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一生》 第一章 狱中虎(上) 2003年,不平常的年份,这一年人们饱受了病毒的折磨,孕育出五千年文明的华夏大地上演了一场众志成城的抗战,“**”成了最流行最火爆的词汇,茶前饭后、工作之余人们每每谈论这个词总会流露恐慌和畏惧。 秦城监狱,共和国最著名的监狱之一,位于京郊的小汤山附近,03年这个特殊的年份里,更多人关注的是小汤山医院,关注那些与“**”抗争奉献出生命的护士和医生,忽略了相距不远的秦城监狱。 十月,暖风中多了几丝清爽的凉意,秦城监狱十栋楼房错落分布,有人称呼这十栋楼为“十天干”,排号依次是: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丁号楼三楼宁静的楼道里弥漫着浓烈的消毒水味儿,在病毒施虐的大半年里,人们对消毒水的味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虽说肆虐了大半年的“**”已是强弩之末,没多少后劲继续祸害,但人流集中的监狱仍然采取严格的消毒措施,监狱的管理人员可不想也不敢让这里任何一个犯人出差错。 能在秦城监狱搞到一席之地的家伙绝非坑蒙拐骗偷的瘪三混混可比,大多有着辉煌的过去,甚至有几个曾经是在北京城那个深不见底的圈子里呼风唤雨的大人物,谁敢说这些人走出这片牢笼不会玩一回东山再起。 那位因偷税漏税在秦城监狱呆了一段时间的大牌明星出狱之后照样红的紫,大把的赚钞票赚人气,比入狱前还拉风,这地方比那位大牌明星能量大背景深的人物有的是,他们虽虎落平阳,可不是任何人有资格小觑的。 一尘不染的楼道里,水磨石地板响着清脆的皮鞋踏地声,不疾不徐,很有节奏感,三个身影向楼道深处走去,左右是穿着笔挺警服的狱警,正是他们脚上的皮鞋踏出了一连串有力的旋律,三人中最显眼的是中间一名穿着棉布囚衣的犯人,背影高大魁梧,虎背蜂腰,身高差不多一米八,他那挺直的腰板比身边的两名狱警更有型儿,更有气势,第一眼看去给人的感觉很踏实很结实,有骨子军人的硬朗。 楼道尽头319号牢房的铁门打开,这个放风结束的犯人又被送回了生活两年的狭小空间中,他淡然注视十几平方空间,颇为英挺的面颊上没任何表情,或许早已麻木,牢房的铁门在沉闷响声中关紧。 他面朝装着防护网的玻璃窗很自然地抬手做了几个扩胸运动,然后是几个悠长的深呼吸,显然每天晚饭后一个小时的放风对他来说太短暂,随意活动几下,褪去身上的囚衣,只留下平角的紧身内裤。 一具堪称完美的男性躯体**,古铜色的精健肌肉隆起,勾勒出一条条蕴含男人阳刚美的柔和弧度,男人们会按照自己的幻想意淫出一具完美的女人**,而此时裸露的男人躯体何尝不是女人心目中最完美的身体,可惜,这么完美的躯体没躺在那些深闺怨妇的大床上,没去与那些身姿妙曼的娘们负距离接触,算是暴殄天物。 这完美的男性身体上也有触目惊心的地方,后背、腰、大腿、前胸、腹部,散布一道道令人心尖震颤的伤疤,长短不一,大小不等,狰狞扭曲,但未抹杀那阳刚美感,反而展露慑人心神的气势。 一个怎样的男人才会有这么多伤疤?十恶不赦的凶人亦或是穷凶极恶把杀人当儿戏的狂徒?这个褪去衣衫的男人既非凶人,也非狂徒,两年前他是一名军人,那个时候他敢拍着胸脯对军委长说自己是共和国最优秀的军人,他为身上的狰狞伤疤自豪,因为每一滴血都是为共和国而流。 他的名字叫肖冰,几年前也就是这个名字在部队里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神话,不到十五岁入伍,同年在河西省军区比武大赛中夺得头名,记三等功,因此选入北京军区三十八集团军特战大队,三十八集团军扼守京畿重地,号称“万岁军”,是共和国战斗力最强的野战集团军,集团军特战大队则是王牌中的王牌,一个十六岁出头的少年成为其中一员怎么不是一个奇迹。 十六岁的肖冰进入特战大队就参加了爱沙尼亚世界侦察兵大赛,在最后一关仅剩他一人的情况下干掉了美军最精英的海豹部队十二人,又一次创造奇迹,展现了共和**人的雄姿,傲慢的海豹部队精英们哪个不对他竖大拇指。 世界侦察兵大赛结束肖冰回到部队被记二等功,列为集团军特战大队重点培养人才,两年后他的档案从三十八集团军神秘消失,从此他有了个新的身份“老a”。 “老a”是隶属于总参兵种部特战处的秘密部队,直接由总参特战处指挥,是军中最神秘的一部分,有人称他们是共和国的第五部队,是人间凶器,是在战争来临时执行斩行动的利器,“老a”执行的任务全部是最机密最凶险的a级绝密任务,所以部队里一些稍微了解情况的中高级军官给了他们一个“老a”的绰号。 久而久之,“老a”就成了各大军区广为流传的一个神话,好似存在,又看不着,摸不到,普通士兵眼中“老a”完全是个虚无缥缈又遥不可及的存在,只能听到一些关于“老a”近乎神化过的传闻。 十八岁的肖冰打破部队提干的常规,肩头多了一杠两星的中尉军衔肩章,正式成为“老a”一员时才知道这支神秘部队名叫“军刀”,他是军刀中最年轻的一员,也是“老a”中军衔最低的一员,但却是部队里最年轻的中尉军官之一。 现在他还清楚记得穿上呢子军装等待长授衔时的情形,激动的想哭,下誓言要为这身军装流尽最后一滴血,那是他入伍后第一次有落泪的冲动,脑子里只想着两个人,爷爷和初恋女友,泪光莹莹的眼窝子硬是没落一滴泪。 两年后刚满二十岁的肖冰在即将进入军事院校学习的前夕遇到了一场改变他人生的变故,使他从共和国最优秀的军人转眼间变为了阶下囚,那个迷离的夜晚,双手被戴上冰冷手铐,在一大堆警察的推搡下,他只淡淡瞥了一眼躺在脚下手脚骨折且断了六根肋骨呻吟不止的京城公子哥,昂头挺胸上了警车。 第二章 狱中虎(下) 肖冰从未想过与战友在饭店聚会出手收拾一个耍流氓的货色会有什么严重后果,没经历过社会险恶的他深信邪不胜正,事后才知道被他打残的流氓纨绔有一个肩膀上扛着两颗将星而且极为护短的爷爷,对于光凭自身努力奋斗攀爬的肖冰这么一次打抱不平算是捅了天,毁了他职业军人的生涯,失去了用鲜血换来的荣耀,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该章节由网提供在线阅读 当军事法庭的审判结果下来,他看着对他呵护有加的大队长那心痛无比的眼神,明白要失去一切成为阶下囚了,听着沉重的审判结果仍然没有落泪,入伍前抚养他**的爷爷不止一次说过,好男儿流血不流泪。 牢房中,**裸的肖冰揉了揉脖子,慢慢弯腰趴在地板上,摆出了俯卧撑的标准姿势,俯卧撑在部队里是睡前热身的一种方法,刚入伍的新兵蛋子们会被睡前的一百个俯卧撑一百个引体向上折腾的筋疲力尽,如果大半夜再来几次紧急集合新兵们死的心都有了。 最优秀的军人是被最惨绝人寰的方式折磨出来的,这是“老a”部队的真理,肖冰就是一个被折磨出来的优秀军人。 他与平常人做俯卧撑不同的是双手各用中指食指两个指头支撑雄健身躯,两道浓黑剑眉微挑,英挺面颊有了一丝不言而喻的自信,在“老a”所有人都这么做俯卧撑,不计数,直到从身体淌下的汗水把地面印出一个人形的湿迹才停止。 一秒一个俯卧撑,是肖冰固有的频率,每一个俯卧撑标准到完美的程度,肩背和手臂上的肌肉耸动,柔和线条中到底蕴含了多大的爆力,亲身感受过的人都已从人间蒸去了地狱,五分钟做完三百个,布满疤痕的躯体稍有汗迹,他没有停的意思,一口气做了六百个,用时十分钟。 用最平常的方法做六百个俯卧撑在野战集团军里是小儿科,可只用四根指头就做六百个俯卧撑多少有变态的意味,即使是野战集团军那些趾高气扬的侦察兵或是特种兵见有人如此强悍的做俯卧撑也会目瞪口呆。 六百个俯卧撑完毕肖冰并未停止热身,他头上脚下用小腿肚子倒挂住床铺的护栏,与墙面钉死的床铺离地一米六,下面是写字台,与大学宿舍里的床铺一样,正好够一米八的肖冰做倒挂体上曲,一秒一个,十分钟又是六百个。 当年,军刀大队的总教官何长青曾扬言要把肖冰做热身运动的频率定位共和**队的标准,这不过是一句戏言,真要把肖冰的变态定为一个共用的标准,那共和国的军队估计也没多少身体素质合格的军人了。 在秦城监狱的牢房里,肖冰没放弃曾经重复千万次的动作,是对过去的怀念,是不放弃的表现,破罐子破摔的幼稚不会出现在他身上,那是懦弱废物们的通病,否则在爷爷去世就参军入伍的他哪能一步一步奋斗成为“老a”的一员。 “遇到点挫折就放弃,这种男人一辈子没出息。” 肖冰时常在空荡荡的牢房默默想着爷爷说过的话,第一次听到这句话是五岁那年,蹲不好马步被爷爷狠狠训斥了一顿,还挨了两个耳光,做为少林俗家弟子的爷爷没有少林弟子的祥和仁慈,性子耿直,对自己的要求苛刻到极点,挨骂挨打是家常便饭,美其名曰:“棍棒之下出虎子” 小时候不懂这个与他没有血缘关系的爷爷为什么那么凶,挨完了耳光心里总有怨气,流露出带着畏惧的不服气,甚至想着等功夫有了火候与狠心的爷爷“切磋”一番,入伍当兵后明白了,老人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也正因为老人家的一句话支撑着他走到现在。 “我誓,我不会放弃,我一定要对得起爷爷在天之灵。”热身完的肖冰对着墙壁大喊,更像是在泄,随后嘴角浮现一抹苦笑,才过了两年,还有五年,整整七年的大好年华要浪费在监牢中,真有些不甘心。 肖冰面对墙壁沉默一阵子,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涌在心头的那点愤恨,抬手摸着用红绳系在脖子上的一块翠玉,玉身晶莹剔透,散淡绿荧光,成色绝非北京潘家园古董市场上那些哄老外钞票的赝品可比,手感细腻温润,一丝清凉顺指尖肌肤沁入心扉,心神为之一清,仅存的一丝烦闷烟消云散。 肖冰习惯摸这块玉,尤其是以前在执行任务时摸一摸可宁神,摸久了手指的敏感度比“老a”里的其他队员强了许多,因此他各种枪械的射击成绩是队里当之无愧的第一,能与他拼一拼的也仅有总教官何长青。 而这块刻有蟠龙图案的古玉是他最重要的东西,二十年前,抚养他**的爷爷在距离河西省通往北京的国道不足百米的草窝子里现他时,这块玉就系在脖子上。肖爷爷对古董有点研究,当年一眼看出了这块玉的不凡,在与肖冰相处的十几年里常说他可能是大户人家的孩子,这玉一定能解开他的身世,肖冰对于爷爷的猜测从不放在心上,与老人相依为命过了十几年的清苦日子,倒渐渐忽略本就不存在于记忆中的父母,只有初中时班里有个讨厌的家伙隔三差五咒骂他是没爹没娘的野孩子,才激起了他的怒火,被他一个冲天炮捶打飞了五六米,那一拳他只力两层,要不然那言语尖酸刻薄的小犊子就得一命呜呼。 这几年闲暇时,肖冰每每端详脖子上的古玉,脑子里想的不是自己的身世,更没意淫过凭着古玉找到有可能大富大贵的父母体验一下做富家公子的美妙滋味,而是想着看他拿到入伍通知书含笑离世的老人,轻轻摸着玉身,回忆儿时的点点滴滴,有辛酸,也有悲戚,无法忘记十几年的清苦日子,心里喊不能给他老人家丢人现眼。 正当肖冰松开古玉,向牢房内的单人卫生间走去时,楼道里又响起了皮鞋踏地的声音,在319牢房的铁门外戛然而止。已经是晚上,外边的四个人会有什么事儿,肖冰拧了一下浓眉,扭头注视着牢房的铁门,只凭脚步声判断出外边是四个人,这是一名“老a”最基本的能力。 第三章 有来头 静静的走廊里,319号牢房的门锁出几声细微清脆的响动,铁门开了,十五瓦的日光灯出昏暗光线,映亮门口四人的脸膛,肖冰扭过身一动不动站着,默然注视四人,其中两人是狱警,另两人是从未谋面的陌生人。 秦城监狱的探监时间规定很严格,过了点想探监难的很,这两个陌生人大晚上直接进牢房找人是一般人根本无法办到的,即使与监狱的高层管理人员有交情也不行,由此可见来人非等闲之辈,肖冰心里有疑问,脸上并未表露,瞧着两个陌生人走进来。 先进来的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西装革履,头梳的油光,没一根碍眼的毛刺,圆脸配上一幅金丝边眼镜有几分儒雅味道,也透着精明,他的目光在肖冰**的健壮身躯上溜了一圈又一圈,这神情比如饥似渴的老女人在夜店选鸭子还暖昧露骨。 一阵压抑的沉默过后中年人终于收回了令肖冰浑身不自在的暖昧目光,笑眯眯的点头,意味深长,他后边跟进来的黑衣汉子留着寸长短,面无表情,举手投足**剽悍气息,很规矩的站在了中年人身后,一双闪烁冷芒的眸子盯着肖冰。 两名站在门外的狱警关闭铁门,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沉默不语的三人,模样冷酷的黑衣汉子把房间内唯一一把木椅子放在了中年人身后,中年人坐下,悠哉地翘起二郎腿,慢条斯理摸出一盒烟,有那么点上位颐指气使的派头。 “知道你有许多疑问,先抽根烟,咱们慢慢聊,一回生两回熟,要是谈得来咱们用不了多久就是好朋友。”中年人拔出一支烟扔给肖冰,肖冰没拒绝,顺手接住这根大熊猫,一进部队就学会了抽烟,有几年烟龄,算是半个老烟枪。 中年人笑着点头,很满意肖冰不卑不亢的态度,道:“这大熊猫虽不是上海卷烟厂年产几百条特供中南海老头子们的御用极品,但也是市面上没有的,你尝尝,觉得好,下次来我给你带一条。” 中年人扔给肖冰的大熊猫四百元一盒,别说是普通老百姓,有点闲钱的小资也无福消受,黑衣汉子趁中年人说话的功夫掏出zippo打火机给他和肖冰点燃了烟,然后规规矩矩地退回去,至始至终一言不,像个随时能致牛鬼蛇神于死地的门神。 肖冰真切感受到黑衣汉子刻意压抑的阴霾气息,对这气息挺熟悉,是货真价实的练家子,会点三脚猫功夫的绣花枕头可没这气势,通常这类人的双手都沾染过血腥,说的直白点就是杀过人,他瞥了汉子一眼,便自顾自吸烟,没浪费精力去想从未谋面的两个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没必要,对方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极度的沉稳就是一种别人觉得莫测高深的城府,中年人很欣赏肖冰与年龄不相符合的沉稳,弹着烟灰笑道:“两年前你把张家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废掉,大快人心,不过干掉一个杂碎却蹲了大狱,这世道让人心寒呀。” “我以前是当兵的,喜欢开门见山,有话直说。”一语未的肖冰终于开口了,在部队里习惯了直来直去,对说话兜圈子的人不怎么感冒,即使面对摆出一副莫测高深大人物派头的中年人,照样不会给面子。 中年人点头笑道:队里出来的人爽快,我也不兜圈子了,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突然造访,目的是为我上边的人跑跑腿儿,他看中你的身手,也查了你的资料,总参那份加密档案也看过,对你相当了解,所以想让你为他打拳,是黑拳,只要你在半个月后的拳赛上赢了香港李家公子手下那名高手,我上边那位有能力免了你的牢狱之灾,这点你不用怀疑。” 中年人说完眯眼吸烟,目光一直停留在肖冰脸上,似乎在等待答复。 肖冰靠住墙壁,抱着肌肉隆起的结实胸脯,只是淡淡一笑,能看到他在总参的绝密档案肯定是大有来头的人物,也清楚黑拳是什么玩意,执行过三十八次a级绝密任务的他哪会把打黑拳放在眼里,可为别人打拳与当别人的鹰犬走狗无异,骨气和尊严是军人最看重的东西,已经沦为阶下囚的他仍然在乎这些。 当然肖冰也不完全相信中年人有能力免去他的牢狱之灾,关在秦城监狱里有能量的牛人多了,可没见几个随随便便就免去牢狱之灾,堂而皇之的走出去,有这手段的人那就本事通天了。 中年人见肖冰不说话,微微一笑,道:“你是怀疑我上边那位的能力吧,我就交个底吧,各部委大院包括军委大院除了几个有着红色血统的大家族子弟外北京城那些大小纨绔们都称呼我上边那位为唐少,他若想让你从秦城监狱出来容易的很,执意要把你关进秦城监狱的张家老头子也没胆子说不。” 听到“唐少”这个称呼肖冰忽然想到了曾经检阅过三十八集团军的那位总参最高长,因为那个老人也姓唐,据说在军界除了几个红色家族的元老,就属唐老爷子的威望高,难道中年人所说的“唐少”是唐老爷子的子孙? 肖冰低下眉目想着心事不做声,直到一根烟抽完,才下了决定,说:“在这里多呆几年也不错,只读了两年初中的我能多,多学点知识,以后出了社会用得着,给别人打黑拳我没兴趣。” “呵呵”中年人摇头干笑两声,将手中烟头扔在地板上,踩灭,他身后面目表情的“门神”条件反射一般飞身跃出,一记干脆利落的回旋踢扫向肖冰,一连串动作瞬间完成,快若电闪,面对毫无征兆的凌厉杀招,肖冰嘴角挑起一抹弧度,两年了没跟人动过手,终于有了个热身机会,在一脚临身的刹那漫不经心地抬手。 第四章 往事不堪回首 砰! 手腕与脚腕撞击出低沉闷响,接着噔噔噔三声,黑衣汉子连退三步,他看着纹丝未动的肖冰,冰冷眼眸中溢出前所未有的惊讶,刚才那一腿他用了五分力量,踢折碗口粗细的木桩子没问题,可踢在肖冰的手腕上像是踢在了钢条上,脚腕酸麻深疼。该章节由网友上传,网特此申明 不得唐少看重你,确实了不得。”中年人起身看了眼还准备继续动手的黑衣汉子,微微摇头,刚才那一招已看出谁强谁弱,虎子手底下的功夫与这个肖冰比起来是小巫见大巫啊。 “给你一个星期考虑的时间,一个星期后我再来,希望你会改变主意。”中年人留了一句话,推开牢门走了出去,黑衣汉子深深望了肖冰一眼,跟着离开,刚才短暂的交手使这个从不知怕是什么滋味的汉子生出了些许畏惧。 两个不之客的到访虽使肖冰心中起了微澜,但不至于没影响他的生活规律,晚上九点准时走进狭窄的卫生间洗热水澡,秦城监狱的条件不错,每个牢房都有独立的卫生间,而且这里的牢房全是单人间,肖冰洗了澡跳上一米六高的床铺,从枕头下翻出一本书,是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 两年的牢狱生活肖冰大半时间在看书,“老a”的总教官何长青每三个月给他送一次书,清心寡欲的日子里肖冰自学了高中课程还有高数、大学英语、政治经济学等大学课程,著名的文学著作也没少啃,用他的话说这是给自己充电,刑满出狱后不被这个社会淘汰。 没读过高中和大学兴许是肖冰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初二时他把班里那个骂他是野孩子的小犊子一拳干趴下,肥头大耳的教导处主任扬言要严肃处理他,就没再去上学,而是选择参军入伍,走了另一条路。 他翻开读了三次的《战争与和平》,直接翻到中间从书页中抽出一张相片,相片上是一个穿着牛仔连衣裙的女孩,身材高挑,长披肩,脸蛋儿上两个淡淡酒窝使女孩的笑容看起来更甜美,在普通男人眼里相片上的女孩应该算是能打八十五分的美女。 这个女孩叫张倩,是肖冰小学和初中的同学也是同桌,学生时代的早恋往往是从同桌关系展的,肖冰和张倩也是,两人青梅竹马经历了不少坎坷,两年前雄姿英的肖冰穿着笔挺的呢子军装回河西省,在河西省大学读大二的张倩激动不已,差点把处子之身交了出去。 “两年没见倩儿该读大四了。”回想起初中时骑自行车带着张倩大街小巷飞驰的情景,肖冰嘴角泛起淡淡笑意,笑过之后苦涩意味一点一点浓重,现在自己成了囚犯,以后该怎么面对她,她会用女人最美好的青春时光等自己嘛? 往事已不堪回。 肖冰眼窝子蒙上了湿气,再无私的男人也有自私一面,他希望她能等,没人愿意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成为别人的新娘,他甚至不止一次默默祈祷,他还想听她伏在肩膀上轻轻地唱那《约定》。 “远处的钟声回荡在雨里,我们站在屋檐下,幻想教堂里的那场婚礼,是为祝福我俩而举行,我会好好的爱你,傻傻爱你你我约定难过的往事不许提。” 肖冰躺在床上,双手把相片压在胸口,仿佛听到了无数次令他心尖震颤的甜美嗓音,慢慢闭眼,轻声呢喃:“倩儿你一定要等我,等我。” 第二天早上,肖冰醒来揉眼时才知道昨晚流泪了,张倩的相片依旧放在胸口,把照片收好,按照在部队整理内务的习惯把被子叠成了豆腐块,然后跳下床铺去洗漱,又一天开始了,这样日复一日清心寡欲的过了两年,其中的苦楚与辛酸只有肖冰自己清楚。 早上七点去食堂吃早餐,秦城监狱每一栋楼都配有一个餐厅,以便各种类型的囚犯分开用餐,有些极为重要的犯人甚至有专人送饭,不用在餐厅这种犯人聚集的地方露脸,肖冰所在这栋楼关押刑事犯,没啥身份非常特殊的牛人,餐厅倒不怎么冷清,被狱警**来的犯人们三三两两聚集一起吃早餐。 肖冰端着餐盘坐在过道边的位置上,这张四人的餐桌就他一个人,早餐是一杯牛奶、一个面包、两个鸡蛋,还算丰盛,监狱里的饭比外边人想象的要好,喝小米粥啃窝头的年代早一去不复返了。 剥了鸡蛋皮,肖冰刚端起牛奶,没来得及喝,冷不防从身边走过的犯人用肥硕的**蛋子碰住了他的胳膊肘,杯子里的牛奶随即洒出,他下意识抬头看去,一个面脸横死肉的家伙咧着嘴角正居高临下藐视他。 “王八蛋,看什么看,不服啊?”满脸横死肉的家伙言语嚣张,歪着头、斜着眼、吊着膀子,摆出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样,周围不少犯人看向这里,这么多年秦城监狱还没出过牢头狱霸,在这里呆久的人一眼看出横这厮是新来的,不懂秦城监狱的规矩,不知道秦城监狱这潭水有多深。 站在不远处的狱警忙走过来,肖冰没心思与一个傻叉计较,低头继续喝牛奶,这节骨眼上,骂人的家伙又来了一句:“妈的,以后再这么看老子,不只收拾你,老子叫人抛你爷爷的坟。” “啪!”一声脆响扣人心弦,肖冰手中的玻璃杯碎裂,周围人一愣神,骂人的家伙已哀嚎着飞起来,一百六七十斤的身子飞出五米有余,砸倒了两张餐桌,没一个人看清楚肖冰是如何出手。 肖冰端坐在椅子上,搓掉沾在手上的玻璃渣子,伸手拿起一颗鸡蛋送到嘴边,动作不疾不徐,没一丝火气,似乎刚才出手的根本就不是他,虽然这一拳很可能导加刑半年到一年,但他不后悔,也没理由放过侮辱爷爷的王八蛋。 第五章 猛虎出笼 “我是京城的朱三你们要是不收拾这小子我没完!”挨打的犯人挣扎爬起来咳着血厉声吼叫,布满横死肉的脸蛋子在剧痛刺激下扭曲到惨不忍睹的程度。旁边有几人听了“朱三”这名字脸色立变,说朱三或许有人不知道,说起北京城专捞偏门的三爷,道上没几个不知道的,传闻这位三爷的背景深的很,几人没想到三爷也进秦城监狱“享福”来了。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熟悉朱三身份的几个犯人相视而笑,多少有些幸灾乐祸。 六七名狱警蜂拥而至,有人大声训斥肖冰,有人拿出了手铐,丁号楼的狱长冯刚拉长了脸大步走来,这栋楼的犯人哪个有背景,哪个有钱,该巴结谁,该讨好谁,他心里跟明镜似的,对待肖冰这类既没背景又没钱的犯人别想他会宽大处理,瞪着肖冰道:“我看你是想在秦城监狱多住几年了,小高把今天的事儿上报监狱领导,一定要严肃处理。” 冯刚身边的年轻警察忙点头称是,几个与肖冰有点交情的犯人很同情的望向肖冰,为争一时快意在这里多呆个一年半载太不值得了,肖冰神色如常,仍旧低头吃鸡蛋,世上没有后悔药,他做事也从不后悔,哪怕是错。 此时两辆挂着总参军牌的猎豹越野车和一辆警车停在了丁号楼外,几名脸色凝重的军官下车,在北京市公安局副局长张耀华的指引下急匆匆走进大楼,走在最前边的是总参兵种部特战处处长侯国庆大校,后边跟着军刀特战大队大队长郝卫东上校,一个是正师级干部,一个是正团级干部,两人的分量都不轻。 一行人走进丁号楼餐厅,犯人们聚精会神瞅着冯刚怎么收拾肖冰,没注意有不同寻常的人物走进来,六名狱警把肖冰围了个严严实实,拿手铐的警察把肖冰的餐盘推到一边,就要上铐子,冯刚的马脸阴沉沉,喝斥道:“你敢在我的丁号楼挑事儿,不给你个教训我就不姓冯。” “这是怎么回事儿?”威严略显急促的洪厚嗓音在餐厅响起,众人一惊,犯人们侧目,冯刚和几名警察忙回头,一看之下立马不知所措了,如丈二的金刚摸不着头,警察们不认识几名军官,可市局的张副局长没人不认识。 “张局有个犯人不老实我正批评他呢,不知张局大驾光临有啥事儿?”冯刚忙迎上去满脸堆笑,刚才的阴霾烟消云散,他是明眼人,大清早市局张副局长陪着几名中高级军官匆匆赶来,肯定有事儿,他倒很乐意为张局长跑跑腿儿,混个熟络。 总参特战处处长侯国庆和“老a”的头头郝卫东一眼看到被几个警察围住的肖冰,顾不上搭理别人,急步走过去,几名狱警忙让开,那名掏出手铐的警察刚把一只手铐戴在肖冰右手腕上,瞅见两名不怒而威的军官走过来,一时懵了。 “把手铐打开。”侯国庆瞥了眼狱警,视线移到了肖冰脸上,肖冰慢慢起身,看了看昔日最尊敬的长,又看了看大队长,下意识昂头挺胸腰板一拔,戴上手铐的右手随之抬起,只抬到胸前又放了下去,摇头苦笑,他现在是秦城监狱的犯人,没有了党籍,没有了军籍,他不想自己犯人的身份玷污了军人最崇高的礼仪。 三个人相视,警察犯人茫然的望向他们,那名给肖冰戴上手铐的警察手忙脚乱的开铐子,受伤的朱三抹去腮帮子上的血迹,伸直粗短的脖子向这边张望,很聪明的闭上嘴不再乱嚷嚷,丁号楼狱长冯刚对张耀华道:“张局刚才就这个犯人闹事,还出手伤了朱三我正准备严肃处理呢” “没你的事儿,站一边去。”张耀华瞪了冯刚一眼,这个不开眼的家伙什么时候了还玩上蹿下跳的小聪明,讨人烦。冯刚脸一红,陪着笑脸讪讪退在旁边,心里嘀咕莫非自己搞错了,这个肖冰是有来头的人物? “肖冰同志,你愿不愿再为共和国为老百姓流血牺牲?”侯国庆面色凝重,换做别人这样说旁听十有**会认为是没啥实际意义的官面话,可这话从他嘴里出来蕴含威严的凝重感。 肖冰一愣,扭头瞥了眼神色同样凝重的军刀特战队大队长郝卫东,貌似不像开玩笑,大清早这两位搞什么鬼?他沉吟几秒,深深呼出一口气,道:“以前我出生入死,身上的血全是为共和国流的,自认没做过一件错事,可最后进了这里总觉得那些血白流了。” 侯国庆明白肖冰有怨气,当年他心里也憋屈,但是他没有能力与张家掰腕子,去挽救最看重的人才,点头道:“肖冰,我理解你的心情,过去的事儿就别提了,我来之前已经跟有关部门领导讨论过,也经过了上级的批准,只要你完成这次任务你会获得自由,算是将功补过吧。” “什么任务?”肖冰下意识问,完成一个任务就获得自由,心里难免要激动,他凝视两人异常沉重的脸忽然有了不安的感觉,郝卫东一把拉住他的手,“时间紧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上车我详细跟你说。” 郝卫东拉着肖冰向外走的同时随在一边的侯国庆跟北京市公安局副局长张耀华快耳语几句,张耀华点头恩了几声,便掏出手机给秦城监狱主管领导打电话马上办理肖冰的出狱手续,两人说话的神情透出如临大敌的凝重。 肖冰穿着秦城监狱的囚衣在**人簇拥下浩浩荡荡走出餐厅,缩在人群里的冯刚脸色难看,脑门子上尽是细小汗珠,心里七上八下,判了七年呆两年就大摇大摆走出秦城监狱,难不成不显山不露水的肖冰真是有背景的主儿?今天张局长脸色那么难看,以后的日子可难过了。 冯刚患得患失,餐厅里的人更是满头雾水,肖冰自己同样莫名其妙,只是那不安的感觉越来越重。 第六章 清晨的枪声 清晨,京郊密云县通往北京的国道上,一辆红色桑塔纳轿车疯狂飞驰,车身上有明显撞痕,两个车前灯碎裂,冲过交警设置的临时检查站进入城区,车不变,风驰电掣般上了三环立交桥,然后飞驰建国门方向。 几分钟后三环立交桥上警笛声震天,警车从不同方向朝建国门驶去,最终的目标是那辆红色桑塔纳,桑塔纳轿车下了三环驶入建国门使馆区这一片,早上七点半正是车流高峰期,宽阔马路上车流不息。 桑塔纳轿车驾驶位上,身材魁梧的男人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直视前方,现出没有了理智的嗜血杀机,他身上的迷彩作训服沾染了不少血迹,副驾驶位上放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军用背包,还有一支部队里最常见的八一杠,八三年装备部队的八一自动步枪也是部队老兵们最熟悉的枪支。 前方三四百米十几辆警车已经开始封锁道路,开车的男人很平静的咧咧嘴,将车停在路边,拎起军用背包和八一杠开门下车,渐渐逼近的警笛声异常刺耳,男人却很从容的摸出一盒红塔山,含了一根,点燃,吸烟同时眯眼观察周围地形,对面有几栋高层建筑,军警围堵时必定要在上面安排狙击手,右后方是个供路人休息锻炼的小公园,男人对北京很熟悉,知道穿过小公园再走两百米是座立交桥,地带开阔,不容易被围堵。 哪里可以埋伏狙击手,哪里是狙击手射击死角,哪里最适合拒敌又适合逃跑,矗立在路边的男人一一记在心里,路上的行人看向拎八一杠的男人,觉得有些怪异,但没一个嗅到危险气息。 五辆警车逼过来时路人才开始惊慌,已经晚了,男人扔掉烟头,瞪大了猩红双眼,端起八一杠吼道:老婆儿子我给你们报仇!” 男人粗壮手指毫不犹豫扣动扳机,一枪打爆最前边那辆警车的轮胎,车子失控撞在路边的杨树,前排两名警察惊慌失措之时,两粒枪子几乎不分先后射入他们眉心,血雾升腾,由于飞驰的警车突然横在路边,导致后边四辆警车连环相撞,马路上乱成一团,人们惊恐吼叫抱头鼠窜。 男人手中的八一抗接连点射,几个叫声最撕心裂肺的路人被子弹撂倒在马路上,几十米外,警察们打开车门,却没机会下车,有两个警察刚从车上滚下,子弹就准确无误射入他们身体。 如此骇人听闻的射击手法是警察们从未目睹过的,这场突枪战注定要有很多人丧命,很快数不清的警车从建国门方向驶来,停在马路对面,武警荷枪实弹,市局防暴大队全副武装,百多人聚集在马路对面,生枪战的马路是京城主干道之一,比较宽,车流量较大,事太突然,道路未封锁完毕,还有不少车辆驶过。 男人边用手中八一杠点射,退向先前观察好的最佳位置,动作利索,不论是射击动作,还是闪避动作都那么完美,能做到这种程度的只有一种人,身怀绝技的职业军人。一辆公交车沿着马路驶来,里面黑压压一片,挤满了人,当公交车司机现情况不对,瞅见路上一动不动的躯体,竟然吓得踩了刹车,载有六十多人的公交车挡在路中间。 “去死吧!” 男人狰狞一笑,扣动扳机,灼热子弹呼啸而出,在公交车车身上留下一个个触目惊心的弹洞,车里哭喊尖叫声响成一片,有人踩踏着倒下的躯体拼了命的从车窗爬出,有人倒下却要牢牢抱住别人,正所谓死也得拉个垫背的,面对这种情况,谁都觉得自己的命比别人的命金贵。 事后调查小组现射入公交车的子弹是八颗,而受伤人数突破了四十,如此吓人的数字中多数是被踩伤的,私心这玩意确实可怕。 男人右手持枪,退向路边公园里的一片松树林,八一杠共点射二十九次,压得对面过百军警抬不起头,最后一颗子弹自动上膛的瞬间,他左手伸入军用背包,取出新弹匣,顺势用新弹匣顶开枪身上的弹匣卡榫,空弹匣滑落,新弹匣**,枪膛中的子弹射出。 这颗子弹的射出时间很讲究,八一杠属于ak枪族,没用空仓待击功能,一旦空膛,上了新弹匣后必须再手动上膛,留一颗子弹在**新弹匣瞬间射既省了手拉枪机上膛的动作,又能保持射击的连续性。 这一连串动作就是共和**人创的单手换弹匣,以后也成了好莱坞大片中那些神勇男主角最钟爱的耍酷动作,冷酷无情的男人仅用一两秒完成,根本不影响射击的连续性,在他退入松林前又朝一辆黑色奥迪车连开三枪,奥迪车司机当场身亡,轿车与公交车相撞。 路对面射击死角里,负责现场指挥的武警十三支队大队长李杰和公安局局长王强看到奥迪车的车牌同时吸了口凉气,京v029开头的车牌多半是部级以上**或是秘书的专车,真要是哪位领导人的子女出事,更没法交代了。 救车里的人!通知雪狼突击队,两分钟内必须赶到。”李杰嗓音有点颤,旁边一位武警军官忙用对讲机下达一连串命令,十几个武警战士匍匐向马路中央的奥迪轿车,已藏身在松树林里的“杀神”根本不给他们机会,一连串点射将企图救人的武警压了回去。 “这家伙底是什么人,真邪乎了。”公安局长王强急的团团转,但还没冲动地走出藏身的狭小角落,出了这个射击死角保不准枪子会冲自己飞来。 两辆军用卡车停在了交火场地的边缘,配有消声手枪、冲锋枪、重步枪、狙击步枪等先进装备的雪狼突击队赶到,这支专为08奥运会而组建的特警部队行动迅,他们利用树木、车辆、路边建筑物藏身,短短十来秒,在已经没有车辆行驶和行人的宽阔马路上形成了半圆形包围圈。 同一时间,一辆警车和两辆挂着军牌的迷彩猎豹越野车停在了卡车后边,总参特战处处长侯国庆、军刀大队大队长郝卫东、市局副局长张耀华先后下车,最后一个下车的是肖冰,赶来的路上,他已换了一身衣服,迷彩紧身背心,迷彩裤,踏着一双军用皮靴,展露了军人的英挺和冷酷。 他神色凝重,英挺硬朗的脸颊紧绷着,让人感到压抑和无法形容的沉重,他没因自己能脱离牢笼而有丝毫的愉悦和庆幸,心如刀绞那么疼,因为将要执行的任务是杀死曾经对他呵护有加的总教官----何长青。 ***ps:这一章情节根据九十年代的真实事件改编,本书主要人物完全虚构,大家不要对号入座。 第七章 送我上路(上) 何长青,老家在山东农村,十八岁参军,入伍整整二十年,常跟“老a”的队员们开玩笑说兵龄比八一杠还长几个月,八一杠自动步枪八三年装备部队,何长青同样是八三年进入部队,有能力有实力,却因为人处世太过耿直,军旅生涯较为坎坷。 当了几年义务兵八年自愿兵才提干,一直是兰州军区侦察兵里的尖子,提干后被侯国庆挖到了军刀特战大队,才真正有了用武之地,而这个在部队里呆了二十年的优秀军人搞出这么大动静,使熟悉他的人震惊之余感到无比惋惜和心痛,这些人里就包括肖冰。 一切事出有因。 一个月前何长青由中校升上校的指标被一名有门路的军官占去,失去了四十岁前成为正团级干部的机会,他本想请假回老家看看,顺便散散心,排解一下心里的烦闷,“老a”有规矩队里任何干部不准带亲人进入驻地,一年多没见过家人,何长青确实想他们。 当时国庆陪同总参几位长视察朱日河举行的多兵种协同作战演习,不在北京,特战处一名副处长就没批给何长青假期,这无异于火上浇油。 三天前,何长青远在山东老家的家人决定来北京看他,父母、老婆、儿子四人准备先坐汽车到县城,再坐火车到北京,就在从乡里去县城的盘山公路上,客车掉进深沟,何长青的家人全部遇难。 接连的打击使有血有肉的铁汉彻底崩溃,承受巨大伤痛三天默默无言,最终选择了极端的报复方式,他从军刀大队的枪械库取了最顺手的八一杠,两支2000年才装备特种部队的国产九二式半自动手枪,子弹五百多,手雷六枚,从位于密云县深山的驻地里出来,劫车杀进京城,选择在建国门停留,是因为使馆区离此不远,他要让全世界知道自己报复社会的方式。 从秦城监狱赶来的路上,肖冰清楚了事的大致原因,他双眼紧闭靠着猎豹越野车,尽量平复心绪,侯国庆与一群警官军官商量对策,郝卫东走过来拍了拍他肩膀,给了他一支烟。两人蹲下来,面对面,默不作声的抽完一支烟。 “这是你用过一年多手枪,你出事儿后别人再没用过,队里只有你的射击成绩与老何旗鼓相当尽量做到一击毙命,我不想老何再乱杀无辜,也不想你丢了命。”郝卫东摸出一支九二式手枪递给肖冰,想再叮嘱几句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肖冰强压心底难言的窒息感,重重点头,站起来熟练的拉了一下枪机,子弹上膛,然后向交火地带走去,雪狼突击队一名特警见肖冰上身只穿了个背心就往上冲,好心道:“匪徒射击水准很高,心狠手辣,你还是穿件防弹衣吧。” “什么匪徒,他以前是共和国最优秀的军人,他为这个国家流过多少血你知道吗?你一个没经历过战争没上过战场没杀敌立功的武警兵蛋子有什么资格去指责他。”无比压抑的肖冰似乎找到了宣泄的口子,狠狠痛责了特警。 劈头盖脸训了别人一顿,他长出了一口气,仿佛石头压在心头的沉闷感散去一点,看着茫然无语的特警战士,觉得自己骂的有点过火,道:“对不起,我失态了,你嘴里的匪徒是我昔日最亲密的战友之一,你也是个兵,应该能理解我。” 肖冰说完这话,大步向马路对面走去,几百双眼睛凝视这个透出一股子悲戚的挺拔身影,特警战士怔在原地,战友情他懂,刚生出来一点愤懑顿时消散,倒有些敬佩肖冰,杀昔日的战友不啻与大义灭亲。 郝卫东蹲在地上,背靠猎豹车,双手紧捂着脸,泪水从指缝溢出,“老何你一路走好我就不送你了。” 带着哭腔的呢喃是郝卫东对十余年战友情的悲戚宣泄。 “就过去一个人够吗?”公安局局长王强小声问侯国庆,这么多警察特警奈何不了隐蔽在松林里的狠主儿,一个人一支枪能有啥用。侯国庆表情严肃,望着肖冰远去的背影道:“我手下的军人我了解,他要是不行整支雪狼突击队冲上去也无济于事。” 王强点点头不再有异议,直辖市的局长是正厅级干部,论官阶他与正师级的侯国庆是平级,抛开个人感情因素,他认识的军人里边最佩服的就是侯国庆,侯国庆每抬起少了三根手指的左手,他自然而然的生出敬意。 二十多年前,那位使共和国走上改革开放展道路的南巡长说小朋友不听话了该打打**,西南边陲便爆了对越自卫反击战,大规模战斗结束,双方以特种兵进行无休止的敌后偷袭,当时侯国庆是侦察连连长,带领一支特种作战分队,摧毁越军后方十一个战地医院,三个炮兵指挥所,一个师级指挥部,兵锋所到之处没一个活口,他左手三根手指在一次任务中被机枪子弹打断永远留在了越南的土地上。 为这个国家流血立功的军人值得尊敬。 路中央,几辆车撞在一起,那辆挂有特殊牌照的奥迪a6里隐隐约约传出孩子的哭声,奥迪车的车头和公交车的车尾冒起浓烟,有火苗攒动,肖冰到了交火地带靠住路边的树干,正好现两米处一名蹲在警车后的警察探头向对面公园那片松树林张望,这种拙劣的观察方法在何长青的枪口下无异于自寻死路,他刚要出声提醒,一声枪响,探出头的警察再没机会把头缩回来,扑倒在路面。 肖冰摇摇头,深吸一口气,以最快的度从树干后跳出,飞身跃过路边的警车,然后滚到在地,快翻滚,几颗子弹擦着他身子呼啸而过,滚过十几米距离,蹲靠在了奥迪车后,里面略微稚嫩的哭声听的更清楚,伸手拉了拉车门,大概是与公交车剧烈撞击的缘故,车门锁死,拉不开。 奥迪后座的玻璃是只能从里看清外边的黑色玻璃,肖冰干脆不看里边情况,攥起拳头砸碎车窗玻璃,后座上一个六七岁大小的男孩哭个不停,八一杠的子弹洞穿司机头颅,以至于这孩子粉嫩脸蛋和半袖衫溅上了粘稠血液。 六七岁的孩子见了这血淋淋一幕,哭还是小事儿,胆子小点的会留下心理阴影,可能影响他一辈子,老何真是造孽呀,肖冰瞥了眼驾驶位上死不瞑目的司机,轻声叹息,微微直起身子将孩子抱出来。 第八章 送我上路(下) 侯国庆、郝卫东以及市局正副局长抽烟等消息时,一名警察匆忙跑进临时指挥所,对公安局长王强耳语几句,王强神情立变,脊梁沟冒出了寒气,冷飕飕的,狠狠吸了口烟,对正看向他的侯国庆道:“侯处长,那辆奥迪车是送杨老重孙子上学的专车” 王强说到“杨老”这两个字儿是语调很特别,凝重而又低沉,充满了无比敬意,侯国庆马上明白过来,神色更为凝重,走过雪山草地战功彪炳的军政界元老已凋零的差不多,杨家老人和叶家老人是仅存的硕果,两家的子孙是真正的红色家族子弟。该章节由网友上传,网特此申明 “希望他老人家的重孙儿平安无事”侯国庆说了一句,低头抽烟,杨家老人的重孙子真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这几个人就得以死谢罪了,马路中间正在燃烧随时有爆炸可能性的奥迪车无疑成了几人心中最大牵挂。 “别怕,有叔叔在就没事儿。”肖冰靠住车身搂住虎头虎脑极为可爱却哭的伤心的小家伙,用手指抹去稚嫩笑脸上的血迹,以前在“老a”里以硬朗刚强著称的肖冰可不是爱心泛滥同情心旺盛的男人,但见虎头虎脑的小家伙哭的伤心,看着可爱,又觉得可怜。 小家伙揉着红肿双眼,瞧眼前救自己的人不像坏人,哽咽了好一会才哭道:“叔叔我的书包在车里你给我取” 肖冰松了一口气,小家伙能这么说,那就是没被血淋淋惨景吓出心理毛病,他又伸胳膊拿出印着米老鼠头像的蓝色书包给小家伙背上,指着了路边一排警车,低声道:“听叔叔的话,背好了书包,往那个方向跑,别回头。” 肖冰一人可以在何长青枪口下“侥幸”存活,多一个小家伙就未必会像跑过来时那么幸运了,只好让小家伙独自离开最危险的地方,自己留下来吸引何长青的注意力,摸着小家伙的脑袋说了声“去吧,别回头。” “何教官,我是肖冰,先别开枪!”肖冰高吼一声站起,紧盯着松林中最适合射击的位置,同时推了小家伙后背,示意快跑,别看小家伙哭的一塌糊涂,还挺机灵,双手紧攥书包带,向路边那排警车跑去,几百军警屏气凝神,神经紧张如张弓紧绷,稍有异动便会产生一连串石破天惊的剧烈反应。 一秒两秒三秒,此时每一秒的流逝带给人无比压抑的感觉,直到小男孩到了安全地带,松林里仍旧死寂沉沉,何长青没有开枪说明未完全丧失理智,还记得“老a”里他最喜欢的年轻人。 “何教官我想跟你说说话,咱们只叙战友情别的一概不谈,如果你觉得可以就朝天鸣枪一声。”肖冰绕过奥迪轿车,缓慢走向公园,他这么说并非想玩什么能一击毙命的阴谋诡计,是真想和他曾经敬重过的人谈谈心,哪怕是什么不说,靠在一起抽根烟也好,算是送这个有着悲惨遭遇的老军人最后一程。 几秒钟的沉寂之后是一声令肖冰欣慰的枪响,他昂头挺胸大步走向公园那片松林,直奔何长青隐蔽的位置,“轰!”燃烧的奥迪轿车爆炸,车前盖飞起十几米高,肖冰走出了七八米依旧能感受从背后涌来的炙人热浪,冲天火焰将他笔直身形衬托的更挺拔。 一颗老松粗壮树干后,何长青坐在杂草地上,背靠树干,对爆炸声置若罔闻,猩红虎目落下一滴一滴眼泪,紧握八一杠的双手在颤抖。 “我该死该死” 肖冰静静站在松树旁,瞧着神情异常痛苦的何长青,心房重重抽搐几下,三个月前老何去秦城监狱送书还叮嘱自己不要自暴自弃,而现在他却成了这模样,无比心酸,“老何有烟吗给一根,老弟边抽烟边跟你聊聊,以后怕是没这样的机会了。” 何长青点点头,终于松开摸了十来年的八一杠,从裤兜了掏出皱巴巴的红塔山烟盒,扔给肖冰一根,自己拔了一根,又用地摊那种一块钱一个的塑料打火机点燃了两根烟,眯上眼深深吸了一口,缓缓道:“冰子老哥这次是造了天大的孽,明白了也迟了,终于体会了一失足成千古恨的滋味儿,你再晚来一会指不定哎” “别说这些,谁都有犯错犯浑的时候,人无完人嘛,一辈子轰轰烈烈的犯次错也值了,我坐监狱两年,老哥始终把我当好战友,现在我也没把老哥当杀人犯。”肖冰干脆盘腿坐在了草地上,挤出一丝笑意,他从小就没青史留名的野心,自然也不觉得遗臭万年有多么可耻。 何长青靠住树干,仰头吐出一口烟雾,痛苦自责的神色缓和一些,肖冰的话使他沉重的心理负担卸下不少,洒然笑道:“老哥的爹娘老婆孩子都走了,一年多没见他们肯定想我,抽完这根烟你就送老哥上路吧。” 肖冰望着笑容凄楚的沧桑面颊,心头肉仿佛被钢针狠狠戳了一下,胸口又似压块石头,憋闷的难受,眼圈也红了,有千言万语却无法出口,只是默默抽烟,一支烟抽完,肖冰抬头见十几名特警正悄悄向公园靠近,右手伸向背后拔出手枪,砰砰砰,一口气打光了弹匣里十五颗子弹。 子弹在十几名特种兵脚尖前溅起一片片尘埃,惊呆众人,武警十三支队队长李杰负责现场指挥,看到肖冰开枪吓出了一身冷汗,若是肖冰再抽风狠无疑是雪上加霜,他有个小是野战军侦察营的军官,讲过关于老a的传闻,单兵丛林作战赤手空拳可消灭常规部队的加强排。 肖冰站起来,怒火冲天指着他们骂道:“滚回去,我执行任务不用你们插手,谁再靠近我毙了谁。” 肖冰泄完,将手里的九二手枪扔在草地上,何长青趁他骂人的时候慢慢摘下中校肩章,深深望了一眼,有悔恨,有爱惜,只有真正的职业军人才明白这个男人此时的感受,看了又看,摸了又摸,最终将肩章塞进肖冰手里。 “老哥的血不能污了这东西,留给你做个纪念,送老哥上路吧,记得打准点别因为不忍心打偏了还得补第二枪老哥会笑话你的。”何长青从军用背包里摸出一颗九二式手枪子弹,扔给肖冰,从容的让人心痛。 “老何”肖冰语调有些哽咽。 “送我上路!”只有经历过无数次生死的军人才有这般豪气冲天的口吻,老何昂头望向肖冰,神情肃然,这时候的老何才是以前那个在西南边境空手击杀七十一名雇佣兵毒贩的何长青。 铁骨铮铮,荡气回肠。 肖冰脑海里闪过两个词,直腰挺胸,立正,然后是一个标准的军礼,给敬佩的老战友敬了最后一个军礼,而且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以军人的姿态敬礼,弯腰捡起自己的枪,把黄铮铮的子弹压入枪膛,利落地拉动枪机,瞄准了昔日的老战友。 “老哥一路走好。” 肖冰扣动扳机那一瞬间,闭上了双眼。 第九章 杨家有女名采薇 砰! 清脆枪声响彻松林,传出去很远,肖冰持枪的手慢慢放下,呆望着曾经亲密无间的老战友,承受着那种让人呼吸困难的悲戚压抑感,真希望死的人是自己,他教会自己怎么在极端恶劣的环境中生存,教会自己如何在最绝望的时刻不放弃完成任务的信念。该章节由网友上传,网特此申明 何长青靠着树干,依旧昂头挺胸,虎目圆睁,大概是想看清子弹如何射入自己眉心,微挑的嘴角似乎有一丝笑意,死,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 十几名雪狼突击队队员迅靠近,大批武警警察闻风而动,一路狂奔冲进松林,肖冰拎着枪,出了松林,侯国庆、郝卫东、王强三人迎了上来,除了王强脸上有那么一丝笑意,侯国庆和郝卫东心情沉重。 “老何卫东张了张嘴,最后摇头叹息一声,眼圈红了,与何长青有十几年的交情,刚才听到枪响,他难受的很。 肖冰把枪交给郝卫东,算是跟这支曾陪他执行过多次a级绝密任务的九二式半自动手枪彻底告别,这辈子不会再用,估计也没机会再用,扭头对侯国庆道:“任务完成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行,以后你是自由之身,路怎么走由你自己决定,记住你曾经是个军人,要问心无愧,要对得起良心。”侯国庆捏着肖冰肩膀语重心长道,老a失去了两名最优秀的军人,他心痛无比,也担心肖冰以后走错路成为第二个何长青。 “我知道,侯处长郝队长我先走了。” 肖冰郑重点头,转身离开,他现在只想找个没人的角落痛痛快快的苦一场,泄一下,侯国庆和郝卫东目送他渐渐走远,公安局长王强若有所思道:“很不错的小伙子,希望以后别走了邪路。” “他自己问心无愧就行了。”侯国庆转身向松林走去,去看何长青最后一眼,算是悼念老战友了,戎马生涯大半辈子,当年在老山前线经历了太多次生离死别,这辈子他亲手埋葬过二十二个战友,一张张失去生机的脸孔是一次次刻在脑海深处的沉痛回忆,今天依旧是。 “姑姑就是那个叔叔救了我,叔叔叔叔别走我姑姑要见你。”稚嫩的声音带点哽咽的哭腔,钻进肖冰耳中,他侧目顺路边看去,几十米外停了一辆银灰色宝马,车牌很普通,在北京街道上这辆车根本谈不上显眼,获救的小男孩一手拉着个二十三四的女孩,一手指着他。 女孩上身穿着略微宽松t恤,下身是深蓝色牛仔裤,裤子也很宽松,可掩不住臀部的挺翘丰盈,裹着臀部的布面绷的很紧,勾勒出妙曼弧线,有点经验的男人也能从略肥的裤管想象出里面两条**是何等修长圆润,着装很普通,可偏偏这女孩就穿出了不一样的韵味,不一样的性感,让人第一眼就能记在心里。 肖冰心情极差,只是心不在焉地扫了女孩一眼,他刚才救人从没指望别人回报什么,是自然而然的去做,所以只对着小男孩摆摆手,准备低头离开,女孩却拉着小家伙主动走过来,笑盈盈道:“谢谢你救了我的小侄儿。” 肖冰抬头细看,女孩面若挑花,五官精致,盈盈笑意中有那么点妖冶的妩媚,撩拨人的心弦,肖冰也是心神微微一荡,俗话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正儿八经的爷们儿面对这女人要是没点反应那就有问题了。 “没什么,我以前是名军人,救人是我该做的,如果没别的事儿我就先走了。”肖冰扭头看向一边,与面前的女孩对视会莫名局促,心跳加快,以前从未有过这种状况,心理嘀咕莫非是在监狱两年没见女人导致“抵抗力”下降了? “这么急着走难道我的模样很吓人?”女孩饶有兴趣打量肖冰,嘴角泛起狡黠笑意,言语举止相当自然,一颦一笑恰到好处,绝非有胸没脑子那类花瓶的矫揉造作可比。虎头虎脑的小家伙仰脸瞧着肖冰,一本正经道:“叔叔好多男的说我姑姑是美女你是不是见了美女不好意思啦?” 小家伙来了这么一句,肖冰摇头不行,点头也不是,心里那才叫个变扭,尴尬道:“别误会,我是有事儿。” “那握个手吧,算是表达我们全家人的谢意叫杨采薇。”女孩沉吟一下说出了名字,杨采薇,挺好听的名字,而混迹军政界上层圈子的牛人都清楚杨采薇是杨家老爷子最疼爱的孙女,是京城公子哥们趋之若鹜的对象。 蹲了两年监狱的肖冰一穷二白,距离所谓的上层圈子太遥远太遥远,自然不知这个名字有多大分量,仅仅是微微点头,与女孩伸出的纤纤玉手手轻轻挨了一下,算是握了手,然后勉强一笑,转身离开,倒像是怕人家女孩子突然变花痴粘上他。 他清楚自己的分量和地位,得想着今后如何面对这个现实的社会,满脑子癞蛤蟆吃天鹅肉的想法是纯粹的浪费精力,开宝马的女人和骑破自行车的男人很少擦出火花,何况他裤兜里连买自行车的钱都不够。 “有意思的男人”杨采薇浅笑,如出水芙蓉般明艳夺目,想起平日里部委大院几个出类拔萃的公子哥没事找事儿总要跟自己凑近乎,变着法的搞浪漫情调,这家伙倒好,把自己当成瘟神了,避而远之。 她摸着小侄儿的脑瓜顶,望着走远的背影,渐渐敛去蛊惑人心的妖冶妩媚,典雅气质中多了拒人于千里的冷漠,这才是她平时面对那些二世祖公子哥的神态,对肖冰的另眼相看完全是出于感激。 不过她心底多了一丝好奇,也仅是好奇,见一面就心动的一塌糊涂,爱的死去活来,这情况多半存在于幼稚男人那善于意淫的大脑中。 第十章 哭的像个爷们 街头枪战的消息被全面封锁,离开了建国门其它街道井然有序,北京在九十年代被老外们叫做自行车之都,到了03年自行车大军的影子没了,机动车数量庞大到惊人地步,街道上车流不息。 路边行人匆匆迈步,大多戴着口罩,“**”肆虐了大半年,老百姓们心有余悸,一层薄薄口罩未必挡得住病毒,但让他们心底踏实,随在人流中的肖冰漫无目的走在现代化气息浓重的国际性都市,久在牢笼里的犯人重获自由是件值得欣慰的喜事,可肖冰心里除了沉痛,就只剩下茫然。 一身杀人绝技,举手投足致人死地,用狙击步枪可击中六百米外的一元硬币,执行三十八次a级绝密任务无一失手,只要是交通工具不论天上飞的还是地上跑的,样样精通,有这么大能耐的肖冰仍对未来充满迷茫,或许是在部队里呆久了,习惯了只服从命令缺乏自我主见的生活。 随意摸摸裤兜,里边只有郝卫东塞给他的三百元钱,好在北京有几个比较铁的战友,吃喝住行的问题好解决,在一条小街道里找了一家ip电话吧,给北京军区的老战友打了电话,半个小时后,一辆挂着北京军区牌照的墨绿色吉普车停在了话吧门口。 来人正是肖冰当年在三十八集团军特战大队结识的铁哥们杨斌,当年他们一起参加了爱沙尼亚举行的世界侦察兵大赛,杨斌东北人,性子豪爽,二话不说先给了肖冰两拳,然后曾共患难的两人热情相拥。 肖冰拍打着杨斌后背,道:“我提前出来了,没想到吧。” “出来就好,出来就好,别担心以后怎么办,有哥几个在你小子不出人头地也不会比别人差,我通知了老黄二蛋海龙,今晚上哥几个在北京饭店摆一桌,给你接风顺便洗洗监狱里的晦气。”杨斌豪爽一笑,把肖冰推进吉普车。 肖冰坐进车里,一股暖流在心间淌动,失去了党籍、失去了军籍、失去了用鲜血换来的荣耀,但最重要的东西还在。 “不过我没告诉守义,冰子你还不知道吧这小子转业后随他老婆进了河西省公安厅。”杨斌动车子顺便说了一句。 “三级士官转业能进河西省公安厅相当牛逼了,看来也是沾了他那个从政法大学毕业的老婆的光,也不枉我两年前为他老婆打抱不平,等我回河西倒要痛快的宰他几刀,让他出出血,补偿我一下。” 肖冰洒然一笑,两年前就是因为张家那纨绔在饭店调戏罗守义老婆,还给了罗守义两耳光,他才悍然出手,废掉了张家那个见了有点姿色的女人就动手动脚的废材,失去了一切,蹲了两年监狱,没后悔过,更没怨恨老战友。 说那厮沾老婆的光不为过,三级士官转业分配是要随着老婆走,也就是老婆在哪个单位工作,就优先进哪个单位,去年就听说罗守义老婆从政法大学毕业找门路进了河西省公安厅,估摸他转业后找了找关系就顺理成章跟了进去。 杨斌笑道:“别看三级士官不是官可每年的名单由军委直接批,转业了能安排工作,这就是它的独特之处,冰子你准备留在北京还是回河西?” “我的根在河西,当然要回河西了。”肖冰眯眼望着车窗外的高楼大厦,脑子里浮现出时常出现在梦境中的甜美笑脸,回地处西北的河西省完全是为了她。 杨斌不再言语,说去北京饭店就去北京饭店,轻车熟路只用了二十分钟,去了饭店给肖冰订了一间豪华客房,把房卡交给肖冰,留了一千块钱便匆忙离去,部队里有事儿,他这是开着队长的车偷偷溜出来的,得赶紧回去。 肖冰第一次在五星级酒店开房,房间华丽奢侈的装饰使他多了点不自在,进卫生间洗脸,拧开水龙头后一直压在心底的悲戚彻底爆,扶着洗脸池,咬着嘴唇,开始一滴一滴落泪,最后张大了嘴,嗓子里只出低微的呜咽。 两年来的辛酸,大义灭亲之后难以压抑的揪心悲痛,这些谁又能体会的到,二十二岁的他承担了太多别人无法承担的东西,象牙塔里的男生们在二十二岁正过着考试作弊泡妞卖力的惬意生活。 肖冰哭了,这个为共和国流过血的男人所流下的眼泪绝非懦弱的体现,哭的更像个爷们了 当晚为肖冰接风的人有十三个,六名北京军区特战大队的军官,七名士官,这些人与肖冰的关系都不错,一桌子人畅快淋漓的喝了一顿,饭后有一半人是被搀扶着离开饭桌的,关系铁喝出血,部队里的人讲究这套,没人在酒桌上拿捏作假,能喝一斤绝不喝九两。 第三天郝卫东来北京饭店,塞给肖冰三千块钱,聊了十几分便离开,因为何长青事件在部队造成了恶劣影响,“老a”处于紧张时期,所有队员接受严格政治审查,高层已经将特战处两名副处长撤职,处长侯国庆记大过处分,他这个队长同样挨了处分,得回去安抚人心。 肖冰看着手里一沓百元钞票,心里誓日后有钱了要加倍还给队长,受人点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也是爷爷在世时最常说的一句话,转念想到两年多没给老人家扫墓,心底涌起一阵愧疚。 肖冰在北京饭店住了十天,天天酒席不断,压抑在心中的烦闷渐渐消散,杨斌和几个老战友除了招待肖冰,还凑了两万块钱,肖冰没要,这些老战友虽是部队干部,但一个月两千多的津贴刚刚够自己,他是有手有脚的大男人哪能要老战友的辛苦钱。 第十一章 机遇 豪华房间的落地玻璃窗前,肖冰眺望华灯初上的北京城,盘算什么时候离开,在北京逗留这段时间,算是享受了有钱人的生活,让几个老战友破费了太多,于心不安,也该离开了,再想到两年没见她,没给爷爷上坟烧纸钱,归心似箭,迷离夜色的美完全被忽略。 晚上八点整,肖冰昨天新买的手机响起了音乐,接起电话是郝卫东,说一会要给他摆一桌,匆匆聊了几句就挂断了,半个小时后侯国庆和郝卫东一同赶来,这两人要请肖冰吃饭,肖冰欣然答应,离开北京前也该跟从前的老长坐一坐,告个别,侯国庆的司机已经在北京饭店三楼订好了包房,杨斌和李海龙正好赶来。 索性六个人凑了一桌,一顿饭吃了将近两个小时,有侯国庆这正儿八经的师级干部坐镇,酒没多喝,六个人两瓶茅台,由于何长青的事儿吃饭的气氛略显压抑,吃完饭肖冰和他的战友把侯国庆和郝卫东送到了北京饭店门外。 侯国庆上车前问肖冰:“冰子,是不是要离开北京回河西?我认识北京一个民营企业的老总他想找个兼职司机的保镖你要想留在北京我给他打个电话,凭你的本事待遇肯定低不了。” “谢谢侯处长了,我不打算留在北京,从十五岁离家到现在七八年了,该回去了,或许回到熟悉的地方能干出一番事业吧。”肖冰微微一笑,委婉拒绝了侯国庆的好意,他已拿定了注意要凭自己的能力闯一闯。 “恩,你还年轻,是该在社会上多历练,回了河西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直接给我打电话,河西省军区有我的老战友,说不准能在关键时候帮帮你,别不好意思。”侯国庆叮嘱了一句,上了猎豹越野车,郝卫东拍了拍肖冰肩膀,跟着上车。 肖冰一直等越野车在视野中消失才收回视线,这时候一辆大奔拐进停车场,停在前边不远,从车里下来三个人,其中两人肖冰认识,正是去秦城监狱找他的中年人和魁梧汉子,此时两人恭恭敬敬跟在一个年轻人身后。 青年穿着一身做工精细的休闲西装,器宇轩昂,在停车场保安唯唯诺诺低头弯腰后,还能礼貌地点头一笑,涵养城府都非常人所及,若是在夜店酒吧这厮定让那些春情泛滥的熟女心猿意马,让那些未经人事的淑女痴痴傻傻,他双眼扫过旁人时,肖冰从中察觉到了刻意收敛的优越感。 正如肖冰猜测,青年正是中年人曾提到过的“唐少”,唐家第三代里的佼佼,唐家祺,像他这个位面的公子哥把骨子里的张狂跋扈掩饰的恰到好处,已难能可贵,算个城府近妖的异类,气焰嚣张的京城顽主和只懂得甩钞票砸女人的二世祖与唐家这位比起来,道行浅了太多太多。 “唐少,真巧了,他就是肖冰,听说前几天立了功提前出狱了。”中年人推了推圆圆的金丝边眼镜,凑到青年身边低声耳语了一句,青年点头饶有兴趣打量肖冰,双眼渐渐眯起,几年来阅过很多黑拳场上的高手,见识过各大军区特种部队里的比武尖子,自然一眼瞧得出这些狠人与众不同的地方,可没一个有肖冰如此硬朗冷酷的气质。 大概只有“老a”能磨砺出这样的人才,年轻人心里由衷感概,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想屈尊降贵主动走过去打个招呼,一个稚嫩声音已从北京饭店门口传来,“姑姑爸爸妈妈救我的叔叔在那。” 肖冰瞥了眼年轻人,转身寻声望去,那个曾令他窘态毕露的女孩拉着虎头虎脑的小家伙陪着一对三十岁出头气质很出众的夫妇走过来,男的庄重沉稳,女的高贵典雅,想来是那孩子的父母了。 “你就是肖冰吧,这几天我一直想见你可抽不出时间,今天还真巧了,在这儿遇到你这个大恩人。”男人伸手与肖冰握手,言语间流露很真挚的谢意。 “我救人是应该做的,你们不用这么谢我。”肖冰点头笑了,略显不好意思,暗暗打量面前的男人,言行谈笑举重若轻,非同一般。 “这是我哥和嫂子,有时间没?有时间的话就和我们吃顿饭,省的我们一家人天天惦记着该怎么报答你。”杨采薇妩媚笑道,言语甚为轻松,似乎根本不把只见了两次面的肖冰当外人。 唐家祺瞧见杨家夫妇对肖冰礼遇有佳,不由得一愣,杨家的老二是共和国最年轻的副部级干部,现任东江省常务副省长,他与杨家老大现任南海舰队副司令员的杨文志同是杨家这一政治派系第三代的领军人物,部委大院里的年轻一代,没几个能入他法眼。 唐家大少又瞧见平日里对人冷淡的杨采薇笑的妩媚,皱起眉头止步不前,他并不清楚建国门枪战事件的具体经过,当然也不清楚肖冰救了杨家的独苗,暗自寻思杨家人对一穷二百的肖冰这么热情,令人费解,这小子有点意思,或许提前出狱也是杨家在暗中推波助澜。 “我刚吃了饭,不打扰你们了,战友还在等我,我先走了。”肖冰略带歉意的笑了笑,再次像躲瘟神一样匆匆离去。 “叔叔又被姑姑吓走了。”小家伙很不满的瞪了杨采薇一眼,杨采薇哭笑不得,甩手给了小侄儿一个板粟,道:“小屁孩故意损你姑姑是吧?姑姑哪里吓人了尽胡说,他是自己心虚。” 小家伙委屈地撇撇嘴挪到妈妈身边,杨采薇扑哧一乐,抬眼望向渐渐模糊的魁梧身影,腹诽:“这家伙有意思,见了我就像见了瘟神,难不成把我当成是见了猛男帅哥就以身相许的花痴,怕粘糊上他?” “是个好小伙,这样的年轻人不多了,采薇你清闲时间多,多注意一下他,大恩不言谢咱们杨家可不能忘恩啊。”杨采薇的二哥叮嘱了一句,一家人走进北京饭店,肖冰做梦都想不到一个偶然的机遇让他走进了杨家人的视线。 杨斌和李海龙拦了辆出租车正在路边等肖冰,准备选个实惠点的ktv练练嗓子,肖冰刚走过来,戴眼镜的中年人跟着粘了上来,掏出一张精致名片,硬塞进他手里,笑容可掬道:“肖冰啊,这是我们唐少的名片,有需要就联系唐少,唐少说了交定你这个朋友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肖冰捏着名片等中年人继续说来意,可人家只是很有深意的笑了笑,转身离开了,他愣神片刻,没再多想,随意看了一眼名片便收起来,坐进了出租车,上流社会与他哪有什么交集。 第十二章 归去 唐家祺在停车场的暗角里慢慢踱步,当看到肖冰收下名片上了出租车,脸上闪过一抹深沉笑意,回身见杨家的人已没了踪影,才走出暗角向旋转玻璃门走去,杨家的老二以及那个平日里总是冷脸示人的杨采薇对他不怎么感冒,他不会学纨绔圈里某些癞皮狗主动粘上去,自找没趣。 纨绔圈里有些自视极高的家伙天天高喊玩女人就玩有难度的,可杨家的女人哪是这些废物能驾驭的,唐家祺每每想起那些打着“太子党”旗号在北京城嚣张跋扈的废柴们,智商和能力上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唐少挺看重那小子”中年人快步赶上来,笑容谦卑,没头没尾的半句话是在试探唐家祺的想法。 “明远,你跟我五年了吧,应该了解我,以后想问什么就问,别藏头露尾的。”唐家祺不冷不热地瞥了眼中年人,他忌讳身边人在自己身上玩小聪明,中年人忙点头哈腰,心头生出一丝伴君如伴虎的恐慌。 进了酒店大堂,唐家祺挥退迎上来的服务员,径直走入电梯,才道:“这小子与杨家有点关系,跟他打好关系指不定啥关键时刻能通过他借上杨家的力,即使他与杨家没啥太深的交情一个身怀杀人本事的练家子自有利用的价值。” 中年人轻轻点头,用尽身边每一个人的每一分,唐家大少一贯如此,可惜这位大少不是出生在杨家叶家这样有着真正红色血统的家族,在军政界的影响力很难与两大政治家族的第三代人物相提并论。 肖冰、杨斌、李海龙三人乘车到了后海一家ktv,这地方杨斌常来,消费不高,环境不错,适合学生和工薪阶层,三人进去要了个小包厢,四个小时六十八元价钱的确实惠,杨斌点了几个果盘,一整箱青岛啤酒,晚饭时侯国庆在座,酒喝得不怎么尽兴,正好来这儿补一补。 李海龙是三十八集团军特战大队里的麦霸,一连在电脑上选了十几歌,《十五的月亮》、《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梦驼铃》李海龙握着麦克风神情演绎了几军旅歌曲,水平完全媲美原唱。 肖冰本来窝在沙里喝啤酒,听了几歌后回忆起了部队里的日子,五年多流汗流血的日子却值得一辈子去怀念,以后再也不会有那样的日子,昂起头猛灌几口啤酒,见杨斌和李海龙正合唱《咱当兵的人》,放下酒瓶子,过去搂住两人,放声高歌。 “咱当兵的人,有啥不一样,只因为我们都穿着朴实的军装,说不一样也一样,都是青春的年华,都是热血儿郎” 三个穿着迷彩背心迷彩裤的热血男儿紧紧搂着膀子,随着雄壮的旋律放开了嗓子高唱,肖冰高亢的歌声甚至压过了杨斌和李海龙,眼眸蒙上了雾气,今晚是他最后一次把自己当个军人。 曾经的辛酸,曾经的荣耀,曾经为共和国流下的血汗,都将随风而去,烟消云散 在北京呆了十多天,肖冰终于要离开,杨斌开车把老战友送到西客站,想送上车却被拒绝,拗不过肖冰只好在进站口说了几句道别的话,注视着魁梧背影完全融进黑压压的人群,在集团军特战大队素有硬汉之称的杨斌竟有些无法压抑在心底蔓延的酸楚。 “肖冰你小子给我记住了要活的有模有样,别让哥小瞧了你。” 杨斌一嗓子引来不少诧异眼神,随人群前行的肖冰,步子稍微停滞一下,就大步而去,与其多回头一次,多让自己难过一分,还不如干脆利落的离开,心里暗道:“哥几个放心吧我肖冰不是自暴自弃的废物。” 坐火车从北京到河西省省会宁和市十一个小时,杨斌那小子给肖冰买的是软卧车票,比起挤在硬座车厢里的人舒服了太多,而且肖冰对面的铺位上还是个活泼健谈的美女,只是肖冰没心情在火车上与异性擦出暖昧火花,物色一夜情的对象。 实际上就是肖冰想跟美女说说话也插不上嘴,两个上铺的中年老男人舌如机簧,想着法展现成熟男人的独特魅力,其中一位年约五十岁的大肚子男人还趁竞争对手上厕所的功夫拍着胸脯对女孩说自己是正当年,身体如何强壮,干体力活怎么有劲儿,就差说自己每天早上起床两腿中间那玩意还能一柱擎天。 一直保持沉默的肖冰能从女孩灿烂的虚假笑意中察觉出一丝丝讥诮与不屑,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孩与充猛男的老男人不露痕迹的虚与委蛇,倒更像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厉害角色,五十多岁的老男人真要爬上人家的床,事后未必爬得下来。 夜里泡了个碗面,肖冰就和衣睡去,一夜过去,第二天早上八点多火车到达河西省省会宁和市,肖冰经过出站口的体温检测,出了火车站,矗立在车站广场环顾常出现在梦境中的城市。 河西省虽地处西北与东北接壤,但宁和市城市建设倒也像模像样,北方的省会城市与东南沿海达城市表面上的差距不大,对于为政一方的高官们城市形象就是他们的面子,连自己的面子都整不干净,还谈什么政绩。 肖冰看了看手腕上的军用手表,八点多,决定先去祭拜爷爷,在车站广场边的市里买了水果,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公墓。 第十三章 再相逢,情已逝 宁和市有几处公墓,也按三六九等划分,好公墓里的一小片地值钱的很,工薪阶层的老百姓根本承受不起,位于西郊这片公墓规模小,价钱合适,肖冰入伍第四年拿出所有积蓄又跟战友借了些钱才把爷爷的骨灰放进这里,也算是随了老人家的愿望入土为安了。 肖冰将水果和买来的白菊花摆放好,轻轻跪下,面对着墓碑上熟悉的黑白照片,沉默了一阵子,弯下腰连磕了三个头,额头与墓碑前的青石板撞击出咚咚的脆响,旁边扫墓的人被吓了一跳,这哪是磕头,是自杀啊。 “爷爷,不孝孙子回来了,以后会常来看你。”长跪了近一个小时肖冰才小声说了一句话,他有一肚子的话,只能压在心里,因为爷爷这辈子不喜欢听废话,不喜欢婆婆妈妈的男人,他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转身离开。 从西郊公墓到河西大学打车需要二十五分钟,一路上,肖冰的右手一直捏着脖子上的古玉,可见他的心情未曾有过平静,两年未见的初恋女友到底还是不是当初那个习惯坐在单车上揽着他腰唱《约定》、习惯倚靠他、习惯说他傻的清纯女孩? 车停在河西大学门口,肖冰下车,仰望河西大学的门楼,多少带着点崇敬,就如他第一次以谦卑姿态仰望北京大学那朱红色古香古色的门楼时,心中泛起自卑的同时还夹杂着无比敬意,没读完初中的人对大学的向往和复杂感情是大学生们无法感触的。 河西大学是河西省唯一一所进入211工程的重点大学,有着塞外“小清华”之称,在肖冰看来能进这里读书已然是同龄人中的佼佼,有了在别人面前炫耀的资本,现在的肖冰是爱屋及乌,倩儿在他眼里完美无暇,河西大学亦趋于完美。 驻足两分钟,肖冰走进校园,两年前来过这里,对周围的一草一木很熟悉,绕过颇具现代化气息的体育馆和图书馆来到高大雄伟的主教学楼前,又看了十几分钟,然后才走向女生公寓楼。 十四号女生公寓楼前的树荫下,肖冰一根接一根抽烟,来来往往的女生总会瞟他几眼,迷彩背心迷彩裤穿在瘦弱小男生身上或许土的掉渣,可在肖冰身上展现出了另一种气质,有型,英挺,酷毙了,小女生们心里多半这么想。 河西大学校园里校草系草多数是缺乏阳刚美的小白脸类型,肖冰的出现着实令小女生们赏心悦目,笔挺身板戳在女生公寓前回头率百分之百,他等了大约一个钟头,从主教学楼那边过来的学生多了起来,有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笑的女生,也有并肩款款而行的情侣。 肖冰扔掉手中烟头,站在树荫下,望着走过来的学生,目光突然一滞,执行最凶险任务不起一丝微澜的心轻颤着,视线中穿白裙子的靓丽女孩正是倩儿,比两年前会打扮了,也比两年前显得更成熟。 “是倩儿”肖冰情不自禁深情呢喃,迎着穿白裙的靓丽身影一步步走去,与同学手挽手低头前行的女孩似乎察觉到什么,猛然抬头,顿时僵在了原地,很快周围人就现两人不对劲,很诧异的看着。 肖冰渐渐走近张倩,看清了无数次出现在梦境中的俏脸,心底的激动却被一点点蔓延开来的不安代替,他从张倩脸上没看到哪怕是一点久别重逢后的激动,有的仅是惊诧错愕,更像是突然遇到最怕见面的人时才有的无所适从。 “倩儿我回来了”两人相距三米,肖冰望着初恋女友,满心的期待与激动变了味儿,夹杂其间的是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陌生感。 倩神色复杂,僵硬地点点头,就这么一个字仿佛瞬间抹杀了从前的一切,拉远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她旁边几个女生很识趣的离开,有一个女生对同伴小声嘀咕:“老三的前男友还是那么酷,可惜呀已物是人非。” 前男友! 肖冰听了女生的话整个心脏剧烈的收缩了一下,无力的疲惫感瞬间遍布全身,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这两年来最担心的事儿还是生了,屋漏偏逢连夜雨,狗娘养的生活难道就会折腾一穷二白的小人物? 肖冰古铜色的脸膛有些泛白,想到一穷二白豁然间明白了,如果自己没有生那么多变故,如果自己现在还是名军官,大概又是一种情况了,就像刚提干那次回来,面前的她意乱情迷之下要交出身子。 曾经单纯的小姑娘彻底变了,变得成熟现实,更适应这个社会了,肖冰嘴角勾勒一抹极度痛苦的笑意,让人看着心酸,他静静凝视张倩,等她说话,歇斯底里的大吼大叫亦或是痛哭流涕的软语哀求是内心懦弱的小男人玩的把戏,“老a”出来的人绝不会这样。 张倩咬着嘴唇犹豫了好一会才小声说:“肖冰不好,对不起” “那么多年的感情一个对不起就半点没有了”肖冰说话的声音很低,好似在自言自语,初恋女友这一声对不起如一把无形利刃深深戳进他心头,给他留下了一辈子无法愈合的伤口,**上的痛苦远不及这痛苦的万分之一。 一阵悦耳的手机铃音响起,无所适从的张倩从挎包里摸出手机,看了来电显示的号码,慌乱挪动脚步避开肖冰,到了一片小树荫下。肖冰摇头苦笑,俗话说爱拼才会赢,可到了今天这一步,已经没有了拼的必要。 是这个曾经喜欢唱《约定》的女孩不值得他拼,还是他被残酷现实深深刺痛选择了放弃,他自己也不清楚,点燃杨斌给的软中华,深吸一口,转身朝主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张倩接了电话后回头看到依旧魁梧英挺的背影,少了两年前的意气风,多了一股子刺痛她心扉的悲戚落寞,她咬了咬嘴唇,喊道:“肖冰下午三点在河大对面的咖啡厅等我,我会把一切给你讲清楚。” ***ps:筒子们记得投票,收藏,谢谢支持。 第十四章 男儿流血不流泪(上) 初恋的女孩真会傻傻的爱着第一个男人,但这份执拗可爱又单纯的“傻气”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而降低的,张倩已非曾经那个喜欢唱《约定》喜欢摸着肖冰背上的伤疤悄悄抹眼泪的女孩了。该章节由网提供在线阅读 纯真的爱可以让距离产生美,可以抵得住漫长时间的煎熬,有时候这说法真扯淡,偏偏肖冰就为第一份爱情执着了一回,最后伤痛最深的是他,河大对面的咖啡厅里,肖冰坐在靠近玻璃窗的位置,落寞失神的双眼望向窗外。 他已在这里坐了整整三个小时,喝了两杯咖啡,此时咖啡厅里的音乐竟然是刀郎那脍炙人口的《2002年的第一场雪》,歌声沧桑忧郁,无疑是在他心头的伤口上撒盐,一阵一阵的痛在蔓延。 身材娇小的女服务员晃来晃去,对于一个喝了两杯十五块钱咖啡,一坐就是三小时的顾客,服务员肯定会不耐烦,如若不是肖冰忧郁冷酷的模样太蛊惑人心,服务员早翻白眼横眉冷对他了。 午后天空中阴云密布,一阵风卷起马路上的尘埃纸屑,雨点随之洋洋洒洒飘落,路上行人加快了脚步,有的干脆站在临街的铺面下避雨,一辆北京产的切诺基越野车停在路边,车门打开。 一袭白裙,一张有两个浅浅酒窝的俏脸,是张倩,她推开车门却未直接下车,开车的男孩撑着雨伞绕到门边,她从车里出来,黑色雨伞下的两人看起来很相配,惹得咖啡厅外避雨的路人侧目,男孩一生休闲装文质彬彬,但举手投足间**了富家子那种高高在上的傲气,帅是很帅,但欠缺了沉稳的火候。 肖冰注视两人,眸子里不仅是失神和落寞了,是一点一点加深的绝望,男孩只把张倩送到咖啡厅门口,没走进来,显然知道张倩是来干什么,他以胜利的姿态昂头挺胸欣赏雨雾中的街景。 看着挖到手的女人对初恋男友利索的斩断最后一根情丝,大大的享受啊,在感情场上胜出对男人来说是最长面子的惬意事儿,人生快意之事儿莫过于此,咖啡厅门口撑着雨伞的男孩,悠哉无比的神情似乎在炫耀他的胜利。 张倩走进来拉开肖冰对面椅子,从容坐下来,上午由于突然见到肖冰,有些无所适从,现在已恢复了平静,见肖冰仍然望着窗外,她先开口了,道:“肖冰我已经不是以前吃个你买的糖葫芦就欢天喜地在情人节你送我一串地摊上的廉价手链就高兴地蹦蹦跳跳的小女孩了,我今年都读大四了要考虑很多事儿,要考虑为**劳了二十多年的父母,希望你能理解我。” 张倩说完话招手叫来服务员,要了杯不加糖的黑咖啡,很苦的那种,双手捧着咖啡杯望着对面默默无言的男人,想起两年前他来河大看自己,一身笔挺呢子军装衬托的飒爽英姿迷晕了多少河大女生,使得同班同宿舍那些小心眼的女生差点犯了红眼病。 现在呢,他是个刚从监狱出来,一穷二白、无依无靠的男人,若在两年前自己一冲动有可能执拗的跟着他去同甘苦共患难,不离不弃,今天的自己再不会去为他冲动了,再想想操劳了二十多年天天眼巴巴盼着过好日子的父母,几年前父母下岗后一家人尝尽了生活的辛酸,亲朋的白眼,自己是家里唯一的希望,要改变这一切必须找个好依靠。 张倩咽下苦咖啡,苦苦一笑,侧过头瞥了眼外边撑伞的身影,他是河大学生会主席,还有个当副市长的爸爸,舅舅是宁和市公安局副局长,论家世、论身份、论背景肖冰怎么跟他比,张倩放下咖啡杯,淡漠道:“肖冰,我们以前的一切都过去了,今天算是正式分手了,你忘了我吧,我是个坏女人不值得你留恋。” “分手”肖冰的目光最终落在张倩脸上,微微点头,心在刚才一瞬间麻木了,没了痛的感觉,该鄙夷人家吗?人活着就得现实点,女人更是如此,自己有什么资格去鄙夷,去指责,从前的荣耀、身份、感情滚蛋去吧。 “祝你们幸福。” 肖冰站起来很礼貌地点点头,然后结了账,出了咖啡厅,张倩一愣,原以为这男人会对着她咆哮怒骂一番,这份洒脱干脆利落到了决绝的地步,她的心底忽然生出一丝丝不甘,一丝丝愤懑。 肖冰出了咖啡厅后与撑伞男孩擦身而过时难免四目相对,一个是古井不波,死寂怕人,另一个是带着高傲的轻视,自信满满。肖冰经过“老a”惨绝人寰的磨练后意志坚强到了平常人无法想象的地步,男孩的挑衅眼神伤不到他的自尊,更不会像一些把自尊贴在脸上的小男人冲动地去扇人家几耳光或砸了人家的车,可悲的男人才以幼稚极端的方式去捍卫尊严。 肖冰步伐还是那么矫健有力,清凉雨水打在脸上,使他更为清醒,也意识到男人捍卫尊严最犀利的武器是权势和金钱,以前从未像现在如此渴望握住这两种东西,**是男人奋斗的动力,这话一点不错。 载着张倩那辆北京产的切诺基从湿漉漉的马路上疾驰而过,飞溅其一蓬水雾,透出几分张狂彪悍的气息,路边撑伞的行人匆忙躲着飞溅起的泥水,却没一人出声指责,仿佛有钱人如此炫耀已天经地义。 肖冰抹去脸上的雨水,停步矗立雨中一直凝望切诺基越野车消失在视线中,心想车里的张倩一定很享受地看着路人狼狈不堪的情景,想罢喃喃自语道:“等以后,我取女人时用劳斯莱斯黑的劳斯莱斯。” 第十五章 男儿流血不流泪(下) 一场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夹杂凉意的秋风吹过,被吹裂的云缝洒下耀眼阳光,肖冰抬头眯眼看了看,心中的阴霾如渐渐散去的乌云,淡了很多,对待感情钻牛角尖似的执着无疑是柄双刃剑,伤别人,也伤自己。该章节由网友上传,网特此申明 肖冰漫无目的走过了两个十字路口,在一家比较大的音像店门口驻足,因为店门口的两个大功率音箱传出了再熟悉不过的歌声,是那《约定》,以前听这歌心里总是暖暖的,现在却五味杂陈,憋闷的紧。 他就蹲在音像店前的马路牙子上,坚持听完了《约定》,到最后心里憋闷感竟淡了许多,本以为失去最纯真的初恋再听这歌定会生出落泪的冲动,没想到心态会如此平和,兴许爷爷那句“男儿流血不流泪”在自己意识中太根深蒂固。 一穷二白只身回了宁和,这里除了爷爷那座坟似乎再没什么值得留恋,现在军用背包中的钱夹子里只有二十多张百元钞票,这还是郝卫东给的,要租房子、要找工作、要出人头地,肖冰脑子里塞满了各种各样的念头。 红日偏西,肖冰才起身朝前方几十米的公交车站牌走去,上了终点站设在市区南二环城乡结合处的二十九路公交车,打车对于此时的他来说是很奢侈的消费行为,在没有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前必须精打细算的花每一分钱。 肖冰跟他爷爷过了十几年清苦日子,即使在部队提干后拿上了军官的津贴也只是偶尔拉上几个要好的战友出去破费一下,一直很节省,大学里的骄子们大手大脚完了后还能硬着头皮啃几天干馒头,何况是过惯清苦日子的肖冰。 二十九路公交车走走停停,将近一个钟头才驶进城乡结合处的公交总站,肖冰下车,他就在南二环城乡结合处长大,熟悉这里的每一条小巷子,每一栋旧房子,两年了从前黑压压一大片旧房子只有一小片开成了住宅小区。 一栋挨一栋旧房子与几百米外挺立的高楼形成鲜明对比,狭窄街道两旁电杆交错,占道摆摊的小贩们卖力的吆喝着,他们淋漓尽致展现了这个城市底层平民真实的一面,别说是北方的省会城市宁和,就是北京上海同样有影响城市形象的角落存在。 肖冰走在街道上,注意力集中在了路边的电杆上,搜寻房屋出租的广告,选择在南二环城乡结合处租房最大的原因是这里房租是全市最便宜,走了半条街,电杆上尽是些江湖郎中贴的小广告。 “孩子你是不是身患隐疾了,可不要相信这些广告,什么一针见效,两针坚挺,尽瞎扯,有病了得去大医院看,别怕花钱,为了点钱搭上身子骨就亏大了。”路边一位修自行车的老大爷见肖冰一个劲儿瞅电杆上的广告,好心提醒一句。 冰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正巧路边有几个五大三粗的中年妇女聚在一起闲聊,她们听了老头子一番话,瞧向肖冰健硕身躯的眼眸溢出**裸的惋惜之意。 肖冰那才叫个尴尬,匆忙离开,走过一整条街,闻到了烤红薯的香味,一天没吃饭只喝了几杯咖啡,肚子咕噜噜叫个不停,顺着香味飘来的方向看去,丁字路口边,一个女孩正在卖烤红薯,他大步走过去。 “烤红薯怎么卖?”肖冰问话同时随意打量了摆摊的女孩,女孩低头翻腾烤炉里的红薯,额前长长的刘海遮住脸,看不清容貌,衣着特朴素,早过时的宽松长袖t恤配上略肥的粗布裤子以及一双白边黑布面的平底鞋,一看便是刚从乡下进城的淳朴女孩。 “按斤卖,两块五一斤。”女孩嗓音清脆,说着话抬头看向肖冰,一张清纯粉嫩的俏丽脸蛋儿呈现在肖冰眼前,细细弯弯的眉,长长的睫毛,灵气盎然的眼眸,还有那挺翘鼻头,五官无一不精致。 靠衣着前卫裸露展现的性感或是浓妆艳抹后的妩媚与女孩极其淳朴自然的柔美比较,要相形见拙,小家碧玉大抵是这模样吧,肖冰脑海里闪过一个年头,微微一笑,自嘲意味颇浓,这几年来除了张倩以外,第一次觉得别的女孩这么顺眼,难道是受打击后见异思迁的心性比从前重了? 肖冰望着女孩沉思,女孩见面前的男人一个劲儿盯自己,脸蛋儿立马多一抹明艳嫣红,低头小声道:“你要几个我给你拿。” “哦,两个,两个大点的。”肖冰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女孩从烤炉中取出两个热乎乎的烤红薯称了分量,算了肖冰六块钱,他付了钱,也没好意思继续戳在摊位前,走到路边电杆前,边看小广告,边吃烤红薯。 今天找不着合适的房子就得去小旅馆凑乎一晚上了,城乡结合处的小旅馆价钱不便宜,卫生差得很,住过五星级酒店的人谁能安安心心在里边凑合?起码一向注重个人卫生的肖冰没那魄力。 正当肖冰啃完一个烤红薯准备朝街道对面的电杆走去时,街边传来了叫骂喝斥声,还有急促杂乱的脚步声,有人高呼:“城管来了快跑!” 这一嗓子喊得悲壮凄厉,看来是饱受折磨的劳苦大众,把肖冰逗乐了,扭头看过去,宁和市的城管真够威风,两辆写市容管理的皮卡缓慢行驶,二十多名穿着制服的城管喝斥驱赶街边小贩,没收的瓜果蔬菜直接扔进了皮卡车厢里。 遭殃的小贩哭爹喊娘,其余的小贩们以最快的度收摊,撒丫子狂奔,如受惊的鸟兽散去,卖烤红薯的女孩却一脸茫然,似乎从未见过这场面,肖冰转过身,好意提醒道:“丫头赶紧跑吧。” “我没犯法。”女孩甩动又粗又黑的马尾辫,搞不懂买了红薯的家伙为什么要她跑,几个城管围过来后,才意识到穿制服戴大盖帽的人是专门冲着街边小贩来的,想跑已经迟了。 ***ps:公众章节更的度慢,偶尔会更一章,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希望大家理解,谢谢兄弟姐妹们的支持,万分感谢。 第十六章 震虎躯,退豺狼 城管是应国内城市现状而生的产物,由于这个特殊的执法群体吸纳了一部分通过后门进来的社会闲散人员以及一些部队退伍兵痞,执法行为难免过火甚至野蛮一点,几年下来,城管的坏名声人尽皆知,有些地方的城管部门干脆破罐子破摔,宁和市南二环城乡结合处的城管大队就属于这类破罐子破摔型的队伍。 人常说一块臭肉坏了一锅好烫,城管部门里的臭肉可不是一块两块,落个骂名在所难免,其实肖冰也没见识过城管执法是多么拉风龌龊,听多了传闻,也就有了大致了解,见一群城管围上了买烤红薯的女孩,他没急着蹦跶出去管闲事儿。 两年前那次打抱不平给了他太沉重的打击,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一穷二白的他绝不会头脑一热,玩什么英雄救美,没啥资本,救不成美女还得搭上自己,根本不值得,而且现在的美女有谁还干以身相许的傻事儿? 肖冰啃着第二个烤红薯,平静看着面前生的一切,七八个城管把女孩围在中间,你一言我一语不停喝斥,有几个还动手动脚推搡她,这些家伙常在大街上溜达,眼光贼毒,自然看得出女孩是刚进城的雏儿,也怪女孩生的俏丽,宽松朴素土里土气的衣服没能掩住她婀娜身段的诱惑力。 几个经常光顾夜店找小姐的老爷们遇上如此水灵的山里妞儿,哪会轻易放过,嘴里义正词严,手可没闲着,忙活着揩油,女孩开始抱着讲道理的心态,最后见这些人咸猪手动作越来越肆无忌惮,脸色冷了下来。 路边有几个闲人很没良心的看热闹,貌似很羡慕能公然动手揩油的城管们,肖冰毕竟是军人出身,一次挫折并未彻底磨去骨子里的正气,他实在看不下去,大口吃完手中的烤红薯,走过去,拍着一人肩膀道:“有你们这样执法的吗?” 子,我们怎么执法你管得着吗?你以为你是谁,是市长还是省长,告诉你,妨碍我们城管执法是要进局子的,滚开点,想英雄救美先撒泡尿照照自己。”被肖冰拍了肩膀的城管扭头怒视肖冰,嚣张气焰冲天,好似他们是国家的中流砥柱,光天化日耍流氓是为了社会的稳定团结。 围着女孩动手的城管都斜眼瞧着肖冰,算是为女孩解围了,肖冰环顾这些眉目不善的家伙,面无表情,手再次按下去,按在了对面那人的肩膀上,一点一点往下按,一米八的男人两只手使出吃奶力气撼不动肖冰的一只手,压在肩头的惊人力道迫使他一点一点往下蹲,周围人顿时傻眼了。 女孩压在胸口握成拳状的两只手慢慢舒展,见肖冰露了这么一手,她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亮色,绝非花痴见了帅哥的痴迷。 “我本来想安分守己,不去惹是生非,不去强出头,可你们这些不要脸的东西太过分,告诉你别拿进局子吓唬我,我呆过的地方你拿刀子捅死十来个人没资格进去,收拾你真是脏了我的手,你们也不配,两年前被我废掉的杂碎起码有个当将军的爷爷,你们有啥?无非是一群欺软怕硬的饭桶。”肖冰语调低沉,字字透着逼人气势,旁边几个城管愣是没敢动一下,从“老a”出来的猛人一旦耍起狠劲儿来又岂是他们几个敢冒犯的。 印着南城区市容管理大队字样的皮卡停在路边,副驾驶位上眯眼凝视肖冰的男人正是带队的副队长,陈刚,三十岁出头,三年前从部队转业进了宁和南城区市容管理大队,三级士官专业,在没门路没背景的情况下混到副科级干部,很不错了。 正因为是从部队转业回来的,对肖冰展露出的气势很熟悉,尤其肖冰还穿着部队里的迷彩背心迷彩作训裤,脚上那双正儿八经的军用登山皮靴是特战部队才配的,而且用一只手就压得队里颇有几分蛮力的家伙动弹不得,绝非等闲之辈。 陈刚心里百分之一百二确定蹦出来打抱不平的青年来历不凡,极有可能是大军区特战部队里的变态猛人,这类人还是少惹为妙,人家犯了事儿背后有部队撑腰,自己捅出点娄子别指望有好心人给自己擦**,少几个落井下石的小人就阿弥陀佛了。 他推门下车,几个跟班气势汹汹跟在后边,就在这节骨眼上,一直站在肖冰背后的城管以为有机可趁,抬脚踹向肖冰背心,这厮的脚丫子刚离地,一股凉风扑面而来,劲道十足,再眨巴眼,脸前不足一公分的距离已多了个黑漆漆的鞋底子。 肖冰侧着身子,右手仍然按住大个子城管的肩膀,压得这家伙龇牙咧嘴,右腿笔直抬起,脚掌纹丝不动紧贴在玩背后偷袭那厮的脸蛋子上,相当酷的姿势震撼了周围所有人,肖冰不想因为屁大的事儿伤人,露两手让他们知难而退就行了。 “为难一个乡下小姑娘像话吗?都给我站一边去。”陈刚瞪了几个城管一眼,反常态度令他们错愕了好一会,陈副队长平日里对占道经营的小商小贩那可是实行的三光政策,抢光、砸光、赶光。 肖冰见管事的头头现身了,松开手,笔直抬起的右腿慢慢放下,脚掌挨地的瞬间骤然力,咔嚓!脚下的六棱水泥地砖竟然出寸寸龟裂,旁边几人吓得忙向后闪身,等看清楚了情形,莫不张大嘴倒吸冷气,买烤红薯的女孩目睹肖冰震撼人心的八极拳跺脚,眯了下眼,微微勾了勾嘴角。 八极震九州说的就是八极拳中的跺脚,俗称“跺子”,要想跺碎五公分厚的六棱水泥砖没个十多年的火候根本不行。 “我叫陈刚,当过十一年兵,转业后进了市容管理大队,队里这些人都是大老粗,你别见怪。”陈刚凑近肖冰套着近乎。 肖冰颔,淡然道:“执法是应该的,但别欺负弱小。” “兄弟说的是,我以后得多敲打这些不成器的家伙,省的给我惹麻烦,给城管形象抹黑。我看兄弟你像是部队里的人咱们叫个朋友吧。”陈刚笑着递烟,却被肖冰拒绝,他只尴尬地点头一笑,继续问道:“兄弟你是哪个部队出来?” “我呆过的部队没有番号。”肖冰昂头挺胸一脸冷漠,陈刚闻言怔在当地,军中传闻,没有番号的部队泛指最神秘的“第五部队”。 第十七章 捡了个便宜 陈刚见硬朗冷酷的肖冰对自己不怎么感冒,客套几句就带人匆匆上车,把半条街弄了个乌烟瘴气的城管们灰溜溜离开,出乎所有人意料,路边看热闹的人哪曾想到,肖冰孤身一人戳在那震住了平日里对待小商小贩比虎狼还凶猛的家伙们。 “陈队咱们这么离开威信扫地,以后兄弟们怎么办事?”开车的年轻司机愤愤不平抱怨着,在城南区一直横行无忌,曾经也有几个蹦出来妨碍执法的傻叉,哪个不是被送进局子里?今天灰头土脸离开,总觉得窝囊。 陈刚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心说小子你年轻气盛缺乏阅历啊,回头瞥了眼渐渐模糊的挺拔身影,故作深沉道:“小李,你知道没有番号的部队意味着什么?” 年轻司机摇头道:“我没当过兵哪里知道,那小子说的神秘兮兮的,还特有气势,陈队你倒是说说没有番号的部队有多牛逼。” “我以前在沈阳军区当兵,虽然是汽车连的,但多多少少听过些传闻,没有番号的部队泛指咱们国家最神秘的第五部队,据说其中执行绝密任务的一支部队叫老a,里边尽是些以一敌百的高手,这类人有杀人执照。”陈刚故作高深点燃一根烟,打住不说了。 司机小李被闲扯经验老道的陈副队勾起了好奇心,忍不住问道:“啥是杀人执照?” “就是管杀不管埋,人家杀了你警察来了不会给人家上铐子,最多给你收收尸。”陈刚吐了口烟圈,玩味笑着,这些话是他在部队时听老班长说的,至于真假局外人谁能知道,不过杀人执照这东西确实有,绝非子虚乌有的传言。 小李开车闷了好一会儿,才道:“真他娘的拉风那小子真要有什么杀人执照我一定跟他磕头拜把子。” “拜把子”陈刚嘀咕一声,微皱眉头,现在的社会多个朋友可能就多条出路,真能结识那个身手变态的青年,日后或许有用得着的地方,貌似他对买烤红薯的女孩有点意思。陈刚沉思一阵子,对小李道:“以后告诉兄弟们只要上边那些当领导的不来咱们城南区溜达,对那个买烤红薯的女孩睁只眼闭只眼就行了。” 小李嘿嘿一笑,颇为猥琐地点点头,以为陈副队对买烤红薯的女孩有什么特别想法 城管们走的无影无踪,几个没良心的围观悻悻离去,显得意犹未尽,大概这些龌龊的家伙最期盼城管们光天化日来一出霸王硬上弓的好戏,肖冰等人散光,看了下表快晚上七点,得抓紧时间找房子。 “大哥,谢谢你帮忙。” 女孩凑过来略显羞赧,肖冰正要迈步离开,闻言只好扭过身,连说了两个“不用谢”,原本蹦出来强出头并非抱着英雄救美的心思,帮她是出于良心和骨子里没被残酷现实磨干净的一股子正气。 他同爷爷在城乡结合处生活了十几年,对这里有感情,对这里的人亦觉得亲切,自己是从市井小民最底层的社会群体挣扎出来的,比娇生惯养长大的同龄人多了些对底层市井小民的同情,根本无法冷着脸漠视女孩被欺凌。 不需要对方感激涕零,更不会意淫着眼前的山里妞儿如何以身相许,女孩柔柔弱弱道谢倒叫他无所适从。 女孩见肖冰点头笑了笑要离开,忽然想到他总是瞅路边电杆上的小广告肯定有什么事儿,下意识问道:“大哥,你看路边的小广告是有什么事儿吗?” “我那啥是看看附近有没有房子出租,想租房子。”肖冰忙解释,深怕面前的女孩误解他患有隐疾,一个大男人被人误解多情也好,误解风流也好,都没什么,如若被误解患有某方面的疾病那可受不了。 “租房子?我在前边巷子里租了个小院,两间正房还带凉房,一个月房租一百块钱,这几天一直想找人合租,分担一下房钱,大哥要么我带你去看看?”女孩显得有点兴奋,一个人从乡下来城里好不容易租了套比较满意比较实惠的房子,只是没找到中意的合租伙伴,一间正房空着,每个月要白白多花五十块钱房租,她心疼啊。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女孩这么想,肖冰同样这么想,两人一拍即合,女孩收摊,推着脚蹬三轮车与肖冰并肩走在街道上,肖冰要帮忙推车,却被女孩拉开,说车很轻,用不着帮忙。 三轮车上放着重五六十斤的烤炉,还有半袋红薯,十几斤木炭,加在一起三轮车载重估摸过百斤了,女孩扭着柔韧腰肢儿,推着三轮车不见怎么费力,轻松的很,肖冰暗自称赞,乡下女孩多半是干体力活磨练出来的,能吃苦,有拼劲儿,这是城里那些只懂吃好穿好的少男少女比不了的。 一路上肖冰大致了解了女孩的情况,她的名字很好听,叫宁秀儿,比桂花啦翠花啦好听多了,家乡在河西省最北面紧挨大兴安岭原始森林,父母早亡,与弟弟相依为命,只身一人来省城宁和是为了给弟弟攒以后取媳妇的钱,山里人的意识,娶个既孝顺又能传宗接代的好媳妇是男人一辈子的头等大事儿,读书、干事业是其次。 刚满二十岁的女孩肩上扛着这么重的担子,为了弟弟,为了一个家,孤身在异乡辛苦操劳,肖冰敬佩她,而且是自内心的敬佩,他以前敬佩的人都是部队里为共和国流血立功的硬汉,现在多了个外表柔弱骨子里坚强的女孩。 他随着女孩走过一个小十字路口,拐进一条小巷子,巧的是这条巷子离自己长大那条巷子很近,巷子两边是黑压压的平房,房顶上凌乱的电线似乎将天空割裂成一小块一小块,从市中心到这条巷子,时光仿佛整整倒流了二十年。 “等我成了有钱人,会在这里盖好多好多漂亮的楼房。”肖冰忽然想起初中刚跟张倩搞对象那会儿他一手握着张倩柔软小手,一手指点同样是黑压压一片平房说出的豪言壮语,此时他心里又重复了一遍儿时的那句豪言壮语。 女孩在钉着二十六号门牌的铁皮门前停步,麻利地开了锁,推车进了小院,肖冰走进来,环顾整洁院落,暗道:“这就是我以后在宁和的家。” 第十八章 清苦日子(上)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远离名利远离官场不为五斗米折腰的陶渊明过清苦日子貌似有乎常人的良好心态,肖冰没这心态,“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在古代可以自我陶醉一番把自己意淫成隐于市井的高人,在今时今日院子门口连出租车的声音都没,对于一个渴望握住权势金钱的男人来说是寒碜到家了,起码说明他连打车的魄力都没。 肖冰精打细算过了十几天的清苦日子,适应环境的同时也在琢磨自己未来的出路,欲为诸佛龙象先做众生牛马的道理他懂,人得一步一步向上爬,别指望一口吃成胖子,现在上流社会那些喝昂贵红酒开世界名车养纯种好马的牛人大多是从市井小民爬起来的。 可这段时间认为天生我才必有用的肖冰翻烂了十多期北方新报招聘版,出路依然渺茫,上边的招聘岗位对于初中未曾毕业既没英语四级证又没大学毕业证学士学位证的人那是苛刻到了极点,有几家单位要求的学历门槛较低,可人家要工作经验。 肖冰有玩枪的经验、有在环境最恶劣中如何生存的经验、有杀人的经验,唯独没工作经验,难不成“老a”出来的精英只能去建筑工地一显身手? 肖冰将手中报纸扔在圆桌上,把前几天从二手家具市场低价买来的仿红木靠背椅拎到院子里,凝眉坐下,点了根烟,默默抽着,以他的身手给有钱人当专职司机,当保镖,甚至充当打手,绰绰有余,但这几条路没什么大出息。 抽完一支烟,肖冰离家去了这几天常去的报亭,报亭在巷子最东边,面朝一条不算宽但很乱的街道,一位六十多岁两鬓斑白的老人经营小报亭,肖冰小时候就认识这位经营报亭近二十年的老人,习惯称呼老人为“孙大爷”,他读小学时几乎天天来这里看小人书,初中两年则是看武侠小说,没给过一分钱。 他曾听爷爷说孙大爷当年是位知识分子,好像还是大学里的教授,十年动乱时被打成走资派,失去教授身份,老婆受了牵连含冤死去,子女跟老人划清界限,不相往来,颇有学识的教授最终沦落街头经营报亭为生。 “小冰,又来买报纸了?”孙大爷正在报亭外整理从废品站论斤买回来的旧书,只笑着瞥了肖冰一眼,又埋头书堆中,在别人眼中这些旧书是垃圾,在孙大爷眼里是“宝贝”,十几年里老人家分门别类整理出近十万本书籍捐给了山区里的孩子。 当孙大爷从几百本书中捡出几本皮面很新的大学课本时,连连摇头叹息,对肖冰道:“现在的孩子们呀,不懂得去珍惜,吃的好,穿的暖,有书读,多好的日子,偏偏要虚度光阴,课本都扔,能成什么大器。我读大学那会咱们国家正闹饥荒,食堂里的饭是定量的,一个窝头一小碟咸菜再喝上碗跟白开水差不多的小米粥,去图书馆一坐就是一整天。” 肖冰点点头,老人家是恨铁不成钢呀,在部队里明白一个理儿逆境方能磨砺出人才,深陷绝境才知道生活是多美好,所以这些年一连串的打击刺痛过肖冰,但不至于把身份卑微心态异常坚强的他压趴下,哪怕是初恋女友在他最需要的时候选择背叛,投进另一个男人的怀抱,他依旧昂头挺胸去面对。 陷于绝境面对死亡没怕过,还怕一个女人背叛? “逆境能磨砺人的心性,也就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意思吧,八零后这代人大多数日子过的太顺当,出了校门进了社会难免要碰个头破血流。”肖冰同样是八零后,但他的经历同龄人无法想象,紧握过的钢枪、洒下的热血还有曾经倒在脚下的尸体早赋予他远同龄人的成熟稳重。 他笑着蹲下来帮孙大爷整理旧书,文学类、经济类、期刊杂志分的清清楚楚,每天过来当会免费劳力,跟老头子说说话,讲讲在部队时的辉煌和不幸遭遇,也算是消遣解闷了,这些天孙大爷没少送书给他,多是励志书籍,大概是怕遭遇一连串挫折打击的他意志消沉,一蹶不振。 “这是今天的北方新报,看完了放到里边架子上就行,你天天买这份报纸没啥用,以后来我这儿看看就行了。”孙大爷走进报亭拿了份报纸递给肖冰,肖冰从未跟老爷子客气过,顺手接过来自然而然的翻到招聘版,凝眉看了起来,十几天来他对报纸上的招聘广告已渐渐失去了兴趣,继续看,是抱着侥幸心理。 “小冰啊,人呐要从小事做起,干好了小事才有干大事的机会,正如古语说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别把目光放的太高,我跟你爷爷有近三十年的交情,也是看着你长大,你踏踏实实的去干事,肯定有出人头地的一天。”孙大爷推了推鼻梁上的大黑框老花镜,笑容和蔼,老爷子从没把自己当成大智近妖的高人,自认一双老眼不能在茫茫人海中一下看出某青年根骨奇佳非池中之物,敢说肖冰有出人头地的一天,是多年来对这孩子心性的了解。 “孙大爷,我知道,一定谨记您老教诲。”肖冰笑着点头,心里暖流涌动,现在自内心关怀自己的长辈仅剩下这位孙大爷。 肖冰帮孙大爷把旧书整理好,又听老人家讲了文革时的一些事,不知不觉两个小时过去,日头西沉,与老人家打了声招呼,便会了租住的小院,这时候宁秀儿已收摊回来,趁肖冰不在帮他收拾了屋子。 十多天来这丫头每天晚上回来不管肖冰屋子如何整洁干净都要重新拾掇拾掇,倒不是被肖冰这厮的威武虎躯迷晕乎,犯花痴病了,她有自己的想法,其中包含七分感激、三分山里女孩天生的勤劳。 第十九章 清苦日子(下) 深秋,屋子里闷一点,小院里清爽凉快,宁秀儿搬出一张折叠桌摆在小院中,扭着柔韧腰肢儿来来回回走了四五次,桌面上很快放满了丰盛晚饭,三个清淡小炒,两盘市里买回来的什锦泡菜,一小盆红薯莲子糯米粥。该章节由网提供在线阅读 肖冰站在屋门口嗅着饭菜浓浓的香味,瞧着忙活不停的宁秀儿,有些纳闷儿,这丫头一向勤俭持家,今天怎么啦,奢侈起来了啊,莫非有啥值得庆祝的事儿。肖冰心里打鼓,宁秀儿已摆好了碗筷,招呼他坐下吃饭。 “哥,别愣着了,赶紧过来吃饭呀。” 肖冰难为情地点点头,挠着头凑了过去,这几天经常白趁宁秀儿煮的红薯莲子粥,趁顿饭也没什么大不了,他给自己找了厚脸皮的理由,大大咧咧坐下,尝了几口菜,秀儿的手艺还真不错。 肖冰扒了两口白米饭,笑问道:“秀儿,今天是杂想起这么奢侈的请哥吃饭,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哥,这几天我的烤红薯卖的很快,一天能赚一百块钱,还有那天被你吓跑的城管几乎天天去买烤红薯吃,搞的一条街的小商小贩看我就像看怪物一样,我想一定是哥的原因,如果以后我天天能赚百元以上,我就天天给哥做饭吃,斥候哥。” 宁秀儿喜眉笑眼,没隐瞒啥实话实说,连着快一个星期了每天百多斤的一大编织袋红薯不够卖,城南区市容管理大队很多人早晚买她的烤红薯,以至于附近居民以为这丫头的烤红薯有什么独特之处,慕名而来,一些本来敌视秀儿的摊贩现在对她敬若神明。 赚钱了,秀儿很自然想到了肖冰,觉得自己沾了他的光,该好好感谢人家,山里人那种极其淳朴的感恩心态是见多世态炎凉习惯了趋炎附势的城里人所不懂的,他们觉得该对谁好,就真真挚挚的对谁好,秀儿就是如此。 肖冰错愕不已,一时间搞不懂陈刚那群人是什么意思,若说他们幡然悔悟,鬼才相信,莫非想从秀儿这里探自己底,似乎有这个可能,他津津有味吃菜喝粥的同时不忘提醒秀儿:“秀儿,他们无事献殷勤未必是好事别跟他们太近乎了。” “哥,我知道呢,我又不是小孩子。”宁秀儿眨巴水汪汪的眼眸,浅浅一笑,俏丽动人,说一笑倾城是夸张了,但这轻轻浅浅的一笑倒令肖冰有些不敢直视,忙低头扒饭,他只想把淳朴的秀儿当成了妹妹,暗暗告诫自己不能胡思乱想。 肖冰把宁秀儿当妹妹看待,再说这几天两人已熟络,秀儿性子淳朴有点山里人的直爽,正合肖冰胃口,孤男寡女相对而坐也不觉得别扭的,半个钟头后桌上饭菜吃了个七七八八,这是肖冰回宁和后吃的最可口的一顿饭,心里寻思以后谁取美丽能干的秀儿做媳妇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平淡清苦的日子又过去一个星期,肖冰仍然没啥收获,每天除了习惯的体能锻炼和练拳之外就找孙大爷聊天打屁,经过这么多事儿他倒把心态放平和了,也不急,闲着算是修身养性了。 只是有一点他很纳闷,城南区市容管理大队里的人不但对秀儿睁只眼闭只眼,还几乎天天去照顾宁秀儿的生意,对待别的小商小贩依旧严格执行“三光”政策,忍了一个星期肖冰终于按耐不住好奇心,决定陪秀儿摆摊,瞧瞧这些家伙到底玩什么把戏,其实他多多少少有点放心不下秀儿,。 丁字路口树荫下,宁秀儿玩着腰肢儿往烤炉里加木炭,细细的腰盈盈一握,包裹着丰满臀部粗布裤子紧紧绷着,勾勒出硕大的蜜桃形曲线,无形中引诱着雄性牲口们的欲火,肖冰靠着树干抽烟,无意中看了一眼,心底顿时生起一股燥热,喉咙不由自主耸动,慌忙移开视线,暗暗骂了自己几句。 他是个纯爷们,有这方面的冲动再正常不过,何况他还是个双手都保持纯洁的处男呢,小小年纪便能在录像厅里接触a片的八零后中处男绝对少见,是稀罕物种,怪就怪他入伍当兵的年龄太小,还有当年没把送上门的张倩推倒。 “哥,喝口绿豆汤,小心上火。”宁秀儿加好木炭,正好见肖冰咽了口唾沫,以为他口渴了,拿出随身携带的保温水杯拧开盖,递了过去,肖冰不自然地笑了笑,接水壶时无意触碰了秀儿指尖,心尖如触电般轻轻一颤,忙端起杯子大口喝绿豆汤。 宁秀儿似乎意识到什么,一抹嫣红浮在脸蛋儿上,扭身背对肖冰,拿起块抹布心不在焉擦着烤炉,这些年除了弟弟,肖冰是第二个有她有过“亲密”接触的男人,心底哪能不起一丝涟漪。 “小毛哥,你看那妞儿的背影,要是换上短裙黑丝袜或是情趣内衣保准让人流鼻血啊。”马路上响起阴阳怪气的说话声,随后是响亮的口哨声,肖冰望过去,十来个袒胸露背的年轻人勾肩搭背正走过来,狭小街道被他们占去一半。 肖冰一眼看出这是些什么东西,从小随爷爷习武,骨子里多了几分好勇斗狠的性子,初中时年幼无知在港片《古惑仔》的影响下凭身体壮拳头硬做了宁和六中的“老大”,跟社会上几个小痞子粘糊过一段时间,当年的梦想就是成为“南哥”那样的牛人,进了部队之后才明白儿时梦想有多么可笑,真正呼风唤雨的“老大”不是凭着一把砍刀能杀出来的。 或许八十年代九十年代用拳头可能侥幸混出一片天地,但那个时代早已成为历史,现在没钱没背景两眼一抹黑去社会上打打杀杀,进局子容易,出人头地难,年轻一代混混们能从根深蒂固的江湖大佬指缝中捡点残羹剩饭不用偷鸡摸狗而达到温饱就很有能耐了。 围过来这群混混衣着光鲜不乏名牌,看样子是小混混里比较混得开的一类,肖冰平静注视他们,杀气、霸气全无,“老a”里的人清楚,这时候的肖冰最危险,最具攻击性。 第二十章 强悍 宁秀儿忙活自己的事,把烤好的红薯放进山轮车上的玻璃橱柜内,正眼没看围过来的混混们,山里人纯朴,但别把他们的纯朴当成傻,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大致分得明白,混混嬉皮笑脸围上来,为的青年脑后扎了个小辫,相貌寒碜,身子骨还算结实,不像旁边几人瘦不拉几的,多半纵欲过度被酒色掏空了身子。该章节由网提供在线阅读 扎小辫的混混正是城南区有名的“小毛哥”,这一片有暗娼的红粉廊和小旅馆以及一些见不得光的夜场每月都孝敬他,城南汽车站捞偏门那些不上道的小角色要看他脸色行事,城乡结合处派出所的头头也常在酒桌上跟他称兄道弟,把酒言欢,在南二环这一亩三分地,他算是个人物。 这厮能混出头并非拳头有多硬、心有多狠、手底下功夫有多高,是后面有厉害人物给他撑腰,至于那位厉害人物是谁城南区众所周知。肖冰像个没事人,靠着树干平静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一群痞子难入他法眼。 “这位小妹不知芳名怎么称呼啊?”小毛哥双手抱胸很有气势的站在烤红薯摊前,他这层面的混混虽不可能像久居上位的大佬举手投足间让人感到压抑,但摆出这么个poss蛮有大混混的嚣张气势。 宁秀儿漫不经心翻了下眼皮,继续干手里的活,面皮薄的男人被这么白一眼,十有**悻悻离去,小毛哥可不是面皮薄的主,周围的混混更不是善男信女,一个光头跟班猥琐笑道:“妹子,跟了我们小毛哥,吃香的喝辣的,住好房子。” 秀儿闻言皱眉,却没再抬头,青皮混混们调笑不止,小毛哥从裤兜里摸出个皮夹子,很有绅士风度地掏出五张百元大钞,递到宁秀儿面前,道:“这五百块钱给你,烤红薯我包了,要是觉得不够再给你五百,一会陪我吃晚饭。” “不卖。”宁秀儿话说的斩钉截铁,一眼未看五张崭新钞票,从大山里走出来的穷苦人无视五百块钱需要多大魄力?秀儿家乡与大兴安岭原始森林挨着,山高树多田地少,光靠种地的收入少的可怜,多数村民靠山吃山,进山打猎,用畜生的毛皮还钱过日子,这五百块钱扔到那鸟不拉屎的穷地方算一笔横财。 前段时间秀儿因日收入突破百元大关,几个夜晚转辗反侧兴奋的睡不着,以前在家乡跟弟弟又进山打猎又辛苦种着三亩薄田,一年到头压柜底红布包包里的积蓄从未过五百元,从穷乡僻壤进了无异于花花世界的省城,抵得住诱惑的女孩有几人? 人之爱财取之有道,是秀儿的原则,也是别人撼不动的底线,所以她自食其力卖烤红薯赚钱,城里姑娘想来这么抛头露面经历风吹日晒的活太下贱,可秀儿在捍卫山里人的尊严,每晚收摊经过路边的红粉廊,她有资格向廊门口露着大腿胸脯搔弄姿的“小姐”投以怜悯惋惜的眼神,从山里出来的漂亮女孩没秀儿这份决心,混在花花世界想不堕落都难。 小毛哥在城南区一亩三分地上何曾被女人这么拒绝过,廊旅馆里的暗娼、夜场里的小姐哪个见了他不得唯唯诺诺,也遇到过几匹“野马”,一顿拳脚之后还不是乖乖脱了衣服,趴在床上等着蹂躏。 “难得这么漂亮还很有性格,我喜欢,今晚我一定把你弄到床上,妹子信不信?”小毛哥嘴角勾起一抹阴笑,早玩腻了在床上耍着花样讨好自己的女人,偶尔驯服一匹“野马”,一定别有一番滋味儿。 宁秀儿一甩又黑又粗的马尾辫,昂头冷脸与小毛哥对视,毫无惧色,双手握成了拳,似乎小毛哥再无礼一句,这妮子就要大打出手,容易被男人忽视的粉嫩拳头倒地有多大威力,只有她那个能一拳轰翻耕牛进山里跟熊瞎子正面交锋的弟弟清楚。 “人家把你当渣滓,别在这杵着,赶紧滚吧。”肖冰终于说话了,总不能把自己当成个外人,瞧着秀儿一个女孩子跟一群瘪三挥拳动脚。 “娘的,你算哪根葱?找死啊?”小毛哥的跟班吼了一嗓子,麻利弯腰捡起块板砖冲过来,没来得及使出他最凶悍的“板砖砸头”,人已经倒飞出去,后边四五个刚摸出烟准备看好戏的混混冷不防被砸倒在地。 十多个平日里好勇斗狠的家伙愣了一两秒,叫骂着围向肖冰,两个青皮混混刚把拳头伸出去,肖冰的手软绵绵拍在他们肩膀上,咔吧一声这两哥们的臂膀脱臼,龇牙咧嘴坐倒在地上,几乎同一时间,肖冰两只手又捏住另两人的下颌,微微用力下拉,这两位颌骨脱臼,嗓子呜呜咽咽,嘴却不能动,痛的眼泪直流。 一两秒的功夫,废掉四人,小毛哥目瞪口呆,愣是没看清人家怎么出手,他经常去宁和市的地下拳场看黑拳比赛,亲身感受过黑拳擂台上的血腥味道,见识过高手猛人不计一切杀人搏命的残酷手法,可与眼前这位一比,似乎是两种境界的人。 肖冰出手之快之准令人围观咋舌,往前走了两步,剩下七八个混混战战兢兢向后退了两步,这才仔细端详半路杀出来的猛人,寸长短下的古铜色脸膛上没有任何表情,冷酷而又平静,身子健壮挺拔,戳在眼前带给人撼不动的压迫感。 “继续,我才刚刚热身。”肖冰冷眼扫过众人,这几头废物真不够他塞牙缝,刚才出手只使了一层力,要知道前几年在部队里与他切磋功夫的家伙们是正儿八经的猛人,随便拎出一个用根指头就能戳死这些废物。 大马路上那么多人,小毛手下的人为了所谓的面子硬着头皮与肖冰再次交锋,其中三人亮出了匕,肖冰不避不闪寸步不移,率先操匕背后偷袭的家伙被一个过肩摔甩出了五六米,又在马路上滚了三四米,撞倒了两个水果摊,另两个拿匕乱比划的混混在同伴飞出去的刹那眼睁睁瞧着肖冰出手捏住两柄匕,没怎么使劲儿掰断了纯钢刀身,所有人傻眼了,仍有战斗力的混混杵在当地,不知该进该退,怔怔呆。 “继续” 冷淡没有人情味的话音撞击着混混们的心房,在南城区横行霸道多年的小毛哥听了这两字儿竟产生了意志要崩溃的错觉。 第二十一章 捅娄子(上) 一人与一群人的对峙,空气仿佛凝固,别说作为当局的混混们,旁观也真切察觉到无形的压迫感,肖冰标杆似屹立不动的身躯带给他们的不仅是赏心悦目的阳刚美感,还有内心深处的震撼。 这才是个爷们! 几个有战斗力的小混混见肖冰突然抖动一下肩膀,吓得慌忙后退,酒桌上常说为老大两肋插刀,这时候忘得一干二净,蔫儿不拉几地站在小毛哥身后,肖冰嘴角勾了勾,平静的吓人的脸膛上终于泛起一丝不屑,老a的字典里没有一个词----懦弱。 “狭路相逢勇胜”是老a总教官何长青教授单兵对抗作战技能时最常说的一句话,深深烙在肖冰脑海里,残酷搏杀中谁先犯怵谁死的可能性就大,所以他最瞧不起懦弱的人,暗道:“真是一群有卵蛋没血性的废物。” “我是城南的小毛,你今天伤了我的人后果有多严重知道吗?”小毛见平时跟着自己耀武扬威欺男霸女的废柴们很没义气的退到后边,不得不硬着头皮站出来,暗骂狗东西们不讲义气,其实他心里比谁清楚性命攸关的时刻手底下这帮跟班不掉转头插他两刀落井下石很不错了。 肖冰从容低头看向自己脚尖,小毛心里一松,以为霸道的男人低头是因为自己的响亮名号,“小毛哥”的名号在城南区三教九流里算个金字招牌,抬出来在城南区挡得住事儿,可谁知两三秒后,肖冰大步走到小毛面前,在人们注视下甩动手臂,扇出一记响亮的耳光,头晕目眩脑袋里嗡嗡作响的小毛听到一句话。 “去,找人,我想知道惹你的后果有多严重。” 小毛原地转了两圈,愣了好一会吐出两颗门牙,二话不说带着跟班们狼狈离去,弄到这地步,废话说多了既找不回场面又让人笑话,城南区谁都知道他小毛不是善男信女,更大的暴风雨在后边呢。 肖冰扇出一记霸道耳光有自己的想法,对付捞偏门走邪路的痞子,一旦出手必须绝了他们任何挣扎念头,否则这些做事讲究不择手段的家伙会没完没了纠缠下去,他经历过生死,坐过监狱,不怕啥,但不想牵连到宁秀儿。 “秀儿,在这事儿没摆平前我陪你摆几天摊子,省的这些渣滓烦你。” 宁秀儿心里明白肖冰怕她一个女孩家出点事,缕着额前齐眉刘海,泛起清浅笑容,温婉道:也太小看我们山里女孩了,我自己也能应付过来,不过有哥在更好。” “这帮人没啥大出息,但狠起来不择手段,你一个女孩子家哪能应付。” 肖冰摇头笑了笑,山里女孩是比城里娇生惯养的小姑娘有韧劲儿,可对付一群下三滥的痞子光有韧劲不行,得有如狼似虎的狠劲儿,秀儿终究是个女孩,一双女人的拳头怎敌得过成天打架捅人的痞子。 十几米宽的街道边停了一辆黑色桑塔纳,常年在街边占道经营的小商小贩对桑塔纳的车牌熟悉的很,陈副队的车他们焉能不识,不过没有生大批小商贩望车而逃的壮观场面,只要陈副队开这辆黑色桑塔纳上路,一般情况会无视小商小贩。 黑色桑塔纳是陈刚去年卖的,他当兵那会所在的连队是汽车连,开了两年大车又给团长开了七年小车,可谓手不离方向盘,转业回来进了单位没车开了,手痒了好一阵子,爬上副队长位置后凑了四万块钱找熟悉人卖了这辆八层新的二手车。 车停的位置正好能看清丁字路口生的一切,车里,南城区市容管理大队副队长陈刚皱起眉头默默抽烟,两眼盯着刚生过混战的路口,刚才肖冰的身手着实震撼人心,而副驾驶位上,陪他出来的小李仍旧目瞪口呆,没回过味儿。 “陈队,这小子把小毛这伙人收拾了,估计要有好戏看了,你说小毛后边那人会不会站出来?”小李了一阵子呆,神神叨叨问了一句。 陈刚瞥了眼小李,也不说话,他跟小毛是泛泛之交,见面点点头笑一下,即使在同一家饭店偶遇两人不会粘糊在一张酒桌上推杯换盏,都刻意保持着距离。陈刚这个退伍转业军人瞧不起把玩别人老婆当嗜好的小毛,小毛也不把城南区市容管理大队副队长放在眼里。 一根烟抽完,陈刚打开车窗弹出烟头,眯眼道:“只挨了一耳光,小毛未必会搬出他堂哥那么硬的人物,有一点可以肯定他是回去召集人手了,一个习惯了睚眦必报的真小人,没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忍耐劲儿,估计很快就有好戏了。” 这段时间陈刚嘱咐队里人多照顾宁秀儿,有意与肖冰拉近关系,并非他有一双慧眼看出肖冰日后能出人头地成为大人物,工作这几年人际关系多么重要,他深有体会,多个朋友多条路,何况肖冰在他眼里还批着一层神秘外衣。 至于有多神秘,或许很快就有答案,毕竟小毛在宁和有不浅的背景,这个从没有番号的部队出来的年轻人要是彻底摆平小毛,就值得深交了,陈刚又点了根烟,等待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如陈刚所料,小毛哪是忍气吞声的主,仅仅过了十五分钟,丁字路口上的闲人多了起来,有三五成群穿着奇装异服的黄毛青年,也有袒胸露背满身刺青的光头大汉,小的十七八岁,大点的三十来岁。 很快丁字路口聚集了三十多人,仍有人6续走来会合,络绎不绝,路边的小商小贩匆忙收摊离开,胆子大点的路人敢偷偷瞟一瞟这帮狠人,胆子小点的行人干脆低头快步走过,深怕殃及池鱼,在精明人意识里,这情形大大咧咧的驻足瞧热闹,是遭雷劈的装逼行为。 第二十二章 捅娄子(下) 傍晚,天空阴沉沉的,空气仿佛凝结,压得人心烦意乱,极为沉闷,宁秀儿忙活着收摊,神色从容自若,宛如秋水的一双美眸不起一丝微澜,似乎是山里人才有的恬静,又似乎是稳操胜券的自信。 这份沉稳绝非柔弱女人该有的,肖冰在不用去操心几乎堵塞了丁字路口的混混们,即使肖冰不在,如她那句话,应付的了,深山老林的凶猛畜生见多了,又怎会怕这些张牙舞爪的痞子。 形形色色的皮子混混三三两两杵在路口,一眼望去,黑压压一片,足有百人,坐在桑塔纳里抽烟的陈刚瞅见不少熟悉的面孔,不由得皱眉,城南区三教九流都有人过来“捧场”,小毛在南城区的影响力确实非同一般啊。 “哈哈,今天能看以一敌百的好戏,不知道那小子行不行,陈对要么咱们赌一赌,我赌他干趴下小毛叫来的人。”旁边的小李兴奋不已,两只拳头已握紧,好似面对一百多人的不是肖冰,是他自己。 陈刚摇头,微微一笑,没作声。 肖冰仍旧靠着路边的杨柳,平静注视黑压压的人群,几个晃来晃去的混混本想从他脸上瞧出点害怕的意味,最终失望了,面对百余人还这么从容,是装逼呢,还是真牛逼到了以一敌百,吃过亏的家伙们躲在人群里心里直打鼓,肖冰是什么身手,他们见识过。 两三分钟后,一辆金杯面包车停在人群后边,三个袒胸露背的青皮汉子拎着大旅行包下车,他们走进人群,拉开包,底朝天一倒,哗啦啦的清脆声音不绝于耳,砍刀、空心铝合金管、木棒洒落一地。 “兄弟们操家伙,小毛哥说了,今天要他半条命。”胸口纹着一条猛龙的光头汉子放开嗓门吼着,要多嚣张有多嚣张,混混们纷纷挤过来弯腰挑拣趁手的家伙,场面火爆,路人吓得远远躲开,路边店铺里的人只敢探着脑袋张望。 面包车里,小毛轻轻揉着肿起老高的腮帮子,问身的光头汉子,“你跟管这片的李所长通气了吧?” 光头汉子点头道:“小毛哥放心,都弄妥了,李所长说能给咱们半个小时的时间,再长了怕有心人反应的上边。” “好,半个小时足够了,那王八蛋再能打也撑不下来,你出去盯着点,弄残废了无所谓,但别弄出人命,市里正搞严打,弄出人命要摆平就难了。”小毛吩咐了一句,光头汉子点头称是下了车。 小毛在城南区是很拉风,但没拉风到无视市局的严打,搞这么大阵仗已有顶风作案的嫌疑,再弄出条人命,罩他的人未必摆得平。百余混混选好了家伙,气势汹汹涌向肖冰,肖冰知道这些家伙的目标是自己,离秀儿越远,秀儿越安全,所以不等人涌过来,以极快的度撞入人群。 是撞,不是冲,两在气势上有着本质区别。 最前边三人被肖冰肌肉暴起的健壮身躯撞飞出去,砸进后边人群,旁边一黄毛青年吓得怔在原地,这么一刹那的功夫,他紧握手中的空心铝合金管被一股巨大力道抽出去,下意识舒展手掌,皮开肉绽已是血水淋漓。 肖冰如虎入羊群,疾穿插于人群的缝隙间,双手各握着夺来的空心管和木棒,上下翻飞,骨头断裂声、惨叫声骤然响起,两旁挥舞砍刀棍棒的混混如两条多米勒骨牌,一连串翻倒在地,狼狈不堪。 肖冰先声夺人,吓住不少人,也激起不少人的血性,十几个袒胸露背的光头汉子轮砍刀围追堵截,以一对百的火拼进入白热化,场面极度混乱。杀了一个来回,肖冰再次立于街边,路面上,三十多人或趴或躺,叫唤个不停。 以一敌百,一个来回伤三十多人,称得上变态,可又有谁知道肖冰当年作为老a一员与沈阳军区最凶悍的特战大队“北国猛虎”切磋,车轮战一分钟,他徒手打趴下十九名优秀特种兵,多是一招制敌。 面包车里,小毛惊得烟从嘴边滑落,两眼都直了,知道给了自己一耳光的家伙能打,可怎么想不到居然这么能打,杀一个来回毫未伤。小毛忽然想起电影《方世玉》里的情节,李连杰挥舞长刀在狭小巷道中将几百人杀的落花流水,以前总觉得有点夸张,而刚才一幕与电影中的情节太相似了,怎能不惊。 小毛和街口的混子们都没回过味呢,肖冰第二次杀进人群,几十几秒后又回到路边的杨柳树下,地面上多趴下二十几人。人群中蹦出个敞胸露怀的彪形壮汉,不给肖冰第三次冲杀的机会,双手抡起一米五长的关刀奋力劈下,“老子活劈了你!” “来得好!” 肖冰扔掉手里的家伙,迎着壮汉一步踏出,后先至,临近汉子魁梧身躯的刹那,巧妙转身,用宽厚肩背猛向后撞,度之快、力道之足骇人听闻,这便是八极拳中最凶悍霸道的一招,贴山靠,肖冰从七岁开始由爷爷督促练八极拳,到今天整整十五年,十五年的火候意味着什么,真正的练家子才晓得,而这一记贴山靠结结实实靠住了光头汉子。 差不多够两百斤的壮汉宛如断了线的风筝,从十几个混混头顶飞过,落入人群又砸倒了两个倒霉蛋,不少人出了惊呼声,肖冰缓慢转身,挺胸,昂头,第三次冲入目瞪口呆的人群。 第二十三章 结交 肖冰一人之威已然盖过混混们的嚣张气焰,没人与他正面交锋,有些胆子小的早缩在了人群最后边,这次他干趴下十几个人,轻而易举冲到路对面的金杯面包车前,拉车门的瞬间,两个家伙挥木棒偷袭肖冰,结果擀面杖粗细的木棒砸在肖冰后背断裂成几截。该章节由网友上传,网特此申明 老a里的变态们,一身精健肉疙瘩那是用特制的木棒胶皮棒甚至是铁管打出来的,普通人的拳头捶在这些家伙身上跟打在铁板上差不了多少,抗打击能力之强悍与传说中的金钟罩铁布衫有一拼。 肖冰没有急着拉开车门,而是扭回头冷冷望向偷袭的两个混混,两个家伙吓得失声尖叫,抱头鼠窜,连滚带爬钻进人群,灰头土脸的混混们早惊得不知所措了,今天聚集过来的混混们哪个不是干架经验丰富,“见多识广”的茬子,但头一回碰上老a里的变态,也算他们够倒霉。 车里,小毛目瞪口呆,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是被吓得,常说脑袋掉了碗大个疤,真遇上事了,哪有这份视死如归的淡定,肖冰拉开车门,把小毛拽出来,扔在一大帮混混脚下,然后走过去抬脚将这厮的头踩得贴在路面上,道:“你就这点本事?” 周围拎着砍刀棍棒呆的混混们呆呆望着岿然不动的挺拔身影,手足无措,有些家伙的眼神里除了惧怕还有那么一丝丝带着虔诚的崇拜,肖冰现在要是放话说收小弟,指不定就有人点头哈腰跑过来,甘心情愿做他小弟。 我堂哥是宁和六虎中的黑虎王强”小毛说话带着哭腔,极度恐惧和委屈后终于搬出了给他撑腰的人物,短短几年小毛能在南城区混的风生水起,全凭他堂哥王强撑腰,南城区这一片有资历的混混碍于黑虎的面子让他三分,避免与他擦出不愉快的火花,没啥资历的混混抱他大腿还来不及呢,哪敢惹他。 小人物得志了难免夜郎自大,最近一两年小毛总觉得自己也是道上响当当一号人物,虽不至于自大到与他堂哥比,但常常自称城南一哥,不把年轻一辈放在眼里,今天栽个跟头既丢了面子,又伤了自尊,顺路走习惯了没遇到过啥挫折的他,经过肖冰一番折腾都快处于崩溃边缘,心里是三份畏惧、三分委屈、三分痛苦,仅剩一分不服。 肖冰看得出脚下的小毛哥与上次挨了耳光后的表现颇为不同,知道丫的害怕了,他笑了,笑的很轻松,穿着军用登山皮靴的脚肆意揉搓小毛脸蛋,缓缓道:你堂哥我随时奉陪。” 肖冰说完转身离开,小毛本想用堂哥的名号吓住蹂躏自己的百态,可哪曾想人家一脸的无所畏惧,好像“黑虎王强”屁不算一个,本就受伤的心又被狠狠打击一回,暗自揣测难道这变态***是扮猪吃老虎的牛人? 小毛哭丧着脸,挣扎爬起来,有气无力地吐出两颗槽牙,看也不敢看肖冰背影,以一殴百的混战来得快,去得也快,小毛被几个青皮汉子扶进面包车,百余人仓皇离去,丁字路口处留下斑斑血迹。 “没啥事吧?”一直冷眼观战的宁秀儿迎上肖冰,上上下下打量他几眼,不见伤痕,才轻轻浅浅地笑了,这一笑倒使小家碧玉的她多了几分小女人的妩媚,足以媲美回眸一笑百媚生的那种惊艳。 肖冰都不好意思直视她,心里打鼓,这丫头好好打扮打扮肯定比那些电影明星还好看,山里的姑娘水灵啊。 “哥的身子骨结实,那些饭桶伤不到我,就是再来**十个一样把他们干趴下,今天我帮你推车。” 肖冰说着话帮宁秀儿推脚蹬三轮车,这次秀儿没执拗地把他拽到一边,跟在后边羞答答捏着搭在高高胸脯上的马尾辫,嘴角时有笑意浮现,不知心里想了些什么,有经验的大妈定能从中瞧出点端倪,可惜肖冰走在前边,什么都看不到。 一辆黑色桑塔纳赶上两人,车窗打开,陈刚探出头对肖冰道:“兄弟,今晚有空没?想跟兄弟坐坐,喝喝酒,聊一会。” 肖冰略微皱眉,随即点头答应,这段时间秀儿能无视城管安安心心做生意,且日收入突破百元,完全是陈刚的照顾,他到底什么目的,得弄清楚,现在这社会害人之心未必不可有,防人之心绝对不能无。 肖冰把秀儿送到巷口,秀儿低低说了句“要早点回来”,推着三轮车急匆匆进了巷子,光线暗淡,掩盖了她脸上泛起的一抹嫣红,肖冰以为这妮子害怕一个人呆在家里,不以为然地摇头笑了笑,一直注视窈窕背影消失在巷子尽头。 说来别人兴许不信,他对秀儿的呵护是自然而然自内心的关怀,不掺杂任何龌龊想法,或许是身边没了亲人,单纯的把秀儿当成妹妹,又或许张倩的离开使他失去了感情寄托,以秀儿来忘却曾经那份情,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 正对巷子口有家叫“兴隆酒家”的二层楼饭店,规模很小,里边装修更没啥讲究,陈刚当了副队长后很少来这类工薪阶层顾光的小馆子,城南区市容管理大队副队长有签单公款吃喝的权利,当然要选好地方,今天是肖冰选了这里,另当别论,他上二楼挑了间三合板围起来的雅间,点了几样小炒,要了五瓶青岛啤酒。 “兄弟,你肯定在想我无事献殷勤有什么鬼心思,我呀也是当过十几年兵的人,喜欢跟部队里有血性的汉子相处,直来直去多爽快,只是进了单位尽他妈遇上些满肚子花花肠子的家伙,一天到晚勾心斗角,累人,那天见了你有种很投缘的感觉,没啥别的意思,就是想交你这朋友。”陈刚启开一瓶啤酒推到肖冰面前,一改以往沉稳紧身的作风,知道从部队出来的人不喜欢你装逼玩深沉。 陈刚表现的爽直,肖冰也没刻意做作,喝了口啤酒道:“看来跟我投缘的人真不少,前段时间有人说跟我投缘交定我这朋友了,我还寻思他是不是吃错药了,青睐个一穷二白的小人物。” “他看的起兄弟说明他有点眼力,这人如果不是下九流里的瘪三,多交个朋友对兄弟有好处,要在社会上吃得开,人际关系太重要了。”陈刚点头道,从当兵转士官到转业回来安排工作,最后爬上副队长的位置,十几年里他比一般平头百姓更清楚人际关系的重要性。 肖冰捏着啤酒瓶,眯眼望向对面陈刚,“那人的爷爷是总参一把手,肩膀上扛着三颗将星的上将,我高攀不起啊。” “呃!总参一把手?”陈刚立时懵了。 第二十四章 出名了 什么是高官,什么是大人物,山旮旯里偶尔进一次县城的小民碰上乡长镇长这类有小车坐的干部大多会把自己置于卑微的位置,怀着敬畏小心仰视心目中的“高官”,城里人比起山旮旯里的人算是见过点世面,可局行一把手在城里老百姓眼中仍是批着神秘面纱能呼风唤雨的主。该章节由网提供在线阅读 陈刚眼里,他顶头上司宁和市市容管理局局长已是个人物,偶尔来城南区视察工作,队里所有人前呼后拥小心斥候着,局长大人随意的一言一笑都能搞得他们战战兢兢,多冲自己笑一下,身子骨立马轻飘飘,像吃了人参果说不出的受用。 总参的一把手是哪个位面的人物,当了十几年兵的陈刚自然清楚,共和**队四总部一把手都是通天的大人物,军委委员唐家老爷子是总参现任的一把手,比起四总部其他三位老将军,手中实权大一点,在部队里的威望高一点,军政界高层,一点点差距那就是质的差别,甚至是一辈子无法逾越的一道槛,陈刚被肖冰一句话震住,半天回不过神,有一点敢肯定肖冰这样的男人不会装逼扯淡,胡乱瞎侃。 肖冰眯眼凝视陈刚,当看到陈副队轻轻拍着脑门露初一抹自嘲笑意时,也泛起抹意味深长的淡然笑意,如果这个陈刚回过神立马一脸谄笑说些阿谀奉承的马屁话,就不值得深交,喜欢趋炎附势的人是最容易出卖你的人。 老a出来的人是豪迈,但没几个是傻里傻气的直心眼子,肖冰自有他的睿智,硬朗爽直的外表下藏着一颗谨小慎微的心,因为他习惯把事情想到最坏,把人想到最卑鄙,一次次凶险任务中磨砺出了现在的心性。 “兄弟,你丫的越来越神秘,唐家后辈主动结交你,看来我是高攀了,原来还担心你干不过小毛,这下放心了。不过,你也别大意,小毛的堂哥黑虎王强是宁和道上的狠人,手段阴着呢,何况”陈刚沉吟,瞧了肖冰一眼,欲言又止,脑子里闪过一个人,一个令全河西省讳莫如深的人。 肖冰夹了一筷子服务员刚端上来的锅包肉,笑道:“我跟你一样是土生土长的宁和人,清楚宁和的事儿,初中那会好勇斗狠混过几天日子,听些小痞子讲过不少道上传闻,当时道上最出名的是赵坤,宁和六虎有四个出自他门下,王强是其中之一,赵坤是河西省能翻云覆雨的大人物,哪有闲心搭理我这样的小角色。” 前几天,肖冰在北方新报上无意间看到河西省富优秀民营企业家赵坤为贫困山区捐款一千万,由这条新闻一下子想到了初中胡混那段日子现实中最崇拜的便是一个叫赵坤的人,十年前的黑道大哥,十年后却是披着慈善家光环的富,深深震撼了肖冰。 “原来你小子都清楚,像个高素质的军人,不打没把握的仗,我是有点多心了,但有些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多防着点有好处。”陈刚与肖冰碰了下酒瓶,心里仍有些不放心,毕竟河西省黑白两道的水太深了,淹死个人是分分钟的事儿。 肖冰点头,慢慢吃菜,初次坐在一张酒桌上,陈刚能掏心窝子说这些话,难能可贵,自己举目无亲的情况下得多交几个朋友了,单凭一个人的能力要在社会上立足,要爬的高点,难得很啊。 一顿饭吃了两个多钟头,喝下了十五瓶青岛啤酒,肖冰与陈刚言谈尽兴,互相留了手机号码,并肩走出小饭店握手告辞,吃一顿饭交一个朋友,肖冰仍旧心静如止水,两个多小时把酒言欢最多当陈刚是可交的人,离开了部队,办事说话要留底牌,喝几瓶啤酒就把心掏给人家看,那是傻子,再说酒桌上称兄道弟热情客套,日后未必会是交心的知己,路遥知马力,日久才见人心呢。 清苦日子又过了五天,肖冰天天陪秀儿出去卖烤红薯,风吹日晒以及路人诧异鄙夷的眼神没让他觉得有多丢人,女孩子能抛头露面,他一个男人有何不可,正如孙大爷说的“小事不做,何以做大事。” 小毛一伙人像从人间蒸了,这几天再没出现过,不知是丢了面子没脸再出来耀武扬威,还是躲到暗处酝酿新一轮的报复,少有人关心他们,倒是南城区城乡结合处这一片的小商小贩包括路边开店铺的小老板们看肖冰的眼神大不一样了,三分畏惧夹杂七分敬佩,几条街上不少开店摆摊的老爷们时常凑到烤红薯摊前给肖冰递烟,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说话,想跟肖冰混个脸熟。 肖冰不知道他的威名在短短五天传遍了整个南城区,以一敌百,干的小毛屁滚尿流,而且有那么多目击,众口铄金,想不出名都难,有好事的人打听到他叫肖冰,城南区扛把子冰哥就“新鲜出炉”了,风头之健一时无两。 一位四十多岁的大叔凑到肖冰面前,摸出忍痛花了二十块钱买的铁盒三五烟,塞给肖冰,小心翼翼道:“冰哥,求您个事,我有个好兄弟在城南汽车站做小买卖,惹了常混汽车站的小痞子,挨了一顿揍,伤的不轻住院了,可医药费还没着落,冰哥能不能站出来说句话,给讨个公道。” “烟有一根够了,别都给我”肖冰从铁盒里拿了一根三五,又把烟塞给中年大叔,这位大叔不容易,在路口边摆个水果摊赚不了几个钱,勉强养家糊口,有时候一天的收入不够这盒烟钱,哪忍心要他的烟。 “冰哥嫌不好?要不我去换盒中华。”中年大叔有些惶恐。 肖冰忙摇头,最终被中年大叔的执拗所感动收下了烟,答应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几天来类似的事儿他遇到了好几回,纳闷儿的不得了。第二天城南汽车站几个小痞子听说他们打伤的人搬出了“冰哥”,去医院付了医药费,又主动跑到烤红薯摊上找到肖冰,好一阵肉麻恭维才点头哈腰的离开。 ***ps:前天肠胃炎犯了,上吐下泻,今天还难受,头晕全身乏力,字码的少了,更新放慢一点,最近两天都是一章,谢谢兄弟姐妹们支持! 第二十五章 等那一天 肖冰一句话就能解决小商贩眼里的难题,城南区越来越多的人把这个陪女人卖烤红薯的硬朗男人当回事,这一片哪有人小看肖冰,隔三差五有人来求“冰哥”出面解决问题,送烟的、送酒的、请吃饭的络绎不绝,堪比局行里的头头们。该章节由网提供在线阅读 从门可罗雀到门庭若市,是平头百姓巴不得的好事,短时间的转变肖冰有些吃不消,李家的孩子被痞子打了找他,街口的网吧有人闹事也找他,更好笑的是城南汽车站里两辆私营大巴车亲密接触了一下,两家人不找交警,私下里拎着烟酒去拜访肖冰,都希望“冰哥”能占到自己这边。 肖冰终于体会到有头脸的人为什么常说名声累人了,好在这段时间比较闲,有时间站出来为势单力薄的一方讨个公道,小毛一伙人销声匿迹了,“冰哥”的名头越来越响,在南城区如日中天。 出名了,日子依旧,小毛一天不露头,肖冰一天放心不下,天天腻在摊子上,怕那些干龌龊事儿不择手段的家伙们针对秀儿下手,耐着性子等着迟早要来的报复,作为老a最出色的队员,他的耐性寻常人望尘莫及,曾经为了狙杀一个目标,在金三角潮湿闷热的丛林潜伏整整十一天。 十月底,北方进入深秋季节,一阵凉风吹过,路边杨柳枝头上的叶子纷飞飘落,肖冰嘴里叼着根芙蓉王,将落在肩膀上的叶子捏在手里轻轻把玩,深邃眼眸显出一丝丝痛苦,以前张倩每到秋叶飘零的季节拉着自己坐在六中操场边看叶落,很温馨,偶尔也会莫名感伤。 “绿油油的叶子变黄了,最美的时光总会消失,冰子,我以后老了你会不会像现在一样喜欢我?” 昔日带着撒娇意味的柔嫩嗓音仿佛就在耳边,肖冰呆呆望着手中黄叶,十几秒后摇头苦笑,随手扔掉叶子,时间冲淡一切,也会改变一切,曾经那个她早已经不在,曾经那个自己也在改变。 终有一天会握住金钱权势,为自己赢得尊严,这是自肖冰心底的呐喊。 肖冰踩灭烟头,刚抬起眼皮子就看到了一辆崭新的切诺基,车停在了路对面一家名烟名酒店前,张倩仍穿着一袭束腰白裙,风姿绰约,惹得路边几个老爷们暗暗吞口水,她的“白马王子”似乎在对暗吞口水的市井小民宣示主权,紧搂着那盈盈一握的柔韧腰肢儿,两人并肩走入店铺。 肖冰心里一痛,远非半个多月前在河大面对张倩时那么痛,少了一份心痛过度才有的压抑感,其实,他想到过如果张倩没搬家,在这个丁字路口两人有可能再见,如果不是怕秀儿出事,他绝不会杵在这里,让初恋女人误以为自己割舍不下她。 张倩的家就在他居住过十几年的巷子里,小时候邻居一位大妈常说两人是青梅竹马的一对,此时再回味,这话是多么令人心酸。几分钟后张倩和男朋友走出店铺,高大帅气的男孩手里拎着两条中华烟两瓶茅台酒,显然是要去拜访张倩父母,肖冰心里也清楚。 “哥,你怎么啦?脸色这么难看?”宁秀儿忙里偷闲去小市里买了两根伊利雪糕,返回来见肖冰呆望着对面那辆貌似很贵的汽车又是呆又是摇头苦笑,很是诧异,当靓丽妩媚的张倩进入秀儿视野时,这丫头的心莫名紧了一下,快步走过去,剥开雪糕的包装袋递给肖冰。 “没什么就是在想什么时候能买一辆比那车贵个十几倍的好车带你在宁和市里兜兜风,让城里姑娘们羡慕羡慕你。”肖冰吃了口雪糕轻松笑道,他的话是敷衍秀儿的谎言吗?不是,虽然有敷衍的意味,但这确确实实是他心里闪过的念头,是一个梦,也可以说是一个承诺。 宁秀儿很认真地点点头,凝望肖冰道:“哥,我会等那一天。” 切诺基越野车里,张倩瞥了眼路那边的两个身影,目光在衣着打扮很有“乡土气息”的宁秀儿身上多滞留了一两秒,心中微微有些酸意,女人有时就这么奇怪,背叛曾经深爱的男人后还期望这个男人最爱的人是她。 张倩收回目光,心里一叹,要强的肖冰奋斗了几年最终又回到被宁和人视为贫民区的南城区,融入了市井小民行列,想有出息难啊,给父母买的房子装修好后,不用回这里面对一片黑压压的平房,以后自己与他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再没有交集。 切诺基驶离开了丁字路口,肖冰继续坚韧不拔的面对残酷现实,将宁秀儿买给他的雪糕吃的干干净净,流入肺腑的清凉驱散了他心里仅剩的一丝火气,秀儿偷眼瞧他吃干净雪糕,浅浅一笑,低头忙活自己的事儿。 03年一根普通伊利雪糕一块钱,城里孩子们每天吃一两根很平常的事,轮到秀儿头上就不平常了,一个恨不得把赚来的每一分钱攒下的山里女孩花一块钱去吃那甜腻腻的雪糕,当然有问题,秀儿每天出来摆摊自己带水带饭,来城里两个月了没喝过瓶装矿泉水,再渴也不喝,她觉得一瓶水卖一块钱黑的没边,也舍不得花这钱,更别说是去买她本不喜欢吃的雪糕了。 肖冰忽略了一根雪糕包含的深意,觉得秀儿那丫头偶尔奢侈一下并不反常,既然进了省城就要慢慢适应城里人的生活方式和消费方式。 一下午时间匆匆过去,期间陈刚带队扫荡了占道经营的小商小贩,又扫荡了秀儿的烤红薯,顺便跟肖冰闲聊了几句,城管队伍里不少小年轻喊肖冰为“冰哥”,肖冰无语啊,只好默默接受。 陈刚他们离开后肖冰本以为一天就这么平平淡淡过去,哪想在秀儿收摊时出事了。 第二十六章 刀手(上) 马路上,一辆警用桑塔纳疾驰,带起一股撞死人不偿命的彪悍气息,从几个路人身边快擦过,在刺耳的急刹车声中警车停到了肖冰面前,车门打开,下来五个人,四个穿制服的警察,还有一个是被警察揪着头从车里拽出来的黄头少年。 少年大约十六七岁,戴着手铐,倔强地瞪着揪他头那名警察,一看便知是没被社会磨平菱角的孩子,年轻气盛,两个警察走上马路牙子冷眼打量肖冰,肖冰皱眉,不明白他们这是唱的哪一出。 “你就是冰哥?”为是个三十多岁的警察,昂头挺胸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眯眼逼视肖冰,“冰哥”这两字儿拉的很长,鄙夷意味浓重,警察的语调与姿态怎么看怎么抹黑了影视剧中人民卫士的高大形象。 市井小民面对警察多数心怀畏惧,即使没作奸犯科,能避就避,而新闻报纸上常报道哪里交警被故意撞伤了,哪里有小市民围攻派出所了,搞得好像警察是弱势群体,其实则不然,新闻报纸上报道的东西多半是能吸引大众眼球的稀罕事儿,肖冰淡淡道:“我叫肖冰。” “跟你亮个底子,省的你心里瞎嘀咕,我是南城区公安局刑警队副队长王彪,这小子今天打了南城区区委书记的儿子,还说你冰哥罩着他,这事儿你有什么想法?”王彪冷笑,摸出红塔山慢条斯理点燃一根烟。 肖冰同样从裤兜里摸出烟,二十五块钱一盒的芙蓉王,比红塔山上了个档次,点燃抽了口道:“没什么想法,因为这事儿跟我无关。” 王彪瞧肖冰如此嚣张,眼皮子挑了两挑,旁边一名警察抬腿狠狠踹了黄毛少年,喝斥道:“说,认不认识他?” 少年瞥了眼肖冰,很干脆地摇头,肖冰原以为少年是小毛的人,故意出言污蔑,以至于警察有整他的机会,现在看来不是,因该属于那类刚出校门没啥靠山又想混出名头的小混混,借厉害人的名树立威望。 犯事了还借自己的名嚣张跋扈,肖冰无奈至极,人怕出名猪怕壮,有名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刚才踹人的警察听少年改口,面目立时狰狞,甩手扇出两个耳光,狠狠道:“小东西,老实交代,不然有你受的。” “不认识就是不认识。”少年倔强地昂起头,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倒是挺讲义气,警察一瞪眼,再次扬起手要扇耳光,却没扇出去,肖冰右手两个指头捏住了警察的手腕,几人同时一愣。 肖冰松开警察的手腕,从容笑道:“现在政府不是提倡文明执法吗,大庭广众下这么打人万一被有心人看到,你们也会有麻烦,对吧?而且他说的是实话,本来不认识,难道非得背着良心说认识。” 彪一时语塞,自然听出肖冰的意思,他点头冷笑,抬手指着肖冰道:的好,你冰哥现在也是南城区有名的人物,不过,我王彪提醒你一句,以后有机会了,我肯定会好好关照你。” “呵呵,我也提醒你一句,长这么大我怕过我爷爷,怕过几个为国家流过血的老将军,唯独没怕过警察,真的,别不相信我的话,我很少跟人把话说的这么透,这是好意,希望你别当成驴肝肺。”肖冰笑了两声,神色平和,只是这绵里藏针的话与他硬朗冷酷的外形结合一起,很诡异,会使人不安。 “行,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王彪碰一鼻子灰,愤愤离开,若换做别的小市民这么杀他威风,十有**以配合调查案子的理由弄回局里,怎么收拾他说了算,而今天面对肖冰,莫名其妙犯怵,终究忍下这口怨气,日后有机会定要收拾这小子个体无完肤。 半天时光来了两拨显眼的人,一拨是陈刚他们,赶走了别的小贩却付费吃烤红薯,不明就里的路人惊得合不拢嘴,以为见到了假城管,另一拨就是刚刚离开的警察,在南城区赫赫有名的“冰哥”见了区分局刑警队队长外号鬼见愁的王彪,并未像某些人所想那样得卑躬屈膝,照旧挺着腰板不冷不热打了几人。 “冰哥不简单啊,似乎有些来头,老婆把货架上的中华拿两条,软的,再取两瓶剑南春,一会我去和冰哥坐一坐。”名烟名酒店的老板刘大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肚子,很有深意的望着与秀儿并肩而行的肖冰。 王彪和小毛在南城区是什么样的人,刘大心里明镜似的,这两人在肖冰面前吃了瘪碰了钉子得忍气吞声,还有那陈刚,虽比不上王彪和小毛,但同样是南城区一号人物,这三人面对肖冰的模样,刘大心里自有计较。 “两条软中华两瓶剑南春比你前几天给区税务局那个副科长送的还多啊。”刘大老婆小声嘀咕,很不情愿地走到货架边慢腾腾取下烟酒,家里做主的人不是她,只能小声牢骚。 刘大回头瞪了眼他老婆,道:“头长见识短,你也只能在麻将桌上赢几个小钱,我这是投资,送出点东西以后可能得到的或许更多,即使人家被小毛灭了或被王彪整趴下了,没有以后,趁现在多亲近亲近小毛那跟班借咱们的五万块钱就有着落了。” 刘大老婆听了这话,立马拍了拍额头,一副幡然醒悟的神情。 当晚刘大带着东西去拜访肖冰,秀儿炒了三个素菜,简单拼了个凉菜,打了一个鸡蛋汤,三人凑了一桌,最后两个男人喝下一瓶剑南春,肖冰答应帮刘大,但没要刘大那两条中华和剩下的一瓶剑南春。 ***ps:从明天开始能多更点了,谢谢兄弟姐妹们支持,觉得不够看的筒子可以攒起来,这样或许爽点吧。 第二十七章 刀手(中) 回河西不到一个月,肖冰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成为南城区标杆似的人物,随便一句话就能掀起点波澜,走在路上常遇到衣着怪异的小年轻粘上来恭恭敬敬喊一声“冰哥”,左邻右舍找他办事的也多了。该章节由网提供在线阅读 昔日共和国最优秀的军人沦落为南城区名声最响的刺头,肖冰自己唏嘘不已,大人物们窝进豪华会所喝着法国酒庄的红酒,三言两语可能就决定无数人命运,小人物却要在命运的轨道上一步一步挣扎,挣扎的方向对了兴许就鱼跃龙门成为河西省第二个坤爷,坤爷,河西省的传奇人物,八十年代混社会那批老人能跟他一争长短的有几个?小字辈又有谁敢在他面前摆出后起之秀的架势? 若说肖冰儿时的偶像是《古惑仔》里的南哥,那么现在佩服的人是赵坤,因为小毛的堂哥王强出自赵坤门下,肖冰处于谨慎暗中收集不少关于赵坤的资料,虽是些很表面的东西,但也震撼人心,一个只有小学文化的男人攀爬了二十多年,爬上省委大佬的酒桌,由最初的家徒四壁一步步坐上了河西富的宝座,作为渴望权势金钱的小市民,肖冰怎么能不佩服赵坤。 自己莫名其妙迈出一步,方向对吗?肖冰心里偶尔打鼓,是对是错心里没底,走进南城区那天他清晰的给自己定了位置,立过的功、流过的血、获得过的荣耀通通作废,是这座省会城市标准的市井小民,市井小民没有握住权势金钱这些改变命运的关键资本时只能乖乖跟着命运走。 又是个晚霞映红半边天的傍晚,肖冰和秀儿收摊后,两辆奥迪a6和一辆北京吉普从丁字路过驶过,慢慢跟上了肖冰和宁秀儿。03年,宁和街头的奥迪a6有一半挂政府牌照,是市委或是省委领导们的座驾,宁碰宝马,莫摸奥迪,坊间调侃领导们的一句话,自有不言而喻的深意,毕竟中国是官本位社会,老百姓眼里官要排在商的前边。 四十来万的轿车已是百姓眼里的豪车,所以两辆崭新且挂着寻常牌照的奥迪a6成了小街道上靓丽的风景线。 南城区这一片土生土长的市井小民们面对黑色流线型车身,眼神里是说不出的敬畏艳羡,三辆车慢慢靠近路边停下,马路牙子上,有几人拘谨地挪动脚步,让开车门所对的位置,而车里人并未承他们的情,车门紧闭。 最前边的奥迪a6里,前座上是两个彪形猛男,驾驶位后边坐着一个身材健硕三十来岁的男人靠着真皮后座,大三角眼,稍稍有点鹰钩鼻,粗短脖子上挂着一串小拇指粗细的纯金链子,这相貌的人少有善良之辈,男人宽厚手掌摸着光光的脑瓜皮,手背纹有展翅雄鹰,举手投足确有道上大混混的气派,黑虎王强,宁和市六虎之一。 消失了半个月的小毛也窝在后座上,与旁边王强那健硕身躯保持了一定距离,收敛了嚣张气焰,怎么看怎么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在道上混的成就,他与他堂哥王强比就如精明成年人面前的稚嫩孩童,火候差远了。 是前边那小子整的我没法在南城区混了。”王强指着走出十几米远的肖冰,一脸恨意,近半个月没露头非是他被肖冰折磨出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胸襟,不折不扣且睚眦必报的小人哪有这耐性,忍气吞声这么久是等他堂哥王强旅游回来。 王强冷脸瞥了眼小毛,心下觉得这个堂弟太饭桶,好歹是南城区一号人物,竟然被个卖烤红薯的当成软柿子捏,若把床上玩女人的手段用在干事儿上,哪会像今天这么狼狈,跟条丧家犬似的,看着来气。 “以后再栽到这种人脚下别来找我。”王强语调冷淡,收回目光,不再看小毛,小毛缩着脖子一个劲儿点头。 王强侧过头对副驾驶位的墨镜猛男道:“你带五个人跟上去,选个人少的地方挑了那小子的脚筋和手筋,至于那妞儿估计是个雏儿,带到你的场子里,给她下点料,训服帖了留着以后用,现在当官的有钱的喜欢处女的越来越多啊。” “堂哥,那小子手底下功夫厉害的很,上次轻轻松松撂倒四五十人,五六个人恐怕不够吧?”小毛皱起眉头小声提醒他堂哥要对付的人是头吃人的猛虎,不是个饭桶,六个人出手未必够人家塞牙缝王强不以为然地摇头道:“后边吉普车里那五个刀手有三个是退役特种兵,有两个是黑拳擂台上身经百战的高手,你说够不够?” 小毛哑然,五个高手有多高他没见过,肖冰有多变态他这辈子恐怕忘不了,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安心,只是堂哥决定的事他不好再说什么,也没胆子说三道四。 戴墨镜穿一身精干休闲服的猛男推车门下车,朝后面北京吉普摆摆手,五个衣着各异却是同样剽悍的猛男从车里出来,他们单薄衣服下肌肉一块块隆起,扫视路人的眼神异常冷漠,如果都穿上统一的黑西装,与影视剧中的黑社会成员倒也一般无二。 一行六人缓缓跟住肖冰,几分钟后跟进了巷子口,肖冰曾经是干什么的,哪能察觉不到有人跟踪,他不动声色是为了不打草惊蛇,进了巷子,他让秀儿推车,脚步慢下来走在后边,等跟踪的人动手。 晚饭这会巷子里僻静,偶尔有几声犬吠,正适合动手,墨镜猛男摘下眼镜,轻轻摆手,他身后五人加快脚步逼近肖冰,早听说要干掉的目标能以一敌百,刀手们也不托大,该亮家伙的都亮了家伙,干这行必须小心再小心。 “秀儿,你先回去,后边有几条狗,哥收拾了就回去。”肖冰止步,瞥眼看向似乎没意识到危险来临仍旧恬静淡然的秀儿,可秀儿的回答出乎肖冰意料。 “哥,我看你怎么打六条狗。” 第二十八章 刀手(下) 五个人很快逼近,肖冰未来得及多想一直没回头的秀儿怎么知道有六个人跟踪,他扭过身子站在巷子中央,看清来人,从姿态气势一眼判断出前边亮出家伙的三人是部队出来的,军中特种兵的气质他太熟悉了,后边两人脚步轻慢,几乎没有声息,微躬着身子,如同伺机而动的猎豹,黑拳擂台上经验丰富的高手习惯遇敌时摆出类似既能攻又能守的架势。该章节由网友上传,网特此申明 三个特种兵,两个拳台上的高手,肖冰笑了,至从进了秦城监狱鲜有像点样的人与他切磋,这次一股脑出现五个,热热身应该差不多,五人也不废话,前边三人径直逼过来,挥舞军用匕封死肖冰上中下三路,配合的滴水不漏,别说手无缚鸡之力的寻常人,就是手下有点功夫的人面对三人巧妙配合下的犀利杀招也只有坐以待毙的份儿。 后边两人有一人压阵,寻找出手时机,就是说肖冰若躲过前边三人的合击,他负责快上去补刀子,另一人助跑两步跳起来在青砖墙壁上借力一点,一个巧妙空翻落向宁秀儿所在的位置,不对女人下手是君子行径,刀手哪会在意这些。 肖冰最担心外表柔柔弱弱的宁秀儿,不顾面前三人,要抽身后退,哪知玩出漂亮空翻那位高手落地竟然没站稳,结结实实来了个狗吃屎,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趴在距秀儿一两步的地方挣扎好一阵没站起来,对肖冰下狠手那三人一愣,怎么也不相信这位在宁和市黑拳擂台上保持四十九场不败的家伙是失足跌倒,还跌的这么严重。 宁秀儿一手抚着又粗又黑的马尾辫,眨巴着水灵眸子,似笑非笑瞧着拜倒在她粗布裤子下的猛男,见一脸疑惑的肖冰看过来,很无辜地摇头笑了笑,俏皮又可爱,其实趴在地上这位仁兄也不清楚自己这是怎么了,落地时只觉得右腿膝盖麻了一下,腿一软就倒下了,而酸麻感很快蔓延半边身子,动弹不得。 诡异啊诡异,剩下四个刀手互相看了看,极其默契把矛头指向肖冰一人,这到让肖冰放心,省的分心照看秀儿,曾与沈阳军区北国猛虎特种部队玩车轮战,三十个精挑细选的特种兵最后被放倒十九个,四个人合击哪里困得住肖冰。 肖冰格挡了几招,随拳脚宣泄出的巨大力道将几人撞的脚步虚浮,滴水不漏的合围站位转瞬垮掉,也给了肖冰反击的空当,以凶悍姿态**四人中间,从三柄军用匕划出的光弧间穿过,同时格挡开捶向他胸口的一记刁钻勾拳,然后顺势扭身用后背撞向黑拳高手,又是一记气势磅礴的贴山靠。 蓄势一击当然不给对手留丝毫的反应时间,身经百战而无败绩的高手吐着鲜血飞跌出五米有余,虽然凭身子骨结实抗打努力挣扎一番最终颤巍巍站起,但哪还有战斗力,再冲上来顶多给肖冰当活沙包。 一记贴山靠撞飞黑拳高手,肖冰不做丝毫停滞,再次悍然**三柄军用匕冷芒交织的刀网中,清冷寒芒瞬间凌乱,也就是十来秒的功夫,两名挥舞军用匕的刀手捂着胸口扑倒在地,两人胸口处的肋骨同时被肖冰用胳膊肘撞断,伤了内脏,两人咳几口血仰脸望向令他们心生畏惧的男人。 笔直身板如撼不动的大山,带给人莫名压抑,这身姿这气质像极了职业军人,可哪支部队里有这么强悍的猛人,北国猛虎?飞龙?还是三十八集团军里那支精研敌后斩战术的特种部队?两人思来想去,越迷茫。 剩下一名刀手紧握匕,看似一副你死我活的狠样,实则早乱了方寸,进,必败无疑,退,抹不开面子,这位从兰州军区特种部队退役的刀手僵在原地,信心在三个同伙先后到下的短短时间内处于崩溃边缘,肖冰只看了他两眼,扭身到了宁秀儿身边,握住脚蹬三轮车的车把,撂下一句话。 “回去告诉你们主子,想安安稳稳走他自己的路就别惹我,我是个孤儿没啥牵挂,逼急了我后果很严重。” 墨镜猛男闻言紧了紧拳头,再三犹豫放弃了无异于鸡蛋碰石头的冲动念头,理智使他强忍火气,忍一时能少受点折磨,五个功夫跟自己差不多的刀手奈何不了人家,自己冲上去有什么用?他摸出手机打电话向主子报告远非意料中的情况。 肖冰推车,回头瞅见秀儿在石板路边捡东西,是枚一元硬币,微微一笑,觉得这丫头真是见钱眼开,也理解她,山里人勤俭惯了,恨不得把一分钱掰成两半花,这与吝啬无关,算是种美德吧。 秀儿弯腰捡起硬币揣进口袋的同时朝无故跌倒的猛男眨巴了下眼皮子,俏丽脸蛋儿极快地闪过一抹诡异笑意,转身扭着纤细腰肢儿随肖冰走进巷子深处,趴在地上这位一阵呆滞后终于明白了什么,脸部肌肉骤然扭曲,双眼立时爆出一股骇然惊悸。 黑虎王强得知五个刀手分分钟被干趴下,错愕了好一会才骂出几句顺口的脏话,听说肖冰最后还威胁他一句,怒火中烧,心下却生出一丝丝莫名不安,一旦被个身手非人类的变态惦记上,不得劲呀,万一着了这小子的道,舒坦日子就过到头了。 越是在道上摸爬滚打久了,见多了血腥场面,越是怕死,十年前刚跟坤爷混,黑虎视死如归,砍人冲在最前边,挨刀了比吸两口上等料子还兴奋,十年后有钱有势懂了该怎么珍惜这条命多享受几天好日子。 所以王强很少自己开车,习惯坐在司机后边,这个位置是公认的安全位置,因为一旦司机遇险第一时间保护的是自己而非他这个老大,这样一个出人头地后谨小慎微的人更不可能吃饱了没事干买辆跑车上高公路飙车,并非买不起,命重要啊。 有命就有享受的机会,命没了,权势金钱跑车美女都是屁,王强闷声不响抽完一支烟,摸出手机拨了个号,“田局长嘛,兄弟今晚正好闲的无聊,想跟田局坐坐,不止能否赏脸啊?” 旁边愁眉苦脸的小毛闻言心里一喜,知道堂哥要玩阴的了。 **ps:半个月了,成绩马马虎虎,更的不多,一来巅峰给小当了几天苦力,二来病了几天,三来要攒上架时需要的稿子,所以慢了,而且公众章节的更新再快也快不了多少,希望大家谅解。 第二十九章 进局子(上) 巷子里热身一阵子,刺激了肖冰,进了小院直接脱掉上衣,打了一趟四十二式陈氏太极拳,这套陈家太极拳是爷爷压箱底的东西,当年爷爷教授拳法时甚为严厉,肖冰十一岁学这套拳,期间稍有差错免不了挨爷爷的耳光。该章节由网提供在线阅读 几年里肖冰在那耿直老头的大嘴巴子折腾下一点一点领悟陈氏太极拳的奥妙,十四岁之后再没挨过嘴巴子,老头子离世前的几分钟才夸肖冰悟性高有韧劲以后一定会有大出息,这是第一次夸肖冰,也是最后一次,老头子一生就夸过这么一个后辈。 老头子去世那天,肖冰蹲在病房门口一个劲儿捶自己脑袋,这比懦弱男人的嚎啕大哭更让人揪心,医院的医生都不忍心看,他怨爷爷这句夸奖来的太迟,早说几年兴许就少些怨念,以后也少些愧疚。 陈氏太极拳分两套,头套为十三势老架、新架、小架三种拳架,柔多刚少,公园里老太太老爷子们健身练的太极拳便是从头套拳简化而来,注重修身养性,少了阴柔狠劲,以至于年轻人误以为太极就是花架子,没跆拳道来得爽利,肖冰从小习武,深谙国术博大精深,对所谓跆拳道向来嗤之以鼻。 陈氏太极第二套拳单名炮捶,顾名思义,炮捶的路数刚多柔少,拳出如炮,气势雄浑,是陈氏太极拳里的真正杀招,肖冰初二那年正是用一招冲天炮捶把侮辱他的小犊子从教室倒数第二排轰到了讲台上,威力可见一斑,陈家嫡系子孙未必打的完整,即使打的完整也少有人领悟其中精妙,肖冰一趟拳使得行云流水,柔时若流水无形,刚时似奔雷劲猛,举手投足颇有宗师风范。 耍完了太极拳,肖冰又趴下做俯卧撑,忙的不亦乐乎,秀儿回来钻进屋里做饭,切菜淘米动作麻利,九岁开始爬在家里灶台做饭,操持家务、做饭、缝衣服秀儿样样是把好手,做针线活在村子里远近闻名,逢年过节村里那些手拙的村妇总涎着脸找秀儿纳鞋垫缝补衣服。 十一岁就没了爹娘的女孩子家硬是一把辛苦一把汗水撑起一个家,虽然家里只有两口人,比那些上有老下有小一大家子十几口的人家轻松,但村里男女老少谁见了秀儿不得暗暗称一声好姑娘。 二十来分钟,秀儿就端出几个炒好的菜,放在院里的方桌上,肖冰刚做完几组单手俯卧撑,用毛巾擦着肩背上的细汗,秀儿摆好碗筷瞅见他身上一道道伤疤,灵气盎然的眼眸里闪过一抹怜惜,轻声道:“哥,你身上的伤疤快赶上我小弟了,你们男人呀总不懂得爱惜自己,最后还得我们女人担惊受怕。” “哦,丫头你弟弟比我身上的伤还多?”肖冰诧异,一个普通山里人受伤的次数比自己多,可能吗?他在部队呆了近六年,接受最惨绝人寰的训练,执行最艰难的a级绝密任务,一身大大小小疤痕来得何等艰难。 “哥,我小弟三四岁就随邻家皇甫老爷子进山打猎,九岁拿一把柴刀敢跟两米多高的黑瞎子玩命,十一岁用皇甫老爷子给他做的牛角大弓钉死四百多斤的野猪,最喜欢跟凶猛畜生正面交锋,一身伤疤比起哥来只多不少。”秀儿盈盈浅笑,说起小弟的风光时事迹如数家珍。 想不到姐姐柔柔弱弱,弟弟却悍勇无匹,肖冰笑着擦了擦手在桌边坐下,至于秀儿说的用牛角大弓钉死野猪,摸惯枪的人对弓没啥概念,一下子很难想象到用弓钉死四百斤的野猪是如何强悍,肖冰用过军用折叠反曲枪弩,那东西杀人行,钉死野猪貌似困难些,最多伤个皮肉。 秀儿见肖冰似乎对弟弟不以为然,一本正经道:“哥,小弟以后肯定像你一样有出息,皇甫老爷子早说过弟弟遇贵人之助便会出人头地,那个大贵人什么时候出现老爷子却从来不说,或许天机不可泄露吧。” 山里人习惯把迷信的东西当成精神寄托,肖冰是部队出来的人,不信鬼神之说,所谓天机不可泄露无非是神棍忽悠人的调调,能看破命运的高人还用给别人算命?他接过秀儿盛给他的饭,笑道:“秀儿,多信自己,或许你说的皇甫老爷子是好意,但也别太着迷那些无稽之谈。刚才听你的话你弟也是个人才,如果想混出点名堂倒也不难,我虽然离开部队了,但有几个比较铁的老战友,也有点小门路,送你小弟进部队因该没啥问题。” “真的?” 秀儿喜极,瞪着水汪汪一双大眼睛深怕肖冰改了主意,肖冰笑着点头,秀儿脸上乐开了花,忙拿起筷子一样一样夹菜送进肖冰碗里,激动道:“谢谢哥,谢谢哥,小弟真有出息了我愿给哥做牛做马,斥候哥一辈子。” “丫头这话就见外了吧,以后可别再说了,再说我就不帮忙了。”肖冰故意板起脸,心里暖暖的,泛起微微感动,却见秀儿蓦然惶恐起来,又可怜又可爱,就忍不住笑出声,真是个好姑娘呀,城里女孩有几个比得上? 秀儿一夜未睡,恨不得马上把好消息告诉弟弟,可老家远在大兴安岭,地方太偏僻,没通电话,干着急也只好把事儿憋在心里,思来想去决定先赚够钱年底回家告诉小弟这事,老家那地方多少年没出过大学生,没出过当兵的人,小弟要是进部队再努力努力提个干部,是多风光的事啊,给爹娘上坟都能好好说叨说叨。 秀儿翻来覆去,又是偷偷笑,又是自言自语,这个淳朴的山里姑娘憧憬着弟弟风光后的模样,凌晨时分才朦朦胧胧睡去,嘴角还残留若有若无的笑意。 第三十章 进局子(下) 第二天秀儿准时起床,一晚上没睡踏实精神头却足的很,她把昨天剩下的白米饭用开水泡一下,当早点凑乎吃了,七点整推三轮车出门,开始一天的忙碌,城里的靓丽女孩学着如何消费能展现自我个性,大山里走出来的宁秀儿正为自己的小日子精打细算着。 肖冰做完早锻炼,照旧跟秀儿出去摆摊,昨天刚收拾了黑虎五个手下,当然不放心秀儿一个人出去抛头露面。 他想来昨天巷子里一战应该没人知道,哪想情况又出乎意料,昨天巷子口修车的老马进巷子里的暗角小便,恰巧就目睹了惊心动魄一幕,市井小民的想象力也是很丰富,老马回家寻思一阵子,再联想小毛的背景,心中有了计较。 老马只把猜测的事跟老婆儿子说了,结果一传十,十传百,昨晚生的事,今早就传遍了南城区,说什么黑虎王强带了一大帮道上的高手找肖冰麻烦,结果反被收拾了个落花流水,黑虎王强在几个死忠保护下逃进奥迪小车灰溜溜离开。 各种传言有板有眼,肖冰随秀儿出现在街面上,立时有人小声议论起来,与肖冰擦肩而过的熟人点头打招呼时眼中都多出点异样,肖冰说说笑笑忽略了这点异样,秀儿心思细腻,察觉到这些人与以往又有些不同,似乎有点畏惧肖冰。 到了地方,秀儿刚把烤红薯摊摆好,隐隐有警笛声传来,三辆警车从路的尽头呼啸而来,直逼丁字路口,警车的出现仿佛是一枚丢进死水的石子,在死气沉沉的街道上掀起了不大不小的波澜。 三辆警车如某些人预料停在了秀儿摊位前,秀儿就是一愣,肖冰微微皱眉,将只抽了半截的芙蓉王弹进五米外的垃圾桶,直觉告诉他今天的事似乎有些不对劲儿,难道王强要玩阴的?肖冰目光渐冷,等着答案。 警车车门打开,冲出十几个警察,其中就有南城区公安分居刑警队副队长王彪,这厮凶相毕露,居然亮出了随身佩戴的六四手枪,高举过头,装模作样拉了下枪机,黑洞洞的枪口顶在肖冰脑门上。 “冰哥”最近不是很威风吗,王彪上次碰了一鼻子灰,今天就要给这位冰哥点颜色看看,让这不知南城区水深浅的小子明白,谁是南城区有分量的人物,他狠狠道:“小子别动,你犯事了,动一动我就当你拒捕直接毙了你。” 路边的小商贩路上的行人一时间全傻眼了,看这架势貌似肖冰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秀儿大惊失色,一愣之后灵气盎然的眼眸蒙上了一层阴霾,溢出一丝丝狠厉,怎么看怎么像护犊的母老虎,握在她右手里的不锈钢水杯慢慢变形,左手不知何时已捏了三枚一元硬币。 王彪说敢开枪,路边围观的人真还没几个怀疑的,前段时间押款车的保安员在银行门口用雷明顿霰弹枪无故崩了去银行取钱的市民,市局至今没给出交代,押款车的保安员如此嚣张,何况是南城区分局有着“鬼见愁”外号的王副队长。 肖冰昂头挺胸,市井小民面对警察的卑微永远不会出现他身上,因为他曾是共和国最优秀的军人,是老a的精英,完全有资格小觑野战集团军里的特种兵,警察算什么?军衔没了,荣耀没了,功劳没了,可骨子里老a磨砺出的傲气仍在,以前在秦城监狱没对任何一个警察卑微过,今天同样不会在王彪的枪口下低下高贵的头颅。 他瞥了眼顶在脑门上的六四手枪,嘴角泛起一抹浓重不屑,这枪最佳射击距离二十五米,射程过五十米威力全无,摸惯了2000年装备特种部队的九二式大口径手枪,再看六四手枪跟小孩子玩具似的,用这枪吓唬老a出来的人无异于班门弄斧。 “我摸枪的日子比你当警察的日子都长,别用这破烂对着我,再告诉你如果开枪先死的人一定是你。”肖冰冷漠道,古铜色英挺脸膛平静如一潭死水,是王彪无法看穿的深沉死寂,又使他莫名压抑。 王彪收回枪,甩手给肖冰两耳光,又朝胸口捶了三拳,肖冰纹丝不动,挨耳光时眼皮子都没眨巴一下,王彪揉捏泛起阵阵生疼的拳头,凝视依旧平静如水的面孔,忽然间犯怵了,这是个真正不知怕为何物的家伙,王彪咬牙道:“还这么狠,落在我手上有你受的,毙了你是便宜你,我会让你永远记住我给他上铐子。” “我是个小人物,没啥大气魄大胸襟,你放心我一定会记住你,牢牢记住你,因为用手枪顶过我脑门还活着的人就你一个。”肖冰言语从容,伸出双手让警察上铐子,进过秦城监狱又怎会怕多进一次局子,警察上铐子的功夫,又回头对秀儿说:“秀儿,哥要是下午没回来,你就先回老家呆一阵子,别瞎操心。” “别废话,上车。” 宁秀儿眼巴巴瞧几个警察推搡肖冰上了警车,揪心揪心的,就像几个月前与弟弟在村口挥别那么难过,阴沉沉的眸子变得水汪汪,很倔强地喊道:“哥,他们要敢害你,我一定给你报仇。” 这妮子尽说胡话,肖冰摇头笑了,却有些感动,这世上能真关心他的人不多了。干倒小毛又令黑虎王强碰钉子的“冰哥”在众目睽睽下被警察带走了,三辆车掉头驶离,宁秀儿咬着嘴唇,凝望渐渐模糊的警车,左手紧握三枚硬币,都出汗了。 “哥,他们要敢害你,我一定给你报仇,不放过他们。”秀儿呢喃,俏脸上泛起夹杂坚定的阴霾气息,轻轻转身,弹出沾有香汗的三枚一元硬币,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光亮一闪即逝,路边杨树树干上多了三个排成一排的狭小缝隙,缝隙里嵌着三枚硬币。 第三十一章 原来是个瘟神(上) 上次王彪听肖冰说怕过爷爷怕过几个为共和国流过血的老将军,别的没怕过,先前也就把这话当成肖冰吹牛逼了,为共和国流过血的老将军把持军政界那几位大佬都给人家面子,小老百姓谁不怕? 王彪一向整人先摸底,这次却也懒得摸肖冰底子,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穷人的朋友多半是穷人,卖烤红薯的能有啥飞扬跋扈的朋友,南城区的“冰哥”,呸,啥年代了用拳头混社会能行吗?迟早被拍灭,王彪面对肖冰犯怵,只是那么一下下的感觉,走进南城区公安分局底气又足了很多。该章节由网友上传,网特此申明 两名警察推肖冰进二楼一间审讯室,狭小又空荡的小屋只有三把椅子,一张桌子,正面墙上贴着几十年不变的八个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肖冰想起两年前进审讯室的情景,或许因为当年废掉那人是有身份有背景的纨绔子弟,负责审讯的警察面目异常狰狞,今天又是怎么样呢? 如果没啥意外,肖冰用**都能想到王彪审讯时是个什么嘴脸,他从容坐在那把专门为他准备的椅子上,望着墙上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八个字,淡淡一笑,戴着手铐的手从裤兜里摸出烟盒,低头叼了一根,然后再摸出打火机点燃,眯起眼吞云吐雾,这沉稳劲儿活脱脱是一个常进局子的老油子。 一个年轻警察开门进来见犯罪嫌疑人无所顾忌地抽烟,冲上去一耳光,将烟卷打飞,王副队交代过他要好好招呼肖冰,有动手的机会焉能放过,扇了一耳光觉得不尽兴,又踢了肖冰两脚。 “抽烟,让你抽,再抽打死你。”年轻警察双手叉腰相当蛮横,别提多神气了,肖冰抬了下眼皮,冷笑一声,再次摸出裤兜里的烟盒,又叼了根烟,点燃,面朝着小警察狠吸一口,这小子当即一愣。 我抽你!”小警察跳起来玩了个很漂亮的飞腿,结果却被纹丝不动的肖冰返撞出两米多,仰面朝天跌坐在地板上,警校毕业的绣花枕头踢飞腿像给肖冰挠痒痒,肖冰嘴角撇了撇,仰起头再没看他一眼。 小警察又惊又怒,没收了肖冰的烟、打火机、手机,也不敢再动手,二十分钟后王彪走进审讯室,一**坐在审讯桌上,冷笑道:“金鼎大酒店总裁王强王先生报案,你昨晚将他的保镖无故打成重伤,人证物证我们都有,你小子老实交代吧。” 肖冰冷漠道:“人是我打的,正当防卫没什么好交代的。” “正当防卫?做梦去吧,是故意伤人还是正当防卫我说了算,我就纳闷儿你个没背景没权势也没钱的瘪三牛逼什么,听说过装逼被雷劈的话没,你他娘的就是装逼,什么人都敢惹,以为自己是谁?是河西省高高在上那位吗?你要是人家的一条看门狗也落不到我手上,傻x一个。”审讯室里两个年轻警察是王彪心腹,所以这厮骂起人肆无忌惮,猛抽几个口烟,然后走近肖冰将火红烟头摁下去,烟头戳进肖冰粗壮右臂,嗞嗞火灼肌肤声揪扯着旁边两个小警察的心。 “小子,别怪我心狠,上边有人交代了,要招呼好你,而且这次你也别想翻身,进狱里体验几年生活吧。”王彪阴笑,活该这小子惹了惹不起的人,突然他笑容有些扭曲,因为肖冰无视戳进肌肤的烟头正冲着他冷笑。 真***是个变态! 王彪心头一窒,拔起烟头的手微微抖,他哪知道肖冰的强悍是怎么磨练出来的,作为老a的一员,肖冰每次受伤都是把子弹里的火药洒在伤口上点燃消毒,火药在血淋淋的伤口上猛烈燃烧,皮肉烧焦的糊味与火药味参杂一起那种怪味几人受得了?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又有几人扛得过? 一个小小烟头算个鸟。 砰!审讯室的门被人用力推开,王彪吓了一跳,一群警察涌进来,大多警衔不低,有几位更是领导派头十足,南城区公安分局局长田春生跟在两个中年警察后边,脸色反常,估计他这会笑一下比哭都难看。 田春生心里叫苦不迭,十来分钟前刚暗示王彪好好招呼得罪王强的家伙,事情就来了,省厅吕副厅长和市局一把手突然驾到,杀他个措手不及,更让他头大的是两位大领导指名道姓要见肖冰。 这个肖冰惊动了河西省公安系统两位重量级人物,到底何方神圣?真如王强所说仅是个不开眼的退伍军人?黑虎王强对付个卖烤红薯的退伍军人有必要绕着弯子玩阴的?可见这人非同小可啊,田春生醒悟过来已无法弥补过失,心中忐忑,但在两位大领导面前仍装的像个没事人。 是怎么回事儿吕厅长邓局长田局彪面对突然出现的顶头上司们惊得结结巴巴,省公安厅主抓党风党纪的吕建忠副厅长是王彪只能在电视上瞻仰风采的人物,市局一把手邓明辉同样是他这个区分局刑警队副队长卑微仰望的顶头上司。 王彪额头渗出汗珠,挪动脚步贴在门边,极度惶恐不安,而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乖乖闪到一边保持沉默,这么多大领导在场根本没他说话的份儿,吕建忠快步走近肖冰,上上下下打量几眼,问道:“你是肖冰肖先生吧?” 一屋子警察目瞪口呆,跌碎了一地眼镜片,宁和市公安局局长邓明辉常接触吕建忠,他印象里吕副厅长不苟言笑,做事有板有眼,与省厅一把手说话都底气十足,从未见他这么和颜悦色过。 而人群里受刺激最深的莫过于王彪,已吓得面无人色。 第三十二章 原来是个瘟神(下) 审讯室里的警察万分错愕,肖冰何尝不诧异,王彪称呼眼前这人为吕厅长,说明最次也是省公安厅的副厅长,即使是最没实权的副厅长有啥必要对个一穷二白的市井小民和颜悦色,作秀?貌似不像。 肖冰愣了片刻,微微点头,省厅的厅长问话总不能当耳旁风,否则是大大的装逼行为,不过也没表现出丝毫受宠若惊的意味,在三十八集团军、在老a肩膀扛着将星的老将军为他颁立功奖章,他都平静如常。 吕建忠拍拍他肩膀,扭过身皱起眉头问田春生,“田局长,详细说说肖先生的情况,到底生了什么事儿?” 这样金鼎大酒店总经理王强报案昨天先生无故打伤他的保镖,所以区分局就立案侦查了,这案子是区分局刑警队王彪副队长一手负责,具体情况他比较了解。”田春生在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太极推手的功夫自然了得,一句话把王彪推到了最前边,贴在门边的王彪心里那个恨呀,可又能说什么,官大一级压死人,这个黑锅他铁定得背。 “王强?”吕建忠脸色马上阴沉沉,你和六虎之一黑虎王强是什么货色他又不是不知道,当即说道:“肖先生的事交给市局直接处理,邓局长多费心,这事一定要水落石出,该处理谁该抓谁决不能手软,不能让肖先生受委屈,今天我就在这里等,事情彻底清楚了我再回厅里。” 吕建忠定了调子,一屋子人谁敢反驳,众人瞅肖冰的眼神都怪怪的,吕厅长今天这么“热情”有猫腻啊,肖冰几分钟前是铁板钉钉的犯人,短短几分钟后成了众人眼里的“大爷”,极富戏剧性。 田春生知道王强这次是踢到钢板上,连带他跟着倒霉,心里暗骂了几句,人家哪是卖烤红薯的小市民,分明是扮猪吃老虎的瘟神,能使吕副厅长屈尊降贵窝在审讯室里等结果,这樽瘟神背景深的吓人。 市局两名警察马上询问肖冰具体情况,王彪缩在人群后一个劲擦额头渗出的冷汗,这次弄不好他身上的制服就得被剥下去,瞅瞅一屋子领导,再瞅瞅稳如泰山的肖冰,越来越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有厅长压阵,有市局局长盯着,两个警察办事效率高,很快问明情况,简单写了一份报告交给吕建忠,吕建忠亲自为肖冰打开手铐,看到肖冰手臂上新烫的烟疤眼神一冷,对旁边秘书道:“小高,给省厅马督察长打个电话,南城区分局干警中有无视警风警纪的害群之马,得严查。” 高秘书点头,忙从手包摸出手机,去楼道里打电话,邓明辉脸色有些难看,吕建忠跳过市局纪委直接让省厅督察长查这事是对他的不满,他又狠狠瞪了田春生一眼,什么人不好惹非惹这个肖冰。 先前对肖冰施以拳脚的小警察将肖冰的烟、打火机、手机送过来,本想冲肖冰笑一下,可一张脸扭曲的比死了爹娘还难看,肖冰都觉得这厮可怜。 吕建忠和肖冰并肩走出审讯室,一大帮警察小心翼翼跟着两人,吕建忠走出南城区分局没立即上车,主动与肖冰握手的同时压低声音道:“在河西省会宁和居然让杨小姐的好朋友受委屈,作为国家执法人员,我深表歉意,希望肖先生能跟杨小姐转达我的歉意,肖先生也放心,该处理谁一定会处理谁。” 杨小姐?邓明辉眉梢微挑,搜肠刮肚好半天,似乎印象中没这么一号人物,他这个市局局长是正处级,表面上与省厅副厅长只差了半级,但一个是只能与局行头头在酒桌上推杯换盏,见了市里领导得装孙子,另一个是天天与省委大佬们打交道,两人所处的圈子有天壤之别,杨家遍布各地的派系网是邓明辉接触不到,也没资格接触的。 作为省厅主抓党风党纪的实权副厅长,吕建忠仅是杨家政治派系的边缘人物,要真正融入杨家政治圈子,他得熬到副省级,所以接到杨采薇电话时素来沉稳干练的吕建忠当着几位汇报工作的下属站起来听吩咐,甚至不敢询问一个字,不敢有丝毫质疑。 厅长放心,我会跟杨小姐说清楚今天的事儿。”肖冰点点头,终于清楚是谁在暗中庇护他,知道杨家人有背景,可没想如此深不可测,更纳闷儿杨家那妮子反应度这么快,莫非派人监视自己了。 南城区公安分局办公大楼前,陪同吕建忠的几人纷纷与一穷二白的肖冰热情握手,进出公安局的人以为肖冰是什么大领导,频频回头行注目礼,领导们乘车离开,田春生躲进办公楼,剩下个王彪杵在楼门口。 肖冰扫视从身边走过战战兢兢的警察们,心里冷笑,权势真***是个好东西,摸出烟盒,刚叼出根烟,旁边伸过一支握着打火机颤巍巍的手,是笑比哭难看的王彪,王彪的手抖个不停,干脆用两只手给肖冰点烟,带着哭腔道:“冰哥,大人不计小人过,你干脆打我一顿,别跟我这种瘪三计较,以后只要冰哥一句话,我肯定两肋插刀为冰哥解忧。” 肖冰把叼在嘴角的烟吐掉,抬脚踩碎,斜起眼瞧向欺软怕硬的王彪,这种常在暗处插别人两刀的货色也佩说为兄弟两肋插刀这么有血性的话,自己好歹跟杨家有点关系,如若是正儿八经的市井小民是无依无靠的老百姓,就像两年前,喊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绝非戳个烟疤这么简单。 “你不是说让我记你一辈子吗?”肖冰冷笑问,半个钟头前手持六四手枪飞扬跋扈的家伙整出一副低三下四的奴才模样,他焉能不笑。 王彪一听头大了两圈,越的卑微,使劲儿扇了自己两个耳光,道:“冰哥放兄弟一马,兄弟感激你一辈子,对冰哥下黑手是迫不得已,有些人我惹不起啊。” “还是那句话,我是没啥大气魄大胸襟的小人物,会记你一辈子。”肖冰冷冷一笑,顺台阶走下去,再没多看王彪半眼。 