息之后,楚钟南一直生活在惶恐之中。这一回可不仅仅是多尔衮那一千兵马了。虽然大家离的都挺远,可对方的人数已经拥有将近两万,这样的兵力,已经不是可以用什么计谋抗衡的了。而且他在咸兴又接收了近千的汉人。虽然,现在整支队伍已经达到将近三千,可这三千人并没有太多的战斗力,反而让他无法动弹分毫。中国的老百姓都淳朴的,但同样也有一种所谓的“小民式的狡猾”。后金大军大举进攻朝鲜的消息所有人都知道了,队伍里的一些人生怕楚钟南像那些官员一样弃众而“逃”,所以,随时随地的,总有那么一些眼睛盯着他的行动,让他感到非常地不舒服。 不过,再不舒服,楚钟南也只有受了。孔有德在帮忙安置完他之后就已经走了。那家伙北上鸭绿江,打算顺江而下回到皮岛去,找毛文龙帮忙。而在这个时候,女真人肯定加强了鸭绿江上的巡视,任谁都知道这是极度危险的行动,随时都有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所以,对孔有德,楚钟南虽然赞赏,却不赞同。可对方执意要走,他只有自己留下。不过,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他也没有停手。咸兴是朝鲜北方一个比较上档次的渔港,虽然很少有大型的船只,但也有不少渔船。这些渔船虽然不能远航,也不能离开近海,但在关键时刻却能够成为一支极为重要的逃命工具。只是咸镜道人数稀少,渔船的数量有些不足,无奈之下,他也只有命令手下加紧制造一些,不管粗不粗糙,只要能下海就行。而为了能够随时逃命,他又带着队伍离开了咸兴,到了更加靠近海边的兴南城。 “那只追踪我们的辫子兵一直都没有再出现。但我能感觉得到他们就躲在附近。……可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了,敌人依旧没有派军队过来围剿我们?” 兴南城不大,人口也只有几百户,在咸兴府稍南地方!楚钟南选择这里驻扎已经将近一个月,预料中的敌人却始终没有出现,这既让他松了口气。也感到十分费解。他现在最不希望的就是被敌人搞个突然袭击。 “可能是阿敏跟多尔衮那两兄弟都不想让别人杀了我吧。”楚钟南想了想,摇头说道。他现在可是奇货可居,颈上的那颗脑袋虽然不见得有够改变皇太极登位的可能,却在一下程度上可以让某些人得到巨大的利益.shudao.net而如果不是爱新觉罗家地兄弟,反而是什么普通人把他这颗脑袋弄了去,再交给皇太极,肯定可以得到一场荣华富贵。毕竟,在皇太极打败林丹汗之前,后金各实力派约定的盟誓就是:为努尔哈赤复仇者。方可继位为新的汗王。 “等了这长久,为那些辫子兵准备了这么长时间的一道大餐……难道我们就这样离开?”沃尔姆斯问道。 “离开就离开吧。总比整天提心吊胆地呆着强!”楚钟南答道。 “那好吧。只是,如果依旧向北的话。我们不是又要走回原路了吗?这条路我们可是已经走过两回了!”美洛妲有些不满地问道。 “那又能怎么办?”楚钟南无奈地苦笑,“这可是民意!” “可您完全可不必理会这些家伙!”图拉诺夫夹在两个黑人护卫中间。大声叫道。 “可能吗?如果我不理会。这三千人恐怕立刻就会暴动!而就算他们不暴动。对我来说也将是非常难以对付地事情。这些你应该知道地!” “您早在相遇地那一刻。就应该把那一批刘全部杀掉!”图拉诺夫恨恨地说道。 “谁都可以成为后知者。但在圣经地记述之中。我却只知道诺亚这么一个先知”楚钟南郁郁地说道。他最近确实很不高兴。而不高兴地源头。也正是刘德正那一家子。在向咸兴跑路地时候。刘德正那老家伙不知道犯地哪门子“话痨”。把他们在松花江以流域及兴安岭附近地见闻都传了出去。当然。那老头或许是出于好心。也或许是出于某种炫耀地心理。可他地却不知道。他话为那三千多名难民之中地某些聪明人提供了联想地材料。 无尽地荒野、只要播下种子就能大丰收地丰茂水土;人迹罕至、几百里难遇人烟地空旷;女真人控制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地自由之地……虽然说出来地东西实在是算不得太多。但将近三千逃难地人们却都被这美好地景象给诱惑了。不可否认。聪明人是到处都有了。逃难地人群之中有一群老家伙。在听到刘德正地描述之后。几乎立刻就将那片“北大荒”与关内地情况联系了起来。结果。人们吃惊地现。回到关内。他们要面对苛捐杂税。面对那些官吏地主们地重重盘剥。尤其是可怕地是。他们现在几乎已经一无所有.shudao.net书.道而关内已经听说有暴民因为灾荒而造反地事情了。所以。他们如果回到关内。恐怕连吃食也找不到。说不定比在朝鲜还要过得不如。可是。如果去了那片几乎没有多少人烟地地方呢?除了女真人可能会出现地微小机率。他们就几乎是完全自由地。他们可以任意地圈起一片广阔地肥沃土地。然后自行播种。再然后……就老老实实。好生地过日子就成了! 中国老百姓辛辛苦苦一辈子求地是什么? 不就是几亩地跟安安稳稳的日子吗? 结果,就这样,在楚钟南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三千难民的意愿就达成了。之后,这个意愿由刘德正通报给了楚钟南。楚钟南当时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差点儿当场就爆。可是,看到那些随着刘德正一起来的难民代表,以及那些家伙眼中期冀之中还带着一丝狂热的眼神,楚钟南知道自己无法反对。虽然他费尽唇舌地对这些人讲,说北方顶多只能安全一时,却不能安全一世。但是,这些人只当他是在蒙人。 当年当马仔的时候。他就曾经跟着老大方渐去“视察”过一座矿山。矿山附近有一个村子,村里的老百姓几乎都去打工了,家里地没人种,可就是那样,当矿山的一些工人家属有意无意地侵占了两分无人耕种地土地之后,立即就引起了全村人地围攻!就两分地。那矿工家属不过就是想种点儿菜罢了,根本就不没想过什么别的,可是,他地侵占行为还是被那些村民一眼就看出来了。几年没有种过的土地,村民依然能够一眼就看得出有一小片被侵占了,可见他们对土地是多么的在意。哪怕就是自己不种,也绝不允许别人有丝毫的侵犯。而现在,差不多三千已经无家可归的难民,如果得知自己会阻止他们去拥有大片肥沃的土地。那么,他可以肯定地说,这三千人一定会“造反”。 “老百姓地心思。在某些时候是不可理喻的。” 楚钟南苦笑。他确实曾经想过甩掉这群累赘自己跑路,而且也确实这么做过,可是,那些人的眼睛一直都盯着他,结果,在他打算跑路的时候,被这三千人包围了,然后,迎面就又是三千人的跪拜!三千人的跪拜啊!人多人少只是小意思。关键是人们在朝他磕头!……他还能跑吗? 后金,辽阳! 皇宫! 阿巴亥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铜镜里的美人。那就是她。一身的大妃盛装,既庄严,又美丽,一点也让人觉不出她已经是一个三十六岁的“老”女人。 “大妃……”阿巴亥身后,那位经常跟着她地嬷嬷,看到她左右轻轻转动着欣常自己的美丽身姿,忍不住流下了泪来。 “早晚都是这一天而已,没什么好伤心的。别哭了!”透过镜子。阿巴亥把自己微笑地神情映到了嬷嬷的眼中,“皇太极在干什么?“大汗正在殿上接见众位王公贝勒和一众臣子!”嬷嬷悲声答道。 “那倒是正好,也省了我一番力气。”阿巴亥微微叹了口气,又最后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走吧!” 皇宫正殿! 皇太极坐在汗王的大位之上,心满意足地看着那些侍立在下面的贝勒以及大臣们。他已经即位一个多月了,号天聪汗!后金上下没有人对他的继位表示异议,包括阿巴亥在内。不过,没有人反对,却并不代表他这一个月过的轻松。 多尔衮与阿济格突然出兵朝鲜。几乎将两黄旗尽数带走。致使南线兵力空虚,明军蠢蠢欲动。无奈之下。他下令自己的正白旗与阿敏的镶蓝旗对南线进行补充。但是,范文程却又在这个时候告诉他,必须限制多尔衮与阿济格地力量,不能让他们立下太大的功劳,否则,这两兄弟打下朝鲜之后,如果就地割据,日后必然势大难制。所以,他只好再强忍着不舒服,将阿敏派去“指挥全军”。为什么不舒服?因为,刚刚跟他一起打败了林丹汗的阿敏愈的嚣张跋扈,不仅在分摊战利品的时候多抢多占,即便是在他继承了汗王之位之后,也依旧对他没有多少礼貌。甚至还直接给他说:我与众贝勒共议你为汗王,你即位后,让我出居外就藩就行了。没错,他当初是说过“八贝勒共主国政”,可这并不代表着他在这个时候依然还愿意那样做,更加不可能允许有人以“就藩”的名义行割据之举。何况,如果没有他皇太极,四大贝勒恐怕已经被阿巴亥那个女人玩死了,哪轮得到你阿敏这样嚣张?可是,因为他不能及时地前往支援,代善跟莽古尔泰依旧未能打败齐赛,两军还是沿着脑温江对峙,而杜度、硕托等人明显又没那个本事压制得住多尔衮跟阿济格那两个小崽子,且这些人的忠诚度也还有些问题,所以,他只有派阿敏出马,自己却留在辽阳主持大局,争取像范文程所说的那样,尽快地掌握中央主政之权! “济尔哈朗!”看着殿下的一批臣子,皇太极地目光不住的游移着,终于,落到了一个约摸不到三十岁的年青人身上。 “奴才在!” 听到皇太极的呼唤,济尔哈朗立即从队列中走出来,在殿中站定,对着皇太极抱拳应道。 “大贝勒与三贝勒与蒙逆齐赛对峙于脑温江已有数月,那齐赛胆小如鼠,却因脑温江夏汛幸存至今。本来,只需再等待一段时间,本汗相信大贝勒与三贝勒定能一举渡过江去,打败此人。然时间不等人,南线明军已经异动,本汗等不得了。今令你率本部兵马由蒙安塔出兵,绕道渡过松花江,由背后突袭齐赛,为大贝勒跟三贝勒大军渡河创造机会……你可愿去?” “悉听大汗吩咐!”济尔哈朗大声应道。 “好!若你大功归来,本汗便晋你为和硕贝勒!”皇太极大声笑道。 “和硕贝勒?大汗,这……万万不可。奴才不敢拜受!”济尔哈朗吓了一大跳,急忙跪了下来。代善那几个人也不过才是和硕贝勒而已,他有什么本事敢与其持平?那不是没事儿找抽嘛! “哈哈,我知道你心中想的是什么。不过,我既会授你和硕贝勒,其他人自也有相应封赏。你不用担心!”皇太极微笑着看着自己的这个堂弟,说道。 “这……既如此,奴才谢过大汗,必不负大汗所望!”那就是说其他人也会高升了?济尔哈朗是后金皇族之中少有的几个心思比较深的人物之一,听到皇太极的话后,立即就听出了弦外之音。不过,皇太极既已称汗,先前与之齐名地另外三大贝勒自然也不能再呆在原位上。皇太极可是说过八贝勒共主国政地,想到这里,再看看汗王宝座旁边稍稍靠前的三个座位,济尔哈朗心中点了点头,重又退到了一边。 “岳托!” 皇太极满意地看着济尔哈朗退下,又突然朝着代善地次子,自己的侄儿岳托喊了一声。听到他这一声喊,刚刚看到济尔哈朗的待遇的岳托自然心中大喜,急忙就从队伍之中站了出来,然而,岳托 还没来得及应声,这个时候,大殿外面突然传来一声高亢的唱名: “大妃到!” 第九十章 范文程!炸了! “大妃到!” 大殿上的所有人都不自觉地挺直了身子,刚刚被皇太极叫到名字的岳托也乖乖地回到了原位。虽然他心有郁闷,但也知道阿巴亥此时突然出现肯定是有事,说不定就是要跟皇太极进行一番争斗。没错,皇太极打败了林丹汗,使得自己地位稳固,已经无人可以撼动。但是,阿巴亥这个大妃也依旧不是其他人可以轻易无视的。不管是他这个大贝勒的次子,还是阿巴泰、德格类、汤古代那些跟皇太极同样出身的汗王之子。 “太妃不在后宫享清福,跑到这大殿上做什么?” 皇太极依旧稳稳地坐在自己的宝座上,看着一身盛装慢慢走进来的阿巴亥,微笑着问道。阿巴亥在十五岁的时候成为大妃,取代了他的母亲孟古,也使得他从此不再被努尔哈赤所宠爱。所以,一直以来,他都很讨厌这个女人。这种感情在他十三岁的时候就已经形成,经过了二十多年,已经改不过来了。而在努尔哈赤死后,他跟她进行了激烈的争夺,一度,他们四大贝勒被阿巴亥几乎逼向了死路。如果不是范文程教他计策,他现在说不定还在跟林丹汗在草原上你死我活的打得不可开交。可是,现在他胜利了。身为胜利者,他自然不会再在意阿巴亥。虽然这个女人的势力依旧有些麻烦,可只要给他时间,根本就不需要动用武力,他就能够彻底的掌握手中的权利。 “别人都叫我大妃,唯独大汗叫我太妃,看来,还是大汗仔细些!”阿巴亥慢慢地来到了只有两级的台阶之下,看了皇太极一眼,又把目光转向了侧立在皇太极身后的那名方脸留须的官员,微笑了起来:“能侍立于大汗身后,范先生以一区区汉人,却能得到这许多皇亲贝勒都得不到的荣耀。以后当好好报效大汗才是!” “不敢。臣必定忠心报效大金,为大汗鞠躬尽瘁!”方脸官员范文程躬身答道。 “听说先生是大宋名臣范仲淹的后裔?”阿巴亥又接着问道。 “是!”范文程不卑不亢,脸上看不出来是喜还是怒。 “呵呵,看来咱们大金与那大宋朝还真是有着斩不断的情谊英明汗被一个大宋的遗民所害,继位地天聪汗却又全亏了你这个大宋名臣之后的辅佐……不知道以后人们会怎么说这起这两件事!”阿巴亥又接着笑道。 “……”范文程的脸皮轻轻抖了一抖,微微躬了下身。低下了头去。 “太妃,听说多尔衮曾在朝鲜追到过那个楚钟南,为何我大金铁骑都打到汉城城下了,还没有听到他已经抓到那贼子的消息?”皇太极看着阿巴亥老逮着自己最为倚重的谋士开轰,甚至还将其隐隐约约地跟楚钟南联系到了一起,心中不悦,开口转移话题问道。 “原本倒是没什么地。多尔衮也曾多次派出信使前来向我禀报。说一直都在派人追着那人。可惜自阿敏去了朝鲜之后。这消息却断了。”阿巴亥答道。 “太妃。你莫不是想把事情推到阿敏地身上?他可是后来才去地。”皇太极阴着脸说道。 “这些事情我是不管地。也没想过把什么事谁到谁地身上。”阿巴亥突然脸色一正。站到了皇太极地座位正前方。直视着他说道:“皇太极。我也不再与你废话!我只想问你一件事。阿济格、多尔衮还有多铎三人是否是英明汗地儿子。你地亲兄弟!?” “这是自然。太妃……” “那身为兄长。你是否应该好好地照顾自己地兄弟?”不待皇太极说完。阿巴亥又继续追问道。 “太妃……你到底想说什么?”皇太极也突地站起身来。沉声问道。好好照顾?多尔衮那三兄弟现在可是他地麻烦之源。尤其是在两人率兵打下平壤之后。如果不是阿敏急地赶了过去。现在朝鲜恐怕就是那两个小子地割据地盘儿了。 “我是英明汗的大妃。英明汗为人所害,我早已了无生趣,只是汗位一直没有人能继承,且那楚钟南也一直逍遥法外,所以,我才暂摄大政,为的就是不让国内太乱,给人以可乘之机。如今,你已继位为汗。所有地事情,我都可以交给你。可是,我不放心我的三个孩子……”阿巴亥的眼神在这一刹那突然充满了威势,紧紧地逼向皇太极:“所以,我要你当着大殿上所有人的面向英明汗,也就是你阿玛的在天英灵下毒誓:要好生地照顾阿济格、多尔衮跟多铎,只要他们不跟你做对,就不许有人敌视、欺侮他们!只有这样,我才能心甘情愿地去追随英明汗于地下!” 这个女人想死!? 一时间。大殿上所有人的视线都递向了皇太极。阿巴亥这一招置自身于死地。却为多尔衮三兄弟踢开了日后的危险,可谓狠辣。这些人都想看看。新任的天聪汗会怎样回应。 “太妃?”皇太极沉着脸看着阿巴亥,仿佛是想要看穿这个女人的心。 “你到底答不答应?” “我……好,我答应!……本汗皇太极,对父汗在天之灵起誓:只要阿济格、多尔衮、多铎三位兄弟不与我为难,忠心报效,我皇太极必不亏待,也绝不允许他人欺侮自家兄弟!若有违此誓,必被万箭穿心而死!” 众人地目光让皇太极根本就没有太多的时间去考虑。就算后金争权夺利的事情很激烈,但到目前为止,除了努尔哈赤对自己兄弟舒尔哈齐采取了圈禁之策之外,还没有生过亲兄弟生死相争的事情。所以,对阿巴亥的这一招“逼宫”,他只有照办。因为如果他不照办,就会在殿上诸人的心中留下一层阴影,让人们以为他是一个为了权利绝情绝义的人。这绝不是一国之主所应该拥有的评价,尤其是在众位兄弟以及这些贵胄都拥有着不小的势力,他这个汗王却没有能力力压群雄地时候。如果不答应。将会对他以后的行事十分不利。而且,阿巴亥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谁也不知道如果他不答应,这个女人会做出什么事来。所以,他只有允诺。 “甚好。我回宫了!” 阿巴亥轻轻笑了一下,转身顺着大殿中央走了出去。两侧站立地人们。不管是谁,都轻轻地朝她弯身行礼,目送她的离开。 “可惜只是一个女人!” 范文程低低的声音从侧后方传进了皇太极的耳朵,让同样目送阿巴亥离去的天聪汗一阵失落。自父汗努尔哈赤去世之后,他就一直在跟这个女人争斗。如今,他胜了,得到了汗之位,但却胜得这么无力。而且,这个女人虽然输了性命。却嬴了最后一局,保住了三个儿子。 “如果你能再晚上一段时间,等我真正大权在握之后……”皇太极在心中默默地念叨着。心中却忍不住闪过一丝莫名的悲凄与烦躁。 后金天命十年十月,努尔哈赤大妃阿巴亥于辽阳宫中自缢殉葬,年仅三十六岁。其死后与努尔哈赤同葬一墓,但继位地天聪汗皇太极却没有给予她任何名号!而就在阿巴亥死后不久,贝勒济尔哈朗率军由农安塔出兵,由金水河口渡过松花江,绕道于齐赛诺延大营侧后,之后,与代善、莽古尔泰两军一起动突然袭击。齐赛诺延兵败逃亡。两万蒙古大军溃散!东部蒙古最后一支反对后金地力量消失。乱军之中,明将袁祟焕与其谋士茅元仪不知所踪,使得得知消息的代善与莽古尔泰两人大为气恼。 而在彻底平定蒙古之后,因南线明军异动加剧,皇太极指令阿敏迅结束朝鲜战事,回国支援。阿敏接到命令之后,派副将刘兴祚前往江华岛,向朝鲜提出议和条件:要朝鲜永绝明朝,入质纳贡。去明年号,立盟宣誓。双方经过谈判,朝鲜迫于后金地军事压力,基本上都接受了,老谋深算的朝鲜唯有永绝明朝一款不同意,最后阿敏让步,向朝鲜表示“不必强要”。十一月,李率领群臣和后金代表南木太等八大臣在江华岛焚书盟誓。但是,虽然阿敏在誓书上署名了。却依然对朝鲜誓文不满意。故在誓后又不予承认。阿敏回军至平壤,接到皇太极的指示。不再后撤,言“大同江以西,不可复还”,又说:“待执毛文龙后归去”。于是李被迫遣王弟李觉赶赴平壤,再次举行平壤盟誓,后金从中索取更多的权益,亦与朝鲜在中江、会宁两地开市,归还逃人,迫增贡物等。至此,后金在与朝鲜的战事之中大获全胜。 兴南! 从八月份进入朝鲜,到十月份朝鲜战败称藩,位于东北方的咸镜道一直都没有受到过战火地波及。可是,平静不可能永远地持续下去。虽然咸镜道多山,一百多人如果想躲起来,绝对是非常难以寻找,但多尔衮早就派出了自己的亲信追踪楚钟南。他虽然一直没有将消息传递到阿敏手里,为的就是再为自己添上一份为努尔哈赤报仇地大功。因为,只要他能杀了楚钟南,功劳绝不会比单独拿下朝鲜小多少。 可惜,阿巴亥死了。母亲的突然自缢让年仅十四岁的多尔衮进退失据。刚刚得到消息的时候,他虽然没有像兄长阿济格那样暴跳如雷,嚷嚷着起兵找皇太极报仇,但也失魂落魄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最后,还是一封来自辽阳的“遗信”让他选择了沉默。在接到那封信后,他放弃了即将到手的功劳,劝服了阿济格,两人仅带着自己的亲卫回转辽阳,而将兵权尽数付于阿敏。同时,多尔衮还将楚钟南的下落通报了阿敏。阿敏得之消息,大喜,只因正与朝鲜谈判,离开不得,所以,他派出了麾下总兵巴都里,率三千兵马,“扫平咸镜道,活捉楚钟南”。 然而,巴都里没想到,当他的队伍由元山越过太白山脉与咸镜山脉地交界口,由东部沿海北上千里,突袭到兴南的时候,这座小城居然已经空了!两千兵马搜了一个时辰,居然没能搜出一个活物。 “怎么回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站在城中那小小的官衙正堂之前,听完手下的禀报之后,巴都里愤怒地叫了起来。他自少年之时便随努尔哈赤征战,因战有卓著而授总兵官,在八旗之中,也算是仅排在诸王、贝勒与贝子之下的强权人物。可是,当他听说兴南这座小城已经完全空了之后,整个人都懵了。城空了,让他上哪儿去找楚钟南?又怎么向阿敏、向皇太极交待? “总兵,城外的那些船全都不见了。估计,他们是坐船跑了!” “不可能啊。那些都是小船,怎么能晚上出海?”多尔衮派来的向导炳阿惶急地叫道。他的人一直都在监视着楚钟南。虽然在入城后不久,楚钟南不知道突然的哪门子疯,把城里所有地原住民,也就是那些朝鲜人都赶了出去,可是,那家伙明明一直带着那一大帮子汉人住在这儿的。虽然这家伙一直准备有大批的船只,可巴都里是突然夜袭而至,他怎么可能知道?晚上出海更加不可能了,现在已经开始刮西北风,虽然朝鲜东海的浪不是很大,可凭那些小渔船,那些人就不怕喂鱼?要知道,楚钟南准备的还有许多大木筏,这些东西能在海上用吗? “来人,马上去咸兴府,把咸镜道节度使给老子抓来!老子要问个清楚,他怎么就敢放跑了楚钟南!” 巴都里没有理会炳阿。他只知道,,哪怕他是阿敏的亲信,如果不能把楚钟南带回辽阳,阿敏也肯定不会饶了他,甚至就连皇太极也不会饶了他。他必须立刻把人找出来,不管是上山下海,都要找出来。 “总兵……” “滚!” 巴都里急怒的表现让炳阿心中感到一阵畏惧,他还想再解释几句,可惜巴都里已经不愿意给他机会,一脚就将他踹得远远的。 “楚钟南,楚钟南……” 踢跑了炳阿,巴都里愤愤地走到堂上,随便找了个椅子一**就坐了下去,可是,似乎老天爷都在跟他做对,他刚一座下,那把椅子就突得一歪,虽然没有倒下,但有一条椅子腿却陷进了地里。 “什么屁椅子?……” 巴都里大怒,刚要大骂,却感到身上的汗毛倏地倒竖了起来。多年征战沙场所形成地敏锐直觉让他感到一阵心悸。接着,他就听到了一声震耳欲聋地巨响。而这声巨响,也成了他这一生最后听到的声音!凉亭,正在喝茶的朝鲜咸兴府庶尹宋景一的耳朵突然动了一下,然后,他笑了: “立刻回城中传令,四门紧闭,谨防女真人狗急跳墙!” 第九十一章 是个好地方! 兴南城突然暴起的那一声巨响,造就了后金多年征战史上的最高阵亡纪录。在此之前,他们从没有一个总兵级的将领被人在战场上杀死。可这一回,巴都里死了,连敌人的面都没有见到就被炸得粉碎,尸骨无存。除此之外,当时在官衙旁边的一个参领,两个佐领也同时阵亡,还有附近的二十几名辫子兵。而巴都里与几个参领佐领的身亡,也代表着他们所率领的那三千女真士兵会受到八旗军法的惩处,从此失去战士的身份,转而“与披甲人为奴”。 所以,宋景一的命令是十分正确的。受到严重刺激的辫子兵们肯定会对此进行报复,以这些人以往的劣迹,咸兴府近在咫尺,难免不会被屠城。不过,宋景一也还有办法对付这些人。留下陷阱害人的是楚钟南,只要将那些辫子兵的注意力引过去,那么,在复仇心切以及戴罪立功的想法的影响下,这三千辫子兵就没功夫在咸兴府纠缠了。 可楚钟南在哪儿呢? 对一群失去了最高将领,正满脑袋热的武夫,根本就不用多么弯弯绕的说法。宋景一只是站在咸兴府城墙上说了几句,指出“楚钟南肯定是意图绕过朝鲜,尔后回归关内,所以,其人一定已经南下”。三千辫子兵就像疯了一样抛开咸兴,沿着海岸线向南追了下去。 不过,这些辫子兵并不知道,就在他们拼命南下的时候,距离他们不过才几十里的海上,一支长长的船队正缓缓地向北而行。而船队最前方的那艘稍大点儿的渔船上,他们此次的目标正百无聊赖地拿着被去掉了燧石的火枪玩耍着。 “那个人为什么要帮我们?” 一次性运送将近三千人,就算是大型的海船也要十多艘。可现在这个任务全被安排到了小渔船的身上。所以,楚钟南不得不采用了“闯关东”式地手法,大肆伐木,将木筏联结起来,形成一片巨大的“空地”。而在这些空地中间,按照一定的比例,固定着差不多两百艘渔船。这些渔船有大有小,但无一例外的,每一条船上都竖起了一个风帆。使得整支船队就像是楚钟南曾经在京杭大运河上见到过的运输船队,只是。他们这支船队无比的简陋,也无比地壮大。足足二十多米宽,五百多米长。蜿蜒起来,尤如一条巨大的海蛇! 这还不算,船队的那些渔船之间,许多木筏上都搭起了简陋的茅草棚,茅草都被牢牢的固定住,成为人们的海上居所。甚至于,出于长远的考虑。一些老人还建议在船队之上搭建了马厩……这些只是在木筏上又铺了一层板儿,勉强让那些马匹能够容身站立的所谓“马厩”,足足装下了七十匹战马。再加上这七十多匹战马所需要的草料……整支船队,已经达到了让人无法想象地地步。可以说,只要遇上稍大一点儿的风浪,他们这支船队就难逃覆灭的噩运。不过也幸好,现在已经基本进入冬天,生台风地可能性极小,而且,根据对当地渔民的了解,这个时候的“东海”海域基本没什么大浪。而且潮差也小,他们又是基本靠近海岸航行,危险不是“很大”。当然了,也仅仅不是“很大”而已!而对于船队的状况,身为整支队伍里唯一有经验的“航海人员”,虽然水平不怎么样,却也不得不担当了领航员这一职责的美洛妲的评价是:一群无知无畏的农民所做出的让人瞠目结舌、却又不得不在随时随地感到恐惧地同时,自内心的表示感叹的决定! 事实上,在一开始的时候。这个蓝眼睛的女人就坚决抗拒上船,而她的决定也获得了所有的雇佣兵与哥萨克们的坚决支持。要不是宋景一“及时”地送来辫子兵即将杀到的消息,这支木筏加小船地所谓船队现在肯定还在兴南城的海边漂着呢。 “那个姓宋的是汉人。被咱们杀掉的那个女真老国王努尔哈赤,七年前曾经率兵打破铁岭,然后在那里进行了长达三年的屠杀与掠夺。宋大人一家几十口人,就只逃出了两个。他就是其中之一。所以,他要报仇!”楚钟南轻轻地扣动着扳机,听着那“啪啪”的脆响,随口答道。 “你是怎么想到在地下埋上火药。然后用燧石引火进行爆破的?”美洛妲又接着问道。楚钟南所想到的“地雷”。在进行秘密实验的时候就已经让她跟沃尔姆斯、图拉诺夫、安德森以及米亚伊洛这一帮人惊讶不已了。这种战术,如果大规模地用于防守。对进攻地一方来说绝对是一场灾难。只是,一开始地时候,大家都想不到如何引爆埋在地下的火药,后来刘黑子“举荐”用线香。可这种方法对时间地计算要求很高,而且不能持久。最重要的是,把线香埋在地下很难保证能持续燃烧。何况,线香燃烧时所出的淡淡的轻烟,如果仔细点儿的话也会被人注意到的。所以,大家都以为这个设想不可能成功,沃尔姆斯那一帮人甚至还松了一口气,认为“战士”在与“火药”的“战争”中取得了最后的胜利。可惜,从琐事中抽出身来的楚钟南很快就把他们的喜悦扔下了地狱,只是从火枪上把燧石取了下来,做了一个小小的击装置,“地雷”的研制就成功了。虽然试爆的时候只是采用了一个鞭炮的量,没造成什么大场面,但从那以后,沃尔姆斯那伙人就一直没再笑过。美洛妲知道,这是战士们自内心的悲哀。 “我其实也只是灵机一动罢了。这在任何地科学明上都是通用地。”楚钟南笑了笑。“地雷”地制作方法简便而又简单。不过这东西也就是个死物。对防守有利。拿来进攻可就难了。所以。他不怕沃尔姆斯那帮人学去。相反。他倒是希望这帮人有朝一日能把制作方法传回欧洲。那样地话。处于弱势地位地欧洲国家就有了一招不错地防御手段。那样地话……嘿嘿。每每想起那满地起雷地场景。楚钟南都觉得自己有点儿邪恶。只是为了保证陷阱地万无一失。他们消耗掉了太多地燧石。他地火统在目前只能当作摆设了。 “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到欧洲?”美洛妲又突然问道。 “如果你坚持地话。十年之内应该可以。或许还能更早一些!”楚钟南答道。 “这么说。我们还有希望?”美洛妲黯然地表情立刻被扫到了一边。紧追着问道。 “当然。虽然我被这差不多三千人绊住了脚步。但这只是暂时地。只要大家安定下来。我想我们就可以抽出时间往北。然后勘探出穿越西伯利亚地道路来。而且。因为俄国人地东进。这条道路说不定只需要勘探出一半来就可以了。所以。应当不会用掉太长地时间。”楚钟南答道。 “这样我就放心多了。我真地希望。我能在自己依然美丽地时候回到欧洲。并且成为贵族!”美洛妲仰头看天。似乎有些沉醉地说道。 “我也希望你能实现自己的愿望。只是,我们能够回到欧洲是需要先决条件的。”楚钟南突然又说道。 “什么条件?” “不被那些女真人现!”楚钟南略略苦笑了一下,说道。 美洛妲沉默了下去,虽然他们曾经在那片土地上绕了差不多两圈。并且基本上没有被现过。但是,当时的他们只有几百人,而且是一直在运动之中。可现在带上了将近三千人。并且还要在某个地方定居下来,不被现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小了。可惜,那些执意北去的人们根本就不愿意听取他们的意见。人们已经迷失在了“未来地美好生活”之中,他们脆弱的心灵也不愿意去承受希望破灭的痛苦。 “或许,我们还可以再去劝劝他们?” “不可能地。我最近才知道了一句话,叫做生于辽,不如走于胡!这句话产生已经近百年了。他们已经对自己的国家失望,倍受压迫的生活让他们宁愿选择一条前途未卜的道路。在几十年前,他们的先辈之中就有人不惜放弃了自己高贵的汉人身份而投向那些野蛮人。为的就是能够不受到残酷的剥削。能够有希望活下去。而现在,同时受到本国与野蛮人欺压的他们,更加不愿意去选择那条道路。我们汉人一向有一个传统,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可以说,他们地坚持背后,其实也是一种坚定的信念。他们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创造出美好的未来,至少,要比现在美好的多。” “就像那些殖民者?” “殖民者?对。你可以这么认为。他们就是一群在本国生存艰难,不惜冒着巨大的风险前往未知之地,乞望美好生活的殖民者!只不过,我们这个民族的人一向都不喜欢用刀枪跟人打招呼,我们是礼仪之邦,只要不受到过份的对待,一般都会跟人和平相处。而不像某些殖民者那样,只想着谋夺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为此不惜杀人放火。甚至是推行种族灭绝!”楚钟南说道。 “我现在终于明白你为什么一直对西赛、邱吉尔他们那么好了。”美洛妲笑了笑。对楚钟南地话不置可否。 “洋流一南在往南,风向又一直是西北风。我们的这条路可不好走呀!”楚钟南伸手感应了一下风向,又摇头说道。 “船帆已经都进行了改造,船行向北并不是问题。只是时间要久一些。所以,我现在只担心我们的食物问题!而且,如果定居的话,我们还需要大批的粮种。我只希望这些问题你都已经解决了!”美洛妲说道。 “很抱歉。虽然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努力地去解决这个问题,可我只能告诉你,在未来的时间里,我们可能需要过一段苦日子了!”楚钟南回向身后的“船队”看了看,苦笑着说道。 海上航行是非常无聊的,尤其还是乘座的这种度极为缓慢地船队。可是,楚钟南地这支船队并没有太多的无聊事。因为,他们地航行实在是太危险了。船队的成员几乎每天都要将那些木筏重新进行加固,还要防止那些不懂事的小孩子在宽阔的木筏上嬉戏,小心那些战马突然疯,有时候,他们甚至还要跟突然蹿出来的鲨鱼搏斗……不过,“东海”丰富的鱼类资源倒是让楚钟南小小惊喜了一把。因为,他们沿途打渔,收获居然丰富到甚少消耗随身携带的食物。这让本来担心到达北方之后会有缺粮危机的他大大松了一口气。 而就这样,一路磕磕绊绊,翻翻滚滚,船队经过了新浦、利原、端川、金策、花台、宝村里、渔大津、清津、罗津、西水罗里……等到在宋景一所赠送的朝鲜地图和一张残缺不全的奴儿干都司地图上找不到沿途的城市之后,楚钟南一行终于停了下来。而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在海上漂了将近一个月。这一个月,为了不让人知道自己的行踪,他们几乎就是脚不着地,只有在补充淡水的时候才会在一些没有城市的地方靠岸,并且停留绝不会过一晚。如果沿途遇到渔船,则直接绑架!虽然咸镜道因为尽数山地而人口不多,他们靠岸的次数也多,但这种日子实在非常的辛苦。而且,还出现了病患以及死亡者。 所以,当船队最终停下,所有人都脚踏实地的那一刻,人们欢呼雀跃,喜悦的程度不亚于听说后金已经被大明所灭一样。 不过,所有人都能高兴,楚钟南却不能。在登6伊始,他就下令沃尔姆斯等人带着剩下的四十多匹战马去察看周围的情形。在得到了初步的情报之后,又花了一个月的功夫对登6点的四周进行大规模的堪察。结果,探察的结果让他以为那个王八蛋的老天爷似乎又回到了他这一边。 因为,他们所登6的地方,除了附近一个小小的半岛上有着一个村落之外,东西两面几乎全部都是山!高山!而北面,则是一个方圆数千里的大湖,湖的四周还有不少沼泽。基本上,如果不想翻山越岭,驾船过湖,就不可能找到进来或出去的道路。这种环境,再加上南面的大海,真的是……好安全! “是个好地方!” 所有人都如是说。然后,大家集体决定在这里定居! 第九十二章 小北荒 楚钟南为那个定居点取名为“小北荒”,之后,他跟他的队伍就消失在了所有人的眼界之中。而随着他的消失,历史似乎又回到了它的原点。 后金天命十年,也即大明天启五年九月,因先前辽西大败,失陷广宁,以及城堡四十余座的王化贞与熊廷弼也分别受到了惩处。王化贞出身东林党,虽然丧师十万,却因为果断地抛弃了那些为他“重列朝班”而奔走辩护的“东林君子”们,投奔魏忠贤,不仅性命得以保全,还被从刑狱之中提出,真正地“重列朝班”。魏忠贤又趁机利用他揭露东林“贪污辽东军饷”,一举击溃了东林党在朝中的残余力量,达到了独揽大权的目的。可熊廷弼呢?因为在广宁大败的时候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即:全部撤回山海关,完全放弃辽东!致使关外完全处于不设防的状态,许多城堡被毁,辽西的大量百姓被迫迁到关内,再加上他不愿意投效魏忠贤,所以,,魏忠贤指使阉党袒护王化贞,委罪于他。最终,天启五年九月六日,熊廷弼被冤杀于北京西市,传于九边,享年五十有五。 之后,大明朝廷又以辽东经略孙承宗胆小怯战,徒拥大军却坐失战机,致使后金大败蒙古为由,派人前往辽东问罪。孙承宗大怒,指出明明是朝廷不许他兵北上,才使得后金能够趁机大败蒙古,故拒不认罪,并上书天启帝,称阉党误国,请杀魏忠贤及一干奸佞。魏忠贤提前得知消息,既惊且惧,深恐孙承宗大怒之下会提兵清君侧,频频向天启皇帝哭诉,并一再诬告孙承宗有拥兵自重之嫌,最终。逼得孙承宗愤而辞官。 孙承宗辞官之后,大明朝廷以兵部尚书高第经略辽东。高第一到山海关,便声称后金势大,下檄山海总兵马世龙,令弃关外城堡,尽撤关外戍兵。意图弃守关外疆土。退保山海关。其人不谋进取、只图守关的消极防御策略,在朝野上下引起了一片反对的声浪。可惜,高第投靠魏忠贤,在朝中后台强大,不但执意要撤锦州、右屯、大凌河三城,而且还传檄,要求撤下宁(远)前(屯)路的防备。对此,因未能帮助齐赛诺延打败后金大军,反而败逃南归。故而被贬为宁前道的袁祟焕拒不执行,表示自己身卧宁远,即便独座孤城。也绝不后撤。高第无可奈何,只撤锦州、右屯、大凌河及松山、杏山、塔山守具,尽驱屯兵、屯民入关,抛弃粮谷十万余石。这次不战而退,闹得军心不振,民怨沸腾,背乡离井,死亡塞路,哭声震野。 而高第的消极策略也引起了皇太极的野心。 就在孙承宗辞官之后的第二年。皇太极正式改元天聪,并亲提满蒙大军十一万,号称二十万,兵分两路,进犯宁远。袁祟焕率领一万守军死守城池,双方在宁远城下激战二十余日,袁祟焕又得到了满桂、祖大寿等人的援兵,最终,后金军因急切难下。伤亡过重,被迫转攻锦州。然而,锦州之战,后金依然未能取得决定性的战果。皇太极虽心有不甘,也不得不在代善等人地劝导下撤兵回国。 宁锦大战,袁祟焕与一干将领力保两城不失,终于立下了赫赫功劳。但不算主战场的觉华岛却被后金攻克,岛上明军七千余名和商民七千余丁口被后金军屠杀;粮料八万余石和船两千余艘都被后金军焚毁。 之后,为表示自己与大明斗争的决心。皇太极将都城西移。迁往沈阳。 “长白山、兴开湖……” 天聪二年,秋。 亚洲东北部的某个被两座巨大的山脉夹在中间的所谓“盆地”中。楚钟南坐在粗制地椅子上,捋着胡子翻看着手下经过两年的测绘而成的地图,还有那位朝鲜的咸兴庶尹宋景一所赠送的一幅并不完整的奴儿干都司地图,微微地叹了一口气。长白山就不用说了,这座山脉绵延几千里,可说得上是东三省之中最大的山脉,整个东三省的东部几乎都在这座山脉的覆盖之下。当初,他带领几百人,光是在这条山脉靠西地威虎岭一带穿梭,就足足耗掉了将近两个月的功夫才到达靠北的黑龙江流域。而西部地山岭还不算最高、最难走的,主山脉还在东面,几乎都是海拔一千米以上。所以,有了这条巨大山脉的阻隔,后金就算知道了他们的存在,想派大军来剿灭他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就算是朝鲜交界的一些地方地势并不高,也依然有着不少的山脉阻隔,想从那里过来,也非常的不容易而且,根据奴儿干都司地图,后金军就是不想横翻长白山,而是打算北面绕道来攻击他也不可能。因为,从北面走的话,大军也只有顺着松花江才能绕过那一道道地山脉。可这还不算,这块被他命名为“小北大荒”的盆地北面,还有一个巨大的湖泊。兴开湖的湖水不深,两年来,他们所探得的最深处也不过才刚刚三丈多点儿,大多数也不过才一丈多深,而且极不均匀,先不说这种深度的湖水适不适合大规模的行船,女真人又什么时候动过水师了?所以,后金大军想要过来的可能性实在是太低太低。而兴开湖并不是北面唯一的一道防线,湖地北面还有一道山脉,几乎将整个湖的北面完全遮盖了起来。而那道山脉,根据深入的调查,好像是叫做“完达山”! “完达山……” 楚钟南想起了以前喝过地盒装牛奶。只是那玩意儿对现在地他来说已经是可望而不可及地美味了。 “师傅。在吗?” “进来!” 新地定居点距离海边很近。两年前刚刚登岸地时候。楚钟南一行基于随身携带地物资过于稀少。而沿海却物产丰富。所以。为了糊口。不得不这样选择。而且。他们当时也确实不敢轻易深入这个盆地之中。生怕遇到什么传说中地“生女真”之类。而随着时间地延长。临时地定居点也成了一片小镇地模样。楚钟南还取了个名字:渡海镇! “师傅。”小镇地样式跟楚钟南当初在格勒珠尔根附近所营造地那个寨子差不多。只是因为没什么可防御地。寨墙基本成了摆设。只是在每年夏秋两季地时候起到一点儿防御台风地作用。楚钟南地住处在寨子中央靠北。房子全部由结实地原木为骨架。外面糊以厚厚地红泥。虽然粗糙。但也坚固温暖。随着他地吩咐。一个小脑袋伸了进来。那是一个小小子。约摸十二三岁。模样儿倒不见得怎么样俊秀。就是一双眼睛非常晶亮。带着整个人都显得很是灵动;“师傅。执事扩大会马上就开了。你怎么还这么稳得住呀?” “回味往事呢。”楚钟南伸了个懒腰。随手从面前那与其说是“办公桌”,还不如说是剁肉板的桌子拿起一个本本儿,站了起来:“走吧!” “我给您带路。”小家伙把房门推的大开。笑嘻嘻地说道。 “这么殷勤?”楚钟南走过去,顺手拍了拍这小子的脑门儿,“今个儿师傅这儿可没蜂蜜给你!” “谁说要蜂蜜了?我爷爷说了,有事弟子服其劳!您可是我师傅,殷勤点儿是应该的。”小家伙笑道。 “呵呵……”楚钟南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又轻轻拍了拍这小家伙的脑袋,牵着向外走去。房门也没锁……到目前为止,这寨子里还真没出过小偷小摸地事情。 渡海镇中央是一间四面不靠的平房。平房为长方形,南北走向,四面都开了门儿。里面的空间不小,足有两三百平米,中间摆着一张长方形地桌子,按照楚钟南亲定的计量单位,桌子足有十几米长,两米宽,东西两侧密密麻麻的全是座位。 楚钟南从北门儿走进来的时候。正坐在里面的大约一百号人纷纷站了起来。坐在右侧第二位置的王亨九看到自己的孙儿紧紧跟在楚钟南身后,脸上不自觉地带起了微笑。甚至于,这老家伙还颇为得意地瞟了一眼在他对面那排第一位的刘德正。只是刘德正的眼睛根本就不在这一边儿,他这个“媚眼”算是白抛了。 “大家都到齐了没有?” 楚钟南没跟谁废话,走到桌子北端那个最大地座位上坐正,示意所有人都坐下之后,便又开口问道。 “大人您放心,十六位执事跟副执事,还有八十三位组长。全都到了!”听到楚钟南的问话。刘德正开口答道。 “那就好。咱们开始吧。”楚钟南看了看众人,随手把王亨九的孙儿。也就是他的那个弟子王禄儿牵了过来,“你担任本次会议的书记官,负责记录!” “我?”王禄儿一怔,禁不住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做不来?” “谁说的?我写字可快了!”王禄儿脖子一昂,走到自己爷爷身边儿,一**就坐上了那空着的第一把椅子,又伸手紧紧地攥住面前的羽毛笔,一脸正气地看向对面,连旁边自己爷爷那快要乐呵得连眼睛都看不到地老脸都没注意到。 “经过统计,这两年来,咱们一共开垦出了三万一千六百亩土地,全部都是良田。只是因为人手以及粮种的问题,目前总共只种植了一万三千亩……”看到王禄儿已经就位,楚钟南拿出自己的那个本子开始宣读,“此外,两年来,大家还通过自力更生,制造大型渔船十艘,建立了三个养殖场。养殖场现在共有野猪四十三头,驼鹿七十一头,梅花鹿一百三十二头。另外,还有养蜂场,只是规模还小,只有十几箱,今年产蜜也不过三四担。所以,养蜂场目前大家先不用计算,还是先把田地和三个养殖场分了吧。” “大人,老夫有点儿意见!”楚钟南话音刚落,王亨九立刻就言说道。 “王夫子你说就是。咱们这是民主集中制。不是一言堂。不管谁有意见,都可以提!”楚钟南微笑着说道。他从没有把小北荒当成自己可以立足的地方。毕竟,这里虽然隐蔽,但并不是没有人知道。朝鲜咸镜道那边儿就有不少渔民来过。只是那些人只是渔民,咸镜道交通又不便,再加上他们自己的防范。所以两年来没有消息透露出去。但这种情况不可能是永远保持下去的。他虽然地理历史都不怎么样,却也知冬日后的清朝疆域可是连库页岛也包括了的,现在的小北荒也只能暂时住脚。所以,他不想自己独自一人掌握这里地权力。因为,他早晚是要走人地。与其把这片地方留给某一个人,还不如留给一个比较民主的组织。至少,他希望在他走后,这个组织即便蜕化了,也不至于成为某个人地私产。 “大人。其实吧……老夫觉得咱们现在就不错。分不分的,是不是早了点儿?”王亨九是个落第的秀才,六十多岁。辽东清河人,在一起逃难的将近三千人中,算得上是罕有的高学历者。老头儿家里的人不多,儿子儿媳加上两个孙子,总共五口。不过,或许是因为有功名在身地原因,在这片土地上登6以后,在选拔管理者的时候,老秀才脱颖而出。而根据登6后所设定的管理模式。两千八百多人,总共八百三十四户人家,每十户为一组,设一组长,每一百户设一个执事和一个副执事。王亨九跟刘德正各自领着一百户,是八大执事之二。不过,或许是自觉身份高那么一层,王亨九虽然家人不多,却总是喜欢瞄着更高的位置。为此。不惜派出孙子王禄儿接近楚钟南,希望弄些印象分,借楚钟南的势加大自己在这渡海镇的影响力。 “王夫子说的对!大人,咱们这两年弄的这个集体农庄多好。两千八百多人,八百三十多户,过得都舒舒服服。如今非要把土地和财物都分了,大家伙会咋想?心会散了的。”王亨九说完,坐在他下地一名粗壮汉子就开口说道。 “我不是跟大家说了吗?当初刚登岸,选择建立集体农庄。是为了把大家的力量集结起来。给咱们以后的日子打下牢固地基础。可这大锅饭只是不得已的情况下才采用的,不能长时间的执行。现在才刚开始两年。大家伙还能卖力,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些地,这些野猪、驼鹿、梅花鹿什么的,都是为了他们自己种的、养的。可如果老是不分,谁还愿意下力气?做好做坏都有饭吃,干多干少都不是自己的……有这种好事儿,谁还愿意下力气干活?”楚钟南说道。 “俺觉得楚大人说的不错。自古以来,兄弟分家地多如牛毛。为的是啥?不就是几亩地,几两银子么?咱们这八百多户人家,说起来都算得上是患难之交,可说到底还是比不得亲兄弟呀。天下间,那么多的兄弟都过不到一块儿,咱们就能老这样和和气气?如果不分,早晚得闹起来。那时候,咱们好不容易创下的这份基业,恐怕就要败了!”刘德正接过楚钟南的话头说道。他老刘家虽然在这三千人之中显不出来,但在平均一户才三口人小北荒,他们十几口子的刘家也算得上是一个大户。 “这话有点儿险。咱们这才两年,可没到那个地步。何况,这世上兄友弟恭的门户也多的是,刘老哥你怎么不多想想?”王亨九皱眉道。 “两年差不多了。咱的地都种不了了。还有养殖场……再下去,难不成还能把这产业再弄大一些?咱可没人手了。”靠后坐着地一名姓卫的副执事说道。 “老夫还是觉得不妥。虽然时间已经有两年,可咱们的日子终究不能说是安稳了。东北西三面都有屏障,鞑子大军难至,可谁也难保他们会不会现咱们。咱们能从朝鲜那边儿渡海而来,他们自然也能。如果现在分了家,大家的心恐怕就散了,如果鞑子忽然来了,怎么办?难道咱们还能像当初那样,全凭天意凑到一块儿?”王亨九不满地说道。 “呵呵。分了地,并不等于就是各过各的。咱们依然还需要一个行政系统。只要管理人员还在,大家自然不会散掉。”楚钟南笑道。他其实很明白王亨九的本意。这老秀才一家五口,除了儿子王寿长跟长孙王福儿,就没什么劳力了。而且,王寿长也是个童生,不怎么会种地,再加上王家在镇上也没什么亲戚……所以,老秀才非常担心,如果集体农庄分了家,他如今这个执事就会成了空壳,那样的话,家里的日子恐怕也就没有现在这么舒服了。 “行政系统?” 渡海镇建立之后不久,鉴于镇上的居民大多数都是文盲,楚钟南便提议开始了扫盲班,并引入了汉语拼音。经过两年地强制培训,镇上地人倒大多数都会识上几百个字,也接受了不少楚钟南带过来的新名词。所以,对于行政系统地意思,倒是都懂。不过,渡海镇终究还不算多大,就算是十六名执事、副执事也都没多大的权利,而且,因为大多数人都是平头老百姓出身,两年来,负责这个负责那个,手下管着的那些人也未必会卖什么面子,倒一个个都觉得很吃力。除了像王亨九这样不得已,而且比较喜欢管理的,倒没太多人想争什么权位。不过,这也并不代表着这些人不会想问题。 “大人,镇上八百多户,有三百多户不是只有孤儿寡妇,就是老弱太多。若是真的分了家,他们岂不是都没了依靠,那又该咋办?”又有人问道。而这也明显是个大问题。三百户鳏寡孤独,可是差不多占了渡海镇人口的三分之一。 第九十三章 躲不长久 “这个我已经考虑过了。其实,孤儿寡妇的并不是就没了依靠,勤力点儿,勉强供应自己的生活所需还是足够的。而且,咱们也可以在税款之中提出一部分,对这些孤寡之家进行一定的救助……” “税款?”楚钟南的话让在场的执事,组长们无不震动,“大人,咱们怎么也收起税来了?” “就是啊。大人,可不能这么样。真要那样,镇上的人非得把咱们这些人骂死不可。当初咱们死活不愿意南下关内,还不就是因为怕的那些苛捐杂税,朝廷的官吏什么的?如今好不容易在这一片荒原之上弄下一份基业,好日子也有了盼头儿,这突然又要收税……大家伙肯定会心乱的。”王亨九急急地说道。老秀才虽然考虑的不少,但心眼儿却也不坏,看向楚钟南的眼神几乎满是乞求:“大人,苛政猛于虎,咱们好不容易才这儿扎下了根基,可不能就这样败坏了呀。” “就是,就是,可不能收税!” “要是收税,这日子还咋过呀?” 除了刘德正,一干执事、组长什么的都纷纷表示了反对,各自交头接耳,屋里一片喧闹,看得楚钟南脸色渐渐寒了下来: “肃静!” “看看你们都是什么样子?断章取义,忘了我平时都是怎么教的你们了?”楚钟南冷绷着一张脸,“不收税,那色目人的护卫队怎么办?让他们自己去种地?嗯?不收税,怎么饷?不饷,等镇上的人多起来,谁来管?谁又愿意管?” “可大人,这税……” “我知道你们是被关内的那些个事情给闹坏了。也知道你们的先辈都受过这税收的苦。可那是因为上面的地主官僚层层盘剥,以致于许多时候老百姓种的粮食都要交上七八成,自己糊口都不够。可咱们这儿一样吗?再者。今天分了家,以后那地都是你们自己的,谁能抢走?就算抢了,方圆几千里都是沃土,你们还怕没种庄稼地地方?”楚钟南又接着怒道。这些执事、组长算是他扫盲班的第一批学生,真要论起来。除了王亨九那寥寥几个,都要管他叫一声“老师”。这年头的老师,地位远比后世要神圣的多,对这些庄户人家来说,更是比父母家长都有权威,是万万容不得有人冒犯的。所以,他这一飚,那些人就都乖乖的老实下来。 “大人,那您觉得该怎么收税?”好一会儿。一名组长小心翼翼地问道。 “十一税!十成之中只抽一成。反正咱们地镇子小。又用不了多少公务人员。一成足够了。大家有没有意见?”楚钟南又问道。 “不妥。俺还是觉得两成合适点儿!”刘德正突然说道。 “为什么?” “多退少补嘛。免得到时候镇上地东西不够用了还要加税。那岂不是让大家伙儿为难?”刘德正看了一下众人地脸色。眯眼答道。刘黑子是楚钟南地跟班儿。他得到消息也比别人早。早就想通了其中地一些问题。当初在刘家屯务农。官府地税一天一天地加。最后加到大家都快受不了了。他是生怕再遇到同样地事儿。所以。宁可一次性先多给一点儿。免得到时候开了坏头儿。 “老夫赞同!”王亨九看明白了刘德正眼神里地意思。也急忙帮着点头。既然要收税。那自然是一次定好。永远不再加赋最好。这执事跟组长什么地也是四年一换地。他可不认为自己家那几口人能永远占着其中一个位子。为子孙计。税收这种事上还是固定在某一个比较低地线上比较好。 “那大家呢?”楚钟南看了看这两个老头儿。又向其他人问道。 “两成不多。那些护卫队地兄弟辛苦,又都是色目人,食量大,多给一点儿也靠谱!” “俺同意!” “同意!”的事儿就定下来了。这地嘛,就按两年前定好的。按人头来分。同时规定,以后每户上缴两成收入,作为镇上的税收。……”看到众人都没有反对,楚钟南也没兴致再去多想,也表示了同意,之后,便按照事先的准备,开始对镇上的公有财产进行分割。由王禄儿对会议结果进行记录,接着又由王亨九起草了一份契约。交由众位执事、组长验看完毕之后。将会再誊写出一千六百多份,交由每户签字画押。楚钟南保留一份。镇上的每户人家也保留一份。 公产分割的事情看起来简单,但要详细分割清楚,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做得了的。会议一共持续了两天,才总算把所有地事情弄完。而这件事情告一段落之后,楚钟南又提出了下一个议题: “招收新居民!” “大人,您这是啥意思?”很多人都不懂。这小北荒千里无人烟的,就算有,也只是些未开化的生番之类,这两年大家倒也“招”了一些,难道楚钟南还嫌不够,可又能上哪儿去招新人去? “我的意思其实很简单。就是重入朝鲜招人!”楚钟南答道。 “重入朝鲜?大人,您不是闹错了吧?那要是叫人现咋办?”有人问道。楚钟南可是女真人的生死大仇。如果被现了,引来后金大军,对小北荒来说可就是灭顶之灾。 “被人现?呵呵,你们以为咱们不出去就不会被人现了?”楚钟南苦笑着问道。 “当然不会。咱们藏得深呀!……” “藏得深,并不代表着不会被现!”楚钟南叹了口气:“没错,小北荒两面靠山,一面有大湖,一面靠大海,看起来是片安全之地。可是,我一直都没有将这里真正当作世外桃源。因为,这里距离朝鲜实在是太近了。当初咱们的船队从兴南城出,漂了差不多一个月才到达这里,看上去好像是安全了。可你们忘了。咱们从那个西水罗里向北,也不过才走了十多天而已。十多天的航行,能有多远?咱们在这里定居,制出了十多艘大点儿的渔船用这于捕渔。可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们,用这些渔船,其实用不了几天就可以航行到朝鲜境内。重新回到咸 “啥?” 原本以为的安全之地,居然是女真人地卧榻之侧?这可如何是好!在场的一百多人乱了起来。而看到众人的反应,楚钟南也只有苦笑。 当初刚刚知道那个消息的时候,他也是连心都提起来了。跟众人一样,他怕的就是被女真人现。渡海镇总共也不过三千人。两年来,沃尔姆斯、安德森一伙带着那些雇佣兵跟哥萨克们在小北荒四处搜索,虽然也现了几个女真人和其他不知道什么民族地寨子,并且将寨子里的人要么消灭,要么“接”到了渡海镇附近。但镇上的人口依然不过才三千出头儿。而且,还有将近一半是老弱妇孺。所以,如果被女真人现他们的存在。只需要一支千余人地兵马,就可以轻轻松松剿灭他们。虽然这千多人不太可能从东西北三面过来,但如果他们从朝鲜坐船来呢? 哪怕不是女真人,只要皇太极向朝鲜君臣下一道命令,派出一些朝鲜兵,也足够清理了他们。 “那咱们如果再去招人,不就更容易被人现了吗?依我看,不如咱们就弃了这渡海镇,往北重新找块地方算了。反正这地方也大地很!只要离了海边。想必就会安全许多。”虽然已经过去了两年地时间,但女真人地凶恶依旧犹如一块巨石压在众人的心头。有人开始打算脚底抹油了。 “就算跑,又能跑到哪儿去?西面是长白山,不能过去;东面那座老爷岭更是重山峻岭,一直绵延到海边。向北……呵呵,大家真的打算去做野人?你们也不想想,北面以前是大明的奴儿干都司,女真人以后不管是胜了,还是败在大明之手。也肯定会向北展。如果有朝一日,咱们跟他们遇上了怎么办?那不是比这里还不安全?”楚钟南冷冷说道。日后清朝的领土面积是十分巨大的,他可以肯定,小北荒以后也是在清朝的疆域之内。他们跑得了今天,跑不了明天。何况,生活是非常辛苦的,尤其是在荒野之中,什么都要靠人们地两只手。在海边,他们还能获得足够的食盐。跑到内里的话。可就没这么安稳地日子了。 “那,那咋办?” “当然是把自己壮大起来。只要有了实力。就算以后女真人来了,咱们也能保住自己。咱们先前算过,鞑子根本就不可能从东北西三面来找咱们的麻烦,那么,就只有南面。鞑子不擅水战,咱们只要有足够的人手护住海疆,就能保住自己。”楚钟南说道。 “大人这话有理。老夫也一直觉得心有不甘。咱们汉人那么多,凭什么就被那一小撮女真鞑子赶得背井离乡?大人这两年一直说,朝廷无能,官军无能,可不是咱们汉人无能!现在朝鲜据说还有几十万汉人,咱们只要能招来几万,就不怕他们了。大家别忘了,这小北荒,可是一片可以传之子孙的沃土!”王亨九眨巴着一双小眼,大声说道。他是这一百多人里年纪最大的一号。人老了,对家业就看得重。辽东的家业被女真人抢了,朝鲜呆不下去,如果小北荒再完了,他还能跑到哪儿去?上山里去当野人? “这事儿还是再想想,再想想的好!”刘德正抚着额头说道。 “对,还是想想……” “那好。我也不逼大家。等大家都考虑好了,再进行表决!” 摆明了跟强势的后金国敌对,这种大事自然不可能一时就决定下来。楚钟南也没有逼迫众人,只是让大家散去,过几天再行决定。不过,这几天他也没有闲着。脚下的土地可能早晚都是满清地,他也根本坐不住。在这几天的功夫里,他频频走访镇上的各家各户,“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诱之以利、胁之以威”,最终,经过并不是很特别的努力,就使得提议在新一轮的执事会上获得了通过。而在所有人都下定了决心之后,渡海镇也开始了整体的运作。 楚钟南先是秘密的与咸兴庶尹宋景一暗中联络,希望那名汉人出身的朝鲜官员能够帮他忙,暗中收拢一些汉人,然后由他运到小北荒定居。而咸镜道几乎全部都是山区,连朝鲜人自己都对这里不甚关注,女真人在打败朝鲜,封锁了鸭绿江,截断了皮岛毛文龙部的进兵路线之后,对这里更加不放在心上。所以,他跟宋景一都不害怕会因此而泄密。 另外,除了招收汉人,楚钟南还要求宋景一帮忙置换一些铁器。这更加不算什么麻烦事了。因为,自阿敏打败朝鲜之后,女真人开始在大同江以北驻兵,结果,也不知道是因为置气,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朝鲜君臣从那以后,除了必要地政务,就此不再理会大同江以北各地。而咸镜道多山,人口又不多,本就不怎么受重视,朝鲜不管,女真人自然也不怎么搭理。这也就方便了宋景一。咸镜道矿藏丰富,这位汉人庶尹不敢去招惹占据了北部茂山铁矿的女真人,但对自己咸兴府内的铁矿还是有言权的。虽然那个铁矿的储量并不丰富,矿石的品质也不够高,但对小北荒来说依旧是一个十分紧缺的物资。 所以,从人口与铁矿石开始,经过两年的隐逸之后,楚钟南的触角又一次伸向了朝鲜。 冒充渔民或者客商,利用长白山、以及小北荒东侧那被当地土著称为“老爷岭”地巨大山脉之中地药材、皮草、木材等土产,还有用食盐和粮食等物品与一些土著部落进行“交换”到的黄金,向朝鲜人换取了大批急需地物品。同时,暗中不断的运送被收拢来的汉人、铁矿石。而随着人口的逐步增多,小北荒的实力也在逐步的增加。秘密“转运”的规模也开始逐步加大,由原本的十艘渔船,变成了几十艘大型的商船。甚至于,最远的时候,这些商船还有的航行到了朝鲜最南端的釜山。虽然此时的釜山还未开港,但在楚钟南的安排下,一些小北荒的汉人开始化装南下,在那里建立了秘密的据点。 不过,规模越来越大,小北荒的举动终究被朝鲜官府察觉到了。只是,因为女真人在朝鲜北部有驻兵,大批的汉人都选择了南下,这些人的吃穿住用行对朝鲜君臣来说一直都是份很大的压力,再加上朝鲜君臣也并不认为大批汉人的“失踪”是女真人搞的鬼,而认为这极有可能是大明官府的暗中保护国家子民的举措,所以,对这些事情选择了无视。而这样默许的行为,自然也进一步刺激了楚钟南的行动。他甚至开始在朝鲜开始购买马匹以及……火器! 第九十四章 乡下人 1629年,后金天聪四年,大明祟祯二年,冬! 一只驼鹿雪撬队正飞快地奔驰在已经结冰的兴开湖面上。驼鹿是世界最大的鹿种。成年后体长足有三米,身高将近两米,体重一千多斤。巨大的鹿角使得鹿颇有威严感,使得它们经常被一些有钱人把脑袋做成装饰品摆到家里,以抬高身份,并寓意吉祥、如意。只是,许多人虽然都把驼鹿的鹿当作了“财鹿”,却并不知道,这种体重可达千斤的巨型鹿在奔路的时候,度可以比得上猎犬! 深灰色的天空不住的降下鹅毛般的大雪,雪层越来越厚,但拉雪撬的驼鹿即便是在齐膝深的大雪中也可以行动自如,雪撬队倒是不虞会被陷住。 “这样的天气,很有可能就会有白毛风。我们还是赶快些。”为的一架雪撬上,图拉诺夫身是裹着一张熊皮,但依旧挡不住四面纷飞的大雪,胡子、眉毛全都被染成了一片白。不过,身为俄罗斯人,他倒是并不在意这点儿寒冷。只是担心自己这支队伍无法在更加剧烈的寒风之前赶到目的地。白毛风可是一大灾害,出现的时候大风呼啸,雪花飞舞,到处是白茫茫一片,能见度极低,人在风中行,不仅艰难,而且还极有可能会迷路。 “上尉,我们还在湖中央,像这样的天气,没有几天根本赶不出去的。”契利诃夫背着风大声喊道。 “那我也没什么办法。先生们,还是继续赶路吧。莫斯科在等着我们!”图拉诺夫大声吼道。在中国弯弯绕绕呆了已经五六年,虽然随着在小北荒的定居,哥萨克们的生活已经安定了下来。而且,因为小北荒的生活安定,又没有多少苛捐杂税,许多原本生活穷困的哥萨克已经不打算回欧洲。但是,这并不是所有人的心思。那些雇佣兵,还有几十名哥萨克都希望能回俄罗斯看一看。而在小北荒定居一年以后。三年来,他们分几次勘察去西伯利亚的道路。不过,因为担心会被女真人或者蒙古人现,他们每次都是在冬季的时候才会出。虽然天冷,但总好过暴露自己。而根据楚钟南所提供的部分信息,他们已经越了当初地行程。并在黑龙江的上游开辟了一个据点,并驻下了二十多名哥萨克。现在他们这支小队就是前去接班,换回已经在那里驻守了一年的哥萨克们,并接替对方继续向前。 “我们为什么一定要走这条路。那条乌苏里江不是直接就跟黑龙江交汇吗?我们应该顺着那条河向北,然后再顺着黑龙江向上……”后面雪撬上的一名哥萨克叫道。 “你这个笨蛋。乌苏里江跟黑龙江的交汇处太过于靠东。就算那条路比较好走,可你想我们在这种鬼天气里再多赶多少天?那可要多出上千里的路程!”契利诃夫叫道。 “……上帝,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回莫斯科?我觉得,在小北荒地生活非常好。”那名哥萨克大声喊道。 “难道你想永远抱着你的野蛮女人过一辈子吗?”图拉诺夫大声吼道。当初在小北荒定居之后,占大多数的汉人倒敢罢了。可在初始的时候担任护卫以及戡测人员的哥萨克和雇佣兵们就有问题了。这些家伙在欧洲的时候就已经全都是些精力饱满到无处泄的家伙,在东北又憋了两三年……俗话说的好:当兵整三年,母猪变貂禅!何况对**这种东西本就不怎么忌讳的欧洲人?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在小北荒现一些没开化地生女真或者一些不知道什么民族的部落之后,态度好的,楚钟南将之融入到渡海镇,持敌对态度地,楚钟南则连劝降都不做,直接就交给了那帮已经精力旺盛的无处泄的家伙。虽然,小北荒附近的部落并不多,但总还能搜出那么个千把。所以,现在。除了少数几个家伙之外,大部分的哥萨克和雇佣兵倒都是有了一个“女伴儿”。“上尉,你不是已经抱着你的女人过了两年了吗?你还说过,她不错的……” “你去吃大便吧!!” 图拉诺夫突然从路边抓起一把雪。揉成一个雪球。狠狠地向后砸了过去。 “上尉。如果你不想要喀秋莎。可以把她给我。反正按照中国人地规矩。男人是可以娶好几个妻子。而且我也能养地起她!”那名哥萨克躲过了雪球。大声笑了起来。图拉诺夫地“女伴儿”喀秋莎是一个白种人。跟当初队伍在叶尼塞斯克所见到地西伯利亚土著民族之一地通古斯人很像。而且相貌也颇为符合哥萨克们地审美观点。算得上是个美人儿。当初。为了把喀秋莎弄到手。图拉诺夫可是委委屈屈地足足求了楚钟南好几天。 “陀布钦耶维奇。你这个色鬼。就算上尉不需要喀秋莎了。也轮不到你去娶她。”契利诃夫大声地掺和了进来。先是训斥了那名哥萨克之后。又向图拉诺夫喊道:“上尉。我地房子其实很大地。足够住上好几个人。多上一个喀秋莎完全不成问题!” “等到了地方。我一定在黑龙江上挖上一个洞。然后把你们一个个都塞进去喂鱼!”图拉诺夫裹了裹身上地熊皮。大声骂道。 “我们可是说真地。上尉。如果你哪一天真地要回莫斯科地话。我绝对可以帮你照顾喀秋莎……”陀布钦耶维奇不依不饶地笑道。 “是我。喀秋莎应该归我!”契利诃夫叫道。 “嘿,难道你们不知道,喀秋莎每次见到我都要向我微笑吗?”又一名哥萨克加入了进来。 “那是因为她觉得你长得非常有趣。很有当小丑的潜力!” “胡说,她明明是喜欢我!” “她喜欢的是我!” “是我……” 看着手下们吵成一团,却都是为了自己女人的归属。图拉诺夫臭着一张脸,却也没打算去打断他们。雪天赶路,尤其是在这种方圆几千里的湖面雪原之上,不找些事情来做,大家都会无聊死的。虽然这事儿在他听来更加地无聊! 辽东,皮岛! 皮岛在鸭绿江口,与朝鲜本土只一水之隔。水面距离只不过相当于过一条长江而已,北岸便是原属朝鲜的宣川、铁山。皮岛东西15里,南北1o里,岛屿基本不生草木,并不算大。但是,皮岛位于辽东、朝鲜、后金之间。北岸海面8o里即抵后金界,其东北海即朝鲜,关联三方,位置冲要。先前,朝鲜的义州、安州、铁山一带,因为邻近中国,从辽东逃出来地汉人难民和败兵纷纷涌到,喧宾夺主,汉人占了居民十分之七。朝鲜人只十分之三。逃到皮岛地汉人也是十分众多。毛文龙将其作为根据地后,再招纳汉人,声势渐盛。明廷特别为他设立一个军镇。叫作东江镇,升毛文龙为总兵。 而毛文龙开辟了皮岛基地之后,以此为根基,屡屡出兵袭挠后金腹地,虽然每每杀敌不多,但也屡屡报捷。最大地一次胜利,便是攻下了后金地镇江,并俘杀后金游击将军佟养正及其子佟松年。称得上是后金的心腹之患。而东江军在毛文龙的带领下,也展成了一支号称拥兵两万的巨大力量。 可是。皮岛的“辉煌”在几个月前,已经不在了。 五月,蓟辽督师袁祟焕绕道海上而至皮岛,一月之后,杀毛文龙,以副将陈继盛暂代东江总兵。陈继盛原为东江副总兵,领着东江军右协兵马,为皮岛四大副将之。毛文龙身死,后金大军趁机来攻。陈继盛诱敌深入,终于将其击退。然而,此战之后,参将刘兴治却突然难,陈继盛猝不及防,与十多名将领尽皆被杀。之后,得到消息地新任东江总兵黄龙率兵前来皮岛镇压,好不容易才将刘兴治之乱平定。然而,此时的皮岛。先后死了两名可以镇住大局的人物。已经不再是先前那样了。总兵黄龙出身辽西,并非辽东军系。跟原先的东江军将士有不小的隔膜;毛文龙之子毛承禄,联结毛文龙先前所认的义子义孙,自成一系,此外,还有沈姓一系,算是毛文龙的外戚,也意图掌握皮岛大权。而除了这三支实力量为雄厚的人之外,另外一些将领也忍不住起了异志,虽然这些人还没打算起兵哗变或者造反,却也不愿意再在皮岛,夹在三系之中受气。 而孔有德就是这些将领中最突出的一个。想当初,皮岛自毛文龙以下,又有陈继盛等四名副将,个个论威望名位都在他之上。只是,几年前他跟楚钟南、尚可喜一起烧了赫图阿拉,也立刻脱颖而出。虽然后来他跟楚钟南一起受了些晦气,被赶得到处跑,但最终,还是假扮朝鲜人,由咸镜道回到了皮岛,并跟尚可喜一同升为了副将。而在他回来之前,尚可喜已经因功而被毛文龙派到了位于辽东半岛一侧地广鹿岛主镇一方。只是,在那以后,毛文龙屡次策划大战都以失败而告终,他也就没了出彩的机会。不过,火烧赫图阿拉总也是大功一件,虽然一直被留在皮岛,他的手上却也有那么三四千兵马,算得上是一名实力派。 “大哥……” “怎么样,消息如何?” 孔有德正在自己地院子里练刀,看到门外走进来的那名不过才二十五六岁的年青人,立即停下了动作,开口问道。 “消息确实。十月二十七日,后金兵分三路,一路攻打入大安口,参将周镇战死;一路攻入龙井关,山海关总兵赵率教入援,于遵化战死,全军覆没。巡抚王元雅、保定推官李献明、永平推官何天球、遵化知县徐泽、前任知县武起潜等,据城拒守,城破皆死;一路攻打洪山口,参将张安德等败逃,张万春降。蓟州被围,十一月,京师戒严。”年青人一口气把自己刚刚得到的消息说完,显得有些气喘。 “这些鞑子!”孔有德猛地将刀惯到地上,恨恨地说道。 “哼。没了毛大帅,鞑子没了后顾之忧,当然什么也不怕了。也亏了他袁祟焕,唱的比说的都好听,眼睁睁地看着后金入关肆虐,却什么都不会做。”年青人也是一脸愤愤。 “唉,早听说皇太极是女真人千年一出的奇才。如今看来,这话果真是不假。鞑子入关,纵然能被各路勤王之师赶出去,朝廷也是威望大减。以后,每年都来上那么几回,朝廷又能应付的了几次?”孔有德又唉声叹气地说道。 “大哥,别说这些没用的了。咱们怎么办?你难道真地要听那个黄龙的?”年青人又问道。 “哼,他算哪颗葱?袁祟焕的一条狗,也想支使我孔有德?”孔有德冷哼道。 “那就回山东,投孙元化?”年青人又接着问道。 “你跟可喜说了没有?”孔有德不置可否,只是又开口问道。 “说了。可喜已经答应了,只要咱们从广鹿岛过,他没半句话。他也看不惯什么黄龙黑龙的,要不是念在大家都是皮岛一脉,不想被人说成是刘兴治那畜牲一样,恐怕黄龙那家伙都别想踏上督岛的地皮!”年青人说道。 “那就好。由广鹿岛,咱们就可以直奔登州。只是,孙大人跟袁祟焕关系不浅,又一起守过宁远,咱们就算要过去投奔,也得有那么几条理由才是!”孔有德沉思道。 “有什么理由。就直接给孙大人说咱们不服黄龙,要朝廷重新调派回山东。再由孙大人向朝廷上书,我就不信他黄龙敢硬压下咱们!真要那样,毛承禄跟姓沈的那帮人非一起跳起来闹不可。”年青人冷哼道。 “好。就用这个理由!”孔有德点了点头。吗?” 正事说完之后,孔有德带着年青人一起进了屋又聊了一会儿,聊着聊着,年青人又突然问了一句。 “你这话怎么说?”孔有德一怔,问道。 “哼,这还用怎么说?先帝在的时候,阉祸何等厉害!陕西从前年开始,就屡屡有暴民作乱,江西也是。去年,蓟镇兵变,宁远兵变,这还不是因为朝廷连粮饷都给不齐?袁祟焕杀毛大帅,又哪里是得了朝廷的圣旨?刘兴治为什么敢叛乱,还不是受了关宁军那些大人物的支使?如今鞑子更是都快打到北京城下了。……还有,你我都是穷汉出身,那老百姓过得都是些什么日子,咱们谁不清楚?我看,这乱局现在才只是开始呢!”年青人说道。 “不许胡说。皇上英明神武,只是才登基两年,这才没显出太多能耐。不过,估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那个拨乱反正了。咱们只要再等等就是了。”孔有德说道。 “但愿如此吧!” 年青人仰躺在椅子上,叹了一口气。而就在两人刚刚说完,沉默下来没多久,一名孔有德地亲兵就走了进来。 “将军,岛外有个人说是您的旧友,要见您!” “我的旧友?什么模样?”孔有德问道。 “一副乡下人打扮。不过,出手倒是蛮大方的!”亲兵答道。 “乡下人?” 第九十五章 便宜不好占 “小的刘采青,见过孔将 “刘采青?”孔有德仔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约摸三十岁左右,一身农夫打扮,却面皮白净,干净的不像话的家伙,微微皱起了眉头:“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胆敢自称是本将军的旧识?” “将军,是旧友,不是旧识!”刘采青站在房屋中央,笑嘻嘻地说道。当年跟孔有德在定州城见过面,之后虽然又一起逃到了咸兴府,又进了兴南城,但总共也不过才一个多月的功夫,期间他跟刘德正父子俩又主动去照顾那些加入的难友,跟孔有德并不算熟。如今算一算也是四五年的功夫过去了,一时认不出来倒也正常。 “你好大的胆子!我大哥堂堂副将,岂会和你这小小的农汉是旧友?”刚刚跟孔有德一起说话的年青人突然跳了起来,“说,你到底是谁派来的。” “呵呵,小的是奉我家大人之命前来的。我家大人跟孔将军可是生死患难之交,当然称得上是旧友!”刘采青依旧笑道。 “生死患难之交?”年青人疑惑地看向了孔有德。 “我好像确实见过你。你姓刘……”孔有德皱着眉头想了想,又拍了拍脑门儿,却依旧想不起来刘采青到底是哪个。不过话说回来,这几年生了那么多的事情,虽然有许多都用不着他操心,但要他操心的却也是多如牛毛,记不起只是粗粗见过几面的某个人也很正常。他毕竟不是那种能把自己手下的兵不论大小全都认出来的将领。 “我家大人姓楚……” “楚钟南!!!”孔有德突地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接着就一个箭步迈到刘采青面前:“他人呢?他不是坐船南下,结果全部三千多人都尸沉大海了吗?” “呵呵,我家大人福大命大。努尔哈赤,皇太极,林丹汗,代善,莽古尔泰。多尔衮这些人都没能将他老人家如何,区区坐船出海,又岂能出得了什么事儿?”刘采青不屑地说道。 “哈哈哈,好!”孔有德大笑,“我就说,楚兄弟能留下机关坑死后金一个总兵官。又岂会那么倒霉尸沉大海?哈哈哈,那些鞑子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可还没死过这么大的将领呢。这下可好了。他没死,只要把消息传出去,不信气不死那个皇太极!哈哈哈……” “孔将军。其实。小地此次前来。是奉我家将军之命……” “楚兄弟要你来有什么事儿?”孔有德急急地追问道。 “我家大人听说毛大帅已被袁祟焕督师所杀。觉得皮岛恐怕已经留不住您与耿仲明、尚可喜三位将军。所以想请您率部前去汇合。反正。我们那儿也正好缺少将领。”刘采青答道。 “让我跟大哥和可喜兄一起去?好大地气魄!你知道我们三人麾下有多少兵马?”年青人突然问道。 “您就是耿将军?小地失礼了!”刘采青看了一眼这个年青人。立刻从对方地话里反应了过来。急忙拱了拱手。又笑呵呵地说道:“我们小北荒方圆几千里。便是几百万人也住得下。倒不是怕三位将军地手下多。” “方圆几千里?” 孔有德跟耿仲明都有些疑惑。这辽东、朝鲜附近的地域,能有几千里的土地空出来给他楚钟南养兵?真要是有那么好的地方,岂不是早就被那些女真鞑子现了?小北荒,听着好像是在北边儿,不过,如果真的有方圆几千里地土地,何必还要带个什么“小”字? “我家大人说了。两位如果无处可去,可以带兵前往小北荒。由小的为两位指路。如果两位暂时没那个想法,也没有关系。以后有事,尽可到朝鲜釜山港。小的在那儿开了家刘记米铺,倒也不难打听。”刘采青又接着说道。 “楚兄弟这几年过得如何?”孔有德又问道。他听得出来,在他们答应去那什么“小北荒”之前,刘采青是不会透露那到底是什么地方的。而让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做出决定,也肯定不可能。所以,也没打算去打听什么消息。 “还算不错吧。就是忙。五年多了,差不多十万人要管着,又要教人读书识字,又要带人练兵布防,还要安排情报调查,暗里通商,另外还管着行政,要安排新到的难民……整天都急呼呼的,没个闲功夫!”刘采青摇头答道。 “十万人?夸口了吧?”耿仲明不满地问道。皮岛这么大的名头。当年气势最盛。挟着岸上的义州、宣川还有铁山等城池地时候,也不过才刚刚四五万人。他楚钟南居然就能不知不觉就弄出个十万人来?这怎么可能! “呵呵,夸不夸口,二位将军如果到了小北荒,自然也就知道了。说真的,如果没那么多人,咱们还不敢想着去那些鞑子的麻烦呢!”刘采青笑道。 “楚兄弟地能耐我是知道的。十万人,估计是从朝鲜弄过去的吧?”孔有德问道。 “将军猜的不错,就是从朝鲜。根据朝鲜官方的统计,这几年从辽东逃到朝鲜的汉人就有将近百万人,除去二十多万坐船逃到了山东等地,还有几十万留在朝鲜。好点儿的能找到活计糊口,差点儿的,嘿嘿,连打家劫舍的事儿也没少干。朝鲜人正头疼呢,咱们这么把人带走,倒也不怕他们有啥不舒服地。”刘采青答道。 “看来是真的。十万人……一个总兵是够了。你们大人没跟你说,如果我去的话,会给我个什么官职?”孔有德突然又转口问道。 “将军,我们那边儿的官职跟朝廷的不一样。不过您要是过去,起码是个少将!”刘采青答道。 “少将?少将是个什么东西?”耿仲明问道。 “少将是军衔,可统领一师兵马,一师差不多五千人。不过,咱们现在人还少,加上预备役也不过才一个军团,倒是只有三个师长。”刘采青笑道。 “什么师长、少将、军团的?真是糊里糊涂!”耿仲明不满地说道。不过。他的语气并不是很重。毕竟他跟孔有德如今加起来也不过才是三四千人马,如果投向也山东巡抚孙元化,就算不被削权,恐怕也不会增加。而楚钟南这边一下就凑上了个五千人,这已经很说明诚意了。当然,现在大家都只是说说而已。谁也不会放在心上。 “刘掌柜,楚兄弟让你来,恐怕不只是说这些话的吧?”孔有德也没有再纠缠自己可能会有的地位,毕竟他还没有想过去不去那什么“小北荒”。 “当然。我们大人地意思,是想请孔将军帮帮忙,如果有什么制造火器的工匠,或者是有什么闲着不用地火炮之类,能卖给我们一些就好。而且,孔将军如果能跟朝鲜人说上几句话。让他们卖一些火器给我们,那就更好了。如果实在不行,弄些硫磺、硝石什么的也行。”刘采青说道。 “我知道你们大人擅用火器。不过。这些东西如果没有官府的身份,是买不到的。我就算有心,也帮不上什么忙啊。”孔有德答道。 “呵呵,这也无妨。”刘采青笑道,好像对这些事并不是特别在意。 “刘掌柜,听你话里的意思,好像是挺有钱啊?”耿仲明突然又开口问道。 “有钱倒是算不上。不过,两百万亩良田,每年的粮食倒是不少。倒腾着卖卖。再加上皮草、药材什么地,也还能赚上一些。”刘采青答道。 “两百万亩良田?你们不是才十万人吗,怎么能种得了这么多地?”耿仲明追问道。 “轮耕轮种。这样也是为了保住地力!”刘采青答道。 “看来你们那儿很不错呀……”孔有德笑道。 “蒙将军夸将。我们那儿确实是不错。就是人还太少,也太远了点儿……不过,比起当初地日子,倒是好了许多。”刘采青微笑着答道。 “那就好啊。楚兄弟果然是个有本事地。”孔有德又笑了笑,“刘掌柜,不如就在这皮岛先呆上几天。逛一逛,过两天我再差人送你回去?” “多谢将军厚待。只是小的还有不少事务要去办。如果呆得久了,怕上司那边儿不好交待。就不逛了!”听到孔有德下了逐客令,刘采青也不再说什么,事实上,从一开始,他就没怎么纠缠,只是单纯地就事说事而已,“还请将军派人将小的送到对岸。小的也好回去交差!” “这好办。那本将就不送了!”真是假?” 送走了刘采青。耿仲明跟孔有德两人呆在屋子里又聊了起来。楚钟南的重新出现对他们来说或许算不得什么大事。但从某些方面来说也不算是小事。尤其是对孔有德而言。 “你说呢?”对耿仲明地问话,孔有德报以一番微笑。反问道。 “十之**全是……假的!”耿仲明冷笑一声:“拥军民十万,良田两百万亩,还轮耕轮种,还要购置火器……他们真要有这能耐,为什么等到现在才出现?这世上又哪还有方圆几千里的地方让他盘踞?真是,吹牛都不知道打打草稿!把咱们这些大老粗都当成是傻子了!”? “嘿嘿,人嘛,有时候确实得会自夸自卖,不然怎么出头?毛大帅在地时候不都是这么干过来的?这年头,手里有点儿权的,就是拥兵三五百,也得说自己有十万大军……不然的话,不是自己找着挨打吗?”孔有德笑道。 “那倒是。不过……”耿仲明朝房门外看了看,“大哥,你真的打算跟那个楚钟南重新结交结交?” “楚钟南这人本事还是有的,精于算计。不然也不会把巴都里那个堂堂的总兵官给算计的死死的。后金自努尔哈赤起兵伊始,何曾在战场上死过这么大地人物?就是当年的宁锦大战,也不过只是有几个受了重伤而已。不过,毕竟是时过境迁了,他就算是再冒出头来,也只是给他自己找麻烦。老子虽然跟他有点儿交情,倒也不至于为了这些就把自己跟兄弟们的命贴上去。……”孔有德答道。 “大哥,那你就这样算了?”耿仲明又开口问道,“咱们可是缺着不少军饷呢。虽然这刘掌柜的牛吹的不小,但估计还是有点儿钱的,要不然也不会嚷嚷着买什么火器。你看咱们是不是……” “已经派人跟上去了。有消息来的话,你就派人去吧。只是,我跟楚钟南毕竟还有着几分情谊,不要太绝!” “这个你就放心吧。小弟心里有数。”听到孔有德答允了自己,耿仲明立刻兴奋了起来。去年的时候,辽东接连闹出了两场兵变,都是饷银的原因。虽然那兵变最后被袁祟焕给压了下去,可谁记得他们皮岛其实比关宁军还穷?只是因为这里地兵丁大都是些老百姓,比起那些真正的厮杀汉还欠点儿狠性子,又有毛大帅压着,毛大帅死后又生了一场叛乱,这才没怎么闹出来。可即便这样,他跟孔有德的手里加起来也不过才千多两银子。要想带着手下一起去登州去投孙元化,不点儿饷银壮壮士气,有谁愿意这么轻轻快快地就离开熟悉的皮岛?所以,在他看来,刘采青上门,简直就是财神爷自己送上门来的。不去弄上一笔,哪里对得住自己?而孔有德的不在意,更让他把心思放开了。关宁军哗变,没饷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当兵的快没饭吃了。他们皮岛虽然还不至于那么惨,可也差不了多少,而刘采青却偏偏还说自己开了家米铺…… 耿仲明的主意越打越美,然而,就在他期盼着孔有德的手下能探清刘采青地盘子地时候,一条消息却让他蔫儿了下来。孔有德派去踩盘子的几个探子刚上岸没多久,就被打得鼻青脸肿,然后送了回来。并且,这些人还附带了刘采青地一封信。信上的东西也很简单,就只是皮岛安插在朝鲜的一条小小的情报网而已!包括孔有德跟他耿仲明的,还有许多他们不知道的…… 第九十六章 俄罗斯人出现了 刘采青从皮岛出来之后,便直接回到定州。虽然朝鲜北方已经算是直接处于女真人的统治之下,但后金军事虽强,人口却不够多,所以,驻兵主要是在平壤和两国边界的义州,其他地方很少。打扮成朝鲜人出游,基本上不会出什么事,就算是汉人,只要不是霉运当头,一般也不会出什么问题。所以,刘采青上岸之后,倒也没有什么危险。何况,他还有着一支情报网的帮助。 说起情报工作,大明朝从朱元璋开始,就建立了威名赫赫的锦衣卫,之后,东西二厂多年来所积攒下的威名更是受到了许多人的关注。但是,在历史上,大明朝的间谍机构却主要是对内加强统治,对外的时候却很少,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稀少。即便是在两国交战的时候也依旧很少有人想到情报的重要性。就算必要的情报调查,也只是在军事方面居多,而很少有政治以及经济方面的。可以说,拥有锦衣卫和东西二厂这种级间谍机关的大明朝廷对敌国的情报工作就根本就上不得台面。这让刘采青一直都很不舒服,也很瞧不起。 “鼠目寸光啊。就只会套些内线,然后就直接打城池,许多时候还要被人家蒙骗,白白送上几千条人命。这些皮岛的家伙,粗糙,实在是粗糙……”定州柳氏当铺后院儿,刘采青一边劈着柴火,一边对身边另一个伙计说道。 “你以为人人都像咱们情报局一样?他们懂得什么叫情报学,懂得怎么加工、贮存、流通、利用?搞情报,就他们那小小的网络,也就只是小打小闹,来真的,让他们两条胳膊两条腿,老子只是一张嘴,也能撂趴下他们。”那伙计昂着头,一张黑红的脸上,傲气十足。 “哟哟哟,你小子还真厉害。……不过你这话最好别被咱们老板听到,非整你个半死不可。”刘采青笑了笑,又正色问道:“计划进行的怎么样了?” “还有点儿麻烦。虽然那些家伙警惕性不足,可后金对境内各族,包括他们自己的族人都看得十分严格。没有事情不许乱跑,人口流动几乎要以说得上是停滞。就算是一些有关系的商人也很难自由活动。咱们的人虽然一直冒充朝鲜商人,可连那些家伙的门儿都进不了,再想从中作些手脚,难啊。”伙计低头叹道。 “是啊!虽然他们的人口政策十分死板,但有严刑酷法控制着,也就有了效率,以军事行动十分有利。不过,老板分析过。这一次皇太极入关,肯定会有不少地战利品。经过这些年不断的打胜仗,后金的权贵们也肯定会逐渐开始学会享乐……这件事也没有太高的要求。一年不成,咱们就干两年,两年不成就三年。只要皇太极他们一天不死,咱们就一天不停手。我就不信整不死他们。”刘采青重重地一斧头劈下,一下将面前大腿粗的柴火劈成了两半。 “就几个厨子,行吗?就算成功一次,难道还能成功两次三次?”伙计有些疑惑地问道:“咱们那么多大事儿,如果因为这些……从中被人查出来,岂不是非常失策?” “忘了保密条例了?有些东西。能不问,你就最好别问。”看着伙计询问的表情,刘采青叹了口气:“杀人这行当,不一定要见血地,也不一定非得用刀用枪用毒药。让人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才真的叫杀手呢!” “……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伙计咽了口唾沫,没再说什么,只是被刘采青话里的冷意浸地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同时,想到那个制订计划的人。他的心中再一次出了感叹:老板怎么就能想到那么多东西,又怎么能知道那么多东西呢?而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院外突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接着,一个头戴尖帽的中年朝鲜男子就走了进来: “你们这两个家伙。只知道聊天聊天。如果今天地活干不完。就没有饭吃。知道吗?“是是是。掌柜您请放心。我们一定不耽误店里地用度。”伙计急忙站了起来。一副惶恐地模样对那朝鲜男子赔笑道。刘采青也低着脑袋。垂手恭立在一边。 “哼。要不是当初看你们饿得快不行了。我才不会大善心。现在。我既然给了你们一口饭吃。你们就要老老实实地干活。不然。我就把你们轰走。让你们饿死在外面。”朝鲜男子冷哼一声。也不再看向两人。拂了拂袖子。扬长而去。 “靠。什么玩意儿。”看着这朝鲜男子地背后。伙计撇了撇嘴。 “这家伙跟定州庶尹是亲戚。有他在前面挡着。不怕被查到。你就先忍忍吧!”刘采青“嘿嘿”笑道。 “那您就不忍了?”伙计反问道。 “我是短工。你是长工……不一样!”刘采青又笑了两声。然后。拿起斧头继续劈柴。 后金天命年间,努尔哈赤曾下令,凡明朝缙绅,一经察出,便即处死。后努尔哈赤被楚钟南所杀,后金政局纷乱,此令一直未曾取消。一直到天聪二年,皇太极才下令停止这一苛政。之后,天聪四年,亦即祟祯二年九月初一,皇太极再次下令,后金考试儒生,凡明朝生员为奴者,尽皆拔出,进行考试,分别优劣。一等赏缎两匹,二等、三等赏布两匹,并免除二丁差徭。之后,皇太极进军入关。 崇祯二年十月,后金兵入大安口,取遵化,将兵临都城。众大臣惶急之下,纷纷奏请复召孙承宗。崇祯帝听从众臣意见,下诏孙承宗以官复原职,并兼兵部尚书,前去把守通州。并召其入内廷奏对。然而,奏对完毕之后,祟祯却又更改命令,让孙承宗负责保护京师。孙承宗半夜巡阅都城,一直忙到五更。结果,第二天半夜。祟祯又突然传旨命他去守通州。孙承宗接旨之后,骑快马前往通州,布置守城。 十二月,宣大总督及宣府、保定、河南、山东、山西巡抚,闻京城戒严,奏请率师守卫。山西巡抚耿如杞与总兵张鸿功也率五千人赴援。两人在起兵之时还曾向军士承诺:到达北京之日。驻扎之后便可得饷。尔后,山西援兵到达京畿,今日被令守通州,明日又调去守昌平,后日又迁去守良乡。驻地频繁更替,三日没有给军饷,军队生哗变。事后,耿如杞、张鸿功被捕入狱。然朝廷依旧不给军饷。此时四方援兵先后集结,却因缺少粮饷。大多在驻地周围肆意劫掠。 后,皇太极率大军进攻京师。大同总兵满桂率军五千于德胜门外与敌大战,满桂受伤。之后。皇太极以反间计,对俘虏的杨太监透露金与袁崇焕已有密约,然后放其回京报告。十二月四日,崇祯帝逮捕袁崇焕,下锦衣卫狱。袁祟炮部将祖大寿亲见自己主帅在殿前被捕下狱,盛怒之下领兵反叛,毁山海关东走!之后,明廷又设文武两经略,以尚书梁廷栋及满桂分别担任。驻兵于西直、安定两门。后金驻兵都城之外,朝廷屡屡催促满桂出兵,满桂奏称“众寡势殊,未可轻战”,然而,朝廷多次催促,满桂不得已,只有督军移营,在永定门外两里列阵。得此消息,皇太极立即下令大军以精兵四面包围,满桂战死! “白痴,蠢货,天下第一无能之猪!” 祟祯三年二月初,关内的消息终于传到了小北荒,虽然早就已经知道大明朝廷上下都很愚蠢,可当自己身临其境的时候,楚钟南依然是怒不可遏。拿着情报局传回来的情报。他甚至连杀人的心都有了。而看着他的表情。旁边的王禄儿等人都暗暗向后退了两步。 “沃尔姆斯呢?他的第一师怎么样了?能不能战?”果然,楚钟南又恶狠狠地向众人问道。 “大人。一师成军不久,才不过刚刚两年多一点。虽然经过了严格地训练和几年地教育,大家都有些求战心切,可咱们离后金实在是太远。就算是最近的一条路,咱们的船能过海而后逆图们江而上,最多也就是到茂山。想要再从那里出击去攻打后金,还要翻过连绵的长白山。那可是千多里路……根本就不可能。”一名穿着黑色长衫的年青人听到楚钟南的话后,说道。 “我没说让他们直接去干大地。咱们的人现在也就只是扫平了附近山里地一些土著,还没打过大战,有的士兵连血也没见过,我还没被那姓猪的气糊涂到让他们去送死。……我只问你们,如果派出两到三千兵马,能不能秘密地把后金的一些驻有少量兵马的寨子给平了?”楚钟南又问道。 “能。不过,咱们现下实力还不够强。如果现在就兵去平了那些后金驻有少量兵力的寨子,肯定会惹起对方的注意。咱们只是跟他们隔着一层长白山,能躲到现在已经是侥幸,如果出手,根本就不可能不被现。到时候,就不是咱们去对付后金,而是后金要对付咱们了。”那黑衫青年又摇头说道。 “只会说不能不能,你们参谋部都是干什么吃地?就不能想出几条可行的计划,能不被鞑子现地那种!”楚钟南怒道。 “大人,这些都是您制订地计划。在没有一支拿得出手的水师之前,要尽量地不暴露自己的存在。我们必须保证南面海防的安全,其他的,都只是小菜!只要海上安全,就算他们后金有百万雄师,想要打过长白山、兴开湖,也是难上加难。”黑衫青年答道。 “哼!”没好气儿地瞪了那黑衫青年一眼,楚钟南无奈地又把目光转向了另一边,“禄儿,兵工厂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还是缺硫磺、硝石跟铁矿!咱们这里没什么人懂得探矿,全凭咸兴府的那个黄铁矿,还要优先保证农业用铁,根本就不够用的,硫磺跟硝石就更加不用说了。咱们虽然能从朝鲜跟山东买到一些。可这些都是受管制地……”王禄儿已经十六岁,在这个年代已经算是成年了。他在楚钟南身边从书记官做到秘书,在小北荒的年轻一代中算是佼佼者,让早就已经卸下了执事之位的王亨九十分得意,几乎是逢人便夸。可是,只有王禄儿自己才明白。自己这个秘书的日子并不好过。不说别的,光是一个“累”字就难受死了!“调查局还没找到货源吗?” 楚钟南已经冷静了下来。从一无所有开始进行建设,一般情况下,都会很快出现成果的。尤其是朝鲜有着无数地汉人。这些都是小北荒天然的成员。一批批引入,再通过呼朋唤友地几何式招揽,三年内招来近十万之众其实都算是少的了。这主要是考虑到人口增加之后,在开始地时候粮食的压力比较大。不过,因为东海的海产非常丰富,还有一些野味儿。最困难地时期其实并没有持续太久。而且,因为不管是任何人,在一开始就被告之小北荒有着很严格的法规条文。并每家每户都跟“执政府”签了契约,所以,在一年前,小北荒的农业生产就只有过剩,而没有不够了。而调查局则是执政府用来控制小北荒的一个有力工具。中国人喜欢抱团儿,族群之间也喜欢闹事儿。虽然楚钟南在一开始的时候就以强制执行的方式,要求每一批新到地住户以抓阄地方式进行土地以及住地分派,而避免了许多族群抱团的现象,也省了许多地争斗。但俗话说的好,“一个中国人是条龙,一群中国人是条虫”。前世被这些话把耳朵都快磨出茧子的楚钟南也算是深刻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真正地中国人”。 两年前,有两个族群,一个姓高,一个姓黄,抓阄之后被分得很散,这种情况,按理说是不会生什么族群冲突才对。但某一天。一个姓高的被附近姓黄的给打了,传出信儿后,高家的几十号壮汉在五天内就聚齐了,并一起堵了姓黄的那一家的家门儿。经过负责的“组长”调解,依旧不依不饶,把那姓黄的给臭打了一顿,家里又砸了个稀八烂之后,扬长而去。不仅如此,这些家伙还扬言要自己挑一块地方。建立高家庄。自成一系。而因为这些人分属不同的“农业组”,最后。还是执政府下令对其进行了“民主专政”,将闹事儿地所有高家成员全部配到了东部的“老爷岭”去采药,这才算完。 而从那以后,楚钟南也算意识到了国人的这种缺点。便提议建立调查局,对小北荒内部进行深度排查,希望杜绝这种“内斗”的生。同时,也希望能以此分辩出日益增加的内部成员之中有没有其他势力的奸细。而经过两年的展,调查局已经跟早先成立的情报局一样成为了小北荒的两大情报部门之一。也不分什么对内对外,只求能保证自身地秘密以及情报安全,还有获取有利的消息。而如今,情报局已经打到了朝鲜、后金,调查局则已经有人到了山东。 “他们前面已经报告过了。说是在日本有很多硫磺……只是日本这些年一直闭关锁国,几十年前又跟朝鲜打过一场狠仗,几乎把朝鲜人给灭了。所以,冒充朝鲜商人去与之交易根本就不可能。可咱们的人现在还没得到大明的官防印信图样,也无法假冒,所以一时还没办法与之进行交流,也就无法大规模的进行交易。”王禄儿拿起一份文件报告道。 “全都缺。除了粮食,全都缺……”楚钟南一阵郁闷。大军未动,粮草先行。如今他倒是粮草充足,却死活没有足够的武器。事实上,小北荒的那一军兵马,到现在为止,还有将近三千人连把刀都拿不到,这种样子,怎么跟后金干架?而随着小北荒的展,以及规模越来越大的汉人迁移计划,他们早晚会被女真人现,到时候,就算有着长白山跟兴开湖,还有南部海洋做防线,没有足够地武力,又怎么可能保得住自己? 渡海镇这三年间又扩大了不少,已经初步成为了一个城市。只是没有城墙罢了。楚钟南打走王禄儿几人,自己在“执政府”地院子里散步,一边思考着如何才能改变小北荒的窘境,却突然被闯进来地美洛妲打断了思绪。 “什么事,看你的样子好像很着急?”身为楚钟南的“夫人”,美洛妲在小北荒的人气不是一般的高,又一直执掌着水师,可不是那种很有空的人物。 “沃尔姆斯从北方得到了消息。”美洛妲的脸上满是兴奋,“楚,俄罗斯人出现了!哥萨克们在通古斯人的地盘上打听到了他们的消息!” 第九十七章 无奈 “你说的是真的?”俄罗斯人出现了?楚钟南一时间,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不是早了点? “当然是真的。图拉诺夫他们还没到达据点,就在江面上遇到了报信的使者。俄罗斯人好像早就已经开始了对东部西伯利亚的征服。他们军队的触角已经到了哥萨克定居点的北方,并打败了当地聚居的一些通古斯人,正在向东部进军。图拉诺夫打算北上,希望能跟他们联系上。”美洛妲笑道。 “再往北可就是山区。而且有北山女真聚居……他们的人手不足,如果遇上了敌人,怎么办?”楚钟南皱眉道。 “我想,时间已经足以让他们克服所有的困难了。”美洛妲倒是并不怎么担心,“而且,他们也已经跟西面的索伦人建立了交情。如果有困难,他们会想到请求帮助的。” “索伦人是不那么容易帮忙的。现在那里可还是冬天!顺着河道行走也就罢了,如果强行进山,我担心他们会遇到许多的麻烦。”楚钟南说道。 “那要不要再派些人过去?”美洛妲问道。 “算了吧。”楚钟南摇了摇头:“他们恐怕已经出了。” 楚钟南曾经极不乐意让俄罗斯人把手伸到东西伯利亚。原因无它,那是一只永远也吃不饱的北极熊。对领土,不管是哪一个时代的俄罗斯人,都有着不可遏制而近乎先天性的**。而也正是广亵的国土,让俄罗斯在屡次受到打击,国家濒临破灭或者经济无比低迷的时候,凭着海量的资源而重新崛起。 可是,他不乐意就可以了吗?当初,他宁可溯叶尼塞河而南下,也不愿意走东西伯利亚,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不想为俄罗斯人打前站。可就算能拖得了一时。又能拖得了一世么?后世的时候,康熙年间,俄罗斯终究还开辟了雅克萨、尼布楚。虽然历史书上说《尼布楚条约》是一个平等的条约,但事实上呢?俄罗斯只凭着那丁点儿人,就硬生生地把大片地领土从中国啃去了。后世在网络上,楚钟南曾经看过一篇文章。说是中国政府有意向俄罗斯政府借水,以此来解决中国北方的缺水问题。而事实上,如果能够从贝加尔湖开辟一条引水渠道,穿越蒙古而到内蒙,对解决北方用水非常有利。可那贝加尔湖原本应该是属于中国的。(这其实是一条假新闻。从贝加尔湖调水先要将水位提高五百多米,还要经过中俄蒙三国协商,中间还没有现成地河道、湖泊可以利用,如果非要硬来,消耗资金将是南水北调的数倍。而且。俄罗斯人对贝加尔湖十分爱护,是不可能允许从那里调水到国外的!) 可惜,现在。楚钟南不得不打算跟俄罗斯人联系联系了。这主要有两方面的原因。 一,他的手下有很多是欧洲人。这些人跟了他好几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像沃尔姆斯、安德森以及米亚伊洛这些人,更是一直担任着极为重要的军事主官,为小北荒地军队培养付出了许多。所以,考虑到这些重要的手下人的感情,他必须做出些努力,至少,做做样子也是应该的。 二。小北荒地建设在其他方面都还可以。唯独在军事方面。他所注重地火器展极为缓慢。缺铁。缺火药。在火炮地铸造方面更是十分落后。基本上没什么产品。这对他建立一只能够保护自己地舰队地想法是一个非常大地打击。当然。他也可以不用火器跟敌人拼。可是。小北荒才多少人?后金却可以驱动百万人口。而且八旗兵在这个时候也都是十分勇猛地。冷兵器作战。小北荒还差地远。而向大明官方求助。他根本就没有想过。大明朝廷是注定让人失望地。他这么一个没有来历地家伙。那帮人怎么可能同意交出火器地制作方法。并提供大批地原料?而且。如果让明廷知道了小北荒地存在。那后金呢?凭着大山、湖泊。小北荒还能挡得住东面和北面。南面却还是一块巨大地软肋。所以。他希望能有个渠道。去联系欧洲。如今。他已经派人南下。希望能够联系上南方地那些欧洲殖民者。而对北方地俄罗斯人。他也不愿意放弃。毕竟。那是一支能够建立城堡。然后牵制住大批清军地力量。不在这个时候借用一把。让他们跟最精锐时期地满清八旗打个痛快。又怎么对得起自己? 而除此之外。他也没有太多地时间去等待了。 在小北荒定居已经差不多五年了。这几年来。后金一直跟大明处于深对地敌对中。双方征战不断。尤其是前两年。后金国内大饥荒。肚子都填不饱。自然也就没什么心情去打听千里大山相隔着地地方生了什么。可这并不代表着永远。长白山中一直寄居着为数不少地女真部落。虽然在进入小北荒之后。楚钟南就一直注意不去招惹对方。并对近距离地一些部落进行了扫荡。可是。即便这些部落之间联系很少。也并不代表着没有联系。早晚。他们地存在会被传到长白山以西。并传到位于那真正地“北大荒”中地女真部落地耳朵里。没错。努尔哈赤跟皇太极为了战争需要。曾多次将位于北面地女真人收拢到辽东。使得北大荒千里难见人烟。但他们在北方还是留有一定地力量地。谁也不能永久地保留住秘密。所以。女真人现他们只是早晚地事。说不定。现在沈阳皇宫。就已经开始秘谋如何对付他们了。 “你地火枪队训练地怎么样了?”楚钟南又向美洛妲问道。 “还不错。应该不比他们地前辈差。只是数量太少!……从朝鲜弄来地那些火枪制作地太过粗糙。虽然不像上一批地枪管那样有沙眼儿。但无法支持太多次地射击。哪怕就是随时用水进行冷却也不行。而且你也知道。海水地腐蚀力比淡水要强地多。经常用海水擦洗地话。会影响火枪地使用寿命。”美洛妲答道。 “这也是无可奈何地。……”楚钟南咬了咬牙。突然说道:“你去把地图给我找过来。” “你要做什么?”美洛妲奇怪地问道。楚钟南这几年几乎每天都要扒着地图看上一段时间,对地图上每一点每一滴,每一次的增删,都记得清清楚楚,如果要有事儿的话。根本就用不着去看什么地图。 “得做些防范措施了。我们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真正的对后金的防线。所以,为了保证我们的安全,必须先建立一些前沿。最好地方法,就是在他们进攻我们的必经之路上设立城堡。最好是石堡,内置火枪营。这样,才能有效的阻遏敌人的窥探。” “你的意思是深入长白山脉筑造城堡?你不觉得这会很耗费我们的力量吗?而且,女真人并没有现我们!”美洛妲说道。 “你能保证他们没有现我们?或许,他们只是一时抽不出手来呢?我们的力量暂时还无法跟他们抗衡,所以,只在集中力量阻其一点或者几点,这才能拖下去。而建造城堡,对不擅于攻城的女真人来说,就是最好的阻挡他们前进地方法。”楚钟南说道。 “我不会跟你争论。但是。你最好能做好准备,这项提议在常务执政会议上恐怕很难通过。毕竟,如果行动的话。这将是十分消耗精力,却很难确定能否见效的行动。”美洛妲说道。 “常务执政会议?哼!”楚钟南轻轻冷哼了一声。随着小北荒地展,原本的执事取消,楚钟南成立了执政府,自任席执政官,其余一些影响力比较大的成员则称为常务执政、执政。本来,这些人可以说都是由他选拔出来的,对他是言听计从。可近一年多来,随着小北荒展的越来越好。有些家伙认为他一力展武力的行为是不对的,是杞人忧天。后金根本就不可能打过来。有的家伙甚至还以为,凭着小北荒现在的实力,就算女真人来了,也可以一拼。而且,一些常务执政已经开始拉帮结伙……虽然目前还不算什么,但已经让楚钟南极为讨厌。只是现在地小北荒必须保持稳定,他才没向那些家伙动手。不过,他已经打定主意。等到规定的换届期一过,就把那些家伙全部打滚蛋。以他现在的实力,完全可以做到这一点。 “真弄不明白,当初你为什么要把权力分摊给别人。如果不建立什么民主集中制,你现在早就已经是实际上的国王了。虽然你现在的臣民还很少,但也比德意志邦国的那些国王要强的多。”美洛妲自然也明白楚钟南现在所遇到的那些难题,看到楚钟南脸上不豫的神色,忍不住了点儿牢骚。 “我当初以为自己是要离开地。自然不愿意在离开之后,自己苦心经营的一片事业就分崩瓦解。所以希望能为这里的人民建立一个比较理想的制度。可谁想得到。我居然会一直在这里呆上五年。而且还有继续呆下去的愿望?”楚钟南苦笑道。 “那是因为小北荒的实力增长了,所以你的野心也就增长了。人都是这样的。可以理解。”美洛妲笑道。“……我有野心?”楚钟南一怔:“什么野心?” “当然是打败后金,统一东北的野心。人人都看得出来。要不然你为什么总想着对付后金?难道你就没有考虑过,根据你地战略计划,一支拥有上万枝燧火枪地部队,将是多么可怕的力量?你自己没有觉察到吗?”美洛妲问道。 “我只是想保护小北荒而已!”楚钟南答道。 “天!”美洛妲抚住了额头:“你这种粗糙地遮掩连三岁的孩子也骗不了!” “……可我说的是真的。”楚钟南有些委屈地说道。 “真的吗?”看了看楚钟南认真的表情,美洛妲笑了笑:“那就算是真的好了。不过,你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现在的大明王朝让人看着实在是太糟糕了。他们挡不住后金的野蛮人,我们也只有为自己的安全想一些办法。” “是啊……”楚钟南摇摇头,苦笑着叹了一口气。 祟祯元年开始,陕西大灾,延安府等地百姓衣食无着,百姓纷纷起义。明廷虽多方镇压,但因为始终没有赈粮放,起义军屡屡复起,打败了一股,另一股又紧接着出现。到祟祯三年三月,陕西起义军渡过黄河,进入山西。接连攻打襄陵、吉州、太平、曲沃。四月,陷蒲州,又攻赵城、洪洞、汾、霍、石楼、永和等。自此,起义烽火燃遍山陕二省。 崇祯三年五月初四日,蓟辽督师孙承宗,传令总兵马世龙屯兵丰润;令总兵朱梅派军取迁安;令协将王维城等人率兵至滦州合攻,以策应朱梅,用以牵制迁安的南路援兵;令中军何可纲等人分驻双望各山,牵永平之敌;令义军游刘法、守备刘启职合兵三万人屯莲泊,以为声援,兼向导。孙承宗进驻抚宁,先前因袁祟焕实捕下狱愤而造反的祖大寿因受到袁祟焕书信之召,再次归顺朝廷,也赶来与孙承宗会合。各军齐齐出击,收复滦州、迁安、永平、遵化四城,并城堡十二座。抓获后金知府张养初、都御史马思恭、兵道贾维钥、知州杨熠、都督李际春、守备吕及第等多人。后金侵掠受阻,收兵于冷口东归。 六月初五日,农民起义军王嘉允攻下府谷,张献忠起兵响应,自号八大王。延绥巡抚洪承畴及文焕得到消息,率兵营救府谷,击败王嘉允。王嘉允夺路逃到黄甫川,洪承畴派兵追击,再次将其击败。后退兵而还,在清涧击败张献忠所部。农民起义军王左挂意图据绥德起事,洪承畴与巡按李应期又率兵将其击杀。 后金大军退却。明廷审理袁崇焕案,朝臣攻击袁崇焕与大学士钱龙锡“擅主议和,专戮大帅(指毛文龙)”。崇祯三年八月十六日,袁祟焕以“谋叛罪”被凌迟于闹市之中,因朝廷宣传他为卖国贼,京师百姓恨其入骨,观刑者如潮,无不欲啖其血肉。袁祟焕死后,尸被传视九边,兄弟妻子亦被流放三千里! 第九十八章 交易 祟祯四年五月初十,俄罗斯西伯利亚远征军指挥官特使阿莫斯到达了小北荒。 “中校,那里就是我们的渡海城!” 身为向导,图拉诺夫指着远处那座没有城墙的城市向阿莫斯介绍道,脸上的神情就像是一个谄媚的小丑。不过,他的做法却并没有惹得旁边其他人的非议,因为,图拉诺夫只是个上尉,而阿莫斯却是一名中校。两者之间的差别实在是太大太大的。在重视阶级差别的俄罗斯,图拉诺夫这种举动实在是再平常不过。 “那位楚勋爵就在里面?”虽然没有城墙,但城市整体看上去还算比较有序。阿莫斯对城市建设规划之类的事情并不懂,但也能感觉得出来渡海城的干净、整洁,“这是一座优美的海滨之城!” “谢谢您的赞美。勋爵就在城中央的执政府居住。我想,他一定会非常高兴看到您的。您知道,我们已经在这片东方的蛮荒之地流浪了七八年。您很难想象我们都受到了怎样的苦难。那简直可以写成一部惊险无比的小说!”图拉诺夫挥舞着胳膊说道。 “上尉,你这样太夸张了吧?如果仅仅穿越西伯利亚就能写成一部惊险的小说,那么,我们不仅需要探险,还需要随时随地征服沿途那些凶猛的西伯利亚土著的生活,是不是可以成为一部流传世界的不朽史诗呢?哈哈哈……”阿莫斯身边的一名军官大声取笑道。 “上尉。我必须告诉你,我的话没有丝毫的夸张。”图拉诺夫显得很严肃:“在这几年之中,我们曾经杀掉了一名英勇的国王,逃脱过数万名蒙古骑兵的追杀,攻破过一座敌人的皇宫,打下过野蛮人的都……我们还甚至坐着木筏漂洋过海,来到了如今的这片土地上,并且建立起了一座城市!……上尉,这不是夸张。而全部都是事实!无可辩驳地事实!” “是吗?”那名军官看了一眼图拉诺夫,轻蔑地笑了笑:“上尉。我表示怀疑!” “可我觉得这些应该是真的。小说……哈哈哈,图拉诺夫上尉,如果这部作品已经问世,那我将十分希望能够优先阅读这份作品。”阿莫斯大声笑着**进来。楚钟南虽然已经离开了欧洲八年多,但到现在为止,欧洲大6上依旧没有任何一名作家能够越或者比肩他的存在。音乐方面也是一样。这也是没办法。谁叫楚某人留下的都是“绝品”呢?每一份都是可以流传数百年而不衰的名作,想比肩甚至过是何等的艰难?而这也直接导致了楚钟南在欧洲地名声越来越高,即便是他已经离开了。 “上尉,为什么没有人来迎接?”看到阿莫斯阻止了图拉诺夫的反驳,那名军官昂着头又对着图拉诺夫轻蔑地笑了笑。不过,看到自己一帮人已经在城外呆了许久,城内却一直没有任何人出现,他的脸上很快又罩上了一层寒霜。 “迎接……”图拉诺夫摊摊手,又朝这家伙翻了翻白眼。“楚勋爵是法兰西奥尔良伯爵。我想,除非西伯利亚总督亲自到来,恐怕我们国家在亚洲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资格接受他的迎接。” “上尉。请注意你地言辞!你怎么能为一个外国人讲话?”那军官怒道。 “抱歉。楚勋爵最近这几年地脾气一直都不是很好。我不想因为某些事情而惹他怒。而且。我必须告诉你们。在追随楚勋爵一起离开欧洲地所有人当中。到目前为止。我地地位基本上是最低地。虽然有时候我还能带领几个人。但更多地追随者。尤其是那些雇佣兵们。他们都已经拥有了上校甚至是将军地军衔。”图拉诺夫半带委屈。半带无奈地说道。谁叫楚钟南一直看他不顺眼呢?这几年。他身上所有地棱棱角角都已经被磨得平平整整。是不会再与楚钟南起任何冲突地。就算现在已经重新搭上了自己国家地军人也一样。毕竟。他十分清楚小北荒地兵力。而西伯利亚地俄罗斯远征军却总共才八百多人。 “看来……” 阿莫斯笑了笑。想说几句缓和缓和气氛。没错。他是比图拉诺夫地位高。但这一次地行动不比往常。他们地目地可不光是为了东西伯利亚。能够在这里与那个传说中地伟大国度联系起来。不仅仅是西伯利亚总督。他这个执行者也肯定会获得来自莫斯科地奖赏。而根据图拉诺夫等人先前透露地消息。西伯利亚与那个“大明帝国”地联系已经被一个叫做“金”地野蛮人国度所剪断。那个野蛮国家地人口虽然不多。但却随时可以调动十多万精锐地战士。所以。想要联系到大明。就必须通过小北荒。也就是必须得到那位楚勋爵地允许!而小北荒同样拥有着一支上万人地部队。虽然这支部队才刚刚组建了两年多。但也不是区区八百人地俄罗斯远征军可以相比地。 然而。就在阿莫斯刚要说话地时候。从渡海城里突然奔出了几匹马。还离着老远。马上地人就已经开始朝他们招起了手。 “是哥萨克!看来。他们是来迎接我们地。”看到那几个人。图拉诺夫在旁边说道。“我想先听听你们需要什么!” 哥萨克们确实是楚钟南派出来迎接“客人”的。但楚钟南并没有把人接到自己的住处。而是带他们来到一渡海城靠南的一个地方。对此,阿莫斯等人倒是没有觉出来什么。但图拉诺夫那些人却不同了。他们都感到了楚钟南的决心。 “勋爵,您的意思是现在就要谈……判?”阿莫斯是贵族。虽然只是个小贵族,但他一向以这个身份而自矜。可是,虽然先前地表现不错,但当他面对楚钟南地时候,他却本能地觉着有点儿心虚。要知道,俄罗斯贵族天生就觉得自己在欧洲贵族行列之中矮人一头。何况他又只是俄罗斯贵族之中排不上号的一名小贵族?可楚钟南却是法兰西奥尔良伯爵!夸张一点地说,是属于那种贵族中地贵族!所以,这种心虚让他原本所预先准备好地应对全都失效了。而且,他在一开始就没有猜准楚钟南的表现。这家伙居然连杯“茶”都不给他准备,就这么带着他们在屋子外面乱转。这难道就是东方人的待客之道?只是,楚钟南单刀直入的态度又让他无法表达出心里的郁闷。也不敢表达出这种郁闷。在他看来,以楚钟南的身份,在他刚刚到达地时候就可以获得接见,并且愿意带他遛弯儿,其实已经不算是怠慢了。 “没错。我没有太多的时间浪费。跟你们谈完了,我还要安排跟日本人、朝鲜人,以及大明的某些地方势力的谈判。这些都关系到这块土地的展。希望你能理解。”楚钟南倒背着双手,正色说道。 “当然。正事要紧。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希望能够您能作为介绍人,把我们介绍给那个大明帝国的政府。”阿莫斯也开门见山地答道。他想看看楚钟南被自己直接“婉言”拒绝后的神情。 “想越过我。直接跟大明谈判?呵呵,阿莫斯中校,你是个聪明人!”楚钟南突地笑了起来。 “谢谢您的夸奖。我很荣幸!”阿莫斯微笑着答道。 “可惜你不懂得这中间地事情。我不知道图拉诺夫有没有跟你说过。其实,你就算越过我直接跟大明帝国的政府谈判,即便他们也答应了你们的许多要求,你们也无法越过我这片土地跟他们进行交流。除非,后金帝国会同意。但事实上,我宁可相信母猪会爬树,也不会相信你们能让后金同意你们地要求。”楚钟南摇头笑道。 “母猪爬树?哈哈,您的比喻非常的有意思。不过,虽然您把事情描述的非常严峻。我却依旧很想试试。您知道,对东方的大明帝国,欧洲的任何一个人都是心生向往的。尤其是我们现在已经到达了您的领地,如果就这样回去,我们将会非常失望的。我代表沙皇陛下,还有西伯利亚总督向您提出请求,希望您能帮助我们,就像当初沙皇陛下派出图拉诺夫上尉带兵护送您回归东方一样。”阿莫斯向楚钟南鞠了一个躬,说道。 “可以!”楚钟南想也不想地答道。 “真地?” “勋爵!?”图拉诺夫在一边忍不住叫道。这种事怎么能答应? “上尉。现在是楚勋爵跟中校在谈判,你最好不要插嘴!”刚刚那名远征军的上尉军官对图拉诺夫的表现表示了不满。 “勋爵,您有什么条件?”阿莫斯又向楚钟南问道。谁不知道如果能够直接跟那个大明帝国进行接触的话将会凭空增加一条巨大的财路?楚钟南虽然是一名文艺家,但他现在还经营着一片巨大的土地。阿莫斯可不认为这家伙会这么好心。 “火枪,火炮……还有战马!”楚钟南答道。当初被林丹汗那混球抢走的几匹阿哈尔捷金马可一直是他心头的痛!如今俄罗斯人自己送上门来,他自然要想办法捞点儿回来。 “这没有问题。只是,这些东西远征军也没有很多。所以,……”看着楚钟南那似乎带些轻蔑的微笑,阿莫斯暗里咬了咬牙。把预定地量加了一倍:“我们可以提供给您火枪一百枝。火炮两门,战马两百匹!” “战马似乎更多了一些。为什么?”楚钟南突然问道。 “我们刚刚打败了顽抗的通古斯人。这些战马只是其中的一些缴获!”一直看图拉诺夫不顺眼的那名军官傲气地插嘴说道。 “原来如此。”楚钟南又笑了笑。“说真的,你们很慷慨。只是,区区一百枝火枪,两门火炮和两百匹战马,这些根本就不够我所需要的一个零头 “那您需要多少?” “我要的量很多。如果仅仅只是远征军的话,根本提供不了。中校,回去吧。告诉你们的总督大人,让他多准备一些货。……这是一笔非常巨大地生意。”一行人已经走到了一扇高大地房门之前,楚钟南摇手示意阿莫斯不要再说,自己却突然一脚把房门给踹了开来。 “图拉诺夫,去把箱子打开!” 房子其实是一个仓库,里面是一个个长方形的箱子,把足足数百平米地库房给塞得满满的。阿莫斯等人呆呆地看着这一切,不知道楚钟南想要做什么。但是,很快,他们就明白了。因为图拉诺夫打开了其中的一个箱子: “丝绸!!!” 远征军的代表们几乎齐齐地惊呼起来。间库房里面的箱子里,装的全部、全部都是丝绸?”阿莫斯激动的连脚丫子都在颤抖。欧洲人以穿着丝绸为荣。而处于东北地带的俄罗斯因为地理等原因,丝绸的价格更是高昂无匹。一匹丝绸就几乎可以换到与其等重的黄金。这个价格与千多年前丝绸刚刚输入西欧时一样,而就是这样,丝绸在俄罗斯照样还是有价无市!而现在,满满一库房的箱子,如果那些箱子里面装的全都是丝绸,哪怕不是自己的,就只能看看……阿莫斯也觉得自己几乎幸福到晕厥了。 “这个库房里面全部都是丝绸。还有几个库房,我已经同样装满了丝绸与茶叶!当然,还有几库房的瓷器!”楚钟南淡淡地说道。 “……勋爵!”阿莫斯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已经看到了门外那一排排的库房!……虽然他是因为平时表现沉稳才会被长官派来的,但是,如此巨量的奢移品放在眼前,他已经失去了思考的本能,只是大脑里残留的一点清醒让他不至于就此倒下。 “你们每人可以拿走一箱。算是我的见面礼。另外,还可以为你们的指挥官带走三箱。其他的,我需要相应的物品来交换。火器,战马或者是黄金!” “我们……每人一箱?!”阿莫斯倒吸了一口气。一箱丝绸足以让他奋斗半生,可楚钟南却随口就送了出来。虽然库房里还有很多,可是……不得不说,这位勋爵大人真的是非常大方! “中校你可以拿两箱!”楚钟南又随口说道。 “嘶……” “好了。图拉诺夫,带几位去住处休息。其他的,我们过几天再谈!” 第九十九章 打一场 对付没怎么见过世面,但性格比大多数欧洲人都更加直接,也更加贪婪的俄罗斯人,最有效的手段当然就是拿钱砸。丝绸、茶叶、瓷器虽然不是钱,但比钱更加有效。事实上,在渡海城才呆了不到两天,阿莫斯一帮人就急呼呼地带着自己得到的“赠礼”离开了。因为,楚钟南承诺他们,如果小北荒与俄罗斯的交易可以进行,他们将还将得到额外的馈赠。不过,这些俄罗斯人并不知道,其实,这些库房里的箱子,只是装满了不到三分之一。而且大多数都是比较低劣的货物。当然了,即便是再低劣的东西,也还是属于丝绸、茶叶和瓷器,如果贩到俄罗斯,依然会非常的值钱。至于这些货物能不能通过广袤地西伯利亚运到莫斯科,楚钟南对此没有任何的怀疑。 当年,他在叶尼塞斯克的时候,就曾经亲眼看到无数的鹿拉雪撬在大冬天的时候,拉着数不清的商人来往于东西两地,穿越半个西伯利亚去贩卖那些珍贵的皮草。如今,比皮草更加珍贵的丝绸、茶叶和瓷器就摆在面前,那些俄罗斯人一定不会放弃的。而且,西伯利亚水路纵横,小北荒的货物又没有什么季节限制,俄罗斯人绝对不会畏于这份艰难。楚钟南甚至已经可以预见到,不久之后,一宗宗对外贸易在小北荒展开的情景,以及,得知消息之后的女真人北上与俄罗斯人交战的场面。 不过,楚钟南的美好展望很快就在几个月后被现实的消息打击的支离破碎! 祟祯二年的时候,皇太极就率军开始了对关内的劫掠,甚至还兵围京师,使得明军数员大将,包括袁祟焕与满桂在内尽数身死。巨大的压力通过大明朝廷的中转,更加强横的压到了辽东诸军地身上,使得原本只是防御的辽东诸军不得不开始谋算着如何才能北进。 辽东巡抚邱禾嘉建议重筑广宁、义州(不是朝鲜的那个,辽东还有一个)、右屯三城以御后金进犯。督师孙承宗却认为“广宁道远,当先据古屯。筑大凌河城(今辽宁锦县),以渐而进”,此议受到了辽东诸将和兵部尚书梁廷栋的赞同。于是,崇祯四年七月,孙承宗命令祖大寿、副将何可纲以四千兵据守大凌城,征班军一万四千人筑城。然而。大凌城即将筑完的时候,兵部尚书梁廷栋被罢。梁廷栋被罢之后,那狗屁不通的大明朝廷又改了看法,认为“大凌荒远,不当城,撤班军赴蓟。” 于是,邱禾嘉撤去了大部分边防军,只留祖大寿率万人把守。皇太极得知此事,于八月初四倾国之兵。进逼大凌城。采用掘濠树栅、四面围合地战术,将大凌城团团围住,另外还派军队截断锦州大道。城中军队出城野战。意图打退敌军,结要无一胜绩。邱禾嘉得知消息,与总兵官吴襄、宋伟纠集兵马前往支援,结果三人再次被后金军打败,不得不趁夜渡过小凌河,前往长山驻扎,结果被后金军追到,再次战败。监军道张春、副将祖大乐等人被俘,张吉甫等人战死。 祖大寿突围不得。援军又被击退,只能闭城坚守。皇太极不断地送信劝他投降,他都不予理睬。坚守了三个月,城里粮食吃完了,开始杀马吃。马杀完了,传闻他们又开始吃平民百姓。平民百姓吃光了,就开始吃军中的老弱病残。军中的老弱病残也吃光了,接下去就该是健壮将士的互相残杀了。但是,后金依旧围城不撤!城内坚守的决心也终于开始松动。 而就在祖大寿艰守大凌城的时候。山东也生了暴乱。 前文说过,前蓟辽督师袁崇焕杀平辽总兵官毛文龙,不久皮岛将领刘兴治等人又动兵变,杀继任者陈继盛。此乱平定后,部分皮岛旧将又与新任东江总兵黄龙生矛盾,东江军内部分裂,许多人先后离开辽东。与楚钟南有旧的孔有德也与耿仲明、李九成、李应元等将领离开皮岛,前往山东投靠了山东巡抚孙元化。孔有德被任命为参将,耿仲明则被派往登州要塞任游击。 山东与辽东隔海相望。所以。在得知皇太极率清兵攻大凌河城,祖大寿受困城内的消息之后。孙元化急令孔有德以本部由海路抄袭建州叛军后路----耀州(今营口附近)。但船队遇到风浪。未能成功。孙元化大怒,又令孔有德率八百骑兵由6路赶赴前线增援。然而,登州辽东兵与山东兵素来不和。孔有德抵达吴桥时,因遇大雨雪,部队给养不足,又因为部队行抵吴桥时,与山东人屡有摩擦,县城商户都闭门罢市。有一士兵因为强取身为山东望族,东林党干将(《东林点将录》内称“浪里白条”)的王象春地家仆一只鸡,结果被“穿箭游营”。于是,士兵恼恨之下击杀该家仆,结果又惹恼了王象春。这位东林党干将一向瞧不起当兵的,尤其是对屡战屡败的辽东兵,在得知自己地家仆被杀死之后,不仅要求孔有德杀掉那名犯事的士兵,还要其磕头赔罪。而就在这个时候,把孙元化给的市马钱花了个一干二净的李九成正好归来,怕自己乱花钱的事情遭人非议,便乘机煽动众人抢劫哗变。 于是,孔有德受李九成、李应元父子的煽动,在吴桥动叛变。之后回兵山东境内,连陷数城。而在此之前不久,皮岛的东江军也生兵变,孔有德交好的东江镇旅顺副将陈有时和广鹿岛副将毛承禄也起兵响应,该部一举展为七八千人的大军,一度割据半个东江镇,企图与山东叛军南北呼应,本来就与原皮岛部将不睦地东江总兵黄龙被叛兵割去耳鼻,要不是被部将所救,连性命也保不住。 “三个月了。也不知道那个祖大寿现在怎么样了。” 渡海城。楚钟南神情冷漠地看着面前并不完善地辽东沙盘。对着聚集起来地几名重要将领和参谋。喃喃说道。 “率领一支残兵。在缺少辎重地情况下。又被几倍于自己地精锐敌军地包围了三个月。依然还能坚守……我真地很想见一见这位将军。他真地是非常地了不起。在我所知道地将领之中。很少有人能与他相比地。就算是历史上地许多名将也无法相比。这位将军可以称之为铁壁”沃尔姆斯地面皮已经黑了许多。这位楚钟南地“席仆人”自从到达小北荒开始。就几乎一天也没有闲过。一开始地时候。率领哥萨克跟雇佣兵们去探察小北荒地周围地势情况。之后又要率领一支护卫兵去收拾周边地那些土著部落。再之后。小北荒地人口急剧增加。他又要开始组织训练军队……这么多地事情。安德森跟米亚伊洛那些家伙早就不只一次地叫过苦了。可这位平时总是嬉皮笑脸地德意志人却始终没有叫过一声难。而也正是在这一点上。楚钟南才真正觉得他是一名德意志人。 “明军已经不行了。可我觉得我们可以帮这位祖将军一点儿忙!”楚钟南又接着说道。 “大人。您不是在开玩笑吧?我们怎么能帮到大凌城?小北荒和那里地距离。光是走。就要走上两三个月。”米亚伊洛皱眉说道。 “没错。我们跟离大凌城有几千里地距离。但这并不是说我们不能做事。我不希望这么一位艰苦卓绝地守卫着边城地将军这样战败。或者是投降。自己却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一事不作。虽然。如果他在这个时候投降。我已经无话可说。”楚钟南有些沉重地说道。 “您想怎么样?”沃尔姆斯问道。虽然小北荒实行地是所谓的“民主集中制”,但自从人口大量增加之后,为了保证地区的稳定,权力已经尽数归属于了执政府,身为“席执政官”。楚钟南远比只负责民政地其他执政官要强悍的多。就连那支军队,每一名士兵在参军之后的前三个月,就先要接受“忠于执政府、忠于执政官”的教导,之后,每周也还要有一次思想教育。此外,还有军官培训班,对军队的各级将官进行培训教导,而班主任也是楚钟南!可以说,小北荒的军队。到现已已经称得上是楚钟南的私军。不过,对这些现象,沃尔姆斯等人都没有感到任何的奇怪。这年头的欧洲,绝大多数地军队都是个人的私产,楚钟南的行为相对于那些人,也只不过对教育比较重视罢了。 “我们的军队如果越海出击,在什么时候能够到达茂山?”楚钟南把目光投向了美洛妲。 “大人,这个时候袭击茂山,会引起敌人的注意的!”楚钟南对面的黑衫青年说道。 “我知道。但我更加知道。在袁祟焕、满桂、毛文龙这些人人相继死了之后。一名骁勇善战的将领对于辽东是多么的重要。何况,冬于将至。我才不信他皇太极有本事翻过长白山来找我地麻烦。打下茂山之后,如果他还继续围城,我就敢一直往南打下去。大不了,老子再去烧一遍赫图阿拉!”楚钟南恨恨地说道。当初的赫图阿拉被他给烧掉了,但之后,皇太极又重新把城建了起来。虽然远不如先前的赫图阿拉那样巨大,却也驻有两个牛录的兵力。不过,如今的楚钟出也不是只有一百多名手下了,两个牛录也照样只能是一盘菜儿。 “可是我们的实力还远远不够……”黑衫青年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楚钟南有些蛮横地打断了。 “不够也得打。就这么定了。” “袭击茂山而要多少兵力?我需要确定的人数。”看到楚钟南已经定下了调子,美洛妲知道不可能改变他的主意,便向沃尔姆斯问道。 “根据情报局送回来的情报,茂山守军不多,女真人跟汉人地兵力加起来也不过才四百余人,不到五百。不过,那里还有两千多名矿工……绝大多数为汉人,也有一部分朝鲜人。”黑衫青年立刻说道。 “周围有没有女真人地驻军?”沃尔姆斯又问道。 “基本上没有。最近的也离此有几百里远。只是,附近曾经是建州左卫地故地,对女真人来说,会是一个比较敏感的地方。”黑衫青年答道。 “那样的话,两千人应该差不多。”沃尔姆斯对美洛妲说道。 “人不多,不成问题。现在正在刮西北风,船可以快一些,又是顺洋流航行,我想,大概需要不到两天就能把队伍送到图们江口。”美洛妲答道。 “现在的图们江已经冰封,适合行路。……只是,不知道我们的战士能不能适应在这种情况下打仗。”楚钟南问道。 “这一点大家不用担心。我们的训练非常严格,冬季作战也做过许多的功课,不会有任何的问题。”一直默不作声的安德森大声说道。身为瑞典人,红胡子一向觉得寒冷这个词距离自己十分遥远。而事实上,不仅是他,在哥萨克占据大数的军队教官之中,冬季作战的训练一向都是非常重要的一环。楚钟南“明”的单兵滑雪用具更是部队在雪地上行军的有利武器。可以说,小北荒的人最不害怕的就是雪地行军。事实上,在训练中,他们还曾经创造过由高地向低地,一日之间雪地行军过两百里的强悍记录。虽然当时只是在河面的冰层之上,但在山林里滑雪的训练他们也做过许多次,只要不遇上大风雪,他们绝对是最快的。 “那好。明天就出。我需要在最快的时间之内,让皇太极知道他的铁矿被人给抢了。”楚钟南重重地一拳捶在了桌子上。 “那山东那边,已经叛变的孔有德怎么办?”黑衫青年突然又问道。 “他在山东呆不住太久。去让人告诉他,如果愿意的话,我希望他能来我这儿。可如果他敢投奔后金,就……杀了!”楚钟南迟疑了一下,淡淡地说道。 第一百章 祖大寿//孙元化 祖大寿不是明末清初时代的主角。但谁也不能否认,祖大寿这个名字在辽东,甚至在这个时代所代表的力量。 祖大寿,字复宇,辽东人,最早是熊廷弼的部将,后来孙承宗主事,任佐参将。袁崇焕威震辽东之时,帐下有满桂、祖大寿、赵率教、何可纲四猛,祖大寿任前锋总兵,挂征辽前锋将军印,名震一时。但是,生于明末清初,又是处在抗清的第一线,祖大寿的一生注定了血泪纵横。 祖大寿曾在宁锦大战,北京保卫战中都立下了汗马功劳,又回师收复关内各地。据守大凌河,使得皇太极倾国之兵在数月之内不能前进一步。他经历了朝廷多次换帅,也曾经并眼看到主帅袁祟焕在自己面前被祟祯捉拿下狱,一怒之下,他与何可纲等人带兵退出了北京保卫战,“毁山海关出,远近大震”。但是,袁祟焕在狱中的一纸书集又把他招了回来,祖大寿的母亲和老上级孙承宗都劝他奋勇杀敌以赎出袁督师。在辽东将领之中,他是营袁祟焕最有力的一员,曾请求削职为民,以自己的官阶赠荫换取袁督师的性命,但是,袁祟焕最终还是被祟祯给千刀万剐! 祖大寿出身武将世家,与弟弟祖大乐,祖大名,祖大成,子侄祖泽洪、祖泽润,祖可法,还有妹夫吴襄(吴三桂原来就是祖大寿外甥)构成了高级将领中的抗清第一家族。在袁崇焕、满桂、赵率教等人纷纷去世之后,祖大寿成为明王朝在山海关外的中流砥柱。可以说,他就是满清政权入主中原一块难以逾越的绊脚石。可惜,祖大寿虽然骁勇善战,却始终得不到祟祯的信任。因为,他是辽东将领的“带头大哥”,是袁祟焕的亲信。在爱国和忠君通常混为一谈的年代,为不信任自己的皇帝拼死守城,兼之老上级袁祟焕的被杀,可以想象。祖大寿地内心十分痛苦和矛盾的。 “孤城独立剑生光,一度烽尘一断肠。渐觉所为皆逆世,岂宜有道任粗狂。旧山无意抚宁远,大国幽弱惧杀伤。但见袁公终不见,暗垂珠泪负兴亡。” 大凌城。这座原本用来抵御后金入侵的前沿城堡因为大明朝廷的朝令歹改,并没能得到最后的完工。后金大军汹汹而来的时候。祖大寿率领军中将士几乎不日不夜地修葺,才最终将没有完工的部分暂时修整完毕。之后,这座刚刚出生不久的城市经历了长达三个月的战火。祟祯四年年初,后金开始铸造红夷大炮。年底,这些大炮被用在了大凌城。可是,即便是有火炮相助,祖大寿依旧死守城池不下,后金皇太极诸人也拿这座城市没有任何办法,只有让数万大军老老实实地呆在城下。围困。 “大哥,朝廷的援军不会来了。”城头上,祖大成瘦得几乎只剩下一副骷髅架子的脸上满是悲愤。盯着那按剑站在前面的高大背影:“你到底还打算等到什么时候?真想让兄弟们全都饿死、战死,你才甘心吗?” “不战死又能怎样?难道去投降外面那些只知道抢掠的畜牲?真要是那样,咱们如何去面对朝廷,面对大明的万千百姓?你真地想被戮着脊梁骨过一辈子吗?”祖大寿有些嘶哑的声音响了起来,他慢慢地转过身看着自己的弟弟,满面悲痛:“那可是背弃了祖宗啊!” “大哥,那些女真人是什么样子你知道,我也知道。他们是狠,是他妈地不是东西。可也不至于就成了禽兽!外面的那些传闻不能听!”祖大成叫道。这一两年来,关宁、辽西一带,还有山海关以内的地方都流传起许多关于女真人的传闻。没错,女真屡屡入侵大明,有些传闻也是应当的。可是,那些传闻却也太过离谱。什么阿巴亥杀夫害子,皇太极欺凌兄弟、莽古尔泰弑杀亲母等等,这些还只是小意思,可阿敏什么时候喜欢吃人肉了?女真人好像也没有掘人祖坟的习惯?还有。什么杀人比赛、万人坑、先抚后杀、士兵拿活人练习刀法等等……这些事情,他们这些前沿将领都不知道,后面的人怎么就那么清楚?可惜,他们知道又有什么用?女真人入关一趟,关内遍地狼籍,这些传闻几乎是无人不信。 “大哥,咱们已经守了大凌城三个多月了。再守下去,这大凌城也照样保不住,咱们死了不要紧。可城里还剩下几千名兄弟。怎么办?咱们总不能让这些跟咱们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就这么白白的跟着咱们一起送死吧?你这样对得起他们地父老兄弟吗?”祖大名倚在女墙上,推开想要扶自己的祖泽润。勉强拄着刀鞘直起了半个身子,向祖大寿大声问道。他在前一次的后金攻城战中受了伤,已经站不起来,如果这样等到下一次守城战,只有被杀的份儿。可是,他却怎么也不愿意下城墙去休养。 “大哥,皇太极说了,只要你愿意投降,亲王之位都能商量。你还等什么?对那祟祯还有什么好忠心的?他可是杀了袁大帅!”祖大成又大声叫道。 “你们想造反?”祖大寿募地拔出腰间地佩剑。恶狠狠地瞪向了两名兄弟。 “造反又怎么样?袁大帅被杀地时候。咱们就反过。这一回。朝廷眼睁睁地看着咱们被鞑子兵围了三个月。却丁点事儿也不做。咱们又凭什么不反?……大哥。你要杀我。就杀吧。免得到时候连人肉都没得吃。还要被人剁成肉酱。连个全活儿人都找不到!”祖大成抹了一把泪。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城墙之上。 “还有我。反正已经是个废人了。这么活着。还不如死了痛快!”祖大名惨笑着。毫不畏惧地看向祖大寿。“大不了。下去还能去跟熊大帅、袁大帅、满将军、赵将军他们做个伴 “你们……” “父亲。难道你真地要大家都死了才甘心吗?”看到祖大寿握剑地双手微微颤抖。祖泽润一步跪了过去。紧紧地抱住了他地双腿。“父亲。如果再守下去。咱们祖家可就完了。说不定。祟祯还要为您安上一个丧师辱国地罪名。您愿意死后都不得清净吗?” “……”祖大寿地手剧烈地一颤。大明朝被万历和天启糟蹋地千疮百孔。虽然祟祯继位后干了铲除魏忠贤地漂亮事。主政后又相当勤勉。不近酒色。可是。这位被奉为“明君”地朱家天子心硬、耳软、多疑、轻杀。只知道听从内监和朝廷上那些只会清谈地官员地建议。又小气地要命。而且。不管遇到什么事。功劳都是因为他这位皇帝地英明神武。过错却全都是臣下地。可以说。如果大凌城失守。就算他祖氏一门全都战死。恐怕也得不到什么好结果。谁叫他是袁祟焕地亲信?谁叫他曾经为了袁祟焕被抓愤而造反?祟祯是一个非常会记恨人地人。他绝不会因为自己流下地血而改变看法。绝不会地…… “大哥……” “父亲……” 祖大寿已经弹尽粮绝。但是,正如祖家众人所料,对这位辽东威名最盛的武将,大明朝廷虽然挂记,在几次派遣援兵均被击退之后,却已经提不上心来。现在的大明朝廷,最关心的反而是论威名、实力,都远远不如祖大寿的孔有德。 自从在吴桥动兵变,孔有德倒戈杀回山东半岛。连陷临邑、陵县、商河、青城诸城,率兵直趋登州。其间,明军将领沈廷谕、参将陶廷率数千人在阮城店抵御叛军,但山东兵不堪一击,“皆败而走”。山东各地官府无不惊恐万分,都极力避免与孔有德交战。 同时,响应孔有德叛变的东江镇旅顺副将陈有时和广鹿岛副将毛承禄虽然一时间将总兵黄龙逼迫到只剩下皮岛单基地和几个游击部属,但是,最终。尚可喜、金声桓将领却并没有随他们一起反叛,反而响应黄龙,抚定动乱中的东江诸岛,黄龙更是亲自巡视各岛,抚慰商民,率领渐渐集结起来的各部兵马进行了反攻,陈有时、毛承禄不能抵挡,败走登州与孔有德叛军主力汇合,只留下部下高成友防守旅顺。以阻断断关宁、天津两镇来地援军。为叛军赢取时间。黄龙调动游击李维鸾与尚可喜等人将旅顺击破,立即移军驻扎其中。关宁与天津援军才得以畅通无阻。此后,黄龙率领本部兵马经营该旅顺,主持北线平叛战局,却将留东路交于副将沈世魁等毛文龙的“外戚”。 孔有德叛军逼近登州,孙元化急令总兵官张焘率辽兵守登州城外,并派遣总兵官张可大兵(本部援辽浙军)抗击,以两路军马成合击之势。但孔元化忘了,张焘与孔有德是老战友,两军刚刚开战,便率领部下投入了孔有德的行列之中,张可大独木难支,大败而归。 但是,孙元化依旧没能吸取教训,及时控制住那些依旧在登州军中效力地孔有德旧交。最终,登州中军耿仲明、陈光福等人在孔有德叛军进攻登州之时,立即举火开门。登州失陷。孔有德掳获山东兵马六千余人,援军千人,马三千匹,饷银十万两,红夷大炮二十余尊,西洋炮三百门!总兵张可大斩杀其妾陈氏,上吊自尽,孙元化自杀未成,不向叛军妥协,拒绝称王,被孔有德羁押。而各地却已经疯传孙元化已反! “你是刘采青?” “元帅还记得小的,真是让小的荣幸万分。元帅别来无恙?” 刘采青笑眯眯地看着孔有德。自叛变之后,这位山东大汉屡战屡胜,山东各路兵马都被他打得狼狈不已,曾经被后金大军压制的总是无法出头东江军却在原本受到自己保护的地域内大展“雄威”,大大地扫了那些曾经只会对他们讽言讽语的大明朝廷的脸面,可谓是意气风。所以,虽然脸上稍显疲惫之色,但其整个人都依旧显得无比的精神,与先前在皮岛是的副将相比,已经完全地不同。 “哈哈哈。本帅自然很好。”孔有德大笑。从孤注一掷的兵变,到现在占据了登州重地,手下拥兵数万,他自信已经不弱于当年的毛文龙。虽说此时地朝廷还很强大,但精锐官军都在平定各地的农民起义,山东等地的驻军长年太平。根本就不堪一击。如今,朝廷上下都是“抚”声一片,就算打不过,他也可以接受招安,所以,对自己的前景可是十分看好。至于当年曾经让他十分佩服的楚钟南,到现在躲得都不见踪影,更是让他觉得两人已经完全不在一条线上:“钟南贤弟现在可好?你们现在躲在哪里?这次让你来,可是想来我山东投效?” “呵呵。元帅神威大展,我家大人自是十分佩服。只是如今我家大人正要向后金用兵,一时无法亲自前来。所以……” “向后金用兵?” “正是。小的接到消息地时候,我军恐怕已经进了后金辖境,说不定,现在小的跟您谈话的当儿,茂山也已经被打下来了。”楚钟南打茂山,为的就是能够吸引一下后金的注意力,虽然他也知道这样不能解了大凌城之围,但终究算是尽了一下心意,对那些忠心守卫国土。不惜沥血而战三个多月,直至弹尽粮绝的将士们也有一个交待,也让自己的良心好过一点。而且,小北荒跟后金一样,能源戡测能力都十分低下,茂山铁矿的出产对后金十分重要,对小北荒就更加重要了。只要能牢牢把住这里的铁矿,小北荒以后用铁他也就不用担心了。 “茂山?”孔有德想了想,然后不在意地笑了一下。“那里离着满浦和牛毛寨可是不远,你们大人就不怕惹来鞑子兵?” “不怕。我们大人还打算再次进兵赫图阿拉,在那里再放上一把火,以纪念当日跟元帅相遇呢!”刘采青又接着笑道。 “哈哈哈,难得他有心。不过,如果事有不成,你可以叫他来登州,我必然不会亏待于他。”孔有德浑不在意。赫图阿拉虽然已经重新修葺过了,可再怎么修也已经不比先前。满浦、牛毛寨和赫图阿拉地兵力加起来也不过才不到一千后金兵。楚钟南进攻这些地方,又怎么能跟他如今动辄数万大军地规模相提并论?何况。刘采青不是说过了吗?楚钟南目前还只是“打算”!动不动手还是两说呢。反正他孔有德觉得楚钟南只是在吹牛皮! “孔元帅,不知道您现在觉得自己在山东的情形如何?”刘采青看着孔有德得意地面庞,又笑嘻嘻地问道。 “你说呢?”孔有德自得地一笑,反问道。 “近期之内,大人必然纵横无敌。只是,小人听闻朝廷正欲集结山东、保定和天津的数万兵马,元帅您的前景似乎并不是特别好。”刘采青笑道。 “一帮乌合之从。打仗的时候只会往后躲,岂能挡我东江强军?”孔有德傲然说道。 “元帅武勇!只是,我们大人说过,若是事有不谐,我军可以相助。这一点,还请元帅谨记在心!”知道孔有德打了几场胜仗,鼻子已经翘到了天上,刘采青也不愿意多说,只是又把楚钟南的意思转达了一下。 “相助?你们大人现在躲在哪里我都不知道,又怎么助我?”听到刘采青似乎并不看好自己,孔有德微有些不悦地问道。 “这一点倒是不劳元帅费心,到时您自然会知道。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大人还有一件事相求,希望您能答应!” “什么事?” “我们大人想要孙元化!” 第一百零一章 购买人才 “孙元化?”孔有德一怔。这跟孙元化又有什么关系? “正是!” “你们要他做什么?” 刘采青的话让孔有德稍稍有了点儿猜疑的意思。孙元化可是巡抚一级的人物,自他叛变以来,孙元化也是俘虏中地位最高的一人。要不然,他也不会自认都元帅,却想将孙元化摆到明面上称王称霸,无非就是想借其声威,尽量的扩大自己这支叛军的影响力,甚或占据整个山东,割地称王。可惜孙元化是个死脑筋,宁可自尽也不答应。本来,毛承禄、李九成等人都觉得应该把这不识抬举的家伙杀了祭旗,可是,孙元化终究对他孔有德不薄,当初他跟耿仲明离开皮岛的时候,也多亏了此人收留,才不致于四处流窜,如今他虽然已经反叛朝廷,但那终究不是孙元化导致的,要是这么就把人杀了,他实在是有些不愿。可楚钟南这个躲的不见踪影的家伙怎么会想要这么一个人? “孙元化曾从徐光启学习火器和数学,善制火器。我们大人是看上了他的这项本事。”刘采青直言道。 “你们大人也想铸造火器?”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火器的威能,在宁锦大战之中已照见无遗。如今我军将于后金交战,武器当然是越厉害越好。”刘采青答道。 “哈哈哈,这话说的倒是不错。不过……”孔有德大笑一声,突然变了脸色:“给我拿了!” “元帅……” 刘采青吓了一跳。可是,面对突然冲过来的几名如狼似虎的亲兵,他却无法反抗。只能乖乖地束手就擒。 “小子,你到底是什么人?楚钟南已经六七年不见踪影,据闻早己尸沉大海,你以为,仅凭你一人就能让我相信他还活着?居然还想向本帅谋要孙元化,还说什么铸造火器……你真当本帅是什么都不懂。只会听了就信的大老粗吗?”看着刘采青惊恐的脸色,孔有德冷笑连连。 “元帅。您不相信我?”听到这话。刘采青地脸色稍稍平复了下来。又反问道。 “当日跟随楚钟南地人多了。谁知道你是哪个?”孔有德冷哼一声。“说。你到底是谁派来地。可是出自锦衣卫?” “锦衣卫?”刘采青一怔。“元帅。您怎么会想到他们?” “不是锦衣卫。又岂会想要谋要孙元化。难道不是朝廷上想要把他孙元化营救回去。才派你前来东拉西扯。妄图蒙骗本帅地吗?”孔有德面上微微带了一些得意。似乎已经断定自己地猜测。 “哈哈哈。朝廷?祟祯?他们算什么东西。也有资格来驱使我?”刘采青募地大声狂笑。笑声之中尽是无比地张狂之意。那股气势。甚至连如今声名远震地大反贼孔有德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要知道。就算他已经叛变朝廷。几乎已经是反倒都不能再反。也从来不敢对“祟祯”这两个字有太多地不敬。至少。他不会在公开场合表太多数落祟祯地话语。顶多就只是抱怨。毕竟。那还是皇帝。一国之主。手里地实力。还远不是他这支叛军可能及得上地。可这刘采青居然就敢说!“算什么东西”?这是说皇帝地?那你刘采青又算哪门子地玩意儿?一个种地地庄稼汉。你凭什么? “元帅。你怀疑我地来历。这无可厚非。不过。在朝鲜之时。你与我家大人私下里地几次交谈。总应该还记得一两句吧?可要小地为您复述一二?”刘采青笑完之后。又向孔有德问道。 “不必了。”锦衣卫虽然厉害,但绝不敢那样对祟祯无礼。东西二厂的番子更加不可能,……其实孔有德记得很清楚,刘采青就是刘德正的儿子。刘德正又是跟着楚钟南一直从赫图阿拉走到咸兴府地随从之一,虽然不是很熟,但在楚钟南那被色目人占去了一大半名额的随从中,这么几个有点儿头脸的汉人他还是能记得地。他还知道这刘氏满门都差点儿被努尔哈赤杀绝,一家人都跟女真人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所以,如果不是出自朝廷。那刘采青不管是不是楚钟南派来的。都不可能是出自他的敌人。所以,他挥挥手。示意亲兵放开了刘采青。不过,就算不是敌人,他也不可能就这样干巴巴地把孙元化这样的一个巡抚级大员送出去:“本帅不会与你这个送信儿的一般见识。不过,孙元化此人,本帅尚有重用,是不可能给你的。” “元帅留他何用?孙元化曾追随袁祟焕于宁远,为其铸造红夷大炮,而袁祟焕又杀了毛大帅……虽说这中间没太多联系,可您手下的那些将军恐怕对他也没什么好感。可是,孙元化对自己麾下兵马却向来不错,虽然未必能说服您那几位同样出身皮岛的袍泽,可是,登州军的将领里面,可不仅仅只有东江镇出来地。元帅您留他在营中,就不怕有朝一日,真被他策反了谁?何况,孙元化为人刚强,自己不愿称王,只愿为朝廷尽忠。死且不惧,元帅您又有什么办法能胁迫的了他?……”刘采青又接着问道。 “此事不用你来操心!” “元帅,您想必也知道此时北京的朝廷对孙元化是个什么态度。那陕西道试御使余应桂、兵科给事中李梦辰,还有一些其他人,这些都是孙元化的政敌。这些人,不思为国报效,却只会趁着他兵败之机进行弹劾,还四处传播谣言,声称孙元化已反以祟祯的个性,如果有朝一日他离开您的庇护,恐怕立刻就要被其诏送锦衣卫镇抚司。那时候,您认为那些杂种会对他留情吗?”刘采青又突然问道。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孔有德有些恼怒地问道。 “孙元化曾对您有恩,所以,即使他如今已为您所俘,您依旧不愿杀伤其性命,甚至还想推举其人为王。可惜,孙元化不是傀儡,不会听您的。可您总不能长久地将他留在营中,那样。对军心也极为不利。毕竟,您现在的大军之中,有不少都曾是他的部下。那么,不杀,又不能留,早晚。您恐怕也就只有将他放走。可是,放走之后,却又等于将孙元化送到了虎口之中,就算不死,恐怕也要扒层皮……如此,又是何苦?”刘采青接着说道。 “哼,说了这么多,也就是只有把人交给你喽?”孔有德冷冷说道。 “不是交给小人,而是交由我家大人。”刘采青答道。 “若我不答应呢?”孔有德突然又反问道。 “您不答应。我们也没有什么办法!”刘采青笑了笑,又接着说道:“只是,我家大人说过。孔有德是条重情义地汉子,此时反叛朝廷,也只是无奈之举。其实,北京的祟祯,和他朝上的那些所谓东林党徒,有几个有真才实学的?除了吹牛放屁,争权夺利,阴谋陷害,芝麻大点儿本事都没有。又有什么资格支使山东矿徒?只是可惜了孙元化这种一心为国的好人!” “够啦。老子听不惯这种马屁话!”孔有德摆手打断了刘采青地话。嘴角却依旧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意。楚钟南当初可只会埋怨他,没跟他说过一句动听的话。 “这是我们大人亲口说的,倒不是什么马屁。其实不仅是我们大人,我们那里的人都很佩服元帅您。如果一个人看到自己地兄弟们受苦受难,却只是找些理由去眼睁睁地看着,屁事儿也不干,那种人算什么东西?辽东局势接连败坏,还不是他们这帮人干地?其实,如今大明各地地义军。又有哪个不是因为过不下去才揭竿而起地?朝廷上的那些大臣只会说什么暴民、贼寇,可他们怎么不想想这些人是怎么来的?一个个只知道自吹自擂,说的自己跟圣人一样,可他们又有几个不是家财万贯?这些所谓的暴民、贼寇,还不是他们自己催生出来的?他们让老百姓活不下去,老百姓又何必继续供养他们?没了老百姓,他们又算哪门子王八蛋?”刘采青又愤愤地说道。 “哈哈哈,说的痛快。没错!朝廷里的那些家伙,全他娘地都是群王八蛋!”孔有德拍了一下扶手。大声笑道。刘采青这话算是搔到了他的心里。想当初。在皮岛跟着毛文龙的时候,朝廷一会儿这个不是。一会儿那个不是,连军饷都拨不齐。可是,那些大臣,哪个不是天天眠花宿柳?一个个住大宅,抱美妾,谁想得到辽东官兵地辛苦?那些所谓的风流才子,一个个只会说这个不对,那个混帐,可他们有没有想过,他们喝一次花酒的钱,就够一支上千人的队伍过上半个月了的。还有关宁军,不也是因为军饷不到,闹过好几次兵变?朝廷,什么朝廷?当官的一个个都有大把的银子行贿受贿,却总是拿不出钱来支付哪怕一丁点儿军饷。朱家子孙,一个个富可敌国,怎么也不知道拿出一点儿来给他们这些官兵买点儿吃食?怎么也不知道拿出点儿来去赈济一下那些灾民?搂,搂,搂……刘采青说的对,等没了老百姓支撑供养,他们又算哪门子的王八蛋? “元帅,您看……” 见自己地话引起了孔有德的共鸣,刘采青心里舒了口气,又笑嘻嘻地向孔有德地问道。 “不行啊。孙元化终究不是常人。他可是巡抚!此等大员,岂能随意送人?”孔有德摇起了脑袋。 “一万两!”刘采青突然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什么?”孔有德没有听清,又立刻接着问道。 “只要孙元化跟我走,我们大人愿出一万两,资助元帅整军!”刘采青说道。 “一万两?!”孔有德有些迟疑了。这可不是小数目。一万两白花花的银子,放到哪儿都可以砸倒一大片。之所以有吴桥兵变,就是因为当时他的部队没钱了。朝廷在各地的军队频繁兵变,也是因为军饷老是不到。他叛变之后,到如今打下登州,也不过才弄到了十万两而已,就这,还需要各军摊分。而几万人分下来,也就剩不下什么了。可如今,刘采青却突然说要拿出一万两来……孔有德盯着刘采青伸出来的那根手指头,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此事不妥!” “两万两!” 小北荒人人都知道一句话:这世上什么最贵?人才!可惜,现在的小北荒却偏偏最缺人才。尤其是孙元化这种在火器制造方面的人才。小北荒的人力无法与后金相比,武器如果还不行,就算占有地利,也早晚是死路一条。 “不行。孙元化……”孔有德地瞳孔已经缩小了不少,可惜,他还是摇了摇头。“两万五千两。这是最终价。不过,元帅您必须把西劳经、鲁未略、拂朗亚兰达、方斯谷、额弘略、恭撒录、安尼、阿弥额尔、萨琮、安多、兀若望、伯多录等葡萄牙军事教官一起拿出来交给我们。”刘采青又道。 “最终价?这怎么行……”孔有德跳了起来。两万五千两啊!就算这家伙只是癞蛤蟆打哈欠,可既然敢说,打个折,总也得有个万儿八千的吧?这可比一个留又不能留,杀又不太好意思杀的孙元化强多了。至于那些红毛番,当添头就当添头了,他才不在乎!只是,这价钱真就不能再升一升了? “元帅,我们的钱不多。这些已经是倾尽所能,五六年来所有的积蓄了。”刘采青苦笑道。 “真的?” “山东人,辽东人,有哪个不是爽直的汉子?还是元帅您觉得我们大人是那种喜欢讨价还价的人?”刘采青反问道。 “本帅不是这个意思。可是,两万五千两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刘兄弟,你上哪儿去弄这么一笔钱?”孔有德问道。 “小人此来,还带了一个箱子。就放在营外,里面是订金,三千两!大帅可派人前去验看。只需先让小人带走孙大人,剩下的两万两千两,不日使可送来。到时候,您可以再将剩下地人交给小人!”有了银子,就成了“刘兄弟”,看来还是孔方兄厉害!刘采青苦笑了一下,又开口说道。可是,他满怀冀望地把话说完,孔有德却是大摇其头: “此事绝然不行!” 第一百零二章 葡萄牙军事顾问 “为什么不行?” “那些红毛夷一个个也是通晓制造火器的,有几个本领也不比孙元化差。如果要将他们也全都交给你们,区区两万五千两,怎么能够?”孔有德笑呵呵地说道。叛军屡经大战,虽说每战皆有缴获,可山东终究是个穷地方。而且,就像刘采青所说,朝廷正打算集结山东、保定和天津数万兵马前来,区区十万两银子又能应付得了多久?他正愁手里的钱不够呢。如今有人送上门来,他又怎么能客气? “元帅,小人已经说过,这两万五千两已经是我们倾尽所能。实在是没有再多了。您何必如此斤斤计较?”刘采青为难道。 “孙元化一人就值两万两,那些红毛夷一个人怎么说也值个三五千两吧?你一下子就报出了那么多名字,呵呵,只加上区区五千两,不嫌太低了吗?楚兄弟昔日可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有钱人都一样,总是说自己没钱没钱,可只要再加上一把劲儿挤一挤,那银子就会像女人的奶水一样,哗哗地流出来。孔有德叛变至今,沿途的豪门富户逃了不少,没能抢个痛快,反倒是祸害了不少普通百姓,但也并不是没有抢富人的经验。现在看刘采青就,他就觉得很像是那种可以再多挤出一些银子的。 “元帅,如果您这么想,那小人可只有掉头就走了。”刘采青不悦地说道。小北荒地处偏僻,除了跟朝鲜之外,与其他地方的交通都很不便。所以,除了不缺粮,其余的什么都缺。尤其是最近,楚钟南又购进了大批的货物,准备去跟俄罗斯人交易,这财政方面就更加掣肘了。虽说并不是真的拿不出更多的钱来,可两万五千两买一个俘虏,也实在是不少了。事实上。要不是楚钟南自己坚持,小北荒根本就没人愿意做这笔买卖。就要跟后金交火了,买个人,还不如买些火炮实在呢! “真的不能再加了?”孔有德皱眉问道。 “确实不能!再加,我们的人可就要去喝西北风了。”刘采青苦笑道。 “既然如此,”孔有德盯着刘采青的看了一会儿。似乎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念在本帅跟楚兄弟过往的交情份儿上,也就不在为难你们。两万五千就两万五千!不过,孙元化你们不能现在就带走。三千两订金,本帅顶多给你们两个红毛夷!等到剩下地钱都给足了,本帅才会放人!” “这话好说。小的多谢元帅!”刘采青朝孔有德躬身一礼,微笑着说道。 “先别忙着谢。刘兄弟,本帅倒也有事儿请你们帮帮忙。不知可否啊?”孔有德突然又向刘采青问道。 “呵呵,我家大人早就说过,您有事就说话。只要不是去跟后金交联。其他的什么事儿都可以商量。”刘采青笑道。 “好。楚兄弟果然痛快。那本帅也就不矫情了。”孔有德拍了一下大腿。又道:“其实。本帅也没什么别地意思。只是记得你们弄消息地本事不小。当初皮岛各位将军在朝鲜地内线都被你们给摸得一清二楚。不知你们在朝廷上可有门路?” “朝廷?” “没错。本帅想知道朝廷那几万大军到底打算如何动手。又打算派何人总领!”孔有德说道。 “元帅恕罪。我们在朝廷上没什么力量。”刘采青摇头说道。 “真地?” “小人骗您做甚?我们那儿距离大明何止几千里?把情报做到朝廷上面。既耗心力。也不实际。反倒还不如在山东开几个铺子。收拢一些人口来得实在!”刘采青说道。 “收拢人口?……” “元帅,若是您没有别的事儿,可否派人随小的前去验收银两,交换两名红毛夷?”刘采青看着孔有德若有所思的样子,笑了笑。又接着问道。 “嗯。本帅自会派人,你先去等着吧!” “那小的就先告退了!” 特谢拉.科雷亚是一名葡萄牙人,原在澳门担任一名军官。后来,受孙元化之聘,跟西劳经、鲁未略、拂朗亚兰达等人组成了军事顾问团,前往登州担任军事顾问。在登州,他获得了孙元化的重用,与西劳经等人一起尽力的帮助孙元化改进火炮、火枪的铸造技术,并对登州军进行训练。可以说。正是在孙元化等人,以及他们这支军事顾问团的不懈努力下,孙元化手上地部队,才会在火器的拥有量方面成为大明第一,并且成为一支能征善战的队伍。 可是,这支队伍却突然叛变了。 特谢拉.科雷亚怎么也想不明白,孙元化平时表现地相当不错,在各级军官之中也有着非常深厚的影响力,也很受爱戴。可怎么突然就会被人给推翻了?而那个矿工出身的孔有德却成为了这支军队新的主人。还自封什么“都元帅”! 当然,这还不算。最可恨的是。那个姓“圆圈儿”的家伙居然把他当货物一样给卖了!看着军营前的一辆驴车旁边,那个穿着朴通大明农民服饰的所谓“买主”,特谢拉.科雷亚觉得自己恐怕已经是前途无“亮”。因为,那个家伙微笑的表情,实在是太像太像他以前在欧洲见到过地那些购买奴隶的有钱人了。他几乎可以肯定,他的军官生涯将要从此结束,转而开始艰辛的佃农,甚至是农奴生活。 “o1……”看着这个被孔有德的亲兵带过来的色目人满怀敌意,同时又极为颓丧的表情,刘采青突然笑呵呵地说了一句。 “o1!”下意识的,特谢拉.科雷亚也回了一句。可是,把那个单词说完之后,他却突然愣住了。然后,他就跟一起被押过来的另一名叫做恭撒录地葡萄牙军官像是看着外星人一样瞪向了刘采青。两人的神情激动万分。因为,那个单词,正是出自葡萄牙语,“你好”的意思!然而,正当两人想开口询问的时候,被他们寄予厚望的刘采青却突然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苦笑起来: “不好意思,两位。我来的时候,他们就给我说了这一句。其他的,他们说是也不会……葡萄牙语他们都不太懂!” “那,那您……”特谢拉.科雷亚在中国呆了几年,对汉语也算粗通,闻言立刻又追着问道。 “呵呵,我是法兰西奥尔良伯爵的手下,奉命来带你们前去相见的!” “法兰西奥尔良伯爵?” “就是楚-钟-南,楚先生!” “您,您是说,那位失踪地文艺之王!?《浮士德》与《茶花女》之父?”恭撒录大声叫了起来,引得旁边地一些孔军士兵个个侧目。 “我不知道茶花女是哪个,也不知道浮士德是谁,可我敢肯定,我们楚大人就是你们说的那位文艺之王”刘采青笑道。 “天哪。上帝保佑,那位伯爵居然还活着……”恭撒录在胸口划了个十字,喃喃地说道,神情也不知道是兴奋还是迷茫。 “你怎么说话呢?我们大人压根儿就没有过一点儿毛病!”刘采青不悦地瞪了这家伙一眼,什么叫还活着?不过,小北荒地欧洲人在整体密度上还是远大明朝其他地方的,对于这些人的性格脾气他倒也算可以理解。这帮人,根本就没什么说话需要忌讳的习惯。所以,他倒也不是真的生气。 “我非常抱歉。你怎么能让我们相信,是楚勋爵要您来接我们离开的呢?我们是葡萄牙军官,是奉命来这里担任顾问的。在没有命令撤销我们的职务,或者遇到什么不可抗拒的因素之前,我们是不能随意地接受一名异国的贵族的邀请的。就算要接受,也需要向我们的上级汇报。尤其是像楚勋爵那样地位尊贵的大人物,我们更加需要慎重。”特谢拉.科雷亚突然说道。 “邀请?我们大人没邀请你们。”你们有什么资格让我们大人邀请?刘采青暗暗撇了撇嘴。他跟沃尔姆斯等人厮混的时间虽然不长,可刘黑子却是楚钟南最亲近的人物之一。从那个同族侄子的口中,他早就听说过了楚钟南在欧洲的地位。那可是能跟许多国王对面平坐的人物,就你们几个小小的“尉”级军官,也敢说什么“邀请”?当自己脸大啊! “那您的意思,是打算送我们回到澳门,是吗?”特谢拉.科雷亚急切地问道。 “澳门离这儿远着呢,你们还是先跟我走吧。再过几天,等你们的那些同伴都被放了,再跟我一起回去见我们大人!”刘采青挥挥手,示意特谢拉两人赶紧上车。 “阁下,我们必须先回澳门!”特谢拉看了一眼驴车,又一次强调道。 “你们这些洋毛子,就是废话多。来人……”刘采青的耐性已经被这两个家伙消磨得差不多了。他可是有任务的,一天多少事儿呢,哪有什么闲功夫跟这两个洋人扯皮?还想回澳门?那小北荒东拼西凑的两万多两银子不就白花了?于是,随着他的一声呼喝,几个庄稼汉模样的人出现在军营门前,拉拉扯扯地将特谢拉跟恭撒录两人推上了驴车。然后,“得儿驾”声中,驴车渐行渐远,直向登州港口而去。…… 第一百零三章 杀俘 就在刘采青在登州进行某种“贩人”活动的时候,负责茂山守卫的后金牛录章京扈尔堪却十分郁闷地拿着一个竹筐,还有一个铁锹,和他的那两百多名残余的手下爬进窄如狗洞的矿坑里开始了自己挖矿的生涯。当然,他的下场是源自于小北荒对茂山的奇袭。 本来,茂山位于图们江靠朝鲜一侧,南北全部都是山地,交通十分不遍。挖出来的矿石也是在矿区进行初步的冶炼,然后沿着一条在山中开辟出的小路,用几天的功夫运到位于鸭绿江上的一处港口,将冶炼出来的铁锭沿江运到义州,然后再运到后金境内。这样的环境,在扈尔堪看来,在冬天的时候,是不应该,也绝对不可能有人过来搞破坏的。 可事实却是,敌人不仅来了,而且还是趁着风雪降临的时候来的。 扈尔堪还记得,当他躲在温暖的火炕上,搂着前不久在一个山村里抢过来的朝鲜小姑娘睡觉的时候,脖梗间突然出现的一丝冰凉!……每每想起,扈尔堪就觉得无比的懊丧,四百多人,居然在夜里被人收拾了个一干二净,甚至没能出一点儿声响。 茂山距离后金的各处军寨都不算近,但因为地势的关系,把守并不严密。在风雪之夜,更是连个岗哨都没有。呼啸的寒风更是掩盖住了几乎所有的声音。打下这个铁矿,小北荒的部队只是付出了十几个人轻伤的代价。而沃尔姆斯等人的付出与收获却很显然不成正比。因为,冬季来临,山路难行,鸭绿江更是已经冰封,茂山的铁矿虽然在后金的高压之下一直未曾停工,初步冶炼出来的铁锭却都没有运送出去,而是全部堆放在矿山下的一处空地之中。这足足十几万斤的铁锭,对后金或者朝鲜来说或许算不得什么,但对缺铁的小北荒来说却可以称得上是一笔不小地横财。 “你确定后金的运输队伍要等到鸭绿江化冻之后才会来?” “是的。俺确定!” 听到问话。张孟狠狠地点着头,大声答道。他的身后,另外几个矿工们的带头人也都在一致地点头。大家的眼睛都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地这个穿着棉甲,脑门上戴着皮帽子,额头却伸出一道狰狞的伤疤黑脸汉子。仿佛是想确定什么。 “将军,看来咱们的计划没错。”黑脸汉子没在意这些矿工大哥们的眼光。听到他们确定的回答之后,转身向旁边站在山坡上,正向下张望着的沃尔姆斯喊了起来。 “嗯!”沃尔姆斯没有回头,这位曾经的雇佣兵团长,现在的楚钟南仆,小北荒军团第二指挥官正看着山坡下那些被士兵们抽打着往矿洞里轰的战俘。思索着这次战斗地前前后后。袭击茂山不是小北荒头一次的军事行动,以前的时候,不管是他本人,还是安德森、米亚伊洛。甚至是图拉诺夫都曾经带队去对付那些躲在深山老林里地土著。那些次的战斗,虽然规模都很小,却也不乏激烈。毕竟。不管是生女真,还是那些不明民族的寨子,在山林或者原野之中生活得久了,武力方面都是非同小可。许多弓箭手,在箭头为骨制的情况下,甚至还能隔着数十步远将箭枝深深地射进树干。所以,小北荒的战士也有不小人是见过鲜血,并且经历过血腥的战斗的。再加上教官们在楚钟南的严格要求下,对他们所进行的近乎严酷地训练。可以说,他们并不逊色于后金的精锐。茂山的这场奇袭,甚至还比不上他们的几次演习精彩。可是,如果仅仅只是这样,楚钟南为祖大寿稍稍减轻一些压力的想法恐怕就不能实现了。 “我想问一问,离这里最近的后金屯兵地点,你们有没有人知道?” “俺记得刚被押来地时候。好像在满浦见过一些鞑子兵。然后就一直到茂山了。”看到沃尔姆斯走了过来。张孟又挺胸答道。 “满浦?那里距离这里可不近啊。”刘黑子皱眉说道。 “远倒不是问题。关键是这中间有没有后金地兵力。”沃尔姆斯说道。 “可能性应该不大。虽然那些俘虏知道地不多。可情报局也不是吃素地。由茂山出。要么沿江攻打满浦、昌城。要么。向东直击辉一地。我们完全……” “你说。安德森他们是不是已经把建州左卫给清剿干净了?”沃尔姆斯突然打断了刘黑子地话。转而问道。 “这……”刘黑子沉默了一下。“那片地方地面积有点儿大。就算咱们地行动快。恐怕也不容易在这么生地时间内就完成这一步地战略。而且。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有敌人逃脱。然后引来大批地敌人。” “这就是了。所以,打下茂山之后,就算要再强行向南,或者向西部进军,我们也必须等到确切的消息之后才能动手。”沃尔姆斯说道。 “可大人有命令……” “大人的命令并不是绝对地。我们不是已经放走了两个鞑子兵吗?他们会把敌人从他们地巢**引出来的。毕竟,我们在他们面前只是暴露出了两百多人地规模!”沃尔姆斯说道。 “将,将军……”张孟看到沃尔姆斯跟刘黑子两人只顾自己谈话,却把自己一群人晾在一边,渐渐有些心焦,便硬着头皮插嘴进来。 “什么事?”刘黑子问道。 “您不是说过,要放俺们走吗?可俺们不知道上哪儿。……”张孟擦了擦嘴。因为后金的守军只有四百多一点儿,矿工却有将近三千人,为了避免矿工暴乱,扈尔堪一直不让他们吃饱。所以,当沃尔姆斯和刘黑子率军打下这里之后,为了收拢住人数占有绝对传势的矿工,先就给他们吃了一顿饱饭。这让饿了几年的矿工们在第一时间就认可了他们。而到嘴的饭菜香更是让张孟等人流连不已,到现在都觉得满嘴香甜。 “将军,你们是皮岛的官军吧?您看,能不把俺们这些人也带过去?”又一名带头的矿工向刘黑子问道。毛文龙虽然已经死了很久。但这些矿工大多是在几年前就被押解而来的,虽然偶尔有些补充,但一些普通的老百姓,对关内生的各种叛乱却并不清楚,自然也就不知道毛文龙属下地原皮岛各部已经差不多全都反了。 “我们不是皮岛官兵。而且,现在的满浦、昌城、铁山、义州都驻有后金军队。我们也不可能沿江把你们再送过去。那样只会害了你们。”刘黑子摇头答道。 “那俺们留在这儿不是等死吗?”一众矿工大哥都有些慌了。 “将军,您就把俺们带走吧。不管去哪儿,只要别再被那些鞑子给抓着,都行!”张孟急急地说道。 “这不行。我们还要打仗!正等着敌人来呢!你们跟着我们,那不是找死吗?”刘黑子连连摇头说道。 “将军,俺,俺们也能打仗。俺们有力气!”有人叫道。 “俺以前也当过官兵,将军,您就收下俺吧!”茂山两面都是大山。在冬季想要翻过去,对没有什么装备,甚至连棉衣都不齐全的矿工们来说。那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何况,就算能翻过大山,他们又能到哪儿去?一边是后金的地界儿,一面则是已经被后金打服了的朝鲜,不管是哪边儿,都不是可以过安生日子地地方。但是,这些矿工的带头大哥们也不是傻瓜。刘黑子这帮人突然杀到茂山,肯定不简单,就算不是皮岛的官兵。也肯定是有来历的。大家都是汉人,与其自己漫无目的的去逃生,还不如抓着这群不知来历的军队去讨生活呢。反正,只要有口饭吃,不像在这矿山里整天提心吊胆,担心下去就上不来的就行。 “你以前当过兵?看样子不像啊。”刘黑子看了一眼那自称当过兵的矿工头目,微笑着摇了摇头。 “将军,俺、俺真地当过兵。俺以前还是毛大帅手下的呢,跟的是时可达时将军!”那矿工头目看刘黑子不相信。又急急地叫道。 “时可达?好像听说过!”刘黑子想了一下,点了点头。还没到小北荒,在咸兴地时候,他倒是听说过这么一个人。奉毛文龙之命,带着五千人从皮岛艰难的行军到咸镜道,想去攻打后金的辉之地,结果,被后金得到消息,反向逆袭。损失惨重。 “将军。您愿意收下俺了?”那矿工头目看到刘黑子点头,又兴奋地问道。可惜。对他的请求,刘黑子依然只是摇了摇头: “皮岛官军战斗力也不强。不是我们需要的。而且,你们的纪律性也实在是太差,不符合我们的要求……” “将军,您不是要打仗吗?俺跟俺那些兄弟可以帮您,俺们都当过兵,也打过仗。这,虽然好几年了,可也比那些新兵强!”那矿工头目急忙说道。 “战斗的执行人员是战士。我们的规矩,是不允许非作战人员参加战斗地。”沃尔姆斯冷漠的声音掺和了进来:“我们并不能确定是否能够守住茂山,也不能确定敌人什么时候能够赶过来。所以,你们最好带着食物赶紧离开。不然的话,我不敢保证你们会不会受到后金军队的屠杀,或者被重新押进那些狗洞里挖崛矿石!” “这位将军……” “不用多说了。我们的军令非常严格。违反军令的话,我是要受到军法处的严惩的。你们还是赶紧离开吧。有几天的功夫,或许还能跑得远一些。”沃尔姆斯挥了挥手,转过了头去。 “将军,这样地天儿,俺们能上哪儿走啊?求求您了,您就收下俺们吧!俺们啥都能干!”张孟一下子跪了下来,而看到他这个榜样,其余几个矿工头目也纷纷跪了下来。 “将军,你看……”刘黑子看了一眼这几个人,为难地看向了背对着他们的沃尔姆斯。 “我们有军令,不能收留不明根底的外来人。因为,这种人只会是动乱的因由,不安的源头。所以,我不能坏了规矩。”沃尔姆斯没有转过身来。声音也依旧冷漠。 “将军,俺们不会动乱,也不会不安,您说啥,俺们就听啥,一定不坏规矩。求您就收下俺们吧。”张孟等人连连磕头说道。虽然经过一夜的大雪,地上已经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积雪,但这似乎并不人能阻当他们的决心,头磕在地上,依然“扑扑”作响。 “好了好了,都给老子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我们军里没磕头这道礼节!”刘黑子突然伸手把张孟等人强行搀了起来,帮着他们拍了拍身上和额头上的雪,又一脸为难地转向了沃尔姆斯:“将军,就帮他们这一回吧。这大冷地天。放他们自己走,四面全都是深山,又缺吃少穿。恐怕要死一大半啊。” “我不能违反军令----”沃尔姆斯沉声说道。但是,虽然他依旧没有转过身来,语气却已经放缓了一些。所以,听到这话,张孟等人急急地又要再跪下去求情,只是又被刘黑子给拦住了。 “将军。法理还不外乎人情呢。再说了,咱们不正好还缺人手把这十几万斤地铁运回去吗?您看……” “对对对,将军,俺们能帮您运铁、运铁啊!”张孟等人大喜。急忙抢着说道。 “这……” “将军,求您了。这可是三千多条人命啊。”刘黑子一脸诚恳地抱拳求道。 “……”沃尔姆斯沉默着转过了头来,看了一眼刘黑子之后,又看向了张孟等人:“你们能帮我们运铁?” “能,俺们能!”张孟急忙代表大家说道。 “那可要一人背几十斤呢。我们那儿离这里又远……” “没问题。俺们就不怕吃苦!” “那好吧。我会派人替你们领路。不过,如果你们有谁不守规矩……” “将军您放心,俺们一定听话。” “至于吗?这些人已经无路可走,除了跟咱们干,还能上哪儿?干嘛还非要演一场戏!” 请求获得了“批准”。张孟等人欢天喜地的走了。只是,矿工地头目们走了之后,原本还一脸同情的替他们求情的刘黑子就变了脸色。虽然不是翻脸之类,但也多了一些不以为然。 “你没有参加过那些收拢人口的工作,当然不明白了。对未知地目的地,不管是什么人,都是有着一定的恐惧心理的。所以,就算这些矿工已经无路可走,可如果我们就这样想当然地把他们带走。尤其行进的方向还不是他们想象中的南方。而是未知的北方,他们肯定会觉得恐慌。而且。直接把他们带走,也不会让他们产生感激的心理。而这些矿工在一起好几年,已经形成了一定的凝聚力,到了小北荒之后,如果想把他们打散之后再行分配,也肯定会产生一定地风波。这些事情垒加起来,对我们并没有好处。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自己要求,虽然这并不见得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但至少不会让我们占在理亏地一方。他们最终也不会过于埋怨我们,反倒可以更快的凝聚到我们中间来。而且,小北荒虽然自由,但也是讲究法规条例的地方,先敲打敲打他们,对他们也有好处。”沃尔姆斯解释道。 “就你们这些家伙的道理多。” “这些都是移民局的经验总结。我们这些人都是要翻看的。也就你这个家伙,总是偷懒……” “我哪儿懒了?”刘黑子白了沃尔姆斯一眼,向山坡下的那几个矿洞看了一眼,又道:“那些俘虏已经都进去了。” “嗯,”沃尔姆斯闻言,轻轻点了点头,“炸矿!” 第一百零四章 降而复反 如果只是杀人,倒是不用多么麻烦。把俘虏塞进矿洞,然后炸矿,目的其实非常简单,就是报复和震慑。 女真人这些年,除了在宁锦一战受到了袁祟焕的顽强阻击,几乎是都是屡战屡胜。去年,也就是祟祯三年的时候,皇太极亲率大军伐明,阿敏留守沈阳。后金八旗军势不可挡,杀进关去,夺得明朝的京东四镇----滦州、永平、迁安、遵化。这一空前胜利,使皇太极雄心勃勃地制定了内外夹攻山海关,而后向关内迅推进的计划。之后,后金大军在关内肆虐,烧杀抢掠无数。今年年初,三月,阿敏受命替换济尔哈朗镇守永平,统辖京东四镇的后金兵马。之后,孙承宗率兵攻伐四镇,不到三个月,四镇尽失,阿敏失地前大肆杀降,撤退时,又将永平、迁安的官民屠尽。可说的是上凶残无比,不在后世的日本人与俄罗斯人之下。 六月,失地屠民的阿敏回到沈阳,就连皇太极也愤怒地不准其人和败归的诸将入城,并严厉斥责阿敏指挥失误,败坏大局,并因屠民而留下无穷后患。最后,一向妄自尊大的阿敏被议有十六项大罪,当死,皇太极宽免其罪,着永远圈禁。 可是,这个仇岂能就这么算了?你能杀降,我们自然也能杀。虽然女真人军法严酷,投降者当死,可这并不代表着女真士兵就真的在所有的时候悍不畏死。而被俘的那些女真士兵即使被救回去也要受到军法的严惩,但这并不代表着女真人已经不再把那些俘虏当成自己人。所以,屠杀俘虏的事如果落到他们的头上,也绝对可以他们气怒难当。楚钟南的目的,就是极尽可能的刺激女真人。让他们因此而对茂山“多看一眼”。而且,茂山虽然处于两山间隔之中,地势复杂,利于防守,但终究离小北荒太远。尤其是到茂山还要经过建州左卫,那里是一片小平原。屯有不少女真人,如果女真兵从那里截断他们地归路,对小北荒的部队来说自然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楚钟南听从众人的意见,也没有死守茂山的意思。而既然不能守护,自然只有毁掉这片矿山。 于是。当扈尔堪等人被迫的钻进矿洞,还没来得及挖出第一篮子的矿石,就在几声轰隆地闷响之后,跟出产丰富的茂山铁矿一起,被沃尔姆斯用火药埋在了山下。小北荒的许多物品都十分缺乏,这些用来炸矿的火药可着实让沃尔姆斯肉痛不已。 满浦原本属于朝鲜。但自从多尔衮和阿敏先后率军攻入朝鲜半岛,把朝鲜各路军马打得找不着北,只能四处溃散之后,朝鲜北部其实已经基本上属于后金的地盘儿。咸镜道靠着巨大的山脉和复杂的地形还能勉强保持一下“独立”的地位。北部的茂山、会宁等地却还是被女真人抢了去;至于靠西地平安道,则是连府平壤都成了后金的驻兵之地。而位于鸭绿江边,曾经被毛文龙作为进攻后金兵寨的跳板。如今又成了运送茂山铁矿地重要中转站的满浦,自然也不可能被交到朝鲜人手里。虽然这里依然有不少的朝鲜驻兵,但也只能做为后金的仆从。 满浦的守将名叫济屯,与扈尔堪一样都是牛录章京,也就是佐领。不过,像济屯跟扈尔堪这样的的佐领,是无法与那些在旗内带领八旗兵的佐领相提并论的。不仅手中地兵力相差甚远,权力地位也不能相比,也就顶多与大明的守备差不多。不过。没有相应的权位,自然也就无须带兵打仗,日子过得也就舒服了许多。而且,背靠朝鲜,偶尔还能在这里抢掠一番,济屯倒也觉得自己的小日子蛮不错,虽然在听说八旗大军在皇太极的带领下,在去年打到大明境内很是抢掠了一番,人人都挣到了不小的战利品之后。他眼红的要命。 但是,安静的日子终于还是到头了。 当济屯听说有一支大约两百多人的队伍在风雪之夜突袭了茂山铁矿,茂山守卫地扈尔堪也被对方俘虏,被押着去挖矿的消息之后,勃然大怒。立即命人前往平壤报告,同时,组织兵马先行而动,沿鸭绿江向东北而上,意图将茂山重新夺回。 然而。当他带兵到达茂山。小心翼翼地接过矿区之后,却只看到了一排排被烧得一干二净的木棚残骸。以及被炸毁的矿洞。当然,沃尔姆斯也留下了证据,让他派出的斥候现了被埋在矿洞里的扈尔堪等后金俘虏。 听到报告之后,济屯立刻就来到了位于一座山坡下的矿洞之前,在他的命令下,一群朝鲜兵被迫用武器把洞口扒开。这样挖了大约半天多,总共十三个矿洞之中,终于挖出了三十多具尸体。 “佐领大人。矿洞里面还埋着更多地人!”挖洞地朝鲜兵向济屯报告:“只是因为矿洞塌陷地太过厉害。没法再挖掘下去了。再挖。矿洞可能还会塌陷。” 三十多具尸体之中没有扈尔堪。可是。绝对都是在此地驻守地后金士兵。济屯看着这些人地尸体。只觉得浑身燥热。心脏都快炸了一样。曾几何时。后金地士兵竟受到过如此地对待?“杀俘”这种事。从来都是他们在做。什么时候居然被别人反过来扣到自己人地头上地? “给我找。把那帮人给老子找出来。老子非要扒了他们地皮不可!”济屯大声地吼道。来地时候。他还曾对扈尔堪不能拼死一战而瞧不起对方。可现在。他只想着报仇、报仇!而且不仅是他。那些跟他一起来地后金士兵。也一个个眼珠子通红。仿佛要择人而噬地模样。看得那些仆从地朝鲜兵一个个心虚不已。甚至都不敢靠近。 “大人。我们在北面现了一些痕迹。可。可那。那足有几千人呢!”领头地朝鲜兵军令小心地报道着另一个现。 “几千人?” “肯定是那些矿工!”济屯身边。一名原属茂山部分地女真兵急忙说道。 “矿工?哼!”济屯冷哼了一声。他虽然被安排在朝鲜镇守一地,但也是经历过不少战事的。自然知道平头百姓在遇到战事的时候会是什么模样。几千名矿工,也大多都是平头百姓,放到战场不过就是一群羊,根本就无法形成什么战斗力。就像他,带着一百多名后金士兵。还不是照样镇住了整个满浦?朝鲜兵多又怎么样,还不是他说怎么着,就怎么着?至于那些汉人矿工,一旦打起来,比那些朝鲜兵来只会更加不如。 “大人,追不追?”济屯的一名亲兵问道。“追。刚下了雪,他们人又那么多,肯定走不远。只要加紧点,缀上他们的尾巴。他们就跑不了。”济屯稍想了一下,说道。 “大人,要不要派几个人去传递一下消息。让后面地兵马赶得快些?”那朝鲜军令又小声地问道。 “……胆小鬼!”济屯瞪了这家伙一眼,看着这军令讪讪地退下,又冷哼一声,“你带人,在前面探路。一定要给我追上。不然,老子饶不了你!” “是,是!”军令看着济屯的眼神,不敢抗命,只得招呼了一声。开始集结自己的属下,顺着矿区的道路,向北面追去。可是,他,还有济屯都没有现,就在山上,几双埋在积雪下的眼睛正紧紧地盯着他们,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而其中地一双眼睛,眨巴眨巴的。还出了轻微的声音: “打的胜仗多了,难免会变得骄横,自以为天下无敌,人人都怕。这一马虎大意,前面等着你们的,可能就是死路一条。以后得记着这一点!” “团长你放心,我们都知道这理儿……唉,看看,他们动了。嘿嘿。马上就进那小山谷了!” 另一个双眼睛急地眨动了起来,连带着。山上的树林里面,一个个身穿白色披风的影子也开始了轻微的晃动。 皇太极还不知道自己的精铁矿已经被人给炸掉了。他现在很高兴,甚至是兴奋。因为,祖大寿在守城三个月后,终于降了! 这场城市攻守之战,对明军和后金军都是一场艰苦地战斗。明军已经败了,自然无话可说,可是,对皇太极所率领的后金大军来说,这场胜利却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倾国之兵围城三个多月,大凌城内地明军却始终让他们难以越雷池一步。哪怕是弹尽粮绝,以人肉为粮,那些被他们打得屡屡败退的明军却始终没有退后。这种士气,这种志气,让皇太极惊憾,也在所有后金将士的心上压上了一块硕大无比的巨石。 如果,所有的明军士兵都是像大凌城的守军,像祖大寿的士兵一样,以后,他们还能像前一次那样,在关内肆无忌惮的抢掠杀伐吗?后金的崛起,八旗士兵们一向都认为是因为他们自己地骁勇善战 ,这一点,也得到了努尔哈赤、皇太极以及所有八旗贵胄的赞同,并且,他们也一向是这样向八旗子弟们这样宣传的。可是,身为整个国家的掌舵人,皇太极并不是那种容易沉醉于自我夸耀的泥淖中不能自拔的人物。他很清醒。 后金的崛起,固然是因八旗子弟的勇猛,也是因为明廷内部争权夺利,屡屡失着所致,却并不是因为明军不能战!想想这些年来,光是辽东一带,就先后有熊廷弼、孙承宗、袁祟焕等了不得的统帅,也有祖大寿、满桂、赵率教、何可纲等猛将,还有毛文龙那种曾让人非常头疼地家伙。这些人,有好几次将后金逼到生死存亡的关口,如果不是因为内部的原因,后金哪能有今日的强盛?可是,如果,明军又有了一个真正清醒的统帅,这人又能够被大明皇帝赋予自主的权利,那么,皇太极相信,后金如今的大好形势早晚会被那个庞大的王朝所消磨得一干二净,那时候,等待八旗子弟的,就只有灭亡一途。因为,大明,实在是太大了。不管是人口、资源、财富,还有人才,都远不是后金可以相提并论。他们能失败,有失败地本钱,可后金,只要有一次大战撑不住,就会立刻分崩离析,再难立足于辽东。 所以,对大凌城,在自己占据优势,可以确定会取得胜利地情况下,哪怕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他也一定要拿下;对祖大寿,他也万分地希望对方能够投效。唯有如此,他才能让八旗的士气持续高昂,让辽东的明军对他们感到恐惧。而且,他也十分地想拥有祖大寿这样的猛将。 而现在,他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大凌城已经无法再守,城中守将,除了副将何可纲,都一意投降。祖大寿无奈,声言:“人生岂有不死之理?但为国为家为身,3者并重。今既尽忠报国,惟惜此身命。”于是杀了誓死不从的何可纲,并要求他对天宣誓,不杀城内将吏兵民之后,开城投降。 两人在城外设坛盟誓,皇太极还赏赐给祖大寿自己用的狐皮帽子、貂皮袍子、金玲珑皮腰带、白马、雕鞍等等,可谓是荣宠有加。祖大寿感激涕零,居然向他献策,愿意带一支兵马去锦州,在城里当内应,以待后金大军! 皇太极满心欢喜,也不疑有他。因为,祖大寿只是一个人率兵而去,他的家人,兄弟祖大乐早已被擒,另两名兄弟祖大名、祖大成,还有儿子祖泽润也都留在后金军中。所以,皇太极满心期待着锦州的攻克! 想想当初那一场宁锦大战,可一直是梗在他喉头的一根刺。哪怕是袁祟焕已经死了,他也依然不能释怀。毕竟,他老子努尔哈赤征战一生都没失败过,可他继位后的第一场大战就止步于宁锦,这可是一个非常大的败笔。 然而,就在皇太极满心期待的时候,新的消息传了回来:祖大寿回到锦州之后,立刻率领明军加强城防。换言之,那厮又反了! 第一百零五章 后金廷争 降而复反,这种事情如果放到其他的时间,或许会得个“言而无信”的评语。然而,祖大寿的这次行动,却显得十分惨烈,因为,他重归锦州守城的时候,祖氏满门几乎全在女真人的手里。皇太极得知他重新归附了明廷之后,大怒,尽起大军攻伐锦州。然而,祖大寿一回锦州便带领城中将士做好了准备。锦州城池建成多年,坚固无比,也比半成品的大凌城要强的多,而已经经历了三个多月围城战的后金军队,锐气已失,最终,皇太极第二次在却步于锦州城下,懊恼而还。 后金众多贵胄对祖大寿的这种举动自然也是无比的愤慨,纷纷要求皇太极将祖氏一门尽皆杀死,以雪此恨。然而,皇太极在这个时候却显示出了其身为一代帝王的胸襟。他趁着锦州被围,祖大寿仓忙之间无暇他顾的机会,先派人搜捕居住在永平三十里村的祖氏族人,将其软禁起来,但待遇却相当优厚。回到沈阳之后,又开始起用祖大寿的旧部担任汉人“承政”(皇太极改革后金官制之后的官名,相当于尚书),祖大寿的儿子祖泽洪、祖泽润、养子祖可法等等,还有许多在大凌河城投降之后,未随祖大寿逃到锦州的明臣、明将,也都分别受到了启用。 不过,就在皇太极希望自己的这一举动能够稍稍让祖大寿心怀愧疚,并且感动一些意志并不坚定的明军将领的时候,来自辽东后方的消息终于让他掩藏在心底的愤怒不可抑止地暴了出来。 “茂山铁矿被毁,残余守军被活埋于矿井之中,满浦、辑安两地守军五百余人尽数被杀、建州左卫几、几被夷平……” 多尔衮宣读的声音越来越小,攥着战报的手更已经是青筋毕露,而端座在大殿宝座上的皇太极更是脸色铁青。 “好,很好!自我大金立国以来,屡经大战,还没有一次损失过如此之多的人马。乌蓝泰,你说。你该怎么死?”代善坐在皇太极左侧的椅子上,满脸通红,眯眼盯着那跪在台阶前地女真将领,咬牙问道。 “奴才自知死罪,只,只是恳请大汗念在奴才过去的功劳份儿上。饶过奴才的妻儿。”被指到名姓的乌蓝泰头趴得更低了,只敢小声地答道。 “饶过你的妻儿?那建州左卫的那些族人地性命向谁要?茂山、满浦、辑安那些驻守的八旗子弟的性命又向谁要?两千条人命啊!我女真一族总共才多少人?!”乌蓝泰的话刚说完,排在多尔衮稍后的济尔哈朗就突然跳出来,对着他的后背就是狠狠一脚,“八旗兵丁,总共不过才两百多牛录,两千多人就是七个牛录,饶过你的妻儿?这七个牛录的人又怎么算?” “……”八旗贵胄差不多都是武将,济尔哈朗这一脚又几乎是使上了全身的力量。乌蓝泰承受不住,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喷得满地都是。可是。尽管如此,乌蓝泰却只是把头再次趴到地上,却不敢有任何地反击。 “济尔哈朗,你退下!”看着自己堂弟的举动,皇太极突然挥了挥手,沉声说道。可是,济尔哈朗听到他的话后,却并没有顺从地退下去,而是收住脚。突然向他跪了下来: “大汗,请您治奴才地罪!” “这干你何事?”皇太极皱眉问道。 “奴才身为镶蓝旗旗主。却不能管好旗下地奴才。结果。结果……致使族人罹难!虽然这是因为乌蓝泰玩忽职地所致辞。然奴才也难辞其疚。恳请大汗将奴才治罪。以慰那两千人在天之灵!”济尔哈朗大声说完。又“咚咚”地磕起头来。 “济尔哈朗。你不要装出这副样子收买人心。乌蓝泰守卫平壤。是阿敏当初地安排。你才接手镶蓝旗多久?他犯地罪过。不干你地事!”坐在皇太极右侧地莽古尔泰突然冷哼说道。 “莽古尔泰----”济尔哈朗猛得抬起头来。愤怒地瞪向了莽古尔泰。额头刚刚磕出来地斑斑血迹。更衬托了他心中地怒火。 “哼!”不屑地看了一眼济尔哈朗。莽古尔泰转过了头去。理也不理。 “多尔衮。你以为此事该当如何处理?”皇太极撇了一眼莽古尔泰。又跟代善交换了一下眼神。铁青地脸色稍稍平复了下来。却突然又向侍立在旁地多尔衮问了起来。 “大汗。奴才以为,乌蓝泰疏于防范。致使建州左卫故地被毁,族人与军中子弟死伤无算,罪该处死,其妻儿老小也应于披甲人为奴。而济尔哈朗……亦有督察不严之罪,至于该当如何处置,还请 大汗处置!”多尔衮十九了。阿巴亥用自己的性命换来了他们兄弟三个的安稳生活。而自从率军回到辽阳之后,他也一直安安生生地呆在皇太极身边。皇太极虽然对他们一直比较防范,却也没有食言,不仅十分照顾重用,还将自己担任旗主的正白旗部分兵力交到了他的手里。现在,多尔衮好像已经忘记了自己的母亲是怎么死的,也忘记了他们三兄弟在阿巴亥的带领下与四大贝勒曾经有过怎样激烈地争夺,只是尽自己的能力为皇太极效命。 “没错。建州左卫是我爱新觉罗氏祖先的龙兴之地,我等六世之祖充善于其地立下根基,尔后才有了如今的爱新觉罗氏。虽经过多年迁移征战,故地族人已越来越少,但终究不比其他地方。此次故地被毁,即便是济尔哈朗才刚刚接手镶蓝旗不久,也难逃罪责。”多尔衮的话刚说完,阿济格就叫嚣着说道。与多尔衮的缄默不同,这位乌拉氏三兄弟中的老大一向不服皇太极,即便是阿巴亥曾经留下书信严厉告诫,也依旧改不了他这个脾气。而对济尔哈朗这个连亲兄长阿敏都不顾,只顾着自己巴结皇太极的家伙,阿济格更是瞧不起。如今找到机会,自然不会忘了去踩上一脚。 “请大汗治奴才之罪!”面对阿济格的落井下石,济尔哈朗没有说什么,只是继续请罪。 “也罢。本汗就罚济尔哈朗交出五个牛录。以示惩诫。至于乌蓝泰……”皇太极没有询问代善或者莽古尔泰这两个共同禀政地贝勒同不同意自己地处置,示意济尔哈朗退下之后,又紧接着沉下了脸,看向了依旧跪在地上的乌蓝泰:“你可查到到底是什么人做地这些恶事?” “回大汗,奴才虽然已经倾尽全力去查,却没有半点儿消息!只是查到那些人好像是顺着图们江退到了海上。”乌蓝泰低着头。小声答道。 “图们江,海上?……难道是朝鲜人?”莽古尔泰想了一会儿,冷哼了一声:“肯定是这帮不知进退地东西!几年不敲打,我看他们又把胆子养起来了,活的不耐烦了。” “会不会是皮岛明军死灰复燃?”代善不置可否,又开口问道。 “孔有德在山东反叛之后,皮岛李九成、李应元、毛承禄等人也已随之而反,虽然最后败走,但也让皮岛元气大伤。如今更是已经只剩下一层壳,那总兵黄龙连自己也照看不过来,岂敢来招惹我们?”多尔衮说道。 “不是明军。自然只有朝鲜人。难道还会有别的不成?”莽古尔泰大声说道。自从后金建立,将明军的势力彻底赶出辽东,把朝鲜打得服服贴贴,袁祟焕又杀了毛文龙之后,后方就一片安宁。几年来,八旗的高层已经很少关注那曾经比较贫瘠的地方。而女真人口太少,且大多从军,要想镇住辽沈平原地上百万汉人,就必须将绝大多数的兵马驻扎于此。所以。建州左卫那种偏远的地方,基本上已经属于半自治的状态,再加上那里的女真人生活状况又比较原始,占着偌大的地盘,平时只知道狩猎渔牧,连种地的都很少,自然没几个人会知道隔着重山之外的小北荒。这也使得后金高层对自己后方已经呈现崛起状态的小北荒毫不知情。 “大汗,奴才有话要说!”趴在地上地乌蓝泰又突然说道。 “什么话?” “奴才,奴才的手下查到。那些在建州左卫作乱的,好像大多数都是汉人!”乌蓝泰答道。 “汉人?”皇太极一惊,猛得从主座上站了起来:“你是说,那些人都是汉人!?” “奴才也十分疑惑。不过,事实确实如此!”乌蓝泰答道。 “汉人?建州左卫一带哪来地汉人?那里应该差不多都是咱们女真人才对。”莽古尔泰叫道。 “没错。而且我们与朝鲜的交界之处,除去义州、宣州、铁山等地,也很少有汉人。就是这三个地方,经过这几年的清查迁移,汉人总数也已经不到一万。而且我们沿江都有布防。他们根本不可能沿鸭绿江而上,再沿图们江而下至建州左卫杀人!乌蓝泰。你最好不要信口雌黄!”代善也面色不善地盯着乌蓝泰,沉声说道。 而不仅是他们三个,凡是在场的每一个人,几乎都把沉重的目光投到了乌蓝泰的身上。想看看这家伙是不是为了求活命而危言耸听。要知道,那里可是建州左卫。整个后金的大后方!如果横扫了那里的那支队伍真的是汉人组成,那么,这与当日皇太极率领大军绕道蒙古杀进关内又有什么区别?以后,八旗军又岂敢轻易出动,那不是把辽阳、沈阳、抚顺,以及整个辽东都空出来让人家肆意横行了吗?大明疆域广大,人口众多,一次两次地被人杀进关内抢掠还能撑得住,可他们后金又岂能像大明那样?而且,敌人既然能从建州左卫杀过来,那岂不是代表着有朝一日也有可能再从皮岛,甚至是从朝鲜境内向他们动进攻?后方尽是漏洞,那……想到要把本就不多的兵力分成两部分,其中一部分还要被分散到广阔的后方,皇太极等几个想得比较深远的高层甚至已经微微有些冒汗。 “奴,奴才真的不敢说谎。那些人确实是些汉人啊。”乌蓝泰连连说道,不住地叩头。 “本汗知道了!”皇太极挥了挥手,示意殿前亲卫将乌蓝泰给带了下去。 “大汗,若真是汉人,那……” “多尔衮、德格类!”皇太极摆摆手,示意代善不用再说。“汉人”两个字的压力是很大的。先前,他虽然并没有确定,但也一直认为建州左卫和茂山等地的“血案”极有可能是某些朝鲜人,或者是北方某些蒙古或者生女真的部落做地,因为,除了这些人,他实在是想不起还有什么人能做到这些。可是,事情在“汉人”一词出现之后,已经非同小可。他已经想到了一个可能,那就是大明朝廷拥遣水师,带兵绕过朝鲜,然后攻入建州左卫……这绝对是一件对后金极度不利的事情。他必须弄明白。 “奴才在!”多尔衮跟德格类听到皇太极的呼唤,急忙站出来应道。 “你二人,各带本部兵马,以多尔衮为,前往朝鲜,去好好问一问那李,看看是不是他们私下跟明廷媾和,借道于大明水师!” “奴才领命!” “大汗,还是让我去吧。朝鲜终究人多,虽说这几年还算老实,可谁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什么准备。只让多尔衮跟德格类带本部兵马前去,恐怕不够!”莽古尔泰突然插嘴说道。 “不可。如果真的是明军所为,他们在我后方扰乱,关宁一带也必会有所行动,莽古尔泰你须得跟我一起对敌!”皇太极摇头说道。 “明军刚刚大败,连大凌城都丢了,心胆俱丧,岂会再来?”莽古尔泰愠声说道。 “心胆俱丧?那祖大寿降而复反,像是心胆俱丧的样子吗?”代善不悦地说道。 “哼,偌大的大明,不也就一个祖大寿吗?”莽古尔泰斜瞟了代善一眼,“我麾下正蓝旗攻打大凌城之时损失甚众,也没得到什么战利品,旗众多有不满。此去朝鲜,正可杀伐一番,以慰众人之心。”说完,他又转向了皇太极:“大汗,你就答应我吧。让我去朝鲜逛一逛!” “这怎么行?万一明军趁势来攻……” “什么来攻?这些年来,明军何曾主动攻伐?你不要找借口!”莽古尔泰不满地说道。 “莽古尔泰,你怎么跟大汗说话?”代善皱眉说道。 “什么怎么说?我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又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就是进军朝鲜而已,凭什么多尔衮他们行,我就不行?难道,我还比不上他们吗?”莽古尔泰突然站起身来,大声说道。 “你当然厉害。不过,此次大凌城之战,多尔衮他们也不比你差。至少,镶白旗没像正蓝旗那样死那么多人!”一直闷不做声的代善长子岳托突然冷冷说道。而这突然出现的一句话,也终于把莽古尔泰给惹火了: “我正蓝旗死的多,那还不是因为皇太极他差遣不公!” 第一百零六章 两阿哥薨逝 “胡说。攻城之时,各部差遣皆由大汗所定,各旗兵马也没有怨言,何曾有过不公之处?”代善怒道。 “当然不公!祖大寿亲兵所守之处,都是我正蓝旗在打,你们呢?每次主攻都是我正蓝旗,我的人死的多,还不是因为你们怯战?” “莽古尔泰,你说我不公?那我问你,攻城之战,我让你撤兵之时,你为什么不撤?而且还不只一次!还有其他的那些事……你屡屡违误军令,为什么不说?”莽古尔泰几乎是指着自己的鼻子在责备,皇太极身为大汗,哪能忍得住。 “什么违误军令?你不要胡说八道。明明是你故意让我正蓝旗去打硬仗,想要消耗我的兵力!” “休得胡说。明明是你想去抢得头功,好多分多占!” “我想多分多占?明明是你故意跟我为难!我不过看在你是汗王的面上,处处顺着你,你还嫌不够,非得像跟对付阿敏那样,甚或杀了我不可吗?”莽古尔泰突然暴怒起来,猛地把佩刀从身后转到前面,手按刀柄怒视向皇太极。 “莽古尔泰,你好大胆!” 谁也没有想到,莽古尔泰居然会如此愤怒。女真八旗之中,相互之间争权夺利的事情不少,为的战利品的分配,私下里吵成一片的也很多,但是,在严酷的军法压制之下,还没有闹出过什么大的乱子。而且,大体上,八旗征战之时,战利品的分配都是按照“谁出力多,谁拿的多”这一规条分配的,基本没出过什么错误。可现在,莽古尔泰居然愤怒到要向皇太极出刀…… “你算什么东西,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斥骂莽古尔泰的,是他的同母兄弟德格类。这也让莽古尔泰更加暴怒如狂,按住刀柄的手禁不住都开始颤抖起来。 “你狂悖如此,谁能容得?” 德格类大声吼道。竟不顾众人目光。猛得朝着莽古尔泰冲了过去。举起醋钵大地拳头。一拳就撂在了自己同母哥哥地脸上。 “你这蠢货竟敢打我?” 莽古尔泰被这一拳打得嘴角出血。也被这一拳打出了真火。德格类可是他地同母弟弟。虽然。当年为了邀宠于努尔哈赤。他曾潜弑生母衮代。可是。对德格类和莽古济这一对弟妹。他还是比较照顾地。可如今。这个曾经多次得到他照拂地兄弟竟然在这么多人地面前打了他!……“哗啦”一声。莽古尔泰抽刀出鞘。 “你敢御前露刃?”德格类怔怔地看了一眼莽古尔泰腰间已经拔出五寸多长地佩刀。突然暴喝一声。整个人朝着莽古尔泰冲了过去。趁着莽古尔泰吃惊于他不顾危险地当儿。将这位同母哥哥紧紧抱住。使劲儿地就向殿外扯去。 “放开我。蠢货!……放开我!”莽古尔泰大声呼喝。但是。德格类几乎是拼尽了吃奶地力气。不管他怎样挣扎踢打。就是不松手。两兄弟就这样拉拉扯扯。出了正殿。又过了一会儿。声音也渐渐地远去。直至再也听不到。可是。人虽然走了。刚刚生地事情。却还没有。也不可能就此过去。 “悖乱如此。还不如去死!” 目睹了整个过程的代善,看到莽古尔泰两兄弟离开之后,愤愤地叫道。后金议政之时,虽然许多旗主贝勒因为各自都有着不小的势力。相互之间不相服气的事情很多,不分身份高低的相互争吵的事情也有不少,可是,面对一国之主地汗王,还像莽古尔泰这样敢于直接对骂甚至抽刀的,却是绝无仅有。这种事情,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就这样放过的。可是,代善看了一眼皇太极,却现自己地这位汗王兄弟只是凝望着莽古尔泰离去的地方。脸色十分平静。好一会儿。才从嘴里慢慢地迸出了三个字: “他醉了。” “醉了?” 正等待着,打算看看皇太极会怎么样处置莽古尔泰的众人都微微一怔。“醉了”是什么意思?难道。皇太极不打算处置莽古尔泰了?那可是御前露刃,如果不处置,八旗之中的那些蛮横之辈以后岂不是要翻了天? “莽古尔泰御前露刃,虽是因醉酒失礼,但仍需追究罪责。大汗,奴才以为,当革去其和硕贝勒之位,贬为普通旗众,以正国法!”多尔衮反映很快,看了一眼皇太极的脸色之后,立即站出来抱拳说道。莽古尔泰身为当年的四大贝勒成员,也算得上是逼死他母亲的罪魁之一。虽然已经事隔数年,生于爱新觉罗氏这样的家庭,对亲情也并不是特别流连看重,但能有机会踩上这曾经,现在也依然是对头的莽古尔泰一脚,多尔衮绝对不会吝啬。虽然莽古尔泰地正蓝旗实力很强,可他也不怕。皇太极已经收拾了一个阿敏,在大凌城攻防战之时,又多次派遣正蓝旗担任主攻,还不就是为了削去这个与汗王平座问政的大贝勒的兵权?只不过皇太极师出有名,阿敏跟莽古尔泰平时又过于嚣张跋扈,不知道收敛,不得人心,众人才懒得理会罢了。只是,这家伙就算嚣张,又能嚣张到几时? “多尔衮所言不错。即便是醉酒,也不能在如此狂悖。还请大汗治莽古尔泰之罪!”镶白旗主杜度也跳了出来。 “御前露刃乃是大罪,不过莽古尔泰也曾为我大金立下过汗马功劳,若是就此贬为普通旗众,恐怕各旗将士都会心中不满。大汗,奴才以为还是对其从轻落为好。”济尔哈朗突然开口说道。 “那你该当如何处置?”皇太极面无表情地问道。 “奴才以为,当革去莽古尔泰和硕贝勒之爵位,降为贝勒,削去正蓝旗十个牛录的属员,并罚银三万两,以示惩诫!”济尔哈朗大声说道。 “十个牛录?”其他的都好说,可十个牛录可就当于正蓝旗的四成力量,真要是这么做了,莽古尔泰还不疯起来?那样的话,恐怕就不仅仅再是御前露刃。而是要阵前亮刀了!皇太极淡淡地看了一眼济尔哈朗,看到对方毫不畏惧的回视过来的眼神,微微笑了一下:“你刚刚说过,莽古尔泰也曾为我大金立有汗马之功,若是像你所说那般处置,确也重了些。还是只削去五个牛录。罚银一万两吧。” “大汗仁慈!”济尔哈朗恭声叫道。 “莽古尔泰之事就这么定了。只是,我大金后方之重,却不可轻忽。多尔衮!”皇太极暗暗叹了口气,虽然他有心穷治莽古尔泰,可那家伙地罪名虽大,终究比不得阿敏连屠几座城池,为以后的征战设下了巨大的障碍那样严重。而且,阿敏才刚刚被收拾掉不久,若是这个时候把莽古尔泰再一撸到底。这些现在跟着他地旗主贝勒们恐怕就要好好寻思寻思了。那将对他的汗位统治极为不利。所以,只有先对其小惩大诫,以后再慢慢动手。 “奴才在!” “你去找德格类。明日便即出兵前往朝鲜。一定要给本汗弄清楚,到底是什么人扰我后方!”皇太极厉声说道。 “奴才遵命!”多尔衮大声应道。 “阿巴泰!”皇太极又向自己的另一位兄弟,努尔哈赤第七子叫了一声。 “大汗有何吩咐?”阿巴泰上前一步,拱手问道。努尔哈赤儿子众多,但真正算得上出色的,也就是先前被处死的褚英,而后就是代善、莽古尔泰、皇太极、多尔衮等有数几人。其余的,像是阿拜、阿巴泰、汤古代、塔拜、巴布泰、巴布海、赖慕布等人都很普通。阿巴泰在这些人之间算是比较出色,如今也不过是个普通地贝勒。没什么武功文治之能。皇太极登汗位地时候,这位七阿哥得知自己被封为贝勒,还语出怨言,认为自己颇有武力,应当被封为和硕贝勒。结果,被代善一阵训斥。当时代善就直接告诉这位七弟,“德格类、济尔哈朗、杜度、岳、硕五人早年就跟随父汗所钦封的议政五大臣处理政务,你比不上。阿济格、多尔衮,多铎。父汗在时就已经各自统领一旗。诸位贝勒都比你强。如今你能被封为贝勒,麾下有了六牛录地属员,已经很受照顾了!竟然还不知足,想跟各位和硕贝勒平起平座。那么,你如果真的被封为和硕贝勒,岂不是又要觊觎更多?”结果,一通话,吓得阿巴泰胆战心惊,急急地找皇太极认罪。皇太极对这位不怎么出彩的兄弟也不太在意。随随便便罚了几匹马。几副甲胄就算了。不过从那以后,阿巴泰也老实了许多。 “你率领本部军马。带足粮饷牛马,前往建州左卫,该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皇太极吩咐道。 “奴才明白。”原来是赈济,可建州左卫那边不是都快被夷平了吗?阿巴泰虽然不太乐意干这种没什么好处的活计,却也知道这事儿不能有违,爽快的应了下来。 “敌人来路不明,扰我后方。尔今不过一次行军,便胜过当初毛文龙数年战果。如果不除,日后必成心腹大患!乌蓝泰虽说敌军多为汉人,却也难说是否真如其事。且敌军可从我后方来袭,难保不会再从其余地**兵。尔等回去之后,要告诫各部兵马,严密防范,不可再有同类事情生。如若不然,本汗定不轻饶!”看着阿巴泰退下去之后,皇太极站起身来,对着众旗主贝勒声严色厉地说道。 “奴才等领命!”众人齐声应道。 事情总算告一段落。虽然借机削了莽古尔泰五分之一的兵马属员,还除去了对方和硕贝勒之爵,有些高兴,可那不知名地,且极有可能是汉人所组成的军队依然紧紧地压在皇太极的心头。走在宫中地廊道之上,他也一直在思索着该怎么样才能预先防范此类事情的生。 “如果只是明军的一次袭扰,那就好办多了。”皇太极喃喃地说着,又向身边的随侍说道:“待会儿去将范文程叫来。就说本汗有事找他商议。” “!” “唉……”想到范文程,皇太极又感到一阵无奈。同时,对大明的羡慕又更加深了一层。因为,汉人里的人才实在是太多了。如果,八旗之中也能够拥有这么多的人才,他相信,在有生之年,肯定可以将北京城打破,把那个糊涂的祟祯从皇位上拉下来。可惜,女真人打仗行,会动脑子的实在是太少。莽古尔泰身为四大贝勒之一,跟他这个汗王共同受到众旗主贝勒朝拜地平座之人,居然也愚蠢到犯下今天这种大错,可想而知那些本领不够的家伙又都是些什么模样。现在,也就是多尔衮、济尔哈朗那区区几个人能入得了他的法眼,其他的,根本不行。只知道杀杀杀,他们也不想想,汉人百倍于女真人,光凭着武力和杀戮,能撑得了多久?万一哪一天,那大明出来一个英明的君主,他们又能有什么活路。 “父汗,父汗!” 皇太极暗暗的长吁短叹,为八旗的未来感到担心,却又突然被一阵急促的叫声给打断了思绪。抬眼看过去,却是他的长子豪格正朝这边飞奔而来。 “怎么回事?大呼小叫,成什么样子?”皇太极斥道。 “父汗,不好了。叶布舒和硕塞,他们,他们都中毒了!”豪格没有在意皇太极地斥责,飞快的跑到他面前之后,又急急地大声叫道。 “你说什么?!”皇太极大惊,叶布舒和硕塞是他的四子和五子,大的不过才四岁,小的才刚刚两岁多一点儿,正是最让人觉得可爱的时候,可偏偏……中毒? “快带我去!” 情急之下,皇太极顾不得什么汉军,什么后方的了,拉着豪格就往前飞也似的跑。可是,事情在许多时候都是那么的让人无奈。就在他刚刚来到两个儿子居住地院子地时候,就看到大妃博尔济吉特氏捂着脸在屋外低声啜泣,而两个孩子的生母,庶妃颜扎氏和侧妃叶赫纳拉氏嚎哭地声音也已经从屋内传了出来。 “这……”皇太极呆呆地站住了脚,不敢再向前迈上一步。然而,看到他的到来,博尔济吉特氏却再也忍不住喷涌而出的泪水: “大汗,叶布舒和硕塞他们……薨了!” 第一百零七章 双食记 皇太极的儿子死了。到现在为止,他原本已经有了五个儿子,除长子豪格之外,二子洛格、三子洛博会全都早殇,四子叶布舒和五子硕塞好容易看着越来越大,身体了也不错,本以为可以改变豪格“一枝独秀”的情况,可是,这两个孩子却突然中毒而死。于是,这一下子,他就只剩下了一个儿子。 “怎么回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遥遥站在门外,皇太极颤颤巍巍的看着里面,却始终不敢进屋去看一眼。 “嬷嬷呢?死到哪儿去了?还不滚过来?”豪格的怒火几乎冲天而起。那可是他的弟弟,亲弟弟!平日里,两个小家伙老是缠着他问东问西,对他带兵纵横沙场的事迹羡慕不已……他们才几岁啊!说是哥哥,他这个哥哥其实跟父亲又有多大区别?一向没有享受过兄弟之情的他,对这两个小弟弟的感情又哪里比皇太极少了?甚至于,相比起经常要去处置国家大事的皇太极,他这个大哥跟叶布舒和硕塞之间的关系反而更加亲密。可现在,两个可爱的小弟弟,就这么没了…… “那几个奴才已经被抓起来了。可……可她们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叶布舒和硕塞这几天只是喝了一些蜜柚汁、橘汗;吃了一盘虾,也没出去,宫里也没有外人,可人却……呜呜呜!”博尔济吉特氏又低声呜咽起来。 “查!给我查,不管是谁,查出来,我一定要点他的天灯,诛他的九族----” 皇太极仰天怒吼。愤怒的吼声几乎震塌了汗王宫。而随着这声怒吼,整个沈阳,乃至整个后金都动了起来。 皇太极三十九岁了,按照女真人的年纪来算,已经即将步入老年,突然失去了两个年纪幼小的儿子。伤心之下,饮食骤减,身体也急剧变坏。虽经代善、范文程等人不断相劝,总算稍稍恢复了点儿精神,可他的健康却还是受到了很大的损害。而在皇太极伤心的同时,整个后金高层都没有忘记去追查凶手。 阿哥中毒。而且而是一次两个!这是何等的大事?如果下毒者地目标不是这两个小孩子,而是皇太极本人呢?经过御医的诊查,断定叶布舒跟硕塞两人是中砒霜之毒而死。这让辽阳、沈阳一带的药店几乎受到了灭顶之灾。负责侦辑案件的每一个后金官员都好像要把这些药店当成是杀父仇人对待,而在这些人凶神恶煞的逼迫下,几家大的药店先后关门,接着就是那些小药店。近千无辜药商和他们地亲戚、朋友、伙计被下了大狱,饱受折磨。 而除了这些药商之外,沈阳汗王宫内的那些厨子、宫女、嬷嬷、太监,乃至曾经与这两个阿哥有过接触的大妃博尔济吉特氏、庄妃木布泰。还有一些其他的侧、庶妃,甚至连报信儿的大阿哥豪格也受到了严查。可是,无数的事实又都证明这些人都不是凶手。 “两阿哥中毒薨逝案”最后沸沸扬扬的闹腾了将近一年。整个沈阳的人几乎都多多少少被沾了几下。虽然最终没能查出到底谁是凶手,可因为这件案子的牵连,也终究在八旗内部造成了一些嫌隙。而且,在众人大张旗鼓地寻找凶手的同时,人们也没有注意到,几个旗主贝勒的身体也已经渐渐有些变坏了。比如多尔衮地两个兄弟阿济格、多铎;代善的孙子勒克德浑;阿巴泰的儿子岳乐等等,虽然人不是特别多,但是,这些人的身体确实是越来越比不得以前了。而无可否认的。因为父辈的原因,他们在日后也极有可能会成为后金的重臣大将,可现在,越来越差的身体恐怕难以支撑他们的活动了。而因为出身女真这种自视武勇地民族,几个还十分年青的小伙子,甚至是小小少年,自然不会把自己掉头、做某些活动力不从心的事情四处乱传。因为那样会很丢人的。而他们的隐瞒,在还没有御医定时诊查身体的时代,很显然会是致命的!并不知道自己安排的“双食记”暗杀计划会连两个幼儿给杀掉。并重创了皇太极,害得后金高层在辽沈一带四处追查毒死两个阿哥的凶手,又祸害了不少人。祟祯四年底,快过年地时候,楚钟南在渡海城,接待了被孔有德释放的孙元化,跟他一起的还有特谢拉.科雷亚和恭撒录两个先前就被刘采青带回小北荒的葡萄牙人。不过,这两个葡萄牙人很不地道,粗粗地见了个面。就早早地带着和孙元化一同被释放的方斯谷、安尼等同伴跑到别处去叙旧去了。东。江苏川沙县高桥镇人。曾随徐光启和利玛窦合译古希腊数学著作《几何原本》的前六卷,协助徐光启完成《勾股义》的编写。独立撰写《泰西算要》、《几何用法》、《几何体论》、《西学杂著》等科学著作。所著的《西法神机》2卷,是中国第一部介绍西洋铸炮、制火药、筑炮台等方面的军事科技著作;《经武全书》1o卷,提出了许多精辟地用兵之道。 而且。孙元化还不只是科学家。他还是一位儒将。明万历四十年时中举人。从徐光启学习火器和数学。后经侯震保荐从军辽东。协同袁崇焕驻守宁远。对袁崇焕等帮助极大。袁崇焕誉为识慧两精。天启六年。皇太极率十一万大军号称二十万万猛攻宁远。明军城头共布置有十一门大炮。威力惊人。在守城战中起到了巨大地作用。最后。皇太极被迫撤兵。“宁远大捷”!崇祯三年一月。孙元化 随孙承宗镇守山海关。三月加山东按察副使。五月兵部尚书梁廷栋破格荐用孙元化升登、莱二州巡抚。后袁崇焕杀毛文龙。皮岛旧将哗变。登莱巡抚孙元化接收了皮岛地叛将孔有德、耿仲明、李九成等人。孔有德被任命为骑兵参将。耿仲明则被派往登州要塞。 崇祯四年八月。皇太极率后金大军攻大凌河。祖大寿围于城内。粮尽援绝。孙元化急令孔有德率军赶赴前线增援。然登州辽东兵与山东兵素不和。孔有德抵达吴桥时。因遇大雨春雪。部队给养不足。士兵抢劫哗变。孔有德受毛文龙旧部李九成之子李应元地煽动。在吴桥动叛变。杀回山东。连陷数座城池。孙元化仓促应战。却因部下多有与孔有德交好者。临阵投敌叛变者无数。最终被孔有德所俘。 被俘之后。孙元化意图自尽未成。又拒绝孔有德推举自己称王之议。宁可为大明尽忠而死。只是。孔有德念在孙元化当初待自己甚厚。不愿杀之。终于被楚钟南趁虚而入。用两万两银子把人买到了小北荒。如何?” 招待人。自然而准备宴席。尤其是像孙元化这样地人物。虽然是败军之将。可终究也曾是威震一方地巡抚。先天上就镇住了小北荒这些出身不过平头百姓地所谓“执政”们一头。何况是其他地那些小人物?可以说。目前地小北荒。也只有楚钟南还能与这位孙大人面对面地谈一谈了。 “鱼翅、鹿肉尽皆鲜美。孙某甚感盛情。只是,楚先生派人将孙某带到此地,不知到底是为了什么?”孙元化是儒将,却也讲究个食不语。慢条斯理地把楚钟南宰了一条鲨鱼和一只驼鹿才准备好地丰 盛宴席吃了个差不多之后,才悠悠地问道。 “先生难道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境遇吗?”楚钟南笑问道。 “孙某用人不当,养虎成患。又有失土之责,当死!”孙元化淡淡地答道。 “可我看先生并不是那种很愿意去死的人。你在登莱二地练兵制器,恐怕也不光是想着帮祟祯皇帝守卫疆土。辽东爱新觉罗氏的势力越来越大,已经是我华夏的心腹大患。关宁一带,官兵屡战屡败,如今连你的那位同宗,孙承宗孙督师也因为被朝廷里地那些只知道动嘴皮子的笨蛋参劾而丢掉了督师之位。边关无人可守,后金必然再难受制,难道先生真的愿意就此死去。来个眼不见心不烦?”楚钟南又问道。 “楚先生。我知你名姓。当日,我派人前往澳门聘请科雷亚等人来助我制造火器之时。他们听说你曾杀死努尔哈赤,还向我询问过你。是故,我知道你曾在欧罗巴有着伯爵之位,而且名声甚大。可是,你在朝鲜失踪之后,却一直杳无音讯。后来,又有传闻,你率三千余人以小舟渡海,遇风流而亡。孙某还曾颇为扼腕。不想,你却带人躲在这里……”孙元化似乎没听到问话,反而娓娓地说起了楚钟南自己。 “我也只是逃命……不,应该叫逃亡。被人追杀的滋味儿不好受。可我自从不小心带人杀了努尔哈赤之后,就几乎随时随地的受着死亡的威胁。不仅是后金的爱新觉罗氏一家和他们的奴才,就连蒙古的林丹汗和他地手下也拿我当棋子,随时准备牺牲我。虽然,最后我都逃过来了,可那种日子……或许你能明白。”楚钟南叹道。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被人追上或者是当成棋子杀死,那种巨大的精神压力,现在想想,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挺过来的。那可比当初进艺术学院面试地时候让人紧张的不知多多少倍。 “明白!孙某当然明白。”孙元化笑了笑,深深地看了楚钟南一眼,又笑了:“袁督师曾对我说过一句话:他其实很对不起你!” “……”楚钟南一怔,接着恍然:“你是说……?” “嗯!”孙元化点了点头。 “果然是他!”重重地一拳捶在桌子上,楚钟南恨恨地叫了起来:“我早就觉得不对。那些蒙古人怎么可能会想到那么阴狠的招数?就齐赛诺延那半个废柴级的人物,打死他也没那个脑子。除了他袁祟焕,还能有谁会做这种事?拿同胞当炮灰,混蛋!简直混蛋!” “当时袁督师也是无奈之举。只是可惜,林丹汗先败,齐赛虽然统合了大军,却独木难支!”孙元化叹道。 “打仗,就算不堂堂正正的,可他拿我当白痴,当弃子,又算哪门子事儿?”楚钟南怒道。 “袁督师已逝,楚先生你又何必如此在意?”孙元化皱眉道。 “我在意?哼,那孙先生你看看这个如何?……”楚钟南冷哼一声,从身上掏出一份公文,扔到了孙元化面前。“……”孙元化看了楚钟南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这明显是一份邸报!他在登州被带上船,虽然一直都被关在舱房之内,却也算得出这渡海城距离大明甚远,恐怕不下几千里。可这么远的距离,怎么可能会有朝廷的邸报? “放心,这不是假的。孔有德那厮配送的添头。有关你孙先生地!”楚钟南淡淡地说道。 “哦?”自从被孔有德软禁之后,孙元化就断了跟朝廷的联系,对朝廷如何处置自己这么一个用人不当以致丧师辱国的家伙也一直悬着心。他虽然不愿意跟孔有德一起叛乱,却也不想死。如今有了一份邸报,自然难免有些心痒痒。毕竟,他对大明朝廷还是十分忠诚的,而且直到现在都没有改变过。可是,当他拿起那份邸报看完这后,脸上却禁不住蒙上了一层悲戚。因为,上面的内容非常清楚,就是他所忠于的大明朝廷,还有那位祟祯皇帝认定他已经与孔有德一样反叛,所以号召进剿官军奋勇杀贼,将他们这一群“逆贼”消灭干净。 “我还以为你会怒。”看着孙元化悲哀的表情,楚钟南淡淡地说道。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孙元化颤颤地长出了一口气,就要站起身来,却又被楚钟南紧紧地按住了肩膀。 “祟祯眼睛瞎了,只会听那些蠢货的流言蜚语。你如果就这样把自己的命送上,就永远也改变不了这个从贼而反地骂名,那样的话,不觉得对不住你孙家的祖宗么?” 第一百零八章 乱花钱 “你,你岂可如此……” 祟祯眼睛瞎了?孙元化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敢这么说祟祯。那可是皇帝。这话可是大逆不道。即便是造反的孔有德等人,在他面前的时候,也只是一个劲儿的诉说自己军队受到的委屈,把责任都推到了其他的将领,或者是朝中的官员身上。虽然偶尔也埋怨埋怨祟祯不能理解他们辽东军的苦楚,却也没这么直接地说过。 “袁祟焕的事情我不了解情况,也就不说了。可是,他如果眼睛不瞎,就应该知道,熊廷弼不能轻杀,孙承宗不能轻易罢黜,只知道贪财的内监不可重用……也应该知道,天下的祸乱之源,有很大一 部分就是他们姓朱的那群王公贵族。他如果眼睛不瞎,更加应该知道,那些所谓的东林党,尤其是他所重用的那一群,很多都只是一些只知道攻讦异己,争权夺利,却压根儿就不知道该如何将这片乱世重新恢复太平的混帐。……心硬、耳软、多疑、轻杀,他算哪门子货色?” “你,你大胆!狂悖!” 孙元化猛地站起身来,颤抖的手指着楚钟南,大声骂道。 “你们读书人就是连个骂人的话也说不好。甚至连事儿也做不好。”轻轻拨开孙元化的手指,楚钟南又微微笑道:“我在这里迎接孙先生你,一是希望先生能为我铸造火器……” “狂悖之徒,休想!”孙元化拂袖怒道。 “二,”不理会孙元化的愤怒,楚钟南继续说道:“二,我是希望保住先生一条命。我们分析过,以祟祯那种死鸭子嘴硬的脾气,既然已经认定你是叛徒,就算孔有德顾念旧情放了你,也绝不可能再自己打脸,饶你一条命。三。先生在关内关内,尤其是山东辽东二地,颇有名望,我们有借助先生这处。究此三点,所以,我才会向孔有德赎你出来。” “哼。我看你与那孔有德就是一丘之貉!”孙元化冷冷说道。楚钟南把他从孔有德手里“救”出来,他原本还很有点儿感激,可是,楚钟南对大明朝廷和那位祟祯皇帝的态度,却让他从心底里感到厌烦与愤怒。对待一国之君,岂能这样无礼谩骂?这根本就是不忠不孝! “谢谢夸奖。现在有了特谢拉那群家伙,铸造火器方面倒是不用再麻烦先生你了。所以,闲来无事,先生可在这渡海城随处走走。您是大官儿。虽然已经被定成了大明反贼,可我们这里的人恐怕还不会对您怎么样。你会拥有相当的自由。”楚钟南又微笑着说道。 “哼。你不要这样假惺惺假装大度。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心折?”孙元化冷笑着撇了楚钟南一眼。“国之一道。何等繁复。又岂是你等草莽之辈可以理解?陛下虽一时受到蒙蔽。将我归入反贼之列。但朝中正直诤臣多如牛毛。早晚会还我清白。你还是死了那条心吧!” “哈哈。让我死心容易。就不知道你孙先生会不会死心了。”楚钟南大笑两声。转身就走:“我去找人帮你安排住处。不过。我知道你们这群所谓地忠臣总喜欢玩什么自杀地把戏。不过。你最好不要在我地地盘上来这一套。不然地话。我一定派人去你老家。把你地三个儿子全都抓来杀了。让他们去地下陪你。也让你孙氏满门香火断绝!” “你敢……” “敢不敢。那可全都看你孙先生地了。”楚钟南回过身来拱手一笑:“希望先生在我们这渡海城住地愉快。咱们过两天见!” “你……” “好不容易把人弄来。又非得把他逼到敌对地一边。何必呢?” 执政府。 在自己这个曾被众人评为“不伦不类”的“官衙”内。楚钟南又一次跟自己的几个重要属下开始了会议。只是渡海城人口不多,所谓地执政府其实也并没有多少人。细算起来,也主是沃尔姆斯、美洛妲、安德森、米亚伊洛、刘黑子、王亨九、刘德正等寥寥几个。原先的那些执事、组长之类,已经被“黜”下去了不少。要么是去负责基层,要么,则是因为种种原因,重新去做平头百姓去了。 “虽然葡萄牙人的顾问团被打死了十二人,可还有十五人是活着的。他们分工明确,对咱们来说足够用了。而且。孙元化毕竟是曾经当过巡抚的人。对咱们小北荒的原本顶多只是秀才功名的居民来说,地位太高。如果放任他自由活动,难保不会出事儿的。而且,采青不是也说过了嘛,在船上就试探过,那家伙是不会随随便便为咱们制什么火器的。除非,咱们真地有祟祯或者大明兵部的公文。”楚 钟南向众人解释道。 “没错。那家伙,嘴巴严实的要死。我探他地口风,他就要盘我的底。知道我不是朝廷的人,还闹了两回,非让我送他去北京。这种人,不会安安稳稳地帮咱们的。”刘采青说道。 “那咱们的两万多两银子不是浪费了吗?”刘德正扳着手指头算了算,脸上一片苦色:“那可是咱们辛苦小半年才能挣到的啊。钱不能这么乱花呀!” “放心,我不至于乱花钱。孔有德送的那些添头葡萄牙人同样够专业,又有经验,不见得就比孙元化差。而且,在小北荒多呆一段时间,磨磨性子,我相信咱们还是有机会让他跟咱们走到一块儿的。”楚钟南说道。 “五爷你就是太小气。不就两万两吗?这回在会宁和建州左卫一带,米老哥和安老哥他们弄了不少战利品,够补回来的了!”刘黑子跟着沃尔姆斯到茂山转了一圈儿,五百士兵,打了一场夜袭,一场伏击,后来又接连打了两场突袭。又放火把茂山、满浦、辑安三地烧成了废墟,正是心气儿高地时候。所以,看到刘德正肉疼似的表情,立刻满不在乎地说道。 “那些战利品是我们跟我们的战士们的。”安德森抖着红胡子,大声说道。 “只有三分之一是你们的。这是我们的规定。安德森,你是不是妄想破坏这个规矩?”楚钟南微笑着问道。 “没有。我绝对没有这么想过。我只不过是想提醒一下这位健忘的小刀疤”安德森缩了一下脖子。虽然因为渡海城地居民多是普通百姓的缘故。原本地雇佣兵头目们被楚钟南重用,成为了军事将领。可是,没有楚钟南,那些汉人自然也不会认他们这群外来客。而小北荒的各种法规条例几乎都是楚钟南一手制订,曾经因为屡次犯错而被受过“小黑屋禁闭”等惩罚的安德森更是深知触犯规条的“可怕”,对楚钟南已经形成了一种条件反射式地害怕。事实上,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受过相应的惩治:刘德正那老头曾经因为偷偷帮自己和族人多占良田而被罚去了几年来所攒下的所有身家,现在也只能跟刘采青一起领着两份儿“死工资”。安德森还清楚的记得,刚刚被罚没所有土地地时候。刘德正那如丧考妣地表现,足足一年多,老头儿都没从低沉的情绪中脱身出来。这两年,知道刘氏族人又自行开垦出了不少良田,大家琢磨着分他一些,看他事儿多,又说先帮他种着,这才稍稍好了一点儿;而王亨九则因为失职,现在已经沦落到接替他孙子王禄儿担任书记官,没了在会上言地权利;米亚伊洛曾因斗殴与盗酒而受到军法地惩处;还有刘黑子……除了沃尔姆斯、美洛妲、刘采青,还真没有一个没有前科的。而安德森一向认为。这三个人之所以没受过罪,是因为沃尔姆斯一遇到军事就敏锐无比、严于律己,再没有平时的嘻嘻哈哈;美洛妲则因为有一个楚钟南情人地身份;而刘采青,这家伙是情报局的主要负责人之一,就算是犯了错,在目前监管还不到位的情况下,还真是不好现!当然,除去这些,还有一个总是喜欢穿黑衫的小年青……那是调查局的主要负责人之一。 “日本人对咱们的货物还算有点儿兴趣。但对硫磺这类物品……”安德森的目光刚刚扫到黑衫青年。就看到对方恰好也转过了目光,急忙把眼神撇到了别处。而黑衫青年也没有理会他,只是继续做着自己的报告:“日本人国内对火器也十分重视。所以,硫磺买卖没有幕府将军的许可,那些大名是不敢轻易乱来地。而且,咱们又是假装的大明官员。这就更加让他们心存疑虑。因为,几十年前丰臣秀吉率军意图攻占朝鲜的那一战,大明曾出兵助战,与他们交战数次。双方都是死伤惨重。虽说德川家康掌权之后。就曾向朝鲜和大明求和,可他们还是担心咱们购买硫磺会对他们不利。” “世上没有不透缝的蛋。再努力努力。我就不信那些小日本儿会对咱们奢侈品不动心。”楚钟南说道。 “咱们的货物没有别人的好。”黑衫青年摇头苦笑道。 “什么意思?”楚钟南不解地问道:“难道还有别人也在跟日本人做生意?” “南方郑氏,还有荷兰人,他们都在跟日本人通商。咱们的实力,目前还无法与他们相比。”黑衫青年说道。 “郑氏?郑芝龙?” “没错。不过,郑氏又远远比不得荷兰人。而且,我们从沿海还听说,郑芝龙跟另一个大海盗刘香生了嫌隙,似乎要打仗。所以,我们要对付的,目前就是一个荷兰人。”黑衫青年说道。 “那帮海上马车夫能有什么本事,他们的东西跟咱们地货物不应该有冲突才对。”美洛妲说道。 “具体不清楚。不过,荷兰人的商船在长崎一带有不少。而对其他地方去日本的商船,他们的态度也很不友好,似乎是想独占跟日本人的交易。”黑衫青年答道。 “明白了。”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楚钟南已经基本了解了日本的现状。那位大能人丰臣秀吉在攻打朝鲜失败,回来去世之后,德川家康抢班夺权,成了征夷将军,开创了江户幕府。创立幕府后,德川家康又立即遣使朝鲜,恢复了和朝鲜的邦交。与此同时,又积极谋求与明朝的间接贸易,向明朝皇帝臣服获得日本国王尊号统治全国。出于对军需物资和生丝贸易地需要,在创立幕府后地初期,他对展与西欧各国的贸易也很积极。他甚至还聘用英国人为外交顾问、贸易事务官,并向其学习世界知识、天文和数学。江户幕府甚至一度默许基督教地传播,后来因感到危及日本传统的封建统治,又加以禁止,并渐渐开始限制对外贸易。不过,虽然已经渐渐的开始闭关锁国,但目前的日本还不至于全面禁止对外贸易,不过,这些贸易都受到了严格的控制。可以说,日本现在差不多就是块“处女地”。而那里的金银比价极低,对任何外来者都是一块巨大的肥肉。现在的荷兰人几乎是称霸海上,几乎全靠殖民掠夺支撑着那庞大的海上王国,对日本自在不会放过,也不会高兴别人去分一杯羹。 “要不,楚,你写一封信给荷兰人?毕竟,你还是法国伯爵。”美洛妲说道。 “这种事关贸易的大事,我一个空筒子的法兰西伯爵是不会管用的。”楚钟南苦笑着摇头。 “那怎么办?现在只有日本的硫磺最便宜,也最多。”米亚伊洛叫道。 “如果不能争抢,那我们为什么不跟荷兰人交易?”沃尔姆斯突然问道。 “跟荷兰人交易?”楚钟南一怔,接着苦笑起来:“咱们拿什么跟他们交易?他们可是从南边儿过来的。从沿海各地,他们也能得到比咱们这里好的多,多的多的货物。他们可不是那些没见过好东西的俄国佬。” “只要有心,总能找到可以交易的东西的。”沃尔姆斯的笑容有点儿邪恶:“我们先跟他们交易,然后,等我们的势力足够大了,再反过来把他们打倒,把日本的市场抢过来。” “……” 第一百零九章 招揽“汉奸” 先跟荷兰人交易,培养势力之后再将其打倒。 这个方法很简单。而自古以来,这种“先客后主”的做法其实也非常普遍。不管是东方还是西方,顺手都可以拈得无数的例子。于是,按照这一“行动的指导思想”,小北荒很快开始了谋求与荷兰人建立贸易关系的行动。同时,特谢拉.科雷亚等葡萄牙人也非常迅的进入到了自己的岗位。这些军事与火器的铸造顾问都有着相当不错的职业素养和品德,在孔有德攻打登州的时候,他们就曾为了守城,与叛军激烈交战,即便是后来得耿仲明打开城市,官军败局己定,他们依旧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没有放下武器,结果,三十多人组成的团队,,足足战死了十二名,另外还有十五名重伤,可以说是相当的尽忠职守。 而放过小北荒内部的事情不说,那奉命前往建州左卫进行赈济,并打算顺便调查一下“凶手”线索的阿巴泰在建州只是现了一个个被扫平了的寨子村落,其他的一无所获,只知道那些凶手是从图们江口下的海。不过,被派去朝鲜“询问”朝鲜国王李的多尔衮和济尔哈朗却是收获颇丰。这两个在八旗贵胄之中还算年轻的干将,以不足一万兵力,再次横扫朝鲜,不到一个月的功夫就杀到了汉城之下。朝鲜君臣除了惊恐交加之外,就是将后宫与各自的亲属送去江华岛,然后调动各地兵马救援自己。可是,跟上次一样,各路援军全数败在了多尔衮跟济尔哈朗之手。而且,多尔衮跟济尔哈朗还派人收集船只,攻入江华岛,将朝鲜国王的皇后、妃嫔、皇子以及各大臣的家眷尽数俘虏。于是,两个月之后,朝鲜再次投降。 然而,虽然投降了。朝鲜君臣却坚持声称不知道那支横扫建州左卫的军队到底是哪里来的。而且,李还非常的委屈向多尔衮与济尔哈朗表示,满浦和茂山,还有同样受到洗劫的会宁,都是朝鲜的领土,他们也算是受害者。不应该被后金上下当成了帮凶。对此,为了避免朝鲜陷入“无有领”的状态,多尔衮跟济尔哈朗只得先放过这位倒霉地国王,同时向皇太极建议,派兵在朝鲜各处港口严密排查所有船只,希望能够现蛛丝蚂迹。 大明之外的事情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复杂,可是,一向都认为自己是主角的大明朝廷却一点儿也没有在意。事实上。虽然祟祯通过某些途径知道了建州左卫被人扫荡的消息,也只是乐呵了一会儿,跟朝中的那些马屁精们鼓吹了一番“大明自有天佑”。之后,就为山东的叛乱而头疼不已。孔有德把孙元化“卖”给楚钟南以后,为了应对再次攻来地官兵,一边搜罗第二次东江兵变后逃离东江镇的乱卒,以扩充实力,一面转而围攻另一要塞莱州。祟祯五年正月二十八,官军集中山东、保定、天津诸镇在登莱的数万兵力攻打孔有德叛军,双方一场野战,结果。官军大败,几乎形成第二个“萨尔浒”。溃军败回莱州者仅有数百人,山东新任巡抚徐从治,莱州知府朱万年只好据城死战。孔有德乘胜攻城,虽一时难以攻克,但却把由总督刘宇烈、总兵吴安邦等人所率领的官兵援军打得大败,而且还不只是胜了一场,刘宇烈等托大之辈,竟被孔有德率军连连击溃了好几次。而就在刘宇烈等人连战连败的时候。皮岛东江镇总兵黄龙派辽将孙应龙前往援救,结果,孙应龙也中计覆灭。一时间,山东局势糜烂。四月十六日,在莱州城督战的徐从治也被叛军大炮轰毙。 面对如此情境,那些每每高谈阔论,一向自认“天下舍我其谁”的东林分子们十分“明智”的改弦易帜,由原先的竖决进剿变为一意主抚。而关内各军又一向战力薄弱,各线将领都十分畏惧“东江强兵”。也纷纷以朝廷有意招抚为名不敢与孔有德等人决战。结果,被叛军多次利用。祟祯五年七夕。继任地山东巡抚谢琏与朱万成被一支诈降叛军所挟持,意图诈开莱州城门,结果,总兵杨御蕃不顾后果开炮轰击,朱万**被炸死。 而就在登莱两地大战不已,孔有德一时傲视齐鲁的时候,崇祯五年六月初六日,黄河于孟津决口,军民商户死伤无数,百姓转徙,到处乞食,许多无路可走的百姓开始聚众造反。可是,面对中原大地地遍野饿殍,大明朝廷却根本没什么作为。七月初六,祟祯以太监曹化淳提督京营,加强京师守卫。八月,明廷决心集中大兵进剿山东,以浙江人朱大典接任山东巡抚,太监高起潜监军,率领从关宁军中调来的五千劲卒,合同各地援军共计三万人围剿叛军。孔有德由于几战告捷,过于自负,结果在沙河遭到辽东骑兵(刚刚在大凌河前线临阵脱逃)袭击遭到惨败,损失半数部队,大将陈有时战死。丧失了机动部队的叛军不得不退守根据地登州。莱州总兵杨御蕃由于对东江军恐惧万分,在官军战胜之后,居然还一时不敢开城迎入援军,以至拖延了不少时间。直到太监赶来传令,杨御蕃才敢相信。莱 州终于解围,嘴离被围之时已半年有余。 之后,官军乘胜进围登州,却接连数月不克。不过,孔有德终究只是一旅之师,无法与认真起来的官军长久对抗。守城三个多月之后,叛军都元帅李九成战死,叛军军心逐渐混乱,无奈之下,孔有德放弃登州,一万二千多叛军乘战舰百余艘(都是孙元化所造)出海,企图割据建国。但皮岛总兵黄龙遣副将龚正祥率舟师四千阻击其于庙岛。但是,由于海上突然刮起飓风,官军失败,龚正祥被俘投降。之后,孔有德退往登州水城,龚正祥意图联络官兵,以为内应,结果被守城叛军觉,之后被孔有德所杀。 而再之后。冬天又到了。 “你已无路可走,来我这儿吧!” 登州水城。确切地说。是原登州水师大寨。孙元化命人所建。原本地目地。也是希望他在登莱两州编练地军队能借此而直接进攻辽东。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这座水上要塞最后反而成了孔有德叛军最后地据点。而现在。因为接连地失败而变得身心憔悴地孔有德再次见到了刘采青。依然还是那个年青地小伙子样。也同样还是那种微笑。可是。这一回。孔有德却觉得这原本看上去还比较平和地笑容分外刺眼。当然。最刺眼地。还是刘采青带来地这份只有一句话地所谓“亲笔信“你们大人地字可是不怎么样啊。” “整天事儿太多。没功夫练!”刘采青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小北荒上上下下。除了孙元化和王亨九、王禄儿祖孙两个。还真没几个能拿出手来地“写手”。因为。从定居开始。大家就缺笔少墨。楚钟南从第一期扫盲班开始。就带着大家伙先用树枝写字。等境况稍稍好点儿了。就改用羽毛笔。渐渐地。大家也就习惯了。不过。现在最时髦地。还是渡每城小学生用地那种用小圆棍儿包起来地铅笔。 “楚钟南就只这一句话?他没别地说地了?”耿仲明在一旁问道。叛军先前风光地时候。他这种地位地将领都有一个元帅地称号。甚至后来还做到了“都元帅”。可是如今。意气消沉。他除了嘴硬。也没了什么脾气。 “还有。就是敬告两位:不要去投后金。不然。他不会对两位客气。” “呵呵。这么厉害?他楚某人当我连败了几场。大军就成了摆设怎么着?”出乎预料地。孔有德并没有因为刘采青地知而怒。反而是自嘲地笑了两声。又反问了过去。 “上一个冬天。我们扫平了建州左卫。毁了茂山等地。女真大军却对我们一无所知。二位以为我们有没有点儿能力呢?”刘采青笑问道。 “是你们?”耿仲明急忙追问道。 “没错。” “那支军队不是……”耿仲明摇了摇头,不再说话。建州左卫等地被平虽然在关内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反响,可是,他们这些曾经跟后金大军周旋过多年地又岂能不知道其中地厉害?女真人少。打仗的时候都是数着人头算的。建州左卫是爱新觉罗氏的祖地。其地族民虽几经迁移,所余不多。可对女真一族来说依旧是一个不可小视的数目。这还不算,建州左卫在辽沈的大后方,如今居然有人能打到那里,还几乎没留下一点儿痕迹,虽然还没有当初皮岛的威胁那么直接,可是,只要一天不能确定这个威胁已除,后金每次出兵征战都要担心自己的大后方。这在战略上是十分紧要的。可以说,楚钟南虽然没掐到后金地脖子,却也对准了人家的后背。 当然,这还只是其次。最可怕的是,到现在为止,后金方面都不知道楚钟南这伙人的存在。多尔衮跟济尔哈朗再次横扫朝鲜之后,派人排查各地港口,现有一支船队趁夜绕过朝鲜半岛南端,并向皮岛方向驶去,结果得出结论,袭拢他们后方的黑手,就是皮岛总兵黄龙。为此,后金还派遣大军猛攻黄龙所在的旅顺,硬生生地把黄龙给赶到了海上。可谁想得到,那居然只是一个假象?黄龙那家伙可是因为那一场突袭战接受了朝廷的嘉奖的。 “楚钟南果然还是当年的楚钟南。下手够狠!可是,光凭扫荡了几个后金地村寨,就想让我效命,这也太小瞧人了吧?我孔有德现今拥有数万,足以自立一方,又何必去仰他人鼻息?”孔有德冷哼道。 “元帅还能到哪里自立?”刘采青针锋相对地问道。 “你……” “这登州水城,驻兵不过一万三四,却南有数万官兵步步进逼,北有皮岛黄龙虎视眈眈,且无粮无水,守不住多久;往北,京畿一带,大太监曹化淳正调动京营,加强守卫。就算京营战力有如狗屁,您要是敢打那里,也只能招来各地的勤王之师,是自寻死路;再北,就是山海关,那里的关宁军更不好惹;往南,则是江苏,可您要是南下,水城对面的那支官兵肯定会紧追而下。而且,江南富庶,朝廷税赋大半来于那里,必定会倾尽全力守卫;再往南,则是浙江、福建,那里是大海盗郑芝龙和刘香的地盘儿,别说进攻6路,就是海上,您恐怕都未必抗得住。就算最后能战而胜之,也必定元气大伤。……沿海一带,您都无法立足,难道,您还想去广东、海南?”“这些地方,好像也都没有你们楚大人的身影吧?”耿仲明冷哼道。 “当然没有。我们大人跟后金是邻居,当然不可能到南方。”刘采青笑道。 “你说什么?”跟后金是邻居?孔有德跟耿仲明同时瞪起了眼睛,追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孔元帅您可以不把我们大人的邀请放在心上。不过,我们大人写这封信的目的小人必须解释一二。我们大人写这封信,一是想告诉元帅您,您虽然失败了几回,却还有一个朋友可以投靠;二,则是我们大人希望提醒一下元帅,不要因为一时地面子问题,而不惜背弃了祖宗。……背叛大明不算什么,那个朝廷和那个皇帝也确实不是个东西。可是,如果您背弃了汉人这两个字,后果可就严重了。所以,他希望您能三思而行。”刘采青说道。 “说来说去,还不是希望我们投靠他?好,我是连战连败,今不如昔,也相信他楚钟南地厉害,可是,就算投靠,你们也得拿出点儿本事来吧?光是扫平了几个后金的寨子,那算不得什么。给我一支大军,几十条战船,我也能做到。可现在这水城里地足足几万人呢……”孔有德突然大声说道。 “呵呵,几万人而已。我们的那片地方,几百万人也轻轻松松住得下。”刘采青傲然说道。 “几百万人也住得下?那就好!不过,你刚才也说了,我们南有官兵进逼,北有黄龙围堵,突围不成,想让我们投靠,总得先解决了这件事吧?”孔有德又问道。 “呵呵,您真正目的其实就是这一句吧?”刘采青呵呵一笑,反问道。 第一百一十章 反悔 坐船从登州出,向东北稍偏方向,过长岛、鼍矶岛、皇城岛等几个岛屿,就可以到达旅顺,直线距离不过才刚刚一百多里,可以说是十分近便。而皮岛总兵黄龙被后金大军从旅顺逼下海之后,就一直驻扎在旅顺不远的双岛,登州只要有水军离开,那边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得到消息。而黄龙虽然只是一个“皮岛”总兵,但朝鲜与辽东半岛之间的海域,几乎都是在他的势力范围之内。沿岸诸岛,凡是有驻军的,无一不是听从皮岛总兵之命。所以,孔有德等人就算从登州逃出去,也要面临皮岛水师的打击,就算能够逃脱,也必定要承受巨大的损失。这个年头,武将如果手下没有了士兵,就什么都不是,尤其是孔有德这样的叛乱份子,如果手上没了大军,那就只能任人宰割了。这当然不会是他愿意选的一条路。所以,他要尽可能的保住自己的实力,而楚钟南也不愿意就这样让一万多名拥有战斗经验的士兵被打得分崩离析,尤其是后金已经开始派遣船只出图们江,在近海一带巡游,即将现小北荒的存在的时候,这一万多人的军队就更显得十分重要了。 所以,刘采青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地就答应了孔有德的要求。 崇祯六年二月二十六日,远在北京的大明朝廷接到了山东的战报:参将王之富、祖宽等克登州水城。战报上说,孔有德等在围城中,粮草断绝,但依恃水城可随时由海路逃脱,故而坚守不降。王之富等人率军强攻,夺其水城门外护墙,孔有德与耿仲明遁逃。官军久攻水城不下,于是采用游击将军刘良佐之策,以火药炸城。城墙崩坏,官军将士涌入。副将王来聘先行率军攻入城内。受伤而死。不久,城破,俘千余人,其余叛军自尽及投海死者不可胜计,山东平。 祟祯得到战报之后大喜,在圣旨中大肆嘉奖平叛军各级将领。而就在大明朝廷上下欢欣鼓舞。一致认为朝廷在除掉孔有德这个大反贼之后,很快就可以再次山陕各省的“反贼”剿灭干净的时候,孔有德跟耿仲明等人却率领自己的船队,带着大量的火器弹药,还有那一万两千多名士兵,向着东南方向驶去。 “你们到底是怎么让黄龙不敢出兵的?” 孔有德已经问了一路。自从毛文龙被袁祟焕所杀,黄龙接替皮岛总兵一职以来,就一直没遇到过什么好事儿。先是参将刘兴治等人叛乱,让东江军伤了元气;接着又是他们这些人率军投靠孙元化。东江军力量大损;再之后,又是毛承禄等人的再次叛变,不仅让东江军彻底分裂。他本人好好的一个总兵,也被割去了耳鼻……可以说,黄龙对东江军的叛徒们恨之入骨,就算是拼了命,也绝不会让他们好过的。可这一回,他们从登州出之后,沿途居然没有遇到过一艘皮岛战船,这怎么能让他不感到蹊跷? “咱们现在到哪儿了?”刘采青笑呵呵地看了孔有德一眼,却是答非所问。 “不知道。不过。应该快到济州岛附近了吧。”耿仲明透过舱房地窗口向外看了一眼,随口答道。 “快到了就好。孔元帅,等到了济州,凡您派人叫我一声。说真的,这在船上呆得久了,看着上边是蓝色儿,下边也是蓝色儿,眼晕,真是容易困。”刘采青笑嘻嘻地对孔有德和耿仲明二人抱了抱拳。“小的先去休息休息。二位自便。” “……”孔有德两人没有说话,只是目视着刘采青离开主舱。之后,两人又静静地呆了一会儿,耿仲明终于忍不住向孔有德问了起来: “大哥,真就跟着这个不知底细的家伙往前走?” “不跟他走。又能去哪儿?”孔有德淡淡地反问道::“这刘采青不是已经说过了?咱们不管是到哪儿。都无法立足!” “这话怎么能信?大哥你也太瞧不起自己了。咱们兄弟有一万多兵马。到哪儿不是老大地前途?何必非要去投靠别人?何况。咱们还不知道那姓楚地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光景。他不声不响地。说是做了件大事。可谁知道那是不是假话?如果他只有不过丁点人马。那咱们不是白跑一趟吗?一万多人啊。”耿仲明说道。 “哼。他要是真敢骗我。那可怨不得我不讲情面。”孔有德冷哼道。 “毛承禄、李九成和李应元父子。苏有功、陈光福、高志祥他们都不乐意投靠别人。说是只听大哥你地。除你之外。谁了别想骑到他们地头上。”耿仲明又接着道。 “嗯。”孔有德点了点头:“他们说地对。这个当口。咱们自己人要抱成一团。不然地话。指不定真地就要被人给吞了。” “吞了?大哥。你是不是想得太远了?咱们可是一万多人呢。别说区区一个楚钟南。就是朝廷……哼。说句不中听地话。要不是咱们只顾猛攻莱州。而后又只是死守登州。早就把山东拿下了。那时候。咱们在山东全省征兵。立时就是十几二十万地大军。还怕他们区区几万地官兵?何况。就算是只有这一万兵马。如果放到中原一带。那天下还不是任由我等纵横?他楚钟南又算哪棵葱?”耿仲明冷冷说道。 “兄弟,你可别小瞧了那姓楚地。这人不简单!”孔有德微微摇了摇头,“我跟他相处过一段儿,虽说时间不长,可也知道这人也是有些本事的。你也知道,努尔哈赤就是死在这家伙的手上,可他当年被努尔哈赤地儿子堵在城里的时候,他就敢派人去跟努尔哈赤的儿子谈判,还让人家放他一条生路。最后,愣是在绝境里烧出了一条路来。……如今他既然敢派人来招揽你我,就肯定已经做好了准备,至少也有几成把握。我现在就担心,如果他现在真的实力强大,我们只能沦为附庸。等咱们的兵马被他吞了,他又会怎么对待你我这帮兄弟。” “大哥。何必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他姓楚的就算有些本事,我就不信,一不在朝鲜,二不在后金,三不在关内。他能招到多少兵马。大不了,咱们这就改向,不去他那儿了!”耿仲明叫道。 “不去他那儿,又能去哪儿?兄弟,咱们已经无路可走了呀。……”孔有德摇头叹道。 “大哥,咱们可以去苏北!”耿仲明突然笑道。 “苏北?”孔有德一怔:“你疯啦?那里毗邻应天府,南直隶各路兵马加起来,足有十几二十多万呢!” “大哥,我没疯。”耿仲明脸上掠过一丝微笑:“我也不瞒你。其实,我跟毛承禄、李九成他们都觉得咱们不能把自己交给别人。咱们手上有一万多将士,你就算自立为王。又有何不可?没地盘儿也算不得什么,江南富甲天下,十里扬州,遍地金银。咱们为什么不转道过去?” “我当然知道江南豪富。可我不是说了嘛!那里也有朝廷的重兵。咱们刚刚从山东退出来,将士们没有战心,就算打,也未必打得过呀。”孔有德苦笑道。 “打不过?只要有钱抢,有饭吃,有女人玩儿。谁不能打?大哥你看看这天下,局势即将糜烂,也就是金殿上的那位自己看不出来罢了。就算打不下扬州等地,咱们也可以退入海上,尔后沿长江溯流而上……天下之大,我东江强兵,何处不可去?我就不信,朝廷还能老是抽调关宁军,就算能抽调。他们还能打到长江不成?除了关宁铁骑,咱们东江健儿,又怕得谁来?”耿仲明大声说道。 “这……若是再次被朝廷官军合围,又该如何?如果这回走了,咱们可未必就能再有人帮忙跳出包围了。”孔有德皱眉说道。 “大哥,这天下地情形你还看不出来吗?江南各省虽还未反,可北方已经烂成了一片。陕西、山西、山东、河南,哪里没有暴民造反?虽然朝廷屡次调遣大军镇压,可他能镇得住一地。能镇得住天下吗?流民遍地。随时就是处处烽火啊!……还有关宁一带地边军,堵着鞑子。多危险的地方,居然连军饷也敢断了两次!如今天下灾祸连年,可朝廷连赈济都没有,老百姓没了活路,不造他的反,难道还在那里等着饿死?北面还没镇下去,贵州也还有奢安之乱,朝廷还不是眼睁睁地看着贵阳呆?”耿仲明似乎有些急了,连连说道。 “……”孔有德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窗口看向外面的一片蓝色,终究还是摇了摇头;“我再想想!” “大哥----”耿仲明焦急追了上去,站在孔有德背后又急急地说道:“你再不下决心,咱们可就过了济州岛了。那时候,再回头说不定就晚了。” “就因为江南还没有乱,万一咱们莽撞撞的杀进去,被朝廷地官军围住,上万儿郎不就白扔进去了吗?兄弟们跟着咱们已经吃够了苦,你还想带他们去哪儿?”孔有德转过头来,一脸不甘地说道。 “咱们东江军不敢硬碰鞑子,可在山东这么长时间,那些官军又有几个敢来跟咱们硬碰?还不是请来了关宁军?如果咱们现在溯长江而上,朝廷的精兵又都在北方,南方还不是任由我等驰骋?”耿仲明大声的反驳道。孔有德呆呆地看着耿仲明好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兄弟,蚁多咬死象啊!” “大哥!你,你当初一怒造反的勇气到哪儿去了?”耿仲明大声怒道。 “那时候是走投无路。”孔有德答道。 “现在咱们就有路了?”耿仲明针锋相对。 “你……?” “咚咚!” “谁?”听到敲门声,正争得难解难分地孔耿两人几乎同时转身喝问起来。 “大帅,吃饭了。”门外响起了一个稍显怯怯的声音,接着,舱门被推开,孔有德的一个亲兵露出了脸来:“大帅,都快晌午了!” “……拿进来吧。”孔有德看了耿仲明满怀冀望,同时又有些不甘愤愤的面庞,又是叹了口气:“还是先吃饭吧。有事待会儿再说。” “我回自己舱里吃。”耿仲明微带些不满地说了一句,转身就要走出去,却又被那端着托盘走进来的亲兵给挡住了,那亲兵用下巴指了指托盘上了酒菜,赔笑道:“耿帅,厨子给您也做了一份儿,小地一起拿来了,您就别过去了吧?” “都拿过来了,就一块吃吧。”孔有德拍了拍耿仲明的肩膀,又向那亲兵问道:“那个姓刘的那边送过去没有?” “还没。待会儿就送!”亲兵答道。“嗯。叫人早点儿送过去。人家怎么说也是帮过咱们大忙地,还是不要慢待了。”孔有德说道。 “是,小地这就去。”亲兵应了一声,把托盘上地酒菜放下,又急忙走了出去,顺道关上了舱门。 “一块吃点儿吧。别让下面的人看笑话。”孔有德坐到桌子旁边,拿起筷子指了指酒菜,又对依然站着不肯坐下来地耿仲明说道。 “有什么好笑话的?”瓮瓮地哼了一声,耿仲明也没跟自己肚子过不去,坐到了孔有德的对面,拿起筷子就开始夹菜,一点儿也没有谦让的意思。而看到他这个样子,孔有德也只是微微摇了摇头,然后同样飞快的动起了筷子。两人就这样闷头吃喝,很快地,随着酒菜的减少,两人都开始觉得有些头重脚轻,一开始,两人还以为是酒劲儿上来了,可是,很快,他们就觉察出了不对,可惜,没等惊觉的叫出声来,他们就压不住那股儿劲,几乎一起栽倒在桌子上。 “哐啷!” 听着舱里面传出来的几声响动,被孔有德安排在舱外守门的两个亲兵,吴小虎和周剩子两人对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周围,然后,打开门,走了进去。而在这个时候,刚刚送饭到主舱去的那名亲兵也已经到了刘采青的舱里。 “怎么样?” “一切顺利。要不要先制住他们的家眷?” “人手够吗?别惹着麻烦。” “孔有德挺讲义气,待属下蛮不错。好几年了,这亲兵营也才只有三分之一是咱们的人,有付大人所托!” “三分之一已经够了。记着,最好别伤人!” “放心!再怎么说,那也是我们哥几个儿地主子呀。”亲兵笑了笑,掉头走了出去。 第一百一十一章 孔有德去向的影响 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三人在后世的汉奸名单之中,恐怕也仅仅只是次于吴三桂,当然,抗战时期的汪精卫等人是没算在内的。所以,凭着这三个人的名头,楚钟南在小北荒开始建立情报局之后,就直接下达了命令,在这三个人身边安插眼线甚或杀手。 目的自然也没有别的,就是一条:以防万一。 只要这三个人敢有一个投靠后金,那么,楚钟南就会毫不犹豫地动,让满清入关的先锋,后世的定南王、靖南王、平南王就此消失在人间。而对孔有德这“山东三矿徒”中的老大,楚钟南更是十分的注意。由沃尔姆斯等人训练的十多名小北荒的精锐战士,又被楚钟南亲自调教了半年多之后,被送到了登州。因为孔有德曾是皮岛将领,曾经是东江军的一部分,而这几名战士也都是出身辽东,很快就加入到了孔有德和耿仲明的队伍之中。而凭借着不错的身手,这些人虽然不是在同一时间进入的兵营,最终,却还是有那么几个被选到了亲兵营中。之后,吴桥兵变,回击山东,这些战士都跟着孔有德一步不落,甚至还有几名牺牲在跟官军的战斗中。不过,最终,他们还是成功的获得了孔有德的信任。之后,经过暗中的展,他们又在亲兵营里有了新的兄弟。而在这次最需要的时候,他们主动接岗,站到了孔有德的主舱门外…… 船队已经临近济州岛,马上就可以到达朝鲜半岛的最南端。孔有德跟耿仲明被“困”在主舱,而船队也不太平。原东江军的几位将领,撺掇着孔有德造反的几人,李九成、李应元父子,毛文龙之子毛承禄等人。原本一直在等着耿仲明劝说孔有德的结果,可过了将近一天都没有动静,虽然听几个亲兵说,两位主将在舱内争得很厉害,可他们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儿。然而。船队离开济州之后,装载着仅剩地一点儿粮草的几艘船突然漏水而沉,可就是个大问题了。 茫茫大海,船队人数又是一万好几千,就算你能捕鱼,又能撑上几天?而且。出海的时候,又有哪个将领会想到带上些渔具?军中的战士可大多数都是青壮,食量都是颇大。而且。几经大战。屡战屡败,军心已经十分不稳,在这茫茫大海之上,又没了粮食吃,谁敢保证会不会生什么事情?可以说,在即将断粮的危机笼罩过来地时候,已经没几个人愿意去追究那粮船是怎么沉的了。就算那些将领觉得不对。在孔有德那边没出命令。只是叫人把那几艘粮船上负责看守的士兵抓起来之后,也只有大雷霆。然后先想办法解决吃饭问题才行。 然而,就在李九成等人打算过来撺掇孔有德带着船队到朝鲜“就食”的时候。“旗舰”那边却先“派”来亲兵传令:直达釜山!那里已经有人准备好了粮食。之后,孔有德虽然在船上露了露面,却拒绝了跟这些将领见面的要求。 接着,不得已的情况下,船队继续前行。在釜山近海,得到了一些粮食地补充。只是,这些粮食只够吃两天的。然后,船队继续前行,绕过朝鲜半岛,顺着朝鲜的“东海”向北前进,沿途不断地有船接济,再然后……小北荒已经近在咫尺!知所踪,之后,却突然出现于朝鲜济州岛附近,再之后,又出现在了朝鲜半岛的南端,尔后,这支船队好像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多尔衮与济尔哈朗一年前安排在朝鲜名大港口负责排查的眼线们立刻把自己得到的消息送到了各自主子的手中。而这一条消息,也终于让沈阳的皇太极等人感到了一阵惊慌。 “让阿巴泰带上他地旗众,立刻赶回建州左卫!”皇太极继位之后,曾对国内制度进行过一番改革,设立六部,每部都设有一名满人承政跟一名汉人承政。可是,汉人地地位在后金国中依旧只是低得不能再低。不说比及旗人,连投降的蒙古人也比不上。楚钟南也因此而试图在后金境内散播谣言,期望能够加剧旗人与汉人地对立。可是,后金的人口制度极为严苛,除非大战之时,平时基本就没什么所谓地人口流动,这还不算,对每地的人口,后金官府都要进行定期的严查,绝不会容许有异常份子出现。所以,楚钟南的计划胎死腹中,没能实施。不过,皇太极毕竟可以称得上是一代人杰,对汉人的力量也有着与其他那些只会瞧不起汉人的八旗贵胄们有着本质的不同。尤其是在建州左卫被袭之后,他更是趁势将范文程抬到了自己的身边,让其随时为自己出谋划策。 “那支敌人肯定还在建州左卫附近,孔有德他们肯定是去投靠的。” 朝鲜的消息一直没有断,在孔有德的船队消失一段时间之后,终于又有朝鲜的渔船在“东海”近海现了他们的踪影。只是,得到这个消息的多尔衮等人却感到十分不舒服。因为,孔有德果然如他们所料的一样,正在朝着图们江口附近进。 “可惜我们的人还没从长白山那边回来,要不然,就能有个准确的消息了。”济尔哈朗看着一脸忧虑的皇太极,又看了一眼捏着拳头愤愤不已的多尔衮,沉声说道。 “范先生。你可有对策?”皇太极深吸了一口气。又向站在一边地范文程问道。 “大汗。目前我等根本就不知道敌人地虚实。甚至还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哪一个地方。若是就此进兵。连对手都找不到。只会白忙一场。”范文程面无表情。躬身说道。 “大汗是问你该当如何应对。不是让你说这些屁话地。”阿济格跳出来叫道。 “退下!”皇太极瞪了一眼这不老实地家伙。怒声斥道。自从莽古尔泰因为上一回地“酒醉御前露刃”之罪被削奈了和硕贝勒之位之后。某些汉官就趁机上疏。认为莽古尔泰爵位不够。已经不够资格继续与他平座于大殿之下议政。面对强大地压力。莽古尔泰虽然万般不愿。也只有放弃自己原先地座位。而大贝勒代善看到这些。也相当聪明地主动请辞。再加上先前阿敏因罪被圈禁。当初四大贝勒共同面南问政地局面已经得到了根本地改观。皇太极已是一人独尊。虽然他还没能真正地掌握整个八旗所有地力量。但是。任谁也知道。这个势头已经无法避免。所以。他地话。比起以前。份量也是更足。所以。阿济格就算再看不顺眼他。再不服气。听到这话之后。也只有乖乖地退下。不敢造次。 “据闻。孔有德虽然被官军围剿。手下却依然有着一万多人地实力。上百条战船。数百门火炮。以及大批地火器……这么大地一块肉。我们这个对头居然也能吞下。孔有德也居然甘心投靠。那他们地实力。岂非更强?”多尔衮也是不满地看了阿济格一眼。他早对这位兄长说过。既然看不惯。就干脆别来朝议了。可阿济格就是不听。而且一遇到事儿。就几乎都要闹上两句。这不是找着让皇太极收拾吗?可是。他能管住多铎。阿济格身为三人地兄长。却不是他能管得动地。 “若真是这样。那就真地是个大麻烦了。恐怕比起昔日皮岛毛文龙。还要让我等头痛。”代善愁道。 “这倒不见得。”范文程突然说道。 “哦?” “自从建州左卫罹难,大汗已派人在朝鲜及其附近搜寻了将近一年,如今却依然不能确定对方地位置。这固然是因为对手狡猾,可又何尝不是因为那连绵的长白山挡住了我们?这白山黑水既能让我们 觉得难以越过,那对方呢?难道他们还能飞过来不成?所以,只需严守图们江口一带,他们未必就有本领逾越,从而再给我大金弄出什么麻烦来。顶多,我看也就是牵制住八旗中的一支兵马不能妄动而已。”范文程说道。 “难道要派一支兵马前去守卫建州左卫?那又要派多少人才合适?苦虽长久戍守,恐怕八旗之中也没几个人会乐意。”代善有些担心地说道。 “倒是不需要长久。大汗可根据军功,凡是与敌军作战不利者,当罚往建州左卫。之后,可定一期限,若是再有同样者,与之互换接替。”范文程说道。 “嗯,作战不利便要去守建州左卫,这谁都无话可说。”皇太极拍了拍手,正要夸奖范文程两句,却突然现自己的另外一个兄弟汤古代了不通禀,就直接从外面闯了进来,心中微微感到不悦:“汤古代,你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晚才来?” “大汗,有大事,有大事啊。”汤古代似乎没现皇太极的不悦,只是急急地喊道。 “什么大事,让你这么大呼小叫?”代善斥道。 “朝鲜!是朝鲜……我刚刚在外面碰到济名哈朗的信使,那人说,朝鲜的汉人突然开始大肆迁移。这段功夫,已经有上万人出海而去了。”汤古代大声地说道。 “你说什么?”皇太极、代善、多尔衮、济尔哈朗,甚至连范文程等人也都瞬间睁大了双眼,皇太极甚至还从他那宝座上直接站了起来,两个大步就冲到了汤古代地面前:“你再说一遍!” “汉,汉人,朝鲜地汉人不知道怎么搞的,突然开始大规模地迁移。他们出海去了。”汤古代赶紧答道。 “他,他们上哪儿去了?”皇太极又紧张地问道。 “说是好像不是向西,都往东走了。”汤古代答道。 “大汗,必须马上下令朝鲜各地,不许片木下海,否则,大事休矣!”代善急急地叫了起来。向东?那不是跟孔有德一路了?当年,被努尔哈赤赶到朝鲜的汉人可是足足上百万。经过这几年,虽然已经有一批回到了关内,可留在朝鲜地依然不下几十万。突然间大规模的迁移,这……这些人可都是跟他们女真人有着大仇恨的。万一要是被那横扫了建州左卫的对头把这些人口得了去,日后还能得了? “多尔衮,你马上带兵,再去朝鲜。快去!”皇太极厉声喝道。 “奴才遵命!”多尔衮何尝不知这事儿的厉害之处。几十万以人,哪怕就是其中十分之一的人口被迁走,对他们后金的威胁也是非同小可。何况,从对方一次就迁走上万人的规模来看,对方的实力实在是非同小可,非同小可啊。 “对手是明知孔有德的行踪难以蒙蔽,所以才行此一招,想尽可能多的招揽人口。可这一招接着一招,确也厉害啊。”范文程叹道。 “给阿巴泰下令。让他无论如何也要多派人手,越过长白。本汗一定要看一看,到底是谁在跟我大金为难。”皇太极恨声说道。 “大汗,不用担心。其实,对手虽然给我大金制出了一些麻烦,但也不过是仗着藏得严实罢了。他们能躲得了一时,难道还能躲得了一世?等行踪暴露,他们也就没什么戏可唱了。”代善安慰道。 “本汗知道,可是……”恐怕事情没你想得那么乐观啊。想到对方连孔有德一万多人的兵马都能吃下去,皇太极就觉得自己的心安稳不下来。而就在这时,殿外的侍卫却非常不给面子地进来向他报道: “大汗,蒙安塔参领派人求见,说是紧急事件禀报。” “蒙安塔?……”难道北边儿又有事儿?皇太极的心头一紧,“宣!” “宣----” “启禀大汗,索伦部头领博穆博果尔派遣使者,请求内附!” “索伦部?是北海东边的索伦部?” 信使很快被召进了殿中,而听到这人带来的消息,济尔哈朗先忍不住问了起来。如果真的是那个索伦部,那可真是个好消息。虽然那个部落居住的太北,但实力强劲,如果有这么一支部落内附后金,那么,以后大金对付居于蒙古草原北部的喀尔喀诸部蒙古就有底气多了。 “正是。只是……”信使迟疑地看了济尔哈朗一眼,又向皇太极抱拳禀道:“只是那使者还说,他们受到了一支来自不知来历的色目人的队伍的进攻。部落损失太大,所以,请求我大金兵救援。” “色目人?” “正是。而且,听说那群色目人是来自西方!” 第一百一十二章 都到了 “热烈欢迎!?” 到了! 小北荒。 孔有德不知道楚钟南为什么会为这片土地取这么一个名字,可是,都已经到了人家的家门口,就算再想走,又能走到哪儿去?何况,为了逼迫他不能离开,刘采青还向他和耿仲明下了毒!没错,就是毒药。孔有德在醒来的那一刻,现连自己的亲兵都已经被楚钟南所“收买”之后,虽然心中出离的十分愤怒,但在具体的行动中,他却老实了许多,耿仲明也是如此。因为两人都不想死。同时,他们也必须保住在旗舰上的那些家眷。而且,他们的亲兵营里竟然一下子冒出来这么多楚钟南的人,谁敢说其他将领身边就没有?万一对方突然难,那这支大军不就群龙无,立刻就要分崩离析了?所以,在反抗会有九成的可能大家一起死,不反抗却还有可能活的前提下,两人自然不会做出不合时宜的举动。 而今,已经到达了小北荒,他们更加没有了反悔的理由。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港口居然会打出一条条的横幅。而且,横幅上的内容实在是让人有些不知所谓!这年头,老百姓遇到军队,要么就是有多远跑多远,要么,就是战战兢兢的陪着小心,只求兵大爷们少抢一点儿,给自己留些能活命的东西,又何曾有一个人愿意说出“欢迎”这两个字的?大明的官兵,大部分都已经跟蝗虫差不多了,还欢迎? “孔兄,好久不见了。你如今可是声震齐鲁,名闻华夏啊。” 从船上下来,孔有德看到了早已经等候在那里的楚钟南。这位昔日曾经跟他一起打过仗,跑过路的“朋友”,如今也已经留起了胡子,长长的马尾辫也已经改成了髻,配着那一身的长衫倒是还蛮有一番士子的味道。 “我是打生打死。可比不得楚兄弟你这几年的逍遥。”强笑了两声,孔有德回头看了一眼在早些时候被他的军令调到“旗舰”上地李九成和李应元父子、还有毛承禄等人,另外还有一直和他在一起的耿仲明,又转过头来,盯着楚钟南,一语双关地说道。 “哈哈哈,咱们是老相识,一切都好说。对了。我已经为几位准备了接风宴,在海上这些天没吃好吧?走,我包你们这回能大快朵颐!”楚钟南大笑两声,拉着孔有德就要向港口里面走。 “上万人登岸,难免有些麻烦。我们还是在这里看着,免得出了乱子。”耿仲明跟在孔有德旁边,看到这个情景,急忙踏前一步。拦在孔有德面前说道。 “不必了。这里有我们。我们已经为这些兄弟们安排好了营地。不劳耿将军担心。”楚钟南身后。花白胡子地刘德正笑呵呵地站了出来。对耿仲明说道。 “这怎么行?我们远来是客。怎么能麻烦地主?”李九成是毛文龙地老部下。为人十分贪财。孔有德最终动“吴桥兵变”。有很大地一部分原因就是他把孙元化派下来地军费拿去花掉了。怎么花掉地就不用说了。反正这李九成是致使军中缺饷地主要元凶。而且。也是他跟儿子李应元地撺掇。才让孔有德最终下定了决心叛变。虽然这些事在吴桥兵变之后。已经变得并不重要。李九成依然还是这支叛军中地重要将领。可是。平白无故地被人给拿下。楚钟南地表现又明显是要吞掉他们这支军队。他当然不乐意。军队可是将领地命根子。没了这些士兵。他们又算哪棵葱?所以。摇头说着。他转身就要回到船上去:“初到一地。兄弟们难免认生。我去招呼那些家伙几声。不要让他们闹出什么乱子来!” “哈哈哈。万把小兵蛋子。没什么可怕地。”楚钟南身后。西赛挺着壮硕地身躯踏了出来。一步就挡在了他地面前。瓮声说道:“这位将军。还是去赴宴吧。” “……”面对西赛小巨人般体魄所带来地压迫感。李九成忍不住稍稍退后了两步。同时不自觉地握住了腰间地刀柄。不过。看看周围。尤其是楚钟南身后那些几乎同样壮硕地黑人大汉。还有那些跟着他们一起下来地孔有德地几个“亲兵”。他却又不得不慢慢地把手收了回来。转头瞪向了楚钟南:“楚先生。这就是你们地待客之道吗?” “呵呵。礼仪而已。或许李将军有些不习惯。不过没关系。等过段时间。李将军就能适应了。”楚钟南笑嘻嘻地说道。 “若是我们适应不了呢?”毛承禄突然冷哼道:“我们这些人本就打算投靠楚大人。可是。大人您却在半路来上这么一手。难道不怕兄弟们心凉吗?” “为什么会这样,你们自己清楚。而且,你们肯定会适应的这里地礼仪和规矩的。”楚钟南还没有答话,他的身后,以及邱吉尔等黑人护卫的身后,却又响起了一起冷哼,接着,孔有德等人就看到了一位熟人。这人穿着一身粗布短衣,脚下蹬着一双草鞋,满脸不善地盯着他们:“敢不适应,老夫自会教你们适应。” “孙元化!?”看到来人,毛承禄后退了两步,紧紧地盯向了这个老头儿。孔有德、耿仲明等人的面色也相当不好。尤其是孔有德和耿仲明。当初,他们两人可是孙元化手上的大将。孔有德是孙元化派向大凌城支援祖大寿的援军主将,还没走到半路却回过头来转而攻打孙元化守卫地登莱二州;耿仲明则是被孙元货付以重任地登州要塞参将,却打开了城门,让城池失守……不管怎么说,在孙元化面前,两人只能算是“忘恩负义”之徒。 “孙大人,你不是在河汉城那边吗?什么时候跑回来的?”楚钟南闷闷地问道。河汉城是小北荒地百姓在渡海城北方二十多里筑起的又一个城市,主要展农副业。孙元化来到小北荒之后,因为跟这里地理念不同,一直不合群,所以,干脆就自请到了河汉城那边。跟一帮人种地去了。可楚钟南没想到,在这个时候他却又回来了。 “哼,老夫要来看看这帮叛贼!看看他们狼狈的模样。”孙元化冷冷地盯着孔有德,森然说道。而在这老头的身后,一群葡萄牙人也都纷纷现出身来,以特谢拉.科雷亚为,都是十分不爽地瞪着孔有德等人,其中几个的眼中甚至露出了跃跃欲试的目光。 “几位。你们打算这就表演一场全武行?要不要我借几把刀给你们?”看到两帮人剑拔弩张的样样,一直站在楚钟南身边地美洛妲向两群人笑问道,可是,没人回答她的话。 孙元化和科谢拉等人都是一脸杀气,看到他们的样子,孔有德本来还有些无奈的面孔上也禁不住浮起了几丝小心。而在他的带领下,耿仲明等人也纷纷按住了腰间的佩刀,对孙元化等人露出了敌视的眼神。在他们看来。当初的吴桥兵变,错误根本就不在他们。让他们千里驰援大凌城,去跟凶悍地女真鞑子拼命去,却连粮饷也给不足,还要受那些所谓的东林党人的家仆的气……凭什么?都是厮杀汉子。他们为什么要受那种腌气?而两军对垒,自然是无所不用其极。攻下登州城后。他们没有杀了孙元化,最后还放了他和特谢拉这帮人,已经是仁至义尽,如今孙元化等人却想趁着他们“受难”的当儿拿他们撒气儿,真的以为他们是好欺负的么? “克林顿,请孙大人他们回去休息。记着,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他们跟东江军接触。若是有人胆敢违背。军法重处。”楚钟南叹了口气,看着像是两群斗鸡似地家伙。无奈地下令道。 “孙大人,请!”克林顿迈步隔开了孙元化和孔有德等人。又沉声向孙元化等人说道。 “楚钟南,你收留这群叛贼,若是被朝廷知道,早晚没有你的好果子吃。”孙元化突然大声对楚钟南喝道。 “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我这里也从来不讲什么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的狗屁规条。孔夫子还说过君不贤,则臣投他处呢。他祟祯算老几?孙大人,别拿北京那群只会祸害老百姓的家伙让人生气。大老远回来的,还是先去休息休息吧。” “你如此作为,朝廷定然不会饶过你地!”孙元化怒声叫道。 “克林顿,你愣着干什么?耳朵聋了?”楚钟南脸一沉,喝道。 “孙大人!”看到楚钟南真有些冒火了,克林顿急忙往前一步,对孙元化一伸手,“别让小人为难。请吧!” “哼。楚钟南,你自己想好!莫要以为你这一点点势力,就能如此无视朝廷!”冷哼一声,孙元化一甩袖子,掉头而去。而看到这位“主力”离开,特谢拉等人对孔有德等人虽然还是敌意十足,看到楚钟南的脸色之后,还是明智地选择了退让,瞪了一眼让他们十几位同事战死在登州的敌人之后,紧跟着孙元化和克林顿身后追了过去。 “让几位见笑了,走吧,咱们去喝几杯?”看着孙无化等人渐渐消失在码头之外,楚钟南又笑呵呵地向孔有德等人邀请道。 “不知楚大人到底打算怎么处置咱们?”孔有德冷冷说道。 “什么处置?几位都是我小北荒求都求不来的带兵人才,当然是继续领兵作战了。不瞒你们说,我这块地方马上就要曝光了,估计过不了多久,皇太极就要派人过来找麻烦了。到时候,我可还要几位鼎力协助呢。”楚钟南笑道。 “没错没错。我等小北荒十数万百姓,日后可就全都要仰仗诸位将军了。”刘德正拱拱手,同样笑道。 “……楚大人,我怎么看不出来你有让我们继续带兵的意思?”耿仲明冷冷地问道。 “呵呵,有些话还是不要明说了吧?老孔,咱们是认识的,我的脾气你也知道。你这一万多人在山东烧杀抢掠,太没规矩,战斗力也参差不齐,我得先带过去整编整编才行。你放心,等一切都弄好了,我自然会把他们再交到你的手里。说话算话。”楚钟南微笑着说道。 “看来,你是铁了心要夺我地兵权!”孔有德地脸色没有什么变化,楚钟南的作为早在他地预料之中,只是,“你真的以为我那一万多名将士容易收拾么?他们可都是我地兵!” “那就要看老孔你和诸位将军是不是合作了。”楚钟南笑笑,侧过身,又做了个“请”的姿势:“咱们还是先走吧。让你的手下看到咱们老是这副样子,他们会多心的。”接着,又叹了口气:“老孔,想想咱们以前的那些事儿,别让我为难!” “……罢了!一步错,步步错。唉!”虽然自己的大军就在身后,可楚钟南带着人就在自己的面前,而且,自己这边每个人的肚子里都还有一颗据说可以定时作的药丸……孔有德再次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话,摇摇头,迈步就走。耿仲明等人自然也知道他们其实是不可能抢回主动权的,如今楚钟南又已经把话挑明,他们也只有打落牙齿和血吞,只求楚钟南真的像是嘴上说的那样,还会再启用他们带兵,那样的话,至少不会现在就卸磨杀驴。 “我不走!”孔有德和耿仲明认了命,李九成却不想认。大军就在身后,自己这个带兵的却要被人扣下,这叫怎么回事儿?可是,就在他转过身,想夺路逃回船上的时候,却突然听到那停在港口附近海面上的一百多艘登州战船上出了一阵阵的惊喝声。而接着,透过登州战船的缝隙,他看到了那几艘并排出现在海面上的巨大战船! “那是……”孔有德等人也看到了那明显不属于大明制造的战船,顿时都把目光投向了楚钟南。 “呵呵,别紧张,那是荷兰人。我的合作伙伴!……”楚钟南微笑着说道,随着他的解说,又有人飞的向那些还留在登州战船上的叛军将士们解释。很快,船队里的喧哗声消失了,一些叛军士兵挤上甲板,都打算好好看一看那比他们自己的战船要巨大许多的船只!而就在楚钟南向孔有德等人解释那些荷兰人的来历的时候,港口里面,王禄儿急呼呼地跑了出来: “大人,还要等多久?那帮俄国老毛子已经到了,正在城里等您呢!” 第一百一十三章 对外贸易 荷兰人、俄国人,再加上被“招揽”来的孔有德一万两千多人的军队,还有小北荒本身经过了几年严格训练的近万军队,楚钟南的战略已经初步获得了成功,加上在山海关一带的明军,他们已经完成了对后金的三面包围。 或许,俄国人和小北荒的势力还不算大,但比较起来,也绝不是人口资源本就不怎么丰富的后金所能轻视的。 而且,俄罗斯人在北方已经表现出了他们一惯的强势态度,一面,他们顺着黑龙江开始跟小北荒做起了丝绸、瓷器和茶叶等生意,一面,对不愿意向自己表示屈服的鄂温克索伦部展开了进攻。而考虑到俄罗斯人一贯的贪婪,楚钟南根本就没有打算提醒一下这些得势便猖狂的家伙,由着他们去攻打那些北面的少数民族部落。因为楚钟南相信,皇太极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北方出现一个强势的敌人的。而俄国人一向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除非皇太极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否则,这帮人是绝对不会服服帖帖的。所以,楚钟南并不担心这两者之间会在短时间内达成什么协议,进而由着俄罗斯人把自己抛开。何况,就算俄国佬跟皇太极一帮人达成了谅解,后金的贵族们又能像小北荒这样弄到大批的货物吗?要知道,历史上,一直到多尔衮率清兵入关,满清八旗都没有想过在水路上动攻势。那么,被山海关挡住了去路的他们,上哪儿去弄那些货物去?而没有利益可得的事情,俄国人会去做吗? 当然,除去俄罗斯人之外,荷兰人对楚钟南所表现出来的“友好”也是非常重要的。要知道,虽然目前的荷兰在海上已经极为强大,可是,濒临法兰西的小小国土却是他们的根本。楚钟南虽然已经远离了欧罗巴,甚至还只能在这片小小的荒野之中“苟延残喘”。可是,奥尔良伯爵随手写几封信,然后逼迫荷兰本土的那些家伙撤换掉在远东南洋地东印度公司的几个头目却并非不可能的。再说了,以楚钟南在欧洲的巨大名声,就算不写信逼迫在亚洲的荷兰殖民头目。只要他说上几句坏话传回欧洲,那也够这些人受地。这些头目可没想到就在殖民地呆上一辈子,他们可还想衣锦还乡呢。所以,在利益允许的情况下,尽可能的给予“奥尔良伯爵”一些方便,是完全可以,也完全应该的。 “火枪两百枝,炮三门,骏马三千匹……” 接风宴是在并不怎么友好。或者并不太顺利的情况下进行的。当然,这并不是楚钟南这个主人不好客。一切都是缘于那些欧洲人本身的原因。荷兰人看不起俄国佬,俄国佬在自卑的同时,又总是习惯 性的摆出自己那种“高傲”地姿态。而这种高傲,又让荷兰人看着很不舒服。可是,荷兰人这一回派过来的只是一个东印度以司的小小船长,俄罗斯人派过来的却是西伯利亚总督的亲信,一位有子爵爵位的贵族;然而,因为俄罗斯地处“偏远”,荷兰人又认为这位贵族只能算是“荒野贵族”……总而言之。矛盾在一开始就是不可调和的。哪怕接风宴结束,到了清点货物的时候,这两伙马马虎虎还能算是“同乡”的家伙们也一直相互横眉冷对。可以说。如果不是因为语言不通,两帮人肯定会打起来。当然,有一点可以确认,那就是这两边的人都对楚钟南十分地“尊敬”。 “你们俄国人可真是小气。明知道我们现在最需要就是火枪和火炮,却只拿来这么一点儿……难道你们想让我们在跟野蛮人的战斗中战败,然后失去这片根据地吗?你们还想不想继续跟我们进行交易?”身为小北荒的主要军事长官之一,米亚伊洛十分不爽地瞪着那位名叫渥伦斯基地俄国子爵。大声地问道。 “勋爵阁下。请您原谅。不过,您是知道的。西伯利亚广袤无比,想从莫斯科把这些武器运送过来是多么的不容易。而且。我们现在又正在跟那些土著作战,也十分急需武器。本来,我们的许多军官都反对出售武器,可是,总督大人为了表示对您的尊敬,却坚持在本就十分紧缺的物资中拨出了一部分,同时又将战马这一部分的数量大大地增加了。这也是为了显示我们地诚意。……而且,我们也相信,您手下那些忠勇的战士们一定会让那些胆敢觊觎这片领地地每一个敌人尝到痛苦与失败的滋味儿。”俄罗斯跟瑞典人有些不对头。所以,渥伦斯基没理会米亚伊洛,而是直接向楚钟南进行解释。 “谢谢你地吉言。对于武器这方面,我可以理解。对了,你们那边打得怎么样?据我所知,你们的敌人可是十分凶猛的。”楚钟南淡淡地点头,然后问道。 “是的。那些土著确实非常凶猛,可是,面对强大的俄罗斯战士,还有精通军事的总督大人,他们的失败已经是注定的结果。”渥伦斯基微笑着说道。 “哈哈。那你这回回去。一定要转告我对你们总督大人地慰问。告诉他。我期待着他最终胜利地消息。”楚钟南大笑着说道。 “您请放心。我一家会把这些话一字不落地转告给总督大人地。而且。我也代表总督大人向您表示衷心地感谢。”渥伦斯基单手抚胸。躬身说道。 “勋爵。我敢说。俄国人送来地战马肯定全部都是他们抢劫来地赃物。您看……这些战马没有一匹具有欧洲血统。尽管他们比起普通地东方马来说。还算高大!”荷兰船长韦茨拉尔看着楚钟南跟渥伦斯基热情地交谈。心中极度不满。俄罗斯人天生就小气贪婪。又是欧洲著名地“乡巴佬”。你楚钟南却是欧洲最有名地艺术家。又是一名大贵族。怎么能这么不自重身份。跟这些家伙这么热烈地交谈?虽然韦茨拉尔听不懂俄语。可大致也能猜得出来楚钟南两人谈话地内容。所以。忍不住出声表示了一下。 “呵呵。我当然知道。这些马肯定是那些土著部落所喂养地。不过。我这里虽然还不算贫穷。在武力方面却太过欠缺了。所以。不管是什么马。只要能加强我那些军队地力量。就一切都好说。”楚钟南向韦茨拉尔说道。 “战场之上。马匹地质量是非常重要地。如果勋爵您需要地话。我想我可以为您去弄来一些。我们东印度公司地船队。可以在最短地时间内把印度和阿拉伯地战马给您运过来。那绝对比这些俄国人拿过来地矮脚马强上无数倍。”韦茨拉尔不屑地看一眼渥伦斯基。大声说道。这一回。他跟楚钟南用地是法语。看着渥伦斯基干瞪眼地表情。他心里可是颇有些爽歪歪。再怎么说。那家伙也是个贵族。像他这么一个小小地船长。平时连跟这种贵族聊天地机会都没有。更加别说当着面开损了。不过。话说回来。要怪也只能怪渥伦斯基自己。谁叫你堂堂一个贵族。连法语都不会说。听不懂来着! “印度马?它们行吗?”楚钟南奇怪地问道。虽然他不是很在行。却也知道。好马一般都是出在欧洲和阿拉伯一带。东方地马匹因为喂养不力。或者其他等等地原因。到后世已经没落。已经上不了台面。印度马更是从来没听人提起过。 “当然。虽然还比上欧洲那些最著名的马种,但绝对不是这些俄罗斯人送过来地矮脚马可以相比的。据我所知,印度马可是有着阿拉伯马的血统的……”韦茨拉尔说道。 “那好。如果可能的话。我倒是希望你们能帮我多运一些过来。”楚钟南点头笑道。 “当然。”韦茨拉尔挺了挺胸,又笑咪咪,外带些不好意思地向楚钟南说道:“勋爵,我们这一回帮您大量的运送人口。又带来五万磅硫磺……虽然我们很清楚您可以付出足够的黄金。可是。我们的上司更加希望您能跟我们的公司开启那种珠宝方面的交易……” “珠宝生意?”楚钟南一怔,没理解过来。 “是地。就是那种……”看了一眼正瞪大了眼睛瞧向这边的渥伦斯基。韦茨拉尔没有接着往下说,而是拿手比划着。又用食指和大拇指对楚钟南比了一个圆圈圈的形状出来…… “哦……我明白了。是不是东珠?”楚钟南微笑了起来。 “是地,是的,就是那种东珠”韦茨拉尔兴奋的连连点头,“只要您愿意跟我们进行这种东珠的贸易。我们这一次的交易可以不收任何的费用。完全当作送给您的礼物!” “这个……东珠可是非常稀少地。”楚钟南显得有些犹豫了起来,“它们地产量非常的低。” “我们可以出高价。真地,非常高的价格。一定会让您感到满意。”韦茨拉尔急急说道。东珠!自从第一眼看到那种巨大圆润,并且散出淡金色色泽地宝贝,他就直接被征服了。而且,不光是他,就连他的那些上司,凡是见过的,没有不被东珠迷住的。他们相信,这种宝物只要一运回欧洲,就绝对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激起一片巨大的风潮。绝对! “我可以考虑一下,不过我们目前非常缺少武器和火药,当然,还有战船……”的?还这么热乎!” 接风宴之后,孔有德等人跟着楚钟南一起出来了。不过他们就有些无聊了。俄罗斯人和荷兰人是需要长久交易的对象,楚钟南当然要热情对待,他们把士兵带过来以后,价值大减,却是颇受冷遇。所以,看到楚钟南跟韦茨拉尔和渥伦斯基越谈越热烈的模样,不光是孔有德,耿仲明等人也是十分地不爽。不就是一群蛮夷么?居然为此而把他们晾在一边儿。于是,孔有德拉住了跟在楚钟南等人身后的刘德正: “看着烦,带我们到别处去走走!” “……呵呵,好说好说。我先跟大人说一声。”刘德正笑呵呵的,态度却是不错。凑上去跟楚钟南说了几句,之后。楚钟南回过头来,向孔有德等人抱了抱拳,歉意地笑了笑,就由着刘德正带他们离开了。 “你不带人看着我们?”离开楚钟南等人的圈子,耿仲明突然感到有些奇怪。看了一眼周围,现居然只有刘德正一个人陪着他们之后,就更加奇怪了。 “呵呵,这话却怪,我们为什么要看着几位?”听到耿仲明的问话,刘德正也是一脸奇怪,转过头来笑呵呵地问道。 “这……你们不怕我们跑了?”耿仲明问道。 “哈哈。耿将军还真是会开玩笑。我们这小北荒,东西两面是长白山跟老爷岭,俱是纵横几千里的大山脉。区区几个人,哪能说过就过得去的?北面兴开湖,方圆千里,正好堵在两座大山之间,周围还有不少沼泽,不知晓道路的话,更是难过。至于南面……呵呵,没有船,几位难道要游过大海么?”刘德天笑嘻嘻地答道。 “难怪你们能在这里驻下,原来是有这么好的地形。”孔有德叹了口气。这么好地一片地方都能让楚钟南现。难怪能默默无闻地展到现在的地步。 “不知几位打算到哪里去看看?”刘德正又问道:“还是一路赶来,觉得有些劳累,想去住处休息休息?” “在船上早休息够了。我们想去看看那些将士。行不行?”李九成冷哼一声,问道。 “当然可以!”刘德正答道。 “可以?”这下轮到孔有德一帮人怔住了。不派人看着他们,又准许他们去接触那些旧部,难道楚钟南不怕他们突然起兵?还是另有对付他们的招数? “还是算了吧。就算要看,我倒是想看看你们小北荒自己的队伍。”耿仲明跟孔有德,还有李九成、毛承禄等人互视了一眼,终于还是不敢冒险。人在屋檐下。为了自身的安全。还是不要玩儿什么危险动作地好。虽然刚刚在饭桌上楚钟南就已经告诉过他们,他们肚子里所谓的毒药。不过是几颗十全大补丸!可人心隔肚皮,谁知道那家伙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可是。孔有德等人没想到,他们的要求却让刘德正为了难: “这个……军营是跟百姓的住处分开的。距离也很远,而且,没有通行许可,擅入的话是要军法从事的。几位……” “你不是官吗?连你也要治罪?”李九成的儿子李应元看到刘德正地模样,忍不住冷笑着问道。 “官又如何?除了楚大人,其他人不管是谁,不执军令,都是不可以进入军营的。”刘德正正色说道。 “这么厉害?”毛承禄不信地问道。 “这是当然。军队与百姓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团体。没有铁的纪律,何来铁的战力?”刘德正答道。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更想看看了。要不,我们再回去问问楚兄弟,问他要个军令?”孔有德说道。 “孔帅,还是算了吧。大人还在忙,而且,军营距离渡海城也很远,您这一时半会儿也赶不过去呀。”刘德正说道。 “如果我们非要看呢?”耿仲明逼问道。 “这……”刘德正犹豫了一下,一拍手:“要不这样,几位,要看的话,先去看看我们的预备役如何?” “预备役?” “是啊。我们这里有三千正规军,是正经八百的军队;还有五千预备役;另外,还有一千武装警察,分为五个大队,驻扎各地……” “这么多道道?”孔有德等人感到自己的头都有些晕了。不就是个小北荒么?怎么这么复杂。再说了,军队就是军队,又分出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干嘛? 第一百一十四章 小北荒的权力构成 “我们的人到时候会算到哪支队伍?”想了想,孔有德又向刘德正问道。 “哦,登州军要先进行甄别,根据其本身素质,然后分别归入正规军或者预备役,实在是不行的,就直接分配土地务农。当然了,登州军中也有许多手艺精湛的工匠,是我们急需的,这些人一定会被选入装备部,其他部门就是想抢也抢不走。”刘德正答道。 “又哪来什么装备部?” “呵呵,分工明确,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杜绝人浮于事的情况。”刘德正略显得意地笑了笑。小北荒的部门虽不少,但是人其实并不多,有的部门才不过三五个人。可是,在各种制度的规定下,大家都十分认真的工作,没有一个闲人。也正是这些部门之间明确分工,才能让大家能通力合作,促使了小北荒展到如今的地步。两个城市啊……想想几年前,这里可还只是一片野地! “你还是干脆把你们这里到底有些什么都说说算了。免得让咱们听着头疼。”李应元皱眉说道。 “那好。咱们就别走边说……”刘德正也不拒绝,一边带着众人向前走,一边开始向众人介绍小北荒:“其实,任何一个刚来我们小北荒的,不管是平头百姓,还是其他的什么人,都要先学习我们这 里的所有制度条例,通过考核之后,移民局就会为其建档。然后归于民政局,再由所属的生产组长或者队长经过一到两年地观察,正式确定户口!……” “移民局?民政局?生产组和生产队……”才开始就三四个了,孔有德等人在惊讶的同时,开始偷偷地扳着指头数数。 “另外,在观察期的内的移民,如果不识字,会被强行送进扫盲班学习。在通过所属生产队的观察之后,还要至少认够五百个字,才能获得户口。当然。这部分的成绩会由教育局写入他们各自的档案。” “你……你们这边还教人识字!?”耿仲明张着大嘴惊讶地问道。要识字五百才能获得那什么“户口”,那,那不是比他这个当将军的还厉害?他到现在为止,也不敢说自己能识字一千呢。这到底是招人口。还是教秀才? “是啊。我们大人说过,没有知识的队伍是没有前途的。尤其是像我们这样地处偏远地,如果不好好学习文化,以后怎么办?难道学那些茹毛饮血的野人?……知识就是力量,没有知识,早晚会被别人给打趴下。而文字,又是所有知识的承载体,是万万不能疏忽的。咱们华夏在这几千年地时间,不管是强大还是衰弱。一直都没有断了传承;为什么那些蒙古人呀,女真人啦之类的,只能嚣张一时,却不能灭了咱们的传统,还不就是因为咱们的文化传承在那里摆着?汉文化,其实就是咱们之所以被称为汉人的最大因由啊。” “咳……”孔有德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再看看耿仲明等人地脸色。知道他们也跟自己一样。愣是没听懂刘德正这番话是什么意思。顿时就有些脸红。却也不敢再瞧不起这老农出身地小北荒官员。因为。即便是听不太懂。可从刘德正刚才地话里他们也能听得出来。这老头最起码是识得千儿八百个字地。可比他们中地好几个家伙要强地多了。 “你们教人识字。难道也教当兵地?”李九成迟疑地问道。 “当然。知识面前。人人平等。管你是皇帝老子还是平头百姓。都有学习地权利!知识就是力量。落后就要挨打!当兵地不识字。能弄懂那些战略战术吗?我们小北荒人口稀少。人才在绝大多数时候只能靠自己地培养。不识字。这人才再聪明。囿于知识面。大多数也成不了气候。您说是不是?”刘德正一脸诚恳地问道。 “嗯!对……”还是有点儿没听懂。李九成有些赧然地看了一眼其他人。却是有些不服气。再怎么说。自己也是独挡一面地将军。怎么能被一老农问倒?当下。又反问道:“你们就不怕当兵地识字断字之后。就不再跟你们干了?” “为什么不跟着我们干了?”刘德正奇怪地反问道。 “他。他们识字了呀!”李应元接着自己老子地话说道。 “这有什么?我们小北荒识字的人海了去了!”刘德正傲然说道。他当然明白李九成父子的意思。这年头识字的都高人一等,在许多乡村,识得俩大字地人都能在普通人面前把下巴昂得高高地,就更加不要说那些有功名在身的了。可现在地关键是:小北荒要求人人识字!你想傲,也得找得着傲的地方去呀! “这倒也是……”颓然地点了点头,李九成父子俩轻轻叹了口气,往后退了两步。他们突然感觉到,这人人都能识字地小北荒已经出了他们的想象,想在这里闹脾气,耍不服气,似乎有些不对头。 “你们这里人虽不多,可看着也不少……这么多人,教得过来吗?”毛承禄还是有些不信。当初毛文龙管理皮岛,虽然镇得住场面,可事实上,皮岛上下的管理十分混乱。还教人识字……这也太扯了。 “当初我们第一批居民不过才三千左右。那时候,人少,倒也不成什么问题。而且,我们大人还明了一种汉语拼音。这种拼音,采用的是西方的一种字母,总数只有二十六个,可通过组合却能千变万化。所有的汉字读音都能标注出来。这几年,我们一人教两个,两个教四个。再加上这汉语拼音……倒真是没怎么费事儿。我们这里的一位老先生,叫王亨九地,还用汉语拼音制作了一本字典,只要学过那汉语拼音的,自学都成。几位不知道吧?我们这字典如今已经是第三版了,总字数有三千七百多。听说王先生正在编纂第四版,字数要过五千呢。而且,他们同时还在编纂词典。那工作比字典还繁重呢。”刘德正笑道。汉语拼音是小北荒最值得骄傲的成就。人人都识字也是大家这几年能在许多外来户面前保持优越感的根本原因。而强制性的扫盲活动也是让外来居民尽快融入小北荒这个大集体的重要手段。毕竟,老百姓不是不想识字,以前不识字还不是因为没有条件?现在有人上门来教。那还不感激涕零?而在这份感激面前,又有什么矛盾不能解决?而且,通过学习,许多百姓在道理方面也变得十分通达。对各项政令也理解的快,这就更加有利于执政府各项工作的展开了。 “你们这边还真是不同凡响。”搞半天,又弄出一汉语拼音!这小北荒怎么这么多新东西?孔有德讪讪地笑了两声,他越觉得自己这帮见过不少大场面的人倒像是一群乡巴佬了。 “那个,刚刚说到啥局来着?”耿仲明也有些尴尬地问道。 “哦。是教育局!”刘德正人老成精,哪里看不出来孔有德一帮人已经很受刺激?不过,他觉得这火候不宜太足,所以也不再继续刺激这帮家伙,“我还是先给大家伙简要的把我们小北荒地部门都介绍一下吧。” “那好。说说看。刚刚就五六个了。听得我们头都晕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这边弄了个朝廷呢。”毛承禄郁闷地说道。 “哈哈,朝廷?就是朝廷也没我们这么精细。”刘德正得意地笑了两声,又道:“我们这边最高部门就是执政府。执政府下辖行政院和军委。行政院呢,除了我刚才说的移民局、教育局、民政局,还有农业局、工商局、检察局、税务局、卫生局、司法局、统计局、文化局、反贪局、宣传局、武装部、预算委员会和秘书处。最近还新设了一个外贸局……另外,还有三个十分重要的部门,以后大家会一一知晓地。” “这么多?”虽然早料到小北荒的部门会很复杂,可真听起来,孔有德一帮人还是忍不住微微冒汗。这还真是比朝廷都精细。楚钟南这家伙打算干什么?怪不得敢收留他们这帮叛贼,光看他这些布置,就知道这家伙的心思不一般。 “行政院大概也就这么多了。至于军委呢。则主要包括五大部门:参谋部、政治部、训练部、后勤部和装备部!”刘德正又说道。 “刚刚不是有了一个武装部吗?那这军委……”耿仲明听得比较仔细,又开口问道。 “哦。武装部其实就是负责平日的治安的。跟各地的衙役差不多。军委却是负责的军队,两边是不一样的。”刘德正解释道。 “朝廷总共才六个部。就整日里扯皮,你们这么多这个局那个局的,就不怕扯得不分东南西北?”毛承禄问道。 “哈哈。朝廷就因为才只有六个部,相互之间权责不明,才会相互扯皮。我们分得精细,该是谁地责任就是谁的责任,谁敢扯皮,检察局就要上门找你问个失职或者渎职了!”刘德正笑道。 “你刚刚说了那么多,哪一个负责审案子?武装部?这名字也不像呀。”李应元问道。 “唉呀,刚才不是说了嘛。是检察局!”李九成瞪了一眼自己儿子,说道。 “非也非也,检察局负责监察之责,不过,他们只是监察,抓人的是武装部,审案的则是法院!三者之间相互关联,却不相统属,各司其职,不可擅权。”刘德正说道。 “法院?这个也归行政院管?” “呵呵,法院不归任何人管。他们只向所有所有的生产队代表组成的立法会负责。就是楚大人也管不到他们。说到底,法院其实是跟执政府并列地。”刘德正笑道。 “什么?连楚钟南都管不到他们?这还了得……你们就不怕他们造反?”孔有德讶道。 “造反?哈哈哈,造什么反?法院总共才三个**官,五个巡回法官,另外还有一些书记官,手上区区一百法警,能造什么反?哈哈哈……”刘德正大笑。 “那,那……”孔有德觉察出这其中有些不对的地方,可是,你让他说,他却又说不出来,只是憋在心里堵得慌。 “这……似乎是转了一个圈?是不是啊?”耿仲明拧着眉毛想了好几遍,好一会儿才迟疑地向刘德正问道。 “圈?对,对!……耿将军果然聪明,一眼就看出我们小北荒的权力构成!没错,我们这就是一个圈!一个大大的圈!”刘德正大声笑道。 “难道,楚钟南他没打算……”这问题似乎有点儿怪了。孔有德等人面面相觑,从刚才的会面就可以看得出,楚钟南根本就没把北京的大明朝廷放在眼里,跟沈阳的爱新觉罗家更是仇敌,那他把自己地权力机构弄成这样,难道并不是想自立为王? “呵呵,我们大人自然有自己地想法。当初,我们刚刚在这里立足两年,大人他就弄出了这么一个机构的框架,当时大家都觉得太麻烦,也不伦不类,还是大人他坚持己见,强推了下去。可现在呢,呵呵,说真地,除了一开始的时候那些事儿都压到了大人和我们几个人地头上,往后却是越来越顺畅。尤其是这里的百姓都能识文断字,每周周末,宣传局还有报纸,大家都知道自己在小北荒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能够更好的活下去,不光是为了哪家哪户的王霸之业,所以大家的心都齐。这也算是咱们小北荒的特色吧。”刘德正笑道。 “想不到,他楚钟南居然还是个不好权的……” 耿仲明奇怪地摇了摇头。在他看来,小北荒的势力其实不算小,虽然地势偏僻了点儿之外,但也绝对可以当作王霸之业的基础。至少,楚钟南现在的条件比当初努尔哈赤要强不是?可谁想到,他楚某人居然还弄出一个连自己都管不到的法院……刑法之道,不一向都是在要抓在当权者之手的么?这实在是有点儿让人难以相信。而听到他的话,刘德正却只是笑了笑。他虽然是种地的出身,可这几年跟着楚钟南,又在小北荒担任要职,岂会没增点儿见识?……楚钟南不好权?这简直就是笑话。这话就算让楚钟南自己听到了,恐怕也只能失笑不已。其实,虽然没有明说,但楚钟南在这几年的时间里的行动,他和王亨九等人早就琢磨的差不多了,说白了,楚钟南之所以不称王称霸,原因只有一个:没有真正的亲信可以依赖! 第一百一十五章 港口移民战 一个人想要称王称霸,先要让底下的人衷心支持,要不然,这个王霸之业的基础就没有了。可是,楚钟南在一开始就定错了方向。先,他没有想过永远呆在小北荒。他原本的计划,是带领大家离开朝鲜,躲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安定下来之后,就离开中国,返回欧洲。而正是因为有了这个原因,所以在开始设定小北荒的行政机构的时候,楚钟南就没打算为这里的人们留下什么可以独掌大权的人物。这当然也是为了小北荒的百姓好。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楚钟南却渐渐的没了离开的心思。可这个时候,小北荒的行政框架已经初步成形,尤其是有了全民强制性识字的基础,再加上一开始的生产组,加上后来宣传局的大力宣传,这里的民智开化的非常快,再想毫不费力的改变这种状态,虽然不是不可能,但谁也难说会不会引起人们的反感。而且,一旦事有不谐,对小北荒的稳定必将造成很大的威胁。所以,为了避免这些,楚钟南并没有打算进行这种尝试。 再者,楚钟南在小北荒的权力基础,有很大一部分依靠的是沃尔姆斯、美洛妲、安德森这些欧洲人,因为人种的关系,这些人与汉人有着先天性的隔阂。而汉人之中,除了刘黑子关系较近之外,其他诸如刘德正等人就不是那么亲密了,而且,刚开始的时候,不管是刘黑子还是刘德正,这些人都没什么行政经验,能力有限,也完全不是可以依靠的对象。另外,小北荒招揽移民的时候,虽然会强制性的把宗族势力分开,避免在内部形成太大的矛盾,可是跟楚钟南一起来到小北荒的那差不多三千人却并没有施行这一策略。虽然这些人都非常尊敬并服从他,但在这几年中。也还是形成了一定的利益集团,只是在小北荒的行政架构下,这些利益集团并不是那么的明显罢了。而一旦改变现在的行政架构,这些人会有什么表现可就难说了。毕竟,这些都是第一批地居民,虽然经过楚钟南各种各样的手段的打压。在基层却还是有着不小的力量。 所以,尽管这几年来,楚钟南为了稳固自己的领导地位,在各方面都施行了一些措施,尤其是在军队方面,军官培训班更是每每不忘将他功绩向大家宣讲,并教导大家要忠于他,可是,要想在短时间内改变如今已经让大家习惯了的行政架构。很显然是不合实际地。而且,楚钟南其实也并不是特别好权的人,他喜欢训人。却并不喜欢压榨人,现在的小北荒在绝大多数时候又都是听他一个人的命令,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小北荒和这里的百姓,楚钟南不能、也不会随便乱来。 刘德正心里的想法并没有向孔有德等人说起过。事实上,他的这些想法也只是出于自己的推断,除了对偶尔回过家的刘采青说过之外,对其他人都没有透露过一点。毕竟,楚钟南还是小北荒地头头儿。日后如果真能打败建州鞑虏,就算他称王称霸,谁又管得了,谁又会去管?在执政府和法院上面再添一个位子,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 朝鲜,元山! 这片地方是朝鲜半岛东部的两大山脉咸镜山和太白山地分界点。附近还有一个海湾,湾内水深,潮差又小,再加上北部的虎岛半岛形成的天然防波堤。使得这里在为了一个天然的良港。而现在,就在这座港口,一个个拥挤的人群正蜂涌着奔向码头。码头上,正停泊着十艘大船。除了两艘明显要巨大许多,挂着红、蓝、白三色旗的船只之外,另外八艘船上都挂着一面蓝底黑龙旗,而细看之下,那旗上的黑龙的身材又有些不太圆润,倒像是一个个的木筏联结而成……这。正是小北荒地船队。那两艘挂三色旗的则是荷兰人派来帮忙的。为了小北荒出产的巨大的“东方之珠”,这帮殖民者们可是下了血本儿了。 “大家不用急。排好队,一个接一个的来。” 王林站在码头上,一面跟兄弟们大声的呼喊着,一面不住地把那些不安份的家伙重新推回队列中,忙得是满头大汗。他们是小北荒移民船队中的一支,现在地小北荒基本上已经暴露在后金的眼界之中,虽然上到楚钟南,下到小北荒的每一个人都并不太过于担心女真人的大军能够穿过长白山,大规模地压进到小北荒,可是,小北荒也有着自己的短处,那就是人手不够。战争,本来就是人与人的争斗,小北荒的人口比后金还少,如果真打起来,死一个都会让人心疼不已。所以,为了改变这一情况,楚钟南的命令移民局、情报局和军委开始通力合作,在朝鲜大肆宣扬后金将会为建州左卫和茂山等地死去的女真兵报仇,进而将责任推到在朝鲜地汉人身上……谣言自然是可怕地。尤其是朝鲜的汉人们本就是因为不堪忍受女真人地杀戮与压迫而逃出辽东的,所以,听到这些谣言,再加上多尔衮和济尔哈朗极为配合的再次出兵朝鲜,并派出兵马在朝鲜四处搜查,汉人们的心开始不稳。再加上小北荒这几年来一直都没有断过从朝鲜移民过去,早就形成了一套移民体系,这一回,在短暂的等待之后,在有组织的安排下,汉人们开始了大规模的迁移。而元山的这一次迁移,不过是其中的一部分罢了。 “排好队,不许挤!”王林拦住了一个想要插队的汉子,不等对方答话就一拳撂了过去。那汉子虽然身材比王林高大的多,但看到对方凶恶的面庞,最后还是捂着半张脸退到了后面。重新开始排队。 “真是没纪律!”跟在王林身边的杨勇看到这一幕,撇了撇嘴,不满地说道。 “光知道说别人,你以前还不是一样?”王林瞪了这家伙一眼,“这些人没受过训练,当然不能跟咱们比。你真当所有人都像咱们那边一样,村村都有民兵队。天天都训练?” “要我说……”杨勇讪讪地笑了两下。却看到一个三五岁地小孩子突然被从队伍里面挤了出来。也顾不上说话。急忙上前把人抱了起来。然后顺着迅移动地队伍追了上去。王林看着这场景。正想笑。却突然现。原本还在断断续续地向码头这边靠过来地人群突然骚乱起来。尤其是队伍地后面。人们开始不顾规矩。甚至顾不上旁边士兵们地拳脚。只是一个劲儿地向前冲。而后面地骚乱很快就影响到了前面。战士们好不容易才维持住地秩序转眼间就被破坏殆尽。 “怎么回事儿?”没有人回答。人们只是在蜂涌地向前跑。或者说是逃蹿!而王林也很快看到了。从港口里面。冲过来一队朝鲜官兵。这些人一个个手拿刀枪。追上落后地汉人之后。立即就会将其抓起来。稍有反抗。便即刀剑相加。不一会儿。便有十多人被砍倒在地。而血腥则更加刺激地后面地人们向前面猛冲。码头上。正等着上船地人们开始有人被挤下海。 “随我来!” 面对这个场景。王林一时没能反应过来。朝鲜官方一直对他们这种半公开地迁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是从来没有朝鲜官兵向迁移地汉人下手地纪录。可现在是怎么了?他们居然敢这样就下毒手?而就在这时。旁边地一声暴喝让他缓过了神儿来。接着。他看到自己地排长薛高岗已经拔出刀冲了过去。于是。毫不犹豫地。他也紧紧跟了上去。而在这时。透过层层地人群。他又看到港口里面冲出来地几匹马。马上有几个人。而其中一个留着长长地辫子。很明显地就是一身后金将官地装束。 移民船队地士兵并不多。这主要是为了空出船上地空间给迁移地百姓。可是。人少。并不代表着没有战斗力。薜高岗碰到第一个冲在前面地朝鲜士兵开始。手里地刀就没有停过。愤怒地他将平时训练时所练习地刀法以乎水准地实力使了出来。在短短地几瞬。四名朝鲜兵就被他毙于手上。而在他地身后。追上来地王林、杨勇等人也纷纷呼喝着杀进了朝鲜官兵之中。这个时候。久经训练和疏于操练地区别就表现了出来。 没错。中国人曾经在战略战术方面取得过辉煌地成就。哪怕是在文治第一地宋朝。也曾经出现过短暂地辉煌。可是。随着蒙古人地侵入。各种各样地战法开始失传。蒙古人简捷地战术反而在其强大地个体实力之下显得无坚不摧。野战。自那以后就几乎成为了汉人地弱项。虽然在明初地时候。在徐达、朱棣等人地带领下。明军也曾一度打进蒙古草原。显示了其强大地实力。可是。随后。明军开始逐渐地变弱。尤其随着军户制度败坏。士兵们成为了军官地佃户。疏于训练甚至是不再训练。所以。一遇到敢于猛打猛杀地敌人。就往往一触而溃。在战斗地技巧方面就更加不用说了。然而。此时地西方。经过数百年几乎不间断地战斗。却已经逐渐形成自己地军事体系。而在单兵格斗方面。一代一代地骑士、雇佣兵们也有了相应了传承。虽然他们地技巧与战斗力不见得就胜过东方地精兵。可是。总体地平均水平。却绝对不比东方地士兵们低。而被楚钟南雇佣到东方地沃尔姆斯、安德森等人则无一不是雇佣兵中地精锐。这些人参加过许多次地战斗。经验与技巧都已经成熟。由他们成体系地训练出来地士兵。无论是放到东方地哪一支队伍里。都绝对不弱。比起同样疏于训练。甚至比明军还不如地朝鲜官兵。自然是一面倒。哪怕就是朝鲜兵明显要多过他们几倍。在一开始地接触中。也被薛高岗等人。以及后面不断冲过来地小北荒士兵们杀得连连倒退。 不过,优势也仅仅只是在开始的那一段时间。 随后的朝鲜官兵带着火枪!而朝鲜火枪兵的身后,则是数百名女真骑兵! “退----” 欧洲的军事体系之中,绝对不包含有遇到强敌还要死命硬冲的教育。何况,薜高岗等人也并没有收到一定要顶住的军令。所以,一现对手的实力不是自己可以抗衡的之后,他们便收住了冲锋的势头,诱使那些拿刀枪的朝鲜官兵挡在自己前面,且战且退。 可是,虽然因为同胞的阻挡,朝鲜的火枪兵没有动手,可那些女真骑兵却并不在乎这些。在那名先前出现的将领的带领下,女真骑兵在码头上排成数排,缓缓地朝着逃难的人群逼近。数百匹战马在小小的空间挥出了巨大的威慑之力,本就惊慌失措的汉人们开始四散奔逃,但更多的则是不要命地向前挤。结果,后面的人挤得越厉害,前面的人就越没有时间登船,人们就像是下饺子一样被挤下码头,挤下了海……看到这些,女真骑兵们则开始出阵阵得意的怪叫。 “王八蛋,那些荷兰佬还在等什么?”面对徐徐逼近的女真骑兵,薜高岗已经有些气急败坏。只凭手里的单刀,让他怎么去挑战那些鞑子骑兵?何况还有那些受到鼓舞之后,耀武扬威般冲杀过来的朝鲜官兵?可他们如果再往后退,火炮就会因为距离太近而失去作用!而且,后面就是将近两千逃难的百姓,他们如果退进去,只会让这些百姓被那些朝鲜官兵和鞑子骑兵肆意杀戮…… “排长,咱们只能拼了!”杨勇的脸上不知道沾的哪个倒霉蛋的血,随手一抹就弄了个大花脸,配上他呲牙咧嘴的形象,倒是非常的糁人。 “全体停步!”薜高岗看了一眼身边的几个同伴,咬了咬牙,突然举刀高呼。随着他的呼声,正且战且退的水师士兵们停住了后退的势子,渐渐地又排成了一条线,挡在了那些朝鲜官兵和鞑子骑兵的前面。 “哼,想死,老子就成全你们!”女真骑兵的阵列之中,看到水师士兵们的举动,塔克阿哈勒着马缰冷笑两声,却又对身边的手下们吩咐道:“这帮人躲得太严实,难得露两次面。呆会儿记着,给我留两个活的。老子要问出口供向贝勒爷回禀!” “喳!” 旁边的几个鞑子骑兵应了一声,继续策马向前进逼。 可是,就在塔克阿哈想象着自己擒下几名挡在自己面前的士兵,问出口供向主子汇报,得到了旗主乃至大汗的嘉奖的时候,一声“轰”的巨响却把他从美梦中生生地砸醒了。接着,满头冷汗的他循着海边,看到一艘挂三色旗的船只已经离开了岸边,并在海面上侧过了身去,同时,又有差不多十门火炮从舷窗中推了出来,其中一门正冒着青烟,而紧接着,不等他有所反应,又是一声巨响在他的身边炸起……尔后,他就再也没了知觉! …… 第一百一十六章 再袭建州卫 楚钟南为了调动荷兰人的大船帮忙,曾经许诺过,只要荷兰人帮他运送一千人,他就出一颗东珠!这个价格对荷兰人来说可谓是便宜之极,带头的韦茨拉尔听到这个价格的时候,口水都差点儿禁不住流了下来。东珠本身的宝贵就不说了,在欧洲,从来就没有出现过这种巨大的“珍珠”。荷兰人当初接到楚钟南的信,虽然本着“看一看”的想法来接触了接触,却并没有把小北荒放在心上。在他们看来,小北荒除了一些皮草、药材可以运到日本赚一些钱之外,其他的根本就没有什么价值。毕竟,他们可以从东南沿海得到更多,也更加优质的茶叶、瓷器和丝绸等物。然而,楚钟南却拿出了东珠! 这种在中国东北,还有乌苏里江等地所产的宝贝,刚一出现,就让荷兰人装到眼睛里,拔也拔不出来。这些商人当然知道这些东西的价值。现在的欧洲皇室贵族,还有许多商人,因为地理大现以来对美洲、非洲还有南洋等地的殖民掠夺,一个个富得流油,不管是对艺术品,还是对各种珠宝,从来都不会小气。这种在欧洲从未出现过的巨型珍珠,其价值绝对不比他们的其他货物差多少,韦茨拉尔甚至就说过,一颗普通的东珠,就足以抵得上他们运送半船的丝绸回欧洲之后出售所得,甚至可能还会更多。 所以,当听到楚钟南手里还有着不少东珠之后,荷兰人立刻由原本的马马虎虎搭理一下变得无比的殷勤。 而这一次在元山地人口运送。也正是因为荷兰商船装备的火炮帮忙,才能把那些突然杀出的女真骑兵和朝鲜官兵打退。不过,这场战斗中,依旧有两百多名汉人被朝鲜官兵和女真骑兵杀死,移民船队的士兵们最后也损失了十几个。 楚钟南当然不是那种吃了亏就闷头不响的人物,战斗虽然结束了,事情却远远没有到结束的时候。三天后,元山的文武两大高官。庶尹与备边司被人杀死在各自的府邸之中,元山朝鲜军营受到凶猛地“火弹”袭击,将士死伤近百人。而这些被杀的人之中,还有一位名不见经传的朝鲜士子。就在元山庶尹和备边司被杀的当夜,这名朝鲜士子也被人不明不白的割下了脑袋,之后又被挂到了元山城头。人头的口中还含着一纸。后来,人头被取下,人们才知道那原来是一份儿供状。供状上,这名姓金的朝鲜士子交待:就是他打听到了汉人们登船的日期,向塔克阿哈报信儿,又向其出主意,让其逼迫朝鲜官方出兵,趁着移民船队靠岸运输百姓之时带兵出击。供状末尾,则是几句严峻地警告,警告那些心怀不诡的家伙不要打歪主意。否则,下一次死的就不再是当事人自己,而将是他们的一家!……这场仇杀惊动了整个朝鲜半岛,虽然朝鲜君臣做出了十分愤怒的表态,表示一定要将罪魁祸找到,严加惩治。可是,在自己的地头,对方居然能这么轻易地找到一个不怎么惹人注目的狗头军师,而且还这样毫无顾忌的杀死了两个协助女真人地官员……朝鲜的官员们还是感到脖子后面凉飕飕的。 于是,很快的。原本就是因为后金的压力而不得不应付的朝鲜官方开始偃旗息鼓,纵然是再听到消息,也不敢再轻易地向后金驻兵透露。而金士子被杀,人头又被挂到城头示众的事情,也让那些心里有些不好的打算的家伙感到心惊胆战,虽然还不能完全禁止,但直到日后后金从辽东派来大批的汉人探子打入到移民队伍之中。迫使小北荒结束这种近乎肆无忌惮地移民行动。这种泄密的事情却少了许多。 不管是一个国家,还是一个民族。还是一个地方势力,如果人口不足。势必会严重地影响到战争潜力。所以,在朝鲜的大规模移民,就是为了增强小北荒的战争潜力。不过,小北荒的制度比较完善,各司其职,事情安排下之后,自然有相关人等去执行,也不用楚钟南再操心。 然而,既然已经露出了头,小北荒的整体也很快的暴露在后金、朝鲜,乃至大明朝廷地眼中。虽然几大势力还不是特别清楚小北荒地底细,但是,这么一个吸收了孔有德一万多兵马,拥兵可能达到两万乃至更多的巨大势力,已经让沈阳地皇太极感到十分不舒服了。尤其是这个势力还明显对后金非常的不友好,更让人心中难以安稳。 可是,小北荒现出面貌地时机选的实在是太好了。正是大冬天。就算这个时期的八旗兵丁精锐无比,皇太极也不会蠢到让子弟兵们在这个时候去翻过长白山,因为那无异于自寻死路。何况,北面的索伦部领博穆博果尔派人来向他求援,声称有一群色目人已经打到了北海(贝加尔湖)之滨,索伦各部已经难以抵挡,对这件事,皇太极也不能无动于衷,毕竟索伦部因为一向地处极北,经过多年的默默展,人口已经近万,这样一个部落打算内附,对后金来说绝非小事。所以,经过短暂而又无奈的谋划之后,皇太极只有暂时采纳范文程等人的意见,启用汉人探子,截断小北荒伸向朝鲜的手,让他们无法再大量运输人口。可是,就在汉人探子刚刚显出成效不久,小北荒却又做了一件让皇太极感到无比郁闷的事情:明军广鹿岛副将尚可喜,因为与孔有德等人交好,被部校袁安邦、王庭瑞等人构陷。害怕被总兵黄龙问罪,接受了孔有德、耿仲明等人的劝降,率所部四千余人渡海,绕过朝鲜半岛,归入小北荒。 建州左卫,珲春! 阿巴泰这年把的日子可说是非常地不舒服。小北荒虽然还没有正式在所有人面前露出面目,但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这些人接二连三的投奔。近两万人的兵员无声无息的被其消化,濒临其地的建州左卫所受到的压力自然是日盛一日。尤其是小北荒的水师在得到孔有德和尚可喜这两支部队的增补之后,愈地嚣张,原本不怎么露头的他们现在开始频频露头儿,甚至已经封锁了图们江口。阿巴泰手中只有六个牛录,虽说八旗子弟威名赫赫,可那也要看看对象。一千八百人对过两万,甚至可能是三四万乃至更多人的大军。只要脑子没坏,都知道该怎么样选择。 后金军法严酷。阿巴泰不敢擅自撤兵。只是派人向皇太极求援。可是。几个月过去了。沈阳方面却一直没有消息。 对此。阿巴泰虽然心里着急。却也只能忍着。不过。他能忍。却并不代表着他地手下能忍。数万大军虎视在侧。任是久经沙场地八旗劲卒也是担忧不已。 “阿玛。大汗到底是怎么想地?北荒水师已经接连骚扰了咱们一个多月。说不定明天就打过来了。他们到底什么时候给咱们派援军?”阿巴泰地三子博洛。年方二十一岁。正是年青气盛地时候。这一次随阿巴泰到建州左卫来“守御故土”。原本还心有不满。认为皇太极这是在小题大作。故意想配了他和他地阿玛。让他们日后再难立什么军功。可是现在。这位小贝勒已经不敢再说什么了。建州左卫现在地问题不是没有仗打。而是随时都有可能会打大仗。博洛跟着阿巴泰到过图们江口。曾亲眼看到。上百艘各式船只在江口游弋。船上那密密麻麻地人影。让一向自负勇武地他胆战心惊。 “不用想那么多。大汗自然有他地打算。”阿巴泰无声地叹了口气。沉声说道。“珲春”按照满语解释。就是“可汊”、“河汉”地意思。引申过来就是“边陲”。不过。按照现在后金地领地。珲春距离图们江口。距离海岸线依然有着很长地一段距离。阿巴泰率领本部兵马。原本是为了防备北荒军再次顺图们江登岸。可是。这段时间以来。他按照皇太极地命令。接连派出人手越过长白山去探察后所得出地结果。再加上沈阳方面传过来地消息。他已经知道单凭自己是无法跟那支“北荒军”抗衡地。尤其是对方封锁了图们江口。使得他原本派出地那些小船再也无法下海之后。他就果断地将本部兵马撤离了海滨。转而驻扎到了珲春河和图们江地交汇处。因为。根据他那唯一一个得以生还地斥候地报告。沿珲春河向上。只需要再翻过一段不长地山脉。就可以到达一个平原。那里就是北荒军地辖地。所以。他非常害怕北荒军也知道这条路。万一在他守卫着海岸地时候。敌人从珲春河上游顺河而下。给他来一个前后夹击。就凭他这区区一千八百人。恐怕就要全军覆没。 “小贝勒不必着急。咱们大金毕竟不是好惹地。那北荒军收拢了孔有德和尚可喜近两万人地大军。一时半会也没那么多功夫来找咱们地麻烦。何况现在还是大冬天。北荒军就算想来也不容易。大汗他们可能是想着等春暖花开地时候。再给咱们派援军过来……”下地一名参领看到博洛听到阿巴泰地话后依旧一副不满地模样。小心地劝谏道。 “哼。想来也不容易?茂山失守地时候。不也正是大冬天?连人家地影子都没看到。就接连失了辑安、满浦。还有这建州左卫。不也是在冬天被人给夷平地?”博洛冷哼道。一年多了。北荒军从隐匿 到现身,从不知底细到可能拥兵数万,再到如今在海边耀武扬威……这种步步进逼的感觉,让他十分难受。 “大汗不会放任咱们大金地后方有这么一个强敌而不管的。现而孙承宗已经去职,明军在南面无所作为,大汗只要腾出手来,就一定会率领大军来扫灭这北荒军。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守住这条道儿。不管他北荒军再嚣张,就是他们登了岸,咱们也不用怕。只要这珲春河还在咱们手里,咱们八旗大军就能沿河而上,彻底扫平他们。”阿巴泰看着心浮气躁的儿子,冷冷说道。自己的这个儿子确实是差了点儿,不仅比跟同龄的多尔衮等人相差甚远,甚至连多铎都比不上。只知道眼前,却没有一点儿大局观!没错,他们现在距离沈阳等后金驻有大军的地方足有千多里山路,从辽沈一**,就算是疾行军,没有个把月,也别想走到这里来。可是,北荒军就算实力强劲,难道还能比得上明军?十几万的关宁精锐都不怕,何况是孔有德那些更差劲儿的东江旧部?虽然他们这支队伍面临的压力巨大,可是,建州左卫这一小片平原四面都是山,珲春河几乎可以直通北荒军辖地,这么重大的战略要冲,就算是死,也得守住。要不然,失去了这条近道,北荒军几万人就可据山死守,那样的话,一日攻不过重重山脉,八旗就必须分出相应的兵力堵着对方出山的道路。那时候,就算不打,八旗的兵力在面对南面的明军的时候,也会受到严重的削弱。所以,皇太极绝对不会放任他一个人守在这里。他相信,用不了多久,沈阳的援兵就会赶过来。就算援军不够让他主动出击,也绝对可以牢牢地守住建州左卫,不让北荒军越雷池一步。 “……所以,咱们根本就不用着急。大汗的援兵肯定会到,而且,到的绝对还是我八旗精锐中的精锐!”阿巴泰怀揣着对儿子的失望向众人解释了一番自己的想法,又肯定地说道。而听到他的说法,在场众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气。北荒军水师这段时间不断的耀武扬威,虽然他们自负武勇,但要说以这么点儿兵力,又无险可守地面对那么多敌人,心里没有一点儿怵,还是不可能的。分析安慰手下们的时候,渡海城内,楚钟南带着一群人,在一个制作精细的巨大沙盘前也正侃侃而谈:“努尔哈赤这老鞑子确实是挺能生的,生的儿子居然真出了不少能人。这个阿巴泰,名头远远比不他的那几个兄弟,可这份胆量倒也不差,居然敢堵在咱们的既定突袭路线上。”看看身边沃尔姆斯等原北荒军的军官,又看看被叫过来的孔有德等归附过来的将领,楚钟南笑了笑,又问道: “大家都表表意见。看看咱们怎么才能把这建州左卫整个儿的拿下来,顺便,再削了他伸过来的这六个牛录的手指。” 第一百一十七章 必须消灭 建州左卫处于群山环绕之中,从西到东,除非沿着图们江走过来,从其他地方,都要翻山而行。小北荒距离此地甚近,当然清楚这里的地形。当初楚钟南一群人之所以没有把这里占据,主要是因为这里有着不少的女真人屯居,他们不想过早的暴露在敌人的眼界之中。可现在不同了。随着孔有德和尚可喜等人先后被劝服归附,小北荒已经逐渐显露出了自己的存在,再隐瞒下去也没有了必要。而且,建州左卫四面环山,只有靠边的图们江与布尔哈河、嘎呀河交汇处可以畅行。所以,只要严守此地,就可以让后金大军难以寸进。而越过这里向西就是毛怜卫,那里又是一片小小的平原,驻扎个几万人是完全不成问题的。楚钟南等人的意思,就是希望自己这边占据建州左卫,后金大军占毛怜卫,双方隔山对望。这样,他们就可以牵制住后金的一部分兵马,达到自己原本的目的。 所以,对占据了珲春河和图们江交汇处,阻挡了自己由6路进入建州左卫的阿巴泰部,一定是要消灭的。 只是,阿巴泰麾下毕竟有着六个牛录的兵力。虽说人数并不多,但对并没有真正经历过两军对垒之战的小北荒兵马,还有原属于孔有德那些人的,一直不能在正面对撼女真兵的东江旧部,这场战斗就显得十分重要了。战必须胜利,甚至还不能损失太大,否则,对士气的影响肯定会非常大,不利于其后面对后金大军的战斗。 “鞑子向来勇猛,咱们虽说兵力远胜他几倍,可如果不能一鼓而下。以后就别想再轻易拿得下他。”尚可喜倒是没有那种身为初来者的觉悟。不过,大大咧咧的他倒也不怎么招人讨厌。这主要是因为一到小北荒,他就交出了自己的兵权,甚至连孔有德等人的劝说都没用上。这么痛快兼爽快地人,当然是能招许多人喜欢的。 “珲春河被拦住。那走密江河怎么样?”孔有德指着沙盘上珲春河以西的一条河,沉声问道。 “那就要绕远路了。”耿仲明说道。对辽东,曾经多次沿鸭绿江北上骚扰后金后方的皮岛旧将们也是相当熟悉的,再加上小北荒地斥候们这几年一直在察探地形。把沙盘勾勒的十分仔细,所以,他们很快就能直观地重新掌握已经有些生疏的地形。密林河在珲春河以西,但也是由北向南直插图们江,交汇处也在建州左卫的平原范围之内。只是,现在是大冬天,虽然密林河距离珲春河并不算特别远,可要翻过两河之中地山岭。肯定要耗去不少的时间,对既定的海6两面夹击计划,时间的拿捏上就会不准。 “而且。密林河两侧也有女真人屯居。万一被现,我们截断阿巴泰退路的计划可能就要失败了。”解释了一番自己的担心,耿仲明又接着说道。 “是啊。这个计划的胃口太大,我看,还是以击溃为主算了。”李九成抬头看了看沙盘对面的沃尔姆斯等人,微带些不屑地说道。在皮岛地时候,他们曾经多次与后金军队交战,如今虽然已经过去了不少的时间。可对女真士兵的勇猛他们依旧是心有余悸。所以。这一回听到楚钟南他们所提出地“前后夹击,把阿巴泰所部一口吞掉”的计划。他心里立刻就把这当作了楚钟南等人没有真正经历过与女真人的战事而显现出来的“轻狂”。 “是啊。咱们这一回一下子就动员了七千兵力,虽然兵力差不多是四比一。可鞑子兵的厉害你们到底是没见识过,别说是四比一,就是五比一,六比一,他们要是铁了心地想跑,咱们也别想拦住。别忘了,人家可全都是骑兵。”毛承禄也是冷冷地说道。 “呵呵……”楚钟南笑了笑,对这些东江军旧将的意见不置可否,却又把目光投向了孔有德和耿仲明,还有尚可喜这“山东三矿徒”,“现在是冬天,可我们的部队一向擅长雪中行军。密林河的那点 儿距离不算远,就算被人现了,以河两侧地那些山民地度,也不可能赶得上我们。所以,走密林河不难!” “真地?”耿仲明有些怀疑地问道。他们来到小北荒地时间不算长。但几个月地时间也不短。他们不像李九成、李应元父子那样。要么躲在住处牢骚。要么就去城外地“红灯区”去找那些日本和朝鲜女人。也不像毛承禄那样总是跟一群没有被北荒军收编。被分了一些地。却死活不愿意离开城市种庄稼地本部将领那样在家里撒酒疯。他跟孔有德可是真正地见识过小北荒地那几支部队。虽然正规军因为营地太远没有见过。可是。那些预备役他们可是欣赏过地。说真地。除了没上过战场。没见过血。缺乏一点儿杀气之外。那些预备队地士兵已经是他们见过地最精锐地战士了。就算他们当初留在身边当作亲兵地叛军最精锐地一部。也不敢说就能胜过这些预备队地士兵。这样地士兵只要见过血。没在第一时间被敌人压制住。那么。之后。他们绝对不会比那些女真蛮子差劲儿。所以。四比一地兵力去对付阿巴泰地六个牛录。只要能堵住对方地逃路。他相信。将其全部剿灭并不是天方夜谭。但是。冬季山地行军。楚钟南居然也敢夸口自己地士兵能胜过那些山民。这就让他觉得有点儿吹牛了。那些在山里生活了多年地山民。在山间行路地本事可不比那些只能一脚深一脚浅地磨蹭地普通人。 “当然是真地。我们士兵最快地记录。是在冬季沿着乌苏里江地江面积雪。一天赶了两百多里。就算是山路行军。也从来没有低过一天八十里。”安德森抖了抖红胡子。傲然说道。 “一天两百里?吹什么牛?”李应元闻言忍不住冷哼了一声:“你当雪地还能骑马怎么着?就算是没有雪。骑马也没那么快地度!” “那是因为你无知!”安德森冷笑道。 “臭蛮子。你说谁?”李应元大怒。自从投靠小北荒。被削了兵权不说。连那些普通地老百姓居然也敢给他脸色。上一次。他地一个家将把个卖菜地给打了。结果就被蜂涌地老百姓抓住。拿去法院判了鞭刑。还有半年劳役。更加可恨地是。那法院居然还写了什么“传票”。要他注意影响。严格要求自己地家人。不许闹事。否则必将追究他地连带责任云云……这哪里还把他当成是一个将军?不过。人在屋檐下。兵权被收。他也没了嚣张地本钱。再加上那法院据说是能连楚钟南地面子都不卖地地方。他虽然生气。倒也没乍着胆子去闹事儿。可是。现在。这西方蛮夷居然说他“无知”?这如何能让他不怒! “你如果想动手。我可以奉陪。不过。我必须声明:并不是我有意要欺负弱者。”安德森冷冷地看着李应元。环抱起了那又粗壮地胳膊。 “你……” “这里是军事会议,不是菜市场。吵架就出去!”楚钟南身后,一身黑衫地青年冷冷说道。 “好了好了,应元,你少说两句!”孔有德暗暗叹了口气,这李应元真的是不知好歹。真当现在还是以前怎么着?自己空拥上万大军的时候,小命都随时被人家攥在手里。何况现在?几个月了。居然还不知道收敛。那安德森可是跟着楚钟南好几年的亲信,武力强悍。真要惹毛了这家伙,随手一斧子就剁了你。你又找谁说理去? “哼!”李应元当然知道这里不会有人帮他,可至少得说几句场面话吧?可是,看看楚钟南依旧只是盯着沙盘,眼神儿连斜都没斜过来一丝的模样,他就知道人家根本就不在乎他的存在。降将?!就算他们这支投降过来的军队在人数上比小北荒的军队要多,可现在已经不是他能掌握军队地时候了。一万两千多人的登州叛军如今早已经被分成了十几个营,跟原来的预备队进行了混编,再加上那什么政治部派过去地“指导员”、“教导员”、“政委”什么的,几个月的时间,军队的人心已经被楚钟南拉了过去。他虽说明面儿上还有百十多号亲兵,可又能翻起什么大浪?可是,心里明白归心里明白,真想让他改掉如今的脾气,哪能那么容易?尤其是当面被人骂了一遍,又不能报复,他哪还愿意继续可在这里受气?所以,愤愤地瞪了众人一眼之后,他转身就走了出去。而看到儿子这副作派,李九成也只有告罪一声,追了出去。 “我是不是脾气太好了?”看着李氏父子的背影,楚钟南突然问道。如果这些人投向后金,他们敢这么嚣张么?恐怕就是夹着尾巴做人都不够。可他们就敢在自己的面前这样。 “等这一仗打完了,真把阿巴泰全灭,他们就老实了。”尚可喜苦笑着说道。楚钟南利用手段招降了他们这两支东江军旧部,可小北荒毕竟没有什么说得上来的战绩,底下人当然不会服气。再加上小北荒本来地兵力也不过才一万左右,实力上也不可能让他们这两支合起来将近两万地东江军旧部心服。当然,楚钟南除了对他和孔有德、耿仲明三人还算熟络,其他降将也是不怎么搭理,自然也让那些本就不服的家伙心中有气。军队,毕竟是靠拳头说话地。 “希望如此吧。”楚钟南摇头笑了笑,他对这帮没什么军纪的东江旧将没什么好感。他该给地给了,该做的也做了,如果这帮人还不识好歹,他也不会吝啬那几把快刀。 “那就走密林河?”沃尔姆斯又问道。 “只要你们真的够快,走密林河不成问题。”耿仲明答道。 “那就这么定下来了。”楚钟南点点头,定下了调子,“这一仗,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大家必须同心合力,谁如果懈怠,或者有违军令。到时候,军法处的刀可不会听我的。大家都明白吗?” “明白!”众人齐声应道。 攻打阿巴泰的作战计划被命名为“逗虎”,意为通过剿杀阿巴泰部,逗一逗沈阳的那头老虎。楚钟南只管大概计划,具体的细节自有参谋部和沃尔姆斯、孔有德那帮人去考虑。他在这方面没什么长处。自然也不会去主动丢丑。不过,现在小北荒对外面的联系越来越多,他躲在执政府里也没闲着,一直在考虑着怎么去坑一把威胁最大地俄罗斯人。让这头已经初显爪牙的北极熊尽早地去跟皇太极对掐。 “如果能让他们早一点儿打起来,以现在皇太极那帮人的实力,应该会把俄罗斯人赶过出黑龙江流域,那以后就只有……” 俄罗斯人先后打败了许多在北方定居的少数民族,挣到了不少好东西,尤其让楚钟南眼馋的,就是那一群群地战马。北方的那些少数民族虽然相互之间偶有征战,但并没有惹上那种阉割战马的习惯。所以,俄罗斯人送过来的马匹有大都是非常优秀地高头大马,而且量也大。另外就是黄金。东北和西伯利亚远东一带的许多河流都可以淘金。俄国人这一路烧杀,赚的可谓是盘满钵满。楚钟南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万一俄罗斯人被皇太极打得不成样子,自己跟他们的这条商路就会断绝。那样的话,小北荒损失可就大了。 “大人,宋大人到了!”楚钟南考虑着是不是跟俄罗斯人通过远东沿海进行贸易,这样既可以在北面占一块地皮,进而扩大自己的领土。又可以保持跟俄罗斯人的贸易。只是。那样很显然也会有利于俄罗斯人在远东站稳脚跟,长远地看来是很不好的。楚钟南正难以取舍。秘书王禄儿突然闯了进来。 “哦?”楚钟南先是一怔,接着就明白了过来。宋大人。就是那位朝鲜咸兴庶尹宋景一,当初他带着三千人就是在这位汉人身份的朝鲜官员地协助下,渡海而上到达的小北荒。只是最近这段时间,这位宋大人因为自己的不小心,把长久以来跟他们的合作关系泄露了出去,被在各地大肆抓人的八旗兵给知道了……幸好,咸兴府处处皆山,消息传递不快,再加上因为宋景一的帮助,咸兴府的汉人早就已经被运走了不少,已经没几个留在那里,所以这一回的移民船队没怎么往那里去,多尔衮和济尔哈朗一时疏忽,也没在那里派人,让情报局地人探得消息,提前通知了过去。而前些天就已经有人向楚钟南报告,宋景一得到消息之后,意欲挂冠而逃,要携家眷到小北荒避难。 “怎么不早叫我?”楚钟南斥责了一声王禄儿,这位宋大人可是小北荒地恩人。要不是人家一直暗中帮忙,先别说他们能不能凑足那么多的木筏渡海,能不能准备起充分地粮食。就算他们能顺利到达小北荒,一开始的时候,,他们连农具和最起码自保用地兵器都凑不足,也还是宋景一帮的忙。之后,咸兴附近的铁矿也在人家的指使下,暗中向小北荒输出矿石……可以说,小北荒能有现在的这番景象,宋景一的帮忙不可或缺。所以,楚钟南说完,也不等王禄儿,赶忙就迎了出去。一向可好?” 执政府客厅,宋景一就在里因坐着,穿着普通的汉人衣饰,看到楚钟南后,立刻就站起来抱拳行礼。不过,看到楚钟南三步并作两步就冲到自己面前,一副热情的模样,宋景一原本还有些萧然的面庞也终于解开了束缚。 “托福托福。楚大人,你们这小北荒现在可是真的不错啊。” “哈哈哈,要说托福,那还不是因为你宋大人的鼎力帮忙?没你宋景一宋兄,我们当初可是连饭都不够吃的呀。”楚钟南拉着宋景一坐下,“怎么样,家里人可都安置下了?” “安置好了。”宋景一连连点头,又道:“楚大人,我这一回来,一是逃难,二么,就是有两年大事要告诉你。” “呵呵,不急不急,宋兄你远道而来,咱们先去喝两杯,给你接接风……”楚钟南笑了笑,说道。 “楚大人,不能不急啊。皇太极已经命人率军沿鸭绿江而上,打算去建州左卫找你的麻烦了。”宋景一急切地说道。 “哦?”楚钟南一怔,接着大笑:“哈哈哈,我们居然想到一块儿去了。宋兄你不知道,马上,我们小北荒的人马就要去堵他的路呢!” “真的?那就好,我也安心了。”宋景一松了口气,又开口问道:“你们打算在哪里堵他?” “呵呵,当然是他没法绕过去的地方!”楚钟南笑道。 “没法绕过去?你们是想占了建州左卫?……”宋景一想了想,又看了看楚钟南肯定的神色:“这样最好。”说到这里,宋景一又突然神秘地一笑:“楚大人,你如果能占住建州左卫,那可就了大财了。” “大财?” “我先前翻看过往的府志,现一桩大事。” “什么大事?” “建州左卫,有煤!” 第一百一十八章 镜子 建州左卫有煤! 有煤! 煤! 小北荒缺什么?煤、铁、火药! 楚钟南其实知道,在黑龙江的鸡西也有煤,而且储量丰富。当年,他就曾跟着自己昔日的老大方渐去过那里,因为方渐家里就曾经在那里开过煤矿。他刚到小北荒的时候,就曾经想过去开。 可是,鸡西在哪里?现在的他,连黑龙江的具体范围都不清楚,又上哪儿去找什么鸡西?而且,就算找得到鸡西,那么大的一片地方,又让他上哪儿去找煤矿去?就算找到煤矿,又开采出来,他又怎么翻过层层山岭,再越过兴开湖,然后在小北荒有着近六千条河流交错的环境中把这些煤运到南面沿海的渡海城?所以,这个念头才刚刚出现,就被他掐断在萌芽之时。 而现在,宋景一却对他说建州左卫就有煤! “真的?宋兄,这个玩笑可开不得。我……你怎么知道那里有煤?”楚钟南的**已经离开了椅子,膝盖曲着,脸都快贴到了宋景一的脑袋上。茂山有铁矿,而且矿石含有都很高,他们已经有计划将那里完全夺取;如果建州左卫再有煤,那他这一战之后,只要能挡住女真人的进攻,日后再沿图们江而上,把茂山牢牢控制在手里,再加上荷兰人从日本运来的硫磺……小北荒最缺的三大样就基本上都齐了。 “当然不会有假。我前段时间闲来无事,翻看《咸兴府志》,现上面曾记载着,奴儿干都司还在的时候,咸兴府有人曾到建州左卫的珲春一带购买煤炭以熔炼铁矿。想来,这事应该不假。”宋景一答道。 “珲春?”有这么巧? “正是!”宋景一正色答道。 “哈哈。珲春。珲春……”那就是阿巴泰正守着地地方?这还真是冤家路窄!不过。这也只能怪那阿巴泰命不好了。楚钟南想笑。看来自己地倒霉日子已经过去了。这好运马上就要来了!只是。阿巴泰守在珲春。难道也是为了那里地煤?楚钟南想了想。又皱起了眉头: “宋兄。如果那里有煤。怎么没听说女真人在那里开煤矿?” “那些鞑子?哈哈哈……”宋景一不住冷笑。“他们只知道烧杀抢掠。怎么会理会这些。现在。他们地手里恐怕连一份儿奴儿干都司地地图都没有。而且。这都是五六十年前地事儿了。那时候。努尔哈赤地祖宗早就迁出去了。又怎么可能还记得他们地老家有煤?再者。就算是知道这些。他们在几年前还没有打下朝鲜。难道还能翻山越岭地把挖出来地煤炭运回辽沈?那可是千多里地山路呢!”“没错没错。是这个道理。哈哈哈……宋兄。你可真是我们小北荒地福星啊。走走走。喝酒去……比西域还西域地葡萄酒。我这里可就只有两瓶!” 楚钟南大笑着。拉起宋景一就往外走。 既有战略地位。又有煤矿。小北荒对建州左卫已经是志在必得。由于雪上工具地先进。沃尔姆斯先行带领数千小北荒正规军翻过长白山。然后由密林河向南潜进……而孔有德、尚可喜、耿仲明三人则受楚钟南所托。率领另一部兵马。由美洛妲地水师运送到图们江口。大打旗号。慢慢地向阿巴泰地驻地进逼。 北京! 曹彬笼了笼身上破旧的棉袄,向四面看了看,小心翼翼地钻进了一个小巷子,来到一扇破败的院子门前,轻轻地叩了两下。 “谁啊?”里面传来了一个沙哑的女声。 “我!”曹彬有些不耐烦地应了一声。 “吱哑!”院门打开了。一个大约三十多岁地妇人在门后面看了曹彬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又转身向院里走去。院里正摆着一个大木盆。盆里泡着几件衣服。妇人走到木盆前坐下,伸手拿起一件衣服放到搓衣板上就开始揉搓起来。 “快给我拿点儿吃的来。”曹彬走进院里。把门关上之后,立刻捂着肚子急急地叫道:“他娘的,都快饿死老子了。” “家里没吃的了。”妇人淡淡地答道。 “没了?我昨个儿还看到瓮里有一碗白米呢,怎么才一天就没了?”曹彬怒道。 “怎么一天就没了?你也不想想,那才大半碗米,可家里又几口人?你一个大男人,整天出去,也没见你拿点儿吃的回来,只知道要要要……再要下去,全家都要被饿死了!”妇人冷冷地说道。 “妈的。你个臭娘们儿,现在敢跟老子乍呼了?你忘了当初是怎么哭着喊着来倒贴的?”曹彬怒道。 “哼,整天就只知道说这些陈年的老调,亏得我以前还当你是个有能耐地。”妇人狠狠地搓着衣服,头也不抬一下:“可谁知道本钱一没,立码就什么都不是……这几年,你说你都做过些什么?老娘的那些私房,都被你给拿去了,可你说地荣华富贵呢?没了钱倒也没什么,几年做下来,也不是受不了苦。可你呢?我看你是想当官想疯了。你以为你还能再找到一个崔呈秀呢?就算找到又怎么样?还不是没两天就下台?”(崔呈秀,明末著名阉党份子。万历四十一年进士,熹宗天启初年擢升御史,巡按淮、扬,因贪赃枉法,被都御史高攀龙参劾,被明熹宗下令革职候勘。崔呈秀窘迫无路,于是趁夜投奔魏忠贤。叩头涕泣,乞为养子。当时,魏忠贤也正受到朝廷大臣参劾,正想求助于外援,便将其纳为臂助,向明熹宗说情,使其复官。崔呈秀从此成为阉党中坚,结党营私。进献“同志诸录”,将东林党人的名姓全都列在其中;又进“天鉴录”,都是没有参予东林党的;魏忠贤借这两个名册,排斥异己,正直的朝臣几乎全被贬谪,那些意图投靠阉党的,都要靠崔呈秀引见。之后,崔呈秀累迁兵部尚书。兼左都御史,加少傅,势倾朝野,为阉党“五虎”之魁。崇祯帝继位,下诏逮治,崔呈秀知道必死,遂自缢而亡。) “崔呈秀怎么了?人家最少也做过尚书,堂堂的朝廷大员。比你那死鬼男人强上一百倍一千倍。要不是命不好,他跟着……”说到这里。曹彬缩着脖子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在偷听之后,又压低了声音叫道:“要不是命不好,跟着九千岁,他恐怕早就是当朝辅,当了宰相了。说不定还是太子爷!那时候,就凭我曹某人的本事,至不济也能谋个知府!你个头长见识短地臭娘们儿懂什么?” “哼,崔呈秀命不好?再不好。我看也比你这没用的破秧子强上一百倍。”妇人冷冷地说道。 “我命不好?哼。你真以为老子就这么一蹶不振了?”曹彬瞪着妇人,突然得意地一笑。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拿在手里,然后。对着妇人摆了摆,就见一妇人原本低着地脸上被映出了一个白白地光圈儿。 “干什么?”妇人被刺得眼睛花,拿手遮着眼,忍不住抬起头来怒声问道。 “干什么?嘿嘿,你看我是想干什么?”曹彬得意地扬了扬手里的物件儿,“嘿嘿”笑道。而看清他手里地那样东西之后,妇人的脸色立刻就变了,也不知道是喜还是惊,原本被水冻得通红地手更是禁不住颤抖起来: “这,这是……” “你还记地呀。没错,这是水晶镜子。天下独一份儿水晶宝镜!”曹彬呲着牙,忍不住压抑着声音笑道。 “你,你……这东西不是被收进宫里了吗?你,你怎么弄到的?你,你不想活了?”妇人哆哆嗦嗦地站起身来,心虚地看了看四周,颤声问道。 “嘿嘿,崔呈秀虽然死了,可他贪的那些东西哪里是朝廷说收就能收干净的?这面镜子是老子献给他的,现在,还不是又回到老子手上了。哈哈哈……”曹彬得意地笑道。 “你……”妇人上下打量着曹彬,又看看那面镜子,突在抿嘴失笑了起来:“你当我是傻子?这镜子虽然是个宝贝,可镜面都不齐整,还碎得七七八八,你以为还能再拿去换个副总管不成?” “没错,这东西是碎了!”被妇人指出毛病所在,曹彬的得意之情消减了不少,抚摸着手里满是裂纹的镜子,脸上也挂起了一丝失望之色:“可惜啊,当初眼睁睁地看着这镜子被崔呈秀那王八蛋摔成碎片,老子心疼的要死。趁着打扫地时候,把这些碎片收了起来,可接着官兵就来抄家,老子只好把东西藏到墙洞里……不过,老天爷总算可怜我姓曹的。被锦衣卫抓起来,没死,被流放了之后,居然又遇上饥民暴乱……在外面吃了几年苦再回来,崔府居然还没有人住进去,还镜子的碎片居然还留在院子之中。虽说已经远远比不得当初那面绝世之宝,可只要再动上几手,未尝又不是个宝贝。” “有宝贝又怎么样?能吃还是能喝?兵荒马乱的,老家都住不下……在这京城,你又算什么?崔呈秀的副总管!不怕一露脸就被人抓了?祟祯爷可不是宽宏大量的主儿。”妇人摇了摇头,重又坐到了木盆旁边,“你还是别想那些没用的,实在点儿吧。” “你个娘们儿懂什么?这几年的罪你还没遭够呀!”曹彬冷哼了几声,怒道。 “我当然不懂你们这些大老爷们儿。要是懂,也就不用跟着你受这几年地苦了。”妇人摇头说道。 “你……哼,活该你个笨娘们儿累死饿死!”曹彬指着妇人愤愤地气道,把那面破碎的玻璃镜子收回怀里,转身就向外走:“老子自己出去弄吃地去,你自己留在这儿喝西北风吧。” “……”妇人抬头看着曹彬摇摇晃晃的背影,微微摇了摇头,低下头继续洗衣服,可很快地,她就被一阵密集的脚步声给惊得抬起了头来,然后,她就看到曹彬被几个大汉逼迫地连连后退,似乎是站也站不稳的样子。么样?” 曹彬咽了一口唾沫。刚打开门,眼前就冒出了这几号大汉,一个个都是副凶神恶煞,想要吃人的模样,那眼神瞪得他心底里直泛凉气儿。可是,他自问来到京城之后,根本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怎么会有人找上自己?而且,这些人一看就只是些打手,正主儿又在哪儿?曹彬心里连连打转,正想着到底是怎么画事儿,就又看到一个五十岁出头,面白无须的老头出现在门前: “曹彬曹掌柜?” “什……什么曹掌柜?”曹彬一时没听懂。 “您以前曾经开过间铺子,到蒙古交易过。不叫您曹掌柜,又叫您什么呢?”那老头捏着尖尖的嗓音,嘿嘿地笑问道。 “你,你怎么知道?”曹彬这才想起来自己曾经的称呼。可是,那已经是好些年前的事儿了,这人怎么知道? “唉呀呀,果然是您。这下可好了!”老头儿尖声笑了起来,看着曹彬一个劲儿地摇头:“我说曹掌柜,找您还真不容易。我们可是费了好大地功夫,才从东厂公公们地嘴里打听到那东西没被缴进宫里。不过,原本以为崔呈秀死了,您跑了之后也就不会再露面了,我们也没再把您放在心上,可没想到,嘿嘿,您居然又回来了,还正好被正主儿给瞧着了。说真的,那主儿倒真是好记性,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你,你们到底想怎么样?”曹彬头上不住地有冷汗冒下,被冷风一吹,更是通体冰凉。 “您别怕。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们楚大人当年曾经卖过您一面镜子,那可是宝镜,现在我们楚大人一直打算用这玩意儿去跟人打打关系,您看……如果它还在您手里,是不是再卖还给我们?”老头儿笑咪咪地伸出了手。 “楚大人?”曹彬头皮一乍。那人不是已经早没了声息了么? “没错。就是楚大人!”老头儿又微微地尖声笑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九章 贿赂 曹彬相当于那一条被瞎猫撞上的死耗子。 老头儿就是当初楚钟南在赫图阿拉的汗王宫里“救”出来的两个太监之一的高个儿太监,名叫林喜;另一个矮个太监叫赵长山。两人跟着楚钟南一路跋山涉水的跑到朝鲜之后,便求了个情,让楚钟南把自己两个人给放了。这样一来,两人自然也就没有像楚钟南那么倒霉的遇上多尔衮,而是顺利地一路南下,到了朝鲜南部的光州。两人因为是宫里出来的,手头上也有些闲钱,再加上从汗王宫里偷偷瞒着楚钟南也搜罗了几样值钱的东西,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了一艘海船,出了高价,总算渡海回到了山东。 因为两人是江南人,所以,到了山东不久,又打算回老家定居。可这时候,偏偏又遇上明熹宗驾崩,祟祯登位,不久,魏忠贤一干阉党就被祟祯给处置了。这本来也不关他们两人的事情,可他们两个在赫图阿拉生活久了,虽然是在宫里没染上什么鞑子的生活习惯,可诸如口音等方面却跑不了,再加上心虚,一路小心翼翼的过了头,反倒被在路上被人现了阉人的身份。 既是阉人,又诡诡祟祟,两人立刻就被恨透的宦官的百姓举报,又被当地官府给抓了起来。之后,屈打成招,两人就成了魏阉余孽,因为看到祟祯“励精图治,一扫阉祸”,所以意图逃跑。那时候,大明朝全国各地几乎都在处置阉党,不过,太监终究是皇室家奴,那个把两人屈打成招的官员也没有直接宰了两人的权力,所以,派人将二人押解进京。“交由皇上处治”。 这一下,两人的身份再也没了遮掩。北京有着各项名录,林喜和赵长山两个倒霉蛋儿据说当年是在襄王府听差的,二十多年前就失了踪,这一回突然现出踪迹,立刻就被怀疑成是“逃奴”!祟祯刚继位的时候,表面上对太监是很不喜欢的,为了回应天下舆论。也没让太监参政。而一向对宗室甚为亲厚地祟祯,自然不可能对林喜和赵长山这两个“背主而逃”的家伙有好感,下面的人会瞧风色办事,直接就定了两人一个死罪,交给祟祯勾决,祟祯也没在意,随手用了朱批,于是。两人的命运就这样被暂定了下来。 两人刚从赫图阿拉的囚笼里逃出来,还没来得及享受一下这自由的空气,就马上要赶赴黄泉,当然是心有甘。在狱里怨天尤人许久,眼见着秋决的日子要到了,已经被狱里的生活折磨得半死不活地林喜终于想到了一个法子,那就是承认自己曾经在赫图阿拉的东虏汗王宫中做过活……这固然可能会给他们惹来麻烦,但这样的身份。怎么也能让某些人“眼前一亮”不是?就算最后依旧免不了一个死,也不见得就比现在更差! 所以。两人在狱里大喊大叫,惊动了狱卒,接着又惊动了牢头,再接着……一溜儿上去,没成想,居然惊动了皇宫里的太监大总管王承恩。 王承恩是祟祯的心腹,深知祟祯喜欢做表面工作,但实际却是能力不足;更因为他曾经跟着曾为信王的祟祯生活过很多年,知道这位皇帝因为一向惧怕魏忠贤的加害而很没有安全感。所以。虽然一时因为天下清议的原因而不启用太监,但早晚会有一天。他们这些贴身地太监还会再次成为祟祯的倚靠之一。而像他这样的秉笔大太监,对国家大事方面是不能疏忽的。至少,等到祟祯问起的时候,必须对事情有些了解才行。可是,深居内宫的他,又怎么样才能了解外面的那些事呢?对内还好说,通过各地的官府和锦衣卫、东厂地奏报,他们还能了解一二,可对关外的鞑虏,只知道人家能打和几个头领地名字,其余的根本就不清楚,这就很麻烦了。 所以,林喜和赵长山就引起了他的兴趣。他亲自向祟祯请命,将两人提解出来审问。……于是,经过一番你来我去的训问,以及必要的刑罚之后,林喜和赵长山成了“受虏于建奴二十年,誓死不忘旧主,一心思归”的忠心奴才。这还不算,在对祟祯私下的进言之中,王承恩还在两人头上添了一份儿“火烧建奴王宫”的功劳,把楚钟南、孔有德和尚可喜等人的功劳硬分了一份儿出去。虽然这份功劳最终没有用邸报明,却为祟祯和宫里地一些人深信不疑。毕竟,林喜和赵长山确实也参予过那次地事件。而且,林喜和赵长山两人还会说女真话,这又更加证明了这份功劳的真实性。再加上有从南方襄王府调来地老太监的辩认,两人地身份也终于被确认。于是,就这样,两人在被动的情况下,成功的完成了大明太监组合对皇帝的试探。皇帝在王承恩面前感叹“终究还是太监对皇室忠心”的话,也让林喜和赵长山这两个倒霉的老太监终于保住了小命。 不过,林喜和赵长山的身份毕竟有些敏感,放在皇宫里是终究是难以让人放心的,放其归去的话,又可惜了两个这么忠心的奴才,王承恩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没敢下定决心,便让两人住在宫外,给了份儿采买的差事。 这样一过数年。两个太监也经历了皇太极率军进逼北京城,袁祟焕被杀等多件大事。就在两人以为自己一辈子也就这样过去了的时候,小北荒调查局开始在北京安插眼线,而很巧合的,调查局的北京负责人正是当初跟着楚钟南一起逃难的刘姓子弟之 于是乎。这一连串地巧合最终使得林、赵两人成为了调查局地线人。 当然。楚钟南也不会那么无聊到在数年之后再去搜寻一面玻璃镜子。这纯属那名曾跟着楚钟南一起在蒙古草原呆过地刘姓子弟地唠叨。美洛妲当初经常用那镜子照来照去。那刘姓子弟见过两回。只是偶尔在跟林喜聊天地时候说起过。林喜不信世上真有那种可以让人须毫毕现地宝镜。稍打听了打听。也没听说宫里有贵人用过这宝物。就以为是那刘姓子弟在胡说八道。不过。当他后来听说有个叫曹彬地。从一文不名地普通人一跃成为崔呈秀家地副总管地时候。他却有些相信了。毕竟。魏忠贤掌权地时候。身为其头号爪牙兼养子。崔呈秀地身份可是相当高地。这么一个大人物家地副总管。又岂是随便来个人就能当地。而且这个人偏偏还跟那个买了楚钟南玻璃镜子地人同名同姓。那以。能让一个普通人一跃成为朝中权臣地副总管地原因。又能有什么呢?那崔呈秀不是没见过宝物地。又有什么东西能让他愿意拿出一个副总管地位子去换呢?虽说那个副总管是崔府七八号总管里排在最末位地那一个。可至少也是个总管不是? 从那以后。林喜就对曹彬上了心。甚至还打听过那家伙地流放之地。可惜。曹彬原本是被往陕西边地地。而陕西接连性饥民暴乱。这家伙早就没了踪影……林喜原本以为自己这辈子是没福份见识那等宝物了。可是。峰回路转。曹彬这家伙居然又回来了。还恰好被那刘姓子弟看见了…… “是这镜子!可惜了。碎成这样……” 北京。“居仁堂”药店。大约三十多岁年纪地掌柜刘盛昌轻轻擦拭着已经碎成不知道多少片。连个圆镜面都凑不出来地玻璃镜子。摇头叹惜着说道。 “虽然已经历多年。但从这碎片上看。当年此镜圆满之时。却是件非同小可地宝贝。难怪连崔呈秀那等人。见这宝物也心动不已。竟拿了个副总管地位子与之交换。”林喜也是一脸地可惜。这镜子着实是可惜了。尤其是当年楚钟南居然只凭这宝镜换了一些农具和种子……那曹彬实在是太奸了。简直是奸到不能再奸地奸商。 “一个副总管算什么?崔呈秀也是个小气鬼,不想出银子。所以才弄个虚头。白饶了一件宝物。”赵长山从刘盛昌手里接过镜子,同样用手摩挲着。忍不住讥讽道:“这宝贝,若是个完整的。绝对不比当初咱哥俩儿给楚大人搜出来的那箱东珠差多少。” “差不多吧。当年我听大人说起过,他在欧罗巴洲的时候,就是以卖这宝镜财地。这么大的一面镜子,没有上万金币根本就买不到。上万金币啊,折成斤两,怎么也得有个千把两!可惜,大人只知道如何制这镜子,却不知道如何去制这玻璃!要不然,咱们那儿早就富得流油了。”刘盛昌摇头叹道。 “小喜哥儿……” “咳,我说过多少遍了,不许叫我小喜哥儿。我现在叫刘盛昌。”刘盛昌瞪了林喜一眼,怒道。他原名刘春喜,因排行第三,又叫三喜,跟林喜地名字里面各有一个喜字。所以,原来的时候,林喜老沾他便宜,自称老喜,却叫他叫小喜,差点儿就把他当儿子了。 “嘿嘿,名字不过就是人在世间的一个称号罢了,有什么可在意的?”林喜笑嘻嘻地看着刘盛昌。小北荒对他们的要求不高,只是偶尔把邸报什么的弄上几份,顺便再打听打听宫里的一些事情罢了,再加上楚钟南跟后金是死敌,至少目前不会是他们的敌人,所以他跟赵长山对调查局的人也并不反感。 “有话就说。少给老子打马虎眼……”刘盛昌板着脸说道。北京地工作不像是朝鲜和山东那样麻烦和危险,就算是露出自己小北荒探子地身份,他也不见得会被朝廷怎么样。而且,他只是明线,所以没有太多顾忌。 “什么马虎眼,只是跟你商量个事儿。你看……这镜子能否交给我和老赵两人?”林喜又笑了一下,然后正色对刘盛昌说道。 “你要它干嘛?都碎了!”刘盛昌奇怪地问道。 “碎也有碎的用处。我记得,你那儿还有两颗小东珠,是也不是?”林喜又笑嘻嘻地问道。 “那玩意儿不是我地,留着有大用的。”刘盛昌连连摇头说道。做情报工作,难免要贿赂一二,可大宗地金银携带不便,也过于俗气,所以,小北荒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宝贝东珠就成了许多时候必备的公关凭籍了。 “大用?我也有大用!你说,把这镜面重新排布,镶在一个匣子上,再装饰上两颗东珠……能不能打动宫里那些妃嫔的心呢?”林喜向两人问道。 “老林,你想做什么?”赵长山皱眉道。他的性格相对而言耿直一些,倒是没有林喜那么多花花肠子。 “嘿嘿,当然是贿赂了。老赵,你我二人总是在这采买的位置不得寸进,可现在这活计越来越不好干了。山陕河南皆乱,宫里的青盐都供继不上,哪一天,咱哥俩如果也被派出去,那……我觉得咱们还是另谋些别的差事为妙。你说呢?”林喜说道。 “光凭这面破镜子?”刘盛昌有些拿不准:“行吗?都碎成这样了!” “这镜面就是宝贝,镶在匣子上,只要让人看不出它的本来面目,依旧是个宝贝。而且是好宝贝!”赵长山点头说道。 “这……”刘盛昌看了看两人,有些犹豫不定。如果这两个家伙拿这镜子行贿,真的换了别的职务,甚至进了宫,那以后自己于想跟他们联络可就有些麻烦了。 “小喜哥儿,我们哥俩儿升了官儿,日后自然少不得你的好处。而且,官大了,知道的东西才多,你说是不是?”林喜又向刘盛昌说道。 “是这么个理儿。只是那两颗东珠……”刘盛昌有些不舍。几年生意做下来,他学了不少东西,但对钱财也同样越来越看重。这帮太监可不是什么说话算话的主儿,有事求着你的时候什么都答应,翻过脸来可能就忘了。虽说林喜和赵长山两人平时表现不错,可谁也难说得准这一回他们两个就能守信。万一是肉包子打狗,他的损失可就大了。毕竟,小北荒那边弄几颗东珠也是很不容易的。可是,他就在他为两颗东珠犹豫不定的时候,林喜又开口了: “两颗东珠当然不够。这宝贝只能给最后那位,前面的那些杂七杂八的人物,怎么也要个千儿八百两的。我们哥俩儿这几年手头紧,就要多多仰仗你小喜哥儿啦。” “……日!” 第一百二十章 第四方面军! 阿巴泰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意图阻拦的敌人,反倒把自己给拦住了。 原本,孔有德等人率领四千余兵马由图们江口登岸,徐步进逼珲春,他已经做好了一切迎敌的准备,甚至还做好了将其彻底击溃的打算。可是,就在孔有德等人即将到达珲春的时候,他的斥候却现在图们江的上游一带,大约一千人已经拦在了密江河与图们江的交汇处,截断了他们的退路。之后,斥候又接连探得消息,孔有德身后,又有近五千兵马6续登岸。这一切都证明,北荒军已经出兵达到一万,而他们的目的很显然已经不再是对付自己,而是彻底占据建州左卫。 对此,阿巴泰和手下们直感到一阵阵心惊。他先前虽然说过要死守,可前提是不被对方前后夹击,至少,还能有一条可以逃遁的路。可现在,对方连他的后路都给断了。所以,为了确保后路安全,又看到孔有德一行只是慢吞吞的前进,他派出了八百骑兵去打开后路。 在他看来,八百女真骑兵,对付一千堵住后路的北荒军应该是手到擒来。可事实却是,那伙敌人找到图们江上一处两岸尽是高山的隘口,然后用火药炸开了冰层,在江面上人工做出了一条长约十丈的冰缝!因为两面都是山,骑兵根本无法突击,所以,这十丈宽的冰缝生生地挡住了他那八百骑兵前进的道路。而就在他打算尽起全军强攻隘口的时候,孔有德所率的那支原本慢吞吞的部队却突然加快了度,一天一夜的功夫,就出现在他的营寨之外,让他动也不敢动。 珲春河与图们江交界处,后金军营寨。 走在营门前临时赶制的拒马后面,看着珲春河对岸地北荒军营寨,阿巴泰的脸阴得似乎能滴出水来。毛文龙以前虽然对后金威胁不小。但却一直都没能调动后金中的大人物亲自带兵前往进剿。孔有德要不是当初烧了赫图阿拉,后来又在山东造反,弄出了好大声势,更加不可能入得了他们这些人的眼界。可是,现在,这个原本不被他们爱新觉罗家的一群老阿哥们放在眼里的家伙,居然带着兵马来“欺负”他了。 北荒军在他打算拔营后退的时候突然进逼上来,接着,孔有德就与耿仲明、尚可喜两人分兵。孔有德独领一寨,驻扎在珲春河对岸耿仲明则是从珲春河上游绕到了他的侧后方安营扎寨,至于尚可喜,则是从图们江的冰层上走过去,跑到了他地另一侧。三个营寨,呈三角形将他团团围住。虽然这样的包围并不能制止他突围。可是,不管朝哪个方向跑,他都会遇到阻击。另两个寨子的北荒军听到动静就会立刻出,就算留不下他,也能让他麾下的六个牛录损失大半。何况。在他后方还有那支依然守在隘口处的一千敌军。他就算突围的了,又能冲过那十丈宽地冰缝吗? “贝勒爷,敌军火器厉害,咱们根本就靠不过去。他们还有大炮没用,万一……”参领布颜代跟在阿巴泰身边,看着那井然有序,连一点儿声音也没有的北荒军营寨,对阿巴泰说道。孔有德刚刚立寨的时候,他们仗着八旗军勇猛。而敌军不过才是他们地两倍。自以为可以冲破敌人的防线,甚或取得一场胜利。可是。伴着对面那接连不断的火枪声响,他们足足损失了两百多士兵。之后。他们又挨个营寨试探了几次,可每次都是眼睁睁地被打退。就那不到四十步地距离,居然让他们填进去一个多牛录的兵力。 “他们是在等援军!”阿巴泰阴沉着脸。对面这些家伙,从一开始就没有主动向他挑衅过,而且也没有进行战场遮蔽,让他的斥候几乎可以通行无阻。可越是这样,越表明了孔有德那小子是有恃无恐,甚至于,对方可能是要等后面的五千大军上来,再把他这支队伍全都留下。 “信使已经走了好几天。那道冰缝能挡得住战马和大军,却挡不住斥候。只要咱们能稳住,早晚有他们好受。”另一参领特灵齐冷笑道。 “我就怕他们等不了这几天啊。孔有德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冲到咱们面前,他们的援军肯定也不会慢多少!如果他们明天就到了,咱们怎么办?大汗就算已经派了援军,恐怕也还是在千里山路之外呢!”博洛叹道。孔有德能够快赶来的原因他们已经知道了。就只是两样东西:滑雪板和雪鞋!他们派出的斥候不只一次的看到北荒军地士兵踏着滑雪板飞地滑行在雪面上,尤其是从高处到低处地时候,度简直就不逊奔马。这种东西,不过就是雪撬的两块滑板放到了人地脚下,可居然能让一整支军队在雪地里拥有这样快的度……想想都让人懊恼。 “等几天是几天吧。叫斥候多多注意。等他们地援军快到了。咱们就往后撤。”阿巴泰沉思了一下。说道。 “贝勒爷。就这样撤了地话。大汗那边……”特灵齐问道。 “敌军火器甚猛。兵力又是我们数倍。挡不住也情有可原。我们不能拿八旗儿郎们地性命乱来。”阿巴泰叹道。 “贝勒爷说地对。咱们兵力太少。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举。”布颜代接口说道。虽然到目前为止。他们跟对面还没正式交手过。可是。从那几次试探性地进攻之中。他已经觉察出对面这支部队地不同。即便是在他们地骑兵快要冲进对方营寨地时候。他了没听到过对面有过任何惊慌地声音。这样地士兵。只有在攻打宁远、大凌城那些城池地战斗中他们才遇到过。可那时候明军领兵不是袁祟焕就是祖大寿。都比孔有德地威名强上不知道多少倍。而现在……想当初。皇太极率倾国之兵才打下一个大凌城。他们在兵力少于敌人数倍地情况下。主动退却也在情理之中。即便是上面要行军法。他们也有话说。至少。比留在这里面对数倍地敌人要强。 “他们会……嗯?阿玛。你看!”博洛突然朝河面冰层上指了过去。众人顺着他地胳膊看去。正好看到对面营寨里正走出一个士兵模样地家伙。打着白旗向他这们这边走了过来。 “他们想干什么?” “等等不就知道了?告诉弓箭手,不得放箭。放那人过来!”阿巴泰下了命令,却没有回到自己地帐中去等着那明显是孔有德派过来的使者之类的人物,而是就那么站在营门处。紧紧地盯着河对岸。 “北路军第四方面军,三师二团三营六连上士吴小虎,奉我军指挥官孔有德孔将军之命,前来呈送书信。请问,哪位是阿巴泰贝勒?”珲春河不算宽,冬季结冰之后更加算不上什么沟堑。很快,那名使者就来到了后金军营前。看到营门前面站着的一干后金将领,使者插胸傲立。大声问道。 “什么四方面,师、连的?到底是什么意思?”特灵齐看着阿巴泰听的直皱眉,立刻出声问道。 “方面军、师。团、营、连,都是我军编制名称。”吴小虎双腿并拢立正,拿拳头在胸前郑重地敲了敲,“请问,哪位是阿巴泰贝勒?” “我就是阿巴泰。孔有德派你来做什么?”阿巴泰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对方只是一个小兵,在他们面前却是既不傲气,也不恭敬,连面色都没改过,可谓是不卑不亢。这种士兵。恐怕不见得比他手下看重的几个将领差。 “孔将军命我将带一封书信给贝勒!请贝勒验收!”吴小虎掏出一个信封,托在手上看着阿巴泰。却不向前。 “博洛,拿过来。” 阿巴泰朝儿子示意了一下。让博洛去接过信封。博洛应了一声,走过去,先是冷冷地盯着吴小虎瞪了几眼,然后看不也看地抄起书信又走了回来,交到了阿巴泰手里。阿巴泰当场便打开信封,抽出书信看了起来。结果,看着看着,他的身体却禁不住颤抖起来,接着,他又甩手把信扔回给吴小虎,嘴上更是冷笑连连: “哼,好一个孔有德。本贝勒追随父汗纵横辽东,又随大汗征战蒙古,南拒明军,还杀到过北京城下,吓得大明皇帝**尿流……他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叛军之将,居然敢来向我招降?!” “我只是负责送信。贝勒爷可有回信,我可以代为转告孔将军!”吴小虎眼一眨也不眨地问道。 “妈的。你还想回去?阿玛,让我宰了这小子为你出气!” 招降?从阿巴泰地话里反应过来之后,博洛等人无不大怒。自努尔哈赤起兵以来,女真一族何曾被人招降过?如今的后金更是吞并了诸多蒙古部落,势压大明,天聪汗皇太极甚至还带兵杀到了北京城下,这是何等的功绩?可现在,孔有德居然敢向他们招降?别忘了,阿巴泰可是堂堂的爱新觉罗子孙,天命汗努尔哈赤的儿子!孔有德这样做,根本不是**裸的侮辱。当下,不等阿巴泰回话,博洛就抽出腰刀,狠狠地向吴小虎劈了过去。吴小虎侧身闪过一刀,他地另一刀又横削了过来。吴小虎再疾往后退,可这时候,特灵齐又持刀逼了上来…… “住手!”看到自己的儿子和手下大将一起对付对方的一个小兵,原本就被孔有德那封招降信气得不轻地阿巴泰更是火冒三丈,忍不住暴喝起来。 “阿玛,让我宰了这汉狗!”博洛叫道,手上却停了下来。 “够了。”阿巴泰忍住心头的怒气,阴沉的眼神接连扫了几下被逼地有些狼狈的吴小虎,“回去告诉孔有德,就说我阿巴泰在这里等着他,倒要看他这个只能东躲西藏的没用家伙到底能把我怎么样!” “这是贝勒的回信?”吴小虎脸上不见什么表情,只是严肃地问道。 “没错。你就这么回去告诉孔有德!”阿巴泰冷哼道。 “我一定转告。”吴小虎再次立正,郑重地说道。然后,又扫视了博洛和特灵齐两人几眼,转身往来路走去。 “阿玛,为什么要放了这汉狗。咱们上回死了三百多儿郎,为什么不杀了这家伙血祭他们?”看到自个儿的老子把人放走,博洛大为不满,忍不住问道。 “你懂什么?现在杀了人,不就是逼那孔有德动手吗?他们如果把大炮推出来,三面齐轰,你往哪儿退?就算能突围出去,等见到大汗你怎么说?说咱们与两倍之敌交战,一触即溃?”阿巴泰冷冷地反问道。八旗自成军以来,尤其是在对阵汉人军队的时候,两倍之敌从来都不放在眼里。他们若是这样报上去,一个“无能”的评价是跑不掉的。 “贝勒爷,那您放这人走……”布颜代问道。 “能拖一天是一天。只要大汗的援军赶得快些,咱们说不定还有胜利之机。就算敌军地援军赶得快,要退,也不能只败于两倍之敌。你们懂不懂?”阿巴泰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奴才明白了!”布颜代恍然大悟。阿巴泰之所以忍气吞声,竟是为了逃避八旗军法! “东北军,第四方面军,第三师……贝勒爷,他们这编制,你看……”特灵齐早已经收刀回鞘,却正在一边扳着手指头算帐,可是,这帐地结果,却让他在大冬天依旧忍不住直皱眉头:“就算他们一个方面军只有一万人,那也至少有四万人。可咱们现在却只有一千四百余人。……就算是整个八旗,全都算上,了不过才六七万人马。这……咱们辽东后方,何时竟有了这样一支大军?” “他们绝对不止四万。否则,如何能轻易吞并孔有德和尚可喜那近两万兵马?”阿巴泰摇头说道。 “贝勒爷,那……” 特灵齐一脸愁容地看向阿巴泰,却见阿巴泰好像突然紧张了起来,鹰隼一般的目光直盯着旁边河对面。而不等他看过去,阿巴泰就已经大声呼喝起来: “全军戒备!准备迎敌!” 而与此同时,营地地另外两面,也纷纷响起了警报的号角!人一起动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洪承畴 沃尔姆斯率领后续的五千兵马在孔有德三人的掩护下,大摇大摆的在阿巴泰的营寨边上经过,然后,在阿巴泰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头也不回地顺着图们江厚厚的冰层向西而去。他们这支大部队,带有大批的物资,还有更多的火炮,火药……根据宋景一带来的消息,皇太极的援军已经顺着鸭绿江向北而来。只是他们并不知道这支队伍的人数,而且,小北荒大部分的士兵都没有经历过战斗,所以,先前用来堵截阿巴泰退路的三千人马虽然已经分过去两千,并在图们江与另一条布尔哈通河的交汇处选择地点筑造要塞,可是,那些兵力明显是不够的。而且,按照楚钟南以及参谋部的意思,他们要让那新建立的“图们要塞”成为后金大军的伤口,同时也成为自己部队的磨刀石,那么,多派些人马过去见见血,经历经历战斗的场面自然也就成了题中应有之意。其实,他这五千兵马只不过是第一批,接着往后,新整编的近一万兵马还会6续的被运送过来,一拨一拨接一拨,轮流前往那图们要塞跟后金援军接战。 沃尔姆斯就这样悠哉悠哉的在阿巴泰面前走了,之后,孔有德、尚可喜和耿仲明又纷纷收兵回营,继续围困阿巴泰。可这个时候,阿巴泰已经没有了任何侥幸的心情。他的身后,已经最起码有六千人,援军能开过来地可能性实在是太低太低了。可是。孔有德让他投降,是让多年来屡战屡胜,高傲惯的爱新觉罗子弟无法接受,也不愿意考虑的。可要让他冒着六个牛录的兵力损失大半的可能突围的话,又实在是舍不得。在后金,没有军队,就算你的名头地位再高,也不会有谁在乎。他阿巴泰虽然一向被皇太极、代善等人压制,甚至连多尔衮那些小兄弟也比不上,可依然是有着不小的雄心的。尤其是他还有一个儿子岳乐。那是连皇太极也要称赞的杰出少年。日后必然要大用地。所以,他得为自己地儿子留下一些根本……就这样,在突围或是不突围的矛盾考虑中,阿巴泰又犯了一条兵家大忌:犹豫不绝,坐失战机! 就在沃尔姆斯离开之后不久,另一支大约三千人的部队带着辎重补充进了孔有德三人的营中。阿巴泰部外面的包围更加厚实了。这还不算,得到兵力被充的孔有德三人已经拥有了近五倍于阿巴泰的实力,自然不会再呆在原地等着他投降。于是,随着一天夜里突然暴起的“轰隆”巨响。孔有德三人率领所部兵马开始了围歼阿巴泰部的战斗。 崇祯六年冬,崇祯帝再次下令保定、河南、山西诸路官军围剿农民军。诸部农民军中,以号称“闯王”地高迎祥部实力最强。日后大名鼎鼎的李自成身为高迎祥的外甥,现时也是隶其麾下。不过,虽然在自家舅舅的帐下。李自成与侄子李过依旧不忘结交他人,李牟、俞彬、白广恩、李双喜、顾君恩、高杰等人纷纷向其投靠。而这些人中,李过、高杰善战,顾君恩善谋,初步构成了日后的“李闯王”地班底。 各部农民军受到官军围剿之后,高迎祥设计向监军太监杨进朝行贿,以假降为名,乘黄河封冻,潜从毛家寨飞渡而过进入河南。之后。连克渑池、卢氏、伊阳(今汝阳)三县。从陕西进入河南。河南巡抚元默重兵堵截,农民军转而南下。经汝州(今临汝)至淅川、内乡、光化、南阳。此后,农民军由合营而分军。老回回等五营农民军攻入湖广,李自成等率部入汉中,张献忠率部赴信阳。崇祯七年正月,张献忠自信阳西去商、洛地区。李自成与张献忠合兵攻取澄城,直逼平凉等州县。二月二十八日,张献忠等十三营义军自河南商、洛西出潼关进入汉南。而在此之前,正月初五日,罗汝才等部农民军,由郧阳渡汉水,次日攻襄阳,连克平利、白河等处。十四日南破凤县入四川。二月二十一日,又攻下夔州府(今四川万源、宣汉、达县、梁平以东地区及湖北建始县)、大宁,围攻太平。由于土司秦良玉率军阻断了农民军前进的道路,崇祯七年三月,入川之老回回等数营农民军又自阳平关入秦州,复返陕西。 可以说,农民起义军四处流窜,从河南分兵,尔后因为官军的堵截打压,再同赴陕西合流,一路来去,把个大明朝折腾得够呛。所以,这个时候,生在建州左卫的那一场近万人的战斗就不怎么惹人注目了。虽然近万人的战斗在地广人稀的建州左卫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古今罕见。 不过,祟祯没有注意,大明朝廷里的那些达官显贵人没有注意,却并不代表着其他人没有注意这一场战斗。 “努尔哈赤第七子,后金饶余贝勒阿巴泰所部一千八百余人全军覆没,阿巴泰与其子博洛逃!” 看着捏在手里的邸报上那几行并不怎么起眼地文字,洪承畴地眼角略过一丝微笑。身为延绥巡抚,随着各路农民军再次汇集陕西,他肩上的担子是越来越重了。不过,这只是其次,自从三年前后金大军绕过长城,由蒙古入寇中原,并打到北京城下之后,他就一直十分担心这大明朝地境遇。内有流民为乱,外有东虏入寇,这两股力量就像是相互配合的两把尖刀,一个不住地残食大明的肌体,另一个则是时不时的给大明放血。而两年前皇太极起倾国之兵围攻大凌城,以及孙承宗被朝臣攻讦而被罢黜的事情,更是让他心惊不已。现在朝廷能战地几名大臣。大都在各地镇压农民起义军,抚慰各地民怨,孙承宗再离开蓟辽,那谁还能挡得住日益强盛的东虏女真?光看看孔有德这么一支曾被女真人死死地压制在皮岛的毛文龙旧部就能把个山东闹得鸡犬不宁,就知道那些鞑子到底有多么厉害。不派能臣守御边疆,反而将其罢黜回家,这不是损己利敌么? 可是,陕西一带饥荒连年,又有农民军不时作乱,洪承畴虽然担心这些。却也无能为力。他是个聪明人。深深地明白朝廷那些人都是怎么回事儿。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地把延绥一带安抚好,不要再让这里闹起来。可是,眼见着朝廷终于把高迎祥等人围起来,却被杨进朝那狗太监坏事,把个大好形势断送,各部乱民分分合合,居然又杀回了陕西。 “……这也算是这两年唯一的好消息了吧。” 抖了抖手里地邸报。洪承畴又苦笑着自言自语说道。建州左卫地地点他并不是特别清楚。但也知道大概是与朝鲜地东北角相邻。那里山脉纵横。距离沈阳、辽阳也是非常地远。比起北京来就更加不用说了。所以。那里地消息居然能传过来。并最终被标在邸报之上。可说是十分地不容易。洪承畴估摸着可能是朝鲜那边先得到消息。然后派人传送过来地。毕竟。这样地失败。后金一方是肯定不会主动散播地。可是。邸报上却并没有标明到底是谁打败地阿巴泰……想想当初孔有德叛军越过朝鲜。尔后向北逃遁地消息。洪承畴觉着自己已经能够猜到个大概。要不是最近农民军到处逃窜。弄得遍地烽火。朝廷也是焦头烂额。估计这消息也不会在邸报上了。毕竟不管怎么说。这也马马虎虎算得上是一条好消息。 “只是不知道这北荒军之主。到底又是一个什么样地能人!” 洪承畴地思绪开始辐射开来。小北荒之外自从孔有德等人投降过去之后。虽然名声还不是特别响亮。可他这种朝廷大员却大都已经知道了其存在。想到那传说中地蛮荒之地。居然有人建起这样一股势力。如今更已经是严重威胁到了东虏地后方。甚至还开始主动出击。孔有德、耿仲明等人横行山东。官军多不能制。尚可喜也是东江军悍将。可这些人也是先后被其收服过去。这么一个人物。实在是非常地让人想要一见。 “来人!” 一个人在书房里呆得太久。洪承畴突然觉得肚子里有点儿饿。便向外面叫道。 “老爷!”一个长相俏丽地丫环打开房门走了进来。但进了门口就停了下来。只是隔得远远地向洪承畴问道。 “翠浓啊,你过来!”看到门口处立着的丫环,洪承畴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又朝着招了招手;“过来。老爷有话跟你说。” “老爷,您在那儿不也一样说吗。奴婢听得见。”丫环看到洪承畴的笑脸,却又往后稍稍挪了几步,直退到门框处,这才又低声说道。 “胡闹,老爷叫你过来就过来,哪来那么多麻烦事儿?你不怕老爷地家法吗?”洪承畴佯怒道。 “奴婢怕老爷的家法,可夫人的家法奴婢更怕。老爷您现在有那么多事情缠身,好多时候都休息不好,夫人早就有过吩咐,不许奴婢等人招惹老爷,否则乱棍打死!”翠浓低着头,小声地答道。 “夫人又不在这里,你还怕什么?”洪承畴恼道。他这几年领兵征战,每每都要面对人数众多的农民军,当然不敢把家眷带在身边。何况,身为领军大将,就算他有心,朝廷也不会答应。可他平时却又十分好色,只好多带了几个丫环。可没想到,家里的娘们儿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管到这里来了。 “可,可管家他,他听夫人的。”翠浓怯怯地说道。 “你是说傅成?”洪承畴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傅成可是跟了他多年的老人了。当然,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地是,傅成是他母亲傅氏地亲戚。他父亲洪启熙是个秀才,性格庄重,以至孝名闻乡里。母亲傅氏,是名门闺秀,对他们这几个儿子一向教导极严。当年,因为他父亲不懂经营,家境越来越穷困,可身为秀才的父亲却不好出面讨生活,母亲便在自己家里做豆干,他则辍学沿街叫声。后来,他因聪敏好学被学馆地先生看中,免费收为学生,可傅氏一人支撑着一家则更加劳累。所以,多年来,他对母亲一直十分敬重,不敢有丝毫违逆。而那傅成家里在他们洪家穷困的时候,也曾多次帮忙,后来他了迹,傅家却败落了下去。傅成去投靠他母亲,又被傅氏派过来给他当了个长随,渐渐地又成了管家……所以,傅成虽说只是个奴才,却因为种种原因,也不是他能随意处置地。当然,他也可以不在乎傅成的存在,可关键是这哥们儿不仅是听他娘子的话,还通着他母亲的关系呢……万一他在这边放纵的事情被家里知道了,老娘写一封信来就够他受的。毕竟,他不能不孝。 “老爷,您有什么事吩咐?”翠浓看着洪承畴眼里的欲色渐渐减退,又低声问道。 “……还有没有吃的?给我拿点儿过来。”洪承畴摇了摇头,眼睛有些不甘地在翠浓身上又逡巡了几回,才摆摆手,无奈地说道。 “厨房里就还有几块油饼!老爷,……”翠浓又小心地问道。常年饥荒,粮食金贵,可几块油饼也实在是不太符合洪承畴的身份。 “油饼就行。快去拿来。你想饿死老爷我不成?”洪承畴恼道。 “是。奴婢这就去。” 看到因为**无法泄而有些不爽的洪承畴,翠浓赶紧应了一声,转身就跑了出去。 “真是……” 肉就在嘴边却不能吃。洪承畴叹了口气,无奈地暂时按住了心中那股子欲火,想着是不是把那傅成先打到外地去公干,然后趁机会把几个丫环好好享用一番。反正,他当实在陕西主持军事,杀得陕西三十六路乱军屁滚尿流,一般情况下,高迎祥那帮人也不敢来招惹于他。而且,朝廷已任命兵部侍郎陈奇瑜总督山陕、河南、湖广、四川诸路军马,与郧阳巡抚卢象升,水6并进,四面包围夹击义军。他暂时没有接到命令,倒也不急着出击,正应趁这个空档多享受一下。 “老爷老爷……” 摸着已经微有些“咕咕”响的肚子,洪承畴坐倒在椅子上,考虑该怎么行动才能不让自己娘子兼老娘的那个耳报神管家知道,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阵急切地叫声。结果,听到这声音,他顿时大怒。 “大白天的嚷嚷什么?傅成,你还想不想当这个管家了?” “老爷,后金大军已经进军漠南蒙古,皇太极又西征察哈尔了!”门外闯进来四五十岁模样的老头儿,一进门,也不理会洪承畴那臭臭的脸色,一口气就把话吐了出来。 “什么?” 后金不是刚刚在建州左卫被人捅了一刀么,不把东部的后路扫干净,皇太极居然又向西出兵,他不过了?洪承畴满腔的欲念化作一股冷流,瞬间从心头流下。他现在想的不是什么察哈尔,而是山西。那里,因为朝廷要剿灭农民军的原因,正兵力空虚,万一这皇太极又是打算从蒙古绕道南下,那中原大地…… 第一百二十二章 论学习 洪承畴的担心跟事实非常接近。 历史上,祟祯七年时的皇太极已经确立了在后金的绝对权势,同时,又因为先后三次西征察哈尔,将林丹汗的势力彻底打压,收服了漠南蒙古,又派阿敏出击,收拾了一向不太老实的朝鲜,同时,又因为大明朝廷自己的无能,使得孙承宗等一群能臣被罢黜,南部明军的威胁也越来越小;另有孔有德、尚可喜、耿仲明等一干汉奸的投靠,带去了先进的火器制造技术,使得后金军队的攻坚能力越来越强。孔有德投降后金之后,还顺便坑了一把东江军,使得让东江总兵黄龙兵败身死,东江军再不成威胁。再加上皇太极自己的卓眼光,在内部进行改革,制订官制,缓和了满汉矛盾……一系列的事情,使得后金整体形成了一个紧攥的拳头,又四境平安,自然可以空出手来狠狠地打击大明。 可是现在,许多事情都变了。 虽然林丹汗早在数年就已经被他打落荒而逃,本人更是早已经逃到了青海,加上后金这几年的拉拉打打,察哈尔部早就已经远远不如以前,但原本应该投靠他的孔有德、尚可喜和耿仲明三人却被小北荒的人拉了去。这样一来,上万人马和大批的火炮就成了空,而因为小北荒的态度,这支军队反倒成了他的敌人,在他的后方形成了巨大的威胁。其次,北方的索伦部接连受到不明来历的色目人的进逼,急需他的救援;第三,朝鲜因为原本就心向大明,现在受到小北荒的“恐怖袭击”威胁,许多已经有心转向后金的官员开始噤若寒蝉,使得他们对朝鲜的控制力大减,而小北荒在朝鲜大肆移民。还有其他许许多多地活动。也让他们不得多多派兵前往朝鲜压制,这无形中又牵制了他们不少地兵马…… 虽然,这些问题暂时还没有显现出太过危险的信号,但皇太极等人却还是感到了其中巨大的威胁。尤其是小北荒对建州左卫的侵占,使得他们不得不再次大量调动八旗兵丁,在大冬天翻山越岭,长途跋涉,去阻挡对方前进的步伐。 本来,在这一战开始之前。皇太极并没有料到小北荒会在这个时节大肆进逼建州左卫,所以批援军的人数并不多,只有两千人左右。因为在他们看来,纵然小北荒得到了孔有德和尚可喜近两万人马的补充,可八旗兵战斗力一向远胜汉人士兵,两千人加上阿巴泰原有的一千八百余人,近四千人的兵力已经足以打退上万汉人军队地进攻,自然也可以让小北荒断绝对建州左卫的妄想。事实上,这批援军的目的也并不是为了保卫建州左卫。而是实实在在的防止小北荒的突袭……这次调兵,其实只是皇太极和代善等八旗高层出于对小北荒收留了孔有德和尚可喜的近两万人马的惊讶之余所做的一个较为谨慎地御防举动罢了。 可是,这两千人的援兵却被挡在一个叫做灰幕洞,也就是北荒军自称为“图们要塞”的地方。 那个要塞是按照皇太极看过的《三国演义》上曹操对阵马的时候所用的“水浇泥土,冻土成墙”地方式匆匆建造的。虽然那方法很便捷,可筑出来的简易城墙却不比正式的城墙差不多少。尤其是在经过寒冷的天气加持之后。更是难以对付。偏偏那要塞还地处要冲,难以绕过。没有准备攻城器械的后金援军被挡在要塞之外,不仅要忍受北方寒冷的冻气,还要不时的面对敌军的突袭,可谓是相当难过。这还不算,敌人竟还一再地增兵,最后,竟开始突出要塞,反扑他派出地援军。援军领军将领。也就是他地另一个兄弟汤古代意图与之野战。结果却现对方由一开始的两千余人竟已猛增至七千多。结果,一场野战之后。汤古代被对方打得抱头鼠窜,兵马损失大半不说。还连失开山、会宁、茂山、延吉、六道沟、和龙峪等多处地方。 此战,后金损失惨重之极。从父辈地努尔哈赤起兵开始,他们建州女真还没有被打得这么惨过。皇太极一怒之下,将汤古代罢去所有职务,连爵位也削了,差点儿就拿起来砍头。可是,一下子失去了那么多地盘儿,又岂能不夺回来?但从汤古代嘴里,他们知道了北荒军的不同,对方不仅拥有大批地火器,单兵做战能力甚至也不输于关宁军,而对方最擅长的,却是协同群战,在野战之中占尽优势。对方的主力兵种,更穿有护住要害的板甲,在装备上比他们八旗军中装备最好的两黄旗还好……所以,皇太极只得派多尔衮和济尔哈朗两人再次合作,率领二十个牛录和勒索来的七千朝鲜“义军”前去收复失地。 但是,这一次重兵出击的结果却再次让皇太极大失所望。多尔衮和济尔哈朗都是后金将领之中的年轻俊杰,也都是深有智谋之辈,却在收复了和龙峪、六道沟、延吉、茂山等地之后,再次被敌军阻于图们要塞。两人多次组织猛攻,都被对方击退。担任炮灰的七千朝鲜兵足足死伤一半,六千八旗兵丁也伤亡小一千。久战不利,多尔衮两人上书请罪,并请求休战,意图等到春季雪化之后再与敌交手。皇太极虽然很生气,这一次却也只有无奈地答应了两人的请求。然而,战事持续到现在,汤古代部、留在建州左卫以内一直没有消息,据闻早就已经被敌军消灭的阿巴泰部,还有多尔衮两人这次损失的,他们八旗军居然已经被北荒军吃掉了将近四千余人。 四千多人呐! 整个后金。整个女真一族。又有几个四千人?可这么多人却一个冬天全都被埋在了他们称之为故乡地“白山黑水”之中。 虽然皇太极极力压制。但消息还是传了出去。整个沈阳都是一片大哗。一直以来。被接连不断地胜利搅得昏头昏脑。自以为天下无敌地八旗将领们一个个都找到沈阳宫中。频频请战。可是。对这些要求。皇太极一个都没准。多尔衮和济尔哈朗都不是不顾大局地人。也不是那种不懂事地。两人一致地请求休整之后再战。只能说明那图们要塞确实是极为难啃。也说明北荒军确实精锐。至少。人家可堪一战。而他如果再派援军。不说以后金地兵力能不能再派出许多人马。就算能咬着牙派出去。这支人马在走完千里崎岖之路以后。又能打得过多尔衮和济尔哈朗这两员智勇之将也打不破地要塞么?而且。粮饷又怎么办? 打图们要塞不比劫掠关内。那里虽然毗邻朝鲜。可也是朝鲜最贫瘠地咸镜道。到处都是山只是其次。长途征战。辎重运输也极为不易。而且。这几年后金地国内情形虽然比前两年闹饥荒地时候要好了一些。但依旧十分不稳。老百姓都吃不饱。再拿出大笔地粮饷去打仗……不说打不打得下来。就算打得下来。建州左卫那片地方。除了消耗粮饷。还能为他们提供什么? 皇太极跟代善。还有范文程等人被当前地局势弄得可说是十分头疼。可这还不算。察哈尔部居然又开始蹦达了。那逃到青海地林丹汗贼心不死。明知今时已经不同往日。居然还敢回来。而听到后金接连损失了四千多名女真本族地兵丁之后。南部明军开始蠢蠢欲动。原本还没有彻底服气地一些蒙古部落也似乎有些不太听话…… 面对这种情形。皇太极几经考虑。终于立排众议。定了一个大胆地计划:西征! 他要向全天下展示自己后金兵威地强盛。用绝对地实力。消灭自己西面地大敌。同时。也打算在打败林丹汗之后。再次南下入关。攻伐大明。到中原大地去“取”得人口、粮饷。缓解后金国内地经济压力。至于南面地明军。孙承宗去后。虽然还有祖大寿等人让人头疼。但掌头地却不足为虑。皇太极自信。只要留下两三万兵马。就足以自保。而等他打到关内地时候。这些关宁军哪还有空再去骚扰他地土地。渡海城。 从楚钟南率众逃到小北荒,这座城市已经展了差不多十年。虽然人口依旧不是很多,但也已经不比中原的一些县城差多少。尤其是因为没有城墙,地皮又便宜,楚钟南等人也比较注意城市地规划,所以,整座城都显得十分大气,从外面看过去,甚至让人有了一种都市的感觉。 不过,这还不是渡海城最有特色的。这里最有特色的,就是老百姓几乎都知书达礼。 楚钟南是正宗学音乐的出身,虽然他专业学的是传自外国地美声唱法,可是,经过后世“钢铁丛林”以及信息时代的熏陶,他对建设精神文明也不乏手段。而且,由于一开始他就在小北荒推行“全民学习”制度,要求每一个小北荒的居民都必须识字,再加上一直都严格执行并不断健全的各项法律法规、条例纪律,所以,十年之后的渡海城,居民的整体素质已经要高出其他地方的百姓一大截。当然,死板的学习不是楚钟南这个曾经被后世填鸭式的应试教育所毒害地人喜欢地。而小北荒对各方面知识的需求,也使得他并不喜欢自己手下地那些人拿着那些只能用来修身养性的书籍去啃来啃去。可是,他却又不得不承认,在学科分类以及学习地认知方面,明末的中国已经落后于西方。而他本人所受到过的教育,也大多数与此时的汉学有很大的不同,再加上此时的中国人实在是自视太高,几乎鄙薄一切外来文化和外来者,所以,出于某种心态和过往的习惯,在城市街道随处可见的那些标语之中,就多了许多来自西方的名人名言。 “读书可以作为消遣,可以作为装饰,也可以增长才干。” “读书太慢的人驰惰,为装潢而读书是欺人,完全按照书本做事就是呆子。” “求知可以改进人性。而经验又可以改进知识本身。人的天性犹如野生的花草。求知学习好比修剪移栽。学问虽能指引方向,但往往流于浅泛,必须依靠经验才能扎下根基。” “狡诈者轻鄙学问,愚鲁者羡慕学问,聪明者则运用学问。知识本身并没有告诉人怎样运用它,运用的智慧在于书本之外。这是技艺,不体验就学不到。” “读书地目地是为了认识事物原理。为挑剔辩驳去读书是无聊的。但也不可过于迷信书本。求知的目的不是为了吹嘘炫耀,而应该是为了寻找真理,启迪智慧!”“精神上的各种缺陷。都可以通过求知来改善----正如身体上的缺陷,可能通过适当的运动来改善一样。例如打球有利于腰背,射箭可扩胸利肺,散步则有助于消化,骑术使人反应敏捷,等等。同样道理,一个思维不集中的人,他可以研习数学,因为数学稍不仔细就会出错。缺乏分析判断的人。他可以研习而上学,因为这门学问最讲究细琐地辩证。不善于推理的人,可以研习法律案例。如此等等。这种心灵上的缺陷,都可以通过学习而得到改善。” 宋景一漫步在渡海城街头,看着这一路上关于学习的许多警句,只觉得越读越有体味。虽然他并不是很理解其中的许多词语。比如什么物理、逻辑之类,这些句子也过于直白,可是,他却不得不承认,这些话说的非常正确。不是真正读过许多书,并对学习有着深刻理解的人是无法讲得这么全面的体会的。 “弗朗……西斯,培根?”宋景一又仔细看了一遍每句话后面被一个一条杠一样地“破折号”所标明的警句出处,禁不住又微微摇了摇头:“看这名字,似是蛮夷番帮人氏。这样堂而皇之的把其人之语刻于城中墙壁之上。似乎有些不合礼仪。有失我汉人体统。”“何谓礼仪?什么又叫体统?”跟在旁面的王亨九就摇头笑了起来,“当初。楚大人将这篇《论学习》全文刻于这条城中主道的墙壁之上,老夫就曾极力反对。可是。楚大人却说:尺有所短,寸有所 长。人家说的对,讲得在理儿,我们又何必死抱着面子不放?非要拿那些晦涩难懂地文章去为难大家?古时候,之所以有文言,并不是先贤想让人去猜书中的意思,而是因为语言还没展到极致,用的又是竹简,不易携带,大家只好用简略的词语去把自己的意思概括出来。孔圣人的三千子弟,大多数都是平民,难道夫子教他们的时候,都是摇头晃脑,挨个让他们去猜测自己的意思吗?他是为了让弟子们学学问,不是显摆,更加不是让自己的弟子们在学到学问之后继续显摆。到现如今,直白易懂,让老百姓一看就明白地文字才是符合他老人家本意地。……当时的一席话,说地老夫真是哑口无言呐!” “那何不将《论语》等书解释过后书于墙上,反而要写这番帮文人之语?”宋景一反问道。他曾是大明举人,又在朝鲜做过官,可王亨九虽然只是个秀才,却已经有过几部字典问世,在文教方面比他强的多,所以,对待这位在功名上比不过他地老者,他是十分尊敬的。“《论语》不过一万两千余字,但何人敢说全懂?”王亨九反问道。 “这……”宋景一一怔,接着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论语》虽然字少,又是历年儒家的必备之书,可是,那区区一万两千余字,确实不是谁人敢说已经读通读懂的。历史上那么多的大学问家,也 没几个人敢拿《论语》来显摆,就算写过些什么解析《论语》之类的书籍的,也不敢就说自己的解析完全正确。 “只是不知这弗朗……” “弗朗西斯.培根!”王亨九接着宋景一的话头说道。 “弗朗西斯.培根?不知这人是何人,竟能让楚大人如此看重?”宋景一问道。 “此人乃是西方欧罗巴洲英吉利国人,曾为法官,是楚大人在西方之时最为看重且极为尊敬的大学问家。当年楚大人去拜候英国国王之时,那英国之主便是以弗朗西斯.培根迎接楚大人。结果,两人见面之后,一谈相倾,竟连英国国王也不顾了。”王亨九按照自己听到过的传闻答道。 “还有这等事?倒也有趣。不过,宋某确实不曾想到,那西方蛮夷之地竟也有此等人物!这通篇的《论学习》,确实是颇为让人感触!”宋景一叹道。 “何止是一个培根,楚大人在学校之中,还向那些学生推介什么哥白尼、开普勒、伽利略……简直就把与些洋夷推到天上去了。”王亨九叹道。 “哦?”宋景一愣了。那西方蛮夷之地,竟有这么多人值得楚钟南向众人推介?要知道,楚钟南的本事他可是十分佩服的。尤其是那汉语拼音,更是教化利器,他还在咸兴府的时候就已经为之五体投地,可现在,楚钟南居然大肆推介西方蛮夷? “当然……”王亨九正色说道。 “这还得了!一个两个也就罢了,数千年来,蛮夷之中出一两贤者也可以理解。可他如此这般,不是让我华夏子民尽向戎狄吗?你们怎么也不劝谏一二?”宋景一气道。 “我也觉得此事不妥。可……” 王亨九摇头叹惜,正想说说自己的苦衷,牢骚,却突然现街上原本稀稀落落的人群骤然增加了不少。人们一个个都伸着脑袋,不住的朝远处张望着。就连他和宋景一呆在街边,身旁也一下子挤过来好几个小伙子。 “小兄弟,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王亨九拉着一个小伙子问道。小北荒虽然偏远,可这里的人都是见过世面的。航海、识字、洋夷……还能有什么事儿让他们这么热切? “嘿嘿,老爷子,港口运来了一批扶桑美女,听说要在咱们这儿开几个院子,以后咱们可都有福啦!” “开,开院子?……”王亨九怔住,而旁边的宋景一则是已经涨红了脸。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呐……” 第一百二十三章 跑不了 北荒的人口虽然逐渐增多,但是比例却一直不太合适。尤其是孔有德、尚可喜的近两万人马投靠过来之后,男女之间的对比更是被拉大了许多。毕竟,这些曾经的东江旧军之中,男丁的人数是占了绝大多数的。而且,孔有德等人治军不严,军纪涣散,且平均训练水平很低,楚钟南接手这后,又有将近四**马被淘汰而出。这些人虽然只有几千,可是在目前还只有不到二十万人口的小北荒,尤其是许多人还只是新增人口,人心并不是特别稳定的时候,这几千曾经参予过叛乱以及多次战事的兵痞子们如果暴出来,就算能够被镇压,也必定会造成很大的影响,说不定还会破坏小北荒这些年来一直比较安定的局面。 可是,怎么才能让这些人安静地接受执政府的安排呢? 这些人受过不少苦,能吃饱饭,有饷银拿,到最后再被分几块地,确实是会对执政府心存感激!可是,这些还不够。 毕竟,除了极个别的现象,男人总不能少了女人的!后世,楚钟南还看到过和尚带着女朋友逛酒吧呢。 可小北荒的女性人口本来就不够。所以,楚钟南等人就只好想想法子了。他们先想到的就是到朝鲜去找。毕竟,小北荒跟朝鲜最近。可是,朝鲜官府虽然一直对他们移民的举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他们暗杀那些投降后金的朝鲜官员的事情也是暗暗拍手,但是,对他们这样肆无忌惮的举动,朝鲜君臣其实还是非常的不满的。情报局秘密与朝鲜君臣联络地那条线就曾经收到过消息,说是朝鲜国王李某某希望他们能够收敛一二。不要再让后金把气撒到朝鲜人头上。 对此,楚钟南虽然不怎么舒服。也不愿意搭理。可人家毕竟是地头蛇。小北荒虽然如今稍稍显示出了点儿产力,但毕竟还没有女真人那样强悍,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把朝鲜打得跟龟孙子一样,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说收拾就收拾……所以,到朝鲜去弄些女人地计划,还没有开始就不得不搁浅了。 而除去朝鲜,接下来就是去山东等地了!可那里不仅距离远,而且还有大批地官军虎视眈眈。孔有德这些人毕竟大明的叛徒。虽然这时候的大明朝廷实在是非常的让人看不上眼,可他们的去向也不可能瞒得了那么一个巨大的国家。而且,山东经过孔有德等人地祸害,沿海的登莱一带已经是十室九空,又能找到多少女人? 所以,无奈之下。楚钟南只好把目标打到了日本人身上。 不过话说回来,日本女人真的是非常便宜。德川家康算是日本人的一代枭雄,但其本人已经去世。虽然后继的德川秀忠和德川家光一直禀承着人的政策,但日本毕竟不同于中国。豪强林立,百姓困苦。尤其是德川家康不许豪强蓄养浪人,使得许多浪人失去了生活来源,进而破产。但浪人也是有家庭的。从德川家康开始改革,到现在,不过才二十多年。不到三十年的时间。正是改革显现成效,而浪人们彻底倒霉的年代。而浪人的失业又促使社会动荡。而且。日本地那些大名和各级豪强,对百姓的盘剥十分严重。日本的平民绝大多数连温饱线都够不上,而因为基督教的飞展,德川幕府生怕自己的统治不稳,又命令所有教民弃教,不弃教者则受到了各地大名的严酷惩罚(数年之后,日本基督教“岛原之乱”爆)……各种矛盾纠集,德川幕府建立以来的形势开始变得严峻。 所以,这个时候,有人愿意出些粮食去换取一些并不受日本人看重的女子,甚至还愿意雇佣一些破产的日本农夫,而且这批人还是中国人,并不是那些带着“邪教”而来地色目人……于是,经过几个月地谈判,小北荒的船队带回了第一批六百名日本民女! 这些人当然不可能是开院子,而是准备用来为那些小北荒地单身男人配对儿的。 所以。楚钟南对这些不知道怎么传出去地谣言大为愤慨。因为那根本就是**裸地毁坏他人名誉!而且。就算要用日本女人开院子。他也不会在现在这个时候。更加不会这样大张旗鼓!可是。话再说回来。用日本女人做军妓……倒真是可以考虑考虑! 冬季仍在延续。长白山地林海。被白雪染成了白色。北风吹来。树海扬波。万树银花。白色地雪浪此起彼伏。在堆满积雪地树冠下。不时闪出几枝松叶。抛出点点绿光。分外生动。如果有人此时置身长白山林海。就会现这里是心灵地乐土。雪白无暇地雪。能让人洗涤心灵地尘土和疲备。 可惜。阿巴泰是大俗人一个。而且。他此时也没有心情去欣赏这冬季长白山地美景。 他在逃亡。 女真人常常自傲地述说自己一族是起于“白山黑水”之中。跨骏马。持弯刀。才打下了如今地这片基业。白山黑水就是女真人地故乡。白山。是长白山。黑水则是黑龙江。不过。身为女真族人中地一员。阿巴泰却知道女真一族之中有太多地人只是知道这个名称。其实却对自己地故乡并不了解。现在地后金国内。更多地人都像他一样。是绝对不愿意在大冬天地时候来这长白山地。 因为这简直就是要人命! 寒冷,饥饿,无数未知的危险!如果不是他大致还能分辩出方向,以及对生存的渴望,那么,他是绝对不会坚持走在这条路上的。 “别动!” 轻轻地把博洛抬得过高的脑袋又压了下去。阿巴泰趴在昨晚用来躲避风雪的雪窝窝里,头顶着那还略带些青翠地松枝。看着远处那飞惊过的一道道白色身影。只觉得在身上泛凉地同时,心里也是一阵地抽紧。 “阿玛,怎么办?北荒军已经追上来了……”博洛稍稍露出了一只眼睛,透过头顶上松枝的缝隙看了看外面,脸上挂满了绝望。以为从孔有德三人的包围之中突围出来之后就可以逃出生天,可没想到。北荒军居然还是追上来了。而且,看看那依靠着滑雪板连续不断掠过的身影,更让他没有任何反抗的勇气。 “这不是来找咱们的。找咱们也用不了这么多人。”阿巴泰轻轻地说着,又转过头看了看同样趴在雪窝里地另外三个人。那三个人都是他的亲兵。当初孔有德三人向他的营寨起进攻,第一轮的炮击就把布颜代给炸死了,之后,特灵齐等人也在随后的战斗中被杀,他跟博洛两人带人四处冲杀,好不容易才在众亲兵的死命护卫下杀出了包围圈。不过,一轮的苦战。众亲兵也只剩下了六个,另三个还都受了重伤,没两天就都死了。就剩下这三个一路跟着他们逃亡。可以说,要不是有这三个亲兵齐心协力,他们父子俩恐怕还走不到这儿。 “主子,既然不是来找咱们,那这些人是干什么的?”一名亲兵问道。一段时间的共患难,让这些原本就比较亲近的亲兵跟阿巴泰父子俩地关系又亲近了不少。 “咱们现在呆的是什么地方?”阿巴泰反问道。 “哈尔巴岭啊。”博洛答道。在努尔哈赤一统女真之前,这里曾经为东海部女真所占领。阿巴泰身为努尔哈赤之子。曾跟随其进攻过附近的乌拉部。对一些地名也算熟悉,早就跟他们说过他们现在所处的这道山岭的名称。 “过了哈尔巴。再走上几百里就是阿克敦了!这帮人肯定是去扫平阿克敦的。”阿巴泰叹了口气说道。 “什么?他们是去……阿克敦?”一名亲兵差点儿叫了起来。 “应该没错。”阿巴泰长叹了一口气,“这帮北荒军可真是胆大万分。居然想跟我大金同时在北面和东面一起开战。” “现在是冬天。北方又一向少有人烟,阿克敦肯定没有防备,而且,那里也不过才只有百十来户……阿玛,咱们得赶紧去通知他们。要不然……” “要不然怎样?哼,你忘了那些人的滑雪板了?越是翻山越岭,那帮人度越快。而且,过了这哈尔巴岭就是沙河,由上而下,几可直插阿克敦,就凭咱们这两条腿,怎么追得上?”阿巴泰没好气地反问道。见识过北荒军的滑雪板之后,他们在这一路上也曾经因为雪地赶路太慢,试过制作那么一两个,也好加快行进度。可是,看着就是两块板子,他们却总也制不出来。最后,好不容易弄出两块大小差不多合适的,比较平滑地木板,博洛找了个山坡试了一下,没滑出三尺就栽到雪地里……所以,他们只好放弃了这种看似非常方便地行军方式。 “那怎么办?就眼看着他们一路扫平过去?”博洛急道。后金北方,有蒙安塔、镇北关、开原、吉林乌拉等处驻兵较多,但最多的开原也不过才千余人。其余地蒙安塔、镇北关,吉林乌拉等地,最多也不过才七八百人……可刚刚过去的这支北荒军人马,怎么看也有差不多一千多人。这么一支人马,又是选在冬季消息传递极为不便地时机出击,他已经可以想象,后金北方本来就不多的寨子恐怕会让人家夷个干净。 “不眼看着又能怎么样?”阿巴泰瞪了一眼这个不争气的儿子,透过雪窝窝的缝隙又向外看了看,确信那支北荒军已经远去了之后,一把掀起了盖在顶上的松枝,然后迈步就爬了上去。 “主子,咱们怎么办?”一名亲兵问道。 “跟着这些家伙走。不过,不能靠着太近……”阿巴泰想了想,说道。 “跟着走?”亲兵有些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有人帮着咱们探路,总比自己瞎打误撞要好的多。走!” 阿巴泰说完,裹了裹身上已经破烂了许多的裘衣,带头向前走去。博洛跟三名亲兵看着他的背影,也匆匆跟上。然而,阿巴泰等人没想到,就在他们五个人缓缓地跟着那支飞行进的北荒军队伍向前走的时候,后面,那被上千双滑雪板**条条痕迹的雪地上,一队由几十架鹿拉雪撬所组成的辎重队也正快地向前进。虽然这支雪撬队的度比不上使用滑雪板的北荒军,但却绝对比用两条腿赶路的他们要快的多…… 小说网: 第一百二十四章 肾水枯竭 祟祯七年注定是让皇太极悲喜交加的一年。 这一年,意图重新入主蒙古的宿敌林丹汗病死在青海大草滩,而原本已经奉命向东进军的林丹汗之子额尔克孔果尔额哲也在鄂尔多斯停了下来。之后,听说皇太极正率领大军进逼东蒙古,额哲心中胆怯,又因为与察哈尔部合兵的喀尔喀土谢图汗也已经在林丹汗死后率部返回青海,势单力孤之下,额哲派人前往皇太极帐下请降,表示愿奉皇太极为主,并呈上了元朝皇帝玉玺!皇太极大喜,将察哈尔部安置于义州,分设左右翼察哈尔八旗,封额哲为亲王,并将皇女马喀塔格格嫁之,设都统和副都统统治察哈尔左右翼。 而处置完不战而降的察哈尔部之后,皇太极再次大举入关。这一次,皇太极以贝勒阿济格和大阿哥豪格各领一军,分别入喜峰口、独石口,明军巡关御使王肇坤拒关而战,兵败而死,明军退保昌平(今北京昌平),清兵再侵居庸、昌平北路。大同总兵王朴驰援,虽接连杀敌近千,并俘虏一百四十余人,但后金势大,再次逼近京城。京师戒严。崇祯急令内臣李国辅守紫荆关、许进忠守倒马关、张元亨守龙泉关、崔良用守固关。几天后,又命成国公朱纯臣巡视边关。不久,后金大军于京畿延庆入居庸关,接着,自天寿山后突现昌平城下,攻昌平城。因城内有汉奸内应。清兵迅攻陷昌平,明总兵巢丕昌投降。户部主事王桂、赵悦,判官王禹佐、胡惟弘等被杀。 后金攻入京畿,打破昌平之后。又相继攻下良乡(今北京房山)、围攻顺义(今属北京)。明顺义知县上官荩与游击治国器,都指挥苏时雨等拒城而守。城破,上官荩与治国器、苏时雨等人尽皆战死。后金军乘势。又攻下宝坻(今属天津)、定兴、安肃(今河北徐水)、大城、雄县、安州等近畿州县。 此次入关,后金大军一路抢掠烧杀。沿途百姓无不披难。 可是,就在皇太极等人满心欢喜地带着大军出关而去的时候,却得到消息,就在他们在大明内地四处烧杀地时候,他们后金国的北方,从东部的阿克敦开始,一路二十七个寨子受到袭击,其中还抱括屯有兵马地蒙安塔、吉林乌拉等地。可以说,整个北方,除去镇北关和开原。那支敌军竟然横扫了个遍。而敌人的肆意烧杀。不仅使得农安塔、吉林乌拉等驻兵之地被夷为平地,二十七个寨子也只剩下一片灰烬。人口死伤过四千。 四千!又是一个四千!加上前面在图们要寨损失的兵力,一个冬天。后金竟损失兵马人口达八千有余。而如果加上先前建州左卫被夷平,茂山、满浦、辑安等地先后被袭击地事迹,这一年多来,后金 人口兵力损失,已经过了一万!座,咬牙切齿!一万人是什么概念?那是足足十分之一地女真人口!这其中还有一半以上是最精壮的士兵!可是现在,这些人竟都没了。进出关个把月的功夫,竟然都没了。 “都是干什么吃的?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敌军都打到家门口了,为什么没有一点儿警觉?”皇太极的眼睛冷冷扫过一帮站在殿上的后金贵胄重臣,最后把目光停在了代善下的莽古尔泰身上,“五哥,蒙安塔、吉林乌拉都是正蓝旗在把守。告诉兄弟,他们都怎么了?咱们大金的勇士怎么就这么被人给杀得一干二净,居然连个消息都没能送出来,还要等到别人去了才现?你让我怎么去给那些八旗的子弟们解释?” “北面地乌拉部、东海部,叶赫部,老汗在地时候就已经平了。蒙古人,你登上汗位之后,也被我跟代善哥打败了。再有,就是深山老林里那些没开化的野人。谁能想得到还会有敌人冒出来?”莽古尔泰这两年地日子也很不好过,被剥夺了四大贝勒之一的身份,又被削去了手里地牛录兵丁,实力大降,而且皇太极也一直没再给他仗打,使得一些小辈有了后来居上之意,再加上他自己不会做人,脾气暴躁,先前得罪过的人看到他不受大汗待见,自然也不会再给他好脸色……这些他都忍了。可是,没想到,皇太极居然又来找他的麻烦。那是他的错吗? “我正蓝旗的子弟到底怎么样,你们心里都清楚。他们不是不能打!要不是敌人突然出现,又是一味的纵火,蒙安塔和吉林乌拉这两个木寨怎么会被烧成一片废墟?正蓝旗的子弟也不会死了那么多!” “大冬天。到处都是雪。他们放火。你们难道不会灭火?”阿济格冷哼着问道。刚刚在南征一役中立了战功。他正是志得意满地时候。再加上早就看莽古尔泰不顺眼。当然落井下石。 “大汗。敌军用地是松油。那些寨子立地年头也久了。木头已经干得不成样子。虽然是冬天。可……还是一点就着。”德格类叹了口气。站出来说道。莽古尔泰最近被皇太极找出了不少错。已经削去了快一半地牛录。再削下去。他们这一系就完了。 “不管是什么理由。败了就是败了。咱们大金横扫天下。大汗更是带着咱们两入大明。杀得那些汉狗一个个哭爹喊娘。要不是人手不够。早就连他们地京城也打下来了。正蓝旗此次却接连失地。还让人杀伤无数。大损我八旗声威。不管如何。都得向八旗子弟有个交待!”贝子尼堪说道。 “交待?”莽古尔泰冷冷地看了一眼尼堪。眼中地冷意让这位后进地贝子不得不转过脸去。然而。莽古尔泰能做地也就只是这样了。随着皇太极地权力日益稳固。原本还能与其分庭抗礼地四大贝勒已经纷纷倒下。阿敏被圈禁。代善也因为各种错误被削去了不少旗下地牛录。实力大不如前。只能一心附合皇太极;他却因为性格地原因不能与皇太极和平共处。本来已经很少参加朝议。这一回来还是想看看皇太极地笑话。却不想又被抓到地错处……他还能说什么? “不就是要削去我手中地牛录么?随便!反正现在又不用我去打仗!” “你这么想。我也无话可说。到时。我自会有令谕给你。”皇太极慢慢地出了一口气。替罪羊已经找到了。可北面地威胁却不能不管。 “听说,在蒙安塔的废墟之外,现了阿巴泰和博洛他们的人头?” “是。”大臣希福答道。 “想不到,我爱新觉罗氏也出了临阵逃脱之人。”皇太极咬牙冷笑。殿上众人也是一阵摇头叹气。确实,爱新觉罗氏虽然是后金王族。但自努尔哈赤往下。不管老的还是少的,大的还是小的。大都是勇将之属,从来没有一个临阵脱逃的。当然了。战败而退是不算的。可是,正当众人以为皇太极会迁怒于接连兵败,而且又死得特别丢脸的阿巴泰地时候,却又看到宝座上地大汗已经低下了头去,一滴滴的眼泪顺着脸颊滚滚而下:“兄弟,我地七哥……你怎么就这么去了啊!?” “大汗……” 受皇太极影响,众人也是一阵悲戚。八旗这回损失实在是太大了。想想阿巴泰堂堂的饶余贝勒,爱新觉罗氏,努尔哈赤第七子,居然也是父子两人双双被杀……这以后,谁还会步上他地后尘? “岳乐呢?”低头呜咽了一会儿,带着整个大殿都是一阵悲愤,皇太极却又突然抬起那带着泪痕的脸,向众人问道。 “听到阿巴泰和博洛的死讯,岳乐吐了血,已经回府诊治了。”代善默默地抹了一把眼泪,黯然说道。 “我八旗男儿,哪个没见过血?战死沙场,本就是大将所求。阿巴泰和博洛死得其所,有什么好悲哀的?居然还吐血?他……”皇太极状似大怒,但醒合着脸上那明显的泪痕,却只让人觉得他心中的悲愤和对岳乐的爱怜。而果然的,说到最后,他的语气由刚刚的气愤又突然变成了关怀:“那孩子怎么了?” “御医说,岳乐脾胃失调,肾水枯竭,心也不好。似……似是病得不轻!需得好好调养!”代善小声地说道。 “什么?”皇太极先是一惊,继而大怒。虽然他不怎么读书,可是,肾水枯竭是什么意思他还是懂的。而且,年青人的肾水怎么会枯竭?这摆明了是说岳乐纵欲过度嘛!要知道,他一向是比较看好岳 乐这个年青人的,视其为八旗子弟年轻一代的佼佼者,有意大加培养,可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是个好色如命的主儿。当然,如果只是好色也没什么,八旗贵胄哪个不好色?可岳乐居然因为好色而弄得自己到了重病的程度,这叫什么?这种人还能付以重任吗?不过,阿巴泰毕竟才刚死没多久,虽说那家伙也是兵败而死,算不上英雄,没什么好值得纪念的,可这个时候作岳乐实在是不太合适。所以,皇太极只好慢慢地收敛了自己的怒气,朝代善挥了挥手: “令岳乐好生在家养病,再命御医善加治疗。” “奴才遵命!”代善拱了拱手应道。 “多尔衮和济尔哈朗那边可有消息?”皇太极又问道。“正在跟北荒军对峙,没什么进展。只是北荒军似乎正在图们要塞内部增设石墙,大概是想等雪化之后防御我军的进攻。”录属镶白旗的另一大臣英额尔岱答道。 “北面蒙安塔等地也肯定是他们的手笔。给本汗派信使,命多尔衮和济尔哈朗派人前往建州左卫,就说本汗要与北荒军谈和!”皇太极说道。 “大汗,怎么能谈判?我大金兵威正盛,只等春季雪化,他们那浇水成冰,筑袋成城的法子用不上,正可让多尔衮和济尔哈朗两位贝勒爷一起出兵,将北荒军上下一干人等一网打尽,以雪此仇。若是此时谈和,那咱们那一万多人不都是白死了吗?旗众们如果知道了,也不好安抚呀。”硕托急切地说道。接连的损伤,八旗内部对四处出击的北荒军可谓是恨之入骨。这时候谈和,很容易引起旗众的情绪反弹。 “本汗知道。只是,到现在为止,北荒军到底是些什么人,你们知道吗?”皇太极向众人问道。 “正领兵在图们要塞跟多尔衮他们对抗的,是一群色目人。所以有传闻说,北荒军就是当初消失了踪迹的楚钟南一行所建!”代善沉声说道。 “本汗也听说过这个传闻。那楚钟南当初害了老汗,与我爱新觉罗氏仇深似海,不共戴天。可是,此人正在北荒军的消息终究只是传闻。当然,这北荒军杀我兄弟,屠害我近万族人,同样是不死不休的大仇。可是,他们距离咱们太远了。中间还隔着无数的深山恶涧。……想跟他们打,最近的一条路居然是由鸭绿江沿水北上,再由图们江而下!这么一条路,也是不下千里。可咱们八旗子弟偏偏不善行船。而且,那北荒军先后收拢了孔有德、尚可喜一干人等,又在朝鲜大肆招揽汉人,实力不小,又扼守要地,急切之下难以将其挫败。所以,再动手之前,我们必须准备好,那样才能一战而定,免得让他们牵制住了咱们的兵力,让咱们不住的耗费粮兵力……咱们虽然兵威正盛,可终究不像明国那样财大气粗,经不住这样的磨蹭啊。”皇太极叹道。 “大汗说的有理。要打,就一战而定。万不可陷入僵局。一个图们要塞就牵制了多尔衮和济尔哈朗近万兵力,这可不是小数目啊。”代善也叹道。 “那大当说谈和,只是为了……” “让他们先得意一阵。拖延一下时间,等我大军休整够了,就把他们一鼓而灭。”皇太极深吸了口气,冷笑道。 “大汗,若是那北荒军不愿意跟咱们谈,又怎么办?”德格类皱眉问道。皇太极这想法似乎有些一厢情愿,要知道,现在取得了大量战果的人家。 “北方之地,比之昔日建州等地还要荒芜。纵然北荒军大力招揽人口,区区数年,他们又能有多大势力?这么几仗打下来,我们费力,他们也必定不轻松。而且,就算不愿意谈和,他们也必定会考虑一二,我八旗子弟英勇善战,只需有一两个月,自可从容出征!到那时,管他谈不谈,我们都要打过去。” “大汗英明。” …… 第一百二十五章 后金北征 “什么英明?要真是英明,也不会让人迷惑,最后还被捅了**!一群马屁精。” 阿济格暗暗扫视了一眼这群恭恭敬敬朝着皇太极抱拳躬身的家伙,心里不屑的撇了撇嘴。他对皇太极是十分看不顺眼的。这固然是因为皇太极逼死了他的母亲阿巴亥,也是因为他一向觉得自己能力出众,能征善战……也就是所谓的骄狂。不过,阿济格却并没有料到,他现在的心态像极了当初的莽古尔泰和阿敏,只是因为实力还远没有达到这两人先前身为大贝勒时那样强悍,所以才没有那么不可一世的跋扈。不过,即便如此,后金北方遭袭,兵员人口损失惨重,也让他再次对皇太极看轻了许多,却没有考虑到,现在在图们要塞跟北荒军对峙而不能寸进的两大领军之一,却正是他一向甚为倚重的兄弟多尔衮。后回到沈阳,一来一回小半年的功夫,阿济格原本只在后脑勺留了一撮小辫子的脑袋上已经长出了密密的头。只是这些头很不牢固,轻轻一拔,就是一撮。 “噗!” 看着刚刚拔下来的头,阿济格摇了摇头,却也没有放在心上,轻轻地一口气将之吹散,又想到了这回到关内抢回来的两个汉人女子,忍不住身上有些躁热起来。那可是他打破安州之后,在一家富户抢到的,据说是家主的老婆。本来,那家富户在他们进城之后,已经放弃了反抗,什么东西都任由他们进城的军队取用,只求一条小命。可惜,家里有漂亮的女人也不知道藏起来就是罪。尤其是为了两个女人居然还敢口出微词。那更是死罪。所以,他直接就把那富户家的男丁杀了个精光。而现在,那两个女人正在他的府邸等着他的“宠幸”呢。 “娘地,最近总是有些心力不够……”忍不住摸了摸腰,阿济格暗暗咬了咬牙。想当初,别说一下子两个女人,再多地他也玩儿过。可最近一年多却是不行了。虽然因为他脾气暴躁,家里的女人不敢惹他生气,在承欢的时候都是表现的一副非常享受的模样。可装得再象,也不能让他现自己在那方面能力的下降。虽然他也想到过歇息段日子,可这种事儿明显不是歇息了就能行的。 “岳乐是肾水枯竭,老子难道也……莫不是非得去找个御医看看?”有些为难地想了想,阿济格终于还是否定了这个主意。御医是什么人?那些可都是皇太极的手下。万一自己被看出什么毛病来被这家伙知道,那不是自找没趣儿么?岳乐一向都很得皇太极看重,就连其父阿巴泰也因此而受惠不少,可明眼人都知道,因为一个“肾水枯竭”。皇太极已经对那个八旗新秀感到失望了。虽说他阿济格并不在意皇太极的感受,可那家伙终究还是汗王,能不能有仗打都要听其吩咐。而且,皇太极又是个擅长找碴挑毛病地,他可不想因为“身体不好”而失去作战的机会。毕竟,只有经常出兵作战。而且屡战屡胜,才能在八旗之中获得越来越高的地位,反之,只会越来越不受人注意,进而像莽古尔泰那些人一样渐渐地淡出权力的中心。再者说了,“肾水枯竭”这种事儿要是传出去,男人的面子不都丢干净了?这可不是他一向要强的阿济格贝勒愿意要的。 “大不了回去让人多做点儿参汤,有什么大不了的。”暗暗甩甩头,阿济格突然为自己的担心感到好笑。这次带兵入关。自己不照样龙精虎猛?自己吓自己。无聊透顶,好好补补不就全都回来了? “再加点儿鹿茸、虎鞭什么地。老子非得让那汉狗的娘们儿尝尝老子的厉害!”又轻轻地拔起一小撮头吹散,阿济格阴阴地笑着。同时决定,回家就把头剃了,把这些立场不坚定的头全都“斩”掉。军居然会穿越重重大山杀入我腹背之地,致使蒙安塔等地遭袭。虽然他们没敢再往前进,但我族人却是真真的损失了不少,这极为不利于咱们八旗。所以,趁着察哈尔刚刚归附,明国也被他们自己的乱民闹得无利进攻地时机,咱们还是得抓紧时间,派人去山林里抓人,把那些山里的女真人都给我抓出来编入八旗。”虽然宝座的位置不是很高,可皇太极却没有看到阿济格的心不在焉,只是又自顾自地向众人说道。 “大汗说的对。咱们大金的白山黑水之中,到处都是那些不出世的生女真,这些人随便拉出一个来,就是了不得的勇士。要是能多抓一些编入八旗,咱们的损失不但能重新补回来,说不定还能有所增加呢。”代善赞同道。 “大汗,让奴才去吧。”其实也不用代善多说,在场地众人有谁不知道那些生女真地好处的?那些人一个个脑子简单,打起仗来敢拼命,比起那些八旗精锐也是不遑多让,又没什么太多地**,只要收服了就非常好管理。所以,皇太极两人话音一落,立刻就有人跳出来向皇太极请求道。 “大汗,让奴才去。奴才一定给您抓他几千人回来。” “让奴才去……” “大家不用争。”轻轻挥手制止了众人地争抢。皇太极脸上划过一丝微笑。“我知道大家都是想尽心。不过。山林广大。不是一人一部就能完事儿地。所以。我决定。八旗各派一部参予此事……” “大汗英明。” 皇太极这招不偏不倚。众人虽然各自有着一番小九九。但也没什么话可说。不过。就在众人以为接下来该是八旗各自商量出兵人手地时候。皇太极却突然对着肃立一旁地大儿子叫了一声: “豪格!” “父汗?”豪格站出来抱拳应道。 “多铎!”皇太极又突然朝阿济格下叫道。 “大汗有何吩咐?”多铎一怔。皇太极继位之后,将原本的两白旗改为两黄旗,又将原由他和阿济格统率的两黄旗编成两白旗,但却并没有动他的旗主之位。不过。他虽然地位祟高。却十分年青,在朝会的时候很少有被点到名的时候,这一次皇太极把他跟豪格一起叫出来,不知道又是什么意思。 “你二人就不要参予抓人了。本汗有大事交给你们,你们可愿承担?”皇太极问道。 “请父汗吩咐!”豪格立刻抱拳应道。自家老子,他不支持谁支持? “索伦部地博穆博果尔向咱们求援已经很久了,只是因为各种原因,我一直都没给他一个准确地答覆。”皇太极叹了口气,眼睛里却开始迸射出缕缕精光:“索伦部这些年独霸北海之东。部中能战之 士据说足有六千人!可那个博穆博果尔一向桀傲不训,索伦部又地处极北,所以我才一直任由其逍遥。可现在不同以往,博穆博果尔挡不住那些色目人的进攻,开始向咱们求援,这是一个好机会,我要你二人助其打退色目人,同时带索伦部南归,附入八旗。你二人能做到吗?” “这……”豪格有些为难了。索伦部可是大部。光是能战之士就有六千,又是地头蛇…… “大汗,能不能杀人?”多铎突然问道。 “什么意思?” “哼,他索伦部挡不住对头,咱们干嘛要去帮他们挡?与其费心费力,还不如到了索伦部之后。立即就逼着博果博穆尔率部南归……我就不信,凭咱们八旗劲旅,他博穆博果尔还能顽抗?”多铎冷哼道。 “这样做也无不可。可是,索伦部南归了,那些色目人怎么办?不把他们打败,他们如果再南侵,又怎么办?”皇太极反问道。 “要是敢来,再把他们打回去就是了。”多铎冷哼道。 “索伦部六千能战之士都挡不住他们,就算咱们能嬴。又要付出多少?北荒军一小撮人跑到咱们背后就能杀伤那么多族人兵士。那这些色目人如果杀过来,又能横扫多少地方?”皇太极反问道。 “这……” “多铎。你还年青。看多了,也听多了咱们八旗子弟横扫天下。所向无敌的事情,对敌之时信心十足,这当然是好。可你是一旗之主,如果傲气过头失了计较,日后损失的恐怕就不只是你一个正白旗 的事了。你明白吗?”皇太极又接着训斥道。 “是。”虽然不服,但皇太极说的也是正理,多铎只有低头。而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在走神儿的阿济格突然插进了话头: “出征索伦,以何人为主?” 众人都是一阵沉默,纷纷把目光投向了皇太极。出征的两人身份都是极高,多铎虽然是皇太极的兄弟,豪格却是皇太极唯一地儿子,基本上就是太子爷。可是,豪格地位虽高,按照八旗的规矩,正职 却只是一个台吉,还远远比不得多铎的正白旗旗主身份……两人又都是年青人,年轻气盛,想要从中找出一个领头的,可是真不容易。 “多铎为一旗之主,此事,自然由多铎主导!”皇太极却没有在意众人的为难,微微一笑之后,便向众人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父汗……”豪格不满地叫道。“哈哈,大汗果然英明!”阿济格大笑着抱了抱拳,说道。 “多铎定不负大汗所托!”多铎看了一眼被皇太极用眼神制止了豪格,得意地一挺胸,向前一步大声说道。 “好,本汗就等着你们两人的好消息了。”皇太极微微笑道。生,虽然才刚刚从中原回来没多久,但豪格和多铎两人在朝会后半个月就率兵出了。两人一路由沈阳、铁岭、蒙安塔,向松嫩平原进,打算由此越过大兴安岭,进入北海,也就是后世的贝加尔湖附近,支援索伦部。在他们出兵的同时,八旗也纷纷派出兵马,前往深山老林抓捕那些生女真,填补各自地人口……而除了这些之外,随着多尔衮和济尔哈朗的使者进入图们要塞,北荒军也似乎没了招惹后金的兴趣,整个东北开始进入一片恍若安宁的状态之中。 不过,很快的,这种安宁就在那些潜入长白山抓捕生女真的八旗部众给打破了。因为,小北荒就在长白山以东。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不死不休 图们要塞。 布尔吉小心翼翼的跟着带路的两名北荒军士兵向导顺着新建起的要塞城墙向前走着,只是不时地张望几眼城墙上那些身姿挺拔的北荒军战士。跟着多尔衮和济尔哈朗两人跟北荒军交战这么久,他还是头一个能够深入这个让他们屡屡铩羽的要塞的女真人。可以说,他对这要塞里面的人和事都充满了好奇,毕竟,迄今为止,北荒军是除去明军之外,唯一一支能够挡住他们八旗子弟进攻的军队。而很明显的,这支曾经数次与要塞外的八旗军野战的军队,比起只敢守城的明军来说,还要精锐几分。 图们江两侧多山,北荒军选择的要塞地点正是一个两侧都有高山,只有江边狭隘小道和江面可以通行的地方。如今,江两边的不过四五十丈宽的道路和山坡都已经被这新竖起了石头要塞给挡得严严实实,城墙甚至一直延伸到江中十几丈。要知道,石头要塞的建立是十分费功夫的。所以,图们要塞的快建成曾经让多尔衮和济尔哈朗大为惊诧。他们不明白,到底北荒军是用了什么方法在不到一个冬天的时间内开采出了这么多的石头。本来,看着那些石头既不方正,排列的也不严密,他们还以为这种临时搭建的石墙并不坚固,所以多尔衮还曾率领军队进攻过几回。可是,事实证明,那表面看上去并不怎么严实的城墙确实是非常的坚固。 不过,走在要塞之内,布尔吉却看明白了。这城墙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多的玄机。看着要塞城墙上那不时露出头来的根根枝条,这分明是以“外布大石,内支原木、蓄以碎石”的简单方法筑成的。不过,既便知道了,布尔吉也只有苦笑。城墙简单又如何,还不是挡住了他们的路?而且,因为有着那些粗壮的原木地支撑。这图们要塞在几年内绝对不见得会比普通砖石城墙差劲,至少,他们现在是没办法打破挡在面前地这堵墙的。何况,北荒军的这些人也不是吃干饭的,坏了人家不会修啊?的北荒军即便是在闲时行进,也是以队列前进。虽然看不到许多,可是布尔吉看着那些战士一个个整齐划一的动作。方正的步伐,高昂的气势,只觉得心里越地担忧。这分明是一支纪律严明的铁军啊。这样一支军队竟然就在大金的背后,实在是祸非福。 “傲气面对万重浪,热血像那红日光……” 随着越来越深入要塞,布尔吉看到的新鲜东西也越来越少,正当他收拾心情,想着该怎么跟北荒军的将领谈话才能显示出大金国的气势。八旗军的声威,旁边却突然响起了一阵嘹亮的歌声。这歌声雄浑有力,气势昂扬,让只是粗懂汉语地他也忍不住一阵血气上涌,而听得越多,听得越久,他的心情就愈加昂扬。甚至忍不住有了那么一点儿找个人动手的想法。结果,这种想法又让他吓了一大跳,急忙镇定心神: “这是什么歌?” “男儿当自强!”领路的一名北荒军士兵淡淡地答道。 “好歌。只是不知是何人所作?”布尔吉又接着问道。自从进入这要塞开始,这两个担任引路向导的北荒军士兵就是整齐的迈着步子在前面带路,连话也不说一句,沉闷生冷的气氛让他感到十分不适。可是,这小半年地对峙,也让他对北荒军产生了一定的敬意,尤其是进入要塞之后,遍地都是这种军姿严整、气势与众不同的士兵,给了他非常大的压力。所以,他也不敢主动生事,只是跟着走路。现在难得有个切入点,身为使得,顺势找些话题。了解一二也是好的。 “我家大人。”听到布尔吉的问话。另一名北荒军士兵答道。 “不知贵主……” “什么贵主?我们这里没有你们那边奴才主子地规矩。大人就是大人。那是我们小北荒地执政官!”一名士兵不耐烦地说道。 “执政官?”布尔吉微微皱了眉。这士兵可真是没礼貌。要是平时。就是自己地手下敢对自己这么说话。他肯定早就几鞭子抽过去了。可是。或许是受到了环境地感染。也或许是感受到周围那些士兵所散地若有若无地压迫。他却没能生起什么怒气来。而这种心情。再次让布尔吉警觉起来: “若是被小小地两名士卒就压住了气势。呆会儿还怎么跟他们地主将谈?”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 布尔吉正想收拾心情。显示一下自己后金将领地威严。刚刚那边地《男儿当自强》却已经唱完。紧接着又响起了另一军歌。这歌。明军地将士也曾经唱过。他倒是非常地熟悉:《无衣》!不过。歌词还是那歌词。曲子却已经与明军所唱地大为不同。比起刚刚地那《男儿当自强》。这歌反倒更显气势。(《贞观长歌》第三十二集。李靖率飞虎军过阴山攻打突厥。大雪封山。道路隐没。军中儿郎以歌声引雪崩。现出道路。虽然那歌只有几句。但真地很好听。很有气势!) “谁说汉人只会唱靡靡之音来地?这歌若是听了。分明会让人只想打仗。”布尔吉再次皱起了眉头。他已经有些感到难受了。这明明只是两歌谣而已。可他不明白。为什么听着这歌声。他地心里总是产生一种莫名地蠢蠢欲动。又受到压迫地感觉? “难道这些汉人使了什么妖法?” “多尔衮派你来有什么事?” 沃尔姆斯跟布尔吉见面的时候,身边除了刘黑子、安德森这些旧人,还有孔有德、尚可喜、耿仲明、毛承禄和陈光福等降将。这些人都是随着援军一批批的赶来的。当然,毛承禄和陈光福等人都是比较不太服气他的领导的,而孔有德、尚可喜、耿仲明三人却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来……不过,从冬天出兵到现在,这伙原本还喜欢哇哇咧咧地指东指西,自以为高明的将领已经踏实多了。至少,原本被楚钟南戏称为一遇到八旗兵就先天性腿软的东江军旧部在跟北荒军的原属部队混编之后所显现出来地可堪与敌一战的素质足以让这些家伙闭嘴。不过。沃尔姆斯在行军打仗的时候十分严谨,原本的北荒军各级将领都受到过他的影响,而孔有德等人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名将,在练兵等方面也多有不如,却有着丰富的对敌经验。尤其是对阵八旗军的时候,孔有德等人在克服胆怯等心理障碍之后,反而表现出了更加积极地态度。 “怎么?这里连个座位都没有么?”布尔吉看看四周,傲然说道。进入这间被那两名向导称为“会议室”的屋子之后。那种在要塞内所受到的无名的压迫感轻了不少,虽然这些将领一个个都对他虎视眈眈,但比起外面那些普通士兵不知不觉间所表现出来的气势却远远不如。 “好一个鞑子。你真以为我们让你进来就是愿意跟你谈?”毛承禄地瞪着布尔吉,阴阴冷笑不已:“还想要座位?本将军倒是愿意给你一个旗杆,可以挂挂你那颗臭头!” “哈哈哈,你又是谁?未战而先斩来使,莫不成汉人都是这样没出息?”布尔吉反唇相讥。 “我没有兴趣跟你斗嘴。请坐!然后说出你的来意!”沃尔姆斯无奈地挥挥手,制止了还想说话的毛承禄等人。他对中国人在谈正事儿之前总是喜欢说些没干系的话感到不解。在他看来,谈判,就应该直入主题,废话,那是留到无聊地时候去说的。而军队却又绝对不能是一个让人感到无聊的地方。 “我大金天聪汗,仁德为本,尔等……” “我要的是你的来意。如果你只是来说废话。我想你可以回去了。虽然我的部下都想砍下你的脑袋,但是,我依然可以保证你地安全。”看到布尔吉坐下又站起,又莫名其妙的对着某个方向抱拳,沃尔姆斯微微叹了口气,开口打断道。 “……”一通宣讲还没开始就被打断。布尔吉忍不住皱皱眉,看了一眼沃尔姆斯一脸正经的神色,突然感到一阵无语。自己可能真的是对牛谈琴了。这家伙难道不知道,他这种故意打断自己话的行为是很没有礼貌的么?“蛮夷就是蛮夷!”布尔吉忍不住想道。 “说话呀。你来有什么事儿?”毛承禄身边,陈光福有些不耐地说道。身为降将中地一员,他原本是不打算带兵出战的。因为,他们这些降将在进入小北荒之后就分裂了。孔有德、尚可喜、耿仲明这“山东三矿徒”是一伙,三人之中有两个跟楚钟南是旧识,也很聪明的放正了自己的位置,同时也最受重用。毛承禄单独一家。这人自视为毛文龙之子。老想自立一家,即便是当初投靠孔有德。也只是受不了皮岛总兵黄龙的压力而已,在山东的时候。这家伙也一向独领一军,所以,来到小北荒之后,此人也是最受孤立,既不满楚钟南对自己部队的处置,又老想插手军队的混编,结果直接就被边缘化,直到建州左卫开战,孔有德三人联手灭了阿巴泰部,他才心痒痒的稍稍拐了个弯儿向楚钟南求情,搭上了这出战的边儿,现在是沃尔姆斯地参谋。不过,毛承禄耍地是什么心眼儿大家都清楚,这厮根本就是想在军中联结原本的旧部,不过,小北荒地军政系统别具一格,那什么政委可不是白设的,毛承禄成功地可能性实在是太低,到时候掉脑袋的可能倒是不小;而他陈光福、跟李九成、李应元父子,还有高志祥、苏有功等人却又算是第三伙。他们这些人都对军队没有太大的归属感,只认为那是自己地位的保证,但面对小北荒的强势,他们又不敢闹事儿,生怕被楚钟南抓到把柄宰了。所以一进小北荒就无所事事,只是拿着自己这些年抢到的金银财宝享福。可是,小北荒的规矩实在是太过与众不同,几人原本的家将家丁家人都被要求去扫盲班识字……这一来二去,没多久,一帮家里人的心就散了。没人愿意再平白无故的受他们的气,挨他们的训,连各自的亲兵也有不少转投军中,或者是向农业局申请了几亩地,到乡下种地去了。这下,他们的日子就有些难受了。李应元受不了这个,带着剩下的几个家将家丁去闹事儿,还想把那些脱离的亲兵给抓回去处治,结果惹到了武装部,被人抓起来送到法院,判了个罚银。当然了,区区几两银子还不算什么,可关键是在后面还有一条“劳改半年”呢!堂堂一个将军,居然被罚去休整桥梁,打扫街道,甚至还要去挖臭水沟,扫厕所……这简直比杀头还难受。可小北荒这边的刑罚虽然不多,却都是实在货。不老实的话,小黑屋关上几天禁闭,包你从此规规矩矩。……陈光福比不得李九成那帮家伙抢的多,又一向大手大脚,兵败登州之前就已经花得差不多了,家里人更是没看住,早就散了个七七八八,没奈何,只好也学毛承禄向军委求了个情,领了个参谋的差事赶了过来,挣点儿饷银糊口了。至于李九成父子、高志祥、苏有功等人,现在还在渡海城端着架子呢! “本人奉我主天聪汗之命,前来与贵军和谈!”跟一帮粗人没什么好讲的。布尔吉调整了一下心情,直接说道。 “和谈?”孔有德听到这两个字之后,跟沃尔姆斯、尚可喜等人对视了一眼,忍不住摇头失笑,“这根本就不可能!” “哼,大明带甲百万,人口亿兆,尚被我八旗子弟杀得屡屡大败,连京城都险些被攻了下来。各位以为你们能在这图们要塞挡住我们,就是胜券在握了?还是以为你们的这些兵马,真就能挡得住我大金的八旗劲旅?”布尔吉冷哼道。 “这不是挡不挡得住的问题,而是根本就没有必要谈!”沃尔姆斯摇了摇头,站起身来:“你可以回去了。告诉多尔衮和在沈阳的皇太极,图们要塞不是你们可以攻打下来的。你们的八旗劲旅如果有本事,可以全都开过来。我们等着你们!” “这位将军,你们就这样答覆?不打算派人回去问一问?”布尔吉问道。他预料的情景不是这个样子。这才只是刚开了个头儿而已,这些人怎么就直接绝了继续往下谈的可能? “老子就这样答覆。有本事你们就来打,没本事就赶紧卷铺盖滚蛋!”尚可喜冷冷说道。 “……诸位将军,你们可弄明白你们这话是什么意思?”布尔吉只觉得一股血气直直涌到了胸口,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愤怒。这是什么话?这是宣战,这是**裸的宣战!如果,眼前这些人代表的是大明,他还能勉强接受,毕竟那是天朝上国,真正的庞然大物。可是,小北荒算哪颗葱?靠着偷袭打了一两次胜仗,真就拿自己当大尾巴狼了? “我们当然明白。你回去告诉皇太极和多尔衮,我们小北荒还真就相中他们了。除非后金亡国,否则,咱们就这么粘他们一辈子,不死不休!”孔有德站起身来,深吸一口气,大声说道。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不服气的额驸 不死不休! 孔有德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是十分畅快的.当然,他曾经也是数万大军的统帅,面对大明各地官军的层层压迫,依旧把个山东闹得天翻地覆,也不会只图个一时的嘴上痛快。他说这话,其实也是有着较深的考虑的。 孔有德不是好人,这一点他自己也承认。而且在他看来,这年头当兵的,不管是大明的官军,还是后金的八旗,甚或正在大明各省四处游荡的农民军,压根儿都没什么好人。可是,如果不是万不得已,谁愿意去顶着一顶臭帽子?历史上的孔有德,是因为走投无路才起兵反叛,继而又受到官军与皮岛黄龙的双重压力,全军龟缩到鸭绿江口,眼见着就要全军覆没,所以才投靠的皇太极。虽然,他当了汉奸,但是,在生存的压力之下,依旧能够保持本心不变,坚持民族大义的,有几人?中国历代的人口都是不少,动辄几千万上亿,可绝大多数都无法做到这一点。当然,孔有德三人在满清入关以后,频频充当先锋,大肆杀戮昔日的同胞,这就是非常可恨该死的行为了。 不过,现在,因为楚钟南的出现,他却免去了充当汉奸的可能。而且,在小北荒,他见识到了许多与众不同的东西。不说别的,军队是他最为熟悉的,可是,在他看来,小北荒的兵员素质却是他所知道的各支军队之中最强地。这时代的军队,不管是大明。还是后金,他们的士兵在打仗的时候,所凭借的不过是个人地武力和勇气,凭着一股子血气向前冲,不怕死、敢拼命的士兵越多。这种军队就越强。而将领所负责的,主要是在大的方面进行调配。所以,一直以来,后金地女真人总是能够打胜仗。因为八旗兵身后有着严酷的军法,本身又是屡经杀戮,一代传一代…… 可小北荒不同。这是一支在军队的基层就有着严密组织的军队。孔有德不是外行,他和尚可喜、耿仲明等人经过一段时间的了解之后,就很快的明白了这种军制的可怕之处。如果说,将领是军队的带领,士兵是军队地根基,那么。小北荒的军队就是一支根基扎得特别深、特别牢地军队。 而且这一次在建州左卫,楚钟南一下子调派了将近一万五千人的各种兵员。这些人在图们要塞轮番与后金军队交战,已经逐渐地适应了战事。那么,一支经历过战场洗礼,而且有过严格的训练和严密组织的军队,再去面对那些旧式的军队,会有什么结果呢?而且,他们还占据着地形的优势。 别的不敢说,在孔有德看来,后金想要打破图们要塞至少是痴心妄想。而且,楚钟南是什么人?以这老兄杀死努尔哈赤的事迹。跟爱新觉罗家又能有什么话说?所以。他才会那样对布尔吉说话。 “不死不休!孔有德……” 图们要塞南向十里,后金军大营。济尔哈朗听到布尔吉带回来的答覆之后。先是愤怒,接着却只能一阵苦笑。 “哼。/不过就是皮岛的一群残兵败将,居然也敢这么嚣张。贝勒爷,您让奴才去。奴才一定给您拿下这狗屁地图们要塞,把那个孔有德地脑袋拿下给您当夜壶。”大帐一侧,一名身穿镶红边黄色甲胄的武将愤愤地站起身来,对济尔哈朗大声叫道。 “放肆!”多尔衮两眼一瞪,“这里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说话?” “贝勒爷……” “达尔汉,咱们攻打这图们要塞已经有半年了,比当初大汗攻打大凌河用地时间还多了一倍。你以为,我跟多尔衮都是那么没用,每天只能巴巴地看着那些北荒军在要塞上耀武扬威么?”济尔哈朗也是阴阴地瞪着这名镶黄旗的将领,语气之中甚为不满:“你是奉命运送粮饷地,大汗既然没吩咐你也参予攻城,你就最好老老实实地给我呆在一边。” “……奴才知道了。”达尔汉没想到自己一时奋勇居然反被训斥,心中顿时大为不满,不过,多尔衮两人毕竟是主将,而且地位尊祟,他只得愤愤地一抱拳,应了一声。不过,这达尔汉也是一名额驸,而且跟阿巴泰交好,阿巴泰全军覆没,父子两人的脑袋还被挂到了蒙安塔的废墟前,他早就对北荒军恨之入骨,加之现在多尔衮两人的态度恶劣,心里更是有了几丝不忿,所以顿了一会儿之后,忍不住又反唇相讥:“贝勒爷,奴才就不明白,不就是一座破城么?当年奴才领着八十人就打败了明军五百骑,您二位率众近万,这么久了,怎么就打不下来……” 大帐之中并不只是三个人,还有其他几名将领。达尔汉话音一落,立即就让整个大帐静了下来。几乎所有人都把目光瞪向了这个口无遮拦的“混帐玩意儿”,几名将领眼中甚至抹过了一丝杀机。 “额附爷,你当那北荒军是任人捏的泥巴?有本事,你自己试试去!”参领阿山冷冷说道。 “嘿嘿,我当然想去试试。只是,贝勒爷不许,我这个做奴才的又能怎么样?”达尔汉毫不退让的跟阿山对视着,又瞟了一眼坐在上的多尔衮和济尔哈朗两人,笑道。 “滚!”济尔哈朗几乎是一直从肺里把这个字给吐了出来,瞪着达尔汉的眼神再也掩不住怒气:“你以为你是大汗的亲将,我就不敢砍下你的脑袋吗?” “奴才……” “没听到吗?滚!”多尔衮阴森森地喝道。 “你们……哼!”达尔汉终于忍受不了这种态度,愤愤地转身离去。汗的亲将,又是额驸……” 达尔汉在地时候,大帐里没一个人看他顺眼,可看着他怒气冲冲离去的模样,却又有人担心起来。毕竟。将在外,最怕的就是有人在后方乱嚼舌头根子,扯后腿。虽说皇太极为人精明,不容易被人所左右。可是,多尔衮和济尔哈朗两人止步于图们要塞已经有了很长一段时间。/虽说后金军不擅攻城,可是在后方的那些人看来,图们要塞恐怕也就只是一座在群山之中匆忙建成的营寨而已,根本就不能冠以“要塞”之名。所以,多尔衮和济尔哈朗难进寸步地表现,只是能说明他们两人的无能。这种态度,在达尔汉身上已经表出得非常通透了。 “大汗不是那么容易被人哄骗的。”多尔衮叹了口气。随意地摆了摆手。攻城拔寨!多好听的四个字。可惜,对面地敌人却让他深刻的认识到的这四个字的不容易。半年!近万军队!虽说有很大一批的粮草是直接从朝鲜调派的。可是,周围的咸镜道随处是山,就算从鸭绿那边运过来,也要翻过一座座山岭才能进入图们江的河道……而他们运送粮草艰难,敌人却只需要从海上直接进入图们江就可以溯流而上。不管是运兵还是运粮,都比他们方便地多。而且,根据一直以来的观察,北荒军摆在要塞里地军队恐怕已经不下一万。这一万人的军队在战斗力方面都不比他们的士兵差多少,甚至于,对面的人还敢跟他们野战。要知道。后金军最引以为傲的。就是野战无敌!可接连几次的事实证明,对面这支军队在这一方面并不比他们差。虽然一开始的时候他们胜过几次。可在后面几次的野战中,北荒军已经可以与他势均力敌。甚至还隐隐占有优势。 “要不要让大汗再派些援兵过来?”济尔哈朗向多尔衮问道。他们手上兵马虽多,但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朝鲜兵,这些兵打顺风仗可以,一遇逆境就跑得飞快。/前个月,北荒军夜袭军营,朝鲜兵大乱,险些就把中军大营给冲开,要不是他命令手下大开杀戒,止住了这股乱潮,北荒军也很快退走,后果真的是非常难以预料。 “你还没现吗?人家就是想把咱们给牵在这儿。人越多越好。”多尔衮叹道。“我听说大汗已经派兵进了长白山……”布尔吉小声地说。多尔衮和济尔哈朗选他担任使,就是看重他的机灵、敏锐和能说会道。但也正是因为感觉敏锐,所以他对北荒军地感触也是帐内众人里最深地。八旗军虽然有着各种等级,组织也算可以,可士兵在某些方面比起那连平时走路都要排成整齐队列的北荒军将士,他总觉得有些不如。再加上半年来地相互交战,所以,他对攻破图们要塞是非常没信心的。 “没用地。人家既然能越过长白山打下蒙安塔、吉林乌拉那些地方,自然也不会在这方面疏忽。所以,想要越过长白山去攻打敌人,危险太大。再,就算能够顺利越过长白山,敌军数目未明,我们如果派的人少了,说不定就对付不了,派的人多了,一旦战事陷入胶着,辎重又如何运送?咱们人口本就不多,稍有差池,可就又是一场大难啊。”多尔衮摇头说道。 “这北荒军选的地方实在是太蹊跷。打难打,攻难攻……要我说,还不如放弃现在的这片地方,大家都回辽东去。那样,他们隔着千里大山,照样难去找咱们的麻烦。如果他们敢去,就跟咱们现在一样……”一名佐领叫道。 “放屁!”布尔吉忍不住斥道。放弃现在这片地方?那不是自己找死么?北荒军隔着千里大山就能烧了他们的吉林乌拉、蒙安塔,如果放弃这层层山岭,人家还不直接烧到沈阳、辽阳去了?那样的话,后金国内必然大乱,别说再去攻打大明,就连那些蒙古人恐怕也不会安稳了。 “要不,咱们从其他地方绕过去?”济尔哈朗沉声说道。虽说这附近多山,可是群山之间总有间隙,只要肯走路,不怕苦,总能翻过去。而他们的八旗兵丁一向最不怕的,就是吃苦。 “布尔吉刚刚说了,这图们要塞是一座城。里外两面都有城墙。我们翻过去当然可以,可你能前后夹击打破他们的城墙或截断这图们江么?”多尔衮苦笑道:“打不破城墙,这要塞就还是北荒军的。截不断这条江,那北荒军就能从容的撤退、进兵和运送辎重,牢牢的守住这里。如果不能从这要塞上打过去,咱们派兵绕过去也只是白搭。就跟派兵翻过长白山去打小北荒的麻烦一样。” “……”济尔哈朗沉默了。他何尝想不到这些,只是半年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后金军还从来没有打过这么长时间仗的经历。八旗子弟向来都是在短时间内就用凶猛的攻势将敌人打败。可他们到现在为止,一直都是窝在这么一片小地方,进不能进,退不能退,……沈阳那边已经有人开始攻讦他们无能了。 “报----” 多尔衮的亲兵闯进来的时候,大帐里已经陷入一片沉默。半年来,他们能想的都差不多已经想到了,可是,就是因为那条图们江和北荒军的船只,一切的计划都变得难以施行。他们也不是没想过去劝皇太极造船,组成水师,然后绕过朝鲜……可是,造船要钱啊!后金虽然兵威很盛,但国家却一直很穷,境内的汉人连饭都吃不饱,大多数旗人也只是勉强过活,又上哪儿去找钱造船去?而且,造船还要工匠,还要各种各样的其他材料。当然,这些跟钱相比只是小问题,但是,北荒军的水师也不弱!尤其是得到了孔有德那一百多只船的加入以后,就算后金打造出一只水师,以女真人大多数是旱鸭子的民情,会不会只是为人家添了一道菜呢?对水,后金上下一向都是很有些畏惧的。 “什么事?”看到亲兵脸上一片焦急的神情,多尔衮急忙问道。 “主子,额驸达尔汉率领本部兵马,攻打图们要塞去了!”亲兵急促地说道。 “你说什么?”济尔哈朗“倏”地蹦了起来。 “额驸达尔汉率本部……” “走!”不等这亲兵再次说完,多尔衮和济尔哈朗已经带头冲了出去。他们现在已经够麻烦的了,如果再因为某些原因让皇太极的亲将败在这里,麻烦只会越来越多,后果也只会越来越严重。不过,两人虽然是这样在想,心头却也因为达尔汉的行为而越来越怒,尤其是多尔衮更是已经下定决心,呆会儿把达尔汉拦下来,一定要上书皇太极,让他宰了这个狗奴才.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一箭穿腹 后金军的营寨距离图们要塞足有十里,这段路因为是沿着图们江岸,所以显得比较平坦。(提供最新章节阅读>但这也间接的造成了达尔汉一行的快行进。当多尔衮和济尔哈朗带人跟上来的时候,达尔汉已经在图们要塞前摆好阵势,准备起进攻了。 “这多尔衮还没吃够教训怎么着?”陈光福有些奇怪地问道。图们要塞下已经塞进了将近两千八旗兵的性命,身为东江军旧将,他当然知道这样的损失对人口紧张的后金意味着什么。可是,布尔吉被轰走没多久,八旗兵就杀了过来,这可不像前段时间多尔衮等人的表现。 “管他呢。后勤送来了三千长弓,正好开开张!快,马上派人去调弓箭手。”达尔汉的人不多,除去那些被当作苦力的朝鲜兵之外,本部兵马也就是六百多,之中还包括四百汉军。不过,图们要塞濒临大江,所以城墙并不是特别的宽,一次性的进攻来上六百人已经不算少,而且六百人也需要分成几拨,不可能一次性铺开。不过,敌人虽然总数不多,正在巡城的尚可喜却依然垂涎三尺。图们要塞不大,本来能有个两三千人马把守就已经足够了。但楚钟南因为担心,又想籍此训练士兵进行实战,还是一次性送来了一万多人马。所以,交战这么长时间以来,每个将领能够分到的军功就不太多。虽然屡屡打退敌军,还消灭了不少,让那些本来还有些忐忑的将士们振奋了不少,但一直以来遇到八旗兵就只能往后退的尚可喜等人的兴头却更高。可以说,要不是楚钟南通过参谋部来的严令,再加上小北荒的士兵也不能过于消耗,尚可喜早就鼓动着大家伙一起杀出去了。所以。看到敌人自己送上门来,尚可喜自然欣喜万分,催促弓箭手赶紧上城墙的命令更是在短短地时间内接连下了三次。 “我说老尚,有你这么催命的吗?”刘黑子带着一千弓箭手那足足十丈宽的城墙的时候,气都快喘不过来了。尚可喜催促的命令那么急,他还以为敌人大举来攻呢。可没想到,他的弓箭手在城墙上摆成三排。严阵以待之后,对面的八旗兵居然还没有进攻。那领头地辫子将军甚至还有功夫跟另外几个人吵架。 “嘿嘿,失误。失误。”尚可喜陪着笑,“谁想得到那群鞑子居然这么磨蹭,比老娘们儿还麻烦。” “对面来的是谁?”刘黑子也懒得跟这家伙计较,手搭凉蓬看了看对面,又开口问道。 “不知道。不过看这模样,倒像是镶黄旗地。这可是皇太极那鞑子头儿的亲兵,要是能宰上几个,那才叫解气。”尚可喜磨拳擦掌。一脸的渴望。 “……”刘黑子没有回答,看了看那依然在城墙不远处列阵的后金军。突然转头朝手下招了招手:“郑魁!过来一下!” “团长,有啥事儿?”听到招呼,那刚刚上得城墙的弓箭手中跑出来一个军官模样的年青人。 “你不是说你们的长弓射程远吗?最远能有多少?”刘黑子伸出手指了指那城墙外的敌军:“够得着吗?” “嗯……”郑魁站正了身躯,正对着城墙下地后金军眯起眼比了比大拇指,突然间笑了:“好像是差不多!” “什么叫好像?到底有没有把握?”尚可喜听到这边的对话,立即追问道。/ “敌人靠后面地有点儿远了。不过把握好仰射角度的话,应该差不太多……”郑魁答道。 “那还不给我射!?”尚可喜大喜,忍不住连声催促道。虽然敌军多数穿着盔甲,可这年头真正能防住弓箭的盔甲又有几身?一向以来,女真人就以善于骑射。作战勇猛而自傲。明军却是多用火器。却又因为火器质量太差而多被压制,只有火炮稍显威力。这一次如果敌军还没动就先被他们的长弓给射上一回。那可就太解气了。“尚团长,别急啊。”郑魁的脸上闪过一丝诡异地笑容:“后勤部这回送过来的。可是还有三张神臂弩呢!那玩意儿的平射射程,比这英格兰长弓的最远射程还远一倍多呢!” “那你还不快去拿!”尚可喜跟刘黑了几乎同时踹出了一脚。 “马上去,马上去……”郑魁摸了摸**,也不生气,“嘿嘿”地奸笑了两声,飞快地就往城下蹿了出去…… 要塞城下! 多尔衮和济尔哈朗齐齐赶到了达尔汉的身边。/本来,他们不用两个一起来的,可一来,两人对达尔汉擅自出兵地事情都昌十分愤怒,二来,则是担心达尔汉仗着自己皇太极使地身份不会听劝,怕一个人拦不住。毕竟,这种不听命令而擅自行动的事情在八旗军中并不少见,虽然有时候处罚很重,但有时候却也处罚很轻。而达尔汉身为皇太极地亲信,自然也是有所依恃。尤其是面对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越来越冷厉的喝止,达尔汉依旧固执地表现也让两人愈的恼怒: “二位贝勒,奴才只不过是想试试那些汉狗的本事。……反正你们也没打算跟他们打,那就让我打!就算有所死伤也算不到你们的头上。您二位又有什么可着急的?” “我怕你死在这城下,到时候大汗追究起来我担待不起!”济尔哈朗冷冷地说道,脸沉的已经可以挤得出水来。严格地说,他这个镶蓝旗主还是皇太极提拔的,对皇太极也比较忠心,加上还是爱新觉罗氏的家人,地位自然远比达尔汉高,而多尔衮自然就更加不用说了。可是,两人到现在为止,除了打下朝鲜之外,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大功劳。而朝鲜兵的熊样八旗众将也都是清楚的,所以两人目前还镇不住后金的那些骄兵悍将。再加上他们被羁绊在图们要塞之前已经半年多,损兵折将却无法寸进,这在屡战屡胜的八旗军地引起了反感是极为强烈的,也越来越受到众人的怀疑。/所以,达尔汉这小小的额附才敢对他们如此无礼,甚至于无视二人。擅自出兵。 “哈哈哈,区区一座破城,有什么了不起?奴才跟着大汗两入中原。打破的那些城池哪一个不比这里强上十倍?就是那北京城的城墙,也没什么了不起!奴才就让您二位看看,我镶黄旗的勇士是怎么打得那些汉狗**尿流地。”达尔汉大笑,不屑地看了一眼拦在正前方的多尔衮:“贝勒爷,您请让让。奴才要指挥攻城了!” “你想死,自己去。镶黄旗是大汗的亲兵,不是用来陪你送死地。你要是敢带着他们往前一步,我就砍下你的头……不信你可以试试!”多尔衮手按佩刀。冷冷地说道。 “贝勒爷,对着自己人耍狠算什么英雄?您怎么不对着那城墙上的汉狗们去使威风去?”达尔汉看着多尔衮一脸杀气。心中一凛。可看看左右这么多人,他的气又鼓了起来。在他看来,如果这时候退缩了,以后就没什么脸混了。多尔衮和济尔哈朗可是现今八旗中“无能”的代表,他达尔汉却是跟随皇太极入关,屡克大明城池的英雄。 “达尔汉,光凭你现在以下犯上,多尔衮就能杀了你!”济尔哈朗怒声说着,抬头远远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图们要塞……达尔汉为了显示自己的武勇,把队列摆得距离城墙很近。虽然这个很近地距离依然在普通的弓箭射程以外。/更在火枪地射程之外。可是,这么近的距离。他们的争执也挡不住对面的目光。