第三十三章 有道行 肖冰身板笔挺,大步走下台阶,比南城区的警察们精神多了,都是穿着国家的制服,警察永远不会有职业军人那种压人压人的气势,环境造就人,在老a里流血流汗成熟起来的肖冰无论走到哪里都让人眼前一亮,与时下流行的帅和酷无关,是渗进骨子里的硬朗气质,这或许就是军人的风采,可惜以前那个甘愿为共和国流尽最后一滴血的肖冰正渐渐脱变,脱变的更适应这个社会。该章节由网提供在线阅读 他现在所做每一件事儿,每流一滴血,都是为自己能够活的更好,能够更接近曾经不屑一顾的金钱与权势。 南城区公安分局大院外,一辆挂着省政府牌照的黑色奥迪a6停在路边树荫下,车边,一位穿休闲装的青年来回踱步,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很有道理,这青年一身行头绝非小商店小专卖里的凡品,非常考究,搭配也得体,与路上行人一比较便有鹤立鸡群的味道,而青年本身气质极佳,那些大山里家致富的煤矿老板再怎么用钞票粉饰自己,无法粉饰出这种扣人心弦的神韵。 青年来回踱步,手里卡着根大熊猫,是上海卷烟厂那种年产几百条特供中南海的御用极品,京城里有些道行的公子哥爱拿这烟显摆,世面上少见的稀罕东西才是身份的象征,他们认这个理儿。 肖冰走出分局大院,青年眼眸一亮,嘴角勾起很有深意的饱满弧线,惹的路上几个女人频频回头搔弄姿,绝对是个有资本勾引良家妇女红杏出墙的魅力男人,他仔细端详杨家女人让他多关照的男人,心里感慨世界真奇妙,这个与权势金钱沾不上边的平凡小子令杨家的公主青眼有加,真是上辈子积了大德,要知道北京城多少青年才俊多少大院子弟在杨采薇面前碰的头破血流,灰溜溜败退。 “你好,我叫方啸吟,杨家那位大小姐怕省厅的人出面不使力,让我多留心一下你。”方啸吟主动上前简单说了来意,肖冰扫了眼那辆挂省府牌照的奥迪a6,刚才见省厅的副厅长和市局局长郑重其事,此时再出来个省政府的干部不觉得有多反常。 肖冰出于礼貌点点头,与方啸吟握了握手,他对河西省官场两眼一抹黑,无法感受方啸吟这几年带给河西官场的震撼力,哪晓得眼前这位比他大不了几岁的青年是河西省府省委大佬们感慨的对象,二十七岁的省政府秘书长兼办公厅主任,正厅级干部,是共和国最年轻的正厅级干部之一。 方啸吟笑着扔给肖冰一根大熊猫,肖冰在秦城监狱抽过一次大熊猫,那是他抽过最贵的烟,记得较深,手中这根烟过滤嘴与上次的不同,他没多想,点燃抽了两口,道:“一点小事,让你们这些当大领导的费心,不好意思呀。” “肖冰,你当我是朋友就别说这话,采薇的好朋友也就是我们方家的朋友,你在河西出点事儿我回北京得让那丫头的白眼杀死。”方啸吟玩笑道,恰到妙处的笑容中多少流露点公子哥的玩世不恭。 肖冰见多了一本正经的官,套话空话听得都腻味了,方啸吟的随便劲儿合他胃口,手卡着烟揉着鼻子肆意笑道:“我一穷二白,天天巴望着有个牛逼拉风点的朋友,沾沾光,正好遇上你,那我就厚着脸皮高攀了。”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事肖冰小时候就听过,见过,以前鄙夷过,从秦城监狱出来回了河西,逐渐融入小民行列反而省悟过来,在这吃人的社会里没个可以令你狐假虎威的朋友,你就是失败。 “什么高攀,你小子别寒碜我了,杨家那妮子对你这么热心还用高攀我呀,你知道不,采薇是我们一伙人公认的冷血美女,大马路的乞丐饿死她脚下,她都未必会有怜悯之心,你出点鸡毛蒜皮的事儿,她一连打了两个电话,生怕你少几根汗毛,这事儿要是让北京那伙家伙知道,得嫉妒死。”方啸吟扶着肖冰肩膀,肆意言笑,肖冰从只言片语中听出这位与唐家那位一样,是太子党那类人。 确实,方啸吟是为数不多的红色家族子弟,除了杨家叶家第三代领军人物外,方啸吟是军政界几个老头子喝茶之余津津乐道的后辈,方家老爷子在抗战和解放战争中一直是杨家老爷子的下属,在派系错杂的军政界高层方家无疑是杨家的左膀右臂。 返璞归真! 肖冰脑袋里闪过个念头,这些年北京的公子哥他见了三个,第一个是两年前被他废掉那家伙,目中无人飞扬跋扈,十足的二世祖嘴脸,纨绔子弟行列这类人最多,第二个是唐家祺,收敛了骨子里的轻狂,也懂什么是上位的城府,有心机,算是比较出类拔萃,而面前言谈举止不拘小节貌似本性毕露的方啸吟似乎比唐家祺更无法琢磨。 “杨家大小姐是感激我,不是青睐我,反正跟你想的不一样,我倒没什么,但别误解了人家。”肖冰笑着摇头,心里有些感触,貌似相当牛逼的杨家人能抱有对小老百姓感恩的念头,很可贵。 “这不是说话的地方,上车,我先送你回去,一个钟头后省政府还有个会。”方啸吟扔掉烟头,打开奥迪a6的车门朝肖冰做了个请的手势,肖冰这厮也不谦虚做作,干脆利索地钻进车里,省政府秘书长、办公厅主任主动给他当司机,心里挺受用。 挂省府牌照的奥迪a6掉头驶离,南城区公安分局大院门口孤零零立着个人,王彪,失神望着融入车流的黑色奥迪,开车的人他认识,常陪伴省府省委大佬身边出现在省电视台地方新闻节目里,河西省最年轻的厅级干部,传言背景深似海啊。 “完了,真他娘的倒霉,我咋就这么不开眼。”王彪用力捶头,表情痛苦,慢慢蹲在了分局大院门口。 第三十四章 变故(上) 南城区城乡结合处那个丁字路口,宁秀儿时不时望向马路尽头,一上午走神,心神不安,刚才还给一个买烤红薯的人多找几块钱,若非人家是常来的顾客提醒秀儿给多了,恨不得把一分钱掰成两半花的秀儿又得心疼一下下了。该章节由网友上传,网特此申明 以前除了小弟外,从来没像现在这么牵挂一个人,秀儿一次又一次眼巴巴望向马路,一次又一次失望,一直潜藏在心底那股柔弱女人所没有的狠劲儿一点一点蔓延,水汪汪眼眸溢出的阴霾使平日里柔柔弱弱的淳朴姑娘怎么看怎么像护犊的母老虎。 肖冰被“鬼见愁”带走已在南城区这一片吵翻了天,几个贼头鼠脑的混混摇晃来摇晃去探听情况,路边几个小商贩聚一起吮吸着劣质烟草,小声议论,以他们市井小民的眼光看,肖冰难逃这一劫。 挂着省委牌照的奥迪a6出现在人们视野中,路人眼前一亮,懂点门道的人知道凡是挂省府省委小号牌照的奥迪都省里大领导的专车,小商贩眼里闪过一抹惊艳,他们仅是觉得奥迪的流线型车身够拉风,巴望这辈子有机会坐一坐,至于车里是什么人,他们没心思去想,非富即贵,难道能窝个穷苦百姓。 奥迪停在秀儿的烤红薯摊前,小商贩路边店铺的小老板们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奥迪车,秀儿却向路尽头张望,纤细手指抚着齐眉刘海,展露清秀纯美的半边脸颊,轮廓柔美,让人着迷,七分焦急三分不安惹得男人忍不住要去怜惜。 肖冰摇头笑了,估计秀儿这妮子心惊胆战了一上午,他推车门从车里出来,肆意笑道:“丫头望什么呢?一上午没见就想哥了?” 秀儿扭过头就是一愣,仿佛与肖冰是隔世的重逢,心尖莫名颤抖,随即露出灿烂笑容,用力点点头,满是喜悦意味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幽怨,否认道:想哥了,反正我没想,就是有点担心罢了。” “呵呵口是心非”肖冰逗弄秀儿一句,扭身跟方啸吟挥手,示意这位大领导赶紧去参加政府的会议。 车窗打开,方啸吟探出头,把身上那包大熊猫扔给肖冰,笑道:“见你对这烟挺来劲,这包你拿上,改天我给你从北京弄几条,还有你小子要想混的人模狗样就得不择手段一些,再狠一些,有信心一些,当然不能丢了良心,怎么把握你自己揣摩,二十年前家徒四壁的赵坤现在是河西省的坤爷,你小子为什么不能成为第二个坤爷呢?我可看好你的。” “常说黑白不两立,我走上那条道,你这位省府的大领导还把我当朋友亲近?怕你躲都来不及吧?”肖冰把大熊猫揣进自己裤兜,笑呵呵注视方啸吟,走官路的忌讳与黑擦边,方啸吟前途大好,怎么会与自己沆瀣一气。 “你丫的难道要一条道走到黑啊?多学学赵坤,十年前他黑,河西省人尽皆知,现在他是什么形象,是富,是优秀民营企业家,是河西省商界十大杰出人物,据说明年他要弄省人大代表的头衔,要为自己加个红顶子,黑的洗白不够,还得染点红,这才是精明人,比那些一条道走到黑最后挨枪子的人高明了多少倍,他是你的榜样,你以为改革开放后投机倒把混起来那批富豪名流底子都干净?人家现在不是照样跟上边那些老头子们卿卿我我,香港那几大家族未必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儿,可人家是啥?是红顶官商。” 方啸吟压低声音跟说了一气,说这么多是真心要交肖冰这个朋友,杨家看好的人,他没理由不看好,肖冰皱起眉头,陷入沉思,方大少的话极有道理,是啊,河西可以有第一个坤爷,为何不能有第二个坤爷。 “你缺的是一个机遇,别急,机会总降临在有准备的人身上。”方啸吟做个v字形手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开车走了,肖冰仍旧沉思,他要等,等这个机会,回河西这段时间,明白要想别人仰望,就得拼着命去攀爬,否则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留不住,哪还有尊严可言。 挂省政府牌照的奥迪车将肖冰送回来大大震撼了小商贩小老板的心,被南城区分局赫赫有名的鬼见愁带走,结果坐着政府小车安然无恙回来,这是升斗小民不敢想的事,肖冰在他们心里的分量不经意间重很多很多。 晃来晃去的混混鸟兽散去,名烟名酒店里的刘大点了根平常很少抽的中华烟,摇头幌脑哼起了京剧《沙家浜》里的段子,先前还有点担心,怕肖冰进去了,小毛那伙人寻他晦气,这会心情愉悦,肖冰这座靠山他是靠定了。 “哥,那人是谁?”秀儿淡淡问肖冰,心里揣摩多半是这人救哥出来的,刚才只顾着愣,忘了给人家送几个烤红薯,拉拉关系,以后有事儿那人能多帮帮哥,淳朴的秀儿患得患失,没细想坐奥迪的人会在乎几个烤红薯。 肖冰瞥眼秀儿,神秘兮兮道:“高高在上的人呐,一出生拥有的资本就是普通老百姓一辈子奋斗不到的。” 大山里走出的秀儿不清楚肖冰所谓的高高在上到底高到什么程度,更没把心思系在貌似年少多金背景深的方啸吟身上,似乎仍未沾染世俗气息的心窝里就一个念头,哥没事比什么都强,别人如何高高在上关自己什么事儿。 陈刚听说肖冰被王彪带走,风风火火来到丁字路口,来了后见肖冰这厮正坐在马路牙子上啃红薯,着实吃了一惊,王彪上午弄那么大阵仗,任谁想都觉得肖冰凶多吉少,陈刚把桑塔纳停好,推门出来,上上下下打量肖冰,憋了好久才问:“就这么出来了?” “是啊,不这么出来难道被打成猪头再出来?”肖冰玩笑道,摸出裤兜里大熊猫扔给陈刚一根,陈刚接过烟,仔细一瞧,又是一愣。 第三十五章 变故(下) 中午,陈刚请客,肖冰自然拉上进省城后从未下过馆子的宁秀儿,秀儿的勤俭肖冰都觉着心酸,他若有钱真恨不得塞给秀儿十万几十万,让这妮子过几天舒心日子,可惜自己的**还得拿瓦片扣着,同情心泛滥时也就空想一阵子罢了,三人就在丁字路口附近一家小酒楼吃了午饭。该章节由网友上传,网特此申明 三个热菜,两个凉菜,几瓶啤酒,陈刚特意为秀儿要了如梦果汁,十三块钱一桶,秀儿暗自咋舌,搞不懂这饮料是什么做的这么贵,一小口一小口,细细品尝,肖冰见她着饮料小心翼翼捧深怕漏掉一滴的俏皮模样,微微一笑,心说以后一定让这妮子尝一尝十几万几十万的红酒。 饭桌上,陈刚没问肖冰是怎么出来的,安然无恙走出城南区分局,足见肖冰背景深厚,有些话问的太深反而不好,肖冰也非喝几瓶啤酒就胡吹乱侃的货色,两人聊了些部队里的见闻,都是当过兵的人,共同语言多的很,不至于冷了场面。 “哥部队?”宁秀儿放心不下弟弟的事,抿了口饮料,眼巴巴瞧着肖冰。 真是个急性子,肖冰瞥了眼秀儿,笑道:“你小弟要是入了哥的法眼,就先送他进北京军区三十八集团军特种大队我会找找老长,送他进我曾经呆过的部队。” “哥曾经呆过的部队是什么不对啊?”秀儿追问。 “老”肖冰平静说出两个字儿,说的风轻云淡,旁边的陈刚一怔之后肃然起敬,老a,军中的神话呀,很快又释然,肖冰这类变态也只有老a里有,默默端起啤酒,郑重其事的与肖冰碰了一下,两眼中充满敬意。 秀儿还是不放心,小声问:“老a好吗?” “老a的军人是共和国最优秀的军人,是这个。”陈刚竖起大拇指,神情肃然,仿佛又回到金戈铁马的营盘,仿佛自己还是个兵,秀儿点头,默然不语,心里美滋滋的,宁家终于能出个人才了。 三人从小酒楼走出来,走过马路同时愣住,十几辆车排成一线停在烤红薯摊位前,有六辆奥迪,三辆丰田越野车,两辆切诺基,七八个光头大汉叼着烟来回踱步,路边帮秀儿照料摊位那位卖菜大妈战战兢兢,见到肖冰出现像见了救星般长出一口气。 肖冰刚现身,十几辆车里跳下四五十彪形大汉,虽衣装各异,但气势逼人,黑虎王强拽着堂弟小毛,朝肖冰走来,后边浩浩荡荡跟着四十来人,十几米宽的马路堵得严严实实,来回穿行的车辆很快塞了一片,没人敢按喇叭催这些凶神恶煞让路。 “老黑就是碰在这块铁板上,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鸟不拉屎的南城区也有如此深藏不露的人物,真***出人意料啊。”丰田越野车旁,从头到脚全是名牌的汉子眯眼打量肖冰,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世界无奇不有嘛,小庙未必没大神,南城区未必没牛逼人,这小子不简单呐,坤爷都有意招揽,咱们保持平常心就行了。”一旁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淡然一笑,比周围十几个凶相毕露的大汉多了几分儒雅味道。 先前说话的汉子绰号“疯虎”,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绰号“笑面虎”,都是宁和六虎中的猛人,在道上地位与黑虎王强一般无二,戳死个小老百姓是分分钟的事儿,道上一些有资历的家伙背地里称呼他们为狗,坤爷的狗。 坤爷手下四虎来同时出现三位,引起不小的轰动,塞满大小车辆的钉子路口,聚集了黑压压一片人群,人们屏气凝神,静静观望,接下来一幕却令不明就里的旁观大跌眼镜,黑虎王强拽着小毛走到肖冰身前,狠狠一脚踢的小毛跪在马路上。 “王八蛋,给冰哥磕头认错。” 黑虎一句话极大刺激周围人的神经,承受能力差点的忍不住惊呼出声,陈刚皱眉呆似乎仍在回味黑虎的话,秀儿依旧是雷打不动的恬淡模样,肖冰茫然片刻,很快反应过来,显然上午生在南城区公安分局的事已经传到黑虎耳朵里。 其实,上午的事最先知道情况的人不是黑虎,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坤爷,坤爷不话,一向吃软不吃硬的黑虎哪会在肖冰面前低头,小毛龇牙咧嘴跪在马路上,在南城区这些市井小民的注视下给冤家对头下跪磕头,是他从未经历过的奇耻大辱。 咬咬牙,狠狠心,小毛终究伏倒在肖冰脚下,一下又一下,头与路面亲密接触,肖冰嘴边泛着平平淡淡的笑意,冷眼观瞧,部队里生活多年,坚韧不拔的心性中有平常人没有的沉稳,一些精明老头子看来这或许是可怕的城府。 小毛咬着牙足足磕够十九个头,肖冰才喊停,一股怨气已深深注入小毛心底,他每磕一个头一次誓,这辈子定让肖冰不得好死。 黑虎确有江湖大哥的气势,将心腹手下藏在衣服里的仿五四手枪要过来,当众拉枪机,子弹上膛,然后扔在肖冰脚下,“冰哥,你要不解气,再给他补几枪,只要留他一条命,怎么折腾都行。” 肖冰弯腰捡枪,黑虎眉梢微挑,神色有点凝重,小毛毕竟是他弟弟,道上混的人也非六亲不认的畜生,小毛吓得都能听到自己心跳,忍不住微微抖,肖冰拿起仿五四手枪,双手麻利摆弄,两三秒的功夫,一支手枪成了一堆零件,散落在路面上。 “黑,以前的事儿就揭过去吧”肖冰淡笑道,颇有道上人的风范,他懂得饶人处且饶人,逼急的兔子会咬人,何况是个人。 黑虎点头,深深看了眼八风不动的肖冰,抛开个人恩怨,是有点佩服,道:“以前的不愉快一笔勾销,以后咱们是一家人。” 第三十六章 咸鱼翻身(上) 把自己当成咸鱼的小市民穷其一生奋斗的目标大抵就是翻翻身,活的光鲜点,滋润点,在亲朋好友面前理直气壮点,出手宽绰点,这么一点点梦想却是很多人升斗小民死不瞑目抱憾终生的原因。该章节由网提供在线阅读 二十二岁的肖冰在两年中遭受一次又一次打击,感情、事业、荣誉该失去的都失去了,没一样能给他点意外,让他欣慰一下下,尤其是与张倩最后一次会面,那女人复杂而又惋惜却没有一丝一毫温柔的眼神更如利剑深深戳进心头,谁能感受到,那个大雨瓢泼的下午,雨水打疼他的脸,他心也在滴血,雨中的背影依旧挺拔,是他肖冰想告诉别人他依旧坚强。 他没效仿那些受了情伤留封遗书只身跳楼的懦弱男生,或是从此自暴自弃,钻牛角尖似的破罐子破摔,老爸老妈给了他生命,爷爷抚养他十几年,他得活着,得好好活着,得去试着握一握看似遥不可及的权势金钱。 当坐着丰田越野车从平房黑压压的南城区驶进高楼林立的繁华街区,肖冰蓦然生出恍若隔世的感觉,在南城区呆了近一个月,多像个被人遗弃在肮脏角落里的孩子,无助,却又奋力挣扎,希望有人能朝角落看一眼,现自己的与众不同。 咸鱼翻身。 肖冰想到这词笑了,苦味夹杂其间,南城区城乡结合处那旮旯里的小民哪个不是巴望着翻身的咸鱼,人这辈子翻翻身不容易,稍纵即逝的机会,必须把握好了,他觉得心绪稍有不宁,下意识摸着系在脖子上的古玉,感受透过指尖的清凉,心底掀起的那点微澜渐渐消失,英挺硬朗的脸还像往日那么平静。 车队停在一座大楼前的停车场里,金色港湾,楼高十一层,外表镶嵌每平米两百多元的墨玉石板,这里就是宁和市最有名气的俱乐部,也是小老百姓眼里的销金窑,兜里没一两万块钱压根别来这里丢人现眼。 白天少了入夜后灯红酒绿的氛围,仍依稀看得出金色港湾的奢华底蕴,停车场里零星停着几辆车,不乏百十多万的路虎,惹眼的宝马,一辆黑色奔驰s600更吸引人的眼球,是宁和市少见的豪车。 肖冰淡淡瞥了眼停车场里车,便跟着黑虎等人走进俱乐部,俱乐部的室内游泳池旁边,河西省的坤爷用白色浴巾裹着身躯,四十五六岁的有钱男人肚子没隆起,还有点胸肌背肌,已算保养的不错,坤爷坐在玻璃圆桌旁,细细品味八二年的拉菲,这一支红酒的价钱够老百姓买套房子,也只有身价亿万的富豪们能如此从容的享受。 游泳池里水花飞溅,美人鱼似的妙曼身姿在清澈池水中畅游,一个来回,水中丽人钻出水面,一张妖冶精致的鹅蛋脸,轻轻浅浅一笑,展露极端蛊惑人心的魅惑力,算是个妩媚近妖的祸水,几名黑衣汉子都侧目一边,不敢看她,这尤物河西省的男人只敢梦里意淫一番。 提高没?”女人如出水芙蓉走上来,连体泳衣勾勒出极其惹火的曲线,该细的部位纤细的恰到好处,该丰满的地方没少一丝肉,女人接过服务小姐递来的毛巾,擦抹着脸颊和秀轻移莲步,妖冶身姿令人眼晕,也令男人自惭形秽。 赵坤仅是笑了笑,没说话,眼神从女人身体上掠过,轻描淡写,没显露一点,这份克制力寻常男人恐怕无法做到。女人端起水晶高脚杯与坤爷手中的杯子轻轻一碰,举止神态并无讨好献媚的意味,似乎她有与赵坤平起平坐的资本。 “赵老大有几个月没来金色港湾了,难道不怕我黑了你这甩手掌柜的钞票?”女人肆意娇笑,桃花眸子水汪汪,风情万种,回眸一笑百媚生也不过如此惊艳。这个非常有红颜祸水气质的女人叫欧阳思青,她的名字对河西上流社会的震撼力不次于高高在上的坤爷,美艳的外表,蛇蝎的心,这是一些男人对她的评价。 欧阳思青头上这顶蛇蝎美人的帽子,非是男人们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故意搞出来坏她名声,这些年想用特别方法染指她身体的男人大多不明不白的倒霉,两年前北京一个三流公子哥垂涎她美色结果碰了钉子,借酒劲扇她两耳光,第二天,那位公子哥的悍马车在高公路被六十吨的载重货车撞成一堆废铁,死无全尸,面对这样的女人,色心再重的男人都得小心掂量,“女人要想被男人看得起,就得狠。”这是欧阳思青的口头禅,一句话可窥视她本性一二。 赵坤抿口酒,放眼河西敢在自己面前如此放得开的女人只有这个欧阳思青了,他笑道:“你也是鼎盛集团的大股东钱吗,我今天来并非视察欧阳总裁的工作能力,单为会一个年轻人。” “河西省居然有年轻人值得坤爷你亲自会他?是何方神圣,这么拽啊。”欧阳思青笑问一句,暗自里诧异不已,蹙起柳眉品着杯中红酒。 赵坤摸着寸长短,缓慢道:。” 肖冰随着宁和市六虎中的三头猛虎,穿行于金色港湾辉煌奢华的楼道里,不时有穿着旗袍身材高挑的气质美女朝他们恭恭敬敬弯腰点头,这些年轻女孩多数二十出头,要**有**,要脸蛋有脸蛋。 怪不得漂亮女人成了稀缺资源,原来都跑到这种地方了,肖冰感慨,为这些女孩叹息之余想起吃苦耐劳的秀儿,那丫头在他眼里越来越来趋于完美,城里姑娘们比不了,再想想张倩,人家也没错,谁不想自己活的好点,父母能跟着沾光。 肖冰一路思绪万千,走到一条走廊尽头,两名戴墨镜的保镖推开两扇厚重的华丽木门,一个三之一足球场大小的室内游泳馆呈现在肖冰眼前,波澜起伏的心瞬间平静。 第三十七章 咸鱼翻身(下) 当肖冰走进来时,美艳不可方物的欧阳大美女倒是吃了一惊,既非想象中省委大院里某位公子哥,也非名声鹊起的政商界新秀,怎么看怎么像职业军人,赵坤收留了一大帮身手高的退伍军人,有必要亲自会这个貌似平凡的年轻人嘛?欧阳思青轻轻摇晃酒杯,美眸一瞬不瞬,端详肖冰,其中还有若有若无的挑逗意味。该章节由网友上传,网特此申明 黑虎、疯虎、笑面虎三人轻轻挪步立于赵坤背后,肖冰自己杵在圆桌前,他无视欧阳思青的带着点暖昧的眼神,平静望着佩服过的坤爷,半个钟头前,他心目中的坤爷是那么高高在上,那么遥不可及,此时就在眼前,很平凡的相貌,只有眼眸偶尔转动时不经意流露的深沉意味,让人觉得他有非同一般的味道。 “你就是肖冰吧,别拘束,坐下来喝杯酒,咱们慢慢聊。”赵坤笑着拿起玻璃圆桌上的拉菲,亲自为肖冰倒了一杯,欧阳思青怔住,十六岁出来混,混了十一年,与赵混打交道整整有五个年头,混到今天这层面河西省可令她一惊一乍的事和人太少了,今天她着实吃惊不小,因为赵坤没有给后辈倒酒的习惯。 室内游泳馆里,坤爷手下一帮心腹猛将个个大眼瞪小眼,欧阳思青保持表面上平静如水,这帮老爷们论定力远不如令他们暗地里吞口水意淫的蛇蝎尤物,坤爷为个年轻后辈倒酒,破天荒的头一回啊,如何能不惊诧。 肖冰哪有心思在意周围人想什么,从容坐下,不卑不亢接过赵坤递过酒杯,抿了一口,八二年的拉菲,十多万的东西,味道醇美,肖冰极有分寸,浅尝辄止,等赵坤说话,最终鱼跃龙门,还是灰溜溜离开,全凭这位高高在上的坤爷拍板决定。 赵坤颔浅笑,这一刻才多多少少流露出点上位的深沉,不揉沙子的一双老眼当然看得出眼前年轻人展现的这份沉稳非是装出来的,二十多岁的青年人真正做到宠辱不惊,少之有少。 “肖冰,听说你很能打,以一敌百啊,愿不愿意给我做事?”赵坤开门见山,眯眼似笑非笑望着肖冰,锐利目光如刀,别说是年轻人,河西省有些道行的老头子未必敢与他此时的目光对碰。 欧阳思青细细嫩嫩的手指优雅捏着水晶高脚杯,又轻轻蹙眉,坤老大说话办事一向留足余地,今天开门见山把话说死,与他以往作风截然不同,这个肖冰是何方神圣,竟让坤老大一反常态。 “我回河西有一段日子,确实想找一份适合自己的事业干,因为我也有点小野心,也想往高处爬一爬,想让别人看得起。”肖冰实话实说,毫无隐瞒,在赵坤这样的人物面前装腔作势说什么两肋插刀、肝脑涂地之类的话没用,他从踏进金色港湾那一刻起,心底自然而然生出一种按耐不住的悸动,是潜藏在本性中的,或说是野心更为贴切一点。 赵坤蹙眉眯眼,抿了口酒后肆意笑了,道:“聪明的年轻人呀,不只拳头硬,脑子也够用,在道上混有点野心不够,得有大野心,我今年四十六,二十一岁出来混,混了整整二十五年,爬到现在的高度,就是野心支撑着我,但要懂得怎么利用自己的野心,八十年代出来混的老一辈里比我野心大的有,不是阴沟里翻船,就是挨枪子死了。”赵坤轻叹一声,仿佛在回味不堪回的往事。 或许有人会把坤爷此时流露出的一丝疲惫看成是兔死狐悲的假仁假义,肖冰隐隐约约感受到这位大人物的辛酸,道:“坤爷,我会把我分寸。” “既然你决定给我做事,我会让你有足够的展空间,我们这辈儿人老了,又能混几年,以后还指望你们年轻人呢,鼎盛集团保安部经理位置空着,你就试试手吧,具体事宜欧阳总裁会告诉你。” 黑虎、疯虎、笑面虎闻言错愕,互相对视,鼎盛集团以前的保安部经理是跟他们平起平坐的奔雷虎常耀阳,坤爷一句话便令初出茅庐的小子有了与他们平起平坐的资本,可坤爷的话谁敢反驳,谁敢不服。 赵坤说完朝肖冰举举杯,肖冰和欧阳思青同时举杯,默默喝酒,几个小时前,肖冰蹲在马路牙子上吃烤红薯,仅过了几个小时,就与河西省大名鼎鼎的人物聚在一张圆桌旁觥筹交错,他这条咸鱼真的翻身了。 欧阳思青又与肖冰碰杯,两人很爽快的干杯,蛇蝎大美人是风尘中混起来的女人,有她在,气氛融洽,肖冰没过分避着她有点暖昧的眼神,也没不知好歹的热眼相对,分寸拿捏极好,该与这女人保持多远距离,他心里清楚,倒是旁边有几个彪形汉子偶尔偷眼窥视一下泳装美人的妖冶身段,口干舌燥的咽口水。 欧阳思青几次试探后明白,面前这个英挺硬朗的年轻人绝非是常用下半身思考问题的废柴,坤老大眼力非凡,但为何说这个年轻人深不可测,她一时还搞不懂。三人喝完一支红酒,赵坤下午要跟省委几个老头子搓麻将先带人离开,浩浩荡荡一群人出游泳馆。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太看重肖冰了?” 赵坤走出金色港湾回头瞥了眼曾跟自己打江山的心腹手下,三人闷声不响,不承认,也不否认,赵坤点头笑道:“看来是默认了,你们因该知道河西官场上最深不,而是二十七岁就爬上正厅的方啸吟,这个背景深厚的方秘书长却与一穷二白的肖冰关系密切,我难道不因该对肖冰青眼有加吗?” 赵坤说完话大步走向那辆黑色防弹奔驰s600,三虎默然无语,心里都明白,坤爷是在借肖冰的势。 第三十八章 风光(上) 金色港湾顶层的总裁办公室内,欧阳思青盘起头,换上了职业装,比穿泳装更有番妩媚味道,她懒散倚在真皮转椅上,裹着肉丝袜的美腿搭在一起,精致的坠花黑高跟鞋将小腿弧度衬托的趋于完美,姿势七分优雅三分撩人,像极了电影《本能》莎朗.斯通摆出的经典动作。 肖冰正襟危坐,神色平静如常,经过几年惨绝人寰的磨练,他对自身的克制已到一种近乎变态的地步,柳下惠坐怀不乱真假未知,但现在就是欧阳思青主动粘上来,他照旧波澜不惊,摆出副无欲无求的老僧入定模样。何况,他清楚这位风尘中混出头的奇女子不过是在试探自己。 欧阳大美女十六七辍学出来混,是风月场中的老手,声色犬马见得腻了,飞扬跋扈的二世主,装逼玩深沉的公子哥,亦或是面上正气凛然肚子里满是阳谋阴谋的高官,什么人没见过?可谓阅人无数。 她看得出来,眼前这二十岁出头的确有点非同一般的道行,要知道省委省军区大院里几个喜欢玩深沉的家伙哪里经得住她抛出的媚眼。 这小家伙有点意思,欧阳思青嘴角勾了勾,妩媚入骨,旋即开始介绍鼎盛集团的情况,肖冰仔细听欧阳思青说了二十多分钟,大致交代了鼎盛集团的情况,鼎盛集团在河西有十一家三星级以上酒店,七家夜总会,三家洗浴城,三家高档会所,分布在河西省较为达的几个城市。 资产十亿的鼎盛集团不过是赵坤商业帝国的冰山一角,这位以跑运输家的坤爷拥有河西省最大的民营露天煤矿,年收入数以亿计,肖冰从报纸上看到过这些,也知道03年河西省探明的煤炭储量已过邻省山西,河西煤老板的风头直逼山西煤老板,身价都在十几亿几十亿,而见不得光的产业又有多少,恐怕只有坤爷自己知道。 他这个保安部经理主要负责宁和市的场子,名头是保安部经理,要管理的人绝不是普通保安这么简单,可以说赵坤在宁和酒店夜店洗浴城里豢养的打手都由他负责,欧阳思青给他定的年薪与以前的奔雷虎常耀阳一样,二十五万。 “肖冰,坤老大很看好你,多用心干吧,你负责的场子都很干净,与四虎他们不同,沾了太多见不得光的东西,。”欧阳思青纤细手指卡着根女士香烟,优雅吐出几个烟圈,肖冰向来反感女人抽烟,但看欧阳大美女抽烟却是种享受,很养眼。 欧阳思青打量不卑不亢的肖冰几眼,笑道:“我先预支你十万块钱,打扮打扮自己,你已今非昔比,该脱掉这身迷彩服了,俗话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你再有骨气一身破衣别人照样看扁你,还有,奔雷虎耀阳去东林办事,东林那边的煤矿不太平,一年半载回不来,他那辆路虎你就先开着吧。” 肖冰欣然点头,没啥必要拒绝欧阳思青的好意,几分钟后欧阳思青的秘书敲门进来,将五万块钱的银行卡和车钥匙交给肖冰,手握这两样东西,肖冰蓦然间有了底气,就如个穷人忽然捡了张能一夜暴富的彩票。 走出欧阳思青的办公室,肖冰深深望了眼手中的银行卡和车钥匙,以后自己这双手还要握住更多东西。在保安指引下,肖冰走进金色港湾的地下车库,一号车位上停着欧阳思青的保时捷911,车牌号00544,动动我试试,由车牌可见这女人在河西是多么嚣张。 二号车位上停着九成新的路虎越野车,顶级配置,一百多万,老a里的人不但是杀人的大行家,也是玩车的行家,密云到北京的盘山公路上,老a里的变态常开军用卡车疯狂飙车,肖冰当然是变态中的一员,在那条险象环生的盘山公路上,他飙车没输过,此时一眼看出路虎车改装过,貌似笨重的家伙上了高估计轻易能上240的时。 对于车,小市民们意淫的对象多半是帕沙特或奥迪,奔驰宝马这类车离他们太遥远,太虚幻的东西也就没了意淫的价值,肖冰回河西前是雄心壮志,想以后要有自己的大房子、自己的豪车,但无论如何想不到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成为这辆路虎的主人。 肖冰坐进车里摸着方向盘,情不自禁感慨这一切来得太快,变化太突然,饶是心理素质过硬的他内心难免生出一丝与平静外表不相称的雀跃,一成不变的人生属于搅不起些许微澜的都市小民。 外形与华丽无缘的路虎越野车带给人厚重踏实的感觉,低调不张扬,线条粗犷透着霸气,与肖冰骨子里的气质极为神似,这车与他倒是真般配,他插进钥匙,启动车子,路虎驶出金色港湾地下车库。 在密云到北京的盘山公路上肖冰可以把军用卡车玩的彪悍无比,今天却中规中矩握着方向盘,随着车流稳稳行驶在机动车道上,尽情去宣泄,尽情去显摆,他有过这念头,仅是一刹那的念头。 得志的小人才忘乎所以。 肖冰开车拐过几个十字路口,最终把车停在景天购物广场前,欧阳思青预支五万让他打扮自己,是一番好意,作为鼎盛集团的保安部经理穿一身军用迷彩服堂而皇之进出于高档会所丢的是坤爷的脸面。 再说,上得了台面的人讲究穿衣打扮,有道是人是衣服马是鞍,到了一定层面这点就会淋漓尽致凸显出来,比如同样是肆无忌惮吹牛逼,穿着阿玛尼西装的人要比穿劣质西装的人更容易取信于人。 第三十九章 风光(下) 肖冰从车里出来立刻感受到周围人瞧他的那种异样,年纪轻轻开一百多万的车当然惹眼,他忽然想起第一次帮秀儿推脚蹬三轮车回家,路人投来的目光总掺杂着鄙夷与不屑,一辆好车可以让人瞬间变得高大许多。 马路上的小市民穿身廉价迷彩作训服,背后肯定有人指指点点或鄙夷意味浓重的瞅几眼,停车场边,肖冰这一身行头使频频回头的路人觉得人家是酷,是个性。 尊严和面子就是用金钱和权势粉饰出来的,肖冰漫不经心环视路人,似笑非笑走进购物中心,作为河西省最高档的购物中心,流连其间的不乏衣着时尚的都市丽人和腰包鼓鼓的富有男人。 景天购物中心很难搜寻到美女与帅哥的完美搭配,而丑陋大叔身边总有环肥燕瘦的美女相伴,帅气小白脸的杀伤力与丑陋大叔裤兜里钞票杀伤力比起来可以忽略到不计,钱不是万能的,却无疑是猎杀都市美女的大杀器。 郎才女貌早过时了,如今流行郎财女貌,有副好皮囊的小白脸杀伤力已局限于常犯花痴的稚嫩小女生和欲求不满的怨妇,前还未被现实社会打磨成熟,后纯粹追求生理上的快感,所以肌肉猛男型的小白脸更有市场。 三楼高档服装专柜区,一身军用迷彩服的肖冰当仁不让的成了鹤立鸡群的焦点,军人特有的笔挺身姿与硬朗气质和他身上的迷彩服一样扎眼,有几个貌似富二代的小女生近乎花痴似的一惊一乍,尾随肖冰,嚷嚷着要多看几眼型男。 而几个明显在社会上摸爬滚打有些日子的小资女人边鄙夷肖冰的行头,边窥视肖冰健硕匀称比例极佳的身材,似乎恨不得眼前男人一丝不挂,肖冰手插裤兜摸着有十万块钱的银行卡,目不斜视径直走到阿玛尼专柜,今天他铁了心要体验花钱如流水的滋味。 “先生您好,欢迎您光顾阿玛尼专柜。”导购小姐的声音极为悦耳,职业性笑容挂在脸上,但肖冰从扫过自己迷彩服的眼神里看出她很失望,或许人家更欢迎那类大腹便便的男人,他无所谓地笑道:“第一次来这里买衣服,麻烦你替我选一身西装,两三万的就行。” “呃”导购小姐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职业性微笑很快变得灿烂无比,先前的失望烟消云散,忙上前仔细打量肖冰,真像面对上帝一般小心翼翼,几个莫名其妙尾随肖冰的女人听说他要买两三万的西装,眼中多了一抹异彩,导购小姐量了腰围又量胸围,忙的不亦乐乎,最后一口气拿出五套西装,还有衬衣领带皮鞋一大堆东西。 肖冰喜欢黑色,挑了套黑色西装、一件黑色衬衫、一双黑色皮鞋走进试衣间,大约两分钟,试衣间的门开了,肖冰走出来,现周围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他身上,像看怪物似的,惊讶痴迷交杂。 人靠衣装,这话真不错,黑色西装将肖冰肌肉线条完美的身材展现到极致,再搭配黑色衬衫,更衬托了肖冰硬朗冷酷的气质,魅力四射却又有内敛低调的神秘韵味,几个女人的眼神渐渐火热。 导购小姐愣了足足十几秒,才捂着嘴不好意思笑了,她在景天阿玛尼专柜工作三年了,能把阿玛尼西装穿出这等味道的,只有眼前这男人,她兴奋道:了,太有型了,您” 意思,笑着挠头站到了镜子前,再一看,镜子里的人真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可以说一身衣服起到了画龙点睛的妙用,将他多年锤炼那股子蛊惑人心的阳刚气质尽显无遗。 肖冰凝视镜子里的自己,呆了呆,随即摇头笑了,曾经那个只知道流血立功的肖冰似乎越来越模糊了,变吧,变吧,一成不变的人生就是一潭死水,自己要变,要变成河西省第二个坤爷。 一套衣服加上衬衫皮靴,共计三万两千八,肖冰摸出银行卡,跟着导购小姐去收银台眼都不眨一下的刷了三万多,本就拉风的男人再这么拉风的刷卡消费,几个搔弄姿的女人都快痴了,颇有君要取之我便予之的裸勾引意味儿。 结了帐,肖冰匆匆离去,都不留给几个骚女勾搭他的机会,有个誓要吃定肖冰的时髦女郎摇曳着丰满身段,一直跟着肖冰出了景天购物中心,见级拉风的男人上了路虎车,又是一阵眼晕,忙小跑追过去,高跟鞋的声音吸引了n多老男人垂涎欲滴的眼光。 “别跟着我了,我的第一次不会给你这样的女人。” 肖冰撂下句话,动车子离开,男人风流点不是罪过,耍几个女朋友,推倒几个情人,现如今很正常,肖冰是真的不愿意把第一次给这样的女人,被张倩甩了难道就破罐子破摔?女人把第一次看到很珍贵,肖冰又何尝不是。 女人望着远去的路虎,怅然所失道:了,不知道会便宜哪个。” 南城区城乡结合处那个丁字路口,淳美恬淡的秀儿穿着一身粗布衣服,系着围裙正专心致志烤红薯,轻轻哼着山歌,离开家乡,她很满足现在的生活,一个月近三千的收入,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自己在省城干几年,回家算是村里数一数二的有钱人,等弟弟当了兵提了干部,老宁家就更风光了,秀儿脸蛋儿泛起甜笑,脑瓜里勾画着未来的幸福生活,冷不防,一辆灰黑色路虎越野车一个甩尾漂移稳稳停在摊位前,急刹车声吓了秀儿一跳。?” 秀儿凝望驾驶位上那个冲她笑的男人好久才反应过来。 第四十章 往事随风去 肖冰下车,故意在秀儿面前摆个poss,秀儿脸上的惊讶意味更浓重,眼神怪怪的,盯了肖冰好一阵子,然后在他身前身后转了好几圈,时不时伸手摸摸阿玛尼西装,仅用指尖轻轻触碰,像是怕摸坏了,又好像忌讳什么。” 转了三圈,秀儿难以置信瞧着肖冰,慢慢的这妮子觉得自己心跳情不自禁地再加快,白嫩嫩的脸蛋儿上渐渐浮起一抹嫣红,低下眉目不敢再看,心说哥这样的男人太优秀了,真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才配得上。 肖冰笑嘻嘻问:“哥比以前帅了吧?喜欢吧?” 秀儿轻轻点头,别说是脸蛋,耳朵根子都红了,暗里骂肖冰真坏,咋就问这么难为情回答的问题,肖冰见秀儿窘成这模样,不好意思再开玩笑,揉着鼻子道:“秀儿看看老哥这辆车怎么样?一会就开这车带你兜风,悍马,一定让城里姑娘羡慕死你。” 秀儿来省城几个月,听说过撞死人不偿命的宝马是什么样子,也识得奔驰那个特殊的车标,但终究阅历有限,比不了城里紧跟时尚潮流的女孩们,对于车的了解仅局限于外形,线条好看的车她就觉得好,以至于有一次见了辆吉利美人豹跑车就问肖冰是不是好几百万,路虎这车,她陌生的很,外表粗犷略显笨重,好像跟镇长那辆2020吉普车差别不大。 肖冰告诉她这车一百多万,秀儿惊得合不拢嘴,一百多万在山里人的概念中无疑是天文数字,一辆车比她们全村人年收入的总和还多,怎能不惊讶。附近的小商小贩围拢过来,对面名烟名酒店的老板刘大也凑过来。 肖冰改头换面开着路虎车回来,感触最深的便是刘大,生意人多是精明人,他猜到肖冰十有鱼跃龙门了,以后前途无量啊,无论如何得抱住这条大粗腿,递给肖冰一根中华,笑道:“冰哥,早说你不是池中之物,达了别忘了我们这些穷兄弟,别人我不管,反正我刘大是跟定冰哥了。” “老刘你放心,我肖冰对有情有义的人从来有情有义。”肖冰笑道,实则话里有话,刘大明白,毫不犹豫地点头,他是彻彻底底把后半辈子飞黄腾达的赌注压在了肖冰身上。肖冰跟刘大闲聊两句,让秀儿坐进车里,他要带她去兜风。 对这山里女孩的承诺,十几天后就变为现实,肖冰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其中掺着点苦涩,那个女人若能耐心等自己两年,今天副驾驶位上坐的应该是她,可惜世上没那么多如果,曾经的有情人,现在已是陌路人。 “丫头,哥有一天会让所有河西人仰望你这个小妹,会让咱们家那一片黑压压的平房变为拔地而起的高楼。”肖冰朝秀儿自信的笑笑,动车子,这是他的决心,是他的誓言,他要让秀儿见证自己怎样攀爬着出人头地。 河西有第一个坤爷,就有第二个坤爷。 “哥,我等那一天。”秀儿脸上嫣红褪去,凝视除了弟弟外最信任的男人,她相信他能行,而且是没有任何理由的偏执信任,就如她能袖手旁观弟弟赤手空拳与大山里的黑瞎子厮杀,因为坚信最后站着的一定是弟弟。 秀儿一路上显得有点拘束,双手老老实实压在腿上,大概是第一次坐高档车的缘故,却难掩溢于言表的雀跃和欣喜,肖冰为了让秀儿放松,开了音乐,刀郎沧桑的歌声在车里回荡,03年这位仁兄红的紫,大街小巷都是他的歌声。 车进入宁和市最繁华的商业区,中山路,路两边高楼大厦林立,品牌专卖店一家挨着一家,肖冰觉得该给秀儿买点礼物,毕竟最艰难这段日子是秀儿陪着自己走下来的,说相濡以沫真不为过,再说天天把人家当保姆用,该补偿补偿了。 路过noly和verymode门面店,肖冰并未停车,虽然最近一两年宁和市的小资白领常把这两个牌子的女装挂在嘴边,她们看来五六百的裤子,千八百的大衣,已有出来显摆的价值,肖冰不以为然,他眼中的秀儿是省城里千里挑一、万里挑一的好女孩,怎么也得穿香奈儿范思哲。 中山路香奈儿的门面店比起旁边几家女装店显得冷清,说明香奈儿的价格仍是宁和市多数女孩子承受不起的,肖冰径直把车停在店前,秀儿意识到什么,动了动嘴唇,终究没说话,乖乖跟着肖冰下车。 肖冰关车门转身,曾令他牵肠挂肚好几年的窈窕身影出现在店铺门口,他仅仅是一愣,向店门走去,往事如烟随风而去,她有她的生活,他也有他的奋斗目标,两人如两条有过交点的直线,渐行渐远,秀儿抚弄着马尾辫,默默跟在后边,她乌溜溜的眸子转了一圈,扫过张倩的眼神明显带有惋惜,错过真正优秀的男人,是女人一辈子的遗憾。 张倩紧握女伴的手,难以置信看着肖冰,短短十几天没见,她眼中注定要平庸一辈子的男人变化之大,着实震撼了她,那个大雨瓢泼的下午,穿迷彩作训服且又颓废孤寂的肖冰与她男友比起来相形见拙,雨中孤独忧郁的背影只令她生出点含着怜悯的同情,而今天眼前这男人居然带给她鹤立鸡群的震撼力。 那人,那车,那衣,勾勒出多么完美的画面,自控能力差点的女人恐怕会为他痴了,张倩心底泛起股莫名其妙的酸楚,悄悄蔓延。 回头率几乎达到百分之百的肖冰轻轻扯动阿玛尼衬衫领口,朝呆的张倩点头一笑,径直走入店铺,决绝的洒脱,如一柄利剑直插张倩心扉,她身子轻颤,颇为无力的靠紧女伴。 “倩倩,你的前男友真的很倩同学若有所思道。 “小霞别说了,他怎么样与我无关运气好点,有本事与高志比比。”张倩勉强露点笑意,男朋友高志背后家族的底蕴和高度又岂是升斗小民踩几次狗屎运能达到的。 她回望一眼,叹口气,既想肖冰出人头地以证明她曾经眼光没错,又不想他过现任男友,女人就是这么矛盾。 ps:月底这个星期几位逐浪大神要来看偶,虽然极不情愿被几个无耻**的家伙痛宰,但没办法,人家祭起屠刀,偶就得准备好尽情放血,有朋至远方来还得不亦乐乎,字是码不成了,筒子们放心,更新不会断。公众章节的度确实慢,知道大家恨不得扁死偶,忍一忍,八月份就好了,上架的日子大致在八月中下旬,谢谢筒子们支持,很多筒子陪着偶度过了将近两年光阴,感动呐,泪奔,闪人! 第四十一章 正式上位(上) 山里女孩,每逢春节爹娘能给买个精致点的围巾都得乐开花,新衣服想都不敢想,十一岁开始支撑一个家的秀儿,没穿过啥像样点的衣服,城里孩子们已渐渐瞧不起班尼路、美特斯邦威这种滥竽充数的服装牌子,秀儿那身镇里集市上花三四十块钱买来的粗布衣服整整穿了两年。 香奈儿这牌子意味什么,大山里走出的秀儿不清楚,她寻思一件衣服过百元已贵的咋舌,哪想这家装修很高雅,很有格调的店铺里,简简单单的短袖要两千以上,稍长点的外套要千,一万多。 秀儿如《红楼梦》中的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别提有多不自在,拘束的很,再看一个个天文数字般的标价,她呼吸渐渐显得凝重,眼光只匆匆扫过几件衣服,有几个夸着精致小包的靓丽女孩突然现土里土气的秀儿杵在当地,唯唯诺诺,她们直皱眉头,有些诧异,也有些鄙夷。 服务小姐本要上前告诉土得掉渣的秀儿,香奈儿的衣服不适合她,但转眼现秀儿后面跟着个气质绝佳,一身名牌的酷男,终究绽露出职业性微笑,问秀儿要看什么样式的衣服,秀儿不答,扭头看肖冰,似乎哀求肖冰快带自己离开这儿吧。 “替她挑几件你们这里最新款式的秋装。”肖冰笑道,口气却不容导购小姐质疑,逛店铺的女孩们现肖冰,目光就是一亮,闻听这么拉风惹眼的男人要给土包子买衣服,吃惊不小,瞥向秀儿的眼神由鄙夷变成了嫉妒。 ,这里衣服贵的离谱,我不喜欢,别浪费钱。”秀儿轻拽肖冰衣袖,低头望着黑面白边的布鞋,要多不自在有多不自在,她日复一日摆烤红薯摊面对路人的鄙夷,不以为然,此时根本不敢看周围那些靓丽妩媚的城里女孩。 “丫头,放开点,哥眼里你比她们强多了,这里的衣服穿在你身上,肯定好看。”肖冰环视旁边几个女孩,他眼中,她们充其量是卧室里的花瓶,是有钱老男人养的金丝雀,是娇生惯养的富家女,怎能与秀儿相提并论。 肖冰从未苛求以后自己的女人跟自己同甘共苦,一把眼泪一把辛酸操持养家,但一定要吃得下苦,人生总有大起大落,谁敢说自己辉煌之后不会再跌入谷底,再穷困潦倒,“金丝雀”们陪你荣华富贵行,你穷困潦倒还能慰藉你吗? 肖冰多少有点反感都市里爱慕虚荣的女孩,甚至是厌恶,原因还是张倩,服务小姐拿出几件衣服,秀儿在肖冰眼神鼓励下,鼓起勇气拿起衣服走进换衣间,短短几分钟,秀儿走出来,几个鄙夷过她的女孩瞬间目瞪口呆。 相当合身的牛仔裤尽显秀儿在大山里练就的绝美身段,腿形比t台上的国际名模那勾人心神的美腿更完美,束腰的香奈儿针织衫也把她上半身曲线勾勒出来,秀儿的身材真没的说,旁边几个浓妆艳抹的女孩黯然失色。 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肖冰点头微笑,不顾秀儿反对付钱买下这身衣服,能赚不少提成的导购小姐又乐呵呵为秀儿选了双鞋,几样东西加起来花费两万多,离开香奈儿门面店,秀儿仍旧穿着那身土里土气的衣服,小心翼翼拎着包装袋。 “哥” 两人走出店铺,秀儿轻咬嘴唇凝视肖冰,肖冰看出秀儿的心思,笑着轻拍她脑瓜,道:“别把两万块钱放在心上,我把你当作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是我的好妹妹,以后哥达了,金山银山都给你,两万块钱的衣服又算什么。” “哥”秀儿眼含泪花又一声轻呼,后面的话只留在她心里,“只要你愿意,秀儿做你一辈子牛马,斥候你到老。” 肖冰自然猜不到秀儿此时的心思,哼着《2002年的第一场雪》坐进路虎车,他的想法很简单,让身边的人吃香的、喝辣的、穿好的。 “你还爱他?” ,还有点恨他。” 香奈儿旁边的星巴克咖啡馆里,张倩神色复杂,双手捧着咖啡,瞥了眼最要好的同学,又望向那辆低调不露锋芒的路虎车,她不止一次问自己,真要有一天这个男人出人头地了,自己会不会后悔? 两天后,欧阳思青打电话通知肖冰正式上班,所谓的上班其实就是上位,名不见经传的升斗小民突然挤进坤爷的圈子,爬上很多人眼红垂涎已久的位置,自然在这个小圈子里掀起了不小的动静。 晚上八点,金色港湾灯火辉煌,顶层几条彩色光柱直冲云霄,照亮了一片天空,停车场里停满了线条流畅的高档小车,河西省头一号销金窑在夜色笼罩下展露它特有的魅力,肖冰的路虎车驶进露天停车场,守在华丽旋转玻璃门外的六名黑西装汉子忙随着路虎越野车小跑向停车场。 “冰哥好!” 肖冰刚下车,六个扎眼的黑西装猛男围拢过来,其中五人恭恭敬敬弯腰,惹来不少人注目,为的汉子仅欠身点了下头,上前一步,对肖冰道:“冰哥,我叫孟冲,金色港湾这个场子由我负责,以后就跟冰哥混了,请冰哥多关照。” “只要大家够意思,我一定更够意思。”肖冰对孟冲点点头,瞧眼前人一副心不在焉的神色,暗暗冷笑,谁吃饱了往自己枪口上撞,谁就是立威的对象,既然踏进这个圈子,无威不成方圆。肖冰大步走出停车场,孟冲叼着烟跟在后边,漫不经心地勾了勾嘴角,除了高高在上的坤爷,这厮只服奔雷虎耀阳,突然蹦出个比自己还年轻的老大,他当然不放在心上。 第四十二章 正式上位(下) 真正意义上的花花世界肖冰大致有个模糊概念,听的很多,见的很少,他十五岁到二十岁几乎天天闷在部队里,热衷于杀人格斗的技巧,钟情于各种军用枪械的使用,风流男人嘴里的花花世界与他有太遥远的距离。喜欢该小说,请到千a载a小a说a网阅读最新章节 或许有人说部队很黑很,有当兵的耍流氓,有当官的流连夜场,但肖冰呆过的部队都是铁打的营盘,纪律是任何人不能触碰的高压线,一旦战争来临,这些部队要冲在最前边,谁敢黑,谁敢。 肖冰那时候没机会放纵自己,接下来两年牢狱生活磨炼他完全成熟,今天踏入灯光炫目、活色生香的金色港湾,保持了一颗平常心,淡然面对一切,门口两排高挑美女穿着开衩开至大腿根部的旗袍,朝着鼎盛集团新的保安部经理娇笑。 鼎盛集团保安部经理的位置意味着与坤爷手下四虎平起平坐,是坤爷圈子里的新贵,亦是道上的新贵,在金色港湾讨生活的人得卑微仰视这样一个人物,何况有传言,冰哥的背景深不可测。 一位穿着露背旗袍,浓妆艳抹看不出真实年纪的漂亮女子迎上肖冰,桃花眸子含着裸挑逗意味,娇笑道:“冰哥,你好,我是小凤,负责管理金色港湾的女孩子们,冰哥要是看对哪个女孩,跟我打声招呼就成。” “呵呵”肖冰干笑两声,算是打过招呼,部队呆久的人很不适应风尘女子含有裸意味的火热眼神,他踏着软绵绵的地毯走进大厅,小凤与孟冲并排走在后边,她一双桃花眸子直勾勾瞅着肖冰,暗想冰哥太有男人味儿,刚才笑的还有些害羞,撩拨的人心痒痒。 孟冲脸色稍显难看,低头抽烟,旁边小凤昨天晚上在自己床上扭着羊脂白玉般的身子浪,今天就见异思迁,真***是个贱货,得给这位冰哥来个下马威,否则他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 孟冲想着怎么阴肖冰,肖冰则打量金色港湾的前厅,前厅有四层搂那么高,金碧辉煌,一盏直径两米价值百万的水晶大吊顶出璀璨光芒,渲染出花花世界那灯红酒绿的气氛,空旷大厅中,四十多名黑西装汉子排成四排。 这些任谁看了绝非善类的汉子是负责鼎盛集团各类娱乐场所的大小头目,他们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都是呼风唤雨的角色,一个电话打出去召集几十号小弟易如翻掌,这会儿他们得收敛平日里的嚣张跋扈,装的像个老实人。 “这位是新来的冰哥”孟冲跨前一步,指着肖冰,他的动作相当不礼貌,肖冰瞥他一眼,淡淡一笑,丝毫不在意,汉子们齐刷刷弯腰,异口同声喊着“冰哥”,谁不服谁不忿得藏在心里,令黑虎碰钉子的猛人,他们眼里就是老虎的**,摸不得,有几人暗笑孟冲这厮太不开眼。 肖冰环视桀骜不驯的爷们,微微颔,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让旁人有透不过气的感觉,人群里曾杀人玩命的狠茬子们心一沉,这分明是一股子久经战阵的肃杀气息,“冰哥”确实不简单呀。 “今后你们就是我肖冰的兄弟,有啥困难跟我直说事,希望大家尽心尽力,我肖冰百分之二百支持阴的,到时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肖冰简单说了两句开场白,这不是政府会议,对着一群彪悍爷们长篇大论与对牛弹琴一样,这番掷地有声的开场白无疑是警告孟冲这类有眼无珠的人,别在他肖冰头上动歪主意,否则会很惨。 肖冰从人群里挑出三人,让这三人陪自己去几个比较大的场子瞧瞧,本该陪同肖冰的孟冲被晒在一边,肖冰就是要敲打他,奔雷虎耀阳能把你扶起来,我肖冰就能把你压下去,不懂得怎么当好别人的跟班,就滚出金色港湾。 “孟冲,冰哥不是你我这类人有资格瞧不起的。”小凤一双眼贼毒辣,孟冲那点小心思瞒不过她,孟冲冷哼一声,离开大厅,小凤红艳艳的嘴纯挑起刻薄弧度,泛起一丝讥诮,没点城府的男人床上经验再丰富能有啥大出息,怕是做鸭子也做不舒心。 晚上八点到十二点,整整四个小时,肖冰带着三人逛遍了鼎盛集团在宁和市的各类场子,酒店、洗浴城、夜总会都留下肖冰的足迹,这么做是为了弄清楚手中到底掌握多大的能量,而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刚上位的冰哥故意显威风巡视自己的领地呢。 夜里十二点肖冰四人在夜市的大排档随便要了点夜宵,几瓶啤酒下肚,三个混迹江湖的老爷们不再那么小心翼翼,抢着给肖冰讲述宁和道上的事儿,原来宁和黑道并非坤爷一家独大,独眼老九和朱华腾这两位捞偏门的大混混各有各的地盘,隐隐约约与坤爷针锋相对,忙着洗白染红的坤爷很少过问道上的事儿,对两人也是睁只眼闭只眼,而下边这群人满肚子怨气,又不好明目张胆抡刀子动枪去作,只能借着酒劲牢骚。 “东林煤矿那边也不太平,附近两县一市的地头蛇都想从煤矿捞好处,不长眼的家伙们居然让坤爷的几个煤矿交保护费,妈的好。”说话的人叫马飞,负责鼎盛集团旗下两家高档酒吧,过了三十岁的男人多被磨平棱角,懂得如何内敛,马飞言谈直来直去,稳健中透着股江湖人的狠劲儿。 “独眼老九和朱华腾这两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近几年风生水起,整个河西省的黑道不像以前那么太平了,。”一直保持沉默的赵武瞥了眼肖冰,眼光含着期盼。 河西黑道看来是暗流涌动,肖冰吃着小菜,从三人热切眼神看得出他们希望自己是敢打敢拼的少壮派。 近几年坤爷忙着洗白,四虎如今有地位有钱,在坤爷告诫下学会了低调收敛,不复当年之勇,坤爷圈子里一大帮好勇斗狠的热血爷们当然希望有个敢打敢拼的人站出来替他们出口气,震住河西黑道上蠢蠢欲动的牛鬼蛇神们。 第四十三章 多大的官 肖冰与马飞、赵武、韩建三人喝到将近临晨一点,三人都很实在,像敢打敢拼的爷们,肖冰决定再观察一段时间,如果三人没问题,就调到自己身边,初来乍到总不能两眼一抹黑,连几个敢卖命的心腹都没。最新章节由提供在线阅读 四人喝光一箱子啤酒,离开大排档,各自开车回家,肖冰走进小院现秀儿房里仍有灯光,知道自己不在家这妮子心里不踏实,他进了自己屋,刚开灯,秀儿端着一碗糯米莲子粥敲门进来,放下碗筷又忙着去打洗脚水。 肖冰心里感动,轻声道:,赶紧去睡,哥又不是娇生惯养的二世祖,不用你斥候。” 辈子的。”秀儿柔柔说了一句,弯腰给肖冰脱鞋,肖冰急了,忙伸手去搀扶秀儿,哪知一双手按住了不该按的柔软部位,柔软,弹性惊人,且还没有胸罩的束缚,难以掌握。 肖冰心尖震颤,一股热流从小腹直冲脑门,竟忘了收回手。 “呃” 秀儿一惊,条件反射后跃一大步,双手环胸,紧靠在门边,低头望着脚尖,屋子里顿时悄无声息,肖冰很尴尬,支支吾吾一阵子也不知该说什么,蓦然,秀儿扬起通红脸蛋儿,娇羞无比道: 秀儿说完落荒而逃。 “我这么纯洁的人被秀儿误会了,边泡脚,边喝粥,忍不住回味刚才触电般的美妙感觉。 秀儿回到自己屋里,脸红,耳朵根子红,脖子也红了,心神不安的她绕着十几平米的屋子走了七八圈,生气,貌似不像,娇羞无比的模样倒有几分小女人的妩媚,她大概想到刚才的尴尬,轻咬嘴唇,一**坐压在床上,双手捂着红彤彤的脸蛋儿,呢喃:。” 秀儿呆半个多钟头,钻进被窝,脑子里总有个人影晃来晃去,估计,今夜,这妮子又得转辗反侧一晚上。 肖冰意识里,男女之间的交往很难避免偶尔一次的误摸,他不至于邪念顿生,去胡乱意**儿家的胸脯如何柔软,如何弹性惊人,更不会有什么不轨想法,当然也不认为秀儿会想入非非,春情泛滥。 所以这厮第二天大清早没啥心理负担,雷打不动的做完热身运动,径直溜达到孙大爷的报亭,取了本最新一期国际展望,坐在报亭门口那个小板凳上,随手翻书,在部队那会,一个月两期国际展望,肖冰会一字不落的看完,定期看国际展望已是多年来形成的习惯,如每天的早锻炼一般。 这本杂志一小部分内容分析当前国际政治环境,以及一些军事专家对未来战争的见解,最近几期跳出很多专家分析尘埃落定的伊拉克战争,这些所谓的专家放马后炮,肖冰不感兴趣,直接忽略,其实心里有点同情举着鲜明旗帜与老美干架的大胡子老人……”肖冰自语,也是在提醒自己,几千年历史中阴沟里翻船的猛人多了去了,偶尔踩了狗屎运的小人物得时刻谨小慎微,他直接翻过十几页,杂志剩下的内容是介绍国内外最新枪械武器的使用,数据分析。 肖冰对这些东西感兴趣,曾经作为枪不离手的职业军人,了解掌握世界上各种枪械,必不可少,肖冰脑子里的东西远非那些没摸过枪的军事烧友能比,一个钟头翻完手中杂志,几种最新枪械的数据,已清晰印在脑海里。 虽已褪去军装,但肖冰清楚,今后的日子里自己一双手仍要握枪,甚至是杀人,多知道一点肯定有好处,指不定会派上用场。孙大爷忙完自己的事,走出报亭,望着今非昔比的肖冰怔,沉默许久道:“小冰,那样的富贵不长久,也别一味逞强,要懂得示弱。” 肖冰知道孙大爷是关心自己,点头笑道:“孙大爷,我知道。” 报亭外,一老一少从十年文革动荡聊到当今台海局势,从社会黑暗面说到官场弊端,孙老有时激动免不了顿足捶胸,破口大骂一番,文革中老爷子被整的家破人亡,对共和国的**却未少一丝一毫。 那个年代的教授才是真正的教授,哪像现在教授快变“叫兽”了,肖冰服气老爷子,敬他有一颗赤诚的心,不知不觉闲扯了大半天,将近中午,肖冰准备拉着孙大爷去附近一家小有名气的馆子吃饭,冷不丁看到一对中年夫妇。 张倩的父母,张胜利,王爱萍,肖冰记得入伍那年,夫妇俩都成了下岗职工,靠打零工养家,紧巴巴的日子使张家人一筹莫展,当时张胜利常对肖冰说你以后要有出息,有了大出息我就让倩倩做你媳妇。 再看如今张胜利夫妇满面春风的模样,肖冰有些黯然,想离开,不与两人碰面,但事与愿违,张胜利远远看见肖冰,扯着嗓子道:??” 肖冰杵在当地,点头笑了笑,见夫妇俩雇辆三轮车拉着许多旧书旧杂志,像是要搬家了,张胜利走过来,拍着肖冰肩膀点点头,笑的多少有点不自然,王爱萍是地道的市井妇女,牙尖嘴快,装模作样的笑道:,新房子在市中心的华庭小区,一百多平米挺宽敞的,有时间过来坐坐。” 华庭小区,宁和市03年新建成的高档小区之一,王爱萍这么嚷嚷,明摆着是炫耀,肖冰点头,没说什么,显得不以为然,开一百多万豪车心如止水的冰哥会被华庭小区一套房子吓住? 王爱萍有些不乐意,心说你个穷小子听了华庭小区怎么就不一惊一乍,满足下老娘的虚荣心呢,她继续道:“整六十万,多亏我家倩倩有个好男朋友么好的房子。” 张胜利捅了老婆一下,让她闭嘴,毕竟是多年的邻居,为人处世比较正直的张胜利不想曾经看重过的孩子难堪,而对于张倩,肖冰早已保持一颗平常心,她是穷是富,与自己无关,张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犯不上嫉妒或鄙夷,他淡然笑道:“恭喜叔叔阿姨乔迁之喜。” 王爱萍绷紧脸,扭身喝斥蹬三轮车的工人搬旧书旧杂志,小人物得志忘乎所以,她大概忘了自己丈夫几年前蹬三轮做苦力是何等辛酸艰苦,孙大爷皱皱眉头,低头整理张家送来的书,王爱萍说书是白送给他的那一刻,这个执拗的老人摸出一百块钱,塞给张胜利,“我老头这辈子靠自己活着,不占别人的便宜。” 张胜利夫妇哑然,忙推委,不要孙老的钱,争执不下时,一辆北京产的切诺基越野车驶过来,停在报亭前,车门打开,一身名牌的张倩跳下车,看到肖冰就是一怔,忽然,她觉得这男人越来越陌生,一双眼眸如古井不波,平静的令她心莫名的痛。 肖冰侧身,很自然地点根烟,望向马路,流露出一股冷眼看世事的深沉味道,两年中一连串打击已使他脱胎换骨,蜕变成另一个人,早不是为某个女人或某段感情而拼搏的肖冰了,幽然远望,一辆黑色奥迪a6驶来,挂着省府车牌。 真巧,肖冰眯眼笑了。张倩瞥了眼肖冰,平复心绪道:“爸妈你们快点加学生会的活动。” 张胜利夫妇对着女儿眉开眼笑时,黑色奥迪稳稳停在路边,切诺基驾驶位上,高志看清奥迪车牌,就是一愣,随后忙推门下车,此时奥迪车里的人已出来,正是河西省官场的风云人物,方啸吟。 “秀儿猜你在这儿,还真在这儿啊,你小子咸鱼翻身了怎么就不请我吃吃饭,喝喝酒,吝啬的家伙,我倒是惦记着你,让北京那些家伙弄来几条上边老头子们抽的大熊猫。”方啸吟从车里拿出两条烟扬了扬,又放进车里,嬉皮笑脸瞧着肖冰,一副公子哥玩世不恭的模样,本想上前与方啸吟打招呼的高志顿时愣住。 “小志怎么啦?”王爱萍察觉未来好女婿愣,挺莫名其妙的,张倩、张胜利、孙大爷都望过来,高志没搭理她,挪动脚步凑近方啸吟,唯唯诺诺道:,宁和副市长高志远是我爸。”” 方啸吟收敛笑意,终于展露出压得升斗小民喘不过气的上位气势,多年官场磨练出来的压迫感,高志心头莫名紧,稍微低头弯腰,如小老百姓见了心目中大人物一般拘谨,报亭前,张家人全傻眼了,寻思这个与肖冰熟识的年轻人是什么来头。 “冰子,时间不早了,该吃午饭了,今天你得请我,就去市里的凯越大酒店,不宰你一刀貌似对不起我这两条大熊猫。”方啸吟撂下高志,笑呵呵走近肖冰,依旧是玩世不恭的公子哥模样,北京市副市长的公子难入他法眼,何况是宁和市副市长的儿子。 高志的圈子与北京太子党那个圈子差了十万八千里。 两人勾肩搭背坐进奥迪,留下一头雾水的张家人和尴尬无比的高志,许久,王爱萍小声问:?” 王爱萍闻言张嘴倒吸一口凉气,未来女婿的老爸是宁和副市长,她都觉得老张家攀上了相当了不起的高枝,坐奥迪的年轻人居然是省政府秘书长,省里的领导,多大的官呀!” 孙大爷眼光扫过张家人,扭身进了报亭,他的话想无形利刃深深刺进张家人的心里。切诺基驶离,阅尽人世沧桑、经历过世态炎凉的老爷子探出身子,眯起一双老眼,轻声呢喃:“高家唯利是图,没钱没势的张家想攀上这个高枝,难啊。” 凯越大酒店,三楼包厢里,肖冰与方啸吟相对而坐,桌上摆着精致菜肴,凯越大厨的手艺不同凡响,简简单单六个菜色香味俱佳,一瓶五粮液已经下去一半。情场失意是男人最丢面子的事,也是最难启齿的事,肖冰品味着五粮液,平平淡淡述说不堪回的往事。 方啸吟默默听着,一直等肖冰说完,微微笑道:“那个叫张倩的丫头真是瞎了眼窝子,高家那小子怎么跟咱们河西省的冰哥比。” 肖冰抬手指了指方啸吟,肆意笑道:“你丫的别这么说,人各有志,当初我一穷二白,哪个。” 半天,秀儿可是好姑娘,人家跟着你,难道就傻?”方啸吟蔫坏蔫坏的笑着,这位河西省最年轻的厅级干部怎么看怎么像个闷骚的中年大叔,肖冰忽然想到昨晚的尴尬事儿,脸腾的红了,憋了半天,憋出句话:“我把他当妹妹看待。” ps:这章字很多,算是小小补偿吧,谢谢大家支持,请耐心等待,巅峰会让你们看到华丽丽的爆,嘎嘎! 第四十四章 登门道歉 酒逢知己千杯少,那天在凯越大酒店的饭桌上,肖冰与方啸吟喝下两瓶五粮液,八瓶啤酒,最后两人头不晕、眼不花走出酒店,当时几个服务员赞叹不已。清苦日子过去了,再不用精打细算花钱,肖冰铆足劲儿开始像他的目标一步一步奋斗。 人一辈子该有个目标,如果没个力的方向,注定得蜷缩在升斗小民行列中憋屈窝囊的挣扎,睡窝美人膝,醒掌杀人剑,多数男人曾经有过的梦,进了社会磕磕碰碰后这个梦会被现实一点一点撕碎。 男人,谁不想体会飞扬跋扈的快感,谁不想做个有资本为红颜冲冠一怒的牛人,有这本事的仅是权势金字塔顶尖那一小戳人,大起大落过的肖冰较之平常人多了不达目标不罢休的韧劲儿,这恰恰是向上攀爬所必须的。 不管是踩了狗屎运,还是走了桃花运,杨家女人带给他机会,他就得把这个机会运用到极致,仍然是方啸吟那句话,河西有第一个坤爷,一定会有第二个坤爷,为了面子也好,为了尊严也罢,他得小心翼翼向那个目标爬去,这可比他在热带雨林布满荆棘的沼泽,悄无声息爬向猎杀对象艰难了无数倍。 男人这辈子不流点血,叫窝囊,不去奋斗,叫没出息。十几年前,河西省道上最臭名昭著那位偶然目睹省委一把手浩浩荡荡的视察车队,扬言日后要跟这些坐小车的大官同进厅堂,同上酒桌,如今这人的狂言成真了,他就是曾经家徒四壁的赵坤,这个捞偏门、走邪路到极致的男人最信奉两个字“奋斗”。 肖冰偶尔无聊会研究坤爷的生平事迹,跟马飞、赵武、韩建三人聊聊坤爷这些年在河西省翻云覆雨的手段,十年前的坤爷行事风格是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现在的坤爷总给人留条后路,防止鱼死网破后的腥臊污了他已有不少光环的华丽外衣,让别人咬牙切齿的同时还有那么点感恩戴德。 从三个下属的只言片语中,肖冰稍微体会到一点什么是坤爷的城府,把一些可圈可点的东西深深记在心里,既然是榜样就得放在心里,然后想着法去越,肖冰进入鼎盛集团的第三天的大清早,一群人走进了南城区那条青石板铺成的小巷子。 南城区公安分局局长田春生,刑警队队长李亮,副队长王彪,以及三五个陪同的警察,在人们诧异目光中聚到两扇黑色铁门前,王彪穿着一身便服,仿佛秋霜打过的茄子,蔫了巴几,再无往日鬼见愁、人见更愁的嚣张气焰。 与南城区警察们擦身而过的路人一个劲儿泛嘀咕,借着一身皮显摆的家伙们今天是怎么啦,既无悍然抓人时的气势汹汹,又无招摇过市时的趾高气扬,见一群人轻声细步聚在冰哥家门口,瞻前顾后张望,心说莫非南城区分局这群狼被冰哥整怕了? “田局,肖冰就住这里。”王彪无精打采,前些日子踢了肖冰这块铁板,很快报应临头,市局给了个停职查看的处分,今天陪着局长登门道歉,更关乎他能不能再穿上那身狐假虎威的制服。 这厮明白,如果肖冰照旧看他不顺眼,田春生乃至市局几个头头很乐意落井下石,给他扣个害群之马的帽子,永远踢出警察队伍,就如审讯室里对肖冰动手的小警察,警校毕业花了十几万跑关系,费老大劲挤进南城区分局,结果因为几耳光、几脚被开除公职,大把钞票打水漂不说,最终会被手眼通天的冰哥收拾成什么样子是个未知数啊。 蔫了巴几的王彪心怀三分小心,七分畏惧,战战兢兢望着两扇铁门,不等旁边的警察去敲门,门开了,秀儿推着三轮车出来,忽然见十来个警察堵在家门口,柳眉蹙起,灵气盎然的眸子瞬时溢出一抹阴霾冷厉。 “你们干什么?”秀儿的话音冷冰冰,充满敌意,眼光扫过王彪,厉色更甚,王彪此时表现出的低三下四根本抹不掉那日用手枪顶肖冰额头带给秀儿的恨意,正应了孔老夫子说过的话“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 秀儿是小女人,而且某人早成了她要呵护的对象,面对王彪哪有好脸色,“哥,我会给你报仇。”这话可不是女儿家一时愤慨,口无遮拦,两三秒的功夫,她脑子里闪过几十种给王彪留下后遗症的阴狠手段。 礼道歉来的,前几天的事是我们南城区分局工作不到位,有人因公假私啊下无方。”田春生假模假样唉声叹气,装的真像那么回事,单从这悲悯天人的形象中谁想得到他才是对肖冰特殊照顾的幕后黑手,旁边王彪脸色难看,暗自里将田春生十八代祖宗问候个遍。 装逼! 秀儿剜了一眼田局长,撇起俏丽嘴角,忽然想到城里年轻人常挂在嘴边的词儿,以前不太明白装逼的意境,今天身临其境体验了一回,真是恶心。这时候,肖冰已从院里出来,扫了众人一眼,轻拍秀儿肩膀,示意这丫头先离开。 温柔一拍,男人手掌散出的阳刚暖流透过薄薄衣衫,流入秀儿心扉,气势逼人的秀儿心尖尖颤呀颤,一双凌厉眸子闪过一丝丝慌乱,暗道哥真坏,又占人家便宜,想着想着大山里磨炼十几年的身子骨散出小女儿柔柔弱弱的韵味,一步一回头离开,与王彪插身而过,扫帚星临头的家伙莫名其妙来了个狗吃屎,哭丧着脸半响爬不起来。 王彪跌倒,肖冰一愣,心里却纳闷另一件事儿,最近几天秀儿总是一副羞答答的模样,似乎跟一个月前的秀儿有些不一样,他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这厮倒是忽略了自己抓奶龙爪手对一个淳朴山里姑娘的威力有多大,若是放在古代,人家黄花大闺女还能嫁人吗。 第四十五章 喜欢睚眦必报的男人 清晨,阳光洒在稍显破败的巷子里,驱除一点空气中的阴寒,颇具北京四合院风格的小院门口,西装革履的肖冰摸出根烟,不等含在嘴里,南城区公安分局局长田春生已主动打燃打火机。阅读最新章节 ,面前的年轻人犯事了能惊动吕副厅长亲自过问,据说还和省府方秘书长关系密切,当初差点上了黑虎的贼船,真叫人后怕,以后要敬而远之。 肖冰慢条斯理摸出自己的打火机点烟,当众驳了田局长的面子,田局长很尴尬的一笑,缩回手,在南城区何时这么低三下四过,心中生出一丝愤懑,脸上笑容依旧灿烂,肖冰,他惹不起。 田春生身旁随行的警察和几个远观的路人莫不变色,王彪扶着墙艰难站起来,瞧田局长吃瘪,心里乐的忘了后腰眼的隐隐痛楚,肖冰抽口烟,眯眼冷笑,盯着田春生细声细语道:。” 冰哥牛逼! 冰哥拉风! 冰哥是爷们! 隐约听到肖冰说话的小民们无不暗竖大拇指,南城区城乡结合处这一片这么跟田局长说话的,冰哥头一号。田春生是官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老油子,虚与委蛇的手段玩得烂熟,可肖冰咄咄逼人的姿态使这位在南城区说一不二的人物脸面有点挂不住,干笑道:。” “得饶人处且饶人?” 肖冰轻弹烟灰,笑意更冷,如果没有杨家女人关照,那天在南城区分局谁会大慈悲轻易饶了自己,当时狼狈为奸的混蛋们恨不得屈打成招,安个大大的罪名,判自己十年八年,居然有脸说得饶人处且饶人。 田春生望着冷笑不止的肖冰,不禁后悔刚才说的话,想说几句弥补的话,缓和气氛,肖冰一只手已经搭住他肩膀,阴测测道:吓唬老百姓的皮?” “这” 田春生瞠目结舌,万万想不到肖冰这么拽,一时手足无措,愣愣望向肖冰,后边几个警察低头的低头,看风景的看风景,没有谁跳出来,大家都是聪明人,能惊动省厅吕厅长的牛人,自认小虾米的他们哪敢惹。 “你们有个心理准备,早说过我是没啥大胸襟大气魄的小人物。”肖冰叼着烟,冷眼扫过几人,懒得再和这些一脸虚伪笑容的公仆们浪费口水,昂头挺胸走出巷子,拐进收费停车场,上了那辆锋芒内敛疯跑起来霸道无比的路虎越野车。 巷子口三辆警车旁,警察们望着路虎驶远,田春生皱眉沉思许久,回过头对王彪说:“王彪,估计过几天我要调到东林市当公安局副局长,惹不起人家,我能躲得起,我是泥菩萨没法保你。” 干你娘!姓田的要拍拍**走人,王彪不由暗骂,转念一想稍稍多点宽慰,东林市,是个县级市,因为有全国最大的露天煤矿,周边蕴藏丰富的煤炭资源,九五年由县改市,东林市的公安局副局长是正科级,比宁和市的区分局局长差了半级,再说没实权的副局长怎么跟区分局的一把手比,活该啊活该! 狼狈为奸过的伙伴转眼成各怀心思的陌路人,这就是现实,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利益。 鼎盛集团旗下多是夜场,白天不用上班,晚上六点到十二点才是规定的上班时间,肖冰的时间安排很松闲,转眼十多天过去,肖冰对自己该干的工作已经相当熟悉,白天跟孙大爷聊天打屁,偶尔陪秀儿看看大街,晚上在金色港湾自己的办公室里抽抽烟、上上网,然后转转几个场子。 各处场子里,冰哥所到之处美女们恭维献媚,猛男们俯帖耳,小事不用自己操心,大事没有,放眼河西有胆子折腾鼎盛的人屈指可数,二十五万的年薪拿的真够轻松,日子过的真够惬意。 肖冰进入鼎盛集团的第三个星期,黑虎、疯虎、笑面虎邀请肖冰在河西大酒店吃饭,包厢里两桌酒席囊括了坤爷地下圈子里多数有头有脸的人物,这次酒宴无疑是坤爷向河西道上暗示肖冰正式融入自己圈子的信号。 而肖冰在觥筹交错中渐渐忘了曾经引以为豪的军人身份,慢慢适应这个圈子,看到了很多,明白了很多,恍惚间想到电影《古惑仔》最令他记忆犹新的一个词“改正归邪”,是啊,这次他是彻彻底底改正归邪了。 酒席结束,肖冰并未跟着一群老爷们去蹂躏夜店里未开苞的小姑娘,怕不明不白丢掉自己第一次,也怕那些口无遮拦的牲口们笑自己是个雏儿,其实,还是他于心不忍,给自己找了些怜香惜玉的借口,男人的第一次大多给了自己双手,图个爽快就行了,谁在乎自己是不是处男。 肖冰从河西大酒店出来便开着路虎直奔附近一家酒吧,皇朝酒吧,鼎盛集团旗下一处产业,由马飞罩着,车刚停稳,酒吧门口的服务生匆匆忙忙跑过来,为冰哥拉开车门,点头哈腰地笑着,“冰哥好。” 肖冰对服务生颔微笑,神似唐家大少面对北京饭店保安微笑时的莫测高深,惹得几个要迈步进酒吧的性感女郎驻足回眸,秋波荡漾,暖昧绵绵。肖冰目不斜视与几个香喷喷的性感女郎擦身而过,径直走入酒吧。 蓬! 酒吧一楼传出酒瓶子爆裂声,然后是女人高分贝的尖叫,肖冰皱眉,敢在鼎盛集团旗下场子闹事的人,放眼河西屈指可数啊。 但屈指可数不等于没有。 第四十六章 震撼(上) 皇朝酒吧一楼,紧临小舞台,长五米多的大理石吧台前,两伙人对峙,具体的说是三个漂亮美女与一群老爷们对峙,其中一个身材高挑胸部异常丰满的美女怒瞪双眼,心有余悸抱住胸前软肉,似乎这里曾遭受过严重侵犯。 男人泡吧十有怀着猎艳动机,碰上有胸脯有**的美女难免做出过火举动,总希望人家是一触碰胸前那两粒凸起就软的要上床的,也不想想胸大无脑的女人有那么吗?所以暖昧气息浓重的酒吧常常火药味泛滥,擦出点火花的狗血事情时有生。 在别的酒吧出这种狗血事儿不算什么,荷尔蒙旺盛的雄性牲口们会当是开胃酒,慢慢品味其中美妙滋味,但皇朝酒吧是鼎盛集团的产业,来这儿泡吧的人应该清楚皇朝最顶端那人是谁,这伙人明目张胆耍流氓、摔酒瓶子、踹服务生,显然没把鼎盛这名号放心上。 “妞儿,今晚让哥哥尽情捏捏你,保你舒服。”一群老爷们里气焰最嚣张的大光头说话了,三个女孩大骂这厮流氓无耻后想离开,却被围的更紧,几个老爷们借着推搡机会大肆揩油。 两个服务生上去好言相劝,却被两个二话不说的猛男踹倒在地,挨了十多脚,鼻血喷洒一地,惨兮兮的,有个文质彬彬的眼镜男或许是英雄救美的心思急切了点,不细想这群五大三粗的猛男是哪类人,跳出来大叫这是法制社会,朗朗乾坤如何如何,话只说出半句,一光头汉子凶恶无比地轮椅子将他拍的头破血流。 光线暗淡的角落里,肖冰抽着烟,饶有兴趣欣赏狗血闹剧,倒要瞧瞧这伙嚣张的有点过头的家伙们怎么收场,怎么走出皇朝酒吧,至于报警,恐怕酒吧内所有人提不起报警的念头,更别说肖冰了,夜场自有夜场的规矩。 十几个保安分开人群,快涌进一楼大厅,将闹事的人围住,当保安头头瞧见胸口纹着骷髅头的光头汉子时,脸色骤变,这人大有来头,九爷手下那位“下山虎”的亲弟弟,吴勇,外号拼命三郎……”马飞带着五名虎背熊腰的马仔穿过闹哄哄的人群,保安头头恭恭敬敬呼喊飞哥,神色轻松不少。 吴勇大大咧咧靠住吧台,以轻蔑眼光斜视马飞道:“姓马的,爷爷就,干死我啊,叫警察抓我啊,坤爷牛逼,我家九爷也不是吃素的,有胆子咱们拼一拼。” “吴勇,你找死啊?”马飞咬牙道,他是轮刀子混到今天这地位的,前些年捅人砍人家常便饭,为人耿直,有股子你死我活的狠劲儿,但底气差点,近几年坤爷忙着洗白,绝不容许一件小事弄的满城风雨,马飞担心今晚的事儿闹大了,坤爷那里不好交代。吴勇摸着光头阴笑,有恃无恐,两位老大对上了,两帮猛男各自占据有利位置,准备大打出手。 隐身于暗角的肖冰踩灭烟头,缓缓走出,一名眼尖的服务生现了他,忙恭恭敬敬打招呼,“冰哥”的呼声在音乐停止的酒吧内回荡不绝,服务生,保安,纷纷弯腰点头,为冰哥让路。 肖冰在几百人注视下迈着稳健步伐,不紧不慢走向吧台,气度沉稳,挺拔身躯配上颇具阳刚魅力的脸膛,不知谋杀了多少女人的眼球,美中不足的是他神色太过平静,如果多一丝玩世不恭的深沉笑意或是飞扬跋扈的神采,大概能秒杀很多。 肖冰是来收拾人,不是来女人面前装逼玩深沉,没义务迎合们的口味,何况他不好这口,处于爆边缘的马飞收敛暴戾之色,忙带着手下马仔迎过来喊声冰哥,规规矩矩随在后边,这情形已告诉所有人真正牛逼拉风的人物来了,好戏或许就在后头呢。 紧挨吧台一帮人的注意力集中到肖冰身上,吴勇嘴角泛起的阴笑似乎没刚才那么自然,那么令人不寒而栗,下山虎吴天以心狠手辣闻名于河西省黑道,吴勇犹有过之,他双手沾染的血腥早够挨枪子,名副其实的狠人,或许狠人更能感受狠人的气息,他凝视步步逼近的年轻人,心头莫名紧。 三个受辱的女孩趁这机会赶忙缩进人群,自然而然的望向肖冰,看清楚震慑全场的年轻人,她们的眼神变得恍惚,左边那个黄色卷披肩、穿一身性感牛仔装的高挑女孩小声嘟囔:“这家伙真拉风,要是我男朋友就好了。” 旁边仍旧用手臂遮挡丰盈胸部,貌似后怕不已的女孩忙使个眼色,让死党闭嘴,突然出现的年轻人一看就是黑道大哥级别的人物,生怕死党胡言乱语招来祸患,万一这人也是个用下半身思考如何对待女人的禽兽,后果不堪设想。 肖冰面色如一潭死水,平静的吓人,直接走向吴勇,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只觉人影一闪,肖冰已贴近吴勇,右手搭住这厮脖颈,然后慢慢扭头对大厅里等好戏的男男女女报以内敛克制的微笑,道:“我朋友喝多了,胡言乱语大家别介意,我们兄弟俩出去叙旧,不影响大家兴致了。” 人们愣了两三秒,瞧清楚先前气焰嚣张的光头大汉软软靠着吧台,脑袋无力低垂,毫无爆征兆,仿佛是靠伟哥大展雄风后的老男人,彻底蔫了,众人知道好戏告一段落了,该干嘛的干嘛,狗血闹剧少个,大家觉得实在是扫兴。 虽说吴勇与身经百战的高手境界有极大差距,但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事干过数十次,时常在他哥的地下拳场跟些手底下有真功夫的猛人切磋玩命的本事,长年累月,磨练出了一身贴近实战的搏命功夫,一旦动起手来,五六个壮汉难近身。 这样一个敢于玩命、勇于玩命的人被肖冰一只手按住脖颈生不出丝毫反抗之意,因为顺整条脊柱骨蔓延向全身的酸麻感使他失去挣扎的力气以及反抗的念头,两个老爷们以很暖昧、很诡异的姿势紧贴一起走出酒吧,双方的人则保持一定距离,浩浩荡荡跟出酒吧。 ps:陪几位大神在内蒙古大草原狂逛了一圈,四个黑夜,三个白天没休息好,瞧大家眼巴巴瞅着更新,偶尽快调整状态,从八月开始到本书结束,俺拼了,八月中下旬上架时会有大大的爆,上架后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更新度,谢谢你们支持,啵一个。 第四十七章 震撼(下) 得饶人处且饶人,小学生明白意思的一句话,肖冰这些年一路挣扎、磕磕碰碰怎么会不懂?对待战友朋友他总习惯宽容与忍让,南城区的小毛哥三番五次撩拨他,最后不过是磕了几个头,丢点面子,人完好无损,是他怕黑虎王强吗?绝对不是,当年废掉北京那纨绔,他怕过谁? 有时与人留条后路等于给自己减轻很多麻烦,甚至是危险,今晚他笑脸搂着吴勇走出皇朝酒吧,绝非动了得饶人处且饶人的仁慈念头,有些人逼到绝境可以给条后路,有些人则需要一竿子打疼打死。 吴勇恰巧不在肖冰网开一面的行列,对付这类狠角色忍让容易被误解成懦弱,你退一寸,他会进一尺,收拾既狠又阴的人,你要比他更狠更阴,而且肖冰爬到如今地位,怎么能容许这厮在鼎盛的场子里耀武扬威。 酒吧里嚣张气焰冲天的吴勇此时受制于人,使不出一丝力气,阴沉着脸强压怒火,之所以没胆子反抗,是因为压在脖颈上那只温润手掌溢出绵绵不绝的冷意,刺入心间,似乎他稍有轻举妄动之意,身边人便会痛下杀手。 无数道眼光中,河西省黑道小字辈里的佼佼老老实实随着肖冰,同时心里盘算一定找机会亲手废掉敢对自己动手的小王八蛋,暗地里栽个跟头没什么,可众目睽睽下被人拎出酒吧,这么丢面子的事情,吴勇接受不了。 其实,从酒吧大厅到酒吧门口这段路上,吴勇一直偏执的认为近几年是赵坤洗白的关键阶段,高高在上的坤爷还巴望着明年成为省人大代表,这场属于道上的风波哪有可能闹大,刚上位的肖冰没胆子把他怎么样,最终小事化无,风平浪静,但出了酒吧的门,猛然间感受到一股子透彻心扉的阴霾气息。 吴勇心神一震,顿时醒悟,自己估计错了。肖冰貌似亲热搂着吴勇,实则是拎着这厮,不急不慢走入停车场,两伙凶悍猛男紧紧跟随,泾渭分明,偶尔有狠辣眼神碰撞,火药味浓郁,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吸引很多人注目。 马飞寻思冰哥会怎么处理今晚的事,是把人“请”出来就完事,还是有后手?他在期盼,也在等待,内心多么希望出现血淋淋一幕。 “哪辆是你的车?”肖冰侧头望向脸色难看的吴勇,平静问道,看不出丝毫要爆的迹象,吴勇莫名其妙,下意识指了指几步远一辆白色猎豹越野车。肖冰嘴角微挑,牵扯起一个令女人心颤的迷人弧度,一丝笑意冷的彻骨。 他捏紧吴勇脖颈,将体重一百五六十斤的大活人举过头顶,然后轻轻巧巧跨前一步,跨过常人难以想象的一段距离,来到猎豹车前,高举的手臂肌肉贲胀,以雷霆之势砸下,一切生在极短时间内。 势若奔雷,快若闪电,相当干脆利落且又极端霸道的手法比夜色下的霓虹灯还炫目,肖冰挺拔雄壮的背影在所有旁观心里就是撼不动的山岳,人们瞠目结舌的功夫,沉重响声震彻停车场。 吴勇的头颅犹如百米高楼坠下的石头,砸在猎豹越野车的车前盖上,平整光滑的车前盖凹陷、扭曲变形,白色漆皮裂开细细碎碎的纹路,一颗硕大光头的一半极像是戳穿坚硬的车前盖,砸进汽车动机里,触目惊心。 他清晰听到自己鼻梁塌陷、颧骨碎裂的刺耳声音,随即头颅的阵阵剧痛化为根根细针扎进心尖,他想叫,已然碎裂的颌骨根本无法动弹,嗓子里只出呜呜咽咽的低吼,凄惨无比。肖冰拿捏力道巧妙,好剽悍好血腥的手法,十多个跟随吴勇横行霸道有些年数的猛男怔在当场,心也在剧烈抽搐,肖冰的手仍然按着吴勇脖颈,像个没事人似的扭回头,望向吓傻的汉子们,平静道:“群殴,单挑,我陪你们玩,来吧,动作麻利点。” 十来个汉子一惊一愣后,蜂拥而上,怕是怕,面子不能丢,出来混的人多数这德性,马飞他们要动手,被肖冰眼神制止,一群恨不得掏刀子把吴勇劈成肉渣的热血汉子们转念一想,传说中的冰哥是什么人,是以一敌百的变态啊。 卯足劲玩命的汉子们狂冲,沉重杂乱的脚步声迅逼近,气势剽悍,仿佛震得地面颤,一张张阴狠到扭曲的脸孔,怎么看怎么有一丝丝色厉内荏的意味,其实,这些人早听说过一些关于肖冰的传闻,肯定有过不服,却未必不怕、不惧、不惊。 肖冰摁着吴勇脖颈,只留给十几人个背影,眯眼望向沾染几分靡丽色彩的夜空,显得有些狂妄,但没谁认为眼前一脸冷漠平静的年轻人是裸的装逼,吴勇凄惨不堪的模样更使人们深信,这小伙子牛逼的很。 唔! 听起来像极了铁棍撕裂空气的声音,人们愣住,肖冰右腿早动了,出人们想象的灵活,靡丽灯光中划出曼妙而又模糊不清的弧度,当其冲的大汉眼看自己硕大拳头要挨住肖冰后脑勺,突然,肩胛处宛若被巨石重击,一股无匹力道透入身体,震得内脏绞痛,心肝脾肺抽搐,仿佛碎裂成千百块。 一百八十多斤的身体无法承受肖冰一踏之力,轰然倒下,倒的相当利索,毫无征兆,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这人身下几块方砖被砸出条条裂纹,尘土飞扬,张嘴一口血喷洒出近一米,当即昏迷。 第一人倒下,后边人心惊,苦于收不住脚步,肖冰只动一条腿,连环踢踏,把玩命当家常便饭的狠人们在骨头碎裂的脆响中一个接一个凄惨倒下,最后吴勇一方仅剩三人,肖冰回身将面目惨不忍睹的吴勇扔在他们脚下。 吴勇一张本就磕碜的脸,此时血肉模糊,几道伤口肉皮外翻,碎裂的骨头茬子裸露,三个见多了血淋淋场面的猛男吓得后退一步,战战兢兢瞧向肖冰。 “回去告诉你们九爷,在河西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第四十八章 什么是爷们的奋斗 肖冰暴起砸破吴勇头颅,又单腿连环踢,干倒七八个气势汹汹的猛男,也就是分分钟的事儿,人们愣神中好戏已落幕,过了而立之年的马飞喜欢打打杀杀,仍是一身江湖人的气息,性子直,见吴勇半死不活,早乐坏了,忙凑过去给冰哥点烟。提供最新章节阅读>. “冰哥,打的好,真他妈解气,我早跟吴勇那王八蛋对上了,如果不是坤爷叮嘱过,不想道上出大事儿,三个月前帝豪酒店那档子事就一定用雷明顿把他喷成马蜂窝。”马飞给肖冰点了根中华,自己又点了一根,阴狠说话同时望着一群伤残人士钻进几辆轿车,眼神无比怨毒。 肖冰轻轻点头,抽着烟没说啥,三个月前他还在北京秦城监狱享福,前两天赵武讲过世豪酒店那件事,奔雷虎耀阳包养的一只“金丝雀”不知怎么就被吴勇弄到了世豪酒店的大床上,偏巧马飞带了个艺术学院模特专业的系花去世豪开房,将搂抱在一起上下其手的奸夫淫妇堵在了电梯里。 坤爷手下四虎中,马飞最敬重奔雷虎耀阳,这厮乍见耀阳哥的马子跟别的男人如胶似漆,一气之下开房的烟消云散,几个电话打出去,近百马仔堵了世豪酒店,吴勇更嚣张,为了在女人面前显威风,竟让十几个小弟明目张胆亮出双筒猎枪。 五星级酒前台大厅里上演了黑帮对峙的闹剧,惊动很多人,当时有一批台湾商会考察团下榻世豪,后来为的台商面对宁和市主管经济的副市长高志远忍不住感慨,大6黑社会有直追台湾黑帮的潜力,弄得高副市长很没面子,上报省里才有了最近一段时间的严打。 若非坤爷干涉,动用关系网压住这事,一件丑事十有演变成满城风雨的大事件,免不了要因小失大,肖冰心想不知廉耻的女人比世人所谓的红颜祸水还祸水,凝眉吐出一口烟雾,莫名其妙想到曾誓与自己白头到老的张倩,随即摇头一笑,她伤过他的心,但他永远不愿初恋女人与不知廉耻四个字有丝毫联系。 他沉默许久问道:“马飞最后那女人怎么啦?” “能怎么样,耀阳哥重感情,放过那贱人了。”马飞言语颇不甘心,男人最容不得女人背叛,古往今来因为女人,惹得多少硬汉抛头颅洒热血,身败名裂,悠悠几千年冲冠一怒的爷们还少吗? 肖冰笑了,倒觉得耀阳有真爷们的气魄,冲冠一怒要看值不值,为难一个女人要看她佩不佩,他将半截中华扔掉,踩灭,对马飞道:“小时候,我爷爷说过,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咱们这条道上的人打打杀杀是家常便饭,但尽量别把刀头指向除了身体就没啥资本可用的女人,我没让你们做君子的意思,这些用身子混生活的女人不配你们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耀阳是个爷们,有时间你陪我去东林看看他。” 马飞乖乖点头,三十出头的老爷们了,对二十二岁的肖冰服服帖帖,闻风赶到停车场的猛男们一惊一乍后对年纪轻轻的冰哥又多了几分敬畏,肖冰打电话叫来韩建和赵武,四个人开车直奔附近小吃一条街吃夜宵,韩建终究是心思缜密的老江湖,怕吴勇报复,暗中吩咐十几个手下开车跟着。 夜幕下的小吃街,喧嚣声响成一片,叫卖声此起彼伏,路边印着美食广告的大伞下,肖冰与这几个视为心腹的汉子划拳拼酒,若说酒桌上的豪气,军人毫不输于混江湖的人。推杯换盏,不到一个钟头,四人干掉两瓶白酒,二十多瓶青岛啤酒,满桌子小吃被风卷残云般扫光,直到午夜四人散伙,马飞和赵武两人热切期盼的报复并未来临,或许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沉寂 一条河绕过宁和市东边的如意开区,缓缓流淌,这条水域宽阔的哈拉密沟是河西省会的亮点,如华丽丝带点缀这座有五百年历史的古城,连续多年的退耕还林还草为古城增添不少生机,已非四五年前狂风起沙尘漫天的宁和。 河道边,密林环绕一大片别墅群,深秋将逝,黄叶随风而舞,萧瑟中隐现奢侈华丽,别有一番韵味,偶尔有三两栋高层住宅楼突兀直立,这里便是宁和最高档的住宅区,京鼎花园,每平方的价格向北京高档楼盘看齐,在地处北方偏西的宁和,价格足令小资白领们咋舌不已。 “我的房子是给有钱人盖的。” 这是河西大佬坤爷说过的话,把京城地产行业搞的乌烟瘴气,以至背上一身骂名的任大嘴也曾借用过这句话,以黑起家的坤爷不会学任大嘴那样动不动用嘴皮子高调得罪收入微薄的老百姓,只踏踏实实做事,他一手创立的京鼎地产在北方三省一市开的楼盘完全面向真正富人阶层,宁和市招牌楼盘京鼎花园同样是,这里聚集了河西省富人阶层,没有百万以上的现金别想染指这里的房子。 坤爷的别墅紧挨河道,景色宜人,地理位置绝佳,可远眺市政府的面子工程,哈拉密沟上的亚洲最庞大、喷射高度最高的音乐喷泉,东林一位煤老板曾出价两千万买这栋别墅,坤爷没舍得让出去,作为河西省富,他在北京、上海、海南都有别墅,去年还未雨绸缪,破费近千万美金给从不对自己和颜悦色的女儿在美国购置了房产。 过了多年刀头舔血的生活,对身外物看的很淡,但这栋别墅是坤爷在宁和的根,他舍不得让人,当年他就是从哈拉密沟东边的土坯房子里杀进省城的,二十多年的打拼才有了如今地位,每次隔着河面望向那片土地,豪情油然而生。 爷们的奋斗永远是一腔子豪情的宣泄 netbsp;. 第四十九章 山里的女人是老虎(上) 东升旭日正好将落叶飘零中的豪华别墅映成金黄色,赵坤穿着一身宽松运动服走出自家健身房,迎向朝阳,凝望河面,回味四五岁光着**在河里扎猛子的情景,对这方水土的感情极深。提供最新章节阅读>~~.~~ 一个三十岁出头,身材魁梧的汉子静立于赵坤身后,名牌黑西装包裹着与肖冰爆时极为相似的嗜血气息。 汉子浓眉大眼,尽显北方人的粗犷,一双冷漠眸子偶尔流露与剽悍外貌不相符的晦涩深沉,他姓战,名飞扬,战飞扬,十几年前的少林弃徒,也曾是沈阳军区最耀眼的一名军人,有着与肖冰几乎相似的坎坷人生,不过河西鲜有人知隐于坤爷身边的战飞扬,说他籍籍无名很合适。 而在东北三省的黑道,战飞扬是个传奇,是个用三棱军刺挑翻东北黑道的大牛人。 “坤爷,市医院有结果了,吴勇一张脸算是彻底毁掉,昨夜吴天召集近百人暗藏几支猎枪扬言要报仇,最后却没了动静,看来老九到底没胆子动坤爷的人。”汉子轻声道,阴冷神色显露几分恭敬。 赵坤嘴角勾起一抹深沉笑意,轻轻摇头道:“老九知道我的软肋在哪,真要起狠来不怵我,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喜欢吹胡子瞪眼的九爷巴不得自己身上的臭味染到我,只是他没想到我手上多了肖冰这张来头很吓人的王牌,像个刺猬挡着他,想吞吞不下,想打又怕伤到自己。” “坤爷,老九有不按常理出牌的习惯。”战飞扬轻声提醒坤爷,五年前东林市提倡严格整治小煤矿的副市长离奇死亡,两年后墨玉石矿产丰富的乌县县委书记一家三口惨遭灭门,两起悬案都有河西九爷的影子。 “飞扬你高看老九了,他或许敢动某位县太爷、某位局行一把手,但绝没胆子动肖冰,肖冰背后是方啸吟,方啸吟是什么人?”赵坤摇头轻笑,瞥眼跟随他五年有余的战飞扬,道:“方啸吟是北京太子党,是那位方老太爷的孙子,动方家的朋友,老九有九个脑袋也是死,他如今有钱有势了犯不着跟个年轻人鱼死网破。” 战飞扬点头,不再说话,坤爷回头又道:“吩咐下边人,肖冰用家伙用人极力配合。” 泥菩萨尚存三分土性子,何况是凭着狠劲儿起家的坤爷,手下有肖冰这号背景深的吓人的猛人顶在前边,哪里需要再装两耳不闻道上事,刻意去忍让,单单一个方啸吟就能压得河西道上蠢蠢欲动的牛鬼蛇神喘不过气。 上午十点,肖冰的路虎车驶出宁和最宽阔的东风路,过了耗巨资盖的新政府大楼,进入如意开区,新经济开区是宁和政府的样板工程,规划、布局、建筑特色下了大力气,肖冰没心思欣赏代表当地官员政绩的城市亮点,半个钟头前接到坤爷的电话,要他来哈拉密沟钓鱼,所谓的钓鱼不过是表面文章,高高在上的坤爷有什么深意,肖冰忍不住暗自揣测。 路虎畅通无阻驶入京鼎花园,南城区城乡结合处黑压压的平房与这里比较,无疑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住惯了平房营房、睡惯了板床火炕的肖冰目睹河西富人的奢华住宅,内心又是一阵悸动。 是,也是野心。 车停在带小花园和露天泳池的大别墅前,肖冰下车由一名黑衣保镖引路,登上哈拉密沟的河坝,沿河坝走了将近十分钟才看到靠在河边的木舟,坤爷端坐舟上,手中握着鱼竿,神色平和,哪像个黑白通吃呼风唤雨的大佬。 “老人们常说钓鱼能修身养性,五六年了,我这个大俗人没从里边感悟到啥高深意境,喜欢钓鱼是因为鱼上钩的刹那我会生出儿时才有的一股子雀跃,很满足,呵呵呵”赵坤面对肖冰豪爽笑。 “战飞扬,坤爷的司机。” 刚才还蹲在坝顶抽烟的战飞扬像个鬼魅,悄无声息立于肖冰面前,肖冰见过世面,坤爷这类大佬的司机其实就是变态保镖兼杀手的代名词,若非偶然的机缘踩了回狗屎运摊上那个叫杨采薇的女孩,自己也有可能沦落到当司机保镖的境地。 肖冰想罢,点头一笑,报出自己的名字,两只摸过枪、杀过人的手掌握紧,下意识较劲儿,僵持十几秒,势均力敌收手。两人的试探点到为止,很有分寸,坤爷满意地点头,对肖冰道:“九九年,我去黑龙江漠河跟老毛子谈生意得罪了东北一位大佬,结果被东北黑帮联手围堵,是飞扬护着我杀出一条血路,不然现在河西省哪有我这个坤爷。” 赵坤说的轻描淡写,其中的惊心动魄也只有肖冰这种常玩绝处逢生的人能体会一二,他对战飞扬礼貌地点点头,坤爷拉他上小舟,战飞扬仍旧蹲在坝顶吸烟,一如既往的冷漠眼光偶尔从肖冰身上飘过,多了点复杂意味,还有一丝儿冷意。 嗞嗞! 烟草燃烧,淡淡烟雾飘过战飞扬稍显冷厉淡漠的脸孔,这男人此时在盘算什么,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日头西沉,最终被南城区那一片黑压压的平房挡住,留下几缕炫目晚霞,早卖光了百多斤烤红薯的秀儿端坐马扎上,出神看着手中新纳的鞋垫,丝线绣出的牡丹花活灵活现,纹路蔓延,端的是好手艺。 这几天忙里偷闲重操针线活儿,小妮子为了谁,就不用说了,大功告成,她心里美滋滋的,比月收入突破三千还有成就感,经历无数风霜却依旧明艳白嫩的脸蛋泛起小女儿的羞赧笑意,小声呢喃:“快进冬天了,得抽时间买点毛线,给哥织件毛衣” 秀儿这类淳朴女人心头一旦有个挥之不去的人影,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他,他的喜、他的悲、他的冷暖任何小事儿都能牵动她的心,两个月的潜移默化中她对肖冰的感情已逾越了感恩,她不自知而已。 路对面一辆金杯面包车里,一个留寸头,眉梢有条狰狞刀疤的汉子隔着车窗望向准备收摊的秀儿,许久**嘴角,露出几分阴毒本性,对车里七个人阴测测道:“看到了吧,卖烤红薯的村姑就是姓肖那王八蛋的马子,一会干事利索点,绑了之后送到三河镇咱们的场子里,叫兄弟们轮了她然后再卖到南方。” ps:最近偶也貌似遇到瓶颈了,码字苦不堪言啊,脑细胞一堆一堆的死翘翘,兄弟姐妹有啥好意见可以提出来 netbsp;. 第五十章 山里的女人是老虎(下) 秀儿包好新纳的鞋垫,麻利收摊,然后熟练蹬上两个多月前从二手市场淘来的廉价三轮车,顺着不算平整的柏油路朝家的方向而去,这个家所在的位置是宁和市里人打心眼里瞧不起的角落,鸟不拉屎的旮旯. 绚烂晚霞映衬灰蒙蒙、黑压压一大片矮房子,狭窄街道两边电杆林立,电线交杂,显出沉沉暮气,天边一抹余晖为宁和市最懊糟的旮旯增添凄凉颓败的味道,小街道两边倒也热闹,菜铺子、肉铺子、小饭店、小市红火热闹,路边零星的水果摊前也围着不少人。 为生活操劳忙碌一天的市井小民总算有了闲暇时光,该适当的放松放松,破费点钱,吃吃喝喝,城乡结合处这片的升斗小民活的很简单,吃饱穿暖,偶尔掏腰包花百十来块去小馆子奢侈一顿,逢年过节能穿身体面的衣服,相当满足了。 至于争权夺利的事儿他们犯不着想,也没那能力想,顶多去彩票投注站瞧瞧体彩福彩的开奖号,适可而止意淫一下自己中了五百万怎么享受,生活简单点,民风朴实点,隔条胡同居住的人会因常见面的缘故没啥顾忌地打声招呼,比起高档小区里的门第森严有天壤之别,说城乡结合处乱,还不如说人情味更浓一些,这也是肖冰喜欢闷在这里的原因之一。 秀儿蹬着三轮车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穿插,轻哼小曲,再配上淳朴水灵的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俏脸蛋儿,别有一番动人韵味,见了熟人,小妮子亲热的喊叔喊姨,路过菜摊水果摊挑点新鲜又便宜的瓜果蔬菜,摆摊的人知道秀儿是冰哥的妹子,要的都是实价,当然,秀儿清楚做小买卖养家糊口艰难,也从不讲价。 一路行来,由她挂在嘴角的浅浅笑意可见很满足现在的生活,确实,一个大山里走出来的姑娘,没啥女强人的野心,远离勾心斗角的职场,所操心的无非是两个人,一个是弟弟,另一个是肖冰。 秀儿有自己的小心思,喜欢在大山里与凶猛畜生们玩猫捉老鼠的弟弟出路有着落了,冰哥又是开百来万的小车,又是威风八面,自己还有什么不满足,累点苦点没什么,他们两个越来越好就成。 “嫂子好冰嫂好秀儿姐好” 路上,几个黄毛混混与秀儿擦身时点头哈腰乱喊一气,别提多热情,这些早早辍学出来混社会的家伙面对父母未必有好脸色,弄得秀儿心尖尖颤个不停,脸蛋红扑扑的,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小女儿的羞赧劲儿真叫诱人,混混们暗吞口水,嬉皮笑脸散去,哪敢有什么非分之想。 跟冰哥相濡以沫过的女人,放眼南城区谁敢有啥龌龊想法。 “老五,那山里妞儿真要命,看那小腰看那**看那一双长腿,要是穿上制服丝袜比基尼,老子一定流鼻血啊,今天把她弄到手,老子要爽爽的干一回,就是落的精尽人亡老子也愿意。”跟踪秀儿的一名壮汉眼神淫亵,恨不得洞穿秀儿的粗布衣服,被称呼老五的汉子同他一样的德性,色中的恶鬼,人中的渣滓,两人后边还跟着五人,衣着各异,气势差不多少,大大咧咧推开挡路的行人,绝非善类,这一行七人的目标无疑是秀儿。 几分钟的路程,秀儿蹬车进了胡同,借着人流做掩护的七人加快脚步,不再顾忌什么,两人守住巷口望风,剩下五人直逼上去,看来是常干绑架勾当的老手,冷清僻静的胡同便是他们动手的最佳地点。 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孩,七个如狼似虎的爷们,按常理说这绑架应该没悬念,青石板铺成的巷子里,秀儿稳稳坐在车上,照旧不急不慢蹬车,后边五人想来,这丫头已是到手的猎物,插翅难飞。 三轮车突然停住,秀儿回过头,俏丽清秀的脸蛋平静如死水,小家碧玉的韵味荡然无存,一双眯起来的桃花眸子溢出丝丝冷意,哪像遇色狼而惊慌失措的山里姑娘,深山老林里吃人不吐骨头的大畜生见多了,在乎这几个人? 秀儿冷不丁回眸使五个大男人人微微一愣,总觉得有不对劲儿的地方,但事已至此容不得他们多考虑,各露凶相以最快度逼近,想战决。秀儿笑了,是显露强大自信的刻薄冷笑,柔韧右手一撑车把,身子荡起,横在空中,比李小双在鞍马上玩出的托马斯盘旋华丽太多。 这就是一个标准的单手托马斯盘旋,粗布裤子包裹的修长美腿凌空刹那已弯曲蓄势,到达爆的零界点后顺势连环踢出,姿态美妙到赏心悦目,也快到极点,冲在前边三人张牙舞爪跨过两米距离,猛然察觉自己的胸脯怎么凑到了人家脚尖上。 蓬蓬蓬! 三声轻响几乎连在一起,说明秀儿出脚的度是何其快,不快,能带着弟弟纵横深山那么多年?如果有个懂功夫的行家旁观,会更为震惊,秀儿脚尖点中三人胸口的位置是膻中**,出招极快的情况下竟不差分毫。 这丫头可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大行家啊! 膻中**位就是那些精通国术的练家子所说的气海,被击中后轻则气息涣散,重则神智不清,今天秀儿显然没脚下留情,三个出招未捷的家伙在远算不上惊心动魄,亦不算凶猛霸道的招式打击下蔫了巴几萎顿下去。 五大三粗的汉子还未倒地,秀儿借右手一托之力,轻盈跃起,凌空翻腾一周,稳稳落在后面两人中间,纤细白嫩似葱白的手指捏死他们喉头脆骨,这对儿干过不少“大事”的老爷们傻眼了,根本没瞧清楚人家是怎么飘过来的,一身一身往外冒白毛汗,心想真***活见鬼,柔弱村姑咋就是变态呢。 秀儿冷眼注视两人,道:“想对我下手为难我哥?死了这条心吧,我岁就跟大山里的畜生打交道,你们还嫩,去吧。” 山里的大畜生?两位三十多岁有膀子力气的爷们想象力差点,根本想不到眼前的女孩十多岁就带着悍勇远肖冰的弟弟猎杀黑瞎子野猪王,闯荡大兴安岭原始森林近十年安然无恙。 秀儿推车走了,巷子里留下两个呆滞身影。 ps:八月中下旬上架,大家莫急,呵呵,昨天有事儿离家没顾上更新,报以最真诚的歉意,上架要十多万的存稿,这对于有点稿子就不想码字的俺来说是极为头痛的事儿,是老大的折磨,我硬着头皮拼拼,你们先忍忍,争取上架后咱们皆大欢喜。 我这人写书是把怎么混稿费放在次要位置,要的是学习怎么写书,如何写出耐看的情节,写《血染一生》这书依旧处于学习中,大家有好的意见提出来无妨,俺虚心接受 netbsp;. 第五十一章 捞金第一步 钓鱼真够磨练人的耐性,肖冰陪着黑白两道呼风唤雨的坤爷,整整钓了一天,亏得肖冰受过十多年打磨,入伍几年更是遭受最惨绝人寰的训练,论起耐心甚至比坤爷的火候深几分,换个心浮气躁的年轻人真吃不消. 赵坤说自己是只图爽快的二杆子钓手,这种面上的谦虚话肖冰可不信,哪个二杆子能心不浮、气不燥稳坐一天,不动声色收获十几尾二斤多重的鱼,他横任他横,我自岿然不动,这是心机深沉的上位才有的稳重。 一天的接触,肖冰摸不清坤爷是怎样一个人,太多的华丽光华赋予这男人压人心神的气势,除此之外,肖冰只觉得坤爷把自己心思隐藏的太深,仿佛是裹着硬壳的穿山甲,坚韧强悍之后是什么,没人能看清。 当晚肖冰回来,秀儿羞答答送给他一副鞋垫,并未述说有人对她下手的事,怕肖冰担心,情窦初开的丫头红着脸夺门而出后又返回来瞅了肖冰几眼,似乎是目测肩宽、胸围、腰围,这丫头啥疯,肖冰不在意,带点偏执的信任,她无论出于什么目的,都是为他好,就像入伍前夕,偏执的相信与张倩定然有个美好未来。 第二天清早,秀儿离开不久,名烟名酒店的老板刘大登门拜访肖冰,拎着乡下侄儿送来的土特产野山蘑菇和两只狍子,称得上稀罕东西,尤其是狍子,是刘大侄儿在中蒙边境的林子里费老劲猎杀的,这东西搁到南方的市面上,一只能卖近万人民币。 “老刘,太客气了吧?以后有事直说,别大包小包的拎来,左邻右舍会误解我肖冰同政府里某些公仆一个德性呢。”肖冰无奈摇头,笑了笑,把刘大让进屋里,心里寻思以精明吝啬闻名于左邻右舍的刘胖子是不是又捕捉到了投机倒把的机会,有事相求。 刘大放下东西,搓手道:“冰哥,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跟你唠唠正事,前几天我那个在城建局工作的小舅子唠叨了一件事,关于南二环拆迁,我突然有了点想法,想和冰哥你合伙做生意。” “合伙做生意?”肖冰错愕,刘大天马行空的想法来的太突然。 “是合伙做生意,而且这生意离了冰哥没法干,我先说说吧,咱南城区靠近南二环一片六百亩的地卖给了北京的房产开商,准备盖住宅小区,两个月过去,开放商给出不低的拆迁补偿金,居然没法拆迁,换了当地几家有黑道背景的拆迁公司都不行,北京的地产老板现在已开价三百万,哪个拆迁公司有能力铲平那一片钉子户,就有三百万赚呀。”刘大唾沫星子乱飞,说起赚钱的买卖两眼直放光。 肖冰闻言明白刘胖子想什么,承认这家伙有点见缝插针的商业头脑,十几年打拼,有不菲的存款,三间门面房,还在新城区买了上百平米的新房,也是城乡结合处五大胡同里第一个有私家车的牛人,肖冰沉吟道:是想弄拆迁公司吧,对我这么有信心,别人铲不平,我就能铲平?” “冰哥一定行,我了解情况,北京开商换了几家拆迁公司最后徒劳无功全是因为带头当钉子户的人是南城区几个不怕死的混子,他们以前是跟小毛混,只要冰哥出面这类小角色还不手到擒来。”刘大未说完,已压抑不住一阵阵兴奋,油光铮亮的脸蛋子乐开了花,怎么看怎么像奸商。 冰点头,陷入沉思,三百万已是大数目,抛开各种费用,事成后即便五五分,也有百万以上,按照宁和市现有的展度,老旧房子三五年内几乎都得拆,拆迁的买卖前景不错,有利可图,而且资本积累到一定程度完全可以转型做开商,几个外国金融学家不是正大肆叫喊未来五六年是中国房地产的黄金时期吗。 “冰哥怎么样?”刘大见肖冰沉默,心提到嗓子眼,心想冰哥千万别是只懂混黑道的死心眼,有钱不赚是比装逼更可耻的傻x行为。肖冰微微一笑,抬眼问刘大,“先说说你怎么计划的吧。” 肖冰动心了,刘大恨不得亲他几口,大口喝两口廉价的茉莉花茶,向肖冰和盘托出自己的计划,拆迁公司如何起步,如何运作,资金积累到什么程度转型,期间怎么运用冰哥的影响力和政府关系网,详细说了一大堆。 商业嗅觉敏锐的刘大早盯上日渐火爆的地产行业,因为国家房地产开制度的不合理,以及银行贷款程序的漏洞,地产开商削尖脑袋挥空手套白狼的水准,拍下一片土地只需交百分之二十的土地保证金,然后用拍下的地托关系贷款补充资金链,旧房子没拆,开商的销售部门凭预售许可证和沙盘模型就开始风风火火的卖房子,这不就是空手套白狼吗。 刘大眼红的很,奈何一直做小本买卖,底子薄,经不起挥霍,而且欠缺人脉和政府部门里的关系网,在官本位社会,少了政府关系网难成大事,甚至是寸步难行,03年胡润富豪榜身价破百亿的黄光裕也好,碧桂园创始人杨国强也罢,商界风云人物背后关系网的庞大能吓死升斗小民,肖冰的出现使刘大想到另一条家致富的捷径。 肖冰想了想,道:“好,就按你说的,启动资金二十万,你我各出十万,还有从我占的股份里扣一成给秀儿。” 秀儿陪他走过人生最艰难一段路,做为活在现实社会中的女人,没有小瞧过捏着千八百块钱过清苦日子的大男人,是他屡遭挫折后最大的安慰,爷爷去世,再失去初恋女人,心里唯一的亲人就剩秀儿,有什么好处自然不会忘了秀儿。 刘大头要的像拨浪鼓,急道:“这不行,我老刘咋能亏了冰哥,各出十万,我占四成,冰哥六成,是正儿八经的大老板,至于秀儿姑娘那份儿,冰哥自己看着办,千万别拒绝咱的好意,左邻右舍都说我小气,说我贪钱,可我明白,什么钱能贪,什么钱不能贪,只要冰哥不倒,我跟在后边还怕没钱赚,成立公司的事由我跑腿,冰哥放心好了。” 刘大拍胸脯,豪情万丈,他是精明人,摊上肖冰这座貌似背景极深的靠山是天大的运气,抱紧冰哥的腿,还怕等不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那一刻 netbsp;. 第五十二章 大场面 刘大同肖冰谈妥了办拆迁公司的事,迫不及待要大展手脚,当天就去有关部门注册公司,办营业执照,仅有初中文化的刘胖子还绞尽脑汁给公司起了个名,华天,不大俗,不大雅,倒也难为了胸中没几滴墨水的刘大. 南城区如日中天的冰哥是华天大老板,事好办多了,前段时间南城区公安分局那件狗血烂事已传遍区政府机关部门,再田春生调离省城,灰溜溜去东林当有职无权的公安局副局长,王彪开除公职,上边一连串动作,肖冰稀里糊涂成了南城区政府机关干部们讳莫如深的厉害人物,人的名,树的影,谁敢给肖老板的公司使绊子。 三天过去,华天公司的手续办好,招聘了相关人员,按照肖冰要求,刘大在南城区最高建筑物,二十二层的明珠大厦租了近百平米办公场地,华天公司正式挂牌,很快通过刘大小舅子与北京开商搭上线,标志着肖冰迈入商业圈子的第一步。 公元二零零三年十一月八号,是老黄历上的吉利日子,宜开业,宜嫁娶,南城区望月楼是宁和市很有特色的老字号酒楼,酒楼有三层,青砖青瓦,朱漆门窗,明清的建筑风格,古典气息浓郁,相传这是清末晋商大户乔家走西口时在宁和建的铺面,有过百年的历史,华天公司开业庆典选在望月楼举行,酒楼张灯结彩,门前摆放十几串一万响的鞭炮,还有密密麻麻的二踢脚双响爆竹。 十多个穿着笔挺黑西装,粗犷剽悍的爷们捏着烟,摆弄鞭炮和二踢脚,南城区的几十号混混也换了新衣服,打扮的人模人样,忙前忙后,自然没忘了给冰哥送上一份薄礼,说不准这些礼金还是从学生、摊贩身上刮来的保护费。 刘大穿身时下很流行的唐装,在门前笑脸迎客,这厮借肖冰的名义大请帖,无非是要宁和市人知道,华天的后台是深不可测的冰哥。 望月楼前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各式各样的轿车停在路边,形形色色的人向望月楼汇集,南城区有头有脸的人物6续到来,市容管理大队的陈刚来了,出手一千元的厚礼,笑骂刘大忘恩负义,跟冰哥合伙开公司不知会他一声,随后区委副书记沈明、副区长钱逸同车赶来,新上任的区公安分局局长接踵而至。 围观人群顿时炸开锅,议论声骤起,几位大领导出现着实震撼了看热闹的小市民,他们眼中,几位出席华天公司开业庆典的南城区领导贵不可言,这无疑间接说明冰哥在南城区的分量有多重。 “领导们好啊,大驾光临我们华天是蓬荜生辉”刘大快步相迎,热情到肉麻,与满脸虚伪笑容的领导们握手,怪不得领导们虚伪假笑,换做几天前,南城区这些个大领导谁认识他刘胖子,别说虚伪笑容,看都不正眼看他。 刘大难免飘飘然,却有自知之明,明白这是冰哥的面子,曾几何时做小买卖的自己哪里入得这些领导的眼,几位领导还没进门,一串车驶来,前边几辆车的车牌早深入宁和市老百姓心中。 宁和六虎来了三位,妇孺皆知他们是坤爷的心腹,是道上说一不二的牛人,今天黑白两道齐聚,冰哥真够拉风,市井小民们感慨唏嘘,肖冰的路虎夹在车队中间,他依旧穿着三万多的阿玛尼西装,本来想拉上秀儿,看看今天的热闹场面,那妮子好歹是华天的股东,可人家说死说活就是不来。 肖冰立时成为人们的焦点,南城区政府几位有头有脸的大佬纷纷上前与肖冰握手,面对这位能惊动省府高官的年轻人,无不笑容可掬,官大一级压死人,肖冰不是官,但莫测高深的背景使区领导们不敢掉以轻心,马飞、赵武、韩建带着心腹手下,清一色的笔挺黑西装,随肖冰缓慢前行。 今天,肖冰与人握手,很郑重地用双手,非是对领导们惺惺作态,是心头小小激动在作祟,两个多月前走出秦城监狱,一穷二白靠老长资助过清苦日子,到名动城南跨入坤爷那个圈子,短短两个月所有一切变化如同梦境,渴望名利,渴望权势,但不曾想名利会来的如此快,他肖冰绝非清心寡欲看破世事的圣人,不可能一味的八风不动。 “冰子,早说你不是池中物,应我话了吧,看看今天的场面,够拉风,南城区你是头一号,我是佩服的没话说了,指不定以后我在城管大队混不下去,脱掉这身皮,得跟你混。”陈刚搭住肖冰肩膀,笑的很实在。 肖冰笑道:“照这么说我有今天是借你吉言,一会让我身后这帮兄弟在酒桌上好好谢你,如果真有一天你不稀罕这身皮了,我很乐意你跟我打天下,咱们都是部队里混过的人,臭味相投嘛。” “好,一言为定,你先忙,我在酒桌上等你。”陈刚用力握了握肖冰的手,大步走进望月楼,蛰伏多年的血性被肖冰一言唤醒,好男儿谁愿意窝在臭名远扬的单位里,拿着半死不活的工资,这世道想出人头地就得玩了命的去拼。 陈刚前脚离开,刘大后脚凑近肖冰,喜笑颜开,贴耳语道:“冰哥,酒宴开了六十八桌,估摸礼金能上三十万。” “全都存到公司账户上。”肖冰留下轻描淡写一句话,与黑白两道的人物进酒楼,刘胖子望着硬朗英挺的背影,失神怔,该属于冰哥自己的礼金居然打入公司账户,明摆着要同他分享三十万,冰哥真是做大事的人。 刘大感动无比,愣神一会,忙扭身吩咐人放炮,鞭炮齐鸣,二踢脚震天响,华天公司就这么华丽丽诞生了 netbsp;. 第五十三章 老战友(上) 望月楼三楼,清净雅间里,北京浦诚地产大老板宋月平捏着茶杯,倚窗而坐,眯起一双很好看的丹凤眼望着楼下,这位宋老板年过四十略微福,从脸部白嫩面皮看得出,注重修身养性的保养之道,富人当然比一门心思操心吃穿住行的穷人更懂得呵护自己,纪梵希休闲西装,手腕上的伯爵表,阿玛尼的金丝边眼镜,处处显露他的阔绰,大概是眼镜的缘故,少了暴户的俗不可耐,多了几分岁月沉淀下的儒雅味道. 楼下情况宋月平看的真切,北京城混出来的爷们,什么场面没见过,眼界很高,今天华天公司摆出来的场面不值他大惊小怪,要知道宋老板在北京三环里的高档楼盘封顶庆祝邀请了电视剧《还珠格格》里有名的三位美女捧场,市政府的高官,北京商业圈子的名人,大家觥筹交错,场面空前。 但是,一位二十多岁的青年有如此人脉,宋月平不得不承认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高,他二十多岁时只是北京建筑工地上一名从技校毕业的普通技术工,哪能同楼下那位与高官握手还表现出一股强势压迫力的年轻人相比,不禁产生几分好奇,心想这年轻人到底是怎样的不简单。 “宋总,华天公司虽然刚成立,但肖冰不简单,背景深的很,拆迁的事儿因该没问题,其实您不用风尘仆仆飞过来,我都能办好的。”浦诚地产负责河西项目的经理赵辉小心翼翼陪着笑脸,正因为他对钉子户束手无策,导致宋老板飞到宁和,放下架子亲自与个小公司的老板谈生意。 宋月平瞥了眼赵辉,默默喝茶,宁和的项目托了两个月毫无进展,再拖下去,预售效果将大打折扣,涉及大量资金回笼,直接影响公司资金链,正托关系竞标北京奥运体育场馆建设项目的浦诚集团绝不容许这个节骨眼资金链出现问题,被竞争对手抓住把柄。 楼外鞭炮齐鸣,热闹非凡,楼内人声鼎沸,雅间里闷的很,浦诚集团三位高级职员面对大老板,都有伴君如伴虎的警觉性,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如老僧入定,屁不放一个,宋月平放下茶杯,又望向楼外,突然,他双眼一眯,竟有些失神,眼光定格在两个勾肩搭背的年轻人,失声嘀咕:“这位小爷怎么来了?” 望月楼外,肖冰与省府秘书长兼办公厅主任的方啸吟正勾肩搭背,品尝着御用大熊猫的味道,今天华天开业庆典,三教九流啥人都有,肖冰原以为方啸吟会洁身自爱,不涉这浑水,哪想丫的开辆扎眼的宝马堂而皇之的来了。 “进去坐坐不?我让那帮小弟用红星二锅头好好招待你。”肖冰坏笑,一**压在宝马车前盖上,大大咧咧抽烟,这厮与方家大少说话,从不拘束,真把北京太子党领军人物之一的方啸吟当狐朋狗友对待了。 方啸吟按照家里老爷子的安排走上仕途,不长不短整六年,从宁和市市委书记秘书起步,爬到如今的正厅级干部,看腻了官场、利益场的虚与委蛇,惺惺作态,很欣赏肖冰的直率,指着肖冰,肆意笑道:“坐个鸟,想看我出丑是吧?我可惹不起你那帮喝酒当玩命的小弟,给你小子送个红包就走人。” 肖冰不客气,笑呵呵伸手接过信封大小、鼓鼓囊囊的红包,掂量掂量,估摸是一万块钱,暗赞方家大少够意思,方啸吟抽完烟,钻进宝马车,临走留下一句令肖冰无比惊诧的话:“杨家公主对河西很感兴趣,你小子心里要有个准备,说不准啥时候那婆娘就冷不丁出现在你面前了。” 杨采薇要来河西?肖冰揉着脑门,觉得不大可能,真要来,他吃不消啊,面对那丫头,总会莫名其妙紧张,想落荒而逃。 气氛沉闷的雅间里,宋月平望着银灰色宝马轿车驶离,收回目光,凝眉冥想片刻,扫视身边人,道:“赵辉,一会你同华天刘总谈拆迁时给他们提价到四百万。” 宋月平的话像枚炸弹,把雅间里几位震傻眼了,赵辉茫然不解,主动提价这是哪门子道理嘛,结结巴巴恩了两声,大老板决定的事,容不得他多嘴,他也清楚宋月平办事,一块钱能办的事,绝不多花一分钱,这次莫名其妙多甩出一百万,自有深意 华天公司开业庆典第二天,拆迁工作顺利开始,原先的钉子户,也就是那几个不怕死的混子带头签了拆迁补偿金合同,肖冰踏入商业圈的第一步出奇的顺利,没动刀,没见血,没人上访,算是宁和市拆迁工程的典范。 这几天,河西九爷那边风平浪静,似乎忘却了吴勇受伤的事,挨别人一耳光要捅对方十刀的九爷够能忍,稀奇,素来用拳头说话,容不下丝毫委屈的“下山虎”吴天也没放出要杀要砍的狠话,这些疯起来敢拉坤爷下水的家伙怎么都蔫儿了? 金色港湾十楼的豪华办公室里,肖冰茫然,抽完一支烟才想到方啸吟这家伙,想到自己出点小状况就惊动河西公安部门那么多高官,释然笑,自己算狐假虎威了一把,看情形,吓闷不少人啊。 晚上八点,肖冰手机响了,是马飞请他去凯越吃饭,正无所事事的冰哥在金色港湾溜达一圈,欧阳思青的助手小凤还是那么风骚露骨,每次与肖冰碰面,参杂挑逗意味的眼神总是那么火辣辣的蛊惑人心,而这段时间孟冲很安分,还没背地里做啥阳奉阴违的龌龊勾当,金色港湾没啥事,肖冰就开着路虎驶向鼎盛集团旗下的五星级饭店,凯越大酒店,马飞、赵武,韩建各自带着心腹手下,早在饭店门口等他。 马飞迎上来道:“冰哥,九爷那边看来要忍气吞声了,兄弟们今天为冰哥庆祝。” “未必,我倒希望他们气焰嚣张一点。”肖冰淡然一笑,稍显玩味,巴望九爷别忍气吞声的人可不止他自己,坤爷何尝不想借他的手、他的势敲打敲打几位道上大佬,让他们清楚谁是河西老大,十几号猛男收敛跋扈气焰,随在宁和黑道新贵冰哥身后,浩浩荡荡进入酒店。 ps:推荐朋友的书《韦小宝传人》。更新慢也是没办法的事儿,攒稿子,呵呵。咱坚持写了第三本破书总有热脸贴冷**的错觉,俺就像个没啥觉悟的傻瓜,还在这大神云集的地方偏执挣扎着,当然这怨念不是针对看书的兄弟姐妹们,向眼巴巴等更新的兄弟姐们说声谢谢支持. 第五十四章 老战友(下) 酒店六楼都是豪华雅间,铺着大红地毯的过道里有三三两两的客人往来,凯越酒店晚上七八点,不提前预定很难有包间,由此可见宁和市富人和政府公务员的消费能力,肖冰刚上楼,过道里打电话的年轻男人留给他极为熟悉的侧面。(提供最新章节阅读>. 罗守义,北京军区呆了十一年的老兵,同肖冰在三十八军特种部队睡过两年上下铺,后来肖冰成为老a精英,他则调出特种部队,给师政委当司机兼警卫员,两人既是战友,又是老乡,可谓亲上亲。罗守义听到杂乱脚步声,撇头看了眼,这一看惊得“啊”一声,顾不上挂断电话,大步迎向肖冰,“惊喜啊惊喜,冰子,早听北京那几个家伙说你回河西了,怎么一直不联系兄弟我?” “刚回河西那会我一穷二白,倒霉事儿接二连三,联系你不是给你添堵嘛,要见你总得人模狗样的见吧,不怕你笑话,我还怕嫂子笑话呢。”肖冰从兜里摸出上海烟厂年产几百条的大熊猫,扔给罗守义一支,偶遇老战友心里挺激动,再回想以前的岁月,又有些心酸。 听了肖冰的话,罗守义很不是滋味,很内疚,当初就是因为他,肖冰悍然出手废掉北京城的纨绔子弟,那时候他罗守义非常明白,面对手眼通天的京城恶少,自身没有丝毫冲冠一怒为红颜的资本,隐忍是他唯一能做的,这是小人物的悲哀啊,哪曾想最终毁掉了好兄弟的锦绣前程。 肖冰何尝不了解这位老战友,守义是地地道道的农村兵,十一年军旅生涯,步步谨小慎微,熬到三级士官,找个读政法大学的漂亮女朋友,很不容易,两年前他就是不想看到老战友为女人动怒而自毁前程,所以先下手废掉那王八蛋,后果由他一人承担,这就是义气。 肖冰捕捉到老战友神色中的愧疚意味,无所谓地笑道:“别想以前那点烂事,说说现在混的怎么样?” “还能怎么混,像我这种靠老婆的小门路挤进公安厅的人想要熬出头难啊,反正我跟你嫂子也打定主意,这么安安稳稳过完后半生很知足了,公安厅这滩水深的很,咱没那争权夺势的资本,就老老实实的混日子,省的惹着别人。”罗守义笑道,退伍参加工作一年多,彻底磨掉他当初的雄心壮志,安心当个小科员,是他必须面对的事实。 肖冰捶了罗守义两拳,道:“你小子三级士官转业混到现在这程度相当牛逼了,又有个好老婆,就知足吧,想想有多少转业士官窝在半死不活的事业单位里,拿着微薄工资,还得低三下四混日子。” 罗守义笑着点头,老战友的话有道理,转业军人里不如自己的人海了去了,有什么可抱怨的,再仔细端详老战友,比在部队时成熟多了,西装笔挺,皮鞋铮亮,一看就是名牌货,后边还跟着一大帮剽悍爷们,挺威风的。 肖冰貌似很风光,罗守义心中的愧疚淡了一点,他整天闷在单位里,为自家小日子费心,不清楚昔日勇冠北京军区的小兄弟已是宁和黑道鼎鼎有名的新贵,如果肖冰因为他当年瞻前顾后的懦弱而彻底毁掉后半生,他这辈子无法原谅自己,笑道:“冰子,不管怎么说我这辈子是欠了你,俗话说大恩不言谢,那份恩情我铭记心里。” “说什么呢,见外了吧,这种话以后别说,不然我不当你是战友。”肖冰又捶罗守义一拳,往事早不堪回,从前点点滴滴的痛苦全部尘封在记忆中,犯不着再去回味,体会那份痛苦滋味,更不想让老战友觉得欠了自己。 罗守义心头一暖,缓缓点头,假如有一天肖冰需要他两肋插刀,这位农村出来也曾有过一腔热血、有过万丈豪情的爷们不会再犹豫。老战友重逢,都有一肚子话要说,两人杵在楼道里说个没完,马飞他们不好扰了冰哥兴致,先带着一帮兄弟去了包厢。 聊了十几分钟,罗守义的同事从包厢出来,骂他用给老婆打电话的幌子,酒桌上临阵脱逃,不够爷们,偶尔冒出一两句脏话,面对已经喝到三分醉的同事,罗守义无奈笑着,机关单位里,吃喝难免的事儿,别看这些同事上班时穿上那身皮个个一本正经,喝高了照样是口无遮拦的牲口,遇上水灵的妞儿甚至会手无遮拦。 罗守义准备硬头皮进去拼酒,可他同事不依不饶,非要拉肖冰一块进去,三人走进包厢,空调暖风夹着酒腥味扑面袭来,一张大圆桌围坐个人,桌面上饭菜狼籍,五十二度古井贡的空瓶摆了七个,两名服务员正将启开的青岛啤酒拿上酒桌,北方人喝酒,啤酒是拼完白酒后用来漱口的,可见大战已接近尾声。 这些家伙喝酒算有点道行,肖冰扫视一圈,心中生出那么点鄙夷,对于警察,他不感冒,这大概是蹲监狱的后遗症,再,南城区分局的事,使他加深了对某些警察的厌恶。罗守义同事们见一个衣着显眼的陌生青年进来,大多放下酒杯碗筷,仔细打量,正面位置一名换了便装的警察捏起牙签,边剔牙边问:“守义,这位是?” “我是守义的战友,打工仔一个”肖冰抢先道,似笑非笑,嘴角勾起的魅力弧线溢出一丝冷意,问话的警察一副颐指气使的领导派头,还多少有点狗眼看人低的架势,挺牛逼哄哄的,若非怕罗守义面子上过不去,肖冰懒得搭理这妄自尊大的货色。 罗守义与肖冰朝夕相处两年,一看老战友的脸色不对,忙上前给肖冰介绍:“冰子,这位是厅里政治部王主任的侄儿,江副厅长的专职秘书,王小辉。” “哦,原来是衙内,比我这平头百姓高了好几等呀,看来得先敬你一杯。”肖冰主动拿起瓶啤酒,笑呵呵摆出敬酒的姿态,实则盛气凌人。王小辉斜了眼肖冰,撇嘴一笑,身子根本没动,他圈子里的朋友都在政府机关部门挂着一官半职,面对平头百姓习惯了眼高于顶,他这副厅长的专职秘书是副科的头衔,酒精一刺激更目中无人,哪看得起打工的小资白领 netbsp;. 第五十五章 立威(上) “我来跟冰哥喝一下.” 王小辉托大没动,很不合时宜地叼起根烟,他旁边,二十岁的英俊男人笑着起身,拿起瓶啤酒,主动与肖冰碰了下瓶口,举止神态甚为谦和,正是公安厅吕副厅长的专职秘书,晁志刚,前段时间陪吕副厅长目睹了南城区公安分局那件事的前前后后。 他可清楚眼前这位青年在吕副厅长心中占据何等位置,那日,吕副厅长在办公室里,当着几位下属的面,接起神秘人物的电话表露出凝重谦卑神态的刹那,善于察言观色的晁志刚心头大惊,吕副厅长面对省委几个大领导都不会如此低声下气,隐约揣测因该上边大人物来的电话,亦或是吕厅长攀附的大靠山。 更出乎意料的是,一个电话后吕副厅长这尊大神竟放下手头所有工作,风风火火去了南城区分局那座小庙,只为一个人,就是面前高深莫测似乎很有来头的肖冰,人家的分量能轻吗?晁志刚昂头大口灌酒,豪爽的很,眼角余光掠过一脸错愕的王小辉,心中冷笑,兄弟你瞎了眼窝子,装逼装到牛逼人面前,你不被雷劈,谁被劈? 两位副厅长秘书同为副科,表面和和气气,凑到一块常常贬低自己的同时吹捧对方,其实一直暗中较劲儿,都巴不得对方出点影响仕途的丑事儿,给自己个落井下石的机会,今天王小辉盲目装逼,晁志刚暗叫“漂亮”,心情大爽,酒桌上向来拖拖拉拉的人,一口气灌进整瓶啤酒,最后几口酒呛的他咳嗽不止,涨红的脸依旧笑容灿烂。 “还是这位兄弟够意思。”肖冰以更豪迈的姿态灌酒,几秒钟瓶底朝天,军人才有的豪情让人心头一震,王小辉见晁志刚对陌生青年卑微地点点头才落座,不禁泛起嘀咕,再仔细端详,现自称打工仔的家伙穿的是阿玛尼西装,做工质地怎么看也不像山寨货,难道丫的是玩扮猪吃老虎? 作为领导秘书,眼力、阅历、定力要够水准,大概是酒精的缘故,王秘书今天的眼力差些,肖冰是草民出身,习惯摆出强势姿态掩盖一路攀爬的坎坷痛楚,哪有什么扮猪吃老虎的闲情逸致,纨绔子弟找乐子的伎俩,他不会,也不屑,至于坐井观天的王小辉,他懒得多看一眼,在众人疑惑眼光中放下空瓶,朝守义点头一笑,离开包厢,挺拔身影透着含蓄不露锋芒的潇洒劲儿。 “守义他到底是”王小辉话刚出口,晁志刚摸出自己的软中华隔着老远,扔给罗守义一支,还探出身子主动为他打火,公安厅里,没根底、没靠山、没人脉的罗守义恍惚,再恍惚,晁秘书对自己从未如此热情。 走廊尽头的豪华雅间里,肖冰与几个算得上是他心腹的汉子碰杯,五十二度生肖五粮液入喉,清香散去便是激血性的火辣,肖冰此时开怀畅饮,颇有人生得意须尽欢意境,与刚出狱跟一群老战友酒入愁肠的情景截然不同。 “我吧,从小吃苦,没享受过好日子,而且是在爷爷棍棒教育下长大**,当过兵也当过干部,不到十五岁参军入伍,二十岁就是正连级,搁在当时算年轻有为,杀过人,手上的人命多的你们不敢想,蹲过监狱,还是挺有名的秦城监狱,生活的辛酸滋味我尝了不少,八零后这代人没多少比我更懂生活是什么玩意,一路磕磕碰碰走到现在,不容易,说这话不是我倒苦水,就一个意思,只要咱有股拼劲儿,总会熬出头。”肖冰低声说话,凝聚一股历经沧桑的坚强底气,初中没毕业的他两年监狱生涯书是没少读,但不喜欢用那些华丽辞藻粉饰自己的文化程度,说好听点是矫情,说不好听点是装逼,正是如此简单直白的言语使在座众人热血沸腾。 精干寸头,一张英气勃勃的脸,还有刻进骨子里的刚强气势,冰哥怎能不令人折服,操刀子玩起命谁都不怵的汉子们屏住气息,流露带着三分钦佩七分敬畏的凝重神色,马飞与赵武、韩建对望,三人倒满酒再次举杯,望向肖冰的几道目光极其热切,是彰显血性的灼热,“为冰哥干杯!” 雅间里除肖冰之外的所有人共同举杯,一饮而尽,这杯酒化做热流,融进血液,泥菩萨尚有泥性子,再软弱的窝囊废也有热血沸腾大呼“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时候,别说这帮满身江湖戾气唯恐社会不乱的家伙,他们是要用这杯酒证明,愿意为冰哥抛头颅。 马飞放下酒杯,郑重道:“冰哥,我们都是些粗人,肚子里没墨水说绕弯弯的漂亮话,兄弟们干了这杯酒,命就等于卖给冰哥了。” 其他人默然点头,物欲横流的社会,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年代,一群三十岁左右爷们的赤诚感动了肖冰,他给自己斟满酒,起身环视众人,马飞耿直,标准的北方热血爷们,一言不合就玩命,赵武阴狠,是那种平时闷声不响,该出手时绝不给对手留翻身机会的狠人,韩建沉稳,心思最为缜密,是有头脑的老江湖,这三人倒也相辅相成。 “谢兄弟们” 肖冰饮下今天第二杯白酒,失去了往昔豪饮时的洒脱与狂放,而是异常凝重,认真。漂亮服务员穿梭不停,很快摆满一桌子山珍海味,肖冰刚动了两筷子,手机响起,接起电话,他脸色渐渐阴沉,雅间里瞬间安静。 韩建等肖冰挂断电话小声问:“冰哥出事了?” “恩,有人去金色港湾找乐子。”肖冰冷笑,接过服务员递来的餐巾抹嘴,今晚这顿饭是不用吃了。 凯越酒店前的停车场里,一群神色凌厉的爷们涌进四辆车,这支小型车队快驶离,带起一股路人侧目的剽悍气焰 netbsp;. 第五十六章 立威(中) 依旧是凯越酒店的停车场. 王小辉望着逐渐模糊的车影,皱眉,他和同事尾随肖冰一伙人下楼,自称打工仔的家伙被十几个貌似黑社会份子的猛人簇拥上车,看来极不简单,也多少明白了素来比自己还傲的晁志刚为什么莫名其妙放下架子与罗守义寒暄温暖。 不就是个有点名堂的混子,值得大惊小怪? 王小辉一家子多是机关干部,老爸是劳动局副局长,大伯是公安厅政治部主任,还有个在华能集团河西省分公司当副总的姑姑,正处级头衔的女强人,宁和市党政机关里小有盛名的王家离权势滔天很远,但又岂是寻常捞偏门走歪路的猛人可望其项背的,王小辉从小在官本位家庭里长大,父辈们耳熏目染下,自然瞧不起三教九流中剑走偏锋的上位,他不理会一旁晁志刚贼兮兮的笑容,钻进自己的帕沙特轿车里。 “稀松平常的小角色,有啥可牛逼的,这天下是党的天下,政府是老大,哪怕河西的赵坤、李老九、朱化腾又能把爷怎么样。”王小辉叼根烟嘟囔着,一脸不屑。 “守义,我开车送你回去,咱们兄弟都在厅里混日子,以后多互相扶持,有什么难事,别藏着掖着怕人知道,跟我说说,能帮的一定帮你。”晁志刚搂着惊诧莫名的罗守义上了警用桑塔纳轿车。 罗守义因为去卫生间耽搁点时间,没看到老战友威风八面 夜幕中的金色港湾分外炫目,五光十色的霓虹灯烘托出灯红酒绿的奢靡气氛,三楼vip豪华大包厢外,三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拽着个时髦女孩,往包厢里拉扯,女孩叫喊着、挣扎着、哭泣着,可于事无补,周围尽是些瞧热闹的冷漠脸孔,仿佛这众目睽睽下的强抢民女是理所应当。 “我同伴报警了你们最好放开我”女孩哭喊,最后仅剩下呜咽声,面对蛮狠霸道的恶男,她想跪下来求他们放过自己,难道真没天理了,自己在河大艺术学院读两年了,没学同宿舍几个姐妹把脸蛋和身子当资本,游走于大款和公子哥之间,很本分的靠卖唱交学费,养活自己,隔三差五给下岗父母寄点钱,这也是错? “妞别吓唬爷爷们,你吼破嗓子也没人理会,哈哈哈。”几个爷们肆意狂笑,嚣张到极点。 女孩一张娇美懒蛋凄惨无比,哭的很无助,很伤心,一旦被拉进包厢后果是什么,她不敢想,拼命撑住身子,尽量不让脚步挪动,可被三个猛男用力拉扯,如此挣扎的效果微乎其微,那道门越来越近,她能听清里边肆无忌惮的**。 金色港湾几名黑衣保安就站在六七米外,他们紧握对讲机,默默看着,有人愤慨,却因孟冲叮嘱过,包厢里的人来头极大,别轻举妄动给坤爷和欧阳总裁惹事,孟冲靠着三楼大厅的服务台,嘴角泛起一抹阴狠。 奔雷虎杨耀去东林坐镇,二十多岁的肖冰接管鼎盛所有场子,孟冲莫名不忿,就是不服,他这人气量太窄,偏偏又喜欢自以为是的钻牛角尖,认为肖冰挡了他上位的路,若说上位,即使没有肖冰横空出世,坤爷圈子里那么多猛人,怎么轮也轮不到他,人活一世,别小瞧了自己,但千万别把自己太当回事。 今天这烂事,罪魁祸便是他,被三个汉子拉扯的女孩叫露露,是金色港湾梦幻年华演艺厅的临时歌手,她唱一晚能赚二百块钱出场费,再加上人漂亮是个很清纯又不失时尚韵味的水灵姑娘,每晚收花篮拿到的小费很可观,开始孟冲想打女孩的主意,结果遭到拒绝,这厮一不做二不休向好色如命的某大少的跟班透露消息,说金色港湾有个水灵的雏儿,报复女孩的同时正好寻肖冰的晦气,一举两得。 肖冰带人赶回金色港湾,直奔三楼,此时女孩已被拉进包厢两三分钟了,金色港湾的规定,除了用身子换钞票的小姐外,服务人员、公主、演艺厅的女歌手以及从艺术院校请来的伴舞女孩若非自愿,客人不得无故骚扰,这些女孩的安全由保安负责。 金色港湾的规定一直是河西众多夜场里的金字招牌,卖艺不卖身的女孩来这里赚钱不必提心吊胆,时时提防男人们的龌龊伎俩,这规则是由从风尘中混出头,以手段毒辣脸蛋漂亮闻名于河西上流社会的欧阳思青所定,而今晚,规则似乎要被打破。 天字号vip包厢保底消费一万八,是有钱的主挥霍显摆的场所,四个马仔聚在零号包厢门口,抽烟聊天之余为主子望风,瞅见一群人气势汹汹逼近,很有警觉性地扔掉烟头,拉开架势,肖冰没给这些绣花枕头太多反应时间,一腿扫趴下俩,剩下两人被十几人拳脚相加,忍痛爬进包厢。 肖冰踹开包厢的门,看到一副难以忍受的画面,漂亮女歌手趴在大理石茶几上,面如死灰,彻底绝望,两个男人死死按住她胳膊,上衣缕烂,裸露白嫩肌肤,牛字库也已褪至小腿处,露出仅剩纯棉内裤包裹的浑圆臀部,那位钟情于开苞玩处女的大少,上身用皮带抽打女孩,见女孩拼命**双腿,更是兴奋嚎叫。 可怜的女人啊,这时候你用什么去抵挡畜生的蹂躏,捍卫自己的尊严与清白?女孩第一时间想到了死,却又放不下含辛茹苦把她拉扯大、盼她出人头地、想看她过好日子的父母,她咬破嘴唇,鲜血顺着嘴角淌下与泪水融在一起滴落。 “畜生!” 肖冰涨红脸,憋出两个字,马飞他们涌进包厢后都是一愣,欧阳思青立下规矩就是见不得这种事生在金色港湾,黑衣保安们一拥而上,控制场面,那位嗜好变态的大少若无其事坐下来,拿起茶几上一瓶红酒砸向肖冰,吼道:“给爷滚出去!” netbsp;. 第五十七章 立威(下) 能忍则忍,肖冰儿时习武,很有暴力倾向的老爷子每次施行完棍棒教育,总会蹲在屋门口的台阶上,抽着不足一块钱的劣质烟,意味深长告诫肖冰要学会怎么去忍耐,怎么去包容,老爷子是担心随意出手可致人死命的孙子欠缺沉稳,会惹出大乱子。(提供最新章节阅读>. 十来岁时,肖冰自然有小孩子的倔强劲,偶尔跟老爷子对着干,溜达出去打打架,把左邻右舍家的小孩揍个鼻青脸肿,或跑到游戏厅、台球室找小混混玩群殴,当然是他自己殴一群,可他从来都忍着,打人因出几分力拿捏正好,他觉得老头子耳提面命的教诲有道理,是为自己好。 入伍前,仅有一次处于暴走边缘,差点打残了班里三番五次撩拨他的小崽子,而此时是他脱下军装后第一次处于暴走状态,非怜香惜玉心思的酵,遭受挫折打击后他懂该怎么不择手段去争一争男人无不渴望垂涎的金钱权势,但利欲没染黑他的心,良心未泯,目睹包厢里的情景,接受过五年部队正统思想教育的他怎能不怒气冲天,面对那嚣张到丑恶的嘴脸,他有怎能不义愤填膺,脱去军装,带上冷漠面具的肖冰依旧尚存三分军人正气啊! 稳稳伸手,接住飞来的酒瓶,对面那畜生飞瓶子的手法远逊色蹂躏女人的技巧,肖冰接住瓶子,瞅眼红酒标签,法国波尔多酒庄产的红酒,年份不差,一万多一支,用这酒砸人真够大方,确实比挥舞啤酒瓶子有气势多了。 造孽的畜生啊,谁给你挥霍的资本、飞扬跋扈的嚣张气焰,纨绔子弟,他肖冰何惧,握紧酒瓶走过去,重重砸下,手法干净利落,不带半点水分,沉闷爆响,酒瓶在青年男子头顶碎裂,猩红酒液溅的到处都是。 几位小姐缩在角落里,暗暗叫好,青年畜生般变态的作为早激起她们的愤慨,可混在风尘中,她们没能力去为陌生女孩打抱不平,遇上这帮不懂怜香惜玉,只管辣手摧花的禽兽,自己少遭点罪已是大幸,有苦水要往肚子里吞,有委屈要在没人角落里哭,干这行当,面对形形色色的男人各种变态需求,始终要强颜欢笑。 青年忘了喊痛,任酒水血液在脸上流淌,双眼失神怔凝视敢对他动手的猛人,作威作福习惯了,根本预料不到会有人对他痛下狠手,怎么说他是河西省大名鼎鼎的恶少,背后家族是个官与商紧密纠结形成的强悍存在,就算在金色港湾搞出乱子,赵坤也得看他家族的薄面,忍气吞声。 当青年觉得头皮生疼时已被几个黑衣保安摁倒在地,再看对他动手的人不动声色坐在沙上,眯起眼抽烟,一言不,挤进三十多人的包厢静得出奇,韩建压低声音提醒肖冰,“冰哥,这家伙是省人大副主任万友年的孙子,家里长辈一半在官场打拼,剩下一半在商界混的有声有色,算是咱河西数一数二根深蒂固的大家族。” “狗屁!” 肖冰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与他两年前干倒北京纨绔如出一辙的强势,韩建佩服冰哥的强硬,但也替他担心,老万家的儿孙难惹啊。一名女服务员脱下工作服,裹住受辱女孩裸露的上身,又帮她穿好裤子。女孩扶着茶几颤巍巍站起,失去血色的精致脸蛋未流露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没有丝毫光彩的眸子隐含深深怨毒,她摇摇晃晃来到肖冰面前,指着头破血流的万家公子哥,面无表情道:“废了他,我把身子给你。” 肖冰抬眼瞧向女孩,不像个作践自己,把身子当资本随意做交易的人,女人一旦狠,比男人更有破釜沉舟的魄力,他轻轻摇头,继续抽烟,女孩咬了咬嘴唇,再道:“我是处女,很干净,没病。” 咳” 女孩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架势刺激了肖冰,这厮咳嗽几声,不好再一本正经强压火气玩深沉,宁灭烟头,起身道:“因为这种人就拿自己身子做交易不值,女人年轻时要懂得爱惜自己,省的老来后悔,这话我两年前对一个要把身子交给我的女孩说过,估摸她现会时常庆幸没给我。” 肖冰扭头冷眼看向万家大少,继续道:“即使你不求我,我今天照样要废掉他。” “你傻逼啊,我爷爷是万友年家大少色厉内荏,装逼摆酷的境界比北京纨绔圈子里精于此道的差太远,玩狠的道行又比肖冰嫩了太多,终究露怯,但也迟了,肖冰冷漠摆手,现在收拾这种渣滓已不用亲自赤膊上阵,如狼似虎的爷们围住这个可怜虫一通狂踹,蜜罐子里被宠大的万大少哭爹喊娘,悲惨扭动被酒色掏空的身子,手腕骨断了,惨叫,小腿骨碎了,再叫,鼻涕口水喷洒满脸,胸前肋骨折断四根后再无呼喊的力气,渐渐失去知觉,晕死过去。 十几个疯狂蹂躏万大少的猛人散开,有几位小声嘟囔,骂骂咧咧,看来小万晕的太早,这帮家伙根本没尽兴,受辱的女孩等众人挪开,不知哪来的力气,扑到蜷缩一团的躯体前,朝那张她记恨一辈子的脸蛋子了疯似的又踢又抓,后边俩老爷们拉都拉不回来,倍儿无奈,女人疯,真可怕。 万家少爷的跟班呆一阵子,缓过劲后歇斯底里喊道:“是你们鼎盛的人说有好货色等着我们万少玩” “谁?” 肖冰今天惜字如金,一两个字往出蹦,简短而又有力的冷漠语调敲打众人心头,万大少跟班喊出的话,无异于火上浇油,肖冰彻底爆了,大概是军人出身的缘故,对吃里扒外的“内奸”有深恶痛绝的抵触感。 孟冲缩在人群后边,吓出一身冷汗,目睹肖冰所作所为,他后怕了 第五十八章 英雄救美不狗血 金色港湾三名穿开衩旗袍的养眼服务员将天字零号vip包房收拾干净,五六米长的墨玉石茶几上只放一包烟,是方啸吟送给肖冰的大熊猫,北京纨绔圈子里,这包装没惊艳之处的大熊猫绝对是资历的象征. 别小瞧这一两条烟,方啸吟送烟给他圈子里任何人,都得承他的情,绞尽脑汁等关键时刻还他个体面,作为圈子里为数不多的七零末正厅级干部,而且是实权厅级干部,方啸吟从不用小手段笼络人心,抽他烟的人都是能跟他在酒桌上称兄道弟的大纨绔,肖冰却是个例外,或因为杨家公主的青睐,又或方家大少慧眼识人,认定蹲过监狱、杀过人、遭到过女人背叛的倒霉蛋有出人头地之日。 再好的烟,肖冰没心思享受,啪啪他手中.一块钱的廉价塑料打火机不断冒起火苗,灯光昏暗的豪华包房里,蹿起的火苗为平静如死水的硬朗脸颊渲染几分诡异气息,他就静静坐着,等着,等吃里扒外那王八蛋主动站出来。 三十多人散布四周,挺腰板站的笔直,马飞、赵武、韩建三人也是站着,冰哥浑身散的肃杀气势压得众人喘不过气,这时候所有人忽略肖冰的年龄,他们眼中只有一个强势霸道的冰哥。 “自己站出来,我只砍你一只手,等别人指名道姓说出来我让你没手没脚,见过中山路那些乞讨为生的残疾小孩吧,惹火我,比他们更凄惨。男人吗,敢做就敢当,像个爷们利索点滚到我面前。” 肖冰没抬头,语调格外的轻,仿佛对着打火机自言自语,可其中蕴含的绵绵杀意谁听不出来?孟冲缩在最后边,脊梁沟一直冒冷汗,再受这言语上的刺激,快要崩溃了,心里后悔的要死,这厮是猪油蒙心,人家万大少背后有个根深蒂固的家族支撑,真要铁了心跟肖冰死磕,坤爷也束手无策,孟冲要背景没背景,要靠山没靠山,拿什么阴肖冰,当初奔雷虎耀阳提携他一下,是看他做事实在。 “冰哥看在耀阳哥的面子上饶我一次”孟冲还是站了出来,抹着鼻涕眼泪跪在肖冰面前,苦苦求饶,想来他没把肖冰的话当儿戏,断只手要比四肢残废来得轻松,肖冰从烟盒里拔出根烟点燃,默默抽两口,举止间凝聚一股子不近人情的冷漠,缓缓道:“正因为有耀阳哥的面子我才要你一只手” 肖冰说完话,继续低下眉目抽烟,心想如果自己是畏惧权势的窝囊废,恐怕缩在沙里瑟瑟抖的女孩已遭受凌辱,世上少个处女没什么,多个在夜总会讨生活的应召女郎也没什么,用国内某些经济学专家的观点,这是带动gdp增涨,没必要言语攻伐大肆指责,但自己好歹是军人出身,能眼睁睁瞧着正义泯灭? 抛开正义感,肖冰为在坤爷圈子里站的更稳,需要一次立威的机会,气量窄的孟冲玩出记昏招正好成全了他。一支烟燃尽,两三分钟的时间,对于在场所有人来说是一种刻骨难忘的煎熬,尤其是孟冲,先是痛哭流涕,再磕头求饶,最后心如死灰,肖冰拧灭烟头,不温不火扫了孟冲一眼,冷漠道:“动手” 三个魁梧汉子不容分说将孟冲按倒在地板上,还有一人就地取材,从楼道消防柜里翻出把异常生猛的消防斧,这大号斧子着实震骇人心,几个刚入行的黑衣保安惊得倒吸凉气,拎斧子的爷们是马飞手下头号打手,砍人手、剁人脚比吃家常便饭还轻车熟路,抬脚踩住孟冲右手,二话不说,轮斧子劈下去。 咔嚓! 一股热血飚起,轮斧子爷们的脸蛋染了刺眼猩红,他从裤兜摸出张餐巾纸,随意擦抹,留给众人一张狰狞笑脸,肖冰点头,这汉子对他胃口,孟冲昏死,断手已被人用塑料袋裹好,至于喂狗或是扔进垃圾桶,不得而知。 包厢里的血腥味中掺杂一缕幽香,夏奈尔19号顶级香水,它和lv限量包包同是小资女人梦寐以求的奢侈品,三十多个老爷们被冰哥霹雳手段震慑,对女人体香颇为敏感的鼻子似乎丧失灵敏度,根本没察觉包厢门外有个俏丽身影。 河西上流社会色到骨子里的老男人常挂嘴边的宁和第一尤物静静立于包厢门外,一身大红旗袍勾勒出刺激男人犯罪的火辣曲线,那盈盈一握的纤腰、那丰腴圆润的美臀、那裸露惊艳弧度的小腿,处处洋溢着褪去少女青涩的成熟韵味,大红旗袍被挺翘酥胸顶起的位置绣着一朵怒菊。 菊花傲霜怒放,不为寒霜欺凌,正是这女人一路攀爬不屈不挠的最好象征,欧阳思青,名动河西,河西富豪名流圈子里多少男人骂她毒如蛇蝎,又暗藏宁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龌龊心思,恨不得在床上跟她翻云覆雨,玩尽日产av片里的花样,而面对她时得战战兢兢,小心应对。 令男人产生复杂心理的女人往往强大,甚至是可怕,此时此刻,这位“野路子”出身的女强人正眯起桃花眸子,一瞬不瞬凝视肖冰,眼神复杂,她现身有五分钟了,包厢里生的一切,几乎全部目睹。 她不禁想起自己的遭遇,十六岁那年因为家里拮据,为减轻父母压力,凭相貌进入河西省政府宾馆当服务员,一位莅临河西视察工作的老头子彻底改变了她的人生,虽然老家伙压在她稚嫩身子上仅仅耸动一两分钟就草草了事,但那短暂屈辱,她一生无法忘怀,当时柔弱的她多么希望有个男人挺身而出英雄救美。 可惜没有,骨子里懦弱的男人常说英雄救美很狗血,欧阳思青从不这么认为 第五十九章 报复(上) 无助的夜晚,洁白床单染着点点滴滴处女血,空旷房间里只有欧阳思青的哭泣声,由女孩变成女人,极其短暂的过程使她渐渐明白,人活着就得坚强,女人更得坚强,她的命中没有挺身而出的英雄,只能自己靠不择手段的奋斗。(提供最新章节阅读>.那位莅临河西视察挂着副部级头衔的老头子面对印上点点殷红的白床单,难掩兴奋,思前想后留给欧阳思青一句话:“做我的地下情人,我给你荣华富贵。” 欧阳思青十六岁就打定主意破罐子破摔,给那个论岁数能当她爷爷的老家伙做情人,强颜欢笑整整八年,八年里她除了在床上变着法压榨老家伙的身子骨,还通过老家伙的权势为自己索取最大利益,她誓要把夺去自己贞操的老家伙榨干,榨到油尽灯枯。 近几年,高升一级的老家伙畏她如虎狼,再不敢碰她,摆出敬而远之的姿态,却又无法彻底摆脱,她手里掌握老家伙太多把柄,随意扔出一条就够这位熬白了少年头费力挤进中组部的老干部去秦城监狱安度晚年。 多年明争暗斗,欧阳思青是最终的大赢家,戳取了能与河西坤爷平起平坐的资本,宁和这一亩三分地,大男子主义再泛滥、再看不起女人的爷们当她面也得和和气气,装的像个绅士。但欧阳思青有股怨气一直憋在心里,默默承受不能对人倾诉的辛酸痛楚,刚才河大艺术学院女生的遭遇与她当年有几分相似之处,不同的是,这女孩很幸运,有个全然漠视豪强权贵的男人为她挺身而出。 不管肖冰是怜香惜玉的心思作,还是正义感泛滥,欧阳思青看他收拾了万家大少,又废掉孟冲,心头忽然生出一丝莫名酸楚,隐隐作怪,或许这就叫嫉妒吧,嫉妒女孩比她命好,而她望向肖冰的眼神有了些许变化,不再是以往那种带着试探意味刻意流露的暖昧,而是成熟女人对男人很含蓄的欣赏。 几名黑衣保安拖着孟冲向包厢外走去,人们这才现欧阳大美人的存在,欧阳思青今晚参加市里举办的慈善晚宴,盛装出行,此刻就美的格外炫目,与这尤物擦身而过的爷们嗅着淡淡幽香,心旌摇动之时得装的像个没事人,规规矩矩地点头哈腰。 肖冰也是才看到欧阳思青,不等他起身,一阵香气袭来,欧阳美女已摇曳身姿,踏入包厢,脸色不温不火,滴水不漏,别想从她神色间窥视内心想法,肖冰由衷佩服这女人的深沉,这份城府再配上绝色姿容,是近于妖孽的存在。 “剁掉孟冲一只手我没意见,就是你剁掉他四肢,我照样保持沉默,但把老万家第三代的独苗折腾那么惨,会给坤爷惹麻烦的,毕竟万家在河西几代经营,根深蒂固,虽说万老爷子从省委副书记的位置退居二线,进人大养老,但也是实实在在的副部级吧,人脉关系又岂是常人能比,何况坤爷正为明年那届省人大代表名单忙活,咋可能跟老万家产生摩擦,如果老万家铁了心整你,坤爷就算不做小人落井下石只冷眼旁观,你想想自己还能在河西昂头挺胸混下去吗?” 欧阳思青一席话道出了厉害关系,却无丝毫责备意味,双臂轻轻环住高耸胸脯,以很优雅的姿势平静注视肖冰,似乎再等他回答,肖冰总算见识到这女人莫测高深一面,笑道:“欧阳总裁,我岁数不大,经历的事儿不少,体会过啥是绝处逢生,如果有一天坤爷把我当弃子扔掉,我仍然挺直腰板去面对,我这人性子倔,只在错的时候低头。” “好,冲你的话,即使有一天坤爷不支持你了,我也会站在你背后,看你如何昂头挺胸在河西这片天地飞扬跋扈。”欧阳思青话说的豪迈,与平时说话做事留有三分余地的处世风格差之甚远,莫非冲动了? 欧阳思青嫣然一笑,扭身离去,肖冰愣神,无法琢磨这女人什么心思,抬眼望着走到包厢门口的绝美身影,不禁赞叹老天造物的神奇,竟赋予一个女人如此美妙的身姿,冷不丁,欧阳思青回过头,搞得肖冰措手不及,不知该看向哪里,极少**美女背影的家伙尴尬无比地笑了。 “宴会上没吃东西,一会陪我吃点夜宵吧。” 金色港湾十一楼总裁办公室里,欧阳思青半坐半靠依着办公桌,右手两根纤细指头卡着女士香烟,这么一个很影响女人形象的姿势反而让欧阳大美人更具魅惑力,兼职金色港湾公关部经理的小凤束手立于一旁,等“老板”吩咐。 “小凤,那事儿最近还顺利吗?”欧阳思青语调平缓低沉,有股不怒而威的女强人气势,很内敛,不像某些得势的女人喜欢张牙舞爪摆臭架子,论河西有本事的女人,她稳坐头把交椅,是名利场中屈一指的女强人,这点没人质疑。 “老板训练出的丫头都精的很,不会出纰漏,这两个月有用的消息不多,除了月儿从万家老大那挖到点有价值的东西,剩下的消息没啥用。”小凤如实回答,她看不透老板为什么处心积虑搜刮坤爷一些见不得光的把柄,怎么说两人依旧处于融洽合作的“蜜月期”,也没有决裂的迹象。 欧阳思青点点头,向百叶窗看去,作为个女人在这灯火辉煌的城市一步一步走到现在,凭运气、姿容、强颜欢笑、逢场作戏远远不够,除了凡手腕,还要步步未雨绸缪,她轻柔太阳**沉默许久,幽幽道:“我没害人心,可也要防着别人害我,高处不胜寒,站的越高越要小心翼翼,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小凤,好像你私下里跟孟冲关系不错,给他打个电话吧,告诉他离开河西走的越远越好,否则我会要他的命。” 小凤的秘密被揭,心头一紧,吓得忙点头称是,欧阳思青懒得计较,轻轻挥手,小凤悄悄退出办公室,掩上门,抚着胸脯长出一口气. 第六十章 你是个雏 人要倒霉,喝凉水都塞牙,而且总是祸不单行,孟冲孤零零躺在医院病床上,亲人不在省城,金色港湾的人视他为陌路人,曾经以他马是瞻的几个家伙将他扔进医院,只撂下冷冰冰一句话:“冲哥,兄弟们最近都穷,医药费自理吧.” 裸的现实! 这就叫世态炎凉,坤爷圈子里风头最健的是冰哥,非是他冲哥,虎落平阳被犬欺,况且孟冲哪是头“虎”,倒霉事儿接二连三,他恨得牙根都痒,又有什么用,少了手掌的右臂被纱布裹得严严实实,疼痛钻心,一腔子怨恨无处泄。 孟冲瞧着右臂,脸色铁青,按耐奋起拼命的冲动,思来想去自己咬牙切齿又能把人家肖冰怎么样,好在这几年小打小闹没少攒钱,名下有套一百二十平米的高档住宅和紧临温州步行街的三间商铺,这些房产值个百十多万,过些年兴许会增值不少,银行卡上大约有万存款,生活上没有近忧,至于报仇雪恨,是以后的事儿。 一晚上暗自嘀咕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孟冲窝在病床上昏昏欲睡时被手机铃声惊醒,小凤的电话,接了电话后以前也算风光过,金色港湾里算号人物的孟冲呆好半天,看看表,慌忙拔掉输液器,翻身下床。 午夜十二点之前孟冲走了,只带张银行卡,拿几件随身换洗的衣服,像头丧家之犬,外出逃命,他断了最后一点在河西翻身的念头,原指望等奔雷虎耀阳回来就去求情,现在不用了,欧阳思青那娘们放出狠话,河西没几个人能保他平安。 午夜这趟列车开往北京,是票价比较便宜的普快,没有空调,闷沉沉的硬座车厢里,充斥汗臭味与廉价香水味,两种极端的味道掺混一起,够劲儿,孟冲一只手拎着旅行包挤在过道里,眺望窗外灯火阑珊处,很有男人味的脸扭曲再扭曲,咬牙嘀咕道:“肖冰等着,老子还会回来,风风光光回来收拾你,玩你女人。” 肖冰自然不清楚有个人正歇斯底里诅咒他,路虎车飞驰在宁和市中心最繁华的街道上,河西省这片广袤土地是南方人眼中欠达地区,陌生而又遥远,正如西藏是老外心目中的香格里拉,神秘而又落后,宁和市当然不能与沿海一线城市相提并论,将近午夜,马路上的车辆明显少了很多。 “去哪吃夜宵?”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同乘一辆车,肖冰多少有点不自在,问完话便开了音乐缓解气氛,在欧阳思青这道行高深的熟女面前,他是百分之百的雏儿,表面滴水不漏,不代表内心平静如止水,世上有几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有点心猿意马说明他是个正常男人,何况旁边欧阳大美女一直饶有兴趣打量他,真是种煎熬。 “咱们去文化宫北街,那里有家店卖豆腐脑,好吃的很,我从小吃到现在,十几年了,一直没吃腻,还有福祥的炸糕,路东那家的炸豆腐串,都好吃,小时候家里没钱,花几块钱吃东西,心疼,舍不得糟蹋父母的血汗钱,有钱了却没时间去吃,偶尔溜达出去,也是匆忙吃完了事,更像是在敷衍自己的胃口。”欧阳思青靠着座椅,双手握于胸前,努起嘴冥想,多变的她此时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妖冶脸蛋洋溢着清纯笑意,回味童年最美好那段时光,一天往储蓄罐塞一毛钱,到年底抱着储蓄罐去解馋,这些无忧无虑的日子永远尘封于心底。 肖冰瞥了眼欧阳思青,心口莫名一热,美艳尤物做小女儿态别有风韵,剥开她表面太过深沉的伪装面具,不去想她毒辣的处事手段,这女人称得上无可挑剔,包裹厚重外壳的女人,多半被社会所逼。 说起宁和小吃,肖冰插不上嘴,他跟欧阳思青一样,从小长在宁和,但对宁和小吃的了解仅局限于南城区西边那条以脏乱差闻名全市的狭窄街道,爷爷带他吃碗三块钱羊杂,要几碟朝鲜泡菜,就是改善生活,当时爷爷唯一收入是走街串巷收酒瓶收废铁赚来的,小时候的日子说好听点是清苦,说难听点是穷,穷的不敢吃,不敢穿。 肖冰没怨过那个倔强耿直的老头子,老人家收留他,含辛茹苦十几年把他拉扯大,让他接受了九年义务教育,真不容易,想起老人,满腔思绪化为感恩情怀,心头顿时沉重,这时车里不合时宜地回荡起周惠的歌声,是那《约定》。 每每想起爷爷,肖冰坚强的心会变得很柔弱,周惠甜美嗓音如利剑扎进他心灵的柔弱处,他一怔,握方向盘的手僵住,路虎车险而又险擦着一辆雪铁龙出租车呼啸驶过,中间距离也就几公分,他苦笑一下,想那女人吗?不是,他惦记的是那份最真挚的感情。 欧阳思青并未因刚才的险情显露丝毫惊慌,她侧目凝视肖冰,轻轻一叹,道:“你跟我一样,都有一段不堪回的往事,咱们同是天涯沦落人。” 一句话似乎拉进了两人的距离,都多了一份不言而喻的默契,肖冰颔淡笑,认真开车,此时无声胜有声。 欧阳思青说的没错,河西最有特色的小吃汇聚在文化宫北边那条小街道里,十一月上旬,宁和晚间气温已降到零度以下,小吃街依旧红火,肖冰的路虎车停在小吃街附近的收费停车场,两人下车向小吃街走去。 夜风吹过,丝丝寒意袭来,欧阳思青蹙眉,将白色短款风衣裹紧,体态妖娆,一手按着衣服,像是怕冷,另一手很自然挽住肖冰的胳膊,肖冰身子猛的僵了一下,滴水不漏的脸色泛起些许尴尬,欧阳思青瞧这威风八面的男人一副窘样,哑然失笑,宛如一朵娇艳欲滴的火红玫瑰,炫目妩媚。 “一看你就是个雏儿” 第六十一章 报复(上) 八零后这代被人指责、让人担忧的孩子绝对比七零后开放,容易接受新东西,男的上初中还没看过日本欧美出产的a片,会被其他无良男同学笑话,他们的第一次就在不堪入目的画面刺激下交给了那双稍显稚嫩的小手,所以这代人里边处男真比处女稀罕,肖冰便是纯洁到双手没玷污过自己的处男,欧阳思青说他是雏儿,一语中的。 从北京回宁和后没在人前露怯的肖冰破天荒泛起一丝羞赧笑意,不好意思地把头扭向一边,假装没听见欧阳大美女的话,为什么处女受人追捧,处男却被人讥笑,差距咋就这么大呢,肖冰眺望不远处依旧有人流涌动的小吃街,尴尬苦笑。 实际上,肖冰之所以是个雏儿,已入土为安的肖老爷子有很大责任,老头子是少林俗家弟子,五岁就跟着位白苍苍的光头师傅习武,练得是童子功,做了一辈子处男,女人身子啥滋味,没尝过,肖冰是他孙子,也是他徒弟,在根本没体验过男女之事的老头子棍棒教育下,自然有样学样,是处男不足为奇。 欧阳思青笑意盎然,像现新大6一样瞅着肖冰,肖冰越羞赧、越尴尬她就越得意,故意挽紧肖冰胳膊,貌似很喜欢看肖冰这纯情小处男的窘样,两个都曾受过伤、都用坚韧强势遮掩伤痛的人一点一点褪去厚重伪装。 两人之间有的仅是默契暖昧,无**裸的**,欧阳思青逗弄肖冰,不过是本性中小女儿顽皮心态在作祟,三言两语调笑,肢体偶尔摩擦,就生出上床冲动或是**泛滥,那是胸大无脑的花痴干的傻事,河西省与坤爷平起平坐的欧阳思青永远不会如此冲动。同样,肖冰也没想入非非,去意淫不堪入目的旋漪场景,见女人朝自己瞥一眼,就觉得人家有意思,被美女无意触碰到,就觉得这是要上床的暗示,这种把自作多情当魅力的男人活的最累。 欧阳思青暗自里挺佩服肖冰的定力,被她这么暖昧地挽着,有几个男人不想入非非?就说今晚慈善宴会上吧,那些河西的后起之秀和政商界小有名气的老男人们**她身子的眼神大多隐含人类最原始的**,恨不得玩回霸王硬上弓,有个挂着某财团董事长头衔的老家伙更过分,同她握手碰杯之后,笔挺西裤的裆部竟隆起个小包,丑态百出。 同样是男人,差距真大,欧阳思青瞥眼身边的肖冰,情不自禁笑了,妖艳如盛开的玫瑰。 小吃街的摊位上,零零星星围着不少人,多是泡吧厮混到凌晨的青年男女,有紧紧依偎的情侣,也有五六个围一桌吹牛逼装牛人的混小子,欧阳思青挽着肖冰径直走向卖豆腐脑的小吃店,老字号的店铺,门庭旧些,里边十几张桌子都有人,门面外的桌子空着,两人拉开椅子落座,肖冰总算松口气,欧阳大美女一路挽着他,难受的很。 “两碗豆腐脑,两份千层饼,一碟卤牛肉,一碟蒜泥豆腐丝”欧阳思青要了几样小吃,在这里点单,她是轻车熟路,系着围巾扎羊角辫的小姑娘为两人送上免费的热豆浆,还冒着热气。 欧阳思青拉开lv的限量包包抽出张百元钞票,作为小费塞给小丫头,梳羊角辫的女孩咬咬嘴唇,轻轻说声“谢谢”,转身跑回店里,把崭新的百元钞票给了她妈,比起绞尽脑汁从家长口袋里骗钱的孩子懂事多了,欧阳思青摇头浅笑,对肖冰道:“我读初中时每个星期来解馋总会抱抱这小丫头,这么多年了,她长大了,我却变老了。” 女人怕老,过了二十五岁的女人更怕,她们洗尽铅华面对镜子里的自己,无论容貌如何娇艳,总觉得不尽人意,总会感慨岁月流逝太快,欧阳思青的话里含着几分玩味,也有几分面对岁月蹉跎的无奈,手腕非凡、心智近妖的女强人脱仍不能脱俗。 “这么大个河西谁觉得你老?你不是老了,是成熟的可怕。”肖冰低头喝口热豆浆,嘴角一抹淡笑很有深意。 “我是被逼的,不可怕也就没今天的欧阳思青,你又何尝不是,我见过太多过了三十而立之年依旧毛毛躁躁的男人,你也就二十出头心思沉稳的不像话,出人头地了仍然锋芒内敛,强势有度,处世有方,坤爷重用你眼光确实老道,最初你那故意装出来的刻板把我都糊弄了,咱俩也别互相吹捧了,矫情,吃东西吃东西。”欧阳思青岔开话题,晚上溜出来吃夜宵为的是放松,不想再操心名利场的勾心斗角。 肖冰吃夜宵照样是军人作风,干脆利落,不像欧阳思青细嚼慢咽,慢慢品味,举止优雅妩媚,旁边大排档一桌醉眼朦胧的老爷们被这尤物刺激的直流哈喇子,估摸裤裆中的鸟早昂头挺胸,要喷薄欲出了,狭窄小街道上,一辆金杯面包车从东向西,缓缓行驶,小吃街人多路窄,开车的度还不如步走,所以很少有人开车进来遭罪,深更半夜,这辆面包车就显得有点扎眼,但也没几个人注意,肖冰以令欧阳思青忍俊不禁的度消灭掉豆腐脑和千层饼,捏起餐巾纸大大咧咧抹嘴,部队里形成的习惯,很难改掉,何况这厮根本没有在女人面前要装绅士的泡妞觉悟,他擦抹嘴角之时正好看到渐渐驶近的面跑车。 猛地生出无以名状的警觉性,这种近乎第六感的直觉是肖冰在多年惨绝人寰的环境中磨砺出来的,欧阳思青抿口豆腐脑,抬眉目现对面的年轻男人眯眼盯着她侧后方,流露不怒自威的凝重,她蹙眉,觉得有问题,忙回头看去,就这么一瞬间,面跑车停稳,车门打开,伸出两根黝黑枪管。 第六十二章 报复(下) “砰砰!” 面包车里,两支美国警用雷明顿霰弹枪出闷响,夜幕下,枪口爆出的两团火光格外刺眼,触目惊心,这种枪有效杀伤距离二十米,射程欠佳,但射程之内的面杀伤力异常惊人,一枪能撂倒一片人,中国这片土地比不得枪支泛滥成灾的美国,即使稍有杀伤力的气枪、火药枪、仿真钢珠枪都属于严格管制品,别说装备美国警察的雷明顿霰弹枪了,能搞到这枪的人手段非凡! 面包车与肖冰所处位置仅有七八米,这个距离,霰弹威力能挥到极致,千百粒铁弹喷射而出,笼罩几平方米,而早有警觉性的肖冰在枪响之时,已把欧阳思青推倒在地,双腿挑飞两张桌子,砸向面包车。 密集爆裂声刺耳,无数粒呼啸激射的铁弹撕碎两张结实的木桌,一张木桌如纸一般脆弱不堪,瞬间分崩离析化为木片、木条、木屑,散落一地,另一张桌子依旧砸向面包车,可竖起的桌面被轰开偌大个窟窿,吓人的很。 肖冰搂着欧阳思青翻滚出两米远,若非他异常敏锐的警觉性,这么近距离被雷明顿霰弹枪偷袭,不死也得受伤,再加上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美人,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小吃街里短暂死寂过后,尖叫声四起,反应过来的人抱头乱窜,宁和市表面的治安虽不如老百姓期盼的那么好,但鲜有人明目张胆在闹市区舞刀弄枪,何况最近还处于严打时期,放枪的猛人真是一群亡命之徒! 面对亡命徒,老百姓只剩抱头鼠窜的份儿,枪林弹雨爬过来的肖冰因为要顾及欧阳思青的安危,显得狼狈,翻滚出两米远,昂贵的阿玛尼西装已然不成样子,他站起来顺手操住一个瓷盘,两手一掰,瓷盘裂为两片,此时,四名带着面罩的亡命徒举枪逼近,先开枪的两人很熟练地拉动枪机,子弹上膛,看这动作便是玩过枪的好手。 肖冰甩手射出碎瓷片,然后抱起欧阳思青,向小吃街出口狂奔,有个累赘在身边,他再勇悍,也只得选择退避,至于是哪方面人暗下黑手,他脑海里闪过好几个念头,回河西这段时间,仇人还真不少。 后边传出两声闷哼,半圆形的碎瓷片深深嵌入两名枪手的右腕,面包车里又跳出两人,接过受伤枪手的枪,四名持枪汉子逼向肖冰,还刻意保持一定距离,似乎有所顾忌,不敢过分接近,显然清楚肖冰能以一敌百的变态身手。 四人眼看肖冰远遁,连放几枪,奈何肖冰这厮奔行路线出奇的诡异,而且渐渐脱离雷明顿霰弹枪最佳火力射程,三蹿两跳,安然无恙摆脱四名枪手追杀,别说隔着老远的四支雷明顿,当年一次任务,金山角原始森林深处,武装毒贩营地五支狙击步交叉射击,照样无法伤这厮分毫,很快浓重夜色下没有了肖冰的影子,四名枪手提着枪又快返回面包车。 欧阳思青娇躯蜷缩,双臂紧搂肖冰脖子,与其说肖冰抱着她,还不如说她像个八脚章鱼挂在肖冰身上,挺暖昧,挺旋漪的姿势,欧阳思青第一次被个年轻男人这么抱紧,跑动中的颠簸,使她身子与肖冰结实的胸腹一次次触碰,饶是面对男人油盐不进的欧阳大美女也流露出羞赧之色,有些无措,莫名其妙剜了肖冰几眼。 肖冰只顾狂奔,判断哪里可能有人埋伏,走哪里安全一点,留神警惕每一个潜伏危险的暗角,这就是老a精英的军人素养,俨然把文化宫北边几条小街道当成了没有硝烟却危机四伏的战场,哪有多余心思理会怀里的欧阳思青想什么,他到了小吃街附近那个停车场,确定周围安全后才放下欧阳思青,步步小心,处处留神,是他深陷陷阱一贯作风,否则他这条小命早丢在某个山旮旯里了。 路虎越野车双涡轮增压动机低吼,肖冰脚点油门,车子“飞”出车位,惯性作用下欧阳思青身子猛向后靠,死死贴紧椅背,不禁“啊”了一声,遇事冷静的大尤物再禁不起折腾,忙给自己系安全带,几乎是同一时间,一辆墨绿色猎豹毫无征兆启动,想把停车场中间只够两辆车并排行驶的通道堵死,肖冰冷笑,终于展露在密云盘山公路开军用大卡车狂飙的剽悍气势,猛点刹车,左打方向盘,性能优良的路虎车四个轮子抱死,粗犷车身原地旋转一百八十度,调转的车尾相距猎豹右边车门不足十公分。 车头还未摆正,肖冰挂档,松离合器,再点油门,一连串动作太快,太突然,车身反方向惯性没完全消失,向前牵引力与向后的惯性要缓冲抵消,导致四个车轮与地面摩擦一两秒,狂野的路虎才飞射出去,从停车场另一个出口驶出。 四个身材一般魁梧彪悍的猛男从猎豹里出来,有两人手中紧握着仿五四手枪,本想拦路行凶的亡命徒丢了魂似的望向路虎消失的方向,肖冰堪称华丽的玩车技巧实实在在震撼了他们。 “这车开的真***不是个人就一个变态”蓄着络腮胡的枪手小声呢喃,他和几个兄弟横行河西、山西、河北三省,吃血饭,绑票勒索,坏事干尽了,能玩命的猛人也不是没遇到过,半年前那一票,追杀山西的煤老板,那家伙就是国内某个知名飙车俱乐部的会员,开悍马h2在横穿太行山的太旧高狂飙,最后仍被他用改装后的桑塔纳两千逼进山沟里,车毁人亡,干他们这行,为了保命,为了有饭吃,玩枪玩车的水准比玩女人的功夫要高深的多,今天这一票似乎碰上了更高深的变态。 “老大那小子的命值一百万,咱们不能眼睁睁看煮熟的鸭子飞了”旁边人小声唠叨,络腮胡瞪他一眼,沉声道:“换车牌赶紧走,那小子是河西地头蛇,咱们一击不能得手就必须躲着,钱是好东西,但要搭上命不值。” 第六十三章 劫后 肖冰开车在宁和市二环路上风驰电掣般绕了两圈,以生猛近乎玩命的车技又摆脱三辆车的跟踪,多亏今天开的是路虎,要换辆日产车,哪架得住这样折腾,好不容易陪欧阳美女吃顿夜宵居然引来三波人真枪实弹的追杀,人怕出名猪怕壮,话很在理,如今肖冰不只出名,强敌也多,换做别人只怕要缩着头过胆战心惊的日子。 肖冰清楚,走上这条道,没有退路,只能一往无前,你怯了,退了,涎着脸逼你的人都会蹦跶出来,示弱是强者玩的把戏,肖冰现在还没资本玩,他必须得强势面对,香港黑帮影片中,金盆洗手的大佬要么被活活逼死,要么凄惨到流离失所,这些未必全是导演杜撰出来的,现实中类似的事不稀罕。 欧阳思青抚弄皓腕上银白色劳力士手工女表,说起劳力士,人们总会联想起金灿灿很有暴户俗气的大金表,黄金表确实是粗俗人显摆的东西,这款白金镶钻石女表要低调内敛很多,挺符合欧阳大美人的气质,低头看表,将近凌晨一点,她也没想到吃夜宵会吃出真么多事,险些送命。 “我先你送回去,这些人是针对我,牵连了你我会过意不去。”肖冰仍然是如临大敌的一本正经,谁知道会不会再冷不丁冒出几个杀手,经历的凶险事太多,对“小心方能行的万年船”这话体会最深刻,这种境况下身边再多个累赘,难免碍手碍脚,哪怕这累赘是河西所有男人恨不得霸王硬上弓生米煮成熟饭的大尤物,他照样觉得多余。 欧阳思青侧头凝视比她整整小了五岁的男人,对,是男人,而非男孩,到了她如今的年龄,涉世的深度,所处的位置,眼中二十岁出头毛毛躁躁的小子们都是男孩,急着表现自我,轻浮虚荣,盲目自大,是成熟女人无法忽视、无法容忍的缺点,为什么说二十五岁以后的女人总把找老公的目光定格在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堆里,自身年龄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们找的是一辈子的依靠,未磨掉棱角总认为自己出类拔萃的毛头小子本来就不靠谱。 男孩与男人并非以是否推倒过女人划分,当男孩被现实社会磨去浮躁的性子,懂得背负责任,懂得去独自拼搏,懂得如何去感恩,已算是男人,肖冰的特殊经历让他更早迈过人生这道槛儿,也许是因为这点,欧阳思青望向他的眼神才会有些恍惚。 路虎车从二环路下来,进了市中心,欧阳思青住的小区紧挨河西省军区,小区大门距离军区大门也就七八米,同样有哨兵站岗,五年前小区和军区大院是合为一体的,住的是军区高干的家属,而后省军区为了便于管理,将高干家属区分割出去,所以这个小区里住家户多数有军队背景。 欧阳思青要是跟坤爷一样,住晶鼎花园几百万近千万的豪华别墅,肖冰自然觉得理所应当,毕竟欧阳思青是河西上流社会唯一能与坤爷平起平坐的女人,不会缺了住豪宅的钞票,可住这里,出乎他所料。 “这里的房子是个老头子送我的,近几年我一直住在这儿,比不了晶鼎花园的奢侈,但环境好,安静,我喜欢,还有一点,就是安全,前两年把父母送安顿到了海南,剩我自己留在河西,单身女人要懂得保护自己,安全当然很重要。”欧阳思青说完话,打开车窗朝哨兵点头笑了笑,车被放行,肖冰开车七拐八绕终于来到一栋二层小楼前。 欧阳思青推开车门,略微迟疑一下,鬼使神差地扭过头,对肖冰道:“今晚的事情不对劲儿,估计河西有人打定主意要对你下狠手,我这儿很安全地方又大,除了保姆再没别人,要不” 多么令人想入非非的一句话,从河西第一尤物嘴里说出来更具杀伤力,河西有多少男人会为她这句话奋不顾身或一掷万金,肖冰倒真像个没啥觉悟性的雏儿,直接摇头拒绝了欧阳大美女的好意,道出一个令大美人直翻白眼的借口,“家里还有个女人需要我照看,不回去怕她出事。” 肖冰调转车头,原路驶出,欧阳思青摇头笑了,美艳不可方物。 秀儿屋里亮着灯,十五瓦节能灯出的光线有点暗淡,好在屋子面积不大,以前是一米二,三十六瓦的灯管,秀儿觉得费电,就叫肖冰给她换成节能灯,也不是这妮子吝啬,生她养她的小村子位于穷山恶水之中,偏僻的很,去镇里要翻山越岭走三十多里的崎岖山路,因为环境恶劣到现在没能通电。 秀儿也就从小习惯了在煤油灯下做针线活,电灯、电视、录音机这些最基本的电器仅是在镇里见到过几次,进了省城晚上能把屋子照的雪亮的日光灯着实令她兴奋了好一阵子,盘腿坐炕头,背靠墙壁,两只巧手熟练地织着毛衣。 “哥,今天这么晚了还没回来,别是出啥事儿了。”秀儿轻轻打了个哈欠,嘟囔一句,又继续织毛衣,她为肖冰留的饭菜还在电饭锅里温着,每天等肖冰回来把饭菜送到隔壁,才能踏踏实实的睡觉。 院门出吱扭扭声响,秀儿条件反射般放下针线,翻身下地,披起件粗布外套开门出屋。是肖冰回来了,开了院门见秀儿屋子有灯光,就知道这妮子放心不下自己,摇头笑笑,心里涌起一阵暖流。 秀儿浅笑道:“哥,锅里热着饭呢,我给你端去” “不用不用端了,就在你屋里吃两口吧。”肖冰本要说自己吃过了,转念一想,自己怎么可以拒绝丫头的好意。 第六十四章 暗流(上) 肖冰走进十五个平方的小屋,火炕占去一角,南城区这片老房子都没暖气,北方的冬天又冷的刺骨,老旧的平房里,火炕、火炉是最基本也是最原始的御寒法子,农村和城里八十年代前的老房子都是如此。 一张折叠桌,两把折叠椅,比较“华丽”的家具就是靠着后墙的梳妆台,这是房东嫌这东西太旧、太笨重,影响新房子布局和美观,才勉强留给秀儿用的,肖冰了解秀儿,一个半月相处从未见她涂脂抹粉,所谓的化妆品无非是瓶六块钱的大宝润肤露,想来梳妆台也派不上用场。 秀儿忙活着把电饭锅里的饭菜端上桌,肖冰静静坐在桌边,看着面前一碗莲子粥,一小碗白米饭,两盘素菜,心里感动,其实这段时间相处,生活上已习惯倚靠秀儿,洗衣服、打扫家、做饭样样是秀儿干,真要有一天秀儿不在身边了,肯定会不适应。 “哥,赶紧吃吧。”秀儿倚着炕沿,又拿起针线织毛衣,争分夺秒的样子,显然舍不得浪费一分一秒,冬天已经到了,一天比一天冷,她得赶紧把毛衣织好,怕肖冰受冷冻,肖冰低头扒了两口饭,笑道:“秀儿啊,天气冷了,以后别出去摆摊了,为了赚那点钱冻坏了身子不值。” “哥,不摆摊咋行呢?这几天买卖更好,这么下去,一个月有四千块钱的赚头,四千在我们山里人看来是个大数目,哥你大概知道不,我父母那辈儿人辛辛苦苦几十年,到头来没见过四千块钱叠起来啥样子,再说小弟以后进了部队万一当个干部啥的,肯定要娶个城里姑娘,我可听说城里姑娘要求高,结婚时要楼房,要彩礼,要饰,前几天听刘叔的老婆说,现在城里家境好样貌好点的姑娘还要小车呢,零零总总算下来,风光点办场喜事得几十万。”秀儿蹙眉道,家乡那个山沟沟里,打半辈子光棍、攒半辈子钱的老爷们破费三几千买个媳妇算得上大手笔,能惊动十里八乡,来城里要风风光光娶媳妇动辄十几万几十万,挺愁人。 肖冰听了秀儿的话,不禁乐了,再低头扒饭,他自然而然想到自己,两个月前裤兜里揣着老长资助的两千块钱回河西不就被甩了吗,没钱、没房、没地位光凭份儿感情想修成正果,貌似比空中阁楼还来的虚幻,现实永远是现实,不会随个人的憧憬而改变,哪怕是一丝一毫。 “秀儿城里姑娘没你想象的那么好,别羡慕她们,你比她们任何人都强,听哥的话从明天开始别出去摆摊了,刘大昨天给我打电话,拆迁公司进展顺利,第一笔买卖净赚三百多万,有不少开商已经主动找上华天,以后能赚的钱多的是,丫头你就别出去小打小闹了,怎么说公司有你一成干股,今年年底分红分你几十万应该不成问题。”肖冰边喝粥边说话,公司进展顺利令他欣慰。 华天公司为浦诚地产顺利拆迁,戳取第一桶金,随后闻风而动的几家地产公司与华天签了近千万的拆迁合同,如果年底前全部顺利拆迁,华天就赚翻了,一穷二白的肖冰也会跻身百万富翁的行列。 秀儿微张开嘴,难以置信看着肖冰,山里人常说城里的钱好赚,可动不动就是几百万装进腰包,精打细算过日子的淳朴姑娘无法接受,痴愣道:的假的?我怎么觉得像在听单田芳那老爷子说的评书。” “是真的,你很快就是小富婆了,别一天到晚尽操心别人的事儿,多想自己,该吃好的就吃好的,该穿好的就穿好的,人活着不能跟自己过不去,丫头你要听哥的话,别让哥担心,只要有哥在,你跟你弟一定会过上风风光光的好日子。”肖冰说完轻轻拍了秀儿肩膀,笑着走出屋子。 秀儿拿着针线,送他到门口,眸子湿湿的,独自撑起一个家,坚强了十几年的秀儿幸福的想哭。 一个星期,浦诚地产集团买进的六百亩土地被华天拆的干干净净,渐冷的初冬,期房预售火热开始,华天一炮走红,几家拍下土地,却拆不动旧房子的地产公司全部找上华天,零零年以后政府放手拆迁行业市场化为肖冰的财富道路开启了契机。 秀儿觉得肖冰随随便便得几百万,挺容易,其实不容易,若非他有令人摸不透的背景,有震慑南城区的强悍名声,有与坤爷圈子里几头虎平起平坐的位置,别说轻松戳取几百万,办营业执照、拆迁许可证得费他九牛二虎之力,对于升斗小民来说政府机关部门里的牛鬼蛇神难缠的很,况且拆迁行业与道上人盘根错节,没势力、没背景想站稳脚跟捞钱,那是做梦。 华天公司在河西商业圈子溅起的水花不算多么引人注目,有资本的牛人多数扮演开商的角色,躲在幕后大把捞钱,乌烟瘴气的拆迁行业,他们敬而远之,赚钱不多,还容易搞出事儿,万一手段过火点,上了新闻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商业圈子里的微澜,没几人上心,道上的暗流涌动倒牵扯不少大人物的神经,肖冰和欧阳思青被追杀的事儿两三天工夫已传的沸沸扬扬,唯独上边几位大佬不动声色,集体保持沉默。 河西饭店二十六楼的私密包房装修奢华,站在宽敞阳台的落地窗前可俯瞰小半个新城区,紧挨落地玻璃窗摆放着一张精致楠木桌,三把仿古靠背楠木椅,三个年过四十的男人倚桌而坐,脚踩图案精美的蒙古地毯,品着正宗西湖龙井,对着窗外的城市指指点点,颇有指点江山的派头。 第六十五章 暗流(下) 左边,光头穿身蓝缎子唐装的是河西九爷,右边,精干似职场精英的中年男人是九五年开始崭露头角的朱化腾,一手创立的物流公司已展到邻近几个省份,河西几家大型物流公司的前身都是运输公司,九十年代私营运输公司同零零年后出现的拆迁公司有个共同点,与黑道有很深牵扯,朱化腾起步晚,崛起快,强势收服几路“诸侯”后有了化腾物流集团,这些仅是明面上的东西,见不得光的行当有多少,想来不会比一条路走到黑的九爷差。 