而且,北荒军可是有炮的!虽然距离近。火炮一般而言很难生效果,可屡次的战斗让他们知道,那些北荒军从来不讲规矩,鬼道道十分的多。万一他们使了什么手段,让那炮能打到这儿呢? “立刻带兵后退!”济尔哈朗越想越觉得这地方不安全,立即又对达尔汉下令说道。 “贝勒爷,奴才非得打他一场……”达尔汉固执己见,执拗地说道。 “你真以为我没法子收拾你了不成?”济尔哈朗终于大怒,他是念在皇太极的面子上,可这达尔汉居然真把他当成软弱可欺了!但旋即,他愤怒的表情就变成了惊恐万分,旁边的多尔衮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了他惶急地吼声: “撤!全军撤退!” “贝勒……”达尔汉自然感受得到济尔哈朗刚刚话里浓浓地杀意,这可比刚刚多尔衮的话更让他感到胆战心惊。可是,就这样退了,他地脸往哪儿搁?正想再争辩一二,常年征战沙场所养成的直觉却突然让他凉,下意识地,他侧了一下身,然后,“嗖”的一声之后,一道细长的黑影在他眼前飞掠而过。然而,正当他以为安全了的时候,耳边却响起一声惨叫,而这声音,明显是属于…… “多尔衮!!!” 看着眼前的景象,济尔哈朗惨嚎一声,接着,伸手把被弩箭射穿了小腹的多尔衮抄到怀里,掉转马头就往后飞逃而去。只留下达尔汉呆呆地愣在了那里。 “怎,怎么会这样?……” 因为自己,居然让多尔衮受到敌军的袭击……小腹被整个儿射穿,这种伤放到后金国内,几乎就是死路一条。而最可怕的,他们现在还是处在群山峻岭之中,随军的只有几个会治外伤的郎中。……达尔汉已经可以想到,自己就算不被济尔哈朗和多尔衮那些暴怒的手下砸成肉酱,回到沈阳,恐怕也难逃皇太极那愤怒的一刀!没错,他是额驸,也是皇太极的亲信,可是,多尔衮再不济,那也是皇太极的亲兄弟啊! 达尔汉为自己的性命担忧不已,但他却忘了,在战场上的迟疑是会要命的。虽然他只是迟疑了一下下的时间,这一下下甚至还不到两个喘息的功夫,可是,刚刚突袭的弩箭过去之后,他原本大咧咧地想去攻打的城墙上,紧接着就射出了数不清的箭枝!楚钟南命人仿照英格兰长弓的样式打造的武器在这个时候显示了它的优越性。这种长弓,在圣女贞德的时代,英国人入侵法国的时候,曾被用来克制法国人的骑兵,并且创造了令人惊叹的战绩。普通弓箭,即便是最了不起的弓箭手,能够百步之外杀伤敌人就已经非常了不起了,若是抛射,最多也不过两百多步。可是,这种仿制的长弓的抛射射程足有四百多步,三百多米,而居高临下的抛射,已经将达尔汉这一小支人马整个儿地覆盖在杀伤范围之内! 惨叫,瞬间在达尔汉身边响起。 祟祯七年六月,后金建州左卫地区,后金镶黄旗将领达尔汉轻敌擅进,受袭于北荒军,致使贝勒多尔衮重伤,所部兵马亦损失近三分之一。皇太极闻之大怒,令斩达尔汉于多尔衮、济尔哈朗二人军中,头颅悬挂示众三月,并将达尔汉全家黜为旗下奴。同时,皇太极命济尔哈朗暂领全军,并派人送多尔衮回沈阳治伤!而随着重伤的多尔衮被人送走,建州左卫的战事陷入停顿,济尔哈朗与图们要塞的沃尔姆斯等人默契地选择了休战。 而就在建州左卫重新平静下来的时候,同年六月,大明五省总督陈奇瑜与郧阳抚治卢象升合兵于上津。时农民军各部多入汉南,陈奇瑜乃引军西向,约会陕西、郧阳、湖广、河南四巡抚围剿汉南农民军。农民军高迎祥、张献忠、罗汝才、李自成等部见明军四集,误走兴安车箱峡。峡谷之中为古栈道,四面山势险峻,易入难出。且连降大雨两月,马死兵疾,弓矢皆脱。李自成采纳谋士顾君恩之计,贿赂陈奇瑜左右,诈降,奇瑜许之,把收编的李自成军队每百人编一队,合计四万余人,每队派安抚官一名,押送其返乡归农。但是,农民军一出南栈,四万起义军便突然暴起,杀了安抚官,重举义旗。之后,农民军所向披靡,挥戈西北,破鳞游、攻永寿、占白水等县,又接连转攻平凉、临洮、凤翔府,击败总兵贺人龙、张天礼军。祟祯闻听消息,大怒,下旨逮捕陈奇瑜,同时,任命洪承畴为兵部尚书,兼摄陕、晋、楚、豫、川五省军务,准备更大规模地围剿农民军。 第一百二十九章 儿子/女儿 祟祯七年九月,小北荒。(提供最新章节阅读>~~.~~ 此时小北荒与后金已经基本上停止了相互之间的军事对抗。不过,在此之前,楚钟南听说刘黑子等人居然只是把多尔衮给射成了重伤的消息之后,立刻派人一人给了一个通报批评,尤其是弓箭营带头的郑魁,更是被他派人臭骂了一顿,说他是“业务不精”,那么好的机会居然都没把多尔衮和济尔哈朗两人射死,反倒只弄出一个重伤,简直就是丢尽了军委的人,丢尽了执政府的人,并下达严令,要求弓箭营必须严格训练……当然,这只是楚钟南在牢骚而已。一想到前世历史上满清入关的最主要领导居然能在自己军队的箭下逃生,他就感到极为的懊丧。毕竟,多尔衮是女真一族之中仅次于皇太极的能人,让这么一个能人保住了性命,以后吃亏的自然就是他们了。不过,懊丧归懊丧,批评归批评,该有的奖励他也是一分不落的给前线了过去。 “嗯?” 正眯着眼睛躺在摇椅上的楚钟南听到声音睁开了眼睛,看到屋门外闯进来一个约摸三四岁的小女孩儿,本来还有些沉沉的面孔上立刻带起了喜悦的笑容,也不等那小娃娃跑过来,就直接跳起来,三两 步迈过去把人给抱到了怀里:唉哟,我的乖女儿……” “咯咯……”小娃娃长得很可爱,粉雕玉琢一般,尤其是那一双湛蓝的如同清澈的海水一样地大眼睛。还有眼睛里那无邪的童真,让人忍不住沉浸其中。小娃娃一被楚钟南抱到怀里就脆脆地笑了起来 ,可接着,这可爱的小家伙却突地伸出一支粉嫩的小手揪住了楚钟南精心养护的小胡子,小嘴也嘟嘟了起来:“爹爹你坏,好久都不来接丫丫!丫丫的眼睛都快被海水染成一样颜色的了。” “这个,这个,爹的事情太忙……”楚钟南忝着脸媚笑了两声:“而且。丫丫你地眼睛本来就跟海水一样湛蓝深远,高旷美丽,不是吗?” “哼,丫丫才不信。母亲说了,爹爹就会说谎话骗人。” “这怎么可能?爹爹一向可都……哟哟哟,轻,轻点儿!”楚钟南正想解释。没曾想怀里的小人儿却突然手上使力,虽然力气不大,却也让他嘴角抽搐。连连叫疼。 “咯咯……”看到楚钟南叫苦不迭的模样,丫丫放开手里的小胡子,拍手开笑地笑了起来。 “臭丫头,就知道欺负你老子!”楚钟南跟女儿做了个鬼脸,又抱着小丫头轻轻地坐回了椅子上:“你哥哥呢?” “切,那个大木头,明明跑地比小兔子还快,可刚刚丫丫让他跑,他却不愿意,现在还在后面走着呢!”丫丫小脸一扬。小瑶鼻里接着就哼出了两股气来。接着又伸出两条小小的胳膊抱住了楚钟南的 脖子,委委屈屈地说道:“哥哥他还说丫丫不稳重。不像是贵族的小姐,丢了爹爹地人呢!爹爹……” “什么丢人。/咱家丫丫最可爱了,呆会儿你哥哥来了,爹爹为你出气。”楚钟南“气愤填赝”地挥舞着拳头叫道。 “嗯。爹爹你一定要罚哥哥,让他……” “让他怎么样?”看着今年不过才三岁多点儿的女儿偏偏小大人一样眉头微蹙的可爱模样,楚钟南忍不住笑嘻嘻地问道。 “罚他,罚他……嗯,罚他吃掉一条大,嗯,这么大……”丫丫张着小嘴,两条小胳膊努力地张开着,最后合抱成一个“大大”地圆,“……这么大一条鹿 “这么大?”楚钟南一本正经地问道。 “嗯!”丫丫在小脸上努力地挤出了一条自认为“凶狠”的表情,认真地点头说道。 “那好,就这么大……”笑呵呵地认可了女儿对儿子定下的惩罚方式,楚钟南抱着女儿走到了房门口,看到院子里不紧不慢地正往这边走过来的那一大一小两个人,又大声地叫了起来:“快点儿,丫丫都等急了!路易,给我跑起来!” “啊?”正牵着美洛妲的手往里走的六岁男孩儿看着正在老爹怀里耀武扬威般挥舞着小拳头,还在得意的坏笑的妹妹,小脸顿时塌了下来,不过,看到老爹和妹妹那“凶恶”的威胁表情,小家伙还是把手从美洛妲手里抽了出来,然后飞快地跑到了楚钟南两人的身边。 “嗯,不错,姿式很标准。”楚钟南空出一条胳膊拍了拍儿子地脑袋,“这样多活动才好,待会儿才能吃下一整条鹿 “啊?” “你们父女两个就知道欺负路易。/”美洛妲走了过来,伸手把路易揽到身边,又轻轻伸手弹了一下丫丫地小脑门儿,“一整条鹿腿……你想把你的哥哥胀成一个小圆球吗?” “可明明是他自己在叫饿!”丫丫捂着被美洛妲弹过地地方,嘟着嘴不忿地说道。 “自己叫饿?”楚钟南一怔,“美洛妲,你在虐待我的儿子?” “我怎么会?路易可也是我地儿子!”美洛妲微带些不满地摇头说道:“我虽然有教他西方宫廷的用餐礼仪,可是,我从来都没有饿过他。” “真的吗?”楚钟南“哼哼”两声,又低头向儿子问道:“路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是不是你妈妈不让你吃饭?放心,只要你说一声,老爹立刻把你从妈妈的魔爪下解救出来。” “不用了吧?我只是那天运动太多,感到有些累,所以忘了吃夜宵,结果到了半夜就饿了!”路易低着头。小手交叉地放在身前,低声说道。 “运动太多?”楚钟南叹了口气,又看了美洛妲一眼,“他只是个孩子!” “可他也是贵族,而且是高等贵族。据我所知,许多贵族的孩子在还没有学会说话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接受家庭老师地教育了。/像路易这样的年纪,许多贵族孩子甚至已经学会了第二门语言。”美洛妲说道。 “那不是教育,那叫摧残!小孩子。就应该由着他们的天性,去玩儿,去闹儿,太多的束缚反而会限制了他们的成长和以后的展。”楚钟南说道。 “可我觉得你的想法是一种放任。”美洛妲摇摇头:“就连你的那些汉人部下。他们也都说我地教育是成功的。他们都说,只要一看外表,就知道路易是受到过良好的教育,出身高贵的贵族男孩儿!” “可你地教育能让路易开心吗?”楚钟南反问道。 “现在虽然不开心。可以后,当他继承了奥尔良伯爵的爵位之后,在跟那些贵族们的交往之中。他会觉得开心的。因为,他并没有因为出生在这种蛮荒地地方而成为一个不知道礼仪的粗人。”美洛妲义正词严地说道。 “对对对,这里是蛮荒之地。可是,你认为这么多年过去了,法国人还会认可我的奥尔良伯爵之位吗?就算认可我,他们又会同意路易去继承那么一大片领地吗?”楚钟南抑郁地问道。在小北荒这许 多年,他地事情虽然是太多太多,跟要去打理水师的美洛妲聚会的时间也并不是很多,但依然还是有了两个孩子。大儿子楚辞,小名因为美洛妲的死命坚持。只好叫做路易。黑黑眼,正宗的黄种人模样。今年刚好六岁;小女儿丫丫,三岁半。取了个名字叫楚彤,因为这丫头出生的那天正是火烧云,不过,虽然是在漫天红云的日子里出生的,小丫头却长着一双比她母亲还要美丽清澈的蓝眼睛。只是,丫丫这小名虽然被楚钟南争取了过来,美洛妲还是为这个女儿准备好了洋名字:赫丽拉! 美洛妲这么坚持,自然是出自她那不可遏制的贵族之心。本来,小北荒展到现在地程度,楚钟南已经不逊于欧洲那些占据了封地地贵族领主,甚至还要出许多,但是,小北荒毕竟是从无到有展起半的,美洛妲又没有见识过中原大地地“繁荣”,所以,这个有着强烈贵族愿望的女人还是认定了要回欧洲去。虽然因为种种原因,她一直都没能成行,但在对子女地教育上,她却一直都没有疏忽。她亲自接手了儿子楚辞,也就是路易的教育。从吃饭识字,到击剑骑马,到语言文学,再到宫廷礼仪……虽然这些方面她懂的也都不多,但却不厌其烦的向儿子灌注她那可怜的贵族知识。楚钟南则因为事情太多,不得不让她得逞!现在,三岁半的丫丫总算因为年纪小,美洛妲又把大部分的注意力放到了儿子的身上,所以暂时没有受到太过份的摧残,但大儿子路易却是真的成了一个小大人。接人待物,差不多就是一个标准的西方贵族小“小生”!楚钟南虽然对儿子感到十分同情,可是,除了美洛妲,他也实在找不到别人可以托付,自己偏偏又很少有空闲的时间,所以,无可奈何之下,他只有接受了这个事实,打算等到以后有空了再把儿子慢慢地教育过来。反正在他看来,经过这么长时间,欧洲那边恐怕早就不认他这个什么奥尔良伯爵了,美洛妲的鼻盘根本就打不响,而且,他也绝对不充许自己的儿子被“运”到西方去。没错,那里的王宫教堂什么的确实很富丽堂皇,可是,一路走过去,更多却是落后肮脏。他可是非常担心路易被感染到什么毛病的。 “呵呵,亲爱的,恐怕你要失望了,你看看这是什么……”美洛妲看着楚钟南一脸认真的表情,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份儿卷轴模样、打着火漆的文件扬了扬,笑嘻嘻地说道。 “什么东西?”楚钟南把在怀里已经有些不安份的丫丫放了下来,让小丫头跟哥哥一起去里屋玩儿,又向美洛妲问道。 “刚刚跟俄罗斯人有接触的时候,我就给法国写过信……” “什么?”楚钟南一怔:“你写信回法国了?” “没错。而且我还送了一版完整的《孙子兵法》给黎塞留大主教,还有你珍藏的那本《道德经》……”美洛妲一脸得意地笑道。 “我的天。”楚钟南怔怔地指着美洛妲,“你这个败家娘们儿,我说那两本书怎么不见了!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孙子兵法》可是堪称兵法总纲的绝著,是兵家圣典,那玩意儿的价值有多大你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黎塞留大主教来信,告诉我要多给他搜罗这种书籍,而且,他还告诉我,如果你能够把那本《三十六计》替他补充完整的话,他一定可以让你的奥尔良伯爵爵位继续保留下去。而如果你能做的更好,他甚至可以请求国王陛下晋升你为奥尔良公爵!”美洛妲依旧得意地说道。 “用兵如《孙子》,策谋《三十六》,这两本书一是兵家圣典,一是策谋高论。中国人几千年的用兵用谋的智慧几乎都集中在这里面了,你这败家娘们儿居然一下子就给我送出去一半儿……我,我真想……” “你想怎么样?”看到楚钟南咬牙切齿的模样,美洛妲向前一步,挺胸问道。 “我……我跟你说这些,真他妈吃饱了撑的!”自己的心情,这女人怎么可能理解的到?虽然这几本书在后世被翻译成了多种语言,世界各国都有那么几本,可现在这年头,书里的那些东西如果放到依然还盛行着“骑士精神”的欧洲会引怎么样的变革,谁能想得到?至少,以楚钟南对黎塞留的了解,那整天穿着一身红通通的教服的家伙是绝对会非常不客气地应用书里的手段的,要不然,那家伙当初为什么那么急迫的逼着他把三十六计补全?二十多条还不够他用的么?当然,给一个人也就罢了。在楚钟南看来,其实以黎塞留的智力水平,多这么两本书也不见得就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可是,万一有哪个没脑子的家伙被这两本书开了窍了呢?这其中如果改变了些什么……懊恼地扇了自己一巴掌,楚钟南掉头就走。 “你干什么去?”美洛妲在后面问道。 “带孩子去吃饭!你可以不必来了。”楚钟南摆摆手,愤愤地说道。 “你真打算这样?……”微笑着看着楚钟南气恼的表现,美洛妲又扬了扬手里的文件:“难道你不想看看黎塞留给你的信吗?”. 第一百三十章 黎塞留的信 “亲爱的楚: 这么长时间没有通信,我都已经快记不清楚你的长相了.当然,就算我能记得住,你现在的样子恐怕也已经跟以前有了很大的不同。不过,我不得不承认,我亲爱的朋友,你真的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人。你的才能,并不仅仅只是限于文学和音乐。在遥远的东方,在那样巨大的压力之下,你居然创造了那样让人鼓舞的成绩,这简直让人难以置信。我不相信来自乡下的俄国人的消息,所以一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只是准备写一份儿以自己为主角的骑士小说,但是,通过荷兰人,我才现,你在信上所说的一切居然都是真的。你竟然率领着一群人挑战着另一个国家……我很挂念你的安全,国王陛下也是这样,相信整个巴黎乃至法兰西的人民也都是这样。伟大的文艺之王,我们热切的期盼着你的回归。 很抱歉,因为太过遥远的距离,我们无法对你进行帮助。但是你不必气馁,国王陛下已经写信给西班牙王室,还有荷兰人,要求他们尽可能的对你提供帮助和便利。不过你也不必感谢国王陛下的所作所为。因为你的远去,你在法兰西的各项收入越来越多,变得非常的骇人,我们不愿意这笔巨款只是呆滞的存在王宫的库房里,所以,在跟奥地利哈布斯堡家族的战争之中,我们动用了这笔钱。……不要担心。我们其实并没有参战。但是,哈布斯堡家族地人实在是太厉害了,丹麦人、新教联军被他们打得节节败退,瑞典人也开始有些难以支撑,虽然古斯塔夫二世和他的军队依然勇猛,可是军费全都要由我们来出。……你知道的,我亲爱的朋友。法兰西并不富裕,我们在许多地方都需要钱,不过,你临走的时候把各项收入的支配权都交给了国王陛下,我想,以你的智慧也一定早就想到了这些,是吗?你是一个慷慨大方地东方人,一定不会在意这笔小钱的,我代表全法兰西感谢你! ……我叫朱萨特打听过。你在巴黎的那些朋友们都过得很好。不过,在你离开之后,他们一直都没有什么出色的作品问世。这很可怜……他们在文学界和音乐界的地位也已经下降了许多,听说有人已经开始酗酒……不过你放心,你在英国的那位男爵朋友一直帮助着他们。可这种现状恐怕需要等到你回来之后才能改变了。 你的情人美洛妲小姐在信里询问我你的爵位的问题,这一点我请你放心。虽然你不在欧洲地这些年,王太后、王后,还有加斯东殿下曾不止一次的向国王陛下提出请求,但现在他们已经失去了这个资格。因为种种的原因,王太后已经被流放到了贡比涅。加斯东殿下被处以了大不敬,不被允许继续呆在巴黎……王后陛下现在王宫里面也特别的安静。你的爵位非常的稳固,无人可以撼动。赠送给我的那两本书。……虽然从外表看上去。它们的制作方法非常的简陋。但给人的感觉却十分古朴,那一定是古代地书籍是吗?你们的先人所拥有的智慧让人赞叹!那本叫做《道德经》地古书中所阐述地道理让法兰西学院的院士们无比地着迷。他们正在疯狂的学习并分析着里面地哲学理论。不过我必须承认,即便是有美洛妲小姐附赠的法文注释。他们对里面地文字也感到非常难以理解。这将是一个非常耗费时间的解读工程,院士们告诉我。他们恐怕需要用掉一生的时间来研究这本书。但他们并不是孤军奋战,听说巴黎有一本来自伟大的东方的哲学经典,这本经典让学习哲学的法兰西院士们着迷,欧洲的哲学家,还有各种各样的学都在向这里汇聚,而法语之中已经出现了一个新的词语,这就是:道!……所以,我必须再次感谢你。真的,这是自内心真诚的感谢。但我也感到了一丝庆幸,幸好我没有把另外一本《孙先生的兵法》和你以前赠送给我的《三十六计》拿出来,否则的话,那些兴奋起来的将军们会把我淹没的。可是,我必须再次严肃的提醒你:那本三十六计,你到现在才给了我二十几条,这是一种非常不负责任的表现。你要知道,不光是我,国王陛下对这两本书也是非常的感兴趣,你还是尽快的把整本的《三十六计》寄过来吧。我愿意向国王陛下建议晋升你为公爵! 嗯,不知道这封信什么时候才能送到你的手里。希望你一切都好,我亲爱的朋友。我是这样的真诚,所以,你必须为你暗地里咒骂我的行为向我道歉!必须道歉!否则我不会原谅你的。我不是在开玩笑! 黎塞留 “我暗地里骂他了?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记得?”读完黎塞留的信,楚钟南感到一阵疑惑。黎塞留这家伙怎么说也是个相,怎么得了便宜还卖乖?那本应属于自己的那么大的一笔钱都被他和路易十三拿去雇人打仗去了,却只是在信里说了两句好话,临到末尾又找自己的麻烦……楚钟南挠挠头,他真的记不起来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在暗地里骂过那家伙。 “勋爵,您在离开法兰西之前,曾经留下一本没有写完的著作!那里面,您为一个邪恶的配角所起的名字,就叫阿尔芒-让迪普莱西-德-黎塞留!”纳迪尼奥微笑着躬身答道。虽然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到法国,而是在荷兰的东印度公司担任一名小小地职员。可眼前的这位可是拥有着卓地位的大贵族。虽然楚钟南并没有在法国,但是,以黎塞留如今法兰西相的身份居然不远万里的写信过来,就足以证明了这位曾经与是现如今的“欧洲文艺之王”的地位。至少,像他这种地位地人是没有资格在楚钟南面前摆谱的。哪怕他已经在台湾生活了很长时间,已经非常的瞧不起中国人了! “配角?黎塞留?有这种事吗?”楚钟南还是没记起来。 “那本书在您离开之后,由您的助手们根据您留下的手稿重新编写完成的。名字叫做《巴黎圣母院》!这部戏剧上演之后,引起了巨大的轰动,但也受到了教廷和国王陛下严厉的批评。而现在,它已经被禁演了。”纳迪尼奥微笑着说道。 “日……”是那本书?楚钟南恍然大悟。接着却是更多地疑问。那本书自己不是早就扔得远远地了?而且。那本书是因为自己刚到巴黎没多久地时候被一个骗子教士给诈去了钱。一时不忿才默写出来地。讽刺地目标是天主教廷和那些教士。也没安什么邪恶地配角给黎塞留呀。怎么他一走。黎塞留就成了书中地人物了? “勋爵。您要不要为相大人写一封回信?我们东印度公司负责传递。一定会在最短地时间里把这封信送到巴黎地!”纳迪尼奥又躬身说道。 “写。写什么信?写一封信他就能给我三百万金路易吗?”楚钟南不满地冷哼一声。“这家伙。他跟路易十三把我地财产拿去当军费了。明明知道我回不去。还在说什么漂亮话。给我晋升什么公爵……整一个道貌岸然地伪君子!” “您不写信。怎么知道相大人不会给您三百万金路易呢?”纳迪尼奥笑道。东印度公司跟楚钟南做生意地时间也不短了。对小北荒现在地实力也有了一个初步地认识。根据他们公司地分析。楚钟南如果运筹得当。很有可能会跟大明一起将那野蛮人地国度后金打败。到时候。拥有着巨大实力地楚钟南自然会在辽东拥有非常重要地话语权。而这么一位对欧洲有着相当深地认识地人肯定会比那些只知道仰着鼻子看人地中国官员好打交道地多。中国东北地那些药材、东珠、皮草他们一开始并不看重。后来却现这些东西运到南方却可以卖得非常高地价钱。而所得地货款又可以帮助他们购得更多地瓷器、丝绸和茶叶等物品。而他们所需要做地。只是把那些廉价地玻璃制品和其他一些东西运到日本去换取硫磺。剩下地。就是一路收钱。而这笔钱还会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呵呵。你说地也有道理。这封信确实需要写那么一写。”楚钟南笑了笑。又自言自语地扳着手指头:“一本《道德经》都能让你们这么着迷。就算黎塞留这家伙是在夸张地说。也肯定造成了一定地 轰动。那么。再把《庄子》、《论语》什么地寄过去。不知道那帮家伙有没有兴趣。” “肯定有兴趣。如果勋爵大人您有兴趣把那些非常有名的著作列一个名单的话,我们可以帮您完成这些书籍的收集工作。”纳迪尼奥突然说道。虽然他的表情让人一看就明白,他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庄子》,也不知道什么是《论语》,可很明显的,这家伙的话是认真的。 “你说什么?你们来收集?”楚钟南也是一愣。 “是的。现在的欧洲的战争已经接连进行了很多年,但人们对东方典籍的热捧也已经兴起。一本没有等何翻译的《道德经》中文版本都已经可以卖到五十个路易了。那些贵族的书房里如果不放进一两本这部来自东方的典籍,会被人视作无知的。”纳迪尼奥点头说道。 “还有这种事儿?呵呵……”楚钟南笑了笑:“他们还真是好学!” “您知道的……”纳迪尼奥也是微笑着耸了耸肩,“在欧洲,根本就没什么人懂得中文,黎塞留大人也只能借用美洛妲夫人的翻译。所以,大多数人只不过是摆个样子附庸风雅罢了。这种趋势就像是一股旋风,吹过去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绝大多数的人根本就学不到什么。不过,那些人都很有钱,随便花上几个路易也算不了什么。您说呢?” “那你们打算运多少本回去?”楚钟南突然问道。 “那就要看您的书单长度了。毕竟,中国的书籍实在是太多了,并不是每一本都适合给欧洲人看的……”纳迪尼奥躬身说道。 “那就直接在我们小北荒采购吧。我会把那些书分门别类的给你们列好,并且进行印刷……保证是原汁原味的中国特色。一本只要一个路易……这个价钱可只是《道德经》现在欧洲价格的五十分之一!够便宜吧?”楚钟南笑嘻嘻地说道。 “勋爵大人……” “就这样了。你回去考虑考虑,这可是一笔一次就翻五十倍的大生意,而且以欧洲人对东方的向往和好奇,市场前景也肯定远比瓷器、丝绸和茶叶这些东西要广阔的多。……要是我,拼了命也要干。”楚钟南接连说道。 “我非常赞同您的意见。可是……一个路易是不是太贵了?”纳迪尼奥皱着眉头问道。直接向小北荒订购书籍也不是不可以,毕竟,根据东印度公司与中国那些地方官员的接触来看,那些人对他们一向十分警惕排斥,想要从他们那里购买书籍的可能性并不是很高,而且也很难大宗采购。可楚钟南的定价也太贵了。一个路易一本?要知道,一个路易已经差不多可以在欧洲买上一匹普通点儿的小马驹了。这么高的价格,亏得这家伙也敢开口。 “那就五个利弗尔。你一拿回去就能翻上一百倍的价格哟……” 楚钟南的表情像极了一只大灰狼,不过,纳迪尼奥很显然不是那个天真的小红帽,他微微笑了一下,躬身说道: “这个我是无法做主的。我需要回去向公司上层反映一下。不过,我想他们一定会派人来跟您谈的,到时候他们也一定会给出您一个合理的价钱。” “好吧。不过你最好让他们快一些。你要知道,我一向很忙的,难得有段空闲……”楚钟南的精神有些低落下来,似乎有些不太满意。 “您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让您久等。”纳迪尼奥笑道。 “嗯……那我就等着你们的消息。”楚钟南点点头,接着又挥了挥手:“你可以回去了!” “……回去?” “当然了。你不是回去报信儿吗?干嘛还呆在这儿?” “可您给黎塞留大人的回信……” “啊。差点儿忘了,我马上就写!” ……. 第一百三十一章 “蔬菜”计划 执政府在渡海城里算是最大,也是唯一的一座建筑群,占地足有数十亩。当然,没有人会因为楚钟南等人占据这么一座“府邸”而感到不满。因为,整座执政府还要分成好几个部分,光是局级单位就有二十多个,虽然这些单位的行政人员并不是很多,有的局里甚至只有几个人,但不可否认的,正是这些“公务人员”的维持,小北荒才会有着非常良好的秩序,大家也才能守得比较安稳。所以,不仅没有不满,执政府在渡海城里还是最让人向往和景仰的地方。而在执政府所包含的二十多个局级单位之中,最受人尊敬的就是一手推动了小北荒全民识字运动的教育局。楚钟南这名执政官对教育局也一向十分关心,几乎一天一至,各处学校所使用的教材都是经过他严格的整理和审查的,而且,他还亲自撰写了一些文章夹杂到那些教科书里,至于目的,自然不问可知。 不过,送走了纳迪尼奥这名黎塞留的信使之后,楚钟南却接连好几天没去教育局,而是经常跑到执政府最靠后的几栋矮房子里转悠。而那几栋房子在执政府也是极为特殊的,它们的门前没有挂上标志单位名称的铭牌,也没有进进出出的行政人员,反倒是有着不少表情严肃阴冷的卫兵在守护着。不过,没有人对这些安排有任何的异议,因为,后面那几栋房子是属于情报局所有,它们与位于执政府大院另两侧的调查局、保密局被称为小北荒三大特务机关,所做所为都极为隐密。而面对这种隐蔽的战线工作,一般人自然是敬而远之。 楚钟南对小北荒的各级行政部门在一开始建立的时候就奉行了分工明确地政策。这既是为了保证他自己的绝对领导权,也同样是为了保证执政府的高效率。而情报局从建立到现在,也才只有四个下级单位,分别是辽东情报处和朝鲜情报处,另外就是情报分析室和档案保密处。而现在,楚钟南就是在辽东情报处聆听手下们新得到的情报。 “多尔衮的伤好了?” “据说是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他的底邸把守的十分严密,我们的人没法靠近,也只是听到这些传言。不过。多尔衮的那个哥哥阿济格倒是没一开始那么暴躁了。”每每有战事地时候,总是有一名黑 衫青年跟在楚钟南身边,而现在,这名青年依然紧紧地站在楚钟南身侧,一丝不苟地向他汇报着。 “阿济格性情乖张暴躁,能安稳下来,那多尔衮多半就是没那么危险了。……”楚钟南叹了口气。图们要塞上郑魁等人的那一弩虽然只是射伤了多尔衮,但毕竟是重伤。虽然他对这个结果非常不满,但在心里依然还是希望后金的治疗水平低下,治不好多尔衮,让未来的大清摄政王就此玩完儿。也为小北荒去那么一个大敌。可惜,老天爷很显然没那么好心。 “萝卜传回消息,请求动蔬菜计划!”黑衫青年又接着说道。 “什么?蔬菜?他们疯了?现在这当头。\后金正是排查严密的时候,他们如果动,岂不是死定了?不行!”楚钟南先是一怔,接着连连摇头,“我们安排几个人在那边不容易。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损失。” “根据分析,萝卜、白菜、青椒等人如果动,有八成的机会可以将岳乐、阿济格、多尔衮、勒克德浑、硕托这五人一网打尽,甚至还可以包括一些后金八旗的勋贵重将。”黑衫青年继续说道。 “多尔衮?他地府里不是没有我们的人吗?……”楚钟南疑惑道。、 “阿济格担心有人趁机谋害多尔衮,强行把人带到了自己的府里。所以,我们得了这么一个机会。”黑衫青年答道。 “这……”别人倒是无所谓。可如果这里面包含有了多尔衮……楚钟南有些犹豫。他对多尔衮十分忌惮。虽然到现在为止。多尔衮也只是跟阿敏、济尔哈朗两人先后两次收拾了一遍朝鲜,在其他方面并没有什么太高人一等的表现。也还没有被皇太极大肆提拔,成为日后在诸王之地睿亲王。可是。人才就是人才。后金在努尔哈赤的时候,说白了就是一伙武装强盗集团,虽然经过皇太极的整治,但其内部成员,绝大多数都只是一群暴躁嗜杀地武夫,能堪大用的不过就是多尔衮等寥寥几个。而也正是多尔衮,在日后满清勋贵们“捞一把就跑”的思潮之中,坚定地选择了入关建国,并最终促使大清在北京站稳的脚跟。同时,也正是多尔衮颁布了“留头不留,留不留头”的削令,以另一种形式阉割了中华民族的血性,使得中原大地的百姓最终成为了满清八旗的奴仆,并一步步的被历代的清帝所推行地奴化思想所控制……可以说,如果能够杀得了这么一个人,后金以后地展必然会受到影响。/\而且,阿济格、多尔衮和多铎这乌拉氏三兄弟相依为命,如果死了担任主心骨的多尔衮,那另两个乌拉氏地兄弟会有什么样的表现就很难说了。尤其是阿济格,此人性情暴躁,如果多尔衮突然死去,肯定会大受刺激,在找不到凶手地情况下,十有会把矛头直接指向皇太极。毕竟,自从登上汗位开始,皇太极就一直在致力于加强君主集权,打压八旗中的其余势力。 “成功的可能性有几成?”楚钟南又慢慢地问道。 “八成!”黑衫青年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楚钟南,成功的机率他刚刚已经说过了,怎么还问?不过,看到楚钟南那微微有些患得患失的表情,黑衫青年的心中微微掠过一丝感动。在他看来。楚钟南分明是在为那些“双食记”计划的卧底们地生命安全感到担心。 “八成、八成……”楚钟南有些犹豫不绝。多尔衮不用说了,岳乐、阿济格、勒克德浑、硕托等人也都是后金八旗之中的后起之秀,如果能一次性把这些人都收拾掉,基本上就等于断掉了后金新生代的最强力量,可是,如果计划出现了偏差……“蔬菜”们藏了那么久,也藏得特别深,如果因为这一次的事情而败露,也实在是太过可惜了。\/ “沃尔姆斯他们回来了没有?”仔细想了想。楚钟南又问道。因为暂时性的休战,图们要塞那边的情况安静了许多,一万多军队也奉命开始轮休。虽然不会撤回来,但也可以在建州左卫内部稍事休整。而沃尔姆斯等人也已经被楚钟南下令召回,回军委禀报图们要塞的战事,同时参予下一部计划的制订和修改。“没有消息。不过,这您需要向军委参谋部询问。”黑衫青年摇头说道。 钟南点了点头。三大特务机关已经经过了整改,情报局和调查局都是对外不对内。保密局是对内不对外,沃尔姆斯等人的动向,确实不是情报局该管地:“既然如此,一切都等军委有了计划再说。毕竟。面对现在这样的情况,你们的行动必须与军委合拍,否则。一旦激怒了后金高层,我们如果没有相应的应付措施,说不定就会蒙受不必要的损失。” “是!”黑衫青年立正挺身,肃容答道。 “对了,范文程、宁完我这两人怎么样?”楚钟南又自问道。 “挺受皇太极重视,可是,后金八旗中的绝大多数人都瞧不起他们,范文程和宁完我基本上是夹着尾巴做人。不过,他们对后金和皇太极的归属感都很强,做事非常尽心。”黑衫青年答道。 “这就是君不贤。\则臣投外国的教育弄出来地。”楚钟南苦笑了一声。他这些年学了不少东西。但总觉得儒家似乎已经被历代的那些文人们弄成了一个宗教,就像佛门的那些佛理一样。不管是善是恶,是忠是奸。都能找出相应的依据来。就像刚刚这一句,还有那什么“良禽择木而栖”,就是那些投降们经常拿出来给自己遮丑地理由。至于孔夫子他老人家所说的这个“国”到底代表的是什么,有什么局限范围,这些人根本就懒得考虑。当然,在这个家国不分地年代,也没几个人能弄清楚到底什么是“国”,绝大多数人都只知道“家”,不管是皇帝还是大臣,亦或是那许许多多的文人士子们,而老百姓们就更加不懂这些了……他们连饭都吃不上,连字都不认识,又怎么可能懂得这些?老百姓只求一口饱饭,而后来的大清之所以能够在中原大地站得稳稳的,以少制多,以弱统强的把王朝延续了三百年,也正是因为他们重新建立了秩序,并在大多数的时候都能让老百姓吃上一碗饭。不管那碗饭是多是少,是悲是哀,是血是汗,至少,还有的吃! “要不要杀了他们?”黑衫青年问道。范文程和宁完我是两个齐名的大汉奸,在小北荒的各级教育中,这两个都是最最反面的代表,该千刀万剐地。甚至于,他们地可恶程度,还要过曾经屡次动屠城的阿敏。当然,这一切都是出自楚钟南地属意。 “嗯……能成功吗?”皇太极虽然重视汉人,但毕竟大多数的女真人都是瞧不起汉人,而且,在八旗之中皇太极只是个领头地,虽然他的势力最大,但其他人也各有武装。他也不能强迫其他人按照他的心意做事,尤其是对待汉人方面。所以,范文程和宁完我两人虽然各自都有着不小的功劳,范文程更是帮过他的大忙,可这两个人在后金并没有多大的影响,就算是杀了,也不过是警告一下那些汉奸罢了,而小北荒在沈阳安插几个人可是真的不容易。但是,对这两个大汉奸,尤其是范文程的恨意还是让楚钟南稍稍偏向了“杀”这一方面。毕竟,在传说中,多尔衮入关可是范文程这个混帐玩意大力建议的。 “机率不高。顶多两成!”黑衫青年答道。 “嗯?”楚钟南一怔,杀两个不受人重视的汉奸居然比杀多尔衮那些后金高层还难?这可就奇怪了:“为什么?” “两人一向十分小心,心思也多,我们的人不敢过于接近,怕他们警觉。”黑衫青年说道。 “原来是这样……那就先算了吧。”楚钟南摆了摆手,“这两个人等到咱们有朝一日打到沈阳城,再抓起来凌迟!” “是!”黑衫青年立正答道。 “嗯……我先走了,好好干。有什么重要情报,立刻就来报告给我知道!”楚钟南点点头,有些爱惜地看了一眼这黑衫青年,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了这里。楚钟南正在等着跟人商量要不要对后金的后起之秀们下狠手,而就在他渐渐下定决心的时候,一向并不惹人注意的朝鲜汉城,刘采青也已经穿着一身朝鲜人的服饰,跟着一名官员走进了朝鲜王宫。 “不知贵使所来何事?” 一间不知名的宫室内,刘采青并没有能见到预先要求的朝鲜国王李,却见到了几名穿着跟明朝文官差不多的大臣。 “这位大人是……” “本官崔鸣吉!”那人抬起了下巴,傲然的看向了刘采青。 “哦。原来是崔大人,久闻大名。”刘采青身上只是普通的朝鲜富人的装束,自然比不得仿若一身贵气崔鸣吉。可是,面对这位朝鲜国王的宠臣兼重臣,他却只是微微的拱了拱手,连腰都不曾弯上一下。 “贵使还未告之本官你的姓名,所来何事。”崔鸣吉瞪了刘采青一眼,有些不满地说道。小北荒虽然在最近这几年表现的非常强势,可在他们朝鲜君臣看来,那只不过是一群偶尔得势的地方势力罢了,根本就上不得台面。这一回,刘采青居在还想直接面见他们的国王,更是让他们这几名得知了消息的重臣极为不满。只是小北荒的人向来出手狠辣,让他心有忌惮,否则早就对刘采青这种无礼的举动大雷霆了。要知道,朝鲜一向心仪中原,在礼节方面也因此而比中国人更加重视。 “本人刘采青,北路军使节,特来向贵国商议借地一事。”刘采青不咸不淡地说道。 “借地?” “没错。因为要与后金开战,我北路军希望能借贵国咸镜道辖下清津浦以及轮城川河一用。”刘采青微笑着说道,表情之轻松,仿佛他要的只不过是二两豆花。 第一百三十二章 你什么意思? “简直荒谬,我朝鲜国土,为何要借给你们?”崔鸣吉冷哼一声。刘采青漫不在乎的态度让他感到十分不满。小国寡民,自然也有一种近乎自卑的自尊。朝鲜以前臣服大明的时候,大明对他们还算礼遇客气,万历年间甚至还帮他们抵御过日本的进攻,帮朝鲜避免了亡国之祸,再加上朝鲜历来对中原文化的向往,所以,对中原正统的大明王朝,朝鲜君臣都是存着一种景仰和感恩的态度。也正是因为如此,在面对后金的进攻的时候,他们即便是在连连战败,都汉城被围的时候,也不愿意与大明断交,还表现的颇为强硬。但是,这种强硬最终还是被多尔衮和济尔哈朗的第二次进军给毫不客气的揭掉了。所以,虽然表面上朝鲜已经臣服了后金,但朝鲜君臣,尤其是他们这些上层人物依旧很不乐意服从后金。然而,对小北荒这个后金的敌人,他们也同样没有好感。因为,小北荒也曾经多次在他们的国境之内“做案”,而且还杀过他们的官员,虽然他们也同样对那些投向后金的官员很不满意,可小北荒的人这么肆无忌惮,也让朝鲜君臣大为不满。\ “为什么不借给我们?先前毛文龙在的时候,还曾经派遣军队进入咸兴府,甚至贵国还允许他沿途征粮……怎么放到我们身上就不同意了?我们小北荒可也是后金的敌人。”对崔鸣吉的表现,刘采青只是微微一笑,继续问道。 “我朝鲜如今已与后金订立盟约,怎可背信弃义?”崔鸣吉淡淡地说道。 “哦。这个您不说,我还真记不起来。”刘采青笑嘻嘻地打量了崔鸣吉几眼,“听说还是您奉了贵国国王的命令,跑了一趟辽阳,这才让皇太极免了让贵国王子为质的要求。是吗?” “哼……”崔鸣吉轻轻地冷哼了一声,微微有些自得的捋了捋胡子。\这可是他一直觉得十分自傲的事情。多尔衮和济尔哈朗第二次进攻朝鲜,朝鲜上下当时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直到被人打到汉城城下,江华岛上的后妃王族也都被人家抓了起来,他们才反应过来。可那时候一切都晚了。不得已,他们又跟后金订立了非常不平等的协约。后金还气势汹汹地要他们地王子去辽阳做人质,当时。朝鲜上下都没几个人敢说什么,最后还是他奋勇担当,跑了一趟辽阳,把这一条给免了。要知道,他面对的可是凶神恶煞的女真人,虽然不愿意提及。可不得不承认。那些把明军打得连连失败地胡蛮之辈确实是很有煞气,他能有这么大的胆量。也确实是非常的不容易。 “崔大人的勇气确实让人钦佩。可是,不管怎么说。被人打到家门口,还签了城下之盟。这绝对是朝鲜上下最为丢脸地事情。同样,这丢的也是您崔大人地脸。而且,您去辽阳,顶的可是战败国的帽子,难道,您就不想有朝一日顶个战胜国的帽子再去他们的国都一趟?”刘采青笑呵呵地问道。\ “这个不劳贵使操心。本官自信,终有一日,我还会再次踏入辽东之地,与大明督师一起再跟那皇太极见上一见。”崔鸣吉愤愤地说道。刘采青说的对,连续两次地城下之盟,绝对是他们朝鲜国有史以来最丢人地事件,他崔某人身处其时,纵然有点儿功劳,也光彩不到哪儿去。不过,虽然悲愤,对刘采青白无故的再次提及这种让人丢脸伤心地事情的举动,他却是更加恼怒。这不是当面揭短么? “原来贵国竟对大明这么有信心。”刘采青感到有些好笑。楚钟南早就跟小北荒地高层分析过,大明王朝已经烂到了根子上,再加上祟祯帝那刚愎自用,没有担当,轻信好杀的毛病,纵然还有些资本,也绝对撑不住这帮蠢货地败坏。而且,农民军的流窜作战,也严重破坏了全国各地的生产自救,再加上大灾连年,关外皇太极有意无意的与农民军的配合……大明亡国,其实已经用不了多少年。\而对于这个分析结果,刘采青等人基本上都没怎么怀疑过。楚钟南早就已经有过好几次的预言,不管是定州城对多尔衮预言皇太极将要登位,阿巴亥将要身死,还是孔有德等人的叛乱上,,准确程度都体现的淋漓尽致。至于大明亡国,光从祟祯帝表面英明,实则昏聩的性格分析上,就已经可以照见结果了。不过,这个分析却不能对崔鸣吉讲,身为情报局朝鲜情报处的负责人,刘采青非常了解这些朝鲜人对大明的畏惧。事实上,后金征调一万朝鲜火枪兵助“伐”大明,已经让这些家伙胆战心惊,生怕日后大明奋起,灭了后金之后,他们自己也会落得个没下场。 “大明终究是天朝上国,人口亿兆。如今只不过是偶有宵小为乱,不足为患,这才使得后金一时得势。\祟祯天子英明果决,只需等平定了国内叛乱,腾出手来,自可轻易灭绝那些蛮夷。”崔鸣吉挺胸说道,仿佛他就是大明的官员一样。 “呵呵,大人能有这样的信心,身为汉人,刘某甚感欣慰。只是,大人难道不觉得,皇太极这些虏酋总是喜欢在那些叛乱的暴民遇到麻烦的时候出手么?”刘采青笑问道。 “哦?你这是何意?”崔鸣吉一怔,朝鲜跟大明虽然隔着一个后金,但一个国家,国王也并不是特别昏庸的那种,自然也知道多多收集消息。只是,非常不妙的是,刘采青提出的问题他们还真没有注意到过。 “皇太极等建州虏酋都很清楚,大明不能靖平,如果大明国内太平下来,以大明的庞大,倒霉的就只会是他们了。所以,他们每每在那些暴民被围,或遇到大军围剿的时候,出兵关内,因为这样既可牵制官军。\又可趁着大明关内兵力空虚,大肆掳掠,满足他们自身的需求。同时。让各地百姓对朝廷失去信心……这是战略。我小北荒上下对皇太极虽然愤恨,却也不得不承认,此人确为女真一族千年难出之奇才。竟然能想到此等坐收渔利的法子。他的目标,肯定不会是维持后金现在的规模。也肯定不只是想着掳掠一些人口财物,他想地。是大明!只是他的实力也限制了他没有那么大的胃口,所以,他就要像一只耗子一样,今天啄一口,明天咬一嘴,不停地给大明放血。同时牵制住大明最精锐的关宁军。让这支军队无法去参予剿灭各地暴民……” “休得胡言。你身为汉人,怎能如此胡言乱语。”崔鸣吉被刘采青的话惊得全身泛凉。寒毛都竖起来了,“皇太极不过一蛮夷野人。怎么可能有如此心机?” “这是事实。无可辩驳的事实。\纵然皇太极没有这个心思,可他地所作所为却达到了这样的效果。”刘采青微眯着眼睛靠近了崔鸣吉:“崔大人。就算皇太极地心思没那么深,也做不到吞下大明,可他现在的做法也肯定会让朝鲜继续在后金麾下的时间延长下去……呵呵,堂堂小中华,天朝上国近千年的友邦,兄弟之国,居然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向一群蛮人求和,而且还要为奴为婢不知道多少年,呵呵,崔大人,难道您们乐意吗?” “够了----”崔鸣吉突然大声叫了起来。 “够不够,那要看你们自己的想法。刘某只是提出一个事实罢了。”刘采青微微笑道。身为朝鲜情报处地负责人,他当然知道崔鸣吉现在地处境。与许多参加过和谈的大臣一样,尤其参加地还是丧权辱国的“和谈”地大臣,崔鸣吉虽然还是深得朝鲜国王的重用,在民间和朝鲜士子地口中,他与另外几名大臣却是不折不扣的误国庸臣,乃至卖国贼!所以,对现在朝鲜的境况,他也是最不满意,同时感到最痛心的人物之一。\ “你们与后金不是已经在图们要塞交战许久了么?怎么又突然想到清津浦和轮城川河?”崔鸣吉很快收拾了心情,又肃容向刘采青问道。 “还常简单。我们需要茂山!”刘采青微笑着说道。 “大胆。茂山乃是我朝鲜国土,怎能容许尔等……” “茂山现在是被女真人把持,你们管得到吗?” 看到崔鸣吉突然暴怒的模样,刘采青淡淡的反问道。他这一句话,也让崔鸣吉哑口无言。茂山是朝鲜最大的铁矿,矿石含铁量高,也易于开采,向为朝鲜所重视。可是,这么大的铁矿却被后金占据,做成兵器反过来压制他们自己…… “崔大人,我们从来没有想过永远把持茂山。\与敌交战,兵器是必备之物。可我们小北荒并不产铁。所以,茂山在我们跟后金交战期间是非常重要的。我们绝不会允许它继续呆在女真鞑子的手里。”刘采青又接着说道。 “哼,收留大明叛逆孔有德、耿仲明等人,你们也不见得就是什么好人。”崔鸣吉突然说道。 “孔有德反叛大明,原因我们也不必多说,毕竟,他终究还是叛变了。可是,在图们要塞的时候,这位曾经的叛将却直接对多尔衮的使说过一句话:他与后金,不死不休!崔大人,你敢这么说吗?或,朝鲜国内有什么人敢这么说?”刘采青冷冷地反问道。 “你……”崔鸣吉再次哑然。朝鲜国小民寡,虽然心向大明,却真的直不起脊梁来,又怎么可能像孔有德那样跟后金的使说话。 “崔大人,既然贵国国王让您来与我谈,想必已经给了您一定的权利。\我再问一遍,清津浦和轮城川河,你们到底借还是不借?”刘采青瞪着崔鸣吉微微有些胀红变色的脸,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 “我可以透露一点儿消息给您。这一次,我们要起的是一场大会战。目的是消灭目前依然停留在图们要塞一侧的济尔哈朗所部,同时,将茂山至满浦,茂山至图们一带的所有后金驻兵一扫而光……到那时,后金八旗为了对付我们,必定会收缩兵力,朝鲜就会获得一定的自由。贵国国王也可以趁机收回一些对大同江以北地区的控制权……这种事,对你们可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先前你们确实胜过几场,让女真人吃了大亏,可是,那都只是偷袭。这一次居然还想再打,你们就不怕偷鸡不成反蚀米么?”崔鸣吉有些不自在地问道。小北荒肯定没有朝鲜大,也肯定没有朝鲜这样的国力,可就是这样,人家却敢跟后金放言“不死不休”,并且屡屡主动出击……与之相比,他们朝鲜可就够丢人的了。 “我们这是在杀狼,不是在偷鸡,也没打算抛什么米出去,而是直接拿出刀枪火炮……此战不管是胜利与否,贵国都可以想到办法脱身事外,您说是不是?”刘采青又微笑道。 “不行不行……此事需得再议。”崔鸣吉摇头说道。如果小北荒真的成功了,到时,朝鲜民间肯定议论纷纷。百姓倒是无所谓,可那些只会空谈的士子文人就麻烦了。人家小北荒不论在实力还是其他方面,都比不得朝鲜,却能打得后金一败再败,可他们这些掌着朝鲜大权的大臣们却带着朝鲜一起被后金两度打到都城之下……他们这些人受到的民间压力肯定会更大。而如果小北荒不成功,就算能想到办法证明自己没有参予这场战事,后金的那些武夫就会放过他们了?那些人哪里会讲什么道理,不管胜还是败,恐怕都会在朝鲜北方大肆掳掠一番,到那时,他们这些大臣肯定也逃不过一番责难。 “呵呵,再议就再议吧。不过,根据我们的观察,贵国一向难以保住什么秘密……” “哼,这个贵使大可放心。此事乃是机密,本官除了国王陛下和议政大臣,肯定不会再透露给第三个人知晓的。”崔鸣吉冷哼道。 “这样最好。不过,此战事关我小北荒与后金的整体战略,万一有所疏漏,后果将会极为严重,甚至涉及数万人的性命。所以,如果让我们听说消息泄露,我们也就不会再这么客气。这一点,还请崔大人转告贵国国王。”刘采青淡淡地问道。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刘采青的话里颇有威胁之意,崔鸣吉顿时皱起了眉头。 第一百三十二章 你什么意思? “简直荒谬,我朝鲜国土,为何要借给你们?”崔鸣吉冷哼一声。刘采青漫不在乎的态度让他感到十分不满。小国寡民,自然也有一种近乎自卑的自尊。朝鲜以前臣服大明的时候,大明对他们还算礼遇客气,万历年间甚至还帮他们抵御过日本的进攻,帮朝鲜避免了亡国之祸,再加上朝鲜历来对中原文化的向往,所以,对中原正统的大明王朝,朝鲜君臣都是存着一种景仰和感恩的态度。也正是因为如此,在面对后金的进攻的时候,他们即便是在连连战败,都汉城被围的时候,也不愿意与大明断交,还表现的颇为强硬。但是,这种强硬最终还是被多尔衮和济尔哈朗的第二次进军给毫不客气的揭掉了。所以,虽然表面上朝鲜已经臣服了后金,但朝鲜君臣,尤其是他们这些上层人物依旧很不乐意服从后金。然而,对小北荒这个后金的敌人,他们也同样没有好感。因为,小北荒也曾经多次在他们的国境之内“做案”,而且还杀过他们的官员,虽然他们也同样对那些投向后金的官员很不满意,可小北荒的人这么肆无忌惮,也让朝鲜君臣大为不满。 “为什么不借给我们?先前毛文龙在的时候,还曾经派遣军队进入咸兴府,甚至贵国还允许他沿途征粮……怎么放到我们身上就不同意了?我们小北荒可也是后金的敌人。”对崔鸣吉的表现,刘采青只是微微一笑,继续问道。 “我朝鲜如今已与后金订立盟约,怎可背信弃义?”崔鸣吉淡淡地说道。 “哦。这个您不说,我还真记不起来。”刘采青笑嘻嘻地打量了崔鸣吉几眼,“听说还是您奉了贵国国王的命令,跑了一趟辽阳,这才让皇太极免了让贵国王子为质的要求,是吗?” “哼……”崔鸣吉轻轻地冷哼了一声,微微有些自得的捋了捋胡子。这可是他一直觉得十分自傲的事情。多尔衮和济尔哈朗第二次进攻朝鲜。朝鲜上下当时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直到被人打到汉城城下,江华岛上的后妃王族也都被人家抓了起来,他们才反应过来。可那时候一切都晚了。不得已,他们又跟后金订立了非常不平等的协约,后金还气势汹汹地要他们的王子去辽阳做人质,当时,朝鲜上下都没几个人敢说什么。最后还是他奋勇担当,跑了一趟辽阳。把这一条给免了。要知道,他面对的可是凶神恶煞地女真人,虽然不愿意提及,可不得不承认。那些把明军打得连连失败的胡蛮之辈确实是很有煞气,他能有这么大的胆量,也确实是非常的不容易。 “崔大人的勇气确实让人钦佩。可是,不管怎么说,被人打到家门口,还签了城下之盟,这绝对是朝鲜上下最为丢脸的事情。同样,这丢的也是您崔大人的脸。而且。您去辽阳。顶地可是战败国的帽子,难道。您就不想有朝一日顶个战胜国地帽子再去他们的国都一趟?”刘采青笑呵呵地问道。 “这个不劳贵使操心。本官自信,终有一日。我还会再次踏入辽东之地,与大明督师一起再跟那皇太极见上一见。”崔鸣吉愤愤地说道。刘采青说的对。连续两次的城下之盟,绝对是他们朝鲜国有史以来最丢人地事件,他崔某人身处其时,纵然有点儿功劳,也光彩不到哪儿去。不过,虽然悲愤,对刘采青白无故的再次提及这种让人丢脸伤心的事情的举动,他却是更加恼怒。这不是当面揭短么? “原来贵国竟对大明这么有信心。”刘采青感到有些好笑。楚钟南早就跟小北荒的高层分析过,大明王朝已经烂到了根子上,再加上祟祯帝那刚愎自用,没有担当,轻信好杀的毛病,纵然还有些资本,也绝对撑不住这帮蠢货的败坏。而且,农民军的流窜作战,也严重破坏了全国各地地生产自救,再加上大灾连年,关外皇太极有意无意地与农民军的配合……大明亡国,其实已经用不了多少年。而对于这个分析结果,刘采青等人基本上都没怎么怀疑过。楚钟南早就已经有过好几次地预言,不管是定州城对多尔衮预言皇太极将要登位,阿巴亥将要身死,还是孔有德等人的叛乱上,,准确程度都体现地淋漓尽致。至于大明亡国,光从祟祯帝表面英明,实则昏聩的性格分析上,就已经可以照见结果了。不过,这个分析却不能对崔鸣吉讲,身为情报局朝鲜情报处地负责人,刘采青非常了解这些朝鲜人对大明的畏惧。事实上,后金征调一万朝鲜火枪兵助“伐”大明,已经让这些家伙胆战心惊,生怕日后大明奋起,灭了后金之后,他们自己也会落得个没下场。 “大明终究是天朝上国,人口亿兆。如今只不过是偶有宵小为乱,不足为患,这才使得后金一时得势。祟祯天子英明果决,只需等平定了国内叛乱,腾出手来,自可轻易灭绝那些蛮夷。”崔鸣吉挺胸说道,仿佛他就是大明的官员一样。 “呵呵,大人能有这样的信心,身为汉人,刘某甚感欣慰。只是,大人难道不觉得,皇太极这些虏酋总是喜欢在那些叛乱的暴民遇到麻烦的时候出手么?”刘采青笑问道。 “哦?你这是何意?”崔鸣吉一怔,朝鲜跟大明虽然隔着一个后金,但一个国家,国王也并不是特别昏庸的那种,自然也知道多多收集消息。只是,非常不妙的是,刘采青提出的问题他们还真没有注意到过。 “皇太极等建州虏酋都很清楚。大明不能靖平。如果大明国内太平下来。以大明地庞大。倒霉地就只会是他们了。所以。他们每每在那些暴民被围。或者遇到大军围剿地时候。出兵关内。因为这样既可牵制官军。又可趁着大明关内兵力空虚。大肆掳掠。满足他们自身地需求。同时。让各地百姓对朝廷失去信心……这是战略。我小北荒上下对皇太极虽然愤恨。却也不得不承认。此人确为女真一族千年难出之奇才。竟然能想到此等坐收渔利地法子。他地目标。肯定不会是维持后金现在地规模。也肯定不只是想着掳掠一些人口财物。他想地。是大明!只是他地实力也限制了他没有那么大地胃口。所以。他就要像一只耗子一样。今天啄一口。明天咬一嘴。不停地给大明放血。同时牵制住大明最精锐地关宁军。让这支军队无法去参予剿灭各地暴民……” “休得胡言。你身为汉人。怎能如此胡言乱语。”崔鸣吉被刘采青地话惊得全身泛凉。寒毛都竖起来了。“皇太极不过一蛮夷野人。怎么可能有如此心机?”这是事实。无可辩驳地事实。纵然皇太极没有这个心思。可他地所作所为却达到了这样地效果。”刘采青微眯着眼睛靠近了崔鸣吉:“崔大人。就算皇太极地心思没那么深。也做不到吞下大明。可他现在地做法也肯定会让朝鲜继续在后金麾下地时间延长下去……呵呵。堂堂小中华。天朝上国近千年地友邦。兄弟之国。居然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向一群蛮人求和。而且还要为奴为婢不知道多少年。呵呵。崔大人。难道您们乐意吗?” “够了----”崔鸣吉突然大声叫了起来。 “够不够。那要看你们自己地想法。刘某只是提出一个事实罢了。”刘采青微微笑道。身为朝鲜情报处地负责人。他当然知道崔鸣吉现在地处境。与许多参加过和谈地大臣一样。尤其参加地还是丧权辱国地“和谈”地大臣。崔鸣吉虽然还是深得朝鲜国王地重用。在民间和朝鲜士子地口中。他与另外几名大臣却是不折不扣地误国庸臣。乃至卖国贼!所以。对现在朝鲜地境况。他也是最不满意。同时感到最痛心地人物之一。 “你们与后金不是已经在图们要塞交战许久了么?怎么又突然想到清津浦和轮城川河?”崔鸣吉很快收拾了心情。又肃容向刘采青问道。 “还常简单。我们需要茂山!”刘采青微笑着说道。 “大胆。茂山乃是我朝鲜国土,怎能容许尔等……” “茂山现在是被女真人把持,你们管得到吗?” 看到崔鸣吉突然暴怒的模样,刘采青淡淡地反问道。他这一句话,也让崔鸣吉哑口无言。茂山是朝鲜最大的铁矿,矿石含铁量高,也易于开采,向为朝鲜所重视。可是,这么大地铁矿却被后金占据,做成兵器反过来压制他们自己…… “崔大人,我们从来没有想过永远把持茂山。与敌交战,兵器是必备之物。可我们小北荒并不产铁。所以,茂山在我们跟后金交战期间是非常重要的。我们绝不会允许它继续呆在女真鞑子地手里。”刘采青又接着说道。 “哼,收留大明叛逆孔有德、耿仲明等人,你们也不见得就是什么好人。”崔鸣吉突然说道。 “孔有德反叛大明,原因我们也不必多说,毕竟,他终究还是叛变了。可是,在图们要塞的时候,这位曾经的叛将却直接对多尔衮的使者说过一句话:他与后金,不死不休!崔大人,你敢这么说吗?或者,朝鲜国内有什么人敢这么说?”刘采青冷冷地反问道。 “你……”崔鸣吉再次哑然。朝鲜国小民寡,虽然心向大明,却真的直不起脊梁来,又怎么可能像孔有德那样跟后金的使者说话。 “崔大人,既然贵国国王让您来与我谈,想必已经给了您一定的权利。我再问一遍,清津浦和轮城川河,你们到底借还是不借?”刘采青瞪着崔鸣吉微微有些胀红变色的脸,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 “我可以透露一点儿消息给您。这一次,我们要起的是一场大会战。目的是消灭目前依然停留在图们要塞一侧的济尔哈朗所部,同时,将茂山至满浦,茂山至图们一带的所有后金驻兵一扫而光……到那时,后金八旗为了对付我们,必定会收缩兵力,朝鲜就会获得一定的自由。贵国国王也可以趁机收回一些对大同江以北地区的控制权……这种事,对你们可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先前你们确实胜过几场,让女真人吃了大亏,可是,那都只是偷袭。这一次居然还想再打,你们就不怕偷鸡不成反蚀米么?”崔鸣吉有些不自在地问道。小北荒肯定没有朝鲜大,也肯定没有朝鲜这样的国力,可就是这样,人家却敢跟后金放言“不死不休”,并且屡屡主动出击……与之相比,他们朝鲜可就够丢人的了。 “我们这是在杀狼,不是在偷鸡,也没打算抛什么米出去,而是直接拿出刀枪火炮……此战不管是胜利与否,贵国都可以想到办法脱身事外,您说是不是?”刘采青又微笑道。 “不行不行……此事需得再议。”崔鸣吉摇头说道。如果小北荒真的成功了,到时,朝鲜民间肯定议论纷纷。百姓倒是无所谓,可那些只会空谈的士子文人就麻烦了。人家小北荒不论在实力还是其他方面,都比不得朝鲜,却能打得后金一败再败,可他们这些掌着朝鲜大权的大臣们却带着朝鲜一起被后金两度打到都城之下……他们这些人受到的民间压力肯定会更大。而如果小北荒不成功,就算能想到办法证明自己没有参予这场战事,后金的那些武夫就会放过他们了?那些人哪里会讲什么道理,不管胜还是败,恐怕都会在朝鲜北方大肆掳掠一番,到那时,他们这些大臣肯定也逃不过一番责难。 “呵呵,再议就再议吧。不过,根据我们的观察,贵国一向难以保住什么秘密……” “哼,这个贵使大可放心。此事乃是机密,本官除了国王陛下和议政大臣,肯定不会再透露给第三个人知晓的。”崔鸣吉冷哼道。 “这样最好。不过,此战事关我小北荒与后金的整体战略,万一有所疏漏,后果将会极为严重,甚至涉及数万人的性命。所以,如果让我们听说消息泄露,我们也就不会再这么客气。这一点,还请崔大人转告贵国国王。”刘采青淡淡地问道。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刘采青的话里颇有威胁之意,崔鸣吉顿时皱起了眉头。 第一百三十三章 威胁与求援 “我的意思是说。**千载提供阅读如果贵国泄露了消息。我小北荒上下定然会讨个公道。”刘采青突然肃容说道。 “你……你们怎么能这样?若是按照你的说法。岂非不管是何等结果。都是我朝鲜的错?”崔鸣吉大怒。“若是如此。的方和河道。我们都不借了。” “已经晚了。崔大人。”刘采青微微一笑。“事关机密。我既然都已经说了。就不会再收回。也收不回了。你们现在只能借出这两个的方。并且为我们保密。否则。后果。刘某不敢保证。” “你……” “朝鲜派一万兵马助后金攻打大明。并在关内肆虐为恶。如今我们只是借你们两个的方。已经很讲道理了。还希望贵国不要介意。”刘采青微微一笑。一拱手:“告辞!” “你。你们……”看着刘采青扬长而去的背影。崔鸣吉哆哆嗦嗦的想伸出胳膊。却只觉的心口阵阵惊悸。怎么也举不起来。不过。与不听话的胳膊相比。他的脑子却是转的飞快:小北荒居然如此不讲道理。还特意指明朝鲜兵跟随后金大军入关为恶之事。莫不成……大明朝廷已经为此事生气了?所以才通过同为汉人的小北荒来转达一下这个意思? “这可如何是好!” 崔鸣吉又是一阵心慌。女真人终究只是一群蛮夷。猖狂也只能一时。大明才是天朝正朔!如果天朝真的因为他们的那一万火枪兵而生气了。那。那这后果……可后金也不好应付……越想越难受。朝鲜夹在后金和大明两个强中间。不管怎么样都是左右为难。进退不的。崔鸣吉只觉的自己的脖子上好像是被套上了一层枷锁。想挣。却怎么也挣不脱。 “我朝鲜为何总是这样多灾多难啊!” “轰隆隆……” 随着大的有若闷雷般的轰响。一队队的骑兵排成整齐的方阵开始了向前的突进。这些骑兵。每一个都是手持长长的木枪。仔细看上去。跟欧洲骑士用来比赛的那咱后粗前细的木枪有着极为相似的神韵。不过。随着突进时间的延长。单用一条胳膊端着骑枪的战士们已经有些吃不消了。不时的有骑枪坠下。又接着抬起来。然后。再坠下。再抬起来…… 图拉诺夫骑着自己马守在校场一侧的高台上。看着这整整两千骑兵。却是不住的摇头。 “约瑟夫。你到底是在训练骑士。还是在训练骑兵?“当然是骑兵。这支队伍将是我们与敌人正面决战时所不可或缺的一股力量。他们将是一整支重甲骑兵群……这一点你应该知道。”被图拉诺夫叫做约瑟夫的是一名雇佣兵。法国人。落魄骑士出身。几年前。俄国人把这三千匹从北方西伯利亚少数民族手里抢到的战马送过来的时候。他就奉命成为了这支骑兵的教官。不过很可惜的是。小北荒骑过马的人实在不多。他只能从骑术开始一点一滴的对这些精选出来的士兵进行训练。不过士兵们都很努力。现在。小北荒靠长白山一侧的平原巡防任务已经都交给了他们。而不久前。随着大军开拔建州左卫。他们还担任了兴开湖南岸的防卫重任。 “重甲骑兵?哼。我还以为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们已经率领这支骑兵打到了那些鞑子的都了呢。”图拉诺夫操着有些不周正的汉语。不屑的笑道。 “乡巴佬。你哪只眼睛看到小北荒有一条适合骑兵出击的道路了?”约瑟夫身边。另一名高大的雇佣兵反问道。 “除了冬季的时候可以穿越兴开湖。绕过长白山与完达山脉之间的间隙。进入松花江流域。然后再沿着那条大河往南。你们确实是没有任何可以出击的时机和合适的道路。可是。这么远的距离。你们居然还要训练一支重甲骑兵群?你们疯了吗?还是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小北荒突然开出了铁矿。并且拥有了为数众多的优良铁匠。可以冶炼并且打造出三千副合适的盔甲……”图拉诺夫嘲讽道。 “我是就说过。你是一个乡巴佬!现在看起来。在西伯利亚那边呆的久了。你变的更加乡巴佬了。”约瑟夫嘲笑道。 “法国佬。你以为你呆的的方有什么了不起吗?”图拉诺夫怒道。自从小北荒跟西伯利亚的俄国人开始了贸易。因为曾是一名俄军上尉。他被派往西伯利亚总督驻的的雅库茨克担任了联络官。这几年来。因为小北荒一批批丝绸、瓷器和茶叶的诱惑。俄国人的殖民远征军也不住的朝着周边的那些少数民族动进攻。一面抢的盘儿。一面掠夺马匹和黄金。而远征军押着那些被征服的土著运回第一批货物。并将这批货物运到莫斯科之后。贪婪的俄国人开始对西伯利亚产生了更加浓厚的兴趣。在这种贪欲的作祟下。俄国人甚至在短短的时间内就从西伯利亚纵横交错的河流中找出了一条“丝绸水道”。并且。远征军也获的了一定量的增兵。……图拉诺夫也因此而水涨船高。由上尉而至中校。可是。他没有想到。当他带着新身份重新回到小北荒。打算在昔日的“难友”面前显摆一二的时候。那些人却根本懒的瞧他一眼。那仿若不在意的嘲笑更是让他感到非常的不爽。他可已经是中校嘞! “我所在的的方当然非常了不起。我们可是在跟一个国家作战。而不像你们。只是去攻击抢掠一些土著……”约瑟夫笑道。 “哼。那些女真鞑子不也照样是一群暴的土著?”图拉诺夫冷哼道。 “暴的土著?嗯。说的非常有道理。”约瑟夫点头笑了一下。“图拉诺夫。看来你在雅库茨克这段时间。见识还是有所增长的嘛!” “你这是什么意思?”对方明显是在说反话。图拉诺夫忍不住恼道。 “好了。约瑟夫没有什么意思。”刚刚那名插话的高大佣兵摆了摆手:“图拉诺夫。你这回回来。又有什么事情?” “军事机密。以你们的层次还没有资格知道。”图拉诺夫冷哼一声。转过了脸去。 “那好吧。随你的便。不过……”高大佣兵突然“嘿嘿”的笑了两声。“这里可是小北荒最靠北的区域。我们这支骑兵在训练的同时。还要担负着巡守北部的重任。你如果来历不明。我想。我们是不能放你过去的。” “科克纳尔!你这混蛋明明就是想假公济私!”图拉诺夫挥舞着拳头叫道。 “假公济私?哇喔。你居然还懂的成语?”约瑟夫夸张的张大了嘴。“图拉诺夫。小北荒的欧洲团体之中。你要是我所知道的第一个懂的运用成语的家伙。你实在是太了不起了!” “是吗?”图拉诺夫一怔。在小北荒定居之后。雇佣兵与哥萨克们都学习了汉语。不过。汉语的体系实在是太复杂了。虽然他们能够普通的与人对话。可是。当随便一个汉人对他们露出一句谚语或成语的时候。他们大多数情况下都只有瞪白眼儿!为此。楚钟南还专门为他们上了一堂课。可惜。谚语和成语所涉及到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他们甚至还要学习中国历史……面对“可怕”的学习。全部的欧洲人都想选择退出。但在楚钟南莫名其妙的强压下。却又不的不硬着头皮学习。这个课程也在不久之后成为了大家的私底下的热题。不过。那时他已经奉命接替另一队去探察穿越西伯利亚的道路。期间只回来过两次。难道。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学会使用成语? “……呵呵!”看着图拉诺夫略有些茫然的表情。科克纳尔和约瑟都笑了起来。而看到他们的表情。图拉诺夫自然也明白约瑟夫刚刚不过是在逗着他玩 “你们这两个家伙。居然敢耍我?” “好了。不跟你闹着玩儿了。”看到图拉诺夫似乎要暴的模样。科克纳尔却突然严肃起来:“说吧。图拉诺夫。你这回来到底有什么事?你应该知道。其实你们几个离开小北荒的家伙已经不在编制之中。而是属于俄罗斯远征军的辖下了。所以。按照这里的规矩。你如果不说明来意。我是不可能放你过去的。” “哼!”愤愤的从鼻孔里喷出一口气。图拉诺夫郁闷的看着科克纳尔的脸:“我这回回来。是要求你们的援助的。” “援助?你在开什么玩笑?我们怎么可能援助的了你们?”约瑟夫好笑的问道。俄罗斯远征军的驻点是在雅库茨克。那里距离小北荒好几千里。如果直线走的话。还有一道巨大的山脉隔在他们的中间。如果走水路。他们也还要溯黑龙江而上。再绕道北上。跑上不知道多远……俄罗斯人可以为了那些珍贵的货物而无视这一切。可他们却肯定做不到。当然。根据几年来所的到的情报。俄罗斯肯定已经找到了一条比较近便的道路。只是那些贪婪的家伙一直不愿意让他们知道罢了。 “又不是要你们直接去雅库茨克。我们只是在黑龙江的上游遇到了一些麻烦。而且还遇到了女真人的军队……”图拉诺夫说道。“女真人?” “没错。而且人数还不少。好像有七八千人。他们已经开始向我们的城堡动进攻了。我们的人手不足。所以。必须请求援助。”图拉诺夫郑重的说道。这几年来。他们的远征军已经打到了索伦人的的盘。因为索伦人是分成许多部落的。纵然有那么三五个部落能暂时联合到一起。也无法与他们的实力相抗衡。可是。女真人的突然出现却让原本占据优势的俄罗斯远征军吃了大亏。虽然对方没有什么火器。骑兵作战的能力也未必强过他们多少。可是。人家人多。而且。女真人的军队还是一整支。不像索伦人那样比较分散。这样一来。总数不过两千多。还有一千驻扎在北方的雅库茨克的远征军就有些难以承受了。在这两年里。他们虽然在那附近建立了一个要塞城堡。并且凭借这个城堡挡住了敌人一次又一次的进攻。可是。面对近万敌人。他们真的没有什么自信能够一的守下去。如果不是天气已经转冷。冬天马上就到。女真人和索伦人肯定不会继续围城。远征军恐怕也无法派人求援。可索伦人是当的的土著。就算因为冬天而退却。明年春天肯定还会来的。如果敌人一直这样不停的进攻他们。他们迟早都会败亡或被迫撤退。毕竟。能够让敌人感到恐惧的火器是需要火药的支持的。一旦这些东西用完。等待他们的也肯定将是灭亡的命运。可是。交战的的点距离他们与小北荒的贸易路线并不远。如果这条线路因为这一次的败退而受到了影响。那么。谁能承担这个责任?莫斯科方面对这里的贸易可是十分看重的。那些达官贵人们每年都在等待着他们运过去的丝绸、瓷器和茶叶呢。 “啧啧……”听到图拉诺夫的话。科克纳尔和约瑟夫相互对视了一眼。又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那一丝的惊讶。“居然真的被大人预料到了”。两人不约而同的暗暗想道。 “喂。现在你们可以放我过去了吧?”图拉诺夫有些奇怪的看了两眼这两个曾经的伙伴。倒是没有多想。曾经一起患难的历程虽然不能让他们成为亲密的朋友。但也不会成为敌人。可是…… “我的天……” 约瑟夫的目光突然越过图拉诺夫向远处望去。其中满是惊恐。好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受惑于这个举动。图拉诺夫也是心里一惊。下意识的转过了头。可是。他转过头去之后。却没有看到任何不对的的方。只有那两千人的骑兵在做着集群突进的训练。这个情景让图拉诺夫顿时意识到了不妙。可不等他转过头来。脑后已然生风。接着。他的后脑勺就已经挨了重重的一下…… “不好意思。图拉诺夫。我们也只是奉命而为。”收回自己醋钵一样大的拳头。科克纳尔微带些歉意的看了一眼已经晕倒。被约瑟夫扶着才没有掉下马的可怜家伙。又突然对指挥骑兵群的旗手一招手。指向了远处和图拉诺夫一起来的那十几名俄罗斯士兵。微带些怜悯的下达了命令: “突击。杀光他们!” 第一百三十四章 阿济格-薨 祟祯七年,十二月二十八。 沈阳。 年关将近,虽然后金的主政者们是一群女真人,但春节依然是女真一族传统的重大节日,他们自然也是十分看重。由于这个时候中国还是用的自己的历法,而没有引进公元纪年,所以,春节也就是“元旦”,满语称“阿涅业能业”。 后金的春节源于汉族习俗。努尔哈赤建立后金政权后,天命三年起兵进入辽阳、沈阳地区,在汉族经济文化的影响下,女真一族的社会展其实就已经开始生了很大的变化。尤其是皇太极即位后,在民族政策上采到了一些比较平和的政策,女真人开始渐渐的与汉族杂居共处,在经济文化彼此交流,互相影响,关系密切。 与大多数的汉人一样,节前,女真人也积极地置办年货,清扫庭院,张贴对联、挂笺(亦称挂旗)、窗花和福字,蒸年糕、烙粘水勺。按照习俗,初一凌晨子时,家家户户鸣放鞭炮,辞旧迎新。同时,在自家西墙祖宗板下摆设供品、点燃鞑子香,叩拜祖宗,祈求神灵保佑全家大小在新的一年中平安无事,万事如意。新年伊始,全家团聚吃团圆饺子,俗称“揣元宝”。煮饺子时,家主要吆喝:“小日子起来了吗?”其他人同时回答:“起来了!”他们把饺子从锅底浮起来比作日子起来了。然后让小孩爬上柜子上蹦三下,以示新日子“蹦个高”。 这天晚辈要向长辈叩头拜年,女性则要行跪拜抚鬓礼,家长也要给小孩守岁钱。宗族近亲也要互相拜年。亲朋好友则筵宴相邀,一起叙旧话新。男孩子成群结队鸣放烟花、鞭炮,玩耍木爬犁。或兴高采烈地溜冰;姑娘和少妇们则身着盛装,玩耍嘎拉哈(用猪或牛膝关节骨制成的玩具)。 当然,那些都只是寻常的女真人过节时的习俗。在沈阳城,八旗贵胄们自然有着更加盛大地仪式和欢聚的方法。 多尔衮坐在软榻上。叫人把自己抬到了院子里,看蓝蓝的天空。感受着那似乎可以穿过轻暖地狐裘而直入筋骨的寒冷,忍不住微微地哈出了一口热气。 “爷,天太冷了,您还是回屋里去吧。”一个穿着花盆底鞋的大丫环轻轻地搓了搓已经被冻得红通通的双手,轻轻地说道。 “不用。屋里还闷,外面通透些。”多尔衮摇了摇头。又深深地吸了一口冷气。在自己亲兄弟地府里他倒也没有太多的拘束,这些侍候他地丫环嬷嬷都是自己府里招过来的,连他的福晋也已经在阿济格的府里住了好几个月……当然,他本来是不乐意阿济格这样做的。因为阿济格这种名为保护地行为,实际上却是表达了对大汗皇太极极度的不信任。不过,面对阿济格地坚持,多尔衮也没有坚决要求回去。一来,他自己一个人呆在府里,家里除了女人就是下人,没个人能商量事情。有事情还得过府来找阿济格。与其那么麻烦,还不如直接就住在这边;二么。就是他相信皇太极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虽然那家伙也算不上什么宽宏大量,但绝不会因为阿济格的这个举动而心怀不满。 “十二爷还在忙?”多尔衮坐了一会儿,又开口问道。 “嗯。马上过节了,十二爷招呼了不少人来府上,最近可忙了。”刚刚那大丫环答道。 “逢年过节的,确实该乐呵乐呵……”多尔衮苦笑了一下。他知道,虽然表面上沈阳是一片安乐热烈的过节气氛,可底下未必有那么轻松,尤其是皇太极与边。北荒军这几次都是在雪季对后金动的进攻。可想而知对方肯定十分擅长雪地行军作战。这种情况已经连续两年了,凡事可一可二不可三,如果他们后金这一回再让对方给捅上一记,那不管别人,宫里的皇太极也没脸过这个年了。 “爷,您的伤还没好,还是回屋里歇歇吧。”大丫环又说道。多尔衮被北荒军的神臂弩射穿了小腹,虽然侥幸捡了一条命回来,但终究是伤在内脏。御医告诫一定要好好休养,万不可有太多的动作,也不能动气,否则后果难以预料。对此,阿济格和多尔衮地嫡福晋,也就是曾与楚钟南有过一面之缘地科尔沁族长明安之子桑噶尔斋的女儿小玉儿都曾经下过严令,任何人在多尔衮面前都不得乱说乱讲,否则家法伺候。而这个家法,自然是要命地那种。 “也不知道多铎和豪格怎么样了。”多尔衮没有在意大丫环的话,他现在最担心的两件事,一件是北荒军这个冬天会不会再次有所行动,如果行动,他们的目标会是后金国的哪一处;另一件,则就是北征的多铎和豪格了。这两个年青人虽说都曾经带兵打仗,但也都不是稳重的角色。对于豪格,多尔衮倒是不太在意,但对亲弟弟多铎,多尔衮却不能不担心。那小子生性跳脱,又极为好色,甚至还曾在军中私自携带妓女。要不是那一回他现的早,早早地把那几个妓女处理掉,恐怕早就被皇太极借机收拾一顿了。可他却不知道皇太极是怎么想的,居然启用这两个小子北征。虽然那色目人未见得多强,可能把拥众六千的索伦部打得找不到北,自然不好对付。如今都过年了,多铎那边却始终没有什么消息,只有前一段来了封信,说是已经在索伦部的营地驻扎了……看来又是一场持久战啊。 “多尔衮!”多尔衮正想着心事儿,院子门口突然走进来一个雄壮的身影。人还没过来,就先朝着他喊了起来。 “哥!” “谁叫你出来的?”阿济格黑着一张脸走了进来,看了一眼窝在软榻里的多尔衮。对周围一帮伺候地丫环侍卫开口就骂:“一帮没用的奴才。十四爷的身子骨能出来受冻?都皮痒了,不想活了是不是?” “奴婢该死!”一帮下人急忙都跪了下去。乌拉氏三兄弟之中,多尔衮最沉稳。多铎最跳脱好色,阿济格却是最为凶狠。那可是说杀人就杀人,连眉头都不皱地人物。不管是阿济格自己的下人,还是多尔衮府里。或者多铎家的,没有不怕这位爷的。 “好了。哥,没他们地事儿。”多尔衮轻轻地说道:“是我让这帮奴才把我抬出来的。几个月了,再呆在屋里,我这人都要长霉了。/\” “大冬天地,长什么霉?别胡说八道!”阿济格也不理会那些依然跪在地上的下人。径自在多尔衮旁边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兄弟,知道卓普特么?” “卓普特?你是说……先前老费英东的那个侄子?”多尔衮想了想。问道。费英东是后金的开国勋臣,努尔号赤亲封的议政五大臣之一,此时早就已经逝去。可是,人家终究是后金地开国功臣,所属 的瓜尔佳氏也是八旗中地一大贵胄,虽说不能跟他们这些爱新觉罗家的直系子弟相比,但相比起其他人来说确是势力不小。 “没错。就是他,卫齐家的老二。”阿济格笑道。 “都起来吧。”多尔衮朝一干还跪着的下人虚抬了抬手,这才转过脸来:“没听说这卓普特有什么大的能耐,怎么突然就冒出来了?” “呵呵。也不是这个卓普特。是他兄弟。卫齐家的老三,鳌拜!”阿济格答道。 “鳌拜?”多尔衮想了想。“好像是听过这个名字,不过记不太起来了。” “这小子可是猛着呢。我可是亲眼所见,一个人愣是把十多个镶蓝旗家伙给揍了个遍。如果放到战场上,那可是一员难得的悍将。”阿济格搓了搓手,咬牙说道。 “卫齐家可是镶黄旗。既然是悍将的料儿,大汗又怎么能放手?而且,老费英东虽然已经死了,可终究是开国五大臣之一,这鳌拜是他的侄子,少不得一个牛录章京的世职,难道咱们还能给他更高地位子不成?”多尔衮笑道。\阿济格为人好勇头狠,遇到同样地货色,自然也是见猎心喜。而且,在这实力就是一切的年头,八旗地头头们儿谁又不喜欢自己的手下多出几个猛将? “就是看着可惜。那小子一看就是个愣种,如果驯出来,可是一头上好的鹰犬呐。”阿济格有些可惜地说道。 “汉人有句话,叫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看着阿济格有些失望的模样,多尔衮突然笑了笑:“哥你如果真的想要一个能打的猛将,我倒是还有个人选。” “你旗下的我可不要!”阿济格说道。 “我那些奴才恐怕你也看不上眼。”多尔衮笑笑:“我说的也是镶黄旗下的一个小子,额亦都家的那个。” “额亦都家的?”额亦都跟费英东同样都是后金的开国五大臣之一,地位相差无几,属钮祜禄氏。但这么一个大家族,阿济格平时又很少注意那些人员什么的,一时间却想不起来到底是哪个。无奈之下,他只好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多尔衮:“兄弟,别藏着掖着了,到底是哪个?” “我跟济尔哈朗去图们之前,图尔格的闺女自己生不出儿子,就想让下面的奴婢替自己生,她男人尼堪不是已经报给了大汗,要治她的罪么?”多尔衮笑道。 “遏必隆!?”阿济格立时明白了多尔衮想说的是谁。那尼堪是他们大哥褚英的第三子,虽说才是个贝子,但却颇受皇太极重视。可那小子的老婆却太不着调儿,自己怀不起,怕尼堪废了她的福晋之位,居然就想着让手下的婢女生一个,然后拿过来冒充。结果事机不密,尼堪还没知道,外面的人倒是先听到了消息。尼堪可是堂堂的爱新觉罗氏直系子弟,哪受得了这个?别说这女人是已故开国五大臣之一的孙女儿,就是额亦都的亲娘,也没得商量。所以,尼堪亲手把那个女人给杀了,又把图尔格告到了皇太极及那里,坚称是父女相谋,意图断绝了他的子嗣。不过,开国五大臣终究是开国五大臣,额亦都当年可是跟皇太极几个一起主持国后金国政的,所以,尼堪闹到最后,也只是把图尔格和几个兄弟的官职给闹没了,却没能伤得了人家的性命。而额亦都家的这些侮霉蛋儿中间,又有一个最倒霉的,那就是遏必隆。这小子据说也挺勇猛,才刚刚袭了个一等昂邦章京,也就是总兵官,没曾想,**还没坐热就被一件不相干的事儿给撸了下来,可说是个一顶一的“冤”大头。 “那小子可也是镶黄旗的。”阿济格果然有些动心。遏必隆出名可比鳌拜要早,如今又正是受难的时候,如果他这时候去拉上一把,肯定能得到那小子的忠心。可关键是皇太极也知道遏必隆。他们这位八哥手段可辣的狠,从来只是从别人手里抢人,却从没有在两黄旗手里丢人出去的事迹。万一这中间出了什么麻烦,可不太好交待。 “管那么多干什么?遏必隆如果自愿到咱们两白旗,谁又能说什么?就是大汗,也不好开口。实在不行……”多尔衮突然诡秘的一笑:“你可以找我手下的几个奴才去跟那小子打上几架,只要吃上点儿亏,什么办不了?” “让你的奴才吃亏?”阿济格先是一怔,接着指着多尔衮也笑了起来:“好主意。你可是在养伤,那小子居然敢在这时候惹正白旗,那不是就是在惹你么?皇太极到时候也没的说。就按你说的办。” “这事儿你不能自己安排,让手底下的奴才去!不过,话可说回来,你可别贪心不足……”多尔衮又警告道。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阿济格摆了摆手,仿佛已经看到遏必隆被绳子捆着放到了自己面前的情景,整个人都嬉笑颜开。 “……”看着阿济格这模样,多尔衮失笑着摇了摇头,却也没有再说什么。谈完了这件事,看到多尔衮的脸上已经被冻得有些红,阿济格命人赶紧给抬进了屋里,两兄弟在屋里又聊了一会儿,外面又传来消息,说是阿济格先前请的人到了。阿济格便嘱咐多尔衮好好休息,自己出去接待客人。多尔衮也没有什么事儿,让人找了本书儿看了一会儿,福晋小玉儿又带来了参汤,喝完之后,倦意来袭,也就先睡了。 然而,就在多尔衮睡得正香的时候,却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大乱。惊醒的多尔衮不知道生了什么事,匆忙在大丫环的搀扶下起身,可是,没等他穿好衣服,就见到阿济格的福晋西林觉罗氏衣衫不整,露着胸前的肚兜就闯了进来,接着,在他目瞪口呆的时候,这女人就已经先行哀嚎出声: “十四爷,我们爷他薨了- “咕……” 一口气没上来,多尔衮只觉腹中一阵绞痛,接着喉头一甜,一口血雾就喷了出来。 第一百三十五章 相残 按照历史。i.阿济格是在多尔衮死后意图动兵变控制朝局。才被济尔哈朗用计收拾掉。尔后被顺治赐死的。可是。如今不过二十九岁。甚至还不到三十的他却突然死了。 的知消息。多尔衮伤心欲绝。吐血晕倒。 可是。在这一天。伤心欲绝的绝对不止是多尔衮一个。 祟祯七年十二月二十八。二十九。三十……这相连的三天。代善之子萨哈、孙勒克德浑暴毙。子硕托中毒昏迷不醒;努尔哈赤第六子塔拜与其子额克亲暴毙。子额齐、度尔霸等昏迷不醒;阿巴泰遗子博和托、岳乐暴毙;贝勒杜度暴毙;济尔哈朗长子富尔敦暴毙……而除了这些爱新觉家的宗室子弟。一些八旗中的勋贵子弟因为在这几天参加了这些宗室的宴会。也纷纷中毒或者死亡。其中。仅是参领就有二十七人暴毙。佐领之中也有三十八人中毒而亡。除此之外。中毒的更是多达七十余人。 如此大规模的下毒事件。让整个沈阳变的风声鹤唳。可是。在紧接而至的大搜捕中。八旗军却什么也没有抓到。只是把一大群的厨子、奴才、婢女关到了监狱之中。可即便是严刑烤打。却依然也也什么都没有的到。 后金上下是注定过不好这个年了。 事实上。面对如此大规模的中毒暴毙。皇太极、代善等人急的眼珠子都青了。可光是眼急又能有什么用?在经过短暂而又严厉的查处之后。皇太极等人已经知道。中毒事件生的代善府、阿济格府、塔拜府、杜度府、济尔哈朗府都有一些人失踪。而除了这些。豪格的府邸、多铎的府邸也都是一样。这些失踪的人。恰恰都是可以跟厨房沾的上边儿的。有的本身就是厨子。但可恨的是。根据消息。这些人已经借口有事离开了各所工作的府邸。没有出城。却不知所踪。 “皇太极。你可一定要为大家报仇。报仇啊……” 代善已经五十多了。儿子和孙子的突然暴毙让他痛苦难当。在面对皇太极的时候。也不再使用一直以来的“大汗”。而是直接称呼起了对方的名字。而这些加上那泪痕满面的面容。不仅不能让他觉的他的失礼。反而更加让人心中无比的悲戚。 “叶布舒、硕塞……我的儿子。”皇太极没理会代善。他一直在低低的啜泣着。他哪里还想不到当初己两个儿子中毒而死的事情与这一次的集体中毒事件根本就应该是出同一伙人之手?那可还是两个小孩子呀。其中一个甚至还只是个婴儿。可。可现在全都死了。他到现在为止。也只剩下豪格一个儿子。可这一次。如果不是豪格和多铎一起出兵北征。那么。恐怕他这仅有的一个儿子也会与那些暴毙的人们一起被毒死。 “大汗。这帮畜牲肯定是大明派来的。这些人如此没有人性。请让奴才带兵。打破关宁线。直杀北京城。把那些汉狗。还有他们的狗皇帝抓来千刀万剐。以祭奠大家的英灵!”贝子尼堪目眦俱裂。杜度是他亲哥。曾经的镶白旗之主。虽然两白旗在皇太极继位之后成了两黄旗。旗中大权也被皇太极收走。可是。杜度身为八旗旗主之一。是他们褚英一系不可或缺的代表人物。如今却被宵小毒死。他怎么能不愤怒。怎么能不伤心?事实上。那一天要不是他因为不舒服。没有去杜度邀请旗下众将的宴会。恐怕也难逃一死。一想到这儿。他既觉的头皮炸。又义愤填赝! “战场上打不过。就用这种下作手段。如此小人行径。也只有那些汉人做的出来。大汗。奴才也请带兵南下。一定要让那些汉狗知道咱们的厉害。他们下毒害咱们。咱们就杀他们个流血千里。鸡犬不留!”大臣希福也是大声吼道。身为当年开国五大臣其中一系的后人。这些天他也参加了不少场的宴会。觉是跟黄泉路擦了个边儿。每每想起都是心头寒。 “叶布舒、硕塞……”“皇太极----”看到皇太极依然只是低着头。嘴里不住的嘟囔着两个已经死去的儿子的名字。代善再次悲愤的吼了起来:“报仇!报仇!报仇啊----” “报仇!报仇!”皇太极略有些茫然的抬起头来。眼神由迷离渐渐转为清醒。接着转为冷厉:“怎么报仇?” “大汗。杀!杀进关去。杀他个片甲不留!”尼堪吼道。 “打破北京。活剐祟祯!”爱新觉罗家的老九巴布泰瞪着一双圆眼。大声叫道。 “见人杀人。见屋烧屋。咱们就把这个大明烧光、杀光。让那些汉狗看看咱们八旗的手段!” “凡是汉人。都不是好东西。大汗。这沈阳城里的汉狗。也都的收拾了……” “没错。这些汉狗。没脸没皮。没羞没耻。留着也没什么用。还是杀光了祭旗的好!”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叫嚣。在这些女真八旗贵胄们看来。他们杀别人。不管是用什么办法。杀的多么狠。多么凶残。都是对的;可是。别人如果反过来开始杀害他们的人。那就是天理不容。既然有人胆敢谋害他们这么多的勋贵。那么。尽便是杀光所有的汉人。也不足以抵偿这些血债。 皇太极的脸色随着众人的叫嚣也越来越阴沉。仿佛是在响应着众人一样。这种情况一直持续着。直到一个侍卫闯了进来: “大汗。多尔衮贝勒在外求见。” “多尔衮?”皇太极脸色一变。“宣!” 多尔衮是被皇太极命人抬进来的。他原本就有伤在身。内脏还没有完全康复。突然又被阿济格。还有两白旗众多将领的死刺激到。伤势已经是更加严重。尤其是刚开始的时候。他差点儿就随着阿济格一去了。而随着多尔衮被抬进大殿。原本喧闹的殿上也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在看着这个已经脸色苍白。好像没几年活头的年轻贝勒。 “大汗。不能出兵。” 多尔衮半躺在暖椅上。微弱的声音却震响了整个大殿。尼堪几乎是在他话音刚落的一刻就跳了出来。但是。皇太极的度更快。不等他说话就已经挥了挥手。制止了他的动作。 “汉人使此恶毒诡计。害我兄弟。杀我子侄。毒死我八旗无数能臣猛将。此仇不共戴天。为何不能出兵?”紧紧的盯着多尔衮半眯的双眼。皇太极肃声问道。 “使此诡计的。不是……不是大明。是。是北荒军!”多尔衮弱弱的说道。 “北荒军?”皇太极“倏”的起身。三两步来到多尔衮面前:“你凭什么这么说?“范……范文程和宁完我在外面!他们的到消息。茂山再次失守。济尔哈朗已然被围!时间如此契合。不是他们。又会是谁?”多尔衮无力的朝殿外指了指。轻轻说道。 “两条汉狗。多尔衮你怎么能信他们?”尼堪吼道。 “闭嘴!”皇太极突然转身怒瞪了他一眼。“不许你再随便开口。再说话。我让你随着杜度一起到的下去!” “大汗!?”看到皇太极满是杀气的双眼。尼堪顿时惊恐莫名。 “北荒军行此恶毒之计。目的就是要让我大金不战乱。他们就可以趁机出兵……若是此时大汗出兵伐明。济尔哈朗危矣!”多尔衮在一边轻轻的解释道。 “区区北荒军。只不过是一群偷鸡摸狗之辈。大不了。我们可以先弃了建州左卫。可这次的血仇。一定要报!”代善突然大声叫道。 “代善哥。仇人是北荒军!”多尔衮瞄了代善一眼。淡淡的说道。 “北荒军?哼。就凭那些躲在荒芜之的的泥腿子。他们能有这份本事派人潜进沈阳?还都进到了诸位贝勒的府里?”希福冷冷的说道:“依我看。此次。不是汉狗的锦衣卫。就是他们的东厂。明里打不过。所以。他们才会来阴的。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这根本就是那些汉人的本性!” “多尔衮。阿济格是你同母兄弟。他待你如何你应该清楚。他被人暗害而死。你难道就不想为他报仇吗?”巴布泰掺和着叫道。 “大汗。这一次死的不光是阿济格。还有萨哈、勒克德浑、杜度、岳乐……如果不是多铎和豪格未曾回来。他们两人恐怕也难逃一死!可这些人。不是旗主便是台吉。每一个手下都有着相应的牛录。他们一死。这些牛录怎么办?还有那些带兵的参领、佐领。办事儿的大臣……光是重新把这些断了的东西理顺。就需要多少功夫?北荒军这么做。恐怕就是要借机占了图们江一带。说不定。他们还会打到鸭绿江一线……咱们都知道。北荒军的水师不弱。如果他们以后能从建州左卫出兵。又同时从鸭绿江口进逼……咱们以后想要进剿他们。除非越过那一道道的山。否则就随时都要受其两面夹击。一有不慎。可能连朝鲜也要失去。真如果是那样。咱们后金又要两面。甚至三面受敌。以后还怎么伐明?……北荒军里有能人啊。万万不可使其壮大。否则后果危矣呀!大汗!”多尔衮盯着皇太极。急切的说道。 “十四贝勒所说的虽然不能算错。可也不算全对。” 多尔衮的话让大殿里群情激愤的人们稍稍冷静了下来。虽然在场的诸人之中。真正能堪大用的不多。可是。领兵打仗这么多年。他们多多少少也能了解一下情况。后金现在的优势一是八旗军战斗力强大。二就是没有后顾之优。可以肆无忌憧的出兵伐明。可是。万一有一天北荒军能打到鸭绿江口。随时窥探辽东腹的。那么。他们面对的恐怕就将会是十倍。甚至更多倍于昔日毛文龙的威胁。而建州左卫一旦被北荒军占据。纵然有群山阻隔。谁又能保证敌人不会再像那回横扫蒙安塔、吉林乌拉那样来上几回? 皇太极对此不置可否。却把范文程和宁完我两人招了进来。两个汉官进了大殿之后。面对一群后金高级勋贵杀气腾腾的眼神。虽稍显瑟缩。表面上却还比较坦然。不过。范文程接着所说的却又让人抓到了话头。 “多尔衮说的不对?那就是说。使计暗算的还是大明的那些孬种了?”巴布泰冷冷的问道。 “北荒军此次明显是仓促行计。大汗。在臣看来。他们在沈阳城内安排如此众多的棋子。真实目的绝不仅仅是在这个时候进行暗杀。他们恐怕是想着在某些时候。把咱们八旗勋贵来个一锅端!纵然不能全部杀死。也要杀掉大半。进而促使我大金内乱!”范文程没去跟巴布泰解释。这些家伙根本就把他们看的连奴才都不如。这个时候接话。还不知道会被怎么损呢。而且。在场的这些家伙。除了皇太极和多尔衮。都是一副随时都可能暴起杀人的模样。他也实在是不愿意多呆一刻。早把话说完早走人才是正事 “一锅端?你说的还不是跟那些人做的一个样。内乱?哼。你们想的倒美!”希福阴森的说道。 “臣不知道希福大人这你们是什么意思。”范文程回了一句。又接着说道:“不过。一锅端与北荒军此次所行的毒计绝对不一样。此次敌军仓促行计。虽然害了许多人。但是。他们没能对大汗下手!这就是证据!” “谋害大汗?范文程。你把话说清楚?”代善森然问道。 “请诸位想一想。几年前。叶布舒和硕塞两位阿哥中毒而亡。由此可知。汗王宫里。定然有着敌人的眼线。只是他们性子太急。所以才只是害了两位小阿哥。可是。如果他们能等到今天。后果会如何?”宁完我接着范文程的话头向众人反问道。 “若是大汗中毒。不管后果如果。八旗必乱!”多尔衮接着说道;“八旗一乱。我大金就有可能会有亡国之祸!” “敌人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不过。这还不是全部!”范文程向四周偷偷的瞄了一眼。又道。 “范文程。你少声关子。要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代善吼道。 “大贝勒。北荒军此次动。最大的目的。恐怕就是想让我大金内部相残!”范文程急忙说道。 “相残?如何相残?虽有不少人中毒而亡。可大汗尚在。八旗纵然有所惶动。也安安稳稳……”巴布泰叫道。 “大汗。北荒军不是想让八旗相残。他们是……”看了一眼重新端座回去的皇太极。范文程和宁完我同时跪了下去:“他们是想让女真人与汉人……相残!”。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三十六章 鼓噪 让女真人与汉人相残!!! 曾经有人说,汉奸的加入,才往往是那些异族之所以能够进入中原,并进而大肆破坏或者建立政权的主要原因。因为,正是因为有了这些人的存在,使得那些根本不了解中原民情民风的入侵者能迅地改弦易帜或者是抓住汉人们的弱点进行打击。同样,也正是因为这些人几近相同的思维模式,入侵者们才能“以汉制汉”。 而现在,范文程和宁完我这两个汉奸的表现,恰恰就符合了这几点。 楚钟南在小北荒稳定下来没多久的时候,就开始派遣情报人员进入后金,前前后后历经数年,趁着后金的那些显贵们开始向慕奢华,大肆学习汉人们的享受的时刻,才把那一群“蔬菜”安排到那些达官显贵的府里。而他的目的,就是有朝一日,一击绝杀。一次性地把后金大批的带兵大将灭掉,使得后金内乱,从而为大明或者小北荒的进军提供契机。当然,之前的“双食记”计划只是“蔬菜”们的一个附加行动而已。毕竟,如果能够利用饮食这一不惹人注意的方面慢慢地先把这些人的身体搞坏,甚至是死亡,也是一件好事。 不过,楚钟南这一次没有把计划留待最紧要的时刻动,反而将之提前,原因则是因为汗王宫已经没有了卧底的“蔬菜”。上一回,皇太极的两个小儿子叶布舒和硕塞砒霜中毒身亡,是因为同时饮用了太多的橘汁儿和食用了虾地原因,这两样东西在胃里产生作用。橘汁儿所含的丰富的维生素c与虾肉里的某种物质共同生成了砒霜。可惜,女真一族并没有人懂得这些。虽然皇太极曾经命令太医检查过两个儿子地饮食,可是,并不是每一个太医都能懂得食物相生相克的道理的。就算懂得,也难以在万千食材中找出可以生成砒霜的那两样。而且,汗王宫的太医也都只是辽东本土的名医,水平有限,再加上皇太极在丧子之痛地影响下的威逼压迫,也影响了医生们的正常挥。这件事最后不了了之。可皇太极出年谨慎起见。还是把王宫内所有的厨子都换了一遍。之后,“蔬菜”们一直也没能再打回去。 当然,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楚钟南或许还会再等一段时间动。可是,这一回多尔衮却被阿济格安排到了自己的府邸中居住。多尔衮是什么人别人不清楚,楚钟南自然不可能不知道。既然不能暗杀掉皇太极,那么,暗杀多尔衮自然就是最佳选择。所以,楚钟南最终拍板。动暗杀计划。而整个计划在辽东情报处的安排下。定在了春节前的三天开始。这就使得后金的那些达官显贵们大规模中毒成为了可能。 这还不算。就像范文程和宁完我所说地那样,鉴于那些后金地达官显贵们对汉人们一向以来的蔑视。以及这些人嗜杀地本性,辽东情报处在春节伊始。便开始尽可能地将事情闹大,一方面引起女真人和汉人的对立。另一方面,则是将消息传到关宁一带。让那些明军将领知晓,希望这些人能够抓住机会出击,为小北荒消灭济尔哈朗创造机会。 不过,这依然还不是计划地全部。 所有人,包括代善、阿济格、多铎、豪格这些爱新觉罗氏的旗主贝勒们地家里都有人中毒而亡,中毒不醒,唯有汗王宫平安无事。而考虑到皇太极到现在为止依然只有一个儿子豪格,生中毒事件的那些家庭也都是有着年轻俊杰地所在,之前皇太极又“及时”地把豪格和多铎派去北征……再联想到这位天聪汗自上位伊始,便不遗余力的加强君主集权,削弱其他权贵手中的实力,可这两年来,后金连连损失人马,其威望已经有所下降,而且,这一次中毒而死的那些人,多数都是其他各旗掌有兵权的参领、佐领,汗王亲掌的两黄旗却基本没什么事儿…… 把这一切的一切综合起来,就会现……皇太极十有脱不了干系!舆论的威力是巨大的,楚钟南对这一点的认识要远远过这个时代的任何人。而这些谣言也并不是什么无根之水、无本之木,在八旗旗主各有势力的后金,一旦有人听到这了种谣言,那么,就算不会暴内乱,某些人的心里也肯定会出现非常巨大的情绪波动。就算皇太极才干人,是女真一族千年难遇的一哥,想要理顺那些骄兵悍将的心思,没有一段时间根本就不可能。而在这期间,他想要派兵帮助济尔哈朗就难了。 图们。 很默契的,自从小北荒建立图们要塞之后,周围上百里的地方都被人们冠上了“图们”的名字,连多尔衮和济尔哈朗也没有任何意见。只是,自从多尔衮中箭回沈阳养伤之后,济尔哈朗的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或许是长弓手们尝到了甜头,也或许是这些家伙因为没能一箭射死多尔衮被楚钟南狠狠“熊”了一顿,心里有气,在达尔汉意图攻打要塞失败之后的日子里,北荒军新运送到的三千长弓被运用到了极致。每当注意力有所松懈,或者夜晚的时候,后金的兵营里就会被射进几排箭。虽然这些箭的准头并不准,可对军心的影响却是巨大的。尤其是这些箭在晚上的时候还会带上火……无可奈何之下,济尔哈朗只好把军营后撤到了一个比较大的空地上,同时加强巡逻地兵力。让那些神出鬼没的长弓手们无法再借着地形的隐蔽靠近营盘。 可是,这些头疼的事情才刚刚有所缓解,济尔哈朗就得到消息,茂山失守了。 茂山正在图们江上游。敌军若是顺流而下,正可与图们要塞地守国对他们前后夹击。济尔哈朗慌忙撤军至延吉,再撤至和龙峪,可是,北荒军却紧追不放。而最可恨的,就是北荒军学自《三国演义》的那一招:沙袋浇水。冻土成城!济尔哈朗很快现,自己大军的退路已经被一层层临时筑就的冻土城给堵得严严实实,虽然北荒军因为追击的原因,兵力比较分散,可对方所拥有地巨大的度优势却不是他可以比拟的。只要他敢于动手,北荒军大部就会立刻追击而至,从而对他形成合围。可是,就算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面对敌人常的行军度。还有迅捷的筑城之法。他却无计可施,并渐渐的被优势的敌军围堵起来。无路可逃。“贝勒爷,怎么办?他们最起码有一万五六千人!” 布尔吉苦哈哈地揉着黑黑的眼眶向济尔哈朗问道。自从得知茂山失守之后。济尔哈朗就带着他们逃跑。虽然这种不战而退的行为引起了许多低级将领地不满,可是。身为高级将领,他却十分明了济尔哈朗地心情。其实。在这帐子里的每一个人都想来个一力降十会,就像以前对付那些明军一样。可是,北荒军筑城太快。只要一堵住他们,立刻就是冻土成城!也不知道这天寒地冻地,那帮家伙到底是怎么挖动那硬如钢铁的土地地。 “这应该是他们出兵的极限了。”济尔哈朗苦笑了一下,勉强地睁着两只跟布尔吉差不多地眼睛:“如此看来,他们是不吃掉我们不罢休啊。” “贝勒爷,咱们可不能就这么歇菜儿。大不了,让奴才领兵杀出一条血路……”阿山阴沉着脸说道,只是底气似乎有些不足。虽然每一个方向的北荒军人数都不多,甚至只有两三千人,可人家据城而守就占据了绝对地优势,如果他们不能在短时间内攻破拦在某一个方向的关口,必然会受到北荒军全面的围攻。那样只有死路一条。 “北荒军跟明军不一样,跟蒙古人也不一样,更不是朝鲜兵能比得了的,这些人,都是训练有成的精兵。”果然,济尔哈朗摇了摇头:“可惜以前一直没能现。否则,又岂会让他们有机会成为如此大患。” “可咱们一路撤下来,粮草已经不足半月之用。茂山失守,粮道也断了,如果不突围,再这么等下去,恐怕将士们会未战先乱!尤其是那些朝鲜兵,已经有些不稳了。”阿山说出了自己的担心。哗变向来是军中最可怕的事情,虽然八旗兵以往的时候并没有过这种例子,可是,他们军中还有一半的朝鲜兵。这些人的战斗力虽然不怎么样,可如果连粮食都不够吃,这些人翻脸就可以成为摧毁他们的一把刀。 “要不,咱们翻山过去?”参领金安录小心地向众人看了过来。 “屁话。”布尔吉根本就没有火的兴趣,“你翻得再快,快得过北荒军的滑雪板么?你翻上山头,还没下来,人家就早已经绕过去等着你了。” “那总不能坐着等死吧?”金安录烦道。 “真要是死,老子也得在临死之前打他一场狠的,不能便宜了那帮家伙。”阿山冷哼道。 “贝勒爷,你说大汗会不会派……”布尔吉抬头看了一眼济尔哈朗,却没能把话说完。茂山失守,图们江已然不通。而且,就算沈阳的大军能过得了鸭绿江,那也不知道是多久远后的事儿了。而如果想要从别的地方走,翻山越岭的,恐怕也同样会受到北荒军的袭扰,照样会耗掉不少的时间。而这段时间, “报----” “什么事儿?”济尔哈朗皱眉看向了这个突然闯进来的亲兵,“不知道规矩么?谁让你进来的?” “贝勒爷,大事不好,朝鲜兵鼓噪起来了。”亲兵急急地叫道。 “什么?”帐内众人无不大惊。刚刚才考虑到这个问题,怎么朝鲜兵就要闹事儿? “他们鼓噪什么?”布尔吉拦住了想要出帐镇压的济尔哈朗,又向那亲兵大声问道。 “奴才不知道。”亲兵对着济尔哈朗连连摇头:“奴才听到朝鲜兵那边突然闹腾起来,差点儿以为是哗变,听到没有号角声,才……” “你做的不错。”济尔哈朗迈步向帐外走去,顺手拍了拍这亲兵的肩膀。哗变与鼓噪自然有着不小的区别,前者需要镇压,后者却未必有那么严重,或许只需要劝说就可以平息。但是,这两者之间有时候却是难以分辩的,尤其是对这些小兵来说。如果这名亲兵一上来就说是“哗变”,如果是一名脾气急躁的将领,恐怕立刻就要进行镇压,那样,鼓噪可能就真的成为哗变乃至叛变。而这名亲兵能够仔细地分辨,实在是难得的持重,尤其是对他的亲兵身份来说,这种表现就更加难得了。 济尔哈朗面色阴郁的出了大帐,带上一队亲兵前往位于营地另一侧的朝鲜兵营,同时,不忘指挥麾下的八旗军对朝鲜兵营进行合围。不过,合围的行动十分小心,他甚至只调动了不到一千人的兵力。这主要是他担心北荒军会趁机出兵攻打他的营地。可是,没等他走到朝鲜人的营地,那出了大帐就可以听到了鼓噪起却渐渐的低了下去。接着,参领德丰额带着两个朝鲜将领就迎了上来。 “怎么回事儿?” “主子,您问他们吧。”德丰额原本是镶蓝旗的旗下奴,对着济尔哈朗抱了抱拳,便把那两个朝鲜将领拉了过来。 “你们鼓噪什么?想哗变吗?”对这两个躲在德丰额身后畏畏缩缩的家伙,济尔哈朗没有什么好感,直接厉害喝问起来。 “贝勒爷,小,小将实是事此事无关。”官阶较高的那名朝鲜将领缩了缩脖子,弓弓着腰连连摆手:“那是因为有北荒军的士兵故意用朝鲜话乱喊,说什么咱们军中粮草将尽,只有不到半月之用,贝勒爷您知道突围不出,为了保证八旗兵的吃食,会削减我们士兵的口粮,还会驱使我们朝鲜兵去进攻他们的营寨送死,以此节省粮食……将士们心中惊恐,才会一时鼓噪起来的呀!” “……嗯?”济尔哈朗顿时愁眉紧锁。纵然是一路紧追,可北荒军怎么知道他们军中粮草的虚实? “难道咱们军中有内奸?”布尔吉在一旁惊道。 第一百三十七章 胡诌的军事思想 “没有内奸。他们既然能打下茂山。肯定派出了不少探子。咱们的粮草都是由鸭绿江、图们江一线运送过来。那些探子只需要把船只的大小数量报上去。北荒军的人再根据一艘船大致能运多少东西。就能估算出咱们的粮草数量。” 布尔吉的话说完之后。济尔哈朗心中也是一凉。可回到大帐之后不久。他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 “他们算得也太准了点儿吧?”阿山惊道。 “准不准。恐怕也只是个大概。……咱们这回真是遇到大麻烦了。”济尔哈朗苦笑。虽说朝鲜兵已经暂时偃旗息鼓。可是。粮食不够却是实实在在的事情。他就算知道这些朝鲜兵需要安抚。也不可能平等对待他们。毕竟。他这支军队的主力还是八旗兵。粮食还是需要先让八旗兵们吃够了才行。 “北荒军这一招毒啊。” 布尔吉看着济尔哈朗。也是一声慨叹。他也算是个聪明人。当然知道北荒军这一招的厉害。粮食不足。又难以突围。在防守的时候自然是要削减每天的口粮的。朝鲜兵本来受到的就是不平等的对待。只是一向以来。惮于八旗兵的厉害。这些棒子们就算心里不满也不敢表现出来。甚至于。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对待。可以说。如果北荒军不先指出他们的粮草不足。那么。早就已经习惯于受到不平等待遇的朝鲜兵在他们开始削减每天的口粮之后。恐怕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依然会老老实实地。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北荒军这一“多嘴”。朝鲜兵长时间的怨气被挑拨了出来。他们如果再削减每天的食物定量。肯定会让那些棒子心怀怨气。说不定一开始就要有麻烦。这还不算。如果他们突围。或北荒军来进攻。济尔哈朗如果再像以往那样。每次开战都是以朝鲜兵打先头。那么。这些棒子兵极有可能就会真的哗变。 那可是“哗变”。纵然朝鲜兵战斗力不强。可一旦哗变。就等于是为外围那些虎视眈眈的北荒军提供了机会。 大帐之内。一干军中将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想不到一点儿好办法。没错。虽然北荒军的包围圈很严密。可周围都是深山老林。他们也可以单独逃跑。只要不被敌人的滑雪板追上。尽可以逃回沈阳去。可问题是。谁舍得了手中的兵马?谁又愿意去面对八旗严厉的军法? 可是。济尔哈朗等人为自己地遭遇感到愁眉不展的时候。却不知道他们的营内。朝鲜兵们也都在私底下议论纷纷。就连刚刚还在他们面前点头哈腰。一脸卑微的那两名朝鲜将领也在回到自己地军帐之后开始了窃窃私语: “朴将军。难道北荒军说的是真的?大王已经跟后金皇太极翻了脸。所以才把轮城川河借给他们。让他们得以突袭茂山?” “此事真的是难以确定。不过。以北荒军的本事。万一他们真地能截断鸭绿江。绝了后金跟咱们朝鲜的通路。国中地众位大臣。还有大王肯定会趁机起兵。驱逐这帮鞑子的。”刚刚负责向济尔哈朗反映情况的“朴将军”肯定的答道。不过。他的话如果让济尔哈朗听到了。肯定会忍不住杀人。这两个棒子。居然只是向他反映了一部分。另一部分却隐瞒了起来。 “若真是这样。咱们何必还要跟着济尔哈朗这帮人受苦?北荒军都是汉人。肯定心向大明。跟咱们那可是一样的呀。”另一名将领说道。 “慎言。”“朴将军”摆了摆手。走到军帐外看了看。又让亲兵好好把守。这才重新回到帐内。一脸严肃的看着同伴说道:“此事还需再议。济尔哈朗心思缜密。不在多尔衮之下。那些八旗军也非同小可。若是我们有所异动。被他们察觉。肯定就是灭顶之灾啊。” “可北荒军说……” “不可着急。军士们刚刚鼓噪了一番。济尔哈朗等人肯定会极为注意我们。再过上两天。等他们戒心稍懈。你再派人偷偷地去跟北荒军通通消息。”“朴将军”一脸郑重地说道。 “朴将军。如果北荒军是骗咱们呢?”另一将领又有些疑虑地问道。 “哼。骗咱们又怎么样?”“朴将军”微微一翘嘴角:“咱们现在已经四面受围。跑都跑不了。后金国内就算有援军。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难道你想为济尔哈朗他们打前锋。抢着送死么?与其那样。何如归顺北荒军?大不了。跑到小北荒去。就算皇太极亲自率大军来了。也只能望洋兴叹!有朝一日。后金被大明所灭。咱们回到朝鲜也是英雄豪杰。” 接连出兵对一支部队。尤其是这年代地部队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可是。小北荒的军队却不仅一把把建州左卫从后金手里夺了回来。还强袭了后金北方。之后。又再次出击。接连跟汤古代、多尔衮等人在图们要塞交战。并且对峙了许久。这还不算。如今他们更是绕道朝鲜。利用自己冬季行军的度优势。把济尔哈朗所部一万余人给围了起来。 按照常理。这样频繁的出动会使得军队疲劳。甚至也会让士兵们有所不满。尤其是小北荒的军队并不像外界猜测的那么多。原本的三千正规军。加上五千预备队。再加上孔有德、尚可喜等人所带过来的。经过淘汰之后地几千人。其实小北荒的总兵力根本就不够一万五千人。这里面还要去掉防守北面和西面长白山麓地三千骑兵。还有水军地两千余人。楚钟南也没有临战扩招。毕竟小北荒人口本就不多。对士兵的要求又极为严格。纵然许多“民兵”在孔有德等人地眼里已经是极为不错的士兵。却依然难加入部队。所以。真正参予围剿济尔哈朗所部的。也不过才一万多人。 可是。济尔哈朗并不知道他自己面对的敌人只有这么点 因为。临时成立地后勤辎重营并不包括在正式的军队番号之中。可为了保证在冰天雪地里的辎重运输。军委却征招了过六千人的庞大后勤队伍。而很显然地。这六千人也被济尔哈朗加到了敌人的行列。事实上。阿巴泰把守珲春的时候。就曾非常不幸的被路过的庞大后勤队伍所震动。 “军队打仗。靠地就是后勤。尤其是装备战优的一方。各种方面地保养、补充就显得极为重要了。而在其他方面相差不多的时候。谁的后勤工作做的好。能坚持到最后。谁就是胜利。可惜。后金一向只知道就地取粮。以战养战。对这方面根本就没有什么考虑。遇到麻烦的时候缚手缚脚也就不难以理解了。” 成功围堵住济尔哈朗。胜利似乎就在眼前。可惜。小北荒的百姓、士兵。还有将领。大多数都是辽东出身。对这种只是行行军。筑筑城就能获得胜利的事情感到太难以置信。就连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甚至是毛承禄、陈光福等人也是在兴奋之中掩藏着不少地担忧。他们是跟八旗军打过许多年仗的。每次的正面作战都是败退。基本上没有取到过一场像样的胜利。可现在……这情形似乎也过于容易了一些。 “我还是觉得有点儿不得劲儿。你们说这济尔哈朗到底是不是女真人?”尚可喜揉着自己大脑门儿。眼巴巴地看着沃尔姆斯。他以前是瞧不起这老外的。一个蛮夷居然还带着他们这群天朝人打仗……可现在看来。这家伙还是挺有点儿本事的。 “很明显。他是女真族出身。”沃尔姆斯微笑着耸了耸肩。“尚团长你也不必不得劲儿。我们的敌人非常的多。这只不过是开始而已。以后。我们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优势了。” “你是不得劲儿。我是糊涂!”陈光福苦笑着瞅了瞅尚可喜:“大军未动。粮草先行。这道理谁都懂。济尔哈朗这些人虽然年龄不大。却都是跟着他们的老子前辈们打老了仗地。没道理不懂这些。可他们怎么就栽到这一点儿上了呢?八旗军那可是一向勇猛无敌地呀。可咱们自从把他给包围之后。他就没带人打过一场像样的突围战。他到底想怎么样?” “他不是不想打突围战。而是打不起。毕竟。战争不是一两件优良地武器装备能解决的。战争的胜负在很多时候其实都是取决于双方的后勤。所谓内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战争是一个国家综合国力的体现。……”沃尔姆斯微微地摇头。又叹了口气:“就像大明与后金的征战。其实大明的国力过后金许多倍。可是。为什么他们屡屡战败?这里面的固然有很多。你们两位恐怕也能列举出不少。可是。我相信。你们绝对抓不到重点。” “沃将军。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大明屡战屡败。不就是那些朝廷里的混帐玩意儿瞎搞?”陈光福不耐烦地叫道。他在小北荒的时间虽然不久。但也知道这里的上下级之间并没有那么多的讲究。更加不像大明内部那样有着许许多多的臭规矩。这里的军队对制度的要求十分严格。却不在乎那些虚头巴脑的玩意儿。因为这里的军队不是个人的。大将只有指挥作战的权力。统兵权和其他各项权力都是分开来的。指挥官只需要管理作战就可以了。其他的都有人安排。一个小士兵甚至可以就军队的问题向上级提出书面报告。这要是放在大明。如果遇到一个心胸开阔的将官还好。如果遇到脾气不好的。还不是找死?当然。这并不是说小北荒的士兵就能跟将领平起平座。军队中的上下级观念还是十分重的。 “两位将军。看来你们虽然在军校里学习过。却还没能真正地接受我们小北荒的军事思想。这很不好!” “军事思想?啥意思?”尚可喜奇怪地问道。 “这个说法是出自于执政官大人。”沃尔姆斯瞅了一眼尚可喜。在这群投降过来的东江旧部之中。他最看重的就只是孔有德和尚可喜这两个人。因为他觉得这两个人最懂得审时度势。从来不会拿捏身份架子。虽然现在孔有德和另外几个人正在别的地方负责把守。不能过来听讲。可他却不吝于“指教”一下这两个曾经面对八旗军屡战屡败的“骄兵悍将”:“军事思想是关于战争、军队和国防的基本问题的理性认识。是人们长期从事军事实践的经验总结和理论概括。是军事科学的重要组成部分。通常包括战争观、战争问题方法论、战争指导思想、建军指导思想等基本内容。不同的时代、阶级、国家和人物。有不同的军事思想。军事思想主要揭示战争的本质和基本规律。研究武装力量建设及其使用的一般原则。反映从总体上研究军事问题的理论成果。军事思想来源于军事实践。又给军事实践以理论指导。并随着战争和军事实践的展而展……” “这真麻烦。你听得懂吗?”陈光福小声地对尚可喜说道。 “麻烦是麻烦。可也得听。”尚可喜再次揉了揉脑门儿:“其实我也没听懂。” “我知道你们听不懂!”看着两个正在私底下“交换意见”的家伙。沃尔姆斯突然笑了起来。而他的笑容。还有他的话。却让尚可喜和陈光福两人同时脸上一红。 “……这老外的眼神儿也太准了点儿吧。”两人都是暗暗想道。 “你们不必多想。其实。当初执政官大人对我们说这些话的时候。我们也没听懂。甚至于。楚大人自己也讲得稀里糊涂。”沃尔姆斯又笑嘻嘻地说道。 “啥?” “没什么好惊奇的。执政官大人只不过是胡诌了一些理论罢了。我们把这些理论记录下来之后。他自己也就忘了。” “……” 第一百三十八章 横财 “其实,不管任何时代,战争打的就是人口与后勤!小北荒人口少,所以,我们必须对士兵进行严格的训练,让他们成为精兵。而除掉这一点之外,后勤工作就是最为重要的了。”私下里小损了一把楚钟南,沃尔姆斯似乎有些兴奋,又接着说道。 “其实这话也不错。别说当初的东江军了,就是关宁军的粮饷也经常不够,那几回兵变,就是因为将士们连买粮的钱都没了。”尚可喜叹道。 “战争开始之后,后勤线是保证胜利的最重要条件之一。如果失去了后勤线,固然还有胜利的可能性,可绝大多数的军队都会失败。”沃尔姆斯又耸了耸肩:“我读过《三国演义》,曹操的胜利有很 大的原因就是他擅长断人粮道,并且在决定性的战役中烧掉了敌人的粮食。而在大明和后金的战斗中,我更多的看到的却只是他们的皇帝,还有大臣们对前线将士们的攻击。他们只会要求战士们一往无前的去打仗,却根本就无法提供相应的后勤!我敢说,如果他们的战士能够吃饱喝足,那么,即便是他们所选派的将领有很多是白痴,是胆小鬼,他们也不会接连失去这么多的地盘儿。而让士兵们吃饱喝足,这仅仅只是复杂的后勤工作的一个方面罢了。在我们军校的教材上曾经提及,中国在西汉的时候,建国皇帝刘邦的宰相萧何就是因为保障了军队的后勤而成为功臣中排名第一位地大臣。不过很可惜,大明的皇帝和大臣们都没有想到这一点。” “他们要是能想得到,这天下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乱民暴民了。”尚可喜冷哼两声。“当官的吃香喝辣,当兵的吃糠喝稀,老百姓吃草食土……后勤?他们只管给自己搞好后勤,哪里还会管别人?那些 达官贵人,勋戚王爷,随便拿出几根毛来,也能撑死关宁军和东江军!可这帮王八蛋只知道盘剥百姓。当年要不是没饭吃,没地种。老子和孔大哥他们又岂会到东江投军?” “没错。当初毛大帅在的时候,东江军还算好的,可将士们平时也只能吃个半饱。肚子都撑不起来,还能打得了谁?”陈光福也愤愤地说道。 “所以。执政官大人在一开始就先把农业展了起来。”沃尔姆斯笑了笑,在中国这些年,他已经可以理解中国人心里的怨气了。在这里,皇帝是远远要比西方皇帝尊贵地,但也同样的。他们没有西方的皇帝们那么安稳。东方的皇帝同样讲究血缘,可一旦他们不能让百姓们过得安稳,血缘就成了诅咒,等待皇族地就只有全体覆灭的命运。在这里,一个小小平民也可以通过自己的奋斗成为皇帝,而不像西方那样,一定要拥有皇族或者贵族的血脉才会获得承认。这里的乱世充满了机会。也同样充满了危险……这是一个复杂地世界,人们相互残杀的时候从来不会留下任何情面。不把敌人赶尽杀绝绝不收手,投降是最可耻的事情。人们宁愿战死也不会去担当那种骂名……等等等等,这个世界是西方人难以理解的。 “小北荒是运气好、地盘儿也好。要是让皇太极那帮子家伙早点儿知道你们在那儿,恐怕就没现在这么舒服了。”陈光福有些不服气地说道。他虽然没什么野心。不像毛承禄等人那样总是想着找机会重新自立,但也不像孔有德和尚可喜等人那样愿意主动的融入到小北荒的集体之中。小北荒如今能屡屡让后金吃亏,表面上甚至还能压着对方打,这种境遇,都让他归结到了运气之中。 “后勤远不只是运送粮食、武器那么简单。保证后勤,就需要保证更多的基础方面。小北荒确实拥有着非常有利地地理环境,所以,我们才能保证大家都有饭吃。可是,这只是最基本的。我们在一开始就注意展各种工业。而因为小北荒资源地限制,我们又必须通过商业才能获得所需的物资……其实,小北荒现在是非常强大地。虽然我们的兵力还不是很多,但除了兵力之外,我们在许多方面都不比后金差。而兵力地差异,却又可以通过地形因素进行补充……”沃尔姆斯接着说道。 “按沃将军你的说法,咱们这一回打败济尔哈朗,往后还能再打大胜仗?”尚可喜问道。后金军中地八旗子弟年少之时便提刀上马,参予征战,在成年人占大多数的军队中,他们可以迅的成熟,并且成为新的精锐。可相对的,大明的军队却疏于训练,许多士兵都只是农夫出身,所谓精兵,也只是指身强力壮、能在战场上活下来的一些人。再加上接连的战败,使得官军的底气不足,自然远远比不得八旗兵的厉害。所以,在两者相互做战的时候,八旗军很少有整千整千伤亡的时候,有时候一场大战下来,八旗子弟在人数远远低于官军的情况下,不令能够取得胜利,自身甚至只有十几二十多外人的伤亡。这种情况屡屡的出现,让包括尚可喜等人在内的辽东将领们一直都对八旗军心怀畏惧。虽说在图们要塞的时候,小北荒的军人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野战的水平,可是,尚可喜对平原对战依旧没有太大的信心。 “我相信我们会是胜利者。因为。我们所拥有地不仅仅是勇敢而且训练有素地士兵。还有更加优越地军事系统和各项配置。仅仅只是凭着士兵个人地力量组合起来地八旗军是绝对无法与我们相比地。虽然他人地人数还占优。但我相信。用不了几年。他们就会被我们逐步地蚕食。何况……”沃尔姆斯微笑着点了点头:“战争。也不一定只是在战场上才会分出输嬴。” “什么意思?打仗。不上战场。又怎么可能分得出输嬴?”陈光福不解地问道。 “这个说起来话就长了。不过我并不想欺骗你们。其实。这个理论是出自执政官大人。我到现在也没能弄明白。”沃尔姆斯“嘿嘿”地笑道。眼睛。还有一身地疲惫回到自己家地时候。他地夫人赵氏立时心疼地迎了上去。一面拍打着她老公身上那并不存在地灰尘。一面忍不住埋怨起来: “都说你救过楚大人他们一命。还帮过他们好几回。怎么就不知道分配几样好点儿差事给你?以前。咸兴府地人口虽然没有小北荒多。可你总管着一个府。也没见这么忙过。” “你个妇道人家懂得什么?”赵氏说地是朝鲜话。宋景一也用朝鲜话回了过去;“小北荒地官制跟朝鲜和大明都有所不同。这里人少。可事情又多。我所有在地农业局又是全执政府二十多个衙门里最忙地。当然要苦点儿累点儿。农为天下之本。楚大人把我放到那里。又何尝不是看在我们昔日地交情上。给了一个重任?” “可这才刚过完年……”赵氏依旧不满。大过年地。就连普通地老百姓都躲在自己家里清清闲闲地享福。何况是当官地?更加没有像宋景一这样。还没到十五元宵就累得快不**形地。 “我业务不熟,当然要累点儿!懂不懂?”宋景一不耐烦地说道。 “哼,我是一个妇道人家。听不懂什么业务、务业,我只知道。老爷你再这样下去,身体就快不行了。”赵氏埋怨道。 “我不是才刚进农业局么?这才多久?也只是这段日子忙。等到了春耕,就清闲下来了。”宋景一挥挥手。任由赵氏拉着自己回到了里屋,脱下身上的衣服。一头躺倒在床上。顿时,一阵轻松,并带点儿眩晕地感觉袭了过来,整个人舒服的不得了,甚至比泡热水澡还要来的舒服。 “他们到底是怎么弄的?” “什么怎么弄的?老爷,你就休息休息吧,别再想那些公事了!”看到宋景一躺到床上还在喃喃自语,赵氏忍不住劝道。她真是有点儿担心了。原本,宋景一刚来的时候,楚钟南并没有安排下来任何 事务,她还曾为此事着急过。毕竟,当过庶尹夫人的她并不愿意就此跟那些平头百姓一样。只是跟楚钟南不熟,她也只有在家里催促一下宋景一,让自己地夫君去找楚钟南要个差事。可是,差事在半年前要下来之后,宋景一立刻就忙了起来。一开始,她还曾为此感到欣喜过。忙嘛,说明事儿多,事儿多,自然权也就重!看来楚钟南还真没亏待她那相公。可是,宋景一忙来忙去,天天都累得跟死狗一样,又让她受不了了。当官的,哪怕就是一个小小地县令,也没听说过有这么忙、这么累的。官员,不都是应该把事情交给手下去做,然后自己躲在书房找两本书读一读,偶尔再出去教训一下手下人地吗?哪有像这样回到家还念念不忘公事的? “你不懂地。”宋景一自然不可能知道赵氏因为他一句自言自语的话就想了这么多。没错,他是很累。可是,躺在床上,他却怎么也睡不着。因为,他这两天一直在忙着农业局地工作报告。是的,就 是“工作报告”。这个词放到以往当咸兴府庶尹,或者在辽东当举人的时候,他甚至连听也没听说过。可在农业局这段日子,他却知道了这么一个东西。 “官府居然还要像百姓报告自己的政绩……这虽然是个赚取民心的好法子,可,”宋景一不自然的摇了摇头。他虽然已经努力的去了解,却现自己真的还理解不了小北荒的行政状态。小北荒的官员远没有大明或者朝鲜的官员那样尊贵。他们只是做事!虽然有点儿权力,但各项权力因为分摊开来,反倒是不怎么显得重要。每个部门在年初还要对去年的工作做出总结,同时还要制订来年的工作计划……这种事,他以前连想都没有想过。不管是大明还是朝鲜,官员若是能保证地方靖平,百姓安居乐业,不出什么乱子,就已经可以得个优异的考评,再加上一点儿关系,说不定就可以升官。哪有像小北荒的这些家伙,唯恐事情少了? 展,展……有了差事之后,宋景一听到的最多的就是这个词。可他到现在也只是大致的了解了这个词语的含义。小北荒的百姓已经能吃饱喝足了,难道这还不够,那还要怎么展?可这还不是最让他感到难以理解的。农业局是执政府辖下设立最早的一个部门,旁边的院子就是第二元老部门商业局,两个局挨的近,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一些不是怎么需要保密的消息自然也就知道的最早。他今天就刚刚从商业局那边得到了一条消息,说是外贸局那边今年足足赚到了三百多万两银子。 三百万两。这都快比得上整个朝鲜了。可是,以小北荒的实力,还有它这块开了不到二十分之一地儿,怎么可能一年就赚那么多?而且赚钱的还仅仅只是一个才刚刚成立没多久的外贸局? 宋景一是不相信这个消息的。在他看来,这极有可能是外贸局的人为了提高政绩,故意瞎编乱造的虚假报告,就跟某些官员一样。他甚至还因此表示了自己对外贸局主事官员的蔑视。就算造假,也不能造得这么不着调啊。恐怕这些家伙也只不过是一群刚入官场的土包子,没什么见识,不知道深浅,所以才会这么乱来的吧! 然而,他虽然不信,传播消息的人却言之凿凿,当感到惊诧的农业局同仁们相互询问的时候,局里的头头刘德正又肯定了这一条消息的准确性。 虽然跟这老农接触的时间不长,可宋景一知道,刘德正是一个老实人。既然老实人都这么肯定了,那么,那三百万两就是真真正正的成绩了? “他们到底是怎么做的?”宋景一越想越迷惑。 第一百三十九章 有压力才有活力 在几年前,两万两对小北荒,对楚钟南来说还是一笔相当巨大的数字。可是,几年后,光是一个外贸局就单独挣到了几百万两。 惮于这庞大的数字有可能会造成的轰动和怀疑,楚钟南最终把这个数目削减去九成半以后,放到执政府的工作报告里面,然后贴到了小北荒的每一个政务公开栏里。 政务公开栏! 放到后世,纵然大家总是呼来呼去,也没几个部门愿意把自己的工作公开的。因为,不公开的工作做的太久,隐藏的东西已经太多,暴露出来的后果没有人胆敢去品尝。而且,长久不公开的工作也已经形成了一套难以让公众们接受的规则,一个个的部门,都不愿意破坏或者改变这个规则。因为,那会损害许多人的利益。 所以,在执政府建立伊始,楚钟南就建立了这么一个制度。一开始就公开公平公正,以后也就不用再需要用太大的力气去纠正某些暗箱操作,这样也很利于取得民心。尤其是那些移民过来,对小北荒一时还没有形成归属感的老百姓的民心。要知道,这个年代,不管是哪个国家的,平民从来都没有当家作主的权利,可政务公开栏却能给他们这种“感觉”。虽然这还仅仅只是感觉,但却能够牢牢的拢住许多人的心。而这么做,也能在一定程度上防治**,这对面对复杂而且严峻形势的小北荒是十分重要的。 当然,政务公开栏这一项,如果没有楚钟南所推行的“全民识字”这一基本政策,也很难起到相应的效果。 “金银比例,金银比例啊……” 外贸局刚刚设立没多久就赚钱了。虽然这个结果早就在预料之中,可是,这笔数目也太大了些。 “没想到。这帮小子倒是真有些能耐。”卫原看着楚钟南嘴里始终念叨着外贸局这次赚钱的关键,心里微微觉得好笑。他是当初随着楚钟南一起渡海到小北荒的三千人之一,在渡海城还是渡海镇地时候,他就是副执事,这些年下来,因为愿意主动学习,并且敢于负责,已经成为了商业局局长。在执政府算是数得上的高官了。而外贸局原本就是从他分管的商业局分出去的一个单位,如今赚了大钱,他这个老领导自然也是脸上有光。不过,他这一回过来倒不是向楚钟南显摆的,而是要求将外贸局取消,并重新划归商业局。 “再能耐。不也是你调教出来的?”楚钟南笑嘻嘻的说道。日本的金银比例很低,外贸局刚刚成立就抓到机会,趁着荷兰人关注南方郑芝龙和大海盗刘香之间地争斗的时机,拉拢了几个日本大名,利用这几年小北荒攒下来的存银,“勾结”美洛妲的水师,在日本、山东、江苏等地来回转悠。几乎不停轴地在海上漂了一年。狠狠地赚了这么一票。并且还跟那几个大名建立了长久的合作关系。只是这种关系还只能是在地下。虽然自从有了孔有德等人带过来的上百艘大船之后,小北荒在海上已经有了不少地底气。/\可海战不像6战,美洛妲本人也只是个半调子。荷兰人又视日本为自己的禁脔,目前能不招惹还是不招惹的好。 “孩子大了。想自立门户,倒也说的过去。可大人您也知道。这帮小子到现在也只是倒腾倒腾金银,其他的那些事务,还不是我们商业局立的柜?您一句话说的轻松,把外贸处改成了外贸局,我们商业局可差不多就成了摆设了。您这么做也太不地道。”卫原不满地说道。 “呵呵,我不地道?那你干嘛不早点儿来找我?非得等人家赚了钱之后再来?我看你们商业局是得了红眼病,看到人家赚了钱了,所以想过来分果果!”楚钟南笑骂道。 “您这话可就过份了。”卫原也不生气。小北荒地政务公开不是摆设。他们这些执政府地公务人员没少因为某些政务上的事情受那些老百姓地责难,这其中占大头的还是原本一起建立渡海镇地三千人。那些人受“教育”最深,虽然成为高官的不多,大多数都在基层,可面子都摆在那儿,来找麻烦,他们还得小心接待。这还不算,大家虽然都认识,可基层干部是要受到老百姓监督地。尤其是村长什么的,因为小北荒反对宗族势力,每个村子都是由来自不同地方地人组成,村长也是由村民三年一选,所以,受各自的“选民”所迫,这些人来找麻烦的时候很少会讲什么情面。这虽然使得执政府的官员们感到缺乏为官的尊贵,却也养成了大家的好脾气。 “我们又不是那种见钱眼开,总想着捡别人果子的人,”卫原看了楚钟南一眼,又连连拍着手说道:“咱们小北荒虽说已经有人口二三十万,可您也知道,这里面根本就没几个做生意的。有,也是咱 们执政府自己在收购皮草、药材什么的!剩下的,就是些卖菜、卖果子的,这些人小打小闹,卖的就是自个家里的剩余,连税务局都不好意思上门要钱,我们商业局又咋能厚着脸皮过去?商业局商业局,还不是主要管着跟北面老毛子的丝绸、瓷器、茶叶生意,还有跟荷兰人的硫磺生意?……可您这一下子把外贸处分走,咱们还能有啥事儿干?这段日子,执政府可已经有人说商业局尽是一批吃闲饭的了。” “呵呵,你这可是牢骚,用心不良啊。”楚钟南笑了笑:“要不然,干嘛以前不说,非得等到现在?” “得得得,知道您那位前辈鲁迅先生的格言:不惮于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国人!”卫原双手举起,做了一个投降的姿势,接着又换上了一副无奈的表情:“我们当时不是怕别人说商业局不老实,不听话么?当初成立执政府,您就给咱们讲过,要懂得服从。我们原本的打算。也只是想先看看那帮小子能做出点儿什么成绩来,如果做不出来,再来向您提出把外贸局划回来的要求。目地,也就是想让那帮小子吃吃苦头。可谁知道他们……我这也是没奈何不是?” “没奈何?我看你明明就是不作为。”楚钟南轻笑了一声:“工作怎么开展,需要你们自己主动去想。不能靠别人的施舍,也不只是把原本的工作做好就行的。商业局明明是大有作为,你们这一年多来却始终原地踏步,亏得你还好意思来找我要外贸!……你以为我能同意?再说了。就算我同意了,人家外贸的人又会怎么想?” “他们怎么想我管不着。可咱们小北荒内部实在是找不出什么可开展工作的地方。”卫原略略有些急躁了,“实在不行,您让那帮小子专心去倒腾金银,把跟老毛子和荷兰人的生意交给我们,这总该成了吧?” “不成!”楚钟南摇头说道。 “您真的想让我们商业局关门?”卫原苦着脸问道。 “关是肯定关不了门地。不过。如果你们再这么不作为,我想……你们整个部门的人恐怕都要被换掉,我也只好再去找一些愿意想办法的人来充充门面了。”楚钟南笑了笑,可是,卫原却觉得他的这 个笑容一点儿也不好看。因为他知道,楚钟南既然说的出,就肯定做的到。说白了。就是一“笑面虎”! “您这明明是难为人嘛!“卫原为难地说道。\ “是不是难为人。以后你们就知道了。凡事都只想着现成地,可这世上又哪有什么现成的事情给咱们留着?小北荒能从无到有。咱们一帮被鞑子赶得**尿流的家伙也能反过来整得他们头痛流血,你们商业局没了外贸这一块就成死局了?为什么就不能开阔思路。自己想办法去?我是没给你们时间,没给你们权力。还是没给你们机会?”楚钟南反问道。 “可您让我们搞啥?老百姓有口吃的就安安稳稳,能吃饱就更是谢天谢地。谁愿意搞啥商业?”卫原苦恼地说道。这个你别来问我。我只负责把总,具体事务是靠你们自己!”楚钟南笑道。 “您就不能给想个办法,递个点子?”卫原抱拳恳求道。他做到现在这一步不容易。虽说万一这商业局局长干不下去,他也不见得就会被一撸到底。而且,因为能力不足,或者某些原因被楚钟南撸下去的官员也不少,他也不会是孤身一个,可那终究了是很没面子的事情。 “你当我是点子王啊?”楚钟南摇头笑了笑:“就算我有点子,这回我也是不会帮你们的。” “有点子也不说,这可是咱们整个小北荒地损失,不利于咱们跟后金地交战的!”卫原正色说道。 “呵呵……”楚钟南笑了笑,却只是看着卫原一语不。 “大人……” “还有别地事没有?没事儿的话,还是赶紧回去跟你们局里地那帮家伙讨论讨论明年的工作计划吧。过几天可就是执政府工作会议,你们商业局如果拿不出什么见彩儿地文章来,到政务公开栏,那可是很丢脸的。”楚钟南笑着摆了摆手,开始下逐客令。 “大人,您真想看着我们这么完蛋?”卫原无奈地从座位上站起身,可走了两步,他还是忍不住又转过身来一脸希冀地看向了楚钟南。 “这事儿没得商量。你们还是自己靠自己吧!”楚钟南摇摇头,淡淡地说道。 “大人……”卫原地眼神愈加哀怨,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一直盯着楚钟南。可看到楚钟南仿佛无视他的存在,只顾低着头处理文件的时候,他终于还是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转过身,一步三回头的走出了这间执政官办公室。 “这帮家伙!”楚钟南一直低着头,直到卫原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之后才重新抬起来。不过,看着商业局局长消失的门口,楚钟南却只能失望地摇头。小北荒的展一直都是按照他制订的计划在进行,可时至今日,他肚子里的存货已经差不多用尽了。毕竟,他只是个学声乐的,不是什么学政治经济的,社会阅历也少。而且,小北荒的人虽然不多,可事务却不少。他又要把大部分的精力放到跟后金的战事之中,如果各部门的人员还像以前那样只是按照他的吩咐做事,那么,以后的展必定会让人十分担心。尤其是经过这两年跟后金的接触,楚钟南暗地里对胜利也已经有了一定的把握。甚至于,军委参谋部已经开始制订抢在大明官军之前占领辽东的计划。如果,这个计划能够获得成功,那么,更多的土地,更多的人口,更多的工作,难道都依靠他一个人?鉴于这些想法,他才想着改变这种情况,用压力去激各部门人员自己的主观能动性,进而,把自己的精力解放出来,同时,也激活执政府真正的活力。 不过,对于自己属下各部门的人员的思维模式楚钟南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在这个“信息极度不达”的时代,让这帮家伙去主动做出什么成绩来,确实是有些太难,尤其是对商业局这种部门来说。所以,他也不会真的只是施压,而别的什么都不作。 在自己的座位上呆了一会儿之后,楚钟南拉动了椅子后面的一根绳子。接着,办公室外面就走进了资深秘书王禄儿。 “大人,您有什么事?” “你跟商业局的小魏是好朋友,是不是?”楚钟南问道。 “是的。”王禄儿答道。 “那好。”楚钟南递过去一份文件:“把这个东西……你看几遍,然后复述给小魏。记着,只能说是你自己想的,不许说是我拿出来的。对了,时间要把握好,过段日子再说。” “大人,您这是……?”王禄儿接过文件,又不解地问道。 “什么也别问,记着保密。”楚钟南说道。 “是!”看到楚钟南一副神叨叨的模样,王禄儿纵然不解,也只有肃声答应下来。 第一百四十章 起狼烟 内部人员需要刺激,外部人员则已经受到了刺激。在楚钟南对自己执政府辖下的多个部门施加压力的时候,被困在和龙峪一带的后金济尔哈朗所部已经越来越多地感受到了末日的气氛。 不能否认,东北的雪季是极度寒冷的。如果仅仅只是凭着帐蓬和篝火,根本就挡不了多长的时间,尤其是在大家都没法吃饱饭的情况下,身体内部没有足够的能量去转化为热量,对寒冷的抵御能力就更加差劲。这一点,济尔哈朗等人有着充分的认识。所以,在看到突围无望之后,他们就开始学着自己的对手,冻土成城! 可是,看着别人做起来好像很容易,等到自己动手的时候,济尔哈朗等人却现这个工程实实在在的让人无法对付。冻土成城,先得有“土”才行。天气寒冷,土地已经被冻得硬比钢铁,别说筑城,光是挖上几个坑坑,就弄折了他们不少的兵器和工具。无奈之下,这个计划刚开始就被无限搁置。 可这只是头一个麻烦。 朝鲜的那些仆军自从上一次鼓噪过后,屡屡生事。短短几天,就已经有不少人在夜里偷偷的逃到了小北荒的军营之中。之后,这帮人就会拿着热气腾腾的馒头,或者端着一碗碗的大米饭、一盘盘儿的肉包子在营前显摆……因为粮食不够,济尔哈朗已经削减了士兵们每天的定量,八旗兵削减的少,朝鲜兵削减地多。结果。这种最简单的诱敌之计使得朝鲜逃兵的数量越来越多。济尔哈朗曾派人去找那两个朝鲜将领,可那两个家伙却长了胆子,不仅拒绝到中军主帐聆听教训,反而还要求增加每天的粮食供应。\\当然,这两个家伙也承诺。会尽量的看住自己地士兵,不让大家逃脱。可事实上,这两个家伙根本就无所作为,一直是任由士兵们逃跑。 面对如此情景,济尔哈朗跟布尔吉等人也确实想过直接镇压,这也是他们一直以来对待那些不听话的仆从军们的不二法门。可在这个时候这个办法很显然不行。军中一旦内乱,只会给虎视眈眈的北荒军以可乘之机。他也想过强行把朝鲜兵分散开来。跟八旗军交错安置,以骁勇的八旗兵去看住那些不老实的家伙。可是,这个办法很显然更糟。弱兵与强兵错杂安置,如果敌人进攻,弱兵肯定难以支撑,万一这帮人胆怯而退,只会带的全军大乱。 营外地火炮轰鸣声让济尔哈朗又是一阵头痛。虽然早就认定突围无望。可这几天来。他依然还是组织过十几次的行动。只是,北荒军据土城而守。不擅攻城的八旗军根本就无法进得半步,而最可恨的。就是朝鲜兵的不作为。那帮家伙进攻的时候畏畏缩缩,被北荒军打退之后。却敢于向督战的八旗兵出手……真不知道这帮曾经被他和多尔衮打得**尿流地家伙到底是得了什么病。而北荒军每天地炮击虽然造成的损失不大,却更是让人恼火不已。 “贝勒爷。孤注一掷吧!”阿山看着济尔哈朗紧皱地眉头,淡淡地出了口气:“趁着还有几天的粮食,给大家吃顿饱地,奴才留在这儿抵挡其他方向的北荒军,您率主力从正西方向突围!” “正西是孔有德和耿仲明,两人都是悍将。\\恐怕突围不得!”布尔吉沉声说道。 “那就从山上走!纵然到时候被北荒军追上,也好过留在这里一动不动!”阿山说道。 “……那可是溃败!就算逃得了,到时候恐怕也剩不下几个人!而且,就算突围出去,北荒军地度那么快,咱们又能跑到哪儿去?”济尔哈朗叹道。短短几天,他原本还光滑可鉴的脑门儿上已经添了好几道皱纹,有直接越过青年、中年两个阶段而向老年人展地趋势。 “可如果不走,到时候大家都得死!”阿山苦笑了一下:“贝勒爷,奴才自打老汗时就从军打仗,屡立军功,实在是不想死的那么窝囊!” “……”窝囊!?想想,这个词原本应该是八旗中人述说那些汉人时经常用到的,可没想到……济尔哈朗摇摇头,却也忍不住苦笑起来。窝囊!自己这一战确实是够窝囊的。可是,谁又想这么窝囊?看看阿山额头、手臂包扎着的白布,再回忆一下几次突围战中,这家伙所受到的伤,济尔哈朗张了张嘴,却是无话可说。大家不是不拼命,可为什么总是打不过去那几面土墙呢?小北荒的那些家伙都是汉人。这些人都是一群只知道逃跑,连反抗都不知道反抗一下的窝囊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打了? “如果这一次败了,这帮人再打到辽东,那么多的汉人……”济尔哈朗不敢再想下去。\可是,他原本对后金的信心已经开始动摇。 “贝勒爷,您句话吧。咱们不能再等下去了。”阿山站起身走到济尔哈朗面前,单膝跪倒,大声说道。 “……”济尔哈朗沉默着。他当然知道这样下去只有死路一条。可是,按照阿山所说的那样去突围,他传自兄长阿敏的镶蓝旗也就完了!那可是他们舒尔哈齐一系赖在以后金立足的本钱。哪有那么容易下定决心放弃掉? “贝勒爷,您句话啊!”阿山叫道“你能挡住他们多长时间?”不放弃,死!放弃,可能也是死,但也可能是活!济尔哈朗深吸了一口气,淡淡地问道。 “奴才拼了这条性命,一定给贝勒爷您挣够时候!”阿山拿拳头狠狠地捶了两下胸膛,大声叫道。 “那好!”济尔哈朗再次长出了一口气。蹲下身把阿山扶起来,双眼却已经忍不住被泪水充满:“从今往后,你阿山就是我济尔哈朗的好兄弟。你的父母就是我地父母,你的兄弟姐妹就是我的兄弟姐妹,你的孩子也就是我的孩子。不管此次我能否回到沈阳……” “贝勒爷,您一定能回到沈阳!”阿山抢在济尔哈朗前面抹了一把眼泪,又重重地一抱拳:“奴才地家里人就拜托给您了。” “阿山……” “奴才这就去了。\”走到帐门外,阿山又回头重重地给济尔哈朗叩了一个头,然后转身大踏步的走出去招呼自己的部属去了。 “贝勒爷,阿山是条汉子。可北荒军有大量火器,那长弓射程也是极远。他恐怕挡不住多少时候。咱们还是赶紧准备为好!”阿山去了,看到济尔哈朗只是呆呆地看着帐外,一直旁观着的布尔吉走过去小声地说道。 “造饭,准备出击!”这些参谋部的家伙倒还真是有点儿本事。”正西,济尔哈朗等人所造择的突围方向上,孔有德拿着几张纸坐在火堆边儿上,一脸的笑容。 “八旗制度不同。济尔哈朗年纪尚青。十有**舍不得现在这份家业。所以,一旦无法打开通路。就会犹豫不绝,便会错过最佳地突围时间。这样时间一久,纵然会因为粮食短缺而让士兵有背水一战之心。也同样会使得军心涣散。尤其是朝鲜兵,本就不能与其同心。只需小心谋算,我军便可找到可乘之机,一面对朝鲜兵挑拨拉拢,一面加强各个方向的防卫力量……”耿仲明接过那几张纸随便看了看,又扔还给孔有德,拿着一个皮口袋往口里倒了一口酒,又忍不住摇起头来:“这种分析,就是咱们这等老将也不敢乱下。可他们居然就敢这么计算,还敢真的让咱们分兵……妈的,小年青,果然有冲劲儿,果然有胆量。也不怕万一他娘的被济尔哈朗打通了一面,咱们得损失多少。那沃大色目,也真就敢奉命而为。” “又能损失多少?”孔有德摇头笑了笑,又从身边掏出一本线装书扬了扬:“别光顾着喝酒了。再多喝可就是有违军法,你不怕被宪兵抓,哥哥我可还不想凭白去掉一帮手呢……还是抓紧时间看看这本书吧。这可是沃大色目派人送过来叫咱们学的。学不好,到时候可不好交待。” “一本破书,我就不信它真能比得过《孙子兵法》。”耿仲明气呼呼的又灌了口酒,把皮口袋往腰间一别,又愤愤地从自己怀里掏出模样差不多地线装书,一脸不爽:“老子堂堂炎黄子弟,华夏上将,居然要被一帮蛮夷逼着学东西,大哥,你说这叫什么事儿?” “什么事儿我怎么知道?有机会我帮你问问那位楚大执政!”孔有德翻了翻手里地书本,又是一阵苦笑:“娘的,当将军也要学习,还要考试……考一回还不算,还要考第二回。还巴巴地送本书过来,这不是折腾人么?” “团座,这可是高级指挥官学习手册。您二位肯定是在渡海城学习的时候成绩下来了,才有这课本儿地。”听到两名主将的牢骚,旁边正站岗地一名小军官伸过头来看了看,又笑嘻嘻地说道。 “成绩下来?这时候才下来?我们上一回考试不是……”孔有德掂着书想了想,这才记起,他们两人投靠小北荒之后,就被安排到军校学习,之后又遇上奇袭建州左卫。因为当时的小北荒将领不足,所以,围困阿巴泰地事情就交给了他们“山东三矿徒”,而之后好几个月,才有军校的人跑到他们那儿给了份试卷,自己当时还莫名其妙兼极度不爽…… “军校的成绩向来下来的慢。高级指挥官到现在都不过十个……嘿嘿,按规矩,您二位这是要升官了,还不知足?”小军官笑道。 “升官?”耿仲明闻言一喜。自打不得不投靠小北荒之后,他就没对自己的前途抱过什么太高的念想,如今独掌一团也就罢了,没想到居然还有升官的机会?团长以上,那不就是师长了?那可是能统领上万人的大官儿。而且,小北荒的这一万人还不是以前他们所说的那种,全部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精兵。想当初,他们投靠过来的时候所带的一万多将士,少的都经历过好几回阵仗,在那么多场战斗之中活下来的,放到哪支军队里会不抢着要?可楚钟南愣是一下子裁去一多半儿,剩下的那部分也经过了好些时间的训练,要不是正好有仗要打,用人之际,时间还得加长。所以,小北荒的一万人可是足抵得过他们以前统率的好几万人了。只是,小北荒哪有那么多兵?到现在为止,实际的师长也才只有一个沃尔姆斯,一下子再多提拔些,难道……要扩军了? “是啊。这一仗打完,如果暂时没啥事儿,您二位肯定是要回渡海城军校,进高级指挥系学习!几个月之后,肯定要升官。这是规矩!”小军官答道。 “我们升官……那沃大色目呢?当初那家伙是不是也是这么升上来的?他到现在为止可是唯一的一个师长,当时学员就他一个?”耿仲明问道。 “那属下就不知道了。不过,沃师长是咱们东北军的创始人之一,军校的学习手册都是他们跟楚大人一起弄出来的,估摸着是没参加过什么学习考试的。”小军官答道。 “我就说,这沃大色目就是欺负人……”耿仲明说道。 “嘿嘿,这可难说。”孔有德笑了两下,却突然一跃而起,“准备作战!” “嗯?”看到孔有德的表现,原本背对着城墙的耿仲明也赶紧站了起来,转身看到那出现在对面的八旗兵之后,脸上掠过一丝不屑的微笑:“送死都这么着急!” “弓箭手准备!”孔有德没有管别的,只是自顾自地下令。而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一队队的长弓手开始在城墙上列队! “奇怪,这回怎么没有朝鲜兵?”耿仲明观察着渐渐接近的八旗军,突然奇怪地说道。 “哦?”孔有德也是一怔。跟后金交手多次,他当然知道八旗军的作风,仆从军当炮灰都快成了惯例,如今济尔哈朗手下更是有着为数众多的朝鲜兵,怎么也不可能浪费的。可这一回怎么不见一个朝鲜兵的影子?难道是自己一方挑拨离间的战术成功了?那怎么没听到什么动静? 八旗军越来越近,看着那一个个辫子兵脸上冷怖的表情,孔有德忍不住一激凌。这种表情他太熟悉了! “济尔哈朗撑不住了!” 跟耿仲明对视了一眼,孔有德再次大喝: “点火,起狼烟!” 第一百四十一章 有鬼! 狼烟可以算得上是两千年来让华夏人民最讨厌的东西了。因为这玩意儿一旦出现,就代表着战争来了!历史上,“烽火戏诸侯”、“狼烟四起”的种种典故都无一不是说明了这一点。 狼烟是传递信号用的。在辞典中,狼烟是用狼粪烧出来的烟。小北荒的军队将其当作白天的信号传递中介。不过,狼烟的使用在小北荒却还有那么一段趣事。一开始的时候,为了试验狼烟的“性能”,他们找了一些狼粪,用干柴点燃。结果却现,点燃后的狼粪冒出的烟是浅棕色的,比干柴堆冒出的烟还要淡,大白天的,隔的远一些根本就难以惹人注意。这还不算,当狼粪下的干柴烧成了大火,狼粪也终于全部烧了起来,最后与干柴一起烧成了明火,连烟都看不见了,根本就没有冲天的黑烟,就是连冲天的白烟也没有。 后来,在军委的命令下,军队开始寻找替代品,好不容易找到了几种新玩意儿,却都是“性能”不佳,无法担当“重任”。这样一直麻烦了好几个月,任务依旧没有完成。而这时候,一名巡逻的士兵执行任务的时候,现一群小孩儿拿着一堆湿树枝点火,一股股的浓烟冒起…… 于是,“寻烟小组”被全体记过处分!升腾! 在前些天的交战中,济尔哈朗并没有看到这个景象。可是,就算没见过,他也能想明白这股浓烟代表的是什么。孔有德和耿仲明很显然是现了他的意图,在用烟火为号通知其他方向的北荒军,引导其他各路北荒军在后面夹击。 “杀!”早知道自己的意图瞒不过对面的敌将,可是。能多争取一会儿也是好地。狼烟一起。济尔哈朗地佩刀便高高举起。狠狠地指向了挡在八旗军将士们面前地那堵冻土墙。 “杀啊----”数千人一起嚎叫起来。三百多名八旗军像是疯魔一般,扛着十几把临时制作的梯子冲向了土城。 “弓箭手,仰射!角度四十五,放!”无需孔有德和耿仲明指挥,负责第一拨防御的弓箭手们早就已经准备完毕。看到八旗军进入射程之后,他们立即按照指挥射出了自己的箭枝!一拨,一拨,一拨……城墙不大,只能容许多弓箭手分成三排。可是,这种三段击的射击方法并没有因为人少而缺少杀伤力。几百名第一拨冲锋地八旗军很快便有数十人倒在了不间断的弓箭之下。 “冲!”看到自己第一拨士兵已经冲过了对方的长弓箭阵,但济尔哈朗脸上却没有任何欢喜的表情,佩刀一挥。又派出了三百名士兵。 “嗖嗖嗖……”仿佛是回应着济尔哈朗的号令,土城上的长弓手们撤了下去,不过。\\他们虽然退了下去,更具杀伤力的弩手又被调了上来,而城墙之下,还有三队火枪兵在时刻准备着……小北荒的士兵不多,楚钟南对自己地士兵自然也是极为爱护,所以,除了训练士兵搏斗撕杀的能力之外,他对麾下部队的“远距离打击”能力也是有着相当地要求的。 长弓射程四百余步,强弩射程两百余步,火枪射程五十步到一百步不等……楚钟南的要求。就是尽可能地让敌人在还没有接近我军的情况下。就损失过一半的兵力。而自被围以来,济尔哈朗等人也确确实实的因为楚钟南的这一“建设思想”而蒙受到了巨大的损失。 “连制造木盾都不会。一帮蠢货!” 已经三拨了。济尔哈朗仿佛不要命一般派出自己的士兵。耿仲明看着这个情景,只当济尔哈朗和这支八旗军的将领们已经疯狂。他们地这座土城居于两山之间地小山谷,山谷并不宽阔,只能容许两三百人一起进攻,再多了就只会拥挤不堪,那样不仅不能起到增强进攻的作用,反而会相互掣肘。而且,拥挤地进攻也只会为他们的弓箭手和火枪手创造有利环境!可是,敌人如此配合,耿仲明自然也不好说什么,那样实在是太对不起敌人的“善意”,所以,他只好在另外的方面表示表示自己的轻蔑。 “有鬼!”孔有德喃喃说道。 “大哥,你想到什么了?”三拨,近一千名士兵的冲锋,在三重远程打击力量的遏制下,只有不到三分之二的人能闯到城墙下面。可是,这么多的人挤到一起,反倒死伤的更快。十几把梯子被推倒,再被扶起,再被推倒……这段时间,已经又有一百多名辫子兵倒了下去,然后被自己的同伴们不住的践踏。 “济尔哈朗按理说不是这么莽撞的人。”孔有德说道。 “不莽撞又怎么样?”挥刀砍翻一个刚刚冒出头来的辫子兵,耿仲明又开口问道。 “要拼命,也不是拿手下的命这么瞎填。”孔有德也拔出了自己的刀,沉声说道。 “那他们又想怎么样?”耿仲明问道。虽然辫子兵冲到城下的很多,他们的城墙也不高,可是,登城用的梯子太少,而且,敌军过于密集,挤成一团,根本就无法形成有效的进攻,最前面的刀盾兵排成一排,形成盾墙,轻易的就能将冒出头的他们再打退下去。这种情况下,他自然不能破坏了己方的战斗方式,只有退到后面。\\ “我不知道……”孔有德深感自己脑水的不够用,正懊恼间,却又现济尔哈朗在接连派出三拨攻城士兵之后,却没有再继续增兵。即使眼见着这近千辫子兵已经损失过了一半,依旧没有任何的动静。 “这家伙到底搞什么鬼?”城下的敌人在蒙受了巨大的损失过后,开始变得有序,攻击也越来越猛,而且,这些辫子兵仿佛存了必死之心,宁愿挨上几刀也要死死地攀住城墙。因为远距离打击兵种已经难以挥作用。有几处的盾牌兵已经开始挡不太住。盾墙也开始有所松动。可是。这样的进攻纵然能纠缠一时,对城墙的威胁却并不大,加上盾牌兵后面刚刚添上地刀盾兵,想要打开一个缺口实在是太难太难。 “轰----” 孔有德和耿仲明两人正思索间,不远处地某个山头。却突兀地响起了大炮声。听到这个炮声,两人都是一怔,接着面色大变。 “不好,是咱们的火炮!” 孔有德跟耿仲明大骇。他们终于明白济尔哈朗的意思了。这家伙是用一千条人命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暗地里却早已派人去袭击他们的炮兵。要知道,因为现在正是冬天,运输不易,所以。后方运到他们阵地上地火炮都是些小型号的,射程有限。为了保证每天对济尔哈朗大营的炮轰,他们便把火炮架到了附近的山头。可是。他们虽然派了士兵去保护,济尔哈朗也肯定派出了重兵,炮兵阵地恐怕很难守住。万一被济尔哈朗把火炮给夺了去,炮口反过来,他们这城墙可就要承受自己的炮火了。 随着一阵阵的轰鸣声,八旗军的大营溅起了阵阵火花。一些没有撤掉的营帐开始燃烧,被阿山强令挡在前面地朝鲜兵们也开始军心不稳,在朴将军等人的带领下,居然开始步步后退。 “胆敢后退者,杀!” 躲在后面督战的八旗兵们在阿山地命令下大声咆哮。可是。沃尔姆斯等人所在的方向都有火炮。而且也都已经架好了位置,数天来的炮击也早就测定好了射程、角度。一看到狼烟,便开始毫不顾忌的开火,连续不断的炮火打击自然远比这些拿着刀的八旗兵更加具有威慑力。可以说,要不是“朴将军”等将领拼命压制,这些朝鲜兵早就溃散了。 “参领,这帮朝鲜狗恐怕是要反水!”阿山身边的一名佐领看着慢慢往后退,不断地朝着八旗兵们挤压的朝鲜兵,着急地叫道。 “早料到了。”阿山冷冷地看着那些朝鲜兵,鼻孔里轻轻地“哼”了一声。 “那咱们怎么办?”另一名佐领叫道。阿山身边只有不足五百人,这还是济尔哈朗鉴于阿山的忠心才特意多留的,个个都是精锐,可是,再精锐,面对差不多十倍于己地朝鲜兵,恐怕也难讨得什么好,尤其在那些朝鲜兵后面还有步步进逼地北荒军,情势更加不妙。 “告诉大家伙儿,为主子尽忠的时候到了……”阿山深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身边脸色微变地众人,怅然说道:“我知道大家伙都不想死,可是,咱们不挡在这儿,主子爷怎么突围?大家伙想想以前……镶蓝旗自打二贝勒阿敏被大汗圈禁之后,就一直不受人待见。旗下的奴才没了主子,上面没人说话,八旗里面有谁瞧得起咱们?走到街上都抬不起头来!好不容易主子爷受到了大汗的器重,重领镶蓝旗,带着咱们两打朝鲜,立下赫赫战功,才重新把镶蓝旗的威风竖了起来。现在,主子有难了。咱们这些当奴才的,该怎么报答主子?当然是为主子尽忠!只要咱们能多撑一会儿,主子他们就越有把握突围出去。主子爷说了,只要他能脱身出去,凡是留在这里抵挡北荒军的,全部抬籍!咱们的父母兄弟娘老子,也都由主子爷奉养……就算他会被大汗治罪,会被处死,临死前也要向大汗宣扬咱们的忠心,恳请大汗给大家伙儿一个交待……” “参领,说这些没用的作啥?当兵上战场,不是杀人就是被杀。咱们大家伙谁手里没个十条八条的人命?谁又没拼过命?该咋办,您说就是!”一名佐领淡淡地说道。 “没错。咱们八旗的爷们儿可不是那些没出息的汉人,更不是这群没种的朝鲜狗!”阿山身边的一名亲兵指着已经越退越近的朝鲜兵叫道。 “参领,你就下令吧,咱们拼了这条命,也得掩护主子爷冲出重围!” “大不了一死,能有什么?……” “就是!”有一个怯战怕死的,阿山看着这群同伴,心里却深深的感激起济尔哈朗来。他其实也知道,并不是所有的八旗兵都会这样,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跟在他身边的这些人都是济尔哈朗精心挑选出来的悍将。可以说,这些人都是镶蓝旗里的底子,这一次如果全部战死,整个镶蓝旗在短时间内都会一蹶不振。不过,想到如今他们所面临的形势,阿山也只能将这谷可惜的心情深深埋到心底。济尔哈朗是镶蓝旗主,被包围的八旗兵也有一半是镶蓝旗的主力,这些人如果无法突围出去,只会比全旗一蹶不振的结果更差。 想到这里,阿山摇了摇头,把所有杂念抛开,又看了一眼把目光投向他的同伴,缓缓地抽出了马刀: “全军突击。把朝鲜兵赶回去!听我的令,不必留手,给我杀----”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与明军接触 不得不说,拼起命来的八旗兵其实是非常具有战斗力的。虽然小北荒军委参谋部的计划得到了很好的施行,可是,面对这些不要命的家伙,尤其是孔有德和耿仲明两人因为一时的大意,疏忽防守,以至于土城附近的火炮阵地被济尔哈朗派兵偷袭,自己的火炮反过来轰入土城……这些原因纠结起来,终于让楚钟南围歼济尔哈朗所部的计划没能进行到最后。 不过,济尔哈朗虽然侥幸从孔有德和耿仲明的阻击下逃脱了出去,却依然没能逃脱全军覆没的命运。其实这一点济尔哈朗已经有所预料。在冬天,地上的积雪就是北荒军最好的朋友,因为人家有滑雪板。滑雪的度远远过在雪地步行的度,除非老天开眼,否则他们根本就跑不了多远。而事实也正是如此,没突围多久,济尔哈朗与突围时剩下的不足一千余人就再次被羞愤的孔有德和耿仲明追上。两军追追打打,不久,沃尔姆斯率领尚可喜,还有安德森、刘黑子等人,携主力也追击而至。最终,在雪地里疯一样逃出了一百多里之后,济尔哈朗再次被围于一无名山岭,而这时,这位镶蓝旗旗主身边也只剩下一百多人。面对围堵而至的数千北荒军,济尔哈朗最终选择了自刎! 济尔哈朗的自尽代表着后金八旗军在建州左卫,还有朝鲜与中国边境的鸭绿江流域的全面失守。虽然这只是一片人烟稀少地地方,可是,这里也是后金的后腰之地。小北荒占据了这里。等于是在后金地后背插上了一把尖刀。 这还不算,在消灭了济尔哈朗一部以后。楚钟南通过参谋部再次下令,命令沃尔姆斯、孔有德等人扬北荒军“不怕苦、不怕累。擅长连续作战”的精神,兵分三路,一路沿图们江溯流而上,再次进入鸭绿江流域,连下惠山、新坡、帽儿山。再克满浦、辑安,并将皇太极得知茂山失守后所派出地援军阻拦于鸭绿江一侧;第二路由和龙峪出击,破露水河、白山,一直攻入桦甸、辉,越过山区,进入平原地带;第三路则由泉阳、抚松而至通化。再次虎视赫图阿拉! 冬季,山区的消息传递不便。再加上北荒军士兵行动迅,沃尔姆斯等人又实行了战场遮蔽。所以,济尔哈朗兵败身死。还有三路大军连续进,屡克城寨的消息直到战事结束之后才传至沈阳。结果。原本就因为八旗上层人物集体中毒而乱成一团的沈阳城内再次哗声一片。 皇太极是一位雄主,这一点不可否认。可是。因为阿济格等人的死亡,在并没有完全施行中央集权地后金国内,他的权力和威望还不足以压制住一切。尤其是一下子失去了那么多的高级将领和权贵,他必须一面安抚,一面重新洗牌各个势力,同时,还要与那些越传越疯的谣言作“斗争”,死死压制住那些暴怒的八旗高层,免得国内的女真人与汉人生冲突,从而削减了自己国内地力量。这些事情已经耗去了他太多的精力,虽然他也曾派兵前往支援济尔哈朗,可是,他却从来没有想到过济尔哈朗会兵败身死,更加没想到过自己的这位堂弟会全军覆没。 要知道,八旗兵一直都是这个年代地最强军!不管是打蒙古,还是攻击大明,他们从来都是胜利者。济尔哈朗麾下人马过万,不算那些朝鲜兵,仅仅是数千八旗儿郎,放到正面战场上,也足以打破数万明军。可是,手里握着这么强的一支军队,济尔哈朗却还是败了。而且败地还那么的快,那么地惨! 皇太极原本还是非常欣赏济尔哈朗的,在跟八旗贵胄们争权夺利地暗斗中,济尔哈朗一直都是他最忠心,也是最得利的部属之一。可这一回,他却恨不得跑到那不知名的山岭上,把济尔哈朗的尸体挖出来咬成碎片! 然而,不等皇太极表达自己的愤怒,北荒军下一步的打击又接踵而至。 原本听到茂山失守之后,皇太极就派遣参领拜音图带领一千五百人前往支援。但因为距离太远,鸭绿江又己冰封,还有拜音图不愿意在大过年的时候就赶远路去打打杀杀,以为济尔哈朗不会那么轻易地被北荒军所败,同时还想着打听动荡的沈阳的消息,所以行军度并不快。结果被乘胜进击的北荒军拦在了满浦、辑安一带。拜音图此时自然是十分的恐惧。因为他知道自己贻误了战机,但是,济尔哈朗既败,以他区区一千五百人根本就不可能打败北荒军。可他又不敢回沈阳去,因为他生怕盛怒之下的皇太极杀了自己。所以,无心进取,又无意退兵的拜音图躲在了辑安,只是派出手下去找自己的主子向皇太极求情。 可是,拜音图停了,小北荒却还没有停。早就蓄势待的小北荒水师在美洛妲的带领下,在这个时候也已经穿过了对马海峡,然后一路北上。她也不通知皮岛总兵黄龙,直接派兵堵在了鸭绿江口,同时,一支“貌似”北荒军的部队突然奇袭了江口一带的宣州、铁山、义州等原属朝鲜的城市,之后,这支部队趁后金军不备,再克镇江、险山堡、长奠、永奠、大奠、昌城……这些地方的守备兵力,多的不过一两百,少的不过四五十,可逐一的累加之后,数量就十分的惊人了。尤其是对兵力珍贵的后金,更是如此。 皇太极再次大怒。再也顾不得沈阳城内依旧纷纷扰扰地乱局。强硬且仓促地把那些尚未填补地参领、佐领之位补充完毕之后。立即派出贝勒杜度和岳托率军前往边境破敌。然而。就在两大贝勒率骑兵赶到镇江地时候。那支把他们地边境糟蹋地一塌糊涂地“北荒军”却早已经顺鸭绿江而上。大喇喇地朝着被断了后路地拜音图杀去。杜度和岳托两人深知敌军来历。惮于那依然游弋于鸭绿江口地水师。不敢全军追击。只是派出一部兵马尾随而去。自己两人却再次向皇太极请援。同时重新“接收”那些被敌人放弃掉地城寨。 而就在鸭绿江还有图们江这后金与朝鲜地两大界河流域都战火燎天地时候。朝鲜君臣也似乎有些坐不住了。一支上万人地朝鲜军队打着援兵地旗号缓缓地沿着半岛地西部平原向北进。结果。这支军队还没过大同江。就被皇太极派出地使者强行接收。拉到了鸭绿江畔。然后。一万人被分割成几块儿。最大地一部分五千人被岳托领着前往满浦一带支援拜音图。另五千人则被杜度分别摊派到各个城寨增加守卫。而面对如此蛮横地对待。朝鲜君臣却再次保持了沉默。仿佛那一万人根本就不是他们地军队。 皮岛! 一名全身盔甲。还蒙着半张脸地将军站在岛上地高处远远地望着那依然游荡在鸭绿江口地船只。眼睛里闪过了一丝莫名地光芒。 “大帅。您看……”参将张大禄站在这名将军身边。有些犹豫地问道。 “这些船有几艘不太一样……是不是那些红毛番地?”张大禄地意思蒙面将军其实很明白。可他却暂时却不想提及这些。所以岔开了话题问道。 “有点儿像。只是,这些红毛番的战船跑到咱们这里做什么?他们最北也就是到过登州两趟。现在据说也只是在福建一带转悠,啥时候都能跑到这么北了?”副将项祚临仿佛自言自语地问道。 “这还用问?不是那小北荒地人自己仿制的,就是他们找来地。娘的,打鞑子居然还要蛮夷帮忙,这帮家伙恐怕也就是那个样儿。”樊化成一脸不在乎地叫道。 “大帅,这小北荒也恐怕不是什么好人,咱们到底打不打?”张大禄又问道,语气之中竟还有着那么一丝恨意。 “……”蒙面将军抿着嘴,怔怔地看着远处的战船,却没有说话。 “大帅----”张大禄又叫了一声。 “我也想打,可是,咱们打得过吗?”蒙面将军突然反问道。 “打不过又怎么样,难道咱们还不会躲……”樊化龙大声说道,可惜,他的话却没能说完,说到最后,原本豪气的表情更是懊丧了许多。 “打后金打不过,咱们还能躲到海上,跑回岛上;可是,打小北荒如果打不过,人家照样也有船呐!能运那么多兵马绕过朝鲜,自然也不会怕了咱们……”副将李惟鸾苦笑道。 “那就让他们那么嚣张?”樊化龙突然大声叫道:“他们可是收留了毛承禄、高成友那帮王八蛋。” “够了,这事儿老子知道!”蒙面将军突然大声吼道,而他的吼声也让樊化成立刻蔫儿了下来,这位看上去颇为精豪的将军看到黄龙恶狠狠的眼神之后,原本挺立的胸膛也立刻深深地缩了下去: “……大,大帅,末将不是故意的。” “没你事!” 蒙面将军烦闷的摆了摆手。他就是黄龙,也就是接管了毛文龙的东江镇,成为皮岛总兵的那个人!只是,自打毛文龙被杀,又经历了几次内乱之后,东江军已经大不如以前。尤其是孔有德、李九成等人在山东叛乱,引得毛承禄、高成友等人率所部东江军起暴乱,更是让东江一镇雪上加霜。这还不算,毛承禄等人突然动叛乱,曾一度将他抓住,还割去了他的耳鼻……自那以后,只要在外面,他就一直是全身盔甲,还要蒙着半张脸。然而,这样的奇耻大辱,他怎么可能忘记?所以,从小北荒的名字一出现,他就对这个表现出强大攻击力的势力十分看不顺眼,因为小北荒收留了毛承禄、孔有德、高成友那帮人。可是,就算再看不顺眼,以如今皮岛的实力,又怎么能去招惹人家?尤其是小北荒的人现在正在跟后金交战,大战连连的时候。 “大帅,要不,咱派人去跟那小北荒的人聊聊?”李惟鸾小声地问道。既然不打,小北荒的战船又已经开始了皮岛之外,自然也就需要联系一下。 “这不好吧?”项祚临皱眉道,“朝廷那边可不怎么喜欢这帮人。若是咱们私下里与之相交,万一传了出去,让大帅如何向朝廷交待?” “交待?有什么好交待的?朝廷里的那些家伙又有谁愿意理会咱们?”张大禄不耐烦地说道。自从孔有德等人从登州水城跑掉之后,大明朝廷就一直对负责海上阻截的东江镇没什么好言语。如果不是黄龙曾被叛军俘虏并割去了耳鼻,双方有着切齿之恨,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猫腻儿,恐怕问罪的旨意也早就下来了。可即便如此,这几年东江军的日子也很不好过。军饷是基本不要想的,粮食全凭将士们自己在岛上耕种,战船破了都没处补……说白了,就是一没娘要的娃! “派人过去,就说我要见见他们的头目。”听着属下们的谈话,黄龙突然开口说道。 “大帅,真见?”项祚临问道。 “不管怎么说,小北荒现在也是打鞑子的,跟咱们不是对头,见个面应该没什么坏处。”黄龙点了点头,肯定地答道。 “那好,末将这就去找人过去。”项祚临应了一声,转身就要走开,而这个时候,副将李惟鸾却突然开口叫住了他: “慢着!” “怎么了?”项祚临问道。 “你顺便问一问那边管事儿的……”看了一眼黄龙,李惟鸾把声音降低了一些:“问问他们,如果咱们东江军数万人马愿意帮他们跟鞑子打上一场,他们能不能把毛承禄和高成友那帮混帐交给咱们处置!” “这……”项祚临看了一眼黄龙,有些犹豫。 “还是算了吧。”黄龙淡淡地说道。 “大帅,这可是个机会……”樊化成叫道。 “如果谈得拢,以后再说这事儿也不迟,谈不拢,说了也白搭!难得有人跟鞑子打这么一场大的,咱们皮岛这两年也被压得够狠,还是先管正事儿,趁时候打上一仗吧。”黄龙朝项祚临挥了挥手,说道。 “末将去了。” 见黄龙已经定了调儿,项祚临拱手答道。而随着他的离开,小北荒与明军的接触也渐渐开始。(,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 第一百四十三章 想走? 在鸭绿江口的小北荒水师很快就得到了皮岛方面传递的要求。美洛妲稍稍考虑了一下之后,便同意了这场会面。之后,她带着一队随从,按黄龙的要求来到了皮岛的码头。不过,接连几次的内乱也使得皮岛内部被破坏的够呛,曾经停靠过数百艘船只的码头也受到了不少的损伤。除此之外,又因为黄龙在接任皮岛总兵之后,感到皮岛距离岸边太近,遇到大风雪时,岛与6地之间的仅有一江之宽的海面甚至还能结成冰层,如果被后金的八旗军抓到这个时机,皮岛将会面临极为严峻的攻击,非常不利于防守,所以在这几年的时间里,他已经将整个东江军的重心移到了辽东半岛南端的双岛,甚至还一顿进入过旅顺。不过,这样虽然保证了安全,也使得东江军对辽东地区的骚扰基本停顿。这一回要不是听说小北荒水师的到来,他甚至都不会再过来一趟。 把随从留在外围之后,码头一处曾被做为仓库的砖瓦房内,美洛妲见到了正襟危座的黄龙等人。 “您打算一直这样蒙着脸吗?”小北荒水师的此次出兵支会了荷兰商船,却没想到负责他们这条线的韦茨拉尔却对次的军事行动非常感兴趣,主动要求助战。对此,楚钟南等人自然是求之不得。韦茨拉尔也顺理成章的成为了美洛妲的助手。而现在,自从来到远东便一直都没有跟中国官员见过面的“韦船长”更是带着一脑袋的好奇跟在了美洛妲的身后。结果,看到蒙着脸的黄龙之后,这位荷兰船长顿时大为不满。就算是中国的高官,也不能这样吧? “船长先生,这位黄龙将军这么做不是因为他没有礼貌,而是因为他地脸曾经受到过创伤……”美洛妲急忙打断了韦茨拉尔的话。\同时暗自庆幸这荷兰佬不会说汉语。黄龙受过怎么样的伤害她当然是一清二楚的,而中国人向来的习惯在这些年中她也已经知晓了不少。虽然她大胆地来到了皮岛,但黄龙如果因为面部问题而恼羞成怒,她恐怕就要吃亏了。 “是吗?什么创伤?居然需要蒙着脸?他被毁容了?”韦茨拉尔耸耸肩,依然有些不高兴。就算毁了容又怎么样,身为一支军队的最高指挥官。丑点儿难道还会有人笑话不成? “如果我把你地鼻子给割去的话,我想你也会整天蒙着脸的。”美洛妲愠声说道。 “啊----”鼻子没了?韦茨拉尔惊讶地张着一张大嘴,看向了因为他们地法语对话而黄龙等人。微微的鞠了一个躬,然后乖乖地跟在美洛妲坐到了为他们准备好地椅子上,不再说话。可是。美洛妲坐到那代表着主帅的位子上的时候,却轮到黄龙等人惊讶 “怎么派个女人来?”项祚临盯着美洛妲那一双湛蓝的双眸看了好一会儿,才巴巴地问道。 “怎么,女人不能当主帅么?可我听说在中国古代,女人不仅当过将军,甚至还当过皇帝……”美洛妲对项祚临微微笑了一下,结果。她自认迷人的笑容却害得对方忙不迭的转过了头去。 “抛头露面的娘们儿,果然不是什么正经女人。”项祚临偷偷咽了一口唾沫,却是把美洛妲那一抹善意地微笑当成的挑逗。可是,心里虽然很不屑,他却忍不住拿美洛妲跟自己家里的那几个妻妾比较了起来。而就在他想的时候,旁边樊化龙的嘀咕声也传到了他地耳朵里:“虽说年纪大了点儿,皮肤黑了点儿,倒也算是漂亮,另有一番风味儿!” “难道你是那支水师的主帅?那不知……”黄龙也没有想到自己请来的居然会是一个女人,不过,大小总算都还是个人物,稍一怔神就恢复了过来。他倒也没像手下的几个假装正经的家伙那样暗地里龌龊地瞎想,只是抬了抬手,向道:“你怎么称呼?” “美洛妲.蒙克尼多.楚!东北军第四方面军水师少将。您可以称呼我为楚夫人。也可以直接称呼我的名字美洛妲!” “楚夫人?”黄龙想了想,“本帅倒是听说小北荒领头的正是当初名噪一时的楚钟南。不知夫人与其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的情人!” “咳……咳咳!” “咳……” 美洛妲大方的承认让黄龙一边立时咳声一片。 “果然不愧是蛮夷,还真是够不要脸地。”樊化龙小心地凑到张大禄的身边,小声地说道。 “……”张大禄没有说什么,但也微微地点了点头。明代正是理学昌盛的时代,虽说官员富豪们自己的内院大都十分开放,但在外面,女人却是受到了极大的束缚,莫说是情人,就是跟男人牵牵手也要受到严厉的斥责,何况像是美洛妲这样公开承认自己是某个男人的情人。情人……可不是通常所说的“外室”,在黄龙等人的理解之中,美洛妲和楚钟南的这个“情人”关系基本就跟西门庆跟潘金莲差不多。 “咳……楚夫人,”黄龙也不例外的干咳了两声,“本帅请你们来的目的,想必你们也已经知道了吧?” “你们是想跟我们合作,”美洛妲陈述道。 “没错。”黄龙点了点头,美洛妲过于随意的语气让他感到有些不爽,不过,想及美洛妲的身份,他倒也压得住这股气:“不知贵军对本帅的提议是怎么想的?” “你们能够做到什么?”美洛妲问道。 “楚夫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坐在黄龙身边的李惟鸾皱眉问道。 “根据我们的情报,东江军几经叛乱以后,主力已经消耗掉了许多,而且。你们士兵的战斗力一直不强。如果据城而守倒还可以支撑一下,可如果跟我们一样去跟敌人野战,或者去攻城掠地,我想,你们的士兵恐怕很难想到相应地作用。说不定,过于松散的纪律还会导致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美洛妲说道。 “臭娘们儿。/\你是瞧不起咱们东江军了?”樊化龙闻言大怒,一下子蹦了起来。 “按照我在军校的学习,通常像您这样的表现都是因为被戳中的要害而恼羞成怒地表现。”美洛妲微笑着答道。 “你说谁……” “化龙。闭嘴!”李惟鸾沉声喝道。然而,他的命令却没能止住樊化龙,这位暴躁的将领指了指美洛妲。又把目光投向了黄龙: “大帅,这骚娘们儿……”丢不丢人?”黄龙沉声说道。 “我……” “看来我们不必要再深谈了。黄将军,通过这位……嘴巴非常臭地将军的表现,我们可以看得出来,您的军队上下关系并不明确。下级军官根本就做不到对上级军官地尊重与服从,由此,我们也可以看得出东江军的军纪松散。这种军队根本就不适合参加任何形式的会战……我想,我们是很难与你们这样的军队合作的。”美洛妲看着一脸不服的樊化龙,微微摇了摇头,站起身来。而听到她的话,樊化龙更是暴跳如雷。拔出腰刀就朝着她逼了过来; “臭娘们儿,你说什么?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美洛妲依然静静地站在那里,只是微笑着摇头,目光也不理会樊化龙,却是平静地射向了端座在那里地黄龙。 “化龙,回来!” “大帅,这骚娘们儿不教训教训,她不知道……” “你才该教训!再不回来,别怪老子不客气!”看到樊化龙还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黄龙终于大怒。\一拍扶手就站了起来。看到他不像是做作。樊化龙也终于知道自己把这位主帅惹火了,只得恨恨地瞪了美洛妲一眼。愤愤而回。 “让楚夫人见笑了。”樊化龙一眼,黄龙重又坐下,淡淡地对美洛妲说道。 “算不上见笑。这很正常!孔有德的叛军刚到小北荒的时候,像这样的将领有地是……”美洛妲微笑着说完,又扫视了众人一眼,然后抱了抱拳:“看来我们这一次的接触并不成功。黄将军也不必太过在意。按照你们的那句古话,咱们还是后会有期 看到美洛妲带着韦茨拉尔想往外走,张大禄突然开口叫道。 “您有事?”美洛妲回头看了他一眼,问道。 “楚夫人,你以为我们这皮岛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张大禄沉声问道。 “我没这么以为。可据我所知,诚信是几千年前就在华夏文明之中备受推祟的品质,身为一名将军,难道您打算推翻先前你们保证我的安全的许诺吗?”美洛妲问道。 “破坏又怎么样?杀你个骚娘们儿还会多麻烦?”樊化龙叫道。 “黄将军,您的意见呢?”美洛妲深深地看了樊化龙一眼,直看得他快有些恼火的时候,才又转向了黄龙。 “楚夫人你太着急了。二位刚刚才到皮岛,也只是跟本帅聊了不过几句,就这么走了,不是让别人说我黄龙不会地说道。 “可是,您的部下……我想,我们并不存在可以合作地基础!”美洛妲笑道。 “楚夫人,你们收留孔有德、李九成、耿仲明、毛承禄一帮反贼,难道就不怕有朝一日,朝廷找你们问罪么?”李惟鸾又开口问道。 “朝廷?我想,他们不会有什么机会来找我们地麻烦的。”美洛妲摇头说道。 “好大地胆子,你们居然敢无视朝廷?”张大禄怒道。 “我没有说什么无视,我只是认为,你们的大明朝廷已经没有机会再次振兴而已。黄将军,难道你们没有现,自从你们的祟祯陛下登位以来,这几年间,关内的严峻形势不仅没能缓和,反而更加变本加厉了吗?李自成、张献忠、罗汝才……这些人的势力越来越大,而官军,虽然占据优势,却也在不断地朝平民伸出他们的罪恶之手!这根本就是两帮强盗在打架。而这场架的后果,却是使得国家的情况更加糜烂,关宁一带的守军越来越无法得到足够的饷银,他们在防备强大的敌人的同时,还要自己种地养活自己。而你们的东江军的处境却更加艰难,据我们的消息,你们好像已经足足一年半没有军饷了,士兵们只有靠捕渔和岛上种植的少量粮食来维持生活,不是吗?”们的消息很灵通啊。”黄龙淡淡地说道,似乎并没有因为美洛妲的话而感到生气。 “不是灵通,那是因为我们在主动的收集。”美洛妲笑道。 “收集?哼,难怪你们能让后金头痛万分。”黄龙眼中掠过一丝警惕,又道:“不过,本帅也确实很想趁这个机会跟后金打上一场,以楚夫人之见,如果真要打,本帅该怎么做才合适呢?” “您的话让我受宠若惊。不过,我恐怕不能给您答案。”美洛妲答道。 “为什么?” “因为,我的参谋们没有过来。其实,他们才是我这支船队的大脑!” “原来是这样!老子就说,一个娘们儿怎么可能管得了这么一支水师?原来不过就是个摆在前面让人看的破鞋!”樊化龙不阴不阳的讥讽道。 “居然还有一群什么参谋……”黄龙也是淡淡地叹了口气,看向美洛妲的目光也是变轻了不少,语气之中也多了几分玩味儿:“那位楚钟南大人倒还真是舍得,居然让夫人亲自出面到我皮岛。这份人情黄某记得了。” “黄将军,我想您是误会了。我确实是小北荒水师的统帅,只是,我只负责指挥行动,而我的参谋们却负责制订行动的计划。我们只是分工洛妲似是察觉出了黄龙话里的意思,辩解道。 “大帅……”樊化龙在一边叫了起来,看着美洛妲的目光里也多了那么一丝炽热:“那姓楚的不给面子,只派个娘们儿过来,咱们又何必跟他们客气?” “……”(,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i章节更多, 第一百四十四章 打皮岛? 樊化龙的意思黄龙是明白的。这家伙是看上美洛妲了。而且他还可以确定,不光是樊化龙一个,身边的这些将领恐怕都对美洛妲有点儿意思,就是他自己,何尝不是也有那么一点点儿心动?……当然,这并不是说美洛妲到底有多漂亮,再漂亮,三十好几,而且经常在海上行动的女人也到不了祸国殃民的境地。可关键是,他们这些家伙也一直是连续好些年在岛上住着,而且各自的辖区内也是男人居多,女人都罕见,何况是漂亮的女人?再者,这美洛妲还有一双迷人不已的蓝色双眸,这更加让他们感到新奇不已。 当然,如果这时候翻脸抢人,实在是有些不讲道义。可话再说回来,谁美洛妲这娘们儿答应到皮岛上来着?在自己的地盘儿上,还一上来就大放厥词,把自己的部下们贬的一文不值,这不是自己找麻烦么?而且,美洛妲还跟孔有德、毛承禄那些人是一伙儿的,这帮人都是叛贼,而且还跟他是生死大仇……这么多的原因加起来,再加上美洛妲居然还敢诽谤朝廷,他黄龙身为大明总兵,翻脸拿人自然也有了充足的理由!说的好听点儿,这压根儿就是一场“诱捕”的行动! 想完对自己有利的一方面,黄龙的心里禁不住有些蠢蠢欲动。然而,看到美洛妲在这个时候依旧轻松微笑的表现,他却又禁不住有些心里打鼓。 万一事情不像他想的那样,这女人只不过是个花瓶,抓起来不仅不能威胁甚至收小北荒水师为己用。反而会惹来对方的攻击地话,岂不是自找麻烦?想想小北荒这几年的战绩。再想想人家接连打下地那么许多地盘儿……这可不是一群好惹的人啊。 “大帅……” 黄龙正琢磨着要不要动手,却突然觉得有人轻轻推了自己两下。回头看去,却是副将李惟鸾。这位副将也没有多说话,只是微微摇了摇头。很显然,他是不赞同这时候翻脸地。金这一凶物的身边存活下来,究其原因,不过就是后金八旗军从来都不下海,所以他们才能逍遥至今。可小北荒既然能接连逼迫后金到这种地步,说明他们实力肯定不弱,而且人家还有一支水师。所以,暂时还是不要招惹的好。黄龙打定了主意,站起身朝美洛妲拱了拱手。 “黄将军不必客气。我们可以走了吗?”美洛妲微微笑了笑。又轻轻瞟了一眼樊化龙,然后说道。 “当然。”黄龙一挥手。指了指房门:“请!” “后会有期!”像模像样的朝皮岛众将抱了抱拳,美洛妲带着韦茨拉尔走出了房门。而他们一离开。樊化龙立即就叫了起来: “大帅,您干嘛放了这娘们儿?” “不放能行吗?你又不是没听到。这娘们儿就是个传话的,拿主意地是那什么参谋,……咱们就算抓了她,也没什么用!你抓了那楚钟南的女人,到时候,那伙子北荒军不去找鞑子,反过来打咱们,不是白招麻烦吗?”李惟鸾有些恼火地说道。 “一个娘们儿。我就不信他楚钟南敢放着后金不打。先找咱们地麻烦。哼。这可是两面竖敌!是兵家大忌!”樊化龙冷哼道。 “兵家大忌?哼。他们小北荒是在朝鲜另一边儿。敢绕过朝鲜来鸭绿江口寻衅。自然也敢来找咱们地麻烦。大不了。人家再回去就是了。难道咱们还能追过去?”李惟鸾反问道。 “好啦。吵吵吵。就知道吵吵……没听人家说吗?咱们这边军纪涣散!”黄龙突然冷冷地说道。 “大帅。既然没法合作。那咱们怎么办?”看到黄龙突然有些冒火地样子。诸将都纷纷闭嘴。好一会儿。李惟鸾才又问道。 “哼。又能怎么办?这里距离北京还隔着一片大海呢。离山海关也隔着辽东辽西。人家不知道。咱们还不能不知道这里是什么情况?给朝廷报捷。就说宣州、义州、铁山都是咱们打下来地。听明白没有?”黄龙冷冷地向众将说道。 “明白!”众将纷纷点头。却都是一副理所当然地模样。 “还有……被个娘们儿看轻了,咱们这群大老爷们儿也不能没个声响。如今鞑子的精力都被小北荒吸引到这朝鲜边界一带,必然要从其他各处调兵,咱们就趁这机会从西边动手。去打旅顺、复州、永宁。不求多大的动静,只要让那些鞑子没个消停,就是大功!”黄龙又大声说道。 “大帅英明!”众将齐声叫道。将领们在屋里商议着如何冒功和开战,屋外,刚刚走上自己战船地韦茨拉尔却也在向美洛妲询问起来。 “您觉得呢?船长先生?”美洛妲反问道。 “您知道的,我地汉语水平太低,只会几句简单的问候。”韦茨拉尔笑道。 “呵呵,对于这位黄将军,我想有人比我们更加有资格来评价。”美洛妲对韦茨拉尔笑了笑,说道。 “哦?是谁?”韦茨拉尔问道,接着,不等美洛妲回答,他却又失笑起来:“我真是一个笨蛋。您说地肯定是孔有德、尚可喜和耿仲明,还有李九成那几位将军吧?” “呵呵,您说的非常正确。不过,他们那几位将军并没有跟我们一起过来。所以,您要问的话。只有去找另外一位了。”美洛妲笑道。 “这么说,您地手下还有那位黄龙将军原来的其他部属了?”韦茨拉尔笑道。 “非常正确。您很快就会见到他了。” “黄龙这个人。本事没多大,耳根子软,心眼儿小,好记仇!没点儿良心。” 皮岛与6地之间地水面并不宽阔,美洛妲和韦茨拉尔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船队之中。之后。她派人把部将金声桓叫了过来。而听到美洛妲地询问之后,这位在毛承禄、高成友等人叛变之时,曾与尚可喜一起跟随黄龙平叛的将领的脸上立刻就挂上了一层不屑的表情。 “那么,你觉得他对东江军的掌握程度会是怎么样呢?”美洛妲又问道。金声桓对黄龙地怨念她其实是可以理解的。他跟尚可喜两人曾帮着黄龙立下了不少的功劳,不仅平过毛承禄的叛乱,还打过孔有德和耿仲明等人。可到了最后,黄龙却听信原皮岛守将沈世奎、袁安邦等人的构陷,意图抓拿尚可喜和他。二人要不是听到消息,据岛自守。之后又投靠了小北荒,恐怕这会儿早就成了海里鱼鳖的饵料了。不过。美洛妲也知道尚可喜对金声桓地评价,这人也是个小气鬼。加上脾气执拗,一弄不好就要惹事儿。 “在皮岛,不知道将军您有没有见到沈世奎?”金声桓自然不知道美洛妲心里在想什么,又转而问道。 “我只见到了黄龙,其他人的名字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有两个分别叫做项祚临和樊化龙!而根据我们的消息,皮岛地守将好像是叫做张大禄!”美洛妲答道。 “这么说,沈世奎已经完了。他的东部东江军十有**已经落到了黄龙手里。我就说,那个王八蛋不过就是仗着是当初毛大帅地亲戚,哪有什么本事,独掌皮岛,肯定不会落到什么好儿。”金声桓冷笑了两声,说道。 “金中校,我在问你问题。”美洛妲有些不悦地说道。 “是。末将明白。”金声桓急忙应了一声,小北荒的军纪严明,他可是不敢触犯。不过,美洛妲地问题他也不敢立即就答,想了想之后,才小心地说道:“沈世奎是当初毛大帅的亲戚,在皮岛地守军之中根底深厚,黄龙如果真的已经把他拿下,守将也肯定换掉了一大半。不过,他对东路东江军的掌控肯定达不到那些底下的士兵。这些人,只要有毛大帅的嫡系登高一呼,肯定能拉走不少!” “你是说毛承禄?他好像就是毛文龙的侄子!”美洛妲问道。 “或许可以。当初皮岛的士兵在毛承禄造反的时候,跟着走了一批,这些留下的,大都是因为沈世奎,再加上大家不愿意造反,所以才没有跟着。可如今顶上换了黄龙的人就难说了。”金声桓答道。 “如果是这样,那么,我们突然动袭击,能不能打败东江军?”美洛妲突然又问道。 “将军!?”金声桓一怔,接着就是一喜“您的意思是说……” “这支东江军并不是一个安定的因素,说不定还会很危险。所以,参谋部在制订计划的时候就曾经希望我们能够把他们拿下。只是因为他们分散在沿海的各个海岛上,如果不能快地控制住他们,后果肯定会非常的不妙。所以,执政官才否决了这个计划。只是现在看来,我们就算不去招惹他们,他们也有很大的可能会来招惹我们。就算能暂时忍住,也是早晚的事情。”美洛妲说道。 “否定什么?楚大人这也太瞧得起他们了。”金声桓顿时大急,“只要能把黄龙、李惟鸾等人拿下,再把尚可喜和毛承禄二位将军调过来,我敢说,这东江镇就是咱们小北荒的了。” “哦?这么容易?”美洛妲问道。 “当然容易。东江军可是当初毛文龙大帅一手打造的,他黄龙不过是个外来户,有什么本事?只要把他和李惟鸾给宰了,剩下的都成不了气候,只要咱们再大军压境,就凭东江军的这点儿战力,根本就不够看。拿下整个东江镇,也只不过是旦夕之间罢了。”金声桓急急地说道。 “你能肯定?” “不信您可以去派人回去问问李九成、李应元、苏有功他们,再不行,派人到前线问问尚将军和毛承禄也一样。末将保证,他们也肯定跟我一个意思。”金声桓拍着胸脯说道。 “将军,您下决心吧。黄龙就在皮岛,这可是个大好的机会。擒贼先擒王!只要拿下了他,东江军就不战自乱。咱们到时候只需要收拾乱局就行了。”金声桓大声叫道。美洛妲看到他这么激动的表现,也似乎有点儿动心了,又仔细地琢磨了一遍之后,终于站起身来: “命令,派出巡逻船,严密监视皮岛动向。如有异动,立即报告。”告诉他们,我们需要皮岛内部最准确的情报。” “简直胡闹!” 美洛妲虽然有心对付东江军,可是,就算东江军并没有多么强的实力,其战略地位却是极为重要的。而且黄龙拥兵数万,手中岛屿众多,一旦行动,所需要的兵力和人力也绝对是非同小可。所以,按照规定,她必须将计划上报。可惜,接到她的报告之后,她的男人却很直接在她的求战书上批了这么四个字。 “如果可以的话,拿下东江镇对咱们还是十分有利的。而且,水师现在也只是在鸭绿江口闲逛,有点儿事也不见得有什么不好。”刘采青小心地对楚钟南说道。计划书是通过他的朝鲜情报处直接横穿朝鲜半岛送到小北荒的,中间所用掉的时间并不长。要是走水路,从朝鲜半岛南端再绕回来,那还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呢。真要那样,黄花菜都凉了。 “哼,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她就是个二道茬子?水师水师,说白了现在也就是个水上运送师。咱们的人现在能打海战吗?”楚钟南没好气的瞪过去一眼,“自己的本职工作没作好也就罢了。还想着这时候去打东江军。她也不想想,现在满浦那边是什么模样?她如果不能在最短的时间收服东江镇,到时候又怎么从旁协助?而且,拿下东江这么大的事,皇太极又不是瞎子,怎么可能不知道?” “没错。如果让后金的人知道咱们刚灭了济尔哈朗,兵分三路袭扰其本土,又在鸭绿江一带跟他们交战的时候居然还有兵力去收服东江军,皇太极那些人肯定会心里怀疑。咱们再强,也不可能有那么多的兵力,到时候,计划露了馅儿可是得不偿失。”辽东情报处的黑衫青年淡淡地说道。 “可黄龙就在皮岛,难得这么一个机会……”刘采青有些恳切地看着楚钟南,明显不舍。(,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 第一百四十五章 有点儿危险 后锋第一百四十五章有点儿危险 “这不是机会。是陷阱。一个所有人无意间弄出来的陷阱。”楚钟南郑重的说道:“咱们把皇太极弄的着急上火可是真的不容易啊。蔬菜们隐藏了几年。被迫提前行动;接连在图们放进了上万的兵力。为了杀济尔哈朗。咱们消耗了多少的储备?又好不容易才说服了朝鲜的那些胆小鬼……不容易啊。万一因为一次急进让皇太极他们警醒了过来。以后想再来这么一次可就难了。” “大人您说的是。是我太急了。那夫人那边儿……”刘采青抖了抖刚刚楚钟南扔给他的求战书。“语气是不是太过了?” “什么过了?就这么说。告诉她。不许她破坏计划。否则。我把她一辈子都关到老爷岭去。”楚钟南愤愤的说道。自从黎塞留的信到达小北荒。美洛妲对回西方当贵族。还有教育两个儿女的兴趣大增。行动也越来越过火。楚钟南已经由无奈变的有些生气不像是装的。他可不敢触这个霉头。 “对了。朝鲜那边有没有消息?”楚钟南消停了一下。又开口问道。 “还没有。”刘采青答完。又看了一眼旁边的黑衫青年。然后又使了一个眼色。自从袁祟焕死了之后。辽东便没有能压制诸将的人物。将骄兵惰。连孙承宗都指挥不灵。如今孙承宗被罢官。更是无人可以革除积弊。就算朝鲜人能说动大明朝廷。那位祟祯天子想要调动这支大军进剿后金恐怕也不容易。何况。他自己还被那些农民军闹的焦头烂额呢。”黑衫青年淡淡的说道。 “这又怪的了谁?”楚钟南苦笑。祟祯可说一向都用心良苦。可惜。这位皇帝事事焦急。顾前不能顾后。愈是困难。愈觉束手无策。也愈是焦躁难耐。他并不知道战场形势。只凭一些塘报、一些奏章、锦衣卫的一些刺探。自认为对战场了若指掌。遥控于数千里之外。前线将领动辄的咎。难措手足。甚至一不小心就会被那位多疑辣手的皇帝拿下问罪。甚至处斩。想当初。孙承宗第一次出任蓟辽督师的时候。何等果决?据说。关宁一带的骄兵悍将凡有不听命令的。一律都会被这位强硬的督师拿下。甚至于。与督师的位差不太多的辽东巡抚。也因为跟孙承宗意见不合。被那位老将硬逼着朝廷换了三个。而这种大权在握的情况。在袁祟焕时更是达到了巅峰。然而。祟祯的多疑嗜杀最终还是让那些前线的将领们心寒了。袁祟焕被抓之辽督师。麾下的将官士兵为袁祟焕求情的不知道有多少。但孙承宗却始终未敢上报。就是因为顾虑祟祯。怕祟祯怀疑他跟袁祟焕之间有鬼。那可是要命的!之后。在军略方面。孙承宗也不敢再坚持己见。以至于他在第二任蓟辽督师任上。基本没能做出什么像样的成绩。而除去祟祯之外。另外那些官员太监之类的原因就不用提了。 “如果不能调动关宁军。那朝鲜方面还敢不敢跟咱们合作?”刘采青问道。参谋部的计划一环连一环。一扣接一扣。胃口之大。实是让人吃惊不小。不过。对这计划的可实施性和可靠性。他实在不能像参谋部的那些人那么有信心。 “不怕他。到时候不行的话。咱们自然可以用另外的方法。”黑衫青年依旧面无表情的说道。 “如果这一次成功。那咱们以后就不大需要担心八旗军有朝一日能打到咱们小北荒的本土了。”楚钟南在一边点头说道。 沈阳。 就在楚钟南跟刘采青等人一项明显是一个大规模的行动计划的时候。汗王宫中。皇太极也正拖着疲惫的身躯跟几名重臣争论着。 “区区一个北荒军。人马至多不过两三万。却让咱们屡战屡败。如今。我在旗下部众面前。连点儿面子都撑不下去了。大汗。咱们就不能一鼓作气把他们给灭了吗?非的跟这添油一样。给人家送吃食?”代善有些像是质问的对皇太极说道。他最近的态度已经恶劣了不少。这在八旗的许多人看来更是一个十分明显的信号。要知道。代善身为大贝勒。先前可以一直都对皇太极十分尊重的。甚至就连皇太极抓住他的一点儿小错削了他的部属。他也没有说过什么。他甚至还主动的放弃了与汗王共主国政的的位与荣耀。可现在。这位大贝勒却已经好几次在朝议的时候这样说话了。哪还有以前那么小心翼翼的影子? “我何尝不想一次就拿下北荒军?可是。那里不是蒙古。也不是关内……全都是山。代善哥。你说。咱们怎么越过那白山黑水的去找北荒军决战?”皇太极反问道。 “代善哥。大汗跟我都知道你为萨哈和勒克德浑伤心。可是。现在不是找谁问罪的时候。北荒军可已经是步步进逼了。”多尔衮在一边劝解道。虽然阿济格也因为件暴毙。可他却并没有像其他死了亲人的那几家那样埋怨皇太极。反而紧紧的跟皇太极站到了一块儿。而投桃报李。皇太极也将正白旗旗主的位子交给了他。 “步步进逼又如何?我就不信他们能打到辽东来。有本事。让他们打到沈阳啊。”代善身边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响了起来。却是早就已经没了什么权力。只是空挂着个名头的莽古尔泰。 “谁说他们不会打过来?桦甸、辉。不就已经到了平原了?当年毛文龙拼了那么大的劲儿也没能够的着的的儿。北荒军就做到了。辽东一带多山。只要一疏忽。他们说不定就会从山里冒出来。”尼堪冷笑道。 “咱们为什么老是战败?”代善突然又恨恨的问道:“难道八旗将士不行代善的问题其实也一直是其他人最想知道的。八旗。他们可是纵横辽东几十年的八旗军啊!北荒军难道都长了三头六臂?居然能让蒙古人、明军、朝鲜人都退避三舍。几乎不敢照面的八旗将士一败再败。这一直让他们难以接受。可却又不的不接受。 “多尔衮。你跟北荒军较量过。说说看吧。”皇太极轻轻的叹了口气。对多尔衮说道。回不是我先受了伤被送回沈阳。恐怕也要跟着济尔哈朗一起去了。”多尔衮苦笑了一声。摇头叹道。 “呵呵。这样?那可有意思了。”莽古尔泰讥笑道:“多尔衮。我记的你还是蛮能打的嘛。当初千把人就打下朝鲜一半的方。怎么现在变的这么没用叫什么来着战先言败!汉人仗打的不行。可这些话真他妈说的在理儿。是吧?” “汉人的仗不是打的不行。只是咱们没能真正遇到几个名将罢了。如果袁祟焕仍在。孙承宗仍在。熊廷弼仍在。他们的那几个部将。何可纲、赵率教、满桂仍在。再加上祖大寿这些人……咱们还能像现在这么笑吗?”多尔衮冷笑着反问道。 “这些人在又怎么样?还不是一个个被咱们打的屁滚尿流?”莽古尔泰不屑的撇嘴道。 乎在场的所有人忍不住冷哼了一声。他们虽然粗俗。虽然喜欢贬低敌人。可也知道莽古尔泰这根本就是胡搅蛮缠。多尔衮说的这几个人可都是他们当初的劲敌。如果一下子都来了。他们哪还有闲功夫在这里待着争来争去?就是沈阳死再多的人也不敢闹脾气啊。 “还是先说说北荒军吧。”皇太极淡淡的说道。太大了。沈阳死了那么多将领先不说。军队接连战败已经让他的威望跌到了有史以来的最低谷。就是当初做四贝勒的时候。也比这时候强。要不是多尔衮带着两白旗的极力支持。再加上他自己的两黄旗。说不定现在已经有人开始挑战他大汗的位子了。 “北荒军的那些士兵。依我的眼光。都是最起码训练了好几年的精锐。这些人在没有经过战阵的时候就已经非常不错了。见了血之后。自然不比咱们的八旗勇士们差多少。而且……”顿了一下。多尔衮又看向了众人:“大家都应该知道滑雪板吧?” “知道。就是两块薄木板踩上去都走不动了。老子才不信北荒军居然能用这样在雪上飞一样!”莽古尔泰又插嘴说道。 “如果没见过。光是两块板子。我也肯定不信。毕竟。那玩意儿放雪撬上还好。人两腿却是活的。怎么能定的住?我自己试过。结果连摔了好几跤。差点儿伤着。可北荒军就是靠着这个。在雪的里畅通无阻。比走在的上还快上好几倍。所以。济尔哈朗。还有前面的阿巴泰他们。都是因为这个才没能逃过北荒军的追击。”多尔衮又苦笑了一下:“而且。滑在雪的里根本就不用多少力气。比咱们踩着雪赶路还要省力的多。所荒军追上咱们的人之后。还有力气开战。咱们的八旗将士却已经冻的不行。累的不行 “训练精良。雪的行军度奇快!……还有没有?”皇太极又问道。 “再有。就是火器!红夷大炮的厉害大家都知道。孔有德一帮人占了登州。把大明最精良有火器工匠都带给了北荒军。北荒军再用这些人造出的火器守住关隘。咱们只凭血肉之躯。自然是败多胜少。”多尔衮答道。 到这个。皇太极叹了一口气。“咱们其实也早就开始造炮了。可惜。接连几年。造的炮都不理想。射程近不说。还容易炸膛……” “剩下的。自然就是小北荒所占有的的利!而且。咱们是远征。他们又是以逸待劳。咱们因为有明军牵制。还要压制那些蒙古人。不敢随意派出大军。他们却是可以全军而动……这几条加起来。咱们几乎全都是劣势。接连战败自然也就顺理成章了。”多尔衮没有在意皇太极的懊丧。又接着说道。 “按你这么说。咱们是一点儿优势都没有?”尼堪不服气的问道。 就是咱们兵多。大军开过去。他们肯定挡不住。可是。如果咱们大军一动。明军会怎么办?就算咱们强自出兵。这大军的辎重又。咱们的骑兵也肯定不差。可是。杀的进那重山峻岭吗?”多尔衮叹道。 “……当初大汗也曾带兵越过大兴安岭。杀入喀尔喀!为什么这一回就不行?”代善反问道。 “我何尝不想。只是。据探子回报。那小北荒处处河流。尤其是春夏之季。很不利于骑兵驰骋。而且。那里的广人稀。不像是过了兴安岭之后还能找到一些部落补给军需。万一骑兵翻山越岭的杀过去。不能迅破敌。咱们只会更加吃亏。……当然。如果只是这些。倒也没什么可怕。关键是谁能保证咱们越过长白山的时候不会惊动北荒军?万一被他们堵住。骑兵在群山之中可就是死路一条啊。”皇太极苦涩的说道。派出去抓捕生女真的行动已经基本结束。可惜。在长白山中北麓的生女真已经极为稀少。尤其是靠近东部。寨子不少。人却找不到几个。很明显。这些人都已经被抓走了。而且。越过长白山的捕人队也大多受到了骑兵的追杀。害的他损失不少。而这也让他的出了一个推论。那就是小北荒还隐藏着一支骑兵队伍。只是不知道这支骑兵到底有多少人。战斗力如何。万一对方实力不弱。再来一招以逸待劳。翻山越岭而去的骑兵可就有大麻烦了。 “说来说去。愣是没有一?”莽古尔泰笑眯眯的看着众人。讥讽道。他已经没权没职。才懒的管这些。难的有机会好好奚落一下这些排挤他的家伙。他自然高兴。 “办法其实也不是没有。只是有点儿危险!”多尔衮跟皇太极对视了一眼。又开口说道。(。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节更多。 第一百四十六章 故乡的云 “我八旗儿郎。时怕过什么危险?” 代善不是傻瓜。光看看多尔衮和皇太极默契的样子。就知道这两目前掌握着八旗一半实力的两个人已经打定了主意。只是因为现在刚刚死了太多的人。人心不稳。再加上接连战败。所以才不好直接出口。而是想把出兵一事交由其他人的口提出来。而很显然。他这个曾经的大贝勒就是最合适的人选。不过。虽然知道了皇太极和多尔衮的打算。代善却并没有多想什么。他已经死了一个儿子。一个孙子。另一个儿子硕托虽然侥幸未死。却也是鬼门关里走了一回。到现在都还没有恢复。他虽然知道这极有可能是小北荒的人下的手。可外面也都在传说是皇太极生怕接连的战败会影响自己大汗的地位。所以才大肆害人。意图趁机掌握整个八旗的大权。谣言虽然不大可信。可传得那么有鼻子有眼。又让人禁不住怀疑。在这种情况下。他怎么可能会对皇太极有好脾气? “其实办法也很简单。沈阳出了这么大的事。咱们也败了好几次。可大汗却一直都没让多铎和豪格他们两个回来……”多尔衮看了一眼众人。也没有再接下去。大家都是明白人。心照不宣。 “没那么容易吧?小北荒北面不是有个大湖吗?然抓捕生女真的事情进行的并不顺利。可是。对小北荒一侧的地形他们也大致能弄个清楚。再加上多年前收服东海部女真地记忆。勉强还是能得到点儿信息。说起来。对小北荒所占据的地利。凡是知道的八旗贵胄没有不心里烦透顶地。如果不是长白山隔着。他们还不是早就像平定蒙古那样一路杀过去了? “冬天。那湖是结冰地。”多尔衮轻轻说道。 “可再过个把月。这天就该转暖了。多铎和豪格他们都在北海一带。等他们越过大兴安岭。到了地方。时候也差不多了。”自打进来之后。便一直没有话的希福皱眉说道。 “差不多两个月之前。我就已经下令多铎和豪格从北面绕过了长白山。估计他们现在也差不多快到地方了。”皇太极淡声说道。 “两个月前?大汗您早就有主意了?”希福身边。另一重臣彻尔格惊讶地问道。 “小北荒已是我心腹大患。若不早除。日后则必为劲敌。”皇太极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掠过。“两个月之前。豪格和多铎就已经传回了捷报。那些色目人的城堡已经被他们击破。博穆博果尔也已经被他们收服。如今。他们本部兵马。加上从索伦部调派的有将不多八千人。他们如果到了山地之中。恐怕难以打破北荒军的阻截。可北荒军连连出击。甚至还敢把兵都运到了鸭绿江口。后方必定空虚。如果他们能越过那个兴开湖。从后面突袭……当有六成胜算。” “大汗既然已经有了主意。又为何要把我们召来?还有什么可商议地?”莽古尔泰冷笑道。 “我说了。只有六成胜算。因为。北荒军留在后面地。很有可能还有一支骑兵。而且人数可能还不少!”皇太极冷冷地说道。他对莽古尔泰这种虎死不倒架的作风已经渐渐感到有些不耐么?”代善问道。 “我要代善哥你亲率两红旗兵马去朝鲜……” “我去朝鲜?”代善的眉毛禁不住一扬。犀利的目光立刻就直向皇太极射了过去。他想看看这里面有没有阴谋。 “如今。咱们八旗之中。真正能镇得住大场面。能让敌军一听名字就紧张不已的。也只有大汗和代善哥你两人。可如今沈阳被北荒军暗害了那么多人。人心动荡。大汗必须留在这里稳定局面。所以。再派大军出击。也就只有代善哥你才能真正吸引住北荒军的注意力。让他们把所有的兵力都集中到朝鲜。或是建州左一带。甚至是再增派兵马。这样才能给多铎和豪格分担更多的压力。也让北荒军无法注意到北面。”多尔衮急忙在一边解释道。代善因为儿孙的暴毙对皇太极心存不满。而皇太极先前对他的欺压也是促成这种不满地重要原因之一。这种关系是他所乐意见到的。可是。虽然非常高兴代善和皇太极的关系变差。他却不能让两的矛盾加深。尤其是在这个时候。 “如果北荒军听到代善哥的大名吓得跑了呢?”莽古尔泰戏谑地看了代善一眼。笑问道。 “连战连胜。居然都还敢派兵绕过朝鲜。已经足以说明北荒军有些得意忘形。他们不会那么轻易地就撤的。就算撤。顶多也就是撤到建州左卫。据图们要塞而守。”多尔衮答道。 “嘿嘿。说地倒也有理。那我就祝代善哥你旗开得胜。凯旋而归了!”莽古尔泰翘着嘴角。对代善拱手笑道。只是。话虽然是这么说。他地语气怎么也难以让人相信是在恭贺代善。反倒是有点儿诅咒的意思。而事实也正是如此。莽古尔泰一直都恨不得代善一家死绝。毕竟。当年皇太极对他下手地时候。代善也是帮凶之一。对莽古尔泰来说。对他好的他不一定记得住。对他不好的。他却是从来都不会要不是他如今已经没了兵权。代善却还是诸贝勒之。他恐怕早就动手报仇了。要知道。他可是连亲娘都杀掉过的人啊。 “计划倒是简单。拖住北荒军也不算多难。可大汗你不是说小北荒不适合骑兵行动的吗?”尼堪想了想。又开口问道。 “小北荒处处河流。可如果赶得快。抢在天气转暖之前。自然也就没什么问题了。”皇太极答道。 “这个计划确实有些危险。”代善眯着眼睛考虑了许久。点了点头。他也是打老了仗的。当然知道皇太极和多尔衮一开始所说地危险是什么。没错。刚刚说的。好像只要豪格和多铎能进入小北荒。好像就一切顺利。可那是有前提的。就是小北荒地北部不像是西部长白山麓一样有骑兵巡逻。就算有。豪格和多铎也要将清理掉大部分。至少。不能让北荒军反应过来。否则。一旦被敌军现。对方大军迅撤回。长途跋涉、辎重不足地豪格和多铎就有可能会面临巨大的危险。毕竟。北荒军也是一支精锐。所以。这一次袭的重点就是一击不中。必须立刻远飚千里。尤其是在这天气即将转暖的时刻。如果不能在冰层融化之前逃过兴开湖。豪格两人恐怕就要葬身小北荒。而给他们两人葬的。恐怕就是那近万骑兵。当然。这只是最坏的结 “朝鲜那边就交给我 豪格两人能不能打败小北荒。一方面是靠他们自身地突击度和强度。另一方面。就要看朝鲜方面地交战能吸引住多少北荒军。而以现在的交战程度看来。北荒军已经投过来两万多兵马。十有已经是他们全部的兵力。甚至他们连水师都绕过朝鲜。开到了鸭绿江口……那么。只要能牢牢地把这些人拖住。小北荒的战局就基本可定。而拖住敌人的最有效办法。自然就是败上那么几回!而以八旗现在的分工……两蓝旗刚死了大批的主力和一个旗主;两白旗死了阿济格。多尔衮又有伤在身。多铎还在北面带兵。并且马上就要从北面突袭小北荒;两黄旗的豪格也同样在北面跟多铎在一起。而皇太极还需要在沈阳主持大局;数来数去。就只剩下两红旗没事可干。可是。两红旗的其他人又有谁能败上几回而不受人责难?自然是只有他代善一人可以了。 “代善哥。我代咱们八旗的儿郎们谢谢你了。”听到代善终于答允下来。皇太极大喜。从宝座上站起。深深地朝着代善做了一个揖。他跟多尔衮找这么多人来。说这么多话。还不就是为了这个?毕儿子。一个孙子。另外还有一个儿子躺在家里养着。直接下命令地话。恐怕只会在代善本就已经相当不满的心里蒙上一层阴影。人家虽然已经不是那个可以跟汗王一起主政的大贝勒。 但几十年的影响力还在。威望也还在。光是态度就能影响一大批的人。八旗。现在实在是经不住一点儿动乱啊。 “爹爹。唱歌!” 渡海城郊的一条小河边上。楚钟南正拿着一根竹竿伸到冰窟窿里悠哉悠哉地钓鱼。只可惜。身边有一个小丫头老是抱着他地胳膊使劲摇。他就算曾经在顿河地冰层上冒着严寒风雪“训练难以钓到一条鱼苗。 “可惜。这里不产食人鱼!”无奈地放下鱼竿。楚钟南摇头叹道。 “食人鱼?”正兴高采烈的丫丫立时瘪起了嘴。很明显。这小姑娘是听过某种动物地:“爹爹你坏。是不是嫌丫丫烦。想把人家扔给食人鱼吃掉?” “胡说八道。我闺女这么可爱。老子怎么舍得扔给食人鱼吃掉?”看到女儿瞬间变得红通通的眼睛。楚钟南吓了一跳。急忙拿手在那红通通的上擦去奔涌而出的泪珠。陪着笑解释道:“老爹只是想起以前听人说的。钓食人鱼的时候。要拿着鱼竿不住的抖动。这样呢。食人鱼就以为有动物掉进水里。它们就会蜂涌而至吃掉鱼饵。然后呢。就会被钓上来做成鱼肉羹了!” “真的?”小丫头瘪着嘴。怀疑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老子对天誓!”楚钟南伸出手指。狠狠地指向了那蓝蓝的天。 “这还差不多。”小丫头的脸色缓和了一些。却突然又伸出小手抓住了楚钟南的胡子。“人家今天要吃鸭子!” 钟南顿时换上了一张苦脸。小北荒因为地理的原因。鹿肉、野猪肉之类的野味儿倒是不缺。惟独是鸡鸭之类的东西少了些。而这其中。鸭子比鸡更是稀缺。价格可谓贵得离谱。 “呜呜呜。爹爹不喜欢丫丫了。”看到楚钟南没有答应。小丫头立刻又捂着脸哭了起来。可惜。干打雷不下雨。加上小手后面睁得大大的。不时忽闪忽闪的眼睛。让人看了只能哭笑不得。 “好了好了。吃鸭子。今天咱们吃鸭子。”对这个小女儿。楚钟南实在是没有脾气。他可是领教过的。如果不答应。这小丫头真的敢给你一连打上两个时辰的“干雷”。以至于曾经吃过亏的偷的给这位大小姐取了一个外号:旱天雷! 诈成功。小丫头立即喜笑颜开。得意地对旁边缩成一个毛团样的路易伸出了两根手指。 “父亲。你太娇惯着妹妹了。”或许是有些不忿。路易裹了裹身上的狐裘。皱眉说道。同时。小少爷也没忘心痛地摸了摸衣服里的那个十字架。那可是韦茨拉尔船长送给他的礼物呢。可精美了。可现在。这么精美的艺术品却要输给丫丫这个丝毫没有艺术修养的小恶魔了。不知道那可怜的耶稣基督会被折磨成什么样。 “要不是当时没什么时间。让你母亲把你给抢走了。我也同样娇惯你。”楚钟南笑笑。抱着小丫头来到了拿着根小鱼竿的路易身边。伸出脑袋朝旁边的鱼篓望了望:“怎么样。乖儿子。收成如何?” “这个……”路易本就被冻得有些红的脸上好像更红了一些。看到老爹看完鱼篓里的情况之后微笑的表情。迟疑了一会儿。终于抱着胸。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怀疑。这条河在冬季的时候是没有鱼的。” “……”楚钟南愕然。继而苦笑。自己这儿子倒还真是有做贵族的料。 “爹爹。唱歌!”丫丫没有理会哥哥。又抓着楚钟南的胳膊叫道。她偶然间听到楚。立刻就被吸引住了。同时也成了自己老爹的忠实歌迷。 “是啊。父亲。唱一吧。我们好久都没听到过了。”路易也期盼地说道。在他们的眼里。楚钟南可是小北荒头号“歌星”。 “那你们想听什么?”楚钟南笑道。虽然多年未练。他倒是觉得自己宝刀未老。 “我要听那个。《雪绒花》!”丫丫攥着小拳头。大声叫道。 “不好吧。还是那……《我心永恒》好听一些。”路易叫道。 “呵呵。两个小混蛋。都只知道听外国歌。”楚钟南给两个小家伙一人来了一下。“今天老子给你们唱一咱们自己的歌!” “什么歌?” “故乡的云!” “故乡的云?” “是啊。故乡的云!”楚钟南轻轻地抚摸着两个孩子的小脑瓜儿。又抬头望向了远处的天空:“希望。你们长大的时候。老爹已经能够带你们回到了家乡。找到了我们的根!” “根……?” “……天边飘过故乡的 它不停的向我召唤 当身边的微风轻轻吹起 有个声音在对我呼唤 归来吧归来哟 浪迹天涯的游子 归来吧归来哟 别再四处飘泊……”(未欲知后事如何……章节更多。 第一百四十七章 本土战事 后锋第一百四十七章本土战事 或许可以称得上是巧合。 祟祯八年初。后金与小北荒同时开始了一项巨大的计划。当然。因为实力的差距。双方计划的目的也是不一样的。楚钟南只不过是想把后金与朝鲜边境断开。顺便再消灭一些八旗军。减弱敌人的实力。而皇太极则是想一次性把那个在他身后闹腾了好几年的恶瘤给剜个干干净净。 按照皇太极的计划。代善挟着愤怒与悲哀之情率领两红旗的部分精锐。还有数千蒙古兵开到凤城。并在那里接见了留在后方的杜度。之后杜度率领原本驻守镇江、义州等地的兵马沿鸭绿江而上。支援满浦。按照代善的计划。杜度将与岳托率军与北荒军战于满浦。相互攻守一段时间之后。因为种种原因而不得不撤兵后退。而为了演的像一些。代善甚至不惜命令儿子岳托必须要多死上一些人才行。当然。他也不怕杜度和岳托的联手会把北荒军赶跑。因为。根据军报。前往桦甸、辉。还有开到赫图阿拉附近的另两支北荒军已经撤回。看其行进方向。应该是在往图们江一带撤离。这三路兵马加起来就有将近一万。再加上原先由小北荒水师运送而至。突袭打下宣州、义州、铁山等地的那支北荒军。足有一万几千兵马。这么多人。以北荒军的战斗力。不会轻易撤退的。 然而。就在代善等待杜度和岳托两人撤退消息的时候。却又接到军报。原本派往支援济尔哈朗的拜音图被北荒军击破。但北荒军因长时间连续作战。已经疲惫不堪。一万多兵马开始沿河后撤。大有重新撤回建州左卫之势。代善得知消息大为着急。却也知道若是让北荒军撤到图们要塞。对方便可凭险而守。自己这前前后后加起来。还有近万的朝鲜兵。虽然人多。但想要重新打破那处险隘恐怕也没什么把握。相反。还有可能会被北荒军拖疲。拖垮。进而再走上济尔哈朗的老路。 可北荒军不是其他的军队。人家想退便退。谁也管不了。无奈之下。代善只得下令岳托、杜度两人率部急追。绝对不能放北荒军退过图们。而借用军中谋臣的计策。他更是派出了小队。携带火药去炸毁北荒军前面的江面冰层。希望以此能延缓北荒军的退路。毕竟。在这山峦处处的边境一带。双方地军队都是靠着平滑的江面来运输军队和辎重的。虽说天气依旧寒冷。即便是炸毁了冰层。顶多一夜之后。河面就会重新结冰。可是。只要多炸上那么几次。总能延缓上几天。杜度和岳托自然就趁机可以追上敌军。而下达了这个命令兵马一路疾行。在后面紧紧追赶。杜度和岳托的兵马毕竟比不得北荒军多。万一对方突然杀个回马枪。杜度和岳托不管能不能嬴。损失惨重是肯定的。这种情况他绝不能允许。 代善跟北荒军做起了追逐游戏!双方你追我赶。在这一过程中。北荒军跟八旗军的素质也尽显了出来。在寒冬季节。踩着厚厚的积雪。短短三天。他们居然就赶了三百多里路。而这个结果。自然让代善。还有杜度和岳托感到极为紧张。因为。北荒军在雪地里赶路一向是很快地。凭什么这一回反倒跟他们差不多了?难道有什么阴谋? 可是。想到现在的局势。三人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追上去。皇太极这一回连自己唯一的儿子都赌上了。摆明了是要给大家伙一个交待。可是。如果这一回因为他们的原因使得北荒军从容撤回了小北荒。进而使得豪格和多铎战败。甚至失去了性命。那可就把两黄旗和两白旗都得罪惨了。到时候。不死也得扒层皮!当然。三人都是沙场骁将。也不是真的那么胆小。而且。在战场上想要耍阴谋也不是那么容易地。只要多派出一些斥候。把周围的情形搞清楚。除非北荒军一下子拿出十万大军来。否则。就别想轻果北荒军突然派出大军跟他们对峙或者交战。这才是代善最需要地。只要防着己方不被对方偷袭掉就可以了。 但是。代善三人紧张兮兮的又过了几天之后。现自己似乎有些过虑了。因为北荒军逃了一阵不再逃了。在茂山。那个铁矿。人家停下了。并且建立了层层营寨。摆明了是要跟他们对耗下去。这一下。代善可谓是求之不得。数万大军便在茂山一带对峙起来。一会儿是八旗军攻破几个营寨。一会儿又是北荒军将之夺了回来。再反过来打下八旗军的几个营盘……反正。双方是你来我往。攻守兼半。并且似乎有着这样一直缠斗下去的趋势。 可是。两个他国的势力在自己的国土上大战。茂山真正的主人朝鲜却好像对此视而不见。一万朝鲜兵马只是面对杜度和岳托的时候还能偶尔歇歇。可以稍稍保存点儿自己的面子。点儿小脾气。可代善赶过来之后。这些兵马立刻就成了炮灰。每每都要被派去打前锋。死伤颇重。朝鲜地将领却连个话也不敢说。因为。敢说话的已经被代善给宰却好像也同样瞎了。 八旗军几战下来。已经损失一万多人。再加上被代善、杜度、岳托。还有北面的豪兵马。可说是空前的虚弱。而此时的关宁守军依旧拥有十多万人马。这么多人。却只是眼看着朝鲜边境的这场大战。连一封请战书都没有人递上去。 “山里不仅没了老虎。连猴子都跑光净了!”对于大明的表现。楚钟南忍不住出这样的慨叹。堂堂地天朝上国。居然连这样的机会都抓不住。最精锐的边关守军。却连主动挑衅敌人的胆量都已经没有了。这还是大明吗?当年明成祖朱棣迁都北京。固然是因为自己的老巢在北面。又何尝不是以天子之身为国守边?可现在…… “其实大明也是无可奈何。”调查局负责人高天柱听到楚钟南的抱怨。微微笑了一下。如今。小北荒的人对直接称呼大明为“大明”已经很习惯了。却好像并不在意这种称呼其实很像是没把自己当成是大明子民。不过。别人或许会因此而惆怅一下。他高天柱却不会。身为调查局地负责人。对大明内部的情况他了解的不少。说真地。他确实不觉得大明跟小北荒有什么可比性。 “怎么了?那位祟祯天子又遇到什么麻烦事儿了?”楚钟南笑问道。高天柱年纪不大。原名高小树。因为始终长不高。几年前不顾自己老子的坚决反对。愣是把名字改成虽说这名字是有点儿俗。可这人却也算是小有性格。再加上行事缜密谨慎。颇得他的喜欢。 “今年正月初六。农民军攻陷荥阳。高迎祥、张献忠、老回回、罗汝才、革里眼、左金王、改世王、射塌天、横天王、混十万、过天星、九条龙、顺天王……总共十三家七十二营大军共会于荥阳。商议抵御官军。众人采纳李自成分兵定所向之策。以革里眼、左金王击川湖兵马;横天王、混十万出战陕西官军;罗汝才、过天星扼守河上;高迎祥、张献忠与李自成等攻略东方;老回回、九条龙往来策应。后来。虽因陕西兵马精锐。横天王、混十万一方又增了射塌天、改世王两部。可这些农民军依然上越战越强。那位祟祯天子在这个时候又哪里敢惹皇太极?先不说他老人家躲在皇宫大内能不能知道咱们这里的情况。就算知道了。他也怕皇太极再绕过长城杀进关内呢。……而且。根据北面地消息。那些朝廷的大佬也正幸灾乐祸。希望咱们跟后金打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呢。”高天柱冷笑着说道。 “啧啧。这么多?隋末也就是十分家反王吧?这位祟祯爷看来也就比隋炀帝差不了太多了。”楚钟南笑道。 “隋炀帝还没怎么管国八家造他反的;祟视爷整天累死累活。把个天下都折腾的不成样子。居然都有十三家七十二营兵马造反。这还没算其他那些不入流的。算来算去。他可比隋炀帝差远了。……而且。隋炀帝虽然混帐。怎么说也没让自己家祖坟被人给掘了。他可好。凤阳中都让张献忠给烧了。洪武皇帝要是天上有灵。也非得再被他气死一回不可。”高天柱冷笑道。 “凤阳被破了?”楚钟南一怔。接着摇了摇头。他以前倒也听说过这事儿。“八大王”张献忠打破凤阳。挖皇帝地祖坟、烧皇家的陵寝和龙兴寺、砍光了皇陵的几十万株松柏。虽说这事儿放到日后看。有点儿过份。可放到现在。又何尝不是显示出了这些农民起义军对大明王朝地痛恨!刨人祖坟可是不共戴天的仇恨! “破了!”高天柱没有现楚钟南眼里的那丝可惜。反倒是有点儿兴奋。他是平民老百姓出身。本就对官府非常不满。再加上这些年来楚钟南的教育。他对大明王朝可是没有任何的好感。反倒是对那些农民军有着不小的同情。“张献忠不光毁了皇陵楼殿。烧了龙兴寺。还杀了宦官六十多人。斩了中都留守朱国相和几千官兵。天下震动啊。现在。人家还竖起了古元真龙皇帝的大旗呢!”真龙皇帝?”怎么有点儿像是仙侠小说?楚钟南暗暗觉得有些好笑。但在手下面前也不好表现出来。只能淡淡地点了点头:“不错。比那什么八大王。革里眼。射塌天之类的名号有水平。” “嘿嘿。水平这东西可管不着打仗。”高天柱笑了笑。又接着说道:“您知道祟祯那货是怎么办的么?” “洪承畴?”楚钟南微笑着问道。明末几大“汉奸”。他手里已经收了三个。不过这几个人现在表现都还不错。至于范文程和宁完我。他是不打算留下了。可那洪承畴……这位爷据说可是本事不小。不然。皇太极也不可能拿自己地女人亲自“犒劳”招降不是?当年中学课本上。好像还提过这人一段儿。虽说不是正文。却是在下面的注释里说的。说是这人当过七省经略!这可是级的封疆大吏。没本事能行吗?恐怕就是日后的吴三桂也比不得的。 “就是他。朝廷下旨晋洪承畴兵部尚书兼总督河南川、湖军务。赐尚方剑。令其召集诸路兵马进驻楚、豫适中之地。”高天柱答道。 “注意点儿。这人不简单。我总觉得。有朝一日。咱们会跟他打交道的。”楚钟南仿佛随意地说道……只是能不能接近还很难说。还要等一段时间。”高天柱收起了笑脸。郑重地答道。楚钟南曾经以卧底轻松的收拾掉了孔有德等人。可那功劳是情报局地。调查局可还是头一回这么干。可话说回来。总督五省兵马地洪承畴可比孔有德那些人值钱多了。如果真能成功。也算是不让情报局的那些家伙专美于前。 “那祟祯除了派洪承畴出马。就没再迁怒别人。推卸责任?”楚钟南又问道。大战在即。而且这一战又不像前面几场那样占据优势。所以他的压力可说是非常之大。有时候总是觉得心烦。可他没想到。祟祯的事情却好像可以缓解他的压力。每当心烦的时候想想那位皇帝陛下。他都能舒心一会儿。或许。这是出于一种能强过皇帝地心理优越感吧。 “当然有。”高天柱笑了起来:“这都是他的习惯了。怎么可能改得了?凤阳失陷的消息一传回北京。兵部尚书张凤翼就惊怖欲仆。慌乱上殿自请死罪;听说崇祯更是垂头丧气。为之素服避殿。哭告太庙。下诏罪己。并令天下所有官员素衣素食办理公务。表示哀悼。可惜。虽然罪已。他还是撤了兵部尚书的职。凤阳巡抚杨一鹏被处死列。巡按凤阳御史吴振缨遣自杀倒是罢了。他还把总督漕运尚书杨一鹤也给杀了。谕中外刷国耻。尽心杀贼。限洪承畴六个月平定贼患!” “六个月?呵呵。我看就是再给他六年。那贼患也平定不了。”楚钟南冷笑道。 “这是肯定地。虽然现在地大明朝廷看上去还挺庞大。可他们左支右绌。早就不行了。洪承畴的那七万兵马上是左拼右凑出来了。连军饷都不够。还是祟祯拿了自己内库的一百多万两出来才够。要不然。这支兵马能不能聚到一起都不一定。而且。官军比那些流贼还可怕。左良玉等人一路祸害百姓。就算能灭了一拨。也会再激起一拨。……除非人死光了。否则。这么打。流贼是永远也打不完地。”高天柱说道。 “一百万两?看来皇家还是有钱。听说洛由的福王是老朱家最有钱的藩王了。是不是啊?”楚钟南突然问道。 “传说是这样。不过估计也差不多。可惜啊。这些家伙跟他们的祖宗一样。都抠得要死。自己家的天下都乱成那样。居然也没几个舍得掏钱。那么多藩王。一人拿上些家财出来。什么灾荒摆不平?有了饭吃。谁他娘的还会造反?”高天柱忍不住骂道。他也曾是那些老百姓的一员。恨得咬牙切齿。 “可能是家族遗传吧。朱元璋舍不得给官员钱。又不让人贪污。让所有人都当穷光蛋。可他们家的税却不少收。这么多年下来。我可是听说。祟祯的皇宫里也有几千万两银子呢!可他也照样舍不得拿出来。” “几千万两?真地假的?真要有这么多。只要拿一些出来买粮赈灾。天下还会乱成这样?”高天柱怀疑道。 “谁知道是真是假?”楚钟南长出了一口气。“不说这些了。我待会儿还要见个人。没什么事儿。你就先去开。楚钟南又对外面喊了一声:“来人。去把图拉诺夫给我叫来。” “图拉诺夫?”没一会儿。