中间这人更不简单,万家第二代里喜欢剑走偏锋的万海亮,衣着较之左右两位江湖大佬低调很多,普普通通的休闲装,看起来不值钱,实际价格贵的吓人,由他的低调可见万家的行事风格。 万家第二代兄弟姐妹六个,四个从政,在官场打拼,两个经商,万海亮是老五,属于半路出家的商人,五年前他还是中石油挂职副处的高管,五年时间在证券交易市场和国外期货市场获利过亿,河西商人们只懂吃窝边草的年代里,这位万家老五几乎跟温州炒房团同一时期对京沪楼市下手,赚个盆满钵盈,商业嗅觉异常敏锐,最近正研究私募基金的运作方式,大有**此领域的意思,万家第二代人里,他的话有相当分量。 三个名动河西的男人聚在一起喝茶扯淡,鲜有的事儿,全因为突然蹦跶进坤爷圈子貌似背景很深很厚还偏生不怎么安分的一个毛头小子。喝第一杯茶时三人扯些不着边际的话题,譬如河西政界的变动,商界的传闻,哪个中央级高官落马,哪个一线当红明星又被潜规则。 有点道行的人都喜欢先这么虚与委蛇一番体现自己的城府和深度,万家的老用人为三人斟满第二杯茶,万海亮捏起茶杯,道:“我那不成器的侄儿伤筋动骨住进医院,家里老头子大雷霆,说我们几兄弟护不住家,护不住万家的人,哎” “万少还好吧?”朱化腾皱眉问道,装的像很关心万家大少,实则道上最近暗流涌动跟他没啥关系,他与赵坤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新近崛起的毛头小子再怎么气焰嚣张,没得罪过他,犯不着淌浑水,今天接受万海亮邀请,是给万家面子,河西万家根深蒂固,得忍着、让着、尊重着。 万海亮放下茶杯,故作凝重,道:“我那侄儿手脚都骨折了,肋骨断了四根,胸腔出血,还有轻微脑震荡,得在医院呆三五个月,赵坤圈子里的人下手真狠呀,因为一点小事就把人往死里整,实在是太嚣张,这样蛮干迟早要出事儿的。” “哦”朱化腾同情地点点头,继续保持沉默,混了这么多年江湖,快要成精了,乱出头乱表态是他处世原则中的大忌。万海亮看了眼朱化腾,淡淡一笑,名动河西的马王爷装的是滴水不漏,让人挑不出毛病。 “是那小子干的吧?前几天打了我的人,这又欺负到万家头上,挺狠啊,真是活的腻味了。”九爷撇嘴,浮现一抹阴狠,论出身九爷是地道的农民,穷山恶水出刁民,九爷是正儿八经的刁民,年轻时好勇斗狠,闻名十里八乡。 九十年代初九爷以自己的恶名,震住胆小怕事的乡干部,打白条承包了乡里两个小煤矿,玩了手漂亮的空手套白狼,从此一不可收拾,强霸乌县墨玉石矿五年,疯狂盗采河西西华地区的稀土矿,几年下来身价亿万,手上也不知染了多少血腥,二零零年初九爷想把手伸到东林大矿区,与坤爷的势力擦出火花,几番交锋被逼出东林,这口怨气忍了几年,九爷每每想起胸口就闷,恨不得暗中做了坤爷。 “赵坤这次肯定得给我们万家一个交代,我们万家跟道上人交情浅,还希望二位大佬多多帮忙。”万海亮扭头望向落地窗外,神色肃然,朱化腾闻言只是点头,依旧不表态,九爷“吱”吸了口上等的西湖龙井,这些年与河西上层人士打交道,有样学样装绅士,喝茶的架势显得不伦不类,粗俗习气与绅士风度纠结在一起,看得人闹心,九爷却不自知,眯起三角眼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算是把咱们三人撮合到了一块,好事儿一件啊。” 经历一次真枪实弹的追杀,肖冰仍是我行我素,该干嘛就干嘛,从公司提了四十万现金,开车去了南城区东边紧临开区的楼盘,都市华庭小区,这楼盘戳在未改造的南城区异常显眼,房子不错,一期工程全部交工,都是现房。 前天,肖冰选中这里一套房子,四楼,一百二十平米精装修房子,每平米两千八,赠送全套电器,03年第四季度,河西房价缓慢攀升接近两千元,都市华庭这个价不便宜,精装修、送电器都是噱头,烘托房价的手段,而且温州炒房团这只抬升房价的黑手已伸进河西。 肖冰早跟刘大合计过华天以后转型的细节,自然关注房地产行业走势,北京、上海、江浙地区房价炒上天时河西房地产行业才开始预热,市场潜力巨大,只要瞅准时机,在这块蛋糕上小小切一刀,肖冰便能挤进河西最顶层富豪圈子。 路虎车停在都市华庭售楼部门前,肖冰下车点了根烟,观察周边环境,以及小区整体布局如何,今天他是以顾客的身份来买房,买房子的事儿没告诉秀儿,他要给那丫头个惊喜,副驾驶位上一米九挂零的魁梧大汉绕到车尾,从后备箱里拎出个鼓鼓囊囊的麻袋,站到了肖冰身后,这汉子外号猛子,以前跟马飞混,正是他用消防斧剁掉孟冲右手。 猛子够狠,为人实在,也有做小弟的觉悟,不乱说话,规规矩矩跟着冰哥进了售楼部。肖冰带着个魁梧小弟踏入售楼部,立时吸引无数道目光,猛子手中鼓鼓囊囊的麻袋更令人好奇,接待过肖冰的售楼小姐喜笑颜开,三步并两步迎上来。 “前天看那套房子我要了,钱我带来了,现金结账。”肖冰淡淡道,猛子很配合地跨前一步,抬起麻袋拍了拍。 第六十六章 生根 四十万搁在银行卡里只是一串数字,工薪阶层的老百姓抱有这串数字,踏实的无以复加,有钱人呢,最多算算划卡能买多少奢侈品,至于四十万堆叠一起的钞票是什么样,怕是很少有人亲眼目睹,近几年传闻,每当北京车展,山西煤老板就开着豪车带着整麻袋整麻袋的钞票去扫货,比习惯计较一分一毫得失的升斗小民在菜市场扫降价的大白菜还利索。 猛子拎起麻袋拍了拍,说钱在这里,惊呆一片人,售楼小姐当即傻眼,买房子一次性付清的豪爽人有,但拎着整麻袋现金来买房的人稀罕,偌大个售楼部悄然无声,多数人直勾勾盯着鼓鼓囊囊的麻袋,目光要多热切就有多热切,若非猛子的块头实在吓人,保不准有利令智昏之辈铤而走险。 少数几人则摆出无所谓的架势,显示自己的鹤立鸡群,装模作样鄙视肖冰近乎粗俗的炫富行为,要装的像个牛人,怎么能在四十万现金面前露怯?肖冰无心之举,却被人当成了暴户,公司的对公账户里的钱不能直接汇到他的私人银行账户,而且银行转账付房款,跑了售楼部,还得跑银行,他懒得多折腾,却闹出这么大动静,自己都乐了。 都市华庭的售楼部热闹了,三个保安护着两个财务人员挤在柜台里数钱,几人瞧着鼓鼓囊囊的麻袋,情不自禁咽口水,掏钱的手在微微颤抖,多亏有部点钞机,度快了点,杀气腾腾的猛子瞪大双眼瞅着麻袋,生怕这里的人多拿肖冰的钱。 先前看沙盘模型选位置的买房人伸长脖子,望向一叠叠百元钞票,唏嘘不已,眼热不已,有几分姿色的售楼小姐围着肖冰跑前跑后,沏茶倒水,低声细语讲解购房合同的条款细则,时不时抛个暗示性很强的媚眼,或风情万种地娇笑,外边气温仅零上几度,年轻的售楼小姐却穿裙装制服,两条裹着肉色丝袜的美腿交叠,时而扭动变换姿势,好不诱人,她才不管暴户行径多么俗气,既然撞上个年少多金的型男,总得试试自己的运气吧。 “先生,这是您买的第一套房子?”女孩娇笑问,面若挑花,媚眼如丝,不远处几头牲口火烧火燎的瞧过来,眼光总在她鼓囊囊的胸脯和交叉紧叠的美腿间扫过,有肖冰这个扛着一麻袋钞票买房的猛人镇着,几位心痒痒的爷们只得压抑厚脸皮搭讪的冲动。 肖冰淡漠道:“是” “其实我们都市华庭的位置相当优越,有投资价值,多买几套肯定有意想不到的收益,咱们河西房价在未来五年攀升到五千每平米问题不大。”售楼女孩双管齐下,挑逗勾引的同时不忘推销。 “暂时有一套够了,以后需要房子,我会自己盖。”肖冰捧起茶杯,低头看购房合同,把旁边明摆着想投怀送抱的女孩当成了空气。售楼女孩愣住,前任那位铁腕总理施行商品房开政策拉动国家经济展,严厉杜绝自建房和集资房,要自己盖房,除非是资本上千万的开放商,这小子有那么拽?女孩瞧向肖冰的眼神又妩媚了三分。 欧阳思青那等尤物没能令肖冰精虫泛滥,生出什么霸王硬上弓的龌龊心思,何况是挑剔男人眼中勉强打七十五分的售楼小姐,肖冰签好合同,办完一系列购房手续,倚靠沙默默抽烟,旁边售楼小姐粘着不走,一次又一次鼓起勇气,总被肖冰淡漠眼神打压下去,最后酝酿许久拐弯抹角的问肖冰有没有女朋友。 肖冰只是淡漠地笑了笑,一副很伤心女人自尊的欠扁模样,售楼小姐胀红脸,咬牙切齿离开,暗暗咒骂肖冰欠缺人情味的高傲和炫富手段的粗俗,她却不知二十二岁的男肖冰承载多少痛苦,多少辛酸,因为受过伤,对女人无端端的挑逗性暗示有着本能的抵触,往事随风去,可伤疤实实在在烙在他心底。 肖冰在烟灰缸里宁灭第三个烟头,售楼小姐再次返回,所有手续办好,钱也点清了,这次是给肖冰送房子钥匙,自尊心受伤的小女人微微扯动嘴角,笑的很牵强,很有买房前是斥候大爷买房后是对待孙子的意味。 “谢谢”肖冰礼貌点头,算是给售楼小姐个面子,拜金的小女人这社会太多了,有啥必要用冷冰冰的高傲姿态剥去她们最后一点自尊,他接过钥匙,从售楼部后门进入小区,小区一二期工程总计四十六栋楼,一期二十栋全部按期交房,在收钱痛快交房拖拖拉拉的河西地产行业里算另类。 都市华庭中间建有大型观景喷泉,绕过喷泉便是一期工程的二十栋住宅楼,肖冰的房子在八号楼,位置不错,打开防盗门踏上光滑平整的古铜色木地板,三室两厅的房子窗明几净,家具家电一应俱全,装修也算雅致细腻,肖冰绕了一圈,太多思绪涌进心头,五味杂陈,躲进阳台,闭眼悲戚呢喃:“爷爷孙子没给您丢人,搬出了鸟不拉屎的五大胡同。” 为共和国流血卖命的肖冰矫情?绝非如此,肖老爷子住了一辈子矮房子,喝了一辈子二锅头,抽了一辈子廉价劣质烟,临终最大心愿并非抽几支小熊猫、喝几口茅台,是希望肖冰以后不要窝窝囊囊再回到城乡结合处五大胡同混日子,老人家明白窝在胡同里的人没出息,没出路。 两年牢狱生涯将原本风光的肖冰打回原形,回河西第一天,跪在爷爷墓碑前他重重磕头,宣泄的是无言以对的愧疚。有套房子,有个家,肖冰也就有了根,远比孤苦伶仃四处漂泊来得踏实,以前是不是河西人不重要,现在他要在这里生根。 第六十七章 争锋(上) 肖冰独自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呆了两个小时,就静静坐在沙上,想以前的点点滴滴,从记事起到二十二岁的悲欢离合,一幕幕闪过脑海,老人孤单时,喜欢回味过去,忆当年之勇,年轻人寂寞时喜欢憧憬未来,意淫何时王霸之气泛滥。 肖冰此时恰恰相反,童年的生活,部队里的生活,乃至那两年牢狱生活,都是他这辈子值得时时回味的东西,八零后这一代人没几个有与他类似的经历,历经沧桑蹉跎,历经生死锤炼,回河西能迅崛起,兴许沾了点一命二运三风水的说法,最重要的是十几年成长赋予他出人头地的资本。 无意间触碰到系在脖子上,刻有蟠龙的古玉,又想到自己扑朔迷离的身世,上次跟坤爷在哈拉密沟钓鱼,对古玩鉴赏有几分造诣的坤爷也说这东西不是凡品,五爪蟠龙在古时候是真龙化身,代表至高无上的皇权,这玉十有**是皇室宝物,拿进黑市拍卖,绝对是七位数的开价。 肖冰对皇室不以为然,又不像欧洲几国君主立宪制国家或者日本,沾点皇室的边,说不准啥时候飞黄腾达,去北京城几大公园里瞧瞧,有多少拎鸟笼子靠微薄退休金撑面子的老头说自己是旗人,血统尊贵。 当年的大清朝守旧落后的统治观念硬是把一个占据世界百分之六十财富的民族推进火坑,承受百年屈辱,肖冰去清华大学面对万园之园留下的残垣断壁,满腔愤懑,跟爱新觉罗这姓氏扯上关系就尊贵? 历史同人生一样,无法重来,肖冰懒得多操心,轻轻抚弄古玉,脸上泛起戚戚然的笑意,他记得小学二年级学校组织去电影院看电影,是那部九十年代感动全中国两亿人抹眼泪的《世上只有妈妈好》,无良小崽子们板着脸嘀咕这片如何没《新少林五祖》好看之时,从不知道母爱为何物的他正哭的一塌糊涂。 正如没读过大学的肖冰站在北大清华的门楼前总是面现虔诚去仰望,心存三分敬意,又怀揣七分渴望,而没有父母的孩子最渴望的无非是爹娘的爱,孤儿,曾为共和国出生入死的纯爷们承受不起这两个字的沉重。 直到手机铃声响起,肖冰的思绪才走出了无尽的回忆,接起电话跟老战友胡扯几句,心头的沉重逐渐淡了下去,周末罗守义休息,打电话要请肖冰吃顿饭,聚一聚,他们两年多没在一张饭桌边拼酒扯淡了,彼此都很怀念在三十八军大口喝酒大声吹牛的坦诚相对,肖冰欣然答应。 都市华庭售楼部前,猛子真够实在,肖冰在新房子里呆了两个小时,剁人手脚不眨巴眼的猛子蹲在路虎车边守护着还有七八叠钞票的麻袋,抽了两个小时烟,一股傻到执拗的憨劲儿令肖冰忍俊不禁。 猛子今年二十五,比肖冰大三岁,道上混了十几年,是典型至幼读书不开窍,从小打架常玩命的浑人,他的“浑”并非傻,更多体现在单挑或群殴中不怕死的狠劲儿,对方哪怕砍刀棍棒林立,他也能凭皮糙肉厚敢玩命杀出条血路,过百次斗殴,哪次不是浑身是血,有自己的,有别人的,这小子没跟隐迹于市井的高人名师学什么高深的格斗技巧,一身搏命的本事源至血淋淋的实战中。 猛子花花肠子少,对一味玩深沉、玩阴险的人不感冒,即使这人权柄熏天,照样不怵,他喜欢敢打敢拼的狠人,马飞让他跟肖冰,正合他心意,大个子见冰哥边走边冲他笑,也咧嘴露出两排白牙笑了。 “别蹲着傻笑了,上车,咱们吃饭去。”肖冰笑着钻进路虎越野车,猛子二话不问踩灭烟头拎着麻袋上车,车子离开都市华庭,驶向位于市中心的春华大饭店,春华大饭店与宁和最高档几家饭店有一定差距,但也是平民百姓望菜单而生畏的奢侈地方。 饭店玻璃门前,罗守义腰板笔直,依稀有军人风采,穿着身淡灰色休闲便装,下班后若有饭局,他向来把警服换掉,怕自己喝高了,出点洋相影响不好,小心翼翼的做事手法多年未变,旁边,他老婆范文娟风衣束腰,体形婀娜,打扮入时,又不过份扎眼,典型的城里女孩气质。 范文娟双手挽着罗守义胳膊,偶尔掠过丈夫脸庞的眼神柔和妩媚,显得很恩爱,她是中国政法大学98级法律系的一枝花,也不知怎么就跟农村出来,既缺少王霸之气又不风流倜傥的罗守义对了眼,从认识到谈恋爱,甚至是结婚前夕,挖墙角的哥们无数,花样百出,玩浪漫装深沉的、写诗歌送情书的、冒充摇滚天才在宿舍楼下吼情歌的层出不穷。 大学毕业前夕一个家世不错的多情小男生用九百九十九朵红玫瑰在政法大学女生宿舍楼下摆出娟娟,大胆示爱,结果玩浪漫的家伙被一盆洗脚水浇成落汤鸡,灰溜溜败退,成了政法大学流传至今的笑话。 两人感情路颇为崎岖,范文娟父母是市直机关小干部,可再小的干部那也是平头百姓无比羡慕的公务员,难免眼高于顶,老两口看来,女儿完美无缺,怎么也得找个有为青年做女婿,所以对不中意的罗守义百般刁难,若非范文娟的强势和以死相逼,以及对感情的执着,也就没有罗守义的今天,感情方面,罗守义要比肖冰幸运很多。 夫妇俩等在饭店门前,向马路张望,百多万的路虎车驶来,两人仅是漫不经心扫了一眼,继续在路过饭店的出租车群里搜寻,当肖冰把车开到两人面前,打开车窗朝罗守义毫不客气地竖起中指,夫妻俩一愣一愣,然后是恍惚。 两个月前据说还一穷二白的肖冰开百多万的好车,夫妇俩大吃一惊,短时间无法消化面前出乎意料的情景。 ***ps:今天瞎忙了大半天,这章更的迟了,向筒子们表示歉意。 第六十八章 争锋(中) 肖冰下车,瞧向秀恩爱的夫妻俩,自有一番感慨,有情人终成眷属流传千百年的老话,不谙世事的少男少女把这话当至理名言,执着着,坚持着,可抛却利益只为感情修成正果步入婚姻殿堂的男女毕竟稀少,人啊,不论男女,一脚踏入社会要设身处地考虑方方面面的利益牵扯,为自己某最好出路,范文娟这类执拗似秀儿的城市女孩太少太少。 肖冰真心替老战友高兴,如果两人像他和张倩,最后落得个分道扬镳,两年监狱就白蹲了,他与夫妻俩说了几句玩笑话,在战友面前,剥去了冷漠无情的面具,依旧是曾经那个穿着军装,豪爽大方的北方爷们,罗守义和范文娟从最初的震惊回过神,为他们打抱不平的肖冰风光无限,两人着实高兴。 “西装革履,百多万的好车,你小子行啊,大老板的派头,穿那身军装是好样的,脱掉军装还是好样的,顶天立地的爷们,我比不了你,活的窝囊啊。”罗守义笑的爽快,上次在凯越饭店他真信了肖冰的话,以为这小子进了某大企业当白领,现在回过味,人家哪是什么白领,分明就是老板级别的人物。 “你损我吧,一会当着嫂子面把你灌趴下,让你酒后吐真言,抖落抖落部队里那些丑事儿。”肖冰指了指罗守义,玩味笑着,又道:“其实每个人过日子的方法不一样,只要活的不憋屈就行了。” “冰子这话我爱听,我和你守义哥还算幸福,倒是你那位张倩大美女哪去了?莫非金屋藏娇舍不得**来?”范文娟无心的玩笑话,对于肖冰来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摊开双手,苦苦一笑,这动作、这神情一切已不言而喻。 罗守义,范文娟,同时一愣,随即摇头叹息,罗守义拍着肖冰肩膀,没说什么,算是沉默中的鼓励,天涯何处无芳草,好男儿还愁没老婆?他罗守义是河西山沟沟里土生土长的农村人,不照样娶城里媳妇嘛,他眼中的肖冰可比自己优秀多了,当年在部队荣立一等功、二等功、三等功无数次,没了那身呢子军装仍然风光,开好车,穿名牌,好歹是宁和三百万人口里年少多金的典范,重情重义的楷模,而范文娟以纯粹的女人角度看问题,实在想不通张倩为什么要选择分手,暗暗替她惋惜。 猛子闷声不响随在肖冰身后,一米九挂零的个头,往人面前一杵,特别突兀,一米八的肖冰被他压过半头,肖冰在老战友面前很内敛,这厮恰恰相反,毫不掩饰霸道暴戾的气息,标准的黑社会打手模样,罗守义是三十八集团军特种部队出来的人,当然看出点端倪,就连范文娟也有些了然。 肖冰见两位故人一个劲瞅过分扎眼的猛子,只是浅笑,也没解释,四人正要走进饭店,四辆轿车排成一线招摇过市,领头的大奔玩了个很刁钻的急转,车身划出道气焰嚣张的弧线,紧挨肖冰的路虎停在春华大饭店门前,后边,一辆宝马,两辆奥迪先后停稳,其中奥迪一辆挂着新城区区政府牌照。 宁和市厅局级干部配车几乎是清一色奥迪a6,如果市政府或者省府省委开重要点会议,政府机关扎堆的东风路绝对是奥迪车的风景线,这两辆奥迪车里的人来头自然不小,起码正处副厅级别,车门接连响动,惹得旁人侧目,四辆车里下来十多个人,大多衣着光鲜,有几人是膀大腰圆的光头汉子,透着道上人的彪悍,奥迪车里两位正主油头粉面,头梳的溜光,身边都有秘书给拎包,派头很足。 肖冰只回头扫了眼,继续跟罗守义边走边扯淡,饭店本来是三教九流聚集的地方,犯不着多操别人的心,猛子也下意识回头,略微迟疑后,粗犷脸颊骤然绷紧,平时貌似四肢达头脑简单的猛子眼神犀利到极点,憨厚到木讷的神色中泛起一抹隐着浓重嗜血味道的阴狠。 后边这群人,猛子认识一人,河西六虎之一,下山虎吴天,跟着李老九从乌县墨玉石矿区一路杀进省城的狗腿子。 “嘿!你小子看什么呢,怎么这么横?”吴天的跟班指着猛子呵斥,旁边几个青皮猛男闻声斜眼看向猛子,居高临下的猛子有股子横刀立马的霸道气势,过分魁梧的块头压人心神,几个目露凶光的家伙多少有点犯怵,小声骂骂咧咧。 “咋呼什么呢,廖区长和白局长在,也不懂给自己长点脸,装的像个人,我吴天的脸都让你们丢尽了。”吴天摸着光头训斥手下的同时瞥向猛子,虽然站在台阶下边朝上看,但依旧盛气凌人。 七八年前,吴天不过是乌县只懂打架不懂赚钱的混子,囊中羞涩了就带把弹簧刀去县里几位有钱老板家耍耍狠,搞到钱后便带着狐朋狗友吃喝玩乐,活的逍遥自在,直到跟了九爷才逐渐风光起来,如今算是人模狗样,混出了大名堂,能跟宁和市一些自甘堕落的官员勾肩搭背称兄道弟。 奥迪车下来的两人,一位是新城区主管经济开的副区长,姓廖,一位是市国土资源局副局长,白学兵,吴天很客气很自然的称呼两人为廖区长、白局长,不带那个副字儿,说明当初只会用拳头说事儿的“下山虎”学会了圆滑处世,九爷常说拍马奉承是门大学问,到了一定位面的吴天深以为然。 吴天? 肖冰眉头微皱,再次回头望去,就这样四道犀利目光不期而遇,吴天身后一位彪形汉子瞧清楚肖冰模样,脸色立变,忙贴近吴天,附耳低语,下山虎的眼神慢慢变得阴狠,他一直想见识的人物近在咫尺,真是冤家路窄。 第六十九章 争锋(下) 九十年代混社会的人文化程度低的可怕,可怜,吴天小学毕业,属于识几个汉字的准文盲,文化素质低的牛人,多半喜欢撒钞票标榜自己,这就是所谓的暴户习气,吴天比不了河西东林煤老板或是山西大同煤老板的爆程度,却也是个爱用钱砸人的主,吃惯了五星级饭店的味道,很少光顾差了一等的春华饭店。 今天下山虎光顾春华饭店纯粹是巧合,宁和市有名气的几家五星级饭店几乎全是省政府、市政府机关部门定点签单的地方,廖副区长和白副局长跟吴天这类人沆瀣一气本就扎眼,去几家顶级饭店把酒言欢,保不准遇上“熟人”或者上级领导,因为一顿饭影响自己费心费力伪装的良好形象,得不偿失。 官场混久了,深知“小心驶得万年船”的重要性,两位领导要来春华,图个立静,有求于人的吴天能有什么意见,可万万没想到遇上了最近风光无限的冰哥,弟弟吴勇还在医院里躺着,一张脸算是彻底毁了,把睚眦必报玩的淋漓尽致的他早憋口怨气无处泄,现在瞅着冤家对头,强压心头怒火,皮笑肉不笑,道:“原来是冰哥,久仰久仰” 奔三十的吴勇喊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为冰哥,周围人多不明就里,难掩错愕神情,廖副区长和白副局长都眯眼望向肖冰,肖冰不认识两位领导,罗守义的老婆范文娟认识,虽然她父母是机关小干部,快退休了勉强混到正科级,但她在机关大院长大,眼界广,市里哪个局、哪个行,头头是谁,她很清楚。 “新城区的廖二,国土资源局的白学兵,虽然两人是副职,但却是正处级,手里的实权不小,背后的关系网也深,各自的一亩三分地里都是呼风唤雨的人物。”范文娟对丈夫小声嘀咕,有自己的深意,丈夫窝在公安厅的小科室限制了眼界,她得时时提醒,即使现在犯不着涎着脸凑过去认识这些权贵,但说不准就有机缘巧合的时候。 要说精明干练,自小受父母熏陶的范文娟比习惯墨守成规的丈夫强了一大截,罗守义暗暗惊诧,这两人是正处的干部,稍稍往前挪一步就是副厅,官衔已不小了,那跟他们勾肩搭背的人肯定不简单,而这人称呼老战友肖冰为“冰哥”,冰子回河西这些天到底折腾出啥事情? 罗守义疑惑,扭身瞅向肖冰,老战友棱角分明的脸膛除了一如既往的硬朗冷酷,还有他无法揣摩的深沉和阴霾,怎么看怎么觉得与以前豪迈狂放的冰子不同,他不清楚,至从肖冰亲手击毙教官何长青,亲身感受背叛的痛楚,已非曾经铁了心为共和国抛头颅、洒热血的优秀军人了。 人要随着环境的变化去改变自己,一个人,一辈子,一成不变,只有一个结局,被这个现实而又多变的社会彻底淘汰,要么沦为最底层的草民,愤世嫉俗,要么得过且过自生自灭,肖冰的改变就是不想被淘汰,他有一颗争强好胜的心,两年前在射击场、搏击场、杀人场,他争强好胜,现如今,他身陷河西黑白势力盘根错节的圈子里仍然争强好胜。 吴天咬牙冷笑踏上台阶走近肖冰,主动伸手,肖冰是来者不拒,两只手握紧,四目相对,火药味十足,这哪里是握手,分明是较劲儿。吴天右手使上吃奶的力,心惊的是无论使多大力气,握紧的温润手掌如捏不碎的铁石,令他无措。 吴天本身喜欢拳脚功夫,近几年名头响了,仇人多了为以防万一,豢养很多打手,其中不乏实战经验丰富的猛人,长年与生猛手下切磋,实力渐长,也请了几位有道行的老家伙教他功夫,学过形意拳、洪拳、咏春拳,甚至学过几天韩国人自吹自擂天下第一的搏击功夫,跆拳道,与炉火纯青的高手境界相去甚远,可手底下有几分真功夫,此时面对岿然不动的肖冰,他忽然觉得自己像个班门弄斧的绣花枕头。 几个青皮壮汉见两人较劲儿,作势冲上,一个异常魁梧的身躯后先至,挡在他们面前,正是闷声不响的猛子,他浑身蓄势爆的强劲肌肉将黑色西装撑起,本来合身的衣服,瞬间鼓鼓囊囊,像小了一号。 对峙,争锋,时间一秒一秒流逝,春华饭店门前,几个气焰跋扈的彪形大汉朝八风不动的猛子龇牙咧嘴十几秒,无人敢越雷池一步,猛子摆出的玩命姿态使几人心生忌惮,有人甚至寻思,猛子那特大号拳头砸下来,自己肋骨得断几根。 吴天心里气馁,面上滴水不漏,冷笑着点头,松开手,凝视肖冰道:“冰哥,你最近风头很健,小字辈儿都把你当偶像,听说功夫也不赖,以一敌百,厉害的很,电影里的成龙、李连杰比你差远了,可我还得善意提醒你要注意安全,别哪天在梦里就挨了枪子。” “我要这么容易死,早死好几年了,哪用大名鼎鼎的下山虎操心,以后的事你我骑驴看唱本吧,我有朋友等着,咱们后会有期。”肖冰撇嘴冷笑,转身刹那浮现一抹令吴天莫名心慌的冷意,他搂住满头雾水的罗守义,说笑着走进饭店,猛子殿后,三步一回头,眼神犀利,杀意凛然。 “吴天啊,谁啦?挺嚣张啊?”廖副区长打着官腔,名不见经传的小子,他不觉得有多了不起。 吴天从裤兜里摸出四百元一盒的小熊猫,给两位领导拔了烟,点燃后笑意盎然道:“这小子确实挺嚣张,赵坤圈子里的新贵,我那不成器的弟弟就是被他折腾进医院,前几天又废掉万家大少,万老爷子都动真火了。” “万家万友年老爷子的孙子?” 廖二,白学兵,面面相觑,吃惊的很,万家在河西政商界的根深蒂固,到了他俩这层面体会的最深,敢对万家第三代的独苗下手,简直是找死。 ***ps:巅峰为期一年的病休结束了,清闲日子过去了,留恋啊,呵呵。现在都是晚上挤时间码字,有点辛苦,但比以前懒懒散散的日子充实多了,如果这本新书会上架,我跟编辑商量商量,尽量九月初上架,谢谢兄弟姐妹们支持,有时候真不想再挂着写手的名滥竽充数,可大家伙一直支持,也没法死心,唯有坚持了,希望有拨的云开见日月那天。 第七十章 重聚 春华饭店的自助餐厅在二楼,环境雅致,靠近玻璃窗一排排暗红色皮质沙座椅很有西餐厅的格调,大概是为了渲染气氛,餐厅内回荡的音乐是理查德的钢琴曲,旋律舒缓,优美,与喧闹小馆子里刀郎沧桑通俗的歌声完全是截然不同的韵味,前者追求的是意境层面的美感,后者通俗到庸俗,走卒贩夫亦能吼几嗓子。 这里的巴西烤肉很出名,一百二十八元一位,酒水饮料一应俱全,随便吃,随便喝,罗守义记得肖冰在部队里喜欢吃烤肉,所以选了这儿,四个人吃顿饭破费五百多,在公务员基本工资刚接近两千的宁和市有那么点奢侈。 罗守义和范文娟虽说有份很多人羡慕的工作,是抱着铁饭碗的公务员,但两人既没灰色收入,又非富家子女,小日子过的并不轻松,去年在宁和高档小区里买了套一百三十多平米的房子,付十多万,按揭贷款将近二十万,又是装修,又是置办家具家电,两口子掏空了积蓄,已经大半年舍不得进电影院玩浪漫,这次破费五六百请客,夫妻俩算有情有义了。 肖冰和罗守义喝着啤酒,唠着部队里的往事,范文娟偶尔插两句,活跃下气氛,更多时候是摆出小资女人的优雅姿态,静静聆听,当听肖冰说自己这个老实巴交的丈夫曾冒着犯众怒的风险,对部队文工团某漂亮女兵吹口哨,高喊爱老虎油,风情万种的翻翻白眼,然后忍俊不禁笑出声,桌面下的手没闲着,使足力气掐着丈夫腰间的软肉。 肖冰眼里不揉沙子,两口子的小动作哪能逃过他的一双犀利眼眸,摇头笑了笑,自顾自喝酒。桌旁,唯一不说话的就是猛子,肖冰告诉他别拘束,尽管吃喝,这实心眼的家伙憨厚点头之后当真两耳不闻身边事儿,只管吃喝,烤肉吃了一盘又一盘,啤酒、白酒、果汁掺混着喝,一直不停,旁边服务生看傻了,要是吃自助烤肉的客人都如猛子这般生猛,他们老板别说赚钱,估计得倒贴了。 “冰子,刚才跟你握手的人是谁?好像对你有成见,那男人的同伴我倒认识,一个是新城区副区长,另一个是国土资源局副局长,是不是你回宁和得罪人了?”范文娟小口吃完丈夫夹给她的烤肉,仰脸注视肖冰,她不像欧阳思青那类心机城府晦涩到让人望而生畏的女人,藏不住事。 “谢谢嫂子关心,都是些小事,没什么。”肖冰笑道,轻松自若,见猛子摆出风卷残云的架势,有些感触地笑了,刚入伍那会儿,窝在南城区城乡结合部胡同里过惯了清苦日子的他扫部队餐桌上荡六菜一汤的伙食,也是如出一辙的强悍,猛子扭头憨厚一笑,在冰哥眼神鼓励下吃的更猛,更凶,猛子从不在自己信任人的面前作假。 肖冰低头抿着啤酒,范文娟道出吴天同伴的非凡背景,触动了他的心思,混黑道捞偏门的吴天跟政府里的官凑一块,莫非有什么猫腻?他再三思量,摸出手机拨了马飞的号,“马飞,新城区姓廖的副区长和国土资源局的白学兵跟吴天走的很近,你派几个可靠的兄弟摸摸他们的底。” 肖冰放下手机,才察觉罗守义两口子的异样,玩味道:“在部队时,每到演戏长们嘴边总挂着一句话,不打无准备之仗,被那些刻板老头子熏陶的时日久了,自然而然懂了什么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你跟他们是对头?”罗守义皱眉,那几人对他而言来头着实不小,正处级干部已是他这类小公务员远观仰望的人物,厅里别说处级以上的干部,就是那些个小科室的科长主任大多表面刻板,骨子里阴沉,没背景没靠山的小科员们得小心斥候着。在公安厅里夹着尾巴当惯老实人的罗守义难免要担心,毕竟他觉得欠肖冰太多太多,老战友若再有三长两短,他于心何忍。 “冰哥要收拾这几个杂碎易如翻掌,公安厅的厅长在冰哥面前也得低声下气。”低头狂吃狂喝的猛子冷不丁冒出一句,道上传闻有板有眼,猛子根本不质疑冰哥的实力和能力,若有人说省委书记对着冰哥低声下气,他也信。 “吃你的烤肉” 肖冰甩手赏了猛子一个结实板粟,一根筋的家伙憨厚笑了,继续低头狂吃,肖冰本不想自己狐假虎威的事迹传的太过夸张,可怎能堵住别人的嘴,猛子无心之言却惊得罗守义夫妇目瞪口呆。 “我说呢,晁志刚最近对我特热乎,原来是这样”罗守义恍然大悟,连连拍着脑门,范文娟也是深以为然的样子,一个劲儿点头。 肖冰无奈笑道:“你们两口子别把我想的有多大能耐,北京有个家世不俗的丫头欠了我人情,人家动用人脉关系帮我,其实就是还这份人情,人情还尽我还是那个没靠山没背景,得靠自己奋斗的肖冰。” 越是大人物,越不想欠别人什么,尤其是欠小人物的人情,虽然上流社会的精明家伙们是要通过人情的舍与还纠结更牢固的人脉关系网,谋取利益的最大化,但是这个圈子里很少有人施舍人情给一穷二白且毫无利用价值的市井小民,上层精英的眼中,舍面子,施人情,是除金钱之外的隐性投资手段,平白挥霍是资源的浪费。 肖冰距离中国上流社会的圈子很遥远,并不意味他不懂这个圈子里的利益纠结,他只把杨家女人的好意当作偿还人情,或者是感恩,是踩了一次令无数人羡慕的狗屎运,绝没天真的认为从此有了大靠山,傻呵呵意淫令北京太子党无数纨绔碰钉子的杨采薇对一穷二白的他动了暖昧心思,可以肆无忌惮的去飞扬跋扈。 再说,拉大旗,扯虎皮,终究不是回事,难长久,要做长远打算,还得踏踏实实的靠自己。 ***ps:更新时间由中午十二点改到下午六点以后,上架前每天一章,怀疑巅峰断更的兄弟看一下每张的更新日期就明白了,谢谢支持! 第七十一章 妥协(上) 晚上八点半,肖冰几人吃完这顿叙旧饭,桌子上杯盘狼藉,猛子离开饭桌时,二楼自助餐厅的经理终于松口气,由衷赞叹大个子饭量惊人之余也替老板心疼,要知道猛子狼吞虎咽进肚的东西论成本价,早过了一百二十八元。 一行人走出春华饭店,街头灯火璀璨,习习凉风夹着丝丝寒意,拂面吹来,身子骨差点,被这风一吹会觉得很冷,街边行人匆匆,没几人会在寒意袭人的街头驻足,车水马龙的市中心街道显出一番别样的萧瑟。 北方的冬季就是如此清清冷冷,肖冰和罗守义杵在饭店门前抽完一支烟,说了几句闲话,罗守义两口子要打车回家,肖冰坚持开车送他们,两口子倒是头一回坐进百多万的好车里,听着音乐,隔着车窗欣赏市中心的夜景,确实很享受,难怪人常说车子是身份的象征,切身体会过,方能明白。路虎车驶上政府机关扎堆儿的东风路,飞驰向公安厅附近的汀香住宅小区。 “冰子,听嫂子的话,别为了面子过分的钻牛角尖,能利用的人情一定要利用好了。”范文娟下车前叮嘱肖冰,她不愧是机关大院里长大的女人,一份人情被一路沉默的她无限放大,扯进了方方面面,包括她与丈夫的前途。 “嫂子,我懂,我可不是那种有畸形自尊心的执拗小男人,没钱没势这社会要活的滋润点就得见缝插针。”肖冰点头笑了,朝罗守义夫妇挥手告别,如他所说,他不是把极端自尊当个性炫耀的小男人,作践别人的好意是摧残自己,傻子才干的事,有句老话“某大事者不拘小节”,某权势,某金钱,就是某大事。 金色港湾十一楼保安部经理办公室内,马飞倚着真皮沙,耐着性子抽完半盒烟才等到姗姗来迟的冰哥,肖冰刚进门,急性子的马飞便将一叠资料塞给他,资料上的东西是他心腹手下转辗几层关系搞到的,“冰哥,这是派人收集到的材料,我还真看不出来,没屁点经济头脑的吴天居然玩房地产,可惜他野路子走上瘾了,搞房地产也玩野的。” 肖冰坐在舒适的转移上,翻越这份关于新城区地产开项目的资料,其中一部分内容极有价值,地产开房行业鱼目混珠,阿猫阿狗都来盖房子卖钱,政策上的规则更是漏洞百出,再加上某些公仆自甘堕落,河西房地产行业黑幕重重,猫腻太多。 吴天和当地一位干多了空手套白狼勾当的奸商狼狈为奸,从新城区政府租了两百亩一片土地,租期三十年,政策规定租地只限于商业开,而这两位都喜欢铤而走险的猛人居然用这片租来的地开住宅小区,老百姓积攒一辈子的钱买了这样的房子,跟打水漂有什么两样。 “冰哥,要不要把这事捅出去,吴天肯定吃不了兜着走,不用咱们出手,政府也会收拾他。”马飞神色凝重,心想这事一旦捅到明面,十有**能整倒吴天,至从帝豪酒店那档子狗血事儿后,他与吴家兄弟势如水火。 肖冰摇头,冷笑道:“别急,新城区那片地刚打好地基,明年开春才正式动工,现在捅出去会打草惊蛇,吴天顶多交点罚款违约金什么的,不至于伤筋动骨,我们要等他把房子盖了一半再捅出去,到时候吴天想翻身都难,你叮嘱了解内情的兄弟,要守口如瓶,别把这事传出去。” “好主意,还是冰哥有手段”马飞猛拍大腿,对肖冰的佩服之情溢于言表,匆忙摸出手机给几个手下打电话。马飞打了一通电话,陪肖冰喝了瓶红酒,十点多离开金色港湾,马飞刚走就有人敲门。 肖冰开门,微有些错愕,从不进他办公室的欧阳思青双手捧着保温盒,笑盈盈看着他,“我猜你晚上又喝了不少酒,所以亲自熬了粥,酒这东西能少喝就少喝,乱性不说,还伤身伤胃,尤其你们这些男人上了酒桌比在女人面前还能争风,拿自己身体当儿戏。” 欧阳思青将保温盒放在办公桌上,打开盖子,香气四溢,她自己嗅了嗅浓浓粥香,笑了,像是很满意自己熬粥的手艺,蓦然回身见肖冰仍戳在门口愣,风情万种地剜他一眼,嗔道:“什么呆,快喝粥。” “哦”肖冰挠着头皮,难为情地坐在椅子上,拿起小勺,闷头喝粥,咽下两口浓香黑米粥,想抬头说声谢谢,忽然,一双柔弱温润让人心旌摇动的女人手落在肩头,肖冰心房猛地收缩,从容面对生死的血性爷们额头渗出细小汗珠,转椅后欧阳思青凝视不敢抬头且全身略微僵的硬朗男人,妩媚一笑,双手轻轻揉捏,手法老道。 玷污过欧阳思青身子那位老头子喜欢按摩,当初为了讨好老头子,她费尽心思学习按摩手法,这一双白嫩无暇的巧手为她换来无数好处,其实,那位已经算高层领导级别的老头子就是被她的身子和一双巧手拉下水,越陷越深,最终无法自拔。此时的突兀举动,是近于妖孽的尤物莫名其妙的冲动,很单纯的想碰一碰肖冰宽厚的肩头,就如她给肖冰熬粥,仅是很单纯的想关心一下在危难时刻把她的命看得很重的男人。 “很久没显摆自己的按摩手艺了,今天算便宜了你,别僵着身子,我又吃不了你,要放松,乖乖坐着喝粥,也别胡思乱想。”欧阳思青嘴角挑起狡黠美弧,透着浓重玩味,大美人似乎很享受肖冰窘的模样。 肖冰低头,一口接一口艰难咽下黑米粥,随着时间推移,额头上的细小汗珠越来越多,他是个雏儿,经不起欧阳大美人这么折腾,甚至生出找借口落荒而跳的心思,这最难熬的节骨眼,手机响了。 第七十二章 妥协(中) 河西身家千万以上富豪有很多集中在了金鼎花园,哈拉密沟边华丽洋房里的老爷们往一块使劲儿足可影响一省的经济展,国内大公司大集团动辄几十亿近百亿的配套投资能在很大程度上拉动地区经济展。 官员追求政绩、省与省攀比gdp增长率的年代里,上市大集团在西北部投资的风向标往往牵动河西省几个握有实权上位者的神经,省内资本雄厚的企业家、富豪也是地方政府无法小觑的重要角色,所以下到升斗小民,上到政界高官,没人忽视金鼎花园这一强悍存在,这也是以黑起家的赵坤能与省府省委一些大领导聚在酒桌旁论交情的根本原因。 而在河西比金鼎花园更讳莫如深的地方便是权利最集中的省委大院,杨柳松柏严严实实环绕的大院依旧保持上世纪九十年代的古朴风格,森严肃穆,大院最后边紧挨小公园零星散布十八栋二层小楼。 十三号楼是人大副主任万友年的住所,习惯每晚十点准时入睡的老爷子一反常态,书房的壁灯光线柔和,不刺眼,左边一排藤椅上,万家第二代兄弟姐妹六人静静坐着,望向书房正面红木书架前安然端坐的老爷子。 六十六岁的老爷子头花白,挺直腰板坐在书桌前,清瘦脸颊上架着大黑框老花镜,正仔细阅读省政府内参,喜怒不显于形,四十年多年仕途生涯,起起伏伏,赋予老爷子不怒而威的气质,大抵是平常人所说的上位者气势,他保持沉默,书房里的气氛就显得凝重,六个在河西政商界风生水起的儿女规规矩矩等着。 万家这位老爷子比起北京红色家族的老太爷们资历浅了很多,没翻过雪山走过草地,也没抗过枪上过战场,不是什么根正苗红的老革命,但这位已淡出河西政界核心权利圈的老爷子亲身经历了时代变迁,六零年饥荒挨过饿,经历过一系列以阶级斗争为主要目的的运动,十年动乱中也曾穿着的确良军装戴着红袖章瞻仰领袖的风采,算是大风大浪里闯过来的人,副部级的头衔,深厚的人脉关系网,即使退居二线,万老爷子在河西政界仍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海亮啊,小磊的事儿先放放手吧,抽时间跟那个赵坤谈谈,明俊你也别光顾着赚钱,多管管孩子,年少轻狂以后要吃大亏的。”老爷子看完政府内参,缓缓摘掉老花镜,眼光扫过两个儿子,流露一丝疲态。 “呃”万海亮诧异,侄儿小磊出事老爷子可动了肝火,现在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出乎意料,他扭头瞧二哥万明俊,万明俊虽然恼火儿子受伤,老爷子话了,这位身价近十亿的大老板也得乖乖点头。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我们没必要跟一群浑人斤斤计较,他们不佩。”万老爷子起身扫视儿女,老脸上洋溢着摄人心神的威严,一阵子沉默后又意兴阑珊地挥挥手,儿女们6续退出书房。 万友年看着六个还算争气的儿女退出书房,眯眼呢喃:“老段,你的人情还尽了,万家不欠你什么了,以后我照旧是你眼中睚眦必报的小人。” 万海亮同二哥万明俊的关系不错,老万家第二代里也就他们俩经商,有共同语言,看问题看事情是纯粹的商人眼光,一众兄弟姐妹打招呼告别,两人最后走出小楼,万海亮道:“二哥,老爷子今天不对劲儿,难道赵坤手里的底牌连老爷子都忌惮?” 万明俊摇头冷笑道:“赵坤跟咱们一样,是土生土长的河西人,他那点底子你我再清楚不过,哪能为难咱家老爷子?我看不是赵坤不简单,而是那个伤了小磊的年轻人不简单呢,你抽时间替二哥瞧瞧那小子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兄弟俩各自上车,官场争斗中很少退让的老爷子出人意料的妥协,像根鱼刺卡在两人喉间,难受的很。 秀儿是闲不住的人,以前在家乡春忙时一心一意种那几亩薄田,闲的时候进山打猎,她用勤劳支持起一个家,现在不用去摆摊了,整天闲着,她倒觉得闷得慌,浑身不舒服,正好家里的煤不多了,北方小户人家窝在没有暖气的平房里过冬要烧炉子、烧火炕,煤是必需品,她就趁肖冰出去跑步,溜出去买煤。 肖冰的生活轻松自在,上午按照部队里的作息时间锻炼身子,老人常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对于肖冰来说身体是奋斗的本钱,活命的本钱,爷爷教他的一身功夫更是荒废不得,是无价之宝,他再如何有钱有势也不会学某些纨绔二世祖肆意放纵于酒色之间,流连于花丛之中,去挥霍挣扎奋斗的资本。 有时间了他还去孙大爷的报亭天南地北的扯淡,许多专家学者说八零后和七零后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肖冰是货真价实的八零,跟六十多岁的孙大爷每天扯淡聊天没出现话不投机的时候。 肖冰在南二环跑了一个来回,整整十公里,平坦柏油路上跑十公里,老a出来的变态哪能尽兴,路太平整了,没啥沟沟壑壑,运动量显然难达到肖冰的标准,但高楼林立的省会城市边缘很难找处环境恶劣的深山老林。 早锻炼结束,肖冰回到南城区黑压压一片平房的城乡结合处,走在拥挤的街道上,冲他点头哈腰的人比比皆是,有些小混混涎着脸凑过来跟他热乎几句,并以此为荣,南城区冰哥俨然是他们心中的大人物。 肖冰以平常心对待别人的阿谀奉承,他清楚自己的分量,走进胡同正好看到前边秀儿推着脚蹬三轮车,车兜里装满了黑黝黝的煤,大约三四百斤的分量,肖冰凝望一扭一扭的柔弱背影,心头轻颤,像被针扎了似的隐隐疼痛。 “这妮子真不听话,又瞎胡闹。” 肖冰小声嘀咕一句,哪想秀儿的耳朵灵的离谱,她回头轻轻浅浅地一笑,宛如清丽出尘的雪莲花。 第七十三章 妥协(下) 肖冰没事也常去华天公司或者拆迁工地溜达,公司里有刘大,不用操心太多,华天展迅,现阶段同时为三家地产商拆迁,到年底,公司流动资金积累千万不是大问题,按现在资本积累的度,他估摸明年春夏华天拆迁公司有望更名为华天地产开公司,前提是不出意外。 世事总无常,喜欢给人惊喜或者晴天霹雳,肖冰不寄望老天的眷顾,踩上一次狗屎运已是祖坟冒青烟的幸事,哪能天天巴望狗屎临头,好运连连,刚有点出人头地资本的他得凭自己的手段把所有危机扼杀于摇篮中。 中午肖冰亲自去菜市场买了新鲜蔬菜亲自下厨做了几道菜,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肖冰做菜的手艺打小练起,站在灶台前,切菜、翻炒锅的动作有那么点大厨的风范,干脆利落,如他本人的行事风格。 城里女孩高喊女权主义万岁的年代,秀儿“老土”观念里的大男子主义却根深蒂固,给肖冰打下手之余嘀咕着做饭操持家务不是男人干的事儿,一副惶惶然的焦躁神情,恨不得一记鸳鸯腿把肖冰踹到一边。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小事干不了的男人会有出息?”肖冰瞥了眼小声嘀咕的秀儿,摇头笑了,这段时间一直是秀儿操劳家务,以后找个媳妇未必能像秀儿这样对他无微不至,心里早过意不去了,才决定亲自炒几个菜犒劳犒劳她。 “别的男人干啥我不管,哥是干大事的人干这些不好,只要我在哥身边就不会让哥干这些。”秀儿说的认真,水汪汪的眸子里真情流露,肖冰无奈地笑了,温婉的秀儿,骨子里却有股执拗劲儿。 饭菜做好,秀儿擦干净饭桌,摆上碗筷,瞧肖冰把饭菜端上来,还给她盛了一碗米饭,她低头抿嘴笑了,很幸福,很满足,羞赧抚弄柔顺马尾辫,一时竟忘了坐下来,为别人操劳近十年的淳朴女孩当有个值得信赖的男人关心她时,心都痴了、醉了。 “秀儿赶紧吃饭,尝尝哥的手艺。” 肖冰提醒一句,心猿意马的秀儿脸蛋儿瞬间通红,扭扭捏捏坐下,低头扒饭,不敢再看肖冰,肖冰看出这妮子挺不对劲儿,起初没放在心上,至从跟张倩分手,感情方面后知后觉的他扒进第二碗米饭才察觉两人之间似乎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昧。 “秀儿,哥下午有事儿,估计晚上很迟才能回家,自己在家注意点安全,最近宁和不太平。”肖冰叮嘱了秀儿,匆忙穿好西装,当他觉与秀儿之间的暖昧,再也坐不住了,平时的沉稳气度丢到了爪哇国。 秀儿瞧瞧抬起眉目,一双灵气盎然又意乱情迷的眸子在肖冰身上打转儿许久,终于仰起羞赧中透出坚毅的清醇面庞,轻声问:“哥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了你会不会想我?” 肖冰闻言一愣,慢慢转过身,凝视秀儿,点头道:“会,你不在哥肯定会想你。” “哥,我也会想你。”秀儿笑容灿烂,等肖冰走出小院,她轻咬嘴唇沉吟好半天,自语道:“哥我好像好像喜欢上你了。” 其实,秀儿很想把这话亲口告诉跟她相濡以沫两个多月的男人,却又鼓不起勇气,她凭一身本事可击杀深山里吃人的大畜生,凭骨子里的坚韧可撑起一个家,但毕竟是淳朴的山里女孩,抹不掉情窦初开的矜持,学不来城里女孩的“奔放”,有些话只能藏在心底,让自己饱受煎熬。 肖冰并非躲着渐有犯花痴迹象的秀儿,下午确实有事儿,前天晚上被欧阳思青十根纤细手指“蹂躏”的节骨眼,是坤爷打电话挽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告诉他今天下午有大事,要见几个有分量的人。 路虎车驶进金色港湾的地下停车场,肖冰看到了河西唯一的防弹奔驰在河西黑白两道翻云覆雨的坤爷正靠着车门,跟欧阳思青闲谈,周围二十多个清一色黑西装猛男负责警戒,以一人之力掀翻东北黑道的战飞扬默立坤爷身侧,浑身散着嗜血气息,肖冰要下车,坤爷朝他摆摆手,笑道:“别下车了,咱们马上就走,今天带你去会几个人,顺便见见世面。” 战飞扬恭恭敬敬拉开防弹奔驰车的后门,坤爷弯腰钻进去,而欧阳思青朝肖冰抛了记迷死人不偿命的媚眼,也钻进她那辆保时捷911,肖冰苦笑一下,现猛子在停车里,招呼这厮坐进车里。 十一辆车从金色港湾地下停车场飞驰而出,声势惊人,不比政府高官出行视察的车队阵容差多少,并且霸道气焰更盛几分,传闻九十年代东北那位拉风至极的四爷就是因为车队太过招摇被有心人看到,以至锒铛入狱,最后挨了枪子。 肖冰从前根本不信这些被人添油加醋的黑道传闻,再瞅瞅坤爷浩浩荡荡的车队,不由得信了三分,他开车跟在欧阳思青的保时捷瞧着那“动动我试试”的车牌就想笑,这女人的强势和深沉他深有体会。 车队顺着光明大道一直向西,驶出西二环,绕过刚刚动工修建的宁和市“面子工程”三环路,径直驶向宁和到西华的高公路入口,距离高入口几十米,车队拐进一条岔道,岔道两边全是青翠苍松。 肖冰的车一进入岔道口,副驾驶位上的猛子莫名其妙地绷紧身子,浓眉大眼线条粗犷的脸上溢出一抹难掩的兴奋,多多少少**点血腥味。 “来过这儿?”猛子的细微变化逃不过肖冰的眼。 战意沛然的猛子点头,眺望远处山峦,道:“黑虎哥负责的拳场就在山脚下。” 第七十四章 黑拳(上) 格斗世界的梦魇----黑市拳赛! 老a总教官何长青曾这样形容黑拳,参加过八四年老山战役的何长青是共和**人中浴血拼杀出来的精英,对越反击松毛岭大战为了争夺一六四高地,当时身为特工团副排长的他带领四十五人,在炮火掩护下干掉敌人一个营,几百敌人只剩六人活着。 这位亲身经历过残酷战争的军人给黑市拳赛这样的评价,由此可见黑市拳赛血腥到何种程度,黑市拳赛是世界上死亡率、致残率最高的比赛,泰拳比赛,自由搏击比赛,以及美国某些电视台现场直播的无限制格斗比赛,同黑市拳赛比较都是小巫见大巫。 车队进入岔路,度减慢,只够两辆轿车并排行驶的道路弯弯曲曲,一直延伸到山脚,坤爷这处拳场位置相当隐秘,驶过大约一公里路段,肖冰就现了两处暗哨,还有一个藏在松树枝里的摄像头,茂密松林里偶尔传出几声犬吠。 这么严密的安保措施防闹事的人、防警察绰绰有余,河西省会宁和的西郊有如此规模的地下拳场,出乎肖冰意料,做为一个当过兵的人,他还是把这个社会想的太干净,进入坤爷圈子这么长时间他仅是看到处于边缘且无关紧要的东西,黑道,到底黑到什么程度?他心里没底。 副驾驶位上,猛子眺望山脚丛林里隐约露出建筑物华丽尖顶的位置,离那个地方越近,他越显得兴奋,肖冰瞥他一眼,问道:“猛子,你在坤爷的场子打过黑拳?” “打过两场。”猛子的回答简短而有力,三年前他为给妹妹筹措上大学费用打过两场,虽是小打小闹的场面,他仍记忆犹新,尤其是踏上擂台热血沸腾的兴奋感,一辈子难忘怀,要不是马飞管着,他很愿意打几年黑拳,试试身手。 “猛子,黑拳少沾的好,一旦走上这条道,只有两种结果,被打死,或者被打残,很少有人能独善其身,七十年代、八十年代、九十年代世界黑拳圈子里出了十位魔王,可现在有谁还在风光?这些魔王大多在擂台上有一两百场连胜记录,输也就是一场,一场失利一辈子就算玩完了。”肖冰对黑市拳赛的了解不仅仅局限于何长青的只言片语,譬如老a有些训练科目是模仿西伯利亚黑拳训练营里磨砺拳手的方式,只能用四个字形容----惨绝人寰。 “魔王是什么?”猛子挠头问。 “是近乎无敌的变态存在可惜并非无敌,人外有人。”肖冰打开车窗,点了根烟,老a基地内部还存有黑拳历史最著名三位“魔王”现场比赛录像和训练录像,这些印上机密烙印绝不为外人知晓的“暴力片”记录了人类潜能、爆力挥到极限产生的恐怖力量。 其中绰号“地狱魔王”的安东尼马库斯被称为人类史上最强大的拳手,这位称霸八十年代黑市拳坛的霸主出腿的度和爆力令肖冰叹为观止,一条右腿在一秒钟内可攻击六次,每一次出腿都能踢碎二十七英寸的木桩。 踢碎木桩和踢断木桩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境界,当年肖冰通过录像看到马库斯用脚尖将二十七英寸木桩“点”爆裂的画面,惊得目瞪口呆,就像木桩内部藏有炸弹,突然爆炸,木屑纷飞,这种将爆力集于一点的宣泄已到达力量运用的最高境界,也是那时候自信满满的肖冰终于切身体会到爷爷为什么常说“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车队在林间小路行驶三公里多,到地头儿了,一栋三层高的楼房倚山而建,楼不高,占地面积却不小,形象点说应该是面朝不同方向的六栋三层楼房构建的一个六边形建筑物,类似美国国防部的五角大楼,规模要小很多,这么一栋楼没个两三亿起不来。 肖冰宁灭烟头,从车里出来,环顾四周,拳场位置隐秘,景色也不错,不远处的松林边还有三个网球场,对面是个椭圆形游泳池,不知内情的人一定以为这里是度假村,拳场规模如此大,经营费用绝对是个大数目,拳场的收益看来很惊人。 黑虎王强带着十几个剽悍马仔迎上来,主动与肖冰握手,说了几句客套话,以前那些不愉快的事,像是忘得干干净净,肖冰觉得这人值得结交,摸出烟盒拔了根烟,黑虎见坤爷和欧阳思青走近,顾不上点烟,把烟卡在耳朵上,面朝坤爷毕恭毕敬地弯弯腰,“坤爷,李老九、朱华腾、万家老五都到了。” “来了就好。”坤爷豪爽地笑了几声,又瞥了眼肖冰,意味深长,肖冰听说河西道上有名的大佬聚齐了,心知今天绝非看几场比赛这么简单,黑白两道呼风唤雨的大佬们很可能在擂台上要倾轧一番。 赵坤走了两步,回头对跟在身后的肖冰到:“肖冰,你的事早有人给你摆平,别担心什么,他们要继续针对你,就不会来这儿,不过一会遇见万家老五给他点面子,你把万磊折腾进医院,总得让老万家有个台阶下,我的道行尚浅,表面上得尊敬着万家老爷子。” 一行人浩浩荡荡走进大楼,气势逼人,赵坤黑色风衣飘摆,步履稳健,颇有上位者的风度气质,此时情景完全能媲美影视剧中黑帮大哥出场的拉风镜头,有资格与赵坤平起平坐的欧阳思青故意落后一步,跟肖冰并肩走在一起,一脸醉人娇笑,凝望肖冰。 肖冰略微尴尬的笑了笑,被欧阳思青这大尤物逗弄过几次,不禁产生了敬而远之的心思,欧阳大美人丝毫不体谅肖冰的尴尬,无视旁人的存在,得寸进尺地挽住他胳膊,盈盈笑道:“我帮了你,以后要记得谢我。” 另一边,黑虎王强目睹河西无数男人垂涎的大美人倒贴肖冰,面上滴水不漏,心里羡慕佩服之情油然而生,对他来说跟这狐狸精似的女人在床上折腾几百回合,绝对是人生一大享受。 第七十五章 黑拳(中) 肖冰步入六边形建筑物后,感叹坤爷的手笔,内部装修不亚于星级饭店,通俗点形容就是富丽堂皇,实在很难把这么个地方跟血腥残酷的地下拳场联系在一起,黑虎王强看出肖冰对这里感兴趣,大致介绍了点情况。 比如拳场初期投资多少,五年内累计投资多少,每场比赛抽成多少,场子里豢养的拳手赢一场能带来多少利润,黑虎王强该说的细节,言无不尽,他根本不担心肖冰日后会抢这个场子,坤爷手下几头虎有着明确分工,而肖冰所处的鼎盛集团保安部经理位置最让人眼红,所以王强犯不着担心。 坤爷这处拳场在北方三省两市屈一指,京津喜欢赌拳的富豪、二世祖、纨绔子弟时常聚在这里,拿别人的命较劲儿,赌输赢,也不乏江浙沪的暴户、富二代,黑拳赌博的泛滥远肖冰想象,一路走来,他暗暗心惊,坤爷这个已做出“品牌效应”的拳场每年吸金两个亿,注码之大,抽成之高,实难揣测。 拳场,赌场,赌命的场,这仅是地下世界的冰山一角,肖冰明白,要成为河西第二个坤爷,必定会接触到更多见不得光且血腥肮脏的东西。 穿过一条铺着蒙古地毯的长廊,进入六边形建筑物的中心,是一个三层楼高直径五十米的圆形大厅,顶部是透明的玻璃罩,大厅中间,也就是这座建筑物的中心点,立着高一米二的国际标准拳台。 大厅四周看台分为两层,一层是一圈宽大舒适的真皮沙椅,每张沙椅前都摆放一张大理石茶几,果盘酒水一应俱全,座位数量不过百,黑拳,顾名思义是地下世界的拳击赌博,不可能卖门票让老百姓涌进来目睹与法律相驳逆的血淋淋场景,有幸亲临现场看比赛的主,都是些热衷暴力、喜欢摧残人命的牛人。 二层看台全是独立的豪华包厢,河西省鼎鼎有名的几位大人物并未窝进包厢,而是聚在底层看台,恭候多时,赵坤一走进大厅,万海亮、朱化腾笑着起身,到了他们这个层面,不论背地里怎么不折手段,怎么算计对方,明面上都装的像没事人,唯独李老九倚着沙,翘起二郎腿,悠哉悠哉,无视赵坤的出现。 赵坤与万海亮、朱化腾握了手,说了一阵子客套话,下一刻双方的人要在擂台上玩命,大佬们真挚笑意盎然,犹如多年未见的老友,没有一丝刻意做作的痕迹,此等装的境界肖冰自叹不如,欧阳思青一改往日八面玲珑的做派,随在肖冰身边,平静看着三个老爷们“假惺惺”的演戏。 沙上,李老九斜眼瞟着坤爷,阴阳怪气地冷笑,“坤爷别来无恙嘛,还是这么精神,这段时间我老李可憋屈死了,今天得在擂台上出出气,万一我那些不成器的手下把坤爷您的人打伤打残您可要多担待啊。” “一定”赵坤淡淡一笑,举步向黑虎事先安排好的座位走去,两伙人的位置隔着大约十米,九爷这边,下山虎吴天对着肖冰背影指指点点,万海亮和朱化腾不约而同眯起眼,打量坤爷圈子里的新贵,最后两人对望一眼,微微点头,不得不承认这个叫肖冰的年轻人有点鹤立鸡群的气势。 “那小子好像跟欧阳思青有一腿怎么看怎么像个小白脸”吴天插了一句话,目光掠过穿一身紧身皮衣的欧阳大美人,顿时口干舌燥,裤裆里的玩意有了反应,要是肖冰真跟欧阳思青有一腿,恐怕他恨得牙根痒痒。 九爷阴测测笑道:“听说那小崽子很能打,今天他要敢上擂台给赵坤撑面子,叫他有来无回。” 黑虎从豢养的拳手里挑了三人,算是镇场子的牛人,有两人打了四十多场,全胜,京津几位不服输的公子大少隔三差五带着大额支票、整麻袋整麻袋的现金,用他们精挑细选的拳手去挑战两人,结果每次都是灰溜溜离去。 至于李老九那边拳手的底细,黑虎不清楚,今天的比赛,他必须一百二十个小心,保证自己主子赢,否则坤爷没面子不说,他自己也没脸打理这个场子,健身房里,他对三个拳手下了死命令,必须赢,谁赢,谁拿的奖金翻倍。 欧阳思青给肖冰削了个苹果,肖冰接过苹果,大大方方啃着,大尤物一次又一次撩拨,他再扭扭捏捏,还算个爷们吗?旁边,坤爷抿嘴一笑,“肖冰,你是部队出来的高手,应该了解黑市拳赛吧?” “了解一点。”肖冰点头,没有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坤爷“嗯”了一声,继续问:“知道西伯利亚训练营吗?” 肖冰啃了口苹果,缓缓道:“西伯利亚训练营在红色苏联时属于克格勃训练顶级特工的基地,庞大红色政权解体后沦为一些金融寡头制造和训练杀人机器的场所,从那里出来拳被世人称之为死神。” 坤爷愣了一下,随即点头笑了笑,一直怀疑世上有没有西伯利亚训练营,听肖冰一说,还真存在。垂手立于肖冰身边的猛子望着擂台,目光灼热,一副跃跃欲试的兴奋样。空荡荡的大厅里还有一伙人,正对着肖冰他们,都是些年轻人,多半是富二代、纨绔子弟之流。 “坤爷,对面是省军区李司令员的儿子,他跟几个狐朋狗友昨天就来了,里边有几个小子说话一口京味,应该有些来头。”黑虎见坤爷和肖冰都望着对面,小声解释,赵坤点点头没说话,省军区司令员的公子喜欢赌拳,他早有耳闻,北京那令全中国讳莫如深的纨绔圈子里,亦有不少人光顾他的拳场,也没觉得几个青年有让他另眼相看的资本。 几分钟后,李老九带来的五名拳手从休息室走出,五人里边穿着短裤背心,外套黑袍,昂头挺胸立于河西九爷背后,他们有着如出一辙的彪悍气息,这与身高相貌无关,是长期浴血拼搏磨砺出的霸道威势。 肖冰目光扫过五人,渐渐眯起双眼,他可是“识货”的行家。 第七十六章 黑拳(下) 似乎很有来头的年轻人们正一个劲儿瞅着肖冰他们,最右边,穿着粉色范思哲经典冬装的女孩撇起嘴角,透着三分蛮横,七分骄傲,这丫头早看前呼后拥的坤爷不顺眼,嘟囔道:“河西这种破地方居然也有人耀武扬威冒充黑社会老大,不知天高地厚。” “小姑奶奶别小瞧了人家,他是我们河西的这个”河西省军区司令员的公子李恩杰竖起大拇指,讪讪笑着。 “切,要是北京我一个电话就让他灰飞烟灭,去秦城监狱过下半辈子。”十六七的小丫头轻蔑道,北京人骨子里有俯瞰全国人民的优越感,在这丫头身上更表现的淋漓尽致,部委大院的千金自然瞧不起河西土包子。 李恩杰点头称是,小心翼翼赔着笑脸,惹不起的小姑奶奶这么说,他哪敢反驳。左边懒散仰靠着真皮沙,玩瑞士军刀的青年一瞬不瞬盯着肖冰所在的位置,脑海里蓦然闪出一个他忌惮了两年的身影,凶神恶煞似的男人用脚践踏他柔弱小身体的血腥情景常出现在噩梦中,他觉得对面西装笔挺的青年同自己脑海里的人有几分相像,只是相隔较远,无法确认。 “耗子,你眼神这么暖昧,是不是今晚想爆那小子菊花?”紧挨李恩杰的公子哥一脸极度猥琐的笑意,实在有损一张颇具小白脸潜质的漂亮脸蛋儿,被称为“耗子”的懒散青年收起瑞士军刀,直起身子,对漂亮的不像个爷们的青年道:“你小子满脑子都是男盗女娼的肮脏思想,我不过觉得那小子眼熟,有点像两年前把我折腾进医院的人。” 几个眼高于顶的男女瞪大眼盯着“耗子”,七人中间,一直闭目养神、貌似核心人物的青年睁开眼,嘴角勾起深沉弧度,道:“耗子,一会儿仔细认好人,要真是两年前那小子咱们就找机会玩死他。” 肖冰气定神闲啃完一个苹果,九爷那边的拳手已跳上擂台,动作矫健有力,拳手绰号“豹子”,一米七五的个头,不算高大,褪下黑袍,裸露的精壮肌肉令人赞叹,粗犷的肌肉线条无疑蕴含着惊人的爆力,一天十二个小时强度训练,长年累月的坚持才有这种令**春情泛滥,令人对手心生忌惮的强健体魄。 擂台中央,豹子歪着脑袋,伸出粗壮右臂,朝着肖冰这边很嚣张的勾起中指,**裸的挑衅,肖冰将果核扔进不锈钢盘,不动声色瞥了眼黑虎挑出来打头阵的拳手,他是至小学功夫的行家,两人谁强谁劣,他已看出点端倪。 擂台两名拳手现身,空荡荡的大厅立时凝聚起一股很压抑的紧张气息,李老九第一注甩出一百万,压自己的拳手赢,朱化腾、万海亮各出一百万,也压在豹子身上,第一注必须是现金,这是拳场的规矩,九爷没对这规矩挑刺,毕竟是有头有脸的人,为点小钱失了面子,丢人。 三皮箱钞票摆在擂台旁边的桌子上,由六名黑衣大汉守着,前两天肖冰去都市华庭买房带了一麻袋四十万现金,刺激一群人骚动不已,现在桌面上是三百万钞票,肖冰的公司赚了几百万,给他的印象就是一串数字,远不如三皮箱现金带给人的视觉震撼,坤爷作为庄家不用下注,输了,按对方下注的数目赔钱,赢了,便会毫不客气的把三百万现金收入囊中。 “肖冰,你说他们谁赢的几率大?”欧阳思青语调平淡,伸出兰花指捏起一粒杨梅,优雅地送进嘴里,轻轻咀嚼,一双勾人魂魄的桃花眸子凝视肖冰,她在澳门的葡京赌场玩过,拉斯维加斯也去过,这种小场面上的小钱,她哪会在意,只对两个即将生死相搏猛男的实力稍感兴趣。 “我不是算命的,不会未卜先知。”肖冰很欠扁的笑了笑,棱角分明的英挺脸颊洋溢着很man的阳刚魅惑力,欧阳思青愣了一下后狠狠剜他一眼,风情万种,两人倒像是在打情骂俏,其实,两个拳手孰强孰弱,肖冰心里有底,他只希望自己这方的拳手运气好点,弥补实力上的不足。 非死即伤的拳赛开始,擂台上,豹子和黑虎挑出来打头阵的老猫行礼之后各自后退几步,然后绕着擂台踱步,伺机而动,一声厉吼之后,豹子率先动攻击,**的大号脚掌狂踏擂台,“嗡嗡”结实的台面颤抖着,早蓄势待的身体斜着射向空中,华丽扭转一百八十度,跨过三米距离,粗壮右腿从最刁钻的角度横扫而出,时机、火候拿捏的极好,根本不给老猫留有进攻的余地。 黑拳讲究一招制敌,很多时候生与死只差一线,老猫同样是身经百战的老手,在避无可避的情况下,侧身双手立掌拍向带起劲风异常威猛的铁腿,两人肢体碰撞,出沉闷响声,孰强孰弱也在这次碰撞后呈现众人眼前,如肖冰所料,老猫腿部力量差了一筹,下盘轻浮,被巨大冲击力震退三步。 “好!” 肖冰对面几个年轻人异口同声叫好,长的像范冰冰、打扮的像小太妹的女孩直起育初成的身子,把指头含在嘴里,肆无忌惮地吹起响亮口哨,大院里出来的女孩,要么过度的端庄贤淑,要么极端的离经叛道。 老猫退三步仅是个开始,豹子落脚点地,趁对方后退之机,再来一记势猛力沉的回旋踢,失了先机的老猫龇牙咧嘴,照旧用双手格挡,这次他退了足足五步,魁梧身躯撞到了擂台边缘弹性极佳的橡皮绳,退路已无。 黑拳,以命搏命,实力才是王道,投机取巧不得,九爷见识了豹子的实力,喜上眉梢,笑眯眯点头,一旁的吴天小声道:“九爷,豹子一双铁腿所向无敌,在南方是出了名的鬼见愁,江浙沪一带有点名气的拳手都被他挑翻了,赵坤这场输定了。” 九爷冷笑,侧头望向隔着十几个沙在河西说一不二的坤爷,四十多岁就被无数光环点缀,耀眼到寻常人不敢正视的男人,气定神闲,看出半分心浮气躁的火气,九爷用鼻子哼了一声,暗骂:“姓赵的,继续装,老子看你能装到啥时候。” ***ps:(说点闲话吧,貌似很长,有点口水和啰嗦o(n_n)o哈哈~) 稿子差不多够了要求的量,但因为国庆节有事,紧接着又是中秋节,所以巅峰得多存点稿子,以防那几天掉链子,大致上架九月十号左右,具体时间交够稿子后编辑说了算。 八月份忙上岗考试,焦头烂额,电厂里每个月还要考安规,不及格的后果严重,真不知啥时候能脱离考试的苦海,现在码字时间只有晚上七点到十二几个小时,巅峰手慢,四个半小时最多六千字,七月份悠哉的过头了,挥霍完了上传前的存稿,八月份抛开每天更新的两千字,每天也就是存不到四千字,一系列原因导致这本书无法上架,巅峰表示歉意。 谢谢每一位支持巅峰的筒子,谢谢管理书评区的美女泪珠,谢谢三十多个的群管理员,谢谢阿帅,谢谢小唐,谢谢老a要谢的太多了,呵呵,《血染一生》开头部分更的确实慢,大家放心巅峰不会割小**,这次更不会烂尾,巅峰要把脑子里的构架,心中所想,尽最大努力写到位,尽力刻画好每个人物,老书虫老筒子多提意见,其实这也是为了突破瓶颈,为了下本谋划好久的历史架空小说打基础(第四本书是明年八月份以后的事了,大家不要担心偶三心二意。) 第七十七章 行家(上) 李老九这边,初次目睹黑拳比赛的万家老五被擂台上不带半点水分的格斗技能震住,与他所知晓的现实中花里胡哨的功夫相去甚远,或许这才叫真功夫。另一边,肖冰双手环胸,靠着沙,向擂台上只接两招就已狼狈不堪的拳手投以怜悯一瞥,这人撑不了多长时间,黑虎王强脸色阴沉,他身后,十几个观战的马仔也蔫儿了。 “你早看出黑虎挑的人会输,不早说,害得我要输一百万。”干多了一掷千金的大尤物故做气恼之态,每年为贫困山区的孩子捐款数百万的她当然不是在意这点小钱,就想逗逗肖冰这个雏儿,这一逗,媚态横生,着实诱人犯罪,肖冰摊摊手,望向擂台。 擂台上,豹子的双腿像蕴含无穷力量,宣泄不尽,凌厉腿风如狂风暴雨迅疾,一点不吝啬体力,他这双腿每天要踢铁柱三个小时,负重一百五十斤的深蹲要做六百次,肌肉坚硬如铁石的腿威力巨大,“铁腿”并非浪得虚名,是一滴一滴汗水练就的。 老猫只能用手招架,十几次格挡后,他缩进擂台一角,胸脯剧烈起伏,颤抖的双臂皮开肉绽,再也没力气抬起,最终被对手一记生猛霸道的侧踢,踹下擂台,一腔子鲜血洒落尘埃,当即不省人事。 豹子走到擂台边,再次朝肖冰他们勾起中指,气焰相当的嚣张,黑虎王强差点气炸肺,抬手狠狠指点豹子,却又无可奈何,老猫是场子里实力最强的台柱子,只撑了十几招,瞧瞧身边明显流露几分忌惮意味的拳手,他心虚了。 蠢蠢欲动的猛子全身骨骼出一连串脆响,早做好了登台准备的他碍于肖冰不话,只得忍耐,三名黑衣汉子架起胸脯塌陷,起码断了七八根肋骨的老猫,匆匆奔向医务室,大理石地板上留下点点滴滴的猩红血迹。 两名清洁工忙清理地板,肖冰从豹子出腿的刁钻和爆力的刚猛,断定老猫内脏被震碎,活下去的几率不大,肖冰也大致摸清豹子的底细,为实战而化繁为简的北派谭腿经过高强度针对性训练后确实能在举手投足间致人死命。 这双腿有点意思。 像个局外人的肖冰牵扯起一抹笑意,旁边慢条斯理吃杨梅的欧阳思青凝视这张魅力非凡的笑脸,微微蹙眉,肖冰脸上一丝带着嗜血意味的冷酷使她有点不适应。坤爷笑而不语,朝黑虎轻轻摆手,比赛继续。 九爷一方赢了坤爷三百,得意之余第二场比赛下注共计六百万,翻了整整一倍,这强势嚣张的作风刺激了黑虎的人,骂声四起,华丽大厅充斥浓重火药味,直到坤爷不耐,轻轻敲了几下茶几,骂声才渐渐平息,六百万钞票堆叠一起,令人眼花缭乱,这场注定没有多少人知晓却会成为黑道传闻的比赛逐渐进入**。 肖冰正对面那几个在北京偶尔夹着尾巴装老实到了其它省份跋扈气焰冲天的纨绔,终于保持沉默了,六百万的注码无法刺激这些眼高于顶从不把钱当回事儿的家伙,他们之所以沉默,是弥漫全场的压抑气氛。 黑虎选出的第二名拳手跳上擂台,大概是目睹了豹子的凶悍,内心惧怕对方的铁腿,登台后小心翼翼挪步的姿态在气势上矮了一大截,肖冰摇头一笑,拿起苹果,细心削皮,再不看擂台,非是他托大装逼,玩深沉,谁胜谁负,他心知肚明,气势不战而衰,是职业拳手的大忌讳,是失败的先兆。 用腿者,善攻,豹子正是如此,他夹带得胜之威势,主动出击,腿法多变,凌厉迅猛,是典型的以度以力量压制对手的打法,有很多职业黑拳赛场的强者热衷于此。 擂台的台面“咚咚”作响,豹子连连跳跃,双腿连环踢出,路线诡异,快愈闪电,在场多数人是不懂功夫的外门汉,八极拳练至炉火纯青境界,跺脚震九州是如何威猛,他们没见过,倒是豹子两条上下翻飞的铁腿刺激了他们的视觉神经。 一声厉吼震彻全场,台面剧烈抖动,精力无穷的豹子挺身而起,凌空翻腾,憋足劲的右腿划一道气势磅礴的弧度,以泰山压顶之势劈下,疲于奔命的拳手想再退,擂台边缘的橡皮绳已将他背部勒住,他咬牙抬双臂格挡,刹那之后,一股巨大力道汹涌而至,咔嚓!两条颤巍巍交叉支在空中,布满汗水的孱弱手臂应声折断,随即脱臼,豹子猛劈直下的铁腿无丝毫停滞,继续宣泄摧枯拉朽的力量,硬生生将膀大腰圆的汉子肩胛骨砸碎,劈倒在地,然后左脚为轴,利落地扭身,右腿顺势扫出,玩出一记漂亮的扫堂腿,凌空下劈到旋身踢腿,一气呵成,血腥霸道的招式带给人赏心悦目的视觉冲击力。 豹子铁腿扫住伏地拳手的脖颈,身高一米八,体重八十五公斤的健壮身躯打着转儿飞出擂台,摔在五米远的地板上,头耷拉一边,一动不动,显然断送了性命,全场陷入沉默,几秒后传出女人的惊呼声,不是欧阳思青,是那个骄傲蛮横的“小太妹”。 欧阳思青虽没像对面那个小太妹一惊一乍的呼喊,但呼吸略微粗重,绷着美艳近妖的脸蛋儿,不自在地搓手,豹子凌空劈腿的霸道与落地之后扫堂腿的血腥触动了她内心的柔弱之处,大尤物无论如何毒辣阴险,如何强势不择手段,可终究是没亲手杀过人的女流之辈,地下黑拳**裸的残酷令她一时难以忍受。 太妹尖叫完毕,慌忙从包包里翻出上市不久的数码相机要拍照,李恩杰赶紧劝阻,好说歹说小丫头才收起相机,拳场自有拳场的规矩,李恩杰知道坤爷这个场子来自天南地北的牛人多了去了,还没谁破坏规矩,其中原因他琢磨不透,但想来最好别自以为是的做什么出头鸟。 第七十八章 行家(中) 肖冰刚把苹果削皮,第二场比赛就结束了,腿沉力猛的豹子是有两下子,只要不遇上变态的高手,或者不出世的怪物,在北方黑市拳赛的擂台上横行几年没问题,但是这厮的运气差点,坤爷身边那樽神还没动呢,肖冰翘起二郎腿啃着苹果,全场只有他和坤爷沉稳如斯,仿佛事不关己的局外人,立于沙后的战飞扬弯腰,面无表情的对坤爷小声说:“要不我上去杀杀李老九的势头。” 肖冰嘴角微勾,似笑非笑,他早想瞧瞧坤爷身边这樽杀神的实力,道上传闻这位平日里把本事藏着掖着生怕别人知道他会功夫的猛人,曾在东北扛着受伤的坤爷以一柄三棱军刺挑翻几股东北本地黑道势力的围堵,肖冰清楚一个有毅力且不笨的人在特种部队磨练三年,很容易成为弹不虚的狙击手,要把三菱军刺玩的出神入化,同玩刀一样,需要极大的天赋和深厚的功底,可不是三年两年能一蹴而就。 肖冰一直忍着,无视豹子的挑衅,就是在等战飞扬出手,想摸战飞扬的底,一是出于好奇心,二是本性中的提防心里作祟,人不是常说,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冷不丁某一天人家调转枪口指向自己,连人家底子都不清楚,要吃大亏的。 坤爷还未表态,猛子已大步跨出,朝擂台走去,打过两次小场面比赛的大个子,步子沉稳,周身弥漫着无形战意,几个挡着他去路的马仔被这慑人气势压迫,下意识挪步让出一条路,肖冰皱眉,喊道:“猛子,你干什么?” “冰哥,我要上去揍他。”猛子指了指擂台上耀武扬威的豹子,浓眉大眼线条粗犷的脸上神色决然,直心眼的家伙铁了心要打,肖冰没啥理由拽他回来,也有心磨练这小子,点头道:“去吧,别逞强打不过就下来。” 猛子上了擂台,脱掉西装外套,黑色针织衫紧裹着肌肉惊人达的上半身,论块头猛子要比豹子结实高大很多,论气势一点不差,霸道暴戾的阴霾气质是无数次群殴单挑中一点一点刻进他骨子里的。九爷他们几人瞅着擂台上格外显眼的猛子都皱起眉头,向来争强好胜的九爷破天荒没下注,不知是忘了,还是忌惮了。 猛子与豹子不同,这直心眼的家伙没有教练,没有名师,没做过系统的格斗搏击训练,完全是野路子出身,登台后二话不说逼近豹子,劈头盖脸轰出一拳,没啥招式,也不花哨,正宗的“野拳”,不过拳风霍霍,特大号的拳头还挺吓人。 豹子怪叫一声,不退反进,右腿后先至,踢中猛子小腹,这一腿的力道也是极大,猛子魁梧的身躯竟被踢的离开台面,打架斗殴从不懂退让的猛子压下涌到喉头的一口热血,咬牙将拳头砸在豹子肩头。 连胜两场的豹子原以为一腿能使出招毫无章法的愣头青失去战斗力,哪想愣头青如此不要命,特大号的拳头砸的他心头狂颤,好在他浑身肌肉几乎每天都要经过铁棍、木棍的摧残,抗打击能力强,猛子一拳没能伤了他,却激起了他的凶性。 豹子狰狞笑,不等猛子双脚着地,疾后退一步,两只手掌翻动,运用简化的擒拿手扣死猛子的拳头和小臂,蓄力待的左腿像极度弯曲的强力弹簧,猛地弹起,脚尖重重踢在猛子的胳肢窝。 猛子咬牙忍痛,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使他整条右臂失去知觉,面对职业拳手,野路子出身的他显得不堪一击,凶性大的豹子并未就此收手,拖着猛子右臂巧妙转身,一个过肩摔,像扔麻袋一般利索,将猛子砸在擂台中间,猛子喷出一口血,昂头瞪着对手,左手支撑着躯体想爬起来。 豹子继续得寸进尺,向后跃出两米,然后助跑狂奔几步,飞身而起,借着前冲的惯性,整个身体凌空做了个大风车式的旋转,双腿并紧,仿佛自由下落的重磅炮弹,砸向仅凭一只左手支撑身体的猛子。 “帅呆了,踩死他,踩死他。”肖冰对面的小太妹疯狂呐喊,好似这么几场比赛下来,她成了豹子的忠实粉丝,恨不得投怀送抱,献出自己稚嫩的身子,俨然一个崇尚暴力的疯丫头,无可救药。 千钧一,人们在书本上看到这个词汇往往想不到其中的凶险,此时的猛子正处于生与死的节骨眼,他力狂喊,强压下去的那口血液喷洒出一米远,魁梧身躯向旁边挪了三十公分,就这三十公分把他从死亡线拉了回来。 “咚!”整个擂台颤动,擂台边沿的橡皮绳大幅度晃荡,豹子双脚踩实台面,泄出的力量是何其的惊人。猛子用尽全力的拼搏换回了一条命,否则他背部的肋骨和整条脊椎骨都得被踏碎,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与职业拳手中的高手到底有多大差距,这厮很倔强侧头望向正居高临下藐视他的豹子,“有一天我会用拳头砸碎你全身的骨头。” “你没那个命。”豹子冷笑,抬腿踹向猛子脖颈,忽然,这个在江浙沪掀翻无数拳手的猛人察觉到背后有股子令他非常不安的气息,他抬起的脚定在空中,是落脚,还是收回来?他神色不停变化。 身经百战的豹子犹疑不决,僵持十几秒最后收回致人死命的一脚年他在泰国曼谷黑拳赛场遇见一位从西伯利亚训练营出来的拳手,二十二分钟打十六场比赛,击毙十六位一流拳手,吓得豹子退出比赛,当时那变态身上的气息与现在他背后的气息竟有几分相似。 “是他,是他,就是他。” 被称为“耗子”的京城纨绔颤着嗓子低呼,他充满惊惧的双眼直勾勾望向擂台,旁边几个青年一愣之后齐刷刷站起,盯着豹子身后那人。 ***ps:这个月肯定要上架,愿意把鲜花留给巅峰的筒子,那就多留几天,谢谢支持,万分感谢! 第七十九章 行家(下) 肖冰登台了! 猛子决然而又偏执地朝擂台迈出那一步时就注定他得出手,既然猛子跟了他,就不可能眼睁睁看这个很实在的小弟死于别人脚下,当大哥的要有大哥的风范,维护不了手下人的尊严,他有何脸面在坤爷的圈子里耀武扬威。 欧阳思青最早注意到肖冰要出手,一两分钟前,二十二岁的男人脱下西装,解掉领带,从容走向擂台,留给她一个近乎完美的背影,她心尖莫名地颤动,除了担心过父母,很少关心别人生死的欧阳大美人惴惴不安起来,胡乱拿起肖冰啃了一半的苹果,边啃边望向擂台,挑花眸子里的紧张和担心不掺一丝水分。 到了欧阳思青这种年龄的成熟女人很少用“帅”去形容一个男人,她们更注重男人的内在气质,而今天,当肖冰走到擂台下从容点燃一支烟叼在嘴边那一瞬间,历经辛酸磨练的沧桑落寞与不曾退缩的硬朗糅合,欧阳思青暗呼一声“帅气”,小小的花痴了一把。 擂台上,肖冰笔挺身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黑色衬衣、黑色西裤、黑色皮鞋,一身黑衣包裹着他那最标准的男人身躯,虽不如他穿军装时的英姿飒爽,但昂贵的行头衬托了他的冷酷气质,浑身散着血性爷们的阳刚美感。 肖冰与豹子相隔两步,昂头挺胸,静静的站着,嘴角还叼着方啸吟送他的大熊猫摆的恰到好处,过一分有装逼嫌疑,差一分又不伦不类,他不是靠身板懒蛋吃软饭的小白脸,这么站着是部队里形成的习惯。 “猛子,昂头挺胸给我走下去,要是等别人搀扶,以后别跟我混。”肖冰瞥了眼颤巍巍爬起的猛子,右手拇指和食指捏住烟嘴猛吸两口,无疑猛子是块璞玉,玉不琢不成器,他觉得因该打磨打磨猛子,指不定哪天会大放光彩。 猛子用左手抹掉嘴角的血迹,直起腰板,朝肖冰憨厚一笑,“冰哥,给他留口气,等我有本事了,要亲手砸碎他全身骨头。” “好,我答应你小子,留他一条命。”肖冰满意地笑了,猛子的性格对他胃口,男人在哪跌倒的,就在哪爬起来,这才叫爷们,他将多半支烟掐灭重新装进烟盒,貌似很吝啬的行为惹得台下那位离经叛道的小太妹嗤鼻不已,她一个温室中长大的“花朵”与从小吃苦的肖冰隔着一条无形沟壑。 九爷、万海亮、朱化腾三人对视,九爷能从另外两人眼中瞧出他们对肖冰的欣赏,如果肖冰不是赵坤的人,他真有拉拢之意,混到他们这位面,都有点爱惜人才的心思,相隔不远的赵坤眯缝双眼,意味深长的笑了,当初拉拢肖冰是想借肖冰背后的势,经过一段时间相处,觉得这小子不错,他摘得河西富桂冠披上优秀民营企业家外衣后下决心彻底洗白,从黑道抽身而退,二十多年拼来这么大个摊子总得有个人打理,表面冷酷,骨子里重情重义的肖冰显然是最佳人选。 擂台下有分量的人物各自有各自的想法,擂台上,豹子小心翼翼挪步,挪动到他认为安全的位置猛然转身,短暂的一两分钟,全身汗如雨下,原本无形,却又真真切切存在的阴霾气场使他凭空产生要窒息的错觉。 “我这人不习惯占人便宜,你打了三场,耗费不少体力,我给你休息的时间,第四场比赛让你同伴代替吧。”肖冰淡漠道,不温不火的一句话透出他必胜的信心,这与某些自信小男人的妄自尊大截然不同。 豹子怎么说也是打遍江浙沪的牛人,有股子心高气傲的劲儿,肖冰这么一说,反而令心生几分畏惧的他钻了牛角尖,昂头道:“我在打黑拳混出名堂时你还是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别***太自信了。” “好,我让你在擂台上休息一分钟”肖冰冷笑,转身指向九爷所在的位置,道:“九爷下注吧,坤爷两场输了九百万,我怎么也得把这个面子找回来,如果您不敢下注,也成,我想坤爷不会计较这点小钱。” 在场的人没谁是傻子,何况肖冰这激将的言语太直白,对于不缺阴狠、不缺精明的九爷来说,拐弯抹角含糊其辞适得其反,越是直白越能激他刁民的劣性,九爷吹胡子瞪眼道:“小子,别激我,千八百万我也不放在眼里,我替两位老朋友做主了,赢来的九百万全部下注,再加一张五百万的支票,就看你小子有没有本事赢。” 一场拳赛,下注一千四百万,已经打破了一年前由山西煤老板与温州富豪较劲儿时创造的记录,黑虎王强手心粘粘的、湿湿的,他没去过葡京赌场,更没见识过拉斯维加斯凯撒宫动辄上亿的赌局,一千四百万已接近他承受力的极限,要知道坤爷这场子保险柜里的备用现金也就一千多万。 “我一千万,肖冰赢。”欧阳思青望了望肖冰,痴痴一笑,从挎包里翻出支票本和钢笔,在标着千万的空格里写了个一,后边空格全部划零,签上名字,盖了印章,毫不犹豫的交给黑虎手下,她是个极端理智的女人,甚至有时候她的过分理智使她少了常人应有的人情味,博得了冷血无情的名声,她从十六岁混到现在整整十一年,名利场上摸爬滚打了十一年,何曾为男人一掷千金过? 肖冰的实力如何,她不清楚,前几天遇袭,对肖冰的了解不过局限于车技的惊艳和直觉的敏锐,他玩命的本事有多高深,她真是两眼一抹黑,心里没底,可她偏偏把一千万压在肖冰身上,交出支票的瞬间她也觉察到了自己一反常态的冲动,心里却觉得值。女人该疯狂的时候就得疯狂,欧阳思青如此为自己辩解,精明睿智的女人大概只有对某个男人动了春心,才会为他疯狂吧。 第八十章 高手之上的高手 “咱们下注吗?” 太妹试探性的问居中而坐的青年,眼神热切,几百万几百万下注的场面刺激了她的性子,十**岁的丫头片子哪还记得父辈们的谆谆教导,低调啦收敛啦早抛之脑后,而且她听说擂台上那个很man的家伙欺负过耗子,不禁生出同仇敌忾的心思,咬牙切齿了好一阵子,颇有打抱不平的迹象,她所处这个圈子里的纨绔千金很少以道德标准去衡量是非对错,利益、交情、人情才是衡量谁对谁错的标杆。 拿破仑曾说过,真理就在大炮射程之内,小太妹这个圈子的真理则是在利益与交情的纠结之中。 “别急,摸清那小子的底细,慢慢收拾他。”青年故作深沉地摇头道,脸泛起一抹带有浓郁优越感的高深笑意,看向擂台的眼神就如古罗马大贵族欣赏铁笼里的角斗士那般高高在上,北京来的大少确实看不起河西的土包子,他出生那一刻就拥有的资本是寻常百姓家几代人无法积累起来的。 肖冰身子不动,明显是给豹子留出恢复体力的时间,一双铁腿那么肆无忌惮挥霍力量,无论是什么样的高手都会不同程度影响体力,也就是影响战斗力,七十年代黑拳世界的魔王唐龙双腿被世人誉为“战斧”,传说能踢断铁桩,持续力的时间也不会过半个小时,何况是道行尚浅的豹子。 再说,肖冰脚下踩得是擂台,而非尸体堆叠的战场,既然是一场比试,他就不想乘人之危,五步远的豹子察觉出对手的强大,收敛目中无人的嚣张气焰,静心凝神调匀呼吸节奏,一点一点蓄积力量。 坤爷那边,九爷那边,所有人凝望擂台,气氛顿时沉闷,看台另一边却不怎么安静,肖冰微微侧头,目光掠看台,几个年轻人挤在三张沙上,其中一人迅低头,下巴快要贴住胸脯,似乎没胆子面对他,另外几人神色不善。 肖冰眉头微皱,大概是因为两年前的事情,他很讨厌几个年轻人盛气凌人的架势,皇城根下一流公子哥他见过,譬如方啸吟、唐家祺,前者学足了政界老头子们**权柄于股掌的高深莫测,后者也有七八成的火候,而看台上气焰跋扈的愣头青多半不入流,或者是没经过磕磕碰碰打磨的雏儿。 肖冰嘴角牵扯出一丝带着讥诮的冷笑,懒得多理会,缓缓收回目光继续盯着对面的豹子,时间一秒一秒流逝,豹子休息了足足两分钟,开始活动腿脚,谨慎挪步靠近肖冰,从这厮的小心翼翼可见肖冰带给他心理压力有大多。 全场气氛一凝,安静到了极点,压抑到了极点,前几场,对拳赛格外冷淡的欧阳思青上身前倾,双手不知不觉握紧,即使在精明人眼里带着几分憨厚傻气的猛子也能看出,可媲美妲己美艳的尤物关心的不是一千万的得失,而是擂台上那个人。 肖冰平静注视贴过来的豹子,没有做出任何反应,笔挺身姿纹丝不动,慑人心神的气场却在无形蔓延,擂台下,战飞扬眯眼,刻板的僵尸脸终于起了一丝微澜,擂台上,身在局中的豹子,还未动手,额头已渗出汗水,又使他想起几年前西伯利亚训练营那个变态拳手。 “啊!” 仿佛是一个人压抑到极点那种近乎歇斯底里的吼叫,伴随霸道力量的宣泄,距离肖冰两米,豹子动了,绷紧的身子猛地前冲,像离弦之箭,强势**带给他莫名压力的无形气场之中,比打第一场比赛的度快了三分,狠辣了三分,气势足了三分,一切已达到他体能的极限,可以说百分之一百二挥了他自身的实力。 这么短的距离,豹子蓄势已久的突然爆,是绝大多数二三流黑市拳手只能目瞪口呆面对的一场噩梦,但是豹子无比坚毅狠辣的眼神在十分之一秒后变得恍惚,因为对面的肖冰比他更快!出腿的路子更刁钻! 吼声还在大厅里回荡,豹子主攻的右腿奋力踢起十几公分,肖冰的右腿不可思议地后先至,脚尖非常轻巧的点了两下,分毫不差的点在了豹子双腿膝关节内侧同一部位,极其简单一招,却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妙处。 随即,擂台台面出剧烈的震颤声,豹子的魁梧身躯硬生生跪倒,好似狂奔的公牛轰然倒地,大有砸塌擂台之势,嗡嗡的震颤声回响不绝,很多人没看明白是怎么回事儿,莫名其妙地瞪大眼睛,万家老五愣神之后第一反应就是摘下金丝边眼镜,揉搓双眼,刚才一幕他看的很模糊,甚至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旁边,九爷端着茶杯的手定格,嘴张的溜圆,受到视觉震撼和心灵刺激后衍化出的表情那才叫个精彩。 不论周围人多么不可思议,多么惊诧,豹子败了,一招落败,他跪倒在肖冰身前,面如死灰,横扫江浙沪地下拳场带给他的强大信心也在一瞬间崩溃,他咬紧牙关,费力挣扎站起,稍微直起的双腿实在无法承受膝盖内侧的剧痛,第二次跪倒在肖冰面前。 “你现在最好不要动,否则膝盖处的韧带彻底撕裂这辈子就没法打拳了。”肖冰淡漠道,人还在原来的位置,还像初登擂台之时那么气定神闲,侧过身子,对目瞪口呆的九爷道:“你们还有四个人,一起上来吧。” 内敛的张狂! 九爷无语,故作镇静地抿口茶水,看向吴天,吴天挠头,狠狠瞪着肖冰,咬牙切齿,心里为难的很,豹子是五名拳手中最强的一个,姑且被肖冰轻描淡写的一招干趴下,剩下四个蹦跶上去有什么意义?一个一个的上去等于给人家塞牙缝,若是四个一起玩群殴,还不是给九爷脸面抹黑吗。 “没用的东西。”九爷阴沉着脸,低头喝茶,吴天挨骂,脸色铁青,反复摸着插在腰间防身用的仿五四手枪,真想冲上去崩了肖冰,可这是赵坤的地盘,他又不敢轻举妄动,这份恨只能压在心底,慢慢酵。 第八十一章 你敢要了我(上) 看台上,零零星星几人各自揣着复杂心思,有震惊,有畏惧,也有忧虑,他们望向肖冰的眼神同样复杂,战飞扬在肖冰出招之时,双眼爆出一抹灼热异彩,全场兴许只有他一个人看清了肖冰出腿的路子,以及这一腿淋漓尽致到何种地步。 不过此刻他恢复平静,刻板的僵尸脸与往昔无异,滴水不漏,只是一双暗藏杀机的眸子显得更加阴霾,他想些什么,唯有他自己清楚。大厅很静,人们显然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彻底清醒,几分钟前铁腿横扫擂台,威势无双的大猛人,毫无征兆的跪地不起,真是难以想象,难以消化。 双膝跪地无法起身的豹子抬头,失去光彩的眸子凝视肖冰,问:“你为什么出招那么快?怎么做到的?” “我要是慢了,或许早死多年了,我最敬重的一名军人说过,要想活着离开战场,就得比别人快,哪怕是快一丁点,生与死胜与败往往决定于这一丁点的差距。”肖冰摸出烟盒,拔出那半支烟,含住烟嘴的一刻,深邃眸子布满了细碎哀伤,何长青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一些话深深刻在肖冰脑子里。 豹子昂头道:“有一天,我会打败你。” 肖冰笑了,点燃了含在嘴边的半支烟,执行任务前后要抽烟,是肖冰的习惯,两年的牢狱生活,这习惯仍没改,他抽烟的时候也是看起来最man的时候,曾经那个眼里只有他的单纯女孩也这样说,喜欢看他迎着夕阳默默抽烟,欣赏他吞吐雾时落寞而又桀骜不驯的男人味儿,今天这一点被另一个女人认可,那就是欧阳思青。 “这家伙好在这里没几个女人”欧阳思青清浅一笑,颠倒众生,眼神更是柔媚,欣赏意味十足,偏生还流露一丝带着嗔意的俏皮劲儿,似乎是埋怨肖冰那厮摆出这么个充满诱惑力的大概是受肖冰感染,从包里摸出烟,细长的女士香烟卡在她纤细柔嫩的指缝间,端的是优雅至极,美艳绝伦。 十六岁就遭遇悲惨际遇的欧阳思青是河西男人眼中的狠角色,十七八岁的稚嫩女孩面对小男生唯唯诺诺送到面前的玫瑰花总在矜持婉拒或不屑一顾的同时窃喜不已,而十七八岁的欧阳思青已是道行高深的妖精,小屁孩的稚嫩把戏入不了她的法眼,对她动过色心的男人驶出浑身解数,没抱得美人归不说,自尊心还被扎了个千疮百孔,最终得出个结论,这女人油盐不进,铁石的心肠。 铁石心肠未必不会为某头雄性牲口柔肠百转,此时那头牲口正靠着擂台一角的柱子,眯起眼吞云吐雾,大有**裸“装逼”的架势。 “装逼!” 同样是女人,比欧阳思青这等成熟尤物稚嫩很多的小太妹攥紧拳头,从牙缝里蹦出年轻人常挂嘴边的词儿,她见多了朋友圈子里用奇离古怪手段标榜自我实则装逼的废柴,自然而然把肖冰归类其中。 居中而坐的青年点头笑了笑,漫不经心道:“这小子是有点装逼的本钱,但在咱们面前装就过头了,等着雷劈吧。” 几个青年心领神会的笑了,唯独绰号“耗子”的青年闷声不响,他缩在沙里,脸色难看,他眼中只有畏惧,没有恨,两年前那个晚上,擂台上的男人在北京后海一家知名酒吧门前踩着奄奄一息的耗子,说过“我让你连恨我的勇气都没”,他吓破了胆,事后总觉得还有一条命,还能在床上折腾女人,还能享受美好生活已是不幸中的万幸,再次遇见敢对自己痛下杀手的男人,他确实恨不起来。 豹子被人扶下擂台,形象的说应该是“架”下擂台,他受伤的粗壮铁腿根本使不上力气,九爷愿赌服输,也没再派人上去丢人现眼,一千四百分分钟易主,几位大佬平静如常,这些是小钱,谁都没放在心里,坤爷收回九百万现金,把李老九那张额度五百万的支票递给本该分红一千万的欧阳思青,坤爷了解欧阳思青的性格,绝不会占他便宜,也就不画蛇添足了。 肖冰叼着烟,跳下擂台,欧阳思青笑盈盈凝视他,等他**刚挨着沙垫,就迫不及待的转手把五百万支票塞给他,轻声道:“这是你的奖金。” “奖金?”肖冰愕然,随即醒悟,笑着将支票揣进裤兜,动作干脆的令人指,他不想跟铁了心给自己送钞票的欧阳大美女推让,太矫情,太虚伪,何况这五百万作为奖金他拿得心安理得,虽然多了很多,但他不介意。 万海亮主动走到肖冰面前,含笑端详,面前折腾侄儿进医院的年轻人并非传闻中那么嚣张跋扈,更非侄儿说的那么不堪,不卑不亢,不骄不躁,沉稳过人,甚至是沉稳的可怕,用街边神棍忽悠老百姓的话形容,此子非是池中之物啊! 万海亮在盛行投机倒把的金融期货圈子里混的风生水起,看人看事的眼力自然不差,他颔道:“英雄出少年,今天算是见识了,我侄儿住医院是活该,来这里没别的意思,跟坤爷叙旧顺便见见你,老爷子的气消了,你跟我们万家的不愉快就此揭过,以前谁是谁非已经不重要,不过以后记得得饶人处且饶人,不然你这一路攀爬会很艰难。” 肖冰拧灭了手中烟头,认真听了万海亮一番话,道理浅显,话说的中肯,也听不出绵里藏针的意思,万家老五的气度比李老九高了一大截,至于那位护短的万家老爷子因何改变态度,肖冰没多想,最后跟万海亮握了手。 河西政界最为护短难缠的万家老爷子改变态度,别说李老九朱化腾惊讶,一旁的坤爷也觉得意外,心想多半是方啸吟那小子动用方家的关系网替肖冰出头了,紧挨着肖冰的欧阳思青瞅着河西省几位一言九鼎的老爷们,莫测高深的笑了。 万家老五走了,九爷和马王爷也走了,一场风波似乎烟消云散。 第八十二章 你敢要了我(中) 傍晚,十几辆车由西郊拳场开回市区,浩浩荡荡进入市中心,保时捷911和路虎由两辆奥迪开道,与车队分开,驶向了宁和市最大的销金窑----金色港湾,距离金色港湾两个十字路口时,欧阳思青的保时捷拐向路边一家糕点铺子,肖冰的路虎也跟了过去。 糕点铺子的名字古意颇浓,有拽文的嫌疑,“福瑞斋”宁和市两百年的老字号,从大清朝乾隆年间的馒头铺子展到如今全河西省妇孺皆知的地步,堪称一个奇迹,做苏式糕点最有名的稻香春分店遍布大江南北,也是创于清末的老字号,偏偏挤不进河西,便是因为福瑞斋的存在。 两层门脸的铺子与市中心最大最具现代化气息的购物中心融合为一体,门脸的装修依旧保持明清格调,飞檐吊角,朱红色木门木窗,古典韵味浓郁,在这高楼林立的闹市区域,算是道别具一格的惹眼风景,效果不次于购物中心那巨幅的内衣广告。 晚八点停止营业的购物中心在傍晚时分人流如织,忙碌一天的小资白领们也就下班这点时间逛逛商场,欧阳思青的保时捷停在福瑞斋门外,不少人侧目,香车美人,撩拨着男人们的**,刺激着女人们的嫉妒心。 “肖冰快点下车,我给你买好吃的”欧阳思青唤着有点茫然的肖冰,见这家伙瞅着进出购物中心的美女愣神,飞出记白眼,拽着他胳膊朝福瑞斋的门走去,其实欧阳大美人误解肖冰了,这家伙并非物色美女,而是好奇这么晚了,商场还这么热闹。 “估计是个傍大款的小三”一时髦女郎忿忿道。 “那男人一定是富二代公子哥咱的条件也不差咋就找不到这样的男人”时髦女郎身旁浓妆艳抹的同伴痴迷凝望肖冰,口水溢出了嘴角。旁边几个男人却是大相径庭的心思,早把肖冰归于吃软饭那类衰男中。 把别人想的不堪一点,倒霉一点,衰一点,龌龊一点,是升斗小民千百年无法抹去的劣根,怪不得十九世纪欧洲某学者很自豪的用两根长短不一的指头形容中国人在互相竞争中只懂千方百计的通过诋毁污蔑“砍掉”对方长出来的部分以达到平起平坐或者越,却不知拔高自己,欧阳思青挽着肖冰,经历过风风雨雨的妖精哪在意别人指指点点。 福瑞斋是肖冰儿时记忆中比较有诱惑力的地方,就如文化宫北侧那条小吃街,好吃的多啊,可惜小时候家里穷,每年只有过春节的时候,倔强的老头子才揣着辛苦积攒的年货钱,来福瑞斋买几斤杏仁酥、牛皮糖,还不够肖冰塞牙缝。 “肖冰,你小时候常来这买糕点吗?”欧阳思青问肖冰。 肖冰摇摇头,道:“我小时候可没你那么幸福,一年吃一次就知足了。” “看来你还真是个倒霉蛋儿。”欧阳思青轻笑,挽紧了肖冰胳膊,本来有四个魁梧剽悍的保镖跟在两人身后,此时躲的无影无踪,经历了大尤物接二连三的逗弄,肖冰习惯了欧阳思青的撩拨,坦然相对,没了以前的局促,而且两人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感越来越深。 两人进了福瑞斋,内部装修风格依旧令肖冰赞叹,各式各样的糕点摆放在柜台内,买东西的人围在柜台前,挑这个,拣那个,柜台内的服务员忙的晕头转向,热闹的很,欧阳思青询问肖冰想吃什么,只吃过福瑞斋杏仁酥和牛皮糖的肖冰说不出所以然,尴尬地揉着鼻头。 “你呀真不像土生土长的宁和人”欧阳思青埋怨一句,摇曳着柔美身段噔噔噔挤进柜台外围的人圈,她好多年没亲自来福瑞斋排队买糕点了,今天因为肖冰的缘故,兴致盎然,仿佛又回到**那个纯真的年代。 福瑞斋的老板想的周到,临窗这边,摆放八张精巧木桌和一些藤椅,以供客人休息和品尝自家的东西,肖冰选了个清静的角落坐下,望向人群里那张最惊艳的面庞,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肖冰不否认欧阳思青的美,如果有一天这尤物真的**裸投怀送抱,自己能不能坐怀不乱,是个天大的未知数。 淳朴的秀儿跟自己相濡以沫,对自己那么好,现在又跟欧阳思青粘糊在一起,这是不是男人花心的迹象?很少自作多情把美女白眼当媚眼的肖冰使劲儿挠了挠头,自觉情商不怎么高,也没把当种马搞个偌大后宫视为人生目标,肖冰倒真希望欧阳思青这段时间的反常是为故意捉弄他而装出来的,省的日后闹心,他低下头小声嘀咕道:“一切随缘吧。” 稳坐河西女强人头号交椅的欧阳思青买东西所表现出来的细致与家庭主妇一般无二,细心的挑,细心的选,如果不是每样糕点都明码标价,想来她还会毫无顾忌的杀价,与往常掌控杀伐决断的强势形象差了十万八千里。 差不多半个钟头,欧阳思青拎着大包小包挤出人圈,笑容灿烂,一副很满足的娇媚模样,小跑着来到肖冰身边,大包小包放在桌上,迫不及待地从一个包装袋里捏出造型别致的耳朵饼往肖冰嘴里塞,“这个好吃” 肖冰嘴里被塞满了吃食,顾不得说话,闷头咀嚼,欧阳思青像个不谙世事的调皮女孩,拉把藤椅坐在一旁,没完没了往他嘴里塞糕点,直到他鼓着腮帮子摇头才停手,咯咯咯笑个不停,花枝招展,迷晕了一片老爷们。 肖冰咽下嘴里的东西,忽然想到从山里出来的秀儿绝对没吃过福瑞斋的糕点,唤过一名服务员,要了几个印着福瑞斋老字号商标的包装袋,将欧阳思青买来的糕点分了一些,欧阳大美女纳闷道:“喜欢吃就全带走,分什么分?” “这点够了,家里还有个女人,先让她尝尝要是喜欢吃,她以后自己会来买。”肖冰笑到,哪知无心之言却激起了欧阳大美女的小性子。 第八十三章 你敢要了我(下) 撒娇脾气,是现代女人的特权,欧阳思青当然也有这特权,肖冰分了些她买的糕点没什么,但这家伙大言不惭要给家里的女人拿回去,欧阳思青顿时拉下脸,伸手不容分说把那个装了几样糕点的包装袋拽到自己面前,冷脸道:“这是我买的,我要自己吃,你想送别人自己排队买去。” 肖冰哭笑不得,起身就要去买,欧阳思青扑哧笑了,一把拽住他,狠狠剜了一眼“不开窍”的家伙,都说男人喜欢女人吃飞醋的样子,这家伙倒好,真是心如磐石,无动于衷,欧阳思青把包装袋又推到肖冰面前,没好气道:“你呀,装傻充愣到了无敌境界,我不是小心眼的女人,就当是我给你家里那位买的礼物。” “我哪是装傻充愣,知道你逗我,不过配合你演戏罢了。”肖冰讪讪笑道,终于完全卸下了冷酷强势的面具,作为个男人时时绷着脸,玩冷酷装深沉以体现自身的城府,很累,很没情调,肖冰不是个一味冷冰冰,没情调的男人,当初喜欢浪漫的张倩能死心塌地爱上他,还差点把稚嫩的处子之身献出来,是最好的说明。 进入冬季,地处北方的河西夜长昼短,晚上六点多像夏季**点的光景,福瑞斋外灯火辉煌,汽车喇叭声此起彼伏,七点多正是这座省会城市车流量最高峰的时段,堵车场面也蔚为壮观,肖冰和欧阳思青从福瑞斋出来,望着拥堵不堪的街道,很无奈。 一阵冷风吹过,没有一丝星光的天空飘下了雪花,匆忙行走的路人纷纷驻足,欣赏随风飞舞的圣洁“花瓣”,远处不知哪家店铺传出了年的第一场雪》,沧桑歌声与都市的喧嚣糅合,这是宁和2003年的第一场雪。 “又是一个冬天”福瑞斋的飞檐下,肖冰感慨,七年前那个冬天,他第一次穿上橄榄绿军装,戴着大红花,傻傻戳在火车站站台上,孤零零望着抱头痛哭的母子、情侣、同学,第一次尝到离别故土的心酸滋味,能够慰藉他的只有纷飞的雪花,那年他没让张倩送,因为爷爷说过好男儿流血不流泪,要强的他不想在众目睽睽下为女人抹眼泪。 欧阳思青凝视棱角分明的英挺面庞,她知道他心中压抑着太多情感,藏着太多心酸往事,悄悄伸出手,握住宽厚布满老茧的手掌,老茧是无数次举枪射击,无数次拔刀搏斗磨出来的,这双手沾了多少血腥,她不在乎,只觉得握住就很安心,很踏实,轻轻道:“肖冰车停在这里我们散散步。” 肖冰点头,两人肩并肩走下台阶,像那些热恋中的情侣,静静的在雪中散步,欧阳思青怕冷,把风衣的领子竖起来,很自然的依偎着肖冰,道:“我小时活的很开心,像许多小女孩一样,天真烂漫,爱瞎想,还很骄傲,从幼儿园到初中都是小男孩眼中的公主,被人捧着,夸奖着,呵护着,即使父母下岗,生活拮据,我还觉得自己很幸福,有个温馨的家,有几个死党,有一大群跟在**后面较劲的小男生,只是十六岁那年一件事彻底改变了我,一个有权有势的老头子玷污了我的身子。” 欧阳思青说到这里仰起妖冶精致的俏脸,深深吸口气,平复心绪,揭起伤疤后的痛楚使她一时说不出话,踩着飘落在地面的雪花,默然无声走过拥堵的十字路口,面朝肖冰凄楚一笑,道:“初中时几个死党同班里的男生成双成对,我也时常幻想自己的初恋,幻想自己心目中最完美的白马王子,那件事打碎了我所有幻想,河西黑白两道的人说我是风尘中混起来的女人,可我连谈恋爱是什么滋味都不清楚,什么是爱我真不懂,却比任何人明白什么是恨,所有这些事儿没告诉过父母,他们只知道宝贝女儿这几年有出息了。” 肖冰心头一窒,轻轻揉了揉欧阳思青的手,“一直以为你是个不择手段的冷血女人,现在才知道自己错了,你算是我佩服的第二个女人吧。我也是一路磕磕碰碰走到今天的,能体会你的不容易。” “第一个是谁?”欧阳思青下意识问。 肖冰笑道:“就是我家里那位,但别想歪了,人家跟我没啥不清不白的关系。” “切!谁想歪了,只有你们男人才会把纯洁的男女关系想歪,有机会了,我一定要见见她,瞧瞧你冰哥心目中能跟我欧阳思青分量一般重的女孩是什么样。”欧阳思青玩味道,笑的狡黠。 “在我心里她比你分量重” 肖冰很欠扁的补充了一句,欧阳思青风情万种的瞪他一眼,很不客气地在这厮腰间猛掐,暖昧的动作将两人之间仅存的一丝提防卸下。 雪中漫步固然浪漫,街头的喧嚣却冲淡了这份情调,回头率百分之百且惹来无数口哨声的大尤物拉着肖冰朝路边一家饭店走去,期间有位脸皮相当厚的仁兄挡住欧阳大美女去路,涎着脸要跟肖冰公平竞争,你个挖墙角的要求公平竞争的机会,无耻啊!肖冰替这些遇见美女就如狼似虎的爷们脸红。 欧阳思青打无耻男人的方式很简单,用高跟鞋鞋跟狠狠践踏了那位仁兄两腿之间的玩意,一声惨呼路人侧目,欧阳思青已拉着肖冰进了饭店,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要了几样小炒。 欧阳思青隔着玻璃窗,笑盈盈望向仍在路边痛苦翻滚的男人,这位仁兄双手紧捂在两腿间,拼了命的扭动身子,看着可怜,也可笑。 “色字头上一把刀,有些牲口总不相信,等那把刀落下来,才知道疼,才知道后悔。”肖冰有感而,这些年他收拾了不少色胆包天的家伙,也就是说英雄救美的狗血事,他干了很多次,而且乐此不疲。 欧阳思青收敛笑意,神色渐渐认真,美眸一瞬不舜凝视肖冰,等到肖冰实在受不了,要躲避她火热目光的瞬间,柔声道:“肖冰我要是投怀送抱你敢不敢要了我?” 没有丝毫心理准备的肖冰喷出了刚喝进嘴里的茶水,呛的一个劲儿咳嗽,欧阳思青不给肖冰喘息的机会,摆出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架势,继续道:“我知道你们男人都有**情结,我不强求你娶我,给我名份,我愿意做你的情人,站在你背后帮你,你敢不敢要了我?” 第八十四章 要的是面子(上) 欧阳思青的语不惊人死不休犹如在肖冰耳边爆炸的重磅炸弹,毫无准备的他被“炸”了个晕头转向,狼狈不已,捏起餐巾纸胡乱擦抹嘴边水迹,他是个雏儿,标准的雏,风流男人所谓的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是啥境界,他不清楚,也从未有过弱水三千瓢瓢舀尽的风骚想法,欧阳大美人太突然太露骨的表白着实“杀”他个措手不及。 要不是欧阳大美女那执着的眼神,那比往常更冷静的神色,肖冰忍不住要摸摸她额头,担心她是烧,烧坏了脑子,好半天缓过一口气,苦笑道:“看你不像传说中的花痴,别再逗弄我了,菜都上齐了,吃饭吧。” 欧阳思青并非传说中见了猛男**泛滥的花痴,更非缺了男人慰藉就欲火焚身的**,相反她对**的克制乎常人想象,唯一碰过她身子的老家伙几年前就丧失了在床第间逞威风的能力,而二十七八岁尝过男女之事美妙滋味的女人饥渴起来,如狼似虎的程度真不比三四十岁的女人差多少。 欧阳思青这些年没随随便便作践自己,纯粹为了一时半刻的快感把身子给那些打她主意很多年的牲口们,女人要爱惜自己,河西上流交际圈子里八面玲珑的大尤物懂,其实,她的洁身自爱,多半因为内心深藏的一丝期待,比如没有勾心斗角的初恋,比如属于她的真命天子,再比如老了后能给她拔白头的一双宽厚手掌。 她敢恨,也敢爱,一旦认准的事,会大胆去做,绝不扭扭捏捏,哪容许肖冰转移话题,咄咄逼人道:“肖冰,你是干脆利落的男人,是个要打拼一片天下的男人,利索点,别含糊其辞,就现在给我一个明确答复,敢不敢要我?” “我也是正常男人,你这样漂亮的女人三番五次撩拨我实话我可真受不了。”怎么说肖冰是不带半点水分的纯爷们,欧阳思青逼出了他的火气,而且两个强势的人凑一块,难免要擦出火花。 欧阳思青切了一声,仰脸凝视肖冰,道:“又拐弯抹角,直接点。” “好,吃完饭我们去开房。”肖冰非常干脆的撂下一句话,低头夹菜,刚才还表现的窘迫,此时摆出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大无畏姿态,被个女人搞的束手束脚还是爷们吗?肖冰腹诽,吃饭的度更快。 欧阳思青咯咯笑了两声,宛若小心思得逞后的天真女孩,妩媚的不得了,浑身散着狐狸精似的魅惑力,她双手扶桌,欠起身子,红艳艳的嘴唇吻了一下肖冰的额头,肖冰在性经验方面是十足的白丁,不过当年跟张倩搞对象,除了上床,该做的事都做过了,欧阳思青吻他一下,不至于就一惊一乍,很平静地扒着碗里的米饭。 “肖冰,是不是觉得我很放荡?”欧阳思青坐下,理了理散在额边的几缕秀,恢复了优雅高贵的女强人形象,细长手持捏着饮料吸管,轻轻搅动玻璃杯中的鲜橙汁,吊灯灯光映衬她妖冶精致的面庞,美的炫目。 欧阳思青放荡? 肖冰放下筷子,凝视美眸里闪过一丝忧虑的大美人,轻轻摇头,河西那些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老爷们骂欧阳思青毒辣阴险的大有人在,可至今没有关于欧阳思青养了几个小白脸跟几个高官富豪有一腿的放荡传闻,这么漂亮的女人混迹在物欲横流的圈子里,没一点花边新闻,已经说明了一切。 欧阳思青松了口气,一番强势逼迫后深怕给肖冰留有阴影,她从没像现在这么在乎一个男人,轻揉额头,自嘲笑道:“女人一旦为男人动心,智商就会下降,我也不例外,尽问些没头没脑的问题。” 肖冰笑了笑,没说话,两人之间的气氛渐渐暖昧,此时无声胜有声,大概就是这种意境。饭店靠窗一排餐桌几乎都被年轻情侣占据,各忙各的,卿卿我我,甚至上下其手,哪顾得了别人,除了远处几个垂涎欧阳思青美色,频频回头张望的男人,再没几个人注意他俩。 欧阳思青小口下口吃着东西,肖冰侧过身子,出神望着纷纷扬扬的雪,几分心酸,几分感慨,糅合一起,五味杂陈,他暗笑世事的无常,命运的多变,脱下象征荣誉的军装,无力过,面对秦城监狱的铁窗铁门,心灰意懒过,但始终直着腰板,因为他是个爷们,活到今天人模狗样的地步,不容易,要好好的活,要风风光光的活,要让人知道他肖冰不是孬种,河西有第一个坤爷,就有第二个坤爷! 这是老a出来的爷们自内心深处的呐喊。 入冬的第一场雪越下越大,漫天雪花纷飞,街道、路面、林立的高楼很快披上圣洁银装,正如伟人的《沁园春-雪》所写,北国分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字里行间的磅礴气势,土生土长的北方人才能身临其境的体会一二,雪花掩盖了犄角旮旯里的肮脏年注定被人铭记于心的一年走进了最后的季节。 肖冰正要叫过服务员结账,饭店的门哐啷一声,被人用力踹开,十多个衣着各异神色不善的男人大摇大摆走进来,拍打着身上的雪花,前边一人捂着命根子,东张西望,最后锁定了肖冰和欧阳思青,气势汹汹地一摆手,十多人大步围过来。 这些人出现,马上成了人们的焦点,饭店的服务员笑脸迎上,却被穿皮西装带墨镜的男人推了个趔趄,吓得不敢出声,欧阳思青蹙眉,索性双手环胸,瞧这些不入流的货色想干什么,在河西,她没怵过哪个男人。 肖冰回头瞥了一眼,摸出手机,无声无息了条短信,当众咋咋呼呼地对手机吼叫,要几百小弟砍人,爱装逼的粗俗人或者刚出校门的毛头小子才这么显摆。 “三八老子命根子差点断了,你说怎么办?”说话的人正是那个被欧阳思青用高跟鞋蹂躏过的衰男。 ***ps:刚回家,更新的迟了,抱歉,兄弟姐妹原意给巅峰留鲜花的记得捏好了,谢谢大家支持! 第八十五章 要的是面子(中) 捂裆男和穿皮西装的猛男带着十多人围住肖冰这桌,一群很有黑社会派头的老爷们瞧清楚欧阳思青的模样后,立时惊为天人,咽着口水猛看,恨爹妈少生几只眼,有几位更夸张,忘了自己要干什么,掏出手机连连拍照,比遇到当红影视巨星还狂热,就差捧束玫瑰花拜倒在欧阳思青的石榴裙下,高唱那英的《征服》,机灵点的家伙开始采取泡妞攻势,涎着脸凑近欧阳大美女,询问芳名、电话号码、家庭住址,寻仇报复转瞬成了一出滑稽闹剧。 “渣滓”欧阳思青轻哼,嘴角迷人弧线微挑,勾勒伸手拿过旁边椅子上的lv限量包包,漫不经心地拉开拉链,摸出包装精美的大卫杜夫香烟,这包143毫米大卫杜夫的价钱将近三千,比河西公务员平均工资要高出一截,绝对的奢侈品。 十二星座限量版打火机在欧阳思青左手食指中指间华丽的旋转一圈,啪一声脆响,火苗腾起,欧阳大美人玩打火机的技术着实令在场的老烟枪们汗颜,没三五年功夫,达不到如此圆润流畅的境界,她点燃香烟,吸了一口后望向窗外,任由卡在右手两指间的昂贵香烟燃烧。 骄傲,高贵,强势,河西女人中当之无愧的第一,挑事的人和看热闹的人全被大美人的强势气场震住,肖冰笑了,懒洋洋点了支烟,动作远不如欧阳思青那么惊艳,叼着烟,扫了眼众人,笑意更甚,不开眼的家伙们撩拨谁不好,非要撩拨这姑奶奶,几年前北京一位三流公子哥不明不白撞死在京西高公路上,道行如此高深的妖精是你们能碰的? “干什么呢,咱们是来干什么了?没见过女人啊?要是没见过老子拿十万八万带你们去金色港湾见识见识,都滚一边去,别给老子丢人现眼。”穿皮西装的男人摘下墨镜狂吼,这厮的定力凑乎,裤裆的玩意有勃起的冲动,但面上没太露骨。 捂裆男贪婪凝望欧阳思青近乎完美的侧脸,艰难咽下要涌向嘴边的哈喇子,强忍小腹揪心揪心的绞痛,吸着凉气道:“华哥就这女人踢我差点把兄弟我弄成太监,怎么也得赔三五万的医药费。” “我叫尚华,新城区这片的兄弟都给我面子,喊我一声华哥,不知二位怎么称呼啊?”尚华双手插进裤兜大大咧咧道,谈吐举止像个混江湖的人物,衣着也算光鲜,值个万八千,但他说自己是新城区的“华哥”,无疑在打肿脸充胖子了。 这个向华是中山路红月亮酒楼的老板,九十年代下海经商,十几年过去拼来百万身家,结交了些三教九流的人物,科长啦所长啦认识不少,新城区几个有名气的混子在红月亮酒楼白吃白喝时也跟他称兄道弟,升斗小民眼里,尚华是黑白两道人脉颇广的牛人,政府里的小关系能给他办点小事,开个小后门,道上的狐朋狗友能为他撑撑腰,摆平点小麻烦。 顺风顺水的路走多了,尚华觉得自己有几分道行,是个人物了,听说朋友出事,马上招呼一帮哥们,风风火火赶来,来了一瞧,现苗头不对,面前这对男女似乎道行更深,绝非庸夫俗女,尚华心里没谱,只好吹吹牛,诈唬诈唬,探探对方的底子。 “华哥” 肖冰呢喃,摇头笑了,经过九十年代下海经商的浪潮,老板经理已经泛滥成灾,现在看来黑道大哥也有泛滥的趋势,蹦跶出个混子就敢说自己是大哥,也不掂掂自己的分量,想想“大哥”这称呼有多沉重。 欧阳思青冷脸赏雪,肖冰又不以为然,周围那么多双眼睛瞧着,尚华很难堪,拍了拍桌面,提高嗓门道:“你们伤了人总得给个交代吧,私了还是公了给句痛快话,我向华奉陪到底,再大家都是要面子的人,别把事儿做的太绝了。” “要什么面子啊?” 阴测测的话音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大厅门口,马飞咬着烟大摇大摆走进来,黑色风衣沾了几片雪花,很扎眼,后边跟着二十多号清一色黑衣壮汉,更扎眼,饭店里的人顿时被这场面震住,尚华那帮“杂牌军”相形见绌。 金色港湾离这家饭店很近,不足五百米,马飞自然来的及时,有人敢惹冰哥,他火大了,一挥手,二十多号黑衣壮汉围住战战兢兢的“杂牌军”,尚华心知今天踢到铁板了,又抹不开面子,绷着脸道:“兄弟哪条道上的?” “你佩问吗?”马飞捏着烟猛抽一口,然后肆无忌惮地将嘴里烟雾喷到尚华脸上,很嚣张,很霸道,他是货真价实的大混混,有今天的地位是用刀子捅出来的,浑身散血腥子味儿,尚华与他比较,等同幼稚园里的小屁孩,嫩的很。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兄弟别欺人太甚,我今天只想给受伤的朋友讨个公道,要个面子,要是你们觉得私了不合适,那咱们公了,我现在就给中山路派出所的秦所长打电话。”尚华硬中带软,为了面子硬起头皮顶缸,心却是虚了。 “要面子?谁要面子?”马飞阴狠目光扫视一圈,最后落在捂裆男脸上,抽着烟,冷笑不止,这哥们吓得倒退两步,瞥了眼欧阳思青,结结巴巴道:“我我她踹伤了我总该赔点医药费吧。” “医药费?好” 马飞点头阴笑,扔掉烟蒂,踩灭,从旁边餐桌上操起个空酒瓶子,桌边四人吓得忙缩脖子,抱头,马飞不是冲着他们,酒瓶子直接砸在捂裆男头顶,爆裂,玻璃碴子飞溅,“砸你一瓶子多钱,说!” 周围几桌吃饭的人慌忙远避,尚华带来的人蔫了,肖冰和欧阳思青照旧抽烟赏雪,任由马飞折腾,这两人都是没啥同情心的主,捂裆男不捂着裤裆了,而是捂着皮开肉绽的脑瓜顶,唯唯诺诺,屁不敢放一个,马飞狰狞一笑,又操起个空瓶子,照着倒霉蛋儿的后脑勺拍过去,。 蓬! 饭店里的人闻声缩头,吓坏了,混黑道的人下手真够利索,真够狠,马飞从捏起餐巾纸,慢慢擦手,阴笑道:“小崽子,开个价,到底想讹多少钱,老子不差钱你说多少给你多少,一分不少。” 第八十六章 要的是面子(下) 坤爷圈子里的人私下里称马飞拼命三郎,性子暴,出手狠,为人也爽快,没太多花花肠子,对兄弟朋友够意思,一言不合,操家伙玩命的事不知干了多少回,行事风格很像**十年代那群混黑道的老江湖,敢打,敢拼,仗义。 改革开放近三十年,没挨枪子、没被人阴死或者砍死的老江湖早成精了,处世,阴毒并狠辣同在,为人,阴谋与拳头共施,像马飞如此直来直去做派的老江湖是稀缺品种,这也是肖冰赏识他的原因之一。 伟人说过,枪杆子里出政权,黑道也遵循这个理,谁的拳头硬,谁的势力大,谁是爷爷,两酒瓶子砸下去谁敢再出声诈唬?饭店里,胆子小的匆忙结账走人,怕惹火烧身,胆子大的远远观瞧,噤声无语。 “捂裆男”紧抱鲜血淋漓的脑瓜子,蔫了吧唧戳在马飞面前,遇上漂亮女人想玩点花花手段,挨了一脚后又死心不改,要讹医药费,活该有这下场,欧阳思青那樽八风不动的杀神任由马飞动手,已是天大的开恩。 尚华不做声,脸色难看,他所处的层面离马飞较远,所了解的黑道,仅是江湖的边缘地带,河西六虎是传说中的人物,坤爷同省委书记一样的讳莫如深,这点微末道行,用什么给狐朋狗友撑腰?新城区那几个小打小闹的“大”混混更拿不上台面,尚华骑虎难下,后悔的要死。 “怎么回事?” 威严凝重的话音从门口传来,尚华松了口气,他交际圈子里最牛逼的人来了,中山路派出所所长,秦朝明。七八个警察昂挺胸耀武扬威的踱步走近,尚华笑脸相迎,可这秦所长的目光掠过马飞后,威严的国字脸瞬间堆满笑意,没搭理尚华,径直走到马飞身边,居然主动递烟,赔笑道:“哎呀真巧” 马飞接过烟,是软中华,心里鄙夷,姓秦的不过是个小所长,月工资二三千,戴名表,抽好烟,儿子读的是贵族学校,真他妈贪的够狠,**的够彻底,他把烟卡在耳后,吊儿郎当道:“秦所我收拾几个瞎了眼的瘪三,你不会是要把我这帮兄弟铐进局子里吧?” “这哪里的话”秦朝明语塞,尴尬赔笑。 尚华脸色铁青,这时候他终于明白自己是什么角色,处于什么位置,在他饭店里白吃白喝白拿的秦所长何等的意气风,何等的威风,现在要夹着尾巴装好人,更可气的是,这王八蛋貌似根本不认识自己。 “马飞我们先走了,今天的事你处理吧,给他们留点面子,别落个仗势欺人的话柄。”肖冰吩咐一句,同欧阳思青并肩走出饭店,解决一群不入流的小角色,用不着抬出自己的名头吓人,更不需欧阳思青话,做出杀伐决断的指示,马飞一人足矣。 马飞和二十多号黑衣猛男微微弯腰,以示尊敬,冰哥在他们心中的地位日渐牢固,都是热血爷们,自是服气敢打敢拼的冰哥。旁边,脸色铁青的尚华一愣,脊梁沟渗出冷汗,心知惹了狠茬子,暗自叫苦不迭。 秦所长先是色迷迷凝视欧阳思青迷死人的背影曲线,既而想到一个女人,一股子冷气直逼脑门子,头皮麻,立马战战兢兢低头,不敢再看,河西省唯一同坤爷平起平坐的女人哪是他够资格亵渎。 欧阳思青的保时捷由心腹手下开回金色港湾,她宁愿第二天打车去公司,也要跟肖冰挤一辆车,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纸,两人之间那层纸捅破了,她再无顾忌,何况欧阳大美人早过了搞对象先装矜持后奔放的小女生时代,当肖冰开车上了东风路,有些惴惴不安的欧阳思青失望了。 这哪是去开房,分明要送自己回家,赖皮的家伙,欧阳大美人撅起嘴,很生气,猛地侧身,两手抱住肖冰的腰,又抓又挠,不高兴道:“肖冰你食言,你骗人,你赖皮,你是个大坏蛋!” 二十七岁已熟透的大尤物这么一闹腾,肖冰手足无措,若非定力高深,路虎越野车估计要横冲直撞,久违的感觉涌上心头,好多年没有女人跟他这般胡闹,耍小性子了。欧阳思青一路不消停,用双手变着法蹂躏肖冰,甚至有几次触碰到了不该触碰的敏感部位,故意刺激肖冰。 肖冰血气方刚,被个狐狸精似的大尤物三番五次撩拨,邪火顿起,难免生出就地推倒的猥琐心思,到了这地步,有这心思再正常不过,多亏肖冰是军人出身,自制力强大的令人指,令欧阳思青几乎绝望,没做出过火举动。 而且肖冰也非阅尽日美a片,玩遍千般花样的猛人,根本无法接受在车里玩赤膊大战,老老实实把车开到欧阳思青家门口,欧阳思青气笑了,下车前,搂紧肖冰脖子,深情长吻,现这家伙接吻技巧很纯熟,莫名失落,随着两人的舌头互相纠缠,呼吸逐渐加重,这点失落消散无形。 “肖冰,我是铁了心做你女人,以后别扭扭捏捏的,今天绕了你,下次就不绕你了,还有你别想着娶我,把我当成负担,我愿意做你一辈子的情人,但绝对不会嫁给任何男人,包括你,我欧阳思青喜欢无拘无束。恩还有,你飞黄腾达了,不管你有多少情人,小三四五,就是弄个三宫六院我不在意,可有一点我在意,除了你老婆,你要把我排第二位,否则我不饶你,哪怕跟你同归于尽,共赴黄泉,咯咯咯” 欧阳思青没头没脑胡说一气,娇笑着下车,留给肖冰一个完美诱人的背影,肖冰平静凝望,完美背影在他看来却流露凄美韵味,让人心疼啊! 第八十七章 搬家 四十多平米的客厅显得宽敞,布置并不繁琐,简约大气,彰显地位炫耀财富的奢侈东西一样没有。唐朝的泥彩,宋朝的瓷器,明朝的水墨丹青,除了名家收藏,近几年暴户附庸风雅的苗头渐盛,大概是为了冲淡浓重铜臭,常一股脑把这些东西摆满屋子,搞得好似学者大家。 欧阳思青文化程度不高,反感名门淑媛显摆博学多才和家族底蕴那一套,这近两百平的二层小楼没这些粉饰自己修养的玩意,客厅茶几上散乱放着几本关于护肤养颜方面的杂志,挂在粉色墙壁上的液晶电视是米兰时装周模特走秀的画面。 不显摆,不做作,做真实的自己,回家之后的欧阳思青就是如此,这片小天地里,她享受卸下厚重面具的轻松与惬意,享受小女人的悠哉生活,所以在小楼里做了五年保姆的刘妈绝对不信外界关于她的传言。 欧阳思青只接受了九年义务教育,毕竟九十年代初,高中很难考,那时候一说起高中生,就是文化人,哪像现在天上掉块板砖能砸倒两三个大学生,正因为那年代考高中是道槛儿,家庭条件也差,欧阳思青初中毕业就去政府招待所当服务员,悲惨遭遇之后,才有了今天河西出类拔萃的女强人。 其实,没读过书的人最渴望读书,譬如肖冰对大学的渴望,当年得知部队要送他去国防大学深造,他连着失眠三晚,别提多兴奋,欧阳思青也一样,自学了高中的文科课程,利用闲暇时间阅读的经济学和管理学书籍过五百册,这是一个令大学教授咋舌的数字,欧阳思青有今天成就,并非全是那老头子的功劳。 一只死狗,即使扶上墙头,爬不稳,站不牢,终究得掉下来。 客厅只开了两盏粉色壁灯,欧阳思青穿着真丝睡衣,蜷缩在沙上,曲线柔美,白皙小腿的惊艳弧度一直延伸到玉足指尖,涂着淡紫色的指甲盖都是那么的可爱,那么的诱人,处处散着致命魅力,若搁在古代帝王的龙床上,恐怕又是个惹得君王从此不上朝的红颜祸水,当得起倾城倾国这四个字。 她双手捧着牛奶杯,美眸失神,米兰时装周的精彩走秀画面并未吸引她的注意力,沉默许久,才轻叹一声,仰头喝牛奶,这一刻,晶莹泪珠从她眼角滑落,在洗尽铅华的绝美面庞留下两道泪痕,从尖尖的下巴滴落。 “已经做了那么多年情人做他的情人我在意什么在意什么” 欧阳思青放下玻璃杯,再也压抑不住心中悲戚,双手掩面,哭了,悲伤到极致的无声哽咽,泪水顺指缝流淌,没有不自私的人,同样没有不自私的感情,哪个女人愿意心爱的男人是别人的老公?坎坎坷坷十一年,她仍忘不了曾经的幻想,完美的初恋,属于自己一个人的白马王子。 在意什么? 在意的很多,在意自己的悲惨遭遇,在意做过别人的情人,欧阳思青明白,这是自卑,是面对肖冰才有的自卑,把这份自卑深埋,洒脱的说愿意**人的情人,这份痛,这份凄楚,有几人明了? 二十七岁,已步入大龄女青年行列的欧阳思青多么渴望有朝一日穿上圣洁婚纱,与值得她爱的男人手牵手演绎一场完美的婚礼,当对肖冰说出那番话时,她狠下心扼杀所有非分之想。 因为,她知道,有人比她更适合做他的妻子。 中山路,红月亮酒楼红底金字的招牌很显眼,处于黄金地段,聚集了中高端消费人群,高薪聘来的大厨又能做一手地道的川菜,生意一直红火,可谓财源广进,这两天老板尚华高兴不起来了,每到中午晚上客人吃饭的时段,十几辆金杯面包车准时光顾红月亮,百十多个比影视剧中的黑社会份子更“有型”的汉子占据一楼大厅所有位置,不闹事,不找茬,就那么闷声不响坐着喝茶水。 黑压压一群不像善类的家伙,也绝非善类的家伙喝茶抽烟,啥场面,啥效果,可想而知,客人一进门吓得扭头离开,两天时间,门庭若市的红月亮酒楼变得门可罗雀,上下三层,规模不小的酒楼,年租金一百二十万,这么冷清下去,尚华要喝西北风了。 尚老板如热锅上的蚂蚁,到处托人打听前两天得罪的男女是何方神圣,结果,那些他认为有点道行的兄弟哥们像避瘟神一样,远远躲着他,无奈之下给中山路派出所秦所长打电话,人家根本不接电话,牛逼哄哄好多年的尚老板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憋了一肚子苦水,倒不出去,后悔的要死。 尚老板的悲惨遭遇,肖冰压根不清楚,忙自己的事儿,搬家,秀儿听说要搬家,愣了好久,现在的房子明年二月份才到期,秀儿想想觉得很亏,好几个月的房租,搁到山里是笔不小的数目,几百块钱啊,说扔就扔了。 再想想,摆摊一个月四千的收入听哥的话不去做了,舍不得几百块钱,又要被哥笑话了,哥是做大事的人,不能拖哥的后腿,给哥丢人,秀儿盘算片刻,笑着嗯了一声,问肖冰要搬到哪。 肖冰为了给秀儿个惊喜,也没说搬到哪,催促秀儿收拾随身物品,秀儿来省城宁和本来没带多少东西,一套被子,一包随身换洗的衣物,不到三个月,乱七八糟的东西却多了不少,比如肖冰“穷困潦倒”时从二手市场淘的桌椅、煤气灶,又比如做饭用的锅碗瓢盆,这些东西,秀儿一样舍不得丢。 勤俭节约惯了的人,一时半会真学不来大手大脚,大山里过了二十年清苦日子的秀儿更是如此。 第八十八章 求情(上) 买房子搬家,乔迁之喜,确实是老百姓眼里的喜事,房价月月升,越来越来令升斗小民望而兴叹,大城市里的人在市区不错的位置有套不错的房子,是炫耀的资本,宁和也一样,尤其是南城区城乡结合处五大胡同里的人,若在漂亮的小区里买套新房子,左邻右舍会羡慕的要死,眼红的要死。 前段时张倩一家人搬出五大胡同,房前院后那些爱说闲话的家庭妇女们唠叨好一阵子,羡慕张家有个好女儿,攀上高枝儿变凤凰了,去过张家新房子的人更是喷着唾沫星子把一百四十多平米的三室两厅说的富丽堂皇,似乎很接近她们想象中的金銮殿。 头长,见识短,或许没错,可几十年窝在破旧矮房子里,为柴米油盐操心,为孩子丈夫操劳,看电视剧只看乡村剧,又能见什么世面,把张家的新房子比作金銮殿,不荒唐,不夸张,秀儿要搬家,左邻右舍们围拢院门,问长问短,房子在哪,多大面积,花了多钱,糊里糊涂的秀儿都不知该怎么回答。 “秀儿要住新房子啦估计快结婚了吧,你跟冰子典礼时可别忘了婶儿啊。”邻居李婶自作聪明道,八字没一撇的事儿说的煞有介事,这代人的观念,总把房子和结婚扯在一起,门口的秀儿羞得连连摇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呦大姑娘害羞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嘛,脸红什么。”李婶旁边的中年女人嬉笑道,大妈大婶们满脸堆笑附和着,秀儿为人处世处处显露山里女孩的淳朴,招人喜欢,这些习惯于人背后嚼舌根说闲话的家庭妇女们是真心祝福她,她们心目中的肖冰是南城区屈一指的名人,是传闻中跟省里大官称兄道弟的牛人,秀儿嫁给这样的男人,好福气,好运气,胡同里情窦初开的大姑娘们谁不羡慕? 秀儿面庞绯红,只是笑,不说话,心里甜甜的,仿佛蜜糖在心间流淌,荡漾,激起一圈圈回味无穷的涟漪,沉醉其中,无法自拔。再过一个月是二十周岁生日,不小了,村里很多女孩十七八岁就嫁人了,自己呢,是不是也该嫁人了,秀儿心里叨念。 她的家乡紧挨大兴安岭原始森林,闭塞落后,女孩子普遍嫁的早,今天被大妈大婶们一番撩拨,早已激荡的情愫更难压抑,瞥见肖冰拎着两包行李走出,乌溜溜眸子里情意浓浓,却又不敢与肖冰的目光触碰。 肖冰出来了,大妈大婶们乖乖闭嘴,没谁摆出长辈的架子再胡言乱语,“冰哥”的名头足让她们心生忌惮。 “秀儿,那些锅碗瓢盆乱七八糟的东西别带了,新房里啥东西都不缺。”肖冰跟邻居们打了招呼,笑呵呵看着秀儿,这妮子收拾了一大堆要带的东西,锅碗瓢盆,桌子,椅子,样样不落,装满了那辆脚蹬三轮车,肖冰哭笑不得,心里又有点心疼,秀儿勤俭了十几年,这是她的习惯。 “哥哥说了算。”秀儿望了眼小院里那堆东西,觉着可惜。 “丫头,别舍不得,以后咱们用的东西会越来越好。”肖冰轻拍秀儿肩膀,算上在坤爷拳场子得来的五百万,他个人资产逾千万,华天公司一步步壮大,日子会一天比一天好,旧的东西该扔的要扔,该忘的要忘掉,人不能活在对过去的留恋中,肖冰如此想。 “哥喜新厌旧不好”秀儿结结巴巴憋出一句话。 “呃”肖冰一愣,随即笑了,望着羞不自胜的秀儿,心里豁然开朗,笑的渐渐尴尬,沉吟道:“这个秀儿啊别把哥想的太坏,哥不是那种喜新厌旧的人有些那个旧的好,旧的好。” 门口围了一圈“长舌妇”,肖冰的话自然模棱两可,秀儿却把话里暖昧意味无限放大,当成了冰哥对自己的表白,羞得她赶紧低头,不敢再看面前的男人,从未感受过的美妙滋味在心头蔓延,暗道莫非这就是恋爱的感觉。 欧阳思青的奔放热情,秀儿的淳朴矜持,韵味完全不同的两个女人出现在肖冰身边,他这个从没破过处的雏儿额头冒汗了,遭受过背叛,对待男女感情颇有抵触意识的他此时已明白,内心拒绝不了的,就应该尝试慢慢接。 刘大知道肖冰今天搬家,亲自联系搬家公司,屁颠屁颠地跑来给冰哥帮忙,这厮不是那种点小财就目空一切的废柴,从小打小闹的小老板到名声渐起的华天总经理,全是托冰哥的福,刘大绝非慧眼识人的伯乐,也没自以为是的把自己当伯乐,但有一点他深信不疑,在河西,紧跟着冰哥才能活的越来越滋润。 南城区如意搬家公司的老板听说大名鼎鼎的冰哥要搬家,免费派了两辆货柜车,五六个工人,结果,兴师动众来了一群人,却现没几样值得搬的东西,几包行李衣服全塞进路虎车里,在左邻右舍艳羡目光中,肖冰开车离开居住十几年的五大胡同,竟有些恋恋不舍,回头望了一眼,“不用太久我会让这里翻天覆地。” “哥,咱们还会回来吗?” “会一定会,等咱们再回来,这里将变成宁和市最漂亮的地方。” 黑压压的矮房子破院子曾留下他的梦想,留下他的初恋,留下点点滴滴的辛酸与快乐,那个梦两年前碎了,那份感情,三个月前彻底结束了,值得回味的只剩下深藏心底的辛酸与快乐,值得履行的是曾经的诺言,黑压压的平房在汽车后视镜里越来越模糊。 既然做不成共和国最优秀的军人,去血染沙场,当英雄,那就做个像坤爷那样的大枭,枭雄,肖冰笑了,很自信,很坚强。 “哥,咱们的新家啥样了?”秀儿低声问,费力幻想着新家的样子。 肖冰笑而不语。 ***ps:知道大家等不及了,这个月中旬肯定上架,不会拖到二十号以后,谢谢兄弟姐妹们支持,巅峰也不想拖这么时间,被人喷口水,实属无奈,上架爆大概三十五章左右,因为国庆几天假期亲戚要来,肯定没时间码字,为了上架后稳定而又不慢的更新,巅峰留了一部分存稿,希望大家谅解吧。 还有,大家记得留鲜花,先说声谢谢,喜欢巅峰书的朋友安心看书,别计较他人说什么,巅峰写书是爱好,大家看书图爽快,其它都无关紧要。 第八十九章 求情(中) 大兴安岭边的旮旯里,秀儿的家是紧挨山脚的一栋土坡房子,很简陋,勉强能遮风避雨,不过,夏季遇上连阴雨,屋顶会漏雨,冬天山里风大,刺骨的寒风也能透进来,半夜把人吹醒,即使这样,每年春节前,她和弟弟兴高采烈把父母留下的最昂贵的“遗产”修葺一新,刷刷墙,贴几张从镇里小商店买来的年画,房子还是那么简陋,姐弟俩却高兴的很,因为这是他们的家。 三个多月前,进省城租了套四合院,青砖青瓦的房子,秀儿已很满足,她的家乡可没有一间像样的砖瓦房,而今天,当路虎车驶进都市华庭小区,一栋栋整洁漂亮的住宅楼从眼前闪过,这妮子不自在了,就像那次走进香奈儿门面店,莫名紧张。 肖冰这套房子是都市华庭精装修的样板房,用工用料不含糊,专业人士选购的家具很有格调,电器也非低端的杂牌货,小到热水器、电磁炉,大到柜式冰箱、平板电视,全是名牌,肖冰再次以挑剔的眼光看这个家,除了一些细枝末节的装饰不符合他的审美观,整体感觉还不错,在部队里,习惯跟着战友给文工团女兵打分的他也给自己的房子打了分,八十分,凑凑乎乎。 “秀儿,这个家怎么样?”肖冰笑着回过头,现秀儿仍杵在门口,没挪步,这妮子呆呆望着与阳台相连的宽敞客厅,显得拘谨,听了肖冰的话才小心翼翼踏上木地板,一步一回头,生怕在地板上留下脚印。 肖冰揉着鼻子,摇头笑了笑,然后从裤兜里摸出防盗门的钥匙,塞进秀儿手里,道:“别这么小心翼翼的,这是你的家,仔细瞅瞅,觉得缺什么就说,哥让人去买。” “我的家我的家” 秀儿小声叨念,仿佛置身于虚幻的梦境中,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住进这样的房子,摸摸真皮的沙,再摸摸大屏幕液晶电视,卧室里看看,厨房里瞅瞅,再面对肖冰时,她笑了,流泪了,这个坚强的山里姑娘淌下幸福的泪珠,别笑话秀儿像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没见过世面,生她养她的土地是多么闭塞,多么贫瘠,城里孩子无法想象。 帮忙搬家的刘大亲自拎着两包行李刚走到门口,见秀儿面对肖冰抹眼泪,戳在门口进退两难,他是过来人,红尘俗事阅多了,有些事看一眼就心知肚明,咧开嘴,贼兮兮的笑个不停,“秀儿有冰哥这么好的男人陪在身边,哭什么应该高兴嘛。” 秀儿这才想起还有个外人看着呢,慌忙擦掉泪痕,辩解道:“刘叔不准胡说,我是没住过这么好的房子,高兴的想哭。” “不胡说,不胡说,哈哈哈!”为老不尊的刘大笑了,大摇大摆走进客厅,把两包行李放在阳台上,跟肖冰共事时间久了,不像最初那么拘谨,冰哥够意思,有气魄,能成大事,精明的老刘如此评价肖冰。 简单收拾了带来的行李,肖冰给陈刚打了个电话,约好中午吃饭,乔迁之喜当然得摆一桌,除了坤爷那圈子里的人,在河西也就这么几个朋友,至于宁和市的几个战友,能交心相处的只有罗守义,人家工作忙,肖冰不便打扰。 秀儿听说要出去吃饭,换了身像样的衣服,金黄色的短款时尚薄羽绒服,配上锥形裤、休闲皮靴,时尚靓丽,这衣服是刚入冬,刘大女儿带她去only专卖里挑的,花了将近两千,虽比香奈儿范思哲里动辄上万的衣服便宜了很多,但秀儿仍免不了心疼,。 三人到了楼下,刘大建议去中山路的红月亮酒楼吃饭,那里的湘菜做的地道,正宗的潇湘风味,而且离都市华庭小区不远,刘大新买的奥迪a4带路,肖冰的路虎跟在后边,两车出了小区,驶向宁和市最繁华的路段之一,中山路。 陈刚的二手桑塔纳先到了红月亮,在城南区令小商贩望风而逃的陈副队推门走进红月亮酒楼,傻眼了,百多人三三两两聚一桌,几乎霸占了一楼大厅所有位置,衣着各异,姿态各异,却如出一辙的彪悍,这些家伙随便拎出一个,震震虎躯,毛头混混就得屁滚尿流,大厅里烟雾缭绕,满地烟蒂,二手烟的味道刺人耳鼻。 陈刚面对一道道颇为不善的眼神,心里犯怵,参加工作有些年数,社会的阴暗面他触碰过,见识过,越是社会上摸爬滚打久了,越了解这阴暗面水深到何种程度,也越不相信中国没有黑社会这类的官方调调,那些被当做黑社会拍灭的出头鸟无非是些车匪路霸、流氓小偷,给这些人扣个黑社会的帽子,真是往他们脸上贴金。 红月亮一楼大厅里,百十多号人不打,不抢,不骂人,只顾喝茶抽烟,陈刚清楚,他们才是河西黑社会的冰山一角,不用去偷、去抢、去**,有人养他们,有钱玩女人,关键时刻有胆量替主子操刀动枪办事就行。 服务员远远站着,缩头缩脑,压根没胆子上来迎客,角落里,尚老板望向孤零零杵在门口的陈刚,极其无奈地叹息一声,往日一张脸神采奕奕,此刻苦大仇深,怎么看怎么像旧社会受尽剥削压迫的劳苦大众,他暗暗叫苦,再这么下去辛辛苦苦打拼起来的红月亮酒楼要关门大吉了,谁让自己瞎了眼,强出头,惹了不该惹的牛人,活该倒霉啊! 陈刚立马想到肯定是红月亮酒楼得罪了河西道上某个牛逼哄哄的大佬,这么折腾人真够损的,兵法中,不战而屈人之兵大抵如此了,陈刚正要退出去给肖冰打电话,肖冰,秀儿,刘大已经走进酒楼。 “这怎么回事?” 肖冰心里纳闷儿,轻描淡写扫了眼大厅,没一丁点身为罪魁祸的觉悟性,察觉气氛不对后,便要转身离开,并非怕事,是不想惹事,路见不平一声吼的古道热肠早在褪下军装那一刻丢到了爪哇国,无关紧要的人头破血流也好,你死我活也罢,关自己鸟事。 第九十章 求情(下) “冰哥!冰哥!” 有人呼喊,声音还挺大,底气十足,肖冰回身,这么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汇聚在他身上,“冰哥”对于普通老百姓或许陌生,远不如某局局长,某行行长来得如雷贯耳,对于百十号非暴力示威的汉子们大大不同了,抽烟的,忙扔掉烟头,喝茶的,撂下茶杯,6续有人起身,恭恭敬敬喊着“冰哥”,吊儿郎当的嚣张模样收敛的无影无踪,很快,一百多人站了黑压压一片。 “冰哥,我叫黑子,跟飞哥混的。” “冰哥,我跟武哥混。” “冰哥” 几个膀大腰圆的壮汉快步围过来,有马飞的心腹小弟,也有赵武的手下,还有韩建的马仔,面对坤爷圈子里最耀眼的新贵,这几位好似面对老师的乖学生,绽露的笑容,透着虔诚敬意,一个胜似一个憨厚,只是,他们的憨厚笑容无法掩饰骨子里的狠辣,无法遮盖浑身散的剽悍气息。 眼神再温柔的狼那也是狼! 缩在角落里的尚老板踮起脚尖张望,从人群的缝隙间终于看清楚记忆犹新的面孔,几天前打肿脸充胖子替人强出头,得罪的就是这尊大神,那个晚上人家至始至终没说一句狠话,没乱震虎躯,乱放王霸之气,而一言不,却能逼他陷入绝境,这才叫牛逼。 “大哥,我错了,给我条活路吧!”尚老板带着哭腔喊了一嗓子,不顾一切奔向门口,酒楼的男女服务员看他惨兮兮的可怜样,心里酸,交头接耳小声议论,尚老板到底得罪了什么大人物,沦落到这地步。 尚华能把当初摆放七八张桌子的小馆子展成今天的红月亮酒楼,能力不差,手段不俗,更非一味装逼逞强的傻子,他心里念叨着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双腿一软,跪在了肖冰面前,男儿膝下有黄金,纯粹扯淡,挣扎着往上爬的人谁没跪过,谁没求过人?尚华摸爬滚打十多年,求过、跪过的人多了去了,没嚣张跋扈的资本,便要学会如何卑躬屈膝。 肖冰正想问马飞的心腹小弟这是怎么回事,一个大老爷们就跪在了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那才叫个凄惨,他心里愈茫然,实在没料到出来吃顿午饭遇上这种情况,旁边刘大和陈刚瞟向肖冰的眼神又多了几分佩服,瞧瞧冰哥这能耐,多威风。 “大哥,那天是我的错,我瞎眼了,只要大哥给我留条出路,怎么都行,哪怕是做牛做马。”年近四十的尚华跪在肖冰面前连连磕头,顾不得身份面子,一旦红月亮垮了,等于十几年心血付诸东流,而且凭这位冰哥的手段,自己在河西哪有立足之地。 尚华这般哭诉,秀儿心里过意不去,轻轻拉了拉肖冰衣袖,肖冰凝视尚华片刻,忽然拍着脑门笑了,想起眼前这人是谁,马飞办起事真够阴损,要不是自己碰巧来红月亮吃饭,这么折腾一两个月,酒楼肯定得关门大吉。 “冰哥,我来这儿吃过几次饭,尚老板为人不错,挺讲义气。”刘大拐弯抹角求情,他与尚华是交情淡如水的泛泛之交,也就前段时间领着华天几位主管来红月亮吃过两次,跟尚华换过名片,碰过一杯酒,但他了解肖冰为人,绝非鼠肚鸡肠斤斤计较的男人,正好卖个顺水人情,尚老板怎么也得感激他一番。 如刘大所料,尚华心里感激的一塌糊涂,恨不得亲他几口,几天来,尚老板结交的朋友当他是瘟神,生怕避之不及,惹火烧身,世态炎凉令尚华心冷,今天这节骨眼有人说情,他怎能不感激。 锦上添花远不如雪中送炭这般刻骨铭心。 肖冰点头道:“别跪着了,我怕折寿,那天的事儿我根本没往心里去,只要你不耿耿于怀,就当没生过,我们是来品尝红月亮正宗的潇湘菜肴,给我们安顿一桌吧,顺便也给这帮兄弟安顿几桌。” 冰哥一句话,气氛立变,百十多号马仔高声叫好,尚华抹去泪水汗珠,悬着的心终于踏实了,吩咐大堂经理和服务员领班热情招待客人,然后亲自为肖冰引路去三楼最好的包间,横穿一楼大厅,百十多人争先恐后同肖冰打招呼,雄姿英的冰哥早已是这帮爷们敬佩的对象,南城区以一敌百,废掉万家少爷,拳台上一招击败横扫江浙沪的变态高手,道上层出不穷的传闻将二十二岁的肖冰烘托的分外高大,名头之响亮渐渐盖过了铁血大哥奔雷虎耀阳,这帮好勇斗狠的家伙,敬佩之情不掺半点水分。 偶尔有几个口无遮拦的“莽夫”称呼秀儿为大嫂,弄的这妮子窘态毕露,刘大和陈刚偏偏火上浇油,调侃了几句,秀儿羞得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直到坐进包厢,她脸上的嫣红才慢慢褪去。 肖冰,秀儿,刘大,陈刚,四人一桌,模仿全聚德风格的包间倒显得有点冷清,尚华打量秀儿几眼,确实是个美女,下意识与那天晚上见过的欧阳思青做比较,前者,淳朴,有股子出尘韵味,如一壶清茶,需慢慢品味,后者,妖媚无方,一颦一笑颠倒众生,男人见了立刻得变成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古人说天下有德者居之,美女却是有权势者得之,尚华暗暗感慨,不敢胡乱揣测秀儿是肖冰的情人还是小秘,或是三奶四奶,对于肖冰是自内心的佩服和畏惧,这才是正儿八经的大哥级人物,以前结交那些酒桌上胡吹乱侃的货色算个屁。 服务员们泡最好的茶,拿出最好的烟,茶是尚华准备送给农行信贷科科长的西湖龙井,烟是黄鹤楼也是送人走后门的礼物,尚华觉得孝敬那几个喂不熟的白眼狼,还不如孝敬肖冰。 “冰子,要么我辞掉工作,跟你混算了。” 陈刚终于下了决心,眼见刘大跟着肖冰混的风光,他也不甘心继续窝在臭名昭著的城管大队得过且过。 第九十一章 天上掉馅饼 肖冰把打拳得来的五百万转到华天公司的账户里,有这笔资金,作为单纯的拆迁公司,实力已非同小可,河西省03年资产过千万的拆迁公司没几家,多数仅是有点黑道背景的大混子凑钱开的公司,小打小闹,不成气候,毕竟有千万的资本,再有点门路,可以玩玩空手套白狼的手段,去做开放商了。 华天成立三个月,声名鹊起,十一月底,宁和市政府主动将一笔大买卖送给了肖冰,市政府的头头们在插着党旗和国旗的会议室里难得没有争执就达成共识,按照省领导意见,拍板决定要规划建设南城区城乡结合处,将省内几所高校的新校区集中在那里,形成大学城,开高档住宅区,商业区,建博物馆,园艺中心,这一系列措施都是为成立新的开区做铺垫。 鸟不拉屎的南城区城乡结合处马上变成无数人惦记的香饽饽,官场商界各方势力较劲儿,倾轧,明争安斗,为官者争的是政绩,商人盯的是钱,官商纠结谁不为自己牟取利益的最大化,这么大块蛋糕,随便割一刀,就能多一份仕途上升的助力,或者赚个盆满钵盈。 肖冰名头再怎么响亮,仅局限于河西的地下世界,能量有限,离河西权贵圈子有很大一段距离,高官名流如何斗法,河西上层圈子如何暗流涌动,肖冰两眼一抹黑,只知道前两天,坤爷旗下的河西二建切下了新博物馆和园艺中心,二十八个亿的工程,大学城五分之一的工程,万家老二势在必得,其它几路“诸侯”仍在各显神通。 名不见经传的肖冰没送礼,没托关系走后门,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太不切实际,肖冰有自知之明,压根没想插一手,去趟浑水,哪想这坨狗屎不偏不倚砸到他头上,差点把冰哥砸晕乎了,由市政府垫资,大面积拆迁工程的盈利颇丰。 不少削尖脑袋想在这次政府规划中捞钱的人羡慕华天,有些人比较小心谨慎,觉得这笔钱不好赚,怕政府有人使绊子,打白条,拖款子,肖冰不怕,抬出方啸吟想来没哪个傻x会为难他。 肖冰窝在华天公司会议室里,**下面这把摆放在正中的转椅象征了他的身份,二十二岁身价过千万的老板,而且是白手起家,江浙沪经济达地区二十来岁的老板不算什么,不过十有**是靠父母庇护的富二代,开公司对他们来说,与泡妞没太大区别,找找乐子,消磨时间,也有例外,九九年创办第三大中文it网站,泡泡网,零三年身家过亿,李想无疑是八零后中的变态,他的机遇和才华不可复制,到目前为止,这种白手起家的八零后堪比凤毛麟角,肖冰现在比不了李想,但绝对是八零后这代人的佼佼者。 会议桌两边,华天几名高管和做会议记录的文职人员都静静注视年轻的不像话的老板,这是大老板第一次郑重其事的开会,大家莫不小心翼翼,肖冰是年轻,但展露出的稳重劲活脱脱是个三十多岁的成熟男人,一页一页翻动市拆迁办过来的文件,充满阳刚魅力的面庞没有丝毫欣喜雀跃的痕迹,宠辱不惊,滴水不漏。 “冰哥,市里的做法挺奇怪,这么大的拆迁工程居然硬是从承建单位那边分离出来,扔给咱们华天,要么有人替冰哥说话了,要么市里有人想卖冰哥个人情,不管怎样能让市政府几个大领导这么做能量大啊。”刘大煞有介事分析道。 “老刘以后叫我冰子你一大把年纪了,冰哥冰哥叫的我难受。”肖冰瞥了眼刘大,继续看文件,刘大讪讪笑,嵌在光亮脸蛋儿上的小眼睛眯成了两条缝,肖老板当这么多员工面说他,他不但不生气,还美滋滋的。 肖冰信任的朋友战友才有资格称他“冰子”,老刘哪会生气。 会议室沉寂几分钟,肖冰大致看完文件,环视众人道:“天上掉这么大个馅饼,够我们华天吃的,明年春天开始拆迁,还有几个月时间,正好咱们资金充足,华天的规模要变大,要有向大公司大企业迈进的意识,不仅要吞掉这块蛋糕,明年我们还要吞掉更多东西,明年这个时候,你们会因华天而自豪,都说说自己的想法。” 肖冰这番话明显剽窃了三十八军政委讲话的套路,极具煽动性,却也道出了他的雄心壮志,市里要开城乡结合处,建开区,无数机遇藏在其中,抓住几个机遇,华天的腾飞指日可待,肖冰的目光不只限于获利一两千万的拆迁工程,既然敞开了一扇门,他要得到更多。 会议室里的人先后言,说了自己的想法,自我表现的机会到了,没人示弱,会议下午六点开始,一直进行到晚上八点,散会后,肖冰没走,刘大也没走,肖冰点了根烟,缓缓道:“老刘,到年底公司还能回笼四百万资金,账户里的钱足够多了,我想在华天旗下再成立一家建筑公司,至于人可以从河西第一建筑集团中铁十二局这两家大型建筑企业挖墙脚,陈刚那家伙要辞职,正好让他帮你办这件事,锻炼一下。” “河西一建,中铁十二局,这两家都是国资背景,挖墙脚不容易。”刘大挠头,华天刚在河西立稳脚跟,要从国企挖人难度挺大,河西一建、二建、电建、中建,中铁十二局、十六局,第二建筑集团在“国退民进”浪潮中被坤爷收购,其余全是国资背景,要么是纯粹国企,要么国有控股。 肖冰弹掉烟灰,勾起一抹极其自信的笑意,道:“中建集团河西分公司,中铁十二局,这两家有国字号背景的建筑企业技术员工资待遇偏低,只要我们开出的薪金有足够诱惑力,我们华天的生命力足够强,不怕没人来。” 刘大点头,肖冰这种气吞山河的魄力令他折服,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在老刘看来仍是孩子,大多数身在象牙塔中很天真的憧憬美好未来,手不能拎,肩不能挑,高不成低不就,同样是八零后,差距真大。 “我小时候有个梦,就是把南城区城乡结合处变成河西最漂亮的一片土地,我要用华天去实现我的梦老刘你别笑我幼稚,人这辈子不就是为了梦想奋斗吗?”肖冰站起来,推开椅子,走到窗边,深邃黑眸望向同样深邃的夜空,淌动着坚毅,他的梦也是他对一个女人的承诺,那个女人可以选择背叛,但他不可以放弃诺言。 第九十二章 奔雷虎之死 奔雷虎死了! 东林传回来的消息震惊河西了黑白两道,坤爷手下最有胆识最有威望的一头猛虎死了,死于车祸,十一月二十六日,奔雷虎乘坐悍马从东林县出去矿区,路经黄河大桥由于刹车失灵,安全系数极高,防碰撞性能极强的悍马h2冲破大桥护栏,将已封冻的黄河砸出个冰窟窿,沉入河底,车上五人全部遇难。 事五小时后吊车才从黄河的冰窟窿里吊出了一百八十多万的悍马越野车,三天后,东林市交警大队通报的调查结果是刹车系统突故障,导致无法刹车,坠下黄河大桥,坤爷动怒,派人将车拖回省城宁和再次鉴定事故原因,宁和交警大队的技术人员仍旧给出相同答案,刹车失灵。 蓄意谋杀还是突事故,河西黑道乱七八糟的传闻满天飞,众说纷纭,几人欢喜,几人心伤,坤爷圈子里的人炸开了锅,马飞,赵武,韩建,都跟着奔雷虎耀阳混过,在肖冰融入坤爷圈子之前,他们最佩服的就是耀阳哥,三人先后给肖冰打电话,求他给耀阳哥报仇。 河西六虎中稳坐第一把交椅的奔雷虎不明不白死了,肖冰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他与耀阳未曾谋面,马飞,赵武,韩建,时常叨念耀阳哥讲义气、有血性、够爷们,由三人的只言片语,肖冰找到了惺惺相惜的感觉,可惜现实太残酷。 报仇?找谁报仇? 化宫北街卖豆腐脑的小吃店里,肖冰苦笑,慢慢咀嚼的豆腐脑已索然无味,奔雷虎的死使他想起老a前任教官何长青,那声高亢的“送我上路”犹在耳边回荡,生命有时候太脆弱,一念之差或一不小心,它就会迅凋零,命运的力量人无法抗拒。 欧阳思青同肖冰一样,沉默不语,捏着小勺轻轻搅动碗里的豆腐脑,只吃了两三口,便放下小勺,点燃一支昂贵的大卫杜夫,她有心事,总是吃不下东西,小吃店的老板兼大师傅以为自家的豆腐脑不合贵客口味,惴惴不安,诚惶诚恐地来回踱步,心想怎么补偿,每次吃饭扔下一两百小费的爽快顾客值得他绞尽脑汁去讨好。 “你也在想奔雷虎?”肖冰觉得气氛沉闷,随意问了一句。 “胡说什么,你以为我是花痴,见个男人就像对你一样,死皮赖脸倒贴上去呀。”欧阳思瞪了肖冰一眼,道:“我是担心你,咱们河西最乱的地方是东林矿区,杂七杂八的势力争斗不休,矿区这些年没少死人,奔雷虎死了,东林肯定需要人坐镇,否则坤爷不放心,那里天高皇帝远,地头蛇太嚣张,只是没想到地头蛇竟然对耀阳下手,一条汉子,死的不明不白,可惜了。” 暴利行业总充斥着血性味儿,暴力与暴利,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像连体双胞胎,形影不离,卖毒品卖军火是用人命铺垫的淘金路,国内矿区未见得逊色多少,肖冰听说过,山西大同几大私营煤矿老板有“火枪队”镇地盘,山西矿区最剽悍的大哥“红红”有几十条枪,几百马仔,几年前河西乌县稀土矿利益争斗中竟把一位县委书记送上黄泉路,大家都和谐捞钱,哪用这么拼命,肖冰清楚此中凶险,皱眉问:“你这么肯定耀阳的死是他杀?” “耀阳那辆悍马h2是坤爷去你送给他的新车,每次远行会送到专业汽修店检查,车子出故障的几率很小,应该有人对车动了手脚,冰冰,你别不相信,我们女人的直觉很准,准的可怕。”欧阳思青双腿交叠,一手卡烟,一手托着香腮,妖娆姿态美艳不可方物,小吃店里的雄性牲口们无一例外的窥视近乎妖孽的尤物,只是那声极致柔媚的“冰冰”大大刺激了肖冰,鸡皮疙瘩瞬间布满全身。 “我必须和坤爷说说,不能让你去东林。” 欧阳思青娇美面庞转瞬又显得凝重,比川剧变脸还快,自从心里有了肖冰,她就不再是心硬如铁的女人,除了父母,又多了一个她不需回报,时时想关心的人,她珍惜自己的感情,更珍惜眼前的男人。 “如果耀阳是被人动手脚害死的,东林我一定去,去揪出凶手,给耀阳报仇,给手下那帮兄弟一个交代,你也知道,我以前是军人,还是那类最特殊的军人,双手染了太多人的血,死,我不怕,但绝不做缩头乌龟,让外人小瞧,让兄弟们失望。”肖冰肃然道,又恢复了铁血军人的本色。 他是个敢打敢拼的爷们,老a精英的字典里没有怕死这个窝囊词儿,只要认为对,绝不犹豫退缩,就如三个月前,他用九二式手枪将一粒子弹射进教官何长青的头颅,扣动扳机那刻,没有一丝犹豫,因为对而坚持,从不放弃,从不退缩,这是老a的信念。 欧阳思青把半截大卫杜夫戳进烟灰缸,用力拧着,美目紧盯肖冰双眼,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肖冰,你给我听好了,你不在乎自己的命,我在乎,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会心疼,真的会心疼。” 欧阳思青说完话,低下眉目,一丝温柔蔓延,她笑了,似乎笑自己为什么这么花痴,肖冰闻言呆住,一腔热血化为满腹柔情,欧阳思青彻底打动他,再无法拒绝这份感情,欧阳大美人不等他说话,起身绕过餐桌,坐进他怀里,名动河西的尤物不顾周围形形色色的异样眼神,用她细腻光滑的面庞摩挲着棱角分明的阳刚脸颊,温柔道:“为了你,我可以去死,但你不许死,为了我,你要好好活着,要不择手段的活,早跟你说过,我要看你在河西如何飞扬跋扈,你不能让我失望。” “恩”肖冰点头,缓慢,有力。 “还有,我只做你情人,以后你有老婆了,不许冷落我一分一毫,否则我跟没完。”欧阳思青撅撅嘴,说出这话心有多痛,她自己体会最深,一句话已惊得旁人目瞪口呆,欧阳大美人意犹未尽,又补充一句:“姐今天一定要带你去开房,早点做你的女人,心里也踏实了。” ***ps:已经定了上架日期,是下周二,也就是二十二号,比预计推迟两天,拖拖拉拉这么久,向大家说声抱歉,铁杆筒子们留好鲜花,谢谢大家支持,巅峰会用心去写每一个字,回报你们的支持! 第九十三~九十四章 动了情 零二年落户河西宁和的香格里拉酒店是新风路地标性建筑物,楼不高,三十多层,外形抢眼,别具一格,论名气不如前身是省政府招待宾馆的新城宾馆,论奢华不如河西最大的煤炭集团泰伊集团投资的河西大饭店,与鼎盛集团旗下的帝豪大酒店在伯仲之间,但是,欧阳思青喜欢香格里拉总统套房的装饰风格,她第一次带男人开房,选择了这里。 总统套房占据了三十二楼小半个楼层,大小两个会议室,餐厅,酒吧,娱乐室,一应俱全,配备各类专业服务人员二十二名,在这儿睡一晚是很享受,只是一个晚上需要三万人民币,绝对是升斗小民咋舌的天文数字。 开房,刷卡,付押金,欧阳思青一手包揽,大美人的热情直接导致前台几个漂亮服务小姐错以为肖冰是泡上富家女的小白脸,心里鄙夷,肖冰这雏第一回开房,没啥经验,只好瞧欧阳思青忙前忙后,偶尔有人多看他一眼,便是一阵不自在,要是某个老战友突然出现,这厮多半会生出跑路的心思。 干啥事都有个循序渐进熟能生巧的过程,泡妞也不例外,肖冰很青涩,相当青涩,二十二岁了只拉过女人手,亲过女人嘴,揽揽小蛮腰,男女之间那点事对于到处拈花惹草的高手来说是轻车熟路,怎么玩前戏,怎么耍花样,手到拈来,对于此时的肖冰,倒像是赶鸭子上架,为难的很。 肖冰就这么浑浑噩噩被欧阳思青拉入电梯,再接着,几个漂亮服务员将两人迎进总统套房,几分钟路程,肖冰额头见汗,跑五公里山地越野也没这么费劲,当站在与豪华卧室相连的大客厅中时,肖冰将处男风范挥至极限,竟不知下一步该干什么,呆呆望着欧阳思青,大尤物被他这呆样逗乐了。 “傻样儿,我去洗澡,你继续呆。”欧阳思青踢掉高跟鞋,踮起脚尖吻了肖冰,朝浴室跑去,留下银铃般清脆的笑声,下一刻要生什么,会出现什么情景,香艳,旋绮,肖冰脑海中闪过几个词。 不过,没吃过猪肉,总看猪跑,肖冰初中时,因为好奇心的驱使,看了几回日美“生理教育片”,被几个有经验的同学谆谆教导后,什么体位是老汉推车,什么体位是老树盘根,他分得清,那些画面相当生猛,男女主角也很生猛,四五十分钟的片子,就俩人上下翻腾,不厌其烦,肖冰看过几次便腻味了,参军后再没“复习”过,乃至张倩要把身子给他那一刻,他选择了临阵脱逃。 今晚难道要用模糊记忆中从未尝试过的手段去征服河西头一号大尤物?肖冰很为难地挠头,觉得忒不靠谱,点了根烟,边抽烟边踏着柔软地毯踱步,心乱如麻,奔雷虎耀阳的事抛之脑后,因为他面临更棘手的事,破处! 不是破欧阳思青的处,是破他自己的处。 一支烟刚好抽完,浴室的门传出轻微响动,临危不乱生死不惧的肖冰慌手慌脚拧灭烟头,心都替到了嗓子眼,忙将窗帘拉开道缝,背朝浴室的方位,假装欣赏夜景,很快,客厅里多个刚出浴的尤物,美的炫目。 欧阳思青用白色浴巾紧裹妖娆身躯,火辣曲线无可挑剔,黄色卷随意披下,好一幅香艳的美人画卷,可惜,肖冰仍旧欣赏没啥看点的夜景,随着轻微脚步声接近,他的喉头耸动,莫名紧张。 “不敢看我?”柔媚且充满诱惑力的声音钻进肖冰耳朵,他感到柔软躯体从后边贴上,两团凸起的柔软挤压后背,像有巨大压力压死胸口,呼吸变得沉重,同时清楚感觉到欧阳思青的体温,一股最原始的**瞬间升腾,几要破胸而出。 换个男人恐怕早变成色中饿鬼,如狼似虎般凶猛了,而肖冰没有转身,欧阳思青体谅自己的男人是个雏,俏皮一笑,主动出击,双臂缠紧肖冰蜂腰,纤纤玉手伸进肖冰内衣,慢慢向上游走,滑过锤炼十几年的刚劲肌肉,温柔抚摸一条条凸起的伤疤。 这才是男人的身躯! 欧阳思青赞叹,更加用力贴紧怀里最完美的男人身躯,身子泛起燥热感,精致妖冶的面庞浮现瑰丽嫣红,她动情了,变态的克制力崩溃,压抑多年的**如火山喷涌,一不可收拾,她拥着肖冰倒在窗边宽大的真皮沙上。 “肖冰我要吃了你我要吃了你。”欧阳思青呢喃,本想矜持一点,装的被动一点,可到了这节骨眼,无法控制自己的**,男人在床上可以尽情的疯,女人同样可以,**泛滥的大美人又再替自己辩解。 肖冰脑子里一片空白,任由欧阳思青翻身骑着他,用弹性惊人的大腿**他,疯狂吻他,他仰靠沙,被动应对,疾风骤雨狂吻一番,这厮终于摆出爷们的姿态,动手了,两只擅长玩枪玩刀的手揉捏欧阳思青可爱的脚丫,然后向弧线绝美的小腿划去。 “终于敢动手了”欧阳思青撩起散乱秀,风情万种,右手缓缓滑向肖冰下身,既然主动了,那就彻底点。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两个人的喘息声,一件件衣服飞落地面,最后飘落的是白色浴巾,肖冰目光掠过压在身上水灵灵的娇躯,终于明白何谓上帝造物的美,亲密接触,时间推移,欧阳思青全身力气随着高亢呼声泄,软软瘫在肖冰怀里,这是她第一次真正享受到做女人的快乐。 原来**的感觉这么美。 爱,让人不知疲惫,**,让男人不知疲惫,宁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纵欲思想祸害男人不浅,初尝美妙滋味的肖冰缓了五分钟,再次蠢蠢欲动,欧阳思青没力气主动出击,翻过身趴在沙上,一副任君采撷的妖媚姿态。 肖冰这个笨蛋玩起了最诱惑雄性牲口们的经典动作,老汉推车,他自我摸索能力极强,摸着点门道,动作趋于圆熟,渐入佳境,欧阳思青清心寡欲好几年,久逢甘露,哪消受的了,呻吟声再起。 此时肖冰已经完全褪去青涩,不像初尝禁果时缩手缩脚,一路高歌猛进,在床第间征服女人永远是男人最大的享受,尤其是征服河西头一号大尤物,欧阳思青,或许这时候有人压在自家黄脸婆身上,幻想欧阳思青的娇躯,或许几家五星级酒店的私密房间里惦记欧阳思青的富豪名流正对着花重金招来的扬州瘦马挑肥拣瘦,恨河西怎么只有一个欧阳思青,无论有多少个或许,多少种可能,现在,欧阳思青只属于肖冰。 欧阳思青微睁美眸望向不停冲刺的雄健身躯,媚眼如丝,不再想与自己紧密结合的男人飞黄腾达后有多少女人,是不是在乎自己不是**,她相信肖冰,相信自己的眼光,水乳交融之后,这男人心中会空出一个位置,永远留给她。 梅开二度,肖冰紧紧拥着欧阳思青躺倒,学着襁褓中的婴儿,好奇抚弄欧阳思青饱满双峰,作为一个刚刚破处的男人,对女人身体的好奇程度远高于**老手,再者,一丝不挂的欧阳思青是任何正常男人无法抗拒的。 实际上,包裹严实的欧阳大美人,照旧是河西老爷们垂涎的对象,真正美女之所以美,与衣服薄厚、款式、暴露程度关系不大,这些只起点缀衬托的作用,没了叶子的玫瑰仍可以用美来形容,叶子再多的狗尾巴草,没谁觉得它漂亮。 一番折腾,欧阳思青确实累了,靠着温暖宽厚的胸膛,很快睡着,嘴角还残留一丝颇为满足的笑意,如愿以偿,睡的也踏实。躺了一会儿,肖冰翻身起来,穿上被欧阳思青亲手扯掉的内裤,回味起大美人初时的疯狂和妖媚,不禁笑了,女人在床第间的如狼似虎,大抵是那模样吧。 “这是属于我的第一个女人我绝不让她后悔,失望。”肖冰暗暗誓,弯下腰,轻轻抱起欧阳思青,向卧室走去,男人没个好东西,女人常说的一句话,这世上太多风流男人推倒垂涎已久的猎物后,由先前的信誓旦旦变成寡情薄意,很少给自己套一个枷锁,背负一个责任。 其实八零后这代人有很多保留了中国人的传统思想,肖冰骨子里也烙着这个印痕,当进入欧阳思青身体那一瞬间,便背负了一份责任,她已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只要他还有口气在,就不会让她受气、挨饿,哪怕有一天他穷困潦倒,没钱没势,他也会挺身而出,为能和自己相濡以沫的女人遮风挡雨。 这是男人的责任! 共和**队熏陶肖冰近六年,什么是责任感他懂,褪去那身呢子军装,他不用再为共和国流血拼命,但他要为最亲近的人着想,为他们奋斗,将欧阳思青轻放在床上,盖好羽绒被,他点了支烟,深深望了眼比童话故事里睡美人更美的女人,转过身走向阳台,从华贵窗帘的缝隙,眺望深邃夜空。 等欧阳思青醒来,时间悄然逝去两个多钟头,左右瞧了瞧,才觉自己躺在卧室的大床上,亮着两盏壁灯的卧室静悄悄,空荡荡,只剩下孤零零的她,没来由的害怕,没来由的失落,在河西权贵圈子里杀伐决断游刃有余的女强人流露出柔弱女人才有的无助和恐慌,十一年前,在政府招待宾馆被那个老头子玷污后,她独自一人呆在房间里,无助、恐惧、仇恨折磨着她,那一晚是她这辈子的梦魇,每次从十六岁的噩梦中惊醒,恐惧总会袭上心头,当现值得依靠的男人不在身边,她惊慌失措了。 欧阳思青掀起被子,不顾春光乍泄,赤着白嫩嫩的可爱脚丫去找肖冰,奔出卧室,在偌大的总统套房转了一圈,没有看到那个令她堕落成花痴的身影,返回卧室,她筋疲力尽靠着房门,如同失去了心爱玩具的孩子,委屈的想哭,蓦然现那人就在卧室阳台的角落里默默抽烟。 “你为什么不搂着我睡,为什么呆在这里,为什么看我醒来不说话?”欧阳思青投进温暖胸膛,近乎不可理喻地大声质问,双手狠狠掐着肖冰腰间的软肉,早在眼眶打转的泪珠终于滚落,划出两道令男人心痛的泪痕,坚强十几年的女人头一回伏在男人怀里抽泣,她仰起脸深情凝望肖冰,柔声道:“肖冰,别怪我蛮横,刚醒来看不到你,我真的很害怕,怕你扔下我不管,怕你那种**了人家身子就跑路的负心汉。” 欧阳思青忘了拥有的财富权势,忘了十多年明争暗斗熏陶出的心机手段,面对肖冰,她完全把自己当成等人爱等人怜惜的柔弱女人,肖冰轻轻抚摸略带惶恐和凄楚的绝美面庞,心尖隐隐作痛,卸下厚重伪装的女强人让他心酸,摇摇头,温柔道:“从今天起你是我的女人,不论穷富,我对你负责到底,只要你还跟着我,把我当你的男人。” ***ps:下午几个铁杆筒子又短信,又打电话,迫不及待通知俺“动了情”这段情节第二次被枪毙,很无语,搞得俺无心工作,请了半天假修改,又改了一次,把上下两章合成一章了,筒子们留好鲜花。 第九十五章 葬礼(上) 奔雷虎死了,黑白两道为之震颤,河西六虎少了一头最凶猛的虎,耀阳随坤爷打拼十几年,是坤爷最得力的臂膀,河西这片天下有耀阳一份,本指望耀阳震慑东林的牛鬼蛇神,哪知一去不复返,生死两相隔,坤爷内疚,放出话,为耀阳风光大葬。 冬日晴空,苍穹蔚蓝,十二月五号是为耀阳举行葬礼的日子,容纳两千人的灵堂搭建在市文化广场西边,灵堂四周尽是花圈挽联,紧临马路一侧,密密麻麻的花圈占满人行道,远远望去分外壮观,各式各样的轿车从四面八方赶来,三教九流凡是与耀阳有点关系的人都来悼念,为数众多的小混混自换上黑衣,向文化广场聚集。 耀阳的葬礼惊动了黑白两道,很多碍于身份不能露面的人物打电话表示沉痛哀悼,有几个热心肠还问坤爷需要帮忙不,能在位于市中心的文化广场搭建灵堂,有大批警察维持秩序,驱赶闲杂人,坤爷哪好意思再麻烦别人,而道上人没那么多顾忌,甚至有几位在八三年大搜捕中坐穿牢底的老字辈儿也亲自参加葬礼,他们这辈人是真正的老江湖,多数人金盆洗手,少数人罪孽深重挨了枪子,硕果仅存的,寥寥无几,当年邓公引领改革开放的浪潮,而这几位搭着顺风车,最早干起捞偏门的买卖,也算是河西黑道的引路人吧。 九爷和朱化腾也提早来了,由二十多人陪同,正儿八经农村刁民出身的李老九倒识得大体,没打算在葬礼上与坤爷针锋相对,添点晦气,他神色肃穆,很有耐心等葬礼开始,其实,坤爷断了条臂膀,他比谁都高兴。 广场南侧的停车场很快被轿车塞满,工作人员无奈,只好把广场一片空地划出来充当临时停车场,轿车络绎不绝驶来,广场上,身穿清一色黑西装的汉子越来越多,抬眼眺望,黑压压一片,这场葬礼注定会成为老百姓茶前饭后的谈姿,得津津乐道好几年。 市局为防止意外情况生,和坤爷打过招呼后调动了武警支队维持秩序,一个连队武警官兵奉命赶到,负责警戒,虽与广场内成百上千人隔开一段距离,泾渭分明,但是仍像黑色浪涛中一抹橄榄绿花边,那么不显眼。 肖冰和欧阳思青同车赶来,马飞,赵武,韩建,各带场子里的手下聚集在灵堂门口,早来多时,冰哥携欧阳大美人并肩走向灵堂,很多人凑近打招呼,许多没资格靠近灵堂的小混混大老远挥动手臂,高喊“冰哥”。 马飞、赵武、韩建所带的马仔也呼喊起来,一时间低沉有力的喊声响成一片,引人侧目,这阵势盖过几位大哥的风采,几个久未出世的老家伙小声嘀咕,揣测肖冰的身份,这么年轻就有这等威望,不简单啊不简单,朱化腾面色如常,九爷则冷哼一声,扭头看向别处,九爷身后,下山虎吴天脸色铁青,恨的要死。 有头有脸的人物打听一番后终于清楚,原来这雄姿英的年轻人是坤爷圈子里的新贵,有几位消息灵通的人士跟身边人添油加醋诉说肖冰的事迹,褒贬不一,无形之中,“冰哥”的名声又响亮几分。 肖冰肃然点头回礼,绷着脸朝远处的人摆摆手,这是葬礼,他不可能满面春风回应别人,绷起脸依稀有军人的神韵,不论是气质还是形象,与周围剽悍气息浓郁的猛男们差别很大,多少有点鹤立鸡群的意味,有些东西,并非褪去一身衣服就能磨灭。 欧阳思青挽着肖冰,落落大方,两人倒也般配,像对珠联璧合的情侣,欧阳思青为参加葬礼重新做了头,髻盘起更衬托出她优雅妩媚的气质,鼻梁上的墨镜、围在脖间的黑纱、黑色风衣、黑色筒裤搭配黑色高跟鞋,为她妖娆的美艳添加了一抹令人心悸的冷酷色调,多了一副墨镜的倾城面庞平静如止水,即使是精于世故的老狐狸也休想瞧出一丝端倪,戴着厚重面具的欧阳思青强大到毫无破绽。 巾帼不让须眉,有大枭的气质! 一位老江湖如此形容欧阳思青,五十多岁的人了经历过太多风风雨雨,不像多数参加葬礼的老爷们容易被美色蒙蔽双眼,看人的眼力很毒,“女强人”这名头已不能涵盖名动河西黑白两道的欧阳思青。 无论肖冰多么鹤立鸡群,多么引人注目,一些自视极高的老爷们仍趾高气扬,当他是踩了狗屎运的毛头小子,没往心里去,但他们无法忽视欧阳思青的存在,这女人在河西所作所为有目共睹,手段之狠,心机之深,他们自叹不如,偏偏这厉害女人对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低眉善目,若说做小白脸不算本事,那征服欧阳思青绝非寻常人能办到,不论**上的征服亦或是心理上的征服,都是道行近妖的体现。 这小子厉害啊! 有些人掠过肖冰的眼神渐渐生变化,变得耐人寻味。 马飞,赵武,韩建,还有他们带来的人以及鼎盛各处场子的话事人,都很自觉的聚到肖冰身后,个个神色凝重,彼此间弥漫着淡淡悲凉,曾经,这些人都是奔雷虎耀阳的手下,耀阳没死的时候,里边不少人虽然佩服肖冰,但打心眼里没认同这位年轻的大哥,奔雷虎死了,所有人自然而然把肖冰当成主心骨,正所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葬礼十点开始,还有十多分钟,多数人是提前赶到,场面很大,与坤爷以往行事风格截然相反,为给奔雷虎一个体面,竟冒着落人话柄的风险大操大办,欠缺上位者应有的谨慎,若是有心人那这点事做文章,安个搞黑社会聚会的帽子,将直接影响坤爷明年是否能成为省人大代表。 “坤爷够仗义”肖冰小声道。 欧阳思青努嘴,贴近肖冰耳边道:“仗义是要付出代价的” **筒子们注意二十二号上架,大家攒好弹药,这个月咱们只有八天时间冲击鲜花榜,再对看盗版的兄弟们说一句,上架后有能力的朋友尽量支持一下正版阅读,巅峰是网的签约作者,所以只有的《血染一生》是正版,谢谢大家支持,呵呵。 工作很忙,巅峰这标准的慢手流只有晚上几个小时码字,为了攒稿子,公众章节一直更的慢,再说声抱歉吧,减轻一下心中愧疚,至于本书能有什么成绩,从没胡乱意淫过,做业余写手两年了,经历不少事,看淡不少事,从不强求什么,尤其现在忙得一塌糊涂,只求尽心尽力把心中所想展现在大家眼前。 第九十六章 葬礼(下)——第九十八章 去东林 坤爷的防弹奔驰s600停在灵堂前,正好是十点,如此准时到达,是不想在灵堂前与一帮老爷们虚与委蛇,葬礼开始,坤爷第一个走进灵堂,与奔雷虎的遗体告别,后边人按资排辈依次走入,这个过程进行到中午十二点半,有多少人前来悼念,可想而知。 送灵的车队从文化广场驶出,蔓延两公里,举目望不到尽头,成百上千身着黑衣胸戴白花的汉子夹道簇拥车队缓慢前行,悲呼“耀阳哥一路走好”,引得无数路人围观,感慨葬礼场面如此之大,交头接耳打听到底是哪个大人物死了。 世纪大道顿时拥堵不堪,车流,人流,交织一起,乱糟糟,闹哄哄,维持秩序的交警忙的晕头转向,而送灵车队却畅通无阻,即使十字路口红灯亮起,依旧前行,这便是金钱权势展现出的魅力,无数人梦寐以求的特权,市井小民骑自行车闯红灯可能被骂个狗血淋头,几百辆车浩浩荡荡招摇过市,啥事没有。 奔雷虎的遗体最终火化,骨灰安放在寸土寸金的东郊公墓,宁和墓地跟风南方富裕省份,也按三六九等划分,价钱各异,西郊这片公墓最好,也最贵,河西省有权有势有钱的人死后多半葬于此,这里受欢迎,受追捧,自有玄机,据说十几年前,五台山一位精通风水堪舆的大师偶然路经宁和,说西郊这片地背靠阴山余脉,聚龙虎之气,是宝地福地,葬于此地可荫庇子孙,转世后大富大贵,大师的无心之言却令宁和人深信不疑。 “爷爷死后,我最大的心愿就是给老人家在这儿买块地,入土为安,可惜那时候没钱,直到提干以后自己攒些钱,又和战友借了不少,才把老人家安顿到西郊那片墓地,勉勉强强了却一桩心愿。”肖冰对欧阳思青苦笑。 子不语怪力乱神,古代读书人在孔大圣人教化下没把鬼神当回事,作为八零后,肖冰更不信鬼神,但对风水堪舆这门学问怀有几分敬畏,流传数千年,还被搬上清华北大的讲堂,成为建筑学专业一门课程,当然有它的价值,这也是肖冰心存遗憾的最大原因。 “尽力就好,你爷爷泉下有知绝不会怪你。”欧阳思青捏了捏肖冰的手,每次看他流露伤感,她就心疼,忍不住安慰几句。 坤爷圈子里的核心人物,黑虎,疯虎,笑面虎,肖冰等二十多人默然面对一座墓,墨玉石墓碑上刻着五个金字“张耀扬之墓”,工匠手艺精湛,字体苍劲,坤爷心痛地摸摸墓碑,点燃一支小熊猫,抽了两口,然后将烟倒立在墓碑前,纵横河西整十载,强势精明的坤爷终究在众目睽睽下显露了疲惫之态。 “兄弟,你爱抽小熊猫,哥敬你一根,路上走好,人嘛总要一死,指不定过几年哥就得去陪你。”赵坤小声叨念,黑虎等人听到这么不吉利的话,齐齐喊了声“坤爷”,赵坤朝众人摆摆手,没人敢再多说,赵坤面对墓碑,敛尽悲戚,泛起浓重阴霾,沉声道:“耀阳,哥知道你死的冤,放心吧那些王八蛋活不了多久。” 赵坤说完,直起腰,慢慢转身,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肖冰脸上,“肖冰你愿意去东林吗?” “愿意,给耀阳哥报仇是我分内的事儿。”肖冰的回答干脆利落,欧阳思青深深望了眼肖冰,心里叹息,东林啊东林,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你要能给耀阳报仇,我在鼎盛的股份分你一成。”坤爷拍拍肖冰肩膀,大步离去,黑虎他们羡慕肖冰又走了狗屎运,但不至于心生嫉妒,暗地里给肖冰使绊子,坤爷不止一次敲打过他们,肖冰背景很深,起码他们肯定公安厅副厅长对肖冰礼让三分的传闻没半点水分,也听说河西最年轻的厅级干部方啸吟跟肖冰的关系非同一般。 欧阳思青蹙眉,多年摸爬滚打,深谙人心险恶,为了生存的需要,为了爬的更高,她习惯把人想到最坏,大概因为牵扯到肖冰的安危,她很不满坤爷派肖冰去东林顶缸,坤爷当众承诺给肖冰鼎盛的股份,掌握鼎盛集团百分之四十股份的她,更不以为然,甚至很阴险的想,这是坤爷笼络人心的手段,用蝇头小利将有些背景的肖冰完全捆绑在同一辆战车上,关键时刻,便能借助肖冰背后的势力。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欧阳思青凝视坤爷背影,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我的男人仍未完全褪去军人的直爽性子,为人处世的火候差些,软肋不少,有些事我得替他想到前面,防患于未然,他干不了的事,我得替他干,总之不准任何人伤害他。” 肖冰自然不知身边的女人竟然把坤爷话里的意思无限放大,想的那么不堪,他只觉得风衣飘飘的坤爷,是个为兄弟两肋插刀的爷们。 “你呀,总害人家担心,东林那帮亡命徒可不会管你是什么冰哥,去年他们敢用煤矿的安全勒索坤爷,今年敢对耀阳下手,哪会把你放眼里,他们是一群为了钱根本不在乎小命的疯子,哎我是真怕你出事。” 从西郊回市区的路上,欧阳思青没少像这样埋怨肖冰,肖冰一笑置之,他决定的事,绝无反悔的时候,打开音乐,还是周惠那《约定》,凝神细听,竟没有从前那种心痛的感觉,他笑了,笑的很轻松,张倩注定是他生命中的过客,除了中学时代一段美好记忆,再也没什么值得他留恋。 “如果我真的死在东林你怎么办?”肖冰玩味道,瞥了眼副驾驶位,欧阳思青正看着车窗外的人流。 “别胡”欧阳思青快转过头望向肖冰,眼神越来越温柔,神色却越来越认真,沉默几秒钟,以异常低沉的语调缓缓道:“假如假如你出事了,我会杀尽害你的凶手,连他们的家人全杀掉,还有我也不会放过坤爷,他是间接的凶手,我有信心跟他同归于尽,或是两败俱伤。” 好一个疯狂的欧阳思青。 肖冰赞叹之余更多是感动。 晚上,鼎盛旗下十三个场子的话事人聚在河西大饭店,肖冰身为他们的大哥,自然得在场,何况这桌酒席的主角是他,奔雷虎的葬礼刚结束,大摆宴席似乎有薄情寡义的嫌疑,其实不然,道上人,高兴时,大家一醉方休,伤感时,仍是一醉方休,这帮外粗内细的爷们还有另一层深意,真心实意认可肖冰的大哥地位。 包厢里,十几人啤酒白酒轮番干杯,大有感情铁喝出血的架势,服务员瞅着密密麻麻的空酒瓶,心里直犯怵,真是喝酒不要命,肖冰的海量是同老战友在酒桌旁无数次豪饮练出来的,鼎盛这帮爷们也很强,混到他们这位面,有点小事不用亲自操刀子上阵,一天到晚除了泡妞,就是喝酒,想不强都难。 “冰哥,我陪你去东林,杀光那群兔崽子,耀阳哥好汉子,死的太冤,太冤。”马飞拍桌子,摇摇晃晃站起,显然喝高了,他性子直,是个念旧的汉子,奔雷虎对他的好,铭记在心,韩建拉扯他衣袖,怕这厮口无遮拦说错话。 马飞甩开韩建,大声嚷嚷:“拉什么拉,冰哥不是小心眼的人,我说耀阳哥好,冰哥肯定不生气,冰哥带我去东林吧,我要砍死那帮孙子。” 马飞说完又是一阵顿足捶胸,眼眶里竟有泪光闪现,赵武和韩建费很大力气才拽他落座,俗话说酒后吐真言,大家看得出马飞的话句句自肺腑,包厢内的气氛为之一凝,众人默默注视肖冰,肖冰拿起瓶五倒满了三百毫升的钢化玻璃杯,昂起头,咕咚咕咚一口气全灌进嗓子里,这么一杯酒少说有三两,他的气势吓住众人。 啪! 钢化玻璃杯在肖冰手中碎裂成渣,他森然说道:“我肖冰若不给耀阳哥报仇,便如此杯,粉身碎骨。” “冰哥” 十多人异口同声,他们体内的血液已沸腾,猛子拿起还有多半瓶的五粮液,站起来用瓶子灌酒,几秒钟功夫,半斤多白酒下肚,这愣头青随手砸碎酒瓶,咧嘴道:“我的命从今天起是冰哥的,冰哥让我死,我没话说,要是谁***为难冰哥,对付冰哥,我就跟谁过不去。” “猛子说的好今天我马飞的命也就交给冰哥了,以后吃枪子也好吃满汉全席也好,绝不后悔。”马飞又摇摇晃晃站起,其他人6续起身,举起手中酒杯,近乎狂热的眼神掠过肖冰坚毅而又硬朗的脸,然后大口灌酒,一切尽在不言中。 晚上十点多,肖冰他们走出雅间,人人浑身酒气,赵武和韩建搀扶着一个劲嚷嚷要亲自去东林给耀阳哥报仇的马飞,本就是一帮剽悍的家伙,有了三分醉意,那种吓坏老百姓的江湖人气息更浓,铺着蒙古地毯的宽敞走廊里,无论是服务员还是三教九流的客人都隔着老远避开他们。 肖冰走在前边,叼着烟,黑色风衣随意敞开,十足的黑社会大哥派头,这风衣以及里边的西装全是欧阳思青为他挑的,大尤物选衣服的眼光级毒辣,包装自己男人的手段不比辣妹维多利亚差,维多利亚把老公贝克汉姆包装成了风靡全球的型男,欧阳思青把自己男人打扮成了地道的黑社会大哥,而且颠覆了几代人心中经典的小马哥形象。 胆子大点的女服务员缩进走廊角落的同时,偷偷打量肖冰,眼神那才叫个热切,有几位醉眼朦胧的熟女毫无顾忌飞出媚眼,**裸挑逗肖冰,来河西大饭店消费的人非富即贵,几个熟女当然是有钱的主,看这如狼似虎的饥渴模样,恨不得直接甩出几叠钞票,把肖冰砸成热衷吃软饭的小白脸。 而肖冰全当她们是空气,注意力被一对拉拉扯扯的男女吸引。 “范姐,这才十点,别急着走,马书记还没尽兴呢,范姐走了我怎么和马书记交代,一定不能走不能走,酒很快喝完,一会儿马书记要唱歌,点名要你陪唱。”河西大饭店三楼翠竹阁包厢门口,一个戴近视镜油头粉面的年轻人拉扯对面身段窈窕的女人,死皮赖脸的神情与文质彬彬的外形格格不入。 “都十点多了,我丈夫肯定着急,小侯你帮我跟马书记说一声,我喝多了,得回家。”说话的女人正是罗守义的老婆,范文娟。 政府机关单位里,吃吃喝喝家常便饭,即使没啥油水的科室部门也会隔三差五消遣消遣,其实多数饭局由领导签单报销,这也是一些小科长小主任们彰显权利笼络人心的必要手段,身为领导连吃饭打白条的小权都没,谁尿你? 全文字版,更新,更快,尽在,支持文学,支持!这是机关部门的风气,说不上好与不好,只要领导签的单在年底能换成钞票,各大餐厅酒店巴不得领导们天天签单消费,共和国各级行政部门每年几千亿的招待费,多少促进内需的增长做了贡献,范文娟所在的省公安厅也一样,应酬很多,同事聚会也多,每逢饭局便要争着给领导敬酒,说些好听的话,要懂得察言观色,要会见风使舵,很累,很烦,很恶心,升斗小民羡慕的公务员也难! 上个星期,范文娟从原来没人尿的小科室莫名其妙调进了督查室,以为苍天不负有心人,自己勤勤恳恳工作终于取得回报,过了几天就现事情没这么简单。 女人多是敏感动物,范文娟察觉公安厅纪委书记兼督察长马有福对她分外关心,而这份关怀已出领导对下属的关心,范文娟是聪明女人,大致猜到顶头上司心里的龌龊念头,尽量避免除了工作之外的接触。 结果,仍无法避免,人家毕竟是副厅级的领导,是顶头上司,她身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好硬着头皮应酬,今晚这顿饭很少喝酒的她被灌进几杯白酒,头已经晕沉沉,再这么下去,会出啥事,她不敢想,只好以去卫生间的借口开溜,但不幸被马有福的秘书堵在楼道里。 “嫂子,怎么回事?” 马有福的秘书侯晓天还要死皮赖脸拉扯范文娟,一个满身酒气的年轻人拽住他胳膊,巨大力道挤压着手腕,他疼的龇牙咧嘴:“你你什么人快点放开我,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 这社会狗仗人势不丢人,人借皮威很牛逼哄哄,穿公检法制服的人就比老百姓有优越感,天经地义,城管们在自己一亩三分地上能横行霸道,何况省公安厅里的人,晚上侯晓华陪领导吃饭,从不穿制服,其中有什么猫腻,他清楚,虽然没穿制服,底气依旧十足,只是手腕剧痛,龇牙咧嘴,显得狼狈。 “冰子”范文娟见是肖冰,尴尬不已。 肖冰皱眉问:“嫂子这是怎么回事?” “没事,没事,都是厅里的同事,出来吃顿饭,我喝了几杯酒,头晕,想回家,大家不答应。”范文娟故作轻松道,当年她和丈夫守义毁了肖冰大好前程不说,还害得人家在秦城监狱呆了两年,心里愧疚,可不想再害肖冰得罪人。 “放开我,袭警你知道后果多严重吗?”侯晓华叫嚣,蓦然现十几个凶神恶煞似的壮汉用非常吓人的眼光打量他,心尖狂颤,看来面前这人非同寻常。 袭警,好大一顶帽子,肖冰低头吐出昂贵烟草燃烧后的烟气,斜眼瞅着侯晓华,阴测测笑了,“警察?我还以为是流氓呢,这是我嫂子,以后放尊重点,或许我嫂子知书达理不计较这些,我初中毕业,没读过几本书,即是文盲又是法盲,要是跟你较真别说是警察就是省委里的头头也得倒霉。” 范文娟真怕出点事,忙说:“冰子,我没事,真没事,我一会给老罗打个电话,让他来接我。” “嫂子别打电话了,跟我一块下去,我派车送嫂子回家。”肖冰手一摆,替范文娟拿了主意,嫂子独自留在这里因对豺狼,他担心,没事还好,一旦有点乱七八糟的事生,面对老战友会很内疚。 肖冰外冷内热,插手要管这事就管到底,范文娟清楚,心里轻叹,同事,得罪就得罪吧,至于以后别人怎么给自己穿小鞋那是以后的事,现在不能牵扯肖冰。范文娟朝侯晓华很为难地笑了笑,便要走。 人呢,大多自我感觉良好,侯晓华是省厅纪委马书记的秘书,虽托关系混进秘书科的日子没几年,无法比一二把手的大秘,但小科室的主任科长,他打心眼里不惧,俗话说宰相门前家奴还七品官,现在被一群越看越觉得像黑社会的家伙驳了面子,如何忍受? 黑社会?笑话,共和国是在红旗笼罩下,若是根正苗红的太子党得瑟得瑟,行,可哪有黑社会嚣张的余地,侯晓华当即拉下脸,冷冷道:“范姐,你走了会影响马书记兴致,大家吃顿饭乐呵乐呵有什么?难道怕马书记不安好心,范姐留下,我全当没听着这小子刚才说什么。” 这年月,渣滓为啥这么多? 肖冰揉着脑门笑了,眼神瞬间阴沉,马飞韩建他们跟了冰哥这么久,相当明白他阴冷阴冷的眼神意味什么,收起吊儿郎当的架势,几乎同时迈步逼近侯晓华,浓烈酒腥味夹杂强势霸道的气息冲的侯大秘书倒退两步。 尤其猛子一米九多将近两百斤的虎狼之躯如山岳压在侯晓华面前,这家伙第一次觉得黑社会似乎很吓人,肖冰泛起刻薄冷笑,向前一步,猛子很规矩地退一步,立于肖冰侧后方,威猛胜过爆边缘的雄狮,愣头青初中辍学,没读几本书,铭记于心的“典籍”无非两本,《三国演义》,《水浒传》,书上说忠臣良将与主子同患难为主子去死时要冲在前边,其它时候要忠心耿耿守在后边,猛子傻呵呵效仿古人忠义之举,傻的可爱,傻的憨厚。 肖冰哪晓得忒实在的猛子想什么,他上前一步后顺势搂紧侯晓华脖颈,笑意盎然,范文娟瞧冰子满脸冷笑,一愣,一惊,当年冰子在北京后海那家酒吧门口,二世祖亮明身份,仍拳脚相加,力道十足,对个公安厅的秘书能留情? 要出事! “冰子,千万别胡来,守义和我可不想你再惹麻烦!”范文娟忙劝阻,旁边两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将她拉住,连说冰哥不会有事,唯恐天下不乱,而紧靠肖冰宽广胸怀的侯晓华脸色难看,像死了爹娘,当肖冰的胳膊毫无征兆搂紧他脖颈,当与肖冰眼眸对视一刹那,强烈冷意如利剑破体而入,涌遍全身,根根汗毛乍立! 他心头惊颤,这是凶残屠夫看死人的眼神呀! “嫂子没事,你回吧,十点多了,守义会担心的。”肖冰笑呵呵朝范文娟摆手,示意不会有啥惊天动地的大事生,确实,凭他如今的能力、势力、实力,摆平这点小事,易如翻掌。 “你们干什么呢?聚众闹事?” 几米外,包厢的门开了,出来四个男人,问话的人居中,举手投足,领导架势很足,肖冰搂着侯晓华转身,眯起深邃而又冷冰冰的眸子端详对方,毫无敬意,等马书记走近,指了指范文娟,玩味笑道:“我来接我嫂子回家,给个面子,怎么样?” “说什么呢?你是谁?哪来的?知道这是啥地方?知道你面前的人是谁?大好的青年不学好,冒充什么黑社会?接你嫂子我们跟她是同事,谈工作怎么啦?”马书记旁边一人趾高气扬道,牛逼哄哄的装逼模样惹恼马飞。 马飞挤过来,甩手弹出烟头,在马书记还算低调的七匹狼外套上留下个黑斑,扯开嗓子骂:“谈你妈呢,我大哥的嫂子回家关你鸟事?公安厅的对吧?老子进过少管所,进过看守所,宁和局子的门槛老子全踏过,今天就对上你们了,是不是不爽!那铐我啊!老子蹲号子比家里舒服,有人斥候,有人按摩,有人孝敬,有人吹箫,实在憋不住爆爆菊花,爽的很。” 楼道里看乐子的人全被马飞逗乐了,马书记轻轻弹掉衣服上的烟灰,很范儿,沉声道:“一群败类!人渣!” 肖冰推开脸色铁青的侯晓华,又令人防不胜防地搂住了马书记,笑的人畜无害,贴近肥嘟嘟光溜溜的脸蛋子,小声道:“我叫肖冰不爽了就找我,还有别动乱七八糟的歪心思,否则我不管你是啥人,后果自负,今天就告辞了。” 肖冰松开强压怒火的马书记,走了,迈出两步又回头,没头没尾道:“我杀过人,很多,足够下十八层地狱。” **裸的挑衅! 马书记身边几人勃然大怒,老马却皱眉叨念着肖冰的名字,很熟悉的名字好像听说过,貌似不一般。 第九十九章 去东林(下)——第一百零一章 木狼之勇 “肖冰肖冰” 马书记心里叨念,这名字很熟,偏偏一时想不起来,秘书侯晓华缓过气,又来了精神头,咋咋呼呼掏出手机,道:“这群人太不像话了,狂妄至极,对着书记您这么嚣张,眼里还有没有国法,书记我给市局刑警队打电话” 不知对方底细,贸然下手是为官者的大忌,而且马书总记总觉得肖冰这个名字很有分量,索性摇头,貌似颇有容人之量地摆摆手,道:“不用了,没必要跟一群酒疯的酒鬼计较,小范怎么认识这么一群人,我得抽时间多跟她谈谈心,防止日后误入歧途,给咱们公安的形象抹黑。” 肖冰一行人走出河西大饭店,范文娟惴惴不安,马书记是厅里出了名的小心眼,气量窄,自己跟丈夫以后可有的受了,但又不能怪冰子,毕竟人家是为自己着想,要怪就怪自己吧,女人长的好看点,未必是好事。 肖冰经历这些年的风风雨雨,察言观色的能力比之同龄人犀利很多,嫂子脸色阴晴不定,就知她担心什么,笑道:“嫂子,我感觉那个马书记看你的眼神有鬼,在单位里尽量避免跟他接触,要是这位马书记记恨今晚的事,给守义和嫂子穿小鞋,嫂子就跟我说,我有点门路,敲打敲打他因该不成问题。” “冰子放心,我和守义是最普通科员,能有什么事。” 范文娟故作轻松笑了笑,没让肖冰派车送,自己拦了辆出租车,等她上车,十几个五大三粗的爷们没啥顾忌了,叫嚷要找些水灵灵的黄花大闺女和冰哥乐呵乐呵,醉汹汹的马飞干脆给河大艺术学院的小情人打电话,要她找几个模特专业的漂亮女生陪冰哥,肖冰彻底无语,板起脸,轰走这些口无遮拦的牲口。 马飞他们刚离开,马书记一行人走出饭店,假装没看见戳在门口抽烟的肖冰,侯晓华点头哈腰将几位领导送进轿车,卑躬屈膝的样子像极了古装剧里斥候主子的太监,没半点男子汉的骨气和傲气。 肖冰撇嘴,眼神轻蔑,曾经面对军委长他昂头挺胸,面对军区司令员的质问,他据理力争,毫不畏惧,根深蒂固的军人观念中,直不起腰杆的男人哪算男人,大丈夫这三个字不是任何男人都能顶在头上的。 “在这社会里,人,各自有生存攀爬的手段,有时候卑躬屈膝很实用。”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青年与肖冰并肩站一起,一眼看出肖冰内心的想法,他嘴角牵扯起玩世不恭的淡笑,风度翩翩,又令人莫测高深。 “怎么抽起软中华了?”青年又问肖冰。 肖冰看看手里的烟,无奈笑道:“你给的烟早抽完了,只好找零时替代品了。” “靠,你小子也学会拐弯抹角了,想抽御用极品就直说,大不了再跟我家老头子拿几条。”青年笑骂一句,捶了肖冰一拳。 “少拿几条,太多了,怪不好意思的。”肖冰讪讪笑了,一副欠扁样,对待朋友,他会卸下冷漠的面具。 侯晓华将领导们送走,松了口气的同时沾沾自喜,据说明年厅里会有变动,马书记八成要往上挪动挪动,自己多半能捞个副科的头衔,这厮美滋滋转身,想叫辆出租车,忽然看到肖冰身旁那青年,难以置信地揉揉眼睛,嘟囔道:“妈的,那家伙长的太像省政府秘书长方啸吟了。” 不是像,那青年本就是方啸吟。 只不过,侯晓华不觉得肖冰这类痞子能认识河西省最年轻的厅级干部,前者是个痞子,后者据传是根正苗红的京城公子哥,背景深似海,手眼通天,两者相差十万八千里,怎么可能凑到一块。 “我想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华丽的地方,在我疲倦的时候,我会想到它”潘美辰这《我想有个家》已渐渐被八零后遗忘,其中几句歌词仍旧触动许多人心灵深处最柔弱的那一根心弦。 同一歌》节目里潘美辰的歌声深深打动肖冰和秀儿,肖冰也好,秀儿也好,都有坎坷的过去,家,是什么概念,两人感触良多,秀儿环视在她眼中绝对富丽堂皇的家,再瞅瞅盘腿坐在沙上,低头喝着银耳莲子粥的肖冰,欣慰的笑了,这里永远是自己的家该多好。 非是秀儿喜新厌旧,住进好房子就嫌弃山沟里那个勉强遮风避雨的窝,她留恋的不是富丽堂皇,不是衣食无忧,是这个家带给她的温馨感觉,比如肖冰狼吞虎咽吃下她亲手准备的夜宵,她会生出莫名的成就感,再比如给肖冰洗衣服做饭,心里总是甜滋滋的,令她回味无穷,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秀儿,今年过年别回去了,把你小弟接来,咱们一家人就在宁和过个春节,我也想瞧瞧你那个小弟到底多么生猛,如果是人才,我一定托关系把他送进最好的部队,算是再为国家做点贡献。”肖冰早不把秀儿当外人,咽下嘴里的东西,瞧着液晶电视画面里风采依旧的潘美辰,若有所思,当年他一听这歌心里总酸酸的,很难受。 “一家人一家人” 秀儿粉嫩嫩的脸,腾的红了,脑子里满是这三个字,愣神许久才羞赧无比地点点头,小声道:“那那我就听哥的过几天把小弟接来,让哥瞅瞅。” “恩”肖冰点头,放下碗筷道:“秀儿,过两天我要去东林,为坤爷处理点事儿,估计得走一段时间,你照顾好自己,别操心我。” 秀儿不情愿的哦了一声,肖冰要离开,她心里顿时空落落的,憋着很多话,却无法出口,羞于出口,山里姑娘特有的矜持日复一日折磨着她,从前,心里只有弟弟,现在,又多了一人,分量一般的重,一样的割舍不下,甚至比起弟弟犹有过之。 大雪封山,披上一层厚实银装的大兴安岭分外妖娆,宛如画卷中的仙山幻境,美不胜收,群山密林绵延起伏千余公里,巍巍兴安岭,积翠大森林,它是共和国面积最大的原生态林区,是珍稀动物的天堂,同样也是狩猎者的天堂。 清晨,山间凝聚淡淡雾气,厚厚的雪地出嘎吱嘎吱的响声,清晰有力,惊起几只飞鸟,山里的动物对人类脚步声有着本能的警觉,树木间,一条魁梧身影不紧不慢向前移动,大雪封山,气温零下二三十度,林区人迹罕至,经验丰富的猎人也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选这时候进山,静悄悄的密林中,突然有人出现,显得极为诡异。 这人,一米八五的个头,身子壮实,浑身上下包裹在毛皮中,狍子皮大衣,黄羊皮裤子,脚蹬鹿皮靴子,皮衣皮裤做工粗糙,显然是纯手工缝制,鹿皮靴子和狐狸皮子帽子却是精致,他背背一张牛角大弓,一壶雕翎铁箭,这身打扮若搁在城市里够惊世骇俗,够标新立异。 走了几十米,他仰起脸,眺望远处,看容貌,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浓眉大眼,英气勃勃,双目神韵内敛,大概因常年在深山里打猎,肤色是最健康的古铜色,一口气走了二十多里山路,青年浑身燥热,竟不畏严寒,挽起皮衣袖子,裸露粗壮小臂,肌肉线条很柔和,但稍微一动,蕴含其中的力道给人一种即将喷薄欲出的错觉。 “熬呜” 震彻山林的嚎叫,一个白色影子从林间蹿出,腾空而起,扑向背弓青年,划出一道亮银色弧线,它锋利如钢钩利刃的爪子抓向青年肩膀,势猛力沉,青年轻松一笑,踏雪跃起,在虚软雪地借力横向飞出,魁梧身躯凌空华丽旋转三周。 “小白,别再胡闹了,要被你惊动了猎物就饿你一天,你也知道银黑狐性子灵,有个风吹草动它就没影了。”青年绷紧脸看着偷袭他的家伙,是头狼,毛色银白的狼,体型较之成年狼大了一圈,这畜生似乎通晓人性,乖乖低吟几声,凑到主人腿边,用锦缎似的毛皮轻轻磨蹭,似乎在刻意讨好,端的是可爱无比。 方圆百里,只一人养有银狼,正是宁秀儿的弟弟,宁木狼,这木狼的名大有来头,五行属木,为狼,暗合二十八星宿西方第一宿,穷山僻壤,人名多的是二狗、二蛋、二愣子,这颇有讲究的“木狼”自然出自非常之人。 这次进山,宁木狼是为猎银黑狐,想赶在年前给相依为命十多年的姐姐做条狐狸皮围脖,所谓的银黑狐也就是毛色纯白的银狐,这稀罕东西大兴安岭确实有,不过只在大雪封山人迹罕至的严冬才偶尔现身,性子极灵,难猎杀,可遇不可求。 一人一狼又走了三里地,已经踏入林区腹地,若非大雪封山,严寒难耐,城里人只能从《动物世界》中看到的动物会把大兴安岭当成玩乐的天地,同时上演丛林残酷血腥的规则----弱肉强食,宁木狼拍拍银狼脑门,这畜生懂主人的意思,飞也似的蹿向前方,一头扎进密林深处。 宁木狼则取下牛角大弓,踏着银狼的足迹缓缓前行,深山老林是畜生的地盘,打猎更离不开畜生的帮助,懂门道的猎人进山时都要带猎狗或是凶猛的守山犬,即使三岁就跟着皇甫老先生进山打猎的宁木狼,有银狼配合,方能最大限度挥自身实力。 “呜呜” 是银狼的叫声,宁木狼神韵内敛的双眸溢出精光,微微弯腰,身子前倾,撒腿飞奔,快若狡兔,一阵冷风随之而起,雪沫子飘飞,而雪地上只留下一串脚印,向密林深处延伸,仿佛没有尽头,如此卖力狂奔,脚印却比先前浅了几公分,这一手功夫惊世骇俗。 6地提纵术! 几近失传的轻身腾挪功夫,与少林寺七十二绝技之一的6地飞行术有异曲同工之妙,练这门功夫八年方有小成,宁木狼三岁开始腿绑沙袋,脚穿特制的生铁鞋,于沟壑乱石纵横的山林间练功,整整十六年的火候,怎能不惊世骇俗! 林子里,银狼傲然而立,像个王者藐视距它十几米远的大野猪,野猪趴伏在雪地,根根铁鬃直竖,做出攻击姿态,皮糙肉厚的家伙足有五百多斤,这么大块头的野猪是“野猪王”级别的强悍存在,过二十米,山里人打猎用的自制火枪无法射穿它的毛皮,小打小闹的猎人根本不敢正面迎其锋,甚至会望风而避。 一狼一猪对峙! 野猪低哼一声,算是吹响进攻的号角,它四蹄抛地,疾射出去,厚厚雪地被冲出一道触目惊心的沟壑,进攻对象却非银狼,是匆匆赶来的宁木狼,这畜生似乎觉得对付个人比对付那头高傲的狼容易,想捡个软柿子捏,不得不承认,长年累月在大山里求生存的畜生们是有点“心机”和“眼力”。 野猪前冲,宁木狼同样前冲,两者度叠加,几十米距离眨眼即过,正所谓艺高者胆大,三岁进山打猎,十来岁便与黑瞎子硬碰硬,徒手搏斗,宁木狼才是纵横山林的王者,何惧一头野猪。 银狼懒洋洋蹲在原地,干脆不动,它对主人的信心倒是强的很,人猪即将亲密接触的刹那,宁木狼腾身跳起,撞向一颗松树,然后脚尖轻巧地一点树干,再拔高一米有余,人在空中借力转身,面朝从身下钻过去的野猪,同时右手紧握牛角强弓,左手已从箭壶中抽出一支雕翎铁箭。 搭箭,扣弦,拉弓,几个动作一气呵成,可以说是瞬间完成,且完美的无可挑剔,三国蜀汉五虎上将黄忠开三石强弓就令对手闻风丧胆,宁木狼身在半空,五石强弓被拉成满月状,按古代算法,一石,一百二十斤,五石整六百斤,这等臂力太吓人。 嗡! 气流震颤,弓弦响,铁箭出,势可洞穿金石,宁木狼根本不管第一箭是否射中,双脚沾地瞬间又射出第二箭,射出两箭时间间隔只是短短两三秒,无疑又是惊世骇俗的一手----连珠箭法。 古代,三石弓已算强弓,能开四石弓者,凤毛麟角,玩五石弓,尽是些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大牛人,即使靠用武凶悍名留史册的牛人们耍这么强的弓每开一次要运气凝神老半天,一箭射出,势必惊天地泣鬼神,宁木狼居然用这弓玩连珠箭法,变态到令人指的地步。 雪地里,疯跑出十余米的野猪王轰然栽倒,连着翻滚几周后重重撞在树干上,松树剧烈摇晃,覆盖枝头的白雪簌簌飘落,声势惊人,树干要是细点,十有**会折断,五百斤的大家伙,狂奔起来能把砖墙撞倒。 野猪卧于白雪中,点点猩红为一望无际的银色世界添了几分瑰丽色彩,它张大嘴,露出两颗獠牙,出绝望吼声,脖子动脉处和右侧后腿肌腱处插着两支雕翎铁箭,多半截箭杆没入皮肉,无一丝偏差。 力道之足,拿捏分寸之准,宁木狼这射箭的技艺出神入化,从三岁开始,十五年日复一日的磨练方有如此能耐,有谁知道十五年里他每天开弓多少次?又有谁知道十五年里他手上的皮磨掉多少层? 太阳偏西,宁木狼扛着五百斤的野猪走进生他养他的山村,手里还拎着野鸡雪兔,银狼乖乖跟随,进宝山绝不空手而归,这些年,村里人都羡慕这小子,羡慕他一身好本事,羡慕他有个好老师。 其实,更羡慕宁家姐弟在青黄不接的时候还能天天吃山珍,尝肉味,虽说靠山吃山,但最近十几年,年轻人宁愿走出大山去打工,充当廉价劳动力,也不愿冒风险进山打猎,老一辈猎人凋零,打猎的手艺逐渐失传,没本事进山,自家养的猪和鸡年底才舍得杀了吃肉,一年中有**个月肚子里没油水,而宁家每天炖肉飘散的肉香味太刺激人,太撩拨人的食欲,谁受得了? 村里也有人涎着脸带儿孙去山脚那座简陋木屋拜师,结果全吃了闭门羹,因此越眼红宁家姐弟。 “皇甫老师我回来了银黑狐没打着,给您下酒的东西打了不少”宁木狼将猎物扔在门外,然后笑呵呵开门,撩起棉门帘,跨进木屋,没遇上银狐是挺失望,但不至于影响他心情,这一点像他姐姐,天性乐观恬淡,败而不馁,胜而不骄。 圆木结成的屋子分里外两间,内壁抹着一层厚泥,再刷白,倒也整洁,外屋陈设简单,摆放几样简单家具和取暖的火炉,自制的简易木桌旁,一位童颜白的老者正饶有兴致奋笔疾书,白纸上,墨迹淋漓,是毛笔字中最奔放的狂草,李太白的《侠客行》被老者这手功力十足的狂草挥洒出来,耐人寻味,字里行间展露洒脱豪放的意境,诗意与字意,近乎完美结合,有大家风范。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老了,老了,早没了这份洒脱不羁,在这大兴安岭边了却残生何尝不是享受,木狼,赶紧把那些下酒的东西炖了,我今天兴致好,容许你小子陪我喝几盅。”老人放下毛笔,笑意绵绵。 “皇甫老师不老,离开这山沟沟肯定是呼风唤雨的大人物。”宁木狼憨厚一笑,对老师的敬仰自内心,拿起火炉上的铝壶给自己倒了碗开水,端着冒出热气的瓷碗,来到木桌边,边喝水边欣赏老师的墨宝,跟老爷子学过几年毛笔字,自然能体会到字里行间的气势,尤其是“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这句,为之热血沸腾,不禁产生轰轰烈烈干一番事业的雄心壮志。 老人抚着颌下白须,呢喃道:“傻小子我要只求翻云覆雨做人上人,二十年前又怎会来这里,孤家寡人一个,要名要利要权势有个屁用,青山绿水冬雪残阳山沟沟又有什么不好,少些勾心斗角,少费些心机,少泄露点天机,或许会延年益寿,多享几年清福。” “老师一直呆在这儿更好,您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我和姐姐都会孝敬您”宁木狼认真道,显然动了真情,他和姐姐的本事都是老人传授,若非老人眷顾,十一岁的女孩子带着九岁的弟弟如何撑起一个家,宁家或许早这山沟沟里除名了。 木狼说完深深看了一眼老人,从靠墙的柜子里拿出把剔骨刀去拾掇打来的猎物,给老师做下酒菜,他和姐姐一样,有一颗懂得感恩的心。 “木狼你是我皇甫玄明的衣钵传人,巍巍兴安岭怎能困住你这头猛虎,有一天你会离开这山沟沟,外边那花花世界才是你大展身手的天下。”老人略微佝偻的身子绷的笔直,浑身散磅礴气息。 皇甫玄明,失民心失天下的蒋家人对他敬若神明,曾是六位开国元勋的座上宾,也曾为指点江山的伟人留下一个充满玄机的数字,八三四一,最后这数字成为中央警卫团的番号,延用至今,直到伟人逝世,世人方才领悟一二。 省城宁和距离东林市一百五十公里,由于地形复杂只有一条国道连接两地,没有高公路,没有铁路,九十年代中期才由华能集团出资修了一条东林到秦皇岛的运煤铁路线,交通如此闭塞,却未影响东林经济展,共和国百强县市中,东林排名前二十五,而东林矿区带动了整个河西的展。 公路蜿蜒曲折,向远方延伸,路两边景色荒凉,北方冬季特有的萧条旷野,两辆越野车朝东林方向飞驰,前边是辆崭新的悍马h2,后边跟着辆丰田越野车,偏僻国道上,这两辆车不怎么显眼,每隔十几分钟就有百万以上的豪车飞驰而过。 东林是煤老板聚集的地方,那个人口刚过三十万的县级市大街小巷里的奔驰宝马数量甚至过省城宁和,宾利悍马也不算稀罕东西,今年夏天北京车展,两辆银灰色劳斯莱斯幻影便是被东林煤老板抢购,其中一位煤老板还闹出了笑话,扬言要打包车模。 猛子驾驶悍马,副驾驶位上是沉稳老练的韩建,肖冰和一个戴眼镜的青年坐在后边,马飞性子太过耿直,也容易冲动,肖冰没让他跟着来。 肖冰不动声色听戴眼镜青年说话:“这些年,东林人越来越富,矿区越来越乱,几大私营煤矿年年出事,矿难没几起,火拼月月有,快变成家常便饭了,华能,神华,西能,国华,这些国资背景的庞然大物又成天想着吞并私营煤企,暗地里使绊子,赵总的西山矿业能打拼出今天的局面不容易。” “打天下难,坐天下更难。”肖冰笑道,意味深长。 青年点头,深以为然。 第一百零二章——第一百零三章 玩狠 一条大河,孕育一个民族,教科书上,四大文明古国都有一条曾滋润过她们的河流,有人把黄河比作母亲,并不过分,中华民族的老祖宗炎黄部落起源于黄河流域,滚滚波涛,奔流数千年,见证了一个名族的辉煌与辛酸,九十九道曲,似乎在诉说这个民族走过的道路多么坎坷。 肖冰军人出身,眺望越来越来近的蜿蜒大河,未生出多少感慨,而且借景生情需要才情,他有自知之明,旁边,戴眼镜的青年则与他不同,这人“书生气”很浓,每次过黄河大桥,都要借河泄一番,或针砭时弊,或指点江山。 “河套平原取水严重,直接影响下游城市用水和灌溉,还造成旱季断流时间增长,威胁到黄河流域的生态平衡,植被生长,国家再不加大力度治理,咱们的子孙可能在千百年后就见不到这条母亲河了。” “别想那么多,咱们能看到就行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肖冰不以为然道。 青年点点头,自嘲道:“冰哥说的也对,这确实轮不着咱们这代人操心,我这人大学毕业三四年了,书生气还是很重,一点没长进,当年国家搞西部大开,我头脑一热,放弃公费留学,只身来河西,要不是赵总青睐,对我不薄,每年给我三十万的薪水,那群老同学肯定得笑话我。” “清华高材生自然要有高材生的样子,别学我们这些粗人,除了打打杀杀啥也不懂,图个名利,啥也不关心。”肖冰拍了拍青年肩膀,清华大学在他心里无疑是圣神存在,是一方净土,从清华出来的人非纸上谈兵的绣花枕头,肚子里都有点真才实学。 青年叫黄海斌,确实是清华高材生,被肖冰这粗人夸的不好意思,推了下鼻梁上的眼睛,笑道:“冰哥别埋汰人,什么高材生只是比普通人运气好一点,糊里糊涂上了清华,浑浑噩噩混了四年。” “运气好一点,便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改革开放这么多年了,穷人跟富人的差距是什么?不就是那一点点运气吗?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我如果运气差一点不准就死在哪个犄角旮旯了,哪还能跟你在一辆车上胡侃。”肖冰笑道,那么多次绝处逢生,凭实力,也凭运气,这点,他从未否认过。 车里几人全笑了,猛子瞧瞧反光镜,对冰哥的佩服之情又浓几分,接近泛滥的趋势,平时跟他们这群粗俗爷们打成一片的冰哥,现在把个文绉绉,像娘们似的清华高材生说的默不作声,还连连点头,真厉害。 河西境内这段黄河属于上游,黄河百害,唯富一套,说的是与东林矿区相邻的河套平原,千里沃野,有塞外江南之美誉。冬天,河面已封冻,偶尔有行人从冰面走过,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此时面对黄河无法找到李太白诗中的磅礴气势。 两辆越野车距离黄河大桥两百米便减行驶,这截路段是有陡坡的弯道,若不减直接冲上大桥,很危险,肖冰观察地形,直皱眉头。 车辆驶过黄河大桥,又走四十多分钟,进入东林矿区,方圆几百里,大大小小煤矿无数,几条供煤车行驶的公路汇聚于矿区,一串串载重六十吨的煤车带起烟尘,遮天蔽日,全国最大露天煤矿在矿区东部,被几家国资背景的能源集团瓜分,私营煤企集中在矿区西部。 坤爷的西山矿业在矿区最西边,进入矿区还要顺公路继续向西走一个钟头,肖冰来之前仔细了解情况,西山矿业有三座煤矿,年产二百万吨,每年为坤爷戳取三点五亿的暴利,随着近几年煤价走高,这个数字正慢慢增长。 这么大一块蛋糕,别人眼红,情理之中的事。 西山矿业出钱修了一条与国道相接的公路,供煤车进出,肖冰隔着车窗望去,整条路被拉煤车堵了个严严实实,岔路口,两辆猎豹和一辆黑色桑塔纳两千挡路,国道边还停着两辆金杯面包车,四十多人围堵路口,人手一根空心铝管,长一米有余,戳在路口好不威风,西山矿业运输队五六十辆重型煤车被逼停。 围堵路口的人二话不说从拉煤车驾驶室里拽出几个司机,挥舞家伙,一拥而上,顷刻间,血水飞溅,七八人倒下,十多个跟车的汉子赤手空拳跟闹事的人硬碰硬,由于两手空空,人数又少,没支撑几分钟。 “这帮野蛮的地头蛇又来矿上闹事,冰哥我去看看”黄海斌不等肖冰说话,已推开车门下车,朝路口跑去,猛子撇嘴,心说人家一帮老爷们干仗,你个“书生”手不能拎,肩不能扛,过去顶屁用。 正如猛子所想,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清华高材生碰上一群地痞无赖简直束手无策,黄海斌跑过去,刚说自己是西山矿业生产部部长,迎接他的是六七根空心铝管,分分钟就被扁成鼻青脸肿的猪头,鼻血长流。 “西山矿业生产部部长鸟毛,黄海斌你小子以为自己是公安部部长啊,装什么逼,我靠。”一光头汉子倚着桑塔纳两千的车前盖,龇牙咧嘴笑着,一张马脸更显狰狞,很没品位的穿了件带狐狸皮毛领的皮大衣,两只手戴了七枚大号金戒指,俗不可耐,二十多号手持空心管的壮汉簇拥周围,倒也有地头蛇的派头。 “黑三,五分钟内你不离开,别怪我们西山矿业不客气。”黄海斌摇摇晃晃站起,瞪着黑三,抹掉嘴角血迹,这位清华大学毕业的才子并未像猛子想象的那么窝囊,起码,这眼神,这表情,透着一股狠劲儿。 黑三狂笑几声,嚣张道:“不客气?是啊你老板在矿区养了帮打手,听说还有几条枪,爷爷不惧,你现在叫他们来,用枪崩了老子啊,玩狠你们差远了,那个奔雷虎挺狠,死了,你们老板号称脚踏河西黑白两道,狗屁,东林是铁哥的地盘,铁哥说了从今天开始西山矿业每往外运一吨煤抽成十块钱,算保护费。” “不长眼的东西!” 冷冰冰话音从人群后传来。 伟人曾说过,他的影响力局限于北京城,影响的是一小撮人,再远了鞭长莫及,河西富赵坤,是省内曝光率颇高的民营企业家,他有钱,妇孺皆知,但是他如何手眼通天,如何杀伐决断,离他那个层面十万八千里的老百姓根本不清楚,怕他的人不少,不怵他的人也不少,东林地头蛇们在自己一亩三分地上,从来没把坤爷当回事,本地大混混们想法一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论人数,比坤爷多,有当地的官罩着,怕个鸟,你赵坤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把东林地头蛇全灭了。 这两年,一致对外的东林帮风头渐盛,虽说没形成组织,但当地多数混混唯东林“铁哥”马是瞻,这次来矿区捣乱的黑三是铁哥的人,人群外那冷冰冰的声音显然是冲他来的,这厮怒火中烧,猛拍车前盖,回头骂道:“谁谁呢?滚到爷爷面前大点声说!” 堵满路口的人回身看过去,随即目瞪口呆,一块足有百十多斤的大石块从他们头顶呼啸飞过,砸在桑塔纳轿车车顶,这车可没法跟悍马比,一声闷响,车顶凹陷,车窗玻璃爆裂,碎玻璃片飞溅,满地都是。 “兔崽子,给冰哥当爷心被石头砸死!”扔出石头的人正是猛子,说话的同时朝路边东张西望继续找趁手的石头,他天生力气大,小学时候推铅球能把体育老师吓傻,哭着喊着求他加入学校体育队,誓要为国家培养个奥运冠军,只是猛子觉得天天扔铁疙瘩没啥前途,不如打架来的爽快,死活不去。 耍够威风的黑三吓了一跳,心肝扑通扑通颤抖,车顶上那块石头再往前飞一米,他光溜溜的大脑袋就得开花,小命就得玩完,几十号爷们也吓得纷纷后退,肖冰习惯性点了根烟,闷声不响朝人群走去,韩建,猛子,一左一右,后边跟着五个从坤爷拳场挑选的职业拳手,这些家伙在擂台上练就一身杀人本事,举手投足置人于死地,杀意盎然! 八个人清一色黑衣,人少,但气势逼人,肖冰视一群混混如无物,大摇大摆,带几个如狼似虎生猛的手下,径直走到黑三面前,几十号人居然自动让开路,眼睁睁看他擦肩而过,仿佛一樽樽木雕泥塑,没啥反应。 “是我骂你,想怎么样?”肖冰斜起眼,捏着烟放在嘴边,深深吸了两口,动作自然,毫无做作之态。 黑三看出对方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定然大有来头,他色厉内荏道:“在东林,骂我的人后果很” 肖冰不等黑三把话说完,手中烟头拧在对方铮亮的脑门上,火炙皮肉,嗞嗞作响,黑三愣了片刻,随即失声痛呼,向后疾退,旁边一个手拎空心铝管的汉子反应较快,抡起家伙,劈头盖脸砸向肖冰。 肖冰眼角余光掠过偷袭者,冷冷一笑,弹掉烟头,原地不动,轻描淡写甩胳膊出拳,击打从侧面砸来的空心铝管,硬度很强的铝合金管弯折扭曲出人们难以想象的形状,以更快度向后反弹,抽打在偷袭者身上,可怜的家伙倒地哀号,几乎同一时间,又一根铝管从另一面戳向肖冰软肋。 肖冰仍然不闪不避,一直插在裤兜里的左手后先至,铝管近身刹那被握住,未见用力,就那么轻轻一拉,双手紧握铝管的打手只觉手心火辣辣一阵钻心疼痛,带着皮肉血沫的铝合金管已在肖冰手中,然后顺势射出,去势如箭。 扑哧! 还低头瞅着自己血淋淋手掌呆的打手被铝合金管贯穿肩胛骨,血水由前胸后背两个窟窿飚射而出,溅了旁人满身满脸,空心管洞穿一人,去势不减,又扎进后边一人前胸,两人不分先后倒地,痛苦惨叫,血水染红衣衫,触目惊心,短短几秒钟,肖冰废掉三人,出手干脆利索。 几十号打手张牙舞爪,要一拥而上,肖冰抬头,冷厉目光扫过他们,这些也算见过世面的东林混混就觉得头皮麻,不由自主停步,进退两难,他们想不明白,面前这人的眼神为什么那么吓人。 黑三连吸几个凉气,几十号兄弟被震住,他不得不硬着头皮站出来,咬牙切齿道:“亮个腕吧以后我们东林人也好多跟兄弟亲近亲近” “滚回去,告诉你那个铁哥,三天后我去东林市找他。”肖冰再不看黑三,径直向前走去,没必要跟个小角色浪费太多口水,挡路的打手面目狰狞可怖,却一步步后退,西山煤矿的工人,车队的司机,目睹这诡异一幕,佩服之情油然而生。 “你” 黑三气结,他身边几人实在无法忍受,不管不顾冲向肖冰,早已按耐不住的猛子转身面对众人,憨厚一笑,也不管砸过来的铝合金管,两只蒲扇大手上下翻腾,四五个混混东倒西歪,惨叫连连,有一人背后偷袭得手,哪想铝合金管砸到猛子后背竟然被弹起一尺多高,这么强悍的抗打击能力,太吓人,而猛子放声狂笑,凶悍本色显露无遗,他转过身,不给后边这人闪避的机会,极为利索地操起一百五六十近重的躯体,砸向黑三的人。 一片人轰然倒地,哭爹喊娘,狼狈不堪。 “变态变态” 黑三一个劲儿咽口水,早没了初时那嚣张跋扈的气焰。 西山煤矿的人来一百多,有十多条雷明顿双筒猎枪,这些枪是通过特殊渠道,从俄罗斯那边搞来的,而路口处早没了黑三的影子,大概是被肖冰彻底吓住,在东林市区和矿区横行霸道有些年数的猛人像条丧家之犬匆匆离开,原以为会有场大火拼的人,极度失望,黑三不战而逃,鲜有的事。 “冰哥” 黄海斌向众人介绍了肖冰,呼喊声随之而起,这些人身在东林,却早听说了冰哥的赫赫威名。 第一百零四章——第一百零五章 利益纠结 南方人常一厢情愿把西北部想象成不毛之地,落后,贫困,没有名牌,没有时尚,只有漫天风沙,肖冰来东林矿区之前,也一厢情愿把这片蕴藏黑金宝藏的土地想的很不堪,想象和现实,总有很大差距。 西山矿业的生活区完全可媲美省城宁和的中档小区,只是环境差点,空气不怎么清新,矿工们月薪六七千,在03年绝对是高工资,河西号称能源大省,电力企业和煤炭企业的工资一直居高不下,02年以前,还没厂网分家,公务员们都眼红电力系统的工资。 黄海斌安顿肖冰住进了矿区高管才有资格居住的别墅,肖冰来矿区可不是体验生活、视察工作,第二天,召集西山矿业三处煤矿的保安队长,对外说是保安队长,实则是几个善于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猛人。 年纪轻轻的冰哥当众放出一句话“再有人来煤矿捣乱,直接废掉,捅娄子了,我给你们顶缸。” 山西省大同矿区的头号大猛人“红红”豢养几百马仔,暗藏几十条枪,坤爷安排在矿区的人也不少,冰哥话了,这些汉子们摩拳擦掌,近一两年坤爷为了洗白事事小心,处处忍让,他们是受尽了窝囊气。 “近几年,煤矿常出事,一是因为董事长要争省人大代表的名额,不想跟些浑人针锋相对,只要对方不过分,就忍着让着,二是东林那帮地头蛇背后有人,东林的官几乎都是东林本地人,跟地头蛇们牵扯很深,天高皇帝远,出了事,要么睁只眼闭只眼,要么干脆偏袒一番,耀阳哥在的时候跟地头蛇大干几次,事后咱们的人总是进局子,对方的人总能逃之夭夭。” 别墅客厅里,一圈真皮沙,四人围坐,文质彬彬的黄海斌说完话,扶了扶眼镜框,同几个道上爷们坐一块,格格不入,他大学毕业就来西山矿业,在这儿呆了三年多,了解当地的情况,读大学那会,听说官商勾结,为三峡移民区建的楼房都是豆腐渣工程,他气愤不已,在校报表文章声讨,而当面对东林的管黑勾结,他渐渐麻木,渐渐适应,大学已非一方净土,何必强求鱼龙混杂的社会。 “我这次来,一彻底解决东林那帮人,二为耀阳哥报仇,其实两件事就是一件事,对耀阳哥下手的人十有**是东林的地头蛇。”肖冰淡漠道,大抵是见的血多了,说起杀人或者报仇之类的话题,不像马飞他们总是面目狰狞,如此心平气和,那种冷冰冰嗜血意味却更浓,更令人心寒。 黄海斌点点头,苦笑一下,道:“看来所有人都不信耀阳哥的死是单纯的车祸,耀阳哥来东林后也是很小心,不用车时,会把那辆悍马锁进车库,唯一能动手脚的是那家汽修店,出事后警察去汽修店两次,最后以没有证据排除了汽修店员工的作案可能性。” 肖冰冷笑道:“官字两张口,怎么说都有理,这是道上的事只要有了线索,我会用我的手段去解决问题,东林的警察靠边站,没他们的事儿,韩建你带几个兄弟下午就去东林市里,给我查这家汽修店。” “知道了冰哥。”韩建点头,眼中闪过一抹凶光。 “冰哥要不我干脆放火把汽修店烧了算了,烧死店里所有人不但给耀阳哥报了仇,还多几个陪葬的。”猛子认真道,绝无开玩笑的意思,这愣头青认真起来,说杀别人全家,就一定不会留个植物人或残疾人。 肖冰甩手给猛子一记板粟,笑骂道:“愣头青,全杀了怎么找幕后黑手,我要找主谋,再赶尽杀绝。” 黄海斌这位清华毕业的才子听几位猛人说话,头皮麻簌簌的,汗毛都立了起来,要不是这几年在矿区经历了很多事,亲眼目睹过残酷血腥的火拼场面,早吓得面无人色了,肖冰瞥他一眼,拍拍他肩膀,笑道:“你会越来越适应这个社会,弱肉强食永远不变的生存规则,你若仁慈,就永远被别人踩在脚下,受尽白眼和奚落。” 中午,生活区几个餐厅人满为患,矿工们多数是单身汉,很少有人自己做饭,单身汉懒,是不争的事实。肖冰一行人被黄海斌安排到一号餐厅二楼的雅间,一大桌菜肴,很丰盛,除了黄海斌,西山矿业的副总江峰也来作陪,副总江峰做事稳重,为人处世原则性很强,他本不愿与坤爷地下势力有太多接触,可在矿区,有些事无法避免。 众人客套几句,刚落座,还没来得及举杯,一人匆匆忙忙跑进雅间,正是矿区保安队队长大飞,对肖冰道:“矿区公安局四辆警车朝咱们这儿来了,好像是局长杜文亲自带队,大概是因为昨天的事冰哥提前准备一下。” “没事儿,他来他的,咱们吃咱们的。”肖冰不以为然的笑了,由于特殊的出身,特殊的经历,他对警察根本谈不上畏惧,或许因为奔雷虎耀阳死的不明不白,对东林警察仅有一点不屑和厌恶。 东林矿区公安局局长一般由市局副局长兼任,这个位置油水很大,眼馋的人多,杜文是不折不扣的“东林派”,才有机会爬上这位置,所谓的东林派,以市委书记付国强为,对外排挤“外来户”,对内打压异己,搞一言堂,正因为有市委书记做靠山,杜文比市局其他几位副局腰板直,胆气壮。 二十多名警察簇拥杜局长浩浩荡荡进了餐厅,闹哄哄的餐厅顿时鸦雀无声,人们莫名其妙瞧着气势汹汹的警察们,杜局长威严目光环视大厅,然后手一挥,三名警察守住大门,还有五人亮出警用六四手枪,以及其夸张的动作拉动枪机,子弹上膛,要冲向二楼。 “搞这么大动静吃饱了撑的?” 肖冰顺楼梯走下。 利益纠结(下) 八一杠,七九狙击步,八五狙击步,九二式军用手枪,肖冰双手摸过几乎所有国产枪械,几秒钟,他可以把一支枪拆成一堆零件,这是每一个老a精英必会的技能,瞧着几个警察手中的六四手枪,他摇头笑了,似不屑,似轻蔑。 “笑什么笑,严肃点!”警察喝斥。 肖冰瞥了眼喊话的警察,从楼梯走下,站到杜文面前,冷笑道:“我叫肖冰这么兴师动众是针对我吧?” “谁犯法,我针对谁,铐起来,带走!”杜文直接下令,肖冰冷笑不动,几个警察扳他膀子,拽他胳膊,要上铐子,猛子和韩建带人从二楼冲下,保安队五六十号人也冲进食堂,敞开衣服,用胸膛对着黑洞洞的枪口,大声质问“凭什么抓冰哥!” 矿工们昨晚就听说宁和来的冰哥昨天废了几个闹事的东林混子,心里解恨,现在矿区公安局的人要抓冰哥,倒也齐心,餐厅里五六百壮小伙放下碗筷,将二十多个警察团团围住,事态展出杜文意料。 矿区火拼如家常便饭,有啥损伤都安老规矩私下了结,不惊公,杜文今天来也不是想让肖冰去东林看守所吃牢饭、享清福,他自知没这能耐,无非是给冰哥来个下马威,让这位据说很能打的冰哥清楚,这是东林,不是宁和,别太嚣张。 “凭什么抓人?” 喊声一阵比一阵高,西山矿业的工人络绎不绝涌入一号餐厅,加入与警察对峙的队伍,眼看一场群体就要生,杜文额头冒汗了,官场有条不成文的潜规则,稳定高于一切,既指政府内部官员的稳定团结,又指为官者稳定民心的能力,今天一旦生上千人的**,省力里头头们先要质疑东林市府市委的执政能力,会牵扯到很多人,付书记都得担责任,如果被新闻媒体曝光,后果简直不堪想象。 肖冰脸上笑意渐浓,杜文是越想越怕,为黑三出气,自己丢了乌纱帽,再拉别人下水,不值,他赶紧向愤怒的人群挥手喊话:“大家不要激动,我们身为国家执法人员,不会放走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我们这次来只是想请肖冰肖先生回局里,调查昨天生暴力事件。” 又是官腔! 陈词滥调,没点创意,肖冰听的反胃,不放走一个坏人,不冤枉一个好人,真是大言不惭,他索性拉把椅子坐下,看杜局长一个人忙活,有警察不忿,想喝斥肖冰,瞅瞅周围似乎很愤怒的人群,没敢吱声。 “我们西山煤矿被火枪喷死好几个人,你们怎么不闻不问,东林市里的地头蛇隔三差五拦煤车,威胁煤矿安全,收保护费,你们怎么睁只眼闭只眼,华能,神华,国华,几家国企当你们是看门狗,我们赵董事长把你们当人看,每年给的好处费还少吗?不放掉一个坏人不冤枉一个好人笑话笑话!”黄海斌挤出人群大声质问,看来又犯老毛病了,他九六考入清华,那个时代的清华学子大多有颗赤诚的心,容易热血沸腾。 “说的好!” 肖冰慢慢起身,鼓掌,很有黑社会大哥的风范。杜文深深看了眼黄海斌,嘴角微微**,这是他记恨一个人的征兆,黄海斌的犀利言语触了他的逆鳞,要面子的人最忌讳别人撕扯他的遮羞布,这一切全落在肖冰眼里,肖冰冷笑,既然已经被这位局长大人怀恨在心,那必须得彻底踩倒他。 肖冰曾经执行过三十八次a级绝密任务,打蛇打七寸是防止反咬一口,所以他从不对任何对人手软留情,杜文磨破嘴皮子也没起到多大作用,最后还是西山矿业几位高管出面,送杜局长一行人离开。 肖冰安然无恙,谢过众人,他找了个僻静角落,拨了欧阳思青的手机号,正在金色港湾总裁办公室绷着脸训斥下属的大美人看了来电显示,妩媚一笑,走进里边套间,关上门,柔声问:“冰冰老公是不是想人家了?” 肖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好半天缓过劲儿,无奈笑道:“思青,有正经事儿。” “那想我就不是正经事?”欧阳思青气呼呼质问。肖冰听着电话里三分蛮横七分撒娇的柔媚语调,心尖有如电流淌过,麻麻的,暖暖的,说不出的受用,左右瞅了瞅,没人,很难为情道:“想了,想了,行了吧,咱们说正事,思青你派人给我查一查东林矿区公安局局长杜文的老底,我这次要他彻底完蛋。” 肖冰刚说完,手机里传出欧阳思青得意笑声,“早知道你会从这方面下手,我都提前准备好了,东林派这帮官手脚干净的真不多,上到市委书记付国强,下到矿区公安局局长杜文,他们的把柄都捏在我手里,你要整谁,我就派人把谁的材料送到纪委和北方新报。” “先拔掉杜文,警告东林某些人,别主动往我枪口上撞。” 欧阳思青未雨绸缪,肖冰挺感动,有这么一个女人站在背后,何愁摆不平东林的牛鬼蛇神,何愁干不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一个成功男人背后总有一个女人默默支持,此时,肖冰无疑把欧阳思青当成了自己背后的女人。 “好,我听你的。”欧阳思青柔柔弱弱说了一句,单凭这语调谁能想到她是令河西无数老爷们既汗颜又害怕的女强人,肖冰要挂电话,那一边,欧阳思青不依不饶问:“冰冰老公你想人家哪里了?” “呃” 肖冰被问的哑口无言,憋了好久,才道:“都想了,都想了。” 这厮狼狈不堪的挂断电话,比起欧阳思青这熟透的大美人,刚破处没几天的雏儿还是显得有点稚嫩。 “冰哥,你怎么脸红了?” 猛子不知何时出现在肖冰面前,憨厚略带茫然的笑容使肖冰更加尴尬。 第一百零六章 反击(一) 矿区公安局局长杜文在西山矿业忍气吞声并不意味他是个有度量的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对杜局长来说是纯粹的扯淡。 他没啥文化,现在的电大文凭还是前两年找人替考才拿到的,当年能进入公安系统,托国家制度的福,那时候政府机关企事业单位全施行接班制,老子退休,儿子顶上,不用托关系,不用走后门,杜文勉勉强强接受了九年义务教育,当了一辈子片警的父亲因病去世,成全了他。 要求这样一个人有容人之量或卧薪尝胆,那是赶鸭子上架,难的很,杜文回到矿区公安局把事儿捅到了市局,市局局长周明是他的老上司,也是东林派的强硬人物,听说西山矿业集团煽动矿工围攻执法民警,大怒! 这么一件小事最终捅到了市委书记付国强面前,奔雷虎耀阳死的不明不白,坤爷明里暗里没少给付国强施加压力,他在市交通局干了十三年,进入市政府,从副市长到市长,再到市委书记,一直扎根东林,是根深蒂固的土皇帝,党政权力两手抓,两手硬,被坤爷逼出了一肚子火气,终于有个泄机会,焉能放过。 直接批复市局局长周明,调动武警支队,将西山矿业集团参与斗殴的人员绳之以法,当晚十二点,周明亲自带队,出动警车二十辆,武警官兵一个连,扑向矿区,凌晨两点抓捕行动结束,矿区保安队四十多人被捕,收缴雷明顿猎枪十三支,子弹五百余,管制刀具五十五把,可谓斩获颇丰,肖冰一行人晚上在东林市里办事,没回矿区,侥幸逃过抓捕。 东林市西郊是一片仓库,这片地去年被坤爷的金鼎地产集团拍下,建于八十年代的二十多座大型仓库算是彻底废弃,其中一座仓库有微弱灯光溢出,空荡荡的仓库里只放了一把椅子,肖冰坐在椅子上,默默抽烟,韩建,猛子,一左一右。 肖冰脚下趴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中年人,这人正是美迪汽修店的老板,奔雷虎的悍马便是在这家店做的检修,只要不是别人主动撩拨,肖冰仗势欺人的毛病,今天他破例了,对毫无反抗之力的中年人玩了回严刑逼供。 其实,汽修店老板挺冤,他是靠手艺起家的本分人,跟黑道扯不上关系,东林地头蛇也好,西山矿业也好,他都得罪不起,也不敢得罪,莫名其妙被绑架,又被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揍了个遍体鳞伤着实冤枉。 不过,吃了一顿拳脚,他没被打闷,反而脑子灵活很多,思前想后,察觉到一点猫腻,他有个徒弟,十五岁来美迪学手艺,跟他整整六年,前两天突然无缘无故不干了,说要去南方大城市闯荡闯荡,当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现在想想,那小子临走前的言行举止与往常有差异,莫非问题就在这里? 再仔细琢磨,前些日子警察登门两次,虽然只是简单询问,但也令本分人后怕,而后,几波凶巴巴绝非善类的汉子光顾自家的汽修店,这群人操着宁和口音,像查户口似的问这问那,临走还阴阳怪气留下几句狠话,看来都跟自己那徒弟有关。 汽修店老板想到这里,痛哭流涕,毫不隐瞒对肖冰全盘托出,影视剧里,怕死的人临死前总要很狗血的呼喊,上有老,下有小,自己死了,一大家子得完蛋,他也是上有老,下有小,扳指头算算,连他老婆的父母算一块,靠他撑起来的汽修店要养活四个六七十岁的老人,要供两个儿子读大学,一个女儿读高中,他今晚被咔嚓掉,一大家子真就完蛋了。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年代早被历史的车轮碾了个粉碎,徒弟不会当他是父亲,他更不会把徒弟当儿子看待,出卖徒弟,保全一家人。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思绪错乱纠结导致的迷茫终于一扫而光,突然找到为奔雷虎报仇的突破口,肖冰心中一阵畅快。 “东林的警察明显在偏袒,说什么没有证据,这么点事儿用点手段哪会查不出来,王八蛋,只要抓住那小子耀阳哥的事儿就水落石出了。”韩建骂道。 “偏袒是因该的,只是中国这么大,要抓个人真不容易,猛子你带两个人把他送回家。”肖冰指了指匍匐在脚下的汽修店老板。 猛子带人拖着汽修店老板出了仓库,韩建瞧肖冰眉头紧锁,弯腰道:“冰哥,汽修店老板不是说那小子的女朋友在东林宾馆当服务员,父母是东林庙镇李家村的人,我就不信那小子能抛开爹娘抛开女人,独自在外闯荡一辈子,他也就暂时避避风头。” 肖冰点头笑了你说的也对,农村孩子找个城里对象不容易,听说还挺好看,英雄都难过美人关凡人更不行了,韩建,从宁和咱们的场子里调人手过来,暗地里监视那小子的父母和女朋友,守株待兔总比大海捞针强” 韩建听冰哥咬文嚼字,又是守株待兔,又是大海捞针,很不适应地笑了笑,他话音刚落,裤兜里的手机振动起来,接了电话才知道矿区出事了,还是大事,老巢被抄,四十多人被捕,一部分枪支弹药被搜出来,西山矿业集团生产部部长黄海斌也被拘留。 大有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态势! “给别人留点余地,给自己多留条后路,怎么就这么难?” 肖冰起身,脸色阴沉,韩建不知该如何搭话,默默凝视年轻的冰哥,他偏执的认为,无论是多大事,冰哥的膀子能扛起来! 肖冰从裤兜里摸出烟盒,没拔烟,而是将软中华的烟盒揉成一团废纸,扔进仓库角落,爷爷常说出了社会要得饶人处且饶人,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可自己留有余地时,对手想的却是得寸进尺,没完没了。 既然东林黑白两道都要战,那就战吧!肖冰何惧! 第一百零七章 反击(二) 东林市城东,有一片错落有致的平房,这平房与宁和市南城区五大胡同的平房截然不同,找不到一丝破败萧瑟的味道,都是独门独院贴着精美瓷砖的房子,几十套院落占据市区很小一片,却设有两个警务区,一个派出所,还紧临武警支队大院,这片平房的位置可谓绝佳,东林人戏称这里为“干部小区”。 “干部小区”顾名思义,自然是干部居住的地方,老百姓所谓的市领导全窝在市委大院,这干部小区几十套院落,多数是局行头头们的住所,一条水泥大道横贯“干部小区”,道路两边栽着苍翠青松,整条街道连片废纸都没,干干净净,也冷冷清清。 偶尔有挂着政府牌照的小车驶过,除了环卫工,鲜有人迹,更别提占道经营的小贩,或沿街乞讨的丐帮帮众,十九号院铁艺大门外,停着辆警用涂装的帕萨特轿车,早上八点整,公安局局长周明准时走出家门,司机忙下车,为领导拉开车门。 “老了身子骨是不行了。”周明坐进车里哈欠连连,不由得自嘲一句,昨晚忙活大半夜,凌晨三点多才回家休息,将近五十岁的人,架不住这么熬,不过,收获很大,别的不说,收缴十几条油光铮亮的雷明顿霰弹枪和五百多子弹,就是一份耀眼的政绩。 “周局不到五十,哪里老了,中央领导们六七十岁年纪的一大把,党的干部岁数就是资历吗。”司机小刘笑呵呵拍了个马屁,启动汽车。 “岁数就是资历的也对呵呵!” 岁数就是资历,这话周明体会很深,他是老公安了,穿了三十一年警服,十八岁进入当时东林县公安局,穿的第一身警服是藏蓝色的七一式警服,随后是八三式、**式,一直到现在的九九式,风风雨雨三十一载,从一个不知生活艰辛的热血青年到如今精明老练的公安局长,这半辈子走过的路虽有很多坎坷,但总的来说,还算成功,东林市有实权的局长,一巴掌数的过来,他就是其中之一。 水泥路面上,帕萨特调转车头,车身刚刚摆正,一辆时过一百码的悍马h2前轮侧偏,防弹轮胎与路面剧烈摩擦,哧哧作响,异常刺耳,这车突然逆行,在水泥大道上留下近乎s形的黑色车轮印痕,悍然撞向警车,事出突然,司机小刘慌了手脚,周明目瞪口呆,两人失声呼喊之余望向悍马车。 车里只有一人,是个冷峻青年,那眼神,那气质,冷冰冰,周明打了个激灵,干公安这么多年,似乎第一次有怕的感觉。一瞬间,两车相撞,剧烈碰撞声传出去很远,悍马与大众帕沙特完全是两个级数的车,脆弱的帕萨特经此一撞,车头凹陷的不成样子,横着滑出两三米,安全气囊弹出。 而凶猛的悍马车,仅是保险杠微微凹陷一点,蹭掉几片漆皮,十八万的车和一百八十万且经过改装的车确实没可比性,悍马慢慢停在路边,车门被推开,肖冰下车,竖起黑色风衣的衣领,朝帕萨特走去。 撞车,是肖冰向东林黑白两道出的挑战信号,既然大家都撕破脸,那也就没啥顾忌了,无非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肖冰经历无数次枪林弹雨,这没有太多硝烟的争斗倒也令他斗志昂扬,或许这其中的惊心动魄还胜过真刀实枪的血腥残酷,拉开帕沙特后边的车门,弯腰坐进去。 “你是什么人?”司机小李警觉性很高,陌生人坐进车里,他第一反应就是摸向腰间的枪套,领导的司机其实也是“警卫员”,小李是退役的侦察兵,是东林公安局出了名的反应快,身手好,这也是周明选他当司机的原因之一。 在特种兵概念还很模糊的年代里,野战军的侦察兵在很大程度上充当特种兵的角色,即使是现在,侦察兵在师团级战斗序列中仍充当不可代替的攻坚角色,小李很猛,分分钟能放倒四五个彪形大汉,可比起肖冰,他嫩多了。 “老老实实呆着,别丢人现眼,我玩枪玩腻味的时候你还没见过真枪的模样呢。”肖冰轻描淡写瞥了眼小李,没做出任举动制止对方拔枪,小李紧张凝视车里的反光镜,后边陌生青年无比自信的轻蔑笑容彻底击溃他拔枪的决心,他的右手最终老老实实放在大腿上,失神问道:“你以前也是军人吧?” “不错”肖冰低头把玩悍马车钥匙,没有理会旁边惊容未定的周明。 “夜老虎还是飞龙?”小李继续问,更像是自言自语的猜测,夜老虎是兰州军区特战大队,飞龙是南京军区特战大队,小李说出这两支特战部队自有原因,兰州军区的“夜老虎”是共和国第一支真正意义上的特战大队,一九八八年成立,第一批队员几乎全是从越南战场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侦察兵,以悍勇著称。 南京军区的飞龙特战大队近几年之所以成为军中一颗耀眼新星,是因为九十年代初红色苏联解体,这个庞大红色帝国布置在东北边境的百万铁甲洪流分崩离析,无法再威胁北疆安全,共和国防御重心由沈阳军区转移到了负责台海局势的南京军区,飞龙最响亮的口号便是“敌后斩”,为了应对瞬息万变的局势,为了展示共和**队的威慑性,飞龙特战大队队员所接受的训练方式以残酷和没有人性著称。 两只特战队都是军中利器,不分轩轾。 肖冰轻轻一笑,说出令小李瞠目结舌的字眼,“狗屁” 好狂妄的口气!小李不忿,想反驳,却现后边青年的不屑是自骨子里,没有任何装逼的迹象,也非那种有点小本事就眼高于顶的半吊子,夜老虎和飞龙是狗屁,那什么不是狗屁?小李实在想不出答案。 肖冰和小李说话间,周明苍白的脸有了点血色,这位东林派的强硬份子摆出了公安局长的架子,板着脸沉声道:“你想干什么?” “我叫肖冰宁和人,也是昨晚的漏网之鱼,你们东林黑白两道要是不怕天塌下来,那我奉陪到底,恩今天我已经很给周局长面子撞车前点了下刹车,不然又是一场交通事故,周局长以后要注意安全。” 肖冰只对周明说了一句话,推门离开。 第一百零八章 反击(三) 东林市政府大楼高八层,造型像乘风破浪的海船,几十级台阶之上是高大门楼,八根大理石门柱正中悬挂国徽,庄严肃穆,也很华丽,零一年新建的政府大楼可以说是本地的标志性建筑,据坊间传言,大厅那盏水晶吊灯就好几十万,是有着省政府背景的泰伊煤炭集团送给东林市政府的礼物。 市委书记付国强的办公室在八楼,这位扎根河西煤炭重镇东林二十年的“土皇帝”正一筹莫展,从早上进入办公室到现在,不到两个小时,他接了十几个电话,电话内容如出一辙,几乎全是绵里藏针,向他施加压力,告诫他“小心谨慎”处理西山矿业的事。 秘书给付国强端上一杯普洱茶,小心翼翼退出办公室,能做市委书记的秘书,当然是察言观色的好手,什么时候该干什么,拿捏的极准。 “河西的富河西的坤爷我就不信你能把我这市委书记的帽子摘掉,十几条枪五百多子弹这么大的把柄在别人手上,居然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狂妄狂妄至极。”付国强自言自语端起茶杯,慢慢喝茶,想着这些年的政绩,想着自己在上级领导心中的分量有多重。 全文字版,更新,更快,尽在,支持文学,支持!东林的经济腾飞,有付国强一份力,他当副市长时率先提出为东林成为全国最大煤炭基地做准备,由市长到市委书记,他一步步朝当初的目标迈进,煤炭企业得到政府支持,迅猛展,直接为电力行业壮大铺垫了道路,尤其厂网分家后,国家放手火电装机容量的限制,五大电力集团大机组电项目纷纷定在河西。 河西煤炭年产量逐年逼近山西,火电装机规模也逼近山西,世界一流的黑岱沟露天煤矿开吸引了有国资背景的几大电力集团抢建坑口电站,使火电机组电效率创新的记录,小小的东林与钢城伊市托起了河西省重工业的框架。 这些全国瞩目的成绩背后多多少少都有他付国强的影子,以黑起家以商养黑的河西坤爷凭什么在他面前耀武扬威,付国强越想越气,手中茶杯重重放在办公桌上。 “身正不怕影子斜,咱们骑驴看唱走着瞧。”付国强揉着太阳**,想到“身正不怕影子斜”这话,他有点心虚啊,古人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而他这些年把持东林派,党政权利两手抓,干了多少见不得光的勾当,唯有他自己清楚。 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闭目养神的付国强吓了一跳,随即皱眉,估计又是哪个领导的电话,他很厌烦,但还是尽量平复心绪,接起电话后很柔和的喂了一声,电话那边却是个冷冰冰的声音。 “付国强付书记对吧,我叫肖冰,无名小辈一个,打扰付书记工作,就一个意思,我手下四十多个兄弟被抓,我很生气,对东林公安的作风很不满,听说这事儿是付书记您亲自下的命令,那能不能给个让我满意的解释。” “一群跳梁小丑” 付国强怒极冷哼,压下电话,肖冰这名字他压根没听说过,心想多半是上不了台面的愣头青,图个嘴皮子过瘾,对市委书记玩这咋咋呼呼的小伎俩,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付国强批了几份文件,忍气吞声熬过半天,要去小食堂吃午饭时,一群不之客走进了办公室。 宁和市纪委书记曾长青是这群不之客的领头人,付国强心头一沉,表面喜笑颜开,暗自里紧张呀,宁和市纪委曾书记号称“黑面判官”,只要是他带队,被查的党政干部百分之百要倒霉,宁和市下属三市两县,有好几位党政一把手是被这位老兄拉下马的。 曾长青没虚情假意绕弯子的习惯,把今早新鲜出炉的北方新报递给付国强,开门见山说明来意,有人举报东林市公安系统**渎职,举报材料牵扯到大小十一位干部,如果属实,这就是窝案,宁和市市委要求严肃查处,绝不姑息。 付国强哑口无言,忙展开北方新报,社会版面头条标题“东林公安集体**,广大百姓苦不堪言。” 文章以东林矿区公安局局长杜文开篇,有板有眼讲述了东林公安系统某些干部如何无视党风党纪,如何贪污**,文章作者功底深厚,洋洋洒洒数万字,跌宕起伏,其中一些细节描写精细到无以复加,仿佛作者亲眼目睹这些干部贪污腐化的每一个细节,付国强傻眼,无风不起浪,如此详实的文章杜撰的可能微乎其微,所以,他看完北方新报后都没底气辩解。 “我对东林公安的作风很不满” 冷冰冰的语调在付国强脑海里回荡,他猛然间想起上午那个电话,肖冰到底是何方神圣? 装神弄鬼,吓唬了东林黑道,又威胁了东林白道,牛逼哄哄的冰哥此时正窝在一家小馆子里,品尝冒着热气的兰州拉面,大同的刀削面,兰州的拉面,肖冰都喜欢吃,小馆子很小,只摆七八张桌子,闹哄哄,在这大口吃面喝汤填肚子的人,是东林的最底层的老百姓,就连身材臃肿的老板娘面对她的“上帝们”,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尽显无遗。 肖冰身在其中,没觉得多丢人,只要面的味道好,别在碗里出现苍蝇或是蟑螂这些小动物就成,儿时便习惯这种环境,曾几何时,他蹲在南城区那条以脏乱差闻名于宁和的小吃街,呼噜呼噜吮吸羊杂,偶尔有衣着鲜艳的小朋友路过,向他投以轻蔑眼光加以鄙视,那时候的他已能坦然面对,何况现在。 有人进了局子,有人忙着盯梢,有人忙着托关系走门路,谋划如何不声不响摆平昨晚的事,肖冰这个主心骨倒成了大闲人,面吃到一半,欧阳思青打来电话,说宁和纪委书记曾长青已亲自带队赶到东林,东林公安系统十有**要被这位“铁面判官”切一刀。 肖冰放下筷子,一阵唏嘘,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第一百零九章 反击(四) 因为大小煤老板的存在,以及煤矿企业,电力企业,相关联企业的高工资,导致东林市的消费偏高,要高出北方城市消费水准,小到矿泉水饮料,大到家电房价,隐隐有逼近省城宁和的趋势,五百毫升的哇哈哈矿泉水两块钱,比在宁和贵一块钱,一叶落而知秋,东林的消费水平处于哪个层面,由此可想而知。 下馆子吃顿家常便饭的钱可以在省城宁和吃两顿一样的饭菜,即使这么贵,东林的酒楼餐厅人满为患,大点的餐馆门前,常有奔驰、宝马、保时捷,这些豪车的影子,全国县市(县级市)排名前二十五,并非浪得虚名。 东林面朝黄河,背靠山脉,市区狭小,有特色的馆子就那么几家,新风路的太和饺子楼是其中之一,泰和楼前停满了车,今天与以往不同的是,金杯面包车占了很大比重,差不多有**辆。 肖冰的悍马缓缓停在马路另一边,他隔着车窗扫了眼很醒目的一串面包车,冷笑,这金杯车几乎快成为黑社会打砸砍人专用配车,看情形,泰和楼里至少有上百人等他光临,迎接他的十有**是砍刀和猎枪。 还是那么从容下车,肖冰朝饭店走去,英雄救美的狗血事干过几次,今天玩的是单刀赴会,不过,肖冰身上没刀,孤零零一个人,黑色风衣的下摆在寒风中飘动,仿佛全身包裹在比冬季严寒更冰冷的气息中,留给路人伟岸又略带忧郁气质的背影,印入怀春少女心扉,使她们不知不觉把曾经幻想中的白马王子形象同这个背影融合,开始期待,等待。 引无数少女尽风骚,多少闷骚男人的龌龊追求,大有此等潜力的肖冰无视好几个故意与他擦肩而过的女孩,横穿马路,向望风的混混报了名字,推开泰和饺子楼玻璃门,几十道目光朝他射来,如果目光能杀人,恐怕肖冰强健虎躯已千疮百孔了,一楼大厅没有吃饭的顾客,想来早做好接待“贵客”的准备,只有一帮手拎马刀的汉子,肖冰眯眼扫视,大概是三十多人,都挺剽悍,有那么点嗜血气息,算是没给黑社会丢人。 “你是肖冰?”一个光膀子大汉用手中马刀指着肖冰问,黑脸膛,络腮胡,与传说中猛张飞有几分相像,《古惑仔》里浩南哥胸口纹龙,这厮纹条巨蟒,看着也挺吓人,肖冰微微点头,眯眼看向众人身后,好似面前三十多号拎刀猛男是空气。 “铁哥在二楼等你,不过要看你有没有本事上去!”光膀子大汉冷笑道,肖冰面无表情,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举步向楼梯口逼近,络腮胡大汉吐口唾沫,箭步冲出,紧握马刀刀柄,高举过顶,狂劈而下。 一米多长的刀刃划出璀璨冷芒,罩向肖冰肩膀,肖冰眉梢微挑,都没正眼看劈来的马刀,貌似凶猛,实则毫无章法水准可言的一刀,对付肖冰这等高手,无异于班门弄斧,有太多太多致命破绽,肖冰漫不经心伸出手,曾收割无数条生命的宽厚手掌直插璀璨光影之中,气势森然的光弧荡然无存,三十多人瞪大眼睛,充满难以置信的意味。 肖冰的手捏住络腮胡大汉持刀的手腕,看似漫不经心一招,却无一人看清楚来龙去脉,度快的令人乍舌,这仅仅是个开头,众人瞠目结舌的瞬间,肖冰手一扭,骨头碎裂特有的清脆响声再次刺激众人。 “我的娘”大汉嚎啕惨叫,手腕彻底被扭断,他连一丝挣扎和自救的机会都没,周围人被痛呼声惊醒,舞动马刀要玩群殴,一米多长的马刀已握在肖冰手里,刀尖朝后,反向握刀,用刀的行家都喜欢这么握刀,很拉风,很有气势,最重要一点,以这种手法持刀杀人,感觉更爽。 距肖冰最近的打手从侧面挥刀偷袭,刚举刀,一米多长的冰冷刀刃已架在这人脖颈,出招的度几乎接近人体机能的极限,或许只有这样才能称之为变态吧。 “饶饶”打手脸色煞白,吓得说不出话,望着近在咫尺的冷峻面庞,惊恐万分,肖冰只瞥他一眼,眸子里是浓重冷漠,握刀的手猛向下沉,干脆,决绝,不拖泥带水。扑哧!利刃割裂衣衫划破肌肉,血光闪现,打手倒地,一动不动。 乱糟糟的大厅顿时死一般寂静,东林混混咽着唾沫仔细一看,自家兄弟被割开的不是脖颈,是胸膛,人没死,还有气,估计是吓晕了,肖冰手下留情,他今天目的是立威,而非杀人,要杀,也得等奔雷虎耀阳的事水落石出再杀。 东林混混们见人没死,又来劲了,吼叫着冲上,七八柄马刀从四面八方罩向肖冰,肖冰顺转刀柄,刀尖朝前,双手握刀,腾空跃起,几个动作流畅自然,好似演练十几年那般圆熟,人助刀势,刀助人威,锋利无匹的马刀随着他凌空旋转的身子划出饱满圆弧,与七八柄马刀相碰。 刀与刀相碰,火星迸射,一招之下,肖冰的刀崩飞了七柄刀,叮叮当当,钢刀散落一地,围攻他的七个混混揉搓着持刀的手腕,惊惧交加,挪步后退,后边的人再不敢逼近。肖冰仍然没正眼看众人,目光扫过手中的刀,刃口残缺如锯齿,他轻轻摇头,这刀的质量比起老a的军刀差太远。 当啷! 肖冰扔掉马刀,周围人骇然失色,以为这厮又要动手,慌忙后退,吓得心尖都颤个不停,俨然是群惊弓之鸟。 “不想成残废,就让开”肖冰大步向前,东林混混们龇牙咧嘴后退,他们都是操刀子捅人的老手,平日里围坐酒桌边,把不要命的本色当资本炫耀,可面对肖冰,这么一群狠人莫不生出不知所措的无力感。 “冰哥名不虚传啊” 东林铁哥轻轻拍手,顺楼梯走下,硬挤出来的笑容,瞧着变扭,甚至比哭还难看,他在楼下安排三十三人,就是要杀杀宁和冰哥的威风,道上传言,宁和冰哥是以一敌百的大猛人,他嗤之以鼻,混了十几年江湖,没见过这么猛的人,若说有人用冲锋枪以一敌百,他信,赤手空拳以一敌百,那不是扯淡吗? 有些人,眼界窄,目光浅,只信自己双眼,没见过的事,那是坚决不信,坐井观天大抵说的是这类人,碰巧,铁哥就是东林这口“小井”里那只自以为是的青蛙,仰望一小片天空,就自认见识了整个天下。 第一百一十章 反击(五) 泰和楼,二楼,临窗大圆桌摆满菜肴,十八道热菜,八到凉菜,八个果盘,有菜自然有酒,白酒是陈酿的茅台,两瓶一万多,红酒是波尔多,虽然法国波尔多酒庄比较次的品类,但一支也将近万元。 铁哥在监狱里耗费了六年大好青春,崛起较晚,东林大小煤矿,他愣是没插上手,好在这些年保护费没少收,近两年开歌舞厅,开酒楼,开赌场,放高利贷,风头紧的时候卖摇头丸,风头不紧,从南边搞些白粉卖,腰包是越来越鼓,花钱买面子的事他常干。 今天摆这么一桌酒席,并非看得起冰哥,也不是仰慕冰哥的赫赫威名,他就想显显自己的派头,炫耀炫耀,告诉宁和道上的大佬们,老子活的很滋润,只比你们好,不比你们差,这点小心思,肖冰一眼看穿。 肖冰是从贫穷中走出来人,十分的世态炎凉,他尝了七八分,十分的人情世故,他也尝了七八分,面子这玩意,不是自己摆出来的,是别人给你贴上来的,别人不尿你,你再装的鹤立鸡群,再表现的孤高自傲,有个鸟用? 大圆桌边,两人相对而坐,孤零零一个人面对气势汹汹一群人。 与对面孤零零的肖冰比起来,铁哥更像黑社会大哥,背后站着四十多号穿同样款式黑色皮夹克的猛男,清一色精干板寸,打手身上的皮夹克油光铮亮,还有股羊皮子味,一看就知是新买的,这些汉子的板寸想来也是这两天剪的。 东林铁哥为了把颇具震撼力的场面展现在冰哥眼前,是没少下功夫,奈何,肖冰根本没正眼瞧铁哥的人,似乎这些很有黑社会气质的猛男在冰哥眼里全是上不了台面的小丑,铁哥凝视对面那个拿起瓶红酒看标签的家伙,心里很不爽,腹诽:“你小子***真能装逼啊,看你装到啥时候。” 肖冰捏红酒瓶,闷声不响盯着标签,也觉得自己有装逼的嫌疑,除了认识波尔多酒庄的牌子,再看不出什么门道,不禁一笑,放下酒瓶,欧阳思青才是品评红酒的大行家,那女人拿起红酒所展现的自信,别人装不出来。 “耀阳哥是不是你杀的?”肖冰开门见山。 铁哥嘿嘿一笑,摸了摸溜光的脑瓜子,靠住椅背,翘起二郎腿,从烟盒里拔出根冬虫夏草,黑三忙弯腰,双手捧着打火机,给他老大点烟,铁哥抽口烟,慢悠悠吐出烟雾,道:“耀阳哪个耀阳?我怎么从没听说过啊,兄弟们你们听说过这个耀阳哥吗?” “没听说过!” 几十个汉子嬉皮笑脸起哄,有个牙尖嘴利的家伙蹦跶出来,道:“铁哥,您也清楚,现在猫猫狗狗都敢随随便便称大哥,咱东林京丰路那个靠讹人混日子的瘸子不就让些初中小屁孩喊他宝哥嘛,这耀阳哥大概也是这种不值一提的小货色。” 肖冰闻言,终于抬眼看向铁哥身后的人,他最忌恨侮辱死人的人,不管这人身前犯过多大的错,做过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死了,死了,一死白了,就如何长青,在他心中,永远是铁骨铮铮的硬汉,容不得别人亵渎。 “冰子,老哥在越南战场上没少杀人,但每杀一个宁死不屈的越南特种兵,老哥都要默哀致敬,因为这些敌人有值得咱们尊敬的地方。”这是何长青曾说过的话,肖冰一直铭记于心。 兴许是肖冰的眼神太冷,铁哥头皮有点麻,那牙尖嘴利的混混打了个激灵,蔫了,肖冰双手捏住精美的青瓷餐盘,两手一掰,瓷盘子裂成两片,众人莫名其妙看着,不明白这位冰哥要玩什么花样,“祸从口出有些人真没记性”肖冰冷笑,毫无征兆甩手射出瓷片,众人恍惚,两道白光已没入那混混眼眶,死寂之后是歇斯底里的凄惨叫声,骂奔雷虎耀阳的混混双手捂脸,他疼,拼命的在地上滚,以此宣泄撕心裂肺的剧烈痛楚感,看得人毛骨悚然。 铁哥身后几人拔枪对准肖冰,面目狰狞,恨不得直接开枪干掉肖冰,六支清一色仿五四手枪,任何黑道大哥被这么多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都得犯怵,肖冰到底是从枪林弹雨中摸爬滚打出来的狠人,从容一笑,又从旁边位置拿起个餐盘,这下惊弓之鸟们吓坏了,铁哥在二楼布置六十多人,几乎全围拢过来,手枪、砍刀、马刀、匕,各式各样的家伙对准肖冰。 肖冰再没搭理周围人,拿起筷子,低头开吃,旁若无人,六十多人,包括铁哥在内眼睁睁看肖冰吃东西,铁哥的眼皮子不停的跳,捏烟的手指微微抖,有嫉恨,有畏惧,也有几分佩服。 装逼装到这程度,放眼河西黑道有几人? “想杀我现在倒算是个机会,让你小弟开枪试试,我死了算我倒霉,我没死算我命大,就当咱们无聊找乐子啦,就看你铁哥敢不敢。”肖冰边吃边说,也不抬头,对面,铁哥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恨的要死,这位冰哥还真是一点没把他当回事。 六个持枪汉子如临大敌,面目狰狞却又显得紧张无比,握枪的手竟有些颤抖,强大的自信有时候比失去理智的狠,更令人害怕,更令人莫测高深,肖冰喧宾夺主,闷头吃了足足十分钟,才放下筷子,捏起餐巾抹嘴,然后起身对铁哥道:“今天就到这里,不奉陪了,如果耀阳哥的死跟你有关,我还来找你,或许那时候会亲手杀你。” 肖冰说完朝楼梯口走去,挡路的打手一步步后退,最终还是让路,眼睁睁看肖冰下楼离去,铁哥是东林黑道说不一二的强悍存在,哪受过今天这窝囊气,拍桌子站起,掀翻桌面,数万元的佳肴美酒化为一堆垃圾。 “你狂你狂我要你不得好死杀你全家杀你全家”铁哥喘着粗气大骂,泄归泄,他终究没胆量明着对肖冰下手。 黑三愤愤道:“铁哥刚才怎么不下手呀?” “光天化日杀了肖冰会激怒赵坤,这位坤爷不顾一切跟咱们玩命,咱们也就没好日子过了,咱们走这条道,光凭狠行不通的。”铁哥苦笑,曾经震慑西北黑道的坤爷终究是他心中无法摆脱的梦魇。 第一百一十一章 反击(六) 肖冰走出泰和饺子楼,很意外的遇到了昔日故人,宁和市南城区前任公安局局长田春生,曾想背地里捅刀子整人的田局长和一个中年妇女先后从桑塔纳警车里出来,那女人四十多岁,素颜,典型的贤妻良母形象,应该是田春生老婆,养情人,包二奶,肯定要挑年轻漂亮的,家里有个黄脸婆,外边再养个黄脸婆,图啥?估计没哪个男人有这癖好。 还是那人,还是那身警服,却没了几个月前颐指气使的领导派头,比之前多了几分带着辛酸的沧桑味道,说二三十岁的男人沧桑,可以理解为成熟,说四十多岁的男人沧桑,那就是老了,肖冰忽然间觉得田春生挺可怜,是同情心泛滥? 也许是兔死狐悲的凄凉感在作祟吧! 肖冰暗叹,人,一辈子其实都在跟命运抗争,都在社会这座围城中挣扎,穷困潦倒时想着出人头地,出人头地了想着更进一步,濒临死亡还幻想一线生机,肖冰也是一路挣扎,一路抗争,挺到今天的。 如果不是骨子里的坚毅,咬牙支撑,两年牢狱生活可能彻底击垮他,如果不是有颗坚强的心,失去珍惜的初恋,遭受女人的背叛,他也很可能学那些外表坚强内心懦弱的小男人选择走极端,死很容易,活着很难,活的光鲜一点,更难,肖冰深邃眸子望着车水马龙的街道,呢喃:“这条路走到哪一天才是尽头” 田春生自然也看到了肖冰,不禁驻足,一愣,随即苦笑,神情中更显出一丝疲惫,恨,一点没有,充斥在心间的只是作为小人物的无奈和心酸,他老婆看出点端倪,关心的问:“老田,怎么啦?” “遇到贵人了,是那个让我走背运的贵人”田春生对老婆笑道,稍显玩味的笑容掩饰着几个月来的烦闷情绪。 人要走背运,喝凉水都塞牙,东林市公安局副局长田春生几个月来对此体会很深很深,本来在宁和市南城区公安分局日子过的很滋润,起码在那一亩三分地里,他是一把手,说了算,不用成天瞅别人脸色,结果得罪个背景吓死人的瘟神,被丢到东林,挂着副局长的头衔,连个片警都不如。 东林公安局几位副局长,他是最没实权的一个,局里开会基本不用他言表态,说难听点,他便是会议室里的摆设,局长周明也根本不给他自我表现的机会,昔日宁和市南城区公安局的一把手受尽冷落,受尽白眼,刚从警校毕业的小警察都看不起他这有名无实的副局长,背后戳他脊梁骨,说什么河西公安系统最窝囊副局长非他莫属。 “是他?春生我去求他”田春生的老婆苗小翠甩开丈夫胳膊,朝肖冰小跑而去,肖冰只瞥了眼昔日故人,准备过马路开车走人,苗小翠跑过来,扑通跪下,搞得肖冰措手不及,因为两人距离马路牙子很近,这么一幕,吸引了很多眼球。 “求您,原谅老田吧,老田当初做的是不对,他知道错了,很后悔,更没恨过您,这两个多月,他老了很多,我看着心疼呀,您也别烦我我跟着老田二十多年了,别人都不管他了,我得管,他是我男人,我得为他操心,老田他抹不开面子求您,我求,您大人有大量,原谅他一次。”苗小翠凄楚道。 田春生瞧自己老婆跪在冰冷地面上,心酸啊,四十多岁的老爷们了,两眼红巴巴,想想过去,他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爬上南城区公安局长的位置,得意忘形之余采过几朵野花,家中红旗不倒,外边彩旗飘飘的日子确实很惬意,后来和局里一个风韵犹存的离异女警保持两年不明不白的关系,没少为那女人以权谋私,而落魄时,人家再没多瞧他一眼,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古人说糟糠之妻不下堂。 什么是值得珍惜的女人,是不离不弃陪你走过风风雨雨的女人,是在你穷困潦倒,仍无怨言跟你相濡以沫的女人,是你缠绵病榻,将你当个孩子呵护的女人,田春生猛然醒悟,潸然泪下。 “老婆,我对不起你,我”田春生弯腰抚摸苗小翠的脸,以前每次跟别的女人在宾馆缠绵后,回到家就厌烦这张皱纹渐多的面庞,现在,他觉得这张脸很美,很美,本想说以后有我一口气,一口饭,你就不会受气挨饿,但众目睽睽,终究不好意思说出口,便牢牢记在心里。 苗小翠一愣,忙用羽绒服袖子给自己男人抹眼泪,柔声道:“老田,哭什么哭,你个男人,是家里的主心骨。” 两口子,又是下跪,又是抹眼泪,肖冰哭笑不得,搀扶起苗小翠,看这两口子并非装模作样,演戏骗人,再仔细观察田春生,这人是变了很多,放下趾高气扬的官架子,挺好一个老爷们。 田春生抹干净眼泪,对肖冰点点头,略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让冰哥见笑,今天得谢谢冰哥,活了半辈子,来东林这两个月才明白该怎么做人。” 肖冰摇头笑道:“见笑什么,人一辈子起起伏伏很正常,邓公当年三起三落,越战越勇,你也别心灰意冷,放心我不是鼠肚鸡肠的小人,现在很流行一句话,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邓公是伟人,我哪敢比,做冰哥的朋友我也没资格”田春生叹口气,主动揽住苗小翠的腰,久违的动作使苗小翠受宠若惊,不自在起来,老田温柔地瞥了眼老婆,笑道:“我是看开了,无权一身轻,以后天天守着老婆过悠闲日子就知足了。” 大是大非之后方能大彻大悟。 肖冰笑了,揉着鼻子,出神望向马路,若有所思,田春生夫妇不知年纪轻轻就手眼通天的冰哥想什么,默默等待,结果等来一句令两口子目瞪口呆的话:“最近东林公安系统要有大变动,田副局长的副字因该抹掉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反击(七) 宁和市纪委书记曾长青亲自带队来东林,第一天就将举报材料涉及到的人隔离审查,东林市干部一概回避,市纪委动作之快,决心之大,可谓雷厉风行,一石激起千层两,东林公安系统风声鹤唳,**没擦干净的货色人人自危。 东林市市委书记付国强召开紧急会议,坚决支持上级领导部门审查,绝不姑息害群之马,付书记干脆利落弃子,颇具上位者杀伐决断的魄力,矿区公安局局长杜文内无助力,外无强援,第一个架不住“黑面判官”强大的攻心战术,在隔离室坚持三天,最终低头认罪。 杜文松口,直接为东林市公安系统大换血拉开序幕,也将铁板一块的东林派推向崩裂边缘,东林官场暗流涌动,但是,很少有人想到,这场动荡的罪魁祸仅是个刚满二十二岁的年轻人。 只手遮天大抵如此吧! 东林市拘留所门口,韩建以纯粹佩服的眼光凝视肖冰雄健背影,来东林短短五天,年轻的冰哥不但顶住了本地黑白两道的压力,还见招拆招,做出反击,使东林公安系统乱成一锅粥,令市委书记付国强那老小子低头就范。 东林市市委书记论级别,正处,放在省城宁和,处级干部多如牛毛,似乎不算什么,可在东林就非同寻常了,付国强是当党政两手抓的一方大员,是正儿八经的土皇帝,根深蒂固,自家门口被逼的手忙脚乱,无奈弃子,肖冰是何等拉风。 东林拘留所大门打开,黄海斌慢腾腾走出来,清华毕业的才子一副狼狈模样,头乱糟糟,嘴唇和下巴的胡子茬黑漆漆,面容憔悴,意气风的大好青年几天时间被操磨的心力交瘁,这厮还一步一回头,似乎很留恋里边的生活。 “喂,哥们你看什么呢?难道嫌出来的太早还想返回去多体验几天。”韩建调侃道,进拘留所啥滋味,他清楚的很,细皮嫩肉的黄海斌变成这样子,意料之中,意料之外是这小子好像没挨打,即使警察不动手,拘留所那些常客把欺负粉嫩嫩新人当作优良传统扬,莫非改邪归正了? 韩建等黄海斌走过来,那摸摸,这瞧瞧,确实没受伤,惊讶道:“哥们儿他们没打你?” 黄海斌瞧肖冰和韩建都等他回答,苦笑道:“本来第一天晚上他们商量要收拾我的,结果我无意说了我是清华毕业的,里边的老大外号什么豹子哥的大混混,说打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高材生丢面子,所以众人就没动手。” 韩建乐了,肖冰也乐了,清华大学这牌子果然牛逼,进拘留所还能用来防身,黄海斌见两人都笑,不好意思地挠着乱糟糟的头,小声问:“冰哥是不是你们那条道的人都瞧不起我们。” 肖冰摇头道:“与你想的恰恰相反,出来混的人,大多没啥文化,可没文化不等于仇视文化人,宁和道上那群已为人父的老混子,都给儿女创造最好的条件去读大学,去国外留学,他们要是打心眼里瞧不起你们这些所谓的知识分子,会这么做?” 老一辈出来混的人瞎吵吵读书无用论,是掩盖自卑的一种方式。 “冰哥说的没错,我蹲大狱的日子不短,体会深啊,在号子里要是遇上**犯我们往死里干,破天荒遇上大学生,大家很少动手,甚至替他可惜,用文化人的说法就是怒其不争,哀其不幸。”韩建眯眼望着拘留所大门上的警徽,仿佛回味过去那段峥嵘岁月。 盗亦有道,黑道亦是如此,肖冰搂住黄海斌脖子,朝欧阳思青给他买的悍马h2走去,黄海斌不放心其他人,那晚四十多人被抓,就他一人出来,心里难安,坐进车里问肖冰:“其他兄弟啥时候出来。” “快,很快,除非那位付书记想把这件案子搞成打黑铁案,我想他没这么大魄力也没这么傻。”肖冰点了根烟,嘴角泛起冷笑,隐含强大自信的冷笑令旁边的黄海斌颇为不安,高材生面对比自己小四岁的冰哥,竟生出白君如伴虎的恐慌感。 黄海斌小声问:“下一步怎么走?” “借刀杀人!” 肖冰仰脸吐出几个烟圈,笑意盎然。 下午,肖冰送黄海斌回矿区,半路接到一个电话,东林市委书记付国强约他见面,机关小干部们若被市委书记召见,十有**受宠若惊,换做三个月前的肖冰也难免会小小激动一把,而现在的肖冰已非一穷二白巴望狗屎运临头的市井小民了,只平平淡淡答应下来。 兴隆饭店是东林市政府与本地私营煤企合资经营的四星级饭店,一方握着人脉资源和权力,一方手里有大把大把钞票,两方一拍即合,兴隆大饭店的红火程度可想而知,号称东林第一酒店,也是市政府定点用餐单位。 北方冬季,昼短夜长,晚上七点夜幕笼罩整座城市,十二层高的兴隆饭店灯火辉煌,为东林富人们的夜生活添加了一抹瑰丽色彩,肖冰从悍马车里出来,习惯了金色港湾的靡丽奢华和河西大饭店的富丽堂皇,兴隆饭店在他眼里倒显得平淡无奇,微微斜了一眼,向旋转玻璃门走去。 肖冰进了酒店,乘电梯直上十二楼,兴隆饭店十二楼类似于私人会所,不对外营业,只对市委领导和vip会员开放,肖冰理所当然被堵在电梯口,前台的漂亮领班很客气的解释原因,她一双桃花眸子笑意盈盈,多少带点欲语还羞的暖昧。 十二楼的经理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恰巧路过前台,目睹女领班一颦一笑,醋意翻滚,火了,他软磨硬泡三个月没法推倒的猎物对个无名小子浪,是可忍孰不可忍,这瞎了眼窝的家伙怒气冲冲瞪着肖冰,大声呵斥:“你是干什么的?十二楼是你来的地方,出去,再不出去让保安轰你出去。” 第一百一十三章 借刀杀人(一) “再不出去让保安轰你出去” 好狂妄的言语,放眼省城宁和,哪家夜场的老板经理敢对肖冰这样说话,河西大饭店是省委定点用餐单位,餐厅经理遇上冰哥得点头哈腰,笑脸相迎,唯恐怠慢了宁和地下世界最耀眼的新贵,惹领导不爽,顶多被炒鱿鱼,惹毛了道上的牛人,指不定啥时候就成缺胳膊少腿的残废。 兴隆饭店十二楼的经理之所以底气足,是他认定肖冰属于籍籍无名的小角色一类,东林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是十二楼的常客,他全认识,自然没把宁和冰哥当回事,女领班退回前台,强压心头雀跃,有男人为她吃醋,滋味很美妙。 肖冰双手插进裤兜,笑眯眯看吃醋男威,他有过很失败的初恋,前几天才很被动的告别处男之身,欧阳思青眼中这厮在感情方面,属于后知后觉那类伪闷骚男人,但面前男人为什么怒不可遏,他心知肚明。 吃醋不完全是女人的特权。 “怎么回事?”有人质问。 肖冰寻声看去,有两人从电梯间走出,前边是四十多岁的魁梧男人,大背头,国字脸,有股子威严气质,所谓官威,大抵如此,在领导位置呆久了,自然而然会磨练出这种不怒而威的上位者风范,而旁边相陪的青年故意落后半步,以显示尊卑之分,青年手里还拎着黑皮公文包,机关里的老油子一眼便能看出这青年是领导的秘书。 “付书记梁秘书欢迎欢迎”吃醋男瞬间变脸,点头哈腰迎过去,川剧中的绝活----变脸,恐怕没这么快的度,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家伙此时低三下四,刻意讨好的谄笑,肉麻露骨,女领班也带着两名服务员从前台走出,毕恭毕敬弯腰。 肖冰侧着身子,斜眼瞟向付国强,如此从容“藐视”东林最有权势之人,连那个对肖冰有莫名好感的女领班都觉得,这人太没眼力,太不知天高地厚,在市委书记面前装什么八风不动,真是班门弄斧。 吃醋男指着肖冰,迫不及待道:“付书记,有人不懂十二楼的规矩,我让保安请他出去,免得影响您的兴致,一号私密包房都给您安排好了,我带您过去。” 付国强没正眼看十二楼经理,一直盯着肖冰,吃醋男瞎了眼窝,可阅人无数的付国强眼光毒的很,已认定对面青年是近几天令自己灰头土脸的肖冰,从宁和几位老朋友那里得知,这肖冰背景不俗,两人默默对视许久,似乎在较劲,最终付国强点头一笑,道:“英雄出少年啊!” 退避!妥协! 梁秘书心惊,他给付国强做了三年专职秘书,东林市大大小小的官,谁敢如肖冰这般“藐视”这位党政权利两手抓的市委书记,第一轮交锋,东林最具权势的铁腕人物居然选择避让,梁秘书忽然想起昨天下午付书记打电话时不自觉流露几分焦躁,鲜有的状况,这肖冰到底怎样的手眼通天? “这这”十二楼经理惊得张大嘴,说不出话,当目睹肖冰不卑不亢和付国强握手,甚至表现的比市委书记更为强势几分,这家伙明白过来,今天得罪牛逼人了,梁秘书朝他摆手,颇为不耐道:“你忙你的,付书记和肖少不用你陪。” “肖少肖少”吃醋男哭丧着脸嘟囔,梁秘书下意识的称呼着实吓坏了他,至从改革开放后,北京太子党从政从商,渐渐走入老百姓视野,某少,某公子,已成了衙内和高干弟子的代名词,说好听点,吃醋男是兴隆饭店的经理,说难听点,就是一个档次略高的打工仔,得罪了带“少”字的牛人,他焉能不怕?倒是那个女领班美眸一亮,瞟向肖冰的眼神又暖昧几分,露骨几分。 欧阳思青那种祸国殃民级数的大尤物施尽浑身解数才把肖冰逼的破处,姿色充其量中等偏上的女领班这点小手段施展到肖冰身上,无异于对牛弹琴,肖冰只留给她一个高傲冷漠的背影,使她抓狂之余又感到自卑。 兴隆十二楼的私密包房很豪华,不过,灯光色调有些暗,再配上暗红色的地毯,平添了些许凝重感,会客厅正面,两张沙中间夹着精致檀木桌,紫磨砂茶壶里是上等普洱茶,付国强喜欢喝普洱茶,东林上层圈子人尽皆知,所以兴隆饭店十二楼会所常年备有上好普洱茶。 包房里只有肖冰和付国强两人,梁秘书很识趣,尿遁闪人。 “有句老话,不打不相识,肖冰咱们打也打过了,既然能心平气和坐在这里喝茶聊天,不愉快的事儿该揭过去了,以前我和赵董事长可能有点小误会,忽略了一些事,以后嘛赵董事长的西山矿业是东林矿区最大的私营煤炭企业,为东林的就业和纳税做出不小贡献,我们东林政府定会大力支持。”付国强主动抛出橄榄枝。 欲要取之,必先予之,付国强老谋深算,懂这个理儿。 肖冰又何尝不明白,玩味笑道:“冤家宜解不宜结,没谁觉得树敌多是了不起的本事,摒弃前嫌是好事,双赢要比两败俱伤好很多,付书记您想要什么结果呢?矿区的稳定还是东林官场的稳定?” 好一个精明强势的年轻人,付国强深深看了肖冰一眼,缓缓道:“宁和市纪委曾书记到东林后,东林公安系统已经乱了,局长周明引咎辞职,两位副局长被双规,公安局纪委书记也出了问题,正隔离审查,再要深究,东林政府班底就散架了,我只求赵董事长高抬贵手。” “别求坤爷,坤爷还没把小小的东林放在眼里,您求我就行了。”肖冰冷笑,锋芒毕露,付国强愣神。 肖冰不顾付国强神色如何,捏起精美茶杯,漫不经心把玩的同时继续道:“东林公安局有位田副局长,挺有能力的人,被打压的心灰意冷,希望付书记多加关照,还有东林的黑社会似乎太猖狂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借刀杀人(二) 东林市向西六十公里有个新营镇,镇子偏小,三面围着光秃秃的石头山,因为离矿区较远,离城市较远,显得落后,大片矮房子靠山坡而建,只有乡间公路两侧杵着几栋二层小楼,其中一栋还是镇政府的办公楼,改革开放的春风十几年前刮遍了大江南北,好似唯独落下这里,破败,荒凉,处处展露八十代北方农村的落后风貌。 乡间公路边,有座小院,三间红砖红瓦的房子,相当显眼,比起后边黑压压的土坯房子,漂亮很多,这是王家的院子,镇上人早知道王老实的小儿子在城里跟了个好师傅,学了汽修手艺,而且是专修高档小车,近几年没少赚钱,独门独院的三间砖瓦房就是最好的证明。 花两三万块钱盖房子,在人均年收入不到两千元的小镇里拉风的没法说,能把人羡慕死,有村民去王家窜门,那白白的天花板,那亮亮的地板砖,还有那二十一英寸的彩电、影碟机,眼都看花了,嫉妒王老实有个好儿子。 而王老实的好儿子王小虎悄悄溜回家有半个月了,村里人讲究衣锦还乡,这小子却是摸黑回家,衣锦夜行,给他老爹三万块钱,叮嘱藏好,别显摆,之后整天窝在屋里,霸占了电视机和影碟机,以日美a片解闷,武藤兰和饭岛爱的经典之作更是反反复复看了不下百次。 每到热血澎湃之时,王小虎的心火烧火燎,只能对着电视机画面里可望而不可及的女主角,用双手缓解对性的饥渴,尝过男女间最美妙的滋味,用手泄,哪有乐趣可言,其实,王小虎这孩子,克制力挺强,但是习惯每个星期三次,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冷不丁忍了半个月,实在是饥渴难耐。 王小虎窝在屋里一上午,复习了一遍饭岛爱的片子,这日本妞引无数小屁孩用双手破了处,在不算高大强壮,也谈不上风流倜傥的男主角**又扭又叫,谁受得了?王小虎欲罢不能,面红耳赤,急匆匆离家而去,搞得他老爹老娘一头雾水。 镇上那辆破烂中巴车,颠簸晃荡了两个多小时才到了东林汽车站,下午三点,王小虎东张西望,小心翼翼溜进东林电力宾馆,他女朋友小梅是宾馆的前台服务员,这家伙突然出现,小梅吃了一惊。 两人四目相对,都从彼此眼里瞧出了**裸**,王小虎咬咬牙,开个标间,虽然这几年没少赚钱,但开标间解决生理需求,对他来说无疑是极度奢侈的行为,窝在有空调彩电的房间里,又忍受两个多钟头煎熬,他女朋友才溜进房里。 “小梅老公快憋死了” “五点半交班,谁让你早来呢,害得人家见了你后也难受的不行” 说话间,王小虎抱住小梅,粗鲁地揉搓那两团柔软,似乎恨不得捏碎挤破,由此可见,这兄弟确实憋坏了,欲火升腾,点燃两人压抑许久的**,相拥倒在床上,互相拉扯着对方衣服,春光乍泄。 蓬! 箭在弦上不得不的关键时刻,房间的门被人踹开,吓坏了两人,小梅尖叫,急忙用被子裹住裸露大半的身体,王小虎大概因为受了惊吓,没机会进入小梅身子的**之物,竟然很失爷们水准的一泄如注。 “汽修店老板尽扯淡这也叫漂亮?”猛子扫了眼小梅,摇头嘟嘟囔囔,再看一眼没用的王小虎,受点惊吓就射了,这还叫男人?猛子撇嘴,意味轻蔑,他带六个兄弟在电力宾馆已经守株待兔一个星期,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被他等到了。 “把人带走,通知冰哥。”猛子吩咐身后四人,这四人全穿着蓝色粗布工作服,冒充水暖修理工,王小虎察觉到不之客异常彪悍的气息,心知不妙,想挣扎,大声呼救,没等他张嘴,一只硕大手掌将他拍晕过去。 一桶冷水泼下,王小虎慢悠悠醒来,东瞅瞅,西瞧瞧,才晓得身在一座废弃的仓库中,周围站着十多个彪形大汉,凶巴巴瞪着他,眼神如饿虎饥狼那般狠厉,空荡荡的仓库里,只有一把椅子,一个人坐着。 肖冰捏着一支软中华,默默注视王小虎,很平凡一个人,还带着几分农村人的土气,或许因为也是穷人出身,也或许受到秀儿影响,有宁和市户口的肖冰对村里人山里人没一丝偏见,心说这小子一点不像大奸大恶之徒,可偏偏是杀死五人的罪魁祸,人心隔肚皮啊! 事已至此,王小虎倒冷静许多,上个月为十万块钱做了那件亏心事后终日惶恐不安,听说被他动过手脚的悍马车冲下黄河大桥,死了五人,深深的负罪感一直折磨他,时常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淋漓。 “给我根烟”王小虎盘腿坐在冰冷地面上,神色平静,这一刻他好似卸下了所有心理负担,以前看报道,潜逃十几年的杀人犯被捕后说自己戴上手铐的一瞬间,心情多么多么轻松,他觉得纯粹是扯淡,现在深以为然,肖冰摸出烟盒,扔到他面前,又让身边人扔给他个打火机。 “知道自己杀人后什么感觉?”肖冰语气淡漠,深沉的可怕。 软中华比起同档次几种烟,在市面上快要趋于泛滥,可仍旧是升斗小民无福消受的奢侈品,王小虎拔了根软中华,嗅了嗅,才点燃,他第一次抽这么好的烟,心想很有可能也是最后一次。 “知道自己杀人了很害怕,很愧疚,挺后悔的,可又不知该怎么弥补,只是想着过一天算一天,希望别人彻底忘了。” 肖冰点头笑了,笑的深沉,笑的冷漠,幽幽道:“杀的人多了,就不会有这种感觉,可惜你没这个机会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借刀杀人(三) 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何况是人! 王小虎被冷水泼醒那刻,他就知道这辈子算是走到头了,最后他能得到的可能是射进头颅的枪子,也可能是插进心窝的利刃,总之活下去的希望渺茫,几乎为零,肖冰的话无疑印证了他的想法。 他没痛哭流涕下跪乞求,也没拼了命做垂死挣扎,肖冰的冷漠和周围十几个汉子的凶猛,彻底打消了他心中仅存的一点侥幸,他很平静地拿起地上的软中华,又拔一支,点燃,由于吸的太猛,一阵咳嗽,然后抹去因为剧烈咳嗽溢出眼角的泪水,苦笑道:“第一次抽中华,得多抽几根,到了下边就没得抽了。” “不急,慢慢抽。”肖冰淡淡道,王小虎从容面对生死,是条汉子,如果没有奔雷虎的死,军人出身的肖冰会选择这样的人做朋友。 王小虎点头,一口一口抽烟,眼眶里有泪水了,他会仰头,用力瞪眼,不让泪淌下来,打记事开始没哭过,十八岁离家,孤身一人到东林学手艺,奋斗六年,也算尝尽酸甜苦辣,受尽冷眼鄙夷,从来都是坚强面对。 “我是猪油蒙心,明知道那十万块钱不好拿,是黑心钱,会遭报应,还是拿了,小梅想住东林市区的好房子啊,我也想让我女人过好日子,让别高看一眼,羡慕羡慕她,她父母看不起我嫌弃我,我过誓要让小梅父母瞧瞧我这山里娃的本事。”王小虎手中烟抽了一半,再也无法压抑心中悲戚,泪流面满。 他清楚记得,第一次去小梅家,迎接他的是几张冷冰冰的面孔,小梅的父母和两个姑姑毫不掩饰对他的厌恶,至始至终没给他机会说一句话,至始至终没对他说一句客套话,哪怕假惺惺客气一下,没有! 为出一口气,铤而走险,到头来,一场空,曾经幻想的美好生活,无数次意淫过的风光场景,如梦幻泡影,被残酷现实打击的支离破碎,王小虎弹掉烟头,两只布满老茧的手揉搓脸颊,抹去泪痕,道:“你们别为难小梅,她没参与那事,指使我动手脚的人是黑三的打手,是谁我不说了我不想在死前连累更多无辜的可怜人,至于黑三和那个铁哥你们能灭了他们,是为民除害,我不会觉得愧疚。” “放心,我已经派人把你女人安顿到了省城宁和,还给她找了一份比较体面的工作,她以后衣食无忧不成问题,说实话我很羡慕你。”肖冰起身走到王小虎面前,蹲下,拿起烟盒也点一支,眯眼深深吸了一口,王小虎错愕,问:“羡慕我什么?” “你初恋女人被送出东林时哭的死去活来,她说要一直陪你,哪怕是陪你去死,这难道不值得羡慕吗?起码比我强多了,在我最倒霉的时候我的初恋女友选择了背叛。”肖冰自嘲笑道,再回想那段辛酸往事,仅展露一个风轻云淡的笑。 王小虎也笑了,指尖弹着烟灰,很利索,看来跟肖冰一样,是从十几岁开始抽烟的老烟枪,举止从容并非刻意做作,说明他此时此刻完全忽略对死亡的恐惧,凄凉笑道:“恩梅是个好女孩,我比你幸运,这辈子有小梅我死也值了,你动手吧。” 是个视死如归的爷们! 肖冰用力拍了拍王小虎肩膀,若不是这小子为了十万块钱,亲手导致奔雷虎的死,肖冰真想放他一马,可惜了。猛子,韩建,十几个汉子,看向王小虎的眼神多多少少有些变化,已不再是纯粹的阴狠毒辣,参杂着一点点敬佩之情。 肖冰等王小虎抽完一支烟,又亲手给他点了一支软中华,王小虎也不客气,盘腿坐在冰冷地面上,大大咧咧抽烟,他这辈子最后一支烟,烟草燃烧后的味道刻骨铭心,一支烟燃尽,这个一直坚强的乡下小伙,抹去眼角最后一滴泪,白净面颊牵扯一丝悲凉笑意,道:“抽完了我该还债去了。” “兄弟下辈子做人要么就做个纯纯粹粹的好人,要么就做大奸大恶的混蛋。”肖冰一手捏着王小虎肩膀,另一只手里多了柄冷意森森的短刀,是老a的军刀,全长三十一公分,像把尖头短剑,黑钛金属刀身两侧各有两道放血槽。 王小虎抿紧嘴点头,用力瞪着双眼,不让泪水再流下,他女人要是目睹这一幕,那会多么的心痛!多么的悲伤!此情此景,勾起肖冰的回忆,想起三个多月前亲手送走了教官何长青,那种久违的沉重感令他压抑无比。 “兄弟,去吧,我会照顾好你家人。” 肖冰毫不犹豫的将军刀**王小虎心脏,干脆,决绝,这便是老a精英杀人时的本色,决定动手,就没有心慈手软的习惯,军刀刺入心脏的部位很有讲究,王小虎没有遭受一丁点**疼痛的折磨,离开了这个世界,甚至双眼没来得及合上,就失去知觉。 “死在我这把刀下,不会辱没你,一路走好。”肖冰伸手合上王小虎的眼皮,猛然扭身,顺势拔刀,一腔血水飚射出两米多远,触目惊心,周围十多个习惯了白刀进红刀子的出爷们,都微微动容。 冰哥到底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猛人,杀人的手法够利索。 “韩建,把这里收拾一下。” 肖冰吩咐一句,掏出一块白布轻轻擦拭军刀,当年离开老a,留下了军装军衔,留下了荣耀,留下美好的梦,唯独带了这把刀,这刀杀过带着机密逃往欧美背叛共和国的高官,杀过金三角哥伦比亚的毒枭,杀过某恐怖组织头领,是他军旅生涯中九死一生的见证,血染的军刀,象征他血染的人生,死在这把刀下的人,没有孬种。 以后又有多少人有资格死在这把刀下? 第一百一十六章 借刀杀人(四) “生子当如孙仲谋。” 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孟德如此赞叹江东孙权,南宋文武双全的辛弃疾面对滚滚东流的长江亦是如此感概,天下英雄谁敌手?曹刘,生子当如孙仲谋。一句话为孙权留下千古英名,也被后人借用的泛滥成灾,搞得好多人不知这话出至何处。 田春生落了回俗套,尝试过冰哥手段,见识过冰哥的能耐,他真想口无遮拦一回,大声说生子当如宁和冰哥,这其中没有丝毫阿谀奉承的意思,是纯粹的佩服。付国强当了东林市委书记后,架空外来的市长,党政权利两手抓,东林派一家独大,机关部门,凡是握着实权的局长主任无一例外的全是东林本地人,田春生这个外来户从未想到有一天自己会爬到东林公安局长的位置。 肖冰一句话抹掉了田副局长那个副字,田春生怎能不五体投地的佩服,他还不知道东林公安系统大换血的幕后黑手便是冰哥。 兴隆饭店三楼雅间内,田春生夫妇点了最好的饭菜,最好的烟酒,招待肖冰,什么铺张浪费,什么节省节约,经历了官场大起大落的田局长在肖冰面前,全然不顾这些表面文章,夹菜,倒酒,亲力亲为。 “东林机关干部眼中,你是外来户,想要坐稳公安局第一把交椅,要看你自己的能力了,其实我也算把你推到了风口浪尖上。”肖冰玩味道,田春生当了东林公安局长,东林本地干部们铁定会排挤他,甚至玩些阴损手段逼他走人,这是情理之中的事,即使公安系统内部,田春生没树立起绝对威望之前,阳奉阴违的人不在少数。 把人扶到墙头上,能不能站稳要靠他自己了。 田春生点头,随即认真道:“冰哥别担心,我老田是心灰意冷过,但不等于咱就是没能力没手段的孬种,冰哥拉了我一把,我不会给冰哥面子上抹黑,笑话咱们宁和人。” “别叫我冰哥,叫冰子就行了,如果东林安稳了,你回宁和未尝不可。”肖冰笑了,莫测高深,回宁和,明摆着暗示田春生还有高升的可能,肖冰这话田春生深信不疑,两口子激动的说不出话,也明白大恩不言谢。 要想出人头地多,就要懂布局埋子,未雨绸缪,棋盘上,哪怕是小小的卒子,放好位置,也能挥意想不到的大用处,甚至起死回生,肖冰在欧阳思青耳提面命下,本就比同龄人深沉许多的他更是有样学样。 田春生何尝不是肖冰布下的一枚棋子。 只不过,肖冰更愿意把这枚棋子当朋友去看待,伴随枭雄的往往是孤独,他不想许多年后成为孤家寡人,独自承受高处不胜寒的苦涩滋味,虽说此时莫名其妙的担心,多多少少有意淫的嫌疑,但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得认真对待。 而田春生久久凝视肖冰,双眼满含感激,别人想用一番豪言壮语打动他,很难,肖冰有容人之量,有雄心壮志,有莫测高深的背景,他觉得跟着这样的青年混,有前途,也不用担心很仗义的冰哥玩狡兔死走狗烹的把戏。 士为知己者死,亘古不变。 “生子当如哎我要有这么个儿子该多好”田春生思绪万千,瞧着雄姿英的肖冰,再想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从幼儿园到出过留学,都是当爹当妈的托关系走后门,别说有什么雄心壮志了,连个袜子都洗不干净,田春生心里一阵叹息,人比人得死啊! 一顿饭,吃到一半,兴隆饭店十二楼会所经理郝立眀涎着脸进了雅间,前几天得罪肖冰后,他极为惶恐,生怕报复,连着几晚失眠,风头压过市委书记付国强的“肖少”会不会是睚眦必报那类富家子、二世祖,他拿捏不准,胆战心惊。 听说新上任的公安局长陪那位“肖少”在三楼雅间用餐,左思右想好一阵子,才硬着头皮跟着上菜的服务员走进雅间,进门一瞬间,大概是受了典故负荆请罪的影响,一进雅间,这厮二话不说,先狠下心,给了自己好几个耳光,服务员吓了一跳,挺风光、挺滋润、挺有人脉的郝经理怎么这么作践自己? 田春生夫妇满头雾水,瞧郝立明自我摧残后的可怜模样,慢慢明白,估计这小子是瞎了眼窝子得罪冰哥了,田局长反应快,皱眉瞥了眼可怜巴巴的郝立明,对肖冰道:“冰哥这人是不是做啥出格的事儿了?咱们国家刑法里有条款诽谤罪或是侮辱罪严重者,可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郝立明差点昏过去,吓出一身白毛汗,田局长轻描淡写就给他扣了顶大帽子,赶紧跪在肖冰面前,痛哭流涕道:“肖少肖少您是大人物,别跟我这个渣滓计较,我给您磕头磕头了。” “出去吧,我没闲工夫跟你这种人斤斤计较。”肖冰语气冷漠,仍旧没正眼看郝立明,前几天那档子事他早忘了,奈何这类小角色总喜欢以自己的小心思去揣测别人的喜怒,尽干些画蛇添足的事,惹人厌烦。 郝经理怕面前这位背景熏天的肖少是敷衍自己,跪地不起,肖冰行事风格,田春生清楚,屁大点的事,宁和冰哥怎么会跟你个酒店小白领争锋,他瞪眼喝斥道:“出去,别把冰哥想的那么小肚鸡肠,不然少不了你那三年以下的有期徒刑。” 郝经理手忙脚乱爬起来,点头哈腰,跌跌撞撞,退出雅间,他一出门,雅间里,三人失声笑了。 肖冰看着田春生,笑道:“老田,别再叫我冰哥了,我把你当自己人,好好干,也混个厅长啦部长啦当当。” “厅长?部长?”田春生摇头苦笑,他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论岁数,论资历,他能熬到厅长,已算是奇迹,部长,根本不用想了。 “奇迹是由人创造的!” 肖冰昂头喝尽一杯五粮液,他何尝不是在拼命创造奇迹。 第一百一十七章 借刀杀人(五) 奇迹是由人创造的! 肖冰一句话如巨石铁柱撞击着田春生的心,他红扑扑的脸蛋泛起一抹光彩,仿佛是见女人望而生畏的衰男在伟哥刺激后又恢复了昔日雄风,神采奕奕,他牢牢记住这句话,奇迹是由人创造的。 想创造奇迹,必须跟着一个能创造奇迹的人。 十年前,坤爷崛起,名动河西,下一个崛起于河西的大枭,应该是他了吧,田春生深深望了眼肖冰,很庆幸,这辈子遇上了这么一个年轻人,能不计前嫌容纳他,庆幸之余感激之意更浓。 两人四目交投,同时点头笑了,苗小翠心里高兴,赶紧又给一老一少斟满酒,她这妇道人家也明白,老田跟这背景深似海的冰哥打成一片,老田家有朝一日肯定会风光无限,一顿饭吃到下午两点,田局长结账时才知道,郝经理把钱付了。 “我请冰冰子吃饭,用他付钱?谁让你们收钱的?”田春生习惯称呼肖冰为冰哥,这“冰子”叫的实在拗口,郝经理不声不响付钱,老田窝火,他是真心实意请肖冰吃饭,前台服务员都知道这位是新任公安局长,吓得不敢说话。 郝立明本以为自己做的很对,哪想又得罪人了,不敢继续躲在角落里望风,屁颠屁颠跑过来,抹着额头冷汗,不知该如何是好。 “老田,咱们来日方长,你还怕没机会请我吃饭?” 肖冰放话了,田春生不好再说什么,狠狠瞪了一眼郝立明,吓得那厮一哆嗦,冷汗直流,兴隆饭店工作人员见郝经理如此狼狈,如此没面子,都强忍笑意,暗骂活该,要知道这厮平日里常把市委书记、市长、东林铁哥,挂嘴边,搞得好像都是他拜把子兄弟,牛逼哄哄瞧不起别人。 至于田春生瞪郝经理一眼,那家伙以后如何战战兢兢,肖冰没闲心去意淫,东林公安系统大换血,前段日子西山矿业斗殴案结了,重伤三人轻伤十一人的案子以普通斗殴案处理,象征性拘留几人,私藏枪支弹药的情节,轻描淡写略过,矿区的事摆平了,肖冰下一个要摆平的便是东林黑道,为奔雷虎耀阳讨血债。 借刀杀人,自然不会亲自操刀子上阵,光天化日带几百小弟在东林的大街小巷与铁哥杀个你死我活,血染长街,尸横遍地,共和国这片天下,谁这么蛮干,谁就离挨枪子那天不远了,曾经风光无比的东北头一号猛人乔爷不行,现如今河西坤爷也不行。 临近元旦,田春生上任除了提拔一些被前任局长打压过的干部,还点燃了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打黑!正好响应公安部下的红头文件《元旦,春节,严厉打击黑社会犯罪,保人民安康》,任谁也没法挑刺,市委书记付国强也默认田春生的做法,已说明市委一把手破天荒支持这个外来户,没谁再不开眼地蹦跶出来,鸡蛋里挑骨头。 东林老大铁哥日子难过了,失去保护伞的他哪敢跟公安叫板,一夜之间,赌场被封,歌舞厅、网吧、酒吧以安全隐患为由被取缔,他名下一家ktv,也是东林最有名的ktv被突击检查,当场缴获大量摇头丸和冰毒,还有管制刀具。 东林这片天变了,铁哥要倒霉了,东林老百姓忍气吞声好多年,无不拍手称快,给田春生送锦旗的人络绎不绝,田局长三个月前还想以权谋私暗地里捅刀子,阴肖冰一下,现在却被东林百姓誉为好官,好局长,着实汗颜。 有人欢喜,有人名利双收,自然有人忧。(,盡在netbsp;李家沟,东林近郊最富裕的村子,比起天下第一村华西村自然差了十万八千里,没可比性,却也颇具共和国新农村气象,红砖红瓦的新房子一排排,黑亮的柏油路穿村而过,村里也有几辆私家车,虽是不值钱的富康夏利这类低端车,但在村里,已然很抢眼,拉风。 村北边最大一座院落外,停了一辆丰田越野车,一辆白色猎豹,两辆金杯面包车,那辆线条狂野的丰田正是因为丰田公司一个广告被无数愤青鄙视的“丰田霸道”,最后不得已改名为6地巡洋舰普拉多,要是从前,东林市民一看这辆车的车牌,绝对敬而远之,唯恐避之不及,这可是东林黑社会老大铁哥的车。 虎落平阳,无限惆怅,铁哥盘腿坐在他舅舅家的沙上,烟,一支接着一支,黑三和一帮心腹手下蔫不拉几杵在他面前,标准的丧家犬模样,再无昂日横行东林嚣张跋扈的气焰,若非市公安局的铁哥们通风报信,两个小时前,他们十有**会被公安和武警堵在东林,坐以待毙。 铁哥安安稳稳混到今天有心眼,有手段,公安系统大换血他便嗅到了危险气息,当时认为只要东林派的人坐上局长宝座,他照样安然无恙,这些年,拿过他好处的东林派干部多了去了,早形成一张纠结不清的关系网,可偏偏是田春生这外来户当了局长,搞得他措手不及。 “宁和人宁和人都是一群王八蛋!”铁哥捏着烟头狠狠拧在烟灰缸里,他晓得田春生和肖冰是一条船上的人,明摆着对付他,最近道上传言很多,说宁和冰哥要让他铁哥家破人亡,死无葬身之地。 铁哥很火,很怒,其实也很害怕,亲眼见过肖冰后,总感觉心虚,莫名不安,落到今天这地步,他不得不承认冰哥比那个铁血大哥奔雷虎耀阳难对付。 “铁哥要么你先去南方躲躲,等这阵风过了再回来,东林有我不会让那小子好过,咱们花大价钱从南方雇的狠茬子这两天就到,两个王八蛋算是蹦跶到头了。”黑三阴狠道,凶光毕露。 “南边来的那三个人可靠吗?”已是惊弓之鸟的铁哥眯眼问。 黑三阴笑两声,道:“铁哥放心,全是泰国退役特种兵,专吃血饭,听说他们在江浙沪一带从未失手。” 铁哥脸上的横死肉**几下,阴测测道:“肖冰田春生你们不给我活路,我也不会让你们好活,咱们瞧瞧谁先完蛋。” 第一百一十八章 猎杀(一) 铁哥的势力哪经得起东林公安雷霆之击,昔日东林地区最大的地下势力,被打的七零八落,街道上耀武扬威的混混们绝迹了,一部分锒铛入狱,一部分躲进犄角旮旯,不敢露头,唯恐被当做出头鸟,拍灭。 共和国警方高层敢说国内没有黑社会,确实有点道理,政府认真起来,铁哥这种根基浅薄的地下势力根本不值一提,分分钟连根拔起,但要给他们扣上黑社会的帽子,多少有牵强附会的嫌疑,一条道走到黑的河西九爷够狠够黑,他的势力顶多是带有黑社会性质的恶势力,比起东林铁哥,根子深点,底子厚点,关系广点,离正儿八经的黑社会有一段距离。 什么是黑社会? 敢藐视政府权威,公然与政府对抗,这样的强悍存在全世界只有西西里岛上延续百多年的黑手党,控制日本右翼势力的雅扎裤勉强算第二个,声名远扬常被香港导演搬上荧幕的山口组便是雅扎裤下属的小兄弟。 这些庞大组织的领头人当得起枭雄这称呼。 而在共和国这片天下,大枭,枭雄,绝非黑社会老大的代名词,坤爷对这点的理解比九爷,甚至是比当年雄霸东北的乔爷要透彻,黑道不过是坤爷脚下一块垫脚石,是卑微小人物从一穷二白,戳取金钱再戳取权势的捷径。 坤爷处心积虑洗白,省优秀企业家,省十大杰出青年,慈善家,河西富,有这么多光环还不够,仍要博取省人大代表的头衔,白手起家的坤爷目标很大,很远,比起李老九只懂傻呵呵的捞偏门高明了太多,所以肖冰把坤爷当榜样,没把九爷当回事。 其实,肖冰心中早已有个模模糊糊的枭雄影子,是你振臂一呼,黑白两道都为你摇旗呐喊,是你轻轻挥手,权势金钱都为你保驾护航,或许距离那个层面太遥远,那个影子说不清道不明,却日复一日刺激肖冰,渴望握有金钱权势的**越来越强烈。 奋斗,拼搏,需要动力,**无疑是最好的动力源泉。 这些天,肖冰没有回东林矿区,一直呆在市区,亲眼看铁哥辛辛苦苦打拼六七年的势力,如何分崩离析,很惬意,很享受,在这节骨眼痛打落水狗应该会更惬意,对铁哥行踪了如指掌的肖冰没急着干这龌龊事。 选择最佳时机,以最凶狠的手段解决敌人,老a精英们铭记于心的教条,肖冰把这格斗中的教条活学活用到了极致,不到关键时刻,绝不出手,有啥消息直接扔给东林公安局,田春生很纳闷,肖冰竟比他们警方更清楚铁哥的动向。 最纳闷的是铁哥,东躲西藏了三天,警察像跟屁虫一样,无论怎么躲都能嗅着味道跟上来,惊慌失措后,这位并非四肢达头脑简单的黑道大哥醒悟过来,东林公安内部有好兄弟通风报信,帮自己逃过抓捕,自己身边是不是也有这样一个人给别人通风报信呢? “无间道啊无间道” 通往山区的砂土路上,三辆车飞驰,越野车里,铁哥猛地想起一部电影,《无间道》港产黑帮片中比较有深度的一部,三十多岁的人了,早过了看《古惑仔》热血沸腾的岁数,他很喜欢《无间道》,佩服里边大智近妖的韩老大,曾志伟饰演的韩老大也是他一直学习模仿的榜样,这些年拉东林党政干部下水,向公安系统渗透,多半是受《无间道》的启,自认为有韩老大一半的心机,一半的城府。 哪曾想,有人玩起无间道来,比他更狠,更绝! 全文字版,更新,更快,尽在支持文学,支持!铁哥打开车窗,弹出烟头,笑了,冷意森森,环视车里的心腹手下,前边,司机田鸡也是他贴身保镖,跟了他五年,两人还曾是睡了三年上下铺的狱友,同黑三一样,田鸡是他死忠,因该不会有问题。 “再有多长时间到小王庄?”铁哥问田鸡。 “铁哥,差不多再有半个钟头就到了,估计比三哥他们晚不了几分钟。”田鸡答道,坑坑洼洼的沙土路没法跟柏油路比,但车真不含糊,一路上风驰电掣,扬起灰蒙蒙一片沙尘,气焰张扬,而黑三带几个马仔去钢城机场接了花重金从南边雇的杀手,再去小王庄跟铁哥会合,走的是国道,路程差不多,用时相差无几,可见铁哥他们车之快。 半个钟头后,三十多人聚集在小王庄镇,小王庄镇距离东林一百五十公里,距离钢城四十五公里,镇里最大的馆子有六张桌子,一群不之客光临,老实巴交的老板和老板娘吓得战战兢兢,生怕这帮异常凶悍的猛男吃白食,再瞅瞅外边几辆车,全是好车,两口子心里多少踏实点。 黑三甩出十几张百元钞票,老板和老板娘才转忧为喜,老板吩咐厨房杀鸡炖鱼,做最好的饭菜,老板娘沏茶倒水,忙前忙后,人民币的魅力,升斗小民难以抗拒,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很在理。 酒桌边,三个虎背熊腰的汉子跟他们的雇主铁哥握手,这三人穿着军用作训服,神情刻板,不苟言笑,浑身散着一股子阴霾气息,很有高手风范,他们曾是泰国海军6战队的特种兵,为了钱,从越南边境偷渡到中国,专干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血腥勾当,用道上人的话形容,就是吃血饭。 “只要干的好,我不会亏待你们。”铁哥和三人碰杯,炙热的二锅头顺喉咙灌进,铁哥脸色渐渐阴沉,起身环视众人道:“兄弟们要是有人在生死关头背叛我想让我死,你们怎么办?” “杀他全家!” “老子扒他的皮!” 众人拍桌子瞪眼,好不凶猛,铁哥笑着点头,毒辣眼光缓缓掠过每一个手下,最终锁定一人,保镖老狼。 铁哥伸出手,阴笑道:“老狼把你手机给我用一下。” “铁哥这”老狼本就不自然的神色愈僵硬,他进饭馆的前一刻,出两条短信,信箱里的底子还未来得及删除。 第一百一十九章 猎杀(二) 铁哥自认为王霸之气泛滥,在东林震震虎躯,千百小弟拜倒夸张了点,但两三百小弟是有的,生死攸关的节骨眼被人出卖,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如同那些自认为魅力非凡的闷骚男人,被女人无情拒绝后,仿佛被掀起了遮羞布,总会歇斯底里。 老狼这一刀深深戳破了铁哥的自尊心! “为什么出卖我?为了钱?为了女人?”铁哥近乎歇斯底里地质问,已然处于爆边缘,顺风顺水的路走多了,突如其来的挫折刺激铁哥怒火中烧,几十号人闻言齐刷刷站起,侧目,逼视老狼。 物欲横流的社会中,背叛需要理由吗? 男人无所谓忠诚,忠诚是因为背叛的筹码太低,女人无所谓正派,正派是因为受到的诱惑还不够,零二年的电视剧《大染坊》未必有几人记得,或是看过,但这段经典台词已人尽皆知,脍炙人口,虽说以男女论事,但何尝不是道尽世态炎凉。 背叛不需要理由,需要的是筹码! “我我冰哥不是那个肖冰逼我的,铁哥别杀我我是被逼的。”老狼害怕了,他狠,可他知道铁哥更狠,去年,东林市供电局幼儿园来了名漂亮的幼师,被铁哥物色到,先是玫瑰花篮,温柔攻势,后是威逼利诱,强硬手段,可那不知好歹的女人死活不做铁哥的玩物,结果,铁哥火了,亲手用钳子拔光她的指甲盖,她白嫩嫩的脸蛋还被刻上“贱人”两个字。 那女人凄惨叫声似乎就在耳边回荡,老狼脊梁沟冷汗淋漓,五十万,难道这辈子无福消受?老狼不甘心啊,宁和冰哥开出的五十万,只拿到二十万,眼看事成了,剩下三十万也是囊中之物,可惜,功亏一篑,钱没了,小命也难保。 鸟为食亡人为财死,老狼说自己是被逼的,能忽悠谁?幼稚园的小朋友未必信他,何况是自比韩老大的铁哥,这位横行东林六七年的大猛人,咬着牙冷笑,狰狞无比,趁老狼要跪地磕头求饶的功夫,拔出暗藏在大衣里的勃朗宁手枪,拉枪机,扣扳机,相当熟练,利索,决绝。 砰砰砰! 枪声刺耳,老狼的大光头被射成了烂西瓜,身子晃了晃,栽倒在血泊中,破开的脑壳子里冒着热气,鲜血脑浆溅的到处都是,旁边几个汉子呆许久,才回过神,擦抹脸上红白相间的黏稠之物,饭馆的老板娘失声尖叫,萎顿于地,手中菜盘子当啷啷滑落,碎成一片片,将仍在呆的人们震醒,拉回到血淋淋的现实中。 “叫什么叫再叫连你们一块枪毙,快点上饭菜。”黑三瞪着饭馆老板娘,面目狠厉的吓人,半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妇道人家哪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跌跌撞撞钻进后边厨房,再也不敢出来。 铁哥从老狼裤兜里翻出手机,查了通讯记录和短信记录,当看到被出卖的证据时,气得暴跳如雷,对于极要面子的人,无论是手下的背叛,还是女人的背叛,都难以忍受,铁哥回拨了肖冰的手机号码,吼道:“肖冰你个王八蛋老子要亲手杀你,剥你的皮喝你的血,你不得好死。” “我很快会给你这个机会,就看你有没有杀我的能耐。”电话里传出极其冷漠的语调,铁哥听的真切,是肖冰的声音,那张波澜不惊的英挺脸颊,那不以为然的漠然语气,在他脑海里回荡。 这一刻,铁哥心中的恐惧感似乎胜过绵绵恨意,撩拨他那脆弱的心弦。 东林市通往钢城的国道上,肖冰的悍马疾驰,一辆又一辆汽车被甩到后边,偶尔有开好车心高气傲的家伙,不服气,跟肖冰较劲飙车,最后的结果,无一例外望着越来越模糊的悍马车尾巴,有人骂肖冰是不要命的疯子,有人被生猛凶悍的车技惊得目瞪口呆,在平坦柏油公路上飙车,玩漂移,玩甩尾,是肖冰眼中的小儿科把戏,真没什么可炫耀的。 密云到北京的公路一侧是突兀崖壁,另一侧是深渊,盘绕于崇山峻岭间,弯度之大,坡度之大,绝对算国内最险要的公路之一,当年,肖冰和战友们为了练习车技,开着军用卡车在这条用无数工程兵的生命和鲜血铸就的公路上狂飙,变态的技术,是在凶险境地中日复一日锤炼出来的,买辆好车,参加个飙车俱乐部,就觉得牛逼,纯粹扯淡! 一个钟头前,肖冰得知铁哥和黑三在小王庄会合,便从东林出,老狼在短信里透露,铁哥从南边请来的三个杀手已经赶到,要对付他和田春生,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咬人,铁哥临死挣扎,铁了心要拉垫背的人。 肖冰可以无视杀手,曾是共和国最优秀的军人,有这个资格和资本,但田春生未必能安然无恙,毕竟,这两年县委书记被害,科局级干部被灭门,时有生,不是什么稀罕事,为防止意外,必须提前出手。,盡在apnetbsp;铁哥那边,加上三名杀手,有三十三人,肖冰孤身一人,还有一把老a精英才配的军刀,这刀对于老a精英来说,意义非凡,没有退,只有一往无前,没有败,只有披荆斩棘,老a大队长郝卫东曾扬言,他手下这帮变态家伙,随便拎出一个,只要有军刀在手,丛林战中,屠杀整排整连全副武装的常规部队如探囊取物,易如翻掌。 郝卫东的豪言壮语激起沈阳军区副司令员的倔强性子,这位经历过战火洗礼,非学院派出身的老将军当即调动沈阳军区的“宝贝”,北国猛虎,要与老a精英“火拼”,那次,出战的人是肖冰,赤手空拳,分分钟干倒北国猛虎二十多人。 一战之威,名动三军,笼罩老a的神秘色彩愈加浓重,至今沈阳军区仍流传着老a十三号近乎神话的传闻,十三号,正是肖冰当年的代号,这个代号在老a内部象征着荣誉,在外,预示着死亡、杀戮、不可战胜。 一比三十三,悬殊的比例对于肖冰而言,仅是一场久违的猎杀。 第一百二十章 猎杀(三) “坚持执迷顽固说到底,每个人只为自己效忠,血染红整个天空,成全一个人的梦,这世界需要有人被歌颂,我们等了一个又一个英雄,看谁在最后成功,染红了谁的天空,成全了谁的梦,只是为了叫千万人鞠躬!” 悍马h2疾驰,沧桑落寞的歌声从开着一条缝隙的车窗飘出,向蔚蓝天空倾述一个人的雄心壮志,车内,肖冰一手握方向盘,一手卡着烟,轻轻敲击车门扶手,放声高歌,以前喜欢怀着淡淡酸楚静静聆听周惠的《约定》,现在他喜欢高歌《英雄》。 和初恋女人的约定早成昨日黄花,凋零之后随风散去,人总要有成熟的一天,男人总有用脊背扛起生活负担的一日,是被压垮,还是顶天立地,只能靠自己,肖冰高歌《英雄》,却从未想过要做被世人歌颂的英雄,那句“只是为了叫千万人鞠躬”倒合乎他此刻的心境,壮志凌云。 横穿小王庄的沙土路旁,铁哥带着三十多人从小馆子走出,酒足饭饱有了精神头,个个杀气盎然,一路逃窜,心里都憋着火气,想找个宣泄的口子,铁哥叼了根烟,正绞尽脑汁想着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做掉肖冰和田春生,出一口恶气,即使到如今这狼狈地步,他仍为日后东山再起留有余地。 沙土路远处尘土飞扬,一辆线条粗犷的悍马越野车疾驰而来。 黑三和几个汉子心生警惕,手伸进大衣,摸枪,三个杀手八风不动,确实像大风大浪里闯过来的猛人,悍马车驶近,铁哥看清楚车里的人,咬牙切齿掏出沉甸甸的勃朗宁手枪,一口气打光弹夹里的子弹。 砰砰砰! 悍马车车身火星闪闪,有两颗子弹射中车窗玻璃,却被反弹,欧阳思青担心肖冰安危,花大价钱换的防弹玻璃和防弹轮胎足够坚硬,7.62毫米口径手枪子弹在三十米之外休想射穿,子弹呼啸,接连撞击车窗玻璃、车身,肖冰眼皮子未眨一下,这种场面他见了太多,早麻木了。 一百码的车,几十米距离,眨眼即过,霸道无匹的悍马带起蒙蒙沙尘,从三十多人面前飞驰过去,土腥味呛得几人紧捂口鼻,咳嗽不止,这几日疲于奔命的东林“豪杰”们顿时灰头土脸,狼狈不堪,一些人匆忙打开金杯面包车的后备箱,拿出十几条枪,有双猎枪、霰弹枪、自制的火药枪,五花八门,这年月,称霸一方多年的黑势力有几条枪不稀罕,可以说很正常。 持枪的汉子们手忙脚乱装子弹,上膛,唯恐肖冰逃出射程,哪想狂妄至极的冰哥目的不在炫耀,猛打方向盘,点刹车,冬季干燥的沙土路顿时被搅起灰蒙蒙的尘埃,气焰张扬,看似笨重的悍马凭借前冲惯性,灵巧旋转一百八十度,嚣张无比的以车头对着众人。 **裸的挑衅!netbsp;挑衅,肖冰的拿手好戏,他将手中半截烟叼在勾起一抹森冷笑意的嘴角,然后朝铁哥竖起中指,用这侮辱人的国际通用手势表达他对铁哥的轻蔑之意,铁哥暴跳如雷,大步向前,吼叫着扣动扳机,却忘了弹夹已经空了,听着枪膛里出咔吧咔吧的机簧撞击声,怒火攻心,差点疯掉。 “爷今天干死你”黑三怒吼,带十几个人,举枪前冲,逼近悍马车,火药枪、霰弹枪乱放,十多个黑洞洞枪口喷出密集铁砂,疾风骤雨般罩向车头,肖冰挂倒档,松离合踩油门,车子飞一般向后蹿出,度快的令人瞠目结舌。 “兄弟们上车追,谁干死肖冰我奖励他二十万!二十万!”铁哥从牙缝里蹦出一句话,三十多人蜂拥上车,连那三个吃血饭的杀手都争先恐后往车里挤,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不争的事实,任何人无法小觑金钱的魅力,黑三的白色猎豹带头,铁哥的6地巡洋舰紧随其后,再后边是两辆金杯面包车,四辆车疯追击肖冰。 砂土路,沙尘漫天,小镇村民目睹从未见过的怪异一幕,一辆车倒开,四辆车急追,中间距离竟没缩短一份一毫,很多人惊叹开倒车那家伙的技术也太生猛了吧!他们哪里晓得,当年中俄秘密部队联合演习中,肖冰曾驾驶苏27战斗机玩出无可挑剔的眼镜蛇动作,令世界上最负盛名的俄罗斯飞行表演队队员赞叹不已。 作为共和国最优秀最神秘的军人,驾驶各种交通工具,掌握各种枪械的使用,精通五花八门的爆破方式,是最基本的技能,所谓举手投足置人于死地仅是这些变态家伙生存和杀人能力的冰山一角。 肖冰嘴角始终绽露一抹阴冷笑意,自信,且没有一丁点人情味儿,深邃的眸子里是冷漠到极致的坚毅,还有那嗜血的杀机,此时的肖冰才是那个死人堆里摸爬滚打的铁血军人,至从褪下那身军装,很多年没有现在这种感觉了。 性能堪称一流的悍马车以百码以上度倒退,沙土路坑坑洼洼,车身颠簸,剧烈摇晃,肖冰一心二用,边看紧追不舍的车辆,边注意后视镜,含在嘴边的软中华燃尽,他一手握着寻常司机双手都难以把持住的方向盘,一手点开自动车窗,甩头吐出烟蒂。 后视镜里,一辆因燃烧废柴油喷出黑烟的农用三轮车驶来,悍马h2不闪不避,依旧与农用三轮车保持一条直线相向而行,肖冰嘴角牵扯,阴冷笑意更浓,轻点一下刹车,追击车辆瞬间逼近十几米。 “我的妈呀” 驾驶三轮车的农民瞪大双眼,瞧着“**”朝前倒撞过来的悍马,傻眼了,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是识几个字的农民,从报纸上看过许多报道,说南方有钱人飙车如何玩命,富家子、二世祖在高公路上如何将跑车度挥到极限,视人命如草芥,可车**朝前狂飙,闻所未闻! 第一百二十一章 猎杀(四) 沙土路横穿一片片农田,蜿蜒曲折,通往阴山山脉的林区,坑坑洼洼的道路沙尘飞扬,正上演名副其实的“疯狂赛车”,肖冰够毒,够狠辣,驾驶“身材”高大的悍马将农用三轮车遮掩严实,以至于追击的人都没现这个危险存在。 直到悍马与农用三轮车仅相距三十多米,目瞪口呆的农民回过神,在求生**支配下,硬着头皮跳车,几乎同一时间,肖冰狞笑,踩死刹车,因为紧贴道路右侧倒着飞驰,所以向右急转方向盘,车头向左急摆,高大悍马车又来个惊心动魄的一百八十度转身,扬起的沙尘遮天蔽日,在巨大惯性作用下度并未减慢多少,而恰到好处的旋转让过了农用三轮车,贴在了道路左侧,摆正车头,向前疾驰。 黑三窝在猎豹车的后座,上车前一通乱射,弹夹早空了,他正低头往仿五四手枪的弹夹里压子弹,忽然,车里几人失声尖叫,黑三皱眉抬头,大惊失色,滚滚沙尘中,一辆无人驾驶农用三轮车直撞过来! 轰! 农用三轮车单薄的铁皮驾驶室被撞扁,巨大撞击力使车头凹陷的猎豹变成了“飞豹”,碾过三轮车车身,飞向空中,车身保持极快的前冲度,慢悠悠旋转半圈,然后车顶着地,砸落在空荡荡的农田中,又向前冲出十多米,将农田中干硬的冻土破开一条触目惊心的沟渠,烟尘纷飞。 四辆车之间为防止意外保持很大车距,黑三的猎豹出事了,其它三辆车很幸运避开了已成为一堆废铁熊熊燃烧的三轮车,肖冰亲手自造一场车祸,杀人于一瞬间,铁哥恨的牙根疼,握枪的手在颤抖,是过度愤怒,还是害怕,他自己也说不清。 “铁哥要么救了三哥再走?”田鸡瞥了眼车窗外的反光镜,农田里倒栽葱的猎豹冒起滚滚浓烟,有随时爆炸的可能,铁哥凝望前方悍马车,咬着牙缓慢摇头,道:“不用停了,老三要是命好,自会安然无恙,要是命不好咱们也救不了他,听天由命吧,咱们现在只有一个目标干掉前面那王八蛋!” 田鸡面无表情点头,跟着铁哥五年的汉子也豁出去了,踩死油门,急追悍马,已到了你死我活的境地,再没有回头路,谁狠谁才能活着,心虚、害怕、懦弱就意味着死亡,正应了那句“狭路相逢勇者胜”。 农田里,猎豹底朝天,称身严重扭曲变形,车窗玻璃全碎,黑三费力从车窗爬出,他双腿骨折,肩胛骨也碎了,只能靠两只手抠着地面,一寸一寸向前挪,异常艰难,人濒临绝境时,求生**的作用确实难以估量,黑三那十根手指抠着冷冰冰硬邦邦的冻土,硬是将自己一百五十斤的身躯移动十多米。 轰! 又一声巨响,猎豹油箱爆炸,火光冲天,碎裂的残片飞出很远,声势惊人,浓烟翻滚升腾,烟柱高达几十米,蔚为壮观,也令人骇然,一辆九成新的越野车眨眼间变为一堆焦铁,车里五人,只剩黑三侥幸活命,命中注定他不该死,黑三用手抹脸,擦去沾染砂土的血水,费力回头望向汽车残骸,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冲淡了死里逃生后的惊惧,宁和冰哥如何威风八面,河西坤爷如何手眼通天,他再不去想,仇恨完全蒙蔽了他的理智。 “肖冰只要老子一天不死就跟你硬磕到底!” 黑三歇斯底里,远在几公里外的肖冰自然不知,悍马飞驰,直奔林区,一个钟头后到达山脚,肖冰拔出军刀,眯眼欣赏陪他多年的杀人利器,仿佛染血无数的凶器是这世界最完美的艺术品。 肖冰是把手中刀当成一件艺术品,这与他的出身有关,初中未毕业就参军入伍,虽在监狱里为了打时间读过不少书,为了出狱后不被社会淘汰自学了不少文化课程,但他一直认为自己是粗人,没多少艺术细胞,梵高那暗藏玄机的《向日葵》也好,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也好,他看不出价值所在,远比不上趁手的刀趁手的枪那般赏心悦目。apnetbsp;铁哥带着一帮手下赶来,肖冰才收起军刀,戴好皮手套,推门下车,锁好车门后不疾不徐向山上走去,或许是在高楼林立的城市憋久了,想泄心中积蓄的压抑感,也或许是找到了当年纵横丛林十步杀一人的畅快感觉,面对巍峨山脉,肖冰放开嗓子高吼。 冬季,林区的树木顺山势起伏,连绵不绝,其中的萧瑟意味很浓,枯草乱石遍地,柏树杨树的枝头光秃秃,即使被誉为万年长青的松树,苍翠枝头间也掩了一层淡淡灰色,如果没有受惊的鸟雀鸣叫着冲向天空,这里俨然是没有生机的死地。 肖冰来之前换了行头,穿着军用迷彩作训服,脚踏软牛皮登山靴,这身打扮,是为了找从前那种感觉,说白了,就是杀人的感觉。山脚下,铁哥点了人数,加上自己,共二十八人,十三条枪,几百子弹,他不信干不死肖冰。 “兄弟们咱们上山,记住互相照应,别落单了。”铁哥大手一挥,二十八人散开,开始进入林区,田鸡带三名虎背熊腰的保镖护着铁哥,那三名杀手艺高胆大,走在前边,肖冰的车技是很吓人,但这三个狠茬子未把二十二岁的肖冰放眼里,他们曾在泰国海军6战队服役十年,数次跟美国海军6战队中最精锐的海豹突击队队员切磋,势均力敌。 这是杀手们自信的资本,肖冰谋划的猎杀,他们倒觉得是场大有赚头的围杀,肖冰脑袋值五十万,再加二十万奖金,干一票捞七十万,现在吃血饭的人多了,行情不好,卸条胳膊三万,杀个人十万,灭门三十万。 干好河西这一票,比杀手们在南方一年赚的钱还多,何乐而不为。 第一百二十二章 猎杀(五) 肖冰不紧不慢穿梭于丛林间,向林区深处行去,但始终跟后边人保持百米距离,铁哥的人只能看到他模糊的背影,他踏着枯草乱石一路行来,偶尔从树上折下几截较粗的枝干,熟练地用军刀将树干一端削尖。 丛林中,布置陷阱,设置杀人机关,是肖冰的拿手好戏,野战生存与搏杀技巧,是他当年最爱的科目之一,他仔细观察地形,以多年的猎杀经验判断出几处“猎物”必经之路,人都有惰性,有好走的路,当然不会画蛇添足另辟捷径,肖冰便要利用人性中的惰性,他将削好的尖木埋入杂草丛中,露出地面十几公分的尖刺恰好被将近一米高的枯草掩盖,若非细看,很难分辨,再在尖刺前方一米五左右的地方用军刀挖个十几公分深的“陷脚坑”,然后盖上枯草。 一路走走停停,进入林区腹地,肖冰靠着树干,点了支烟,望向山下,他这个武力值很变态的大猛人用这么罗嗦的手段杀人,似乎有拖泥带水的嫌疑,其实不然,要让一个人恐惧,并非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这么简单。 肖冰执行过很多次丛林猎杀任务,四年前,南美洲西北部大森林中,他就凭手中这柄军刀,将哥伦比亚头号大毒枭手下一百多名雇佣军保镖无声无息杀死,而那位有美洲毒王之称的大枭被活活吓死。 当一个人目睹身边伙伴一个接一个死去,在无助和绝望境地中感受那看不见摸不着的杀机,莫名的恐惧感能把人逼疯,逼的崩溃,肖冰今天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让稚嫩的铁哥知晓,什么是绝境,什么是死地,什么是真正的恐惧! 二十八人分布在近两百平米方范围内,向前推进,人与人前后左右的间隔不过两三米,这样大家都有安全感,有枪的人小心翼翼,走在前边,拎刀的人东张西望,跟在后边,铁哥位于中央,他恨不得亲手干掉肖冰,但愤怒没泯灭他的心智,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冲在前边跟肖冰死磕,无疑自寻死路。 懂得爱惜自己的人又怎会用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铁哥,铁哥,那小子就在前边”眼尖的马仔已经现肖冰藏身的位置,兴奋无比,哪里想过,这是肖冰故意让他看到的,铁哥咧嘴冷笑,抬起双手很有气势的向前挥动,所有人小跑着围拢过去,铁哥拔出手枪,打开保险,自语道:“肖冰就算你铜皮铁骨又能挡几颗子弹。” 山林间,几十人穿梭,进入林区腹地,越来越接近肖冰藏身的位置,其中一位端着双筒猎枪的仁兄非常矫健地跃起,跨过条小沟渠,心里正想着万一瞎猫碰上死耗子,毙了肖冰那王八蛋,铁哥开出的二十万奖金会不会兑现,哪知脚下一软,不由自主向前扑倒,趴进了枯草丛中。 扑哧! 很轻微的响声,几不可闻,一条生命就此完结,一个美梦化为泡影,后边人赶过来,见有人一动不动趴在草丛里,大感诧异,把这人身体翻过,方才明白是怎么回事,那染着猩红的刺尖,那喷洒血液的血窟窿,无不触目惊心。 “猴子死了,猴子死了”焦躁的呼喊声使人错愕,铁哥一愣,不远处有人惨叫,显然又踩中陷阱,所有人驻足,你看我,我看你,彼此都能从对方眼神中察觉一种东西,是掩盖着愤怒的恐惧。 铁哥带着七名贴身保镖围向受伤的汉子,这人的肺被尖木刺穿,活下去的几率微乎其微,铁哥瞥了眼田鸡,朝天开了一枪,对着死寂沉沉的密林深处吼道:“肖冰你***不是个爷们,是个不要脸的娘们!” 充满愤恨的叫嚣声在山峦间回荡,此时一个幽灵似的身影对铁哥的怒吼置若罔闻,无声无息出现一棵柏树后,他眯眼盯着这棵树侧前方两米的猎物,趁猎物回头张望那一瞬间,闪身而出,军刀划出一道优美弧度,割破了猎物的喉管和气管。 “你”三米外一人现肖冰,只说出一个字,一抹乌光射进他喉咙,肖冰飞扑过去,快若狡兔,在这人倒地前拔出军刀,再一腾挪,已藏身树后,除了尸体压则枯草的轻微响声,再无其它声音,有人望过来,仅看到两具尸体,死不瞑目。 一场猎杀无声无息开始! 肖冰借树木杂草掩护,伺机而动,鬼魅般穿梭于丛林间,在这种环境中玩杀人游戏,他得心应手,铁哥的人一个接一个死去,没人有机会呼喊,甚至连呻吟的机会都没,喉管和气管被割,又怎会叫得出来。 活着的人逐渐退缩,最后缩在一小片范围内,东张西望,惶恐不安,可那近乎鬼魅的身影总在他们不经意间从树后杀出,或者从枯草丛中蹿起,或者背后捅刀子,手段卑鄙,毒辣,每死一人,铁哥的心就抽搐一下。 他不是心疼手下的小命,而是眼睁睁瞧着身边人一个接一个没命,他害怕,二十八人死十四人时,终于无忍受濒临死亡的恐惧感,一次又一次折磨他本已脆弱不堪的心灵,萌生退意,也终于明白,遮挡视线的密林,一米多高的枯草丛,完全是死地,即使有一两百人,恐怕也难逃肖冰那柄锋利的军刀。 “你们能杀了他我给你们一百万。”铁哥凝视杀手们,三个杀手心知今天遇上高手了,但在金钱诱惑下,还是咬牙点头,铁哥当即给他们开了张三十万的支票,也顾不得对方会不会揣着支票跑路,今天是否活着下山,要靠这三个杀手,得拿出点诚意。 三名杀手配合时日久了,彼此间有种默契感,互相照应着向前摸索,用他们的经验去判断肖冰藏身于何处,密林中近身搏杀,用枪不方便,他们手中同样握着军刀,美制的s37m,海豹部队专用军刀。 不远处,肖冰眯眼靠着树干,倾听杂草碎石出的轻微响动,淡淡一笑,在这节骨眼居然摸出烟盒和打火机。 第一百二十三章 猎杀(六) 九八年印尼排华事件生后,忍气吞声的共和国在台海危机过去后,暗中援助印尼邻国泰国,压制印尼,期间为泰国建大型军港,建军事基地,还建了监听基站,双方军事交流频繁,而这时期,数支共和国特种兵部队轮流去泰国。 不是旅游,美其名曰“军事交流”,实则是偷艺,去学习单兵丛林作战和野战生存科目,那时候泰国特种兵要对付南部**武装,旷日持久的丛林反恐作战使泰国特种兵实战经验极其丰富,生于和平年代,长与和平年代的中国新一代特种兵最欠缺的便是实战经验,而共和国老将军们难得一致的谦虚,也是为了取长补短。 三名偷渡到中国吃血饭的杀手举手投足间展露职业军人才有的彪悍风采,为了互相照应呈三角队形前进,行动利索,彼此间用手势和眼神交流,,比起那些业余吃血饭的半吊子要专业太多,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只是他们遇到了一个比优秀特种兵更为生猛变态的家伙。 一棵树后,一个小小烟头冒出缕缕烟雾,三名杀手第一时间警觉,前边的杀手摆手,后边两人左右包抄,迅逼近那颗柏树,原地不动的杀手警惕周围一草一木,两名杀手小心翼翼迂回到树干后,瞧着卡在树皮裂缝处的半截烟,哭笑不得,无奈对视一眼,招呼那名原地不动的同伴,却现同伴已经仰面倒卧草丛中,喉头处向外喷涌冒着热气的血液。 尸体旁边,一个身材健硕浑身散嗜血气息的男人正捏着张纸巾,慢条斯理擦抹黑黝黝的军刀,两名杀手凝视这霸道男人波澜不惊的面庞,不禁生出似曾相识的感觉,他们很熟悉这年轻人身上的气息。 “我想你们来中国没少杀人,今天算为民除害,别站着愣,动手吧。”肖冰抬起眉目,冷笑,其实,他改正归邪混迹江湖,并不觉得吃血饭这勾当有多么可耻或多么下贱,但他仍有军人的骨气和热血,很反感外国人将屠刀架在中国人的脖颈,随意杀戮。 看到泰国人,肖冰莫名其妙想起泰国的邻国印尼,想起屠杀无数华人的排华事件,心头就憋闷,那时候共和国内忧外患,特大洪水,台海危机,美国和欧盟的贸易制裁,以及军事封锁,政府不得已对内封锁消息,对外出模棱两可的无力抗议,肖冰从老a部队内部资料看到一幅幅惨绝人寰的画面,十八岁的他义愤填膺,冲队长郝卫东叫着喊着,要去印尼屠尽那些毫无人性的“黑猴子”。 “杀!” 两名杀手语调生硬,却是杀机盎然,左右包抄肖冰,肖冰等两人逼近,转身就跑,朝几米外一棵柏树直撞过去,杀手不明就里,紧追不舍,即将与粗壮树干亲密接触的刹那,肖冰跃起,身子与地面平行,在树干上连踏三步,借力后翻,从两名杀手头顶翻过,手中军刀猛然扎下,深深刺入一名杀手的后脖颈。 老a精英,谁与争锋? 退役好几年的特种兵到底是过时了,能力、体力、反应度差了太多,肖冰轻轻摇头,拔刀,一股血水喷向空中,血腥味刺鼻,剩下那名杀手摸摸裤兜里三十万的支票,转身要逃,肖冰踢起一块石头,射向杀手,杀手听声辨位,侧身避开石块,却没避开肖冰的军刀。 “啊!” 凄惨嚎叫惊起无数飞鸟,回音久久不息,林间一片空地,铁哥和十个心腹保镖正等杀手的消息,忽然闻听这声惨叫,一群人呆滞片刻,二话不说,了疯向山下狂奔,惶惶如丧家之犬,离开林区就有死里逃生的可能性,只要活着,钞票,女人,房子,车子,还会再拥有,只要活着才能东山再起,才能报仇雪恨,这是铁哥的念头。 这群东林爷们是很厉害,并非一无是处,在床上玩赤膊大战异常生猛,在群殴火拼时无比剽悍,面对市井小民嚣张跋扈时气焰熏天,可山地越野的度能有肖冰快?没头没脑的一路狂奔,一路放枪,最后只剩下两人,铁哥和田鸡。 田鸡回头望了眼不紧不慢尾随在后的肖冰,急道:“铁哥,我拖住他,你快逃,记住为兄弟们报仇!” “田鸡”铁哥无言以对,历史上很多无能之辈亦有忠勇之士为其赴死,他铁哥也有,物欲横流的社会就是个名利场,人人善于伪装,日久见人心未必对,但生死见人心,总没错,铁哥感动,潸然泪下,体会到了壮士一去不复还的悲凉意境,虽然世态炎凉,但为大哥两肋插刀的爷们没绝迹。 田鸡扭身朝肖冰冲去,这一刻,生死已置之度外。 东林不大,铁骨铮铮的爷们不少,肖冰凝视田鸡,想到了王小虎,由衷赞叹,但是手中军刀依旧毫不留情刺出,对他来说,欣赏并不意味心慈手软,田鸡用胸膛撞向尖刀,扑哧!冰冷锋刃直入心脏,而这个东林爷们用生命为代价换回一个拖住肖冰的机会,双手死死抱住肖冰肩膀。 “是条汉子,可惜了。”肖冰凝望死不瞑目的田鸡,叹息一声。 田鸡用自己的命为铁哥争取了一点宝贵时间,铁哥不顾一切狂奔,被碎石绊倒翻滚十几米,爬起来继续没命的跑,忘了累,忘了疼,求生**激他的潜能,不善于长跑的铁哥一口气跑下山。 他气喘吁吁,回头望向林区,那个比魔鬼更可怕的身影并未出现,心头一松,像泄了气的皮球,全身再无一丝力气,软绵绵瘫倒于地,此刻,死里逃生的感觉比在床上翻云覆雨的滋味美妙了千万倍。 “铁哥长跑很差劲呀,我等你好久了。” 带着戏谑意味的冰冷语调将处于云端飘飘然的铁哥瞬间打入地狱,这就是现实的残酷,大喜之后又大悲,称霸东林整整七年的大哥级人物像个懦弱的孩子,抱头痛哭,哭的那么委屈,那么无助,真可谓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却无法打动肖冰的心。 第一百二十四章 祸患(一) 相逢一笑泯恩仇,金大师古大侠笔下豪杰们常干的事,似乎江湖上的好汉爷们个个都是宰相的肚量,颇能容人,肖冰可不信深仇大恨笑一笑就烟消云散,真要如此简单,这社会哪还有那么多你死我活的勾心斗角,机关科室里的暗流涌动,小公司办公间里的排挤打压,仅是这社会的冰山一角。 应了那句话,与天斗其乐无穷,与人斗更其乐无穷! 冰封的黄河边,一对身为江湖人的仇人也在相识而笑,却压根没有大侠豪杰的风范,一个是冷笑,一个是绝望之后的狞笑,肖冰那身染了血的军用迷彩服已经换掉,寒风凛冽,黑色风衣随风飘摆,若说橄榄绿的军装衬托了他的英挺,欧阳思青细心挑选这套衣服无疑衬托了他的冷酷,其实欧阳思青就喜欢他这酷酷的样子。 点燃一支烟,捏在手里,肖冰昂头挺胸眺望冰封的黄河,这处河段距离东林四十五公里,河岸两侧是旷野和山丘,杂草乱石遍布,少有人家,天苍苍,野茫茫,北方高原的苍凉景象另一番味道,黄河也就在这里折了个很大的弯,这弯的弯曲度很大,兴许是所谓九十九道弯中的一道弯。 河道中央,猛子和四个汉子正卖力凿着冰面,大冷的天,五人头上冒着热气,看来没少费力气,他们手中高高扬起的铁锤一下又一下击打冰面,冰沫子飞溅,这冰层恐怕得有一米厚,咚咚的响声,传出去很远很远,仿佛敲打着铁哥的心房,他清楚肖冰要干什么。 肖冰慢腾腾抽了口烟,瞥了眼面如死灰的铁哥,冷冷一笑,奔雷虎死在黄河河底,既然报仇,铁哥自然要死在黄河河底,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也是半日前肖冰为什么拒绝铁哥哭爹喊娘的乞求。 求一个痛快的死法,有时候真的很难。 “老子在东林做了七年土皇帝,这辈子够了,漂亮女人玩过无数,山珍海味全吃过了,死老子不怕,头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铁哥歇斯底里道,电视剧里的狗血台词从这位东林大哥嘴里蹦出来,怪怪的,哪有半分男子汉气概,倒像是临死前绝望的哀嚎。 “真够了?”肖冰笑着摇头,人心没尽,哪有知足的时候,譬如他自己,一穷二白时,只希望吃饱穿暖,不为钱愁,不被离他而去的女人看扁,而当融入坤爷的圈子后,便想着握住更多的权势,更多的金钱,人就是如此,**野心,一天天膨胀。 轰隆! 冰面被凿开,铁哥打了个激灵,空洞无神的双眼呆呆望着冰面上的窟窿,昔日威风八面的黑社会大哥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任由几人捆绑他手脚,猛子带人搬来块百十多斤重的石头,用拇指粗细的绳子将石头和铁哥绑在一块,当铁哥被抬到冰窟窿前,嚎啕大哭,再次将骨子里的懦弱尽显无遗,猛子鄙夷的看他一眼,这孬种也敢称老大,还风光了好几年,老天真瞎眼了。 “铁哥去吧十八年后你还是条好汉呵呵呵”肖冰弹出烟头,放声笑了,猛子和十几个汉子瞧着冰哥男人味十足的笑脸,心中一凛,冰哥这神色没啥人情味,真叫人害怕,坤爷未必有这种阴霾气势。 “一二三扔”猛子喊着口号,最终将铁哥扔进冰窟窿。 元旦过后,东林市大街小巷,置办年货的人多了起来,混混少了,三教九流捞偏门的角色近乎绝迹,田春生新官上任就坐实了好局长的名头,搞得妇孺皆知,本来田局长这局长的称谓前还有个代字,有这么显著的成绩,那代字自然而然被提前抹掉,说明他这外来户已有资本在东林站稳脚跟。 曾风光无比的铁哥早被多数人抛之脑后。想被人铭记,要么就让人恨你到骨子里,要么对你感激涕零,铁哥在这方面显然很失败,树倒猢狲散,没有几人恨他,也没有几人记着他的好,在肖冰看来,很悲哀。 肖冰摆平东林黑白两道,并未急着赶回省城宁和,要等东林局势完全稳定再走,尝过男女间美妙滋味的他偶尔难眠,会想起欧阳大美人白嫩嫩光溜溜的身子,也会意淫那一幕幕**的场景。 欧阳思青每天准时给肖冰打两次电话,早上八点打电话叮嘱肖冰吃早餐,好似她男人没她叮嘱就得饿肚子,晚上十点打电话陪肖冰胡侃,令肖冰吃不消的是这妖精几乎每晚都要逗弄人,说些肉麻的话,比如买了什么牌子的内衣,穿上如何性感撩人,再比如美体之后,身材又如何如何了。 欧阳思青叙述的详细,肖冰听的火烧火燎,对这**裸的挑逗偏偏又无可奈何,换了别人,被这么个大尤物媚声媚气地撩拨,十有**得去夜店寻花问柳,降降火气,不然憋的难受,肖冰这厮有二十二年的处男史,克制力异乎寻常的强大,勉强顶的住。 过元旦后,秀儿也来过两次电话,同样女人,秀儿与欧阳思青却是两个极端,一个热情如火,一个纯朴矜持,但肖冰听得出,秀儿那寥寥数语中所蕴含的关切之情,平淡的问候总让他莫名悸动。 肖冰或许在情感方面有后知后觉的迹象,但他并非木讷的榆木疙瘩,秀儿那份情,他懂,他明白,只是骨子里传统观念一直作祟,占有了欧阳思青,再滚倒颗水灵白菜,貌似很不地道,对秀儿也不公平。 肖冰很纠结,风流男人脱脱裤子便能摆平的小事,搁在他面前倒成了大难事,别墅客厅里,他独自一人面对背投电视呆,脑海是欧阳思青和秀儿的影子,他从前只想有个能相濡以沫的女人,互相搀扶度过一身,可现在,已经有两个女人令他无法割舍。 “一切随缘吧” 肖冰拍拍自己脑门,苦笑,却忘了,一切随缘这说法何尝不是很多男人左拥右抱的借口。 茶几上的手机响起。 肖冰刚接起电话,里边就传出带着哭腔的声音:“冰子冰子守义他要做傻事,他要做傻事啊,我拦不住他,我对不起他我怎么办” 肖冰愕然,心想老战友这是怎么啦! 第一百二十五章 祸患(二) 家事,国事,天下事,相比之下,这家事似乎微不足道,可这家事就像无数个解不开的小疙瘩纠结在一起,难缠的很,俗话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清官也难断家务事,肖冰接了范文娟的电话,愣神好久,若说人家两口子闹矛盾,自己哪能随便掺和,他是刚破处没几天的雏,没有夫妻过日子的经验,如何是好。 肖冰放下手机,暗自寻思,嫂子的口气不对劲,说老战友要干傻事,会干什么傻事?守义在部队十几年,给长开小车当警卫员整整四年,三十八军特战大队里出来那帮爷们属他谨慎小心,从来是抱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处世原则,冲冠一怒的几率小到接近于零。 做了两组单手俯卧撑,两组曲体向上,肖冰心中烦闷未减丝毫,总是隐隐不安,干脆拨了老战友的手机号,第一次没人接,第二次忙音响了五六声,手机里传出罗守义的话音:“冰子,哥不是个爷们,这么多年活的真窝囊,小时候在村里被村长儿子天天欺负,只会忍气吞声,在部队里见了挂星的就低三下四,像条哈巴狗,那年你嫂子被人欺负是你站出来教训那小崽子,我就是缩头乌龟,退伍后能进河西公安厅是沾了你嫂子的光,我又成吃软饭的” 电话里传出粗重的喘息声,对人对事素来平平和和的男人真火了,隐约还有女人哭哭啼啼的声音,肖冰的心猛地一沉,看来老战友是出事了,想安慰几句,又不知该说什么,罗守义沉默片刻,继续道:“冰子哥这次绝不再当窝囊废,做孬种,被人小看,哥好歹是三十八军特种部队出来的人,冰子你看着哥跟你一样,也是响当当的爷们。” 罗守义那边挂掉电话,肖冰越不安,从小到大,除了爷爷再没亲人,老爷子去世后,孤苦伶仃的他把几个好战友当成了最亲近的人,走过那么多年的风风雨雨,他很珍惜战友间的情分,现在罗守义出事,他哪里放心。 肖冰左思右想,给欧阳思青去了电话,大尤物正躺在床上,饶有兴趣欣赏肖冰傻呵呵的大头照,接到电话格外高兴,当听到自己男人是操心别人的事,根本不是关心她,气鼓鼓不说话。 “思青,我想你,去帮老公看看他们,我回宁和后会好好补偿你。” 欧阳思青正耍小女人脾气,冷不丁听到肖冰这话,霎时笑面如花,妖艳无方,心说冰冰这榆木疙瘩终于开窍了。 晚上十一点半,欧阳思青亲自开车去了范文娟家,道明了来意,很隐晦的说出与肖冰的关系,范文娟是过来人,自然听得明白,再细看欧阳思青,衣着高雅,美艳动人,连她这女人瞧着都动心,感慨冰子有好福气。 装修还算可以的房子里只有两个女人,罗守义不知去了何处,双眼红巴巴的范文娟为欧阳思青沏茶倒水,尽量装的像个没事人,可她这点微末道行哪能骗过名利场中的女强人。欧阳思青双手捧着茶杯,凝视范文娟,直到对方很不自在的挤出一丝笑意,才说:“有事别憋在心里,说出来或许会好受一点,我是女人,懂咱们女人难处。” 欧阳思青一句话勾起范文娟的悲恸,她拉过客厅里的小板凳,面对第一次见面的陌生女人,掩面痛哭,悲戚,酸楚,充斥心间,欧阳思青平静注视她,恍惚间想到自己那段不堪回的往事。 “我不好,我对不起守义我不是个好女人。”范文娟反反复复说这句话,而这话对善于捕风捉影的欧阳思青来说,隐含太多值得深思的内容,是红杏出墙后的愧疚,还是偶然失足后的无言以对,深深自责? 欧阳思青喝下一小口热茶,习惯了极品毛尖铁观音的清香醇厚,再品这几块钱一包的茉莉花茶,茶香中的淡淡苦味却也意味悠长,等范文娟心绪渐渐平复,面对同性向来摆出高高在上姿态的河西第一美人以很真挚的眼光注视范文娟,缓缓道:“好女人的定义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我从前也把自己当成坏女人,自认河西再没有一个女人比我坏,自从跟了肖冰我想通了,女人无所谓好坏,问心无愧就行了。” “我错不在我可无论如何是我对不起守义,我不是个好女人。”范文娟没头没尾道,面庞憔悴,神色痛苦。 欧阳思青轻笑,从限量版lv包包摸出大卫杜夫,问范文娟:“可以抽烟吗?” 罗守义跟肖冰一样,是标准的老烟枪,范文娟早习惯了,所以并不反感二手烟的味道,她木讷地点点头,欧阳思青点燃细长的大卫杜夫,深深吸一口,眯起美眸道:“你没错就好,只要你男人爱你,他会原谅你,给你讲个故事吧,曾经有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虽然没有多少漂亮衣服,没有多少零花钱,但她活的很开心,逗弄着一群追她的小屁孩,幻想着属于她自己的白马王子。 十六岁那年,小女孩被一个有权有势的老头子玷污了身子,从此她变了,变得不择手段,变得心狠手辣,十一年来,有人不明不白死在她手里,有人因为她家破人亡,男人们对她又爱又恨,既想跟她上床,又想致她于死地,你这女孩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欧阳思青轻弹烟灰,笑盈盈望着范文娟。 “恩她一定有苦衷错的人不是小女孩,是那个老头子。”范文娟沉吟道,说完话,她猛然省悟,出神凝视对面美艳近妖的女人,瞬间明白这世上还有很多不幸的女人,所承受的痛苦和屈辱更甚。 欧阳思青洒脱一笑,轻声道:“正如你所想,那个不幸的小女孩是我,生了什么事跟我说说吧,我和肖冰都会帮你们。” “我”范文娟又掩面抽泣,过度激动的她咬破了自己嘴唇,最终说出了原因,就在昨天晚上,她被领导玷污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祸患(三) 欧美风,日韩风,在改革开放二十多年后吹遍华夏大地,欧美音乐电影,韩剧韩服,以及日本人引以为豪的性文化,仿佛一夜间在悠悠几千年历史的古老国度生根芽,恰似岑参所作的一句诗“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但无论如何,被老一辈人担忧不堪大用的八零后还不至于堕落到忘了祖宗的文化,开放的一塌糊涂,多少数人心里还保留着很古板的贞操观,欧阳思青如此,范文娟亦如此,被人玷污,是任何女人难以承受的痛苦。 公安厅的马督察长和老婆两地分居太久,终于耐不住寂寞,无视色字头上那把能要命的刀,对范文娟下了手,以春节前任务重的名义,让范文娟值夜班,再以一杯下了药的咖啡迷晕范文娟,范文娟对色心不死的上司有提防之心,可没想到马有福会在公安厅的办公室里对她下手。 马有福算是个老手,从新城区公安分局副局长开始,他用龌龊手段玷污过几个女人,最终懦弱的女人们都破罐子破摔,屈服在他的淫威下,为自己谋点小甜头,一次次轻松得手,导致这厮色胆包天,无所顾忌。 完事之后不忘威逼利诱,毁灭证据,并且警告,如果范文娟有什么出格举动,她和罗守义就别想在公安厅里混日子,一个弱女子遇上这等遭遇,该怎么做,到处嚷嚷被领导玷污?去领导面前哭诉? 谁会相信她的片面之词? 还指不定有啥风言风语,没有任何证据,即使这事闹大,马有福最多是个人作风问题,被警告,被处分,仕途黯淡一些,最严重,无非调出公安厅,去别处任职,继续逍遥法外,搞不好,风平浪静后人家照旧高升,而范文娟的名声就彻底完了,她丈夫以后怎么抬头做人,甚至两口子的工作都不保。 那一晚,范文娟权衡利弊,终究选择忍气吞声,这是女人的悲哀,亦是小人物的悲哀,面对权贵,小人物的挣扎微不足道,但回家后,她面对丈,实在无法承受莫大的屈辱,哭的晕厥。 “你们放心,我和肖冰绝对帮忙,别说公安厅的督察长,就是省委书记我也能把他拉下马,别让你丈夫做傻事,等肖冰回来。”欧阳思青拍拍范文娟肩膀,留下电话号码,默默离开。 公安厅八楼的小会议室里,河西省公安系统警衔最高的头头脑脑全聚在一起,这是在开确保春节地方治安稳定的动员会,由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厅党委书记的张华恩主持会议,讲讲部里下达的红头文件,说些套话,布置布置任务。 无论大会小会,公安厅纪委书记兼督察长马有福很少言,即使言也是惜字如金,说几句没营养且不得罪人的套话,所以这些年厅里大小干部没谁觉得他有能力,也没谁把他视为眼中钉。 为官之道讲究中庸,这是马有福宦海沉浮的心德,也确实被他摸着了门道,仕途一帆风顺,他眯缝起小眼睛听着一把手讲话,时不时喝口茶水,用谦和的外表掩盖心中的得意,能坐在这张会议桌边那都是河西省公安系统的实权派人物。 党委书记张华恩正在讲部里的文件,会议室的门突然被人用力推开,木门拍墙,出的响声吓了众人一跳,都莫名其妙望向门口,自鸣得意的马有福刚端起茶杯,看清来人,立时傻眼。 “马有福你个畜生,敢不敢当这么多人面说说你干啥好事了?”罗守义不顾领导秘书们的呵斥,径直冲向马有福,政治部主任阴沉着脸训斥他,拽他胳膊,却被掀翻在地,滚进会议桌下,会议室顿时大乱。 “你哪个科室的?干什么?眼里还有没有纪律,有没有领导!”厅长赵山拍桌子站起,罗守义处于癫狂状态,哪管你是厅长还是党委书记,隔着会议桌,弯腰伸胳膊,抓住马有福脖领,单臂较劲,竟把一百五十多斤的臃肿身躯拎起来,然后摔在自己脚下,骂道:“畜生,你做些什么龌龊事儿!” 马有福吓懵了,何曾遇到这种情况,心中有鬼的他蜷缩在桌子下,仰望罗守义狰狞面颊,无言以对,冲冠一怒为红颜并非是大人物彰显本色的特权,罗守义这卑微的小公务员也并非只会闷声不响的忍忍让让。 兔子被逼急了还会咬人,更何况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大活人,罗守义在今天之前,是个讲究以和为贵的平庸男人,但他是男人,男人!绝不会学那些无耻之极的势利小人用自己老婆白嫩嫩的身子为自己谋权谋利。 会议室里的人全是聪明人,一叶落而知秋,已经明白督察长马有福跟罗守义结有深仇大恨,若非如此,谁会这么蛮干,秘书科的两名秘书认识罗守义,放下手中纸笔,去劝阻了疯的罗守义。 “守义,别干啥事,这是马督察长啊!”副厅长吕建忠的秘书晁志刚算是跟罗守义有点交情,虽然多多少少是因为肖冰的缘故,但他不希望为人处世和和气气的罗守义自毁前程,后悔一辈子。 “马督察长?我今天干的就是他”罗守义怒极冷笑,朝着马有福油光铮亮的脸蛋子踹了两脚,马有福哀嚎着爬出桌底,想站起来,特种兵出身的老**脆利落地抬脚,踹他腰眼,将他臃肿身躯踩在脚下。 这时候,公安厅保卫科的警察持枪冲进会议室,“不许动”呵斥声此起彼伏,八楼会议室出事,保卫科科长吓出一身冷汗,瞧罗守义依旧旁若无人的姿态,那个来气呀,想也不想,冲上去就用枪柄猛砸罗守义脑袋,结果自不量力的保卫科科长被罗守义一招擒拿手卸下手枪,撂倒在地。 十几支七七式警用手枪瞄准罗守义,而罗守义手中的枪已经瞄准马有福的后脑勺! 第一百二十七章 祸患(四) “守义守义你别干啥事” 悲戚呼喊声从楼道里传进会议室,似乎在述说柔弱女人的心酸与无助,她愿意忍辱负重,愿意为自己男人去死,从未嫌弃过在父母眼里成不了大事的丈夫,大学时舍友开玩笑说她男人佩不上政法大学一枝花,她就像护犊的母老虎,脸红脖子粗,跟舍友死党争论不休,她爱这个别人眼里很平庸的男人,不想看他为自己不顾一切蛮干,落得惨淡收场,她还巴望他出人头地,让稍有点势利眼的父母瞧瞧,她这个女儿没嫁错人。 牛逼哄哄的大人物有冲冠一怒的资本,自己的父母是机关小干部,守义更是无依无靠,拿什么去撼马有福这棵大树,范文娟抹着眼泪闯进会议室,想靠近守义,却被人保安科的同事拦住,她哀求道:“守义别胡来,你想想咱们有今天容易吗,你出事了我怎么办?” 范文娟清丽面颊已憔悴的不成样子,看着叫人心疼呀!罗守义握枪的手微微颤抖,双眼含泪凝视范文娟,摇头苦苦一笑,他的女人为他付出了太多,承受了太多,他又做过什么,情何以堪!情何以堪! 罗守义心中高呼,一脸悲愤,还有浓重愧疚,他慢慢蹲下,用枪顶着马有福后脑勺,悲凉笑道:“你知道吗,我进入河西公安厅穿上这身警服有多难,我爹娘是山旮旯里辛苦一辈子的农民,没权没势也没钱,我十七岁参军,熬到今天整整十二年,因为我是山里娃,为人处世对待领导,我怀着十二分的小心,怕得罪人,怕自己做错,有家有娟娟有这份工作,我谢天谢地,很满足,可你凭什么剥夺我的幸福,你说凭什么!” 冰冷枪口在马有福后脑勺拧动,吓坏了周围人,也吓坏了马有福,他本以为罗守义是那种怕事的窝囊废,才敢对范文娟下手,哪想闷声不响的家伙起狠完全是玩命的架势,他结结巴巴含糊其辞道:“罗守义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咱们可以心平气和的谈谈,如果我工作方法不对,我会向你道歉,可千万别胡来。” “胡来?谁胡来?”罗守义嘴角**,凶狠无比,顺手拉动枪机,范文娟惊呼,忽然想起这时候也只有一人能劝阻守义,她掏出手拨号,十几个持枪警察也拉动枪机,大有箭在弦上一触即的趋势。 宁和市,机关部门扎堆的东风路,一辆悍马h2飞驰,粗犷车身灵巧穿梭于车流之间,根本无视十字路口红绿灯的存在,气焰嚣张,交警们傻眼了,那么多挂省委牌照的奥迪都装模作样遵守交通规则,这悍马也忒嚣张了。 悍马车驶向公安厅,直冲门卫岗亭,岗亭外拦路的横杠被撞了个七零八落,门卫室里的警察瞠目结舌,不知所措,当了这么多年警察,他们头一回遇上这么嚣张的车,这么嚣张的人,悍马停在大楼台阶下。 肖冰下车,将墨镜摘下,装进风衣兜里,以极其轻蔑的眼光打量一下庄严肃穆的办公大楼,扔掉手中烟头,踩灭,面无表情走入大楼,展露的阴霾气势,令人望而生畏,大楼保卫室刚接到门卫室的警示电话,四名警卫冲出保卫室,围向肖冰。 肖冰深邃眸子未起一丝波动,幽深的怕人,照旧前行,两名警察刚近身,他双手毫无征兆出击,准确无误点在两人胸口的膻中**,然后趁他们因剧痛下意识弯腰的一刹那,厚实的手掌轻描淡写拍在他们背心,拍得两人五体挨地,没力气爬起,后边两警察拔枪,还未来得及拉枪机,肖冰双手已握死他们的枪。 “哗啦!哗啦!” 警察眼睁睁瞧着自己手中枪变成一堆零件散落地面,惊骇无比,再不敢动,肖冰昂头挺胸,目不斜视,与两人擦肩而过,自信且又冷傲的姿态让人深感无力,当警察们战战兢兢收起零件,肖冰已进入电梯。 会议室里依旧剑拔弩张,罗守义搞出这么大动静,真要深究,后果严重到能让他在监狱里蹲个三五年,厅里的头头脑脑们个个脸色阴沉,这事可大可小,万一闹大,再被媒体添油加醋报道一番,河西省公安厅的形象分就全毁了。 “罗守义同志,你是人民警察,不是法盲,现在放下枪还有改过自新的机会,否则将后悔终生。”江副厅长一边义正词严的喊话,一边用眼神暗示持枪警察,危机时刻可以开枪击毙罗守义。 江副厅长这细微举动全落在范文娟眼中,她突然有种不祥预感,自己男人是小科员,马有福是副厅级的干部,谁的命贵,谁的命贱,明摆着,为挽救高干的命枪毙行凶的小科员,天经地义,范文娟急了,对丈夫哭喊道:“守义别犯傻,放下枪,他们会开枪的,我不让你死” “嫂子,放心,有我在,守义不会有事。” 肖冰踏入会议室,冷漠目光环视屋子里所有人,与肖冰对视的人,心里凉飕飕的,莫名胆怯,副厅长吕建忠,秘书晁志刚,两人见过肖冰,暗叫不好,这个背景高深的青年出现,今天的事要乱套啊! “冰子,救救守义!”范文娟抹着泪水呼喊,嘶哑的嗓音,听的肖冰心里酸。 旁边江副厅长同时质问:“你是什么人?” 几个警察已经把枪口对准肖冰,肖冰冷冷瞥了眼江副厅长,无视黑洞洞的枪口,朝罗守义走去,有人阻拦,他毫不留情将人撂倒,有人要开枪,却被常务副厅长吕建忠喝止,厅里的头头脑脑们大感诧异。 吕建忠苦笑道:“今天的事已经很乱,再开枪就没法收拾了。” 人们听的云里来,雾里去,不明白吕建忠话里的意思,吕建忠也不能无所顾忌的说肖冰跟战功彪炳的杨家有关系,唯有苦笑摇头,杨家啊杨家,那是共和国的基石,是政界最庞大派系的领头羊,谁敢触怒! 第一百二十八章 祸患(五) 亲情,爱情,战友情。 亲情对于肖冰来说太陌生,太遥远,肖老爷子对他的关怀,对他的严厉,算不算亲情,肖冰心里很模糊,毕竟亲情真正的滋味,他没尝过,至于爱情,他有过刻苦铭心的初恋,最终结出的果实,异常苦涩,若非他是拿得起放得下的铮铮好男儿,那雪上加霜的打击会令他垮掉。 所以,肖冰对爱情这玩意抱着敬而远之的心态,对待感情后知后觉的病根就在这里,欧阳思青要是再高傲一点点,矜持一点点,她与受过伤的肖冰还不知要走多少崎岖坎坷的道路,而战友情,是铭刻在肖冰骨子里的一种情感。 曾经三十八军特种大队中,肖冰最生猛勇悍,打遍万岁军中无敌手,可年龄最小,训练场上,被他折腾地灰头土脸的老战友们,平日里都将他当成小兄弟那般照顾,那般关心,有啥好处总先分给他一些,文工团里新来了漂亮女兵,那群全然不懂罗曼蒂克是啥玩意的大老粗也是第一时间带他去窥视。 美其名曰:“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罗守义小心谨慎的性子,为人处世方面的平和忍让,在部队时就已出名,却没人说他是窝囊废,大家懂他的苦衷,除了貌似有点软弱,老罗对战友那是没的说,帮战友们洗衣服,缝补衣服,干体力活,从来都是任劳任怨,每个月那点微薄津贴会给仍守着黄土地的父母寄三分之二,剩下三分之一买上几箱啤酒,花生米,朝鲜泡菜,跟战友们喝酒胡侃,提三级士官给战开了小车,罗守义依旧如此。 此时,这个与世无争的好男人被残酷现实逼上绝路,肖冰心痛,拽起蹲在地上的罗守义,二话不说夺下他手中七七式手枪,照着他胸口就是一拳,骂道:“你傻呀,装什么大瓣蒜,我再晚到两三分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你有家,有老婆,还有受穷一辈子的父母,就没想让她们过好日子?两年前我帮你废掉北京那二世祖,就怕你把小心翼翼得来的前程毁了,今天你这么做,对得起我吗?” 罗守义挨了肖冰一拳,跄踉后退几步,撞翻了几把椅子,可见这一拳的力道着实不小,换个寻常人恐怕肋骨得断几根,罗守义没半分怨恨,他明白何谓兄弟,跟你在酒桌边勾肩搭背,在你风光时锦上添花,这不叫兄弟。 什么是兄弟? 全文字版,更新,更快,尽在,支持文学,支持!是你穷困潦倒时尽心帮你,执迷不悟时给你当头棒喝,面临生死时站出来为你当刀当枪子,这才叫兄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社会似乎很少有这种人,罗守义近乎偏执的认为,肖冰算一个。 “冰子你骂我吧,我没话说,哥有你这个兄弟这辈子值了。”罗守义凝望肖冰,双眼红巴巴,此刻,他没因失去理智的冲冠一怒而有一丝一毫的后悔,只觉得有肖冰这样的兄弟很欣慰,很值! “守义,你是个爷们,别泪眼巴巴的对着我,让某些王八蛋当你是孬种。”肖冰绷着脸骂了一句,很不自然地侧头看了下身后,吕建忠的秘书晁志刚瞧的真切,高深莫测的冰哥回头瞪了瞪眼睛,把眼中仅有的一丝泪光瞪了回去。 冰哥是真爷们,值得结交。 晁志刚心头一动,拿定主意结交肖冰,马有福手忙脚乱爬起来,跌跌撞撞闪到持枪警察后边,一个劲儿擦抹额头冷汗,狼狈到了极点,实在有损人民警察的高大形象,不过被人用枪戳着后脑勺,不好受呀,肖冰这类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猛人能漠视生死,平常人谁能?警察也是平常人,褪去警服甚至比平常人还平常。 肖冰手中有枪,保卫科的警察又把他当成了危险目标,持枪瞄准,个个都显得紧张无比,出了这么一档子烂事,保卫科的警察们心里叫苦不迭,即使会议室里头头脑脑没啥意外,他们也后怕不已。 肖冰瞧瞧手中七七式警用配枪,撇嘴冷笑,七七式比六四性能优良,但仍然属于警用装备中的二流装备,他玩惯了国产九二式,再看这七七式跟烧火棍差不多,随手扔在一名警察脚下,再不多瞧一眼。 “守义”范文娟扑进丈夫怀里,不顾同事领导在场,放声痛哭,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又为丈夫担惊受怕,她心力交瘁,只想趴在丈夫怀里好好哭一场,这么多年,她一直在自家男人面前扮演强势的角色,很累,很幸苦,此时终于露出了柔弱一面。 肖冰没了枪,保卫科的警察们就要一拥而上,有人已经亮出手铐,吕建忠喝止众人,精明人大多察觉吕副厅长的异样,很诧异,有人不解,有人莫名其妙,作为常务副厅长的吕建忠为人处世有股子正气,很少卖人情,留面子,据传省委副书记碰过他的钉子,若说雷厉风行的吕副厅长是给肖冰面子,人们很难接受,也很难相信。 这小子有什么资格让吕建忠舍老脸! “我能不能带老战友先离开,他前天受了刺激,才干出傻事,希望你们能原谅他,别计较这点小事,守义是个好人,也绝对能当个好警察,他脱掉军装穿上这身警服真不容易,最好网开一面,我不想看他丢掉这份工作。”肖冰望着吕建忠,大概吕建忠帮过他,一屋子人,他只觉得这个相貌威严的中年人还算顺眼。 吕建忠道:“这个现在带走也可以,至于怎么处理罗守义,要开会决定,他今天做的事儿实在有些过火了。” “老吕,他刚才用枪顶着我后脑勺,只要一扣扳机,我这条命就没了,不管怎么罗守义身为国家执法人员,他已经犯法了,咋能轻易让人带走。”马有福揉着后脑勺,据理力争,小命无忧,缓过劲,心思又活泛起来,他必须得给罗守义点压力,让对方清楚乱冲动乱说话是要付出代价的。 啪! 一个响亮耳光震慑全场! 第一百二十九章 祸患(六) 民告官,告赢了,媒体报纸能炒翻天,足见这是稀罕事,在官本位社会中,升斗小民谁敢藐视领导干部的权威,山旮旯里的小民有幸遇上镇长乡长这类科局级干部,难免战战兢兢以卑微的姿态去仰望,觉着见了大人物,换个副厅级干部,估摸能把淳朴的山里人吓懵了,别说山里人,就是省城宁和,小老百姓也觉得厅级干部是不折不扣的高官。 马有福这位副厅级干部在众目睽睽下被肖冰扇了一耳光,当即懵了,他在河西大饭店与肖冰有一面之缘,清楚这小子很横,很嚣张,貌似在宁和也算有点名堂的人,但他认为无非是有点闲钱有点社会关系的毛头小子,还没经历过磕磕碰碰,还不知社会的水深浅。 即使看出肖冰与吕建忠似乎有些交情,他仍没把肖冰当回事,宁和市上上下下大小干部,谁不认识几个阿谀奉承的小角色,挨了耳光,才幡然醒悟,原来人家是没把他当回事,嚣张,够嚣张。 “打我?”马有福愣了,忘了擦抹嘴角血迹。 “打的就是你!”肖冰眉梢轻挑,甩手又是一记耳光,干脆,响亮,他扇耳光的动作无比拉风,雄姿英,这情景若搬到荧幕上,得祸害无数小屁孩跟风模仿,晁志刚,罗守义,还有旁边几人,慌忙拉扯肖冰,厅长赵山,党委书记张华恩,一直冷眼看好戏的江副厅长,都皱起眉头,心说这小子也太目中无人了吧。 肖冰从刚回宁和一穷二白混到如今有车、有房、有女人、有地位,算有点小出息,小人得志后的目中无人,他学不来,没仗着与杨家有点模模糊糊的关系玩狗仗人势的把戏,去**裸的装逼,悍然出手,个性使然,是纯粹的泄愤。 两耳光又哪能宣泄尽肖冰心中火气,几人拉扯他时,他的脚尖已踹住马有福肚子,可怜的马督察长来个标准的落雁平沙式,一**坐倒,双手抱肚,龇牙咧嘴哀嚎着,再没胆子冲肖冰摆官架子。 “都给我拷起来!”公安厅党委书记火了,开个小会,居然闹出这么多狗血事,夺枪玩狠的,目中无人出手打人的,真是无法无天,一个比一个嚣张,书记大人话了,保安科的警察一拥而上,吕厅长保持沉默,不明就里的他也认为肖冰确实嚣张过头了。 “一个巴掌拍不响,若果不是为了我老战友的前程着想,我今天铁定踩碎他裤裆里那玩意,让这畜生尝尝做太监的滋味儿。”肖冰逼视公安厅几位大领导,纹丝不动,任由别人给他戴上手铐,那边,几人也要给罗守义戴手铐,范文娟又抓又挠,死活不让。 张华恩冷哼,正眼不看肖冰,沉声道:“送到看守所关起来。” “冰子怎么啦?”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标准的京味腔调,十足的公子哥口吻,肖冰乐了,又有些意外,暗自寻思难道要上演京城大少震虎躯吓退地方官的狗血桥段。方啸吟迎着众人错愕眼光,笑呵呵走进会议室。 