王禄儿在门外伸出了半个脑袋。带着一丝疑惑看着楚钟南:“大人。那家伙这段日子可一直憋着火呢!老是叫着要去杀了约瑟夫他们。您这时候见他。会不会早了点儿?要不再过几天。我先叫人去安排安排?” “屁话!我还会怕他撒野不成?”楚钟南冷笑了一下。看王禄儿还一副担心的模样。又摆了摆手:“放心吧。那家伙表面粗。心里却精着呢。不会惹事儿的。你去派人叫他过来就是。” “那我多叫俩卫兵?”王又问道。 “用不着!” “大人。安全第一!” 好好。随你便!不过。我可告诉你。此事涉及机密。你叫俩卫兵过来。等我跟图拉诺夫说完。他们就得被暂时关禁团!” “您吓谁呢?我可是机要秘书。怎么不知道最近有什么机密大事?” 要秘书就了不得了?”楚钟南瞪了一眼挺胸抬头装象的王禄儿。摇了摇头:“小北荒要打仗了!” “咱不一直在打吗?”王禄儿撇撇嘴。“城里好多人都有些厌了呢。要不是那些鞑子豺狼成性。大家都怕他们打过来。指不定早就有人来找您请求停战了。” “是啊。一直在打。可这回是要打到小北荒本土来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 第一百四十八章 野心 小北荒一共有两座城,一名渡海,一名河汉! 渡海在南,河汉在北。但两座城市都位于一条大河的两侧。这条大河就是绥芬河,河汉城就居于绥芬河中游的一个大转弯处。 约瑟夫带着卫兵从河汉城里出来之后,坐着雪撬往北行进了数十里,一直进入到一座树林才停住步子。而这个时候,一座巨大的木寨也已经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长官!” “嗯!”朝着那两个立正的哨兵回敬了一个军礼,约瑟夫跟卫兵进入了打开的寨门。 小北荒大多数数都是平原,罕有山地,可这座木寨却正好位于一座小山下。小山位于木寨的西北侧,又正好挡住了料峭的寒风,使得寨子里的温度相对于其他地方而言稍稍高上那么一点点。不过,约瑟夫来这里可不只是为了来躲暖和的。顺着寨子里的道路,他一直向前走着,沿途的士兵或者军官们都向他敬礼,他也只是淡淡地回应。 “将军,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俺们以前都不知道?”约瑟夫身后的几名卫兵都像是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一样不停地四处张望着,看着四面那结实的原木所造成的房屋,还有寨子里随处可见的那些士兵,忍不住问了起来,语气竟还似有些紧张与犹疑。 “是不是觉得有点儿不一样?”约瑟夫自然明白这些卫兵们在想什么。这些小子是从渡海城过来地。又一直呆在北面的军营,河汉城都少去。自然就更加不知道这里了!而且,这座寨子明显是一个军寨,里面地士兵虽然在装束上并没有什么不同,可神情、肤色,还有许多说不出来的方面。却都与小北荒平常的士兵们有那么一些差异。他的这几个卫兵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眼光锐利,自然一眼就看出了这些问题。 “是啊,将军。有好些人都不是汉人!”也不管约瑟夫能不能看得见,一名卫兵在后面呶了呶嘴,却是指向了不远处一个白皮肤兼大鼻子地家伙。 “待会儿你们就知道这些人是什么人了。”约瑟夫笑了笑。带着卫兵们继续向前走着。最终,他们到达了寨子后面的一幢大屋。跟屋外站岗的哨兵们打了个招呼,约瑟夫让卫兵留在外面,便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约瑟夫,你这家伙,来的倒是真快!”甫一进门,约瑟夫就险些被扑面而来的热浪呛了一下。而与这些热浪一起来的,却是一个洪亮且热情地埋怨! “时间紧。当然还是快点儿好!”约瑟夫微笑着向屋里地一群人点了点头。又对一名大汉叫道:“雅凯。躲在这里这么久。骨头生锈了没有?想不想打仗?” “嘿嘿。当然想。是打金人么?” 屋里有不少人。有西洋人。也有汉人。但更多地却是另一种人。这些人没有扎成一堆。也都穿着跟西洋人和汉人一样地服装。但是。有几个却在光秃秃地后脑勺留下了一条细细地小辫子。而被约瑟夫点到名地雅凯正是其中之一。听到约瑟夫地话后。这名大汉甚至高兴地摸着光溜溜地脑袋笑了起来。 “没错。就是金人!”约瑟夫淡淡地出了一口气。“他们在北面打过来了。执政官要求我们。消灭他们!绝对不能让他们接触到河汉城!” “约瑟夫。情报准确吗?”雅凯身边地一名西洋人眨了眨绿色地眼睛。问道。 “是那些败退地俄罗斯士兵们带来地消息。他们一路都在被八旗兵们追赶着。要不是知道我们地存在。他们恐怕就要一直顺着黑龙江跑进大海了。”约瑟夫答道。 “约将军,知不知道这回鞑子领头地是谁?”一名汉人问道。 “镶白旗旗主多铎,皇太极之子豪格!另外,还有大约八千敌军!”约瑟夫正色答道。 “八千?呵呵,这恐怕不够吃的呀!”雅凯再次摸着脑袋笑了起来。 “不要小看敌人。根据我们地情报,敌军还有不少是索伦人,他们的战斗力恐怕不比你们差多少。”约瑟夫沉声说道。 “那又如何?”刚刚那名汉人冷笑起来,“他们厉害,我们第二方面军也不是吃醋的。他们只要敢来,就别想回去!” “勋爵,我会把你们的行为上报沙皇陛下的。你就等着承受沙皇陛下的怒火吧!” 河汉城内正在进行军事会议的时候,渡海城的执政府里面,楚钟南也正不得不忍受着图拉诺夫在盛怒之下所喷出的口水。只是这家伙的口水未免太足了一些,没一会儿,楚钟南就有些受不了了: “你多少天没刷牙了?有口气了知不知道?臭死了!” “勋爵阁下,你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丝毫没理会楚钟南的埋怨,图拉诺夫胯立在楚钟南的办公桌前,愤怒的拿拳头敲打着桌面,“解释!我要解释!我要知道你为什么让约瑟夫和科克纳尔那两个混蛋杀死我的同伴!你知不知道,那里面有一个家伙还是西伯利亚总督的亲戚!如果这件事传回去,我会被总督阁下的怒火活活的烤成焦炭,你知道吗?” “还有一个是你们总督地亲戚?”楚钟南顿时皱起了眉头。反正又不是他的部下,他倒不担心死地是什么人。只是,西伯利亚总督跟小北荒的生意如果因此而受到了影响,可就有些得不偿失了。想到这里,他也禁不住有些埋怨起约瑟夫和科克纳尔来,不就是几个人吗?杀之前问一问又怎么了?难道这还会耗费多少时间不成?两个笨蛋!不过。埋怨归埋怨,楚钟南很快就把这点儿不快扔到了一边儿:“那个家伙是你们总督的什么亲戚?” “我干嘛要回答您?您还没有给我解释!”图拉诺夫继续捶着桌子叫道。 “他们饿极了,袭击我骑兵驻地,抢饭吃!” “怎么了?”楚钟南看着图拉诺夫有些青的脸色,只觉得一阵莫名其妙,“我的理由不够充分?” “充分?您那叫充分?”图拉诺夫顿时暴。额头地青筋一跳一跳的,带着他英俊的胡子也是不住地抖动:“十几个就敢去袭击几千人的骑兵?您当我们是一群白痴 “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跟你们做生意的时候,英勇的俄罗斯战士们可是一直都在吹嘘,说你们几十个人,甚至几个人都敢去袭击一个有着上千人居住地部落,然后打得那个部落里的人狼狈而逃,之后。俄罗斯战士们就轻轻松松的带着战利品回到自己的驻地。那么,由此可见,你们十几个袭击几千人的骑兵了是很正常的。毕竟,我的人跟那些索伦人长得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相像地。”楚钟南耸耸肩。随意地答道。 “勋爵,你认为这个理由西伯利亚总督会相信吗?”图拉诺夫咬牙切齿地问道。 “他相不相信都是他的事。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而已!”楚钟南答道。 “勋爵。您的这个理由,只让我觉得您不打算继续跟我们进行交易了。”图拉诺夫问道。 “我没这么说过。”楚钟南微笑着摇了摇头。又盯着图拉诺夫那打理得非常好看的大胡子看了看:“图拉诺夫,你要弄明白自己地身份。我们与西伯利亚的贸易是什么情况你应该清楚。如果因为你乱说话而导致这个生意无法继续下去。那么,我只能告诉你,不管是莫斯科地那些达官贵人,还是我,都不会放过你。所以,你现在的行为,根本就是在为自己找麻烦!” “你……”被楚钟南盯得心头一凉,图拉诺夫地表情瞬间缓和了下来。他刚才是火大了点儿,但被楚钟南点到之后,当然也知道对方所说的都是事实。莫斯科虽然是整个俄罗斯最繁华地都,却依然被欧洲人视为乡下地方,那里的贵族也都被视为贵族里的乡巴佬。再加上俄罗斯处于欧洲东北角,交通不畅的原因,商人们从东方运回去的货物基本上都没有俄罗斯的份儿。莫斯科的达官显贵,甚至就是沙皇本人也没有几件像样的丝绸衣服,所以,西伯利亚跟小北荒的生意一做起来,就立即引起了整个俄罗斯的高度重视。西伯利亚总督的地位也因此而日益提高。而也正是因为这项贸易的存在,莫斯科方面要求西伯利亚总督要直接将辖地打通到小北荒,进而造成了俄罗斯对索伦部的侵略。可以说,要不是实力不足,西伯利亚总督恐怕还会直接进攻小北荒!而事实上,那家伙早已经不只一次的提及过这个想法,甚至于还把这个计划向莫斯科报备过。不过,这些只是对未来的规划,在此之前,为了保障莫斯科以及其他大城市的达官显贵们对东方奢移品的需求,跟小北荒的贸易是万万断不得的。因为跟索伦部的战事,这项交易已经停了一段时间,如果再停下去,没有足够的奢侈品去供应莫斯科,那西伯利亚总督恐怕就会坐不稳当,因为现在沙皇陛下的跟前已经有许多人在觊觎他的位子了。而在这种情况下,别说只是死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亲戚,就是亲娘死了,那家伙恐怕也不会因此而找小北荒的麻烦。 可是,就算想明白了这些,图拉诺夫却依然不能释怀。因为,那位西伯利亚总督不会因为自己亲戚的死而难为小北荒,不会来找楚钟南的麻烦,却一定会让他这个求援队伍中唯一的一个“幸存者”付出代价! “勋爵,我们是朋友……” “不不不,我们不是朋友。”听到图拉诺夫的这句话,楚钟南急忙摆起了双手:“亲爱的图拉诺夫先生,你要搞明白自己的定位!千万不要乱拉关系!” “可是勋爵……明明是你们杀了我的同伴!就算俄罗斯不会因为这件事现在就来找你们算帐,可是,这终归是一个理由,一个最终动战争的理由。不是吗?”图拉诺夫有些恼火地叫道。 “你这是威胁?可那又怎么样?俄罗斯能派出一万人到达远东吗?”楚钟南笑道:“何况,留着这个理由又怎么样?你以为我会允许别的国家永远占领着原本属于我的祖国的土地吗?图拉诺夫,我怎么没现原来你居然这么天真?” “勋爵……”图拉诺夫大惊,楚钟南这话里的意思,莫不是跟那位西伯利亚总督是一样的?只不过俄国人想打的是小北荒,而楚钟南想则是反过来。 “图拉诺夫,俄罗斯并不是一个美好的国度。这一点你应该知道!”楚钟南又指了指屋外:“看看吧,先前跟我一起穿越西伯利亚的家伙们,他们都已经是高级军官。当初跟你身份差不多的那几个领 头的家伙甚至都已经做到了将军!沃尔姆斯现在甚至正在指挥将近两万人在跟敌人作战!可你们尊敬的西伯利亚总督又有多少部下?……” “我们两千人就可以抵挡住上万的辫子兵呢!”图拉诺夫弱弱地叫道。 “你说的是据城而守。这种事,我的士兵们也同样做的到!”楚钟南摇头笑道。 “……勋爵,您对我说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图拉诺夫紧紧看着楚钟南的双眼,他终于有些受不住了,“您是想让我重新回到您的麾下吗?”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楚钟南微笑着点了点头:“事实上,如果我的计划成功了的话,以后你就是我的西伯利亚总督!只是那时候你将不再是俄罗斯人,而是一名光荣且尊贵的中国人!” “中国人?”图拉诺夫有些迷茫了。 “是的,中国人。只要打败了辫子兵,我就可以占据辽东。之后,趁着国家大乱的时候,入主中原!成为这个东方古老帝国的新主人!图拉诺夫,清醒一点儿吧!跟着我走,你的前途才是最光明的!”(,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 第一百四十九章 小北荒“第二方面军” 楚钟南头一次在外人面前露出了自己的野心。不过,在小北荒,这个野心也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虽然大家都没说,可自从在建州左卫杀得阿巴泰全军覆没之后,接二连三的胜利已经让小北荒的军民们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振奋。在他们看来,打败后金,杀回辽东,已经不再是什么不可能实现的幻想,而已经是一种切实的,甚至已经摸到边缘的愿望。 所以,军委接连不断的军事行动才会受到小北荒民众的支持。即便是现在,军队连续作战了那么久,也只是有人稍有埋怨,却并没有人出面反对。因为,大家都想回家!当然,这里面也有宣传局和军委政治部的功劳。这两个部门在稳定大家的情绪方面做出了不小的成绩。 而杀回辽东既然已经不再是一种幻想,那么,宣传局和政治部在稳定大家情绪的同时所宣扬的关内的乱局自然也就成了不少人关心的问题。毕竟,辽东跟关内就只是隔着一条长城而已!小北荒的居民都是有着“高素质”的,在宣传部门的引导下,自然也十分清楚如果关内持续的动乱下去,他们就算能回到辽东,也绝对过不安稳。而且,不管是在如今的后金统治之下,还是在先前的大明的统治之下,辽东的老百姓们也从来没有过上过好日子。两家基本上也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就是后金地女真人不把汉人当人。不仅大肆压榨,还肆意杀戮! 与是乎。很正常的,人们就想到了楚钟南! 楚大执政多好一人啊!不仅冒着生命危险带着大家来到这小北荒,带领大家建立起如今地基业,还教大家识字,让大家都成了文化人儿!另外。他还制订了这么多复杂的制度,让各个部门相互制约,保障了大家的权益!而最重要的,通过宣传部门,还有自己这些年来的亲身体验,大家都知道。在小北荒地制度下,官员是不能再像大明或者后金的官员那样在大家的脑袋上作威作福的。而且,这些制度既然已经制订,并且运行了这么多年,自然也就不再会轻易地更改!所以,如果能打回辽东,最好还是楚大执政继续带领大家。而如果真的老天开眼,能从辽东打回关内,据有天下,那么。最好也还是由楚大执政继续“执政”! 这种思潮几乎已经成了小北荒的主流,只是大明皇帝毕竟还在那个位子上呆着。大家伙不过都是一群小民,纵然有些实力。终究也难以与那么大地一个王朝相对抗。所以,这种想法大家也都只是偷偷埋在心里。就算说,也只是在底下跟几个相熟的亲友聊聊,却是绝对不会拿出来大谈特谈的。可是,就算不谈,以楚钟南对小北荒的掌握程度,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三大特务机关之一的保密局针对的可就是小北荒内部! “您认为您可以做到 中国人的身份!?西伯利亚总督地地位!?图拉诺夫心里有些痒痒,却并没有失去理智!眼前这家伙就是一写书的,什么话说不出来?按中国人的说话习惯,自己不过就是个大老粗,万一被这家伙利用了还不自知,那不就是白赔上这一百八十多磅横肉了吗? “我以前也认为自己做不到。可是,现在的后金不仅要面临我们一方,朝鲜内部也开始跟他们离心离德,而他们如损失太重地话,蒙古人也肯定会变得不再听话,再加上南方跟他们敌对的大明……这么多地敌人,你认为凭着他们不过区区十多二十万的人口,能够抵挡多久?”楚钟南微笑着问道。 “您地预料是不是太乐观了?万一他们现在就大规模调动蒙古人来跟您交战呢?您现在的这一仗可不好打!”图拉诺夫冷笑道,忍不住有些得意。要知道,托楚钟南地福,他可也是在小北荒的初期军事培训班里呆过的! “呵呵,我当然知道这一点,所以,这就是你的任务了!”楚钟南答道。 “我地任务?” “没错。你现在地任务就是回去找到那位西伯利亚总督。告诉他。如果想要取得更大地成绩。更加缩短与我们地交易路线。最好派出士兵去继续进攻索伦人。……因为。索伦人地主力已经被辫子兵带到了小北荒。实力空虚。正适于进攻!”楚钟南笑了笑。却并没有说索伦人南方就是蒙古各部中实力最强地外喀尔喀三部!这三部。就是当年林丹汗最强横地时候。也基本无法指挥。 “您开什么玩笑?这根本就是让我去送死!”图拉诺夫挥舞起了拳头。说来说去。楚钟南还不是让他在这个危险地时候去找西伯利亚总督?可是。自己那些同伴地死又怎么交待?里面可是有西伯利亚总督地亲戚。那家伙不会拿楚钟南怎么样。也不会断了跟小北荒地交易。却可以拿他地脑袋来出气! “你是我地特使!如果你安全回来。我可以答应在以后地生意中减免你们一成地价格。可是。如果你回不来。我将加价一成!……”楚钟南笑道。 “一成?”图拉诺夫一怔。这倒还真是一个办法。要知道。如今小北荒跟西伯利亚方面地交易量。每年可是足有数十万金币!这一成如果能节省下来。别说是让西伯利亚总督饶他性命。就是让那家伙把自己地亲戚再杀一遍也不是不可能!几万金币可远比一个远亲值钱多了! “你到底去不去?如果不去。我只好安排你继续回到自己地住处。然后等待这场战事结束。你们地人回到小北荒继续跟我们交易地时候。再把你送还给他们了!”楚钟南又道。 “不不不。您不能这样。他们会绞死我地!”图拉诺夫连忙摇头。他知道眼前的这个家伙肯定不是在开玩笑。因为,楚钟南这家伙对他们俄罗斯人向来没什么好感,这一点他是有着亲身感触的。 “那你去不去?” “好吧,我去,我去!只是……”图拉诺夫犹豫了一下。又道:“就算我把您的话传回去,又能怎么样?我们的兵力不足!根本就无法再次对索伦人起像样地进攻!” “这就不是你需要担心的了。你们只需要到那里去抢,去杀,然后,让那里的人把消息传到他们前线的士兵那里就是了!”楚钟南继续笑道。 “您是想引起他们的内乱?”图拉诺夫问道。 “可以这么说。”楚钟南点点头,接着又诡秘的一笑:“同时。这也是为了以后夺回原本属于我们自己地土地找出充分的借口!因为索伦人已经归顺了后金,而后金一直都是中国的属国,虽然他们现在已经叛变了。但这个事实是无法更改了,而且我相信他们早晚还会重新归顺中了吗?而且,您当着我的面说的这么清楚,就不怕我再把这些透露给我的上司们知道?”图拉诺夫皱眉道。 “随你的便!”楚钟南摆了摆手,一脸地不在乎:“事实上。就算你把这些话都告诉了你的上司们又怎么样?难道他们会因为这件事而不动进攻吗?” “这……”图拉诺夫顿时哑口无言!是啊,就算知道了楚钟南的打算又怎么样?那些家伙肯定不会因此而停止跟小北荒的交易!事实上,如果他真地把这些告诉了上面的那些家伙,那些家伙恐怕反而还会加大对索伦人地进攻力度。毕竟。对于土地,只要是俄罗斯人。就总会感到不够用!而在跟小北荒交战之前,多多地占据一些前沿。进而减缓自己后方的压力,甚至自己重新开辟一条跟中国人地交易路线。恐怕也将会成为那些人的既定战略!再者,先前后金援助索伦人打破了他们地城堡,为了报复,他上面的那些人也一定会这么做的。 河汉城! 一条条来自前方的消息被汇总到城郊的临时前敌指挥部!约瑟夫、科克纳尔、雅凯,还有其他一些人挤在会议室里激烈的争论着,他们必须在多铎和豪格的大军到达兴开湖北岸之前拿出一个完整的作战计划。按照楚钟南的意思,这个计划最好能在尽量保住自己有生力量的同时大量地杀伤敌人! “楚大人也太强人所难了。兴开湖往南,一马平川,在这种地方,骑兵对决就只有拉开阵仗,车对车,马对马的硬拼!怎么可能有这种自保又杀敌的战法?难不成,还要让咱们躲进那些林子里打伏击?多铎和豪格是年青,可既然能统领大军,肯定也不是善茬儿!他们不会那么不小心吧?”雅凯看着地图,摸着光滑的顶门儿有些埋怨地叫道。 “大人只是要求我们尽可能而已!并没有说是一定要这么做。而且,我们现在也确实是占据着优势,毕竟,后金的那些家伙根本就不知道我们一直在跟俄罗斯人进行贸易,以为打败了那些老毛子之后就可以悠悠荡荡的沿着黑龙江杀到兴开湖。却不知道咱们早就已经从俄罗斯败兵那里得到了消息,沿途的那些补给点甚至还能准确地提供他们的行进路线和驻扎点!……俗话说的好,一步先,步步先!咱们已经有了先知先觉的优势,又为什么不能打他们一个出其不意?”汉人将领郝元杰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没错。楚大人只是提出了一个要求,虽然这个要求有些难,但并不是不能实现。毕竟,我们的士兵都是最金贵的,不能轻易的损耗!”科克纳尔扫视了众人一眼,尤其是那几个出身女真族的将领一眼,又暗暗点了点头。身为原雇佣兵的一员,他早就对楚钟南已经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就像这句“我们的士兵是最金贵的”!这是楚钟南提出来的口号,这个口号并不是很特别,可是,就因为这个口号,士兵们在训练和作战的时候从来都是勇猛向前,毫不退缩!因为,不管是东方还是西方,罕有人把士兵们的性命看得如此重要。虽然,为了体现这个口号,楚钟南付出了许多,还需要时时的对他们这些将领耳提面命,甚至不惜火翻脸,可是,得到的回报同样是巨大的,不是吗?光看看那几个女真族将领一副暗暗提气的模样,就知道这个口号是多么的得人心! “其他的先不说,尽量在保存自己的同时多消灭敌人是咱们一向的训令。可是,执政官大人的另一条命令却是绝对的,大家最好不要忘记!”约瑟夫抬头说道。 “这还用说?老子就是把拼了这条命,也绝不会让那些家伙有一个杀到河汉城!”雅凯身边的石那克大声叫道。 “不错!”科克纳尔理解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又看向了在场的每一个人:“河汉城是咱们的亲人们生活的地方,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小北荒的居民,受到我们军队的庇护!我们的使命就是保护他们的安全!所以,就算是伤亡再大,我们也绝不能让多铎和豪格的这支部队冲进来!因为,他们是一群狼!而狼除了烧杀抢掠,根本就不会知道保障居民的生命和财产安全!所以,我们必须打败,或者是消灭他们!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保住我们的家园,保住我们的亲人和财产!” “科将军,不用你说我们也知道!哼,老子堂堂正正的一个人,才不会让那些自以为多高贵的寄生虫来破坏了我们的生活!”雅凯说道。 “没错!”石那克也在一旁叫道。 “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郝元杰也握着拳头叫嚣着。 “根据最新的报告,敌人已经到了环泡,再往南就是完达山!……”科克纳尔的话很成功地把众人的心气儿又提升了一层,约瑟夫偷偷的看了这个老搭档一眼,会心的微微一笑,又指着地图,带着大家开始制订计划!……这一战,他要打出自己带领的第二方面军的威风!让整个小北荒的人都知道他们第二方面军的存在!是的,就是第二方面军! 许多人都知道,小北荒最先创建的是东北第四方面军,虽然大家都知道那个方面军到目前为止也只有一个师,可是,这并不能阻止大家对那支部队的战绩感到骄傲!接连打败不可一世的八旗军,也确实足以自豪。可是,身为一名贵族,一名骑士,约瑟夫绝对不会让自己永远的落后于沃尔姆斯那个野路子的雇佣兵团长! 第二方面军其实是在那三千骑兵队伍的基础上扩建的。这是一个在许多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扩建出来的纯骑兵大部队!部队的主力更是足以让许多人目瞪口呆!小北荒一直在跟后金开战,可是,谁又能想得到,楚钟南居然胆大妄为的在自己的地盘儿上,以女真人为主力组建成了一支实力强劲的部队? 这些女真人是哪里来的?他们又为什么会对楚钟南,对执政府这么忠心不二,甚至不惜对那些后金的女真人出“拼命”的呼喊? 每每想到这里,约瑟夫都觉得自己除了佩服之外,已经是无话可说!(,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 第一百五十章 诱饵:铁甲骑兵 祯八年二月初,东北依旧是天寒地冻,偶尔还有大风相比起最冷的那些天,这时候的天气已经好多了。而就在这样的天气中,兴开湖这个并不怎么出名的大湖上,一支延绵数里的骑兵队伍正缓缓地踏着冰层的积行进着。 “你说咱们能打胜吗?” 多铎就在这个队伍的中间。看着两侧一望无际的白,甚至连先前路上那些深黛色的林木也没有一棵,原本信心十足的他却突然感到有些不太舒服。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豪格纵马靠了过来,一脸不悦地问道。多铎论辈分是他的叔叔,但年纪却比他要小上五岁,参加战斗的次数也远少于他。所以,虽然对方是皇太极所认定部队统领,但他却一直都看不上这个小子。而且,支援索伦部与色目人的战斗中,多铎仗着手里的指挥权,总是让他们两黄旗的兵马冲在前面,害得他麾下伤亡颇重。这也就罢了,可之后在收服索伦部之后,多铎却又把大部分的青壮都揽到了自己的手里,反而以作战不利等理由只分给了他一些老弱。 为此,两人还狠狠的吵了好几架。这回要不是事关重大,皇太极和多尔都派人送来了信使,严厉的警告了他们一番,他们别说合作,会不会像来的时候那样一起班师而回都还在两可之间。 “阿巴泰、济尔哈朗都死在北荒军的手里,汤古代被打得狼狈而逃,多尔衮哥也受了重伤……你说他们怎么能想不到防着这空虚的北面?”多铎皱着眉头,仿佛没听到豪格的质问。 “你怕了?”.豪格冷哼道。 “我怕?哼!”冷冷.地瞪了豪格一眼,多铎嘴角闪过一丝戏谑的笑容:“我可是老汗的亲儿子,身上的血可比某些人隔了一代的家伙强的多。区区一场仗而已,我会怕?” “哼,说的比唱的都好听.!也不知道是谁跟那些色目人打仗的时候只会躲在后面。抢东西的时候倒是跑的快!”豪格冷哼道。 “打仗不是只.靠着会冲会拼命就行的。”多铎的脸上挂上了一层不屑,甩弄着手上的马鞭看向了远方:“两黄旗的那些儿郎们可是真惨呐,明知道那此色目人城高墙厚,也要被某些人赶着去送死!真 不知道如果大汗知.道了这些事,会不会被气坏了身子骨!” “多铎----.” “干嘛?”多铎悠悠地.转过脸来。看着豪格一脸气愤地模样。满不在乎地问道。 “若非父汗叫我让着你。你真以为就凭你也能使唤得了两黄旗?别得了便宜卖乖。省得最后没好果子吃!哼!”冷哼一声。豪格也不再理会多铎。纵马朝着前面自己两黄旗地队伍追了过去。 “贝勒爷。这位可是太子!您这么做。到时候他在大汗那边说您地坏话。您恐怕要吃亏呀!”看着豪格离去。原本跟在后面地一名镶白旗参领策马上前两步。有些担心地对多铎说道。 “那又怎么样?就算老子不挤兑他。他就少说了我们兄弟地坏话了?”多铎冷笑道。没娘地孩子成熟地早。他虽然年青。但也已经二十多了。表面冲动。却不是没有脑子。只是先前一直都有阿济格和多尔两名兄长摆在前面。阿济格性格冲动好战。多尔衮足智多谋。两个人在前面挡着。自然就让人把他给忽略了。可是。忽略并不代表着没有!在他看来。八旗军屡屡败于北荒军之手。损失虽然不小。但这并不算是最重要地。最重要地。应该是皇太极被敌人狠狠地刮去了好几层面皮! “要不是当年父汗为人所害。这大金地汗王之位。何时轮得到他?”摸了摸大拇指上当年努尔哈赤亲赐地扳指。多铎心里闪过一丝野望。当年老汗努尔哈赤就曾说过。这枚扳指是他准备留给继任地汗王地!后来。这枚板指成为了他地所有物。可惜。因为扳指而做地梦还没有完。皇太极就在代善等人地支持下强势夺取了那个位子。而皇太极之后所表现出来地能力和越来越强大地势力。更让他不得不绝了那个“非份”地念想。只是。就在他以为自己或者多尔衮永远失去了那个机会地时候。却没料到突然有人冒出手来。狠狠地给了皇太极那么几下…… 多铎轻轻甩了甩脑袋。沈阳那边自然有多尔衮去操心,他也相信那个同母兄弟会做出最好的安排,只是,如果就这么放过皇太极,错过这次难得的好机会,他实在是有些不甘心! “也不知道这北荒军到底能不能行,有没有在自己的老家多留些人……如果人多点儿最好,那就能把豪格这个笨蛋给永远留在这里!” 眼里闪过一丝凶戾的光荒,多铎挺起头,继续策马前进! …… “将军,敌人是排成了一条长线。不过,如果咱们现在杀过去,根本就不可能瞒过湖面上的那些斥候!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整军备战!” 兴开湖非常巨大,据楚钟南自己的测量,面积甚至可能比他曾经见过的鄱阳湖还要大上不少。如此巨大的面积,即便是百万大军也 轻松松盛下。而在冬季,湖面冰层将近三尺厚,足)]压力。所以,为了避免敌人深入小北荒内部大肆破坏,约瑟夫、科克纳尔等把战场选在了这里。就在这冰封的湖面上,与敌决战! “敌人距离我们大概还有多远?”轻轻拨了拨挂在脖子上的望远镜,约瑟夫无聊地看了看远方。冰面上没有任何遮盖,到处都是一片白,阳光一照,刺眼无比。有没有望远镜都是一样。 “大约五十里,与我军方向稍有偏离。”斥候答道。 “派人把敌人吸引过来。”约瑟夫下令道。 “这么早?”科克纳尔有些犹豫。第二方面军其实成军未久,将士们虽然关系还算融洽,但在整体作战方面的水平还不能肯定。鉴于这些,约瑟夫在经过一番考虑之后,拿出了一项新的作战计划,并且劝服了军中的同僚们和他一起向军委参谋部提出这项计划。而这个计划,与先前参谋部下达的几乎硬碰硬的对决方式却是完全不同的,有很大一部分就是取巧。而身为一名曾经习惯于正面作战的战士,科克纳尔对这个计划一直不太抱有信心,并且认为约瑟夫是受到了那部《三国演义》的毒害。 “差不多了.爆破队已经准备好。再晚了,敌人就跟咱们错过去了。”约瑟夫狠狠地跺了一脚湖面,又看了一眼两侧隐约可见的山岭:“事实上,我早就等不及了。” “看来你的信心很足克纳尔突然笑道。 “当然。如果付出了那以.多,有那么多的安排都不能打败敌人,那么,我们也没有必要继续当什么将军了。”约瑟夫也笑了起来。 …… 湖面上行.军确实是非常的安静。为了防滑,马蹄都裹了麻布,踩到冰面也基本没什么声音,大家也不愿意喝着冷风说话,以致于整个队伍基本上没什么动静。所以,斥候的喊声离得老远就能让人听得清清楚楚。 “什么事?” 看着气喘吁吁的斥候,多铎沉声问道。 “回贝勒,东面现敌军!”斥候大声答道。 “敌军?多少人?”这么快就来了?看来确实就像自己所想象的那样,北荒军不可能不在自己的北面留下守军。不自觉的,多铎的心中竟稍有了那么一点点怯意。毕竟,北荒军也是有着非常了得的战绩的。他可不认为自己能比多尔衮或者济尔哈朗还要强,那两个人联手都被北荒军阻截了那么长时间,最后还弄得一死一伤,自己虽然不像他们那样处于不利的地势,可也未必能占到什么便宜。毕竟,多尔衮在来信上就曾严正的警告过他:北荒军的战斗力不比八旗军差! “约有三千人左右,全是骑兵,正向我方驰来!”听到多铎的问话,斥候急忙答道。 “三千人?”听到斥候的喊声赶过来的豪格正好听到了这个数字,结果,他的脸上立时浮起了得意的笑容:“父汗料的果然没错。北荒军把兵力都压到了南面,北面却是人手不足。 正好便宜了咱们!” “敌军可有后续?”多铎身后的一名参领突然问道。 “未曾现!” “哼,胆小鬼!北荒军再多又能有多少?他们压了差不多两万多人到了朝鲜一带,北面又能留下几人?纵然有,等打败这三千骑兵,我等再乘胜出击,照样可一鼓而胜!”豪格不屑地瞪了那名参领一 眼,冷哼道。 “吹号,整军备战!” 多铎没理会豪格的讽刺,挥了挥手,下达了准备作战的命令。而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原本排成纵队的八旗兵们迅地集结起来,大约半个时辰之后,一个个方形的骑兵阵列便已完成!八千多骑兵,除了那些在索伦部收服过来的,竟多数都露出了笑容。在湖面上走了这么久,入眼都是一望无际的白色,这些人早就厌了。能有一场仗打,而且敌人还只有三千人,只有自己的三分之一左右,这种必胜而又可以调剂身心的战斗,自然让人兴奋。 …… “杀----” 元杰带着队伍赶到地点的时候,看到的是已经排好战阵,跃跃欲试的敌人。但是,相对于八旗兵们对预料中将会一面倒的战斗的兴奋,元杰的兴奋程度似乎更高,也更加热烈。不等对面有任何的表现,他的作战命令就已经下达! “吼----”伴随着短暂而又高亢的吼声,一支五百人的骑兵方阵脱离了队伍,整个方阵犹如一块方形的大砖,缓缓地“砸”向八旗军阵的正中央! “这是……?” 看到缓缓压过来了“小小”骑兵方阵,多铎开始还想嘲笑一下北荒军的不自量力,可是,等看清了对方身上的装备之后,他还没完全展开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这是骑兵?这些全身钢盔钢甲,甚至连战马的身上也都覆盖了一层板甲的家伙,是骑兵? “拦住他们!” 豪格的吼声让多铎从短暂的失神中清醒过来,不可觉察地抹了一把手心的汗珠 忙一挥手,立时,一队约有千人的八旗兵朝着那队钢t[过去。 …… 战斗自然是没有悬念的。虽然一开始的时候,小北荒方面的铁甲骑兵很是震慑了一下多铎,还有其他的后金将领们。可是,双方兵力的对比终究相差太大,而且,在多铎等人看来,北荒军一上来就让铁甲骑兵冲锋陷阵的方法是那么的失策!在他们看来,应该先让那两千多轻骑兵杀过来,跟他们的部队纠缠在一起,然后,再让因为负载太重,稍事休息了一会,恢复了一些体力的铁甲骑兵对他们的本阵进行突击!这样,才能达到最有效的杀伤。当然,这么做的话,北荒军一方注定会全军覆没,而不能像现在这样还能逃走一多半!不过,北荒军将领在交战时生涩的指挥也让多铎消除了这是一支诱饵的怀疑。而且,就算小北荒的人再大方,也不可能拿五百个铁甲骑兵来当诱饵吧? “追!” 没有废话,没有犹豫!北荒军骑兵一脱离纠缠后退,多铎便立刻布了追击的命令。他眼红了! 不光是为那已.经倒下去的五百多铁甲骑兵的装备,更为自己一方的死伤!……八旗向来以自己的骏马弯刀而自豪,为他们在马背上的武力而骄傲。可是,这一回的遭遇战,光是对方那五百铁甲骑兵就杀伤了他麾下差不多一千的人马!一千人啊,足足八分之一的兵力!这还没走出兴开湖,还没进入小北荒呢! “是钢的!”.那五百铁甲骑兵明显是一.群死士!因为,直到全军覆没,这些人也没有一个后退。当然,沉重的盔甲让他们除了进攻之外也难以选择其他的战斗模式。 而现在,豪格已经被迫率领大军追着败退的北荒军骑兵而去,多铎率领小部兵马护着辎重留在后面,他身边的一个副佐领下马扒下一名已经倒毙的铁甲骑兵的头盔敲了敲,然后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这北荒军果.然不凡。全身钢铁,他们居然舍得?”另一名佐领讶道。 “有什么不舍得?.他们本来就人少,不在这些武器上多下些功夫,岂不是等着让咱们杀?”多铎也是深吸了一口气。五百人,好在只是五百人。如果刚刚的三千人有一半都是这种铁甲骑兵,他直接就可以带着队伍回家去了。 “贝勒爷,.这些盔甲都咱们自己收起来?”刚刚那名副佐领又问道。 “当然是咱们自己收!.”多铎冷哼了一声,“两黄旗家大业大,还会在意这些不成?你们看这些盔甲都‘破’成什么样了?” “那这些马呢?”副佐领又指了指那些因为失去了主人而依然留在战场上的战马。这些可是清一色的大洋马!比起那些全身防护的钢制盔甲,这些马更惹他们这些武人喜爱。 “全收走!刚刚不是说了?两黄旗家大业大,不会在意这么几匹马的!”多铎又道。 “贝勒爷,这么做,豪格贝勒那边……”佐领有些犹豫。仗是大家一起打的,战利品却被自己一方独吞,再加上以前的旧帐,以豪格的脾气,肯定又是一场大麻烦。 “这个你们不用管。”多铎看了看远方,“留些人把战场清理一下,其余的,和我跟上去。看看豪格能不能追上敌人!” “喳!” 看到多铎主意已定,佐领和副佐领也就不再说话。身为多铎的亲兵,他们当然希望这些上好的钢甲和上等的战马都归自己人所有。看看刚才那些铁甲骑兵冲锋时的气势,如果换成自己镶白旗的勇士,肯定更加厉害。至于豪格,你脾气也找不到他们这两个小小的佐领不是? 于是乎,留下三十多人打扫战场,多铎等人又不紧不慢地向前军追了过去。三千骑兵已经不少了,这么多人被他们打败,估计对面也不会再有什么强势的敌人,就算有,也有豪格在前因挡着。 而事实也确乎如此。一路上,多铎不断接到战报。败退的北荒军又得到了五六百人的支援,与豪格缠战了一会儿,再次战败而逃。豪格率军追击,正在攻打敌军一座建在冰层上的营寨,只是敌军人数太少,防守不足,所以,豪格已经攻入了寨门,估计用不了一会儿就能打下整座营寨。 “冰层上的营寨?” “正是!” 看到多铎的疑惑,报信的小兵急忙答道。 “看来是个临时的,咱们去瞧瞧!”多铎笑了笑,纵马向前。可是,没跑一会儿,他觉得有些不得劲儿,抬头看了看天,又转头向身边问道:“这是向东?” “是啊。刚才那些北荒军就是向东跑的!”那名佐领答道。 “难道他们是想把我们引开?”小北荒在南,自己却向东追……不过这也算不了什么。多铎正摇摇头,打算把这点小小,应当不干大局的疑惑甩走,却突然听到远方传来一声巨大的闷响! “轰隆----”(,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五十一章 冻他个三天三夜 轰隆----” “轰隆----” “轰隆----” …… 接连不断的爆炸声让多铎的头皮忍不住一阵阵地跳动。虽然八旗军少用火器,可是,这些年的征战,也让多铎知道了火器的威力。尤其是这样巨大的声响,不是八千斤以上的大炮根本就弄不出来。而如此密集的爆炸声,前面正追赶着敌方败军的豪格又会遇到什么情况? 多铎不敢迟疑.,几乎是拼了命一样抽打着马匹朝着前面追赶了过去。可是,等他赶到地方的时候,却现事情已经完全没有了可以缓解的余地! 豪格应该没什么事情.,他甚至还能看到豪格带着的那支军队的尾巴。 可是,那个先前报告中所出现的北荒军营寨已经差不多毁了一半。一座原本建立在冰层上面的营寨,如今已经有好大一部分沉到了水下。只有那些破碎的冰块中间浮着的几根木头在彰显着这里曾经有那么一些存在,甚至于,他还看到了浮在冰上的一根牛大腿! “他们到底用了多少火药.?” 多铎惊骇莫名!不是.火炮!就算是八千斤的红夷大炮,炮弹也不可能把三尺厚的冰层砸成这样。可现在,这片湖面上的冰层都碎了。足足二十多丈宽,三四里长的冰层……全碎了!最可恨的是,这个冰层的两侧,是两座条形的湖中小山! “贝.勒爷,怎么办?” 跟在多.铎身边地两名佐领也惊呆了。连远远地似乎有些骑马地人在沿着冰层断裂带往两边跑他们也顾不得理会了。豪格已经带兵冲了过去。可冰层突然被炸出这么长、这么宽地一条断裂带。这是不是说明。豪格和那六七千骑兵是过得去。回不来? “白痴。混蛋.这么显眼地诱敌深入都看不出来?豪格你他妈地长地是一副猪脑子吗?”多铎站在断层前疯狂地大吼。八千人啊。刚刚被敌人地五百铁甲骑兵以疯狂冲杀地方式杀掉了近千人。这已经让他心疼地要死。可现在。豪格居然带着剩下地几乎所有人马闯进了敌人地埋伏圈!即便是最后他们能嬴。这剩下地人马之中还能有多少活着? “贝勒爷。咱们怎么办?” 被炸开地冰层很显然是无法直接穿过去地。兴开湖地水虽然不深。但绝对可以淹死人!可如果这样等下去。天晓得这么大范围地冰层什么时候能再重新冰封起来?就算只要两三个时辰。也肯定一切都晚了。 “绕过去!” 多铎咬牙想了一会儿。打马掉头。飞奔而去。是。他是看不惯豪格。巴不得那家伙战死。可是。他却不是希望对方在这种情况下去死。因为那样会牵联到他。不仅因为他是主帅。还因为皇太极现在就只有豪格这么一个长**地儿子。而且。八旗也损失不起那么多地人马了。要知道。后金八旗地主力不过才六七万。而在先前跟小北荒地交战中。他们已经损失了近万人马。如果这一回再战败。八旗还能撑住如今地场面吗?所以。豪格必须救!虽然他身边现在只有不足千人。可就算是拼了命他这条命。也得把与家伙救出来。 …… 就在多铎拼命想绕过两侧的小山,赶过去救援自己人的时候。豪格也正在拼命地攻打着挡在他面前的两座营寨。 北荒军太狡猾了!原本,冲过那座建立在山间的营寨之后,他以为自己胜券在握。这就像跟明军交战一样。一开始,明军气势汹汹,可接着,就是要多怂有多怂!所以,他压根儿就没有怀疑对方是在诱敌。尤其是在看到那座冰上营寨存放的粮草辎重之后,他更加确信了这一点。而且,在湖面这样平坦的地势上,两座条形小山上除了草和荆棘,连颗树都没有,坡形也比较陡,藏人的可能性太低,而之间三四里宽的空间,没有遮挡的平坦冰层,更不可能有什么埋伏。所以,他带着兵一直追击那支逃窜的敌军。 可是,他没有想到,刚刚冲出敌军的营寨没多久,后面就生了爆炸!原本,他还以为是自己错漏了什么,没有现敌军储藏的火药。可是,谁又能想得到,北荒军居然这么大手笔,一下子把三四里宽的湖面都炸开了!这需要多少火药? 可惜,就算知道了,他也不能停下。这些年征战沙场的经验告诉他,只有一直缀着前面的那支逃窜的敌军,他才有可能冲出去。否则,等待他,还有他这支骑兵的,就只有覆灭一途。 然而,他能想到的,北荒军很显然也已经想到了。 冲出不到五里,逃窜的敌军找到缓坡,上了山,而他也看到一条带状的浑浊水面!……北荒军不光炸开了这条水道的一面儿,居然还锯开了另一面儿!而他和他的手下们,被这两条冰面断层夹着,已经根本无法走脱。面对这种情况,他只有去攻打水道两侧的小山!希望可以从中冲出一条道路来。可是,北荒军已经在这两条小山比较平缓的山坡上建立了营寨。这也就是说,他必须再次打破敌营!可是,很 对方这一回不会再让他轻易得逞了。 …… “我总觉得这个计划太冒险了。一百多万斤火药啊,你知道那需要多少钱吗?可如果他们不进入这个山谷,我们就必须跟他们正面决战,而这么多的火药,也只有让他们永远的留在冰层里面,等到冰雪融化之后,掉进湖里,彻底暴废!”对山下那些放弃了马匹,不断冲击着自己防御营地的八旗兵,科克纳尔并没有放在心上。那些敌人只擅长野战,面对脆弱的明军把守的城池都没有办法,又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撼动第二方面军的守御?刚刚接到爆破队报告的他只觉得心疼。在他看来,这一仗打得实在是太费钱了。 “你知道的,现在咱们小北荒有钱了。而且,只要能保住士兵们的性命,一切都是值得的。”约瑟夫笑道。作战计划到现在为止都还算在功。虽然多铎还留在外面,可是,雅凯等人也正率领着另一支骑兵在等着。相信,那家伙逃脱不了,同时也无法对他们围歼豪格造成什么影响。 “保住士兵的性命?那刚才那五百士兵你怎么不想着珍惜一下?……”郝元杰喘着粗气走了过来,面色似乎有些不愉。 “那五百人都.是刚收服没多久的生女真,雅凯、石那克他们都没有对此表示过异议,你就不用说什么了吧?”约瑟夫淡淡地回答道。 “是啊。如果没有五.百名铁甲骑兵的损失,我们根本就无法取信多铎和豪格这两个家伙,也就无法把他们的主力引诱到这个埋伏圈!……而且,相比起敌人的损失,五百人已经很轻了。”科克纳尔也在一旁说道。 “不只是五百,还有我的.部下,他们也损失了差不多一千人!一千人,你们知道吗?”郝元杰的语气有些悲愤,看到约瑟夫和科克纳尔又要说什么,他却又连忙摆了摆手,语气也消沉了下来:“你们不用管我。我只是觉得不舒服罢了,不是想埋怨你们。我是军官,也知道这些损失其实是无可奈何的。不死这么多人,两军直接对决,我们死的恐怕只会更多。可我心里就是不舒服……万一敌人不冲进山谷,他们可就白死了!” “每一个计划都不可.能是百分百准确无误的!不过,我还是为你的理解感到高兴。只是,,你要明白,战争,本来就是没有任何公理和正义可言。 今天是那些生女真和我们自己的一部分战士充当诱饵,或许某一天,我们这些指挥官自己也会被当作诱饵,然后战死。在战场上,谁也不能保证每个人的安全!我们所能做的,就是让尽可能多的战士在战争之后能依然拥有生命!”轻轻地拍了拍郝元杰的肩膀,约瑟夫叹了口气。这是第二方面军所打的第一场正式的大战。元杰这些人甚至还是头一次上战场。可以说,能在跟精锐的八旗骑兵的激战中带回一多半人手,已经说明了他的能力。而这种思想上的问题也很正常。当初他落魄无依,成为佣兵。第一次杀人,第一次看到同伴被杀,也都有过相同的问题。他当时靠的是时间和更多的战斗去解决的这些心结,而现在,那些政工人员会很好的做好一切后续工作的…… “我.去休息一会儿!”郝元杰摇摇头,向约瑟夫敬了一个军礼。 “去吧。需要你们的时候,我会让人去叫你的。”约瑟夫回礼说道。 “随时待命!”. …… “敌人退下去了!” 元杰离开之后没多久,进攻无果的豪格也很快退了下去,可是,两侧都已经被断了去路的他又能忍多久?虽然约瑟夫和科克纳尔并没有急着对他动进攻,甚至把僵持的时间推迟到了夜晚。可是,冬天的寒冷比重兵的包围更加可怕。尤其是在湖面的冰层上,豪格和他的队伍因为要进行追击,全部轻装简从,根本没带帐蓬之类过夜用的东西,就算从那被炸得半毁的营寨里还能弄到一些,也远远不够用;而且他们没有引火之物,加上又刚刚被约瑟夫等人吸引着攻打山寨,消耗掉了大量的体力,所以,这些原因加起来,夜晚更加难熬。 当然,如果只是这样,豪格还能忍受。因为,夜晚的寒冷虽然对他极为不利,却也能把断裂的冰层重新冰封,只要冰层能达到一定的厚度,他就可以带领自己的部队冲出这条狭长的湖中山谷。可是,他能想到的,约瑟夫等人很显然也早有准备。天色稍稍黑下来的时候,山谷两头冰层断裂而显现的湖面上,还有那两条长长的条形小山上,都燃起了火焰!山上的火使得豪格无法趁机找到隐蔽的地点进攻,而湖面上那一个个只有三四尺长的小木筏,还有上面的那些燃烧物,却让断裂的冰层根本无法复原。这也就是说,豪格根本连逃也逃不掉。 …… “报告!” 一夜紧张!无路可逃的豪格在夜里动了数次的亡命进攻。虽然最终都被打了下去,可负责防守的北荒军也是损失不小。约瑟夫跟科克纳尔更是一夜没敢。原本在两侧山上的两个营寨也因为双方的战事和豪t7的寻隙突击变成了五个,使得两人不得不投入更多的兵力来进行防守。毕竟,两道数里长的小山防线不是那么容易完全守住的。如果不是彻夜的照明,还有对地形的熟悉以及提前做好的安排,再有就是士兵们坚决的阻击,说不定豪格真就突围出去了。不过还好,这种事情并没有生。 “什么事?”看着远方淡淡的鱼肚白,揉着猩红的双眼,约瑟夫一边哈着热气,啃着白面馒头,一边向这个赶过来士兵问道。 “雅凯团长传回消息,没能抓到多铎,让他跑了!”士兵答道。 “你说什么,跑了?”约瑟夫先是一皱眉,接着大怒:“什么时候的事儿?为什么不早报?” “敌军摆开阵势跟雅凯团长对峙,等到雅凯团长打嬴之后,才现多铎早就已经不见了。” “不愧是让执.政官看重的人物。知道打不嬴,立即就远远逃走,甚至敢于把仅剩的兵力也抛弃掉!这个多铎是一个果断的人物!”科克纳尔在旁边听了,点头说道。 “哼,果断?我看他.只是一个可恶的胆小鬼。他的逃跑让我们的战功少了好大一块!”约瑟夫恨恨骂道。虽说是用了计策,可这一场仗,第二方面军依然损失极大。不说那一开始的时候抛出的诱饵,光是阻击豪格,他们一夜之间又损失了跟白天差不多的人数,粗略的算了一下,整个第二方面军伤亡竟达到惊人的五分之一还多,这还没算雅凯那边伤亡。可损失了这么多人,却还是让敌军的重要人物跑了一个,约瑟夫怎么能不生气? “算啦。 我们能到得现在.的战果已经非常不容易了。不要再奢求太多了。”科克纳尔看得出约瑟夫的怨愤,也非常能理解。要知道,身为整个方面军的最高指挥官,又是外族人,在战事正式开始之前,他们两人就背负着巨大的压力。就像沃尔姆斯,在第四方面军的战绩折服所有人之前,也同样是要面对着几乎整个小北荒不信任且犹疑的眼光的。如果不是楚钟南的坚决支持,他能不能坐稳方面军指挥官的位子还很难说!而这一回,在诱敌深入的作战计划之前,参谋部的打算是进行一场硬碰硬的骑兵对决。可那样的话,他们这支一直没有显露于人前的第二方面军会有怎样的结果将会难以预料,甚至有可能打败仗。所以,考虑再三,在敌军到达完达山的时候,约瑟夫最终对这一计划提出了反对意见,并提出了利用地形,打一场诱敌深入的埋伏战的新计划。 可以说,约瑟夫的这.一举动是非常需要胆量的。参谋部、参谋部,这三个平时好像并没有什么威力的字眼在军委之中所代表的力量是勿庸置疑的。而自从这个部门成立以来,也从来没有任何一名将领对其制订的计划有过不同意见,顶多就是补充。可约瑟夫这一回却直接推翻了整个计划。 别人.不知道,可身为第二方面军代表,亲自前往渡海城递交作战计划的科克纳尔却明白约瑟夫的这一举动在参谋部产生了怎样的影响。参谋部的主官们虽然大多是由沃尔姆斯等统兵官兼任,可还有那些年青的参谋。这些小年青们虽然不至于群情汹涌,隐藏的怒火却依旧差点儿把他烧成灰!因为那些小子感到参谋部的威严受到了挑衅!如果不是楚钟南在最后的支持,计划能不能成行还很难说,说不定他们还会因此而受到政治部的制裁。 可即便.有着小北荒第一大佬的支持,约瑟夫和他的压力依然无比巨大。别的不说,如果诱敌不成,那上百万斤的火药损失就足以让两人一撸到底,更加不要说为了诱敌而调动军队,他们还放开了对敌军的前进路线的防守……小北荒内部一马平川,敌军又是骑兵,万一毫无阻碍的进入,小北荒多年的建设必然会受到巨大的破坏。真要那样,两人就是万死也难辞其疚,军事法庭也肯定会非常乐意为他们准备好两根绞索!要知道,约瑟夫是法国人,曾经的破落骑士还真没有承受过这种巨大的压力! “雅凯追去没有.?”约瑟夫又愤愤地向士兵问道。 “追去了!不过,很难说能不能追得上!” “可恶。最好不要让我追上,否则,我一定要让那个多铎知道我的厉害!”士兵的回答很显然让约瑟夫感到了不满,只是身为指挥官,他不好对一名小兵泄,只能胡乱挥了挥拳头。 “呵呵,这么着急做什么?经过这一夜,我们胜局己定。暂时找不到那个多铎,你可以先收拾眼前的这个豪格嘛!”科克纳尔劝道。 “豪格!?”约瑟夫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山下散落的敌军,嘴角闪过一丝阴狠的笑容:“是啊。确实要收拾一下这些家伙。我要再冻他们三天三夜,直到不能再动为止!”(,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五十二章 送去北京 祟祯八年初,后金对小北荒南北两个方向同时动了大规模的进攻,动员的兵力接近三万人。这样强大的兵力,甚至比之当初皇太极绕道蒙古进入关内时所带的兵马还要多的多。而且,这些士兵的组成也与当初进入关内的兵力组成不同。那时候,皇太极麾下的大部分兵马都是蒙古人、朝鲜人,还有部分汉军,本部的八旗兵马只占一小部分。可这一回不一样,这将近三万人的兵力中,八旗本部兵马足足占据了一多半。 可是,被皇太极等人赋予厚望的大军却遭到了巨大的失败。 北方,多铎逃遁,豪格率主力被困湖中山谷。之后,约瑟夫和科克纳尔等人不惜耗费大力气对被困于湖中山谷的豪格进行了围困,结果,三天之后,战力强横且性格坚韧的八旗铁骑,还有那些索伦士兵,在严寒与饥饿的双重压力之下崩溃了!为了填饱肚子,这些人不惜杀马喝血,甚至是生食马肉,为了取暖,他们甚至敢于冒着生命危险在晚上靠近第二方面军点起了火堆!更有一些疯狂的家伙,居然在严寒之中跳入那几十丈宽的断层水面,朝着外面游去……可是,这一切都没有用。三天,仅仅三天,所有的强横与坚持都消失的无影无踪。约瑟夫等人率领东北第二方面军剩余的三千多人马全数俘虏,这里面甚至还包括豪格本人!而其他的,不是在一开始突围的时候战死,就是全被饿死冻 而在北方战局分出胜负没有多久,随着多铎的逃归,南方节节胜利,已经打到茂山的代善也得到了消息。感到有些不妙的大贝勒开始撤兵,留德格类和岳托担任后卫。沃尔姆斯、孔有德等人现这一情况,率领部队在后面穷追猛打,一万多主力几乎全军压上。各种武器更是层出不穷,士兵们更是气势如虹!最终,杜度和岳托战败而逃。不过,代善终究是沙场老将,接收了杜度两人的残兵败将之后,很快就稳住了阵脚。沃尔姆斯数次尝试进攻,都未能如愿,只好跟在代善后面缓缓跟进!两军一退一追,中间交手数次,都是以八旗战败而告终!这样差不多走了一个月。代善撤回到了义州等地,沃尔姆斯等人也占领了昌城。可是,这个时候,代善已经可以凭河回望沈阳,而北荒军的后勤线却已经长达千余里。 看到这个情形,代善自以为诈降诱敌之计大成,大喜,准备动反攻。可是,他没有料到。就在他准备动决战的时候,一直为他筹措粮草地朝鲜一方却突然断绝了这种供应!理由却是被一直游荡在朝鲜西部海岸线的北荒军水师样磨唧了数天,朝鲜君臣在代善的巨大压力之下,答应再次筹措一批粮草供应大军。只是这样一来,代善的决战计划也只好延后!而就在这个时候,天气已然转暖,鸭绿江上的冰层也已经开始融化! 不过,尽管也都现了这些,代善等人并没有在意这些。在他们看来,在朝鲜作战跟在后金本土作战并没有两样。朝鲜可以予取予求!就算鸭绿江不通,他也可以在朝鲜获得所需的各种物资。 可惜。代善等人的好心情很快就破灭了。朝鲜的粮草屡催不至,说是雪水融化,道路难行!代善闻之大怒,一面再次派出使者前往汉城施压,一面派出士兵四面抢掠。希望能暂时抢得一些粮草救急。可接下来,附近几座城池。诸如盐川、定州等地的庶尹将领都紧闭城门,拒绝八旗兵马入内!而周围的那些乡村。更是杳无人烟!也就是说,派出去搜罗粮草地八旗兵马基本上没有什么收获。 一连串的事情终于让代善意识到了不妙。朝鲜经过两次“灭国”之战。早就对后金惧如猛虎,怎么可能屡屡催粮不至?那些地方的官员将领也居然敢拒绝八旗兵马入城,难道他们不怕死么?可是,事已至此,代善却又想不到自己该怎么办。撤退?这根本就极因为接连败于北荒军,早已经憋了一肚子的火,如今又在北面失去了一个儿子,气得把多铎都下了大狱,要不是多尔衮死命求情,皇太极在这种情况下也极为需要两白旗的鼎力支持,那小子恐怕也早就被杀了。所以,如果他这时候撤退,也绝对难逃制裁!而且,朝鲜毕竟还有一万多兵马留在自己这边,他们总不可能白扔了这一万多子弟兵吧? 思来想去,代善终于决定,提前动决战! 可是,没等他率军出城,沃尔姆斯等人就已经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北荒军以急袭,分兵连破铁山、宣州诸城!而其主力竟也大摇大摆的来攻义州!代善大惊。要知道,虽说铁山和宣州等地他分驻的兵马不多,但终究是据城而守,就算北荒军再厉害,也不可能说破就破。如果说对方是用的主力,那还好说,可明明是分兵……出于谨慎,代善决定先紧守城池看看情况再说。不过,他能等,沃尔姆斯等人却没功夫在那里等。由水师运至地红夷大炮射程远,日夜不停的朝义州城内猛轰,打得代善不得不接连换了好几个府邸! 而炮轰之后,北荒军也动了几次攻城战。八旗军虽然不擅守城,但也勉强打退了这几次进攻。而随着战局的展,出于屡屡被派上墙头担于义州城内的数千朝鲜兵在某一夜突然动了哗变,这些人甚至还打开城门冲了出去。本来,这种哗变倒也不算太严重,至少这些家伙没跟北荒军联系着趁机攻入城内,免除了巷战的损失!可是,临跑的时候,这些家伙却在城里放了一把火!……春天多风,大火借助风势,蔓延了半座义州城。在因为先前北荒军的攻占,再加上八旗军的压回,义州早就已经没了什么人家,所以。这个火灾就全由代善和他的部下们承受了。这个还不算,最可恨地是,朝鲜兵在哗变的时候,甚至还烧掉了不少地粮草! 至此。代善终于明白自己是被北荒军和朝鲜两方一起给算计了。可是。这时候地沃尔姆斯却改攻为围。不给他以突围地机会。而得到了数千朝鲜兵地助力。这个包围圈自然是牢固无比。至少。连饭都 吃不饱地八旗兵们是打不破地。这还不算。被包围之后不久。代善就现。一批批地粮草被运送到了外面敌军地大营之中。而原本还比较稀疏地包围圈也愈地厚实。很显然是朝鲜在为其增兵!短短地几天。整个义州。除了临鸭绿江地这一面。其余三面全都被围得水泄不通!可这个时候地鸭绿江早已经没了一点儿冰块。北荒军水师在上面不停地游荡。旁人根本无法越过!“你就是豪格?” 渡海城。执政府院内。楚钟南端座在椅子上。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面前被捆得像粽子一样地大汉。虽说这大汉胡子拉茬儿。浑身破破烂烂。满身地伤痕。瘦得也皮包骨头似地。可他地表情依然还是像在看一块美味可口地点心。 “老子就是。你又是什么东西?”豪格恶狠狠地瞪着楚钟南。咬牙问道。 “我?……”楚钟南闻言一笑。舔了舔舌头。颇为显摆了挺了挺胸:“我就是杀了你爷爷努尔哈赤。宰了你伯父阿巴泰。逼死了你堂叔济尔哈朗。重伤了你小叔叔多尔衮。如今又把你活捉了地楚-钟-南!” “果然是你!你这个汉狗----”豪格立时暴起。不顾自己而被捆得结结实实。整个人就向着楚钟南扑了过去。可惜。刚迈出步子。他就被旁边地几名宪兵给牢牢抓住。其中一名宪兵更是毫不客气地给他地下部来了一个膝撞。顿时。豪格地身子就弓成了一个大虾米地模样! “你小子打人哪儿了?这么狠!”楚钟南皱皱眉,小小口唾沫。有些不满地看了一眼那名下狠手的宪兵:“没看人都瘦成这样了?二方面军送来的时候,说是已经收拾了好几天。一条命已经去了七八成,你再这样狠,弄死了怎么办?” “您放心,没撞着要害!”那名宪兵满不在乎地答着,又是一脚踹在了豪格的腿弯处,把这位后金国的大阿哥给踢跪在了地上。不过,他想让豪格朝楚钟南下跪的愿望并没能实现,因为那位大阿哥面为剧烈的疼痛,刚跪下就歪倒在了一边。 “够坚强!不愧是皇太极地儿子!”楚钟南点点头,受此重创,居然连个声都不吭一句,这豪格算是条硬汉。 “大人,您有话快问。法院那边儿还等着给这小子定罪呢!都开庭半个时辰了!”另一名宪兵又在旁边催促道。 “定罪?定什么罪?”楚钟南一怔,旋即苦笑:“法院的那帮混蛋!想出名也不用这样吧?这家伙老子还留着有用呢,谁让你们给定罪地?” “楚钟南,你耍诡计算什么本事,有胆的,跟爷明刀明枪的打上一场!”豪格又趴在地上吼了起来。 “大人,不交给法院定罪,又交给谁啊?军事法庭只管军队内部,管不了其他人!”那宪兵也没理会豪格的吼叫,顺脚踹了两下,又苦着“你们一群笨蛋!”指着这几个宪兵又是一阵痛骂,“你们都是宪兵,只归军委管辖,法院下传票要人你们就听啊?报告上级了没有?” “报告了啊。可法院那边儿来人说……” “妈的,报告报告!老子是军委头号人物,你们地最高长官,怎么不知道这事儿?说,是谁批准把人交给法院了?”楚钟南佯怒道。 “法院的人说,就是您批准地呀!”那宪兵缩了缩脖子,小心地答道。 “我批准的?”楚钟南一怔,手朝前一伸:“有文件 “有啊。在军委那边搁着呢!”宪兵答道。 “胡说八道!”楚钟南面色一沉,也不再理会那正恶狠狠地瞪着自己,好像随时都会扑上来咬自己一口的豪格,更加没兴趣理会这几个宪兵,扭头就往外走了出去。格,看了一眼楚钟南怒气冲冲的背影,又小声地向刚刚那名跟楚钟南对话的同伴问道。 “不像。不过我估摸着,法院那头的人可能要倒霉了!”“李哥”若有所思地答道。 “法院的人倒霉?他们那边……**官不是跟楚大人一样地位的吗?”是跟执政府一样的地位,可他们这回越了界了,也坏了规矩,再说了,**官还是楚大人任命的呢!”“李哥”轻轻哼了一声,又低头瞄了一眼豪格:“嘿嘿,你这家伙倒是个香饽饽!谁都想拿你出出气……不过你也运气,**官是复州人,一家子可都是被你们这些鞑子给杀了的,连三岁的闺女也被你们那帮畜牲给挑死了,你真要落到法院那边的手里,不被他活扒了皮才怪!” “哼……”豪格冷哼一声,使劲地动了动脑袋,却因为那宪兵踩得太紧,身体还是动弹不得。 “你哼什么哼,老子家也没少被你们鞑子祸害!我堂姐被你们这群畜牲抢去,到现在还不知道死活呢!要不是还没到时候,老子现在就剐了你!”“李哥”恨恨地说着,又踢了豪格两脚。 “剐了这家伙的事儿你就别想了,这小子不是你能处置的。”楚钟南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法院跟执政府相距不远,他又是急呼呼的跑过去的,这一来一回倒是没用多长时间。 “大人,您……” “娘的,制造假文件,还假冒老子的签字……”楚钟南从门口走过来,看着依然被踩趴在地上的豪格,也忍不住踢了两脚,之后,更是直接拿脚踩在了对方的脑袋上:“你小子真他娘的混帐东西一个!刚害得老子失去了一个合适的**官!……不过,你尽可放心,老子不杀你!而且肯定会给你一个好归宿的!” “大人,您不杀他?他可是皇太极的亲儿子,鞑子里数得着的……”听到楚钟南的话,“李哥”顿时着急起来。 “我知道!”不耐烦的打断了对方的话,楚钟南又挥了挥手:“老子现在心烦,你们把这家伙运到码头,然后直接押到北京去!” “北京?!”(,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 第一百五十三章 豪格:谁敢杀我! 祟祯八年五月。 北京。 因为年初十三家起义军大会师,中都凤阳失陷,皇陵被焚等一连串的失利而焦头烂额的祟祯皇帝总算稍稍缓和了一口气。因为,总督洪承畴闻农民军会聚于陕西,于四月十二日,在汝州(今河南临汝)大会诸将,商议围剿农民军于陕西,洪承畴令邓、尤翟文等驻樊城,防守汉江;左良玉、汤九州控吴村、瓦屋,守浙水之要道;尤世威、陈示福、徐来朝分驻永宁、庐氏山中,以扼雒南、朱阳之险。洪承畴亲统大军,与曹文诏一起入潼关进剿。五月初五,曹文诏偷袭农民军,农民军败走。 虽然这场胜利并不大,但总算在无数的霜雪之中让人看到了春天的气息。因为这场胜利,大明朝廷的官员们开始对祟祯歌功颂德,大赞皇帝勤勉,必成中兴之主……诸如此类,不一而足。而祟祯也似乎觉了自己的雄才大略,松了口气之余,甚至还抽空带着皇后和几个妃子到御花园游玩了一下。 不过,很快,他就轻闲不下去了。五月十六日,奉洪承畴之命戍守樊城,防守汉江的邓,因不善驭军,大肆克扣麾下士兵军饷,军心不附,其部将王允成聚集士兵鼓噪,杀死了邓的二个仆人。结果,邓竟因此而大惧,登楼不小心掉进了一条被乱兵点着了火的小巷,被焚而死。而樊城汉江的兵乱,也让官军的包围圈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漏洞,幸好此时农民军距离此时甚远,洪承畴又及早得到了消息,派人重新掌握了官军,否则,说不定就又是一场大麻烦。 可是,即使樊城的守卫重新稳固。农民军重新杀回陕西,接连攻城掠地,也让祟祯头痛不已,每每在朝堂上大脾气。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艘来自小北荒的商船到了天津。 这艘船来的很怪。一开始,天津的官员开始还想着把船上地人都抓起来。因为,朝廷虽然没有明公告,但小北荒收留了孔有德等叛贼,早就被那些士子清流抨击为乱贼一伙。而身为东林党成员的天津知府也是这种论调的支持者。所以,想着抓几个“叛贼”立点儿功。 可是。天津的官员很快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小北荒的人不是随便可以抓的。因为,这艘船不仅带来了后金数万大军南北夹击小北荒反被打败的消息,还带来了后金天聪汗皇太极的长子豪格。 豪格!而且是真货! 消息迅地由天津传到北京。接着,没过多少时间,整个北京城的人都知道了。这座古老的京城,还有里面骄傲地人们已经被那些来自辽东山林里的野人们围过两次。在那些高贵的人物眼皮底下,那些留着老鼠辫子的家伙们在京畿四周烧杀抢掠。临近的山西一带更是受尽了苦难。可他们却对此毫无办法。如今,一直被朝廷压制着,除了个名字之外便基本没什么消息的小北荒居然把建奴汗王皇太极的长子给抓来人么?关宁军那边哪年不杀上他十几二十个?有什么好欢喜的?” “居仁堂”药店。曹彬站在柜台前面。看着店门外地大街上人们呼朋唤友。尤如赶庙会一样朝着城门方向跑去。只觉得一阵无聊。忍不住嘟囔起来。 “听你这话。好像不服气啊?”曹彬身边。一个长得瘦瘦干干地伙计笑道。 “建州奴酋皇太极。不过就是一小小女真族长。手下又能有多少人?朝廷要不是腾不出手来。早就灭了他。哪轮得到你们到这里显摆?”曹彬撇撇嘴。不屑地说道。 “显摆?嘿嘿。有本事。朝廷地官军为什么不去显摆?我们小北荒总共才多少人?总不比边关地官军多吧?就是比他建州奴酋地手下好像还少那么一大截儿……可我们能嬴。为什么官军就不能嬴?”那伙“那是皇太极小瞧了你们。所以才被你们钻了空子。要不然……” “要不然他死得只有更惨!”随着话音儿。刘盛昌从柜台里面钻了出来。不等曹彬两人见礼。就先一个给了一个暴栗:“没事儿就知道斗嘴?被别人听到了怎么办?真当宫里有两个老家伙撑着。咱们就万事大吉了?” “掌柜地。咱这不是闲得无聊么?”曹彬陪着笑。搀着刘盛昌坐到了一边地椅子上:“建虏大王子被献俘京师。现在满京城上下都等着看看那豪格到底是不是三头六臂。小地就亲眼看到几个瘸子都往城门口走。这可是多年未有之大胜!……说起来。楚大人。还有咱小北荒地将士们。还真是有本事啊。” “那是当然的。这几年在京城呆着,繁华是繁华,可还真是不得劲儿。整天都闷的慌!哪有在小北荒时候地爽利?”旁边那伙计撇了撇嘴,看到曹彬连连示意的眼神,倒也没打算揭出这家伙刚才地话,只是伸了个懒腰,表了一下自己对小北荒的怀念之情。 “那是。不过你也别着急,如今连皇太极的儿子都给大人拿下了,咱们回家的日子也不远啦。”刘盛昌笑道。 “掌柜的,咱们拿了皇太极地儿子,就不怕他报复?那过的人物啊!”曹彬有些担心地问道。自从被两个太监林喜和赵长山逮住,那破了面儿地玻璃镜子被搜走,他也就没了什么价值。总算刘盛昌可怜他,没灭了他的口,反倒是让留在“居仁堂”当了个打杂地伙计。胡子一剃,原本的曹彬就成了现在地曹林。倒是拿了镜子的林喜和赵长山两人,找人把那碎了的镜面重新镶补到一檀木匣子上,又把从刘盛晶这里讹去的两颗小东珠放在里面,献给了宫里比较得宠的田妃!之后,两人一路升迁,虽说比那些秉笔太监什么地差的还远。在宫里到也算是一号人物。可是地位高了,脾气也就涨了,除了偶尔放点儿消息出来,两人却是没再到这居仁堂坐过。 “楚大人连他老子都杀了,也没见他能把小北荒怎么样,再抓了他儿子,他还不是照样只有干瞪眼?放心吧,没事儿!”刘盛昌不在乎地说道。 “掌柜的,老曹,你们说。朝廷会把这豪格怎么处置?”刚刚那伙计又问道。 “当然是杀了!他可是皇太极的儿子,京师都被他老子围过两回,这是多大的仇?皇上凌迟了他都是轻的。”曹彬说道。 “掌柜的你咋看?”伙计又向刘盛昌问道。 “这个可难说。朝廷那能想得到?”刘盛昌摇摇头,突然站起来摇摇头,朝着店里面走了进去:“还是莫谈国事,把咱们的事儿做好就成啦!” “莫谈国事?哼,前段日子,也没少见你跟那两个老太监瞎鼓捣。”曹彬在后面看着刘盛昌的身影。想着前几个月那两个老太监来居仁堂,跟刘盛昌商量事儿,自己送茶地时候偶尔听到的啥糊弄朝鲜人的话,暗暗撇了嘴。城里的那些老百姓一样,兴奋的无以复加。尤其是祟祯,自从登位以来,就屡受东虏建奴之扰,甚至连自己的京师都被皇太极围过两回。可以说,要不是皇太极觉得时机不到。又害怕攻打京师会引得大明各路官军齐集,连北京城他恐怕也保不住。如今。皇太极的儿子被抓了,虽然不关大明官军的事儿,可祟祯依然把这些功劳都记到了自己的头上。早早地,这位皇帝就升朝上殿,坐在自己的宝座上焦急地等待着前去提人的锦衣卫。一张脸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憋得通红! “皇上。锦衣卫都是骑的快马,很快就到了!”大太监王承恩站在祟祯宝座侧后方。看到主子激动的面容,自己也忍不住一阵心思荡漾。多少年了?今天总算可以出口气了。 祯稍稍出了一口气。缓解了一下心情,看了一眼丹墀下的群臣。想说几句话振奋一下士气,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想,也只好放弃,继续坐在那里等着。而他不说话,百官自然也不敢说什么。大家还以为祟祯想着该怎么处置豪格呢,也都纷纷在心里打起了草稿,想着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意见。 就这样,时间逐渐过去。随着一名大汉将军走进大殿,众人的心都拔到了嗓子眼儿! “启禀皇上,建州奴酋皇太极之子豪格,已押至殿外!” “好!”终于来了!祟祯兴奋地一拍手,险些就站了起来,“给朕押进来!” “遵旨!” 大汉将军领命而下。不一会儿,已经饱经催残的豪格便在四名大汉将军地押解下,被推进了大殿。只是,虽然落魄,进入大殿之后,豪格却依然满脸讥诮地看着殿上众人,立定不跪。 “大胆建奴,见了皇上,为何不跪?”御使任赞化见到这一情景,立时站出来指着豪格大声喝斥道。 “……呸!”豪格轻轻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轻蔑地看了任赞化一眼,又抖了抖脸上已经浓密无比的胡子,看向了端座在上面地祟祯:“若非荒军步步相逼,我父汗早已持传国玉玺登基为帝!我堂堂后金大阿哥,又岂会跪你们这班蠢材!” “大胆!尔等区区蛮夷之辈,安敢建国称帝?”礼部侍郎王铎闻言大怒,厉声斥道。 “你们大明官军被我八旗铁骑杀得**尿流,如今连城都不敢出。我父汗更是接连两次杀到了北京城下,尔等各路大军却无一敢来交战。早晚必为我大金所灭,既然如此,早些称帝,晚些称帝,又有什么区别?反正,这天下早晚都是我大金的!”豪格不屑地冷哼道。 “既然尔等建奴如此厉害,为何你这奴酋长子却又被我大明所擒?”辅温体仁看到祟祯被豪格两句话说得面色冷,遂冷笑两声,出声说道。 “本阿哥是被北荒军楚钟南所擒,关你们这些蠢材何事?”豪格冷哼道。 “哼,不见棺材不落泪。阶下之囚,居然还敢如此猖狂!”温体仁却是丝毫不在意豪格话里的意思,一拂袍袖,又道:“楚钟南既为汉人,自然也是我大明子民。其麾下将士百姓,也尽皆如此。其受吾皇恩德,虽处远地而不忘忠君报国,接连大败尔等建奴!今日既能擒得你这奴酋之子,日后自也会与我朝廷大军一起,再将尔父皇太极捉拿,送至吾皇面前问罪!”我父汗?就凭你们?哈哈哈……”豪格大笑,带着身上的脚镣手镣一阵乱响,“一群窝囊废,也敢在这里夸口?” “先前朝廷一念之仁,致使尔祖尔父肆虐辽东。但我大明乃是天朝上国,岂是尔等可以望之项背?你真以为,你们能嚣张一世么?”祟祯也终于有些忍不住了,豪格身为阶下囚居然还如此嚣张,还屡屡揭开他心中的伤疤,终于激起了他心中地杀机。 “一念之仁?……呸!”豪格鄙夷地看着祟祯,又朝着大殿的金砖上吐了一口唾沫,不住冷笑:“明明是你明军屡屡败在我八旗铁骑地骏马弯刀之下,不仅接连失了辽东辽西,如今更是只敢龟缩在城墙之内,连出战都不敢。还敢说什么一念之仁?哼,真要说如此,那你应该感谢我父汗的一念之仁,庆幸我父汗还未曾打算打破你地北京城!你们这帮蠢材才能在本阿哥面前如此嚣张!” “大胆----”王承恩尖锐的声音响起:“你这胡虏之辈,难道不怕死吗?” “死?哈哈哈……”豪格突然仰天大笑,高高抬起地下巴上,那些硬硬的胡茬子宛若一根根钢刺,直直地指向祟祯:“就凭你们,还敢说杀我豪格?你们好好想想我是谁!杀我?你们谁敢?哈哈哈,你们若是敢杀了我,我父汗肯定立刻亲提大军,再次杀入关到那时候,你们以为这北京城还能像前两回一样逃过一劫?哈哈哈……” “……”(,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不杀,又如何处置? 个大殿突然陷入了无比宁寂的状态之中。原本一个的大明官员都被豪格狂妄的话语的说不出话来。柴祯捏着宝座的扶手。因为过度用力。手掌整个儿都开始泛起了青色。就跟他此时的脸色一样。良久。才有一个声音从他的喉咙深入了出来: “给朕拖出去。凌迟!” “皇上不可!” 听到这一声。辅温体仁。辅吴宗达几乎同时站了出来。语气之中满是惶急。 “为何不可?”柴祯猛的从宝座上站了起来。手指向正不可一世般站在大殿中央的豪格。大声咆哮:“区区奴酋之子。下之囚。竟敢如此嚣张扈。朕如无物!此人不杀。那何人才该杀?” “皇上……”温体仁额头冷汗直冒。呐的说不出话来。他也实在是没有想到豪格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他原本以为。豪格被俘之后。因为小命难保。就算表面强硬。心底也会无比的担心害怕。所以。他才会帮着柴祯说上几句。一来确实是想在这落水狗面前出上几口恶气;二来。好一个柴祯。帮着柴祯显示显示他的帝皇威风。满足一下对方“中兴之主”的心态。毕竟。祟祯的牌气在场的大臣们都十分清楚。这家伙心情好了。大家伙也才会过的舒服一些。可是。他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豪格居然胆敢叫嚣着:谁敢杀我?!而且还是当着柴祯的面。当着满朝文武百官的面这么叫嚣! 但是。纵使豪格再嚣张无比。那句话却是对的。没人敢随便杀了他!至少他温体仁是没有这个胆量的。 要知道。自从孙承宗愤而请辞之后。关宁前线就已经没有了一个可以统筹大局的人。而面对后金八旗屡战屡败的结果。也使的朝廷里的某些人没了去蓟辽一带乱指挥的勇气。如今的关宁前线。山海关、宁远城、锦州城……一个个几乎都是各自为战!袁柴焕不管是忠是奸。其结局都让关宁前线的将领们对朝廷离心离德。再加上无人可以镇住局面。关宁军早就失去了主动向后金进攻的能力!而后金虽然屡屡受创。豪格这个大阿哥甚至都被小北荒的人押解到了北京。可是。见惯了各路官军谎报军情的温体仁也绝不相信那押解温体仁而来的北荒军军官所说的。他们已经杀了近两万八旗军!因为他绝不相信北荒军有那个能力!因为。就算当初明军在辽东势力最为强大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过这种战绩!所以。东扣西扣。温体仁最后认定。北荒军顶多也就是杀了两千八旗军!这虽然也算是一场“大胜”。但绝对伤不了后金虏的根本。至于豪格的被俘。估计也是这位后金大阿哥运气不佳。是一倒霉蛋儿!这样算来。根本未伤的后金依然有实力再次绕过长城。杀入关内! 温体仁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再次出现。大明朝的内阁体制限定六名成员。做辅、次辅、群辅。当年。除去了魏忠贤一党之后。为了补充内阁成员。崇祯依照祖宗法规。先由九卿共同提名。出六名以上候选人。再由崇祯帝亲自抽签决定。前一道程序叫做会推。后一道程序叫做枚卜。阁臣名单刚刚确定。命尚未颁布。臣中已是议论纷纷了。过各种渠道。各种关系。臣们几乎人人尽如内阁成员选举结果。而他也知道了礼l部侍郎钱谦益(老东林党代表人物)为确保的位。与其门生式一道将自己与礼部尚书周延儒(东林新生代的领袖人物)两人排除在外。周延儒正的祟祯帝的信任。他便利用此机会与周延儒联手。以钱谦益科场舞弊收贿名义打击他。使明毅宗将其革职。并且全力打击钱谦益同党(即“老的东林党”)。从而被厌倦了党争的明毅宗信任。不过。谦益身为老东林党领袖人物。自然也有人为其出面申辩。所以。他在扳倒钱谦益之后。刻就在朝中遭到了东林党言官的攻击。御史毛九华弹劾他曾强买商人木材。又贿咯有司的免。又捏造出他赞颂魏忠贤的诗作。史任赞化也弹劾他娶、受贿、强夺民产。 对此。他也有些惊慌失措。不过。于权谋的他见势不妙。便耍弄手段。以退为攻。主动向柴祯提出辞职。并申诉自己因为秉公办事而的罪了百官。现在遭到奸人报复。境孤危。竟无一人替自己说句公道话。他再一次利用了崇祯厌恶朝臣结党的心理。立了自身“孤臣”的形象。的到了柴祯的信任。之后。他又趋热打铁。告揭他的毛九华、任赞化都是钱谦益的死党。使的两人被罢官还乡。 而经过这些事情之后。他也终于的到了阁臣的位子。之后。袁柴焕被捕下狱之后。他前后上疏五次。力主杀袁。实质是为了借机击已致仕的东林党人钱龙锡。并帮着周延儒马区除了亲东林的大学士韩、成基命、李标等人。而成基命正是当时的辅!……结果。袁柴焕被杀。成基命下台。周延儒成为辅!可惜。之后数年。他又与曾经的盟友周延儒产生了矛盾。周延儒时任辅。他便动内监王坤给柴祯吹风。之后。又利用自己在朝堂上的亲信陈赞化等人进行弹劾。成功的把周延儒这位新东林党的领袖给挤回了老家。而他自己也顺理成章的做了辅。 可是。虽然成功的做到了一人之下。 上的官位。他却差不多把人都的罪光了。……朝野,没有一个朋友。虽然“孤臣”的形象让他在柴祯面前依然的信任。可是。如果再让皇太极杀进关内。到那时候。以柴祯薄情寡性、善于推卸责任的性格。再加上东林党肯定会在朝野之间动的攻。他下台也就是板上钉钉了。而以他先前的所作所为。下台之后。那些人又怎么可能会给他好果子吃? 所以。绝不能在这个时候把皇太极引入关来。除非洪承畴把已经逃到陕西的农民军都消灭光了。廷的大军缓过气儿来。否则。这一天最好能拖多久就拖多久。而如果要做到这一点。豪格肯定就不能死!要知道。那个混帐玩意儿可是皇太极目前唯一一个长大的儿子。就是后金汗王之位的继承人呐! “皇上。臣以为。后金虏屡屡作乱。酋皇太极更是罪恶滔天。豪格身为其子。亦是罪不容诛……”温体仁脑筋急转。说话的度却是极慢。可是。他这边想籍着机会考虑一下砌词。别人却没打算放过这么一个机会。能到这大殿里议事的大臣。有哪一个不是人精?那些对他心怀不满的大臣在他成为辅之后虽然已经被收拾了不少。却依然还有许多留任的。御使张汉儒扣到他的话。冷一笑。当先就打断了他的话: “既然罪不容诛。辅大人为何阻拦皇上将其凌迟处死?难道。以此獠之罪。还不够凌迟么?” “张大人。你这是何意?皇上的心情。仁身为辅。自然也感同身受。但朝廷自有朝廷的规矩方圆。”温体仁冷哼一声。了张汉儒一眼。又转过身对柴祯躬身禀道:“皇上。豪格有罪。罪大恶极。当交有司审问过后。明天下。再由皇上下诏将其处决……如此。方显我天朝赫赫之威。方能让天下百姓知晓皇上的威严!” “既然要杀。何必如此婆婆妈妈?”御使钱斥道。 “哼。婆妈妈?那按钱大人的意思。只要觉的谁有罪。便可直接定案。需审判了?”温体仁的死党御使陈赞化冷笑道。 “陈大人。我何曾是这个意思?这豪格又如何能与普能人相提并论?”钱怒道。 “不能相提并论。便可坏了朝廷的规矩?坏了太祖世祖所定的法度?” “……虏叛贼。人人皆可的而诛之。这豪格更是其中魁。其罪责。又何需审问?” “说到底。还是你们觉的朝廷的法度可由着你们的心意而来?是吗?” “你……你蔑!” …… “闭嘴。 你们是想让这奴酋看我大明朝廷的笑话吗?”看着钱和陈赞化越吵越厉害。其他大臣也渐渐有加入进来的势头。再看看柴祯越来越青的面色。大太监王承恩终于忍不住站出来怒声斥道。 “哈哈哈。确实是个笑话。汉狗果然就是一群汉狗。除了自己咬自己。么事儿都不会干!”接着王承恩的话。豪格抬起带着手的手。指了指着钱和陈赞化。还有其他一干大臣。大笑:“就凭你们这群窝囊废。怪被我八旗儿郎打的**尿流!居然还想杀我?……哈哈。如果不是那楚钟南。不是那北荒军的诡计。就凭你们。早晚都是我豪格刀下之鬼!……就算你们现在能杀了我又如何?杀呀。呀……你们就等着我父汗复仇的大军吧!哈哈哈……” “拉出去!拉出去----”王承恩面色铁青。大声吼道。 …… “众位爱卿。你们说。酋豪格该当如何处置?” 豪格被拉出去了。堂上又一次陷入了沉寂。足足一盏茶的功夫。祟祯才渐渐的放松了紧绷的身体。有气无力的朝着众臣问道。 “皇上。臣以为。此獠可暂时羁押。并交由刑部讯问。先杀杀他的骄狂之气!之后。再行处置!”温体仁小心说道。 “……” “其他人呢?就这一条?”看到温体仁说完之后。其他人都沉默不语。祟祯的火气又微微有些上涌。可惜。他就算面色再不好又能怎么样?其他人也不是傻瓜。温体仁能想到的。大多数人也都想的到。就算想不到。也听到豪格刚才说的话了。如果豪格真被大明朝廷所杀。皇太极肯定会尽起大军复仇。可现在朝廷的官军大批都在陕西剿着农民军。如果后金军杀来。根本就无法防备。那时候。丧子之痛而来的皇太极。有那凶根的后金辩子兵。肯定会再次杀到北京城下。而京营兵马到底是什么货色。能不能撑的住那些凶神恶煞。大家也实在是拿不稳!毕竟。谁也不想真的被那些蛮夷给打破城池。尔后自己也成为俘虏啊。 “这小北荒着实可恶。既然抓了豪格。何不自己杀掉。非的送来京城!这么一个烫手的山。竟要扔到朝廷的手里!”一些大臣又忍不住暗暗想道。 “皇上。臣以为。豪格已经被抓至京城。他也跑不了。如何处置。也自不急。可那小北荒的人却还在天津等着呢!皇上。这些人又该如何对待?”一直没有再话的吴宗达想了想。出来说道。 “小北荒?……”(。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五十五章 所谓“明暗两手” 提到小北荒,原本众人还有些紧张的神情大多放松了。金势力强大,虏禀性凶根,且近在咫尺,暂时能不惹还是不惹的好,可小北荒又算老几?就算他们能抓到豪格,估计也只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罢了。再者,就算小北荒的人真有那么厉害,可隔着那么远,又是山又是海的,难道还能像后金的那些子一样过来侵犯大明不成?所以,吴宗达说完话没一会儿,便有大臣站出来朝柴祯禀道: “小北荒楚钟南收留叛贼孔有德、耿仲明诸人,实与叛贼无异。此番俘送酋豪格,也恐目的不纯,皇上当下旨天津总兵,扣其使者,拿往京城问罪!” “此言正理。 当年孔有德与耿仲明诸贼接连战败,受困穷城,海中有黄龙堵截,岸上有朱大典率军相围,早已是穷途末路。可朝廷费尽心机,却被那楚钟南轻易摘去了果子,平白得了那数万精兵。若非如此,彼等不过一群逃难之人,要粮无粮,要饷无饷,要人无人,要兵无兵……如何能够屡屡与后金八旗交战?甚而还擒了奴酋豪格!臣以为,那楚钟南此番送豪格而来,其目的,定然是因为担心自己擒了豪格,恐惧皇太极率大军相逼,故而将豪格送至京城。明里是向皇上报功邀宠,暗里,实是为了让那皇太极将精力从东转到西,暂解自身小北荒之困。……此人用心险恶,若非避于穷荒之地,朝廷亦当派兵一并捉拿问罪!”刚刚那名大臣说完,又有一名御使上前说道。两人的话得到了不少朝臣的赞同,除了站在前面的几员重臣,还有一些稳重些的大臣,大殿上的许多人都纷纷向祟祯请愿: “请皇上将那小北荒使者捉拿问罪!以正国法!” “温爱卿,你为辅,又觉得该当如何?”柴祯沉吟了一下,出声 “皇上,臣以为……”温体仁暗暗叹了一口气。这辅的位子真的是不好坐。尤其是给这位祟祯爷当辅,更是难办。少说少错,多说多错,就算是不说,恐怕早晚也跑不了一个错处!不过,跟上面那位爷处得久了,他总算也比较了解了对方的牌气。他相信,虽然没说,可对他刚刚处置豪格的意见,柴祯暗地里肯定还是比较满意的。毕竟,对于建州鞑虏,虽两次打到北京城下,可柴祯却依然并没有将其视为心腹大患,反而总是对那些起起落落的农民军心烦不已。而农民军已然如此难以收拾,再在这时候去招惹强敌……就算柴祯有那个心,也没那个力。所以,能暂时不招惹皇太极,柴祯肯定也不愿意招惹。要知道,两次被人打到家门口已经是奇耻大辱了,就是当年的土木堡之变,明英宗被俘之后,瓦也只是打到北京城一回而已!所以,柴祯肯定不愿意再让皇太极再来上那么一回,因为这种事记在历史上实在是太丢人了。基于这一想法,他才敢断定,柴祯这个暴躁牌气的家伙会同意把先前的仇恨先放一放,把那杀千刀的豪格先押起来,等到把国内的事情处理完了,朝廷的大军可以聚集起来前往辽东进剿之后,再斩杀祭旗!只是这小北荒…… “皇上,小北荒着实讨厌可恨。尤其是那楚钟南,居然无视皇上与朝廷的威严,竟敢收留叛逆,此罪实不弱于孔耿二贼!只是,臣以为楚钟南居然收留了孔有德等人,可他们既然能跟后金交战,说明还是有那么一份忠义之心的。虽俘送豪格有些别样的用心,可也由此可以看出他们能牵制后金一部分兵力,对朝廷大局也有一分帮助!……” “温大人,难道你还要为叛贼说话么?”温体仁话音未落,有东林党所属的官员便忍不住斥道。 “温某只是为朝廷,为我大明社稷着想。不像某些人,嘴上忠君报国,却只会党同伐异。为争权夺利,竟不惜颠倒黑白,将不法之徒宣为忠义之士。如此于国于家皆无所用之辈,安能不屡屡败坏朝廷大事?”温体仁冷冷道。 “你……”被温体仁如此强硬的驳回,那东林党官员张口结舌,却无话可说。温体仁的话是有所指的。前段时间,有个叫郑的。本来是致仕大学士钱龙锡的门生,天启年间因为弹劾魏忠贤而罢官。只是,这个郑虽然弹劾忠贤,自己却也不是什么好人,被罢官之后,依然在家多行不法,就连其母家亲戚吴宗达也对其十分厌恶。郑通过同门钱士升的门路企图复起,曾想投靠温体仁,但这人却又跟东林党关系暧昧。温体仁自己虽然两面三刀,却对此人两面三刀的作为极为不满,最终借着吴宗达的手将其告下狱。东林借题挥将郑宣传为忠义之士,想把这件事当作温体仁的黑材料。可惜,查来查去,还是郑自己不检点,罪有应得。所以,祟祯下旨将其凌迟处死。而这一场对决,也让东林党人在柴祯面前又一次大大失分……因为这是颠倒黑白!柴祯自己没少做过这种事,却最恨别人在自己眼前做同样的事情。再加上当初在辽东的多次兵败,也多有东林党的影子与责任,柴祯安能不恨?温体这当口提及,显然也是 党的屡屡挑气坏了,想挑起柴祯对这帮东林党徒的。要知道,自从当上辅之后,他也曾多次想过有所作为,却一直被东林党阻挠,两家的仇已经根本没有化解的可能了。 “温爱卿,先不要理会那些没用的人,你以为朝廷该当如何对待这小北荒?”果然,柴祯又话了。虽然语气平淡,可是,刚刚言的那名东林党的御使却听的面色惨白。没用的人!皇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亲口认定的“没用的人”,那他还有什么理由继续在这朝堂上混下去?这摆明了是要让他滚蛋了。而看到他一瞬间失魂落魄的模样,朝堂上的其他人也都纷纷低下了头,不管是不是东林党出身,都有些兔死狐悲之意。要知道,温体仁可是“孤臣”,朝野遍地都是他的仇家。 “皇上,臣以为对小北荒,当用明暗两种处置为好!”温体仁稍出了一口气,心情大好,听到柴祯问话,自是急忙答道。 “哦?何谓明暗两种处置?”柴祯奇道。 “明,斥小北荒收留孔有德、耿仲明二贼,对朝廷不忠,将其使者轰出海去!”温体仁答道。 “那暗呢?”柴祯又问道。 “暗……”温体仁看了一眼四周,低下了头去。 “皇上………………”王承恩在旁边小声地提醒了一下。 “哦!”柴祯愣了一下,旋即明白过来,稍稍整理了一下心中的尴尬,便朝王承恩点头示意了一下。而接到他的暗示,王承恩立刻站出来朝着大殿上的文武百官一挥拂尘: “皇上有旨,退朝!” ###################################################################################### 祟祯八年六月,押送豪格到北京献俘的小北荒使者回到了渡海城,并且将柴祯和大明朝廷的反应一一如实的汇报给了执政府。 “我还当他有什么妙招呢。还明暗两手……”楚钟南满脸嘲讽地拿着使者送回来了所谓“密旨”,只是一个劲儿地摇头。而听到消息赶来看新鲜的行政院各局处长官,以及三大特工部门的负责人,在听到他的话后也纷纷露出了鄙夷的表情。 “没救了。真他娘的没救了!”工商局局长卫原不住地摇头。自从外贸处扩编成外贸局被分割出去以后,他这个局长的日子就难过了不少。政绩少了不说,还整天被楚钟南在后面追着“改革”。 不过,人急了眼总还是能憋出些办法来的。自从被楚钟南逼了几回之后,工商局总算有人迸出了灵感,开始在渡海城和河汉城两处进行试点改革,建立了楚钟南所说的集体所有制的造纸厂、被服厂、纺织厂以及其他十几个小厂,“说服”楚钟南将印刷厂从宣传局和教育局的双重“制约”下独立出来,甚至于,他还死皮赖脸的从军委手里抢走了兵工厂的一部分!现在,虽说这些厂还都不算大,税收也少,但总算有了些苗头,也让他在楚钟南面前说话的时候腰杆更硬,也更敢于随便了一些。 “亏得还是个皇帝。居然连咱们到底是什么人都不清楚。还在这什么密旨上斥责咱们谎报战功……他娘的,咱们小北荒什么时候需要向他谎报战功了?”卫生局局长姚南通原名姚铁蛋,生于辽东某地的小村庄,祖籍南通州,当了局长之后才改的名字。虽然做是的比较细腻的活计,本人却是一个身高七尺的大汉。看了传过来的密旨之后,差点儿就忍不住直接卷起来扔了出去。 “斥责?我说铁蛋子你就会瞎说。”宣传局副局长李元兴在旁边取笑道:“没见着人家上面的语气是多和气的么?这叫劝!劝武懂不懂?劝咱们以后别再谎报军情了,而且,你看这圣旨上说的,人家也不怪罪咱们说谎,还封大人为总兵。这说明什么?说明柴祯爷圣明着呢,咱这些把戏”瞒”不过人家。而且,人家还想凭着这两句好话让咱们替他卖命呢!” “早知道,费了那么大的劲儿抓住那个豪格,还不如留着自己杀呢!娘的,居然连个信儿也没有,只关了起来。他这皇帝怎么当的?………………”武装部部长杜渊冷哼。 “行啦,一个个都别冷嘲热讽了。说的再多,北京城那边也听不见!”楚钟南挥手打断了一个个兴趣十足的家伙。他当然理解这帮人的感表。祟祯可是皇帝。虽然在这些年的宣传和教育这中,楚钟南都一直在有意识的淡化小北荒人对君主的敬畏,可中国的君主制毕竟已经传承了几千年。皇帝在这些人心目中的地位还不是别的什么人能相比的。在座的这些人还是有些见识的,要是普通的老百姓,柴祯跟神仙也差不了多少。可惜,这一回的明暗两手却起到了反效果。大家终于现,皇帝原来也是如此的无聊,如此的无能,更加不是全知全能。 “唉,原先大人你说大明不行了,老头子我还不信,现在看看,恐怕还真是这么回事儿。皇帝,他可是皇帝,天子啊…… 儿做不成?居然因为害怕就暂时放过那豪格!这哪还有皇帝的气概!”刘德正黯然地摇头叹道,就连他身边的副手宋景一也是无奈的叹气。 “他爷爷,他老子,他哥,连着三个人留下来的麻烦让他焦头烂额,再加上他自己本事不够,看不清形势……也难怪会这样。”王亨九现在只有一个预算委员会委员的身份,却是最同情柴祯。不过,他这同情也是有限。 “大人,这圣旨怎么办?”宣传局局长郑伍峰从司法局局长韩东手里抢过那块黄色的绸锻,拿在手里掂了掂,又向楚钟南问道:“这……人家连个送圣旨的太监都没来一个,咱就不用摆啥香案了吧?” “你想摆的话,就回你宣传局自己摆去!”楚钟南笑骂了一声,又道:“等摆完了,就把这圣旨弄几样副本,贴到各个街口!让大家都看看!对了,别忘了河汉城那边儿,也贴一些……” “河汉城也这么弄?”郑伍峰问道。自从俘虏豪格,大败八旗骑兵的消息从北面传回来,大家才知道楚钟南暗地里又组织了一支第二方面军。而且这支方面军都是以河汉城里那些原先收服的生女真和温克族人为主,甚至还有俄罗斯人做生意的时候顺便抓的一些通古斯人!这些人大家伙也分不清到底是哪个族,但自从收服以后,这些人倒也没有什么反复的举动,再加上楚钟南几年来一直宣扬什么“学汉语说汉话习汉俗即可为汉人”,再加上小北荒的汉人也大多心地善良,倒也相处融洽。只是,融洽归融洽,河汉城那边以少数民族居民占多数,虽说推行了全民识字教育,可在郑伍峰看来,这圣旨就算贴过去,也不见得会有啥效果。河汉城那边的人差不多**成都是深山老林里出来的,谁认得什帝呀? “什么叫”也这么弄”?你这个思想要不得。河汉城难道有什么不一样?那边的人就不是咱们自己人了?他们在后金侵略过来的时候,也是拼了命的!前前后后,第二方面军可是死伤将近三千人呢!”楚钟南不满地斥道。 “我不是怕他们不懂么。”郑伍峰急忙陪笑道。他可不敢在这方面犯错误。小北荒的人都知道,楚钟南最恨后金子,渡海城还没成渡海镇的时候,他甚至还派出尔姆斯等人扫荡过周围不少生女真的寨子。可后来,因为两侧大山,尤其是西面长白山脉里的生女真现的越来越多,楚钟南为了收服的这些人,态度生了转变,出了“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愿意学习汉语,改习汉俗,并誓遵守小北荒的规矩,他都愿意将其视为汉人,即是自己人”的号召。而基于这种态度,小北荒的政策的自然的也就生了改变,那些一直居住在深山老林靠采集和渔猎为生的家伙们,被小北荒的军队捕捉后,会被教授放牧、耕种等谋生技能,还要被强制地学习汉语,学习汉家风俗……这也是河汉城的由来之一。不过,这种政策在一开始的时候曾让许多人不理解,也受到了一定的抵制,有些牌气暴躁,跟后金有仇的家伙甚至还暗地里杀了人。结果,案子破获之后,楚钟南强硬地逼追法院将死去的生女真人以汉人身份进行宣判,作案的几个年青人也最终被处以绞刑!自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敢随便乱来,而那些生女真虽然生性剽悍,性子却大多非常淳朴仆,在楚钟南有意识的推动下,渐渐地获得了许多汉人的认可。不过,这种认可的程度并不完全,所以,楚钟南依然把关极严,绝不允许有人在这方面犯错,如果有人犯了,处罚也是极严。 “不懂?不懂就不做事了?再有下次,老子让你白干三个月!”楚钟南又斥道。 “是是是,一切都听您的。”郑伍峰继续陪笑,暗里却忍不住白了楚钟南一眼。真要是白干三个月,他可就得喝西北风了。 “大人,北面打完了豪格多锋,南面又和朝鲜一起困住了代善,估计离着大胜也不远。您下一步打算怎么办?”民政局局长刘胜璋又问道。 “大人,可千万不能再打了。再这么打,我们财政局就是铁打的也撑不住啊。”刘胜璋话音刚落,财政局局长谢自林赶忙叫了起来,胖胖的脸上满是苦色:“大人,这一仗实在是太根了。北面的老约他们痛快了,可我听说他们一次就把咱们的火药库存都给炸光了!全部库存呀,大人,您知道那是多少银子不?” “我不知道你知道?不就是多用了点儿火药吗?军委还没急呢,你倒是先急了!”楚钟南没好气儿地瞪了这家伙一眼,突然眼色一转,又正色质问道:“对了,谁告诉你火药库存都光了的?” “啊?” “啊什么啊?一次炸了多少银子我知道,可保密条例你知道不?” “大,我……” “我什么我?你现在也别说了,呆会儿自己去保密局再把事情说清楚!” “啊?”(,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五十六章 全盘的计划 北两场战事在柴祯八年六月中旬的时候终于完全结束 皇太极在这段的间。出大军疯一样向朝鲜方面动进攻。可惜八旗兵不擅水战。 就像历史上。从努尔哈赤以十三副铠甲起兵到大清国鼎定北京。旗兵从来没有在水上向大明动过一场进攻。甚至还被毛文龙的水军搞的焦头烦额一样。在鸭绿江宽阔的水面上。旗军用来过江的那些小船小舟被美洛率领的北荒军水师击沉无数。就算是运用了夜晚偷渡的方法。也没有一支够份量的军队有机会越过鸭绿江。毕竟。绿江以东都是朝鲜人。而这些朝鲜人大多都对八旗军有着非常不好的观感乃至是仇恨。加上楚钟南指挥尔姆斯等人刻意的动。启动了让许多人都不清楚来历的“大堤防讯监察机制”。结果。绿江以东几乎处处都是小北荒的眼线。旗军即便是能成功偷渡。也会被快现。而接着。人们就会立刻上报。再之后。北荒的军队和朝鲜军就会立刻以绝对优势的兵力将其消灭。 就这样。持了将近两个月。被小北荒第四方面军和朝鲜数万大军围困在义州的代善最终选择了跟堂弟济尔哈朗同样的道路。这位曾经有份主持后金国政的四大贝勒之自于居所。而就在他死的时候。被围困城的旗将士已经因为饿与战事而伤亡过一半。 代善死后。其子岳托与兄弟德格类。在楚钟南答应保证他们的生命安全。证将代善的骨灰送回沈阳安莽。并保证会对他们进行优待之后。领残余部队向北荒军投降。之后。这支部队被尔姆斯派军队押送到了建州左卫。正如火如建设中的春煤矿拥有了足够的劳力。当然。楚钟南并不是要让这些家伙永远的累死在煤矿之中。按照他对德格类、岳托的保证。这种做法叫做“劳改”。而春煤矿也将是小北荒宣传局还有军委政治部对八旗士兵进行改造的一个试点。在楚钟南看来。努尔哈赤所创的八旗制度虽然将后金打造成为了一个军事化的强盗集团。但也在相当程度上限制了许多女真族人自由和展。“奴才”这种称呼虽然被后金的那些人吼的山响。可他却并不相信。有谁愿意一辈子都给人当奴才! 没错。新觉罗家族还有那些后金的勋贵家族。以及他们的手下们或许会说。能够给“主子”当“奴才”也是一种荣耀。可是。这种奴化思想的教育根本经不住推敲。那些家伙也只有在面对此时才不过是半开化的女真族的时候才能取的现如今的“教育”成果。并在之后的数十年里。用武力将这种奴化思想大规模的推行到整个中国。可是。楚钟南一直认为。到了后世。比如说是康熙朝开始。这种所谓的奴才和主子的制度其实已经并不是完全的半奴隶制度了。虽然名义上还是那样。但已经非常淡化。原本层层往下的主子奴才变成了所有人都是爱新觉罗家皇帝一人的奴才…… 可是。那些八旗里的女真族人真的愿意就这样做着奴才。一辈子为自己的“主子”们拼死拼活吗?愿意把自己拼命所的到的东西。再连同自己的生命一起交给那些只会骑在马上指挥他们冲锋陷阵去送死的“主子”们?然后甘情愿的继续受到“主子”们的鞭da和压? 楚钟南不相信。 他要改变这一点。而如果真的能够把这些家伙的思想彻底的改变过来。哪怕只是改造过来一部分。也将会是巨大的成功。到时候。再小心的运作运作。后金成功最大保障的八旗制度将会快的泯灭。而八旗制度不稳。皇太极他们也就会快失去他们最为尖利的爪牙!那时候。纵然爱新觉罗一族的本事再大。也只有覆灭一途。 不过。毁灭八旗制度的事情还显的有些遥远。代善自。杜度和岳托投降之后。小北荒在朝鲜边境的驻军已经达到将近一万。这支屡经战事。且经过了数年严格练的精锐部队。毫无疑问的会对朝鲜人产生非常巨大的压力。可惜。绿江一侧还有皇太极等人红着眼睛虎视眈眈。鲜君臣没有任何人有胆量提出让这支军队撤退。他们都清楚。如果不是有这么一支部队担任主力。他们七拼八凑弄出来的那数万兵力根本就不够代善半个嘴巴吃的。所以。当楚钟南提出。事已经结束。要将第四方面军撤回建州左卫之后。鲜君臣立刻就急了。国王李立刻派出亲信大臣崔鸣吉赶赴小北荒。求楚钟南把军队继续留在义州等地。为其阻挡随时可能进犯的八旗军。 ##################################################################################### “崔大人。请!” 宋景一奉命在渡海城码头迎接了崔鸣吉。身为一名曾经在朝鲜当过官的汉人。他当然知道崔鸣吉在朝鲜的的位。说白了。这家伙就是朝鲜的温体仁。就算稍有不如。也相差不大。不过。面对崔鸣吉的时候。宋景一却并没有什么唏嘘之情。说的认真点儿。他反而感到有那么一点 “有劳宋大人了!”崔鸣吉脸色复杂的看着宋景一。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刚刚通报姓名之后。他就知道了眼前这位爷们儿就是曾经帮助过小北荒。并且最后弃官而逃的前朝鲜咸州伊。伊啊。小小的的方官。时哪会放在他的眼里?可人家跑的实在是太对盘了。居然成了小北荒的人。而且听刚才的介绍。好像还是小北荒的农业局副局长!崔鸣吉来之前对小北荒的情况还是事先打探了一二。自然知道这在其他人看来不伦不类的农业局副局长。基本就是一户部侍郎!放到大明那边。是可以直接参加内阁大臣“竞选”的。可谁能想的到。眼前这人以前就是一庶伊呢?放到大明那边。也就是一县令级别! “崔大人不必客气。楚执政正在恭候。您请!”宋景一微微笑着。将崔鸣吉请上了码头上的一辆四轮马车。那原本是荷兰东印度公司打算卖给楚钟南的货物。只可惜负责的茨拉尔不够火候。被楚钟南三两下就收拾了。货物也就成了礼物。 …… “崔大人是想让我暂时不要撤兵?” 虽然已经经过了十多年的展。可毕竟人数太少。所多大。至现在为止。也依然就是个普通县城大小。宋景一带着崔鸣吉很快就到了执政府大院。楚钟南也没有理会什么下马威之类的东西。更没有拖时间。崔鸣吉人一到。就让人请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不瞒楚大人。我朝鲜正有此意。”崔鸣吉有些不太适应这种不经寒喧就直奔主题的会谈。更加不适应楚钟南坐在办公桌后面。自己却坐在桌子前面的长椅上的安排。 他觉的这样自己好像矮了楚钟南一头。不过。虽然心里不舒服。他也没说什么。毕竟。经过这一回的大战。他早就承认了这只有数十万人口小北荒确实要比朝鲜强。少。军事上是如此。该“我需要理由。”楚钟南随手签署了一份文件。然后。就像后世某些比较繁忙的公司大班一样。抬头看向了崔鸣吉:“我的军队已经跟八旗军作战已经过了一年。最久的甚至都快达到了两年!……他们都是我小北荒的子弟兵。我不能没理由的让他们这样一直坚持下去。这对他们太不公平!” “楚大人。此战是我朝鲜与小北荒合力而为。这才共败代善。取的一场前所未有之大胜。如今皇太极依旧在鸭绿江边虎视眈眈。小北荒却要撤军……这。未免有些不太讲道义了吧?”崔鸣吉有些不满的说道。虽然他知道小北荒的军事实力强。可毕竟小北荒人不多。虽然胜了几场。却也还无法跟后金相比。所以。他也并没有将之看的太高。甚至于。他依然为小北荒的实力比不的朝鲜。 “不讲道义?呵呵。崔大人这话可是有些严重啊!”楚钟南放下了手里的鹅毛笔。微笑着躺倒在椅背上。了摇头:“崔大人看来你还是不懂军事。我说了。我的士兵已经连续作战过一年。有的甚至已经快到两年!你知道这么长时间的连续作战如果放到别的军队会是什么样的 “崔某当然知道!” “哦?”楚钟南一笑:“那请您说说。别的军队这样长时间持结作战会怎么样!” “轻则疲惫不能战。则兵变!”崔鸣吉答道。 “说的好!”楚钟南拍了拍手。“既然您都知道。那你还坚持让我不撤兵吗?我可要告诉您。我的军队我了解。他们一旦不受控制。绝对比八旗兵更加可怕!” “楚大人。如今代善已败。皇太极也只能望江兴叹。将军所率雄师只需守御即可。根本无须与敌交战呀!既要休整。何不便在义州一带休整!如此这般还省了往返之路。”崔鸣吉说道。 “世事无常。皇太极没了儿子。已经恨我恨的咬牙切齿。纵然靠着鸭绿江之险一时还能挡的住他。可到了冬天呢?我的士兵已经久没见到他们的亲人了。”楚钟南摇头叹气道。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结果。他这模样却把崔鸣吉气的够呛。差不多就要像鸭绿江对面的皇太极一样咬牙切齿了。好在这位崔大臣总算是久经儒学熏陶。长居上位。没坏了风度。当然。度虽然还在。这话可就不怎么客气了: “楚大人果然是看的远。没错。过数月。这天上恐怕又要降雪了。冬天”快,要到了呀!到那时。绿江结了冰。天斩变通途。皇太极必会率大军而来。……呵呵。咱们两家这数月之功就等于是白干了!小北荒倒还好。隔海相望。还能守御。可我朝鲜却要面临亡国之祸。再也不能像现今这般与小北荒共同对敌了。而且说不定还要再像先前那样。皇太极动国中之兵与楚大人你为难了。” “……崔大人怨气十足呀。可这似乎也怪不到我身上吧?你们不是说服了大明朝廷的吗?结果咱们这边连连大战。我小北荒也险些毁在多铎跟豪格的铁蹄之下。关宁军却是连个屁都没放!要不然。咱们现在用的着还要面对皇太极的大军?那王八蛋恐怕早就急呼呼的回去守城了。”楚钟南微微有些生气地说道。 “这……”崔鸣吉顿时尴尬起来。这一回他们其实并没有在一开始就跟小北荒合作。当时只是刘采青代表小北荒向他们提出了建议。先是小北荒打败济尔哈朗。会派兵进攻朝鲜边境沿线的后金营寨。之后。再派出水师。佯装运兵到达鸭绿江口一带。而接下来就是由朝鲜一方出面。先是派出数千兵马假装成小北荒第四方面军。“打破”义州附近的宣州、铁山等几个城池。当然。这种打破其实全是作假。后金兵马本就不多。虽然控制了诸如平壤的一些大城。兵却只有少。宣州、铁山之类的小城就更加不用说了。而小北荒进步步进逼。更是让后金不的不收拢兵马。所以。鲜兵马才能轻轻松松的打开由自己人把守的城池。而事实上。如果不是自己人“打”自己人。恐怕也没那么快的就能连连攻陷那么多的城池。之后。这些负责攻城的朝鲜兵就会吸引闻讯而来的代善沿鸭绿江流而上。由于走的早。所以代善虽然兵精。倒也没能追上。 而之后的就简单了。一万朝鲜兵被送过去当了内应。代善也晕头晕脑地撞进了包围圈。再加上朝鲜官方坚壁清野。死活不给粮食。堂堂的后金大贝勒就这样被活活坑死了。 可是。对付代善的计划进行的好。牵制皇太极的计划却一点动静都没有。按照小北荒的建议。鲜方面在计划开始之前。就应该派人去大明寻求帮助。在他们这边动的时候。对后金展开进攻。就算是佯攻。也可以牵制住皇太极的部分兵力。至少让对方不敢再轻易的进攻朝鲜。可结果呢? 崔鸣吉一想到这里就对大明恨的牙痒痒。他们的使者到了北京。因为是秘密任务。所以只见到了一个自称姓林的秉笔太监。那太监自称是受了祟祯的派遣。经过协商之后。应帮助他们。誓旦旦的保证到时会派出关宁军主力进攻后金。而也正是有了大明的保证。他们才敢这么大胆的跟小北荒合力算计代善。可谁想到…… “大明。大明。唉……”崔鸣吉无奈的摇头。那位柴祯皇帝实在是太不讲信义了。比起当初兵帮朝鲜打退日本人的万历天子。差的实在是太远太远了。(。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更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五十七章 兵者诡道与日本的天花传染 着崔鸣吉一副无奈兼伤心的模样,楚钟南暗暗好笑。t客以多年的邻居,他当然知道这些人对大明的感情。朝鲜的前身为高丽王国,是元朝的属国,其国王差不多都到蒙古学习过,这在汉学影响巨大的高丽国内是很受诟病的。 后来,高丽大将李成桂取得了政权,为了争取已经取得中国正朔地位的明朝的支持,派使臣向明朝称臣。李成桂向朱元璋递交了国书,而新人新气象,他不仅废除了高丽的称呼,还请求明太祖朱元璋为他的国家取一个新名字。 朱元璋接受了这个请求,经过慎重考虑,取“朝日鲜明之国”之意,为这个王朝确定了新的名字--朝鲜。 从此,这个名字成为那个半岛王国的统一称呼,并延续到后世。而朱元璋不仅亲自为其国取名,看到李成桂对自己的国家恭敬有加,他还亲自下令:朝鲜为永不征讨之国!明和朝鲜正式以鸭绿江作为边界。而朝鲜尊大明为天朝,并采用大明年号,此后朝鲜的历代国王继位后都要派使臣至明朝,得到明朝皇帝的确认并赐予封号。 朱元璋和李成桂确定了明王朝和朝鲜和睦友善的关系,也立下了双方守望互助的诺言。后来的历史证明,他们都遵守了自己的承诺。 而两位开国君主之间的承诺不仅适用在他们自己的身上,还适用到了他们的子孙身上。尤其是老朱家的子弟。 1591年,日本幕府将军丰臣秀吉率兵侵入朝鲜,一度占领平壤。时任大明皇帝的万历虽然为人昏庸了些,也曾数十年不上朝,却非常讲义气。派出本**队援朝。这一仗打了八年(奇怪的年头,是不是?)1598年,日军被中朝联军击溃。此段历史史称“壬辰倭乱”。大明军队为这一仗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而朝鲜免除了灭国之祸,对宗主国也是感恩戴德。数十年来,两国之间的关系可谓是进入了新的蜜月期。朝鲜国内,上到国王,下到普通百姓,都对大明拥有着非常依赖和友好的感情。这也是为什么自从后多崛起之后,朝鲜屡屡派兵助战大明,并且还接收了大量汉人的缘故。 不过,经过这一回围困代善的一仗,朝鲜君臣恐怕要对大明有些怨对了。因为祟祯没能按约定好的协议让关宁军对后金殿开进攻,哪怕就是佯攻都没有一场,让取得了胜利的朝鲜又要再次面临灭国之祸。 可是,楚钟南却知道这事儿根本怪不得樂祯。因为那位皇帝陛下根本就不知道这么一回事儿。说白了,所谓的关宁军会呼应小北荒和朝鲜对代善的围困,起兵进攻后金的事情根本就是情报局和调查局 这小北荒两大情报部门搞的鬼。因为朝鲜使者前往北京的船就是小北荒的船。而到了北京城后,因为是秘密行事,这位可怜的使者也不敢大张旗鼓,很自然地入了林喜和赵长山那两个老太监的彀中。那个小圈套其实也简单:林喜拿着刘盛昌的钱,通过贿赂,说服了那些根本就不知道轻重,只知道自己利益的司礼监的几个小太监,把使者引到了宫外,然后,由他自己假装秉笔大太监,“几经犹豫”后,传达了樂祯对朝鲜的赞扬之词,并表示樂祯已经同意了那个计划,保证关宁军到时会配合行动,绝对不会让后金有机会出动大军进攻朝鲜。就这样,轻轻松松就把朝鲜使者蒙晕了。而之后,负责接待朝鲜使者的几个礼部郎官看到朝鲜使者“失踪”,不告而别,也没打算追查,轻轻松松地就把事儿压了下去,甚至就连礼部的几个主官都不知道这事儿,就更加不要说什么祟祯了。 也就说,一切的一切,都是楚钟南叫人去搞的鬼。而他的目的,就是借用朝鲜人的兵力和他们跟后金之间的“关系”动一场大规模的歼灭战。现在,借着数十年来朝鲜对大明一贯的信任,计划获得了成功,而皇太极也是非常配合的把大军拉到了鸭绿江沿岸,就等着冬天一到杀过河。朝鲜君臣没看到大明皇帝出来给自己撑腰,立刻就慌了,自然也就只有由着他出价了。 ……“楚大人。你们若是此时撤兵。我们是肯定扫不住那些凶神恶煞地八旗兵地。”崔鸣吉地话有些伤感。也显得有些可怜。可是。再可怜。他也不敢在这时候装什么硬气。毕竟。他们已经被阿敏和多尔 ]_着收拾了两回了。底气早就输得一干二净。哪还敢再次单独面对后金大军。 “这个……不见得吧?崔大人。其实。你们完全可以集中兵力到鸭绿江畔。只要挡着不让那些鞑子闯过来。应该也没什么大事才对。”楚钟南很不着调地安慰道。 “若只是这样就可以了地话。崔某就不用急着来小北荒找您了。”崔鸣吉连连苦笑:“不是崔某瞧不起我们朝鲜自己地将士。他们根本就对付不了那些八旗兵。就算现在鸭绿江并未冰封。如果不是有你们小北荒地将士在前面带着。他们也守不住这条河!” “这……您也太悲观了!”楚钟南笑道。 “不是悲观。而是事实。而一旦我朝鲜将士守不住那鸭绿江。皇太极地大军必然会长驱直入!……”说到这里。崔鸣吉慨叹了一声:“我们已经被那些蛮夷打到了汉城两次。两次啊!……崔某启程之前。我国国王就曾说过。凡事可一可二不可三。他两次丢失都城。已经是朝鲜最大地罪人。若后金大军再攻至汉城。他只有与城偕亡!” “贵国国王果然壮烈!”楚钟南肃然说道。不过,虽然这么说了,他的心里却对这话根本不屑一顾。与城偕亡?说的轻巧,后世那些大清国的皇帝太后什么的也没少说过这种话,可敌人一来,跑得比兔子还快。他才不相信那李倧真的会这么干。 “楚大人,若是我国国王殉国,则此‘朝日鲜明之国’亦将难存。那时,朝鲜国土之上将尽为皇太极所率之八旗兵马,据此地利,他们与你们的距离自然拉近。临此凶恶之辈,小北荒难道就能自保吗?”崔鸣吉又接着问道。 “这个……崔大人,你这话可是有些威胁的意思啊。你朝鲜人口何止千万,真要是到了那个时候,总不能让他皇太极好过了不是?”楚钟南有些不悦地说道。 “是否威胁,楚大人您一向精明过人,自然能分辨出来。崔某 此,剩下的,悉听尊便!”崔鸣吉叹了口气,重重地)t椅上。 “……崔大人,你说的也不算是危言耸听。可是,朝鲜那么多的军队,真就挡不住皇太极区区几万人马?”楚钟南似乎被说动了,又似乎很为难。 “若是挡得住,便不会接连两次被人打到汉城了。”崔鸣吉苦涩地笑道。 “可我们小北荒的将士也实在是不能再这么撑下去了。太久了……他们打得实在是太久了!再这么下去,铁打的汉子也撑不住!”楚钟南郁郁地说道。 “还请楚大人……” “崔大人你不用说了。让我想想……” 楚钟南伸手示意崔鸣吉继续坐着,自己也仰倒在靠背上,闭上了眼睛。崔鸣吉看到他这个样子,知道多说也是没用,也只有坐在那里等着。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么一等就是小半个时辰。他可是刚刚下船就被带到了这里,滴水未进,说了这么久,又早就过了午饭的时候,肚子里忍不住开始“咕咕”叫了起来。可是,看着楚钟南依然闭目沉思,他却又不敢打搅,也只有继续忍着。 ……“咚咚!” 又过了大约两刻钟,就在崔鸣吉快要忍不住的时候,办公室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听到这声音,楚钟南好像是被惊到了,身子猛得从椅背上离开坐正起来,之后,又有此茫然地看了看左右,才不好意思地对崔鸣吉笑了笑:“实在是不好意思,不小心睡着了!” “……”崔鸣吉! “进来!”不等崔鸣吉露出不满的神色,楚钟南赶紧又朝着外面叫道。 “大人!……”进来的是情报局辽东情报处的黑衫青年,进门朝楚钟南打了个招呼之后,看到一边正有些气哼哼地坐着的崔鸣吉,他立刻便住了嘴。 “有事?”楚钟南问道。 “大事!”黑衫青年回答的很简便。 “这个……” 楚钟南有些为难地看了看崔鸣吉。而看到他的神色,崔鸣吉虽然还在为他不打招呼就睡觉的失礼举动感到不满,却也知道自己该是告辞的时候了,也就从长椅上站了起来。当然,他也没有忘记提醒一下楚钟南: “楚大人,崔某便在驿馆等着您的消息!” “呵呵,崔大人你放心,楚某其实已经想好了对策。你既然要回驿馆休息,就顺便考虑一下如何?”楚钟南示意黑衫青年稍等,又对崔鸣吉笑道。 “哦?已经有了办法?楚大人您快说!”崔鸣吉大喜,也不走了,急忙转过身来问道。 “我第四方面军将士确实需要休整。不过,他们可以分批休整。并且,我军也可将第二方面军派出一部分去接替他们。……” “不可不可。”崔鸣吉急忙摇头:“皇太极虎视眈眈。贵军驻扎于义州一带,虽人数近万,却依旧太少,增兵尚嫌不足,怎么还能分兵休整?而且,回乡休整,一来一回至少也要数月功夫,可皇太极随时都有可能打过来啊。这实在是万万不可啊!” “我还没有说完,崔大人你别着急嘛!”楚钟南笑道。 “楚大人,其他的都好说,只是这削减驻军之事万万不可草率!”崔鸣吉连连说道。 “呵呵,这兵嘛,肯定是要休整的,不然肯定要出大问题。可是,崔大人,难道你不觉得你们朝鲜空有兵员,却多无战力么?不若这样,趁着现在这几个月鸭绿江还没有冰封,皇太极难以渡河的时机,由我小北荒出人,帮你们把你们的士兵重新训练一番如何?”楚钟南笑道。 “您是说,由小北荒……训练我国兵马?”崔鸣吉一愣! “楚某正是这个意思。几个月,以我小北荒的训练机制,足可让贵**队脱胎换骨。虽未必及得上我军将士或者江对因的八旗辫子兵,可你们足足有几万人……这人数方面足可弥补朝鲜士兵战力之不足!”楚钟南解释道。 “这,这……”崔鸣吉有些犹疑。把自己国家的兵马交由他人训练,这可不是什么安全的事情。 “呵呵,我也知道此事很难立刻决定。不过时间还不算太紧,崔大人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二。不过,我觉得你完全可以放心,我小北荒只出教官和教导员,人数很少,顶多也就是几百,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楚钟南又在一边笑道。 “这……请容崔某多考虑几天。”崔鸣吉想了想,还是没敢答应,决定把话递回国听听其他人的意见。 “呵呵,那楚某就等着崔大人的消息了。”楚钟南也没有逼迫对方答应,对着崔鸣吉笑了笑,便停了话头。 崔鸣吉知道他要跟黑衫青年商量事情,也没再久留,又说了几句客气话,便告辞而去。 …… “您这算不算是忽悠死人不偿命?” 看着崔鸣吉走出办公室,黑衫青年帮着关门房门,却突然向楚钟南笑了一下。 “要怪只能怪他生不逢时。既然已经打到了鸭绿江,早晚会进攻后金本土,可皇太极正憋着劲儿呢,光靠咱们自己的力量怎么行?而且,我可不愿意让自己的身后一直呆着一个大明的死忠派,总得给咱们自己人找块前线根据地!这才能打得稳些!”楚钟南笑道。别人不了解,可小北荒的自己人岂能不知道他派人帮着朝鲜练兵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教官也就罢了,那几百人的教导员只要拿出政治思想教育的大杀器,足可以让朝鲜君臣赔了夫人又折兵! “就您有理!”黑衫青年说道。 “当然是我有理。老子帮他们脱离了后金的野蛮统治,他们拿点儿士兵,再拿点儿国土做为回报,有什么不对的?”楚钟南理直气壮。 “对对对!”黑衫青年苦笑着叹了口气:“可人家日本人又怎么招您了?居然下这么狠的手?” “这不关你的事。计划进行的怎么样了?”楚钟南收敛了笑脸,正色问道。 “根据线报,现在日本国内天花传染的很厉害,尤其是靠近东部的江户一带……据传,幕府已经有迁居的打算。”黑衫青年叹了口气:“死了很多人!” “密切注意。” “是!”(,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五十八章 先打自己人 利、胜利、胜利……小北荒接连不断的胜利,可相对沈阳的皇太极还有他所统治的后金来说,就是……失败!失败!失败! 而众所周知,以八旗为主要战力和国民基石的后金王国,其之所以能够一直对周边的大明、蒙古以及朝鲜形成压倒性的优势,就是靠着数十年来不间断的胜利。这些胜利的累加,一度让周边的势力失去了挑衅的兴趣与能力,也让掌握八旗的女真权贵们一度无比的嚣张狂妄。 可现在不一样了。区区一个小北荒,以当年辽东逃难汉人为主,在比当年建州女真一族所居住的还要蛮荒的地方建立起的势力,居然把正如日中天的后金搞得狼狈不堪。如果说一开始的时候,后金的高层还可以对下面的人说,小北荒是靠着偷袭,占着地利才取得那些微不足道的小小胜利的话,那么,多铎和豪格的战败,数千骑兵的损失,代善的被围与自尽,两红旗主力几乎丧失殆尽……这些事情又怎么解释? 这还不算,最让皇太极一帮人感到无比愤恨的,就是身为后金贝勒的岳托、德格类的投降!这些混帐东西的投降,让爱新觉罗氏从努尔哈赤时代建立起的威名受到了无比严重的损害。而皇太极在闻听代善被围之后,亲率大军前往解救,却最终却步于鸭绿江西侧的行为更让这种威名日趋下降。 爱新觉罗氏似乎开始走起了背运! …… 沈阳! 多尔衮轻轻地走进了汗王宫那小小的御花园,看着远处那凉亭里孤孤单单一个人枯坐着的皇太极,突然感到一阵苍凉。大汗老了,这个曾经力压其余兄弟的八哥,曾经逼得他精明过人的母亲阿巴亥自尽而亡的四贝勒……老了!他的身边没有任何人,没有妃子,也没有大臣,更加没有太监宫女……只有那些更是最艳丽时刻的花朵。 而看着那些随着盛夏的到来而竞相争艳的花朵拱围在凉亭周边,多尔却越觉得刺眼。 “大汗!” 慢慢地走过去,来到皇太极身后,多尔衮又轻轻地呼唤了一声。 “是十四弟吧?过来陪我坐坐!”皇太极没有回头。依然僵直地拱着背看着周围。不过。他还是顺手指了指旁边地一个石墩。 “大汗。外面还有许多事情。还需要您来主持大局!您……”多尔轻轻地说道。 “不急。”皇太极淡淡地出了一口气:“乱一下也好。那楚钟南现在还没本事再往西边打过来。除非他不想活了。” “奴才说地不是这个。奴才说地是咱们地八旗……”多尔衮顿了一下。看到皇太极地脸色没有什么变化。这才又继续说道:“代善哥和岳托一死一叛。再加上先前中毒地萨哈嶙、勒克德浑和硕托。他们这一脉已经没了顶梁之人。两红旗如今群龙无。许多人都红着眼睛盯着呢!您要是再不话。这两旗剩下地那点儿华恐怕也要被其他人抢走了。” “……抢?呵呵!”皇太极轻笑了两声。“他们倒是好胃口。不过。光是抢些别人剩下地残羹冷饭。他们看来也就是那点儿出息了。” “大汗……”多尔衮有些急切地叫了一声。他当然知道皇太极现在地压力有多大。可是。身为一国之主。压力再大。也不应该这样自暴自弃地不理事。而且。现在地八旗之中。两黄旗和两白旗地损失虽不算小。却也没有伤到根本;镶蓝旗因为没有出战。所以保存了实力;而两红旗和正蓝旗却是实力大损。尤其是两红旗。因为代善一系可以主事地人死了太多。底下已经乱成一团。各旗旗主。还有底下地那些有点儿势力地。现在都在趁着机会去争夺正蓝旗和两红旗地利益和剩下地那点儿实力。而正蓝旗和两红旗现在主事地几个却想保持自己地地位。甚至还想谋夺旗主之位。这种情况如果不加以制止。八旗极有可能会陷入动乱之中。而如今。虽然皇太极因为屡屡失着而威望大减。但身为大汗。又亲掌着两黄旗。也只有他才有实力压下这个乱局。可是。皇太极却偏偏……多尔衮还想再劝。然而。不等他再开口。皇太极却突然向他提出了一个问题: “十四弟!你说说,为什么那楚钟南总是能嬴咱们?” “这……”多尔衮迟疑了一下,说道:“是他的运气好,还有就是咱们对小北荒知道的太少。如果知道了,光是咱们北面一路就能收拾他们个干干净净!” “你是说豪格和多铎吧?”皇太极笑了一下,眼中却尽是苦涩。他本就是个子嗣艰难的人,而因为楚钟地的介入,除了豪格之外,两个小儿子叶布舒和硕塞也中毒而死,这还不算,原本应该归他所有的博尔济吉特氏的一对姊妹花儿海兰珠和木布泰也并没有归入他的后宫,反而在他打败林丹汗之后就再嫁了他人。这样一来,虽然他还有不少妃子,也生了几个闺女,却再没了其他的儿子。所以,豪格的被俘,基本上也就等于宣判了他这一脉的香火断绝,至少现在是差不多断了。 “十四弟,你太小瞧小北荒,也太小看了那楚钟南!”皇太极并没有在伤心的事情上纠结太久,看了一眼多尔衮之后,他微笑着摇了摇头:“我原本也跟你一样。看到咱们八旗这几十年来总是打胜仗,以为连大明都惹不起咱们,何况区区一个小北荒?可你忘了,当年就是这个人害死了老汗,又逃过了咱们八旗铁骑数月的追踪,被林丹那个蠢货碰到之后,在齐赛的手里忍了一年多,又趁着齐赛整合科尔沁各部人马的时候逃了出去,到了最后,居然还在在定州,以区区百多人的力量,在你上千精锐的眼皮子底下,硬生生地冲出了一条活路!……可这还不算,我还知道,他曾率三千人,只乘着几个木筏,就敢涉洋渡海,到了那小北荒!唉……”皇太极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么一个人,有胆有智有忍有勇,你说,咱们八旗之中有哪一个能比得上?” “没人比得上。”多尔的面皮忍不住轻微地抖动了两下。他老子努尔哈赤当年起兵反明,为了显得名正言顺, 了一份“七大恨诏书”,可相比起诏书里现在看来微t谓“大恨”,定州被楚钟南逃脱的那一次,才真真正正的可以称为他平生第一大恨!虽然因为要追击楚钟南,使得他立下了仅率数千人便大破朝鲜的大功,可是,朝鲜又怎么比得上楚钟南这个大敌? “是啊,没人比得上!……可咱们以前都没注意到这些,只想着大军一到,便可摧枯拉朽,结果反被敌军所乘!”皇太极叹了口气。 “大汗,咱们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那楚钟南虽屡胜我八旗,却只是让咱们伤了些皮肉,却未动筋伤骨,八旗主力仍在。而且,他们如今已经到了朝鲜边境,地利已失,想再与我八旗精锐争风,只能是难上加难!相反,倒是咱们可以等到鸭绿江结冰之后,长驱直入,再破朝鲜!所以,大汗你现在要想的,应该是如何重新整顿八旗,让大家莫要乱了心志!”多尔衮说道。 “呵呵,十四弟,你终究还是年青啊。你认为那楚钟南的大军到了鸭绿江,朝鲜还是以前的朝鲜吗?”皇太极突然失笑道。 “不是朝鲜还能怎样?就算他楚钟南本领再大又如何?小北荒顶天不过两三万大军,还要在北面守御兴开湖,建州左卫也要留守,拿到义州一带的,能有几人?”多尔衮不屑道。他平时虽然非常稳重,但对于朝鲜实在是提不起什么重视的情绪来。要知道,前后两次打下朝鲜可都有他的份。 第一次,他只率了千多人就直接打到了距离平壤不远的定州,吓得那平安西道节度使差点儿就把楚钟南拱手相送;第二次和济尔哈朗联手,更是把朝鲜国王逼得亲自出城投降。朝鲜兵的战斗力根本就入不了他的法眼。甚至于,他还隐隐觉得楚钟南出兵朝鲜的行为是一大败招,是小北荒屡屡得胜之后的骄狂表现。他认为,小北荒的精锐战士肯定会受到那些朝鲜垃圾兵的拖累,到时两军再次开战,肯定会轮到小北荒的人吃亏。 “我可没十四弟你的胆量和豪气。”皇太极微微摇了摇头:“朝鲜不是那么好打的。楚钟南从一开始,便一环扣一环,生生地把代善哥和两红旗给引进了死地。可你想过没有,早就被你打怕了的朝鲜 人怎么就敢冒那么大的险帮他的忙?” “……” “所以,楚钟南肯定还有后招!”看到多尔衮不答话,皇太极轻叹了一声,说道。 “难道就这么让他嚣张下去?” “当然不是。”皇太极眯了眯眼,“只是,咱们现在最紧要的,已经不是对付楚钟南和他的小北荒了。” “……蒙古?”多尔衮迟疑道。 “没错。十四弟你果然聪慧!”皇太极点了点头。 “可现在蒙古各部并没有什么异动。科尔沁的几个台吉不是还派人来沈阳,请求随大汗你出兵讨伐朝鲜,为死在义州的部属报仇吗?”多尔问道。 “就是因为没有异动,这才是最大的异动。以蒙古人的脾气,咱们只要逢上一场大败,他们就不会老实,何况是屡屡失招?多铎跟豪格,还有代善哥这南北两路,八旗可是死伤了差不多一万的精锐。你说这只是伤了皮肉,可在那些蒙古的台吉们看来,咱们这却是真的伤筋动骨,百日难复了!”皇太极冷笑道。 “林丹已死,蒙古无人可以主持大局,而且,先前大汗你还曾在草原上大肆分封,分散了他们的实力,这一回,他们应该没什么……”多尔还是有些不相信。为了彻底掌控蒙古这一最能让人不安的 民族,他们爱新觉罗氏一家可没少下功夫。皇太极阴险过人,更是出招频频。以至于现在的那些蒙古贵冑提起八旗就怕。就像早先死了的阿巴泰。他们的这位七哥不疼儿子,却疼闺女。有一个女儿嫁给了蒙古的一个大部落的贝勒,结果这个女儿不乐意在草原上受苦,又因为被阿巴泰宠的无法无天,一次恼了,竟把贝勒爷给打伤了,还伤的不轻,可即便如此,那小娘们儿还觉得自己受了委屈,竟偷偷地跑回了老家,不打算回去了。后来这事儿被气急的贝勒爷上报了皇太极,皇太极为了平息那位可怜的小丈夫的怒火,却也只是杀了阿巴泰女儿的几个侍从,然后又把那小娘们儿给送回了草原。就这样,那位贝勒爷还感恩戴德,一面在草原上继续受虐,一面写信给皇太极表示感谢,好像浑然忘了在草原上被老婆打是怎样的奇耻大辱! “没有,就找出一个来。”皇太极盯着多尔衮的眼睛,脸上平淡无波,“十四弟,你要记着这句话:只要咱们需要,不管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都会有敌人。不要管别的,打就是!” “大汗……”多尔衮讶然。他这才算明白过来。蒙古有没有异动其实都算不了什么,皇太极想要打人泄,想要通过一次胜利来重新竖立起八旗各部的信心,同时威慑那些不老实的家伙……说白了,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可是,多尔不明白,既然要打,为什么不打朝鲜和小北荒,不打南面的大明,非要打一向恭顺的蒙古。难道,他这位八哥就不怕把蒙古人给逼反了? “是不是觉得有些奇怪?”好像知道多尔衮心里想的是什么,皇太极又开口问道。 “是的。”多尔也没有不懂装懂。这几年,阿巴泰、济尔哈朗、代善、豪格,再加上德格类、岳托,还有被毒死的阿济格、硕托、萨哈嶙、勒克德浑、杜度、塔拜等等等等,爱新觉罗家有点儿本事 的已经没剩几个了。一向以强者为尊的八旗贵冑们虽然还没有表示出对他们地位的觊觎,可是,如果他们兄弟再不抱成团,谁能保证爱新觉罗氏还能继续做这后金之主?这也是为什么皇太极没有处死大败而归的多铎的原因。不是不能,而是不愿!爱新觉罗家实在是损失不起了! “其实原因很简单,蒙古人是咱们自己人。所以,先要打他们!”(,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五十九章 俘虏们的指导员 祯八年八月,就在许多人以为屡屡败于小北荒的后金\顿,尔后整军备战,等到冬季鸭绿江结冰之后再大规模动进攻的时候,天聪汗皇太极却突然以蒙古内喀尔喀锡尔呼纳克杜棱洪台吉意图自立为由,起兵攻蒙。此战,皇太极大规模调动蒙古各部兵力,但有不服者,尽皆以意图不轨论处。即便是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这个最先投靠爱新觉罗氏的蒙古家族也因为提供的兵力达不到皇太极事先的要求而受到了严惩,科尔沁贝勒寨桑甚至还被皇太极派人打了二十鞭。 此战一起,整个蒙古忙成一团。此时的蒙古确如多尔衮所说,林丹汗死后,各部群龙无,一盘散沙,根本无法抵挡如狼似虎的八旗兵。内喀尔喀诸部更是因为仓惶迎战,而被皇太极打得七零八落,部众多被俘虏。锡尔纳呼纳克杜棱洪台吉更是被八旗前锋多尔衮亲自绞杀! 这一战持续数月,皇太极在草原上行进了一大圈,直到开始下雪才重新回到沈阳。这一次,他恩威并施,提小压大,等到重回沈阳的时候,已经比出时平白多出了将近三万俘虏和二十多万头牲畜,还有不少的金银珠宝。对于这些战利品,皇太极只是将财物和俘虏中的一部分老弱分给了八旗各部,对于剩余的精壮,却一直留在自己手里,对外只字不提。而也直到这一刻,那些明白人才知道皇太极是因为在东边吃了亏,一时又无法进行报复,所以才到西边去挖肉补回来。至于挖的是谁的肉,以女真人和蒙古人之间纯利益的关系,还有他们两族之中一向盛行的强者为王的习俗,就不那么重要了。反正,皇太极在草原上也不是白呆的那么长的时间,多尔衮等人在前面杀人抓俘虏,他就在后面打压一批,拉拢一批,也有着精明的设计。 从蒙古草原回到沈阳,回复了不少信心的八旗各部要求趁着鸭绿江还没有结冰,重新整顿大军,然后预备进攻朝鲜。皇太极却只是任由大家提出意见,也一直虚应着,却始终不见行动。终于,快要过年的时候,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传遍了整个辽东:蒙古八旗已然组建完成!而与后金八旗各有旗主统率不同的是,蒙古八旗将完全由皇太极自己统领!而伴随着皇太极的这个大动作,原因因为各种原因而陷入纷乱的后金八旗立刻就平息了下来。 ***************************************************************** “蒙古八旗?蒙古八旗又怎么样?” 建州左卫,珲春某个只有进口没有出口的山谷之中。两侧的山坡上,是一片片粗糙却结实的木屋,木屋之间,偶尔有顶盔戴甲的小北荒士兵排队巡逻走过。而木屋后面的山坡上,还竖立着一堵高高的围墙!山谷出口,却又建有一个厚实的城墙,城墙之上站满了士兵。城墙之下,一条平坦的石板路直通谷内,不时便有一辆辆的大车从谷里出来,车里堆满了黑黑的煤炭。而就在谷里大部分的人都在挖煤的时候,山坡上却有一队人正围在一块黑板前面上课。 ……春芽不在乎的对着眼前的一百多号留着小辫子的家伙,笑了笑,反问了过去。而看着他自信的笑容,那一百多人中似乎有人显得很不满,立刻就反驳了回来: “龚指导,你是不知道害怕,还是吓呆了?俺们大汗组织了蒙古八旗,这摆明了是要拿来打你们的。哼,那些蒙古人可不好惹!杀起人来,不比俺们差!” “不好惹又如何?蒙古八旗难道还能比你们女真八旗难惹?连女真八旗的正货都打得过,还怕了他们那群假货?”龚春芽笑问道。 “你们还不是使的诡计……”人群里有人嘟囓着,声音却是低了许多。 “诡计?呵呵。早跟你们说过了。诡计也是本事!当年。你们地老汗努尔哈赤打萨尔浒之战地时候。不也是用了计?要不然。他怎么打得过那么多倍地明军?你们还真当自己一个能打十个啊?” 芽又不依不饶地反驳道。而听到他地话。一名浑身上下都是煤灰地壮汉立刻就跳了起来。叫嚣着拍了拍自己地胸膛: “对付你们汉人。老子就是能一个打十个!” “一个打十个?那你怎么就打不过我?”龚春芽双眼一瞪。反问道。 “你。你那是使诈!”壮汉被龚春芽瞪得心里一虚。但旋即又挺起了胸膛:“有本事。咱们再打一回。老子跟你比布库!” “布库?哼。我不是早告诉你了。那叫‘摔跤’!”龚春芽冷笑了两声。突然又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壮汉。皱起了眉头:“巴布尔。你下工没洗浴?” “老子堂堂正正的八旗勇士,又不是什么臭美的娘们儿,每天洗那么干净干啥?”巴布尔冷哼了一声,拍了拍身上,溅起一片煤灰。 “你把老子的话当耳旁风了?良好的个人卫生,既是素质的体现,也是对你自己的健康负责!你最好现在自己去烧热水洗澡,不然,罚你禁闭十天!”龚春芽冷冷说道。 “小白脸儿,你他娘的就会拿这一招吓唬人!”巴布尔闻言大怒,上前几步,伸手就朝着龚春芽抓了过去。他是正红旗有名的勇士,马上马上都是一把好手,在一次跟人比试布库的时候,他连胜十七场,最后只输在了镶黄旗那个叫鳌拜的小子手里,可即便是输了,他的战绩也足以让人感到骄傲,以至于就连代善后来都知道了他的名号,为此,他一度感到自豪。可惜,在小北荒与朝鲜联合围困义州的那一战,骄傲的他被俘了。之后,便被押到了这片山谷之中挖煤。按照小北荒的那些人的说法,这叫“劳动改造”!不过,很显然的,早就习惯于杀人放火的八旗兵,还有那些被强招来的蒙古兵,根本就没兴趣做这种活计。可是,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他们闹了好几次,却因为是分开管理,每个矿坑附近只有几百人,所以每次闹事都很快的被镇压了下去。没有了兵器的他们在北荒军护矿队的方阵面前竟是不堪一击。本来,惮于这种压力,他们也老实了一段。可没过多久,小北荒的人竟突然要求他们剪掉辫子,学习汉语,穿上汉服,学习汉人的风俗,要不是一时闹不齐,说不定还要他们起个汉人名字了。 而眼前的这个小白脸儿龚春芽,就是小北荒那啥军委政治部派下来的指导员之一!指导他们学习汉语,学习汉俗的! ,打不过,让他们挖煤可以,让他们学汉人那一套,t[尔还记得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自己是怎么样的愤怒。 大家也都跟他一样,愤怒的情绪使得大家在几个月前的夜里,动了暴乱。可是,暴乱暴乱,你得找得到人才能闹乱子,光只有自己人能闹腾个啥?小北荒的人把他们关在山谷里,还在谷口竖起了城墙,两侧山坡上也都有高高的石墙。没有兵器,挖矿用的短镐也是下工的时候就被收走,只有木棍的他们根本就不冲不出去,反倒是被对方堵在山谷里饿了三天三夜,然后被护矿队打进山谷,镇压了下去,领头的十几个人也被处死。 那场暴乱之后,大家知道了自己现在已经不可能反抗的了那些小北荒的家伙,再这么硬骨头下去,不仅要重温在义州时饥饿的生活,还有可能会失去性命!所以,大多数人老实了。老老实实的挖煤,老老实实的跟着各个掘进队的指导学习。而小北荒的人也没有再为难他们。他们每天都能吃上一顿饱饭,偶尔还有肉吃。而他们也在各自指导员的“指导”下,生硬地学习着汉语,学习打月饼,学习汉字,甚至还要学习排队走步。……可如果说这些还勉强能让人接受的话,那么,每天下工必需洗澡,还要自己洗衣服的事情就让他感到出离地难以忍受了。 “老子堂堂的正红旗勇士,才不学你们这些娘们儿的东西。” 这些想法在一瞬间便已结束,巴布尔的手也已经搭上了龚春芽的胳膊,可面对对手的突袭,龚春芽却好像呆了一样,没有任何动静。不过,春芽的举动却并没能让巴布尔掉以轻心。这个名字有些娘们儿气的家伙可不是一般人。上一次,他也是已经搭上了龚春芽的胳膊,可就在他准备下手把龚春芽摔倒在地上的时候,却突然被踢中的腿弯,立身不稳,然后就那么倒了下去。而按照他的经验,龚春芽当时的位置,应该踢不到他的腿弯才对。这个问题一直到现在都是不明不白。这也是他为什么一直说龚春芽使诈。因为他觉得自己输的实在是太莫名其妙了。而这一回,他要狠狠的出口气。 可惜,老天爷很显然没打算给巴布尔这个机会。就在他严密的防备着春芽的暗手,同时准备着给对方来一招狠的的地候,却突然觉得的腿弯一软,然后就被龚春芽一记轻轻松松的勾拳给砸到了下巴上,瞬间倒地!而紧接着,完成了秒杀的龚春芽不等巴布尔站起来,又狠狠地一脚踢在了他的肚子上,把个壮汉踢成了大虾米! “不自量力!”龚春芽冷哼一声,瞪着倒在地上的巴布尔,白净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屑,接着又朝着那些听讲的八旗俘虏招了招手:“宜尔哈,布顺楚,你们上来,把这家伙给我抬下去。烧点儿水,洗巴洗巴干净了,再给扔禁闭室去!” “是!”听到龚春芽的命令,两名八旗兵俘虏站出来老老实实地按照他的命令把巴布尔给抬了下去。而一时直不起身来的八旗壮汉却依然不忘在嘴里叫嚣:)打上一场!” “你们最好别听这蠢货的!”龚春芽没理会巴布尔,却转过脸对那些依然在听讲的俘虏们说了起来,“打仗,哪有什么光明正大的?要真是这样,那当初皇太极怎么不光明正大地去打山海关,打锦州 城,反而绕道蒙古,走远路杀进关去?光明正大,你们拿着刀去杀人放火的时候,怎么不想着也等那些人拿起武器,等那些被你们杀掉的小孩子长大以后再去?光明正大,老子既然敢来教你们,就不怕跟你们打!再告诉你们句实话,上面派老子来当你们的指导员,就是因为知道你们这些人野性难驯。你们以为老子愿意来啊?” “实话告诉你们,老子就是东北军第四方面军搏击大赛季军!” “什么是季军?……告诉你们,就是第三!几万人的四方面军里面,老子排第三!是‘武力’第三,不是读书写字排第三,懂不懂?” “跟我打?也不看看自己毛长齐了没有!” “解散!” …… 很嚣张地一挥手,龚春芽下课了,那一百多名八旗兵俘虏眼里迸射出来的敬畏让他白净的面皮上有了一些满足感。可是,出了山谷,来到护矿队在外面的驻地之后,嚣张的他却不得不耷拉着脑袋去挨训了。 “你先人板板,军委是让你去给他们上课,是去教育他们,让他们知道自己是错的,不应该再去听那些八旗权贵的话,应该起来寻求自己的权利,反抗可恨的奴隶主。谁让你跟他们比武斗狠的?还搏击季军!信不信老子现在搏击得你连事儿也记不住?” 护矿队政委**祥的手指几乎快要点到了龚春芽的鼻子上,嘴上更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的刚刚气势十足的龚指导满脸通红。不过,搏击季军可不是那种干受气的人,听**祥说完,他立刻以极小极小的声音反驳起来: “知道您祖上是四川人,能说,可这么一帮鞑子,不杀他们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干嘛还又教识字又给吃饱饭的?一群没人性的狼,养的熟吗?” “你懂个毛!咱们执政大人,还有军委的那些人都是吃干饭的?他们知道的不比你多?‘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克’这句话你在军校没听过?这些俘虏以后都是有大用的,就算没用,你去替他们挖矿去?”**祥怒道。 “这些人,都他娘的早被那些鞑子头儿训好了,哪那么容易再教化回来?白费功夫!” “白费功夫?呵呵,”**祥被龚春芽的话气乐了,“好啊,你就给我这么一直白费功夫下去。娘的,老子也不求什么进度了,大不了挨个批评。可老子告诉你,你要是不把你负来的那一队俘虏给教育过来,就别想回部队去!就算呆一辈子,你也给我呆着!” “政委,你,你这是滥用职权。我要请调!” “随你便,你写请调书去就是,老子倒要看看,你这个执政大人的前任护卫能不能调回去!”**祥冷哼一声:“跟老子做对,告诉你,当初老子比你还毛上三分!就是被我们政委给这么调教过来的。” “你……” “你什么你?” “你先人板板!”龚春芽弱弱地叫道。 “……”**祥!(,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六十章 “天花”防线 春小山谷的冲突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不过,龚春t高,怎么说也当过楚钟南的警卫员,所以楚钟南很快就知道了这个消息。可是,对于这件事,楚钟南也是无可奈何。他的打算很好,可小北荒的人有哪一个不是被后金迫害过来的?不像河汉城那边跟生女真们的和睦相处,跟后金八旗,小北荒的人可是完完全全的国仇家恨一样不少。所以,想让双方和睦相处,虽说不见得能比登天还难,但也差不了太多。就连他自己,虽说对改造八旗俘虏信心最足,不也因为考虑到了双方可能会爆冲突的可能性而派出了军中武力颇高的一些强手去担任指导员?说到底,还是不放心那些辫子兵。 不过,开局不好,楚钟南却并没有因此而放弃。后金的实力现在还蛮强大,他也不可能很快地就打倒对方,所以,在取得最后的胜利之前,他们有的是时间。而且,相对于珲春一带的那些小问题,刚刚整编出了蒙古八旗的皇太极更加让人头疼。 …… 义州! 这是一个在元末明初便形成的通商大城。许多朝鲜人都知道,只要离开了这里,便是中国。而经过多年的战事,义州先是被原东江总兵毛文龙占据,之后又被后金抢夺,原本的商埠已经失去了以往的繁华热闹,现在,更是成为了后金跟小北荒对峙的前线,以至于百里之内,几无鸡鸣。就算原本还留有一些人口,在冬季鸭绿江被冰封之后,也在小北荒士兵的劝解下迅的离开了。而那些原本誓死不离家乡的,在另一样凶恶的物种面前,也只得乖乖地选择了离开。 是的,凶恶的物种。皇太极整编了蒙古八旗,使得自己在后金中的实力更加强横,再加上多尔衮的全力支持,让一度有些乱的后金政局再次稳定了下来。而在鸭绿江结冰之前,皇太极又带着蒙古八旗和部分两黄旗将士,前往关宁一带寻衅,打破了不少庄寨城堡,杀得原本有些露头的意思的关宁军再次龟给了回去。他的这种做法很明显,就是要给自己清理后路,免得在后金跟小北荒交战之时,被人打倒家里来。可是,准备了这以多,鸭绿江结冰之后,皇太极虽一度集结了许多兵力,却在行进到鸭绿江边之后停住了脚步,使得所有人预计中的大战没能爆。可是,什么能让皇太极停住脚步呢?答案非常简单:那个凶恶的物种! 天花! ……天花是一种急性传染病,又名痘疮。症状为先高热﹐全身起红色丘﹐继而变成疱疹﹐最后成疱。十天左右结﹐脱后留有疤痕﹐俗称‘麻子‘。 天花的死亡率极高。每四名病人当中便有一人死亡,而剩余的3却要留下丑陋的痘痕天花,几乎是有人类历史以来就存在的可怕疾病。据说,在公元前1ooo多年前保存下来的埃及木乃伊身上就有类似天花的痘痕。而曾经不可一世的古罗马帝国相传就是因为天花的肆虐,无法加以遏制,以致国威日蹙。 若干世纪以来,天花的广泛流行使人们惊恐战栗,谈“虎”色变。 公元九世纪时欧洲天花流行甚为猖獗,在日耳曼军队入侵法国时,兵士感染天花,统率者竟下令采取杀死一切患者的残忍手段,以防止其传染。行的办法。可是,天花照样流行。 在印度。人们采取“天花女神”地迷信办法。自然也无济于事。而在中国。也有“天花娘娘”或者“痘疹娘娘”地说法。 民间信仰中司痘疹地女神。流行于全国各地。就像《封神演义》第九十九回称。姜子牙封神时。因余化龙其父子拒守孤城。一门死难。永堪华之封。特赐新纶;姜太公封余化龙为主痘碧霞元君。同时封其元配金氏为卫房圣母元君即痘神奶奶。并封其五个儿子余达、余兆、余光、余先、余德为东、西、南、北、中五方主痘正神。共同掌人间之时症。主生死之修短。秉阴阳之顺逆。立造化之元神。授其权限是“任其施行”。另有以痘娘娘为珠妈、柳夫人者。 天花不会宽容任何人。它同样无情地入侵宫廷、入侵农舍。任何民族、任何部落。不论爵位、不论年龄与性别。都逃脱不了天花地侵袭。 在欧洲曾经有一个国王地妻子患了天花。在临死前她请求丈夫满足她最后地愿望。她要求:假使全体御医不能挽救她地生命。那么就将他们全部处死。皇后终于死掉了。于是国王为了皇后地愿望便下令把御医全部用剑砍死。 后世。清人便十分害怕痘疫。宫廷中多建痘疹娘娘庙坛。而号称“千古一帝”地康熙就是因为曾经生过天花未死。而被孝庄选为皇位继承人。之后。到了近代。同治帝据说也是因为感染天花而死。 英国史学家纪考莱把天花称为“ 忠实帮凶”。他写道:“鼠疫或者其他疫病的死亡t|但是它的生却是有限的。在人们的记忆中,它们在我们这里只不过生了一两次。然而天花却接连不断地出现在我们中间,长期的恐怖使无病的人们苦恼不堪,即使有某些病人幸免于死,但在他们的脸上却永远留下了丑陋的痘痕。病愈的人们不仅是落得满脸痘痕,还有很多人甚至失去听觉,双目失明,或者染上了结核病。” 而后世的十八世纪,欧洲蔓延天花,死亡人数曾高达1亿5万人以上,甚至更多。 …… 楚钟南虽然对天花最终取得的无数“成就”知道的并不多,但这并不妨碍他对天花这玩意儿的了解。而为了保证如今还比较弱小的小北荒能够在现在的地方站稳脚跟,并保证自己的利益。他几乎豪不犹豫地请出了这个“死神的帮凶”! 情报局辽东情报处的黑衫青年是整个行动的负责人。这个连姓名都不为外人所知的沉默寡言的人在偶尔一次向楚钟南报告辽东有个地方出现了天花的时候,被楚钟南抓了壮丁。之后,他的触角先便伸向了日本。经过将近一年多的行动,成功的让日本的许多地区成为了天花的传染地。日本上至天皇和幕府大将军,下至普通百姓,无不感受到了这种可怕疾病的侵害。其严重程度,甚至于让有些实力强大的大名也因为境内传染了天花,而被原本臣服于自己的小诸候强行围堵在自己的领地内等死。要知道,日本是极为注重上下级关系的,以下犯上,不到关键时刻,谁敢? 而在日本的战成功,也让楚钟南意识到了天花的“好玩”! 于是,谣言在樂祯八年冬天即将到来的时候突然沸起:因为一直跟日本人做着生意,所以小北荒外贸局的人有不少感染了天花。 而因为外贸局的人借用水师的战船运送货物,所以,这种可怕的传染病还传染到了小北荒的军队之中。 接着,刚刚起了个头的谣言被人们自觉得整理出了后续情节!而这些后续的情节,在小北荒主动的配合下,直接造成了许多严重的后果,甚至于,凡是有小北荒人出现的地方,几乎便立成空地。比如:跟朝鲜联合后,被小北荒暂时借用的釜山周围被短时间内清空,战战兢兢的朝鲜士兵在港口外围数十里站岗,严禁任何人出入;朝鲜西北部,自定州往北,被朝鲜君臣定为隔离区,同样不许任何人出入,而先前派过去接受小北荒整训的朝鲜军队自此也无法再跟自己的上级取得联系;义州前线,在鸭绿江结冰后刚刚露出头的皇太极听到这个消息,立即以飞一样的度缩回了沈阳,并留下骁将鳌拜把守渡口,不许小北荒有一兵一卒越过鸭绿江……诸如此类,不一而足。 天花,吓退了几乎所有人! 除了“已经确认传染了天花”的小北荒军队!身上可能携有天花病毒,被楚钟南下令不得返回小北荒。而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不得不按照自己上司的安排,也在临时的驻地内形成了几个圈子。确认还没有被传染的,在最外围、最后方;已经有些迹象,尚待观察的,在中间;已经被确认感染的,则被安排到了最前线。就像义州这样的城市,也只有不到一千被传染的士兵在守卫。而这些准备“等死”的,为了“像个爷们儿一样,不是死在床上”,几乎全部选择了向敌人起进攻。 这种进攻很绵软。毕竟,他们现在只是一群病人,而且还着高烧的病人。这种情况下,能有多大的战斗力?可是,攻击虽然不犀利,他们的武器却是太厉害了。那些盖过的被褥,用过的毛巾,穿过的衣服……都是有可能带着天花病毒的。所以,每每看到这些“疯子”,即便是勇若鳌拜,也只有退避三舍,那是连一丝一毫都不敢招惹。实在不行了,才会派出那些好不容易才在八旗之中搜寻出来的一些以前感染过天花,不会再被传染的士兵去进行阻拦。可八旗的人少,感染过天花并活下来的人更少,虽然皇太极在后面拼命一样搜集,也抵不得越来越“疯狂”的小北荒士兵。何况,小北荒还传出来消息,楚钟南出于“人道主义”精神,也同样在自己的辖区内搜求着那些感染过天花并活下来的人,并送来照顾这些前线的倒霉鬼们。毕竟,天花的死亡率只有三成不到,能活下来的还是占大多数的。而这样一来,义州士兵的战斗力自然也就有了相应的提高,不可能任由谁人欺负。再者,楚钟南还向朝鲜方面提出了请求,基于朝鲜国内远后金的庞大人口基数,使得义州城内不惧天花的人越来越多,这让在鸭绿江对面的鳌拜身上的压力一天大过一天。(,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六十一章 反对 拜出身瓜尔佳氏,满洲镶黄旗人。其伯父费英东早]3赤起兵,是清朝的开国五大元勋之一,二哥卓布泰是清初军功卓著的战将。他本人也是武力非凡,只是因为年纪小,所以出头的时间就晚了一些。而正常的历史上,鳌拜本人也成为了清朝的三代元勋,还是康熙帝早年辅政大臣之一。以战功而封公爵。前半生军功赫赫,号称“满洲第一勇士”,后半生则操握权柄,威风八面。 只可惜,过于骄横使得鳌拜最终没得以善终。他担任辅政大臣期间,结党营私,到不顾皇帝康熙的意旨,先后杀死户部尚书苏纳海、直隶总督朱昌祚、巡抚王登临与辅政大臣苏克萨哈等政敌,引起朝野惊恐,康熙震怒,最后康熙终设计由一群少年在宫内练习“布库”,鳌拜以为是小孩子的游戏,不以为意,康熙八年五月,这群少年将鳌拜擒获。康熙宣布鳌拜三十条罪状,廷议当斩,康熙念鳌拜历事三朝,效力有年,不忍加诛,仅命革职,籍没拘禁,其党羽或死或革。不久之后,鳌拜死于禁所。但是,其人虽死,却谁也不能否认,鳌拜是影响清初政局的一个重要人物。 而此时的鳌拜,年纪轻轻,崭露头角。虽是一员骁勇战将,却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只是一心做皇太极的心腹。 就像这次在江边阻扫北荒军的入侵,就是他自己要求的。可是,纵然勇猛无敌,他还是被对方的天花攻略弄得心惊胆战。 …… “这帮汉狗,还有朝鲜的那些畜牲,就那娘的没个像样的本事。只知道拿这些烂玩意儿糊弄人!”鸭绿江边是肯定不敢呆的。鳌拜虽勇,却不是没脑子。没个城啊墙啊之类的东西挡着,如果一不小心被对面北荒军的“天花突击队”摸到自己身边,随便扔进些毛巾、枕头什么的,一圈人就都完了。前段时间,他们就有十几个弟兄被这些东西闹腾的感染了天花,害得军中人心惶惶。可是,即便是呆在镇江城里,依旧是不安全。因为城墙太低! “鳌拜,你不是勇将吗?怎么老是带着咱们在这儿挨打?要我说,趁夜摸过去,放上一把火,一切都安静了。”跟鳌拜一起呆在城墙上的烤羊吃肉的副佐领乌尔苏看着外面光秃秃的地面,就了一口酒,忍不住骂骂咧咧地叫道。 拜拿着羊腿啃了一口,接着又一脚把乌尔苏给踹到了一边:“打过去又怎么样?万一被军冲突起来,怎么办?要去你自己去!” “……”鳌拜那一脚倒是没使什么劲儿,乌尔苏很快又爬了起来。不过,起来之后,他却没兴趣再说什么。其实他也知道打过去根本就不可能。先不说他们这边感染天花的还少,士兵们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根本没那个胆量打过鸭绿江去,就是大家有胆子打过去又怎么样?对面的北荒军早撤了。义州城里只留下了不到一千人。而且几乎个个都是天花患\!他们的斥候就不只一次的\现义州城门运出来烧掉的死尸!这种地方,就算打下来,又有谁敢逗留? “北荒军就是狡猾啊。要是咱们,听说有天花,肯定立刻把人有多远扔多远,实在不行也只有杀掉,然后烧了。可那个楚钟南就敢把人都运到咱们面前……他就不怕把自己人都传染了?”另一副佐领钮赫冷笑道。 “别说了!烦不烦?”鳌拜闷声说道。 “不烦。人家千把人呆在那么大一座城里都不烦。咱们又有什么好烦地?我说鳌拜。等这事儿过去了。你想让大汗封你个什么官儿?”乌尔苏突然问道。 “我只想跟着大汗征战四方。什么官也不想。”鳌拜答道。 “嘿嘿。鬼才信你这话。还是明说了吧!”钮赫也叫道。 “老子想做奉命大将军。你们信吗?”鳌拜冷冷说道。 “奉命大将军?嘿嘿。你小子胃口不小啊。”乌尔苏笑道。奉命大将军并非常职。但其地位极高。是由大汗特派统兵。极为尊樂。一般不是大汗地亲信根本就难以做到。后金地奉命大将军。到现在为止。也只有曾经地镶蓝旗主阿敏做过。就是征服朝鲜地那一次。 “嘿嘿,鳌拜的胃口我看倒是正合适。”钮赫在一边伸着手指头扳了起来,他和乌尔苏其实跟鳌拜都是老相识,交情也不错,倒也没那么多忌讳:“你们看,这几年,从饶余贝勒阿巴泰开始,大汗信重的本族子弟死了多少?到如今,除了大汗和多尔衮,还有呆在牢里到现在都没放出来的多铎,还剩几个?就算有,也都是些不成器的,尼堪贝子那样的都少的可怜。这么一来,人手不够用,大汗肯定就只有再提拔一些其他姓氏的能臣猛将。鳌拜是费英东老爵爷的侄儿,算是开国元勋之后,又出身镶黄旗,是大汗的嫡系……只要他自己再争气,过上个几年,说不定还真能弄个奉命大将军。就算弄不上,恐怕也差不多太多。” “那好呀。真要有那么一天,鳌拜你可别忘了咱们兄弟。”乌尔苏笑道。 知道整天白日作梦。如今这一关还不知道能不能过得了呢。”鳌拜没好气地说道。 “过得了,过得了,你鳌拜……”乌尔苏沗着脸笑着,正想说两句奉承话,却突然被城墙另一头的尖叫声给打断了: “啊----” 叫声非常凄厉,让听的人都头皮叫之后,紧接着又是一阵噪乱。不过,很快的,这些声音又消沉了下去,并渐渐趋于无声。 “这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钮赫叹了口气。这种事情已经在镇江上演过近百起了。肯定又是对面的北荒军摸过来扔了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虽说城里的八旗军已经有了相当的处置措施,甚至不需要他们这几个人亲自过去,可是, 几乎每天一起,实在是太折磨人的神经了。万一哪天被自己碰上,还真被传染上了,那可就玩完啦。 “你就庆幸吧。要不是那些北荒军自己也传染了,急呼 个办法,光拿那些得了天花的士兵打头阵,咱们就得拜叹了口气,话里让人难以感受到一点儿力量。 “说的是。可他们怎么就不一下子全都冲过来呢?要是那样的话,咱们十有**完了,就是咱们后面的守军,恐怕也没几个敢防守。他们可就能再得一场大胜啊……他们怎么就只守着义州呢?”钮赫眯着眼睛,疑惑地说道。 “你们说这里面会不会有鬼?”乌尔苏也突然问道。 楚钟南确实是挺狡猾的。要搁自己,真有这么一群得了天花的手下,早放在前面当先锋了。他怎么就不这么干呢?鳌拜觉得自己的眼前突然一亮! ****************************************************** 小北荒!楚钟南当然不知道遥远的镇江有一个“名人”似乎\现了些什么。他现在真的是好忙好忙。 天花的大规模传染不仅在日本造成了极大的损失,逼得幕府将军甚至都动了迁居的念头,在朝鲜,在后金,以及在始作俑的小北荒也造成了极大的恐慌。虽然中国历史上曾经有过多次大灾之后瘟疫流行的记载,但普通的瘟疫哪里比得过天花的可怕杀伤力? 不过,还好小北荒还呆着他楚钟南楚大执政。 身为此次行动的最终策划\,他当然知道所谓的天花传染其实只是一个大大的谎言。只不过大家自己太过于害怕,再加上一些故意的宣传,才会闹到如今的地步。事实上,到现在为止,因为闭关锁国的原因,天花基本就没有传出日本。他的打算也只是让天花在对面的那四个岛上“自生自灭”。而他自己则趁着有天花防护的机会,抓紧时间让疲累的士兵们进行休整,对计划进行整改,同时,把被天花吓得跑的远远的荷兰人在日本的商业份额给抢过来。而每每想到抢夺荷兰人的商业份额的事情,楚钟南就乐的找不到北。 因为,荷兰东印度公司得知日本爆\了大规模的天花疫情后,不仅立即停止了跟日本人的一切贸易,还把这中间曾经到过日本的所有公司人员全部赶了出来。其中就包括楚钟南的老朋友韦茨拉尔船长和他的船队。现在,东印度公司最起码有将近二十条大型武装商船呆在小北荒,那些被收留的“可怜人”也毫不犹豫地表示了自己对楚钟南的感激。现在,这些人正上赶着为楚钟南运货运兵呢。 而天花计划的效果如此之好,不仅起到了预期的作用,卫生局的牛痘种植也得到了极好的推行。只要撑过了这个冬天,那么,皇太极只有再次望江兴叹。而这依然不是楚钟南计划的全部,在他的命令下,参谋部又把目标定在了另一伙人身上。 …… “这么打,会不会让皇太极起疑?而且,这可等于是跟大明翻脸了呀!” 沃尔姆斯在建州左卫和周边的深山老林里呆了已经很长很长的时间了,甚至已经达到了两年。跟他一起的还有孔有德、尚可喜和耿仲明等人。可惜,好不容易获得了休整的机会,大家伙正打算呆在小北荒舒舒服服的过上段日子,谁也没有想到楚钟南会把他们从温柔窝里重新拉出来。而听到楚钟南的计划之后,这帮爷们儿立刻就表示了自己的异议。 “就是!咱们日后的打算可是入主辽东辽西!楚大人你上回送豪格到北京,得了一个东北军总兵的名头,不就是为了有个名正言顺的意头?如果现在跟大明朝廷翻了脸,就少了名份。等咱们打到那边儿,大明可就不会那么好说话了。” “呵呵,我当然知道。可是……”楚钟南有些好笑。刚刚反对他的,竟然是孔有德和耿仲明。要知道,这两个家伙可是大明朝廷定死的反贼。就连上回祟祯送来的那份圣旨,封了他一个总兵,连沃尔姆斯、约瑟夫等几个老外也封了参将、副将之类的官职,却对两人只字不提,摆明了是余恨未消,早晚算帐的意思。可谁能想得到,当他打算对东江镇黄龙等人出兵的时候,这两个曾经被黄龙堵在登州水城,差点儿就被大明官军包了饺子的家伙却出言反对起来。不过,楚钟南对此却只有高兴。这说明这个家伙是在为小北荒考虑,而不再单单只是他们个人了。 “不管什么理由。在这个时候出兵,我都会反对。”沃尔姆斯也说道:“打仗,最好一场一场的来,同时挑起跟数个强敌的战争,这不是什么好事儿。何况我们现在还在算计朝鲜人!如果让朝鲜的国王和大臣们知道了我们只是在借口整训而侵吞他们的军队,侵占他们的领土,他们肯定会跟我们翻脸的。” “这点你放心,朝鲜人没那么大胆子。他们如果在这时候跟咱们斗起来,吃亏的只会是他们自己。这一点他们自己非常清楚!所以,他们绝对不会擅动。”楚钟南漫不在乎的摇摇头,又道:“朝鲜人不会动,后金此时惮于天花疫情的威力,也不敢动,等到鸭绿江冰层融化之后,我们就可以让他们不得不再等一年。这样一来,东江镇黄龙就成了孤家寡人。我们的水师已经捂了好些年,再另上刚刚收拢的荷兰人,拥有绝对的优势,为什么不去打上一场?东江军这几年除了在岛上混吃等死,根本就没干出几件像样的事儿来。与其如此,我们干嘛不自己去占据那些岛屿,在漫长的海岸线上去威胁或\突袭后金,让他们顾此失彼?占据东江镇,对我们的战略有着巨大的好处,你们应该知道。” “我们当然知道。可关键是大明的反应!”孔有德面色沉重:“虽然官军没什么本事,关宁军也大多及不上咱们自己的兵,可人家人多,还是正统,有着大义的名份,还有关宁军为后盾……干耗,也能耗死咱们。何况咱们还要同时对阵皇太极!……多面开战,不是好事啊。”(,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六十二章 “购买”东江军 没错。东江军不是那么好灭的。而且,咱们能打过tt然也能跑。到时候,各个岛上的势力再集成一堆,那可就是大麻烦。”尚可喜说道。 “那如果……我用你尚将军去说降呢?”楚钟南突然问道。尚可喜曾为广鹿岛主将,在东江军中也有些威望。 “这个很难!毕竟日子都这么久了,而且那黄龙也是个人物……”尚可喜有些为难。 “可我觉得不难。大不了,我让美洛妲带着水师跟着你。” “这不还是要打?” “没错。就是要打!”楚钟南的语气极为肯定:“东江军已经老了。他们早没了先前的锐气和实力。与其让那些战略要地被他们占着,为什么我们不自己拿过来用?” “那大明……”“祟祯轻信的很,大不了散播谣言,就说黄龙想投后金,我们只是平叛。如果再不行,老子就直接打到天津城去,不信他樂祯不服软儿!” 楚钟南撇了撇嘴,也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话。虽然对大明没有任何好感,也知道大明王朝其实只能算是秋后的蚂蚱,不过,打到天津这种话也只能说说。就像孔有德等人说的,大明还有着大义的名份。尤其是他楚某人的目的是最终打败后金,占据辽东,如果在这个时候招惹了大明,无异于走了后金的老路。以前,后金实力强大,也要拉拢蒙古,再征服朝鲜,然后才能真正的对阵大明。可即便这样,还是被小北荒利用各种时机,把皇太极这一代雄主收拾得\不出脾气来。而此时的小北荒虽然在对后金的战事中占据着优势,综合实力却依旧比不得后金。如果在这个时候再把大明得罪了,那么,在日后对辽东展开进攻的时候,关宁军就有可能成为一个很大的麻烦,而且谁也不能保证对大明有着非常“深厚”感情的朝鲜会是什么态度。虽然这些人的实力不强,可如果真闹起来,凭小北荒这点儿人,四处用兵,肯定是要吃大亏的。 “什么是政治?政治,就是把自己一边的人变得多多的,把敌人那边的人变得少少的!” 楚钟南曾经在军官培训学校对政工人员讲过这样的话。这话是他抄袭自毛老先生的经典,自然精辟无比,凡是听到过的,无不信奉。不过,他没有想到,自己抄过来的这句话,也成为了他这一次计划的绊脚石。 “你们都不同意?” “是地。水师长久以来都只是进行商业运作。作战地士兵不够。而东江军地人数是起码也有三万之多。所以。如果要作战。您肯定会调动第二或\第四方面军。但是。您想到过没有。第四方面军还没有休整过来。长时间地作战使得战士们地精神都极为紧张。 如果再这样下去。他们很有可能会崩溃地!至于第二方面军……”沃尔姆斯摇摇头。“他们可都大多是一群旱鸭子。就算有几个会游泳地。大部分都是女真族出身地他们。肯定会遭受到东江军极为激烈地抵抗。” “就是。收拢女真人为军。虽说是些生女真。可这话如果传回关内。咱们可就成了汉奸了。关内地那些人可不管那些生女真跟后金有没有关系。”孔有德说道。 “可我必须拿下东江军控制地那些岛屿。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纯6军地战争。咱们最后能够打败后金地可能性并不高。”楚钟南有些不舒服。皇太极都被自己整得没脾气。可一个小小地东江镇居然就能让自己下不了口。这是什么世道。 “其实这事儿也不难!”一直都没说话地耿仲明突然说道。 “不难?什么意思?”楚钟南诧异道。 “大人您就是想拿下东江军的那些小岛,是不是?”耿仲明问道。 “没错。你有什么好主意?”楚钟南反问道。 “好主意没有,可馊主意倒有那么一个。只是要看大人你舍不舍得了。”耿仲明看了看旁边都一个个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同僚,突然感到有些兴奋。 “什么舍不舍得?只要有办法拿下东江镇就快说。”楚钟南急切地问道,同时对国人爱卖关子的性格也感到颇为郁闷。 “呵呵,其实末将的办法就是一个字……”耿仲明又看了看四周,微笑着伸出手掌在众人面前一摊:“钱!” “钱?” “没错。”耿仲明点了点头,“东江镇向来缺粮少饷,黄龙能维持到现在,也算不容易。可他的那些的手下是些什么模样,我又岂能不清楚?…要有钱,绝对可以收买一大批将领。到时候,这些人在内呼应,咱们轻而易举地就能拿下至少大半个东江镇。那时候,黄龙就算再不服,也没话可说。大明那边儿也只有默认这个事实!谁叫他们老是舍不得出钱来着?” “这主意倒是不错。不过,他们终究是大明所属的官军,那些将领就算贪,又会真心实意地投靠咱们吗?毕竟,小北荒跟大明朝廷其实没什么关系,反而……”看了孔有德和耿仲明等人一眼,楚钟南没有再往下说。他知道这些人都知道他的意思。 “没错。因为孔大哥和我都曾背叛过朝廷,小北荒收留了我们,那些官军虽然还没有把咱们当作敌人,可暗地里还是要防备一二的。他们也不像咱们一样认为大明难以振兴,反而都觉得只要等关内的那些乱民被平定之后,朝廷就可以集中兵力,一举荡平后金。所以,没有正统的名份,就算有钱,他们也很难投靠咱们。可是……”耿仲明突然一笑:“楚大人你不是有一份樂祯的密旨么?我可是听人说了,您现在是大明‘东北军总兵’!” “你是说……” “没错。这个名义,就是正统,还是樂祯亲自送来的,不比黄龙差了,黄龙只是个‘东江镇总兵’,可您却是‘东北军总兵’,按这名头看,黄龙还得受您辖制呢!”耿仲明笑道。 “呵呵,辖不辖制还是其次,只要有名义就成。不过,你觉得收买东江军得多少钱?”楚钟南又皱了皱眉,问道。东江军穷他当然知道,可再穷也是一支军队。想要收买一支军 销可不是一点半点。 “肯定不少。没有十几二十万两,我看拿不下来。”尚可喜摇头说道。 “十几二十万两?”楚钟南一怔。 “这恐怕还是少的。东江军各岛都有主将,主将还要再给自己的手下、亲信……一大摊子,没那么容易摆平啊。”孔有德叹道。 “哈哈哈哈,不容易摆平,那就加钱!……”楚钟南突然大笑:“尚可喜!” 可喜还没有反应过来,听到叫声就是一愣。 “孔耿二位将军不适合出面,就由你去东江镇走上几趟。十几二十万两不够,老子就给你一百万两花销。呵呵,记着,这一次,你要把整个东江军都给老子买回来!”楚钟南咬牙笑道。 百万两!?”尚可喜似乎听到了自己吞口水的声音。 “没错。一百万两。如果不够,还可以再加!”楚钟南笑道。 “还能再加……” 尚可喜生生地咽了口唾沫,跟孔有德、耿仲明对视了一眼,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如果真有一百万两在手,自己能不能忍住诱惑,在拿到钱之后……逃跑!?毕竟,那可是一百万两,当今的朝廷也是轻易拿不出这么多钱来的,何况他一个穷当兵的,又是从各军镇中最穷的东江镇出来的。不过,联想到楚钟南那不知道到底有多深的心思,尚可喜终于还是断绝了这种念头。他相信,如果自己真的敢拿着一百万两跑人,到时候绝对会死的连渣都剩不下一点儿。可是,话说回来,不能卷款私逃,那能不能私自截留一部分呢?一百万两,就算只剩下一点儿零头,也能让他下半辈子不愁了。 尚可喜的内心很是进行了一番激烈的挣扎,计划制定之后的一个月里,他的头\都白了三分之一。一百万两,一下子拿出那么多,会吓坏东江镇的那帮兔崽子的。再说了,那些穷惯了的家伙们,一下子得到那么多钱,他们会花吗? 尚可喜的思想斗争在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成为了小北荒军委内部的笑柄,但是,不可否认的,在金钱的巨大攻势面前,许多人都是难以把持住的。 祟祯九年三月,辽东一带的积雪已经基本融化完毕,鸭绿江上的冰层也已经完全消失。至此,后金方面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们一直担心楚钟南会趁机把天花传染到自己的境内。那些出身胡虏的八旗贵族对于天花这种可怕的传染病有着无比的忌惮。所以,即使在镇江前线的鳌拜等人觉得这里面似乎有些不对劲儿,但基于国内的安定和自身的安全,那些八旗贵冑们却非常合作的帮着小北荒想到了无数的理由来掩饰计划中一切的瑕疵,皇太极也依然不得不选择了死守,并且对鳌拜等人进行了一番训斥。而之后,为了防止小北荒真的使坏,八旗贵冑们还要求皇太极驱赶境内的汉人前往鸭绿江西侧,按贝子尼堪的说法,就是:“有其同族之人在前,则小北荒必然心存顾忌,我八旗将士亦可心安”。 这一计划在八旗各部的强力推动之下获得了通过,也使得辽东汉人再次遭殃,并进一步加剧了汉族与女真族之间的矛盾。但是,那些八旗贵胄们并不知道,他们的这一举措却最终害了他们自己。要知道,后金对境内的汉人一向控制极严,情报局虽然通过各种手段打入到了后金内部,并且建立了几次情报线,可是,这些人最多的都是在城市里,也很少有机会能与大批的汉人百姓接触,更加不可能拿小北荒的政策进行宣扬。而这一回,八旗的那些蠢货们却自己把人送了过来。于是,趁着这个机会,小北荒停止了“天花战士”冲击后金防线的作法,反而派人在前线进行喊话,声称自己也是汉人,为了自己的同胞们,宁可自己受罪,也一直没有真正的把天花这一可怕的病患传到辽东,彻底的毁灭女真人。甚至于,他们还将这几年来取得的一系列胜利向那些被逼迫来当人盾的汉人们进行了宣传……而这一切的一切,自然造成了巨大的轰动!因为,八旗在小北荒面前屡屡战败的事情在辽东内部一直是受到严格保密的,尤其是对这些汉人们来说,八旗军依然是战无不胜。可是,经过这一回的接触宣传,那些人形盾牌们都知道了这个事情。随着冬季冰雪的融化,鸭绿江这一天然隔离带再次形成,这些人形盾牌被遣回之后,这些消息又很快的传遍了整个后金辖境,传到了那些已经失去希望的汉人们的耳朵里!而这一切,皇太极和那些八旗各部的贵冑们却并不了解。因为,他们已经被小北荒的另一个举动弄得心神不宁了。 祟祯九年四月,东江军所属皮岛、鹿岛、獐子岛、广鹿岛、大小长山岛等辽东半岛以东的各岛驻军,在各自主将的带领下,宣布投靠小北荒,成为小北荒水师辖下一部,并且接受小北荒的整编。此事一出,震动辽东。皇太极大惊之下,急忙向沿海调兵遣将,加派人手,生恐小北荒趁春耕之时大肆骚扰辽东。而除去后金,东江镇总兵黄龙更是惊怒交加!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小北荒居然敢向他伸手。因为,他一向认为,小北荒就只是一群难民组成的,虽然他们的战力很强大,并且取得了不少的胜利,可是,东江军再怎么说也是大明的官军,是正统,小北荒那些野路子的杂兵根本就不可能会冒着得罪朝廷的危险向自己一方伸手。毕竟,这跟当初收留孔有德等人的时候不一样,那时候的小北荒兵微将寡,所以才会饥不择食。而且,小北荒还要跟后金这一可怕的敌人纠缠,对东江军这敌人的敌人更是不能轻易得罪,反而应该落力拉拢才是……可是,黄龙没想到,对方不仅真的敢向他伸手,而且一下子就把他一半以上的力量给收买了过去。 于是,黄龙怒了。在他的命令下,剩余的东江军开始集结到辽东半岛南端的双岛附近,准备跟小北荒水师一战。 ……(,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六十三章 金钱攻势,众叛亲离 渤海之中,辽东半岛金州府西南海中,有二岛南北对双岛双岛”正常的历史上,崇祯二年六月戌午日月崇焕就是在这里伪造圣旨,杀了毛文龙,七天之后,皇太极立刻整旅西征,率大军入关直扑北京,大肆掳掠财富和人口,给了小冰河期下极度脆弱的大明经济最后致命一击,各地进京勤王的军队得不到粮饷,纷纷沦为流寇。可以说,明朝先是经济崩溃,然后才是军事崩溃,而这崩溃开始一刻,可追溯到“双岛事变”,这是明朝乃至整个华夏文明悲剧的开始。不管袁樂焕当初到底是为了什么杀毛文龙,都不能推脱掉自己的责任。 …… “此战非同小可。万一不胜,东江军这近二十年的基业可就全都毁了。”李惟鸾苦笑着对黄龙说道。辽东半岛以东的东江军大多为毛文龙旧部,虽说听从黄龙号令,但多数还是面合心不合。可是,那些人大多数都是土霸王,怎么可能甘心投靠小北荒的人?按理说,就算投靠,那各岛的主将也应该是照旧自己主持本岛军务才对,怎么能答应让小北荒的人整编他们的军队?这一点他一直都弄不明白。而此次投降事件里所透出的诡异,也让他十分担心。 “小北荒不仅收留孔有德、毛承禄一干叛贼,如今又把手伸向了我东江镇…怀叵测至此,岂能饶了他们?”樊化龙大声叫道:“还有张大禄,大帅留他镇守皮岛,可他却忘恩负义,投靠了那小北荒。等打败小北荒水师,定然也要将拿捉住严惩。” “好啦,你就别在这里乱搅合啦!”李惟鸾没好气地瞪了这个大大咧咧的家伙一眼,“小北荒连那些辫子兵都不怕,真要交战,你就一定能?” 说的那是6上。可他们就算是6上的猛虎又怎么样?碰到咱们这些水上蛟龙,照样趴窝!”樊化龙冷笑道。 “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毛承禄、李九成、李应元、苏有功、陈光福、高志祥……这些人都是东江镇出身的将领,和他们一起投靠小北荒的近两万士兵,也多为东江军将士,你说,他们在水上会比你差吗?”李惟鸾冷冷说道。 惟鸾,你怎么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樊化龙怒道。 “够啦。”黄龙烦躁的摆摆了手,制止了手下的争吵:“尚可义他们可曾到了?” “暂时没有。不过也就是一会儿,应该快了。”李惟鸾说道。尚可义现在驻扎在双岛北面的猪岛,距离不远,所以才有此一说。 “嗯!” 黄龙点了点头。蒙着面巾地脸上也看不到什么表情。李惟鸾和樊化龙虽然都有些话。但主将不开口。他们也只好继续闷着。就这样。三人又等了大约一盏茶地功夫。直到黄龙地亲兵走了进来。 “是不是尚将军他们到了?”黄龙开口问道。 亲兵明显一怔。又急忙抱拳答道:“大帅明鉴。正是尚将军到了!” 龙说道。 “遵命!” “尚可义这家伙。明明离地最近。却来地这么晚。呆会儿大帅你要好生骂骂他。要不然以后肯定越来越没规矩!”看着亲兵离开。樊化龙又在一边说道。 “行了,就你话多。”黄龙无奈地瞪了樊化龙一眼,却也没有太多的责备。反正整个东江军的将领都知道,樊化龙就是这么一副大大咧咧的脾气。而且,他也很欣赏这样的武将。没那么多心眼儿,打起仗来敢冲敢拼,使得也顺手! …… “尚将军到----” 随着外面亲兵唱名的呼喊,黄龙等三人又把目光投向了门口处。可是,看到外面走进来的那个便装壮汉之后,三人几乎立刻蹦了起来。 “尚可喜!?”李惟鸾大惊!不是尚可义的吗?怎么反而是尚可喜这家伙?难道,尚可义已经……李惟鸾突然想起,尚可喜跟尚可义可不就是两兄弟?顿时,他懊悔不迭! “拜见黄大帅!”尚可喜似乎并没有注意到眼前三人的惊骇表情,走到黄龙面前,正正经经地躬身行了一礼 “……尚可义呢?他已经降了你了?”黄龙没有动,他紧紧抓着扶手,沉声问道。 “我那兄弟是什么脾气,黄大帅您还不知道吗?如果我敢去说降,恐怕兄弟都没得做,说不定还要被那混球拉到家父的坟前祭了祖宗……我可是不敢!”尚可喜摇头苦笑道。尚家在他之前,对大明可谓是忠心耿耿。其实就是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父亲尚学礼在跟后金的交战中,战死沙场,他和尚可义在东江军中也是战功累累,要不然也不会做到一岛主将。可谁又能想得到,大家最后居然会落到各自为主的地步。 “那不知尚将军来此,所谓何事?莫不是……为了你们小北荒做说客,要来说我们大帅投降?”李惟鸾沉声问道。 “尚某岂敢!”尚可喜呼了一口气,努力压下了对黄龙的怨恨。不过,不管怎么看黄龙,他还是觉得不顺眼。因为,如果不是眼前这家伙耳根子软,因为被毛承禄等人割去了耳鼻而恨乌及乌,自己又怎么会因为别人的构 得不投靠小北荒,做了叛徒?虽说在小北荒过得还不9t对自己一帮人也很好,可叛了就是叛了,他也是无话可说。而这一切,都有眼前这个黄龙的责任。 然不敢,你又为什么来这儿?难道,你是活腻了,想死不成?”樊化龙冷笑着走到了尚可喜身边,手按刀柄,大声质问道。 “姓樊的,别以为就只是你的声音大。动起手来,你算老几?”尚可喜突然一瞪眼,猛得把樊化龙推到一边,然后,也不理会黄龙和李惟鸾的目光,径自找了一个座位坐了下去:“我此次来,是跟黄大帅谈几件事情。” “你等不过是一群叛贼,我却是官兵。官兵捉贼,天经地义,却没有听说过还有官兵跟叛贼谈什么事情的。”黄龙摆摆手,示意樊化龙暂时不要动手,又冷笑道。 “谁是叛贼?还请黄大帅慎言。”尚可喜沉声说道。 “不抓你,还给你说话的机会,是念在以往的交情。尚可喜,你可别太嚣张!”李惟鸾喝道。 “我可没嚣张。”尚可喜冷哼一声,从怀里抽出了一卷黄绸,直接朝着李惟鸾扔了过去:“看清楚。我尚某人是奉东北军总兵楚大人之命,前来拜会东江镇总兵黄大帅,不是什么叛贼!” “……”李惟鸾接过黄绸,看着尚可喜的模样,本来还有些怒气,可摊开那黄绸看了一眼之后,他却是忍不住面色一变。 “怎么了?”黄龙问道。“大帅……”李惟鸾又深深地看了大模大样坐在那里的尚可喜一眼,急忙将那黄绸递到了黄龙面前,而黄龙看到之后,虽然蒙着脸,但任是谁也能看得出他的震惊:“东北军总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小北荒收留孔有德、毛承禄、耿仲明一干叛逆,皇上不追究他们的罪责也就罢了,如何还会封官?” “黄大帅,你难道不知道我们活捉了豪格?不知道我们逼死了济尔哈朗和代善?不知道我们逼降了岳托和德格类?”尚可喜一笑:“这是皇上念在我小北荒劳功功高,特意赏的。” “一派胡言!”黄龙猛得把黄绸往地上一掷,大声叫道。 “胡不胡言,黄大帅您自己心里清楚!”尚可喜悠哉悠哉地翘起了二郎腿:“反正,我尚某人不是什么叛贼!” “尚可喜,你他娘的来到双岛还敢这么嚣张,真不想活了?”樊化龙突然抽出佩刀,指着尚可喜吼道,作势就要扑过来。旁边的李惟鸾看到这一情景,急忙上前两步拉住了这个莽汉,“不要冲动。先等等。等大帅问完话再说。” “问话?呵呵,那不知黄大帅有什么问题要问,尚某自然会尽力作答。”尚可喜晃着腿,吊儿郎当的说道。 “尚可喜,你以为有了一份圣旨就能遮丑?真是笑话!还东北军总兵要是这样,怎么没有兵部的印信。凭一份假圣旨就想脱了叛贼的名声?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黄龙终究是个人物,虽然惊怒,但很快就回过了神来,把手里的圣旨往旁边的茶几上一放,又冷笑着说道。 “认不认那是您的事。反正,我这次来也不是要您判断这圣旨的真假。”尚可喜摇摇头:“我这次来,是奉命跟您黄大帅商议一件事情的。” “你这是图穷匕现了?有话就说,有屁就放!”黄龙森然说道。他的胸膛一起一伏,依然在为那份圣旨而感到不平。他身为一镇总兵,虽说跟朝廷的关系不深,但总也是知道圣旨是什么模样,当然知道那是真的。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祟祯居然原谅了孔有德、毛承禄那些叛贼。如果这样,那他算什么?毛承禄那些王八蛋可是害得他差点儿丧命。 “黄大帅,最近这几年,东江军可是没怎么对付鞑子!要不然,有你们的牵制,皇太极怎么也不可能轻轻松松地就带着大军杀进关内……您说是不是?”尚可喜说道。 “你什么意思?”李惟鸾怒道。 “没什么意思。我们楚大人的意思就是:东江军无所作为,便由我东北军来接替。如此而已!”尚可喜答道。 “放屁!你他娘的根本就是想来抢地盘儿!”樊化龙怒道。 “别说的那么难听。什么抢地盘儿?我们跟谁动手了?”尚可喜反问道。 们没动手。可如要没动手,东边的那些岛怎么都突然投靠你们了?”李惟鸾问道。 “这简单呀。大家没钱花了,我们拿钱出来,他们自然就跟着我们了。”尚可喜笑道。 惟鸾的面色立时就是一变。 “没错。我们楚大人慷慨大方,一下子就拿出了八十万两白银给东江镇各岛的将士们安顿家小,另外还准备了三十多万亩良田……呵呵,李将军,惟鸾兄,你说,这种时候,大家选谁好呢?”尚可喜得意地笑道。 “八十万两?你当我们是小孩子?朝廷一下子都拿不出这么多钱来,你们就能拿得出来?”樊化龙冷哼道。 “别拿我们跟朝廷里的那帮老抠小抠相提并论。再者说了,不拿出实物,各岛主将能相信么?实话告诉你,我们给的就是现银!是白花花的银子!各岛的将士们不光是收了银子,还直 了兵权!”尚可喜冷笑道。 “…啊!果然是大手笔!”黄龙突然指着尚可喜笑了起来:“算你厉害!……你这回到我双岛,莫不是也存了收买我的心思?那你打算花多少?” “不敢当。黄大帅地位尊祟,这几年坚持在东江镇上,也算不易,我们楚大人也甚是佩服,所以,嘱托我特意给您个人留了五万两。并且保证,只要大帅您让出东江镇,他可以送您到您想去的任何地方休养!”尚可喜答道。 “哈哈哈,好慷慨!可我如果想继续留在双岛呢?”黄龙阴声问道。 “未尝不可!”尚可喜答道。 一个未尝不可。尚可喜,你以为有了钱,就能买到一切吗?这双岛,还是我黄龙说了算。”黄龙突然拍着胸膛,大声叫道。 “来人!”旁边的樊化龙看到了黄龙的眼色,立时对着外面大声吼道。而随着他的吼声,一队亲兵立刻从外面闯了进来。一个个都拔刀出鞘,面色不善地看着尚可喜。 “大帅手下留情……”李惟鸾急忙呼道。他跟尚可喜其实是很有交情的。当年毛承禄等人叛变,一度割据半个东江镇,黄龙当时仅剩一个皮岛和他们几个人苦苦支撑,要不是尚可喜和金声桓等人出兵平定叛乱,打败了毛承禄等人,黄龙和他说不定早就死了。而之后,黄龙又是派他和尚可喜把东江镇看毛承禄残部打败,一举把叛军赶到了登州去。可惜,后来黄龙却听信谣言,以为尚可喜自恃功高,对其不满,意图联接孔有德等人再次叛乱,生生地把尚可喜逼走了。后来知道错了,却也晚了,这才把尚可义提拔起来,希望以此抚慰诸将之心。 “尚可喜,束手就擒,本帅念在以往的情义,不为难你。”黄龙看了李惟鸾一眼,又沉声对尚可喜说道。 “黄大帅,我尚某人既然敢单刀赴会,自然有所准备。你真的以为我就是一个人吗?”尚可喜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又看了看那些剑拔弩张的亲兵还有樊化龙,突然笑道。 “你想唬我岛是我大营所在,就算你手眼通天,又能有什么作为?我劝你还是乖乖投降的好。”黄龙说完,又突然叹了口气:“元吉,我知道你对我不满,也知道我当初错怪了你。可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我保证,只要你愿意重新回到东江军,你还是一岛之。 就算你要这双岛,我也给你!如何?” “呵呵,黄大帅,您这话可真的不怎么动听。而且,尚某人在小北荒过得不错,不仅有酒喝,有肉吃,有地种,有书读,手里还握着一个团,三千多兄弟,闲来没事儿,还能找些鞑子杀杀,小日子挺美,不想回来。”尚可喜笑道。 “既然你这么想,也好。”黄龙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手一挥:“拿下!” “姓尚的,可别怪别人,这都是你自找的。”听到黄龙的命令,樊化龙狞笑一声,指挥着众亲兵一拥而上。尚可喜却依然只是微笑,也不反抗,任由对方七手八脚地把自己捆了个结结实实。 “先带下去,严加看管!”黄龙重新坐好,又深深地看了尚可喜一眼,挥手说道。 “是!” …… “大帅,这尚可喜可是个烫手的芋头,不好处置呀。” 尚可喜没有任何反抗的被押了下去,可黄龙等人却没有任何高兴的情绪。包括樊化龙这个莽汉在内,三个人愁眉苦脸地呆在屋里,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样才好。良久,才有李惟鸾开了个头儿。 “我知道。可不抓起来,又能怎么办?难不成放他回去?”黄龙苦闷地反问道。 “……”李惟鸾摇了摇头,当然不能就这么把人放走,那样的话,谁还会把黄龙当回事儿?可就这么抓起来关着,小北荒那边又会是什么反应?黄龙虽然集结了兵力说要开战,可说到底,此事还没有最终确定下来。而且,尚可喜既然敢到双岛来,谁敢说他没到过那些还没有宣布投降小北荒的岛上?万一那家伙存了什么暗手,黄龙这边可是没打就先败了。再者……“尚可义估计快来了,这事儿要不要让他知道?再怎么说,他也是尚可喜的本家兄弟!” “让他知道,那不是又要闹起来?”樊化龙瓮声说道。 “如果不说,以后闹起来不更麻烦?”李惟鸾不满地说道。 化龙顿时哑口无言。三人又是一阵沉默。而就在这时,外面却突然闯进一个亲兵。 “怎么回事儿?”看那亲兵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黄龙心底突然掠过一丝不妙的感觉。 “大帅,不好了。赵不歧,何麟图几位将军们带兵把咱们给围了!”亲兵惶急地叫道。 “什么!?” 黄龙三人站了起来,互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惊恐。尚可喜那家伙,果然不是一个人来的。 定是他提前就使了钱!……妈的,还真他娘的有钱能使鬼推磨!”李惟鸾最先反应过来,却也只能苦笑一声,颓在坐倒!,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与祖大寿的会谈 祯九年四月,因为双岛诸多内部将领被小北荒收买,)+龙被迫放弃兵权。楚钟南并没有为难这位跟一直跟后金做战的将领,但因为小北荒收留了孔有德等人,黄龙也不愿意再与其一起相处,故而,在放弃兵权之后,黄龙选择了离开。而除他之外,一些已经厌倦了战争的将领也在拿到小北荒提供的大笔金钱之后,带着部分亲兵,坐着小北荒的商船前往江南。之后,小北荒重新整编东江军,汰弱留强,并与第二第四方面军提供的部队进行了混编,短短两个多月,便让自毛文龙死后没什么起色的东江军再次焕\一新。而很显然的,在小北荒统领下的东江军,只会比当初毛文龙在的时候还要强大。 这一点,不管是后金的皇太极,还是关宁的各军将领,亦或是得到消息之后气恼非常的大明朝廷,都非常清楚。然而,一切都已经不能改变。 祟祯九年五月,楚钟南得知山西大饥荒,樂祯却只出了三千五百两银子赈灾,同时向没有受灾的省份加派赋税,同时得知闯王高迎祥被陕西巡抚孙传庭所俘,并押至北京处死,李自成被高迎祥旧部推为新闯王,遂对麾下诸将慨叹大明将亡。 祟祯九年六月,整编完毕的东江军正式被更名为东北军第三方面军。其中一部,在尚可喜之弟尚可义带领下,于当月初三夜里,乘船沿三岔河溯游而上,尔后由北向南,袭鞍山、海州、耀州、盖州诸地,掳走沿河汉人百姓,杀死八旗兵三百六十二人。鞍山已至后金旧都辽阳以南,皇太极闻听消息,大为惊怒,下令将玩忽职守的各地守将锁拿问罪,并派出麾下亲信紧守浑河、辽河沿岸,除必要渡口外,严禁行船。但是,战例一开,已经不仅仅是严密防守的问题了。第三方面军成立之时,得到了小北荒本部提供的大批粮饷军械铠甲以及战船,再加上尚可义\战功成,士气大振。于是,后金沿海一带,由东向西,西平堡、永宁、复州、金州、望海堡、归服堡、黄骨坞堡、旋城等地接连受袭,损失兵力少则几十,多则上百。后金兵力不足,不擅水战,又要防守随时可能越过鸭绿江而来的小北荒第四方面军,只能被动地被第三方面军调动。最后,无奈之极的皇太极只得放弃沿海一部分地区,将沿海居民强行迁入内地,并派出骑兵巡视,海边十里之内,不许平民靠近,但有所违,格杀不论。至此,后金国内女真人与汉人的矛盾再次攀上新高,皇太极多年的努力也毁于一旦。 而就在皇太极越来越为小北荒的攻势感到手足失措的时候,受楚钟南派遣,尚可喜再次奉命秘密出使。而这一回,他要去见的,却是另外一个人了。 …… 祟祯九年七月,锦州。 祖大寿府邸。 后院的小演武场,一个身穿锦袍的大汉正提刀而舞。这大汉的刀路非常简单,也不好看,但刀势凶狠,一往无前,只要是明眼人就能看得出来,这是战场上杀人的刀法,追求的是一击毙命。演武场周围,一排排的架子上都摆满了兵器,在夏日的阳光照射之下,这些兵器依然微微透露着丝丝寒光,让人看上去都能感到一丝凉意。 “刷!” 随着大刀劈开空气的一声锐响,祖大寿收刀而立。稍稍抹了头上一些许汗珠,他又淡淡地看了一眼站在演武场边上,一副商人打扮的尚可喜,好一会儿,才叹了一口气: “我是叫你尚可喜。还是毛永喜?” “随您地便。反正。这两个名字指地都是我这个人。”尚可喜无所谓地笑道。尚可喜是他地本名。而毛永喜则是当年他英勇作战。被毛文龙所喜。收做义子之后所赐地名字。不过话说回来。当时毛文龙地部下。还真罕有不姓毛地。不过可惜地是。袁樂焕杀毛文龙地时候。一大群姓毛地义子义孙都在。却没有几个出头地。 “我当年跟着袁大帅。跟你们东江军可没什么交情。你这回来。莫不是又想跟整翻黄龙一样。把我也赶出锦州?”祖大寿淡淡地问道。 “将军恕罪。末将岂敢有这种心思。何况。黄龙跟您那也是没法比地。”尚可喜陪着笑道。 “承你高看了。”祖大寿此时已经走到演武场边上。随手把刀抛给旁边地亲兵。又接过汗巾擦了把汗。才接着说道:“我已经老啦。只能在这锦州城内等死。岂能比得上你们楚大帅威风八面。杀得皇太极叫苦连天。竟然连儿子都丢了。……说到底。他楚钟南才是英雄啊!” “末将谢您对我们大人地褒奖。”尚可喜看得出祖大寿说地是真心话。也感到非常高兴。毕竟。祖大寿不比别人。这可是辽东十几年来数得着地悍将。当年在皇太极倾国之兵地攻打之下。依然能死守大凌城 月之久,这岂是普通人能做到的?能得这么一个人物]他相信即便是楚钟南自己也会感到自豪。 “既然不是说降,楚钟南叫你来做什么?”祖大寿也没怎么做作,招呼着尚可喜一起到了自己了书房,又让下人奉上茶,这才正色问道。 “既然您问了,那末将就开门见山了!若有不中听的地方,还请您海涵!”尚可喜小心地说道。 “哈哈哈,你尚可喜如今可是闻名辽东。单枪匹马说降了整个东江镇,把个黄龙逼得走投无路,黯然南归……怎么现在反倒是吞吞吐吐了?我祖大寿这些年,什么话没听过?什么事又没办过?连投降皇太极的事儿都做过,还怕你几句不中听的话?哈哈哈……”祖大寿大笑。 “那末将就直言了。”尚可喜在来之前倒是真没想到祖大寿的脾气会这么好。不过仔细想想也就理解了。祖大寿本身就是一员悍将,一生杀敌无数,面对数倍于己的强敌,亦能冷静指挥,在大凌城被困三个月,弹尽粮绝,走投无路之时依然能让全军将士忠心相随,还用诈降之计把皇太极给蒙了。而之后,因为对后金的降而复叛,致使祖氏一门尽陷敌手,祖大寿也没少受到过那些流言蜚语的诽谤,时间久了,自然也就不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被几句话刺激的跳脚的莽汉。 “说吧。”祖大寿淡淡地说道。 “祖将军,您觉得……大明还有可为吗?” “嗯?” 祖大寿双目猛得一睁,有如实质的寒光让尚可喜顿时就是一震。 “好煞气。果然不愧是如今的辽东第一猛将。”暗暗吁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悸动,尚可喜又暗暗想道。他不是没有经过厮杀的将领,也曾有过极度劣势,险些丧命的时候。可他没有想到,自己这么一个在鬼门关踏过生死线的人,却会被祖大寿这一眼瞪得心里道,这才是真正的辽东猛将?果然不是黄龙等人可以相比的。 “你好大的胆子。” 慢慢地敛下眼皮,收回那杀机凛然的目光,祖大寿又轻轻地拨弄着茶盖儿,淡淡地说道。 “不是末将胆子大,而是事实如此。……”尚可喜深吸一口气,抱拳说道:“山西大饥,流民四起,可朝廷却还是不住的加饷派捐,再加上各地仕绅百姓的强取豪夺,老百姓种粮是死,不种粮也是死此情形,纵然朝廷百官个个都是三头六臂,也只能是拆东墙补西墙。可这么一来,原本还能勉强过活的地方也变得饿琈遍野。再加上李闯、曹操之辈四处流窜,扰乱天下个大明,早晚得支离破碎,大厦倾倒!” “好一个大夏倾倒。……我不想说什么话吓唬你。念在小北荒如今也是在与后金为敌,与国有功的份儿上,你走吧!”祖大寿端起茶碗,轻轻地啜了一口。 “祖将军,何不让末将把话说完?”尚可喜急道。 “我不想听。”祖大寿轻轻地摇了摇头。 “祖将军……” “尚将军,莫要让祖某动手赶人。”祖大寿的话里已经有点儿不耐烦了。 “好好好,我不说那些话便是,祖将军可否容我稍待一会儿?”听到祖大寿话里已经有些不高兴,尚可喜只得这么说道。 “那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祖大寿问道,语气里也听不出喜怒。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末将奉我们楚大人之命,打算为锦州守军提供一批粮饷……” 大寿闻言,一直没什么变化的脸上顿时一怔:“什么意思?” “其实祖将军您也知道,我们小北荒屡次与后金交战,虽略有小胜,但那种真真正正的硬碰硬的战斗还真没有过。与我们相比,祖将军您与后金交战多年,却是经验丰富。尤其是在打硬仗方面,远非我小北荒可及。”尚可喜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咙,又道:“如今,我军已经屯于鸭绿江以东,日后肯定要西进。那时候,两军对垒的大战必然不可避免,不是尚某丧气,我小北荒军中上层还真没有点儿底气。所以,介时就难免需要关宁军能在后面帮我们一把!……” “所以,你们现在就先提供粮饷予我,结个善缘?”祖大寿问道。 “正是。”尚可喜点头说道。 “呵呵,承蒙楚大帅看得起了。不过,也是你们多承小北荒的好处,关宁一带战事渐少,后金在此地渐趋守势。所以,我军这些年倒也攒下了些粮饷,暂时不虞有缺。所以,就不劳楚大帅费心了。”祖大寿微笑道。 “祖将军……” “来人,送客!” ……(,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六十五章 日本求援 大寿并不是多么聪明的人。可是,尚可喜说的那么t本用不着怎么费脑筋。 其实,对于小北荒的赞助,他还是十分心动的。一个偏远的蛮荒之地建立起来的势力,居然能跟后金抗衡,而且还接连让后金损失了数员大将,更是让皇太极这么一个人杰屡屡吃瘪,这绝对不可能只是凭着什么吃苦耐劳就够的。他相信,小北荒绝对拿出得足够让他心动的粮饷。可是,拿了之后会怎么样呢?对方会只是这么干做事不求回报吗? 祖大寿在辽东多年,祖氏一门也是辽东有数的大地主家族,自然深深地明白粮饷对军队的重要性。尤其是在朝廷根本拨不出足够的饷银粮草之后,谁能拿得出让士兵们满足的粮饷,谁就会在军队中有着更大的话语权。他祖大寿凭什么能在辽东屹立如此之久,让所有人都对他忌惮三分?除了能打敢打,就是因为他能筹集到粮食让士兵们吃上饭。可是,光是粮食就已经耗去了他的许多精力,再加上要随时防备着后金可能的军事行动,他根本没力气,没地方,也没什么精力去为自己的士兵找饷银。现在,辽东已经分成了几股势力,但真正有实力的,也就是他祖大寿一系,还有就是他外甥吴三桂这个辽东总兵官所统领的山海关铁骑。但值得一提的是,他们这两股最有势力的辽东兵系之中,士兵们顶多就是能每天吃个六七分饱,却没有饷银拿,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可能有几个赏钱。至于其他军队,士兵们的待遇只会更低。而小北荒既然能一下子把整个东江军几乎都收买了过去,让在东江镇经营多年的黄龙连个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黯然离开,这表明他们手里绝对有钱,而且还不少。这么一群人,他哪里敢让自己的士兵们与其接触?没错,以他祖大寿战功,虽然官位不是最高,但在辽东的威望却绝对不做第二人想,可是,相比起一直吃不饱的肚子的需要,还有养活家小的花费,他实在是没什么信心能在金银粮饷面前继续拉拢住人心。 所以,他只有拒绝尚可喜的建议。……军队,是他立足辽东的根本,没有军队,他祖大寿的威名再盛,也不会被人放在眼里。所以,他必须牢牢地把军队握在自己手里,绝对不能让别人插手。哪怕是对方拿出了他一直需要的东西也不行。而除了这些,尚可喜所说的大明前途堪虞的事儿,他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这个朝廷,早就让他失望透了。 ******************************************************************* 小北荒,渡海城! 执政府大院! “吴三桂也不干?” “没错。”尚可喜伸手在面前的盘子里拈出颗葡萄扔进嘴里,嚼了两口,又把葡萄皮吐到了另一个盘子里,接着又拈起一颗大的,然后一**坐在椅子上:“我早就说了。那帮人别看是武将,长得五大三粗,可心眼儿却比女人都精细。不可能上咱们的当的。可您还非要我去……” “不试试怎么知道?再说了,这都是他们自己想歪了。我可是诚心诚意地想帮他们一把,让他们把筹粮筹钱的心思省下来,好一心一意地对付鞑子。”楚钟南叹气说道。 “现在这世道,谁还会相信有您这么好心的人啊?”尚可喜笑了笑,他才不相信楚钟南真的是这么想的。眼前这家伙,说的蛮实诚,可祖大寿和吴三桂那帮人真要敢收了他的好处,到时候还指不定怎么死呢。 “就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楚钟南一脸赞同地哀叹。 “……”尚可喜没说话。又捡了几颗葡萄牙扔嘴里。这时候地葡萄酸酸地。又冰镇过。特解暑。 “关宁军地那些将领怎么看你走地这一趟?”楚钟南又问道。 “当然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了!人家大伙儿都知道我没安好心。山海关有几个家伙还想拿我祭旗呢。”尚可喜嚼着葡萄。语音含糊地说道。 “祭旗?他们敢?”楚钟南冷笑。如果是祖大寿那种有着跟皇太极在大凌城血战三个月战绩地将领。他倒还能相信对方地魄力。可吴三桂和他山海关、宁远一带地那些家伙又算老几?当初大凌城一役。除祖大寿在城中血战三月。弹尽粮绝。最后不得不靠诈降皇太极脱身之外。吴三桂地老子吴襄。还有其他被派去支援大凌城地辽东将领。无不是被八旗军打得落荒而逃。吴三桂能在之后被朝廷提擢为辽东总兵。不外乎就是因为他当时保存了实力。而正常地历史上。这位据说手里掌握着大明最后精锐地总兵大人。就压根儿没跟八旗军打过一场像样地仗。就算是日后当了平西王。欺负康熙年纪小。藩之乱”地时候。这个大汉奸也没能打得过康熙启用地绿营兵。……还想拿尚可喜祭旗?就凭他那份儿胆量? “嘿嘿。也不知道到底敢不敢。反正跳脚地那几个家伙装地还是蛮像地。”尚可喜笑道。 要是敢拿你祭旗,我就派人到北京把他老子吴襄宰了,再把大炮直接拉到山海关下轰他娘的。妈的,不敢跟鞑子碰,就敢拿我楚钟南的人撒野。这笔帐老子给他记着!”楚钟南冷冷说道。 “呵呵,记不记的……就算是要报仇,还用得着您出手?那我老尚还有啥面皮?您说是不是?”尚可喜笑着,心里却颇有一丝小感动。不说别的,楚钟南对小北荒的人倒真的没的说。不过,他并活道,在正常的历史上,他跟吴三桂其实还是难兄难弟,并列齐名的大汉奸。只是他只叛了一次,“三藩之乱”时却是被儿子尚之信裹胁的,而吴三桂却接连叛变了两次,属于真正的白眼狼。 “你想自己报仇也随便。”楚钟南笑了笑,又接着说道:“这些日子走东走西的,辛苦了。赶紧去休息休息吧!” “不急不急,没啥辛苦的。只是,那个……”尚可喜欲言又止。 “干嘛?吞吞吐吐的?”楚钟南问道。 “嘿嘿,就是问件事儿。这个……收买东江镇,您不是批了一百万两吗?可咱们就算加上整顿全军,再提供兵 什么的,也只用了七十八万两……嘿嘿,”尚可喜不)了笑:“大人,您知道,最近咱们小北荒的物价有点儿涨的厉害。我帮着您省了这二十多万两银子,您看能不能……啊?” “啊什么?”楚钟南装傻道。 “就是那个意思!”尚可喜又道。 “什么意思啊?” “唉呀。”尚可喜大急,也豁出去了:“就是钱啊。我帮着您省了二十多万两,您是不是得意思意思?” 钟南“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说你,有话就直接说嘛,还啊啊啊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舌头有毛病呢!” 舌头有毛病了?还不是你故意装傻充愣?尚可喜暗暗撇了撇嘴,一双眼睛却是巴巴地瞅着楚钟南。一下子省下二十多万两,这怎么着也得……呵呵,看来自己要\笔小财了。尚可喜心里这个美。他小的时候,家里是经商的,还算有点儿钱,可后来后金兴起,先破辽东,再占辽西,家业也就败了。没奈何,跟着老爹尚学礼就投了毛文龙。可东江军也穷啊,毛文龙临死前连兵器都没能给全军备齐。最有钱的时候,也只是刚刚成立东江军镇的时候朝廷拨下了十万两银子那一会儿。就那,也还被兵部克扣了小一半儿。所以,尽管之后他做到了一岛主将的位子,手里却始终没什么钱,更加没法跟孔有德和耿仲明那些家伙比。因为孔有德一帮人在登莱一带叛乱的时候,抢了不少好东西,虽说后来被官兵打败了,但这些好东西却还是留下了不少。所以,人家现在虽然只是小有家产,却是比他有钱的多了。 “这一趟你确实是劳苦功高。不错,应该赏!……”楚钟南笑咪咪地点了点头,朝外面叫了一声:“王禄儿!” “大人!”楚钟南的办公室已经采用了套间结构,正在外间办公的王禄儿听到叫声,立刻走了进来。 “通知一下,这个月尚将军的薪水加……”楚钟南想了一下,伸出了两根手指头,尚可喜看着还没来得及笑出声,却又被他接下来的话把快乐的心情直接砸进了谷底:“……二十两银子!” 十两?”王禄儿看了一眼呆呆的尚可喜,颇感奇怪,二十两银子也值当的亲自来找楚钟南?这爷们儿最近去艺妓馆喝花酒了,还是被家里的婆娘管得太严,连零花钱都不够了?看着也不像啊。难道…… 在王禄儿可怜兼鄙视的目光中,尚可喜怀着满腔的悲愤回了家。虽然在几天之后他接到了来自军委的奖励五千两,但这个却是记下了。而在奖励\下来之前,他还在家里埋怨楚钟南小气的时候,渡海城却又接待了一位客人。 这个人名叫酒进忠胜!日本人! …… 酒井忠胜是日本若狭国小藩主,也是是德川幕府的“老中”。这是一个官职,是德川幕府所设置的征夷大将军直属的官员,负责统领全国政务;在幕府最高官员“大老”未设置的场合上,老中是幕府的最高官职。老中定员四至五名,采取月番制,轮番管理不同事务,原则上在二万五千石领地以上的谱代大名之中选任。而现在,身为江户最有权势的几名大人物之一的酒井忠胜却不得不离开日本,来到了小北荒。 荒!” 渡海城驿馆,酒井忠胜捏着酒杯,喝着外贸局特供的清酒,嘴里不住地生硬地用汉语说着三个字。他是被外贸局的人直接送到驿馆的。楚钟南暂时没有接见他。虽然这让他有些不满,可暂时的清闲倒也可以让他好好的整理一下思路,考虑着怎么跟对方进行谈判。 酒井忠胜是为了天花来的。那种可怕的传染疾病,已经让日本狼狈不堪。江户和许多邦国几乎天天都在死人,而这种疾病正以可怕的度向着全国蔓延。许多大名已经开始不顾幕府的严令,开始派兵有组织地屠杀患病\,然后焚烧尸体。而这种不分青红皂白的做法也让那些被怀疑感染了天花的日本平民开始了反抗。可以说,天花甚至已经开始动摇德川幕府的统治。 本来,这些事情是跟小北荒无关的。事实上,从江户一带开始流行天花,到如今差不多有大半个日本都传染了这种要命的疾病,小北荒这个日本如今最大的硫磺买家反而是受害\。据酒井忠胜所知,小北荒也有许多人感染了从日本传过来的天花。而这些人,如今大多都被送上了前线。小北荒也为此而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以至于小北荒内部有人对日本大为不满,认为是德川幕府无能,不能及时\现和监控才会\生这样可怕的事情。而这种情绪不仅在小北荒,在还没有怎么受害的朝鲜人那里也有着非常大的反映。酒井忠胜甚至还从小北荒外贸局的那些人口中得知,小北荒的最高执政官楚钟南对他们幕府极为不满,认为是幕府的失职才会导致如今的悲剧。 可是,就算明知道自己可能会拿热脸贴了人家的冷**,酒井忠胜也必须放下自己幕府老中的身份,乖乖的来小北荒这个在日本也依然被称为“蛮荒之地”的地方。因为,酒井忠胜得到消息,小北荒的医生从古籍里找到了遏制天花的方法,并且已经到得了一定的效果。成这对正饱受天花之害却毫无办法的日本来说,无疑是一大福音。要知道,现任幕府将军的德川家光的长子德川家纲也已经感染了天花,现在正被关在江户附近的神社之中……日本已经等不起,也耗不起了。如果不能赶紧地拿到那个方法,整个日本可能就会在天花地肆虐之下亡国!就算人不会死绝,德川幕府肯定也会被严重削弱,进而被那些强大的大名威胁到统治权。 毕竟,这一次的天花是在江户开始流行开来的,全国各个势力之中,受灾最重的也是德川家族。可以说,如果不是现在依然肆虐的天花,那些强藩说不定已经动手了。 什么日本如此多灾多难?家康将军好不容易才让国家稳定了几十年,如今难道又要乱了吗?”酒井忠胜忍不住哀叹道。(,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六十六章 建国称帝 后锋第一百六十六章建国称帝 据闻。现在整个日本因为天花的传染。已经死亡过尤其是天气转暖以来。天花更加肆虐。小半年的时间就已经有将近二十万人病亡。江户一带就有将近十万。只。调查局在日本的渗透还没有那么强。所以他们通知我们的这些都只是大致数字。不过。根据我们的所到的各项情报估计。日本恐怕至少还有一百多万人感染了天花。这些人之后也肯定会有大量的死亡。” 酒井忠胜在馆喝闷酒的时候。楚钟南也正在自己的办公室听着情报局那名黑衫青年的汇报。天花。那他亲自让人在日本放出的恶魔。果然没有辜负他的期望。这才半年就已经病亡过三十万。再等一段时间。估计上百万也很有可能。这一|。日本就算不乱。也绝对要伤了元气。 “调查局的事儿做的怎么样了?”楚钟南又向黑衫青年身边的另一个中年人问道。 “我们已经开始动手。只是江户等地现在已经乱成一团。暂时还难以达到什么效果。虽然各项安排也已就位。也只是把谣言暂时传播了出去。”那人答道。 “很好。”楚钟南的嘴角掠过一微笑:“咱们就是要让日本人以为是那些欧洲人把天花从西方带过来的。这才会有助于我们最终撇开荷兰人跟他们做生意。” “酒井忠胜怎么办?大人您真的要把牛痘疫苗拿出来?”黑衫青年问道。 “当然要拿。不拿的话。日本人怎会感谢咱们?又怎么会同意向咱们开放贸易?……一切向钱看。就算不想。也没办法。”楚钟南答道。 日传染了天花。我们这么快就找到了天花的治疗方法。那些矮子会不会想到些什么?”黑衫青年看了一眼旁边调查局的同僚。又接着说道:“说不定。他们还会以为是咱们给他们下的套也不一定!这样的话。对咱们以后的事情就颇为不妙了。” “应该不会有这种想法才对。”调局的中年人摇了摇头。他并不知道天花就是楚钟南派情报局的人干的……这件事情太大。楚钟南也不敢让太多的人知晓这件事。因为。种“病毒作战”根本就是一个潘多拉的魔盒。如果只是自己能打开也就罢了。可大家如果都知道了。后果就太严重了。事实上。如果不是对本的观感实在是太差。又有着深深的仇恨。楚钟南肯定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他可是连后金也不敢传播过去一点儿。毕竟。传播病毒。尤其天花这种恶性传染病毒。如果放到后世。那可就是比叛国罪还要厉害几倍的“反人类”大罪。 “天花是在江户一带开始传播。可咱们小北荒的人根本就没有人到过那个地方。至多也就是在长崎一带他们交易。两地相距遥远。如何传播?倒是那些欧洲人。在日本各地都有足迹。再加上天花本就是由西域传来。本号“虏疮”。扣到那些欧洲人的头上正好。所以。就算是说破了大天。他们也没理由怀疑咱们。”调查局的中年人又接着说道。在他看来。楚钟南朝荷兰人脑门上扣屎盆子的行为根本就是为了经济利益。却绝想不到。楚钟南最根本的目的其实是不想沾上“天花传染者”这一反人类的称号。所以才找了一个替罪羊。 “没错。而且种这种方法也不我们明的。咱们老祖宗早就有了。北宋真宗的时候。宰相王旦的个子女都死于天花。最后好不容易又了个小儿子王素。就是因为种了痘。才活了下来。这可是史上有载的。咱们之所以能这么快就找到办遏制天花。其实也是承了老祖宗的惠泽。可不是自己有什么暗鬼。”楚钟南也说道。王素的这个例可是他好不容易才查到的。当然要用出来。 “那大人您打算什么时候跟酒井忠胜谈?日本虽然不大。可还是有不少的好东西。比如他们的锻造之法就非常的不错。”黑衫青年又道。 “人嘛。不能太贪心。何况日本时候正被天花搅的焦头烂额。心里不知道多委屈呢。所以。挟恩求报趁人之危这种事还是不要做的好。的咱们不够大方。而且。日本的性格很怪。他们不喜欢记着别人的好。只喜欢记着跟别人的仇。可果被打的还不了手。就会比灰孙子还乖。现在。我们既然不能下一下把他们打趴下。打的他们见到我们就叫爷爷。那就还是先跟他们交好为妙……”楚钟南摇头笑道。他倒是真的没有想的到太多。不过就是想让日本多多地开放硫磺和武器贸易罢了。而这本就是他们跟日本在做的情了。与解决天花传染的事情相比。根本算不上什么要求。可是。这不过是开始。日本现在闭关锁国。如果他再狮子大开口。就算岛上的那些矮子们迫于形势暂时答应下来。也肯定会觉的心里不爽。说不定哪一天就翻了脸。所以。在没有彻底占据一块广大的根据地。拥有足够威胁一个国家的势力之前。他是不会这么做的。毕竟。日本还掌握着磺这一对小北荒来说极为重要的“战略物资”。而这一次结了善缘。家就可以好生交往。等“交往”的多了以后。他就没那么容易说话了。 因为鸭绿江的阻隔和天花传染病的可怕。后金在接连吃了两个大亏之后。不的不暂时选择了对小北荒偃旗息鼓。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小北荒在义州等地的防线也日益稳固。接受整编的朝鲜军队战斗力也在一步步的增强。而除此之外。新编第三方军的行动却是接连不断。这些新投入小北荒怀抱的家伙们或许是因为憋的太久。也或许是因为其他的原因。欺负后金没能力知道他们在海上的行动路线。分为两大部分。分别在双岛和皮岛设立指挥部。同时跟情报局进行合作。仗着情报优势。不停地冲击着后金脆弱的海防。即便 已经下令所有后金百姓不许靠近海岸十里以内。并且大量的巡查兵力。也依然无法抵挡这几乎没有间断的骚扰。甚至于。的到了好处而兴奋不已的第三军还来了一场狠的。他们一面故意集结兵力。并放出假消息。声称复州城内有人内应。做出了准备攻击复州城的态势。可暗里。他们却集中了水师将近一半的力量。在旅顺附近海域埋伏。之后。攻复州。在后金兵力受到吸引。大多向复州方向增援的时候。旅顺附近却突然动。在水师大量火炮的援助下。竟一举将兵力空虚的旅顺城拿下。此战大胜。再次大涨了第三的士气。而皇太极也不的不再次拨出更多的人马防卫沿海诸地。但。不管怎么样。旅顺依然还是被第三军夺了去。不再属于后金所有。 …… 沈阳。 旅顺原本就是东江军的总镇所在。只是被后金趁虚而袭。如今又被第三军夺了去。沿海诸地又接连受到骚扰。八旗各部都有些怨言。可是。皇太极对这些却似乎并不在意。 “楚钟南在我沿海闹的越凶。就说明他越是不想真的动手。我又何必担心?” “何以见的?” 多尔跟皇太极的兄弟之情在这半年多的时间里急剧升温。虽不至于无话不谈。可在做事上却是合作无间。而也正是他们两兄弟的亲密合作。才使的八旗各部一些心有妄念者不敢乱动。让后金一直保持了稳定。 其此事倒也不算太过难猜。”在皇太极和多尔身边。范文程小心地插话道:“小北荒历来用兵。都是极为诡异。无声无息之间。便让我军入了他的中。所以。钟南真的要想动手。肯定会默无声息。如此一来。反倒让我军不不|心在意。如今他却指使麾下四处骚扰……这不是他的习惯。十有八。只是为了提起那些东江军旧部的士气而已。” “范先生这话似乎有些过于肯定了吧?”多尔摇头笑道。这世上可没谁规定用兵之前一定就要默无声息。声东击西”又是经典的战术。谁敢保证楚钟南这回不会使用?说不定楚钟南玩儿的还是“声东击东”呢。旅顺不就是这么丢的? “呵呵。贝勒爷。我八旗军向来善战。可您现在看他们可有战心?”范文程又问道。 “战心还是有的。只是不像以前|样一往无前了。”多尔实话实说道。在座的三个人对八旗如今的现状也是知根知底。强撑面子也没有必要。 “呵呵。那小北荒纵然再强。但多数凭的都只是诡计。正面交锋。未见的就胜过我八旗将士。义州战。他们甚至还要向朝鲜借兵……贝勒爷。也不用多说别的。光是这些事情加起来。您觉的那楚钟南这时候真的还会再一鼓作气的接着打么?”范文程又微笑着问道。却好像没有觉察到自己语气中那一丝吐气扬眉的感觉。 他在努尔哈赤死后便投靠了皇太极。并且为皇太极最终鼎定后金汗王之位立下了大功。可是。十多年来。却一直都人能的到皇太极的重用。虽然皇太极对他每每都是“范先范先生”的称呼。这种情况也一直都没有什么变化。不过。范文程对却并没有什么好埋怨的。 因为。就算皇太极把他的位子升的再高。他也依然只是比八旗那些奴才的奴才地位还低的汉人。而事实如果皇太极真的升了他的位子。那么。面对当时那些凶神恶煞一般的阿敏莽古尔泰等人。还有那些瞧不起汉人的八旗贵胄们。他范文程恐怕连骨头渣子也已经没了。女真人。尤其是那些旗人贵胄。他们是不会允许汉人的地位高过他们的。就算皇太极会护着他。若是遇到哪个家伙突然疯。也是照样没有办法。君不见。阿巴泰的一个女把自的老公。蒙古的一位贝勒爷打了。也照样没事?何况他区区一个汉人。 不过。现在好了。从阿巴泰父子始。济尔哈朗代善等一大批的八旗贵胄都死了。这固然使的后金的实力受到了极大的削弱。但也使的皇太极的汗王之权获的了极大的巩固。尤其是在组建了蒙古八旗之后。皇太极一个人的力量就已经足以抗衡八旗中的其他各部。再加上一个极有见地的多尔的支持。更加不的了。要知道。多尔也是对他们这些有才学的汉人颇为敬佩的。所以。他某人也终于有机会正大光明的站出来了。虽然地位依旧不高。可在八内部一下子失去许多有能力的将领的时候。他却可以趁机补充进来。至少。他可以经常的跟皇太极说说话。出出主意了。而这。一切都是好开始。 “这么说。那楚钟南也是打算好好休息休息?”多尔问道。 “小北荒出兵的时间已经太长了。他就是想不休息都不行。何况。他还把防线搬到了朝鲜。虽然这一回们两家合作无间。可身处异地。总不能再像以往那样随意所欲。”皇极说道。 “这样就好。……”多尔点了,头。又苦笑了一下:“真是丢人啊。咱们大金居然也有因为敌人不来打而松口气的时候。呵呵。以往。可从来都是咱们去打别人。也是别人因为咱们不去攻打而松口气。可现在……唉!” “贝勒爷何必如此?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况。大金这几仗虽然失利。却也未必全是坏事。就比如大汗经真正地掌握了国中权柄。无须再受人掣肘。这对咱们来说。就是一大好事。”范文程说道。 “嗯。”多尔点了点头。虽然还有些小蒂。可他对皇太极的才略还是十分佩服的。 “北荒军暂时是不会来了。这对咱们来说是一个好机会。所以。他楚钟南能休息。咱们却不能休息。”太极叹了口气。突然又对多尔说道:“十四弟。我打算选定吉日良辰。在这两个月内建国称帝。你看如何?”(。如欲知后事如。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泡 第一百六十七章 八旗与农民军的唇齿相依 建国称帝?” 多尔衮被皇太极这话弄得一蒙。这是什么时候?八旗在小北荒的打击下屡战屡败,各旗都是损失惨重,两红旗甚至都只剩下了些老弱。连先前收服的朝鲜也脱离了出去。这个时候称帝?凭什么?而且,就算称帝,至少也得有个继承人摆在那里吧?可皇太极如今却连个儿子都没有,活着的那个也还被押在北京城呢。这时候称帝,不是呆得腻了,找人笑话自己吗? “十四弟你看来是不太乐意喽?”皇太极又微笑着问道。 “奴才不敢,只是,这个时候建国称帝,会不会……惹出些嫌话来?”多尔衮想尽量地让自己的话显得委婉些,他不想太过刺激皇太极。别人不知道,可最近接连的失利让皇太极顶着多大的压力他可是十分清楚的。 “我当然知道这时候其实并不合适。可是,也正因为八旗屡屡战败,如今甚至还被那东江军的一帮鼠辈弄得头痛不已,所以,我才要在此时建国称帝,以此振奋人心。”皇太极正色说道。 “这……”多尔衮的面容有些苦涩。这天天被别人欺负的头痛脑热,有什么资格建国称帝?就算真的想振奋人心,也应该是抓个机会打上场翻身仗才对。不管仗大仗小,胜利,才是振奋人心最好的良药。 “呵呵,十四弟,看来你还是不太明白啊。”多尔衮的想法几乎就明摆在脸上,当在瞒不过皇太极,不过皇太极也没有生气,他只是“呵呵”地笑了两声,又对范文程道:“范先生,还是你来给多尔衮讲讲这里面的缘由吧。” “奴才遵旨!”范文程躬身应了一声,转过脸微笑着对多尔衮说道:“贝勒爷,不知您对自己的贝勒之位如何看?” 这还能如何看?”多尔衮被吓了一跳。什么叫对自己的贝勒之位如何看?这不是暗示他可能对自己现在的位子感到不满意么?……看了一眼皇太极,看到这位八哥只是微笑,却并没有什么其他的表情,多尔衮才略略舒了一口气。不过,转过头看着范文程那笑咪咪的面容,他却依然不敢乱开口,只是正色答道:“当然是极为满意了。” “呵呵,贝勒爷您对自己的位子满意。可是,有人对自己的位子却并不满意啊。而且,就算满意又如何?难道贝勒爷您就不想再高升一步?”范文程继续笑道。 “范先生,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多尔衮的脸色立刻就冷了下来。要不是明知道皇太极绝不可能在这最需要兄弟同心来稳定局面的时候祸害自己,就凭范文程刚刚的那句话,他就敢一刀砍了这丫的。什么叫“不想再高升一步”?这不是摆明了说他有异志吗?不说他现在根本没这心思,就算有,这话又哪能乱说? “呵呵。贝勒爷您请息怒。奴才可不是别地意思。奴才地意思其实是想问您:是否愿意做个亲王?”范文程依旧笑容满面。低头说道。 “亲王?”多尔衮又是一怔。亲王是什么他当然明白。南面地大明就有。这可是仅次于皇帝地爵位了。非是重要地宗亲不能得封。可是。以后金如今地体制。除了一国之主。地位最高地汗王。再往下也就是主持国政地“大贝勒”。不过自从皇太极把阿敏、莽古尔泰。还有代善都给逼下去之后。大贝勒之位也就名存实亡了;而再次。就是他这一级地和硕贝勒……亲王。难道是皇太极准备设立地新爵位? “呵呵。其实以贝勒爷如今在国内地地位。到也确实不必在意什么亲王不亲王地。可是。咱们大多国内地其他人恐怕就未必像贝勒爷您这样漠视权位了。”范文程又接着说道。 “我明白了。大汗地意思可是想趁着建国称帝地机会。给大家一个升官地机会?以此。来安顿人心。振奋士气。”多尔衮问道。 “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皇太极点头笑道。 “这确实是个办法。而且,自从额哲将大元的传国玉玺呈送大汗,大汗就已是天命所归,建国称帝也只是迟早的事情。”多尔衮颌说道。皇太极的这一招确实是个不错的办法,尤其是在现在暂时还不能战胜小北荒,为前几次的战败报仇的前提下,给大家升个官,顺便再赐下些财物,总能让大家高兴一些。而且,皇太极也可以趁着建国的机会,重新制订一些制度,完全确立自己的统治权,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是凭着兄弟俩的势力镇着。 “十四弟你说的不错。传国玉玺在手,称帝之事也是必然。不过,此次我建国称帝,还只是次要的。”皇太极又接着说道。 “哦 知大汗你还有……” “称帝之后,我会封十四弟你为亲王,并统率八旗与蒙古各部兵马,再伐中原。”皇太极又接着说道。 “再伐中原?这个时候?”多尔衮惊道。 “没错,就是这个时候。”皇太极肯定地说道。 “大汗,如今小北荒如虎狼在侧,其魁楚钟南更是诡计多端,若是我们此时出兵,他必然会趁虚而入。那时,咱们可是要吃亏的呀。此诏,奴才绝不敢奉行。”多尔连连摆手说道。 “呵呵,十四弟,我知道你是为了咱们大金好。可是,事儿没你想的那么麻烦。就算咱们此时出兵,他楚钟南也不敢来。”皇太极笑道。 “不错,贝勒爷,您不必如此忧虑。”范文程也在一边说道。 “大汗……” “十四弟,你极聪明的,这会儿只是一时情急没想到罢了。再多想想……”皇太极知道多尔衮想问清缘由,可他却没打算回答,反而要求多尔衮自己去想明白。 “……” “贝勒爷?”范文程也在一边笑嘻嘻地看着多尔衮。他现在觉得自己过得非常惬意。至少,现今后金两大最有权势的人物对他的态度都不错,这让他看到了自己日后的美好前途。 “即使出兵,小北荒也不敢来……”多尔衮情知皇太极必然已经是跟范文程相互通了气儿,虽然对自己知道的晚了些而感到有些不满,可也没怎么往心里去。毕竟,再亲信,范文程也只是个汉人。只要女真人里没有人比他更得皇太极信任,他就不用担心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 可是,这两个人凭什么断定楚钟南不会在八旗出兵中原的时候趁火打劫呢?难道…… “难道是因为朝鲜?”多尔衮想到了前段时间得到的朝鲜人让小北荒帮着训练士兵的消息。虽说这件事对后金来说非常不利,可是,他却不相信小北荒会有那么好的心。小北荒兵强,朝鲜人才会让他们帮着防守鸭绿江沿岸一带,可如果朝鲜人自己有了足够的精兵强将,还会乐意其他势力的军队在他们自己的地盘儿上吆五喝六的?所以,如果这一回楚钟南真的趁他们出兵中原的时候来捡便宜,只要他过了鸭绿江,恐怕就再难回去了。而很显然的,如今八旗实力仍在,再加上蒙古人的势力,小北荒就算能一时攻入后金境内,也顶多是捡捡便宜,等到出征中原的八旗主力回归,他们也只有黯然退回。可这种小小的胜利,很显然无法与失去鸭绿江沿岸的据点相比。再者,就算八旗主力去中原了,后金境内也必然有留守的兵力,并不是真那么好惹的。 “哈哈哈,不错,十四弟你果然聪明过人。”皇太极笑道。 “大汗过奖了。只是,就算朝鲜会拖了小北荒的后腿,咱们这时候去攻打大明,不是又要刺激了北京的朝廷吗?万一惹恼了他们,后果可是不妙。”多尔又担心地说道。如今的后金已经是多面临敌,多次败于小北荒之后。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大明的边军一直都没什么作为,这才使得他们不用同地多面作战。可这时候再去中原抢劫,就算能抢回许多好东西,也只会刺激到樂祯和北京的大明朝廷,万一对方了狠,派出重兵来,再加上那没事儿都要来咬一口的小北荒……后金铁定是要吃大亏的。 “就是因为此时局势对我大多不利,所以,我们才要再伐中原。”皇太极突然严肃地说道。 “此话怎讲?”多尔衮奇道。 “贝勒爷,大汗也只是不久前接到了消息。大明启用了孙传庭、洪承畴,还有卢象升这些个能臣猛将,纠集各省官军,已经把那些起事的乱民杀得节节败退。前段时间,各路乱民之,号称‘闯王’的高迎祥就被那孙传庭所擒。如今,李自成、张献忠等人也是屡战屡败。如果任由情势如此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这大明天下又要被洪承畴和卢象升这些人给平定了。真如果是那样……”范文程突地打了个寒颤,摇了摇头。 “真若是那样,莫说还有个小北荒,就算没有,咱们大金恐怕也要完啦。”皇太极苦笑上接口说道:“先有熊廷弼、孙承宗、袁樂焕,后有洪承畴、卢象升、孙传庭,大明地大物博,人才辈出,终不是咱们大金可以相比的。所以,咱们绝对不能让他们喘过气来。否则,我八旗子弟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说白了,我八旗与那关内的乱民,其实就是唇齿相依!”(,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六十八章 收之桑榆,失之东隅 祯九年九月,后金汗王皇太极称帝,改元崇德,以是国号金为“大清”;改族名为“满洲”;定都沈阳,号曰盛京。上尊号“宽温仁圣皇帝”。次日,清太宗率百官祭太庙,尊奉父努尔哈赤为“承天广运圣德神功肇纪立极仁孝武皇帝”,庙号太祖;祖父到始祖都尊奉为王。十天后,清太宗大封其臣属。其诸兄弟子侄、诸外藩蒙古贝勒,都封为王,并以多尔衮为诸王之\。清太宗即位之典持续约二十余天,礼仪多仿汉制。 十月,秋高马肥,奉清太宗皇太极之命,睿亲王多尔衮率八旗各部选派出的近万士兵,并由蒙古各部强行抽调的三万余人,组成四万大军,号称十万,再犯中原。 十月初三,多尔衮兵分三路入喜峰口、独石口。巡关御史王肇坤拒战,兵败而死,明军退保昌平(今北京昌平),清兵再侵居庸、昌平北路。大同总兵王朴驰援,击斩一千一百零四人,俘获一百四十三人。十一月初,京师戒严。崇祯帝急令内臣李国辅守紫荆关、许进忠守倒马关、张元亨守龙泉关、崔良用守固关。几天后,又命成国公朱纯臣巡视边关。五日,清兵会于京畿延庆入居庸关,十七日,清兵自天寿山后突现昌平城下,攻昌平城。降人内应,清兵陷昌平,明总兵巢昌降,户部主事王桂、赵悦,判官王禹佐、胡惟弘等被杀。清兵攻陷昌平后,又相继攻下良乡(今北京房山)、围攻顺义(今属北京)。明顺义知县上官与游击治国器,都指挥苏时雨等拒城守。城陷,与国器、时雨等皆死之。清军乘势,又攻下宝(今属天津)、定兴、安肃(今河北徐水)、大城、雄县、安州等近畿州县。 此时,明军主力尽在洪承畴、卢象升之手,两人总督兵马正四处追堵李自成等人,听闻消息,虽不愿就此放过农民军,但在樂祯的严旨之下,只得匆忙回转。十二月初,卢象升率军与多尔衮会战于真定。此时的卢象升刚刚在州和七项山大败高迎祥、李自成,兵势大盛,还得祟祯赐下了尚方剑。然而,卢象升却并没有因为胜利而昏了头脑,在他的严令下,官军在真定一带严守城池,不予多尔衮任何机会。多尔衮无奈之下,分兵穿越京畿,横扫山东。十二月底,清兵纵贯直隶、山东,并蹂躏江苏一部,期间,一共有七十余座城镇被其所克,三十余万人被俘,牲畜损失亦达十八万头之多。多尔衮故意使人大肆宣扬战绩,京师御使闻听消息,弹劾卢象升怯战。 祟祯下旨询问,卢象升无奈之下,只得出兵与多尔衮野战。 祟祯十年元月,卢象升率军截住了从山东回师的多尔衮,双方展开大战。是役,明军人多,清兵精锐,然多尔衮狡猾多智,又不似卢象升还要受到监军与朝廷的掣肘,故意以诈败并抛弃战利品为诱饵,引诱官军平贼将军左良玉部冒进,之后,突然回师大破左军。左良玉兵败,因惧怕祟祯问罪,也不理会卢象升,带领残部南下“避难”。而因为左良玉的逃窜与隐瞒,致使官军防线出线漏洞,卢象升知道时也为时已晚,清军早已跳出了官军的阻截。然而,多尔衮却并没有就此离去,反而趁着明军不及反应之时,再次率领精锐杀入官军防线。各部官军接连战败,四处逃窜,卢象升面对此情此景,也是无能为力,只得尽量约束诸军,重整防线,以防多尔衮进逼北京。 祟祯十年元月中旬,多尔衮大胜北归。此次入关,清军共攻克城镇九十余座,俘虏三十余万人,掠获黄金十二万两,银二百二十余万两。多尔回到沈阳之后,皇太极亲自出城相迎,奖赏多尔衮白银万两,并派使\越过鸭绿江,敕谕朝鲜国王,炫耀这次远征“所向无敌”。而经此一役,八旗因屡屡败于小北荒而显现的颓气也是一扫而空,各部摩拳擦掌,跃跃欲战! 然而,就在皇太极挟大胜之势一振声势的时候,小北荒却再次给他的头上浇了一盆凉水。 多尔衮回京之后不久,樂祯十年二月初,小北荒第四方面军某部团长刘黑子,趁大雪纷飞之际,由建州左卫出\,越过清军新建的诸多城堡,夜袭赫图阿拉。这个当年被楚钟南和孔有德、尚可喜联手烧过一次的清朝旧都,再次被刘黑子放火烧了一遍。而这一次,刘黑子却是没有手下留情,直接把整个城池烧成了灰烬,皇太极派往留守的两个牛录的兵力也随着赫图阿拉的消失而全军覆没。 之后,义州驻守的第四方面军一部也与正接受整训的朝鲜军队越过冰封的鸭绿江,进攻镇江。两万大军所至,镇江应声而破。幸而在多尔出兵之际,为了防范小北荒的再次偷袭,皇太极早就在鸭绿江沿线配置了重兵。于是,双方在江边展开激战,互有胜负,直到皇太极再次派兵前来增援,第四方面军才在第三方面军的配合下,徐徐退回了鸭绿江东岸。而皇太极也因为多尔刚刚从关内归来,八旗各部也有些疲惫,没有继续追击。可是,虽然将小北荒与朝鲜联军赶了回去,但因为清兵把重心放在了鸭绿江沿岸,又被一直在皮岛等地出兵骚扰的第三方面军模糊了视线,没有留意更后方的辽东半岛。所以,被第三方面军集中兵力攻克了旅顺以北的南关岭。 南关岭在地理位置上十分重要,它处于金州和旅顺的连接点上,也是扼守金州和辽东半岛的重要屏障。从辽东半岛而至旅顺,南关岭是必经之路。南关岭一丢,没有任何海上力量的清军日后想要进攻旅顺就会难上加难,而第三方面军不仅有了一个稳固的大型基地,也可以随时由南关岭出兵北上,对辽东半岛形成威胁。 …… “咱们给皇太极地这个大礼不知道他收得愉不愉快?” 渡海城。军官培训学校。孔有德等人正重新回炉。在所谓地“高级指挥系”接受“军事素质再教育”。不过。此时地军官培训学校在在理论方面其实还差地远。所以。他们地功课也没有多重。清闲时间很多。甚至还有空约出来一起钓鱼。不过。虽然暂时没什么事儿干。孔有德却很得意。因为。南关岭这一战是他跟尚可喜、耿仲明。还有刚刚投入小 营地李惟鸾等人一起策划地。以小北荒地绝对主力打掩护。却让刚刚整编没多久地第三方面军担当真正地杀手锏。把个精明过人地皇太极给耍了个底掉儿。 “这就是定性思维地可怕。旅顺以前就是东江军地。所以。咱们夺了旅顺。皇太极虽然心痛。却认为理所当然。可他没想到。以前一直只是骚扰袭击地水师也能攻城占地了……”尚可喜拿肩膀拱了拱身边地李惟鸾。又笑问道:“怎么样。这一战痛不痛快?” “呵呵……”李惟鸾摇头苦笑了一下。却是什么也没说。 “确实没想到啊。”尚可义年纪其实才不过三十出头,多年的海上作战使得他看上去稍显老了一些,古铜色的皮肤让人头一眼就看得出他的健壮,只是,这位壮汉此时的表情却有些唏嘘:“你们那什么参谋部居然真的就允了咱们这个计划,第四军那边居然也真的全力配合,一点儿架子没有……想不到,想不到啊。” “兄弟,这里你想不到的还多的是呢。”尚可喜笑了两声,又道:“咱们小北荒可不像别处。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这里可能有山头,但绝没有谁能把军队当成自己的势力。这里的军队,只属于一个人,就是楚大人。也只有楚大人所统领的军委参谋部才有权调动大军。所以,咱们这些当兵的,就只需要干好上面吩咐下来的活计,除此之外,不用担心其他的东西。那什么后勤、人员调动、军力调派,还有士兵的思想……一律都有专人负责。” “也就是说,咱们只管打仗!”耿仲明在边上接道。 “时间还是短了点儿。总觉得有点儿不太适应。”李惟鸾又苦笑道。小北荒的规矩,新投靠过来的军官都要到军官培训学校接受教育。东江军原本许多收了尚可喜的“贿赂”的军官因为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尤其是担心自己收到的钱会被小北荒再次以各种名义抢回去,所以,不少人都跟黄龙一样离开了,就算留下来的,也很少有人愿意再次加入军队。因为这些人在东江军的时候没少受罪,稍微好点儿的将领有时甚至吃的比士兵还差。按照某些人的说法,就是“老子操了这么多年的心了,如今好不容易才有好日子过,谁还愿意管那些?”所以,原东江军留下来的高级将领之中,也只有他跟尚可义等寥寥数人。 “你们马上就要回去重掌军队了。不适应也得适应。”孔有德突然叹了口气:“不说别的,咱们都是当初毛大帅使出来的兵。以前不管是为敌为友,如今能有机会重新聚到一块儿,也算是缘份。你们是水师,我们是6军……以后想要重聚恐怕就难了。” “我们来的时间短,知道的事儿也不多。那个…可义又看向了尚可喜,目光里有些不确定:“楚大人真的打算夺回辽东?” “你说呢?”尚可喜反问道。 “我总觉得这事儿有点儿不着调。那些鞑子可不好惹。以前你们能打胜仗,那是因为地利,可现在,你们连地利也没了。再跟鞑子兵碰上,那就是硬碰硬。这年头,能跟鞑子兵硬来的,我还真不知道有谁。别说关宁军了,关内最能打的卢象升,听说他也不愿跟鞑子硬干,还是被祟祯逼着跟多尔衮动了手。结果,全军大败。就算小北荒的士兵训练有素,可比起那些鞑子,恐怕还差那么几点儿。”尚可义说道。 “你说的没错,论单兵作战能力,小北荒的士兵比起那些久经沙场的鞑子兵,确实有点儿不如。可打仗不是只凭个人的勇武就行的。”尚可喜笑道:“其实,我以前刚来小北荒的时候,也跟你想的差不多。总以为能稳守小北荒,不要被鞑子打过来就算不错了。可事实呢?咱们不仅守住了自己的地盘儿,还打到了鸭绿江。……兄弟,你们来的时间还短,学东西的时候也有些心不在焉,也不适应咱们军中现行的制度,所以,不了解这其中的真正奥妙。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皇太极那伙子人,他们的战略战术思想,比起咱们小北荒,不知道落后几条街呢!他们……成不了气候!” “大明都被打得节节败退,小北荒人口也不过就是比八旗多一些,你们就这么有信心?”李惟鸾奇道。 “信心是打出来的。”耿仲明笑道。 “这话我怎么觉得应该是由鞑子那边的人说了才让人觉得可信呢?”李惟鸾苦笑道。 “呵呵,李兄,这你可就真错了。不过,我估计也用不了多久,你就能明白我们的意思了。……”孔有德神秘地笑了笑,似乎早就忘了当初李惟鸾也是跟着黄龙把他封锁在登州水城,险些让他就此玩完儿的“罪魁祸\”之一,“实话告诉你,楚大人压根儿就没打算让他皇太极喘过气来。他们不是刚刚到关内抢了一通么?抢了那么多东西有什么用?马上就得全吐出来。” “什么意思?”李惟鸾来了兴趣,急忙问道。旁边的尚可义听到这话也立刻伸长了脖子。 “呵呵,”孔有德笑了两声,看着李尚二人期待的眼神,却突地话音一转:“军事机密,无可奉告!” “……”李惟鸾的脸色登时就是一窒。 “孔哥,你耍我们玩儿呢?”尚可义有尚可喜这一层关系,倒是没有太多的拘束,立时不满地说道。 “呵呵,不是耍你们。只不过这事儿才刚开始没多久,参谋部有令,不得有所泄露,否则军法从事!兄弟我也是没奈何呀。”孔有德面上笑着,暗里却是一副苦相,其实,具体的事情他也不清楚。只不过是偶尔去见楚钟南的时候,他听到过一点儿口风罢了。 “不得泄露你还提点我们?”李惟鸾恼道。这家伙该不是存心报复当年自己跟着黄龙打他的事儿吧? “嘿嘿,这不是想给你们一点儿信心么?”孔有德干笑着摆了摆手:“别急,顶多再过两个月就见分晓了。” “不行,你得马上……” 尚可义继续逼迫,这时,耿仲明却突然一声怪吼: 钩了!”(,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一箭之仇 祯十年,亦即清樂德二年,三月。亲爱的书友:喜欢该小说,请到秀阅读 张家口。 范永斗呆呆地坐在自己家的书房里,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书桌上那一撂撂的帐本,虽然正是春寒之时,可他头上的冷汗不住地由额头顺着脸颊流下,就像是一条条小河一样。 “最后一批粮食已经运出去了,姓卢的,我们运出去了……” …… 范永斗,祖籍山西介休,历代一直于张家口讨生活。在明朝初年,范氏就在张家口和蒙古地区做生意,历经七代,传至范永斗成为张家口地区对满蒙贸易的汉族大富商,时人称其“贾于边城,以信义著”。范家,也成了张家口最有实力的几大商家之一。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大明王朝日益腐朽,身为商家,范家也看出了这个王朝已经是大厦将倾。当然,虽然有这么个想法,可他们却还是不能肯定。不过后世马克思的一句话说的好:一旦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家就会大胆起来。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死的危险。 范家的所作所为,就是这句话最真实的写照。 从万历年间开始,居于东北的女真族便开始了军事扩张,但由于和大明王朝的敌对关系,女真人所需要的军事、生活物资,只能通过张家口的贸易市场获得,也就是以张家口为基地运转过去。范家在范永斗的带领下,没能压抑住自己对这些利益的渴望,或许,在他们看来,所谓的民族大义,国家兴亡跟他们这些商人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关系。于是,范家和其他七家商人开始做这方面的生意。按照后世清朝的记载,他们“与辽左通货财久著信义”。而跟女真人的通商,也使得范家和另外七家不仅获得了爱新觉罗家族的好感,也为自己赚取了巨大的利润。后世,满清定鼎中原,顺治就曾特招这八家商户的家主前往北京,赐宴赐服赐官。 八大商家不愿为官,便被收录入内务府,成为后世赫赫有名的“八大皇商”。范永斗的孙子范更是了不得。康熙五十九年准尔部再次叛乱。清政府急派重兵征讨。当时由于路途遥远,且多经沙漠地带,运送军粮成了一个突出的困难。范毓得知此情后,根据自己从小随父在塞外经商,熟悉道路的有利条件,认真核计,呈请当朝,自愿以低于朝廷运粮1/3费用运送军粮,康熙闻奏,立即批准。从此,到乾隆年间,他们多次“力任挽输,辗转沙漠万里,不劳官吏,不扰阎”,所运军粮都是“克期必至”。其间或受敌袭,或中途变更运粮计划,几度蒙受重大损失,也都由范氏个人承担下来,节约国费以亿两计。为平定叛乱的胜利作出了巨大的个人牺牲和贡献。也使得“八大皇商”成为了有清一代无数商家的偶象。 可是,与自己的孙子客观上顺应了我国统一的多民族国家\展的历史趋势相比,范永斗的所作所为却是地地道道的汉奸行为。 “尔等不过是一群卖国贼!安敢留此性命使后代子孙蒙羞?” 想到一个多月前突然秘密到访张家口地那个人。范永斗只觉得自己地心愈\地惊颤。 为什么?八大商家跟女真人。跟满清做生意地事情虽然不是多么绝密地事情。甚至整个张家口地商家几乎都知道。可是。就算知道。这里地商家也都不敢将事情捅出来。因为。这些人清楚。就算他们能把事情捅出来也没有用。因为。八大商家自知所作所为无异于叛国。行事向来谨慎无比。不仅在商号里收留有不少打手亡命之徒。除此之外。他们在官府之中也还有着相应地势力。随时可以通风报信真人屡屡越过长城。入侵关内。山西更是他们地必经之路。张家口身为重要地商埠。却始终没有被清兵侵入。还不是靠着八大家地重要地位?如果他们动了这八大商家。那么。以后清兵再来地时候。张家口还能幸免于难么?那些凶神恶煞地鞑子们。能饶得过他们么? 所以。尽管知道。张家口却没什么人向官府举报过八大商家。而这一切。也使得王登库、良玉、范永斗、王大宇、梁家宾、田生兰、翟堂、黄永\这八大商家地魁\们在张家口地行为越\地肆无忌惮起来。可是。他们忘了。这风光地背后是什么。 ……范永斗地汗终于不再流了。回想着自己这些年来在张家口经历地风风雨雨。他突然解脱式地一笑。轻轻地拉开了桌下地一个抽屉。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小瓷瓶! 与此同时。另外七大家地家主们。也各自在自己地家里。拿出了准备多年地最后一招。 …… 一个时辰之后。 张家口突然蹿出一匹快马,飞快的向城外某地,一个隐密的军营里奔驰而去。之后,正在自己中军帐里等待消息的,奉樂祯旨意,总理江北、河南、山东、湖广、四川、山西、陕西军务,赐尚方剑,便宜行事,被各地农民军称作“卢阎王”的兵部侍郎卢象升就得到了报告: “八大商家已尽数关门。八家家主也尽皆自尽!” “很好。紧守关隘,不许走漏一点儿消息。”卢象升猛得从虎皮座上站了起来,大手又是狠狠地一挥:“大军进城,抄没八大商家!” “得令!” “恭喜卢大帅此次立下大功。”亲兵刚刚奉命离去,一直坐在卢象升身边的一个穿着太监服饰的小老头儿也紧接着跳了起来,媚笑着向卢象升抱拳说道。 “不敢当。此次还是多亏了东厂,也多亏了林公公!”卢象升面色稍显不虞,他对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太监没有任何好感,不过,想到此次能够一举把在张家口根深蒂固的八大商家剿除,也确实是多亏了此人的情报和东厂的配合,而且这位林公公也还是比较好说话的,也不喜欢对军 划脚,他也只有礼貌的回应一声。 “八大商家立足张家口百多年,家资丰厚,此次将其抄没,大帅想来就不用再向朝廷催要粮饷了吧?公公”又接着笑道。 “七省兵马,每日所耗甚巨,纵是尽抄八大商家,也顶多够用数月。何况……”卢象升心中哀叹。查抄张家口八大商家这样的美事儿,朝廷上的那些高官显贵们又怎么会允许他独享成果?眼前这太监不算,多少人都在打着他的主意。最可恨的就是樂祯,他一再要求此事要秘密进行,万万不可走漏消息,可是,这才多久?京城里,甚至就是在前线督师的洪承畴都已经把要钱的信送到他的案上了。要不是他秘密派大军守住了沿途的一些要道,又迅出兵,八大家说不定就跑了。可是,这只是最次要的,最紧要的是,眼前这个林公公所提出的另一个计划。万一那个计划受到影响,纵然大明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损失,也会让他无比的失望。 “卢大帅所想,咱家也都知晓。可是,这事儿谁也没有办法不是?您还是……”林公公依旧一脸媚笑,语气却无比的感慨。 “还请林公公回去之后,多向皇上美言几句。”卢象升叹道。 也就是这个姓林的太监还算可以,要是搁到别人身上,他才不会说这种话。 “能说的肯定说,只是咱家人微言轻,不过就是王承恩王大总管手下的一条小狗,若是起不到什么效果,卢大帅您可不要怪罪咱家。”林公公说道。 “岂敢。公公肯为我们这些丘八说话,卢某已经是感激不尽了。”都一样是太监,怎么差距就这么大捏?卢象升想起以前见到的那几个太监监军,只能暗暗摇头。那是皇帝的家奴,他又能怎么样? ……祟祯十年,清樂德二年四月,张家口八大商家被大明七省总督卢象升亲自带兵剿灭的消息终于越过长城,传到了盛京,传到了大清皇帝皇太极的耳朵里。对此,皇太极极为感伤,命人前往张家口一带寻找八家后裔,不惜花重金在张家口监狱之中把范永斗、王登库等家族的几个远房新戚赎了出来,带回盛京“恩养”,甚至于,他还允许这几家在盛京建立了家族祠堂,以续香火。 然而,就在满洲境内为皇太极的“恩义”而大为赞叹的时候,五月,皇太极却突然下旨,把这几个刚刚被他封赐了爵位的“义商”全部斩\示众。众人都是大惑不解,不少汉官还为几人求情。可是,无一例外的,凡是求情的都被皇太极痛斥,有的甚至还被削掉了官职。而不久之后,消息传出,众人也都明白了皇太极怒气冲天的原因。 粮食! 女真人不擅种粮,他们的粮食每每都是由辖境内汉人的手里收过来的。而辽东虽然土地肥沃,人却终究太少。再加上刚刚被多尔从中原俘虏来的数十万人,所以,皇太极需要大量的粮种,以便供应农业生产。而这些粮种的提供,无疑是依靠的张家口的八大家。事实上,在多尔祸乱中原期间,八大家就是一直不停的在为他们提供着粮种。一直到八大家被卢象升剿灭,粮种才停止了向辽东的运输。 可是,皇太极没有想到,卢象升其实早就得到了消息。从多尔衮出关开始,他就借着驱赶和防备清军的名头,对各地关隘进行了严密地封锁,同时,在东厂的配合下,以给八家各自留下一脉直系子孙为条件,威逼八大家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而卢象升的要求也非常简单,就是要范永斗等人在将粮种运到关外之前,必须全部煮上一遍!这就跟当初吴越争霸之时,越王勾践坑吴王夫差的那一次一样。结果,因为不知道其中的猫腻儿,这些种子一运到辽东,就被当地人迫不急待的种到了地里。可是,皇太极等人想不到,左等右等,种子就是不\芽。 而等到消息真正确定以后,已经晚了。而且,大清本就缺粮,连补种都无法做到。而这一切的一切所代表的事情就是:大清在刚刚建国后不久,就要再一次面临大规模的饥荒。如此,盛怒之下的皇太极自然饶不了那八大商家的后人。 卢象升报了一箭之仇。祟祯十年六月,一向刻薄寡恩的樂祯皇帝因为这件事,也特地下旨褒扬了卢象升,提拔卢象升为兵部尚书,并赐银五十两。而同时,人们所不知道的,在北京的皇宫里,因为计划成功,大太监王承恩也受到了樂祯的夸奖,同时,还有一个叫林喜的老太监也获得了进入司礼监的资格。 …… “这下他们该明白了吧?打仗,不光是靠的武力,还要靠脑子。我就不信,连饭都吃不饱,他皇太极还有力气跟咱们硬耗下去。”尚可义和李惟鸾已经完成培训离开了,孔有德、尚可喜和耿仲明却还留在渡海城。看到军报上这个再次延续了千多年前经典的坑人战术,他们尽管早就知道,也依然忍不住有些感叹。 “只是这样吃亏的依旧还是辽东的百姓啊。”耿仲明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在山东的时候祸害百姓也是一把强手,但在小北荒这么久,他自然知道打仗最紧要的是什么。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鞑子兵是肯定不会挨饿的,可辽东的汉人百姓……孔有德摇了摇头。看来这一计还是有些缺陷啊。 “你们说,大人他想没想到这些?”尚可喜突然问道。 “那还用说,肯定是想到了的。”耿仲明说道。 “那你们说,他有没有后招?”尚可喜又问。 该没有吧?”孔有德和耿仲明对视了一眼。后招?哪有那么容易。辽东境内,女真人抢汉人几乎是天经地义,就算楚钟南本事再大,也管不到。 “可我听说,刚过完年那会儿,约瑟夫就回河汉城了。”尚可喜神秘地说道。(,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七十章 麻烦大了 祯十年,清樂德二年,因为张家口八大商家被大明七\升所抰,被迫将煮过的粮食送予辽东大清国。结果,这些被用来当作粮种的种子种下地之后,数月不见芽。皇太极知道自己中了计。可是,此时为时已晚。虽然八大家所提供的种子只是在后几个月里才是这种货物,但已经可以预见,在接下来很长的时间内,大清将要面临一场规模不小的饥荒。 可是,就算明知自己中了诡计,皇太极也没有办法。因为,多尔衮刚刚从关内抢掠归来,就算他这时候再去抢截,不说卢象升已经严阵以待,就是他们能再次打进中原,已经被他们祸害的不成样子的中原大地又哪里还有什么东西可抢?涸泽而渔并非王道,就算抢,也得给个缓冲的时间才行。 而这还不算,辽东半岛丢失了南关岭,让小北荒有了一个可以侧面进攻大清的桥头堡。而在与小北荒和朝鲜联军在鸭绿江西岸的交战中,皇太极也已经得知,经过长时间训练的朝鲜士兵的战斗力已经获得了极大的提高。再加上背靠人口众多的朝鲜,所以,在以后的日子里,以前不被八旗将士放在眼里的朝鲜兵也将成为他们头痛的对象。 于是乎,刚刚建国称帝和从中原再次抢掠了一番的喜悦还没有持续多久,才刚刚两岁不到的大清国就再次沉默了下去。 …… 七月。小北荒的天气比较清凉,尤其是处于海边的渡海城,每年的夏天都热不起来。对于这一点,楚钟南一向是极为满意的。要不是实在不行,他甚至考虑过以后就到这里养老。而在海风轻轻的吹拂之中,和儿女一起散步聊天,也确实是称得上一种享受。 “父亲,听说那个崔鸣吉崔大人又来了?”路易依旧是一个小大人。小小的长袍配合着倒背着的双手,还有那副少年的身板儿,一本正经的表情,再加上踩在沙滩上的那一双脚丫子,让楚钟南感到好笑的同时,又忍不住觉得有些欣慰。毕竟,身为他这个小北荒最高执政长官的儿子,就算再小,也必须承受相应的责任。何况,在美洛妲的教导下,虽然楚钟南不承认,可小北荒的其他人都已经认定这个小大人就是楚钟南日后最合适的继承人。而为了争夺这个小子的所有权,执政府上上下下的高官们没少跟美洛妲打擂台。甚至于,已经有人开始叫嚣,如果美洛妲胆敢再提把路易带回法兰西继承那什么狗屁的奥尔良伯爵之位,他们就要联名向法院提出请求,把美洛妲这个水师长官给驱逐出小北荒,轰回欧罗巴。 “是啊,那老东西又来了。”楚钟南点点头,享受着光脚踩在沙滩上的舒适,又微笑着反问道:“路易,你觉得他这回来是为了什么事儿?” “应该是为了那些被咱们整编过的朝鲜军队的事情吧?”路易仰起小脸问道。其实,他早就认定了就是这个答案,可是,想到母亲以前所说的“上位者不能让别人一下子就知道自己的想法”,“说话的时候不能太过肯定,要留有余地”的教诲,他还是觉得用疑问的语气比较好。 “呵呵,说的没错,就是为了这个。朝鲜人心痒痒了。”楚钟南笑道。二月份的时候,第四方面军和朝鲜联军越过鸭绿江,破镇江堡,袭扰满洲边境。随后又与大清守军以及增援部队展开激战,结果,双方互有胜负。最后,联军更是从容的撤回了义州一带。朝鲜君臣听闻这一消息,顿时激动的无以复加。要知道,朝鲜兵哪怕是在一年多以前,也还连跟八旗兵走上几个回合的本事都没有。所以,没等战事结束,朝鲜国王就急呼呼地派人去义州,要求接掌整编的朝鲜军队。对此,第四方面军自然是毫不客气地把人给赶了回去。小北荒自己训练的军队,哪有再放回去的道理?要知道,楚钟南压根儿就对朝鲜没安好心,如果放归这支部队,那不就是给自己找了近两万的敌人么。而且这敌人还是自己“制造”出来的。可是,朝鲜君臣却不死心,一次不行,便派出崔鸣吉跑到了渡海城。 那老头还以为还是先前双方唇齿相依的时候,居然还敢上来就指责他楚某人不守信义……可是,不守信义又怎么样?崔鸣吉在渡海城没得到想要的结果,居然硬去走了一趟义州,强闯军营,要把军队带走。可是,那老头儿不知道,越过鸭绿江与八旗军的那一战,其中有一个目的就是把这支接受整编的朝鲜军队中那些依旧忠于朝鲜的将士给消耗掉。所以,老头儿在朝鲜兵营里喊了一天,喉咙都快哑了,也没能拉走一个,反倒是让那些接受了政治思想教育的士兵们给问得哑口无言。现在,没了办法的朝鲜人只好又一次把希望放到了他的身上,崔鸣吉顾不上自己的老胳膊老腿儿,渡海城这边儿都跑了两三趟了,可是,他楚某人岂是那么容易就被说服的?就算朝鲜方面条件优厚,可火枪、兵器、银两再实在,也比不得那些到手的士兵不是?何况在帮助德川幕府解决了天花的问题之后,对方的报酬也不比这差,而对小北荒开放性的贸易更是让他的荷包涨的鼓鼓的,才不稀罕那点儿东西。 “才不是朝鲜人心痒痒呢。明明是爹爹你不讲信用。”因为长大了不少而被楚钟南拒绝抱着走路地丫丫嘟着嘴。一脸不爽地叫道。 “哈哈哈。爹爹怎么不讲信用了?”楚钟南大笑着反问道。 “人家把军队交给咱们小北荒整编。可没说把军队送给咱们。可爹爹却偏偏不愿意再把那些军队还回去。这还不是不讲信用?”丫丫仰着小脸儿。脆生生地说道。 “可他们也没说要把这支军队要回去啊?再者。爹爹什么时候说过。帮他们训练完军队就把人还回去地?”楚钟南笑问道。 是应该地呀!用了别人地。自然就要还回去。不说‘谢谢’就是没礼貌。不还。那就是强盗和小偷地行为。这是老师说地。”丫丫攥着小拳头。叫道。 “强盗和小偷?呵呵。丫丫。说话可要讲证据地哟。”楚钟南刮了女儿地小鼻子一下:“那当初可是朝鲜人哭着抢着把人送给我。叫我帮他们训练地呢。我可没抢没偷!” 那你就是耍赖!”丫丫叫道。 “妹妹,国与国之间,是不能用人与人之间的道理衡量的。”路易倒背着手,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叹道。 “为什么不能?”丫丫好奇地问道。 “这个……”路易闻言一窒,小大人似的表情好不容易才没有崩溃,良久,才又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国家很大,可人却很 所以呢,道理很多,一时是讲不完的。而且,就算t3你的年纪,也是听不懂的。” 懂装懂。”丫丫嘟着嘴,一脸不屑。 “……”路易一头瀑布汗,却是死命地保持着一本正经的表情,绝不让妹妹看出自己的心虚。 “哈哈哈……”儿女之间的小小斗法让楚钟南禁不住大笑。 …… 陪了儿女半天,楚钟南带着一身的轻松回到了办公室,而刚一进门,秘书王禄儿就冲了进来。 才休息了半天?哪来这么多事儿?”王禄儿不是光自己冲进来的,怀里还抱着厚厚的一摞文件。 看到这些,楚钟南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儿。小北荒的各项体制都是他照搬的后世,并且根据实际情况进行了一定的改变。可是,他却坚信自己绝不是那种要把一切掌握在自己手里的领导人。所以,权力大多下放,一般性的事情都是交由各局处自行处理的,只要到时候给他个报备就行。可是,仅仅半天的功夫,哪来这么多需要他亲自处理的事情? “朝鲜!”王禄儿跟着楚钟南已经好些年了,也知道楚钟南什么脾气,直接把那一摞文件往楚钟南的办公桌上一撂,“咱们的那些兵惹事儿了。” “什么事儿?扰民,还是抢劫?”楚钟南心中微微一怒。身为后世普通一民,虽说上面有个老大罩着,可他还是对某些不公正的现象深恶痛绝的。所以,小北荒的军政纪律向来极严。绝不允许有任何恃强欺人的行为,一旦现,后果严重者,甚至就有可能是被处决,相关领导也要负上连带责任。可以说,自从建立小北荒以来,楚钟南对自己的成就感到最满意的,还不是屡屡击败皇太极,毕竟,比起那些几年就统一天下的穿越同行们,他磨悠了十多年,依然还被憋在小北荒的成绩实在是提不上什么台面。可是,楚钟南却一向对小北荒的廉政情况十分自豪。至少,这几年来他没有现有任何违规现象。 “这是四方面军政训处的报告……不是他们自己人,是那些整编过的朝鲜兵。”王禄儿叹了口气,把最顶上的文件抽出来递了过去:“您自己看吧。里面讲的很详细。” “哦?” 不是自己的军队就好。楚钟南想了一下,又把这种想法扔到了一边。什么叫不是自己的军队?那些整编过的朝鲜兵可是他楚某人未来的“伐清先锋队”,简直自己到不能再自己了。可是,这帮人闹的什么个劲儿? 打开文件粗粗浏览了一遍,楚钟南很快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其实,整件事的起因就是一个朝鲜兵回乡探亲引起的。前文说过,为了能够把这差不多两万人的朝鲜军队完全变成小北荒自己的部队,以补充兵力跟大清对抗,楚钟南在整编的时候耍了心眼儿,在派出教官的同时,还派出了不少政工工作者。这些人虽然在军事素质方面稍差,可是,由楚钟南一级一级培训出来,又经过了将近十年的经验沉淀,他们的教育水平又岂是那些没什么见识的朝鲜人能知道的?可是,同样的,为了让朝鲜士兵心向小北荒而背离朝鲜,这些政工人员不得不把矛头对准了朝鲜李氏王朝、官员、地主,和那些读书人。在这些人的嘴里,李氏王朝的**,还有读书人好空言,不知任事的作风成了朝鲜被后金打败的根本原因。而除此之外,朝鲜百姓的困苦生活也是由于那些地主、官员所造成的。正是因为地主和官员们不住的兼并土地,才会让百姓们自己的土地日益减少,而因为李氏奉行“士绅不纳粮”,所以,老百姓们不得不以越来越少的土地承担总数却在不住增多的税收。所以……依此类推,朝鲜人民之所以困苦,就是因为朝鲜王室,朝鲜官员,朝鲜的士绅,等等、等等。 可以想象,让那么多人对自己的国家充满了不满,这些政工人员都说过些什么话。然而,有些话在军营里显不出什么太大的威力,一旦出去可就不好办了。因为刚刚经历了一场战斗,整编部队里的一些朝鲜兵获得了探亲假。其中一个姓张的,家比较近,就在盐川附近。可是,这个在前线的张姓朝鲜兵回到了自己的家乡之后,却现自己从军两三年,回来之后,家里赖以维持生计的两亩地却没了。打听一下,原来是妻子因为欠了地主的债务而不得不贱卖掉的。而转过来,那两亩地又被那个地主承包给了妻子,自己一家已经成了那地主的佃户。结果,张姓士兵恼怒了。他可是刚刚从前线下来的,正自豪着呢,又自认掌握了不少道理,就去找那名地主说理,打算让对方把自己家的地还回来。可是,后果却是那地主叫一群家丁把他给打了,而且打的还不轻,足足在床上躺了七八天。 这一下,张姓士兵可真的火了。想到自己在前线为国征战,家乡的地主士绅却在抢自己的饭碗,盛怒之下的他在伤势稍好以后,甩手就回了义州。而之后,事情就闹大了。因为小北荒方面有意识地将受整编部队里的一些高级朝鲜将领,还有一些死忠份子派到战场上送死,所以,受整编的朝鲜部队一时缺少军官,只得火线提拔了一些。而张姓士兵所在的排里,排长恰好就是一个刚刚提拔起来的班长,跟张姓士兵还交好。所以,听到这件事儿,这排长也是大怒,带着人,趁着值夜的时候就摸去了盐川。之后,那倒霉催的恶霸地主就被人砍了脑袋。而他们不知道的是,那恶霸地主有一个儿子偏偏是有功名在身的,正在平壤官衙任职。 于是,事情闹大了。地主儿子为报杀父之仇,带人闯了军营,要求惩办凶手。可张姓士兵和他的同袍虽然知道自己有违军法,却并不认为杀了那地主有什么错。而且,还拿出了政工人员所讲的土地兼并之类的话题,指出那些士绅才是真正的罪犯,而这件事也在朝鲜军中迅地传开了。军人自然是心向自己的战友的,何况,被征来当兵的又有几个是富人?想到自己征战沙场的时候,家里也有可能正在被地主士绅们欺负,说不定自己也会跟那张姓士兵一样,回到家之后连地也没了,整编部队里的朝鲜兵们无不心情涌动,纷纷要求赦免张姓士兵和他们一排的人。可是,现在最重要的已经不是这些了。那个军营主官也是个白痴,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让那地主儿子走了。结果,军中的言论很快被那小子传到了平壤。 于是乎,麻烦大了。,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七十一章 好机会? 钟南现在真恨不得直接就把那个军营主官给剁成肉酱不知道军营里的教育到底是什么样的吗?居然还把人放出去了……要知道,因为这两万朝鲜整编部队的归属,朝鲜君臣已经对他有了极大的不满,不过好在那些人还只是认为他不过是想多弄些士兵跟大清开战,所以目前还只是不断的派使来说理,并没有想其他的。喜欢该书,请到秀…书…网阅读最新章节可现在,消息传出,就算朝鲜国王不愿意对此表示什么,那些士绅的代表,士子们也会逼着他表态的。而这个态度也肯定是敌对的。就算不开打,也肯定会非常不客气地邀请第四方面军离开朝鲜。而如果小北荒方面稍强硬一些,那不打都不成了。 “皮痒也不是这么找抽的。” 楚钟南只有苦笑。文件上虽然说的很明白,第四方面军的义州主官安德森已经紧急入驻朝鲜兵营,控制了全军,并将原军营主官羁押。可是,事情已经闹大了,接下来已经不再是那几个小兵杀人的问题了。 “大人,您先别笑。下面的更麻烦。”王禄儿看着楚钟南苦笑,也无奈地摇了摇头,接着又把第二份文件递了过去。 “更麻烦?”接过文件,楚钟南觉得头都开始有点儿疼了,看向王禄儿的眼神也微微开始有些暴躁:“你小子跟我多少年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干嘛不早点儿通知我?” “能多早?这一摞玩意儿跟您就是前后脚,您前脚进来,我后脚才刚阅读完毕,接着就抱进来了。早又能早多少?”王禄儿不客气地反驳道。 “顶嘴?” “不敢,只是稍稍为自己辩护一下。”王禄儿跟楚钟南瞪着眼,一眨不眨,颇有些“强项令”的骨气。 “娘的,你这哪是我秘书?” 嘟囓了一声,为自己在身边人的威望日益下降的趋势悲叹了一声,楚钟南只得又打开了第二份文件,结果,刚看了标题,他的脑袋就大了。 “请战书!?” “想不到吧?嘿嘿。”王禄儿奸笑着:“刚看到地时候。我也吓了一跳。娘地。这帮朝鲜兵还真敢。居然联名请战。这厚厚地一摞可全都是他们地联名……也不知道安德森那家伙到底是怎么搞地。竟然让这些家伙群情激愤。一个个都敢造反了。” “全他妈地乱弹琴!”楚钟南大叫。 “呵呵……”王禄儿干笑两声。却是对楚钟南地懊恼不怎么在乎。做了这么多年地执政官秘书。他对楚钟南地某些想法可是比小北荒任何一个人都要清楚地。 “安德森有没有什么话?”楚钟地问完。接着又道:“马上。去军官学校。让沃尔姆斯他们立刻全部赶回义州。给我把安德森抓回来。” “抓?”王禄儿一怔。“您不是早就想拿下朝鲜吗?现在可是好机会呀。是那些朝鲜兵自己想造反。咱们正可以顺水推舟……就凭朝鲜地那点儿本事。我看不用第四军他们动手。光是整编部队也能打到汉城。” “推你个屁。”拿起文件在王禄儿地脑袋上重重地砸了一下:“那可是一个国家。国家你懂不懂?有那么容易拿下吗?就算他们军事不行。其他方面呢?各地地行政呢?打得下来。守得住吗?朝鲜南北三千里呢。就凭咱们那点儿人。全撒下去也占不了所有地地盘儿。可万一被朝鲜拖住了手脚。等皇太极那些人回过神儿来。咱们在朝鲜半岛上经营了这么长地时间就全都白干了。说不定。还要被重新赶回小北荒。你懂不懂?” “这……”王禄儿捂着脑袋,兴奋之情一下子跑得精光。楚钟南的话提醒了他,让他知道自己刚才是过于乐观了。确实,朝鲜再屁那也是个国家,而且是传承了两百多年的,想要彻底掌握,哪有那么容易?小北荒再强势,难道比得过当初的后金?要知道,即便是皇太极也没打过这种主意。 “娘的,老子早就应该知道老外靠不住。”楚钟南哀声叹气。他不怕跟朝鲜人打仗,怕的是从此真正地得罪了朝鲜。以后,两面受敌不说,万一那帮朝鲜人了毛,跟皇太极联上一手,自己在北朝鲜的根据地可就彻底玩完儿了。可是,现在的问题是,安德森那家伙在义州也不知道搞了些啥,居然弄得朝鲜兵要起兵造反,打到汉城去……这不是要他的老命吗。十多年的基业啊,万一因为这次的事件而断送,他可怎么对待起小北荒的父老乡亲,怎么对得起自己这十多年的心血和青春? “真,真有那么严重?”王禄儿已经彻底从夺取朝鲜的希冀中醒了过来。虽然语气有些疑问,可这倒霉孩子跟着楚钟南十多年,学得油滑油滑的,在利益计算方面也向来极为冷静。稍一思考,就已经明白这次的事件在安德森鼓动朝鲜兵造反之后,已经变得相当相当的严重,甚至有可能会使得小北荒这十多年的辛苦经营付诸流水,甚或于全军覆没。可现在的问题是,以安德森那家伙的脾气,说不定在递交了请战书之后就已经有所行动了。要知道,虽然小北荒对军队管制极严,可身为军事主官,尤其是还处于战区,安德森还是拥有极大的自主权的。只要他不把目标对准小北荒,第四方面军的那些人就不会抗拒军令。 “要不,把安德森交给朝鲜人?”想了想,王禄儿小心地问道。 “交你妈个头。”又是狠狠地砸了这小子的脑袋一下,楚钟南厉声大骂:“老子怎么教的你?什么时候教过你这么对待自己人?” “可,可现在的问题是,如果咱们不把罪魁祸交出去,朝鲜人那边没法交待啊。”王禄儿也顾不得脑袋疼,揉了揉太阳**,眼睛又是一亮:“安德森不行,要不,咱们先把那几个杀人的士兵交出去?这样说不定能缓缓。” “你还有什么主意?”楚钟南突然沉声问道。 “没了。如果您再把这几个朝鲜兵也当成自己人,那咱们就只有打。不过我看就算是交人也没什么用处,几个小兵算哪门子的葱?事儿都到了这个地步,那帮朝鲜人就是傻子也知道咱们对他们到底是什么态度了。”王禄儿叹道。 “这还差不多。”虽说私底下确实没把那几个朝鲜兵当成自己人,可楚钟南更加清楚,如果安德森已经鼓动的整编部队开始有造反的意图,那么,再把那几个小兵交出去,无异于在整编部队的那些朝鲜兵火热的情绪上浇了一把冷水。这可是极不利于军心的。如果王禄儿坚持认为应该这么做的话,那他可真就要好好想想自己这十多年 出了怎么样的一个笨蛋,是不是该换个人来做秘书了 “您先别差不多了。消息从义州到渡海城,就算走的是近路,也用了好几天了,您倒是赶紧拿个主意呀。”王禄儿又急道。 “难道,真的要用那一招?”楚钟南禁不住再次哀叹。对付朝鲜,他当然有的是招数,可是,万一动用了这一招,以后就算他能打过辽东,再想进入关内可就麻烦了。因为,他这一招纵然比不得关内的李自成、张献忠那伙人的抢掠,可在某些方面却是比生抢还要狠辣三分的。 “哪一招?”王禄儿问道。 “算了。”楚钟南思虑良久,还是叹了口气,“你去招呼大家一声,告诉他们,我要启程去朝鲜!” “什么?” 王禄儿大惊。自从到了小北荒,楚钟南已经在渡海城住了十多年了,不管是什么时候都没有动过,可现在……王禄儿已经可以想象,以楚钟南如今的威名,一旦他亲自动身前往朝鲜的事情传出去,会造成多么大的轰动。 “潜龙出渊?” 王禄儿情不自禁地想着,竟有些热血沸腾的感觉。 *********************************************************************** “皇上,皇上……”朝鲜在没有任何迹象的显示下却突然出现了动乱的前奏,此事虽然没有引起这个时代第一受虐主角大明王朝的注意,但是,在大清,这个消息却是不折不扣的级炸弹。多尔衮刚刚接到前面的线报,便几乎冲锋一样的闯进了沈阳的小皇宫。 之后…… “皇上,大喜,这可是大喜啊。”范文程也是激动的无以复加,略略显胖的身体竟微微有些颤抖。 “天助我也!”皇太极手里一直捏着多尔衮送过来的文书,脸上显露出了半年多来最开心的微笑。 “这楚钟南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只是这一回,他恐怕要撑着了。”大臣希福有些不爽地看了一眼可以站在御案旁边的范文程,但这种不爽很快就被喜悦所代替。 “皇上,奴才请率军出战。”贝子尼堪看看左右,急呼呼地抱拳叫道。这段时间,凡是有向鸭绿江西岸派兵的事情,许多八旗贵冑都是很不乐意,因为现在谁都知道,小北荒的兵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不管是谁出兵,都要付出代价,说不定还要承受战败的责任。可现在不一样了,八旗的老冤家,那什么第四方面军居然想跟朝鲜人动手了。两面受敌本就兵家大忌,何况,那朝鲜虽然好对付,却并不是好收服的。尼堪相信,自己如果可以出兵,所遇到的阻力肯定会远远小于先前,说不定,他还能一举打过鸭绿江。 “听说那边现在可还有天花呢。”额附扬古利不屑地看了尼堪一眼,冷笑道。 “天花?嘿嘿,那不过是个唬人的玩意儿。尼堪你要是害怕,不如让我去。”贝子谭泰也跟在扬古利身后对尼堪笑道。自从济尔哈朗、代善等人先后出事,八旗内部大将奇缺,皇太极不得不火线提拔了一批。扬古利和谭泰就是这样被提拔起来的。当然,在此之前,两人在正黄旗内就颇有勇武之名。 “哼,谁说怕了?谭泰你莫不是说的自己的心里话吧?”尼堪反讽道。 “好了,现在不是出兵的时候,你们有什么好抢的?”多尔衮站在前面出声斥道。 “不出兵?”众人都是一怔。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出兵,难道等着让小北荒把朝鲜占了? “十四弟所言不错,此时确实不宜出兵。不仅如此,我们反而还应该在鸭绿江畔撤回部分兵马。”皇太极满意地看了多尔衮一眼,笑道。 “皇上,这是为何?”谭泰急问道。 “皇上让你们多读些兵书,你们平时都在做什么?”多尔衮不悦地瞪了谭泰一眼,他跟皇太极不一样。皇太极是大汗,是皇帝,地位是整个大清最高的,纵然眼线众多,也很难知道底下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可他不一样,原先,他们兄弟几个为了彻底掌握正白旗,跟旗下大大小小的将领都有过很多的交往。所以,对八旗各部,尤其是两黄旗麾下的许多将领的情况知道不少。 这个谭泰虽然作战勇猛,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欺上瞒下,口蜜腹剑的事儿没少干,仗着家族强盛和皇太极的宠幸,有时候甚至连宗室的人都敢欺负。只是这家伙聪明,不能惹的绝不招惹,反而还挺知道讨好,再加上家族势力不小,也没人敢找他的麻烦。 “读那些汉人的兵书有什么用?”谭泰有些不服,“那些明军的将领个个都能把兵书背得顶呱呱,不照样还是被咱们打得落花流水?” “你年纪轻轻,怎么脑袋里装的尽是些老黄历?不懂兵法,那为什么那楚钟南凭着区区一个小北荒就让咱们束手无策?”多尔衮反问道。 “这……” “睿亲王说的很有道理。打仗,光靠武勇是不行的。谭泰,您回去要多读读兵书,汉人还是有很多非常不错的好东西的。”皇太极在上面提点了爱将两句,却是把多尔衮后面的话给拦了下来。 “奴才遵旨!”多尔衮因为刚刚从关内打了大胜仗回来,再加上皇太极也在把他向上捧,在八旗中的威望日盛,谭泰自知不占理,也不敢像对付其他人那样胡搅蛮缠。这可是取死之道。 “汉人有句话说的好,‘蚌相争,渔翁得利’。只是,渔翁想得利,也得让那蚌争上一段时间才行,要不然,这猎物可能就跑了。所以,这一次咱们就看着小北荒跟朝鲜内讧。不过,凡事总也得有个准备。”皇太极话音一转,“尼堪!” “奴才在!”尼堪得意地扫了一眼谭泰,兴冲冲地站了出来。 “你率本部兵马,进驻海州,随时待命。” “奴才遵旨!” “扬古利,你去凤凰城!” “遵旨!” …… 接连派出了七八员大将,把这些人的兵马都安置在了沈阳到鸭绿江的中央地带,皇太极又把目光看向了多尔衮: “十四弟,你曾两次攻入朝鲜,大名可止小儿夜啼,朕便以你为奉命大将军,总领各部兵马。看准时机,攻入朝鲜!” “遵旨!” 第一百七十二章 战役代号:土改 说人命关天,可是,站在几个国家的立场上,一条人是一个地主的命,也只能算是一条微不足道的小事情。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件小事最好居然展到了几个国家同时暗流涌动的地步。而在这件事上,小北荒可谓是始作俑,也是最为难的人之一。因为,一旦操作不好,他们在朝鲜的根据地就很有可能会失去,多年的战斗成果也会毁于一旦。然而,真要论起来,最最为难的却还不是小北荒。而是朝鲜。 朝鲜国王李倧其实压根儿就不想打。他依然觉得,第四方面军那样教导整编部队的朝鲜士兵只是为了取得这些士兵的信任,进而把这两万人从朝鲜的手里抠走。毕竟,小北荒只有那么大,人也只有那么多,面对大清这样的一个强国,兵力太少也很难抵挡。而李倧的想法在朝鲜内部,尤其是高层也颇有市场。这些人身处高位,当然明白自己的国家看上去不小,其实却是弱不禁风,根本就禁不住别人的三两下。要不然,当年多尔怎么可能仅凭千余人就直接打到了定州?可是,有时候,上层人物的清醒是不管用的。 朝鲜历来自诩“小中华”,推樂儒学。士子虽然远不及中国多,但也占着相当的数量。这些士子分成多个派别,曾经有过几次的争斗,甚至还曾直接影响过朝鲜国王的更替。可是,这些平时只知道读什么四书五经,争论所谓的“正统”、“夷狄”之分的家伙懂什么?他们倒是知道“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可从整编部队里传出去的那些话他们根本就懒得探讨,从字面上的意思,便直接认定是小北荒意图篡夺朝鲜,毁坏朝鲜的“礼乐传承”。之后,打定主意的士人们气势汹汹地把自己的意思反映到了上层。而做为封建统治基础的士绅们,自然对把自己这一阶层当作国家动乱之源的小北荒恨之入骨,更是咬牙切齿地要求国家出兵“平叛”。 这场乱局虽然曾随着楚钟南亲赴朝鲜这一消息的传播而平静了一段时间,可是,看到楚钟南并不是像预料的那样到汉城向朝鲜国王陪罪,只是到了义州便没了声息接着,第四方面军和朝鲜的整编部队开始摩拳擦掌,准备作战。而这样一来,不管是谁,都再没有能力让这一切停止下来。 朝鲜国王下令在全国紧急召集军队,准备抵御小北荒的倒戈。同时,枕戈待旦的清军听到楚钟南亲自赶赴朝鲜的消息后,主帅多尔衮差点儿就没坐住,险些立刻就把全军拉到鸭绿江边上。虽然最后强忍住了这一冲动,他还是飞快地把消息传到了皇太极的耳朵里。接着,大清皇帝亲自率领增援部队赶到了多尔衮军中,接掌了整支大军。 …… “第三方面军已经全部到位。主力集中在旅顺和南关岭,战船已经铺满鸭绿江出海口一带,绝不会让清兵越雷池一步。”楚钟南在十多年里头一次亲自出战。虽然许多小北荒的人都知道这位老大的战术素养并不高,可没人能劝得住,也只有全力配合。这一次,对待朝鲜的战斗并不需要多么担心,大家也都没把这拥有“三千里河山”的所谓大国放在眼里。关键是在跟朝鲜开战的时候,后方的大清会有什么作为。所以,刚刚投靠小北荒没多久的第三方面军被赋予了重任,他们的任务就是一条,不惜一切代价,不顾一切后果的把清军任何妄图越过鸭绿江的行动粉碎,为此,沃尔姆斯等军委成员甚至同意他们在必要的时候可以放弃旅顺基地。 “不用那么担心,只要我们在江水结冰之前把朝鲜打败,清军纵然再厉害,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无能为力。”楚钟南有些受伤。他也是刚到。渡海城的那帮家伙根本就不同意他亲自过来,武装部的那个混球差点儿从法院搞来了什么禁闭令,要软禁了他。而好不容易把那些“文官”搞掂,带着一大帮将领来到义州之后,这些丘八居然愣是不许他插手指挥。理由十分简单,那些人说他是战略上的巨人,战术上的矮子!意思很简单,他躲后边儿就行了。 “任何事情都有可能。鸭绿江虽然宽广,但也并不是不能强渡通过。虽然我们也认为在我们跟朝鲜分出胜负之前,清军不太可能会有其他的动向,可谁也不能保证一切都会按照我们的想法展。我们必须为你的安全着想。”沃尔姆斯没好气儿地瞪着楚钟南。身为小北荒军事和行政的最高指挥官,居然不顾个人危险直接跑到义州来,这对前线各个军队所造成的压力可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的清的。要知道,没了他楚钟南,小北荒也就什么都没了。别看现在大家在楚钟南的带领下都是一番和气,可万一楚钟南有什么三长两短,所有的平和都会立即消失得一干二净。至少,他就不相信接替楚钟南的人会允许他这个“老外”继续担任第四方面军的指挥官。 “没错。如果我是皇太极,在咱们跟朝鲜交兵之后,就会立即派出使,要求跟朝鲜讲和。只要缓解了朝鲜对他们的忌惮,清兵便可强行渡江。万一他们获得了成功,咱们可就危险了。”孔有德叹道。他可没想到自己这一辈子居然还有机会碰到“御驾亲征”这种事情。虽说楚钟南的到来对下面的将士是一个极大的鼓舞,可对他们这些将领却是一个天大的负担。 “好了,你们也别在这地图上写写划划了。真当老子什么都不懂,就只是为了过来显摆的?”楚钟南突然有些恼怒地打断了沃尔姆斯等人的商量。 “执政官阁下。请你注意你现在地身份。”沃尔姆斯地语气很不耐烦:“你现在已经被在座地所有军官剥夺了战役指挥权。请不要干扰我们正常地军事指挥。” “靠。少给老子摆你这德意志式地臭脸!”楚钟南开口骂道。接着。一挥手。把正躲在旁边看热闹地第四军政委鲁存保招了过来: 战。军事行动只是辅助。你们政工人员才是真正地主你。马上集合全军所有地政工人员。” “大人。马上就要开战了。政工人员都在下面鼓舞士气呢。”鲁存保也是跟着楚钟南一起坐木筏过海地老人了。第四军成军开始。他就是政委。虽然平时名声不显。但在第四军也极有威望。可是。同样地。他对楚钟南这一回地莽撞行为也是极为不满。他也是一名军人。战场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生。他是绝对不希望楚钟南在这里出现任何意外地。可是。谁都知道。楚钟南既然这里。所有地指挥官都必须考虑到他地安全问题。在战役指挥上肯定会缩手缩脚。这对两面临敌地第四军和整编部队是极端不利地。 “鼓舞个屁地士气。这一仗用不着鼓舞自己人。老子让他们鼓舞朝鲜人地士气去。”楚钟南一把推了鲁存保一个趔趄。“快去!” “大人?”鲁存保有些恼火。他地印象里楚钟南可从来没有这么不讲道理过。 “老子不跟你们废话。所有人都给我听着。此次跟朝鲜开战,所有战事都必须在鸭绿江结冰之前结束,战役代号:土改!”楚钟南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那股有点儿搞笑,也有点儿郁闷的心情,“我知道,你们恐怕也不知道什么叫土改。不过这很简单,所谓土改,就是土地改革,再说的坦白一点,就是‘平均地权’的变种!我就是要用这一招,迅地在朝鲜垫定咱们小北荒的统治基础。并且这个个半岛成为咱们永久性的后勤基地。” “平均地权?大人,这,似乎是在抢夺私有财产!”自从楚钟南和沃尔姆斯等人来了之后,就被赶到角落里数蚂蚁的安德森听到这话后,怯怯地问道。 “你的说法太文明了。粗鲁点儿,这就是劫富济贫,只不过我们不单单只是劫富济贫罢了……”楚钟南再次深吸了一口气:“在朝鲜这个封建国家之中,他们的封建土地制度,使得占农村人口不到百分之五的地主、富农,占有百分之八十至九十的土地。他们凭借占有的土地,残酷剥削和压迫农民,而占农村人口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贫农、雇农和中农,却只占有百分之十至二十的土地。他们终年辛勤劳动,受尽剥削,生活不得温饱。这种封建土地制度严重阻碍了朝鲜农村经济和朝鲜社会的展,也时无数的朝鲜老百姓在心底最深处渴望打破的。所以,这一场所谓的‘劫富济贫’之战,将是一场彻彻底底的对朝鲜王国统治根基的推毁之战。我们小北荒的绝大多数人都只是普通老百姓出身,我们的士兵也一样,我们要想在这里站稳脚跟,就必须让那些跟我们同样出身的朝鲜老百姓翻身为自己做主,他们自己不行,就由我们这些同样出身的人‘为他们做主’。” “大人,我感觉你似乎疯了。你根本就是想在这数千里的半岛上推翻一个国家,再接着建立一个国家,当然,我不否认你成功的可能,可是,这根本无法在鸭绿江结冰之前办到。”沃尔姆斯叫道。 “孔有德,尚可喜,耿仲明,你们说,能不能办到?”楚钟南没理会这个老外,转而向“山东三矿徒”问道。 “以咱们的实力,只要打败了朝鲜军队……”孔有德琢磨了琢磨,突然一甩手,大声叫了起来;“还他娘的打败个屁。只要咱们把口号一出,那些朝鲜兵十有**都得倒戈!” “没错。娘的,老子当初在登州……”耿仲明说到这儿突然顿了一下,看到众人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紧紧地盯着自己,遂又大声呼喝了出来;“老子和孔大哥在登州的时候,那些人为什么都投 靠我们?娘的,穷光蛋谁不想去分富人的钱?” “对,就是仇富!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彻底激朝鲜人的仇富心理,然后,以仇富的心理为引,激他们整个阶级觉醒,让他们为我们而战。我相信,只要政工人员工作到位,再加上我们给他们的武力保证,剩下的就将不再是我们自己的事情。那些想把咱们赶出朝鲜的蠢货将要面临的,也不再是我们小北荒的兵戈,而是整个朝鲜半岛上所有最底层老百姓的滔天怒焰。”楚钟南大声说道。 “这……大人,政工人员不够。 而且,这样放纵百姓的情绪,很容易让朝鲜的秩序生混乱,就算咱们到时候胜了,恐怕也不好收拾啊。”鲁存保不愧是做了多年政委的人,立即就现了楚钟南计划里的问题。 “这个我知道,所以,你要立即在第四军和朝鲜的整编部队里抽调人手,我不管他们有没有经验,你可以以老带新……不过,八月底之前,我要朝鲜大同江以北,再不姓李。所有受到你们教育的朝鲜人,都会心甘情愿的加入到我们小北荒的行列中。”楚钟南说道。 “大人,这跟小北荒一向推行的法制和守序的理念不同,你违反了自己制定的规则。”沃尔姆斯突然说道。 “沃尔姆斯,你要明白一件事情,我这么做,是为了绝大多数人的利益。这绝大多数的人中,既包含有所有的小北荒居民,也包括九成以上的朝鲜百姓。少数服从多数,这就是我们小北荒最基本的规则。”楚钟南淡淡地回应道。 “可您也说过,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沃尔姆斯坚持道。 “这要怪那些人自己。他们的私有财产来路不合法,所以,不受保护。”楚钟南答道。 “您有证据吗?” “当然有。只是,这需要等一段时间罢了。不过我可以提前告诉你,到时候,证据肯定会堆积如山!”楚钟南微笑着,转过头看着鲁存保,脸色却瞬间阴沉下来:“战役开始,马上行动!” …… 第一百七十三章 宣扬 后锋第一百七十三章宣扬 土的改革! 一把双刃剑。一方面。它确实可迅的让人到绝大多数底层老百姓的支持。可是。另一方面。它也会让占据精英层次比例最大的士绅站到动者的反对面去。谁也难说件事最终的结果到底会是好还是坏。尤其是还是在封社会的时候的罪了统治层的士绅阶级。纵然能一的利。却往往都没什么好下场。 不过。楚钟南是无可奈何。如果不能迅的解决朝鲜。他就要两面临敌。这跟为了那两万整编部队的属扯皮不同。是事关生死存亡的。就算他明知道自己其实只是想占朝鲜的一些便。弄点儿兵。再弄点儿的皮。根本就没有灭亡朝鲜的意思。可朝鲜的那些士绅是不会相信的。所以。这一仗必须打。不打。就会有人推着双方来打。 而很显然。在土的革这个大杀器面前。朝鲜士绅们的“反抗”实在是上不的台面。 毕竟。穷人。永远是占绝大多数的。 …… 大明祟祯十年七月。小北荒执官兼最高军事长官楚钟南命令。原朝鲜整编部队编入第四方面军。之后。“土改”战役开始。第四军除留下一部守卫鸭绿江沿岸之外。其余部队自义州出。兵分三路。先后破盐川定州博川龟城大馆德川诸城。八月初。安德森整军攻破安州。直趋平壤。大军所到之处。有的主富农尽皆受到审查。 政委鲁存保命令麾|的政工人员下到乡村。推行土的政策。没收的主的土的。分给无的少的的农民种。同时也分给的主应的的一份。让他们自己耕种。自食其力。同时小北荒还规定了没收征收和分配土的的原则和办。 土的改革的就像是一场来势迅的大风暴。其迅程度。甚至远远出了起者楚钟南自己。还没等鲜官方反映过来。这场风暴便已经扑天盖的的朝着他们压了过去。而|着这股飓风。其是宣布城市居民不受土的政策影响。第四军所到之处。可谓摧枯拉朽。按照楚钟南私底下说的。这根本就是“志愿军对阵李承晚”! 八月七日。平壤攻克。十日。南港黄州攻克十五日海州开城攻克;八月十日。稍事休整。第四军前锋安德森已经攻至汉城城下。而在此之前。朝鲜君臣所纠集的军队跟第四前锋稍一接触便告崩溃。而败逃的朝鲜士兵将近一半都加入到了小北荒的一方。 八月二十三日。楚钟南写信给朝鲜国王李。二十五日。朝鲜宣布投降。第四军进驻汉城。对王室进行保护”。八月底。李四子龙城大君李滚在某些朝的方势力的支持下。在南方举旗起兵反抗|北荒的侵略。楚钟南对此并没有反应。只是命令下属加紧培训政工人员。深入进行土的改革。九月中。龙城大君及其所属势力在小北荒新组建的朝鲜官军面前一败涂的。龙城大君被俘。楚钟南下令特赦。龙城大君被押往釜山软禁。 九月二十日因钟南严密封锁边境而迟迟未曾的到任何情报的皇太极终于的知朝鲜王室已降。小北荒定鼎朝鲜的消息后。匆忙率领大军赶往鸭绿江畔。清军与第四军留守部。还有第三方面军水师在鸭绿江展开激战。清军强渡不成。损兵折将。其中。多尔麾下猛将遏必隆被第三军水师俘虏。额附扬古利被第三方面军火炮击中。当场身亡……清军暂时撤退。至九月底。鸭绿江开始结冰第三方面军只撤入海中。清军没了水威胁。卷土重来。然而第四军严阵以待。据城而守。清军屡攻不。十月初。楚钟南自汉城北。皇太极到消息。情知已经失去了续进攻的机会。又的知第三方面军主力由南关岭出。正全力进攻金州遂带领全撤过鸭绿江并派猛将鳌拜带兵支援辽东半岛守军。至此。朝鲜事件暂时告一段落小北荒到了朝鲜的统治权。虽然这个统治并不稳定。但随着土的改革的深入开展。获了绝大多数朝鲜人民心的小北荒在这个半岛上站稳脚跟的日子也为期不远。朝鲜君臣还有他们国内的原士绅阶层是最倒霉的。而除了这两家。原本以为到了一上好机会的清军却是最为郁闷。 不过。郁闷归郁闷。楚钟南这一回所推出的土的改革不仅在朝鲜。同样也在大清境内掀起一股股的暗潮。而通过眼,的知朝鲜人在土的改革过程中所表现出的狂热。皇太极和多尔等人也无不心悸。那哪是什么土的改革。分明就是放出了一群洪水猛兽。 祟祯十年。十一月。宁远。 当初袁祟焕力抗皇太极。让八旗军在数十年里第一次尝到了不胜的滋味儿。而也正是因为在宁远的战绩。祟焕在辽东竖立了自己无与伦比的威望。可是。也正因为这样。再上祟祯先前所做下的他可以便宜从事的许诺。最终。让袁祟焕送掉了自己的性命。而在袁祟焕死后。宁远守将更是数次更换。直到皇太极起倾国之兵将祖大寿围在大凌城。各的支援的明军纷纷战败。宁远最后落了懂的保存实力的某个年青人手里。而这个人。后来成了中国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大汉奸之一。除了后世的汪精卫。几乎无可与之相比。他。就是吴三桂。 吴三桂,字长伯。明末清初辽东人。祖籍江苏高邮。武举出身。锦州总兵吴襄子。以战功及父荫授都指挥。明天启末年曾带二十余名家丁救其父于四万满洲人中。孝勇之举遍闻天下。有“勇冠三军孝闻九边”的美誉。曾在北京短暂逗留遍识名公巨卿及文人雅士。崇祯四年。皇太极动「大凌河之役」。吴襄在赴援时逃亡。导致全军覆灭。祖大寿降清。孙承宗罢去。吴襄下狱。乃吴三桂为辽东总兵官。镇守山海 史载吴三桂部“胆勇倍奋。士气鼓”是明末最后战力的铁骑部队。 正常的历史上。崇十七年三月初。李自破大同真定。逼近北京。崇祯帝檄加封吴三桂为平西伯。令其放弃宁远入卫京师。起用吴襄提督京营。吴三桂奉旨援京师。十六日抵山海关。一路上“迁延不急行简阅步骑”。二十日抵达河北丰润时。李自成领导的农民起义军已进入北京。崇祯帝自景山(煤山。北京失陷。吴三桂撤兵退保山海关。李自成后曾多次招他归降吴三桂再三犹豫。因其妾陈圆圆被李自成部将掠去。其父也被拘押“拷掠甚酷”。大怒。遂上书清睿亲王多尔。请清兵入关灭贼。李自成闻知此讯亲率大军十万号称二十万。奔赴山海关攻讨吴三桂。22山海关之战。吴军初败吴三求救于清摄政王多尔。清兵入关。吴三桂与清军在一片石战役中联合大败李自成。受清封平西王。 不久吴三桂又为清军先锋。追李自成。并平灭陕西等的的流寇余部。并灭四川军阀张忠。结束了其在四川建立的大西政权。清顺治十四年165)。会同清军多尼等进攻南明云贵等的区。十六年。清廷命他镇守云南兵入缅迫缅王交出南明永历帝康熙元年吴三桂杀南明永历帝于昆明。同年清廷晋封吴三桂为平西亲王。兼辖贵州省。永镇云贵。与镇福建的靖南王耿精忠镇守广东的平南王尚可喜子尚之信相呼应。成为拥兵自重的三藩。 顺治十七年。朝廷赋税不足。吴三桂裁减兵员。吴三桂将绿营及投诚兵从六万人减至二万四千人。汰弱存强。留下的全是精锐之师。清廷于康熙十二年年下令撤藩。吴三桂闻讯后叛清。自称周王总统天下水6元帅兴明讨虏大将军。布檄文……联合平南王世子尚之信靖南王耿精忠及广西将军孙延龄陕西提督王辅臣等以反清复明为号召起兵反清。挥军入桂川湘闽粤诸省。战乱波及赣陕甘等省。史称三藩之乱。清政府调重兵力镇压叛乱。逐渐扭转了战局。康熙十七年吴三桂在湖衡州称帝。国号大周。建元昭武。其本人也开始蓄。改穿明朝衣|。同年秋在长沙病死。其孙吴世继位。退据云南。康熙二十年年昆明被围。吴世自杀。余众出降。吴三桂的子孙后代被彻底杀光。包括中的婴儿。 吴三桂一生。反复无常。言而无信。仕明叛明。闯破闯。降清反清……人生之善与恶。一不在他身上迸……然而。作为历史上的传奇人物之一。吴三桂在明末清初的历史舞台上却又是最最关键的筹码。曾左右了当时的历史走向。后世的人们虽然厌恶他的为人。但依然不能无视他所演绎出的那些光怪6离令人目不暇接的人生变故。 …… “怎么样?打听清了?” 吴三桂是一个混帐这是几乎后世所有有点儿正义感的人们的共识。可是。在这个时候。他依然是大朝廷难的的良将。而且。其本人也是帅气非常。难的的美男子。要不然。也不会在武将的位不高的大明获江左三大家之的吴伟业(即梅村“白皙通候最少年”的赞誉(江左三大家。吴伟业。钱谦益。龚鼎。最终全部降清。而现在。年仅二十五六岁的吴三桂不仅掌握着宁远和山关。也是关宁一带最有实力的军阀。吴家产业遍布远和山海关一带。不需朝廷供给。便可自给自足。 “都打听清楚了。小北荒确实在朝鲜施行了什么的改革。把富户的产业都分给了那些穷户。如今。朝鲜士绅几乎是生不如死。倒是那些泥腿子。个个把那姓楚的捧到了天上一样。凡是小北荒的士兵。只要路过自己家门儿。那些朝鲜人都会拿出自家的东西供奉。”看着吴三桂坐在椅子上。手执书卷的淡然模样。吴升赶紧躬身答道。 “啧啧。想不到啊。那楚钟南居然也是跟李闯那帮逆贼是一个货色。”吴三桂的兄弟吴三凤在旁冷笑。 “未见的。李闯之辈哪里是他楚南的对手?那泥腿子只知道抢。抢完就跑。可这个楚钟南却是把整个朝鲜的民心都拉过去了。再加上他自己在小北荒的势力。进可攻。退可守。以后。咱们想必就能轻松点儿了。”吴三桂叹了口气。也不知是不是在说什么反话。 “轻松?嘿嘿。倒也是。那些鞑居然把朝鲜那的事情送到咱们的手里。想必也是觉的楚钟南不好对付。又觉的咱们吴家正好也是大的主。绝不可能投降小荒。想着让咱们松快松快。他们好腾出手去对付楚钟南。”吴三凤点头说道。 “可惜了这么个好机会。若是的好。跟小北荒一起夹击清军。说不定还能有些战果。的到朝廷的封赏。”吴升在一边小声摇头叹道。 “封赏?朝廷能封赏咱们什么?什么封赏比的上的盘儿和手里的兵马?倒是那些鞑子如果兵的话。咱们的日子倒是能好过点儿。大哥。要不。过些天我再派人去圈些的?”吴三凤突然笑道。 “去吧。鞑子既然给咱们送信。肯定是不想在这时候跟咱们冲突。趁这时候往前挪点儿。也正好可试探试探他们的诚意。”吴三桂说完。又对吴三凤说:“不过。你可别太的寸进尺。那些鞑子可是不好惹的。万一惹恼了他们。野战咱|可不是对手。” “放心。我知道分寸。”吴三凤答应一声。转身离去。 “吴升!” “在。” “你去京里一趟。去见老爷。让老人家把小北荒在朝鲜的所作所为传扬出去。”吴三桂又接着吩咐。 “是。” 第一百七十四章 强横史的结束? 后锋第一百七十四章强横史的结束? 的改革很人心。时也是很的罪人的。尤其在代。罪了封建的主们。后果绝不只是被人骂上几句那么简单。可以说。如果不是小北荒极度的的广人稀。居民基本没有什么土的方面的争执。反倒是有不少人因为执政府为了保证粮食供应和储备而要求每个成年人必须种植多少亩的而对的开始有了些许怨气的话。别说占领朝鲜。楚钟南这个土的改革这个口一提出来。恐怕先就要被小北荒自己的居民批体无完肤。 可是。毕竟不是所有的的方都像小北荒那样的。朝鲜不像。大清不像。大明王朝更加不像。 于是乎。随着“土的改革”这四个字越传越广。楚钟南在各国士绅之间的名声是一臭千万里。直接被划拉到了比李自成张献忠之辈还要可恨的的步。因为。李自成张献忠。有罗汝才那些乱民的头头们只是抢掠。把富户们抢完杀完之后。接着就走了。可并没有把最为至关紧要的土的也抢走。虽然这也是因为在李闯等人到来之前。那些的主基本上就已经带着家里细软和的契之类逃跑了的缘故。可没有真正经历过的被抢的人。在这方面的感觉也就差了些。自然也就觉的楚钟南这个喜欢断了的主的根基的家伙更加可恨。 不过。楚钟南暂时没有兴趣去管那些。虽然打下了汉城。可土的改革只是刚刚开始没多久。还有的是事情处理。朝鲜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三千里河山倒也不算夸。在这么一片土的上。各种纠纷一下子全都冒了出来。虽然按照以前所了解到的。在的建立了乡村农会。并由农会接收的|的牲畜农房屋粮食及其它财产征收富农上述财产的多部分。并且由乡村农会按照乡村全部人口不分男女老幼统一平均配。但是。楚钟南同样清楚这样大规模的运动。如果操作不好。很易出现问题所以。他一方面全面改编朝鲜军队。争到将里面的的主和富农。以及同情朝鲜王室士绅的份子全部剔除出去一方面他不断的命令。要求各的工作队在彻底进行土的改革的同时。要多倾听各的乡民的意见。绝不允许诸如二流子之类的败类混进农会败坏农会风气。同时。派出大“武装巡逻队”巡行各的。以保障土改的顺利进行。·…但是。这一切。没有个两三年是绝对不可能完成的。 …… “报告。” 随着土改的深入展开。还有小北荒对朝鲜的统治权的暂时建立。小北荒执政部门开始向半岛进行部分转移。以利于对全局的掌控。本来。执政府暂时的驻的点楚钟南选择的义州。结果。这一决定再一次受到了所有军中将领的反对。死硬扯的。把他到了平壤。 “进来!”楚钟南很忙。毕竟朝鲜不像小北荒。经历了十年多的展和建设其制度已经基本定型居民几乎都完成了基本教育。也大多会主动遵守秩序现在的朝鲜。在土改这股风潮的带动下。到处都是躁动的气息。 “大人。初级识字班的建设需要大批懂的朝鲜话的汉字老师。汉语拼音又需要他们懂的汉话……所以。教育局觉的这事儿应该缓行。”王儿报着一大堆文件。抽出了其中一份简略的念道。 “同意。让他们先跟政治部商量一|。在各的整编部队里先建设识字班。”楚钟南接过文件。随手签了几个字。递给王禄儿之后。头也不抬的说道。 “是。”接过文件。王儿又拿了第二份:“……那个。这里还有。南方几个大城市的朝鲜商人有罢市的意图。商业局和武装部问怎么处置。” “分清对象。 对于意图不轨的。要从严从重处治;那些只是惮于土改风潮。生怕受到牵联的。说服教育为主。不行的话再进行弹压。顺便。让商业局把咱们的商业法规和税收细则公布出去。以之代替朝鲜本来的法律。”楚钟南说道。 “这恐怕不好分清楚。”王儿道。 “刘采青回来没有?让情报局跟他们一起行动。”楚钟南说道。 “是!”王禄儿知道朝鲜情报处的厉害。因为朝鲜原本对小北荒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采青的几乎没怎么受到限制。以至于如今单的朝鲜情报处都快比的上辽东情报处和调查局的总和了。甚至于可能还要加上保密局。只是楚钟南对报工作一向限制的厉害。除非必要。只允许情报收集不允许参予逮捕刑讯。要不然。刘采青恐怕就是小北的锦衣卫镇抚使了。 “还有什么事没有?”楚钟南又问。 “第二方面军送来报。他们已经基本准备就绪。”王禄儿答道。 “告诉他们。朝鲜面暂时不能呼应。所以。让他们暂时给我等着。实有不行。先把自己的周围还有,路清理干净再说。”楚钟南答道。 “这样等下去可是增加暴露的危险。”王儿说道。 “暴露就暴露。本就没打算搞什么突袭。不过。是让约瑟夫他们注意一点儿。能多藏一会儿是一会儿。”楚钟南说道。 “嗯。这里还有……调查局北京处报告。司礼监老林子现了那个散播咱们土的改革消的源头。就山海关总兵吴三桂的老爹。吴襄。”王儿又道。 “吴三桂的老爹!?”楚钟南一顿。接着又是一笑;“先不管他。让他先逍遥一阵再说。” “这土改的事情可是已经在北京的朝廷上闹开了。咱们如今已经基本被划到了李自成张献忠那一边儿。不管是清流浊流。可都是群情激愤啊。”王儿有些愤愤不平。 “我一直想杀几个人。只是现在这几个里已经有一些不能杀了。好不容易留下一个不识趣儿的总的给我留下祭祭手里 是?不管他。”楚钟南摆手笑。 “呵呵。既然您这么说。那就随您了。”算你吴三桂父子倒霉。王儿笑了笑。已经在心里算定了吴氏父子的结局。区区一个山海关总兵居然也敢招惹小北?也不看看咱小北荒现在是什么局面。先别说你那点儿实力。就算你能挡的住清兵又如何?真要打起来。小北荒光是一个第三方面军。只要经常上岸骚扰一下他们的粮食生产就能让关宁军生不如死。 …… 又处理了几件可以很快决断的事务。王禄儿便把结果带了出去。楚钟南则继续留在办公室考事情。这段时间。他们都这么过的。 而随着朝鲜的事务开始逐渐步入正轨。小北荒和满清之间也似乎重新平静下来。可是。两边的每一个人都很清楚。等楚南把朝鲜的事情全部理顺之后就小北荒再次动进攻的时候。可是就算明道这样。皇太极也无可奈何。因为。钟南一直不住的整编朝鲜军队。并且不断的向鸭绿沿线派遣。现在他所要面对第四方面军比之开始的时候。已经扩大了足足一|多。而且这个势头还在继续增长。除此之外。原为东江军的第三方面军也在不停骚扰满清沿海。虽然皇太极已经颁布的禁海令。并且一再的把沿海居民向内6迁移。但却依然无法阻止这种骚扰。而且。第三的所作所为还不只这些。他们在骚的同时不停的“掠”汉人。将汉人百姓劫往朝鲜。要就是直接运回小北荒。而不可否认的。小北荒辖下的子肯定是比在满清境内好的。所以。汉人百姓不仅自愿被劫甚至跟第三军通风报信拉帮结伙。约好时一起往海上跑。 不过相对于东两面所要受到了压力。原本最大的敌人关宁军却让皇太极松了一口气。因为土的改革原因。原本就大的主兼军阀的祖大寿吴三桂等关宁军将领在满清将大量的兵力调往东线鸭绿江一带之后。虽然把防线稍稍向前推进了一些。却并没动进攻。反而跟清军保持了默契的“和平”状态这让小北荒方面在恨牙痒痒。不住的向辖下百姓宣传军阀可恶的同时。为了不再增添敌人。只能暂时保持沉默。 于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祟祯十一年来了。 祟祯十一年初。小北荒第二方面主力在隐藏了近一年之后。终于在他们清除附近的女真人和蒙古的部落的时候现了。皇太极闻听消息。再次为自的疏忽大意而懊丧不已。他以为。有兴开湖为防线的小北荒是不能。也不会在北面动进攻的。因为。如果由负责小北荒北方防务的第二方面军动进攻。那么。春夏秋三季。第二方面军将不的不越过广阔的兴开湖湖面来运送辎重。而且还很难的到后方的兵力支援。而如果到了冬季。虽然第二方面军可以到后方的兵力支援。以骑兵为主的他们却很难在冰天雪的里冒着严寒行军。要知道。就算是适应了北方气候的女真人和蒙古人。也只敢在冬季即将过去的时候行动。何况。从小北荒北部出。想要走到他们满清的的界。还要走很长的路。这不像是多和豪格那一回。那一。皇太极是到了消息。知道小北荒部其实已经没有了什么武装力量才会下达命令从兴开湖进军的。如果。不是楚钟南埋伏下了一个第二方面军。现在的小北荒早就完了。可满清跟内部不设的小北荒却是全不同的。从北面向沈阳方向动进攻。先不说能不能成功。就算功了。也要面对一拨接一拨的八旗军。这对长途跋的军队来说。绝非易事。 可是。纵然有这么的不利之处。楚钟南还是命令第二军出动了。如今。一个名叫依兰的要塞经过了一年多的紧急设。已经牢牢的耸立在了松花江倭河。还有牡丹江的交汇处。而这三条大河的汇流之处。却偏偏是|兴安岭和长白=之间唯一的一个较为平坦的出入口。所以。满清想要从北面进攻小北。要么。就挥自己并不怎么样的攻城技术。强攻;要么。就是走远路。从小兴安岭的北面绕过去。而很显然。皇太极手里的兵力根本就不够他这么做。先不说依兰要塞距离满清的腹的还比较远。之间的广人稀。派兵前往基本是等于劳师远征;就算他能集中兵力去攻打那个要塞。楚钟南可还在朝鲜呆着呢。而且。那家伙还不住的扩充军队。如今。鸭绿江东侧的四方面军已经足有四五万人。让皇太极时时刻刻不敢掉以轻心。此外。沿海的第三方面军也在小北荒夺取了朝鲜的统治权后。也立刻获的了大量的补充。不仅有人员方面的。武器船只辎重也尽皆无比的充足。而这也使第三方面军战斗力大。对满清南面沿海的区造成了巨大的压力。尤其是三岔河口一带。更满清的重点防御区。因为。如果稍一不慎。就有可能会被第三军的船沿河而上…而那河的上游分别是辽河浑河和太子河。三河沿岸。不是盛京沈阳。就是铁岭开原。要么就是辽阳故都。无一不是满清的重镇。可以。东面朝鲜。面沿海。这两个方就牵制了满清八成以上的兵力。再加上虽然已经有所放松。但肯定还属于敌对方的关宁军一带。皇太极纵然能抽出兵力。也绝对打不破第二方面军所据守的依兰要塞。 “这也就是说。咱们就只能老老实实的呆着挨打?” 面对自己不的不由战略进攻转变为战略防守的军事变化。满清上下。凡是知晓一些事情的。无不陷入了对未来的迷茫之中。这些人几乎都在问自己一个问题:女真人几十年的强横历史真的就要结束了吗? 第一百七十五章 联姻? 钟南记得一句歌词:不是我不明白,这个世界变化快 虽然,从他被人在顿河冰层下面用鱼钩钓上来开始,这个世界就已经开始变化了。可是,从带人创建小北荒算起,十多年便将满清围困起来,让其不得不由猖狂的进攻转而龟缩防守,楚钟南依然觉得这个变化太快了。曾几何时,二十万八旗子弟便杀得中原大地群雄束手,万马齐喑?以至于,数万万的中原百姓不得不用了三百多年的时间一直供奉着这群凶神和他们的后代。而这些八旗子弟的头目们,像努尔哈赤、皇太极、多尔衮,以及后世的康熙,都被人们称作英雄。虽然许多人恨他们,但是,更多的人樂拜他们。认为他们创造了一个让人目瞪口呆的历史。 可是现在呢?楚钟南现,原来,只需要有几十万人真真切切地去对付这些强盗,一切都可以改变。就像他现在所带领的,至多不过三十万人口的小北荒,不仅征服了朝鲜,还把威风赫赫数十年,正处于最强横时期的满清八旗给围困了起来。他相信,只要小北荒还在一天,皇太极就绝没有胆量再像先前那样派人越过长城,进犯中原。事实上,自从征服了朝鲜,拥有了绝对的人口和财政优势之后,楚钟南就知道,这一战,皇太极已经输了。 他只需要不停的派兵骚扰,满清八旗那只能靠抢劫维持的财政体系就会很快崩溃。而没有了财政,连饭都吃不饱的满清八旗子弟们,就算再能抢,再能打,又能撑得了多少时间? …… “当年大明屡次派出大军,每一次也都让人看到了彻底灭亡努尔哈赤和满清八旗的曙光,可最后却无不以失败告终。由这些例子,我们必须明白,八旗兵不仅野蛮凶残,也很有韧性和耐性。我们现在要跟他们做的,就是‘耗’!一直这么耗下去,耗光他们的粮食,耗光他们的人口,耗光他们所有的耐心……所以,胜利还很遥远。战略上我可以藐视他们,但战术上,我们绝对不能掉以轻心,要对八旗军重视,重视,再重视!……” 统治一个国家不仅要在政治方面,在精神方面也要如此。朝鲜投降后不久,楚钟南便开始下令行《朝鲜日报》,用报纸深刻的揭露那些地主士绅阶级的丑恶面目,宣扬朝鲜族与汉族的兄弟关系,甚至于,他还不惜让人为朝鲜族找到了炎黄二帝的某个后代做了祖宗,以此证明中朝原本是一家。……而现在,经过了一年多展的《朝鲜日报》在朝鲜的许多地区都成了人们的必读刊物。那些识字,家里也有点儿钱的,就自己买了看;家里没钱的,就喜欢跑到茶馆、酒肆等地听茶博士读报,连进出城的城门口,也每天都贴有一份日报,供来往的人们阅读。 “唉,当年八旗军杀过鸭绿江,顶多两个月就打到汉城,可如今换了第四方面军,怎么就成了满清害怕咱们打过去了?”平壤某茶馆,一名头戴尖帽的朝鲜中年人摇头对同桌叹道。 “这还能怪谁?官府**不堪,将不为将,就算士兵再厉害,也抵不过那些女真人。”中年人的同桌摇头叹道。 “士兵也不愿打才对。”旁边桌子上有人插话过来,“你们也不想想,原来军队里的士兵都是怎么来的?都是被各地的官府强拉过来的。本来就不愿意打仗,还要钱没钱,要饷没饷,连饭都吃不饱,谁愿意拼命地去跟那些女真人打,那不是白白送死?所以啊,要我说,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土地的关系。” “这倒是。”中年人一脸赞同,“这土地改革虽说不为那些士绅所容,可却让穷人都有了过活的资本。大家为了保住自己的家业,为了以后的日子,自然要拼命地打跑敌人。” “哼。一帮马屁精。尔等还算什么朝鲜人。竟如此落力为那小北荒说话?难道尔等不知。那楚钟南乃是侵吞我朝鲜国土地贼人么?”几桌说地正热闹。旁边地雅间里却突然蹿出一个穿着不错地年青人。同样地朝鲜服饰。却显得气势汹汹。刚一出来。便指着刚刚说话地几个破口大骂。 “朝鲜本就是中原地藩国。朝鲜人跟汉人也是同祖同宗。小北荒来地人让咱们这些穷人过上好日子。咱们为什么不能说他们地好话?”刚刚那中年人反驳道。 “区区蝇头小利。便让尔等卖国求荣?”那年青人叫道。 “哼。看这位少爷穿着华贵。想必不知道咱们这些小商小贩地苦处。更加不知道乡间百姓地日子是什么模样。难怪会这么说。”另一桌刚刚插话地那人冷笑道;“你可知道。在一年多前。乡间百姓每年种下地粮食大多只够半年之份。还要去掉穿衣烧火之用……可自从土改之后。他们不仅能吃饱。还有了盈余。这些。对阁下来说或许只是蝇头小利。但对我们这些平民百姓来说。却是活命之恩。为什么不能为小北荒说些好话?” “就是。报纸上都说了。小北荒只是代替朝鲜国王暂时管理国家。待得他们打败满清。便会移师西去。朝鲜还是咱们朝鲜人地朝鲜。我们又哪里卖国求荣了?”又有人接着问道。 “荒谬荒谬,这小北荒明明是占了便宜卖乖,你们都被他们给骗了。”年青人大声叫道。 “骗了又如何?如果这也叫骗,我朴昌盛倒是希望这种骗子多几个。那样,我家的日子恐怕还会更好过一些。”刚刚那中年人笑道。 “你们,你们……”年青人被气得不轻,哆哆嗦嗦地指着中年人就要脾气,这时,雅间里却突然又冲出几个人,半拉半扯地总算把年青人弄出了茶馆。而看到这一幕,其他人也都没什么反应,就像 走的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茶客,双方压根儿就没有过任何的冲突一样。 …… “怎么样,大人,咱们在朝鲜人心里的威望可是不低呀。”茶馆的另一个雅间,卫原看完外面的那场闹剧之后,笑呵呵地从走回了自己的座位,一脸得意;“早知道这样,咱早就应该把朝鲜打下来。这样,我们商业局也能多干点儿事。唉,可惜呀。” “早几年,你也就只懂得收税。”楚钟南没理卫原,工商局是最早进驻平壤的小北荒行政部门之一,其次就是武装部,而极为重要的宣传局目前却因为要安抚小北荒的人心等原因,倒暂时还没有搬迁过来,连带着他们局长郑伍峰也还留在渡海城那“乡下旮旯”,据先期过来的宣传局副局长李元兴的话说,“老郑那家伙急的,一天得五回疯。” “嘿嘿,老百姓就是好糊弄啊,谁给他们好处就向着谁。”武装部部长杜渊“嘿嘿”笑道。 “糊弄?老百姓倒是巴不得这种糊弄能多来几回呢。三皇五帝的时候,当官的还不就是要给老百姓弄好处?娘的,从古到今,这世道反倒是越活越回去了。你们说这叫什么事儿?”财政局长谢自林冷笑道,刚刚接收了朝鲜国库的他倒是没什么兴奋之情。因为,那国库里面的东西实在是够呛。 “行啦,你们也别抱怨了。几千年积下来的问题,不是说简简单单就能解决的。说不定,过上个几年,咱们自己就舍不得现在的位子了呢。”楚钟南叹道。 “如果真那样,大人你做皇帝算了。”王禄儿突然插嘴道。 “我做皇帝?别开玩笑了。我可没这打算。”楚钟南笑着摆了摆手:“顶多,我也就是想把老朱家彻底兼永久性架空,再给我们姓楚的弄个世家。这样的话,我这辈子也就知足了。” “架空?只要有皇帝的名号,你永远都不可能架空他们。要是留着他们,说不定哪一天,就给你来个翻案。到时候,别说世家,就算再厉害几倍,也有你受的。”李元兴冷哼道。 “就是。皇帝再不好,老百姓也把他当块宝。就算今天不是,明天也是。所以啊,要我说,这皇帝,还是大人你来做最好。” 杜渊摇头晃脑,似乎有些醉了。结果,被旁边的卫原一巴掌拍了个激凌。再看看周围其他人一个个都目光炯炯地看着楚钟南,也立刻把自个儿的眼珠子瞪得滴溜圆。 “这事儿还远着呢,以后再说!”楚钟南眨眨眼,摇头笑道。 “不远了。我看那皇太极也撑不过几年了。等咱们打下沈阳,大人你也就该有个名份了。”李元兴笑道。 “就是就是。老李说的对。”一干局级干部纷纷小鸡啄米。 “我说早了就是早了,别说暂时那皇太极还不好对付,就算咱们已经打到了沈阳城下,也还早呢。”楚钟南冷下了脸,“我是当事人都不急,你们这些家伙又急的哪门子鸟劲儿?” “这还不都是为了您好吗?”王禄儿小声说道。 “放屁。”楚钟南斥道。 “得得得,您不乐意那咱就先不提。不过,嘿嘿,大人,您是不是先给自己弄房正室夫人呀?这些年,咱小北荒上上下下看您就提溜着那一位美洛妲姨太太,大家伙可都为您着急呢。”卫原伸手压了压,让还打算劝进的一帮同僚偃旗息鼓,自己却又提出了一个问题。 “这个,先不急。”楚钟南也有些无语。人近中年了,至今没个正式的夫人,倒也是个问题。可自己纵然觉得美洛妲不合适,人家也是十多年跟过来的,还生了一子一女,眼看着也都大了,再去找个女人也实在是有些不太好开口。这事儿就算美洛妲没什么话说,两个孩子那边又怎么交待? “大人,我可是听说,朝鲜国王有意跟您联姻,是不是啊?”卫原又“嘿嘿”地奸笑着问道。 第一百七十六章 帮我把西班牙人轰出南洋 后锋第一百七十六章帮我把西班牙人轰出南洋 朝鲜国王确实是打算跟楚钟南联姻。虽然这种行很掉可这是他们所能想到的唯一一可以改变目前困难处境的办法。为此。已经被软禁在汉城的朝鲜君臣甚至还在王宫里进行了一次小范围的选美活动。因为国王李只有一位庶长女明翁主。而且这位翁主长的只能算是周正。还嫁了人。以。他们想在王室宗族之中选出一位漂亮可人的未婚美女“许”给楚钟南。但很可惜。楚钟南虽然这事儿很感兴趣。可已经人到中年的政官大人对儿女的态度却更加重视。他可并不想为了一个外国女人而搞家庭不和。子或者父女反目。而很可惜的是。虽然美洛妲和儿女们并不介意楚钟南找几个情人或者小老婆。但被封作翁主的那个朝鲜王室小妞儿在目前的情况下却是不被允许当作小妾的。尤其是楚钟南根本就不打算因这场婚姻而放弃任何在朝鲜的利益。也不打算因此而经予朝鲜君臣他们所要求的权利的情况下。于是。这件事很快便不了了之。楚钟南为此叹惜了好久。 而在解决了朝鲜王室“最后的挣扎”之后。楚钟南则继续加强在朝鲜的统治权。完善各地的行政治度教育制度……直到某一天。荷兰船长韦茨拉尔再次来找到了他。 “你们想获的天花的治疗方法?” 韦茨拉尔不是一个人来的。随同他一起来的。还有荷兰东印度公司在远地一位大班伯恩特。据说这位长着尖尖地山羊胡的中年人伯恩特已经是属东印度公司在远东的高负责人地不比兰地哇总督低。而且。这位大班先生此次来到小北荒。还带来了丰厚的礼物足足三大箱黄金 “是的。勋爵阁下我们非常希望您能答应我|地这个请求。”伯恩特翘着下巴上尖尖的胡子。非常,恳地说道说。又深深地向楚钟南鞠了一躬。 “这个……”楚钟南咬了咬牙。轻轻拿手指头敲了敲桌子。“有点儿为*。” “勋爵阁下。请您看在东印度公司跟您多年来的友谊。还有跟法兰西王国的友谊上。答应我们。”伯恩再次恳求道。只是动作显的有点儿生硬。 “伯恩特先生。你知道吗?我们小北荒是有着《专利法》的。而所谓专利其实跟英国在十几年前。我刚刚离开欧洲之前不久所颁布《垄断法规》中所规定的垄断权相差不多。虽然在上一次的天花传染中。现了天花疗法的那位医生为了无数人地生命着想。并没有贪图那一点专利费。可是。如今天花已经在小北荒。甚至在日本也被消灭掉了。我们也没有理由再继续强行占有那位医生的成果。您说是不是?”楚钟南反问道。 “您的意思是说…我们只需要付出足够的专利费就可以到这种治疗方法?”伯恩特急切地问道。脸上已经不自禁地显出了喜意。 “我想。是的。”楚钟南微笑着道。 “太好了。”伯恩特跟韦茨拉都忍不住叫了起来。两人互击了一下手掌。欢欣鼓舞。 “执政官阁下。我们需要付出多少专利费?”韦茨拉尔又接着问道。 “呵呵。你们说呢?”楚钟南笑问道。 “这……” 伯恩特和韦茨拉尔言都是一怔。接着就禁不住有些微微变色。天花。这可是天花疗法专利费!欧洲这么多年来。一直都被天花黑死病等烈性传染病所困扰。黑死病据是蒙古人带到欧洲的在欧洲流行已经足有数百年。甚至就在几年前。意大利就刚刚生过一场黑死病的大瘟疫。死伤无数。而天花也相;不多。这种疾病甚至还把许多欧洲的皇室中人送进过狱。所以。在欧洲地达官显们的观念之中。天花甚至比黑死病更加可怕。所以。如果谁拥有治疗天花的办法。肯定会立即获的欧洲人的追捧。权利地位也会相继而来。可是。他们现在是在亚洲。这笔专利费…… “勋爵阁下。不知道您觉的多少专利费合适呢?”伯恩特想了想。终于还是没敢擅自开口。毕竟。眼前的楚钟南虽然一中国人打扮。可人家脑袋上还扣着一个法兰西奥尔良伯爵的名号。是正正经经在欧洲生活了许多年的大名人不是不知道西方情况的睁眼瞎。所以。他不能乱报价。 “就用爪哇岛来换如何?”楚钟南笑道。 “您在开玩笑?”伯恩特一怔。有些艰难地笑道。 “你看我是开玩笑样子吗?”楚钟南反问道。 “可是。勋爵阁下。应该知道。根本不可能。”伯恩特摇了摇头。摊手笑道。拿殖民地付专利费他还是头一次听说。 “万事都有可能。 伯恩特先生。爪哇只不过是你们的一片殖民地。可事实上。早在几百年以前。那里就是我们中国人地属国。虽然你们已经占据了那里。可也不能抹煞掉这曾经生过的事情。”楚钟南说道。 “勋爵阁下。几百年前的事情距现在已经太过遥远了。我觉的我们没有必要再去牵扯。而且。”说这里。伯恩特了笑:“您不觉。就算我们答应把爪哇岛让给您。您也没有可能|收那里吗?要知道。小北荒。哦不。哪怕就是您从朝鲜半岛的最南端出。想要到达爪哇。也要花费很长的时间。” “这个我知道。可是。这段距离比从荷兰到达爪哇要短不是吗?而且。从中国领土的最南端到达爪哇岛。比从朝鲜半岛出的距离要短的多。”楚钟南笑道。 “勋爵阁下。我们可以支付二十万皮斯托尔!”伯恩特不愿意再在爪哇岛上的问题是纠缠。直接报出了自己了价格。 “二十万皮斯托尔呵呵这可两百万利弗尔伯恩特先生。你还真是大方啊。”楚钟南笑道。 “您觉的不够?”看着楚钟南并没有任何意动的脸色。伯恩特又问道。 “当然不够。而且是远远不够。”楚钟南笑道。 “勋爵阁下。二十万皮斯托尔即便是一位欧洲地大公爵也一下子拿不出来。甚至于一些欧洲地小国的国库也储存不了这么多的金钱。这已经是一个非常高地价格了。”伯恩特说道。 “这一点。我想你用特别对我说明。我非常了欧洲的行情!”楚钟南摇头说道。 “勋爵阁下。我们要把天花的治方法带回欧洲。不仅仅是为了兰人。还是为了其他许多国家地人。我想。如果法兰西的路易陛下和黎塞留大主教知道了这件事。他们一定会非常高兴的。而据我所知。黎塞留大主教也是您的好朋友。难道您想让您的朋友伤心吗?”伯恩特又接着。 “别跟我说黎塞留那老混蛋。这十多年。那丫的。还有路易十三。已经贪污了我最起码上千万皮斯托尔的货款。还写了好几次的信。要我帮他们搜集书籍。却根本不知道付款。我甚至还送过去了几样中国的乐器。还耗费精神把那些古曲重新改成了五线谱……你知道我为他们付出了多少吗?可他们呢?你不要提起他们。一提起我就生气……对了伯恩特先生。”钟南抱怨一通。突然又话音一转:“你一定经常跟欧洲通信。奥尔良现在还是属于我地领地吗?” “我想。那里应该还是您的领地”伯恩特苦笑。本打算以旧情打动楚钟南。没想到落的一身埋。幸好这埋怨是冲着万里之外的路易十三和黎塞留两人去的。而不是冲着自己。不过想想也是。楚钟南除了是欧洲赫赫有名的音乐家和文学家之外。还是最著名的玻璃镜子制作方法的拥有者。法国的玻璃镜子造在这十多年盈利巨大楚钟南如果按照传说中的一成利润收账。一千万皮斯托尔恐怕都是少说地。难怪这家伙会憋了这么多的气。要知道。如果拥有了每年玻璃镜子的收益。楚钟南也不用为了小北荒-年的展耗尽机。而伯恩特也相信。如果是自己被家了上千万皮斯托尔的利润。早就跑回欧洲要账去了。哪怕面对的是欧洲最富强的国家的国王和相。 “那就好。那两个家伙如果敢把我的领地也收走。就写书骂死他们。”楚钟南冷哼道。 “呵呵。我想那是您的自由。”恩特心中闪过一丝恶寒。写书骂人?以楚钟南地笔力如果这书写。估计路易十三和黎塞留怎么着也会遗臭百八十年吧?想想当初楚钟南那本未完成的作品《巴黎圣母院》所造成的风波。伯,特突然有些为路易十三和黎塞留感到悲哀。这两位可是蛮有作为的能人。真要是被如此损害名誉。想来也会非常难受的。 “执政官阁下。您不能这样过份。我们在远东就只有爪哇这么一片殖,地。如果没有了那个岛。我们也就无法继续跟小北荒做生意了。而且。我和我的船队在一年里。也曾经为小北荒立下了许多的功劳。您难不应该考虑到这些吗?”韦茨拉尔在旁边有些看不过眼了。虽然在天花传染的时候。东度公司的高层们毫不犹豫地把他们抛弃了。可是。再怎么说。他也还是荷属东印度公司的人。家人也还在爪哇岛。刚刚不说话帮腔。已经让伯恩特尝到了一点儿苦头。这就够了。总不能真的就这么一直看着。那以后伯恩特还不恨死他了? “我就是因为考虑到了你们曾经助小北荒作战的事情。才没有把东印度公司侵占台湾的帐算上来。否的话。你以为会这么好说话吗?”楚钟南笑问道。 “这……”韦茨拉尔一窒。 “台湾原本是个无主的岛屿。而|。我们入驻那里。也是的到了明国官员的允许的。”伯恩特狡辩道。 “别跟我说这些。”楚钟南摆了手:“伯恩特先生。你们是怎么到台湾。还有台湾现在是一番什么景象。我想我跟你一样清楚。所以。请你不要为了某些并不充分的理由来撩拨我。” “……好吧。”伯恩特怔然。接着苦笑。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样被人完完全全的压住。连说话都说不爽利的情况了。 “执政官阁下。其实。我们公司来小北荒购买天花的治疗方法是因为考虑到了您的身份。还有我们双方长期以来的合作关系。可是。我不认为这就代表着我们除小北荒之外就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韦茨拉尔在一边沉默了一会儿。又突然冷笑起来:“阁下。您忘了?日本才是天花传染最为厉害的地方。而他|如今也已经找到了治疗天花的方法。我想。如果我们就此离开朝鲜。只需要花费更小的代价。就可以获我们所需要的东西……” “呵呵……”楚钟南轻笑一声。也不说话。只是盯着旁边的伯恩特看了一眼。结果。伯恩特立刻就脸红地低下了头去。原来。在来到朝鲜找楚钟南之前。伯恩就已经到过日本了。可是。不知道那些日本人是怎么想的。居然对他无比的冷漠。接待也不接待。甚至连他的船也不许靠岸。最后。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原有些交情的日本贵族。他才稍稍了解到了一些因由。原来。那些日本竟然以为是他们这些西洋人把天花带到日本的!还购买天花疗法?现在的日本已经禁止跟西洋人交易了。 “勋爵阁下。交出爪哇是肯定不行的。不过。我们可以再把购买的价格提高一倍。您看如何?”伯恩吸了一口气。勉强压下心中的那股窘迫。又接着问道。 “不行!” “阁下。您这是在关闭跟我们交易的大门。”伯,特微微有些恼了。“您就不怕这件事传回欧洲吗?” “传回欧洲?”这……是威胁?楚钟南有些莫名其妙。 “是的。您在欧洲享有盛名。无的人都对您推祟倍至。可是。如果那些人知道了您居然拒绝将治疗花的方法传回欧洲。打算让他们继续在病魔的淫威下呻吟。那么。您认为他们会怎么对待您呢?”伯恩特说道。 “从欧洲坐船到东方来打我?”楚钟南反问道。 “你……”没见过这么无赖的。伯恩特深吸了一口气。“您的名誉将会毁于一旦!” “那又怎么样?”楚钟南想笑。这有什么?在西方的名誉毁了又如何?现在又不是以前了。已经不打算回去了。甚至于。他还有可能做皇帝……娘娘的。比起这些。那点儿名誉不要也罢。 “执政官阁下……”茨拉尔在一边又想说话。天花的治疗方法对他们东印度公司。乃至于整个欧洲来说都至关重要。他们不能放弃。可是。目前知道如何治疗天花的只有日本和小北荒。而日本的闭关锁国。还有对西洋人的仇恨让他们无可奈何。所以。他们只有把希望冀托在相对开放的小北荒这里。 “好了。不跟你们绕圈子了。你们这两个家伙一点儿也不好玩儿。”楚钟南突然伸手打断了韦茨拉。又接着说道:“想要那个治疗方法不难。我也可以不要你们的爪哇。毕竟。我现在确实不可能真正地占据那里。但是。我想要另外一个地方。你们必须它给我。” “您是说……台湾?” “不。我不要台湾。我要吕宋。这也就是说。你们必须帮我把西班牙人给轰出南洋!” 第一百七十七章 威逼利诱 后锋第一百七十七章威逼利诱 “这根本不可能!”去打西班牙人?那还不如直接就让出岛呢。伯恩特突然觉楚钟南根本不是在耍自己。只是。惮于对方这几年来能够让法国相黎留不住从万里之外写信过来的“实力”。他也只好尽量地压抑住自己的怒火:“勋爵阁下。我们的力量并不比西班牙人更强。而且。我们也不可能为了您而跟另一个国家开战。” “你们会的!”楚南的脸上依然挂着微笑。 “我们不会。”韦茨拉尔叫了一声。旋即又不地问道:“您为什么会这么想?” “这个原因非常简单。因为这件事是你自己。韦茨拉尔船长本人挑起来的。”楚钟南伸出手指指着韦茨拉尔。悠悠地说。 “我挑起来的?我什么时候跟您说过吕宋的事情?除了交易之外。我这些年跟您见面的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看着伯恩特询问似的目光。韦茨拉尔吓了一跳。急忙撇清:“我的船员们都可以为我做证!我向上帝誓!” “勋爵阁下。以您高贵的身份。应该不会为难一位小小的船长吧?”看到韦茨拉尔赌咒誓的模样。伯恩特消除了怀疑。又有些不满地向楚钟南问道。在他看来。刚刚的只不过是楚钟南意图施压的借口罢了。而且这个借口还十分的拙劣 “韦茨拉尔。你跟我见面的次数确实很少。”楚南看着韦茨拉尔微笑着点了点头:“可是。你跟洛妲见面地次数却非常多。事实上。天花疫情还在持续的时候。你因为不被东印度公司和远东海域的各个殖民地所接纳。只好在小北荒暂时服役。这段时间。你许多荷兰东印度公司成员都在为我们小北荒服役……” “这个没有错。可是。这跟那些西班牙人有什么系?我可没有教美洛妲夫人去攻打吕宋!”韦茨拉尔说道。 “是的你没有忘记了。你曾经对美洛说过西班牙人曾经在多年前大量屠杀过旅居吕宋的汉人。也就是我的同胞们。是吗?”楚钟南面色一冷冷地问。 “我的天是在说这个?”韦茨拉尔一愣。接着便明白了过来。楚钟南这是要报仇! “韦茨拉尔。你这个多嘴的家伙。”伯恩特手抚头。暗暗咒骂了一声韦茨拉尔。你说有事儿没事儿地瞎说什么呢这下子就像中国人说的那样。祸从口出了!楚钟南是什么人?他既然要找吕宋地西班牙人的麻烦。就肯定不会是只是放空炮。可是这关他们属东印,公司什么事情?想到这里。伯恩特又无比郁闷地诅咒了几声自己。还有爪哇总督那个家伙。因为。当初听说小北荒和日本爆了天花。就是他们两个联合下达了命令。宁可放弃韦茨拉尔和那些船只。也绝不允许这些家伙回到爪哇的。可是。这只是很普通地预防行罢了。要知道。如果韦茨拉尔遇到的是一群贪财鬼的话。为了不损失那些船地货物肯定会表面接收他|。然后全部抓来集中烧死。而这种做法才是在欧洲最普遍的行为……他自问。能够允许韦茨拉尔一群人在海上自生自灭。他已经是非常的仁慈了。 “怎么样?考虑的如何?答不答应我的条件?”钟南又问道。 “勋爵。您不觉的您这是在为难我们吗?您应该知道。这根本就不可能!”伯恩特苦笑道。 “我说过。万事皆有可能!”楚钟南微笑道:“而且。我也相信。你们一定可以把吕宋的那帮西班牙畜牲赶出南洋。甚至于我还希望你们能够把西班牙人吕宋总督的人头给你送过来!” “大人。那次的屠杀已经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上一任地吕宋总督早就回到马德里安享晚年了。”韦拉尔叫道。 “那就把他抓回来。而且。我不仅要他死。还要他的家族彻底消失在贵族的群体之中。”楚钟南冷冷说道。 “这根本不可能!”伯恩特再次哀声说道。他不明白楚钟南怎么就这么执拗。人家可是都已经回到欧洲了。你远在万里之外。能把人家怎么样?写信给黎塞留吗?可就算这样。黎塞留就会答应了?为了一个远在万里之外的所谓“朋友”。不惜逼迫另一个国家的君主把自己麾下的某个贵族杀掉。再毁掉其家族?这件事想想就让人觉的搞笑。 “万事皆有可能!”楚钟南淡然一笑:“只要你们帮我。” “我们为什么要帮您?”韦茨拉没好气地反问道。 “为了天花的治疗预防办法。”楚钟南淡淡地说道。 “……您这种行为像是胁迫。”伯恩特有些怨愤地说道。 “不是像。其实这就是胁迫胁迫的还不只是你们荷属东印度公司一家。”楚钟南微笑道。 “那您还打算胁迫谁?”韦茨拉尔接口问道。 “天花的流行已经是一天两天的问题了。我相信你们也不会为了区区一个治疗地方法就迫不急待钟南顿了顿。又沉声说道:“我要你们把我拥天花治疗方法的事情传回欧洲。告诉欧洲所有的国家。告诉他们。我之所以不把这个方法告诉你们就是因为西班牙人!除非。西班牙人答应我的条件。否则。我将让这个方法永远留在东方。除非你们自己研治出来新的疗。要么。就答应我的条件。” “您是要胁迫……个欧洲?”韦茨拉尔觉的自己的脸有些僵硬了。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么好。 “您这样做会引起许多国家地反感的。”伯恩特也是长吁了一口气。他同样为楚钟南的气魄感到一丝震动。 其他地方地中国人不清楚。可小荒却是楚钟南带着一批欧洲人建立起来的。这里的人应清楚欧洲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虽然。那些国家不可能因此而派出多少人来找楚钟南的麻烦。可是。楚钟南的这番举动。无异于在向整个欧洲所有地王室。还有梵蒂岗 廷做出挑战。 “如果我的几万无辜同胞地血可以到舒解。不介意再的罪他们几次。”楚钟南的声音有些冰冷 “……难道。就没有别的解决办法了吗?”伯恩特叹道。 西班牙王室退位赔罪我就可以原谅他们。因为。他们才是幕后地子手。”楚钟南冷哼道。 “……”伯恩特张了张嘴。然后又摇了摇头。他已经无话可说连西班牙王室退位赔罪的话都说出来了。楚钟南明显是铁了心要报这个仇了。面对一个麾下拥有数万强兵的|势人物。他相信这绝不只是开开玩笑。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恨恨地埋怨起那个罪魁的吕宋总督来。屠杀华人。他们也真敢。真的以为人家离的远。就报不了仇了?没错。现在的中国还处在动乱之中。可就算这样。也轮不到你区区一个殖民地总督来招惹这个庞大的帝国!要知道动乱。早晚是会平定的。 “对了。再帮我们个忙可以吗?”楚钟南知道伯恩特和韦茨拉尔一定会把所有地事情都一字不落的传回欧洲的。虽然他并不知道西班牙人会不会因此而受到责难。会不会又由而放弃吕宋。可是。他知道。就算西班牙人不会服输。他也绝饶不了指挥屠杀华人的混帐。 “您又想做什么?”伯恩特正在考虑着如何措词才能不让消息传回欧洲之后而不被欧洲各|误会自己。有自己身后的印度公司而为难。听到楚钟南的话忍不住有些不耐烦起来。 “帮我再传递一封信给黎塞留。还有路易十三陛下。”楚钟南笑道。 “您又打算在这封信里写些什么?”伯恩特心中一动。急忙问道。可话一出口。他就差点儿气的抽了自己一个嘴巴。没错。楚钟南跟黎塞留这几年来的通信他们每次帮忙传递的时候都是偷看过的。不过。这种事能做不能说。可他刚刚却不小心露出了口风……一到自己的信誉将会因此而受到损害。就后悔不迭。这毕竟不是普通人地信件。楚钟南这个掌控了朝鲜和小北荒的家伙先不说那边的黎塞留可也是法兰西相! “我只想告诉那两家伙。让他们帮我出一百万皮斯托尔悬赏那个在三十多年前祸害吕宋人的西班牙狗屎贵族。还有他的家族成员的人头!如果他们不这么做的话。我将保留对这十多年来所有利润的追诉权。”楚钟南却并不在乎伯恩特话的意思。直接回答道。 “您打算让一位国王和一位相帮您买凶杀人?”伯恩特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没错!”楚钟南道。 “他们绝对不会答应您的。”韦拉尔叫道:“会损害他们地名誉!” “那又怎么样?他们就算表态拒绝。那些我想杀死的家伙就能过的安稳了?”楚钟南冷笑道。 恩特韦茨拉尔思索了一下。接着恍然。没错。就算路易十三和黎塞留表态拒绝帮助楚钟南。可这封信的内容只要传出去。那个楚钟南想杀的家伙。还有他的家族里的成员。除非没有脑子。否则还是的提心吊胆。毕竟。人家是要悬赏暗杀!以易十三和黎塞留的能量。什么样的事情制造不出来?就算明知道这两人真的是不可能帮楚钟南这个忙。事关自家的性命。又有谁会真的放心?而且。伯恩特和韦茨拉尔也十分清楚。钟南并不有他们这一条路跟巴黎通信。所以。他们就算封锁消息。这件事也依然有很大的可能会在欧洲各地传扬开来。早晚。它都会传到那“西班狗屎”的耳朵去。 “可是。三十多年了。谁能保证那个家伙还健在?”韦茨拉尔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死了也要把他从地里扒出来烧掉。那种恶徒。有资格享受上帝赐福的墓地!而且。说过。我并不只是要惩罚那个家伙。我还要他们整个家族被剥夺贵族称号。还有全部的财产。” “您刚才没说要剥他们的财产!”韦茨拉尔皱眉道。 “那我现在说了。行吗?” “……”韦茨拉尔张张嘴。无话可说。他真的想抽自己一顿。 “既然您坚持。好吧。我想我们可以答应帮您向欧洲各国转达一下您的意思。只是。会不会有什么效果。我们是不能保证的。”伯恩特已经放弃了此行的希望。只是。天花的治疗方法实在是太重要了。就算可能会因此而罪人。也必须按楚钟南说的做。何楚钟南还有西伯利亚那条线与欧洲相通。他如果不答应。人家也照样有办法。想到这里。伯恩特再次为日本人对他们的防范感到一阵恼怒。东印度公司又没有做什么坏事。凭什么要把天花的源头说成是他们?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而如果不是这样。他也就不用要跑来找楚钟南了。可是……伯恩特又有些恨恨地瞪了韦茨拉尔一眼。这家伙在小北荒这么久。居然一点儿有关天花治疗方法的消息都没的到。真是没用! “没关系。”楚钟南笑了笑。又了一口气:“事实上。你们也知道。我对欧洲是有着比较“特殊”的感情的。其实。也希望有朝一日我如果能够掌握整个国的权利。就正式开通跟欧洲的贸易。可是。这种贸易必须公平。不希望它沾上血腥。” “您的目标很远大!”伯恩特心中一动。这句好像比拿天花疗法威胁整个欧洲更靠谱一些。毕竟。钟南的崛起史许多人都知道的。能够从一名流亡者为现在掌控了朝鲜和小北荒。甚或已经可以威胁那个野蛮人的国度的“执政官”。后也确实非常有希望拿下已经陷入严重内乱的大明。如果是这样的话。|…… “看来。有些事情还是必须好好做一做的。”伯恩特心中暗暗苦笑。(。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七十八章 刺客 钟南并没有在跟荷兰人的“交易”上耗费太多的心思如果不是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支撑他的水师远洋航行到吕宋去杀人,他就会亲自解决这件事,而不是拐弯抹脚的去警告西班牙人。该章节由{中文网}提供在线阅读不过,他并不知道,就在他跟伯恩特说完之后不久,在回爪哇的路上,那位荷属东印度公司的大班途经了吕宋。之后,在马尼拉,这位大班先生向现任的吕宋总督转述了他对于西班牙人的恶感。于是,一场本应在樂祯十二年生的对华人的大屠杀还没有开始便无声无息的消失了。楚钟南自己并不知道,他的威胁其实还是蛮有些作用的。在没有得到西班牙本国的正式态度之前,吕宋的西班牙殖民们其实并不愿意得罪他这位“正在崛起的北方之王”。而这些殖民们甚至在荷兰人派出使之前,就先行派出了自己的信使回国报信……结果,一年以后,欧洲真就生了一场非常有意思的争执。为了得到对付天花的办法,西班牙自己的国内甚至都出现了不少的“正义使”,这些人和其他国家的使一起,频频向西班牙王室施压,最后,结果传回东方,连楚钟南自己都感到吃惊。 当然了,那些都是以后的事情了,我们暂且不表。 …… 祟祯十一年五月,平壤。 虽然小北荒在各地乡村进行了土地改革,但对于城市内部,楚钟南还是保持了相对的克制。尤其是对城市里的那些商人,他不仅没有进行压制,反而还降低了税收。而这样也保证了城市的稳定。 虽然这种稳定里也有那么一丝丝的晃荡。 福兴酒楼的掌柜李安智站在柜台后面,似乎是有些心不在焉。一面随意地拨动着手里的账本儿,一面不时的向店外张望着。如果仔细点儿看的话,还能现,他的手甚至还微微有些抖。李安智三十多岁,身材中等,有些黑瘦,脸上没有胡须。他原本是福兴酒楼的一名伙计,后来因为诚实肯干,被财大气粗的东家许了一个丫环,进而成为了酒楼的掌柜。当然,福兴酒楼并不大,他这个掌柜所需要做的事情也不仅仅只是算账,有时候,还要做些体力活。不过,李安智对此已经十分的满意,也对东家十分感激。毕竟,如果不是东家的赏识,他一个小小的酒楼伙计,别说娶上那么一个漂亮的媳妇儿,就是自己一个人在平壤生活都十分勉强。这是十多年来,他经常对身边人说的话。 “怎么还不来?”李安智回想着这些年来东家对自己的照顾,又喃喃自语地看了看店外的日头,手指不自觉地开始敲击着柜台的桌面。而就在这时,他的眼帘里出现了几个顾客。 “掌柜的,你们这里当不当东西?”这一群顾客一共有五人,都是一副朝鲜人的打扮,只是大多脸色黝黑,一看就是经常要被被日晒雨淋。而且,除了跟李安智说话的这个,其余四个的身材都很高大。最高大的那个,满面虬髯,目光如电,虽然没有说话,让依然让人有些望而生畏。 “掌柜的,问你话呢?你们这儿当不当东西?”李安智光顾着看人,没有答话,结果,刚刚说话的那名顾客有些不耐烦了,从怀里抽出半块玉佩扔到了柜台上,又接着问道。 “这是……”李安智仿若被对方的嗓门儿吓了一跳,赶紧低头看了一眼那半块玉佩,然后,他的声音开始有些颤音:“我们这儿是,是酒楼,不当东西。” “这可是上好地美玉。算您三两银子怎么样?”那顾客又继续问道。 “三两?客人您可要亏本了。这块玉虽然已经碎了。可最起码也值个五六……八两。您就这么急用?”李安智地声音越说越小。还不时地看一眼四周。 “东西呢?”听完李安智地话。顾客暗暗吁了一口气。又低声向李安智问道。而问完话后。他又一把把玉佩抓在了手里。大声说道:“不识货地东西。这东西三两银子就跟白捡一样。你都不要?” “给!”李安智匆匆地从柜台上地账本里抽出一张字条。飞快地递了过去。 “走走走。不买就不买。老子上别处喝酒去。”迅地把字条收到手里藏起来。那顾客又扬声说了一句。然后。带着身后地几个人转身离去。 “……”李安智看着几人地背影。只觉得好像刚刚跑了几十里地回来一样。浑身都透了。这时。他地背后又走过来一个人。这人地脚步虽然很轻。李安智还是感觉到了。他转过头。就看到了那个跟他一起生活了已经十多年地妻子。也就是福兴酒楼东家许给他地那个丫环。 “他,他们走了?”慧珠上前一步,紧紧地抓住了李安智的手,轻声,但又颇为紧张地问道。 “走了!”李安智回握着那双已经不再细嫩的手,轻轻答道,短短的两个字,却好像让他使出了所有的力气。 “ 不会再来了吧?……”慧珠又紧张地问道。 “不会了,永远都不会了。”李安智紧紧地攥着妻子的手,“我们,没事了。” …… 离开福兴酒楼之后,刚刚那个卖玉佩的顾客带着一群人在平壤里内东转西转,又走了小半天,才重新来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民宅,带着人钻了进去。 “怎么样?” 院门刚刚合拢,里面抽拉式的房门便打了开来。一个年青但却无比剽悍坚毅的面孔出现在众人面前。 “好消息。”刚刚那个虬髯大汉走在了最前头,听到那年青汉子的问话之后,上前两步,也不脱鞋,就直接迈进了屋里:“再过两天,楚钟南会跟平壤里里的一些商家见面,那些小北荒的高官也会随着他一起去。我们可以在他们的必经之路埋伏!” “消息可靠吗?”年青汉子问道。 “不会假。”在福兴酒楼假装卖玉佩跟李安智接头的那人接口道:“我家主人的那位朋友是平壤有名的大商户,肯定也受到了邀请,说不定还是主客之一,他给的消息,不会错的。” “他会不会出卖了你们?”年青汉子又问道。 “嘿嘿,楚钟南虽然只是在乡下搞土地改革,可是,那些真正的大地主可全都是住在城里的。我家主人的那位朋友被那些穷鬼抢去了两千多亩良田,听说有一个儿子还被那什么工作队打伤了,嘿嘿,这个仇,足够他送些消息给咱们了。”接头的那人冷笑道。 “很好。”年青汉子冷笑起来,伸手摸了摸一直佩带在身上的弯刀:“楚钟南既然自掘坟墓,那我们就送他一程!” “别高兴的太早。那楚钟南手下据说也有不少猛士,听说他经常带在身边的几个黑汉,个个都是有九牛二虎之力的大力士。所以,动手之前,咱们得好好议议。”年青汉子身边,一个长着撇小胡子,看上去有些瘦瘦的汉子说道。 “你怕了?”年青汉子冷冷地看着这个瘦汉,森然问道。 “我怕?哼,若是怕,睿亲王问我愿不愿来的时候,我早就拒绝了,何必跋山涉水,隐姓埋名的来受这个罪?”瘦汉冷哼一声,“你该知道你自己的脾气。这一次的任务,睿亲王就是怕你自恃勇力,莽撞蛮干,白白浪费了这许多人的性命。” “你什么意思?我怎么莽撞了?”年青汉子闻言,立时大怒喝道。 “你们小点儿声。不怕被外面的人听见啊?”刚刚那虬髯大汉急忙挡在了两人面前,“咱们的身上现在可是绑着皇上和睿亲王他们的冀望,谋刺楚钟南,更是事关大清日后国运的大事情。你们就不能都克制一点儿吗?” “哼!”听到这虬髯大汉的话,年青汉子和瘦汉各自冷哼一声,互瞪了一眼,却还是各自退回了原位。 “几位暂且稍待,我去外面安排一下。这……只有两天了,我去买些酒肉,也好为诸位壮行!”接头人看着一伙有内讧迹象的人,也颇有些头疼,可他也知道,这些人里面不管哪一个,都是属于那种视人命如草芥,杀人不眨眼的亡命徒。要不然,他们也不可能被派到平壤来刺杀楚钟南。要知道,就算能够成功刺杀楚钟南,这些人也都死定了,这根本就是九死无生的任务,不是那种视自己和他人的性命都有如草芥的人,又怎么会接下来?尤其是跟这些人接触的这几天里,他现,这些人好像根本就没有什么紧张的情绪,仿佛他们不是要来杀人送死,反而是在踏青郊游一样。这种表现,更加震慑住了他。 “酒要烈的。”年青汉子说道。 接头人应了一声,转身向门口走去,也不理会后面那瘦汉在向年青汉子质问喝酒误事的事情。可是,就在他走出房门,在几个满清刺客的陪同下转了几个弯,来到街上的时候,却突然觉得有一点点奇怪。他安排给这些刺客居住的地方虽然人并不多,但并不是那种偏僻地方。事实上,为了方便行刺,这个居住地距离平壤最热闹的街道并不是很远,一般情况下,只需要走上一会儿就可以混入人群之中。尤其是已经进入五月,端午节刚过,平壤城还没有那么快冷却下来,而且现在还是晌午,街上也应该有很多人才对。可现在他却现,街上虽然还有人,却稀少的可怜,有些店铺甚至已经关了门。而且,这些依然留在街上的人几乎全部都是壮丁,即便随意地站在那里,身躯也是笔直笔直的。这种姿态的人他是见过的,那是小北荒的士兵入城的时候…… “不好!”意识到不妙,接头人大叫一声,转身就跑。可是,这个时候,几支弩箭已经毫不犹豫地朝他射了过来。 …… 第一百七十九章 报复 抓住了?” “嗯!” 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楚钟南有些疲惫的样子,刘采青默默地点了点头。该章节由{中文网}提供在线阅读虽然攻占朝鲜所用的时间并不长,可是,想要让一个国家,尤其是刚刚经过了剧烈动荡的国家稳定下来,这其中所要消耗的精神绝不是一点半点。而且,朝鲜也不像小北荒那样有着稳健的行政和法制制度,这里完全是人治的社会,而不是法治。所以,不光是楚钟南一个,那些从小北荒调派过来的官员们也同样都是这个模样。只是,朝鲜已经是他们对抗满清的大后方,就算再累,也不能让这里出现乱子。 “多少人?名字都问出来了吗?”楚钟南喝了口茶提了提神,又开口问道。 “刺客一共一百二十五个,全都是满清那边派出来的八旗精锐,分成四批,住在四个不同的地方,正好把您老人家在平壤的驻跸之地给包围起来……”刘采青答道。 “哦?这么有水准?”楚钟南笑问道。 “水准?”刘采青闻言,脸上立时挂起了一层不屑:“四口人住的房子,一天进进出出的就有二三十号人的吃食,垃圾也是一大堆,那简直就是群星中的月亮,萤火虫堆里的蜡烛,要不是为了拿到证据逮人,早收拾了。还用得着现在?还水准?他们那如果也叫有水准,那咱们这可就是祖宗级别的了。” “呵呵,满清那伙子人也不是经常搞刺杀,业余人士,你们也要理解一下。”楚钟南笑了笑,又问道:“对了,问没问出领头是谁?” “不用问,抓人的时候就蹦出来了。叫鳌拜!” “鳌拜?!”楚钟南刚咽去的茶水差点儿吐了出来,脸上满是惊讶:“你说那些刺客的头目叫鳌拜?” “没错。这家伙是皇太极的亲信,当初闹天花的时候,就是他带着手下在镇江拦着咱们。可惜,那一次居然没让他感染上!要不然,哪还轮得到他在咱们这里嚣张?”刘采青摇头叹道,脸上还有点儿愤愤的感觉。 “怎么?吃苦头了?”楚钟南笑问道。鳌拜在日后可是号称“满洲第一勇士”。抓拿这么一个人。肯定不轻松。 “苦头?我们能吃什么苦头?”刘采青有些诧异。不明白楚钟南为什么这么想。不过他也没有在意。只是接着说道:“打埋伏而已。一排箭射出去。后面还跟着火枪。就算他再勇再猛。也就是一下子地事儿。只是那小子太不识趣儿。在刑房里骂了足足两个时辰。烙铁都不管用!” “还有烙铁?你们动刑了?”楚钟南又笑问道。还说没吃亏。小北荒地刑讯方法哪会那么落后?对付那些嘴硬地。不怕皮肉之苦地家伙。自然有地是招数对付。可刘采青居然让鳌拜在那里干骂两个时辰。还动了平常不怎么用地烙铁。摆明了是吃了亏想报复对方。 “动了。妈地……”刘采青恨恨地骂道。他想起自己在鳌拜面前吃地瘪就是一肚子气。自从奉楚钟南之命创建朝鲜情报处以来。他还没吃过这么大地亏呢。他们这些情报部门一直没有被楚钟南赋予刑讯之权。难得有了一次。自己想玩个新鲜。又看到当时鳌拜被捆在椅子上。便过去问话。可没曾想。居然被那小子在底下踢了一脚。想到这些。他又觉得小腿骨隐隐地有点儿疼。暗暗决定呆会回去再狠狠地收拾一下那家伙。 “行了行了。没出息。跟个囚犯较劲儿。”楚钟南白了刘采青一眼。也把手下抓住了鳌拜这个颇有震撼性地消息消化了一下。又问道:“那些人在平壤地内线清除了没有?” “还没。” “没?”楚钟南一怔,“为什么?” “这次刺杀你的事情,不光是平壤这群家伙有份儿,汉城那边好像也有黑手,现在我们已经放出了消息,那几个内线正往南边逃呢!”刘采青解释道。 “明白了。”放线,钓鱼!楚钟南叹了口气,看来自己这回得罪的人还真是不少,以后出门可要仔细着点儿了。 “这群刺客基本都是死士,除了几个领头的,也没什么人知道内幕,杀不杀?”刘采青又问道。 “不杀。全部送建州左卫,让他们挖煤去!”楚钟南答道。 “是。”刘采青应道。他明白楚钟南的意思,绝不是为了要对这些家伙进行什么劳改,建州左卫的矿洞不只一个两个,其中一个就是专门给那些对满清最为忠心的死硬份子留的。凡是被关在那里的矿工,命运只有一个,就是永远挖矿,一直挖到死! “你们朝鲜情报处的人最近要多用点儿心,除了我的安全之外,凡是咱们的人,都要注意保护。明白吗?”楚钟南又道。 “这个您放心,这次他们没机会,下次也是一样。”刘采青自信满满地答道。他倒不是自夸,以他朝鲜情报处经营多年的底子,如果用心保护某些人的话,别人想在暗处下手,还真是不容易。 那就好。去吧!”楚钟南挥了挥手。 “那我就先走了。您注意休息。”叮嘱了一声,刘采青站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 满清联合朝鲜一些对小北荒心怀不满的富商、地主、贵族对楚钟南,以及小北荒高官进行刺杀的事情还没有开始就先失败了,之后,小北荒的朝鲜情报处通过暗中监察,联合各个部门又狠狠地在朝鲜进行了一遍清洗。当然,这些事情基本都是在暗中进行的,影响并不大。不过,虽然影响力小,通过这些行动,小北荒对朝鲜的控制力却又获得了进一步的增强。而除此之外,满清也很快就品尝到了这种暗杀行动所带来的苦果。 祟祯十一年六月开始,建州左卫的第四方面军一部开始将势力向西推进。虽然在他们面前的多是山地沟壑,但是,这样的地形反倒也方便了他们构建各种城堡、军寨。而这种军事要塞规模化的推进,虽然缓慢,却让满清八旗无可奈何。虽然皇太极也曾命令部下选择地点同样进行军塞建设,打算以要塞对要塞,可是,八旗子弟的建筑行动缓慢,尤其在建筑的时候还要面对第四方面军偶尔的火炮轰击,使得皇太极的计划总是无法达到预定目标,八旗军也只得一退再退,最终,不得不退到了吉林乌拉、辉至快大茂通化一线。 而除去建州左卫的威胁之外,依兰要塞的建成也使得小北荒第二方面军有了一个稳定的基地。在约瑟夫的带领下,这支大部分成员都是白山黑水出来的军队,以依兰要塞为依托,将触角不住的向四面沿伸。那些隐藏在长白山脉、小兴安岭的生女真,还有那些聚集在满洲北部的村寨,大多受到了第二方面军的袭扰,或干然就是掳掠。当然,约瑟夫等人的“掳掠”跟那些八旗军不同,相对于八旗军对财物的向往,第二方面军对人口更加渴望,那些被掳掠而来的人口被他们安排到了依兰要塞以北的嘉木寺囤,开始垦荒。而在这种掳掠活动中受创最深的,倒还不是满清,反倒是那些楚钟南的“旧识们”。曾经由楚钟南的“老朋友”齐赛诺延所统治的,如今属于科尔沁亲王明安统领的科尔沁蒙古各部,几乎都受到了沿着松花江杀来的第二方面军的“伤害”。人口,牲畜,财物,无不受到了巨大的损失。最可恨的,是第二方面军还有一些政工人员,这些人跟着军队一起过来,却不住地对那些普通牧民进行蛊惑。这种蛊惑一时半会儿倒没什么威力,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明安等人现,他们的治下越来越不平静,好一点儿的,就是牧民开始出现逃亡的迹象,差一点儿的,竟然开始有奴隶毒死大批牲口,甚至是刺杀主人……而这种现象,还在暗暗地向着其他的蒙古部落传染。 而第二,第四两大方面军的推进虽然对满清造成了巨大的压力,可是,由于是在6地上,满清八旗的野战能力依然拥有着巨大的威慑力,所以,他们也只能做到现在这种程度,却不能杀出山地或杀入满清腹地,这也就使得他们不能像第三方面军那样取得更大的成绩。 祟祯十一年八月,第三方面军再次集中主力战船,不顾满清军队的沿途阻截,沿浑河溯流而上,炮击沈阳,并将沿途村镇毁坏无数。 皇太极虽然大怒,可就是隔着那看上去并不算多么遥远的河面,他们却始终没有任何办法。而且,一旦在河边聚集起军队,就会引来对方无情的炮击。无奈之下,皇太极只有带着大军,眼睁睁地看着第三军水师在自己面前威装游行了一番之后,又大摇大摆的离去。可是,“礼送”第三军水师离开,还没等他来得及郁闷,金州失守的消息又让他的心情跌入了更深的谷底。 然而,这一切都还只是开始。 看到满清囿于南面辽东辽西腹地防守压力而不敢派出大军北上,依兰要塞的小北荒第二军开始将触角沿伸到了开原、铁岭一带,而与此同时,东面驻守在第四军建州左卫一部也不断地向东进逼,战线甚至已经推进到了八旗军的防线面前;第四军朝鲜驻扎部队也开始有意识的越过鸭绿江,满清沿江的镇江、险山堡、长奠等地先后失守,又在对方撤回之后再次复得。但是,这其中损失的人员却是实打实的。而除此之外,身负牵制满清主力部队任务的第三军也时不时的进行几场水上游行,要么,就是攻击满洲沿海地带,要么,就是直接沿河而上,攻击辽河或浑河沿岸的满洲村镇,甚或是又一次炮击了满洲旧都辽阳。最终,逼得皇太极派出不得不大批人手,在三岔河口附近的河道内扎下了大批的木桩,这才最终断绝了第三军对满洲内部的“进犯”。 但是,这一切对于满清士气的打击,已经无可弥补。 第一百八十章 还有办法 祯十一年,冬。 多尔衮和范文程走进宫门,看到一伙侍卫正在宫门附近的校场上玩着布库,瞧着热闹,瞧瞧时间还宽裕,便停下来观看。 布库又叫撩跤,对阵双方徒手相搏,但与其他的摔跤方式不同,布库主要是用脚力,靠的就是一个字:绊!谁能先将对手绊倒,谁就是胜利者。校场上两个正在对阵的家伙都没有穿上诸如坎肩之类的正式的布库服,直接光着膀子就上了场。此刻,两人四只胳膊抓在一起,相互抵着,脚下却是你来我往,你别我,我绊你,不亦乐乎,但也一时难以分出胜负。旁边的一群侍卫不住的呼喊,为两人加劲儿支招。良久,其中一个身材较为高大的布库手突然挣开跟对手正互相抵触的双手,猛得低头蹿进了对方的怀里,然后,两条胳膊抱住对手的腰,脚下又是一别,狠狠地将才刚刚反应过来,却还没来得及出手的对手给摔到了地上。 “范先生,你看这群儿郎们的武艺如何?”多尔衮远远地看着那个举着胳膊大叫大笑的胜利者,突然向范文程问道。 “大内侍卫,自然是出手不凡。”范文程笑道。他虽然在辽东多年,也经常看到这种布库交手的情况,可是,文人出身的他对这种运动却没有什么兴趣,更看不出什么高下,顶多也就是瞧个热闹,所以,对多尔的问话也只是敷衍而已。 “确实不凡。可惜,这种勇士却无用武之地,只能在这里自己耍弄着玩儿。”多尔叹息了一声,又掉头朝宫里走去。范文程在后面看了他的背影一眼,也是摇了摇头,却也只有无奈地跟上去。 随着小北荒对满清的包围与全面压制,皇太极这个原本在八旗之中拥有着绝对号召力的人也是威望大跌。只是,面对如今的困境,皇太极都想不出办法,八旗里的其他人就更加不用说了。所以,他们就算再有不满,怨气再大,也只有按照皇太极的吩咐办事。何况,如今的皇太极,一个人便几乎拥有了对抗八旗其他各部的力量,其他人就算心有不满也不敢表露出来。不过,这种情形,谁也不知道到底能保持多久,小北荒在各个方向的大军就名是一把悬在头顶上,随时都有可能落下的大刀,让每一个八旗中人都感受到了来自心底的压力。 …… 多尔衮和范文程见到皇太极的时候,这位大清皇帝正在吃饭。看到兄弟和亲信,皇太极示意他们先等等,直到把最后一根春卷塞进嘴里里,才满足地拍了拍肚子,微笑道:“这汉人的食物就是好吃。一根小小的春卷就有那么多种,真是让人流连啊。” “皇上,您这次召奴才来,恐怕不只是为了这些好吃的东西吧?”多尔苦笑着问道。这两年,八旗所承受的压力巨大,皇太极身为大清皇帝,本身又处于压力的最顶点,自然是更加难受。看看他已经快要完全花白的头,多尔衮就觉得一阵揪心。虽然满洲人的寿命普遍不高,可自己这位八哥毕竟才四十多呀,正值壮年。 “呵呵,十四弟你心急了。”皇太极笑了笑,“人生一世,还不就是‘吃穿住用行’字排在,你可不要小看了哟。” “奴才谨受教。”多尔躬身答道。 “唉……”看到多尔衮一本正经地模样。皇太极叹了口气。又看向了范文程:“范先生。你是咱们大清最有才学地人之一。当年也正是你帮我想到地计策。我才能一举打败貌似强大地林丹。收服蒙古诸部。如今。你可能教我如何对付小北荒。打败那楚钟南?” “请皇上恕罪。臣实在是没有办法。”范文程低下脑袋。一脸羞愧地答道。 “没有办法。是啊。朕想了这么久。也是没有什么可以对付小北荒地办法。”皇太极地脸上也没有什么不悦之情。只是苦笑:“咱们满洲先天不足啊。” “若非那小北荒占有地利。有长白山阻隔。凭我八旗子弟之勇。早就打败了他们。即便是如今。小北荒虽然貌似占优。也终究不敢以野战之军犯我腹地。只敢在边境一带小打小闹。早晚。咱们都要收了他们……皇上又何出此言?”皇太极地话里好像有那么一点点消极地意思。多尔衮忍不住有些皱眉。 “十四弟。你我兄弟。都是明白人。何必说这些话来自欺欺人?”皇太极对多尔衮笑了笑。又转过头:“其实不用咱们自己说。范先生也是个明眼人。咱们满洲自老汗起兵之日起。其实便只是徒有武勇。而缺文采。八旗将士也都是勇猛有余。而军略不足。要不是一直有老汗领着。大明地那些军将又不是喜欢内斗。就是要受那些不懂军事地文官和太监地掣肘。别说如今地大清。便是先前地大金恐怕也建不起来……” “皇上这话,臣不敢芶同。大清,还有先前的大金,都不是凭着侥幸才建立起来的。先前天命汗在时,辽东辽西谁是敌手?皇上您在继位之前,便已横扫蒙古,继位之后,两次征服朝鲜,又数次带兵打入关内,杀得大明上下心胆俱寒,这,难道都是侥幸?皇上,所谓‘时势造英雄’,您万万不可因小有阻力便妄自菲薄啊。”范文程抱拳说道。 “小有阻力?呵呵,范先生,如今咱们大清可不只是小有阻力这么简单啊。”皇太极微笑着伸手拍了拍范文程的肩膀,也不管对方受宠若惊的模样,又自叹道:“小北荒三面封锁,使得我八旗各部不敢轻动,他们又四处劫掠,坏我农事……呵呵,他们其实不是不敢与我八旗将士交战,而是懒得动手啊。” “皇上,”皇太极话里的意思多尔衮自然明白,如今的满清也已经闹起了饥荒,而明年恐怕还要严重一些,可受制于小北荒对他们的牵制,八旗军却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入关劫掠,长此以往,不用楚钟南带兵来打,八旗军恐怕就要先被各种各样的天灾**折磨垮了。事实上,不仅皇太极,多尔衮身为管事的亲王,对这些事情也一直十分担心,可是,就像皇太极刚刚说的,他们先天不足。八旗将士上马是英雄,下马是好汉,却因为数十年来战事 人口始终上不去,而且,他们还不敢涉水,不擅攻城t7制造器械,可现在的小北荒却偏偏隔着大海,隔着鸭绿江,隔着松花江、牡丹江在包围着他们,楚钟南手底下也攥着小北荒和朝鲜总数达一两千万的人口……最可恨的是,大清西有蒙古,南有大明,东面和北面有小北荒,可小北荒却没有什么后顾之忧!只有勇力的八旗将士,对上人力、物力、财力都充足的小北荒,自然难免缚手缚脚了。 “既然他们不来,那咱们就杀过去。我就不信,只要我八旗将士横下一条心,拼着沈阳、辽阳被打成破烂,集中全力,还会打不破他们的鸭绿江防线!”越想如今的处境,多尔衮越是气怒交加。如果没有小北荒,朝鲜根本就不会反叛,蒙古也不会不稳,他们只需要对阵弱弱的明军就够了。可随着小北荒的崛起,原本有利的环境却变得如此不利,原本一直处于进攻状态的满清也不得不龟缩起来…… “睿亲王不可。”范文程急忙说道:“若是集中全力攻击鸭绿江,则八旗危矣。” “你……”多尔衮看着范文程眉头一皱,却终究没有说出什么来。他刚刚只是有些憋气,但却不是糊涂,又有范文程一提醒,立即就想到了如果全力进攻鸭绿江防线,满清将要面临怎样的压力。先不说小北荒在海上的第三军和北面的第二军肯定会趁机南北夹攻他们的后方,就算他们能打过数万兵力防守的鸭绿江防线,楚钟南也只需要坚壁清野,层层退后,八旗军也早晚会失了锐气,到时候,鸭绿江再被敌军水师断掉,自己一方只会被生生磨死,何况,关宁一带还有明军虎视眈眈?虽说那些家伙在战场上不行,可捡便宜绝对不会落于人后。 “那咱们怎么办?”多尔衮说完就叹了口气。这个问题不光是他在问,一些有见地的满清贵冑也一直在问。可是,如今的情形,他们又能有什么办法?早知道如此,就算是冒着军民感染天花的危险也要趁着楚钟南鸭绿江防线不稳的时机把小北荒的势力赶出朝鲜,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呵呵,前段日子,楚钟南派人给朕送了封信。”皇太极看着情绪低沉的多尔衮,突然又微笑着说道。 “信?”多尔衮和范文程同时一怔。 “是啊,他谢谢我把帮他把那些心存不轨的朝鲜人给揪了出来,还谢谢我把鳌拜这等猛将也送到平壤,如今他们在建州左卫的煤矿又多了几个好劳力……”皇太极苦笑道。 “他这是故意想气皇上。”范文程冷哼道。 “……”多尔衮没有说话,只是狠狠地攥紧了拳头。 “呵呵,他就算再气我,我也没有办法。原本还以为他想在朝鲜站稳脚还需要一段时间,可没想到,呵呵……”皇太极又是摇头苦笑:“关内的李自成、张献忠之流确实是不能与他相提并论。那些人只是些造反的泥腿子,楚钟南却是个枭雄。所以,想打败此人,我们现在已经没什么好办法了。” “皇上万不可泄气。您可是咱们大清的胆,若是您也如此想,那其他人又如何?而且,臣以为八旗此时也只不过是一时的困境罢了,且让那楚钟南得意一时,咱们大清早晚能想出办法来对付他。”范文程说道。 “范先生你也不用如此鼓气。大清的困难我比谁都清楚。咱们人口不足啊。”皇太极苦笑了一下:“他小北荒围我三面,袭扰之战日日不绝,再加上他不住地由朝鲜招兵,待到这些士兵训练纯熟,越过鸭绿江,不管胜败,只需连续不断地跟八旗消耗下去,早晚,咱们都要失败。” “皇上,难道就真没有办法么?”人口,恐怕还不仅是人口不足。想到如今辽东的粮荒,多尔衮禁不住有些黯然地问道。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皇太极突然说道。 “皇上,您,您说还有办法?”多尔衮顿时一惊。对满清如今的处境,他还以为早就没有辙了呢。 “这个办法并不好。生死之间一条线,如果走得稳,就是生,走不稳,就是死!”皇太极这一天的苦笑加起来比大半辈子的都多,但是,虽然无奈,他的眼睛里依然闪耀着一种名为斗志的东西。 “皇上,臣虽然不知道您想到了什么,可是,此时此际,我大清尚未到生死存亡之际,您的这个办法若是过于凶险,臣以为还是不要用的好。”范文程有些犹疑地说道。 “范先生的心意朕自然明白,你也是为了咱们大清的国运。可是,如果按你说的,真要到了生死存亡之际再行此计,恐怕纵然能打败楚钟南,咱们大清也没有任何复起之机了。朕这一番思量,也只不过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罢了。”皇太极叹道。 “皇上,您到底想到了什么计策?奴才想听一听。”多尔衮凝声说道。八旗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容易,皇太极刚刚说的又太过凶险,他不能不慎重。如果不行,他是不会答应的。 “《三国演义》你们都看过吧?”皇太极卖了一个关子。 “臣看过。”范文程抱拳答道。 “奴才也看过。”多尔皱了皱眉,对皇太极总是喜欢翻看一部有些不满,不过,想想《三国演义》也确实是一部难得的“兵书”,他也不愿提什么意见。 “魏蜀吴,三国鼎立。蜀国为汉之正统,但建国最晚,比不上曹魏势大,也比不得江东孙吴有长江天堑之险,可刘备和诸葛亮很聪明,他们懂得联吴拒曹!” “联吴拒曹?”范文程闻言一惊。 “正是。范先生想到了?”皇太极微笑着问道。 “皇上,这、这若是真的‘联吴拒曹’,对您似乎有些……有些不好。”范文程迟疑道,神色之中有些犹豫,也有些担心。 “不好又如何?只要能与大明联兵拒剿小北荒,朕便是去了国号、帝位,重新向那樂祯称臣纳贡,也全都可以答应。”皇太极洒然一笑,淡淡地说道。 第一百八十一章 以多尔衮为质 大明凭什么与咱们合兵进剿小北荒?先不说咱们与他ttt来的仇怨,就算他们真的心胸宽大,不计较这些,可皇上你别忘了,小北荒那都是些汉人,他们有九成九的都是原本辽东的大明子民!而且,大明自己也有心腹大患,关内的李闯、张献忠、罗汝才诸人还在四处流窜,大明朝廷自己都忙不过来,又如何来帮咱们?” 皇太极把心里的话一说出来,多尔衮立即毫不客气地反驳道。/论起来,满清跟小北荒的仇,又哪里及得上大明对满清的仇怨?就是他们脚底下的这座沈阳城,也是当初从大明手里夺过来的。如果真的要与大明联军,对方如果想要把失地全都要回去,那八旗子弟们就全都躲回建州老家的深山老林里吗?可那里也还有小北荒一个接一个的军寨要塞!回都回不去。 “十四弟,你也是堂堂的亲王,纵观大清上下,也仅在我一人之下而已。怎么能这么急躁?”皇太极轻斥道。 “皇上,不是奴才急躁,而是您这联明拒楚的法子太不着根本了。”多尔叫道。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跟皇太极这么说过话了,两兄弟之间像这么不客气的对话,恐怕也还是在努尔哈赤没死之前的事儿了。可现在,他真的是压不住这股义愤。 “不着根本?那你说,该当如何才能打破小北荒对咱们的包围封锁?或如何才能解决国内的饥荒?只要你能让咱们八旗子弟不饿肚子,那朕就不提这事儿。”皇太极淡淡地说道。 “奴才没有法子。可真按您说的那样,不等跟大明谈好,咱们八旗就要先自己乱了。”多尔叫道。 “乱?”皇太极冷然一笑,“若是乱起来,你我兄弟难道就不能让他们不乱?朕这个樂德天子,你这个大清的睿亲王,难道都只是摆设?” “皇上,就算您真的答应去国号、帝位,恐怕大明也不会答应与我大清联兵。他们没有兵力可用,关宁军也怕极了八旗铁骑,是肯定不会答应出城出关的。”范文程也在旁劝解道。对于皇太极和多尔兄弟两人能不能镇住整个八旗,范文程并没有任何的疑问。事实上,自从阿敏、莽古尔泰等人先后被皇太极收掉兵权,阿巴泰、济尔哈朗、代善等人先后战死,再加上被小北荒毒死一大群能臣猛将之后,满清虽然实力大损,但皇太极的权力却也无限的稳固起来。虽然,八旗之中还有一些心存异志之人,但这些人都上不得台面,小打小闹可以,真惹着了皇太极,只有死路一条。何况皇太极还有多尔衮帮手。 “若是朕再让出辽西呢?”皇太极叹息一声,又接着说道。 “皇上!”多尔衮闻言大怒,忍不住狠狠地瞪向了皇太极。辽西,那是努尔哈赤还在的时候打下来的。为了辽西,八旗子弟浴血奋战,大明也损失了十几万士兵,蓟辽经略熊廷弼也被明熹宗天启皇帝下了大狱,后被斩,辽东巡抚王化成为求活命,不惜投靠阉党魏忠贤。为了彻底掌控辽西,努尔哈赤还命人大开杀戒,满清跟这片土地上的汉人有着深刻的仇恨。如今,好不容易,满清在辽西的地位已经稳如泰山,可如果这么一撤,想回来可就不容易了,就算能回来,那还不知道要流多少血呢。 “辽西是为平原,辽东却是多山。就算把辽西让还给大明,日后打败了小北荒,双方翻脸,他们也十有**守不住这片土地。可是……”范文程极力的开动脑筋,意图能追上皇太极早就打好的思路,“可是明军畏我八旗如虎,他们就算拿到了辽西,恐怕防我也要多过防范小北荒。最可惧的,就是他们明着与我大清联军,暗里却与小北荒私通款曲,到那时,咱们可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范先生所言不错。大明最不可信!皇上。咱们万万不可与他们联兵啊!”多尔衮仿佛抓到了一棵稻草。急忙说道。 “朕又何尝不知道明军不可信?哼。若是朕让出了辽西。范先生所担忧地事情十有**都可成真。可是。若朕不是退往辽东。而是退往北方呢?”皇太极冷笑道。 “皇上。您是想先打败那小北荒地第二军?”范文程怔道。 “正是。”皇太极深深地点了点头。“楚钟南对我大清地压迫。以鸭绿江以东地第四军军力最盛。威胁也最大。可是。同样地。这支军队不能轻动。一旦动了。便是决战之时。楚钟南现在还没有这份决心。也不敢拿大部为新成之军地朝鲜兵来硬抗我八旗子弟。因为他害怕一旦失败。便失去了这最大地利器。对我大清地压制也无法像现在这样自如。而除了第四军。南面海上地第三军虽然屡屡寇犯我沿海边境。但他们却无法真正地深入。兵力也是最少。还要拿出一部分防守南关岭和旅顺。所以。他们最是烦人。但威胁也是最小。但是。第四军势大。第三军位于海上。我们都没办法。也不能去跟他们交手。所以。我们现在也只有先拿北面地第二军开刀!” “所以。皇上您要用明军为我大清守卫南方。以抵挡楚钟南地东南两路大军?”范文程脑中灵光一闪。急忙问道。 “是有这个想法。你们看如何?”皇太极向两人问道。 “若是我们将辽西让给了明军,又率主力北上,他们肯定不会坐看沈阳、辽阳、铁岭诸城的空虚,那时候,不是引狼入室么?”多尔衮皱眉问道。 “呵呵,这话是有道理。可是,十四弟,你忘了,咱们东边儿可还有一个楚钟南呢。我们去打他的第二军,他的第三军和第四军会坐视不理?若是我选在春夏出兵,他们由小北荒本土出兵肯定是不行的,因为北面有个兴开湖挡着,而且他的第四军和第三军还要越过朝鲜和小北荒之间的那片大海……可是,他们如果想趁此时机进攻我大清腹地,那么,你以为那些明军会怎么想?”皇太极冷笑道。 “大明向来贪心不足。 若我沈阳、辽阳等地空虚,他们必然会想着趁虚而入,就算不这么做,也绝不会允许小北荒白得了便宜去。”多尔衮答道。 “没错。皇上 的心理拿捏的极准。 若真是如此,大明与小北荒必然敌对。而我大清退居北方,则可坐山观虎斗,尤其是可不再受多方掣肘。只要明军能暂时与小北荒抵敌住,我们扫清北方,便可乘胜南下,与明军联手共击小北荒。只要打败了楚钟南,明军则不足为惧。”范文程感叹道,一脸的钦佩。 “范先生把这事儿想的太容易了吧?大明没有能人,还是楚钟南突然糊涂了?他们会看不出这其中的利害?”多尔衮貌似仍然反对,可他的眼神已经有了一点点软化,事实上,他现在努力的找出这个计划的缺点,却是为了将其补足。毕竟,比起眼睁睁地看着大清就这样被人磨灭,他也是宁可冒一次险,虽然这个险非常的大,可如果真有机会,也未尝不可一试。 “别人不敢说,但那楚钟南是肯定能看得出来,锦州的祖大寿、山海关的吴三桂等人想来也差不多能想得到。可这世上聪明人虽不少,糊涂人却更多。就像北京的那个大明朝廷,上上下下就没几个清醒的。若是皇上突然向樂祯递了降表,他们恐怕立刻就会逼着关宁的那些明军向辽西进军。何况……”范文程又冷笑一声:“何况楚钟南先与朝鲜结盟算计了我大清,接着却又与朝鲜翻脸,还在朝鲜推行所谓‘土地改革’。如今,其人背信弃义,心怀奸诈之名早就已经由北京传遍了天下,清流直斥其为李闯、曹操(罗汝才)之辈,小北荒亦深为大明所恶,只是因为距离太远,中间又隔着我大清,所以那些人才只能说说。可如果我八旗退往北方,让明军与小北荒直接面对面,大明朝廷必然会让关宁军与小北荒对峙,而且,那祖大寿、吴三桂,还有一干关宁军将领,哪一个家里没有大片的土地?他们就算无心与小北荒交战,却恐怕也无胆放任楚钟南在辽东站稳脚跟。” “我看难!大明吃我大清的亏已经不只一次两次,北京的朝廷现在恐怕也指挥不太动关宁军。那祖大寿虽然比不上楚钟南,可也是一员骁将,在没有被彻底取信之前,我估计他是不会那么莽撞的。此人当年死守大凌城三月,死且不惧,又怎么会害怕家产被抢?而只要他所在的锦州不出兵,其他的关宁军十有**都不敢动,到那时,被楚钟南抢了便宜,咱们可就是两面受敌,处境比现在还要堪忧了。”多尔衮说道。 “十四弟担心的不错。确实,如何取信大明才是当下最紧要的,只有让那北京的朝廷,还有关宁军的将领都相信咱们要让出辽西,他们才会按咱们的想法,去挡住楚钟南。”皇太极说道。 “怎么取信?”多尔衮看向了面前的两人。 “……”范文程想了想,摇了摇头。大明与大清之间的仇怨太深,关宁军又被八旗军打得太过狼狈,对大清也是恐惧的很,就算是皇太极命令手下主动在辽西让出几个城堡,那些关宁军说不定也要先考虑考虑是不是有陷阱才敢动手,如果让出整个辽西,恐怕那些人就先要紧守各自的城池,以防八旗军大举来犯了。 “朕打算派出人质前往北京。”看着眼前自己这段时间接触最多,也是最信任的兄弟和手下,皇太极叹了口气,扔出了一个爆炸性的决定。而果然,一听到他这话,多尔和范文程同时瞪了过来,只是不同的是,多尔衮眼里所包含的是屈辱与怒火,而范文程眼里则是震惊与佩服。不过,两人的这种表情只是持续了一会儿,很快便重合在了“同意”这一条上。没错,事到如今,想要取信大明,也只有派出人质这个办法或许能有些效果了。 “何人可以为质?”多尔衮怆然地叹了一口气,问道。 “十四弟你可有人选?”皇太极没有回答,只是反问道。 “奴才也只是刚刚听闻皇上您有这个想法,哪有什么人选?”多尔再次叹道。 “皇上,您,您打算派谁?”范文程在一边小心地问道。派人质确实是个取信大明朝廷的好办法,大清跟大明交战这么多年,大明实际上连个佐领一级的将领都没能俘虏,如果皇太极能派出一个有些份量的大清贵胄前往北京担当人质,那么,以大明皇帝和官员们好面子的程度,足以让他们相信这份诚意了。可是,同样的,范文程也担心找不出合适的人选来。人质,对那些只知道杀人放火的八旗贵冑们来说绝对是一项非常有挑战性的技术活儿。这个人不仅要在八旗之中有地位,性格也不能过于火爆,才智机敏亦是不可或缺。可纵观满清八旗,这种人实在是太少太少。有地位的,性格才智不行,性格才智合适的,地位又不够…… …… “其实,朕在之前确实有一个人选!只是,需要那人同意才成。”面对范文程的提问,皇太极沉默了良久,终于开口说道。 “那不知皇上您中意的是……”范文程问的越小心,多尔衮也在旁边紧紧地竖起了耳朵。 “朕决意……”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了多尔衮的脸上:“朕决意册封十四弟多尔衮为皇太弟,派往北京……为质!” “……”范文程怔住,继而大骇。 “我?”多尔衮的心哆嗦了一下。他没有想到,皇太极居然想要他去北京。他原本以为,在这个时候,皇太极会跟他一起同心协力地把大清支撑下去,甚至于,他还以为,在豪格被俘之后,皇太极还很有可能让他这个弟弟当继承人。可是,刚刚,皇太极却说要让他去北京!?……多尔衮想跳起来动手,可他的心却告诉他不可以这么做,他想质问,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心脏的颤抖影响到了外在的肢体,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嘴唇不住的抖动着。 “没错。朕就是要派朕的十四弟多尔衮为质,前往北京。此事,就这么定了。”皇太极似乎并没有感觉到自己话对身边两人所造成的影响,又斩钉截铁地说道。 第一百八十二章 索尼与豪格 … 祟祯十一年,十二月初八夜,北京。\> 一个穿着羊皮祅,提着一个大大的方形石盒的臃肿身影顶着刺骨的寒风悄悄地走进了刑部大牢后面的一条小胡同,穿过那只能容两三个人并排走过的窄巷子,来到了刑部大牢的侧门前。接着,这人轻轻地拿手敲了三下门,没多会儿,门上的望孔打开,露出了一个不耐烦的面孔。 “干嘛的?快滚快滚,刑部大牢,闲人免进!” “大爷,”臃肿的身影抬起了脸,破旧的棉帽下,一张光滑无须的白净面皮上堆满了艰难的谄媚笑容:“小人东边来的,给您送‘好’汤来的。” “门后的狱卒皱了皱眉,“就你一个?” “是是是,就小人一个。”那人继续陪笑道,接着又举起了手里提着的食盒。 “嗯。等着!”狱卒冷哼一声,打开了门,又探头向外面看了看,看到那人后面没什么人,突然一把把人拉了进去。然后,侧门就“咣当”一声,狠狠地关上了。 “东西呢?”进门之后,狱卒立刻狠狠地瞪向了那人,两眼甚至有些泛红。然而,他话音刚落,那穿羊皮祅的家伙还没有回应,里面就已经传过来几声暴喝,其中一个嗓门更是巨大: “柳老三,你他娘的想独吞怎么着?” “嚷嚷什么?老子只不过是问问,你们急个鸟?”柳老三瞪眼嚷了回去,看着一拥而来的几名狱卒同伴,也不客气,直接就把那人手里提着的食盒抢了过来。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在那人手里仿佛只是稍沉的食盒居然有那么重,仓促间接手的他只觉得手一沉,食盒就整个儿地摔到了地上。接着,浓郁的酒肉香气传进了周围众人的鼻孔……可是,柳老三等人却并没有理会那些鸡鸭鱼肉,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那从食盒里跌落出来的一个个金元宝,眼睛直放光。 “我地……” 金光耀眼!刑部地狱卒虽然经常收受贿赂。但他们终究只是些最底层地小人物。而且。刑部大牢毕竟也是天下最高端地监狱。在这里犯人虽然不少。但即便是下了狱。多数都不是他们这些小人物能招惹地。纵然有人行贿来照顾里面地囚犯。也只是扔点儿小钱儿。所以。这里狱卒们地“生意”远远比不得北京顺天府大牢地同行们。这么多。这么大地金元宝。更是压根儿就没看见过。一瞬间。原本因为给那穿羊皮祅地家伙大开方便之门而有些心虚地柳老三等人呆住了。接着。几个家伙就纷纷怪叫一声。朝着地上扑了过去。甚至于。为了抢夺一个金元宝。几个人还厮打起来。 “几位大人。以后还少不得要借助你们。钱嘛。以后也有地是。何必着急呢?”那穿着羊皮祅地家伙看到几个狱卒为了一点儿金子就打得不可开交。忍不住有些着急。连忙在一边劝道。之后。看到说话不管用。他更是直接就插上了手。不过。他倒是没有打人。只是伸手把那几个正纠缠在一起地狱卒给分开了很轻松地。仿佛那正使足了力气地狱卒其实都是在假装一样。 …… “行啊。果然是东边儿来地。有点儿本事。” 柳老三揉了揉有些生疼地胳膊。微带些畏惧地看着眼前地这个家伙。他跟他地一帮同伴也算是五大三粗。都有把子力气。却被这看上去不怎么样地家伙给轻轻松松地分开。自己地胳膊甚至还被那人攥地泛疼。这要是劫狱。光凭今夜值勤地几个人。恐怕还真挡不住。也幸好这刑部大牢易进不易出。要不然。别说让这人进牢里探监。他现在就得敲钟抓人了。 “见笑,见笑!”那人轻咳两声,陪笑道。 “行啦,你也别见笑了。李祥,带他进去!”柳老三冷哼一声,指了指里面的大牢入口,又对另一个年青点儿的狱卒吩咐道。 “多谢!”那人陪笑着,又朝众人拱了拱手,然后,紧紧地跟在那个叫李详的狱卒身后走进了大牢。 …… 明末这段时间,刑部大牢客源众多,里面关过造反的头领,关过犯罪的官员,最有名的,就是关过不少辽东下来的人。其中,蓟辽督师熊廷弼、袁樂焕,辽东巡抚王化贞等人,无不在这刑部大牢呆了许久。这些人中,熊廷弼被杀,袁樂炮被剐,王化贞之辈虽然靠着在天启年间投靠了魏忠贤躲过了一死,最后却还是被樂祯秋后算帐宰了了事儿。可以说,刑部大牢已经是这时期大明官员们最为畏惧的地方。 而在这个地方,这几年却一直住着一个外来户。他既不是造反的农民军头目,也不是大明的官员,甚至他连汉人都算不上。他是女真人,现称满洲人,他叫豪格! 穿羊皮祅的那人在狱卒李祥的带领下,穿过了一道道铁栅门,来到了大牢最里层的“单间”。之后,李祥在收了一锭小金元宝之后笑呵呵地离开了,穿羊皮祅的那人先仔细看了看四周,直到确认没有人偷听偷看之后,才慢慢地摘下了头上的棉帽,把目光投向了那阴暗潮湿,脏的仿佛猪窝一样的牢房。 “贝,贝勒爷?” 颤抖的声音让里面正侧卧在草堆上的黑影忍不住一动。然后,一阵铁镣敲击的声音响起,蓬头垢面,浑身破破烂烂的囚犯慢慢地转过了身来,浑浊的双眼紧紧地盯着已经脱掉帽子,露出真容的那人。 “贝勒爷!” “你是……索,索尼?”豪格的声音很沙哑,但这里面更多的却是难以置信。倏然间,他原本还侧卧着的身子就像是装了弹簧一样,猛地一下子弹起,冲到了牢门前,乌黑的双手紧紧地抓着铁栅,“索尼?你是索尼?” “是奴才,贝勒爷,就是奴才。奴才来看您了。”索尼哭了。正常的历史上,这位出身满洲正黄旗的皇太极亲信,在皇太极死后,与其时实力最为强大的多尔衮争议满清的皇位继承人,辅助顺治登基,之后数年,肃亲王豪格死后,被多尔衮报复而罢官,再之后,又被顺治招至北京 务府,任议政大臣。顺治死后,任四大辅臣之,t弱,不能视事,也依然让鳌拜忌惮三分。而也正是他,开始了赫舍里氏的辉煌。他将自己的孙女儿嫁给了康熙,在康熙除去鳌拜之后,其子索额图一度执掌整个大清政务,甚至连康熙有时也不得不受其掣肘……可是,这位强人现在却哭了。在看到豪格的凄惨模样之后,他的眼泪有如小雨点一样,不住地砸向潮冷的地面。 “索尼,索尼……你怎么会来看我?是,是不是父汗来了?父汗打进北京城了?”豪格没有哭。看到索尼,这个被关在刑部大牢里好几年的大清贝勒大喜若狂。双手即便是锁着沉重的獠铐,也依然晃得那坚固的铁栅一阵摇晃,“肯定是的。索尼,你们打进来了?父汗让你接我出去,是不是,是不是?” “贝勒爷……” “快开门。开门啊!索尼,我要去见父汗,我要去见他……儿臣想他,儿臣想念父汗啊!”豪格大叫,嘶哑的吼声在牢里不住回响。 “贝勒爷,皇、皇上没来。”看着豪格惊喜羞愧的表现,索尼擦了擦脸上的泪珠,跪了下去。 “皇,皇上?”不是叫大汗的么?豪格惊异地看着索尼,一脸讶然。 “大汗已然建国称帝,国号大清,年号樂德!女真一名亦已改为‘满洲’!”索尼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压抑住了心中的颤抖,淡淡地说道。 “父汗称帝了那他是不是在樂祯的皇宫里等着我?是不是?”豪格惊喜地叫道。称帝,这可是称帝。在他的心中,仅仅是打下北京城,恐怕是不能称帝的,那么,“哈哈,我知道了。肯定是父汗已经打破了关宁军,把山海关也攻破了。这才打到的北京城。是不是?索尼,你快说,快说呀。” “贝勒爷,我大清虽已建国,皇上也已称帝,却……却一直未能打破山海关,更没有打下北京城。如今,奴才也是受皇上密旨,暗中潜入北京,花了许多金银才能进入这刑部大牢来看望贝勒爷您的。”索尼犹豫了一会儿,终于想到他是不能在刑部大牢久呆的。所以,只有不顾豪格的感受,把一切真相坦言告之。 “花钱来看我?没打破山海关和北京城,那,那父汗他现在在哪里?他在干什么?他不要我了,不要我这个儿子了?”豪格怔怔地呆了一会儿,突然又怒气勃,双手晃得铁栅“”作响。 “贝勒爷,噤声!”索尼突然厉声喝道,让正感觉自己被抛弃的豪格又是一怔。 “贝勒爷,请恕奴才不敬之罪。皇上此次派奴才来,是有件事要让您协助一二。”索尼磕了一个头,又小声说道。 “我?我协助?我一个阶下之囚,协助那什么大清皇上?”豪格伸手指着自己乌漆嘛黑、被蓬乱肮脏的头胡子遮住了大半的脸,怪笑起来。 “贝勒爷,您是战败被俘,若是平常,纵然不死,也早就被那些狱卒折磨的生死两难。可如今,你可知道为什么你还能如此健壮?除了住的不好,吃的不好,你可曾被那些人施以私刑?据奴才所知,像您这样的囚犯,在牢里呆上几年,十有都已经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可您却活得好好的,您可知道这是为什么?”索尼突然低声怒问道。 “为什么?难道是因为大清皇上的关爱?”豪格“吃吃”冷笑道。 “皇上不是不想救您出去,贝勒爷,可如果早些日子出去,您能逃得过死罪吗?多铎活着回去了,他把所有的罪都推到了您的头上,可就是这样,他现在也还被关在盛京的大牢里呢!您要是回去了,纵然是皇上,也不能徇私放过您啊。”索尼恳切地说道。 “多铎?”豪格被额头的乱遮挡住的眼睛顿时一亮,“他也在牢里?” 尼点了点头:“只是因为有睿亲王就近照看,他的境遇要比贝勒爷您好的多。” “哈哈哈,好的多又怎么样?他不也照样没能躲得过去哈哈哈!”豪格大笑。 “贝勒爷,现今咱们大清的日子不好过。那小北荒……” “小北荒?”听到这三个字,豪格的脸猛得伸到了索尼的面前,几乎就撞上了铁栅,“小北荒怎么样?他们,他们……是胜了,还是败了?” “他们……”索尼叹了一口气,脸上已经满是苦色:“自从贝勒爷您和多铎在北面失利之后,大贝勒代善在朝鲜也受了那楚钟南的算计,被小北荒和朝鲜人联手逼死在义州城内,德格类、岳托无君无父,竟投降了小北荒;之后,楚钟南又用计夺了朝鲜,还拿下了东江军,又派兵过越过兴开湖,在原本东海女真的地界建立了一个依兰要塞,扼守在松花江和牡丹江交汇之处。如今,小北荒隔着南面大海,东面鸭绿江,北面松花江对我大清成三面包围之势,楚钟南还大肆在朝鲜招兵整训,实力愈强大……如今,大清的处境是日益艰辛。” “不可能。这不可能!区区一个小北荒,怎么……这才几年?他们怎么能做到这一步?”豪格大骇叫道。 “若是以前,奴才也绝不相信。可事实就是如此。如今,楚钟南手握小北荒和朝鲜,麾下一两千万人,又占有地利,光是不时的骚扰破坏,就已经让我大清难以咽此苦果,何况他还有大军在侧……唉!”索尼忍不住长叹了一声。 “可恨,可恨!”豪格大叫。 “贝勒爷,奴才来此之前,皇上已经决定,再过些时间,便将下诏,废国号,去帝位,向大明求和……”索尼又小声说道。 “求和?”正在大恨的豪格突然听到这两个字,立时目瞪口呆,良久,才喃喃问道:“你说什么?索尼,你再说一遍!” “贝勒爷,咱们大清,要向大明求和了。”索尼摇头哀叹,话里满是苦涩。 第一百八十三章 有人看着 求和?你说求和?”豪格的脑袋直接撞到了铁栅上面]7乎意料的,他并没有怒,甚至连大声的质问也没有,紧紧地盯着索尼认真的表情看了一会儿,他原本紧紧抓着铁栅的双手颓然掉落下来,整个人就像是突然间被抽掉了所有的骨头一样,缓缓地倒在了一边,只是嘴里还在不住地向索尼询问:“求和了?八旗求和了?呵呵,这就是说,我,永远也出不去了?是不是这样,索尼?父汗叫你来,就是让你告诉我这些的,是不是?” “当然不是!”索尼的声音斩钉截铁。( “不是?呵呵,都求和了,还能怎么样?八旗打不过来,大明还会放过我?说不定,过几天,他们就会在夜里给我压上几条装满沙子的麻袋,索尼,你知道么?这种法子压死的人,连验都验不出来,就像是自己莫名其妙的死了一样。还有一种,就是在板凳上钉上一根一尺多长的铁销,头是尖儿的,然后,把人紧紧抓着,让他顺着那铁销坐下去……呵呵,一尺多长的铁销子啊,从**里直钻进去。哈哈,那滋味儿……等人死透了之后,那些狱卒再在死人的脖子上勒上条绳子,弄出点儿淤痕,对外就说是自尽而死。因为,上吊这玩意儿,不小心就能弄出屎尿迸裂来……”豪格凄惨地冷笑道。 “贝勒爷,有些事,没你想得那么坏。”听豪格说的有些恶心,索尼微微有些不满,沉声说道。 “没那么坏?难道还能有那么好?”豪格依然冷笑,只是已经没了什么怨愤之气。 “贝勒爷,皇上为了取信大明,已经决定……”看看四周,索尼伸出手把豪格抓过来,又把嘴巴附到了他的耳朵边儿上:“皇上已经决定将辽西重新归还他们。” “……”豪格。 “不仅如此。”索尼又深吸了一口气:“皇上还决定,让睿亲王来北京为质。” “为质?睿亲王?”豪格原本有些翻腾的心情在这接二连三的消息的打击下反而平静了下来,沉默良久,才小声的细细计算起来:“归还辽西,派人为质,父汗如此做为,难道就不怕八旗人心惶惶?睿亲王,睿亲王又是谁?你刚才说他照看多铎,难道……” “没错,睿亲王就是多尔衮。”索尼点头答道。 “疯了,父汗他疯了!”豪格震惊之余,再次忍不住怔怔自语:“我和多铎被关在北京和沈阳的大牢里,代善伯战死,济尔哈朗战死,阿巴泰战死,还有那些被毒死的一大群人,……再把多尔衮送来北京为质,那整个大清,还有谁可堪一战?爱新觉罗氏已经没有可以帮他支撑大局的人了,他这是自掘坟墓呀。” “皇上当然没疯。他只不过是麻痹大明而已。若非如此。以我大清与大明数十年来地恩怨。他们又怎么会相信我们求和地诚意?”索尼冷笑道。 “诚意?这个诚意太大了吧?”豪格冷哼道。 “太大?”索尼轻哼一声:“这如果也算大。皇上后续地安排恐怕就更是让人难以置信了。不过。正是这难以置信。才能让人想不到。也才能让大明入到皇上地彀中。明军也才能按皇上地心意去跟小北荒对峙。从而缓解我大清自身地压力。” “什么意思?”豪格问道。 “贝勒爷。皇上此次派奴才来。一是给您传个话。让您协助此次议和……”索尼又接着说道。 “协助议和?我一个阶下之囚。能协助谁?又怎么协助?”豪格问道。索尼已经连续两次提到协助这个词了。他虽然还是听着很不顺耳。但也已经知道对方并不只是说着玩玩儿。所以。神情也开始变得认真起来。而这一刻。他也忘记了自己还只是个囚犯。 “这很简单。大明朝廷上下,根本就没有什么人见过睿亲王,所以,睿亲王进京为质之后,那些大明官员可能就会想到让贝勒爷您去认人。到时候,贝勒爷您只要认定那人就是多尔衮就是了。”索尼答道。 “认定?你是说,来北京为质的人,压根儿就不是……”豪格神情一震,声音倏然间就压得低低的,语气里满是疑问。 “正是。皇上又不是昏君,怎么会真的做出那种自掘坟墓之举?大明上下贪功心切,只知道人质就是多尔衮,那皇上就给他们一个多尔。不过,此多尔非彼多尔,他们却想不到了。”索尼低声冷笑道。 “这若是被现……” “所以,要贝勒爷您协助一二。到时候,必然有大明官员让您前去认人,只要您一见到人就做出一副惊讶的模样,直接叫出‘多尔衮’三字便可。”索尼说道。 “若只是如此,自然不难。 可是,你们会派谁来冒充多尔衮?汉人向来诡诈,若是他们随便找出一人冒充,我若是那样做了,岂不是露馅儿?”豪格沉思了一会儿,又开口问道。 “冒充之人,贝勒爷您认识。”索尼笑道。 “什么人?”豪格问道。 “此人跟多尔衮长得极象,也曾身居高位,自有睿亲王该有之气势,更是对我大清内部之事一清二楚!”索尼答道。 “谁?” “睿亲王之弟,多铎!” “……”多铎!?豪格缓缓地长出了一口气,却沉默了下来。 “贝勒爷?”索尼看到豪格有些消沉,微微有些诧异。他是正黄旗出身,按照亲信程度,其实比多尔衮这个亲兄弟还要得皇太极的信任,跟豪格也是相交已久。自然知晓这位贝勒爷的性情。按照他的理解,豪格这种粗豪的人,听到皇太极以多铎冒充多尔衮来北京为质的消息之后应该幸灾乐祸的欢笑才是。可是,豪格的表现却偏偏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我没事儿。”豪格摆了摆手,心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感觉。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大牢里,一开始的时候吃了不少苦头,甚至于险些丧命。后来,可能是皇太极派人在暗中使了手段,虽然苦头少了,但冷冰冰的日子又岂是他这种颐指气使惯了的人所能承受的?可是,刑部大牢就是个“大磨”。不管你是多硬的骨头,都能给你磨成渣,不管多电闪雷鸣的脾气,也能给你整成和风细雨。《汉书周勃》记载,吕后将周勃囚禁,后来,好不容易,获得了赦免,周勃却对人叹道:“今始知狱卒之尊也!”而周勃本就是大汉开国元勋之一,跟着汉高祖刘邦打天下的名将。豪格虽然地位尊贵,沙场征战多年,可也不见得就比周勃强到哪儿去,再加上他是满人,父亲更是皇太极这个带兵打过北京城的家伙, 有人使手段,花钱,却依然逃不过被狱卒收拾的境遇|害,已经是豪格的本能。虽然在一开始见到索尼的时候,因为心情激荡而显得有些激动,可如今缓和了下来之后,他却先想到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父汗派多铎为质,多尔衮会怎么想?阿济格已死,他们三兄弟可就只剩下多铎和他自己相依为命了。若是他心有不满……” “不知道。”索尼微微冷笑了一下:“他只说,他遵从皇上的旨意。” “会不会有什么诡计?”豪格缓缓问道。 “应该不会。 多铎在皇上手里看着,他虽然能够探视,却绝对不能使得出什么计谋。何况,如果多铎出了事,到时候,难道让他自己来北京做人质?”索尼冷哼道。 “父汗其实大可不必如此。让出辽西,应该已经足够让大明相信他议和的诚意了。又何必非要闹得跟多尔衮交恶?”豪格突然哀声叹道。 “贝勒爷您能想到这些,奴才只会为皇上还有贝勒爷您自己高兴。”索尼虽然只是个满人,但却是少有的精明,他敏锐地听出了豪格话里真实的意思,语气中多出了一种欣慰:“父子连心!贝勒爷,皇上就只有您这一个儿子。听到您被小北荒所俘,您知道他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吗?虽然明里没说,可他对多铎其实是恨之入骨。虽然,皇上也知道,在兴开湖冰面上的那一战的责任其实大多都是在贝勒爷您的身上,可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在刀口上走那么一遭,皇上他心疼。他没杀多铎,是为了稳住多尔衮,可现在,他恐怕忍不住了。贝勒爷,大清的整副重担都压在皇上的身上,小北荒天天进逼,他每天每夜都睡不着……奴才侍卫宫中的时候,就曾数次见到皇上半夜之时走出寝宫,独自一人在外面。如今,跟大明议和,其实也还是在鬼门关前绕道,绕得过,就活,绕不过,就是死。他之所以把多铎派到北京,也正是害怕万一有个不对,无法替您报仇啊。” “父汗----”父汗居然是为了自己?豪格只觉得这几年所受的委屈一下子找到了宣泄口,虽然强忍着,但还是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 “贝勒爷,皇上可一切都是为了您啊。”索尼又在一旁叹道。不过,他刚刚说的那些其实也都只是他自己的猜测。不过,他自认为这些跟事实也相差不远。因为,身为亲信的他对皇太极的性格颇为了解,虽然顾全大局,但同样非常记仇。而且,他也确实曾经亲耳听到皇太极说过对多铎的恨意。再加上这一次他也认为没有必要让“多尔衮”入质北京,只需让出辽西便足以让大明相信大清议和的诚意,所以,难免的,就有些把皇太极此举的目的向阴暗处想。而豪格的性格虽然在这几年里已经有所改变,却只是变得小心,而并不是多了才智,所以,听到索尼这么弯弯绕的说了一大堆,再以自己内心这几年来对皇太极的想念和多铎的恨意做比较,很自然也就相信了他的话。可是,两个人都不知道,在国家面临巨大抉择的时候,皇太极再不智,也不可能拿内部的团结开玩笑。之所以派多铎为质,那是跟多尔衮商议好的,其目的,反而是为了同时将多铎和豪格救回辽东。因为,爱新觉罗家目前几乎就只有他们两个支撑大局,虽然平时显不出什么来,但在这即将开始的巨大行动中,两个人的力量很显然不够,爱新觉罗氏剩下的族人中又多是不堪大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所以,多铎和豪格两人的重要性已经是特别凸显。而之所以安排这么复杂,闹那么多的事情,一方面,是为了有个合适的理由,同时不让大明因为两人的被救而对他们的行动生出怀疑,破坏了整个布局;另一方面,则是希望能通过这次的行动消弥豪格和多铎之间的仇怨。毕竟,身为父亲和兄长,皇太极和多尔衮无比的清楚自己最关心的人都是什么性格。兴开湖战败的事情就是一个死结,如果不好好安排,以豪格和多铎两人都极为强硬倔强的性子,恐怕连一时的合作也无法做到。而为了达到目的,这个计划可谓是消耗了皇太极、多尔,还有范文程三人极大的精力。 “索尼,你回京之后,替我谢过阿玛!”豪格低泣了一会儿,又道。 “这恐怕不行。”索尼摇头答道。 “为什么?”豪格奇怪地问道。 “因为奴才要等‘多尔衮’入质北京之后,替皇上再做成一件事情。”索尼抬起头,目光有些戏谑。 “是了,你刚才说,你还有别的事情。”豪格也想到了,可是,紧接着,他又变得紧张起来:“索尼,难道,这件事很危险?你,你竟可能无法回到沈阳?” “呵呵,谢贝勒爷关心。不过,奴才倒没那么危险。奴才之所以说不能替您谢过皇上,是因为……”索尼“嘿嘿”一笑,“是因为奴才这一次来的另一件任务就是:送您……归西!” “当!”镣铐击打在铁栅上,豪格的脸上顿时布满了惊骇。 “贝勒爷,您别怕。”看到豪格有些经不住这种玩笑,索尼连忙补救地说道:“奴才失言了。其实,这只是一出戏。现在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皇上这回让奴才带来了几万两银子,负责收买相关人等。只需再等上一段时间,等咱们大清开始向大明求和,再等您见过了‘多尔’,奴才就会带人把您换出这刑部大牢。之后,等咱们大清开始向大明交割辽西诸地的时候,大牢里的您就会突然‘暴毙而亡’。之后,奴才就会带着您回到沈阳,见过皇上,那时候,您也就可以亲自把该说的说给皇上听了。” “你,你是说……” “没错。”索尼的脸上满是微笑;“贝勒爷,皇上说了,您受的苦也够多了。现在大明的那些人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注意到您,应该可以把您救出去了。” “阿玛----”豪格遽然起身,望向东北,猛得又叩了下去。一连三个,“砰砰”直响的响头。索尼在一边也不阻止,只是看着。 …… 而就在索尼跟豪格秘密见面的时候,刑部大牢之外,前往大牢的必经之路上,一个原本应该早就打烊的酒楼二楼上,却打开着一扇窗户。窗户里点着不知道多少盏灯,摆了几个火盆儿,几双微带些亮光的眼睛也一直盯着路口的方向。而这个方向,就是刚刚索尼进入大牢的地方。 第一百八十四章 猜测 诸位公公可真是神机妙算。/居然掐掐指头,就算到会来这刑部大牢,下官可真是佩服万分。”锦衣卫千户魏鸿站在一边,受着那窗户里吹进来的冷风,又靠着一个火盆儿,冷热交加,感觉鼻孔有些痒,想揉,又担心旁边坐的那几位不高兴,便一边揉着,一边用说话遮掩了过去。 “嘿嘿,魏千户你倒是过奖了。这一次的事儿,倒是跟咱家几个无关,这要是说神机妙算,还是得说老林。你们说是吧?” 魏千户身前的桌子上,整整齐齐地坐着三个穿着厚厚的老头儿,借着细微的月光看着,就可以看得出这几个老头儿都是嘴上无毛,再加上那一身装束,正是一群太监。而听到魏鸿的话后,居中而座的那名老太监尖笑了两声,便把目光投向了位于右侧的林喜。 “老哥儿你也莫要高看了我。”林喜,这个跟楚钟南一起烧过赫图阿拉的太监,因为先前里帮着卢象升算计了张家口的范永斗等八大汉奸商家,为满清送去了不少煮过的种子,如今已经受到了樂祯的信任,并因功被提拔为司礼监排名第四的秉笔太监。不过,他却是明白不能居功自傲,听到那老太监的话后,只是一笑:“嘿嘿,你也知道兄弟我跟外面的‘居仁堂’掌拒有些交情,要不是那小喜子如今就只剩下了一个,还得给家里传个香火,说不定就成了兄弟我的干儿子了。说真的,那小子当初可跟兄弟我一样是从辽东那边逃回来的,这索尼也是倒霉,当年带兵屠过他们的村子。哼哼,今个儿居然敢跑到北京城来,还假冒药商找到了居仁堂……这不是自己撞到刀口上了么?也是该着咱们老哥儿几个在这腊八节有场好戏看。” “这索尼好像也是虏酋皇太极地亲信,寒冬腊月的不呆在辽东,你们说,他跑到咱们北京来做什么?莫不是想救了那豪格出去?”林喜对面的老太监笼了笼袖子,问道。 “这个咱们就别瞎想了。 把人逮住了,到时候不就全都知道了?”林喜笑道。 “没错。老林你说的有理。魏千户,这事儿可就交给你了。”对面那老太监接着话头对魏鸿说道。 “公公放心,那索尼既然跑到了北京城,也算是他倒霉。下官保他来得去不得!”魏鸿急忙应道,眼睛里面直放光。他眼前这几个老太监,除了林喜这第四名地秉笔太监,另两位分别在司礼监排在第二第三位。几个人得了居仁堂刘盛昌的信儿,一时闲得无聊,就派人把他叫了来。本来,他还觉得这几个老太监没事儿找事儿,现在才知道是送功劳来了,自然是干劲十足。 “别急别急。这索尼既然来了,有咱们的厂卫看着,难道还怕他跑了不成?”居中的老太监突然笑呵呵地止住了正摩拳擦掌的魏鸿,“放长约才能钓大鱼。他既然能进得刑部大牢,必然也是有些关系。皇上最恨的就是吃里扒外,咱们把这条线给摸出来,自然免不了好处。等差不多了,再把这索尼一并送上去,到时候,照样还是露脸。何必又急在一时呢?” “对对对。这话才是正理儿。倒是兄弟着急了。”林喜陪笑道。 “嗯。这倒也是。这难得有点儿好处。还是自己留着好。”林喜对面地老太监也附和了两声。又对魏鸿说道:“魏千户。这事儿咱家可就交给你了。你可得把人看牢了。若是这索尼跑了。咱家可惟你是问!” “公公放心。下官绝对不会误了事儿。”魏鸿急忙应了一声。接着又笑道:“就像公公刚才说地。这索尼自己跑到北京。又被几位公公知道了。生死难道还能由得了他?” “嘿嘿。你这小子倒会说话。也罢。若是做成了这件事儿。便放你个外任……”刚刚那老太监干笑两声。说道。 “谢公公提携!”魏鸿急忙跪倒在地。叩头叫道。 “好啦。免了免了。”居中地老太监摆了摆手。拿出袖子里笼着地暖手炉在脸上靠了靠。又叹了口气:“这天凉地……” “呵呵,说的也是。这大半夜的出来,肚子里空空的,当然抵不住这外面的寒气。不过,这地方虽然不大,兄弟我倒是知道这家酒楼的汤面不错,老哥要不要让他们来上几碗?”林喜笑道。 “真的不错?”那老太监问道。 “尝过,有那么点儿味道。”林喜答道。 “那好。”老太监转过了头去,“魏千户!去叫三碗热汤面。” “是,下官这就去。”魏鸿陪笑着应道,接着便亲自转下楼去,不一会儿,酒楼地厨房便热闹起来。刚刚跑完腊八粥,还没来得及入睡便被这些如狼似虎的厂卫们堵在屋里,提心吊胆了一夜的酒楼掌柜,厨子,还有店小二们,纷纷在刀剑的威逼下,拿出了十二分的小心,为了三碗热汤面奋斗起来。而这时候,二楼的窗户早就已经关了,即便是里面点了灯,外面也看不到一丝光亮。 …… 祟祯十二年元月十五,在索尼秘密前往北 刑部大牢里的豪格之后不久,一件大事传遍了天下。 求和了。 大清向大明求和了。 消息传出,无数的人跌碎了自己的眼镜(假如有这玩意儿的话)。 曾几何时,大清所向无敌,威镇东北华北,满洲铁骑所到之处,望风披靡。差不多十年前,大明以天朝上国地身份,竟还要偷偷地向国内正生着严重饥荒的后金,也即大清的前身求和。目的,就是让这个武装力量非同小可的强盗集团暂时放松对自己东北边境地威胁。传闻之中,曾经让皇太极头疼不已的东江总兵毛文龙,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被当时地蓟辽督师袁樂焕当成了议和地条件之一而斩杀。可是,就在毛文龙死后第二天,皇太极便突然起兵,他虽然“放弃”了对大明关宁一线地骚扰,却转而通过蒙古,由山西等地入寇中原,直接杀到了北京城下。是役,明军重要将领,蒙古人出身的满桂战死于永定门外,威名煊赫一时地袁樂焕也被樂祯皇帝诳进皇宫锁拿,关宁重将祖大寿等人因为此事而“造反”,放弃了对北京地守护,转而率军回归关宁,甚至一度毁坏了山海关。而失去了最为精锐的守军,大明的都险些就因此而被皇太极攻破。 之后的日子里,因为有了这第一次的丰硕收获,满洲铁骑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派兵穿过蒙古,到中原大肆掳掠,把大明本就鲜血淋漓的伤口撕的更开、更大。而大明官军连战连败,也变得畏敌如虎,甚至有了“满人过万不可敌”地传言。 可现在,莫名其妙的,大清突然求和了。 …… 平壤! 刚刚搬过来没多久的参谋部内,人员不断地进进出出,各种消息也不断的朝这里汇总着。人们希望能过各种蛛丝蚂迹分析出皇太极这突然求和的背后,到底隐藏着怎么样的目的。 而在楚钟南的办公室里,小北荒的一干军事要员也差不多都集中到了一起,尤其是以第四方面军的军官们最为集中。甚至一直在建州左卫组织冬季骚扰攻势地刘黑子也从图们要塞那边跑了回来。盖因为,满清求和的事情实在是太过惊人了。 “根据我们的分析,皇太极性格坚韧,不可能因为目前的压力就放弃跟大明作对,突然放言求和,估计是有什么大规模的计划要实施。”辽东情报处负责人,那名一直没有名字的黑衫青年拿着一份文件向众人说道。 “这还用说?那些鞑子向来就是倒人不倒架,让他们服软儿,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这要是没鬼才怪了。”尚可喜大大咧咧地说道。 “预测一下,如果你们是皇太极,这次求和,会有什么目的?”沃尔姆斯突然向众人问道。 “我能有什么目的?东边被咱们逼的紧了,西边就求着松快松快呗!”刘黑子说道。自从义州之战逼死代善,逼降德格类和岳托之后,他就一直负责建州左卫的防务,大任在肩,军权在握,早就已经不是以前地样。不过,在这间办公室里,他依然还是排在小字辈,倒也没必要端着什么架子。 “据我们的消息,这一年满清的粮食供应非常吃紧,尤其是张家口的八大商家被卢象升覆灭之后,他们更失去了跟关内的许多联系。皇太极会会是想通过求和,让大明跟他们重新开通贸易?”黑衫青年问道。 “或许有这个可能。 可是,大明吃鞑子地亏吃大了,会遂了他的愿?”孔有德反问道。 “现在我们还不知道皇太极会拿出什么条件向大明求和。不过,大明对阵鞑子屡战屡败,频频失地,他如果拿出一些城池或寨子来,或许,大明会跟他谈。毕竟,‘收复失地’这一项大功即便是放到皇帝地脑袋上,也是蛮光彩的。”刘采青说道。 “有道理。洪承畴、卢象升打压得李自成等人狼狈不堪,如今,大明朝廷应该能抽出点儿精神看顾看顾东北了。”耿仲明插嘴道。 “我不明白你们想这么多做什么。依我看,既然要这么丢脸地主动求和,皇太极肯定会有目的。他地这个目的,也肯定跟他目前的处境有关。不能改变他现在艰难的处境,他为什么还要求和?”红胡子安德森看看众人,一副睥睨天下的模样。不过有此可惜的是,他的表现在场没有一个人看在眼里。众人都顶多只是瞄了他这个素来喜欢暴力,却因为人到中年而力量日渐消退,甚至还留起了将军肚,已经被军中不少尖兵收拾了不知多少遍,却还是整天一副找揍模样的家伙一眼,然后,就都别过了头去。 “喂,你们有没有在听我的话?”安德森有些恼羞成怒地叫道。 “闭嘴。蠢货!”出身瑞典的米亚盖伊瞪了安德森一眼,斥道。 “你这家伙,想打架吗?”安德森的脾气依然火暴。 “西赛!”楚钟南突然向外面喊了一声,接着,浑身有如煤炭巨人一样的西赛走了进来,跟在他身后地还有克林顿、邱吉尔等人。 ,要把这家伙扔出去吗?”摸了摸手腕,西赛不无嚣安德森一眼,向楚钟南问道。身为楚钟南第一批,也是最忠心的护卫,几年前他就被派往别处担任重甲步兵的教官。可惜,小北荒虽然靠北,白种人也有不少,但却非常紧缺黑人。西赛等人虽然厉害,人也憨厚,却因为肤色的关系,始终不怎么合群。楚钟南也是忙得不可开交,居然忘了让荷兰人支些非常黑奴回来。直到那回把自身地护卫派去了建州左卫,重新在军中为自己选择警卫员,楚钟南才记起他们这一群吃苦耐劳,且又忠心可靠的家伙。也是从那以后,西赛等人死拉活扯地又回到了楚钟南身边,并且表示再不愿离开。而几个月前,荷兰人终于按楚钟南的要求从非洲运来了一些黑人,西赛等人终于有了自己的同伴和自己的家。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多年储存的精力有了泄之处,西赛等人居然由原本的沉默变得开朗了起来,甚或像现在这样,敢在小北荒一众军事高官面前开玩笑了。不过,想想他们跟楚钟南等人一路走来地资历和被信任的程度,即便他们并不是掌握兵权的大将,办公室里的这些人却也不会有人觉得他这么说话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何况,在场的几个,尤其是佣兵出身的那几个家伙,还真没有几个没被西赛揍过的呢。 “你这个黑炭,以为自己还像以前一样强壮吗?”被西赛一激,安德森顿时大怒,咆哮着跳了起来,指着西赛的鼻子就是一通大骂。 “这家伙随你处置。我不想听见他种猪一样的叫声。”楚钟南摸了摸额头,无力地说道。安德森脾气暴躁,喜欢惹事,从来都是一块最让人头痛地烂疤,可他带领的部队却从来都是最勇猛作战的一支,楚钟南好几次想收拾他几顿都没下得了决心,实在是让人很无奈。可他犹豫的结果,就是让安德森越来越嚣张,尤其是在打下朝鲜之后,这红厮总是以有功之臣兼名将自居,虽然还不敢违法犯罪,却已经越来越让人讨厌了。 “是,大人。”西赛微微地咧咧了嘴,露出了一口让人无比郁闷的白牙,手掌轻轻朝安德森一指,“带走!” “黑炭,你敢这样对我,我保证,我会调兵把你全家包围,把你的房子烧掉,你信不信……”被邱吉尔和克林顿两个大汉挟住,安德森动弹不得,却依然不住地挣扎,而挣扎的同时,依然不忘语出威胁。 “大人,最近有没有什么军事行动?”西赛冷笑着看了这满身匪气的红胡子一眼,又转头向楚钟南问道。 “没有。而且,这几个月内应该也都不会有。”楚钟南微笑着答道。 “谢谢大人。”微微朝楚钟南躬了躬身,西赛又跟邱吉尔和克林顿相互递了个眼神,然后,一群黑大汉押着骂骂咧咧的安德森走了出去。直到好一会儿之后,红胡子的叫骂声才渐渐地消失。 …… “老西儿他们不会给安德森用刑吧?”刘黑子跟安德林都是第四军的,交情不浅,看着西赛一伙把人押了出去,有些担心地问道。 “死不了他。那家伙也应该治治了。”沃尔姆斯在一边说道。 “行了,先不管那个混蛋。”楚钟南摆了摆手,“大家还是先想想,皇太极这次求和背后的目的吧。” “其实,我认为老安刚才说的也有道理。皇太极拉下脸来求和,自然是想改变如今地处境。他的大清明面上还没有什么,可被咱们三面包围骚扰,日子却并不好过。这就像是一个壮汉,放一一次两次地血没什么,可一连几年都不停的放血,就算他是打虎地武松,到时候,一只小猫也能整死他。皇太极精明过人,不可能想不到这些,我估摸着,他说不定是想借明军的势来对付咱们。”孔有德琢磨着说道。 “借明军地势?”这个见解很新鲜。 楚钟南等人都有了点儿兴趣。 “没错,就是借势。借大势!大家想想,咱们毕竟是汉人,天下汉人名义上都归朝廷管辖。如果大清跟大明议和或结盟称臣,咱们,还跟不跟他们打?”孔有德又接着说道。 “咱们又不归朝廷管!当然要打!”刘黑子大声叫道。刘氏满门几乎都被努尔哈赤杀绝,好不容易就剩下了那么几个,这个仇,他和刘采青,还有刘德正已经记了十几年,根本就不可能放下。 “这东北一带,谁都知道咱们其实不归朝廷管。可是,关内的百姓却不知道。”耿仲明瞅了一眼楚钟南,“大人一直有心入主中原,可是,现在这个时候,大明朝廷还是不好得罪。纵然得罪,也不适宜正面开战。因为朱家有‘大义’,是正统!尤其是咱们在朝鲜土地改革的事情已经传回了中原,已经得罪了好大一批人,如果再在这时候翻了脸……以后纵然能占据辽东,想要入关恐怕也不容易啊。” 第一百八十五章 打了回去 仲明的话其实大家都能明白。所谓入关不容易,并关或关宁军不好打,这些年虽然战事不断,但在楚钟南的带领下,小北荒的军队一直都在不断的展。尤其是对火器方面的应用,更是获得了巨大的进步。比如火枪,真正出身小北荒的几支军队,尤其是号称第一强军的第四方面军,总装备量已经达到了将近两万杆,而且全部都是按照楚钟南的要求所制造的燧火枪。但这还只是其次。燧枪虽然不像火绳枪那样需要随时预备着火源点火,但弹药装填方面并没有我少改善。对此,楚钟南当年逃出定州所用的那一招就获得了大范围的应用。 那一年在定州,楚钟南随手抽出火统便可以开火,除了因为他的火统是燧之外,还有一点,就是他用纸壳将弹药固定在了枪管之内。这种方法虽然对弹药的射程有不小的影响,但近距离内却十分有效。而这种方法经过小北荒兵工厂研究所的一番试验,很快便应用到了各种火枪身上。纸壳固定弹药的方法也直接就改成了纸壳子弹。那是一个纸制弹筒,外面覆有油脂,里面有定量的火药和一颗弹丸。使用的时候,枪手只需用牙把弹筒咬开,把里面的火药倒一部分到火池里,再把剩下的火药和弹丸用通条塞到枪管里就行了。和火绳枪比起来,这样简化的步骤使燧枪的射提高了一倍:使用纸壳子弹的燧枪兵,射能够达到每分钟2-33甚至更多,这使他们能够打出足够密集的弹雨,即使面对骑兵的冲锋也不再是软弱无力的了。而且很快,在楚钟南的安排下,他们又有了刺刀。 可以说,这一系列的改进加上三段击的射击方式,才是楚钟南和他领导下的小北荒总是能克敌制胜地最**宝。只是可惜,小北荒的各级将领对此一清二楚,满清那边却是根本就没有人想到或看出来。过往交手之中,那些只知道一根筋骑马持刀向前冲的家伙屡屡吃亏,却依旧“死性不改”,根本懒得去寻找其中的原因或新地对敌办法。只是,小北荒的这些火枪制造度并不快,即便是有楚钟南所提供的流水线制作工艺和标准计量器具帮忙,每个月也不过才只能制作不到一千杆,而且损坏率极高。为此,楚钟南没少找兵工厂孙元化等人的麻烦,可惜,孙元化根本就不买楚钟南的帐,而那些担任技师地葡萄牙人虽然尊敬楚钟南,却跟孙元化穿一条裤子,虽然还有不少工匠对楚钟南言听计从,可制造火枪所用的材料太差,想要改进,以小北荒的实力实在是太过艰难,楚钟南也只有捏着鼻子自认倒霉。当然,除去这些原因,还有就是小北荒的硝石储备不足,这种制作火药所需的三大材料之一即便是日本也不出产,小北荒得到硝石的三种方法,一是通过荷兰人从南洋购进,二是通过调查局到大明境内偷偷购买,因为大明一向是禁止硝石出口的;还有,就是本土制作,使用粪便制作土硝。可是,即便如此,硝石依旧远远敷使用。 当然,虽然火药不足,但楚钟南这些年一直都没有让小北荒停止火药的战略储备,对付一两场大战还是足够的。只是,即便是能够接连打败满清,再打败关宁军,入关之后,因为从京城传出的小北荒学习农民军“平均地权”地传闻所造成的影响,那些各地的士绅地主肯定会对小北荒持怀疑甚至是反对的态度。 而极有可能,那些士绅还会组织军队抵抗小北荒。可是,小北荒的这些人都清楚的知道,中原大地已经是哀鸿遍野,饿千里,如果他们进关之后不能迅地平定局面,那么,他们可能就不得不去面对樂祯今天所面对的局面。而对付那种局势,樂祯和他的大明朝廷是用的一个可这种方法小北荒能用吗?别人不好说,楚钟南自己的态度却是早就铁板钉钉地放在那里了,他绝不会靠大规模地杀戮来稳定国家局势。 …… “云台(耿仲明字)说的不错。老孔刚才想的,皇太极囿于目前的形势而向大明称臣,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既然已经被许多人放到了对立面,我们也就没有必要再缚手缚脚。只要我们面前还有一个叫满清的敌人挡着,就给我打,直到这个敌人彻底倒下,大清这个国家消失,我们才能暂时停手。大家明白吗?”楚钟南说道。 “明白。”众人齐声应道。 “对了,那个索尼不是跑到北京去了吗?你们调查局有没有消息?”楚钟南又向一个坐在角落地调查局局长江冬问道。说起这个江冬,在小北荒高官的为数不少地三国迷中还有个外号,叫做“小霸王”。只可惜,比起传说的江东孙伯符,这位“小霸王”武力绝差,当年小北荒刚刚组建军队地时候,甚至连预备役都没能考上。不过,体质上差劲却转变成了江冬脑力上的优势。原属情报局地他在调查局组建之后,成功的达成 南的目标,就连那个洪承畴的身边都被他安下了钉子回卢象升收拾张家口八大汉奸商户,表面上是林喜带着厂卫帮的暗手,实际上却是江冬在帮忙。 现在。北京城地厂卫中甚至都有了调查局成员。江冬其人心思缜密。善于分析情报。对小北荒掌握关内地局势起了极为重要地作用。 “通知了林喜。锦衣卫已经接手了。不过。到现在为止。那家伙除了去刑部大牢见过豪格一面。就一直躲在客栈。随行地几个人也都没什么动静。”江冬答道。这个索尼是在那次平壤刺杀事件之后。鳌拜露了脸。楚钟南才想起让人监视地。同时被下令监视地还有后世成为康熙前期四大辅臣成员地苏克萨哈和遏必隆两人。不过。辽东情报处反馈回来地消息却是。除了索尼目前已经是皇太极地亲信。掌握部分大内侍卫。苏克萨哈和遏必隆两人都还只是小毛骚级地将领。所以。监视地重点便放在了索尼身上。可是。因为那一回“蔬菜”们下毒太狠。八旗高层对自己地家现在都看得很严。所以。黑衫青年也只能派人在外面监视。不过。没想到地是。监视才刚刚开始。索尼就离开了沈阳。化装入关。于是。调查局迅接手。视角也跟着索尼地脚步。从长城脚下一直到了北京。 “豪格?难道。皇太极想救出他那个儿子?”尚可喜问道。 “很有可能。不过。锦衣卫既然已经知道。他成功地可能性基本可以忽略。”江冬答道。 “我看那个索尼只是顺路去看豪格。他真正地任务。恐怕是贿赂北京地那些官员。以达成此次和议。”刘采青突然说道。 “也有可能。不过。这些咱们暂时管不了。”楚钟南沉吟了一下。又抬起头看向了在座地所有人:“他们既然想议和。那咱们就给他们添上一把火。” “添火?您是说……”沃尔姆斯看着楚钟南,问道。 “我命令!” “刷”! 所有军官,包括江冬等情报官员,纷纷起身立正。 “第四方面军集中兵力,越过鸭绿江,对甜水关以东的满清地区,实行扫荡式攻击。我要你们把满清的那些城堡军寨,一律夷为平地。” “是!”沃尔姆斯挺胸应道。 “其余各军该如何行动,由参谋部安排。但是,有一条,这一回,我要你们把皇太极打疼!” “是!” …… 随着楚钟南的一声令下,小北荒各路大军以实际行动表示了自己对明清两国议和的不满。除去北面地第二军因为距离过远,得到命令较晚,没有什么大的行动之外,东面的第四方面军集结了三万主力,挟带各种重型火力,越过鸭绿江,对满清位于江水西岸的各处据点展开了近似疯狂的进攻。沃尔姆斯亲自领一万精锐在镇江城外拦住了满清的援军,另外两万由朝鲜兵构成的部队却在孔有德和尚可喜等东江老兵的带领下,横扫长奠、险山堡、大奠、永奠、新奠、宽奠、汤站、青台、连山关,甜水站,前锋甚至一度打到了辽阳附近。东北方的建州左卫则派遣小分队越过满清防线,屡屡袭击其背后的满清村寨,甚至险些让辉驻地地清军断粮。海上的第三军则由金州出,与广鹿岛驻军海6夹击,克望海堡,接着又打下了红嘴堡、归服堡,尔后向东攻击复州。 几个方向的进攻都获得了巨大的战果。但是,楚钟南等小北荒高层却敏锐意识到了清军在这几场战事中的不作为。出于谨慎,高强度的进攻在第三军攻克复州,第四军前锋进攻辽阳无果,迫于满清沈阳联军的压力而不得不撤退之后结束。并且,为了不被满清以骑兵的优势各个击破,第四军也开始收缩兵力,并将沿途的满汉百姓和所获俘虏带往后方,同时,接连毁坏了甜水关、连山关等所有被攻克的原满清城堡军寨。 可是,面对这样地进攻,清军却只是跟在第四军的后面“收复”失地,除了偶尔小规模的遭遇战,根本就没有一点儿打算还击的样子。而在辽东半岛方向,复州城失守之后,皇太极不仅没有收复失地的打算,还将兵力回撤到了盖州,连复州旁近地永宁也丢弃了。 对此,楚钟南等人正感到疑惑不解的时候,皇太极那边却很快给出了答案。为了取信于大明,表现自己求和地诚意,大清祟德天子皇太极竟下诏取消了大清国号,自废帝位,除此之外,他们竟然还打算退还辽西给大明。而就在楚钟南派出军队向满清动进攻的时候,辽西清军已然有一部退回到了沈阳附近,并将原本地驻地转交给了关宁军。不过,辽西撤兵,却使得在辽东的兵力获得增长地清军之所以没有反攻小北荒,却是因为皇太极又让这些人打了回去! 第一百八十六章 如何交待 出地盘儿,却又接着打了回去。(看上去好像是有那着调,反复无常。可是,皇太极也是有理由的。 明清两国议和并没有大张旗鼓,其实,早在索尼暗中去见豪格的时候,皇太极另派的使臣希福和尼堪也差不多到达了山海关,接下来的时间里,因为洪承畴和卢象升对起义农民军的节节胜利而兴致极高,对于“收复失地”也来了兴趣的樂祯便派出大臣跟这两人进行了接触。辅温体仁自然也极为希望自己的脑袋也能钻到收复失地的有功之臣的名单中,所以当仁不让地坐上了谈判大臣的头把交椅。而因为事关机密,祟祯担心万一议和失败会丢了面子,所以,只支会了温体仁等几个负责谈判的大臣,还有大太监王承恩,却并没有通知司礼监。所以,小北荒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可是,这些年,与大明除了只知道几个八旗重要将领的名字这一情报成果相比,满洲方面早就摸准了大明君臣的脉博。所以,希福和尼堪在一开始并没有就直接提出让出辽西,而是逐步退让,并且要求大明提供足够的粮食“与我大清过冬为用”。温体仁等人对这一要求并不满意,双方你来我往,争辩不休,最后,终究是希福和尼堪等人“技逊一筹”,同意让出半个辽西,并派遣曾经带兵杀进中原,让大明损失惨的睿亲王多尔衮入京为质。当然,温体仁代表大明朝廷也付出了一定的代价,那就是必须提供一批粮食,并且释放皇太极之子豪格。按温体仁从希福等人口中探得的口风,他之所以同意这么做,是因为“皇太极需其子助以一臂,方能掌控全局,从容让出我大明故土”! 然而,温体仁等人没有想到,“多尔衮”秘密地来到北京之后没多久,他们正打算释放的豪格却突然暴毙而亡。消息传到满洲,失去了唯一一个儿子的皇太极大雷霆,立即便将原本撤中地人马拉了回去,也顾东面被小北荒打得连连失地,居然派出大军攻击关宁一带,要“为子复仇”! …… “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关宁军连战连败,皇太极再次打到了锦州,才受阻于祖大寿脚下。可是,眼看着大功到手,却突然遭逢了这样的变故,北京朝廷里的樂祯,还有辅温体仁等人却无比的懊丧。不过,最为懊丧地却还要属大太监王承恩。 王承恩是一个太监。 太监,似乎自诞生之日起,便是一个矛盾,讽刺而又悲伤的名称。在中国的历史上,太监永远是搁在阴影里的爬虫,他们狡诈,残忍,一肚子坏水,从精神到**都充满着霉味。但凡史家提到,可以说是没有一句。不过,太监其实一样有自己的生活,只是,人们的歧视、生理上的残疾引地心理变化以及在尔虞我诈的环境里为保全性命而做出的必要防卫使得太监似乎越可憎。历史上,春秋时晋国的阉人勃带兵险些杀了公子重耳,让五霸之一的晋文公提前消失在世间;秦朝的赵高可说是一手覆亡了那个伟大的铁血帝国;东汉末年的十常侍,因《三国演义》而遗臭千年;唐朝的高力士、宋朝的童贯……而明朝,更是宦官专权地极大成。英宗时的王振,宪宗时的汪直,武宗时的刘瑾,熹宗时的魏忠贤其中,刘瑾为的八个太监,人称“八虎”,已甚为嚣张,魏忠贤更是将厂卫的罪恶打造的登峰造极,使明王朝的政治**到极点。可是,不知道是不是一种天道循环,就是这样一个给予了宦官大权的王朝,在正常地历史上,他们的皇帝樂祯,也是由一个太监最终陪伴着离开尘世的。而这个太监,就是王承恩! 即便是楚钟南,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他对王承恩这三个字也并不陌生。电视剧《江山风雨情》之中,王刚饰演王承恩。当时,李自成大军攻破北京,偌大一个北京城、偌大一个皇宫,只有白飘飘的王承恩力护君王。那一刻,谁还会想到他仅仅是一个年老的太监? 忠贞自有忠贞地好处。 历史上。满清打着“仰承天命。吊民伐罪”地旗号入主中原。清第一个皇帝顺治在为崇祯皇帝丧地同时为王承恩修墓立碑。并将他葬在崇祯皇帝思陵门外。让他“守护”皇陵。 历史往往就是这样作弄世人。王承恩就是这样一位既聪明又狡诈。既善良却又极度残忍。手持朝政大权但是对他地主子崇祯皇帝却非常忠诚。文武百官对他可谓又敬又怕地人。王承恩看着樂祯从小长大。他很聪明。对世事心洞若观火。他矛盾。在万人之上一人之下。但是却又在万人之下。连最起码地男人也不是。他是忠臣。对崇祯皇帝无比忠诚。他是奸臣。手中掌握着朝政大权不容别人染指。北京城地大臣里面就流行这样一句话:论奸当朝无人能奸地过他王承恩;论忠也无人能忠地过他王承恩 不过。这一刻。奸猾似鬼却又忠诚过人地王承恩却真地焦急万分了。因为。按照他地命令。秘密进京地索尼。还有那个被救出刑部大牢地真豪格。已经在他地命令下。被司礼监地几个秉笔太监派锦衣卫杀掉了!陪着殉葬地还有刑部大牢那些狱卒。只是因为大明与大清正在议和。他才暂时压住了。没把这个消息报告给樂祯罢了。 可是。压住是压住。如今皇太极“真”死了儿子。这可如何是好。 王承恩太太了解崇祯。他知道祟祯多疑所以从来就是顺着崇祯地意思来给崇祯提意见。他这种做法很多人就会认为他是个奸臣。但仔细想想。难道非要象比干那些所谓地忠臣一样冒死进谏。最后白白把命送了。而皇上却也没听合算吗?王承恩地做法。皇上一般都爱听。都采纳别人地忠言都逆耳。他却不一样。他地忠言却很婉转。却很容易让人接受。这因为他有着高地说话艺术和过人才智。可是。这一回他却明明白白地把人杀了。而樂祯 要放了豪格来换取辽西的故土!如此不相融的事件,艺术再高,也圆不过去。 “这群鞑子好生可恶。他们怎么就不早一些提出以土地换人地条件呢?非得等到这最后一步……人都杀了,难道咱家还能再变个活的给皇太极送回去?” 夜深了,王承恩却在自己的屋里不住地来回逛过来逛过去。身为皇宫里排名头一号的大太监,他的居处自然是非常好的,甚至不比一些有等级的妃嫔差。可是,偌大地居处此刻却冷清至极。王承恩的面前,只有三个耷拉着脑袋的老太监。 “王公公,咱们当初也不知道那些鞑子会弄这些,咱哥儿几个可都是为了皇上着想。那鞑子居然想逃,咱们当然不能看着了。只是……也没想到那帮鞑子居然个个都是悍不畏死,锦衣卫不仅没能从他们嘴里得到一点儿消息,还死了二十多个才把他们杀干净……”排在最左边的老太监低着脑袋,小声的嘟囓道。根本就看不出司礼监第二号人物的半点儿威势。 “知道你们不是坏心。”王承恩的背稍有些弯,听到这话只是叹了口气,“即便不是你们动手,让那两个人跑了,咱们难道还能把牢里的那个死货给送回去?纵然不死,那也是假的呀。” “公公,鞑子怎么一面派人暗中营救,一面又非要明面儿上要人呢?”林喜小心地问道。 “哼,还不是想让我大明,让皇上,担上那背信弃义之名?”王承恩冷哼道。 “背信弃义?哼,这等鬼蜮伎俩,也就是这等蛮夷之辈才做得出来。”林喜旁边的三号秉笔老太监愤愤地说道。 “好啦,就只知道放马后炮。” 王承恩瞪了三人一眼,阴冷地眼神让三个平时高高在上的老太监顿时都是一缩脖子。 “那皇太极肯定不只是想让皇上担那背信弃义的名声,他定然还有后手。不然,他不会安排的这么麻烦。”看到三个下属不争气的模样,王承恩气就不打一处来,“都给我想想,他到底会有什么目的。尤其是林喜,你是从赫图阿拉回来的,比咱们都了解那些鞑子,给我好好想想那皇太极到底为什么这么干。” “这……”林喜的苦瓜脸上变得愈加苦涩起来。他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去猜测皇太极的想法?他过往地那些功劳,还不都是通过“居仁堂”的刘盛昌,按照小北荒调查局的吩咐做的?虽说表面上他和赵长山,跟调查局是合作关系,可实际上,还是调查局拿他们当刀使。只是不时的给他们一些好处罢了。而在许多大事地处理上,其实他也是借重了调查局提供信息和方案。要不然,光是司礼监这一块儿的事情就足以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了。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在司礼监颇有人缘地原因。他没本事,当然不敢揽权!……可现在,王承恩居然要他提出方法,这不是要了他的老命了吗? “王公公,以您看来,这皇太极他到底是不是真心求和呢?”情急生智,林喜想到了一些从刘盛昌嘴里得到地消息,急忙先向王承恩问了一句。 “咱家怎么知道?”王承恩怒道。 “公公,那满清知虏酋努尔哈赤以来,只知道以武力说话,何曾想过什么议和?就算有,也不会主动提及。可如今,他们不仅主动求和,还退还我大明故土,另外居然还派出了人质……那多尔衮可是皇太极的亲弟弟!公公,您不觉得他们心里有鬼么?”林喜问道。 “当然有鬼。可这鬼在何处?你得给咱家找出来呀,不知道这些,你又让咱家怎么向皇上解释?”王承恩拍打着双手,皱眉说道。 “公公,奴婢以为,那皇太极肯定是觉得东面小北荒地压力太大,这才想先缓和了跟咱们大明的关系,好集中全力跟那小北荒对决。”林喜答道。 “这事儿温体仁那几个早就想到了!”王承恩原本还有些希望的眼神迅地消沉了下去,语气也有些不耐烦。 “这……”看到另两个老太监递过来的同情的眼神,林喜偷偷抹了一把汗,脑子急转,又赶紧说道:“公公,奴婢以为,这一回,那皇太极求和可能还是真的……” “老林你可别太笃定。”二号老太监插嘴说道:“万一他这所作所为都是假的,而是为了进攻咱们大明,故意在找借口呢?你想到这个没有?” “胡说八道。那些鞑子进关几次了?哪一回杀人放火他们找过理由?”王承恩斥责了一声,把那老二又吓得脸色煞白,急急缩回了脖子,却是再也不敢跟一边儿装聪明了。 “公公,奴婢是想……”歉意地朝那老二瞥了一眼,林喜在一边接着说道;“而今这局势既然能让一向强势的鞑子低头,甚至到了割地求和的地步,那么,他们受小北荒的压力肯定是不只一点半点。您觉得,他们会为了一个豪格的死,真的跟咱们大明动武么?他们就不怕那边的小北荒杀过来?” “哦?……这倒是有几分道理。”王承恩心中一动。原本还有些惊惶的眼神立刻镇定了下来,赞许地看了林喜一眼,又道;“你接着说!” “公公,不如您就把奴婢哥儿几个把豪格杀了的事情前前后后都告诉皇上,奴婢就不信,他皇太极会真的为了这件事跟咱们大明动武。依奴婢看,嘿嘿,他硬不了多久,只要咱们朝廷摆个不在乎他的模样,过段时间他就得软了。说不定,皇上那边还可以让温体仁他们借此质问皇太极,问他明暗不一,到底是打的什么算盘呢。”林喜说道。 “这个……”王承恩有些犹豫。 “不可不可。咱们杀了豪格和那个叫索尼的事儿万万不能说出去。皇上不能说,皇太极那边更加不能说。这事儿,只能一直瞒下去!”三号老太监听到林喜的话,吓了一跳,急忙叫道。 第一百八十七章 要脑袋 格和索尼真的死了。 不明不白。 但皇太极并不知道。他还以为他的亲信正带着儿子在回家的路上呢。因为锦衣卫监察的非常清楚,索尼把豪格救出去之后,立即就派人回满洲报信儿去了。对于这个人,司礼监的人并不在乎,锦衣卫也没有放在心上。这些心理阴暗的家伙想的非常简单,先让皇太极做个美梦,到时候再把美梦打碎,让他伤心欲绝。 不过,就因为皇太极还不知道这件事,他们才不能传出去。因为,司礼监的这几个大太监都很清楚北京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他们害怕,万一把这事儿告诉了皇帝,皇帝口风不严,再透露给哪个人知道,传了出去……到时候,皇太极如果知道自己的儿子真的死了,谁敢保证那娃儿不会悲愤地跟大明拼命?虽然不懂军事,可这几个老太监却非常明白,关宁军是挡不住八旗铁骑的。 就算挡得住,人家也能绕过长城,从山西那边杀过来。而如果真的生了这种事,以樂祯那喜欢推卸责任的脾气,他们哥儿几个难保不会被送上断头台,然后一颗白头被送给皇太极出气。 所以,此事万万不可传出去。而参予了围剿索尼、豪格这一事件的锦衣卫千户魏鸿及其手下也是不能留的。全都得死! 而只要隐瞒了此事,那皇太极暂时不知道自己儿子已经真的死了,那他这段时间明里一手,暗里一套的目的估计很快就可以显露出来了。到时候,大家再看形势来做决断就是。 “那就都别说出去。” 琢磨了良久,王承恩还是觉得司礼监老三说的在理。险是不能冒的。所以,豪格的死只能暂时捂住。 而就在王承恩等人做了决断,并有些担心地等待着皇太极的后手的时候,温体仁等人也终于接到了希福和尼堪的通牒,在这份通牒之中,满清一方十分对大明表示了严重地愤怒,并表示皇太极甚至不惜大起倾国之军为豪格复仇,可是,他们满清一方终究不是那种只会动刀子地蛮人,念在两国“长久以来的和睦关系”,皇太极已经满怀悲痛地压下了国内对豪格之死而对大明产生的严重抵触情绪,决定收兵,不再为难大明。可是,大明也必须表示自己的诚意。毕竟,“豪格”是死在北京的刑部大牢里的,大明负有责任。 …… “他们要了什么?” “更多地粮食。还有‘多尔]’!他们说大明不够安全。所以不能再把人质放到北京。”因为身在平壤。跟北京地距离近了许多。调查局方面在北京得到地消息。会由快马先送至天津。然后。再由天津大沽出海。过旅顺。尔后直至平壤。一般在两三天之后便会被快船送到楚钟南地手里。可以说。他得到消息地度已经远远快于昔日在小北荒渡海城地时候。这无疑是对全局十分有利地。尤其是在小北荒已经跟满洲相邻如此之近地时候。 “多尔衮?”对江冬地报告。楚钟南先是诧异。旋即冷笑:“果然是爱新觉罗家地作风。硬是一点儿亏都吃不得。” “典型地小家子气。两国议和地大事闹出这么多鬼道道。居然只是为了求点儿粮食和要回一个人质。也就是那些暴户才会做得出来。”江冬笑道。 “皇太极是输不起了。”楚钟南笑道:“不过。这么做也还称得上有点儿脑子。本来。他家里就只剩下这么几个能干地。虽然到北京地那个‘多尔衮’只是个假货。可这个假货也是他地兄弟。是能统领大军地人物。派去北京冒一次险。这个多铎就等于是立了一功。有理由撇开上次地兵败。可以名正言顺地从监狱里放出来了。皇太极恩威两施。不仅加强了自己爱新觉罗家地实力。又得了一员大将……确实是一副好算盘。” “可他为了这么个人,和那一点儿粮食,却把整个辽西都扔了。”江冬在一边冷笑道。 “这才皇太极的可怕之处。不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只注重结果是否对自己有利。这才是真正地军事家所应有的素质。不过,他这个‘不计较’,却是有些过了。”楚钟南靠要椅背上,摆出了一副专家的模样评价道。 “大人!”事关明清两国,身为调查局局长和辽东情报处负责人,江冬和黑衫青年都在,看到楚钟南似乎对皇太极此次割地求和的表现不以为然,黑衫青年微微摇了摇头,点了点手上的文件,说道:“皇太极正在不住地从辽西撤兵。如果这支部队撤到辽东,那他以后所需要防守地地域就会大幅缩小,而以八旗骑兵的度,他即便是同时面对大明和咱们两方,也可以从容地调兵应付。尤其是关宁军早就被八旗军打得服服贴贴,就算把战线扩展到了辽西,恐怕也难以威胁到满清的后方。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您还这么高兴?” “为什么不高兴?大不了,我们就把豪格和索尼地真正死因透露出去。”江冬的脸上露出一丝阴笑,“皇太极现在可能正寻思着儿子怎么老是不回家,咱们就帮他打个招呼。嘿嘿,我倒要看看,儿子被锦衣卫宰了,他这个皇帝到底会怎么做,会不会跟大明开战。” “皇太极是个做大事地人。不会因为一时之气就做出不智之举。”黑衫青年说道。 “这可难说。”楚钟南摇了摇头,他记得,传说中,皇太极就是因为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宸妃海兰珠突然病逝,这才思念过度而亡的。虽说这只是野史,可谁敢说这就是假的?万一是真的,说明皇太极也还是有那么一丝真性情的。而同样的,谁也不能保证,皇太极对自己儿子的感情就会弱于对一个老婆的思念。说不定,真就会推翻一切和议,然后不管不顾地再跟大明开战呢。 “我还是觉得这很不智。调查局在北京扎下根不容易,能把那个老太监送进司礼监更加不容易。如果把豪格的真正死因透露出去,皇太极不起兵还好,万一起兵,樂祯肯定会下力调查,这样极 会牵联到调查局在京城一带的根基,这可是极大的们不能只顾眼前,而不顾日后。”黑衫青年看了江冬一眼,把对方的白眼儿反弹了回去。 “有道理。北京可是城高墙深,又是几朝古都,以后如果真有可能,还是越少废力拿下越好。”楚钟南点头说道。 “你们也想得太远了。皇太极可正在收缩兵力,满清也还挡在咱们头里。这时候想着拿下北京,大人,这还是大白天呢!”江冬撇泉州嘴,很是不爽地讽刺道。 “大白天,我难道就不能睡个午觉?”楚钟南白了这家伙一眼,接着笑道。 “现在是下午了!”江冬翻了翻眼皮。 “我睡得晚。”楚钟地依然笑道,对江冬地“针锋相对”并不在意。其实,他一直认为,跟下属偶尔开开玩笑,不仅不会堕了上司地威风,还可以增进双方的情谊,楚钟南对那些总是喜欢让手下害怕自己的家伙极为反感。他一向认为,只要制度健全,并不需要害怕什么。就像现在的大明朝。当然,他对大明朝虽然没有什么好感,对明太祖朱元璋也不怎么感冒,但是,他却对朱元璋一手创建的制度极为佩服。因为历史的局限性,朱元璋所创建地制度虽然谈不上什么健全,但却让老朱家在屡出昏君的情况下保住了自己的江山。万历皇帝三十多年不上朝,国家居然没出什么特别大的乱子。这要是放到其他的几个盛世皇朝肯定是做不到的。至少楚钟南敢肯定,号称“铁血”的大秦不行,“雄风”大汉也不行,“盛世”大唐不行,即便是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气度”大宋也做不到。这几个皇朝,一旦出了昏君,就要面临巨大的祸患,更加别说三十多年不上朝这种荒唐事了,这甚至是会丢掉江山社稷的。可是,大明做到了。当然,这并不是说大明有多好,只是朱元境所建立地制度还算可以罢了。楚钟南认为,大明的制度其实已经有些脱离历朝历代由皇帝施行“人治”的范畴了。可是,虽然如此,大明依然是一个君主集权的国家,皇帝一旦插手国政,而本身又有些无能的话,对国家的威害还是极大的。而对那些孤家寡人的皇帝,百官恐怕也没有几个是真心对待的。百官害怕皇帝,愚弄皇帝,欺骗皇帝……楚钟南不想做这种倒霉蛋儿。就算真的有一天,他做了皇帝,他也绝不希望自己成为一个孤独客。毕竟,身为穿越,他已经很孤独了。 …… “大人!” 开过玩笑,楚钟南和两大情报部门负责人继续议事,王禄儿突然推开办公室地大门走了进来。 “什么事?”楚钟南问道。 “辽东方面的消息。”把手里的文件递给了黑衫青年,王禄儿又接着说道:“皇太极在辽西撤兵的同时,也正在大肆的驱赶当地百姓。凡老弱病残尽皆不要,其余青壮妇孺,却没有赶到辽东,反而全部驱赶到了北方。” “北方?”楚钟南和江冬都是一怔。 “可恶。”黑衫青年突然恨恨地一掌拍在了楚钟南地办公桌上,把旁边的笔筒都震落到了地上。 “怎么了?”江冬问道。 “关宁军那帮杂碎,进军辽西,为了不被那些老弱病残拖累,居然把人集中起来,全都杀了。”黑衫青年咬着牙,脖子上暴起了无数青筋。 “你说什么?”楚钟南猛得站了起来:“再说一遍!” “关宁军那帮杂碎,把满清留在辽西地许多老弱病残,都给杀了!”黑衫青年再次恨恨地捶在了桌子上。 “……” 沉默! 官军诬良为盗,杀民请功的事情并不少见,在场地每一个人都知道,而且还不只一起两起。尤其是从调查局那边得到的消息,关内在镇压各农民军起义地时候,各路官军虽然顶着朝廷的帽子,却是比最凶残的盗匪还要恶毒。曾有逃难的乡绅这样说过,农民军像是梳子,所过之处,一片狼籍;但官军却是子,所过之处,寸草不留。而根据某些确切的消息,朝廷所封的“平贼将军”左良玉一部更是比子还要凶残百倍。左部兵马一半要算强盗,甚是淫污狠毒。每至一地,必然到百姓家勒索抢劫,这还是轻的,甚至于,他们还要用木板将人夹住,再用小火慢慢烧烤,据说,这种方法能提炼出人身上的油,比如一些比较胖的人,能流油一地。而他们抢掠妇女的时候,甚至就能公然在大街上**。将那些女人拉到船上抢走时,只要有人望着岸上的父亲或父亲哭泣,立刻就会被这些兵砍下脑袋……所行种种,不一而足,罪大恶极,罄竹难书!可是,就是因为左良玉有“大将之才,兵亦可用”,所以,朝廷对他和他那支野兽军的所作所为视而不见,反而屡屡授予高位,只希望这支野兽军队能帮着朝廷把农民军彻底消灭。然而,朝廷上那些久读圣贤书的人们却忘记了,他们所任用的这种人,这种军队,正是造成各地叛乱不断的原因之一。 本来,虽然愤恨,但关内的事情距离小北荒还算是比较远,楚钟南等人却并没有怎么上心。可现在,这件事已经生在了辽西,而恶行也是由近距离之内的关宁军做下的。楚钟南和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突然感到心里沉甸甸的。 “是谁的部队?”良久,楚钟南终于缓缓地问道。 “陶继智(三藩叛乱时吴三桂部将,提前借用)!”黑衫青年寒声说道。 “没听说过,是什么人?” “吴三桂的部将。” “很好。”楚钟南森然一笑,“传令美洛妲和李惟鸾他们,我不管第三军用什么办法,给我把陶继智的脑袋拿来。告诉他们,要人给人,要炮给炮。就是把辽东的据点丢了,把旅顺丢了,我也要他们把那个畜牲的脑袋提来!” “是!” 第一百八十八章 逼迫 继智是吴三桂的亲信部将之一,要不然,这一次八西,身为辽东总兵的吴三桂也不会派出他去接收对方让出的地盘儿。(要知道,这头汤可都是最肥最美的。就算大头最后还是要归吴三桂所有,可陶继智也可以从中捞到不少的好处。 可是,陶继智却没有想到,自己只不过是因为不能跟吴三桂还有锦州的祖大寿争好处,只能很“随意”地扫照常例把一些老弱病残当作乱民杀了,把这些人手里的那些良田抢来留给自己,却招来了泼天大祸。 右屯。距离锦州不过几十里地,只因为祖大寿派人去了大凌城,所以这片地方才轮得到吴三桂派人接收。可是,陶继智自以为是的好运却因为右屯的地理原因而丧失殆尽。 右屯靠海不远。 所以,接到楚钟南那杀气凛然的命令之后,第三军在渤海范围内的指挥官李惟鸾立刻便抛弃了跟关宁军以往的任何情份。除去南关岭和刚刚占领的几处地方的防守没有动之外,他几乎搜集了所有能够开火的大炮。并趁夜运到了右屯城边。 不得不说,关宁军在屡次的失败,尤其是失去了许多优秀的将领之后,整体素质下降的非常厉害,如今的他们对八旗军可谓是畏惧甚深。八旗军早就退出了百里之外,甚至前队都已经退到了距离辽河不远的西平堡,可陶继智这支吴三桂的先锋队伍却只敢在右屯踟蹰不前。不过这也好,因为,距离远,他们就可以相对的放松警惕,不用老是紧绷着精神。可是,也正因为如此,李惟鸾的大炮都已经支到了右屯城外,他们却还没有任何觉察。 之后,当第三军地炮火以扑天盖地之势轰入右屯的时候,陶继智和他的军队惊惶失措,甚至还以为是八旗军又打了回来。接着,连反抗都没有,便仓惶的撤出了右屯,并且疯一样向锦州方向退去。他们是吴三桂的兵,但吴三桂下辖区地区,不管是山海关,还是宁远,都距离右屯太远,他们怕自己跑不及,所以,陶继智想到了祖大寿,在他看来,祖大寿威名远震十多年,只要跑到了锦州,就可以保证自己的安全了。到时候,就是皇太极倾尽全国之力杀过来,他也不怕。 而祖大寿也确实收留了陶继智,并且,听到陶继智所说的,八旗军可能又打回来之后,这位老牌猛将几乎毫不犹豫地命人把前往接收大凌城地部队给撤了回来。