这厮放下厅级干部的官架子,却端起了京城公子哥的派头,只跟熟悉人点头打过招呼,径直走到肖冰面前,摸出家里老爷子常抽的小熊猫,拔一根,笑呵呵戳进肖冰嘴里,然后再用那与烟极不匹配的塑料打火机,给肖冰点烟。 方啸吟收起打火机,旁若无人道:“刚才在十字路口见你开车闯红灯,以为你吃春药了,怕你憋不住,干出丧尽天良的龌龊事儿,我赶紧让司机开车跟过来,哪想,你丫的大闹公安厅啊,拽,很拽,北京城那帮涎着脸跟我**后面的家伙没几个像你小子这么有魄力,越看他们越没出息。” 闹公安厅就是有出息? 别说肖冰哭笑不得,满屋子人都哭笑不得,几位领导面面相觑,方啸吟他们认识,河西省最年轻的厅级干部,军委方老爷太爷的孙子,据传这厮在北京太子党那个圈子很有威信,还有传言,方大少已经跟国务院刘老的孙女订婚,无论这些传言是真是假,方啸吟绝对是河西大小干部们无法撼动的强悍存在。 但这家伙此时此刻所表现出来的玩世不恭,与平日里的沉稳干练相差甚远,搞得众人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茫然的很,但方啸吟那番话又令有心人大为震惊,肖冰的分量在他们心中陡然增加,晁志刚看向肖冰的眼神又暖昧几分,另一位副厅长秘书,也就是曾**裸鄙夷过肖冰的王小辉则是目瞪口呆,方啸吟在他眼里那是通天的牛逼人啊! “别胡说,什么大闹公安厅,别给我扣这么大个帽子,老战友被人阴了,我是抱打不平。”肖冰叼着烟含糊不清道,方啸吟没摆出官架子,他很欣慰,很感动,人家是真心实意把他当铁哥们看待。 方啸吟点头笑了,扭身对张华恩道:“张书记,这是我小,他今天做错事儿了,我代他赔个不是。” “方秘书长见笑了,正如方秘书长的朋友那句话,一个巴掌拍不响,我们也有问题,今天的事儿一定酌情处理,先把铐子开了。”张华恩对着方啸吟笑了笑,又吩咐保安科的警察,人家连“小”这词儿都用上了,再置若罔闻说不过去。 “不用!” 方啸吟和肖冰异口同声道,随即两人相视而笑,方大少揉着鼻子道:“张书记,我纯属路过,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只要不偏不倚,我没任何意见,更不会干涉你们工作。” 张华恩愕然,不得不佩服方啸吟混迹官场的道行,年纪轻轻,轮手段一点不比省委常委里那些老油子差,轻描淡写一句话,又把烫手山芋扔给了他,愁人,再回头看马有福,他眼神比先前严厉很多。 马有福哪有心情察言观色,去注意张华恩,方啸吟对肖冰异乎寻常的热情,已使他心惊胆战,冷汗直流,现在才想起那句被人说烂的警示之言。 色字头上一把刀! 第一百三十章 祸患(七) 进过秦城监狱的人,再次戴上手铐,基本没觉着是种耻辱,痛哭流涕或是遮遮掩掩羞于见人,那是新手生涩稚嫩的做派,秦城监狱里蹲了两年的老油子,没这么高的觉悟,肖冰时不时抬手捏住小熊猫的烟嘴,悠哉无比地吞云吐雾,左顾右盼地跟方啸吟和罗守义胡侃,一点不在乎手腕上的银手镯**。 方啸吟也跟着胡闹,和肖冰勾肩搭背,这正儿八经,不含半点水分的厅级干部似乎“轻浮”了点,但是随在周围的干部们心里跟明镜似的,方大少年纪轻轻爬上正厅的位置,并非全靠家族庇护。 人家是基层攀爬上来的,起初谁晓得方啸吟跟军委方老爷子有关系,暗地里使绊子的人那就多了,官场中争斗倾轧是主旋律,混迹官场的老家伙们生怕个毛头小子踩到自己头上,方大少披荆斩棘,慢慢崭露头角,是能耐,虽然后来步子迈的大了点,快了点,但也是一步一个脚印,扎扎实实,谁有资格说人家轻浮。 公安厅办公大楼,进进出出的人络绎不绝,厅里一些科员干部们瞧着一大堆领导簇拥着两个戴手铐的人走出来,眼睛瞪的溜圆,完全被惊呆了,这情形未免太离谱了吧,绝对是十几年不遇的稀罕事。 其中一个戴手铐的家伙无视那么多领导的存在,谈笑风生不说还吞云吐雾,有幸目睹这一幕的人,脑子差点短路,再细看,那厮也不像故作轻松装从容,而且旁边跟他勾肩搭背的人居然是常在地方台新闻里露脸的省政府秘书长方啸吟,许多往日一遇领导便点头哈腰笑脸相迎的“机灵鬼”反应变得迟钝。 演戏还是演习? 不少人产生这样的疑问,还有几个在公安厅混了二十几年仍是小科员的老机关凑一块,神秘兮兮地叨念着事出无常必为妖,好似他们这几个老不得志却自认精明无比的家伙是慧眼识“妖”的高人。 “你今天大闹公安厅,估计怎么也得拘留你半个月。”方啸吟玩味笑道,一副幸灾乐祸的欠扁样,玩世不恭,京城公子哥们彰显自我的手段,方大少玩这一手显然已达到登峰造极的境界,越使人难以揣摩。 “我在秦城监狱呆了整整两年,那是真正的铁窗生活,一间十多平米的小屋子只有我自己,没有狱友,没人跟你胡侃,想说话就自言自语,七百多个日日夜夜,我硬是活蹦乱跳的熬过来,半个月又算得了什么。”肖冰撇撇嘴,满不在乎。 方啸吟点头笑了,在秦城监狱呆过的人还怕进拘留所?范文娟挽着丈夫胳膊,大概是因为肖冰在一旁,这两口子很安心,平日里若被这么多领导瞅着,定会心惊肉跳,现在从容的很,磕磕碰碰多了,人就越来越老练,一行人刚走下台阶,格外炫目的银色保时捷911冲过门卫室,呼啸而来。 挂着“动动我试试”牌照的保时捷在众人面前急刹车,橡胶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出尖锐刺耳的声音,一个漂亮的甩尾,流线型车身横在人群前,气焰嚣张,车门打开,被范思哲棉料锥裤包裹的修长美腿伸出,紫色高跟鞋的细长鞋跟轻轻触地那一瞬间,不知有多少男人心跳加快,呼吸急促。 欧阳思青! 河西头一号大尤物,权贵圈里的女强人,有嫉妒心极强的女人嘲讽她是某位大人物的禁脔,还有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老爷们说她毒如蛇蝎,更有甚者污蔑她性取向有问题,是同性恋,确实,身边没有男人的大美人总能激人们的意淫能力。 所有传言在欧阳思青摘下时装墨镜那刻不攻自破,已被人妖魔化的大尤物脉脉含情凝视肖冰,温柔,妩媚,柔弱女人该有的柔情她全有,甚至更真更浓,当她看到自己男人手腕上的银镯子,细细弯弯的柳眉猛然挑起,脸色阴沉的怕人,这一刻,她俨然是护犊的母老虎,男人有逆鳞,女人也有。 欧阳思青的逆鳞就是肖冰。 “我们女人都是小心眼,用你们男人的话说就是头长见识短,今天这事儿,我不管谁是谁非,丑话说在前头,谁下命令拷我男人,三天之内给我男人道歉,觉得抹不开面子,私下里摆桌酒席,低头认个错,也行,我欧阳思青不是不明事理的泼妇,但是谁要自以为了不起,摆什么官架子,或者想为难为难我和肖冰,我这女流之辈奉陪到底。”欧阳思青冷着脸,句句掷地有声,撂下狠话后她粘上肖冰,为他轻揉手腕,那才叫个温柔,转眼间表现出大相径庭的两种姿态,看得人眼花缭乱。 “思青我没事没事”肖冰尴尬笑,心里却是暖洋洋。 欧阳思青白了肖冰一眼,随即又柔声道:“还说没事都有红印子了。” “冰子改天你有时间得教我几招泡妞的功夫中不?”方啸吟很人真的问肖冰,满脸渴望和期待,真假难辨,不明这厮本性的人十有**当他是欠缺泡妞技巧,一心拜师学艺的闷骚男人,方啸吟是真佩服肖冰,闷声不响便把河西头一号尤物给滚了。 缩在人堆里的马有福心里叫苦,自己挨了两耳光再加一脚,无人问津,人家手腕有道浅印,仿佛别人犯下滔天罪过,都吃五谷杂粮,都有鼻子有眼,差距咋就这么大,这名不见经传的肖冰既牵出方啸吟,又扯上欧阳思青,自己会落个什么结果? 马有福肠子都悔清了! 好一个强势的欧阳思青,几位厅局级干部心里感概,党委书记张华恩干咳几声,神色极不自然,是他下令给肖冰上铐子,道歉?他觉得荒谬,不道歉?他又有点忐忑,先不说肖冰有如何背景,欧阳思青的手段,他有些耳闻,与他交好的省委副书记谈起这女人总会情不自禁竖起大拇指,道一声,厉害! 第一百三十一章 祸患(八) 肖冰和罗守义都进了拘留所,还是宁和市条件最差的第三拘留所,方啸吟的“小”,欧阳思青的男人,怎么说这身份已很有分量,即使公安厅的领导们再嫉恨肖冰的无法无天,党委书记张华恩再不满欧阳思青那番掷地有声的狠话,明目张胆地给肖冰穿小鞋,那就落了下乘,这些久混官场精于世故的人精绝不会这么干。 不去条件最好的第一拘留所,而去第三拘留所是肖冰自己的要求,谁能把他咋样,方啸吟都觉得他是吃饱了撑的,但也无可奈何,第三拘留所在南城区与工业区交界处,僻静街道边,高墙大院之中是几栋上世纪**十年代的楼房,历经十几二十年风吹雨打的楼房,色调灰白的外表斑驳,死气沉沉。 拘留所几个小干部也算见多识广,肖冰被送来时,大院外堵了几十辆车,十几万到几十万上百万的车都有,令人眼花缭乱,他们就明白,来人是有道行的牛人,得小心应对,可惜,第三拘留所既没单间,也没小灶。 几人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希望肖冰快点离开,埋怨上边领导怎么把这种角色往第三拘留所里塞,明摆着给他们找麻烦,肖冰和罗守义挤在摆放十张上下铺的监舍里,吃饭去大食堂,跟形形色色的人聚一桌。 冬天,靠墙摆放十张上下铺的监舍少了夏季的闷热潮湿,汗臭味,脚臭味,也淡了许多,有人半死不活躺在床上唉声叹气,有人聚在一起胡侃,讲讲荤段子,打时间,进拘留所的人并非大奸大恶之辈,最严重不过是拘留十五日,少了十恶不赦的生猛存在,拘留所的管理较之看守所松懈很多。 肖冰和罗守义占据一张上下铺,铺的盖的全是新的,没啥难以忍受的异味,在三十八军时,肖冰睡下铺,罗守义睡上铺,现在仍是,多年的习惯,很难改,那时候,罗守义是为了肖冰这小兄弟下地方便,坚持睡上铺。 勤勤恳恳十几年,昨天还穿着笔挺警服,今天却住进拘留所,人生的大起大落狠狠打击了罗守义,面对监舍里三教九流中小偷小摸小打小闹的犯人,他很不自在,也许是虚荣心作祟,也许是他自尊心较强,跟这些人混迹一起,他觉得丢人,抬不起头。 “守义,人一辈子不可能时时顺风顺水,安安稳稳,就算你再小心谨慎,也有跌倒的一天,你要习惯去面对,有没有面子,丢不丢人,全是虚的,我陪你进这里,怕你好强的性子让你心灰意冷,三十八军特种大队走出来的爷们可没一个孬种,也别因为嫂子的事儿胡来,你和嫂子走到今天不容易,出去后你再胡来,我铁定用大嘴巴子扇你,至于那姓马的畜生咱们慢慢拾掇他。” 肖冰语重心长,经历的事多了,看得更开、更远、更透,老战友此时的心情,他拿捏个**分,当年被押送进秦城监狱,他消沉过一段时间,因为不甘,因为张倩,他硬着头皮挺过最难熬的日子。 那个给予自己失败初恋的女人,也曾是自己精神上最大的支柱,生活是一出戏,自己这出戏蛮有戏剧性,现在想起来,肖冰哑然失笑,心中则五味杂陈,牵扯一抹沧桑笑意,摸出软中华,给上铺的罗守义扔了一支,拘留所的警察很够意思,只没收了手机,烟,打火机,都视而不见。 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偶尔遇到牛逼哄哄的猛人来拘留所体验生活,这一亩三分地的警察们很通情达理,但别指望他们会一视同仁,这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公平,穷的掉渣还不安分守己的货色进了这里,不啻于入了地狱。 “想想你当年在秦城监狱整整两年,我这点挫折算个屁,生活这狗娘养的玩意,你越低三下四,它越拿你不当回事。”罗守义接住烟,至从给长开小车后,他说话再没带过脏字,今天一反常态,倒有军人骨气。 肖冰一愣,仰脸瞧罗守义,玩笑道:“守义,你平时要这么有男人味嫂子会更爱你。” “呃”罗守义语塞,自嘲地笑了笑,嘴角明显泛起一丝甜蜜,一想到老婆所承受的屈辱,狠狠骂了声娘,从上铺跳下,挨肖冰坐下,再看监舍里的人,他已很坦然,认真道:“冰子,你够意思,够爷们,哥服气。” “咱们是战友,是兄弟,部队里你照顾我,我有能力了,当然要照顾你。”肖冰盘腿坐着,语调柔和,蕴含的真挚情谊深深感动了罗守义,就像两年前,刚满二十岁的肖冰被判刑七年,满腔愧疚的老罗不顾法警阻拦,在审判厅门口捏紧他双肩无言以对时,他淡然一笑,说自己年轻,判七年没什么,出狱后照样是顶天立地的爷们。 不善于说漂亮话的罗守义一个劲儿点头,最后憋出一句:“有你嫂子,有你这个兄弟我这辈子没白活。” 肖冰笑了,默默抽烟,一个吊儿郎当的光头汉子大大咧咧走到肖冰床铺前,搂着罗守义脖颈坐下,嬉皮笑脸道:“呦兄弟们抽啥烟呢?给哥几个孝敬几根吧,这么多兄弟看着眼馋呐。” 这光头汉子带头,算是起了表率作用,立时有几人围过来,想从新来两人身上刮点油水,抱膀子,歪脖子,一个胜似一个吊儿郎当,什么姿势不雅观,就摆出什么姿势,唯恐别人看不出他们素质低下。 他们这伙人隔三差五来第三拘留所混几天牢饭,大罪过没有,小罪过不断,吃了秤砣铁了心,一门心思小打小闹,小舞厅里斗殴,公交车上摸包,火车站前装残疾人讹外地人,尽干些上不了台面的买卖。 即使如此不入流,却不自知,常装的牛逼哄哄标榜自己是道上人,进几次拘留所仿佛就有了立山头称大哥的资本,老百姓所谓的地痞渣滓,大抵就是他们这类人,罗守义斜了汉子一眼,没作声。 肖冰轻笑,将裤兜里的软中华扔给汉子,这些人什么水准,他揣摩个**不离十,笑问:“哥几个是怎么进来的?” “我们这帮兄弟混黑道的,时间长了不进来坐坐,混身不舒服。”光头汉子意气风,当看清手里烟盒,顿时喜上眉梢,显然很少抽软中华,混黑道混到见了中华喜不自胜,也忒惨淡了吧。 第一百三十二章 祸患(九) 这社会,弱肉强食的倾轧时时刻刻在上演,无休无止,明面处你争我夺,暗地里各显神通,牢头狱霸欺凌弱小,仅是犄角旮旯里最微不足道的一面,其实,光头汉子离牢头狱霸的境界还很远,在拘留所称霸的货色大多不入流,而看守所那些狱霸随便拎出一个,都曾有一段辉煌“历史”。 肖冰扔出一盒烟,懒得跟他们计较,也可怜他们,这些人大能耐没有,大罪过也没有,处于江湖的最底层,但每次扫黑打恶总把他们当出气筒,搞不好就莫名其妙背上带有黑社会性质犯罪团伙的帽子,说他们是黑社会,抬高了他们,也苦了他们。 光头汉子够义气,没独吞多半盒软中华,监舍里,凡是抽烟的人,一人一根,最后剩下的才装进裤兜,盘腿坐下,笑眯眯对肖冰道:“兄弟你人不错,看你不像捞偏门走歪路的人,怎么进来的?” “我俩跟人干了一架,就进来了。”肖冰指了指罗守义,笑意盎然,乍一看,真不像个坏人,尤其罗守义,单论相貌气质,百分之一百二的本分人,丝毫没有三十八军特战大队那群生猛牲口的彪悍气息。 肖冰没说真话,一不想炫耀,二不想搞得自己鹤立鸡群被人当怪物看待,也不喜欢欣赏小人物一惊一乍的表情,因为他从前同样是不折不扣的市井小民,十足的小人物,很多人想看他一惊一乍,从中感受快感和愉悦。 包括初恋女友的母亲,用别人买来的房子在他面前炫耀,何尝不是抱着这种心思,一穷二白的他硬是让自己八风不动,若说没一点点屈辱感,不可能,他也是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正常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他懂。 光头汉子摸着脑瓜顶寸长疤痕,点点头,道:“原来是这样,既然认识了,我就当你是朋友,出去后有人再惹你,就去火车站那一片找我,我绰号铁蛋儿,报这个名那一片黑白两道全给面子。” “好,没问题。”肖冰点头一笑,颇为玩味。 铁蛋哥九年义务教育还差三年,胡侃起来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唾沫星子乱飞,为宁和地下世界的新贵冰哥讲述他和一帮兄弟混迹黑道的风光事迹,尤其说到在迪厅里打群架,更是绘声绘色,什么刀光剑影,什么血流成河,能想出的词,全用上了,生怕肖冰体会不到他的强悍和生猛,旁边还有几位添油加醋。 罗守义忍笑抽烟,肖冰在宁和混到啥境界,他没底,不过能令那么多大人物束手束脚,想来道行高深,这位铁蛋哥貌似在班门弄斧啊!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热闹非凡。 离晚饭时间半个钟头,监舍的铁门被两名警察打开,赖在肖冰床铺胡侃的铁蛋赶紧收声,才觉得口干舌燥,这时,七八人涌进来,为一人风衣墨镜,后边人清一色黑衣黑裤,铮亮皮鞋踏地,声势吓人。 先前的热闹氛围荡然无存,铁蛋见为那汉子一个劲儿瞅着他,心里毛,不由自主起身,想点头笑一笑,却又笑不出来,他害怕呀,混了这么多年,自认有点眼力,这帮不之客所展现的彪悍气势,绝非小混混装的出来,人家肯定是货真价实的道上人。 肖冰摇头笑了,两只手枕在脑后靠着被子,倍加无奈地瞧着来人,七八人匆忙围过来,铁蛋吓的冷汗直流,最终现这群猛人并非冲着他,而是冲着肖冰,暗自松了一口气,庆幸之余又替肖冰担忧。 “冰哥!冰哥!” 一声接一声呼喊如惊雷劈空,吓懵了众人,为之人正是最喜欢招摇过市的马飞,后边是他的心腹马仔。 肖冰为奔雷虎报仇,铲平东林黑道,早在宁和道上传的沸沸扬扬,冰哥的风头彻底盖过了昔日宁和六虎,是河西地下世界令人望而生畏的标杆,马飞这直性子热血沸腾,巴不得早日见到冰哥,结果冰哥刚回宁和就进了拘留所,这厮怒了,带人闯进拘留所所长办公室,每人给了所长两耳光。 拘留所王所长挨了十几个耳光后仍沏茶倒水,招呼马飞,说什么拘留谁也不能拘留飞哥,马飞一怒之下扬言要把事闹大,王所长万般无奈,被迫送他们进来,有人进来了,绞尽脑汁用尽手段也无法提前出去,有人想进就进,想出就出,这就是混江湖道行高低的差距。 “来看我也不用搞这么大动静。”肖冰无奈道。 马飞无所谓道:“冰哥兄弟们想你,也怕你一个人憋闷,来这里陪你住几天。” “你以为这是你家,想住就住,想走就走。”肖冰气笑了。 “我们每人给拘留所所长两耳光,估计住十天半个月不成问题。”马飞得意洋洋道,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手段,憨笑着从风衣里拿出条小熊猫扔在肖冰床上,铁蛋那伙人差点被这话刺激死,瞧瞧人家进局子的手段,多高明!多拉风! 肖冰拆开整条小熊猫,让铁蛋自己拿一盒,受了惊吓的铁蛋唯唯诺诺,哪敢再刮肖冰的油水,马飞瞪他一眼,喝斥道:“冰哥让你拿就拿。” 铁蛋慌手慌脚拿起包烟,溜回自己床铺,忐忑不安老半天。 拘留所的生活对肖冰来说挺新鲜,十天半个月他不会腻味,可惜,这种新鲜的生活他体验了不到四十八小时。 肖冰被放,而宁和黑白两道的角力才刚刚来开序幕。 钢城,河西省第二大城市,重工业中心,清末晋商走西口建立的小镇子历经一百五六十年成为塞外名城,自有它的辉煌历史,钢城旧城区同宁和南城区一样,是脏乱旧的代名词,外来民工扎堆的工人村里,一栋六层筒子楼破败不堪,至少有二十年的历史。 六楼楼道里,一个魁梧汉子戴着鸭舌帽,手里拎着黑色塑料袋,他走几步就回头瞅瞅,小心谨慎,鸭舌帽的帽檐下是张狰狞的刀疤脸。 汉子在612室门前停下,看着用红油漆歪歪扭扭写在门上的房号,轻轻敲门,门开了一道缝,里边人看清来人,将门拉开,埋怨道:“买饭买了这么长时间,三哥早饿了,我还以为你小子丢下三哥不管了。” “三哥救过我的命,只要我不死,绝不会扔下三哥。”汉子进屋,摘掉鸭舌帽,打开塑料袋,拿出盒饭放在折叠桌上,屋子左右两边摆了两张上下铺,右边的下铺,躺着一人,他双腿打着石膏,粗壮胳膊上插着输液器的针头,正是死里逃生的黑三。 “三哥,我朋友已经跟老毛子那边的人联系了,能搞到定时炸弹,只价钱贵了些。”疤面汉子对黑三道。 黑三拔掉输液器针头,双目凶光毕露,咬牙道:“钱没什么,货好就行,等我腿脚利索了,咱们就回东林炸了赵坤的煤矿。” “恩”床边两人不约而同点头,杀机盎然! 第一百三十三章 逗弄(上) 肖冰自认粗人,前几年怀着七分崇敬,三分渴望,去参观清华这座莘莘学子心目中顶尖的学府,每每遇上戴眼镜的瘦弱小男生,枪林弹雨中从容厮杀的大猛人总欠缺勇气与厚厚镜片后的眼眸对视,莫名自卑,导致憋在牢笼那两年,拼命啃书,古代读书人寒窗苦读十年,是为了功名利禄,他这标准的八零后则是为了抹去内心深处的自卑。 名著散文看了无数,唐诗宋词记了个七七八八,苏东坡的《赤壁怀古》,李太白的《将进酒》那两年他无聊时常挂嘴边,反复揣摩其中意境,乐此不疲,再比如《题鹤林寺僧舍》最末一句“偷得浮生半日闲”,令他感触颇多,自嘲困于牢笼日日闲。 进入坤爷的圈子,再经历东林一系列事故,回到宁和后又是连续几天饭局,还要陪那帮混迹黑道的大粗人泡澡堂子,去ktv狂吼,有时抹不开面子,在几头虎盛情相邀下,大半夜也得逛夜店,跟些庸脂俗粉虚与委蛇,所谓的庸脂俗粉是相对欧阳思青这大尤物而言,普通男人眼里,和冰哥虚与委蛇的娘们那都是水灵灵的“扬州瘦马”,馋人的很,推倒在床上滚几滚,能爽翻天。 宁和几家高档夜店为了斥候好这群大爷,哪家不是抬出镇场子的妙人儿,几头虎很够意思,每次总把最好的留给肖冰,水灵灵的女孩们岁数比肖冰小,思想比肖冰奔放,装的比处子还纯,矜持的像不食人间烟火,却撩拨不起冰哥的欲火。 肖冰坐怀不乱,黑虎王强他们再没把他当雏儿看待,滚倒河西头一号大尤物的猛人,能是雏吗? 人生得意须尽欢,肖冰揣着十几张人民币只身回河西,半年不到,混到如今这风光境地,够得意了吧,三五天的醉生梦死,他忽然觉得很累,很腻味,这么享受下去,人就得废了,想想道上那帮爷们,酒桌边猛灌,床上猛干,不精尽人亡,也得被酒色掏空身子,被嫖赌消磨掉心志。 怪不得历朝历代打天下的都是英明雄武的主,坐天下的多半昏庸无道,都是人生得意须尽欢害的,作出人生得意须尽欢的李太白要是知道千余年后找乐子的方式如此之多,会累死人,怕也不会说出这等豪迈言语,腊八这天,肖冰干脆推掉所有应酬,下午陪欧阳思青逛街,欧阳大美女对吃穿的讲究颇为苛刻,每到换季,总要坐飞机去香港的名店扫货,很少光顾宁和市的卖场,这次,她粘着肖冰逛遍了几条步行街里的小店铺。 五块钱的手链,十块钱的卡,百十块钱的银饰,欧阳大美女饶有兴趣挑了一大堆,每当肖冰摸出皮夹子付钱,她乐得眉开眼笑,妖媚无比,像个拜金女,似乎很享受男人掏钱的动作,其实则不然,她享受的是自己男人摸钱夹子时对她的温柔笑意。 如果,男人为女人掏钱时绷着脸掩饰自己的小家子气,那在他内心深处钱比女人重要,如果男人大大咧咧近乎炫耀地甩出一叠钞票,那他多半把女人跟钱划了等号,当一件可以在亲朋好友面前炫耀的衣服,这衣服旧了破了,会像当初甩钞票那样轻描淡写甩出去。 这是欧阳思青混迹名利场多年得出的结论,虽不能一概而论,也有些偏激,但这些年追求过她的男人,十有**归于这两类,唯有肖冰是个例外,回味那温柔一笑,她深信,这男人为她付出一块钱这么笑,付出全部身家,也会这么笑。 几家小铺子的老板倒是为欧阳思青可惜,比狐狸精妖媚艳丽的大尤物居然为几个小钱眉飞色舞,真叫人不甘心呀,这种级数的美女随便傍个款爷,一年拾落几十万易如翻掌,被名导演潜规则一下,就可能成为红遍大江南北的明星。 金钱,名利,男女老幼为之疯狂的东西,欧阳思青拥有太多,早看淡了。 鸟市,鱼市,狗市,古玩一条街,都是仿明清时代的建筑,连成一片,人头攒动,人们哈着白气,兴致勃勃地东张西望,虽是大冷的天,但春节临近,只要是个市场,里边就人满为患,欧阳思青拉着肖冰穿过古玩一条街,来到鱼市。 都市里高楼大厦壁垒森严,左邻右舍的防盗门更是拉开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为了排遣寂寞,养猫养狗之风盛行,而欧阳思青家里养着一缸漂亮的热带鱼,说养狗养荷兰猪陶冶情操,那是纯粹扯淡,养鱼就不同了。 这种差别,好似酒桌边推杯换盏与茶桌边细细品味的差别。 鱼市最大那家店铺的老板跟在肖冰和欧阳思青后边,点头哈腰满脸赔笑,他从南方搞回来的名贵货色,十之七八被欧阳思青买了去,每年一两条鱼便能赚十几万,放眼宁和,再没第二个如此爽利的女人。 “这条纯红的七彩神仙鱼是稀罕品种,秘鲁那边空运回来的,这几年被炒成天价的埃及神仙鱼比它差远了。”老板喜滋滋介绍镇店之宝,这条鱼他花了进十万从南方空运回来,一直留着就等欧阳思青上门,指望卖个好价钱。 “鱼是不错,算极品,说是从秘鲁空运回来的夸张了吧。”欧阳思青瞥了眼老板,不温不火,老板讪讪赔笑,默不作声,前几次这漂亮女人来买鱼,有好几个五大三粗的保镖护驾,显然是厉害人物,言多必失,哪敢再胡言乱语,去得罪这樽花钱如流水的菩萨。 “多少钱?”欧阳思青淡淡问。 老板皱眉,故作忍痛割爱状,艰难道:“小姐您是常客十五万最低价” “十五万?”肖冰乐了,生态鱼缸里,那巴掌大的小东西真够值钱,藏獒被炒到几十万上百万,若能驱狼逐虎,也值了,这鱼肖冰实在看不出价值所在,而他这稍稍有些诧异的神色偏偏被刚进门的一对情侣瞧见。 英俊的男人很鄙夷的笑了笑,情难自已的把肖冰那一丁点诧异无限放大,理所当然想成是升斗小民没见过世面的一惊一乍。 第一百三十四章 逗弄(下) 人最珍爱的是什么? 是自己的命!真能把生死看淡,能无视死亡的人,很少在乎钱财这身外之物,十五万,是个不小的数目,河西省多数工薪阶层的蓝领们一辈子苦干,未必攒这个数,而肖冰略微的诧异,非是被这数字骇住。 不含任何龌龊心思给秀儿动辄上万的买衣服,说明暴户挥金如土时的豪爽,他不欠缺,但有些自以为是的人总喜欢以自己的小心思去衡量别人,人家忍让,他说是懦弱,人家谦虚,他说是虚伪,人家稍微高调点,他就说是装逼过头了。 宁和市副市长高致远的儿子高志便是这样的“聪明”人,他也喜欢养鱼,家里那缸鱼的品级不低,偶来闲暇带着张倩逛鱼市,巧遇肖冰,正好看到肖冰“出丑”的一幕,根本不掩饰自己的鄙夷。 肖冰与张倩那点纠葛,高志全了解,毕竟一心攀高枝儿的张倩怕他胡思乱想,索性将陈年旧事全盘托出,高志最初有点烦躁,在帝豪酒店的大床上推倒张倩后现她还是处子之身,便大方起来,没再斤斤计较,但肖冰这名字始终令他纠结,好似抹不去的阴影。 后来,现肖冰和方啸吟认识,高志着实忐忑一段日子,他们高家在宁和市勉强算高门大户,可比起北京城的方家,算个鸟,肖冰要是借着方家的势争风吃醋,他百分百吃不了兜着走,再三问张倩,张倩哪里清楚一穷二白的肖冰怎么会跟河西省最年轻的高官有牵扯,无论肖冰与方啸吟的关系如何,有一点,他深信不疑。 肖冰确实一穷二白,确实无根无基。 “这鱼跟奢侈品一样,老百姓看不出门道,比如上百万上千万的纯种名马,农民眼里,它们还不如能拉磨的驴实用。”高志笑眯眯走进来,拐弯抹角鄙夷肖冰,毕竟方啸吟那樽大神,他犯怵。 高志的风度气质足让花痴们着迷,很有做小白脸的潜质,张倩轻挽他胳膊,面无表情,几个月前,她面对肖冰还有那么一丝愧疚,现在则已麻木,肖冰回身,微微一愣,既而朝两人一笑,漫不经心,又有拒人于千里的漠然。 张倩空洞洞的眼眸泛起一抹异样,此时肖冰雄姿英,比起穿一身军用迷彩服孤零零杵在河西大学宿舍楼外时的模样,截然不同,大雨中那张透着悲凉意味的沧桑面庞似乎一去不复返,彻底尘封在了彼此的记忆中。 “冰冰你朋友?”欧阳思青瞅见张倩略微失神望着她男人,来了小性子,立马挽住肖冰胳膊,宣示主权,高志乍一看美到极致的大尤物,差点窒息,眼光凝在那绝美面庞上,无力移动分毫,这位道貌岸然的河大学生会主席当真失态,而且是在自己女朋友面前情不自禁的失态。 肖冰点头之后又摇头,笑而不语,欧阳思青白他一眼,凭她的精明,早猜个**不离十,笑盈盈走向两人,一双美眸勾魂夺魄,撩拨着男人的**,十六岁就给班花开苞的高志那也是纵横情场的老手,漂亮女人玩了不少,自信定力深厚,瞧欧阳思青走近,这小子像个雏儿一般,局促不安,心神慌乱。 高志痴痴傻傻,张倩一阵心痛。 “你很帅,我喜欢,今晚有没有时间咱们一起吃饭?”欧阳思青柔若无骨的玉手搭在高志肩头,笑的妖媚。 “我我这”高志费力吐出俩字,不知该说什么,即使他明白眼前这尤物是逗弄自己,仍心存抱得美人归的侥幸,无法斩钉截铁的拒绝,他老爸是常务副市长,几个姑姑叔叔都是有分量有能量的人物,比肖冰有太多太多优势。 肖冰点了支烟,冷眼旁观,心里已为张倩叹息。 能抢他初恋女友,为何不能抢面前这女人?高志的自信心被欧阳思青撩拨的迅膨胀,他瞥了瞥张倩,曾令他着迷的脸蛋越看越平庸,不禁生出一丝厌烦,很龌龊的想,女人是衣服,该换件更漂亮的了。 “你好,我叫高志,我爸是咱们宁和市的副市长高致远。”高志尽力让自己的笑容自然,尽力挥洒绅士的风度,掩盖龌龊的想法和被撩拨起的**,张倩双手紧紧抓住高志衣袖,脸色渐渐苍白。 大三那年的元旦晚会上,高志便是在说出这句话后对她展开猛烈攻势,当众送鲜花,拉横幅求爱,浪漫的一塌糊涂,也就是从那时候她心中的挺拔身影变得模糊起来,女人是敏感的动物,此时此刻张倩有了危机感。欧阳思青摇头笑了,猜到张倩想什么,从限量版lv包包里摸出烟和打火机,慢条斯理点燃一支。 高志是识货的主,欧阳思青手中的打火机是价值上百万的珍藏品,手腕上那表是货真价实的百达翡丽,虽非最顶级的纯手工定制表,但没百十来万别想染指,恍惚间,他想到一个问题,这种档次的金丝雀自己养得起吗? 欧阳思青吐出一口烟雾,再不多瞧高志,哪怕眼角的余光都懒得掠过高志那故作镇定的帅气面颊,她撅起嘴,朝张倩微微摇头,她看得出这个曾背叛肖冰的女人有点心眼,但仅仅是心眼,而非心机,凭着一点小聪明想把喜新厌旧的公子哥拴在身边,痴人说梦,她替张倩悲哀,又庆幸这女人的肤浅。 她凝视张倩,轻声道:“你呀被男人们说中了,头长,见识短,真正的好男人不懂得去欣赏,去珍惜,注定要后悔的,但是我也要谢谢你,是你的肤浅把肖冰拱手让给了我,我会珍惜他一辈子。” 张倩紧咬嘴唇,面色惨白,面对欧阳思青,骄傲了好多年的她破天荒生出自卑感,无言以对,为什么如此优秀的女人会看中一穷二白的肖冰?真是自己眼光差?张倩心生疑问,很快又倔强地抹杀这点疑问。 她是个骄傲的女人,也是个偏执的女人。 欧阳思青扭身走向肖冰,迈出一步又回头道:“你这男朋友很不靠谱,尽早为自己留条后路。” “侮辱我的人格,你会后悔!”高志脸色铁青,闯荡女人堆无往不利好多年,今天居然被个女人当成小丑戏耍,奇耻大辱,怎么去报复,怎么找回丢掉的面子,受辱后的他钻了牛角尖,绞尽脑汁谋划着。 欧阳思青放声笑了,不再是妩媚妖艳,而是轻狂跋扈! 第一百三十五章 道歉(一) 欧阳思青挤进河西权贵圈子五六年,受到男人的威胁远比受到的赞美多,一些有资本无视她背景的男人总喜欢玩先礼后兵,先装的比绅士还绅士,碰钉子碰疼了,再露出狰狞面目,摆出王霸硬上弓的姿态,自信满满,志在必得,可最后结果是什么? 无论是北京的公子哥,还是河西的权贵地头蛇,再怎么张牙舞爪,最终都落得惨淡收场,高志撂下句狠话,欧阳思青笑他不掂量自己,太把自己当回事,而且这位副市长的公子,属实稚嫩,稚嫩的可笑,张倩怎么会为这种货色背叛肖冰,眼光真不是一般的差劲。 郁郁不得志的人常感慨社会堪比战场,竞争激烈到没有丝毫人情味,名利场更是如此,隐于暗中的生猛角色冷眼旁观,伺机而动,阴人、玩人、逗弄人许多年,欧阳思青照样屹立不倒,绝非高志这雏儿能撼动一分一毫,他那个当副市长的老爹也不够资格。 高志好歹出身干部家庭,有父母那辈人的熏陶,他深信自己心机眼界高人一等,在学生会里**点手段,大会小会装模作样学他老爹精于世故的深沉,学弟学妹们面对他唯唯诺诺,战战兢兢,很有身在高位一览众山小的成就感。 小马出行嫌路窄,高志总觉得自己够膘肥体壮,要是知道欧阳思青仅把他看做稚嫩的小屁孩,估计会崩溃掉。女人为自己强出头,肖冰蛮受用,摆出看好戏的姿态,笑眯眯抽完一支烟,高志是副市长的儿子也好,是副省长的公子也罢,他全然不放在眼里,悠哉悠哉的从容和无所谓,估摸能使精于打肿脸充胖子的货色汗颜,自愧不如。 再惟妙惟肖的装腔作势与性情使然,相差甚远。 “你那个当副市长的爸爸都没资格威胁我,何况是你乳臭未干!”欧阳思青冷笑,拉着肖冰走出店铺,店铺老板呆望着极其般配的一双背影,佩服的一塌糊涂,开始他听说帅气的年轻人是高市长的公子,心头一阵哆嗦,常务副市长,最有实权的副市长呀,再使使劲便是一方父母官,手腕硬点,能跟市委书记叫板了。 可当他目睹欧阳思青高高在上的冷漠和不屑,肖冰自骨子里的淡然和无所谓,他终于明白,在这两位眼里,高副市长十有**是小菜一碟,上不了台面,妇凭夫贵,母凭子贵,老古板的思想一作祟,鱼店铺老板立马把肖冰想象的异常生猛。 兴许肖冰老祖宗的坟头真冒青烟了,起初被初恋女友当垃圾股抛掉,短短几个月,却总被人当做潜力无限的黑马股,“这鱼我买了,开个价吧。”高志指着生态鱼缸里那条品类极高的七彩神仙鱼,买这条鱼无非是赌气,泄泄心中怨恨,哪想人家老板早有主意,直接摇头拒绝,至于神仙鱼该卖给谁,老板心里有底,商人嘛图势图利,这势这利在哪一方,一番较劲后,明眼人都看得出。 老板赔着笑脸,含糊其辞道:“实在对不起,这鱼我不能卖了,您体谅经营,得罪不起人啊,改天我去南边,一定给您弄条更好的。” “好好好,都觉得我好欺负,行了走着瞧吧。”高志气极笑,再无往日儒雅气度,甩开张倩的手,自顾自向店铺外走去,没有磕磕碰碰过,撕破虚伪的面具,高志何尝不是个容易受伤的小男人,张倩心里憋气,可最终还是柔柔弱弱跟了出去,既然选着背叛,就再无回头路。 偏执的张倩还心存侥幸,执拗的认为可以拿捏住高志的心,拴住高志的人,其实她更像个赌徒,用自己所剩无几的资本去赌一辈子的幸福,赢了,她那受苦受累几十年的父母后半生将锦衣玉食,她也会是人们羡慕嫉妒的对象,对于女人来说,被人羡慕,被人嫉妒,绝对是一种享受。 鱼市长街边,张倩就站在高志身后,望向远处人流中那个越来越模糊的雄健身影,生出很自私很一厢情愿的想法,她希望肖冰一辈子穷困潦倒,以证明她的选择没错,还有个荒谬念头ap.1n她怕自己后悔。 恋人们分手时常说希望你过的比我好,有几个是真心实意,为数不少的人在寻寻觅觅过程中,巴不得曾经的另一半过的惨淡,活的乏味,好使日后的偶然相遇中自己不至于患得患失。 “高志那小子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张倩的性子又很倔,容易钻牛角尖,这两人哎”肖冰轻叹,替曾经那个活泼可爱的女孩惋惜。 “怎么?心疼你初恋小情人了,要么我去说和说和,再把她挖过来?”欧阳思青腻着肖冰,笑意玩味,她想看自己这小男人窘的可爱模样,却大失所望,肖冰已非当初那个一被逗弄就束手束脚脸红脖子粗的雏儿,刮了刮欧阳思青精致鼻头,轻轻摇头,好马不吃回头草,何况是人。 出了鱼市,欧阳思青兴致勃勃粘着肖冰再次挤上公交车,腊月里公交车人挨人,人挤人,人人手里拎着大包小包,快要没落脚的地,欧阳思青好多年没挤公交车,反感在拥挤不堪的人群中被趁来趁去,今天一反常态,拉着肖冰来来去去坐了几次公交车,兴致不减。 “肖冰你知道吗,我爸第一次带我坐公交车,我高兴的又蹦又跳,还写了篇日记,初中三年里,每天最舒心的时光就是窝在公交车硬邦邦的椅子上,啥也不去想,呆呆望着来去匆匆的路人,很享受,真怀念那时候的我,无忧无虑,你呢?”欧阳思青柔声道。 肖冰难为情的笑了笑,隐隐流露几分辛酸,轻声道:“我我小时候几乎不坐公交,不是不想,是没钱,每天来来回回一两块钱对那时的我来说很奢侈,还是跑步来的划算。” 欧阳思青一怔,随即浓浓酸楚涌上心头。 第一百三十六章 道歉(二) 欧阳思青儿时人见人爱,人见人夸,多少小屁孩幻想她是童话中的公主,自己是骑白马的王子,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啥意思,十几岁的小家伙们不懂,但他们很想一直守护她,到白苍苍,这么多人打心眼里惦记的妙人儿也曾因父母工作的卑微自卑过,几个有钱同学没她招人喜欢,干脆当她面炫耀自己漂亮的裙子,漂亮的小皮鞋,她不屑一顾扬起小脸蛋时,心酸委屈过,年少无知,也怪怨过父母。 遇上肖冰后,欧阳思青才晓得十六岁以前的生活是多么美好,她的童年过的是俭朴日子,而肖冰过的是穷日子,俭朴与穷,差了很多很多,她偶尔留意自己男人的只言片语,感受蕴含其中的淡淡辛酸,心疼啊! 公交车后门边的角落里,肖冰搂着欧阳思青,硬朗英挺的脸颊线条变得柔和,洋溢着能令女人心醉的温柔,他默默凝视欧阳思青,知道她在想什么,如果述尽昔日那些辛酸往事,这近乎妖孽的大尤物定会哭的一塌糊涂吧。 欧阳思青早被勾起了好奇心,压抑心头那丝酸楚,仰脸道:“冰冰给我说说你小时候的事。” “不告诉你,怕你哭。”肖冰玩味一笑,望向车窗外,欧阳思青撅嘴,狠狠剜他一眼,继而又温顺地伏在那宽厚胸膛上,她很想了解自己男人有一个怎样的过去,却又担心无法压抑心酸的感觉,影响了心情。 的确,肖冰儿时那段往事的辛酸是很多八零后难以体会的,即使七零末出生的欧阳思青也未尝过那等苦涩滋味,如果不是肖冰的拳头够硬,宁和第四中学附近几条街的混混都怕他,同学们没胆子惹他,他所有遭受的白眼和冷嘲热讽恐怕能跟欧阳思青受到的青睐画等号了。 很小就学会以坚强一面示人的肖冰也有委屈的时候,初二那年的春天,学校里组织春游,同学的背包里几乎都装着零食糕点,唯独他两手空空,怀里揣俩馒头,还有一个小塑料袋,袋里装的是肖老爷子亲手腌的咸菜。 肖冰至今清楚记得,几十个同学在草地上铺好印花的桌布,拿出自带的饮料零食,嬉笑着,炫耀着,品尝着,他却缩到了最后边,低着头,一言不,伸进衣服里的手揉捏着两个馒头,始终不敢拿出来,在家里别说吃馒头,哪怕再差的吃食,他也没丝毫怨言,他不虚荣,但也有孩子应有的自尊啊! 当不明就里的老师从他衣服里翻出两个馒头时,周围的哄然笑声是多么刺耳,有几人体会过! 当情窦初开的张倩红着脸把背包里的吃喝分一半给他,无知小屁孩们的闲言碎语是多么恶毒,有几人承受过! 当他艰难咽下手里的蛋糕,出于节省的习惯,一点渣子没剩,旁观者近乎鄙视的眼神多么伤人,有几人体味过! 往事如烟,散了,淡了,去了,他依旧铭记,之所以有颗坚强的心,是一次次白眼,一次次嘲笑,一次次挫折,日复一日打磨出来的,至始至终,肖冰没怨恨过谁,就如他不怨恨张倩的背叛,没有这些人,也就没有今天的冰哥。 公交车里,肖冰和欧阳思青缩在后门边紧紧相拥也很显眼,而这腊月时节哪里都拥挤,正是小偷小摸的最佳时机,欧阳大美人时尚靓丽的打扮除了撩拨雄性牲口们的**外,还吸引着扒手的注意力。(,盡在netbsp;几人先后凑到公交车后门边,既不下车,也不挪到别处,时不时打量肖冰和欧阳思青,显然下手目标锁定了他俩,公交车到站刹车的惯性总会使拥挤的车厢更加混乱,公交车拐上中山路,临近站牌刹车的一刹那,三个扒手抓住这机会,两人用身体掩护,另一人把手伸向欧阳思青的包包。 肖冰是什么人,这些小角色的小手段哪入他法眼,很随意地侧身,雄健身躯将三人和欧阳思青隔开,他回头冷眼看着其貌不扬的扒手,哥几个也很拽,仰脸与肖冰对视,中间的矮个子狰狞笑着,故意拉下羽绒服拉链,露出菜刀刀把,**裸的威胁! 换个别人,瞧一眼这菜刀把子,得吸口凉气,唯唯诺诺闪避退让,肖冰漫不经心扫了一眼,牵扯起一抹冷笑,三人倒有些茫然,这小子是装逼呢,还是没看清楚菜刀把子,矮个子一双斗鸡眼凶光毕露,干脆完全拉开羽绒服拉链,让肖冰瞻仰了菜刀的厚实刀身,宁和下九流这帮扒手,有规矩,能偷绝对不抢,能动手绝对不动刀,亮家伙多半是吓唬人,为了摸包,搞出人命,不划算。 但是,这并不意味他们没有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胆量。 “你们干这行不容易,我也从不歧视三教九流里捞偏门的兄弟,别用这菜刀咋咋呼呼,对我没啥用,我下车后,你们该干什么,继续干什么,最重要的是别撩拨我,好吗?”肖冰轻声道,作为河西道上炙手可热的人物,他很有耐性的跟几个小混子心平气和说话,已难能可贵。 奈何人家压根不领情,矮个子回头瞧瞧拥挤的车厢,见没人注意,挑起眉梢,沉声道:“撩拨你咋了?老子们干的就是刀头舔血的买卖,听你小子说话很拽,敢说自己在哪站下车,爷候着你。” “下一站!”肖冰冷笑,搂紧同样在冷笑的欧阳思青,再没兴趣搭理几人,这几位横行六十八、六十九路公交车有些时日,挤公交的人多数是善于忍气吞声的平头百姓,只要不是撞上便衣警察,没人敢跟他们死磕,半年前,一个初来乍到的愣头青公交司机当众揭他们老底,他们叫来十几号人把司机拽下车,狂扁一通后顺风顺水了大半年。 今天突然碰上没把他们当回事的肖冰,很生气,矮个子骂了声娘,摸出手机,打电话叫人。 第一百三十七章 道歉(三) 绚烂晚霞为湛蓝的天空添了一道亮丽色彩,中山路上,六十九路公交车停在东方商厦这一站,车里又是一阵拥挤,人们吵吵着6续下车,肖冰和欧阳思青懒得同别人挤,最后从车里出来,三个扒手摆出不依不饶的架势等在车门边。 说来也巧,扒手们的“援兵”刚到,交警大队两辆巡逻警车停在了十几米外的十字路口处,开始设岗检查酒后驾车和无照驾车,兴匆匆赶来的十几号汉子眼睁睁看肖冰离开,无计可施。 “妈的这口气非出不可,跟上他们,找机会下手。”矮个子狠狠道,一群人分散开跟着肖冰和欧阳思青进了东方商厦,直到晚上七点多,欧阳思青才挽着肖冰从商厦里出来,十几个跟屁虫差点累坏了,但也有收获,在商厦里顺手牵羊摸了几个包,可惜包里现金不多,银行卡信用卡倒是不少。 东方商厦是河西省顶尖的购物中心,里边的东西动辄上万,来这里购物就得带卡,带现金不方便,也粗俗,拎包钞票来这里购物的效果不啻于扛着一麻袋人名币去北京车展招摇,忒俗。 欧阳思青和肖冰从东方商厦出来直接进了旁边的“小肥羊”火锅店,后边一帮兄弟又没找到下手机会,咬牙切齿一阵子,干脆涌进火锅店,在一楼大厅里开了一桌,贼胆真不是一般的大,气焰不是一般的嚣张。 做贼心虚似乎已经过时。 肖冰上午就约好罗守义两口子吃晚饭,这两口子现在清闲了,范文娟请了长假,老罗被停职,怎么处分厅里的头头们还没拍板决定,估摸正在头疼如何处理,范文娟受辱的事没捅出去,对于女人来说,这事还是藏着掖着比较好。 至于马有福,很有自知之明,请了病假,不声不响的消失,肖冰和欧阳思青掺和进来,肯定是他始料不及的意外,一个是方啸吟的小,一个是河西权贵们讳莫如深的女强人,他焉能坦然处之。 是坐以待毙,还是鱼死网破,估摸这位副厅级干部正为此头疼。netbsp;怕腊八过的不热闹,晚饭时肖冰又打电话叫来了刘大夫妇,陈刚夫妇,在小肥羊二楼雅间凑了一大桌,连锁店遍布省会城市的小肥羊档次不高,涮锅相当正宗,欧阳思青喜欢这里口味。 二楼雅间里,几家人6续赶来,肖冰没料到多了一家子人,是红月亮酒楼的老板尚华和他老婆,这两口子是跟着刘大他们来的,至从老刘给尚华求情后,尚老板感恩戴德,下足功夫结交他,隔三差五请他吃饭,好烟好酒送了不少。老刘是明白人,尚华卖力结交他无非是想融入冰哥的圈子,索性顺水推舟。 尚华见到欧阳思青后赶忙低声下气道歉,他所处的层面太低,欧阳大美人的赫赫威名他鲜有耳闻,但前些日子就是惹了这姑奶奶,差点玩完,人家的分量有多重,他多多少少能掂量出几分。 “冰子,尚华想把红月亮酒楼并到华天旗下,由咱们华天注资控股,搞个华天餐饮集团。”刘大笑眯眯道,尚华早跟他说了这事,只是肖冰一直在东林,他没机会提出来,肖冰点头,看向尚华,也算见过点世面的尚老板顿时紧张无比,欠起身子,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不说罗守义,刘大,陈刚,两人也算肖冰的老熟人,瞅着尚华紧张兮兮的模样,人们全笑了,肖冰朝尚华压压手,笑道:“既然大家有缘聚在一起,那以后就是兄弟,说说你怎么想的,如果事能成,咱们就轰轰烈烈干一场。” “冰哥,餐饮业我熟,干这行十几年了,自信有点手段,北京的全聚德能做到国外,小肥羊能在南方立足,台湾的永和豆浆能叫板麦当劳肯德基,成绩是一点一点做出来的,只要冰哥给我时间,我不会太差劲。”尚华仿佛是初出茅庐的大学生去面试,小心翼翼来了几句开场白,沉吟片刻,束手束脚的局促才淡了下去,开始滔滔不绝讲述餐饮行业的门道。 尚华用七八年的时间,把只摆几张桌子的小馆子展到今日红月亮的规模,绝非踩了什么狗屎运,或是祖坟冒了青烟,想从卑微的升斗小民阶层崛起,崭露头角,巴望狗屎运临头本就不靠谱,甚至比一门心思研究双色球出号规律谋求五百万大奖更离谱,尚华有今天的成就,属实靠能力,靠为人处世的手段。 他读过职业技术学校,学的便是餐饮业,怎么说也是科班出身,详细分析了九十年代到现在国内几家餐饮集团由小做大的成功案例,如何做出特色,如何打出品牌,形成品牌效应,说的头头是道。 圆桌中间的火锅滚了几滚,嘟嘟冒出白气,鲜汤飘出的香味弥漫,却没人下筷子,都仔细听尚华的想法,肖冰对餐饮业是两眼一抹黑,不折不扣的门外汉,他瞥向欧阳思青,欧阳思青含笑点头,显然认可尚华的构想。 欧阳思青捏着茶杯,一双含笑美眸环视众人,自己男人这小圈子,没有才华惊艳大智近妖的高才,但几个老爷们都精于世故,沉稳有余,足能搭起华天集团的框架,至于日后,有钱有实力还怕缺了人才。 “恩你们敢想,那我也敢做,给我一份详尽的计划书,专业人士评定后咱们就放手做事,现在大家吃饭。”肖冰拍板决定,欧阳思青点头认可,他再没必要瞻前顾后,人们开始动筷子。 罗守义启开几瓶啤酒,给几个老爷们倒满酒杯,他第一杯先敬好兄弟肖冰,“冰子我以后在公安厅混不开,也改正归邪,跟着你混黑怎么样?” “守义,别说丧气话,只要你和嫂子想留在公安厅,没人能撵你们走,至于马有福我会慢慢拾掇他,让他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吓吓公安厅那些心怀不轨又欺软怕硬的家伙。”肖冰斩钉截铁道。 冰哥这气势,谁与争锋? 尚华心中赞叹。 第一百三十八章 道歉(四) 女人嫁人后很少再有交心的朋友,所谓死党、知己、好姐妹,多是学生时代的产物,有了家,有了孩子,自然再没精力和姐妹们联络感情,关系随之疏远,范文娟挨着欧阳思青,两人都知晓对方的不幸遭遇,彼此间多了份亲切感。 欧阳思青二十出头开始体会高处不胜寒和孤家寡人的滋味,认识肖冰前,她没朋友,只有利益伙伴和下属,除了父母,最亲近的人是家里的保姆刘姨,而范文娟又是另一种情形,大学时代的同学各奔东西,厅里的女同事争风斗气,尽是些表面跟你热乎,背地里戳你脊梁骨的俗妇。 她俩所处层面太悬殊,正好没啥厉害纠葛,彼此能痛痛快快谈心,偶尔低声细语说些女人的话题,服装、饰、美容,永远是女人们关心的东西,范文娟曾是政法大学一枝花,自然在意这些,欧阳思青就更别说了,两人聊得兴起,甚至忽略了其他人的存在。 肖冰和几个老爷们喝酒聊天,剩下几个女人默不作声,她们离家前便被男人点拨过,模模糊糊晓得欧阳思青背景不俗,是那种能跟省委书记老婆坐一起搓麻将叫板的大牛人,比喻俗点,这也说明欧阳思青在她们几人心头分量之重。 陈刚老婆性子恬淡,到没什么,刘大老婆心劲强,不甘落于人后,范文娟跟高深莫测的欧阳思青聊的火热,她心里着急,这一急就想到秀儿,心直口快的她忍不住问:“冰子今天是腊八,因该叫秀儿一块出来,她自己在家怪冷清的。” 刘大刚跟罗守义碰杯喝进口酒,被他老婆一句话刺激的差点喷出来,暗骂这婆娘胡说什么,当着欧阳思青的面提秀儿,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老刘狠狠瞪自己婆娘,若非肖冰在场,他得开骂。 刘大老婆反应过来,拍着大腿哎呦一声,那才叫个后悔,想弥补也没法弥补了,无心之言,既得罪肖冰,又得罪欧阳思青,她这妇道人家急的快要抹眼泪了,欧阳思青淡淡一笑,低头喝果汁。 “秀儿秀儿她不爱热闹,喜欢自己呆着。”肖冰结结巴巴,刘大老婆一句话刺中他软肋,搞得他尴尬不已,倒是没怪怨人家口不择言,恍惚间愧疚之情充斥心头,有了欧阳思青确实冷落了秀儿,该怎么去弥补,怎么抹掉心中愧疚,是个大问题。 是秀儿陪自己走过最困难的日子,是秀儿跟自己相濡以沫了半年,无怨无悔,也是秀儿让自己明白这世上还有值得珍惜的女人,肖冰抿着啤酒,酒入喉舌,分外苦涩。 刘大老婆低头闭嘴,哪敢再胡言乱语,欧阳思青低下眉目,轻笑,纤细的兰花指揉捏肖冰腰间软肉的力道可不轻呀,女人嘛,总有点小性子,你左拥右抱,她大大咧咧没啥反应,那才叫有问题。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6续放下筷子,走后门办了停薪留职的陈刚跟肖冰讲述建筑公司组建情况,欧阳思青和范文娟结伴去了卫生间,卫生间的门很窄,范文娟只顾跟欧阳思青说话,没注意踩了别人一下,却惹来麻烦。 四十多岁风韵犹存的妇女大概因为酒劲上头,不管不顾指着范文娟骂道:“你没长眼啊,知道我这鞋多贵?你你赔得起吗?” “对不起,对不起。”范文娟赔笑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和守义都非惹是生非的主,尤其在公安厅那种水很深的地方混日子,更得习惯忍让和吃亏,旁边,欧阳思青脸色已冷了下来,被踩的女人眼力也够差,竟把欧阳思青当空气,继续道:“对不起有用吗?对不起有用这社会还需要法律?” “你这双鞋多少钱!”欧阳思青冷冷道,气势逼人。 女人一怔,下意识道:“两千多” “这里等着我去取包。”欧阳思青让范文娟留下,自己返回包厢取了钱夹子,这点事她不想惊动肖冰,再到卫生间门口时,不大的地方已围了七八个人,有男有女,还有人低声指责范文娟,屋漏偏逢连夜雨,范文娟这段日子够倒霉,吃顿饭又遇上这烂事,闹心的很,欧阳思青边走边打开钱夹,抽出一叠钞票,大约两三千,扔在那女人脚下,冷冷道:“收起钱,走人,别等我火。” 简单明了一句话震住所有人。 “你们这是干什么?”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在两人陪伴下走过来,挤在卫生间门口这七八人立时安静,被范文娟踩了一脚的女人显然也有点怕穿警服的男人,忙走过去解释:“老张,我刚被人踩了一脚,昨天买的鞋划了一道印,怪心疼的。” “你这性子呀啥时才能改改”穿警服的男人对他这老婆也很无奈,侧过脸看向欧阳思青和范文娟,霎时呆住。 欧阳思青美艳面庞依旧绽放盛气凌人的冷笑,淡漠道:“张华恩张书记您啥时候给我男人道歉?不会把我那天说的话当成耳旁风吧?若果您忘了我现在可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重复一遍。” 欧阳思青强势霸道,但从不平白无故树敌,铁了心要找公安厅党委书记张华恩的麻烦,完全是因为肖冰,她无法容忍这位正厅级干部让人给自己男人戴上手铐,周围人惊诧,直呼公安厅一把手的名字,说明这妖艳女人飞扬跋扈的资本雄厚到了可以忽视厅局级干部的权势! “思青,别胡闹,咱们该走了。” 肖冰不知何时出现在过道里,含笑望着欧阳思青,欧阳思青侧头,低低恩了一声,那张冰冷面庞瞬间灿烂如花,倾国倾城! 肖冰一行人从二楼下来,那群等候已久的汉子正好酒足饭饱,精神头旺盛,见肖冰下来,张牙舞爪站起,矮个子阴笑着伸手入怀,抚摸菜刀刀把,这时候另一群人从下楼,为的正是穿了二十多年警服的张恩华,他主动与肖冰握手,惊世骇俗的说了一句。 “肖冰,那天是我的错,郑重向你道歉。” 第一百三十九章 伤了心(上) 历经了百年屈辱,到了共和国这个时代老百姓是越来越关心时事,北京的哥,卖报纸的大爷,戴红袖章专瞅你扔烟头扔废纸的大妈,侃几段时政秘闻是信口拈来,毫不费力,河西人不如北京人那么热心政治,不如上海人天天仰望高楼大厦盯着名利金钱,不如可不是不闻不问,起码小肥羊一楼这帮下九流的毛贼隔三差五要看本地新闻的法制栏目,紧随公安系统的步调,该隐匿时隐匿,该逃窜时逃窜。 张华恩是省政法委书记,省委常委,公安厅党委书记,挤入省委常委序列,已经是进入了河西省政界核心决策层,是省委书记省长都无法小觑的人物,这样的大领导自然常出现在本地新闻里,即使再低调,警服上闪亮的警衔够刺眼。 一群毛贼杵在当地,不知如何是好,好在一楼大厅进进出出的人很多,服务员忙的乱窜,他们并不显眼。 张华恩给肖冰道歉,惊呆了很多了,包括他的家人,还有陈刚、刘大、尚华,两伙人是截然不同的心境,前者狐疑茫然,揣测肖冰的来路,后者是赞叹冰哥的高深莫测,他们想来,与厅级干部握手,已是莫大的殊荣,这么一位跨省委常委,仕途不可限量的大领导主动道歉,是何等的震撼人心。 大领导主动握手道歉,不论肖冰心里如何窝火,得以礼相待,继续板着脸装逼那叫不识抬举,他清楚自己所处的层面,如果没有方啸吟,没有欧阳思青,在这些高官面前,他冰哥什么都不是,这次算是又狐假虎威了一把。 “还是那句话,一个巴掌拍不响,我这人爱冲动,好几年了臭毛病改不了,惹出事总是别人给搽**。”肖冰不卑不亢的一句玩笑话,逗乐了张华恩,仔细打量肖冰,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丝毫没有当下年轻人毛毛躁躁的迹象,很沉稳,气质硬朗,有股子职业军人的霸道劲儿。 “趁着少年时该轻狂就得轻狂,别像我们这数岁的人暮气沉沉,没了锋芒。”张华恩有感而,年轻人锋芒毕露本就无可厚非,说话间,两伙人漫步走出大厅,张华恩与肖冰和欧阳思青挥手告别,上了车,关紧车门后,他老婆瞥眼戳在小肥羊门口有说有笑的肖冰,小声问:“老张这年轻人很有来头?” “恩他本身是咱们河西土生土长的穷小子,没来头,可他背后北京城的杨家轻轻一跺脚共和国的政坛得颤三颤,要不是老吕点拨我几句明年省委副书记的位置十有**要花落别家了。” 司机已启动车子,张华恩眯眼望着车窗外,面色凝重,他老婆仍旧茫然,皱眉问:“老张,别含糊其辞,到底是哪个杨家把你吓成这样。” 仕途攀爬二十余年,闯过无数大风大浪的张华恩侧过脸,对着老婆苦笑一下,抬手点了点车顶,幽幽道:“跟南巡长一个战壕里趴出来,共和国硕果仅存的几个老爷子中的杨老太爷明白了吧。” 张华恩的老婆一愣,随即瞠目结舌。 张华恩一家人走了,肖冰和欧阳思青在众目睽睽下卿卿我我拦了辆出租车,直奔香格里拉酒店,其实走出小肥羊店门那一刻,两人就心有灵犀了,第一次开房的滋味让两人久久回味,饥渴了好些日子,自然要迫不及待放纵一番。 至于那群毛贼,早吓破了胆,鸟兽散去,**一刻值千金,肖冰和欧阳思青哪顾得上这些小虾米。 还是那奢华的总统套房,还是那春情激荡的场景,肖冰再非那个羞于见人被动狼狈的雏儿,战场床第真正的主宰者是男人,肖冰如此认为,这一晚他用生涩的动作玩尽了花样,还上演了帽子戏法,压抑许久的**随一声声亢奋呻吟,一点一点宣泄! 都市华庭那个家,秀儿蜷缩在沙上看电视,03年的年底三十七英寸液晶电视在老百姓眼里是奢侈品,台湾的液晶版面供货商硬是托起液晶电视的天价,戳取数以亿计的暴利,时尚人士也纷纷鼓吹,看夜景电视看的是品味,是文化内涵,秀儿这淳朴的山里姑娘每晚会看几个小时连续剧,没觉得看出啥品味,啥文化内涵。 最近热播的《大宅门》秀儿每集不落,看完今天的第二集,已是深夜十一点多,她揉揉眼睛进厨房,把下午熬好的腊八粥盛进电饭煲里温着,肖冰早打电话说晚上有应酬不回家,秀儿照旧准备好解酒的茶,还有夜宵。 秀儿怕哥万一回家,又喝了一肚子酒,吃不上夜宵对胃不好,长年累月这么不注意,要得胃病,所以肖冰即使不回家,电饭煲里的粥会一直温到天明,第二天秀儿把粥当早点喝了,不会剩一点,不会扔一点,对于苦苦支撑起一个家的秀儿来说,由俭入奢亦难。 论节俭,论持家,秀儿绝对是男人们最佳的选择,这样的女人也绝对值得男人们珍惜,那些一心专研吃喝穿戴的女孩,对待生活是两眼一抹黑的白丁,除了浓妆艳抹大谈时尚潮流还能干些什么?那些在镜头前艳光四射,银幕上矜持靓丽,暗地里以最最崇高的献身艺术的名义,战斗在名导演床榻最前沿的女人,更没法跟秀儿比。 所以,肖冰心里,对秀儿的敬佩多过暖昧的情愫,这也是他没捅破那层“窗户纸”的原因之一。 “为什么有钱人总要娶好几个老婆呢”秀儿从厨房出来嘟嘟囔囔,最近几集《大宅门》看的憋屈,有钱有势的白家大少爷接二连三推倒女人,她愤愤不平,来省城后,也听说过二奶三奶甚至四奶的存在,“养奶”之风盛行。 与其说是憋闷,还不如说是担心,秀儿看着肖冰一日比一日风光,进进出出总是前呼后拥,小区里那些漂亮女人每每瞅见肖冰,媚眼飞的一塌糊涂,秀儿很生气,很无语,生性恬淡,并不意味完完全全与世无争。 毕竟秀儿也是女人,也有私心,对待感情谁不自私 秀儿看看表,十一点半,关掉电视,关了顶灯,只开了昏暗的壁灯,依旧蜷缩在沙上,孤零零等着割舍不下的人,哥回来,她还要下地端饭倒茶,还要为哥温洗脚水,还要总之她期盼他能回来。 半夜里,一个梦惊醒秀儿,梦里有钱有势的名门淑媛要抢她的哥,哥那冰冷绝情的眼神,那远去模糊的背影,吓得秀儿坐起,无一丝铅华粉黛的清纯面庞挂着两串晶莹泪珠,梦呓般呢喃道:“哥你走了我怎么办怎么办?” 假如有一天,像梦里一般,哥的身边出现一个有钱有势的女人,该怎么办,人家可以帮哥的事业更进一步,自己能做什么?做饭,操持家务,哪个女人不会?秀儿揉搓着脸,仰靠在沙上。 仰望华丽的顶灯,许久,她轻声自语:“哥,只要你过的好,我愿意付出一切,舍去一切,哪怕是自己的感情,刘叔家的婶子说爱一个人就大胆点,学城里姑娘那样去表白,我真学不来,而且哥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先说出那几个字儿。” 秀儿的确学不来城里姑娘的奔放,唯有默默等待。 第一百四十章 伤了心(下) 一夜七次郎到底如何强悍,肖冰想象不出,昨夜玩了回帽子戏法,居然搂着欧阳思青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在顶楼旋转餐厅吃午饭时,罗守义打来电话,说那件事情的处理结果已经出来,他狠狠扁了马有福,又用枪顶着对方后脑勺,仅是行政记过处分,不痛不痒,在范文娟受辱的事无人知晓的情况下,这已算是最轻的处分,公安厅几位大领导显然网开一面,不愿意得罪肖冰。 马有福提前动手,托关系调出了公安厅,去河西省第二大城市钢城仍公安局局长,兼政法委书记,这一变动出乎肖冰意料,级别没升没降,却成了钢城领导班子中的实权派人物,手中权力有增无减。 挂了电话,肖冰双眼眯缝起来,冷意绵绵,无心享用三百八十八元一份的西式套餐,做完龌龊事,拍拍**就走人,真有能耐呀,什么世道,肖冰憋着一口火气,嘴角已泛起狰狞笑意,这是他每次含恨出手的迹象,说明他已处于要爆的边缘。 他也清楚混到副厅级的官,关系网之广之深,不言而喻,小科室的主任科长都能玩官官相护的把戏,何况马有福,说不准这马有福还烙着某派系的印迹,或许那厮背后的浑水深的能淹死厅局级的干部。 但是,肖冰这厮是了狠敢拉皇帝下马的大猛人,否则哪用在秦城监狱享福两年,回河西这半年,他触碰了好几位连坤爷也忌惮的权贵,要说几个月来河西道上中人谁最强势,冰哥当之无愧,玩狠玩了十几年的九爷得望尘莫及,别说一条道走到黑的李老九,坤爷碰上公安厅的头头脑脑,碰上万家的人,同样要低头啊。 肖冰冷笑道:“跑的挺快” 欧阳思青淡笑,放下手中刀叉,捏起餐巾,优雅地抹抹嘴唇,惹得旁边几个比绅士还绅士的雄性牲口连吞口水,接着欧阳思青点烟的动作更使他们感受到无与伦比的惊艳魅力,惊为天人。 欧阳思青没闲工夫欣赏男人为她姿色倾倒的丑态,淡然道:“这个马有福倒也聪明,知道你不会善罢甘休,迟早要动他,干脆离开是非之地,这官场有几人干干净净,就算他手脚干净,冰冰我也能为你把他毁了。看 “思青,这次不用你帮忙,我自会搞定他,如果你男人连这种货色对付不了,那说明你走眼了。”肖冰习惯性轻揉鼻头,一抹温柔淡笑压下了阴霾气息,欧阳思青帮他很多,成功男人的背后往往有个伟大的女人,这话是被人说烂了,有多少在社会底层挣扎的男人渴望自家的婆娘有推他一把的能耐,又有多少男人巴望着做个成功的小白脸,不用苦哈哈的去拼去奋斗。 肖冰拒绝欧阳思青的好意,兴许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但更多是因为他性子里坚强和不服输的意念,作为男人,事事让女人顶缸,自己缩在后边,轻轻松松赢得赞誉、名利、金钱,这不叫风光,叫丢人! 真是个可爱的家伙,欧阳思青妩媚一笑,双手撑着桌面,欠起身子,隔了一张餐桌,深情吻住肖冰额头,雷厉风行强势霸道的女强人根本不顾周围人的反应,以及几头雄性牲口那咬牙切齿的丑态。 下午两点多,肖冰才与欧阳思青离开香格里拉,香格里拉门前的音乐喷泉紧临人潮汹涌的大街,就在这喷泉前,就面对着人潮汹涌的街头,肖冰和欧阳思青深情长吻,可谓全心身的投入,达到了忘我境界。 街道对面,一个穿着粗布冬衣的女孩傻傻凝望两人深情长吻,眼眸空洞洞,没有一丝灵气,仿佛她已失去了灵魂,仅剩下躯壳,女孩正是从大山里走入花花世界却不染世俗尘埃的宁秀儿。 秀儿听刘大老婆说香格里拉对面的华联市搞促销,便急匆匆赶来,趁着促销机会买米买油省下的钱,对于秀儿来说是无法忽略的数目,十几年的穷苦日子,节省节约这个被城里孩子们唾弃的词汇,深入到她骨髓里,下了公交车,她自然而然被香格里拉三十多层的华丽大楼吸引。 哪曾想,她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一幕,心中酸楚蔓延,使向来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淳朴姑娘心痛到窒息,似乎是钢针一下又一下刺在心尖尖上,疼啊!美好憧憬瞬间化为泡影,被残酷现实冲击的无影无踪,该怪谁?秀儿咬着嘴唇,忍着落泪的冲动问自己。 怪哥花心?不能,没读过高中,更不知大学课本是啥模样的秀儿清楚君子二字的含义,哥对她好,愿意给她花钱,愿意照顾她,却从未有过分心思,龌龊想法,当她是亲妹妹那般看待,因该算是君子行径了。 “哥难道你真把我当妹妹了?秀儿呢喃,泪流满面。 深情长吻终于以欧阳思青的气喘吁吁结束,两人都没开车,肖冰到路边,拦出租车准备送欧阳思青回鼎盛集团,马路对面,很熟悉的柔弱身影颤颤巍巍挤上公交车,他的心莫名一痛,忽然感到不安。 公交车汇入车流,肖冰仍旧呆,直到欧阳思青自己拦下一辆出租车,拉他上车,才回过神,一路上,他心不在焉,甚至跟欧阳思青说话都走神,心头那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浓,令他烦躁。 “想她了?”欧阳思青笑问,好似漫不经心,心里却是一声叹息,这男人终究不是完完全全属于她一个人的。 “思青我”肖冰不知该说什么,怎么说,唯有摇头苦笑。 欧阳思青仰脸靠在肖冰肩头,柔媚一笑,温柔道:“你呀我不是早说了,不做你老婆,只做你情人,不给你任何负担,别这么愁眉苦脸,这段时间你太忽略家里那位了,快回去看看她,万一人家跟你赌气,就是我的罪过。” 肖冰想说家里那位,他一直当妹妹看待,但没说出口,他无法否认心中那纠结的情愫。半路肖冰下车,又拦了辆出租车,回家。 “冰冰你真以为我是铁石心肠,送到半路把我丢下我就不会心痛?”欧阳思青苦笑着点燃一支烟,抽烟的姿态仍惊艳,一颦一笑流露的伤感,看得人心酸。出租车女司机已愤愤不平,暗骂肖冰,这么美丽的女人留不住你的心,你真是个混蛋,男人没一好东西! 二十分钟路程,似乎比以往漫长很多,煎熬着肖冰,付了车钱,他不顾一切冲进住宅楼,拿出钥匙开防盗门时,竟忐忑不安,开了门,家里一尘不染,当他走入客厅,一眼看到了茶几上用烟灰缸压住的一页信纸,旁边放着他给秀儿买的摩托罗拉手机,还有家门钥匙。 肖冰忙走进秀儿卧室,卧室的床上整整齐齐叠放了几件衣服,秀儿的生活用品已经不在,她留下了所有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走了。 返回到客厅,心情沉甸甸又闷糟糟的肖冰深深吸口气,压下心中烦闷和酸楚感,拿起信纸,“哥,谢谢你这半年照顾我,年底了,我得回去跟弟弟过年,来省城这么长时间,倒觉得生我养我的家乡更好,梦里常梦到那山那水,梦到和弟弟打猎的日子,一望无际的大兴安岭好美好美,或许那种生活更适合我,哥,要是咱们这辈子再没机会相见,你会想我吗?反正我会想你,很想很想。” 肖冰捏着信纸的手在颤抖,另一只手用力揪扯着头,悔恨交加! 第一百四十一章 风起,谁雄,谁灭(一) 一百几十平米的房子里,空荡荡,静悄悄,很黑很暗,没有开灯,也没有开电视,肖冰大马金刀压着沙,一支接一支抽烟,烟灰缸里,已戳了十几个烟头,以往回到家,肖冰很克制,怕二手烟的味道影响了室内空气,影响了秀儿,现在秀儿不在了,心里空落落的,就这么麻木地抽着。 下午猛子派了几个见过秀儿的马仔在南北汽车站和火车站蹲点,也在道上放出风声,给冰哥找女人,火车站和汽车站三教九流的混混全都搁下“正事”争先恐后帮忙,混混们更是议论纷纷,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值得冰哥如此兴师动众,从下午到晚上,五六个小时,汽车站火车站卖力的找,卖力的问,近乎地毯式搜索,结果徒劳无功,没秀儿任何消息。 半个钟头前,灰头土脸的猛子跟肖冰说了情况,被狠狠训了几句,这愣头青见冰哥训完人后一脸的颓丧神色,空洞眸子里满是悲伤和疲惫,恨不得给自己几耳光,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以后怎么跟冰哥打天下! “冰哥用我下去买烟吗?”猛子缩在客厅暗角低声问,实在不知该怎么安慰冰哥,他十几岁开始混,没恋爱过,都怪他一米九的魁梧身躯和那张令人望而生畏的彪悍面庞,除了夜店的野花,好女孩谁敢靠近?虽然这厮折腾过不少女人,床上功夫比肖冰精湛了太多,但他不知何为情,何为爱。 让一个不懂感情只会**的大老爷们安慰此时的肖冰,是赶鸭子上架啊! “不用买了,猛子你回去吧,我自己静一静。”肖冰仰靠着沙,心头荡漾着久违的心酸,还有胸口那闷沉沉的压抑感,肖冰觉得很难受,与半年前在咖啡店亲眼目睹张倩高志依偎下车后的感觉一般无二。 猛子很听话,无声无息离开,从外关上房门的瞬间,借着透过阳台玻璃的银色月光,看清了肖冰硬朗的脸颊,沧桑,落寞,还有一抹揪心的伤感,猛子这不懂情为何物的愣头青心头狂颤。 冰哥不只重义,还重情! 曾经温馨的家没有了秀儿,似乎已没有了家的感觉,凄凄惨惨,冷冷清清,黑漆漆的厨房死寂无声,再看不到那专心致志的柔弱身影,老一辈常说,人呐总犯贱,生在福中不知福,拥有的时候从来不懂得珍惜,此时的肖冰也偏执的认为,他是犯贱男人中的一员。 每晚,那可口的粥,那温热的解酒茶,那默默无言中每一个蕴含关切又糅合着依恋的眼神,是秀儿的绵绵情意呀,大山里出来的淳朴女孩确实不会撒娇,不会粘人,说些肉麻的言语,她在用自己的方式去表达情意。 为什么从前总要装做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为什么总要躲躲闪闪故意逃避,肖冰悔恨交加!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恐怕未必是情丝吧!肖冰苦笑,笑的悲戚,确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肖冰从厨房柜子里拿出一瓶茅台,拧开盖,一口接一口,灌入喉咙,酒入愁肠,化为相思泪英雄泪! 深夜十二点,门铃响了,歪倒在沙上迷迷糊糊的肖冰瞬间惊醒,顾不得穿拖鞋,直奔门口,一心以为秀儿回来了,开了门,是他生命中另一个女人,欧阳思青,有点失望,又有点慰藉,起码这时候还有个喜欢的女人在身边。 欧阳思青二话不说,进屋,开灯,瞧清楚自己男人一副落魄模样,又气又心酸。 “你喜欢人家就去追啊,折磨自己有用?你是我欧阳思青看中的男人,连左拥右抱的勇气都没?”欧阳思青捶打肖冰胸脯,蛮横的很,十几拳头捶下后,她无力的伏在自己男人胸膛上,闻着浓重酒气,一阵心酸,落泪了。 秀儿那个秀儿真的那么好?欧阳思青忍不住要嫉妒,说无所谓,那是在骗自己。已七分醉的肖冰默默无言,搂紧自己女人,倒在沙上,半个钟头过去,出轻微鼾声。强势霸道的欧阳思青宛如乖巧的喵咪,忍着刺鼻酒腥味,紧搂肖冰,不敢,也不愿挪动一分一毫。 深夜,火车站附近几条街依旧红火,小旅馆门庭若市,胆大的站街女穿着单薄的衣服冒着严寒拉客,刚下火车的人大多疲惫,没精力折腾,但也有精力旺盛的爷们,瞅见好“货色”两眼放光主动粘过去,问价杀价。 火车站,是三教九流集中的地方,怎是一个乱字可形容,火车站东街的海天宾馆,门面不大,们口站着两个穿厚羽绒服的妇女拉客住店,这是辛苦活儿,拉一个客人,小宾馆老板给她们五块钱,很多人一站就是一宿,为了生活,又有什么办法。 海天宾馆,紧挨店门的柜台里,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翻着住客登记薄,当翻过一页,盯着登记薄阴阴一笑,操起油笔,在二零五房间的标号前画了个叉,这人放下笔又拿起无线电步话机,压低声音道:“小海,找人去瞧瞧205的雏儿睡下没,注意点,别出差错,那妞儿是好货色,多半是个处,头两次值钱啊,还有你们打药的时候别动啥心思,谁要蛮干,我就阉了他,这辈子别想再玩女人。” “妈的,那么好的货色要先让给别人吃,真不甘心” 二楼员工休息室里,烫着爆炸头的小海扔掉烟头,咒骂不休,旁边两个横眉立目的汉子也是一脸不甘,闷头抽烟,他们干这行多年,往南方拐带了几十个女人,做皮肉生意,算是阅“美”无数,却从没见过像今天那妞儿那么水灵的,比李若彤饰演的小龙女还水灵几分,可惜,能看不能干,难受的紧。 几分钟后,拎暖壶的中年女服务员敲响了205房间的门,门开了一道缝,露出小半边清丽脱俗的面庞,是秀儿! “您没睡呀我是送开水的。”中年女人笑呵呵道,透着慈祥,就这张貌似善良的脸骗的多少女孩身不如死,秀儿不知伪善后的阴险毒辣,浅淡一笑,开门接过暖壶,说了声“谢谢”才关门,夜已深,秀儿无法入睡,自然在想那个他。 秀儿很聪明,买了凌晨四点的火车票,为的是避开肖冰,她怕万一见了哥,再没勇气离开,让哥为难。她拿出小铁盒,捏出几片野山茶,放入瓷杯,再有刚送进来的热水冲泡,这茶是皇甫老爷子亲手炒制,含了几味中药,能提神解乏。 秀儿抹了抹有些湿润的眼角,双手捧起茶杯,放在唇边。 员工休息室里,给秀儿送开水的中年妇女奸笑道:“小海只要她喝了水五分钟肯定不省人事。” “万一那妞儿不喝呢?”坐在床铺上看黄色刊物的猛男若有所思道,其余几人听了这话,都忍不住笑了,**裸的鄙视只懂钻研黄色刊物的汉子,小海摸着自己的爆炸头,阴笑道:“兄弟咱们几个老爷们连个山里的雏儿对付不了,还在道上混个屁!” “也是也是”钻研黄色刊物的汉子不好意思地挠着大光头,几个大老爷们对付个娘们,确实没啥悬念,汉子继续欣赏一张张火辣图片,时而赞叹,时而咽口水,时不时**裤裆,旁人瞅他这模样,替他难受。 屋里人耐着性子等了足足十分钟,暗藏匕,揣着注射毒品的针筒走出去,直奔秀儿的房间。 第一百四十二章 风起,谁雄,谁灭(二) 红颜祸水,这说法早过时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现在的男人谁不是眼巴巴瞅着漂亮女人,而女人漂亮未必是件好事,秀儿走进海天宾馆那一刻,已有好几双凶光毕露的眼眸盯上她,打她的主意。 一楼柜台里,秃顶男人自鸣得意哼着《智取威虎山》,大半个月没有新鲜货色送上门,他正愁怎么向南边那位手段毒辣的老板交代,恰巧来了个水灵的不像话的妞儿,多半还是个处,解了燃眉之急,又能赚一笔。 大半夜,通向二楼的楼梯响起脚步声,秃顶男人揉搓着光腻腻的脸,驱赶睡意,呢喃:“这么快就办好了,那帮混小子真够卖力,以前可没见他们这么快过,漂亮女人的魅力就是大,红颜祸水有点道理。” 秃顶男人嘟囔着扭头,看清顺楼梯走下的柔弱身影,霎时呆住,那貌似柔弱的身影不正是自己的猎物吗?秃顶男人一愣之后拿起步话机,喂了好几声,没人应答,心念急转,事出无常必为妖! 这妖莫非是这水灵的妞儿? 秃顶男人惊得站起,手足无措,秀儿迈着轻盈步伐已到他身边,未沾染一丝铅华的恬淡面庞不愠不火,与世无争的淳朴气质竟使秃顶男人产生一种错觉,有些偏执的认为即使这画卷中才有的妙人儿识破自己的阴险毒辣,也不会痛下杀手,直到秀儿那柔弱无骨的玉手毫无征兆搭在他后脖颈,才幡然醒悟,自己错了,错的离谱! “我在山里长大,对待可能伤到我的大畜生向来不留情手软。”秀儿没正眼看秃顶男人,一双美眸隐含淡淡忧伤,凝望玻璃门外的清冷街道,依旧不温不火,与世无争,宛若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圣洁莲花。 抬手,推门,秀儿拎着过时很多年的旅行包,离开这家黑店,柜台里,秃顶男人呆呆望着秀儿背影,傻笑,一个劲儿傻笑,像个傻子,他后脖颈插着枚细细银针,不偏不倚刺中他的中枢神经。 一枚小小银针会使活蹦乱跳的老爷们后半辈子痴痴傻傻,如同行尸走肉,再无法害人,这大抵就是化腐朽为神奇的绝妙手段。寒风中,貌似柔弱的秀儿拎着包,一步一步朝火车站走去,进入高大门楼前,她回头深深望一眼曾给过自己希望和幻想的繁华省城,曾单纯的想过,若有一天与哥分别会不会是执手相看泪眼,无语凝噎。 最终竟是一个人孤零零离去,只剩自己的眼泪,别了,宁和,别了,哥!冷风吹过,有晶莹泪珠飘落尘埃,那流露淡淡忧伤的柔弱背影汇入稀稀拉拉的人流,渐渐消失,秀儿走了。 第二天,车站东街出了件骇人听闻的大事,海天旅馆五个人一夜间全成了傻子,四个老爷们都是活蹦乱跳不安生的主儿,而那个中年妇女隔三差五骂街损人,精神抖擞,怎么说傻就傻了呢?要是被灭门,都死翘翘了,人们会震惊,但不会这么惊诧,要知道把人弄傻,可比把人弄死了难很多。 车站东街这一片,人们众说纷纭,清楚点海天旅馆底子的车站混混都说几个家伙作恶太多,遭了报应,这事也惊动了宁和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当天介入调查,肖冰是从第二天的宁和晚报上看了关于此事的报道,以他对中国武学的了解,心想十有**是身怀绝技的高人动了手脚。 却未曾想到,他猜测的高人会是秀儿。 “冰哥,车站那一片有个绰号铁蛋儿的混子说,他的兄弟们前天下午五点多曾遇见个很漂亮的女孩,穿衣打扮像乡下人,几个混子大概是有了乱七八糟的想法,一直跟着女孩到海天宾馆门口,因为是二秃子的地盘,他们没敢进去,事后铁蛋儿听了几人描述很像冰哥要找的秀儿姑娘,所以通知了咱们的人。” 鼎盛集团,保安部经理办公室,韩建向肖冰回报了最新的情况,有些话他想憋在肚子里不去说,怕冰哥过分担心,神色便显得不自然,肖冰犀利眼光看过来时,他心头一颤,苦笑道:“冰哥,据道上兄弟透露,那海天宾馆是黑店,专干拐骗要挟良家女孩做皮肉生意的勾当,落在二秃子手里的女孩大多被注射毒品,弄到南方,这些年那些王八蛋靠这勾当没少赚钱。” “好去见那个铁蛋儿。”肖冰起身道,深邃眸子没有一丝情感波动,语气平静的吓人,韩建的心一凛一颤,晓得冰哥动了杀机。 车站广场巨大灯柱下,铁蛋儿带着六个混子翘以待冰哥大驾,冰哥”这名号他很熟悉,因为前段时间在第三拘留所里他就见识过一位冰哥,那位冰哥的派头别提多拉风,他记忆犹新,冰哥给他的烟至今没拆包,逢人便摸出小熊猫炫耀,说是冰哥送的。 至于拘留所那位冰哥是不是近半年坤爷圈子里风头最健的冰哥,铁蛋儿无法确定,今天冰哥要见他的消息,早被他一张不值钱的嘴搞得沸沸扬扬,火车站这一片的混子三三两两散布在广场,都想瞻仰冰哥的风采,实际上不少人知道铁蛋热衷吹牛逼的毛病,要看他的笑话,比昔日宁和六虎要牛逼许多的冰哥会见名不见经传的混子,谁信? 五辆车由远及近,直接开进火车站广场,气焰嚣张,一辆悍马h2和四辆奥迪在刺耳刹车声响起的刹那,稳稳停在铁蛋儿几人面前,车门开启关合的动静震撼人心,二十多个彪形大汉下车,气势迫人,铁蛋儿和五个哥们战战兢兢,车站广场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很识趣的远远避开。 “冰哥真的是冰哥”铁蛋儿看清来人,激动无比,比离家十年的游子见了父母还兴奋,第三拘留所遇见的冰哥正是宁和地下世界最猛的大哥。 “让你的兄弟说说前天见到的女孩什么样子?”肖冰扔给铁蛋儿一根烟,同时,一名彪形大汉摸出打火机为诚惶诚恐的铁蛋点烟,缩在人群里看风色的车站大小混子们心惊肉跳,他们眼中形象猥琐的铁蛋儿瞬间变的高大。 铁蛋儿几个兄弟结结巴巴述说,肖冰只听了几句,从衣着打扮就断定是秀儿,仿佛有只无形的手揉捏着他的心肝,痛的窒息,万一秀儿出了闪失,会落到啥境地,自己无疑是推秀儿入火坑的罪魁祸。 肖冰仰天长叹! “冰哥”韩建轻唤,担心冰哥。 “那个成了傻子的二秃子家还有啥亲人?”肖冰问韩建,阴霾气息浓重。 韩建答道:“老婆两个孩子一个亲弟弟,听说都在广东,替他打理那边的生意。” “从拳场里挑几个刀手,去南方给我赶尽杀绝。”肖冰撂下狠话,扭身上车,铁蛋儿和几个兄弟大冷的天里吓出一身白毛汗,骇然之余感慨,这才叫黑道大哥,动动嘴皮子,二秃子一家老小就完玩了。 春节一天天临近,欧阳思青很孝顺,每年要和父母春节,不能留在宁和,想让肖冰跟她回去见见父母,最终因为秀儿离开后肖冰心情一直低落,她没有开口,要给自己男人留足够空间,让他精心去想,想通了,才会彻底看淡,忘却。 欧阳思青高明之处在于此,名利场中揣摩人心十余年,她懂男人的心,死皮赖脸粘糊着、纠缠着,往往适得其反。肖冰在腊月二十九这天把她送上去海南的飞机,年三十肖冰自己吃着泡面看春晚,别有一番孤单滋味在心头。 正月里,肖冰应酬极多,饭局连连,最出乎他意料的是北京浦诚地产集团的董事长专程赶来宁和请他参加酒宴。 第一百四十三章 风起,谁雄,谁灭(三) 正月里,都机场繁忙异常,人流如织,“**”的阴影随严冬而去,再被忙碌的生活和节日的喜庆气氛冲淡,留在老百姓心中的只剩下回忆,虽然冬季的寒气未消退多少,机场里戴口罩的人还不如03年的夏天多,人来人往的公共场所里,人们的脸上也没了惶恐和提防,似乎一切已成为过去时,不过有个词儿是火了众志成城。 肖冰与浦诚地产董事长宋月平并肩走出二号航站楼,大厅里“众志成城,抗击**”的横幅仍格外醒目,肖冰下意识停步,深深望了眼横幅,心中感慨万千,半年前,他孤零零走进北京西站见到类似的横幅。 那时的他何等落魄,裤兜里只有不到两千块钱,前途未卜,即使几个待他不错的战友多半不看好他的前程,半年仅仅半年,又回到了这座千年古都,用最俗套的话说,那是今非昔比,灰溜溜离开北京那刻,他不曾想有一天自己会穿着阿玛尼西装人模狗样的从南航客机头等舱里走出来。 “小肖,想什么呢?”宋月平瞧肖冰盯着横幅,很茫然,以他阅人的眼力,这位在河西道上威名赫赫的年轻人绝非睹物伤神,多愁善感,只是这次他料错了,肖冰确实是有那么点多愁善感的迹象。 “宋总,您知道半年前的我是什么样子?”肖冰侧头问,笑容颇为玩味,估计浦诚的大老板绝对猜不出自己半年前是一穷二白的落魄鬼。 宋月平被肖冰一问起了好奇心,笑问:“什么样子?” “半年前,我离开北京时全部家当是两套军用迷彩服,一部别人给我买的手机,还有别人借我的两千块钱,正儿八经的穷人”肖冰说着摇头笑了,意味深长,命运多变,人生际遇无常,大抵如此。 “哦”宋月平点头,眼神狐疑,他不信,可看得出肖冰绝非胡侃,是有感而,仅仅半年,从穷人阶层混到锦衣玉食,资产过千万,无疑是个奇迹,二十二岁在宋老板眼里是稚嫩的代名词,多数这个年龄的孩子正窝在象牙塔里不知天高地厚的胡乱憧憬着未来,肖冰又如何去结识方啸吟,用什么手段迫使河西省那些厅局级干部忍忍让让。 同样是白手起家的宋月平没小觑肖冰半分,反而更觉得这年轻人神秘,他深信有如此际遇,有如此运气的年轻人绝非池中之物,哪怕没有方啸吟的原因,也值得放下身架结交。肖冰自然不会一直杵在横幅下感慨个没完没了,那就显得矫情了。 两个相差二十多岁,展露不同气质的男人并肩穿过大厅,如出一辙的沉稳气质引人注目,浦诚地产项目开部经理赵辉和浦诚几名西装革履的高级职员紧随二人之后,不敢落后太多,也不敢逾越一分,实际上,包括赵辉在内,几人都很纳闷,宁和的冰哥再怎么牛逼,充其量是地头蛇,是大混子,也不至于董事长亲自往河西跑一趟,邀请这小子来北京参加宴会。 邪门,太邪门! 赵辉清楚浦诚计划04年大举进军河西地产行业,其中最大的项目是银英国际大厦,投资总额三十五亿,要在河西省城宁和最繁华的地段兴建购物、餐饮、娱乐于一体的高档消费中心,引领河西时尚潮流,这么大的投资,这么大的手笔,想借西部大开这顺风车搞政绩的宁和市政府热心的很,董事长还需要跟个二十二三岁的年轻人虚与委蛇? 来之前,赵辉硬着头皮向宋月平吐露过心中疑问,宋月平仅是淡淡一笑,用四个字评价肖冰,高深莫测! 北京商业圈子里,有几人当得起宋老板说这四个字儿,京城地产行业那位以“放炮”出名的任总得到宋老板“敢言”的中肯评价后,众目睽睽下面露喜色,这“莫测高深”分量之重,由此可见一二。 机场大厅外,早有一辆奔驰和一辆宝马等候,北京地产行业的大佬宋月平刚迈出大厅门槛,奔驰车的司机就忙着下车,恭恭敬敬拉开后座的门,当司机瞧宋老板很谦和的让个年轻人先上车,大跌眼镜。 两辆车离开都机场,直奔北京饭店。 相隔半年,肖冰再次住进了北京饭店,这次住的是有会客厅的豪华商务套间,心情,感觉,与上次截然不同,站在观景阳台上,俯瞰车流人流密集的街道,肖冰情不自禁感叹:“有钱有势的感觉的真不错啊!” 芸芸众生皆为利往,自有原因呀,没有名利哪来的尊严,哪来的面子,遭受无数挫折的肖冰对此深以为然。 宋月平并未离开,默默凝视阳台上的雄健身姿,轻轻点头,他见过太多浮躁的八零后,头一回遇上肖冰这种异类,聚集了将近两千万人口的北京城,天上掉下块板砖能砸倒一片本科生,三两个硕士,缺人才?不缺,缺的是异类,譬如泡泡网的创始人李想。 “宋总,请我来到底有什么事儿,您直说吧。”肖冰转身靠住观景阳台内的铝合金护栏,笑眯眯望向宋月平,商人重利,平白无故跟你热乎,当然有所谋,为了结识朋友,为了多个知己,纯粹扯淡的理由。 肖冰直来直去的性子,宋月平很欣赏,笑道:“晚上京城地产圈子里有个酒会,是以浦诚的名义号召举办的,虽说酒会是富商名媛逢场作戏的舞台,但是对于你这样即将大展雄途的年轻人是个不错的机会,多个朋友多条路嘛,还有你们华天很有可能再次成为浦诚的合作伙伴,你这个华天老总我得以礼相待呀。” “再次成为合作伙伴?”肖冰双手抱胸,笑的玩味,京城里鼎鼎大名的宋老板不去与坤爷把酒言欢,不去跟省委大佬促膝长谈,却冲着自己一次又一次抛媚眼,为了什么?肖冰没有被糖衣炮弹打的忘乎所以,仍然不为所动凝视送月平,一举一动,滴水不漏。 “是个成大器的孩子。”送月平心里赞叹,点头笑道:“我也不拐弯抹角了,你们河西那些新崛起的地产商生怕外人挤进来分蛋糕,绞尽脑汁排挤浦诚,如果浦诚要没个有力的合作伙伴想在河西站稳脚跟难啊。” 宋月平的担心不无道理,河西本土商人拧成一股绳冲浦诚使绊子,确实令人伤脑筋,这一点肖冰看的透彻。 横空出世半年不到的华天竟然成为宋月平眼中的有力合作伙伴,肖冰很自矜地笑了,心里却得意非凡,河西刮起地产开的风潮相对于北京上海较晚,那一片片土地,一片片老旧房子,意味着大把大把钞票,几十亿上百亿甚至几百亿。 第一百四十四章 风起,谁雄,谁灭(四) 国务院上任当家人把地产开彻底绑死在国民经济展这辆战车上,就意味着房地产行业将会是推动gdp增长的一大助力,也注定地产行业是含金量最高最庞大的产业,正如京城地产圈里那位“敢言”的任总03年炮轰央行“121”文件,为“民”请命时所言,俺们地产商已绑架了gdp,嚣张跋扈又如何! 天量的国土储备,庞大的人口基数,地产蕴含的财富无法估量,瞅瞅福布斯排行榜或者胡润富豪榜,煤矿催生出来的煤老板哪有地产老板拉风,横扫南方的碧桂园也好,龙头老大万科也好,造就了多少身家过亿的富豪,肖冰双手双脚的指头加一块都数不过来。 宋月平离开后,肖冰捏着烟,戳在观景阳台上,眺望京城的高楼大厦,先是嘴角泛起一丝笑意,继而是爽朗笑声,豪气迸,他处心积虑往地产行业里钻,最关键的时候浦诚站出来要大力推他一把,焉能不得意。 春节前,自己面对华天核心层的职员故作高深莫测的姿态,扬言今年年底华天职员将以华天为荣,现在看来,实现自己的目标已非难事,坤爷当年以黑起家,自己黑白并重,并进,又会是怎样的效果呢?最终会成就一番什么样的事业? 肖冰陷入沉思中。 晚上的酒会正好在北京饭店的小宴会厅举行,肖冰不用着急提前去,洗了热水澡,换上欧阳思青年前为他准备的brioni 定制西装,和ber1uti的定制皮鞋,定制的纯手工东西要比成衣讲究,欧阳思青认这个理儿,而且“包装”自己男人成了大尤物的爱好之一。 九万出头的西装,将近三万的皮鞋,参加今天的酒会这身行头已说的过去,对于吃穿,肖冰向来大大咧咧,没啥讲究,当初破费三万块钱买那身阿玛尼成衣,也是被欧阳思青逼的,不过,佛靠金装,人靠衣装,混迹名利场的名流富豪深以为然,肖冰觉得以穿戴衡量人有点肤浅,可也得随大流,总不能再穿迷彩作训服彰显自己的个性,既损了别人的脸面,又给自己抹黑。 一切准备就绪,肖冰对着卫生间里的镜子揉搓脸颊,镜子里的英挺面庞比之半年前又成熟许多,以前是历经生死磨难与生活挫折后展现出来的沧桑坚毅,而如今又有股子成功男人的味道糅合其间,魅力非凡。拿好邀请卡,肖冰走到门边还没开门,门铃响了,拉门一看,宋月平居然亲自请他,谈不上受宠若惊,欣慰是有那么一点点。 北京饭店是百年的老牌子,比起北京其它老字号,有着然的政治地位,共和国初期,有相当一部分外事接待和国务活动在这里举行,若说抽软中华是厅局级的享受,那么有资格进入这里的小宴会厅免费享受佳肴和美酒,便是国副级的待遇。 肖冰和宋月平由浦诚集团高层人员陪同,并肩走入宴会厅,立时谋杀不少人的眼球,有京城地产业的名流,有应邀前来助兴的明星,光是一帮老爷们吃吃喝喝当然没意思,二三线的女明星,电视台的支持人,多半热衷参加这类酒会,寻找机会攀高枝、找后台、嫁豪门。 陌生青年的出现引起一阵议论,器宇轩昂的肖冰喧宾夺主,成了小宴会厅里最抢眼的人物,踏着红地毯,一路行来,宋月平频频含笑点头,或跟老朋友们热情寒暄,成功男人的风采尽显无遗,有好几个地产大佬拐弯抹角摸肖冰的底,他一笑带过,似乎故意吊人胃口,不点破。 肖冰越神秘,别人的好奇心越重,宋月平来了一段简短的开场白,酒会开始,很多人主动粘上肖冰,问长问短,肖冰只说自己是宋老板的合作伙伴,近几年能与资产过百亿的浦诚合作,几乎全是大集团大公司,这“合作伙伴”值得品味,值得揣摩啊! 除了别有用心的老爷们粘上来,有几个娱乐圈里的美女不甘落后,很矜持、很优雅、很礼貌的主动与肖冰说话,论身板、论气质、论脸蛋肖冰对女人们的杀伤力要过一群老爷们,美女们主动点因该的,毕竟有钱有势有气质的帅哥是稀罕玩意,如果没有经受过欧阳思青那大尤物的刺激和撩拨,如果肖冰还是那保持处男身份的雏儿,兴许会眼花缭乱。 酒会进行到一半,肖冰收了一叠做工精致的名片,宴会厅僻静角落里,他不以为然翻着名片,宋月平不知何时出现,拍拍他肩膀,笑道:“别小看这东西,到了关键时刻它有可能就是扭转乾坤的法宝,收好了,多联系联系,跟他们打打高尔夫,骑骑马,对你以后的事业肯定有帮助。” 宋月平在京城名利场摸爬滚打十几年,深知人情人脉的重要性,很多时候交情和人情就是在名片一递一接的过程中建立起来的,肖冰明白对方是好意,笑着点头道:“谢谢宋总提醒,看来我以后得时常到京城做客。” “恩因该多来,你迟早要走出河西,那片天包不下你的。”宋月平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捏着高脚水晶酒杯朝几个老朋友走去,他凭自己的直觉认定偶然结识的肖冰会出人头地,河西那片天地太小太窄,只是肖冰并未想的这么远,在河西打一片天下,呼风唤雨,仍是他最大的目标,**的膨胀是循序渐进的,会有一个过程。 酒会未结束,肖冰悄悄出了宴会厅,杵在走廊里抽烟,半年前他一穷二白,上流圈子的聚会酒会离他十万八千里,即便后来混出名堂多数聚会饭局是跟道上的粗俗老爷们把酒言欢,或者在金色港湾的vip包房里吼歌,划拳,摇骰子,突然进入与以往截然不同的圈子,他有点不适应,要注意风度,要注意言谈举止,还得处心积虑动着心眼为自己谋取利益的最大化,真够累人。 人来人往的过道里,肖冰正站在垃圾桶旁弹烟灰,一个衣着时尚的女孩捂着嘴跑过来,显然是喝多了酒,要去卫生间呕吐,女孩跑的很急,躲避别人时碰了肖冰,肖冰没吱声,她却回头凶巴巴瞧过来。 也就在这么一瞬间,衣着打扮与影视剧中香港街头小太妹一般无二的女孩,眼神由最初的恼火变为了惊诧,她一个劲儿回头盯肖冰,差点撞进别人怀里,肖冰纳闷,这丫头片子的眼神怎么那么“暖昧”,莫非自己真达到了老少通杀的境界。 肖冰狐疑,卫生间里,小太妹早没了呕吐的**,正冷笑不止,摆弄着比她手掌还大的诺基亚6600,拨了死党的号码。 “龙龙欺负耗子那家伙来北京了怎么办?” 第一百四十五章 风起,谁雄,谁灭(五) 过道里,肖冰吞云吐雾完毕,揉了揉脸准备进入宴会厅继续应酬,他这粗人是很难短时间适应觥筹交错的名利场,但得硬着头皮融入其中,戴上滴水不漏的厚重面具,绞尽脑汁展现自己最光鲜一面,处心积虑为自己谋取名利,烦,真的烦,可又令人雀跃,深陷其中,乐此不疲。 扔掉烟头,肖冰刚转过身,一个穿着华贵晚礼服的女人笑盈盈挡在他面前,柔声道:“肖先生,认识一下吧,我叫韩璐。” “哦韩璐”肖冰沉吟片刻,终于想起这人,演过几部电视剧,花边新闻不少,据传为了演某部古装戏的女主角,一口气将剧组里有点话语权的老爷们全给睡了,搞不懂最终是谁被谁潜规则。 肖冰跟那些见了漂亮女人就想插一腿的男人不同,尤其是对“名声”这么大的女人有相当强烈的抵触感,出于礼貌淡淡一笑,直接绕过去,他的确担心某一天花边新闻上出现自己的照片,一世英名就付诸东流了。 美艳的韩璐独自尴尬,习惯男人色迷迷看她,突然遇上个不解风情的主,有如利刃戳破她的自尊心,心里莫名难受,似乎还有那么一点点恨意。 “小雅你要去哪?” 北京饭店暖色调的精致雅间里,七八个丫头片子瞅着小太妹兴匆匆回来,拎起外套,又急匆匆离开,不明所以,有一点她们猜得到,估计这位北京四中出了名的疯丫头又动了整人的心思,想到这点,有几位喜上眉梢,也赶紧跟了出去。 “本格格去踩人,你们最好别跟着。”小太妹回头嘟囔一句,脚下度更快,一溜烟,钻进电梯,跟出来的几个女孩摇头叹息,一脸的失落,很不甘心的返回去,显然没勇气死皮赖脸做跟屁虫。 小太妹叫李维雅,这名字是她那个在国家改委能源局任副局长的老妈起的,很可惜,这丫头的行事作风与“雅”字儿根本不沾边,从幼儿园就开始惹是生非,现在是北京四中最出名的刺头。 其实,她自己也不喜欢老妈起的名,都什么年代了还讲究“雅”,二十一世纪流行的是“疯”,小妮子再被电视剧《还珠格格》毒害后,硬给自己整了个绰号“格格”,一时间“格格”的大名响彻北京四中,简直是巾帼不让须眉,压的小男生们抬不起头,大半年了,愣是没人敢自命“贝勒”跟“格格”争锋。 北京四中的毕业班曾创出一半进清华,一半进北大的辉煌战绩,虽说北京市户口在高考这无硝烟的战场中占据了先天优势,北大清华的门槛为北京人降低很多,外省人瞧着眼红,想着嫉妒,但如此成绩仍然值得骄傲,值得其它名牌中学仰望。 进了北京四中等于半只脚踏入国内名牌大学,老北京都这么认为,确实四中的教学质量毋庸置疑,正因如此,这里的“关系户”不少,而且多是部委大院里出来的公子啦千金啦,个个背景吓人,可谓藏龙卧虎。 李维雅的老爸去年刚升少将,是武警总队的少将,比起大军区和野战集团军的军职干部差了点,她爷爷早些年从国防部部长的位置上退居二线,影响力已经淡了很多,国防部作为军委对外交往的窗口,即使是在职的部长亦算不得权柄熏天,顶多与共和国核心决策层擦擦边,何况是退休多年的老头子,李维雅的家庭在太子党这个小圈圈,未必算高门大户,她能在北京四中震住一群“虎狼”,可见她疯到了何种程度。 北京饭店的停车场很大,在寸土比寸金贵的城市,这么大的停车场无疑是奢侈和特权的象征,灯光璀璨的停车场里最常见的是挂着政府牌照的奥迪,北京饭店从八十年代初期就是市政府定点用餐单位,自然少不了奥迪这类“官车”。 停车场一角,李格格支楞着脑瓜,望眼欲穿,焦急等待着,直到瞅见三辆车驶来,抿紧的嘴角才绽放一抹刻薄冷笑,隐含几分小女人的阴险,三辆车并不张扬,两辆帕沙特和一辆挂着军牌的吉普牧马人,比起帕沙特,牧马人更稀罕一点,这车02年年底第一次出现在北美车展,04年初国内仍然少见。 车里钻出四个神采飞扬的青年,六名膀大腰圆的汉子,居中青年的气焰比旁边几位收敛一些,却更为自负,掠过路人的眼神总有股居高临下的意味,有点类似自傲的老北京审视乡下人那般眼神。 周庆龙,圈子里绰号“龙龙”,所谓的圈子并非指太子党,是同一大院厮混出来的几个小结成的小圈子,八十年代京城的**多数以所在的大院自成小集体,彼此横挑鼻子竖挑眼,一言不合打着各自大院的旗号大打出手,大院子弟之间的火拼是那个时代太子党的主旋律,“大院情”一直延续到今天,老一辈互相照应,小一辈互相依靠。 既然是个小圈子,就会有个领头人,龙龙的爷爷仍在高位,父母都是国资委享受副部级待遇的正厅级干部,李维雅几人便以龙龙为,常厮混一起吃喝玩乐不说,踩人的时候更是拧成一股绳,几个小家伙背后的势力合一块倒也令人心惊,北京城道行差点的公子哥二世祖绕着他们走。 “靠,这么慢,以为你们倒在女人肚皮上起不来了呢。”李格格冲几位小“放炮”,大大咧咧,她父母造就了她的女儿身,真是天大的失误,小妮子仔细瞅瞅,现耗子没来,旋即皱眉问:“死耗子呢?” “耗子说他感冒烧,正输液,没法来,还叫咱们别惹事儿,至从那次挨了踹耗子像是被阉了,娘们气儿很重,咱们给他出气他却躲了,操蛋,那熊样真叫人生气。”龙龙旁边留长穿着窄腿裤的“人妖”摸着耳钉嘟囔着,对耗子那家伙临阵脱逃的行为极度鄙夷。 李格格柳眉挑起,火了,骂道:“胆小鬼,他不来咱们吃饱了撑的替他踩人?” “我来就想瞧瞧能把耗子吓成那鸟样的人有多厉害,上次在拳场子他只出了一招,不够尽兴,今天我要大饱眼福,看他能支持多少招。”周庆龙淡淡一笑,很有玩世不恭的味道,好似不这么笑一笑,无法彰显他的城府。 龙龙当先向北京饭店走去,后边是几个小,以及六个中央警卫团的高手,这是他爷爷的警卫员找来的帮手,中央警卫团里的猛人多数是从北京军区侦察兵部队和特战大队挑选出来的,当得起军中精英的美誉。 这帮还很稚嫩的太子党们浩浩荡荡涌进北京饭店要寻肖冰的晦气! 第一百四十六章 风起,谁雄,谁灭(六)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浦诚集团董事长宋月平号召举办的酒会进入尾声,这么多人应邀而来可见宋老板人脉之广,影响力之强,能放炮的任总是很出名,看过几次地产新闻的老百姓大多铭记他为“民”请命的疯狂言论,无数收入微薄望房兴叹的劳苦大众恨不得扁死丫的,任总可谓名声赫赫,骂名,也是名啊! 流芳百世难,遗臭万年更难,但是论底蕴论深度任总没法跟行事低调的宋月平比,地产行业两大龙头,万科最大股东是香港上市的华润集团,算的上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国资背景,碧桂园则是实打实的家族产业,圈地差点圈到了俄罗斯,其创始人杨国强当得起共和国商界的大枭,而能从这两大龙头嘴里抢食的猛人,放眼北方也只有浦诚的宋月平。 在京城地产领域风生水起的宋月平鲜有的放低姿态,对不少人眼中的毛头小子肖冰青眼有加,离开小宴会厅时,竟与肖冰执手相谈,俨然是呵护晚辈的长辈作风,这一幕搁在有心眼里那是非比寻常呀。 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昧”搞得出席酒会的牛人们神神叨叨,满头雾水,冰哥的名声仅局限于河西地下世界,这帮京城地产业中的大佬自然两眼一抹黑,即使听说过,也难入他们的法眼,多半会对肖冰这个大混子嗤之以鼻,不屑结交,现在宋老板耍了点小手段,吊足了他们的胃口,使头一次现身京城商业圈的陌生青年刻入他们脑海。 好多人把肖冰留的电话号码小心翼翼存入手机,生怕弄错一个数儿,并且标上了“重要”两个字,半年前的黯然离去与现在人人侧目,是天上与地下的差别,肖冰始料不及,他心中五味杂陈,跟宋月平走出宴会厅,堵住宴会厅门口的一群人更是他始料不及的。 周庆龙他们一伙摸清小宴会众人的来路,是些地产商和小明星,便再无顾忌,官本位社会,官最大,这一点在北京城尤为突出,近几年地产商是富,明星们是光鲜,在龙龙他们这群公子哥眼里,却稀松平常,后者更是他们**于床榻的玩物。 肖冰瞅瞅故作深沉的龙龙,再瞧瞧狞笑不止的李格格,顿时明白,这些家伙是冲自己来的,敢如此嚣张跋扈堵北京饭店小宴会厅的门,想必全是些有点分量的公子哥,并且根本没把宋月平这些人放在眼里。 “你们是”宋月平皱眉,话刚出口,一阵香风从身边飘过。 “龙公子怎么这么巧,好久没见你了。” 韩璐挤出人群,摇曳着娇躯,笑盈盈走向周庆龙,周庆龙一愣,继而薄薄的唇角牵扯起一抹诡异笑意,回忆当年的风流韵事,这韩璐还是北影表演系一枝花时,便被他开苞破处,之后无数人捡他的破鞋,其中不乏知名大导演,每每想起拔了这女人的头筹,填实虚荣心的满足感油然而生。 “确实巧”龙公子很自矜很自傲地点头一笑,公子哥的做派引来好些火辣辣的眼光,肖冰冷眼旁观,心如止水,方啸吟跟他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他亦八风不动,面前的龙公子再强,能胜过方啸吟? 宋月平面沉似水,这么堵着宴会厅的门,无疑是撕扯他面子,沉声道:(1*6*apnet)“你们是什么人,堵在这里影响不好吧?” “我从小到大没做过几件影响好的事,为此隔三差五被家里老爷子训斥,这一点无需宋总提醒,宋总你在京城地产圈子里是个腕儿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我这人向来实话实说,还请见谅。”龙龙刻意装出来的沉稳劲儿渐渐褪去,此时的飞扬跋扈才是他的真本性,与北京那些爱装逼爱胡来的废柴倒有七分相像。 肖冰轻轻摇头,这道行别说跟方啸吟比,就是跟唐家大少比,也差了很远,娱乐圈里摸爬滚打的韩璐最大的本事是逢场作戏和察言观色,她一眼看出龙公子针对的人是肖冰,心里顿时产生说不出的舒畅感,驳了她面子的小子有啥资格跟龙公子掰腕子。 不把宋月平放在眼里,无疑是藐视在场所有地产富豪,很多人被激起火气,抱着人多力量大的想法,要用唾沫星子捍卫自己的颜面,龙龙不等他们说话,眼光投向肖冰,冷笑道:“几个月前在河西有幸看到你出手,我仰慕的很,今天特地找了中央警卫团几个高手,跟你切磋切磋。” 中央警卫团! 有人愣神,有人倒吸凉气,有人挪步悄悄躲进宴会厅,宋月平也是一愣,早看出对方来头不小,但不曾想人家牛逼到带着中央警卫团的精英出来耀武扬威,和人火拼,这背景就非同一般了,要知道中央警卫团就是那个神秘的8341部队,是中南海保镖的摇篮,是当代的“御林军”。 宋月平紧锁浓眉,不由得紧张,侧脸看肖冰,这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仍是昂头挺胸,深邃眸子未被“中央警卫团”这几个字儿激起一丝微澜,他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人影,旋即释然,能跟那人勾肩搭背的“冰哥”,又怎会惧怕。 肖冰之所以从容,并非宋月平揣测的那个因素,老a的精英面对共和国任何一支精锐部队,都有傲然相对的资本,他们的荣耀,他们的功勋,是用一滴一滴鲜血换来的,处于和平年代的共和国,有哪支部队够资格跟老a相提并论。 中央警卫团还差了一大截! 李格格见肖冰这混蛋默不作声,嘴角还挂着一抹很有装逼嫌疑的淡笑,愤恨不已,她握着硕大诺基亚6600的手指点着肖冰,怒道:“当年你踹的耗子窝在医院里三个月,今天本格格要你半身不遂。” 好嚣张的丫头片子,当年那档子烂事,她压根忽略谁是谁非,肖冰听出点苗头,原来这些公子千金如此兴师动众仅是为了陈年旧恨,他无所谓地笑道:“事已至此,你们划出道了,我跟着走就是。” “赵山,看你的了。”周庆龙扭头对他爷爷的警卫员下了命令,铺着红地毯的宽敞过道成了龙争虎斗的场合,很多人远远观望,包括酒店的工作人员,以及北京地产领域的富豪们,气氛压抑,紧张,又令人窒息。 而叫赵山的汉子久久凝视肖冰,未曾挪动一分一毫,似乎根本没有出手的**,他的神情由先前一丝不苟的严肃,慢慢转变为透着敬意的钦佩,五年前,他还是三十八军普通大头兵,就听过一个人的传说,在以后的日子里他以仰望英雄的眼光在全军表彰大会上仰望过那个人,牢牢记住了那英姿飒爽的雄健身影。 肖冰与赵山对视,心中诧异,对方眼中不但没有丝毫敌意,还充满欣赏和敬佩的意味,搞得他莫名其妙,此时,赵山终于动了,一步踏出,稳健有力,是最标准的正步,啪笔直身板立在肖冰面前,然后举手敬礼。 象征军人最崇高敬意的军力! “中央警卫团第九分队少尉赵山给您敬礼!”赵山的军人风采尽显无遗,震撼人心,炯炯双目蕴含着对英雄的敬意,肖冰一愣,雄健身躯下意识绷直,想起了他曾是一名军人,想起了他曾是军委嘉奖过的战斗英雄,想起了那久违的军礼,刻意忽略曾经荣耀有些时日的他慢慢抬手。 啪! 无可挑剔的军礼! 第一百四十七章 风起,谁雄,谁灭(七) 共和**人的风采永远是一道风景线,市井宵小也好,升斗小命也罢,九八年抗击洪水的画面会令他们肃然起敬,九九年踏步走过十里长安街的威武之师,每一步,每一个军礼,每一个口令,揪扯他们的心。 奢华的手工西装掩不住肖冰骨子里军人气质,雄健英挺的背影使缩在宴会厅里边的人心神震撼。 再绅士的商人巨富,再优雅靓丽的女星,当肖冰以最标准的军礼展现出他昔日的风采时,他(她)们的光环顿时黯淡,相形见拙,肖冰没学公子哥玩世不恭,没有绅士大家儒雅高贵的气质,这一刻,他偏偏鹤立鸡群了。 这肖冰到底是什么来头呀! 几乎在场每一个人的脑海里都画出了问号,深知肖冰绝非宋月平的合作伙伴这么简单,名利场中唯利是图的商人、娇生惯养的富家子、横行霸道的二世祖,不会有这种军中精英的强大气场,难道是共和国将门世家出身的虎子? 每个人都在揣测着,漂亮女人们凝视肖冰,接近痴迷地步,仿佛是一群春心大动独独没见过拉风男人的花痴,娱乐圈中的女人鲜有花痴,习惯了逢场作戏,功利心未必逊色于商人,她们这是动了心思啊。 最吃惊的莫过于周庆龙一伙人,几位公子哥目瞪口呆,李格格彻底傻眼,旁边几名中央警卫团的军人先是诧异,很快释然,他们平日里常听赵山念叨自己的偶像,估摸眼前这位就是赵山的偶像。 肖冰,十五岁不到便入伍参军,十六岁选进三十八军特战大队,在世界侦察兵大赛中干翻海豹突击队,荣立五次一等功,被集团军、军委先后授予战斗英雄称号,还有传闻说人家进入老a执行几十次a级绝密任务,无一失手,如此牛逼哄哄的大猛人绝对是军中传奇,前无古人。 几个穿着便衣的中南海保镖回忆着军中传闻,肃然起敬。 旁边,龙公子脸色铁青,来之前他意淫了好几种结果,要么肖冰被干翻,要么自己人被干翻,然后正好有借口送肖冰进局子,凭自己的家世和手段再送这厮进秦城监狱享福未必是难事,但从未想过会出现这意料之外的情况,他故作沉稳地咳嗽两声,命令道:“赵山快动” 赵山转过身,毫无畏惧直视周庆龙,干脆道:“龙少,不用打了,我认输。” “你你敢不听我的话”龙龙错愕惊诧,赵山作为老爷子的贴身警卫员之一,向来对周家人敬畏有佳,从未驳过自己的面子,这位河西冰哥真有能耐,判刑入狱七年,在秦城监狱只呆了两年就出来,如今又使老爷子的警卫员,大名鼎鼎的中南海保镖畏之如虎狼。 赵山再回头对肖冰颔一笑,二话不说带人离开,几个虎背熊腰气势逼人的军中猛男,好勇斗狠从不主动低头认输,而此刻没人有异议,去挑战昔日的军中神话,他们离开的步子迈的很干脆,一点不拖泥带水。 惊怒交加的龙公子望着远去的几条硬朗身影,咬牙切齿,这时候饭店工作人员和保安匆匆赶来,北京饭店是重要的外事接待单位,不会任人胡闹,小太妹李格格好半天省悟过来,今天踩人踩到铁钉了。 “河西冰哥果然能耐不俗,好我记住你了,咱们来日方长。”龙龙气得冷笑,可又没必要再折腾下去,他常泡健身房练的几块肌肉是为了泡妞,不是为了跟肖冰这种变态大猛人玩命,何况在高官名流外宾聚集的北京饭店把事儿闹大了,家里那位动手不动嘴的老爷子焉能轻易绕他。 从未忍气吞声过的龙公子含恨离去,愤恨不已的李格格朝肖冰竖起中指,颇为不甘心的跟着离去,一场极有可能闹出大动静的风波很戏剧性的结束,肖冰揉着鼻子笑了,笑事情的结果出乎意料,可在旁人眼中,他这笑容很高深莫测。 “小肖,估计你的过去比现在还辉煌,我猜的没错吧。”宋月平玩味笑道,意味深长,一个没有辉煌过去的穷小子半年混的人模狗样,鬼才信,肖冰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没作声,曾经再辉煌已烟消云散,不提也罢。 “希望我们最后不止是合作伙伴的关系”宋月平拍着肖冰肩膀道。 “我也希望” 肖冰淡笑,很真挚,宋月平这人值得结交,何况他根基浅薄,多一个实力雄厚的伙伴,就多一分出人头地的机会。 过道里,一心看好戏的韩璐凝望至始至终不曾多瞥她一眼的肖冰离去,好似被人扯破了遮羞布,心里有了被戳痛的压抑感,莫名其妙恨上肖冰,她为了名利转辗于男人床榻之间,明知那些压在她身上耸动不了几下就一泻如注的没用家伙背地里视她如破衣烂鞋,但被人当面这么蔑视,她受不了。 “傲什么傲有什么了不起指不定哪天你得求我。”韩璐咬着银牙自语,捏紧坤包含恨离去,此时不管过道里某些雄性牲口的眼神多么**裸的暖昧,多么痴迷,亦没有那种很惬意很满足的得意感。 龙龙一伙人径直出了北京饭店,杵在停车场里抽了好几根烟,全当泄恨撒气,他们几人聚在一起在北京城顺风顺水好几年,没受过今天这窝囊气,十几米处,有三人缓步逼近,走在前边的青年白色阿玛尼西装异常显眼,鼻梁上架着金丝边眼镜,有几分儒雅味道,后边两人,一个是干练的中年人,另一个是雄浑杀气迫人的壮汉。 “小龙,看在你我两家有点交情的份上,我提醒你,别去撩拨那个肖冰,你你们动不了他。”戴着金丝边眼镜的青年面对周庆龙,淡然一笑,同样是京城的**,他这敛尽锋芒的一笑,比起对面几个稚嫩的家伙深沉了太多,道行深浅,一目了然。 周庆龙闻言,瞪眼盯着对方,满腔子怨气憋得难受,可他终究没胆子把面前人当出气筒,甚至不敢用言语顶撞对方,在京城能顺风顺水这么多年,龙公子并非一无是处的废柴,也有脑子有心眼,面前人代表着唐家,唐家历经三代人经营,两代人政治联姻,根深蒂固,他们老周家哪里惹得起。 龙龙闷声不响拉开吉普牧马人的车门,钻了进去。 “好心总被当成驴肝肺”唐家大少望着牧马人呼啸而去,摇头浅笑,喜怒不行于色。 第一百四十八章 风起,谁雄,谁灭(八) 北京街头华灯璀璨,牧马人从北京饭店停车场出来,直接上了长安街,汇入茫茫车流,从气势恢宏的紫禁城那高大门楼前驶过,留长戴耳钉的小伍开车,旁边纨绔气息浓重到近乎痞子气的青年默默抽烟,龙龙和李格格窝在后座,都不言语,车里的气氛很压抑,今天这窝囊气使他们很不爽。 周庆龙一伙人小时候也吃过亏,被其他大院子弟拍过板砖,或者挨过别人的拳脚,但好歹那些人跟他们一样,同是大院子弟,何况小孩子打打架,无伤大雅,现在则不同,居然被河西的地头蛇整的灰头土脸,颜面何存。 大家伙生闷气,李格格眼珠子转了转,扯着周庆龙袖子道:“龙龙哥要不要给俊子打电话让他回来收拾那小子。” “俊子”周庆龙沉吟,前边两人像吃了兴奋剂立马回头,牧马人差点跟前边的宝马来个亲密接触,若非小伍玩车的技术和泡妞的技术一样精湛,今天又得多件闹心事儿,李格格说出俊子的这名字后神色变得不自然,天不怕地不怕的丫头片子竟惴惴不安起来。 “俊子上次那事掀起的风浪还没平息他爷爷了狠,把他撵到兰州军区,那个真敢掏枪崩人的老头子还放了狠话,俊子磨不掉暴戾的性子,这辈子别回北京,否则亲手毙了俊子这不肖子孙,你们俊子能回来吗?”副驾驶位上的青年回头看向龙龙,试探性的言语中充满了期盼和兴奋,捏着烟头的手指似乎在微微抖动,显然,他们这小圈子里,俊子是非同小可的猛人。 “俊子是啊,俊子要是能从大西北回来该多好,唐家那位喜欢装逼的主哪敢在咱们面前装只是俊子爷爷太哎”周庆龙眯起眼,阴冷眼光闪烁不定,自家老头子要说崩人,他大可当作耳旁风,俊子爷爷撂下狠话,分量要重很多,以那老爷子行事风格,气急了,掏枪崩了自己孙子大有可能啊。 周庆龙暗自寻思,俊子是他仰望的异类,也是北京第四代太子党中的异类,家世背景的盘根错节比不得杨家、叶家、谢家,甚至不如唐家,可北京二三流公子哥提起俊子谁不怀着三分忌惮七分畏惧,堂堂谢家大少不也是被俊子折腾的差点没命,窝在医院大半年,一旦俊子回来,别说对付个河西地头蛇,吓住大半个太子党没啥悬念。 沉默良久,周庆龙咬牙狞笑,许久阴测测道:“好,我给俊子打电话,就说咱们被欺负了,以俊子的脾气一定会回北京。” 热衷于打架踩人的李格格闻言没兴奋的手舞足蹈,一反常态,缩在真皮座椅里,默然无声,想着心事,俊子真要回北京对付那可恶的家伙,算不算彗星撞地球呢?小妮子蹙眉,继而摇头,嘴角微挑起。 她心目中俊子的光彩与彗星一般耀眼夺目,可河西大混子肖冰哪算什么“地球”,充其量是比鸡蛋硬点的小石块。 大西北,距离兰州军区某特别部队驻地三百多公里的荒凉大山中,朦胧月光下,三条矫健黑影矗立在杂草乱石遍布的半山腰,如磐石,岿然不动,三人前胸后背挂满了军用装备,小到军用匕,手雷,九二式手枪,大到重4.4公斤,长1.2米多的八五式狙击步,40火箭筒,各种用途枪械武器一应俱全,这三人无疑是三个小型移动军火库,每人负重六十公斤以上,轻松的像没事人。 为之人身穿灰色迷彩作训服,体型异常健硕,虎背熊腰,浑身洋溢着迫人气息,淡淡月光照着他线条粗犷的英俊面庞,阳刚魅力和阴霾嗜血的味道完美糅合,摄人心神,他手持军用夜视仪观察山谷地形。 这人便是李格格提起的俊子。 俊子左后方的大汉摸出卫星定位仪,摆弄几下,忽然绽放出一抹杀机盎然的邪笑,问道:“俊子哥,下边就是突独的训练营,情报说这训练营有一百多人,包括二十名从阿富汗那边过来的教官,咱们是等人来还是现在动手?” “等个鸟一百来人还不够老子塞牙缝,下去灭了他们。”俊子浓眉微挑,幽黑眸子里阴霾杀机弥漫,他给随身携带的九二式手枪安上消声器,缓慢拉动枪机,子弹上膛,七岁开始玩枪,十岁百百中,枪这玩意,已是他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但这个京城公子哥中的大异类更喜欢徒手搏杀,瞧着鲜血飚射的情景,比压在漂亮女人白嫩身子上一泻如注还来得舒坦。 后边俩汉子相互对视,然后以无比敬佩的眼神瞅着俊子哥很man的侧脸,大有拜倒在俊子哥军用皮靴下的趋势,放眼整个兰州军区,唯独俊子哥有这等魄力接连十六次违抗军区司令员的军令! 三个猛男借着夜色掩护,杀向山谷深处。 肖冰北京几个老战友一个比一个忙,共和国b类部队普通大头兵熬到第二年成了老兵就能偷偷懒,隔三差五请病假缺勤,偶尔开小差,日子很惬意,a类野战部队中的职业军人,尤其是特战大队中的职业军人,哪有机会开小差,这些有五六年甚至十几年兵龄的老兵训练强度之大之苦,令人乍舌。 肖冰不好意思再打扰老战友,在北京呆了两天便与宋月平告别,乘飞机回宁和,从北京到宁和乘飞机不到一个小时行程,感觉一起一落就到地方了,他刚走出机场大厅,猛子带十几人迎上来,彪悍气焰吓得旁人四散逼退。 “冰哥,马有福那王八蛋终于露马脚,这几天隔三差五避着人去大富豪,兄弟们已盯死他了。”猛子贴近肖冰低声耳语。 肖冰眯眼,点点头,冷笑道:“好我们现在就去钢城。” 钢城,河西省第二大城市,重工业基地,有数家大型军工企业,装备北京军区、沈阳军区的96式主战坦克和新式装甲步战车,有相当一部分是从钢城的军工基地生产出来的,既然是仅次于省城宁和的大城市,这里也是一片花花世界,入夜后那灯红酒绿的氛围丝毫不比宁和差。 最有名的夜场大富豪,被钢城老爷们誉为“不夜城”,入夜后的奢糜气息令每一个从它门前走过的雄性牲口心猿意马,恨不得一头扎进去,这辈子再不出来,但是动辄上万的消费又令人望而生畏,不管门口两排穿短裙丝袜的“兔女郎”如何诱人,囊中羞涩有个鸟用。 顶楼,奢华的私密包房里,灯光昏暗,正面夜景电视画面里是英姿飒爽的人民警察,刘欢的经典老歌《男儿壮志不言愁》回荡在两个中年男人耳边,当过公安的人大多会唱这歌,钢城市政法委书记、公安局局长马有福听着最喜欢的歌,慢条斯理品尝人头马路易十三的味道,他对洋酒没啥研究,总感觉这酒不如同档次的茅台喝的爽口,不过现在流行洋玩意,身为领导干部当然要与时俱进。 旁边,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满脸堆笑,张庆福,钢城的名人,单单这大富豪投资几个亿,算个有魄力有资本的商人,而且还是奸商,尽走些歪路子,他名下几个场子都沾了黄赌毒,巴结公安局长自然得不遗余力。 “马局有两个从俄罗斯过来的好货色今晚要不要开开荤”张庆福谄媚道,两只小眼睛快被肥大脸蛋子挤没了,看的人恶心,马有福却是两眼一亮。 第一百四十九章 风起,谁雄,谁灭(九) 提到女人,俩老爷们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马有福一手端酒杯,一手轻拍大理石茶几,跟着音乐节奏哼唱着:“为难之处显身手,为了母亲的微笑,为了大地的丰收,峥嵘岁月,何惧风流。” 最后何惧风流四个子儿唱的是字正腔圆,能媲美原唱刘欢,只是马局长脸上近乎猥琐的笑容与歌词所体现的豪迈根本不搭调。 何惧风流,马局长确实不惧风流,而且是风流过头! 马有福的老家正是钢城,地地道道的钢城人,与张庆福勉强算小,张老板儿时就尽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二三十年过去,仍狗改不了吃屎,而马有福年轻时是有理想有追求的大好青年,恢复高考那年,一门心思要考清华的他被公安大学录取,还心灰意冷了好一阵子,大学毕业进入河西公安系统,仕途一路顺风,四十多岁已是副厅级干部,在讲究资历的共和国官场中,算是少壮派。 两年前在航天六院上班的老婆被公派留学,他便经常来钢城的大富豪,毕竟隔三差五跟单位里的女人玩霸王硬上弓,危险系数太大,心里不踏实,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一失足可就是千古恨,张庆福这人他很放心,彼此间知根知底,是拴在一条线上的蚂蚱,只能共患难,同享福。 除了国足的猛男们几年不“射”仍心如止水,正常男人谁能做到?马有福再意志坚定,再清心寡欲,他也憋不住呀,听说有两个俄罗斯过来的好货色,马局长心痒痒的很,在老朋友面前也不装腔作势,饮完杯中酒,放下酒杯,拍着张庆福的膀子,笑道:“知我者庆福啊。” “嘿嘿”张庆福抹了抹大背头,得意非凡,小声道:“马局,那俩妞真是没的说,咱中国女人的身材就没那么火爆的,她们来了后我没让别人碰,一直给马局留着呢,马局今晚是先正法一个还是**?” “两个一起来吧,有个对比嘛哈哈哈”马有福放声笑了,至从得罪宁和几位牛人后还没这么开怀大笑过,他一想到宁和的事儿,脑海里闪过欧阳思青的影子,嘴角不由自主**两下,要能推倒那骚娘们,折寿两年也愿意。 “同御俩俄罗斯妞马局厉害,不论比哪个方面,老张我都甘拜下风。”张庆福讪笑道,拍马屁的功夫可谓炉火纯青,很快大富豪的领班带着两个身材高挑金披肩的火辣女郎进入私密包房,张庆福则点头哈腰退了出去。 包房门关紧,张庆福脸上笑意瞬间消失,两只小眼睛眯缝,有点压人压人的凶悍气势,守在包房门口的壮汉贴近,低声说:“张爷里边安了三部针孔摄像机,保证全方位拍摄,我敢拍胸脯保证,效果不会比小日本的av片差,只是为了宁和那方面的人得罪钢城公安系统一把值吗?” “你懂个屁,得罪马有福我还有活路,得罪宁和那些不要命的牲口我一家老小都得玩完。”张庆福冷哼,双手插进裤兜离开,他是善于投机倒把走歪路子的奸商,更信奉一句话“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该出卖别人的时候不出卖,那是要被雷劈的装逼行为! 张庆福带着两名手下走入大富豪总裁办公室,他面对落地玻璃窗前的雄健背影,战战兢兢弯腰低头,如同见了主子的哈巴狗,要多卑微就有多卑微,感受着浓重的阴霾气息,总有喘不上气的错觉,心中倍加压抑。 “冰哥,一切都安排好了。”张庆福说话时,腰弯的更低,卑微的一塌糊涂。他身后两名汉子有些不忿,张爷在钢城是响当当的人物,黑白两道的路子很广,用得着对着宁和的毛头小子低声下气。 蓬!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米九挂零的猛子兴匆匆走进来,正好看到张庆福身后两人神色不善地看着冰哥,他一双虎目满含杀机直勾勾盯着两人,粗犷脸颊渐渐泛起狞笑,一步一步逼过去,冰哥是他心目中任何人不能亵渎的神圣存在。 两人先与孟子对视,继而心虚低头,然后在浓重杀机压迫下冷汗淋漓,直到被猛子扣住脖颈拎起来,才硬着头皮挣扎,费力踢踹猛子,猛子狞笑着,任由这两人拳脚相加,双臂慢慢抬起。 肖冰依旧背对众人,欣赏钢城的夜色,张庆福心里着急,却没胆子蹦跶出来求情,尽力保持镇静,一声不吭,这一刻,他终于体会到什么是“伴君如伴虎”惊心动魄的滋味。被猛子拎起的两人,挣扎几分钟没了力气,他们凝望近在咫尺的粗犷面颊,彻底崩溃,眼中仅有深深的恐惧。 “猛子,以后要学会敲门,别让外人见笑。”肖冰终于转身,久久沉默无非是为了把恐惧植入张庆福心底,让这个善于出尔反尔的小人明白,有些人他不能出卖。猛子朝肖冰憨厚一笑,松手,在钢城小有凶名的两条汉子,如烂泥瘫软于地,半天没力气爬起。 大富豪的私密包房里有暗门,暗门里是豪华卧室,舒适大床上,马有福让两个一丝不挂的俄罗斯女郎都以最诱人的姿势趴在床榻边,欧美女人的身材确非亚洲女人可及,尤其俄罗斯女郎更以火辣享誉全球,西欧国家的**产业中,俄罗斯女郎那是独占鳌头,马有福被撩拨的情难自已,轮流跟两女玩老汉推车。 赤膊大战,挥汗如雨,马有福钟爱老汉推车的姿势,女人最惊心动魄的曲线,可一览无余,他玩了命地冲刺,两个女人假惺惺呻吟着,正承受马局长冲刺的女郎,呻吟之余,性感唇角牵扯起极其轻蔑的弧度,似乎嘲笑身后男人的差劲儿。 四十多岁的老爷们要满足她们的需求,一个字,难。 “马局长有好多人正通过监控室里的闭路电视看现场直播呢” 暗门无声无息打开,肖冰邪笑着瞧向手足无措的马局长,突如其来的变故,马有福始料不及,肌肉松弛的身子猛烈颤抖几下,居然被惊得一泻如注。 两个欲求不满的俄罗斯女郎扭过身子,瞅见男人味十足的肖冰,丝毫没有被抓奸在床的觉悟,更谈不上一惊一乍,当着马有福的面,抛出几个媚眼,用生硬的汉语说:“帅哥你上给你打折。” 久经欧阳大美女考验的肖冰可没贪图打折而搁下正事儿,让大富豪的人将俄罗斯女郎带走,张庆福点头哈腰关紧包厢的门。肖冰点了根烟,搂着面如死灰的马有福坐在沙上,幽幽道:“马局床上功夫真不赖,令人叹为观止,好在这房里安了针孔摄像头,记录马局威风八面的全过程,改天我叫人制成光碟,送到咱们河西各大机关部门,让众位领导好好瞻仰您的雄风。” “你你想怎么样?”马有福嗓子干涩,诚惶诚恐望向肖冰。 肖冰淡漠道:“想怎么样要你身败名裂,家破人亡,不过分吧?” “冰冰哥,有没有商量的余地,我要是倒了很多人会视你为眼中钉,如果我没事,冰哥可以在钢城为所欲为。”马有福仍旧心存侥幸,他想来如今这社会根本不存在为了朋友两肋插刀的傻x,只要开出的筹码够分量,宁和冰哥也得动心。 “马有福啊你太小瞧我肖冰了。” 肖冰叼着烟,抬手狠狠拍打马有福脸蛋子,嚣张跋扈! 第一百五十章 风起,谁雄,谁灭(十) 大富豪顶楼最豪华的私密包房里,并未上演黑社会大哥疯狂蹂躏公安局局长的桥段,近几年是有县委书记被暗杀,也有某省一把手被人恐吓,这看似嚣张跋扈的拉风手段,却最不入流,稍有不慎,满盘皆输。 肖冰那点底子挥霍不起,再说从秦城监狱出来大半年,经历不少事儿,已非当初那个只会用拳头解决问题的大老粗,猛子瞪大两眼瞧马有福走出包房,心里老大不愿意,试探道:“冰哥,要么从他身上取点零件要么等他走远暗中干死他” 肖冰摆手,轻笑道:“他已是半个死人,不用咱们手上染血,猛子你记住了,杀人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以后要懂得用脑子。” 猛子挠头,憨厚一笑,不言语了,他最怕动脑子,要不然不至于小学没毕业就出来混,虽然他书没读多少,但杀官等于造反这话啥意思,懂。 红旗高高飘扬的共和国,解放初,或许一些性子暴躁的老将军改不了气急拔枪崩人的习惯,但是那个年代早一去不复返了,现在谁蛮干过头,谁就得倒霉,九十年代京城太子党里,北京市委书记的儿子何其嚣张跋扈,凭借他老爹是京派的重量级人物,横行无忌,曾扬言美国总统来北京也要看他脸色,最终落得个凄惨收场。 马有福不但是钢城政法委书记、公安局局长,还跨入市委常委的行列,已是河西省第二大城市核心领导班子中的一员,分量相当重,肖冰二话不说把他废掉,或者直接灭掉,无疑是震动河西的大事件,这么蛮干,谁会再为他搽**? 方家?杨家? 沙上,默默抽烟的肖冰轻轻摇头,他有自知之明,一次次挫折后,更懂得如何以最小代价踩倒自己的对手,已经捏死马有福的把柄,再明目张胆悍然动手,便是画蛇添足,秦城监狱进一次就够了,他没兴致再去第二次,只要马有福没了头顶上耀眼的乌纱帽,他想怎么整,就怎么整。 张庆福守在外边,马有福出了包厢,与他擦身而过,深深看他一眼,他无所畏惧,满脸堆笑道:“马局,别这么瞅兄弟,兄弟也是为了一家老小,这两年你没少照应我,我老张记得这份情,不过你儿子每年六万欧元的留学费用都是我出的,这情因该还尽了吧。” “卑鄙小人” 马有福从牙缝里蹦出四个字,恨得要死,可又无可奈何,他也不用戴帽子戴墨镜走后门了,光明正大从大富豪前门出来,目光从两排兔女郎的丝袜美腿上掠过,迈出门槛前,不顾风度,含恨吐了口唾沫,暗呼“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毫未损走出大富豪,可马有福萎靡不振的模样比吃了伟哥纵欲过度还凄惨,夹着浓重寒意的夜风吹过,他瑟瑟抖,身子冷,还是心冷,唯有自己清楚。原以为示弱避开这个冰哥,事情会由大化小,最终风平浪静,凭上边的关系,以钢城为跳板,仕途依旧光明,哪想,这冰哥是不依不饶的狠茬子。 录像送到纪委,自己就彻底毁了,二十多年勾心斗角戳取的权势名利将付之东流,丢掉乌纱帽会是啥结果锒铛入狱,还是莫名其妙死于车祸,或是被人绑了石头沉入黄河河底,任何一种结果,他都无法承受。 公安局长也是人,也会怕的! 马有福穿警服二十多年,打心眼里没把黑社会当回事儿,此时却是越想越怕,颤巍巍摸出手机又拨了肖冰的号码,这位走马上任仅一个月的钢城公安局长,嘴角抖动,近乎哀求道:“冰哥给条活路我做牛做马都愿意呀!” “马局迟了认命吧!(1*6*apnetbsp;手机里传出的冷漠语调不带有一丝人情味,马有福闭眼,颓然跌坐在马路牙子上,好似瞬间苍老了十几岁。 第二天,马有福递交因病出国治疗的申请,混迹官场跟人斗了二十多年,最后一刻,他仍未放弃挣扎,肖冰怎么会给他机会,随后几天爆录像门事件,甚至惊动了即将调入中央的河西省省委书记,省纪委派人进驻钢城,马有福被双规,曾经被马有福扣上绿帽子的男人们纷纷蹦出来,一时间“色魔局长”成了河西老百姓最关注的话题。 省军区家属大院,欧阳思青的二层小楼里,肖冰正看河西省地方新闻,算是家喻户晓的马有福被开除党籍,免去行政职务,正式由公安机关批捕,在厨房帮保姆刘姨做晚饭的欧阳思青探出头,娇笑道:“这事儿干的漂亮,陪父母那几天,我一直担心你狠劲儿上来,不顾后果去折腾马有福呢。” 肖冰笑道:“我没那么傻。” “估计马有福得进大狱蹲十年以上。”欧阳思青从柜式冰箱中拿出果汁,给肖冰倒了满满一杯,肖冰接过杯子,喝了两口,幽然一笑,玩味道:“多少年都无所谓,反正我会每年派人进去陪他解闷。” 肖冰嘴角泛起的邪笑,为他男人味十足的脸蛋添了几分邪魅味道,欧阳思青一阵痴迷,情不自禁吻了他额头,柔声道:“我亲爱的小冰冰真迷人。” 同床共枕次数不少了,肖冰偏偏不习惯欧阳思青喊他“亲爱的小冰冰”,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久违的窘迫感涌上心头,屋里还有别人,刘姨跟欧阳思青再怎么亲近,在肖冰心里,那是外人,当外人的面,被欧阳大尤物这么逗弄,他着实消受不起。 “呦我的小冰冰脸红了”欧阳思青可劲儿盯着心爱男人的脸蛋儿,笑的花枝乱颤,相当的有成就感。 “思青,别胡闹。”肖冰见刘姨从厨房里出来,忙摆出一本正经的架势,欧阳思青俏皮一笑,又钻进厨房,她与秀儿不同,儿时家庭条件是不好,父母却视她如掌上明珠,根本不给她做家务活的机会,可谓娇生惯养。 所以欧阳思青从小到大很少进厨房,也闻不得呛人的油烟味儿,而肖冰每次来,她必须亲自进厨房,忙前忙后,即使做不出可口的饭菜,即使是给刘姨添乱,她仍乐此不疲,亲手把菜摆放在肖冰面前,很满足,很满足。 为名利场而生的女强人,兴许只会为她心爱的男人一点一点改变吧! 深夜,东林矿区零星点火闪动,三条黑影在浓重夜色掩护下翻过铁丝网,避开保安岗哨,深入到西山矿业集团一号矿井作业区,正是死里逃生伺机复仇的黑三,以及两个愿意跟他同生共死的小弟,三人藏身煤堆后,眺望幽深的矿井口子,眼神如出一辙的阴沉。 一号矿井论规模绝对是东林民营煤矿中最大的矿井,两组铁轨和一条传送带由储煤场一直延伸到矿井最深处,仅这一号矿井,每年为坤爷带来过亿财富。 “三哥,铁轨上小火车每天早上八点准时运送矿工进矿,然后开始装煤运煤,引爆炸弹的时间设置为明早八点半最合适,老毛子的玩意够劲儿炸塌赵坤这矿绝没问题。”黑三左侧,脸颊被刀疤横贯的汉子狰狞一笑,从背包里小心翼翼拿出俄罗斯军用定时炸弹。 “好炸他娘的”黑三狞笑,伤筋动骨一百天,原本应该在床上躺三个月,不到两个月就跋山涉水来东林,为的就是报仇,刀疤汉子溜到小火车边,钻进铁兜子底部,将炸弹绑牢,几分钟后三人又悄无声息离开。 第一百五十一章 风起,谁雄,谁灭(十一) 二零零四年,二月二十八号,东林矿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震颤了整个河西省,西山矿业一号矿井生大爆炸,一百五十五名矿工被埋入地下,生死不明,东林市政府第一时间调动武警部队封锁现场,封锁消息,事半个钟头,东林市委书记付国强和东林安监局局长驱车赶到现场。 这是东林矿区前所未有的大事故! 现场围满了人,下井矿工的家属三三两两6续赶到,哭的死去活来,几个白苍苍的老人当即晕厥,看的人揪心,付国强戴着安全帽,神色凝重,在市委干部们簇拥下,指挥救援工作,还劈头盖脸骂两个仍有闲心谈笑风生的干部。 付国强与坤爷有隙,心里那点忿恨确实一直没褪去,可面临如此重大的事故,陈年旧恨先抛之脑后,他得应对眼前的紧急情况,一百五十五个人被埋,这数字触目惊心啊,东林大小煤矿都有死亡指标,西山矿业三处矿井,一年死五人以内,属于正常伤亡,低于十人,省力能压一压,不用捅到安监总局。 现在,一百五十五人生死不明,付国强和东林安监局局长李易生心头拔凉拔凉的,在自己一亩三分地上出这么大事故,别说仕途堪忧,搞不好得蹲监狱,公安局长田春生派人控制了西山矿业高层管理人员,偷偷给肖冰了条短信。 肖冰收到短信时,宁和早已暗流涌动,东林煤矿的剧烈震颤无疑将坤爷厚实的根基震开一道缝隙,至于这缝隙有多大,要看最终死多少人,东林那边封锁消息,只能瞒过老百姓,宁和黑白两道不少人从各种渠道得知赵坤的西山矿业出大事了。 埋了一百五十五人,能活几个?情况不容乐观,赵坤十有**要倒霉了,宁和黑白道上的人物都这么想,很多人窃喜,坤爷这根深蒂固的大树终于要经历狂风暴雨的摧残,坤爷圈子里的人集体沉默。 金色港湾顶楼会议室里,一帮老爷们相视无言,耐心等待居中而坐的坤爷说话,坤爷面无表情,只是低头盯着面前茶杯,久久无语。肖冰就坐在旁边,他看得出坤爷的无奈,与其说这震慑河西十余年的男人此时是八风不动,还不如说是他在听天由命。 “坤爷,我能帮什么忙?”肖冰凝视坤爷。 坤爷微微侧头,从肖冰深邃眸子里读出了绝非装模作样的真挚,摇头一笑,浮现几分沧桑味道,然后猛地抬头环视在座众人,高声说:“兄弟们,放心,我赵坤不会这么容易倒下去,咱们还要打一片大大的天下!” 坤爷起身,向会议室外走去,留给众人的背影仍是那么坚强,那么挺拔,肖冰慢慢起身,以异常坚定的口吻道:“我会陪你走到最后!” 坤爷身子一震,没有回头,径直走出了会议室,好多年不曾落泪的男人,眼中有泪光闪现,上次落泪是八年前,他老婆为了救他,用柔弱身子当住了霰弹枪喷出的百余粒铅弹,不算漂亮也没有高贵气质无怨无悔与他同吃苦同患难的女人,临终前一次次费力抬手摸他的脸,那次,他哭了。 这次,曾与他称兄道弟的省市领导,曾以他马是瞻的道上大佬、商界名流,纷纷避着他,唯恐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而一个年轻人的一句话捅到了他心头的柔弱处,令他感动! 与此同时,欧阳思青的办公室是另一种压抑气氛。 “总裁,下边姐妹们收集到的东西全在这里,有李老九的有朱华腾的还有坤爷的。”小凤小心翼翼交出手中厚厚一叠资料,每次面对欧阳思青这个主子,她怀着百分之二百的敬畏和小心。 欧阳思青接过资料,随意翻了几页,扔在办公桌上,扭身面对落地玻璃窗,心道:“河西这片天要变了,真没想到会变的这么快,一百五十五个人呀,赵坤有天大的本事也没法弥补,再加上那些一直没机会落井下石的小人不过这倒给了我男人一个机会,别人落井下石,我火上浇油,应该不算过分。” 欧阳思青又是摇头,又是叹息,娇媚面庞却无丝毫怜悯同情的意味,深沉的怕人,沉默稍许,轻声呢喃:“坤爷啊坤爷如果再给你几个月时间,你就算半个红顶商人了,可惜了,可惜了。” 小凤闻言心惊,把一句话蕴含的深意无限放大,暗想莫非高深莫测的主子要借此机会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把戏,一举铲除河西三位大佬,推肖冰上位,与赵坤合作五年多,竟能不留一丝情面,去落井下石,小凤不敢再想下去。 她深知以欧阳思青的行事作风,完全有这个可能。 小凤战战兢兢退出办公室,欧阳思青慢慢转身,妖媚一笑,流露几分痴迷意味,轻声自语:“冰冰你不愿意做的事儿我都会替你做了,我要看你出人头地,看你飞扬跋扈,谁挡住你的路,谁就是我欧阳思青的死敌。” 肖冰推门走进欧阳思青的办公室,大尤物眼中的阴霾瞬间消失,迎上去,抱紧心爱男人的蜂腰,胸前柔软压得肖冰快要喘不过气,她柔声道:“肖冰,如果有一天你觉得我做错事了,一定要原谅我。” 肖冰一愣,与欧阳思青洋溢着痴迷情意的眼眸对视,轻轻一笑,点头,她深信这女人永远不会背叛他,除了背叛,他自认可以原谅她所有的错。 夜色降临,南城区那条以脏乱差闻名于河西的小吃街与主街道交汇的路口处停了一辆金杯面包车,若要细心观察,便会现,不起眼的面包车周围二十多个衣着各异的汉子负责警戒,这车里定是分量不轻的人物。 几分钟后,一辆桑塔纳停在面包车后,开车的汉子戴了鸭舌帽又戴了墨镜,等几个路人从车边走过,才推门下车,然后又钻进了面包车。面包车里,河西九爷笑意盎然,身居高位喜怒不显于形,上位者们奉为金科玉律的教条,显然被九爷抛在脑后,瞥了来人两眼,道:“东林那边传回的最新消息,赵坤煤矿里已挖出了三十八具尸体,其余人活着的可能微乎其微,看来他的好日子到头了。” “别啰嗦,谈正事!”戴墨镜的汉子语调阴沉,透着迫人杀意。 九爷两位贴身保镖不由得紧张,伸手入怀,摸着藏在衣服里的家伙,九爷倒是颇有黑道大哥的风范,从容沉稳,眯起小眼睛,缓缓道:“虽说东林的事儿会使赵坤伤筋动骨,再加上我手头的东西,搞倒他不难,送他进监狱也不难,但他一日不死,我就一日不安心,唯有死人不会东山再起。” “你要我杀赵坤?”汉子不动声色问。 九爷点头,阴笑道:“不错,我想在公安调查他之前听到他内疚自杀的消息,以你的实力,应该能办到,办完这事儿,你跟那个女人就可以远走高飞了,我还另外给你准备了三百万,不过你要连肖冰一起干掉。” “好,一言为定,李老九别跟我耍花招,不然以我的实力会搞出多大的事儿,你心中有数。”汉子斩钉截铁道,言辞干脆的令人心底寒,撂下这句话拉开车门下车,九爷放声大笑,豪气冲天,似乎河西地下世界已尽握他手。 与九爷做交易的汉子坐进桑塔纳,摘掉墨镜和鸭舌帽,后视镜里赫然是一张粗犷脸颊,凶名震东北的战飞扬! 第一百五十二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上) 做贼心虚的人才会衣锦夜行,有资本明目张胆招摇过市的人绝少这么干,坤爷圈子里的爷们走邪路,捞偏门,几乎个个盆满钵盈,衣食无忧不说,穿的、吃的、玩的属实是高消费,即使相当一部分收入不干净,也照样气焰嚣张的炫耀。 这帮爷们从不觉得自己是“贼”,也从不会心虚,东林矿区的剧烈震颤引了宁和的暗流涌动,这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情势下,他们的嚣张气焰并未收敛多少,十几辆高档小车先后停在距离世纪广场不远的夜市,声势引人侧目。 初春,晚风中的寒意依然刺骨,街头零星行人依然套着厚重衣服,贯穿夜市的水泥大道显得冷清,形形色色的小吃店还未把摊位摆在店铺外的空地上,远不如夏季红火热闹,不过各家小吃店里的客人还真多。 十几辆车先后下来二十多人,涌向一家本已人满为患的店铺。 小吃店老板瞧这些飞扬跋扈的老爷们,油腻腻的脸蛋上绽放带着畏惧的笑容,显然识得来人的背景,他忙开门跑出来迎客,回头再瞅瞅自己那已人满为患的小店,头皮一阵冷麻,心里惴惴不安,外边这帮大爷在宁和都横着走,一言不合,出手见血,那是敢当着警察的面动刀子动枪的猛人,小老百姓根本得罪不起,里边的客人又不能撵走,该如何是好。 “把桌椅搬出来,我们坐外边就行。” 老板正为难,听了这话悬着的心踏实了,满脸堆笑,寻声望去,是个硬朗帅气的青年,二十多人似乎以这青年为核心,他那心尖剧烈颤了几颤,旁边的韩建、赵武、马飞,他全认识,是自家小店的常客,也清楚人家在宁和道上名头有多响亮,他眼里的几尊凶神居然跟在个年轻人身后,一时间无法消化令他心惊的一幕。 老板招呼店里的伙计搬桌椅,忙的不亦乐乎,肖冰和鼎盛各个场子的话事人默默看着,两个年轻小伙计被这帮气质“不俗”的老爷们瞅着,吓得缩手缩脚,碟子酒杯打碎好几个,老板硬起头皮凑近肖冰,连连赔不是。 肖冰无所谓地摇头,不至于为这点小事儿动火气,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人多半是上不了台面的小角色,再说他本是穷苦人家出身,比娇生惯养的八零后更懂如何尊重人,去体谅市井小命的难处。 冷清的水泥大道,很突兀的摆了三张圆桌,二十多人吃着极具北方特色的砂锅烩酸菜,喝着北京红星二锅头,先前的沉闷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豪迈的划拳吆喝声,两杯火辣辣的二锅头入喉,肖冰终于被这种气氛渲染。 即使天塌下来,这帮血性汉子的腰板仍能挺直。(一路看,\\.1\6n) 马飞一个劲儿灌酒,跟邻桌的兄弟划拳碰杯,兴致极高,韩建和赵武则忧心忡忡,赵武忍不住问肖冰“冰哥,这节骨眼了咱们能为坤爷做点什么?” “东林的事儿太大了,半个钟头前省里那帮大领导们已经把事儿捅到了安监总局,国务院那位老爷子也做了批示,十有**会上今晚的新闻联播,闹到这程度,咱们已无能为力,咱们这些人能穿好的,吃好的,有大把的钞票去挥霍,是托坤爷的福,我在部队时,最敬佩的教官说过,人不能忘本,要懂得报恩,现在咱们唯一能做的也是必须要做的”肖冰沉吟,幽深眸子里迸射出犀利锋芒,缓慢扫过众人,凝重道:“陪坤爷走到最后。” “陪坤爷走到最后!” 二十多人肆无忌惮高喊,附和肖冰,吓得路人四散远避。远处,一群人走来,有三四十号,下山虎的弟弟吴勇为,他们也是吃腻了山珍海味,喝多了中外名酒,想选个有点特色的小地方“改善”生活,偏巧遇到了肖冰一伙。 冤家路窄! “陪你们的坤爷走到最后看来大家伙都有了必死的决心呀,小弟实在佩服。”吴勇狗改不了吃屎,似乎忘了自己鼻梁怎么断的,一张脸是怎么毁掉的,阴阳怪气说着风凉话,猛子和马飞各自抄起酒瓶子站出去,其余人放下酒杯碗筷,纷纷站起,逼过去。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两伙人对峙,大有一触即的趋势,肖冰最后一个起身,缓步走向吴勇,他最恨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傻x,譬如吴勇,人常说吃一堑长一智,这小子真是名副其实的二百五。 实际上,吴勇对肖冰的恐惧早已植入心底,只是东林的事带给他的喜悦冲昏了头脑,忘乎所以,话出口,心里就后悔了,他手段的狠辣比起肖冰,简直是小儿科,步步逼近的青年何尝不是他心中的梦魇。 四十多人面对宁和冰哥,色厉内荏,以一敌百的牛人,是他们心目中无法撼动的强悍存在,吴勇受不了扑面而来的阴霾气息,咬牙从怀里摸出仿五四手枪,至从那次受伤,枪不离身,唯恐折在冰哥手里。 宁和黑道上有资格在肖冰面前玩枪的牛人兴许只有那个背着坤爷,以一柄三棱军刺杀出东北的战飞扬,此时此刻吴勇亮出赖以保命的家伙,无疑是在班门弄斧,尤其在老a精英面前玩枪,更是自取其辱。 肖冰一步踏出,侧身,出手夺枪,度之快接近人体机能的极限,空手夺白刃的最高境界莫过于此,吴勇只觉两眼一花,手中一轻,枪没了!旋即,冷冰冰的枪口戳进他嘴里,四五颗牙齿被顶进喉咙。 “别动!再动就开枪了!” 吴勇两名贴身保镖双手握枪,指着肖冰,语调颤,手抖,紧张的很呐,不像是用枪吓唬人,倒像是被人吓唬,肖冰懒得看他俩,对含住枪口的吴勇道:“跪下,边磕头边喊坤爷我错了。” 吴勇脸色铁青,倔强的盯着肖冰,有那么点宁死不屈的气概,旁边两个持枪的汉子,以及后边三四十人,手足无措,开枪崩人?一拥而上?他们扭扭捏捏,左瞧右看,终究没这份破釜沉舟的胆量和魄力。 猛子咧嘴,意兴阑珊的扔掉酒瓶子,冰哥出手,估计没他显摆的机会了。 肖冰冷笑,一点一点**枪机,弹夹里的子弹顶入枪膛出的脆响对于吴勇而言,极其刺耳,似乎重重撩拨了他内心深处最脆弱的心弦,魁梧的身子竟不由自主的颤抖,没来由的相信,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冰哥会开枪崩了他。 扑通! 吴勇跪倒,心怀巨大屈辱感咬紧牙关磕头,喊道:“坤爷,我错了!” “妈的,被阉了?声音还没老子放的屁亮,再高点!”马飞高吼,嚣张至极,新仇旧恨使得他怎么看吴勇,怎么不顺眼,其他人跟着起哄,对面的人敢怒不敢言。 “带着你的人滚!”肖冰扔掉枪,点了根烟,道:“只要我肖冰在宁和一天,你就别想嚣张,有本事就找人做了我。” 吴勇哆哆嗦嗦捡起枪,转身离开,心里狂呼:“肖冰,你死那天,爷爷会亲手送你上路!” 第一百五十三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下) 三月二号,西山矿业集团一号矿井挖出一百零一人,只有十二人坚强的活了下来,其余人的生命在那惊天动地的巨响中消散,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生命就是如此脆弱,而其余遇难矿工仍深埋地底,生死不明。 矿井周围,被武警挡住的矿工家属,哭泣凝望黑洞洞的矿井口子,随时间推移,一具具尸体被抬出来,一双双灰蒙蒙却又充满期待焦急的眸子,渐渐陷入绝望,东林市委书记付国强两日两夜只睡了三个多小时,憔悴不堪,副省长亲临,救援工作不需他再操心,堂堂的市委书记像无人关注的孤家寡人,跟在几个领导**后面,东奔西走。 这位撑起东林派,党政权力两手抓的父母官深知,仕途的攀升将会以此次矿难画上句号,二十多年筑起的根基,一夜间分崩离析,曾经还幻想五十岁前混到正厅级别,全成了梦幻泡影,他心如刀绞,但无力回天。 当天,安监总局局长刘长林带领调查组从北京赶到河西东林,死亡百人以上的矿难,绝对是大事件,不过组织救援已是其次,调查事故原因,揪出几个责任人顶缸,给老百姓一个交代,是当务之急。 从中央到河西省,诸位大领导都摆出严查严办的强硬姿态,西山矿业这么大个黑锅,最后由谁来背? 东林气氛紧张,宁和暗流涌动,坊间流传各种“小道消息”,很多市井小民议论高高在上的坤爷是不是要完蛋,有些年岁大的老人拍着大腿指桑骂槐,说奸商们为了赚钱草菅人命,挨枪子也是活该。 与此同时,又一条小道消息快传播,有板有眼的说坤爷涉黑引起了公安部的关注,调查已经展开,用不了几天,昔日那位与省市领导称兄道弟的牛人就得倒台,结局的悲惨恐怕跟九十年代称雄东北的乔爷有一拼。(一路看,ap 众说纷纭,似乎一夜间,黑白两道的矛头都指向了坤爷,南城区五大胡同街口的报亭,肖冰捧着一份北方新报,来这里想跟孙大爷杀几盘象棋,缓解近几日的烦躁情绪,看了报纸心情愈加糟糕。 头版头条便是东林矿难,还有一些狗屁专家学者蹦跶出来表言论,指责西山矿业安全措施如何不到位,管理如何差劲儿,他看的闹心,苦笑着放下报纸,河西民营煤矿中,西山矿业无论是管理和设备都屈一指,奈何屋倒众人推。 连续一千天安全生产,怎么突然会出意外,肖冰总觉得东林的事透着蹊跷,事出无常必为妖,这妖又是谁?真就是瓦斯爆炸这么简单?肖冰蹲在马路牙子边沉思,孙大爷从报亭里出来,将马扎放到马路牙子边,坐下后捡起报纸翻了翻,道:“一些闲人没啥本事,就爱放屁,别搁在心上,你计较了当真了,受气的是你。” 孙大爷历经文革十年动乱,见识过那些只会动嘴皮子喊口号的“斯文人”将生机勃勃的共和国折腾成啥模样,对这类批着专家学者外衣高喊爱国爱人民,背地里见缝插针落井下石的小人,向来嗤之以鼻。 “大爷,他们说啥无所谓,只是苦了坤爷。”肖冰叹息道,众口铄金,舆论能压死人,横眉冷对千夫指,说的容易,况且北方新报这篇报道不啻于火上浇油,唯恐上边对坤爷的关注不够,好毒辣的落井下石手段。 “冰子,街坊邻居都议论赵坤涉黑的事儿捅到公安部了,你要是牵涉的不深,趁早抽身,别意气用事。”孙大爷凝视肖冰,意味深长。 肖冰抬头,望着街口喧嚣的人流车流,眼神异常坚毅,孙大爷轻轻摇头,无奈一笑,从随身的布袋里摸出烟斗,老人家也算看着肖冰长大,了解这小子的性子脾气,一旦坚持,就绝不回头! 与孙大爷杀了三盘象棋,肖冰输的一塌糊涂,老爷子知道他心不在焉,也没了往日赢棋后神采飞扬的得意劲儿,岔开话题道:“冰子,二十三了吧,也老大不小了,该有个女朋友照顾你,别老想着过去,倩儿那丫头是鬼迷心窍,错看了你。” “大爷,我还年轻,不急。”肖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孙大爷也笑了,两人又摆好棋子,准备厮杀。这时候,一辆桑塔纳两千和一辆工程翻斗车靠路边停下,二十多壮汉从翻斗车跳下,簇拥着桑塔纳轿车下来的人,涌进五大胡同。 “哎又来了。”孙大爷轻叹。 肖冰回头瞧一眼,皱眉问:“他们是什么人?” “五大胡同要拆迁了,是刘大那家拆迁公司的人,天天催促街坊邻居搬家,凶的很呐。”孙大爷无心之言,却使肖冰脸红脖子粗,讪讪无语,想给老刘打个电话让他叮嘱下边人温柔点,仔细寻思后又丢掉这卖人情不讨好的念头,办事的人不凶,指不定开春的拆迁会蹦跶出多少钉子户。 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单说这一点,欧阳思青足能媲美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孟德,肖冰境界差些,但已非那个为共和国流血流汗的上尉军官,得时时为自己着想,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孙大爷又说起五大胡同要拆迁的事,作为三十多年前河大经济学教授,老爷子难免针砭时弊,指出了房地产行业展的种种不合理,肖冰笑而不语,如果没有这些漏洞,他想要出人头地,很难。 与孙大爷长谈一个多钟头才离开,坐在一百八十多万的悍马车里,眺望即将拆迁的五大胡同,心里涌起淡淡酸楚感,儿时那最熟悉的房子,最熟悉的人,一点一点湮灭在记忆的最深处。 肖冰开车还未驶离南城区,接到了坤爷的电话,坤爷的语调前所未有的凝重! 宁和市东边,以哈拉密沟河道划分市区郊区,泾渭分明,河道西侧是富豪权贵云集的晶鼎花园,东侧是东郊高尔夫私人会所,也是坤爷名下的产业,比起北京上海的高尔夫会所,规模要小很多,但在河西,仍是数一数二。 这里是坤爷结交权贵名流的场所,是河西省上流圈子讳莫如深的地方,曾几何时厦门那位赖总搞出红楼拉无数高官下水,红楼里的“佳话”脍炙人口,多少人叹服赖大胖子的手段,坤爷这座高尔夫会所亦不逊色,甚至有过之无不及。 肖冰驱车驶进会所,穿过林荫道,过分的冷清萧瑟,使他莫名不安。 第一百五十四章 云散,谁陨,谁生(一) 矗立在高尔夫球场边的恢宏别墅,有几分哥特式建筑的韵味,又与象征美国最高权力存在的白宫有点相像,端的是华丽奢侈,这地方是坤爷和河西上层圈子里的权贵名流享乐论交情的场所,自然非比寻常。 肖冰停好车,径直走进别墅,融入坤爷的圈子大半年,已非当初那个走进金色港湾会感慨万分的毛头小子,极度奢靡的场景产生的视觉冲击力对他而言,微乎其微,由坤爷贴身保镖战飞扬引路,踏入了二楼豪华会客厅。 出乎肖冰意料,黑虎、笑面虎、疯虎这三头猛虎竟不在场,此时坤爷背对会客厅的门,欣赏挂在墙壁上的《千里江山图》,画是赝品,比故宫博物院那副真品小了许多,十大稀世名画之一,绝不会挂在这里,但是画的神韵却足,笔力和功底炉火纯青,直追真品作者北宋王希孟,山岳河流,江山千里,意境非凡。 “肖冰这画怎么样?”坤爷淡淡问了一句。 诗词歌赋,名著散文,闷在秦城监狱那两年,肖冰着实看了不少,鉴赏这画他是不折不扣的门外汉,但能领略其中气势,千里江山,尽收眼底,蕴含的深意不言而喻,坤爷的雄心壮志却非一般混迹黑白道的大佬可比。 肖冰站于坤爷身后,轻声道:“我不懂画,可画中的雄浑意境还是能体会一二。” “江山千里,得失一念间,是非成败转头空,肖冰你说我倒了,河西人怎么评价我。”坤爷没有转身,肖冰侧目,凝视坤爷洋溢着坚毅不屈的侧脸,无言以对,从改革开放到现在,多少江湖大佬如昙花一现,无声无息陨落,凄凄惨惨收场,寻常人又记得谁。 “飞扬,去酒窖把我珍藏那瓶茅台取来,我跟冰子喝几盅。”坤爷转身对会客厅门口的站飞扬吩咐一句,珍藏的茅台是那位南巡伟人八四年国庆宴会御用的茅台,这象征特俗年份的茅台他一直没动。 八四年,赵坤从宁和东郊的土坯房子杀进省城,整整二十年打拼出一片天下,到头来却是一场空,回想昔日那段岁月,他仰面长叹,颓然坐在沙上,闭眼沉默许久,才缓缓道:“肖冰,老朋友告诉我,上边铁了心要动我,挨枪子的可能性不大,不过判刑十几年没啥问题,年轻时丧良心的事做过不少,算是因果报应吧。” “坤爷,能混起来的人谁没做过丧良心的事,您也别灰心丧气,只要不挨枪子,我和兄弟们会尽最大努力让您提前出来,那时候河西这片天下仍是您的,如果您愿意离开,有我在,没人能拦得住。”肖冰干脆道,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就不能放弃,这是老a的教条,瞧坤爷意志消沉,他有些心酸。 “离开我赵坤不学赖胖子,去国外受窝囊气。(一路看,\\.1\6n)” 坤爷笑了,他是有点放不下河西的事业,也留恋这片土地,最放不下的还是女儿赵翀,想到那丫头,他连声叹息,因为她妈妈的死,对他这个父亲一直怀恨,恨他是黑社会,恨他没能力保护自己的女人,昨天还给女儿去了电话,照旧一言不听他说完,就挂断电话,他很心痛,很愧疚,一直尽力去弥补。 这些年很多女人打着小算盘,想有他的骨血,窥视赵家的产业,他没给任何女人机会,赵家几十亿的产业是他最后留给女儿的补偿,任何人别想染指。 赵坤想着心事苦笑,难掩落寞疲惫的意味,道:“肖冰,我已经吩咐下去了,我进去后见不得光的产业全部由你掌控,白道产业的股权全部转到了我女儿名下,只是那孩子因为她妈妈的死一只恨我,想来不愿接手公司,我会另外派人打理,不过你要暗中保驾护航,绝不能让有心人夺了我留给女儿的东西,哪怕一分一毛。” 肖冰凝视面前曾飞扬跋扈十余年的男人,缓慢点头。 战飞扬取来坤爷珍藏的茅台,端上几样小菜,又递上精致酒杯,为坤爷和肖冰斟满酒,便退出会客厅,他转身关门的刹那,嘴角泛起一丝狞笑,河西省两个响当当的爷们要死在他手里,确实很有成就感。 肖冰不像其他三头虎,面对坤爷不怎么拘束,从容吃菜饮酒,坤爷暂时抛开忧愁,与肖冰侃侃而谈,两人仿佛多年未见的老友,把酒言欢,一直想摸透肖冰高深背景的坤爷无所顾忌的询问,最终不由得感叹肖冰这小子命忒好,救了杨家第四代的独苗,可不是踩了天大的狗屎运吗。 杨家老爷子是共和国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开国伟人和南巡长都视老爷子为挚友,建国初接二连三的政治斗争,十年动乱,老爷子的根基不曾动摇分毫,有道是杨家一门皆豪雄,谁敢小觑? 有杨家罩着,这小子会走的更远,更风光,希望有机会看他飞扬跋扈,自己也能落个“伯乐”之名,赵坤心念一动,与肖冰干杯,一饮而尽,这杯酒入喉,赵坤忽然觉得头晕,好似全身力量一点一点被抽走,很快无力的瘫软在沙上。 “坤爷这酒不对”肖冰也有了感觉,他深吸一口气,强压酒劲,可再如何强悍,终究是人,脑子里昏昏沉沉,眼前景物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会客厅的门开了,战飞扬走进来,刻板的僵尸脸流露一抹淡笑,洋溢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森冷杀机。 肖冰和赵坤都是聪明人,立刻明白怎么回事儿,赵坤费力抬手,指点曾跟他出生入死的铁血汉子,质问道:“飞扬,真没想到你会对我下手,告诉我是河西官场那帮龌龊家伙指使你,还是李老九指使你?” “坤爷,我不想你含恨九泉,所以不会告诉你。”战飞扬轻描淡写扫了坤爷一眼,侧头看向肖冰,老a出来的精英,即使全身乏力,奄奄一息,他仍不敢掉以轻心,因为他曾经也是老a一员,比任何人清楚老a精英的强悍,稍有疏忽,将功亏一篑。 坤爷怒极笑,想挣扎站起,却又无能为力,侧头看了看岿然不动的肖冰,对站飞扬说:“好好我赵坤认栽了,这辈子看对了一个人,看错了一个人。” 战飞扬无所谓地摊摊手,然后摸出一双白手套戴好,再摸出精致的勃朗宁手枪,冷笑着拉动枪机,肖冰正襟危坐,冷眼旁观,越是危急时刻,越得静下心。 第一百五十五章 云散,谁陨,谁生(二) 东林的一声巨震,黑白两道胆战心惊的人多了去了,黑道上除了李老九,这十多年,被坤爷踩倒拍灭的大小混子数不胜数,未必没有别人想落井下石,河西官场更别说,拿了好处的,享受过特殊招待的,就怕坤爷倒霉,牵扯出他们,昨天已有人暗示坤爷,最好销声匿迹,离开共和国,远走高飞,这样大家都好,坤爷很执拗的决绝了那人。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临,各自飞,同床十年几十年的夫妻尚且如此,何况是利益纠结的“朋友”,坤爷混了二十多年,世态炎凉啥滋味,他尝过,只是风光这么多年,冷不丁被人落井下石,背后捅刀子,他不甘心。 不服输的坤爷深陷绝境,仍琢磨是谁对他下手,只要他有口气活着,必报今日之仇,战飞扬冷笑,举起手中枪,枪口对准了肖冰额头,“冰哥,虽然有人出三百万买你人头,但我杀人不完全看钱,你不死,我后半辈子活的不会安心,你不是一直想探我的底,想弄清楚我的来头,在你临死前,我告诉你,十一年前我因失手错杀战友被老a除名。” “第一次见你,我就看出你是军人出身,没想到咱们来至同一个地方。”肖冰咬牙支撑,以此刻孱弱状态面对同样强大的生死之敌,意味着九死一生,死,他不怕,但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他觉得丢人,是给老a抹黑。 他一瞬不瞬盯着战飞扬持枪的手,当对方的手指扣紧扳机,用力扣动的瞬间,他仍未放弃寻找机会拼死一搏,只有经历无数次九死一生的人才有如此毅力和胆识,坤爷侧过头,已然绝望的闭上双眼。 战飞扬扣死手枪扳机,生与死的一念间,肖冰蓄积已久的爆力宣泄,身下真皮沙侧翻,险而又险的避过了九毫米弹头,然后单手撑地,右腿猛然扫出,凌厉霸道,隔在他与战飞扬之间的红木茶几剧烈震颤,两条茶几腿爆裂成木渣木屑,在刚猛气劲作用下,向四面八方激射。 茶几腿爆裂,而非断裂,两者间的境界差了十万八千里呀,这世上,能踢断木桩的高手比比皆是,不稀罕,能踢爆木桩的牛人有几个?战飞扬一惊一愣,肖冰一腿之威如此骇人,假以时日足可媲美二十年前黑拳魔王马库斯那双横扫千军亦能摧枯拉朽的铁腿。 肖冰选择子弹射出枪膛的瞬间骤然爆,即使战飞扬有心理准备,难免手足无措,他被肖冰一腿扫倒于地,若非抗打击能力强,别想再爬起来。肖冰趁势跃起,拎起旁边目瞪口呆的坤爷,直撞向落地玻璃窗。 战,肖冰无能为力,逃,是唯一的活路,生死悬于一线的节骨眼,充汉子装爷们只有死路一条,肖冰逃的一点不拖泥带水,玻璃窗碎裂,比影视剧中的特技效果更惊心动魄,他背着坤爷射向别墅外,战飞扬爬起,手中勃朗宁连射,坤爷后背血水飞溅。 肖冰背着失去知觉的坤爷从别墅二楼坠落,咬紧牙关冲向高尔夫球场,只要穿过球场,跳进哈啦密沟,游到对岸,命就保住了。别墅二楼,战飞扬眯眼凝望了疯狂奔的雄健身影,微微点头,流露几分敬意,他确实佩服肖冰的毅力,服了进口迷幻药,居然坚持这么长时间。 肖冰导致的变数未使战飞扬懊恼,他不紧不慢从二楼跳下,点燃一支烟,缓步跟了上去,他不急,今天的布置没有任何漏洞,河道边有十多个亡命徒,肖冰又能坚持多久,难不成插翅飞了。 当肖冰背着坤爷穿过球场,面对十三个虎背熊腰的汉子时,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的阴影离自己如此之近,但仍未放弃,往日挺拔的身子稍微佝偻,他无法看清两米外的事物,深邃黑眸依旧锋芒逼人,被玻璃碴子划出道道血痕的冷峻面庞,杀机盎然,深陷绝境,他那舍我其谁的气势丝毫不弱! 吴勇背靠河道边的护栏,狞笑不止,风光无比的冰哥此时与丧家犬何异,他等的就是这天,仰头长出一口气,仿佛压抑好几个月的绵绵恨意宣泄的一干二净,最终放声狂笑,嚣张道:“姓肖的,爷爷过誓,要亲手送你上路,认命吧!” 肖冰将坤爷轻轻放在脚下,略微佝偻的雄健身躯猛地挺直,磅礴气势迸射而出,十二个高价雇佣的杀手为之一震,旋即蜂拥而上,围攻肖冰,职业吃血饭的狠茬子,绝非会几下花拳绣腿的绣花枕头可比。 一对十二,肖冰没抱着杀一个够本,杀俩赚一个的心思坐以待毙,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他先制人,悍然冲入逼近的人群,撞向动作最快那名杀手,动作最快,多半实力最强,杀手想不到强弩之末的肖冰会舍近求远,一愣神便被肖冰以八极拳贴山靠的手法撞飞,魁梧身躯在空中划出一条五六米长的弧线,直坠入哈拉密沟。 水花溅起,平静河面波纹荡漾,清澈河水有一抹猩红迅扩撒。 一击得手,肖冰又快退回坤爷身边,不管不顾的拼命,他也挨了拳脚,抬手抹去嘴角血迹,摇摇晃晃的身子慢慢挺直,夕阳映红了他的面庞,血痕交错。杀手们愣神,在吴勇连声催促下,再次涌上。 而肖冰眼中仅有迷迷糊糊的影子,锁定一个人影,第二次冲入人群! 十几米外,战飞扬凝神欣赏这场带着浓重悲壮色彩的厮杀,他心惊啊,受伤的猛虎,那也是虎。短短两分钟,肖冰三进三出,废掉三人,伤两人,用尽了全身最后一点力量,忽略自己挨了多少拳脚,麻木的身子甚至感觉不到丝毫痛楚,仍咬牙支撑,不让自己倒下。 “我不能倒不能得活着得活着,不能让思青伤心,还得去找秀儿。”这是肖冰脑海里仅存的念头,有好多事儿还没办,有好多愿望还没实现,他有牵挂,有爱人,真不想死,而非怕死。 砰! 战飞扬开枪,子弹击穿肖冰的左小腿,肖冰晃了晃还没倒下,战飞扬咬牙又补了一枪,击中了肖冰右小腿,常跟人说男儿膝下有黄金的爷们双腿一软,轰然跪倒,这一跪悲壮无比,但他仍然昂头挺胸,吴勇看呆了,一名被激起狠劲的杀手冲向肖冰,用尽全身力道踢出一脚,他不信肖冰不倒。 咔嚓!杀手踹中肖冰胸膛之后竟被反弹的力量震断脚腕,萎顿于地,凄惨嚎叫,肖冰仰头喷出一口血,染红了一片枯草,他还是没倒。 “呜” 远处传来一声很突兀的狼嚎。 第一百五十六章 云散,谁陨,谁生(三) 日久见人心,过时了,这社会是生死见人心,生死攸关的节骨眼,肖冰骨子里那种不抛弃不放弃的意念作祟,执拗的守在坤爷身边,放弃了独自逃生的机会,战飞扬心知肚明,只要肖冰狠心扔下赵坤,凭借刚才厮杀的狠劲儿,十几个人根本拦不住这头猛虎,精明人眼中肖冰这傻到家的偏执做法,却使战飞扬心生敬意,自叹不如。 这世上,谁还有这等魄力,干这等傻事? 夕阳缓慢沉入远处高楼大厦之后,映红了半边天,也映红了肖冰煞气十足的面庞,与血色糅合,勾勒出了最悲壮的色调,最悲壮的场景,肖冰面朝夕阳,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跪在坤爷身边,纹丝不动,杀气犹存,豪气犹在,七名杀手围拢,竟无人敢过分靠近。 战飞扬捏着烟,默默凝视肖冰背影,心头一动,忽然想起二十多年前那个被炮弹震昏,落入越南士兵魔抓的共和国特种兵,昏厥时他身上最后一颗用来自杀的“光荣弹”被搜走,醒来的瞬间,他用头颅撞死一名敌人,面对无数敌人的枪口,他坚持着站起,不跪!双腿承受钢枪枪托无数次重击,不跪! 直到膝盖骨被击碎,他才含恨跪下,男儿膝下没黄金,而是尊严!战场上则象征了一个名族的尊严,此时的肖冰似乎不如那名特种兵伟大,但仍是铁骨铮铮的爷们啊! “他已经没有知觉了”战飞扬轻蔑眼光扫过众杀手,若非肖冰服下迷幻药,今天的事十有**会坏在这些饭桶手上,功亏一篑,他弹出手中烟头,缓步逼近肖冰,冰哥脑袋值三百万,事已至此,他可不想将大把钞票滚手让人,杀手们已是惊弓之鸟,心甘情愿的等别人拔了头筹。 远处凄厉嚎叫愈清晰,狼嚎,绝对是狼嚎! 距肖冰五步,战飞扬下意识回头望去,高尔夫球场尽头,一只毛色银白的“狗”蹲在假山顶,昂头嚎叫,这畜生倒有几分君临天下的王者气息,狗是狼!战飞扬细看,心头狂颤,他曾经手刃过野狼,不至于把狗和狼混淆。 近十几年,捕猎者的猖獗,环境的恶劣,想瞻仰狼的风采得去动物园,不过失去野性的狼与土狗何异,远处那头银狼令人赏心悦目,同时也令人感到莫名压力,战飞扬,吴勇,杀手们望向银狼,眼神格外凝重。 一个不算过分魁梧的健壮身影出现在所有人视线内,迎着夕阳最后一缕光辉,踏着高尔夫球场的枯草,朝河道边走来,步子稳健,有力,带给人莫名的震撼力,战飞扬意识到什么,快更换手枪弹夹,想先解决了肖冰和赵坤。 嗡! 弓弦震颤,随即是空气被撕裂的尖锐呼哨声,一抹光影闪现,战飞扬只觉劲风扑面涌来,不等他有所反应,刺耳无比的金属撞击声传去很远,他右臂剧烈颤抖,半边膀子麻,手中的勃朗宁手枪被一股无匹力道撞飞,射向哈拉密沟。 战飞扬右手虎口有鲜血滴下,他心中惊诧,根本没看清飞来的是什么,蕴含力道之大简直骇人听闻,他回头望向河道,河面只有一圈圈波纹,枪没了,飞来的东西也没了,远处那人继续不急不慢走来。 刚才还耀武扬威的银狼跳下假山,乖乖跟在来人身后,好诡异的一幕,战飞扬神色凝重,百步之外的一人一狼,带给他前所未有的压力,吴勇身边一名杀手目瞪口呆许久,道:“勇哥,那人领着狗过来了,怎么办?” “傻x,那是狼,快做了他们,我们走。”吴勇瞥了瞥肖冰和赵坤,两名杀手赶忙亮出匕,要夺人的命,百步外,弓弦再响,又是利器撕裂空气的呼哨声,两名杀手的魁梧身躯几乎同时颤抖起来,两人眉心处都有一个触目惊心的血窟窿,显然被利器洞穿。 红白喷涌,尸身倒卧尘埃,其余几名杀手大惊失色,聚在吴勇身边,再不敢动。战飞扬终于看清来人手中的武器,是一张弓,牛角大弓,老工匠手里,这弓从选材到成形,得十年时间,当今之世能做这等水牛角强弓的老怪物恐怕不会过一巴掌的数,现代的弓弩都是流水线生产,伴随中华文明数千年的手工绝活必定失传,甚是可悲,战飞扬有幸见了算得上稀世宝物的水牛角强弓,震撼之余是深深的恐惧。 这弓的威力要比他那支九毫米口径的勃朗宁强悍了太多,特战部队装备的百磅复合弩,二三十米洞穿一头牛,可与眼前这玩意比较,是小巫见大巫啊,而且来人玩弓的技术堪称一绝,强弓配强人,谁能敌? 冷冷清清的球场边,没人敢动,包括战飞扬也是屏气凝神,百分之二百的小心,那人,那弓,那雕翎铁箭,弥漫着无形压力,压的人喘不过气。 来人脚踏千层底的手工布鞋,粗布裤子,粗布上衣,斜跨着八十年代的军挎包,乡土气息特浓郁,一副寒酸的土包子打扮,典型的山沟沟里的小民,但是破旧土气的着装却无法掩盖强悍气势,举止间流露的强大自信又岂是常人可及,估摸城里边纯粹以穿戴论贵贱的势利眼也无法小觑这貌似寒酸的年轻人。 这兴许是传说中的王霸之气吧,吴勇突然冒出极其荒谬的想法。 宁木狼,纵横大兴安岭的王者,与生猛大畜生打交道十几年,身上自然有股子糅合了野性的霸道气息,别说是人,老林子里的山猪狍子,甚至幼年的黑瞎子嗅到这气息,会躁动,会不安。 他看向肖冰背影,眼神有些复杂,就是这男人让十几年心如止水的姐姐偷偷抹眼泪,姐姐那原本清澈的眸子就是因为这男人蒙了一层忧郁灰色。 宁秀儿回到大山一个多月,木狼每每闻听姐姐别有一番心酸滋味的叹息声,就心痛,他偷偷溜出大山,跟着到省城打工的老乡先坐拖拉机去县城,然后挤上火车,窝在闹哄哄的硬座车厢十九个小时,进了省城这片花花世界,无非想瞧瞧使姐姐害了相思病的男人什么样,如果是个欠扁的家伙,他不会客气,定得替姐姐出口恶气。 木狼带着被城里人误以为宠物狗的银狼,无视别人鄙夷和错愕的目光,悄悄跟踪肖冰三天,觉得这男人并非大奸大恶之徒,潜入会所亲眼目睹肖冰惨烈厮杀后近乎悲壮的一跪,有些佩服,有些感动,也有些心酸。 “兄弟,我们是私人恩怨,他不死,我们就得死,希望兄弟别干涉,如果兄弟缺钱花,十几万块钱我们拿得出。”吴勇破天荒对个陌生人示弱,旁边的战飞扬都觉得稀罕,所有人看向步步逼近且不温不火的青年。 十几万,对于头一回进省城的宁木狼来说,无疑是天文数字,他家乡山沟沟里的老光棍若是舍得花钱,三四千就能买个水灵的媳妇,十几万,能买多少,那些目不识丁的老光棍估计扳着指头都数不过来。 宁木狼觉得十几万够多,相当多,却没动心,皇甫老爷子说过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钱不明不白,他不要。吴勇看木狼不为所动,放下威力大的骇人的牛角强弓,蹲在肖冰身边仔细查看伤势,就明白人家穷,但不稀罕他的钱。 吴勇朝宁木狼侧后方的战飞扬使了眼色,对付貌似比肖冰还生猛的牛逼人物,在场几人,仅有战飞扬够资格,背坤爷杀出东北,杀的东北黑道闻风丧胆的战飞扬蓄势,伺机而动,而旁边一个杀手大概受不了凝重气氛的压抑,歇斯底里狂吼,飞身而起,凌空华丽旋转,顺势出腿,暗趁薄钢板的皮靴靴尖点向木狼背心。 木狼岿然不动! 吴勇和杀手们仿佛看到了希望,无法压抑心头窃喜,有几人泛起狞笑,包括战飞扬也觉得面前这箭术通神的年轻人如此托大,不闪不避,是自寻死路!而接下来一幕,却使他们目瞪口呆。 杀手脚尖点实木狼背心,全身一震,仿佛撞到了铜墙铁壁,倒飞而出,一腔子鲜血喷洒空中,万分凄惨,战飞扬瞪眼瞧着杀手倒飞出五六米,木狼纹丝不动,未曾回头看一眼,惊得脊梁沟直冒冷汗,他们哪里晓得,木狼五岁开始练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的金钟罩,年前突破第六关,内劲反震,能硬生生折断对方兵器。 皇甫老爷子传授的金钟罩可非胸口碎大石的江湖骗术,少林典籍记载那位名留史册的武学第一人,达摩老和尚突破十二关后成就了金刚不坏之身,刀劈剑斩,火烧水淹,服下剧毒,仍安然无恙,慈云和尚突破十一关,踏浪奔驰而不坠,民国十七年军阀火烧少林,便是慈云和尚纵横于乱军之中闯入藏经阁保住了部分武学典籍,野史记载的内容是真是假无从考证,夸张的成分居多。 但是,宁木狼确确实实突破第六关,不闪不避单凭内劲反震力道就可伤人于无形,中华武学的博大精深震住了在场所有人,战飞扬攥紧拳头,却不敢挪动分毫,他深知这种变态高手只有几个不出世的老头子能调教出来,他惹不起的。 “幸亏我来的早,不然你十几年的根基就得废了,姐姐会更伤心。”宁木狼呢喃,轻点肖冰胸前两处**位,肖冰张嘴吐出淤血,软软瘫倒,木狼背起大弓,一手拎着肖冰,一手拎着赵坤,大步离开。 第一百五十七章 云散,谁陨,谁生(四) 夕阳最后一抹余晖敛尽,东郊高尔夫会所的球场更显萧条,与昔日夜夜笙歌奢靡无度的情形大相径庭,战飞扬,吴勇,几个侥幸活下来的杀手,很无奈的望着宁木狼远去,冲过去拼命,那是自找死路,索性不动。 “老大,咱们混江湖吃这口饭五六年了,也算见多识广,可这家伙真不是人,功夫怎么能练到那么吓人的境界。”一个杀手眺望远处模糊身影,仍是战战兢兢的模样,他好歹是佛山武术世家出身,姓黄,据说祖上跟清末那位以“无影脚”闻名于大清朝南七北六十三省的牛人黄飞鸿有着不远不近的亲戚关系。 “你小子懂个屁,中国这么大牛逼人多了,这小子指不定是哪个不出世的老怪物调教出来的高徒,咱们惹不起,妈的折了这么多兄弟,真是栽到家了。”杀手们的领头人唉声叹气,大买卖也干了不少,上海、广州、杭州那几票买卖震惊黑白两道,他们照样盎然无恙,逍遥自在,哪曾想会栽在了不起眼的河西省。 直到宁木狼消失,憋气窝火的吴勇才狠狠骂了声娘,战飞扬无所谓地撇撇嘴,道:“别瞪眼傻了,把这里收拾干净,咱们离开,肖冰是死是活我说不准,但赵坤我那两枪足够要了他的命。” “肖冰不死,你能安心吗?”吴勇狞笑着问,他不惧坤爷,偏偏怕肖冰,大概是被冰哥的手段吓坏了。战飞扬冷哼,摸出烟盒,拔了一支烟,一言不离开,肖冰何尝不是他心中的梦魇。 半个钟头后,黑虎、疯虎、笑面虎才知道高尔夫会所出事,当他们带着上百打手,驱车赶到时,满目狼藉,点点血迹,触目惊心,坤爷贴身保镖战飞扬没了踪影,其余四名贴身保镖也销声匿迹,会所保安室的保安竟至始至终不清楚生了什么事儿,这也怪保安室距离事地点太远。 欧阳思青给肖冰买那辆悍马车仍旧停在别墅外,能承受手枪子弹近距离射击的车轮已被人放气,众人手足无措之时,欧阳思青的保时捷911冲进会所,大尤物脸色铁青,不顾一切闯进别墅二楼会客厅,破碎的窗框挂着几缕布条,她捏起布条,细细揉搓,正是春节前,给肖冰定制的手工西装面料。 欧阳思青绝美面庞没有了一丁点血色,惨白,她高耸胸脯剧烈起伏,久久无语,会客厅里所有人都明白,冰哥和坤爷出事儿了。欧阳思青抹去溢出眼角的泪水,转身,冷冷望向众人,这么一群见了水灵娘们会心生邪念的大老粗不敢与河西头一号大尤物的目光触碰,更别谈会有什么亵渎美人的龌龊心思。 “你们帮我向河西黑道放话,谁动了肖冰我欧阳思青要他一家老小不得好死。”欧阳思青含恨道,说完又扭身望向窗外,美眸里泪光盈盈。会客厅里几十号人感到无比压抑,猛子狂吼,一脚踢碎了房门边价值连城的古董花瓶,马飞则掏出手机,拨了号吼道:“老谭召集所有弟兄,不管是李老九的场子还是朱华腾的地盘通通给我砸,给我打!” 眼见河西黑道要乱成一片,黑虎王强的手机响了,他听完电话,兴奋道:“几分钟前有人把坤爷送医院了,坤爷没死,坤爷没死!” 晚上八点,宁和市人民医院大楼前停满车辆,有警车,有各式各样的高档轿车,二十多名维持秩序的警察和过百人对峙,双方间泾渭分明,还有人6续赶来,即使上边要动坤爷的消息满天飞,河西道上,仍有人倔强的汉子追随坤爷,就如九十年代那位雄霸东北的乔爷,赴刑场行刑,一路上大小混子夹道“欢送”,鞭炮二踢脚响彻天空,有时候江湖人的仗义热血,连老一辈儿的公安都叹服不已。 坤爷处于风雨飘摇的节骨眼,视他为偶像的混子们崇拜之情不减分毫,听说坤爷遇袭,生命垂危,人们从四面八方涌向人民医院,颇使宁和市公安局的警察们头疼,三楼手术室外,几十号老爷们静静杵在楼道里,手术室的门由市局特警大队的特警把守,这已说明上边确实要动坤爷。 欧阳思青指间夹着细长的大卫杜夫,来回踱步,高跟鞋踩踏地板出的清脆响声在老爷们的耳朵里,绝对离是楼道里最美妙最动人的旋律,除了坤爷圈子里的人,河西商业圈子只来了两人,是坤爷十几年的至交好友,他俩能在坤爷处于风口浪尖的危急时刻不划清界限,前来探视,当得起“至交”二字。 世态炎凉啊!欧阳思青牵扯起一抹阴冷笑意,要是在以前,河西省富遇袭,宁和市大大小小的领导,甚至是省委的高官恐怕得踏破人民医院的门槛,欧阳思青并非替坤爷愤愤不平,是唏嘘现实的残酷有时比她预料的犹有过之。 三个小时后,坤爷苏醒,医生通报了病情,一枚弹头擦破肺叶,导致肺部严重感染,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欧阳思青才不顾这些,赵坤死活她真不放在心上,第一个冲进病房,盯着脸色惨白的坤爷,焦急问:“坤爷,冰子呢,冰子到底怎么了?” “冰子为了救我为了救我”赵坤话未说完,又陷入昏迷状态,若非两名护士极力拉住欧阳思青,她早已冲到床边使劲摇晃赵坤的身子了,疯的女人不可理喻,为了男人疯的女人更不可理喻。 欧阳思青最终在小凤搀扶下走出病房,到了僻静角落里,她无法压抑心中酸楚,掩面哭泣,呜咽道:“冰冰你到底怎么了知道我多么担心你吗,给我打个电话呀,别吓唬我好不好,好不好” 小凤不知如何是好,呆呆看着,她从未见过自家主子显露如此柔弱一面,背景通天的女强人女富豪,终究也是女人,正当小凤感概万千的时候,痛哭的欧阳思青忽然扭头盯着她,吓了她一跳,不由自主哆嗦起来。 “跟了我这么多年,胆子倒越来越小,看你一眼吓成这样。”欧阳思青转瞬恢复了以往高高在上的强势形象,从包里捏出纸巾抹掉脸上泪痕,面无表情道:“你前些天不是说下边有人搭上了俄罗斯西伯利亚训练营的线。” 小凤慌忙点头,道:“是莉莉,与北方联合电力合作开大机组电项目的俄方负责人对莉莉情有独钟,那人无意中透露与西伯利亚训练营的负责人是好朋友。” “让莉莉搭线,找最好的杀手,我要杀人!” 