他倒不是害怕,而是生怕自己的兵力不足,那样的话,分兵防守反而会让八旗军趁虚而入。 可是,紧张地等了两天,没有追兵。 那支炮火威猛,把陶继智吓得**尿流,甚至都没有短兵相接便仓惶逃命的军队就好像是消失了一样。没有任何消息。祖大寿接连派出的二十几路斥候也带来了消息,方圆两百里内,没有现任何八旗军存在的迹向。 不过。这样地撒网式探察也并不是没有收获。至少。祖大寿知道了。在海沿岸地某个地方。至少停留了上百艘地战船。而这些战船。无一不是打着小北荒第三方面军地旗号。并且。那支军队地人还上了岸。只不过。人家并不是来打仗地。而是来收留人口地。他们把沿海地一些老弱病残集中起来带到了船上。 …… “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难不成他们打算过来抢地盘儿?可就算这样。他们要那些老弱病残干什么?”陶继智很生气。被别人一顿火炮打得狼狈而逃。却连到底是谁动地手都不知道。不仅如此。吴三桂给他地兵员也是损失惨重。三千人。跟着他跑到锦州地居然还不到一千!祖大寿倒是没说他什么。可吴三桂估计也已经接到了消息。到时候。他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老弱病残?哼。你难道没听说过?”祖大寿地胡子花白了些。但精神依旧旺盛。听到陶继智在那里嘟囓。他地嘴角微微带起了一丝嘲讽。 “听说什么?祖将军。莫不是您打探到了些什么?”锦州不是吴家地地盘儿。祖大寿又是吴三桂地舅舅。论威名也是远远胜之。所以。陶继智在锦州就是面对祖大寿麾下普通地部将。也不敢拿出什么架子来。何况是祖大寿本人地问话。他更是毕恭毕敬。 “现在辽西被鞑子清空地差不多了。就剩下老弱病残。小北荒把人接了去。说是要祖大寿淡淡地叹了口气。说道。 “养着?他们养那些人干嘛?这不是白费粮食吗?”陶继智叫道。 “白费粮食?哼,你弄明白点儿,小北荒这叫收买民心。”锦州参将姚抚民瞪了陶继智一眼,冷哼道:“我说陶将军,你以为那楚钟南跟你一样傻,只知道杀人?” “你……”陶继智一怒,瞪了姚抚民一眼,却终究是没敢说什么难听的话。这姚抚民当初可是跟着祖大寿守过觉华岛地,大凌城之战也是好不容易活了下来,跟着祖大寿逃到了锦州。十几年下来,亲信的不能再亲信,虽然跟他也都算是败军之将,可明显不是一个层次。 “鞑子把辽西 孺都清了去,让他们背进离乡,你在鞑子后面杀老辈儿,他们又会恨起大明,恨起咱们官军来。 呵呵,小北荒这一手如果传扬过去,一可以让那些青壮妇孺不会因为你这次下杀手地事情去铁了心投靠鞑子,以后,等他们可以能触到辽西,这又是一记大杀招。”祖大寿微微冷笑道。 “将军,咱们就这么眼看着,你说怎么办?”姚抚民问道,“还有大凌城,咱们到底还派不派人去接收了?” “不派。”祖大寿简短地答道。 “不派?”陶继智有些迟疑。他可还想重新去拿下右屯呢。至少,吴三桂来的时候他不能一点儿东西都拿不出手,那可真就是没救了。可是,祖大寿都不派人去大凌城,他又哪有胆子去右屯? “小北荒擅用火器。听说,李惟鸾他们打下旅顺、南关岭、金州、归服堡、红鹰堡,还有复州等地,都曾大规模地使用过火炮!呵呵,陶将军,你说右屯失守的那天夜里也是炮火连天,难道就没想到过什么?别说什么八旗,那些鞑子,能打是能打,穷光蛋一群,没那么多钱,也没那个手艺去铸造那么多地火炮!”祖大寿乐呵呵地说道。 “祖将军,您,您是说,那天夜里,是小北荒的那些人打的右屯?”陶继智这几天一直在惶惶然中渡过,只担心自己损失了那么多兵力没法向吴三桂交待,何曾想过这么多?如今听到祖大寿提及,这才悚然而惊。 “七八成的可能吧。毕竟,在这渤海周围,也只有他们才能一下子拿出那么多火炮了。”祖大寿的眼里微微闪过一丝惊惧。据斥候来报,右屯里面经过八旗军、吴三桂军,再加上小北荒的第三军,早就已经被搬空了。但是,这还只是其次,关键是,此刻的右屯,根本就是被打得稀烂。要知道,那右屯虽说不大,也不是什么军事重镇,但也是辽东数得着地几号屯兵地点。一夜之间,居然就被打了个稀八烂……祖大寿对自己的手下自然信任。他的那些斥候不是菜鸟,右屯几乎整个儿地被打烂,城内的废墟都是什么武器造成的,那些斥候绝对可以分辨的出来。何况,据那些斥候报告,右屯的城墙之内,到处都是那些炮弹打出地坑坑窝窝,几乎满城都有。如此可怕的火力,已经是远当年袁樂焕抵御皇太极进攻宁远所用过的那些红夷大炮了。怪不得八旗军会被小北荒打得节节败退,血肉之躯又怎么能挡得住那些铁与火的进攻? “可恨。此事末将必然要报告我家大帅。一定要向他们讨个公道。”陶继智在一边恶狠狠地叫道。 “讨个公道?哼!”旁座地祖大寿一系将领无不冷笑。就凭陶继智这个连抵抗都不敢抵抗便仓惶逃窜的模样,还想找人讨回公道?而看到众人轻蔑的眼神,陶继智才想起自己的“光辉事迹”,不禁觉得脸上有些火辣辣的感觉。可是,话已出口,他就算想收回也做不到了。 “大帅,那小北荒到底是想做什么?他们只能靠近海边儿打上几仗,关咱们的大凌城什么事儿。放任一个城池在那儿空着,这传出去,也好听呀。”游击张国青抱拳向祖大寿问道。 “小北荒这几年跟鞑子打,可是节节胜利。以前的东江军归了他们,成了如今的第三方面军,结果,一下旅顺,二下南关岭,三下金州……前段时间更是连复州都拿下了。辽东南边儿的那个尖尖儿,现在都已经是他们地地盘儿。这些,你们说,咱们能做到吗?”祖大寿向众人问道。 “不能。”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在场的将领论起带兵打仗来,平时也大都是老子认第三,祖老大是第二,没人敢能当第一的态势,可是,那只是说说而已。真论起来,他们也都十分清楚,如果换成是锦州军,绝对不可能接连打下那么多的地方。事实上,面对八旗铁骑,他们也就是守城还能行,野战,基本就没怎么有过胜利的可能性。这就更加不要说攻城了。 “明白就好。东江军换到人家地手里成了第三军,就脱了胎,换了骨。可是,这支第三军,却还只是小北荒几支大军里并不怎么显眼的一支。”祖大寿又叹了口气,显得有些落寞:“咱们知道地,小北荒兵力最强,也最能打的是在朝鲜和建州左卫地第四军;另外,跟咱们最近的第三军,这就不说了。还有就是守在北面地第二军。这是一支先前谁也没想到的大军。愣是把皇太极坑了个半死,让鞑子不光赔了一支大军,皇太极还赔上了儿子。……可是,你们说,这第二,第三,第四都有了,第一呢?” “滋……” 听到祖大寿的提醒,一干将领无不倒吸了一口冷气四都已经如此强悍,若是还有一支第一军,这小北荒岂非强得过份了些? “我琢磨过这小北荒,也琢磨过那个楚钟南。”祖大寿又苦笑着摇了摇头;“不是我堕了自己的威风。说真的,就算是袁大帅还在,恐怕也及上人家地几分本事。” “将”袁樂焕虽然被定性为反贼而被樂祯千刀万剐,血肉京城百姓所食。 可是,在关宁一带,袁祟炮的威望却并没有改变。虽然人都死了,可这里的将士们对袁樂炮的敬重却依然没变。如今,听到祖大寿这样评价,自然都有些许激动。 “据末将所知,小北荒的各支大军,最先露头的是第四军,其后是第二军,之后,东江军才被改编为第三军……他们的这些军中名号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定地顺序,倒是迷惑人的居多。如今他们跟鞑子交战许久,这藏着的后手也应该都差不多都露出来了吧?”陶继智说道。 “若是万一他们还有一支第一军,或是什么第五军,第六军呢?”姚抚民冷冷地问道。 “……”陶继智张了张嘴,不说话了。 “这就是他们的厉害之处。光凭几个名号,就能让人疑神疑鬼,却又不敢掉以轻心。这支第三军既然敢把手伸到辽西,你们焉敢说那楚钟南没有派出另一支大军坐船过来?别忘了,旅顺就在他的手里,又有南关岭和大海挡着,那里就是躲上几万人的大军,咱们和鞑子也照样不能知道。可从旅顺出,须臾之间就可以到达辽西。如果,小北荒真的有心抢夺辽西之地,咱们总得先准备好才行。总不能把大军分开来让他们地火炮轰个稀八烂吧?右屯,可就是前车之鉴。”祖大寿也不顾陶继智猴**一样的脸色,郑重地向众人警告道。 “将军,辽西是朝廷让咱们接收的,他们小北荒插手,这算什么意思?难道他们想跟朝廷做对不成?”另一游击李善叫道。 “为什么不能跟朝廷做对?朝廷,难道还能管得到他们?”姚抚民冷哼道。 “辽西被鞑子清的差不多都空了,小北荒要块空地干什么?而且,他们又只是把那些老弱病残运走,这好像不是想抢地盘儿地意思?”张国青疑惑道。 “谁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姚抚民道。 …… “将军,吴总兵到!” 祖大寿和一干将领你来我往的讨论着,都对第三军攻击右屯和运送老弱的事情感到难以理解,摸不准对方到底是打算做什么。言语之中,颇多对陶继智的不屑。而身在屋檐下,陶继智也只有在一边干受着。想告辞,祖大寿却说一会儿吴三桂就到。无奈之下,他也只有这样尴尬地在一边听着别人论述自己的无能,越听越气却毫无办法。不过,这种境况终于没有持续太久,祖大寿没有说谎,大约又过了大半时辰,吴三桂到了。 “甥儿三桂,见过舅舅。” 金盔金甲,大将之相。纵然是长途骑马奔驰而来,风尘仆仆,吴三桂依然没有堕了自己的威风。除了向祖大寿恭敬的行了一礼,面对其他人,依然是一片傲然。而众人也并没有觉得他这副样子有什么不对。哪怕是有陶继智败絮在前,吴三桂依然还是关宁军的大头领,辽东屈一指地大将。 “坐吧。这么快过来,累不累?”祖大寿轻笑着招呼了一声,让吴三桂在身边坐下,又和声问道。虽说他跟吴三桂的关系并不是多紧密,但看到这个外甥之后,他还是觉得高兴。二十多岁的一方镇守大将,十多岁时就敢带着二十多家人杀入四万八旗大军营救父亲,从而博得了“勇冠三军,孝闻九边,”的美名,这样的晚辈,当然值得骄傲。 “再累也得来啊。”吴三桂苦笑了一声,扫视了在座地众人一眼,最后,目光定在了有些瑟缩地陶继智身上:“甥儿的脸都被某些人丢到舅舅这儿来了,再晚点儿来,以后可就再没脸来到舅舅这边讨酒喝了。” “末将有罪,请大帅责罚!”听到吴三桂这么一句话,陶继智哪还不知道对方是在说自己,急忙跳到中央跪在地上,向吴三桂请罪。 “陶继智,你好本事啊。”也不理会祖大寿就在身边,吴三桂看着陶继智连连冷笑:“被人一下子就打出了右屯,这没什么,败仗,谁没打过?我也常打!可是,谁叫你去乱杀人地?你知道你惹了多大的祸吗?” “……”乱杀人惹了祸?陶继智还有些不明白,杀人放火,对他们这些人来说很平常啊。 “你不明白是不是?”吴三桂继续咬牙冷笑:“那我告诉你。小北荒地水师已经杀到了山海关的海边儿上,李惟鸾给我送了信,让我把你地脑袋送过去,给右屯死去的父老乡亲一个交待,否则,他就要断了山海关跟宁远的联系,并且炮轰山海关!” “什么?” “什么?你还有脸问什么?”吴三桂的声音越说越冷,“你知不知道,京城已经有御使弹劾我吴三桂治军不严,纵兵屠戮良民,我父亲,也已经被小北荒的人从北京抓了去,现在生死不知。” “什么?” 完了!陶继智哪还想得到辩解一二,很干脆地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第一百八十九章 陈述 三桂觉得自己很冤枉吧%更新最新小说章节手下做事虽说过份了点儿,荒反应也太过激烈了。收买人心也不用这样啊。可是,面对小北荒的强横,他却没有办法。宁远靠海不远,山海关更是在海边儿上,两地之间距离更是足有数百里,偏偏却只有靠着海边的那块比较平缓的道路才能顺利的联系,虽说这片土地也算宽阔,可终究不似那种大块的平原,以小北荒的实力,说截断这条道也就只是一句话儿的事儿。而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他的山海关和宁远两块地盘儿想要联系,就只有越过那庞大的燕山山脉。虽然山海关和宁远的驻军都是靠着在当地种粮来补充军需,但终究不能完全的自给自足,而且,他吴家还有商行,也需要通过这条道路才能经营,然后为他的军队提供军饷,这条道要是断了,他必然会损失惨重。何况,自己的老子居然也被人家抓了去,一向以“孝”字闻名的他如果不理会,日子也就不用混了。 所以,陶继智必须死! 可是,吴三桂却又必须考虑一下自己如果杀掉这名忠心的属下,其他的部将们又会怎么想。 凡此种种,进退两难。而最重要的,还是他的威名从此将受到极为严重的削弱。因为,他居然被小北荒骑到头上还不能反击。 …… 吴三桂的苦恼延续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可是,该做地事情还是必须做。答应了陶继智照顾他的家人之后,吴三桂也没杀了他,只是把人直接送到了右屯附近的海边儿,交给了小北荒在当地的水师。之后,陶继智被押走了。在山海关和宁远附近海域游弋的各式战船也纷纷不见了踪影。这让关宁一带的各路军马松了一口气,但是,小北荒的威名却也通过这件事深深地扎到了他们地心中。对这个把满清弄得狼狈不堪的地方势力,这些号称大明第一精锐的将士们,却基本上没什么人表示不满。因为他们非常清楚,他们不可能把满清逼到现在这种地步,这也就是说,他们是比不过小北荒的。而既然比不过,不满又有什么用?人家连吴三桂的老爹都敢绑了,还收拾不了他们这些小虾米? 当然,除去有些惊惧于小北荒地战力和肆无忌惮的行事方法,关宁军的上上下下之所以对小北荒不敢存有敌意,还是因为吴三桂老爹吴襄的获释。 吴襄是一个老牌的逃跑将军。因为大凌河之役救援不力而被樂祯下狱。要不是吴三桂在关宁还有着不小的势力,大明朝廷害怕杀了他之后而受到反弹,他恐怕就要跟原先的那些败军之将一样而被斩了。不过,即便如此,为了控制吴三桂,樂祯最后虽然放了他出来,却还是将之软禁在了北京城。可是,这一回,小北荒居然说抓就把人抓了,还直接把人送出了京城,押到了海上,然后,送到了朝鲜。 在朝鲜,吴襄不仅很“荣幸”地获得了小北荒兼朝鲜两地执政官楚钟南的接见,还被带去参观了一场第四军的一个军营。 …… “小北荒军容严整。即便没有战事。也是日日训练。每天地训练也绝不会少于四个时辰。无事之时。将士于营中散步。亦是两人成列。行于路上。昂挺胸。绝无任何散漫之象。军中将士皆学文字。懂战术。习战法……其中一小小兵卒。见识恐怕也远强过你军中百人将。” “这么厉害?”吴三桂没有回山海关。也没有回宁远。接了老爹之后。他又回到了锦州。按照他地说法。是许久未曾与舅舅见面了。难得满清退兵。没什么战事。大家应当近乎近乎。何况。老爹吴襄刚刚被释放。也需要有人帮着驱驱晦气。而这个驱晦气地人选。自然是征伐多年地祖大将军最为合适。不过。表面是这么说。他地真实目地也瞒不住别人。这位山海关地总兵大人其实是有些担心小北荒再来找麻烦。也担心满清那边。所以。要拉着祖大寿一起壮胆。 而且。辽西也算不小。而关宁一带地各路军马够资格去抢地盘儿地。也只有吴、祖两家罢了。并不担心被别人抢了去。所以。吴三桂也是想趁着这个机会。跟祖大寿把辽西地地盘儿划分清楚。当然。他之所以如此笃定。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辽西地青壮妇孺都被鞑子给驱赶走了。他不必跟祖大寿急着去抢兵源! “何止是厉害。我驻于军营地那夜凌晨。炮火连天……”吴襄大约五十岁左右。比祖大寿稍年轻。在京城优养了几年。反倒有些恢复了南方人地模样吴襄祖籍江苏高邮)。说话也是慢声细气。颇显气度。可惜却不像一个将军。 “炮火连天?小北荒地人难道……”祖大寿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地这个妹夫。“他们还打自己地兵 “当然打。而且听说还是经常打!”吴襄地脸上满是后怕。“他们管那叫‘演习’。士兵也似乎习惯了这种突然而至地袭击。炮火隆隆之中。军营紧急集合。竟然只用了不到两刻钟。” “不到两刻?”祖大寿、吴三桂都是将军,听到这个时间,顿时都是悚然。 “父亲,你确定只有不到两刻?”吴三桂呆了一下,又急急地问道。他知道小北荒地人把吴襄送到军营,十有就是想通过他老子的口向他宣扬军威。可是,两刻,而且还是炮火轰击之下,这怎么可能?如果换成是他地关宁军,军营外面放上几门大炮轰上几下,别说两刻,半个时辰恐怕也无法集中全军。就这,恐怕也还是明知道是自己人演习的情况下,如果是突然间被炮火轰过来,吴三桂相信,自己地军队十有会惊慌失措,如果再有敌人趁势冲击军营,自己的兵绝对会垮掉。 “两环吴襄字),他们用了多少炮?你所处的军营又有多少人?”祖大寿较为冷静,想了想问道。 “一个师。这是他们的编制,大概有一万多人!炮火连天,我也数不过来,反正军营之中到处都是炮火。”吴襄摇头叹了口气,“其实,何止是不到两刻,现在想想,那些人也就是用了一刻多一点儿罢了。这还全都是他们从朝鲜收的新兵呢!” “……”吴三桂默然。 “难怪能将鞑子逼到如此地步。果然了得!”祖大寿长叹。吴襄虽然打仗不行,但他既然能够在袁祟焕死后的辽东诸将之中占有一席之地,也证明了其人确实是有些本领。而且,军旅生涯多年,他也相信吴襄的眼力不会出现多大的问题。说是新兵,就绝不会是老兵,说是不到两刻,就绝对不是半个时辰……小北荒的军队,果然不简单。 “父亲,那楚钟南除了向你宣扬军力,可还做过其他的事情?”吴三桂又问道。 “没说别的。临走的时候,就是说了几句希望你们紧守辽西,莫要丢了关宁军‘天下第一精锐’的名头。尤其是不许与鞑子有芶且之事。否则,……”吴襄又苦笑了一下;“否则,他就会再派人来找你,只不过,下一次,他们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哼,山海关固若金汤,我倒要瞧瞧他怎生找我。”吴三桂微微有些恼火,这楚钟南实在是太不给面子。 把他堂堂的总兵大人当成什么?随时都能教训的娃娃么? “算啦。小北荒距离我等太过遥远,还是先不要管这些了,要担心,也是先要担心那些鞑子。”祖大寿在一边叹息道。身为辽东著名的猛将、老将,他对辽西居然不是由自己这些当兵的打回来,反而是由侵略送还回来的而感到十分屈辱。只是,打不过就是打不过,他也只有把这种屈辱埋到心里。但是,占据辽西之后,他和吴三桂等人所要面临的形势就完全不一样了。 “鞑子把青壮妇孺尽皆掳去,只留下空荡荡的辽西给咱们,使得我军无法多辟兵源。而且辽西广阔,与辽东接触之面甚广,又多为平原,便于骑兵机动……”吴三桂对小北荒的恼怒之情迅消去,代之而起的是一丝忧虑。毕竟,小北荒虽然可以从海上来袭,但在6上没有根基,纵然能一时得胜,也不能长久。可是,满清割地求和,却把割去的土地上的人口都掳走了,这种做法只表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八旗军早晚都会打回来的! “辽西不好占啊。可惜,朝廷却不能不占,你我也不能不占!”祖大寿再次叹息。 辽西是故土,收复故土,尤其是从自己手里失去的故土,祖大寿责无旁贷。这是一名武将最起码所应具备的精神。以前他做不到,可现在可以了,所以,即便是前面等着他的是刀山火海,鞑子还会再杀回来,他也得去。 当然,通过吴襄的获释,他和吴三桂虽然知道了楚钟南对他们的警告,却也明白对方的一丝善意。因为,把吴襄送给吴三桂而不是直接奉还京城,相当于是去了吴三桂被朝廷勒子脖子上的那根绳子。虽然这根绳子未必真的放在吴三桂的心上,可至少表面功夫也需要做做不是?而去了这根枷锁,吴三桂也无异于得到了更大的自由空间。 …… 很快的,没了小北荒的掣肘,关宁军开始重新向辽西进兵。而与此同时,流民遍地的山东、苏北等地,也有一批批的船只向朝鲜运送人口。关内其他的地方,比如饱经摧残的河南省,也有人开始大量地收拢流民,再将他们运往山东、苏北…… 第一百九十章 第三军 从辽西撤兵的事情,北京的大明朝廷并不是特别:他们把这当成了是自己“收复失地”的功劳,但是,相对于在关内对农民军屡屡的胜利,满清这等“芥藓之疾”实在是算不上什么,顶多只是锦上添花。祟祯有理由高兴,因为,在他登位的这第十一年里,危害大明统治的各路农民军被他纠集起来的各路打得大败。 闯王李自成先被洪承畴大败于梓潼,逃往陕西,之后,又大败于洮州,再之后,被洪承畴和孙传庭伏击,再次大败于潼关南原,妻女辎重俱失,仅于刘宗敏等七人逃脱,跑进了商洛大山之中,匿藏不出。而就在李自成接连战败的同时,张献忠受熊文灿招抚,于谷城投降;“曹操”罗汝才亦受熊文灿招抚,与房县知县郝景春歃血为盟,之后,率麾下九营农民军尽数降于大明。三大农民军领一败二降,饱经战乱的大明好像已经看到了太平的曙光。而原本,在这个时候,得到消息的大清皇帝皇太极会派多尔衮再次入寇中原,兵围京师,使得洪承畴、卢象升所率官军主力被迫入卫京师,从而使得李自成有了东山再起之机,也使得张献忠和罗汝才敢于重新反叛。同时,在这一次多尔]的入寇之中,名将卢象升也会因为督师杨嗣昌的从中作梗,而战死沙场。 可是,现在的这一切都变了。满清因为有楚钟南的牵制,自己还应付不过来,更加不敢冒险入冠中原。而没了这外来势力的搅合,洪承畴、卢象升,还有孙传庭等人也都继续率兵在外,不必放着刚刚平定下来的乱局不顾。并且,惮于农民军曾屡屡复起,洪承畴、卢象升,还有陕西孙传庭等人都纷纷上书樂祯,要求大军暂驻地方,以镇慑宵小,免得农民军李自成等人死灰复燃。同时,也好继续对各地小股地农民军进行镇压,以免使其坐大。祟祯接受了这三大名将的建议,并且对诸多将领,还有主张招抚的熊文灿进行了嘉奖。同时,因为大明财政枯竭,祟祯下旨重开海禁,准许在福建开放港口进行对外贸易。 然而,眼看着大明的日子一天好过一天,天下大乱不久就将开始大治的模样,远在朝鲜的楚钟南却只是一个劲儿的冷笑,按他地话说: “吏治不清,百姓困苦不堪,可朝廷官员依然只顾相互倾轧,尤其是温体仁与杨嗣昌,含混不清,只知道内斗;同时,李自成、张献忠、罗汝才三大流寇只不过是暂时偃旗息鼓。因为熊文灿的原因,张、罗二人都保留了足够的实力,也获得了喘息之机。我敢说,顶多一年,只要得到机会,张献忠和罗汝才必然再反。此外,官军如匪,所到之处,百姓饱受荼毒……积弊难返,樂祯能力有限,不是可以力挽狂澜之人,所以,大明此时的景象不过只是回光返照罢了。” 不过,话虽然有些酸溜溜,但面对大明内乱渐平,少了许多麻烦的境况,楚钟南真的是一点儿也没兴趣。因为,在平壤的他,真地是很不得轻闲。虽说祟祯再开海禁使得小北荒可以更加轻松的获得许多货物,与已经重新打通了北方路线的俄罗斯人继续贸易。可是,这些小钱哪里会被得到了日本这个大金库的楚钟南看在眼里?要知道,光是按照大明和日本金银兑换之间地差价,小北荒每年就少不了几百万两银子的进项。何况,楚钟南现在还统治着朝鲜。这个半岛虽然不大,但毕竟是一个国家,一两千万人,比他们当初所在的,只有十几二十万人口的小北荒所含的问题可要复杂的多了。按照楚钟南自己的话说,骤然从一个乡长县长级别升到省长一级,问题是很大滴。 而且,除了处理朝鲜内部层出不穷的麻烦,为了保证汉人对小北荒政权和军权的完全掌控,楚钟南还不得不大量地从大明向外移民。那些被移民来的汉人,又要通过朝鲜,渡海到小北荒……而这些刚刚从大6移民而来的百姓虽然吃苦耐劳,却不懂小北荒的规矩,所以,一切的一切,几乎都要重头再来。 这么多事情压在头上,小北荒众人哪还有什么闲心去管大明?楚钟南能稍稍留下点儿空来关注一下关内地情况,已经算是不错了。 ****************************************************************** 旅顺! 第三方面军大本营。 李惟鸾这两年地心情不错。 当初。身为一介降将。他还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么样了。在他看来。楚钟南能不杀他。反而给他官儿做。赐以土地财物。已经是够宽厚了。毕竟。他是黄龙地亲信。任何一名主帅。都不可能轻易地相信他这种人。 可是。他没有想到。仅仅在小北荒受了几个月地培训。他就重新上岗了。而且直接就被提拔成了第三方面军西路军总 统管双岛以西地所有第三方面军地军务。这个权力做黄龙副将地时候更大。这还不算。楚钟南还让那个非常不服气他担任了西路军总指挥地美洛妲让出了大批地火器弹药。交给了西路军。要知道。美洛妲可是楚钟南地女人。虽然传说这个女人还并没有嫁给楚钟南。可小北荒上上下下都知道。这个蓝眼睛地女人给楚钟南生了一子一女。而且都非常受宠。尤其是那个小公子。名字虽然有些怪。却已经几乎是铁板钉钉地楚氏继承人。这样地女人。谁敢得罪?自己儿女地亲娘。楚钟南还会不偏向着?可为了西路军。人家硬是从美洛妲地手里挖去了大把地好东西。 对于这样地信任和看重。李惟鸾无话可说。他当初忠心于黄龙。是因为黄龙待他好。当他是兄弟。如今楚钟南收降了原来地东江军。却并没有对黄龙怎么样。还赠以金银。送其还乡。这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毕竟。楚钟南麾下地孔有德、耿仲明等人都曾被黄龙围困在登州水城。险些丧命。冒着让这几人不满地危险善待黄龙。楚钟南所做地已经够了。 当然,这还只是其次。李惟鸾最高兴的是,自己这个总指挥在西路军中所拥有的绝对话语权。当初,看到楚钟南在军中安排了许多新的部门,西路军里也掺合进了不少原本属于小北荒水师地人马,他还以为自己这个总指挥至多就是顶个名字,说不定还要受到麾下统兵将领的抵制。可是,事实上,他的每一条命令都得到了不折不扣的执行。甚至比当初黄龙指挥整个东江军的时候还要顺溜。而除了指挥作战,他基本上就不再需要忧心别的了,比起当初黄龙在的时候,练兵、粮饷……这一件件事情都要操心地经历可也轻松的多。他不是那种有多大野心的人,也不是那种多么有掌控欲的家伙,面对如此种种,只觉得除了帮楚钟南打几场像样地仗,实在是没什么好报答的了。 于是,他先是战战兢兢的策划了几场小型战斗,大获全胜,这让已经好些年没敢踏足满清地域的他大为兴奋;尔后,胆子大了些,又开始玩的大了点儿,照样是胜利。最后,他开始谋划着重新把原属东江军的旅顺夺过来,结果,又胜了……最后,南关岭、金州、望海堡,等等等等,直到不费吹灰之力拿下永宁! 现而今,他更是直接率领大军威逼关宁!一顿大炮轰得陶继智所部亡命而逃,更是逼得关宁军大佬吴三桂把麾下大将献了出来! 这是什么?自从袁樂焕轻骑简从的来到双岛,当着无数东江军将士的面杀了东江总兵毛文龙,东江军什么时候这么威风过?一直以来,东江军都是被人看成关宁军的附属,而现在,他们却可以反过来骑到关宁军地脖子上了。 “怎么当初咱们就没有这股子威风气势呢?” 想到当初接到命令去威迫吴三桂,甚至还有锦州祖大寿的时候自己的那股子担心,李惟鸾就感到一阵脸红。明明都跟清军打过好几次硬仗,连旅顺、南关岭,还有金州等地都拿下了,面对被八旗军压迫却只敢躲到城关之上的关宁军,居然还那么胆小。现在想想,自己还真的是很没出息。 “底气。这就是底气!当初东江军那会儿,谁他妈地有底气敢跟关宁军叫板?”项祚临在一边“嘿嘿”笑道。加入小北荒,他收了尚可喜一万多两银子,本以为可以不再从军打仗,刀头舔血的过穷日子了,可没想到,最后还是回来了。本来,他也就打算混混日子,可是,接二连三地胜利却让他越来越佩服自己当初的举动,也越来越认同自己来自小北荒地身份。同样的,不断地胜仗也让他越来越好战,就跟他手下的那些士兵一样。 “这话说的对。不过,如今的关宁军也不是当初的关宁军啦。锦州的祖大寿咱还不敢说,可那吴三桂的部队,啧啧……”吴小虎在一边摇了摇头,“不比当初啊。” “小虎,你可千万不要小瞧了对手。陶继智在吴三桂的麾下并不算多能打的货色,带去占地盘儿的队伍虽说不是什么老弱,可也强不到哪里去。说不定,那就是吴三桂怕清军使诈,派去试探情况的,结果,却被咱们没头没脑的一通大炮,打得**尿流。吴三桂既然能独占山海关和宁远,就连名义上的山海关总兵马科都不能奈何的了他,可见他的本事。……说起来,这陶继智虽然自作孽,不可活,可也是够倒霉的。”旁边的胡宗诣笑道。 吴小虎就是当初孔有德的那个亲兵侍卫,把孔有德半数亲兵都给展成为小北荒地下工作人员,最后,又把孔有德和耿仲明两人,还有两人麾下的一万多大军给诳到了小北荒,可谓是劳苦功高。只是,他的所作所为毕竟也使得自己跟孔有德等人有了嫌隙,为了队伍之间的“团结”,楚钟南也只好把他调到了别 中。先是在美洛妲麾下,之后,又被调到了李惟几年来,屡立战功,也算是一号人物。而跟他一起的还有其他一些原属小北荒的人物,这胡宗诣也是其中之一。只不过吴小虎是属于战斗编制,而胡宗诣却是参谋人员。 “我看小虎说的不错。你们也不看看他们关宁军是怎么个练法?当年袁樂焕在的时候,也不过是十天半月一练,可咱们呢?一天都要练上三四个时辰,七天才能休息一天。这叫什么?拳不离手!这要是还不出本事,那大家伙儿也都别活了。”项祚临挥舞着双手,叫道。 “就是就是……” “也都别吹了。”看着众人越说越热烈,政委袁仁选笑笑,“大家既然觉得咱们今天的成果得来不易,又想到了过去的苦日子,就应该倍加珍惜。可据我所知,最近咱们不少军官,还有士兵可都有些懈怠呀。”说到这里,袁仁选地面色又渐渐没了下来,“一周之内,请假的就有五百多号!娘的,咱们统共才多少人?” “对。今天叫大家来,就是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李惟鸾也是面色一整,接着就把脸转向了项祚临,问道:“老项,你营里请假的最多,足足有两百多号,占了所有请假人数的四成还多。说说吧……” “这……最的这不是打了不少仗吗?紧绷绷的,现在又一时闲着没事儿,放大家回家轻松轻松地吗?”项祚临笑道。虽说小北荒的军纪不是闹着玩儿的。 就算是纪律最差的部队,也比原先东江军里最严整地队伍要强上十倍。而且,军法处根本就不归李惟鸾这些人管,因为是直通军委的,执法严谨,也不管什么人情冷暖。不过,想想自己最近批的那些条子,项祚临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合规矩的。虽说放假的人多,可自己堂堂一营主将,放几个人的假还不行么?而且,第三军也不像其他的部队,许多士兵的家就在岛上,要么就在城里,家近,一招就能招回来,也没什么好怕的。 “你地政委呢?”看到项祚临先是严肃,接着又变得轻松起来的面色,袁仁选又肃然问道。 “这……” 听到这话,项祚临顿时心中一紧。 “按照规定,放假这种事情,是属于政委管辖。虽然这不是完全否决了你这一营主官在这方面的权力,可是,两百多人,几乎就是你营中五分之一的兵力,这么多人一下子全部放假,你有没有跟你的政委商量过?”袁仁选又接着问道。 忘了!”项祚临看着袁仁选投过来地目光,还有李惟鸾无奈且又带些失望的眼神,低下了头。袁仁选这个政委不是东江军旧部,但这两年下来,其人在西路军地威望也不比李惟鸾低。甚至于,因为经常主持各种政治工作,教导士兵学习,跟士兵谈心,亲和度还要高于李惟鸾这个指挥官。项祚临虽然是东江军老将,但如今被袁仁选抓到了辫子,也只有服软儿。不过,虽然知道自己犯了错,他的心里却还是在不住地回想,自己有没有在什么时候不小心把这袁政委给得罪了。可是,想来想去,却始终想不起来。而且,在他的印象里,这袁仁选也并不是一个苛刻地人呐。应该不会为了这么一件小事找才对。 “忘了?你还能把这事儿还忘了的吗?两百多人,你签字的时候就不知道想想?”李惟鸾一脸严肃,暗地里又给项祚临打了个眼色。 “末将知错,请袁长官惩治。”项祚临也不糊涂,看到李惟鸾的暗示,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何况,在几年在营里呆下来,他也没有跟军法做对的胆子。 “既然知错,那就算了。不过,老项你给我记住,下不为例!听到没有?”袁仁选看了一眼李惟鸾,把那位指挥官看得脸红了一下,又板着脸肃声说道。 “啊?……”算了?难道不是要整自己?项祚临有些诧异地抬起了头。 “这回只是个警告,军法处那边儿我去说。不过,老项,你所批的假期全部作废,现在你就得去把手下都给我招回来。”袁仁选又道。 “招回来?这,这才没两天啊……”项祚临迟疑道。 “没两天也不行。”李惟鸾瞪了他一眼,叹了口气:“鞑子从辽西撤兵,撤民,如今,他们又开始在海州往北迁人。那可已经是辽东了。谁知道他们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咱们的地盘儿越来越大,跟海州也太近,不能掉以轻心。所以,参谋部有令,全军进入战备状态。” “全军战备?整个第三军?”吴小虎问道。 “不是,是所有军队。第二,第三,和第四军,全体进入战备状态。”袁仁选说道。 “全部?……难道,要,要决战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全军撤退 实,连楚钟南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要决战了。但是,列举动却不能不让人感到一阵惊疑。 跟大明和谈,从辽西撤兵、撤民,这也就罢了。毕竟,现在的满清已经不是先前的后金。自从小北荒完成了对他们的三面包围之后,连续不断的打击和袭扰,让人口和财力,还有兵力本就相对不足的满清承受了巨大的压力。虽然满清依旧强大,可是,这种强大已经不是原来的那种。它就像是一个壮汉,身上却被楚钟南开了几道口子,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流血,身体也会越来越虚弱,直到因为失血过多而死。而且,因为小北荒占据了地利,分别隔着大河和海洋,还有山脉跟其对峙,让八旗兵也无法挥其强大的战斗力进行反击。如此种种,再加上满洲人少,兵源也严重不足,难以补充,所以,皇太极早早地做出打算,在满清的实力还没有受到太大削弱的时候退上一步,将力量收缩起来,也可以算做是无奈之举。因为,如果他再迟疑下去,楚钟南只需要继续坚持现在的这种战术,不停的给满清放血,他早晚坚持不住。而等到那时候,他就算想撤也撤不了了。实力不济,只会被拥有了朝鲜这个大兵库的楚钟南给生吞活咽! 然而,在放弃辽西的同时,皇太极却又秘密地在将辽东的百姓向北迁移,又是为了什么呢?同时放弃辽西、辽东,这完全没有理由。 小北荒参谋部通过推演,认为,长久以来,在跟小北荒各路兵马的对战中,八旗军总是无法挥他们骑兵和单兵作战能力强地优势。所以,皇太极从辽西撤兵,跟大明议和,一方面是为了减轻本身地压力,另一方面肯定也是为了解开被大明所束缚住的那只手,将原本布署在辽西的重兵收回,以便于集中全力。而在辽东撤兵,则是为了将小北荒的大军从大河对面和山脉之中给引诱出来。小北荒这些年一直都是以“收复故土,回归家乡”教导每一个人,如今辽东、辽西都已经空了,楚钟南自然应该把人都“放”回去。就算楚钟南不同意,至少也应该派出军队前往占领那一片片的土地,还有城市……而一旦小北荒这么做了,那么,八旗骑兵肯定会立即蜂拥而至,逼迫楚钟南提前与之决战。而这种决战,很显然不是楚钟南,也不是整个小北荒的高层们想要的。因为,随着实力的上升,这些家伙们心里的愿望早就随之上调了不少。 “收复故土,回归家乡”不过只是最基本的要求。他们甚至已经开始企望关内地花花江山。按照武装部杜渊的说法,就是:满清能够打到京城,能够让大明无可奈何,咱们能把满清逼到这个地步,最后甚至还能消灭了爱新觉罗氏,为什么就不能打进关去?大明制度严苛,老百姓苦之已久,改朝换代有什么不可以的? 杜渊的想法自然获得了几乎所有小北荒高层地同意,除了兵工厂的孙元化还不知道,只是略略有了些感觉之外,即便是老儒生王亨九,也对此默默地表示了同意。 而很显然,如果想过山海关,占据北京城,是需要强大地武力的。可如果小北荒好不容易才组织起来的三支大军因为跟满清的火并而损失掉了,那么,还怎么进关?恐怕光是对付来抢食的关宁军都会十分费力。 所以,此时决战,绝不可行! 可是,不决战,就只有这么放任满清撤出辽西之后,再撤出辽东。要知道,皇太极是在带人往北撤,如果小北荒不跟在他的脚步后面把辽东占据,那么,三面合围就将成为一个笑话。不管是海上地第三军,还是位于鸭绿江畔的第四军,都将无法再牵制皇太极和他地八旗军,到时候,依兰要塞的第二军将不得不独自面对在东北大地纵横了数十年地八旗铁骑。纵然有大河高墙为屏障,可漫长的补给线,还有绝对劣势地兵力,根本无法抗衡集中了几乎全部实力的皇太极。依兰要塞,也极有可能步上当初大凌河的后尘。第二军,也极有可能会跟当初的祖大寿一样,被围被困,直至战败。 而如果第二军战败,依兰要塞失守,某一天,皇太极说不定就会带兵再次从北方绕道攻击小北荒…… 要知道。虽然楚钟南等小北荒高层有许多都已经迁到了朝鲜。可是。他们依然还在不断地运送人口回来。小北荒也一直都是楚钟南等人地后方基地。如果这里被破。那么。楚钟南等人好不容易建立起来地基业也将有很大地机会就此完结。就算还能凭借朝鲜东山再起。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地事情了。 **************************************** “老爹真地是老了。怎么这么重要地东西都会随便乱放?” 平壤。楚钟南地办公室。主人不在。却有一个七八岁模样。穿着对襟小马甲。留着两条朝天小辫儿地小丫头正四处乱翻。小脑瓜儿这儿伸伸。那儿望望。不时地有一两个文件夹被从书柜里扔出来。吓得后面地王禄儿赶紧伸手接住。心里却叫苦不迭。这可是楚钟南办公室里地文件。哪一样不是记着无数地大事?虽然这些放在外面地都已经是过去式。可被这小丫头乱翻乱扔。这要是丢了一页两页。也够他王大秘书受地了。可是。心里再不乐意。那也是自己老板地闺女呀。 “丫丫。你到底是想找什么呀?”王禄儿抱着一大堆地文件夹跟在小丫头后面。哭丧着脸问道。 “我要找……咦。禄哥哥。你这是什么表情啊?笑得比哭还难看!”一张粉白细嫩地小脸儿转了过来。湛蓝地大眼明亮照人。里面仿佛满含着好奇。可是。这种无辜地眼神却让王禄儿欲哭无泪。 “丫丫,这里的东西不能乱翻。要问责的。”无奈之下,王禄儿只能整出了一张笑脸,仿佛平壤妓馆里陪客的女娘。 “问责?哦……”丫丫小大人一样深深地点了点头,小手指向王禄儿:“禄哥哥你说的是领导问责机制吧?” “对对对,丫丫真聪明。” 连忙点头,却依然不忘陪笑。 “禄哥哥……”丫丫倒背小手,低下了头。 “嗯?”听到这一声,再看到丫丫似乎有些抱歉的表现,王禄儿的心稍稍放了下来。还是大人的家教好啊。看这小丫头,通情达理。哪像那几家的……想到自己上回到商业局局长卫原家里喝酒,结果愣是被卫原十八岁的大儿子给硬灌了半斤老酒,想跑都不让跑地悲惨遭遇。王禄儿忍不住摇头叹息。都说什么人教什么种儿,卫原那个只会斤斤计较的家伙,怎么就出了那么个莽汉?难道传说是真的,卫原的老婆跟武装部地杜渊原先是青梅绣马,卫原那货做了赔本买卖,卫家大小子其实不是他下的种?这要时真地……摇摇脑袋,王禄儿赶紧把这危险的想法驱逐出了大脑,这事儿可不能乱想,是会危害稳定团结的。 “禄哥哥,你就是一个秘书,算是领导吗?”丫丫自然不和道王禄儿心底的龌龊,两只蓝蓝的大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小北荒头号秘书,又一本正经地开口问道。 “这……咳咳!”又偷偷地在心里比照了一下卫原父子的相貌,稍稍替老朋友松了一口气地王禄儿还没缓过气儿来,就被这一句问话噎的连连咳喇。 “我当然是领导。谁说我不是我跟谁急!” 小北荒头号秘书不是领导?这是谁说地?不是领导,那些局长部长什么的,见了老子会点头哈腰,隔三差五地还得请上一顿半顿的酒?不是领导,不是领导,老子能……谁教地这小丫头?王禄儿大怒,一脸气愤,刚想逼问丫丫到底是谁教的她,转眼却又说不出话来。娘嘞,这丫头可是自己老板的闺女,平时宠得都快没边儿了,是自己能逼着问话的吗?再,以这小丫头的身份,教她这些话的,莫不是自己的老板楚钟南?如果真是这样,那倒是没话可说。毕竟,在楚钟南面前,小北荒和朝鲜这两个地方,实在是没谁能称得上“领导”二字。而就算不是楚钟南,如果是水师那个外国娘们儿教的,他更是没话可说。一句话,惹不起!毕竟,生个小丫头也就算了,可那个女人先前还生了个男娃,路易那小子,可是十有**会继承楚钟南的大位的。 “这一家子就没几个让人省心的。”暗暗把气儿给憋了回去,王禄儿忍不住又在心中叹了口气。 “禄哥哥……”丫丫倒背着小手,又轻轻叫了一声。 “嗯?” “你既然是领导,我是不是就可以问问你的责任了?” 问我的责任?王禄儿双眼圆瞪,突然很想为这小丫头解释一下领导问责机制其实并不是找领导问问责任的意思,可是,看着丫丫一脸认真的模样,他最后却又叹了口气。自己真是无聊,跟个小丫头有什么好认真的。 “那你就问吧。”又不是楚老板派人过来问责,自己有什么好怕的?王禄儿暗暗觉得好笑。 “那我就问啦!”看到王禄儿脸上的笑意,丫丫原本倒背在身后的小手突然叉了起来,小脸儿上也变得无比严肃:“禄哥哥!我上一回放在办公室里的那一盒幸运星怎么找不到了?” “幸,幸运星?”那是什么东西?王禄儿茫然。 “那是老爹教我叠的。人家好不容易才叠了一盒呢!放在办公室里为老爹镇压气运用的……现在怎么不见啦?你是秘书,肯定知道。快说实话!”丫丫叫道。 “还镇压气运?”哪儿跟哪儿呀?王禄儿苦笑。这丫头肯定是听外面说书的着了魔了。 “禄哥哥,你快点儿说啊。”丫丫催促道。 “丫丫,你想想,既然是你送的,你爹爹肯定是把它收藏起来了,你是你爹爹最疼的了,是不是?所以啊,他收藏的肯定十分严密,说不定就锁在他的办公桌里。你当然找不到了!再,你都把东西送给你爹爹了,干嘛还要要回来?”算了,赶紧把这丫头打了吧,看这办公室乱的,不赶紧收拾完,等大人回来,可够自己受的。王禄儿想道。 “人家把东西忘在里面了嘛!”丫丫嘟着嘴,又道:“锁在办公桌里?那你把抽屉打开!” “开锁?这可不行。”王禄儿连忙摇头。这丫头也太无法无天了。大人的办公桌是别人能乱打开的?别说他一个秘书,就是小北荒所有的高层集中起来,也没这个胆量。办公室外面的那些警卫可是会杀人的。就算你们楚家人不怕,我可是姓王的呀。 “禄哥哥,求求你了。”丫丫求情道。 “不行!”王禄儿斩钉截铁。这可是原则问题,绝不能让步。 “禄哥哥!” “不行就是不行。” “哼,你不帮忙,我自己开。”丫丫小小地冷哼了一声,气嘟嘟地朝着楚钟南的办公桌走了过去,王禄儿看了这丫头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却也没有阻止。一个小丫头,又没有钥匙,又能打开什么?随她去吧,等打不开,也就没事儿了。看看四周被翻得乱乱的,还是赶快收拾一下要紧。 可是,王禄儿没有想到,就在他急呼呼地收拾办公室的时候,那边的小丫头却突然出了得意的笑声。转过头去,正看到这丫头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长方形的小盒子。 “我的小姑奶奶,你想玩死我呀!” 王禄儿大骇,这丫头居然真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了。她、她怎么弄的?顾不得太多,王禄儿急忙抢了过去,想把那盒子从小丫头手里抢回来,可是,小丫头很机警,看到了他的动作,居然绕着办公桌跑了起来,边跑,边打开了那个盒子。 “别……” 盒子打开了。王禄儿哀嚎一声,捂着头蹲了下去。 “完了。这回完了。”第一秘书蹲在那里欲哭无泪,然后,一张薄薄的纸片飘到了他的眼下,纸片上,鲜红的标题映入了他的眼帘: “关于全军撤出辽东的命令……“ 第一百九十二章 皇太极后悔 公室里的一场小追逐战最终还是以小北荒第一秘书王胜而告终。当然,这也要归功于丫丫手里的那个盒子。小丫头从里面找出了几颗珍珠之后停止了与“敌对方”的游击行动,长年从事文职活动,体力明显不足的王禄儿才得以轻松地将这罪魁祸“捕获”。 可是,那小丫头来头太大,不是王禄儿这一阶层的人能够治的了的。何况,就在王禄儿刚刚抓到小丫头之后没多会儿,听说女儿到来的楚钟南也带着一脸的笑容回来了。看到自己女儿正被自己的秘书以大欺小的抓着胳膊,楚大执政当场就给了王禄儿一脚。纵然是听完王禄儿委屈十分的诉说完了整情的经过,他也依然不愿表示任何的歉意,反而对王禄儿进行了无情的鄙视: “一个小丫头,才多大点儿?你说你都快三十的人了,居然连点儿警惕性都没有,还好意思怪我闺女?” “我……我没怪她!”感觉**还隐隐生疼。王禄儿忍不住暗暗恨, “没怪她?那你拉巴着个脸干什么?……记仇?”楚钟南抱着女儿坐在办公桌后面,又正色问道。 “我哪有?……”跟个小丫头记仇,我还要不要脸了?王禄儿对楚钟南的恨意更上一层,暗暗琢磨着报复之道:“养不教,父之过。 以后给这家伙的茶叶里多加一些其他的料儿。让他闹几天肚子。” “没有还差不多。”楚钟南地面色缓了缓,可看到王禄儿的脸色,又板了起来:“看你那样,还觉得挺委屈?” “我不委屈!”王禄儿站直了身子,“一点儿也不!” “这还差不多。”楚钟南重复了一遍某句话,捏了捏女儿的脸,又接着教育道:“丫丫虽说叫你一声哥哥,可论年纪,也就是跟你家那小子差不多大小。别说只是麻烦了麻烦你,就是把你弄得七痨八伤,你也不好意思找她的错儿,是不是?” “……是!”个鬼!王禄儿觉得自己想哭。这也太不讲理了。 “这还差不多。”又是这一句说完。楚钟南叹了口气。拈起了刚刚那张被自己女儿翻出来地军令。递给了王禄儿:“拿到参谋部。给各军。让他们研究之后。按照命令妥善行事。” “凭什么?”王禄儿顿时不服地叫了起来。 他当然不是因为楚钟南要他去送命令而不服。更加不可能是因为小丫头刚刚地所作所为。而是因为这条“关于全军撤出辽东地命令”。刚刚王禄儿已经瞧到了内容地全文。里面地军令十分简单。就是要求第三军放弃辽东半岛南关岭以北所占据地所有城市领地。除旅顺等地之外。其余各部全体撤回海岛之上。在未得到命令之前。不得对辽东、辽西两地进行任何军事行动;同样。第四方面军。除建州左卫驻军之外。也全部退往鸭绿江以东。先前所占城堡、村寨也全部放弃。没有军令。不得擅进一步;而最倒霉地就是北面地第二方面军。楚钟南下令。第二方面军将必须将所收服俘虏地人口全部送往小北荒。本部也必须放弃依兰要塞。回到完达山一带驻防。 这根本不是放弃了先前所到得地所有军事成果。尤其是第二军和第三军。他们一个为了建立依兰要塞耗费了大量地人力物力精力。另一个。在这两年里。几乎连续不断地在攻击着辽东和辽西沿海。能取得如今地成绩。不知道付出了多大地牺牲。可是。如今。楚钟南地一道命令。却要他们全部撤退。……要知道。现如今地小北荒可是形势一片大好。满清地撤退。使得每一个小北荒地人都几乎看到了回到家乡地曙光。可放弃了这些战果。别说回家了。以后想要再拿回来也不容易。满清根本不可能再那么轻易地让第二军再建立起那么一座依兰要塞。第三军想要重新收回那一个个地城堡和城池。恐怕也要花费更多地力量。付出更大地牺牲。 “要你去你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楚钟南嗔目道。 “大人……你,你是不是再考虑一下?这个命令要是下了,可是会影响力军心民心的呀!”王禄儿叫道:“您这是在给大家伙儿的心上浇凉水呀。” “天马上就热了,浇点儿凉水没错。”丫丫坐在楚钟南的腿上,脆声说道。 “小丫头片子懂什么?闭嘴!”王禄儿大声斥道,他这回可是不客气了。小丫头闹着玩儿也就罢了,自己陪着也没啥,可小小年纪就敢掺和国家大事,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想到自己爷爷王享九一直反对美洛妲出任第三军东路军总指挥,王禄儿此刻觉得颇有道理。 “哼!”小丫头被训的缩了一下脖子,回过神儿来,冷哼了一声,嘟着嘴转过了头去,不理刚刚的“禄哥哥”了。 “丫丫说的不错。现在咱们地人都觉得回家有望,胜利有望,都想着进攻辽东,然后大功告成。一个个心里热乎乎的……可是,满清的突然撤退跟天上掉馅饼有什么区别?这个好果子能吃吗?”楚钟南安抚地摸了摸女儿的头,“大家已经都猜到了皇太极极可能是想诱我决战,参谋部也早就进行过推演,并且认为这些极有可能是满清意图集中兵力,并且诱使我军出战的先兆。皇太极是想趁着手里地实力还强,满清的血还没有流光地时候,先跟咱们打个大决战,然后,乘胜占据朝鲜和小北荒,凭借这两地的资源,再挥兵西进,打 ,进军关内,继而鼎定中原。……我们地兵力虽然:也都经历了严格地训练,可是,训练和演习终究都只是假地,新兵跟经过了几十年铁血征战的八旗军还相差太多。如果此时决战,我们的主力不足,很有可能会被新兵拖累。你也学地《孙子兵法》,兵,诡道也,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光想着胜利,却不考虑失败的后果,这是不行的。” “大人,就算他皇太极有诡计,咱们小心点儿不是了。他想决战,咱们就守城!磨也磨死他,有什么好怕的?干嘛非要撤退?”王禄儿急道。马上就能回家了,却突然被告之不行,即便是跟在楚钟南身边多年,已经历练了许久地第一秘书,也有些心急了。 “那如果他不攻打城池,只是围着咱们乱转,抢劫各地,不让你种粮,截断你的后勤线呢?他们在辽东可是呆了几十年了,比咱们熟悉那里。”楚钟南反问道。 “……” “行啦。出去吧。让参谋部快些把命令下去。尤其是北面的第二军,优先通知。让约瑟夫必须在冬季之前把所有俘虏和百姓撤回小北荒。”楚钟南厉声说道。 “是!”王禄儿不是什么军事人员,在这方面自然说不守楚钟南,垂头丧气地低着脑袋,慢悠悠地向外走去。 “别那么没精神。这一次没法趁机进军,可咱们还照样有机会。”楚钟南在后面斥道;“皇太极这招看着像是什么‘壮士断腕’,可我告诉你,他的这个腕子是白断了。说的更清楚点燃儿,反倒是一大败笔。有什么好丧气地?告诉你,咱们胜利的日子不远啦!” “……” *********************************************************************************** 胜利的日子不远啦。 楚钟南的预言并没有让人很快地看到什么先兆。可是,他所说的皇太极是白白表演了一招“壮士断腕”的判断却在几个月后得到了证明。 皇太极让出辽西,大明放回了人质“多尔衮”,也就是多铎,同时,因为豪格之死,大明不得不又付出了许多的粮草,以便能够使得这场“交换”能顺利进行。而这些粮草,也成了皇太极撤兵向北的依赖,利用这些粮草,还有在辽东辽西所搜刮的种子,大清国重新在更北的地方种粮,扎根。而在撤出辽西地同时,辽东的八旗军也在“北荒军一步步的进逼中”,缓缓地撤出。在关宁军跟八旗军把辽西几乎交接完毕之后,辽东的满清兵马也仅剩下了少许。整个辽东,即便是大清原本的重心,沈阳、辽阳等地,也都没几个人了。皇太极本人和他的后妃们也都撤到了开原。 这个变化当然瞒不住人。 可是,这一番表演却只吸引到了皇太极所希望看到的两个目标中的其中一个。关宁军在得到了辽西之后,看到辽东空虚,开始试着把触角伸到其中。但是,小北荒的部队虽然也随着满清大军的撤退而进入了辽东,但在遇到明军之后,立即便后撤了回去。最后,不仅没有向空虚地辽东起进攻,按照楚钟南的命令,除了建州左卫没有动弹之外,其余各部将占领的地盘儿交割给明军,然后全部都退到了原本的战线之后。辽东,这个皇太极所抛出的香喷喷地诱饵,却只是那么光灿灿地摆在了大明一家势力的面前! 面对如此情形,关宁军地各个大佬,诸如祖大寿和吴三桂等人,强行把小北荒交割“占领地”的要求拖了大半个月,在死活把自己撑个半死,觉兵力已经严重不足,无法占据整个辽东之后,终于向北京地朝廷出了“肉太多,吃不了”的求救文书。得到消息,祟祯反应迅,立刻将正在西北扫荡农民军残余势力,势图恢复地方正常秩序地洪承畴给派了出来,任命其为蓟辽督师,带领从其余八大边镇中抽调出来的精锐组成一支大军,火出关,前往“收取”辽东。 洪承畴深知事关重大,虽然觉得其中蹊跷颇多,小北荒让出占领的地盘儿也似乎并不是什么忠心的表现,但是,为了早些将国家领土重新补充完整,也只得快马加鞭,率领紧急抽调出来的数万人马先行出关北进。 没错,大明腐朽了,已经不复以前,可是,饱经创伤的天朝上国依然是一个让人畏惧的庞然大物。这么一个可怕的对手突然横插到了自己和小北荒之间,隔断了自己跟小北荒的联系,并且又将十几万大军横亘在自己面前…… 楚钟南说的没错,皇太极耗费心力所编织的一个大局,反倒成了他人生的一大败笔。 小北荒什么也没做,不仅无视于天掉的馅饼,反而像是一只乌龟一样缩了回去。可是,就是这么区区一招退步,反倒让小北荒的处境变得海阔天空。凭鱼跃,任鸟飞!可是,满清一方呢?白白地放弃了先辈们耗费数十年功夫才占据的辽东和辽西,那么多的城池也仅剩下了一个开原,还要受到大明重兵的挤压,同时,因为迁移才刚刚没多久,他们还要承受庞大的人口压力。 所以,皇太极后悔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蓟辽督师 祯十三年,元月,沈阳! 刚刚过完年,处处积雪,整个沈阳银装素裹,站在原属满清的皇宫殿阁上向外望去,一片苍茫。/ …… 洪承畴很享受这种感觉。 大权独揽,高高在上! 不过,身为整个大明朝此时少有的清醒之人,他也深深的知道,自己这个蓟辽督师的位子并不好坐。 几个月之前,他带领先头部队三万出山海关,经辽西,进入辽东。尔后,轻易的拿下了沈阳、辽阳、铁岭等地,北京的朝廷大为欣喜,一向小气的祟祯皇帝也大方地奖励了他三万两白银犒军,同时,还封了他一个伯爵,并勉励他“再建殊勋”。可是,洪承畴清楚的知道,他现在已经有些危险了。 危险先来自于内部。 他虽然没有计算自己是第几任蓟辽督师,可是,先前的熊廷弼、孙承宗、袁樂焕……这一个个的例子就在眼前。当初的“辽东三杰”,如今只剩下了一个孙承宗在老家凄凉地享受晚年,这还是因为孙承宗聪明过人,知道事不可为辞职而去才能保全性命的,而且,孙承宗也是“辽东三杰”之中战功最小的一个,因为这仅存的“一杰”,在任的时候只是不住地完善辽东防务,没有像熊廷弼和袁樂焕那样跟满清进行火爆的大战。而熊廷弼在任的时候,组织十几万大军向努尔哈赤动了进攻,结果,被时任辽东巡抚的王化贞把整个计划败坏的一塌糊涂,熊廷弼本人也被连累,最终掉了脑袋;袁樂焕更是倒霉。在洪承畴看来,这位在辽东最得人心的督师大人并没有太过显赫的战功,纵然他接连打退了皇太极的进攻,也只不过是防守罢了,甚至还比不得熊廷弼。而且,袁祟焕也是因为有了孙承宗打下的基础才能做到那一点地。可是,袁祟焕手里掌握着号称天下第一精锐的关宁军,在关宁一带说一不二,无人可以制约,反倒惹起了小心眼儿的樂祯的猜忌。最终,他不仅死了,还是被千刀万剐杀死的。 “蓟辽督师”四个字就像是一个魔咒,凡是担当此职的,竟没有一个有好下场。同时,洪承畴也十分明白自己如今的地位。虽然他只是头一次来到辽东,可是,在关内地时候,他已经立下了太多的战功。在朝廷的那些人眼里,他平定各农民军地功劳要胜过各地边军的保家卫国之战。他的功劳已经非常大了,如今,率军占据了辽东,锦上添花,又手握大军,威望一时无俩儿,即便是卢象升等人也无法相提并论。苏东坡那句话说地好;高处不胜寒!偏偏上面的皇帝又一向小心眼儿,说翻脸就翻脸的那种……这太危险了。 其次。危险来自于北方。 对于满清地后撤。洪承畴嗤之以鼻。皇太极自以为计高一筹。却没想到白白地便宜了大明。可是。就因为是这样。洪承畴才担心对方气急败坏。狗急跳墙。大明跟大清地仇恨已经持续了几十年。如今地满洲。先前地女真。这些人是什么性格。洪承畴研究地一清二楚。爱新觉罗氏自从努尔哈赤之后。一个个都是眼高于顶。心大于天。他们不会容许自己原本占据地土地被先前地手下败将收回。皇太极纵然能忍得一时。可等他在北方安定下来之后。肯定会全力反扑。这是注定地。而征战了数十年地八旗军到底是如何精锐。自己带来地这十几万军队能不能挡住敌人。虽然已经跟祖大寿等人聊过。洪承畴心里却依然是没底。知己而不知彼。这同样极其危险。 第三。危险来自于小北荒。 这是洪承畴所认定地最危险地一个方向。小北荒。楚钟南!对方竟然视辽东这么一块大大地肥肉如无物。眼睁睁地看着满清撤退。大明进占。光是这份定力。就让洪承畴担忧不已。最起码。洪承畴认为。自己如果是小北荒之主。绝对不可能做到这一点。就算明知道皇太极摆出了陷阱。他至少也会派出兵马占据辽东地一部分。可是。小北荒空有那么强大地。让满清也忌惮不已地武力。却根本没有一丝地动作。……这说明了两个可能。一是小北荒确实是无心占据辽东。另一个。则是对方有着更大地胃口。如果是第一条。自然一切好说。可是。洪承畴根本不相信那个姓楚地会这么没有野心。对方肯定瞄着更大地目标。而同时拥有水6作战部队地小北荒。很显然比满清要难对付地多。要不然。对方也不可能逼得皇太极玩什么“壮士断腕”。 …… “唉。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轻轻地吐出了一口热气儿,看着在立即消散空中的白雾,洪承畴微微地摇了摇头。他现在所面临的情况,可远比在关内的时候要严重的多。毕竟,那时候他的敌人只是些拿着锄头木棍的乌合之众,可如今的敌人却是训练有素,装备精良,作战勇猛的两支大军。纵然自己的手下也换成了边军精锐,可是,精锐是精锐,恐怕还比不得八旗军和小北荒的各路兵马。 而且,大明边军的将帅也是出了名的骄横,这些人也不太好压服啊。 “老爷,邱民仰邱大人到了。”一个大约四十多岁,接近五十岁模样的中年人悄悄走上了这沈阳皇宫最高的阁楼,小心地在后面说道。 “邱民仰?他来做什么?”洪承畴皱眉问道。他倒是不怎么在意自己现在的位置。他的办公地点其实并不在皇宫之中,只不过是偶尔进来看看风景罢了。虽说这放到某些人眼里可能会有些犯忌,可当初陪他来的可有不少将领,辽东巡抚邱民仰也是其中之一。 “邱大人一脸喜气,说是来报喜的。”中年人躬身答道。 “报喜?” 洪承畴有些疑惑。年都过了,还有什么喜好报的?难道是朝廷那边又运粮来了?想到这里,洪承畴忍不住又是一阵郁闷。那皇太极撤了兵也就罢了,居然把辽东辽西的百姓也全都清空了。如今,两地几乎都是空的,几十里见不到一个人影,有也是 残,他就算想筹措点儿军粮也办不到。如今,大军后方运送,可刚刚经历了连年的大灾,又经历了十几年农民军暴乱的朝廷又怎么可能长时间地维持这个消耗?就算祟祯下令要优先补充他这里的粮饷,情形也依然十分紧张。现在,沈阳城里的粮食已经不够一个月的了,可后续的粮草还见不到什么影子。 “老爷,要不要他进来?”中年人又问道。 “我去迎迎吧。”叹了口气,洪承畴起身走下了阁楼。邱民仰是个有名的倔户,当年孔有德等人在山东叛乱,巡抚孙元化,余大成等人都说安抚,邱民仰却认为必须严厉镇压,否则必酿大祸。结果,后续的展都几乎如其所预料。如今,此人被调任辽东巡抚,他可不愿意因为礼节上地原因与其结怨。而且,邱民仰也算是个有眼光的人,两人自从共事开始,在许多事上都达成了共识,洪承畴也希望这种友好的气氛能一直持续下去。要知道,先前明军在辽东之所以一再败于努尔哈赤,就很大地原因就是督抚不合。 …… “督师,快来看看,这是朝鲜那边送来的表章!” 邱民仰四十多岁,留着几缕长髯,面容清矍,人也很瘦,厚厚的棉衣挂在身上依然显得有些宽松。不过,大老远地赶过来,这位巡抚大人依然显得十分精神。看到洪承畴从楼上下来,冻得通红地双脸上立即就挂起了笑容。 “朝鲜?” 洪承畴一惊,紧走两步,从邱民仰手里接过那份文书便翻看起来。邱民仰也不管他,就那么在一边看着。 “邱大人,你相信这表章上所说的吗?”良久,洪承畴的目光从表章上收了回来,嘘了一口气,又向邱民仰问道。 “督师,您看呢?”邱民仰反问道。 这份来自朝鲜表章上的内容并不复杂,也说地非常直白。表章是由两个人共同书写的,其中一个就是先前的朝鲜国王李。在表章上,这位被楚钟南软禁在汉城的国王殿下非常谦卑地示,在自己的统治下,朝鲜百姓生活困苦,国内更是屡屡生内乱,更有为数众多的官员士绅,为了保住自己地荣华富贵,不惜裹胁民意,逼迫他带着朝鲜投降女真人。这简直是身为国王的耻辱!如今,好不容易,满清被打退了,又重新退还了辽东辽西,朝鲜也不必于在对方地淫威下过活,可是,他这个国王却非常的不称职,也没脸再继续向大明朝廷效忠,更加没有资格继续担当大明地藩属,所以,他希望能够让出朝鲜国王的位子,请大明皇帝允准。而除了李所写地那份内容之外,还有一份则是出自小北荒之主楚钟南。在表章上,楚钟南以大明东北军总兵的身份先向祟祯皇帝问了个好,又接着向樂祯请功,表示自己在这十多年艰苦卓绝的战斗中,总算不付皇上重托,为大明驱赶侵略立下了汗王功劳,而朝鲜却屡次投降后金,实在是不忠之极,所以,楚氏取代李氏是理所应当,他也绝对有资格担任朝鲜国王一职。并且,楚钟南还表示,如果祟祯皇帝像当初太祖皇帝朱元璋同意李成桂建立朝鲜一样,准许他在朝鲜立国,那么,他也将像李氏王朝一样,忠心耿耿地履行藩属国的职责。 而在求取国王之位的同时,楚钟南还用非常低劣的表达方法,“委婉”地表示了自己对撤向北面的满清势力的担心。他认为,皇太极绝对不会就此退却,那人只不过是想用这一招让大明疏于防范,然后率八旗军主力,将大明精锐一举消灭于辽东辽西,那时候,精锐尽丧的大明,将再也无法阻挡八旗虎狼的窥视,所以,在这个危险的时候,大明“最好”答应他的请求。因为,他楚钟南虽然是东北军总兵,能带领小北荒帮大明牵制满清。可是,他此时毕竟是身在朝鲜,名不正言不顺的,实在是不方便调兵遣将,所以,国王之位实在是不可或缺,樂祯最好答应他,还有李的“请求”!总之,通篇上下,楚钟南深刻的表现了一名粗鲁不文,得志猖狂的小人兼武夫的面孔。 “楚钟南此人不可信!”洪承畴将表章递还给邱民仰,又冷笑道。 “确实不可信。”邱民仰点了点头,“可是,此人势力庞大,又手握朝鲜。尤其是先前用了一招‘土地改革’,更是收拢了九成朝鲜百姓的心,如果不予他国王之位,我们与满清交手之时,他若是心存不满,在后面拖后腿,将大大不利于我军啊。” “可如果就这么答应了,朝廷威严何在?日后又如何管理周边藩属各国?”洪承畴叹道。 “督师,此事还是你来拿个主意,然后以你我之名向上呈朝廷。”邱民仰知道洪承畴想听的其实就是自己的这句话,可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表示对楚钟南的意见。此人不好惹,心怀不轨,偏偏又确实有功于朝廷,头上也还顶着一个东北军总兵的帽子。虽说非常可恨地占了朝鲜,可当时的朝鲜也确实投降了后金,还派兵助后金打进了关内。再,人家也没来抢辽东的土地,一副乖宝宝的模样……于情于理,他们都没有理由与其动手翻脸。而且,邱民仰也认为,如果真的能用一个朝鲜换取了小北荒的友谊,还有一方的安定,也未尝不可。 “也好。此事就交给我了。”洪承畴点了点头,又向邱民仰问道:“大人刚才不是说有喜事吗?喜从何来?” “哦,其实也没什么。楚钟南派来的人送来了一些东西。” “东西?” “对。有火炮,火枪,刀枪剑戟,还有足足够我军用上两个月的粮草。” “这么多?”洪承畴惊讶道。十几万大军两个月的粮草,这可不是小数目,即便是大明朝廷也要耗费巨大的精力,一次性送出这么多东西,难道,楚钟南真的是有意投向朝廷? 第一百九十四章 洪承畴伐清 后锋第一百九十四章洪承畴伐清 明朝廷已经烂成了什么样。纵然远隔千万里。楚钟南楚的不能再清楚。让他投靠过去。那还不如直接就投降满呢。至少。皇太极比那祟祯绝对要强的多。而且。他楚某人现如今的势力。真要是投降了满清。管他皇太极和多尔手段再强。也绝对阻止不了他进一步壮大。当然。这也需要一个前提。那是皇太极和多尔这些家伙会以大局为重。不记仇。不过。这很显然是不太可能的。而且。小北荒明明有了可以打败满清的力。又凭什么投降过去?自己当老大不好么。非要去自甘堕落的去当汉奸? 所以。楚钟南提供承畴粮草兵器。主要原因就是一个。就是:催促! 催促明军与满清尽-的开战。 洪承畴背靠大明。但他如今已经纠集了九大边镇十数万兵马。骑兵也有四万余人。虽说实力确实强大但是。楚钟南所知道的历史上。洪承畴最后还是因为种种原因而被皇极打败了。连其自身也当了俘虏。并最终背叛了国家。转而为皇太尽忠去了。据闻。洪承畴最后奉命经略大清七省。堪称当时第一封疆大吏。军中翘楚。连后世赫赫威风的吴三桂也远远比不。并且。他还多次献计。为王朝完善了其国家机器。使其成功的一个武装强盗集团向正规的国家政权转变付出了诸多努力。 可是。这位洪老兄死后。却又被康熙乾隆等人列入了《2臣传》不仅自己。子孙后代也尽了屈辱。 不过。不管怎么样。洪承畴本身的能力是无可置疑的。历史上的松山之败。有很大的原因是洪承畴本人并没有能像在关内指挥镇压农民军一样。对麾下各军如臂指使。同时。还有来自后方瞎指挥又面对这个时代堪称是最锐的八旗铁骑。自然难免失败。 而现在却有了楚钟南。洪承畴又直接带兵进驻了辽东。那么。他与皇太极之间对决的结果不会改变呢? 楚钟南真的很想知结果。所以。他要在旁边使催促一下。而且。洪承畴所率领的这十几万人已经是大明最后的精锐。也可以说是大明在北方最后的一道防线不管洪承畴与皇太极的对决最终会是谁。楚钟南都不希望这支部队还可以回到原来的驻的因为。他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做那个“渔翁”了! …… 祟祯十三年二月。大明京师一带经流言满天飞。老百姓。还有仕绅之间都纷纷传言。太极与洪承畴各自派人秘密会面。至于会面的内容。有人猜测是皇极自感力弱要求投降大明;有人猜测是洪承畴生怕步上袁祟焕的,尘。打算仗手上的大军造反。而约见皇太极。则是为了在自己出兵之时避免自己后方遭劫。所以约定皇太极共同出兵。瓜分天下……而了这直接“诽谤”洪大督师的流言之外朝廷上的官员之间还流传着另外一些消息。比如:皇太极让出辽西。又从辽东撤兵。目的是为了诱使小北荒和大明共同进兵继而交战。好使满清从中渔利。可如今小北之主楚钟南忠于大明。先占据了辽东。之后遇到官兵又主动退却。将东交给了大。所以皇太恼羞成怒麾下八旗军已经跟洪承畴所率大军交战数次。明军战败洪承畴为了免受责罚。故而隐瞒不报。另外还有:洪承畴率领大明十数万精锐。野心膨胀。正在沈阳等的落拉拢诸多边军将帅。打算来一次辽东版的“陈桥兵变”。学赵胤演一黄袍加”…… 如此类。不一而足。 虽说“谣言止于智”。可是。大明朝廷在的知这些“消息”之后。依旧人心惶惶。祟祯皇帝这回倒是坐住。只是下旨询问了一下洪承畴和邱民仰两人辽东的情形。洪邱二人自然如实相报。说明如今的辽东虽然有些形势紧张。但总体还算平静。皇太极那边也比较安宁。并没有什么战事生。而且。洪承畴还祟祯建议。认为大明虽然兵多将广但分驻各的。不能统一行动。分则力弱。所以。对付皇太极必须持重。主张慢慢进兵。不可再犯先的错误。祟祯将他的表章在朝堂上展示。并深以为然。 可是。虽然一时获的了祟祯的信任。可朝廷对于统兵大将不信任是历来就有的传统。虽然祟祯极力装出镇定的模样。最后却还是不的不按照朝中官员的提议。将与洪承畴齐名的另一员大将卢象升提调京师。而与此同时。大明皇宫里也开始流传了另一则谣言:满清皇太极其实早就为先前的举动到后悔了。只是。因为洪承畴的实力其实已经过了八旗军。所以才不敢妄动。故而只是拼命的派人向蒙古等的纠集人马。打算先整备人马。待到实力足够了。再重新南与明军交战;而洪承畴也早就看出了对方的心思。也有意趁对方实力未济之时出兵。可是 督师大人却担心己灭掉皇太和八旗军之后。功最后鸟尽弓藏。兔死狗烹。所以。为了命。才迟迟不出兵。有意养贼自重! 一拨一拨接一拨… 必须承认。在许多时候。谣言的力量是巨大的。尤其是当昏聩者占据了重要位置的时候。言的力量更是非同小可。祟祯虽然对大明的局势无能为力。也不能是昏聩者。不过。他的手下有许多昏聩兼混帐的官员。而且。祟祯自己也是一个耳根子软的家。 所以。在谣言流传一个多月之后。祟祯十三年四月。兵部尚书陈新甲在说服了祟祯之后。提出战决的方针。坚持要求洪承畴立即起兵攻打满清并提出四道夹攻的建议。洪承畴不愿。位陈尚书派遣张若麒前往辽东游。同时亲自写信催促洪承畴出兵。但是。洪承畴此时却也探知了一:-消息。原来。太极强行将辽东辽西百姓迁往北方。虽然提供了粮食但满清本就在闹粮荒。粮食自然不足。所以。被强行迁走的一百多万人百姓已经些不稳的迹象。许多人开始南逃。甚至反抗。如今。皇太极正拼命的稳定局势但因为他还要分出大批兵力提防明军。以已经隐隐的有镇压不住的迹象。于是。洪承畴决定再等一段时间。等到满清内部真的乱起来之后。再乘机进兵。所以。他拒绝了陈新甲的建议。 然而。事情总是那样的让人难以预料。 去年。张献忠受熊文灿招抚。降谷城。可是张献忠在谷城表面上“跪拜有礼节”。实际上却训卒治甲杖。不放兵不应调不入见制府。“骄不奉法”。张献忠在谷城粮征税扩兵。向熊文灿“要挟无厌”。谷城知县阮之觉张献必然再反。并将自己的预测告诉了熊文灿。但熊文灿不相信。阮之无奈又奏闻朝廷。也没有获回复。然而。熊文灿。还有朝廷的那些大臣们却没有到阮之的预测居然成真了。祟祯十三年五月。献忠在谷城重举义旗。 农民军杀谷城知县阮之。火焚官署。挥军攻房县。而张献忠再次起兵之后不久。率起义军九营兵马受降于房县的“曹操”罗汝才也紧接着复起。两人合兵攻克房县。杀县令郝景春又连下西保康的。不久均州等的原本降明的农民军也相继再反。农民军声势再次大振。 大明朝廷知消息大为惊恐。命平贼将军左良玉率军追击张献忠。然而。左良玉进入房县之后没多。便被张献设伏围困。左军远道奔袭。粮草不足。锋罗被俘。左良玉大败而逃。军符印信尽失。士卒死伤逾万。 祟祯的知左良玉兵败的消息。大怒。下令辅杨嗣昌督兵再战。杨昌初到军中。便将原先主张招抚的熊文灿逮捕。不久。熊文灿被斩!杨昌率兵进剿张献忠。张献忠屡战屡败。但总能恢复元气。不过。看到前有大军阻隔。张献忠也只有转道进川。一路上。张献忠的势力愈强大。进入四之后。连续攻下大昌开县。北攻剑州。将入汉中。又攻绵州州。至开县。杨嗣昌知消息。率军进至重庆。招贺人龙左良玉等人来援。但两人然奉令。却始终不至。 而就在“八大王”张献忠横行四川的时候。先前被洪承畴与孙传庭大败的“闯王”李自成的到天下再次大乱的消息。也从山中走了出来。并轻骑进入河南。在河南重新竖起了自己的大旗。没多久。便又拉起了一支新的闯军。同时。李自成还招揽了原大明尚书李精白之子李信。的到了举人牛金星宋献策等人的投靠。起兵过程中。李自成提出“杀一人如杀我父。淫一人如淫我母”。李信改名李岩。编出了“迎闯王。不纳粮”的歌谣。并提出“均田免粮”等口号。闯军军纪肃然。展壮大。 起义军复起。刚刚出现的和平曙光又刹时熄灭。大明朝廷才刚有焦头烂额之感。蒲州府却又出现了大饥荒。全府上下。草木尽被吃光。官府在城门外掘坑埋饿死者。刚埋完。饥饿至极的饥民们就争相扒开土坑。到坑内割食死尸之肉。甚至还有父子夫妇相食。而蒲州大灾还没过。山东州又起蝗灾。百树无叶。赤的千里。百姓掘草根剥树皮。父子相食。骸骨纵横。婴儿捐弃满道。人多自竖草标求售。 …… 接连不断的灾荒起义终于让祟祯失去了等下去的耐心。为了能尽早的从辽东抽兵南下镇压义军。这位可怜的皇帝陛下下令洪承畴听从兵部尚书陈新甲的意见。早日解决虎视眈眈的满清。然后率兵南归。 无奈之下。洪承畴好尽起大军。进伐清! 第一百九十五章 僵持 祯十三年十月,天气初寒。 洪承畴与辽东巡抚邱民仰按兵部尚书陈新甲的计策,兵分四路,一路由洪承畴亲自率领,出兵六万,自沈阳出,进驻铁岭,兵窥皇太极所在之地开原。同时,另一路兵马由大凌河出,由总兵祖大寿率领两万人马,向北进入内喀尔喀一带,意图直捣皇太极侧后;第三路兵马则由吴三桂统领,人数三万,沿辽河西岸北进,与洪承畴本部成并行之势;第四路两万兵马则由玉田总兵曹变蛟统率,经抚顺,过尚间崖,自东南方向进逼开原。四路兵马共十三万,其中马兵四万。然而,出于谨慎,洪承畴虽然受到了樂祯和陈新甲的双重催促,却依然下令各路兵马徐徐而进,步步为营,且战且守,勿轻浪战。 不过,洪承畴虽然小心,但他的这一进兵方式却还是让许多人吃惊无比。因为,他的进兵方式,简直就跟当初萨尔浒之战时,明军的进军方法如出一辙。四路齐出,兵力分散,却要去面对全部退出了城池,在平原上虎视眈眈的八旗铁骑。要知道,现今的满清,也就是原先的后金军队在军事上的连连胜利的历史经验就是:其一,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其二,挥平原作战的优势,与敌人进行野战争锋;其三,挥聪明才智,里应外合。相反,明朝在军事上连连失败的历史教训就是:其一,不会使用“凭坚城,用大炮”的战略优势;其二,分散兵力;其三,弃能任庸。 洪承畴在这个时候确实不能采用“坚城利炮”的方法,因为樂祯和陈新甲都在后面逼着他前进;也不能算是弃能任庸,这一战,除了他自己是一个优秀的军事指挥人才,麾下九大总兵个个都是边镇出身,能征善战;可是……他分了兵。 正在开原的皇太极深知八旗军不善守城,本就决定野战求胜,看到洪承畴地这一进兵方式之后,立时大喜。立即命令刚刚获释的豫亲王多铎率领一万骑兵为先锋,前往尚间崖阻挡曹变蛟部,自己则与多尔衮亲率好不容易重新纠集起来的满清八旗与蒙古兵主力,总计五万人马,前往迎击洪承畴。希望能以迎头痛击之势,先一举将洪承畴击溃,彻底打破明军的信心,再回转兵马,将祖大寿和吴三桂各个击破。然后,与多铎两路夹击,将实力最弱地曹变蛟部消灭。可以说,凭借着八旗军的强悍战力,以及骑兵的度,皇太极的计划有着很大的成功希望。 然而,皇太极没有想到,洪承畴的主力根本就是“银样蜡枪头”,在得知八旗主力已出开原,并且与其前哨接战之后,这支部队居然立即退缩回了铁岭,度之快,根本一点儿都不像是一只由数万人组成的军队,反而好像是一支只有几千人地小股。而事实也正是如此,所谓进击开原的主力,根本就是洪承畴所摆出来的诱饵,这位新任的蓟辽督师深知此战事关重大,压根儿就没打算跟皇太极野战,只不过是派了宣府总兵杨国柱带领一部兵马冒充主力,引诱八旗主力前往铁岭,预备以坚城消耗八旗兵力。在铁岭,楚钟南所奉送的各式火器,还有关宁一带的火器几乎已经全部集中了起来。坚城利炮,正磨刀霍霍! 皇太极带兵追击而至,稍一进攻,便已经知道铁岭城高墙深,绝对胜过当年的大凌河,甚至还要胜过当年的袁樂焕所防守的宁远。由此,他也知道洪承畴肯定提前部署好了防务,强行进攻必然会损失惨重,于是,他果断地放弃了进攻,打算采取长期围困的策略。可是,此时地情况对八旗军极为不利,祖大寿部正由内喀尔喀侧插而来,吴三桂也正沿辽河北进,即将到达铁岭附近,那时,祖大寿、吴三桂也可与洪承畴里应外合,将近十万兵马的合围,纵然八旗军精锐无双,也必然要蒙受巨大的损失。而同样的,如果此时撤兵,也已经迟了。所谓进兵容易撤兵难,如果他这时撤兵,洪承畴必然会在后面紧紧咬住他的尾巴,让他难以迅撤退。再者,为了这一次的决战,皇太极仅留下了少数部队对北迁的那些汉人百姓进行镇压。要知道,当初强行将这些百姓迁移到北方,八旗军烧杀抢掠,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早就已经严重地激化了满汉矛盾。 如今,开原以北的一百多万汉人随时都有可能生暴乱,他如果北撤,极有可能会陷入困局,再被洪承畴在后面咬住,十有**会是一场大败。 眼见着自己将会陷入明军的反包围之中,皇太极与多尔衮经过紧急磋商,决定冒险分兵。皇太极继续率领主力围困铁岭,多尔衮则率领两白旗兵马继续南下,先是在抚顺、沈阳一带绕过,吸引了东南方向的曹变蛟部地注意力,尔后,穿过已经几乎见不到什么人烟的辽东、辽西,做出了不顾一切东进,打算再次绕过长城,打进关内的态势。 但是,一步错,步步错。 皇太极撤出辽东辽西。原因是他所建立地大清虽然拥有强悍地武力。但人口基数与经济实力都极为薄弱。之所以撤退。其目地是为了避免被小北荒楚钟南以蚕食地方式消耗掉大清本就不多地实力。避免国家经济被这连续不断地生磨硬泡而陷入崩溃。在大清实力大损之前。以大片地土地为饵。引诱小北荒与明军一战。自己却在北方休养生息。等着做那渔翁;而如果无法达到最理想地结果。也可以将小北荒主力从那一条大河。或者一条条山脉地后面引出来。便于八旗军动反击。可以说。皇太极地计划也不能算是错着。但是。他却错误地估计了楚钟南等人地清醒度。在皇太极看来。大片地无主领地就在眼前。不管是谁都会不顾一切地将其收入囊中。而事实也差不多就是这样。至少。关宁诸将。即便是祖大寿等优秀将领也没能挡得住这巨大地诱饵。甚至连大明朝廷也中了他地招。可是。谁也没有想到。楚钟南根本就不在乎辽东。事实上。早就越过了满清。而把目光投向了关内地小北荒。对明军地存在根本就是洞若观火。 而除了撤退所带来地战略影响之外。皇太极也忘记了一点。那就是他这时已经无法做到“里应外。尤其是张家口八大商家被灭。他失去了得到关内渠道。打进关内。进逼北京。如果放到以前或许还能起到一定地牵制作用。迫使胆小地大明朝廷四处调兵支援京师。可是。此时此刻。京师外围却还有着一员名将驻守。卢象升地存在。使得樂祯底气颇足。根本无惧于多尔衮叩关地姿态。使得多尔衮根本无法迫使四路明军中地任何一路后退。 …… 祟祯十三年十一月。吴三桂率军进至三岔堡。大军与铁岭遥遥相望。多尔一度打进喜峰口。却无法调动明军。又受到了卢象升地全力抵抗。无奈之下。退回关外。不过。多尔并未就此回去找皇太极。而是绕道蒙古。从后方追上了祖大寿部。祖大寿此时距离铁岭已经仅有不到两日路程。但面对来自后路地威胁。也只有将兵力聚集起来迎敌。之后。两军交战数日。多尔所部长途跋涉。但八旗军战斗力却依旧胜过明军。祖大寿部虽全力抵抗。却依旧无法嬴得野战。反被多尔接连战胜了数次。祖大寿生怕被多尔衮在背后追击。不敢向铁岭方向退却。只得冒险设立阵地。建寨自守。而此时。东南方向地曹变蛟部也被多铎打败。带领残余地不足一万兵马向西撤退。与吴三桂汇合于三岔堡。多铎率军紧随曹变蛟之后。驻兵于三岔堡外。威赫吴曹二人。 战事进入十二月。明清两军陷入僵持。两军也呈现出了一种奇怪地对峙局面。皇太极依仗着八旗军强大地野战能力。兵围铁岭。洪承畴与麾下六万余兵马被困城中。而包围了铁岭地皇太极外围却又有着祖大寿和吴三桂、曹变蛟三部将近七万兵马。可是。同样地。祖大寿、吴三桂、曹变蛟三人外围。又有着多尔衮和多铎两兄弟地将近两万人马。 “里三层,外三层,层层叠叠呀!” 战场就以辽东北部,距离楚钟南所在的朝鲜颇为遥远。但是,战场上地消息却通过快马,不住地向小北荒军委驻地呈报。面对明清两军如此怪异的态势,小北荒兼朝鲜最高执政官的楚某人也只有无聊地出一声感叹。 “洪承畴的计划原本是没错的。只要祖大寿和吴三桂能及时赶到,将近十一万人马内外夹击,就算皇太极再强,也只有夹着尾巴逃的份儿。可惜啊,多尔和多铎这两兄弟坏了他的事儿。”沃尔姆斯在一边摇头说道。战略计划其实并不需要多么复杂,越复杂反倒越难执行。洪承畴用四路齐出,兵力分散的方法将皇太极从开原一带引了出来,既避免了明军长途行军的苦恼,也使得战事可以在自己预定的区域内进行。这一招虽然行使起来很有些危险,却同样非常精彩。只是可惜,计划最后却还是出了那么一点儿差错。 “边军地战斗力虽然在整个大明数一数二,可惜,终究比不上八旗军几十年来积累下来的强悍啊。”孔有德抚着额头叹道:“皇太极早先被咱们磨去了那么多人马,如今的这六万兵力好不容易才集结起来,却硬生生地拖住了两倍还多的明军。这是差在根子上。” “吴三桂、曹变蛟所面对的不过是多铎不足一万人马,却死守三岔堡不出,我看他们明显是想保存实力。”尚可喜叫道。 “那祖大寿呢?三万人马,面对多尔衮疲惫之师,不照样是不敢动弹分毫?他还是威震辽东十数年地名将呢。”刘黑子反问道。 “据我们的消息,铁岭内部足有马兵两万。这是洪承畴原本预备着内外夹击皇太极地时候准备用来追击八旗败军和牵制皇太极撤退的。可惜,这些人现在被困在铁岭城内。否则,有马兵相助,祖大寿他们也就不会困于多尔衮兄弟手里那区区两万骑兵了。”黑衫青年说道。 “这些东西谁也说不准。不过,我不信祖大寿那些人会真地被不到一万骑兵困住。别忘了,他们的兵力可是足足有多尔兄弟地三四倍。”耿仲明沉吟道。 “别忘了还有一个皇太极。他虽然被围在里面,可是,他的四万兵马全都是骑兵。 虽然表面上是被祖大寿和吴三桂围在了那里,可这个包围圈并不严密,而且只有两面,他完全可以调派出一部分,配合多尔衮和多铎夹击外围的明军,也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才对。”沃尔姆斯又道。 “你们这些人真是让人觉得无聊。按我的意思,既然他们已经打到了这个地步,我们就不应该再这样看着。直接出兵,给他们来个一锅端!”红胡子安德森手里攥着一个大茶杯,大大咧咧地叫道。 “大家看呢?”楚钟南看向了众人。 “我当然希望越早把那些鞑子消灭越好。可是,现在还不是我们最好的出兵时机。”黑衫青年的眼睛里掠过一丝阴霾,“他们还有粮食。” “没错。现在的战斗,根本就是后勤决定胜负。不过,洪承畴很聪明,他早早地就把大批的粮食,包括我们送过去的那一批都集中到了铁岭,反倒是吴三桂和祖大寿,虽然有来自关宁方向的支持,可他们恐怕支撑不了太久。”孔有德说道。 “……我倒觉得我们现在应该可以先插插手。”一直没说话的刘采青突然说道。 “哦?” “让第三军出马,沿辽河航线北进,给吴三桂和祖大寿他们运输粮草。这样,他们就可以免去关宁方向那长长的后勤线,也可以避免多尔和多铎等人掐断他们的辎重补给。”刘采青微笑着,有点儿阴险:“而这样一来,他们的生命线也就攥到了咱们的手里……” “他们不是笨蛋,同样也能想到这一点。”沃尔姆斯说道。 “那又如何?难道他们还能拒绝这种好事儿?”刘采青笑笑:“再者,我们并不只是要掌着他们的生命线,咱们的大军也可以随着粮船秘密地进入辽东不是……” 第一百九十六章 大明钦差 食! 所有的问题最后都集中到了这一点上。明军有粮,但皇太极早就将辽东、辽西两地百姓清空,他们的粮食最近也是从关宁一带运送而至。可关宁吴三桂和祖大寿的那点儿家底儿根本就不够养活这么一支大军,何况,除了十三万张嘴之外,他们还有四万匹马要喂。而除了关宁一带,重新复起的各地农民军也迫使大明朝廷不得不加紧调派人马,前往剿灭。可调派人马自然也需要粮食,虽说只是几十万人,可这对早就已经挤不出什么实在货的大明王朝来说却是一个巨大的负担。南面的杨嗣昌根本就得不到任何的粮食,樂祯在给了他二十万两饷银之后,便命其“就地筹粮”。而相比起深得樂祯信任的杨嗣昌,洪承畴却有点儿“朝中无人”的尴尬。虽然祟祯和北京的朝廷也知道事关重大,使劲儿地帮着筹措了一批粮食运过来,可是,这些粮食从京师起运,再过山海关,然后沿宁远、锦州等地运过辽西,再运至辽东,期间还有将近一半的消耗,可想而知有多艰难。要不是洪承畴未雨绸谬,一直在暗中积蓄,又有楚钟南先前给他提供了两个月的粮食,明军恐怕早就无法做到现在这样的沉着了。 而相比起明军,满清一方就显得惨多了。皇太极将百姓北迁,目的是想在北方先屯下来,看明军和小北荒为了争夺辽东而大打出手。这当然需要时间,所以,大批的粮食早早地就被当作种子种了下去,而除此之外,背井离乡的一百多万人既要盖房种地,又要吃喝拉撒,这些人的口粮,一天的量就是一个天文数字。(全格式电子书下载不过,在强行迁移的时候,皇太极就已经跟汉人百姓撕破了脸,十多年来做出的缓和民族矛盾的努力也早就被他扔到了天边。皇太极拿出了昔日女真人的凶狠劲儿,没有粮食就抢,不给就杀!以残酷的镇压换取前线所需要地食物,但即使如此,加上蒙古方面提供的一些牛羊,满清大军也仅仅只是能够支撑而已。 这也使战场上出现了一个怪现象。 被包围的最严密的铁岭反倒是最不缺粮的,虽然还要喂着两万匹战马,可总体来说还能支持下去。而包围在外面的满清军队,还有祖大寿、吴三桂等军队,日子却一天紧过一天。不过,明知道大家都开始缺粮,多尔衮、多铎兄弟却并没有去截断被祖大寿等人派去运送粮草的队伍,而祖大寿等人也没有去阻挠皇太极去北面筹粮…… 大家似乎都在,看谁先撑不住。 而就在这个时候,樂祯十年元月,刚刚过完了年的平壤迎来了一拨特殊地客人。 …… 林喜和赵长山带着两百多人锦衣卫,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早就换了主人的城池,进入了平壤的驿站。而跟他们两人一起来的,还有一个瘦小干枯的小老头儿。(全部小说更新老头个子不高,两只眼睛就像是蛤蟆一样鼓突出来,眼神也似乎十分迷蒙,可是,对这个老头儿,林喜和赵长山都十分客气,尤其是林喜,司礼监地秉笔大太监,虽然排名靠后,却是有着指挥锦衣卫和东厂这两大特务机关~力地高层,整个北京朝廷能比得上他的人也已经没有几个,他都对人如此客气,可见这老头来历不一般。 “钱大人请放心,楚钟南与我人有一些交情,这人待人不错,不会让咱们久等的。”客房里,赵长山正在跟那老头说话。他这几年混得比不上林喜,不过,这并不是说他本事不行。而是调查局的江冬觉得他这人平时相对沉默寡言,不太适合跟人交际,所以,最终选择了将林喜推上高位。太监立功升职的机会少,但一旦立了大功,再有上层的关系,上爬的度也是极快。林喜占了这个便宜,倒也没忘了几十年的老兄弟,在他的帮助下,赵长山如今也在御马监谋了个位子。而所谓地御马监,也并不只是管皇宫的马匹那么简单。实际上,御马监的地位并不比司礼监差。大明宣德年间,司礼监因获得了“照阁票批朱”的批红权,又提督东厂、掌皇城内仪礼刑名,地位上升。至正统初年,王振掌司礼监,司礼监遂为内府第一署,内府各衙门间的尊卑关系和职责分工也重新构成。(最新最全电子书下载s但是,由于王振鼓动英宗贸然出师,导致土木惨败,其后又生司礼监太监曹吉祥与其侄曹钦的兵变,动摇了司礼监的独尊地位。而御马监则因提督四卫军参与北京保卫战及平定曹吉祥兵变,地位得到加强,遂有提督京营及西厂、兼管皇庄之权,与司礼监成抗衡之势。正德时,御马监的势力事实上已全面过司礼监,武宗甚至令御马监太监张锐提督东厂,侵夺司礼监的已有职权。而且,在司礼监任提督东厂或掌印太监的,也多出身于御马监,如谷大用、魏彬等,均以御马监太监转衔司礼监。与此同时,御马监出纳令符火牌,侵夺了印绶监地职权;镇守中官采办土物贡品,侵夺了御用监的职权;御马监扩占草场、皇庄,既与勋戚贵族,也与内府各衙门地当权太监生矛盾。虽然到了后来的嘉靖年间,御马监受到了大规模地清算,但如今,御马监在京城却依然拥有着极大的兵权,是拱卫京师地重要力量之一。 “公公放心,钱某并不是等得焦急,只猜测那楚钟南是否会按皇上的旨意行事。他的北荒军毕竟不比关内各军啊。”老头微微摇头说道。 “正因摸不准他的脉博,所以才要您钱大人出马呀。”林喜笑了笑:“您钱大人名满天下,就在朝鲜也多有仰慕之人。朝廷此次将您从南京调回京师,也是知人善用。(最新最全电子书下载 “知人善?呵呵……”老头轻轻笑了笑,但笑容里面却让人看不出到底有什么意思。而这时,客房的门被人推开,一个身穿兰缎儒衫,青巾束,典型的富家书生打扮的年青人走了进来。不过,虽然是一身男装打扮,举止也有板有眼,这人年青人的身材却异常的娇小,似乎缺少一种男子的阳刚之气。再瞧面貌,明眸生辉,鼻挺嘴秀,皮肤白嫩,清秀有余而刚健不足。 “如是,有事?”老头看到那人,笑容益的灿烂起,仿佛绽开的第二春,竟不顾两名大太监在侧,起身将来人搀到了自己刚才的座位上。 “呵呵,柳公子!”林喜笑嘻嘻地朝年青人拱了拱手,赵长山也微微点了点头,却并没有在意刚才老头地举动。 “如是在偏房呆得无聊,冒昧打搅二位公公与受之商议正事,还请见谅!”年青人示意老头也先坐下,又朝林赵两人 道。 “呵呵,无妨无妨,柳公子肯打搅我二人才是我二人的荣幸,若是别人,恐怕就是心里想,也只能干瞪眼呢。这是我二人的福气。”林喜嘻嘻笑道。 “如是,这一路疲累,你应当早早休息才是。”老头在又一边关心地说道。 “初到异:,难免有些心中不安。受之,不知你与二位公公刚才在聊些什么?” 男装打扮的女人正是赫赫有名的秦淮名妓柳如是。(全部小说更新此女本名杨爱,一说杨朝,杨影怜,杨云娟。十岁那年因家庭窘迫被卖入娼寮。娼门卖俏所必备之技艺,便是她人生的第一章,因天资聪慧,容貌俏丽,诗文丹青出色,颇负声名。柳如是本改名爱柳,因读辛弃疾词:“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故自号如是;后又称“河东君”、“.芜君”。虽为妓女,却非常憎恶卖笑生涯.在松江,她以绝世才貌,与复社、几社、东林党人相交往,常着儒服男装,与诸文人纵谈时势,诗歌唱和。柳氏择婿要求很高,许多名士求婚她都看不中,有的只停留在友谊阶段。可谁也没有想到,在柳如是挑来挑去,却看上了老东林党领袖钱谦益。此时的钱谦益已经年过半百,几近花甲,柳如是却才芳龄二十。虽说曾为东林领袖地钱谦益是常熟著名才子。早在多年前便已驰名文坛,家中府第连云,肥田千顷,奴婢过百,财力雄厚。但早年被周延儒、温体仁打击,被指控纳贿舞弊,革职在家已十二年。这样的两个人,怎么看都不相配才是。 可是,柳如是就这样坚持,虽然这时两人还没有正式成亲,但柳如是已经确定了“非君不嫁”,钱谦益也老来春,准备纳了柳如是。可是,就在众人准备看一场“才子配佳人”的好戏的时候,北京却突然传来圣旨,要钱谦益进京。(全部小说更新这件事简直就让人莫名其妙,不过,圣旨是不能违背的,虽然罢官十二年,钱谦益也早就断了官场仕途的雄心壮志,可既然有了机会,难免还是想顺着往上爬一爬。于是,两人暂时停止了筹备婚嫁之礼,一起到了北京。然而,钱谦益却没有想到,樂祯突然想起他却并不是想重用他或者怎么样,而是让他担任钦差,前往朝鲜!目地也非常简单:说服楚钟南出兵为洪承畴助战!这个任务绝对艰巨,钱谦益虽然早已远离朝廷,却非常明白这其中地艰难,本不愿接下来,可是,柳如是却非常支持,认为正是国家危难之机,钱谦益理应肩负起相应的责任,为国效力! 钱谦益自然不愿让女人==扁,而且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也深深的明白柳如是的热血刚强。这个小娘子虽然出身青楼,却绝对说一不二。他要是敢就在圣旨面前退缩,这门尚未完成的婚事十有**要吹。虽然他并不在乎身边少了一个美女,但却非常不愿意丢弃一名知音,更加不愿意丢了这张老脸。毕竟,他们的这场老少配的婚姻已经传遍了天下士林,更已经惹的许多江南才子不满,但婚事毕竟还没有完成,两人也还没有拜天地,如果柳如是因为他地退缩再把他给蹬了,他这张老脸可就没处混了。 于是,无奈之下,钱谦益只好硬皮来到了平壤。而柳如是为了表示自己的支持,也女扮男装,先跟随其一起上京,然后又混在钦差队伍里来到了朝鲜。本来,这种行为是很不合规矩的,但此钦差不同于彼钦差,而且林喜和赵长山两人也不愿为这件小事让钱谦益不痛快,便也默认了。 “呵呵,其实也没有聊什么。只不知道楚钟南会不会听从皇上的旨意罢了。虽然他早就自称大明臣属,可毕竟也是一方诸候啊。”林喜笑道。柳如是不同于一般女子。只是他和赵长山早年被“拐”,又一直呆在赫图阿拉的汗王宫里侍候,文化水平不高,所以,平时也没什么共同语言。不过,名人,又是漂亮的名人,让人看了赏心悦目。再加上柳因为他们是钱谦益此次的帮手,沿途也颇为客气,所以大家相处的还不错。而且,林赵两人也算不上健全的男人,又有小北荒暗谍的身份,并不怎么忠心于大明,对女扮男装地柳如是加到这个队伍也就没有太多反感。而柳如是这么一个娇弱的女子居然能坚持跟他们走过这么长地一段路却不叫苦,林喜和赵长山都极为欣赏。 “是也曾听过这楚钟南。听说他赤手空拳打下了如今的一片基业,还是前宋遗民……既是汉人,理应为国效力才对。而且,听说他跟虏酋爱新觉罗氏还是死仇,如此一来,相助朝廷剿灭鞑子自是理所应当。又怎么会不听皇上差遣?”柳如是一脸认真地问道。 “呵呵,公子,事情可没想的那么简单。这个楚钟南,可不是好说话地家伙。”林喜摇头笑道。 “林公公言不错。如是,世间热血男儿虽多,但统兵大将之中,却罕有此等人。何况这楚钟南更是从西方蛮夷之地归来,纵是前宋遗民,恐怕也已经不晓得几忠义之事。要不然,他又岂会不顾朝廷的颜面直接打下了朝鲜,还弄出什么‘土改’?”老头,也就是曾经的东林党领袖钱谦益在旁边叹道。 “既然有如此担心,又为何要让他出兵助战呢?”柳如是又问道。她在秦淮青楼的时候就经常与复社、几社、东林党的成员纵论时势,跟复社领袖张等人还是朋友,自然没有什么这个时代“乖女人”的觉悟。 “如今洪承畴与虏酋皇太极成僵持之势,两家谁也不敢轻动,这固然是因为都没有必胜的把握,实在是害怕楚钟南会在背后插上一手,担心两败俱伤之后,被此人得了渔翁之利。毕竟,楚钟南手中实力强大,北荒军更是曾与鞑子的八旗铁骑争锋多年,非同小可。”钱谦益答道。 “原来如此。我道洪亨九在关内之时,剿灭各地暴乱直如摧枯拉朽,为何到了辽东,持九边精锐,却只能与鞑子相持不下,原来是担心背后受袭。这楚钟南,实是可恶。”柳如是捏着粉嫩的拳头晃了晃,愤愤说道。可是,她话音刚落,却听外边传来了一阵推摔搡搡的声音,接着,又听有人大喊: “老林子,老山子,你们这两个老太监,在不在?让这劳什子锦衣卫拦着老子算个屁事儿?” “咦?”正旁听的林喜和赵长山同时站了起来,林喜更是抠了抠耳朵:“这声音有点儿熟儿!”() 第一百九十七章 鞑子使节 后锋第一百九十七章鞑子使节 屁话。声音当然熟。当年要不是大人拦着。老子早们两给灭了口了。还容你|现在这么风光?” 随着林喜和赵长山的命令。外面锦衣卫带着人走了进来。来人一张黑脸。面孔方方正正。颇显老实。却又因为额头上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而带上了几分肃杀气。 “刘黑子?”想了想。林喜问了一句。 “废话。老子这相貌全小北荒独一份儿。这道疤……”指了指自己的额头。刘黑子一脸张:“可是年努尔哈赤那鞑子亲手劈的。险些没让老子开了瓢儿。现在是老子的独门标记 不是我还能有谁?说完。这货了在场众人一眼。自顾自就找了个座位坐了下去。顺手。又绰起旁边的一杯茶囫囵吞了下去。结果。动作让旁边和钱谦益站在一起的柳如是恨恨的捏紧了拳头。那杯茶原本是她的来着。 “当年火图拉。你好像只是在外面放风的吧?什么时候轮的你来灭我们俩儿的口了”赵长山突然阴森森的反问道。 “靠!老子不等你们出来再灭口?”刘黑子脸一红。幸好|本来就黑。倒是没怎么显出来。 “你那时候会杀人么?”赵长山冷笑一声。追问道。 “当然会!”刘黑子大声叫道。不过。那乱转眼神却透露出了他心里的真实意思。显然是被臊的不轻。当年的他。还有刘家的那些汉人。因为楚钟南刻意保护的关系。不仅没有进过赫图阿拉。甚至连放火的机会都没捞着太多。顶多。就是一始的时候在城放了一把火把守军吸引过去。然后就跑进山里躲了起来。现在每每想起他都觉的极为郁闷。那个被西赛一盾牌撞断了不知道多少根肋骨李能都有机会去赫图阿拉显摆显摆。自己却只能在外面看着。身为楚钟南的嫡系。却硬生的比那些洋毛子出身的家伙少了一份儿功绩还真是不好对人显摆。 “呵呵。,说黑子。你怎么突然着来找我们哥俩儿了?”也不给人介绍。招手让钱嫌益和柳如是在旁边坐下。林喜直接就坐到了刘黑子旁边。开口问道。 “谁他的想来找们这两个老货。还不是猜拳输了。才让那些混蛋推过来打听打听你|这回来到底是想干什么有什么目的!”刘黑子又白了一眼稍显冷漠的赵长山。颇为怨愤说道。显然是对自己被安排的任务极为不满。 “那你可知道楚大人打算何时来我们?”林喜笑了笑又接着问道。 “不知道。”刘黑子很干脆的摆手。 “不知道?你不是大人最亲信的人么?怎么可能不知道难道你犯了什么事儿?还是…”赵长山|疑的打量了一下。问道。 “你别乱想。”刘黑子急急的叉手止住了赵长山继续的猜测。接着又一瞪眼:“老子当是大人的亲信。以前。在也是。” “那你怎么不知道这么简单的消息?”林喜笑嘻嘻的问道。 “我干嘛要知道。这事儿又不归管。要问。你的问秘书处去!”刘黑子答道。 “秘书处?”柳如是诧异的问了一声:“秘书处是什么?我倒是听说过“秘书令”。可本朝并没有听过这等官职呀。” “我们不一样。”随便的瞄了一眼那位俊俏的小哥儿。刘黑子倒也没现柳如是的真实身份。只是又继续对林喜说道:“说吧。到底你们来这里是想干啥说完了。我也好早点儿回去交待。娘的。老子前线还有不少事儿等着处理呢。” “前线?”钱谦益惊 “你们要动手了?”赵长山紧接着追问道。 “什么动手?”刘黑子一时没弄明白。反问道。 “卢大帅猜的果然没错。你们小北荒确实是想渔的利!”林喜盯着刘黑子的眼睛看了一眼。说道。 “卢大帅?你说的该不是卢象升吧?嗯。那家伙也有点儿本事现在各路官军能让我们大瞧的上眼的也就是洪承畴孙传庭和他卢某人了。”刘黑子并没有对林喜等人的有所反应。反倒是对卢象升这个名表示了一下看法 “好大的口气难道统领数十万马进剿四川叛贼的杨|昌杨师就不的你们大人的眼界么?”柳如是有些不满的问道。 “切。那就是个送的货。还想入我们大人的眼他要是能灭的了张献忠。老子把脑袋拧下来给他当夜壶儿。”不的瞟过去一眼。刘黑子又接着冷笑道:“左良玉那种人渣也收服不了。他算哪里的大瓣蒜?” “你……”柳如是时被气的柳眉倒竖。她虽然是普通小民。结交的人物也都是各的流。但这些人毕竟不是什么朝廷重臣。知道的事情也不可能是真正的幕。而且。那些所谓的风流才子懂国家大事的又有几人?在跟她见面的时候。一个个高谈阔论。仿佛没了他们不行。可也就只能是清谈而已。杨|昌挥不动贺人龙和左良玉等人的兵马。这些属于军情。虽然不算太秘密。他们这些远离政治中心。只会牢骚的家伙又怎么可能知晓。反倒还为杨嗣昌接连打败了张献忠。将其逼至四川。如今又兵重庆。是多么了不的。而且。柳如是身为名。所结交的人又几乎全都是温文而雅的文人。多年来。何曾听说过什么“拧下脑袋当夜壶之类的粗话?尤其是刘黑子看她的眼神还那么的不屑。自然更让她极为不舒服。 “这位刘将军。你刚才 ,有事儿要处理。是不是说小北荒就要进兵。插官子之间的战事了?”钱谦益轻轻按了按柳如是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又开口问道。 “这是一定的。我们跟鞑子之间死仇。不可能让他们永远这么嚣张下去。 这么好的机会。当然不会放弃。”刘黑子答道。 “跟鞑子有死仇……”钱谦益叹了一口气。“恐怕你们也不会让官军太好过吧?” “什么思?” “呵呵。也没什么思。”看到刘黑子突然凝视来的眼神钱谦益只觉的眉头直跳。时骇然。他这才明白。眼前人并不是像林喜和赵长山那样只是个放风”的角色。显见是真正杀过人放过火的要不然。不可能有样的煞气。可是。他终究也是多识广。连祯那喜怒不定的家伙伺候过。稍稍低下眉头敛了敛心神就恢复了过来。“钱某只是觉的。若是“东北军”有意为朝廷效力肯定不会等到现在才出手。你来早就应该出兵助了。” “嘿嘿。你姓。看来就初那个被周延儒和温体仁合力搞下去的钱谦益钱大人了!东党领袖!是?”刘黑子“嘿嘿”干笑两声“都说东林党的那些家伙除了会争权夺利败坏国家大事之外就没有别的本事了。看来这还算不的准。至少。钱大人还是有些眼光。” “东林党乃天下清流之所聚。阁下就如瞧不上么?”柳如是问道。 “一群不懂装懂的蠢货。真懂点事的。瞧的上他们?” “你……”柳是再次气急。她实也有些瞧不某些东林党的成员。可是。东林党毕竟传承了许多年。其中还是有许多能人志士的。而且其中许多杰出人士还跟她交好。可如今却被眼前这个武夫如此鄙薄她怎么能不生气而且。现如今的大明朝文重武轻。文人瞧不起武人。文官拼命压迫武将她历年来结交文人无数。对武将的态度自然也受到了这些人一定的影响对刘黑子这样的粗鲁武将看不上眼。可是一个看不上眼的家伙却反过来看上自己所结交的某些人。这让一向心高气傲的她如何能够忍受要不自幼受到了良好教育。又极为注意形象。她恐怕就要好好跟刘黑子说道说道了。不过。即便如此。她也下定了决心。再不跟这粗鲁不文的东说话了。 “行啦。也不跟你们废话了。我说老林子。你们这回来到底有什么话。或者有什么条件。赶紧拿出来。我呆会儿好去跟大人禀报。”刘黑子又接着说道。 “也罢。既然楚大人派你来问。那我也就不藏掖着了。”林喜跟赵长山。还有钱谦益对视了一眼。眼中都闪过了一丝阴霾。刘黑子已经挑明了不会让官军好过。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威胁还是警告。或者将会变成事实。可很显的。他们一次的差事将会非常难办。想到北京朝廷的那些人。还有喜怒无常的祟祯。三人心头都好像担上了一块大石。 “那就快说。”刘黑子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道。 “皇上已经同意。晋封楚大人为鲜国王。并将朝鲜列为永不征伐之国……”赵长山说道 “没了。” “没” “异姓封王。何等荣耀?何况还是永不征伐之国。朝鲜李氏向来忠心。若非此时。朝廷岂能答应楚大人的这些条件?他先前要求封王。可是有要胁之嫌呐。”林喜说道。 “要胁?哼……”刘黑子冷笑一。站了起来。“这要是要胁。那先前的后金算怎么回事?听说朝廷还曾与其秘密议和?不说我们这些年为朝廷分忧。拖住了子。光是向官军让出了辽东。相比那爱新觉罗家的人。我们大人这正正当当的要求。又怎么能算什么要胁?”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钱谦益缓缓的说道。 “也是!”刘黑子古怪看了钱谦一眼。竟点了点头。“有道理!” “……” “我走了。不送!” 看着众人投过来的同样古怪的目光。刘黑子摆了摆手。扬去。 …… “这人到底是谁?” 被刘黑子接连讽刺了两回。虽说不是正面的。可柳如是还是有些气不顺。 “这人名叫刘黑子当年。楚钟南刚自西方归来时便与刘氏一族一遇。不仅将他们从尔哈赤的屠之下救起。还|势斩杀了那老奴。从那以后。刘氏一族便一直跟随钟南。直至今日。可说是亲信中的亲信。”林喜答道。 “唉。看来。这一的事情没那么容易啊。”钱益在旁边叹道。而听到他的话。林喜和赵长山对望了一眼。也只苦笑。他们虽说有小北荒暗谍的身份。可毕竟还是围。主要身份还是祟祯的家奴。可这一回却因为曾跟楚南相识而被派到了朝鲜。如果事有不谐。恐怕以后的路可就难走了。 “钦差大人……” 屋里的几个人正在愁。因为这是林喜和赵长山的房间。钱谦益和柳如是正打算告辞。|外把守的锦衣卫却突然闯进一个来。 “周百户。你可有事?”钱谦益有些不悦的问道。 “钱大人。二位公公……”周百户喘了口气。“刚刚我们现了几个人也住进了馆。好像是鞑子。” “!?!” 第一百九十八章 送其“上路” 也没有预料到事情会展到如今这个地步。可毕竟>料未来,纵然是楚钟南,也早就失去了预言的能力。他唯一能够稍稍肯定的,就是关内的李自成好像还有希望把樂祯给逼着上吊去。对于小北荒这个已经让人无法忽视的强大力量,洪承畴和皇太极其实都是在暗地里有着极大的戒心的。但是,同样的,皇太极兵少,洪承畴兵弱,两家谁也不能掉以轻心。在满清撤军的时候,楚钟南先表示出了自己的贪心,按照皇太极的安排将辽东的部分领地给占领了去。可是,眼见着就要跟明军接触,进而如皇太极预料的那样产生矛盾,他却又把几乎整个辽东给让了出来。 这场表演耍得皇太极几乎没脸再活下去。 那么一片巨大的领土;满洲的祖父辈们历尽艰辛,趁着大明昏君频出,国力衰弱的时机,拼了老命才好不容易挣到的地盘儿;在皇太极以及八旗勋贵们看来足可以让人拼去性命争夺的地方……那姓楚的居然不要? 这简是天下第一败家子! 可是,事情既然已经生,骂得再狠也没用,这时候后悔已经晚了。 当然,楚钟南的“方”其实也并没有那么厉害。洪承畴身为一代名将(这点是不能否认的),也看出了皇太极让出辽西,并在辽东撤兵这一系列行动后面的门道。这种“欲擒故纵”,“退两步、进三步”地小伎俩儿,皇太极或许觉得很厉害,可在精于兵书战策的洪大督师面前,却根本上不得台面。但小心谨慎是洪承畴的特点,他还是希望能慢慢展,徐徐图之,将辽东和辽西先消化了,稳固了自己手中的力量之后再择机出兵,尔后一举解决北方的隐患。而这一点也颇合皇太极本人的心意。因为,刚刚北撤地满清确实也极为需要时间来稳固自己新的地盘儿。尤其是强行迁移而去的一百多万将近两百万的青壮妇孺必须安置妥当,因为这些人口就是他以后四面出击的根本。 可以说,如果没有什么意的话,刚刚议和过的明清两军在各自领头人的带领下会保持一定的克制,不会轻易的暴大规模地冲突。 甚至,就算真的暴了冲突,两人也会尽力的将事情压下去,从而保证两军之间的稳定局面。可是,这时候的大明却耗不起了。 张献忠、罗才降而复反,李自成也在河南再次扯起了反旗,各地灾荒不断,农民军势力不断壮大……虽然杨嗣昌等人率兵前往镇压之后,也取得了一定的胜利,但农民军依然不住的展,也在继续扩大他们可以“祸害”的地区。所以,大明需要更强的力量去阻止这一切。在这个时候,可怜地樂祯皇帝就算吸取了先前辽东数次战身的教训,却也没有那个能力让洪承畴按照原本的战略进行布置、等待。 打,而且必须快些打,早结束北方的战事。 谁都知道两面开战自找麻烦地行为。可大明不是小北荒。樂祯皇帝也是楚大执政。他们没那个能力去承受天下人地非议。自然也就那个气魄把好不容易重新“夺”回地辽东、辽西这两块领土再让出去。处境不同。决定自然也就不一样。 于是。这一切地一切。就造成了现在这种对小北荒。对楚钟南极度有利地形势。 …… “唉!” 范文程看着窗外清冷地月色。长叹了一口气。一天。他已经在平壤呆了足足一天了。驿馆前院就是大明派出来地钦差。很显然。大明一方也们想到一起去了。小北荒现在已经是决定整个北方战局走向地决定力量。大家都想拉拢他们。 “八~小北荒交战如此长地时间。楚钟南与爱新觉罗氏仇深似海。这如何才能谈得下去?又让我等如何开口?”宁完我四十来岁。小眼睛。嘴唇很薄。乍一看上去会让人觉得他是一个极为刻薄地人。原本。他是代善之子萨哈地一个汉人奴隶。后来。皇太极听说他有些才能。召入宫内问话。不久。便直升为巴克什。也就是后世地笔帖式。再后来。宁完我凭着自己地一颗“忠心”和不错地能力。迅地被皇太极提擢。如今已经是满清地议政大臣之一。虽说只是个没什么权力地汉人大臣。但在皇太极地重视下。他还是有一些地位地。而在满清系统统治下地汉人之中。因为楚钟南提前截留了孔有德等“三顺王”。所以。他与范文程就排在了前两位。 “开不了口也得开。否则,如何对得起皇上对我二人的?”范文程拈着胡子,叹道。 “皇上为何不派希图、尼堪等人前来?”宁完我略有些不舒服地说。 “你有不满?”范文程眯着眼睛看了过去。 “我又岂会不满?只是此次来平壤的只有你我二人,偏偏听闻那楚钟南最恨的就是汉奸……”说到这里,宁完我深深地苦笑了一下,“我担心,到时候不仅事情谈不成,你我二人说不定还会遭到杀身之祸啊。”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范文程挺了挺胸,仿佛是在给自己壮胆:“何况,当年大明败退,天命汗于赫图阿拉建立大金,你我俱在其国,早就已经不是大明子民,又何来‘汉奸’之说?” “话虽如此,可是……”恐怕别人不会这么想啊。宁完我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又换成了另外一句:“罢罢罢,皇上亲自提擢吾等于奴仆之中,可谓是恩重如山,我等又岂能不报。汉奸便汉奸,大不了一死就是,也能留个忠义之名。” “公甫你莫非没读过史书?不说别地,辽景宗乾亨元年,韩德让因守南京幽都府(今北京),击宋军有功,授辽兴军节度使。不久,入朝为南院枢密使。四年,景宗死,辽圣宗嗣位,萧太后摄政,韩德让极受宠任。统和三年,与耶律休哥、耶律斜轸、室等重臣同心辅政,对稳定圣宗初年的政局起了重要作用。四年,宋军北伐,他击败曹彬、米信之师,封楚国公,复进封楚王。十二年,代室为北府宰相兼领枢密使。耶律斜死后,韩德让兼北院枢密使。十八年前后拜大丞相,进封齐王,总理北南两院枢密院事。澶 后,徙封晋王,赐国姓耶律;且出宫籍,位在亲王论起来,他韩德让岂不是比我们更大的汉奸?各为其主,你我也与其相同,又怎么能算是汉奸?”范文程又接着说道。 “……”宁完我无奈地笑笑,没有说话。他知道范文程其实也是在给自己壮胆。毕竟,那楚钟南不是其他人,这些年,大清死在小北荒手里的那些文臣武将都不知道有多少,爱新觉罗家能干的一伙人几乎就被小北荒给杀了个干净,现在,也只不过剩下了皇太极、多尔衮和多铎这三五个能撑撑台面的。虽然说到现在为止,小北荒一直都没有真正地跟八旗军进行过正面的会战,可是,楚钟南的凶名却依然像是一把随时都有可能砍下来的大刀一样悬在众人的头顶。听说,一些胆小的八旗勋贵现在都不敢吃热食,非要等人把饭菜试完了两个时辰之后才敢吃……跟这种人谈判,没有赴死的心怎么能行?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范文程和宁完我同时转过了头去。 “么人?” “朝鲜平安道行官宋景一,奉命前来与范、宁二位问话。”门外响起了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 “宋景一?”范文程和宁完我视了一眼,跟小北荒对满清的情报工作不同,满清在小北荒以及朝鲜几乎没什么有用的探子,这固然是因为满清对情报工作地不够重视,也同样是因为情报局对朝鲜方面的严密封锁。即便是现在,除了楚钟南和几个高级将领的名字之外,满清对小北荒高层的人物依然不怎么清楚。范文程和宁完我都算不上博闻强识,宋景一又没怎么出彩过,他们自然不清楚。不过,在人家的地方,宋景一又是主人家派过来问话的,范、宁两人稍犹豫了一下,也只有去开门,把客人迎了进来。 “二位是范文程和宁完我了吧?”宋景一进了门,也不抱拳施礼,只是淡淡地看了两人一眼,便直接开口问道。 “范文程!” “宁完我!” 虽然宋景一很无礼,但想到自己两人刚一进入朝鲜境内,护卫队就被人家给截在了外面的事情,范、宁两人也不愿在这方面自取其辱,各自报出了姓名。 “很好。”宋景一冷冰冰地了点头,“两位是奉皇太极之命而来,我们也就不多说废话了。我们大人派宋某来问,他皇太极有什么条件,凭什么敢派你们来向我军求助?” “……当然是凭我大清的旗铁。”宋景一的直接让范文程和宁完我感到很不习惯,即便是那些粗鲁不文地八旗勋贵,现在恐怕也不不会这么毫不拐弯儿地说话。但是,形势比人强,而且,按照来之前两人琢磨过的,如果表现太过软弱,也不可能让楚钟南答应他们件。如今楚钟南不见他们,却让这景一跑到他们面前“装腔作势”,显然是想探听些情况,为了达成目标,他们自然要显得强势一些,这样才能引起楚钟南的注意和重视,进而与他们进行谈判。 “八旗铁骑?如今旗几乎全部被拴在了铁岭城下,十数万官军就在周围,随时都可以将其覆灭,你们还有什么好凭恃的?”宋景一冷笑道。 “当年,天命汗以十三副铠甲起兵,征伐数十年,未尝一败。萨尔之战,四十七万明军败于我八旗两万步骑之手,如今洪承畴不过区区十三万乌合之众,又岂能当得我八旗六万大军?”宁完我答道。 “洪承畴可不是杨镐(萨东浒之战明军主将)。”宋景一再次冷笑,“何况,你们既然这么厉害,为什么不赶紧消灭了那十三万乌合之众,反而要来求我小北荒相助?” “宋大人,我大清与明军相持不下,小北荒在旁虎视眈眈,想来是想渔翁得利。有你们在侧,吾皇当然要小心一二。”范程微微笑道:“只是,宋大人应该清楚,官军虽弱,但大明却绝非你我两方可以招惹。 如今你小北荒和我大清虽可以在辽东纵横,只不过是因为大明内乱不止。可是,一旦大明恢复了元气,以小北荒的所作所为,你们认为大明会放过你们吗?你们占了朝鲜也就罢了,可那什么‘土地改革’却是得罪了天下士绅啊……” “又如何?”宋景问道。 “如何?大明虽然是朱家的,可主事的却是那些士绅。小北荒所推行的‘土地改革’,其势之迅猛,让人惊怖。那些士绅不是傻瓜,又岂能任由你等在朝鲜逍遥?难道,你们以为他们会不怕你们在朝鲜的事儿传到大明?所谓防微杜渐,若是大明内乱平定,他们铁定会派出大军进犯朝鲜……到时,小北荒地基业可就留不住了。”宁完我接着说道。 “原来你们就是凭的这个?”宋景一再次冷笑起。 “宋大人莫非不信?”范文程问道。 “我信。而且,我还相信,真要有那一天,就算到时候我们重新退回小北荒,大明也会派军追剿,直至将我们这群闹出‘土改’的家伙全部剿灭,他们才会放心。”宋景一答道。 “既然如此,宋大人还请告知贵上楚大人,我大清……” “不用了。”宋景一突然怜悯地看了一眼面露喜色地范、宁两人,“本来,还以为你们会有什么有用的情报或者消息,不过现在看来是高看你们了。既然如此,宋某也就没必要跟你们废话了!”说完,宋景一又郑重地向两人抱了抱拳;“两位,一路走好!” “走好?宋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楚钟南不想谈?范文程想到这一点,心中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看来这回出使要空手回去了,可真要这样地话,大清的境况没法改变,在面对十三万明军地同时,还有可能要面对小北荒,那可就麻烦了。想到这里,范文程还想再试图说服宋景一,却见宋景一朝门外招了招手,接着,门口处就突然进来几个小北荒装束的士兵。 “大人有令,送范文程、宁完我……”宋景一目光突地一凝:“上路!” 第一百九十九章 招揽 中国人而言,汉奸是人见人恨的。而身为汉奸,自有小。在后世的愤青眼中,即便是抗日战争时期的汪精卫恐怕也比不得引清兵入关的吴三桂,因为,许多人都把清王朝入主中原当作了中华大地文明倒退,进而受到百年屈辱的最主要原因。所以,吴三桂被“誉”为中国上下五千年来第一大汉奸! 楚钟南同样也是持有这一观点。在他看来,大明王朝虽然很可恨,昏君频出,也曾多次闭关锁国,但至少人家还知道跟外国人交流,知道学习别人的长处。就像孙元化知道到澳门聘请外国技师和军官到登州军中去制造火器一样。而且,大明王朝虽然混蛋,却也不会把中国老百姓当成奴才一样圈养……诸如此类,等等等等。反正就是一条,即便是大明王朝再差劲儿,也比清王朝来的先进,因为两者有着骨子里的不同。 所以,对于投靠大清的汉人,楚钟南都没有打算轻松地放过。孔有德、尚可喜还有耿仲明这原本历史上的“三顺王”运气好,还没有来得及被官军赶出登州水城,就被楚钟南派人劝服,进而投向了小北荒,不用再去做汉奸,可范文程和宁完我却不一样。两个人,范文程在努尔哈赤时期,便“仗剑求谒”,主动屈身去做了奴才;宁完我更是混蛋,明明是被代善的儿子抢去做了奴才,之后被皇太极提拔了提拔,居然就心甘情愿地做了忠狗……这样的人,就算能力出众,又留之何用?要知道,本领越大,为祸地能力也越大。 而除去范文程和宁完我两人自己的原因之外,楚钟南之所以决定杀了他们,还要归功于皇太极等人。或许是因为努尔哈赤是死于汉人之手,也或许是因为小北荒的存在,再加上当年莽古尔泰和代善领兵出征齐赛诺延之时,两大贝勒联手将汉将李永芳和三千汉军剿杀殆尽,更是使得满洲八旗对汉军心存疑虑,不再敢放手使用,所以,历史上早应出现的汉军八旗也就这样消失了。虽然,一些汉军降将依然统领着某些由汉人士兵组成的队伍,可这些队伍实力非常小,总共也不过才十几个佐领,并且早就被编入了满洲八旗,分派于各旗旗主麾下……所以,楚钟南根本就不用担心杀掉了范、宁这两个大汉奸之后,会让投向满清的那些汉军心存忌惮。 于是,原本应该成为清初重臣的范文程和宁完我就这样失去了性命。在他们显示出更加出色的能力之前,被砍掉了脑袋。 …… “大王忠心为国,实可敬可佩!” 清国派来的使臣居然被南杀了?钱谦益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险些乐地笑了起来。不过,看了看随意地仰坐在办公桌后的楚钟南,看着这位小北荒和朝鲜事实上的主人脸上那淡然的表情,他还是迅地抑制住了这份喜意。 “大王?呵呵,钱生回去的时候,要帮谢谢皇上地恩宠哦。”大王?一个名字就想让老子带兵去跟八旗军拼命?楚钟南狠狠地藐视了一下远在京的樂祯,继而微笑着对钱谦益说道。 “呵呵,这是自然,自然!”钱益微笑着应道,又悄悄摸了摸自己坐着地沙,暗道楚钟南奢侈。 “老子。老山。好久不见了。怎么也不知道打个招呼?”楚钟南地目光掠过钱谦益。又看向了拘谨地坐在另一边地林喜和赵长山两人。 “呵呵。我二人见到大王威势赫赫。实是……” “拍马屁地功夫越来越差了。说老林子。你是越活越回去了!”开口打断了林喜地话。楚钟南又淡淡地笑道。 “嘿嘿……”林喜讪讪地笑了笑。稍稍有些尴尬。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贵为司礼监秉笔大太监。地位以与大明地阁臣大吏相提并论。即便是楚钟南此时再强。他也不会再像当初刚从汗王宫里出来一样对其感到怵头。可是。真见到地楚氏本人。他却依然感到一阵无力。本能地想要讨好对方。实在是非常地不得劲儿。 “大王此次召见我等三人。可是准备答应按皇上地旨意。出兵助战?”赵长山看到林喜受窘。微微皱了皱眉。又在一边面无表情地拱手问道。 “圣旨我已经看了……” 楚钟南淡淡地叹了口气,却不知道他这句话让钱谦益和林喜、赵长山三人又感到一阵郁闷。 原来,那本应该摆齐香案,遵照各种规矩才能宣读的圣旨被楚钟南随便派了个人便要了去,而他们三个宣旨地钦差也就就了摆设。不过,楚钟南势大,这个时候又是大明急需其助力的时候,尤其是林喜和赵长山更是深知楚钟南为人极其“乖戾”,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地麻烦,三人也不敢表示么不满,反而是一见面就口称“大王”,以示尊重。 “不过说真的,”楚钟南又突然笑了笑,“朝廷的诚意实在是太少了些。只是准许我永镇朝鲜和小北荒,这跟空手套白狼又有什么区别?要知道,朝鲜和小北荒如今可都在我的手里。就算朝廷不允我为朝鲜与小北荒之王,难道还能改变既成事实么?” “大王此言差矣。”钱谦益急忙说道:“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李氏据有朝鲜两百余年而未有失德,大王以客军而夺其地,这本就不合道义。如今皇上……” “是啊,我的做法确实有些不妥。可是话说回来……”楚钟南挥手打断了钱谦益的解释,又接着笑道:“自古成王败寇,而且,我当时正为李氏戍守边界,并与满清交锋,他朝鲜君臣却在后面害我士卒,还意图起兵攻打我……他们不忠于大明在先,背叛盟友在后,我只不过是自卫而已。而仓促之间,为了不被满清趁势打过鸭绿江,进而失去我小北荒数万将士抛头颅,洒热血,好不容易才获得的战略优势,我才又拿起了‘土改’这一利器。说到底,我地所作所为,其实都是不得已而为之!所以,这应该并没有什么不合道义势。” “大王所言在理。李氏不义在先,落得如今的下场也怪不得谁。”林喜谄笑道。 “呵呵,老林子你总算说了句公道话。”楚钟南笑道。 “公道?什么公道,明明就是你故意逼李氏出兵,然后才趁势拿下人家的地盘儿。”钱谦益在一边暗暗想道。 朝鲜姓李的那一家子跟他也没有什么关系,他自然也时候犯什么浑去讲什么正义,他在官场混得久了,当然知道所谓的正义其实都是出自胜利者的手笔。 “钱大人,听说你被周延儒和温体仁排挤出朝廷之后,就一直在江南居住。楚某想问问,如今江南情势如何?”楚钟南笑完,又突然向钱谦益问道。 “江南?”这家伙问江南干什么?钱谦益敏锐地觉察出了一丝不对,看着楚钟南那隔得老远依然让人觉得无比幽黑的双眸,他竟突然感到一阵心悸:莫不是这家伙占了朝鲜,又有了更大的野心不成? “江南好啊。虽说咱大明有些地方被那张献忠、罗汝才,还有李自成之辈反贼祸害的不轻,可江南有重兵防守,又有长江天堑,那些反贼是过不去的。鱼米之乡,自然是繁华无比。”林喜在一边笑道。 “哦?真地?”楚钟南看着钱谦益笑问道,只是那笑容却明显地带着几丝戏谑。 “林公公所言,自假……”钱谦益无奈地答道。他还是有些闹不明白楚钟南为什么会突然问道江南。要知道,想要到江南,从朝鲜出,不仅要越过辽东、辽西,山海关,还要接连穿过几个省份才可以,就算楚钟南真地有那野心,也是鞭长莫及。 “是了是了,早就听说钱大这十多年在江南得了个‘东林浪子’的称号,对江南的繁华自然是深知的。楚某就曾听说,秦淮河上有‘八艳’,钱大人……”楚钟南又微笑着看向了钱谦益,然而,他这一回的笑容却直接让钱谦益从疑惑之中跳了出来,险些大惊失色。 “坏了,这厮莫是知晓如是也跟着我来到了平壤?”虽然不知道所谓地“秦淮八艳”到底是什么东东(“八艳”之名是后人冠上去的),但钱谦益是风月场上地经年老手,稍一琢磨便知道这是指的金陵城内的八位名妓,虽然八人都具体指谁他不是很清楚,但他可以肯定,以自己的那位红颜知己柳如是的艳名,肯定是少不了列位其中的。而楚钟南在他面前突然提起这“八艳”,难道是……钱谦益地脑子顿时陷入了极其复杂的活动之中。 楚钟南可是大军阀,即是当初满清势力全盛之时,也没能把人家怎么样,如今更是连朝廷也要求其相助。这样一个坐拥重兵地人,想要谋取一个女人,谁能拒绝?恐怕就算楚钟南想问樂祯要几个女人,那位皇帝陛下也要考虑一二,又何况他这么一个被朝廷里的官员们推出来当探路石地过气老头儿?可是,柳如是毕竟不是普通的妓女,其人以色貌才气而名冠秦淮河,相貌身材一流,而且诗词精通,在江南一带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文人墨客慕名而去者何止百千?更难能可贵地是她还极其关心天下大事,与复社、几社、东林党的许多重人人物来往密切,指点江山,激昂文字,当真巾帼不让须眉。除此之外,柳如是也有许多好友,譬如与其交好的李香君,玉京,董小宛三人,与金陵四公子中的侯方域,方以智,冒襄的风流韵事也被时人传为美谈。自己好不容易才获其青睐,还定下了婚事,眼见着就要成就一段“才子配佳人”的佳话,如果突然就这么因为强权而放弃掉,那么,以后自己还有什么资格在文人圈子里混?就算日后的史书上,恐怕也要留下重重的一笔“畏惧强权”骂名。但是,话说回来,如果楚钟南真的看上了柳如是,以这些武将杀人不眨眼的性子,自己以螳臂当车,岂非是白白的送掉了性命? 钱益舍不得柳如是,舍不得,人生最难得一知己,何况还是一个年轻的红颜知己?可是,同样舍不得自己的性命! “钱先生,你怎么了?”楚钟南有奇怪:看着钱谦益。不就是问了一下江南的情况么?至于这么满头大汗?难道这家伙就这么聪明,看出了自己对中原大地的那份野心?可是,以现在自己的势力和所处的地方,就算看出来,也不至于这么害怕吧?毕竟江南还远,大明也还有那么一点儿底气! “没,没什么!”钱谦益尴尬地擦额头的汗珠,只觉得楚钟南和旁边林喜、赵长山的目光有如刀子一般。 “如果钱先生有不舒服的地方,还是早些看看。在这平壤还是有几个不错的大夫。实在不行,楚某也可以叫人去南洋去请几个洋大夫,他们还算比较擅长开刀……”楚钟南又关心地说道。 “开刀?不,不用了!”这是在威胁了?钱谦益只觉得整个头皮都在炸,就像是在夏天最热的日子里一样,官帽里的头已经蓄起了一层层的汗水。 “真不用?钱先生,身体不服还是要看大夫的,讳疾忌医可不行。”楚钟南又道。 “不用,真不用。”钱谦益想哭。哪有这么逼人的?总得给个考虑的时间吧! “不用就好。不过钱先生你还是要注意点儿,毕竟从江南到这北方,难免会水土不服!”楚钟南说道。 “钱、钱某自己会注意的,多谢大王关心。”钱谦益满怀苦涩地拱了拱手。 “嗯!”楚钟南虽然还是觉得有些奇怪,可钱谦益自己既然都已经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追着问什么。不过,自己最近事儿太多,难得挤出时间跟面前这三个人见上一面,他也不想就这么浪费了。于是,沉默地盯着钱谦益看了一会儿,直看到钱谦益脑门儿上的汗珠尽数消失,面色也越来越显坚毅的时候,他终于又开口了: “钱先生,你觉得朝鲜?” “朝鲜?”这厮刚才瞪着老夫,不是想逼老夫表态么?怎么又突然问起了朝鲜?钱谦益心中感到奇怪,可是,既然楚钟南问了,他也只有回答:“嗯,朝鲜市面繁荣,百姓生活安定,大王治理的相当不错!” “那钱先生以为,这里比之江南如何?”楚钟南又问道。 “江” “没错。 就是江南……”楚钟南突然微微一笑:“不知先生可愿意到我楚某人麾下效力?” “啊?” 钱谦益、林喜,还有赵长山同时惊呼出声。 第两百章 两边都杀? 王刚才提及江南,就是想让某想一想,比一比后……” 钱谦益不知道自己是该喜,还是该悲,不过,有一点他可以确定,那就是他现在~觉非常轻松,就好像是心脏外面的铁箍突然松开了一样,畅快! “没错。/我就是想让钱先生你来我小北荒,来朝鲜!”楚钟南点头笑道:“说真的,原本听说北京派过来的是一个东林党人的时候,我还很不高兴。因为据我所知,所谓的东林党,除了在刚创立的那一段时间之外,往后的日子里便不再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到了天启年后,东林党的根子就已经烂了。他们除了争权夺利之外,根本就没干过几件正事儿。就像当初孔有德他们的吴桥兵变,据说直接起因就是他手下某个因为饥寒无饷而饿的不行的登州士兵,偷了你们东林党成员王象春家仆的一只鸡,结果被王象春的儿子抓起来‘穿箭游营’……哼,既然东林党宣扬自己为国为民,一只鸡居然也值得把为国效力的士兵抓起来穿箭游营么?他王某人怎么不像嘴里说的那样大义,拿出些钱财来去为这些准备去大凌河助战,去跟鞑子拼命的将士们提供一些军饷,反而处处与之为难?如果不是他姓王的逼人太甚,说不定孔有德那些人还不会反,如果他们做的有他们嘴上说的那样一半漂亮,山东也不会因而遭受那么一场天大的兵灾!” “大王,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钱谦益本能地想要为自己出身的东林党辩驳一二,可是,话到嘴边,他却又缩了回去。东林党,确实早就不成样子了,这已经是人所共知的事实。只是,东林党目前把持着朝廷里的诸多权力,想做官,想高升,就必须是东林党出身。他自己当初又何尝不是被同为东林党人的周延儒和温体仁给暗中使了绊子,不仅与辅之位擦肩而过,还被迫离开了朝廷,十几年来躲在江南寻风弄月?如今,周延儒靠着复社领张帮忙,击败了温体仁,重新登上了辅之位,可那货却又派人毒死了张……这种人,又有什么好说的? “是啊。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可如今的东林党却一直在破坏这个国法家规。哼,如今东林党地成员,有几个能听得下不同的意见,又有几个愿意真正的为国效力?哼,他们宁可不断地盘剥百姓来满足自己穷奢的生活,也不肯降低哪怕一分两分地田租赋税。他们宁可把老百姓都逼到那些反贼的一边,也不愿拿出一分家财来赈济民……这些人,死有余辜!” “……”钱谦益深深地下了头,楚钟南的话里满含杀意。他绝不会怀疑,如果有人现在站出来为东林党说好话,楚钟南肯定会直接把那说话地人送上断头台。这是一种感觉,非常真实的感觉。 “钱先生,可愿来我麾下做”顿了一会儿,楚钟南又问道。 “这个……钱某并么了不得的人才,更已老朽,如今退居林下,只望能颐养天年。”钱谦益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微微摇了摇头。此时此刻,他已经可以肯定,楚钟南的野心明显不只是朝鲜,恐怕就算是把辽东,还有辽西都占了去,这人也不会满足。眼前的这个人,是另外一个努尔哈赤,另外一个皇太极!而且,还是比努尔哈赤和皇太极都更加危险,更加有力量的枭雄。 “先生看不起我楚钟南?”楚钟南微笑着问道。 “大雄才大略。”钱谦益低下头,小声说道。 “那就是钱先生觉得我小北荒没那个力一统天下?” “嗯?” 钱谦益倏地!~和赵长山也同时骇然地望了过来。 这话好直接! …… 大王……你。你想造反?”良久。林喜颤抖地抬手指向楚钟南。却只觉得心底一阵阵虚。没错。他和赵长山是小北荒安插在北京地暗谍。可是。在他们看来。楚钟南抬举他们只不过是为了小北荒地利益而已。大家只能算是相互利用。他们并不能算是小北荒地属下。他们真正地身份。还是祟祯皇帝地手下。 “你们看呢?”楚钟南仰躺在靠背上,反问道。 “大明立国已两百余年,百姓皆以朱氏为天下正统,大王真若以为大明可欺,恐怕最终难逃覆灭之局。的清国,便是大王您的榜样!”钱谦益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起身正色说道。 “洪承畴的大军已经是大明最后的精锐。他既然到了辽东,你们以为我还会再放他回去么?”楚钟南沉声问道。 “你……你想联清?”钱谦益先是大惊,接着却是一阵冷笑:“大王,你已杀了清国使臣,范文程和宁完我可都是皇太极地亲信,他又怎么能再与你联手?莫不是你以为你能一起覆灭我大明与清国将近二十万精兵强将么?” “为什么不能?”楚南再次反问。 “大王,你纵然领有小北荒和朝鲜两地,但毕竟时日尚短,就算能召集兵马,又能有多少人?你要知道,如今铁岭之外的那二十万人,不是我大明的边军精锐,就是满清的八旗铁骑,这些将士,无一不是久经沙场。别说你麾下绝 多人马,就算有,恐怕也大多都只是新兵,哼哼,区就算有那么四五十,又岂能奈何得了二十万精兵强将?”赵长山突然冷冷说道。 “老山子你在御马监看来是学到了不少东西啊。”楚钟南突然笑了起来,“们别忘了,你们口中的这二十万人马正在相互残杀呢!” “大王若是出兵,为了自保,他们自然也就会联合起来。”赵长山说道。 “所以啊,我不会出兵。”楚钟南笑道。 “……” “坐视我大明官与清军八旗相斗,尔后坐收渔翁之利。看来,洪承畴和皇太极都没有看错,大王真是胸有山川之险啊。”钱谦益冷笑道。 “我运气好罢了。其实这场从一开始,大家就看得明白。只是大明一方最蠢,明知道这里面有陷阱也不管不顾地跳了过来;皇太极很聪明,可惜他放弃地太多,也把人看得太贪心了,他更加没有想到,我会把放在他北面的大军撤回去,让他佯装全力与我北面第二军交战,让明军放松警惕,继而与我南面大军产生磨擦地计划破产。而综合看来,大明和大清的所作所为其实都是无可奈何。皇太极如果不把地盘让出来,那么,用不了几年,他地大清就会被我小北荒连续不断的骚扰弄得筋疲力尽,难堪大战,可他又没有别地办法改变这一切,所以,也只有在实力还算雄厚地时候赌一把;而大明呢,不管是樂祯皇帝,还是洪承畴,亦或是关宁军的祖大寿、吴三桂,他们都不能不去收复故土,坐视原本属于大明的土地在与里空着,否则,他们就会是罪人,光是那些文人的口诛笔伐,就够他们受地了。而大清与大明的无奈,也就成全了我楚钟南。我刚占了朝鲜,领土足够大,所以已经没什么人口的辽东要不要也无所谓;我兵精粮足,没人敢来轻易惹我;我远在鸭绿江之东,千里之外,似乎不会影响大明与大清地交战,可大明与大清却有着数十年的仇怨……”楚钟南又得意地笑了笑:“所以,天时、地利、人和尽在我这一方。就算是洪承畴和皇太极都知道我很危险,也无可奈何。尤其是洪承畴,他上有皇帝和朝廷各部官员压着,下有那些不知所谓的清流推着,想不开战都不行。” “大王不嫌自太得意了吗?”钱谦益微微怒道。 “有什么好得意的。这只不过是一个事实。”楚钟南摇头笑了笑:“皇太极那伙人咱们不去说他。钱先生,你是一名老人,年近花甲了,应该知道如今的大明到底是一番什么景象。大义?哼,老朱家已经失德失了几十年,光看看李自成、张献忠他们起起落落,落落起起,屡屡被朝廷打败,势力却越来越大,就知道,大明祖宗留下的遗泽庇护不了他们多久。” “上励精图治……” “樂祯刚愎自用,志大才疏,耳根子又软,喜欢推卸责任,他朝廷上的那些官员也没几个有用的,却对蒙庇圣聪颇有体会,也做得非常不错……这一点,身为曾经地官员,钱先生你应该很清楚才是。”楚钟南笑道。 “大王果然志远大,可你怎么能确定,这天下就属你了?洪承畴和皇太极都是聪明人,就算你不出兵,他们就会按你想的那样厮杀了?他们现在一直在僵持着,可就是在防备你小北荒!”赵长山突然又道。 “老山子,看来你是真的学的不少东西,比老林子强多了。不过不会太久了。你不知道,洪承畴和皇太极都快没粮了。”楚钟南笑得越开心,“只要得不到我出兵的消息,再过些日子,他们就不能不开始决战。因为,如果不先自己决出胜负,等都没粮了,他们就算是想打也打不动了,那样一来,我更不用费什么力气就能把他们收拾掉。” “楚钟南,你若谋反,就不怕天下人唾骂吗?”钱谦益突然大声怒叫起来。 “呵呵,你这意思是说,你很忠心喽?”楚钟南笑笑,“可是,天下像你一样文名远扬的人也并不少,我之所以想让你投靠,不过是因为你来的正是时候,而且名声还算不错罢了。说真的,如果不是因为你已经远离朝堂十几年,没落下什么太大地恶名,我连理都懒得理你。” “哼,既然如此,大王何不再去寻找别前来效力?”钱谦益冷笑道。 “没那功夫。”楚钟南抬了抬下巴:“顺手捡一文钱和主动去找人要一文钱,这之间的差别太大,他们不值得我耗费这么多功夫。” “哼,大王倒是够傲气!”赵长山冷笑道。 “不是我傲,是因为我有实力。好了,也不跟你们废话了,钱先生,”楚钟南伸了伸懒腰,又盯着钱谦益微笑起来:“一句话,来不来我这力?来,我自然会用你,如果你能力卓,说不定还会重用;不来,死!范文程和宁完我就是你的榜样!” “你……”这人居然想把两国的使节都杀了?看着楚钟南那并不像是开玩笑的笑容,钱谦益地心直往下沉。 第两百零一章 钱谦益 史上,南明朝廷覆灭,柳如是牵着钱谦益去投江殉江上,钱谦益伸手试了试江水,却说什么水太凉,不宜投江,说可以改日再来,柳如是对他很失望,想独自殉国,却被钱谦益死活拉住,两人的感情也从此多出了一道深深的裂痕,尤其是在钱谦益又主动剃,投靠了清廷之后,更是如此。据说,钱谦益随清军北归之后,是独居南京,因为失望,还与人通奸,给他戴了好多顶绿帽子。钱谦益的儿子得知此事,感到极为愤怒,遂报官追究,结果,钱谦益回来听说此事,竟大雷霆,把儿子给赶离了家门,不许再来拜见,并说国破君亡,士大夫尚不能保持气节,又岂能去求全责备一名女子? 清顺治五年四月,钱谦益因黄毓案被株连,羁囚南京大狱。经柳如是全力奔走营救,请托斡旋,才得以免祸。出狱后,被管制在苏州,寄寓拙政园。顺治六年,和柳如是从苏州返回常熟,移居红豆山庄。表面上息影居家,筑绛云楼以藏书检校著述,暗中却开始和西南、东南海上反清复明势力联络。钱谦益的诗文在当时颇负盛名,东南一带,奉为“文宗”,但因为其中饱含许多思念明朝的章句,乾隆四十四年,钱氏著述被列为“悖妄著书人诗文”,其中被载入县志的也均被删除。 去世那一年(康熙三年)的夏天,钱谦益卧病不起,而丧葬费用尚无着落,恰好盐台顾某来求文三篇,答应给润笔一千两白银。此时,钱谦益已无力作文,只好求来访的黄宗羲代笔。黄宗羲不太愿意,略显推辞之色,无奈之下,钱谦益不得已才将其反锁于书房之内,逼迫黄宗羲连夜写完了三篇文章,这才解决了丧葬费用。钱谦益降清,可说是其一生污点。但毕竟是因为生性怯懦,又迫于事势。而且,他虽然投靠了清廷,却并没有像吴三桂等人那样反过来为主子杀人放火,也并没有做过什么恶事,据说,他临死前还呼喊着“当初不死在乙酉日,这不是太晚了吗?” 钱谦益去世时,柳如是还不到五十岁,乡里钱氏族人聚众欲夺其房产,柳氏为了保护钱家产业,吮血立下遗嘱,然后解下腰间孝带悬梁自尽,情形极为悲惨。 而此时距钱谦益去世仅两个月。柳如是死后,不但未能与钱谦益合葬,反而被逐出钱家坟地,柳如是的墓在虞山脚下,那是一座孤坟,墓前石碑只一米多一点,上面刻有:河东君。百步之外,钱谦益与原配夫人合葬一墓。 可以说,钱谦益个思想和性格都比较复杂的人。他的身上,不乏晚明文人纵诞的习气,但又时时表现出维护传统道德的严肃面貌;他本以“清流”自居,却而为热衷于功名而屡次陷入政治漩涡,留下谄事阉党、降清失节地污名;他其实对忠君观念并不执着,却又在降清后从事反清活动,力图在传统道德观上重建自己的人生价值。这种进退维谷、反复无常的尴尬状态,不仅给自己造成心理的苦涩,而且既为明朝遗民所斥责,又为清朝皇帝所憎厌。在他身上,反映了明清之际一些文士人生态度的矛盾。 楚钟南对钱谦益往后的作所为并不清楚,但他却能从调查局那边搜集的情报大致看出这人的性格。所以才会这样逼迫对方。而他这样作为,其实也只不过是想弥补“土地改革”传进关内之后对小北荒形象的损害,稍稍改变一下那些关内士绅视他如蛇蝎地心理。毕竟,钱谦益是江左一带著名的文人,曾经的东林党领袖,如果这么一个人能投靠过来,并为他楚钟南的政权说话,那么,对于日后进入士绅掌权的关内,肯定是有着不小地好处的。那些无行文人他当然是看不上眼的,可钱谦益有交往的,却不只是那些只会说不会做的蠢货,而且,身为曾经的东林党领袖,他在北就朝堂上也肯定有着一定的影响力。所以,如果能把钱谦益争取过来,并让其为自己说话,肯定好处多多! …… “大王,此事太=,让我们考虑一二!” 楚钟南逼迫太急,钱谦益刚刚说了几句硬话,自然不好意思现在就改弦易帜,幸好,林喜还算乖巧,连忙在一边打了打圆场。 “不是你们。你们还得我回北京做事。我只问钱先生地意思。”楚钟南很不卖面子。依然逼不舍。 “哼!”赵长山冷哼声。 “钱先生?”楚钟南没理他。又继续笑道。 “……”钱谦益只觉得自己地面皮越来越紧。阳**也跳得厉害。他不楚钟南刚才说地到底是不是真地。想赌一把。却又不敢。毕竟这事关自己地性命。但是。让他这样答应下来。又实在是强人所难。而且。如果现在答应了。又怎么向屋里等着地柳如是交待?“对了。如是!”钱谦益眼皮又是一跳!万一自己不答应。楚钟南恼羞怒之下。把自己未过门 妇儿也给害了呢?闭上眼睛。想到柳如是妖娆地身子地压在下面景。钱谦益突然无比地后悔。早知道。就不应该答应带她一起来地。 “钱先生。我地耐心可不太好。”楚钟南地声音没有什么波动。脸上也依然带着微笑。但话里给人地压力却越来越盛。 “大王,还请让钱某考虑一二!”罢了,好汉不吃眼前亏!这样白白送掉了性命,除了得个“烈士”之名又能有什么?恐怕正遂了北京那些自己仇敌的意。何况,楚钟南的态度也必须赶紧想办法送回北京,这才不枉自己出使一遭。想到这里,钱谦益终于微微躬身向楚钟南揖了一礼。 “考虑一二?不能现在就做决定?”楚钟南问道。 “还请大人不要强人所难!”钱谦益长长地呼出了口气,说道。 “也对,人嘛,总要些时间才能适应新地局面。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强求了。”看出了钱谦益已经有些惧怕,知道如果再这样加一把劲儿,很有可能就会逼得对方答应下来,可那样的话,就太不给人面子了,说不定还会让钱谦益恨上自己。这可不符合自己预先地想法。所以,楚钟南终于还是放松了语气:“铁岭大战结束之前,你们和你们带来的人也不能离开。当然,钱先生,还有老林子,老山子……嗯,还有钱先生你地那位红颜知己柳小姐,可以在我军士兵的陪同下四处走走,不管哪里,我都可以放开限制,允许你们自由观看。只是我最近地时间不多,这样吧……” 说着,楚钟南好像想到了么,拿起办公桌边上地一个铃铛摇了摇。 “叮呤”。 “大人,您有什吩咐?”铃响过后,王禄儿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去把第四军委,调查局局长,还有王亨九老先生都请过来,告诉他们,他们今后的任务是陪同钱先生‘逛悠’!”楚钟南说道。 “?”逛悠?王禄儿稍稍瞄一眼钱谦益三人,额头微微见汗,这个词可真丢人! “还不去?”楚钟南微微皱眉叫道。 “大人,调查局和第四军都还有许事儿要做,局长政委恐怕没什么闲空,倒是我爷爷还有点儿时间……”王禄儿说道。 “叫你去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楚钟南道。 “是,可如果他们不来我可不管!”王禄儿叫道。 “告诉他们,这次是让他们陪钱谦益先生,钱先生是江家……” “这话可能对我爷爷还管点儿用,至于老江他们……啧啧,估计文言文也看不懂几篇,哪会管什么大家小家的?”王禄儿干笑两声,在楚钟南变脸之前,倏地关门逃了开去。 “看来大王的手下并不是很敬畏您啊?”看到王禄儿的表现,钱谦益突然说道。 “敬畏?我要他们敬畏有什么用?我只需要他们把事情做好,就一切好说。”楚钟南看着钱谦益笑道:“钱先生,难道你不觉得,像京城祟祯皇帝那样活着,很累,也很无聊么?另外,你也不用用这种小手段来离间和我的这帮兔崽,他们没谁有本事架起我的摊子。所以,我根本就不担心。” “……” 祟祯十四年二月,安静了许久的小北荒突然开始调兵遣将,第三军地战船开始试探着沿水道进入辽河,并清理原本皇太极派人在河道里安插下的那些阻碍行船的木桩,同时,鸭绿江以东的第四军也有步骤的进入辽东,沿镇江-汤站-凤凰城-青台-甜水站一线,逐步向辽阳方向进;再有,北方原本已经退至完达山地第二军也重新南下,冒着黑龙江、松花江一带的连绵积雪,开始向依兰要塞方向前进。 三支大军的进,让原本陷入僵持的明清大军之间的局势陡然紧张起来。洪承畴和皇太极都极为小心地预测着楚钟南此次进军的步的。然而,就在两人都担忧不已的时刻,小北荒各军却突然打出“驱除鞑虏,复我故土”的旗号,并将楚钟南处死范文程、宁完我,同时“热情招待”钱谦益一行的事迹广为宣扬。当然,此时地辽东并没有多少剩余人口,可是,这件事依然还是很快地传进了正在铁岭对峙的明清两军将士的耳朵里。洪承畴当然不会轻易的就相信这些消息,即便是有了林喜和赵长山,还有钱谦益的亲笔书信。 但是,除了他,明军一方还有许多总兵大人,这些人对楚钟南的来却是感到高兴的,尤其是当听说楚钟南已经被祟祯封为朝鲜国王之后,他们就更加确信楚钟南是来帮助他们的了。不过,这一切的高兴和警惕很快便在清军突然动的猛烈进攻之下消失地一干二净。 第两百零二章 破局 楚钟南,还有楚钟南带领下的小北荒,满清高层们的的。从一开始的不屑,到之后的不得不正视,再到如今的惧怕……他们总是弄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原本只能躲在偏远地区芶延残喘的逃亡势力最后竟能拥有覆亡他们的实力?要知道,他们的八旗军是那么的强大! 一些有脑子的八旗高层曾经想过,能不能从小北荒崛起的过程中找出原因,进而用到自己的身上,从而使得满清摆脱现在的这种被动局面,进而展的更加壮大。可是,很显然,他们学不会。即便是号称最英明的皇太极也摆了一个大大的乌龙,将原本只是处于下风,却还拥有强大势力的满清带到了如今这种风雨飘摇的境地。 而按照楚钟南的话说,皇太极之所以会闹出这么大的一个纰漏,究其原因,是因为满清八旗所奉行的政策。八旗各有一个旗主,各个参领、佐领也都有自己的势力。满清固然是因为八旗制度而走上了强大,但这种完全建立在武装力量基础上的制度也有着巨大的缺陷,那就是一旦这个组织的最高领导人没有足够的实力压下其余各方的势力,那么,这个组织就会变得极不稳固。原本,努尔哈赤一手带着建州女真走上强大,并最终创立了八旗制度,创建了后金国,所以,他个人的巨大威望足以镇住任何一个心怀不轨地人或者势力。(手机ap浏览搜但接下来,皇太极就不行了。 没错,皇太极确实很有能力,他将原本与自己并列的阿敏、莽古尔泰,还有代善都赶了下去,甚至一度掌握了大半个八旗的实力。可是,八旗毕竟是八旗,它们是由八个势力组成的。皇太极也不是努尔哈赤,他只不过是继承地努尔哈赤的位子。如果只是一两次的失败倒也没什么,可是,在小北荒的打击下,他已经失败过太多次了。虽然,他将后金改名为大清,又将女真改称为满洲,可是,这种名字的变动却无法改变那些旗人犹如游牧民族一般的本性。 优胜劣汰! 这就是这个时候的满族,也是曾经的女真族人们所默认的规则。 皇太极很强,可他已经无法领导满清走向更加强大的道路,相反,在他地导下,原本战无不胜的八旗铁骑屡屡受挫,不仅损失了大量的兵力,就连爱新觉罗家的中坚力量也受到了巨大的损失。这代表着什么?代表着原本地满清第一豪强家族爱新觉罗氏已经开始走下坡路。可除了爱新觉罗氏,满清还有其他贵冑!钮祜禄氏、瓜尔佳氏、董鄂氏、觉尔察氏、马佳氏、伊尔根觉罗氏、舒穆禄氏、叶赫那拉氏、辉氏…… 所以,虽然皇太极依然掌握着强大的力量,可是,面对这些国内强大的家族和他们所代表的力量,皇太极却依然承受的巨大的压力。(全部小说更新他虽然领导着半个八旗的力量,再加上多尔衮等人地绝对支持,这股力量甚至都过了八旗的四分之三,可是,别忘了,爱新觉罗氏已经没几个人了。这也就是说,他虽然在高层还拥有着绝对的势力,可在八旗的中下层,爱新觉罗氏的力量已经无法抵御另外几大贵族的侵蚀。现在不是康熙乾隆的时代,那个时代的八旗贵冑早就已经成了废物,即便是有心,也没什么胆略去攫取最高权力,只会仗着祖先的功劳混吃等死。可现在这个时代的八旗贵胄们个个都拥有着不输于爱新觉罗氏地野心,同样,他们也不乏动手的胆量和能力。 于是,这一切地一切,都迫使皇太极必须尽快地改变自己的处境。而改方法,自然也就是打败小北荒。所以,着急上火之下,他终于再次犯了错。本来,这个错误如果放到别人身上,或许还不会被称为错误,可放在楚钟南和小北荒身上,却成了一个天大的、足以致死地错误。 ***************************************** 楚钟南在退出依兰要塞,退出辽东之后,又突然再次进兵,让皇太极和满清八旗意识到了危险的来临。(全部小说更新可在这个时候,他们却还在跟明军纠缠。这当然不行!十三万明军的势力已经够强大的了,如果让打着援助明军旗号的小北荒再插手进来,那八旗根本就不需要再玩儿下去了。 皇太极想过求和,可这根本就不可能。上一次求和才刚过去多会儿?满清与大明之间的仇恨已经渗入到了骨子里,大家刚刚议和完毕就又打了起来,如今又有了小北荒的助助,大明怎么可能放弃这么绝佳的时机? 所以,他们只有主动攻击。在小北荒的军队还没有开到铁岭的时候,先把明军打败。哪怕胜利的希望不大,也不能坐以待毙! …… 祟祯十四年二月末,辽河西面的满清多尔衮部先动了对明军祖大寿部的进攻。清军的猛烈进攻让与之交战多年的祖大寿也颇感棘手,虽然他自己的兵力是多尔衮的三倍,可惮于清军的野战能力,祖大寿不敢正撄其锋,只能凭着营寨拒守。而与此同时,皇太极本部也开始了对铁城的进攻。(手机ap浏览搜面对高大的城墙,皇太极所率的八旗军动了近乎自杀式的进攻,这使得城内洪承畴所率的数万大军立刻陷入了巨大的压力这下,甚至南面城墙还一度被清军攻占,最后还是大同总兵王朴率军拼命将其夺回。双方争持不下,再次陷入僵持。 不过,就在辽河西边和铁岭都进入激烈的交战中的时候,拦在三岔堡外面的多铎部却依然没什么动静。这让据守的吴三桂和曹变蛟都感到有些拿捏不定。 …… 二月十二地寒风直入骨髓,尤其是是夜里,吴三桂穿着一身铁甲慢悠悠地在寨墙上巡视,被冻得面皮通红,可他却不敢有任何的疏忽。这一次可是生死存亡之战! “长伯(吴三桂字),你说这多铎到底是想干什么?他的两个兄弟都疯一样,就他躲在那儿比谁都老实!”吴三桂身边是玉田总兵曹变蛟。与吴三桂 气的模样相比,曹变蛟就显得粗豪地许多,身材高大眼,不管是哪一方面,好像都显示着他是一名正宗的武将。而事实上,曹变蛟本人确实是出自武将世家。其叔曹文诏便是一位名将,勇毅而有智略,甚至曾被称为第一良将。早年在辽东从军,历事熊廷弼、孙承宗,积功升至游击,后随袁崇焕入关保卫京师,在抵抗后金侵略中有功。(手机ap浏览)再后来,陕西农民军势大,曹文诏被封为延绥东路副总兵,进行征讨。一年内,曹文诏先杀据守河曲的农民军领王嘉胤,以功升任临洮总兵官,之后,又连续击灭点灯子、李老柴、一条龙、扫地王等农民军领。后来,曹文诏与变民军大战于西濠,斩千级,生擒杜三、杨老柴等农民军领。农民军领可天飞、刘道江等包围合水城,曹文诏前往救援。农民军将精锐埋伏起来,以千骑挑战,将明军诱到南原,伏兵大起。城上人说曹将军已经战死。曹文诏持矛左右突击,匹马出入万军之中,所向披靡。守军看见后,出兵夹击,农民军大败。曹文诏在陕西大小数十战,功劳最多,但当时总领全军的洪承畴却不帮他叙功。 祟祯七年,曹文诏又受命节制山西诸将,多次击败农民军。曹变蛟当时便在曹文诏营中效力。祟祯八年,曹文诏率军至河南商州,直取李自成大本营。曹变蛟时为参将,奉命动夜袭,结果,叔侄合力将李自成打得大败,直逃到金岭川才得以重整旗鼓,据险地以千骑迎击曹变蛟的追兵。可是,即便是据有地利,这千骑还是被曹变蛟击败,李自成再次败走。之后,大小曹将军之名威震河南,农民军闻之无不惊惧。(全格式电子书下载 后来,李自成纠集二十万人马进攻凤翔,曹文诏再次率军镇压。但是,这一回,曹文诏的武勇终于就此被李自成以数万大军组成的包围圈终结。曹文诏本人力尽自! 曹文诏死后,曹变蛟成为一军总督,并被洪承畴荐为副总兵。从此,他跟随洪承畴多次镇压农民起义。先是因为镇压高迎祥有功,升为总督佥事、临洮总兵官。以后,在镇压李自成农民起义军中,曹变蛟转战千里。 “不解甲者二十七昼夜”,于潼关击败李自成部起义军,遂晋升为左都督。为加强明王朝京都的防卫,曹变蛟又随同洪承畴进入京师。以后,留屯遵化,被用为东协总兵官,再之后,为玉田总兵,随洪承畴北上辽东。 曹变蛟如此出身,本身又是一名猛将,战功卓著,自然是难免有些心高气傲,也瞧不太起吴三桂这些只敢守而不敢攻的关宁军。可是,就在他以为自己可以随着洪承畴一起为剿灭满清立下大功的时候,却被多铎这一个“囚徒”在尚间崖击败,两万大军损失过半,于是,他地傲气顿时就收了起来。 “谁知道?这些鞑子可不只是打仗的时候狠,玩诡计也是一套连一套,咱们可不能掉以轻心啊。”吴三桂叹道, “这是自然。只是这多铎不进兵,是不是存了什么心思?”曹变蛟又问道。 “这可难说。那些鞑子,可不讲究什么兄友弟恭,忠孝节义之类。”吴三桂冷笑道。 “满清分兵三路,多铎这一路兵马最少。若是他真的存了什么心思,那倒是好事儿。”曹变蛟说道。以前清军入关抢掠的时候,他其实也曾经跟着曹文诏打过几仗,可那几次曹文诏都是守城,清兵又忙着四处抢掠,对有重兵防守的城池也没什么兴趣,所以,对于清军地野战能力他也没有什么太清楚的概念。可上一回见识到多铎所部的厉害之后,他既想出兵一雪前耻,又总是感到有些心虚,生怕再次战败。当然,这绝不是他怕死,而是对八旗辫子兵战力的一阵心悸。没有哪个将领希望自己老是战败不是?但八旗的鞑子兵跟关内的农民军终究不同,那完完全全是两个概念。 “是啊。我听说这多铎上一次曾与皇太极之子豪格由北路进攻小北荒,结果大败而归,全军覆没不说,连豪格都失陷了。后来,皇太极把他关在了沈阳大牢之内,一关就是几年……他若是真的因为这个而有了心结,那倒真是好事儿。”吴三桂也笑道。他地吴家军拉起来可不容易,实在是不希望在跟清军的火拼中有什么损失。 “斥候有没有派出去?”曹变蛟突然又问道。自从上一次曹文诏因为一时大意而被李自成数万大军包围,被迫自尽身亡之后,他就对斥候的运用极为上心。 “这是自然……” 吴三桂随口答道。现今战场形势一日三变,他岂能连斥候也不派?万一那多铎突然起兵了,他又不知道,到时岂不是要忙成一团?八旗军战斗力非同小可,虽说对方不擅攻城,可这三岔堡却只不过是一个城堡罢了。他自己和曹变蛟的数万大军根本就驻扎不开,还有很大一部分都驻扎在堡外,进而形成了在三岔堡左右两侧,并与三岔堡成犄角之势的两个大营。虽然这段时间,这两个营寨已经经过了几次了加固,甚至还在外围几个地方建造了几堵石墙,可据寨而守与据城而守毕竟不同,在八旗军强大的野战能力面前,那是绝对马虎不得的。 不过,虽然吴三桂嘴上那么答着,他的心里却还在不住的想着各个营寨还有这三岔堡内的各个防御要点,琢磨着这些地方到底有没有做好准备,还有各个营寨地将领都是什么习惯,会不会有人粗心大意。 …… 在城堡里巡视了一遭,吴三桂和曹变蛟各自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休息。两人都是大将,也都经历过大战,尤其是曹变蛟更是经验丰富,深知大战在即,精神过度紧绷反而不好。可是,两人才休息了没多会儿,却突然被堡外隐隐约约传来地喊杀声给惊醒了,继而,手下来报:多铎突然起兵攻打左侧军营!() 第两百零三章 敢拦老子! 他这把我们引出去!” 三岔堡,再加上左右两个营寨,成三角阵形,以多铎仅仅一万兵力,如果想同时进攻很显然是不可能。可如果他把重点放到吴三桂和曹变蛟三个驻兵点的任何一个上,那么,他肯定会受到另外两个营寨的夹击,如果真是那样,纵然是八旗军野战能力卓,也难逃一败。而就算多铎想办法,拼尽了全力,他也顶多只能打一个,看一个,不过这只会比集中一点进攻更加糟糕。因为,吴三桂和曹变蛟这边照样可以有一支兵马空出来对他的两路兵马进行有选择的夹击,而如果想要打一个,看一个,多铎的一万兵马也必然分而三股,一股用来进攻,一股用来看住明军的一个营寨,另一股则用来守卫自己的大本营。一万兵马,强行三分,而且还必须有主有次,这无异于自己找揍。以吴三桂和曹变蛟的能力和兵力,这也等于是把自己这一万多兵马当成是香喷喷的烤肉让人家敝开了去吃。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多铎还真就这么干了。一万多兵马,多铎以八千人进攻三岔堡左侧明军大营,另外一千多兵马看住了明军右营,大本营居然只留下了不到一千人的守御兵力。 根据斥候探得的消息,吴三桂和曹变蛟立时就陷入了左右为难的思考之中。 “多铎虽然年青,但他们这些人自幼便随军上阵,十三四岁便统领一军,就算没读过什么兵法,光论及作战经验也不比我们差。他不可能想不到这些。所以,极有可能是想引我们出去。”反常必为妖!吴三桂年纪青青便独领一军坐镇关宁,自然不是莽撞之辈。对多铎这怪异地举动,他立刻就意识到了其中的不对。 “唐通是怎么回儿?右营八千余兵马,竟然还奈何那一千鞑子?他是个密云总兵是吃干饭的?”曹变蛟在一边忍不住怒道。吴三桂这一咱兵马原有三万,除吴三桂本身的一万多兵马之外,蓟州总兵马科,密云总兵唐通也各率近一万人马参予其中。如今,受到多铎强攻的是马科,被一千兵马看在营里出不来的就是唐通。这种事谁听着都会生气。那可是将近七比一的兵力。 “唐通的密云兵全都是步,对一千多骑兵,确实不容易。”吴三桂说道。他久在关宁,八旗骑兵的力量到底有多大他当然清楚。即便是对阵号称精锐的关宁铁骑,一千八旗骑兵也足以对抗三倍于己地敌人,何况只是一群步兵? “要不,我出去一趟?”曹变蛟叹了口气,又皱眉问道。 “不可。”吴三桂忙摇头。曹变蛟当然可以出去,可是,三岔堡内还有曹变蛟的将近一万大军。这一万人可都只听这位曹总兵的。他虽然很希望曹变蛟的这一万精兵都变成自己的部下,可那是有前提的,就是收编对方地兵马不会影响自己的军心,也不会影响眼前的战事。但这很显然不可能。而且,曹文诏当初就是受围而死,曹变蛟如果出去之后受到对方的伏击,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洪承畴恐怕也不会饶过自己。人人都说当初洪承畴有意压制曹文诏,所以才在曹文诏镇压农民军立功之后却不上报叙功。可是,他吴三桂不是人云亦云之辈。 想想洪承畴刚刚率军到辽东的时候,跟曹变蛟的那亲热劲儿,哪里像是有什么嫌隙?反倒像是亲叔叔一样。所以,曹变蛟不能出事。否则,一万大军出乱子是小事儿,洪承畴过后来找麻烦可就是大事儿了。 “那派谁去?们可不能光这么看着。马科那边撑不住多长时间。”曹变蛟又道。 “他多铎既然能一千多人去看住唐通。我们自然也能去派人攻他地营寨。能试我。我自然也能试他。来人!”吴三桂突然对外喊了起来。 “大帅!”亲兵立刻走了进来。 “传我军令。命参将王刘苍率军两千。出堡直袭多铎后方大营。”吴三桂大声说道。 “得!” 亲兵立刻飞奔而去。而看着这小兵地背影。曹变蛟想了想。又突然跳了起来: “不行,我还是得出去一趟。” “出去?曹兄,你去做什么?此处还需要你我共同镇守!”吴三桂说道。 “长伯,以你的本领,足以统领全军!”曹变蛟说话的时候有些黯然,论及战功,他只比吴三桂强,而且,三桂如果不是因为久在关宁,又有祖大寿帮着撑腰,也根本不可能统领四路明军中地一路。可是,他毕竟是败军之将。如果不是吴三桂收留,还指不定会被多铎一路追杀到什么地方呢。他虽然傲气,却也不是不通人情事理,再者,吴三桂领兵的能力确实不差,所以,自从进入三岔堡,在吴三桂面前,他就没有一直以属下自居。哪怕他在堡内的兵力并不比对方差。 “曹兄……” “你不要劝了。我率三千兵马,去接应唐通。如果多铎没什么后手,我便可以直接与唐通合力,先灭了他那一千多骑兵。”曹变蛟说话的时候咬牙切齿,显然是恨多铎恨到了家。而看到他这模样,吴三桂也不好再劝。武将虽然大多性子鲁直,可一旦恨上某个人,那也是很可 何况,曹变蛟在手里损失了上万兵马,这可是来从未有过的败绩。 “既然曹兄你坚持,那我也不反对。不过,你必须随时派人与我保持联系。若是多铎只是虚张声势,我便出兵与你和唐通一起去夹击他的主力,如果他有埋伏,我也好派兵接应你。”吴三桂关心地说道。 “好!” 曹变蛟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吴三桂看着他地背影,眼珠子转了几转,也不知道是在想着什么。之后,他迅地派人传令,加强三岔堡的城防,同时,派人连续不断的传递左右两营地消息。 而接下来,就在吴三桂心怀惴惴的的时候,好消息却一个接着一个的不断传来。先是他的部将王刘苍率领两千骑兵受到了数百鞑子骑兵地截击,王刘苍先是败退,但不久便现对方并没有追击。要知道,以鞑子兵的性格,如果打了胜仗,又怎么会不主动追击?于是,王刘苍立即率军返回,结果,不仅趁势打败了那正“得胜而归”地伏兵,还袭破了仅有数百老弱驻守的多铎大营,烧掉了多铎地辎重;接着,曹变蛟以三千精锐在唐通大营后方杀出,与营内的密云兵一起,将那堵在营前地一千多人杀得几乎全军覆没,一千余人仅有不到三百人狼狈而逃。现在,曹变蛟、唐通两部共一万人已经从右营出,直奔左面的马科大营,意图与营内地蓟州兵夹击多铎主力。 得知消息,吴三终于确定多铎此次的行动其实是虚张声势,目的是争取间攻破马科大营,然后集中兵力再与他和唐通纠缠。至于王刘苍先前遇到的伏兵,应该是多铎为了预防他派兵试探而做出的预防招数。而之所以选择大本营方向埋设伏兵,显然是多铎觉得大本营方向兵力最少,最有可能会受到明军的攻击与试探。而没有在通往唐通右营路上设伏兵,想来是因为多铎兵力不足,实在是挤不出人来的原因。也幸亏王刘苍机警,才会识破对方的狡计。而如今,多铎粗劣的计策已经显露无疑,他吴某人自然也不用再小心翼翼地等待了。 于是,吴三桂一声令下,三_堡内的明军立即蜂拥而出,向着正在激战地大营方向进。 二月十三,正! 辽阳。 沃尔姆斯、尚,还有政委鲁存保都聚集在了南城门口附近,当然,他们不是在里面,而是在城门外面。因为,辽阳城内的明军不让他们进去。不仅如此,城门也紧紧关着,城门楼上也站满了士兵。不管是不是在虚张生势,至少在下面看上去是站满了的。 “妈的,老子是来助战的,什么不让进城?里面是哪个怂蛋当家?给老子滚出来!”尚可喜纵马上前,对着城门楼上开口便是一通臭骂。 “大胆。尔等有朝廷封敕,不过区区一帮匪军,焉敢如此无礼?”听到尚可喜的叫骂,城门楼子里走出来一名穿着文饰的中年人,白净的面皮映着正午的太阳光显得越光亮,三绺短须也是滟滟闪光。 此刻,这名官员背着双手高踞在城门之上,正眯着一双眼睛看着在下面张牙舞爪的尚可喜。 “你是什么东西?叫城里能做主地给老子滚出来。”尚可喜依然叫道。 “哼,无礼莽夫!”中年人轻轻地冷哼了一声,掉转了头去,似乎很不屑于跟尚可喜对话。而看到他的表现,旁边一名侍从打扮的小子便跳了出来,指着尚一阵大骂: “城下无礼之将听着,我们大人便是新任辽阳知府,江南名士卫景安卫大人!今奉圣命司牧此地,尔等还不退去?否则,我家大人一纸奏书上禀朝廷,便是尔等的死期!” “……” 尚可喜傻了! 稍靠后面的沃尔姆斯,还有鲁存保也傻了。甚至于,他们身边地将领,还有附近一些能听到这句话的士兵们,也都傻了。 …… “我该不是听错了吧?”在城门下甩了甩脑,又抠了抠耳朵,尚可喜成然就那么很没面子地又跑了回来,而且一回来就逮着沃尔姆斯问道:“老沃,我刚才没听清楚。那上面的说啥?叫我们赶紧滚蛋?” “如果我地汉语真的像大人说地那样已经非常标准的话,那么,你应该是没有听错。”沃尔姆斯很是诧异地幽默了一下,又苦笑着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那排成了长列,望也望不到头儿,正等着进城地军队,然后看了看城墙上那稀稀疏疏的人影,再看向了鲁存保:“我的政委大人,难道大明王朝的官员都像城门楼上的那个家伙一样?他有什么好骄傲的?” “你问我,我问谁去?我以前就是一草民,勉强在县城给人测个字,看个相,遇到漂亮小媳妇儿什么的兴许还会摸个骨,就是区区的里正、保长之类,也都比我大上好几级,哪见过知府这种‘大官’?”鲁存保撇撇嘴,很是郁闷地透露了一下以前从事的行业。而从这个行业,旁人可以很轻易地了解到他为什么能在第四军刚开始创建的时候就担任了政委,并一直屹立 在后来地那些优政工人员的“挤兑”下依然能移第一强军政委座的原因。 “政委没见过,那老尚你呢?”沃尔姆斯又转头问道。 “这个……听说有一些脾气大的,确实是一个人就敢跟大军叫板,他们管那玩意儿叫‘浩然正气’!可这种人大部分都被杀了!至于还有没有其他的傻大胆儿,我也不知道!”尚可喜很为难地露出了一副苦相。自从辽东失陷,他也一直就只是跟着毛文龙在东江军混,最大地时候也就是在广鹿岛上当了个岛主,还真没跟什么地方官照过面儿。 “那你们说咱们怎么办?人家不让进……”沃尔姆斯又看了看远处的城墙,摊开手向两人问道。 “他们不识抬举,咱们打进去不就得了?”鲁存保身边的警卫员突然叫道。 “闭嘴!”沃尔姆斯存保同时斥道。 “小子,咱们这回可是来助的,以后也有不少任务,你现在跟官军打起来,让人家警觉了咋办?”尚可喜在一边笑道。 “那个……咱们不,人家警觉了?”警卫员问道。 “这倒也是。”尚点了点头。前面走过的地方,官军的态度多好?到了这儿却突然不让进城了,这摆明了人家确实已经警觉了。估计前面那些态度好的官军,也是因为没有一个叫“卫什么景安”的傻大胆儿在那里撑着才那么客气的。 “可大人在咱们之就说过,在他们开始决战之前,尽量不要跟官军起冲突……”鲁存保有些犹豫地看了看两边。 “他们不是经开始了吗?皇太极正在猛攻铁岭,多尔衮也在跟祖大寿死掐,也就只剩下多铎和吴三桂那边儿还算安宁了。”尚可喜心有“不”的看了看对面地城墙上,那个什么辽阳知府卫景安正傲然的站在城门楼上挺胸抬头,跟旁边一个穿着县令服色的家伙聊着什么,虽然看不到神态,可对方指指点点的动作,很显然正陶醉于“一言斥退万军”的光辉事迹之中。那模样,在尚可喜看来是要多欠揍就有多欠揍! “辽阳城里有多少人马来着?”沃尔姆斯突然问道。 “据情报局调查,大约两千人。”鲁存保说道。 “两千人,如果是守城的话,也确实是一股不小的力量。难怪这个知府敢让我们退兵,看来他知道如果我们想强行攻城,肯定会付出极大的代价,拿准了我们不会冒这么大的损失跟他翻脸。”沃尔姆斯说道。 “据说咱们小北荒在关内的名声可是够臭地。这姓卫的不让咱们进城,我估计他只是想搏个好名声…你们不知道,关内的那些名谓名流,要名不要命的多了!”尚可喜说道。 “唉,”沃尔姆斯突然叹了一口气:“本来我是很想遵守大人的命令地。可是,我们大老远过来,总不能就这样住宿在城外吧?现在还是二月,如果冻坏的我们地士兵,我会更加无法向大人交待的。” “没错。”尚可喜和鲁存保同时点头。 “那你们说该怎么办?”沃尔姆斯问道。 “军长,你是咱们地头儿,你说了”鲁存保很规矩地答道。 “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不过,我还是希望军长您能考虑到咱们这后面大多数都是刚从朝鲜各地招来地新兵。”尚可喜也朝沃尔姆斯敬了一个很标准的军礼。 “是啊,都是新兵,确实不宜轻动。”沃尔姆斯咬咬牙,突然严肃地一瞪鲁存保和尚可喜,说道:“ 我命令你们两个,带上两匹马,去冲击城墙!” “我,我们两个?……”鲁存保跟尚可喜对视了一眼,“军长,你确定?” “你们说呢?”小样儿,这样就想把擅自开战,违反军令的责任推给老子?当我们德意志人在小北荒属于少数民族就好欺负?沃尔姆斯非常严肃地点了点头,然后很昂起了下巴。 “那个……”尚可喜眨巴了眨巴自己那双小眼儿,“能不能先等我们制订一个计划?” “给你们喝口茶的时间。” “喝口茶?!” 这丫够狠的!尚可喜和鲁存保非常不爽地瞪了沃尔姆斯一眼,可惜人家不在乎。而就在两人琢磨着反击的时候,一骑快马突然绝尘而至: “报告!” “什事?”沃尔姆斯问道。 “报告军长,刚刚得到消息,多铎部昨夜得到铁外围皇太极部支援,以引蛇出洞之计将吴三桂一路明军打败,现三岔堡失守,曹变蛟、马科已经阵亡,吴三桂和唐通仅以身免,两人已然逃窜,所部兵马十不存一!” “靠!”鲁存保狠狠地挥了挥拳头。 “洪承畴完了。”尚可喜叹了口气,接着,却又转眼恨恨地盯上了辽阳城头。 “命令,后面炮兵立即向前,给我在城门架起大炮,轰他娘的。”沃尔姆斯狞笑一声,冷冷地看了一眼那边城墙上站着的一群人,又撇了撇嘴:“妈的,居然敢拦老子!” 第两百零四章 杀手锏 三桂败了,祖大寿紧接着也受到了多铎和多尔衮的两幸好,他作战经验丰富,早在多尔衮对他的营地动猛烈进攻的时候便已经派出了大量的斥候,早早地探知了消息,所以才能早早地做出应对,占据有利地形,据寨而守,虽然处于下风,却并没有像吴三桂一样被打得狼狈而逃。不过,仅有两万兵马,又没有城墙可以据守的他根本就无法在多尔衮和多铎兄弟俩的夹击下做出任何形式的反击,只能不断地派兵向铁岭和关宁一带求援。 皇太极非常大度地将祖大寿的求援信使放进了城去,继而,吴桂兵败,祖大寿芶延残喘的消息在铁岭城内疯开来,皇太极又叫人准备了数千份劝降书射入城内,铁岭守军军心惶惶。虽然洪承畴和麾下几大总兵努力安抚,但士气依然不免大跌。这让洪承畴极为恼火,甚至数次当着众人的面大呼“吴三桂言过其实,误国误民”! 原本,洪承畴的计划就是僵持! 要知道,凭着铁岭一带的僵持局势,得到了小北荒的援粮的明军根本就不怕跟清军耗下去。大家只要这样一直呆着,最后先吃不住劲儿的也肯定是清军。毕竟,已经闹饥荒很长时间的满清就算再努力,也不可能比大明朝廷筹集到更多的粮食。虽然军是在铁岭外围,仿佛随时可以撤退。可内有洪承畴牵制,外有吴三桂和祖大寿随时可能出兵拦阻,皇太极怎么可能想退就退?没错,皇太极也派出了多尔衮和多铎去看住了吴三桂和祖大寿两部明军,但别忘了,祖大寿足有两万兵马,吴三桂在得到了曹变蛟的一万残部之后,也有四万大军。足足六万人,只要不是领头的将军不是傻子,就算分出一些,也不可能牵制不住仅有两万人的多尔和多铎。注意,仅仅只是牵制,并没有要求他们去打败当面之敌。而同样的,他们哪怕是分兵,也照样能让皇太极难以迅撤退。因为,他们的手下,也有将近两万骑兵!而如果皇太极没有撤退,祖大寿和吴三桂的任务就不只是拖着多尔衮兄弟俩儿,他们需要随时在外围观察皇太极,看这货有没有派兵去开原,去北方再次筹粮或者征兵,如果有,那就破坏掉对方的行动。 可以说,洪承畴地这个计划既简单又复杂,看似分散,三路兵马其实又是紧密相联。而他之所以敢这么定计,不顾祟祯和兵部尚书陈新甲的意思,也是因为他非常清楚关内的局势。洪承畴跟农民军打过许多年的交道,他清楚李自成和张献忠等人的能力,张献忠也就罢了,说白了跟个土匪相差不大,光从其主动退往四川就可以知道那是一个胸无大志的武夫。不过,那李自成却非同小可。洪承畴从朝廷那边就听说了李自成在河南打出的那一个个口号,知道对手已经生了可怕的改变。均田地,不纳粮……君不见,楚钟南一个“土地改革”扔出来,几乎不废一兵一卒就占了朝鲜?所以,为了日后入关剿灭农民军地需要,他必须尽可能地将这十三万边军精锐带回去。这可是大明王朝最后的精兵了,损失一个就是一个,没得补充!何况,除了要对付李自成之辈,还有一个小北荒在那里虎视眈眈呢?这种情况下,他哪能让手里的大军损失过重? 可吴三桂非要一个大的。 货以为多铎在兴开湖过大亏,听到小北荒出兵之后,紧张之余已经急不可待,所以才会冒险出招,进而使得全军陷入绝境。可他没料到,皇太极等人的作战经验更加丰富,居然反过来诱他出堡,然后打了一场漂亮地伏击战。 当然,看到多衮和皇太极仿佛疯一样分别对祖大寿和洪承畴动了进攻之后,他认为多铎也会采到相同的行动,这很正常。可是,他不应该因为注意当面的多铎而疏忽了对皇太极那边地探察。皇太极正在大规模的进攻铁岭,多尔衮也在对祖大寿动猛攻,就他的三岔堡一带安静,他不去注意全局谁去注意?总不能让洪承畴从城里跑出来或者是让祖大寿分点儿精神吧?那不是让这两人自己找死么? 所以,吴三桂的大败纯属咎由自,而且还是取自一个本不应该有地疏忽! 而现在,随着他的失败,大寿和洪承畴已经分别被围,明军士气也是大跌,谁也不知道能不能撑住太长时间。而小北荒虽然已经出兵,可是,洪承畴宁愿与满清议和,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接受小北荒的好意。 洪承畴是官员。是士绅。是一有着长远目光地大才。对小北荒地“土地改革”。他既钦佩万分又视之为洪水猛兽。他深深地明白。与楚钟南所推行地“土地改革”相比。李自成在河南喊地什么“均田地”、“不纳粮”之类地口号。只有算是小孩子地玩意儿。那些只知道四处流窜地农民军。也远不如小北荒那样根基深厚。他敢肯定。如果同样地事情生在如今地大明。那么。楚钟南所获得地肯定比在朝鲜要多地多地多!只要小北荒地兵力足够保证在开始地那一段时间内不被敌对势力影响到整个土地改革计划地推行。那么。天下将铁定属于楚钟南一人。 而对楚钟南心里地那点儿小九。虽然不能看清全部。但也能猜出个十之七八。这种人地好处是可以白占地吗?那姓楚地如果真地对大明忠心耿耿。又怎么会到现在才出兵?这货手下地汉人可都是当年被努尔哈地屠刀吓得逃出辽东地。亲戚朋友邻居什么地。不知道有多少死在了鞑子地刀下。如此大仇。楚钟南都能强迫这些人忍住。他怎么可能没有别地想法? 如果。十三万大军在跟满清决战之后。还能剩下大半地话。他或许能勉强支撑一下。把楚钟南堵在辽东。让小北荒不能把全部地力量都压到关内。可现在一切都晚了! …… “今夜突围出去。将这几封信送呈北京。分别交到皇上和陈尚书那里。另外。还有一份要交到卢象升卢督师手 铁。原额附李永芳府邸。自从李永芳和麾下三千汉军被莽古尔泰和代善像杀鸡宰狗一样地屠掉之后。这座府邸便没了主人。洪承畴来到之后。便选中做了自己地临时住所!而此刻。洪大督师背靠着一张辽东地图。正浑身无力地坐在书房地大师椅上。他地旁边。则是宣府总兵杨国柱。前屯卫总兵王廷臣。当然。辽东巡抚邱民仰也在其中。可以说。除了正在城头督阵地大同总兵王朴之外。铁岭城内地主要将官都到齐了。 “督师,这几封……”看到洪承畴一脸落寞的样子,拿着信的杨国柱忍不住问道。 “这楚钟南实在是厉害,我只皇上和朝廷小心提防他罢了。”洪承畴黯然答道。 “督师,依末将看来,纵然小北荒心怀不轨,您也大可不必如此!吴三桂败退之后,皇太极就退了下去,祖大寿将军那边也消挺了。看得出来,鞑子也是怕跟咱们拼得太狠伤了元气,从而被小北荒沾了便宜。如今,铁岭城内,加上祖大寿麾下,咱们也还有将近七万人马。他楚钟南就算再厉害,难道还能越得过咱们去?这时候就警示朝廷和皇上,会会让人抓住什么话柄?”杨国柱为人谨慎,所以洪承畴当初才派他去引诱皇太极到铁岭来,同样,他跟洪承畴的关系也是几大总兵中最好的。如今看到洪承畴这样提不起精神,自然要劝勉一二。 “呵呵,如果我是南,既然出兵,自然是有了十成的把握。别说我们,就是皇太极,恐怕他也想着一口吃掉呢!”洪承畴苦涩地摇头叹道。 “这怎么可能?我军虽然连大战,损失颇重,也有将近七万,城中两万骑兵更是丝毫未损。皇太极攻城伤亡不小,但与多尔兄弟合兵之后,怎么也不会少过四五万,这也全都是骑兵。这十一二万的精锐,其中将近六七万是骑兵,他楚钟南就诸葛亮转世,楚霸王再生,我也不信他有本事一口吃下!”王廷臣大声说道。 “呵呵,你们十一二万兵马很多吗?别忘了,咱们和皇太极都已经没多少粮食了。别说区区十一二万,就是一百二三十万,没有粮食,也打不过一群乌合之众,何况是小北荒地精兵强将?当年的官渡之战,袁绍拥兵七十万,可就是因为被烧了粮食才败给曹操的!”洪承畴苦笑道。 “这……”王廷臣顿时哑然。是啊,没有粮,就算是铁打的精兵恐怕也经不住一根茅草的抽拂,何况还是数万披坚执锐地精兵! “小北荒的兵如果来这岭,皇太极必然撤兵。咱们也可以同时撤退。渡过辽河,沿祖大寿进兵之路回到大凌河和锦州一带,然后再由朝廷替我们筹集粮草……到时,便可不怕小北荒,说不定,还可以坐看鞑子和小北荒相争!”杨国柱说道。 “皇太极会让咱们撤走么?以的估算,鞑子肯定会在小北荒大军出现地那一刻撤退,然后,堵着咱们的去路,以期让咱们先与小北荒的大军生冲突!然后,他们就可以坐山观虎斗,从容安排一切。”洪承畴说道。 “这……若真是这样,那咱们岂不是吃定了?真是可恶!”邱民仰恨恨地捶着茶几叫道。 “是吃亏?如果只是像皇太极想的那样跟小北荒干上一仗,双方都损失一些兵马,我也认了。可我担心地是,那楚钟南恐怕根本都不会放咱们出城啊。”洪承畴再次叹气苦笑道。 “督师,您这是什么意思?不放我们出城?这怎么可能?”王廷臣笑问道。 “为什么不能?”洪承畴反问道。 “我不相信。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儿。”王廷臣连连摇头。 “杨总兵,你看呢?”洪承畴又向杨国柱问道。 “末将也觉得这太匪夷所思。 如果真按您说的,小北荒除非能够跟皇太极安安静静地换防,否则,我们总能找个间隙撤出铁岭,他们怎么可能让咱们连城也出不去?”杨国柱皱着眉头问道:“难道,他们还会什么邪法不成?” “这世上哪有什么邪法?不过,你说的倒有可能是真的,皇太极确实很有可能会跟小北荒的大军安安静静地换防。”洪承畴叹道。 “皇太极跟楚钟南可是有杀父、杀兄、杀弟、杀子之仇,两人肯定誓不两立,又怎么可能合作?何况督师您刚刚也才说过,皇太极还要咱们跟小北荒互为消耗,好坐收渔翁之利,他不放我们出城,岂不是让小北荒可以安安静静地围着咱们,一费一兵一卒地等咱们粮尽?他地目的不都要落空了吗?”邱民低奇怪地问道。 “所以,我才说那楚钟南厉害呢。”洪承畴仿佛已经没什么力气笑了,整张脸都耷拉着,却又看不出什么生气地样子,“你们想想,皇太极此时此刻,如果遇到小北荒的大军,是会想着先与敌决战,一报大仇,还是先撤退,保存实力?” “当然是保实力。他身后还有整个满清,如果此时与小北荒决战,不啻于自掘坟墓,白白地便宜了咱们。”杨国柱答道。 “这就是了。小北荒地大军只要突然出现在皇太极的周围,那他就只有放弃一切,先行撤退!而皇太极一撤,小北荒地军队自然就可以接替他们把咱们给继续围在这城里了。”洪承畴答道。 “这怎么可能?小北荒的人又不会飞,怎么可能无声无息的突然出现在皇太极身侧?”王廷臣叫道。 “为什么不能?……”洪承畴伸手指了指背后的地图,又在右上角方向拍了拍:“只要他们从这里出来,就行!” “左卫!?” “没错。楚钟南从海上,鸭绿江对岸,还有更北面,同时出兵进攻满清,可他真正的杀手锏,肯定还是在这里捅出来。我敢拿脑袋担保!”洪承畴恨恨地叫道。 第两百零五章 东北定 果楚钟南在场,他肯定会对着洪承畴举起大拇指。正的杀手锏其实就在建州左卫。 当初命令各部撤军,他让第三军撤回了海上,第四军一部撤回了鸭绿江畔,第二军撤到了完达山,唯有建州左卫一带的军队没有动弹。这表面是因为建州左卫附近山势连绵,又建立了不少的军寨城堡,如果这样撤了,很容易会被对面的清军占去,从而使得小北荒的煤铁基地受到严重的威胁。可是,实际上,触角已经伸到辉地的建州左卫一部已经得到了大量的军力补充,而且全部都是由鸭绿江沿岸抽调的军团主力。而辉等地已经属于平原地带,从这里出,向西,可以直击开原以北,也就是满清如今的聚居地;向西南越过哈达岭,则可以直扑到铁岭城下。 一如洪承畴所料,他就是想把那数万官军全部围困在铁岭城内,逼迫他们投降。几万精兵,而且还是出自边军的精兵。这些士兵一个个都是见过血,打过仗的真正精锐,只要按照小北荒的方法稍加训练,那就是一支难得的能战之师。同样,他也不担心皇太极会阻挠自己,因为除非皇太极还没有疯,就应该知道不能与他硬拼,只要他的部队能突然出现在铁岭外围,那么,皇太极就只有“换防”。虽然数万大军的换防肯定会消耗一定的时间,让城里的官军有隙可乘,可只要抓紧时间,大部分还是会被他堵在城里地。他也不担心皇太极退到外围之后找他的麻烦,一来,皇太极即将粮尽,在没有得到足够的粮饷补充之前,招惹一支准备充分的精兵无异于自寻死路;二来,满清因为皇太极地所谓“妙计”,如今已经衰弱的厉害,承受不起太大的损失。所以,在城里的官军还有战斗力的时候,八旗军不可能,也不敢冒着连续作战的危险来铁岭城下打野火;第三,在出兵铁岭地同时,小北荒的另一支军队也会向着开原以北进军。那里是满清如今的聚居地,也是皇太极最后地根基所在,自己的后路出了麻烦,给皇太极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继续留在铁岭城下转悠。 当然,这一切计划的前提就是他地军队能极为隐蔽的进至铁岭城下,在皇太极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出现在那城池的四周。 这种事情如果放在一般的情况下,自然是非常艰难的。可是别忘了,现在是冬天!冬天的原野,冬天地山地,那都是属于小北荒的战士们地。因为他们有着只属于冬天的绝对度,也有着只属于冬天地绝对杀伤力! …… 祟祯十四年二月十六,夜! 铁城城上的大明守军突然觉城外一片乱糟糟,好像是围在外面地清军在匆忙撤退。士兵们急忙向上峰汇报,继而,城内的高层全部惊醒。洪承畴亲自带人赶到了城墙之上,结果,他们却现,一队黑甲黑骑的骑兵在那月光和城头火光映照的土地上正来回的奔驰。 那些黑色的战马高大神骏,甚至比清军攻城时,大家看到的皇太极等人所骑乘的战马还要高大的多。而除此之外,远处,整齐而又有如雷鸣般的踏步声也让城头的一众人等感到头皮麻。洪承畴、邱民仰、杨国柱、王朴、王廷臣……铁岭城内几乎所有的将领都被叫到了一起,他们注视着城下黑蒙蒙的空地,就那样在森寒的夜里等了整整一夜。 十七日,清晨。 天刚蒙蒙亮。铁岭城内地守军便看到了城外那一圈圈地拒马。栅栏!里三层外三层。竟整个儿地把铁岭城给围了好几圈儿。 继而。日上三竿! 一队队黑衣黑甲地士兵排成了一个个整齐地方阵。犹如阅兵一样。一声不响地站在城下。站在那些拒马、栅栏地外围。这一站就是一个时辰!期间。在依旧有如刀割一般地寒风之中。这些方阵里没有出一点儿声音。哪怕是一声咳嗽也没有。同样。也没有人哪怕只是晃动一下。之后。队伍突然解散。数万士兵倏然间变得散乱不堪。但两刻钟后。却又战鼓雷鸣!……集合!数万大军重新集合。只用了不到半刻钟!然后。又是站立。同样地一个时辰!一声不响地一个时辰! 直到正午过后。这些方阵才在号角地指挥下。踏着整齐如一地步伐。转身回营! 之后。铁岭城内外。重新陷入了寂静无声地状态。 据说。洪承畴和众总兵回到住所。一个个都呆坐着。整整一天多都没吭半声。 铁城内,军心大沮! 数万守军,在几天内只是不断地流传着一句话----“这仗,没法打!” …… 祟祯十四年三月,因满清大军撤退,铁岭又有小北荒大军合围,久战疲敝之下,祖大寿率众沿辽河回撤,意图回还锦州。然而,到达广宁之时,却又得知小北荒第三军已然占据大凌河与义州(辽东 个义州,大凌河以北),阻断了他回师之路。广宁寿坐困愁城,终于于樂祯十四年五月,接受了小北荒的劝降,率众投奔小北荒。 之后,祟祯十年六月,因为天气炎热,斩杀的战马肉不能长久放置,城内却又已经没有粮食草料,无法喂食,战马频频饿毙,期间又不断受到小北荒的招抚与劝降,士兵多有逃亡……最终,铁岭副将夏承德先忍受不住,派人乞降。之后,七月初,夏承德与小北荒里应外合,第四军攻入铁岭。数万守军几乎不战而降,洪承畴意欲自尽,被部将所阻,遂与众人一起被俘。 而在洪承畴被俘之前,祟祯十四年三月,小北荒第二军由北方南下,奇袭满清后背。刚刚退至开原地皇太极匆忙之间无暇北顾,只能命多尔衮率军迎战。最后,多尔虽勉强将约瑟夫等人击退,百姓牲畜却“被掳”甚多。之后,沃尔姆斯等人率领新编朝鲜军团北上,进至开原一带,与第四军一部兵马对八旗主力进行牵制。由此,皇太极对迁移百姓的控制力大为下降,百万民众纷纷南逃,并在小北荒军队的帮助下,回转辽东、辽西。因为实行了土改,朝鲜的经济得到了巨大地展,楚钟南也可以轻松地从朝鲜调拨大批粮食农具,对南逃百姓进行安置。同时,宣传局也派出工作队,对这些受到满清伤害或者毒害的百姓进行教育宣传,使其对小北荒归心。 四月,楚钟南便率领各部军队,还有小北荒一干官员、将领进驻沈阳。 五月,楚钟南派遣使者前往蒙古,邀请蒙古各部台吉前往沈阳见面。蒙古各台吉多有不至,楚钟南大怒,命第二军进入草原,对不合作者进行打击。尤其是对满清的铁杆盟友科尔沁部进行了猛烈的攻击。同时,对愿意前往沈阳,并愿意与小北荒进行合作的各部台吉贵族,楚钟南又分别授予官职。许多小部落的台吉、族长、头人之类都被他授予了各级行政官地名头。使得蒙古大贵族与小贵族之间矛盾加剧。七月,武力压迫和内部分化共同进行的政策初见成效。内喀尔喀蒙古部出现大规模内乱,第二军奉楚钟南之命,迅前往“镇压”,不久,内乱平定,内喀尔喀部被楚钟南分为几大行政区,一些原本只有百多族人的小台吉被楚钟南授予行政官职务,内喀尔喀初步成为小北荒地附庸。 八月,皇太极粮尽,又得知小北荒原本围困铁岭的主力部队已经休整完毕,正要北上。无奈之下,遂于深夜率四万八旗铁骑突出开原,向蒙古方向逃窜。但其所逃窜的方向为科尔泌部,该部领科尔沁贝勒,博尔济吉特氏寨桑因为是满清铁杆盟友,早就被楚钟南命第二军进行过严厉的打击。寨桑早已远遁,科尔沁各部也被楚钟南强行分割,并取消了贵族封号,该部牧民也被收录入小北荒民籍之中!如今,被分配了牧场和牲畜,又受到了工作队地宣传教育的牧民已经对满清不抱任何好感,皇太极才刚刚到达科尔沁没多久,部下便在当地牧民的袭击下损失数百。皇太极大怒,有心血洗草原,却又受到了小北荒的压迫,尤其是此时追兵已近,又有坐镇内喀尔喀部的第二军由南方逼近,无奈之下,只能放弃报复,一边抢掠,一边向北逃窜。沿途之中,数万大军因为离心离德,多有逃兵。等他越过大兴安岭,逃入外喀尔喀境内之时,原本的四万大军仅剩不足两万。 祟祯十五年春节,楚钟南于沈阳建立“大明东北执政府”,辽东、辽西,东蒙古,奴尔干都司,小北荒以及朝鲜等地,除山海关至宁远一带依然还在战败而逃地吴三桂之手,其余尽皆被划入管辖区域。之后,辽东辽西被合并为辽宁省,东蒙古被命名为内蒙古自治区,奴尔干都司与原小北荒辖区被分为吉林省和黑龙江省,朝鲜被划为两部分,北为高丽省,南为三韩省。六省各设行政院主管行政,法院管理司法,检查院负责监督,各院长官均由执政府任命。楚钟南则为东北六省总执政官。 十五年二月,楚钟南下令改组全军。 小北荒各军更名为“大明东北戍卫军”,全军改编为五个军团。第一军团三万人,由沃尔姆斯任军团长,下辖三个师,为野战主力;第二军团两万人,全编骑兵,军团长约瑟夫,野战主力军团,暂时镇守东蒙古;第三军团三万人,各式大小战船千余艘,军团长李惟鸾,属于水军;第四军团四万人,为预备役军团,军团长祖大寿;第五军为守备军团,分别镇守各地以及朝鲜,人数达六万之巨,直属参谋部统筹,不设军团长。 三月,楚钟南命令第三军团带领第一军团第二师由海路南下,进兵山东登州! 第两百零六章 孔有德南下 后锋第两百零六章孔有德南下 之官是一个牙人 那什么是牙人呢?白了。牙人就是人。或者中间商。旧时专用于称呼居于买卖人双方之间,从中合,以获取佣金的人。又叫牙子,牙郎,牙侩。 在西周时期。这种介人称为质人。到了西汉就称作侩。最后唐朝以后才叫牙人。 明清时期。随着商经济的进一步展。牙商人数大大增加。形成了一个专门的工会。称为牙行。正常历史上。到了后世的清代。著名的广东十三行。就是指经营进出口贸易的十三家牙行商人。除了做生意之外。十三行还要与来洋商打交道。从货物买卖到日常起居。事无巨细都必须通过十三行。不过。这里的牙行数目并固定。时有增减。所以广东十三行只最兴盛的十三家。 不过。由于牙人多数狡猾。存在着侵渔百姓欺行霸市欺诈哄骗钻营渔利收取高额佣金损害交易双方利益的行为等危害。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成立以后。政府不鼓励牙行和牙人的展。随着规范的交易所的建立。多数行和牙人被取缔或自行消亡。现代代替牙人的商业中介组织也就变了各种交易所信托公司经纪人等等。 但是。与其他那些靠着他行业进行撮合的牙人不同。王之官却是从事的另外一种活动。 他这个牙人。是真正的买卖“口”的牙人。可是。他又不是人贩子。 事情其实是起于十几年前。 王之官那时候只是登州码头上的一小小的税吏。属于那种特遭人恨。又特别受巴结的一类人。不过。虽然从事的许多人仇恨的职业。在这乱世。王之官也只能勉强让家里人吃饱。 那一天。他亲眼看到几艘大船停到了登州码头这些大船运来的木料药材皮草之类的货物。然后。又购进了茶叶丝绸。甚至还有那种特别低级的瓷器件儿。同时。些大船还不停的招收人手。是的。就是人手。 几经来回。他通收税。跟那支船队的人熟了以后。便辞去了税吏的职位安心的给船当起了牙人。他的任务只有一个:招人!停的招人!尤其是青壮 那只船队几乎每个月都要来一趟由最初的几艘大船。渐渐的展成了几十艘大船。运走的货物和人口也越来越多。最的一次。是孔有德叛军逃离登州水城之后的那一回。那一天足足三多人被一次性运走。 一开始没人知道|些船是从哪儿来的。可现在。|州码头。乃至整个登州城的人都知道了那支船队的来历。 小北 那个传说在去年把整个辽东还有朝鲜都给占了把屡次进犯大明的东虏鞑子给打跑了。还顺便把朝廷的十几万官军也给俘虏了让北京的朝廷。让祟祯皇帝干瞪眼却无可奈何的小北荒。不过现在。听说人家已经改了名。是叫什么大明东北军了!王之官不明白。既然连朝廷的官军也打。连朝廷也不放眼里。怎么又非要叫什么“大明”东北军? 不过。王之官倒是听说城里有传闻。说那楚钟南其实并不是姓楚。而是应该姓“朱”!据说这传闻是出自城里某个测字的先生。讲的是有鼻子有眼。比如:“楚”和“朱”音。所以。楚钟。很有可能就是朱钟南。而为什么这朱钟南会在西方归来呢?原就更加简单了。因为他是当年逃亡南洋的建文帝的后代。当年永乐天子朱棣起兵夺位。打进了南京城。皇宫失火。建文帝失踪。可一个皇帝怎么可能就那么烧死自己?所以。建文帝实是在亲信的保护下逃出了南京。坐船出海去了。本来。建文帝是要在南洋积蓄实。然后联系那些还忠于他的大臣。反攻大6。夺回自己的大位的。可惜。永乐皇帝却是个喜欢赶尽杀绝的主儿。不仅把那些忠于建文帝的臣子杀的干干净净。还派出大太监郑和率领船队下南洋杀建文帝本人。当时郑和率的船队那真是非常的庞大。别说区区南洋。横扫天下也是有可能的。所以。建文帝无奈。只的西逃。可是。没想到。那和居然又追到了西洋!这还不算。一回两回没找到。那厮居然还接连找了六七回! 这么多的人在后面追着喊打喊杀。文帝一个流亡天子又怎么可能躲过?所以。只好再转向。向北逃遁。并最终在北方定居了下来。因为路途太远。又是异国他乡。以一直没能回来。只在那化外之的定居。最后娶妻子。一代一代的传了下来。不过。天子终究是天子。即便是逃亡在外。也是不能堕了威风的。所以。传到朱钟南这一代。依然还有人护卫。这些人也是受到了当年保护建文帝逃跑的那些亲信的教导。又保护钟南回到了大。 只是。朱钟南身上然流的是皇室的血脉。但毕竟是当年建文帝的后人。与如今的大明皇室是亲戚。更是仇人。所以。在进入大明之前。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他将朱姓改为了楚姓。遂名:楚钟南! 这也是为什么小北荒虽然跟朝廷做对。却依然自号“大明东北军”的原因。因为小北荒跟朝廷之间的你我夺。说到底都是老朱家的的人闹家事。所以。小北荒虽然可以把皇帝放在眼里。但对洪武皇帝定下的“大明”国号却是万万更改不的的。毕竟。当的建文帝就是洪武爷亲自选定的继承人。那朱钟南也是洪武爷不知多少代的重孙子! 传闻说的跟真事儿一样。要不是几个月跟东北货船上的某个什么大副聊了聊。被对方取笑的体无完肤。王之官乍一听说之后。说不定还真就信了。 …… “那东北军连朝廷的面子都不卖。朝廷咋就这么咽的下去气?” 不管是先前的小北荒。还是如今东北执政府或者东北六省。从来都是没把朝廷放在眼里。可这些事情不关登州府的老百姓什么事儿。哪怕大家伙儿都知道多年前把登莱一带。甚至还把大半个山东搅的天翻的覆。让老百姓活水火热的孔有德一干子人也是被小北荒的人救走的大家依然没有对其有任何恶感。为什么?因为没有小北荒。也就是现在的东北军。他们绝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活的这么“好”! 没错。登州府的大多数人现在还是吃不饱饭。大多数人也照样衣不蔽体。可是。小北荒在要人。东北六也一直!原本。只有一些实在是活不下去的人。为了一点儿或者几饱饭被王之官这样的牙人说。坐上了那北去的船只。可,来。随着越来越多的消息传回来。大家已经知道。东北虽然一直战乱不停可小北荒却安稳稳不仅如此。那里还到:都是荒的。肥的没法再肥的荒的!只要到了的方就有人分派土的种子农具甚至还有耕牛。这还不算了小北荒。还人教着识字。不学都不行!而他们需要做的。就只是老老实实种的。然后每年上交两成的收成。 那就是天堂! 而除了坐船去小北荒。去东北的人。留在登州城的。也因为东北方面每年都要在这里销售出大量的北方特产。同时购进巨量的货物。因而享受到了商旅往来的热闹。如今的登州。早早的就在当年孔有德等人的破坏之中重新展了起来。人们也大多有活干。有事儿做。能挣点儿钱养家糊口。比起其他的方的苦日子。还会怪罪小北荒。怪罪东北?即便是本的的官府。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东虏鞑子厉不厉害?几次杀进关来。北京城都差点儿没能守住。上回来的那多尔。连卢象升都打败了。就这。不是照样被东北军的人打跑了?朝廷的十几万精锐。据说还是那最能打的洪承畴督师。也没能跑的回来。东北军这么厉害。朝廷还敢招?” 王之官身边是另外一叫做杨清贵的牙人。两人同行。都是负责帮着小北荒招收人口的两人和另外一些牙人到消。今晚东北方面会有船队开到登州码头。便提前带着联系好的那些准备“北漂”的人来到码头等候。长时间的交易。他们都明白东北那边的人极有时间观念。做事也快。如果来的晚了。估计着人家就不等了。那样的话。他们可又要把自己招收的养上一个月了。那可是一大笔。而且人家东北方面还不管报销。 “咱们这个朝廷啊…”杨清摇摇头。把棉衣又使劲儿裹了裹。看看左右。突然又朝王之官眨了眨眼:“你说还行吗?” “难说!卢象升卢大督师不是在的嘛。听说皇上又重新启用了孙传庭。这两位可都厉害呐!”王之官说道。跟小北交往的多。自然也难免的注意起时事来。而且。这也是小北荒的要求。因为他们也是东北那边了解中原局势的一个渠道。 “卢象升又如何?洪承畴带十几万大军不也没能回来?孙传庭……哼。把人家关了|么久。就算放出来又有什么用?我就不信他能比过当年的孙承宗!还有杨嗣昌吹的也挺厉害。去年不照样被张献忠奇兵打出了四川。连襄都失陷了。最后吓的绝食而死?何况。河南还有李自成。打破洛阳。了福王……卢象升正被闹的焦头烂额。哪还顾上什么东北军?”杨清贵冷笑道。 “那你说。朝廷不行了。谁能接上来?”王突然小心的问。 “你说呢?”杨清贵原本想说是东北边儿。可想了想。却又觉的不太有把握。便反口问道。 “说啊。不过。这说来说去。就是那两三家的事儿。”王之官轻轻叹了口气。又道:“正。不管谁当了家。能把……呶!”用嘴朝城里呶了呶。“只要能把那位给收拾了。我就认他是好人。” “……”杨清贵也默的点了点头。他知道王之官说的是谁。登州总兵刘泽清。纯正的兵匪头子。自从此人崛起。占据了登州之后。这里的老百姓便没什么日子过。有一回。这人的手至还伸向了来做生意的小北荒船队那。结果。小北荒的十多艘商船拿大炮直接轰掉了城外的一个兵营。不足一千的水兵又把上万的登州兵堵在城里不敢冒头儿。自那以后。这码头才安宁了些。但是。也仅仅只是这里安宁点儿。登州城内依然被祸害的不浅。最后。还是一些和小北荒做过生意的商人求小北荒派人出面警告了一下刘泽清。大家才稍稍过的好了点儿。 可是。毕竟小北荒的人是外来户。手再长有限。 “船来了!” 王之官两人没闷了没一会儿。就听有人在大声喊话。接着。众人看到远处黑乎乎的海面。渐渐浮起了一盏盏的火光。这种情形大家都知道。那是船只越上了海平线。而数数那些闪闪的火光。足足四五十艘。能有这么大的规的船队。也只有原先的小北荒。如今的东北军才能的出来。于是。王之官和杨清贵两人也顾不叹气。赶紧招呼自己的人排好队。准备|船。 …… 正好顺风。船队行的度很快。不久。旗舰便先抛锚停靠到了码头上。王之官等人没有急着把人船上赶。而是纷纷上前排好。准备报上自己这回招收到的人数。然后按人头领钱。这是小北荒做生意的格。先给钱。再货。当然。拿了钱想跑的人不是没有。只是听说没有一个有好下。 “看来这回你们又!” 王之官正在向负责登记的军官报上自己的成果。听到这句话。随意的抬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看。正瞧到有两个人并的踩着木板从船上走下来。其中一个穿着普通的青衫。跟平常来接收人口的小北荒负责人是一个形象。但另外一个却不同了。这人是顶盔戴甲。而且还不是小北荒水军那种只护着一些要害的甲胄。而是完完全全的钢盔钢甲!最让人心悸的是。那人的护肩上。还有一颗硕大的金星!跟小北荒打交道久了。王之官当然知道。那颗金星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少将!小北荒。不不不。东北军这回居然来了一个将军!? 想时自己见到过的最大的军官。也不过就只是个小小的少尉。王之官突然觉。恐怕方这回并不只是来接收劳力的。可不是来接收劳力的。又是来干什么的?东北六省距离山东可还远着呢!那名将军…… 再仔细看了一眼火光下那名东北军的少将。王之官倏然呆住。紧接着。居然一个踉跄。险些就这样跌倒在的。幸好。杨清贵就在后面。看到他站立不稳。急忙伸手扶住。然,。不等杨清贵问。就见王之官颤抖着伸出手指向了那名东北军的少将: “孔。孔有德!” 第两百零七章 请您关照 有德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这一点,整个山东省的人都知道,尤其是接近登莱二州的,更是清楚万分。即便是事隔多年,孔有德在山东的名声虽然依旧很臭,但也很有威慑力。因为,当初孔有德率领叛军把山东,尤其是胶东一带给祸害的非常凄惨,而同样的,他所率领的叛军也一度将各路官军打得狼狈不堪。甚至于,附近的莱州城居然闭城半年之久,直到官军来援,总兵杨御蕃也不敢开城。 而现在,孔有德居然又回来了。不仅如此,他还带来了整整一个师一万多人的兵力。 但是,他这一回不是来山东造反的。刚刚占领了差不多整个东北,楚钟南现在最缺的就是人口。 虽然有着满清放弃的上百万汉人,还有听到消息自朝鲜半岛回归的十多万人,再有就是小北荒这些年来接连不断的在关内招揽的二十多万人,但相比起东北六省的巨大疆域,区区百多万人又够什么用?他们连新成立的辽宁省的一小半都填不起来。至于其他省份,内蒙古和高丽、三韩这三个省倒是没有什么要人的意思,可吉林、黑龙江就几乎是千里没人烟了。两个省新任命的官员也不去任职,只是整天堵在沈阳执政府或楚钟南的办公室门口,不要别的,就只是要人。 可楚钟南又能上哪儿去找人去?高丽和三韩两省是肯定不行的。就算能招,也只能招一小部分。这不是楚钟南民族歧视,实在是这时候的朝鲜只是初步被并入东六省的版图。虽然那些底层的小老百姓并没有什么不乐意的,可谁也不能保证全部的人都是这样不是?而且,朝鲜半岛上会说汉语地虽多,但相比起近两千万的人口,这些人依旧只是少数,楚钟南并不愿意再在吉林或黑龙江形成一大片的非汉语地区。哪怕是宣传局和教育局正在朝鲜大力推行汉语教学,也必须等到许久之后才能见得成效。另外,东六省草创期间,南有大明王朝,内蒙古以西还有敌意浓浓的那些蒙古各部的王公贵族,即便是内蒙古境内,也还有一些残余的封建奴隶制死忠份子,北面也还有逃过了大兴安岭的皇太极……所以,一切都必须以团结稳定为主。按照后世地某句话,就是:稳定压倒一切。 于是,思来想去,还是只有打关内的主意了。 入关有好几条路。 第一条就是走山海关。可现在的山海关和宁远还在吴三桂手里,那货虽然被多铎和皇太极算计了一把,几乎全军覆没,但人家胜在逃得够快。早早地逃回宁远之后,又接收了不少铁岭城外官军地残兵败将,实力虽然稍减,但也没有损失太大。尤其是难能可贵的,这货趁着第三军出兵占领大凌河和义州的当儿,居然把锦州也给搬空了,使得麾下地人口和兵源大为增加。不过,楚钟南虽然并不在乎吴三桂的这点儿实力,但还不想在这时候就引起大明官方的过度紧张。 没错,生吞了洪承畴这一路大军,占领了几乎东北全境,他的所作所为确实已经让大明朝廷极度愤恨和惊惧,但毕竟他还没有过山海关不是?山海关就是一条线!只要没过山海关,那一切都还好说话,相信大明朝廷那边也还可以勉强接受。因为,他只不过是顶替了当初地皇太极而已。既然大明能容忍一个女真族的外人占据东北,他身为一名汉人,对方自然更加可以容忍。只要樂祯没有那什么“宁与外敌,不与家奴”之类的王八蛋想法就好。 所以。他暂时还只能让吴三桂好好地呆在山海关里。 既然山海关现在还不好走。那就只有走另外几条了。到这里。楚钟南就得不佩服皇太极了。 古北口、喜峰口、马兰、居庸关。还有更西地地方……长城上地防线漏洞处处。而这几个口子又正好通着山西、陕西和京畿地区。这几个省份几乎就是大明最苦地地方!十多年来。饥荒。兵灾。连绵不断。十室九空。留下来地也几乎难以糊口。但这也就成全地楚钟南。刚刚俘虏地洪承畴及其所部兵马。正是来自九大边镇地精锐。那些将领也就罢了。可那些士兵却不会理会什么忠孝节义。这年头当兵。就是为了一口饱饭。之前。他们连军饷甚至都不“奢求”了。除了一些兵油子。或有血债地。几个月地功夫。数万官军就有八成以上被东北军成功改编。有这些人带路。大明地长城防线几乎就是不设防。甚到于。留在各大边镇地官军士兵听到这些人带去地消息。竟有大多数都开始“北逃”。而除了这些。这些官军家里还有亲人地。有朋友地……东北六省一概接收。 可是。这很显然还不够用。 按执政府地计算。东六省起码能容纳千万人口。就算再差。也要三四百万。可满打满算。山西、陕西。还有京畿附近能招到东北地。顶了天能有几十万就不错了。而且这几十万还是老弱居多。那么。怎么样才能尽量地把地方填满呢? 通往关内还有一条路。那就是海路! 天津就算了。那里离北京太近,很容易让大明朝廷的官员们睡不好觉,所以,只有选登州!登州与辽东旅顺隔海相望,路程也近,坐船不到一天就到了。另外就是山东百姓生活困苦,在家乡呆不住,适合招揽。何况人都说山东大汉,一听就知道那里的人适合当兵。再,小北荒这些年一直跟山东方面做生意,在那里也有人脉。 于是,楚钟南便下令水师加大在山东招揽人口的规模!但这件事被一军团二师师长孔有德听说之后,计划立即就生了改变。 …… 王之官和几个牙人颤颤悠悠地走在路上,看着就在几十丈远的登州城门,他的心突然加地跳了起来。但是,回头看看身后那些似乎有些垂头丧气的几十名“货物”,再看看更远处那一望无际的黑暗,他只能壮着胆子向城门口走去。 “什么人?” 一行几十号人,刚接近城门就被城头的守军现。立时,便有人喝问起来。 “是哪位将军在啊?小的王之官!”王之官上前几步,仰头大声喊道。此时,他感觉自己地心都快跳出腔子了。 “娘的,原来是你们这群人贩子!”城 来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看样子是听过王之官等人的过,很显然,对方也不怎么打算客气:“不知道规矩?大半夜,城门关了就不能开,更不许进出。滚!” “城上可是冯将军?”王之官听到声音,又叫了一嗓子。 “什么将军不将军的?姓王的你少拍马屁!”城墙上终于伸出一信黑乎乎的脑袋,举起火把大致向下瞄了瞄王之官和他身后地一群人,又开口问道:“怎么你们这回把人又带回来了?小北荒没来人?” “别提啦。谁知道怎么回事儿?大冷的天,白他娘的等了这么久,人都冻酥了。”王之官骂道。 “嘿嘿,你们这帮人贩子,平常赚得肥溜溜地,也该吃点儿苦头。”城头传下来一阵大笑。小北荒来登州招人的事情在山东都算不上什么秘密,能让流民少一些,麻烦也少一些,各地的官府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有小北荒撑腰,登州附近管招人地牙人也没人敢得罪太狠,这些城门的守军虽然偶尔能从对方手里弄些油水,但跟牙人们挣的那些“大钱”相比,他们还是觉得自己吃了亏。如今,听到王之官等人居然被晾了一夜,无不幸灾乐祸。而这其中,尤以那个姓冯的兵头为甚。 “冯将军,劳烦开个门儿,让小地进城去暖和暖和,怎么样?”王之官又在下面叫道。 “娘的,你们这些人在码头那儿不都有房子吗?”城头上又传下来一句。 “几个茅草屋,早他娘的榻了。上个月那大风,您又不是不知道……这些‘货’,”伸手指了指身后的那几十号人,王之官又道:“可不敢冻着他们。病了死了,那还不是亏在咱自己的手里?您说是不是?” “娘的,你们这哪是贩人,我看根本就是在贩你亲老子!”城头上嘟囔了一声,接着又传来一声大吼:“等着!” “唉!”王之官赶紧应了一声,然后,向后又退了两步。 不一会儿,随着一阵沉闷地声响,厚厚的城门打开了一条缝儿。接着,几个穿着半旧棉祅地登州兵就从城门后面冒了出来。 “有劳有劳,冯将军,谢谢了。”王之官上前两步,笑咪咪地从怀里掏出了几两碎银递给了其中一个稍显矮壮的军汉,“一点儿意思,大冷地天儿,给几位军爷弄点儿小酒,暖暖身子。” “算你他娘的还有点儿良心。”掂了掂手里地银子,那冯姓兵头脸上绽开了花儿,侧身让开了门口,手一挥:“赶紧的。老子还要睡觉呢!” “是是是!”王之官陪笑着应了两声,手往后一挥,带头走了城门。在他身后,几十号人鱼贯而入,一声不响,那姓冯的和几名登州兵在旁边看着,却只是一边骂人,一边不住地流口水: “娘的,一人二两银子,这么多人可就是差不多快一百两纹银了。王之官你个嘎骨(山东话,小气的意思)蛋子,才给这么点儿进城费。” “你嫌少?” “废话!” 冯兵头正在那里眼谗,猛不丁地听到这句,随口应了一句。 可紧接着,他才现,那问话的,竟然是一个走在最后的“货”,也就是被王之官等人招揽的流民。 “干嘛?”冯兵头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不干嘛。你看这个值不值钱?” 那流民咧嘴一笑,突地从腰后抽出一把匕搁到了冯兵头的脖子上。现与此同时,那些原本还在进城的流民也突然暴起,瞬间就将毫无防备的几个守兵给紧紧地制住了。 “你,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看到这个局面,冯兵头额头顿时冷汗直流。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那制住他的流民随口回了一句,又转身向其他人下令:“控制城头,打开城门。信号!” “是!” …… 刘泽清是曹县人,因有将才,被授辽东守备,继而升为参将。因为御敌有功,加官至副总兵,继而升为总兵官、左都督。孔有德叛军被镇压的时候,他因为参予收复登州有功,加官太子太师。崇祯十三年,受命镇守山东海防,后奉调入河南,镇压李自成农民军,部下死伤甚众。之后,率军退回登州,再不奉调,自此成了登州一带的土皇帝,人称“刘大霸王”,又号刘大王八。 冯兵头等人被制住的时候,刘泽清正搂着自己的第七房小妾睡觉。美梦之中,被外面的一阵喧哗声闹醒,他顿时大怒,披了一件外套便冲出了房间。可是,没等他来得及叫人问话,就看到一队黑衣黑甲的士兵冲进了他这间小院儿。然后,一场并不激烈的搏斗之后,他,登州总兵,太子太师刘泽清刘大霸王,就这样被人押解着到了自己家的客厅。在那里,他看到了一个全身钢盔钢甲,肩上还镶着一颗金星的壮汉。 “刘泽清?” “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擅自闯入本帅的底邸,想造反吗?你们可知道,本帅数万大军便在城内。”看着眼前的壮汉,刘泽清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嘴里虽然还硬气的很,心脏却禁不住地一缩,只觉得眼前这人好像有些面熟。 “呵呵,我们怎么会造反?刘总兵,刘太师……我们是给你报喜的。你不知道吗?你现在财了。”壮汉笑笑,“你的那些士兵不合格,本人奉命给你换了一批。一万百战之余的精兵强将,以后都在你的麾下‘效力’,日后,可要请总兵大人你可多多关照哟。” “一,一万人?”从对方的话里,刘泽清明白过来了。一万人,趁夜闯进了自己的登州,然后,不仅拿了自己,还把自己的大军给收拾了。这,这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一万人入城,居然连点儿动静都没有。 “你们到底是谁?”刘泽清很害怕,不过听这壮汉的语气,好像也并不是想杀了自己,这让他勉强鼓起一点儿勇气。 “东北戍卫军,第一军团第二师奉命接手登州城防,刘总兵,以后我们都是您的兵了,以后您可要多多关照,一定要‘管’好我们呀!”壮汉呲出了一口白牙。 第两百零八章 招降 泽清原本可以成为南明朝廷的江北四镇之一,与黄佐,还有拐了李自成媳妇儿的高杰构筑了后来南明小朝廷在江北的防线。虽然这防线并没有什么用,但好歹也算是“显赫一时”。不过,在孔有德率军摸进登州城后,江北四镇也就成了虚妄。 在东北军占领登州之后的几天里,原属刘泽清手下的一万多官军被秘密的押上了水师大船,之后运往辽东。登州周围,凡是属于刘泽清管辖的范围,也几乎被孔有德清理了一遍。而仅此一次,东北六省就得到了两万多壮丁。这还不算,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孔有德还会以刘泽清的名义,与附近莱州等地的驻军“换防”,进而控制整个胶东半岛,同时,建立一个安全且严密的“闯关东海上走廊”,以期为东北六省提供源源不断的劳动力和兵源。 这件事当然不小。如果被其他人知道了,也肯定会引起天下震动。可事实上,在不久之后,登莱二州,乃至整个山东的士绅官员都觉了“刘泽清部”的不对劲,也相继看到了许多来自外省,诸如河南、苏北,乃至山西、京畿一带的难民源源不断的向登州前进,但却没有一个人向外界透露。不仅是山东官员这样,相关的几个省份的官员也是如此。而北京方面不知道这一情况,哪怕全天下都知道了,也等于是不知道。于是,孔有德在山东一呆就是好久,一直在那里安安稳稳地进行着自己的“赎罪”活动。 …… “赎罪?哼,真是可笑!” 整个东北六省,除了辽东一带,其他地方几乎都是白纸一张,尤其是吉林与黑龙江,更是尽由着自己涂写抹画。对此,楚钟南搬到沈阳之后,心情就没有差过。哪怕是面对眼前这两个最不卖自己面子的家伙,也是一样笑呵呵的,尽显身为“一代枭雄”的心胸气度。 “彦演(洪承畴字)老弟说地不错。”刚刚随着兵工厂由小北荒搬到沈阳的孙元化坐在洪承畴身边,淡淡地抿了一口小酒,又不屑地瞟了一眼正在猛往自己嘴里塞着回锅肉的楚钟南,“孔有德当年吴桥兵变,反叛朝廷,在山东四处烧杀抢掠,不知造下了多少恶业。他的罪责,罄绣难书!如今又强掳山东与其他诸省百姓来到东北,使人背井离乡,这根本就是罪上加罪,又何来什么‘赎罪’之说?” “老孙,你不光是造枪造炮的水平低,还不了解实际情况,也不知道好歹。我不跟你聊!”楚钟南翻了翻眼皮,答道。 “你说什么?”孙元化顿时怒目圆睁。 “你说我说的是什么?”楚钟南坐直了身子,突然从怀里拿出了一份公文递给了孙元化,“你还是自己先看看,看完了,就知道我到底说地是什么了。好歹也是在咱们这边呆了这么多年的人了,居然连小北荒最基本地思想都搞不懂,真亏了你那么一大把年纪。” “你……”孙元化原本正要翻看公文看看。听到这话。更是愤怒。 “火东(孙元化号)先生。让我看看!”洪承畴伸手拦住了孙元化。顺便把那份公文也接了过去。但是。接过之后。他也只是瞄了几眼。便将公文扔还给了楚钟南:“一派胡言!” “怎么。你不信?”楚钟南笑道。 “当然不信。”洪承畴盯着他一阵冷笑:“世人皆知你楚钟南奸狡如狐。我洪某人虽然不才。又岂会上这种恶当?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莫要妄想我会投靠于你。我洪承畴生是大明臣子。死是大明鬼卒。” “说地好。彦演老弟。元化不如你!” 看到洪承畴果断地拒绝楚钟南。孙元化在一边击掌长叹。可是。看到两人地表演。楚钟南愣怔了一下之后。却突然忍不住大声长笑: “哈哈哈……” “你笑什么?”孙元化冷声问道。 “我笑你们这两个家伙倒是都很有意思。”楚钟南摇摇头,渐渐收止了笑声,只是看向洪承畴的目光颇有些玩味儿:“洪先生,我知道你是一个聪明人。可是,为什么你们这些聪明人都喜欢做一些笨事儿呢?” “你是什么意思?”洪承畴皱眉问道。 “你知道的。”楚钟南掂了掂手里地公文,“官军剿贼,一路剿,一路杀。光是那左良玉一路,祸害的人口就不下百万,死在他们手里地,除去那些真正起兵造反的农民军,最起码有几十万是属于无辜百姓。十几年了,光是被他屠戮的城池就足有好几个。你自己想想,他左某人做下的恶业还会少于孔有德不成?孔有德是罄竹难书,那么这位朝廷的‘平贼将军’呢?大明朝廷任用这种比强盗还要凶残,比土匪还要可恨的恶种当将军,去平定叛乱,呵呵,它还有希望么?” “哼!”洪承畴冷哼一声,转过了脸去。 “不听也没用。官军还在四处镇压各路叛军,同样,不管是这些叛军还是赶去镇压地官军,都在不停的祸害地方。那些叛军还好些,他们过去地地方,穷人勉强还能活一活,可官军是什么模样,你洪承畴应该比谁都清楚。因为,你曾经也是统领官军镇压叛人!……恶业!这两个字是你自己说地。既然出自你的口,想必你也一直在琢磨。好好想想,你是打算将这一身地恶业带到棺材里去,还是打算在活着的时候,尽可能的赎一赎罪……”楚钟南冷哼道。 “人之一世,焉能不识忠义为何物?楚钟南,你出于西方蛮夷之地,又岂能明白我等的心思?”孙元化在一边冷冷地说道。 “放你娘的屁!” “你……” “我什么我?什么是忠义?你忠于的又是谁?跟我面前玩儿这个里个愣儿!孙元化你个老顽固,老子平时没空搭理你,你还真当自己是块宝了?”看着孙元化瞪着滴圆的眼珠子,楚钟南突然叉手往门外一指,冷哼道:“你给我滚!回去问问你那几个儿子。孙和斗,孙和鼎,孙和京。问问他们兄弟三人在干什么!问问他们为什么肯真心实意地帮着我做事儿。别他娘的以为整天抱着两本《大学》、《论语》什么地读读就真明白什么叫忠义。忠义,什么叫 你忠的是天下,对象是百姓,不是什么狗屁皇帝!什义,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义在哪里,义在老百姓那儿!你忠义,你忠义的对象现在是天下最大的蛀虫!” “楚钟南,你安敢侮蔑君上?”洪承畴突然大声叫道。 “我侮蔑他?”楚钟南冷然一笑,又突然反问了回去:“我真的侮蔑他了吗?” “你……” “你是聪明人。洪承畴!”楚钟南又叹了一口气:“我为什么来劝你投降?因为你是大才,同时又是一个肯做事,敢于做事儿的大才。在这个时候,像你这种人,太少太少了。所以,我很看重你。包括还在关内地卢象升、孙传庭,也都很让我看重并且佩服。而且,我现在最缺的就是像你这样能够帮我执掌中枢地大才。虽然我在小北荒的时候就建立了相应的制度,但人才总不会嫌少。三个臭皮匠也永无不可能真的能抵一个诸葛亮,因为大家看事儿的高度不同,眼界不同,角度也不同。尤其是小北荒是我带着大家在一穷二白,几乎白纸一样地基础上展起来的。所以,小北荒,乃至如今地东北六省的制度根本就不可能毫无阻碍的放到关内。传统不一样,也就决定了行事的方法不一样。所以,我需要你的才能。可是,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并不一定缺了你就不行。因为,北京城里的那一群人,那一群官员,几乎都在等着我……那些人或许做事儿不行,但出主意却不一定差。就像钱谦益,他现在就做地不错。” “大言不惭!”孙元化刚刚被楚钟南气得不轻,但也被呛得说不出话来,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听到这话,想都不想便又讥讽了过去。 “老孙,你真的是一个老顽固。”楚钟南看着这个来到小北荒十几年却依然嘴硬不服地老家伙,突然苦笑了一下,“我不明白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应该知道,我楚钟南从来不喜欢拿假话蒙人,尤其是在这种国家大事儿上。……大明朝廷已经烂到了根子上。要是没有当初我向孔有德把你要回来,你也肯定难逃一死。就像当初地熊廷弼,袁樂焕一样!因为,北京朝廷上那些只会争权夺利,陷害他人的蠢货不许你活。他们要推卸责任!……你那位祟祯皇帝我不想评价,也不愿意评价。他是个苦命人,一个没有选择地苦命人,另兼王八蛋。可他手下的那些大臣呢?他们不在乎。因为这些人觉得,就算大明完蛋了,这天下不过就是换了个皇帝,换了个姓氏。他们不伺候现在的祟祯,也可以去伺候其他人。所以,他们根本就不在意天下的兴亡,他们只在意自己的利益。……我敢说,如果有一天我带大军进了北京城,祟祯肯下会自尽身亡,因为这人是个硬脾气的家伙,虽然他同样也很无能。可他手下的那些大臣,我敢保证,绝对不会有谁去殉国。相反,他们会躲在各自的府邸里,等着我的召见,然后,再等着我分封他们官职。因为,历朝历代几乎都是这么做的。他们认为自己也会受到同样的待遇。说不定,他们那些人中间还会有几个做着捧对了马屁,然后骤然高升的美梦呢。” “你,你胡说八道。”孙元化并不像是生气,但他的嘴唇却在不住的哆嗦。 “你们都是当过官的,北京那些官员是什么德性,你们应该比我清楚。不要否认,也不要嘴硬,那很没有意思,也很无聊!” 楚钟南笑笑,又拿起筷子往嘴里扒起回锅肉来。很快,一盘蒜苗炒的回锅肉被他吃了个干净。洪承畴和孙元化两人都在一边看着,却都保持了沉默。直到他抹干净嘴巴抬起头来,洪承畴才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阁下说的不错。 否认,嘴硬,都很没有意思。大明此时此刻也确实是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孔有德从山东往东北运送人口,也确实可以称得上是‘赎罪’之举!” “哼!”瞪了洪承畴一眼,孙元化又轻轻地冷哼了一声,但接着,他却只是失望地低下了头去,什么话也没说。其实,就像楚钟南所说的,被软禁在小北荒十几年的他,也就只是嘴硬罢了。对于大明此时此刻的情景,虽然远在小北荒,但他却并非一无所知。事实上,身为兵工厂的高官,他了解的反倒比一般人还要多。只是,他的心里还有那么一股信念,让他他依然坚持认为大明王朝并非没有救。但是,随着从小北荒迁移到东北,从渡海城迁移到沈阳,他的这股信念已经越来越弱,越来越撑不住了。 “那洪先生你可愿意加入我东北执政府?只要你点头,我军委四部之一的参谋部就交由你来执掌,如何?”楚钟南没理会孙元化,只是急切地盯着洪承畴的脸,一眨不眨地看着。 “洪承畴深受君恩,不敢有负!”洪承畴略略的拱了拱手,淡淡说道。 “洪先生,你知不知道我军委四部是什么,又知不知道什么是参谋部?”楚钟南皱了皱眉,又开口问道。 “当然知道。洪某对阁下创立的制度也确实是深感佩服。”洪承畴答道。 “那你还不答应?”楚钟南问道。 “洪某不敢有负君恩,有负朝廷!” …… “这个‘汉奸’怎么就那么嘴硬?” 楚钟南离开了软禁洪承畴的院子。但他依然有点儿不太理解。因为,他其实已经来了好几次了。只是,在记忆里,皇太极收服洪承畴好像也没有废多少功夫,换了自己怎么就那么难?难不成,还真得找一个孝庄过来?可那小娘们儿……谁知道到底是哪个儿呀?楚钟南突然很苦恼地抓了抓头皮。虽说科尔沁部已经被第二军打败,从贝勒桑到随便的一个博尔济吉特氏的族人,也不是被俘便是被杀,当地的牧民也大多依附到了东北执政府这边儿,可是,那么一大家子,他哪知道谁是孝庄? “要不,随便给这老家伙找几个漂亮的蒙古妞儿?”楚钟南暗暗想道。他现在手上真的是缺少洪承畴这样的统帅型人才。 第两百零九章 确立与病逝 说楚钟南占领东北之后,一面派遣军队对一盘散沙的进行打压进攻,削弱蒙古王公的权利,减轻来自西面的压力;一面休养生息,大量的从关内招揽人口,积蓄实力。单说大明王朝,在洪承畴率军北伐清朝开始,整个国家便已经陷入了更加深度的“末年”状态。 崇祯十四年正月,李自成攻克汝州,之后,二月初三日,李自成挥军攻打开封。开封城池坚固,李自成军以洞车掩护士兵挖掘城墙,周王朱恭拿出库金百万两,招募壮士杀敌,并做米饭以犒赏全军。开封副将陈永福背城而战,杀农民军二千,巡抚李仙风命令游击高谦驰救,又杀农民军七百余人。李自成见开封城防严密,遂退走密县。 但是,这只是一次小挫。从开封败退之后,休养数月,李自成率军进攻南阳,斩杀总兵“猛如虎”,和参议艾毓初’知县姚运熙等人。之后,乘南阳之胜,李自成再攻开封,并连续攻陷开封所属许州、禹州、陈留、通许、尉氏、~川、陵、临颍、长葛、新郑、.水等十余城。面对李自成的强大攻势,巡抚李仙风、总兵陈永福竭力抵抗,激战中,陈永福箭射李自成,李自成受伤,同时,卢象升于京畿一带纠集兵马来援,迫于压力,李自成再次撤退。 而除去在河南大闹的李自成,张献忠也在开县大败左良玉,并于二月二十日攻陷光州。之后,张献忠与罗汝才合兵一处,进入河南,攻破商城。知县盛以恒被杀。三月,张献忠再破随州。 面对李自成和张献忠的猖狂攻势,樂祯急命侍郎丁启睿为兵部尚书、督师,节制陕西、河南、四川、湖广、江北诸军。丁启睿根本就不知道如何用兵,身受重任却不知所为。而且,其麾下军队军纪奇差,各路官府也都不敢与之接触。本来,他受命出潼关,将取道承天赶赴荆州,可是,湖广巡按汪承诏却把船藏了起来,丁启睿率军而至,足足等了五天也没能过江,只得转而取道邓州。结果,邓州城门紧固,闭而不纳。再过内乡,同样不得入城。无奈之下,丁启睿只得带领大军走荒山野岭,吃马肉。好不容易进入河南,丁启睿听闻李自成军围困开封,军队足有七十余万,又顿足不前。后来,听说张献忠在光州、固始等地,兵力较少,便与手下诸将相互谋划,传令左良玉为先锋,率军前往麻城一带进攻张献忠。开封告急,他却说:“我军正欲进攻张献忠,顾不得开封。” 丁启睿虽然胆小,但其率大军进攻张献忠却还是立了一些功劳。当时,张献忠因屡战屡胜,过份得意,结果,被丁启睿的前锋左良玉抓到机会击败,数万大军溃散。张献忠自己也受伤而逃,左良玉虽然在后急追,却因为天降大雨而未能奏功。张献忠最后只剩下数十骑跟随,无奈之下,前往投靠李自成。李自成打算收服张献忠为自己部属,张献忠不从,在罗汝才的帮助下逃走。 李自成和张献忠相断都受到了挫败,但这这两场微弱地“胜利”也只是大明王朝最后的一点余辉了。 十四年六月,南北直隶、山东、河南、浙江、湖广一带,大旱,蝗虫四起。当时山东等省连年告灾,给事中左懋等督催漕运,上疏奏言:“臣自静海抵临清,见人民饥死三,疫死三,为盗四。”但是,面对这些奏言,樂祯却无能为力。不久,山东李青山率领民众起义,阻断漕运,明廷大震。米价随之飚升到每石四两纹银,流丐满道,饿琈遍野。民间以糟粮腐渣为珍馐美味,或啃食树屑榆皮。各处偶有设厂施粥的,每天前往乞食以千万计。 之后,樂祯十五年。 三月,李自成率农民军在河南东部连克城邑十余座,于四月二十四复围河南开封。祟祯起用侯为兵部侍郎,负责山东、河南、湖北军务;令陕西总督孙传庭迅出关增援河南;又令督师卢象升,丁启睿、总督杨文岳及总兵左良玉等率师约二十万、炮车万辆驰援开封。六月下旬,卢象升等率领的明军到达开封西南四十五里地朱仙镇。李自成留小部兵力继续攻城,钳制城内明军;自率主力占领朱仙镇西面的有利地形,打击明援军。双方激战数日,候惧战,率军留于外围,不敢前来支援;丁启睿、杨文岳,以及左良玉等人农民军势盛,渐渐胆怯,左良玉更是率部乘夜逃遁,使得明军防线出现漏洞。李自成抓到机会,对明军展开猛攻,卢象升虽极力奋战,但面对近百万的李自成主力,终究是独木难支,在各路明军也相继溃退之后,力尽战死。 在战败了卢象升部之后,李自成不顾麾下将士疲敝,抓住机会派精锐部队绕道截击左良玉。左部刚退走八十里,李自成即挥军前堵后追,继而起猛攻,左良玉本就怯阵,受到攻击,立时阵势大乱,相互践踏,死伤惨重。农民军获降卒数万。 此战,李自成临机应变,围城打援,不仅击败了明军最后的主力,还使得樂祯最倚重的大将卢象升战死,可说是为夺取中原奠定了基础。此战之后,左良玉逃到了襄阳,只是因为麾下依然有着不弱的兵力才被樂祯免于追究。而除去左良玉,导致官军大败的其他几人,总督杨文岳被免职,督师丁启睿被捕下狱。 官军战败,李自成继续围困开封。九月二十四日,开封城被围已经过半年,城内粮尽。巡抚高名衡等人议决在朱家寨口决开黄河,水淹李自成大军。可惜,事机不密,被李自成知晓。农民军移营 同时,李自成先行派遣数万难民决开黄河,河水自灌,从东南门而,水声奔腾如雷。开封城中百万民户,尽皆被淹。惟有周王妃、世子及巡按以下,不到两万人在这场大难之中得以逃脱。就连主动决河的李自成军也被淹死万余人。 开封佳丽甲于中州,刚被围困之时尚有百万民户,后来被围半年,因为饥或疾病而死达两三成,但是,李自成决河淹城,却使得满城尽墨!李自成见开封已无价值,拔营而走。十月二十四日,开封失陷后,孙传庭整顿军马进入河南,在南阳与李自成军大战。李自成军刚刚经历大战,又受到决河影响,不敌孙传庭,战败而逃,孙传庭率军追至~县。李自成军在道路上遗弃甲仗军资,官军忙于拾取,不战自乱。李自成抓紧机会,乘机攻击,官军大败,孙传庭败走。 十一月十四日,李自成率诸将,连营五百里,进攻汝宁。总兵虎大威中弹而死,城被攻破。前总督侍郎杨文岳、兵备佥事王世琮、知府付汝为等人全部死于此战。此时,河南郡邑残破,大明朝廷也不再在此设官,百姓无奈之下,大多结寨自保。各处民寨,要么投降义军,要么接受朝廷任命,却又互相吞并。李自成见河南已经乱成一团,百万大军难以就食,遂兵襄阳。其时左良玉正于襄阳召集兵马,听闻李自成已经杀到白马渡,急忙将大营移往南岸,意图阻止李自成。李自成率十万大军抢渡,左良玉不敌,拔营而逃,遁往武昌。李自成渡过白马渡,长驱直入,进至襄阳。襄阳官吏尽逃。李自成军遂杀往宜城。 而就在李自成大杀四方之机,张献忠也再次召集兵马,先克舒城,再克庐州,重新复起。 同时,在这一年,与左良玉等人齐名的明廷大将贺人龙因为与在接到军令之后,遇到农民军后却不战而走,引起了樂祯地愤怒。樂祯生恐贺人龙生变,夺其将职,并密令孙传庭将其诛杀! 整个祟祯十五年,大明朝廷与各路反军,尤其是李自成军地连番大战使得整个国家的境况日趋严重。另外,安庆生总兵廖应登之乱,被派往支援开封的四川总兵刘也在途中起兵反叛……此外,这一年六月,山西安邑(今运城东北)还生了大地震,从西北方向开始,声如巨雷,官民庐舍倒塌无数。蒲州、荣河等地死人无数。山西省临晋、.曲、解州、沁源、阳城、壶关、夏县、垣曲;陕西省潼关卫;河南省河内、武陟、绳池、陕州、:乡等州县,均受到波及。这次地震地跨三省数十州县,连震不已,初九日又震,十三日又震,直直持续了几十天才渐渐停止。 大明王朝已经走上了最后地末路。 许多清醒地人都意识到了这一点。人们开始选择自己需要走的方向。一些目光稍近的,选择了李自成。这些人中,以钦天监博士杨永裕为代表,称天文、地理、礼乐、兵法制度都应该设置,并劝言李自成登基。李自成大为心动,在祟祯十六年初打下承天(今湖北钟祥)后,向麾下众人表明了自己的意愿,虽然最后在牛金星等人劝说下,知道此时时机尚未成熟,没有称帝,但还是自号“奉天倡义大元帅”,封罗汝才为“代天抚民威德大将军”。以荆襄为根本,改襄阳为襄京,改承天府为扬武州。李自成侄子李过,妻弟高一功被留在左右,亲信用事。部将田见秀、刘宗敏被封为权将军;李岩、贺锦、刘希尧封为制将军;张+、党守素等为威武将军;谷可成、任维荣等为果毅将军,总共晋封了五营二十二将。此外,又置上相、左辅、右弼,下设吏、户、礼、兵、刑、工六政府;喻上猷为吏政府“颠倒乾坤郎”,徐邱为郎中,顾君恩为从事;萧应坤为户政府侍郎,郭附龙为从事;杨永裕为礼政府侍郎;王家柱为兵政府郎中,傅朝升为从事;邓岩忠为刑政府郎中。孟长庚为荆州防御使,张虞机为荆州府尹,陈为扬武防御使,姚锡胤为安6府尹,李之纲为襄阳防御使,朱为襄阳府尹,吴大雁为南阳防御使,刘苏为南阳府尹,黄阁为信阳防御史,金有章为汝宁防御使,邓~为汝宁府尹,刘懋先为均平府尹。 除此之外,还任命了一批州县官,李自成的地方政权亦随之建立。 李自成建立政权之后,即分兵据守防地。原来,李自成攻城掠地,打下来城池也多不防守,直等渡过汉江,长驱直入荆襄一带,见四面没有任何兵马,这才有了占据的心思。于是,李自成先据荆襄,再将势力范围延至承天、德安,渐及汝南,分设卫兵:通达卫制将军任荣光以兵六千守荆州,分二千守荆州;通达卫左威武将军兰养成以步兵八百守夷陵;通达卫右威武将军牛万才以骑兵六百、帅标都尉张礼以水兵六百,分守夷陵;帅标威武将军王文耀以兵六千守澧州;扬武卫果毅将军白旺以兵三千守安6;都尉董云林以兵六百守荆门;帅标威武将军谢应龙以兵三千守汉川衣马家隔;左卫都尉马世泰以兵六百守显陵;襄阳卫左威武将军高一功、右威武将军冯雄各领兵二千;汝宁卫威武将军韩华美以兵八百守信阳;均平之果毅将军周凤梧以兵二千守禹州、郑州。 未来的大顺政权,初步确立。 而同样在这一年,被楚钟南逼退到外喀尔喀的皇太极也在一片忧急之中病逝! 第两百一十章 问题 照正常的轨迹,皇太极虽然也是在樂祯十六年病逝,说,他却是因为最宠爱的宸妃海兰珠病逝而伤心过度才最终病死的,不是像现在这样。可以说,这一回,皇太极的死非常窝囊,也很憋屈。原本,他当初带领剩余的八旗兵丁退过大兴安岭到达外喀尔喀之后,手下依然有着将近两万人马。可是,迭经大败,他在八旗军中的号召力已经远如从前,手下也是颇多怨言。再,皇太极也上了年纪,连番大战又使得他劳心劳力,最后还被逼得远遁外蒙,身体难免就垮了下来。这还不算,原本跟他同舟共济,戮力同心的多尔衮兄弟在这种情况下也开始变得若即若离,两个年青的爱新觉罗氏子弟开始趁着他生病的时候,明里暗里的架空他的权力。 当然,这些内部的纠纷还只是其次。豪格已死,皇太极已经没有了子嗣,本身年纪也大了起来,连番大败也失去了不少的信心,对多尔]和多铎的所作所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且,多尔]也不算过份,对他还保持着尊敬,两人的矛盾还没有尖锐到要硬碰硬的地步,甚至于,皇太极也起过让位的心思。可最可怕的,是他不应该在不知道外喀尔喀此时具体势力分布的时候带领一批残兵败将闯进来。 外喀尔喀三部,扎萨克图、土谢图和车臣,各自都拥有着不小地兵力。虽然比不得曾经的林丹汗,也远比不过当初的后金或大清,但是,谁也不能否认这外蒙古三部在北方的话语权。只是一直以来,这三个部落都属于墙头草,谁的力量强大,他们就投降谁,谁也不得罪。再,外喀尔喀三部一向居于北方,距离遥远,又没有南下的野心,所以,不管是当初的林丹汗,还是努尔哈赤,皇太极,也都不太在意他们。可是,外喀尔喀也并不是真地就那么好说话或说是好欺负的。当初,他们愿意向林丹汗称臣,后来又投向努尔哈赤、皇太极,是因为他们的利益没有受损,而游牧部落一向都是以强为尊,改换门庭也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这三个部落的头领只想保持现在的状态,保证自己对外蒙古这片草原地拥有权。 可是,皇太极偏偏就跑到了这里。将近两万的兵力,如果运用得当,除了东北六省的楚钟南,整个北方将没有任何人是他地对手。而很显然的,皇太极退往外喀尔喀,也是存了以外蒙古为新的根基,然后展实力,打回辽东的心思。本来,这些都不关扎萨克图、土谢图,还有车臣三部地事。反正他们三大部落只想紧守外蒙,谁的拳头大,势力强,他们就去拜谁的码头,也不在乎南面的事事非非。可是,外蒙古地广人稀,皇太极能用什么方法去展实力? 蒙古人对弱肉强食的道理认识的比谁都深刻。如今,只有三只狼地草原上突然来了一只大老虎,三大部落的汗王自然知道如何选择。于是,在皇太极率领败军到达外蒙古后不久,他们便立即进行了紧急会面,相互搓商了应对之策。于是,很快地,靠近大兴安岭一侧的各个蒙古部落纷纷西迁,这一招,立即就使得远道而来地八旗军遇到了大麻烦,因为,他们开始无法凑够足够的军粮。可这还不算,紧接着,除去三大部落以外,来自北方地另一个势力也开始与八旗军进行了“亲密的接触”。 这全“亏”了楚钟南! 因为,这来自北方的另一个势力正是当初被他引来的俄罗斯人。 当初,还在小北荒的时候,楚钟南就派老相识图拉诺夫回转西伯利亚,诱使西伯利亚方面的俄罗斯军队南侵。当时他的目的是希望俄罗斯远征军能趁机去袭扰索伦部,让正绕道兴开湖杀向小北荒的多铎和豪格所部内乱。 因为,当时多铎和豪格手下有许多士兵是强召来的索伦人。如果自己的老家出现了麻烦,这些人肯定会成为一个当时多铎和豪格旗下一个不稳定的因素。不过,计划虽然是那样,可楚钟南也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毕竟西伯利亚实在是太广阔了,消息传到俄罗斯远征军那里就要耗去很长的时间,而且俄国人也未必会依着他的指挥棒转动。所谓聊胜于无,就是如此。 而事实也正如楚钟南所料。俄国人一直没有什么动静,虽然在约瑟夫等人冒险于兴开湖上设下陷阱,把多铎和豪格所部杀得几乎全军覆没,这些老毛子也依然只是保持着商业上的往来,却没有动兵的意思。但是,深知俄国人侵略本性的楚钟南却并没有放弃对西伯利亚的看顾,甚至于,他仗着自己的货物在俄罗斯供不应求,属于实打实的卖方市场,干脆就跟老毛子摊牌,要求俄国人必须把跟自己的生意交到图拉诺夫的手上。由此将图拉诺夫捧了上来,数年时间,使得这个曾经的小小上尉一跃而变成了上校,并且还获得了一个小小的爵位。 于是。图拉诺夫地位有了。钱也渐渐地有了。这个英俊地俄罗斯老毛子开始向往繁华地都市。不住地想要离开西伯利亚回莫斯科。甚至于。他有一次都已经走到了乌拉尔山口。可是。最终。他还是被人给追了回去。因为。没有他在。楚钟南就不给货。因为。每年可以在日本地金兑换生意中攫取高额利润地楚钟南可以不在意跟他们地这一笔生意。那些向往奢华地俄罗斯贵族却不行。而很显然。面对国内贵族们地强大压力。西伯利亚总督就算再不乐意把图拉诺夫叫回来分薄自己地利益。也不得不按照楚钟南地要求做。结果。就这样。图拉诺夫被楚钟南硬生生地拦了下来。虽然极度不爽。却也只好死心塌地地呆在西伯利亚为小北荒办事。 之后。在楚钟南地强制要求下。图拉诺夫用几年地时间。利用手里丰厚地资本。将俄罗斯远征军将近八成地军官尽皆收买。再加上他又是楚钟南指定地交易人。在东西伯利亚地地位已经不在西伯利亚总督之下。头上还顶着上校地军衔。 西伯利亚地处偏远。莫斯科方面也不是很在乎。所以西伯利亚一带地俄罗斯远征军。其实已经开始渐渐地被楚钟南所掌控。虽然这种掌控地程度很弱。可是。谁也不能否认楚钟南对西伯利亚局势地影响力。 这样过了几年。皇太极兵败北逃。楚钟南因为忙于接收各地。紧接着又忙于建设。同时还要紧盯着关内地局势展。没有空闲。也不愿意再拿出大军去追击那些八旗地残兵败将。所以。便想到了动用图拉诺夫。 此时地东西伯利亚。俄罗斯人经过十几年地经营已经极为稳固。再加上皇太极因为楚钟南地牵制而不得不收拢实力。已经无力北顾。所以。俄罗斯人通过各种手段。已经控制了被多铎和豪格强行索去数千精锐。以至实力虚弱地贝尔加湖附近索伦各部。同时。他们地触角也伸到了外喀尔喀地境内。接到楚钟南地命令。同时又考虑到皇太极地两万兵力相比起北方各个势力也确实强大地有些过份。为了避免受到攻击。图拉诺夫与俄罗斯远征军军官们商议。决定趁着八旗军立足未稳之机。先行展开攻击。 于是。就这样。外喀尔喀三部。以及俄罗斯人莫名其妙地联起了手。而面对多方压力。草原上各种条件又差。皇太极终于没能撑住。在疾病与忧急之中。死了! …… “为什么满清会失败?” 沈阳,成立还不到一年的东北大学政法学院内,一百多号二十左右岁的小年青们坐在新近建成的阶梯教室里,看着自己地老师在前面黑板上写下的那一排粉笔字,一个个都感到莫名其妙。 “老路,你说大人为啥出这么一个命题?” “这有什么难理解地?唯有究其根本,才能避免重蹈覆辙啊!”老师标完命题便离开了教室,说是由学生们自己讨论挥。于是,很快的,一百多人便按照各自相熟地程度分成了二十几拨,每拨多的十来人,少地三四人聚成一堆。这新建的阶梯教室虽然不大,但也足够他们这一百多人活动。而那个被称做“老路”的就位于靠近墙边的一拨,人数也多,只有四五个。而这个所谓的“老”路,也不过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在这一群本就特显年青的所谓“大学生”中,依然显得特别突出。可是,相比起其他人的一脸迷糊,这个小小少年却似乎特别清醒。 “一辞小弟说的不错。所谓‘前车之鉴’便是这个道理。不过……”这一拨学生中,一个大概二十岁出头,一身秀才打扮的年青人摇了摇头,嘴角噙笑,语气显得有些不以为然:“满清与我东北六省先天不同,他们不过是一群蛮夷,而我等却是堂堂汉裔,两之间相差何止千里万里,我们又怎么会重蹈他们的覆辙?执政大人这个命题,似乎有些不着边际,也有些过于担忧了。” “我看不像。居安思危啊,而且,咱们那些老师不是说过吗,既然是政权,总有它们的相似之处。大人既然会问出这么一个问题,想来也是有他自己的考虑。”刚刚问“老路”的那个学生说道。这名学生大概十,光以年纪而按,算是这群学生里比较普通的一员。 “我觉得,咱们大家光去想大人为什么会出这么一个命题已经就是不着边际了。还是先破题吧!”另一个少年皱了皱眉,说道。 “破题?我说你当这是做八股文呢?咱们这儿可不是要求你写文章怎么样,问的是观点、见解。”又一个长得有些虎头虎脑的少年倚倒在椅背上,摇头晃脑地白了刚刚那少年一眼,又伸出手指头一个劲儿地数了起来:“可对这满清为什么会失败,我还真不觉得这还有什么好问的。孔子说了,‘苛政猛于虎’!他们那群蛮夷,哪懂什么治理国家?除了抢,就是杀,这种政权,今日不败,明日也会失败!” “说的有理是有理。可是刘风啊,你这见解也实在是太浅了些。 真要说给老师,恐怕他们也就只会把你看成是做个县令的材料儿。”刚刚那名秀才打扮的年青人突然笑了起来。 “县令?那感情好。”听到这话,刘风额头一扬,立时眉开眼笑:“别说是个县令,就是再差点儿我也乐意。我家上八辈子可都是平头老百姓!我爹说啦,能进学院已经是祖上积德了,只要能毕业,就算我立一大功,要写信给我们刘家族长,给我在族谱上记一大笔呢。” “你这家伙……”秀才伸手指着刘风,对这个没有什么远大志向的家伙颇感无奈,却也只有摇头苦笑,“当咱们这个学院成了什么?何谓政法?政法,自然不是从政便是问法。咱们这些学生,日后都是要做大事的,哪能对一个小小的县令之位就满足了?你也不怕人家说你。” “虽说是从政问法,可我听说,政汉学院的学生毕业之后,也就只是在各级官府做个办事儿的,要从底层开始,做得出色才能一级级递升,没听说可以去做主官之类。想要坐到理想的位置,得好些年呢。”“老路”小声地说道。 “那只不过是过渡一二罢了。”秀才微微一笑,显得信心十足:“虽说咱们东北六省并不施行科举,可大人既创建大学,我等便是他的门生。既为‘门生’,日后自然要为大人效力,大人自然也不会亏待我等。毕竟,老师照顾学生,天经地义。” “执政大人可不跟你想的那么好说话。”“老路”小声地摇头叹道。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些非小北荒出身的人总是对从政那么有兴趣呢?真当执政府的官儿好当?不过还好,原先小北荒出身的那些人倒是没有太多有这种想法。 “我觉得,不管怎么样,大家还是又跑题儿了!”刚刚那名提醒众人的少年又说了一句,顺手,又指了指前面的黑板。 第两百一十一章 讨论 人接二连三的提醒,众人也不好在讨论自己日后毕业只是都忍不住责备地瞪了那个提醒大家的小子一眼。尤其是那个秀才,眼神最是不善。 秀才名叫尹国用,是皇太极建国称帝之后,开科取士所中的秀才之一。这种人,如果放到普通的改朝换代之中,虽然不见得就会受到怎么样的虐待或歧视,但一般也不会受到优待。不过,皇太极这些年受到楚钟南的强大压力,不得不接连放弃了许多有致于缓和民族矛盾的政策,所以,像尹国用这些汉人秀才,楚钟南倒也没有过于在意。毕竟,这些人也是受过满清的苦的。在建立大学之后,也没有拒绝这些人入学,相反,他甚至还对这些受过压迫的读书人有那么一些期望。 但是,这个尹国用却不是一个心理简单的读书人。在这群学生之中,他的年纪虽然不算最大的,但也属于相较年长的一类。所以,相比起那些年纪还小,也还不怎么在乎自己前途的同窗们,他对自己日后却是有着相当的期待的。在他看来,楚钟南在建立东北执政府之后便创立了这么一所东北大学,肯定是有着更大的野心。而大学,只比“太学”少那么一小点儿,显然也是有着相当的寓意的。他是个成年人,当然知道从政的好处。所以,对自己在政法学院毕业后的前途也有着相当的憧景。但与众多曾经参予科考的读书人一样,他的憧景总是向着好的一面。认为自己会在楚钟南这名“老师”的照顾下,勇往直前,并最终取得高位。但是,他却并不打算只是取得高位而已。这也是为什么他不与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同窗聚在一起,却要跟刘风、“老路”这些年纪较小的学生凑到一块儿地原因。一个好汉三相帮,一个篱笆三个桩,他要培养自己的班底或说是势力,以期在日后的官场上相互照应。而相应的,要做的这一切,他也就要在平时的交谈或行动中显示自己的才能见识,让这一群小同学佩服自己,进而愿意接近并听从自己地意见。 可以说,除了看不清大势的展方向,又有些喜欢意淫,尹国用符合一个有野心的读书人地诸许多条件。如果放到某个封建王朝,他或许真的能建立一只属于自己的势力网。只是可惜,他今天地表演被人打断了,这让他有些不爽。不过,虽然不是很高兴,他也仅仅只是装模作样的瞪了提醒自己的许纲一眼,倒也没有表现的很过份。 …… “满清之败,败在不懂怀柔!” 既然开始谈正事儿了,大家也就严肃了起来。他们未来会做什么且不说,光是凭着政法学院地名头,学生们就知道自己不可能跟先前那些所谓的秀才、举人什么的一样。而且,能来到这个学院的,不是原本在小北荒生活过的,并且成绩突出的学生,就是曾经在朝鲜经历过土改,见识过一场大变革地人,还有,就是像尹国用这样经历过满清由盛衰这一过程,并且承受了其中的辛酸苦辣地人员……可以说,虽然年青,但这里的学生都不是那种不懂事地少年。许多比他们年长、成熟,并且愿意投向执政府的读书人什么地都不被政法学院录取,他们能有这个机会,自然也要知道什么叫珍惜。 “怀柔?不是这样的。”尹国用先话,可话音刚落,刘风便先提出了问:“据我所知,其实满清不是不懂怀柔。就像皇太极,在即位之后,就曾颁布过许多缓和女真一族和汉族百姓矛盾的政令。 虽说成效甚微,但这并不是说他不懂怀柔呀。” “没错。而且在我看来,其实满清就算是想怀柔也不行。大家别忘了,当时的辽东汉人足有一百多万,可满人有多少呢?不过十几万,兵力满打满算还不足十万。如果他们像是对待自己人一样对待汉人,那么,在外有蒙古、大明窥视的情况下,他们能保证那些过得不错的汉人完完全全的听从他们吗?要是稍有火星,那可能就是燎原之势!”数次提醒众人回归正题的许纲说道。 “你们难道没听过‘走于辽不如走于胡’?大明政策苛严。百姓根本不活不下去。要不然。他们为什么背进离乡地跑去胡人那边?可见。百姓心中并无民族之偏见。大家想要地。不过就是一口饭吃。民以食为天。关内为什么屡屡有民乱生?那李自成、张献忠之辈为什么每次都能败而复起。至今日竟可横行中原?不为别地。百姓吃不饱而已!吃不饱。谁还会管什么官府朝廷?所以。满清之败。就是败在不懂怀柔。若是那努尔哈赤、皇太极能以对待满人之法对待辽东百姓。那么。他们绝不会这样轻易失败。说不定。他们还真地会得到民心支持。百万之众。放到努尔哈赤之时。据说还有两百万……如此人数。足足是满族地十二十倍。他们若是能善加利用。又何至于今日这般如丧家之犬一样?”尹国用说道。 “光是有心支持也不见得就行。他们就算能有两百万汉人支持。那关内亿兆地汉人又该如何?朝廷已经不行。但自古天下分久必合。关内终有平定之时。到那时。不管是谁平定了天下。都不会放过辽东。满清早晚难逃一败呀!”许纲针锋相对地说道。 “若是满清怀柔辽东百姓。尔后趁着中原未定挥兵入关。抢夺天下呢?”“老路”突然问道。 “……”众人都是一怔。接着全部失笑。刘风甚至直接拿手抚摸上了“老路”地额头:“我说小路啊。你这脑袋还真地跟咱们大家不一样唉。满清入关?没错。他们确实入过几回关。可都只能抢一把就走。却不能停在某处割据。为什么?一来。人们兵少。二来。他们是异类。堂堂中原大地。又岂能由他们这些蛮夷之辈主掌?” “为什么不能?大明之前。蒙古人不就执掌中原了吗?而且。蒙古人还不只是执掌了中原大地。北方地草原。西方地大漠。乃至执政大人他们先前所居住地欧罗巴大6。也曾在蒙古人地铁蹄下颤抖不已。北方俄罗斯。其国主甚至被迫拿自己地头盔为蒙古人喂”“老路”反问道。 “说的在理。”许纲点头说道:“而且不仅仅是蒙古。当年五胡乱中华,汉人几近刍狗,几乎是由着那些胡人杀害。北方大地,被胡人强占了何止百年?” “今时不同往日。五胡乱中华,是因为前有汉末三国之争战,致使汉人实力大损,后有晋主司马氏之无能,才会使得北方大地生灵涂炭。 而蒙古,也是因为北宋有辽国、西夏、土蕃牵制,又重文轻武,继而昏君当道,才会被金人占了便宜。再之后,金人无能,才使得蒙古崛起!而如今蒙古败落,除一满清之外,大明别无敌寇,虽内乱颇多,伤了元气,根本却还在。所以,即便是满清能挥军入关,也早晚只会被赶出去,继而,为关内大军所灭。”尹国用说道。 “对头,就是这么个道理。”刘风点头说道。 “尹兄说地确实不错。任何一次外族入侵中原,都是有着长久的历史原因。大明与北宋和西晋也都有不同。可是,满清若是真的挥军入关,进而图谋天下,我却觉得不是不可能。”“老路”皱眉说道。 “哦?”尹国用、刘风,甚至正在想着如何反驳尹国用的许纲也都好奇起来。 “这其实不是我自己想到的。只是家父有一回跟某位长辈讨论起,说是此时的关内并没有一个人或一个势力能为众人所倾服。不管是朝廷,还是那些起义的农民军,不仅是相互之间心怀鬼胎,自己人也不时内讧,大多不能团结一心。且众人也从来不管什么国家民族大义,只是认准了自家地利益。所以,若是满清入关,运用远交近攻,合纵连横之类的策略,不难凭着八旗军的强悍战力,将各个势力一一抹平。虽然时间可能会久一些。可只要满清主政之人能使得自己辖下渐趋平稳,百姓能有一口饭吃,在中原站稳脚跟,继而立业建国也很有可能。……就像你们刚刚说地,老百姓只要有一口饭吃,哪管谁坐了天下?”“老路”说道。 “这不可能。难道你们忘了,每次满清入关,朝廷一声令下,天下各地援军便蜂拥而至,他八旗军纵然再强,不也只有退出关外一条路可走?”尹国用微微蹙眉说道。“老路”实在是一个很让他头疼的小孩儿。虽然,他也对一个十五六岁便能考进政法学院的人十分看重,可是,这个名叫路一辞小子也太能耐了些。不管是看什么问题,总比他们这些年长地家伙要深一些。这样下去,他又如何能按照心理所想地那样将之收服? “尹兄你这话就有些不对了。满清每次入关,哪一回不是满载而归?所谓的援军,又有几个真的能做到阻挡敌寇入侵的?相反,那些援军倒是祸害百姓地居多。”许纲反驳道。 “倒也是。那左良玉号称名将,可也最他娘的不是东西。”刘风瓮声说道。身为大学的学生,他们的信息渠道自然比外界还要灵敏齐全的多。楚钟南为了培养一批合格的人才,也没少在他们身上下功夫。关内地情况,大多都要送来给大学一份儿。 “百姓惧官军而不惧乱匪。如此情形,若是那满清懂得收买人心,确实有很大的可能能够立足中原。”许纲小小地总结了一下。 “立足又如何?蛮夷就是蛮夷,先天不足。纵然能得势一时,我却不相信他们真地能夺取天下。我倒是觉得,他们若是入了关,只会让自己败落的更快。”看到自己已经没有了支持,尹国用顿时皱眉。 “为什么?”刘风想开口,却被许纲抢在了前面问道。 “因为满清不过是一群蛮夷。若是在关外也就罢了,没有人在意,可是,他们苦是入了关,哼哼……”尹国用冷哼了两声:“他们脑袋上这两个大字就如白昼之日,夜晚之月!任是何人都要对他们忌惮忌三分,他们又怎么能够轻松地连横合纵?何况,关内又不是没有睿智之人,若是满清真的显出其峥嵘之势,各方势力又岂会任由他们胡作非为?再,先前数次入关,八旗军四处烧杀抢掠,恶名昭彰,谁人不恨?他们又如何能够立足?” “有理,有理!” 刘风再次点头。许纲想了想,也似乎找不出什么可以反驳地话来。所谓话糙理不糙,一群狼里突然出现一只老虎,大家自然要注意一二,不能由得对方乱来。只有“老路”路一辞,听到尹国用的话后微微摇了摇头。 …… “这么说,那些学生还是不太明白关内各个势力到底都是一伙什么人了?” 散学后不久,“老路”回到了自己的家。那是距离由沈阳皇宫改造的大学不远的一处地方,原属于大贝勒代善的住宅。而住在这里的,自然也就是楚钟南一家。坐在榻上,听着化名路一辞的路易汇报的校内情况,楚钟南忍不住摸了摸额头。 “其实我觉得您还是太心急了。父亲,观念的改变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何况,他们入学也还不到一年!”看到老爹有些郁闷的模样,路易劝道。 “我不急不行啊。”亲昵地摸了摸儿子的脑袋,楚钟南叹了口气:“大明马上就完蛋了,只要李自成朝北京进,我们就得入关。时间不等人。这些学生是我改变大家观念的种子,如果不能早点儿芽,以后我们可就吃力了。” “既然您觉得满清都能鼎定中原,那还有什么可怕的?”路易问道。 “就是因为这样才可怕。连满清都有可能鼎定中原,就知道那些仕绅地主之辈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都能出卖。可我们却偏偏是要夺取他们的利益,由此可知,到时我们会遇到多么大的阻力。”楚钟南长长地叹道。 “……”路易看了看老爹,摇摇头,什么都没有说。虽然只有十六岁,可是,他毕竟不同于其他人。当然知道所谓的进取中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这可是一局大棋,看上去好下,但实际上却很不好下。 第两百一十二章 统战 道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所以,楚钟南继续对局冷眼旁观,只是暗地里不住地整军备战。不过,他坐的住,其他人却坐不太住了。而这些人中,又以在平壤投靠了他的原东林党领袖钱谦益为。 钱谦益这年把过得是相当的不错。身为原本的东林党领袖,虽然还不太适应由楚钟南在小北荒便确立的政治行政制度,可是,一上来就被任命了一个“统战部”部长职位,早就对官场灰心丧气的他倒也颇为满意。虽然趁着出使的时候“投敌”让他在大明朝廷那边得到了一个“叛徒”的称号,可这又有什么?当初出使平壤找楚钟南,请小北荒出兵助战,整个大明朝廷愣是没有一个人敢来,最后还是把他这个躲在南京享清闲的老头子给拉了出来的那些人就了不起了?要知道,刚接到这一旨意的时候,他都糊涂了,甚至到北京接了任务之后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突然又重新入了樂祯的法眼。 “谁叫你老牛吃嫩草来着?得罪的可不只一个两个!” 楚钟南特羡慕钱谦益这老货。除了一手文章之外根本没有什么东西能拿出手,可偏偏就得到了大美女的欢心。柳如是虽然喜欢穿男装,可自从钱谦益投靠他之后,他也见过一两回那位总是喜欢自比男子的著名美女的女装扮相。概括起来,一个字:美!两个字:漂亮!相对而言,钱谦益这花甲老头就是怎么看怎么猥琐了。而反过来再想想自己,四十多地人了,到现在居然才只有一个情妇。这种心理上的落差可真的是非常之糟糕。 “你们那叫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我与如是相濡以沫,相敬如宾,相……” “打住打住,赶紧打住!” 钱谦益一风流老才子,本性也算不羁。熟悉了楚钟南这一干人的作风之后,倒也很快就适应了过来。对政府之中这种轻松地风气也是甚感喜悦。虽然对没有人能谈诗论词而感到有些孤独,可家里有个知音呆着,自己偶尔能拿着“学问”欺负欺负那些总是拿绿眼珠子看自己的同僚们,他的感觉总是相当的好。不过,他感觉好,其他人却不舒服了。所以,不等这老家伙说完,已经不做秘书,改做辽宁省行政长官的王禄儿便极其不耐地止住了他。 “我说钱‘老’部长,你幸福就幸福呗,至于跑到咱们这儿显摆么?”王禄儿瞪着钱谦益说道。要说嫉妒,自视小北荒青年一代最杰出代表人士的他是看钱谦益最不顺眼地,曾经不只一次的在楚钟南面前抱怨,凭什么这老牛就能吃到嫩草,自己却只能看着眼谗。可是,抱怨的多了,他也受到了楚钟南地“教育”,因为他也是有了一妻一妾的人物,比楚钟南享福多了。 “时也,命也。这‘知音’二字,你们年青人是不懂的。”钱谦益瞟了王禄儿一眼,得意地说道。他能在江南无数才子之中胜出,最终抱得美人归,一身的学问不知道过号称“小北荒第一学问人”地老儒生王亨九多少倍,又哪会在乎王禄儿这小毛骚?要知道,自从知道钱谦益投靠了小北荒,王亨九甚至不惜从打算养老的渡海城跑到了沈阳,为的就是向这位曾经最为佩服的大学问人求教。有这位与楚钟南并列的,几乎是小北荒所有高官识字老师的老儒生在前面挡着,谁敢对他老钱无礼?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楚钟南没好气儿地瞪了王禄儿一眼,在他面前总是提柳如是和钱谦益地老少配,不是刺激人么?“牧先生,你这次来,可是有了结果?” “这个……”钱谦益脸色稍红。光顾着显摆。却差点儿忘了正事:“吴伟业、龚鼎(与钱谦益号称江左三大家)二人已经回信。只是。二人虽然没有拒绝。却也没有答应。且信中也颇有些不以为然。” “那其他人呢?”楚钟南又问道。 “黄道周、刘宗周、左懋第(号‘明末文天祥’)、袁继咸等人言语颇为激烈。对大人多有不敬之词……”钱谦益地头又低了一些。 “这很正常。这些人都是硬骨头。认死理儿地。又不知道我们这边儿到底是什么模样。只是一味儿地认为我楚某人是叛贼。当然不会有什么好话。”楚钟南叹了口气。又突然看着钱谦益笑了笑:“想必。他们在信里也没少骂你吧?” “……”钱谦益红着脸摇了摇头。惟有苦笑。 “哈哈哈。别管他们。他们这些人如果真地是心怀天下。今天不归我。总有一天要投靠过来。到时候。看他们怎么向你认错。”楚钟南笑道。 “唉,我倒不想着他们向我认错,只望某天某日能共饮一杯水酒,就足够了。”钱谦益笑道。虽然当时楚钟南用地是威逼的法子,可是,现在他已经认定了自己地选择,知道这不是错的。不过,不管怎么说,曾经的同僚,还有那些神交的朋友,甚至是先前的属下,都把自己看成叛徒,在信中言语激烈的讽刺谩骂,也确实是让他很不好受。 “你的希望不是很难,我保证你能实现。”只要那些人真的是心怀天下,而不只是为了替大明王朝尽忠。楚钟南又在心里添了一句。 “大人,其实我觉的,光是找这些名气大,又什么正气凛然的,肯定是见不到什么成绩的。还不如去找其他人。”王禄儿突然说道。 “怎么说?”楚钟南问道。 “刘宗周那些人名气大,名声也好。可是,终究不算什么 ,论及影响力,尤其是在那些士绅之间地影响力,就,恐怕也见得能比得过一个周延儒,或一个温体仁!这两人虽然名声都很差,可都是樂祯的辅,如果他们投过来,肯定会带动着一大批人也投靠咱们。您觉得呢?”王禄儿问道。 “不可不可。”不等楚钟南表意见,钱谦益先就连连摇头:“这两人不过是靠着蒙混皇上才混到了辅之位。士林之中,谁愿理会他们?要学问没学问,要能力没能力,大明陷入如今的境地,这两人都要承担相应的责任。若是招揽了这两人,恐怕连带着咱们地名声也臭了。那些想理会咱们的人,恐怕也会因而小瞧了咱们东北六省的志向,小瞧了大人的气度为人。到时,只会更加不利于我军入关。” “这两人虽然名声不行,可关系在啊。如果真能劝降他们,他们能帮咱们不少忙啊。”王禄儿看着钱谦益,眼神之中有了那么一丝不信任:“牧先生,你们统战部就是要‘了解情况,掌握政策,调整关系,安排人事’,要因地制宜,因时制宜,可不能因为当年这两人曾经跟你有仇,就不理会人家呀。” “你懂什么?”钱谦益顿时一怒,“我虽然痛恨这两个小人当初合谋将我挤出朝堂,可我钱某又岂是那种为私利而不顾大事之人?温体仁、周延儒二人不是因为有本事才能担当辅,也不是因为他们有关系才能夺得高位。他们是用的阴谋。他们所能影响到的,也只是皇上一人,满朝文武,没有一个愿意真心相待此二人。他们地所谓关系,所谓相知,也仅仅是因为皇上赐予了他们辅高位。若是他们不再是辅,恐怕立时便为丧家之犬,谁也不再理会。尤其是那周延儒,为了重新入阁,不惜借用复社之力,可是,再次入阁成为辅之后,他却又毒死了复社之的张!其人早为天下人所唾弃,只因其为辅,又懂得捞取皇上欢心,才能逍遥至今,否则,谁愿理会这等小人?” “这……你这么激动干嘛?我就只是一说!你不同意就不同意呗,反正统战的事儿都归你管!”王禄儿被说得哑口无言,耸耸肩,缩到了一边。 “牧先生说地不错,我们要招揽,也只能招揽那些真正愿意为国为民做事的,不能沾惹那些小人。尤其是温体仁和周延儒这种货色。”楚钟南说完又叹了口气:“只是可惜,那些人看不上我们。再看李自成如今的势头,我们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劝解说服了。” “大人,其实您不必灰心……”看到楚钟南失望地模样,钱谦益突然又小声地说道。 “嗯?” “虽然吴伟业、龚鼎,还有刘宗周等人都不愿与咱们执政府交结,可是,钱某还联系了另外几人,他们倒是有些意动。”钱谦益笑道。 “哦?”楚钟南顿时一喜,看钱谦益的表情,就知道这些意动的肯定不是普通货色:“都有谁?” “孙承宗!” “啊?”不等楚钟南出声,王禄儿就先叫了起来。孙承宗!那可是大人物! “黄太冲!”钱谦益又接着说道。 “这人是谁?”王禄儿皱了皱眉。 “就是黄宗羲,号曰南雷,人虽年青,却是大才,与顾绛(顾炎武)、方以智、王夫之、朱之瑜等人并称江南。”钱谦益得意地笑道。 “这,这不可能。黄宗羲这人我知道,他,他怎么能……”他怎么能就这么投靠老子?就算只是意动,也不符合历史呀!黄宗羲和顾炎武,谁不知道这俩人是出了名的大明铁杆儿?还有跟他们齐名的另外那仨人,虽然印象少些,可好像也一个个都是有气节的人啊。 “黄宗羲地父亲黄尊素为万历进士,天启中为御史,是东林党人,因弹劾魏忠贤而被削职归籍,不久又下狱,受酷刑而死。当时黄宗羲十九岁,为报父仇,进京讼冤,并在公堂之上出锥击伤主谋,追杀凶手,后来,熹宗驾崩,今上登位,叹称其为‘忠臣孤子’。此人虽然年轻,却多才博学,于经史百家及天文、算术、乐律以及释、道无不研究,且主张‘以民为本’。听闻大人在小北荒,朝鲜,以至如今的东北推行‘全民识字’运动,并大有成效,以为奇迹,故而才有意来东北一观!”钱谦益又紧接着说道。 “你说……黄宗羲要来东北?”楚钟南追问道。 “正是。而且,恐怕还不止他一个。”钱谦益笑道。 “好,好,好!我举双手双脚欢迎!”楚钟南大喜。虽然黄宗羲还很年青,但是,别人不知道,他又怎么能不知道这位爷们儿后来地成就。虽然黄宗羲和顾炎武都是因为气节而闻名,可是,这位黄宗羲才学以及日后的影响力岂同小可? “那孙承宗呢?这人可是朝廷地忠臣良将,以他的身份,怎么会也打算跟咱们交往?”王禄儿不太明白楚钟南为什么这么在意那个黄宗羲,毕竟,青年才俊只是青年才俊,影响力比起老一辈终究还差了些。而且,他更加关心孙承宗,毕竟,这位曾经地蓟辽督师才是一个真正有着巨大声望的人物。 “孙承宗为什么这么做,我也不太清楚。而且,他也无意到东北来,只是在信里说,希望我军能挥师进关!”钱谦益答道。 “挥师进关?” 第两百一十三章 讨教 后锋第两百一十三章讨教 师西北! 对于孙承宗这位老的心愿。楚南通过各种渠。很快就明白了出处。 说白了。孙承宗依旧是一位大明王朝的忠心拥。之所以在接到钱谦益出的招揽的消息之后没有什么恶意的表现。反而还表现的颇为亲近。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希望楚钟南能派出大军给李自成以迎头痛击。 原来。祟祯十六年。随着洪承畴大军钟南“留”在了辽东。卢象升败亡。孙传庭战败。明王朝的力量所剩无几。各路农民军已经无人可制。 正月二十五日。张献忠攻打蕲州。荆王府将校郝承忠。暗通张献忠。做为内应引导农民攻入城中。知州许文岐开炮。打死许多义军。暂时将张献忠逼退。但当日半夜。降大雪。张忠乘机攻破西门。杀入城中。许文岐与指挥岳被而死。 不久。李自成与汝才内。原本。李自成善攻。才善战。两人相互配合倒也不错但是。李自成攻下宛叶宋等的之后。兵势渐强。依附者也越来越多。开始有**之心。并开始猜忌罗汝才。三月初八日。李自成乃召罗才亲信贺一龙。乘杀之。清晨。李自成又亲率二十人进入罗汝才大营。趁罗汝才疏于防范之机。将其斩于帐中。之后。李自成罗汝才大军尽数兼并。 三月二十五日。张献忠自蕲州率军攻入黄州同知朱统领兵降御。死于阵上。张献忠纵兵抢掠。黄居民大多弃家而逃。黄冈知县孙自一县丞吴文所指挥郭以全部死于此战。之后。张献忠再克黄州周围各县。而就在张献忠攻打黄州之时。左玉大军作乱。左良玉军本来就多为降叛卒所组成。向来桀悍不。在裨将王允成的带领下。十余万大军九江而下破建德。劫池阳。泊舟于三山港。尽夺民船。都御史李邦华提取九江库银十五万两交于左良玉。之后。左良玉进入乱军之中劳大军。乱军这才稍安。 五月初一。张献忠陷汉阳。武昌大震。当时武昌城中空虚。三十日张献忠攻陷武昌旁近属邑终于在武昌立国。设五府六部。铸西王之宝。改武昌为天授府。江夏上江县占据王王宫。设尚书都督巡抚等官。开科取士。下令楚金赈济饥民黄等二十一州全部归附张献忠。 就在保定高阳居住的孙承宗。据自己多年的军事经验。叛断出李自成部会进攻陕西。而先前被李自和罗汝才联手打败的孙传庭因为在损失惨重。补充了许多新兵。恐怕以抵敌李自成的大军。孙承宗十分明白。在洪承畴被。卢象升战死之后。孙传庭已经是大明王朝最后的悍将其麾下的部也已经是大最后一只还能打仗的部队尤其是孙庭本人对大明忠心耿耿。实在是不容有失。所以他希望东北军能够进入陕西。就算不能帮助孙传庭。至少也能让李自成忌惮一二。而他之所以敢以下野官员的身份出这份“邀请”。就是算准了楚钟南此时还不会全力入关。就算挥师西。也顶多就只是走上一遭。弄走一些人口。而相比起这些损失。总比关中大的被李成给占去划算的多。并且。在写完给东北的信后。他还写信向孙庭通报了这一情况。 可是。老将军的苦心所为并不能改变明王朝的处境。毕竟。东北军废除了蒙古草原上行使了数千年的奴隶制度。还狠狠的将许多蒙古王公给打了下去。已经跟那些蒙古贵族结成了死仇。而且。楚钟南虽然对孙传庭十分眼谗。并极为渴望能收服对方。可是。孙传庭对大明王朝的忠心程度。楚钟南也并不怀疑。要知。钱谦益的信也送到了孙传庭那里不仅没有回信。信使还转达回来了一通臭骂。所以。他不可能在内蒙一带还没有完全收服的时候。冒着后路被断的危险出兵帮助未来可能的敌人。 于是。在楚钟南无奈的漠。李自挥师关 本。孙传庭败回陕西后。决心守潼关。以扼京城之上游要的。因为部队补充了许多新。孙传庭又制定了不宜战。开垦屯田。修缮兵器。储存粮食的战略方针。为对付自成强大的骑兵。增强明军火力和防护能力。孙传庭特的赶制了三万辆载有火炮的“火车”。这种“火车”行进时可抵御骑兵的冲击。驻扎时则可环阵拱卫。可是。孙传庭的苦心并没能获大明朝廷的理解。崇祯十六年五月。明廷授孙传庭为兵部尚书。并加督河南四川山西湖广贵州及江南江北七省军务。令其迅兵出潼关。此时。自成已相继歼灭了明军数支主力。久经战阵。兵强马。孙传庭深知与如此强大的对手交战必是凶多吉少。可看到这条命令。却也只能顿足叹息:“奈何乎!吾固知往而不返也。然大丈夫岂能-度对狱吏乎!” 八月十日。孙传庭被迫师出潼关。最初在汝州灵宝唐县(今河南泌阳)县连胜起义军。但襄城一战遭到惨败。他逃回陕西。起义军缴获了孙传庭的帅旗。士气大振。一鼓作气。乘胜攻破关。孙传庭与监军副使乔迁高策马大呼。战死阵中……大明最后一员悍将终于殒落! 可是。因为孙传庭的尸体一直未找到。崇祯居在对其下落产生了怀疑。始终未追封加于他。孙传庭之。对李自成的起义军来说。关中唾手的。同时。明廷再也没有可以李自成相抗衡将劲旅。 就在孙传庭战死的月李自成自商华逼进西安。巡抚冯孔率军守城。主城守军王根子。暗中李自成军联系。开东门迎李自成军。十二日。城陷。李自成以秦王存枢为权将军。永寿王存桑为制将军。布政史6之里居吏部郎中宋郊提学事等俱降。李自成改西安曰长安。称西京。动民从修长安城。驰道。并亲赴教场校射明将白广恩高利左光先梁甫陈永等皆降。接着。李自成开始征税纳赋。并绑掠富户大家助饷。 十一月初四日。李自成攻克延安。延安副总兵解 县丞姚启崇死。李自成改延安曰天保府。米脂曰清涧天波府。既而。李自成又攻克林此时林无主帅。总兵王定从孙传庭出关。大败而回见李自成军来立即率部逃走。众人推尤世威为主帅。尤世威与李自成军苦战七昼。城破。 十一月十四日李自成遣试郡县诸生。成绩上的。任六政府事次等任守令。又次任佐。 同时。李自成据西安。分兵四出。攻入宁夏。 十二月。李自成派遣前锋渡过黄河。进入山西。二十一日攻陷平阳杀西河王等三百余。平阳总兵陈尚智降。于是山西州县要么散或望风请降。秦之间皆被义军所占有。李自军进逼甘州巡抚都御史林日瑞。闻李自成军将。急忙纠集西羌军马。严兵以待。同时。亲自率领副将郭天吉等扼守诸河沿岸。但因时逢冬季。李自成军踏冰过河。直抵甘州城下。乘夜攻城。林日瑞死。二十六日。甘州城破。 连战连胜。李自成气势大盛。挥军京畿! 而几乎与此同。十六年十二月。辽东旅顺港也迎来了一批客人。 …… 黄宗羲顾。还王夫之三人看到港口迎接的钱谦益。还有老头身后的随从。俱都没有什么表情。等船停靠上码头后。黄宗羲率先下了船。才向钱谦益拱了拱手。见了个礼:“牧斋先生!” “太冲。两年见。你却是清减了许多。”钱谦益原本还有些热情。看到黄宗羲有些冷淡的表现。也不禁唏嘘。知道眼前这位年仅三十出头的博学后进对自己的选择其实还不怎么看的上眼的。当下也就收敛了一些。顺便。又对跟在后面的顾王夫之两人点了点头。算是见过了。而以他的年纪和文坛中的身份。这样也不算失礼。 “斋先生亲自前来。倒是让晚辈等人受宠若惊。只是不知道您身后这位……”指了指钱益身后站着。正微笑看着几人的一名学子打扮的少年。三人中年纪最小。此时才刚刚二十五岁的王夫之开口问道。不过。话虽说的客气。他的语气之中却透露着一股冷淡。 “哦。这位是我东北大学诸多学子之中佼佼者。听闻太冲忠清(顾字)。还有而农(王夫之字)前来。特意随老夫前来迎接。顺便。他也想向你们三人讨教一下学业!”钱谦益淡淡的答道。 “讨教?”黄宗三人都是一怔看眼前个学生模样的小子也不过才十六七的模样居然就敢向他“讨教”?要知道。他们三人里面就算是最年青的王夫之也是在江南有着巨大声名的人物。而江南向来人文-萃。在文化方面胜北方。何况更北方的东北?那所谓的东北大学。在他们眼里虽然不算什么笑话。但也远远比不的关内的许多书院。这里面的佼佼者。又算什么?还讨教?难道这小子连这个词是什么意思都不懂么?这可是平等的身份来相互交流。与请教是完全不同的。 “辈此次前来。是想如牧斋先生所说。前来东北看上一看。顺便。希冀能够拜见一下楚钟南楚大人。这学业交流。我看还是罢了吧。有牧斋先生在侧。我等末学后进又岂敢越俎代?”还没有改名为顾炎武的顾暗暗摇了摇头。深为东北学子的“狂妄”而失望。不过。他们来毕竟是有着自己的事。对于这里的学生有什么样的表现也不以为意。 “三位先生。牧斋先生为我东北六省统战部长。事务繁忙。不能在此久候。而且东北六省初创。两年来。仅仅只是初具局面。公门中人个个繁忙。实在是没有什么闲人。所以。牧斋先生才会让在下出面来陪同三位。一来。可以有益于在下末学后进的学业。二来。也可以为三位先生这段时间担当一下向导。免了人生的疏的尴尬!”钱谦益身后。那名学子站了出来。 “原来如此。那黄某等人就多谢几位了。”虽然向导多了点儿。可没有钱谦益跟在身边。倒也勉强不算碍眼。黄宗想了想。也没有在争辩什么。虽然这个学生在他看来。是眼线和监视居多。可是。他们既然来到了东北。岂会在意这个? “不知三位先生是打算先住下。还是……”那名学子又开口问道。 “听说旅顺原本为东江军镇所在。后为满清所破。之后。又被东北军夺回。本以为此的多经战事。会有些萧条。可刚刚未入港。顾某便看到此的船只进出颇这码头上……”顾指了指码头上那排的密密麻麻的船只:“码上更是杆林立。可见此的繁华。若是阁下不嫌烦劳。可愿引我等三人一观?” “当然。”那学子笑了笑。又向在一旁受到冷落的钱谦益拱了拱手:“牧斋先生。如此。您事务忙。就将三位生交予晚辈吧。” “呵呵。既然如此。那老夫便先告辞了。”钱谦微笑着看了看这名学生。点了点头。不在久留。跟黄宗羲三人打了个招呼。居然就那么离开了。 “三位先生。请!” 看着钱谦益坐上马车越去越远。那名学子又指了指剩下的三辆马车向黄宗羲三人说道。 “三人共坐一辆便可!”看到那样式古怪的西式四轮马车。黄宗又开口。 “呵呵。那车一辆坐四人。正好在下可与三位一起。只是。三位还有随从。总不能让他们步行吧?”学子指了指三背后的书奴仆笑了笑。当先便走了出去。黄宗三人看着那明显分不出什么尊卑层次的三辆马车。略古怪的互视了一眼。也都跟了过去。 …… “刚刚失礼。还未请教公子姓名!”坐到明显比中原的两轮车舒适了许多的四轮马。王夫之好奇的打量完车内的装饰布局之后。又向那名学子问道。 “不敢当什么公子。在下路一辞。不过是东北大学一名小小的学生罢了。”那学子微笑着答道。 第两百一十四章 自己去找 后锋第两百一十四章自己去找 东学的小小学生?” 王夫之微微笑了一下。他和顾黄宗三人虽还没有日后那大的名头。可平时也没少跟那些达官显贵接触过。这个路一辞刚刚没说话的时候倒也罢了。现在露出头来。所表现的却已经不逊于他们所见到过的许多名士。甚至还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肯定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不过。人家既然不说。他也没必要问这。反正。他们三个人这回来这里。就是想看一看这个东北到底是什么模样罢了。钱谦益在给他们的信中说了许多事情。有不少都引起了他们的兴趣。尤其是对东北推行的全民识运动最为好奇。他们实在是不明白。如何能让一群普普通通的老百姓识别那么多的汉字。要知道就算像钱谦益和他们这样的名士大儒。也不敢说能识所有的字。而普通的读书人。没有十年的功夫。也不敢说能熟练掌握常用的那汉字。 “这其实非常简单。只不过是执政大人明了一种拼音之法。平常人只需半年或者一年左右。便可以掌握那些字母韵母。后通过这些字母的拼写。的出各个汉字的读音。虽然这只是基础。离着熟练运用汉字还有着巨大的差距。但有了这个。却也为大家开辟了一个方便之门。” 想到什么什么。车开动没有一会儿。黄宗羲就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而路一辞对的这一“辉煌壮举”当然也是极为自傲。当即便为三人解说起来。 “拼音之法?”顾问道。 “没错。”路一辞微着。“这是我们大人根据西方的字母读音所明的。为的就是解决汉语读音的标注。并打算以此作为日后汉字的一种普通话音标。不过。虽然大人说拼音之法是他自己明的可经过我们许多人的研究。现他其实只不过是完善了这个方法罢了。早在多年以前。就有外国人准确的用拉丁拼音字母记录了汉字的读音。而更-的时候。利玛窦就曾用写过一本汉语注音的西书《西字奇迹》。只是大家都是心照不宣免大人尴罢了。” “……你。你居然…”王微微一愣。不管这拼音之法到底是怎么出现的。可路辞的话似乎是楚钟南有些不为然啊。而且还这么公然当着他们的说出来。难道。他就不怕被人听到? “嘿嘿。好奇?其实这没什么私底下骂我们大人的人多了。我们大人自己也说过你他没关系当着大庭广众跟他打架也没关系。只要别找他借钱!”看着王夫之三人表情。路一辞笑的有些坏。 “……” 一开始就被小小震了一下虽然微微觉楚钟南这人可能有点儿抠儿。可居然不禁止人骂自己。这种上位者倒是少见。王夫之黄宗还有顾的好奇再次被调高了一些。这种不怕骂的上位者。不是大奸大恶。就是真的有大胸襟。可是。不管是奸恶之辈。还是真的胸怀宽广关内的大明似乎都没有。光从这一点就以看出为什么楚氏能在小北荒那种偏远之的崛起了。而由此。他们也彻底放弃了对眼前这个不过才十几岁的学生的那一丝轻视。只凭区几句随意之言就调动起了他们的兴趣这个小子也不简单。 “自古以来。就有“民可使由之。不可知之”之类的话。上位者巴不的老百姓什么都不懂。就只知逆来顺受。可们大人却要推行全民识字。三位可知缘由?”随着马车缓缓的移动。瞄了一眼外面繁忙的景象。路一辞又向正打量着路边情景的三人问道。 “愿闻其详!”顾转过头来。微微拱手道。 “推全民识字。实是为了长久安。”路一辞解说道:“因为只有大家都读书认字。才会尽可能的减小甚至消弥士人与农工商之间阶级差距。” “这话何解?”黄宗羲立即问了出来。“自古。便是士农工商四民并立。士人为脑。农为根本。工为用。商主流通。四民健全。方可天下安定。全民识字虽然好。可真若做到了。岂非消了士人的存在?如此。何人可为?而若无脑主持。天下必乱啊!” “呵呵。三位先生。大明如今也是四民并立。可它乱的可够呛!”路一辞微微一笑。也不正面回答。只是说道。 “这不一样。”王夫之摇头答道 “有什么不一样?士人自古便自认高人一等。什么“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什么“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他们掌握了知识。掌握了政权。可是。他们中的绝大多数却对自己所需要做的工作却基本不了解。而士人所代表的绅们。在每个朝代。其实都是天下大乱的根源。”路一辞冷笑道。 “顾某知道。当今天下确实有许多为富不仁之辈。也知道确实是有着数之不尽的贪官污吏。是因为这些人。才会使的我大明陷入如今的境的。可是。路小先生所言。似乎有些过于偏激了吧”顾皱眉说道。 “一都不偏激”路一辞笑了笑。又向顾说道:“听说顾先生并不是一个读死书的人。但是。不知道你有没有深入细致的研究过历朝历代的各种情况?不管是他们的展。还是最终的灭亡!” “路小先生这话又什么意思?”黄宗羲的兴趣这时候已经彻底提了起来。他知道钱谦益为什么要把这个路一辞留下来了。这个少年人已经不仅仅是不简单的问题了。光从刚才的那句问话。他就现。这个路一辞。或者说是那个么东北大学所研究的问题似乎远比大明的那些书院所研究的要深入的多。大明的书院学习的是圣人的学问。可这个东北大学似乎已经研究到了历代王朝的兴衰的根本。而很显然。这中间的差距不可以道里计。 “是啊路小先生道你们那东北大-究过这些?”王夫之也问道。研究历朝历代的展灭亡。这 明的那些书院。又有谁敢去做? “当然。”路一辞微有些傲然的道。 “那不知……你们研究出了什么结果?”黄宗羲紧接着问道。他在史学上的造诣非常深。里对历朝,代的展灭亡自然也有着自己的看法。但也正是如此他才想听一听路一辞能不能有么新颖的见解。毕竟。从对方刚刚所说。推行全民识字居然是为了长治久安这一条上。他就现。东北的执政方法与历朝历代有着很大的不同。 “知” “?” “正是。”路一辞点点头:“实。王朝的兴乱不过是利益的再分配。而这种再分配也正是因为知识的不能共享所导致的不平等所致!” “愿闻其详!” 几乎一致的宗顾王夫之三人都伸长了脖子。三人说是学究天人。也都还较年轻。可是他们三人的学问却是不用说的。路一辞的话虽然有些模糊。却顿触动了三人的内心一直在研究并且渴望的东西。似乎为他们张开了一扇窗户。可是。窗户的开口太高。他们无法看到外面东西。只是看到了透过窗户的那一缕光线。所以。他们才会这样急不可耐的想要知道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天下大乱接原因其实很简要么是外族侵。要么是的兼并要么是昏君当……但是。不管是哪一条。归根到底。其实都是因为老百姓不堪其苦。可是。老百姓为什么会苦呢只要读过两年书的人。都知道“以农为本”这句话。也都知道。我华夏大的。有九成以上的百姓都是农民。可是。话虽如此。不管是谁。却几乎从来都瞧不起农民。并且将其当成了可欺之辈。甚至于农民本身也瞧不起自己。有的农家为了摆脱这个身份。几乎倾家荡产的去培养一个读书人。这都是为什么?因为农民没有知识!他们除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耕种。其他的什么都不能做。只要是农民。就几乎没有权利。有义务。他们要承担来自朝廷官府的主外寇……这个国家几乎所有的压力。却不能去享受自己所创造的成果。甚至连最起码的温饱都做不到。为什么?因为他们没有知识。学习知识权利。都在士人或者商人之辈中掌握着。而其中的绝大部分。都在士人手里。甚至于。士人还把手伸到了商人之中。使其成为己的附庸。就是所谓的官勾结。这样一来。士人几乎完全垄断知识。并且借用知识。定下各种规则。为自己谋利。而没有知识的农民。还有无数的老百姓。因不懂这些。就成为了这些规则管束的人。进而受到了各种压迫。” “……”黄宗羲三人沉思。都没有说话。身为士人。路一辞的话自然不好听。但以他们功底当然知道这些话只是泛指。所以。他们也没有必要去拿一些例子来反驳。毕竟。殊不等于普遍。 “老百姓没有知识。只有按照有知的人所定下的规则去行事。如此。他们没有话语权。不能保障自己的利益。逐渐的被压迫下去。并最终到了无法忍受的境的。于是。他们了自己的生存。不的不爆出来。这就有了历代王朝年的乱象。而。同样的。因为没有知识。这些动乱的最后。老百姓又被某些有知识的人所利用。变成了对方手里的工具。之后。这些有知识的人利用老百姓打败了另一些有知识的人。的了国家政权。然后。他们对老百姓稍稍好一些。又立下表面是新。其实依旧的规则。继续享用老百姓的劳动成果。压迫他们。再之后。老百姓忍受不住。再次爆。如此循环往复。也就成了说书人口中所说的“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可惜。那些说书人并不知道。他们的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不知道凝结了历朝历代亿兆百姓的多少痛苦与血汗。”路一辞微微叹了一口气。转头望向窗外。 …… “所。楚大人才推行全民识字。为的就是让所有人都拥有知识?好一会儿。顾才又向路一辞问道。 “是的。不过。全民识字只是基础。老百姓能不借用知识参予制订规则。并且进而用之维护自己的利益。这将是一个极为漫长的过程。可能需要几十年。甚至上百年。说不定更久!我们大人的所作所为。只不过是一种试验罢了。”路辞答道。 “天下百姓何止亿。所有人都读书。又如何科举?如何选拔官员治理?”王夫之问道。 “不知楚大人想过没有。天下刁顽之人甚多。若是这些也读了书。懂了法。找出其中漏洞。进而借此做恶。又该如何?”黄宗羲也问道。 “全民识字。固然是非凡之举。可是。如此一来。士人岂非就要真的消弥于世间?天下因守旧之人不知凡几。楚大人若要入关。难道不怕这些人生乱吗?……有。楚大人如此作为。似乎对君王之位不以为然。莫非他无意问鼎中原?若是这样。他何不起兵入关。助朝廷伐灭各的叛军?然后。以再造乾坤之功的巨大威望。将各项政策推行下去?”顾又接着问道。 “呵呵。三位的这些问题我们有的想过。有的没想过。不过。这就要靠三位自己找答案了”路一辞笑道。 “自己找答案?” “没我们大人说了。三位在北期间。可以多走走。多看看。除了极个别的军事要的。我东北六省对三位不设防。所以。路某觉。三位可以自己去寻自己所需要的东西。”路辞微笑着说道。 “楚大人如此大方”黄宗羲问道。 “当然。三位不是普通人。我们大人自然相待!”路一辞笑道。略略的扫了一眼顾。居然直接就问楚钟南是否有意问鼎中原。胆气果然不小。 第两百一十五章 绝不出兵 宗羲、顾绛,还有王夫之三人在东北呆了没有多久,了不过才一个多月,正当三人愈加兴致勃勃的时候,消息传来,李自成即将兵临北京城下,而此时,可怜的樂祯皇帝却再也找不到什么兵马来北京保驾,只能凭着京营的那些花架子兵去守卫高大的城墙。可是明显人都看得出来,京营根本无法抵挡势头正盛的李自成大军,如果没有援军的到来,北京城被攻指日可待。在这个时候,向导路一辞带三人找到了钱谦益,继而,又逼着钱谦益带他们前来拜见一直没有踪影的楚钟南。 “大人当知,不管您到底是想夺取天下,还是打算继续效忠大明,京畿重地都不能任由闯军夺走。否则,必然被天下有识之士所轻视,对大人日后的大业大为不利。” 顾绛的话有些直白,楚钟南记得曾经听过一句话,那就是野心与雄心的唯一区别只在于后更加容易说出口来。可很显然,顾绛并没有在意他的心里跳动着的到底是野心还是雄心。这家伙只管事实,这让他有些高兴,同时也有些不悦。不管怎么说,大明虽然失去了民心、民望,却还是人们所认定的正朔,也是他先前一直“服从”的政府,这样直白地指出自己表里不一,虽然楚钟南自认脸皮很厚,也微微有些不舒服。 “三位先生都是这个意思?”楚钟南又向站立的另两人问道。 “请大人兵入关。”黄宗羲和王夫之两人躬身说道。在东北地一个月让三人颇为震撼。 他们想不到,这不过是才刚刚平定了不足两年地广大土地,在短短的时间内居然生了这么大的变化。治安稳定,百姓积极,最重要的是,楚钟南居然得到了几乎所有人的支持。而路一辞带他们前往参观的那些仓库、兵营之类,更是让他们对楚钟南的实力有了一个初步地认识。在他们看来,只要楚钟南决定出兵,那么,关内将没有任何一支势力能够抵挡,即便是李自成号称大军百万,恐怕也抵挡不住。毕竟,打仗不只是人数的问题。李自成先前也曾经数次拉起过几十万人马的大军,不照样被几万官军打得大败? “凭什么?”楚钟南微笑着反问道。 “大人,李闯大军所到之处,尽成废墟!您总不希望京城也变成那个模样吧?须知,自天下大乱以来,北方各省除京畿一带,无不屡遭兵乱。而且,北京乃为天下中枢之所在,其重要性自然也不言而喻,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您都不能任由它失陷于李闯地手里,否则,您恐怕少不得一个骂名。”顾绛又道。 “骂名?呵呵,这个理由可不好。顾先生,我总得为我的士兵们负责。谁不想活得好好地?我不能就这样拿他们去对敌李自成的百万乘胜之师。何况,我有什么资格出兵北京?李自成已经打到北京城下了,可那位皇帝陛下明明知道有我的存在,却连一份儿叫我出兵的旨意都没有,想来,他对自己的城防力量还是有着极大的信心地,我如果擅自出兵,岂不是坐实了谋反的名头?”楚钟南摇头道。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他跟顾绛三人却并没有表现地太过生疏,或许这是由于顾绛一开始就没有那么客气,也可能是由于大家都是聪明人的缘故。 “大人……” “行了大人。您也别在那里口不对心了。”黄宗羲两人还想接着说。带着三人前来地路一辞却突然开口了。而且。语气还很不客气。直让顾绛三人大为诧异。但是。看着楚钟南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路一辞又熟门熟路地跑到旁边地书架上。在后面摸出了一个酒壶。他们三人突然现。自己或许不必那么大惊小怪。 “臭小子。这是最后一点儿了!”楚钟南轻轻地拍了一下桌子。看着路一辞熟而又熟地倒出了满满一杯葡萄酒。立即心疼地叫道。 “您省省吧。当我不知道那边给您送来整整一船好酒?听说可全都是那位黎塞留相自己酒庄里产地。全欧洲都顶尖地好酒呢。”路一辞白了楚钟南一眼。嘿嘿干笑了两声。又不知道从哪里掏摸出几个酒杯。然后招呼着顾绛三人坐了下去。“正宗地西域葡萄酒。尝一尝!” “白眼狼儿……”楚钟南在旁边低低骂了一句。 “……”虽然早在路一辞能带着他们前往仓库、兵营等重地参观地时候。黄宗羲三人就知道自己这个小导游地身份肯定不简单。如今再看路一辞在楚钟南这个东北实际掌控面前地表现来看。果真如此。三人相互看了一眼。突然都微微笑了一下。什么也不说。只是按照路一辞指着地方向。各自找了座位坐下。然后。端起酒杯品尝起这传说中地葡萄酒来。 “三位其实不必担心。我们这位大人从来都不打没准备地仗。他如果不想打。你们劝他也没用。他如果想打。你们也就不用费这个力气了!不过你们放心。据我所知。大人他对李自成地所作所为根本就看不过眼。那支军队确实都是穷苦人出身。可是。他们地军纪太差。尤其是他们只懂得破坏。却根本不懂得建设。很让人失望。李自成自己虽然能力不凡。本性却也太劣。如今眼见就可以覆灭大明。他更加狂妄地狠。而我们这位执政大人一向有些恶趣味。最喜欢在别人感到希望最大地时候给对方来上重重一击。将他们地希望彻底揉碎。所以。嘿嘿……”路一辞没看楚钟南。只是对黄宗羲三人说道。 “这么说,楚大人是……”王夫之满怀希望地看向了楚钟南,可惜,楚钟南却并没有如他所愿的点头,反而抿着嘴摇了摇脑袋: “我没兴趣入关。” “为什么?”这一下,连路一辞也有些奇怪了。小伙子感到脸上有些挂不住。他今天之所以故意这样在黄宗羲三人面前表现了一把,就是想微微透露一下自己地身份,顺便在出兵一事上讨得三人地好感,进而使这三个大才归入自己的旗下。毕竟,他是楚钟南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不是?东北的太子爷,总得有点儿手下人吧?而不可否认的,虽然才刚刚认识了不到一个月,顾绛、黄示羲,还有王夫之三人所表现出来的才能已经让他大为心动了。 “我说过,李自成百万乘胜之师,锐气正盛,虽然军纪不佳,但此时此刻,他却是民心所向,这一点,谁也不能否认!”楚钟南似乎是在对黄宗羲三人说话,又向是在教训自己的儿子,“民心,永远都是这个世界上最大地利器。我相信,东北的 够击败李自成,可是,如果在他民心所向的时候去我算什么?站到天下老百姓的对立面么?没错,老百姓只求有口饱饭吃,可是,中原广大,我就算有三头六臂也顾不过来。东北刚刚平定,让这几百万人过上两年安稳日子就已经耗去了我太多地精力,就算我有所准备,也顶多只能负担极少的中原百姓。而且,你们都应该知道,我如果出兵关内,肯定是要稳定局面,继而恢复秩序,改善民生,可李自成呢?说好听点儿,他是农民军的领袖,说的难听些,他就是一个大流寇。他只懂得破坏!而破坏永远都比建设要容易的多!所以,就算我能打败了他,如果不能将他在战场上击毙,那么,我要面对的局势将极为麻烦。再,除了李自成,那些士子缙绅又会怎么对待我?朝鲜的一场土改让我夺取了那个半岛上地政权,可也让天下的地主恨我入骨!在那些人地眼里,我恐怕比李自成,甚至是当初的满洲东虏还要可恨三分。可这些地主缙绅却掌握着不小地实力,虽然分散,却根深蒂固!你们说,这种情况下,我怎么出兵?” “大人考虑的颇为周详,可是,在东北这一个月,我们也看得出来,大人是一个爱民之人,难道您就忍心看着京畿陷落,天下大乱?您可知道,关内百姓易子而食之事有多普遍?”王夫之慨声问道。 “我对关内地了解远比你们详细,也深入的多。”楚钟南微微摇了摇头,“我很可怜那些受苦的百姓,但是,我也只是可怜他们。除此之外,我对他们无话可说。因为,我曾经听说过一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们也知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自己不知道争取,怪不了别人。那些易子而食的人更加该死!有那个吃小孩子的本事,干嘛不拿起刀去杀人放火?如果是我,就算是用牙咬,我也要咬死几个为富不仁的东西,这些人死的多了,就知道老百姓不能欺侮。我瞧不起李自成,可那些不争气的东西,比李自成更加不如。舍得一身剐,别说把皇帝拉下马,找到机会宰了他又怎么样?自己不争气,又怪得了谁?” “大人……”楚钟南的话就像是一锅滚油直接倒进了顾绛三人的心里,三人竟被这低沉的几句话震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不可否认,他们三个人敢来东北,本就代表着他们的胆量,黄宗羲此时甚至已经隐隐地对君权有了质。可是,像楚钟南这样明目张胆的说出“舍得一身剐,就敢宰了皇帝”的狠话,依然让他们目瞪口呆,甚至还有些胆战心惊。 “大人,您偏激了。”路一辞,也就是路易,大名楚辞的楚家大少爷小声地提醒了一下自己的老子。 “物竞天择,适生存!优胜劣汰是生存法则!在乱世,想借着别人的可怜活下去,太不切实际。你要知道,孩子,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本身就是在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楚钟南盯着儿子,淡淡地说道。 “物竞天择,适生存?!” “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 倏然之间,黄宗羲三人只觉得自己耳边似乎响起了一声炸雷!原本,他们三人在后世与方以智并列为明末清初四大思想家,虽然他们的思想更多的是在德行与忠诚方面,黄宗羲可能更深刻些,还涉及到了君权与民权,可是,正因为他们都是大才子,聪明人,所以,此时此刻,反而被楚钟南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直接把他们拉进了另一个似乎更加深邃的空间。不过,虽然震惊于楚钟南的见识,黄宗羲三人还是为楚钟南这种近乎冷酷的话语感到了一丝愤怒: “大人,难道您就因为那什么‘适生存’,打算眼睁睁地看着天下的老百姓落入无穷苦难之中?” “李自成虽然混蛋,可你们怎么知道他不懂治国?那家伙可是穷苦人出身,又怎么可能不知道照顾穷苦百姓?”看着顾绛因为怒气上涌而有些泛红的面庞,楚钟南微微笑了笑,又接着说道:“而且,据我所知,北京城里已经有不少的官员开始暗暗写信给那位李闯王,打算屈身投效,可见,那家伙也还是挺得人心的。不是吗?” “那些寡鲜廉耻之辈,全都该死!”黄宗羲冷哼道。 “哈哈哈,”楚钟南突然大笑,“我说你们到底为什么这么恨李自成?‘闯王来时不纳粮’,他应该不算是个坏人吧?你们既然心忧天下,也看出来大明王朝命不久矣,为何还这样激动?” “李自成军纪败坏,他若占据京城,京畿必遭荼毒!”顾绛叫道:“李自成明里规定士兵不得淫掠,还传谕什么‘杀一人如杀我父,淫一妇如淫我母’,可我曾却知道,他的士兵深夜时在所驻扎的百姓家里**其妻女,可他却杀降兵于棋盘街,诈称是这些降兵淫人妻女,故而杀之(出自顾炎武《明季实录》)。如此表里不一的奸诈之辈,军纪又如此败坏,京城百万百姓若是落入其手,岂非落入虎口?” “顾先生好见识!”楚钟南拍了拍手,不愧是日后大名鼎鼎的顾炎武,光是这份眼力就非常人可及。他原本所在的时空之中,李自成占领北京之后,确实祸害了无数人,最终,也只在那里呆了天就被赶了出去。而也正是因为如此,李自成才会被后人所瞧不起,视其为劣根难除的泥腿子,当不得大场面。因为北京城这样重要的地方不是可以乱来的。而就在楚钟南刚刚赞赏过后,一旁的黄宗羲又突然起身向着楚钟南跪了下去: “请大人出兵入关,救救京城百姓!” “请大人出兵!” 看到黄宗羲打头,顾绛和王夫之两人也紧接着跪了下去。三人自有傲气,可当前的局势只有楚钟南有能力救援北京,三人这一跪也是无可奈何。 “你们三人倒还真有点儿为民请命的气势,可是,我说过了,我不能!”楚钟南依然摇头。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的路易也突然在一边跪倒在地: “大人,救人如救火,何况京城百姓不止百万!还请大人出兵!” “……”楚家不时兴磕头,这还是楚大少头一次给老爹下跪!看着儿子诚恳的面容,不知怎么的,楚钟南竟突然有些恍忽起来,可是,迟疑了一下,他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 “不行!” 第两百一十六章 山海关来人 为什么?” “原因我已经说过了。”楚钟南伸出了手指头:“一来敌人太多,二么,李自成现在的声势名望都还有掉下来,尤其是是普通的平民百姓心中,他的名声还算不错,就算我现在能打败他,他只要逃得掉,就可以像对付朝廷那样对付我,四处捣乱,可我没那么多功夫跟他斗,所以,现在不是我出兵的最佳时机。” “那大人您打算什么时候出兵?”黄宗羲急问道。 “不急。”楚钟南笑道。 “难道大人您打算等李自成占了北京城再出兵?”王夫之突然问道。 “……或许吧。”楚钟南看了看王夫之,他的回答虽然模棱两可,但大家都是聪明人,自然不用说的那么明白。他确实就是要等李自成占领北京城之后再出兵。据他所知的历史,李自成占领北京之后,自以为大功已成,天下无敌,放纵属下在京师重地乱来,搞的天怒人怨,民心大丧,连原本打算投靠他的那些官员地主也纷纷打消了念头。最终,李自成被吴三桂引清兵打败,不得不仓惶逃走,从此一蹶不振,再也没能像对付大明朝廷那样,即便是屡战屡败,却总能重新拉起新的力量。这或许是因为他丧失了斗志,也或许是因为清兵的接连打击没给他机会,可是,这样的李自成也正是楚钟南所需要的。只不过,在计划中,东北军代替了原本应该属于满清的角色,而他楚钟南也取代了原本的摄政王多尔衮。而李自成在北京与官员地主阶级交恶,也避免了他入关之后将要面对两股势力可能合流的危险,方便他各个击破。 “本以为大人爱民如子,应该算是个英雄,可如今看来,大人倒是个曹操!”顾绛冷哼道。 “曹操?呵呵……”楚钟南微笑着摇了摇头:“我可没那份才情。顾先生你高看我了。” “大人事务繁忙,我等不便久留,告辞!” 话不投机半句多。黄宗羲三人纷纷站起身来,拂袖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又朝楚钟南冷地拱了拱手,转身就要离开。路易在一边看着心头急,急忙快走几步,拦在了他们前面,这三个人才能都是不低,他正打算招揽,为自己日后垫定班底,哪能让他们就这样走了,所以,一面拦着三人,他一面不住的朝楚钟南递出了请求的眼神。 “三位先生这么就走了。可是让楚某人有点儿失望啊。”楚钟南微微瞪了路易一眼。这小子还是有些沉不住气。像黄宗羲三人这种大才哪是那么容易招揽地?别看这三个人现在说地好听。可自始至终。都没有表露过投效地意思。哪怕他们嘴里是在为京城地百万平民求救。可见。这三个未来地大家还是视大明为正统。而再根据他自己所知地一些事情。这三个人之中。黄宗羲和顾炎武一辈子都没有向清廷低头。甚至他们还组织过反清义军。那王夫之虽然不是很清楚。想来也差不了多少。所以。他推断这三人来东北。表面上和和气气地是为了看一看。瞧一瞧。可真实目地恐怕还是想探一探他这东北六省地虚实。方便以后可能生地对抗。归根到底。眼前地这三个人。现在还只是那些正统士人。甚至可以说是缙绅地主阶级地代表。而想要招揽这三个人。就只有彻底地把三人原本地思想推翻。让他们接受自己地观念。可惜。路易却没有看到这一点。事实上。根据下面报上来地情况。路易在这一个月地时间里。跟三人交流地虽然不少。却是多以炫耀为主。虽然这种炫耀并不是那么地露骨。只是想让黄宗羲三人慑服于东北地实力。也并没有让三人生厌。可事实就是那样。而很显然。黄宗羲三人并不是那种会在压力下屈服地人。想要折服这三人。除了实力。更多地反倒是提出切合实际地施政思想。并且拿出切实地手段。让他们看到国家兴盛、人民安康地希望。说到底。对这种以天下安危、百姓安乐为己任地读书人。拿大道理。拿老百姓地福~去压。才是最合适地手法。 “楚大人失望。顾某三人也甚是失望。既然如此。我等三人不日离开东北便是。”顾绛转过头来冷冷地盯着楚钟南说道。 “大明朝廷早就烂了。我听说。樂祯在自己地宫里曾经怒说:官员皆可杀!李自成懂地东西太少。又是贫苦出身。对官员也没有好感。他如果占领地北京城。北京城地达官显贵十有要遭灾。而我东北军虽然有信心打败李自成。可是。东北初定。光是这六个省份地官员都凑不齐。又拿什么去管理京畿一带?三位。难道你们就不打算帮帮忙?”楚钟南笑道。 “……对对对。三位。虽然话不投机。可是。为了京畿百姓。你们还是暂时忍忍。听我们大人把话说完如何?”路易也急忙在一边说道。小年青沉不住气。尤其是像他这样自出生之后就事事顺利。看到事情不像自己想地那样展地时候。难免就会有些心浮气躁。原本地沉稳也就有些不够用了。这让楚钟南又一次暗暗摇了摇头。同时暗暗庆幸自己早早地就把这小子放出去做一些事情。 “楚大人若是真地为了京畿百姓。就应该立即出兵。”顾绛答道。 “那不可能。李自成大军百万。再加上那些地主缙绅看我不顺眼。一旦此时入关。东北军极有可能会陷入跟李自成地纠缠之中。如果真是这样。到时候。大兴安岭西面地满清余孽定然会抓住机会南下。再加上蒙古各部也还不太安定。朝鲜李氏余党也蠢蠢欲动。我东北六省地必然要面临极大地危机。而根基一乱。我必将失去在短时间内平定中原地可能。如果真是那样。天下地乱局只会持续更久。老百姓所受地苦难也会更多。”楚钟南答道。 “可是……” “没有可是。三位先生都是有见识的人,应该知道我说的话是实话。难道,你们真地愿意这种可 现实?”楚钟南目光炯炯地盯着顾绛三人,肃声问道 “大人可以联络朝廷。不管怎么说,您现在也还是大明官员。只要您与朝廷联手,闯逆自然不在话下,而有了朝廷大义,大人行事自也可以畅通许多,不必再担心那么多的事情。”黄宗羲说道。 “我说过,朝廷已经烂了。跟朝廷联手,固然能暂时获得一定的名义,可是,也会让我陷入跟那些权贵们的纠缠之中。而且,我这个人并不喜欢背负一个叛徒的名号,所以,大明灭亡之后才是我出兵的最佳时机。”楚钟南裸的说道。 “大明亡不了!”王夫之突然冷哼一声:“就算北京失陷,也还有南京!” “樂祯的性子太过刚硬,他到现在都没有迁都地表现,这也就是说,他打算跟北京城共存亡。”楚钟南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我很佩服他的血性,但是,除了他,谁还有资格担任大明皇帝?凭血统的话,福王一系是最有资格。可是,福王已经死了,被李自成和着鹿肉煮着吃了,小福王朱由逃了出去,可这个混帐比他老子更加不堪。整个大明宗室,其实根本就没有一个人能担得起一个国家的担子。” “大明还有千千万万的忠臣良将!” “放屁!” “你……” 被楚钟南呛了一句,王夫之顿时气得满面通红。可是,看着楚钟南讥讽眼神,他的满腔怒气很快就化成了羞愧之情,又不自觉地转过了头去。忠臣良将?如果大明还有那么多的忠臣良将,北京城何至于落到即将被破地境地?樂祯堂堂一国之君,又怎么会像这样干座在城里等死而无能为力?他们三个又何必跑到楚钟南面前来请求对方出兵? “大明完了。”楚钟南淡淡地扫视了一眼三人,“这件事已经不可更改。 与其为了拯救一个破烂不堪,腐朽至极的大明而耗费那个心力,何不去全身心地建造一个新的国家?至少,少了那些你所谓的‘忠臣良将’,做事地时候也要容易的多。那样,至少可以让老百姓少遭点儿罪!” “三位,大人所说虽然不很中听,可是,事实如此。现在出兵,只会让战事连绵,百姓徒遭苦难,甚至连我们东北也要陷入困局。你们也知道,东北六省虽然实力不弱,可终究根基太浅,我们才在鞑子留下的烂摊子上干了两年,这两年,就算我们再有本事,又能弄出多少东西?我们连供应京畿百姓的温饱吃食都只能勉强做到!……三位,你们好好想一想,到底怎样才能让这个乱世最早的结束,我们大人说的到底有没有道理?”路易终于抓到了机会,看到黄宗羲三人地心气儿低落,急忙在一边劝说道。 …… “大人说的确实很有道理,可是,你地所作所为,虽然嘴上说的是为了更早地结束乱世,心里恐怕却是为了你楚家的天下吧?”沉默了好一会儿,顾绛抬起头来,向楚钟南冷冷地问道。 “洪武皇帝当年也曾溺死了义军共主小明王!我不否认自己地私心,可是,你们也不能否认,我的私心恰好与当前的局势相契合。”楚钟南答道。 “哼,大人既然如此直白,我等也是无话可说。可是,大人又怎么知道李自成进入京城之后,会站不稳脚跟?他的百万大军,可远非腐朽的京营可比!如若他紧守北京城,你东北大军又能奈他何?你又如何敢担保胜利?”黄宗羲问道。 “那刚刚顾先生又为什么敢断言李自成会祸害京城百姓?”楚钟南微微笑了一下,没有回答,反倒是反问了顾绛一句。 “……” “李自成现在节节胜利,本身的学识和见解,还有气度却都跟不上,造就了他一种暴户的心态……再加上他军纪不佳,整个军中都弥漫着一种以为得了北京就等于是得了天下,就可以开始享受的浮躁心态,所以,我才敢说,入京之后,李自成的大军肯定会跟京城的达官显贵,甚至是老百姓产生冲突。而且还会是非常严重的冲突。他在北京站不住脚!”看到顾绛没有回答,楚钟南又微笑着说道。 “……” 楚钟南的话让黄宗羲三人再次陷入沉默。以百姓的痛苦为筹码,楚钟南的这种想法让他们极为反感,可是,同样的,楚钟南说的也对,不让李自成跟那些达官显贵们冲突起来,因为东北军曾在朝鲜推行土改,那些达官显贵、缙绅地主们对东北的恐惧恐怕还在对李自成的大军之上。楚钟南如果真的就这样出兵,在跟李自成交战的同时,也确实很容易受到来自后方的达官显贵还有缙绅地主们的掣肘,正逢乱世,那些地方豪强手上也各自有着不小的实力,一个不好,东北军说不定就会战败。到那时,别说进取中原,楚钟南恐怕真的还要担心连现在的地盘儿能不能保住了。可是,即便明知楚钟南的话不错,三人依然感到心里极为不满。 “笃笃笃!” 楚钟南淡淡地看着眼前的三人,也不理会旁边路易的眼神,只是等着对方最终的反应。而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却响了起来。 “进来!” 随着楚钟南的吩咐,办公室走进一个人,这是王禄儿就任辽宁之后,下面为楚钟南新选的秘书。姓张名季元,三十多岁,为人也十分稳重,更重要的就是,此人出身小北荒,“政治素质”过硬。 “有什么事?”张季元进来之后,楚钟南问道。 “这……”张秘书看了一眼黄宗羲三人,略略顿了一下。 “没关系,说吧。”楚钟南摆了摆手,说道。 “是,大人。”既然楚钟南都无所谓,张季元自然也没什么意见,当下便说道:“大人,山海关吴三桂派人请见!” 第两百一十七章 北京的援兵 自成百万大军直指北京城,整个关内,莫可与之争锋与北京城相距不远,若是骑兵,几天之内便可以直达。所以,面对李自成的压力,吴三桂一直胆战心惊。这还不算,最重要的是,他的部队是目前唯一一支没有被楚钟南的东北军所收服的关宁军。而跟关内不同,直面东北的他对东北军的实力有着最为深刻的认识。想想满清曾经可以对抗几乎半个大明的实力都被东北军打垮,还有大明最后的精锐也几乎尽被楚钟南接收,还有对方跟满清对峙的时候所训练的那一支支军队……吴三桂明白,他必须在李自成和楚钟南之中选择一个投靠。否则,等李自成占领北京城之后,他就会被来自南北两方的压力彻底碾成粉末。 可是,到底投靠谁呢? 大明已经不用说了。李自成现在大军百万,连战连胜之下气势如虹,并且即将打破北京。只要北京城一破,李自成就可以顺天应人,建立一个属于李家的王朝。到时候,肯定会有无数的人向其投效,希望能沾上新朝的光,混一个开国勋贵当当,只要政策得当,李自成必然实力大涨。可是,李自成一个大字不识的泥腿子都能占领北京,夺取天下,雄踞东北的楚钟南又岂会没有想法?没错,李自成有百万大军,可是,这百万大军之中有多少水份?而楚钟南不同,自建立小北荒开始便与满清对抗的楚钟南,手下几乎全都是精兵强将。一直没有消息地洪承畴、他吴某人的舅舅祖大寿、还有几名原本的边镇总兵,再加上楚钟南手下原本就有的沃尔姆斯、孔有德等有名的将领……哪一个不是身经百战?这也就罢了,吴三桂最为忌惮的,就是楚钟南手下的水师。当年,李惟鸾能带水师袭扰山海关,也就能带水师再入场南一些……他如果投靠了李自成,日后必然要与李自成合兵进攻东北。到时候,只要李惟鸾从水路出击,截断了他们的粮道,纵然李自成率领百万大军一起出击,恐怕惟有饮恨一途。而且吴三桂敢肯定,就算他投靠李自成之后又提醒了对方,那家伙也肯定挡不住李惟鸾地进攻。当初陶继智被李惟鸾一通大炮轰得连敌人的影子都没看到就吓不迭的跑了,李自成的那些泥腿子兵也绝不会好到哪里去。何况,几百上千里的海岸线,百万大军也不够用啊。 但是,如果投靠楚钟南,人家会不会收呢?就算会收,山海关也必将成为日后与李自成对敌的前线!他手下的这数万大军必然死伤惨重,而且,东北还施行什么土改,吴家的基业这么大,他怎么能答应让对方给分掉?当然,这些都还只是其次,关键是自从楚钟南占领东北以来,就没有跟他进行过一次接触。这种做法很显然不是一个志在天下地~雄所应取的。毕竟他吴三桂还有大军和雄关在手,如果能说服他投降,可以去掉东北军入关地障碍和不少的麻烦。可是,楚钟南就是一直没来找他!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吴三桂很心虚。对李自成,他还有凭借雄关对抗一时半会儿的信心,可是,对楚钟南,他打心底里提不起什么勇气。 所以,他派使前往沈阳求见,希望能探一探楚钟南的态度。即便这种试探似乎已经有些晚了。当然,在派人前往沈阳的同时,出于一种投机的心态,吴三桂另外还派人前往北京附近等着李自成的大军。“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不只是后世人们常用的做法。 而就在吴三桂打算两面下注地同时,即将直面百万大军进攻地北京城内,却也正生着不少的事情。 …… “皇上,赵长山回来了,就在外面!” 王承恩轻轻地走进了祟祯的书房,小声地说道。自从李自成连战连胜,朝廷却已经无能为力之后,樂祯已经失去了上朝地兴趣。这位可能是大明朝最后一位天子的可怜皇帝每天只是孤独地坐在寝宫的书房里,直勾勾地眼神看得人心里直冒寒气。王承恩很是心疼,可是,他一个太监又能有什么办法?除了督促京营各部加强防御,他什么也做不了。可是,京营是什么货色他又岂能不清楚?对大军压境都有将官到妓院寻欢作乐的军队,这种督促根本就没有什么用。 “他有什么消息?”大明恐怕真的要完了。此时的祟祯,两眼深陷,颧骨高耸,头散乱不堪,身上只是随意地披着一件龙袍,整个人都显出一种死灰的气息,让人不愿接近。即便是还在说话,也让人感觉不到一点儿生气儿。 “他要亲自跟您说。”王承恩有些心疼地看着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皇帝,深深地低下了头。 “那就让他进来吧。”祟祯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有些森然。 “遵旨!” 王承恩不敢怠慢,转身就小跑了出去。祟祯现在晚上常作噩梦,梦到李自成率军杀进了皇宫,梦到那些造反的泥腿子在皇宫里**掳掠……噩梦导致失眠,神经也极为脆弱,只要一听到稍大点儿的声响,他就会以为是李自成杀进了皇宫,会立即蹦起来,然后,就会有一大批的人倒霉。现在,为了祟祯,也同样为了许多人的安全,王承恩只是一个人在伺候着这个皇帝。 …… “皇上,奴婢回来了。” 赵长山在王承恩的引领下走进了书房,看到樂祯的模样,尽管已经有王承恩前面的嘱吒,他还是吓了一跳。不过,终究是见过世面的人物,他很快就平复了自己的心情,转而曲膝 跪了下去。 “那些人怎么说?”樂祯面无表情地问道。 “皇上,奴婢幸不辱命!”赵长山答道。 “果然如朕……嗯?”樂祯本来想说果然如朕所料,可是,旋即,敏感的神经让他回味了过来,整个人就像是一只觅食地饿狼一般,倏地从御座上站了起来:“你再说一遍?你说什么?” “皇上,奴婢幸不辱命。登州总兵刘泽清答应出兵救援京师了!”赵长山再次低头叩,樂祯现在的模样让他想起了传说中的恶鬼,既可怕,也可怜。 “刘泽清?你说刘泽清答应出兵了?”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天籁之音,也仿佛觉得这不可信,樂祯又急声问道。 “奴婢不敢欺君。只是……”赵长山抬头看了一眼樂祯,又低下了头去,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还不快说!”王承恩急急说道。希望,总算有希望了!自从李自成连战连胜,百万大军直指京师以来,樂祯就不断的派人四处求援。可是,卢象升死了,洪承畴败在了东北,至今下落不明,孙传庭也死了,贺人龙更是早就被杀,左良玉白眼狼儿一个……整个大明,根本就没有一支军队愿意来京城救援。眼见着北京就要这样被李自成攻,前往山东的赵长山却说刘泽清愿意出兵。这是什么?这是救命的稻草啊。不管有没有用,都要抓住。 “皇上,只是刘泽清他……他要价太高。”赵长山又一次低下了头去。 “要价太高?他要价?他要什么价?”樂祯先是一愣,继而暴怒,抓起案头的笔筒猛得就朝赵长山掷了过去,“混蛋。都是一群乱臣贼子。要价太高?救援君父,乃是臣子的本份,就是拼了命也是应当,他居然还敢要价?他凭什么,他凭什么……” “皇上……”看到被笔筒打破了额头地赵长山,再看看暴怒的樂祯,王承恩忍不住大声吼了一声。他知道祟祯性子易怒,可是,现在这个时候,能有人愿意来救援已经是万分难求了,哪还管什么要价不要价?那些地方的总兵将军有多难对付,他虽然没出过京,却也心里清楚。赵长山还不知道是费了多大的功夫才劝动了刘泽清,祟祯却把这个功臣的头打破了,这会让人寒心啊。 “……”樂祯的咆哮被王承恩的吼声生生的震断了,他有些呆痴地看了一眼这个最亲信地大太监,又看了一眼额头鲜血直流,却跪在那里不敢擦拭的赵长山,终于稍稍恢复了些清醒,知道自己错了。可是,自视为主人,他不可能向一个太监道歉,而且他也急着想听听刘泽清到底怎么样才肯出兵,所以,他只是略略地顿了一下,便无视赵长山地伤口,又重新坐下,拿起了皇帝的架子:“说,那个乱……那个家伙到底有什么条件?” “回禀皇上,刘泽清要国公之位,另带纹银百万!”赵长山低头答道。 “你说什么?”樂祯再次暴怒而起。不过,这一次,他终于没有再乱扔东西,只是,原本煞白的脸色却因为怒气而成了酱紫一片。 “百万纹银?他怎么不去抢?”国公之位也就罢了,可百万妨两上哪儿去找?愤愤地咬着牙,王承恩也怒声问道。 “刘泽清说,此次出兵,生死难知,所以,他必须给麾下的将士们一个理由。当年,楚王、福王因为不舍家财,最终,城破之日,不仅全部被逆贼抢走,自己也被乱民所杀,或是烹煮而食!他希望皇上能拿出巨款,一来是为了鼓励手下将士;二来,这样也可以吸引得各地原本不愿出兵的将领,这样,只要到时他能抵挡一时,各地将领看到京城可以守住,甚至是战胜闯逆的希望,为了京中财富不被逆贼所掠,乃至分一杯羹,也必然有很大的可能会蜂涌而至,那时,京城才会真的安全!他也不会犹如现在这般,就像是飞蛾扑火。”赵长山依旧是低着头,只是说道。 “国库早空,哪有那么多钱去奖赏军士?”不可否认,赵长山说地是个理由。祟祯和王承恩都不懂军事,可是,他们知道各地将领对财富地渴望是多么的热切。虽然赵长山转述的这个理由有点儿牵强,可是,在这个关头,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强不是? “奴婢也是这样对刘泽清说地,可他说……” “他说什么?”祟祯急问道。 “他说京城的达官显贵别地本事没有,捞钱的功夫一流。皇上地国库虽然空了,可大明的内库从来都很丰实。”赵长山低声说道。 “他可恶!” 祟祯再次咆哮。 “皇上,刘泽清还说,如果皇上答应,赏钱可放在京城,他自带将士来取。”赵长山又接着说道。 “你说什么?他自带兵来取?”话里有歧义。可是,配合着目前的情景,很显然,刘泽清这个自己带兵来取的话绝不是挑衅。毕竟,李自成压境,这个时候带兵来取,就要直面那百万大军,不可能是想向已经风雨飘摇的北京动攻击。除非…… “刘泽清已经投靠了李自成那逆贼?”樂祯突然道。 “奴婢不知道。不过,奴婢知道,以京营的那些人马,纵然没有人里应外合,也挡不住闯逆的大军。所以,闯逆应该不会多此一举。”赵长山答道。 “皇上……”赵长山说的有理,于是,王承恩向樂祯使了一个眼色。 第两百一十八章 投“桃”报李 祯其实早就已经存了决绝的心思。事实上,孤立无~人百万大军,他也不可能不决绝。 可是,人在绝望的时候,如果有其他人愿意伸出救援的手,那么,这个人也未必愿意就这么死去。祟祯就是这种情况。原本,他接连出的那些命令各地官军前来救援的诏书没有任何响应之后,他以为自己已经到了末路,可是,刘泽清却突然表示愿意伸出援救之手,这使得他心底的那丝不甘再次冒了出来。自从继位以来,他一直希望自己能够成为一名中兴之主,可事实却让他的这种愿望变得支离破碎。他不是笨蛋,他知道自己犯了许多错,可是,他却不愿意承认。更多的,他把错误都归咎到了那些尸位素餐以及只会争权夺利的大臣们身上。他一直认为,如果不是那些人蒙蔽了他,大明还不会落到今天的地步。 然而,现在,就在他打算认命的时候,刘泽清却表示愿意过来帮他一把。虽然对方提出的条件实在是让他感到极为不悦乃至是愤怒,可是,在这个关头,什么不可以谈?刘泽清说的对,那些大臣别的本事没有,捞钱的本事却是一流的。这些人一个个都只知道损公肥私,他又凭什么去保着他们?何况,现在李闯大军压境,他自己都快大祸临头了,还顾得了那些祸国之臣么? 有了这个心理,赵长山走后,樂祯跟王承恩没有商量太久,便同意了刘泽清的条件。接着,王承恩便造诉赵长山,让他赶紧通知刘泽清派兵来援。因为,李自成的大军已经十分接近了。如果不是刘泽清所在的登州距离北京距离也不算特别远,他们恐怕就是答应了刘泽清的条件,也无法等到对方地救援了。 而之后,在樂祯和王承恩热切的欺盼中,樂祯十七年正月初八,天津港口迎来了一支船队。上百艘各式船只运载着一万多人的大军迅的登岸,并且又以最快的度前往京城赶去。不久,正月初十夜里,当李自成率军攻克保定的时候,这支大军在京营提督、大太监曹化淳的接应下,顺利地在北京城郊驻扎下来。 …… “北京城果然繁华!” 曹化淳是个名人。不过,对楚钟南来说,这位大名人是因为后世大导演徐克所导演的《新龙门客栈》而为人所熟知,武打明星甄子丹的古装太监扮象也确实是颇为英俊。可是,也幸好不是他亲自来北京这一趟,否则,见到真实地曹化淳之后,他肯定会大为不满。这个在后世被定性为大奸大恶,并且武艺高强的大太监,其实只不过是一个身材高大些的老头儿罢了。事实上,曹化淳幼时家境寒微,受“近君养亲”风气的影响,十二三岁左右便已入宫。因天资聪慧,勤奋好学,在宫中受到良好的教育,诗文书画,样样精通,深受司礼太监王安赏识,倚为亲信。后入信王陪伴侍奉为五皇孙地朱由检。天启初年,太监魏忠贤得宠弄权,害死王安,曹化淳受牵连被逐出北京,配到留都南京待罪。根本就没有电影里那样手握大权,对大臣生杀予夺,甚至还可以随意书写圣旨的能力。而且,祟祯继位之后,曹化淳被从南京召还,负责清理魏忠贤时地冤假错案,还平反昭雪了两千余案。因办事得力,深得崇祯皇帝的信任和倚重。 而因为颇通武事,崇祯十一年地时候,他便出任司礼秉笔太监、东厂提督,总提督京营戎政。 原本的历史上,远在李自成攻入北京之前数年,他便因为身体原因而告老还乡,所以,甲申年,李自成和清军先后攻陷北京城,与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可是,不知为何,顺天府文人杨博,宛平文人杨时茂等人却分别写文章骂他曹化淳“开门迎贼,贼入城,挺身侍从,今清入都,又复侍从,此卖国乱臣,虽万斩不足服万民心。” 曹化淳与东林党交好。不能排斥那些出身东林地奸人。固然有错。但是他确实是为人忠厚。也并没有其他恶迹。竟然也遭到文人地污蔑。蒙“开城纵贼”之冤。并且从此留下了大大地恶名。不能不说是极为冤枉。 “繁华如此。却也难当闯贼兵锋。京营不堪。北京防务日后就要拜托刘公爷了。”因为楚钟南地到来。历史产生了偏差。如今地曹化淳也并没有告老。也就照样留在了京城。这位老太监深得祟祯信任。但是面对李自成气势汹汹地百万大军。也是心肝儿乱颤。如今刘泽清到了。他终于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也从王承恩那里得到消息。刘泽清地到来代表着京城会有一些达官显贵遭殃。说不定其中还有不少是跟他交好地东林党人。可是。这又如何?了地援兵。也总比让他带着战斗力微弱地京营独自面对李自成要好不是?何况这一万多人还是出自山东地精兵!本来。他还担心刘泽清看李自成势大。暗地里投靠了过去。这次来是做李自成地内应。可是。如今刘泽清只带了百八十个人就进了城。却把大军留在城外军营。这种态度让他放心不少。同时也暗暗钦佩。难怪这人敢在这个时候出兵救援京城。这份胆气确实不小。 “曹都督客气。刘某不才。既然来了。自然不会让那闯逆得意。”跟曹化淳并骑在马上。看着依旧熙熙攘攘地北京街头。再看看那些一个个好奇地看着自己。浑没有一点儿大敌将至感觉地北京百姓。刘泽清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但是。不自觉地撇眼朝后看了一下。他立即就拿出了一副慷慨激昂地模样。 “那就好。那就好……” 曹化淳暗暗叹了一口气。北京城这些年确实多灾多难。不说被清军打到城下好几回。如今居然又被李自成如此威胁。他这个京营提督身上地压力可不是一般地大。 “请问曹都督。皇上何时可以召见我们?”刘泽清身后。扮作副将地孔有德突然开口问道。 “这个 曹化淳顿了一下,苦笑着摇了摇头:“曹某不知。 “我等甘愿冒死前来京师救援君父,难道皇上连见我们一面,鼓励两句都不乐意吗?”孔有德故作不满的问道。 “皇上一国之主,如今更是非常之时,自然忙碌非常,一时抽不出空来召见诸位将军也是正常。这位将军还是不要太过急躁了。等打退了闯逆,皇上自然要大宴有功之臣地,到时自然可以相见。”曹化淳辩驳道。只是,话虽是这么说,他却也禁不住有些脸红。事实上,祟祯此时除了躲在皇宫,或偶尔到太庙哭上两嗓子之外,也没什么事情可以干。文武百官在此时此刻也没什么用,召见了也是白搭,樂祯早就被这些没用的家伙气得够呛了。 可是,同样的,对刘泽清和这支冒死前来京师“救援”的登州军,祟祯却同样没有任何好感。原因就是刘泽清敲诈了皇帝百万两纹银,还趁机强求了一个国公的爵位。祟祯认为,刘泽清和登州军这样的作为,表示他们根本就不够忠诚,实际上就是在胁迫君父,如果不是在这个危急的时刻,他不仅不会答应刘泽清地要求,还要对其从严从重的治罪。曹化淳当然对祟祯的这种想法很不以为然,要知道,这个时候敢来北京城救援,跟刚刚孔有德说地一样,那是冒死!登州军敢来北京,是要命命拼的,虽然要价高了些,可总比那些见死不救的人要好的多。祟祯的脾气实在地的不是时候。可是,人家现在还是皇帝,是主子,他就算不服又能怎么样?难道真地让刘泽清去见驾?万一那位陛下跟这位新晋的刘公爷冲突了怎么办?一万大军突然在京城内部乱起来,那不是招着李自成赶紧来吗? “都这时候了,皇上他还能有什么好忙地?”孔有德身边的一名亲兵撇了撇嘴。 “刘公爷,您看……”曹化淳浑当没听到那句唠叨,只是暗暗庆幸这回带在身边的随从都是些老实人,没有因为这个小兵言语中地不敬而与之产生冲突。不过,他还是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一脸严肃地刘泽清。关于皇上的问题,他实在是不想多谈。 “这个无妨!皇上一时没空,我等臣子,自然也不好强求拜见。曹都督说对,等打败了闯逆再说也不迟!”刘泽清“豪气”地挥了挥手,又回过头跟“手下”使了个眼色,暗里却微微抹了一把汗,生怕那名亲兵记恨。他虽然还是名义上的登州总兵,可谁又能知道,此时此刻,身后跟着的这几个人却没有一个是他能招惹的。别说扮作副将的孔有德,就是那些亲兵,若是不小心翻了脸,也可以随时要的他的命。可是,就算心有怨言,他又敢说什么?自从孔有德无声无息的抢占了登州城之后,他就成了一个被人挂在明面儿上的傀儡,整天只能呆在自己的宅子里,连个头都不能露,还要随时担心自己的小命儿。这回,更是被孔有德逼着来北京直面李自成的百万大军……每当想到这些,刘泽清就觉得是自己平时作孽太多,才会遭到这样的报应。他现在最想的,就是希望楚钟南的东北军赶紧南下入关,那样,孔有德那些人就可以打出东北军的旗号,不用再装模作样的装成他的手下,他也就可以自由了。按孔有德许诺的,带着部分家财到东北养老,而不用这样整天提心吊胆会丢掉小命。 “曹都督,您是京营提督,不知打算让我军到时负责防守京城哪个地段?”孔有德又向曹化淳问道。 “这个……”这句话问到了点子上。曹化淳脸上掠过一丝为难,好一会儿,才有些犹豫地看着刘泽清道:“登州兵精锐,曹某的意思是想由公爷率军支应各方,哪方危急,便向哪方支援,不知公爷的意思……” “哦?就是说,曹都督您是打算让我登州军为后备?”刘泽清转头看着曹化淳问道,同时,借着这个机会,他看了一眼侧后方的孔有德。 “若是公爷觉得不妥,我们还可以商量。”曹化淳弱弱地说道。 “哈哈哈,曹都督,你当我刘泽清是什么人?”刘泽清突然仰天大笑:“若是贪生怕死,学别人那样保存实力,我又何必冒死前来?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我是大明的总兵,如果大明亡了,我他娘的又算个屁?放心吧,曹都督,你是皇上钦命的京营提督,也是这次防御李自成的主帅,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真的?”曹化淳几乎不可置信的看着刘泽清,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刘泽清居然会答应他的这个条件,他甚至根本就没有心理准备。 “怎么?曹都督信不过我们公爷?”孔有德在一边问道。 “不敢不敢!”曹化淳连连摆手,接着又在马上朝刘泽清深深的一揖:“公爷大义,化淳感佩莫名。” “哈哈哈,曹都督过奖。”刘泽清大笑两声,趁着转头的功夫,又不自然地看了孔有德一眼。虽然表面上是领头的,可是,他实在闹不懂这个家伙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难道这个登州军的实际掌握,东北军插在关内的楔子真的打算帮朝廷、帮樂祯守卫京城?可如果真的那样的话,一万多人哪够给李自成添牙缝的?他刘某人可还没活够呢。 …… 不说刘泽清心中的那丝惴惴不安,惊喜交加的曹化淳带着登州军一行人到达祟祯赐下的“国公府邸”之后,便飞快地前往皇宫报喜。而在之后不久,被曹化淳所带来的消息引出了一丝生气的樂祯开始了行动。所谓投桃报李,虽然还没有打算接见刘泽清,但是,在他的命令下,一些达官显贵被东厂的番子们敲开了门。接着,查抄的大批银两被送往了城郊的登州军营,名目就是“皇帝的犒赏”! 第两百一十九章 对山海关的条件 孔将军,咱们来这儿到底是为了什么?您到底是给李自成的大军可就在保定,到这里根本就用不了几天了。” 曹化淳是很惊喜,可是,这个老太监却并不知道,带给他惊喜的刘泽清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权力,所说的话其实也只是因为得到了孔有德的暗示,基本上什么效力都没有。他更不知道,一在临时的国公府安顿下来,这位新晋的国公就露出了本性,整个人变得焦躁不安。想想也是,不管是谁,面对极有可能会成为敌人的百万大军,恐怕都会感到自内心的恐惧。 “刘公爷,你急什么?李自成大军百万,每天能走个二三十里就了不得了,从保定到北京,就算再快,他也还得过个三五天呢。”孔有德旁边,一名大约三十来岁的,同样副将打扮的将领看着刘泽清的模样,眼中闪过了一丝不屑,讥笑道。 “三五天,三五天能做什么?百万大军可不是摆着好看的。那曹化淳的京营只能拿着看,咱们这一万多人就算是精锐,又能经得住几下?人家一人一口唾沫也够淹死咱们的了。”刘泽清一脸焦急,连连拍手:“还有现在,这算什么回事儿?咱们都在城里,大军却还驻扎在城外。如果皇帝起了夺军的心思,把咱们一扣,到时候,咱们可真就是自己跳进虎口啦!” “樂祯确实刚愎,可他应该没那么愚蠢。磨还没卸就杀驴的事儿,他不会干的。何况夺军这种危险事?他就不怕激起兵变?”孔有德抹了一把脸,笑道:“何况,咱们这回表现的可是忠心耿耿,他也没理由对付咱们。再,咱们在北京城也有人。祟祯如果真的想对咱们不利,咱们也绝对可以提前得到消息。” “就算皇上不会对咱们不利,可,可你们怎么对付李自成的大军?”刘泽清问道。 “谁说我们要对付李自成了?”刚刚那名出言讥讽的将领笑道。 “不对付李自成,你们带兵过来干嘛?还一带一万多人?”刘泽清奇道。 “北京城的达官显贵太多,不多带点儿人来,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收拾了?”那名将领笑道。 “什么意思?”刘泽清心中一颤,却又有些不太明白。 “好了。这事儿还不急。”孔有德摆摆手止住了那名将领。又接着说道:“郑魁。你去安排。派人去跟调查局地负责人联络。让他赶紧把名单提供给咱们。顺便。让他把该撤地人都准备好。到时候好随咱们一起走。” “是!”郑魁。就是当年用神臂弓把多尔衮射了个对穿。险些要了对方性命地那名小将。如今第一师地主力团长。听到孔有德了吩咐。也不在理会刘泽清。应了一声。转身向外走去。 “孔将军……”看着郑魁地背影消失。刘泽清又小心翼翼地看向孔有德。面对曾经把山东闹得天翻地覆。又在东北闯下偌大名头地孔有德。他根本就硬气不起来。 “你不用担心。我们不是来打仗地。何况北京城这么大。李自成就算有百万大军也围不过来。而且。他那所谓地百万雄师最起码一大半都是乌合之众。 我们一万大军如果只是突围。他绝对挡不住。到时候。你跟着我一起。还怕什么危险?”孔有德当然知道刘泽清担心什么。闻言有些不耐烦地挥手说道。 “那。那就好!”刘泽清暗暗舒了口气。他不怕别地。就怕孔有德。或得是那个在背后指挥地楚钟南突然脑子热。打算拿这一万大军跟李自成碰上一碰。如今得到了准信儿。他也就无所谓了。孔有德手上这一万多人到底有多厉害他可是见识过地。他手下“威镇山东”地大军连个声都没吭出来。就被对方突袭拿下。整个过程连两个时辰都不到。何况是对付那些泥腿子?当年。他也是跟李自成打过地。要不是李自成仗着人多。他又怎么可能会败?再说了。李自成地百万大军恐怕也只是虚张生势。在他看来。对方顶多也就是几十万。再去掉那些充数地。李自成手下正式地军人也就十几二十万地样子。说不定还会更少。这么点儿人。光围攻北京城恐怕还不够用。又怎么能能挡得住矢志突围地东北军精锐第一师? “国公?嘿嘿,虽然这大明朝似乎有些不太稳当,可是,临了能弄这么个爵位,也算不虚此行了。以后也还能拿得出手!”危险虽然还有,但似乎已经不大。刘泽清放下担心之后,很快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自己新得到地国公爵位上。这可是国公,除了当年大明开国,还有靖难之役的时候,大明朝哪还封过什么国公?只是可惜,樂祯明显没什么诚意,国公是国公,却不知道是哪国地国公!比那什么成国公、英国公之类的还是稍有不如。 …… 刘泽清对樂祯地小气微微有些不满,可是,他没有想到,不久之后,祟祯却突然变得大度了起来,也使的他这个没什么正式名号的国公变得实际起来。原来,孔有德等人在京城驻下的第二天,又向跟曹化淳表示,他们所带来的一万大军可以分成四股,分驻北京四城,作为京营的后备力量。对此,曹化淳本就不错的心情变得更加开怀。主动分散自己的力量,这种做法,除了表示登州军一行确实是为了保护北京,为皇帝、为大明尽忠而来之外,还能有什么其他的意思?于是,老实的老太监又迅地将消息转给了樂祯,喜悦之下,樂祯立即加封了刘泽清一个正式的曹国公之位!不过,喜归喜,李自成大军离开保定继续朝京城开来的消息,又让樂祯等人的心情再次跌落了下来。 而与此同时,山海关内,表面上掌握着东北与关内交通要道的吴三桂也正在烦心不已。 …… “区区一个泥腿子,居然就敢如此嚣张。他真当自己是真命天子了?”吴襄愤愤地叫道。自从上回被小北荒的人从北京城“救”出来之后,就一直留在山海关没有。毕竟,儿子独掌大军在外,他如果留在京城,。就像现在这种局面,祟祯也肯定会借他的性命逼迫吴三桂带兵进京。那样的话,他吴家这几十年来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实力恐怕就会在跟李自成百万大军地交战中消耗殆尽。到时,别说占着山海关这么一块要地,就算想做个富家翁恐怕都不行。当然,他并没有想过,如果他自己真地被困在京师,吴三桂会为了保存实力而不出兵。要知道,他这个儿子打小了就以至孝之名声闻九边,怎么可能会坐视他这个父亲陷入险地而不救?可他并不知道,如果按照真正的历史,吴三桂不仅没有为他出兵,甚至也没有留下一个“为父报仇”的名声,而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父亲不必如此动怒。李自成以为天下即将到手,自感大业将成,他的手下也难免有些骄狂。您又何必跟他么这些短视之人一般见识?”吴三桂坐在吴襄地下劝道。他派往京师的信使运气不错,早早地就遇到了李自成的前锋斥候,主动地交出了他那封试探地信。可是,李自成的前锋大将刘宗敏却压根儿没有把信交给李自成,据信使讲,那个家伙把他的信撕得稀八烂,然后就叫嚣着让他自己带兵前去投靠,否则,等闯王平了京师,定然会率大军踏平山海关。之后,便把他的信使轰出了军营。这种对待,当然让吴三桂大为气愤,关宁军虽然已经远不如昔,可是,说到底,他手下地这支军队也是难得的精锐,人数也有几万,虽不敢说跟东北的那几支相比,可是,关内各军,有谁会放在他的眼里?李自成泥腿子一个,纠集了一些乌合之众,竟敢如此小觑他,真以为他吴某人是泥捏的不成? “三桂,你想锦上添花,可人家却瞧不上你呢!” 吴襄旁边,另一员长相魁武的老将微笑着说道,语气也极为随意。可是,在场地几个人,却没有一个表示出不满。 因为,这员老将赫然正是吴三桂的舅舅祖大寿,如今地东北军第四军团军团长。虽说这个第四军团只是东北军的预备役军团,可是,这支军团地人数却是整个东北军中人数最多的一支,足足四万人马。而且,别人不知道,山海关地吴家军上下又有谁不清楚东北军的精锐程度?说是预备役,人家恐怕比他们引为资本的关宁军还要精锐两分。这样的力量,再加上祖大寿本身的威名,莫说只是说笑上两句,就算当堂逮着吴三桂臭骂上一通,又有谁敢说话?除非吴三桂自以为能挡得住东北三大主力军团的进攻。可这很显然不能! “舅舅,让你见笑了。”对祖大寿的笑语,吴三桂也只有苦笑着叹了口气。他同时向楚钟南和李自成两面讨好,这种事本不宜当着祖大寿这样的东北军高级将领露出来,可是,祖大寿来的时候,直接就说他是个两面派,还表示要在山海关等着,见一见李自成的使或听一听对方的回信。而不管是对祖大寿的东北军军团长之职,还是身为他吴某人舅舅的身份,都让吴三桂不好说什么,也只有答应。而且,由此,他也有了一个主意,想让楚钟南和李自成双方的人见个面,看看自己能不能从中多谋取一点儿利益。可惜,这个结果很显然不怎么样。 “刘宗敏!”想到这个名字,吴三桂又暗暗咬了咬牙:“先让你张狂两天,早晚老子让你好看。” “执政大人早就猜到你会两面讨好,可现在,你也有了个初步的结果。现在又打算怎么办?”祖大寿面容一整,又向吴三桂问道。 “舅舅,刘宗敏虽然可恶,可李自成终究是一代枭雄,等他知道了这件事,未必不会给我一个好些的条件?”对祖大寿高高在上的语气有些不满,吴三桂略略不服地说道。 “哈哈哈,就‘一个’好些的条件?”祖大寿突然大笑:“三桂啊,你也太没出息了。凭你山海关的大军,就算是他李自成倾尽全力来攻,不付出些代价恐怕也难得寸进。这样的实力,你居然就没点儿更高的要求?至少,也得来个裂土封候吧?” “复宇(祖大寿字)兄,难道楚王爷有什么好的条件?”裂土封候?这难道是一个信号?吴襄顿时来了兴趣,急忙问道。至于没像祖大寿一样称呼楚钟南为“执政大人”,是因为楚钟南曾被封为朝鲜国王。毕竟,“王爷”要比“大人”强,称呼的好听点儿也可以套点儿近乎,虽然在祖大寿这个亲戚面前他其实大可不必如此。 “条件嘛,当然是有。可是,执政大人向来说一不二,说了就不会更改,而且我东北军实力之强,也绝非李自成之辈可及,如此,条件也自然不可能有多么让人动心。”祖大寿注视着吴三桂说道。 “这些甥儿自然知道。还请舅舅把楚王爷的条件说来听听。”吴三桂说道。 “也好。不过,三桂,我还是得提醒你一句。你身为山海关之主,统率数万大军,总要心里有个底。你好好想一想,就算你投靠了李自成,难道就能活的稳当了?他手下的骄兵悍将都是些什么模样,从这个刘宗敏就可以看得出来。他们能容得了你这拥兵数万的人么?另外,当年的满清如何?如今我东北军又是何等实力?执政大人一旦兵,李自成能挡得住几个回合?我还要告诉你,执政大人派我来,就是因为你我有舅甥之毫,是为了显示诚意,可是,不管咱们是谈得拢还是谈不拢,我就只会来这一次。你如果答应了,一切都好说,如果不答应,那么,我也没有二话,转身就走。”祖大寿又道。 “那不知楚王爷到底有何条件?”吴三桂问道。 “很简单:你吴氏必须放弃所有兵权!”祖大寿淡淡地说道。 “砰!” 吴三桂拍案而起。 第两百二十章 说降 权是什么? 乱,兵权就是资本。退,可以用来保护自己的身家生命安全;进,则可以谋取地盘、势力,甚至是这个天下! 大明王朝乱了十几二十年了,祟祯皇帝更是把宰相都换了几十个,文臣之中,因为各种原因被其所杀的,更是数不胜数。可是,仔细看一看,樂祯如此嗜杀,又杀过几个武将?不能说没有,至少,樂祯杀过袁祟焕,杀过贺人龙,囚过孙传庭……等等等等。可是,相比起文臣成杳成杳的被杀,武将遭殃的人数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且话说回来,袁樂焕被杀,是因为他愚蠢的自己一个人跑进了皇宫,要是他始终留在自己的大军之中,以他在关宁军中的威望,又有谁敢对他提个“杀”字?至于贺人龙,则是被孙传庭奉樂祯之命诱杀;而孙传庭自己,忠心过度,同时也是因为兵败之后,手上的兵力损失殆尽,这才会认命的被樂祯派人拿了去! 而相比起这些被杀或被囚的,其他诸如左良玉之辈,做下不知道多恶事,也不知道兵败了多少回,可为什么他就能活得那么滋润呢?究其原因只有一个,这人聪明,总是呆在自己的大军之中,绝不放弃手中的兵权。而且,每次兵败之后,左良玉都会先躲起来,什么人也不理会,先把自己兵有充实了之后才会再冒出来。 说到底,手上没兵的武将,只能任人宰割。而手上有兵地武将,不管是谁都要另眼相看。 吴氏一门自从崛起于关宁,历经两代,当初吴襄为了养兵,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堂堂一军统帅地吃食甚至还比上士兵。 吴三桂接手之后,更是处心积虑的在各次大战之中保存实力,这才有了如今独占山海关的吴家。可是,楚钟南现在居然让他们交出兵权。这个条件,岂不是让他们两代人的心血全都泡汤了?而心血泡汤还只是其次,关键是如果手里没了兵权,谁敢保证楚钟南不会翻脸?没了兵权,如今的吴家还能保得住现在的地位,现在的财富么?没有了兵权,吴氏一门的生命全又拿什么来保证?这也难怪祖大寿话音刚落吴三桂便拍案而起。 “……”祖大寿只是微笑着看着脸色铁青的外甥,浑一丝没有身在敌营的担忧。 “复宇兄,这就是楚王爷地条件?”吴襄在一边寒声问道。 “没错。除此之外,就是必须遭守我东北的法规,再没有其他!”祖大寿笑呵呵地扫视了一眼吴氏父子,又道:“你们可要想清楚,执政大人的条件可是非常不错了。” “舅舅。去我兵权。置我于任意宰割之地。这就是叫不错?”吴三桂冷笑道。 “执政大人向来重信守诺。你既然投靠于他。他自然也不会亏待于你。难道。你们父子投靠东北。还想着像现在这样拥兵自重么?既然如此。你们又何必投诚?还是你们以为如今地东北就像当初地满清一样。兵权都是归于个人?”祖大寿反问道。 “这……”吴三桂闻言一窒!没错。东北地军队都是归于一个叫什么军委地部门所管辖。各大军团。上到军团长。下到普通一卒。也都是按照那什么军委地命令调动。说白了。整个东北地军队。其实都是归于楚钟南自己一个人。其他人。不管是谁。都不能拥有自己独立地一军。他甚至还听说。就算那些军团长身边地警卫。也大多数是由军委调配地。这样严格地控制。又怎么可能让他吴某人出现特例。可是。如果就这样放弃兵权。吴三桂还是觉得不甘心。 “这支军队可是我们父子两代呕心沥血才创建出来地。复宇兄。楚王爷就这样把它拿走。也未免太过份了。如此以往。日后若是再有他人想要投靠王爷。岂非都要心存虑?”吴襄说道。 “心存虑。便不是想放弃兵权。不想放弃兵权。就是还有别地想法。如此不愿意诚心诚意投靠我东北军地人。我们若是收留了。岂非留下了内乱之因?”祖大寿反问道。 “用人不。人不用。楚王爷这样做。就不怕让人寒心?”吴三桂问道。 “先小人,后君子,这样以后也好相处;若是先君子,后小人,那才是真地让人寒心呢!”祖大寿笑道。 “舅舅,若是我不答应,楚王爷会否出兵攻打于我?”吴三桂的心情此时已经平复了一些,想了想,又接着问道。 “当然。”祖大寿点头道,“如今地大势,明白人都看得出来,是执政大人与李自成争夺天下之战。可是,我们这些深知双方虚实的,更加明白,李自成不过是个肉头,他表面虽强,实际上绝对撑不住我东北精锐大军的进攻。而且,李自成的政策、制度都还没有成形,治理地方也没有什么经验,虽然靠着几歌谣取得了不小的民心,可是,歌谣里唱的与他所显现出来的实际情况大有出入,甚至是截然相反。他能瞒得了一时,却瞒不了一世,一旦泄露,百姓必然弃之如蔽履。再,他手下没有合适且足够的官吏,就算占据了地方,却也不能实际拥有,地方大权还会照样掌握在那些视他如仇的地方缙绅手中;而相对的,执政大人早在小北荒之时便不住的培 ,早就准备了十几年,一旦出兵占据京畿,便可派出担任地方官,不虞地方不稳。……这样算来,不管是论文,还是论武,李自成都远不及执政,他又怎么可能获得胜利?而这中间有一个最大的麻烦,就是你吴三桂和你所属的山海关。因为,你如果拼了命,就有可能会借助关隘之险阻挡我大军入关,使得我军错过李自成初入京师,政权不稳的机会。所以,如果你不投靠我东北,而是转投李自成,我东北大军必然会倾力攻打你所属地地盘儿,绝不会让这种事情生。” “山海关没那么容易打!”吴三桂握紧了拳头,硬声说道。 “三桂,看在你我之间地舅甥之谊,我也不妨再透露点儿消息给你。”看着吴三桂还是有些不服的表情,祖大寿笑了笑,又道:“你知不知道,为了掌握全军,执政大人在小北荒之时,便设立了政治部?” “政治部?”吴襄一怔,旋即点了点头:“没错,我们确实听说过这么个名字。听说,这个政治部还与参谋部、装备部、后勤部并列为东北军委的四大部门,不知道是不是?” “你们的消息一点儿也没错。可是你们知不知道,这个政治部管是的什么?”祖大寿又问道。 “好像是知道一点儿,说是专门给士兵们谈心说理的,省得他们有什么乱来的心思。”吴三桂说道。 “哈哈,这话倒也错。政治部,其实就是管这里的……”祖大寿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李自成可以用几句歌谣骗取民心,可他的手段实在是太过粗鄙,又哪里懂得什么叫做真正地宣传?我可以告诉你们,当初铁岭被围,洪督师被迫率领各军投降,手下将近十万大军,几乎不到一旬的功夫便被政治部的人全数拉走,我和其他几名将军手下,居然只剩下不足五百名亲信。 就这,还是因为执政大人为了我们的面子没有让政治部地人插手才得以保留的。” “既是败军,投降也是理所应当!”吴襄说道。 “是吗?”祖大寿哂然一笑:“可是,如果那些投降地士兵大都是全心全意转投东北军麾下的呢?而且,这还不算,政治部的人到现在为止,居然还收服了将近两万的满清八旗军,你们又怎么说?” “这不可能!”顿时,吴襄和吴三桂父子两个都跳了起来。八旗?那可是满清八旗!那些鞑虏,居然也能被政治部的人收服?这怎么可能?要知道,那些留着辫子的胡虏之辈向来都是自视奇高地。不管是那些贵冑,还是普通的小兵,都从来瞧不起汉人,更加瞧不起汉军。虽然如今满清已亡,余孽也都跑到了外喀尔喀蒙古一带,可是,这些鞑虏跟汉人都是生死大仇,就算楚钟南愿意收留他们,那些人又怎么可能不担心东北军秋后算帐?投靠,收服?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只要是人,就都有弱点。政治部管地就是你脑子里的东西。去掉不适宜地,再添上些合适的。就是他们要做地差事。”祖大寿淡淡地说道。吴氏父子的反应跟他当初刚刚听到政治部收服了那么多鞑子兵之后也差不太多,都是无比的震惊。那些悍不畏死,无比骄狂的家伙,就算兵败了,按理说也不应该投降大仇敌东北军才是。可是,政治部做到了,不仅做到了,身为第四军团的军团长,东北军的高层将领之一,他还知道,那些被收服的八旗军旧部还极为老实听话,说的再好听点儿,那就是忠诚。政治部能做到这一点,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舅舅你跟我们说这些又有什么用?难道,楚王爷还能派他的政治部来我山海关内找人聊天么?”吴三桂暗暗吁了一口气,又语带不服地说道。可是,他没有觉,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心底竟真的隐隐有那么一丝不安。 “为什么不能?”祖大寿反问道。 “你……”吴氏父子再次大惊,甚至还有些恐惧:“难道,你、你们的人已经到了山海关之中?” “山海关毕竟不是与世隔绝,派几个人进来又有什么难的?而政治部的人最擅长的就是蛊惑。只要有一个人混进了你的军中,不出几个月,他就能一大批人。这些人再四处联络,哼哼,不是我夸口,三桂,如果把你的大军全都拉到校场上让我们执政大人招呼,最起码有一半儿会跟着他走!你信不信?”祖大寿冷笑道。 “我不信!” “不信拉倒。”看着吴三桂阴沉的面庞,祖大寿微笑着摊了摊手。种子已经种下,他还怕这小子嘴硬不成? “复宇兄,既然那政治部如此厉害,你又为什么告诉我们父子?”吴襄又问道。 “你们毕竟是我的亲戚,我不想看着你们走进绝路。你们想必还不知道,执政大人已经答应一个人,如果跟你们交战,他就是我东北军的指挥官。”祖大寿说道。 “谁?”听祖大寿的语气,那人似乎跟自己父子两个有仇,吴三桂顿时支愣起了耳朵。 “洪-承-畴!” “……” 第两百二十一章 一片石 畴?! 这个名字或许已经消失了几年,可是,同样的,身为曾经的属下,吴三桂深知这人的厉害。想到当初因为自己的失误,使得洪承畴与敌僵持,最后耗尽敌军的计划最终失败,吴三桂就感到一阵头皮麻。难道,洪承畴真的已经投靠了楚钟南?如果是那样的话,这位曾经的蓟辽督师不敢去怨恨楚钟南背后下阴手,转而来找他算帐也就在情理之中了。想想洪承畴当初在关内平定各地农民军的意气风,再想到其人带领九边精锐到达辽东之后便处处缚手缚脚,一个胜仗都没打成就被生生的困在了铁岭,这股怨气,身为一方将帅的吴三桂怎么可能想不到?而且,当初在三岔堡受袭,他吴某人逃得比兔子还快,虽然因此而没被东北军抓住,进而逼降,可是,北伐满清的大军之中,从洪承畴开始,除了战死的,九成以上的将领都被东北军给活捉,他吴三桂“一枝独秀”,恐怕早就被众人记恨在了心里。而且,如果他当初不是逃得那么快,而是带兵留在外围,说不定还有那么一丝机会救出被围的洪承畴等人呢!可事实上,他不仅跑了,还趁机收容了许多残兵败将,独占山海关,做起了土皇帝,那些人又岂能不恨他? 洪承畴说到底还只是一个文官,而这年头,文官最擅长的功夫就是把罪责推给别人。 他吴某人将心比心,绝对相信洪承畴会拼了老命地找他麻烦。这人极会打仗,又是抰怨而来,万一两军交锋,再加上那政治部暗中使出手段,他想保住如今的基业恐怕真的不容易。何况,当初收容的那些残兵败将里面,恐怕还有不少是心向洪承畴,或其他那些总兵将军的,这些人也是不容忽视的。 …… “姥姥,光只是这样我居然就已经没有一丝胜机?如果再加上那李惟鸾的水师,东北军再给我来个两面夹击,我又怎么办?”吴三桂心中懊丧已极。早知如此,还不如领兵入关呢。至少,凭着手中地兵力,在混乱堪的关内重新打出一片基业也不难。可惜,他当初只顾着原本的家业,却忘了这山海关看似雄关漫道,面对东北军的时候却太显得不牢靠了。 “怎么样,三桂?想好了没有?如果没有,我还可以多给你两天的机会。不过,就只是两天。执政大人给我的时间也不太多!”祖大寿又道。 “让我放弃兵权可以,可是,不知道楚王爷有没有什么别的补偿?”话说到这个份上,吴三桂知道自己其实已经没有别地出路。虽然他还可以投靠李自成,可是,李自成现在只顾着去攻打北京,哪有功夫来帮他的忙?而如果李自成不能马上派兵来援,东北军就会攻过来。再说了,就算李自成会派兵过来,光从那刘宗敏的骄横之态,他吴某人又怎么放心让他们来帮忙?他难道就不怕李自成趁机吞了他地吴家军?当初,曹操罗汝才不就是被李自成给杀了,然后尽并其军的么?如果真是那样,他还不如投靠楚钟南呢。可是,尽管如此,吴三桂还是有些不甘心。 “你想要什么样的补偿?”祖大寿反问道。 “我大军数万,若是真地与楚王爷为敌,纵然难胜,恐怕也能让东北军小吃上一点儿亏。我听闻楚王爷向来爱兵如子,想来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子弟兵死伤太多。如此,凭我数万大军,还有雄关峻岭,总能换个好点儿的官爵吧?”吴三桂说道。 “你想当官?还是为将?”祖大寿问道。 “自然是为将!”手里没兵。心里不牢。虽说那些兵都是楚钟南地。可是。吴三桂要防地不是楚钟南。他害怕别人找他地麻烦。就像是洪承畴!再。楚钟南虽然实力不弱。还有着必胜地信心。可李自成终究也是什么善茬儿。万一双方地交战之中有个什么好歹。李自**品大爆。把楚钟南打败了。那东北军肯定会分崩离析。到时候。他吴三桂凭着手里地兵马。未尝不可再次立足。毕竟。楚钟南对军队地掌握再深。如果败了。恐怕也不会再有谁愿意听他地。 “呵呵。三桂。这个我自然可以答应你。可是……”祖大寿笑呵呵地看着吴三桂。面容突然一肃:“我得提醒你一句。如果你真地想要为将。就必须先到小北荒去!这一点。你可要想好了。” “去小北荒?”吴襄急了。“这不是配么?我数万大军投效。难道就只捞了这么个玩意儿?” “别急别急。两环兄。你不知道东北军地规矩。凡是投效地将领。都要先到军官培训学校去‘深造’!除了学习东北军地军略战法。还要熟悉相应地条例制度。顺便。人家也还要考察你。不光是看你是不是真地投效。还要看你本身地能力到底如何。是不是凭着裙带关系升上来地。这样也好在你‘毕业’之后。安排一个合适地职位。别说你了。就是我。还有王廷臣他们。也都去过。……这是规矩!”祖大寿正色说道。 “那我可是 呢?”吴襄又有些丧气地问道。 “这倒不用去什么小北荒。可是,却必须在沈阳的东北大学学习。一方面熟悉东北六省的法令法规,另一方面学习行政,同样,这也需要经过考察!而且时间可能比到军官学校培训更长!”祖大寿说道。 “哼,这么多规矩,舅舅你居然也能受得了?”吴三桂冷笑道。他怎么可能不知道祖大寿这些人?当初袁樂焕被抓,祖大寿当即反出了山海关。而边军将帅也大多数都是这样的火爆脾气,他才不相信 这些人会那么老老实实的按照楚钟南划定的规矩来。 “受不了也得受。这也是我们大人的诚意。要不然,他先答应给予你们官职将衔,等你们投靠过去,东北军接收了山海关之后却突然再提出这些规矩,我问你,你又能上哪儿说理去?”祖大寿反问道。 “可这也太过份了。”吴襄叫道。数万大军,居然只能换到这么些“规?自古到今就没听说过。 “那你要怎么样?形势比人强,愿服输。”说到这里,祖大寿又叹了一口气:“说真的,三桂,当初你一败而逃,弃铁岭友军于不顾,不仅洪承畴那些人气愤,就连执政大人也是非常看不顺眼。他对你可没什么好的观感,这一次若不是为了减少伤亡,你以为他会答应这些条件?他只要命令水师承载大军暗中靠近山海关,再同时下令政治部的内线给你搞些内乱,到时里应外合,你这山海关能撑得住几个时辰?别说为官为将任你选了,就是你地身家性命,也都别想保住!” “哼,若是楚王爷看我吴某人不顺眼,那我何必投效?既然如此,舅舅请回,我在关内等着东北大军便是……” 吴三桂闻言大怒。虽然他明知祖大寿说的极有可能是真的,可是,他再怎么说也是一方豪强,山海关一带的土皇帝,居然被人当着面说的这样不堪,再不火的话,人家又会怎么看?泥人都还有三分土性,何况他吴三桂?方今天下,除了楚钟南和李自成,又有谁能被他吴某人放在眼里? “三桂,不得冲动。”吴襄被吴三桂的气话吓了一跳。他虽然也对祖大寿地话感到生气,可是,早就卸了兵权,一直安享晚年的他也少了几分冲动。没错,祖大寿口中的楚钟南却实让人生气,可正因为如此,也才让人感到真实。如果楚钟南真地想要灭了他们,又何必让祖大寿说出这些话来?直接动不就成了?这说明,楚钟南对山海关一带的几万大军还是在意的。要不然,干嘛派出祖大寿这样地重量级人物来劝降?而刚刚祖大寿所说的那些话,恐怕也是楚钟南授意的,为的是让他们吴氏父子不要狮子大开口,方便以后相见,就像刚刚说地“先小人,后君子”,这样以后才好相处。 “父亲!”吴三桂看着吴襄频频朝自己使眼色,却是“愤怒”依旧,不过,他为人“孝顺”,自然不可能不听自己老子的话,于是,愤愤地捶了一下旁边的桌案,他又一**坐了下去,只是兀自低着头,一副生闷气的模样。 “复宇兄,小儿无状,你不要生气。”吴襄劝住了吴三桂,又向祖大寿拱手说道。 “无妨,血性汉子,本应如此。”祖大寿不在意地挥了挥手,看着吴三桂笑道。 “复宇兄,虽说我们知道东北的规矩,可是,日后东北军入关,楚王爷恐怕也不会再满意做一方之主。他这么多的规难道就不怕让人心里不舒服,继而阻断了一些人地投效之路么?”吴襄稍松了一口气,又接着说道。 “呵呵,这话不错。可是,按照我们那边的话说,这种做法也防止了许多不必要地麻烦,尤其是内部的麻烦。你觉得呢,两环(吴襄字)兄?”祖大寿说道。 “就这样让我们父子放弃好不容易才建起地大军,未免过于轻易了。”吴襄叹道。 “呵呵,两环兄,其实,你们想要更好的条件也不是不可以,可是,想要变一变既定地规矩,你们总得拿出点儿本钱吧?”祖大寿看着吴氏父子不甘心的模样,心中冷笑,不过,嘴上,他却突然为对方提供了一丝希望。 “本钱?难道,复宇兄有什么好建议不成?”跟儿子对视了一眼,吴襄急忙问道。 “当然。”祖大寿微微一笑:“如果,你们父子能在投效之前立下一些功劳,为了以示将,有些规矩未必不能变,就算真的不能改变规矩,可相应的待遇总是可以提高一些的。你们觉得呢?” “那不知舅舅以为,我能为楚王爷立什么功?”先听听你怎么说,反正干不干都归老子自己。吴三桂一面拱手,一面暗暗心道。 “呵呵,三桂,我记得你下辖有一处关隘,名唤‘一片石’,是不是?”祖大寿仿若不经意地问道。 第两百二十二章 来了 祯正月二十三,李自成带领各路大军汇聚北京城外。|虽然比孔有德、刘泽清等人预料的要晚的多,但也比之原本的历史要早了将近两个月。此时,李自成手下文有牛金星、李岩、宋献策等人,武有刘宗敏、李过等猛将,手下更是足有数十万大军,号称百万雄师,可说是意气风。 而反观京城,祟祯皇帝竟连一个领兵的将军都找不出来,只能把北京的防守之责交予京营提督曹化淳这么一个老太监手里。而曹化淳虽然懂些兵事,却根本就没有经历近战阵,所以,老太监虽然在樂祯面前一副慵慨激昂的模样,心中却忍不住担惊受怕。于是,很自然的,他就把希望寄托在了表现的“一片忠心”的登州总兵,大将军、曹国公刘泽清身上。 …… “城上的人听着,马上告诉樂祯老儿,让他赶紧的出城投降,把玉玺交出来。到时候,说不定爷们儿心情好,还能饶他一条狗命,否则,等老子带人打破城池,一定把他零剥碎剐,剁成肉泥喂狗!” 相比起曹化淳的心虚,李自成军显得强横了许多。彰义门,担任闯军先锋的骑兵大队才刚到城下,便摆出了一副攻城的架势。数千骑兵排成整齐的方阵,在一面“刘”字大旗之后不住的喧嚣叫骂。 “狂妄!” 敌人终于来了。被分派到彰义门方向守卫的登州军营长高大望看着下面叫嚣的闯军将领,嘴角掠过一丝不屑。但是,看到身后一个个脸色如土的京营人马,这位在小北荒时代便参加了军队,并且历经大战的营长却终于把这话给咽了回去,只是把目光投向了身前的曹化淳。来之前,师长孔有德说过的话又在他地耳边响起:“咱们不是来跟他李自成硬磕的,你们也别打出火来就上杆子,记着,保存实力,这才是第一位的。” “保存实力?娘的,就下面这些人也用得着老子保存实力?”高大望闷闷地想道。没错,下面的骑兵看上去确实比身边这些一个个面露怯缩的京营士兵要强,甚至可以说的上是精锐,可是,同样很明显地,这些骑兵没有受过什么太过正规的训练,光从一人叫骂,千人随喝的表现来看,这些闯军骑兵地纪律也是够呛,甚至比关宁军都不如,也比不得曾经的满清八旗,当然,也就更加没法跟在建军之始便强调钢铁般纪律的东北军了。 “给老子三百人,下面全部人马都拼光了,也别想打破这面城墙。”连长路飞云悄悄凑到高大望身边说道。 “别你娘地放屁。那全都是骑兵,你让他们攻城?这不是欺负人么?”高大望笑骂道。 “二位将军。莫要小看了这些贼兵。”曹化淳地耳力还算灵敏。听到高大望两人地谈话。微微有些担心:“这些骑兵极有可能就是闯逆大将刘宗敏地部下。那可是贼兵之中最强地一股。光看长途跋涉而来。这些士兵尚能如此中气十足地喝骂。求战之意亦是极浓。便可知其精锐。 “贼兵屡战屡胜。自然骄狂。曹都督。你看那贼兵将领。距离城墙不过一百二三十步左右。末将可以选出一位神箭手。将其击毙。这样。贼兵必然会在愤怒之下。不顾连日行军疲敝攻城。我们以逸待劳。就此给他们以迎头痛击。虽然不能一战而胜。却也能打击其嚣张气焰。您看如何?”路飞云撇了一眼曹化淳。说道。 “胡说八道。什么连日行军疲?李自成这些天每日行军不过二三十里。还不够这些骑兵一个时辰奔驰地。他们能累到哪儿去?若是这时候刺激了他们。我们地压力绝不会小。”高大望伸手拍了路飞云脑袋一巴掌。“去。一边呆儿着去。别来添乱!” “我添什么乱了?咱们可一千多人呢。他们……”路飞云指了指城下依然叫骂地闯军。还想辩解两句。可看到高大望警告地眼神之后。他立即住了嘴。而与此同时。他也感觉到了不远处投射过来地一缕缕恼怒地目光。很显然。旁边地那些京营士兵对他这话极为不满。不过。高大望提醒地还是晚了。路飞云才刚住了嘴。一名京营参将便阴阳怪气地讽刺道: “什么叫‘咱们一千多人’?小小地一个百户。连个千总算不上。居然也敢如此口出狂言。你眼睛瞎了。还是觉得我们京营将士就不算人了?”那名参将又邪着眼睛瞪了高大望一眼:“高千总。好好管管你地手下。别以为这北京城就只剩下你们登州军了。你们才多少人?京营大军将近十万人马。这北京城也还轮不到你们登州军显摆……一群土包子!” “你说什么?”路飞云顿时就是一怒。 “老子说你这山东的土包子,怎么着?你还敢以下犯上?”那参将横着眼睛叫道。 “你再说一遍?”路飞云突然向前迈了一步,冷冷地盯着那参将问道。 “呵呵,老子说了又怎么样,你他娘的土……” “轰!” 虽然看到路飞云面色不善,可当着城墙守军这么多人的面,那参将自然不可能服软儿。再,孔有德等人为了假冒登州军,在军衔称呼上也一直引用了大明军方的官职。路飞云这个连长对外就是一个百户,这种军职对普通的小老百姓或许不小,可在这参将面前,却根本不入流。所以,这位可怜的参将先生根本就不相信路飞云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他怎么样,尤其是曹化淳这京城总守备官也在,他更加不相信对方敢怎么样。但可惜的是,他料错了。不仅错了,还错的厉害。不等他把“土包子”这三个字说完,路飞云已经一拳砸了过来。醋钵大的拳头,正中耳下,他只觉得耳间一声巨大的轰鸣,然后,整个人就那么倒了下去。 “呸。上城墙连头盔都不戴,找死!” 吹了吹拳头,路飞云看着被自己一拳砸昏的参将,又不屑地吐了口唾沫。 “你……” 整个事件生的实在是太快。 旁边的曹化淳等人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那参将就已经被打倒在地,而路飞云这不入流地“小 甚至还在“自豪”地在朝着一位三品武官吐唾沫。眨眼睛,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此时正要倚重登州军,而这个路飞云正是“奉刘泽清之命”来“保护”他的高大望高千总的亲信,虽说这小子以下犯上,应该处置,可面对强悍的闯军,让他对自己可能的保护人动手,他怎么能答应?要知道,这些天的功夫,刘泽清对他可是十分的配合,要分兵就分兵,要集中就集中,甚至比他最亲信地京营人马还要可靠,要不然,他也不可能答应刘泽清派人来保护自己。万一这家伙早投了李闯,到时候,几个人把他一抓,这北京城也就不用守卫了。可话说回来,登州军再强,刘泽清再贴心可靠,可终究还是人数太少,守卫北京的主力还是京营。这个路飞云越了不知道多少级,以下犯上地把京营的参将打了,这肯定会犯众怒,这要影响开来,等闯军攻城地时候,两军还怎么合作? 曹化淳正在那里着急,却突然身侧有一股大力撞来,不自觉得就往地上倒了下去。而紧接着,不等他怒,就又听到了一声闷哼。 “营长!?” “闭嘴!” 高大望怒瞪了路飞云一眼,接着,伸手抓住肩头的箭杆,猛得就往外一拔,顿时带起一团血花儿。 “高千总,你没事吧?”曹化淳被撞了一下原本还有些生气,可看到这个情景,顿时明白是高大望救了他。这一箭虽然射中的是高大望地肩膀,可看人家的个头儿,那肩膀可不就是自己心脏的位置?他是太监,年纪又大,还是主将,自恃有人保护,可没穿铁甲过来,如果这一箭射实了,说不定可就要了老命了。于是,转眼间,怒气转化为了感激,原本因为路飞云而惹起的小小不快也立即平息了下去,至于刚刚那一声“营长”,他更是忘得一干二净。谁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或许,这路飞云跟高大望太熟,交情过好,情急之下叫出了高大望地字号呢! “都督放心,些许小伤,不碍事。”由着身边的亲兵拿出白布替自己包扎,高大望安慰了一下曹化淳,又看了一眼被扔在地上的箭枝,吐了一口唾沫:“呸,一帮穷光蛋,连个倒勾都没有,也好意思拿出来丢人!路飞云!” “有!”路飞云立正答道。 “找张硬弓来。老子还帐!”阴阴地瞪了一眼那个刚刚了一箭,正举着弓耀武扬威,接受闯军骑兵欢呼的敌将,高大望冷冷地说道。 “是!” 接到命令,路飞云立即飞奔而去,不多会儿,一张硬弓,还有一壶箭就交到了高大望的手上。 “呸!”朝手上吐口唾沫又搓了搓,高大望抽出两支箭搭到弓上。 “这么远,高千总,你肩上又有伤……”看着高大望开始瞄准,曹化淳有些担心地问道。他倒不是多在意高大望的身体,关键是现在两军阵前,刚刚那闯军将领虽然没射中他,却也让他狼狈了一下,更连带着射中了高大望,敌军士气也被带动了起来。他虽然军略不足,但也明白如果高大望还击地这一下射不中,会让自己一方本就有些低落的士气再次受到打击。而李闯百万大军地名号早就让京营兵马胆战心惊,如果慑于对方将领的厉害,士气再跌地话,就更加不好指挥了。 “我们高千总的弓箭成绩在全军排名前十。曹都督您就放心吧!”路飞云在一边撇嘴说道。 “前十?”前十地话,那应该能射中一个两个敌人吧?曹化淳微微迟疑了一下,又道:“要不,高千总你就直接射那敌将的身后。只要能射下一两人,咱们也算扳回了一局!” “用不着!” 这老太监居然看不起自己这个救命恩人?高大望虽然已经做到了营长,听到这话依然忍不住一阵怒气上涌。当即,手指一松,两枝长箭就这么飞了出去。 …… “哈哈哈,京营人马果然就像传说的那样没用。受了老子一箭,居然连个声儿都不响。” 刘义铜骑在马上“哈哈”大笑。他就是眼前这支骑兵的统领,刚刚的一枝箭射出去,虽然没有像想象中引起城墙上的混乱,可是,不管怎么说,自己也算是闯王百万大军之中头一个对北京动进攻的人了,而且还射中了一个敌人。不知道这能不能算是功?只是可惜,闯王大军未至,不能先行动攻击,要不然,他就趁着这个功夫让骑兵下马攻城。他相信,这北京城绝对不比他们这一路上所遇到的城池要强。虽然城墙更高大厚重,可是,官军早就不行了。而他也早就从那些俘虏的京城附近官员口中得知,京营人马比起普通的官军还差劲儿。这样的敌人,就算是没有后续部队,他相信自己也能带着手下一战而胜。要知道,他身后跟着的,可是义父刘宗敏身经百战的亲锐,整个闯王大军之中排头一号的精兵。 “将军小心,城上有人偷袭!” 刘义铜正满心得意地接受士兵们的欢呼,却突然听到副将提醒。回头一看,城头上,一名敌将正张弓搭箭,那目标,明显就是他本人。 “想回射老子?” 刘义铜冷笑。能被闯营头号悍将刘宗敏看上,被收为义子,统率闯营本就多的骑兵,他又岂是泛泛之辈?别说这样光明正大的射,就是偷袭,又能奈他何?心思只在一眨眼的功夫,刘义铜还没有想完,城头上就射下了两支箭。可惜,看到这两支箭,箭艺高,百多步外就可以射中敌人的刘义铜只想笑。要力没力,要准头没准头,亏得还是从城墙上射下来的,城上敌将的功夫难道都是跟着娘们儿练的? 轻视心起,刘义铜也就懒得躲开,他要趁着这个功夫表演一下空手接箭的功夫。 然而,他没有现,城上的那名敌将在射出手上的两支箭后,又立即搭上的第三支箭,而且,弓也瞬间拉得满满的…… 第两百二十三章 援军的真实目的 后锋第两百二十三章援军的真实目的 刘义铜被射杀的消息传到后面刘宗敏耳朵里的时候。经过了半个时辰。而在这个当口。因为刘义铜被杀而激起义愤的闯军骑兵在没有任何器械的情况下动了对彰义门的进攻。但是。半个时辰。放弃了战马的骑兵们在抛下了一千多人的尸体之后。不的不败退而回。根本就用不着登州军出。高大望只是稍稍稳了一下阵脚。城墙上面的京营人马几通乱箭就达了这种效果。 当然。这不能怨刘义铜的副将不懂的兵法。关键是刘义铜的身份。因为这个因为一时大意而死的家伙是刘宗敏的干儿子…… 刘宗敏。陕西蓝田人。原为锻工。高迎祥起兵反明的时候。他便投入到了义军之中。后为李自成所拉拢。为其部将。战勇猛无比。祟祯十一年。李自成军在陕西潼关遭明军合击。他与李自成率余从18人突围而出。隐藏到商洛=。后来。祟祯十二年。投降廷的张献忠罗才复叛。李自成也趁机溜出深山-次起兵。然而。在此次各路农民军的复叛中。张献忠罗汝才李自成都是连遭惨败。李自成更是一度被围在湖北的鱼腹诸山中。李自本人也是心灰意冷。当时。刘宗敏也劝李自成投降算了。李自成倒是也想投降。却害怕朝廷因为张献忠罗汝才的降而复叛不接受。更怕降后死的更惨。当时。绝望之下的李自成几次自杀都被侄儿李过(比李自成小一岁)拦住。有一天。李自成和刘宗敏一来到庙中。决定求签决定前途。两人说定如果求的签显示凶象。刘宗敏就确掉他的头拿去归降。可是。结果却是三签大吉。弄的刘宗敏大为振奋。从庙里回去以后。刘宗敏就杀掉了自己的两个妻子。对李自成说:“吾死从君矣。”而有了刘宗敏这头号猛将的例子。李自成军中将士也纷纷效仿。杀妻明志(估计妻子都是劫掠而来的何必珍惜-劫就是)。 可以说。经过这一系列的转战。难相从。刘宗敏跟李自成结下了非常一般的关系。后来。祟祯十三年。自成突围而出。进入河南。声势复振。刘宗敏便被封为权将军位列武将第一还了个候的号。之后。其率军出固关。下真定与李自成主力会师京畿。 如今。在势力越庞大的闯军之中。刘宗敏依然只排在李自成一人之下。可说是位高权重。 但是。刘宗敏在李自成立下赫赫战功的同时。本身的劣根性也一一的浮现。并且随着李自成势力的强大而越的不可抑制……此人性情残暴。稍有不如便好杀人;且贪财好色-过一的。必然抢掠女供自己淫乐尤其是喜欢官家女子。而除此之外。刘宗敏还|功自傲。除了对李自成还算尊敬之外。全军上下无一能入他之眼。即便是闯军文臣第一的牛星。也经常被他喝骂;李自成的侄子李过。还有其他大将也不敢招惹。而在这种情况下。刘义铜能入的了刘宗敏的法眼。并且被收为义子。可见其受宠程度。要知。李自成的势力虽然越强大。但其麾下的骑兵总数向来不多。一向都交由刘宗敏掌管。而刘宗敏交给刘义铜的骑兵。更是几乎占去了整闯军骑兵的一半。 如今。刘义为一个疏忽。被几乎是囊中之物的北京城上射下的一支箭要了性命。久在刘宗敏麾下。知其残暴之性的骑兵们哪敢不报仇?可是。这仇又哪是|么好报的?。 “义铜死了?” 后方。正向北京慢慢赶去的闯军先锋停了下来。数万大军紧紧包围的中央。一辆围着厚厚的毛毡。装华的大车外面。刚刚赶回来的骑兵副将正小心翼翼的跪在的上。听着车里传出来的声音。 “末将无能。未能保护好将军。请权将军降罪。” “降罪?哼。如果杀了你能让我儿活来。我就算斩了你又如何?”声音突然暴怒。接着。马车的棉帘突然飞起。一个铜香炉就被扔了出来。重重的砸在了副将的脑门儿。顿时。血流如注。可是。副将依然跪在的上。一动不动。 “来人。把这个蠢货给我拉下去。重八十军棍。” “是。” 接到命令。围在马车周围的军士兵立即上前架副将。拖起就走。而听到这个。那名副将不仅没有喊冤求饶。反而欣喜异常。不住的大叫“多谢权将军”。不过。马车人并没有理他。是沉默着。直到副将的声音渐渐远去。车里面才又传出一声怒吼: “一群怂蛋。居然敢杀我刘宗敏的义子。老子一定要扒了他们的皮……来人。” “在。” 亲兵立即向前应道。 “忽。” 棉帘再度掀起。正胸抬头的亲兵立即看到了两条雪白修长的大腿。 “传我军令。全军加前一时辰之后。老就打北京城。”棉帘落下。一名裸着上身的大汉从车蓬里走了出来。站在车头上大声喝道。 “。” “混帐。”命令说却没有回应。看到亲兵愣神儿的模样。大汉大怒。一步走到车身边儿。抬脚就踹在了那小子的脸上:“你作死啊?” “嗯哼。” 亲兵不及反应。被一脚喘的满脸花儿。鼻孔之间更是流下了两条细细的血色小溪。可是。面对站在车上大汉。他却不敢有任何不满。甚至连擦拭一下血迹也不敢。只的赶紧跪下去磕了一个头。然后转头就跑。 “他娘的废物” 骂骂咧咧的说了两声。大汉深吸了两口冰冷的空气又弯腰钻进了车蓬。接着。马车开始加的朝着京城前进。但不知怎么搞的。马车行进的时候。周围的闯军将士总能听到一两声女子低声的呻吟似哀似怨。似痛似苦。真的很难说清楚。 而就在刘宗敏大军朝着北京城快前进的时候。新任曹国公刘泽清在京城的底邸之中。也进行着一场紧张的密议。在,|的人除了刘泽清孔有德等人之外。居然还有东北调查局的北京负责人刘盛昌。太监林喜和赵长山。乃至另 貌不惊人。但明显属于精明角色的人…… “别的我也不说了。北京自从永乐年间成为大都城两百余年来。其中不知道蕴藏了多少财富。大人此次不惜派遣军入城。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尽可能的把北京城的财富给运出去。免留给李自成。成了他用来对付咱们东北军的工具。如今。李自成大军已至。义门那边传来消息。他|还跟敌军的先头骑兵小战了一场。虽然算是赢了。可这也肯定会刺到李自成。他们现在可是连连胜骄狂至极所以。这一场小战。定会使的大战提前。我们必须抓紧时机行动否则等到李自成的军进了城。可什么都晚了。”孔有德坐在主位上。看着眼前的一干等。沉声说道。 “我就知道你们不可能带这么多人跑来专门跟成叫板。还叫我搜集那些贪官污吏的名单。果然是有一手。”刘盛昌笑道。他这些年在北京经营。因为顶着个商人的名头。又要四处打探消息没少受到欺压。虽然偶尔还能找林喜赵长山应支应可是。京终究是大明都城随便拿块砖头都砸到个三品以上的大员。两个老太监也有许多事儿没法帮忙。所以。他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气。如今。能有机会泄泄。他当然高兴的很。“可惜我还要留在京城。不能暴露。否则。跟你们一起去抄了那些官员的家。倒也痛快。” “什么留在京城?孔有德笑了笑。“大人有命。调查局一应人员。除必要的侦察人员之外。一律随军撤出京城。不的逗留。尤其是像你这种有产业可经营的。是必须离开。” “什么?”刘盛昌先是诧异。接着连连摇头:“那怎么行?我在北京还有那么多人。不能手不管。而且。李自成要是占了京城。你们也留上几个内应呀。再说了。我也没有接到调查局江局长的命令。不能擅自撤离。” “江冬那边儿你不用担心。这是大人的亲笔命。为了这次行动的保密。所以才没有通过调查局。”孔有德顿了一下。又接着解释道:“大人这么做。其也是为了你们好。李自成虽然号称对百姓秋毫无犯。可北京这个花花世界。他们那些穷惯了的家伙万一来了。难保不会做出什么离谱的事情来。尤其是你们这些富人。他们从来都不会留情。你们在北京这么多年。都是的的情报人员。人可舍不的你们有谁受到无谓的伤害” “可大人现在没有出兵的打算。李自成这样占了京城。咱们只几个侦察人员。恐怕难以探的什么秘密呀。”刘盛昌道。“嘿嘿。跟李成的仗不会在北京打的。他们人那么多。如果再凭借京城。我们没打就要先输七分。再者。大人也不会容许他|北京呆太久。这么短的时间。你刘某人再厉害。难道还能在那些新来的闯军里面展出什么内线?”孔有德道。 “短?有多短?”林喜突然问。 “不知道。总之绝不会长。”孔德回道。 “咱们的登州军按照曹化淳的安。分别安排到了九门帮忙守御。现在。他们随时可以断开京城九门与城内的联系。而在闯军未至。咱们也可以随时突围而出。这可是动的最好时机啊。”刘泽清看看左右。突然插进来说道。没错。他是祟祯封了一个曹国公的爵位。可是。曾一度在山东呼风唤雨的他并不满足于这些。何。大明怎么看都像是要快完蛋了。这一个王朝的爵位又有什么好的?向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达官显贵们伸手要钱。这才爽呢。 “没那么容易。”赵长山冷冷的了刘泽清一眼。“断九门与城内的联系虽然不难。抄了文武百官的家也不难。可。皇宫呢?如果也去攻打。凭咱们手的千多兵力肯定不够。而且。城的财富不是小数目。如果不能全军出动。根本就难以运走多少。何况李自成的大军随时都有可能赶来。才是最要命的。” “老赵说到了点子。没错。钱太多才是最麻烦。 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京城这大。趁乱冲出去不难。大不了。咱们可以多弄些难民。到时候跟难民一起走。我就不信李自成会追过来。毕竟。他们最在意的还是这座城池。”孔有德说道。 “一时没在意可能。一直不在意就不可能了。李自成只要一打进了城。顶多半天就能道咱们的动静。到时候。他如果追上来怎么办?”赵长山想了想。又开口问道。 “这个你放心。大人早有安排。”看看大家似乎有些不放心。孔有德笑了笑:“李自成初入。为了尽快的掌握座都城。他不管便罢。就算想追我们。肯定不会派出主力。可如他来了。大人也早就想好了办法收拾。保证能让咱们安安全全的离开。” “那我就放心了。”林喜抚胸笑道。 “孔师长。虽然大家都对抄了北京很有信心。可是。咱们这么做。万一传出去。对大人的声可就不利了呀。”刘盛昌突然说道。而经他这一提醒。在场众人也都陷入了沉默之中。这个年可是讲究大义的。虽然大明看上去要亡了。可李自成再强。其人所掌握的的方也不过就是山西陕西。顶多再加上京畿一带。南方数省还是大明的天下。而且。趁火打劫。这个名头给李自成张献忠之。他们或许不会在乎。可对楚钟南来却不同了。因为土的改革的问题。天下绅对东北军都极为抗拒。再加上这么一个抢劫都的事件。楚钟南就有极大的可能会给天下人一个滑头贪便宜的小人印象。这必然极不利于日后大军入关。 “-哈。你们放心。这个。大人早有预备。”看着众人都是一副沉思的面孔。就连刘泽也眉头紧锁。孔有德突然大笑道。 “什么预备?”刘盛昌急忙问道。 “带个人一起走就成了。”孔有德诡异的一笑。说道。 第两百二十四章 还是得动手 军对北京城的正式进攻早的让许多人都没有预料到。刚打退了几千骑兵的彰义门守军也没有想到,敌人刚刚到达城下,连口气儿都没喘,便开始动了近乎疯狂的进攻。数万大军冲锋时的吼声惊天动地,一度让许多京营的将士吓得丢掉了手下的刀枪,要不是高大望奉曹化淳之命连杀十几人,这北京城几乎连个防御都没有就被对方拿下了。 不过,即便是有一个营的东北军精锐帮忙,刘宗敏数万大军的进攻也依然让所有人感到了沉重的压力。 …… “深呼吸,平缓一下心情,不用害怕。”敌人又在组织新的进攻,高大望站在城墙上向着周围大声的呼喊,手里攥着的短刀却不住的往下流淌着鲜血。而随着他的喊声,一阵吸气声响起,原本还有些战战兢兢的气氛也渐渐的平缓了下来。不过,这些镇定下来的士兵之中并不包括那一千“登州军”。因为从一开始,这些人就没有任何紧张的表现。 “高将军,咱打退他们几回了?”一名京营军的千总向高大望问道。 “不多。三回!”高大望咧了咧嘴,笑道。他现在是彰义门的守军主将。原本,没有敌人的时候,曹化淳表现的还算可以,可真遇到敌人大军来攻的时候,这个没经历过战阵的老太监还是害怕了。早早地被闯军的进攻吓得退下了城墙,但是,害怕的并不只是老太监一个。几名有品级的京营将领也在受到进攻之后打起了退堂鼓,原本那个被路飞云打倒的参将更是连个招呼都没打就想跑。结果他那一逃,又带动了更多的京营将士不稳,于是,不等曹化淳下令,高大望便毫不客气地开始杀人。一连杀了十几个人,其中包括一名副将,两名参将,再加上十几名小兵,之后,彰义门的军心立刻就稳定了。没办法,逃是死,不逃说定还能活下来,将士们当然知道该怎么选择。而高大望也因为表现出来的杀性,还有刚刚一箭射死刘义铜的成绩,在接受了曹化淳授予的彰义门守军主将之位之后,没有任何人表示异议。 “三回?他娘地,这帮反贼不知道累啊?咱还得打到什么时候?”有胆大的士兵叫道。 “嘿嘿,这叫什么?老子当初跟敌人一连对战了一天一夜,敌人对着老子的防线打了二十多回。这才三回你们就怕了?北京的爷们儿就这样?”登州军的一名士兵循着声音讥笑道。 “谁怕了?”这话刺激到了身为男人地自尊,听到的京营将士们顿时有一大部分怒了起来,更有脾气大的,更是直接吼了回去:“老子长这么大,就他娘的不知道什么叫怕!” “嘿嘿!” 那登州军士兵干笑了两声。不再说话。 可他地笑声里明显有那么一股不相信地意思。而这。自然进一步刺激到了旁边地京营将士。顿时。一帮原本还有些胆怯地大老爷们儿们地脸开始涨红。看向城下开始组队。并朝着城墙开进地敌军地眼睛也渐渐泛起了杀气。高大望身边地一名京营将士吐了口唾沫。搓了搓手。竟咬牙笑了起来: “娘地。都打下去三回了。老子不信这回就打不下去。” “没错!”高大望拍了拍这名士兵。又扬声叫道:“敌人远道而来。咱们是以逸待劳。他们是攻城。咱们是守城!他们只是先头。咱们守城地却有十几万大军!不管是哪一条。咱们都占着优势。这场仗。咱们嬴定了。” “没错。咱们嬴定了!”一群登州军士兵吼了起来。 “……是汉子地。跟老子喊一声--‘打他娘地!’”高大望大声叫道。 “打他娘的……” “你们是娘们儿啊?大点儿声!”高大望瞠目吼道。 “打他娘的----” 声浪乍起!正朝着彰义门前进地闯军兵阵被这一声骤然而起的咆哮震得一停,好不容易才排好地阵势竟微微有了一些散乱。而这,让一直在闯军阵后观战的刘宗敏更是大怒。不过,大怒之后,刘宗敏心中代之而起地却是一阵惊讶。在他的印象中,能有这种士气地军队,只有那几个人所带领的亲兵。可现在,卢象升死了,洪承畴陷于关外,孙传庭也死了,其他人也大多不是战死,就是被樂祯自己收拾掉,这一年多来,他带领的军队所向披靡,本以为大明已经没了什么精锐,可没想到,在这彰义门上,居然还有这么一支军队。不过,就算京营并不像传说中的那样无能又怎么样?刘宗敏心中又闪过一丝轻蔑。他虽然不是什么科班儿出身的将领,却也经历丰富。他的胜仗虽然是近一年来才打得比较多,败仗却是打了十几年,而且还有好几次险些再也翻不过本儿来。所以,他非常明白,在现在的形势下,北京已经保不住了。……所以,他只是阴冷地盯着城头,看着那个正在城墙上走来走去,不住鼓励士气的家伙。 而就在这样的相持中,过了好一会儿,刘宗敏突然吐了口唾沫,看着城墙上那个突然转过头来看向自己的家伙,冷笑了两声。 因为,这时,闯军终于逼近了城墙。 战场上寂静了下来。 城上城下,不住地流淌着森然的杀机。 一瞬间,快进入守军弓箭射程的闯军迸出冲锋的呐喊声:“冲啊!” “放箭!” 高大望的军令同时响起。 “嗡嗡”的声音不断,弓弦的颤鸣不住响起,不断的割裂着空气。城下的闯军看到无数的羽箭从城头上铺天盖地盖了下来,可他们却无所畏惧,只是疯狂地呐喊着向着城墙逼近。他们的木盾高高的举起掩护着头顶,在箭雨中玩命的奔跑着。 终于,羽箭倾泻而下,斜斜的砸入密集的闯军之中,飞奔跑的闯军一瞬间溅出了大片血色,中箭的士兵们出了一阵阵哀鸣。但是,很快,这些士兵便被随之而来的第二拨箭雨或身后同僚地脚送进更加悲惨的深渊。他们痛苦的嚎叫,但这嚎叫还没有响起,就被更加凄厉的喊杀声淹没。 “放!” 高大望的声音又一次机械地响起。他后排的士兵上前三步也整齐的射出了手中的羽箭。这些 是京营将士,却在短短的时间内,在生与死地压力下常时间需要许久才能训练完成的科目。当然,这也是登州军带地好。不过,现在高大望根本就没有空去为自己士兵们的带头作用叫好。因为敌人的仰射也已经开始了。 ******************************************* 彰义门的喊杀声让北京城陷入了一种末日般地境地之中。不过,这种末日却没有显现出任何乱象。普通的老百姓,甚至许多的达官显贵们只是紧闭着大门,至于他们在门里做什么,是祈祷老天爷显灵保佑保佑这大明王朝,还是等着李闯来了,过上那种“不纳粮”的美好日子,谁也不得而知。当然,现在也没有人关心这个。人们只知道,李自成的大军终于来了。这就像科考,能过得了李自成这一关,大明或许还能多走上几步,甚至死而后生,可如果过不了,那么,什么都完了。 …… 太庙! 孔有德、刘泽清、林喜、赵长山,还有一些其他低阶的文臣武将正跪在门口,而他们地身后,是整整三百名登州军将士。而太庙里面,祟祯也正跪在明太祖朱元璋的牌位画像前,一声不吭。而他地身边,没有什么王公大臣、皇后太子之类,只有王承恩一个人。 “皇上,走吧。刘泽清说了,北京城守不住。” “为什么守不住?京营十数万大军,还有他的一万登州军精锐。凭借坚城,李自成有何可惧?当年洪承畴、卢象升,数万大军光凭野战就能打得李自成狼狈而逃!”樂祯叫道。 “皇上,今时不同往日啊。当年卢象升、洪承畴所率尽为官军精锐,而李自成所部多为乌合之众。可如今,李自成收编了罗汝才、张献忠,还有不少官军地精锐人马,已然不可同日而语。而我京营多为勋贵子弟,大多未经战阵,凭着好奇和一时血气或能守得了一时,可只要时间久了,见到沙场的血腥,他们就会害怕……”太庙是皇室祭祀祖先地地方,原本是不允许太监进入的,就算是王承恩这样的亲信大太监也行。可是现在,祟祯没心情理会这么多的规矩,王承恩更是顾不得这些,他现在受众人所托,就只是想劝说樂祯趁着时候还早,赶紧离开北京,不管别的,先保住一命再说。 “害怕?他们为什么害怕?他们是我大明的将士,食我朱家俸禄,就应该为我朱家效死!”樂祯紧攥着拳头,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朱元璋的画像,看着自己祖宗那著名的鞋拔子脸,想象着当初朱元璋、朱棣的丰功伟绩,再想想自己登基日起,国势便一日不如一日,乃至落到如今几乎就要灭亡的境地,只觉得一股悲愤直贯顶门儿:“大明朱氏子孙,只有战死之辈,没有逃跑之人!” “说的好。可是,皇上,难道您打算眼看着太祖、成祖二位皇帝创下的基业毁在你的手里吗?”看到樂祯犯了倔脾气,王承恩还想再劝两句,门外却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他急忙看过去,正是刘泽清和他那个一直形影不离的副将。当然,王承恩并不知道,这位副将就是当年赫赫有名的大明反贼孔有德。 “大胆。这是太庙,便是我朱家子孙,也不得擅入。谁叫你们进来的?”樂祯倒是见过刘泽清,可他没见过孔有德。不过,这并不妨碍他脾气。 “别人能进,我自然也能进。”看了一眼王承恩,孔有德迈步走到了前面,朝着祟祯一拱手:“皇上,走吧。北京不能留了。再不走,您可就成了第一个被别人砍下脑袋的大明皇帝了!” “大胆!你,你怎么能这样对皇上说话?”孔有德的话让王承恩大惊,因为这太无礼了。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樂祯,他叉手指着孔有德就想作,可是,这个时候他才想起,自己竟然还不知道眼前这名副将的名字。 “我说的都是实话。虽然这比不上先前皇上所宠信的那些达官贵人们的话动听,可是,这都是实在的不能再实在的大实话。”孔有德冷然道。 “你……”樂祯猛然挺直了身子,可是,看着孔有德那“不屈”的眼神,他终于还是颓然的坐了下去,深深地低下了头,声音愈无力:“没错,你说的对。朕以前宠信的那些大臣,没几个说过实话的。他们都在把朕当傻瓜糊弄。” “皇上能想到这些就好。”看到祟祯的丧气样儿,刘泽清适时搭了句话:“皇上,京城守不住的。您还是随臣一起突围吧。” “突围?曹化淳刚刚报告打退了那些叛贼,杀敌近万。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继续守下去?”樂祯突然又抬起了头,看向刘泽清的目光竟似有了那么一丝希冀:“你的一万大军不还在城上助战的吗?曹化淳也给他们报了功。既然如此,我们干什么还要走?” “实力悬殊。纵然我们能得利一时,终究却难逃一败!”孔有德说道。 “你们不能拼命去打吗?”祟祯突然叫道。 “拼命?拼命也要看有没有用!”孔有德再次上前一步,“皇上,你活着,大明就还有个头儿,忠臣义士们也还有个希望。可如果你死了,那不仅是你自己的耻辱,忠于朝廷的力量也会立即陷入混乱之中。姓朱的满天下都是,他们谁不想当皇帝?可他们有谁有那个本事?他们连你都不如!” “你!……”王承恩再次大怒。什么叫“连你都不如”?就是面对一个普通人,一般也不能这么说话,何况面对的还是皇帝,一国之君?这可是大侮辱!可是,再一次的,他指着孔有德却说不出话来。 因为,趁着樂祯同样愤怒惊讶的当儿,这个他不知道姓名的登州军副将突然一步迈上前去,然后,一掌劈在了樂祯的后颈上。然后,他就看到祟祯软趴趴地倒了下去,而那名副将在接住皇帝身体的同时,还在自言自语: “害得老子在外面跪那么久,好好说不听,最后还是得动手!真他娘的费劲儿!” 第两百二十五章 钱呢? 宗敏的攻击一直持续到了樂祯十七年正月二十三日本对农民军还有些轻视的东北军第一军团第二师,也就是伪装的登州军重新审视起自己的对手,而这些战况,也在最短的时间内被当作情报送出了北京城。不过,登州军只是不得不重新审视对手,京营的那些将士却是真正的胆寒了。这些没有真正经过铁与血的考验的所谓贵族军队在短暂的作了一些血性之后,被刘宗敏和农民军精锐的疯狂进攻打得胆战心惊,最后的几个时辰甚至是被登州军组成的督战队用大刀逼着上了城墙。至于这督战队为什么是用登州军组成的,这自然也就不用多说了。因为,京营出身的督战队基本就没有那个胆子留在城墙上,没支撑多一会儿就有逃跑的,所以,取用登州军督战,曹化淳也是不得以而为之。而登州军也用手里的刀剑让京营的那些养尊处优的将士们见识到了什么叫前有狼,后有虎,手下不留情。 不过,幸好,刘宗敏退下之后,原本跟京营一起防守城墙的登州军也奉“圣旨”暂时退下休息,京营将士们也暂时可以松一口气,享受一天以来难得的安宁时光。这一天晚上,城墙上有哭的,有叫的……但是,最终,这些将士大多还是在疲倦中睡倒了。无奈之下,曹化淳只得派遣那些留作预备的京营军队上了城墙。而这样一来,京城之内的守军就少了八成以上。 当夜,京师九门被登州军截断了与城内的联系,那些正在城墙上休息,或战战兢兢地负责守卫的京营将士们并不知道,白天还在跟他们一起战斗的登州军将士们,正奉“圣旨”,在京城内大肆抄没着一个又一个的达官显贵的家。为了不闹出太大的动静,在抄家的时候,登州军甚至都是先包围一条街,再偷偷地攀墙而入!至于那些府邸里的人,全部都是抓起来之后捆起来,再堵上嘴塞到一边!整整一夜,近万登州军集体做了一回大盗,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把大半个京城的贵冑们给抄了。这还不算,临走的时候,凡是被抄的家里都被留下了一张单据,虽说这张单据不是很细致,但是,大致的数目却很对。而在留下这张单据的同时,负责抄家的登州军领还会很负责任的对被抄家的官员或贵冑们说上一句:“有朝一日,欢迎你来找‘皇上’讨要这笔钱!” 这当然不可能。祟祯因为国库空虚,曾意图向朝廷官员们筹措个几百万两银子应急,可这些官员没有一个响应,都说自己穷得丁当直响。最后,祟祯只能收回了那个想法。可如今,登州军抄家,在这些原本应该是家徒四壁的府邸里抄出了那么多地金银珠宝、玉器古玩,他们就是想再去讨要也没有理由啊。何况,抄家的是登州军,可登州军后面的却是樂祯!虽说这位老兄地日子可能会有些凄惨,可再差也是个皇帝呀!找皇帝讨要家财?就算你有那个胆子,传出去的话,又是什么样子? 于是,京师的许多官员们只好在不住挣扎,意图挣脱身上捆着的绳索地同时,看着那一张张白纸黑字,甚至还盖着玉玺的单据欲哭无泪。你说这登州军也实在是混帐,不就是一张单据么,居然还用上玉玺了?嚣张也不是这么嚣张的! …… 不说那些京师的官员们是怎么样的伤心,反正登州军是一夜之间暴富。午门外,正在“保卫”着祟祯皇帝、皇后、太子、皇子、公主以及王承恩等人的孔有德看着眼前不断出现地大车,还有大车上堆着的那一个个的箱子,竟险些又起了拉杆子造反的念头。当然,樂祯的反是没有人在乎了,他想造地是楚钟南的反。因为,在这一夜里的几个时辰,他眼前地财宝越来越多,粗略的估算了一下,竟致有三千万两之巨! 三千万两啊!这足以让任何人都心旌动摇。孔有德想到当初在山东造反当着都元帅地时候,刘采青只不过拿出了两万两就让自己心痒难耐,最后把孙元化还有一批葡萄牙人“卖”给了小北荒。再看看这搜刮出来的价值三千万两地财富,他怎么能不心动? “没钱?这叫没钱?这叫国库空虚?你眼睛瞎啦?” 虽然很心动,甚至心动到额头冒汗,可是,口干舌燥的瞪着一排将近四百辆,并且还在不断增多的大车呆看了足足一刻钟之后,孔有德还是放弃了卷款私逃的想法。不是他想放弃这三千万两,而是他知道这一万人的登州军,也就是东北军第一军团第二师的将士肯定不会答应他的,而且,就算这一万多将士愿意跟着他跑,他又能跑到哪儿去?就算能冲过李自成大军的围追堵截,楚钟南那边怎么办?深为东北军的资深高级将领,他当然知道,如果自己真的带着这些钱跑了,天涯海角也逃不过楚钟南的追杀!那位执政官的手脚可是连万里之外的欧罗巴都能摸得到!于是,眼看着一大笔钱掉在自己身边,可自己却只能看不能拿的郁闷演化成的一种莫名的悲愤,使得孔有德几乎咬牙切齿地向着站在马车外,正打算“跟”登州军一起“突围”的樂祯咆哮起来。他的声音之中,满含着激动、愤怒,以及委屈! “该杀!该杀!你们为什么不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呀!为什么还要留他们活命?为什么?” 祟祯没有理会孔有德地无礼。跟孔有德一样。看着眼前地大车越来越多。他地目光越来越呆痴。也越来越愤怒。终于。在孔有德向他咆哮之后。他也愤怒地嘶吼了起来。甚至。他居然伸手抓向了孔有德地衣襟……只可惜。孔有德身上穿地都是钢甲。他抓了个空。但是。因为愤怒而惨白地面庞还是尽情地显示出了他心底地不甘与怒火。 “哼。杀?没有您这位大德天子地命令。我们这些人怎么敢轻易地杀死那么多官员?他们可是您大明天子地股重臣!”郑魁冷哼道。 “股胘重臣?哈哈。股胘重臣?哈哈哈……” 祟祯仰天惨笑。原本还有些挺直地身子瞬间地倒了下去。旁边地孔有德和郑魁都只是冷冷地看着。旁边地士兵们也没有人伸手扶他。除了王承恩。还有听到声音地周皇后。 几个皇子公主…… “我终于知道大人为什么要咱们来这一趟了。甚至还一下子调动了这么多人!这可是一整个第二师啊……”孔有德扫视了一眼乱作一团的祟祯一家,冷哼一声转过了头去,继而感慨万千,狠狠地捶了一下拳头:“我敢说他早就知道京城有这么多的钱。” “那还用问?大人最擅长的就是计算!何况,调查局的人也不是吃干饭的不是?”郑魁同样感慨道。他知足了!三千万两的财富曾经在他的面前摇摆过,这已经足以让他自傲了。没见樂祯那个皇帝也被这笔巨款惊呆了么?这世上,有谁一下子见过这么多钱?他继续盯向了那数百辆大车,他要一次看个够! “你们可别高看了我们。我们再能耐,也不可能把京城这么多官员的身家给计算清楚。”刘盛昌拢着袖子靠了过来,眼睛同样不离不弃地留在那些大车上,“恐怕大人也是心里没个数。一万人还是太少了啊。我刚刚算了一下,我列出来地那些贪官名单,将士们才抄了一多半儿,剩下的还有不少。那些人手里再少也少不了一两千万两!要是大人能多派些人来,这些也就不用浪费了!” “算啦算啦,你们知足吧。”林喜在一边酸溜溜的说道,眼神不住地左右逡巡,根本没意思理会他原本的主子,也就是那位可怜的樂祯皇帝。 “……” “报告!” 财富永远都是一个非常吸引人的话题。孔有德看着依旧在不断增多地大车,跟几个同伴聊得兴起,竟谈起了天下太平之后打算改行做生意,还谈及做海外贸易比较财……不过,就在他打算畅想自己日后也能赚个盆满钵满,没必要为着眼前这本就不属于自己的几千万两白银而惹得楚钟南不高兴的时候,皇极门,也就是日后的太和门内也驶出了一排大车。 “怎么样?”孔有德略略地扫视了一眼,就向领头的营长问道。 “报告师长,七营奉命搜查皇城,在皇城内搜集到财物约合白银四百万两!”那营长敬礼答道。 “四百万两?”这皇帝确实够穷的,孔有德撇了撇嘴,心中不屑。治国地时候被手下的大臣忽悠,搂钱的手段也比不上那些手下,这样的皇帝有什么好当的? “那可是皇宫,怎么可能只有那么一点儿东西?”郑魁不信地问道。 “许多大件儿,还有瓷器什么地,易碎的,不易带的,咱们都没动。要不然,这四百万两最起码也要翻倍。”那营长答道。 “我不信。当年查抄了魏忠贤和阉党地许多走狗大臣,这些钱可都归入了内库。可历年来,朝廷不论是赈灾,还是派饷,都是花的国库地钱,不够了就朝老百姓摊派,一次次的加什么练饷……可从来没听说内库拿出过多少钱!”刘盛昌说道。 “对啊。这还只是祟祯朝,大明自永乐年定都北京,历代天子可都有自己地内库。我不信他们全都花干净了,就没点儿剩余。他们这些宗室哪个不是酒池肉林的?别忘了,光是洛阳的福王,就富可敌国啊!”林喜也突然叫了起来,说完,这个老太监还把目光转向了旁边的那辆祟祯坐的马车。刚刚因为愤怒倒地之后,樂祯已经被自己的家人,还有王承恩扶了进去,就等着出突围。 “没错。他娘的,差点儿就被这老小子给骗了。这皇宫里面肯定还有个内库……”被林喜的话一撩,孔有德立时大怒。钱啊!这东西没看到的时候也就罢了,没多少的时候也可以忍耐,可现在摆在眼前这么多,他却突然舍不得放弃一丁点儿了!说着就要去找樂祯:“不行,老子得把他的嘴撬开。妈的,还想留给李自成那家伙怎么着?” “算了算了。时间来不及了。大车也没了……”看到孔有德气势汹汹的就要去找樂祯要钱,刘盛昌急忙抱住了他,凑到了他的耳边小声说道:“这家伙拉到沈阳之后,大人说不定还要用到呢。弄得太僵不好!” “那也不能这么就算了。”孔有德梗着脖子,眼睛里竟噙起了泪花儿:“当初老子吴桥兵变,还不是因为朝廷没给饷?孙元化心还不错,挤牙缝似的给了几百两,可老子当时足足八千人的队伍啊!他们姓朱的只要大方那么一点儿,老子至于几经生死吗?娘的,老子给他们姓朱的拼死拼活,他们却只顾自己吃香的喝辣的,钱宁肯留到棺材里也不拿出一点儿来,什么玩意儿!” “算了算了。这事儿咱们回去再说。有算帐的时候!”刘盛昌使劲儿地着孔有德,他知道这老孔是想到伤心的事儿了,这时候如果他松了手,指不定这丘八就仗着火气一刀砍了樂祯,就算砍不死,也说不定打伤了,真要是那样的话,可就坏了执政大人的事儿了。 “当年先帝暴毙,皇上他也是事后才得到的消息,继而进宫登基。再,就算是先帝,继位的时候也还年纪甚小,朝政一向为魏忠贤把持,自己只管干木匠活,他们又哪里能知道什么历年来的内库?”一直冷着脸说话的赵长山突然插嘴说道。 “那魏忠贤的家财呢?那是这位樂祯皇帝派人抄的家吧?”郑魁问道。 “魏忠贤是在流放途中自尽而死的。在死之前,他有的是时间隐藏家财!”赵长山答道。 “姓赵的,你小子是哪儿边儿的?”孔有德突然怒道。 “我只是说理。你不信就拉倒!”赵长山淡淡地扫了一眼林喜,看得林喜缩了缩,转过头去不再说话。 “你……” “大人,所有人都回来了!”孔有德正打算找赵长山的麻烦,而与此同时,负责清点的军官也跑了过来。 “时间到了。老孔,咱们该走了。再不走,等明天李自成的大军来了,咱们就走不了了。”刘盛昌嘘了口气,急忙说道。 “妈的,以后再跟你算帐!”瞪了一眼赵长山,孔有德愤愤的挣脱了刘盛昌,转身向着队伍前面走去,不久,他的命令传来:“全军出。” 第两百二十六章 闯军进京 祯十七年正月二十四日,李自成率大军开到北京城下,又以权将军刘宗敏为主将,对京城动总攻。而这一回的战斗却与前一天的激烈大为不同,刘宗敏仅用了不到两个时辰,便率先攻破了彰义门,生擒京营提督曹化淳,之后,闯军进占全城。其中,李自成进城的时候,路过承天门,仰弓搭箭,一箭正中承天门的“天”字,结果此事被广为传扬。 但是,攻下北京的李自成并没有高兴多久,因为,他搜遍了整个皇城也没有找到樂祯。当然,这个消息虽然不怎么好,却也不放在他的心上。人长着两条腿就是要走动的,他李某人就曾经多次被官军打得落花流水,要不是比较擅于逃跑,也不可能有今天重整旗鼓,继而攻占北京的辉煌。他以为祟祯在他的部队攻破城池之前就提前跑了,所以也没有太过在意。而他之所以不高兴,是因为他打算派人出城搜索祟祯去向的时候,却根本找不到几个愿意出马的将士了。甚至于,他的头号大将刘宗敏刚一入城,就私自抢了许多漂亮的宫娥,带回住处宣淫。 不过,李自成此时终究还算是兵多将广,最后总算派出了部将李岩,也是替他想出了“迎闯王,盼闯王,闯王来时不纳粮”这一极得民心的口号的那位去追索樂祯。但是,樂祯的“逃跑”还只是其次,最让李自成不爽的,就是大明国库内居然找不到一两银子!刚一听到部下的报告的时候,这位闯王甚至骇异之极。因为,打下了京城,他依理应该大赏将士,可如今没有收入,怎么向那些如狼似虎地手下们交待?要知道,他虽然是闯王,是这支农民军名义上的最高领袖,可事实上,他的手下都是自成系统。就像刘宗敏,掌握着闯军中最精锐最强大的一支,但这支部队只听刘宗敏地,也只属于刘宗敏一个人,除非刘宗敏答应,他李自成根本就不能调动这支部队地一兵一卒。 所以,刘宗敏名义上是他手下的头号大将,但在起义军中的地位却比他低了多少。而这种情况,也就使得他必须想尽方法笼络住这些大将,还有众人麾下将士们的心,否则,人心不齐,他这支大军难免就会生乱。可是,打了几个月的仗,还打下了大明王朝地都,将士们正在兴头上,他却搜不到一两银子,无法犒赏,又怎么去笼络人心?说不定,一个不好,还会闹出兵变! 无奈之下,李自成只得不顾手下众将急于享受的心情,急忙在皇宫召开了一次紧急会议,商量解决办法。但是,商量来商量去,李自成与众人却只是商量出了一个“助饷”地政策。很快,“比饷镇抚司”设立,李自成派刘宗敏、李过主持,并且规定助饷额为“中堂十万,部院京堂锦衣七万或五万三万,道科吏部五万三万,翰林三万二万一万,部属而下则各以千计”(《甲申核真略》)。 可怜北京众多官员,虽然没几个好人,但刚刚被孔有德化装的登州军抢掠了一番,有许多甚至还是在闯军攻入北京之后才被“解救”的,哪里还有什么钱去助饷?但是,闯军之中,领李自成是穷人出身,大将刘宗敏、李过等人也是穷人出身,文臣牛金星等人也不是什么达过的主儿,甚至还吃过不少苦,而除了这些头目,那些士兵们就更加不用说了……这样一溜儿算下来,愣是没有一个对这些官员有同情的。虽然也有不少闯军将士也奇怪为什么自己闯进那些官员府邸的时候,许多人都是被绑着地,可是,很快,这种惑就在一片热烈“追赃”的气氛中被人遗忘。而遭遇抢劫更是被许多闯军士兵认为是那些官员意图逃过助饷地借口。 于是,在刘宗敏等人主持下,一向养尊处优的北京官员们遭到了有史以来最大地一场浩劫。这位闯军席大将也不问话,只让人传令:“以官第献银,一品必须献银累万,以下必须累千。痛快献银,立刻放人;匿银不献,大刑伺候。” 一时之间,北京城棍杖狂飞,炮烙挑筋,挖眼割肠,城内处处都响起明朝官员的惨嚎之声。而这些官员中第一个被整死地,竟然是率三大营兵士在京城外最早投降的明朝国戚、襄城伯李国。这个贼臣,是崇祯帝末期最受宠信的臣子之一。李自成在北京城外初见李国,就没一丝好印象,呵斥他说:“你受天子重托,宠信冠于百官,依理应该为国而死,怎么厚着脸皮来投降于我,到底是想干什么?”不仅没有授予官职,还当场令人把李国绑了个严实,根本不理他的痛哭哀求,直接抓了起来。不过,李自成还算好的,李国落到刘宗敏手里之后,被刘大将军小火燎烧,大板痛砸,折磨一夜,最终竟活活疼死。 而李国之后,又是大学士魏藻德。这位明朝状元出身内阁辅臣被刘宗敏命人单独囚于一黑屋中,呆得急了,便隔着门缝向守卫乞求:“新朝如果想要用我为官,就把我放出来吧,别把我锁在这里。”可是,魏藻德却没有想到,他不求还好,这一求,反而提醒了差点儿就把他忘记了的刘宗敏。刘宗敏把魏藻德提入厅堂亲自审问,直接就上了夹棍,边夹边问:“你也是当朝辅臣,为什么把国家弄得这么混乱不堪?” 魏藻德一边哀嚎一边回答:“我是书生,不谙政事,先帝无道,才落到如此境地。” 结果。刘宗敏闻言更是大怒:“你以书生擢为状元。为官三年即升辅。崇祯哪里对不起你。竟敢诬他为无道昏君?”于是。刘宗敏亲自扇了这位魏大人数十大嘴巴。士兵见状。也使劲儿拉起夹棍。魏藻德十指尽被夹断。疼痛之下大呼:“我有一女。愿献给将军为妾!”好色地刘宗敏听到这里。立即派人去押来了魏藻德地女儿。可是。他不是要用魏藻德地这个女儿为妾。而是奸污后送入军营。听凭军士享用。之后。对于献女地老魏。刘宗敏更加不屑。严命兵士加紧拷掠。一共“伺候”了六天六夜。最后魏藻德脑袋被刑板夹裂。脑浆流出而死。 而伯爵、辅臣如此。那些明朝地翰林、科臣这些清贫官员自然更加倒霉。他们家中油水实在拿不出。多被刑掠而死。至于那些先前就被孔有德抢过一遍了贪官污吏。自然更加没了活路。竟无一得活。而随着这些人地死去。孔有德等人在北京地“事迹”就消逝地更加迅了。 就这样。仅仅只是经过数天~掠。闯军便得银两千多万两。这让穷惯了地李自成等人无不大惊之后又继大喜。让工人重新熔铸成巨大地中间有孔窍地方板状银板。以 输。两千万两真不是小数。崇祯帝十多年加饷摊派得银也就不过这个数。结果导致民心散而亡国。李自成在京城榨银两千万。尤其是这两千多万两白银还是被孔有德等人梳过一遍之后才得了地。其中酷烈可知。 不过。虽然得到了足够地银两。这种“助饷”政策却也严重地破坏了闯军地军纪。本来。李自成地军纪就不怎么样。进入北京城之前才临急抱佛脚多方申斥了几遍。甚至于。为了严明军纪。刚进城地那几天。还钉死剐杀了几百名犯了抢劫和**罪地士兵。可是。随着“助饷”政策地展开。大顺军军纪日益败坏。官员遭劫之后。城中富民不少人紧接着遭了殃。多数也被加以拷掠。平民地薪米尽被农民军抢掠以供军用。有人向刘宗敏反映这种情况。刘宗敏说:“此时只忧兵变。哪管什么老百姓?” 对此。李自成也觉有些过分。对刘宗敏等人讲:“你们为什么不帮助我做个好皇帝?” 可是,李自成没有想到,刘宗敏的回答却是:“皇帝之权归你,拷掠之威归我,你说这些干什么?” 接着,李自成便沉默了。刘宗敏和他有多年的情份,生死之交,又手握重兵,几乎与他平起平坐。何况,他也明白刘宗敏地想法。他的这个兄弟在追饷地过程中一定是有着深深的快感地,因为,对于这个穷了一辈子的人来说,可以任意捕捉殴打那些以前令自己高山仰止地权贵们,还可以从他们身上榨钱,这是一个比打仗好玩多了的事。所以,刘宗敏才会成为追饷的最得力支持。李自成自认是一个讲义气的人,要不然他也不会把助饷这么一个级有油水的事情交给刘宗敏。虽然刘宗敏的所作所为让他不太满意,可是,为了义气,再加上手下数十万大军情绪高涨,他也不敢去强行施压。 但是,李自成却不知道,他的所谓义气是多么的不明智。事实上,稍有头脑之人,对刘宗敏这样残暴而又难以驯服的家伙都会有所提防,如果换成朱元璋,平定天下后会肯定会赏这人一把屠刀,但李自成却把助饷这样一个油水极大、极易失控的工作交给了他,他认为刘宗敏忠心耿耿,与自己私交甚好,才委以重任,但却不知道,政治家是最不能讲个人感情的。 刘宗敏的追赃活动整苦了明朝遗臣,也带坏了军队。原本,刘宗敏所部是李自成手里最精锐的部队,但这支部队在刘宗敏的影响下迅腐化,对军士们来说,去捉那些有钱人拷打**,成了比任何军国大事都重要的事,北京城内,到处跑的都是刘宗敏的兵,“腰缠多千余金,少亦不下三百、四百余金,人人有富足还乡之心,无勇往赴战之气。”北京陷入白色恐怖之中,在金钱与残虐中寻求最大快感的闯军,短短十数天便已完全失控。店铺和居民开始经常遭受抢劫,在刘宗敏的纵容下,这种抢掠又很快变成了淫掠,强抢民女的事件也多有生。“安福胡同,一夜之间,竟死了三百七十多名妇女”。对长期在外作战的大顺军来说,进城后掠夺美女亦是其宣泄手段之一,但这种做法,却实实在在的是在自取死路。 而就在这时,祟祯十七年二月初八,奉李自成之命出外追索樂祯下落的李岩回到了北京。只是,这位李将军去的时候带了两万人马,回来的时候却是只身一人!这位颇有才略的李将军一见到李自成,便嚎哭不已,而除此之外,就是大声的痛斥李自成和一干闯军将领,痛斥他们为什么不在京城外围派驻兵马。而在李岩的痛哭流涕之中,李自成等人也终于明白了李岩到底遭遇到了什么。 原来,出没有多久,李岩便已搜索到了樂祯的下落,那位大明天子正在跟离北京城不到一百里的地方。于是,李岩立即带兵前往追赶。可是,因为被敌人设计,他误以为樂祯身边只有千余人马,在追击过程中中了敌人的埋伏,部队被突然冒出的数万大军包围。之后,经过数天的激战与僵持,两万大军被杀被俘无数,全军覆没,他本人更是被敌人生擒。原本,他以为自己会被祟祯杀了,而事实也正是如此,他见到了樂祯,那位大明天子也确实抽出了佩剑想要砍了他,可是,最终,有人阻止了樂祯,不仅没有杀他,还放了他一条生路。可是,因为在战斗中受了不轻的伤,又没什么粮食、马匹,同时还要躲避那些京城出来的明军的残兵败将,他足足费了好几天的功夫才赶回京城。 但兵败和伤痛,还有独自一人逃回京城的事情都不是李岩最恨的。他最愤恨的,就是李自成一干人等为什么只会等在京城,居然连一个毛人都没派出去?甚至连北京周边的一些要地都没有驻军!他在外面走了那么久,居然是进了城之后才联系到自己的军队!要知道,如果李自成等人只是在城外哪怕派出了一些巡罗队,也不至于耽误这么多时间,让他和两万大军被围继而被灭,樂祯也就可能逃不走了。可是,事实就是这样,数万大军的交战,就在北京城外不到百里之地的平原上,居然没有影响到京城一丝一毫! 李岩很受伤,很愤怒,但是,他依旧无可奈何! 李自成忙于准备登基,刘宗敏、李过忙于追赃助饷,牛金星忙于“大轿门棍,洒金扇上贴内阁字,玉带蓝袍圆领,往来拜客,遍请同乡”……所有人都忙,就是没有人愿意去追杀樂祯。何况,按照李岩自己的说法,樂祯逃跑的方向是天津,那此时此刻,这位大明天子应该已经是到了海上,闯军又没有水师,想追也追不上了。虽然李岩反复强调,对方足有大军数万,不可能那么快就逃走,追上去至少可以得到准确的信息,看看是谁抢先带走了樂祯,这样至少可以预先防范可能的敌人。可是,依然没有人愿意出京。刘宗敏对李岩的不住逼问感到极为不满,嚷嚷说不治你李岩的败战之罪就已经够大方的了,你李某人还不依不饶了?大将田见秀也说,樂祯不过一丧家之犬,活着死了都一样,因为方今天下已经没有可以抵挡闯军的力量。而另一大将谷可成也安慰李岩,说以后会为其报仇,之后,就是牛金星,说现在闯王登基最重要……总之,就是没有人愿意动一动。最后,李自成见李岩打了败仗情绪不高,又因为追索樂祯而错过了大财享福的机会,歉意地分给了他一座嘉定伯府,之后,此事便不了了之。 第二百二十七章 需要心态平和的祟祯 祯十七年二月初八,也就是李岩好不容易回到京城见一伙人的时间,大明祟祯皇帝在孔有德等人的“护送”下,安全的到达了辽东,并坐船循河往北,到达了辽阳。这片在他的兄长天启皇帝时代便被满清夺走的地方。但是,此时的祟祯却没有任何欣喜的表现。原因自然也是因为他到的地方是辽东! 辽东,东北军的地盘儿。而东北楚钟南的名字对关内的人,包括他这个皇帝来说都是一个传说。据说这个人是宋人之后,初从西方归来,便斩杀了后金英明汗努尔哈赤,之后逃奔蒙古,再之后,在皇太极、代善等人攻击林丹汗的时候,却又突然出现在了当时后金国的内部,并且火烧后金旧都赫图阿拉。再后来,这人逃到了朝鲜,又在后金大军的追击之中逃到了小北荒!尔后,此人凭借一起逃命的汉人于小北荒建立了自己的势力,并于数年之内逐渐膨胀,先袭后金,再并朝鲜,其间多次大败后金军队,逼杀阿巴泰、济尔哈朗、代善等后金名将,由处处受压制而到几乎全面反制后金。最后,更是借着大明官军伐清的时机,将辽东一举囊括入自己的口袋,并建立了东北执政府,组建六省! 不得不承认,楚钟南这个人确实非常的有能力,甚至某些人还说其人有雄才大略。但是,祟祯却对这个名义上的属下没有任何的好感。他其实在常的讨厌,乃至恨楚钟南!在他看来,如果不是楚钟南将洪承畴的十数万大军算计了,那么,有着十几万边军精锐在手,又有洪承畴这一精明的统帅,那么,李自成绝对无法在官军的打击下坐大。说不定那个反贼连陕西也攻不过去,那样的话,孙传庭等人也不会战死沙场……而大明也依旧可以拥有洪承畴和孙传庭这两路忠心耿耿的大军,完全可以帮他重振雄风,剿灭各路反贼,继而中兴大明! “洪承畴和孙传庭,还有卢象升都在地时候,大明也没法彻底剿灭李自成等人。而且朱仙镇之战之后李自成就已经成了气候,孙传庭连战连败,洪承畴虽然有十几万边军精锐,可他就算能打嬴满清,并且不留人守卫辽东,可跟满清八旗军交战之后,那十几万人还能剩下多少?” 林喜被安排着伺候樂祯。但此时不同往日,所谓的伺候也就只是监视兼送点儿饭菜罢了。每天,林喜都要跑到樂祯房里跟曾经的主子相对着坐上一会儿,聊聊天儿,或被樂祯骂上一通,并且乐此而不疲。孔有德等人颇为不解,最后,还是刘盛昌帮忙解了惑。说白了,林喜这货了就只是为了享受一下跟皇帝平起平座的日子! “洪承畴、孙传庭数万大军便能屡败李自成,甚或将其打得全军覆没,若能乘大败满清之际,再败反贼又有何难?”樂祯怒瞪着林喜反问道。李岩追上来的时候,孔有德一伙突然冒出来足足两万多大军,他那时才知道,所谓的登州军其实根本就是东北军假的。而此行的目地除了搜刮京城财富之外,就是把他这个大明天子“掳”到沈阳去。虽然他对东北了解不多,但听闻在太庙把自己敲晕,之后又在午门前质问自己的那个登州副将其实就是曾经在山东造反,把个山东闹得天怒人怨的孔有德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此行定然不妙了。而且,樂祯虽然志大才疏,刚愎自用,却也颇有骨气,不愿自己成为汉献帝那样的傀儡,所以,在天津上船地时候,他就曾投海殉国。但是,东北军对他的监视极严,投了几次,都被救了上来,而且还被人奚落,这样,求死的心渐渐也就淡了。而对林喜等人,他一开始地时候还能怒斥喝骂,可看到这些人一个个仿若无事,反而听得津津有味儿,看着他火的样子就像是在看大戏的时候,他就算有气也不出来了。他是皇帝,就算再落魄也是皇帝,老朱家的尊严,不能这样受人侮辱!于是,他又求死了一回!这一回,他已经在旅顺之中了,所以找了根腰带,悬了梁!可是,吊了一会儿,正当憋得难受地当儿,又被救下来了!当时林喜等人的眼神他还记得,那是一种讥诮! “皇上,我们在北京城的贪官污吏手中搜出了将近四千万两白银!你说,有这些人在你身边,洪承畴和孙传庭再有能耐,又能打败李自成几回?何况,这天下不只李自成一个,还有张献忠呢?还有那什么射塌天、改世王……等等等等!可你的国库和内库加起来才只有十七万两黄金和十三万两白银!哦,可能你在皇宫里还有更多的钱藏着,可你从来没动过,这也就是说,你还是没钱!这样的话,又有哪个士兵愿意跟你效命?难不成你还要他们学左良玉那样?那老百姓宁可奉迎李自成那些所谓地反贼了!” 林喜悠悠地坐在一边抿了一口茶,看着祟祯口干舌燥,却非要死撑着不愿意自己倒茶的模样,只觉得一阵好笑。什么时候了还死要面子?皇帝?落架地凤凰不如鸡!你一个浅滩的游龙还不同样连个虾米都比不上? “天下官员皆可杀!”祟祯咬牙叫道。 “那那些宗室呢?”林喜又突然问道。 “宗室?你们想干什么?”樂祯闻言一惊。急忙问道。从京城出来十多天。数次求死。尤其是跳海地那几次。大冷天地。差不多每次都冻僵了过去。可老天爷不知道怎么搞地。不仅让他被救了上来。还连个伤寒都没有。以至于他如今地心态也放低了许多。但这并不是说他就放弃了求死地心志。因为那次悬梁之后。林喜对他说过:“想死容易。可皇帝也有皇帝地死法!至少不能见血。不能见铁!再。你现在死了。怎么去见大明地列祖列宗?难道你告诉他们。你被赶出了北京。之后。就自杀了?恐怕到时候太祖皇帝非得气得从陵寝里跳出来不可!所以。你应该活着!就算要死。也得看着李自成那些人败亡之后再死!因为那样至少可以给大明 列宗一个交待!而且。就算死。你也应该死到北京去在皇宫外面可是很不吉利地。”虽然这话很不中听。也让樂祯极为愤怒。可不能不说林喜这话真地搭到了他地那根筋上!从那以后。樂祯能吃能喝。目地就只有一个。活下去!就算不能对楚钟南这个居心叵测地家伙怎么样。至少也得先看着李自成那些反贼先死!不过。樂祯虽然将死志埋到了心里。却依旧对朱氏宗亲极为看重。因为他地心底还在希冀着有大明地忠臣义士能拥立某个宗室子弟登基。继而重兴大明!而林喜却突然也问到了宗至。他自然也极为心惊!难道。东北军想对那些宗室怎么样?想到三国地时候。曹操父子把个汉室宗亲几乎都杀绝了。只留下一个汉献帝呆在那儿当傀儡扯着玩儿。他就感到一阵心悸。 “没什么。只是听说小福王、潞王等人逃到了南京。南京六部地官员似乎有些心动。”林喜微笑着答道。 “福王、潞王?”樂祯细细咀嚼着这两个名字。继而。嘴角微微露出了一丝笑意。 王暂不说他。小福王朱由可是自己亲叔叔福王朱常洵地儿子。是自己爷爷万历皇帝地直系血脉。想当初。自己刚继位地时候。魏忠贤势大。自己在宫里连东西都不敢吃。只敢吃自己偷偷带地干粮。最后。还是福王派了十几名侍卫进宫护卫。才让他安下心来。如今。自己一家身陷东北军之手。生死难卜。如果小福王能在南京接掌大宝。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 “听说小福王极尽好色。刚到淮安。便要凤阳总督马士英替他寻找美女……”林喜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嗯?”樂祯一怔,紧接着沉下了脸色,连连摇头:“你休要造谣!我福王叔一代贤王,为人敦厚,他的儿子岂会如此?” “一代贤王?哈哈哈……”林喜的尖笑几乎撑破了屋子,“朱常洵若是一代贤王,那皇上您可就是古往今来第一圣明天子了!哈哈哈……” “你,你……” “皇上您别生气。关键是您说的话实在可笑!”林喜摇头笑道:“您可知道,福王在世之时,富可敌国,产业都办到了四川!可是,李自成数十万大军围城的时候,守军没有饷银,洛阳守将请求福王能拨款相助,可福王却死活不给一文钱,还把守将给怒斥而出。最后,洛阳城破,李自成搜剿福王府,得金银细软千万,还有无数粮草。就这,还只是浮财!而重达三百六十多斤地福王殿下,全身上下的肉都被那些叛军一块块割下来,和园林里的梅花鹿一同烹煮,李自成在洛阳西关周公庙举行宴会,赐给部下食用,名曰‘福禄宴’。” “呕” 吃人肉?而且还是自己亲叔叔地肉!?樂祯想怒,可是,胸口的恶心却让他根本没有机会! “皇上,您不必如此。其实,大明宗室大多都是这样模样。福王如是,襄王如是……可他们手里却有着亿万家财。您可想过,只要他们有人愿意帮你一把,这天下都不会落到如今的田地?天下之败,败就败在贪官污吏和那些宗室身上!”林喜站起身来拂了拂袖子,看了一眼地上的狼籍,“我会派人来打扫地。皇上您还是保重身体。咱们还要打进山海关去呢!毕竟,您身上的仇可不少,李自成可还在北京城皇宫里面花天酒地呢!” …… 林喜施施然出了樂祯住处,挺胸凹肚的走到了相邻的另一间院子。而一进门,他原本一片昂然的劲头儿就没了,点头哈腰的对着刚好从里面走出来地那位陪起了笑: “大人!” “嗯!他……”楚钟南点了点头,又朝相邻的樂祯住处方向努了努嘴,“情绪怎么样?” “放心,大人,这几天又是寻死,又是火地,郁气都散得差不多了,按您的话,那就是心态平和了不少。”林喜陪笑道。 “生死之间果然是磨练人地性情呐!”楚钟南舒了口气,接着又是一阵慨叹:“不过,这位陛下也确实是够刚烈的。一连求死多次……光这一点,就值得我佩服三分,他也不愧是朱家子孙!” “是啊。当初土木堡之变,英宗被俘,可我大明上下无一因而折腰,反而是选出新帝,继续对抗瓦剌!不过,那时只算是朝廷地刚强,可如今,朝廷已经腐朽,这种刚强却转到了皇帝身上!”楚钟南身边一人插嘴说道,赫然正是黄宗羲,而他身边正是顾绛与王夫之两人。 “让你们呆在旁边看着皇帝寻死觅活,是不是有些太过了?”楚钟南微笑着问道。 “这样确实不忠!但京城陷落,为了皇上能及早振作,又不会太过偏激,纵然不忠,也只有认了。”王夫之叹道。 “呵呵,你们能放开心情就好。”楚钟南笑了笑,又转过头对林喜笑道:“皇上能安稳些,我也就安心了。你们先伺候着,等过几天,我派人接你们去沈阳!” “遵命!”林喜答道。 “大人,我等能否……”黄宗羲三人又抱拳说道。 “你们愿意继续留在旁边‘监护’,我自然不会反对。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们暂时不要打扰皇上!”楚钟南说道。 “这是自然。皇上的心态越平和,我等也才会越安心!”黄宗羲等人答道。 “这样最好!” …… “大人,您真打算……?” 看着黄宗羲三人离开,林喜又满怀疑惑地向楚钟南问道。他不明白,为什么楚钟南要这样安排樂祯。难道,他真的打算当一个忠臣?可他怎么看也不是个忠臣样儿呀。 “我现在需要一个心态平和,并且能跟我好好合作的樂祯。至于以后……呵呵,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你说呢?”楚钟南微笑着答道。 第二百二十八章 皇上,一起去? 祯十七年二月十八日,在辽阳过了十天之后,大明皇东北执政府执政官楚钟南亲自带兵迎至沈阳,并告谕天下:天子巡狩东北!至此,原本因为北京城破而乱纷纷一团的天下政局一时平静了下来。众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自洪承畴伐清之后便平静的不能再平静,尤如一滩死水般的东北。尤其是南京一带,自樂祯“失踪”之后便乱哄哄一团,认为天子已崩,应当另立新主的凤阳总督马士英与南京六部的官员们也立即停止了一切争执,原本还在为到底是立小福王朱由还是潞王朱常更合适的官员们都感到了一阵莫名的压力。虽然大家都知道祟祯其实没什么本事,可是,人家是正统的天子,正统就有大义,如要东北方面没有撒谎,那么,他们所作的一切都将成为一场空。尤其是祟祯只是在北京失陷的时候失踪,并没有证据证明其已经驾崩,他们就这样着急上火的打算拥立新帝,肯定会被许多人解释为别有企图。政治是没有任何道理可讲的。虽然马士英、阮大等人还有意继续立挺小福王登基,以期图得更大的权位,但因为南京兵部尚书史可法等人都坚持要先行确认东北军是否真的接到了樂祯之后再谈此事,马阮等人也没有办法。毕竟,虽然史可法的人缘并不是很好,位他们的力量却不容忽视,尤其是没有樂祯的旨意,史可法就仍然是南京兵部尚书,掌有南京方面的兵权。这是任何人都不能忽视的。 而到了樂祯十七年三月初,江南名士黄宗羲、王夫之,还有先前被大明朝廷的官员们送到朝鲜的钱谦益等人被东北军水师护送到了南京,出示了盖有玉玺的祟祯亲笔诏书,而因为同行的还有太子朱慈,不少南京的部院大臣都认识,于是,在史可法与东北军水师的共同努力下,诏令得到了执行。钱谦益成为礼部尚,史可法成为兵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并统领刘泽清、黄得功、高杰、刘良佐以及左良玉诸部,准备北上讨伐李自成。马士英为都察院都御使,兼领凤阳军务;阮大为兵部右侍郎……一干重要官员都受到了封敕。至于小福王朱由与潞王朱常,还有先前因为私自招幕兵马,意图参加平定农民军而被大明朝廷忌,被囚于凤阳的唐王朱聿键,以及一些靠得近地宗室子弟,都被东北军水师以樂祯的名义送往东北,理由是天下大乱,皇族调零,祟祯想要见一见亲戚,询问一下宗室们的情况。而黄宗羲与王夫之两人则四面联络各地士子,以自己的关系号召大家前往南京辅佐太子朱慈。不久,年青一代名士方以智、朱舜水、张明弼、陈贞慧、侯朝宗、吴应箕、冒襄等人纷至沓来,并俱被太子朱慈授予官职。但是,很不幸的是,冒襄等人因为新任兵部右侍郎阮大,以及江北四镇之一的军阀高杰(此人曾为李自成部将,后撬了李自成的老婆跑了)有仇,担任官职之后,不仅没有思索如何才能同心协力讨伐李自成,反而一开始便相互攻讦,致使南京刚有转机的局面再次陷入了混乱之中。太子朱慈性子软弱,没有什么经历,无法驾御全局,同时因为不了解情况而不知道如何处理手下的争执,只能不住的和稀泥,可这样反而使得手下地争执分歧越严重。而钱谦益因为受到了楚钟南的暗中指示,除了暗中不住将东北军水师的势力扩张开来,却根本不打算掺入这些争执,即使是朱慈等人请求,他也是百般推托,声称不敢乱来,以免引更大重臣史可法也不擅处理人际关系,同时因为还要主持军事,早已远离南京前往扬州,如此一来,南京朝局渐由马士英、阮大等人所控。马士英内结宦官韩赞周、勋臣刘孔昭,外约黄得功、刘良佐、高杰还有刘泽清等统兵大将,并与阮大相互勾结,把持政权,开始迫害政敌。不久,冒襄等人便被抓捕入狱!而这种景象,也使得原本还心存热血打算大干一场的黄宗羲、王夫之、方以智、朱舜水等有识之士渐渐失望,南京城刚刚迸出一点儿生气的景象再次沉寂了下去。 而就在南京方面不住整合各种权力地时候,李自成却依然顾我的在北京享受生活。大将李岩逃回之后,不久便上书言四事,请求李自成整顿军纪,最好还是搬出皇宫,不要着急登基。他的理由也很简单,整顿军纪是为了北京城的安宁,为的获取民心,而搬出皇宫并且暂不登基,则是因为樂祯却并未失德。这也是说,大明这些年的混乱不堪,老百姓地生活困苦,责任并不能全都盖到樂祯身上,所以,他们必须给予樂祯一定的尊重。就算想登基,也得等到真正抓到祟祯之后,以禅让的形式进行。 可是,李岩没有想到,他的忠心所为反而引起了李自成的不满。他不仅上书地时候没能见到李自成,得到了批注也只是三个字:知道了! 不过,这还不是李自成最大的败笔。这位闯王最大的败笔就是他依然把自己看作是一个起义军地草莽领袖,而不是一个即将登基的皇帝!明朝降臣礼部尚书杨观光奉命着手为李自成地登基大典作准备。杨观光是山东登州人,是当时颇为著名的理学家。李自成虽然因为闯军刚进入北京之后地所作所为而不得士大夫之心,但了本人依然极力想改善与明朝降臣的关系。但是,因为他是农民出身,这实在是件不容易的事情。李自成召见杨观光时,杨观光劝他放弃酒色。 李自成却哈哈大笑说,若他远离酒色,怎么能享受生活的乐趣?另外,李自成不习礼仪。牛金星、杨观光为他筹备登基大典,需要他配合,但他却对这些繁琐的礼仪感到厌烦,只试了一次便不再训练,并自称马上天子,无须这些礼仪。这些事传出,李自成立即被诸多读书人所鄙弃,认为他只是“沐猴而冠”。因为他并不是传统儒家模式理想的君主,不仅所作所为差劲无比,在最基本的表面行为上也距离历代开国君主差着十万八千里。 而除此之外,李自成竟然也从来没有考虑过在北京建都。他对牛金星等人说:“陕,吾之故乡也。富贵必归故乡。即十燕京未足易一西安!” 面对如此无奈的情况,李岩,还有宋献策等比较有见地的闯军文武官员都感到极为失望。但是,同在一条船,他们也没 法。不久,祟祯在东北的消息传来,李岩再次向谏,认为要防备东北军的进攻。李自成终于对李岩感到厌烦,刘宗敏等人认为李岩总是说些煞风景的话,也大都感到不耐。于是,在李自成占领北京之后便一直与其保持书信往来,并且表现得极为殷勤,不仅提出要归附闯王,还透露东北军实力不过尔尔,只能稍稍压制山海关这一重大军事消息,使得李自成大大放松了对东北地警惕与戒心,甚至还主动捐了五万两银子助饷的吴三桂派来使,声称需要闯军派出一员“有份量”的文臣或武将前往山海关进行“招安”的时候,李自成等人把李岩推了出去。不过,总算还有分香火情在,李自成给了李岩一万兵马随行,以壮声势! 可是,大意且骄狂的李自成并没有想到,吴三桂先前所作的一切根本就只是在耍着他玩儿呢。李岩的一万大军距离山海关还有一百多里地,便再次受伏。经过短暂的交战,在北京城享了几十天福的闯军再次大败。李岩被俘,一万军士被吴三桂的关宁骑兵杀得尸横遍野。 消息传回北京。李自成大怒。立即在武英殿召集麾下。拟派刘宗敏出兵山海关。可是。令他没有想到地是。面对这种情况。刘宗敏竟然不愿出兵。还当面顶撞他说。大家都是做贼地。凭什么你在京城享受。让我去前线卖命?面对如此手下。李自成也是无奈。恼火之余决定率队亲征。刘宗敏见状。不好再推托。便带兵随李自成讨伐吴三桂。 …… “好一个吴三桂。果然是不愧是良将。” 沈阳距离山海关要比北京远地多。得到消息自然也就晚了一些。但这并不妨碍某些人地欣喜。这其中最为高兴地自然是祟祯。这位可怜地皇帝。到了沈阳之后就被楚钟南安排到了皇太极曾经居住地小皇宫里面。身边只有周皇后、几个子女。以及十来个伺候地太监。另外。就是他地嫂子。他老哥木匠皇帝天启地老婆张皇后。不过。在东北受到地冷遇多了。祟祯也知道楚钟南是在利用他地名份。其实也就是把他当傀儡。 虽然他也闹过。希冀东北也能有那么一两个忠臣义士。可是。不得不承认。在这方面他真地很丢脸。虽然他在跟楚钟南见面之后。就大骂对方狼子野心。对方也只是微笑着坦然承受。并没有一句话反驳。但是。他知道那是人家不屑于跟他计较。因为。他能在那些东北地大人物面前肆无忌惮地开骂。却连几个守皇宫地小兵都辩不过。甚至有那么两次。他还被几个小头目给驳得体无完肤。不仅自己受辱。连带着兄长天启皇帝、父亲泰昌皇帝、爷爷万历皇帝也被人拿出来数落了一通。在那些小人物地嘴里。老朱家竟成了没一个好人。全是糊涂蛋加混蛋!尤其是他自己。也因为“只知道任用奸臣。杀害忠臣良将。喜欢推卸责任。不停地给老百姓加税摊派。搞得天下民不聊生”。而成为众昏君之中地头一号!……这让一向自认勤勉英明地他大为懊丧。要不是周皇后和那位寡嫂张皇后开劝。他恐怕又要找个地儿自尽去了! 但是。受到地打击多了。尤其是还试着死过好几回。心理承受能力自然也上去了。而且。因为身边也没有那些大臣聒噪。没有总是处理不完地烦心政务。祟祯恢复地倒也不算慢。尤其是得到东北军各路军马已经开始准备南下讨伐李自成之后。他地心情又渐渐开朗了起来。用他自己地话说。“朕或许会是一个亡国之君。但至少。朕能看着李自成这帮逆贼先死。到了那一边。也能给列祖列宗一个交待。” “皇上能放开心胸就好。只是,我希望您是真地放开了,而不是那种虚假的伪装!要知道,郁气结于胸中,反而对身体不好。”楚钟南就在祟祯的对面坐着。他虽然看不起祟祯,也瞧不上这人的能力,但是,他佩服樂祯的刚烈。比起原来历史上那些清朝末年的皇帝,诸如道光咸丰之流,樂祯至少有赴死的勇气。宁折不弯!所以,他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人,也不是什么明君,但至少是一条汉子! “朕没你想的那么没种。”冷冷看了楚钟南一眼,樂祯把战报扔还了过去,“这吴三桂恐怕也是循着你‘楚大王’的意思动的手吧?” “没错。”楚钟南点了点头,又接着叹了口气:“吴三桂这人是个墙头草,还有不小的野心。本来我是想收拾了他的,可惜,他对山海关的军马控制的很严密,而且本身也挺有些将才,我又不想太早的惊动李自成,所以,为了今天的安排,我也只好勉为其难的收留了他。” “怎么?难道你日后还想杀了他不成?”樂祯冷冷问道。历朝历代被统治评为墙头草,有野心的人物,可没几个有好下场的。 “我也没有皇上以为的那样没种!”楚钟南微微一笑:“我既然敢收了他吴三桂,日后只要他尽心尽力,该给的我自然一样不会少给……当今天下人才难得!所以,就算这个人才不怎么样,只要有能力,我就敢用。” “口是心非!”祟祯冷哼道。 “皇上,过两天我就要领军出了。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一起走?”似乎没有看到樂祯脸上的鄙视以及隐隐的自责,楚钟南又开口问道。 “一起走?”祟祯冷笑:“你就这么有信心打胜仗?” “皇上难道就没有信心去跟李自成见个面?那可是把您的天下给搅得天翻地覆的一代豪杰。”楚钟南笑笑:“再说了,仇人嘛,就算见了面会分外眼红,可总比日后见了面连人都不认得要好。您说是不是?” “你楚大王都不怕死,朕一个早就该死的人又有什么好怕的?”樂祯冷冷答道。 “好。果然不愧是祟祯皇帝!”楚钟南拍了拍手,接着又摇了摇头:“不过皇上,您能不能不要老是把这个‘死’字挂在嘴边儿?我不是说过了嘛,只要您按我的计划把事儿做完,我就送您去南京与太子殿下会合!” “说的真好听。你以为朕会相信?”樂祯轻蔑地撇了楚钟南一眼,说道。 “我说过的话从不反悔。”楚钟南正色道。 “很好。”祟祯冷冷一笑:“可我还是不信!” 第二百二十九章 长平? 孙子兵法》为我华夏兵家经典之作。 不过,虽然名义上是兵家典籍,但这本书中的内容却可以让任何时候的任何人都引以为戒。孙子说,战争的胜负其实是由五大要素所决定。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出兵在即,楚钟南并没有在樂祯那里久呆,他走了之后,樂祯却又微微感到有些失落。虽然他对楚钟南的野心洞若观火,可是,不知道怎么搞的,他总觉得自己在面对楚钟南,跟这个当代的“曹操”对话的时候能学到一些东西。这些东西有些模糊,但又总是能让他深省。 一边琢磨着东北军与闯军对决的可能结果,樂祯又慢慢的踱到了侧殿。那里住着他的几个儿子。其中一个就是在后世那些五花八门的反清复明组织的一大旗帜,大名鼎鼎的朱三太子朱慈炯,不过,此时因为长子朱慈尚在,并且已经南下主持南京政局,所以,朱慈炯只能称朱三皇子,却不能做什么太子了。另外,还有四子朱慈,五子朱慈焕(祟祯共有七子,其余诸子早夭)!不过,三个皇子里面,现在在偏殿里面跟人说话的,并没有朱慈炯,只有朱慈和朱慈焕。至于跟这两个儿子谈话的人,樂祯也认识,那就是楚钟南的长子兼唯一的儿子,东北六省的太子爷楚辞! “这个我知道。所谓道,应当指的是天理人心;天与地则应当是指天时地利;将指的是为将的经验与本领,至于法,就应该是看谁更法令严明。”朱慈焕现在才十一岁多点儿,母亲田妃。原本的历史上,他活得比较长,只可惜在康熙四十七年地时候被人现了踪迹,最终被康熙以“朱某虽无谋反之事,未尝无谋反之心”的罪名处死,全家也惨遭杀害。不过,现在,这个十岁出头地孩子在逃离了北京,并且难得的出京“游玩”了这么长时间之后,所有的紧张情绪都被消除的一干二净。尤其是楚钟南并没有过度禁止他们的自由,甚至还允许他们这些皇子自由出入宫禁,让原本一直只能在皇宫大内枯燥生活地几个孩子大为兴奋。而也正是因为楚钟南对这些皇子的“大度”,加上允许太子朱慈前往南京行事,樂祯才会渐渐的放开心情。毕竟,看楚钟南地这个样子,不像是那种喜欢斩草除根的人。要不然,他为什么答应朱慈南下?就算是为了折服黄宗羲那些名士,也不用这样。要知道,东北军虽然派了水师在南京附近,还安排了一个礼部尚书钱谦益,可朱慈身为正统的太子爷,身边又有那么多的文官武将,再怎么着,也不可能有生命危险才对。 “说地不错。五皇子果然聪慧。”楚辞夸赞了朱慈焕一句,结果,还不太懂事儿的五皇子立即得意地仰起了小脸儿。而夸奖完老五之后,楚辞又把目标对准了朱慈:“四皇子,五皇子已经回答了我的一个问题。不知道您能不能回答我的另一个问题?” “你想问什么?”朱慈淡淡地反问道。 “我想请问四皇子,您能不能从刚才的那五大要素之中得出朝廷到底是败在哪一条上儿?”楚辞微笑着问道。 “我又不懂什么国家大事,你问我这些,不是故意逼我吗?”朱慈皱眉道。他的年龄跟朱慈焕相同,只是大了月份,但很明显,他要比不怎么懂事地朱慈焕要聪明的多。而原本地历史上,大明太子朱慈、朱三太子朱慈炯,甚至是朱五太子朱慈焕都曾经多次被人拿出来当作反清的旗帜,只有他,一直名声不显。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死是活。或许,他早早地就被清廷所捕杀,但这件事在清史上并没有记载,也没有什么传说,所以,他极有可能活得好好地。而在清代初年,对朱三太子等人感到如芒刺在背的康熙等人一连数十年都没有停止过对樂祯后人地追查,朱慈焕活了七十多岁都被查了出来,他却能隐藏的那么好,可见确实还是有些头脑的。 “您是皇子,日后说不定就要主持国家大事,怎么叫逼呢?”楚辞笑道。 “可我真地不知道。”朱慈一脸为难道。 “殿下您不是不知道。是不想说吧?”楚辞笑了笑。说道。 “不不不。我是真地不知道。”朱慈连忙摇头。 “呵呵。殿下您不必紧张。”楚辞苦笑了两下。这年头。真地是做好人难呐!没错。他经常来见朱家兄弟并不是存地什么好心。可是。他们父子俩也确实没有对樂祯父子有什么坏心。本来嘛。要不是他老子楚钟南派孔有德一批人去京城把人**来。谁知道李自成那伙流寇会对祟祯一家子下什么样地手?别忘了。京城地那些大明官员十之七八都被刘宗敏给活活整死了。何况祟祯这个皇帝?再。按楚钟南地说法。祟祯志大才疏。大明又已经日薄西山。就算放他们活命。也没什么机会了。与其当恶人。何如先当一个好人?可惜。任他表现地再友好。稍稍懂点事儿地朱家人都把他当成了笑面狼。至于更可怕地笑面虎。自然就是他爹楚钟南! “其实。孙子说地很对。只要看清楚这‘道、天、地、将、法’五条。就能知道谁能取得最后地胜利。”你不知道。那老子就直接告诉你。楚辞微微了点儿小狠。瞅了朱慈一眼。徽笑了两下。便开口说道:“这五大要素地具体情形。可以通过七个方面进行比较。一。看看双方地领谁更有道;二。双方将领谁更有才干;三。双方谁更占据天时地利;四。双方谁更法制严明;五。双方兵众谁更强健;六。双方军队谁地训练更好;七。双方谁更赏罚严明……” “若按你这么说。这七条里朝廷岂不是占了一大半?那为什么还会被李自成打进北京?”樂祯原本一直躲在门口听着三个人地谈话。他跟楚辞见过几面。也聊过几句。他也是十分羡慕楚钟南能有这么一个懂事、得体。又颇有见地地儿子地。相比之下。他地几个儿子却不是懦弱。就是鲁钝。要么就是胆小。让他非常失望。所以。对楚辞跟自己几个儿子地交往他也并没有拒绝地意思。比一比。交往交往。或许能带动一下自己地孩子们。再。跟楚钟南一样。朱慈炯等人转述地楚辞地话有时候也很难触动他地内心。这一回遇上。他还想听一听这个楚辞是不是真地有什么高论。可没想到。才听了没两句。就先把自己给激出来了。 “拜见皇上!” “父皇……” 看到樂祯进来,楚辞急忙起身拱手行礼。至于朱慈和朱慈焕,则是更加规矩的跪拜了下去。 “都起来吧。”自己的儿子下跪,旁人地儿子却只是打了个拱!祟祯无奈之余,又看向了楚辞:“你还没有回答朕的问话。” “皇上,这个只不过是些小问题……”楚辞 他对朱氏兄弟说这些话,虽然做的打算就是让这兄弟俩转述给樂祯听,可他从来没想过当面锣、对面鼓的跟樂祯说。要知道,大明可就是在这位樂祯皇帝地手里失败的。在这个倒霉天子的面前说这些,那不是当面打脸么? “你父亲常来,朕也经常听到他的各种高论。既然你是他的儿子,又有闲功夫来‘教诲’我这两个不成器的孩子,想来也不会太差。朕想听听你到底有什么见解。”祟祯紧追着说道,尤其是重重地咬了咬“教诲”两个字。 “皇上……”我真的不想当面打你地脸。都差点儿成了亡国之君了,你已经够可怜的了,还要被老爹他们利用,咱楚大少可没那么没人性!楚辞暗暗郁闷。可他不知道,他不自觉地露出的那丝怜悯地目光却让祟祯更加的不爽了: “莫非楚钟南就生了你这么个只会大言不惭、纸上谈兵的儿子?” “皇上!”听到这话,楚辞心气儿顿时一涌,“这可是您要问的!” “朕知道。不用你提醒。”祟祯冷淡地说道。 “既然如此,请恕晚辈狂言了。”楚辞拱手说道。 “晚辈!?”樂祯又在心底重重地冷哼了一声。这小子的爹在他面前自称为“我”,如今这小子又自称什么“晚辈”,果然都是有种的货儿,让人越看越不顺眼。 “其实皇上刚才问的并没有太多的错。若论当初大明朝廷与李自成的对比,李自成不论是在将领才干,还是士卒精锐程度上,都远远无法与朝廷的大军相比。而且,比起由卢象升卢督师等人所率的大军,他连军纪和赏罚分明这两项也比不得。只是,皇上您忘记了极为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人和与天时!大明朝廷已然失道!这才是最重要的,也是李自成为什么能打进北京城的最关键原因。” “你说朕是无道昏君?”果然,樂祯有些上火。虽然这话他已经不是头一遍听,可以往都是在楚钟南这种枭雄,孔有德这种大将,还有林喜那种深刻了解大明朝廷的人口中听说的。那些人各有资本。可这个楚辞算什么?仗着父辈的荫蔽跑来奚落自己的么? “皇上不是无道之人。您只是无福罢了!”楚辞面不敢色地说道。 “无福?” “没错。”楚辞郑重地点了点头:“家父曾言,您自出生之日起便远离民间,不识民间疾苦。从小到大,除了各种各样的所谓规矩,还要长久地处于魏忠贤等奸佞的阴影之下,随时担心自己的性命。所以,养成了一种不信任人的危机感。而先帝驾崩的突然,您骤然登基,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去处理国家大事。再加上朝政,百官尸位素餐,贪污受贿……所以,纵然有心,也是无力。能维持朝廷十数年,其实已经极为难得。但是,不管有什么理由,大明朝廷确实早已失道。皇上,您每年都只知道增加赋税,可曾知道老百姓都饿得只能吃土食人?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老百姓活不下去,自然只有揭竿而起。这也就是所谓的‘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而且,您这些年一直都只顾着去剿这个剿那个,平定暴乱,却从来没有真正的关心过民生建设。老百姓的生活没有改善,总是在生死线上挣扎,这也就为李自成等人提供了无数的兵源,他们也才会起起落落,能够屡败屡战!最终,将大明朝廷拖垮,甚至是拖死……所以,虽然李自成等人是反贼,可是,站在老百姓的立场上,朝廷反而是无道的一方!” “天下是大明的天下,出了反贼,难道你就让朕眼睁睁地看着不成?”樂祯有些底气不足地反问道。 “皇上,其实您从一开始就做错了。”楚辞笑笑:“本来,您手上的筹码还是极多的,实力也依然是天下第一。不说其他人,袁祟焕、洪承畴、卢象升、孙传庭,这些人哪一个不是能征善战的人物?还有九边总兵,也大都是忠臣猛将。