欧阳思青美眸里杀机盎然。 市人民医院乱成一团的同时,河西九爷在宁和的赌场、酒吧、ktv、洗浴中心,大大小小十三个场子被砸,郊区投资过亿日进斗金的斗狗场差点被河西第二建筑集团施工机械队的推土机挖掘机夷为平地,上百万的纯种斗犬被活活打死十几只。 朱华腾的物流公司,以及开的两处楼盘均遭到百余人围攻,售楼中心一片狼藉,几十名保安受伤,三年来坤爷的隐忍使无数热血汉子憋了口气,坤爷遇袭,他们终于找到了宣泄愤怒的机会,如大江绝提,一不可收拾,狠砸!狠打! 坤爷,河西黑道标杆式的人物,隐藏在暗处的力量有多么强大,农村刁民出身的李老九终于切身体会到了,几个小时里,李老九接了无数电话,初时气急败坏,扬言与坤爷势不两立,后来慢慢的麻木,坤爷圈子里狠人们爆出的力量令他犯怵,心虚,他拿什么资本去势不两立,终于明白,坤爷从前的忍让纯粹是为了那人大代表的光环,而非忌惮他李老九的实力和能耐。 城西别墅区,最大的私人别墅里,九爷脸色阴沉,踏着名贵的蒙古地毯,来回踱步,战飞扬的僵尸脸刻板到滴水不漏,抽了两根古巴雪茄后,才说话:“九爷,坤爷必死无疑,这点不用怀疑,不过今晚河西道上的动静太大,我想早盯着河西黑道的公安部肯定不会视若无睹,你趁早做准备吧。” “公安要动他赵坤,关我屁事儿,怕个逑。”九爷斜眼逼视战飞扬,恨这家伙把天衣无缝的计划搞砸,惹出这么大的动静,牵连了他,但又不能泄,别墅里十多个带枪的保镖未必能挡住这变态,如果不是捏着对方软肋,人家根本没把他九爷放眼里。 战飞扬冷笑道:“李老九别钻了牛角尖,听我话,趁早避风头,这次倒霉的不只是赵坤,是整个河西黑道。” 九爷沉思片刻,让吴天递过手机,拨了万家老五的号码,老万家是河西省的高门大户,他与万家老五关系挺不错,深信对方会透露点高层的意思,仅仅十几秒,他就挂断电话,脸色更显凝重,万家老五只说了四个字。 出国避风! 河西几个老大都倒了,谁会一飞冲天?九爷皱眉沉思,忽然一个人影浮现在脑海里。 第一百五十八章 云散,谁陨,谁生(五) 东林煤矿事故最终死亡人数一百零一人,新闻联播,焦点访谈,各大媒体报纸,笔诛口伐,声讨连绵不绝,昨天反思,今天问责,折腾的没完没了,大有将东林这个列于全国五十强县市(县级市)的能源重镇拍灭的趋势,一俊遮百丑,反过来一丑也可能遮百俊,共和国这种怪现象屡见不鲜。 东林市市委书记付国强被免职,市安监局局长被免职并接受调查,不算已被定为罪魁祸的坤爷,这两位背的黑锅最大,河西省省委主要领导很悲痛很沉重的向民众道歉,街头巷尾的老百姓倒觉得他们演戏的成分居多,人死了,道歉有个鸟用,多数人都这么想。 紧接着河西黑道大动荡,一夜间聚众斗殴的次数甚至比零三年一年还多,惊动了省厅,也没瞒住公安部,安监总局长来河西之后,公安部部长助理黄少飞亲临河西视察,说出了令河西领导班子哭笑不得又脸上无光的话,“河西省会宁和市与长沙沈阳是共和国治安最差的三大城市。” 高层定了基调,一场轰轰烈烈的打黑行动席卷河西省,坤爷,李老九,包括已经淡出黑道的朱华腾全部受到牵连,涉黑,沾了黄赌毒的场子几乎全部被查,宁和几个拘留所一时间人满为患。 坤爷生命垂危,李老九提前走了,美其名曰“欧洲游”,六七年没动刀子动枪的朱华腾被隔离调查一个星期后释放,这位不显山不露水,一直收敛锋芒的江湖大佬终于尝到了低调的甜头,被释放当天,在河西大饭店宴会厅摆了五十桌酒席庆祝,道上传闻,朱华腾端起酒杯讲话时泪流满面,这场风波对他触动之大,可想而知。 市人民医院,坤爷生命垂危,至今昏迷不醒,随时有见阎王的可能,那些与坤爷有牵扯的官多多少少安心一点,其实,不少人巴不得曾经把酒言欢的“老朋友”立马死翘翘,人情冷暖,无可厚非。 河西官场仅有省公安厅内部做出大调整,厅长调离,副厅长吕建忠任代厅长,上边的红头文件一下来,代字儿就去掉了,而最不起眼,最不因该受牵连的两人莫名其妙卷进漩涡,被踢出公安厅,正是罗守义夫妇,据说是省委里边“有心人”的指示。 一场风波居然涉及了两个微乎其微的人物,很诡异,省厅里久混科室的老油子都搞不清到底是为什么,欧阳思青明白,这全是因为肖冰对马有福下手激怒了老马哥背后的派系,动罗守义夫妇,这是在向生死不明的肖冰示威啊! “河西是治安最差的城市?难道其它地方没黑社会?东北帮雄踞陕甘的西北狗王,山西煤老板眼中的土皇帝红红,这些都是善主儿?河西这地儿不过是屋倒总人推罢了,为官的总喜欢说的冠冕堂皇。” 金鼎集团总裁办公室里,欧阳思青捏着手中北方新报,一个劲儿冷笑,小凤和另一个漂亮女人小心翼翼点头,不敢接话,这几天主子喜怒无常,言多必失,一句话说错,后果兴许会很严重。 欧阳思青起步便走高端路线,没与黑道沾边,这也是她高明之处,但对北方黑道的了解绝非寻常混混可比,从明末开始,白山黑水的黑土地上战火连绵,匪帮横行,一直延续到近代,造就了剽悍的民风,乔爷垮台后东北帮照旧延续,有它的历史背景。 西北狗王,王朝阳更是一个独特的存在,他的主子太生猛,生猛到了作为走狗的他可以肆意横行陕甘两省,五个李老九绑一块儿,未必有他一半的嚣张跋扈,只是在很多人眼里,这位被誉为“狗王”的西北大枭仅是个傀儡,说好听点是“代言人”,难听点那就是走狗,所以江湖人才给他取了狗王的绰号。 山西的红红同样是道行高深的牛人,他嫂子是中央大佬的千金,也是上一代太子党中最为泼辣的女人之一,虽然他哥哥与九十年代山西那位铁腕省委书记硬碰硬,落得个惨淡收场,弃政从商,但那位政绩卓著的省委书记最终被他护短的嫂子动用家族力量打压,调进北京的清水衙门,坐了冷板凳。 有这样的好嫂子,红红想不拉风都不成啊! 实际上,北方几位大佬之中,坤爷的根基最浅最薄,欧阳思青眼中,坤爷已经做的很不错,偌大的北方,白手起家的大混混无人及得上坤爷,可惜,终究没逃过命运的作弄,欧阳思青也没因别人落井下石时她火上浇油而有丝毫内疚,放下手中报纸,沉思,自己男人若顺利上位,掌控了河西地下世界,有多少资本与北方几位大佬一争长短。 她习惯了未雨绸缪,很多事得提前想,提前谋划,虽然这年月北方几位大佬不可能效仿民国时期的军阀,动不动率领千百小弟拎刀子拎枪来抢地盘,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呀,西北狗王的主子早盯上了河西省的煤炭、稀土、天然气,明目张胆与几大能源集团抢食的几率不大,可吞并私营企业的野心很大,这个吞并过程绝对要牵扯到黑道,所谓的以黑护商大抵如此。 西北那位大牛人名下能源集团的实力能与国资背景的企业一争长短,除了熏天的背景,高明的手段,旁人也不得不承认有一部分成绩是狗王王朝阳从为数众多的小老板小企业家身上一口一口咬下来的,狗王是否会趁河西黑道混乱,为他主子铺路,欧阳思青心里没底,王朝阳,她不怕,但王朝阳背后那人,着实令她无力,令她惶恐。 也深知,如果自己男人与那人对上,多半又是一次九死一生,凭冰子和自己现在的人脉资本和实力,几乎没有一分赢的希望,欧阳思青靠着椅背,揉了揉太阳**,点了根昂贵的令工薪阶层咋舌的大卫杜夫,冷声道:“有什么消息?” “李老九那边有人透露,冰哥没死,是被人救走了。”小凤小声道。今早得到肖冰被人救走的消息,她长出一口气,若是肖冰死了,自己这个起狠剑走偏锋的主子恐怕能干出捅破天的大事。 “我的冰冰当然不会死”欧阳思青眯眼吐出烟雾,语调轻柔的像自言自语,旋即冷脸瞧向对面两女,阴沉道:“小凤给我去查是谁救走了肖冰,小霞你尽快搭上俄罗斯那边的线,我要李老九全家老小有命出国,没命回国!” “是,老板!” 两个漂亮女人退出办公室,她们想来李老九已是死人一个。 第一百六十章 云散,谁陨,谁生(七) 爱情是自私的,能包容二奶三奶的爱估计是母爱,而非爱情,欧阳思青因为曾经的悲惨遭遇铁了心要做肖冰情人,可她承受的酸楚,承受的不甘,又有几人明白,她更非花痴,况且这物欲横流的社会哪有什么花痴。 大款们总认为自己魅力非凡,惹得风骚娘们自甘堕落,投怀送抱,与花痴何异?人家是痴了,那是为大把大把的钞票痴了。同样秀儿也非花痴,就算是花痴,也不可能喜滋滋的与别的女人分享心爱的男人吧。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苏醒后的肖冰,所以在肖冰苏醒的前一天,她独自离开了山沟沟,第二次走出大兴安岭,要让人改变信念需要时间,要让人接受一个人也需要时间,要让人忘掉一个人还需要时间。 秀儿需要时间,忘掉他,或接受她。 肖冰睁开眼,盯着简陋的“卧室”,许久缓不过神儿,换个想象力丰富的爷们,肯定会以为自己穿越了,就如黄大师笔下的项少龙,回到了古代,肖冰心绪波澜起伏后,没绞尽脑汁的想自己到了哪个朝代,该忽悠哪个还未登基称帝的小屁孩,去轰轰烈烈干事业。 肖冰确实缺乏意淫细胞,他揉着脑门坐起,只是一味回忆生过的事儿,高尔夫球场的厮杀,坤爷生死不明,思绪清晰后,惊出了一身冷汗,自语道:“坤爷呢,坤爷怎么样了?思青思青又怎么样了?” “十三天前,我把那人送到医院了,他的生死,听天由命吧,倒是你赶紧把这药喝了,再出差错,我那偏心的姐姐肯定把我当阶级敌人,直接踩灭。”宁木狼端着盛满汤药的瓷碗,放在火炕边,仔细端详肖冰,暗想这家伙确实挺人模狗样的,搞得姐姐魂不守舍,到头来苦了她自己。 “你送坤爷去医院了?是你救得我?”肖冰怔怔望着宁木狼,面前青年与秀儿有几分相像,有股子山里人的质朴气息,显然不是胡吹乱侃的货色,能在战飞扬和数名杀手夹击下救下自己,身手非同一般。 “怎么?我不像救人于水火的好汉?”宁木狼故意摸着自己的脸,没个正经,与他姐姐的端庄腼腆简直天差地别,肖冰一笑,牵动了伤处,胸腹间涌起阵阵绞痛,又无力的躺下,叹息道:“栽了这么的跟头,够丢人的。” “大男人一辈子多栽几个跟头又没啥,别唉声叹气了,赶紧喝药。”宁木狼叮嘱一句,要转身离开。 肖冰忽然心头一动,问道:“你姐姐是谁?” “宁秀儿” 木狼说完离开,火炕上,肖冰彻底傻住,随即是无比的心酸,秀儿又一次帮他度过最危急的关头,他该如何去报答这份情。宁木狼送晚饭时,肖冰才知道秀儿已离开了家乡,这个感情受伤的淳朴女孩是在躲着他呀,又是一阵心痛和烦躁,没有喝下黄澄澄的小米粥,便沉沉睡去。 博古通今的皇甫老爷子妙手回春,一剂药方救了肖冰,一个多月后肖冰痊愈,此时已是四月末,暮春时节,大兴安岭苍翠一片,景色秀丽,美轮美奂,四十多天的时间,肖冰仿佛置身世外桃源,暂时忘了恩怨情仇。 能下地后,每天跟木狼练武,恢复体质,不至于荒废了功夫,高尔夫球场的惨烈厮杀,使他晓得自己还不够强悍,以前在三十八军特战大队,也时常为自己一身精湛功夫沾沾自喜,进了老a知道了天外有天,当见识到木狼变态的功底,他彻底折服,这种高手当世之上未必能凑够一巴掌的数。 佩服木狼之余,对那位深藏不露的皇甫老爷子更感好奇,几次要求木狼带他去见一见,好歹表示一下自己的谢意,但都被拒绝,皇甫老爷子不见外客,外客指的是这山沟沟以外的陌生人,老爷子的古怪脾气令他很无语,索性打消了念头。 肖冰有所不知,九九年共和国高层为了迎建国五十周年,大修紫禁城,想请皇甫老爷子指点那些玄奥布置,几位领导人千呼万唤,始终未曾得见高人,竟无人敢对老爷子说三道四,有丝毫不满,开国伟人都得尊敬的老怪物,谁有资格妄自评价。 清晨,苍翠的大兴安岭雾气朦胧,举目眺望,分外妖娆,林区边缘,沉闷的撞击声好似朝阳东升那般天经地义的响起,周围树木枝头栖息的鸟雀,看来听惯了这单调又索然无味的旋律,十几年日复一日的坚持,似乎宁木狼用后背撞击树干的突兀噪音已然成为山林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不远处,肖冰穿着一身廉价衣服,心平气和看宁木狼练功,他那身昂贵的西装破碎的不成样子,这身衣服是秀儿走了几十里山路去镇上买的,上衣、裤子、皮鞋三件花费近两百,算是镇上那家小店里最昂贵的行头。 在宛如世外桃源的大山里,吃什么,穿什么,肖冰根本不在意,和木狼谈论武术,进山打猎,劈材挑水,是他最大的乐趣,瞧着木狼乐此不疲地撞击树干,他忽然想到儿时在肖老爷子“威逼”下,天不亮就去街道边“靠”路灯杆子的情形,随即泛起浓浓笑意,对木狼道:“我小时候最愁靠路灯杆子,比起你小子的执着差远了。” “这就是你贴山靠只有五成火候的原因”宁木狼一笑,猛地吸气,上身肌肉顿时坚硬如铁,后靠,当肩背触及树干的刹那,凝聚背部的力道尽情宣泄,嘎吱吱树干出刺耳响声,细小裂纹由木狼背靠之处向外蔓延,粗糙坚硬的树皮簌簌脱落,木狼再吸气,再靠,一人勉强抱住的落叶松没有剧烈晃动,而是轰然倒下,声势骇人。 肖冰难以置信的一愣,靠断这么一棵树得多少年功夫,他自己以贴山靠的手法可以靠断直径二十多公分的杨树,再粗上几公分就无能为力,树干每粗一公分,要想靠断得付出以前好几倍的汗水和辛苦,已过了练功最佳年龄的他这辈子无望靠断这么粗的树。 木狼心如止水,轻松笑道:“皇甫老师说了,今天是我功成圆满的日子,是时候走出这山沟沟了。” “是啊以你的身手天下大可去的。”肖冰由衷赞叹。 宁木狼凝望肖冰,淡淡一笑,道:“姐姐离开前嘱咐过我,我的未来由你安排,她的话我得听,从今往后我这条命就交给你了。” “我来安排”肖冰心头一颤。 第一百六十一章 云散,谁陨,谁生(八) 宁木狼真够实在的,三言两语便把自己的前途和生命交给了八字还没一撇的准姐夫,似乎憨厚的有点过头,其实不然,木狼要是傻呵呵的愣头青,皇甫老爷子绝不会把衣钵传于他,用大智若愚形容木狼很贴切,十几岁就能用数学思想解释河图洛书黑白点的玄奥排列,令皇甫老爷子喜笑颜开的变态家伙会没心没肺的一味憨厚? 肖冰也非傻子,自然看得出木狼质朴气质掩盖下的大智慧,说的俗点,这小子是精于扮猪吃老虎的主儿,真要玩狠要玩阴的,专研此道十多年的欧阳思青未必是人家对手,世俗中的精明人多数把玲珑心思用在牟取名利的勾当,木狼又看重什么。 肖冰琢磨不透,也懒得琢磨,有一点他深信不疑,这武力值极其变态,貌似智慧值亦不低的生猛家伙绝非心思卑鄙龌龊的下流胚子,至于怎么安排木狼,是当下面临的大难题,好在木狼功成圆满后,并未急着离开山沟沟,迫不及待体会花花世界的灯红酒绿。 木狼要安顿家里事,几亩山田要托付给称心的人,别看山洼里的贫瘠田地,种地瓜、土豆、高粱收成还是不错,木狼和秀儿姐弟俩从深山老林里掏的药材和畜生皮毛换来的钱足使两人衣食无忧,甚至是丰衣足食过上山里人眼中的小康生活,但从未荒了几亩山田,对于乡下人而言,土地是命根子呐,秀儿认这死理儿。 父母留下的土坯房子也不能荒废了,木狼得找人照应,这些琐事他不敢麻烦皇甫老爷子,全是自己操办,宁家姐弟是村里自力更生的典范,这点小事难为不了木狼,更不用肖冰跟着操心,即将离开风景如画的大兴安岭,肖冰有些留恋,倒是挺羡慕那位皇甫老爷子,能抛却红尘事,世俗心,隐居于此乐得清闲。 肖冰牵挂太多,远未到终老山林的时候,趁闲暇时光,醉心于山林间,拎着木狼那张牛角大弓,强拉着不怎么搭理他的小白,吓唬吓唬狍子野兔,五石强弓,他勉强能开几次,雕翎铁箭洞穿空气的呼啸声比九二式手枪的爆响声,更让人感到刺激,偶尔遇上两三百斤的野猪会兴致高昂的玩赤膊大战。 五百斤以上的野猪王,两米多高的黑瞎子,肖冰还没遇到过,更别说东北虎这种稀罕东西了,“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陶渊明诗中的意境,肖冰好似摸索到一两分,极是陶醉,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李家沟村支部的老旧电话没法打省内长途,只能打到一百公里外的县城,没法跟欧阳思青抱平安,不知剑走偏锋的大尤物会不会冲冠一怒为俊男,搞出天大的乱子。 “折腾吧,捅破了天,待我再重头收拾那旧河山。” 山腰间一棵古松的枝干上,肖冰骑着树干,悠哉悠哉,山窝窝里的李家沟尽收眼底,有淡淡白雾笼罩,很美,颇具诗情画意,也算饱读诗书的冰哥心潮澎湃,绞尽脑汁没想出几句合意的诗,结果吼了一嗓子,简直大煞风景。 “重头收拾旧河山姐姐常说你是干大事儿的人,看来不假,刚才我见了皇甫老师,他老人家给你留了一句话。”宁木狼悄无声息现身树下,仰脸瞧向肖冰,玩味笑着,话只说了半句,故意吊肖冰的胃口。 “别买关子,老爷子怎么说的?”肖冰平静问,内心雀跃无比,从未谋面的老怪物居然搞出临别赠言的把戏,他难免受宠若惊。 木狼一笑,缓缓道:“他老人家你仰望的那片天空没有神明的存在。” “呃”肖冰愕然,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他一时无法琢磨,茫然望向木狼,木狼笑而不语,他明白老师话里的意思,但不点破,一个人仰望的天空没有神明的存在,那这人会是什么?又敬畏什么? 肖冰没有钻了牛角似的揣摩只言片语,第二天大清早,他和木狼翻山越岭,几十里崎岖山路挡不住他俩,到了镇上又搭上相当破旧的面包车,摇摇晃晃直奔县城,八十公里的路程,颠簸了近三个小时,真可谓老牛破车。 两人挤进火车站附近四壁乌黑的小馆子,胡乱吃口午饭,肖冰找到火车站站长,送了两盒软中华,胖站长先前以为是假烟,拔出一支试了试,是真货,喜出望外给肖冰搞到两张卧铺车票,能在小县城买到卧铺车票,都是有手段的人,下午两点,宁木狼跟着肖冰,头一次坐进空调列车的软卧车厢,不由得赞叹,小小车厢比山沟沟里那个家要豪华太多。 四张床铺的软卧车厢里,一对情侣瞪大眼睛盯着土里土气的肖冰和宁木狼,暗想真是时代进步了,农民奔小康了,外出打工不抢硬座了,改乘软卧了,这对情侣胡思乱想的同时也有些害怕,俩农民工的身材忒壮实,令人望而生畏呀。 战战兢兢的情侣为表达善意,主动让出下铺,木狼想谦让,结果被肖冰拉住,出门在外图的是方便,绝不能为难自己,作践自己,木狼只好讪讪一笑,憨厚无比,这张人畜无害的脸蛋儿,滴水不漏,精于世故的老狐狸未必能看出端倪。 肖冰从包里拿出县城市里买的吃食和烟酒饮料,牛肉干,真空袋装的德州扒鸡,北京烤鸭,美国杏仁,零零碎碎的果脯小菜一大堆,酒是好酒,烟是好烟,上铺的情侣面面相觑,农民工的富裕程度完全出两人想象。 吃东西前,木狼很讲究的去卫生间洗手,搞得肖冰哭笑不得,他撕开真空包装袋,正要用手撕扯鸡腿,过道里的呵斥声传进包厢,他皱眉,忙用纸巾擦手,走出包厢,担心木狼惹出事儿。 过道里,木狼憨厚笑着,笑容之中不带一丝火气,任由对面端康师傅碗面的汉子瞪眼狂吼,“妈的,怎么走路,没张眼睛啊,这面汤洒老子衣服上,你个穷打工的赔得起吗,列车员哪去了民工混到软卧车厢了,没人管吗。” “我有票”木狼笑呵呵亮出车票,搞得对面那人面红耳赤,姐姐说城里人比山沟沟的人蛮横不讲理,此时木狼体会到一二,面前这厮刚才瞪大眼只顾瞅隔壁包厢里穿短裙的女人,撞了人,居然说别人不长眼,太没心没肺。 木狼是皇甫老爷子亲手调教十几年的高徒,怎么会跟这种货色一般见识,原想赔笑道歉,小事化了,可人家不乐意,不依不饶,把下山的猛虎当成病猫,尽情挥洒不怎么浓郁的王霸之气,愁人啊! 第一百六十二章 大枭之死(上) “木狼怎么啦?” 肖冰从包厢出来,眯眼盯着端碗面的汉子,他是黑道混出来的猛人,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变态,跟凶悍牲口们眉来眼去的次数多不胜数,这眼神非常有杀伤力,非常有洞穿里,直入人内心深处最柔弱处。 汉子一怔,哑然失声,望望走廊,见车厢各个小包厢里均有人探头看着,才觉得丢了面子,骂道:“妈的,打工的拽什么拽,是去省城宁和吧等到地头儿老子再收拾你们,乡巴佬,不知天高地厚。” “好,我在九号包厢,下车时跟我打招呼,我们两兄弟跟你见见世面” 肖冰搂着依旧笑容可掬的木狼径直回包厢,再没看张牙舞爪的汉子,瞎了眼窝子的小角色他见的太多了。 十九个小时的路程,吃吃喝喝,听着车轮碾压钢轨的声音睡个囫囵觉,差不多到地头儿了,列车进入宁和地界,高楼大厦渐多,肖冰用湿毛巾胡乱擦把脸,拉开小包间的门准备去卫生间时,现门口多了四个吞云吐雾的汉子,其中一个正是昨天骂人那家伙,肖冰冷笑,推开挡路的人,朝卫生间走去。 “这犊子挺横啊,要不是宁和前段时间打黑打的凶,几个厉害茬子都坐进去了老子一准找人做了他。”四人中穿七匹狼真丝长袖衫的壮汉摸着寸长短,斜眼盯着肖冰背影,架势挺横,这厮叫张鹏飞,宁和新城区一家建材店的老板,还做装修生意,属于那类有点小钱就把自己当大款的二百五。 他所言的厉害角色无非是宁和道上几个敢动刀子扎人的混混,比如他的建材店隔壁,三少麻将馆的林三少,还有开赌场的刘大头,以及赌场里放高利贷的吴二蛋,人人手下收拢几个蹲过监狱的狠人,混的风生水起。 至于坤爷,对于张鹏飞来说是神龙见不见尾的大人物,宁和冰哥那也仅是传说中的牛人,同他这层面的人物没啥交集,好比老百姓看电视里的中央领导,可望却永远不可及,永远那么神秘。 “拾掇两个土包子哪用那么牛的人出手,兄弟今天叫来的人就能吓死他们。”昨天骂人的汉子冷笑,胸有成竹。又过了半个钟头,列车驶进修葺一新的宁和火车站,肖冰和木狼收拾东西,随人流下车,四个汉子紧随他俩,看这架势真要死磕。 下车,过地下通道,四人紧跟不舍,未到出站口,那个不依不饶的傻x已掏出手机,肆无忌惮地吼起来,“金锁吧带了多少人十几个兄弟好好,什么还带刀了,对付两个土包子用啥刀呀,真是高射炮打蚊子,浪费感情嘛。” 后边汉子吼得不亦乐乎,肖冰冷笑,木狼照旧洋溢着风轻云淡的质朴笑意,两人不紧不慢走出车站,出站口外,接站的人约莫有数百,有人用喇叭高吼,有人高举写了名字的纸牌,你挤我,我推你,闹哄哄,而人群最前边停了一串黑色小车,将密密麻麻的人群挡在后边,气焰甚是嚣张,三十多个西装笔挺的汉子向出口张望,有几人带着墨镜,气势汹汹。 “李子你找来的人真拉风,这派头,这气势,别说收拾俩民工,我想震住香港台湾的黑社会大哥也没啥问题,攀上高枝不和哥几个招呼一声,不够意思啊。”张鹏飞拍着小的肩膀,实在羡慕这小子的运气。 “别误会咱没这么大的本事,我叫来的兄弟在那边”汉子讪讪笑道,用手指了指出站口西北侧,其他三人侧目望过去,七八个贼头贼脑的家伙缩在角落里,被辆黑色奥迪挡住,压根没胆量挤到前边。 “也成反正收拾俩民”张鹏飞只说了半句话,嗓子里再也不出声音。肖冰和木狼让车站检票员验车票的功夫,三十多号西装猛男涌上来,不顾所有人的诧异,齐刷刷弯腰,异口同声道:“冰哥!” 冰哥! 这俩字儿犹如重磅炸弹引爆,震人心神,出站口周围许多宁和本地人目瞪口呆,显然识得冰哥大名,几个准备上前维持秩序的警察一时间手足无措,进退两难,冰哥回来了,恐怕河西黑道又要掀起大风波。 “猛子,马飞,韩建,赵武,我不在你们还好吧?坤爷怎么样了?”肖冰目光扫过几个老爷们,难免有点激动,离开宁和快两个月了,差一点就是生死相隔,他仰望蔚蓝天空,寻思这片天变了没。 “我们都好鼎盛的场子有欧阳小姐罩着,警察没动,我们也没事儿,坤爷恐怕不行了,大概是在等冰哥回来,一直憋着口气儿,没去了,兄弟们好几次问坤爷有啥牵挂,坤爷只等冰子等冰子。”马飞低声道,仰起脸面对肖冰时,两眼充满泪水。 肖冰点点头,强压心中酸楚,再看三十多引人注目的汉子,叹息一声,责备道:“给你们打电话时不让你们搞这么大动静,就是不听。” “冰哥兄弟们都等冰哥回来,等冰哥主事,等冰哥给坤爷报仇。”猛子说完,扭身小跑几步,跳上奥迪轿车车顶,放声高吼:“兄弟们冰哥回来了!冰哥回来了!” 一嗓子吼完,四面八方同时有人流涌动,向车站广场汇集,几十上百数百很快聚集黑压压一片,呼唤“冰哥”的声音此起彼伏,这一个多月,他们仿佛失去王者的狼群,迷失了方向,被四面夹击,受尽了委屈。 此时此刻,他们看到了王者的回归,看到了扬眉吐气的希望,看到了能想到的一切,报仇雪恨!报仇雪恨!所有爷们的心中高呼,似乎找到宣泄愤懑情感的口子,一不可收拾,不知是谁喊道:“灭了李老九!河西是冰哥的!” 灭了李老九!河西是冰哥的! 宛如九天之上劈下的一道惊雷,震颤宁和的天空,震颤河西的天空,数百人的齐声呼喊竟然迫使容纳万人的广场鸦雀无声,彷徨无措的人怀着极大的畏惧凝神听着,凝神望着,似乎受到呼声的感染,畏惧渐渐变为敬畏,火车上那四个张牙舞爪的汉子在呼声中颤抖,恐慌,最终无力的瘫软在地上,木狼神采内敛的眸子一瞬不瞬凝望肖冰,他终于完全明白姐姐为什么喜欢这个人。 肖冰回来了,河西这片天真的要变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大枭之死(中) 几个小角色吓得屁滚尿流,揣测自己最终落的怎样凄惨境地,肖冰根本没闲工夫打理他们,每一秒,每一分,对于生命垂危的坤爷极为珍贵,正好欧阳思青陪母亲去香港看病,肖冰省了倾诉离别之苦的时间,先派人送木狼去河西大饭店,然后乘车,争分夺秒赶往省人民医院去见坤爷。 “冰哥,跟你回来那小子我面对他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猛子回头看向肖冰。 “他是秀儿的弟弟,是个怪物。”肖冰玩味一笑,随即陷入深思,木狼是秀儿的弟弟,跟自己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拉谁下水,也不能拉木狼下水,自己破罐子破摔,木狼是块被高人打磨十几年方才成形的美玉,混黑道,是大大的屈才。 肖冰在火车上已经考虑好木狼的出路。 至于最终走哪条路,肖冰会尊重木狼自己的选择,他的选择亦是他的命运,别人无权去干涉,去改变,车队风驰电掣很快到了人民医院,肖冰在几个亲信陪同下直奔特护病房,病房外仍有市局刑警大队的警察看护。 若非坤爷生命垂危,兴许早进了监狱等候审判,现在坤爷头上依旧顶着富的光环,还是优秀民营企业家,河西省十大杰出人物,枭雄末路,那些官们留下了一丝怜悯,肖冰怀着沉重心情走进病房。 他静静坐在床边软椅上,一直等坤爷睁开眼,才俯下身子,轻声道:“坤爷我是冰子我回来了。” “冰子冰子回来好”坤爷失神眼眸绽放出一抹神韵,要挣扎的坐起,默立一侧的几个老爷们都急了,要去扶坤爷,肖冰摆手,示意他们别动,他轻按坤爷肩头,让这位曾呼风唤雨的大枭躺下。 坤爷笑了,泪水从眼角溢出,或许遭受过生死磨难,坚强的心已千疮百孔,要知道这男人十年前就说过“我赵坤只有站着死,不会跪着活。” 只有站着死,不会跪着活,鼓舞了多少小屁孩混迹黑道,视坤爷为偶像,洒热血蹲监狱,仍热情高涨,初中时代的肖冰也佩服过这位白手起家的坚强男人,攀爬上位的大混子谁没求过人、磕过头、卑微过,坤爷也卑微过,但从未匍匐在别人脚下摇头摆尾像条走狗祈求别人施舍富贵和权势。 无论英雄,还是枭雄,划出炫目闪亮的人生轨迹后总把悲凉带给曾仰望过他们的人,当坤爷颤巍巍的手紧紧拽住肖冰衣袖的瞬间,在场的人都心酸无比,包括肖冰,只是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们都忍着心中悲戚。 肖冰轻声道:“坤爷有什么吩咐,我一定办好。” “冰子我想见翀儿一面,他读大学三年没回过家,我想她对不起她见她一面我也能安安心心的走了”赵坤想起女儿,泪流满面,他想自己走后女儿心中的恨该消了吧,既而想到不能看着女儿嫁人,不能亲手为女儿准备嫁妆,他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好,我现在就去,坤爷一定要等我回来。”肖冰起身,大步走出病房。 短短两个月,肖冰第二次从都机场出来,又感到一番新气象,为了迎接奥运会,共和国投入巨大的人力物力,为了面子还是为了彰显国力,肖冰觉得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觉醒的华夏民族需要这个契机,去告诉那些带着偏见的白色人种,这片红色热土不容被小觑和肆意扭曲。 千年古都的变化用日新月异形容,似乎不算夸张,木狼也来了,肖冰特意带他来,穷苦人家出身的冰哥清楚,都这词儿在山里人心中分量有多重,出租车飞驰在宽阔的街道上,驶入长安街,遥望紫禁城,十九岁的木狼终于动容,这小子目光掠过**外一名哨兵橄榄绿的军装,眸子里焕出异样光彩。 肖冰看的分明,微微一笑,“木狼喜欢那身衣服?” “还行吧”木狼腼腆道。 “恩木狼想读大学吗肖冰又问。 木狼揉着鼻子,笑而不语,他一身本事全是皇甫老爷子传授,大学在他脑海里是相当模糊的概念,只知道山里人常把大学生比作天之骄子,肖冰搂住他脖颈,道:“去当兵吧,当个好兵,以你的能力被保送军校没问题,别像我” 木狼又回头深深望了一眼**外雄姿英的哨兵,摇头笑道:“姐姐说了,要我护着你,不能再出事儿,否则她不认我这个弟弟。” 肖冰一怔,笑了,笑的苦涩,心房好似被人用力揪扯揉捏,情何以堪,秀儿啊秀儿,该怎么报答你的情意呢? 出租车驶过长安街拐向大学林立的海淀区,坤爷的女儿赵翀就读于北京电影学院,肖冰和木狼在电影学院门口下车,一个衣着朴实的女孩已在门口等候,运动衣网球鞋,打扮的像**,如果不是来之前看过赵翀的相片,肖冰难以把她和亿万富豪的千金联系在一起。 若说坤爷是河西地下世界的异类,那他女儿赵翀是北京电影学院中的异类,已被世俗气息熏染的没有一丝净土的电影学院,女生们削尖了脑袋用自己唯一的资本去勾画美好未来,身在这个大染缸里很难独善其身,赵翀是个例外,宛如出淤泥而不染的清莲。 每个月银行卡上准时存入六位数以上的零花钱,她分文不动,自食其力,勤工俭学赚生活费,别的同学傍着大款,显摆名牌时,她则为几百块钱的薪水在学校食堂里扫地板,读大学三年,没人清楚她的家世,连关系最好的死党误以为她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她憋着一口气,全是因为八年前植入心底的那份恨。 “赵翀,你爸想见你。” 肖冰开门见山,赵翀上下端详他几眼,唇角挑起刻薄弧度,她恨黑社会,恨害死妈妈的人,也恨以黑起家的父亲,肖冰一身黑社会大哥的行头,勾起了她心中那份持续八年且与日俱增的恨意,冷声道:“我不会见他。” “无论以前生过什么,他终究是你父亲,他付出的每一滴心血是为了你,甚至在最危险的时候他在乎的不是自己的命,是你这个女儿,我也不瞒你,你父亲病危,如果你不见他会后悔一辈子。”肖冰面无表情道,本想冲着这偏执的女孩泄情绪,还是忍住,想到那个深陷绝境还念叨女儿名字的伟岸男人,心里异常憋闷,自己要是有那样的父亲该多好,可惜自己是孤儿啊! 赵翀冷笑道:“我妈妈被人用枪打死那一刻,我就没有了父亲,你也别用荒谬的理由骗我。” 啪!一个响亮耳光,引得路人侧目,肖冰无视周围跃跃欲试的小男生,愤怒道:“我从不打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今天破例打你。是让你记住,你有个好父亲,我只等你半个小时,见不见他最后一面,你自己决定吧。” 第一百六十四章 大枭之死(下) 爱,常常随时间的推移,随距离的疏远,会渐渐变淡,最终如鸡肋那般索然无味,恨这玩意儿很奇怪,像极了乡下人腌在瓷坛子里的泡菜,日子越久,酵的程度越甚,味道越浓,赵翀十三岁生日的前三天,目睹妈妈惨死在枪口下,上百粒铅弹没入她妈妈柔弱肩背,飚射飞溅的猩红血色成为她一生无法磨灭的梦魇。 妈妈是为了那个从她记事儿开始就拎着刀跟人争地盘的男人而死,有多少个日日夜夜妈妈担心他,彻夜未眠,每次为他清洗包扎好伤口,妈妈准会背过身偷偷摸眼泪,他看不到,她却看的真切,一点一滴记在心里,曾几何时那幼小的心灵呼喊过“我长大了不会让妈妈再流一滴泪。” 八年前的一声枪响,彻底撕碎了她的梦,妈妈用自己柔弱的肩背让他活下来,生命消逝的最后一刻,望向他的眼神还是那么温柔,无怨无悔。那年,她还小,不懂什么是夫妻间相濡以沫的爱,只知道妈妈辛辛苦苦十几年全是为了他,可他又给了妈妈什么? 十几年的操劳,十几年的担心,十几年的默默付出,他飞黄腾达了,妈妈却永远离开了,她怎么能不恨,儿时的恨很单纯,只怪他没保护好妈妈,现在,她长大了,花花世界的灯红酒绿她见了很多,名利、权势、金钱惹得多少人丧心病狂,杀兄弑父,不知廉耻,那个曾给予她生命的男人不就是匍匐在这些肮脏东西下的卑微奴隶吗。 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踩踏着自己老婆柔弱身子向上爬,对于这种男人她除了恨,还有不屑! 北影校门前,赵翀紧咬嘴唇,呆呆面对车流如织的街道,半个钟头已经过了二十多分钟,她好几次想鼓起勇气对那个扇自己耳光的黑社会渣滓说不回去,永远不回去!但是又怕如此决绝自己这辈子更后悔。 不管怎样,那男人是她父亲,赐予了她生命,也明白八年来他在尽力去弥补,单单存入她银行卡的零花钱数目便是一个令同学咋舌的天文数字,只是她打心眼里不愿接受这些,钱能买来母爱?能买来一个温馨的家? 赵翀想着想着,泪珠从眼角滚落。 “她也是个可怜的女孩” 马路边,木狼瞥了眼赵翀,又瞧向面沉似水的肖冰,他看得出这个男人眼眸中蕴含的悲戚沉重,他突然好奇起来,想知道姐姐喜欢的男人有一个怎样的过去,为什么洋溢在脸上的沧桑落寞会使心如止水的他内心深处莫名悸动。 “照你这么我更是个可怜的人”肖冰侧头对木狼一笑,赵翀再可怜起码享受过父母的呵护,父母的爱,他呢连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都不知道,孤儿好一个沉重的词汇,令他难以承受。 “欲为诸佛龙象,先做众生牛马。”木狼浅笑道,要过肖冰手里的软中华,拔出一根,嗅了嗅,摇头撇嘴,又插进烟盒,显然对这玩意没啥兴趣。 北影校门外,照旧车水马龙,偶尔有豪车停下,车窗打开,脑满肠肥的款爷色迷迷盯着年轻漂亮的“小女友”坐进车里,然后**着扬长离去,也有被名车送回来的漂亮女孩,显摆着“大龄男友”送给她们的名牌玩意儿。 校门前的一幕幕仅是冰山一角,北影是这社会光鲜面与阴暗面纠结后的缩影,深陷其中后方才明白这个大染缸里的水有多浑,有多深。 “小翀怎么啦听说有人打你,谁这么大胆子,在姑***地盘撒野。”一个烫着爆炸头的时尚女孩风风火火跑出校门,浓妆艳抹甚是妖艳,她是赵翀唯一的死党,曹思然,父亲是温州炒房团的一员,身家不菲,北京房价节节攀高,有她老爸一份绵薄之力,读北影,她跟赵翀的追求一样,纯粹为了艺术。 为了艺术是曹思然的口头禅,其实神经大条且有点泼辣性子的她,境界没这么高深,明星的耀眼光彩,明星的一呼万应,才是她真正追求的目标,早盘算好毕业后让她老爸出钱找个有点名气的导演拍连续剧,或者电影,再由专业人士炒作,火起来不是啥难事,不过这也比那些以最崇高的艺术的名义奋斗在导演床榻最前沿的女人高尚许多。 三年来,曹大小姐看不惯宿舍里那几个以傍大款为荣的拜金舍友,人家也排斥她这位千金小姐,嫉妒她有个好老爸,不需要被老男人臃肿的身子压住,就能锦衣玉食,也看不起紧巴巴讨生活的赵翀,所以千金大小姐很巧合的跟貌似穷苦人家出身的赵翀成了闺蜜,互相照顾,互相鼓励,走过了三年多,这份友情也算来之不易。 “思然,没什么,是我我父亲派人接我回家。”赵翀擦抹泪痕,很艰难的喊出了久违的称呼,“父亲”曾是她最忌讳的词,以至于唯一的死党曹思然闻听她说出的“新鲜”词汇愣神片刻。 “想通了吧?想通了就跟我回去,没有多少时间了。”肖冰不合时宜的出现在两人面前,曹思然很嚣张地扬起脸,摆出千金小姐颐指气使的姿态,以最刻薄的眼光打量肖冰,冰哥很man的外形可没征服这个有点泼辣有点小性子的女孩。 她指着肖冰鼻子道:“喂是你动手打人吧,小翀好欺负,姑奶奶可不绕你,给你十分钟时间打电话,黑道的白道的但凡北京城的牛人,你认识谁赶紧叫来,十分钟后姑奶奶就动手,到时候别后悔。” 肖冰被曹思然的霸道言辞着实刺激一下,愣神之余想起港片《古惑仔》里那位很嚣张很牛叉的钵兰街十三妹,八零后小男生眼中巾帼不让须眉的代表性人物,而面前这女孩与十三妹真有点神似,肖冰嘴角微微挑起,由于心情沉重,终究没能笑出来,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看着赵翀。 “好,我回去,如果你骗我,我这辈子绝不再回宁和。”赵翀下了决心,宁和那男人怎么说是她亲生父亲。肖冰当即拦了辆出租车,招呼赵翀和木狼上车,吩咐司机直奔都机场,北影门口只剩下还未把王霸之气挥洒干净的曹思然。 从北京到宁和,乘飞机需要一个小时,再加上坐出租车的时间,两个小时后,肖冰和赵翀才赶到河西省人民医院,他走入特护病房区域,见过道里几十号老爷们低头抹眼泪,省委市委一直没露面的领导们破天荒的现身,一个个表情肃穆。 肖冰身子一颤,无力再向前迈步,赵翀似乎意识到生了什么,不由自主捂脸抽泣,摇摇欲倒,几个老爷们瞅见冰哥,悲声高呼:“冰哥坤爷走了” “坤爷走了” 肖冰心尖剧烈颤抖,一腔悲愤直冲脑门! 第一百六十五章 树欲静,风不止(一) “坤爷走了” 肖冰宛若失去灵魂的行尸走肉,一次又一次重复这几个字儿,心头的沉重感压得他喘不过气,他没懦弱过,肖老爷子去世时,体味过黑人送白人的心酸,金山角的丛林里,经历过战友的生离死别,甚至曾亲手送老教官上路,这次他好恨,好内疚,坤爷最后一个愿望寄托在他身上,却没能办好。 “为什么不多等一会儿,为什么呢!坤爷你非要我肖冰内疚一辈子吗!”肖冰悲愤高吼,吓住不少人,而更多的人是低头痛哭,男儿有泪不轻弹是未到伤心处,过道里这些爷们大多跟了坤爷十余年,与猪狗相处十余年也有感情,何况是人。 肖冰没勇气走进特护病房,无力的坐在过道边的长椅上,用手拍击自己脑门,压抑着巨大伤感,坤爷走了,他便是这个圈子的领头人,是河西地下世界新的标杆,谁都可以尽情宣泄心中悲愤,唯独他不能。 “化悲愤为力量”这么狗血的一句话,肖冰心中一遍又一遍念叨着,才迈出攀爬的第一步,很多人已倒在他脚下,有死敌,有朋友,这崎岖人生路注定要被血染红,他没有懦弱的理由,悲愤就是力量。 赵翀捂脸抽泣许久,终于明白她唯一的至亲之人离开了这个世界,心中的恨荡然无存,巨大悲痛涌上心头,撕心裂肺地呼喊“爸爸”,不顾一切冲进特护病房,她八年没有喊过“爸爸”,喊出来的时候已经迟了。 病房里,曾经叱咤风云的男人静静躺在床上,双眼未闭,眼角仍有泪痕,赵翀伏在他温热的身子上,哭到晕厥,护士等她情绪稍稍稳定才说出坤爷临终最后一句话,“翀儿爸爸走了对不起你。” 赵翀闻言再次晕厥,她曾偏执的认为自己父亲是个为了金钱名利可以忽视任何感情的冷血人,是害死母亲的罪魁祸,原来错了,错的很离谱,可怜天下父母心,做儿女总是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是母爱的无私,父爱的博大,往往陷入无法挽回的境地。 零四年四月十八日,河西大枭坤爷离世,河西富,河西十大杰出人物,河西优秀民营企业家,含着对女儿的愧疚走了,死不瞑目!而坊间有传言,这位大人物之所以不瞑目是无法割舍几十亿的资产,熏天的权势。 人的一张嘴有时候就这么贱! 死了,死了,一死百了,坤爷离世,几人欢喜几人忧,不过再没人揪着坤爷涉黑的把柄不放,官方采取冷处理,省内各大媒体报纸缄口不言,一个多月前大肆吵吵坤爷涉黑的河西晚报也没了声息,东林矿难的风波也随坤爷的离去,被人遗忘。按照坤爷遗嘱,葬礼一切从简,比起去年冬天奔雷虎耀阳的风光大葬简直是天差地别。 一个大人物走了,一个新的时代来临了。 三月份的火拼倾轧似乎暂时画上句号,坤爷用二十年打拼的半壁江山尽握肖冰之手,没过二十三岁生日的冰哥,迈上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阶梯,承载无数人希望的冰哥将何去何从,整个河西都在观望。 赵翀继承二十亿的资产,成为河西最大民营集团的董事长,坤爷了解女儿的性子,短时间很难融入商业圈子,也很难适应河西上流社会的声色犬马,而且他这唯一的女儿喜欢表演,儿时的梦想便是成为共和国乃至全世界最有优秀的演员。 是那种有艺术价值的演员,而非戏子! 所以,坤爷的遗嘱里留给女儿三年时间去考虑该走哪条路,这三年集团重大决策由董事会里几位老人拍板决定,由赵翀的姑姑赵兰监督董事会运作,看似几方势力互相牵制,互相监督,其实这是一个非常冒险的决定,封建社会高度集权制的皇室每逢新主登基都有被权臣架空的可能,赵氏集团内部何尝不是暗流涌动。 三年呢,谁敢说这三年董事会那些老资格没有异心,谁敢说赵翀的姑姑赵兰不会动歪心思,坤爷在的时候,他们是甘为牛马的“臣子”,坤爷走了又会如何?这些赵坤都想到了,他有魄力下决心如此做,是相信一个人,近乎偏执的相信。 这个人是肖冰。 兰州,西北重镇,古代丝绸之路由此向西域三十六国延伸,西汉时设立县治,汉、两晋、隋、唐均在此驻扎大军,防夷狄突破河西走廊,直入中原腹地,共和国七大军区之一兰州军区本部便设在有五千年历史的兰州城。 兰州中川机场候机大厅人流涌动,一行人随人流走出大厅,其中七八个魁梧汉子警惕周围人一举一动,虽然他们身着便装,尽力装的像没事人,但是气质眼神和拙劣的伪装技巧出卖了他们的身份。 是保镖,还是很凶悍的保镖,换上西装墨镜,绝对是标准的黑帮马仔,被簇拥在中间的三人都戴着鸭舌帽、墨镜、口罩,深怕别人认出来,一行人走出机场大厅,等候在外边一串五辆奔驰轿车,齐刷刷开门,十几个虎背熊腰的汉子迎上去。 领头的猛男留着及肩长,脖颈的红绳系着翠玉菩萨,黑衬衫领口敞开,裸露胸前刺青,是颗狰狞的老虎头,西裤笔挺,皮鞋铮亮,凶悍之中流露几分沉稳,是混于千百人中能第一时间吸引别人眼球的拉风角色。 邢老虎,西北狗王王朝阳的心腹之一。 这位凶名昭著的“大虫”迎着来人,肆意笑道:“九爷把那些不必要的东西摘掉吧,在西北在陕甘没人敢动你一根毫毛。” “呵呵呵”被十几人簇拥中间的男人笑着摘掉鸭舌帽、墨镜、口罩,正是“出国旅游”的李老九,恐怕处心积虑要他命的欧阳思青也想不到这位九爷会提前回来,也算歪打正着,欧阳思青狙杀他全家于国门外的计划落空。 邢老虎面对河西省的黑道大枭九爷,完全是居高临下的姿态,素来不服人的李老九一反常态,打狗看主子,人家的主子太牛逼,惹不起呀。论待客之道,邢老虎还算客气,请九爷坐进奔驰轿车,递过一支黄鹤楼1916,开口道:“九爷知道我们大老板为什么请你来吗?” 九爷皱眉问:“为什么?” “大老板说了河西应该是你的。” 邢老虎的话令九爷心尖尖猛地一颤,幽深眼眸迸射一抹糅合杀机的异彩。 第一百六十六章 树欲静,风不止(二) 坤爷的墓地与奔雷虎耀阳的墓地相邻,耀阳是最早跟坤爷打天下的元老,**年追随坤爷,整整十四年赢得了铁血大哥的美誉,曾在坤爷圈子里有着其他几头虎无法撼动的地位,肖冰没出现前,河西大小混子们一致认为,坤爷彻底洗白后,他将成为河西地下世界的主宰者,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一《临江仙》勾画了英雄末路的悲情基调,还是那片墓地,还是那轮渐渐下沉的夕阳,肖冰回头眺望山脚下被苍翠遮掩的墓地,心中戚戚然,成功上位,并没带给他多少欣慰和喜悦,相反心情沉重。 象征河西地下世界至高权势的奔驰s600静静停在林荫道尽头,坤爷圈子里的爷们默默等候,肖冰望着山脚的墓地,抽了两支烟,呢喃道:“坤爷,你送了我一片天下,我会打一片更大的天下,让您含笑九泉。” 肖冰深深望一眼苍翠青山,扭身离开,去年萧瑟的秋天他还是个想方设法赚钱度日的市井小民,差点去建筑工地光热,为共和国的建设事业添砖加瓦,如今他是河西黑道的主宰者,是揣着勃勃野心的江湖大佬。 “冰哥” 曾拽着肖冰泡澡堂子找**开苞的老爷们肃然高呼,顿时拉大了彼此间的距离,身份的尊卑泾渭分明,以前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的哥们,多了几分敬畏和佩服,就变得生疏,肖冰无奈叹息,倒有些怀念昔日那份无所顾忌的豪情。 猛子拉开车门,小声问:“冰哥,赵小姐一个钟头前乘飞机回北京了,用不用从拳场挑几个兄弟暗中保护?” “坤爷不想她的生活有黑道的影子,派人去了,适得其反。咱们的人查到李老九和战飞扬的行踪没?”肖冰扶着车门,杀机隐现,赵翀是整天窝在学校里奋向上的好学生,不出去惹是生非,安全不用担心,他此时最牵挂的人是李老九和战飞扬,不杀这两人难消他心头之恨。 猛子摇头,动了动嘴皮子却没有出声,本想骂几句泄怒意,见冰哥看自己,赶紧低头,这愣头青小心翼翼的样子令肖冰忍俊不禁,笑道:“猛子,你是我的好兄弟,以后别再装模作样。” 肖冰对猛子说完又看向周围几十号老爷们,马飞、韩建、赵武都在,不过少了三位元老,疯虎和笑面虎打理的场子涉及黄赌毒,前段时间严打进了局子,坤爷的黑锅算是被他俩背了,判刑不会轻,黑虎的拳场水太深,牵扯太广,别说省公安厅,就连公安部下来的黄少飞亦不敢多问,憋着口怨气睁只眼闭只眼,黑虎安然无恙,却也不能肆无忌惮的抛头露面,惹公安部那位牛人嫉恨。 “你们以前是我肖冰的兄弟,以后咱们仍是好兄弟,我不做孤家寡人。”肖冰的话掷地有声,极具煽动性,一帮三十多岁的老爷们那个感动呀,心窝子暖洋洋的,恨不得现在就为冰哥抛头颅,洒热血。 肖冰至情至性的实在言语起到这般妙用,出乎他意料。 十几辆车护卫奔驰s600驶进市区,途经南城区五大胡同那片老旧房子,机械轰鸣声不绝于耳,华天集团的拆迁工程队正热火朝天推倒一间间旧房子,工程总指挥刘大正巡视工地,后面跟了十几个人,蛮有派头。 华天展的步伐未因肖冰失踪一个多月有丝毫停滞,刘大、陈刚没啥惊艳才华,但贵在办事沉稳,一步一个脚印,开春的拆迁工程有条不紊,前段时间坤爷摇摇欲倒,冰哥生死未卜,市政府拆迁办几个没眼力的家伙暗地里为难过华天,一些地痞流氓也涎着脸大言不惭要分点工程,捞点油水。 冰哥上位,吓得这些人屁滚尿流,市政府拆迁办几个小头头从来都是收礼收到手软,近几天拎着茅台中华,没少拜访刘大和陈刚,唯恐两人把他们那点丑事添油加醋的告诉冰哥,吃不了兜着走。 刘大心里美滋滋的,以前开烟酒铺子,工商局没衔没职的犊子进店里收费耀武扬威的,更别提国税地税那帮喂不熟的白眼狼,他好烟好酒伺候着,还得低三下四装孙子,日子过的真憋屈,现在跟着冰哥多拉风。 这些年房地产行业火爆,政府拆迁办是多么牛逼的行政单位,那些头头脑脑拎中华茅台涎着脸拜访,说尽好话,对老刘来说无疑是莫大的享受,人逢喜事精神爽,五月初气温已不低,略微福的老刘戴着安全帽,跑前跑后,干劲十足。 跟着冰哥混,赚钱多少无所谓,起码人前人后能挺直腰板,能仰着脸跟那些官老爷说话,最让人欣慰了,佛为一炷香,人不就为了争口气吗。 一串轿车缓慢接近拆迁工地,其中的奔驰s600尤为显眼,路过的行人,摆地摊的大爷大妈,看拆房子的孩子,以及工地上的工人全把目光汇聚于奔驰车,车头那闪亮的车标,引人注目,识得车标的市井小民清楚它意味着什么,财富、权势、地位小小的标志饱含了太多惹人遐思的内容。 刘大瞅着如此彪悍的车队有些心虚,后边十来个“跟班”紧张不已,肖冰推门下车,一群如狼似虎的汉子尾随其后,老刘顿时笑容满面,屁颠屁颠跑过去,兴奋道:“哎呀冰子,你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中央领导来了呢,这么大派头。” 老刘拍马屁的毛病难改,肖冰无奈一笑,扔给他一支特制的小熊猫,道:“事情还顺利吧?” “华天有冰子你撑腰,想不顺利都难,河西这地儿谁敢给你使绊子。”刘大喜笑颜开,冰哥当众给他递烟,是何等的荣耀,瞅瞅周围人羡慕崇拜的模样,老刘晕乎乎的,好似飘上云端,极为受用。 “顺利就好,告诉陈刚好好准备,五月中旬咱们华天有望从市政府拿下一个亿的工程,八月份与浦诚集团的合作更是大手笔,别到时候掉链子。”肖冰淡淡道,华天转型的时机到了,他也有足够的资本让华天转型,房地产这块大蛋糕,他切定了。 刘大点头称是,从市政府拿下一个亿的工程已令他心惊,心里琢磨与浦诚的合作到底是多大的手笔,如果他知道北京浦诚集团在宁和的金鹰国际广场项目总投资达到三十五个亿,多半会吓懵。 肖冰正准备去儿时住过的院子瞧瞧,手机响了,接起电话,方啸吟告诉他一条惊天消息。 第一百六十七章 树欲静,风不止(三) 杨采薇,北大金融系的高材生,抛去吓死人的背景,论学识,论相貌,绝对的天之骄女,皇城根那帮大院子弟纠结厮混的圈子,谁不晓得杨家公主的大名,谁不晓得这女人的清高孤傲,即使如此,不见黄河不死心的纨绔们争先恐后捧着玫瑰花冲上去,哪怕碰个头破血流,哪怕在人家眼中自己玩出的浪漫手段是一无是处的不入流行径,也在所不惜。 杨家老爷子曾扬言,小孙女有权利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不搞政治婚姻,不论门当户对。不过,偌大的北京太子党,有资格涎着脸凑近杨采薇的纨绔一巴掌数的过来,共和**政界根深蒂固的杨家岂是寻常二世祖能攀附,二三流的公子哥们多数很识趣,望杨家女兴叹,意兴阑珊之余玩玩小明星,暗地里说些风言风语。 有些人闲的蛋疼,乱点鸳鸯谱,昨天说谢家大少跟杨家公主如何如何,今天又说叶家的长辈好像去提亲了,总之,杨采薇出落的亭亭玉立后,便成为圈子里那帮无聊家伙最有兴趣的谈资。 皇城根下荷尔蒙旺盛的牲口关注的无非是谁能拔了头筹,抱得美人归,如果有哪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滚到这棵水灵白菜,这帮自命不凡的家伙估计能憋屈死。 肖冰接到方啸吟的电话后就傻了,杨采薇要来河西大学读研究生,北大金融系的高材生来河西大学读研,太诡异了,这么有个性的决定,估摸会使北大几位老学究暴跳如雷,在那丫头眼中北大难道不如河大? 事出无常必为妖! 拆迁工地边,肖冰想起这句老话,苦笑连连,心里七上八下的,比第一次跟着欧阳思青去香格里拉开房更忐忑不安,他真没自作多情的兴趣,意淫也非这厮的强项,而这次由不得他不想入非非。 “冰子是不是出大事了?”刘大瞧见肖冰前所未有的心虚模样,心里惴惴不安。 肖冰闻言回过神,装好手机,才觉周围人都看向自己,显得神色凝重,尤其孟子他们,几十号老爷们如临大敌一般,紧张兮兮,苦笑道:“大事儿没有不过有个大人物要来呀,够我喝一壶的。” “大人物?”刘大咋舌,传闻冰哥连公安厅的厅长不放在眼里,一言不合,拳打脚踢,此时所谓的大人物有多大呢,老刘绞尽脑汁,省部级已是他想象力的极限,实在想不出这“大”字儿的分量到底多么沉重。 春招的研究生,三月初报道,杨采薇有事儿,拖了两个多月,五一假期结束也就是下个星期才来河大报名,肖冰扔掉烟头,扳着指头算了算,还有四五天时间便要见人家,该如何是好?死人堆里爬来爬去,江湖上深一脚浅一脚,冰哥算河西出类拔萃的有为青年,可听说杨采薇来宁和这破地方,而且读三年研究生,他失了分寸,乱了手脚。 是肖冰怕了? 当然不是,曾作为共和国最优秀的军人,他表面能从容面对集团军一号长的嘉奖,能滴水不漏的跟军委长握手,但真的很难心如止水,老长肩膀上黄澄澄的将星耀眼啊,将军始终是他内心深处敬畏的对象。 虽说方啸吟一直没露骨的点破杨采薇的家世,并且总是回避这个问题,但肖冰不是傻子,从方大少的只言片语隐隐约约猜到杨采薇是正儿八经的红色家族第三代,有足够令他仰视的资本。 一穷二白,靠自己奋斗起家的肖冰是离北京军政界圈子很遥远,摸不到,甚至看不清,可是共和国红色家族对军人出身的肖冰意味着彪炳战功和无上荣耀,对杨家极为盲目的崇敬之情自然而然的转嫁到杨采薇身上,心虚啊! 肖冰随便转了一圈,去儿时住过的院子看了两眼,小四合院残破不堪,旁边几座院子已被推倒,兀自唏嘘几声,没心思多呆,出了五大胡同与刘大告辞,车队浩浩荡荡驶出即将翻天覆地的南城区。 五大胡同里,几家有点小关系的钉子户本想联合起来,死撑到底,大幅度抬高拆迁安置费,狠狠赚一笔,听说冰哥亲自带人来视察工地,吓得魂都飞了,七八年前五大胡同里受尽白眼的孩子王现在是河西一哥,俗话说细胳膊拗不过粗大腿,跟冰哥死缠烂打,这不找死吗,几户人家一合计,打消火中取栗的念头,乖乖搬家走人。 南城区拆迁如火如荼,肖冰先去河西大饭店看了木狼,来宁和这十多天,木狼一直住在河西大饭店的高级商务套房,前身是省政府招待宾馆的河西大饭店,档次没的说,即使犄角旮旯里的装修和布置也无可挑剔。 住惯了土坯房子,睡惯了火炕,木狼初来乍到着实心虚一番,生怕搞出笑话,冰箱里的饮料果汁没动,酒柜里的名酒洋酒也没动,甚至连液晶电视没开过,瞅着遥控器上密密麻麻的按钮,他心里没底,都是高档玩意,万一整坏了咋办,找服务员问吧又觉得难为情,皇甫老爷子评价爱徒天下大可去的,哪会想到一个河西大饭店竟把木狼折腾的如此难受。 这一点木狼倒与他姐姐有几分相似,肖冰走进异常闷热的房间,才知道这小子连空调都没开,问了原因后,心中一阵感慨,去年从秦城监狱出来,第一次住进北京大饭店,他也这般谨小慎微。 “木狼,我决定送你去北京,明天就走,老a那地方更适合你,很锻炼人,去里边磨练几年对你大有帮助,再说你姐姐也希望你能光耀宁家门楣,凭你的能力,好好干几年,提干保送军校绝对没问题,你知道我在部队时最大愿望是什么吗?”肖冰说了一气,忽然转头问木狼。 木狼一笑,玩味道:“可别跟我说你想当将军。” 肖冰点郑重头道:“对,那时候我就是想当将军,理想够远大,可惜我没那个命,我希望你有朝一日肩膀能扛上金灿灿的将星,老a没有普通士兵,都是军官,是军中的精英,你进了那里,起步要比很多人高出一大截,只要不出乱子,奋斗起来会很轻松,总参特战处,军情五处,乃至中央警卫局,很多年轻的上校大校是从老a走出去的。” 总参特战处,军情五处,中央警卫局,都算共和**队最神秘的部门,说的俗点混到这层面的军官都是拿着杀人执照的生猛存在,出了北京城在全国各地完全可以横着走,木狼无动于衷,淡笑道:“姐姐说了,不管我去哪,都得听你的,都得为你着想,谁动你,我就动他,哪怕他是皇帝老子我照样玩死他。” 其实秀儿没说过这样的话,木狼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清楚,在姐姐心里肖冰就是她头顶的一片天,别人动不得,为了守护姐姐这片天,他才不在乎自己的锦绣前程,国法军纪更别想约束他。 第一百六十八章 树欲静,风不止(四) 五月份,与新世纪广场毗邻那条小吃街热闹非凡,露天大排档人声嘈杂,小市民晚上来这儿随便一坐,要几个小炒,喝几瓶啤酒,瞅瞅衣着清凉的小姑娘,是种很惬意的享受,社会开放了,女孩越穿越少了,短裙、短裤已经到了没法再短的地步,吊带背心吊起老高,前边露肚脐,后边露小蛮腰,香风扑面而过,总有不合时宜的口哨声响起,然后是女孩冷哼怒斥的声音,再后来是人们的轰然笑声。 不算太和谐的情景,却是另一种温馨。 水泥路边停着两串机动车,私家车居多,说明这地方不仅是工薪阶层消费的天堂,有点闲钱奔小康的富裕之家也喜欢往这里挤。小吃街靠里边一家大排档,方啸吟自斟自饮,肖冰眯眼抽烟,看风景。 一个是省政府秘书长,一个是河西地下世界的主宰者,凑到这里,令人难以想象,好在两人都是休闲装扮,又是晚上,没几人注意,方啸吟抿口青岛啤酒,夹了块糖醋带鱼,边吃边说:“冰子,东林那事风波过去了,煤矿一号井口省委几位老头子的意思先封着,二号三号井口下个月可以出煤。” “这是赵氏集团董事会该操心的事儿,我不能插手。”肖冰戳灭烟头,淡淡一笑,西山矿业是地方政府的纳税大户,安监总局的人走了,自然有人要站出来保驾护航,为官者看重政绩,其它方面因数根本没法改变地方官这种惯性思维。 所以,改革开放后地方政府为使gdp增长各显手段,一门心思向上爬的为官者把一些数据当成升官的助力,不择手段的招商引资,由于缺乏敏锐的商业嗅觉,没有大局观,重要矿产资源被贱卖,稀土资源大量流失便是典型列子,河西钢城稀土大厦留有南巡长亲笔题词“中东有石油,共和国有稀土。” 而这话却成了对稀土行业的讽刺,世界石油的定价权牢牢控制在中东产油国手中,占据世界百分之七十以上稀土产量的共和国要看买家脸色,欧美日韩说多少钱买,就多少钱买,有时候这么重要的战略储备资源卖的比猪肉还便宜,可悲呀。 澳洲铁矿石出口巨头捏着本国资源,将共和国的炼钢企业折腾的半死不活,这就是差距,肖冰当然不能当着方啸吟的面说三道四,对河西的领导干部们横加指责,那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方啸吟抬眼瞧肖冰,沉吟稍许,道:“冰子,再跟你说件事儿,是关于赵坤东林出事后落井下石的人真不少,有一个人你绝对想不到,如果不是我了解她跟中组部快退居二线那位老头子有牵扯,不会想到她也是推波助澜的幕后黑手。” “方大少别卖关子,到底是谁?”肖冰皱眉问,坤爷的死,他耿耿于怀,对那些落井下石的人亦恨之入骨,方啸吟凝视肖冰,放下筷子,捏起纸巾慢条斯理抹嘴的同时一个字一个字说了一个人名。 欧阳思青! 肖冰手中筷子掉落,真是出乎意料的名字,欧阳思青落井下石对付坤爷,他觉得是天方夜谭,纯粹的扯淡,但深知方啸吟的为人,不会拿这事儿胡乱开玩笑,坤爷是他的恩人,思青是他的女人,心中纠结,一时无语。 “我本来不想告诉你,但是我实在看不透她的动机,如果她推倒坤爷单纯为了你好,这没什么,天经地义,毕竟她是你女人,要为你着想。万一我说的是万一她不完全是为了你,是为了自己的野心,而且另有所想,你不得不防,我视你为至交,不想看你倒在女人脚下。”方啸吟说出这番话,绝无挑拨离间的意思,他确实把肖冰当成挚友,怕好不容易白手起家爬起来的肖冰一失足成千古恨。 肖冰扭头看向大街,一支接一支抽烟,认识欧阳思青半年多,他相信她不会欺骗自己的感情,可为什么非要陷坤爷于绝境呢,思青啊思青到底为了谁为了什么?肖冰靠着椅背,摇头笑了,笑的凄苦。 “冰冰不管我以后做错什么你一定要原谅我” 肖冰猛地想起这句话,心中的纠结豁然开朗,欧阳思青早暗示过他,只是他太大意,再想想,前段时间严打,凡是死心塌地跟坤爷打天下的老人几乎全进了局子,以他马是瞻的鼎盛各个场子的话事人分毫未损。 他是个有情有义的爷们,在他心里情和义一般重,坤爷那份恩情,他无以为报,欧阳思青对他的爱,同样无以为报,至今清楚记得思青第一次吻他后,说要当他一辈子的情人那一刻,隐藏在精致容颜下的凄楚,令他心痛无比。 该怎么办? 肖冰揉着太阳**,许久,摸出手机拨了欧阳思青的号码,“思青什么时候回宁和我想跟你说说话。” 香港半岛酒店的豪华套房里,欧阳思青正陪母亲聊天,接起电话,听到里边熟悉又似乎多了几分陌生感的平淡语调,她的心房剧烈抽搐一下,莫名的紧张,小心翼翼道:“冰冰怎么啦?” “思青,你是不是也对坤爷下手了?”手机传出的语调依旧那么平淡,欧阳思青一愣,怕母亲担心,离开会客厅,进了自己的卧室,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她了解肖冰的性子,多年的军旅生涯使他重情重义,别人对他好,他就对别人好。 情和义,他会怎么选择?欧阳思青深吸一口气,肖冰是她男人,她不想有人压在自己男人头顶,让他去卑微仰视,不管上边的人是谁,她都会想方设法除掉,这就是她的处世原则,也是她爱一个人的方式。 “冰冰我爱你很爱很爱” 欧阳思青干脆的挂掉电话,她怕再听到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语调,怕心爱的男人说出她无法承受的话,她望向落地玻璃窗外的维多利亚港湾,眸子里泪水盈盈。 “思青我也爱你但无法原谅你”肖冰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慢慢闭上双眼,昂贵的手机在他手中化为碎片,无言的沧桑落寞,使对面的方啸吟没来由的心酸,后悔为什么要画蛇添足说出那番话。 情义自古两难全,肖冰终究选择了后者,是个光明磊落的爷们,可也伤了自己,伤了别人,方啸吟叹息。 第一百六十九章 树欲静,风不止(五) 木狼第二次来北京,心情平淡许多,再没流露丝毫的兴奋或激动,这要比其他山里人的适应能力强大,不像第一次来的时候,瞅着直插向天空的高楼大厦,会由衷赞叹,一座接一座立交桥,使他目不暇接。 他有几个儿时玩伴,前两年去省城宁和打工,每次过年回的到李家沟,逢人就胡吹乱侃个没完没了,鄙夷山沟沟里的一草一木,好似他们在建筑工地上搬砖抬瓦两年多,脱胎换骨成了城里人。 木狼看来,这叫忘本,李家沟再如何不好,再如何落后,那片水土养育了一代又一代人,要搁在心窝窝里去尊敬,何况木狼眼中的李家沟青山绿水,风景如画,比乌烟瘴气的北京城更适合人居住。 皇甫老师说过,李家沟龙虎之气交汇,是风水宝地,木狼深以为然,风水堪舆这门高深学问,他不敢说精通,但皇甫老爷子的本事,他学了个七七八八,大兴安岭是天山山脉的余脉,是满清龙兴之地,有东北龙脉之称,北京的龙脉是大兴安岭山脉与太行山脉交汇的尾端,论地势,北京未必强过李家沟。 肖冰一路无语,木狼知道他有心事,也不说话,两人下了飞机乘出租去北京饭店,总参特战处处长侯国庆,老a大队长郝卫东,早已在饭店等候,肖冰打电话说要送给他们一个人才,两人很是纳闷儿。 当年肖冰在老a部队,是数一数二的尖子,格斗射击,爆破暗杀,样样精通,尤其一身功夫,在老a出类拔萃,难逢敌手,中俄秘密部队联合军演,那厮玩苏27重型战斗机,无可挑剔的眼镜蛇攀升动作,令中俄两方的将军们叹为观止,侯国庆每次回味过去,替肖冰惋惜不已。 这位总参特战处的头子穿军装三十多年,**不少好兵,好军官,像肖冰这么出类拔萃的尖子,没遇到几个,可惜被个二世祖给祸害了,而此次肖冰所谓的人才会是什么样人才,别人嘴里的人才,侯国庆和郝卫东可以不放在心上,肖冰嘴里的人才,分量不是一般的重啊! 肖冰带木狼走进北京饭店的房间,啥话没说,先掏出一叠人民币,塞给侯国庆,“侯处钱还你,人情我还欠着,以后一点一点还,要不是您当初那几千块钱,我恐怕早去建筑工地搬砖抬瓦了。” “好,我收下,只要你小子活的好,怎么还我的人情都行。”侯国庆爽朗一笑,把钱装进裤兜,部队里的爷们从不拖泥带水,虚情假意的扭扭捏捏,而旁边的郝卫东仅是冲肖冰点头微笑,两眼一直盯着木狼,木狼身上糅合着野性的慑人气息使这位闻名于越南战场的优秀军人震撼不已。 这才真正的高手气势! 郝卫东心里赞叹,也不搭理肖冰,径直走到木狼面前,上下端详,眼神无比暖昧,搞得木狼极不自在,深山老林里赤手空拳面对黑瞎子从容不迫的猛男,竟显得有些忸怩,肖冰瞧郝卫东这模样,很欣慰,当年郝队长去三十八集团军特战大队挑人,看到他时仅是点点头,可没这么暖昧。 “冰子,人我要了,所有手续由我和侯处长办理,不用你操心,我向你保证,最多两年我让这小子成为共和国最优秀的军人,绝对比当年的你强很多。”郝卫东拍着胸脯保证,极为兴奋,伯乐遇上宝马,焉能不喜。 “队长,你就不怕我带来个草包糊弄你呀。”肖冰乐了,很少见郝卫东这么兴奋。 郝卫东抬手点了点肖冰,笑道:“多半年没见你小子比以前油腔滑调了,看来社会这大染缸也把你侵染了,可别走上歪路,否则我不绕你。” 肖冰苦笑,沉吟道:“队长我改正归邪好些日子了,以前我走的正,行的端,落得啥下场你们清楚,何教官是老好人,最后不也被逼上绝路,我会选一条最适合我的路,不过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我肖冰绝不会做丧尽天良的事儿。” 房间里的气氛瞬间沉闷,侯国庆和郝卫东都不说话了,曾经生过的事儿确实让人心冷,三人抽了几支烟,熬到午饭时间,级别最高的侯国庆请客,四人就在北京饭店的餐厅吃午饭,一顿饭吃掉侯国庆半个月工资,将近三千块钱,本来心平气和的木狼又咋舌一次,城里人啊,真不把钱当回事。 木狼被带走了,坐进挂军牌的迷彩猎豹前,留给肖冰一句话:“你仰望的天空没有神明的存在,而我仰望的天空却有你的存在。” 肖冰没仔细品味这话,只希望下次见到木狼,他已是一名英姿飒爽的军官。 严打的风头刚过,黑虎王强打理的拳场又热闹起来,坤爷在的时候,这场子年入过亿,肥的流油,江浙沪的大老板,北京城公子哥,聚在这里拿别人的命赌输赢,成了一种时尚,拳场子里豢养的拳手来至五湖四海,都是手底下有真功夫的猛人,没本事来这里混饭吃,那是自己的命开玩笑。 拳场这帮人也曾是坤爷圈子里最强悍的力量,甚至可以影响河西地下势力的平衡。 晚上,杭州两位暴户和温州的老板较劲儿,半个钟头,擂台上死了三人,还有两个重伤昏迷,直到双方的拳手拼光了,血腥的拳赛才告一段落,尤其最后一场比赛下注金额破千万,不论谁输谁赢,场子里光抽成就是个大数目,这场子只要开赛,总有人死,总有大把钞票流入,黑虎早麻木了。 舒适豪华的办公室里,黑虎王强靠着老板椅,品尝着极品苏门答腊咖啡,表弟小毛没敲门便轻手轻脚走进来,他也没太在意,曾经不知天高地厚的表弟死磕肖冰,经历一番挫折,这段日子比以前稳重许多,看来人就得多遭点罪,多点磕磕碰碰,不然难成气候。 “表哥,跟着坤爷打天下的老人全进局子了,那个肖冰一家独大,稳稳坐上河西黑道第一把交椅,肯定有鬼,再说你能屈居人下,瞧他脸色办事,受窝囊气,拳场的底子足够表哥你另起炉灶,与他一争长短。”小毛话说的露骨,黑虎一愣,颇为失望,这个表弟仍怀恨肖冰,心胸狭窄难成大器。 他瞪大双眼,怒道:“别说这屁话,滚出去,再挑拨离间,我打断你双腿。” “表哥呀表哥,你太令我失望了。”小毛阴笑,面目狰狞,哪有一丝一毫的兄弟情义,插在裤兜里的手拿出一样东西,是安了消声器的袖珍手枪! 第一百七十章 树欲静,风不止(六)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论语》中的半句话流传千百年,成了脍炙人口的名句,实则有断章取义的嫌疑,但也有它的道理,小毛是名副其实的小人,是睚眦必报的小人,他也承认自己是十足的小人,没啥负罪感和羞耻心,这社会貌似小人活的更滋润。 曾经拉风无比的南城区小毛哥,当众给肖冰磕头认错,恨就在那一刻深深植入他心底,像一颗带毒的种子,慢慢生根芽,半年来的谨小慎微全是装出来给他表哥看的,他从未放弃过洗刷耻辱的信念。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受辱含恨的小人处心积虑报仇,可要比君子可怕多了。 没有莫名其妙的爱,却有莫名其妙的恨,何况小毛的恨有板有眼,早泯灭了他的理智,戳碎了他的良心,不但恨肖冰,连一直照顾他长大的表哥也恨,恨黑虎逼迫他丢人现眼,不为他出头,不为他说话,还处处打压他,警告他,这样的表哥与生死之敌又有何异? 其实,小毛更像一个娇生惯养的孩子,体会不到黑虎对他的那份兄弟情,把唯一亲人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安着消声器的袖珍手枪对准了黑虎眉心,这个没心没肺的无情小人很没心没肺的狞笑。 兄弟?这就是兄弟? 黑虎察觉到表弟眼眸中的杀机,心头冰凉,他视姑姑如亲生母亲,视这个表弟如亲兄弟,倾尽所有照顾母子俩,到头来却是这般结果,他抬手指着小毛,一时说不出话,握过刀杀过人的手一个劲儿颤抖,“小毛你会后悔的冰子不会放过你。” 黑虎涨红脸憋出一句话,引得小毛失声笑,很自我、很把自己当回事的小毛从不觉得自己有后悔那一天,狞笑道:“肖冰不放过我?我还不放过他呢,这河西有我没他,表哥,你跟了坤爷差不多十年,坤爷走了,你该下去陪他吧,别怪兄弟无情,是你那一套过时了,该去了。” 砰! 小毛扣动扳机,练习两年射击,浪费过数百子弹,今天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将仍处于极度气愤中的黑虎杀死,黑虎身子前倾,慢慢伏在办公桌上,侧向一边的面庞被鲜血染红,眉心处的血窟窿触目惊心,他耷拉在办公桌下的右手紧握一支威力巨大的沙漠之鹰,以他的能力最起码跟心狠手辣的表弟拼个两败俱亡。 可惜,面对表弟,他终究心软,没有去拼,宁和六虎中的黑虎如此心软换来的仅是表弟的鄙夷和不屑,被恨冲昏头脑泯灭理智的小毛绕过办公桌,看到那支耀眼的沙漠之鹰,先是一愣,既而冷笑,嘲讽道:“表哥,你这人就是心软,能成什么大事,安心去吧,我会好好照顾嫂子,那**被你冷落后每次跟我上床真带劲儿。” 大逆不道!丧尽天良! 意气风的小毛觉得用这些陈词滥调根本无法形容他的枭雄做派,是啊枭雄!很多年前刻进小毛脑海中的词汇,激了他原本畸形的野心,小人的野心一旦膨胀,往往大的包天,此时他瞧着表哥的尸体,踌躇满志,虚无缥缈的枭雄梦似乎大有实现的希望。 同一时间,拳场最豪华的娱乐室内,灯光昏暗,穿着比基尼的舞女摇曳身躯,正面一排沙,黑虎几个心腹正招待一群汉子,七个汉子来至西北,实力非凡,拳场留下这些人,力量又会加强一分。 “哥几个,时间不早了,咱们再干一杯,然后各挑喜欢的女人去乐呵。”跟了黑虎六年的小侯起身,高举酒杯,其他几人随着起身,西北来的七个汉子也慢腾腾站起,面无表情端着酒杯,在酒杯与酒杯相碰的刹那,他们手中多了一样东西,手枪! 啾!啾!啾! 低微沉闷,却足以使人心惊肉跳的声音不绝于耳,刚灌进一杯红酒的小侯在九毫米子弹巨大惯性冲击下,稀里糊涂躺倒,血水染红白衬衣,模糊视线中血水飞溅,他昔日的兄弟、哥们、手下,一个接一个跌倒,来不及呼喊,就不明不白丢了性命。 昏暗灯光中,七个来至西北的汉子如凶神恶煞,没放过房间里任何人,也没怜香惜玉,女人他们从来不缺,比基尼女郎都倒血泊中,仍有口气的人,会被无情的补上一枪,当一个西北大汉走近小侯时,这个忠心耿耿的爷们绝望的闭紧双眼。 满脸络腮胡的西北大汉抬手一枪,打爆小侯的头,飚射的血液染红汉子的衣衫,这杀人不眨眼的猛人,冷意森森的眸子未起一丝波澜,够毒,够狠。房间里除了他们七人,全是死人,血腥味刺鼻,一分钟前,这里觥筹交错,活色生香,短短六十秒,却成了地狱。 “里边清理干净了,你们进来吧。”络腮胡大汉对着手机道。很快,黑虎的尸体和两名保镖的尸体被人装进木箱,神不知鬼不觉的抬进房间,几个汉子将汽油淋洒到房间每一个角落,小毛就站在房间门口,狰狞冷笑,等杀手们走出,他将手中烟头弹进房间,动作潇洒无比。 拳场内部多数人沉浸在梦乡,一场大火吞没了整栋别墅,烈焰腾空,照亮了半边天空,随风飘飞的火星子差点波及到那栋华丽的六边形建筑物,哭声,喊声,呼救声,声声不绝,而一声不合时宜的高呼更令人心惊,“冰哥的人杀了黑虎哥!” 灿烂星空下,六边形建筑物最顶层,小毛扶着铝合金护栏,望向火场,救火的人摆弄灭火器,对着汹汹火焰尽情喷洒,还有人拎着水桶在游泳池和火场之间疯狂奔跑,直到整栋别墅化为瓦砾飞灰,人们才绝望的扔下救火的玩意。 小毛满意的笑了,摸出手机,拨了号码,然后意气风道:“九爷,我这边搞定了,您可别反悔,事成后河西黑道咱们平分。” 由于拳场地处偏僻的阴山山脚,整栋别墅灰飞烟灭,也没警车或消防车赶来,这注定是一片无法见光却充满血腥的土地,没谁会傻呵呵的报警。 平静的夜里,一条惊天消息再次使河西地下世界陷入动荡,冰哥为谋夺拳场,派人暗杀黑虎,很拙劣的谎言,且漏洞百出,可偏偏有无数人相信,再联想坤爷圈子里的老人多数锒铛入狱,冰哥的嫡系班底未损分毫,肖冰高大的形象蒙上了一层阴影。 第一百七十一章 树欲静,风不止(七) 树欲静而风不止! 河西黑道再起风云,**裸的阳谋也好,卑鄙的阴谋也罢,这回砸到肖冰头上的屎盆子,分量格外沉重,杀黑虎谋夺拳场力量,无情打压圈子里的老人,想象力丰富的人甚至能把坤爷的死与肖冰牵扯到一块。 如果两个月前高尔夫会所的厮杀,坤爷直接毙命,如果真正罪魁祸战飞扬再蹦跶出来指证如日中天的冰哥,反咬一口,肖冰真就有口难辩,好在坤爷挺了四十多天,亲口立下遗嘱,将河西见不得光的产业拱手送给肖冰,即使如此,黑虎的死,疯虎、笑面虎等人锒铛入狱,仍使多疑的人想入非非。 冰哥不只是重情重义,也是个善于玩卑鄙手段的龌龊家伙! 拳场的一把火点燃了河西黑道这个处于爆状态的炸药桶,更多的人卷进来,更多的势力牵扯其中,肖冰始料不及,他只想致刘老九于死地,尽快恢复河西地下世界的平静,平衡,好安安心心戳取大把钞票,积累飞扬跋扈的资本。 尽量不在去撩拨政府绷紧的神经,遭人嫉恨,成为诸多大领导欲拔之而后快的眼中钉,罗守义夫妇被踢出公安厅,何尝不是某些人对他表达不满的一种方式,说点直白点,那是一次警告,他本身还没力量跟扭成一股绳的高官们博弈,毕竟,他和杨家的纠结缘于一份恩情,只懂无休止的索取,迟早将人情挥霍的干干净净。 再说人家没必要一味的帮他擦**,而且杨家是他唯一的人脉资本,最大助力,好钢要用到刀刃上,他明白这个道理,天天玩高射炮打蚊子,那仅是牛逼哄哄的大猛人炫耀实力的手段。 只是,有些事儿无法掌控,这么一个屎盆子砸下来,该怎么接,怎么应对,北京饭店豪华套房里,肖冰来回踱步,十分钟前,接到韩建电话,黑虎的死着实令他心惊,用脚趾头亦能想到这是某些人玩出来的阴谋! 阴谋他不怕,可替人背黑锅的感觉真不爽,憋闷的很,他经历很多大挫折,比如三年前的锒铛入狱,比如亲眼目睹初恋同别人成双成对,再比如两个月前命悬一线,都不如这次被人莫名其妙打一闷棍来的窝火,本想当夜雇车走高回宁和,还未等他收拾随身物品,手机又响了。 赵翀出事! 凌晨两点多了,北京后海这一片仍灯火绚烂,大小娱乐场所人满为患,奔驰宝马这样的好车和富康桑塔纳不分彼此的挤成一片,每到周末很多人选择来后海的酒吧放纵,老北京常说后海主宰了北京人的夜生活,并不太夸张,时隔三年,肖冰第二次踏入后海,当年废掉那个二世祖的情景历历在目。 今夜又会如何? 一家档次不算低的酒吧内,靡丽灯光笼罩长长的大理石吧台,曹思然的爆炸头尤为显眼,这丫头从头到脚的名牌,生怕别人看不出她是富家女,确实,这种有脸蛋有身材还有钞票的女人最撩拨男人的征服**,此时她无心理会周围男人火辣辣的眼光,像护犊的母老虎挡在赵翀面前,喝斥几个步步紧逼的男人,“别再装逼,现在回头走人来得及,要不然姑***人赶到后果自负。” 别看曹大千金趾高气扬,心里真没底,虽然已经给几个经常厮混的朋友打电话搬救兵,但那些家伙跟你同享福争先恐后,帮你欺凌弱小也算仗义,共患难不怎么靠谱,把运气赌在酒肉朋友身上,貌似很荒谬。 可曹思然没办法,老爸是温州炒房团里身家过亿的老板,北京城最不缺的便是老板和领导,温州老板到了北京,充其量被看做外来的暴户,没多少炫耀的资本,面前几人衣着打扮,举止气质,颇为不俗,刚才对赵翀出言不逊,一口浓郁的京腔,说明人家是土生土长的北京“地头蛇”。 曹思然回头看了看满身酒气的赵翀,想埋怨好朋友几句,又不忍心,大学三年,小翀从不进酒吧夜店,甚至晚上很少走出校门,回老家几天,突然像变了个人,今晚一头扎进酒吧,先是闷声不响的喝酒,几种烈酒掺混着喝,喝法吓人,后来又哭又笑,使几个龌龊男人以为她是失恋的雏儿,有机可趁,这才搞出这么大的乱子。 逼过来的四个男人衣着够光鲜,为男人三十多岁,有几分勾引女人的魅力,手腕那只货真价实的伯爵表使不少泡吧的女人春情泛滥,十几万的表是很炫目,很抢眼,佛靠金装,人靠衣装,这话其实有点过时,只要舍得出血,狠狠心破费两三万也能将自己拾掇的人模狗样,夜场里这类光用行头骗稚嫩女孩身子的货色多了去了,不稀罕,久混风月场的精明女人看的是表,是车,是银行卡里的数字。 两个美女被为难,应该有英雄救美这狗血戏份的上演才算完美,可现实中哪有那么多吃饱了撑的给自己找麻烦的傻x,尤其四个男人无所顾忌挥洒出的嚣张气焰已令酒吧内的老爷们心存忌惮,救美是纯粹的扯淡,安安心心看戏才是王道。 四人逼近,再有一两步就要贴住曹思然,曹思然色厉内荏之时,狐朋狗友们很及时出现,酒吧里一阵哄吵,男男女女冲进十几号人,倒也声势惊人,不管这些家伙最终会不会临阵脱逃,曹思然暂时松了一口气,四个老爷们瞅瞅围过来的男女,听着南方口音浓重的呵斥声,互相对视几眼,肆无忌惮的笑了。 似乎,四人压根没把这群衣着光鲜的富二代放在眼里,如果冲进来的是几个操着京腔的公子哥,他们不会这么从容不迫,起码会流露几分小心谨慎,说几句场面话套套来人的底子,现在不用这么麻烦,江浙沪不入流的富二代,他们不惧,北京人对外地人的优越感由此可见一斑。 十几个男女中,最横的小子叫刘军,也是温州人,他老爸跟曹思然老爸是生意场上的至交,两人又都在北京读书,关系比较铁,而且这小子一直对曹思然有暖昧想法,曹大千金被欺负,堂堂七尺儿郎怎能忍受,冲过来时已从过道边的酒桌操起个空酒瓶,动作挺帅,挺酷,貌似很专业。 北体混日子的刘军是挺横,抱着先声夺人的想法,手中酒瓶子砸向四个老爷们中最魁梧最彪悍那位。 蓬! 啤酒瓶爆裂,刘军出手刁钻又干脆,而结果却出乎他的意料,魁梧汉子阴笑着晃了晃大光头,啥事没有,脑瓜皮完好无损。 第一百七十二章 树欲静,风不止(八) 后海酒吧街,焕不同色彩的霓虹灯将这一片天空渲染的格外出彩,肖冰找到赵翀所在的酒吧,推门进入,面色阴沉,与他擦身而过的男女尽皆被浓重杀机所震慑,纷纷侧身避让,躲着这个冷酷男人,很多人甚至莫名不安,好似有股阴寒冷意直透心扉,对于一般人来说气势这玩意挺虚无缥缈的,但到了一定境界的猛人确确实实能使别人感到气势的压迫。 肖冰无疑是这类猛人中一个。 此时,他杀机毕露,是因为非常担心赵翀,那丫头是坤爷唯一的女儿,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他的罪过就大了,起码要内疚一辈子,进入酒吧一楼灯光靡丽的大厅,他一眼看到吧台边的人群,几个青年鼻青脸肿,其余人战战兢兢,显然这场狗血闹剧已分出胜负,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曹思然的狐朋狗友还算仗义,这次没临阵脱逃,硬着头皮陪她撑场面,身材魁梧的刘军被踹几脚,扶着吧台勉强站稳,再没了初进酒吧时的蛮横气焰,体育类院校的学生是很横,估计从小学到大学,体育生都是学校里最牛逼哄哄的一小戳人,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可刘军比起四个操着京腔的老爷们,终究稚嫩。 不过刘军仍倔强的逼视踹他几脚的魁梧男人,这男人叼根烟,斜眼冷笑,哪会把小屁孩眼神中的阴狠放在心上,在西城区海淀区大半个北京城,只要不是部委大院出来的公子哥,只要不是那几个土生土长的大混子,他们哥几个怵谁? 是啊,如果四人没什么名堂,没什么来头,仅是被酒精激了荷尔蒙分泌,要霸王硬上弓的莽夫,酒吧里的东北保安和经验老道的服务生早蹦跶出来,捍卫这一亩三分地的尊严了,人啊谁不想在众目睽睽下飞扬跋扈的彰显自我,博取无数青睐和赞誉,甚至是崇拜,但需要资本,需要实力,倚靠老板混日子的保安和服务生有这个资本吗?他们很聪明很精明的没强出头,忍气吞声的乖乖做缩头乌龟,散在周围不知所措的看戏,一双双瞪大的眼睛充斥畏惧和无奈,只说明一点。 四个老爷们确实牛逼! “小崽子,别这么看人小心爷们儿怒了尅死你!”魁梧男人阴笑,捏着烟悠哉悠哉地吸两口,玩狠的境界明显比刘军高了好几个级数,曹思然的狐朋狗友们聚成一堆儿,敢怒不敢言,甚至不敢表露,而那个戴伯爵表的男人轻柔鼻头,自矜的笑了笑,风轻云淡,很嚣张的伸手去捏曹思然脸蛋儿,放肆到了极点,似乎若大间酒吧,他是独一无二的王者,可以藐视任何人的存在。 曹思然侧头躲开,千金大小姐很愤怒,恨不得踢爆面前这家伙的老二,但也很害怕,扑面而来的阴狠气息直入心底,她再如何蛮横,终究是未走出校门的大学生,北影是社会阴暗面和光鲜门纠结的缩影,不过好歹还披着印有净土烙印的遮羞布,少有这等肆无忌惮的人渣,曹大千金害怕,理所应当。 戴伯爵表的男人没碰到曹思然脸蛋儿,嘴角轻挑,勾勒出浓郁的阴狠味道,似乎人家不让他捏,是大大驳了他的面子,反手扇曹思然一记耳光,异常熟练,这么刁钻的手法,绝对是用无数张女人脸蛋儿练出来的,脆脆的响声吓得众人一怔,好一个辣手摧花的狂人! 曹思然捂脸,惊恐后退,刘军怒极,吼叫着猛冲过来,结果又被魁梧男人漂亮的侧踢,踹倒于地,这次他再没力气在站起,体育生身体素质是不错,可比起有事没事扎进健身房练拳脚力量和度的狠人就相形见拙了。 为的男人再次捏曹思然脸蛋儿,她已不敢闪躲,紧咬嘴唇低头,平日里大大咧咧的曹大千金这般可怜,几个狐朋狗友看的心酸,又无可奈何,就在男人的手指触碰她脸蛋儿的刹那,昏昏沉沉的赵翀猛地清醒,拽住死党衣袖,向后扯动,顺势挡在了前头,“别碰她,否则我爸爸的人会要你的命。” 赵翀仍是朴实的学生打扮,宽松的运动服,穿着一双并非名牌的雪白运动鞋,若非相貌身材无可挑剔,搁进人群,少有人注意到她,这打扮这形象俨然是柔弱又有点倔强性子的**,曹思然寄望不靠谱的狐朋狗友出手,想过给她老爹打电话出面摆平今晚的烂事儿,唯独没想到赵翀会站出来。 包括曹思然的狐朋狗友,与人针锋相对完全忽略赵翀的存在,他们这帮富家子女的想法很简单,从头到脚一件名牌没有的女孩能有啥能量,凑人数壮声势也要身高体壮的,比如刘军这类壮男,赵翀完全是个多余的存在。 这一刻,赵翀站到前头,所有人侧目,不少人唏嘘。 “你爸爸的人呵呵呵”戴伯爵表的男人笑了,轻狂放荡,难掩浓重的鄙夷和轻视,旁边几人是同样的笑容。先前这帮男男女女起码算富二代,多多少少有点飞扬跋扈的资本,这衣着近乎寒酸的女孩如此大言不惭,任谁觉得都是笑料。 “妞儿一会儿陪我出去逛逛我不为难你。”男人阴笑,忽然笑容凝滞,他察觉背后有汹涌气息压过来,猛回头,一个火红的烟头戳进他嘴里,嗓子里一阵火辣辣的痛,烟头灌入喉咙,随即喉咙一紧,脖颈已被一只有力大手握死。 场子里突然多了个魁梧霸道的身影,众人皆惊,踹倒刘军那魁梧男人反应最快,见事不妙,抡起吧台边的高脚椅砸向来人,椅子与那宽厚肩背亲密接触的瞬间散架,椅子腿、靠背、坐垫散落一地。 而那人安然无恙,岿然不动,魁梧猛男情知遇上狠角色了,跳起来,踹出一脚,他要先制人,肖冰捏着面前人的脖颈,阴测测一笑,右腿毫无征兆的向后扫出,快到没有人看清出腿的路数,带起的劲风冷森森,旁边几人切身感受到凌厉劲风中割裂肌肤的寒意,大惊失色向后挪步。 这一脚后先至,实实在在揣中魁梧汉子踢出的右腿,具体的说是右腿的膝关节,骨头碎裂的清脆响声令人毛骨悚然,身在空中的汉子眼睁睁目睹自己粗壮右腿折断,扭曲成触目惊心的形状。 酒吧内看好戏的人头皮麻! 肖冰并未就此罢休,短短几秒钟,戴伯爵表的男人被他扇了二十多个嘴巴子,洁白牙齿掉了个精光,差点晕厥,剩下两人反应过来,心生恐惧,进退两难,此时此刻曹思然终于看清来人的面孔,正是前几天北影门口被她“恐吓”的青年。 第一百七十三章 树欲静,风不止(九) 肖冰和十几个花里胡哨的少男少女从酒吧里出来,将近凌晨三点,其实在里边也就耽误五六分钟,他干倒两人,吓懵两人,震住一群人,没多做停留耀武扬威的显摆,或者挥洒着王霸之气报出自家名号,干扬名立万的勾当,趁所有人愣神的功夫,全身而退,在藏龙卧虎的北京城,冰哥同样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头。 大杀四方,嚣张跋扈,固然惬意,但肖冰清楚自己的斤两,即使在河西,他掌控的资本和底牌亦不足以支撑他大杀四方,何况是在北京城,三年前的事儿使他学会谨小慎微面对这座千年古都,并且对能在皇城根下耀武扬威的人留有一分忍让之心。 秦城监狱一辈子进一次,够了! “你会功夫?”曹思然凝视肖冰,视功夫巨星李连杰为毕生偶像的曹大千金,近距离感受了肖冰一腿之威,差点痴了,她很羡慕赵翀有这么一位牛逼哄哄的“护花使者”,既不像保镖,又不像男朋友,听小翀说是她爸爸的人,小翀爸爸是干什么的?同学三年,小翀从未提到过父亲这个词儿,似乎是她的忌讳。 曹思然胡思乱想,读北影三年,追她的男人起码凑够一个加强排,帅哥肌肉猛男人模狗样的大款,见多了,可谓阅尽形形色色的雄性牲口,眼力自然犀利独到,面前这男人的气质,言谈举止,还有冷漠的沧桑味道,以及高深莫测的功夫,绝非寻常人所具备,她不由得好奇,而一群富家子女看向赵翀的眼神也变了,变得热切,变的暖昧,有几个想象力丰富的家伙甚至把“扮猪吃老虎”这一说法跟赵翀联系起来。 “以后最好不要带赵小姐来这种地方” 肖冰答非所问,看了曹思然一眼,平淡,漠然,使曹大千金生出无法逾越的距离感,蛮狠泼辣的丫头片子哑然无语,支支吾吾了半天,说不出话,心里咒骂,表面却不敢流露丝毫的不满,肖冰展现的冷酷气质,是她无法抗拒的压力。 赵翀的几分醉意被酒吧里的打斗冲淡,已然清醒,想想今晚的荒唐事儿,心里自责不已,她揉了揉憔悴面颊,朝唯一的死党报以歉意的微笑后,对肖冰道:“你别怪思然,今天是我要来这里的。” “借酒浇愁没用,过去的事儿已经过去,人要向前看,该珍惜的时候没有珍惜,是错,而到了该忘记的时候仍耿耿于怀,便是错上加错,我想你的两位亲人不愿意看到你现在的模样。”肖冰淡然道,对赵翀曾经因为恨钻了牛角尖的执拗任性,有点难以释怀,坤爷在他眼里绝对是好男人,好父亲,也是一个好丈夫。 那个男人没有为赵翀找一个年轻的后妈,没给别的女人怀上他骨血的机会,全是为女儿着想,他是要把二十多年打拼的事业全交给女儿,不容许任何人有非分之想,处心积虑让女儿幸福,怎么不是个好父亲呢。 赵翀点头,抹去眼角泪水,肖冰拦了辆出租车,让两个女孩上车回北影,其余人各自离开,一场风波貌似就此平息,等众人离开,肖冰躲进酒吧街一处暗角,抽了根烟,他怕几个男人不依不饶,会暗中派人跟着一群没什么江湖经验的富家子女,几分钟后警车和急救车赶到,肖冰才无声无息离开。 近两年,北京出租车几乎全换成了清一色的北京现代,是市政府对本地产业的一种保护手段,典型的地方保护主义,譬如政府大肆采购奥迪轿车,无疑是对一汽的有力扶持,出租车里,极度鄙夷韩国货的曹思然暂时忘了酒吧里的事儿,对出租车配置、音箱设备、舒适程度百般挑剔,大小姐完全忽略这车的价格,硬跟她去年买那辆宝马z4比较,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堆,司机几近崩溃之时她才想到一个重要问题,侧头问沉默不语的赵翀,“小翀那个挺酷挺爷们的家伙倒地是什么人?” “是我父亲的人”赵翀模棱两可的回答,黑社会永远是她心头的一道伤疤,是她不愿提及的字眼。 没心没肺的曹思然继续问:“小翀,你父亲是干什么的?” “生意人”赵翀低头揉捏手指,神色黯然。后知后觉的曹思然终于察觉到死党的异样,赶紧闭嘴,琢磨小翀的老爸十有**是街边的摊贩或者刚能养家糊口的底层小人物,自己刨根问底,肯定伤了小翀的自尊心,不由得暗自叹息,为赵翀鸣不平,这么漂亮的女孩怎么生于贫苦之家。 曹大千金若是知道身边衣着朴素,从不用高档玩意的死党是河西富的爱女,是几十亿资产的继承人,是河西最大民营集团的董事长,又会做何感想?毕竟共和国这片天下身家几十亿的女孩子堪比凤毛麟角。 凌晨三点多,北京海淀医院一间病房里,黑压压挤着二十多人,高矮胖瘦都有,衣着各异,有的人西装笔挺,有的人着装并不怎么讲究,敞胸露怀,比较随意,但所有人的行头都是价值不菲的名牌东西。 他们流露的彪悍气焰如出一辙,不像善类,也绝非善类,大半个京城有头有脸的混子汇聚一堂,当真是件稀罕事儿,而能使这些在皇城根下风生水起捞偏门的牛人凑在一起的人,更是了不起的人物。 这人正是酒吧里那个被肖冰扇了二十多记耳光,只剩下几颗槽牙的倒霉男人,厚厚的纱布包裹他整张脸,只露出嘴和眼,对床边人含糊不清道:“二叔我***把北京城翻个底朝天要找到那王八蛋,大卸八块。” 床边,身材臃肿的秃顶男人手握两颗铁胆,皱眉不语,他瞪眼瞅着侄儿脸上厚厚的白纱布,隐现怒意,身后七八有头有脸的混子规规矩矩站在这人身后,不敢有丝毫逾越,可见他的江湖地位不一般。 秃顶男人姓朱,家里排行老二,北京城吆五喝六的混子见了他大多得点头哈腰喊一声“二爷”,全因他有个好弟弟,朱三,北京城赫赫有名的三爷! “真是一个人伤了你和小马?”朱二第二次问这个问题,显然吃惊于有人赤手空拳能伤了他侄儿和朱家豢养的头号战将,他侄儿三十个回合内能把全国武术冠军放倒,小马更不含糊,起狠放倒七八个练家子绰绰有余。 受伤的男人费力点头,朱二爷枯瘦的右手摆弄铁胆,缓缓道:“先派人查清那女孩的底细,要没什么大背景,怎么做随你,二叔给你撑腰,如果人家不是善男信女,别急着下手,咱们家又托关系又花钱,费了很大力气才打通门路,让你三叔提前从秦城监狱出来,别在这节骨眼惹是生非。” 受伤男人恩了一声,想到三叔要从秦城监狱出来,激动无比,北京城捞偏门的大小混子,包括现在的市公安局局长,谁不看他三叔脸色啊! 第一百七十四章 树欲静,风不止(十) 第二天早上,肖冰乘飞机赶回宁和,河西动荡几个月的地下世界需要他来平息争端,这次回宁和不像上次,搞那么大动静,只有猛子开车来接他,身材异常魁梧的猛子无论到哪里都是别人莫名忌惮的对象。 马路边,他靠着防弹悍马抽烟,络绎不绝的行人几乎全当他是瘟神,刻意避开他,尤其是女孩子畏惧之余把他当怪物看待。 猛子很郁闷的抽烟,寻思难道身材壮实点也是错?为什么夜店里那些金贵的扬州瘦马目睹自己褪去衣衫的身躯会兴奋的要死要活,索取无度,逼迫他做一夜三次郎四次郎五次郎,为人处世不喜欢绕弯弯的愣头青百思不得其解。 正胡思乱想时,独一无二的雄健身影进入猛子视线,是冰哥猛子顿时抛去所有杂念,扔掉烟头,踩灭,不怎么讲究形象的愣头青还刻意拾掇了崭新的黑西装,猛子打心眼里敬佩一个人,才会如此郑重其事。 除了橄榄绿,肖冰最喜欢黑色,仍旧是一身与他气质极为相配的黑衣,鹤立鸡群的身姿惹得女人频频回头,从监狱里出来这段日子,他已习惯了多情女人们欲语还羞的暖昧眼光,目不斜视的走出机场大厅。 “冰哥”猛子快步迎上,嘴唇蠕动似乎还想问什么,肖冰一笑,道:“猛子难道你也怀疑我杀了黑虎?” 猛子摇头,脸色渐渐凝重,魁梧身躯自有一股磅礴气息,一字一句道:“不管冰哥杀谁那人都有死的道理,黑虎哥也不例外,我是冰哥的人,命是冰哥的,冰哥认为谁是该死的人,我也认为他该死。” 这是无条件的信任和忠诚。 “好兄弟”肖冰用力拍了拍猛子肩膀,被猛子这个四肢达大脑简单的家伙感动,他开车门钻进车里,防弹悍马由机场高驶向市区,猛子边开车,边大致讲述了昨夜生的事儿,黑虎王强和十一名心腹手下被大火不明不白烧死,连骨头渣子没剩,烧的干干净净。 肖冰眯眼冷笑,问:“现在谁把持拳场?” “是小毛,黑虎哥的表弟,也是他放出风冰哥要吞拳场,杀了他表哥黑虎和拳场的骨干。”猛子面无表情,眼中隐隐流露不屑意味,小毛是什么货色他清楚,这种瘪三敢强出头,要撼动冰哥根基无异于自寻死路。 “小毛”肖冰沉吟,回宁和第一个跟他交手的人便是曾经的南城区一哥,小毛,真没想到一无是处的小毛哥能玩出釜底抽薪的把戏,学会了往别人头上扣屎盆子,没有人给他撑腰,那废柴敢这么做? 唯独可怜了黑虎,黑河西黑道上响当当的爷们死的太冤,曾经叱咤风云的大混混一个接一个离去,肖冰觉得压抑,再想小毛,他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笑意,小毛啊小毛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好一个谋夺拳场杀人灭口的罪名拳场是坤爷的产业还用他肖冰某夺吗! “应该是李老九回来了,该给坤爷报仇了。” 肖冰打开车窗,任由暖风拂面,小毛的胆大包天和李老九的不择手段终于触及到他的忍耐底线,猛子从后视镜清楚看到那张硬朗脸颊洋溢的杀机,顿时热血沸腾,他活的很简单,没有太复杂的想法,不管谁是谁非,只要能跟着冰哥杀人,就是人生一大快事。 悍马车没有回金色港湾h:ap也没有回都市华庭那个家,而是直奔拳场。 拳场白天没有比赛,显得冷清,室外游泳池里几个身材窈窕的比基尼女孩嬉戏打闹,泳池边,全是小毛花钱的养的**,认钱不认人的婊子,绿色遮阳伞下,小毛穿着紧身泳裤,一手捏水晶高脚杯,另一手捏着古巴雪茄,喝一口红酒,抽一口雪茄,悠哉惬意,哪像死了亲人的倒霉蛋儿。 夺下拳场,收买了几十号猛人,有李老九的支持,有西北那位大佬的帮助,他意气风,野心膨胀,拳场是一个支点,他要从这里开始征服整个河西地下世界,脑子里已勾画出堪称宏伟的蓝图。 “小毛哥有辆悍马向拳场冲来,好像好像是肖冰的车”小毛心腹慌慌张张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不是累的,是被冰哥的名头吓的,洋洋自得的小毛闻言大惊,手中酒杯落地,碎裂成渣子,昂贵红酒为白色瓷砖染上刺眼色彩。 植入小毛心底的恐惧比恨多几分,肖冰突然单枪匹马杀向拳场,出乎小毛意料,打乱了他与李老九的狙杀计划,他想来,肖冰回河西第一件事儿应该是收拢人心,安抚圈子里的老人,而不是冒着众叛亲离的风险来杀他,他大概惊惧过度,很失态的抬脚踹飞躺椅,吼道:“给我拦住,派人拦住,最好做了他。” 拳场乱了,小毛的亲信拎着各种枪械涌向拳场外那条林荫道,七个西北大汉已站在他身后,还有十多人散布周围,防止场子里有人搞事儿,冰哥在宁和的号召力毋庸置疑,其实仍有很多人在冷眼旁观,曾经招揽的拳手多数不愿参与河西黑道的斗争,引火烧身,他们不为难小毛是念黑虎的旧情。 不为难,不等于会跟小毛打天下。 伪装成度假村的拳场矗立于阴山脚下的苍翠松林中,贯穿松林的林荫道响起稀稀落落的枪声,泳池边,小毛听着不怎么刺耳的枪声,呼吸渐渐凝重,脑海里那个模糊的影子渐渐清晰,握枪的手微微抖动,遥望拳场那两扇精美的铁艺大门。 大门外,悍马车动机的轰鸣声由远及近,泳池里的女人不再嬉戏,华丽的六边形大楼前,几十号人鸦雀无声,因为他们看到大门外有人被疯狂疾驰的悍马车撞飞三十多米,活生生挂在铁艺大门顶端凸起的刺尖上,内脏流出,血水喷洒。 五六支雷明顿猎枪射出的千百粒铅弹居然无法击碎悍马车的挡风玻璃,无法使疯狂到玩命的车减慢丝毫,几个持枪汉子惊愕,愣神的瞬间,悍马车车头顶着他们身躯撞向铁门,**怎能承受如此之大的冲击力。 咣当! 两扇铁门被撞开,焊接成美妙图案的钢条极度扭曲,残肢断臂横飞,血沫肉渣淋漓,触目惊心,同时门后几名保安只觉劲风扑面,想跑,迟了,钢铁大门将几人拍飞出十几米,横冲直撞的悍马车带起势不可挡的凶悍气焰,闯入拳场,车头血肉模糊。 谁还敢拦,谁还敢挡。 小毛呆呆望着开车的人,手足无措,是肖冰,是他最忌恨的人,是他不共戴天的对手,他清楚看到隔着染血的防弹玻璃,肖冰笑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杀伐,争锋(一) 拳场里拳手,打手,都非寻常人可比,在黑拳擂台上厮杀的爷们哪个不是敢玩命的狠人,死人鲜血他们见的麻木了,再说西北来的汉子们,陕甘剽悍的民风深入他们骨子,而且都是白刀子进红刀子的老江湖,这帮刀头舔血混日子的猛人凝望悍马车里那狞笑不止的年轻人,头皮簌簌麻。 杀人,其实是肖冰最不愿意干的事儿,穿着军装时,杀人是为了共和国的安宁,冠冕堂皇的理由使他心安理得,从未有负罪感,去年那个萧瑟的秋天,亲手送老教官上路后,他一厢情愿的认为因该是这辈子最后一次杀人。 人活一世,不如意的事十之**,厌倦杀人的肖冰偏偏得不停的杀人,因为他选择了一条注定被鲜血染红的路,你仁慈了,你就得去死,这个社会阴暗面的规则就是如此残酷,肖冰不得不遵循,他握紧方向盘,风轻云淡的一笑,轻声呢喃:“杀吧这条路何尝不是杀出来的呢?” 称霸南城区有些年数,又以卑鄙无耻手段谋夺拳场的小毛哥心惊胆战,肖冰的笑容激他心头恐惧,第一时间的反应不是泄心中的恨,丢下身边几十号人,扭身就跑,面子、尊严、仇恨全被他抛开,活着最重要的。 肖冰踩死油门,悍马车飞蹿,横穿草坪,绕过游泳池碾轧小毛,十几个西北大汉手持仿六四手枪,疯狂射击,共和国六十年代定型设计的警用手枪延续四十余年的辉煌肯定有不俗的表现,但是不可否认这玩意过时了。 7.62毫米的弹头飞出短窄枪膛根本无法挥威力,老公安常埋汰六四手枪,过二十米的距离,连兔子打不死,用这玩意攻击改装到轮胎的防弹悍马,压根是浪费感情,老美产的东西性能确实没得说,纵横阿富汗战场的军用悍马挡得住12.7毫米机枪子弹远距离攒射。 欧阳思青费心费力又费钱给肖冰搞来的悍马不逊色多少,四面八方射来的子弹撞击钢铁车身,密集的爆响声挺吓人,黑色漆皮也被戳出斑驳弹痕,触目惊心,却仅仅伤了这辆车的“皮毛”。 肖冰将自己拉风的车技挥的淋漓尽致,一路横冲直撞,撞飞两人,诡异摆动的车尾扫倒四五人,然后向六边形大楼的玻璃门冲去,小毛回头见车子追来,进入大楼,慌不择路,拼命奔逃。悍马车冲上十几级阶梯,车身飞跃而起,离地一米多高,划出一条炫目弧线,直接撞入大楼,华丽的玻璃门碎裂为千百片残渣,飞射飞溅飞舞。 楼外的人目瞪口呆,许久才有零星几人缓过神,硬着头皮跑入大楼,小毛哥是混蛋,宁和道上人多半会如此评价,很多跟小毛**后面混饭吃的混子暗地里戳他脊梁骨也会这么说,但这混蛋亦有忠诚的走狗,愿意为他拼命、卖命,乃至为他去死。 大楼里,小毛没命的逃,什么雄心壮志,什么名利权势,统统丢掉,他现在终于承认对肖冰的恐惧远甚于对肖冰的嫉恨,他最终以前所未有的百米冲刺度跑进正中央的拳场,慌手慌脚爬上第二层看台,这个位置,悍马车无法冲上。 车头染血的悍马紧靠擂台刹车,肖冰无一丝人情味的眸子瞧后视镜里晃动的人影,狞笑着挂倒档,悍马又以令人措手不及的度倒射,撞入那条刚够它通行的过道,过道里,小毛十几个亲信走狗无处可避,无处可闪。 十几条鲜活生命被撞倒,再被车轮碾压,血水染红名贵的蒙古地毯,有几个家伙急中生智,紧贴墙壁想侥幸逃过一劫,老a造就的杀人精英动了杀机,哪容得他们侥幸,肖冰稍微扭动方向盘,钢铁车身贴着墙壁擦过。 厚实的墙壁与同样结实的车身挤压中间活生生的人,没有哀嚎,没有呻吟,只有沉闷刺耳的擦挂声,悍马仿佛一把钢锉,锉着墙壁,不应该是锉着紧贴墙壁的人,收割着人命,悍马车擦过,几个自作聪明的家伙成了粘在墙壁上的烂肉,车停了,悍马右侧车身血水淋漓,肖冰面无表情,摸出烟盒,拔烟,点烟,没有一丝火气,他叼着烟,凝视前方,正好对着看台上面无人色的小毛。 “你杀黑虎,杀十一人,我加倍杀回来。”肖冰冷笑,悍马车再次驶向擂台边,过道里血腥味浓重刺鼻,血肉模糊的场景令人作呕,冰哥的狠辣,手段的残忍,这一刻深入人心,拳场里的人几乎全聚集到比赛场。 **个西北汉子围住血染的悍马,他们双手握枪,不敢过分靠近,车门被推开,猛子双手端着两支乌兹冲锋枪,狞笑着下车,西北汉子们凝视魁梧的过分的猛子,极为小心的缓慢退步,竟无一人有扣动扳机的魄力。 至从去年被枪手追杀,欧阳思青送车的同时还为肖冰准备了两只轻巧的乌兹冲锋枪,大尤物深信小心谨慎是防止阴沟里翻船的最好手段,肖冰一直没用过,今天被猛子从后备箱里翻出来,这家伙爱不释手,二话不说拎出来显摆。 “哥几个最好别动,我的命贱,死没什么,就算被你们射成筛子也能拉几个垫背的。”猛子憨厚一笑,杀机浓浓,周围人心惊胆跳,没谁会怀疑这愣头青杀人的决心。肖冰从车里出来,所有人心头又是一颤。 “你你为夺拳场杀我表哥,又来杀我,你不怕失了人心,众叛亲离?”小毛结结巴巴质问,到了这时候仍要血口喷人,谁想夺拳场,谁杀了黑虎,天底下属他清楚,索性破罐子破摔,不要脸到底。 “谋夺拳场”肖冰大笑,狂放不羁,笑声中蕴含极大的愤怒之情,更像是在泄,他逼视死皮赖脸到底的小毛,高声道:“拳场是坤爷投资几个亿的心血,是坤爷的根基,也是坤爷临终送给我的产业我用杀人谋夺吗?” “反正你杀了我表哥别想赖账,河西大小混子都知道你杀了我表哥。”小毛死不认账,他明白若是松口,将失去所有翻盘的机会,死无葬身之地。 肖冰低下眉目,猛吓一口烟,然后昂头,浑身洋溢着飞扬跋扈的气焰,逼问道:“就算我杀你表哥你又如何?这是我的地盘,是我的产业,谁有异心,我杀谁,天经地义。你有什么资格站在我的地盘上对我指手画脚?” 他的地盘,他手里握着生杀大权,他才是这个圈子里最强势的存在,小毛凝视肖冰,无言以对。 第一百七十六章 杀伐,争锋(二) 没跟肖冰碰面时,小毛想出千奇百怪致肖冰于死地的阴狠手段,凌迟、点天灯、剥皮等古代酷刑想遍了,意淫过如何一点一点搞臭肖冰,蚕食肖冰的实力,地盘,以及女人,因为小毛曾在金色港湾见过欧阳思青一面,惊为天人,从那以后视欧阳大美人为毕生推倒的目标和猎物,还幻想过众叛亲离的冰哥是怎样的凄惨和倒霉。 这未必是纯粹的恨,一穷二白的肖冰踩着他头顶崛起,可以说当初是他给了肖冰扬名立万的机会,恨是应该的,这不算心胸狭窄,但他更嫉妒,为什么无根无基的肖冰能出人头地,为什么坤爷会看中肖冰,为什么河西头一号大尤物欧阳思青遇上肖冰会投怀送抱,他想不通,所以他嫉妒。 人啊,莫名其妙的恨多半源自嫉妒,小毛的嫉妒心催化他心底那点恨,慢慢酵,直到坤爷将河西地下世界的半壁江山送给肖冰,他终于无法忍受了,凭什么送给肖冰?他内心深处无数次呐喊。 他不服,所以铤而走险,与李老九狼狈为奸,当狠心杀死视他为亲兄弟的黑虎,把精心准备的屎盆子扣到肖冰头上,向河西三教九流的混子们宣扬冰哥是怎样一个薄情寡义卑鄙龌龊之人,他浑身舒坦,似乎肖冰遗臭万年,他便能流芳百世。 **裸的嫉妒! 可当目睹肖冰此时表现出的无所谓,与气吞山河的魄力,小毛犹如泄了气的皮球,失望,黯然,处心积虑**的把戏,没伤到人家自尊心的一分一毫。小毛与肖冰对视,凄惨一笑,问:“肖冰,凭什么你比我强?凭什么狗屎运都被你一个人踩了?为什么狗娘养的老天这么不公平?” “这就叫命运你没那个命众生平等是宗教典籍里忽悠人的说法,你也信?这世道人生来就不平等。”肖冰冷笑,活在世上别指望老天的施舍或是怜悯,人得靠自己靠自己的实力,他指间的烟燃尽,化为飞灰,弹掉烟头,向看台逼近,拳场内部百余人静静看着,没人出声,气氛凝滞,很压抑,好似肖冰一个人的气息影响了所有人。 “要我死没这么容易”小毛举枪,是银光闪闪的沙漠之鹰,彪悍的外形以及金属菱角勾勒的霸道线条向人们展示它的独特魅力,手枪中最凶悍的利器,九毫米弹头能轻松穿透二十公分厚的砖墙,如果是12.7毫米口径的沙漠之鹰完全可以撂倒一吨重的大象。 猛子手中的乌兹冲锋枪与ak47并称为世界两大“土匪枪”,意思是极受恐怖分子和黑帮分子欢迎,在沙漠之鹰的光彩下,乌兹冲锋枪暗淡无光,猛子瞥了眼小毛那支沙漠之鹰,再摆弄手中枪,意兴阑珊,咫尺之遥的西北汉子被他的无心之举惊出一身白毛汗。 小毛热衷泡妞、泡夜店、泡健身房,还热衷泡射击场,宁和市独一无二的射击场是坤爷的产业,当然现在是肖冰的产业,要搞射击场这玩意,没大背景根本行不通,几年前李老九想搞一家,托关系找门路,结果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从栽在肖冰手里那天开始,小毛几乎每天抽几个小时泡在射击场,浪费无数子弹,自信枪法能媲美职业军人,他很谨慎的双手持枪,务求一击毙命,并且沙漠之鹰后坐力之大,寻常人单手无法承受,小毛也没本事单手驾驭沙漠之鹰。 肖冰很喜欢沙漠之鹰,这枪舍我其谁的霸道气势尤为引人注目,合乎他的口味,仰视几米远处的枪口,这厮的眼神近乎痴迷,搞得周围人大跌眼镜,生死悬于一线间的危机时刻还有兴趣欣赏一支枪。 小毛拉动枪机,肖冰没动,有人动了,二层看台上,拳场一名拳手骤然出手,飞脚踢折了小毛手腕,戏剧性的变化令人瞠目结舌,沙漠之鹰掉落,肖冰踏步而出,一刹那闪身跨越四米,正好接住枪。 “为什么要插手?:ap.”小毛难以置信的看向出手的消瘦男人,这男人昨晚第一个向他表忠心。 “拳场是冰哥的,我要在这里继续混饭吃,就得这么做,别天真的认为一支破枪能取冰哥性命,冰哥在枪林弹雨中从容杀人时你还是个小屁孩呢。”消瘦男人面无表情,一双幽深眸子透出嗜血气息,宛如黑暗中闪着幽光的狼眼,他清楚肖冰的过去,显然来历不凡。 小毛气的全身颤抖,他想不明白面前这人两个月前才进入拳场,那时候肖冰生死不明,怎么会是肖冰的人,肖冰眯眼盯着消瘦男人,许久,他点头笑了,一叶浮萍归大海,人生何处不相逢,只是今日的相逢太巧太妙了吧? 消瘦男人见肖冰笑而不语,漠然问:“冰哥不会忘了我吧?” “老战友你称呼我为冰哥,是不是想我折寿几年?”肖冰调侃道,十六岁那年便与消瘦男人相逢于三十八军特战大队,随后共同参加爱沙尼亚世界侦察兵大赛,相处过一段日子,后来对方调入扼守大西北的兰州军区,就没了音信。 “冰子你现在是河西黑道的大哥,风光无限,我喊你冰哥是应该的,以后还要跟着你混饭吃呢。”消瘦男人淡笑,阴霾面庞泛起的笑意,旁人看的很变扭。 “你怎么干这行了?”肖冰问道,也曾是优秀军人的男人沦落到打黑拳混日子的地步,他心中有说不出的憋闷感。 男人无所谓的笑了笑,“犯事了,被开除党籍军籍,干这行来钱快,干几年,弄几百万就金盆洗手。” 同是天涯沦落人,肖冰感慨,不再去揭老战友的伤疤,这时候鼎盛十三个场子的话事人赶到拳场,比赛大厅涌入上百人,将小毛的亲信和西北来的汉子按倒在地,拳打脚踢,小毛被人从看台拽下,不过没人动他。 “你这犊子真够狠,黑虎瞎了眼把你视作亲兄弟。”赵武朝小毛脸颊吐口浓痰,作为老江湖小毛的拙劣小把戏哪能骗过他。 “韩建,派人通知各个场子的主事儿人,半个钟头来这里见我,谁不来给我滚出河西,别等我火。”肖冰阴沉道,立威永远是弹压内部的最好手段,他今天要告诉圈子里有想法的大哥们,该是他的东西,任何人别想染指。 第一百七十七章 杀伐,争锋(三) 半个钟头后,笑面虎疯虎控制的射击场、影视城、典当行、赌场、放高利贷的公司,十九位大哥悉数赶来,他们手中掌控的资本和人脉若能联合起来,是任何人都得忌惮的力量,但这些人是多年的老江湖,精明的很,甘当出头鸟的小毛要完蛋了,河西地下世界半壁江山尽握冰哥手中,他们这盘散沙哪敢再冷眼旁观或者阳奉阴违。 “冰哥” 华丽大厅里,呼喊声此起彼伏,曾经对肖冰摆老资历派头的大哥也稍稍弯腰,尊卑分明。人圈之外那个消瘦男人依旧是冷眼旁观的姿态,阴沉沉的气息与大厅内的热烈气氛格格不入。 肖冰跃上擂台,对众人道:“你们都是跟了坤爷好几年的人,撑起了这片天,坤爷走了,带不走你们的功劳,只要大家安心做事,我肖冰绝不亏待任何人,但是谁有非分之想,我也绝不绕他。” 圈子里有头有脸的老少混子聚集一堂,乖乖听肖冰训话,河西这片天变了,他们得顺应时代潮流,冰哥是年轻,可冰哥有高深莫测的背景,有无人能及的号召力,黑道这条路,唯有追随强者的步伐,才能走的稳妥。 坤爷走了,肖冰无疑是河西第二个坤爷,这是在场所有人的想法,人心永远倾向于强者,亘古不变的真理。当着众人的面,肖冰手握黑虎用过的沙漠之鹰,顶住小毛眉心,这薄情寡义偏偏野心不小的畜生意识到死亡临近,哭喊求饶,第二次跪下给肖冰磕头,声泪俱下,“冰哥我真不想死,再绕我一次。” “绕你一次我已经很后悔了我不想后悔第二次”肖冰扣动扳机,动作干脆的使所有人心底生寒,一颗灼热子弹洞穿小毛头颅,射入地板,双膝跪地的小毛仰面躺倒,卑微而又肮脏的生命终结。 “杀的好!”马飞带头鼓掌,鼎盛场子里的人跟着鼓掌,随即全场想起掌声和咒骂声,拿破仑说过真理在大炮的射程范围之内,现如今真理依附金钱和权势,肖冰明白,握住权势和金钱,等于握住了人心,他内心深处那种被称为野心的**感又强烈了一点点。 猛子在肖冰授意下,找了把大号的消防斧,如去年折腾万家少爷那般凶狠,蹂躏着西北来的爷们,砍断了两个人的手脚,第三个人终于承受不住带着浓重血色的恐惧,道出了来路,是西北狗王王朝阳派来的人。 王朝阳,对于肖冰来说这名字相当陌生,而擂台下混黑道有些年数的老江湖们,莫不惊诧骇然,肖冰目光掠过众人,瞧出了端倪,这个王朝阳貌似大有来头。肖冰离开拳场时,给侥幸活命的西北汉子留了一句话。 “告诉你们主子,河西这片天是我肖冰用命撑起来的,谁想染指,我玩了命的跟他拼。” 西北的人走了,肖冰让沉稳精细的韩建打理拳场,算是好钢用到了刀刃上,并叮嘱韩建多照顾他的老战友,尽量安排到一个合理的位置,给一份不错的薪水,有昔日那点旧情,又有相似的际遇,肖冰的同情心泛滥了一回,对待战友他向来有情有义,既然曾经在爱沙尼亚的沼泽和丛林**患难,现在同享福理所应当。 拳场核心管理人员大换血,每年有过亿的收入,必须握在心腹人手中,短短两天拳场里几十条生命人间蒸,不明不白的死掉,这事儿无人提及,是河西黑道一桩惊心动魄的秘闻,永远不会公诸于世,除非有一天肖冰锒铛入狱,成为无数人落井下石的对象。 肖冰打掉小毛这个出头鸟,借此立威,圈子里不和谐的声音荡然无存,一个星期过去,河西黑道风平浪静,李老九仍不见踪迹,急于为坤爷报仇的肖冰,无处力,只能忍着,等待着。 五月份,都市华庭一二期工程四十多栋住宅楼,业主几乎全部入住,小区里比冬天热闹很多,有嬉戏的孩子,有遛狗的老人,有一对对相互依偎或搀扶的身影,这说明宁和炒房的潮流还未到如火如荼的地步,不像北京上海,销售一空的住宅区很多房子终年黑灯瞎火,持有者等待着升值,烘托着房价,而无数囊中羞涩的升斗小民望着空房子幻想自己未来遮风挡雨的窝是什么样子。 够资格跻身河西富豪行列的肖冰仍住在都市华庭那冷冷清清的家,丢掉世俗杂念,过了几天孤家寡人的清闲日子,早晚锻炼,自己做饭,做家务,只有这时候肖冰才觉得自己是个正常人,而非浑身充斥着血腥味儿的黑道大哥。 在小区里溜达,肖冰总是用羡慕的眼光去看那些白苍苍依偎在一起的老夫妻,常被深深触动,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意境,这些相濡以沫数十载的老人才体会的最深,想想黯然离开的秀儿,想想远在香港的欧阳思青,肖冰心头五味杂陈。 晚霞绚烂的傍晚,肖冰简单吃了饭,外出散步,过了五月,地处北方的宁和渐渐闷热,晚饭后多数人在外纳凉,溜达,享受这短暂闲暇时光的欢愉,肖冰绕小区跑了二十几圈,身上微微出汗,才觉舒爽一些。 他蹲在一片空地的边沿,看几个孩子踢球,98年世界杯后引领共和国年轻人时尚潮流的不仅是贝克汉姆的型,一股足球风席卷了华夏大地,继02年国家队在那位神奇教练带领下破天荒进入世界杯三十二强,这个玩“小球”技术堪称精妙绝伦的国度前所未有的热衷踢足球。 肖冰小时候没碰过足球,弹玻璃球倒是玩过几年,篮球也算凑乎,起码初中时学校那帮小崽子不是他的对手,见几个孩子玩的高兴,他来了兴致,恰巧一个小胖子没接住同伴传球,足球滚到他脚边,他起身带球,开始逗弄十几个孩子。 空地侧面住宅楼的小平米公寓里,一个柔弱身影站在落地玻璃窗前,凝望孩子堆里灵活穿梭的身影,哽咽道:“哥真是个坏蛋居然欺负一群孩子。” 第一百七十八章 杀伐,争锋(四) 秀儿是地道的山里姑娘,淳朴,善良,没有复杂的想法,没有大野心,想的简单,活的简单,追求的也简单,可以说她的品行是中国女性传统美德的一个缩影,为了弟弟能讨个好媳妇,有个好前程,她任劳任怨,为了那个喜欢的男人,她默默付出,十几年如一日的坚持,相信老天不会辜负她。 皇天不负苦心人,老一辈都这么说。 秀儿读书少,老一辈奉为金科玉律的教条,她觉得自有道理,很小就随父母走上田间地头的秀儿习惯把自己的付出看做“播种”,希望的种子撒到田地里,自有生根芽结出果实的一天,期间当然要经历风霜雪雨的摧残和磨砺。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秀儿从未摸过高中大学课本,但晓得诗句的意思,也曾把这诗句刻在自家的泥巴墙上,给自己鼓劲儿,无论如何要撑起一个家,她一直认为自己很坚强。 可是,当她看到跟小屁孩们踢球的矫健身影,浓浓酸楚如破堤洪水,霎时灌满心扉,憋的难受,委屈的想哭,播下的希望种子为什么结出这般苦涩的果实,梅花香自苦寒来,为什么自己只感到彻骨寒意。 秀儿的心结依旧未解开。 肖冰踢了一会儿,便意兴阑珊,孩子们实力弱小到令他于心不忍的地步,再死皮赖脸凑热闹,围观的成年人会误以为他是欺负人,点了根烟,叼在嘴边,大大咧咧做着扩胸运动,向那冷冷清清的家走去,至始至终没觉有人看着他。 世上的男男女女有无数次擦肩而过的机会,最令人惋惜的是擦肩而过的瞬间原本有情却非要戴着无所谓的面具装无情无义,而最令人遗憾的是,众里寻她千百度的伊人深情凝望你背影,你却不自知。 琼瑶小说中阴差阳错的遗憾往往会伴随主人公到最后,大把大把赚取了几代人的眼泪,现实中的肖冰又如何? 肖冰与象牙塔里只为考试如何作弊愁的轿子们一样,从不认为自己的人生会是一场悲剧,而杨采薇的到来又给的生活增添另一抹色调,谈不上暖昧,也不算冷色,但他有手足无措的感觉。 五一长假结束,大学街又恢复往日喧嚣,河西省唯一列入“211”工程的河西大学继续着它的辉煌,第一任校长算开国元老,曾任共和国副主席,现任校长也不含糊,职称一大堆,头顶的光环耀眼夺目,中科院院士,国家金融研究所副所长,无论哪个头衔,都能吓住没啥文化的肖冰。 肖冰不畏惧跟他玩刀动枪的粗人,玩命、拼命他是行家里手,但对正儿八经做研究的大家怀有敬畏之心,譬如每次看到报纸新闻关于袁老的报道,心间总会产生一种莫名情愫,人活一世,总需有些敬畏,肖冰这种情愫,大抵是敬畏。 再次仰望河西大学门楼上的烫金牌匾,肖冰不如去年九月份初回河西时那么忐忑,时过境迁,心境完全不同,然而他即将面对的人是共和国的红三代,隐隐约约比方啸吟要道行高深,难免有些心虚。 大清早方啸吟就给肖冰打过电话,说行事低调的杨采薇来河西大学报到,得有个免费苦力帮忙般行囊,收拾宿舍,方啸吟那厮以开会为借口,让肖冰先来顶缸,陪着杨家公主,冰哥鼻子差点气歪,奈何杨家对他有恩,不得不来。 河大门口,人来人往,肖冰的形象气质与这片净土格格不入,嘴边再叼根烟,门卫想不注意他都难,刚抽完一根烟,一道淡雅身影进入视线,正好与他脑海中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身影吻合,是杨采薇! 惊艳漂亮高贵时隔半年多,再次相见,肖冰脑海中第一时间闪过的不是泡妞高手常用来赞美女性的词汇,是低调,是内敛,是莫测高深,拥有绝对骄傲资本的杨家女人无论穿着,还是流露的气息,不会让旁人感到刺眼炫目或者咄咄逼人,肖冰一直觉得高不可攀的女孩,那么平平静静走过来。 宽松的牛仔裤,宽松的体恤衫,平底布鞋,窄框黑边眼镜,京城公子哥趋之若鹜的名门之女简单利落的装扮恰到好处的伪装了她,低调,知性,不那么引人注目,却另有一番韵味,相比较,一身名牌的肖冰倒是落了下乘,有点暴户的俗气。 隔着十几步的距离,肖冰已点头微笑,心虚的笑容欠缺真挚的意味,被眼里不揉沙子的杨采薇捕捉到,她饶有兴趣的瞧着肖冰,调侃道:“即使你不欢迎我来宁和,也不用笑的这么假吧。” “不不”肖冰头摇的像拨浪鼓,见面就被将军,他很郁闷,尽量让自己笑的真诚一些,道:“北京城的公子哥啦,千金小姐啦,来我们这破地方怎么得前呼后拥吧,你孤零零的来了,我有点没法接受。” 杨采薇推了推掩盖她精致脸蛋一半风华的黑边眼镜,刻意端详肖冰的一身名牌行头,微微撇嘴,勾起玩味的弧度,道:“是不是像你一样,用名牌武装到牙齿,带几个保镖或是警卫,开几辆名车,便是高门大户子女的作风?” “貌似北京城这类人很多,只是你跟他们的境界不同,我更是个刚有了闲钱的市井小民,显摆的心思还很重。”肖冰不好意思的笑了,确实,他的境界还未升华到杨采薇那种深度,就如他第一次开6虎招摇过市,满心的成就感和满足感。 杨采薇是共和国功勋家族的第三代,是名副其实的红三代,在讲究资历的共和国,这意味着无与伦比的雄厚资本,北京城的暗流涌动,军政界的倾轧,她感受过,冷眼旁观过,嘲讽鄙夷过,北大毕业后二十四岁的她看透的东西,比地方基层领导干部混迹名利场一辈子领悟的东西还多,可谓返璞归真。 到了这层面,杨采薇无需用范思哲、纪梵希、路易威登,这类身外之物彰显自我,她即使破衣烂衫,搁在北京城依旧是太子党仰望的对象,起点决定一个人的高度,决定一个人的境界,很有道理,。 “看你这多半年混的不错,说说你的经历吧。”杨采薇风轻云淡瞥了眼肖冰,既未掺杂暖昧,也未淡漠到划出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如她的衣,如她的人,尺度拿捏的极好。肖冰更非自作多情的二百五,跟杨采薇保持着不会使旁人误解的距离,向河大校园内行去。 “这半年多说来话长,从北京回来,我捏着千八百块钱儿,学书上那几位头悬梁锥刺骨的家伙,等待出人头地的机会,或许我比别人幸运,再或许因为你和方大少的关照,狗屎运踩了不少,钱有了车有了房子也有了,混的还算人模狗样吧,再次见你底气足了别误解我的意思,这个底气足绝不是乱七八糟的非分之想,就是你不怀好意的趁饭,想宰我一刀,我不用为口袋里的钞票忧心。” 杨采薇被肖冰的大实话逗乐了,绽露清浅笑容,使与她擦身而过的小男生顿时呆住,惊为天人,目不斜视的肖冰错过这精彩一幕,杨采薇则侧脸凝视比同龄人要成熟许多的肖冰,暗自赞赏,人活的要踏踏实实,实实在在,如果肖冰跟北京城那些俗人一样,显摆名牌的同时吆五喝六,吹嘘的天花乱坠,她会直接扭身离去,再不多瞧他一眼。 第一百七十九 杀伐,争锋(五) 河西省高校里,河大的文化底蕴最为深厚,踏入这片净土,扑面而来的气息和氛围,似乎在告诉初来乍到的人,这是正儿八经的大学,不是三流的野鸡大学,肖冰儿时视河大为高不可攀的目标,现在仍是。 第一次来,他没时间也没心情体会一草一木的芳香,此刻随着杨采薇缓慢行走在人流中,细心欣赏这里的人,这里的物,论年龄,河大两三万学生中比他小的并不多,补习三年、五年的牛人,读研的,读博的,在职静修的,是相当庞大的数目。 而肖冰这厮的沧桑味道总使人忽略他年龄的大小,就连旁边的杨采薇,在他参杂惋惜和渴望的一声叹息后,也觉得他更像三十多岁经历过风雨的那拨成熟男人,有故事的男人多半如此。 “方大少说你是北大金融系的才女,为什么来河大读研?”肖冰道出了心中疑惑,换做别人,多多少少会沾沾自喜,杨采薇的到来难道就没一丁点的暖昧心思?肖冰缺乏自作多情的细胞,早把这荒谬念头扼杀在摇篮中。 杨采薇这金凤凰会垂涎癞蛤蟆? 这要比癞蛤蟆吃天鹅肉更来的荒诞离谱,正如肖冰所想,杨采薇的到来,并非符合童话故事里公主对凡夫俗子一见钟情,然后千里寻夫,万里私奔的狗血套路,她淡淡一笑,镜片后眯起的眸子给人一种迷离脱俗的感觉,轻声道:“北京城太乌烟瘴气,事儿多,人杂,我想找个清静的地方。” “哦”肖冰点头,正常男人都会产生的一丝隐隐期待被这话抹掉,失望谈不上,反而心里踏实多了,他终于展露极为自然真挚的笑容,起码与杨采薇相处,不会再感到任何压力,至于身份的差距,人家不在乎,他在意个什么劲儿。 肖冰点头微笑那一刻,杨采薇的眼光轻描淡写掠过他脸颊,笑容是真挚的,没有一丝破绽,没有任何流露失望的蛛丝马迹,可谓滴水不漏,如果是这男人在演戏,那绝对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演员,杨采薇心头一动,好多年了,这男人是继方啸吟后第二个能从容面对她的年轻异性。 叶家那位的无所谓是纯粹的演戏,乔家那位二十七岁任上海市市长助理,被老一辈看做海派新一代的标杆,面对自己表露的彬彬有礼何尝不是一层虚伪的面纱,谢家那位更别提了,短暂瞬间,杨采薇脑海里浮现几个人的影子,一一比较之后,肖冰倒出彩了几分。 肖冰的几分出彩,只为杨采薇平添了几分好感,仅仅是好感,与情或爱风马牛不相及。两人说话间,到了研究生公寓,杨采薇大包小包的行李还在门卫室,北京城的天之骄女跟门卫室里视肖冰如虎狼的大婶热情攀谈,三言两语暖了大婶的心窝,对肖冰的警惕放松,看他扛起大包,拎着小包,大婶还夸了句“好小伙”。 “认识你和方大少我对红色子弟的看法变了不少啊。”肖冰扛行李上楼的同时感慨道,三年前那位送他进秦城监狱享福的家伙,使他对太子党这个涵盖面很大的圈子产生错误的理解,内敛的唐家祺,无法琢磨的方啸吟,再加这位杨家女人,他渐渐明白那个圈子并非当初想象的那么简单幼稚。 杨采薇拎了两个装衣服的塑料袋,在前边引路,闻言一笑,玩味道:“看来你和不了解那个圈子的普通老百姓一样,把所谓的**全当作了靠父辈荫庇混日子的废物,肖冰我告诉你,那个圈子撑起了共和国的半边天,京派海派里的少壮派多半是从那个圈子走出来的,你说这些人是废物吗?不到三十岁就是厅局级干部,大校少将的军衔,他们能是废物吗?” 肖冰笑了,默不作声,那个圈子离他很遥远,他不知该怎么插嘴,杨采薇摇头,“或许个别人是靠父辈荫庇上位,以公谋私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个家族任何一个人很难避免这种情况,只要不出格,不损害国家利益,没什么大不了,但是除了这极个别人多数人是人才,北京城开着跑车在三环四环飞奔,恨不得撞死几个人体现自己很牛,这类人有不少+++6++n不过是一小拨。” “明白,你的意思是一块臭肉坏了一锅好汤。”肖冰笑了,仔细品味杨采薇说的话,很有道理。 杨采薇回头看一眼肖冰,又摇头,镜片后的眸子终于闪过一抹犀利,淡淡道:“几块臭肉的味道不至于坏了那锅汤,充其量是调味剂罢了。” 肖冰有些茫然,不明所以,他再如何有钱有势仅是个地头蛇,北京城枪打出头鸟的惊心动魄他无法体会,也没资本去体会,不过当年被赖大胖子拉下水的几位大佬之后,无一例外的惨淡收场,看来在那个圈子只会嚣张跋扈的混日子根本行不通。 杨采薇的宿舍在四楼,门号四零九,肖冰对于大学的了解局限于表面,教学楼、宿舍、食堂、文体馆等等对于而言多少带点神秘感,见识杨采薇的宿舍后,暗自赞叹,要比他住多的宿舍强太多。 河大新建的研究身公寓都是两人间,有阳台,有独立的洗浴间,两张朱红色的木床靠着两侧墙壁,电脑桌、写字台、书架、衣柜都是两套,已有人霸占了一套,肖冰放下大包小包,开始帮杨采薇整理。 共和**人最最拿手的应该是搞内务,茶缸怎么摆,毛巾怎么叠,如何将被子叠出的豆腐块长宽高精确到毫米,肖冰当然是此中好手,很快帮杨采薇搞定,样采薇整理衣柜和书柜,肖冰扛进宿舍最大的行李袋装满了书,从宗教典籍到,五花八门,自认没啥文化的肖冰又一次瞻仰了文化人的高深境界。 厚厚书籍中七十年代畅销美国的长篇小说《教父》吸引了肖冰目光,封面苍劲字体下是一串英文,他随手拿起,翻了几页,相当无奈的笑了,纯粹的英文版,这不是难为初中没毕业的大老粗吗。 “很不错的书,你们男人都应该多看看,书里一百多个人物,着重刻画二十多个,几乎囊括美国社会的方方面面,也告诉男人们什么是责任,我最喜欢里边一句话一个人只有一种命运”杨采薇接过肖冰手中的书,缓缓**书架,此时的天之骄女似乎是卓然于世的大儒。 肖冰笑道:“那改天我买中文版的看看,学习一下怎么做男人。” “你回宁和这段时间做的很好,不过有些粗心,女人和孩子可以粗心,但男人不可以,这也教父里的话。”杨采薇继续慢条斯理摆放书籍,留给肖冰一个近乎朦胧的侧影,肖冰寻思怎么接话,思前想后好一会儿,忽然察觉,跟这位大家千金说话自己怀着十二分的小心,生怕搞出笑料。 肖冰整理床铺只用几分钟,帮杨采薇整理书却用了足足半个钟头,不温不火的杨采薇分门别类整理的一丝不苟,放好最后一本书才拿出薄薄的苹果笔记,试了试宿舍的网,忙完一切,她对肖冰道:“谢谢你帮忙,晚上请你吃饭,不过花费不能过一百元,我每个月的生活费刚好够。” 肖冰点头笑了,终于领教大家千金的高深莫测,如果他知道杨采薇所谓刚好够的意思,估计会大吃一惊,从小学到大学杨采薇花钱的精确性能媲美他的枪法,不论面值多大的钞票,都要将它的价值最大限度的体现。 肖冰正摆弄杨采薇的笔记,宿舍门被推开,他不经意的扭头一看,心说“这也太巧了吧。” 第一百八十章 杀伐,争锋(六) 人生何处不相逢,相逢何必曾相识。 恰巧,走入409宿舍的一男一女都是肖冰的“老熟人”,他一愣之后淡淡一笑,继续摆弄杨采薇的苹果笔记本,突然出现的老熟人早被他视为陌路人,懒得想他们为什么出现在杨采薇的宿舍。 忘情到绝情的境界,历经挫折的肖冰终于做到了,无需带着厚重面具去装,那道伤疤,那点心结,早解开了。张倩和高志这对被河大学生会那帮无所事事的家伙公认的金童玉女同时一愣,肖冰莫名其妙出现在女研究生公寓里,搞得两人茫茫然,杵在门口愣好一会儿,直到杨采薇给肖冰递过一瓶饮料,才释然。 刚下课的张倩将自己的挎包放在写字台上,漠然瞅着肖冰和杨采薇,心中却无法平静漠然,充满了疑问,还有淡淡的烦闷感,目睹曾经视她为至爱的男人不起一丝波澜的硬朗面颊,有如钢刺儿扎在心头,很难受,她憎恨这种感觉,偏偏又无法摆脱。 “你好,我叫杨采薇,北京人,河大金融专业研究生。”杨采薇浅笑温婉,北京城的天之骄女似乎遇上任何人都是如此亲和的做派,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我叫张倩,也是金融专业的研究生。”张倩勉强笑了笑,与杨采薇伸出的手轻轻一握,她读研倒是出乎肖冰意料,南城区五大胡同小摊小贩扎堆,农民工子女聚集,许多家庭三代好几口人都处于社会的最底层,为了柴米油盐拼命的挣扎,终于出了位“才女”,搁在以前,胡同里那群长舌妇得把张倩捧上天。 不可否认张倩是有点心机的女人,归根到底穷苦人家出来的孩子比较善于规划自己的未来,她提前一个学期修完本科学分,然后通过高志的关系保研,金融专业是河大王牌专业,再有一个名声赫赫的导师,毕业后前途一片光明,她在尽最大努力积累资本,毕竟攀高枝儿也需要底子,要使高志的家人把她当回事儿,多点好感,少点鄙夷和白眼,这个底子要厚到一定程度。 异性相吸,同性排斥。 张倩打心眼里排斥北京来的舍友,而又忍不住仔细端详杨采薇,此时此刻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这是第三个跟肖冰走在一起的女人,虽然衣着平凡,言谈举止平凡,但是面对人家,她不知为何会莫名其妙的自卑,为什么几个很不错的女孩都会环绕在肖冰身边,难道当初真是自己看走眼了? 张倩思绪万千扪心自问时,坐在电脑桌旁装没事儿人的高志同样思绪万千,偷偷瞥几眼杨采薇,以他独到且犀利的阅女眼力,杨采薇宽松衣服掩盖的躯体完美到哪一个层次,他心中有数,喉结耸动,狠狠咽口唾沫,并且这北京妞儿素雅的气质隐隐有股卓然于世的味道,极为勾人。 高志不禁无比嫉妒肖冰这牲口的运气,最初是水灵的山里妞儿,后来是妖媚堪比狐狸精的大尤物,再后来是气质卓然的“学生妹”,自视泡妞水平一流的高公子十分郁闷与不甘,白手起家的穷小子凭什么滚倒这么多水灵妞白菜,天理何在呀。 杨采薇自顾自整理衣柜,从行李箱取出的衣服没一件是名牌货,高志眼眸一亮,心里有了计较,征服没钱没势的漂亮女孩,是他的拿手好戏,趁张倩去卫生间的功夫,他亮出河大学生会主席的身份彬彬有礼的跟杨采薇套近乎,含含糊糊点破自己家世,又想装的高深莫测,又生怕别人小觑,活脱脱的小丑德性。 肖冰玩着经典小游戏“合金弹头”,操控游戏里的小人大开杀戒的同时心里冷笑,杨采薇那是什么人,是北京城红色子弟讳莫如深的大牛人,高志这类道行浅薄的小妖如此肆无忌惮的装逼,被雷劈的可能性太大了,肖冰乐的冷眼旁观。 “离晚饭时间还早,陪我去市逛逛。”杨采薇并未如肖冰所想,祭出一道天雷,轰的高公子外焦里嫩,至始至终没正眼看高志,也没拉长脸表示出极度的厌恶或鄙夷,正是这般不温不火的姿态最使高公子心里难受,好似苦口婆心的一番话是对牛弹琴。 肖冰关了电脑,随杨采薇向外走,与高志擦肩而过时,淡淡一笑,像极了方啸吟玩世不恭的模样。 “牛逼个屁,有你哭的时候。”高志低声咒骂。 张倩从卫生间出来,问:“高志,怎么了?” “没什么咱们去市买东西。”高志拉着张倩向外走,以往下课后他都要在宿舍里亵玩张倩的白嫩身子,今天一反常态,张倩心头一沉,自己的男友又动了歪心思,征服男人的心为什么这么难。 河大内部的市规模不小,生意极为红火,近水楼台先得月,两三万学子为市带来巨大利润,不说生活用品的需求量如何庞大,饮料和零食就使市老板赚个盆满钵盈,初来乍到的杨采薇带肖冰逛市,令渐渐习惯大手大脚消费的冰哥大开眼界,忍俊不禁。 杨采薇挑选东西精细到苛刻的程度,可以说她钱包里的每一分钱都挥出最大的价值,默默无言的肖冰忽然想起某篇文章,里边记述香港富李老爷子因为一枚硬币滚入下水道而顿足捶胸,大呼可惜。 站到社会金字塔顶尖的牛人们难道都这么“吝啬”,肖冰脑子里浮现一个巨大问号,百思不得其解,杨采薇不经意间的回眸似乎看透他心中所想,笑道:“肖冰,富不过三代,老一辈儿人常这么说,你知道洛克菲勒家族为何延续六代而不衰败吗?” 国内富豪十之**是改革开放后借着伟人政策的春风成就事业,步入辉煌,论底蕴相当浅薄,肖冰刚刚触碰到权势金钱,挤入暴户的行列,杨采薇的问题显然有点高深,他无法回答,难为情的保持沉默。 杨采薇未因他的沉默无语而流露丝毫鄙夷,莞尔笑道:“这要归结于洛克菲勒家族独特的财富观,老洛克菲勒教育子女的第一条便是让他们学会节俭,精打细算,将金钱的价值挥到最大,而非大手大脚,崇尚节俭热衷创造财富,是洛克菲勒家族经久不衰的根源,很不幸我懂事儿起就接受类似的教育。” “貌似福布斯排行榜前几位牛逼人个个是大手大脚的主儿。”肖冰调侃道。 “他们”杨采薇侧过脸注视肖冰,轻笑,镜片后的眸子流露一抹深意,掺杂了一丝不屑,意味深长道:“他们不过是站在舆论的风口浪尖上,承受大众压力的一帮可怜虫,真正的牛人则隐在他们背后偷偷的笑呢。” 可怜虫? 肖冰懵了,能做比尔盖茨那样的可怜虫,他粉身碎骨也成啊! 第一百八十一章 杀伐,争锋(七) 杨采薇的精打细算,肖冰大开眼界,若说方啸吟高深莫测,那杨家这丫头简直是近乎妖孽的存在,先不说方啸吟嘴里的杨家权势熏天到什么地步,单单杨采薇为人处世的手段,就滴水不漏到令人无从下手。 至于杨采薇选购东西之余给他灌输的深奥理念,被忽略了个七七八八,大致记得美国的洛克菲勒家族很牛逼,是昔日的石油大王,二战前控制美国的远洋、运输、炼钢,极其拉风,还有摩根财团杜邦财团反正都是世界阴暗面的巨大黑手,控制美国政权的更迭,对世界经济的展有着不可估量的影响力。 刚有了几个闲钱的肖冰距离国内富豪群体仍有一段距离,这些隐藏于世界经济阴暗面中的黑手巨擘,在他想来是近乎神话的存在,跟自己没啥关系,譬如盖茨接连好几年稳坐福布斯富豪榜头把交椅,他从未眼红或嫉妒,去傻呵呵的仇富,差距大的没边,犯不着这么自作多情的浪费感情。 杨采薇挑选好最后一样东西,瞥了眼推着手推车的肖冰,显然她一番苦口婆心的言语并未收到效果,她仅是微微一笑。 “这些缔造了经济界神话的家族固然离你很遥远,但他们的第一代掌舵人都是清一色的市井小民,学会仰望伟人不是丢人的事儿,或许会给你带来动力,二十多年前北京城叶家一位男人说过,任何人都有创造奇迹的机会,只看自己怎么把握,现如今那位背井离乡且被家人视为离经叛道的男人是美国金融巨头们钦佩的华尔街之子,他动一动嘴皮子,全球股市会随之波动。” 杨采薇轻言轻语,像讲述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肖冰从镜片后始终带给人朦胧感的眸子里察觉到一丝敬佩之意,他好奇心大作,凝眉问:“你所说的叶家估计也是什么红色家族吧,为什么不留在国内呼风唤雨,要背井离乡呢?” “他在逃避,逃避一场悲剧带给的痛苦,逃避失败的前半生。”杨采薇轻声叹息,向市出口走去,她由老一辈人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当年震动北京城的秘辛,叶家那个才华横溢的男人为与一个平凡的女人踏入婚姻殿堂,与整个家族的力量对抗,最终妻死子散,含恨出国。 杨采薇常常这么想,如果二十多年前叶家男人放弃那份感情,放弃那个可怜的女人,洒脱一点,别那么执拗,遵从叶家长辈的意愿接受那桩政治婚姻,恐怕她那个作为军委二号人物的老爸大半生的光彩会暗淡失色,想罢,她摇头一笑,这世上没那么多的如果,只有残酷而又现实的命运。 生活用品放满了手推车,最后结账刚好一百元,还能获得市里免费赠送的两瓶果汁,杨采薇面不改色的笑纳,该是她的,她从来不会客气,而这一切落入尾随的高志眼中,彻底变味儿,一厢情愿的认为精打细算就是穷人的象征,对付穷人,大把大把的砸钞票是不二法门,就如当初征服张倩那么简单。 张倩在货架边挑选喜欢吃的巧克力,无视身边男友的三心二意,其实,她心慌的很,但仍偏执的相信,能让高志为她花钱如流水、办事走后门、买房装修,就一定能拴住他的心,高志的多情和温柔,使她成为河大千百女生羡慕的对象,读大学这几年,她一直认为,自己是现实中幸运的“灰姑娘”。 虚荣心的作祟下,她不想再被打回原形。 肖冰和杨采薇从市出来,太阳偏西,下午四点之后,大多数学生基本没课了,景色优美的校园人来人往,很热闹,人工湖边不乏捧着书本的学生,恰到好处点缀了河大文化氛围,肖冰趁杨采薇回宿舍送东西的功夫,绕湖走了一圈,又进文体馆瞧了瞧,仅读过两年半初中的肖冰,很羡慕这些肩不能扛手不能拎的大学生。 河大图书馆里,肖冰目光掠过一排排书架,深埋心底的求知欲前所未有的迸,直到裤兜里的手机出刺耳铃音,引来周围人不满的眼光,才极为尴尬的跑出图书馆的阅览室,出了图书馆,已是日落西山,杨采薇打电话说今晚方啸吟请吃饭。 河大学生结伴涌向几个餐厅时,挂着政府牌照的奥迪车停在研究生公寓前,方啸吟笑呵呵下车,扔给肖冰一支特制小熊猫,在杨采薇面前这厮仍是玩世不恭的嘴脸,调侃道:h:“你这个大异类,决定来河西读研,京城那伙人要向北看,望眼欲穿了。” “他们哪个不是夜夜做新郎的风流货色,环肥燕瘦的美娇娘玩的还少?北京城的漂亮女孩一小半被导演大款糟蹋了,一小半被他们糟蹋了,望眼欲穿老方你太高看他们的德性了。”杨采薇玩味笑道,笑脸上展露几分嘲讽讥诮。 “也是也是”方啸吟挠头笑了,想起自己的风流韵事,笑的愈尴尬。肖冰瞧堂堂的省政府秘书长吃瘪,大为受用,这就叫一物降一物,一山更比一山高。三人有说有笑坐进车里,小车驶离公寓楼。 肖冰和方啸吟勾肩搭背钻进车里的一幕,偏巧被陪张倩吃了晚饭的高志看到,这厮心中忐忑,有点不服,有点不忿,又有点不安。 河西大饭店继续它的辉煌,若非方啸吟提前订座,西餐厅没他们落脚的地方,肯德基和麦当劳两家纵横世界的连锁快餐店将一种饮食潮流带入国内,西餐也悄然无声的出现在国内富豪名流的餐桌上,价格贵的惊人。 九百八十八元一位,确实够贵,靠近玻璃窗的精致餐桌边,肖冰瞧着晃来晃去的外籍服务生叽里咕噜的说话,直皱眉头,等所谓的“前置甜品”和“正甜品”上来,他哑然失笑,十几道“菜”是独具匠心,分量却少的出奇,都盛在小碟子里。 “别皱眉,我花一个月工资请你**,你总得给点面子吧,这儿的西餐厅大厨是法国名厨。”方啸吟拿起刀叉,为肖冰递过一块鹅肝。用惯了筷子的肖冰改用刀叉,颇不习惯,走过的服务生以轻蔑眼神狠狠鄙夷他一番。 肖冰嚼着味道怪怪的鹅肝,环视装修华丽的西餐厅,恰巧看到一群西装笔挺的男人走进来,也就在这一刻,他眉梢立起,杀机涌现,人群里笑容最灿烂的那家伙不正是销声匿迹有些时日的李老九吗! 第一百八十二章 杀伐,争锋(八) 冤家路窄! 肖冰心中冷笑,头一回吃法国大餐,刚动刀叉,就遇上他最想杀的人,放下刀叉,捏起纸巾轻轻抹嘴,动作舒缓,沉稳,旁边的方啸吟已感到他浑身散的阴霾气息,不禁一愣,肖冰到底怎么啦? “我失陪一下。”肖冰朝杨采薇点点头,起身离座,朝刚进入西餐厅那群人逼过去,英挺硬朗的脸颊笼罩浓重杀机,几分钟前鄙夷过肖冰的外籍服务生慌乱避让,被这樽杀神的气势吓得心惊胆战。 杨采薇不动声色的放下刀叉,饶有兴趣的凝视肖冰背影,她见多京城公子哥的嚣张跋扈,想看看这个杀意冲天的男人到底要干什么,平凡人冲冠一怒的爆是如何的华丽,如何的引人注目。 方啸吟也没了食欲,侧头一看,连连苦笑,对杨家丫头说:“我今天请吃饭,请出天大的罪过了,肖冰要捅娄子啦。” “其实吧我很欣赏平凡男人的爆”杨采薇浅笑,镜片后近乎朦胧迷离的眸子闪过一抹亮色,方啸吟耸耸肩膀,保持沉默,既然杨家公主这么说,那事后多半不用他给肖冰擦**,不过今天的事儿要闹大,会牵连很多人。 谈笑风生的李老九蓦然现冤家对头逼近,着实吃惊,饶是他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定力,也难免露怯,慌乱目光扫过身边几人,忽然自嘲的笑了,今天来河西大饭店吃饭不就是要告诉全黑白两道的人自己安然无恙吗?不就是向肖冰示威吗?有身边这帮猛人在,他李老九怕个鸟。 肖冰大步逼近,在所有人茫茫然的时候,甩手扇出一记耳光,出手又快又狠,出寻常人的反应能力,李老九毫无招架之力,挨了一耳光,差点扑倒在地,口鼻溢出鲜血,肖冰扇出一耳光仅仅是个开始。 与李老九同来的人处于震惊错愕之时,完全爆的肖冰肆无忌惮的抬脚踹中九爷软乎乎的小肚子,将臃肿身躯踹飞出去好几米,撞倒了随行的两个中年男人,引起一阵骚乱,讲究言谈举止的西餐厅突如其来的暴力情景惊呆无数人。 肖冰没有就此罢休的意思,一步跃过两米多的距离,从一个吓傻的服务生手里夺过昂贵的拉菲红酒,狞笑着弯腰,砸向李老九肥硕的头颅,对待敌人要心狠手辣,是老a部队所有人遵守的信条,此时的肖冰不折不扣的执行到底,一声爆响,红酒和血液飞溅,光亮的大理石地板,点点猩红尤为刺眼。 “李老九,信不信我现在会杀了你,为坤爷报仇?”肖冰蹲下,手握半截酒瓶,狞笑不止,他恨到极点才会这么笑,坤爷的死正是脚下这该死的畜生一手造成,他怎能不恨,高尔夫球场边的惨烈厮杀,他至今铭记于心。 “赵坤的死没我的事儿河西人都知道是他的贴身保镖谋财害命,你个毛头小子别含血喷人。” 刁民出身的九爷不愧是闻名于河西的黑道大枭,用颤巍巍的手抹去脸上猩红液体,很有气势的笑了,视死如归,他今晚敢明目张胆亮相,堂而皇之的走入河西大饭店,自有他的底气,再者,他活生生回来,如若莫名其妙死掉,肖冰能脱得了关系,一个刚刚上位的年轻人舍得这时候玩同归于尽的把戏? 混迹江湖这么多年,九爷不缺洞察人心弱点的能力,这也是他自信的资本,有魄力摆出一副从容待死的姿态,肖冰点头,嘴角勾起嗜血意味浓重淡笑,手中滴下酒水血液的半截酒瓶子硬生生刺入九爷肩膀,仍有后手,手腕缓慢扭动,刺入九爷肩膀的半截酒瓶随着转动,一点一点绞烂皮肤肌肉。 肖冰阴测测道:“装,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李老九我在部队里不仅学怎么以最快的度杀人,还学怎么折磨人。” 极度的压抑过后,惊呼声四起,河西大饭店的西餐厅可谓精英荟萃,有位面不低的机关干部,有身价百万千万的富豪,有操着不同语言的外国人,全震惊于血淋淋的一幕,杨采薇似乎没想到肖冰的爆如此凶猛,微微蹙眉。 “他的来头你清楚,那里边训练处出来的人都是把杀人当儿戏的大老粗。”事已至此方啸吟倒显得轻松自若。 “我是在想,他为了已死的人这么大动干戈是否值得。”杨采薇低下眉目,用叉子将餐碟中的乳酪送进嘴里,动作优雅,貌似惊心动魄的血腥场面丝毫未影响她的食欲,对面的方啸吟暗叹,杨家公主的脾性越来越难以琢磨。 终于有人反应过来,一支乌光闪闪的警用五四手枪顶在肖冰后脑勺,“别动,我是省厅警卫局的再动就开枪了。” 肖冰回头,面对警用五四手枪的枪口,无所谓的冷笑,然后起身,猛地抬脚,踹向九爷的肚子,这一脚踹下去,恐怕九爷得一命呜呼,砰!持枪的便衣警察果真开枪,由于是近距离射击,弹头洞穿肖冰小腿。 又是一阵惊呼尖叫,肖冰的脚照旧踹下,只是力道要小很多,李老九的命是保住了,但剧烈痛楚仍使他蜷缩着臃肿身躯,沾染着酒汁血液的脸蛋儿绽露的笑容更加凄厉,九爷的狠厉本色尽显无遗,能为难坤爷的狠茬子却非寻常人可及。 “胡闹!大胆!无法无天!” 随李老九同来的中年男人大声呵斥,官威十足,李明明,河西省最有分量的省委副书记,五十岁爬到副部级的位置,前途不可限量,作为河西省相当有前途的高官,和臭名昭著的李老九沆瀣一气,耐人寻味。 李明明有不得以的苦衷,雄踞西北那位牛人的走狗莫名其妙的与李老九合伙投资河西天然气的开采项目,而且得到了那人的支持,并叮嘱他多加关照,西北的狗王他可以不放在眼里,但狗王背后那人的叮嘱,他哪有胆量违背,明知道李老九请他吃饭是借势向赵坤遗留的势力示威,却不能不来捧场。 肖冰不顾小腿的枪伤,扭身直面李明明,他认识这人,地方新闻里的熟面孔,省委李副书记,旁边面无表情的男人是万家老五,李老九这次现身居然有几樽大神做配衬,他气急笑,咄咄逼人道:“我教训渣滓关你们鸟事儿。” 李明明被肖冰的狂言激起怒火,脸色顿时阴沉,喝斥道:“无法无天的狂徒,你眼里有没有王法,有没有政府?” “王法政府”肖冰冷笑,摆出一副公然对抗政府高官的彪悍架势,缓缓道:“现在我眼中只有不共戴天的仇人。” 第一百八十三章 杀伐,争锋(九) 河西大饭店西餐厅,黑道一哥与省委大佬久久凝视,互不退让,一个是了狂的粗人,一个是在省委常委重要会议上从不示弱的高官,多少有些针锋相对的意味,说是针尖对麦芒吧似乎谈不上。 李明明是什么角色是省委里不折不扣的实权派人物,是已经**某派系的地方高干,纠结钩挂的人脉网又岂是普通百姓所能想象,这位面的牛人们官官相护起来,是何等的声势惊人,根基浅薄的厅局级干部要望而生畏的! 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在河西,李明明的分量远远过北京城清水衙门正部级的高官。昔日的坤爷面对省委大佬,哪怕是最没话语权那位,也得表示出应有的敬意和谨慎,民不与官斗,至理名言,肖冰的做法在某些人看来无异于玩火**,起码万家老五瞧向他的眼神漠然,不懂得隐忍难成气候。 视情义如粪土的人当然不懂军人出身的肖冰。 肖冰咄咄逼人,直面河西省最有分量的省委副书记,完全出于对李老九的愤怒,扯虎皮拉大旗的事他莫名其妙干过几件,吓住不少机关部门里的头头脑脑,包括坤爷都曾觉得他有惊人的能量,道上人所谓的冰哥背景高深莫测多半源于此,但是肖冰并非借杨采薇的势,玩狐假虎威的把戏,热衷做仗势欺人的货色。 杨采薇,方啸吟,都是眼中不揉沙子精明近妖的聪明人,当然瞧的出肖冰是真性情,这个男人当年无权无势敢践踏京城的公子哥,现在又何尝不敢藐视省委高干的权威和能量,典型的重情重义,杨采薇说肖冰粗心,原因就在这重情重义,为了情义忽略很多东西,甚至是能致命的因素,挣扎向上攀爬的男人如此粗心,不可取。 李老九被人搀扶起来,有人赶紧为他止血,染血的纸巾一片又一片飘落,触目惊心,九爷的司机兼贴身保镖闯进餐厅要动手,却被九爷的严厉眼神制止,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得罪人,是他九爷最愿意见到的一幕,横插一杠子那叫画蛇添足,他成功把矛盾转移,自鸣得意的笑了,染血的脸颊更为狰狞。 “肖冰你现在是河西的黑道大哥,要杀要打随你便,我这个正正经经的生意人听天由命。”李老九火上浇油,肖冰瞥他一眼,两只蓄积而不能的拳头爆一阵脆响,周围人吓得挪步后退。 肖冰终究没有再动手,“李老九我还没那么傻” 样采薇的嘴角终于勾起一抹笑意,一闪即逝,即将丧失理智的节骨眼,保留一丝清明,难能可贵。警笛声大作,警察很快涌入西餐厅,宁和市刚组建的特警大队闻风赶到,肖冰又一次被十数支枪管瞄准,成为众矢之的,省委李书记吃饭遇歹徒行凶,差点吓死公安厅警卫局的头头,自然要兴师动众。 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急救车很快赶到,医护人员急匆匆跑进西餐厅,为九爷察看伤势,止血,包扎,被几十人围在中间的肖冰也受伤了,却无人问津,小腿弹洞喷洒的鲜血浸湿了裤管,染红了地板。 他黑亮眸子充斥浓重杀机,一瞬不瞬盯着李老九,犹如受伤的狼王,哪怕流尽最后一滴血,亦不会在对手面前低头示弱,西餐厅里鸦雀无声,很多人默不作声看着,渐渐的,他们眼中悍然动手的鲁莽男人似乎不那么可怕。 “送李先生去医院,这人带走李明明命令道,瞥向肖冰的眼神异常冷峻,这位大佬是动了真火。 “李书记他是我朋友”方啸吟笑呵呵走入人圈,李明明和万家老五同时一愣,李老九无所谓的撇撇嘴,他早听说肖冰和年轻的方秘书长有着不浅的交情,不过他的位面决定了他的眼界,方啸吟象征什么,他不清楚。 李明明沉默,双眼眯缝一下,对方啸吟不温不火道:“方秘书长,你这位朋友太蛮横了,肆意践踏法律不像话啊。” “李书记,多担待,他就那性子,三年前把总参张老爷子的爱孙废掉,在秦城监狱呆了两年不知悔改拿他没办法呀。”方啸吟淡笑道,话里有话,无疑是给肖冰披上一层朦胧而又带了几分神秘感的面纱。 方啸吟这厮玩含糊其辞的手段,是要几位河西大佬知难而退,总参张老爷子啥分量,李明明和万家老五清楚,肖冰废掉老爷子的爱孙只在秦城监狱呆了两年,回河西后又混的风生水起,这人能简单? 难不成是那种玩扮猪吃老虎的二世祖公子哥?李明明的脸色稍显凝重,暗暗掂量方啸吟的朋友是什么层面的角色。 “不管是谁不可以藐视国家的法律肆意伤害别人” 李明明憋出一句话,貌似下决心与方啸吟针锋相对,出乎很多人意料,这种碰撞激起的火花,很有可能牵扯到派系的博弈和倾轧,或许北京城权利圈子会为之暗流涌动,方啸吟沉默,眼眸中的神韵失去一丝柔和,多了一丝犀利。 李明明是叶家一系的附庸者,京城几位硕果仅存的老一辈交情甚好,老头子们都扛过枪打过仗,是过命的交情,但是第二代第三代的明争暗斗延续了二三十年,此时言语上的碰撞使方啸吟警觉,莫非叶家有人想把手伸进河西? 方啸吟点头,紧盯李明明的脸,问:“那李书记说该怎么办?” “给他止血”杨采薇出现在方啸吟身边,她的出现很突兀,刚想说话的李明明皱眉,几位医护人员置若罔闻,肖冰无所谓的笑了笑,流露几分歉意,他彬彬有礼伸手向荷枪实弹的特警要几子弹,结果招来了“不许动”的呵斥。 “给我朋友几子弹”方啸吟口吻少有的严厉,隐有怒意,李明明默默点头之后特警大队队长才小心谨慎摸出三子弹递给肖冰,在场所有人不明白河西地下世界的王者要干什么,肖冰挽起裤腿,挤尽伤口的淤血,熟练的拧开弹头,将火药洒进皮肉外翻的伤口,然后用打火机点燃。 哧哧哧! 火药爆出刺眼火光,灼烧着肌肉,带着焦臭味的黑烟升腾,女人的尖叫声四起,旁边几位老爷们侧头不看,他们好似能感受到火药炙烤肌肤那种钻心痛楚,无法忍受,荷枪实弹的特警怔住,他们听说过这种近乎自我摧残的消毒手法,却从未亲眼目睹,很震撼。 “我给你包扎你不爱吃西餐,一会儿请你吃大排档。”杨采薇拿起一条高温消毒后的餐巾,屈尊降贵蹲在肖冰身边。 这一刻,她懂了爷们的含义。 第一百八十四章 杀伐,争锋(十) 杨采薇蹲着,认真给肖冰包扎,北大金融系的天之骄女第一次充当临时护士,手法生疏的惨不忍睹,笨拙的捏着白色餐巾,费力绕肖冰的腿肚子裹了几圈,最后居然打了死结,肖冰忍俊不禁,终究没笑出来,他平静凝望被眼镜遮掩大半风采的素雅面庞,有点感动,有点心慌,确切的说因该是受宠若惊。 北京城大小纨绔心目中的女神蹲在身边,不想入非非还是男人吗? 方啸吟饶有兴趣看向两人,心说肖冰这头牲口的定力果然与众不同,京城里若有哪位公子哥被采薇如此呵护,幸福的要死,这厮那张男人味颇足的脸蛋偏偏风轻云淡,或许这便是博得采薇好感的根源所在。 杨采薇偶然抬起眉目,与肖冰目光相碰,微微一笑,清清淡淡,心里却泛起一抹异样,不禁腹诽,肖冰这家伙的脸蛋儿不知要迷晕乎多少女人,好在自己不是什么花痴但自己不花痴为什么会莫名其妙选择读河大的研究生呢?自己来河西是纯粹为了避开那个圈子的喧嚣避开不想见的人吗? 一瞬间,杨采薇想到很多,想到第一次见肖冰的感觉,想到建国门大道边,她凝望孤零零的雄健身影汇入人流,带给自己的一丝心酸,而当她起身面对肖冰时,又恢复了卓然于世的面孔和心态,笑道:“第一次干这事儿,很生疏,别笑话我。” “谁敢笑话你?”肖冰轻笑。 杨采薇蹙眉道:“肖冰,你的臭毛病要改一改了,君子不立于危墙下,如果你觉得自己不是君子,那更不该立于危墙之下,以后别太粗心,适当的粗心我会觉得你可爱,但可爱过分了就是傻。” 河西地下世界的标杆冰哥憨厚一笑,默默点头。 “走吧,该离开这乌烟瘴气的地方,请你们吃大排档。”杨采薇要离开,李老九、万家老五乐了,离开的真轻巧呀,**裸的藐视李明明的权威,李老九不急着坐进急救车,就是等事情的结果。 西餐厅出事儿惊动很多人,尤其牵涉到省委里相当有分量的李书记,大领导小领导,及时赶过来的人可不少,主管经济的副省长宋祖明和市委领导正在三楼雅间招待韩国考察团,得知李书记出事,放下酒杯,一路急行进了西餐厅。 这时候早有马屁精们趁机凑近李书记大献殷勤,也有一些善于察言观色的人精们觉不对劲儿,小心翼翼缩在人圈后,决不当出头鸟。 “走什么走?我不管你有多大背景,多大的势力,国法不容你践踏,年轻人做错了,就得低头认错,好好的反思一段时间,想通了知错能改,你肯定会是一个有为青年。”李明明认真道,像个恨铁不成钢的长辈。 “是啊胆子太大了。” “李书记说的对,现在的年轻人浮躁,八零后这代人的素质堪忧啊。” “确实得多加管教,年轻人李书记是为了你好。” 周围大小领导附和声不断,李老九笑意愈浓,心中得意,有西北那人支持,还很稚嫩的肖冰有什么资格和他针锋相对,方啸吟摘下金丝边眼镜,儒雅气质荡然无存,京城公子哥的招牌式微笑挂在脸上,淡淡道:“天塌了,我顶着,谁想下手,冲我方啸吟来!” 冲我方啸吟来! 这话真够分量,从基层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走到如今地位的方家大少终于在河西露出他飞扬跋扈的一面。 “啸吟,不能麻烦你,今天这事儿我担着,大不了再进去享几天清福,无所谓。”肖冰是铁骨铮铮的大丈夫,好朋友给他擦**,他心里憋屈,旋即跨前一步,再次与李明明对视,阴霾气息扑面涌来,李明明不由自主向后挪了挪,十几名特警随着挪动,拉动枪机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杨采薇仍不温不火冷眼旁观,双手把玩着三百块钱的黑白屏诺基亚手机,出一条短信。 “肖冰别寒碜人,这屁大点事儿我扛得住,走咱兄弟去大排档喝酒去。”方啸吟搂紧肖冰脖颈,向拥堵不堪的门口逼去。 李明明脸色铁青,副省长宋祖明是聪明人,两边不讨好的事儿他绝不瞎参合,宁和市常务副市长高志远是李书记的人,但这个层面的对碰,是他眼中的火星撞地球,保持沉默是最好的选择。 “方秘书长”李明明口吻凝重,后边的话还未来得及说,给他拎公文包的秘书慌慌张张将手机递过来,压低声音说:“李书记是石书记的电话” 李明明皱眉,刚接过手机,往日威严中透着祥和的语调变得严厉而又陌生,“老李啊你是堂堂的省委副书记,怎么能跟年轻人斤斤计较,党的干部要学会包容和迁就,摆架子打官腔是官僚主义作风,你该反思反思。” 河西省一号人物的犀利言辞搞得李明明措手不及,支支吾吾好一会,没法回答,省委书记只比他省委副书记的头衔少了个字儿,却压的他喘不过气,共和国的政界,一字之差是天地之差! “让他们走吧” 仅仅几个字儿,李明明说的异常艰难,仿佛有根刺卡在喉咙里,刺在心坎上,无比难受。公安厅警卫局局长,市局副局长,特警大队队长,几乎同时一愣,都生出一个想法,这场博弈,显然是年纪轻轻的方秘书长占了上风,早有传言说方秘书长背景深厚,和北京某位大佬沾亲带故,哪曾想牛逼到令人指的程度。 警察们让开门口,三人离开,省委市委大小领导望向两男一女,眼神极为复杂,心情同样复杂,宁和市常务副市长高志远就站在李明明背后,隐隐约约听到电话内容,心中翻江倒海,惊叹方啸吟能量之大,最吃惊的莫过臭名昭著的九爷。 “李老九多多保重” 肖冰回头瞥一眼惊魂未定的九爷。 第一百八十五章 离别泪(上) 入夜后的上海灯光迷离,淮海中路的“鸿艺会”尽显低调本色,完全是上海气质的缩影,有那么一点文雅的世故和淡漠的清高,在周围高楼大厦霓虹灯广告牌的映衬下显得冷清,混迹名利场的人可不会被它外表的假象所欺骗。 鸿艺会,被誉为上海名流的会客厅,它是澳门赌王最精明能干的女儿经营的私人会所,有雄心有壮志的何家女人扬言要与京城四大俱乐部一争长短。 顶级会员才有资格进入的房间装修极为别致,又看不出刻意追求奢华的痕迹,两个年轻人趴在相隔不远的大床上,享受美女柔韧指尖带来的快感,白色毛巾被只遮掩着两人臀部,裸露着结实的肌肉,看来两人是常年泡健身房的型男。 按摩的女孩小芳和菲菲是在会所里混生活的金丝雀,能踏入这里,她们无疑是幸运儿,比起她们,帝豪、金色大帝、天上人间那些夜入千金的扬州瘦马要差一个档次,为了三五十块钱脱裤子的流莺野鸡早把她们当成高不可攀的上等人。 毕竟鸿艺会的会员多半是高级精英、金领、外籍富人,都是有教养的人,斥候这些人很轻松,不用太担心遇到有变态嗜好的雄性牲口,而且收入丰厚,还有一个很好听的称谓“交际花”。 小芳和菲菲斥候两个年轻人大半天,越来越提心吊胆,这两人谈论北京的人和事,远远出她们承受能力的极限,新闻报纸里常出现的某些大人物在他们嘴里简直一文不值,这种高傲绝非刻意的装模作样。 “小军怎么带我来这么没情调的地方,你也知道,我在大西北憋的久了,想感受上海的灯红酒绿,这里真的很不爽,不够尽兴,憋屈的难受。”左边的青年笑道,纯粹的玩笑话,他每年都会在上海呆两个月,比上海人更了解上海,确切的说是比土生土长的上海人了解上海的名利圈子。 鸿艺会与外滩三号和雍福会相比,缺少富贵逼人的气息,也与极度奢华无缘,是个比较低调且贴近生活的地方,这便是英俊青年说这里没有情调的原因,平心而论,他喜欢天上人间多一些,那里够热闹,环肥燕瘦的女孩够骚,尤其是那些穿着衣服小鸟依人,褪去衣服如狼似虎的学生妹,勾人啊。 右边青年气度沉稳,白白净净的一张脸谈不上英俊,泛起的笑容透着自信,很有味道,对熟女的杀伤力巨大,他朝小竖起中指,鄙夷道:“你是逼我带你去犄角旮旯里的红粉廊?再你布在河西的棋子有被吃掉的危险还有心情想着勾搭良家妇女?” “无所谓方啸吟想撼动我的人够他喝一壶,我把手伸向河西,图的是利,没有为难他的意思,倒是你杨家那位去河西读研据说是为了一个小白脸,你得多提防,要是落得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兄弟们替你脸红害臊。”左边青年贼笑,一张俊脸洋溢着浓郁的痞子气。 “别把采薇说的那么不堪,如果她能被小白脸迷住,也就不是杨家的杨采薇了。”被唤作小军的青年极为自信的笑了。 “采薇给那小子包扎伤口很暖昧,我的人有现场照片,你要不要看?”左边的青年仍嬉皮笑脸。 “真的?” “我能骗你?” 两人一问一答,既而是无言的沉默,许久小军眸子里溢出一丝冷厉,眯眼笑了笑,道:“采薇是我的女人,谁都不可以碰。” 河大金融专业的研究生读三年比大学本科四年轻松许多,前两年零零星星上几门课,最后一年引经据典搞一篇能让导师看下眼的论文,硕士学位也就到手了,杨采薇有大把光阴可以挥霍浪费,去了解陌生的河西,她花费三天时间走遍宁和市大街小巷,导游自然是可怜巴巴的肖冰。 河西大饭店的风波并未产生不可预料的后果,黑白两道风平浪静,其实人们在拭目以待,都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肖冰压住杀机,一门心思充当临时的导游,杨采薇看够宁和光鲜一面,又要体会肮脏的一面,她不会片面的了解一个人,也不会片面的了解一座城市,肖冰没则,带她看了地下赌场,至于拳场,那地方太血腥,不适合女人。 星期六,闲逛整整一白天,杨采薇依旧兴致勃勃,夜幕降临时要求肖冰带她去天生人间瞅瞅,宁和的天上人间同金色港湾一样,是男人眼中的销金窑,是享乐的天堂,是高深莫测的存在,比起金色港湾,披着一层神秘色彩的天上人间更胜一筹,是宁和夜场中最为独特的地方。 这些年,若非欧阳思青无可挑剔的经营手段和狠辣的处世原则,河西大半有钱老爷们恐怕要醉生梦死在天上人间,金色港湾的光彩十有**会黯淡许多,黑白道的人清楚两者间竞争激烈到何种程度,传言三年前由于天上人间逼人太甚,镇场子的四朵金花被泼硫酸毁容,是大尤物欧阳思青的杰作。 关于大尤物辣手摧花的传言真真假假,没人能说清。 天上人间门前一片空地被霓虹灯的映上梦幻般的色调,杨采薇仍是那身朴实装扮,与肖冰并肩驻足。 “真要进去?”肖冰为难的问杨采薇。 杨采薇点头一笑,道:“你们男人可以堂而皇之走进去,我为什么不能?” “我是怕里边的污秽气息亵渎了你。”肖冰说的是实话,杨采薇与里边的女人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再说貌似纯洁的他很不习惯带女人来这种地方,觉得非常变扭。 “我不怕” 杨采薇玩味一笑,正要迈步,心里为难的肖冰终于找到一根摆脱尴尬境地的稻草,他的手机响了,暗自松口气,笑着掏出手机,看清屏幕显示的号码后轻松笑容渐渐僵硬,久违的号码,久违的电话,该如何面对。 第一百八十六章 离别泪(中) 夏季的朱日河绿草青青,野花飘香,隆隆的机械轰鸣声打破往日的宁静,震颤着百里山林草场,大地随着抖动,飞鸟走兽早没了踪影,蔚蓝的天空中,国产直9武装直升机群放出扰敌视线的烟幕,低空飞行迎向远处扬起的沙尘。 遮天蔽日的沙尘中隐藏着一群杀气腾腾的钢铁怪兽,是三十八集团军猛虎旅的96g主战坦克,这些玩意起集群冲锋,声势惊人,平整土地被履带划出一道道沟壑,从高空望下,蔚为壮观。 朱日河演习场红蓝双方第一轮搏杀正式开始,由于朱日河的地理位置,这次规模过十万人的大演习多数部队来至沈阳军区和北京军区,至从九八年台海危机后,一直高喊“战用我用我必胜”的南京军区某6战师出现在共和国东北部的演习场。 十万人大演习剑指何方,一目了然。 演习观摩中心,偌大的厅堂中,共和国高级将领们盯着正前方的大屏幕,屏气凝神,多兵种协同作战演习还不至于使肩扛将星的牛人们如此紧张兮兮,这次演戏印证“敌后斩”的可行性,吸引了将军们的眼球,一支最为特殊的部队在红方控制区穿插突破,雷达基站、导弹阵地、炮兵阵地的坐标武器配置,一条条重要消息由这支部队通过卫星送入蓝方指挥部,继而是毁灭性的定点清除。 “这些家伙的路数真够野的像大兴安岭的野狼”沈阳军区副司令员瞪大老眼盯着大屏幕左上角无规则移动的红点,一阵唏嘘,这个点向一枚钉子,每次力都戳进红方控制区的命门,短短几个小时,将原本没有漏洞的防御网硬生生撕开一条又一条细微的裂口,也等于为蓝方机械化部队的冲击凿开了突破点。 六十五岁的老将军并未因这支部队使扮演红方角色的沈阳军区蒙羞而懊恼,相反极为赞叹,如果共和国的部队都是这样的虎狼之师,谁与争锋?这支吸引三大军区十几位将军几十位师团级干部的特殊部队两日两夜神出鬼没,阴招损招,招招得手,承受正面压力的红方阵地差点崩溃,应对斩行动的“北国猛虎”奉命出击,任务灭了那只狼! 百里演习场一个隐蔽的山洼里,穿着丛林迷彩服的青年拧开军用水壶,喝尽最后一滴水,瞥了眼身边三十个荷枪实弹的军中精英,淡淡道:“休息的也差不多了,你们向西北迂回,搞的动静大点,引开那头虎,我去端掉他们老窝。” 青年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留给众人一个近乎朦胧的魁梧背影,三十八军特战大队队长袁鹏飞凝望渐渐远去的背影,敬佩之情油然而生,演戏开始两个小时他就交出特殊部队的指挥权,因为他觉得上面派来的神秘家伙更适合“打猎”。 “头儿,这小子哪来的?”背着七九狙击步枪的特种兵问袁鹏飞,一双虎目仍眺望远方,毫不掩饰泛滥的敬意。 “上边派来的,我想估摸是老a里的变态”袁鹏飞缓慢道,语调凝重,老a是他毕生仰望的强悍存在。那人影消失之后,袁鹏飞带领特殊部队向西北迂回,搞得鸡飞狗跳,完全吸引红方诸兵种的注意力,掩护单枪匹马的猛人玩暗度陈仓的把戏。 当晚,北国猛虎凭借人数优势将狼群围堵,歼灭战刚开始,演习指挥中心的命令传到,演戏结束,隐秘的红方总指挥部竟然被人找到,顺手端掉,演习指挥中心的观摩大厅里,沈阳军区的将军们窝火憋气,有劲儿使不出。 随后一条消息震惊大厅里所有人,无声无息突破警卫营层层防守,潜入红方指挥部,玩出完美“斩行动”,所有的一切居然是一个人干的,观摩演习的总参一号人物当即要来笔墨纸砚,写下“兵中王者”一词。 这一晚,一个男人成为军中又一个神话,他叫宁木狼。 入夏后的第一场雨淅淅沥沥下了整整一晚,无云散天晴的趋势,继续冲洗着有几百年历史的宁和,省军区家属大院那栋二层小楼里,欧阳思青穿着束身线裙,默默抽完一支烟,披了一件外套,推开玻璃门,走入阳台,抚着护栏,眺望远方。 因为母亲的病,欧阳思青离开宁和近两个月,久违的城市,被雨水冲刷的冷冷清清,那久别后的重逢呢?会不会也是这般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欧阳思青苦笑,精致容颜泛起一抹凄美笑意,这一笑,足可倾城,淡淡伤感能令全世界的雄性牲口为之黯然心酸。 “冰冰一定要原谅我你说过的会原谅我,你是男人不能食言。”欧阳思青喃喃自语,一双眸子比雨雾中的城市更加朦胧,她在乎那个男人,在乎到了骨子里,愿意为他付出一切,哪怕是死,只要死在他身边,流连这世界最后一眼是他哭泣的脸,那也是一种幸福,她会很满足的含笑离开这个世界,却最怕那男人冷着脸面对自己,。 通往小楼的林荫道,一辆黑色奔驰轿车缓缓冲破雨幕,向小楼驶来,阳台上的欧阳思青心尖狂颤,眼眸中绽放浓浓温情,慌忙转身离开阳台,下楼,她像个天真的孩子,抛掉所有烦恼,单纯的期望在雨中拥吻,感受短暂的浪漫和温馨。 河西男人心目中无可挑剔的女强人终究是女人,有小女人的天真心思,幻想过美丽童话由自己来实现。 奔驰车停在小楼前,肖冰推开车门,撑起一柄黑色雨伞,下车,他矗立在雨中,望向小楼,眼神复杂。 “冰冰”欧阳思青不顾一切冲入雨幕,笑容灿烂。 “思青”肖冰跨前一步,一瞬间的迟疑后,定在了原地,他怕迎上去,抱紧欧阳思青的娇躯,再无法狠下心面对她。 欧阳思青看到肖冰迈步,一喜,旋即一愣,她清楚这个重情重义的男人心头那个结仍未解开,她笑着落泪,扑过去,抱紧心爱的人,哭泣:“肖冰你说过会原谅我的你忘了吗?” “我没忘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原谅你。”肖冰举着雨伞,仰望灰蒙蒙的天空,他不敢看那张凄美面庞。 是啊,他曾经说过只要她不背叛,无论什么都可以原谅她,因为她是他的女人,可坤爷的死他内疚呀,他是重情重义的肖冰,不是见色忘义的混蛋! 第一百八十七章 离别泪(下) 十六岁那场遭遇后,倔强了十一年,坚强了十一年,欧阳思青只有伏在肖冰胸膛才会这么懦弱,懦弱的像个无助的孩子,她紧紧拥抱自己男人伟岸身躯,用指尖抠着他后背结实的肌肉,恨不得将自己完全和这男人合二为一。 雨中,许久的沉默,许久的哽咽,欧阳思青慢慢仰起脸,凝望令她无法自拔的阳刚面庞,在香港多少个转辗反侧的不眠之夜回味这张脸洋溢的温情,轻轻抹去眼角泪水,倔强笑道:“肖冰你你要我怎么做,才能原谅我?我会按照你说的做。” “我不知道不知道或许时间久了我会忘记吧。”肖冰苦笑,与欧阳思青对视,心中一痛,时间久了会忘记亡了谁是坤爷还是她,肖冰叹息,胸中烦闷未减轻一丝一毫,自己的女人何尝不是一个可怜人。 “我给你时间但我不会让你忘了我。”欧阳思青长长睫毛挂着泪珠,笑容灿烂的炫目,颠倒众生,她猛地低头,张嘴咬肖冰的肩膀,狠狠的咬,用力的咬,她要在心爱男人身体留下永不磨灭的痕迹。 肖冰默然无语,身体的疼痛不及他心头痛楚的万分之一。 然后,欧阳思青不管不顾拉着肖冰跑向小楼,肖冰想甩开她的手,可终究是他第一个女人,不忍心这么做,片刻的迟疑,他被近乎癫狂的大尤物强行推进小楼的卧室,按倒在舒软大床上,衣服一件一件被撕开。 欧阳思青娇笑,妖媚无比,活脱脱的狐狸精,似乎割舍了所有烦恼,一再被动的肖冰就如当初唯唯诺诺走入香格里拉酒店总统套房那个雏儿,手足无措,他想不到欧阳思青会如此疯狂,看这架势大尤物要霸王硬上弓啊! 反抗挣扎推开她或是主动点,肖冰心乱如麻,这节骨眼,他的裤带已被解开,完美的男人躯体再次呈现在欧阳思青眼前,大尤物痴迷一笑,慢慢褪下束身线裙,衣衫重重包裹的欧阳大美人妖媚的令男人们窒息,蠢蠢欲动。 此时线裙滑落至欧阳思青腿弯的惊心动魄差点使肖冰窒息,极大的视觉冲击力撩拨起他最原始的**,不等他有所反应,疯狂的欧阳思青已骑在他身上,媚眼如丝欲语还羞的开始**,衬托她妖冶脸蛋儿的披肩长有节奏的摆动,她要尽情的泄,要身下的男人永远记住她的美。 “冰冰你想忘了我没门儿” 肖冰清心寡欲三个多月,欧阳思青的疯狂好似一剂强力春药,注入他心底,压抑的**如决堤的洪流,一个人的疯狂,在梅开二度的过程中变成了两个人的疯狂,第三次水乳交融,舒适大床已然是肖冰一个人的战场,颠倒众生的大尤物心甘情愿做他的俘虏。 三天后,肖冰从各个场子筹集两亿资金,买下欧阳思青手中百分之四十的鼎盛股权,河西最大酒店娱乐集团完全属于肖冰,引起河西商业圈子不大不小的震动,那日疯狂缠绵之后,欧阳思青决定卖掉河西所有产业,离开宁和,离开她心爱的男人。 五月十五日,欧阳思青包了一架南航小型客机,准备离开故土宁和,机场停机坪,欧阳思青的心腹小凤、小霞、小雯,陪主子等待那个可恨的家伙,八名从“霸王花”退役的女保镖散布周围,这些女人个个都是母老虎,单打独斗放倒五六个普通人易如翻掌。 “思青,要不考虑考虑再走,肖冰那孩子挺好,阿姨怕你走了后悔。”保姆刘姨泪眼婆娑,仍苦口婆心劝说欧阳思青,伺候她六年多,孤苦伶仃的刘姨当她是自己的亲身女儿,不想看她黯然离开。 “刘姨,我有自己的想法。”欧阳思青温婉笑道,心地善良见不得苦命人的刘姨抹了抹眼泪不言语了,暗暗替两人惋惜,肖冰和欧阳思青是她眼中最般配的金童玉女,这么分开,她心里难受。 当几辆车驶来时,一帮女人的眼神异常冷漠,这群娘们想来,如果不是那男人的绝情,老板不会离开河西,奔驰s600停在众人面前,肖冰从车里出来,察觉到这群女人眼神中的杀气,无奈地笑了,他很冤,得知欧阳思青回到宁和,是打算冷着脸兴师问罪,可后来一系列变故,始料不及,至于离开河西完全是欧阳思青自己的决定。 他不想无义,到头来却莫名其妙背负无情的罪名。 “对不起”很少低头认错的肖冰轻轻吐出三个字儿。 “肖冰,爱没有对不起,没有谁欠谁,我还是那个死心塌地爱着你的欧阳思青,选择离开,对你或许是一件好事儿,别胡思乱想无论你要不要我,爱不爱我,这辈子我是你的女人,是你一个人的。”欧阳思青凝视自己的男人,笑的妩媚,哪像伤心欲绝后又哭又喊又上吊的小女人。 肖冰点头,神色黯然,没有执子之手,却无语凝咽,猛子他们一帮老爷们都瞧的心酸,侧头看向别处,欧阳思青吻了肖冰额头,转身向飞机舷梯走去,一点不拖泥带水,欧阳思青一贯如此,她讨厌拖拖拉拉。 一行人踏上舷梯,肖冰默默凝望那绝美背影,深邃眸子里溢出彻骨忧伤,回想往日点点滴滴,愈的压抑,失去了才觉得应该珍惜,可二十三岁的肖冰学不来无耻老爷们涎着脸的软磨硬泡,也明白思青离开自有她的想法。 欧阳思青踏着阶梯,没有回头,因为她已泪流满面,怕爱她的男人伤心,也怕自己丧失离开的决心,离别的泪水不是柔弱,是割舍不下心爱的人,佛经上说,短短今生一面镜,前世多少香火缘,芸芸众生滚滚红尘,缘聚缘散,下一次相逢又在何年何月? 但是,欧阳思青不得不离开,要想自己男人蜕变成不择手段的大枭,在关键时刻能抛弃情义,杀伐决断,就得让他独自去面对名利场的尔虞我诈,再说,南方那么一片广阔的天空,需要她为他打下坚实的根基。 河西太小,她深信自己的男人能放眼天下! 用心良苦的欧阳思青走了,肖冰心里空落落的,直到南航的小型客机隐入云端,他才收回视线,点燃一支烟,想用烟草的味道冲淡心头的烦闷,钻进宁和市独一无二的防弹奔驰s600,偏执的认为是他伤害了欧阳思青,一遍又一遍咒骂自己是个没良心的男人,哪曾想疯狂的欧阳思青在为他勾画一幅更大更宏伟的蓝图。 第一百八十八章 角逐,成败(一) 这世道,王子和灰姑娘即使有情,也绝难踏入婚姻殿堂,公主甘愿委身穷酸小伙,世俗的目光和世人的偏见,会像利剑割裂他们的感情,童话中的故事很美,青涩岁月的小屁孩意淫或者憧憬无所谓,花季岁月的少男少女天真的玩一玩,山盟海誓一番,全当是过家家了,如果生搬硬套到现实生活,肯定是悲剧,两个世界的人,不同底蕴和深度,怎么能结合? 世上没那么多傻呵呵的王子,也没有所谓的花痴公主,聪明人都在处心积虑为自己牟取利益的最大化,而非绞尽脑汁的设计纯洁到一尘不染的感情,肖冰懂这个道理,所以欧阳思青离开后,没对唯一与他“亲近”的杨采薇有任何非分之想,学方大少那样,尽力去充当朋友的角色。 至于更龌龊的想法,比如某些风流牲口对待女人,只负责推倒,不负责善后,即使偶尔倒霉,钓到的女人是花痴,要死要活要上吊,仍能心如止水,冷眼旁观,也就不用担心自己会受伤,肖冰有自知之明,他没这高深的道行。 欧阳思青离开,鼎盛集团管理层缺了精明干练的掌舵人,肖冰忙的焦头烂额,黑道火拼杀伐,他是行家里手,掌控庞大的鼎盛集团,处理方方面面的琐事事务,拍板决定资金运作,光凭读几本书,纸上谈兵远远不够。 开了一上午公司高层会议,肖冰已是头晕脑胀,回到总裁办公室的套间,抽了几根烟,仰靠着真皮转椅,闭目养神,少了欧阳思青才感到压力有多大,一穷二白的时候想象大老板大总裁的日子一定悠哉的不得了,原来也是这般的苦。 不过,富人吃的苦与升斗小民吃的苦,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滋味儿,肖冰很享受现在的苦滋味,起码比当初板着指头花钱,翻着报纸招聘版啃煎饼强太多太多。外间的秘书小梅笑盈盈端着咖啡走进里间,一身职业装裹着妖娆身段,挺诱人,裙摆下,肉色丝袜将她两条美腿勾勒的纤细动人。 小梅是河大文秘专业的本科生,今年七月份毕业,不说北京上海,河西大毕业生的数量已呈现泛滥趋势,而最大规模的扩招今年九月份正式开始,再过几年大学生恐怕不如十年前的中专生吃香,小梅很幸运,还未走出校门就拥有一份月薪三千的工作,奖金丰厚,福利丰厚,工作环境无可挑剔,她那些同学羡慕的要死。 老板的秘书是人们眼里极为暖昧的职业,小梅刚进鼎盛一直担心要伺候的老板是不是身材臃肿,头顶没毛,那类色迷迷的中年大叔,至从见到鼎盛头一号人物肖总,心中无比雀跃,年少多金又帅气的男人总激起女人心中的涟漪。 “肖总,咖啡。”小梅尽力让自己一颦一笑趋于完美。 “哦”肖冰只是抬了下眼皮,继续揉捏太阳**,闭目养神,或许是秀儿的缘故,这厮习惯被美女伺候而不动声色,再者,经过欧阳大美人的“调教”,小梅这种“系花”级数的姿色入不了他法眼。 小梅点头微笑掩饰心中一丝丝失望转身要离开,忽然听到肖总很有男性沧桑魅力的嗓音,轻唤自己名字,心尖尖颤呀颤,呼吸也略微急促,在回身的刹那,乱七八糟想到许多,意淫能力丝毫不逊色那些深受yy小说毒害的闷骚男人,大学里她交过三个男朋友,直白点说,算上未来注定要收破烂的倒霉老公,她这辈子最少跟四个男人上床,男女之事看的很开,再多一个无所谓,面对办公桌后据说仅仅二十三岁的大老板,隐隐有些期待。 “河西酒店娱乐行业能独当一面的职业经理人有哪几个?”肖冰靠着转椅,没头没脑问了一句。 “总裁,河西大饭店的管理团队是一流的,香格里拉核心管理层也不逊色,都是在国外接受一两年培训的精英,现在的经理曾是希尔顿酒店高级主管,如果说独当一面天上人间那位女经理最适合咱们鼎盛。”小妹娓娓道来,进入这个行业前,她做足了准备工作,也清楚现在的鼎盛缺一位独当一面的行家里手。 “天上人间”肖冰皱眉,慢慢捧起咖啡杯,天上人间与金色港湾斗了好几年,都摆出老死不相往来的姿态,而且思青的铁腕手段压的天上人间那帮人心生怨恨,再从人家那里挖墙脚貌似很过分。 据说天上人间那位颇有艳名仅次于思青的主事人也是难缠的女人,河西的老爷们压不住,当年坤爷软硬兼施想拉拢人家,结果碰了一辈子灰,黑白两道甚至有传闻说坤爷被扇耳光,被吐口水,总之坤爷在那女人面前丢面子是不假。 “恩你可以出去了。”肖冰点头,捧着咖啡杯陷入沉思,再没多看美女秘书一眼,并非每一位秘书都有资格成为老板泄欲火的工具,起码肖冰是心如止水的异类,小梅意兴阑珊离开。 等秘书离开,肖冰给马飞拨了电话,刚刚走马上任鼎盛集团保安部经理的马飞一溜小跑进了总裁办公室,不等肖冰说话,他抢先道:“冰哥,我刚出办公室的门下人传来消息李老九和陕西华宇集团合资的公司明天开业,请柬遍了省委市委,听很多头头脑脑要去捧场,真***气人,冰哥要不我明天带一帮兄弟去凑凑热闹?” 肖冰摇头冷笑,“不用你带人去,明天我亲自去捧场,派人摸一摸陕西华宇集团的根底,到底有什么大人物罩着,李老九明目张胆露面,省委里的大佬为他保驾护航,这其中肯定有猫腻,摸清他底子,再决定怎么做掉他。” 不打无准备之仗。 这话肖冰听了好几年,自然明白知己知彼的重要性,李老九铁定要除掉,但不能伤到自己筋骨,人贵在自知,有多大能量自己清楚,李明明为了李老九敢跟方大少硬碰硬,可见后边那人非同小可,碾碎自己这点家底不是难事。 肖冰从抽屉里拿出小熊猫,扔给马飞一支,“当务之急先把咱们鼎盛稳住,马飞,你说我把天上人间那女人挖到鼎盛做总经理怎么样?” “白牡丹” 马飞摸出打火机正要给肖冰点烟,闻言目瞪口呆,那女人全身都是刺儿呀! 第一百八十九章 角逐,成败(二) 人们总会仰望和记住锋芒最耀眼的人,而忽略衬托那人光彩的一小撮人。 当年,十八岁的欧阳思青借北京那位老爷子的权和势,强势挤入河西上层圈子,腰缠万贯、权柄熏天的男人们为之炫目,倾倒,垂涎欲滴,也使许多原本风姿绰约光彩照人的名女人黯然失色,无论怎么努力,大尤物的风采仿佛厚厚黑幕,重重遮掩她们,摆不脱,扯不掉,好似打入冷宫的怨妇那般可怜巴巴。 马飞的目瞪口呆勾引起肖冰的好奇心,整整一下午,他收集了关于白牡丹零零星星的资料和似真似假的传闻,却无法揭开白牡丹的庐山真面目,由此可见这女人的神秘程度,说好听点是犹抱琵琶半遮面,说难听点就是装神弄鬼,貌似天上人间里边的牛人都好这口,核心几位大佬莫不披着朦胧面纱。 不过宁和天上人间的白牡丹,何尝不是欧阳思青光彩遮掩下的“可怜”女人,只是这女人的“可怜”有装的嫌疑,她与欧阳思青的行事风格截然相反,相当低调,但是唯一一次威,就搞得坤爷灰头土脸,一夜之间名声大振,这女人可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坤爷偏偏忍气吞声搞得黑白两道沸沸扬扬,留言满天飞。 肖冰始终琢磨不透,想打电话问问欧阳思青,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人活一世得靠自己。 入夜后,肖冰叫来马飞、猛子,三个老爷们先去金色港湾对面的北京大鸭梨吃晚饭,随便点了几个菜,六瓶青岛啤酒,猛子和马飞喝白酒公斤不醉,酒桌上难逢敌手,啤酒是纯粹解渴的饮料,今晚两人没敞开肚子灌酒,毕竟要干正事儿,不是借酒劲儿打打杀杀,砸场子抢地盘。 “冰哥,除了白牡丹再没合适的人选?”马飞试探性问,他只见过白牡丹一面,三年前陪坤爷和奔雷虎去天上人间挖墙脚,结果灰溜溜的离开,那次面子丢到家了,坤爷每次提及,都笑的很尴尬。 肖冰夹片水煮鱼,放进嘴里,边吃边说:“马飞你小子怎么怕成这样,咱们是和和气气的去,又不是耍横砸场子,迈进天上人间的门槛,咱们就是上帝,总不能往我脸上泼酒,赶人走吧。” “指不定呢”马飞小声嘟囔,愁眉不展地喝酒,肖冰笑而不语,一个钟头后三人结账走出饭店,钻进马飞的6地巡洋舰,肖冰的车太扎眼,只要在宁和市区内,走到哪都引人注目,被人指指点点,不适合开出来办事。 6地巡洋舰倒出车位,调转车头驶向天上人间,北京的天生人间风光无限时,河西的天上人间并非焕多么耀眼的光彩,即使如此,这里仍然吸引着河西富豪阶层,而撑起宁和天上人间,不至于惨淡收场的是强劲又有持久力的公司性消费,华能、京能、西能、国电很多国资背景的企业以及大集团在这里消费,真正的花钱如流水,百万千万的款爷没这魄力,这些肖冰都清楚,能令坤爷忌惮的地方当然不简单。 天上人间楼高五层,大楼外表算不上华丽,如果没有那块霓虹灯招牌,外地人很难联想到它是与金色港湾齐名的销金窑,楼前宽敞停车场里,好车扎堆,马飞的6地巡洋舰**其中不怎么显眼。 三个图谋不轨的老爷们从车里出来,停车场的保安没认出肖冰,肖冰的名头是响亮,认识是他的人还真挺少,三人大摇大摆迈入天上人间的门槛,大厅的富丽堂皇不逊色金色港湾,甚至犹有过之,两排迎宾小姐含笑弯腰,使人切身体会到做上等人的优越感,漂亮女领班笑脸相迎,眼光凝在肖冰脸上,肖冰在前,马飞和猛子在后,傻子都能看出谁最有分量,何况这些混迹风月场阅历深见识广的女人。 肖冰很少来这种地方,从前偶尔消费也是被几头虎软磨硬泡,抹不开面子,对于所谓的特殊服务向来敬而远之,那时候几头虎都笑话他是个“纯洁的好孩子”,此时仍旧心如止水,不像大多数泡夜店的男人,猴急的不得了。 肖冰很随意的吩咐女领班空出总统包房,并没把自己当大爷,吆五喝六,而在别人看来,这无疑是高深莫测的表现,大厅里的迎宾小姐和杂七杂八的人暗暗心惊,河西消费能力差点,总统包房费用是北京的一半,不算服务费六千八,再加上乱七八糟的费用,一晚上三万未必挡得住。 一晚上消费三万的贵客,别说是在河西,搁在北京也是潜力股,需要用心拉拢,漂亮女领班的笑容愈灿烂,她可真把肖冰当大爷了,亲自送三人上楼,忙前忙后,肖冰点了欧阳思青喜欢喝的两种酒,几样果盘。 女领班心惊肉跳后喜笑颜开,2000年的拉菲红酒一万三千五,人头马路易十三也是一万三千五,卖出两瓶酒的拿到的提成要比寻常公务员的工资还高,她能不兴奋吗,恨不得投怀送抱的模样,肖冰看的头皮麻,误以为风月场里的女人都这德性,偌大包房只冷清一会儿,一群环肥燕瘦的女孩推门进来,老板长,老板短,喊得异常亲热,然后很规矩的站成一排,与cctv模特大赛那些泳装美女面对评委的场景如出一辙。 香艳暖昧! 肖冰唏嘘,半年前他根本想不到自己会像传说中的暴户大老板,坐进天上人间的总统包厢里,装模作样的“选美”,瞥了猛子和马飞,示意两人随便,他清心寡欲甘当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总不能逼迫别人也陪他吃素。 马飞是行家里手,笑呵呵选了两个颇具熟女韵味的漂亮女孩,左拥右抱坐在沙上,魁梧的猛子却挑了个很娇小很秀气的女孩,剩下五个风情各异的女孩乖乖坐在一旁,察言观色,揣摩三个男人的来路,被男人推倒的次数多了,看男人看的更透彻,她们一眼看出猛子属于“保镖”的角色,床上的战斗力必定级生猛,有些道行的马飞则像个跟班。 所以貌似年少多金而且分量最重的肖冰极受几个女孩关注,她们混迹风月场吃的青春饭,二十七八后就要另找出路,嫁人或者被有钱老爷们当金丝雀养起来,钓个年少多金的“长期饭票”像买彩票中头奖,很难,但只要有机会,她们都想方设法去争取。 第一百九十章 角逐,成败(三) 肖冰孤零零坐在中间,点了一支烟,他抽烟时的侧影带给人格外霸道硬朗的感觉,几个女孩察觉他不是一般人,也不像眼高于顶的富二代或二世主,压住蠢蠢欲动的念头,没谁有胆子主动粘上去,猛子身边那娇小秀气的女孩胆子挺大,拉着五音不全的猛子同她合唱一《路边的野花不要采》。 哥唱到一半,肖冰和马飞都乐了,略微沉闷的气氛消失,混这行的女人得会活跃气氛,哄得男人高兴才能从他们裤兜里抠出更多钞票。 “唱的不错” 肖冰叼着烟轻轻鼓掌,简简单单的动作差点让几个频频窥视他的女孩痴了,接着兴致高昂的猛子摸出大号皮夹子,相当豪爽的塞给身边女孩一千块钱小费,其余女孩们看的心都痒痒。 女领班亲自进包房送酒,见肖冰对几个很有姿色的女孩视而不见,心头微微一颤,小声问:“老板您觉得她们不合适我再去” “不用你去告诉白牡丹有人想请她喝几杯。”肖冰神色淡漠,不怒自威的气势使刚刚活跃的气氛瞬间凝滞,女领班支支吾吾,终究没胆量反驳,为难的点点头,“老板我去说一声,如果白总不能来您千万别见怪。” “告诉她必须来见我,我只等一个小时过时不候,并且后果自负。”肖冰仰起脸,气势逼人,女领班与肖冰对视,犀利眼光宛如直插她心扉的刀子,心底泛起寒意,慌忙点头退出包房,包房里的女孩们惴惴不安瞅着肖冰,猛子身边最俏皮那女孩哑然无声,白牡丹这个绰号在天上人间意味什么,她们心知肚明。 肖冰一根烟只抽到一半,包房的门开了,先进来两个虎背熊腰的西装猛男,仔细查看一番,见包房里没啥异样,才闪开门口,一个穿着绣花白旗袍的女人走入包房,后边跟着一直忙前忙后的女领班。 “白总好。”包房里的女孩几乎同时起身,拘谨无比的面对旗袍丽人,这女人是她们仰望和崇拜的对象,肖冰背靠沙,仰脸吐出烟雾,饶有兴趣端详令坤爷碰钉子的女人,年龄应该三十出头,但保养的极好,精致妖冶的脸蛋完全可以使男人忽略她的年龄,体态妖娆,高挑丰腴,白旗袍裹紧的纤细腰身却无一丝赘肉,其实多数老爷们喜欢这类有手感有韵味的女人,褪去衣衫后,那些骨感美人要相形见拙。 肖冰不由得回想起与欧阳思青水乳交融的美妙滋味,二十七岁以后成熟女人的味道他最清楚,美色当前,马飞却扭头看向一边,不愿意面对这个厉害女人,闷声不响的猛子面无表情,啃着苹果。 白牡丹扫了三人一眼,最终目光停留在肖冰脸上,嘴角微微上翘,泛起一丝淡淡讥诮,不动声色地弯腰拿起那瓶路易十三,倒入空玻璃杯中,然后端起酒杯,朝肖冰指了指,一饮而尽,利索的放下玻璃杯,“贵客光临,这杯酒表示我的敬意,如果有招待不周的地方,尽管说。” 肖冰点头一笑,道:“白总” “艾丽,尽心招待贵客。”白牡丹根本不听肖冰说话,吩咐手下一句,转身要走,冰哥扬名立万后河西有哪个女人如此猖狂,猛子虎目迸射浓重杀机,闷声不响地站起,手中苹果已被捏的稀烂,这愣头青才不管你是白牡丹红牡丹,不敬冰哥,就不行! 两名西装猛男闪身挡在白牡丹身前,与猛子较劲,白牡丹慢慢回头,嘴角仍挂着那抹嘲讽意味浓郁的淡笑。 肖冰笑道:“我们不是闹事儿的,只想真心实意的对白总说几句话。” 白牡丹似乎看透肖冰心思,轻轻挥手,八位陪酒的“公主”如蒙大赦,争先恐后离开是非之地,两个西装猛男也退了出去,豪华的总统包房顿时冷清许多,肖冰起身,当着白牡丹的面,连干三杯路易十三,以示歉意,笑道:“白总,我真诚邀请你去鼎盛独当一面。” “鼎盛?”白牡丹笑了,河西风月场所中的女人绝大多数闻鼎盛而变色,这女人却笑的轻蔑无比,努努嘴,像看初出茅庐的雏儿那般逼视肖冰,讥讽道:“鼎盛那座庙太大,我高攀不起,再你凭什么请我?” 马飞怒道:“白牡丹冰哥亲自请你是给足了你面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这是河西,不是北京。” “冰哥我没听说过。” 白牡丹冷笑,再不浪费一滴口水,径直走出包房,猛子要辣手摧花,被肖冰拉住,成大事者不计小仇,别人能忍辱负重三顾茅庐,肖冰不信挖不动天上人间的白牡丹,今晚事已至此,继续死缠烂打适得其反。 肖冰吩咐猛子划卡结账,随后三人出了总统套房,恰在此时,隔壁总统包房的门被撞开,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孩跌跌撞撞跑出来,是天上人间陪酒的“公主”,白嫩身子伤痕累累,脖颈和胸脯竟有蜡油滴烫的痕迹。 “救救我他们不是人不是人”女孩受惊过度不管不顾地拽住肖冰衣袖,包房里已有三个**上身的男人追出来,有一人手里还拿着燃烧的蜡烛,居然真的玩皮鞭滴蜡的把戏,这么生猛的游戏,肖冰仅在小日本的a片中见识过。 无论如何,大吃一惊的肖冰都没兴趣在天上人间演绎英雄救美的狗血桥段,搭救自甘堕落的风尘女人,天上人间的保安又不是吃干饭的废物,他抽出衣袖绕道而行,几名气势汹汹的保安擦着三人肩膀跑过,接下来一幕却使肖冰目瞪口呆。 三个保安无视女孩苦苦哀求,将她向包房里拖,简直是助纣为虐,这种场面金色港湾从未出现过,肖冰一时纳闷不已,拿着蜡烛的矮胖男人瞥了眼目瞪口呆的肖冰,牛逼哄哄的昂起头,“中国男人都是孬种。” “他们哪的人?”肖冰问一个冷眼旁观的保安。 保安下意识道:“韩国的” “猛子,进去给我狠狠的揍里边那些高丽棒子。”肖冰指着几个韩国人,脸色阴沉,民族主义的情绪瞬间泛滥的不可收拾,他当年是捍卫共和国尊严的军人,三姓家奴玩中国女人也就罢了,偷偷鄙视中国男人也无所谓,可**裸挑衅是可忍孰不可忍。 格外魁梧的猛子憋足了劲儿,终于找到泄的口子,憨厚一笑,大步走向韩国人所在的包房。 五楼监控室里,白牡丹面沉似水,盯着显示器画面,她是风尘中混出来的女人,比寻常人更了解混这行的艰辛和屈辱,很同情那个女孩,可她没办法,那些韩国人是北京方面极为重视的贵宾,她只能默默看着,当画面里那年轻男人杀气腾腾的一挥手,仿佛有一股巨大力道重重撞击她的心房。 第一百九十一章 角逐,成败(四) 肖冰初中未毕业,是粗人,一点没错,读过的书积累起来的厚度未必次于三流大学里的学生,涉猎很广,除了呆在秦城监狱孜孜不倦的啃两年书本,报纸、新闻、杂志每天会看,有时候回家还要瞅几眼没啥营养含量的新闻联播,这些年外国人尤其是外企的外籍高管为什么牛逼的不得了,他多多少少了解一些。 随着共和国市场经济展,九十年代初外资大量涌入,一手策划改革开放的伟人曾说过,国内市场巨大,吸纳过万亿美金外资不会出现大问题,地方干部们迈的步子可以再大点,一部分善于“误解”高层决策的地方官把外企外资看的比亲爹还亲。 近几年,河西省部分钻了牛角尖的干部们百般刁难国内民营企业的同时,极度热衷招商引资,为国外企业大开绿灯,好像那些花花绿绿的钞票就是真金白银,人民币是废纸,外企气焰逐年嚣张,外企的高管一踏入中国这片土地,马上找到当大爷的感觉,横行霸道,为所欲为,天上人间这群“大爷”确实背景不俗。 凶神恶煞般的猛子冲进天上人间二号总统包房,一股脑干倒八个男人,五个恬不知耻的韩国人,三个助纣为虐的中国人,也救了一群处于水深火热的苦命“公主”,愣头青英雄救美不但没有享受到痴情女孩投怀送抱的倒贴待遇,还掀起轩然大波,警察以奇快的度赶到,处理这件突事情,对几位韩国大爷的所作所为不闻不问,倒把猛子视为阶级敌人。 市局副局长王一凡亲自带队,瞅见包房门口冷眼旁观的肖冰,顿时头皮乍,暗叫一声不好,前几天河西大饭店那事儿,他也在场,省委李书记拿这位河西新贵冰哥没辙,自己急匆匆赶来,费力不讨好不说,还得惹一身骚味。 这些韩国人是韩国富和集团很有分量的高管,富和集团的投资涉及河西稀土矿、金矿、煤矿,省委市委非常重视,是省委几位大佬眼中的香饽饽,得罪不起,王一凡急的直搓手,被猛子吓破胆的韩国人见到穿着制服的警察,立时来了精神头,大喊大嚷,带头的矮胖男人甚至威胁,大韩不会漠视本国公民被侮辱,这事儿处理不好将引起两国外交纠纷。 “外交纠纷还要讨公道” 肖冰气笑了,无耻的人见过不少,却没见过这么无耻的混蛋,对日本人的恨源自历史,而对韩国人的鄙夷是源自那个民族畸形狭隘的自尊心,肖冰清楚,“大韩”为了排斥影响他们数千年的中国文化,硬是剔除文字里边的汉字,搞得写书写信狗屁不通,不得已胡乱造字,最后还恬不知耻的声称中国文字是落后的象征,他们创造的字才是世界上最先进的文字,是智慧和文明的象征。 一个敢疯狂意祖先曾统治大半个东亚的民族,还有什么不敢想的,如果是纯粹的民族主义情绪高涨,肖冰一定会像佩服以色列那个犹太民族一样佩服他们,可这个吃日本科技残羹剩饭,靠山姆大叔找安全感的民族面对两位“干爹”如同北京老娘们养的京巴狗,一副奴才样,蹂躏过他们女儿、欺凌过他们老婆的美国大兵想撤离,威风的韩国猛男头系白布,手捧蜡烛,搞出惊天地泣鬼神的集体情愿,真挚挽留狠狠践踏过他们自尊的“守护神”,令人啼笑皆非的是,某些境界高深的韩国学者大肆鼓吹,用我们的女人和女孩,换来世界的和平,这是我们的伟大。 揭开那张伪民族主义的面具,这个民族还剩什么?肖冰揉捏着皱巴巴的烟盒,冷笑,剩下的估计是无耻了。 哇哩哇啦的韩国人被请上警车,猛子是被铐上警车,肖冰是主动坐了进去,至始至终天上人间的保安都是吃干饭的多余存在,矮胖韩国人说中国男人是孬种,有几分道理,几辆警车飞驰离去,天生人间的门口出现婀娜的白色身影,白牡丹眺望逐渐融入车流的警车,眸子幽深的好似不见底的枯井。 “白总,那男人强出头,活该倒霉,正好不用咱们承担责任,乐得轻松。”白牡丹身侧的年轻女孩笑盈盈道。 “如果有一天,你是那群韩国人取乐的工具,你希望什么?”白牡丹冰冷眼光扫过助手僵硬笑脸,泛起浓重鄙夷,北京高层派这么一个头长见识短的货色做她的助理,真是瞎了眼窝子。 宁和公安局,肖冰来过几次,很熟悉,刑警大队的审讯室在哪,局长办公室在哪,他都清楚,可怜巴巴的王一凡请韩国人进了一个房间,然后又请肖冰和猛子进了隔壁的房间,两伙人都难缠,都惹不起。 苦命的老王在自己的办公室给几位领导打电话报告了详细情况,得到的指示是说服肖冰道歉并且赔偿医药费,老王早想到是这么个结果,一筹莫展,人家肖冰得罪省委李书记拒不道歉,能低三下四的给韩国人道歉? 一群酒囊饭袋! 王一凡暗骂几位领导,硬着头皮走出办公室,审讯室里,肖冰靠着折叠椅,摸出皱巴巴的烟盒,拔出仅剩的三根御用小熊猫,扔给对对面的猛子一根,又扔给市局刑警大队队长王韬一根,王韬喜笑颜开,忙给他的“偶像”点烟。 短短七八个月,肖冰闯出名头,市局不少人视冰哥为偶像,刑警大队队长王韬便是其中之一,今天正好是他值夜班,听说冰哥又进来了,激动无比,从未近距离接触肖冰的他兴匆匆进审讯室拜访偶像,想瞧瞧吓住南城区机关干部,大闹公安厅无视李书记的牛人如何的生猛拉风。 “冰哥,这烟估摸是上海卷烟厂两千多一条的好货吧?”王韬眯起眼品味烟草燃烧后的味道,他做了十多年烟民,当之无愧的老烟枪,且有个特殊爱好,收集各式各样的烟盒,可见对烟这玩意爱到何种地步。 “我朋友送的,据说是上边老头子们抽的东西。”肖冰微笑,市局这位顶多三十一二岁的刑警大队队长挺有意思,他沉吟片刻,玩味道:“王队,你是刑警大队队长,跟我们这类人有说有笑,不怕局里人说闲话?” “切,冰哥看你还不了解我们这行,我王韬敢拍着胸脯誓,地方公安系统里的局长刑警大队队长百分之九十跟你们这类人有钩挂,互相需要,互相帮助。”王韬大大咧咧,一语道破了公安系统的潜规则。 肖冰点头笑了,这王韬是个实在人,值得结交。三人抽烟的功夫,王韬询问事情经过,脸色变得阴沉,忍无可忍之时猛拍桌子,对肖冰道:“冰哥我有法子,咱们好好整整几个高丽棒子。” 第一百九十二章 角逐,成败(五) 矮胖的韩国男人叫金孝纯,是韩国富和矿业集团大中华区副总裁,级别不低,层面不低,前几天韩国商业考察团在北京,国家第二矿业集团一名享受副部级待遇的正厅级高管亲自接待他,亚洲地区,日韩把持着共和国稀土的定价权,而韩国第三大矿业集团富和的触角已经伸入河西金矿产业链,凭借技术优势时常在谈判桌上吆五喝六,从中渔利,气焰不是一般的嚣张。 金孝纯被人当大爷伺候惯了,稀里糊涂被揍成猪头,怒火中烧,正在审讯室里大吼大叫,摆出誓不罢休的猖狂姿态,其实他心虚的很,今晚干些什么,自己心中肚明,玩霸王硬上弓,玩皮鞭滴蜡,玩制服诱惑,玩爆菊花,av片里的花样几乎玩遍了。 如果这点烂事捅到公司董事会,或者被曝光,前途堪忧,去年日本人搞出的买春事件,沸沸扬扬,新一轮的反日潮流,抵制日货潮流接踵而至,快一年过去了,小日本几个倒霉蛋还上了共和国警方的通缉令。 金孝纯边用生硬的中文叫骂,边用韩语同身边人商量对策,市局刑警队队长王韬走进来,他二话不说,笑呵呵搂住金孝纯脖颈往外走,老金还以为援兵到了,没多想就跟了出去,走进隔壁审讯室这家伙才察觉不对劲儿。 “高丽棒子,老子踹死你。”王韬抬脚踹中金孝纯肚子,这厮龇牙咧嘴向后退,猛子又站起来,挥动蒲扇大巴掌,给了他两耳光,可怜的家伙晕头转向差点瘫倒在地上,猛子小学没毕业就出来混,自然不懂啥是爱国主义教育,愤青什么玩意,他含恨出手,是因为天上人间包房里那些女孩凄惨的模样,令他愤慨。 肖冰没动手,乐呵呵的看着,部队里很多老战友说他是愤青,此时刑警队长王韬比他更像愤青。 “咳!咳!”门外响起咳嗽声,王韬和猛子住手,公安局副局长王一凡推门走进来,皱眉瞪了眼王韬,他这个侄儿是局里的破案能手,也是惹事儿的由头,想训斥几句,转念又想到为了共和国尊严将热血洒在南疆边境的哥哥,不忍心再说什么。 扶着桌子勉强站稳的金孝纯见到王一凡像见了救星,拉扯住老王衣袖,凄惨道:“他们打我打我” “我什么都没看到。”王一凡摸出七块钱一盒的云烟,慢条斯理拔出一根,点燃,市局几位领导里他最简朴,仍保持七十年代的军人作风。 王韬愕然,谨小慎微的叔叔一反常态的做派,使他吃惊不小,肖冰再看王局长觉得顺眼很多,金孝纯一愣,旋即怒道:“我要把今晚的事儿告诉北京的大使馆,我们富和集团会出台一系列措施,到时你们会后悔。” 王韬冷笑道:“去年小日本的买春案知道吧?你们今晚的事儿一旦捅出去” “大韩的男人不怕威胁我会向你们主管部门举报。”金孝纯色厉内荏,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因为这事儿在报纸和新闻里抛头露面,半辈子的辛苦努力绝对付之东流,胸有成竹的王韬一脸鄙夷,冷笑不止。 “肖总,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王一凡给肖冰递上一支云烟,抽了大半年好烟的肖冰没觉着云烟档次低,当年在部队云烟是他眼中的好烟,那时候根本舍不得花钱抽这玩意,更别说中华啦小熊猫啦。 他随王一凡走出审讯室,王一凡吐出烟雾,道:“上边领导希望肖总给韩国人道歉,赔偿医药费,但是我知道这不可能天上人间那地方监控设施完备,如果捏住韩国人的把柄,这事儿自然会不了了之。” 王一凡含糊其辞,肖冰莞尔一笑,道:“为什么帮我?” “我们王家两代人都是军人出身,自卫反击战我侥幸捡了条命,不过我哥为掩护团指挥部转移死了,我转业后干公安十六年,越来越不像个爷们,现在该学学你们年轻人,再做回爷们了,为几个乱七八糟胡搞的韩国人保驾护航,丢人是抹黑老一辈儿军人的光彩。”王一凡语调甚为平缓,每一个字儿,在肖冰心中是那么的沉重。 “王局,几分钟前你侄儿王韬也这么说,王家两代人值得我尊重,以后有什么事儿尽管开口,我肖冰能办到的,一定不会推脱。”肖冰昂头挺胸,习惯性的摆出最标准的军人姿态,刻入他骨子里军人烙印始终无法磨灭,他尊重每一个曾为共和国洒热血抛头颅的老军人。 晚上十点,肖冰从市公安局大楼走出,除了马飞带着几个虎背熊腰的小弟等在大楼外,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天上人间的白牡丹,白牡丹仍穿着绣花的白色旗袍,丰腴妖冶,旁边一辆红色宝马更衬托了大龄美女的妖娆气质。 “这是你想要的东西。”白牡丹不等肖冰反应过来,将牛皮纸包裹的袋子递到他面前,肖冰茫茫然接过来,低下眉目仔细一看,袋子里是一盘录像带,再抬头,白牡丹已经坐进红色宝马车。 “你又为什么帮我?”肖冰大声问,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搞得他措手不及,红色宝马轿车的玻璃车窗打开一半,露出半张未必倾城倾国却能使男人心醉的迷离面庞,“因为我是女人。” “因为我是女人,所以见不得女人被畜生侮辱。” 欧阳思青说过的话,就凭这句话,欧阳思青是河西无数风尘女子心目中最伟大的存在,甚至宁和僻静街道边的站街女闻听欧阳思青的大名都会肃然起敬,此时此刻白牡丹像极了名震河西的大尤物。 思青走了,她会不会蜕变成河西最为绚烂的一朵牡丹花,引无数老爷们折腰倾倒,瞻仰膜拜?肖冰出神望着远去的红色宝马,似笑非笑。 一定得折到这朵浑身是刺儿的白牡丹,为鼎盛独当一面,肖冰暗暗誓,转身向公安局大楼内走去。 审讯室里,不含半点水分的录像**现在金孝纯面前,这厮彻底傻眼,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哀求肖冰放他们一次,痛哭流涕的忏悔模样看的人心酸,肖冰很亲热的搂着金孝纯脖子,走出审讯室,笑道:“老兄啊,哭哭啼啼像什么大韩猛男,你放心我肖冰拍胸脯保证,帮你保管好录像带。” “谢谢谢谢”金孝纯感激涕零,就差磕头谢恩了。 肖冰揉着鼻子,眼神玩味看着可怜兮兮的老金,道:“不过你以后得做一条听话的狗。” 第一百九十三章 角逐,成败(六) 几个韩国人选择忍气吞声,本来气势汹汹给河西省委领导施加压力的韩国投资团再没出狂妄的言论,一场可大可小的事儿不了了之,省委里的大佬都觉得匪夷所思,接二连三给王一凡打电话,询问怎么回事,王一凡含糊其辞,把一切推到肖冰头上,估计河西政界大佬们又得唏嘘感慨冰哥的高深莫测,市井小民根本不知道这档子事儿。 在河西名利圈子打拼大半年的肖冰终于对着外国人卑鄙一回,顺手布下一枚棋子,随着华天集团日益壮大,这棋子迟早有用武之地,外企能明目张胆阴热情好客的中国人,中国人为何不能背地里捅刀子。 五千年文明岁月似乎抹掉了国人骨子里的野性。 第二天,肖冰准时六点起床,照旧绕着都市华庭小区跑几十圈,在小公园僻静的角落练拳,直至出一身臭汗,再去小区门口的快餐店买早餐,或许昨晚的事儿触动肖冰的思绪,或许因为昨晚睡觉前看了《狼的图腾》,大清早心神不宁,满脑子是肖老爷子的音容笑貌,和老人曾经说过的话。 不善言辞的肖老爷子有生之年费尽心思给肖冰灌输“狼性”,这么多年过去肖冰渐渐领悟所谓狼的精神,从不抱怨,从不悲哀,勇敢、孤独、残酷,没有正义,没有罪恶,一切为了生存,狼眼中的世界没有对与错,只有最后的成功。 “经过无数次战斗流血活下来的狼,才有机会蜕变为头狼,因为狼的世界,只相信强者。”很现实很残酷又很血腥的一句话,点破狼的精神,懂狼那代人步入风烛残年,这种值得尊崇的野性一点一点磨灭,而肖冰遇上宁木狼后方才大彻大悟,把这种野性完全刻进骨子里的人是何等的强大。 一个民族若丧失狼的精神,只懂用红口白牙大讲道义,很难得到尊重。同样,一个人,不能像狼那样用鲜血捍卫尊严,终究要被别人踩在脚下,大半年的黑道生涯,肖冰忽然产生豁然开朗的强烈快感。 他要做一头狼,一头凶残而又理性的狼。 住宅楼外,猛子开车准时八点半等在楼下,在都市华庭这类中档偏上的住宅小区里,奔驰s600非常抢眼,绝对算小区里的一道风景线,肖冰从楼里出来并未直接上车,与猛子并肩而立,黑色阿玛尼真丝t恤,黑色直筒裤,皮鞋铮亮,卓然于世的杨采薇穿金戴银,兴许会不伦不类,肖冰则不同,从头到脚的名牌确实衬托了他气质,再有异常彪悍的猛子做配衬,再加上一辆奔驰s600,他无疑是都市华庭里最为神秘的年轻富豪。 “猛子,等做掉李老九,河西平静了,我得送你去一个地方。”肖冰淡淡道,猛子骨子里有城里孩子所没有的野性,好好打磨不难成为一块美玉。 猛子挠头,茫然问:“冰哥去什么地方?” “那个地方你肯定想去,也是最适合磨练你的地方。”肖冰侧脸凝视猛子,意味深长的笑了,猛子使劲挠头,猛然想到一个地方,一瞬间,浑身下上迸出磅礴气息,那个地方他期待了很久很久。 加长版的奔驰s600在人们惊艳目光中驶出小区,舒适豪华的后座只有一个男人的伟岸身影,即使其貌不扬的大叔,搁进车里独享后座的空间,也会使升斗小民生出高不可攀的自卑感,何况是河西地下世界的王者。 肖冰没有俗不可耐的打开车窗,趾高气扬望着大马路,去享受路人侧目的优越感,他一手捧着笔记本,一手握着派克金笔,专心致志地圈圈点点,每天总得抽时间察看三个场子,并且记录大致情况,坤爷把一大片基业交到他手上,方方面面来不得半点马虎。 典当行、高利贷公司、赌场必须安插得力人手,防止出现假账坏账,否则稍有疏忽损失几百万是分分钟的事儿,去年典当行财务室的几个出纳勾结,做假账挪用八百多万现金炒股买彩票,几乎全打了水漂,老人们常说打江山难、坐稳江山更难,他如履薄冰啊。 两个钟头走了三家场子,肖冰想去瞧瞧尚华搞起来的华天餐饮公司,半路上马飞打来电话,大致说了陕西华宇集团的根底,是西北狗王王朝阳名下的公司,而华宇集团与西北最大民营能源投资公司裕丰集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由于时间紧,马飞雇佣的私家侦探没来得及查裕丰,表面是能源投资公司的裕丰集团是怎样的强悍存在,仍是个未知数。 “裕丰集团”肖冰皱眉,把玩一会手机最终还是拨了方啸吟的号,询问裕丰集团的情况。 “冰子,别惹他,你现在的实力差的远呢,他是个疯子。”方啸吟千叮咛万嘱咐,反反复复就这一句话,北京城红三代里出类拔萃的方家大少如此畏惧的人,肖冰无法想象这人生猛到了哪个级数。 河西大饭店主楼后的西花厅是一座独立的院落,常用来接待外宾或者中央调查组考察组之类的重量级贵宾,临近中午,古朴的红漆木门完全敞开,仿明清格调的大院古典气息浓郁,门楼、回廊、厅堂全部张灯结彩,院落内,穿着大红旗袍的礼仪小姐忙前忙后。 挂着政府牌照的小车一辆接一辆驶入西花厅外的停车场,还有不少过百万的私家车,蜂拥而至,十八门小型礼炮立在停车场对面,河西大饭店调集三十名保安,配合执勤警察确保西花厅的安全。 门前,李老九西装笔挺,敛尽江湖人的草莽气息,胸前别着一朵花,由十多人陪同迎接河西顶层圈子里的贵客,春风满面的九爷见了老朋友们热情拥抱,寒暄温暖,见了领导则真挚握手,跟那个聊几句,跟这个勾肩搭背,忙的不亦乐乎。 建设厅一把手来了,国土资源厅一把手也来了,宁和市常务副市长高志远接踵而至,几位高价请来撑场面的娱乐圈女星穿梭其间,令人眼花缭乱,刚出院的九爷得意非凡,这场面,这气派,赵坤活着的时候未必搞得出来,当省委李书记的专车赶到,气氛瞬间推向**,聚集在西花厅门口的河西权贵们热烈鼓掌。 李书记的秘书下车,刚点头哈腰地拉开奥迪车后座车门,一辆加长版的黑色奔驰s600出现在众人视线内。 第一百九十四章 角逐,成败(七) 人们聚集在西花厅门口迎接今天最大一樽菩萨,李书记,省委里极有话语权的副部级高官,毕竟河西不能跟部级高干多如牛毛的北京比,这么大的官分量重的吓死老百姓,但也有几个男人例外,只在西花厅正厅门外冷眼旁观,显然没太把河西省的省委副书记当回事儿,四个男人瞧着院外闹哄哄的场面,悠然自得地抽着烟,小声交谈。 居中那位风华正茂的中年男人抽烟的动作很老练,没有年轻人的浮躁强狂,神情淡漠的国字脸透着几分内敛的自信,还有阅尽世事的深沉,浓眉下的幽深眼眸偶尔迸射的犀利,会使人产生洞穿肺腑的错觉。 他身上的气质,谈不上儒雅,也不算过分阳刚,却有股能令人敬而远之的诡异气息,混久了江湖的人精十之**嗅的出这气息意味着什么。 手工定制的boss西装赋予他不怒而威的严肃感,手腕那只并未镶嵌钻石,价格仍贵的惊人的纯手工江诗丹顿腕表无疑是身份的象征,这人正是陕西华宇集团副总裁廖飞鹏,西北狗王王朝阳的狗头军师,得力臂膀。 一个从大西北最贫困山沟沟里走出来的男人,也是那片贫瘠土地祖祖辈辈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穷苦人中第一个考入名牌大学的天之骄子,九十年代初复旦大学的毕业生,这又意味着什么那个年代走过来的人清楚的很,九十年代初的中专生都能抱上铁饭碗,是老百姓所谓的文化人,更别提大学生了。 而廖飞鹏当年没接受学校安排进入国企,回到了南方人眼中平困落后的大西北,十几年过去,这个穿着家做布鞋踏入复旦大学校门的寒酸男人成为陕甘两地黑白两道大佬眼中炙手可热的人物。 曾经笑他傻的大学同学混的好点,不过是衣食无忧的小康日子,比起他在大西北的风光无限,截然是两个世界的人,陕甘黑白道的人提起西北大枭王朝阳是纯粹的畏惧,而提起他,则是三分畏惧,三分佩服,三分尊敬,还有一分嫉妒。 不是猛龙不过江,廖飞鹏踏入河西,绝对是野心勃勃的过江龙,抛头露面的李老九仅是个木偶,他是提线的幕后黑手。 西花厅大院外,加长奔驰s600不当不正堵在门口,热烈气氛随之凝滞,聚在一起的名流权贵们,刻画出一张张精彩脸谱,见不得别人好的货色们幸灾乐祸,希望今天两虎相争,上演一场火药味浓郁的闹剧,也有人心惊胆战,怕引火烧身,还有不少人流露出**裸的嫉妒,嫉妒昔日一穷二白的寒酸男人近乎空手套白狼的接收了坤爷的产业。 怀着各种心思的人一致保持沉默,眼神复杂的盯着奔驰车后座那伟岸身影,气氛说不出的诡异! 改装后价值六百多万的豪车气势逼人,保安们明知道来了不之客,没人敢过分靠近,身材魁梧的让周围人深感压抑的猛子拉开后座车门,河西地下世界的王者慢腾腾从车里出来,几位走**赚钞票的二三线女明星目睹过分年轻的“大人物”,当即怔住,她们是八面玲珑的精明女人,再瞅瞅周围一群衣着光鲜的老爷们那无比复杂的神色,心中了然。 大院正厅的石阶上,廖飞鹏皱眉,心里暗叹,河西黑道一哥这么年轻,自己这么大的时候还在复旦大学勤工俭学呢。 廖飞鹏的心腹田亮冷冷一笑,鄙夷道:“廖总,河西没人了吗,小毛孩子都能横行霸道,可笑啊。” “确实年轻不过年纪轻轻就掌控河西地下世界半壁江山,不简单。”廖飞鹏淡笑,意味深长,旁边的田亮一愣,他佩服的廖大哥好多年没这么直白的评价年轻人,“不简单”的分量不轻呀,他不由得仔细端详远处那器宇轩昂的家伙。 肖冰没注意人群之外还有人注意他,忽略众星捧月般被人簇拥在中间的李明明,朝神色不自然的九爷微微一笑,玩味道:“今天是西华集团成立的大好日子,九爷您是东道主,怎么愁眉苦脸的,莫非不欢迎我?” “来者是客,只要肖总别学小孩子无理取闹,我李老九当然欢迎。”九爷阴笑,转身陪着脸色难看的李明明向西花厅大院内走去,浩浩荡荡一群人随着大领导的脚步前行,肖冰不动声色的走在最后。 人们全部进入正厅,李明明和几位领导由李老九热情相陪,先后落座,其他人等李明明坐稳了,才慢腾腾坐下,尊卑分明,中国人讲究这个,外边礼炮轰鸣,西华集团的开业典礼正式开始,近百张餐桌没有肖冰的位置,也没有谁在这节骨眼冒着被李老九嫉恨的风险和冰哥寒暄温暖,顶多点头一笑,算是打过招呼。 受尽冷落的肖冰如同一只孤狼,短暂沉默后,他踏着软绵绵的红地毯,向正厅最里边一米高的台子走去,过道两边餐桌旁的人都屏气凝神注视着他,琢磨着这位河西地下世界年轻的王者要干什么。 九爷从省电视台请来两位知名主持人担任司仪,两人盛装亮相的同时肖冰已登上台子,帅气的男司仪和漂亮的女司仪尴尬无比的退到一旁。 肖冰昂头挺胸面对河西政商界的牛人们,微微一笑,高声道:“我初中没毕业就入伍扛枪了,是正儿八经的粗人,现在我喧宾夺主,不好意思,诸位千万别见怪,我只说几句,我跟九爷的过节大家因该都清楚,不过请放心今天是大好的日子,我肖冰不会玩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把戏,但是过了今天我和九爷仍然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没半点回转的余地,九爷的朋友当然就是我的敌人,我会千方百计对付他。” “肖冰你”九爷脸色铁青,想作,瞥了眼旁边面沉似水的李明明,终究忍住。请来的贵客们大眼瞪小眼,各怀心思,多数抱着锦上添花心思来给九爷捧场的墙头草惴惴不安,高深莫测的冰哥死磕老江湖九爷,这浑水深的很呐。 肖冰当着近百位贵宾,笑着耸耸肩,从容跳下台子,又孤零零向外走去,无数道眼光凝视雄健背影,为数不少先前谈笑风生的名流权贵如坐针毡,心神不宁,多半年来河西黑白道关于肖冰的传闻很多,着实令人害怕。 第一百九十五章 角逐,成败(八) 西华集团开业典礼,肖冰绵里藏针一番话足可以使墙头草们提心吊胆,望九爷而止步,那些与九爷有点交情的人估摸得收起摇旗呐喊的冲动心思,掂量自己的家底,够不够坤爷的接班人折腾,坤爷走了,曾令河西大小混子侧目仰视的根基仍在,二十三岁的年轻接班人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趋势,并且背景深的怕人,李明明是河西官场里分量极重的实权派人物,有高层大佬罩着,人脉关系盘根错节,冰哥就是不怵他,这背景牛逼哄哄呀! 不少人背地里说肖冰是河西的煞星,至从这厮横空出世,黑白两道没平静过,事情一波接着一波,扳着指头数数,大半年里震动河西的大事件几乎都有宁和冰哥的影子,最吓人的是东林铁哥一帮混混人间蒸,宁和道上稍微了解点底细的人,一提这事儿,头皮都麻,冰哥绝对当得起煞星的称呼。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肖冰也烦勾心斗角,也腻味杀人,可没办法,踏上这条路,只能往前,已是身不由己,所能做的仅是顺着风浪横冲直撞,尽量别翻船。我命由我不由天,天真的小屁孩常对着心仪的美眉豪迈无比的说这话,畅想自己王霸之气泛滥到顶峰的辉煌时刻,其实是纯粹的扯淡话,人很多时候要乖乖跟着命运前行,没退路的。 李老九的西华集团风风光光的成立,注册资金五点八亿,肖冰不得不承认,西华的出现是民营企业的一个突破,它是河西第一家私营能源集团,中石油在河西的天然气开采项目分一杯羹给西华公司,对于总资产近万亿的庞然大物中石油来说,几个亿的项目不算什么,西华也只是扮演“二道贩子”的角色,毕竟涉及天然气石油开领域,国家难以容忍民营资本直接进入。 即使如此仍然引起河西商业圈子不小的轰动,作为新成立的民营企业从国资背景的大集团里淘金,要有通天的手段,西华背后,肯定站着位“巨人”撑场面,在金色港湾的豪华健身房里做力量训练的肖冰听到这消息,一笑置之,能使方家大少畏畏尾的牛人,别说从中石油淘金,就是从解放军总后勤部下属的军工集团抢食,肖冰照样不会一惊一乍,太子党里的变态家伙有这能耐。 “冰子,你你说这事儿怎么办?” 健身房里,刘大抹着光亮脑门渗出的细汗,略显拘谨,第一次走进金色港湾,这里的富丽堂皇搞得他眼花缭乱,心里叨念不能露怯,不能让人小觑,可偏偏控制不住激动劲儿,手心和脑门都出汗了。 老刘也算开了眼界,即使腰缠万贯,他没魄力踏入金色港湾,一晚上好几万的消费,他舍不得。 “老刘,别急没人能挡住华天的步子。”肖冰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这些年挫折经历的多了,再多一点无所谓,他继续举着七十五公斤的杠铃,做深蹲,每一次力,肌肉线条有力牵动,尽显男人阳刚魅力,腱子肉隆起的前胸后背,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疤痕纵横交错,带给人莫名的压抑感。 周围几十号光膀子的汉子肃然起敬,不少人瞅着自己的张牙舞爪的刺青,暗暗惭愧,肖冰浑然不觉,脑子里想着华天的事。 西华在各方牛人保驾护航顺利迈出第一步时,华天遇上不大不小的难题,五月初市政府拍板决定将南城区新建植物园的基建工程给华天,1.2亿的项目,刺激刘大和陈刚兴奋半个多月,摩拳擦掌憋足了劲儿,却没了消息,两人托关系打听到市政府的计划出现变动,貌似有人给华天使绊子。 因为肖冰的名头,华天顺风顺水这么长时间,突然被人使绊子,刘大慌了手脚,心急的很,他是做小本生意起家,忌惮政府的惯性思维根深蒂固,据说这次是上边人要动华天,所谓的“上边人”是多大的官,他实在没底,自然心虚,心急。 “市政府里谁负责南城区改造项目?”肖冰问刘大。 “以前是冯市长,最近不知怎么的冯市长撒手不管了,由常务副市长高志远全权负责,咱们华天的项目就是他卡的。”老刘边说话边抹汗,健身房里虎背熊腰的汉子全围过来,都光着膀子,刺青纹身,狰狞无比,如出一辙的彪悍气势令老刘不由得紧张,心说冰子的手下都是虎狼,真吓人。 “哦高志远听说他明年能爬到市长的宝座上,前途一片大好。”肖冰淡笑,混社会大半年,官场那点事越看越明了,冯市长和方大少走的很近,高志远是李明明的人,据说两人一直对着干,这次冯市长黯然退避,无非是为了少得罪人,明年能顺顺利利高升,方大少没有摆出强硬姿态,大概是不想自己的爱将折在这么一件小事儿上,这便是官场上的利益交换,一切的根源是来至李明明一派的压力。 老刘小声道:“冯市长对咱们华天确实没得说,有啥好事总想着咱们华天,够意思,冰子你别怪冯市长,估计他也是没辙,倒是那个高志远忒不是个东西,横挑鼻子竖挑眼,就看咱们华天不顺眼。” 肖冰点头笑道:“老刘,你放心吧,谁好谁坏,我分得清,你先回去,我会尽快抽时间去拜访大权在握的高市长。” 华天集团的主心骨话了,刘大心里踏实很多,公司事多,他是个小心谨慎的人,有些事不亲自盯着,不放心,没时间滞留金色港湾,匆忙离开,肖冰继续扛着杠铃做深蹲,健身房里这帮爷们小声数着:“五百五百零一五百零二” 他们眼中的冰哥似乎有使不完的力量,负重七十五公斤,一口气做六百次深蹲,肌肉力量达到这种程度相当吓人。 “冰哥,能不能传授我们一些格斗的功夫?”人圈里有人小声问,一句话激起所有人的热情,嚷嚷着要冰哥教他们几招。 “好,每天下午只要我有时间,会来健身房指点你们。”肖冰爽快答应,自己的人免不了打打杀杀,多学点东西,不是坏事。周围这些热衷火拼斗殴的家伙兴奋呐喊,冰哥是以一敌百的猛人,稍稍点拨几招,受益匪浅。 第一百九十六章 角逐,成败(九) 兰州市区,一辆挂着军牌的猎豹越野车风驰电掣,畅通无阻的进入兰州军区大院,绕过几栋恢宏建筑物,顺林荫道驶向后边的长大院,最终在一号长别墅的小院外停下,车门打开,一个衣着随意的年轻人从车里出来,肆无忌惮地伸了个懒腰,径直走向别墅,持枪哨兵在年轻人擦身而过的瞬间,下意识挺起胸膛,由此可见他的道行不浅。 一楼客厅,勤务兵和保姆忙着打扫屋子,客厅很大,五十多平米,但与奢华无缘,家具的风格,装修的工艺,朴实雅致,十几盆名贵花卉摆放在客厅中央,别墅的女主人穿着宽松衣服,蹲着修剪花卉枝叶,专心致志。 她爱丈夫、爱儿子、爱花,爱花的时间最长,想起几十年前,扎两条羊角辫的自己屁颠屁颠跟着父母,在北京四合院里翻土种花,她嘴角勾起一抹温雅笑意,很怀念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 爱花之后,爱上了一个男人,比起当年追求自己的大院子弟们,他并不出类拔萃,也非帅的一塌糊涂,只是负责自家院子警卫工作的军官,可他是有骨气的男人,每次听他讲心酸往事,自己会落泪,会心疼他,日复一日的被感动,最终嫁给了他,三十年过去,他从当年中央警卫团的小营长变成了共和国七大军区之一兰州军区的司令员,曾经冷眼旁观冷嘲热讽的亲戚朋友再不敢小觑自己的男人,在北京城那座守卫森严的四合院里,自己的男人也有了一席之地。 她想着相濡以沫三十年的男人,会心一笑,既而想到弟弟失败的感情,心里又是一酸,轻叹一声,命运很公平,赋予弟弟飞扬跋扈的雄厚资本和惊艳才华,傲视北京城那个圈子的同时也给了他一份注定惨淡收场的感情,该怪谁? 要怪只能怪弟弟是叶家的男人。 “妈,我回来了。”年轻人笑呵呵进屋,见母亲正修剪花枝,赶紧过去帮忙,嬉皮笑脸调侃道:“老妈几天没见又年轻了。” “跟你爸一个德性,油嘴滑舌的,看来咱们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中年妇女把剪子交给儿子,撩起几缕散,一张颇为精致的容颜绽露慈祥的笑,这笑容只有溺爱儿子的母亲才会有,儿子夸她,她打心眼里高兴,但有自知之明,已经五十岁的人了,女人活到这岁数再如何风韵犹存都无法抹去岁月刻下的沧桑印痕。 因偷税漏税进过秦城监狱那位昔日影视圈一姐,五六十岁仍能惟妙惟肖扮演十八岁小姑娘的角色,算是女人中的大异类,她比不了,深深看了眼儿子,儿子今年二十七岁,自己怎能不老呢,“妈都五十岁了,老了,以后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 年轻人嬉笑道:“妈,别这么多愁善感呀,我眼里你和爸永远年轻,北京城叔伯辈儿的老家伙们谁敢说叶家的叶夏瑶老了?” 确实,叶夏瑶这个名字在北京城七十年代的大院子弟心中永远是最美的存在,就如现在杨家女人,那时候北京城老一辈常说叶家儿女皆英豪,叶夏瑶的巾帼不让须眉,叶锦程的卓绝才华,令无数大院子弟折服,可惜往事以随风湮灭,再回,品味的仅是一腔无奈和心酸,中年妇女淡淡一笑,岔开话题道:“朝歌,去上海别总是花天酒地,海派几个老爷子挺喜欢乔家那孩子,只要他稳稳走下去,成就不可限量,你多跟那孩子交往,以后会是你事业上的一大助力。” “妈,这个我知道。”年轻人笑着点头,将剪下的花枝扔进垃圾桶,在父母面前,孩子永远是孩子,似乎永远长不大,永远是不懂事的鼻涕虫。 “还有你是不是把手伸到河西,惹了方家那孩子?”叶夏瑶皱眉问。 年轻人忙道:“我经商,他从政,风马牛不相及,我只是看中河西的能源,其它的我不会太在意。” “方家老爷子跟杨老太爷是过命的交情,你们小一辈玩的过分了,老一辈人见了面也尴尬,总之别太过火了,为人处世要留有余地。可惜妈是女人你也不姓叶,否则”叶夏瑶轻轻叹息,又道:“今年,你大舅进军委问题不大,你二舅已是改委副主任,你小舅舅可能要从美国回来,希望一家子能皆大欢喜好好聚一次。” 年轻人闻言一愣,难以置信道:“小舅舅原谅外公外婆了?” “你小舅性子倔强,不过父母终究是父母,这么多年了,还恨什么恨。他这次回来是为成立慈善基金,准备拿出十亿美金做慈善事业,是大手笔,你想在商界打拼这正好是个机会,比尔盖茨都佩服你小舅,他点拨你一两句,够你受用一辈子啦。”叶夏瑶摸了摸儿子头顶,笑着起身。 “小舅奔五十的人还是钻石王老五,这么一直单身下去,他那几百亿美金的家底就没人继承了。” “不准胡说。”叶夏瑶瞪了儿子一眼,转念想想儿子说的也有道理,几百亿美金的家产,或许叶家小一辈们都盯着呢,大哥二哥几个儿子都不是省油的灯,一旦争起来,叶家十有**会乱成一锅粥,钱啊惹祸生恨的由头。 叶夏瑶苦笑,真希望当年失散的孩子仍活着,叶家会少很多纷争。 肖冰接到杨采薇的电话,要他下午四点去河西大学礼堂听讲座,视自己为粗人的冰哥哭笑不得,头大了一圈,他初中时,听到上课铃就犯困,四十五分钟一节课,他着实撑不下去,真要听两个小时的讲座,得难受死。 读了两年半初中,他只喜欢听历史课,原因是那位历史老师讲课的水平相当高,书本的东西从人家嘴里说出来完全能媲美单田芳老爷子说的评书,那才叫生动啊。 不去不行,肖冰硬着头皮开猛子的帕沙特去河西大学,不开自己的车,是怕招摇过市引起杨家女人的反感,路上动了小心眼,故意绕大学路逛了两个来回,迟到半个钟头,等他出现在河大礼堂门口,把门的学生会干部告诉他讲座已经开始,不能再进礼堂,他长出一口气,显得无比惬意,搞得几个学生会干部诧异不已。 “猜中你会迟到” 支撑大礼堂门楼的汉白玉柱子后传出冷冷清清话音,刚摸出烟盒的肖冰苦苦一笑。 第一百九十七章,角逐,成败(十) 大学里抽烟,算不上引领时尚潮流,瘾君子随处可见,运气好,兴许能遇到卡着烟卷的靓丽学生妹,河西大学是全国排名前一百的院校,勉强算一流大学,随着逐年扩招,学生质量稍有下降,有些不良风气也悄悄蔓延。 所以,大礼堂外,肖冰把玩烟盒,不是很惹眼,只是他手里烟盒样式谋杀很多人眼球,黄鹤楼1916木制烟盒做工相当漂亮,古有买椟还珠的典故,如今爱抽木盒1916的有钱人估摸最初十之**被这烟盒引诱。 守在礼堂门口的学生会干部涎着脸凑近肖冰,误以为河西黑道一哥是河大一份子,虚情假意问长问短,领头的家伙甚至拍胸脯保证,在学校里有了为难事儿,尽管找他,哪怕是必修课挂了,他也能找关系帮你摆平,其实几双贼兮兮的眼睛一个劲儿往烟盒上瞅,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这一百多块钱一盒的烟。 肖冰乐了,拔出几支烟,分给他们,信誓旦旦的家伙忙接过烟,称兄道弟介绍自己,是河大学生会纪检部副部长,这位穿着廉价西装主抓学生纪律的老兄摸出打火机,熟练的点燃烟,悠哉悠哉的吸两口这辈子未必有机会再抽一次的黄鹤楼1916,一本正经道:“兄弟,你人不错,够意思,咱们算认识了,最近要考英语四六级了,我有特殊关系能搞得考前答案,兄弟要是英语学的不行,提前打招呼,我帮你办妥,保准你过关。” 肖冰一愣,随即仰面大笑,心中生出些许失望,大学并非他想象的那么纯洁干净,就如部队里的犄角旮旯同样藏污纳垢,但他没有思想境界上的洁癖,水至清则无鱼嘛,照样跟几个年龄相若却很稚嫩的大学生谈笑。 汉白玉柱子后的人正是杨采薇,她瞧着几个西装笔挺的河大学生,微微皱眉,学生会是什么玩意,她读了四年大学,很清楚,譬如北大学生会“官僚主义”风气相当严重,里边确实培养不少人,也害了不少人,正如一位老教授所言,“想在这里学知识,搞研究,就别去学生会里瞎混。” 肖冰摆脱几位学生会干部热情纠缠,走到杨采薇面前,似笑非笑解释道:“你也清楚,我没啥文化,肚子里的墨水是在秦城监狱那两年强迫自己灌进去的,你让我听两个小时的讲座,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嘛。” 杨采薇轻笑,不温不火,似乎这世间任何事儿无法激起她心中波澜,永远是这般风轻云淡的温婉,镜片后的眸子总是那么朦胧,“别贬低自己,你的阅历和能力只会夸夸其谈的学生比不了,今天要你听讲座,我有别的意思不过你故意迟到也好,我在里边白白浪费二十分钟。” 今天河大副校长邀请韩国“打工皇帝”金孝纯,特意针对本科毕业生和研究生搞的励志讲座,杨采薇熟悉金孝纯,韩国打工仔心目中最富传奇色彩的人物,被美国时代周刊誉为亚洲打工皇帝,先后在三星、现代、大宇任职,能力卓越,最后跳巢到韩国第三大矿业集团富和集团,任大中华区副总裁。 当这位脸颊浮肿的“打工皇帝”登上大礼堂讲台很直白的述说前几天醉酒摔倒的过程,赢得河大师生阵阵掌声,学生们见多了拐弯抹角的老学究,这么直率的人更迎合他们的口味,但是杨采薇看的愈透彻,声明卓著的亚洲打工皇帝是当着三千多河大师生绘声绘色描述一个谎言啊! 而随后金孝纯华而不实的言辞极具煽动性,搞得不知道混社会艰难的莘莘学子情绪高涨,好似走出校门外边那片世界任我闯荡,大公司大集团正冲着他们招手,几十万上百万年薪手到擒来。 华而不实! 是杨采薇对金孝纯演讲内容的评价,这位韩国的打工皇帝如此夸夸其谈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还是怕什么?聪明的杨家女人清楚,狭隘民族走出来狭隘男人是怕道出二十多年积淀的“精神财富”被人领悟,是怕共和国这片广袤土地诞生新的打工皇帝,自私而又狭隘!所以样采薇只听了二十分钟,便离开会场。 气势恢宏的大礼堂门楼下,杨采薇随意坐在大礼堂汉白玉台阶上,肖冰也想坐下,奈何八千多的裤子,这么随随便便一坐,回去还得干洗,挺麻烦,正束手束脚时,杨采薇递给他一本书,这厮憨厚一笑,随手将书当了坐垫,杨采薇瞧着他**下面当代经济学最经典的名著《世界经济学》,忍俊不禁,华尔街的精英们见着肖冰所作所为定会愤慨他这侮辱华尔街圣经的粗俗举止。 “别笑我,名著的内容值得我怀着敬畏之心去品读,但世人没必要把死东西当做圣物去顶礼膜拜。”肖冰很装逼很深沉的卖弄一句,幽深眼眸凝望大礼堂对面的标准体育场,俨然是历经沧桑的哲人模样,只是这厮将烟含在嘴边的瞬间,近乎滴水不漏的假象分崩离析。 忍俊不禁的杨采薇终于被逗乐,笑出声,肖冰侧过头,一愣,心尖尖狂颤,暗呼:“好一张迷死人不偿命的脸蛋儿。” 一瞬间的失态,肖冰忙收敛心神,眼观鼻、鼻观口、口问心,他可不敢对杨家女人有任何非分之想,蹲在井底的癞蛤蟆一门心思仰望天鹅,纯粹的自讨苦吃,北京城那么多有资本有家世的情场老手黯然败退,杨采薇这种大妖孽,可不是寻常小男人能征服的。 “那本书送你了,有时间读一读,书的作者是最早预见97亚洲金融危机的学者,书里关于金融投资和资本运作的论述绝对精辟,你以后或许用得着。”杨采薇神情淡然,眺望远处,肖冰偷**视一眼,觉得方大少说的很对,杨采薇确实是男人无法琢磨的异类。 说杨采薇是异类,她不会生气或是不满,从十六岁开始北京城那个圈子里的人都视她为异类,儿时的玩伴渐行渐远,人家穿金戴银被名牌武装到牙齿,在酒吧里放浪形骸时,特殊的家庭教育已然熏陶她成为喜怒不显于形的才女。 肖冰不是过分死板的闷骚男人,杨采薇也非闷声不响的腼腆女人,两人聊一些陈年旧事,一轮红日渐渐西沉,大礼堂的门开了,河西大学副校长和韩国富和集团大中华区副总裁金孝纯被人们簇拥着走出大礼堂,守在门口的学生会干部不再吊儿郎当,装的像甘愿为社会主义事业抛头颅洒热血的有为青年,一本正经。 肖冰懒洋洋回头,正牛逼哄哄夸夸其谈的金孝纯顿时愣在原地。 第一百九十八章 角逐,成败(十一) 日本人骨子里残存的武士道精神是日本在二战后迅崛起的根源,坚韧,执着,不屈不挠,国人常挂在嘴边的词儿,更适合那个盛产av的岛国,这也是日本人自信和牛逼哄哄的原因,拥有狭隘民族观的韩国人打心眼里不服气,小日本矮矬子能牛逼,大韩猛男也能牛逼,更不承认是被日本科技残羹剩饭养大养肥。 一些心怀叵测的日本人踏上共和国的土地,会戴上谦恭有礼的面具遮掩丑陋脸孔,那帮在珠海搞出“买春事件”的家伙懂得打出公司联谊会的幌子,为自己遮羞,韩国人不会这么委婉,过分的狂妄和自信毫不掩饰的堆在脸上,河西大学副校长温双吉深有体会,与金孝纯接触的时间很短,但深深领教了这位亚洲打工皇帝生硬话语中隐含的傲气,拥有五千文明历史的古国在人家眼里,不值一提,没什么可炫耀的资本。 而这么一位趾高气扬的大韩精英人士在无数道目光注视下,屁颠屁颠跑到台阶边沿,对着懒洋洋回头望他的年轻人鞠躬,夕阳余晖中的矮胖身躯显得无比卑微,大礼堂门口,闹哄哄的人群顿时鸦雀无声,只剩金孝纯的话音在所有人耳边回绕,“尊敬的肖先生,再次遇到您,是我的荣幸。” 杨采薇已经站起,镜片后的一双美眸凝视肖冰,闪过一抹异彩,似乎肖冰这厮终于干出件令她意外的事,一个钟头前跟肖冰称兄道弟卖四六级英语答案的学生会干部蔫儿了,他看过财经杂志,被美国时代周刊誉为亚洲打工皇帝的金孝纯从不对上司卑躬屈膝,高傲到了骨子里,现在居然卑微的像个奴才,这场景对于还未走出校门容易崇拜英雄的小屁孩有着巨大震撼力。 河大学生会那可怜的孩子渐渐醒悟,见副校长凑近肖冰,越想越怕,万一这个大牛人捅破自己卖四六级英语答案的事,后果严重的不堪设想,若是被开除学籍,四年大学白混了,怎么向望子成龙的父母交代,这时候想到靠微薄工资供他上大学的父母了,哄骗老妈老爹那几个辛苦钱在学生会里摆阔装富为何从来不觉得内疚? 几个学生会干部仅是点缀肖冰生活的一丝花边,根本不值得河西地下世界的王者去注意,那可怜家伙的担心完全是多余,肖冰慢腾腾站起,拿起杨采薇送给他的经济学名著,边拍打封面的尘土,边饶有兴趣盯着金孝纯,这么一位阅尽a片且勇于实践的无耻之徒也佩站到中国大学的讲堂! 肖冰想笑,又笑不出来,心里莫名难过,他心目中无比圣洁的共和国大学讲堂何时才能不被道貌岸然的禽兽糟蹋,苦苦一笑,随即玩味道:“小金,咱们真是有缘,你今天讲些什么给我说说。” “励志”金孝纯浮肿的脸蛋儿稍微扭曲。 “哦,看来我想歪了,还以为你传授某些特殊经验,期盼河大这些热血儿郎去你们大韩民国翻云覆雨呢。”肖冰搂着金孝纯脖颈,笑意绵绵,往日里心高气傲的亚洲打工皇帝哭丧着脸,手足无措。 “别紧张,开个玩笑,记住那天我说过的话,记住自己另一个要扮演好的角色。”肖冰阴笑道,拍了拍金孝纯肩膀,可怜的老金唯唯诺诺应承着,他这辈子忘不了自己另一个无比重大的责任一路看做一条听话的狗。 西装笔挺的老金被人簇拥着离开,河大副校长温双吉频频回头看立于几十级汉白玉石阶之上的硬朗身影,忽然想到一个很俗的词儿高深莫测!从大礼堂涌出的人流中,一个很帅气的青年同样频频回头张望,惊诧不服嫉妒将他帅气的脸蛋扭曲,且点缀的愈加精彩,有看头。 这人正是高志。 “肖冰,说说吧你是用什么方法使才华横溢的亚洲打工皇帝拜倒在牛仔裤下。”杨采薇兴致勃勃的问肖冰。 肖冰一笑,道:“我捏住了他的死**,可以把狗屁的打工皇帝拉下马,让他成为世人唾弃鄙夷的可怜虫。” “你带给我一个惊喜,今晚我请你吃饭。”杨采薇侧过头凝视肖冰,肖冰很牛逼哄哄的摇头拒绝,使从未碰过钉子的杨采薇觉得尴尬,悄悄剜了他一眼。 肖冰拒绝杨采薇的好意,不是装逼耍酷,晚上确实有事,要去拜访宁和市常务副市长高志远,与其说拜访高志远,还不如说是借高志远之口给李明明传话,肖冰下定决心要警告李书记别动他的蛋糕。 新城区八一大街西侧的小南国酒楼虽然离市中心不算近,晚上八点照旧人满为患,三楼雅间,高家老老少少二十多人围着两张大圆桌,今天是高志远父亲七十岁的生日,到了高志远这位面,为老爹办寿宴都得小心谨慎,大操大办更是忌讳,索性低调到底,一大家人热热闹闹聚一聚就行。 宁和高家在普通老百姓眼中已算高门大户,高志远父亲的表哥曾是参加过解放战争的老革命,文化大革命时期担任宁和市委书记,从那个年代走过来的宁和人提起当年的老书记无不竖起大拇指,道一声好官。 但是再好的官也有私心,那位老革命没少关照高家老一辈儿人,为高家的崛起打好根底,长辈这桌,三人在宁和机关部门当领导,两人经商,剩下的人几乎是清一色的公务员,最差劲的一位在河西电力集团公司电力调度室任职,高家已形成官商家族的雏形,不过跟万家相比,那就差远了。 “咱们高家人举起杯,为老寿星干杯。”意气风的高志远端起酒杯,高家二十多人都站起来,气氛热烈,帅气的高志和亮丽的张倩尤为显眼,不过高家人并未对张倩产生多大兴趣,老高家这根独苗作风开放,高三毕业那年就敢往家里领女朋友,前前后后换了好几个女友,至于暗地里的玩物有多少,高家人懒得去想,他们不看好家庭条件奇差的张倩。 众人正要干杯,一个不之客进入雅间。 “喂,你是谁?怎么乱闯啊?”高志远的堂弟皱眉质问,作为地税局一把手,打官腔成了一种习惯。 所有人的视线集中到不之客的脸上,高志惊讶,张倩诧异,高志远慢慢放下酒杯,微笑道:“原来是肖总请坐快请坐” 高志远透着几分无奈的热情相迎使高家人茫茫然,高志心目中无所不能的父亲以这种近乎卑微的姿态面对肖冰,他难以置信,旁边的张倩同样难以置信。 第一百九十九章 角逐,成败(十二) 常务副市长再进半步就是市长,能爬到这个位置前途一片大好,运气好点几年内便能实现三级跳,由常务副市长变为市委书记,成为手握实权的一方大员,省厅一把手捏在手里的权柄比起常务副市长要差了一截,高志远不到五十岁,走到这一步,进步的度不慢,有李明明为他保驾护航,玩个漂亮的三级跳,未必是难事。 这么一位年富力强且前途一片大好的市领导,亲自给闯入雅间的陌生青年递烟、点烟,官威荡然无存,高家人当然纳闷,宁和市值得高家掌舵人如此小心对待的年轻人没几个,即使省军区司令员的公子来高家串门,也得恭恭敬敬称呼高志远一声“高叔叔”。 晚辈那桌都是年龄不大的孩子,继续没心没肺的吃喝谈笑,张倩和高志默不作声的看着,长辈这桌除了七十岁的高老爷子,其余人面面相觑,绞尽脑汁想家里主心骨所说的“肖总”是什么来路。 高家人办寿宴,肖冰贸然闯入,歉意一笑,他最厌恶小人得志后可劲的吆五喝六,肆无忌惮的挥洒王霸之气,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所以他保持应有的礼貌,笑道:“打扰高市长的家宴,实在不好意思。” 肖冰的彬彬有礼却使高家人误解,错以为是卑躬屈膝的前兆,不免流露几分轻视,这些年拎着大包小包送礼走后门的人,多半是这模样,他们高家人早看的腻味,高志远的二弟高强不耐烦的看了肖冰一眼,“哥呀,一家人都等你啊,有啥事推倒明天吧,又不是宁和的天要塌了。” “就是啊,托关系办事也得分时候贸贸然打扰别人,谁愿意搭理你。”高强的老婆小声嘟囔。高志远回头狠狠瞪了弟弟和弟媳,还想插话的人立时闭嘴,高家掌舵人如临大敌的神色吓住他们。 “看来高市长很忙,那我就开门见山,直言了。希望高市长一字不落把我的话转告李明明,河西黑白道都晓得我肖冰是野路子出身,走的也是野路子,还有我狠的手段更野,李书记是大领导,如果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我敬他三分,如果要死缠烂打,我一点不怵他,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咱们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瞧瞧最后谁先倒霉,以前我一穷二白,大不了以后再一穷二白,我不怕。” 肖冰平平淡淡一番话惊呆高家人,李明明是省委实权派副书记,是河西省领导班子排前五的大领导,闯入雅间的陌生年轻人指名道姓威胁副部级高官,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二百五,还是够资格嚣张跋扈的变态? 高家人默然无语。 “高志,李明明是谁?”张倩小声问。 高志心里极其鄙夷小户人家出身的张倩,眼界太窄,进的厨房,上不了厅堂,也越来越觉得跟自己不般配,面无表情道:“省委最有分量的副书记” “呃”张倩惊愕,手中的筷子滑落,没做高志女朋友前,和她家稍稍有一丁点藕断丝连关系的街道派出所所长,是她父亲常挂在嘴边的大人物,委身高志后,高志的父亲已是她父母无限仰望的大官,逢人便说自家未来女婿是市长的公子,省委书记是多大的官张倩脑子里的概念很模糊。 七八个月的时间,曾经穷困潦倒让她羞于在同学面前提起的前男友已敢叫板省委书记,从高志父亲不带半点水分的苦笑看得出,这男人确实有资本叫板一位手握实权的副部级干部。往日一幕幕从张倩脑海里闪过,每一次偶遇,被无情抛弃的男人总带给她难以接受的“惊喜”,难道真的是自己错了? 高志远尴尬笑道:“肖总你大概误会李书记了” “我与他不存在任何误会,李老九公司开业那天我说过,凡是给李老九摇旗呐喊的人,都是我肖冰的敌人,李书记可不止摇旗呐喊,他是在保李老九,高市长我希望你不要参合这场争斗,对你没有一点好处。” 肖冰淡淡一笑,转身离开,该说的都说了,没必要耗费时间,也没看曾经伤害过他的女人,他与她是两条相交过的直线,渐行渐远,犯不着故意装出念念不忘的样子,刺激人家,高志远亲自送肖冰走出雅间。 高志很不服的问:“爸这个肖冰凭什么嚣张?” “李书记动不了的人你说他有没有资格在河西嚣张?”高志远冷着脸反问,儿子高志哑口无言,他无法想象去年卖烤红薯的家伙,现在居然是省委副书记李明明动不了的人,这怎么可能呢? “哥,那小子真这么牛逼?”高强仍不相信。 “赵坤死后,他是河西地下世界的这个”高志远无奈叹息一声,竖起大拇指,意味着什么,高家人全清楚,他继续道:“赵坤那些见不得光的产业,规模将近十亿,都捏在他手里,华天集团你们应该知道,他是幕后老板,搞拆迁,包工程,又成立餐饮公司,下一步就房地产,是北京浦诚地产集团的合作伙伴,浦诚在市中心总投资三十五亿的银鹰国际大厦有他一份,你说人家牛逼吗?这些不算什么他的背景才是最让人忌惮的,前些日子他跟李书记硬碰硬,咱们河西一把手石书记居然为他说话。” 雅间里悄无声息,高家人怔怔望着忧心忡忡的高志远。 小南国酒楼前的马路牙子边,勾引无数女人窥视的肖冰正好抽完一根烟,猛子开车赶到,战意沛然的愣头青从奔驰s600钻出后用充满期待的眼神凝视肖冰,“冰哥,武哥已经安排好人手,什么时候动手?” “明天动手,别太过火,先给李明明一个警告,希望他是个聪明人,知难而退,我不想用最毒辣的手段。”肖冰冷冷道,他执行过三十八次a级绝密任务,从未失手,当年刺杀携机密文件叛逃到美国的共和国高级军官,中情局的顶尖特工束手无策,只要他愿意,能不留痕迹的使李明明人间蒸。 但是,不到最危急时刻,他不会这么做,杀人要承担风险,何况狙杀一名高官,常玩走钢丝的把戏,迟早迎来粉身碎骨那一天,正如杨采薇的话“君子不立于危墙下,要做睚眦必报的小人更不应该立于危墙之下。” 奔驰s600汇入车流,漆黑车身与夜色融为一体,渐渐模糊,一场别开生面的角逐正式拉开帷幕。 第二百章 角逐,成败(十三) 省政府办公大楼,副书记办公室。 李明明双手捧着茶杯,站在玻璃窗前,爬到省委副书记的位置,不缺能力、手段、心机,被他踩下去的对手十之**一沉到底,难再出头,他从不给对手反咬一口的机会,而扬言跟他死磕的肖冰独独是个例外。 如果是纯粹的黑社会老大,李书记大手一挥,分分钟拍灭,在红旗招展的共和国,黑社会是领导干部眼中的渣滓,不值一提,就算当年的坤爷结交政府高官也得低三下四,该阿谀奉承的时候得不遗余力的阿谀奉承,可年纪轻轻的肖冰绝非黑社会大哥这么简单,坤爷头顶的光环再多,比不了冰哥复杂背景的恫吓力。 公安厅的吕厅长屡次暗示老同学李明明,别逼迫肖冰,人家背后有大靠山,官场“厮杀”未曾有败绩的李明明在高志远转述了肖冰狂妄言语后很执拗的一意孤行,要动一动肖冰,还未下手,乱七八糟的事接踵而至,他的小孙子在幼儿园被人盯梢,幼儿园老师亲眼目睹几个黑衣猛男闯进教室给他孙子送礼物,礼物是一枚玩具手雷,**裸的威胁! 上个周末,儿子儿媳去商场购物差点出车祸,并且一连几天总有如狼似虎的猛男尾随跟踪,就在昨天他出席河西农业大学成立五十周年校庆典礼后,车队刚驶出农大的门,一辆货柜车横冲直撞,冲破警戒线与车队领头的奥迪车相撞,虽然那名酒后驾驶的司机被逮捕,但他心里不踏实,肖冰是在向他示威。 李明明抿了口茶水,眉头紧皱,他后怕是因为河西有前车之鉴,四年前一桩悬案至今是个迷,老百姓沸沸扬扬的流言传了四年,仍未消停,上任省委书记外出视察,前有警车开道,后有武警护卫,驶过一处铁路道口无巧不巧的生车祸,前面的车没事,后面的车也没事,偏偏是省委一号车被不按点数经过的火车头撞的解体。 不明真相的老百姓众说纷纭,是瞎猜,是胡言乱语,但是李明明清楚一些事儿,那位铁腕书记多半是因为彻查四年前“冰毒工场”事件触动了某个隐形的利益圈子,调查组顺藤摸瓜即将揪出幕后黑手前,力排众议决心一查到底的省委书记极其巧合的一命呜呼。 肖冰说自己是野路子出身,李明明信,手中有一些关于肖冰的资料,是非常出色的特种兵,名声响彻扼守京畿重地的万岁军,还在秦城监狱呆过两年,背景模模糊糊,手段阴狠毒辣,对付这样的人没底啊,搞不好得搭上一家人的性命。 李明明心情烦躁,喝完一杯碧螺春,又点了一支烟,恰在此时,办公桌上的手机响了,或许是先前太安静的缘故,笑看宦海沉浮的李书记吓得一哆嗦,转身来到办公桌边,拿起手机,是儿子打来的,皱皱眉头,接通电话。 “爸,又有人给晓晓送东西,美琴中午和同事吃饭也差点出事儿,爸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儿子说句不中听的话,爸你不能一门心思只想怎么当官,怎么升官,怎么站队,也要多考虑一下家人,万一一路\\.1\6出点事儿怎么办呢?” 李明明听了儿子的话,许久无语,河西**里,他儿子是少有的“乖孩子”,从不惹是生非,两年前从莫斯科电力大学毕业,现在是省电力研究院的工程师,一向孝顺的儿子说出这番话,他心里不好受。 老了,牵挂多了,这官总会当到头,万一出事怎么办?李明明揉捏着手机,自己一把老骨头,真不畏惧歪门邪道的路数,可他牵挂老婆、儿子、儿媳、孙子,为了别人之间的争斗,贴上自家人的命,值吗? 啪! 一声脆响,双层玻璃窗的外层玻璃出现触目惊心的裂纹,仿佛一张蛛网,“蛛网”的中心赫然是一枚金属弹头,7.62毫米狙击步枪子弹,李明明心头狂跳,手机落地,浑身的毛孔眼渗出冷汗,他扶着办公桌呆好一会儿,没有第二枚子弹射来。 “好狂妄” 李明明嗓音颤,说出三个字竟有些虚脱的靠着办公桌,急促呼吸,两分钟死寂之后,他走到窗边,打开第一层玻璃窗,用手指捏住弹头,使劲儿一拽,哗啦!一公分厚的特制玻璃完全碎裂,无数残片碎渣落向楼外。 隔壁的秘书听到动静,大惊失色,忘了敲门直接闯入办公室,惶恐不安问:“李书记生什么事儿了?” 李明明紧紧握着仍有灼热气息的弹头,眯缝起双眼凝望省政府大楼对面林立的高楼,一丝怒意终究被疲惫取代,轻声道:“没什么,玻璃被一只鸽子撞碎了,不值得大惊小怪,你去找人换一块就行了。” 一公分厚的特制玻璃被鸽子撞碎? 秘书当然不信,但不敢多问,点头应承一声,退出办公室。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李明明遇到大老粗肖冰,同样没辙,他弯腰捡起手机,给高志远去了电话。 “致远,别盯着华天集团了,南城区的事儿按照冯市长以前的计划来吧。” 一栋二十二层高的大楼与省政府大楼遥遥相对,最少有九百米距离,将近一公里,中间零零星星还有几栋高楼,楼顶,肖冰叼着烟,蹲着身子,熟练拆解美制m24狙击步枪,他轻轻抚摸枪身,幽深眸子迸射久违的犀利亮色,差不多三年没摸狙击步了,再次摸着曾经熟悉的武器,心头泛起难以压抑的兴奋。 美制m24狙击步,最大杀伤射程两公里,八百米左右的射击距离,精度最高,当年老a里,只有肖冰和何长青能用这枪在一公里的射击范围内弹无虚,而肖冰所选的射击位置,子弹必须毫无偏差穿过三栋大楼形成的狭窄缝隙,才能射中李明明办公室的玻璃窗,难度之大令人乍舌。 第二百零一章 角逐,成败(十四) 共和国施行枪支严管政策,私藏杀伤力巨大的钢珠枪或者强弩都是犯法,很多想走打劫路线家致富的亡命徒不得已抡铁锤去砸银行柜台一公分厚的钢化玻璃,为数不少的劫犯就是因手中武器的落后而落网,估计这些哥们很羡慕美国中学生,心情不高兴了,或者自己的妞儿被别人揩油,能拎着枪大开杀戒,多痛快! 肖冰搞到这支美制m24狙击步枪可谓费尽周折,欧阳思青通过几层可靠关系才联系上俄罗斯方面的军火商,港片中黑社会马仔人手一支乌兹冲锋枪的火拼画面不只纯属虚构,而且是纯属扯淡。 肖冰将狙击步枪的零件装入背包,来到大楼背阴面,向下扫了几眼,没人,极为利索地翻过楼顶护栏,顺着排水管道快滑下,如履平地那般轻松。二十二层的楼房,起码有七十米高,不到一分钟,他脚落实地,钻进猛子的帕沙特,猛子启动车子,绕过大楼驶入前边的街道,从上楼到完成射击离开,肖冰仅用时八分钟。 帕沙特轿车驶入新城区后绕着一处在建的楼盘缓慢行驶,楼盘名叫“如意城”,是新城区地段最好,价位又偏低的住宅小区,巨幅广告效果图相当有吸引力,规模不小的售楼部人满为患,居然还有人在门外排队,宁和的楼盘从未火爆到如此程度,老百姓眼中如意城的房子是宁和市区内所有楼盘中性价比最高的。 辛辛苦苦攒钱买房子的人却不知道被美丽面纱遮掩的如意城根本不如意,蝇头小利蒙蔽了众人的眼,肖冰隔着车窗欣赏着建了一半的小区,冷笑不止,一个善于投机倒把的奸商再加上两个没文化的粗人,用三十年的商业租用地明目张胆建住宅小区,不要命的圈钱,胆大妄为! “小区建了一半,即使工程方先垫一部分资金,吴天和吴勇也得砸锅卖铁把这些年的积蓄全砸进这里,如意城完蛋,他们俩兄弟也就完蛋了。”肖冰勾起一抹阴险笑意,掏出手机给赵武去了电话,吩咐他对如意城下手。 肖冰耐心等待半年,终于等到了最佳的时机。 第二天上午,由于省委副书记李明明的让步,紧跟方啸吟步伐的冯市长没有了来至上边的压力,隐忍半个月后高调出击,将涉及如意城的举报材料捅到市委常委会议上,房地产行业存在的漏洞老百姓都能看出来,市委的头头脑脑自然清楚,但如意城的开商简直是玩火,材料举报内容还牵涉到高志远一手提拔的国土资源局副局长,城建局副局长。 会后一个小时市局经济侦查科科长亲自带队,封了如意城的售楼部,最具性价比楼盘一夜之间成为宁和屈一指的骗子楼盘,一石激起千层浪,有人幸灾乐祸,有人抱头痛哭,当天下午,那位善于投机倒把的奸商被警察从飞机上揪下来,戴上银手镯后潸然泪下,才开始痛哭流涕的向警察忏悔,吴天吴勇兄弟俩一直未露面,继续玩失踪。 入夜后,金色港湾仿佛一位披着薄纱的比基尼女郎,朦朦胧胧的诱惑力撩拨老爷们心痒难耐,两辆金杯面包车以异常缓慢的度贴着路边,逼近金色港湾,在一个最适合调转车头的位置停下,两辆车的车门被拉开,先后钻出二十多个蒙面汉子,人手一支雷明顿霰弹枪,一窝蜂闯入金色港湾。(更/新/最 富丽堂皇的大厅内,接连响起沉闷枪声,几个漂亮的礼仪小姐和两名保安倒在血泊中,一名蒙面大汉高举雷明顿猎枪,枪口朝上,轰碎了价值几十万的水晶吊灯,吼道:“谁再动,老子毙了谁,都给我乖乖的靠墙角蹲下。” 其余人按照匪徒吩咐乖乖蹲在角落里,金色港湾里的人都懵了,这帮匪徒太猖狂了,居然敢在这里撒野,金色港湾辉煌六年有余,从未出现这种事,闯进这里动刀动枪,无疑是向河西半个黑道宣战。 大厅里留下五个持枪汉子,剩下十五人分成两拨,一拨直冲一楼保卫室,另一拨乘电梯上八楼,看来荷枪实弹的不之客们早摸清金色港湾的底细。鼎盛的保安多半是见过血的狠人,但突如其来的变故使所有人措手不及,情急之下赤手空拳冲出保安室,成百上千粒铅弹扑面而来,五名保安惨叫着倒地,还有三人被堵在保安室里,亡命徒们疯狂开枪,保安室的墙壁弹痕累累,血迹斑斑。 一楼出事,八楼监控室里,马飞作为鼎盛保安部经理,召集各个楼层的保安和健身房里的马仔,正准备打开密室的保险柜拿家伙,八楼楼道里,已经响起枪声,鼎盛的人被压在监控室里,匪徒们径直闯入总裁办公室,现里边没人,迅撤退,办事手法相当专业,显然是有备而来。 “妈的,给我追!给我干死他们!” 马飞怒极,了疯的冲出监控室,几十人随着冲出,当鼎盛的人回过神,一涌而出时,两辆金杯面包车已调转车头,疾驰驶离,渐渐消失在浓浓夜色中,与此同时,一辆驶向金色港湾的帕萨特轿车不顾前后车流,猛地急转弯,撞倒双黄线中间分隔上下路的铁栅栏,急追隐于夜幕中的金杯面包车,开车的人是杀气昂然的猛子,后座,肖冰面无表情盯着前方。 猛子问:“冰哥,用不用召集兄弟们堵截。” “不用!”肖冰干脆道,他是死人堆里爬进爬出的狠人,二十多人未必够他塞牙缝。很快,马飞打来电话向肖冰汇报情况,金色港湾三人当场毙命,十一人重伤,其中两名礼仪小姐生命垂危。 “马飞从拳场子找些专业的练家子,最好是部队退役的特种兵,不管是越南人还是泰国人杀李老九一人我奖励他二十万,今晚我要李老九的心腹手下们全部人间蒸,一个不留,记住事情做的漂亮点,别留下蛛丝马迹。” 肖冰说完,捏碎手机。 第二百零二章 角逐,成败(十五) 猛子开车的技术同他干架的路数如出一辙的彪悍,他没去驾校“深造”过,不同档位,动机转多少最合适,冰雪地刹车要注意些什么,诸如此类的驾驶技巧全是他亲身实践,在磕磕碰碰中总结出的经验,纯粹自学成才,驾照是托关系搞到的,打架斗殴他无所畏惧的直来直去,开车同样没有高深的技巧,不花哨,只管横冲直撞。 为了避开前边车辆或者拐弯逼不得已玩出的飘逸和甩尾,光听轮胎与路面摩擦声的刺耳程度就知道是多么生硬,但他拼命的狠劲儿赋予不起眼的帕萨特轿车一股势不可挡的气焰,硬是被他开出了坦克的威势,似乎是狭路相逢,勇者畅通无阻。 夏季晚上的**点,宁和市区主干道,车流密集,帕沙特犹如疾穿梭于车流中的一支利箭,猛子按死汽车喇叭,前边的车多数被刺耳的喇叭声吓的避让,少数几辆车晃晃悠悠的装逼,猛子毫不客气的踩着油门,擦过去! 灯光璀璨的街头,车与车亲密接触,擦出耀眼的火星子,伴随着摧残路人听觉神经的摩擦声,好多人目瞪口呆,出租车也好,奔驰宝马也好,哪辆车挡着路,摇头幌**,猛子就这么干脆利落的贴上去,亲密摩擦。 马路乱成一团,有几位不甘心的家伙想追猛子,目睹帕萨特的凶悍气焰和几个交警的瞠目结舌,转念一想,还是算了,谁愿意跟亡命徒斤斤计较。靠自己奋斗开上私家车的人,多半是被社会百态磨平棱角那类精明人,深知得理不饶人要分情况,人家正亡命天涯,你挡住去路吆五喝六的装逼,能不倒霉? 肖冰终于明白,猛子买了一年多的帕萨特为什么那么像跑了十万公里的破车,这愣头青没多少技术含量的驾驶手段,别说帕萨特,就是悍马路虎照样经不住折腾,肖冰面无表情,可免不了提心吊胆。 当年密云到北京的盘山公路上,自己再怎么疯狂驾驶,没心惊胆战的感觉,是对自己开车技术的信任,可猛子的生猛有点吓人,密集车流中,车过一百码,体重一百公斤的大活人能被撞飞四十米到六十米,冲击力可想而知。 一旦出车祸,十有**是不可收拾的连环相撞,后果难以想象,肖冰从不认为自己是铜头铁臂的人,更不会把自己幻想成《终结者》里那位肌肉猛男,想死都死不了,他也得吃喝拉撒睡,是有血有肉的正常人,小命捏在别人手里,当然不踏实。 不过他自始至终一言不,这是对猛子的信任,亦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魄力。 两辆金杯面包车大概是察觉到有人追来,车更快,向西郊的龙兴开区驶去。龙兴开区和市区的分界线是一座大桥,彩虹桥,算是宁和一座标志性建筑物,两辆面包车并未过桥,而是停在桥头,十多人下车,十多支猎枪对准追来的帕萨特轿车,枪口喷吐火星。 老司机常说高行驶中的轿车像纸片一样,脆弱不堪,一百二十码车的大众帕沙特迎着铺天盖地射来的铅弹,确实脆弱,车灯爆裂,车前盖密布弹痕,车里,猛子狞笑不止,侧卧在座椅上,踩死油门。 大概猛子把自己的帕沙特当成肖冰那辆防弹悍马了,两辆车完全没可比性,最终的结果大相径庭,距离持枪匪徒二十多米,帕萨特爆胎,剧烈摇摆着撞向路边高大挺拔的梧桐树,直径二十多公分的树干硬生生折断,屋漏偏逢连夜雨,上半截树干偏巧砸中帕沙特车顶,一辆二十多万的车是彻底报废了。 这时候,市区方向,传来急促的警笛声,举目眺望,能清楚看到警灯闪烁的炫目光彩,警察赶来,十几个汉子放弃补几枪的念头,迅上车,如果这些家伙知道帕萨特轿车里的人是谁,会后悔的顿足捶胸。 车里,略显狼狈的肖冰无奈一笑,你小子该去驾校深造几天。” “冰哥,我觉得自己水平已经很高了。”猛子憨厚笑道,展露几分自信,实际上,他真怕冰哥送他去驾校深造,除了金庸古龙的武侠小说,捧起课本就头疼的他只要听到“学校”这俩字,一准心烦意乱。 “猛子,你留下应付警察”肖冰踹开车门,闪身而出,跑上彩虹桥,朝两辆面包车消失的方向追去,路面,浅浅的车胎印,指引他追逐的方向,跟踪、暗杀、爆破、驾驶等等老a教会他太多技巧。 龙兴开区是宁和轻工业基地,羊毛衫厂、乳品厂、制药厂集中在开区北部,南部是几家大型物流公司的仓储基地,河西最大物流公司,化腾物流集团也在这里,是朱化腾的产业,肖冰顺藤摸瓜,潜入化腾物流公司的仓储区。 据说,三月份的打黑风潮已折腾的朱化腾彻底不问江湖事,不碰那些涉及黑道的暴利产业,二十多年的打拼,换来丰厚家底,该洗白的时候还惦记江湖的地位,在乎黑道大哥的名头,眼界就太窄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坏事有时候也是好事,一次磨难使朱化腾幡然醒悟,下决心做个正经生意人。 只是两辆面包车无巧不巧驶进化腾物流公司的仓储区,令人费解,透着古怪,难道是谣传这位江湖大佬又不甘寂寞又想复出?肖冰藏身暗角,反复琢磨,毕竟人心隔肚皮,河西黑道几位牛人全是人精,花招多着呢。 莫非是朱化腾煽风点火,引诱自己和李老九一派斗个你死我活,老朱好闷声不响的坐收渔翁之利,肖冰脑子里冒出很多奇离古怪的念头,混社会大半年,已非初出秦城监狱只在乎情义,路见不平一声吼的热血青年,为了活的更好,为了少栽几个跟头,不得不多几个心眼,多几分小心。 想归想,肖冰没有放弃追踪目标,仓促去一片漆黑,寻着车胎印找车,根本不可能,他绕过几座仓库,终于找到两辆金杯面跑车,车停在一座仓库门前,两扇厚重木门之间的缝隙溢出暗淡光线,他确定里边有人,在建筑物形成的暗影中快穿梭,接近仓库,避开仓库前门,绕到后墙,攀上离后墙两米远的一根电杆,轻巧无比攀到顶端,电杆大约高五米,仓库有两层楼那么高,这点差距难不住肖冰,飞檐走壁、上天入地、蹬萍渡水现实中没这么夸张的武功,翻墙爬楼的本事,肖冰精通的很,双手猛推水泥电杆,借力凌空飞跃,撞向仓库后墙,他后背触及墙面的一刹那,腰眼使劲儿,巧妙旋身,伸直的双臂正好搭在仓库顶棚边沿,旋即抠着屋檐的双手力,双腿极力后扬,一个漂亮的后空翻,轻飘飘翻上屋顶。 为了保持空气流通,仓库顶有通风的天窗,天窗之上有遮雨的挡板,确切的说类似狗窝的木格子,肖冰无声无息来到天窗边,钻进木格,轻轻擦抹了蒙着厚厚灰土的玻璃,向仓库内看去。 仓库左边堆满了麻袋,右边空着,空地上,聚集二十多人,人人手里拎着枪,有双筒猎枪,有俄罗斯军火商仿制老美的雷明顿霰弹枪,在北方,一个团伙有二十多条枪,二十个亡命徒,实力不俗,当肖冰看到两个默默抽烟的男人时,忽然绽放出一抹阴柔笑意。 吴天,吴勇,这兄弟俩都在。 第二百零三章 角逐,成败(十六) 至从肖冰横空出世,河西这一亩三分地风起云涌,那牲口没完没了的踩狗屎运,看的人眼红又嫉妒,由无业游民摇身一变,成为鼎盛保安部经理,不费吹灰之力滚倒了欧阳思青那颗水灵白菜,河西老爷们垂涎的大尤物偏生死心塌地倒贴他,九死一生后又接收赵坤所有见不得光的产业。 幸运女神三番五次给肖冰抛媚眼,吴家兄弟很不爽,很不服,很嫉妒,可他俩这大半年处处碰壁,被折腾的狼狈不堪,昔日宁和六虎死的死,蹲大狱的蹲大狱,老百姓有几人还记得他们的辉煌,九爷决定做王朝阳的傀儡,两兄弟更是心灰意冷。 九爷做别人的狗,他们又算什么? 这些年他们手里的人命案太多,呆在国内提心吊胆,一旦东窗事,铁定得吃枪子,索性干回大买卖。如意城项目,吴家兄弟砸锅卖铁又跟九爷借了五百万,凑足两千万,本打算狠狠的捞一票,再找机会干掉肖冰,然后出国享福。 顶多再过三四个月,如意城的房子十有**能销售一空,收拢三四亿资金没问题,那时候通过黑市洗钱,换成美金,直接卷钱走人,皆大欢喜,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肖冰又一次蹦跶出来,击碎了他们的美梦。貌似狗娘养的现实比势利小人更热衷雪上加霜、火上浇油,总是等处于困境中的倒霉孩子看到一丝希望的曙光时,当头浇下一盆冷水,吴天和吴勇便是倒霉的孩子。 被命运的滋味比被糟老头子爆菊花难受的多! “哥这次失手,我们还有下次,总之一定干死肖冰,咱们再离开河西。”吴勇狠狠道,他对肖冰的恨,已无法用言语形容,参杂着嫉妒、自卑、畏惧,慢慢酵,恨意早注入他骨子里,此生难以磨灭。 “小勇,你放心,哥就是死也要拉他做垫背的。”吴天咬牙切齿道,他最不甘心的事,并非肖冰如今的风光无限,也非那牲口如日中天的名声,而是不甘心肖冰推倒欧阳思青,四年前,他就视欧阳思青为毕生推倒的目标。 所以,他蹂躏女人身子的时候,有个癖好,不论艺术院校的校花,还是绝色的扬州瘦马,都要求她们不停的喊“思青**好喜欢”,否则拳脚相加,他对欧阳思青的痴迷已达到畸形变态的地步,然而每次遇到欧阳思青,他紧张的要死,强暴过娱乐圈女明星并且让小弟全程录像的大猛人竟不敢有霸王硬上弓的念头。 肖冰凭什么征服欧阳思青?吴天独自憋在房间里总是歇斯底里高吼这句话,他不甘心啊!人活一世,不如意的事十之**,不甘心有鸟用,吴家兄弟恨天怨地的节骨眼,生死之敌从天而降。 人们哪里会想到房顶上有人,仰起脸,莫名其妙张望,肖冰借着由高至下的加度,双脚连环踢出,分上中下三路,几乎不分先后攻击三人,一人头颅爆裂,一人胸脯塌陷,一人裤裆里的玩意被踹的稀烂,肖冰落地,三人倒地毙命。 吴天吴勇仿佛置身梦境之中,蔫了巴几怔在当地,此时此刻,蹲着身子的肖冰手中多了一柄军刀,脚尖蹬地,半蹲的身体瞬间绷直,宣泄出蓄积已久的巨大力道,好似扑食的猎豹,飞窜向人群,一抹淡淡光弧划开三人喉咙,刀光消散,猩红血水喷涌,众人反应过来,地面上横尸六具,肖冰背后六七个汉子同时举枪,拉枪机,子弹上膛,他们是玩枪的老手,动作很快,可肖冰的动作更快,以接近人体极限的度从面前两人之间的缝隙闪过,然后鬼魅一般停步,原地转身,诡异身法完全违背物理学的惯性原理,这种实力堪称变态! 枪响,千百枚霰弹飞射,交织成滴水不漏的火力网,挡在肖冰身前那两人手足无措,灼热铅弹碎裂他们的衣服,洞穿他们的肌肤,直入肺腑内脏,轰碎他们的心肝脾肺,旁边还有两人同两个肉盾一模一样的凄惨,死不瞑目,几分钟前称兄道弟的哥们为击杀肖冰不顾他们安危,好狠啊! 肉盾之后的肖冰泛起一丝狰狞冷笑,此刻他是纯纯粹粹没有人情味的冷血杀手,是那个被美国fbi特工誉为“兵人”的强悍存在,嘴里含着滴血的军刀,双手已握住两个“肉盾”持有的雷明顿霰弹枪,同时扣动扳机。 七八米的距离,两支雷明顿霰弹枪喷出无数粒弹丸,挥出震撼人心的杀伤力,对面七人几乎同时倒地,仅剩的三名枪手惊恐望着肉盾后藏头露尾的杀神,倒吸一口冷气后终于想到转身逃跑,迟了,慢了,注定得死了。 肖冰双手松开枪,将身前肉盾当作石头狠狠砸出去,又快又准,魁梧肉盾自身重量加上推波助澜的力道,变为势不可挡重量级肉弹,三个吓破胆的家伙被肉弹砸倒在地,两人昏厥,另一人晕头转向,哼哼呀呀无力爬起,肖冰压根不给他们翻身抵抗的机会,握紧军刀逼过去,干脆利索的连捅三刀。 每一刀都准确无误的捅入枪手后脖颈的神经中枢,这种捅刀子的手法和瞄准眉心爆头的手法有异曲同工之妙,死者不会感到疼痛,死的很安逸,吴家兄弟难以体会死人的安逸,血淋淋场景带给两人无与伦比的震撼力,兄弟俩是河西大混子里的狠人,都背着几条人命,起狠也曾视死如归。 但是,他们与肖冰不同,没经历过枪林弹雨,没亲眼目睹过近百具尸体倒卧血泊的惨景,周围这二十具尸体刺激着兄弟俩的承受能力,恐惧无边的恐惧笼罩他们,吴天傻傻站着,惊魂未定,吴勇双腿软,不由自主跪下。 “很想杀我?”肖冰转身问两人,语调平缓,带着几分戏谑意味。 “冰冰哥饶命,我我们服了,真服了。”吴勇哽咽道,这个敢往人指甲盖里钉牙签,敢割人舌头的大混混像条走狗,边抹眼泪边磕头求饶,曾经天不怕地不怕的狠劲儿哪去啦?三年前被他强暴的乡下女孩,因为过度羞愤扇他一耳光,他了狠,将那女孩扔进斗狗场的狗笼子里,看着三条比野狼要凶猛的藏獒一口口撕裂女孩身体,他如同丧失理智的禽兽,无比惬意的放声大笑,今时今日怎么如此胆小? 那是因为以前该死的人不是他,是别人! 肖冰很鄙夷的看他一眼,就这草包居然在河西横行霸道许多年,可笑至极,难道河西无人?应该不会东林修车店的农村学徒视死如归的豪气,肖冰至今记忆犹新,都是爹妈养的男儿身,差距怎么那么大呢? “说出战飞扬在哪,我会让你们死的痛快点。”肖冰面无表情,刺杀坤爷的罪魁祸焉能放过。 “冰哥,除了九爷没人知道战飞扬在哪,您绕了我们吧。”吴勇泪流面目,高尔夫球场的厮杀,他难忘肖冰的强悍。使他仅有跪地求饶的心思。 吴天深吸一口气,压住心中恐惧,瞪眼凝视肖冰,鼓起勇气道:“肖冰老子这辈子够了,想杀就杀,别作践人。” “哥他真会杀了咱们,我不想死。”吴勇哭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不明就里的人多半会为他心酸,同情心泛滥。 肖冰冷笑,一字一句道:“二位,听好了,还是那句话,说出战飞扬的下落,我让你们痛快的死。” 第二百零四章 角逐,成败(十七) 血腥味弥漫,令人作呕。 仓库已非仓库,而是修罗地狱,惨不忍睹,血淋淋的尸体横七竖八倒卧于血泊之中,一手制造凄惨景象的魔鬼平静注视吴家兄弟俩,那硬朗英挺的面庞似乎是一潭死水,冷漠到了没有任何表情,就这么不温不火漠然看着。 吴天十三岁在乌县中学称王称霸,十九岁正式混社会,扯大旗聚兄弟,称霸一方,为害一方,乌县三十多岁的老爷们提起天哥,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七年前九爷策划谋杀乌县县委书记,他亲力亲为,笑着用仿五四手枪打爆那可怜虫的头颅。 刁民出身的九爷从乡里一直杀入宁和,能跟赵坤针锋相对,有吴天的血汗功劳,下山虎的称号并非浪得虚名,是拼来的。三年前,这头下山虎和铁血大哥奔雷虎耀阳为争夺高公路的工程,拉开架势死磕,三百人械斗,震动河西黑白道。 那时候,他何曾怕过! 现在面对年纪轻轻的肖冰,吴天怕了,有一股冰冷气息渗入他心头,向全身蔓延,脊梁沟冷汗淋漓,这个比魔鬼可怕的男人仿佛从地狱中杀出的死神,不仅仅是狠辣,那种对人命漠视到不带半点人情味的冷酷气质令人难以忍受。 吴天颤巍巍的手伸入裤兜,摸烟盒,拔烟的手不由自主抖动,这只手杀过县委书记,杀过宁和几个有名的大混子,从未像此刻这么无法控制的哆嗦,“肖冰,你已经把我们兄弟折腾的够惨,钱没了,兄弟全死了,我们活着威胁不到你,给我兄弟俩一条活路,我们去越南去泰国哪怕是去山西的黑煤窑背煤” 山西的黑煤窑是什么地方,肖冰清楚,那是存在于现实中活生生的地狱,世人只看到山西煤老板的风光和奢侈,看到他们在奢侈品展览会上的一掷千金,却不知黑煤窑背煤工人的凄惨,背着篓子和挖煤工具,爬进没有任何安全措施的煤窑,用最原始的工具,靠双手挖煤混日子。 除了实在缺钱的穷苦人,也只有走投无路的通缉犯会去那种地方受苦受难,山西人常说进了黑煤窑等于在世上除名,风光十几年的吴家兄弟能有这等决心?肖冰根本不信,冷笑道:“我没想过今天杀你们,但你们送上门,我不得不杀。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我觉得这话很有道理,假如今天要死的人是我,你们会不会给我活路?我想不会吧,所以对敌人仁慈是对自己的残忍,再说给你们一条活路,天天被你们惦记着,我心里哪能踏实,这不是自己找抽吗。” 吴天面如死灰,颤声道:“肖冰,你这么赶尽杀绝会遭报应的。” “我从来不信因果报应一说,要是真有地狱我双手染的血足够下十八层地狱,再多几个,不算多。”肖冰漠然道,他胳膊自然下垂,手中的军刀仍在滴血,饱满的血滴敲打地板,死寂的仓库,诡异的旋律,死亡的气息,将恐惧的氛围无限度放大。 吴勇的意志几近崩溃,抹了把鼻涕眼泪,想爬到肖冰脚下,磕头求饶,却被一脚踢飞,跌坐在几具尸体边,浸染地板的血液又粘又稠,滑腻腻的,惊恐万分的吴勇想挣扎站起,或许是血液粘滑,或许是他双腿丧失了力气,总之没站起来,二十**岁即将奔三十的老爷们嚎啕大哭。 “再问你们一次,战飞扬在哪?” 肖冰手握军刀,向吴家兄弟逼近,吴天愣愣摇头,向后挪步,他真不清楚击杀赵坤的罪魁祸在什么地方,跌坐在地的吴勇惊恐万分,手脚并用,奋力挣扎想避开步步逼近的魔鬼,一张原本惨不忍睹的脸扭曲的更加难看,他后悔呀,早知道这位冰哥如此生猛,当初就躲的远点。 肖冰慢走两步后,疾踏一步,点地之力竟使铺地的方砖寸寸龟裂,挺拔身躯高高跃起,腰身稍微后弯,勾画出一个有力的弓形,那柄透着寒气的军刀卷起一道暗淡冷芒,猛刺而下。连滚带爬的吴勇见刀光劈头罩来,情急之下哪管什么亲兄弟,伸手揪扯他哥哥衣服,一把拉过来做了他的挡刀盾。 扑哧! 利刃戳破肌肉,吴天只觉得后脖颈灌入一股冷气,丝丝寒意透进肺腑,没尝到痛苦的滋味,他脑海中已一片幽暗。肖冰落地,拔刀,顺势转身,射出军刀,跌跌撞撞跑出几步的吴勇全身剧烈颤抖几下,背心处很突兀的插着一柄军刀,他艰难回头,睁大充满怨恨的眸子望了一眼肖冰,倒地,微微抽搐几秒。 肖冰一口气杀二十多人,面不改色,该下狠手绝不犹豫,这是无数次九死一生的经历磨砺出的戾气,杀人灭口,接着便是毁尸灭迹,肖冰把两辆面包车开进仓库,故意玩出危险的漂移动作,使车顺着油箱所在那面翻倒,有尸体垫底,汽车翻倒的动静很小,拧开油箱盖,汽油淌出。 肖冰又拆开仓库里的麻袋,全是大豆,能榨油的作物一旦燃烧起来,整座仓库要化为飞灰了,火势极有可能波及整座仓储区,肖冰哪会为朱化腾着想,往仓库右边的空地搬了十几麻袋大豆。 “出来混的,迟早要还。” 仓库门边,肖冰冷冷一笑,点燃一支烟,只抽了几口,屈指一弹,半截烟射向被汽油浸湿的麻袋,一片火光升腾。很快,黑漆漆的仓储区弥漫焦臭烟味,熊熊火焰照亮夜空,木材和大豆剧烈燃烧,噼里啪啦的爆响此起彼伏。 一个雄健身影背对火光,向漆黑夜色中走去。 河西大饭店的总统套房比香格里拉酒店的总统套房还要豪华奢侈,有单独的电梯,单独的监控室,安保措施一流,李老九再次回到河西,包下河西大饭店的总统套房,九爷很聪明,这里无疑是最安全的地方。 作为省政府接待贵宾的地方,北京来的工作组,外国来的考察团,多半会下榻河西大饭店,警卫工作向来是河西酒店行业中屈一指的,而且九爷前段日子欧洲游的时候从法国郁金香安保公司重金雇佣十二名贴身保镖,施行二十四小时保护。 法国的“郁金香”雇佣军名气很大,由退役特工特种兵组成,有资格在郁金香混日子的人大多出自“名门”,这个名门指的是世界最著名的几支特种部队,比如三角洲海豹突击队阿尔法。 伊拉克战场、阿富汗战场都有“郁金香”雇佣兵的身影,山姆大叔武装到牙齿的6战部队,进入伊阿战场后死亡人数直线攀升,不得不雇佣这些猛人去执行最危险的任务,以此减少伤亡人数。 李老九为自己的安全,确实下了血本,很高调的抛头露面,然后借西北那位大人物的势与省委大佬打成一片,所做的一切无疑想让肖冰心生忌惮,似乎是间接告诉肖冰我九爷有大靠山有名气你杀我你也活不好。 可九爷总觉得不踏实,几个据说是cctv模特大赛河西省赛区前五的妖艳女郎伺候他洗澡后,他没心思跟这群披着光鲜外衣的暗娼玩花样,扔出钞票,打她们离开,过了五十岁的男人,再不懂得检点,得让花枝招展的**们榨干,等油尽灯枯那天后悔,迟了。 九爷身披白色睡袍,仰躺在舒适沙上,脸色凝重,晚间新闻的内容无法吸引他的注意力,一晚上拨了几个心腹手下的电话,都是无人接听,几分钟前拨了吴天的电话,也无人接听,事情蹊跷,九爷哪能安心。 第二百零五章 角逐,成败(十八) 大清早,北方新报社会版面犄角旮旯塞着一个标题“化腾物流集团仓储区大火,近千吨大豆付之一炬。” 报道内容仅有寥寥数语,说火势没有蔓延,只字没提人员伤亡情况,肖冰去小区门口的餐厅买早餐时,顺便照顾了路边卖报纸的大妈,买了份北方新报,看到这条消息,他淡淡一笑,北方新报的编辑把这条消息塞到这么不起眼的角落,可见这事儿没啥新闻价值,恐怕二十多人已烧成灰渣了。 即使留下蛛丝马迹,以朱化腾现在的心性,必定不会让这事儿引起轩然大波,得用尽手段层层遮掩,毕竟心灰意冷的他再也承受不起折腾,至于真相是什么,肖冰懒得多想,世上的事本就真真假假,众人看到的真相又有多少是货真价实的真相,随着时间推移,吴家兄弟和昨夜的大火总要被人们遗忘。 这就是现实的残酷。 凌晨,马飞那厮迫不及待打来电话,昨晚的事非常顺利,拳场里几名特种兵出身的狠人利索干净的解决了该解决的人,李老九的几名心腹手下从人间蒸,黑道就这么黑,不过,国内地下世界的营营苟苟见不得光。 比不了日本雅扎库的明目张胆,捞偏门年入千亿美元,庞大的天文数字,得卖多少毒品多少支枪国内的混混们无法想象,也比不了加拿大地狱天使的气焰嚣张,更没法媲美臭名昭著的黑手党。 从意大利波旁王朝时代的帮会展到如今震撼全球的犯罪组织,黑手党渗透政界的同时兴致勃勃的与政府对抗,其中一个二流的黑手党家族百年来谋杀四千名军政要员,嚣张程度可见一斑。 没有**过的肖冰也过了意淫的年龄,他可没想带领迷茫的河西混混杀出一片天地,搞个比黑手党还拉风的黑帮,共和国的政治环境绝不容许这样的组织存在,你哪怕是功勋卓著的伟人之后,权柄通天,这么蛮干,照样毫不留情拍灭你,香港回归前夕,在亚洲能与山口组、竹联帮叫板的新义安无奈退出香港,一门心思跟欧洲黑帮厮杀混日子,说明政治环境对黑帮展的深远影响。 再说人家黑手党展了一百多年,底蕴深厚,国内改革开放后才出现了黑社会萌芽,展三十多年,仍是襁褓中的婴儿,生命力脆弱,经不起折腾,用什么去赶黑手党,熟人说肖冰变态,他承认,但他不认为自己是逆天的“神”。 国内的江湖大佬必须走一条很有特色的路线才能生存和延续,譬如坤爷的洗白路线,顶着耀眼的光环,再为自己披上一层又一层美丽面纱,削尖了脑袋往顶层权贵富豪圈子里挤,只把黑道当成踏脚石,肖冰和坤爷的想法一致,要想握住更多权势和金钱,局限于黑道这个小圈子根本不行。 吃完早餐,肖冰没忙着去鼎盛集团,金色港湾出事,为了收拾残局,以内部装修的名义停业一个星期,作为娱乐场所,打架斗殴的事稀松平常,但三死十一伤绝非小事情,肖冰昨晚回家亲自给省委市委几个重量级人物打了电话,上边才压下这件事,停业整顿无非是配合警方消除不好的影响。 偷得浮生半日闲,终于有点闲工夫,不用在会议室里装深沉,不用处心积虑想着算计别人,肖冰这厮冒充居家好男人,把一百二十多平米的房子打扫的一尘不染,犄角旮旯里的灰尘难逃他的火眼金睛,这么大的房子,清理干净费时费力,即使如此他不愿雇保姆,除了秀儿和欧阳思青,他不习惯别人伺候。 收拾完房间,肖冰仍兴致盎然,决定中午自己做饭,穷人家里的孩子早当家,比起秀儿十一岁撑起一个家,他差劲很多,但城里八零后的孩子们强过他的真不多,他也是十来岁杵在自家灶台边开始学做饭,实际上这厮比很多农村孩子更能吃苦。 现在的父母望子成龙的心太急切,乡下人似乎都认同“知识就是力量”的道理,逼着孩子啃书本,家务事一概不准碰,专家学者们时常顿足捶胸疾呼“中国大学生动手能力太差”,说的也是,一门心思啃书本了,动手能力肯定差劲。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这是肖冰的想法,其实多少有点自我安慰的嫌疑,他曾经最羡慕那些无忧无虑啃书本的家伙,若非当年的一失足,他现在应该是国防大学的学生,话又说话来,即使继续穿着那身军装,并未有如今这么风光,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挣脱一片狭小天地的束缚,有一片更广阔的天地等着他征服。 肖冰换了身休闲装,去小区对面的菜市场买菜,由于是周末,小区闲逛的人挺多,往常坐着加长版的奔驰s600轿车,貌似高不可攀的神秘年轻人出现,人们指指点点,小声议论,仿佛是瞻仰某位大人物,而漂亮女人总会多看肖冰两眼,眼神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昧,搞得威名赫赫的冰哥很郁闷。 相对欧阳思青,小区里漂亮女人仍属于庸脂俗粉的行列,切身感受过大尤物褪去衣衫后的惊心动魄,此时的肖冰仅仅是带点厌恶的郁闷,远未到饥不择食欲火中烧的程度,他冰哥招招手,这种级数的庸脂俗粉多了去了。 肖冰加快脚步走出小区,横穿马路进了菜市场,市场内摊位密集,吆喝声不断,周末的菜市场也格外热闹,头一回走进这里的肖冰随着人流前行,东张西望,偶尔体验做普通人的感觉,很享受。 他漫无目的的左瞧瞧又看看,两张似曾相识的面庞映入眼帘,停住脚步,再仔细一看,一处摊位后衣着朴实的年轻男女不正是初中时学习成绩最好的一对儿吗?怎么沦落到菜市场卖菜了? 肖冰心怀三分疑惑,七分不信,一步步走过去,年轻男女见有顾客,忙热情招呼,慢慢的两人脸上笑容僵硬,一阵沉默后,留着精干平头,未褪去乡土气的男青年红着脸,刻意压抑着内心的惊讶,小声问:“你你是肖冰吧?” “是我是肖冰,终于见着老同学了,你们怎么”肖冰本想问两人怎么卖菜了,终究忍住,这一男一女是他初中时的同班同学,郝刚,张梅,乡下人,和多数农村孩子一样,或许是被城里孩子的优越感刺激,或许是自卑感作祟,两人相当要强,这么一问,等于揭人家的伤疤。 然而这对男女并未像肖冰所想,一阵尴尬之后,郝刚主动递给肖冰一根,两块钱一包的大前门,烟的价位如衣着的贵贱,亮出这烟,等于给自己贴上了穷人的标签,毕竟中国的富人群体极少有人喜欢伪装成穷光蛋,体验扮猪吃老虎的快感,肖冰挤进两个摊位中间的缝隙,含笑接过烟,表情滴水不漏,不会参杂任何使老同学误解的成分。 郝刚瞧着老同学不做假的真挚笑容,心里微微感动,道出了这些年的辛酸苦辣,他和张梅从初中到高中较劲六年,班里前两名永远是两人的囊中之物,暗中较劲久了莫名其妙产生了情愫,高中时候偷偷摸摸开始搞对象,高三那年还在宁和四中对面有名的“**”租了小屋,比翼**。 高中毕业两人高分考入河西省工业大学最热门的土木工程专业,羡慕死了很多同学,两人也觉得前途一片光明,由于家里穷,父母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勉强温饱,哪有闲钱供孩子上学,两人十年寒窗苦读为的是摆脱穷苦,哪原意半途而废,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熬过大学四年便能出人头地。 两人憧憬着美好未来,咬着牙申请助学贷款,靠奖学金和勤工俭学的收入紧巴巴度过四年大学生活,好似老天总喜欢刁难穷苦人,眼看再有两个月毕业,麻烦来了,毕业前还不清贷款就拿不到毕业证,拿不到毕业证意味着无法毕业,找不到工作,十几年苦读最后竟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命运开了一个令他们心酸又无奈的玩笑。 好工作,买房子,衣锦还乡,这些抛之脑后,他们必须还清好几万贷款,对于勉强温饱的家庭,好几万无异于天文数字啊!肖冰一声不响,听郝刚说话,心里难受,初中时也就跟同样是穷苦人的郝刚有点交情,真没想到这小子十几年的幸苦换来这种结果,没踩狗屎运的命,穷人想翻身太难。 第二百零六章 角逐,成败(十九) 学生时代那点苦楚比起踏入社会的艰辛,微不足道,在校园的一方净土,只要脑子好使,努力了,多半会有个好成绩,学习成绩的排名不像选秀比赛的排名会有暗箱操作,黑幕重重,学生时代的一滴汗水,一分努力,体现的清清楚楚。 可踏入社会完全变味儿了,咬着牙努力拼搏,未必会柳暗花明又一村,郝刚和张梅通过大学同学的关系才在这菜市场谋得一席之地,卖菜两个多月,辛辛苦苦积攒三千块钱,照此下去,河西省重点大学的本科生要卖菜四五年方能还清贷款,拿到一纸文凭。 四五年后大学生会有多少,就业情况怎么样,两人每晚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出租屋想着这些事,一肚子苦水,上个月张梅过生日,郝刚狠下心要带同自己相濡以沫七八年的女友下馆子,张梅硬是不进去,两人在大学路一家饭馆门前拉拉扯扯,受尽路人白眼和学生鄙夷,谁知道他们的辛酸? 中学六年,大学四年,这对情侣只品尝过同甘共苦的温馨,烛光晚宴玫瑰花情侣戒指城里孩子玩浪漫的玩意,是他们眼中的奢侈品,没能力享受用金钱堆砌的浪漫,偶尔奢侈,是在大学路那家一位十二元的大排档吃自助。 张梅卖菜,郝刚则向肖冰倾诉以往的点点滴滴,他憋在心里太久了,要找个人倒倒苦水,不然他担心自己撑不下去,作为农村孩子,读书是唯一改变命运的出路,而走到路的尽头现被命运狠狠的**一回,憋屈的难受。 “怎么就这么一直卖菜?”肖冰等郝刚说完,问了一句。 郝刚摇头苦笑,旋即无奈叹息,眼中隐现泪光,“我吃苦无所谓,爹娘吃的苦比我多多了,一辈子守着几亩地,勤勤恳恳,逢年过节才舍得杀鸡杀猪,吃几口肉,我这点苦又算什么,只是苦了小梅,我这大男人太没用啦。” “郝刚,说什么呢,你能吃苦,我就不能吃苦?我也是吃苦长大的,车到山前必有路,人这辈子总要经历沟沟坎坎,咱俩咬咬牙也就过去了,没啥大不了的,只要你以飞黄腾达后别花天酒地,一心一意对我,我吃苦又算什么。”张梅倒想的开,说话干干脆脆,像个爽快能干的女人。 郝刚默默点头,趁女友给顾客找零钱的功夫,偷偷抹了抹眼角,有张梅这样的女友,他很欣慰,虽然不如学校那些城里姑娘会打扮,也非令男人一见倾心的班花系花,但值得男人去呵护,他扭过头对肖冰尴尬一笑,道:“我和张梅都年轻,多辛苦几年无所谓,只要我俩拧成一股绳,肯定能过上好日子,对了肖冰你怎么回河西了?” “部队赶我走,我就回来了。”肖冰笑着摸出烟盒,心酸往事他不想再提起,郝刚瞧着“黄鹤楼”三个字愣了一下,他是烟民,自然清楚黄鹤楼的档次,心想这烟少说十几二十块钱,木盒的黄鹤楼1916,河西市面上一千二百元一条。 肖冰不会含沙射影说自己的烟有多贵,自己的伯爵手表镶嵌多少颗钻石,仅仅轻描淡写一笑,递给郝刚一支烟,笑道:“郝刚,给我挑点新鲜蔬菜,一会我再买点鱼啦肉啦,中午去我家吃饭吧,这菜摊别摆了,河西工业大学土木工程专业的高材生和这些大叔大妈凑热闹卖菜,屈才。” “不卖菜,没钱还贷款呀。”郝刚点燃六块钱一支的黄鹤楼,没明白肖冰话里的意思,大学四年,同情他的人不少,虚情假意可怜他的人也很多,但更多的是嘲笑和鄙夷,他从未想过有人会雪中送炭,卖菜两个多月,他切身感受到世间冷暖。 “还贷款的事儿,我会帮你,别放在心上,你和张梅给我挑菜,我先去买酒肉,咱们说定了,中午就去我家吃饭。”肖冰拍了拍郝刚肩膀,笑着离开菜摊,去了紧临菜市场的华联市,郝刚张梅面面相觑。 二十分钟后肖冰返回来,双手拎着两个大塑料袋,郝刚和张梅给挑好菜,并没收摊,显然不信几年未见的老同学会雪中送炭,给他们擦**,肖冰绷起脸道:“郝刚,我是啥人,你清楚,朝地上吐个唾沫星子是个钉,再不收摊你们的事儿我不管了。” “张梅收摊! 郝刚不再犹豫,肖冰在初中时的绰号是“大侠”,说话办事爽快的很,人家把话说到这份上,自己再拖拖拉拉,哪里像个爷们。张梅是爽利女人,郝刚说收摊,她便收摊,三五分钟拾掇好,两人帮肖冰拎着菜,跟在后边向都市华庭走去。 都市华庭算不上宁和高档小区,但对于工薪阶层的老百姓来说能拥有这里的房子,绝对是值得炫耀的事儿,张梅常对郝刚说能在都市华庭买套房子,这辈子就知足了,两人真没想到当年同他们一样是穷苦人的肖冰住在都市华庭。 两人走进三室两厅的房子,精致的装修,高档家具电器,眼花缭乱,心中的疑虑淡了几分,肖冰说帮他俩,看来不是胡乱吹牛,单凭这套房子,说明人家有这实力,五六万贷款,不是什么难题。 肖冰把买来的东西拎进厨房,准备做饭,张梅和郝刚坐不住,也挤进厨房帮忙,不到中午十二点,三个冷菜,五个热菜,端上餐厅的餐桌,酒是陈年茅台,郝刚和张梅落座后,出神看着满桌子酒菜。 郝刚等肖冰端上最后一道菜,认真道:“肖冰,咱们简单吃顿饭就成,这茅台得好几百吧,还有这鳕鱼市里一百多一斤,你花这么多钱,我心里过意不去。” “你也知道,我初中没毕业就当兵了,战友很多,同学少的可怜,初中那帮家伙,就你和我谈得来,不好好招待你,我招待谁啊?”肖冰笑了,拧开五千多一瓶的茅台,给老同学斟满酒,他对人好,那是真心实意。 郝刚感动的一塌糊涂,跟肖冰连干三杯,张梅与故作矜持的城里女孩不同,爽快,没喝果汁,同两个老爷们一样,喝白酒。 “肖冰,你是不是大财成暴户了?”张梅玩笑道。 “辛辛苦苦做生意,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的日子未必有你们轻松。”肖冰含糊其辞,郝刚也不好意思多问,三个老同学聊一些陈年旧事,午饭吃了一个半钟头,这顿饭是郝刚张梅最奢侈的享受。 “你们还贷款的事儿我会帮你们” 肖冰刚言归正传,刘大打来电话,说工地出事儿了。 第二百零七章 角逐,成败(二十) 肖冰接了刘大电话后又给猛子打电话,让愣头青开车接他,昨晚猛子在交警队呆了半夜,他那辆帕萨特擦挂二十八辆车,造成丰华大街堵车四十分钟,开车技术生猛的令人指,车主们全去交警队找茬,其实这点事故,只要上户的车,保险公司会予以赔偿,人心没尽,都打着小算盘,无非是借义正词严要求交警队惩治肇事者的名义要点赔偿费。 气势汹汹一群人涌进新城区交警大队,面对一米九且魁梧的不像话的猛子,顿时蔫了,傻子都能察觉这肇事者绝非善类,人们的嚣张气焰烟消云散,马飞的心腹手下带着几十号小弟,分乘六辆清一色奥迪a6招摇过市赶到交警队接猛子,“受害者”们争先恐后离开,别提多狼狈了。 吃完午饭,肖冰要自己收拾,郝刚和张梅不顾他阻拦,帮着洗碗西筷子,整理厨房餐厅,两人着实踩到狗屎运,遇上热心肠的老同学为自己排忧解难,大吃大喝后再摆贵客的架子,未免太托大,有不知好歹的嫌疑。 拾掇完残局,肖冰给两位老同学沏了壶西湖龙井,是今年的新茶,梅家坞的龙井,很不错,三百多块钱一两,不过不是什么极品女儿红,现在市面上西湖龙井最极品的女儿红多半是炒作,哪个**没事干去梅家坞茶树园子,用嘴唇采摘茶叶。 郝刚,张梅,细细品茶,趁这工夫,肖冰从卧室的壁柜里拿出三条软中华,至从融入坤爷那个圈子,他从来不缺好烟好酒,卧室的壁柜快放满了,省委市委那些喜欢“揩油”的领导,收藏的烟酒未必有柜子里的全。 “这几条烟你先拿去抽,不然隔在我家要霉了。”肖冰笑呵呵走进客厅,将三条软中华整整齐齐叠好,放在郝刚面前,而不是牛逼哄哄地扔给郝刚,细微且不做假的举止说明肖冰对老同学的尊重。 “中华这这烟太贵了”郝刚结结巴巴,看了看肖冰,又看了看茶几上的烟,心里暖暖的,感动的不知如何是好,这么多年过去了,初中时的“大侠”豪爽依旧,木盒的黄鹤楼1916多少钱他不清楚,这软中华的价钱他心知肚明,六百多一条,三条烟将近两千块钱,对于抽大前门已算是奢侈享受的穷人,这份东西太贵重。 礼轻情意重,礼重情义更重! 肖冰真心实意送东西,郝刚无比感动的收下烟,爽利的张梅清楚这次真是遇到贵人了,乡下人不会说娓娓动听的漂亮话,受苦受难好几年的小两口默默对视,貌似下定决心要为肖冰做牛做马。 三人走出住宅楼,猛子已等在楼下,帕萨特彻底报废,这厮换了辆崭新的6地巡洋舰,鼎盛集团的车库里,几十万的车多了去了,猛子是肖冰心腹,自然是想开哪辆,开哪辆,午后骄阳下,银灰色车身铮亮铮亮,耀眼炫目,不识货的人也知道,这车少说得几十万。 “冰哥” 一身名牌行头的猛子很规矩地掐灭手中烟头,微微弯腰,为肖冰拉开后座车门,这一幕又使肖冰两位老同学目瞪口呆一番,在省城有套价值几十万的房子,不算什么,即使普通工薪阶层,东凑西借付够百分之三十的付,再背个“房奴”的名头,完全可以成为有房子的人,而既有房子又有车的人,分量就重很多。 肖冰回身面对错愕惊讶的老同学,笑道:“还贷款的事儿有我呢,你们就别卖菜了,回去准备几天,下个星期去华天集团面试,那地方有我的老朋友,不会刁难你们,再说你俩都是河西工大土木工程专业的高材生,通过面试应该没啥难度。” 郝刚和张梅激动的说不出话,一个劲儿点头,肖冰笑着钻进越野车,朝两人摆摆手,6地巡洋舰带起一股彪悍气息,扬尘而去,终于拨开云雾见新天的小两口愣在原地,凝望渐行渐远的越野车,久久无语。 华天集团下属的工程公司和地产开公司刚成立,正好缺人,肖冰这两位老同学都是有干劲有才学的实在人,比那些只懂夸夸其谈的城里孩子更能吃苦,在这个大学生日益泛滥的年代,华天要的便是这种人才。 共和国高层实行西部大开策略以来,涌入河西的工程公司地产公司越来越多,同时这条利益链衍生出无数大小包工头,鱼龙混杂,本地包工头工程队排挤外来势力,外来包工头工程队则是拉起大旗,聚集老乡,拧成一股绳对抗本地人的排挤,比春秋战国时期的百家争鸣还要乌烟瘴气。 东北帮,四川帮,安徽帮,派系林立,常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大打出手,没啥文化的民工兄弟们团结好斗,常年的体力劳动赋予他们强大凶悍的战斗力,宁和市那些细胳膊细腿的小混子根本没胆子惹这些外来“帮派”。 建筑工地上隔三差五生几十人上百人的斗殴,今天东北帮砸了四川帮的工棚,明天四川帮抢了东北帮的生意,搞得市公安局很无奈,不闹出人命案,不涉枪,多数时候睁只眼闭只眼,小事化了。 而这次,东北帮竟把矛头指向华天集团的工地,高志远打压华天集团时,传言南城区植物园的工程会包给东北人的工程队,仅仅几天市委又变政策,植物园的工程继续由华天集团承揽,1.2亿的工程可不是小数目,火爆的东北爷们不管你华天集团背景如何,没吃到这块肥肉就是不爽,直接气势汹汹来找麻烦。 猛子开车送肖冰赶到南城区的工地,工地上一片狼藉,十多名工人头破血流,十几部工程机械的操作室被砸,驾驶员鼻青脸肿,这些机械设备价值一千多万,其中两部挖掘机近四百万,虽然修理后还能继续使用,但损失着实不小。 华天总经理刘大额头贴了创可贴,华天工程建筑公司经理陈刚脸色铁青,五辆警车停在路边,十几个警察揪扯着四五个民工模样的汉子,仍有黑压压两百多东北大汉聚集一起,高举铁棍铁锨示威。 华天集团这边也聚了上百人,还有人6续赶来,南城区大小混子听说东北人挑衅华天集团,怒火中烧,谁都知道华天背后站着冰哥,东北佬藐视冰哥,焉能善罢甘休,南城区混子赶来支援的同时又通知其它地方的混子,大车小车摩托车,从四面八方涌来,堵死了工地边的道路。 猛子大步向前,冲进人群为肖冰开路,刘大和陈刚瞧见肖冰,愁眉苦脸迎上来,肖冰皱眉问:“怎么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冰子,东北帮太蛮横,简直是无理取闹。”刘大摸着额头的创可贴,气愤不已。 “好厉害的东北人我得让他们知道在河西该敬畏谁!” 肖冰脸色阴沉。 第二百零八章 角逐,成败(二十一) 钱是惹祸生事的由头,1.2亿的工程确实是大小包工头眼中的香饽饽,植物园工程从民房拆迁到兴建,本就是华天集团一手包揽,没别人的事儿,市政府的暗流涌动造成偶然变故,使很多人生出非分之想,人就这德性,贪婪,见钱眼开,东北帮没机会吞下这块肉,一厢情愿的认为是华天集团暗地里使绊子,挡了他们的财路,也不多动脑子想想这条财路至始至终是属于谁的。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司马迁《史记》中的名言道破芸芸众生追名逐利的本性,古人说君子爱财要取之有道,改革开放三十多年,这貌似迂腐的观念是有点过时落伍了,商海搏击的牛人们更信奉的原则是不择手段,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天经地义。 但是,不能为了钱不要命的蛮干吧,从华天嘴里抢食落败居然涎着脸闹事,搞出这么大动静,泥菩萨尚存三分泥性子,何况是肖冰,肖冰环视大约六百亩面积的工地,一片狼藉的景象撩拨着他心中怒火,泛起带着戏谑意味的冷笑,道:“道上混的人常说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些东北爷们也太不把我这地头蛇当回事儿了。” “冰子,宁和市的东北民工不少,这事儿闹大了,恐怕会引起**,不好收拾。”陈刚小声提醒肖冰,他是机关单位混久的人精,深知一旦搞出**,肯定对华天会有负面影响,再遇上冷眼旁观的竞争对手趁机落井下石,搞风搞雨,后果很难预料。 肖冰了解陈刚,知道他是为了公司着想,微微一笑,缓缓道:“今天咱们不能有丝毫退让,不然那些削尖了脑袋想见缝插针的跳梁小丑都要寻思怎么玩得寸进尺的把戏了,你们别担心,我会把他们整的服服帖帖,河西是咱们河西人的河西,我肖冰容不得外地人在咱们的地盘撒野横行霸道。” 这时候,工地上集聚两三百形形色色的宁和混子,对面也开来三辆翻斗卡车,又来了一百多东北大汉,几乎全是光膀子体型健硕的猛男,比宁和市游手好闲的混混们剽悍很多,简直不是一个级数,河西黑社会的标杆冰哥在场,宁和混混谁怕谁?很多人也脱掉上衣,裸露满是刺青纹身的胸膛,耀武扬威向对面人挑衅。 五六百人泾渭分明对峙,中间夹着十几个手足无措的警察,亲临现场的南城区公安局副局长一筹莫展,用手机向市局回报情况,得赶紧把烫手的山芋扔给市局,否则事情闹大,黑锅多半会扣在他头上。 肖冰走出人群,轻巧腾挪站到了挖掘机驾驶室顶部,朝宁和大小混子们挥手致意,人群沸腾了,先是响起口哨声和叫好声,接着所有人挥动手臂,大声呼喊“冰哥”,呼喊声震彻天地,一浪高过一浪,两三百吊儿郎当的混子仰望挖掘机顶部雄健身影,陷入对偶像无比崇拜的狂热状态。 挖掘机顶部,那人是河西黑道的神话,是无数小混混视为毕生仰望的精神领袖,是奇迹的缔造者,谁说崇拜英雄的时代一去不复返。刘大和陈刚神色凝重,肃然,那人何尝不是他们的主心骨,是他们心中神话,二十三岁坐拥亿万财富,掌控河西地下世界半壁江山,这本身就是一个神话。 谁有资格否认? 肖冰算不算英雄,很少有人去想这个问题,或许肖冰自己也未曾想过,他只是按照命运的轨迹走好每一步,枭一种凶猛禽鸟,隐射勇猛,有野心,其实他已踏上一条枭雄之道,而枭雄奸雄都囊括在了英雄这个大概念中。 南城区公安局副局长望着肖冰,暗暗钦佩,他也是南城区五大胡同出来的人,知道肖老爷子的孙子当年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白眼,总算苍天不负有心人,给了这孩子一片天下。肖冰伸出双手,朝人群压了压,轻描淡写的动作将闹哄哄的喧嚣声压下。 “谢谢兄弟们捧场,今天这事儿大家伙别插手,我来解决他们”肖冰转身,以君临天下的豪迈姿态指了指几百东北汉子,又回头对宁和大小混子道:“河西的兄弟们听着,退到工地边缘,谁不退,便是不给我面子,还有今天都不许动手。” 混混,工人,三百多人仿佛听到不可抗拒的军令,浩浩荡荡后退,没人原地停留,一直退到工地边缘才停步,所有人眼中充满期待,兴奋,激动,冰哥去年那次以一敌百震撼多少人,莫非今天又要上演相似的一幕。 肖冰从挖掘机顶部跳下,没有显摆自己的本事,悍然冲向三百多东北爷们,而是不急不缓走到十几个警察面前,对着几个戴上手铐的闹事者冷冷一笑,然后抡起巴掌,狠狠扇了一人十几耳光,揪扯闹事者的警察惊呆,三百多东北爷们愤慨。 “河西人不要脸,勾结起来欺负咱东北人,干死他们。” 人群中的愤慨吼声无异于火上浇油,剽悍的东北爷们怒了,操起家伙,不管不顾蜂拥而上,三百多人集体冲锋好似决堤的洪流,工地上扬起漫天尘土,声势骇人,瞬间淹没十几个警察,刚才东北人聚集之处,仅仅剩下几个孤零零的身影,这几位带头闹事的东北包工头傻眼了,他们没想搞这么大动静,毕竟要在河西混饭吃,打了警察,得罪了政府,以后的日子还怎么混? “回来兄弟们住手!”煽动众人闹事的罪魁祸哭丧着脸,一副歇斯底里的凄惨模样,他的话音湮灭在三百多人狂躁的吼叫声中,于事无补,十几个警察被干翻,铁棍木棒拳脚践踏着他们,东北爷们彻底疯狂了,似乎忘了这是共和国的执法者,有几个警察忍痛拔枪,却没胆子射击,宁愿挨打,也不敢承担“草菅人命”的责任。 工地边缘,路人、工人、混混默默欣赏着这处闹剧,闹剧的“导演”肖冰推波助澜地踹到十几人,拽着南城区公安局副局长,神不知鬼不觉溜出人群,其他十几个警察和工地的设备成了东北人泄怒火的工具,一些插不上手的东北汉子将路边五辆警车掀翻,打砸,狂热的丧失理智的家伙们又拧开油箱,点燃警车,熊熊火焰腾空而起,滚滚浓烟直冲云霄。 河西省有史以来最大的群体暴力袭警事件终于以一不可收的事态达到**。 第二百零六章 角逐,成败(二十二) 华天集团的工地上,尘土飞扬,烟尘弥漫,路边五辆警车几本快烧成一堆废铁,东北汉子们尽情宣泄着心中愤恨,四周看热闹的人很多,仅存的一丝理智使他们没有冲向路人,只在工地里疯狂折腾,煽动众人闹事的几个家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咒骂河西人阴险卑鄙,无耻狡诈。 这世态炎凉的社会,学不来阴险狡诈举步维艰,肖冰混江湖大半年,尽量学前辈高人卑鄙无耻的手段,阴险毒辣并非上位者眼中的贬义词,而是城府的另一层含义,大义凛然的捞偏门走邪路,那是自寻死路的傻子。 肖冰将南城区公安局副局长吴少杰拉出人群时,吴局长已将情况报告市局,警车从四面八方涌来,武警部队的军车一辆接一辆停在路边,荷枪实弹的警察封锁现场,举着钢化玻璃盾牌的武警冲向仍兴致盎然的东北爷们。 工地边,肖冰笑了,男人魅力十足的面庞流露几分阴柔味道,他慢条斯理摸出烟盒,拔烟,点燃,悠哉悠哉地吸了两口,随着省城老城区改建,大型基建项目启动,吸引数以十万记的外来工人涌入,三百多万人口的宁和市有成千上万的东北人,根这帮比混混文化程度还低的粗人死磕,最终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一直不死不休的纠缠下去更麻烦,借刀杀人方才是最好的手段,政府的力量便是肖冰手中一把锋利的刀,这把刀挥舞起来,是世间最霸道的“武器”,打砸烧的东北爷们觉被层层包围后,已然是强弩之末。 武警们冲在前边,用手中橡胶棒制服桀骜不驯的东北汉子,跟在后边的警察很利索的上铐子,共和国暴力机器一旦运作,岂是这群乌合之众能够抵挡,不到十分钟,三百多人抱头蹲在地上。南城区那十几个警察头破血流,狼狈不堪,有三人昏迷不醒,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忙的晕头转向。 军车,警车,急救车,消防车,各种车辆塞满大街,光天化日生大规模群体暴力打砸烧事件影响极为恶劣,省城各大媒体的记者闻风而至,错不在政府,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指挥的常务副市长高志远很大度的让媒体公开公正的报道,再说目击者太多,这事儿想压也压不住,与其藏头露尾被有心人说三道四,还不如放开手脚以示清白。 高市长自然看到了河西黑白道响当当的人物肖冰,也清楚事情始末原由,不得不佩服冰哥把政府暴力机关当刀使的手段,心中感叹,从前坤爷呼风唤雨,如今冰哥只手遮天,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最佩服肖冰的人是刘大,瞅着东北人被制服,他的委屈劲儿没了,春风满面笑道:“冰子,你这招真高明呀。” “老刘,老毛病又犯了?”肖冰笑着调侃,刘大做小买卖起家,这些年迎来送往应付税务局工商局那些白眼狼,养成了拍马屁的习惯,一时难改,老刘听肖冰这么说,讪讪一笑,不再言语,他想说自己全是肺腑之言,又怕冰子误解。 好多摄像机镜头对准高志远,高市长没凑近肖冰打招呼,大致说了说宁和市政府会如何处理这起影响恶劣的打砸烧事件,现场三百多东北汉子被押上军车、警车,华天集团文质彬彬的副总经理黄海斌讲述了“暴徒”的恶劣行径。 黄海冰以前西山矿业的生产部部长,东林煤矿事件牵涉了煤矿高层,他也跟着倒霉,蹲四个月监狱,是肖冰托关系使他提前出狱,索性给肖冰打工,做了刘大的助手,这位清华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口才级棒,妙语连珠,记者们听的入迷。 肖冰牵扯河西黑道,身份敏感,作为华天集团的幕后大老板,河西地下世界的主宰者,他不想被媒体曝光,吩咐刘大和陈刚处理完事情,去华天风月楼吃晚饭,带着猛子悄悄离开现场,6地巡洋舰艰难挤出堵塞的街道,驶向远方。 位于新城区繁华街区的华天风月楼其实是以前的红月亮酒楼,规模比以前扩大一倍,还有一家分店在工业区,正在装修,尚华确实有商业头脑,把摆放四五张桌子的小馆子做到红月亮的规模,难能可贵,搭上冰哥这条线后,他砸锅卖铁东借西凑,筹集四百万资金与华天集团合作,创立注册资金一千两百万的华天餐饮集团,他持股百分之三十。 背靠大树好乘凉,华天餐饮公司有冰哥撑腰,尚华可谓顺风顺水,很多机关单位天天捧场,三教九流的人络绎不绝,从前一些吆五喝六的家伙见到尚华喜眉笑眼,趾高气扬的机关干部们开始把尚华当个人物看待,华天这两字儿意味着什么,有点道行的宁和人都清楚,打白条的人没了,闹事的人也没了。 尚华非常欣慰,深信只要紧跟冰哥步伐,好日子长着呢,下午,他接到刘大的电话听说冰哥要来吃晚饭,来了劲头,吩咐酒楼几个主管彻底清理卫生,又派人去赶做条幅,近百员工一直忙活到日头西沉。 完全仿照明清风格的华天风月楼张灯结彩,门面比以前大了一倍,两条长二十米的条幅从顶楼拉下,酒楼门厅两侧,一字排开摆放六十八个花篮,八名穿着旗袍的礼仪小姐立于门厅两侧,尚华是用尽心思欢迎大老板肖冰光临。 两辆轿车停在风月楼前,从车里钻出七个人,为的中年人见尚华戳在酒楼门前,指挥几个男服务员挂灯笼,微微一愣,笑呵呵凑近尚华,问:“尚华老弟,今晚哪位大人物要光临,怎么弄这么大排场。” “确实是大人物,一会你就知道了。”尚华淡淡一笑,不失礼,也不太热情,凑过来的中年人叫韩东,曾经隔三差五在红月亮酒楼白吃白喝,扬言自己在宁和混的多么牛逼,尚华为朋友强出头得罪肖冰后,这厮立马跟尚华划清界线,冷眼旁观,后来知道尚华因祸得福,又舔着脸攀交情,这么势利的家伙,谁愿意搭理? 韩东是聪明人,看这情形,估摸是那位继坤爷之后第二位个能在黑白两道只手遮天的牛人要来,暗自琢磨,尚华有今天完全是靠那人,自己跟那人混个脸熟,像尚华这小子踩回狗屎运,以后在宁和就能横着走了。 韩东给朋友们使眼色,一群人停步,不再往酒楼里走,尚华压根不在意他们,这些跳梁小丑哪能入了冰哥法眼,几分钟后四辆车由远及近,最前边的越野车是6地巡洋舰。 第二百零七章 角逐,成败(二十三) 只要运气不差,能力不差,过了三十岁的男人大多有点底子,腰包渐鼓,想法渐多,看人看事的眼光也挑剔起来,自信的不得了,实际上,很多时候这岁数的男人自信过头,太把自己当回事儿,迎着华天风月楼驶来的6地巡洋舰并未引起韩东这伙人的重视,韩东双手插进裤兜,叼着根三五烟,瞥了眼自己的别克轿车,以挑剔的眼光望向6地巡洋舰,故作嗤之以鼻的不屑模样。 6地巡洋舰这车勉强算中档车,人无完人,何况是车,一门心思鸡蛋里挑骨头肯定能挑出毛病,韩东和身边朋友们聊着6地巡洋舰的缺点,耗油性价比不高安全系数低,总之只字不提这车的优点,好似在韩东眼里,只有他那辆十九万五的别克轿车完美无缺,其余的车都是渣滓。 这种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泛酸心理令尚华不齿,他表面不动声色,心里暗骂,你韩东这点鼠肚鸡肠能干什么大事,能有什么大出息,一张嘴除了诋毁污蔑吹牛逼拍马屁又能说几句人话,一个见不得别人好、只盯着自己长处瞅着别人短处的货色想有出息,难啊! 尚华自责当初看人的眼力太差,怎么跟韩东这类人称兄道弟好多年,6地巡洋舰驶近,尚华才看清车里人是谁,情不自禁绽放灿烂笑容,真情流露。四辆车中规中矩拐进华天风月楼门前的车位,守在门口想见识大人物的韩东没瞧出几辆车透着啥霸道气息,仍旧不放在心上,嘴角挂着自信满满的笑,刻意做作的深沉姿态,带给周围人强烈的装逼感,直到尚华热情而又卑微的迎上车里下来的青年,他纳闷了。 越野车里钻出的青年器宇轩昂,一米八的身板英姿飒爽,举手投足使人莫名心悸,好似这小子周身弥漫看不清、摸不着,却实实在在存在的气场,韩东这几年混的还算人模狗样,好歹接触过新城区公安局局长、区长秘书这类牛人,多少明白什么是上位者的王霸之气,心想难道这小子是他? “冰哥”尚华不像刘大和陈刚,他与肖冰接触的时间很短,面对河西地下世界的王者,难免紧张,显得很拘谨,再者,肖冰混迹黑道大半年,不由自主展露出大哥级人物的沉稳、不动声色,会使人莫名其妙的忌惮。 “早跟你说过,别叫冰哥,叫冰子就行。”肖冰笑着拍了拍尚华肩膀,驻足端详曾经的红月亮酒楼如今的华天风月楼,装修的风格附和他很满意,华天事业日复一日壮大,他心里高兴,同刘大他们说笑着走向酒楼。 韩东如意算盘打了好长时间,突然遇见肖冰,竟然紧张到没胆子凑近打招呼,战战兢兢望着一群人走进酒楼。 “韩东,那小子是谁?好像有点来头。” “何止有来头人家是咱们河西黑白道的大牛人啊,年纪轻轻就出人头地,不知是不是做了坤爷的倒插门女婿。”韩东压低声音,言语中透着浓浓酸意,要不是冰哥的名头太吓人,这厮指不定说出多难听的话呢。 病从口入,祸从口出,韩东酸溜溜的言语激怒一人,猛子!刚刚清理干净车内烟灰的愣头青听到韩东大言不惭的亵渎冰哥,闷声不响地从后面贴近韩东,蒲扇大的手掌捏住韩东脖颈,犹如拎小鸡一般,轻松拎起体重一百四斤的韩东,另一只手托住韩东腰眼,不容分所,砸向路边垃圾桶。 可怜的韩东惊叫着飞向空中,划出一道吸引路人眼球的完美抛物线,头下脚上不偏不倚的栽进垃圾桶,生死未卜,作为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盲目自以为是的结果总是这么凄惨,该怪谁?能怨别人蛮横?只能怪自己! 韩东的狐朋狗友们目瞪口呆面对异常剽悍霸道的猛子,进退两难,猛子无视他们的存在,大大咧咧拍拍手,径直走入酒楼。许久,才有两人反应过来,提心吊胆跑到垃圾桶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拽出半死不活的韩东。 风月楼里,尚华忙前忙后,吩咐厨房做了风月楼的特色菜,拿手菜,没有鱼翅、鲍鱼、燕窝、佛跳墙之类的东西,但是每一道用料不名贵的菜做的极为精致,人们望着一大桌子菜肴,舍不得动筷子,称赞尚华物色的大厨有本事,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上来了,撑起华天集团的几个老爷们轮流给大老板肖冰敬酒。 “冰子,我们未来的荣华富贵都寄托在你身上了,希望你的事业是芝麻开花节节高,老哥先干为敬。”刘大灌进几杯五粮液,飘上了云端,口无遮拦的给肖冰当老哥,越是这样,肖冰这厮越觉得亲近,端着酒杯起身,一饮而尽。 刘大坐下,陈刚又举杯站起,郑重道:“跟了冰子后我是看明白这世道了,人活一辈子,图个轰轰烈烈,扬名立万,男人嘛不干出一番事业有啥脸面对着家里的老婆孩子摆架子,等到白头一大把,又有啥脸面去地底下见祖宗。冰子你前边冲,我们后边跟着,哪怕是刀山火海,哥几个不怕!” 华天两位元老慷慨激昂,其余人也宣泄自己的一腔豪情,肖冰心里感动,一杯接一杯喝酒,至始至终没说一句矫情话,憋在肚子里的千言万语激励着他,这辈子定要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让这帮为他卖命的爷们风光一世。 风月楼最奢华的雅间里,气氛热烈,人们正喝的起劲儿,一个漂亮的女服务员推门走进,挤出一丝笑意,尽力掩饰心中的不安,道:“外边有人找肖总他们说是来谈判的,还还说肖总要是不给面子后果很严重。” “谈判?” 肖冰皱眉,看了猛子一眼,憨厚的猛子并非纯粹的头脑简单四肢达,明白冰哥的意思,离座随服务员走出雅间,刘大、陈刚、尚华看着肖冰,一阵沉默后,尚华忍不住小声道:“在宁和扬言跟冰子谈判的人只李老九朱化腾,不知今天是哪一位?” “他们两个”肖冰微微一笑,流露浓郁的讥诮和不屑。 几分钟后猛子怒气冲冲返回包厢,立于肖冰背后,压抑怒火,弯下腰小声道:“冰哥,是东北帮的领头人,他说宁和有成千上万东北人混生活,不惧怕哪个地头蛇,希望冰哥别做的太过分,搞得不好收场,最好和他们谈一谈。” “威胁我?”肖冰气笑了,过了这么多年刀头舔血的日子,他最不怕别人的威胁,成千上万东北人好旁大的数字!好吓人的数字!他冷笑着摸出手机,给马飞打电话,“马飞,给黑白两道放话,从今天开始,哪家公司哪个工地哪个开商用东北的包工队,就是跟我肖冰对着干。” 成千上万人没钱赚没饭吃又如何牛逼? 东北帮的蛮不讲理彻底激怒河西地下世界的王者,肖冰狠,刘大他们下意识正襟危坐,酒劲被冰哥暴戾的气息冲淡。一个小时后,肖冰的“封杀令”震动黑白两道,同东北帮有牵扯的公司、开商、酒吧夜总会,开始着手与东北汉子们划清界线。 而华天风月楼外,剽悍的东北爷们从四面八方涌来,看这情形一场争斗在所难免。 第二百零八章 角逐,成败(二十四) 宁和市最繁华的商业购物区域和华天风月楼在同一条大街,中山路,不过前者属于中山西路,后者属于中山东路,相隔五站地,也就是说风月楼地理位置已然接近市中心,入夜后人流、车流,密度很大,六车道的马路仍显得拥挤,结实魁梧的汉子从几条灯光暗淡的小街道涌出来,朝风月楼的方向汇集。 很快,风月楼街对面马路牙子上,三五成群的壮实汉子聚集黑压压一片,少说有两百人,这些人没搞职业化着装,衣着五花八门,不少人光膀子,穿着宽松短裤,踢着拖鞋,裸露精壮肌肉,有人蹲在马路边抽烟看女人,每当相貌凑乎的女孩经过,一双双瞪大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女人几处敏感部位,毫不掩饰饥渴的欲火,偶尔伴随尖锐的口哨声,会吓的女孩们一溜小跑。 这些人离开家,离开老婆,常年在外奔波忙碌,辛辛苦苦赚钱,又舍不得把血汗钱扔给红粉廊里的野鸡流莺,对女人**的向往程度和饥渴程度可想而知,如果是在黑灯瞎火的小巷里,遇上稍微漂亮点的女孩,或许他们不只是吹吹口哨看几眼这么简单。 还有人操着东北口音,无所顾忌地笑骂胡侃,烟头乱弹,连篇脏话异常刺耳,匪气十足,这么一伙人,聚在一起颇具震撼力,倒也带给路人不小的压力,路过的行人远远避开貌似凶神恶煞的东北汉子们。 华天风月楼前,也聚集几十号人,这些人比马路对面那两百多人更为剽悍,不过,他们没有过分靠近风月楼,影响风月楼的生意,显然有所顾忌,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这群气势汹汹的东北汉子都清楚今晚应付的人是谁。 路边的人群中,东北帮几个头面人物都到了,老大唐枫三十岁,绰号“东北虎”,是近几年来河西淘金,家致富的包工头,一米七出头的身板少了东北爷们的彪悍,他在宁和东北人的圈子里影响力很大,振臂一呼,成百上千人响应。 唐枫靠着桑塔纳2000,叼着烟,幽深眸子凝望张灯结彩的风月楼,沉默不语,他身边光头铮亮的魁梧汉子抬手看表,愤愤道:“枫哥,这位冰哥太猖狂了,咱们等一个多钟头了,他屁都不放一个,要不给他点颜色看看算了。” “再忍忍,河西是人家的地盘,人家有猖狂的资本。”唐枫抬起少了小拇指的右手,用食指和拇指捏住中华烟的过滤嘴,眯起眼深深吸了一口,这一瞬间,并不高大凶猛的“东北虎”深沉的使人感到压抑,光头汉子忙点头,不再吭声。 晚上九点半,肖冰终于走出风月楼,刘大等人随在后边,华天餐饮公司管理层共七人,跟着总经理尚华送大老板离开,一群人簇拥,居中鹤立鸡群的肖冰很显眼,唐枫知道,这年轻人肯定二十三岁的冰哥,他面无表情迎向肖冰,当初追随他来河西闯荡的十三个老乡紧紧相随,这十三人在宁和东北人的圈子里被誉为“十三太保”。 风月楼前,两伙人相遇,没有虚情假意的寒暄温暖,肖冰驻足后,傲然而立,十几年艰辛磨砺,他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底气,半分钟对视,唐枫的道行终究浅了些,微微一笑,将手中烟头扔掉,这是一个信号,他要让河西的冰哥清楚,东北人不畏惧河西任何一个地头蛇。 6续聚集在马路两边的东北人涌向风月楼门前的停车场,可谓声势浩大,三百多人围成一个半圆,将肖冰他们“包围”,神色不善的东北爷们抱膀子叉腰,嚣张气焰冲天,肖冰环视面前众人,嘴角渐渐翘起,泛起一抹糅合戏谑讥讽的冷笑,为他男人味十足的面庞增添一丝诡异味道,“怎么?想玩人海战术?” 唐枫摇头,笑道:“河西是冰哥的地盘,我们也都是靠体力赚钱过日子的良民,只要别人给我们活路,不抢我们饭碗,我们向来安分守己,今天带兄弟们来,没威胁冰哥的意思,冰哥要是给面子,和我谈一谈,兄弟们正好做个见证。” “砸华天的工地,破坏华天的工程,伤华天的工人,兄弟你是在挑衅啊!”肖冰冷笑,隐含杀意的气息逼人,唐枫不禁向后挪动小半步,唐枫身边的光头汉子一步踏出,怒睁双眼,瞪着肖冰道:“不是你们华天使绊子,暗中做手脚,植物园一点二亿的基建工程就是我们东北帮的。”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东北帮蛮横程度大大出乎肖冰预料,同这类人红口白牙讲大道理简直是对牛弹琴,肖冰哪有这耐性,慢条斯理摸出裤兜中的烟盒,拔烟的同时,轻声道:“猛子,废了他留他一口气就行。” 光头汉子搞得冰哥哑口无言,正洋洋得意呢,蓦然,一个庞大身躯遮挡住他的视线,一只特大号的拳头轰击他胸口,拳未到,拳风透衣而入,冷森森,刺的肌肤生疼,光头汉子心惊,忙将双手挡在胸前,想握住袭来的拳头。 咔嚓! 猛子的拳头轻而易举打折光头汉子的手掌,去势不减,尽情宣泄蓄积已久的力量,轰击对方胸口,光头汉子肌肉隆起的结实胸膛,犹如受到重力锤击的薄木板那般不堪重负塌陷下去,刺啦!猛子用力过大,包裹他雄健上身价值几千元的ck衬衫崩裂,异常达的肩背肌肉呈现在人们眼前。 而那大言不惭的光头汉子已倒飞出去,围成半圆的人墙被他魁梧的身躯砸塌一片,尘土飞扬,七八人倒地,狼狈滚爬,场面一时陷入混乱,唐枫和十三太保不由自主倒退几步,众人回头去看倒地的光头汉子,倒霉的家伙口鼻溢血,不省人事。 猛子一拳震撼了东北人,也激怒了东北人,三百多人张牙舞爪逼近,这时候,大街上传来沉闷脆响,是枪声!东北汉子们以为是警察赶到,齐刷刷回头张望,却看到了黑帮电影中才会出现的一幕。 二十多辆轿车和二十多辆金杯面包车不知何时停靠马路边,三百多人堵在东北人身后,每人手里拎着能要人命的砍刀铁棍,其中**十个黑衣汉子尤为显眼,多数黑衣汉子手中是清一色一米多长的马刀,还有二十多人明目张胆举着双筒猎枪。 鼎盛保安部经理马飞带领黑衣汉子们一步步逼向东北人围成的人墙,骤然变故,使措手不及的东北爷们下意识闪避,半圆形人墙裂开巨大口子,黑色洪流涌入,马飞径直走到唐枫面前,举起勃朗宁手枪,顶住唐枫脑门。 “去给冰哥赔礼道歉!” 聚集两边的东北人叫骂,喝斥,呼喊,马飞猛拉枪机,朝天开枪,然后又顶住唐枫脑门,“去给冰哥赔礼道歉。” “有种你崩了我。”唐枫冷笑。 马飞瞪眼,杀机毕露,手指干脆利落扣住扳机,只要轻轻一扣,唐枫的脑袋得开花,肖冰话了,“马飞,住手,拿枪的兄弟都把枪收起来。” 二十多个高举猎枪的汉子把枪放进一辆金杯面包车,唐枫心里松了一口气,冰冷枪口顶着脑瓜顶,他也怕呀,马飞扣住扳机那一刻,脊梁沟直冒冷汗,他清楚这些家伙都是河西的亡命徒,肖冰让人收起枪,他一厢情愿的认为事情有转机。 但是,一切并未像狗血闹剧,来个戏剧性结尾,仅仅是个开始,肖冰走近马飞,要过他手里的枪,再次顶住唐枫眉心,冷笑问:“你我敢不敢开枪。” 第二百零九章 角逐,成败(二十五) 不见棺材不落泪,很多人只有被死亡的阴影笼罩,才多多少少明白什么是人之将死的滋味,在死人堆里打滚好多年的肖冰用勃朗宁手枪顶住唐枫眉心,吼骂叫嚣的人群顿时鸦雀无声,仿佛街头的喧嚣气氛凝滞,极为压抑,仅仅片刻的沉寂,高亢吼声响彻天地。 “冰哥!冰哥!冰哥!” 马飞带来的三百多人高举刀棍呼喊,肖冰持枪顶着唐枫脑门的姿势,在这些家伙眼里简直帅的掉渣,《英雄本色》里深入人心的小马哥也没此时的冰哥拉风,有这么一位飞扬跋扈的领头人,热血沸腾到唯恐河西不乱的家伙们好似吃了特效伟哥的牲口,亢奋的不得了,肆无忌惮的喊叫,靠近风月楼这边的半条马路空荡荡,行人车辆都不敢通过。 宁和“东北帮”的爷们最初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他们清楚咄咄逼人的家伙是什么人是河西黑道的一哥,是继坤爷之后又一个实力强悍的地头蛇,本地黑白道近乎神话的传闻将年仅二十三岁的“毛头小子”粉饰成不可战胜的变态,而这位河西黑道神坛之巅的狠人会不会开枪崩了唐老大,所有人心里没底。 换做别人用枪顶着唐老大脑门,宁和东北帮的东北汉子们或许会认为这是色厉内荏的咋咋呼呼,毕竟唐老大在东北人的圈子里号召力非同一般,可现在唐老大面对的人是河西最狠的牲口,人家未必不敢当街杀人。 作为外来务工人员,常年操劳奔波尝尽酸甜苦辣,也了解这世道犄角旮旯的阴暗,他们深知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是纯粹的官面话,这社会没有绝对的公平,很多时候法律的天平像极了卑鄙的势利小人,会为权贵倾斜,自家这些穷兄弟悍然杀人,多半要挨枪子,这位在河西有资本只手遮天的冰哥明目张胆杀个把人,大概是小菜一碟。 人们屏气凝神,三百多东北猛男大多捏紧拳头,肖冰坚毅面庞泛起深沉玩味的淡笑,这厮的笑容与和蔼可亲不沾边,透着慑人心神的杀机,他凝视脸色铁青的唐老大,平平淡淡问:“你我敢不敢开枪?” “冰哥是河西道上头一号人物,杀我这种小人物像杀条狗轻松的很,但是我有个三长两短,河西成千上万的东北爷们不会善罢甘休,冰哥以后的日子也会很难过。”唐枫有种,暗自里提心吊胆,表面上毫不退让。 佛为一炷香,人为一口气,唐枫不能退,怕了、退了、求饶了以后有何颜面在宁和东北人的圈子里呼风唤雨,今天就是死也要死撑着,脑袋掉了碗大个疤,爷们的面子丢不得,唐枫执拗的梗着脖子,视死如归。 唐老大的视死如归激起东北汉子们的血性,轰然叫好,双方的吼叫声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两伙人,五六百号汉子开始往一块凑,挨近之后互相推搡,场面接近失控的边缘,肖冰举起勃朗宁手枪,朝天连开三枪,粘糊在一起的两伙人扭头望向风月楼前那挺拔身影,微微怔,想到了一个词儿。 舍我其谁! 肖冰面无表情,对众人道:“我肖冰曾经是一穷二百的市井小民,出道以来,从不仗势欺人,今天的事儿谁对谁错大家都是明白人,心里应该清楚,你们背井离乡,来河西混生活不容易,但是你们铁了心要跟我死磕,哪怕背个仗势欺人的臭名,我奉陪到底,今天这事儿没完!” “你也好了,从现在起,我和你势不两立,直到有一天你跪在我脚下求我,求我绕了你。你要找茬,我接着,想打我陪你”肖冰用枪口点了点唐枫脑门,又转身指向几百东北人,飞扬跋扈道:“陪你们!” 肖冰说完,冷冷一笑,把枪扔给马飞,解开真丝衬衫,脱下后递给猛子,人们马上明白,冰哥要赤膊上阵!唐枫恍惚,既而心生畏惧,他来河西是冲着人民币,同当地最大的地头蛇死磕拼命,最后图个什么?会是什么结果? 张灯结彩的风月楼灯火绚烂,柔和而又迷离的光线中,肖冰吩咐手下们后退,让出一片场地,独自一人面对几百东北汉子,单挑他昔日常干这事儿,与沈阳军区特战大队几十号猛人玩车轮战,至今仍是共和**人津津乐道的话题。 十几年日复一日苦练,肖冰上身隆起的肌肉充满力道,线条并未如荧幕里的硬汉施瓦辛格那么粗犷,比较柔和,却足以使春情泛滥的女人欲火中烧,一道道纠结的伤疤触目惊心,似乎在诉说不堪回的往事。 周围人全部沉默,以一种隐含敬畏之意的眼神望向肖冰,肖冰脱掉衬衫没显摆的意思,那衬衫是欧阳思青在情人节送他的礼物,一件衣服承载着欧阳大尤物的绵绵柔情,挺有纪念意义,万一划破撕烂,肖冰会心疼。 唐枫惊呆,宁和东北人圈子里的几位牛人更是难以置信地连吸凉气,心头泛起丝丝寒意,宁和冰哥果真名不虚传,纵横交错的伤疤意味着这男人走过的人生路是用鲜血染红的,显然人家如今的地位和权势是用命拼出来的,东北人剽悍、豪爽、热情,热衷好勇斗狠,这种性子也使他们更容易崇拜英雄。 肖冰眯起眼,漫不经心伸出手对着几百人勾了勾指头,提示他们可以一拥而上,近乎疯狂的举止展露君临天下的霸道气势,很狂狂的令人折服,马仔打手们面面相觑,去年在南城区以一敌百,此时此刻冰哥难道要一挑三百?十几秒钟的沉寂无声之后,马仔打手们热血沸腾,疯狂呼喊着他们心中最神圣的称谓。 冰哥! 华天风月楼前的混乱场面早惊动了新城区公安局,由于华天两个字的特殊性,陪老婆孩子吃西餐的新城区公安局局长不得不放下刀叉,亲自带队赶来,今天已经生一场**,再生一场,宁和市又得在报刊杂志上丢人现眼了。 “冰肖总”区公安局局长差点喊一声“冰哥”,可见他已慌了手脚。 “今晚的事儿我们私了,不惊公。”肖冰瞥了眼警服笔挺的中年人,这位副处级干部秃秃的脑门汗津津,或许是于心不忍,或许是因为军人出身想给国家暴力机关留一丝尊严,肖冰朝拎着砍刀铁棍的手下们摆手,道:“都收起家伙,该泡妞的去泡妞,该花天酒地的去花天酒地,散了吧。” 离开几百人不甘不愿,但冰哥话了,只好散去,6续钻进金杯面包车,黑衣汉子们并未离去,不过都将马刀扔进面包车,区公安局局长赵胜稍稍安心,而冷漠的肖冰再次伸出手,对唐枫带来的几百人勾了勾指头。 第二百一十章 角逐,成败(二十六) “私了”这词带有浓厚的中国特色,是撇开法律解决矛盾纠纷的另一途径,鸡毛蒜皮的小事,人命攸关的大事,只要争斗双方彼此愿意,都能私了,司法机关的公务员们承认这条潜规则的存在,习惯了冷眼旁观,也乐得清闲。 但是今天私了的场面太大,走了两三百人,仍有三百人,似乎要在众目睽睽下大打出手,这哪是私了分明就是无所顾忌的火拼,新城区公安局局长张胜心惊胆战,中山东路是市中心的繁华路段,作为新城区公安局局长眼睁睁看事情闹大,束手无策,日后被追究起来最轻也是渎职。 “老张,紧张什么,冰哥想跟这群爷们切磋比武,难道你不乐意?”马飞瞥了眼愁眉苦脸的张局长,忽然贼笑,大大咧咧走过去,搂着张胜脖颈,浑身洋溢着浓郁的痞子气,他是河西的老混子,宁和公安系统有头有脸的干部,全跟他有“交情”,混江湖混到这境界,很牛逼了。 面对背景通天的大混子,张局长唯有苦笑,没吱声,马飞裤兜里的勃朗宁手枪紧贴他大腿,作为基层爬上来的老公安,自然知道飞哥裤兜里揣着什么玩意,可又有什么办法,在局里他是号人物,在这些人面前,他一个副处级干部真没啥威慑力,再说肖冰那樽莫测高深的大神,曾把公安厅几位牛逼人折腾的灰头土脸,他这种层面的干部哪里经得起河西最大地头蛇的折腾。 马飞没松手,笑呵呵搂着张局长,两人怀着截然不同的心情,等待好戏上演,刘大,陈刚,尚华,华天集团这三位元老翘以待,都想见识肖冰的生猛强悍。肖冰对着三百多人勾指头的猖狂动作最终激起这群人狠劲儿。 人潮如汹涌浪涛,一波接一波冲向孤零零的肖冰,疯狂的人群将唐枫挤到马路边,他无法控制局面,担心,害怕,无济于事,只好任由兄弟们施展拳脚,作为来河西淘金的包工头,同当地屈一指的黑道人物死磕,确实有些冲动和托大。 肖冰宛如浪涛中沉浮飘摆的一叶扁舟,在密集的人流中穿梭腾挪,他每一拳,每一腿,肆意宣泄千锤百炼的强劲力道,将张牙舞爪狂奔而来的人击飞,每一枚倒飞的“人弹”以更快的度撞进后边人群,往往砸倒一片人,被砸倒的人又绊倒身边人,像翻倒的多米诺骨牌,产生连锁反应,混乱不堪,如果说三百多人是决堤的洪流,那倒下的人就是洪流中溅起的一朵朵水花。 一挑三百,壮哉! 不过,肖冰终究是人,不可能尽善尽美应付来至四面八方的攻击,横冲直撞的过程中也挨了拳脚,坚硬如铁的肌肉承受着袭击者拳脚上的力量,有几人竟被反弹的刚猛力道折断手腕脚腕,倒下的人仰脸凝望**上身悍勇无匹的家伙,空洞洞眼眸流露敬畏之情,他们无法想象,血肉之躯怎会强悍到这等境界,而他们之中有多少人知道肖冰的血肉之躯是鲜血和汗水浸泡过的? 恐怕没有一个人。 短短几分钟就有一百多人灰头土脸的在地上爬滚,甚是狼狈,很多人是被自家兄弟砸倒在地,甚至没出手的机会,并非他们窝囊,是肖冰狠起来太强悍,华天风月楼前,仍有战斗力的爷们围起密集人墙,中间只有一个孤零零的身影,岿然不动,震撼所有人,是肖冰,他冷眼环视周围人。 “继续!” 荡气回肠的吼声,掩盖了都市街头的喧嚣,洪厚音波向四面八方辐射,似乎带起无形的冲击力,迅蔓延,围成一圈的健硕汉子们几乎不约而同地向后挪动,密集人墙无数条狭小缝隙瞬间扩大,明显有崩塌的迹象。 “唐哥,今天这事儿会不会搞出大乱子?”十三太保的老大感受无形的震撼力,心惊,由衷赞叹宁和冰哥实力的同时也开始提心吊胆,得罪这么一个人,最终会是什么结果?旁边的唐枫心烦意乱,无言以对。 “来啊!” 又一声高吼,豪气冲天,肖冰调匀呼吸的节奏,保持最佳的搏击状态,见人们束手束脚,他又一次重复极具挑衅性的动作,这才是铁骨铮铮的血性汉子具有的霸道气势,不死不休的磅礴战意弥漫。 强大的意志力可以使对手精神崩溃,凶悍的身手可以摧垮敌人的**,两者都强大的家伙无疑是令人望而生畏的存在,掺和着汽车尾气的空气仿佛一点一点凝滞,直面肖冰无情眼神的汉子们越来越觉得压抑,围拢的人群躁动,终于有几人无法忍受,6续冲向傲立空地中央那头孤狼。 第一个接近目标的人,高高举起的拳头砸落那一瞬间,肖冰的脚尖很诡异的后先至,踏中这人腹部,轻描淡写的一点,巨大冲击力竟使一米八的魁梧大汉蜷缩成弓形,双脚离地飞起,同一时间,肖冰面无表情侧身挪步。 刺啦! 皮鞋与地面的剧烈摩擦,懂功夫的高深练家子光听这声音能大致估摸出接下来的招式是何等凶猛,肖冰顺势地转身结合了腰胯部的扭转力,蓄力于肩部,轻巧侧身,恰到好处避开侧面来人的偷袭,肌肉绷紧的后背与这人亲密接触,瞬间力,无匹刚劲撞向偷袭者。 武有八极定乾坤,八极拳的“贴山靠”更有晃膀撞天倒之说,肖冰侧身,朴实不花哨的一撞势不可挡,偷袭者狂喷一口鲜血,倒射向三米外的人墙,夜幕下,华天风月楼前,两条魁梧身躯朝着不同方向,在空出划出骇人的弧度,将人墙砸开缺口,人们惊呆,一刹那的交锋所有人眼中仅残留模糊影像,难以看清其中细节。 中间那人,照旧昂头挺胸,岿然不动。 “兄弟们算了,走吧!”唐枫神情黯然,艰难地吼了一嗓子,他不想再耗下去,和几百兄弟充当别人的配角,今天栽了,彻底栽了,没受伤的人搀扶着受伤的人慢慢离去,很多人不甘心,三步一回头。 “冰哥” “让他们走”肖冰打断马飞的话,淡淡一笑,道:“压一压这帮家伙的气焰,没钱赚自然会服软,也算是杀鸡儆猴吧,让什么安徽帮四川帮都清楚这一亩三分地谁说了算,该听谁的,至于以后只要他们还想在宁和赚钱,就得对咱们低头” 人多口杂,肖冰未把话说破,马飞性子蛮横,但绝非头脑简单的货色,稍微一想,便明白话里暗含的意思,冰哥是要掌控这庞大力量! 第二百一十一章 角逐,成败(二十七) 南城区工地的打砸烧事件使华天集团损失三百多万,三百多万在市井小民看来是大数目,对于接收坤爷近十亿黑道产业的肖冰,三百万不算什么,不过,黑白道上只要有脑子的人都清楚,冰哥哪会白白“出血”。 随后几天,省城宁和大小地产开商、建筑公司、工程公司,为不得罪冰哥,全部与唐枫那帮人划清界线,一天两天无所谓,长此以往唐枫等人扯大旗聚老乡撑起来的宁和“东北帮”必定会被排挤出河西省。 黑白道绘声绘色的传言满天飞。 天上人间夜总会,三个花枝招展的女孩把客人送出门,天上人间和金色港湾一样,没有庸脂俗粉,随便一个女孩在大街上走两圈,雄性牲口的回头率绝对百分之百。直到三位年过四十的中年大叔驱车离开,她们才喜滋滋返回来,走进休息室,休息室比较宽敞,绝非红粉廊那些流莺栖身的小黑屋可比,一圈真皮沙紧挨墙壁,十几分钟前莺莺燕燕的休息室只剩一位例假无故提前的女孩和拖地板的大妈。 “小红,怎么剩你自己了?”三个人里穿吊带裙的女孩仰靠着沙,懒洋洋点了支烟,瞥了眼旁边的女孩。 “东林那伙喜欢一叠一叠砸钱的煤老板来了,姐妹们都去碰运气了,我今天有状况冲了财运。”叫小红的女孩撇撇嘴,言语中充斥着浓浓的酸味,她自顾自对着手中小镜子补妆,这个月的例假毫无征兆的提前一个星期,搞得她很扫兴,尤其是错过土里土气却舍得花钱的煤老板,心里憋闷,要知道那伙大老粗随手扔点小费都上千元。 山西煤老板每逢北京车展、上海车展,用整麻袋钞票在车模面前展现成功男人魅力的同时,东林煤老板也开始了醉生梦死的糜烂生活,常常是十几个煤老板沆瀣一气,开着悍马宾利招摇无比的从娱乐业不很达的东林杀向省城,扎进夜场,一掷千金,夜场里的金丝雀伺候过形形色色的男人,基本达到忽略男人外貌和身材的高深境界,唯一看重的大概就是男人腰包里的钞票够不够多。 所以,消费能力持久坚挺的煤老板即使裤裆里的玩意是蜡杆银枪头,坚挺不了几分钟,依然深受夜场美眉的欢迎。 “有钱就是好”穿分红吊带裙的女孩两条圆润美腿交叠,勾勒出诱人曲线,她眯眼吸一口烟,浓妆艳抹的精致脸蛋泛起狐媚笑意,幽幽道:“咱们啥时候才能有钱有势不用强颜欢笑陪那些臭男人喝酒睡觉。” 旁边,留着bob型像极了台湾美女主持小s的女孩故意摸了摸死党的额头,莞尔笑道:“莉莉,你烧了,还是做梦了,莫非想成为第二个欧阳思青?这么多年,河西只出了一个欧阳思青,那是咱们河西女人的偶像,高不可攀,不过我听说她离开河西是因为一个男人。” “你说的是冰哥河西最帅最酷的男人,原以为冰哥和欧阳思青能像童话里公主和王子白头偕老,可惜啊,还有近听说常来咱们这儿摆阔的那位包工头得罪了冰哥,想花一千万把事儿摆平结果冰哥懒得搭理他,一千万啊直接无视,我的梦中情人真是太帅了。”补妆的小红说起冰哥,眉飞色舞,十足的花痴模样,肖冰和欧阳思青的事儿早在黑白两道传的沸沸扬扬,“名人”总是被关注。 “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穿吊带裙的女孩努嘴,一脸不屑,又道:“其实咱们白总不比欧阳思青差,小红你那位梦中情人前些日子来咱们天上人间找白总结果碰了钉子,照样灰溜溜离开,我是挺佩服白总。” 休息室内,四个女孩无所顾忌的嬉笑调侃,门外,一个穿着白色职业装的漂亮女人脸色阴沉,眸子里泛起一抹狠厉,轻声自语:“白牡丹,走着瞧吧,董事会派我来监视你,我一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唐枫那伙人凑一千万赔偿肖冰,确有其事,去年刚从秦城监狱出来的肖冰一穷二白,别说是一千万巨款,双色球五百万的头等大奖令他咋舌,北方新报常免费为彩票中心打广告,几乎是月月刊登某某某中大奖的消息,难免勾起他的侥幸心思,游手好闲那段日子,他捏着千八百块钱省吃俭用的同时隔三差五去彩票投注站碰运气。 现如今的肖冰真没把一千万当回事,再说他想要的不是钱,是力量的膨胀。 都市华庭小区,肖冰在小公园里溜达两圈,实在无聊,给老战友罗守义打了电话,罗守义两口子被公安厅扫地出门居然有闲心去南方旅游散心,肖冰纳闷儿,仔细品味守义故作轻松的言语,总觉得不对劲,旅游恐怕是逃避尖酸刻薄的岳父岳母。 当初范文娟顶着全家人的压力跟守义结婚,搞的守义成了范家人的公敌,若非守义从部队转业后进入省公安厅,指不定要遭受多少白眼和嘲讽,现在两口子都丢了工作,范文娟的家人和亲戚会轻易放过老战友?肖冰挂电话之前说了一句:“守义,陪嫂子好好散心,别想乱七八糟的事儿,一切有我。” 肖冰挂了电话,却不知那边的罗守义已泪流满面,一遍遍念叨肖冰是够意思的好兄弟。什么样的朋友是兄弟是你飞黄腾达后默默祝福你,在你陷入穷途末路的绝境中拼了命地拉你,这才是兄弟。 肖冰蹲在小区喷泉边,无聊的把玩手机,忽然想起还有件正经事没办,又给老同学打电话,郝刚和张梅今天上午要回工大参加毕业答辩,肖冰索性决定去工大瞧瞧,虽是土生土长的河西人,但河西工业大学仍是一片陌生的土地,顺便帮两人把助学贷款还了,这年月穷苦人家的孩子圆圆满满从大学毕业,拿到一纸文凭真费劲,亏得郝刚和张梅运气好。 肖冰来到住宅楼对面一排新建的车库,打开八号车库的门,里边停着一辆崭新的6虎越野车,不识货的人单从6虎低调朴实的外表看不出它的价值所在,肖冰把车倒出车库,锁了车库的门,驾车驶出都市华庭。 车子正要拐上大街,肖冰不经意地扫了车窗一眼,路边熙熙攘攘的人流中,似曾相识的柔美背影一闪而没。 第二百一十二章 角逐,成败(二十八) 哧! 轮胎与路面摩擦,车身铮亮铮亮闪光的6虎急刹车,停在都市华庭小区门前,半个车身已经拐上大路,骤然刹车,引起马路边一阵混乱,机动车道两辆出租车险而又险的紧贴着路虎车头驶过,同时,后面一辆红色奇瑞qq差点亲吻了6虎的“**”,年轻的女车主打开车窗,探头怒目而视,显露泼辣女人的本色。 等她看清开车的人后,忙收敛泼辣神色,绽放迷人笑容,美人能使英雄气短,鹤立鸡群的男人当然也能使泼辣的女人矜持的像大家闺秀,肖冰推门跳下车,哪顾得上别人暖昧或是异样的眼光,踮起脚尖,望着熙熙攘攘的人流。 似曾相识的柔美背影凭空消失,没了踪影,肖冰杵在原地呆,透着沧桑感的坚毅面庞流露淡淡忧伤,深邃眸子淌动一抹痛色,秀儿秀儿是不是你呢?肖冰暗自里呼唤,真想冲着大街喊几嗓子,泄心中悲戚。温婉如水的秀儿,那柔情亦如水,两人相濡以沫的半年里,柔情一点一点浸入肖冰心底,这份柔情不算浪漫,更谈不上轰轰烈烈,会使人死去活来,却使肖冰无法割舍,无法忘怀。 “秀儿啊秀儿,如果你真在我身边默默看我,能不能也让我看你一眼这样哥心里也踏实一些,好受一些。”肖冰低头呢喃,每到神伤时,习惯性地摸出烟盒,拔出一支烟,点燃,深吸,然后抬头吐出烟雾,望向远方的黑眸涌动彻骨伤感。 qq车里的女人红艳艳的小嘴微张,一瞬不瞬凝视她这辈子看过的最有味道的男人面颊,快要痴了,醉了,甚至难以按耐冲动的心思,跑过去,对那男人我想认识你,让她失望怅然的是,那男人并未多瞧她一眼說閱讀,盡在虎车拐入机动车道,飞驰远去。 路边电话亭后闪出一个柔美身影,秀儿怅望汇入车里那辆6虎,湿湿的眼眸柔情绵绵,轻声自语:“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哥你会执着谁的与她白头偕老?” 明知道这个问题没有答案,却总想找一个答案慰藉自己受伤的心,好累,好苦,好心痛。有一种爱,叫放弃,秀儿凄楚笑着,放弃自己能吗?久久凝望,无语凝噎,世间擦肩而过的缘分并非都那么美好,那么甜蜜,生性恬淡的秀儿变得多愁善感,罪魁祸便是这擦肩而过的苦涩缘分。 秀儿抹掉眼角泪珠,转身向工作的地方走去,过了两个十字路口,拐进大路边的一条小街道,再向前走二十多米,能看到一家两层楼的火锅店,店门口,跟着大厨学手艺的两个学徒穿着满是油污的白大褂,清理竹篓里的蔬菜。 “秀儿姐,你眼睛红巴巴的,怎么回事儿?”靠近门边年龄十七八岁的学徒诧异地瞪大双眼,秀儿姐在他心目中是最坚强的女孩,任劳任怨,相处一个多月,从未见她像今天这么“柔弱”。 “没事儿,昨晚没睡好。”秀儿敷衍一句,低头匆匆走入火锅店,在这里打工一个多月,每个月只拿六百块钱工资,要被吝啬的老板娘呼来喝去,要被另外几个小肚鸡肠的女服务员欺负,脏活累活多半是她干。 这一切,仅仅是为了能天天看到心里惦记的那个男人。 “秀儿,我们三个都快累死了,你才来,一楼剩下地面你自己拖吧我们上二楼去收拾。”一个穿红色工作服的女孩趾高气扬的把拖布扔到秀儿脚下,拽着另外两个冷眼旁观的女孩头也不回的上楼。 三个懒惰的家伙只拖干净三分之一的地面,剩下三分之二全留给秀儿自己,秀儿早已习惯,进更衣间换了外套,挽起衣袖,拿起拖把,开始一天的忙碌,她从小操持家务,干农活,吃点苦没什么,也懒得去和几个鼠肚鸡肠的小女人斤斤计较的玩小心思,她们不过是这社会最庸俗的女人罢了。 “秀儿真是傻孩子,至从她来了,咱们的日子好过多了,老板娘心不顺,把火气全撒在她身上。” “她傻点,咱们才轻松,拿的钱一样多,少受点累,少干点活,挺舒心的。” “没福气的傻子,穷苦人的命,一辈子苦哈哈的过穷日子吧。” 二楼,三个女孩嬉笑着,风言风语,别提多得意了,根本不领秀儿的情,她们眼中的秀儿是任人欺凌的柔弱女孩,是忍气吞声的窝囊废,是天生劳碌命的苦哈哈,终于碰上这么一个没啥脾气又傻了巴几的山里女孩,不踩几脚,能行? 宁和市的街头,6虎飞驰,车里,肖冰心不在焉听着音乐,暗想大概是太惦记秀儿,以至于产生了错觉,一切随缘一切随缘吧!他抽完一支烟,转念再想一切随缘简直是纯粹的自我安慰,可又有什么办法,欧阳思青离开只说想走出河西去南方展,秀儿离开只留下一页信纸,总觉得两个女人离他很近,又遥不可及。 越想心里越憋闷,肖冰点开车窗,长出一口气,忍不住回忆心酸往事,生命中第一个喜欢的女人带给自己一场失败的初恋,接着是秀儿和欧阳思青相继离去,难道自己真是个不解风情的榆木疙瘩? 肖冰苦笑,自责,去河西工大的路上,思绪万千,心情复杂,感情的事儿恰似纠结缠绕的乱麻,剪不断理还乱,搞得打打杀杀所向无敌的肖冰手足无措,被动而又狼狈,也暗骂自己不是个东西,有一个了,还想占有另一个。 男人确实没一个好东西! 八零后的雄性牲口们,占有欲可不比六七十年代那帮腰缠万贯的大叔差劲,吃着碗里的食,仍想着如何必占着锅里的,不然是男人吗?有资本去当种马的钻石男,一门心思的玩感情专一,是作践自己的傻x行为,兴许只有肖冰这种重情重义的异类会自责。 肖冰没把车开进工大,6虎停在工大东校门对面的停车场,找了家建设银行,取出六万块钱,只用黑色塑料袋包好,拎着“巨款”转身离开,柜台里的女出纳平日里老绷着脸,不苟言笑,今天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热心叮嘱肖冰注意安全,肖冰一笑置之,不领情的欠扁模样气坏了她,狠狠剜了眼气人的家伙,嘟囔道:“牛什么牛,一出门,被人抢了活该。” 第二百一十三章 角逐,成败(二十九) 银行女出纳的诅咒真就应验了,肖冰拎着黑色塑料袋,出了银行大门,一双贪婪凶狠的眼睛始终盯着他,他大步走到路边,等人行道的绿灯亮起,再过马路,部队呆久的人,习惯被某些规则束缚。 如今黑白道呼风唤雨的肖冰之所以能保持应有的低调和克制,没得意忘形到不知天高地厚,没飞扬跋扈到肆无忌惮,为人处世拿捏一个度,与他出身于部队有很大关系,他很有耐性等绿灯亮起,这节骨眼,一辆摩托车飞驶来。 机车轰鸣,路人惊慌失措闪避,摩托车直接擦向肖冰,后座上的人已经把手伸向装着六万块钱的黑色塑料袋,光天化日,又是在人流如潮的大学路,谁会想到劫匪如此嚣张,肖冰也没想到会遇上这事儿。 可是,肖冰反应度远远过常人,曾经在枪林弹雨中求生存的猛人拥有近乎变态的警觉性,摩托车擦过的瞬间,他下意识侧身后退,避开那只贪婪手掌的同时踢出一腿,两个轮子的玩意平衡性没法和四个轮子的玩意比。 再者,肖冰的腿也非平常人的腿,老a里有测试数据,他状态好时骤然攻出的一记鞭腿,力量能突破七百公斤,出腿度接近人体机能的极限,八十米每秒,是一个震撼人心的数据,即使是黑市拳手拥有这份实力足以跻身一流拳手行列,不过比起那些真正变态的魔王级人物,要差了一截。 哪怕肖冰是仓促出腿攻击,力道仍大的骇人,疾前冲的摩托车翻个跟头,在人们惊呼声中贴着路面飞射出三十多米,碎片纷飞,塞进路边一辆桑塔纳轿车的车底,原本平稳的车身剧烈抖动几下,摩托车微微扭曲的后轮仍保持高旋转的状态,那两个见钱眼开的劫匪被甩出十几米,倒卧马路边,衣衫缕烂,浑身上下血迹斑斑,他们蜷缩着身子,哀号着,不明就里的路人像看动物园里的稀罕玩意,惊诧,唏嘘,没人靠近,此时人行横道的绿灯亮起,肖冰面无表情向工大东门走去。 银行门口,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骇然失色,直到肖冰进入工大,才手忙脚乱摸出手机,拨号。 河西大学,工业大学,农业大学,师范大学,是支撑河西高校教育事业的顶梁柱,河大是国内重点高校,其余三所大学是省重点高校,同为重点高校,底蕴差了很多,肖冰走进工大恢宏的校门,扑面而来的是带着喧嚣的气息,好像进了菜市场的感觉,闹哄哄,不像河大清清静静。 肖冰没读过高中大学,要说清工大与河大底蕴的差距在何处,难。 郝刚和张梅参加毕业答辩,肖冰则在工大校园里溜达,一个钟头后,三人在工大标志性建筑物体育馆门前会面,相互扶持走过学生时代的一对情侣瞧见肖冰手中的黑色塑料袋,热泪盈眶。 “冰子,大恩不言谢,你是我俩一辈子的恩人,从中学到大学整整十年,认识了好几百同学,真心实意对我的人除了张梅只有你”郝刚语调哽咽,感激之情自内心深处,不参半点水分。 十年前,他二叔为了郝家能出个大学生,光耀门楣,强拉硬拽带他来省城,找熟人托关系,给人下跪磕头,用尽了穷苦人求人的卑微方法送他进宁和四中读书,从那一天开始,他尝尽冷嘲热讽,整整十年,用忍辱负重来形容不过分,突然现身的老同学真心实意帮他,他无以为报。 “老同学,别这么矫情,我可受不了啊。”肖冰笑着把黑色塑料袋塞给郝刚,道:“咱们都是穷人家的孩子,从小吃苦,知道过日子的难处,以前我在部队当兵不容易,一不留神,可能搭上小命,那时候常想,有一天我要是大财了,有钱有势牛逼了,绝不能让身边的穷兄弟们受苦受白眼,部队里很多战友说我这想法傻的可爱。” 肖冰回忆十七八岁时的天真想法,自嘲的笑了,扔给郝刚一支烟,自己点了一支,战友们说那时候的他很傻很执拗,他不承认,现在他是河西的大哥级人物,有钱有势,有成百上千愿意为他拼命的兄弟,应该效仿久居高位老奸巨猾之徒,玩深沉,玩城府,不因该感情用事,可他偏偏犯忌讳,把情义看的极重。 男人的魅力并非片面的指帅气的脸蛋、肌肉有型的身板、鹤立鸡群的气质,最重要的是人格的魅力,虎狼之躯一震,千百小弟纳头便拜,纯粹的扯淡,每一个掀起时代潮流变迁的牛人靠的不是王霸之气,是人格的魅力! 重情重义何尝不是肖冰的人格魅力呢?起码郝刚这么认为,他抽着自己不敢揣测价格多么昂贵的黄鹤楼1916,感概道:“冰子,当下社会,你这样的人快绝迹了,不是傻的可爱,是傻的可敬,可佩。” 肖冰不吱声,只是笑。 郝刚让肖冰等着,无论如何不能走,他中午要请客,终于熬出头的一对苦命鸳鸯小心翼翼捏紧塑料袋,警惕每一个靠近他们的人,朝办公大楼走去,确实,六万块钱对于两人来说是一笔天文数字般庞大的巨款。 河西工业大学财务处的优良传统是“进快出慢”,奖学金、生活补助、助学金,总是拖拖拉拉,若是去送钱,效率奇高,当年郝刚张梅申请缓交学费用了半个月时间,补交学费仅用了半个钟头。 “今天咱们奢侈一回。” 办完手续,郝刚返回来拽着肖冰向工大外走去,日复一日扳着指头盘算如何省吃俭用的张梅笑盈盈,十年了,是该掏腰包吃顿好饭了。 “警察同志,就是那小子踹到我弟弟的摩托车。” 刚出校门,含着怨恨的刺耳嗓音吸引了肖冰他们,三人寻声看去,一个戴着鸭舌帽的中年男人领一伙人,簇拥几个警察,气势汹汹逼近,显然来者不善! 第二百一十四章 角逐,成败(三十) 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未必会无敌,恶心人没啥问题,就有人喜欢靠脸皮的厚度去恶心人,工大门口,中年男人叫嚣一阵子,肖冰明白了,这人跟那两个骑摩托车抢钱的人是同伙,看情形戴鸭舌帽的家伙带着帮凶撑场面,找警察助威,是专门颠倒黑白想讹人,三教九流里,捞偏门的人花样百出,单单省城宁和靠敲诈讹人讨生活的混子多了去了,肖冰是混黑道白手起家,不反感捞偏门。 可捞偏门捞到他头上,真是瞎了眼窝子,他默然听着中年男人绘声绘色给警察讲述事情生的经过,郝刚张梅是从不惹是生非的本分人,穷人本分点,少遭点罪,两人一直这么认为,所以遇上这场面,都不知所措,尤其有警察在场询问,两人莫名不安,郝刚小声问肖冰,“冰子,怎么回事儿?” 肖冰无所谓一笑,道:“给你们取钱时被狼盯上,只好教训了他们,大概出手重了点。(一路\\||\\6|n)” “年轻人,怎么说话呢,你别血口喷人呀,我们抢钱,钱在哪啊?胡说八道,明明是你神经,平白无故踹翻我弟弟的摩托车,伤了人,你要不服我有人证,咱们去法院打官司。”中年男人趾高气扬,摆出得理不饶人的架势,他是胸有成竹。 郝刚张梅急的直搓手,钱交给学校财务处了,没证据,肖冰怎么办?两人心中愧疚,焦急望向肖冰,肖冰轻笑,就算钱在手上,未必能证明清白,对付三教九流的混子讲道理没用,这个圈子讲究的是拳头的力量,谁的拳头硬,谁是大爷,他扭头漫不经心瞥了眼中年男人,冷笑问:“那你说怎么办?” “当然是赔钱,不赔钱警察同志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中年男人牛逼哄哄抱着膀子,故意亮出左手腕两万多的劳力士表,虽是劳力士男式腕表中的低端货,但也冲淡围观者的猜疑,穿金戴银的有钱人会去抢劫,谁信啊!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有月收入过万的乞丐,难道就没穿金戴银的抢劫犯?肖冰懒得跟这些人纠缠,更没必要悍然动手,显摆拳脚功夫,到了他这层面,亲手收拾一群不入流的混子,有**份,笑问:“说吧,想要多少钱?” “我弟弟摩托车是经过改装的四零零跑车,三万,两个人的住院费两万,一共五万,兄弟你别认为我讹人,我没必要为这点小钱儿坏了自己的名声,我要的是公道,也算给你个教训,让你清楚做人不能太嚣张。”中年男人道貌岸然,讹人的道行够深厚,再加上十几个同伙义愤填膺的附和声,相当煽情。肖冰笑了,二话不说,给猛子打了电话,郝刚和张梅以为老同学真要给钱,心里越愧疚。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把这话奉为金科玉律的郝刚头一回冲动的要站出来为老同学鸣不平,肖冰笑着将他拉到一旁,示意他别急,僵持大约二十分钟,大学路,四辆车风驰电掣赶来,车抢道的动作异常生猛,气焰甚是嚣张,路人莫不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彪悍气息。 最前边一辆是银灰色的6地巡洋舰,后边跟着两辆奥迪a6,一辆黑色帕萨特,四辆车直接冲到事地点,车门开启关闭的动静摄人心神,一群气势剽悍的爷们下车,气势汹汹逼近人群,为的人是猛子,与正常人相比,猛子的身板格外魁梧,展露的凶悍气息使人心虚,不由自主挪步让路。 宁和黑道,猛子哥的名头很响亮,这一亩三分地,愣头青混江湖近十年,三教九流谁人不识,中年男人傻眼,害怕之余仍存有侥幸心思,若猛子和对面那年轻人只是泛泛之交,他也能找几个有分量的朋友同猛子说说情,摆平今天的事儿,可接下来一幕惊呆了他,鼎鼎大名的猛子哥和十几个凶悍猛男居然以卑微的姿态面对陌生青年,含着敬畏呼喊声此起彼伏。 冰哥! 寻常老百姓不清楚这称谓意味什么,捞偏门家致富的中年人不会不清楚,给他撑场面那伙人早吓得面无人色,恐怕已经完全丧失拔腿而逃的勇气,他也是吓出一身白毛汗,惊惧交加,差点崩溃。 “猛子,这儿交给你了,我陪老同学吃饭。” 肖冰拽着茫茫然的郝刚走出人群,张梅紧随其后,三人横穿马路进了对面的小吃街,猛子憨厚一笑,无视警察的存在,从一名马仔手里接过黑皮包,拉开拉锁,里面是几叠崭新百元大钞,他捏出一叠,对中年人说:“冰哥说你想讹钱,我给你。” 啪! 一叠钞票重重砸在中年人脸上,接着是第二叠第三叠十几分钟前趾高气扬的家伙根本不敢闪避,五万块钱钞票散落地面,他鼻青脸肿,不顾疼痛,可怜巴巴弯下腰,捡起钞票,双腿一软,跪倒在猛子脚边,举起五万块钱,带着哭腔哀求道:“猛子哥,我错了,绕我一命绕我一命” “猛子哥饶命” 中年人身后那伙人全部跪倒,当街痛哭流涕,路人和警察尽皆骇然! 郝刚准备破费两三百块钱,请肖冰去大学路那家小有名气的韩式烧烤店吃烧烤,肖冰不同意,拽着老同学选了家干净的小馆子,点了几个小炒,要了几瓶啤酒,饭菜贵贱无所谓,吃饭图的是气氛。 郝刚喝进一瓶啤酒,话也多了,问道:“冰子,讲讲你的奋斗史,也好激励一下我。” “我没文化,不知道该怎讲,也没法讲,总之回河西这大半年我就是不择手段混。”肖冰淡笑,意味深长,混这个字眼用的恰到好处,混生活,混社会,混江湖,一个字包含太多东西,分量有多重,真正混过的人才清楚。 