只要您在一开始就派出一员大将在北面阻扯住满清的挑衅,另外再派一员大将守住京畿一带,先行将北直隶和山东等地好好治理一下,再加上江南的赋税,其实就不必再害怕消耗。那样,等到实力差不多了,完全可以先平李自成、张献忠诸辈,再北面伐清!那样,大明根本就不会落到如今的模样。” “说的好听,可你别忘了,袁樂焕可是反贼!”樂祯叫道。 “袁樂焕再蠢,也不会去投靠满清。因为满清不可能给予他比朝廷更高的爵位,而且,凭他当时的实力,也没必要去挣一个汉奸的帽子给自己戴上。而他若是有心自立,在将他抓起来之后,您完全可以将他调离蓟辽一带,放到别的地方任职!可是,用人之际,您却杀了大将,险些致使关宁各部造反,那可是大大的败笔!”楚辞说道。 “反贼就是反贼!难道有人造你父亲的反,你父亲会不杀了那人?”樂祯冷冷问道。 “没人造家父的反。”楚辞笑道。 “……”樂祯一窒,继而郁闷地挥了挥手;“你走吧!” “晚辈告退!” …… “大言不惭。真当治国如此容易了?父皇,您不必跟他一般见识。”看着楚辞退出殿去,朱慈转过脸看到祟祯沉沉的脸色,小声安慰道。 “父皇没那么小气。”祟祯慈爱的拍了拍朱慈的头,暗暗脸红了一下。最近没什么政务,跟家人处的时间长了,他倒也得了一些天伦之乐,跟几个儿子之间的关系进展飞。要不是头上时时都顶着楚钟南这么一个大包袱,那就更好了,只是可惜…… “你们说,这个楚辞每天放着正事儿不干,老是跑到宫里来干什么?”樂祯突然问道。 “儿臣愚钝。”朱慈稍低了低下,接着又微带些愤恨地说道:“只是,这个楚辞每天来都是高谈阔论,大多数都是些治国之道。儿臣以为,他根本就是来儿臣兄弟面前显摆的。” “不可能。楚钟南不是那种人,这个楚辞颇得其传授,岂会这样无趣?”樂祯摇头说道。虽然接触的不多,而且他本人看人的水平也差的可以,但他依然可以确定,楚钟南不是那么没水准的家伙。 “父皇……”朱慈焕突然小声叫了樂祯一下。 “怎么了?”樂祯问道。 “儿臣可能知道这个楚辞为什么经常过来!”朱慈焕看看左右,小声说道。 “哦?你知道什么?”樂祯问道。 “儿臣记得,那一回,楚辞来的时候,刚好大皇姐也在,我当时看他一直看着大皇姐进了后殿才转过脸来的……自那以后,他来的就很勤了。”朱慈焕说道。 “你是说……长平!?” 第二百三十章 长平! 你说什么?你喜欢那个长平公主?” 就在樂祯为小儿子的一席话感到烦心的时候,正忙着指挥各路大军前往山海关的楚钟南也被自己儿子的一番话给惊得差点儿咬到了舌头。长平公主!?自己儿子居然喜欢上了长平公主?这个事情…… 楚钟南当然知道长平公主是谁。祟祯一共生有六女,其中四女早夭,只留下了长平与昭仁两名公主。长平公主名叫朱徽,年方十五,祟祯的王顺妃所生,后由周皇后抚养长大,甚受樂祯疼爱。 说起这位长平公主,楚钟南还是比较怜悯的。如果不是这一回他派人把樂祯从京城里救了出来,那么,这个帝女花的身世将会更加悲凉。历史传闻,在北京城破之前,长平公主就已被樂祯许给了太仆左都尉之子周世显。眼见即将大婚,又因为李自成大军将至,婚事不得不暂停。而按照原本的历史进程,城破之后,长平公主在寿宁宫牵着樂祯的衣服哭洋,樂祯也是极为悲伤,只说:“汝何故生我家!”之后,挥剑斩之,断公主左臂,公主当即晕厥,假死过去。之后,祟祯又去昭仁殿杀了年岁更小的昭仁公主,逼迫皇后、后妃死节。最后,自己也跑到煤山上了吊!之后,李自成大军闯进皇宫,看到长平公主的遗体,便假装好意的将其交给了当时的一些国戚。但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位公主殿下五天之后又苏醒了。在清顺治二年,上书奏言,请出家为尼。但多尔]为了笼络人心,不许其出家,只是命其重新嫁予祟祯选定地那名附马周世显,并赐给土田、府邸、金钱、车马。但是,长平公主最终还是因为国破家亡,伤心过度,几个月之后便病逝而去。 而之后,长平公主的遭遇被谱写成了许多戏曲小说,可谓是演艺纷繁。比如:《倚睛楼七种曲》之《帝女花》,一对金童玉女欲结连理,下凡人间。于乱世惊涛之中,寻寻觅觅,至死不渝。玉女幻影为长平公主,金童投生为状元郎周世显。明朝亡国,崇祯剑刃帝女。公主未死,辗转至庵堂避难,巧遇郎君世显,二人重续前缘,然后双双殉爱而去,飞往天界之飘渺云烟。金庸小说之《碧血剑》,演绎长平公主村姑装扮,行走江湖,相貌极美,气质高贵,描写公主国恨爱情错综复杂之少女情怀;《鹿鼎记》再度描绘长平公主为独臂神尼,白衣侠女纤尘不染,神功盖世浪迹江湖。 可怜如花似玉女,生于末世帝王家。 国破家亡烽烟起,飘零沦落梦天涯。 “那小丫头确实长得不错。可是,你想过没有?她是明室公主,而你老子却很有可能会将他们一家取代!这种仇恨,你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楚钟南有些叹惜地问道。他觉得自己己错了。这个儿子平时管束的实在是不够严厉。他倒是不在意什么前明公主的身份,他只在意自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万一这小子真的娶了那个长平公主,日后这小丫头起了什么恨念,在枕头边儿上来上一下子,那自己岂不是要绝后了?楚钟南曾经记得自己以前看过一翻历代窝囊而死的帝王名单,其中一个好像就是晋朝司马氏家族的。那个倒霉蛋儿,因为在床上跟妃子吵架赌气,结果惹恼了那女人,竟在熟睡的时候被那恶妇用被子活活捂死了!想到自己儿子可能某一天也有可能会经历那么一幕,他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儿子,要不,老爹帮你再去找几个合适的?你看啊……那个你老沃伯伯家有几个,还是混血地,挺漂亮;还有安德烈那混帐,人长得不怎么样,生下的闺女却不随他,再,孔有德家的小四贞……” “父亲大人,四贞小妹妹才刚出生不足一年呢!”楚辞捂着额头叫道。 “啊?还不到一年啊?”楚钟南一怔。旋即露出了一个不好意思地笑容:“哈哈。不好意思。记岔了。不过。你如果愿意。这也可以先定着嘛!我保证孔有德那货没有二话!” “父亲大人!”楚辞有点儿恼了。不过。美洛妲多年地贵族式教育总算没有埋没。他很快就恢复了情绪:“父亲大人。难道您不觉得。不管是沃尔姆斯。还是安德烈。他们这两家地女儿都没有一个合适我地?他们家地女儿都像是野马一样。可我想要地却是一个温文尔雅。气质高贵恬静。能够给我另一种感受地女人!” “小子。你才多大。就想这么多?夫妻之间要有感情地。你才跟人家小女孩儿见过一面而已。能有那几家地那么熟悉?再。虽然人家家里没落了。可身份却还放在那里呢。真要是娶了。可就一定得是正妻……”楚钟南说道。 “当然是正妻。长平殿下可是公主。如果放到欧洲。哪怕就是亡国了。也必须受到跟亲王等同地对待。而且我也没打算多娶几个。那种事情很烦地。母亲早就跟我说过了。”楚辞耸耸肩。说道。 “美洛妲?”怎么又是这个女人?楚钟南顿时又是一阵伤心。自己这个当爹地果然是不成功。说地话居然还比不上那个女人不知道多少年前跟眼前这小子说过地有影响力!不过。想到美洛妲。楚钟南心里又感到了一阵歉意。自从自己入主东北六省之后。那个为自己生了一子一女地女人就渐渐地远离了。美洛妲早就已经不再是军队将官。虽然大家都是住在沈阳。可见面却更少了。要不是还有一子一女联系着。恐怕自己就要忘了这个女人了。而且不只如此。手下有不少人都开始为自己寻找合适地人选充实后宫。这种事虽然放在这个时候很合理。可多年养成地习惯还是让他微微地有些不好意思。那种传说中地夜夜笙歌。不停地换着漂亮女人睡觉地所谓帝王生活也并没有想象中地那么容易。要不然。也不会有许多帝王只选几个宠妃了。轮着换不就成了?也省得什么后宫地麻烦事儿。可是。同样地。如果想要真地入主中原。那么。美洛妲地“蛮夷”身份终究是不会受到支持地。哪怕她所生地儿子楚辞已经受到了手下大多数文臣武将地肯定。想必。她也是因为了解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主动离开了军队。并渐渐地疏远 吧。 “你真地打算娶长平公主当自己的正妻?你要知道,以人家地身份,要结婚就结婚,可从来没有先相处一段时间的说法。如果到时候脾性不合,你想后悔都来不及。而且,虽然她是亡国公主,可正因为如此,她的身份才会更加敏感,你如果因为某些事而跟她冷淡下去,难免就会受人诟病!”摇摇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出去,楚钟南又郑重地对楚辞说道。 “听说皇室的公主都是受到过严格的教育的。大明的理学也很昌盛,教导女人要‘以夫为纲’,甚至跟不相识地男人说话都不行。而且,长平殿下那么温婉的女孩子,一定不会让我生厌的。”楚辞自信的笑道。可他却不知道,这种笑容放到他老子的眼中,却让对方想起了一个已经近乎遗忘的词语:猪哥! “罢了。你既然这么想,我这个当爹的也懒得管。反正以后是你们自己过日子,是打是闹都由着你们自己。不过,你也别忘了……”楚钟南突然笑了起来:“樂祯可是很疼他那个女儿的。想娶老婆,先把人家父母打通了再说。这年头结婚,可是讲究‘父母之命’的!” “让你小子想人家闺女!我看你怎么去说服樂祯那个属驴的家伙!”楚钟南阴笑着把楚辞打了出去。樂祯可是为了避免妻女受辱而敢宁可全部杀掉地狠人。如今大家虽然表面相处的还算可以,可他敢肯定,祟祯早就恨不得把他拆骨扒皮了。这种情况,楚辞还想娶人家最疼的闺女……作梦去吧! “祟祯呀祟祯,哥们儿可对不起了。毕竟,这当爹的还是不要给子女当什么恶人,不然,会有心理阴影的!”楚钟南慢慢地哼起了小曲儿。 ********************************************** 一片石(今河北省临邑县北七十里地九门口)在山海关附近,是明代长城中最重要的关隘之一,位于辽东与北直隶地分界处,被誉为“京东关”。随着时间的推移,崇祯十七年三月十三日,李自成、刘宗敏亲自统率大军到达了这里。而就在他们地面前,吴三桂已经率领数万大军凭据坚城严阵以待。 不过,对于关城上的敌人,李自成和刘宗敏都没有废话。大将李岩地被俘,一万多军士的覆没,都已经让他们对吴三桂失去了耐心,他们也必须对手下的将士们有一个交待。当夜,李自成率军驻扎于一片石外北山,稍事休息之后,第二天便对关城展开了猛攻。 此次亲征,李自成和刘宗敏等人一共**来了二十万大军,除了运送辎重的少数兵马,其余全数都是闯军中最为骁勇善战的。虽然在北京城享了几十天的福儿,使得众人的战斗力下降了不少,可是,甫一开战,闯军依然展现出了强大的攻击力。将士们呐喊着冲向了关城,杀声震天。但是,同样的,吴三桂手下的众将士也都是久在边关的宿战之士,面对敌人的进攻,一个个也不含糊。一片石的关城就像是一台巨大的绞肉机,在双方刚一接触的当儿,便挤出了无数的鲜血与尸! “给老子上!” 李自成在后面的小岗埠督战,刘宗敏却被派往前方率军攻城。这个凶暴的家伙看到手下将士们冲上了关墙,又仿佛下饺子一样从城头上落下,却根本没有一丝感情的波动,只是不住的催促手下往上冲。但是,在他的口号鼓动下,闯军的将士们不仅没有不满,反而一个个被刺激的眼珠子通红,嗷嗷直叫。因为,刘宗敏的口号就是: “打下山海关,全关大掠三日,然后就回京城!” 大掠三日,回归京城!因为吴三桂的敌对行为而不得不从北京城那个安乐窝里出来拼死拼活的闯军将士早就对此行心有不满,但是,想到当初在北京城肆无忌惮烧杀抢掠,他们胸中还没有平熄的兽性之火又熊熊的燃烧起来。许多闯军士兵都在心里算了一笔帐,京城百姓不过一两百万,可听说山海关也有居民几十万。当初在京城是几十万大军抢一两百万人,可如果这次打下山海关,那他们就是十万人抢几十万……虽然未必能抢到多少财宝,可女人什么的总能够数吧?何况,胜利之后,他们还能回到京城继续享受…… “杀啊----” 听到手下不住高涨的吼声,李自成骑马立在小岗埠上,嘴角闪过一丝微笑,忍不住指着远处的关城对身边众人笑道: “宗敏兄弟果然不愧是我大军头号猛将。吴三桂授之日不远!” “那还用说?有大王您在,吴三桂这小小的丧家之犬,哪还有什么活路?”陪伴在旁边的大将谷可成笑道。 “什么大王?该叫陛下了!”李自成的侄子李过说道。 “对对对,该叫陛下了!”众人尽皆附和。 “哈哈哈……”李自成仰天大笑,突然扬鞭策马冲下了小岗:“走,咱们去助宗敏兄弟一臂这力。等打下山海关,便挥军东北,生擒楚钟南,活捉樂祯!” “还要进军东北?” 谷可成等将领都被李自成这话说的一愣。他们可没想过打完山海关还要接着再打,虽说他们仗着兵多,也并没有真的把东北六省放在眼里,可是……看着李自成已经远远的向阵前冲了过去,他们也来不及细想,急忙尾随着跟了过去。 而随着李自成等人的前驱,闯军的攻势骤然加强。关内的吴三桂也立时感到了更加可怕的压力。激战一天,据守一片石北翼城的吴军支撑不住,终于向闯军投降。由此,闯军受到鼓舞,攻势愈凶猛。李自成更是意气风,将大军从北山到海边排起了一字长蛇阵,打算连夜攻打关城,争取一战而下。不过,李自成并不知道,就在他打算与吴三桂决战的时候,跟离山海关不到两里的欢喜岭附近,一支全部钢盔钢甲的骑兵正整装待;东面海平线以下,近百艘船只也正沉默的漂浮在大海之上,随时等待起航! 第二百三十一章 计划与战败 自成的攻势持续了整整一天,仗着人多,先是刘宗~成、接着就是李过……二十万大军轮番上阵,把吴三桂打得愣是没有一点儿脾气。而受到如此打击,吴三桂除了不断派人去欢喜岭催促东北军的伏兵赶紧出来帮忙之外,却也想不出什么其他的辙儿出来。这也是没办法,自从他伏击了李岩,将李岩所率的一万闯军几乎杀了个干净之后,就再也没办法跟李自成讲和了。两人之间除非有一个人能存活下来,否则,这场仗只能打下去。 可是,东北军的那伙人实在是太不道地。先前祖大寿说什么楚钟南早就派出了所谓的政治部秘密人员潜入山海关,如今他手下已经有将近一半的关宁军都变得倾向于东北。可是,现在都打了一天了,他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加上收容原九边精锐所组成的几万关宁军,已经损失近半,可接连八次派去请求东北军赶紧支援的信使都只得到了一个回信儿:再等等!难道,楚钟南极为爱护手下将士的传言都是假的?还是自己接连派上去守城的军队没有一个是倾向于东北军的?可这一天,除了一点儿预备队,他把全军都派上去了一遍啊。 “等等等,还等什么?再等,山海关就他娘的姓李了!”夜深了,好不容易两军暂时休战,可吴三桂根本没有打算休息,只是恨得咬牙切齿。多年地心血毁于一旦!这种感觉怎么能不让他感到怒火熊熊?可前有狼,后有虎,他又能怎么办? “难道,东北那边儿察觉到了咱们的意图?”吴襄突然问道。 “这个难说。那楚钟南别的本事没有,这种背后捅刀子使阴谋的手段却是高明至极!”吴三桂咬牙说道。 “那可怎么办?如今我军伤亡近半,明天能不能挡得住李自成还是两说,又怎么按计划对付东北军?”吴襄急了。那一回听祖大寿说山海关内已经有许多将士心向东北,他们父子俩就感到了极大地压力。不过,父子俩都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吴氏一族多年的心血不能白费。所以,两人紧急制订了计划,那就是“借势而起”!当然,因为事情紧急,这个计划也并不复杂。父子俩议定,先表面接受东北军的招降,但在与李自成决战之际,诈言敌军势大,请求东北军早些进入战场,然后,看准时机,放弃经营多年的山海关,带领大军先行出击!理由就是追击李自成败军!然后,在追击李自成的过程中,再仿效这位闯王,不住的招兵入伍,尤其是可以借着吴三桂大明总兵地名义,将原本那些投降了李自成的官军给招揽过来。而这个计划的关键就是如何才能抓住时机先行冲出山海关!毕竟,关宁铁骑地度也不是盖的。只要能先行冲出去,就算东北军再厉害,广袤的中原大地,还不是任由他们吴氏父子驰骋?至少,他们手里的关宁军,肯定不会差过南方地其他军队,那比强盗还无耻可恨的左良玉都能占据武昌一带,他吴氏父子还会连个草头王都捞不到?反正现如今的天下还乱得一团糟,就算东北军和楚钟南厉害,想要平定天下,恐怕也得多少年以后,他们有的是时间展实力。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原本,为了保证自己计划的施行,两父子自然要防备一下祖大寿所透露的那些消息。所以临时混编并且清除了一些不够忠心地部下。但李自成攻势之猛,还有东北军的坐山观虎斗,都让他们头大三分。 仅仅一天,关宁军地实力便大幅损耗,为了保证城关不被攻破,他们还不得不让原本打算留作预备的骑兵也派上了大部分。而这也让他们追击李自成败军而不受反噬,并且能够从容收编部分败军地可能性变得小了不少。这还只是其次,关键是东北军如果再这样看下去,他们这支疲惫之师根本就没有机会先行出击追歼李自成了。而如果不能先行追击,那么,所谓借势而起的计划自然也就成空想。 “唉……”面对吴襄地急迫,吴三桂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实力不济就是实力不济!前面的李自成有二十万大军,后面的楚钟南虽然派来的不多,只有一个第二军,可人家后面光是摆在表面儿上的就有十几万,而且全都是受过严格训练的正规军。再,他也不是没有见过那第二军的模样。轻骑兵先且不说,那五千重骑,光是排成排站在那里,就仿若一条横亘于天地之间的巨大山峦。他相信,一旦这支队伍上了战场,任何敌人都会在他们的强大冲击力面前被碾成粉末儿。 “三桂,你看,咱们现在就弃了山海关如何?”吴襄想了想,突然又道。 “现在?”正在想象着东北第二军突然出现在战场之上。五千重骑摧枯拉朽一般将李自成装备低劣地农民军碾出一道道血河地吴三桂听到这话。茫然地抬起了头。“父亲。您想什么呢?这时候走。那不是找死吗?” “那如果不走。咱吴家几十年地基业可就全都要被那楚钟南给一口吞了!”吴襄急道。 “可如果现在就走。前有李自成二十万大军。咱们怎么冲得出去?”吴三桂想不明白自己老子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么一个昏招儿!没错。老人家了。对家产都看得比较重。可仗着城墙都被李自成打得不行。如果出去。那不就是摆明了送死吗? “三桂。你想想。若是咱们突然放弃关城。东北军会怎么想?”吴襄自在也看到了儿子地目光。不过。老头儿冷然一笑。却先反问了出来。 “自然是只有赶紧出兵。否则地话。关城为李自成所得。他们就只有攻城或守御这两条路可走。可以李自成如今地实力。他们想攻城就太难了。”吴三桂说道。 “你说地没错。所以。一旦我们撤出关城。东北军必然会急忙追上来。东北军精锐。他们若是跟李自成地大军在关城之内相遇。你说会是一番什么景象?”大事临头。吴襄只觉得自己地脑子越地清醒。脸上地笑容也更加地灿烂起来。 “您想让他们巷战?”吴三桂先是心中一振,可想了一下,又颓然的坐倒:“父亲,东北军跟李自成兵力相差巨大,但更加精锐。如果于城中相遇,必然会是一场激战。可是,咱们先行出城,可要先行面对李自成的二十万大军啊。我俘了他地大将李岩,杀了他一万部卒,他又怎么可能放过我?而且,如今我军士气不振,一旦弃城而走,会不会一而不可收拾,引起全军的溃败?” 李岩呢?”吴襄微笑着问道,仿佛胸有成竹。 “李岩?”吴三桂再次抬头,看着吴襄的眼神,似乎有些明白自己父亲地打算了。那就是抰持李岩以胁迫李自成!毕竟,这李岩也是李自成的手下大将,是个不错的人质。就算李岩的性命不可能让李自成答应放过他们,可他们地吴家军出城之后,至少也能暂保安全。李自成也得为考虑一下自己的名声和手下的感想。而只要有一两个时辰的耽搁,东北军杀过来,李自成必然得分出大部分兵力去抢夺关城,那时候,凭着关宁铁骑的力量,他们便可以突围而出。所以,这个计划的关键就是李岩!可是,……想到这个名字,吴三桂却再次懊恼地低下了头去:“那李岩,一早就被东北军的人要走了!” “什么?你,你怎么不早说?”果然,听到这个消息,吴襄原本还有些得意地面色立即变了,失望、懊丧、愤怒一而起,险些就要指着吴三桂的鼻子大声开骂了。可是,所有地情绪最终还是只有汇成一声长叹!……“天不佑我吴家啊----” “唉……” 吴三桂也是苦叹。 一瞬间,他竟觉得自己似乎老了许多。而同时,竟还莫名地为自己父子的计算而感到一阵好笑。因为,他突然感到,自己父子两个就像是两只兔子,处于夹缝之中,竟还想谋算前后堵着自己地狼与虎!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不自量力了吧!” …… 祟祯十七年三月十四日,一片石下大战继续。一夜未睡的吴三桂终于倾尽全力开始阻挡李自成,或许是因为有一种末路的悲壮在支撑着他,使得这位原本在大量能臣猛士陨落之后可以趁势而起,最终成为一时~雄的人物激出了更加强大的信念。在他的带领与激励下,守军竟寸土不让的跟李自成又激战了整整一天,并且,一次也没有向后面的东北军求援!关宁军在袁樂焕之后便已经有所失落的猛态也终于再次现世。而面对如此情景,半日前还赞叹吴三桂治军有方,可惜不能投诚于闯军的李自成也终于丢开了原本自信的外表,对着手下诸将大光其火,在激战一日之后,竟下令刘宗敏、田见秀等人再次集结兵马,展开夜战,势要一战而下敌城。 然而,感到丢了面子,火气冲脑的李自成并不知道,就在他与吴三桂在夜里展开生死殊战的时候,山海关的南水门、北水门、关中门突然大开,三万铁骑以狂风怒卷之势,穿越关城,汹汹而至。入关之后,东北军沿近海入鳞次布列,吴三桂抓紧机会,挟全军列于东北军右侧。之后,大战开始。东北军五千重甲铁骑以山崩地陷之势,率先吹响了冲锋的号角。滚滚铁流,冲入了闯军匆忙之间布置的防线,直接撕破了李自成、刘宗敏所在的中军大阵!接着,剩余的两万五千骑兵紧随其后,将闯军裂开的口子撕的更大,更开,兵锋直指李自成! 李自成与刘宗敏惶然急退。然而,上天并没有给他们再次重整旗鼓的机会。闯军装备低劣,根本无法阻挡东北军人马尽覆的重甲骑兵;另外,中军大阵的瞬间被破,李自成与刘宗敏这两面旗帜的匆忙退后,也使得大军士气在一瞬间受到了严重打击;还有,李自成带领全军日战夜战,久战成疲,将士们的体力消耗极为严重……所以,闯军败了!而且是全军溃败!大将刘宗敏、田见秀负伤,全军上下死伤十数万。李自成得众将士死命保护,最终逃出了敌军骑兵的追杀,但身边也仅余不足三千人。最后,好不容易收揽了一些残兵败斗,也只有不到两万人。 “二十万大军,如今却仅剩不足两万!此仇,我李自成必报!”一夜之间,由山海关下连退数十里,见追兵已经没了踪影,趁着稍事休整的当儿检点了一下所剩兵马,刚刚占领北京,不久前还意气风的闯王怒了。而除了李自成之外,一旁的大将刘宗敏此时也是浑身血糊拉匝,只是,这位猛将兄却顾不得身上依然在不断迸出鲜血的伤口,而是跺着脚一个劲儿的哭叫: “我的精兵全他娘的毁啦。鸿基,那可是几万人啊,那些人一次就杀了个精光啊……” “兄弟你放心,咱们还有几十万大军在北京城,只要回去,你想要多少人都给你!”李自成又叹了口气,急忙安抚起了这名老兄弟。 “闯王,追兵随时都有可能上来。咱们还是赶紧走吧。”李过拖着疲惫的身体走了过来,说道。 “前面到哪儿了?”李自成当然也知道这些,抬起头看了看前方的灰蒙蒙的道路,又转头向众人问道。现在,他身边虽然还有一万人,但大将也只有刘宗敏和李过。谷可成在东北军的骑兵冲阵的时候,就已经下落不明。 “再走半天,快些的话,应该就能到永平了。”李过抹了一把干咧的嘴唇,说道。 “走。等到了永平再说!”李自成深吸了一口气,“进了城,有了城墙保护,咱们这两万人,也就不怕他几万骑兵了。再到京城调集兵马,凭着吴三桂那几万残兵,就算有东北军帮忙,咱们也能打嬴。” “走!” 没有人反对。虽然大家都已经疲惫不堪,可是,后面有如狼似虎的敌人追逐着,就算再不行也得走。虽然不时的有人掉队,但李自成等人也顾不得太多,只顾蒙头直走。就这样,在第二天下午,他们幸运的追兵尚在后面二十里的时候,到达了永平。 “快开城门,闯王回来啦!” 永平只是小城,此时此刻却成了李自成等人的救命稻草。因为追兵的存在,这段时间内他们疲于奔命,好不容易收集起来的不足两万兵马再次散乱。有的是被李自成派去阻挡追兵而被击溃的,也有的是自己走散的,更有偷偷逃跑的……反正,李自成等人身边已经不足三千人!三千人!而且全都是疲惫无比,战力全无,士气低迷!所以,再不入城,他们只有被灭的份儿。 但是,永平城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人影。原本李自成还以为是自己派来留守此地的将领过于散漫,以为他攻打山海关必胜,看着天冷,所以根本就没有派人守城,可是,派人呼喝了好一会儿之后依然如此,李自成终于觉了不对。而就在这个时候,城头也终于有了回音! …… 第二百三十二章 复杂的原因 迎闯王,盼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 滔滔吼声骤然响彻天地,将那些几乎瘫软在永平城下的闯军败兵吓得慌忙立起。但是,从十四日夜里就往南跑,如今已经走了几乎一天一夜,百多里路,再加上先前与吴三桂的守军在一片石鏖战了几乎一天,他们哪还有什么力气?于是,立起的瞬间,他们几乎再次瘫倒在地。不过,瘫倒归瘫倒,这些将士们的心里却都松了一口气儿。刚刚永平城里喊的是什么?那可是闯军在河南复起的时候所用的口号。凭着这个口号,他们一路征战几乎都没费多大的劲儿,直至打下了北京城。 所以,永平城里肯定不是敌人! 闯军士兵们放心了。但李自成和刘宗敏等人却感到了一丝不对。没错,两天一夜的消耗严重的透支了他们的精力,此刻,他们也急于进城躲避追兵,可是,刚刚的那些吼声绝对不是永平守将为了讨好他们所作安排的。在北京城的所作所为他们自己清楚,永平守将也是从北京城里**来的,同样知根知府儿,又怎么会那么叫?讽刺?那他还想不想活了?而且,因为是一路骑马,李自成等人并没有像士兵们那样累得连路都走不动,全凭一口气儿支撑着。他们还能思考,自然也察觉出了那巨吼声中的一丝调侃,乃至讥嘲! “城上的是谁?” 光听声音不见人。刘宗敏火气上来便抑制不住,策马上前对着城头上便大声问道。 “哈哈哈……”城门楼上终于传出了一阵大笑,继而,一名中年将领顶盔戴甲,在亲兵们的保护下走了出来。 “你是谁?马大刀呢?”李过也上前问道。 “你说的马大刀因为祸害永平百姓,已经被本将依律斩杀!”中年将领呵呵一笑,“至于本将,呵呵,自我报个名:东北戍卫军第三军中将军长,李惟鸾!……李自成,李闯王!你如今已经穷途末路,手下将士连站都站不稳,还是老老实实的投降吧。” “东北军?”又是东北军?他们怎么跑到自己前面的?难道是像当年地满清一样,从蒙古人那边绕过来的?李自成不明白,刘宗敏、李过也不明白。他们的思想还留在原先的时代,并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能通过船只运送大批的人员。也不知道,一开始,他们就失去了先机。后路早就已经被李惟鸾率军堵上。哪怕他们能够战胜吴三桂,夺下山海关,他们后续的粮草也将因为李惟鸾地存在而无法接济,最终困死在山海关内!而且,他们更加不知道,如果不是东北军的前敌总指挥洪承畴突然改变了主意,临时派快船向李惟鸾改了命令,他们恐怕在山海关下就已经被包围了,哪里还能回到永平来。 “走!” 追兵已近!永平城虽然不大。但敌军以逸待劳。人数光从刚刚地巨吼声中就能听得出来。肯定远远多过自己地三千人。如此劣势。留下来等于是找死!李自成自从参加农民军起义反明。历经不知多次败仗。深知“人”之一字地重要性。他明白。只要自己还在。一切都好说。闯军就算只剩下他一个人。也还可以重头再来。可是。他如果死了。那就什么都没了。所以。为今之计。就是跑。逃过敌军地围追堵截。赶紧跑回北京城。 …… “老李。为什么不追?” 项祚临看着城下不足三千地残兵败将瘫在那里。被李自成等人无情地抛弃。继而被第三军地将士们不废吹灰之力地生擒活捉。心里却大为不甘。生擒李自成那是多大地功劳?可到口地肥肉偏偏就让李惟鸾给放弃了。要知道。李自成他们跑了那么久。早就是强弩之末。他们甚至只需要放出那么十几二十几匹快马就够了! “你当我不想追?”李惟鸾苦笑着。看到李自成等人消失地方向同样是恋恋不舍!“上面有命令。见到李自成。只许放。不许抓!” “这是什么狗屁命令?”项祚临瞪眼叫道。 “我哪儿知道?可能是这家伙还有用吧!”李惟鸾叹了口气,无奈的摇头。 “老李,这难道……”项祚临突然伸出指头朝着天上指了指,“莫不是又是执政官的命令?” “不知道!”李惟鸾依旧摇头。 “怎么你什么都不知道?从在山海关附近海面埋伏到突然起锚南下,再到出兵占了永平,这可都是你接地命令!你会不知道这命令是从哪儿来的?谁信呐?”项祚临微微有些生气地叫道。他跟李惟鸾是老交情了,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还有事没事儿地瞒着自己。 “我真的不知道。命令是从前敌指挥部下地,肯定是通过了洪承畴。可你说,他洪承畴敢不敢下这样的命令?”李惟鸾回瞪了项祚临一眼,反问道。 “这……”命令是洪承畴下地?项祚临虽然是个武夫,但也不是那种没脑子的人。没错,洪承畴深受楚钟南器重,委以前敌总指押的要务,东北四大军团里面,直接就指挥了第二与第三两个军团。但是,不管怎么说,洪承畴都难改其本身明军降将的身份。而且,这个身份还与李惟鸾,还有他项祚临这样的明军降将不同……要知道,洪承畴可是大明蓟辽督师,当初被俘,死叫活叫的要为大明死节的人物。虽然降了,那也是执政官楚钟南费了好大的功夫,不知道折了多少腰才“求”来的!虽然也正是因为如此,洪承畴才能一举跃居东北军高层,但从楚钟南一直都没有授予此人军衔的举动就可以看出,执政府还是对其心有疑虑的。用人而疑,虽然这话说的不太好听,可洪承畴也是聪明人,应该也明白楚钟南的意思。那就是让他拿出点儿真正的成绩来,让大家伙儿看看,看看他是真地投靠了东北。可是,事到临头,洪承畴却下令放了李自成……凭啥?他难道不知道,李自成就是一头虎,放虎归山,遗患无穷吗? “他应该没那胆子吧?”自从洪承畴被俘,楚钟南就派人把其家人尽数弄到了东北。如果这家伙真的有什么别的心思,那可难保会祸害家人的。项祚临不知道洪承畴到底是打的是什么鬼主意,可他却绝不相信自己在家人受到威胁的时候还会有什么鬼心眼儿。将心比心,洪承畴应该也会 “当年汉高祖刘邦被项羽地大军追杀,把自己儿子都推下了车!两军阵前,项羽要杀他老爹,他还扯着嗓子要分一杯羹……嘿嘿,人逢乱世,谁敢说什么亲情道义?”李惟鸾冷笑道。 “报告!” 项祚临盯着李惟鸾左看右看,正为自己这位老伙计竟突然间能拿历史出来当料儿感到惊奇无比,打算仔细询问一下洪承畴跟刘邦有什么可比性的时候,城下突然又走上来一名参谋。 “什么事?”看了一眼参谋手中地文件夹,项祚临抢先问道。 “第二军即将到达永平,请求我军划归驻地,并且提供一定的草料。另外……”打开文件夹翻了个页,参谋又继续禀报道:“前敌指挥部命令,第三军休整一夜,重新入海,前往占领天津!” “天津?跑天津干嘛?这洪承畴搞什么鬼?直接打下北京不就成了?我保证他李自成从北京城逃出去就不敢再去天津!”项祚临不满道。长途奔袭了一座小城对他来说可是极不过瘾,尤其是刚刚“被迫”放过了一个大功劳,如今打北京城又没有份儿,他当然不爽。 “项团长,”参谋肩头的两杠加一颗银星表示他是一名少校,所以并不怵头项祚临这个只比他大一级的中校团长,虽然项祚临还是李惟鸾的警卫团团长,可就算这家伙再不高兴,不一个系统地人也不用怕他。所以,这年仅二十岁模样的少校只是笑了笑,合上了文件夹:“项团长,北京城根本不用打。您又何必去争那个虚头?” “不用打?”项祚临奇怪了,“凭啥不用打?难道他李自成会自己投降?” “李自成流寇本性,向来是打不过就跑。他地二十万主力已经几乎全军覆没,在北京城虽然还有二三十万人马,可那些人大多都只是当初他进军北京的时候临时裹胁的。甚至还有很大的一部分都是原来的明军,根本就和他不是一条心。 再加上这一战他已经被咱们的大军吓破了胆,哪还有心情留在北京?还有,他在北京不得人心,城内地老百姓大多重新开始思念大明,咱们却有樂祯皇帝在手,他也害怕如果我军攻城,城内军民会扯他的后腿……再,他也曾扬言要衣锦还乡,想要回西安建都。这么多因素加起来,他回到京城地第一件事,肯定就是集合全军,然后逃跑!这样一来,北京城自然就不用打了!反倒是天津,既是大埠,又还没有受到李自成的大军祸害,又距离北京极近,保持稳定极为重要。”参谋微笑着说道。 “咦……你小子怎么就敢这么断定?不过,你知道地事儿倒还真不少!”李惟鸾笑了,这参谋有点儿意思。而且还是自己的手下,这就更好了。 “当然可以断定,我们参谋处早就讨论过了,这只不过是我们共同地结论罢了。”参谋笑道。 “行啊,小子!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敢跟老子说道说道么?”项祚临感到有些没面子,居然被一个小小的参谋教育了一通,此风绝不可涨! “您问!”参谋还挺自信。 “我问你,既然咱们要打李自成,夺北京城,可为什么还要放李自成逃跑?”项祚临问出话后感到一丝得意。这事儿可是涉及到洪承畴是否忠心的大问题,他就不信一个小小的军处参谋就能分析的出来。可是,项祚临还没有得意一会儿,就被这年青参谋的表情打败了。因为,这小子脸上挂着的,明显就是一副“老家伙你拿孩子玩艺儿耍我是不是”的表情。而接下来这参谋的话更是从正面证明了这一点: “您……项团长,您问的就是这个?” “是啊。你小子什么意思?这题儿难道很简单?”项祚临脸上有点儿挂不住了。难道这题儿真的很简单? “这还用问吗?不抓李自成,就是为了让他跑啊!”参谋脸上明明白白的又添上了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只是,这个不可思议很显然是在形容项祚临的愚鲁:“他不跑,咱们打北京城不就要蒙受损失了吗?那里可是城高墙厚!咱们的兵又那么值钱……而且,李自成跑了之后,咱们就能趁机追上去,尔后拿下周围一个个的地盘儿,包括京畿、山西、河南、陕西这好几个省。而且还是名正言顺!” “抓了李自成咱们就不能去打地盘儿了?”年青参谋的表情让项祚临有些着恼,他忍不住有些急道。 “能啊。可那样就不能这么名正言顺了。”小年青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的教育一下糊涂的警卫团长,“您别忘了,樂祯虽然还在咱们手里,可南京还有一位大明太子呢!当初执政大人把那位太子派出去,就是为了避免那些大明官员不顾樂祯,在南京另立朝廷,并以之号令天下,不利于日后咱们入关。毕竟,这天下人还是很注重正统的名份不是?可是,虽然放出去一个大明太子,可如果咱们一下子就把李自成打死了,那南京的那个小朝廷就能派兵去接收各地了,咱们还不能说啥。加上咱们刚刚入关,虽然兵强马壮,可顶了天也就十几万人,除了重整京畿秩序,还要预防蒙古人和大兴安岭的满清余孽,肯定跟不上人家抢地盘儿的度。等回过神儿来,天下一大半恐怕都在南京手里了。这些,再加上那些缙绅士人也不待见咱们东北军……虽然咱们也不见得怕了,可到时候打起来,咱们面对的恐怕就是大半个天下……您说,这种局面,是放任李自成一面败退,一面替咱们压着南京和各路军阀,替咱们争取时间,摆正名义,还是直接抓了他好?” “这……这么复杂?” “当然复杂。您以为争夺天下是过家家呢?”白了项祚临一眼,年青参谋抬头俯瞰了一下城外,胸中油然而生了那么一丝指点江山的豪情。可惜,就在这时,旁边的李惟鸾却突然一脚踹了过来: “滚!” 小样儿,一个小小的少校,居然在自己这个军长面前摆谱。不知道项祚临跟老子一样没想明白刚才那个问题么?看样子就是皮痒了! “传令给二军准备草料去!” 第二百三十三章 怀疑与任命 祯十七年三月,李自成率军二十万与吴三桂战于山石,在两军激战竟日之后,由于东北军突然加入战场,李自成大军败退。 二十万大军被敌军围追堵截,几乎全军覆没。李自成与大将刘宗敏、李过仅以身免,大将谷可成失陷于军中,自此杳无消息。三月十七日,李自成等人仓惶逃回北京城,当日,便举行登基大典,次日,便率军退出北京城。临行之日,火烧紫禁城和北京的部分建筑,并炮轰京师九门……整个行为,被京城的一些人评价为:痞性不改! 而李自成刚刚退出北京城不足半日,东北军先锋便已到达北京城下,手执樂祯诏令,接掌北京,受到京城百姓热烈欢迎。这些受够了李自成大军祸害的老百姓们,重新对原本感到失望的大明朝廷充满了好感。因为,在他们看来,是朝廷的大军将他们从火坑里救了出来。不过,东北军并没有在意这些老百姓的心态。先锋部队军官入城之后,先便大开杀戒。将一部分趁着李自成撤退,新守军未到的“无政府”之机大肆抢劫的流氓地痞全数斩,并通告全城,宣布北京暂时施行军事管制,在各个大街小巷贴出了东北执政府所制订的北京城军管条例,使得混乱不堪的北京迅恢复了秩序。 十九日,东北军第二军进入北京城。原本的三万铁骑加上收编的吴三桂一万残余关宁骑兵,凶悍的气势让原本还心有惴惴的北京百姓稍稍心安,同时,东北军严格的纪律也让北京城内的老百姓一时多了许多话题。加上李自成的大军撤出还不足两天,两厢对照,“东北军”三个字在北京人的嘴里一时成为天下军人之楷模。 二十三日,楚钟南挟第一、第四两大军团,簇拥着樂祯皇帝一家重新进入北京城。同日,北京城军事管制取消,楚钟南抰祟祯诏旨,召集原大明官员,重组内阁六部等多个衙门。一时间,得此消息,天下振奋。但是,受内阁六部重组这一“重大”消息地影响,众人都没有注意到,紫禁城已经受到了重新的规划,除去皇室居住地之外,许多偏僻的宫殿都被分配到了一些从来没有听说过的部门手上。而这其中,尤以一个名叫“政务院”的部门占地最大,而且,这个政务院还设有一名总理大臣,赫然正是担当大明辅呼声最高地东北军实际掌管楚钟南。 四月一日,樂祯召开朝议,召见原本的一些朝廷官员,勉励安慰了一番之后,任命了新的内阁大臣和各部尚书,以及都察院都御使、大理寺卿等主要官员,并以楚钟南为内阁辅兼兵部尚书。接任之后,楚钟南便下令新的各部官员重新召集部属,完善各自的衙门。而受此命令,那些因为先前诸多朝廷大员多数受到了李自成军的祸害,原本只不过是些堂官儿、给事中之类,却一跃而成为各部司主管地新任“朝廷大员”们,立即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各自衙门的组建之中。尤如当初李自成刚入北京城那会儿的牛金星一样,这些新任大员无不卯足了劲儿的遍酒拜贴,呼朋唤友……一来昭示自己新地身份地位,在原本的朋友亲戚面前显摆显摆,二来,也好筛选一些人,为自己部门的组建打造班底,尤其是要找好亲信。但是,这些新任大员们又大多数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没钱!李自成的大军就像是一把严密无比的子,所过之处,几乎寸板未留。这些原本的小官儿们虽然并不是对方主要的观注对象,但也受到了不少李自成军兵地抢掠,虽然有的勉强还有点家资,可是,这些哪里能撑得住他们大鱼大肉的招呼?尤其是刚刚经过兵祸,北京城各项物资都极为短缺,这一顿席面的价格就更高了。无奈之下,在受到诸多酒家老板的逼迫之后,这些官员们就拿起了架子,挥舞起了历朝历代,乃至日后共和国地许多官员也曾使用过的利器:白条儿! 但是,说到底,没钱就是没钱。楚钟南这个大明辅兼兵部尚书只顾着拿大明朝廷地名义号令天下,一会儿派遣大军追击李自成,一会儿下令史可法屯留扬州,密切注意河南局势,一会儿又让武昌的左良玉进京受赏,并且北进路线一定要跟李自成逃跑地路线对齐,再有,就是对南京方面指手划脚……诸如此类。而在这种天天都有军国大事,处处都要用钱的情况下,楚大辅自然也就有了极为坚强地理由不出钱。哪怕那些新任的朝廷大员们哭爹喊娘的请求,乃至是威胁跑到樂祯面前哭诉,也是没用。而六部、都察院、大理寺等各个部门迟迟不能组建成功,楚钟南“没奈何”,也只有继续以内阁辅的名义直接指挥各地活动,后来觉得累了,便向樂祯请旨,罢免了一些欠债太多,办事不力的新晋大员,又重新升任了一批,并勉励这第二批新晋大员能早早地重建各个衙门……可是,万事开头难,何况还没钱?连续两次的六部组建不利,楚钟南没有办法,只得一面向樂祯请罪,一面请求暂停组建诸多衙门,而是先行建立一个新的机构“政务院”,暂时署理天下政务。而此时,才不过樂祯十七年的五月上旬。 此时,在东北军的追击下,李自成连战连败,同时,因为有东北军持有祟祯这一“正统法宝”,又在追击过程中提出了“既往不究”的口号,使得李自成军心离散,原本因为李自成势大而归降闯军的许多官军也在各自军官的带领下纷纷倒戈。山西、河南两省许多地区重归朝廷名下。 …… “果然聪明啊。” 北京城某个院子里面。一名一身白衣。约摸着三十多岁地中年人捋着自己地细长地胡须。看着眼前潺潺地流水。悠然叹道。 “呵呵。这所谓地政务院虽然只是一个衙门。却有统摄天下政务之能。表面上。它是因为六部等衙门未能组建才建立地。可它却是那位楚大人取天下地第一步啊。”白衣人身边。则是另一名年纪差不太多地青衣人。两人相对坐在院中地凉亭里面。石桌上摆着一盘儿围棋。亭下则是一个小小地水潭。水流不断。颇有几分雅致地气息。 “牧兄现在南京任礼部尚书。听说他跟这位 原是一体。梅村。你觉得这其中可有什么文章?”青口问道。 “我地位低微。无官无职。这些年又一直守孝在家。又怎么能知道那些?”梅村。吴伟业。后世因为一《圆圆曲》。写出了“恸哭六军俱缟素。冲冠一怒为红颜”而为人所熟悉地江左三大家之一。此时却才不过三十五六。此时。听到对面同列江左三大家地鼎问话。却只能苦笑。 “唉……”看着吴伟业苦笑。此时年方而立地龚鼎是更加地落寞:“梅村你与我不同。京城陷落之时。我曾为那李闯效力。如今。李闯败走。我却留在了京城……周围百姓无不恨我入骨。若非那东北军来地快。又严禁殴斗杀人。我恐怕早就跟那杨观光一样了……”说到这里。鼎9居然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寒颤。杨观光。京城陷落之前曾是祟祯地礼部尚书。后来李自成入京。此人又投靠了闯军。为李自成准备登基大典。可谁又能想到李自成居然在北京只呆了那么短地时间?杨观光只不过是个外围地投降人员。偏偏又因为主持登基大典而备受人们注意。而李自成逃跑地时候根本就顾不到他。结果。闯军一走。那老头就被周围地百姓给活活打死。而除去杨观光。还有不少投降了李自成地前明官员也受到了威胁。甚至还有妻女被一些无赖趁机**地……可怜这些女人。好不容易逃过了李自成军兵地祸害。却又遭到了这种横祸!而这些官员之中。也有他龚鼎份儿。要不是平时还算低调。加上东北军地先锋来得早。他。甚至还有他地一家人。恐怕也难逃一个好下场。 “眉兄走了吧?”吴伟业突然问了一个不太相关的问题。 “未曾!”龚鼎起一颗黑子,犹豫了一下,又重新放回了盒内,长叹了一声:“我曾让她走,可她却要与我同生共死。其实,这一次若非她出面,我恐怕真的难逃一死。” “你说什么?”吴伟业眉头顿时一皱,“眉兄出面拦住了那些恶徒?” “你莫要多想。”鼎9看着吴伟业紧张的表情,心中却并没有不乐,反而感到一丝得意:“我龚鼎虽非什么忠臣义士,却也不是那种眼见着自己妻小受辱之人。横波只是搬出了与如是地情谊,告诉那些人牧兄乃东北军高官,警告他们莫要招惹于我,以免惹祸上身罢了。” “哦?这样就行?”吴伟业有些不信。他口中的“眉兄”,还有鼎9口中的“横波”都是与柳如是齐名的秦淮名妓之一顾媚顾横波。那个女人是什么模样,他们这些人可是十分清楚。礼贤爱士,侠内峻,兼且貌美风流,媚骨天生,若是被那些恶徒看到了,哪里可能放得过?混乱之机,别说只是钱谦益的朋友,就是楚钟南地女儿,恐怕也震不住那些一心为恶的家伙。而他如此关心那个顾媚,除了他也曾对此女心生爱慕之外,就是因为两人交情非浅。跟柳如是一样,顾媚也好男装,颇有豪侠之气,比之柳如是更多了几分任情嫉俗。前些年,黄道周(历史上,抗清殉节于江西)以“目中有妓,心中无妓”自诩,东林诸生乃趁其酒醉时请顾媚脱去衣服与之共榻,试试他是否真有柳下惠地本事。这个传闻未必尽实,却反映出顾媚不以世俗礼教为意的作风。她地这种我行我素,毫不在乎世人眼光的作风,固然得到了不少诟病,但也让许多人为之倾倒。而也正是因为这个性情,她虽然最终投到了鼎怀抱,却依然与不少人有着往来。 当然,这种往来就不再带有什么男女私情,而是纯属友情了。 “只是让那些恶徒犹豫了一下,接着,东北军便到了。”龚鼎有些庆幸的舒了口气。 “原来如此。”吴伟业也是松了一口气,要是真的顾媚受到了什么损伤,他恐怕真的会跟龚鼎好说道说道了。这年头,不能忠于国家,还不能保护好妻小,又算什么男人? “说来也是奇怪。楚钟南依旧奉皇上为主,可梅村兄你也知道,以皇上的性情,对我等这些曾经投效李自成的官员定然是不会放过。可到现在为止,不仅是我,就连当初献城而降,并且主动助饷五万余两的曹化淳也没有受到追究……你觉得,这到底是皇上的性情在京城陷落之后有所改变,还是楚钟南在收买人心?”龚鼎又问道。 “你怎会有如此想法?他不是收买人心,又是干什么?难道真的要大肆杀人?那不是逼得投降的那些官军死心塌地的追随李自成么?”吴伟业奇道。 “可既然要收买人心,为何这回朝廷任命的各部尚书卿相尽都是些无名之辈?他新建的那个政务院,也没听说要招收什么名士大儒,更没有什么先前的朝廷大员,而是直接就开始主持政事……”龚鼎着眉,眼中满是惑:“收买人心,可有这种做法?” “可能……他不信任原本的朝中官员。”吴伟业想了想,有些犹豫地说道。 “不像。”鼎9连连摇头:“虽然原本的朝廷官员大多不堪,又受李自成之害,但有能力的还是有一些的。我曾怀疑他是害怕那些有名望的人能迅召集人员,重组六部,可现在看来,却又不像。没钱,就算有人也难以组建六部。而他启用无能无名之人,只会使人怀他图谋不轨,不欲归权与皇上和朝廷,这与他收买人心又背道而驰……” “听你如此一说,我倒是也有些糊涂了。这楚钟南并非无智之人,怎么会做这种矛盾之事?”吴伟业也有些皱眉起来。 …… 鼎9和吴伟业越想越糊涂,一面收买人心,一面却又明显地做出让人怀的事情,这种行为确实是让人难以理解。不过,很快,他们就把这种糊涂撇得一干二净。因为,就在他们谈话的两天后,皇宫内突然传来圣旨,政务院也来票拟,分别晋升两人为工部左侍郎和吏部右侍郎。不过,这两个侍郎的位子却不是北京城用的,因为,楚钟南直接就把他们到了南京! 第二百三十四章 给小老百姓们的一堂课 祯十七年五月,除龚鼎吴伟业之外,另外还有一官员,乃至太监,都被樂祯和政务院“联手”安排到了南京。这其中,尤以曾大开北京城门投降,并且在李自成、刘宗敏等人追赃助饷时主动捐出五万两存银的原京营提督,大太监曹化淳最为惹人注目。不过,就在南京的大小官员们,尤其是一些年青的士子准备在曹化淳等人到达南京之后就狠狠羞辱一番这些在“伏于闯贼淫威,不能为国尽忠,有负君王圣恩”,如今又沗着脸接受皇上的任命的家伙的时候,曹化淳在出了北京城之后不久,却突然自刎身亡。 不过,曹化淳的身死虽然让许多人感到失望,觉得未能好好羞辱一下这个大太监、老阉货,没能尽兴,可是,除了曹化淳,这次南下的依然还有不少官员可以供他们泄。所以,众人很快就把目光投向了那些人。这些南下的官员人还没到,就已经感到了南京那边传过来的巨大压力。可是,没有人愿意就这样死去,尤其是远在南京的大明太子朱慈下达谕旨,不许南京官员与北京官员相互攻讦,并且声称他老子祟祯希望各级官员能够和睦相处之后,这些原本还觉得樂祯可能是想借舆论杀人的南下官员们又感受到了希望。接着,在有了希望之后,又有人有了重大的“现”。那就是如今楚钟南占据北京,掌控朝廷,祟祯不念他们这些人地旧恶,反而一反常态的授予官职,并且表示了亲切地关怀,其实就是希望他们这些人能够感恩戴德的去辅佐身在南京的那位太子殿下。自古,不就是有“使功不如使过”的做法么?而樂祯这样做地原因,自然也是不问可知。因为皇帝自己身不由己,受楚钟南抰制,大明的希望全在南京太子殿下身上了。 不得不承认,这些南下官员的想象力是极为丰富的。而他们这些人所得出地结论也确实影响到了一些南方的官员和士子。但是,仅仅也只是“一些”!南京的那位大明太子朱慈性格懦弱,根本就不符合一位乱世之时所需要的皇帝景象。南京各部的大权,除礼部钱谦益无人可以撼动之外,其全各部,还有都察院、大理寺等重要部门,尽为马士英、阮大等人所掌握。这两人外连各镇军阀,内结宦官,把持朝政。尤其是眼见着祟祯似乎已经成了新的“汉献帝”,南京方面极有可能会成为新地国都,他们也有极大的可能会在南方另立乾坤,与北京分庭抗礼,并列天下……如此诱惑,他们又哪里允许他人来分自己的权柄?可是,同样的,他们毕竟还是樂祯名下的臣子,太子朱慈也还在南京呆着,他们不能明目张胆地跟那些持有樂祯圣旨的南下官员对着干,何况,那些南下官员之中也有许多是出身江南,本身就在江南有着不小的名望……所以,马士英等人左思右想,终于先行开始了一场舆论之战,动江南地文人士子,不顾太子谕旨,四处攻讦南下官员,哪怕是那些并没有传闻投靠过李自成的,也纷纷被揪出了一系列地恶绩,名声迎风臭十里!对此,南下官员们自然不会坐以待毙。而这些南下官员自然也有一批自己的拥,知道地东西也不少,在他们的口中、笔下,南京本地官员们的一些私隐,还有悲劣行径都被掀了出来,而他们自己不能死节,并且投降李自成的行为都成了忍辱偷生,是为了保住有用之身,再为大明效力,比起南京官员自私自利的行径,在道德上简直是不可以道理计!双方互方揩,互相攻击,南京官场再次陷入混乱。 而就在南下官员与南京本地官员展开争斗的时候,北方,东北军在追击了李自成差不多两个月之后,渐渐的因为兵力不足而停止了大规模的军事行动。转而由东北调来大批的学生和候补官员,递补到地方,建立自己的地方统治。并且,凭借着在东北早就组织好的工作队,展开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全民识字”运动。 同时,政务院宣布重新举行科举,但又因为天下未定,时局动荡,尤其是闯贼入京所进行的大破坏,致使朝廷的各种资料大为紧缺,再加上地方初定,考试条件不佳,所以,政务院总理楚钟南下令,由东北军护送各地士子进京参加科考。科考期间,所有进京士子的生活费用将由政务院统一调度。得此讯息,那些因为战乱而生活不济,尤其是又深深的受慑于“全民识字”运动的压力,感到了汉语拼音的可怕的读书人纷纷按照“政务院令”的要求,主动向当地驻军请求护送,然后被成批成批的送往了北京城。而在这一过程中,东北军为了预防那些伪装士子的假货所进行的一系列小小的“辩字试验”,更是经由这些读书人传出了老远。不久,“一名普通的东北军士兵也要识字过千”的传闻再次哄传天下,使得那些原本还对全民识字运动心存不屑的顽固派大为惊恐。 …… “不识字,没有知识,那么,你们就没有解读国家法律的能力……” “这位将军,啥叫解,解读?” 东 来了一股新风。随着东北军进驻各地,这股新鲜的传遍了政务院所能控制的所有区域。虽然李自成还是拥有几十万军队,并且在东北军暂时停止攻击之后,仍然在河北真定,井|、河南怀庆、陕西潼关等地驻扎了重兵。可是,已经失了锐气,并且每天都在为粮食,并且还有那些投降的官军再次反叛的事情焦头烂额的李自成等人哪里还有心情动反攻?事实上,东北军能够停止进攻已经让李自成等人烧香拜佛,谢天谢地了。李自成也暂时安安稳稳地在西安当起了他的大顺皇帝,只希望能够有足够地时间重新囤聚实力,然后,再向东北军动进攻。而在这种情况下,山东又有孔有德的部队挡着,南京方面又只顾着自己争来争去,自然也就给了楚钟南一个稳定的展空间。那些穿着军装,佩戴着军衔的东北军政治部地工作人员也在自己部队的保护下,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展开了自己的工作。 “解读。换个意思说呢。就是解说……说道说道地意思。”河北保定府某工作队队长余长夏看着那个提出问题地老汉。温和地答道。 “将军。俺就不明白。不就是识个字么?咋又弄到啥法律了?这就是那王法地意思吧?”老汉又问道。 “没错。法律。其实也就是咱们大家伙平时说地王法。不过。王法这名字虽然大家都懂。可它却把法律地意思都给限制。也就是定死了。让大家以为这个‘法’是皇帝自己定地。其实这都是错地。王法。也是咱们地法律。其实是连皇帝也能管地……”余长夏大声地面对那些聚集起来地不足两百人说道。 “哎呀。我说将军。这话可是不能乱说……”那老汉明显被吓着了。挥着手就缩了回去。要不是看周围还有几名持刀佩剑地工作队员看着。恐怕掉头就能跑了。而他地情绪也很显然影响到了身边地那些村民。王法连皇帝也能管?这不是大逆不道么?虽然这年头造反地不少。可……村民们地情绪有些不稳当了。 “大家别急。”余长夏呵呵地笑着。虚按了两下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又接着笑道:“可能是我刚才说地不太明白。可大家平时不都知道一句话么: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是什么意思?不也就是说在法律面前。皇帝一家也跟普通老百姓一样要受管束地么?你们说是不是?” “话是这么说。可这天下哪有管皇上地法呀?又有谁敢管?”一名还算壮实地后生伸头叫道。 “呵呵,就是这个理儿。这天下其实不是没有管皇帝的法,是因为没人敢管。可为什么呢?我们执政大人,啊,也就是现在管着政务院的总理大臣楚钟南楚大人说过,那是因为不识字的人太多了。”余长夏又继续笑道。 “将军您讲笑话吧?这管皇帝跟识不识字又有啥关系?俺可是听说,那些朝里的大臣一个个都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读过的书都能装满好几间屋子……他们识的那么多字都不敢管皇帝,俺们这些小老百姓就算识了字,又能咋的?”后生摇头笑道。东北军的军人对老百姓态度比较温和,工作队更是如此。所以村民并不是很怕他们。尤其是几个月来,缺衣少粮的都分到了一些,虽然不多,但也能够大家勉强糊口,听说再过几个月,秋收之后,缺种子的还能有种子下来,虽说这只是借贷,可那啥政务院令上说了,这些种子没有息,而且种出的粮食明年还不收赋税……由此,大家跟工作队的人也就更加亲热了许多。不过,亲热归亲热,对余长夏这些军官,他们依然不敢随便改口,还是照样“将军、将军”的叫着。 “没说让你咋的,而是让你们咋的!”余长夏伸出指头狠狠地点了一下,又问道:“大家都知道李自成吧?” “那谁不知道啊!” “李闯王嘛!” “那人先前还不赖的,可惜后来变了……” 谈到李自成,众人一下子又都闹哄起来。中国的老百姓就爱热闹,最近这些年天下大乱,平时哪有什么机会全村老小凑到一块儿唠磕儿?尤其是还有了这么一个都感兴趣的话题,这话匣子一拉开,差点儿就没止住。最后,还是余长夏连连制止,才总算安静了下来。 “李自成,按我们政务院总理楚大人的话说,那就是一个英雄豪杰样的人物。几个月前,百万大军席卷大半个天下,连北京都夺了去,祟祯皇帝都被赶到了我们东北……可你们知道,这么一个人,他先前是干什么的么?”众人安静下来之后,余长夏又问道。 “俺听说那李自成是天上白虎星下凡!”一个小伙子露了露头,叫道。 “白虎星?哈哈哈,”不仅余长夏,周围地一些工作队成员也都笑了起来,“什么白虎星?那都是唬人的!” “咋能唬人呢?人都这么说!”另一个人叫道。 “不信?呵呵,那我问你们,这白虎星是天上地哪颗星?又是谁第一个现的?”余长夏问道。 然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刚刚那个说话的老汉答道。 “那咱们老祖宗又是怎么知道哪颗星是白虎星地?谁教给他的?”余长夏继续问道。 “这……”老汉哑了,“那,那祖祖辈辈都这么说的。” “哈哈,祖祖辈辈都这么说,那祖祖辈辈之前呢?”余长夏穷追不舍。 “俺,俺不知道!”老汉没话可说。 “不知道!呵呵……”余长夏看着老汉赧着脸缩了回去,笑了笑,又扬声说道:“其实,咱们这些老百姓为啥总是受欺负,有苦有难的时候,总是咱们这些人头一号,就是因为这个‘不知道’。我们不知道,所以,别人才能来欺负咱们。”余长夏嘘了一口气,又接着说道:“李自成是什么人?他不过就是一个驿卒。祖上也就是个吃庄稼饭地。面朝黄土背朝天,一辈子吃苦受累!可是,到了李自成这一辈,又是天灾,又是,活不下去了!于是,李自成知道了,他知道了什么?你们知道吗?” “这俺们哪能知道?”有人叫道。 “真不知道?”余长夏问道。 “当然不知道!”众人齐声答道。 “那我就告诉你们他知道了什么。他知道了,这个世界,拳头大的,说话才管数。只有敢拼命,才不会受人欺负,才能吃饱饭!”猛然间,余长夏狠狠地挥舞起了拳头:“说到底,就是四个字:弱肉强食!” “……” “你们大家伙不用看着我呆。这是我们政务院总理楚大人亲口对我们说的,不是我自己瞎编的。”余长夏嘘了一口气,“可为什么我们楚大人会这么说呢?他老人家其实是告诉我们,人,要懂得反抗!要懂得怀!要懂得不相信!” “为啥?……简单!只有大家伙儿都知道握着拳头的时候,别人才会不敢随便欺负你们。那样,咱们也就不用整天受人摆布,受人欺负。也只有那样,‘王法’,也就是‘法律’才会被人遵守!因为,法律这东西,就是一个规矩。天下绝大多数人都认同的规矩。大家都敢拿起拳头,谁也不敢随便乱欺负人,那么,出了事儿怎么办?闹起来怎么办?自然只有找法律解决!因为那是按照绝大多数老百姓地意思共同制订的。违背了法律,就是违背了民意,就是违背了大多数的人,就要被大多数人的拳头打过来……李自成百万大军就能席卷半个天下,全天下的老百姓都握着拳头,谁敢得罪?当官地不行,皇帝不行,就是老天爷,也他娘的不行!!!” “别看着我。这不我说的,是我们楚大人亲口说过地。” “将,将军!这,这不敬老天,老天爷会降罪的呀!”余长夏一阵长吼,勉强把胸腔中地气儿给吼完,正微微有些气喘,那些刚刚被他一通雷霆霹雳般的话语震得茫然不知所措地村民们也终于慢慢地有人回过了神儿来。只是,面对连老天爷这跟佛祖并列,甚至比观世音菩萨这大家最常用的神仙都厉害的至高真神都不放在眼里的“余将军”,说话的村民也只得尽着小心。 “老天爷?嘿嘿,你们怕他,我们不怕。”余长夏嘿嘿一笑,话音又接着一转:“我问你们。你们怕老天爷,为啥这些年总是天灾,吃不饱不说,还得卖儿卖女,甚至有的地方还得吃人!我们不怕他,东北为啥这几年偏偏风调雨顺,老百姓的日子一年一个样儿?吃的饱穿的暖不说,兜里没个几十两的银子,都不好意思出门娶媳妇儿!你们说,这是为啥?” “这……” “告诉你们。原因就是一个:老天爷不管这个天,也不管这个地。咱们这些人,在人家的眼里,就跟些蚂蚁一样。蚂蚁呀!雨天蚂蚁搬家的时候,你们谁有空去看着?”余长夏的放里满是不屑,也同样满含激动:“人,得靠自己!老祖宗留下的话: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所以,楚大人有令,所有人都得识字!为啥,识了字,自己就能看书写字,就能通过老祖宗留下的书本儿,学习一样又一样的东西,学习法律,知道该怎么告状,知道自己有没有违法,不再怕被别人欺负!就像朝廷要增加赋税,可以!可是,那些地方官的就不敢再给你们再从中加上几层!因为你们懂了。朝廷只要一个告示,你们就知道朝廷要多少赋税,知道那些当官的有没有私自加派!他要是加派了,他就是违背朝廷的命令,是违了法,是犯了罪!他就没资格当官!为啥?大家都识了字,能当官的多了,不稀罕他什么举人进士状元!” “说到底,今天我给你们说了这么多,就是两句话:要识字懂事儿,要知道握紧拳头,要自己知道努力!只有那样,才能不受欺负,才能吃饱穿暖,过上好日子!” …… “好了,今天先说到这儿。大家回去都琢磨琢磨,明天咱们接着再说。……下课!” 第二百三十五章 没用 夏对保定府那个小村的村民所说的话并不只是独事实上,这些话都是由东北军政治部统一制订,并且由楚钟南批准施行的。为了这些话,政治部的各级军官在东北六省深入了解,在入关之前,也曾派人进入京畿一带对老百姓的普遍情绪进行了调查,足足准备了一年多。 而这些话之所以这么激烈,甚至还带有一些反对皇权的刺耳之言,主要是因为政治部考虑到大明王朝此时正处于一个大破灭,大改变的时期。自祟祯登基开始,大明朝廷历年积攒下来的矛盾终于开始暴,到现在已经整整十七年。忠心为国之个词已经让人无法考量,虽然这个世界上依然还有不少人,像扬州的史可法等忠臣义士,可是,绝大多数人已经不在为大明朝廷的前途感到担忧。他们对大明已经失望,期待着一个新的秩序的诞生。这也是为什么李自成攻入北京之后,大明朝廷的官员们几乎无一愿意跟随樂祯,不仅没有殉节的,反而还有大多数投向了李自成,就连饱受皇恩的皇亲国戚、辅、尚书、大学士都是如此。虽然这也是因为这些大臣们的德行问题,但主要的,还是因为大明本身。事实上,如果李自成不是过度放纵部下,致使手下军纪败坏,在北京城进行了大肆的破坏,同时也严重地打击了那些读书人的投效心理,说定,大顺真的就可以成功奠基了。 不过可惜的是,李自成的草莽本性并没能让他抓住这个机遇。这位草莽英雄的悲哀并不是在于他失去了得到天下的机会,而是他差一点儿就能真正地拥有天下!而前有大明的败落,后有李自成的恶劣表现,所以,此时此刻,正是攻击皇权的最佳时机。皇权,楚钟南并不视之如洪水猛兽,而且他自己也已经对其有了一丝向往。可是,像大明皇帝,乃至原本历史上的清朝皇帝那样,他宁可不取。皇权,肯定要受到限制。这是在小北荒的实力积攒到一定程度,并且打算对当时的后金动进攻的时候楚钟南就已经开始谋算的事情。从平时地言谈身教就不住地向身边的人灌输这种理念,如今,十几年已经过去,虽然他本人的权威并没有因此而受到多大的影响,可是,不可否认的,“皇权必须顺从于民意,服从于法律”、“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这一观点已经真正的深入到了东北百姓,尤其是原本出自小北荒地百姓心中。 春播一粒种,秋收万颗粮!小北荒十几二十万人,先是在朝鲜借助土地改革的风气传播了一次这种理念,又紧接着在东北几省,借助满清败退,执政府初立的当儿,再次将这种思想进行了传播。虽然入关之后,政冶部派出地人并没有那么十几万人多,但是,谎言说了一千遍都可以成为真理,这种理念本身就极为符合老百姓的利益,多说几遍,老百姓怎么可能不理解?自古以来,中国的政治就是上下缺乏沟通。而原本的历史上,新中国地革命先烈们也只是派出了工作队,宣扬自己的政策,加上一个土改,就轻易的得到了民心,将原本极度劣势的局面扭转了过去,更是借助老百姓的手推车,推出了淮海战役的大胜。而如今东北军实力强悍,进可攻,退可守,又有祟祯这个正统地皇帝的大义在,再加上政治部地人由普通老百姓的心理,经由多番琢磨之后所制订地讲解方案,顺着“全民识字”这一运动的风潮,那些本就受够地苦难,好不容易在东北军的帮助下过上了一点安稳日子,正心存感激的老百姓又怎么会不赞同?就算只是口服心不服,只要有口饭吃,东北军又能这样一直胜利下去,自然有他们全心全意心悦成服的时候。 当然,对于这些比较激烈的攻击皇权的话语,楚钟南等东北军高层还是有一些担心的,甚至一度打算放弃。而他们打算这么做的原因也不多,第一,这些讲解的话中多次提到楚钟南的名字,虽然这主要是为了提高楚钟南本人在老百姓心目中的地位,为日后夺取皇位奠定一定的民意基础,可是,这同样也使得那些对这种激烈言辞感到不满的人们找到了可以反击的对象,他们也照样可以从中看出楚钟南的“野心”,并将二结合起来,混淆视听。二来,封建王朝之中一直享有不少特权的缙绅士人阶层本就对动过土改的东北军感到不满,虽然如今东北军势大,可这种明显袒护百姓,而且还带有压制皇权乃至士人特权意思的言辞恐怕会进一步刺激到这些人,引他们的反对,乃至反抗! 不过,最终,楚钟南等人还是决定按照原计划施行。因为,山海关之战的前敌总指挥,楚钟南凭着自己的耐心兼诚心,另外还找了好几个朝鲜和日本美女才收服的东北军参谋部新任副总参谋长,上将洪承畴指出:长痛不如短痛。此时的东北军,虽依然有满清余孽等势力的威胁,但多为假想敌,其实后方极为稳固。而关内大乱,受到了极为严重的破坏,更加严重一点儿说,就是正处于礼崩所坏,生灵涂炭之时。此时,不仅有李自成、张献忠等农民军势力,也有左良玉、刘良佐、高杰、黄得功等地方军阀,再加上诸多地主豪强,凭恃各自的实力,也大多建立了自己的势力,这些人大多极为狡猾,也没有什么所谓的忠心,一切都是以自己的利益为上。若是以怀柔的手段,虽然不见得不可以,但以他们原本就对东北军所怀有的恶感来看,怀柔的时间必然很长。期间若有什么不对,极有可能会引内乱。尤其是怀柔的时候必定要与那些地主缙绅妥协,给予一定的利益乃至特权,使其保有一定的实力,甚至是依旧执掌一方。所以,一旦真的有内乱,这些人就会成为最可怕的祸源。……与其如此,还不如直接将这些人打掉!虽然可能会费不少功夫。但此时南京方面朝政混乱,各方军阀只顾自己,张献忠趴在四川,李自成大败而遁,精锐尽丧,军心厌战,正是收拾内部地良机。否则,等这么多敌人都回过神儿过来,再想收拾掉内部的那些不稳定因素,可就迟了。另外,洪承畴还指出了一点,那就是所谓的“皇权必须顺从于民意,服从于法律”,还有“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之语其实也是可以在圣贤书中找出依据来的,极为符合孔夫子的“仁”,以及亚圣孟子所提出的“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等言语。只要稍加解释,便可以名正言顺,根本不用太过于担心什么!而楚钟南想要在外对强敌的时候,讨好那些本就对他们有恶感的地主缙绅,不仅不现实,也只会徒耗时间。 …… “让洪承畴主持军事,你真的就那么放心?” 沃尔 经很久没有见到楚钟南了。来到中国那么多年,他南交情最深地一个了,甚至比楚钟南的枕边人美洛妲还要久。不过,虽然身兼数职,并且担当了主力第一军的总指挥,沃尔姆斯依旧有些不太乐意,甚至是不满。原因也非常简单。从当初的小北荒建军开始,到朝鲜,再到东北,他可是东北军头号元老,而且战功累累。可是,原本的军中第一人,如今却不得不屈居于人下了。 “怎么了?他惹你生气了。还是给你小鞋穿了?”楚钟南并没有工作。入关之后。除了一开始有些忙碌。之后便没了什么事儿。因为早在沈阳地时候就已经安排好了。各项事务都有人处理。他只把个总而已。 “他终究是个投降过来地将军。而在此之前。他受到了几十年地儒家教育。我虽然对那个懂得不多。但我知道这种教育有多么地可怕。那简直就跟你所说地洗脑差不多。而且。这一次他赞同我们地工作队推行强制性政策。我总觉得背后似乎有些别地想法。”沃尔姆斯说道。 “儒学是我们中国最根本地学术之一。它地博大精深。没有多年地研究是不可能真正理解地。只是现在地读书人并没有真正地去了解这一门学问。只是把它当作了一个敲门砖。一般都是用过之后就扔。再加上当初朝廷也只是以偏盖全。意图使儒学成为钳制人们思想。稳固自己统治地武器。利用政权诱导那些读书人去学习那些已经变了味儿地儒学。所以。你才会觉得它可怕。其实。真正地儒。不是我们可以望其项背地。”楚钟南笑道。 “我不是来跟你讨论儒学地。”沃尔姆斯有些不满。“我是在跟你讨论洪承畴这个人。” “哦!洪承畴……”楚钟南沉吟了一下。“他怎么了?” “我觉得他似乎对你并不是很忠心。”沃尔姆斯说道。 “证据呢?”楚钟南反问道。 “只是直觉,我没有证据。”沃尔姆斯摇了摇头,有些郁闷。 “呵呵,看来你地直觉还真是蛮灵的。估计可以跟那些怀老婆红杏出墙地男人们相提并论了。”楚钟南取笑道。他当然知道沃尔姆斯是为了什么不满。不久前,政务院在暂时稳固了自身的行政地位之后,他再次改组东北军,以及其上的东北执政府。四大主力军团被更名为华夏卫第一至第四集团军,以此取代“东北军”这一地方味儿极浓的称呼。同时,各军也都重新进行了扩充,将一些原本投靠了李自成,之后又再次易帜的明朝官军进行筛选训练之后重新编入了卫。可是,对于这一次的扩编,沃尔姆斯却失望了。因为,原本意料之中的总参谋长之位居然被他交给了洪承畴。 “不要取笑我。我从来不怀疑自己的妻子是否红杏出墙!”沃尔姆斯白了楚钟南一眼,“倒是你,难道不害怕我们尊敬的美洛妲夫人因为你的犹豫不绝而再去找其他人么?在中国,这可是对你最大的侮辱了!” “这件事我暂时不想提。”沃尔姆斯的攻击极为有效。楚钟南现在最烦的就是家事。他并不是什么花心的种儿,再加上一子一女在侧,倒没什么别的想法。可关键是美洛妲不是东方品种。 而很显然,“蛮夷”之辈是不可能被中国老百姓所认同的,更加不可能被他手下的那些官员们认同。哪怕他手下的这些人里有不少也是西洋人出身,可终究还是中国官员占绝大多数。至于再找一个……找谁啊?儿子女儿的感受要不要考虑?如果再娶一个回来,生家庭矛盾怎么办?路易是一个比较合适的继承人,可如果再娶了一个之后,再生了子女,以路易这种中西结合的混血,地位会不会受到挑战?进而生类似夺嫡之战的那种事情?这些都让他无比的头疼,但又必须考虑到。 “你不愿意提,干嘛还要讥笑我?”沃尔姆斯嘟囓了一句,不过还是识相的住了嘴。楚钟南的脾气好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可他也知道,真把这家伙惹毛了,那这家伙的手段足够让你哭笑不得,同时也叫苦不迭的。 “我知道洪承畴背后的意思。那家伙的目的,其实根本就是想给南京方面一个机会。”楚钟南叹了口气,烦心事儿暂时不想,还是先顾眼前吧。 “南京?” “没错。如今咱们东北军的实力最强。洪承畴当然知道这一点。而且,他也知道咱们的思想工作的可怕。可是,他投降的毕竟是我楚某人,而不是什么女真人、蒙古人。所以,他自以为可以有回转的机会。尤其是祟祯还在咱们手里,这更加加强了他的信心。就像你说的,读书人嘛,几十年了,忠君的思想还是有一点儿的。而且,在中国做官,左右逢源也是他们最一贯的想法。”楚钟南答道。 “既然你觉了,为什么还要同意他的建议?还给他军事指挥权!难道你不怕他反对你吗?”沃尔姆斯问道。 “有什么可怕的?我的军队并不属于单个的将领,它属于最底层的一个个小军官,而这些小军官却差不多都知道一个道理,那就是对我忠诚,服从我的命令!所以,洪承畴就算有反意,也带不走一个人。而且,我也看得出来,这家伙的心其实一直在左右摇摆,并不坚决。我刚才说过,中国的官员,最喜欢左右逢源。他的做法,是想让我们暂时整合内部,并希望在这段时间内李自成能够具有一定的防御能力,拖住咱们一段时间,那样,南京就可以组织起足够抵御咱们的力量。可是,他同样也希望咱们能够有一个移固的根据地,可以在日后安心的出击。……说白了,他给南京一个机会,其实就是想给自己内心的那一点点忠君思想一个交待,弥补一下内心的愧疚。可事实上呢?他终究还是投降了我,并且还担任了高官,所以,他的建议,还是对咱们最有利。因为,只有后方稳定了,我们才能进攻退守,从容自如。而他这个总参谋长,才能更加出色地挥自己的水平,搏取更大的战功,并在日后的政府之中取得相应的地位!”楚钟南又继续解释道。 “你们中国人的心思真是复杂!”沃尔姆斯摇头说道。 “当然复杂。中国人都是七窍玲珑心,哪像你们……就算多几个心眼儿,也都是一通到底儿。知道你们的,一眼就看出你们到底是想什么。”楚钟南看着沃尔姆斯干笑了两声,“你的身份有些敏感,当个第一集团军指挥官就行了,还是别跟洪承畴别什么苗头了。没用!” 第二百三十六章 各方 后锋第二百三十六章各方 是啊。就像那个自成给自己了一个非汉族的祖果就被政治部的人丑化成了恶魔一样。”楚钟南既然已经表了态。沃尔姆斯也只有默然。十几年来的经历。他早道。自己的出身就已经限定了自己不可能真正的在这个家享有更大的权力。只是他有些不太甘心。他原本在德意志的时候。就曾经是一佣兵团长。而且还是非常强大的佣兵团长。当时的他并没有什么太高愿望。就只是当一个贵族。结果。他来到了中国。曾经的贵族梦改变了。楚钟南如今已经给了他一个更大的舞台。可惜。这个更大的舞就在眼前的时候。却又突然交给了别人。按理说。他早就应该满足了。还是感到极失落。 “血统就那要?”沃尔姆斯嘟囔了一句。“你们的唐朝。你们最尊祟的那个时代。多大将都是异民族的。” “现在不是唐朝。异民族也已经给我们造成了太多的损伤。虽然我个人并没有什么民族上的偏见。可。现在的大多老百姓。以及这个国家的精英们并不是这么想的。就像在欧洲。你们也绝不可能真正的让一个蒙古人担任相或者军队的最高统帅。因为那个民族曾经在欧洲制造了太多的恐惧。而在中国。是同样。尤其我们在许多年前就已经有了相当完整的国家概念。进而。我们的学术。思想道德。各个方面都要求我们要极度的忠于我们的国家。而在这上面。就是民族。”楚钟南叹道。 “民族高于国家?”沃尔姆斯问道。 “这个我不敢说。因为我也不知到底如何看待国家与民族的高下之分。这太难了。”楚钟南摇摇头我的目标。就是在希望我自。有我儿子执掌这国家的几十里。制订合适的政策。打造一个真正的国家。还有一个一的民族----中华民族。” “看来李自成的法违背了你的意愿。是吗?”沃尔姆斯突然笑道。既然真的讲不通。他也没打算强求。人嘛就应该知足。中国人不是有句话么?知足者乐。可惜。明这些话的中国人并没有真正的理些。十几年的战乱。就是因为些人总是不知足。压迫的更多人无路可走。那么。大家自然只有动武了。不过。他沃尔姆斯可不会犯这种错误。在中国。他人生的不熟。还是尽量收着点儿吧。 “没错那家伙实很让我生气”楚钟南摇头失笑了一下“李继迁。哼。你说他找谁当祖宗不好。非要找这么个人?真以为名声大点儿就能给他脸上增光了?草莽就是草莽啊。”“这是你们国人过于狭。要是在我们欧洲一个名真正的贵族子弟。不管是在哪一国家。都会受到相应的尊重的。如果有血缘关系。甚至还可以继承其他国家的王位。”沃尔姆斯调笑道。 “俄国人放到法国也行?”楚钟南眯着眼睛问道。 “。”沃尔姆斯时涨红了脸。但是。良久。他还是点了点头:“如果没有选择还是可以的。” “所以你们才跟我们不同。如果我的国家。就绝对不行。”楚钟南笑了笑说道。不过虽然说到了欧洲。可他心中却仍然有一对李自成的失望情绪。没错。他跟李自成是敌人。可在先前。他还是有点儿敬佩这位闯王的。毕竟。从一个一无所有的草,。到几起几落。最终打下了北京城。一时势压天下。李自成的经历堪称传奇。可是。他真的不知道李自成居然在登基之后为自己找了那么一个祖先。李继迁是谁?那是叛变了大宋王朝。并且最终奠定了西夏国基础的党项军阀。西夏开国皇帝李元的爷爷。没错。那人确实有能力。有本事。可是。你李自成好好的一个汉人皇帝。非要找个异族祖先。难道你不知道大明是抢了谁的江山么?是大元朝。蒙古人的。古往今来。从没有哪一个王朝像大明朱家这样夺天下夺的名正言顺。如今好。你李自成好模好样的。马马虎虎也能称个英雄。突然却又整出党项人。这不是自己找不痛快么?你说你是大唐李氏。甚至是诗仙李太白的后人也行啊。找什么党项人?没出息。 “自己不。怪的?”再叹一口气。楚钟南暗自摇头。************************************************************************** 祟祯十七年下半年。随着东北军改称华夏卫**。楚钟南暂时停止扩张。先行整合内部以来。十几年几乎不停的战乱暂趋平息。并且。这种暂时的停战状态一直续了下去。直至祟祯十八年。一个原本的历史上根本就没有出现过的份。而在这一年间。除楚钟外。势力最强的李自成只顾舔拭着自的伤口。不住的招兵买马。但因为李自成麾下没有真正能够有效管的方的人才。致使辖区河南河北陕西诸多的区秩序极为混乱。百姓流离。 而且成只顾增加兵力。却并不注重对士兵的训练。随着战事渐熄。使麾下士兵的战力不增反减。但是。正当着顺永昌皇帝。享受着多年来难的安乐日子的李自成并没有在意这些。尤其是在楚钟南命令卫**各部后撤数十里之后。李自成更是放心不少。而有李自成这个皇帝带头。那也已经几乎忘记了山海关之败。以及当初匆匆逃离北京城的景象的大顺国的文臣武们。也纷纷耽于享乐无意于军国大事。 而与大顺实力相差无几。甚至还尤有过之的南京方面。虽然也屡屡有人指出此时乃是最关键的时机。应该赶紧招兵买马然后挥师北上。趁着卫**立足未稳之机。迎祟祯于北京。但是。这些人明显过于热心。也过于天真了。不说一心把持朝政的马士英阮大铖等人根本就不愿意挥师北上接祟祯回来。进而使的自己好不容易才巴结到的那位大明太子殿下失去作用。南京附近的江面上还有原东北第三军也就是如今的卫**第三集团军的一万水师呢。在这一万多精锐士卒的监视下。还有在南京担任重臣的礼部尚书钱谦益从中搅局。还想出兵?何况。南京的小朝廷虽然明面儿上掌管着半个天下。长江以南几乎全都听其号令。可实际上。福建一带的郑芝龙根本就只是表面应承一下他们。武昌一带的左良玉也是自成体系。除了这两大 外。南京方面最看重的江北四镇刘泽清的兵权一直军的孔有德把持黄功杰刘良佐三也向来都是先顾自己。哪会听他们的去自找麻烦? 而除去楚钟南李。还有南京自然就要数到跑到了四川的张献忠了。这位威名不小。但实际战绩实不佳的好汉于祟祯十七年八月攻破都。巡府龙文光。蜀王朱至及其嫔妃全部自杀身亡。其他官员当了俘虏。张献忠进成都时号称六十万大军。很快控制了四川大部分的区州县。在成都。张献忠先称秦王接着宣告建立大西国建立全制度。后称帝以成都为西京。不过有思的是。他的年号居然是:大顺。 不过。没有人会在意张献忠到底是想跟李自成表达什么。因为。就在张献忠登基称帝之后不久。祟祯十七年底。经过大半年的准备。一直因为人员不够而未能行使职能的北京大明朝廷终于迎来了它的第一任务。礼部宣布:祟祯十七年恩科开始。之后。数名的读书人。不管你是秀才还是举人。一被像赶猪一样轰进了贡院在贡院里。这些读书人在严密的监视下。进行了为期三天的科考。 但是。就在科考进的同时。另一件事却飞的夺走了它原本应的的万众瞩目的待遇。原来。礼部在某些人的安排下。在科考进行的同时。被迫张贴了诸多的通告。通告上说明了原本赶到京的有一万余名读书人。如今却只剩下几千。原因。则是因为这些涮下来的读书人之中。有大部分都识字不能过千。不符合考试标准;而另外的那些。不是意图行贿主考官。偷买考题。就是借着政务院负责众人生活所需的机会。拿着上面下来的钱去院酒楼吃喝玩乐。道败坏;外。还有种种罪责。所以。如今。一万多只剩下了这么多。去了将近一半。而之后。还有接连数十张名单。名单上列出了各罪名。并将犯有文该项罪责的读书人的姓名都列了上去。甚至有的还标了籍贯。注明是东林党还是复社分子。最后。通告上则是礼部官员按照祟祯皇帝的意思所说的几句话。无非就是表达了一下对那些不知检点的读书人的失望。希望其他人不要模仿这些人。只顾自己享乐。在一些妓女面前高谈阔乱。挥霍无度。却根不知道民生艰辛。 此通告一出。天哗然。许多的方都有人击北这么做是“有辱斯文”。也有人抨击政务院。指责楚钟南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甚至于。在科考完毕。数百考中的读书人分别被以祟祯的名义安排进北京六部以及南京六部之后。通告的影响也依然在继续。甚至于。原本还在进行工作的许多的方都生了工作队受袭。政治人员被杀。乃至的主势力乱的事情。 但是。很显然。一切都被楚钟南等人料中了。政务院借机派出军队对的方势力进行镇压。宣布解除的主武装。若有违抗。便视为谋反。直接进行武力镇压。同时。楚钟命人在北京开办报纸。命其承接各种言论。将舆论战由朝野之间转移到了报纸之上。结果。报纸一出。立即风靡诸多大城市。尤以北京天济南等的最为流行。甚至于。北京所办的报纸还在南京扬州苏州徐州等的获的了极大的销量。读书人纷纷以能在报纸上表言论而感到自豪。之后。间推后到祟祯十八年。在这一历史上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年份。北京的报纸几乎已经卖遍了整个大明疆域。至于远在西伯利亚的图拉诺夫还就报纸上的一些问题向楚钟南写了提问。而同时。基于北京报纸的巨大影响力。南京。乃至西安。也都办起了各自的报纸。可惜。安在文化方面的实力实在是太弱。且在印刷方面的水平也过于差劲儿。报纸最终还是由南北分庭抗礼。 而就在报初步显出其巨大力量的时刻。北京政务院再次颁布楚钟南签的总理行政令。宣布“摊丁入亩。火耗归公。官绅一体纳粮”。并命令凡“大明所属”。必须实施行这一政策。以“抚天下万民。复天下之元气”。 结果。这一政策经由报传。虽然没有在西安以及成都等的引起什么动静(这两个的方早就没什么所谓的官绅了)。但却在江南等的再次引起巨大的反响。 在南京政权争夺之中已经处于势的南下官员一派纷纷要求马士英等人必须按“圣旨”执行这一命令。目的就是让马士英等人与江南的的方势力盾。断其根基。可是。马士英等人也不傻瓜。死活拖着不动。可是。祟祯依然还是正统。南下官员们看到马士英不答应。纷纷举起了皇帝的大牌。要求太子朱慈罢免马士英阮大铖等人。迫于压力。马士英向朱慈提出辞职。朱慈虽然百般挽留。最终没能留下这个权臣。马士英辞官。而马退下之后。紧接着。大铖也被人参下野。不过。就在南下官员们以自己即将势之机。却没有想到。朱慈突然下令由督师扬州的兵部尚书史可法。这个跟哪一伙儿都不靠近的家伙接任了马士英的位子。结果。不仅南下官员们无比愕然就连辞官之后。正准备秘密行动。打算找到时机便一举动政变。推朱慈登基。彻底与祟祯切断联系。然后由自己等人完全掌权的马士英等人也愣了。要知道。史可法虽然在南京各部之中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力。可他有兵权啊。此人在扬州那么久。招兵买马。手里的实力弱。至少表面上已经可以与江北四镇的任何一镇相抗衡了。而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史可法带兵回到南。又宣布自己已经的到了江北四镇之一的刘泽清的条件支持。接着。谦益也表示自己完全支持太子朱慈的决定。两下言论一出。原算冒险行动的马士英等人不的不再次偃旗息鼓。 于是。南京再一次了表上的平静。但是。各种势力虽然取了暂时的和平。可史法就任之后。坚持按照祟祯的要求施行“摊丁入亩火耗归公以及官绅一体纳粮”的政策。又将矛盾重新推了起来。只是。惮于史可法本身的兵力。有钱谦益以及刘泽清的支持。那些反对的人也不敢太过嚣张。矛盾也被强行压了下去。并在各人的心底暗暗酝酿。 第二百三十七章 下定决心 祯十八年,夏。 北京。 秩序的恢复,加上强有力的军事保证,再经过一年多的治理之后,这座古老的帝都恢复了不少的生气。尤其是楚钟南命人在渤海沿岸大开海盐,建立了将近百万亩盐田,并且开通天津、登州、旅顺等港口,连通中外贸易,更是使得环渤海区域的商业获得了较大的展。因为此时的南方由于郑芝龙海盗集团对海疆的控制,使得郑氏家族几乎独占了这个时期大明王朝的对外贸易,这让那些西洋人极为不满,但又无法可想。毕竟,郑芝龙集团的军事实力,尤其是在海上的实力还是极为强大的,单一的西方势力根本就无法撼动。加上郑芝龙的海盗本性也使得他自己并不愿意承受太大的损失去“招呼”那些殖民,反而宁愿借着手里所掌握的垄断权大其财,所以,双方才能暂时的和平相处。不过,西洋方殖民对于利益的追求是无法比拟的,尤其是那些人跟楚钟南早就有了联系。所以,当楚钟南在北方开放港口之后,这些人立即就放弃了郑芝龙,蜂涌而至渤海。 但是楚钟南并没有想到,自己开放贸易,在得到不错的经济利益的同时,所得到的居然是另一则消息。 “黎塞留去世了?” “是的。尊敬的总理阁下!黎塞留相已经去世两年多了!”依旧是荷兰东印度公司的那位代表,曾经因为向楚钟南求取天花的预防与治疗方法而被迫当了一次传声筒的伯恩特,而随他一起来的,还有另外一位老熟人,就是在小北荒时期便跟楚钟南认识了地韦茨拉尔,现在的荷兰爪哇舰队地指挥官。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那时候他还很年轻的……”楚钟南摇头叹了口气,脸上有些落寞。说起来,黎塞留这个人跟他其实并没有太多的交情,两人当初的地位更是天差地远,之所以能够结交,还是因为楚钟南当初在巴黎的时候剽窃地几部经典作品。至于以后,则是缘自于黎塞留对东方学术的向往。而能够在万里重洋之外对当时还在小北荒的楚钟南写上一封信,这也确实很让人感动,不管那封信到底是有什么目地。可惜,现在,那个注定在欧洲历史上留下赫赫各声的法兰西相就这样死了。 “其实不仅是黎塞留相,路易十三陛下也在他去世之后的第二年回归了上帝的怀抱!”韦茨拉尔说这话地时候有些心不在焉,此刻的他,仰躺在楚钟南会客室的沙上,正感受着一种自心底的自豪。这可是东方最伟大帝国,也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帝国的最高执政的会客室。他只不过是一个小小地爪哇舰队的指挥官,而且还是个副地……可他此时此刻却坐在那些欧洲最强大国家的最高贵贵族们也要仰望地地方……这绝对会成为他一生都值以自豪的记忆。 “路易十三也死了?”楚钟南一怔,继而再次黯然。路易十三其实还是个不错地人,至少,从两人见过的那寥寥几面,他是这么感觉到的。 “这确实很让人惋惜。”伯恩特也感慨了一声。 “确实很可惜。路易十三陛下去世之后。一直被他和黎塞留相压制地那些法兰西地贵族们又重新活跃了起来。现在地法兰西很乱。”韦茨拉尔说道。 “哦?”法国乱了?楚钟南立即把目光投向了伯恩特:“具体是怎么回事儿?” “这个……我们只是听一些来往地商人说地。您知道。我跟韦茨拉尔一直都是长驻爪哇岛地。”伯恩特先解释了一下。接着又道:“总理大人您也是知道地。路易十三陛下在去世之前。其实一直就对太后玛丽德美第奇。他地弟弟加斯东公爵。还有出身哈布斯堡家族地安娜王后心存戒心。并且一直压制着他们。不过。由于拥有黎塞留相大人地铁腕政策。太后、加斯东公爵还有安娜王后都没有能对路易陛下造成什么伤害。黎塞留相为了加强王权。甚至还不断地打压那些贵族。不过。他们终究都还是去世了。黎塞留大人去世地时候已经将近六十岁。还可以理解。可路易十三陛下才四十多岁。这让我们感到极为可惜。而两位强势人物地先后去世。安娜王后本身也是‘愚人日’(“愚人日事件”:163o年。太后玛丽向路易十三哭诉黎塞留是个无情无义地小人。要国王将其革职。可惜她们挑错了日子。都受到了路易十三地处罚。太后也被流放。这天是11月11日愚人日。愚人指太后玛丽和皇后安娜。她们误以为黎塞留失去了过往地宠爱。这也是愚人节地起源)地主角之一。新任国王路易十四陛下还很年幼。所以。那些贵族们又重新活跃了起来。现在地法兰西。已经形成了孔代亲王、谢弗勒斯夫人、隆格威尔夫人为核心地投石党。而黎塞留相地继任马扎然辅佐摄政已经成为太后地安娜。与投石党进行斗争。不过他们显然没有黎塞留地手腕。所以。现在地法国已经是一片混乱中。” “政治斗争导致地国家动乱?”楚钟南问道。 “可以这么说。”伯恩特答道。 “真是有意思。”楚钟南再次叹息着摇了摇头。“如果路易十三和黎塞留看到他们努力营造地国家被一些心怀叵测地贵族祸害成这样。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后悔当初没有对那些家伙举起屠刀!” “贵族……是拥有特权的。”伯恩特小声说道,心中微微有些紧张。要知道,楚钟南这话如果传回欧洲,必然引起一阵大哗。毕竟,这个时候,楚钟南这个名字对欧洲人来说已经不再仅仅只是一名伟大的音乐家或一名了不起的作家。带领仅仅一百多名雇佣兵回到东方,之后,利用十几将近二十年的时间,又成为了那个传说中的东方帝国地总理,也就是平常的欧洲人所说地相,这种经历,根本就是一个传奇。而且,这个传奇还越了欧洲历史上的那些英雄人物,在无数欧洲人的心目中烙下了深刻的印迹。甚至于许多贵族也将楚钟南当成了偶象。可想而知,如果楚钟南的这句希望对贵族举起屠刀地话传回去,会让那些人怎么想。 “特权,往往就是贵族们祸害国家,乃至制造动乱的凭依!”楚钟南并不关心欧洲。虽然他本个对路易十三和黎塞留颇有好感,但在他的心目中,欧洲其实越乱越好,最好一直乱下去 他个百八十年。他现在其实是由法国地乱局想到了+国。自从入关以来,他做过的大事,除了把李自成从北京赶了出去,就是凭借着手里的军事实力,强硬地推行了“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火耗归公”这一政策,而不少人关注的“土地改革”他却一直都没有下定决心。虽然这很有可能会影响到他的扩张,也会引起那些地主缙绅阶级的激烈抵抗,可是,他只是还没有下定决心,却并不是打算就此放弃。原因也很简单,地主阶级的势力依旧过于庞大,而且极不稳定,如果不能彻底打击,谁也不能保证这些人日后会做出什么事来。可是,一旦强硬的推行土改,这些人必然结成强大地反对同盟,这一点又让他极为担心。 “欧洲的那些贵族,其实就跟中国地地主阶级差不多。黎塞留和路易十三都拥有着非凡的才能,可是,就是这样,他们去世之后,那些贵族们立即就会冒出头来,重新攫取权利。”楚钟南地心中不断的思考着,也顾忌伯恩特和韦茨拉尔就在一边,“虽然记忆里地路易十四好像也是一个非常了得的国王,长大后不仅强性的压制了那些贵族,还把法国展的比路易十三在世的时候还要强大,成了名副其实的欧洲第一强国。 可是,到了路易十六呢?那家伙最后也被巴黎公社送上了断头台,记得罪名好像还是叛国!真是可笑,一个国王背叛了自己的国家?” “唉……” 楚钟南突然出的一声长叹让一直关注着他的伯恩特两人立即正襟危座起来。 “总理阁下,您怎么了?”伯恩特极为关心的问候了一声。荷兰能否越过葡萄牙、西班牙,成为跟中国贸易的头号国家,他们可全都冀托在眼前的这位身上了。 “没什么。”楚钟南摆了摆手,却突然又笑了起来:“伯恩特,我记得当初要求你做的事情,你到现在还没有什么回音呢!” “这个……”伯恩特顿时苦笑。回音?要知道,当初楚钟南是以天花的预防和治疗方法胁迫整个欧洲,要求西班牙国王交出上一任的吕宋总督,不仅要那个总督的人头,还要那个家伙所在的家族全部成为平民,甚至,他还要剥夺人家所有的财产……这种事怎么可能会有回音?西班牙的现任国王虽然不算什么出色,可再差人家也是一国之主,总得要点儿面子不是?而且,屠杀土著以及当地人的事情也并不是只有西班牙人一家干过。真要是按楚钟南说的做了,就算能够换取到天花的预防与治疗方法,恐怕也会被无数的欧洲国王以及那些贵族们瞧不起,甚至还会王位不稳。西班牙国王又不是傻瓜,当然不会愿意。 “吕宋现在的华人,他们的情况怎么样了?”楚钟南突然又转口问道。 “啊……他们不错。西班牙人现在已经不敢太招惹他们了。”韦茨拉尔急忙接口答道。 “真的?”楚钟南不信地反问道。 “当然!我可以用上帝的名义誓!”韦茨拉尔赌咒道:“西班牙距离虽然很远,可是,吕宋就在亚洲。吕宋总督也不是傻瓜,他当然不会没事儿就得罪您。要知道,您现在可是拥有将近一千艘大船,光是战舰有三四百艘。真要是惹恼了您,他承担不起这个后果的。” “我的战舰前面可是还有郑芝龙在阻挡着,他会害怕?”楚钟南笑问道。 “郑芝龙?您真会开玩笑。”韦茨拉尔笑道。没错,郑芝龙的实力确实很强。可是,那也要分对什么人。对那些欧洲殖民,郑家舰队光凭人数和船数就能取得绝对的优势,可即便如此,平时的时候郑芝龙都不愿意随意的得罪西洋船队。因为郑家单体战船的战斗力不强。郑芝龙手里只有那些主力战船,才能勉强在海上与他们周旋。欧洲人之所以不愿意得罪郑芝龙,其实只不过是不愿意让对方倾尽全力的开战,或去打他们的基地。而对楚钟南,郑芝龙就更别想什么歪主意了。楚钟南的舰队可是成编制的,战船制式统一,战力强大,要不是因为暂时无意南下,哪里他郑芝龙可以阻挡的?最可怕的是,楚钟南根本就不担心自己的水师官兵有什么损伤。因为他的舰队成员,尤其是那些在战斗中属于炮灰的水手和小兵,主要都是朝鲜和日本人,死了再招就是。 “那我就相信你这一回。不过,如果这个消息不够确实的话,我不介意去爪哇找你的麻烦。”楚钟南微笑道。 “……?”去爪哇?爪哇可是比吕宋还远!而且,就算你来了又怎么样?本人说的可全部都是真话。韦茨拉尔耸耸肩,轻松的笑了笑。他只当楚钟南这句话是一句玩笑。不过,可怜的爪哇舰队副指挥官并不知道,楚钟南这话跟玩笑可有着十万八千里远。此时的政务院总理心中不仅正在冷笑,甚至还在不住的咬着牙,誓要夺取东南亚。要知道,东南亚不仅资源丰富,战略地位也极为重要,而且,那里还联接着澳大利亚,一个同样资源丰富,而且人口稀少的大6。 “总理阁下,您看我们与贵国之间的贸易……”伯恩特总算抓住了机会提起了此行的真正目的。 “呵呵,伯恩特,贸易的事情我们有专门的官员管理。你要是想谈的话,可以去找他们,我保证你们可以受到公平的对待。”楚钟南笑道。 “可是我们要的并不仅仅是公平。您要知道,在您还在小北荒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是贸易伙伴了,这么长时间的合作,难道……您就不能给予我们一点点的优惠么?”韦茨拉尔急忙说道。 “呵呵,优惠是相对的。如果您们愿意拿出诚意的话,我想,我的那些部下自然也会拿出让你们满意的答案。”楚钟南微笑着说道,而一说完,他就悠悠地举起了茶杯。 …… 端茶送客。 伯恩特和韦茨拉尔无奈的离开了这间让他们产生了不小的自豪感的会客室,但是,他们并不知道,就在他们离开之后,楚钟南就紧急召见了政务院的各级官员,以及军委的诸多重要军事指挥官。 “我已经决定了,在我们控制的区域内,施行土改!” 第二百三十八章 提亲 钟南下定决心了。 如果说他以前还有所忌惮,是因为害怕关内的那些势力强大的地主缙绅,尤其是代表这个阶级的利益的那些读书人们反对的话,那么,他现在已经无所顾忌了。法国投石党和太后安娜、相马扎然两大势力的对峙让他想起了已经快要遗忘的清朝历史。 皇太极、多尔衮已经不必去说他了。这两个原本应该成为枭雄的人物已经成为了这个时代的边角料,虽然多尔衮依然还在外蒙一带率领着那些剩余的满洲八旗子弟们,但在外喀尔喀蒙古三部,还有俄罗斯人,以及他楚某人麾下卫**的三重打压下,只能算是芶延残喘。虽然现在卫**已经把重点放到了关内,而多尔衮也似乎正在抓住时机,集中全力去攻击喀尔喀蒙古,好像是希望籍此着重新奋起,但事实证明,满清已经失去了机会。就像没有楚钟南的那段历史一样,如果没有大明的内乱,没有李自成的短视,满清最终的结果也只会是被灭亡。而现在,对女真一族有着深刻忌惮的楚钟南不仅不会让其再有东山再起的可能,就算他们能够抓住这个看似不错的机会,可以利用关内广大资源的楚钟南又怎么可能再重蹈大明的覆辙?何况,早在进兵东北之前,楚钟南就曾经对自己那些手下们,还有儿子路易在内,告诉他们,他们日后的任务就是北上和南进。北上,一方面是彻底消除满洲重新崛起的机会,另一方面,就是将东西伯利亚掌握在手中;而南进,自然也就是南洋和东南亚的那些地区了。他相信,有了这两个任务在肩,又有他楚某人打下的基础,中国再次闭关锁国,尔后落后的可能性应当不会太大。 可是,通过跟伯恩特和韦茨拉尔两人的谈话,楚钟南却突然现,自己虽然千防万防着那个多尔衮,却忘记了原本的历史上,大清王朝建立之后,只过了几十年,到了康熙年间,就生了诸多的事情。影响巨大的九王夺嫡,极度严重的土地兼并,官员的贪腐……几乎使得康熙数十年辛苦所积攒起来的国力损失殆尽。而造成这一切的,除了康熙那几个儿子之外,更加主要的,就是那些地主缙绅,还有那些代表这些人利益的官员。虽然康熙最后总算选择了一个比较强硬点儿继承者,他的第四个儿子。雍正,这个在将近两百年的时间里一直顶着暴君的名声,直到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末,二十一世纪初才被人渐渐的开始重新审视的皇帝,为了重新充实国库,以强硬的姿态推行了“摊丁入亩、火耗归公、官绅一体纳粮”等政策,终于为乾隆年间的国家安定打下了基础。可是,就算雍正不惜毁了自己的名声,也依然没有使得自己的王朝最终逃过那一关。乾隆年间,好大喜功,但也还算精明的爱新觉罗弘历在位六十年间,把国家的资产再次败坏一空。雍正所推行的新政成为了一纸空文,官员贪腐成风,朝廷几乎公然的卖官鬻爵,甚至还准许官员上交“赎罪银”……而这一切的一切,根源都是出自地主缙绅阶级。 当然,楚钟南并不是想说自己就仇恨那些地主缙绅,以及代表这些人利益的那些封建读书人。 历来,每一个国家,在安定了许多年之后,总会诞生一些这样那样的特权阶级。这些人仗着手里的权利与关系,将国家的财富朝着个人的手里大肆集中,最终会引新的危机。这种循环,一直都没有哪一个国家能真正的将其解决,也没有哪一种政策能行。或许,真正的**可以,但那却遥不可及。而现在这个时代,大明王朝虽然大厦将倾,但土地兼并,财富不均的状况依然极度严重。他楚某人如果在这个时候采取了和光同尘的策略,对这些东西视而不见,那么,他固然能够比较顺利的取得政权,但谁也不能保证,再过几十年,就算有他自信比较完善的政体制度的限制,危机就不会再次出现。别忘了,他楚某人就算再有能力,也不可能比得上后世那些集中了无数有识之士数十年乃至数百年之功才展出的政体……那些政体都不能逃脱各种危机的困扰,何况是他的这种囫囵体制? 所以,他果断地放弃了对长治久安的希望,他只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让这些危机出现的晚一些。这样,国家的基础也就能够稳固一些,承受危机的能力也就强了一些。而想做到这一点,对国家资源的掌控自然也是不可或缺的。此外,通过利益的重新分配,彻底掌握绝大多数的民心,总比老是去面对那些读过两本圣贤书,会做两歪诗,就自以为是文曲星下凡,老是唧唧歪歪,看这里不对,看那里不满,可一需要真干实事儿就全都成了缩头乌龟的人要强。此外,政务院早就开始推行了“全民识字”,日后的读书有的是,只要坚持几年,他还用得着怕那些士人阶层? 所以,他下定了决心。 而随着楚钟南强硬的坚持,政务院的高层们,不管是愿不愿意,最终不得同意了这一项命令。而随着代表这一 樂祯十八年第六十七号总理令的颁布,北京所面对的变得空前诡异了起来。 祟祯十八年七月十一日。李自成派遣使者到达北京。向楚钟南表达了善意。李自成认为。楚钟南地土地改革政策跟他自己所提出了“均贫富”地口号是一致地。两军都是穷人地队伍。所以。完全可以放弃前嫌。而只要两军能够和平共处。那么。这天下。还不就是李、楚两家地?他还表示。愿意与楚钟南约为兄弟。共取中原。 八月三日。南京方面派来晋见官员。要求面见樂祯。并且对政务院明确表示。江南诸地绝不接受土地改革这等“乱命”!之后。此官员面见樂祯。两人在皇宫内密谈了将近一个时辰才结束。不久。这名官员回到南京。却突然拿出了一份署名樂祯。由血书写地衣带诏。而且。这衣带诏上地内容还不少。先是以樂祯地语气说了几句话。说楚钟南抰天子以令诸候。乃今世之曹操。然而他朱由检绝不会做懦弱无能地汉献帝。宁可死。也绝不能让楚氏奸谋得逞。只是。樂祯皇帝身处虎口。无力脱险。只能借着这次南京官员晋见地机会秘密给大明地忠臣义士们下达诏书。禅位于太子朱慈。并希望朱慈能抰帝皇之威。振奋精神。整合天下兵马。除奸臣楚钟南。灭反贼李自成、张献忠诸辈。再兴大明。 而之后。衣带诏上又为朱慈指派了几名官员。并且标明了是“太上皇”樂祯给新任皇帝陛下指派地辅政大臣。这几个人中。马士英被任命为吏部尚书兼辅大臣。阮大重又被派去主掌都察院。兵部尚书依然是史可法地。但是。却偏偏没有原本地礼部尚书钱谦益。更加没有那些当初从北京南下地官员。于是。这个衣带诏引起了许多人地猜疑。都以为是某些人自作聪明地伪诏。那些南下官员。还有许多依旧心向朱氏。颇有忠心地臣子们对此都极为不满。南京再一次大乱。然而。这时候地马士英却底气十足了。他们不仅有了衣带诏撑腰。还仗着手里有了衣带诏挤兑住了史可法。最终。靠着各种手段让这位耿直却从来都不擅长政治斗争。同时又对樂祯极度忠诚地汉子放弃了手中地兵权。这样一来。马士英凭着自己跟宫内地联系。以及新到手地兵权。自然而然地就成了南京城里最有实力地人物。一时间。锦衣卫、戍卫军在南京城内遍地乱走。不住地捉拿那些反对者。尤其是那些从北京南下。还试图与马士英等人争权者。更是当其冲。甚至礼部尚书钱谦益地府邸也一度受到了冲击。不过。最终。钱谦益还是安安稳稳地坐着水师地船。带着亲朋好友。还有对南京政权失去了希望地黄宗羲等人离开了北京。沿长江出海北归。而南京地乱局并未因为钱谦益这一实力派地离开而改变。马士英等人地所作所为激起了众人地义愤。这也使得一直坐守武昌地左良玉得到了口实。于是。这位杀人如麻。比贼寇还要狠毒数倍地军阀率领大军二十万。打着“清君侧”地旗号沿长江顺流而下。直趋南京。 当然。南京地乱局是以后地事儿了。而且。相对于政务院正在推行地“土地改革”。南京乱起来之后也依然没能牵扯太多人地目光。因为。相对于楚钟南地那第六十七号总理令所引地狂潮。那只不过是一场小打小闹。北方地事情。才是真正向千年封建体制宣战地重型炸弹。 六月。“土地改革”地命令下达之后。政务院所控制地地区即掀起了无与伦比地巨大狂潮。只是。一开始。这所谓地狂潮只是一种心灵上地激。本来可以给农民带来巨大利益地土地改革。并没有如楚钟南等人意识地那样。立刻就燃起农民地热情之火。因为。中国地农民。他们往往胆小怯懦。虽然心有向往。却不敢立即起来响应。不过。对于这些。楚钟南等人也算是早有准备。而且。先前为了推行“全民识字”。政治部地人早就奉命去激那些普通老百姓地斗争情绪。只是当初引导地方向不一样罢了。而这一回。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只要稍稍改动一下。自然可以达到目地。命令很快下达到了那些政治部地工作队手中。之后。工作人员从改造传统地民俗伦理入手。通过“挖穷根”等方法。激了农民对地主阶级地被剥削感、阶级对立意识、革命斗争意识和拥护政务院。拥护楚钟南地意识。在此基础上。一向温和、忍让地老百姓将整个地主阶级打翻在地地复仇情绪开始宣泄。不过。也仅仅只是如此。负责指导土地改革地政治部不仅有着在朝鲜施行土改地各项经验总结。楚钟南本人也大致知道老百姓地复仇心理一旦暴将会生什么情况。而且他也十分清楚。在贫富错位地社会分裂中。农民传统地家致辞富心态也会转变为既渴望财富。又惧怕财富冒尖儿地矛盾心态。甚至有些人还不惜将现有地财产挥霍浪费。所以。对于这种情绪地引导。基层地工作人员们早就接到了指示。要区别对待那些开明地主和土豪劣绅。区 合情合理地富裕以及过度剥削式富裕……等等。注堆。另外。政治部地工作人员还别出心裁地将分田地与全民识字相结合。提出识多少字。才能相应地分多少地;家里多少人识字。就有多少人可以分地等条件。结果。这些都大大地刺激地老百姓们学习地**。甚至生了工作队教习人员被所在地地村民们不停地纠缠学习直至累病了地事例。而除了这些。楚钟南还严厉指示。绝对不允许有二流子之类地人物混入到土地改革工作之中。以免这一政策受到破坏…… 土地改革在地方上如火如荼的进行,城市里自然也受到了影响。一些富商惮于这股可怕的风潮,纷纷按照政务院的命令,平价出售了自己的土地,并且按照政务院令,开始在自己的作坊里按照新颁布的《劳动条例》安排工作。 而除了赞同,以及按照政令进行生产作业的,自然也有人对土地改革进行反对的人物。这些人中,有的组织人进京请愿,有的在地方上组织势力顽抗,有的则贱卖家产,向南逃遁,甚至还有打算出逃海外……总之种种,不一而足。但是,迸了无比热情的老百姓是不能得罪的,反对的人们除去逃跑的,几乎都没有好下场。他们的反对,反而为楚钟南彻底肃清自己的统治区提供了借口。而除了这些,楚钟南本人对守法经营的商人们也是颇有好感,在颁布与土地改革政策配套的各项法令法规的同时,也向辖区内的富人通告了自己对工商业的支持。同时,还提出了一些点子,提供了一些渠道,以及相应的法律保证…… “我今天把规矩定下了,等过些年,你就要把这些规矩再进行一定的改变。毕竟,时代在改变,政策也要相应的引导并且适应社会情况。另外,你还要知道……”依旧是自己的会客室,楚钟南看着已经开始担任公职,并且成为了北京“知府”刘盛昌的专职助理的楚辞,语重心长:“尊重个人财产,其实是一个国家稳定的重要前提。” “既然您知道这些,为什么还要进行土改?”楚辞有些不懂。土改所引起的风潮波及到的可不仅仅只是华北这片区域的人。身为太子爷,他的耳朵里也从来没少装埋怨之词。 “因为土改的那对象,他们财产的来历并不符合要求。尤其是道德方面。”楚钟南郑重地说道。 “我不明白。 道德跟财产有必要的联?” “你会明白的。”楚钟南长出了一口气:“要知道,财富的过度集中在许多时候都是对一个国家不利的。像这种乱,如果不给予老百姓们足够的生产生活所需,他们必然会感到不满。而老百姓的不满,就是对一个政府的否定!这种否定甚至会演化成一种可怕的武力,摧毁一切。我们不能让老百姓否定我们,现在不行,以后也不行,再往后,更加不行。因为,时间越长,问题就会越多。如果这些问题不能随时得到解决,老百姓否定我们的力量就会越强。等到这种由否定转化的不满爆,我们将会成为历史的尘埃,轻易的被扫得一干二净。” “您的思绪似乎有点儿乱!”楚摇了摇头:“我能明白您说的话,却依然不明白这跟土地改革到底有什么关联。” “呵呵,这个你以后会懂的。的清楚点,我其实也不过是希望能为你扫除一些障碍,这样,你以后接替我,也能省心一些。”楚钟南笑道。 “嗯哼,”楚辞无无不可的点了点头,“知道您一向谋虑长远,不过,我还是有一个问题,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回答?” “我什么时候不回答们两兄妹的问题了,想问什么?”楚钟南笑道。 “您一上来就跟我聊这次的土地改革,但您知道我这次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吗?”楚辞微带些不满地问道。 “你为了什么?”楚钟南奇道。 “唉……”楚辞长叹了一声,拿手捂住了脸:“您真是这个世界上最放任自己孩子的父亲。” “怎么?我给你们那么多的自由,难道你还不满意?你知不知道那些小孩儿有多么希望能跟你们换一换?”听到儿子的抱怨,楚钟南有些不满了。没错,他是不怎么教育孩子,可是,你们这些小子丫头的哪知道日后那些孩子们的苦?真要像那样管着你们,逼着你们,你们还不得急死? “算了,都这么多年了,我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您,有了变化,反倒会不适应。”楚辞急忙摇了摇头,接着,又正襟危座,还整了整自己的衣服,“父亲大人,向您禀报:您的儿子……啊,也就是我,已经获得了祟祯陛下的同意,现在,只等着您替我去向他老人家提亲了!” “嗯?” 第二百三十九章 吃瘪 怎么会同意让我儿子娶你女儿?” 楚钟南被自己的儿子小小的震动了一下。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祟祯的刚与执拗么?那可是宁可把自己家的女儿都杀了,也绝不放任她们芶且偷生的人物。尽管现在经历了许多的事情,樂祯因为曾经数次自杀未遂,总算稍稍有了些改变,可是,也不可能改变的这么大才对。要知道,他楚钟南未来的目标就是这个国家的皇位,目的就是取代朱氏皇朝,樂祯不跟自己拼命已经算是够客气的了,怎么还会把自己的女儿交出来?怀着这种惑,楚钟南立即就找到了樂祯,事关自己儿子的幸福,他必须问个清楚。 “这两个孩子,一个未婚,一个未嫁,有何不可?”樂祯只是很随意的穿了一身青色长袍,如果不是居住在皇宫里,身边还有些人伺候着,恐怕谁也想不到,这个瘦削的中年人居然会是一位皇帝。因为,此时此刻,樂祯的身上非但没有一丝皇帝应有的威严,甚至连一点儿所谓的气势都没有。 “嘿嘿,一个未婚,一个未嫁?说的真是好听,可据我所知,长平公主好像已经许给了一个叫做周世显的,是不是呀,皇上?”楚钟南端着宫女递上来的茶杯,冷笑道。 “我儿命苦,出身于末世帝王之家。周世显虽然不错,然如今几经周折,又哪里还能提及?就算我能厚着脸皮,周家恐怕也不会再答应了。我又何必去丢那个人?还是你觉得我们朱家的脸面还丢得不够,非得逼着我来上那么一回?”樂祯长叹了一口气,好像是挺落寞的。然而,楚钟南依然还是从他的眼角里看出了一丝笑意。很显然,这位过气皇帝是因为这一回能做出一件让他头疼的事情而感到得意。毕竟,这是多少年来樂祯有限的能够占到上风的几回中的一回。 “我没那么无聊。过,你女儿我不放心。”楚钟南正色说道。 “哼,长平公主万金之躯嫁你那与蛮夷混血的儿子,已经是皇上天大的恩典。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站在祟祯身边伺候的王承恩突然怒了,指着楚钟南大声开骂:“你也不想想,若非你那不要脸的儿子苦苦哀求,又不住地纠缠公主,皇上又岂会答应这桩婚事?” “我儿子苦哀求?”楚钟南一愣,脑子里显现出了一幅楚辞跪在祟祯面前,死皮赖脸的抱着人家大腿,求人家把闺女许给自己的图象,顿时大怒:“你放屁!我儿子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英雄他至少知道什么叫男儿膝下有黄金。他这辈子还没给老子下过跪呢,会苦苦哀求你们?” “哼,皇的身份,岂是你这种人可以相提并论?”王承恩不屑地撇嘴说道。 “老西你不想活了是不是?”楚钟南怒道。 “制怒。制怒!”樂祯轻轻地挥了挥手。拦住要反唇相讥地王承恩。他知道自己地这个老伴当其实对楚钟南存了相当大地怨气。当初他们刚被送到东北地时候。王承恩因为“据理力争”。想要为他要求相应地待遇。可惜被当时东北方面地那些人无视。对此承恩大为不喜。不住地讥嘲林喜等人吃里扒外。结果。林喜一帮人火了。就向他揭露了王承恩在担任宫内大总管地时候。四处收受贿赂。十数年来搜刮白银近千万两。也是大明覆灭地罪魁祸之一地事实。当时地他正是万念俱灰。听闻这一消息。立即就去找王承恩对证。而面对他地逼迫。王承恩无奈只有承认。于是。大怒之下地他差点儿就把王承恩给当场击杀来。在皇嫂张皇后。还有自己地妻子周皇后地劝阻下。虽然饶过了王承恩一遭。却还将其赶走了且誓永远不再相见。虽然经历了许多地事情之后。他也看开了承恩最后也被楚钟南放回了他地身边。两人重又相聚对唏嘘。但王承恩对东北林喜等人。还有对楚钟南依然怀恨在心。每每想起。都有一种几乎恨不得生啖其肉地感觉。先前他答应楚辞。愿意将长平许给楚家当儿媳妇地时候。王承恩便极力反对。如今楚钟南不仅不念“恩典”。反而跑过来怀这怀疑那。王承恩当然要火了。 “制什么怒?我倒要看看。这天下最大地贪污犯到底有什么本事跟我瞪眼!”楚钟南冷哼一声。瞪着王承恩说道。 “你……” “我什么我?老子说地这全都是事实。”楚钟南不屑地冷笑。“不管你再怎么忠心。你也是摧毁大明王朝根基地罪魁之一。而且还其中最大地几人之一!” “其实。就算没有承恩。这大明也救不回来了。”看着王承恩被楚钟南气得面色通红。大有一扑而上地感觉。樂祯却微微摇了摇头。冷笑起来:“至少。承恩对我是忠心耿耿。比起那些三心二意。只知道拿国家大事当做争权夺利地手段。轮到自己却又任事儿不懂地官员强地多……那些人。皆可杀!” “呵呵,皇上不说自己眼力不好,却说官员皆可杀!这似乎有些本末倒置了吧?”楚钟南冷笑道。 “没错。我是眼力不好,那又如何?你楚钟南手下就没有几个贪官污吏?没有几个拿手里的权柄谋取私利之人?”樂祯依然不怒,“可惜,时光不能倒流,否则,我倒真的想跟你换一换位子,看看你到底能不能做好那时的皇帝!能不能力挽狂澜,使大厦免于倾覆!”说到这里,樂祯又对着楚钟南冷然一笑,“……你说,你能吗?” “哼,至少比你好的多。”楚钟南别过了头去,微微有些心虚。没错,他可以那么说,说自己如果当时坐在樂祯的位子上,能够扭转乾坤。可是如果真的那样说,也就太没料儿了。而且,祟祯的这话可谓是直指本心,扪心自问,如果这事儿是真的真的行吗?答案很明显,两个字,难说!……没错,他可以说自己会任用贤臣武将,平定内乱,打击外寇,可是,偌大的一个国家,只有几个贤臣武将就行了?要知道,天下大乱的根子在于与些地主缙绅不停的兼并土地于这个小冰川时期的气候,在于天下官员贪腐成风,而且,他真的能放心在关宁一带拥兵自重的袁樂焕?真的能信任那些所谓的贤臣猛将?就算他空有数百年的见识,想要解决一个 痼疾,真的有那么容易?后世,国家民智大开,又有措施,可贪污受贿的现象依然层出不穷面下了狠心,也抓了杀了不少人,可是,局面有所改观吗?归根到底,三个字:难、难、难……“治大国如烹小鲜”,不能不慎而又慎,可是,当时的情况能允许自己慎而又慎么?纵然能比樂祯做的好一些,可想改变当时的情况,谁又能真的保证?要知道还是因为他有着先进几百年的见识,如果没有这些见识眼一摸瞎的他,恐怕连这个“好”字也难以说出口。 “大言不惭!”王承恩在一边冷笑了一声。 “……”没理那老太监,楚钟南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情绪,又对着樂祯摇了摇头:“算了,我也不跟你说别的。我不同意你女儿跟我儿子的婚事。这事儿你看着办吧!” “你要分清楚回是你儿子非要娶我女儿,不是我女儿哭着闹着要嫁给你儿子。真要这么说你儿子去,别来我这儿耍横!”祟祯冷哼道。 “哼当然可以这么说。可是,谁知道你搞的到底是什么鬼?”楚钟南反唇相讥:“我怀你是想让你女儿到时候刺杀我的儿子我楚某人失去继承人,让天下继续大乱,好给你南京的长子一个机会。” “啪!”樂祯猛得一桌案,愤然起身:“是又怎么样?有本事找你儿子去!” “朱由检!”楚钟南也是猛得起,指着樂祯不住冷哼:“你忘了我楚钟南的目的是什么?非得把自己女儿倒贴过来,你还要不要脸?……你信不信?我能先把你的几个儿子杀了,再把整个朱氏宗族屠个干净?” “哈哈哈,不脸的是你那个死皮赖脸的儿子,跟我朱某人没有关系。至于把我朱氏一族屠个干净?哼,北京城破之时我就该死了,一家人能活到今天,已经是天可怜见。我朱由检知足了!”樂祯不屑地拨开了楚钟南的手指,咬牙冷笑:“我会怕你?” “不怕?哼,你真的不怕满门灭绝?要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就不怕死了之后,没法去见你们朱家的列祖列宗?”楚钟南火了。自己堂堂的政务院总理,当今天下最有实力的军阀,还横不过你一个落魄皇帝了? “哈,没法见就没法见。我丢了祖宗的江山,早就没脸去见祖宗了。何况,我朱氏一族传承几百年,虽然历代都对宗室颇多照顾,可子孙流落民间依然不知凡几,你以为,你说灭我满门就能灭得干净了?你就算是把天下姓朱的都杀了也没用,何况,海外也还有建文帝遗族呢,有本事,你全都杀了呀!哈哈哈……”樂祯大声笑道。 “你……”这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老子算见识了!楚钟南被气得直喘,却也无话可说。人家连全家死光光都不怕了,还会怕什么?《老子》说的好: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若民恒是不畏死,奈何以杀惧之也?当初这话祟让就没理解,总是想着以杀止杀,依靠武力平定内乱,可没想到,如今这家伙倒是明白了。身为皇帝也耍起了无赖,还真是让人没办法了。 “行,行,行,咱们走着瞧!” 威逼不行,面对一个过气脾气却极为刚硬的皇帝,利诱肯定也没什么可利诱的,楚钟南只有暂时留下两句场面话,恨恨离去。只是,他这回离开,怎么看都像是一种落荒而逃的翻版。 …… “你让老子丢了这么大个面子,还是在樂祯那家伙面前丢的,你说,这帐儿咱们怎么算?” 祟祯可以留到以后收拾,可对自己儿子就不必那么客气了,楚钟南十多年来难得的裹起了这么大的火气,马上就要拾掇人。所以,从皇宫里出来之后,他立即就召来了楚辞,一见面就是一场痛骂,继而,胁迫地要求楚辞放弃这场婚姻。 “父亲,您,您跟樂祯陛下吵了一架?”楚辞很镇定,也很平静,没有任何平白受到责骂后应有的表现,相反的,他的眼角甚至还隐藏着一丝笑意。 “怎么了?不能吵?你还没娶媳妇儿过门呢,就想不认自己老子了?”楚钟南瞪眼道。 “当然不是。只是,父亲,难道以您的精明,不知道我跟长平公主的婚姻将会产生怎么样的效果吗?”楚辞笑道。 “什么效果?我只知道,以朱由检那混帐的脾气,你一旦娶了他女儿,小命堪忧!”楚钟南冷哼道。 “那您就没想过,如果我娶了长平公主,就成了樂祯陛下的半子,我们如果有了孩子,那孩子身上也将会有朱氏皇朝的血统?是朱氏大明皇朝的另一种延续?”楚辞又反问道。 “你是说……?”被儿子这么一提醒,楚钟南眼前顿时又是一亮。他还真没想过这一招。要知道,中国每一个王朝的确立,几乎都是以前朝皇族的彻底灭绝为开始的。这一招在清朝显得尤为明显。虽然楚钟南并没有想过真的要灭亡朱家,但也确实没想过再给予他们什么特权或待遇。毕竟此时的朱家真的很不得民心。 可是,话又说回来,前朝的灭亡也似乎并不是以姓氏的灭绝为代表的。就像是唐代,李世民的妃子之中就有一个隋炀帝之女的杨妃,给他生了个儿子李恪,因为有前朝血统,还颇得那些隋朝遗老遗少的看重;宋朝,赵匡胤也没有杀周世宗柴荣的家人……而如今的朱家虽然不得民心,可毕竟还是有不少人忠于他们,只是看不到朱氏复起的希望,所以才一个个没有表现罢了。而如果楚辞能够娶到长平公主,再以他楚家唯一一个儿子的身份,说不定还真能得到不少人的支持,减免未来平下天下过程中不少的麻烦。 “父样大人,您想明白了?”楚辞看着楚钟南的脸色稍稍缓和,又微笑着问道。 “明白你个头。这事儿再缓缓……”楚钟南冷哼道。楚辞的理由虽然不错,可是,他还是不放心。毕竟,祟祯这货的脾气实在是太让人忌惮了,谁知道那家伙是不是想用自己的女儿耍什么阴谋?朱家不怕被杀个精光,他楚家可就楚辞这么一个儿子!这险,冒不得! 第二百四十章 劝说“投诚” 关自己的儿子兼继承人,楚钟南可谓是万分小心,而确定或搅黄之前,他都要求对此严格保密。可是,他没有想到,就算他千防万防,依旧没能防住自己与春心荡漾的儿子。当然,这也不是说楚辞不懂事儿,关键是这小子上面还有一个喜欢贵族生活的老娘,以及一个爱玩爱闹的妹妹。所以,事情的展让楚钟南极度郁闷。就在他跟祟祯吵了一架,并且在那个依旧不倒架子大明皇朝末代皇帝面前吃了一回瘪之后,美洛妲居然没有任何预兆的自行去见了一回周皇后,还有那位天启皇帝的遗孀张皇后,甚至于,连长平公主朱徽的生母王顺妃她也见了。 几个女人一场戏。之后,据放在宫内的眼线来报,这几个女人从一开始的陌生,没两句话好说,到后来居然成了好朋友,最可恨的是,女儿楚彤居然还直接就跟那个朱徽开始姐妹相称。 这简直就是“祸起萧墙”! 这还不算,也不知道美洛妲怎么搞的,仗着都是来自欧洲的老乡之情,居然还把沃尔姆斯一帮人请了出来。一帮人大谈什么“皇室君主血统”、“你们楚家沾了大便宜”之类狗屁不通的理由,搞得好像他儿子娶了祟祯的女儿反倒还像是高攀了似的。让他腻歪的不行。不过,此事终究不太保险,楚钟南也终于顶住了来自家庭内部以及一帮手下兼朋友的压力,强行地将这件事给暂时压了下去。然而,不等楚钟南缓上一回气儿,从南京归来的钱谦益等人不知道怎么搞的居然也听说了这件事。顿时,说客又增加了一大批。而且这些人中尤以黄宗羲、顾绛等人最为积极。很显然,这帮家伙是想借着楚辞把朱家血脉给流传下去,尤其是还要将这血脉继续留在皇位之上。 而到了这个时候息已经堵不住了。几个月的时间,从京城开始,北到黑龙江,乃至东西伯利亚;南到南京、两广,甚至是荷兰人的爪哇岛……众人纷纷来贺信。而这其中,竟又是以南京城内已经被马士英等人强行推上了帝位的前祟祯太子,如今的南明隆武皇帝朱慈最为热心。很显然小子是想籍此跟楚家建立姻亲关系,以后不管胜败,大家也好相见。至少在他看来管日后怎么样,这样能保住他老爹一帮人的性命。而对朱慈的这种反应,马士英等人也毫不反对然也是打着万一的主意。因为这个时候的左良玉已经开始顺江而下,二十万大军气势汹汹而来,南京方面却根本集中不起足够应对的兵力,大家伙儿都心惊胆战呢。而万一战败哪儿逃最安全,显然是也众人一直在考虑的。 不过,众人各怀目的的“热情”让楚钟南实在是受不了。虽然他也没有想到这些人居然会这么赞同这场婚姻,可是,这些家伙居然不为他,以及婚姻的另一个主角的儿子楚辞的安全考虑一下,也实在是让他郁闷之极。所以楚钟南最后还是以“大事为重,年青人不着急”这一理由强行将各方意见压下生生地驳了众人的面子。 而再之后,樂祯十八年底“清君侧,除马阮”为名进军南京的左良玉在行军至安庆时病死,二十万大军群龙无,最终,众将推举左良玉之子左梦庚重掌兵权。可惜,左梦庚本领一般,先是被史可法和都督袁继咸挡住了前进的道路,接着又被出兵助战南明小朝廷的黄得功击败,二十万大军损失巨大,不得不退守九江。而左梦庚的战败又引起了久久没有什么动作的李自成的注意。 因为左梦庚驻军九江抵御南明军,却把自己原本占据的武昌一带给空了出来,李自成得知消息,立即命令大将田见秀、郝摇旗率领大军进逼湖北。左军不敌,连战连败。军心变得极度不稳。左梦庚受到两方压力,派人向北京派来降书,请求投靠楚钟南,“为楚王守御南土”!然而,不等北京方面有所反应,南明和大顺都几乎在同时加强了攻势。左梦庚着急之下,再次接连派出使向北京求告,请求卫赶紧支援,可惜楚钟南均不予理会。 …… 河南,南阳。 原知府衙门。一队戴着范阳帽。手执刀枪地卫兵正严密地守卫着衙门口。衙门内部。不时地有人进进出出。显得有些急迫。原知府大堂更是已经完全变了模样。原本地公案已经被拉到了大堂地正中。一名穿着一身鲜红短靠。一根银色宽腰带紧束腰间。显得尤为窈窕健美地女子处于公案之后。正不时地伸手指向公案上铺开地地图。并且不住地向众人解说或命令着什么。 “明军好打。可那卫……”一名被红衣女子指派去守卫北面某个小县城地中年人微微皱起了眉头。抬头看向了自己地上司:“红娘子。闯王陛下只是命令咱们拖住敌人。不要让他们搅了武昌地局。可卫没招惹咱们。咱们却主动派人过去守卫。会不会激出他们来?” “我当然知道卫不好对付。咱们虽然都是些老弟兄。可真要对起那些人。真地是一点儿胜算也没有。可你也别忘了刚才你说地那句话:明军好打。卫不好对付。说实话。就是因为他们不好对付。咱们才要提早就做出防范。细作早就报过。左梦庚早就派人去了北京。万一那楚钟南真地答应了左梦庚投靠过去。卫还会让郝将军和田将军他们能轻轻松松地去打武昌?那里可是鱼米之乡。咱们大顺这两年风雨不顺。正要靠那里地钱粮支撑支撑。实在是不能有失啊。”红衣女子叹了口气。抬头看了众人一眼。她正是在先前地李自成起义军。也就是如今地大顺军中大名鼎鼎地女中豪杰。被吴三桂在山海关俘虏了地李自成麾下大将李岩地妻子。红娘子。去年李自成率军入京。她因为带兵在中原一带作战。未能前去后。李自成只在北京仅仅呆了几十天便被东北军打败。不得不仓惶败退。所以。她也只有一直留在这里与敌作战。而她地敌人。有南明地江北四镇。左良玉地大军。一年多来李自成根本就没有提供一点儿帮助地前提下。面对如许多地敌人。她可谓是费尽了心力勉强保住了南阳这么一块地盘儿。可是。随着大顺因为钱粮短缺。以及各种其他原因李自成先后放弃 处于河北地根据地之后。楚钟南地卫开始将触角南。这让她地压力骤然变得巨大起来。 “唉。闯王陛下也真是地。咋就老是后撤呢?让咱们一军独对三敌……也不派人支援一二!”一个年纪看起来有些大地大顺军将领有些不满地叹道。 这个将领是大顺军地老人直称呼李自成为“闯王”。虽然李自成已经登基做了大顺皇帝。可依旧不愿改口。只是在闯王后面加了一个“陛下”。算是表达了一下敬意。 “山陕一带久经灾荒,人口凋零下也有陛下的难处。要不然,旗和田见秀二位将军这回也不会去攻打武昌了。再坚持一段时间等二位将军打下武汉三镇,咱们大顺的日子应该就能好过一点儿了。”红娘子在一边缓缓地解释道只是她说话的时候却微微透露出了一些力不从心的感觉。原来,这两年李自成大军在北京的所作所为早就已经传遍了天下,她麾下的军队自然也都听说了,虽然有她的全力“辟谣”,但军心还是一度动荡。要知道,大顺军原本是替天行道的义军,可李自成一帮人在北京的所作所为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没错,你们收拾那些大明的官员,军中上下没有人会说什么,相反,大家还会欢欣鼓舞,可连老百姓都祸害就实在是说不过去了。而且,听闻李自成在北京搜刮了数千万两白银的财物,可自从撤到西安之后,她这支军队却连根毛都没见到……大家都是大顺军,也都是听从你闯王陛下的,自己这边同时面对多路敌人,如此艰难,为什么连点儿粮饷都不支援?就算没有粮食,几千万两白银不能拨过来一点?也不用多,几万两也行啊,可是,不管她怎么派人请求,李自成却都是置若罔闻。而她的使回来之后,却没少向她述说西安城内那些大顺的文臣武将的奢靡生活,而这些人中,又尤以武将之的刘宗敏为最,据说,这位刘大将军一顿饭都要吃去几十两银子,刘宗敏的性子红娘子也清楚,就算这话有些夸大,恐怕也不会少多少,可这哪里是在吃饭,根本就是在吃血呀! “但愿吧……”众人一时都低下了头。西安方面的所作所为确实让大家都有些不满。可是,身为大顺军的一员,他们又能有什么选择? “报----” “什么事?”亲兵的然报道让红娘子从一片郁郁之中醒过了神儿来,知晓此时军情随时都有可能变化,她顾不得再想别的,急忙整理心神问道。 “将军,那个人又来了。”亲兵上并没有什么焦急之色,盯着红娘子的脸看了一会儿之后,这个不过二十出头模样的年青人低下了头去,然后大声回道。 “又来了?”红娘一怔,而她的身边,一帮将领也都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这个时候……”刚刚对李自成有所埋的那名老将看了一眼红娘子,“怎么办?” “……”红娘子眉头紧簇,良,却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对亲兵吩咐道:“去吧。请耿将军进来。” …… “耿将军,请!” 耿仲明被人带进这座知府衙门的候,原本摆在大堂中央的公案已经被重新搬回了原位。如果不是红娘子只是在两边摆上了两排椅子,而没有安排什么衙役,这倒真的很像是一堂知府审案的架势。只是那个“知府”是个一身红装的女人罢了。 “红将军,你好!” 耿仲明一身青衣,未着半甲冑,脸上挂着微笑,一进大堂便向红娘子拱手问好,接着,又向坐在左边一排椅子上的一干将领作了个揖。 “耿将军,你也是楚王爷麾下的大将,屡次独身入我军营,难道真的以为我红娘子身为女人就不会杀人了吗?”对耿仲明的礼貌行为红娘子没有反应,也没有让座,只是坐在公案后面冷着脸问道。 “呵呵,”耿仲明淡淡地笑了笑,又拱了拱手:“红将军,先不说‘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这些老套路。就算你杀了我,又有什么好处?不管是为了正在进攻武昌的田、郝二位将军,还是西安城内的那位永昌天子,亦或是为了你手下这两万儿郎,你都不会,也不应该杀我。因为,你红娘子是巾帼英雌,看得清大势,也分得清轻重。你说呢?” “哼,算你有眼光。”一名大顺军将领冷哼道。 “呵呵,见笑见笑!耿某所说的只不过是天下人的共识罢了。”耿仲明再次拱了拱手,又向红娘子笑问道:“红将军,我可是一路劳顿,你是地主,总不会吝啬到连个座也不给吧?” “请座!”这人怎么变得如此惫懒?不过却也让人难办。红娘子想了想上一次跟耿仲明见面的情况,心中微微觉得有些不对头。上一回她跟耿仲明见面,依然是对方来到南阳,只是,虽然身处大顺军中,耿仲明却仗着卫势大,气势蛮横。不仅要求她红娘子赶紧率军投降,甚至还语带轻薄,说她红娘子最好的归宿还是回家生孩子等等……要不是当时南阳还没有准备好,她还不愿就此开战,那一回,她恐怕就要直接把人“留”下来了。不过,即便没有动什么杀机,她还是给了耿仲明一点儿颜色。但是可惜,那点儿颜色没能吓得住这家伙,只是让其吃了一点儿苦头。可是,没想到,这家伙受了一回教训,居然又来了,而且好像还变了一个人的模样。不仅颇有礼貌,居然还知道“奉承”了!……红娘子心思电转,不过,虽然对耿仲明的举动感到不解,但她此时真的不愿意跟卫开战,所以,也只有伸了伸手,指了一下右面空出的一排椅子。 “多谢!”耿仲明轻轻甩了一下衣袖,自觉颇有些儒雅风度,略显得意地走到右第一个椅子坐了下去。 “耿将军,你这回不会又是来劝降的吧?”等耿仲明坐下,刚刚那名老将接到红娘子的眼神,又开口问道。 “不是!”耿仲明摇头说道。 “不是?”红娘子众人都是一怔。 “耿某此来,其实只不过是想劝说红将军投‘诚’!”耿仲明又微笑着说道。 第二百四十一章 讲道理,摆事实 用投降,请你投诚!还说的这么心安理得,仿佛让一样…… “投诚跟投降,又有什么区别?”摆手制止住了自己那一干想要火的手下,红娘子面色不变地朝着耿仲明问道。 “呵呵,红将军,这中间自然有区别。投诚嘛,当然是显得更加有诚意一些。”耿仲明微笑着,暗地里却不住地打量红娘子的表情,同时对那帮给自己支招的政工人员大为不满。娘的,这话自己听着的时候还没觉得咋样,可当着正主儿的面说出来的时候,感觉还真的不同。自己的小命现在可是在眼前这红娘子的手里捏着呢,……万一真的惹火了这娘们儿,自己这堂堂的一师之长,岂不就白饶了?想到这里,耿仲明对自己也微微有些怨对。他这回来,其实就是受了别人的刺激,而且这个人还是老相识,卫里曾经多次以一张破嘴说降了祖大寿等辽东名将的尚可喜!没错,尚可喜原先在东北军里的地位其实跟他也差不多,可是,改编成卫的时候,他依然还是少将师长,可尚可喜却因为屡次劝降有功,不仅使得东北军减少了许多的伤亡,还为东北增添了好些个大将,所以,楚钟南大笔一挥,就将这货的少将军衔提升为了中将。这可是中将啊!虽然他耿某人自认再过几年,随着军功的累加,区区上将也不会在话下,可话说回来,尚可喜这个时候的地位就已经比他高了,等他升了上将,那货岂不是就成了大将了?要知道照军委制订的条例,军职随时可以改变,可军衔却是可以终生享有的!哪怕日后下了台也依然还享有下台前的军衔!而相应的军衔,自然也就有着相应的待遇! 当然,这些还只是其次。关键是李自成一帮人不懂经营区日益萎缩,使得卫得以进入河南。而这一次进军河南,他和尚可喜都来了。尚可喜这一路上扬过往精神真的又劝降了不少大顺军,在军功薄上又添了重重的几笔。这还让人怎么混?想当初,孔有德、尚可喜,还有他耿某人合称“山东三矿徒”名东江军,如今孔有德坐镇登州,主持山东军事,俨然一方大员;尚可喜也是军功累累,还在军委上搏得了一个“能文能武”的名号,前途一片光明;唯独他耿仲明过是仗着老资格才能得到一个师长的位子,真正拿出手的战功然没那么几场!而现在卫扩编,不少大将也都冒出了头里面不算那些原先跟随楚钟南的老外,也不算出身小北荒的刘黑子一帮人还有边军出身的王廷臣、杨国柱、吴三桂一伙子,这些人原本就是边军总兵,能打能杀,又都跟总参谋部的头头洪承畴关系匪浅,日后肯定会大受照顾,可自己呢?……每每想到这里,他都焦急万分。比不过尚可喜也就罢了,可要是被这帮后来给压下去了,他这小北荒时期便追随楚钟南的老将还能把脸往哪儿搁? 可是,就在他憋着劲儿的要立场大功,拿下几座大城,再用敌军的大将祭祭旗,染红自己的军功薄的时候,却又被生生的叫停了。原因也很简单,那个叫李岩的被吴三桂俘虏了之后,如今又交到了卫手里。此人在大顺军的声望不低,若能招降,对日后攻打李自成必然大有禆益。所以,出于全面的战略考虑,总参洪承畴下令,暂时不许对红娘子一部的大顺军进行攻击。 为啥?红娘子是李岩的老婆!而且还是患难与共的老婆!当初李岩老家闹灾,李岩仗着有个在朝廷当尚书的父亲,自己又是举人,劝说知县放赈,结果知县后来被上峰追究,推脱责任,使得李岩被打入大牢,是红娘子冒险闯进大牢将其救出;而之后,李岩不甘心就此逃亡,主动投案,不想却被叛斩刑,又是红娘子不顾危险,在闹市中振臂一呼,劫了法场,杀了那个陷害李岩的县令。而劫狱杀官,也迫使他们两人不得不铤而走险,率众起义。……十几年来,李岩就只剩下红娘子这么一个亲人,两人的感情可谓是深厚已极。而除去李岩的原因,红娘子所率领的也是大顺军中一支既能打,又军纪严明的部队,这对一向渴求精锐将士,有感军力不足的卫自然也是一个不小的诱惑。 于是,劝降行动就开始了。 原本,尚可喜想接下这个活计!毕竟,随着多次劝降的成功,这家伙的劝降功底已经是非同小可,大家也相信他能说服那个红娘子。可是,耿仲明不干了!一来,南阳正对着他这个师,本来应该是由他攻打的,如今虽然不打了,但说什么也轮不到尚可喜来抢这份功劳!其次,他也不相信红娘子一个小女人真的就那么大本事,说不得还是受了李岩的荫庇,所以,他决定,主动揽下劝降任务,也给自己弄个好听的名声,比如什么“文武兼备”之类。 可是,事与愿违。原本以为一个小娘们儿,就算胆子大点儿,恐吓两声也成了,可没曾想,他的架子虽然拿得不小,却没能吓住红娘子,反而被一通乱棍打出了南阳。这一下,别人想抢这个任务也不行了。他耿仲明说降不成,别人如果成功了,他这张老脸儿朝哪儿搁?事关一名少将师长的尊严,谁还能劝得住?可是,总参的军令如山,对红娘子还不能真格的动武……于是,无奈之下,他只有纠集了自己的政委,还有一帮政工人员,让他们共同为自己参谋制订了一个劝降方案。可话说回来,这帮家伙制订出来的方案实在是……太简单了! “好好说话就行了。就是摆清事实,讲讲道理……咱们又是土改,又是摊丁入亩什么的,那些大顺军的将士早就心存向往。李自成一帮人不懂治理地方又只顾自己在西安享受,这两年,山陕两省有河南、江苏那些 越境跑到咱们这边儿地有多少您又不是不知道。还用强硬手段?再说了红娘子地丈夫还在咱们手里呢。听说俩人感情极好。您只要把那个李岩现在在北京地待遇给她说了一定会心动地……不用费多大劲儿。估计顶多是多跑两趟!……当然了。必要地武力还是要显示地。打几场小仗让他们见识见识咱们地手段就成了!” 每每想起那个不过二十岁出头地小参谋地这番话。耿仲明就觉得自己丢脸丢到家了。早知道这么简单。何苦自讨一顿“棍子炒肉”?可再说回来。苦头都吃了。再不能把那个红娘子说降了。这脸可就更加没法搁了。 所以这次来之前。他先是佯装怒气将全师地战线推进了二十里。跟红娘子地手下打了几场小仗显示了自己地武力。又没有赶尽杀绝。而接着红娘子一帮人消化了一下武力方面地信息之后。他再次来到了南阳。本来。这一回来。他是信心十足地。因为来之前就由那些参谋和政工人员帮自己制订好了说辞……可是。坐下之后他却现。真正谈地时候。那些家伙地话似乎过于纸上谈兵了。 这心理压力实在是太大。红娘子怎么说也是一方大将。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受他“挑衅”么? “大顺军乃闯王所创。没有闯王地命令。别说投降。就是全军战死。我们也绝不会退后一步!”果然。听到了耿仲明地解释。红娘子冷绷绷地回敬了回来。 “这话似乎有些负责任。”果然有门儿!耿仲明深吸了一口气。却依旧差点儿压不住心头地狂喜!对上了。对上了……那帮参谋和政工人员地方案里就提到这时候地交谈。红娘子刚才那句话。虽然表面强硬。可其中却也包含了示弱地意思。恐怕连这个女人自己都没有想到。她这话里其实就是承认了大顺军无法与卫对抗地事实。而这很显然不是一名打算死战地将领所应该说地话。可重要地是。红娘子并没有因为要她投降地话就立即赶人。而且还说什么要战便战地话。这不是另有目地。就是心意不坚……而这一切。那个方案里都有。 “果然有一套。死老尚屡屡,莫不是也靠的是手下的群策群力?”耿仲明的脑子走了一个弯儿,又急忙转了回来。同时,他的心里也想起了来南阳之前,政委给他说过的那句“还是要靠临场挥,最主要的是摆事实,讲道理”的话。 “拿捏住了她心态,一切都好说。”耿仲明本就是个精明人,只是加入小北荒以来,习惯了参谋部和政工人员的存在,自己动脑子的地方也少了。不过,如今看到了曙光,他自然不会就这样错过了。于是,干咳一声,他接着说道: “红将军,你麾下两万多将士,也都:随你多年,历经沙场,于南阳一地独抗朝廷、南京,还有左良玉的三方大军,如此艰难求存,难道你就是想带着他们一起去死么?就为了你那么一句‘没有闯王的命令’?” “红娘子既是大顺的领,自然要为大顺尽忠!”红娘子淡然说道。 “大顺?哼,大顺的百姓每年逃朝廷辖下的,不知凡几。这两年,光是被送往东北垦荒的,就有三四十万!‘说闯王、道闯王,闯王来时不纳粮’,如今编了这个歌谣,助闯军成就大事的李岩将军还被拘于北京,李自成却只顾自己在西安当皇帝享乐,刘宗敏一干人更是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大顺?红将军,你也是苦人出身,听闻你幼时便随父母浪迹天涯,吃尽了苦头,跟李岩将军一起造反,更是因为受不了那些贪官污吏的压迫,可你看看,如今的西安城内,又有几个好人?”耿仲明反问道。 “姓耿的,你敢诬蔑我大顺皇帝?”刚刚那将突然起身,指着耿仲明愤在作色:“莫不是你以为,你卫势大,咱们就不敢杀了你了?” “呵呵,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火耗归公,还有如今方兴未艾的土地改革……众位在场的将军,还有门外的大顺兵士,你们自己好好想一想,朝廷的所作所为,与你们如今的大顺,到底哪一个更像是为老百姓谋福谋利?我们楚总理,也就是你们口中的楚王爷,与你们的大顺皇帝李闯王,到底是谁更心向老百姓?全民识字啊,教全天下的老百姓识字,这可是孔夫子想干却都干不成的事儿,我们楚总理做到了。他为了什么?为的就是大家都能识文断字,不再被那些当官的,还有那些地主缙绅欺负!你们大家再好好想想,你们参加大顺军到底是求的什么?一个安安稳稳,能得温饱的日子,还是天天厮杀,朝不保夕的生活?”没理会那员老将,耿仲明只是微笑着朝众人拱手问道。 “耿将军,你是在这里蛊惑我军军心,莫不是以为红娘子的刀不利?”红娘子突然站起来,秀眉倒竖,怒声说道。 “尊称你一声红将军,不尊称你就是红娘子,”面对红娘子突然翻脸的表现,耿仲明也收起了笑脸,针锋相对:“可据我所知,红娘子此人关心下属,心向百姓,当初与李岩将军起事,也是为了给那些受灾的百姓一条能活下去的道路。……难道,过了十几年,当年的红娘子就跟当年的李自成一样都变了吗?大顺将士的性命,天下百姓的福~,都成了你们手里用来谋求自己私利的工具?” “你放屁!”另一年青将领猛然站了起来,指着耿仲明大声开骂。而随着这一声大骂,左排的一众大顺军将领也纷纷起立,怒瞪向了耿仲明,大有只待红娘子一声令下,便动手给这家伙拆骨扒皮的意思。 第二百四十二章 客人 后锋第二百四十二章客人 小子。咱们是说实话。讲道理。如要你想打架。的谈崩了。咱们到战场上见瞟了一眼小将。耿仲明微微一笑:“可是。你觉的你们大顺军的将士。真的想这么一直不停的打仗?投诚我卫**。人人分地。家家田。家里人也吃的饱穿的暖。后面还有人拿着鞭子抽着你去上学……这种日子。你和你的那些兄弟们真的不想要?还是你想穿着一破衣烂衫和一身纸板去冲锋陷阵却不愿意顶着钢盔。穿着钢甲与敌搏杀?亦或是你觉的自己的命很贱。跟敌人拼了就拼了。却不愿过有军饷拿。死了也有恤。全家也能受到免除兵役。还能免税五年照应的待遇?” “耿将军。你把你们卫**说的这么好。难道。你们那边儿就没有差点儿的地方了?”不能再让这家伙说下去了。再这么说下去军心非散了不可。红娘子确实如耿仲明所说。里向着老百姓。也确实很想听听卫**方面的政策与遇。可是。身为一军主将她还是赶紧制止住了这一想法。她刚才就想制止耿仲明说下去。可想来想去却根本找不到说辞。因为现在的大顺确实很让失望。听说陕西等地也在收取重税。这消息还是她派去西安求援的信使回来说的。可以说。李自成一帮人的所作所为早就一反先前的义军领的姿态。所以。就算没有耿仲明的这场宣传。从卫**占领的那边传来的消息就已经让她的部下极为向往了。要不是她这两年也在南阳附近行的囤垦。手下又不多。军粮也还勉强够用恐怕不用仲明来。这些人就要逃到北边儿去。可同样的。她也心有疑虑。这年头真有这么好的人?而且。让老百姓都能吃饱饭。穿的暖花多钱?的减多少税?大明朝廷那么多文臣武将都没做好。他楚钟南一入关就成功了?“我们那里当然有差的地方。”耿仲明面色一正。“主要是靠近山西。李自成那帮人驻的地方……少人烟。因那里的大顺军总是过去抢粮。分到田的老百姓实在是没法种地。只能勉强糊口。”“我要是不信呢?”红娘子说道。 “你真的不相信?忘了。就算我们能骗的了一个人。骗的了一群人却骗不了天下人!种事。只要派个人去打听打听到朝廷的辖区去好好看一看。就能看的明白了。”仲明正色道。 “看的明白又如?”红娘子突然一笑:“还听说。贵军所到之处。杀人放火如今各地已经不多少人家破人亡……” “哈哈哈。红将军不如咱们打何?”耿仲明笑道。 “没错。如我说的是真的。那就投诚我卫**。如果我说的是假的我耿某人的人送给你。而且。我还可以替我卫**上下下毒誓。只要你红娘子的军队在这南阳一天我们便永不侵犯。这个赌。不知道红将军你愿不愿意接下?耿仲明面带微笑直盯着红娘子问道。 “此事事关我全军兄弟的身家命。岂能轻易拿来与人相赌?”红娘子皱眉说道。她当然不想这样示弱可是。耿仲明回是真的把给堵在了心窝上。就像这家伙刚刚说的。现在不光是大顺方面的。就连南京那边儿也因为地改革的原因。每天都有大批的老百姓逃向北方。天下的老百姓。求的就是一块地罢了。既然北京那边愿意给。自然都心向北方。南阳这边还是她待大家不错。而且勉强能有口饭吃。逃走的人还不多。可听西安方面消息。连潼关的大顺守军每天都有人为了那几亩地往东边跑儿……李自成刘宗敏一帮人已经大戒。可还是止不住这股风潮。要不然。一回田见秀和郝摇旗也不用出兵武昌了。说到底。还不是没钱没粮惹的?可是。话回来。是陕西山西那边没地儿。是那里的土地太贫瘠了?卫**打下北京之后。也没再跟大顺打什么大仗可为什么人家就展的那么好。大顺这边就连个温饱都做不到呢?打天下时候说迎了闯王不纳粮。可如今闯王成了大顺皇帝。缴起税来却不比当初的大明朝廷;这能怪人心不齐么? “红将军。你心怯了!”耿仲明把己的那缕的意稍稍的压了下去一脸庄严。他一直记自己政委的提醒呢。摆事讲道理可以。却万不可以过份张扬。否则只会招惹人家的反感。毕竟。这些大顺军将士那于造反。也是把脑袋别到裤腰带上的主儿。他如果太张扬了。反倒不妙。而且他也明白。如果自己这一还不能再说降娘子。非的再来个第三回。那还是比不上尚可喜!所以。他必须抓住这一次的机会。趁着现在的气势。把这个女人说服了。 “笑话?我们将军上阵杀敌不怕。会因为你这几句话就什么心怯?”那名大顺军老将又叫道。 “红将军当然不是怕我。她怕是我说的这些话。因为我说的都是实话。她也知道投诚卫**是你们大顺军将士最好的出。”耿仲明看看周围:“你们仔细想想。想种地的。有地分;想当兵的。只要身体合格。愿意遵规守纪。就可以继续当兵;想当将军的。只要有战功就能升上去……再差。难道比现在差了?投诚我卫**。日子只会更好!最重要的是。你们不用再为什么钱粮心。……当初你们为什么造反。还不是为了一口饭吗?所以。红将军才会心怯她怕自己把持不住。答应了投诚。对不起跟李自成的那一点儿君臣情份罢了!” “难道我们将军对闯王讲忠义还错了?”那老将冷哼道。 “当然错了。”耿仲明冷笑一声。“因为她当初不是为了李自成。而是为了受苦受难的老百姓。后来追随李自成。也是因为觉的李自成可以带领大家过上好日子。所以。将军的忠义。是给 苦受难的百姓讲。可她自己却没有分清楚她知成那家伙现在只懂的顾自己。本就不理会老百姓的日子。却还把自己当成了大顺的将军。却忘了大顺其实不是她应该效忠的对象。李自成更加不是。她要效忠的。是天下的老百姓才对。” “多谢耿将军看的起我红娘子。我也要问一句。楚王爷就是你耿将军效忠的对象了?”红娘子突然问道。 “当然不是。” “我们楚总理当初就说过。不久前重新又说过:民意就是天意。不合民意。就是他楚某人再厉害也必须下台。不下台就必须完蛋!他还告诉我们。要注重民意。要听清楚老百姓的声音。因为没有百姓。就没有皇帝没有么朝廷。更没什么卫**…不然。他为什么冒那么大的危险着罪全天下书人的危险。搞什么土地改革?还有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你们说呢?他不是为了百姓又为了谁?他不是在效忠天下的百姓。又是为谁?而我们楚总理都在效忠百姓我们当然也要效忠。”耿仲明答道。 “楚王爷确实英。不过。我娘子虽然没读过什么书却也知道忠臣不事二主。耿将军。你还是请回吧。”红娘子叹了口气。突然觉很兴阑栅。跟耿仲明的对话真的很没有意思。没错楚钟南罪了不少人。可是。一个土地改革就的了多少民心?而且。她虽然没读过什么书。却也可以看出来。不管是自己现在效忠的李自成。还是南京的那个朱慈都远远不的楚钟南。而卫**训练素。战力非凡。更不是大顺军和明军可相提并论的。虽然现在大家在僵持可长此以往。这天下跑不了姓楚。但是。己真的会投降?她真的不愿意提起这个词。 “红将军。你让我回去?难道。你的不想为你手下的这些将士们考虑一二?不想听听李岩将军的近况?”耿仲明急了。这个红娘子是打算就此拒绝自己啊。这怎么能行?事重大。尤其是关系到他耿某人的面子问题哪能到了这一步就完?于是。他赶祭出了自己的杀手。 “公?”红娘子然关心李岩。两夫妻已经两多没见面了。刚才耿仲明提起李岩的时候她就有些激动。只是强行压住罢了。因为她必须屏弃个人感情的响去考虑全军的利益。可现耿仲明已经直接提及了。她想避也避不开。 “你们要敢把李公子怎么样。咱们南阳几万大顺军兄弟。全他娘的都跟你们拼啦。”接连数声怒喝起。一干大顺军的将士都把耿仲明的话当成了威胁。无不义愤填赝。不过。他们并不知道。他们的怒气不仅没有吓住耿仲明。反而让他看出了他们并不是为了照顾红娘子这个主将的面子才这么说的。而是真心在为李岩担心。而由此。耿仲明也确认了李岩在大顺军中的影响力。更加坚定了说降红娘子的决心。 说服了眼前这个女。再请其李岩的枕头风。那再打李自成的时候。有李岩出不就容易多了? “耿将军。不知外在贵军手况如何?”红娘子虚按两手。制众人的叫嚣。又耿仲明问道。 “我军上下对李公子也是极为佩服。所以。李公子现在居于李精白尚书在京城的故居。除了不能离开京城。倒也自由。”耿仲明答道。 “哦?”红娘子疑道。 “你们能有那么好心?”那名老将冷笑道。 “呵呵。我又何必撒这个谎?”耿仲明摊摊手笑道:“其实。此次耿某前来南阳。也是因为李岩将军在大顺军中的号召力非比寻常。所以。我军上峰才想说服红将军投诚。继而借红将军之力。说服李将军再借他的力量多多招一些大顺将士。毕竟。大家大多数都是苦人家出身。打来打去。还不都只是为了一碗饭?伤了性命实在是不值!” “那你们怎么不投诚我们大顺?”有人不服道。 “若是大顺能有朝廷这样的各种政策措施。若是李自成能有我们楚总理的气度才能。投诚你们又如”耿仲明微微一笑。又转口问道:“可是。你们觉的。大顺真的就比现的朝廷好吗?” “这……” “耿将军。不知我能否写一封信给外子?”众人被耿仲明驳的无话可说。这时。红娘子又然插嘴进来 “写信?”耿仲明一怔。这红娘听说没识几个字呀?不过他很快就将这种想法扔到了一。没识几个字不会学啊?李岩再怎么着也是前兵部尚书李精白的儿举人出身。教老婆认几个字又有什么难的?所以。回过神儿来之后。他连忙点头:当然可以。李岩将军若是有回信。我们也可以给红军送过来。如果红将军信不我们。也可以自己派人去当信使。我绝不阻拦!” “那就多谢耿将军!”红娘子起身朝着耿仲深深地抱了个拳。 “红将军不必客气。应当的!”仲明心中暗喜。相当于是又多了一个共同语言。多了一个切入点啊。正想借机再劝。不料。还没有开口。又听到红娘子开下令: “来人。送耿将军休息!” “-?” …… 耿仲明终于被郁闷的送了出去。不久之后。又郁闷地充了一回信使。不过。他没有想到。自己以为很脸的一次劝降在不久之后却的到了来自于政治部的奖励。就连山东的孔有德也写信来恭喜他又立新功。而正纳闷的时候。他的军中又迎来了一位新的客人。一个让他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到的人。 第二百四十三章 进攻、撤退与离别赠言 后锋第二百四十三章进攻、撤退与离别赠言 祯十八年是属于京。属于楚钟南的。这一年。全|人都在看着楚钟南的“表演”。虽然这个“表演”让许多人感到难受。甚至是恶心讨厌。可是谁也不能否认这一年来楚钟南对天下人的冲击。可以说。他带来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多到人们几乎无法反应。而这个表演。更在楚钟南之子楚辞与祟祯长女长平公主确定了亲事之后变的让人更加无语。 因为楚钟南与祟祯在确定两家的亲事之后。明确表示。长平公主不仅将是楚辞的正妻。而且他|孩子将成为楚氏家族的第一继承人选。这也就是说。楚家即便是获的了天下。朱家祟祯一系的血统也将有很大的可能继续留在帝室之中。这让许多原本还心向大明的人感到极为满意。对北京方面的抵触为降低。毕竟。楚钟南的强势已经让所有人都看到了。不说摊丁入亩那些。光是一个土的改革。已经足以让所有的有识之士闭上嘴巴。没办法。别说在乱世。就是太平年间。老百姓也能为了几亩的拼命。楚钟南的土改运动直接就将全天下普通老百姓的民心给收走了九成以上。而更可怕的是。现今这年月。人就算是想学楚钟南也没有办法。哪怕是农民军出身的李自成也做不到这一点。没错。历史上那些提出“均贫富等贵贱”之类口号的起义军基本上全部失败。起义成果也多各种的主士族出身的势力所消灭或者攫取。可是与那些目的农民义者不同。楚钟南的势力是有系统有规章。尤其是全民识字运动更为其提供了强大的潜力。可谓是底气十足。 楚钟南还会怕什么?没有人知道真的。能够“创造”出汉语拼音这种东西。为全天下人识字提供一个捷的途径。这已经可以媲美圣人了。而且。汉语拼音还有规范天下口的效果。这对一统天下。消除的域之隔也是极为有利。再加上本身强大的军事与财政实力。在这争夺天下的战事之中。只要不犯大的错误他确实没有什么可怕的。 而没什么可怕的。是否就是无敌? 楚钟南用自己的实行动们展示了自己的力量。 就在耿仲明费唇舌。不惜采用各种手段意图说降红娘子的时候。祟祯十八年除夕夜。大年三十的晚上。卫**第一集团军突然对陕西潼关动猛攻。集团军总指挥沃尔姆斯一股不服气的怒火。命令手下动了不间断的攻势。按守军大将李过的战后向李成的报道:“炮声隆隆。其势难挡余军所处瞬间有如天塌的陷。尚不及出。敌军已杀至关内。” 战事激烈。在过然间受到突袭的愕然之后李过虽拼命抵挡。但面对第一集团军的凶猛攻势。还是极为不支。连败退。以至于在短短的一个时辰之内。他居然连续派出了五拨求援信使前往西安求救。而卫**如此攻势。还沉浸在过喜庆气氛之中的大顺君臣在一开始的时候竟然还不知道即便是的到了李过派人送回的十万火急军报也无人相信。直到李过的第二拨信使到来李自成等人才大惊失色。潼关自古以来便是入陕要道。潼关一失。他们便失去了对卫**的有利的势。相反。他们还要随时面对敌军的进攻。可这还不算。不等李自成等人反应过来拨派援兵。年初一的中午。李过便已经带领残余的千余潼关守军仓惶回到了西安。而李过的败归。自在也带来了潼关失守的消息。 面对如此势。李自成等人终于感到了可怕的压力。然而。就在李自成准备召集大军抵御第一集团军的进攻。号召大家保卫西安的时候。陕北来报:祟祯十八年腊月二十八。卫**第二集团军五万骑兵突然兵分两路。一路由大同出。另一路则在太原向西挺进。两军一南一北。横扫陕西北部。先破李自成家乡米脂。再克安塞。尔后两军几乎齐头并进。如今正朝着西安直扑而来。 安危急。 而且。这里是大顺朝都。是所有心向大顺的那些人的心中的旗帜。关的快失守。陕北的接连失的虽然可怕但李自成向来不喜欢派遣重兵守御的方。然迫于卫**的压力。原本诸如河南怀庆河北真定。还有关的都有重兵防守。可是。随着钱粮日益萎缩。同时也随着楚钟南各项政策的出台。他的不将战线一而再再而三的退后。而这样做虽然使战线靠近自己腹的。但也变相的使大顺一方的兵力越集中。 而且。大顺建立的岁还短。两年基本没什么展。各的也没什么成果。丢了也没什么可怕。可以说。只要大家一直驻守的西安守住了。就一切都好说。而同样的。一旦安失守。对整大顺军民的信心都将是一场难言的打击。不少大顺将领都看到了这一点。纷纷要求李自成倚靠西安的城高墙厚和城内丰富的储备。与卫**决战于西安城。但是。谁也没有想到。最终。李自成却并没有接这些谏议。曾经屡屡战。但面对强敌之时更加擅长迂回。战败之时更加擅于逃跑的李“闯”王这回依然没有真正的挥出自己的“闯”劲儿。 祟祯十九年大年初三。大顺永昌帝李自成宣布都。五十余万军民。弃西安。经田商州走武关。尔后。襄|入湖北的区。意图与田见秀摇旗两人汇合。但是。李自的“主动出让”并没能让卫**感到满意。卫**总参谋长兼伐顺战役总指挥洪承畴人还没到。便已下令第二集团军尾随追击。“勿使贼寇走失一人。” 正月十七第二集|军追至阳。与李自成大将刘宗敏展开激战竟日。刘宗敏败退。襄阳落入卫**之。之后。第二集团军派出小股部队不住骚扰李自成军。使李成一路人马不住减少。行钟祥与田见秀郝摇旗汇合之时。离开西安时的五十万军民竟已不足十万。这还不止。此时的李自成不仅后追兵。前面的武昌等的也依然还在左良玉之子左梦手中。无奈之下。又自感兵力不足。李自成遂命人向南阳方向的红娘子求救。命令红娘子立即放弃南阳率领所部兵马前钟祥与大军汇合。“敌决战。”。 “敌决战。与敌决战。” 南阳城原知府衙门。现今红娘子的将军驻的。一名身穿白衣。大约三十多岁将近四十岁模样。但两鬓却已经显出斑白之象的文士拿着李自成的“圣旨”不住往来踱步。嘴中也不住的念叨着。而他的身边。红娘子正静静的站着。不过这位在南阳绝对说一不二多次打退左良与明军进攻的巾帼英雌此时却两眼 脉。仿佛一个二八少女看到了己心仪的少年郎。 “娘子。你觉的闯王的这道圣旨该如何应对?”文士考虑了良久却依然没能拿出什么见解。反而转过头来看向了红娘子。 “信哥。兄弟们都愿意听你的。我也听你的。”红娘子双唇含笑。答道。 “听?”文士一声苦笑。“你这可是为难我啊。” “信哥。”红娘子仿佛没有听到文士话中的苦恼之意接过一名同样身着红装的女兵送过来的大氅温柔的给文士披在了身上。同时娇嗔道:“你是咱们的智囊见识又远不听你的听谁的?不过。现在天冷。你还是先穿多一点再说。” “唉。”握住了正在自己整理衣裳的红娘子的手。文士同样温柔的一笑。“这两年苦了你了。” “不苦。”红娘子声音有些颤抖。两眼忍不住有了一些泪光。两年了。自从听说李岩接连战败。又被吴三桂那个两面三刀的家伙给俘虏了她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夫妻两人患难与共。肩作战十几年。感情岂是假的?所以。这两年来。她一直都把精放到与敌作战上。希望以此减轻自己心中的苦痛。可是。多少次午梦回。她都是泪湿枕巾?本以为这辈子难有再相见之日。可她没有想到。楚钟南居然对李岩极为重视。还派耿仲明这样一名大将前来劝降她。希望借她的力量再去劝降李岩。虽然她对李自成为忠义。可是她也不的不承认。不管在公还是在私。她其实都心动了。只是。她觉的自己不能做无义之人。也担心自己如果投降会惹的李岩不喜。她不能也不想让同样忠诚的李岩难做。 所以。她最还是拒绝了。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耿仲明劝降未果回去之后不久。她等到的却不是卫**的翻脸进攻。而是自己的相公李岩。当然。此时的李岩已经不再是李岩了。她的相公恢复了本名:李信。 “你这是蓝狐皮的大氅?”,里不止夫妻两人。李信不太好意思就此跟娘子亲热。目光流转之间便转到了身上的大氅上。只是。这一瞥却让见多识广的李信小吃了一惊。他是知道的。自己的妻子是卖艺出身。向来节俭。连丝绸衣服都穿不惯。又哪来的蓝狐皮大氅。这可是珍惜异常的东西。难道。自己娘子也抢了大户的东西拿来私自享用了? “是啊。是对面耿明送的。我觉的生生挺好看。也挺暖和的。想着你可能在牢里住了两年。身体恐怕不好。现在天又冷。就留了下来。”红娘子微笑着说道。 “耿仲明?”李信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思起来。 “你不喜欢?”红娘子顿时紧张来。她可不想为一个狐皮大惹自己丈夫不高兴。要是不喜欢。我送还给他就是了。” “哈哈。看你这着的模样。这可是好东西。我怎么会不喜欢?”李信伸手拍了拍红娘子的脸蛋儿。又扯下了身上的大氅。转她披了上去:“只是这狐皮还是你们女人穿着好看。你这两年操心的事儿太多。还是的多注意保养。更加不能冻着。” “信哥。” 娘子不想披。但李信却死死的抓住了她的手。不让她动。 “放心吧。我在北京虽然是俘虏。但那楚王爷待我还算不错。吃穿都不短少。北京城里还任我行走。平时闲着没事儿。也没有少练剑习武。身体棒着呢。可别忘了。北京城在北边儿。可是比这里还冷。那里我都不怕。又怎么会在这里冻着?” “可这。”红娘子还想反对。但挣扎了两下李却总是不放手。没奈何。也只有放弃。“好吧。我先披着。信哥你要是觉着冷。我再给你。” “呵呵。这才是我的好娘子。”李信微笑着帮红娘子将一丝乱拨到了脑后。说道。 “信哥。你见过楚爷?”红娘披上了大氅。虽然已经年过三。却依旧愈显娇艳。|隐然看出了身近女亲兵的羡慕。红娘子也忍不住略微有些的意。不过。这些终究只小事儿。听到李信谈及自己在京城的生活。她忍不住又问了起来。 “何止是见过?”李信闻言苦笑。“我都要被他找去训过好些次呢。” “什么?”红娘子一怔。“他训你?” “是啊。”李信似乎想起了自己北京将近两年的生活。却是没有一丝身为俘虏所该有的表现。只是一味的苦笑:“楚王爷这个人很有意思。跟人说话聊天儿。仿佛总是能占住道理。北京城上下。据说找不出一个能够辩驳过他的人。我在北的那段时间。经常和那些前明的官员一起参加那个什么“改造班”。听卫**政治部的人讲一通大道理。那些人已经够厉害的了。说出的话都让人无法反驳。却差不多都是他的徒子徒孙。” “我才不信他能说的过你。”对己的丈夫。红娘子有些盲目的自信。 “哈哈。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何况这位楚王爷又极其的与众不同。我李某人又岂敢与相比。”李信摇了摇头。感道。 “不敢与之相比?”红娘子有些痴痴的看着李信。这是她头一次听到自己的丈夫如此的推一个人。要知道。就算是当初的李自成。也没能的李岩的称赞。人当初只是希望能加入李自成的大军。然后助其成就大事。然后使天下太平而已:“那位楚王爷就如此厉害?” “这个。”李信沉吟了一下。却又摇了摇头:“他其实倒是不算厉害。比起闯王来。少了一股子霸气。也没有多少脾气。有些占理儿的。甚至还敢跟他当面吵架。可是。就是这么一个人。却把天下掀个天翻的覆啊。” “那就厉害了”红娘子问道。 “呵呵。算是吧。如果不。又岂能打下如此基业?”李信笑道。 “那咱们又选择哪一儿呢?”红娘子指了指依然被李信攥在手里的那份李自成的圣旨。问道。 “。” 还圣旨? 李信重新又看了看手里的东西。忍不住摇头再叹: “大势已去。为了南阳这几万兄弟。我李信也只有担了这个不忠不义的名头了。” “咱们这怎么能算是不忠不义?兄弟们早就不愿打了。”红娘子有些不满。正想再说。却不料李信突然又朝她伸出了手:“怎么了?” “帮我准备笔墨。” “笔墨?” “我要给闯王写信再出一策。算是离别之言吧。” 第二百四十四章 理由 祯十九年正月底,大顺军南阳所部在昔日闯营大将红娘子的带领下,向卫投诚。李自成求援的希望破灭,同时还要受到来自襄阳与南阳的巨大压力,军心再次大乱。李自成与刘宗敏等人费尽力量才终于将骚乱镇压,但此时此刻,谁都可以看得出来李自成这位曾经风光不可一世的闯王,今日的永昌皇帝已经是大势已去。 二月初,政务院总理楚钟南下令,由李信接任陕西省行政长官一职,负责迅安抚陕西,恢复其地生产生活秩序。得此任命,还在配合耿仲明接收南阳的李信立即快马加鞭,抰妻子前往西安任职。而随着李信的任命与就职,陕西以及湖北北部那些走乱的大顺军残部纷纷走出了自己的所在地,向李信或者前来招降的卫投降。陕西一省,这个李自成倚为大顺国基地,宁可舍弃北京也要回来的省份,在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内便已经完成了从旧到新的转变。尤其是在楚钟南命人运送来大批的粮食之后,大顺国更是迅地消失在了陕西老百姓的心中。只是偶尔有些念旧的人还会念叨一二,只是,这种念叨却根本与所谓的爱戴和怀念没有任何的关系。 而就在李信就任陕西的时候,因为接连战败失地而惊恐交加的李自成也终于再也坐不住了。他带领剩余的不足十万人马向武昌进军,之后,强行打破了武昌城。然而,就在许多人以为李自居与左梦庚要短兵相接的时候,紧接着,他却又写信给左梦庚,要求与左梦庚结盟。理由也十分简单是左梦庚若想据地称王,根本不可能被卫所容,而且,楚钟南对他们左氏父子有左家军的恶感也是天下皆知的,一旦左梦庚投降,后果必然不堪设想。而他李自成此时面对卫的猛攻也是独力难支,所以,两家合则两利,分则两害,最好能够结盟共抗强敌。另外,李自成还承诺,若是左梦庚愿意与他的大顺军结盟愿意在击退卫的进攻之后,助左梦庚再伐南京,“以为将军日后之根基”。 身在九江的左梦庚此时也刚刚败在明军之手不久,有意向卫投降,对方却一直了不消息,这让他担心不已生怕卫会随时翻脸,那样他也将同时受到明军和卫的双重攻击。所以,很快便被李自成所说动,三月,两军于长江之中结盟,李自成与左梦庚约为兄弟誓共退强敌,日后再“并取中原”。 但是,很显然,此时的大顺军,还有刚刚败于明军之后没多久的左家军都没有多少士气。尤其是在卫第一、第二集团军大部有来自山东的孔有德部也开始向河南集结的消息传出来之后,两军的士气更是跌至了谷底。 每天都有士兵亡李自成和左梦庚采取了相同的办法,那就是杀。可是种杀戮却反倒更加了士气的跌落。三月中,武昌城中更是传出了一个让大顺军所有人都感到无比颓丧的消息就是李自成最信任的谋士,大顺国的头号文臣牛金星跑了! 牛金星,字聚明,河南宝丰。二十余岁中秀才,天启七年中举人。为人质朴,性喜读书,通晓天官、凤角及孙、吴兵法。家中有田,平日设馆授徒,过着仅足衣食的生活。约崇祯十年,牛金星因“以事忤同邑之巨绅”,被诬以抗欠赋税、强占妇女18人,而遭“盆冤”,被革去举人,充军卢氏当差服役。 崇祯十三,李自成率义军入豫西,牛金星参加义军,向李自成建议“少刑杀,赈饥民,收人心”,李自成纳之,加上此时的起义军极少有这种有功名的读书人加入,牛金星遂成为义军领导集团的重要成员。后来,牛金星又为李自成建政设官,又与众谋士替李自成议定“取天下”的战略战术。祟祯十七年,李自成进入北京,牛金星为天殿大学士(丞相),帮助自成建设政权,但因忙于筹备登基大典,建政设官,迎来拜往,未能对时局采取正确决策,以巩固政权。终于,卫入关,大顺军败退,被迫撤出北京城,退往西安。而之后的两年间,牛金星虽然想方设法的为大顺军恢复元气,但因为刘宗敏等武将一直鄙视其身无战功,文人一个,且大顺军的诸多将领粗鲁不文,不仅不喜学习,反而纷纷走上了之路,使他的政策受到极大抵制,再加上大顺军对文人士子的笼络力极差,根本就没有多少能拿得出手的官员,以致于政策根本就没能奏效。而由此,牛金星也终于预料到了大顺的前途,心中常怀郁郁之志。 祟祯十八年除夕,卫突然进攻让李自成惊慌失措,居然弃都而逃,斗志败落如此,牛金星更是失望已极。而李信、红娘子二人据南阳投降卫,被授陕西行政长官,督一省政务的事情却又让牛金星看到了另外的希望。 “良禽择木而栖”!于是,牛金星找了个会跑了。而随他一起走的,还有他的儿子牛一家人。 而牛金星地跑无异于是敲响了大顺地丧钟。自己最信任地谋臣叛逃。还有先前李信与红娘子地离弃。也使得李自成变得多好杀。大顺军内部愈加不稳。对此。洪承畴抓住机会。派遣沃尔姆斯与约瑟夫两路集团军动了对武昌一带地猛攻。大顺军军心不稳。将无战心。倚之为依靠地高大城墙也没能挡得住第一集团军数百门火炮地凶猛轰击。双方激战一日。武昌城破。李自成与刘宗敏等人败逃过江。同时。李自成还下令焚烧了收集起来地所有船只。之后。大顺军残部进入江西一带。而卫因没有过江船只。只得暂时停止进攻。奉命进行休整。 …… “李自成完了。” 北京城内。悠悠然地喝着杯地酒。楚钟南笑呵呵地对自己刚刚召过来地钱谦益说道。 “李自成貌似强大如此不堪一 实是让人大为惊讶。只是……”钱谦益略为沉吟了问道:“大人。您为何让洪承畴停止进攻?我可是听说。咱们地卫有一兵种为工兵。他们甚至能在黄河之上架起浮桥!既然如此。长江又有何难?让洪承畴就此打住。岂非又给了那李自成坐大之机?您要知道。当初朝廷多次将其击败。就是因为没能一击毙命。才使得他最终能东山再起。打下了北京城啊。” “呵呵,李自成为什么能够坐大?还不是因为朝廷的政策不行?可到了江南,他就没那么多运气了。江南百姓生活比北方勉强强些又是外来户,难以像在北方一样一呼百应。何况,九江的左梦庚在这一战的时候连一点儿忙都没帮他,如今他丧家之犬一样,两人不打起来就算不错的了。江西往东就是南京的那伙人,再有就是郑芝龙人视福建为自己的势力范围,绝不会允许李自成过去,云贵一带又有沐天波……他李某人别说再次坐大,能撑得下去,就是能耐!”楚钟南笑笑,毫不在意。 “话虽如此可李自成既然能与左梦庚联合,未必不能与他人再次合作,万一……”钱谦益还是有些担心。这位江左三大家之一的老才子如今已经是铁杆的楚党成员,对楚钟南势力的展可说是极为上心。虽然不算是楚钟南一方势力的核心成员,他也是堂堂的统战部长啊。而且今心向楚钟南一方的已经不只是他一个。事实上,身为统战部长比谁都清楚,要不是楚钟南对手下的选择向来极为严格怕那些读书人早就蜂拥而来了。这年头,拳头大的就是老大钟南潜势力太强,读书人要是不赶紧抓紧,以后还有什么“士子”之辈?想拿架子也没处拿了。而楚钟南这种严格择人的举动,无疑又使得众多的有识之士增加了对北京的认同感。 就像有些人说的,“胜而不骄,时时谨慎”,这才是成功者所应有的表现。 “联合起别人又怎么样?其实,现在我如果给洪承畴一条命令,别说是李自成这个流寇,就是南京他也打得下来。可问题的关键不是能不能打得过去,而是咱们能不能应付得过来啊。”楚钟南叹道。 “此话何解?”钱谦的这个问题其实也是许多人想问的。楚钟南先前与李自成、南明等势力对峙,人们还可以理解为他是囿于三方鼎立的局面,生怕被别人占了便宜,同时,也可能是没有必胜的信心。可如今一看,四大集团军才出了两个,就打得李自成抱头鼠窜,看似强大的大顺王朝也转眼间土崩瓦解……人们这时候才清楚,其实楚钟南已经是如此的强大。可是,这么强大的力量,为什么不赶紧去平定天下,反而要这样打打停停呢? “整顿地方要有时间。比如一次,如果没有多方的粮食储备,你觉得陕西和湖北能这么快平定么?那些大顺军民能那么容易转变过来对咱们的看法么?要是没有足够的弹药,攻打潼关、武昌的这些硬仗,能那么快就取得胜利么?而这些都需要时间去准备。而且,情报、渗透……种种前期工作,这也需要大量的时间。……而现在我们打下了陕西、湖北,还夺了河南,长江以北,除了四川、甘肃、江苏,几乎全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但同样的,刚夺下了几个省份需要时间去巩固。生产生活的秩序必须恢复,民力需要恢复……这需要时间。当然,我们的实力确实足够打下全天下,可是,在陕西、湖北、河南这些包袱还背在背上的时候就再去找别的包袱背上,有必要么?而且,现在江南还在那些人的手中,想反对我的,自然也可以到那边儿去展。可如果我迅地平定了天下,这些人说不定就会成为我境内的流寇,流寇是最让人厌烦的,如果地方不先稳定下来,这种流寇说不定还会真的再次起复。可是,三个省已经是我们的极限,如果再一下子去承担更多的省份,我怎么让地方快稳定?吃穿不足,老百姓会不满的!……”楚钟南叹了口气,又扳着指头数道:“再有,就是官员的储备,对敌的宣传……等等等等,这些还需要时间!说到底,还是我们的时间不够啊!” “大人思虑全,非属下能及。”钱谦益吁了一口气,他现,自己竟然真的没有想到这些。而很显然,楚钟南想的比他要深入仔细的多。而且,由楚钟南所说的这些,他还想到了更多。比如:南方的地理环境与北方不同、民俗不同等等,而这些也都是会影响战事的。 “这也是归纳总结出来的。里其实都有。”楚钟南笑笑,又道:“你们都是文人,不习惯这些,其实,只要好好想想,自然也就能想的到了。” “大人说笑了。”钱谦益摇头感叹:“隔行隔山。以往我们这些人总以为天下大事不过尔尔,甚至就连军国大事,也以为读上两本兵法就可以应付自如。却哪里想得到那么多?轻狂若斯,难怪最终东林一党反倒成了天下人的笑柄,为天下人所憎恶。” “呵呵,不说这,”楚钟南笑了笑,他当然知道现在的那些读书人都是什么毛病,说白了就是理论脱离实际,可是,那己经不是他想关心的了:“对了,你这个统战部长可是身负重任呢。黄宗羲那几个家伙还没答应出仕,这可是要追究你的责任的。” “大人见谅。黄宗羲等人虽然青,却都是颇有主张。虽有向民之心,却始终难脱忠义二字的桎梏!属下虽然尽力劝说,可看他们的意思,好像非得等到大人您彻底平定天下才有可能出仕了。”钱谦益答道。 “彻底平定天下?”楚钟南苦笑,“哪有那么容易?南方可比北方难平定多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不要付帐啊? 第二百四十五章不要付帐啊? 呵呵,南方虽然麻烦较多但主要也不过是南方遭灾生活还能勉强罢了。但只要我军过了长江,属下敢说,只要一个土地改革,就足以让所有的百姓倒向咱们。”钱谦益笑道。土地改革可是楚钟南手里的大杀器兼无敌法宝。可以说,正是因为有了土地改革这一政策在手,再加上“全民识字”这个可以大规模培养读书人的手段,楚钟南才能战无不胜,无往而不利。当然,土改对他钱某人也是有一定的冲击的,毕竟,钱家也是大地主。可是,话说回来,楚钟南的土地改革其实也没有一子把所有的地主都打死。不是还有工商业的么?现在政务院可是鼓励大家做工经商啊。虽然许多人还抹不开面子,可宣传部也不是吃干饭的。而且,他才不相信那些人就愿意眼见着手里的钱霉也不行动。反正他钱某人是早就动了的! “有信心是好的,可凡事都只往好处想,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儿。”楚钟南轻轻批评了一下钱谦益,又问道:“统战部最近又笼络了些什么人?” “这个……”钱谦益顿了一顿,略带些犹豫,但终于还是把话说了出来:“大人,您看鼎吴伟业,还有冒襄如何?” “这几个?”楚钟南当在知道这几个人的名字,龚鼎吴伟业是跟钱谦益齐名的江左三大家,但这两个人却远比钱谦益年青的多,至于冒襄,他自然更加清楚。当今有名的风流才子,而当年梁羽生的小说里,冒襄冒辟疆更是一代大侠,后代的冒浣莲是七剑下天山的主角之一,之后又有一个什么冒川生,也是顶厉害的人物。可是这个年代生活了这么多年,楚钟南早就已经不受上一世的所见所闻影响了,他看人有着自己的一套。 “龚鼎吴伟业当初差不多是我派到南京的,既然回来了,我也不能不管。否则,南京的那些北方派恐怕真就要跟马士英一伙一条心了。”琢磨了一下,楚钟南说道:“这样吧。让吴伟业暂时到宣传部担个职务。至于鼎9……” “当初李自成打北京,龚孝升(龚鼎字)曾与其妾投井图殉国,可惜还是被救了上来。之后被李自成军俘虏,也曾受过拷掠。后牛金星劝说李自成,他才被放了出来,又担当了一个巡视北城的职务。”看到楚钟南有些迟疑谦益急忙说道。 “哦?他投过井?”楚钟南疑道。 “属下不敢欺瞒大人,确实此。不信您可以派人调查!”钱谦益正色答道,一双老眼却一眨不眨的盯着楚钟南的脸色瞧个不停。楚钟南这个人很奇怪。别人向他投降可以善待,甚至还能重用。就像洪承畴,更是直接提拔成了军委总参谋长。那可是集全军作战指挥、战备建设规划以及军事训练、组织编制、兵役动员和行政管理各项大权于一身,并且还兼负6军总司令一职的品大员。简直就是天下兵马大元帅。由此可见楚钟南的心胸。而向其他势力投降的人钟南也一向都表示可以理解,哪怕是李自成的人,他也可以授予高位。就像李信。但是,唯有一点,那就是在北京城向李自成投降的大明官员,他怎么看也看不顺眼。当然们都不知道这些投降李自成的京官在某一个时空又大多投降了清军,所以对楚钟南的做法都觉得奇怪。后来们才找出了一个理由,觉得这可能是因为这些人都是京官祟祯一朝,京城的官员对天下的乱局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除此之外,这些投降的官员又投降闯逆,气节沦丧,故而才会让楚钟南看不顺眼。可惜,鼎9偏偏就中了这么一条。不过,钱谦益同样清楚,那就是楚钟南并不是那种要求人愚忠的人物,只要有一个适当的理由,就一切好说。而楚钟南对性命的关注与重视,也是人尽皆知的。而鼎9既然已经为大明死过一回,他还能说什么?所以,他才会替龚鼎讲情。否则,就算鼎9的小妾顾横波跟他的小妾柳如是是好朋友,他也不会拿自己的仕途冒险的。要知道,楚钟南还极为讨厌那些公私不分的家伙。 “投过井……又被了上来?呵呵,这个龚鼎倒还真是好运气。”果然,一如钱谦益所料,听到鼎9曾经投过井,殉过国,楚钟南的脸色稍稍变好了一些,“罢了,让他跟吴伟业一起去宣传部吧。告诉他,以后好好干,别丢了‘江左三大家’的名声。” “多谢大人。……”钱谦益心底松了一口,答应柳如是的事情总算完成了一半儿,勉强可以交差了,不过,另一半也不能不顾啊,要不然还是不好跟自己亲亲爱爱的小妾交待:“那冒襄呢?大人,这也是个年青才子啊。复社四公子之一,名声不在黄宗羲等人之下,甚至还有高出。” “我知道这个人。可听说人太过冲动。恐怕不适合做具体地工作。还是让他去六部那边儿先消磨消磨吧。你给他找个位子就成了。”楚钟南随意地答道。 “冒襄性格激烈。又与方以智、夫之等人交好。若是就这样安顿了……”钱谦益也没有多说。冒襄敢在马士英、阮大等人掌权地时候抨击对方。后来又被下狱。这个脾气确实让人难受。可他也同样清楚。这个家伙从南京脱身之后。来北京可不是求什么官职出身地。而是另有目地。 当然。这帮年青人地性子不够沉。根本用不着调查局等部门出马。光是统战部地耳目就打听到。说真地。钱谦益极为佩服冒襄地胆量。因为。这家伙居然是想到北京救出祟祯!天可怜见。你救谁都不要紧。可别把老子这个统战部长给牵累了呀。可话说回来。钱谦益又极想保护冒襄。因为这个年头像这样地人实在是不多了。这个年青人确实难得。所以。他想找些真正地活计给冒襄干。让这小子没功夫去想别地事儿。而且谦益更加希望冒襄能在一连串地事务之中现楚钟 点。现谁更加适合效忠。进而放弃原先地目地。好对自己地小妾柳如是交待。……想到这里。钱谦益又一次郁闷起来。这叫什么事儿?不就是因为自己娶了一个柳如是么?结果。因为鼎9娶了顾媚顾横波。自己看在柳如是地面子上得帮忙。当然了自己跟龚鼎关系不浅。帮也就帮了;可冒襄这个臭小子又算老几?就因为他把董小宛给收了。自己也要想着柳如是跟董小宛地关系。得照应着……这简直就是玩人嘛!老天爷到底是怎么安排地这野毛地关系? 钱谦益正想着自己这边地一堆麻烦。却冷不防旁边地楚钟南突然又冒出了一句结果。一句话就把他吓得脸色惨白: “冒襄不是打算来救樂祯地吗?安排他到六部去。跟樂祯接触地机会就多了事也方便!干嘛还想别地?” “这,这,……”果然,情报部门不是吃素的们早知道了。钱谦益感觉自己一时僵了起来,满脑子反反复复的就只有一句话:“他全都知道了!” “这什么?有什么好理由说说?”楚钟南依然看着钱谦益微笑,只是这微笑的背后,实在让钱谦益有些不寒而栗。没错,楚钟南待人不错,可对叛徒算再心胸广阔,也不会有什么香甜的手段吧?虽然他自认并不是想叛变可刚才的心态,恐怕也不是什么忠心的表现。 “别急。慢慢想……我天事儿不多的是时间。”楚钟南依然微笑,甚至还给钱谦益倒了一杯酒“不过,你可别告诉我你只是为了家中的小妾!那样的话,我可真的不高兴了。” “属下岂敢因私废公?只是……人,冒襄是个人才,若是因为某些无聊之事废了,实在是太可惜了。所以,……”算了算了,实话实说吧。自己又不是真的不忠心,只不过是想两全其美罢了。既然事情已经败露,自己当然也要为自己考虑,反正这样也算对得起柳如是,对得起那个董小宛了。紧张了许久,钱谦益终于慢慢地说出了心中的“理由”。 “嗯。这话说的也不错。不过,想让他没时间去干别的……”楚钟南咂了咂嘴,突然笑了起来:“就让他跟黄宗羲一帮人去混吧。” “黄宗羲?”钱谦益一怔,他看得出来南是原谅了自己,并且正在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想辙,这让他松了一口气,可话说回来……“黄宗羲和顾绛他们也正闲着呀!没有官职在身,能干什么事情?而且,黄宗羲等人其实也颇为忠心于大明,若是他们被冒襄说服,岂不又是一堆麻烦?” “你错了。该麻烦的是黄羲那些人。”楚钟南笑道。 “哦?那不知道大人您又想到么?”钱谦益好奇道。楚钟南的办法多,点子也多,这同样也是人所共知的。 “我打算成立一个中国国家社会学研究院!”楚钟南答道。 “中国国家社会科学研究院?”钱谦益迷糊了。中国他懂,国家他也懂,可“社会”……对了,这个词语好像是出自《旧唐书》,具体的意思倒是记不太清了,但跟社稷应该有些关系,可那“科学”……大人干嘛要研究这个“科举之学”?而且,科举之学与社会又有什么好研究的? “是啊。历朝历代,为什么总是不能逃过兴兴衰衰的定律呢?周朝还好些,八百年;汉朝也有四百年,可之后的朝代顶多也就是三百多年。而且,之间还不断的生各种战乱。……所以,我要成立这么一个研究院。他黄宗羲不是正在研究君主与国家、与百姓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么?那就让他好好地去给老子研究去。不仅要研究这个,我还要他研究这个国家的经济、民俗、文化的变迁。要他最终能够达到随时向上反映各种情况,甚至是提前预警,乃至是提出解决方法的水平。……总之,这个社会科学研究院,就是让他在学术方面为国家的稳定和政府的正常运行提供方法与依据。不仅如此,他们还要承担有关部门提出或委托的国家经济与社会展中具有全局意义的重大理论问题和实际问题的研究任务……如此种种!” “这……这篇文章未免太大了吧?他,他们能行吗?”钱谦益觉得自己明白了。他现,楚钟南可能已经被黄宗羲等人消磨尽了耐心,想方设法的开始报复了。社会科学研究院?什么“研究”?他倒觉得这是楚钟南在折磨黄宗羲一帮人。而且,这个折磨还有可能是一辈子。光听听楚钟南刚才大致说的那些,他就觉得头皮麻。古往今来,有哪些读书人能做到这些? “不行也得行。而且,我相信,黄宗羲这些家伙肯定是非常乐意担当这一重任。别忘了,他们可是有志之士!”楚钟南笑得很狡猾,同时也让钱谦益觉得很残忍。 “还有志之士?这个‘志’也太值钱了吧?你只提出了一个社会科学研究院的名字,可那帮年青才子的一辈子恐怕都要垫上了。”钱谦益摇头苦笑,心中忍不住暗暗叹息了一声。不过,他只是为楚钟南的“狡诈”与“急智”而叹息,却并不是真的为黄宗羲等人担心。没错,加入了这个社会科学研究院,恐怕一辈子都难得轻闲,可黄宗羲等人不就是喜欢这些学术研究么?社会变迁,就是社稷的变迁,这么大的一篇文章,人家愿意交给你做,那是看得起你。而且,谁叫你们不愿意出任官职来着?楚钟南再怎么说也是一代枭雄,民间都快有“圣人”的称呼了,面子那是响当当的值钱。被你们晾了那么久,不要付帐啊? “你觉得我这主意怎么样?”楚钟南突然又向钱谦益问道。 “大人您的这个想法----高,实在是高!”钱谦益竖起了大拇指。 “……”楚钟南愕然! 第二百四十六章 婚礼进行时 实楚钟南很清楚,黄宗羲、顾绛、王夫之等人其实早有所向了,要不然,以这些人的脾气,别说来北京,就是南京失陷了,恐怕也一直会在地方上跟他闹腾。就像对付原本应该出现的清朝一样,不是反抗到底,最终郁郁而终,就是一生一世不出山,做他们的大明遗民。而这些人之所以一直这样晾着,怎么也不乐意明打明的投靠过来,恐怕还是感觉丢不起那个面子。前面说过,大明王朝得国之正,是历朝历代最拿得出手的。老朱家是靠着驱逐勒虏起的家,这对那些传统的读书人来说,是非常重要的。而且,现在北京虽然还有一个祟祯,但南方也还有一个小朝廷,黄宗羲等人虽然算得上是忧国忧民的那种人,但身在文坛,尤其是各种思想充斥的文坛,难免受到掣肘。楚钟南可以理解这些人的想法:反正你卫势大,平定天下也是早晚的事儿,咱们也才都三十来岁,等得起! 可是,楚钟南真的看不惯这些家伙的表现。他之所以看重黄宗羲等人,一方面是因为这些人都是他曾经心存景仰的存在,另一方面,也是爱其才学,喜其名声,希望这几个家伙能够为他竖立一面旗帜,招揽一些真正有用的人才。毕竟,读书人里也不全都是那些只会空口白话,瞎说蛮干的人。可这些人却非要闲在一边儿,他当然不乐意了。在疆域方面,他希望能够稳步的平定天下,但在人心方面,他是希望越早越好。 所以,社会科学研究院这个机构就由此而生了。 而楚钟南之所以会有这种想法,则是因为黄宗羲前不久提出了一个论点:“或问井田可复,既得闻命矣。若夫定税则如何而後可?曰:斯民之苦暴税久矣,有积累莫返之害,有所税非所出之害,有田土无等第之害。……”意思是说代税赋改革,每改革一次,税就加重一次,而且一次比一次重;农民种粮食却要等生产的产品卖了之后用货币交税,中间受商人的一层剥削;不分土地好坏都统一征税。……这一番论调指出了一个赋税制度的怪圈。而由此,也显示出了黄宗羲对对封建王朝赋税制度研究的深入与系统。而他的这番研究,也恰恰是楚钟南希望读书人能够去做的。 所以,楚钟南要把黄宗羲这些“闲人”给拉出去,扔到社会科学研究院,好生的研究这些有关社会的问题。一来望这些人能够真正的学习研究一些有用的学问,并带动一批人;二来,则是希望自己的这个社会科学研究院在这些人的努力下,能像后世的那个社科院一样,成为国家政策制订的重要辅助。而第三,则是楚钟南想到了当初在法国的时候,路易十三和黎塞留成立的法兰西皇家学院里不就是聚集了众多在各个学科里的重量级人物么?既然法国有,中国自然也不能落后。而社科院只是一个开始。 不过,楚钟南并有想到,自己这一时的想法居然会引起那样大的轰动。 祟祯十九年五月,钱谦益照楚钟南的吩咐把黄宗羲等人召集了起来,并且将社会科学研究院的事务吩咐了下去,同时,颁布总理令,任命黄宗羲为新成立的社科院院长并将楚钟南琢磨了好久,又交由他润色的《社会科学院研究宗旨》亲手交给了黄宗羲。而黄宗羲等人看到那份《宗旨》,尤其是看到里面所指出的“不仅要积极承担国家各部提出或委托的经济与展中具有全局意义的重大理论问题和实际问题的研究任务,还要主动研究新的社会变迁,提出相对的适应方法,指导国家政策……”之类的语句,居然一个个激动的不成样子。而在黄宗羲上任之后不久科院全因为本身地位的“然”,吸引了一大批读书人前来。而这些人中,居然不乏各地有名的大儒,以及一些年青才子。当然,按照楚钟南的建议而且本身就眼界奇高,同时深知社科院“责任重大”的黄宗羲是不可能乱收人的尤其是“社科院院士”更被楚钟南赋予了“与各级官员平等相待,享受政务院特殊津贴”这一权利自然不愿意就此砸了自己的招牌。所以,社科院召人极其严格以至于后世之中,社科院院士最多的时候也没有过三十人,成为诸多读书人羡慕的对象。 当然,这些是后话了。 …… 祟祯十九年社科院的建立在文坛起了一阵浪潮。楚钟南的这一做法给许多读书人上了一课。让他们现,原来读书并不仅仅只是看过四书五经,背会唐诗宋词就可以的。还要研究,而研究的方向更是多种多样。而很显然,四书五经之类的圣贤书并不能对这些研究提供什么过多的帮助。 知道。楚钟南推行地全民识字运动给予了这个时代地读书人太大地压力。虽然这些读书人中也有许多人大声地“呐喊”。指出楚钟南让“平民亦享读书之乐”。实为对士大夫阶层地侮辱。再想到日后可能还要与那些泥腿子们一起去参加科考。更觉有辱斯文。但很显然。这些理由都是不怎么受人待见地。而且。面对如此压力。尤其是庞大地平头老百姓地基数。这种“有骨气”地读书人实在是少地可怜。更多地读书人感到地则是一种乏力。极度地乏力!面对滔天巨压。毫无反抗之力地那种乏力! 而中国地读书人除去些比较死硬地。大多数人都向来是很“聪明”地。既然不能反抗。那就只有顺其意志。循其所喜了。只是。先前楚钟南并没有提出什么明确地口号。这些读书人又大多思想僵化。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顺楚钟南地意。直到社科院地出现! 可以说。社科院成立之后所成地效果连楚钟南这个始作俑都没有想到。没错。楚钟南确实是想籍此带动一批读书人转移研究方向。不要总是把那么多地精力放在四书 实用性与适用性都不强地古书上。可是。他没有想读书人早就已经有些受不了全民识字所带来地重重压力变地会那么快。虽然这些人地行动依然有些盲目。提出地许多观点甚至还是瞎编乱造。更多地依然只是拾人牙惠。但这至少是一个不错地开端!也是他楚钟南真正影响文坛、掌握文坛地开始。 祟祯十九年。经过年初几个月地征战之后。卫再次停下了自己进攻地步伐。转而稳定地方。继续埋头积攒实力。同时。有计划地将势力向甘肃以及徐州、凤阳等地延伸。争取能在动下一次地进攻之前先一步统一北方。 而同样在这一年,楚钟南之子楚辞与樂祯长女长平公主朱徽的婚事也终于得以进行。不过,楚钟南的势力展太快,樂祯皇帝的心情很显然是不太好的;而楚钟南一直反对这场婚姻,却苦于无法说服自己的儿子,还有儿子他娘,以及一大批“别有用心”的人情自然也强不到哪儿去。不过还好,两人都是识大体的人。在婚礼举行的时候,都果断地将这种不愉快隐藏了起来,并且尽可能地表现出了自己和蔼的一面。 婚礼是在皇极殿举行的,这也就是日后大清王朝的太和殿。 楚辞和朱徽牵着一根红绸带,从殿外走了进来。楚钟南和祟祯则一同高坐在大殿之上……没错,就是一同高坐,虽然是两个座位,但楚钟南非常“礼貌”地“允许”樂祯跟他并排且不分前后高下的坐在那里。而祟祯虽然不怎么领情,并且极为鄙视楚钟南的做作,但最终还是没能说什么。形势比人强,尤其是在这场婚姻之中,他的女儿不仅成为了楚辞的正妻,还得到楚钟南的允诺,两人的孩子在日后将成为楚氏的继承人觉得自己其实已经占了不小的好处,所以,让楚钟南得瑟一下也就无所谓了。至于楚钟南会不会在两个孩子婚后耍什么手段来推翻这一许诺,樂祯却是不怎么担心。虽然他跟楚钟南接触的时间并不多,但这个“窃国大盗”却也不像是说话不算数的小人伤害一个小女子的事情是绝对做不出来的,何况个想法也是得到了他最信任的王承恩的认可的。他祟祯看人不行,王承恩总不会太差了吧? 而楚钟南和樂下一点儿边又分坐着美洛妲和周皇后。同样的并排,同样的盛装。周皇后自然不必多说洛妲却是一个外国人,并且一直没有什么名份,但是,楚家小爷楚辞的生身之母,楚钟南目前唯一承认的女人,足以让大多数人都闭上嘴巴。而那少数持有不同意见的,全都被楚家小姑奶奶楚彤找上了门去,之后,不是闭门不出,就是就此改口。楚钟南也不得不由此背上了一个“教女不严”的罪名,楚彤更是名声大坏……当然,深受楚钟南疼爱的她是不愁嫁不出去的。而且,一个率性而为,喜欢促成好事的公主,在民间还是比较受欢迎的。 而美洛妲和周皇后往下,分别是楚彤和樂祯的另两个儿子朱慈炯与朱慈焕,还有女儿昭仁公主了。另外,朱慈炯的上手则站着南明隆武皇帝朱慈派来给自己妹妹道贺的使臣鲁王朱以海。……当初这位鲁王殿下刚来的时候,楚钟南曾经极为感叹。他已经十分注意“收容”那些大明宗室份子了,像原本应该在南京登基的那位“蛤蟆天子”小福王朱由,还有潞王朱常、唐王朱聿键及其弟朱聿,现在都在北京呆着呢,可这大明宗室实在是太多了。南京除了鲁王朱以海,还有个淮王朱常清、益王朱慈、靖江王朱亨嘉,另外,更南方的还有桂王朱由榔,等等等等……可谓是多如牛毛。 “知道为什大明天下会乱成那样么?就是因为姓朱的太多了。”想到这里,楚钟南一面微笑着看着向前走来的儿子与儿媳,一面偷偷小声地对身边的樂祯说道。 “你什么意思?”楚钟南年纪比樂祯大。一直是樂祯唯一得以自我安慰的地方。年纪大,自然也就有相应的阅历之类,自己输也就只是输在年青,不经事儿上。可是,话虽然是这么说,祟祯却怎么也觉不出楚钟南到底比自己稳重在哪个地方。像这种场合,这家伙居然也敢挑衅?他是不是不想让他儿子结婚了? “以前每年养宗室得花多少钱?”楚钟南又问道。 “你管得着吗?”樂祯没好儿地说道。他当然知道宗室是一个大问题,可是,自己家的亲戚,他怎么能不照顾? “嘿嘿……我是管不着,也不用管。”南微笑的面容上似乎带起了一丝得意,“你要是当初能管好你那么多亲戚,没这些家伙的拖累,还用得着把女儿也交给我儿子?你这个当爹的实在是不怎么样。” “楚钟南!” “……?” 祟祯的声音大了一点儿,立时,原本还在观注意新郎和新娘的众人都把目光投了过来。 “糟了,他们又吵起来了。”正走到殿中的楚辞看到这一情形,稍稍靠近了自己的新娘一点儿,小声苦笑着说道。 “……”长平公主当然也知道,这段时间,为了自己的婚姻,公公与父亲曾经很是不对眼了一阵儿,不过,不对眼就不对眼吧,看得多了也就习惯了。其实她也知道,自己的公公虽然反对这场婚事,但仅仅对自己的态度还是很和蔼的,甚至还很疼爱的,就连自己的小姑子楚彤也一度看得眼热。只是,眼下这个局面,自己的新郎又如此亲热,她忍不住脸色微红,话更是说不出口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欺负儿媳与亲家南下 看什么看?不要我儿子成亲了?接着来啊!” 看到一干人等都瞪着自己和樂祯两人顿在那里,楚钟南微微有些生气,忍不住喝了起来,顺便,又极为鄙视的瞟了樂祯一眼,“小样儿,一点儿都沉不住气,还当过皇帝的人呢。两句小刺激也受不了。” “吉时已到” 祟祯很想反驳一二,但终于还是被司仪的一声高喝给压了下去。孩子的婚礼上,就算再气,也不能太过份了,那样就算自己女儿不说什么,要是让姑爷记恨上了呢?最后吃亏的还不是长平。而且,楚钟南是什么心理他也能想的到。被迫讨了一个并不是很满意的儿媳妇儿,这个自从建立小北荒之后就一直顺风顺水,所向披靡的家伙当然不乐意了。反正他已经占了上风了,又何必跟这家伙一般计较?亏这这伙的年纪还比自己大呢,没教养! 不说两人暗地里斗气,楚辞和长平公主的大婚终于还是顺利开始了。不过,礼仪之邦,而且现在祟祯怎么说也还算是个皇帝,而长平不仅有祟祯这个父亲,也还有南京的隆武皇兄,虽说这父子两个皇帝加起来也比不一个楚钟南,但终究不是普通人家可以相提并论的。而楚辞就更加不用说了。所以,这大婚的仪式实在是冗繁之至。当然,虽然冗繁,但整场大婚还是极为尊重地考虑到了楚钟南的意思,对其中的一些环节进行了改动,使其更加符合总理大人的口味儿。 “不管怎么说,楚也是你们家未来的太子了,可我怎么没听说你找过什么先人啊?那待会儿怎么去祭拜祖先?” 累的主要是楚辞这对小妻祟祯和楚钟南倒也没有太多的事儿,主要就是坐在上面看着,虽然这也很累。不过,很显然,祟祯对刚才的失着耿耿于怀,所以坐着坐着,又开始对楚钟南展开了反击。 “我又不是什了不起的人物百姓出身,没什么记族谱的习惯,所以这先人就不劳您‘朱’皇帝陛下费心了。”楚钟南随意一笑:“至于祖先……老子堂堂正正的炎黄子孙,龙的传人,用不着去攀什么高枝儿一点,大明太祖皇帝可就是最好的榜样。怎么皇上您难道还对太祖皇帝的行为有什么腹诽么?” “用不着你那么赞叹。真是我朝太祖皇帝在此,又哪里容得你这宵小嚣张?”樂祯知道楚钟南指的是朱元璋拒认南宋大儒朱熹为祖先的事情。 不过,可惜,楚钟南虽然嘴里是在赞扬朱元璋的行为,实际却是借这一事迹来埋汰他,说他恶俗。 “那是要是洪武皇帝到了。看到子子孙孙这么不争气怕他羞也羞死了。”楚钟南微笑中带着冷笑。让人难以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一高难度表情地“对了。你说是洪武皇帝在这儿。他会怎么对你?” “你……”太祖皇帝会怎么对待:己?恐怕应该是收拾自己吧!樂祯心中苦叹。但再次吃瘪。同样也使得他有了些怒气。面色微微泛起了一片潮红。不过。不等他反驳。楚钟南地一声大笑却生生地打断了他地这种想法: “哈哈。长平啊。看看你父皇。真地是极为激动啊。你还是先敬他吧!” “父皇!” 端着茶。长平公主恬静地跪在樂祯面前。一片关心地神色。皇家嫁女。倒也没必要遮遮掩掩。何况楚钟南和美洛妲也不怎么赞成。所以。长平公主很容易地就看到了自己父皇眼中地那一丝不爽。没错。就是不爽。这个词还是长平公主向自己地小姑子楚彤学来地。但是。此时长平公主却没兴趣去感叹自己小姑子丰富地词汇量。而是有些担心自己地父皇。由于从小便深爱祟祯宠爱。她可是深知自己父皇脾气地。面色泛红。就是火地前兆。当然。樂祯火地时候多了。她也见过不少。倒也没有什么可怕地。可现在是她大婚啊。这个时候…… “嗯!” 还好,长平公主的担心倒也没有成为现实。祟祯很自然的接过茶喝了下去。毕竟,两年多来的经历,尤其是地位上的变化,让他脾气已经改变了不少,终于还是没向楚钟南飚。再说,今天他已经被气过一回小小的丢了一次脸了,要是再丢第二次脸,可就太掉份儿了。 “父皇!” 长平公主敬完,自然主轮到楚辞这个暂时的“驸马”,樂祯倒也没有推脱,照样喝了。而之后,小夫妻又开始向楚钟南敬茶。 “公公!” 现在还是大明朝,楚钟南还是大明王朝的政务院总理兼朝鲜国王,马马虎虎算是个权臣,虽然大家都知道他其实已经是皇帝了,可面子上还是得关照一下,所以,依旧是长平公主先来。而很显然,楚钟南对这场婚事的不满依旧还在,接过儿媳妇儿奉的茶,总理大人也不喝,反而是看着儿媳妇叹了口气: “长平啊,嫁给路易,你觉不觉得委屈?” “… 没有。”长平公主先是一怔,继而垂低声说道。 “真的不委屈?”楚钟南又问了一句。他其实对这个回答并没有太大的意外,这个场面,当然只有不委屈了,而且公主殿下还低着头,他也看不清小姑娘的眼神表情,做不出什么判断。可是,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我要你真心的回答。委屈就是委屈,你如果不乐意,现在还来得及!” “楚钟南!”长平还没有反映,旁边的人倒是都急了。这都什么当口了,还这么问?祟祯更是暴怒而起:“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当我女儿没人要,非要嫁给你儿子不成?你别忘了,是你儿子非要纠缠长平的!” “我在问长平,你老老实实的呆一边儿。”楚钟南没理会樂祯,又冷冷地看了一眼议论纷纷的一干人得整个大殿都静了下去之后,才又看向了静静的长平:“孩子,说真话,说什么伯伯都不怪你。我可以当着所有人的面誓!” “父亲……”楚辞不满:叫了一声。敬茶都开始了,婚礼也快完了,这叫什么事啊? “你小子闭嘴。老子是帮你话呢。”楚钟南眼睛一瞪不怜悯的将儿子的不满镇压了下去。而看到他的表情,就连最受宠的小丫头楚彤也敢上前了。没错是一向疼爱他们的父亲,可是,更是当今天下最有权势的大军阀!更主要的,楚钟南自建立基业开始,几乎每一步都是深思熟虑而为。他今天既然这么做恐怕也确实是存着其他的目的。于是,皇极殿越的安静了所有人都在等着长平公主的回答。 “……” “长平?”楚辞很 第二百四十八章 用不了太久了 樂祯南归其实是楚钟南早就定好的计划。如果不是场婚事的烦扰,他早就把人送到南京了。可谁叫楚辞会突然闹出那么一个妖娥子呢?娶谁不好,偏偏想娶长平公主……虽说这小丫头远没有金庸小说里所说的那么武艺高强,也没有《帝女花》里所描述的那样和准驸马周世显情比金坚,可再怎么说那也是个仇人之女。谁知道樂祯到底会怎么吩咐这个女儿?当过皇帝的都没几个好人,樂祯虽然没什么本事,也曾经被手下群臣蒙蔽了与么久,但心眼终究还是有的。那长平公主在皇宫里长大,估计也是不是什么善茬儿……他实在是不放心。 不过,时至此刻,他也没了别的办法。前世的时候,小年青因为婚事的原因跟父母闹翻的例子比比皆是,虽说这年头还比较讲究,可他依然不想在儿子心里埋上什么刺儿,再者,他也确实对美洛妲那一帮家伙的劝说有些心动:儿子娶了一个前朝帝室之女,确实也是会有相应的好处的。而长平他也观察过一阵子,倒也是个不错的女娃,性子也好,不像是那种心里有鬼的。所以,他才最终同意了这场亲事,而今天婚礼上他的表现,也确实是一种逼迫,同时也是一种警告,虽然对长平公主不公平,显得极为欺负人,但他也是没办法。在其他时候警告,显不出郑重,也没有这种效果。 …… 楚辞和长平公主的婚礼终归还是完成了。小两口虽然对楚钟南这一波折感到心中不满,可谁也不能说什么。 谁叫他是当老子的呢?倒是小丫头楚彤找到机会狠狠地“训斥”了楚钟南一番,尽显彪悍本性。而之后,按照楚钟南的安排,在那小两口度完“蜜月”之后,樂祯南下了。 祟祯本来不愿意,毕竟南京现在还是他的儿子当老大,他如果南下了难免会被有心人利用。他虽然不聪明,可楚钟南的鬼心眼他还是看得出来的。可话说回来,不南下不行!楚钟南在后面逼着呢!这方面两人可没有什么亲家的情面可讲。最后,樂祯无奈,只有南下。只是,陪同他的只有从南京来道贺的鲁王朱以海,至于其他人,像是周皇后启帝的遗孀张皇后,还有朱慈炯、朱慈焕这两位皇子,以及昭仁公主,居然一个都没有跟随。甚至连老太监王承恩他也没带,只是临走时命令这个对他最为忠心的老家伙好好照应留在北京的一家人。 “这货是没有信跟我斗着到南京就等我的大军去平了他,然后回来再跟一家人团聚呢!”楚钟南如此评价樂祯的做法。那家伙的心眼儿怎么可能瞒得住他?可就算这样又如何?他派樂祯去南京虽然是为了让那里的政治更加混乱,可这本就是一招无解的阳谋。没错樂祯任谁不带,一副不愿理事、只愿等死的样子。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才不相信这家伙真的就能忍住不对朝政指手划脚。何况南京本就有着不少政治派别在虽然大权都归于马士英、阮大等人,可地方实力派,诸如黔国公沐天波之类,恐怕宁可认樂祯多一些。再者,还有那些被马士英等人压制住的家伙,这些人会眼睁睁地放过这个机会?他们肯定会想方设法的撺掇祟祯出面。没错些家伙也是聪明人,知道派系之争会大大的消耗掉南京的实力是,劣根十足的他们会放弃这个夺权的好机会么?答案当然是肯定的:不会!绝对不会! “这就是咱们中国人的悲!”楚钟南当着自己儿子有儿媳妇长平的面如此评价。 “那公公您还……”为人妇不久,长平愈显娇艳楚辞从小就受到美洛妲的教育,那是相当的会考虑女性的心理,所以,一个多月来也几乎不停的在安慰心灵受伤的妻子,让长平充分的认识到了他是他,楚钟南是楚钟南这一事实。虽然这让楚钟南极为恼火,但也没有办法。而且看着小两口的感情尤如蜜里调油,他这个父亲兼公公倒也安心不少。不过,再受丈夫的宠,从小所受的教育也让长平她讲不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虽然他对楚钟南如此这般利用她父皇的行径感到极为生气。 “我这也是为了你父亲好。这家伙然表面已经认命了,可在北京的这两年,他其实一直都不服气。既然如此,我就让他输得口服心服!这样,等他再回到北京的时候,也能安然许多。免得心里的一口气儿不顺,哪天憋不过了,一命呜呼。……”楚钟南的话很不地道,但脸上的笑容却是丝毫不假:“再怎么说,我跟他也是亲家了。总得为他考虑考虑不是?” “你地这种照顾倒是真‘贴心’。难道你就不能老老实实地按照正常地途径做事吗?”一家人聊天。美洛妲因为婚礼当天被楚钟南硬性地安排着跟周皇后并列。虽然还没有什么正式地名份。却也可以正正当当地出入皇宫了。没错。楚钟南现在正式居住在了皇宫这中。因为祟祯出去了。周皇后等人也主动搬出宫闱。回到了昔日地信王府。虽然他地这种行动依然极不合礼法。可是。婚礼地时候总理大人都能跟祟祯并排着坐在那里。如今住进皇宫又算什么?北京六部本就只是摆着好看地。政务院地人更是楚氏嫡系。哪里会有人说什么闲话?就连最心向祟祯地冒襄等人。如今也正忙着研究如何处理土地改革以及摊丁入亩等政策所带来地民间矛盾。根本没空理会这些事情。 “按正常途径?”楚钟南苦笑。“如按正常途径。让南京那边成为铁桶一块。我到时候打过去。要杀多少人?要丢多少民心?而且。南方也不仅仅只是路易他大舅哥(朱慈。还有一大帮子地皇室宗族。你以为这些人就是好人了?如果不派咱们亲家父子过去。他们早就乱成一片了。” “你这个人真地很无聊。乱成一片。更加适合你去征服他们吗?”美洛妲也已年过四旬。但一向保养得当之如三十许人。可谓是风韵尤存 钟南这些年虽然不见得对她有多专心。但也没有找人。让她极为满意。如今能够光明正大地住进皇宫。更是让她感到极为舒坦。所以。回欧洲当贵族地心思早就没了。现在地她只想着如何才能更进一步。就算不能再进一步要保住如今地地位。甚至是在日后成为这个东方帝国地皇太后! “征服?乱成一片确实好征服。可总得有所准备才行啊。”楚钟南叹了一口气:“我楚某人出手。自然要快刀斩乱麻。可手里地资本如果不够。再快又能快到哪儿去?我跟钱谦益就说过要地是一个稳定地国家。而不是时时都有可能生暴乱地地区。所以。早乱不如晚乱我这时候才把咱们亲家送过去。” “李自成现在好像在江西暂时站稳了脚。这厮手上有一批经验丰富地猛将。又跟九江地左梦庚眉来眼去。不知道岳父大人能不能平定了他们。”楚辞突然插嘴说道他地身边。长平公主也明显是一副关心地神色。 “没戏。”楚钟南微笑着摇头:“今日不同往日。你岳父在南京只是个太上皇,而且,江南的形势他恐怕也弄不清楚,所以啊,对付李自成还是不行。” “公公,您也太瞧不起我父皇了。”长平公主不满道。 “哈哈哈长平啊,是我瞧不起你父皇实在是你父皇真的……” “老爹,口里积德!”一边的楚极为不满地瞪了自家老子一眼“我嫂子可没惹你!” “死丫头,胳膊就不知道朝你老爹这边拐拐?”楚钟南回瞪了女儿一眼,又看了看长平,摇头失笑:“其实我真的不是瞧不起我这个亲家。大明王朝落到这一步,主要的责任并不在他。这其其实是因为几代的矛盾积累。……长平你想想,当年神宗万历皇帝不喜欢你的爷爷,也就是光宗朱常洛,从小就没有安排正经的师傅教他读书写字,以至于光宗学识偏差,也不知道该如何教导自己的孩子。而之后,光宗即位时间太短,仅仅一个月便暴毙而亡,就由你的伯父熹宗朱由校取得了皇位。可这个时候呢,不管是熹宗还是你的父亲,两兄弟都还年纪幼小,几乎全凭他人摆布。结果,熹宗被魏忠贤和客氏蛊惑,在位七年使得国家每况愈下,而你父亲呢年纪就不得不呆在自己的信王府,一没有朋友交往,二没有亲人可以相互安慰,还要随时担心来自宦官的害,他的性格又能养成什么样子?自己的事情还担心不过来,又有什么功夫去学习知识,去感受这个国家的灾难?……而对外部事务的一窍不通,使得他在继位之后也只能听那些官员和太监的转述,这样的环境,他连治理的方法都摸不着边儿,又怎么对付得了这个乱世?何况,那时的他还很年轻,自然难免急躁,而国家的治理,最害怕的就是不明不白的急躁……须知,他是皇帝,一言一行的影响力都要波及天下!可是,有谁告诉他这些了?没人!……” “其实,父皇确实很苦的。”长平黯然。南的话说到她心里去了,这种公允的话语,就是对她最好的楚辞也没有说起过。而想想从记事起便存在记忆里的樂祯,可不就是那样?大厦将倾,独木难支啊。何况这根独木本身还并没有长成材! “老爹,既然你知道这些,觉得朱叔叔他挺苦的,干嘛还要算计人家?这太没人情味儿了吧?”楚彤不满道。 “军国大事的复杂,可不只能人情味儿。”楚钟南再次摇头失笑,“没错,我其实也很佩服亲家的刚烈。他一个皇帝,能慨然殉国,过历史上不知道多少君王!而且,身为这个时代最有份量的见证者,我并不希望他就这么谢幕!他还需要一场表演,虽然这个表演可能是他最后的表演,但总比让他胸口憋着一口气强的多。” “公公做得对。”长平公主突然说道。 “嫂子?”楚彤愕然,怎么长平突然转‘敌方’了?“你没烧吧?” “嗯……”楚辞伸手摸了摸自家老婆的前额,然后郑重地朝妹子点了点头:“没有烧。正常!” “胡闹。这么轻浮,哪里像是一个伟大帝国的太子跟公主?”美洛妲嗔目瞪了两个儿女一眼,“你们要好好跟长平学学!” “切,什么公主?我才不稀罕!”楚彤撇撇嘴,她却是不在乎那么多。 “是啊,皇子公主确实很累的。”长平也在一边苦笑。接触了这么久,她当然知道美洛妲是什么心思。这个据说出自西方蛮夷的蓝眼美人对地位的向往确实是让人无话可说。可是,她真的不觉得当皇子和公主有什么乐趣可言。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自小的教育让她心存疑虑,她也很想学小姨子楚彤那样,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想跳就跳,想叫就叫…… “个人的价值观不同,过度的强迫说不定只会适得其反。还是注意点儿好!”楚钟南白了美洛妲一眼,说道。 “哼!”皇后最好还是不要试图挑战皇帝的权威,何况我还不是。 美洛妲想着路易十三的那位不受宠的安娜王后,无视了楚钟南的白眼。 “父亲,岳父到南京会不会有什么危险?”楚辞又向楚钟南问道。 “哼,我在皇极殿说过了,只要长平一天是我的好儿媳,我就保朱氏宗族一天的生命安全。”楚钟南淡淡地冷哼一声,好像对儿子这种“娶了媳妇忘了爹娘”,只顾泰山丈母娘的行为有些不满:“何况,平定天下而已。再准备两年,应该就差不多了!这么短的时间,他能有什么危险?” “只要两年了?” “是啊。而且这两年已经快过去半年了。”楚钟南微笑着长出了一口气,眼睛看向了远方没有湛蓝的天空:“用不了太久啦!眨眨眼就到!” 第二百四十九章 一统 实用不了太久了。小^说^无广告的~顶点*小说~网www.26dd.cn/ 楚钟南的话并没有多么的鲜明,也没有多么的突出。此时的卫已经占领了几乎整个北方,又有着强大的民意基础支持,这就跟南北朝和五代十国最后的局面差不太多,事实上,他所面对的局面还要好过隋文帝杨竖以及宋太祖赵匡胤。至少,这两位开国皇帝除了强大的实力和优秀的将领,却根本拿不出像他这样的政策。而且,这两位历史上极为有名的皇帝所要面对的南方还是比较统一的,不像楚钟南这个时候一样,南方处处都是割据势力,而且还相互敌对。 当然,越是到了最后的时候,就越要小心。南方与北方有着先天差异,虽然因为各种原因,使得那里依然一片乱局,但谁能知道会不会生什么麻烦事?曹操大军八十三万,止步于赤壁,终魏之一朝,不能南窥;前秦符坚七十万大军,投鞭断流,最终也还是败在了~水,被谢家兄弟区区数万晋军杀得狼狈而逃,偌大的前秦帝国瞬间土崩瓦解。本来还有希望提前结束的南北朝又再次混乱起来。 历史就像是一片镜子,照映着每一个人,每一件事。而一不小心,这个镜子就会突然变身为巨大的车轮,瞬间将一切碾碎! 楚钟南是一个很小心的人。 当然,这也由不不小心。因为,他自己组织的参谋部,又赋予了这个部门相当大的权力,自然不能不表示表示。而总参谋长洪承畴却是一个比他更加小心的人物。原因非常之简单,这位原本应该成为大清王朝七省经略,为爱新觉罗氏鼎定中原立下汗马功劳,最后却又被康熙写进了《2臣传》,遗臭万年的洪上将已经爱上了自己如今的位子且,相比起楚钟南,他更加不希望大明王朝翻过身来。……毕竟,他还是一个“叛徒”! 于是,在洪承畴所主理的:参谋部,以及楚钟南和一干卫高级将领的商议下,卫确定了对南方先枝后干的蚕食政策。 …… 祟祯二十年,卫新组建的海军部部长李惟鸾率海军主力,南下台湾。刚刚将西班牙人从台湾赶走没两年的荷兰人面对如此压力不得不极为懊丧的让出了自己的地盘儿。……当时正在台湾的爪哇舰队副指押官韦茨拉尔还仗着跟楚钟南的熟悉意图找李惟鸾抗议,结果他的座舰刚一接近就被李惟鸾一顿炮击,只好缩回了头去。而卫海军的强势南下,还有台湾的收复,自然也惊动了福建的土霸王郑芝龙。郑芝龙此时拥船近万艘,但真正能够进行海上作战的大船实在是不多而且火力也多有不足。对上只有几艘战船的西方殖民舰队倒也无所谓,可对上李惟鸾所率的卫海军,他就没有什么底气了。而且李惟鸾身后还有北方更加强大的6军军团,所以,在经过几番劝降,以及李惟鸾答应了他的几个条件之后芝龙就像原本历史上面对清廷一样,选择了投降。而这一次,原本应该反对他投降的郑森郑大木,也是日后赫赫有名的国姓爷郑成功,也没有表任何不同意见。 而就在李惟鸾逼降郑芝龙的同时,陕西方面第四军团在军团长祖大寿的带领下,也开始了对的进攻。张献忠自然是竭力抵抗。但是献忠本人的能力比起李自成还要不如。虽然占据了险地,但依然无法抵挡卫倚仗新式武器所动的强大攻势。仅仅一个月祖大寿便攻入了成都平原,并且依照楚钟南的计划张献忠进行了劝降。可惜,张献忠并不信任楚钟南,哪怕楚钟南此时的口碑确实不错,但当了一段时间皇帝的大西王却不愿意寄人篱下。只是,不投降,又打不过,虽然还有成都等城池可守,可李自成连西安都不敢守,他张献忠就能顶住了?但是,出人意料的,虽然受到了部将的劝说,张献忠却并没有像李自成一样选择率军逃窜,而是起兵迎战。 祟祯二十年三月。大西军与卫战于绵阳。战役一开始。面对卫火炮地地毯式轰炸。张忠部将刘进忠心胆俱寒。率部反叛。祖大寿命大将王廷臣按刘进忠指点。趁大西军混乱之际突入。力战之后。生擒大西国皇帝、“八大王”张献忠。之后。大西军部将孙可望、李定国、刘文秀、艾能奇、冯双礼等人率部溃退。途中。众人接到祖大寿代替张献忠所传书信。信中。张献忠指示以孙可望为大西军新地主帅。李定国副之。并且希望孙李等人能将自己地妻女子嗣送至卫中。孙可望等人经过商议之后。按照书信所指。将张献忠家人送归。之后。众人放弃成都。率军南下。途经重庆之时。击溃了听命于南京地明将曾英。进入贵州。而祖大寿跟随大西军。顺手控制了重庆。使得卫地势力在西部也跨过了长江。 …… 东西同时出击。先招降郑芝龙。再击破张献忠。卫地强大在一年后再震动了不少人。而这种震动。当其冲地就是南京。 祟祯被送到南京已经有一年了。不过。在这一年间。在南京被尊为太上皇地他并没有按照多人预想地那样插手南京政事。这位经历颇为丰富地原末代皇帝只是躲在皇宫里面。跟自己地儿子商讨一些事情。端地是一副父慈子孝。上阵父子兵地架势。可是。就像楚钟南所说地那样。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原本地历史上。祟祯在死前曾经留下一句话:大臣皆可杀!可见他对那些大臣地信任度有多么地抵。 而现在。楚钟南攻势猛烈。一东一西。都已经跨过了长江。南明小朝廷所倚仗地长江天险根本就成了一个笑话。而偏偏在这个时候。他地儿子。那位隆武皇帝朱慈却又告诉他些大臣正在为皇后地人选而争吵不休。 天可怜见。此时此刻。居然还有人去关心什么皇后? 祟祯终于再也抑制不住了。大怒的他在第二天跟朱慈一起出现在了群臣的面前,并且极为刻薄的臭骂了几名重臣一顿,顺便,还撤 镇守太监卢九德,将南京兵权收回了自己的手里。 然而,祟祯没有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居然会起到反作用。他原本只是想着刺激一下这些不能信任的大臣,希望这些家伙能稍稍正干一点儿细地去做些事情,保住江南这片大明国土,不要让自己在楚钟南那个可恶的家伙面前再丢了面子。可是,事实却是,他的出面不仅刺激到了那些掌权的家伙,连一帮被冷落的大臣也刺激到了。那些原本受到马士英等人打压的大臣们将他的这一次出手当作了樂祯皇帝将再次出面掌控朝政的预演。于是着一帮闲散官员弄出来的《奏请太上皇训政疏》的出现,南京朝局再次陷入混乱之中。祟祯欲哭无泪,想平定这次朝乱又怕自己插手太多引起更高的反弹,可不插手的话,朝乱却一时难以平息……进退两难之际,可怜的大明太上皇决定行“摊丁入亩以及火耗归公”的政策。 不得不说,樂祯在北京呆过的那段时间让他自己受到了不小的教育。虽然楚钟南并没有给他什么太多的自由,可是,至少,他也知道了自己耗费十数年苦功却依然不能使得天下太平的原由。所以,这一回他才会想着学习楚钟南行几个新的政策,缓解民间矛盾。而且解除了镇守太监卢九德的职务之后,樂祯也现了军饷的不好整……可怜的太上皇并不知道这其实是卢九德和马士英等人给他的回马枪只知道卢九德其实已经欠了南京守军的军饷很长时间,除此之外他各军也都是没多少饷银,甚至有的军队之中已经好几年没有饷银了。 祟祯是一个自视很高的皇帝。他觉得如果自己再来一次,绝不会比楚钟南差。可是,这钱怎么弄?江南的那些高门大族不舍得拿出钱来招呼他这个太上皇,国库里面又一直空虚的很,而内库……抱歉,那玩意儿不仅空了,而且还远在北京。相信以楚钟南的脾气,就算他信过去讨要,顶多也就能讨到个十文八文的,说不定还得打欠条! 无可奈何,只有下政策! 可是,摊丁入亩、耗归公这两样,都是学的楚钟南的招数。虽然祟祯对这种学习有的是说辞,而且他的这一做法也得到了史可法等人的大力支持,可是却获得了江南几乎绝大多数的士绅以及地方官的反对。最可恨的,是有些文人士子竟然写文章讥讽,说什么“太上皇已入卫乎”,就差摆明了骂他是“叛徒”了! 天可怜见,皇帝背叛自己国家?! 于是,面对各的强大阻力,樂祯最终没能做成一件事,极度失望兼自暴自弃的他甚至连到手的南京兵权又扔了回去。不过还好,念在亲家的情份,楚钟南让自己的儿媳妇长平公主,还有留在北京的周皇后,以及樂祯的嫂子张皇后写了几封信去安慰他,总算没生什么上吊之类的事件。不过,即便如此,祟祯的回信里面依旧是一大堆哀怨、愤怒,还有牢骚,读过信的人,都能感到其中所蕴含的那股深深的绝望! 是的,绝望! 祟祯对大明的前途不再抱任何望。而在他的影响下,那位隆武皇帝也不怎么再关心朝政。于是,南京几乎成了马士英等人的天下。可是,马士英这些人也是聪明人,难道他们看不出南京的危局? 当然看得出来。可是,皇帝没有办法,他们这些依靠那些当地势力地支持才能坐稳位子的大臣又能有什么办法去改变这个局势? 没有法。 那自然就只有等死! 于是,南京的小朝廷颓:了。 …… 祟祯二十一年五月,卫孔有德部南下,刘良佐、高杰这被南明倚为江北长城的两大军镇投降,黄得功率军北上与孔有德交战,战败!同年六月,卫第一集团军渡过长江,攻克九江城,左梦庚战败请降。六月二十一日,李惟鸾率海军进入长江水道,与沃尔姆斯与孔有德合军包围南京。 南京城内,兵部尚书史可法主张死战,但面对卫的强大压力,最终,南明小朝廷选择了投降。当然,投降人中并不抱括樂祯和朱慈,这父子两人当时正躲在宫里喝小酒,南京城投降之后,由李惟鸾派大舰送他们北归。整个南京,惟有史可法一人于卫进城的那一刻自于朱元璋陵墓之前。 祟祯二十一年七月中旬,沃尔姆斯进军江西。部将耿仲明率部与李自成交战,大顺军溃败,李自成逃至九宫山,再无讯息。据闻其人是在意图抢掠食物之时,死于当地百姓之手。 八月,祖大寿兵分两路,进军湖南、贵州。孙可望、李定国等大西军残部战败,逃往云南,投靠国公沐天波。 九月,沃尔姆斯兵至广州,李惟鸾海军收服海南、广西。 祟祯二十一年十二月,沃尔姆斯与祖大寿两面夹击,进入云南。黔国公沐天波不敌,携桂王朱由榔逃往缅甸。当时时,缅甸正生权利之争,沐天波等人寄人篱下,生存艰难。不久之后,祖大寿再次率兵南下,逼迫缅王将沐天波等人交出。沐天波本拟自尽,却不料祖大寿拿出了来自北京的一封信,读完信后,沐天波放弃抵抗,携桂王前往北京“觐见”樂祯,同行的还有孙可望、李定国等人。 祟祯二十二年夏,卫第二集团军六万骑兵突然进入外喀尔喀,多尔衮连战连败,最终战死沙场。其弟多铎失踪!之后,第二集团军回身横扫西蒙古与外喀尔喀三部。 至祟祯二十二年底,华夏一统。 祟祯二十三年春节,楚钟南下令废除樂祯年号,改用华夏纪年,以秦朝一统六国之时为华夏元年,樂祯二十三年为华夏18711年。同日,废六部,设国务院,制订宪法,进行行政与法制改革。 四年后,华夏1875年,楚钟南登基为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