第二百一十五章 角逐,成败(三十一) 小馆子里,肖冰和郝刚频频碰“杯”,其实是碰酒瓶子,部队里的大老粗们喝啤酒几乎都是用酒瓶子灌,画蛇添足的弄个杯子,哪像个爷们,会被大家伙笑话,褪去军装这么多年,肖冰仍保留着部队里的“坏习惯”,坤爷健在时,圈子里有头有脸的粗人们没划出泾渭分明的界线,去刻意孤立肖冰,并且很快跟肖冰打成一片,多半是因为这厮在部队里养成的豪迈作风。 受过高等教育的郝刚骨子里有乡下人的实在和厚道,也看不惯一些城里同学的做派,故意学娘们的矫揉造作,丧失男人的本色,还美其名曰“优雅”,尤其是在漂亮女人面前,吃饭喝酒一小口一小口的来,说话细声细气,装绅士风度没什么,但是走中性路线博取女人好感,离谱啊。 不谙世事的小女孩才对奶油小生另眼相看,或许只有她们会崇拜银幕上细胳膊细腿靠脸蛋赢得曝光率的奶油男星,度过天真岁月,女人成熟后青睐的是生龙活虎的男人,是能带给她们安全感的男人,不是捏着兰花指故作优雅的绣花枕头,关于这点,郝刚深信不疑,譬如老同学肖冰,周围几个浓妆艳抹的庸脂俗粉有意无意的窥视,魂不守舍,这才是男人的魅力,男人的风采。 郝刚笑了笑,开始说正事,“冰子,昨天我和张梅去华天集团面试,顺利通过。开始觉得华天充其量是宁和私营企业里勉强算中等的公司,有点失落,但是两位面试的公司高管,一位是清华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一位中南财经大学的硕士研究生,起初我和张梅还心高气傲好一阵子,知道人家的底细后,那才叫尴尬,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说起这事儿,张梅乐了,“我和郝刚太嫩,太把自己当回事儿,认为辛辛苦苦读书十几年,捏着重点本科大学的文凭,有骄傲的资本,原来错的没边,正如那位黄海斌经理所说,文凭只是敲门砖,敲开社会这扇大门,一切都得从零开始。” “从零开始就从零开始,冰子介绍的公司总没错,就让那群进国企的家伙笑话咱们吧,有朝一日,他们铁定羡慕的要死。”郝刚无所谓道,工大建筑学院和电力学院是两大王牌,百分之九十的毕业生进国企,特别是工大电院,毕业生遍布河西电力系统,纠结起一张无比庞大的关系网,融入这张网攀关系容易,找门路容易,升迁调动的机会相当多。 抛开国企的利益圈子,进私营企业打拼,拼出一片天地,很难,何况这年月不论是老一辈,还是即将跨出校门的学生,都看好国企,踏入国资背景企业的门槛,等于握住了铁饭碗,郝刚的同学笑话他和张梅,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进国企,是稳定,但我觉得那是半死不活,难有大出息,不过你们想进河西的国企,我可以帮忙找找关系,中铁几大局,中建,中石油,中石化,都行,电力系统也行,零三年厂网分家后,五大电力的电厂比不了地方政府捏在手心的电网公司,所以要进电力系统就进省电力集团公司。”肖冰津津有味吃着小炒,他清楚刚从校门出来的人肯定对私营企业有抵触心理,华天的实力在河西民营企业中处于中等,吸引力肯定差。 郝刚摇头,一本正经道:“冰子,华天是你介绍的,就算是火坑我郝刚也跳定了,再说了,能吸引名牌大学人才的地方会差劲到哪去。” 肖冰点头笑了,又为老同学启开一瓶啤酒,狐朋狗友易得,知己难求,这是事实,酒肉朋友围着酒桌慷慨激昂的称兄道弟,豪迈劲儿真格是感天动地,酒尽人散后又一番惨淡情景,人活一辈子别指望身边人都是关节时刻为你两肋插刀的仗义人,旧中国那位弃医从文用笔杆子驱赶国人愚昧麻木的大文豪曾说过“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此话是赠给英雄式的人物瞿秋白。 郝刚死心塌地跳“火坑”的豪迈魄力,挺感动肖冰,士为知己者死,知己很沉重的字眼,肖冰自认担得起,这正是他人格魅力的一方面,所以他身边有很多不讲利益筹码,愿意为他两肋插刀的兄弟。 “只要你俩相信华天,华天就不会让你们失望。” 肖冰与老同学告别时说的一句话,搞得郝刚张梅满头雾水,寻思华天的老总和冰子到底什么关系,多年未见的老同学披着厚厚的神秘面纱,带给人朦朦胧胧的感觉,难免引起小两口的好奇。 小饭馆门前,张梅挽住自己男人胳膊,轻声问:“你信不信华天能做大? “我不信华天但我相信冰子。”郝刚幽深的眸子凝望人群中那个格外雄健的身影,绽露一抹带着敬佩的凝重色彩。 本来,肖冰想多抽点时间,跟老同话,顺便了解河西建筑领域的情况和展趋势,看书看报看资料虽多,但纸上谈兵可不行,这方面他仍是门外汉,郝刚张梅好歹是科班出身,每学期拿头等奖学金的学生终究有些真才实学。 然而杨家的公主不合时宜的给他一条短信,短信内容:来河大,做我男朋友。 真是一条惊世骇俗的短信,肖冰看第一遍时懵了,看第二遍时脑门渗出汗珠,名动北京城的杨采薇这么暖昧的短信,换做太子党那个圈子里的某头多情的雄性牲口,一准晕菜,亢奋的找不着北,肖冰还好,仅仅是被吓了一跳,因为他从没觉得自己的虎狼之躯能征服杨家女人,或是让杨家女人变花痴。 一惊一乍后,觉得这条短信应该是杨采薇开的玩笑,无非是逗弄他,既然人家要他去河大,只好去了,河西省几所重点高校的校本部都在宁和市区的大学路,相隔不远,无需开车,从小吃街出来,走过一个十字路口就到河大。 每次“约会”总姗姗来迟的杨家大小姐破天荒在河大门口等肖冰,依旧穿着宽松体恤衫、牛仔裤,被眼镜遮掩一半风华的白皙面庞洋溢不温不火的笑意,清丽脱俗,与秀儿的恬淡不同,杨采薇卓然近妖的气质更接近看破红尘的出世高人,随意瞥你一眼,你会产生无所遁形的局促感。 肖冰含笑打招呼的同时心里莫名其妙的认为,上天造就杨采薇是用来征服男人的,而不是被男人征服。 “笑的这么牵强,难道我的短信影响了你的心情?”杨采薇调侃道。 肖冰揉着鼻头,尴尬一笑,“不是影响我的心情,是吓了我一跳,要是北京城的牛人们知道你给我了那么一条短信,恐怕如方大少所说,我将成为北京公子哥的公敌,会死的很惨,我刚有点小钱小势,不想被过早的挫骨扬灰或大卸八块。” “呦你也学会贫嘴了。”杨采薇嘴角勾起玩味淡笑,旋即想到北京那个圈子,笑意渐渐敛去,镜片后的一双美眸溢出些许凝重,对肖冰道:“那个圈子里的牛人杀人不见血。” “杀人不见血”肖冰沉吟,话中深意值得他品味,只是离那个圈子太远,不见血的惊心动魄,他很难体会,无所谓地耸耸肩,笑道:“虽然我认识你和方大少这样的牛人,但我仍是小人物,没资格也没必要和北京城那个圈子里的牛人擦出火花,而且牛人们哪里会把我这个地头蛇当回事儿。” “你已经卷进来了。” 杨采薇莫测高深一笑,向河大校园走去。 第二百一十六章 角逐,成败(三十二) 卷进来了? 肖冰百思不得其解,大半年里,他老老实实在河西拼搏,北京城那个水深到吓死地方厅局级干部的圈子与他没什么交集,前段时间是惹过一群飞扬跋扈的小屁孩,但那几位貌似道行尚浅,很稚嫩,要不然早气势汹汹杀入河西,或者动用强大的关系网将他这点势力分分钟拍灭。 “为什么说我已经卷进来了?”肖冰追上杨采薇,一脸茫然。 杨采薇侧脸问:“你知道西华集团幕后那只黑手是谁?” “王朝阳”肖冰脱口说出这个震撼西北黑白道的名字,又摇头,西北大枭不过是别人的一条狗,他淡然一笑,“应该是王朝阳背后那位大人物了,啸吟说那人是疯子,让我最好躲着他,我不想为难西华集团,但是西华的大股东,副总裁李老九是我必需杀的人,这一点任谁都无法改变。” 肖冰毫无保留道出自己的想法,深知在杨采薇面前遮遮掩掩没用,或许见识了太多花花肠子满肚的男人,她欣赏肖冰率直的性子,笑道:“王朝阳仅是他养的一条狗,他还想在河西养一条看门狗,为他的事业铺路,打狗看主人,你要收拾他的狗,以他睚眦必报的性子后果” 杨采薇摇头一笑,不再说下去,肖冰崛起的度是很快,但根基太浅,经不起太大的风雨,西北那个貌似温文尔雅的家伙一旦狠,正如方啸吟所言,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或许只有一个人能压得住他。 肖冰明白杨采薇笑而不语意味什么,脸色平静的一动不动,问:“告诉我,他到底是什么人?” “他叫秦朝歌,可以忽略他那个身为兰州军区司令员的父亲,但他母亲是叶家的女人,叶家老爷子是共和国开国将帅之一,战功彪炳,以你现在的实力和他斗,没有一丝一毫赢的机会,十年后也未必有赢面如果你运气极好,三十年后或许能与他一争长短。”杨采薇立于河大人工湖边,轻叹一声,人生来就是这么不公平。 肖冰懂“运气极好”的意思,无非是狗屎运连连,幸运女神使劲儿朝自己抛媚眼,这似乎根本不可能,他特无奈的撇撇嘴,弯腰捡起湖边的鹅卵石,用力扔出,平静湖面溅起一串水花,瞥了眼深沉的令人无法琢磨的杨采薇,玩笑道:“我自己干不过,就拉你和方大少下水。” “如果你真有一天和他硬碰硬,我和啸吟只能冷眼旁观,顶多保你一条命,因为我们要为家族的利益着想。”杨采薇仍不动声色,小一辈闹的太厉害难免牵扯到老一辈,甚至会引起派系的对撞,倾轧,杨家绝不会为没有太多利用价值的恩人淌浑水,这与世态炎凉无关,而是一个家族存亡兴衰之道。 “我的分量还是太轻,底子太薄。”肖冰蹲在湖边,嘟哝一句。 “车到山前必有路,想的太多太远是给自己添堵,我们说正事吧。” 杨采薇坐在肖冰旁边,说出叫肖冰来的目的,她确实要让肖冰做男友,不过是“伪男友”,河西大学里,一小撮不消停的北京人搞老乡联谊酒会,读本的,读研究的,还有在职的研究生,人很杂,老乡联谊酒会的主办人三番五次邀请杨采薇,盛情难却,只好答应。 参加这类酒会,几乎都是成双成对,偶尔蹦跶出有点姿色的“剩女”,十有**会被形形色色的“剩男”当作猎物围攻,杨采薇在北京城对任何公子哥不假辞色,来了河西也不想同心怀龌龊念头的男人虚与委蛇,思来想去唯有可怜的肖冰适合扮演挡箭牌的角色。 肖冰了解事情原由后,苦笑着答应,遇上杨采薇总是干费力不讨好的事,酒会晚上七点才开始,时间还早,他一头扎进河大图书馆,找了几本实用性强的经济类书籍,缩进角落里座位,细心阅读。 涉及经济学宏观理论微观理论的理论性著作再出名,他懒得去看,深奥晦涩又难懂且没实用价值,桌上几本书都是教人怎么花钱的书。 腰包鼓了,得懂怎么花钱,国内底蕴浅薄的富豪们几百万几千万扔进澳门的赌场,今天买名车,后天买游艇,养二奶搞秘书不尽兴,还得圈个大大的后宫,花钱如流水,曾是升斗小民的肖冰属实学不来。 往澳门赌场扔几百万几千万的打水漂行为,肖冰觉得如此享受生活真不值,有这些钱给马路边的乞丐分了,能博个乐善好施的美名,丢在赌桌上,没谁感激你,靠捞偏门起家的肖冰要比寻常人更了解黄赌毒的威力,沾点黄或许没什么,后两样千万不能碰,一旦深陷其中,想回头难了,亿万富豪赌博败家,千万富翁吸毒惨死,这类事多不胜数。 图书馆的阅览室左边是一排排桌椅,右边是一排排书架,错落有致,除了翻书声和轻微的脚步声,再无其它杂音,静悄悄,仿佛是一片完全与世隔绝的净土,容易使人忽略时间的流逝,角落里的肖冰专心致志啃书本,夕阳余晖透过玻璃窗映红了阅览室,他才下意识看表,已是六点半。 一本书只看了寥寥数十页,肖冰伸懒腰,自嘲的笑了笑,没有借阅证不能把书带走,只好悻悻的合上书,将几本书放回书架,当他走到阅览室门口,听到女孩低微的哽咽声,有人在哭,不经意地侧头,僻静的角落里,张倩捂着脸抽泣。 “怎么一个人哭呢?” 受了伤的张倩缓缓抬头,居然是她最不想看到的那张男人脸,似乎这男人正在嘲笑她的肤浅和短视,愤然道:“肖冰,别假惺惺了,我不用你管。” “你倔强的性子一点没变,别误解,我是出于对老同学的关心才问你,没别的意思。”肖冰面色如常,虽然瞧出一点端倪,但绝无洋洋得意或鄙夷嘲笑的心思,他是拿得起放得下的男人,没必要以践踏软弱女人的自尊心为乐,从裤兜里摸出一包面巾纸,轻轻放在桌上,转身离开。 张倩看着曾经打动过自己的男人不拖泥带水的离开,更是委屈,甚至偏执的认为他的及时出现是故意往她伤口上撒盐,自私的她却不曾想去年那个大雨瓢泼的下午,她是怎样在这男人最需要慰藉的时候,狠狠捅了他心窝一刀! 河西大学二号餐厅的小礼堂,北京老乡联谊酒会准时举行,一个衣着光鲜的帅气青年捧着九十九朵玫瑰,在小礼堂门口徘徊。 第二百一十七章 角逐,成败(三十三) 河大的二号餐厅是一栋四层高的乳白色楼房,与其它几个学生餐厅不同,它更接近酒楼的风格,北门遥对河大人工湖,南门临街,一面是宁静的校园,一面是喧嚣的街头,地理位置比较优越,餐厅也对外营业,教职工的聚会多半选这里,每逢中秋、元旦,很多学生在这里觥筹交错,一醉方休。 餐厅门口,捧着九十九朵玫瑰的青年吸引很多人侧目,多数男生偷偷鄙夷,多数女生酸溜溜的议论,河大学生会主席,自然是学生眼中的公众人物,平日里还有个系花级数的美女陪伴身边,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晚上七八点是河大学生的闲暇时光,从二号餐厅门口经过的学生很多,心怀鬼胎的高志被人们瞧的很不自在,又躲进餐厅,继续等候今晚的猎物,这些日子,他心中征服某个女人的**越来越强烈。 “杨采薇我一定得到你,别人休想碰,那个肖冰更不行。” 正好可以观察餐厅小礼堂门口情况的僻静角落里,高志一遍又一遍重复这句话,像给自己鼓劲儿,又像走火入魔自言自语的疯子。其实他就是走火入魔,在研究生公寓,第一眼看到杨采薇,他心动了,每次去张倩宿舍,最期待的人是杨采薇,甚至和张倩在床上翻云覆雨,会情不自禁幻想杨采薇褪去宽松衣衫的身子是何等的惊艳和诱人。 喜新厌旧的他对张倩彻底腻味,若非那女人一丝不挂的身子仍很撩人,他早把她踢到一边了,说的直白点,他现在仅是把她当做泄欲火的工具,每次在床上一泻如注后,再仔细看那张曾经引得无数河大男生想入非非的面庞,无比厌烦,而渴望征服杨采薇的**与日俱增,欲罢不能。 癞蛤蟆总喜欢仰望天鹅。 家庭条件优越的高志从不觉得自己是癞蛤蟆,也没觉得杨采薇是高不可攀的天鹅,有背景有资本的北京妞儿哪会来河西读研究生,可能性微乎其微。再说,高中三年大学四年,七年里,他想要的女人最终都千妖百媚的为他褪去衣衫,杨采薇能例外吗? 杨采薇没未卜先知的本事,她和肖冰姗姗来迟,并肩走入小礼堂,能摆放十张圆桌的小礼堂已人满为患,衣着鲜艳的男女穿梭其间,小圈子的聚会将河大北京人里的精英集中于小礼堂,几位在职读研的家伙见缝插针的名片,喧嚣声中充斥浓郁的京腔,似乎彰显他们是地道的北京人。 “采薇,你来了,等你半天,以为你把我们忽悠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笑呵呵走过来,西装合体衬托了他的高傲气质,衬衣雪白,器宇轩昂,三七分的型没一根毛刺,绽放的笑容颇具魅力,这行头,这气质,是个能在第一时间让女人眼眸一亮的出色男人。 张鹏,杨采薇的同学,金融专业的在职研究生,是平安保险北京分公司的高管,他非名牌大学毕业,靠父母关系进入平安保险,来河大读研无非贪图硕士学位那一纸文凭,为自己增加往上爬的筹码。 平安保险的高管是共和国这片土地上正儿八经的金领,年薪百万稀松平常,拿上千万年薪的高管大有人在,即使张鹏在分公司,年薪加奖金加年底的福利分红,收入过八十万,这样的年收入赋予他骄傲的资本。ap 所以,张鹏面对一身名牌的肖冰,根本没啥自卑感,自矜笑意中隐隐流露盛气凌人的味道,不过,三十岁的男人,又在国资背景的金融企业混日子三年有余,比二十来岁的小屁孩稳重多了,极为礼貌的朝肖冰点头一笑,风度翩翩。这个据说在北京有点门路的钻石王老五最近对杨采薇热乎的很。 “答应要来,我肯定会做到。” 无事献殷勤,当然有问题,杨采薇是啥人是杨家的大小姐啊,爷爷是开国元勋,父亲是军界大佬,两个哥哥是省部级高官,也是杨家派系第三代的领军人物,杨采薇在北京城是众人心目中的公主。北京公子哥们花样百出讨好杨家大小姐的小把戏小心思,杨采薇十五六岁就见怪不怪,她不温不火的看了张鹏一眼,嘴角泛起的笑意不会给任何男人留有想入非非的余地。 肖冰暗笑,估计又是个自我感觉良好的家伙,有胆子蹦跶出来粘糊杨采薇。张鹏没问肖冰的来路,略微弯腰,彬彬有礼做出请的手势,跟在杨采薇另一侧走进小礼堂,这姿态不言而喻,今晚他要跟肖冰争杨采薇。 礼堂前边的小舞台上,河西大学一位副校长登台说了几句开场白,赢得一阵热烈掌声,五六十岁的老学究很少同年轻人打成一片,抛开身份差距不说,之间的鸿沟太大,副校长讲完话在众人掌声中悄然而去。 小舞台上,河大的乐队奏响《光辉岁月》的前凑,联谊会几位举办人号召所有人举杯,一百多人同时高举酒杯,黄家驹写给黑人领袖的经典音乐作品将联谊会的气氛推上第一个小**,许多人随乐队主唱哼着脍炙人口的歌词。 “一生彷徨的挣扎,自信可以改变未来,问谁又能做到,今天只有残留的躯壳,迎接光辉岁月”角落里的肖冰哼了几句,轻轻一笑,流露几分苦涩,当年教官何长青经常弹着那把老旧的木吉它,为大家伙唱这歌。 旁边,杨采薇饶有兴趣盯着他,去年秋叶飘零的时节这男人救了小侄儿,也曾对着表达谢意的她苦涩一笑,从那一天起,糅合沧桑味道的苦涩笑容深深刻入她心底,偶尔失眠,会想起他的笑容。 另一边,张鹏不甘心自己看中的女人盯着其他雄性牲口,侧过身想和杨采薇聊几句,却看到一个捧着玫瑰花的青年向他们走来,九十九朵玫瑰花,绚丽夺目,象征爱情,帅气的高志立时吸引无数人的目光,肖冰看到高志,皱眉,见这厮不理睬别人,直勾勾盯着杨采薇,顿时醒悟,随即泛起一丝冷笑,这小子真不知天高地厚啊! 小礼堂里的人给高志让出一条路,这条路的尽头正是杨采薇,高志捧着鲜花,优雅迈步,接近他梦寐以求的猎物,两年前的元旦晚会上,他用一束玫瑰花征服了张倩,今天他有信心续写情场不败的风流记录。 “采薇,我喜欢你,为了你我可以抛弃一切,放弃一切,我会用一生的时间爱护你,请答应我做我的女朋友。” 高志举起玫瑰花,单膝跪地。 第二百一十八章 角逐,成败(三十四)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女人有资本勾引男人们**泛滥,神魂颠倒,难免会雀跃,沾沾自喜,然而杨采薇是个异类,杨家公主的高深莫测只有太子党几位分量极重的公子哥能体会一二,正如肖冰所想,老天赋予她的资本是用来征服男人,而非被男人征服。高志单膝跪地的瞬间,杨采薇嘴角牵扯起的柔美弧度透着讥诮和鄙夷,这类自认情圣的男人她见的太多了。 高志年少多金,家庭条件极好,这是河大人尽皆知的事儿,每到学生会组办活动,大一、大二那些热情奔放的小妮子们不管他有没有女朋友,总围着他转,外语学院一位澳大利亚籍女外教曾疯狂追求过他,可见高公子的魅力非凡,是河大当之无愧的名人。 但是,杨采薇的境界远非庸脂俗粉可比,如果高志今晚给另一个河大女生下跪,求爱,成功的几率相当大,运气好点碰个花痴,直接勾肩搭背去开房没太大难度,就算那女孩故作矜持,欲语还羞当场婉拒,日后也难挡金钱加柔情的绵绵攻势,迟早会晕头转向的投怀送抱,但是用这手段对付杨采薇,幼稚的可笑。 小礼堂,一百多双眼睛见证高公子跪地求爱,起哄叫好的人不少,而多数人保持沉默,静观其变,回荡的旋律戛然而止,曲风一变,乐队主唱声情并茂的唱起《今生共相伴》,一老歌,烘托浪漫气氛,全是高志的手段。女人是感性动物,喜欢浪漫,爱慕虚荣,容易被感动,只要懂得玩浪漫,敢于砸钞票,无往不利,情场老手多年**女人得出的经验之谈,自有几分道理,可惜用错了对象。 张鹏面无表情,他早对样采薇动了心思,北京城的漂亮妞儿他玩过不少,却没一个有杨采薇那卓然于世的气质,三番五次邀请杨采薇参加老乡联谊会,本想借机接近这个极有韵味的女人,人家带了个护花使者不说,又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他实在不爽,侧目看向杨采薇今晚的护花使者,出乎意料的是,肖冰这厮正漫不经心的把玩手中的高脚杯,一副事不关己的从容姿态,这份从是过分的自大还是人家压根和杨采薇没什么,心怀鬼胎的张鹏暗自琢磨,有些雀跃,又有些担心。 杨采薇是什么人,肖冰清楚,癞蛤蟆们不自量力想抱得美人归,尽管来吧,自己乐的看好戏,至于高志横刀夺爱的成年旧事,已然淡忘,没兴致去翻旧账,男人拿得起放得下,不值得珍惜的东西,耿耿于怀惦记一辈子,那是作践自己。 杨采薇凑见肖冰悠哉悠哉地晃动水晶高脚杯,用胳膊肘狠狠磕了这厮后腰眼,别说做男朋友了做挡箭牌都不合格。 “你喜欢我那张倩怎么办?”杨采薇不动声色问。 “我承认自己花心,对不起张倩,我会尽力补偿她,直到她和她的家人满意为止,但我不能没有你,采薇,我是真心实意喜欢你,如果你怀疑可以考验我,一年两年三年我的心绝不再变。”高志仰起帅气面庞信誓旦旦,两年前元旦晚会他对张倩也说过这辈子不会再变,男人的甜言蜜语本不可信,风流男人的山盟海誓可信度更是低的可怜。 杨采薇表情玩味,微微点头,她第一眼看到高志,从他眼神中流露的**,轻易看透他的本性,比起北京那个圈子里剑走偏锋的高傲家伙们,他稚嫩的像个新生儿,此时夸夸其谈装模作样,杨采薇笑了,瞬间展露的风韵堪称惊艳,只是笑意太冷,冲淡高志可以营造的浪漫氛围。 “大情圣别装了,趁这花还没凋零送别人吧,送我不合适,真不合适。” 杨采薇轻描淡写剜了肖冰一眼,向礼堂门口走去,肖冰莫名其妙一愣,放下酒杯,跟着离开,捧着玫瑰花的高志懵了,慢慢回头,小礼堂所有人似笑非笑的模样似乎在嘲笑他的无能和幼稚。 “兄弟,赶紧追呀,追女人要趁热打铁,咱们为这位很有胆色的同学鼓掌。”张鹏说着风凉话,潜在的竞争对手高志碰钉子,他特舒服,周围人跟着起哄,高志脸色铁青,闷声不响站起,扔掉九十九朵玫瑰,转身质问已经走到门口的杨采薇,“采薇请你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不合适?” “因为你不佩!” “我不佩我不佩?可笑至极!”高志猛然笑,笑容显得狰狞,好似他听到天下最可笑的笑话,河西大学居然有他配不上的女生,天大的笑话!任由高志歇斯底里的笑,肖冰和杨采薇头也不回,径直离开。 自以为是的家伙! 肖冰心中冷笑,高志这层面的公子哥终究是眼界太低,能令省政府秘书长方啸吟讳莫如深的杨家女人,分量之重岂是你高志所能想象。两人走出餐厅,绕人工湖散步,肖冰与杨采薇保持着不会被人误解的距离,通过这段日子的交往,他深知想做杨家女人的挚友,就得学会如何保持适当的距离,否则连朋友都没得做。 肖冰的小心思歪打正着,杨采薇最欣赏他这一点,遇上女人就想方设法拉进距离的男人不靠谱。 “你那位初恋女友选高志,眼光差到家了,女人找倚靠像风险投资,眼光不行要满盘皆输,最后只剩下伤痕累累的心。”杨采薇面对人工湖,轻轻一叹,并非惋惜张倩,而是替某些女人感到悲哀。 “人各有志” 肖冰洒脱一笑,今天的事儿算是完了,扭头说声告辞,干脆利索的向河大校门走去,月上柳梢头,正是谈情说爱的大好时光,肖冰把个大美女晒在湖边,自己拍拍**走了,湖边几个搂着“恐龙”上下其手的小男生像看傻子一般看他,这么好的时机不想方设法的循序渐进,还叫男人吗。 朦胧灯光中的身影显得格外伟岸,杨采薇凝望这身影完全融入夜色,摇头笑了笑,自语道:“这家伙,真有个性。” “采薇,你我是不是很傻?”杨采薇身侧传来张倩的声音。 “不是你傻,这是你的命。” 八岁缠着爷爷讲解佛经的杨家女人留下晦涩言语,走了,安静的人工湖边只剩张倩,苦笑,然后是抽泣,最终蹲在湖边,掩面痛哭。 第二百一十九章 角逐,成败(三十五) 河西大饭店总统套房。 观景阳台面朝宁和市最繁华的街区,两个男人靠着藤椅,中间是一张玻璃小圆桌,桌面寥寥几样东西彰显了两个男人的分量,一瓶九八年的波尔多红酒,九八年对于法国各个酒庄来说是最糟糕的年份,酒的年份不好,甚至是差劲,但价格仍能吓死老百姓,一只限量版zippo,泛着白金光泽,还有一个装巴西雪茄的木盒,都是极具收藏价值的奢侈玩意,却被随意糟蹋,百万千万的富豪绝对没这魄力。 “这雪茄抽一根就少一根,得仔细点品味,好比人这辈子,要用心活,浪费钞票没什么,浪费生命那就是二百五喽。”刁民出身的九爷看着捏在手里的雪茄,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万家老五不禁诧异,寻思莫非这位一条道走到黑的九爷憋在总统套房这华丽奢侈的笼子里,憋成得道高人了。 九爷没在意万家老五眼神中戏谑意味,将雪茄轻轻放进烟灰缸,问:“老五,肖冰的底子到底弄清楚没?” “有西北那人给你撑腰,你怕什么?”万家老五侧脸凝视昔日天不怕地不怕的黑道大枭,感到一丝悲凉,忽然觉得他们这代人老了,兴许是因为掌控河西地下世界半壁江山那人年轻的过分。 “我怕成为了人家用完便扔的弃子,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我还想多活几年,起码等儿子结婚,给我整个孙子。”九爷不掩饰自己的忧虑,轻轻揉捏鼻梁骨顶端,流露几分疲惫,守旧观念根深蒂固的九爷最期盼的事是法国留学的儿子赶紧把那漂亮洋媳妇的肚子搞大,早点让他抱抱孙子,有肖冰这根刺扎着心窝,他真担心自己活不了多久。 万家老五眯起眼眺望街景,徐徐道:“我家老爷子说,大半年里为那小子铺路的人几乎全是杨家一系的边缘人物,方家的方啸吟使不动这些人,老爷子揣测估计那小子同杨家关系不浅,老九你好自为之吧,这次我们万家恐怕帮不了你。” “杨家?哪个杨家?”九爷想破头皮想不出河西省什么时候蹦跶出一个令万家如此忌惮的杨家。 万家老五摇头一笑,大老粗就是不上道,层面忒低,眯眼道:“共和国硕果仅存的元勋杨老太爷总该知道吧。” “杨老太爷”九爷先是一愣,猛然间想到一人,既而头皮乍,心跳加剧,一直想摸清肖冰底细,现在摸清了,更让人头疼,九爷苦笑,靠着藤椅闭目养神,万家老五何时离开,九爷不清楚,他睁开眼已过了两个小时。 九爷拿起手机,拨号,“飞扬啊,肖冰不死,你和我都不安心,就算你躲到国外,一辈子提心吊胆,多痛苦,不如干脆点,不留痕迹的做了他,你远走高飞跟你女人过好日子,我继续窝在河西逍遥自在。” “下午五点,老地方见面。”手机传出异常冷漠的语调,九爷还想说几句,对方已挂断电话,干脆的不近人情。 啪! 九爷扔掉手机,喃喃道:“胜败在此一举。” 金色港湾停业整整十天,花费几百万的装修费,大厅的水晶吊灯比从前那盏大了一号,这昂贵玩意大一号,价钱要贵十来万,宁和市里一辈子没见过金色港湾内部辉煌的老爷们不着边际的胡侃,不到五十万的吊灯被夸大为两百万,老爷们知道金色港湾的女人好,漂亮,不谙世事的小孩子则知道金色港湾的灯好,金贵。 八层高的大楼前,加长版的黑色奔驰s600在无数路人艳羡目光中拐上马路牙子,直接停在金色港湾门口,一身黑衣的年轻男人从车里出来,他便是这座年盈利三千多万顶尖夜总会的主人,肖冰。 鼎盛集团大小场子每年吸金一亿多,抛开核心管理层的年终分红,以及给场子里的兄弟红包,肖冰的账户能多出七千万巨款,再算上那些捞偏门的产业,零零总总加一块,冰哥淘金的度一点不比东林那帮有名的煤老板差。 停车场的保安,不论离肖冰多远,全都面朝大老板所在的方位毕恭毕敬弯腰,敬畏有佳,形形色色的路人莫不感概,年纪轻轻混到这地步,偌大的河西省有几个? 金色港湾开业当天并未大操大办,低调开业,这是肖冰的意思,前段时间刚出事儿,一场枪战,死了好几个人,风波犹未平息,就大张旗鼓请市委省委的头头脑脑剪彩,于情于理说不过去,也会使某些人误解他太嚣张,同领导们打交道,直来直去不行,这些家伙表面忌惮你背景,暗地里使坏下黑手,就够你受的,坤爷在的时候,对待宁和市市委那个层面的官都客客气气,肖冰这些日子也下功夫揣摩混迹名利场为人处世的方式。 最佳锻炼身体的时间是下午四点,科学家研究的结论,影响了整个世界,所以不论是部队,还是体育队,体能和力量训练多半集中在下午这个黄金时段,金色港湾八楼健身房里,哼哼呀呀的喊声此起彼伏,三十多个壮汉按肖冰指点,做强度很大的力量训练,搏击格斗,力量不行,度不行,再如何犀利的招式都会大打折扣,少了扎实功底,只钻研花架子,没用。 角落里,猛子一遍又一遍重复几个看似简单的动作,掌捶、降龙、伏虎、劈山掌是八极拳最基本的开门架势,最基本的东西往往是最重要的东西,每一个细微动作牵连运气的法门,日复一日练习摸索,气与力合二为一,才算入门,八极拳走的是纯刚猛的路子正适合猛子。 跑步机旁边,马飞叼着烟,很欣赏猛子虎虎生风的动作,对刚做完六百个深蹲的肖冰道:“冰哥,猛子是个练武的好材料,要是他打小跟冰哥,肯定是咱们河西数一数二的高手。” “猛子根骨好,根基差,学功夫晚了,不过可以剑走偏锋,送他去西伯利亚训练营锻炼两三年,和欧美那几个黑拳魔王拼几个回合,应该不是问题。”肖冰看好潜力无限的猛子,那位高深莫测的皇甫老爷子用十五年时间打磨出木狼那样的大高手,他也想试试,打磨打磨猛子这块璞玉。 马飞在拳场听几个泰国拳手说过关于西伯利亚训练营的秘辛,知道那地方训出来的家伙都猛的不得了,猛子进去锻炼两三年会猛到什么地步,他难以想象,摸出烟盒给肖冰递烟的节骨眼,手机响了,手忙脚乱地接起电话。 “什么李老九有动作给我跟好了,一会儿找不着人我废了你。”马飞雀跃无比的一惊一乍,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肖冰皱眉,眼眸中闪过一抹杀机。 第二百二十章 角逐,成败(三十六) 人民公园又名宁和公园,是这喧嚣城市中一片清净地,几年前还很破旧,近些年政府年年撒钱大修,扩建,逐渐成为市中心的亮点,人工湖的面积占了公园三分之一,绿树成荫,向西沉下的一轮红日映红湖面,湖面上几只脚踏船晃荡着,激起一圈圈波纹,景色还算凑乎,厌倦了喧闹,偶尔躲进来享受清净,感觉不错。 一片临湖的空地,几百只白鸽嬉戏,啄食,三五个孩童揪扯大人的衣袖,小心翼翼地给鸽子喂食,这些鸽子不怕生人,有个小家伙刚伸出小手,几只白鸽扑腾翅膀争先恐后飞来,虎头虎脑的小家伙差点吓哭,身子缩在妈妈背后,心有余悸的张望着,再没胆子伸出稚嫩的小手去调戏“气焰嚣张”的鸽子。 迎着夕阳的方向,一个男人戴着鸭舌帽穿着与季节格格不入的严实外套,低头慢慢走来,魁梧,冷漠,几百只白鸽随他脚步的逼近,似乎受了惊吓莫不扑腾着翅膀飞起,远远避开他,他摘下墨镜,抬头,凝望一轮红日的眼神透着狠厉。 战飞扬,亲手干掉坤爷的罪魁祸,消失三个月,再次现身,兴许又预示一场风波,他走近空地边的长椅,点了支烟,坐下,面无表情欣赏这人、这景、这物。人无完人,谁都有弱点,十年前老a的第一猛人战飞扬也有,从部队退役那天算起,淡泊名利的他跟了赵坤将近十年,最后痛下杀手的原因是为了女人。 那个既没倾国倾城姿容又不风骚的女人正是他的软肋。 战飞扬抽烟的工夫,两辆低调的帕萨特轿车缓缓驶来,几百只白鸽飞起,绕着轿车盘旋几圈,落下,继续嬉戏啄食,第一辆轿车钻出五个魁梧的外国猛男,迅分散,不声不响占据关键位置,警惕周围人的一举一动,战飞扬看着几人,皱眉,嘴角微微**,泛起一丝不屑,老a磨砺出的精英确实有资格小觑五名从美国海豹突击队退役的特种兵。 几十秒后,第二辆帕萨特轿车的车门打开,四人现身,其中三人是西装笔挺的保镖,他们的站位相当专业,配合外围五人,俨然是两道进可攻退可守的防护网,三人护着鼎鼎大名的九爷走向长椅,战飞扬没动,自顾自抽烟。 九爷了解战飞扬的性情,心高气傲,冷酷阴狠,不服人,虽然昔日养活的那帮废物死的死,逃的逃,心腹手下所剩无几,快成了正儿八经的孤家寡人,但不指望收服战飞扬这头凶悍且难以驾驭的猛虎,他从容一笑,挨着战飞扬坐下,开门见山道:“电话里说的事儿你考虑的怎么样?” “我干掉他,你再给我这个数儿。”战飞扬面无表情地摊开手掌,伸到九爷面前,九爷瞧着五根伸直的粗壮手指,明白这个数正好是双色球头等奖的数目,五百万。 九爷笑了,玩味道:“战老弟,你真够贪的。” “人,不贪不行,想过好日子就得贪。”战飞扬冷笑道,要在加拿大活的安逸,瑞士银行账户那三百万美金未必够,他不趁机宰李老九一刀,宰谁?九爷挺爽快,拍着他肩膀,点头道:“五百万就五百万,用不用给你换成美金?” 战飞扬扔掉烟头,摇头道:“不用你操心,加拿大的大圈有我当年的战友,给我洗钱,不会坑我。” 九爷点头:“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人齐了就动手。”战飞扬扔掉烟头,冷森森的一双眼眸杀机涌现,人都自私,高尔夫球场的厮杀,他非常佩服肖冰漠视生死的魄力,却不会放过肖冰,对敌人仁慈,是变相的残忍对待自己。 “好咱们说定了,钱我会先付一半,另一半事成之后给你。”九爷按耐不住兴奋,肖冰是心头一根刺,不拔掉,他难受。 “李先生,有人接近。”九爷贴身保镖压低声音提醒,外围一名保镖现十几辆轿车逼近,九爷闻言皱眉,战飞扬扭头看向公园入口的方向,这时候不之客已经出现,近百人从三个方向涌向湖边这片空地。 “李老九,肖冰来了,你怕吗?” “他还没胆子光天化日杀我。”九爷瞥了眼战飞扬,愤愤然起身,他最受不了被别人小瞧,敢同坤爷死磕的狠人坦然面对逼近的人群,“郁金香”的职业保镖请他上车,他冷脸拒绝,黑道大佬确有与众不同的气势。 杂乱而有力的脚步声打破湖边空地安宁,逗弄鸽子的人们茫然无措,大人们把孩子搂进怀里,尽量远离空地边的长椅,静观其变,省城宁和的治安有差强人意的地方,也有几起恶性杀人案没破,但小市民没觉得太差,人民公园突然聚集这么多人,打群架兴许可能,但没人相信这群貌似凶狠的汉子会昏天暗地的厮杀。 现如今的共和国是法制社会,宁和也非解放前的上海滩那般乌烟瘴气,黑帮无法无天的乱来,法律对于任何人,都是一根高压线。不过,西西里岛的黑手党敢于藐视政府的存在,日本的雅扎库敢于公然践踏法律,共和国当然也有人敢踩着法律的高压线翩翩起舞,李老九是,战飞扬是,肖冰同样也是。 河西地下世界的一哥肖冰带人赶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暂时没法动李老九,一直憋足劲找狼心狗肺的战飞扬,真是苍天有眼,突然给了他为坤爷报仇的机会,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肖冰狞笑不止。 “肖冰,你想干什么?”李老九逼问肖冰,不顾保镖拉扯,挺起腰板走到肖冰面前。 “李老九,今天我不杀你,你走,我杀的是那只白眼狼。”肖冰没看李老九,只盯着稳坐不动的战飞扬,战飞扬与肖冰对视,不以为然的撇撇嘴,翘起二郎腿,漫不经心道:“肖冰我有胆子回河西,就不怕你动我,而且今天你绝对不敢动我,要是不信咱们赌一赌。” 第二百二十一章 角逐,成败(三十七) 几百只白鸽盘旋飞舞,蔚为壮观,渲染出一种意境,仿佛吴宇森某部电影中的一些镜头,唯美,又糅合着暴力,“暴力美学”大抵是这意思,人民公园这片临湖的空地也充斥暴力美学的气息,引人注目。 两伙人剑拔弩张,肖冰凭人多势众包围了刘老九和战飞扬,“郁金香”的八名顶尖保镖依托两辆帕萨特轿车,护卫九爷,不留任何空当,面对几百人从容自若,他们都是在伊阿战场见过血杀过人的狠茬子,什么是枪林弹雨,什么是战场的残酷,他们领教过,干群架的场面是他们眼中的小儿科,没必要提心吊胆、如临大敌。 战飞扬够狂,吊儿郎当靠着长椅,肆无忌惮笑着,脾气暴躁的猛子要冲过去单挑,被肖冰一把拽回来,由于前冲的力量太大,千数块钱的衬衫被撕裂,愣头青索性脱掉衬衫,粗壮手指遥遥指点战飞扬,却无话可说,细条粗犷的面颊憋的通红。 猛子是小学未毕业的粗人,文化程度低的掉渣,直接导致骂娘的功夫逊色,关键时刻,绞尽脑汁想不出杀伤力大的词儿,马飞也是恨的牙根痒痒,忍不住破口大骂,脏话连篇,要知道坤爷正是死在这白眼狼的枪口下。 遇上仇人,前仇旧恨历历在目,肖冰恨不得将两人挫骨扬灰,能枪毙半个钟头,绝不枪毙二十九分钟,可是恨没使他丧失理智,爬到今天的层面不容易,要学会步步为营,现在杀李老九,很有可能是两败俱伤的局面,欧阳思青曾对他说过,为情义冲冠一怒要分情况,要看值不值。 被李老九推倒两败俱伤的危险境地,显然不值。 肖冰一反常态,忍气吞声,狠下心放李老九一码,宣泄怒火的矛头直指悠然自得的战飞扬,如果今天让这白眼狼活着离开,他没脸面对河西成百上千的兄弟,扪心自问之时亦会愧疚无比,他抬起胳膊,遥指小觑所有人的战飞扬,狞笑道:“战飞扬啊战飞扬,你真狠,真卑鄙,坤爷待你不薄,视你为心腹,你却跟李老九勾搭,暗算坤爷,畜生不如,今天我没理由让你活着离开。” 战飞扬笑呵呵起身,无视处于爆边缘的肖冰,走近九爷,道:“李老九,带你的人走吧,这里我一个人能应付,不用你虚情假意为我顶缸。” 九爷嘿嘿一笑,抱拳道了声“保重”,钻进帕萨特轿车,战飞扬胸有成竹,他乐的置身事外,两辆轿车缓慢挤出人圈,肖冰带来的人一窝蜂冲过去,踢打车身,看来这帮爷们憋的快疯了,两辆车扬长而去,人们才消停。 “肖冰,你有种,今天就杀我。”战飞扬挑衅道。 “杀了他!杀了他!” 呼喊声一浪高过一浪,如狼似虎的汉子急红了眼,早忘了身在人民公园,战飞扬的张狂终于激怒肖冰的人,猛子无法忍受,仰面高吼,落在周围的鸽子再次被惊飞,湖边的人惊慌失措的观望,猛子直冲战飞扬,上身一块块肌肉膨胀到最大限度,勾勒出极为夸张刚硬线条。 “就你” 战飞扬一脸不屑,立于空地边的长椅前,纹丝未动,猛子一口气蹿出十来米,大号脚丫子踏地,格外魁梧的身躯跃起,遮挡了夕阳的光辉,形成笼罩战飞扬的巨大阴影,比寻常人大了两倍的拳头蓄积无匹劲道,狠狠砸向战飞扬头顶。 战飞扬稍微仰脸,傲然而立,嘴角勾起的弧度仍是那么不屑,猛子这拳能砸碎成年耕牛的头颅,竟被无视,战飞扬狂有狂的资本,当年单枪匹马背坤爷从漠河一路杀回河西,震动大半个北方黑道,这么多年过去,在东三省,在西北,在山西河北,一帮资历不浅的老混混心目中,战飞扬仍然是所向无敌的传奇式人物。 拳到,战飞扬侧身,猛子的拳头几乎是贴着他鼻尖落下,险而又险,他侧身避让仅是开始,右手毫无征兆搭住猛子手腕,顺势转身,运用太极拳四两拨千斤的法门,向外一带,猛子前冲的惯性,拳势,再加一带之力,还未落地的庞大身躯直飞向长椅后的花坛,猛子一头扎进花丛,尘土飞扬,花坛中的花枝倒伏一片。 猛子费力站起,狼狈不堪,浑身上下沾染花粉和灰土,几只愤怒的蜜蜂毫不留情地把毒针刺入猛子裸露的肌肤,愣头龇牙咧嘴,拍死偷袭他的小家伙,去年在擂台上,被人三招击倒,他视为奇耻大辱,今天更狼狈,羞愤不已,高吼:“你奶奶个熊,再来!” 猛子喊的迟了,周围热血沸腾的兄弟们已一哄而上,要群殴战飞扬,狂奔的脚步震的地面颤,肖冰没吱声,兄弟们憋屈这么久,该泄一下,而且他们天天泡健身房三四个小时,实力本身不弱,足以耗费战飞扬的体力。 松散的人圈骤然缩紧,压力涌向中心,似乎是一道严实的枷锁,要活生生扼杀战飞扬,战飞扬仰面大笑,豪气干云,老a确实是培养变态家伙的摇篮,他解开外套的扣子,亮出腰间的东西,愤怒的人群传出惊呼声:“兄弟们,快避开,是炸弹,是炸弹啊!” 炸弹! 带给人无限恐惧的玩意,那个被山姆大叔“民主”的国家每天有好多人绑着这玩意追求更大的民主权利,一枚烟盒大小的c4塑胶炸弹能彻底毁掉一栋三四百平米的别墅,肖冰清楚塑胶炸弹的威力,无奈叹息,高喊:“都退回来!” 狂冲向前的百余人仿佛撞击在无形的气墙上,停滞,前面人被后面人挤到,后面人被前面人绊倒,场面混乱不堪,战飞扬得意无比,舍我其谁的嚣张气焰泛滥,他伸直手臂,朝肖冰倒竖大拇指,“肖冰,我身上有六枚c4塑胶炸弹,只要我愿意,空地上的人都会死,你是愿意让我走,还是愿意让留下呢?” 肖冰眯眼点头,内心如何波澜起伏,表面一动不动,冲着战飞扬竖起大拇指,不是倒竖,是真心实意欣赏这牲口玩命的方式,冷笑道:“好,很好,今天我认栽,你走吧。” “姓战的,老子不怕死,今天跟你同归于尽。”猛子跳出花坛,很爷们的拉开架子,作势要冲,愣头青不懂c4炸弹是啥玩意,威力到底有多大,一厢情愿的认为这高科技玩意等同于手榴弹,没啥了不起,当他眼光与肖冰那严厉眼神对碰,方才明白,牛逼哄哄的冰哥也怕塑胶炸弹这玩意。 肖冰确实怕,怕逼急了战飞扬,这些兄弟全完蛋,他若是曾经那个刚走出秦城监狱,一穷二白要啥没啥的穷小子,不怵别人和他玩同归于尽的把戏,可现在不行,先不说他有多少牵挂,多么不想死,单单在场的兄弟们平白无故做炮灰,不值! “肖冰,咱们后会有期。” “肯定有期。” 战飞扬趾高气昂的走了,肖冰则扭头看向湖边还没意识到危险的人群,那几个伸出稚嫩小手,对他指指点点的孩子尤为可爱,他叹气一笑,转身向来路走去,马飞追上肖冰,不甘心道:“冰哥,我吩咐几个兄弟跟着他。” “马飞,你要记住,兄弟们的命也是命。” 与李老九和战飞扬会面后,肖冰并非一味被动的守株待兔,宁和市三教九流有无数混子在大街小巷游荡,利用好这些人,都是免费的眼线,欧阳思青的用人之道,用尽可用之人的每一分,肖冰不笨,他的话通过各种渠道传进三教九流大小混子的耳朵里,开小旅店拉皮条的,汽车站、火车站蹲点捞油水的,公交车上摸包混饭吃的等等,全部闻风而动,在宁和市茫茫人海中搜寻战飞扬的影子。 三教九流的混子一起动起来,当真是一股庞大的难以想象的力量,放眼河西,能驾驭这股洪流的人兴许只有肖冰。 金色港湾桑拿中心,豪华浴室里,几个赤条条的老爷们从蒸房出来,又坐进冒着热气的水池子里,马飞赵武揉捏肚子上的赘肉,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羡慕猛子暴强的肌肉,羡慕肖冰完美的身材,他俩都三十出头的爷们,享受安逸生活好多年,身材不如二十五六岁时那么有型。 “冰哥,李老九那王八蛋有大靠山,咱们要对付他不能直来直去。”赵武忙活一个多月,整合各个场子,为肖冰排除异己,安插心腹,牢牢把持曾经属于笑面虎疯虎的场子,今天忙里偷闲来金色港湾和兄弟们聚聚,听大家伙议论李老九背后那人如何牛逼,暗自盘算起来。 赵武是很有主意的人,这点肖冰心知肚明,他不吱声,等赵武继续说,赵武抹去脸上的水迹,徐徐道:“冰哥,如果李老九能成为那人弃子,咱们杀他就如杀一条狗那么容易,李老九混江湖近二十年,亏心事没少做,我不信他**门子干干净净,没一粒屎,比如七年前乌县县委书记被灭门的事儿比如坤爷的死因。” 一语惊醒梦中人! 肖冰猛拍脑门,暗叹自己的花花肠子还是少了点,不说那位早已化作枯骨的县委书记,仅仅坤爷的死因一旦明了,捅到官面上,会引起河西政商界大震动,再推波助澜掀起舆论压力,西北那人还能保得了李老九?恐怕他李老九得吃不了兜着走。 第二百二十二章 角逐,成败(三十八) 肖冰欲杀之后快的战飞扬便是点燃火药桶的引线,让他反咬李老九一口,将坤爷的死因大白于天下,迫使西北那人放弃李老九,是兵不血刃的杀招,当事人之一的肖冰既可置身事外,又坐收渔翁之利,除掉心腹大患,一举两得。 要找到战飞扬,要活捉,要捏住他软肋,威胁他屈服,心甘情愿的为自己所用,金色港湾总裁办公室里,肖冰绞尽脑汁盘算着,脑子乱哄哄,有点头疼,以前动心思冥想的无非是怎样提升杀人的实力,如何在绝境中生存,现在**的阴人整人的心机,做惯了粗人的肖冰一时半会难适应。 “活的真累” 肖冰感慨,没钱没势活着累,有钱有势活着还累,数钱数到手抽筋,睡觉睡到自然醒,曾经梦想的两点,都达到了,可没觉得多么悠哉,多么惬意,他从抽屉里拿出烟,点了一支,点开电脑里的电影《教父》。 杨采薇建议他看《教父》的小说版,能体会它的文学价值,肖冰一笑置之,他又不是卖弄笔杆子的“书生”,文学价值那玩意留给作协里的大儒们研究吧,电影里,以美国甘比诺家族那位老头子为原型的教父克里昂很爷们,他喜欢这个人物。 漂亮的女秘书为肖冰端上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很识趣的离开里间,初时她的确抱有侥幸心理想“勾搭”年少多金的大老板,在鼎盛呆久了,她慢慢晓得高深莫测的肖总,不是寻常女人抛几个媚眼解几粒扣子能勾引的,或许人家追求的是质量,而非某些品味低下的老爷们纯粹追求推倒的数量。 其实,秘书阿梅最希望肖冰是那种天天寻思做种马的庸俗男人,这样她才有机会分一杯羹,高中失了处子之身,大学又换了好几个男友,贞操纯洁的感情美满的婚姻她看的很淡,作为一个现实的女人,若是没钱,其它东西全是扯淡。 女人一旦现实到骨子里,不怕精神的空虚,怕的是物质的匮乏。 电影看到一半,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推开,保安头目将一名女孩领进办公室,大概是怕太惹眼,极具妖媚气质的女孩衣着非常低调,宽松的休闲装,戴着鸭舌帽,墨镜,好似躲避狗子队跟踪的明星大腕。 肖冰只瞥了眼女孩,继续盯着液晶显示器,淡淡问:“怎么样了?” “老板,天上人间的副总李丽与白牡丹不合,我还听里边混久的姐妹说,李丽是三个月前从北京总部下来的,十有**负责监视白牡丹的一举一动,还有人说北京总部是担心白牡丹在河西经营太久,不好控制,所以派个人压制她。”女孩小声道,神色局促,似乎办公桌后漫不经心的大老板带给她很大压力。 女孩是欧阳思青的心腹亲手训练的十二个女孩之一,这十二个女孩有的是高官情妇,有的是河西巨富的二奶三奶,作为死对头,大尤物自然会盯死天上人间,女孩便是安插在里边的眼线。 欧阳思青走了,却留下很多布置,这些年通过各种关系安插在机关部门里的钉子,隐藏在竞争对手内部的眼线,省委市委某些干部的把柄软肋,通通交给肖冰,肖冰仓促上位,最初忙着弹压内部矛盾,一时忽略这支“奇兵”,白牡丹的事倒使他想起来,自己手头仍有许多张底牌没有翻起。 “恩,不错,海亮带她去财务那边领三万块钱。” 保安头目带女孩离开,肖冰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许久,嘴角勾起阴测测的笑意,从抽屉的文件夹里取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串数字,是白牡丹的手机号码。 罗守义夫妇被公安厅扫地出门,没托关系走门路,去求人、求送礼、去说好话,很出人意料的去游山玩水,两人结婚两年,算上搞对象的时间,认识将近六年,还没这么轻轻松松放纵过,度过的曲折岁月里,大半精力和时间为那个家操劳着,不想亲戚朋友们戳他们的脊梁骨,直到辛辛苦苦的心血付诸东流,两人幡然醒悟,把自己逼的这么累,这么苦,只为换取别人的羡慕、谅解,不值。 一个多月时间,两人抛开烦心的事儿,游遍了内地知名景区,玩得尽兴,夫妻感情比从前更进一步,如胶似漆,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因人而异,时时刻刻为琐碎小事忧心,斤斤计较一分一毫的得失,再美满的爱情也会索然无味。 罗守义返回河西第一件事便是给肖冰打电话,肖冰驱车直奔老战友家,半路买了烟酒水果,守义作为农村出身的穷孩子,十八岁入伍参军,跻身共和国王牌部队的特战大队,凭谨慎沉稳的性子博得同样是草根出身的三十八军副总参谋长青睐,混到三级士官,为集团军长开小车,转业又借助老婆的关系进入河西省公安厅。 这一路拼搏所付出的汗水心血唯有同样出身穷苦人家的肖冰方能体会到,老战友被扫地出门,肖冰心中愧疚,连累老战友一家的人是他啊! 6虎车驶进小区,住宅楼前,罗守义等候多时,见肖冰双手拎着大袋小袋,他没虚情假意的推诿,笑呵呵迎上,干脆利索的接过东西,多少年的老战友,在三十八集团军是穿内裤不分彼此的好兄弟,这么做作那就别称兄道弟了,肖冰随老战友上楼,笑问:“外边的风景怎么样?” “美啊,在武夷山在桂林还有云南大理,就像在画里,咱们河西没那样的景致。”罗守义赞叹道,他是穷山沟里长大的,家乡土地贫瘠,连绵的石头山光秃秃,只长着狗尾巴草,想起石头旮旯里的狗尾巴草随风摇摆好似嘲笑那一方水土,他心酸。 “多出去走走不错,以后咱们有机会搞一艘豪华游轮,所有老战友聚一起,去周游世界,找些外国妞儿比如名模了明星了伺候咱们这群大老粗。”肖冰肆意调侃道,实际上,这也是他曾经无数次意过的事儿,心里琢磨,改造南城区五大胡同的梦想能实现,这个梦是不是同样可以实现? 范文娟从几个知名景点卖了好多纪念品,一大早兴致勃勃回娘家“送礼”,此时,屋里只有两个老爷们,罗守义洗水果,沏茶倒水,肖冰不拿自己当外人,大大咧咧窝在沙上,摆弄电视遥控器。 罗守义搬个小板凳坐到茶几边,拿起果篮里的小刀,十来秒削干净一个苹果,递给肖冰,这厮弯刀功夫非同一般,肖冰点头一笑,守义在公安厅混了近两年,没荒废一身功夫,他啃了口苹果,问“守义,你和嫂子还想安安稳稳的当公务员,选个好地方,我给你们跑关系,应该没问题。” 罗守义摇头,正要说话,门锁响动,门开了,范文娟红着眼睛走进家门,见肖冰在家,忙擦抹眼角泪痕,掩饰心中委屈,家里那点烂事她不想外人察觉,罗守义心里酸,忙走过去,给老婆递拖鞋,小声问:“是不是咱妈又说啥难听的话了?” “没什么,没事儿,冰子在呢,你就别问了。”范文娟摇头,不争气的眼泪又溢出眼眶。 “冰子又不是外人,受了委屈说出来会好受一点。”罗守义站起来,打小干农活磨砺的一双粗糙大手轻轻抚着老婆肩头,眸子里尽是愧疚之情,作为个爷们,让老婆顶着亲戚朋友的闲言碎语,他自责啊! 范文娟听了丈夫的话,捂着脸抽泣道:“妈又说你了,说你是窝囊废,一家人凭什么嫌弃我喜欢的男人,凭什么?” 第二百二十三章 角逐,成败(三十九) 谈恋爱要找喜欢的,结婚要找门当户对的,王子与灰姑娘的故事在现实中上演,或许有完美的结局,草根和公主的爱情或许能刻骨铭心,婚姻注定会坎坷,一路飘摇,一路风雨,女人所承受的无形压力,男人大男子主义所滋生的畸形卑微心理,都是婚姻的绊脚石。 “吃软饭”所承受的精神摧残绝对是寻常男人无法忍受的一种莫大痛苦,无数的流言蜚语,接踵而至的压力,身边人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裸鄙夷,即使大男子主义不泛滥的男人也会垮掉。 罗守义是山沟沟里的穷小子,是不带半点水分的草根,父母身上曾有“贫下中农”的烙印,改革开放前,整天搞阶级斗争的年代确实是越穷越风光,“贫下中农”是荣耀的象征,但那个年代早一去不复返,物欲横流的现实社会中,权势金钱决定一个人的社会地位,守义这穷小子用心呵护自己的事业,呵护自己的婚姻爱情。 可是,光用心远远不够,所遭受的冷嘲热讽曾一度令他心灰意冷,没勇气与范文娟踏入婚姻的殿堂,若非范文娟的执着,他这个不折不扣的穷小子在爱情和婚姻的保卫战中多半要当逃兵,落个惨淡收场。 罗守义用纸巾给老婆擦抹眼泪,挤出的苦涩笑容使肖冰心酸,想想他自己,张倩说分手时的眼神何尝不是怪他没钱没势,不是富二代,不是年少多金的公子哥,所以他心痛过,难受过,却没恨过,没能力给自己爱过的女人披上婚纱,走入婚姻殿堂,男人有无法推委的责任,把一切推到女人头上,孬种才干的事。 “你别往心里去,妈就那样。”范文娟怕丈夫憋屈,转过身安慰守义,父母怪她眼光差,嫁给了没钱没势的穷小子,势利的亲戚喋喋不休变着法损人,唠叨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的伤人言语,她仍死心塌地爱着守义,相信自己男人终有一天能带给她荣耀。 “老婆,别胡思乱想,这么多年我早习惯了,也不怪咱妈,确实我这个丈夫不合格,以后有能力,我把你受的委屈全补回来。只要你不嫌弃我,别人指着鼻子骂我,损我,寒碜我,也没啥。”罗守义温柔道,范文娟脉脉含情凝视丈夫,轻轻嗯了一声,家里毕竟有个外人,目光已擦出火花的两口子忍着没做出格的动作。 范文娟扭头对肖冰道:“冰子,别见笑,中午想吃点啥,嫂子就在家里整几个菜。” “嫂子你随便整,我不挑食,有口下酒的菜就成。” 肖冰大大咧咧摆摆手,这厮最讨厌吃几顿山珍海味就到处摆谱的货色,每次看见常去金色港湾花天酒地那群东林暴户刻意挽起衣袖显摆金灿灿的劳力士,他心里一阵恶寒,深深体会到干啥事儿都得把握个度,过犹不及。 范文娟曾是政法大学的系花,公安厅的警花,回到家是最典型的家庭妇女形象,独自在厨房里忙活,罗守义想帮忙,又怕冷落肖冰,如坐针毡,肖冰看破老战友的心思,拉着他挤进厨房帮忙,却被范文娟赶了出来。 罗守义和肖冰只好坐进客厅聊天,范文娟在厨房里忙活,不到一个钟头,饭菜摆满餐桌,三人落座,范文娟又启开肖冰带来的杏花村汾酒,这酒比起茅台五粮液便宜很多,罗守义喜欢喝汾酒。三人是老交情,当年罗守义隔三差五请假跟范文娟约会,全是肖冰打掩护,不分彼此,也不用说客套的开场白。 “以前三十八军汽车团的刘团长是山西人,他常说有汾酒才有茅台,味道确实不错,有机会得去杏花村尝尝最地道的汾酒。”肖冰自顾自品尝杯中的汾酒,连连点头,放下酒杯话锋一转,“守义,我想搞个国内独一无二的安保公司,专门招纳各大军区特种部队的退役军人,你和嫂子要是不想再进机关单位混日子,正好帮我。” “安保公司咱宁和有好几家呀?”范文娟蹙眉,宁和几家安保公司都跟黑道有牵扯,挂着安保公司的牌子,尽干些不上台面的事儿,帮人催帐,摆平纠纷,动刀动枪,宁和有相当一部分故意伤人案和恐吓案是这些安保公司干的好事,学了好几年法律,做了两年警察,范文娟对捞偏门的营生有着本能的排斥。 “嫂子,守义,你们听说过法国的郁金香吧,我想模仿郁金香的模式,搞一个中国式的郁金香,纯粹针对上流社会。郁金香一名顶尖的保镖或雇佣兵,每年可以为公司盈利三十万美元,如果有一百名千名呢咱们国家不缺最顶尖的军人,咱们也能让最顶尖的退伍兵成为最顶尖的保镖和雇佣兵。” 肖冰侃侃而谈,这是他酝酿很久的计划,欧阳思青极为赞成。 共和**人在全世界拥有良好口碑,近几年少林寺那位颇具大智慧的当家人将中国功夫的神秘感带到了欧美每一个角落,每次巡回表演比天王巨星的巡演更赚钱,俄罗斯军方培养顶尖特工的克格勃都研究中国功夫,出身克伯格的硬汉总统常念叨要去少林寺瞧瞧,精通中国功夫的顶尖保镖绝对吸引全世界富豪名流的眼球,为何不能跟郁金香一争长短? 肖冰还有更深一层的想法,通过自己公司的保镖,接触精英人士,获取更多有价值的信息,编织更为庞大的关系网,人脉网,还有,这支精英力量完全可以成为他手中又一张王牌,在最关键的时刻亮出。 罗守义两口子面面相觑,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罗守义问:“冰子,你的想法很大,我和你嫂子能行?” “嫂子是精明人,再加上你的稳重,绝对能行,咱们手里不缺人,不缺钱,河西是咱们的地盘,各个部门都能开绿灯,没人敢使绊子,搞起这个公司不怎么费力,至于怎么使公司产生品牌效应,和法国的郁金香叫板,需要一步一步来,咱们不急。”肖冰信心十足,钱他有的是,部队里有门路,能第一时间把各大军区退伍的特种兵挖过来,手中现有的资源够他挥霍,而且很多特种兵是一二级士官,退伍后要有好出路难,给小老板们当保镖当司机,非长久之计。 “还挂华天的牌子?”范文娟好奇问。 肖冰吃了口菜,放下筷子,摇头道:“这个安保公司是独立于华天的存在,并且要披上一层朦胧面纱,或许日后它是我手中一支奇兵。” 范文娟是精明女人,很快明白肖冰话里的意思,暗想冰子确实是做大事的人,守义跟着冰子,迟早会出人头地,等那一天到来,全家人会是什么反应?她很期待,很向往,拍了一把捏着酒杯愣神的丈夫,道:“冰子给了咱们一条路,你是当家的,你说怎么办?” “冰子不会坑咱们,跟着冰子干咱们不用受气,看脸色。”罗守义昂头饮尽杯中酒,下了决心。 皇朝酒吧坐落在工业区一条不算繁华的街道里,街道与大学路相接,不繁华,却很出名,娱乐业可谓欣欣向荣,一条街汇聚大大小小十几家酒吧,五六家ktv,宁和市中低收入群体泡吧吼歌多半选这里,实惠,经济,鲜有杂七杂八的人。 因为距离大学路很近,几所高校的学生无疑是消费的主力军,随处可见学生的身影,路灯照亮的马路上,一辆极为惹眼的红色宝马轿车中规中矩驶进马路边的车位,实在有损“别摸我”的嚣张气焰,硬是把宝马开出了夏利的窝囊劲儿。 车门打开,穿着绣花白旗袍的女人从车里出来,灯光有点暗,遮掩了她精致面庞的妖艳气质,可无法遮掩她丰腴火辣的身段,路过的雄性牲口放慢脚步,贪婪的盯着堪称完美的女人曲线,她甩手带上车门,从精致坤包里摸出烟和打火机,宛如皇室贵族气息熏陶多年的名媛,动作优雅到无可挑剔。 啪! 打火机的火苗升腾,朦胧的面庞瞬间清晰,正是天上人间的白牡丹,欧阳思青不择手段打压三年,这朵白牡丹仿佛风雪中怒放的梅花,依旧绚丽,引人注目,与欧阳思青的争锋中,她处于下风,却从未败过。 同欧阳思青争锋三年而不败,难能可贵。 第二百二十四章 角逐,成败(四十) 香车美人渲染的气息与街道的气氛格格不入,路两边十来万的车全做了“别摸我”的陪衬,近百万的好车很少出现在这条街道,因为宁和真正的有钱人碍于身份和面子,压根不会踏入这条街,随着共和国市场经济的深化,高举社会主义大旗,走着近乎资本主义经济展道路的兴国策略使贫富差距日益拉大,中低收入者消费的圈子与富人那个圈子泾渭分明,是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 民族的复兴总要经历阵痛期,任何一个优秀民族都无法避免。白牡丹是为自己而活的女人,从不忧国忧民,忽视或明或暗垂涎她嫉妒她的所有人,以优雅姿态靠着车门,漫不经心吸烟,冷傲清高,令男人们自惭形秽,一个与她擦身而过的女孩,故作鄙夷的看她一眼,对神魂颠倒的男友忿忿嘟囔:“肯定被有钱人包了。” 小男生贪婪盯着熟透的白牡丹猛看几眼,然后对女朋友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白牡丹仰脸吐出烟雾,韵味撩人的精致面庞泛起一丝不屑意味浓郁的冷笑,草根阶层绝大多数人挣扎一辈子,行将就木时再回,却是碌碌无为几十年,只懂怨天尤人的仰望富人或仇视富人,注定白活一世。 尤其把嘴皮子当成唯一反击武器的人,是不折不扣的弱者,白牡丹的朋友常常说“声音再响亮的抗议和谴责不如一枚炮弹的威力大”,这时代讲究的实力,在绝对强大的实力面前,天花乱坠的诋毁和天衣无缝的阴谋都不值一提。 白牡丹同欧阳思青一样,是崇尚力量的女人。 一支烟燃烧一半,线条粗犷的6虎车同样中规中矩驶进路边车位,白牡丹侧头看向车里人,眼眸中流露一丝赞赏,开辆好车上路,恨不得撞死个把人彰显自己牛逼的二世祖富家子,难成气候。 肖冰下车,不好意思笑道:“和老战友混了一整天,迟到了,实在抱歉。” “没什么你既不是我男朋友,也不是我下属,我没心思计较。”白牡丹冷冷淡淡,掐灭半截烟,扔进路边的垃圾桶,高跟鞋踏出美妙旋律,走向皇朝,肖冰尴尬一笑,跟了进去。皇朝两层楼,为迎合学生们的时尚潮流,重金属风格的劲爆旋律回荡,小舞池中群魔乱舞,花里胡哨的男男女女尽情扭动肢体,放浪形骸。 挤满人的厅子里,光线昏暗,声音嘈杂,靠近门的角落里,三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互相搀扶,摇摇摆摆离座,服务生指引白牡丹和肖冰坐了过去,白牡丹点了苹果酒,肖冰很少泡吧,单子上名目繁多的酒水搞得他眼花缭乱,点自己了解的洋酒,又怕被旁人视为**裸的装逼,沉吟许久,点了杯十二块钱的啤酒。 “你很少泡吧?”白牡丹诧异,名动河西的拉风男人貌似很纯洁,上世纪九十年代末北京后海三里屯酒吧泛滥,仍在中央民族大学混日子的白牡丹和同学隔三差五泡吧,酒吧是社会的一个缩影,使她变得成熟。 “是的”肖冰笑了笑。 “约我出来有什么事儿?”白牡丹又点了支烟,望着厅子前边乱糟糟的舞池,来河西三年多,约她的男人不少,无一例外的碰钉子,肖冰独独是个列外,为什么答应对方,她自己说不清道不明,或许是前些日子那件事,年纪轻轻的江湖大佬给她留下不错的印象。 肖冰笑道:“想请你去鼎盛独当一面。” “除非天上人间赶我走,否则你的想法不会实现。”白牡丹面无表情摇头,接过服务生递来的酒杯,轻轻晃动,九八年大学毕业她进了天上人间,经营六七年,根深蒂固,哪能轻易放弃,两眼一抹黑的去鼎盛试水深浅。 “看缘分吧,咱们碰一下。”肖冰玩味一笑,主动与白牡丹碰杯,不远处,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用相机记录了两人碰杯的特写镜头,悄然无声离去。两人刚放下酒杯,三个时尚靓丽的女孩走近,其中一个身材高挑相貌甜美的女孩兴奋喊道:(更快白姐,你怎么来这儿了?” 白牡丹侧头,喊她的女孩是河大艺术学院的女生,学音乐的,时常去天上人间唱歌,女孩凄美歌声常使她想起六年来始终无法忘怀的男人,所以她很关照女孩,她微笑道:“是小薇啊,我和朋友来坐坐。” “朋友?”小薇拉着同学挤到桌边落座,误以为是白牡丹的男朋友,饶有兴趣打量肖冰,渐渐的,她神色越来越不对劲儿,紧张激动,周围几人也开始纳闷儿,白牡丹看向肖冰的眼神变味,心想这位河西黑道一哥莫非欺辱过小薇。 小薇猛地起身,深鞠一躬,感激道:“谢谢你,真的谢谢你,去年在金色港湾是你救了我,不然我彻底完了。” 白牡丹蹙眉,一瞬不瞬盯着肖冰,凭女人的敏感,她觉这男人确实与道上那些吆五喝六的大混子们不同。肖冰拍了拍脑门,忽然想起这女孩是去年差点被万家公子霸王硬上弓的女歌手,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人生何处不相逢,他淡然笑道:“没什么,救你其实是捍卫金色港湾的颜面。” “哦,小薇,他正是你挂在嘴边的英雄啊?” “帅哥,我们家小薇可是天天叨念你,差点害了相思病。” 小薇的同学久混夜场,很自来熟的肆意调笑,她们仅把肖冰当成普通人,如若清楚身边男人是河西黑白道鼎鼎大名的冰哥,估计会吓得花容失色,小薇在宁和几家顶级夜场当临时歌手,唱完歌拿钱走人,对所谓的黑道敬而远之,她知道白姐手眼通天,却不清楚肖冰的分量有多重,唤过服务生,点足了酒水果盘,还提前掏腰包付钱,以此表达谢意,投怀送抱已有男朋友的她做不出来,且偏执的认为当初无条件救她的男人不是那类龌龊货色。 “白姐,难得遇上你,千万别急着走,先喝几杯,一会儿咱们去唱歌。”小薇坐下,紧挽白牡丹胳膊,满脸期待,金色港湾那档子事后,她一直在天上人间唱歌,深受白牡丹照顾,同学们傍大款风光,她则靠这位好姐姐,努力赚钱,作为在校的业余歌手,唱一歌两百块钱,再加顾客送花篮的奖金,大半年下来,银行卡上存入将近十万块钱,绝对是河大艺术学院自力更生的典范,她感激肖冰,同样感激白姐。 白牡丹本打算问明肖冰约她的原因便离开,北京总部派下那个胸大无脑的花瓶处心积虑想揪她小辫子,与肖冰走的近了,万一落在有心人眼中,会生出可大可小的事端,只是她习惯把小薇当妹妹呵护,没有拒绝。 一桌四个风情各异的美女,唯独肖冰一个男人,羡煞旁人,而且河大艺术学院女生活泼奔放的做派很快吸引周围人的眼光,三个女孩一个接一个同肖冰碰杯,大胆火辣的言辞搞得肖冰颇为不自在,好在他混江湖大半年,不再是当初被欧阳思青逗弄就脸红的雏儿,来者不拒。 白牡丹靠紧椅子,轻弹烟灰,默默观察肖冰,肖冰瞧向几个女孩的眼神很纯,这种纯粹的正直和淡然,绝非道貌岸然的牲口能够伪装,这男人还算靠谱,值得信赖,看来欧阳思青又压住宝了。 二楼斜对小舞台一角,三个男人扶着护栏,朝肖冰那桌指指点点,不知是嫉妒,还是眼红,总之神色不善。 第二百二十五章 角逐,成败(四十一) 二楼角落里的三个男人,看相貌都三十左右,他们的行头勉强算名牌货,千多块钱的皮鞋,**百的t恤,佩戴的手表虽非江诗丹顿、伯爵、百达翡丽,但也是天梭、波尔这类近万元的品牌货,省城宁和月薪一两千的草根阶层没这实力,不过离有钱人的层面远得很,大都市里,三人属于年入十来万有资本让自己体面生活的阶层,觉得自己年少有为或事业有成,不怎么过分。 起码,皇朝酒吧里,杵在为数过半的学生堆中,他们很显眼,三十来岁的正当年,事业有成,狐朋狗友不少,关键时刻能互相帮点小忙,千万亿万富豪对于老百姓来说太飘渺,遥不可及,市井小民恰恰最羡慕他们这个层面。 正因为如此,这个层面的男人容易过分自大和自信,居中的男人留寸头,戴天梭手表,穿古驰皮鞋,肆无忌惮指点楼下几人,骨子里透着狂傲劲儿,笑道:“那几个妞儿不错,尤其穿白旗袍的女人,真够味儿。” “穿白旗袍那妞儿是我的目标,谁和我抢,我跟谁急,为这女人插兄弟两刀我干得出来。”旁边手捏软中华烟盒的男人大大咧咧笑着,他们交际圈子里的哥们玩小姐习惯共享资源,不分彼此,为风尘女子伤了兄弟和气不值,但遇上白牡丹这种女人,未必干不出插兄弟两刀的事。 “我绝对相信你小子能干出来,跟你做兄弟,真提心吊胆啊。” 三个老爷们毫不收敛的开着玩笑,紧临护栏保底消费五百元的卡座,三个女孩正摇骰子喝酒,其中一个衣着暴露的妖艳女孩输了,仰头灌进一杯五百毫升的啤酒,动作相当豪放,她放下酒杯,直起身子探头探脑向楼下张望,随即酸溜溜道:“王哥,我认识她们几个,是我同学。” “去叫她们上来喝杯酒。” 留寸头的男人摸出钱包,一出手便是三张百元钞票,算是给女孩的劳务费,正泛酸的妖艳女孩立马眉飞色舞,喜滋滋接过钱兴匆匆下楼去了。盛情难却,肖冰喝进四五杯啤酒,如果是半年前,环肥燕瘦的四个女人环坐身边,他多半束手束脚,现在轻松应付,偶尔开句玩笑,逗的几人合不拢嘴。 小薇两个同学兴致高昂,几杯酒进肚,愈奔放,摆出投怀送抱的姿态,拐弯抹角询问肖冰底细,搞得小薇特无奈,河大艺术学院的歪风邪气祸害无数人,摧残了一批又一批学生,男老师们挂科专挂漂亮的,身材好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这些教书育人的家伙抱着什么心思,艺院混日子的人谁不清楚? 至于每到周末,学院门口堵满高档小车的盛况几年前已经出现,人们司空见惯,小薇做到独善其身已难能可贵,别人想怎么疯,就怎么疯吧,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旁边,白牡丹很少说话,目光偶尔掠过肖冰脸庞,仅是清浅微笑,她这岁数这阅历即使心中波澜起伏,表面仍滴水不漏,何况人家本就心如止水。 世上没那么多花痴。 “小薇我有几个朋友想让你们去楼上坐一会儿,可不能驳了我的面子。” 肖冰灌下第六杯啤酒,不之客挤过来,也是个漂亮女孩,露脐装,级短的牛仔短裤,衣着暴露的不像话,该露的全露了,不该露的若隐若现,肖冰抬头看了眼正藐视他的女孩,摆弄酒杯,不吱声。 “露露,我姐和我朋友在呢,我不上去了,改天有时间我请喝酒。”小薇委婉拒绝,露露所谓的朋友啥货色,她心知肚明,要么是猥琐的中年大叔,要么是不入流的混子,没几个好人,露露闻言拉下脸,冷笑,弯腰小声嘟哝一句,酒吧里太吵,肖冰和白牡丹都没听清楚说啥,然而小薇神色立变,咬着嘴唇点头,要起身。 白牡丹何等精明,拿过烟灰缸,宁灭烟,道:“小薇,坐着陪姐,这种小地方没大不了的事儿,没了不起的人,假如天要塌了,你的大恩人肯定能撑起来。” “这位姐,皇朝虽小,据说投资好几百万,人家老板是小有名气的人物,这种小地方宁和也没多少吧?我给小薇介绍几个朋友,对她以后展有帮助,您不能挡了别人的路子,对吧?”露露与白牡丹针锋相对,她看不惯比自己牛逼哄哄的同性,也没把始终保持沉默的肖冰当回事儿。 “露露,我不上去了。”孰轻孰重小薇心里清楚,露露冷冷剜了白牡丹一眼,扭身离开,小薇的同学月玲和阿紫张牙舞爪做鬼脸,小声骂了几句,宁和天上人间的当家人白牡丹哪会跟不上道的小丫头片子计较,抿口苹果酒,道:“小薇,她是不是威胁你?” “我有一科挂了,露露和教那门课的王老师关系很好,她能帮我。”小薇含糊其辞,肖冰和白牡丹都知道“关系很好”意味什么,小薇的同学恍然大悟,原来是艺术学院道貌岸然的牲口又想吃白食。 同样是大学的称呼,同样属于河西大学,差距怎么那么大?肖冰转动酒杯,曾经最向往的一方净土被残酷现实冲击的支离破碎,混了大半年黑道,沾染了一身江湖气息的他仍然深感失望。 事情并未结束,二楼三男三女结伴下楼,不请自来,挤到肖冰他们桌边,露露嘴里的王哥呼喊服务生递酒,接过酒杯后,无视肖冰的存在,对白牡丹笑道:“小姐,你很美,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赏脸喝杯酒怎么样?” 肖冰被无视,乐的看好戏,要知道白牡丹当年搞得坤爷和奔雷虎灰头土脸,收拾这类道行微末的男人等同于耍猴,白牡丹冷笑,端起酒杯,王哥两眼放光,伸直胳膊,想碰杯,白牡丹半眼没看他,手中酒杯轻轻碰了肖冰手里的杯子。 “真不给面子。” 王哥笑着自嘲一句,心里有火,面上从容自若,三十岁的男人经历过磕磕碰碰,早没了年少轻狂动不动冲冠一怒大打出手的冲动劲儿,他绕过小薇,拉把椅子,挤在肖冰身边,笑呵呵端详,尽情展现成功男人优越感的同时问道:“兄弟,你是干哪行的?” “胡混” 肖冰表情玩味,人畜无害的笑容将自己伪装的滴水不漏,王哥不轻不重拍着肖冰肩膀,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笑道:“看你还年轻,估计刚出校门,不知道社会的水深浅,哥说几句实在话,胡混没前途,道上大混子,都是有钱有势的主儿,现如今比不了**十年代,做点正经事吧,要是没门路想混出头,难啊,不过咱们在这里称兄道弟也算有缘,哥能提携提携你。” 白牡丹忍不住,笑了,提携肖冰,偌大个河西省谁有这资格? 第二百二十六章 角逐,成败(四十二) 小马出行嫌路窄,王哥的家底同肖冰比起来,别说是小马,恐怕是蚂蚁的级别,微不足道,只是他所处的层面,恰巧是升斗小民最羡慕的阶层,导致他得意的忘乎所以,习惯居高临下审视别人。 博得美人一笑,王哥心里乐开花了,表面仍不动声色,继续道:“我们哥几个都是过来人,宁和三教九流的人物认识不少,城西的二蛋,工业区的林峰,全熟悉,我有个铁哥们的表妹在鼎盛工作,认识那位飞哥,知道飞哥吧,马飞咱宁和道上相当牛逼的大哥级人物,兄弟铁了心走这条道,我能帮点小忙。” 城西的二蛋,工业区的林峰,是什么角色,肖冰没听说过,至于马飞熟悉相当熟悉,是他的臂膀,如果实话实说,身边的王哥定会当他大大的吹了个牛逼,他抬手看表,是时候回家了,喝尽杯子里的酒,环视众人,笑道:“我还有事儿,今天到此为止吧。” 冷眼旁观的三个女孩,看清肖冰手腕的表,瞠目结舌,她们三人曾在宁和最高档的名表专柜见过相同款式的伯爵表,标价六十万,匆匆一瞥,三人难以置信,面面相觑后都认为自己眼花看错了。 肖冰离座,白牡丹也招呼小薇闪人,一行人挤出闹哄哄的酒吧,王哥浪费那么多口水,徒劳无功,心有不甘,和两个比他还心急的铁哥们以及三个女孩结伴走出酒吧,有缘遇上白牡丹这种级数的大美女,轻易放过,还算男人? 路边,正对酒吧玻璃门的车位,红色宝马和6虎立时吸引人们的注意力。 “哎呀,真是破天荒的怪事,皇朝门口头一回停这么好的车”王哥的朋友一惊一乍,事出无常,必为妖,更出乎他们意料的是,这妖不是别人,正是肖冰和白牡丹,两人相视一笑,各自上车,既没恋恋不舍,也没插出暖昧的火花。白牡丹招呼小薇上车,红色宝马先驶出车位,扬尘而去。 接着,肖冰的6虎调转车头,与宝马背道而驰,王哥戳在酒吧门口,脸红一阵,白一阵,6虎车牌一连串的六刺眼刺眼,他蓦然想起有传言说,宁和市五个六和五个八的车牌象征一个人的身份,那人是谁时着急想不起来。 “五个六五个八是他” 酒吧门口三个老爷们不约而同想到一个人,一个对于他们来说高不可攀的大猛人,三人大惊失色,冷汗直流,王哥已面如死灰,扭头对不明就里的露露道:“露露,这回一定得帮帮哥,你认识那个小薇替哥求求情,只要不计较今晚的事儿,提啥条件都成。” 露露哑然,惊得说不出话。 肖冰驾车拐上大学路,刚驶过两个十字路口,手机嗡嗡震动,接起电话,是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省城宁和分六个区,其中两个是开区,天河开区东面紧挨新城区,北面几条街道与南城区接壤,这一片很有南城区的风格,脏乱差,开区政府不爱搭理,南城区政府懒得管,由于两个区的政府互相扯皮,去年年底市政府的拆迁重建规划自然而然漏掉这一片,大半个南城区翻天覆地,这里仍然死气沉沉。 几条街道中的爱民路小有名气,爱民路的知名度完全可以媲美火车站对面那条被誉为宁和“红灯区”的红旗路,小旅馆、廊、洗脚屋低端廉价的**场所一家挨一家,在这条街流连忘返的老爷们大多是难耐饥渴的低收入人群。 街边,聚友旅店二楼的房间,战飞扬将窗帘拉开狭小缝隙,向外张望,正好瞅见一群民工模样的猛男兴匆匆钻进对面的洗脚屋,他微微摇头,对面洗脚屋几个喜欢站出来搔弄姿的娘们长的比恐龙还抽象,生意居然红火的不得了,男人饥渴到这程度该和畜生画等号了。 咚咚咚! 有人敲门,战飞扬拉严实窗帘,明知道是给他买矿泉水的服务员,警惕性趋势他通过门上的猫眼仔细观察门外情况,才开门,接过两瓶矿区水,这些天他不喝旅店提供的开水,只喝瓶装矿泉水,是怕有人在水里动手脚阴他,他拧开矿泉水,一口气喝下半瓶,闷热感稍稍减轻。 小旅馆没空调,不开窗子通风,晚上异常闷热,战飞扬再熬三天,加拿大大圈帮同他有过命交情的老战友会派顶尖的黑市拳手来河西,助他一臂之力,狙杀肖冰,肖冰完蛋,他能无牵无挂带着心爱的女人去加拿大享福。 战飞扬开了电视,半躺在床上,离开部队十一年,他还是最喜欢看军事频道,朱日河多兵种协同作战演习的画面撩拨他蛰伏的血性,当过兵的人常说,当兵后悔几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军旅生涯是他人生中最光彩的岁月。 他回忆当年为共和国流血的光荣事迹,泛起柔和笑意,刻板面庞似乎不那么阴霾,一秒一秒时间无声无息流逝,电视画面渐渐模糊,他心里一惊,觉得脑袋胀,想睡觉,意识到危险临近,猛拍自己脑门,可惜于事无补。 “阴老子,老子杀了你。” 战飞扬面目狰狞,从枕头边摸出手枪,摇摇晃晃站起,用注射器注入瓶装矿泉水的药物绝非**可以抗衡,轻便且杀伤力巨大的格洛克手枪落地,房间的门开了,战飞扬扶着桌子,只看到朦朦胧胧魁梧影子。 “肖冰,有种单挑,阴老子算什么英雄。” “你卑鄙在前,我阴险在后,彼此彼此。” 进入房间的人正是肖冰,战飞扬怒极,一手扶着桌子,费力支撑身体,另一只手指着越来越模糊的影子,吼道:“老子杀死赵坤,已经有了垫背的,死老子不怕。” “放心,我不会让你死,拔掉李老九需要你帮忙,再你心里牵挂一个女人,愿意去死?”肖冰平淡话音宛如一根钢针直刺战飞扬心底,气血涌动,曾背坤爷从漠河杀回河西的猛人喷出一口鲜血,仰面栽倒,昏迷后一遍又一遍叨念:“肖冰,你动她我杀你全家,杀你全家。” “杀我全家我是个孤儿。” 肖冰轻叹,拿起战飞扬的手机,电话本里,第一个号码标注“老婆”这暖昧的词儿。 第二百二十七章 角逐,成败(四十三) 枭雄末路,世人千般面孔,嘲笑,讥讽,崇拜,痛苦,**十年代中东最富裕国家的主宰者,被山姆大叔称为“战犯”的枭雄式人物,家国破家亡身陷囹圄之日,标榜民主的人搞狂欢节庆祝独裁者下台,敬仰枭雄的人潸然泪下,为那个能使国家挺起腰板的男人祈祷。 枭雄末路,英雄末路,悲歌的旋律影响几代人。 战飞扬,八年军旅生涯,鲜血汗水流了很多,没机会成为英雄,十一年的黑道生涯也没机会成为枭雄,除却一场惊心动魄的厮杀,还留给世人什么?也许他死只有一人会伤心落泪,是他唯一的软肋,是他的女人。 他出身行伍,刀头舔血,无数次穿梭于枪林弹雨之中,十几次切身感受生死一线相隔的危机感,比常人更清楚成王败寇的血腥哲理,走邪路,一次失败,可能象征这一生的结束,生命如此的脆弱。 败了,彻底败了! 鼎盛旗下帝豪酒店的豪华卧房里,战飞扬睁开双眼,朦胧景象逐渐清晰后,平静一笑,略带苦涩,面前,最牵挂的人正轻轻吹着碗里的热粥,柔顺黑随意披下,线条柔和面庞被遮掩小半,从战飞扬的角度看,她如高雅纯洁的百合。 女人叫妍丽,河西音乐学院的钢琴老师,不算漂亮,七十年代出生的她比起八零后嗲声嗲气的小女生,不会粘糊人撒娇,一颦一笑流露中国传统女性的温婉,多年的教师生涯赋予她知性美感,她与北方黑道凶人战飞扬走到一起,是巧合,也是缘分,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一个错误的巧合,造就错误的因缘,注定是令人心酸的悲剧! 战飞扬醒来,妍丽忙把小勺递到他嘴边,掩饰悲戚,强颜欢笑,她是离过婚的女人,三年前,遇到身边这男人,她才懂什么是男人的爱,什么是男人的呵护,她温柔道:“飞扬,你朋友说你出事,我连夜乘飞机回河西,这粥刚买的,还热乎,快喝几口。” “恩”战飞扬点头,想挪动身子,可全身没一丝力气,只好靠着枕头,任由女人喂他喝粥,从未这么狼狈,一丝不甘涌上心头,很快又消失无形,走到这步,不甘、不忿、咒天骂地已然没用,听天由命是唯一的选择。 “飞扬你朋友你杀人了,是不是真的?”妍丽终究没忍住,近几个月心爱的男人带她东躲西藏,她有不祥的预感,直到半个月前去加拿大的签证办好,她心里才踏实,可是一纸签证并非是幸福的保证,最担心的事还是生了。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自己的男人怎么办?妍丽哭了,小声抽泣,战飞扬闭眼,不忍心看,两颗泪珠顺眼角滚落,“妍丽,我对不起你,我爹娘死的早,可以说这辈子只在乎你,原本想的好,可恨我命不好。” “飞扬,你说过陪我一辈子,跟我白头偕老,要我给你生个大胖小子,并且让咱们儿子读加拿大最好的大学,你忘了吗?你答应我的你怎么反悔呢你说自己从不食言,你食言了”妍丽放下盛粥的碗,双手紧捂脸庞,放声痛哭。 战飞扬心头绞痛,未与妍丽相遇的岁月里,他是别人眼中沉默寡言的榆木疙瘩,所以他那些没有华丽辞藻的山盟海誓全自肺腑,妍丽提起来,他心痛快要窒息,哽咽道:“妍丽,我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活着,我就算死,也会让你在加拿大过好日子。” “你不在,我过什么好日子?”妍丽抹去泪水,似乎想到什么大事,匆忙起身,冲入观景阳台,又兴匆匆返回,梨花带雨的面庞洋溢绝处逢生的欣喜和激动,拽着战飞扬胳膊道:“飞扬楼下没警察,咱们赶紧走,先坐飞机去北京,再从北京飞多伦多,咱俩都有签证,肯定能离开定能离开” 战飞扬摇头苦笑,旋即用尽全身力气,颤巍巍抬起手臂,把妍丽搂进怀里,凝视充满泪水眼眸,无比温柔道:“妍丽,我的女人答应我,我不在要好好活着,不然我死不瞑目,行吗?” 妍丽抚摸战飞扬结实胸膛,哭泣着点头,慢慢失去知觉,因悲伤过度而晕厥,这时候,肖冰走进卧室,同时两名女服务员搀扶妍丽走出卧室,房间里,只剩这对儿势不两立的仇人,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烙印----老a。 作为最终的赢家,肖冰很内敛,像闺中待嫁的大姑娘,自矜地笑了笑,飞扬跋扈的气息,沾沾自喜的得意,全然没有,他坐在床边,掏出烟盒,点燃一支,亲手送到战飞扬嘴边,“坤爷死后,我日日夜夜想着杀你,现在那份恨淡了许多,你完蛋了李老九完蛋了曾经叱咤风云的老江湖一个接一个玩完,我心里空落落,像少了东西,不是我矫情,看你们惨淡收场,我时常想自己把路走到头,会是啥情景,同你们一样遭报应?或是另一番天地?” 人非机械,心理承受能力终究有限度,伊阿战场,杀人杀到精神崩溃的美国大兵比比皆是,这些年肖冰双手染了多少人的血,自己根本记不清,统计出来,绝对是一个震撼人心的庞大数字,仇圣《男儿行》里“杀一人是为罪,屠万是为雄。” 雄的境界肖冰遥不可及,说他满身罪孽,不折不扣,没半点水分,为共和国流血杀人,他有慰藉自己的借口,而今纯粹的为权势金钱为生存杀人,多多少少有点负罪感,难以入睡的夜里,也曾琢磨佛家箴言里因果报应一说是否会降临自己头上。 战飞扬叼着烟道:“肖冰,只要你越爬越高,永远不缺敌人,不缺对手,除非有一天你真正成了高高在上的孤家寡人,牛鬼蛇神们都仰着脖子看你,对你的畏惧多过对你的恨,那你算修成正果了,不过世上没几个这样的牛人,你就等着一波又一波的狠人陪你死磕玩命吧。” “这便是命运”肖冰点头笑了笑,意味深长,言归正题,道:“下午,市局和公安厅的人都会来,做好准备,想想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我也知道你手中有李老九杀坤爷的罪证,到时候别藏着掖着,交给他们,我的要求就这些,你有什么条件尽管说吧?” “保证我女人安全,事情平息后送她回加拿大,还有以后十年你每年要给她一百万美金。”战飞扬斩钉截铁道。 肖冰玩味笑问:“你不怕我现在答应你,以后不给你女人钱?” “你重情重义信守承诺的爷们不会为一点小钱辱没了名头,咱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我清楚你冰哥和我一样,是那种甘愿打肿脸充胖子去履行诺言的人。我这次进去,铁定挨枪子,必死无疑,提醒你一句,加拿大那边肯定有人给我报仇。”战飞扬卸下所有负担,使劲吸两口黄鹤楼1916。 “加拿大是大圈吧” 肖冰仰头吐一口烟雾,战飞扬的底子,肖冰掌握了七七八八,大圈是第一个杀出国门的黑帮,老资历的大哥级人物全是经历越战硝烟的优秀退伍军人,剑指南疆的一代伟人,担忧农村劳动力的流失,提出农村兵回农村的兴农策略,一帮玩腻了五六式冲锋枪和八一杠的热血爷们不想再回大山里,延续祖祖辈辈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苦日子,聚集起来打天下。 他们拎着ak47,配备清一色“黑星”手枪,也就是国产五四手枪,如一股势不可挡的洪流杀入香港,横冲直撞,新义安、合胜和、14k这些鱼龙混杂的社团帮会闻风丧胆,搞得当地黑帮灰头土脸,香港警界精英“飞虎队”编织的6海空包围圈,被这帮“悍匪”冲的七零八落。 “飞虎队”面对这帮经历过战火洗礼的猛人好似稚嫩的新生儿,毫无还手之力,购物天堂铜锣湾在ak47的爆响声中震颤,大圈一战成名,后来大圈的狂人们又随内地移民安然无恙漂洋过海,杀入北美、加拿大,中国优秀军人演变为黑帮分子的狠辣和凶悍,使加拿大地下世界风雨飘摇近十年。 大圈,跻身世界十大黑帮靠的实力,是上一代共和**人的狠劲儿! “你又多了一个敌人,祝你好运。”战飞扬幸灾乐祸。 “确实,还很强大” 肖冰不否认大圈的强悍,他很佩服那一代老兵敢玩命的精神,狭路相逢勇者胜,如果真有一天他必须同大圈展开殊死搏斗,他会用行动告诉大圈的扛过枪的老一辈儿,共和国八零后这代退伍兵同样有猛士! 第二百二十八章 角逐,成败(四十四) 入夜,河西大饭店顶楼,总统套房溢出的灯光分外炫目,宁和人大多清楚占据小半个楼层的奢华窝是河西顶级富人才有资格享受,一晚上好几万,工薪阶层整年的工资加起来没这么多,大楼前,繁华街道上,很多行人会不经意地仰望那奢华所在,普通人艳羡富人之时,富人或许正向往普通人的平淡日子。 总统套房小会客厅,华丽窗帘拉的严严实实,水晶顶灯为整个房间渲染华丽色调,纯手工编织的蒙古地毯昂贵的吓人,小会客厅不大,却处处展露富贵逼人的气息,乳黄色的真皮沙上,李老九并未因独自享受这奢华所在而沾沾自喜,怎么坐,都觉得难受,不是沙不行,是他心里难受。 给战飞扬连拨三个电话无人接听,九爷是穷山恶水养育的刁民,生性暴戾且多疑,三个电话不通,他莫名不安,烦躁,总感觉要生什么事儿,本来下午和几位河西商业圈子里顶尖富豪打了两小时高尔夫,又被人吹捧半天,心情挺好,战飞扬突然玩失踪,仅有的愉悦感烟消云散。 “事出反常必为妖” 九爷眯起三角眼,脸色阴霾,知道战飞扬有个习惯,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并且随身携带,行伍出身又是干刀头舔血勾当的行家里手,手机是最快获取消息的主要途径忘了丢了不过去呀,九爷沉思,拿起手机,放下,再拿起,反复两次,又拨了战飞扬的号,三声忙音响过,接通了。 “李老九,我的人提前到了,看来动手的时间要提前,还有个事儿兄弟们从加拿大不远万里飞到河西帮你杀人,你总得意思意思,再加一百万吧,杀赵坤时我要五百万,杀肖冰我要六百万,不算坐地起价,可别背地里戳我脊梁骨啊。” 电话里是战飞扬冷漠的声音,九爷悬着的心终于踏实,翘起二郎腿,靠着沙,笑道:“飞扬我李老九混了这么多年,懂规矩,肯定不会让加拿大的兄弟白跑一趟,一百万就一百万,别把事儿办砸别出了差错这点小钱无所谓。” “李老九,这些年我帮你拔掉不少钉子,两年前泰和出租车公司和你名下的公司抢食,是我替你灭了李泰和一家,李泰和那个在运管处当副处长的弟弟也是我帮你干掉的,零二年,国土资源局的赵我帮你做的不留痕迹,今年杀坤爷我替你背黑锅,带着女人东躲西藏,啥时候出过差错?” “是啊,飞扬老弟这几年明里是赵坤的人,却没少帮我,我李老九记得这份情,以后只要你回国我隆重欢迎,去了加拿大有啥困难尽管开口,只要是钱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三两百万的事儿小菜一碟。” 九爷豪爽笑言,心里却兀自琢磨惜字如金从不说废话的战飞扬今天怎么啰啰嗦嗦提陈年旧事,有些反常呀。 “李老九祝你好运” 九爷听了这话一时错愕,想再说几句,手机里已传出忙音,他皱眉放下手机,混黑道的老江湖,对待身边人自然有远常人的提防之心。静悄悄的小会客厅,九爷背着手,来回踱步,越想越不对劲儿,茶几上,手机铃声响起,安静的房间里,铃音刺耳,九爷打小干农活被扁担农具压的略微佝偻的身子猛地一颤,强烈的不安充斥心头,怔怔望着手机。 “我不做大哥好多年,我不爱冰冷的床沿” 柯受良沙哑歌声回荡,九爷觉得极为刺耳,似乎意识到什么,脸色异常凝重,迈着沉重步伐走到茶几边,接起电话,是万家老五,“老九,省委有人刚跟我通气,今天下午的常委会议石书记批评了李书记并且定了调子,要动你,早做准备,好自为之。” 石书记,河西省政坛天字号人物,省委书记、省人大常委会主任、中央候补委员,杨家派系在河西省的代表性人物,传言他老人家再进一步,便是中央大员,河西省党政权利集一身的实权派大佬在常委会拍板决定要动九爷,九爷不知是该荣幸,还是该惶恐,手机里早没了声音,他仍捂在耳边,失魂落魄。 “哎” 九爷长叹,略微佝偻肥胖的身子软绵绵压在沙上,一瞬间仿佛苍老十多年,没了往日的豪气、狠劲,石书记铁了心要动他,西北那人也难挽回局面,牵扯高层势力的博弈,妥协让步的弃子多半是他这类炮灰式的倒霉蛋,石书记点名要动他,说明西北人已经做出让步,视他为弃子。 黑白两道都传言肖冰高深莫测,九爷一直不信这个邪,认为传言夸大的成分居多,土生土长的河西穷小子难不成能飞上天?而肖冰最后一击如五雷轰顶,轰的九爷手足无措,外焦里嫩,失了方寸,甚至不清楚自己怎么败的。 几十秒的死寂无声,一条道走到黑的九爷开始拨电话,王朝阳的狗头军师、西华集团真正的主宰者廖飞鹏只说了“保重”,省委副书记李明明的手机关机,西北大枭王朝阳根本不接九爷电话,至于王朝阳背后那人九爷没资格和人家直接联系。 “王八蛋群王八蛋”九爷将昂贵的镶钻手机狠狠砸向大理石茶几,怒气冲天,混江湖的人常说,久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九爷莫名其妙踩进一潭浑水,又做了别人手中的弃子,再心平气和的彰显城府,是自己骗自己! 会客厅的异常响声惊动了外边的保镖,两名魁梧彪悍的外国猛男冲进,无处宣泄怒火的李老九正自言自语骂娘,两人面面相觑,想返身离开。九爷瞥了眼保镖,略一沉吟,充满狠厉意味的眼眸闪过一抹亮色。 “去叫迈克,我有急事。” 保镖闻言,微微弯腰,礼貌点头,退出房间,迈克曾是英国“红贝雷”特战大队教官,也是法国郁金香公司十二名来华保镖的负责人,全权负责对李老九的人身安全。很快,身高一米八五,穿着阿玛尼西装的迈克走进小会客厅,欧洲人棱角分明的脸颊透着彪悍,大鹰钩鼻。 “李先生,什么事儿?”迈克汉语不错,很流利。 “我要离开中国,越开越好,迈克你来安排。”李老九面色凝重,一瞬不瞬盯着迈克,现在他唯一获得自由的希望是迈克,只要离开中国,去法国和老婆孩子团聚不是难事,瑞士银行账户上有两千五百万美金的巨额存款,够老李家挥霍逍遥一辈子。 “李先生,合同里我们只负责您的人身安全,这一条不在合同框架内。”迈克微笑道,彬彬有礼,生死攸关的节骨眼,九爷无比厌恶他刻意做作的绅士风度,吼道:“三百万美金你干不干?” “哦李先生这么大方我们愿意效劳。” 迈克喜笑颜开,三百万美金可不是小数目,他带兄弟们在伊拉克出生入死一年,未必能拿这个数。 “李先生,河西与蒙古国接壤,我们郁金香正好在蒙古国有分部,您不用担心我们会保证您安全离开中国,到达蒙古还会送您返回法国。”迈克大致说了自己的想法,九爷无力的挥挥手,示意他随便办。 只要活着离开,东山再起复仇干掉肖冰切皆有可能! 第二百二十九章 角逐,成败(四十五) 宁和市公安局审讯室里,气氛紧张沉闷,市政法委书记、市委常委、公安局局长吴朝忠挂帅,督办李老九的案子,三个月前刮起的扫黑风暴仅仅扫了宁和地下世界的皮毛,不入流的混子最倒霉,而真正落网的江湖大佬极少。 如果不是欧阳思青暗中作梗,疯虎、笑面虎也很难落网,与坤爷争锋相对五六年的李老九无疑是一条大鱼,三月扫黑风暴后走马上任的吴朝忠不怒自威,肃然翻看口供记录,心中已然波澜起伏,几页薄薄的纸张是一份厚厚的政绩,政绩是向上攀爬的垫脚石。 旁边,肖冰抽着市局刑警队队长王韬孝敬的红塔山,冷眼观瞧,吴朝忠眸子深处一闪而过的雀跃,没逃出他的双眼,心中冷笑。王韬贴近,在肖冰耳边小声嘀咕:“我们吴局长任第一天就当众誓,要做打黑局长,要还宁和人民一个朗朗乾坤。” “朗朗乾坤?” 肖冰撇嘴,笑,红旗招展的共和国最黑的不是黑社会,是机关部门里一些拿着纳税人的钱挥霍,还不把纳税人当人看的寄生虫,官有好有坏肖冰不是那类吃饱了没事干抱着饮料坐电脑前崇洋媚外的伪愤青,曾为共和国抛头颅洒热血,说明他爱这个国家,但是,从穷人堆里拍进爬出好多年的他比谁都清楚,社会真正的阴暗面在哪。 黑社会仅是冰山一角! “要是宁和的机关干部都全心全意为老百姓服务不用他扫黑我砸锅卖铁洗白宁和黑道,你说可能吗?”肖冰冷漠道。 王韬摇头,尴尬一笑。 名震北方黑道的战飞扬戴着手铐,从容自若面对一屋子警察,范烟瘾时还大大咧咧跟吴朝忠要烟,他交代的事儿,牵涉十几条人命,一旦搁在明面处,绝对是震动社会的大案,死个把人的凶杀案能使大街小巷沸沸扬扬,何况十几条人命,正如他先前和肖冰说那样,铁定挨枪子,没一点悬念。 人之将死,战飞扬看破红尘世俗,他不是感情丰富的人,哭哭啼啼,或是咒天骂地,非大丈夫所谓,杀了那么多人,他几年前就想过自己最终的结局,有句老掉牙的话,出来混的,迟早要还,所以他从未奢求命运的青睐,也不巴望靠踩狗屎运与命运抗争,败就败了,死就死了,脑袋掉下去碗大个疤。 妍丽的出现使他改变很多,起码他试着努力活的久一些,好一些,只是近几年剑走偏锋的煞气仍然太重,终究应了佛家箴言因果报应一说,忏悔后悔他不会,劝人向善的佛家箴言忽悠的是纯朴百姓、劳苦大众,混江湖这么多年,他看多了世事变迁、悲欢离合,人性现实且竞争残酷的社会,大奸大恶大智大凶是出人头地的根本。 名利圈内衣着光鲜道貌岸然的成功人士谁心地纯洁的堪比稚嫩孩童? 人终有一死,死后,被人咒骂下十八层地狱,也是种荣耀,穷凶极恶的战飞扬看得开。李老九被西北那位牛人放弃,肖冰心情愉悦,市局接下来的扫黑会将李老九的残余势力一扫而空,省城宁和终于是他肖冰一个人的宁和。 舍我其谁的孤单,带给人的不是寂寞,而是成就感。 抽完手中红塔山,肖冰离开审讯室,刚走出公安局大楼,身后传来急促杂乱的脚步声,王韬带领一群荷枪实弹的警察气势汹汹冲出大楼,顺便告诉肖冰一个不算出乎意料的消息,李老九要逃!坐以待毙需要大魄力,显然自命不凡的九爷没这魄力。 凭十二名郁金香保镖的能力与国家暴力机关针锋相对,有赢面?肖冰望向繁星点点的夜空,当年,他参加了两届爱沙尼亚侦察兵大赛,世界各国知名特战部队的实力,了然于心,十二个人真要狠护李老九出逃,假如目的地选蒙古国,成功的几率不小。 “李老九,有我你别想走。” 肖冰想罢,冷冷一笑,钻进6虎,粗犷霸道的6虎急转调头,赶在十几辆警车前,冲出公安局大院,汇入车流之中。八车道的东风路贯穿市区,与城乡结合部新建的三环路相接,三辆黑色奔驰越野车风驰电掣无比嚣张的闯红灯,横穿三环路朝310国道驶去,国道收费站的栏杆放下,几名交警已封锁路口。 道口边,交警高举停车警示牌,三辆车度丝毫不慢,另一个想用身体挡路的交警见奔驰狠,没能硬着头皮撑到最后,车子临身的刹那,凶险万分地扑倒在路旁,灰头土脸,他没想到车里的人真敢撞,李老九不怵交警,何况是郁金香的剽悍保镖,车里传出张狂笑声,似乎外籍猛男们很享受此时的所作所为。 鸦片战争,金碧眼的猛男用坚船利炮轰开大清朝的国门,屈辱史开始那一刻,他们再没正视过这片经历百年屈辱满目疮痍的土地,傲慢、偏见、轻视延续一百六十多年,仍根深蒂固,很少有人记得热兵器时代改良的火药是中国人明的,成吉思汗西征传给了欧洲火炮制造技术。 热衷侵略的欧洲绅士们用中国人明的利器轰开那守旧封建王朝的大门,用中国人冶铁技术打造的刺刀刺入中国人的身体,曾是他们最大的享受,而就在此时,收费站一名年轻女孩看清迈克的脸孔,竟然痴痴地喊了声“帅呆了”,桑女不知亡国恨,现如今又有多少人不如桑女? 蓬! 像头风牛狂冲的奔驰车撞飞收费站的栏杆,冲上国道,夜色中土雾蒙蒙,三辆车的炫目的尾灯光华瞬间模糊,远去,渐渐融入漆黑夜色,度快的吓人,嚣张气焰令收费站的工作人员瞠目结舌。310国道通往距省城宁和最近的边检站,路程不足四百公里,照三辆奔驰现在的度,午夜前差不多能赶到边境。 中间那辆奔驰车内,李老九面无表情,混迹黑道整整二十年,做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他心里最清楚,按照共和国刑法量刑,够枪毙几十次近百次,杀个把人的货色比起九爷,不值一提,什么是大枭这便是! 大枭其实是罪孽深重的代名词,是六道轮回中下一世注定做猪狗的大罪人,这一世飞扬跋扈,下一世为众生牛马又如何,雄杰做一世足矣! 第二百三十章 角逐,成败(四十六) 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仇恨使人专注,甚至可以激人的潜能,为了抹掉对坤爷的愧疚,肖冰一门心思追击李老九,将当年在盘山公路上开军用卡车磨练的变态车技挥到极致,如果说富家子二世祖驾驶豪车招摇过市带给人扑面而来的跋扈气焰,那么6虎每一次车、甩尾、漂移,都带给人美的享受。 肖冰驾车由东风路驶离市区之时,宁和市公安局已向周边市县出通告,为拦截李老九,近千军警闻风而动,警车军车向同一点汇集,公安厅甚至未雨绸缪,第一时间通知边防部队,共和国的暴力旦用作,个人力量渺小的可以完全忽略。 三辆奔驰车尾灯的轨迹模糊的宛如萤火虫的微弱光忙,市区方向,隐隐约约的警笛声渐近,交警向上级汇报情况的同时,一辆6虎越野车以更疯狂的度冲过收费站,粗犷车身带动气流出摄人心神的呼啸声。 交警咋舌,扑面而过的劲风刺的脸颊生疼,想大声呵斥泄心中不满,但6虎车牌上一连串的六使几人感到无力和畏惧,只操心柴米油盐的升斗小民或许不清楚这车牌代表什么,交警清楚,它代表了河西黑白道那个高深莫测的年轻人。 公路上飙车追击,是特种兵必备的技能,逃的,追的,都曾是这时代最顶尖的军人,310国道仿佛夜幕笼罩中的丝带,蜿蜒伸向远方,正上演现实版的生死时,夜幕下,三辆黑色奔驰ml320越野车保持一致车距,飞前行,落后一公里的6虎如夜幕掩护的幽灵,慢慢缩短距离。 幽静公路上,并非只有四辆车,走夜路躲避交警揩油的载重卡车不在少数,四辆车就在它们的缝隙间灵活穿梭,卡车司机们亲眼目睹无视生死的玩命车技,忽然觉得报纸新闻连篇累牍报道的富家子高公路飙车简直是小儿科。 狭窄国道,上下路之间没有护栏,甚至没有双黄线,这种复杂路况岂是高公路可比。短短三分钟,肖冰将距离拉近到四百米,由于两辆运煤卡车摇摇晃晃挡在前边,反方向行驶的车辆又接连不断,逆行车无异于玩命,距离再次拉大。 肖冰是善于冒险敢于冒险的狠人,反方向车流间断的十几秒,他悍然逆行车,迎面驶来的轿车喇叭声急促刺耳,驾驶室里的司机已面无人色,按照常理,如此危急的情形注定生一场后果凄惨的车祸。 肖冰双手随意握着方向盘,神色一动不动,波澜不惊,并非死到临头的装逼||6||n)是强大的自信,轿车与卡车几乎交错的一瞬间,霸道的6虎从两者间的缝隙直插而过,度、时间拿捏的妙到毫巅,卡车和轿车司机同时惊呼,肖冰的路虎只留给他们一道暗淡的光影。 四辆性能极佳的越野车排成一线,顺着公路疯狂较劲儿,九爷得知有人追来,脸色立变,显得狰狞,也流露了不安和惶恐,昔日天不怕地不怕敢对处级干部下杀手的刁民,此刻已是惊弓之鸟。 肖冰紧盯前边三辆车,最终在一个利于逆行方向车的弯道冒着撞车的风险提前抢道车,挡住了奔驰越野车的去路,逼停三辆车,漠视生死的拼命气势,折服了郁金香的牛人,迈克无奈停车是不想因为车祸死于异国他乡,三百万美金是个庞大数目,但没法同生命相提并论。 而且,长着大鹰钩鼻的迈克绝非善良之辈,率领十多人下车,只看到一个孤零零的身影,如标杆钉在路面,纹丝不动,黑衣与夜色相融,弥漫肃杀气息。一人拦路,迈克阴测测一笑,手语暗示身边人快控制挡路的人,一名从美国海豹突击队退役的魁梧保镖突袭肖冰,结果被肖冰神鬼莫测的一记鞭腿踢的倒飞七八米,一百六十多斤重的大块头当即昏迷,令金碧眼的猛男们心惊胆跳。 “你是”迈克略显紧张,他在隶属英国海军6战队的“红贝雷”服役近十年,是格斗搏击领域的行家里手,肖冰轻描淡写的一记腿招,他平生仅见,力量、度、出招时机之准几乎接近人体机能的极限,人类怎么能练出这么强悍的腿招? 迈克难以置信,莫非是中国功夫?他摇摇头,推翻自己的想法,电影《卧虎藏龙》里,留着大辫子的中国人在草尖树梢上飞来飞去是扯淡,在英国,他和几位会中国功夫的拳师切磋,华而不实的花架子无法封挡他攻势凶猛的重拳,哪有这般犀利狠辣,他宁愿相信是泰拳是跆拳道,也不愿承认是中国功夫。 “别做不该做的事儿,我保证你们的安全。”肖冰大致猜到长着大鹰钩鼻却不失帅气的外国男人想什么,轻蔑冷笑,中国功夫和中国文化一样博大精深,岂是戴着有色眼镜看华夏民族的外国人所能体会,**十年代黑拳世界那位出身于武术世家的陈姓台湾人用一双铁腿博得“魔王”的称号,应证了国术的实战型,清末李存义老爷子以一柄单刀闯入八国联军的火枪阵,毙敌近百,安然离去,又说明了什么? 肖冰懒得多说,环视剩下的十一名“郁金香”保镖,轻狂跋扈,迈克一伙人没仗着人多势众轻举妄动,他们非常熟悉肖冰浑身弥漫的气息,那是职业军人经历无数次厮杀才有的迫人气势。 唯一留在车里的人是李老九,肖冰现身,他恨的牙根痒痒,打开车窗命令迈克杀人,迈克无动于衷,他正琢磨干掉眼前杀机浓郁的年轻人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三百万美金确实很诱人,生命同样重要。 肖冰做好大打出手的准备,恰在这节骨眼远处传来警笛声,310国道两个方向都有警灯闪烁,追击和堵截的军警同时赶来,肖冰有点失望,迈克扭身朝车内脸色铁青的李老九摊摊手,李老九怒极,张嘴要骂娘,却见迈克的手毫无征兆摸向怀内,顺势转回身子。 九爷目光一亮,狞笑,迈克随身携带一支杀伤力巨大的沙漠之鹰手枪,如此近距离的射击,肖冰纵然是铜皮铁骨也得玩完! 第二百三十一章 末路 人为财死,为钱铤而走险天经地义,尤其是三百万美金,折合人民币两千多万,面对这么庞大的数字谁不动心?迈克这伙人干的就是刀头舔血的买卖,伊阿战场,那些受雇于山姆大叔的郁金香雇佣兵与杀手无异,杀人,拿钱,获得报酬的多少同杀人数量挂钩,可以说他们腰包里的美金散着浓郁的血腥味。 虽然身陷共和国这片土地,心存顾虑,但人性中贪婪的劣根作祟,本性凶悍,却总爱冒充绅士的迈克最终抱着试一试的心理亮出沙漠之鹰,九毫米口径的沙漠之鹰,不到十米的射击距离,普通避弹衣脆弱的如一张纸。 实际上,用沙漠之鹰做制式配枪的特战部队仅有英国“红贝雷”,被归类到狩猎手枪的沙漠之鹰枪身沉重,后坐力太大,影响射击精度和度,对付实力相若的敌人,一枪落空,那只能等死。 沙漠之鹰的优缺点,特种兵们都清楚。 “近距离,不要轻易用枪对付一个提防心很重的功夫高手,除非你是更高的高手。”老a前任总教官何长青说过一句话,至今流传,真正领悟话中含意的人,寥寥无几,兴许只有深知近距离格斗搏击惨烈到何种地步的老a精英们明白何长青的意思。 迈克的沙漠之鹰泛起冷森森的金属光泽,转身瞬间,与漆黑夜色融和的肖冰已经动,十米距离,人们眼中的肖冰仿佛幽灵,以极快度飘忽不定的转折三次方向,迈克双手持枪,枪口随诡异蹿动的身影乱晃,根本无法瞄准。 南美洲,毒枭营地,各种枪械包括60火箭筒编织的密集火力网挡不住肖冰,迈克凭手中沙漠之鹰又如何挥威力? 阴霾气息扑面,惊惧交加的迈克咬牙开枪,黑夜里,枪口喷出的火光格外耀眼炫目,灼热子弹洞穿空气,宛如疾流逝的一点星光,刺破重重夜幕,消失在远方,能用沙漠之鹰射五十米标靶命中十环的红贝雷精英彻底傻眼。 死的标靶,活的肖冰,能一样? 黑灯瞎火的310国道,车灯照亮一小片范围,肖冰的影子拉的很长,笼罩面无人色的迈克,他胆战心惊凝望近在咫尺的冷酷面庞,想再次扣动扳机,一只冰冷手掌没给他任何反抗挣扎的机会,无声无息捏住他手腕。 其余人心惊,为解救迈克,群起围攻,肖冰面无表情,毫不犹豫捏碎迈克手腕,肖老爷子十几年棍棒式教育使他具有功夫高手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能力,侧身避开一记沉重勾拳,再弯腰又躲过背后偷袭的一只大脚,顺势而为的扫堂腿,掀翻两人。 一连串动作从容轻巧,他停住脚步,已脱离包围圈,七八名西装笔挺的保镖惊慌失措,你看我,我看你,惊骇无比,他们不是山旮旯里遇上拖拉机会兴奋的“土包子”,见过大世面、大场面,可肖冰轻描淡写的拳脚功夫着实令人心惊。 “中国功夫中国功夫”一名健硕的黑人汉子喃喃自语。 警笛声打破夜幕下的死寂,十几辆警车堵死国道,迈克一枪落空,李老九便清醒的意识到,已无力回天,窝在车里,长吁短叹,除掉赵坤,本以为能风风光光做河西省头一号江湖大哥,到头来白忙活,还搭上自己的命。 如果不杀赵坤,如果不去和赵坤争,如果没有肖冰的出现九爷脑子里出现很多个如果,人生是没法折返的单行线,走错了,做错了,就得承担应有的后果。市局刑警大队队长王韬瞧瞧迈克等人的狼狈模样,再瞧瞧肖冰,立马明白怎么回事,不由得唉声叹气,错过了一场好戏。 警察们很客气,起码给了河西黑道大枭最后一分颜面,等九爷抽完一支烟,警察才亮出手铐,泛着银白金属光泽的“手镯”扣上九爷手腕的瞬间,刁民出身混江湖二十年的李老九悲戚长叹。 “坤爷,我给你报仇了。” 肖冰仰望星光暗淡的夜空,眼窝中隐现泪光。 九爷顶着黑社会老大的高帽,锒铛入狱接受一连串审讯,早已是强弩之末的残余势力被扫清,宁和老百姓拍手称快,然而九爷不愧是穷山恶水养育的刁民,临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冤大头,他像一条疯狗,乱咬,宁和官场震动,人人自危,先后三名厅局级干部被双规,十多名处级干部接受纪委调查。 仕途一片光明的省委副书记李明明受牵连,一个月后调离河西,去山西省任副省长,名着是平级调动,实则天差地别,河西官场,他再进一步就是省长,到了山西,他仅仅是个没实权的副省长,有常务副省长压着,有几位副书记盯着,他想东山再起,难啊!若非叶家保他,结局更惨淡。 特事特办,李明明调离河西的第二天,李老九案开庭,风光近十年的九爷被判死刑,背负十七条人命的战飞扬也是死刑,十七条人命震惊宁和老百姓,国内各大媒体争相报道,谁能想到这才是冰山一角,战飞扬一生杀多少人,是一个迷,就如肖冰,自己杀了多少人,自己早忘了。 李老九倒台,十一名政府官员相继落马,轰动宁和,河西政治圈子,再次暗流涌动。 六月十一日,两位轰动河西乃至全国的大猛人戴着脚铐手铐,由荷枪实弹的武警押上军用卡车,还有四名杀人犯陪两人赴刑场,三十多警车组成的押送车队招摇过市,宁和大小混子争相目睹九爷和战飞扬赴刑场的风采。 车队经过的街道挤满黑压压的人群,崇拜坤爷的混子破口大骂,恨不得用臭鸡蛋砸死九爷和战飞扬,马飞、赵武、韩建以及各个场子的话事人带领几百人,高举坤爷遗照,随车队游行,车队驶过的地方,鞭炮、二踢脚震天响。 第一辆军用卡车上,九爷面如死灰,他紧闭双眼,不去看路边的人,专心回忆近十年的辉煌岁月,临死前重温当年飞扬跋扈的风采,一次又一次安慰自己,值了,够了,这辈子没白活,后边的军用卡车,战飞扬如老僧入定,死,他从未怕过。 其实曾经叱咤风云的人物走到这一步也让人心酸,为数不少的宁和混子们唏嘘感慨,同时更为忌惮另一个人,河西地下世界的标杆----肖冰! 第二百三十二章 公子哥,大异类(上) 代表正义的枪声结束了李老九的生命。 比起赵坤平平静静离开人世,他背负一世骂名,也许和东北那位乔爷一样,会成为法治教材中典型的反面人物,供几代人唾弃指责,甚至有公安部的法治专家接受媒体专访特意谈及了共和国黑社会的现实情况,说东北的乔爷和河西的李老九是里程碑式的黑道大哥,九泉之下的李老九绝对想不到,作大人物的棋子和傀儡,他背了这么大个“黑锅”。 河西八十年代开始混江湖且风生水起的几位牛人全走了,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老江湖们的风采全被年纪轻轻的肖冰取代,大概很多老江湖酸溜溜的想,那踩着狗屎运上位的家伙正洋洋得意吧。 恰恰相反,肖冰得意不起来,风景极佳的豪华墓园,鸟鸣声悦耳,喜鹊在松柏枝头嬉戏,一声黑衣的肖冰面色凝重,黑亮眸子溢出些许伤感,面对汉白玉墓碑,恭恭敬敬弯腰鞠躬,受人点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肖老爷子耳提面命的话,当孙子的不敢忘。 再说今天的飞黄腾达,全是墓中人赐予,感恩是因该的,肖冰想起第一次与坤爷谋面,轻叹,苦涩一笑,照旧拿出烟,点了一支,立在坤爷墓碑前,擦拭墓碑上的黑白相片,轻声道:“坤爷,李老九死了,您安心,有我在赵家风光依旧。” 生离死别,肖冰经历过几次,次次刻骨铭心,爷爷的死,老教官的死,坤爷的死,每走一人,命运会出现一次转折,此时,肖冰偏执又近乎荒诞的想,自己是不是“天煞孤星”,注定孤苦伶仃。 孤独!孤儿! 肖冰想着令自己心酸悲戚的词汇,心底隐隐作痛,抬手,轻轻抚摸脖间温润翠玉,唯一证明他身世的东西,陪伴他二十多年,这么多年深感孤独之时,抚摸它,稍稍好受一点。终究是受尽折打击的硬汉,肖冰未沉浸在无边伤感的回忆中,墓碑前的烟燃尽,他转身离去,洒脱,冷酷。 男人偶尔的懦弱如同哭泣,不是罪,肖冰也非心灵脆弱的小屁孩,躲进角落哭完了,懦弱过了,抖抖衣衫上的尘土,擦净双手的血腥,哪怕脚下的路步步杀机,处处血腥,还得继续向前,人生没有回头路。 松柏遮掩的石板路,伟岸背影格外硬朗。 墓园外,加长版奔驰s600散刺眼光泽,猛子大大咧咧蹲在车门边抽烟,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抬头,憨厚一笑,他这真挚笑意只有面对奶奶和肖冰,才会绽露,打心眼里把冰哥当亲人,因为冰哥同朋友战友乃至政商界名人介绍他时总说:“这是我兄弟。” 是兄弟,而非司机、跟班、保镖,实心眼的猛子感动,他嘴笨不会说感激的话,内心深处隐藏无比坚定的信念,冰哥要他死,他就死,怎么死都行。肖冰心情低落,瞪他一眼,道:“笑什么笑,去给坤爷磕头。” 猛子收敛笑意,一本正经掐灭烟头,屁颠屁颠跑进墓园,肖冰摇头轻笑,像猛子这么没心没肺,倒也活的轻松,吃喝玩乐,打打杀杀,该死时,没一丝牵挂去死,让人羡慕。猛子磕头真痛快,来来回回五分钟,肖冰自然不会认为愣头青在坤爷墓前弄虚作假,他脑门上显眼的淤青印痕说明磕头很卖力。 奔驰车驶向市区,零四年宁和市奔驰宝马已呈泛滥趋势,坤爷留下的奔驰s600仍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五个八的车牌相当招摇,进入市区主干道,博得百分之百的回头率,肖冰神情漠然,透过车窗欣赏街景,大半年宁和变了很多。 随时间推移,一切都会改变,三年五年十年后又是什么样?肖冰胡思乱想,不管世界怎么变,他想有个温暖的家,让自己的女人和孩子享受无尽荣耀,自己吃苦无所谓,下一代不能再吃苦,再做孤儿,所以他要好好的活。 “也许我倒下将不再起来,你是否还要永远的期待,如果是这样,你不要悲哀,共和国的旗帜上,有我们血染的风采,也许我的眼睛再不能睁开” 奔驰s600车内,顶尖音响设备使这《血染的风采》更具感染力,枪林弹雨的峥嵘岁月,血染的人生,是军人无法忘怀的辉煌历史,肖冰似乎看到了硝烟弥漫的战场,似乎听到共和**人宁死不跪的怒吼,旋即脑海里闪过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是他的战友,是他的兄弟,也是他的亲人,何长青那一声悲壮的“送我上路”犹在耳边。 “一辈子的遗憾,一辈子的遗憾,木狼别学我要争口气”肖冰喃喃自语,悄悄抹了抹眼角,褪去橄榄绿军装,仍有一颗赤诚的心,如果共和国需要,他舍得抛弃名利权势,毫不犹豫穿起军装,再为共和国抛头颅洒热血。河西一些眼光毒辣的老江湖背地里常说肖冰是与众不同的江湖大哥,他们哪里晓得肖冰有共和国优秀军人的军魂。 中山西路,高档购物场所的大广告牌和电子显示屏吸引无数人目光,不过,更多人涌进小专卖,美特斯邦威,班尼路,森马,这些穷学生眼中的品牌店人满为患,一个柔弱身影挤出“淑女屋”,她低头,边走边翻着包装袋里崭新的牛仔裤,仔细查看,不放过任何线头、印迹。 反反复复检查两次,确定裤子没毛病,她才叠好放入包装袋内,又拿出粉色钱夹,里边是一张百元钞票和一张五十元钞票,以及几张零钱,扭头望向十几米外的gucci专卖,紧咬嘴唇,痛苦地闭上双眼。 两年来,她没有买过低于五百的衣服鞋子,天天去范思哲、香奈儿,不切实际,但好歹一个月逛一次,only、歌莉娅这类二流服饰牌子专卖,她隔三差五光顾,大三大四两年,身边那些每月捏着几百块钱紧巴巴度日的同学羡慕的要死。 可惜,曾经的一切已是过眼云烟,她得面对残酷现实,睁开眼,紧捏衣服包装袋,失魂落魄看向马路,恰巧一辆黑色加长奔驰招摇过市,分外惹眼,她下意识盯着奔驰车,一张熟悉面庞进入视线。 她心头绞痛,呆望远去的奔驰s600,往事历历在目,她想捞鱼,他背她深一脚浅一脚在哈拉密沟的淤泥中前行,她想滑冰,没钱带她去溜冰场,他熬夜为她做冰车,那纯真岁月,一穷二白的孤儿一点一点打动她的心,爱过,放弃过,恨过,再回头,才懂什么是最纯真的感情,可惜迟了! 啪!衣服包装袋落地,她想放声哭泣,眼前一黑,不省人事,烈日下,她晕倒在地,惨白面庞泛起浓浓伤感,鲜红鼻血顺干瘪嘴唇淌下。 “倩儿,我要南城区变成大花园,还要盖一栋很大很大的房子,然后取你做老婆,赚大钱,让爷爷享福,让你爸爸妈妈也享福。”一个穿着打补丁衣服的男孩九岁时对一个可爱小女孩的誓言。 “倩儿,你等我,我一定穿上呢子军装回来见你。”这是一个十五岁男孩领到入伍通知书对班上最漂亮女孩说过的话。 “肖冰,我错了,我不好,对不起。”这是女孩背弃初恋男友参杂愧疚的绝情言语,不同声音在她脑子里纠结,昏迷中的她落泪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公子哥,大异类(中) 宁和市区中山西路和中山东路的分界点是大十字路口,挂着五个八车牌的奔驰s600经十字路口向南驶去,又过两个十字路口再向西折,便进入人流密集的大学路,方啸吟给肖冰打了电话,中午要请客,地点是大学路的丰福楼。 七八所高校汇集的大学路,容纳十余万学生,路两侧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多半是学生,六百多万的奔驰车现身街头,搞得莘莘学子们一惊一乍,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坐着六百多万的车,身家有多少,地位有多高,实力有多大,值得人们畅想。 车里,肖冰心如止水,没显露一丝一毫居高临下的优越感,平静望向车窗外,正好看到路边五六个吊儿郎当的汉子气焰嚣张地推搡一个学生模样的青年,“老熟人”小薇惶恐无助,拽着男孩,似乎怕他激怒几人。 “猛子,把车停路边。” 肖冰吩咐一句,街头打架斗殴是天经地义的事,好似中央台八点档的黄金剧场,都市快节奏氛围的调节剂,闹过了,笑过了,一哄而散,没什么大不了,肖冰精力再旺盛也懒得搭理这狗血闹剧,只是今天不同。 “小子,我们刘老板说了,只要你和她分手,给你五万块钱,要是敬酒不吃想吃罚酒,后果自负。”二十五六岁的壮实青年叼着烟,面露狞笑,标新立异的莫西干型非常抢眼,黑紧身背心裹着还算有型的肌肉,下身肥筒灯笼裤,大热的天却穿了双军用皮靴,匪气十足,这打扮这嘴脸深怕别人错以为他是好人。 “狗腿子,告诉那个狗屁刘老板,小薇是我的,别痴心妄想,除非我死。”被五六个壮汉围住的青年毫无惧色,大声呵斥,小薇泪眼婆娑,对方软硬兼施,换做懦弱的小男生早屁滚尿流逃之夭夭了,男友凛然无惧挡在前边,她感动不已,又担心自己男朋友出事,握紧他的手。 “小薇,别怕,大庭广众,给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动我。”青年回头温柔一笑,安慰小薇后继续与猛男们对峙,围观的人是很多,可至始至终没人路见不平一声吼,都是在看戏,在幸灾乐祸,独善其身是这个社会的主旋律,不落井下石趁火打劫已算风格高尚,雪中送炭,傻子才干。 正当围观的人揣测最终结果,是青年被群殴成“熊猫”,还是变“狗熊”卖了漂亮女友,服软,靠近路边的人群忽然躁动,纷纷闪避,阳光照耀下,车身铮亮铮亮的奔驰s600紧贴路边停稳,刹车停车的动作极为柔和,没展露那种恨不得撞死人的嚣张气焰,即使如此,路人还是感到一股逼人气焰。 小薇扭头看向奔驰车,既而一惊一乍揪扯男友胳膊,激动道:“晓军,咱们没事儿了,没事儿了。” “没事儿个毛,天王老子来了都不成。”留莫西干型的青年嚣张无比,当从松散的人群缝隙间瞧清楚路边加长版奔驰s600,心头猛地一哆嗦,河西省的豪车聚集在三个地方,东林,钢城,宁和,这车不论在哪,都仅是财大气粗权势熏天的牛人才有资格压在**下。 几个貌似黑社会份子的汉子面面相觑之时,肖冰已下车,人们不由自主闪避让路,这便是对金钱权势的敬畏,喧嚣声仿佛瞬间凝滞,骤然的沉默令人压抑,至从皇朝酒吧偶遇肖冰和白姐,蛮横霸道的露露又隔三差五求她向冰哥美言几句,别计较那晚的事儿,小薇便知道救过自己的冰哥混的很风光。 “小薇,怎么啦?”肖冰笑问,很随意。 “我和男朋友遇到了一点小麻烦。”小薇小声道,将茫茫然的男友拽到身边,忙着介绍,冰哥是她心目中的大贵人,哪能让男友错失良机,大贵人稍稍提携,男友迈出校门可能少奋斗好几年。 “靠,啰嗦什么,老子们办事儿你掺和个屁,赶紧滚一边去,要不然连你一块收拾。”一个猛男指点肖冰,劈头盖脸叫骂,留莫西干型的青年差点被这傻x气昏,人家这么大的派头能是小人物?装什么牛逼人。 肖冰冷笑,问小薇到底是怎么回事,气焰嚣张的汉子被晾在一边,觉得丢了面子,歪着头斜眼藐视肖冰,还想骂,留莫西干型的青年甩手两耳光封住他不值钱的臭嘴,朝肖冰点头哈腰道:“我兄弟不会说话,您别计较,我们马上走,马上走。” 原来是一群替主子挖墙角的狗腿子,肖冰撇嘴,招手唤过青年,贴着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一脸横丝肉的霸道青年顿时呆若木鸡,肖冰招呼小薇和小薇男友上车,奔驰车扬长而去,挨了耳光的汉子不服气道:“熊哥,你怕什么,坐奔驰车的怎么啦,东林那些团购劳斯莱斯幻影的暴户得看咱们刘老板脸色。” “你懂个屁” 青年恨铁不成钢,瞪了眼自我感觉良好的傻x,哆哆嗦嗦从裤兜摸出手机,打电话:“老板,那女孩是是冰哥的妹妹” “哪个冰哥?” “肖肖冰”青年艰难说出这名字,肖冰宁和黑白道讳莫如深的名字,几个道行微末的汉子都蔫儿了,青年的手机传出玻璃杯碎裂的声音,显然电话那边的刘老板受了极大的惊吓,久久沉默。 加长版的奔驰s600后边有四个两两相对的真皮座椅,小薇和男友晓军拘谨无比与肖冰相对而坐,像极了秀儿第一次坐进肖冰那辆6虎的模样,肖冰笑了笑,打开车载冰箱,给两人递了饮料。 车子很快到达河大斜对面的丰福楼,将近十二点,到了中午饭点,肖冰见小薇和晓军并未直接回河大,而是东张西望选吃午饭的地儿,他索性带两人一同进了丰福楼,这对儿小情侣战战兢兢跟在后边,激动,兴奋,无措,就如穷苦一辈子的穷光蛋中了五百万大奖,不知如何是好。 二楼三楼包间全部订出,姗姗来迟的方家大少只好在一楼僻静的角落选个位置,总不能亮出省政府秘书长的身份,为难酒楼老板,或许有人做得出,他见多了北京城红色子弟过分嚣张的凄惨后果,十五六岁就参悟做事高调做人低调的真谛。 肖冰找到位置,方啸吟和杨采薇面对一桌子美味佳肴,干瞪眼。肖冰凑近,不好意思笑了,介绍完小薇和晓军,自斟自饮连干三杯,表示歉意,方啸吟欣赏肖冰的实在劲,又陪肖冰干一杯,北京圈子里的滑头们上了酒桌能少喝一两,绝不多喝一口。 小薇为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忙给大恩人夹菜,高深莫测近乎妖孽的杨采薇努嘴,狠狠剜了肖冰一眼,搞得这厮莫名其妙。 “冰子,李明明走了,去山西当副省长,你算暂时稳住脚跟,不过你这一闹腾,动静可不小,叶家派系安插在河西的几位边缘人物都受到牵连,除了李明明,省政法委书记杨明远调进京城的清水衙门,没实权、没油水、没人尿想翻身难了,西北那人是睚眦必报的主儿,看门狗死的死、伤的伤,想来不会轻易放过你,要有个心理准备,他要收拾你,我和采薇没法帮忙,小一辈儿闹点小矛盾,争一争无所谓,涉及权力倾轧的大斗争,老头子们不会纵容儿孙胡闹,还有西华集团最近动作挺大,从中石油拿到几个项目,又盯上赵氏集团的西山矿业。” 方啸吟侃侃而谈,肖冰认真听着,杨采薇则轻轻晃动茶杯,气定神闲,小薇和晓军大气不敢出,对面不到三十岁的男人把省委高官比作狗,令人心惊,暗想这人到底什么来头,如此嚣张跋扈,是继承亿万财富的富家子?不像,是**?也不像,更像掌握别人生死的上位者。 此时,真正嚣张跋扈的大异类不在丰福楼内,而在丰福楼外! 第二百三十四章 公子哥,大异类(下) 烈日当空,炙烤大地,六月中旬,宁和午间的气温突破二十五度,大学路,人流照旧熙熙攘攘,撑着遮阳伞的情侣、职业装严谨的白领形形色色的人三五成群涌向路边饭店,正是饭点,日头再毒,无法影响人的食欲,丰福楼外小车停了一片,生意红火,它是大学路性价比最高的酒楼,人满为患不足为奇。 两辆挂着省军区军牌的迷彩猎豹越野车堪堪挤入车位间隙,司机的技术堪称一流,车子停稳,车门响动,先后八人钻出越野车,开车的司机穿着橄榄绿军装,九七式夏装,头戴呢子贝雷帽,精干的小伙子英姿飒爽,两人都是三级士官,当兵熬到三级士官勉强算熬出前途,服役满十年可以转业,也可以一次性拿二十万多万退伍。 有诱惑,便有竞争,大学生逐年泛滥,就业情况一年比一年严峻,驱使更多的农村孩子为前途不得不投笔从戎,挤上更为狭窄的独木桥,考军校或者转士官,其实这条路也难走,一穷二白熬出头的农村兵都是幸运儿,军委每年分给各大军区的三级士官名额极为有限,而且部队并非一片净土没有暗箱操作,门门道道多了去了,更别说读军校的名额。 穷人家的孩子要出人头地真的难。 一行八人,两名英姿飒爽的军人不过是陪衬,七人的核心是两个气度不凡的年轻人,左边青年衣着另类,另类到与这个时代热衷追赶时尚潮流的八零后脱节,平头,迷彩背心,松松垮垮的牛仔裤,最惊世骇俗的是他脚上一双白边黑布面的平底布鞋,**十年代的产物,现如今,城里几乎绝迹,这双布鞋即使打上“阿迪”的烙印也难摆脱它的土气,不识货的人多半认为貌似背景深厚的家伙是装逼过头,真正识货的人清楚,百年老字号店铺里的北京布鞋比“阿迪”的限量版板鞋要昂贵。 北京城太子党道行不浅的纨绔知道叶老太爷的外孙喜欢穿北京布鞋,那厮是圈子里两个钟情剑走偏锋的大异类之一,西北大少秦朝歌,雄踞陕甘的大纨绔,丰福楼前,这个穿北京布鞋、透着阴柔味道的帅气青年正是秦朝歌,他父亲刚跻身共和**界高级将领的行列,没有太深厚的根基,可叶家的外孙,谁敢小觑?叶夏瑶的儿子谁敢蔑视? 另类近乎土气的衣着服饰怎能遮住秦朝歌的风采,京城叶家深厚家族底蕴熏陶的气质,令小人物们深感卑微的同时又自惭形秽地低下高傲头颅,低调的华丽,内敛的气势,烘托秦朝歌的出类拔萃,丰福楼里走出的漂亮女孩与他擦身而过,公主式的高傲瞬间崩塌,竟唯唯诺诺束手束脚,阴柔而颓废的贵族魅力仿佛瞬间征服她们自命不凡的心。 “好帅的男人” “是啊,他看我一眼,我紧张的不知该怎么迈步了。” 两个妆容精致的美女一步一回头,略显错愕的美眸淌动无法自拔的痴迷,秦朝歌的出类拔萃无疑最符合她们心目中白马王子的形象,第一次晓得,东方男人的贵族气质比西方绅士的翩翩风度尤为撩拨女人的春心。 秦朝歌没心思欣赏庸脂俗粉的艳丽姿色,极品的扬州瘦马他亵玩太多太多,勾起他兴趣的女人不倾国,也得倾城,他扔给身边人一支御用小熊猫,陪他来河西的人是上海市市长助理,乔志军,海派小一辈里最有潜力的猛人,乔志军身为厅级干部,衣着当然不能太另类,一身休闲装难掩他居高临下的优越感,两人瞅了瞅丰福楼的招牌,又瞅了瞅宁和独一无二的防弹奔驰s600,相视一笑,意味深长,举步走向酒楼。 河西省军区司令员的公子,李刚,省人大副主任万友年的孙子,万亮,以卑微姿态相随,往日嚣张跋扈的气焰荡然无存,流露深深的敬畏和伴君如伴虎的谨慎,河西省呼风唤雨的公子哥更像夹着尾巴的走狗,亦步亦趋。 省委大院、省军区大院的**们若是目睹此情此景,十有**瞠目结舌,迫使李刚万亮装孙子,得多么深厚的背景,很难想象,河西老百姓所谓的高干弟子位面终究太低,北京城那个圈子是他们无限仰望的天堂! 一行八人平平静静走入酒楼,几个跟班未震动虎躯咋咋呼呼,李刚和万亮绝非一无是处的废柴,善于察言观色,两个背景吓死人的公子哥面对迎客的服务员都保持内敛笑意,低调且深沉,自己蹦跶出去展露王霸之气,算什么? 当秦朝歌和乔志军进入肖冰几人视线,方大少先是一愣,既而皱眉不语,说曹操,曹操就到,真晦气,虽然他和乔志军一个扎根北方,一个在南方展,但从未停止较劲儿,这场没有硝烟的斗争,从父辈安排他们踏入政界那一刻开始,未来二十年三十年,孰强孰弱、谁胜谁败关系到家族的兴衰,派系的生命力。 都要握住更大的权力,都要绞尽脑汁向上攀爬,避让、退缩绝无可能,政界倾轧的残酷性不比血腥漫天的杀场差,一直低头的杨采薇抬眼,宛如画卷中的古典大美女温婉恬淡,饶有兴趣盯着用眼神较劲儿的老熟人。 上海是共和国经济腾飞的动机,经济底蕴深厚使它的政治地位丝毫不次于千年古都北京,以上海为跳板,迈入共和国最高决策层的领导人比比皆是,乔志军稳坐上海市市长助理的宝座,他这厅级干部的分量重于方啸吟,有海派老一辈保驾护航,前途光明,而方啸吟比他多了基层打拼的履历,基层履历是年轻干部升迁高位的重要一环。 平分秋色,各有所长,胜负实在难料,杨采薇舒展柳眉,懒得再想,浪费心力揣测变数太大的事情,等于浪费感情,瞥了眼八风不动的肖冰,暗暗赞赏,这个出身贫寒的孤儿无论面对多么强大的对手都能心平气和,难能可贵。 肖冰心平气和是因为不确定来人的底细,但通过万亮的卑躬屈膝看得出他们是与方啸吟一个层面的人物,也可以说是与杨采薇一个层面的人物,因为三年前那件事,他对上流社会一小撮纨绔子弟极具抵触感,即使同他们虚与委蛇能换来巨大利益,他仍觉得不如陪穷兄弟们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来的惬意爽快。 小薇看到万亮,面色青,去年这畜生霸王硬上弓的情景又浮现脑海,她握紧男友晓军的手,忍着不落泪,贝齿咬破嘴唇,渗出血丝,汹涌的屈辱感快令她狂,晓军似乎察觉了什么,一只手握住未开盖的红酒。 肖冰微微摇头,暗示小薇晓军别冲动,八人中,一个五六十岁穿中山装的清瘦老人和一个三十多岁气势逼人的雄壮男人是他无法看透深浅的高手,没钱没势的晓军悍然出手,最终结果定会凄惨无比,有钱能使鬼推磨、有权能使磨推鬼的社会,肖冰深知权势金钱的重要性,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纯粹是忽悠人的扯淡话,无非体现了穷人习惯把生命当廉价赌注的卑微劣性。 “采薇,好久没见,挺想你的。” 先开口说话的人是乔志军,再有十年,他将是乔家的掌舵人,控制庞大力量的同时承担家族的兴衰屈辱,或许带领海派在共和国政界披荆斩棘,达到新的高度,实力是男人骄傲的资本,而此时的乔家大少收敛骨子里张狂骄傲,彬彬有礼面对杨家女人。 第二百三十五章 实力的悬殊(上) 有资本放荡不羁,醉卧花丛,三千弱水瓢瓢舀尽,偏生要吊死在一棵树上,男人专一到这程度,傻吗?太子党里没人敢说乔志军傻,说乔家大少傻,是间接蔑视杨家公主,是挑战太子党里的痴情牲口,犯众怒的事儿,聪明人不会干。 皇城根下为数不少的公子哥压着热衷金钱权势的势利美女,幻想是与杨采薇翻云覆雨,多情滥情的人亦会痴情,乔志军玩过的女人,一巴掌两巴掌,数不过来,上海卫视那位镜头前端庄高雅,床上风骚妖媚的美女主持褪去衣衫,他也亢奋的像情的畜生,不过这仅是原始**的作祟,与爱无关。 所以乔志军执拗的认为自己很专一,很痴情,他无视旁人,专注凝视心目中最完美的女人,秦朝歌摇头一笑,拉把椅子,坐下,双手解开数十女人衣扣使很多稚嫩女孩蜕变为女人的小如此痴情,他忍俊不禁。 杨采薇一双被镜片遮挡的眸子亦闪过一抹犀利亮色,她非常讨厌乔家大少看向自己的暖昧眼神,端起茶杯轻轻抿一口,去冲淡心中的厌恶,不温不火道:“你想我,是对我的侮辱,请自重。”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采薇这么多年我是真心的,你能不能别故意刺伤我的心?”上海政界雷厉风行的年轻高官俨然是多情的种子,不帅气,但有魅力的阳刚面庞流露淡淡伤感,揪扯着情女人软弱的心,周围几桌,好几个女人为他莫名心酸。 杨采薇冷笑,以无言对多情,世间最高境界的蔑视是沉默。妖孽啊妖孽!肖冰叹服,时机拿捏极准的沉默,对于任何男人也包括他,都是可刺伤自尊心的一柄利剑,唯小人与女人难养也,古人之言诚不欺人。 肖冰想罢,嘴角勾起玩味笑意,从容自若夹菜送进嘴里,秦朝歌身后的万亮一双怨毒眸子死死盯着肖冰,若非长辈严厉叮嘱遇上这位河西名利场的新贵要忍让退避,若非两位正儿八经的公子哥在场,他会不顾一切跟武力值变态的仇人玩命,哪怕一命换一命。 太子党两大异类之一的秦朝歌绽露深沉玩味的笑意,默默打量咫尺之遥从容淡定的陌生男人,坚毅冷酷的侧脸,浑身透着职业军人才有的阳刚气息,河西黑道大哥确实与众不同,是个搁进人堆仍能令人眼眸一亮的气质型男人。 杨家,杨采薇,为什么不遗余力帮这男人?秦朝歌捏着有钱没处买的小熊猫,苦苦思索,无法找到心满意足的答案。万亮捕捉到秦大少眼神中的恍惚犹疑,仇恨激起的怒气顿时被冲淡许多,再看向肖冰,眸子里凝重的化不开的怨毒参杂了几分畏惧,使河西黑白道讳莫如深的男人到底有多大的背景? 面对杨采薇无动于衷的绝情,乔志军苦苦一笑,十五岁那年,杨家有女初长成,钓鱼台国宾馆宴会厅,白衣胜雪媲美画中佳人的她用古筝奏一曲《醉花阴》,天籁之音折服全场,共和国功勋元老谁不夸赞杨家公主才貌双绝,那一刻起他宁愿为她舍弃三千溺水、万千绝色,做裙下不二之臣。 “采薇,终有一天你会接受我。” 乔志军深情款款望一眼无时不刻想要征服的女人,眼角余光则狠狠掠过肖冰面庞,因为他觉杨采薇瞥向这陌生男人的眼神含有一丝令他嫉妒的柔和,这是他第一次嫉妒一个跟他不是同等级数的男人。 “这一天恐怕不会到来。”杨采薇干脆拒绝,很少有女人喜欢弱者,或是被弱者征服,杨家的天之骄女更是如此,步入仕途顺风顺水且出类拔萃的乔志军是她眼里的弱者,不折不扣的弱者!怎样的男人才是她心目中的强者? 她下意识瞥了眼自斟自饮的肖冰,十五岁参军,十六岁谱写共和国和平年代优秀军人的神话,十八岁进入没有番号的老a部队,二十岁为战友两肋插刀,以致锒铛入狱,两年牢狱生涯结束一穷二白的孤儿没有被残酷现实击倒,她给他一个机会,他能用这个机会谋取利益的最大化,而且没利欲熏心、丧心病狂,他这七八年的奋斗史带有浓重的传奇色彩,算不算强者? 杨采薇出乎所有人意料,拿起筷子为肖冰夹菜,镜片后美眸如一泓秋水,婉约且深沉,此时此刻她莫名其妙生出强烈期盼,想亲眼看这男人飞扬跋扈只手遮天!肖冰一愣,着实受宠若惊,侧脸一笑的同时瞧见乔志军眯起的眼眸溢出一抹犀利意味,他心中苦笑,高深莫测的杨采薇又给自己招来一个强大的敌人啊! “梅花香自苦寒来,逆境方能磨砺雄心,弱者想蜕变为强者,要一次又一次征服比自己强的角色,肖冰,我为你制造一个绝境,打磨你这块璞玉,希望你最终给我一个大大的惊喜。”杨采薇笑意盎然,若是她对肖冰说出心中所想,刚在河西扎稳脚跟的冰哥得气昏了。 一楼僻静角落变成无数人视线的焦点,有钱有势的人针锋相对更撩拨看客们看戏的**,被乔志军抢白的秦朝歌终于开口:“你应该是肖冰,给我一个说得过去的交代,我不会太为难你。” 肖冰正要回答,压抑怒火的晓军为小薇擦拭眼角泪水,目睹女友忍辱负重的凄楚,回想半年前女友差点被变态畜生强暴的悲惨经历,热血沸腾,爆了,作为男人,替自己女人讨公道理所应当,他闷声不响,操起红酒瓶,掀翻椅子,直冲万家大少。 看客们哗然,好戏上演了! 要攻击万家少爷,必须绕过秦朝歌,大热天仍穿着厚实中山装的清瘦老者哪里容卑微的小人物放肆,巧妙闪身挡住秦朝歌,一根枯瘦手指刺向晓军胸口,没有悬念产生,没有奇迹出现,为女人冲冠一怒的晓军只觉阴柔力道由胸口膻中**渗入奇经八脉,周身剧痛,蜷缩上身不由自主跪地。 “小薇你男人真没用” 忽视**剧痛的晓军费力扭头温柔凝望惊慌失措的小薇,眸子里是化不开的愧疚和歉意,亲眼看心爱女人委屈落泪却无能为力,是要强男人最难以承受的痛,晓军耿直的性子和对小薇真挚的情意深深打动肖冰。 老者出手的同时,三十多岁的雄壮男人也踏前一步,护着乔志军,乔志军冷笑,瞥了眼隐现怒意的肖冰,轻蔑地勾了勾嘴角,漫不经心地挥手,要动肖冰,他需要一个借口,一个机会,冷眼旁观的秦朝歌同样需要,雄壮男人好似只懂服从命令的杀人机器,铁腿扫向跪地的晓军。 第二百三十六章 实力的悬殊(中) 功夫高手的腿经过十几二十年的强化训练,能轻而易举踢折碗口粗细的木桩子,高手们腿部力远远过拳头,还未登峰造极且与黑拳世界魔王级人物实力差一大截的彼得阿兹侧踢力量近七百公斤,巅峰时期的扫腿力量达到八百五十公斤,蕴含如此力道的铁腿砸到寻常人的身体,是怎样的凄惨血腥景象,实难想象。 雄壮大汉的古铜色脸膛刻板而霸道,隐藏一丝兽性的眼眸阴沉冷厉,看似气定神闲一腿扫出,实则足有五六百斤力道,完全是泰拳横扫腿的路子,日本空手道的侧踢将直线踢腿的力量挥到极致,那么泰拳的横扫腿以力重势猛闻名于世,是格斗高手宣泄腿部力量最凶悍的招式,从未接受过专业训练,抗打击能力低微的晓军怎能消受的起。 肖冰不能坐视不管,一拍桌面,轻飘飘跃起,横跨过直径一米八的大圆桌,后先至的右腿与大汉的腿亲密接触,夹着布片,肌肉与肌肉猛烈撞击出的闷响揪扯着人们的心,不过真正看透其中惊险的人寥寥无几。肖冰身子凌空,没有支撑点,硬碰硬对拼一招,激烈对冲的巨大力量时他重心不稳,一个趔趄,后退两步,差点靠翻餐桌,盘子碗筷叮当乱响,引人侧目。 “你们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上等人,对一个无辜的人下手,不觉得丢人?”肖冰活动拳脚,没有看战意沛然想跟他大战三百回的雄壮汉子,狠狠质问乔志军,公子哥的称呼无疑是他心中的贬义词,而仗势欺人的公子哥,是他最为不屑和抵触的一小撮人。 乔志军撇嘴,对面前这个陌生男人莫名其妙的嫉妒使向来沉稳内敛的他展露颐指气使的高姿态,掩饰心底柔弱处的隐痛,冷笑道:“无辜的人?操着没开盖的整瓶红酒袭击别人也算无辜?这种无辜的方式可以置人于死地的,我的警卫开枪毙了他不算过分,我不喜欢仗势欺人,但有人威胁到我我会不择手段。” “你身后姓万的跟班不算人,只是个畜生,这种畜生多死一个,世上会少很多受苦受难的可怜女人。”肖冰冷笑,搀扶晓军站起,让他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小薇泪眼婆娑,揉搓男友胸口的同时拨了120和110,她明知老百姓惧怕的警察是这些公子哥眼中微不足道的卑微存在,仍要执拗的试一试,她相信世间自有公道,肖冰摇头叹息,社会的黑暗又岂是在校大学生所能体会。 这顿午饭吃的晦气,方啸吟没了食欲,索性点燃一支烟,冷眼瞧着笑而不语的秦朝歌和面沉似水的乔志军,杨采薇优雅的用纸巾抹了抹嘴角,小薇楚楚可怜的模样似乎勾起她的同情心,轻声问:“这儿有人欺负过你?” 小薇咬着嘴唇点头看向万亮,眼神中的滔天恨意竟使万家大少没勇气与她对视,女人这种眼神最令男人心悸,肖冰接过方啸吟递来的烟,大致诉说去年生的事情,杨采薇眯眼,镜片后的美眸溢出一抹犀利,玩味道:“乔大公子,物以类聚,你越来越让我失望。” 二十八岁的乔志军从被誉为年轻干部摇篮的青年政治学院毕业,踏入仕途整整七年,一帆风顺并非全靠家族荫庇,有心机有城府,杨采薇借刀杀人的挑拨,他心知肚明,可乔大公子无法忍受杨家女人的轻视,他扭身抬脚踹中万亮小腹,咬牙吐出一个字儿。 “滚!” 横行河西省的万家大少忍着小腹绞痛,慌慌张张向酒楼外跑去,屁不敢放一个,惶惶如丧家之犬,老万家是河西的高门大户,可比起皇城根的高门大户,差了十万八千里,万亮清楚,自己稍微装逼,铁定被雷劈,甚至有可能连带老万家倒霉。 愤怒的小薇和晓军一时间错愕不已,去年那件事,两人用尽手段了解万亮的底细,那畜生的爷爷是省人大副主任,即便退居二线,在省委仍然有相当重话语权,万老头几个儿女全是省里呼风唤雨的人物。 小薇父母是省艺术团普通职工,晓军父母是工薪阶层,高高在上的万家是两人无法撼动的大山,一口怨气只好憋着,忍着,现在亲眼看到万亮被人当猪狗一般对待,心里暗爽的同时揣测几位不之客以及同桌的一男一女到底是何方神圣。 丰福楼风韵犹存的老板娘满脸堆笑凑过来,阅尽千般人,自然一眼看出角落这桌针锋相对的客人非同小可,何况对好车和拉风车牌极度感兴趣的她亲眼见肖冰从宁和独一无二的奔驰s600钻出,也识得几个年轻人的座驾挂着省军区司令部的特别牌照,她男人是省军区高炮团团长,看军牌便知几个年轻人的分量不轻,背景不浅。 “几位贵客千万别伤了和气,别动手,吃饭喝酒图个开心。”老板娘近乎哀求道,她男人怎么说是正儿八经的上校团长,相当于行政单位的处级干部,工商、税务、卫生管理局这些揩油部门里的牛鬼蛇神很少来丰福楼扮演白眼狼,此时她的笑却比哭还难看,所有人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她尴尬搓手,不知如何是好。 杨采薇,方啸吟,秦朝歌,乔志军,一个是北京城红色子弟里的天之骄女,引无数飞扬跋扈的牲口折腰倾倒,其余三位是太子党标杆式的牛人,再过十年都将是共和国政商界举重若轻的大佬,四人目光都集中在肖冰身上。 后知后觉的肖冰终于明白,不之客的目的并非是粘糊杨采薇,而是冲着他这无依无靠的地头蛇,恍然大悟后冷漠问:“你们是冲我来?” “你” 秦朝歌的胳膊懒洋洋搭着椅背,优雅而颓废,这位根正苗红的京城顽主、西北大少漫不经心摇头一笑,**裸的轻蔑,不言而喻,来河西最感兴趣的是想知道杨家女人青睐的男人是什么样,貌若潘安?猛如项羽?至于拔掉这枚钉子,举手之劳,他没当回事儿。 孩童时代起,肖冰穿着打补丁衣裤受尽冷嘲热讽,这么多年过去,他心态强大到无以复加的境界,秦朝歌**裸的蔑视极难刺伤他的自尊心,冷笑道:“我承认,你是有小瞧我的资格,公子哥嘛牛逼,但是我同样看不起你,没有把你当小屁孩呵护的爹妈,没有抗过枪打过仗的爷爷外公,你算什么东西。” 秦朝歌眯眼,公子哥式的颓废笑容多了一丝冷酷。 第二百三十七章 实力的悬殊(下) 多数京城公子哥顶着“太子党”这顶高帽,飞扬跋扈,横行霸道,无疑是挥霍老一辈靠鲜血汗水积累的政治资本、人脉资本,顺风顺水混迹政商界的纨绔们几乎全是“啃老族”,秦朝歌不否认这点,但是肖冰直言不讳,他听的刺耳,漠然道:“人生来就不公平这是我们的优势,你又如何?” 混迹官场的老油子讲究有权不用过期作废,根正苗红的红色子弟不利用父辈祖辈们的人脉关系谋取自身利益,与傻子何异?世上有多少富家子二世祖甘愿放弃荣华富贵,放弃**权术的机会,恐怕少之又少,电视剧里王子为与灰姑娘浪漫到底,辛辛苦苦做蓝领的桥段忽悠了太多纯情小屁孩。 世道如此,又能如何?肖冰冷哼一声,傲然面对西北大少秦朝歌。 人们翘以待之时,外边警笛声大作,很快,七八个警察走入酒楼,老板娘松口气,领头的警察是街道派出所的刘所长,她丈夫的至交好友,没等警察们靠近,雄壮汉子已挡在刘所长面前,亮出象征身份的绿皮证件。 刘所长接住证件,脸色立变,中央办公厅警卫局的字样震撼人心,他干了多年公安,分得清证件真伪,这证件的持有者代表共和国警卫部队最神秘的群体----中南海保镖,他们还有一个称呼“红色警卫”。 享受“红色警卫”贴身保护的人是什么身份,刘所长明白,双手捏着证件小心翼翼交给雄壮大汉,转身暗示下属别胡言乱语,七八个警察乖乖缩在一旁,进退两难,丰福楼老板娘惊诧,忙凑近刘所长,压低声音问:“刘所,他们是什么人?” “有中南海保镖贴身保护,家里长辈起码是国家领导人那个层面的,你我惹不起,一会儿要是砸东西摔碗筷,哪怕掀桌子,妹子你千万别吱声,任由他们折腾,折腾的没趣了,他们肯定会走。”刘所长小声提醒丰福楼的老板娘,老板娘听了国家领导人几个字眼,懵了,哪敢多说,愁眉苦脸看着,心里祷告,这群要命的祖宗赶紧离开吧。 杨采薇在场,又有这么多人眼睛瞪的溜圆等好戏上演,乔志军和秦朝歌没太过分,他们所处的层面和高度绝非北京城寻常纨绔能比,深知枪打出头鸟的惊心动魄,**十年代那拨太子党热衷在大庭广众肆无忌惮耍牛逼的狠人绝大多数落得凄惨收场,轻则秦城监狱里享福,日日面对高墙铁窗,顿足捶胸,重则挨了枪子,化为一堆枯骨,含恨九泉。 两伙人先后走出丰福楼,小薇陪男友坐进市医院的急救车,先行离开,酒楼外,乔志军神情凝望杨采薇,道:“采薇,迟早有一天我会感动你,还有我家老爷子说了,今年春节要亲口和你爷爷谈咱俩的事儿。” “我的事儿,爷爷不会管。”杨采薇蹙眉道。 “你爷爷不管,那你父母呢?”乔志军自信一笑,钻进猎豹越野车,杨采薇勾了勾嘴角,继续沉默,婚姻的门当户对是高门大户强强联合的遮羞布,父母将家族利益看的重于一切,高于一切,牺牲女儿的婚姻自由搞政治联姻并非没有可能,不过,她杨采薇嫁人只嫁喜欢的男人。 想到婚姻,杨采薇下意识看肖冰,如果到了该结婚的时候仍形单影只,必须做出选择,她宁愿选择这个重情重义能给人安全感的地头蛇。肖冰捕捉到杨采薇眼神中的一丝暖昧,正点烟的他不由一愣,手中打火机落地。 秦朝歌礼貌地朝杨采薇点点头,冷眼瞧向肖冰,肖冰正弯腰捡掉地的打火机,挂在脖间的翠玉从体恤衫领口滑出,反射刺眼阳光,含着小熊猫的西北大少呆若木鸡,方啸吟顿时纳闷,秦朝歌这小子不是玩古董的行家,怎么对一块玉感兴趣呢? “不可能不可能” 秦朝歌失神叨念,肖冰脖间的翠玉,他熟悉,小时候在北京那座守卫森严的四合院里,常缠磨表哥,玩叶家嫡孙才有资格佩戴的古玉,年少无知时也问过母亲,自己为什么没有雕刻蟠龙的古玉。 “孩子,因为你不是叶家的人。” 母亲的话记忆犹新,给他幼小心灵蒙上一层阴影,所以四合院里的童年时光过的并不快乐,总觉得共和**政界讳莫如深的古朴院落与自己有一层无形的隔膜,不姓叶不姓叶是母亲的心中的痛,也是他心中的痛。 秦朝歌收敛神采飞扬的公子哥气焰,想仔细瞧瞧肖冰脖间的翠玉,再三犹豫许久,终究没勇气开口,中国这片土地山寨货横行、水货遍地,古董这玩意更是假货赝品泛滥,就算肖冰的翠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可能是仿制的赝品,但谁能保证那微小的零点一不会出现,一定乾坤,所以秦朝歌放弃仔细的念头,忧心忡忡钻进车内,“朝歌,怎么啦?”乔志军察觉小异常。 秦朝歌摇头,心思细密且善于捕捉蛛丝马迹的他沉思许久,拿出手机给远在兰州的母亲打电话,“妈,小舅那块玉是不是一直不在小舅身边?” “你小舅离家二十二年,偶尔打电话也不会提起那块玉,妈不清楚,朝歌怎么突然问这个,有什么事儿瞒着妈?”三十年前名动北京城的叶夏瑶言语间流露对儿子的关切,如今的叶夏瑶已非当年压得大院子弟们没法抬头的叶家三丫头。 “老妈没什么,别犯疑心病,我是心血来潮忽然想起小舅那块玉,想起那个生死未知的表弟。”秦朝歌和母亲说话,笑的像个孩子。 “生死未知你外公戎马一生,做事不留后患。”叶夏瑶说完轻叹,秦朝歌默然无语,母亲一生叹息是对豪门深似海的感概和无奈,笼罩他心头的重重疑云消散,却仍残留一丝不安,万一那玉是真品,那卑微的地头蛇是小舅的儿子,会出现什么情况? 捞偏门家致富的地头蛇摇身一变成了叶家嫡孙,并且最有资格继承几百亿美元财产,掌控屹立华尔街的庞大金融帝国,秦朝歌紧锁眉头,陷入沉思,直到乔志军诧异地推他几下,才摇头一笑,心说世上哪有这么多巧合,狗屎运踩一两次已是天大的运气,还能没完没了的踩?那个叫肖冰的小子有这么好的命? 不可能绝不可能! 第二百三十八章 一个教训(上) 秦朝歌和乔志军走后,方啸吟着魔似的拽住肖冰脖间的蟠龙古玉,摸了又摸,看了又看,没看出有啥特别的,方家老爷子是“红小鬼”,十三岁高举锄头闹革命,翻雪山过草地,干小日本,跟蒋派嫡系王牌部队厮杀,逐鹿中原,是习惯冲锋打仗的悍将,一辈子喜欢舞刀弄枪,这位被杨家老爷子誉为开国虎将的方老头奠定了方家的将门底蕴,欠缺了舞文弄墨的儒雅门风,方啸吟没进部队混日子,而是从政,算方家的异类,可他对水墨丹青、古玩文物这类玩意的了解局限于毛皮。 “这玉镂雕精细,是明代才出现的三层透雕法,会这门手艺的工匠应该是宫廷名师,而且古代玉器雕龙定象征皇家御用物品,从这玉的色泽、透明度、工艺能辨别出品次,是哪个朝代的东西,是否仿制。” 杨采薇贴近肖冰,她饶有兴致地捏起古玉,反复欣赏把玩,由于家学渊源,本身博学多才,鉴赏古玩的造诣高深,北京潘家园古玩市场道行高深的老骗子想忽悠她,难如登天,她的启蒙老师之一,是故宫博物院的副院长,共和国最权威的古文物鉴赏家。 肖冰与杨家女人之间的距离最多三公分,精明近妖的杨家丫头似乎忘了男女授受不亲这么个说法,浑然不觉已逾越了“安全”距离,搞得肖冰颇不自在,尴尬笑着,一副老实巴交的好男人嘴脸。 “采薇,你再拿着玉不放,冰子会脸红的。”方啸吟调侃两人,杨采薇微微一笑,落落大方松手,很有亲和力的笑容为恬淡面庞增添了少女的俏丽,冲淡了令人自惭形秽的世家风范,别有韵味,肖冰没好气地瞪了眼方家大少,面对杨采薇的笑脸,怦然心动,忙低头把蟠龙古玉放进领口内,非常拙劣的掩饰正常男人都该有的征服欲。 杨采薇嘴角微勾,玩味且深沉,她和欧阳思青一样,眼中不揉沙子,肖冰在掩饰什么,她心里清楚,不厌恶,也不鄙夷,对肖冰的宽大已突破她心理防御的底线,如果以前仅是对救过侄儿的肖冰有些好奇有点兴趣,那么现在是把肖冰当作可以亲近的朋友。 死,有重于泰山轻于鸿毛的差别,朋友同样是,有的人一辈子结交的朋友都属于轻于鸿毛的泛泛之交,正因如此才催生出人生得一知己足矣的感概,杨采薇的朋友很少,少的可怜,却个个重于泰山。 “肖冰,这段日子你搞出的动静不小,该收敛了,物极必反,过犹不及,中庸之道才是长久之道,混官场混日子混黑道都是一个理儿,锋芒太盛会伤到自己,秦朝歌找上门,你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需要忍让甚至是承受屈辱咬着牙也得撑着,能屈能伸方为大丈夫。”杨采薇笑道。 “这道理我懂”肖冰笑着点头,不是不懂装懂,穷苦人家出生的孩子比娇生惯养的花朵们更清楚忍气吞声的重要性,肖老爷子病危住院那年,肖冰跪遍了五大胡同的叔叔伯伯们,不谙世事的小屁孩趾高气扬叫嚣男儿膝下有黄金的年岁,肖冰用一双膝盖为爷爷凑了两千多医药费,让爷爷舒舒服服躺在病床上闭眼。 有句无厘头的玩笑话,骑白马的男人不一定是王子,也可能是唐僧。所以,给人跪过的男人不一定是孬种,也可能是真正的爷们。 中午这顿饭三人没吃好,空着肚子,也没食欲再吃,肖冰给猛子打电话,愣头青正在附近一家快餐店狼吞虎咽,因为每次跟着冰哥趁饭,总吃不饱饿肚子,遇上领导名流在座还得装的斯斯文文,忒难受,忒憋屈,所以他吃饭尽量单独行动,吃相再怎么难看,无所谓,又不影响冰哥的高大形象。 下午两点杨采薇有课,先离开,大学四年,她无旷课记录,堪称学生中的典范,一叶落而知秋,持之以恒坚守原则的女人无疑是强大的女人,韧劲、心态非常人所及。杨采薇穿过马路,进入河大校门,肖冰和方啸吟才坐进奔驰车内。 “冰子,你得有所准备,秦朝歌是个喜欢玩惊喜的异类,他怎么动你,会不会动你,我说不准,乔志军嫉恨你就一定对你下手,我了解他多过了解自己。”方啸吟提醒肖冰,他同乔志军一南一北遥相出招斗了五六年,可谓知彼知己。 “乔志军?我又没得罪他。”肖冰皱眉,得罪西北大少秦朝歌够他头疼,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说的容易,要做到滴水不漏,难啊,现在又多个乔志军凑热闹,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些牛人莫非吃错药了,怎么都冲自己威。 肖冰愁眉苦脸,方啸吟拍他肩膀,笑道:“要怪就怪采薇,是她给你招惹了一个强敌,乔志军十几岁开始追采薇,我们几个在北京四中混日子时,乔志军自命采薇的护花使者,因为**采薇被他揍成猪头的小男生多不胜数,采薇来河西读研,和你走的最近,他能无动于衷?” “没吃着羊肉,倒是惹了一身臊味。” 肖冰愤愤然,被同性嫉妒应该很有成就感,可他心烦意乱,多个天天惦记你的强大敌人,危机感大于成就感。 “反正惹了一身臊味,你小子干脆努努力,尝尝羊肉的味道。”方啸吟洋溢着闷骚笑意,终于展露男人应有的猥琐本性,肖冰斜眼予以强烈鄙视,吃羊肉真亏方大少想的出来,努努力就成,爱拼就能赢,杨采薇还用形单影只? 三番五次遭受命运的**,尝尽生活的辛酸,他是个很实际的人,从不做癞蛤蟆吃天鹅肉的美梦,不过他好像忘了主动投怀送抱的欧阳思青也曾是河西男人心目中完美无暇的“天鹅”。 奔驰s600驶离大学路,河西大学阶梯教室里认真听课的杨采薇喷嚏连连,几个男生终于有理由光明正大的狠狠窥视她,而她正嘀咕是哪个龌龊的男人又惦记自己? 夜幕下,金色港湾宛如身披薄纱的妙龄佳人,诱惑无限,不论穷富贵贱,只要是男人,经过八层高的华丽建筑物,无一例外的一步三回头,贪婪凝望。大楼前,有辆红色宝马突兀的挡住旋转玻璃门。 再度与白牡丹相逢令肖冰惊诧不已,因为河西天上人间的当家人无视众人指指点点,堂而皇之穿过金色港湾的大厅,乘电梯上八楼,从容不迫走进他办公室,撂下一句话:“从明天开始,我给你打工。” 第二百三十九章 一个教训(中) 白牡丹的突兀造访,肖冰有心理准备,皇朝酒吧中偷拍“取证”的家伙是他安排的人,之所以惊诧,是因为白牡丹这么快放弃经营好多年的河西天上人间,断了割据一方做“诸侯”的念头,原以为一场持久且艰难的挖墙脚大战戏剧性落幕,当真算突如其来的变故,肖冰有些措手不及。 宁和两家顶级夜场互相拆台打压三年有余,几乎与欧阳思青平分秋色的女人应该不是轻言放弃的女强人,由此可见天上人间内部倾轧斗争惨烈到何种程度,白牡丹面无表情撂下句话,再不多言,转身离开。 牛逼哄哄的人都这么有个性? 肖冰一愣,旋即笑着起身相送,淡淡幽香扑鼻,有些时日没开荤的肖冰多瞥了几眼白牡丹,精致高雅的bob型多了俏丽的小波浪卷,香奈儿04夏季经典连衣布裙被这丰腴娇媚又孤高自傲的熟女穿出了蛊惑人心的妖魅气质,两条白腻腻的圆润美腿迈动,纤腰翘臀随之摇曳,坠花水晶高跟鞋那小拇指粗细的鞋跟敲击大理石地板,旋律诱人,楼道里几位老爷们心旌动摇,就差狂喷鼻血。 古代,文人墨客常把二八年华双十年华的女孩形容的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其实有夸张的嫌疑,二八、双十是女孩青涩稚嫩的年龄,不论气质,还是褪去衣衫后的吸引力,比起白牡丹这类保养极好精致如艺术品的熟女要差一大截,欧阳思青魅惑众生的风情,肖冰深有体会,极品熟女的杀伤力绝非大学校园里以瘦为美,除了脸蛋屁,股胸脯都差劲儿的系花院花可媲美。 因为欧阳思青的“调教”,肖冰审美观念改变的跨度很大,眼光也渐渐毒辣,当年在部队,十几年军龄的兵油子喜欢盯着部队文工团女兵的**和胸脯,挑剔人家身材和气质的不足,他则是习惯欣赏清纯脸蛋,奔三十的老战友们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讨论“童颜**”的杀伤力时,他正回味张倩青涩笑容。 诸多变化只说明一点,肖冰与从前的他渐行渐远,越来越成熟,白牡丹察觉肖冰眼神异样,含蓄的侵犯她身体,仿佛精于**男人的一双手,一点一点解开她衣扣,不粗野,不急躁,却最令人心悸,无所适从。 她蹦着脸,加快脚步,两人一路沉默,走出金色港湾的门,白牡丹终于忍无可忍,质问:“肖冰,你看够了没?” “呃”肖冰一愣,尴尬笑了,视线移向灯火辉煌的大街,大概禁欲太久,自己有点蠢蠢欲动,女人像毒品,一旦尝了那美妙滋味,再想戒掉,难啊!肖冰点支烟,抽了两口,道:“请你吃夜宵,怎么样?” “想泡我?”孤高自傲的白牡丹冷笑。 肖冰摇头,幽幽道:“遇上漂亮女人,男人是没几个好东西,但别把我想的那么不堪,很久没人陪我去文化宫旁边那条小吃街吃东西,见到你想起一个人,也就想起那条街的小吃,自己去挺没意思,也孤单。” “我记起来了好像你冰哥的情人欧阳思青喜欢吃那条街的小吃,你见了我能想到河西省头一号大尤物,是不是我应该感到荣幸。”白牡丹讥讽道,死死压制天上人间三年的欧阳思青是她心中的痛处。 “女人善嫉” 肖冰叼着烟,仰望星空,俨然是得道高人的风范,白牡丹气极笑,那天皇朝酒吧会面后,她霉运连连,董事会不顾伤筋动骨,雷厉风行剔除她的臂膀,打散她经营三年的小圈子,用那个有胸无脑的蠢女人代替她的位置,而且董事会命她回北京,三年前主动要求来河西为的是消灾避祸,现在回北京,吉凶未卜。 白牡丹狠狠剜肖冰一眼,拉开车门,坐进红色宝马,探头问:“你自己开车,还是坐我的车。” “坐你的”肖冰绕过车头,拉开副驾驶位的车门。 红色宝马驶离金色港湾,金色港湾内部,白牡丹明天正式掌舵鼎盛的消息不胫而走,敢横眉冷对坤爷的女人主动臣服在冰哥脚下,人们尽情意淫、幻想,无形之中冰哥的形象又高大威猛许多。 文化宫旁边的小吃街进入最火爆的季节,站在街口眺望,攒动的人头望不到边,看的人眼晕,白牡丹的红色宝马停在街口处的停车场,肖冰和白牡丹下车,两人隔开不会使旁人误会的距离,缓慢前行。 “你常来这里?小说整理布于1”白牡丹语调冷漠,孤高自傲的气质使垂涎欲滴的男人们自惭形秽。 “不常来,我在宁和长大,算半个宁和人,只是小时候家里穷,逢年过节才有肉吃来这条街吃东西太奢侈,第一次来这儿,是思青带我来的。”肖冰轻声道,深邃眸子溢出一抹彻骨哀伤,脑子里全是欧阳思青妖媚容颜。 她喜欢逗弄他,喜欢说他是雏儿,喜欢在床上千方百计诱惑他,此时此刻他触景生情,自肺腑的一声轻叹,然后苦苦一笑,坚毅硬朗的面庞泛着浓郁的沧桑味道,问自己,思青过的好不好? 白牡丹侧脸看肖冰,微微一怔,已属于大龄女青年的她,与形形色色的男人虚与委蛇好几年,自认看人的眼力独到,二十三岁的小男人会有这种令女人莫名心机的魅力? 小吃店将桌椅摆到路边,沿着街道形成两列露天大排档,人声鼎沸,大师傅们干脆面对熙熙攘攘的人流显摆手艺,宁和特色小吃大多从清朝流传,属于技术含量相当高的手艺活,吸引不少路人围观。 肖冰带白牡丹再次光顾那家卖豆腐脑的小吃店,杵在路边足足等二十分钟才有空位,两人落座,肖冰点了几样吃食,白牡丹趁这工夫点燃一支大卫杜夫香烟,她吞云吐雾的样子不似欧阳思青那般锋芒毕露,含蓄,低调。 “你是肖冰?” 一个身材魁梧气质冷漠的中年男人挤出人群,凑近肖冰,后边还有四人,如出一辙的剽悍,肖冰不动声色的端详这伙不之客,缓慢点头。 “这是我们大圈送你的礼物。”中年男人的国字脸绽放一抹阴森笑意,将一枚铮亮的子弹立在桌面上,弹壳刻有工工整整的正楷字体,死! 大圈! 世界十大黑帮之一,肖冰皱眉,该来的终于来了。 第二百四十章 一个教训(下) 肖冰一眼看出子弹的来历,国产五六式冲锋枪使用的7.62毫米弹药,对越反击战中,完全仿制ak47的五六式冲锋枪是共和国参战军人最主要的单兵武器,南疆激战,五六式冲锋枪立下汗马功劳,八三年以后八一杠大量装备部队,逐渐取代五六式冲锋枪。 大圈的老资历是清一色行伍出身,南疆硝烟弥漫的岁月,他们是端着五六式冲锋枪捍卫国家荣誉的热血儿郎,肖冰捏着子弹,感概万千,昔日血染疆场的优秀军人是北美最凶悍的黑帮成员,该尊敬他们,还是当他们是敌人。 “肖老大有魄力,不问原因就接了我们的光荣弹,佩服。一年之内,我们大圈兄弟必取你性命,为兄弟报仇。”中年男人无视周围几桌人的诧异眼神,说出“大圈”两个字,无比自豪,“大圈”的威名是他们这帮四十多岁的爷们用ak47和黑星手枪拼出来的,二十年的时间跻身世界十大黑帮之列,堪称奇迹。 这算不算共和**人续写的一个神话呢? 肖冰点头,轻笑,翻来覆去“欣赏”手中的光荣弹,光荣弹共和**人独特的称谓,是他们最后留给自己的一枚子弹,肖冰是八零后,没机会亲身体验南疆战役的残酷,老a大队长郝卫东、总教官何长青经历过,杀人如麻的何长青常用一句话形容战役的惨烈,“炮弹炸起的泥土都是鲜红的,血淋淋的。” 敌后骚扰的对抗战,共和国特种兵没有缴枪投降的孬种,要么牺牲,要么用光荣弹结束自己的生命,共和**人的风采是血染的风采,肖冰执行任务也备有光荣弹,不知该算幸运还是遗憾,始终没机会壮烈“光荣”。 然而,大圈所谓的“光荣弹”在北美地下世界被称为“死亡之弹”,接到这枚子弹的人,无一例外的人间蒸,肖冰混社会的日子短,外国黑帮的各种传闻知之甚少,但是他完全明白这枚子弹意味什么。 千里送鹅毛,礼轻人意重,万里送子弹,是催人的命! 肖冰没上战场的机会,可也是死人堆里爬进爬出的猛人,大大方方请中年男人落座,吩咐老板再拿几罐青岛瓶酒,再多炒两道小菜,白牡丹宁灭烟头,深深望一眼肖冰,大街小巷拍着胸脯吹嘘自己敢同任何人玩命的年轻男人泛滥成灾,真要面对生死的抉择,谁有肖冰这份沉稳? 二十三岁稳着河西黑道第一把交椅,并非踩几次狗屎运,勾搭几个有背景的娘们这么简单。 中年男人表面滴水不漏,心中却凛然,接了大圈“死亡之弹”仍如此从容,北美南美各大黑帮中的亡命徒没这般大气魄,忽然,他察觉身边年轻人的气质似曾相识,一时又想不起来,肖冰启开一罐青岛啤酒递给中年男人,笑道:“听人说大圈的老资历几乎全上过战场,我挺佩服。” 邻桌,中年男人的四个同伴如临大敌,毕竟身在河西,地头蛇的能量不容忽视。肖冰洒脱,中年男人也洒脱,灌了口啤酒,回忆值得骄傲一生的峥嵘岁月,缓缓道:“七八年我十八岁,不想在穷山沟里耗一辈子,村长说征兵,我瞒着父母报了名,自己偷偷去县城检查身体,我们村八个壮小伙报名,最后就我一个通过,接到入伍通知书那天,爹娘死活不让我走,乡亲们磨破嘴皮子,才点头,两位老人家抹着眼泪送我上火车,那是我第一次明白儿行千里父母担忧是什么滋味。” 中年男人提起爹娘,眼窝子湿湿的,猛灌一口酒,继续道:“火车一直向南,闷罐车厢,五十多人挤在一起,接兵的部队干部拿出五六式冲锋枪开始做示范,交我们怎么用,几十个半大小伙当时就傻眼,猜到可能要打仗。新兵集训结束,刚下连队,就被拉上战场班里九个人,最后活着的只剩三个。” 男人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共患难的兄弟情刻骨铭心,今生难忘,定居加拿大近二十年,每隔三年得回来一次,给长眠地下的老战友扫墓,烧纸钱,洒几杯烈酒,自己心里多少好受一点。 肖冰褪下军装整三年,最敬佩的人还是这群老兵,而且是近乎偏执的敬佩,何长青屠杀无辜,血染京城的街道,仍是他尊敬的人之一,眼前人是恶名昭著的黑帮份子,他一点不觉得对方面目可憎,他起身,举起易拉罐,以军人特有的豪迈口吻道:“敬你们这群老兵,你们才是爷们。” 生死之敌,共聚一桌,如多年未见的老友,把酒言欢,白牡丹静心听着,男人常说自己够爷们,什么是爷们爷们的分量多么沉重有几个男人懂?白牡丹纤纤指尖捏着易拉罐,重新审视未来的顶头上司。 中年男人将空易拉罐揉成铝球,扔进路边垃圾桶,肖冰又给他递一罐啤酒,他笑着接住,问:“小子,看你做派,当过兵吧?” “当过部队里混了将近六年。”肖冰微笑道。 “六年比我在部队的日子长多了,按以前的编制,你是自愿兵的级别,我得喊你一声班长。”中年男人调侃肖冰。 肖冰则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晃动啤酒罐,微笑道:“我二十岁那年肩膀上就有星了,一道杠,三颗星,上尉。” “哦”中年男人愣神,不算那些有关系有背景的**,共和国七大军区里二十岁的上尉军官是比凤毛麟角还稀罕的玩意,他诧异道:“你是有关系?还是凭军功?杀过人没?” 肖冰听了对方三个没头没尾的问题,笑道:“你当兵是为走出穷山沟,我的情况和你差不多,穷的没办法才决定当兵,无依无靠,没啥门路,当年那三颗银星全是血汗换回来的,没半点水分,也杀过人。” “好小子,厉害,说说哪个部队的吧。” “战飞扬在哪里呆过,我就在哪里呆过。” 肖冰含糊其辞,中年男人肃然起敬,凝视他许久,伸出粗糙手掌拍着他肩膀道:“小子,老哥佩服你,喝完这口酒,咱们是对头,以后要对老哥下手,别留情,如果这梁子能解开,老哥一定把你当兄弟看待。” “行,咱们干!” 两个纯爷们大口灌酒,豪放不羁,酒没了,易拉罐重重砸在地面,中年男人道声“保重”,带人离去,肖冰望着渐渐融入人流的魁梧背影,呢喃:“老哥,你也保重,我想多个兄弟,不想多一个死敌。” 肖冰不知道,不远万里回国的中年男人是大圈六大堂主之一,加拿大温哥华各大华人黑帮的领头羊。 白牡丹与天上人间决裂,挂职鼎盛集团总经理,大大减轻了肖冰的负担,行家里手的掌舵能力绝非门外汉能比,走了欧阳思青,挖来了白牡丹,鼎盛内部的老爷们佩服冰哥几近五体投地的程度,河西最有名气的两个女人都跟肖冰扯上关系,男人想不佩服都不行,不过,肖冰有自知之明。 吴家兄弟人间蒸,最具性价比的楼盘“如意城”坑了无数老百姓,业主们闹腾一个多月,影响恶劣,有个业主转辗几层关系,抬出了北京城一位享受正部级待遇的老头子,市政府终于拿出方案。 “如意城”圈下的三百亩土地由商业租用地变为住宅开用地,由华天集团接手,继续开,“如意城”这块香饽饽落进华天手里,几人欢喜几人忧,角力败北的倒霉蛋只能怪自己实力不够强悍,唯有忍气吞声,宁和商业圈子里的人都清楚,华天的幕后大老板是背景通天的冰哥,拿什么争!拿什么斗! 河西饭店宽敞明亮的雅间里,肖冰居中而坐,圆桌边还有十几个惴惴不安的成功人士,是宁和本土的建筑商和材料供应商,半年时间,华天摊子铺的很大,旗下新公司筹建,南城区开,占用大量资金,欧阳思青又带走肖冰几个亿现金,肖冰手头紧,环视愁眉苦脸的老爷们,咳嗽一声,道:“如意城的开先由大家垫资,只需两个月的时间,华天资金到位,我不会少大家一份一毛。” 众人无语,心里为难,又不敢说,继续愁眉苦脸的眼观鼻、鼻观口、口问心,黑社会老大借钱,谁高兴谁是傻x,几百万上千万垫出去了,人家冰哥大手一挥,说不还了,哥几个谁敢翻脸讨债?这年月,欠债的人是大爷啊! 沉默,沉闷,肖冰苦笑,虽是黑社会大哥,总不能用刀子逼着人家垫资,他是讲道理的人,一穷二白时憎恨别人仗势欺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信守这句话,就如他从不会歧视穷人,不会用趾高气扬的眼神去刺伤穷孩子的自尊心。 猛子立于肖冰背后,肺快气炸了,不给冰哥面子,简直是找死,可冰哥正襟危坐,他就得继续压着火气,肖冰眉头紧皱,把玩打火机,这时,雅间的门开了,一个西装笔挺的身影走进,大声道:“都是男人怎么婆婆妈妈的,你们先垫资,我宋月平给你们立个字据,两个月后华天资金没到位,浦诚顶缸。” “宋总” 宁和本土的建筑商、材料供应商纷纷起身相迎,宋月平的浦诚集团是北方最大的地产开公司,公司市值几百亿,这些精明的家伙都想抱宋老板的大腿,乘顺风船赚钱。肖冰笑着起身,贵人现身,一切困难迎刃而解。 没等肖冰说话,宋月平又道:“冰子是我老弟,八月底开工的银鹰国际大厦有我老弟一份,你们现在不给我老弟面子,会错过赚大钱的机会。” 三十五亿的大项目居然有华天一份,在场人尽皆愕然。 第二百四十一章 蛰伏(上) 宋月平赶到恰如一场“及时雨”,解了肖冰燃眉之急,撑起“如意城”这项目,零零碎碎得几个亿,预售刚开始,回笼部分资金最少需要三个月,华天铺的摊子大,也套上了“紧箍咒”,道上那些见不得光的产业,积累的现金被欧阳思青带走,建筑商、材料供应商先垫资那是最好不过。 十几位宁和商业圈里有头有脸的商人前几分钟恨不得肋生双翅,逃之夭夭,浦诚的宋总落座,个个涎着脸不想离去,委婉的、含蓄的、热情的搭话攀关系,不趁机拍拍马屁,努力抱牢宋总的大腿,有失商人的奸诈本色,宋月平敷衍几句,拉着肖冰走出雅间,道:“冰子,有难事儿了直接和老哥说,里边都是些无利不起早的家伙,把钱看的比命重,你让他们无条件垫资,还不如直接捅他们几刀来得痛快。你呀资本运作的手段火候差点,以你在河西的根基,打通银行的路子,贷几个亿根本没问题。” 共和国房地产漏洞百出,用银行的钱赚钱,是地产开商最热衷的资本运作手段,路子广的牛人扔出一两千万,能吃下五六个亿的大项目,肖冰要涉足未来十年最火爆的淘金领域,自然清楚这些门门道道。 “只需两个月,钱就到位了,不想走银行的路子,麻烦,又得欠人情。”肖冰微微一笑,递给宋月平一支黄鹤楼1916,自己点燃一支,托关系,找门路,要应酬,要虚与委蛇,他烦这些,笑道:“老哥,你怎么突然来河西了,莫非专程来给我撑腰。” “我又没未卜先知的本事,纯属巧合,河西省建委的头头脑脑请我出席研讨会,顺便看看你。”送月平笑呵呵道,北方最大地产开集团的掌舵人和颜悦色的跟河西黑道一哥勾肩搭背,雅间里探头探脑的精明家伙们各自动着小心思。 “黑白道传言冰哥手眼通天,真是一点不假。”一人有感而,其余人纷纷符合,放大嗓门说好听的话,生怕外边两个牛人听不清,楼道里响起急促脚步声,雅间里的人以为又来了为冰哥撑场面的大人物,起身张望。 五名警服笔挺的警察向肖冰逼近,带头的中年警察神色肃然,一脸正气,派头很足,是个能镇住场面的人物,人不可貌相,未必适用所有人,楼道里主动避让的人光凭中年警察的外貌,大致判断他应该属于那类强势且极具攻击性的男人。 肖冰对军衔警衔熟悉的很,这男人的肩章一个麦穗两颗银星,二级警监,最次是公安系统里的副厅级干部,河西公安系统几位大领导,肖冰全熟悉,这个生面孔是什么来头?他皱眉,敏感的警觉性告诉他,警察的目标是他。 正如肖冰所料,中年警察径直走到他面前,面无表情道:“肖先生,我是公安部刑事侦查局的王充,有重要案件需要您协助调查,请跟我们走吧。” 不少人驻足,警察抓人不是稀罕事,但是一位二级警监亲自带队抓人太新鲜,有看头,肖冰是河西大饭店的常客,也有几人认出警察针对的人是鼎鼎大名的冰哥,顿时心脏紧缩,怔在当地,公安部下来的警察对冰哥下手,绝对是震动宁和黑白道的惊天大事件。 “冰子怎么回事?”宋月平诧异,不是河西的警察,是公安部的人,事情够复杂。 肖冰朝宋月平无所谓地耸耸肩膀,扭头对中年警察道:“好,我跟你们走。” “冰哥”猛子双拳紧握,堵在雅间门口,宛如天降的杀神,杀机盎然。 “告诉兄弟们,安分点,别胡搞。”肖冰叮嘱猛子,公安部调查他,一帮大老粗再不识时务的胡搞,无疑是雪上加霜,他弹掉烟头,笑着伸出双手,等警察上铐子。 “不用了,谢谢肖先生配合,我们会秉公执法。” 中年警察点头,后边四个警察已将肖冰“护”在中间,一行人转身离去,来得快,走得也快,公安部的人调查冰哥,十几个宁和商人又蔫儿了,眼巴巴望向宋月平,宋月平冷着脸,瞥了眼这些重利轻义的家伙。 “慌什么,就算我老弟进去了,还有我宋月平呢。” 被警察带走的肖冰仿佛从人间蒸,杳无音信,黑白两道没生大动荡,日日巴望肖冰永不翻身的狠人伺机而动,只要公安系统一有风吹草动,他们会顺势而为,是落井下石,还是偃旗息鼓,要等最后一刻决定。 肖冰安然无恙,他们就继续批着伪善面具,俯称臣,肖冰要是载了,他们当仁不让的落井下石抢地盘、抢场子、抢生意。 公安厅招待所距离公安厅家属大院很近,是一栋四层高的乳白色楼房,不对外营业,四楼几个窗口安装了坚固的防盗网,显得突兀而诡异,渲染出阴深深的氛围,这里是河西省干部望而生畏的地方,九十年代开始,落马的高官多数在公安厅招待所这几个房间接受隔离调查,一旦被关进这几个房间,预示政治生命彻底结束。 厚厚的暗红色窗帘遮挡明媚阳光,屋子里光线昏暗,房间布局同酒店的商务套房差不多,会客厅,一个背部肌肉精壮的男人正做单手俯卧撑,姿势标准的无可挑剔,一起一落的频率似乎永远不会变化,稳定的令人心惊。 “一百零百零二百零三” 男人每喊一声,便是一个标准的单手俯卧撑,一口气做一百多单手俯卧撑,普通人咋舌的数字,野战部队里的老兵绝没这能耐,背影雄健的男人数到两百才站起,拿起茶几上的白毛巾擦汗。 根根直立的寸长短,一张英挺冷酷又蕴含沧桑味道的坚毅面庞,正是失踪一个多月的肖冰,那天从河西大饭店出来,被送进这里接受隔离调查,中年警察只是象征性的问了几个简单问题,再没搭理过他,一日三餐,由荷枪实弹的武警直接送到房间,与其说是调查,还不如说是软禁。 换了别人,被莫名其妙的限制人生自由,会恐慌,会愤怒,甚至是崩溃,一个月零九天,肖冰镇静如常,秦城监狱那两年,教会他如何排遣寂寞,在狭小空间内孤零零的熬时间。 三个小时的高强度锻炼,肖冰一身臭汗,抹净脸上汗珠,准备冲凉水澡,门锁响动,有人来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蛰伏(中) 因为窗帘拉的严实,八十平米左右的套间昏暗,冷清,若是没有送饭的武警战士,没有大马力载重卡车偶尔路过带起的轰鸣声,近乎与世隔绝,常人无法忍受这种冷清和死寂,肖冰习以为常,适应环境,努力活着,哪怕深陷绝境不放弃希望,就算子弹迎着眉心激射,要坚信自己能活。 老a教会肖冰太多东西,秦城监狱那两年将他的坚韧意志磨练到极限,或许只有心脏停止跳动那天,这经历无数挫折和艰辛的男人才会放弃希望,还算豪华的套间困他四十天,不值一提,即使十年八年,他深信自己仍像现在这么沉稳,自信,他不缺,也没盲目的自信,一切源于实力。 脱下衣裤准备冲凉的肖冰听到门锁响动,杵在门口,不急不慢套裤子,他不担心门开后,蹦出一个绝世尤物致使春光外泄,四十天进出这个房间的人,都是清一色的雄性牲口,门开了,肖冰漫不经心抬头,呆住。 门外,站着三人,两名荷枪实弹的武警和一个戴粉红鸭舌帽的女孩,是杨采薇,英姿飒爽的武警陪衬名动太子党的天之骄女,视觉冲击力不啻于美女同野兽的搭配,尤其是此时的肖冰,完全目瞪口呆,这厮双手仍提着裤子,黑丝紧身内裤包裹的雄壮之物卡在裤口拉链间,蠢蠢欲动。 杨采薇不是那种见男人露肌肉会脸红的纯洁小女生,北大的游泳课,她偶尔现身,穿起不算暴露的泳装,恰到好处展现自己符合黄金比例的完美身姿,搞得男生们像吃了春药急需寻求配偶慰藉的牲口,拼了命显摆游泳技巧或秀肌肉。 别一竿子打死,把大学生全想成手无缚鸡之力的白脸小生,健美比赛,北大为数不少的男生雄健的身体惹得用书本压抑**十几年的恐龙美眉亢奋吼叫,这类肌肉达、头脑也达的男生,杨采薇在北大游泳馆见多了,人习惯掩饰缺点,腿粗的女生很少短裙,裹着黑丝袜,恶心男同志,同样,北大游泳馆里,瘦巴巴的男生很少褪去衣衫,挺着两片排骨晃来晃去,在这女人以露肉为美吸引异性的时代,男人也在用裸露的**勾引异性,怎么说杨采薇见过“世面”。 向来让肖冰局促的杨采薇面对完美的异性身躯,一惊一乍后尴尬转身,一抹嫣红浮上脸颊,布满伤痕的雄健身躯瞬间刻入脑海,挥之不去,还有那那卡在拉链间的坚挺玩意,不能想,不能想,杨采薇听着越来越剧烈的心跳声,默默叨念。 她大智近妖,聪明绝顶,博学多才,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杨家老太爷有难事总得问小孙女,可终究是女人,不是禁锢**、没有**的女神,她脸红了,被黑框眼镜遮掩一半风华姿容的白皙面庞娇艳欲滴,浓郁的古典深沉气质糅合一丝妩媚,若真要找个词形容此时的杨采薇,那便是沉鱼落雁! 若说欧阳思青是那个魅惑纣王失江山的狐狸精,那杨采薇便是贬落凡间的仙女,两名年轻的武警战士微微挪步,尽量不看杨采薇,很别扭,很不自在,展露腼腆男人面对美女时的羞赧窘迫。 最尴尬的莫过于肖冰,手忙脚乱穿好裤子,套上t恤,世事弄人,越想不到的事,出现的几率越大,他整理好衣服,脸红脖子粗的等在门口,“刚想洗澡,你来了,这实在不好意思,别见怪。” “没什么”杨采薇转身,清清淡淡一笑,脸颊仍残留一丝明艳嫣红,表情滴水不漏,但是,她的眼神出卖了她的心,以前与肖冰对视,她占据咄咄逼人的主动权,此刻竟有些躲闪,有些被动,不愿与肖冰的目光对碰,似乎怕擦出火花。 “进来坐吧。” 气氛尴尬,肖冰不知说什么,一手揉着鼻头,做出请的姿势,杨采薇轻推镜框,这动作是她心烦意乱的征兆,剜了肖冰一眼,道:“坐什么坐,你憋在这里四十天,还想继续憋着?你真想那算我白来。” “不想,不想。(更快” 肖冰笑了,再细细端详高不可攀的杨家女人,平日里处处展露城府深沉的丫头似乎多了几分女人味儿,怪异,真怪异,即将脱离牢笼的愉悦感冲淡了他心中诧异,离开当然好,其实秦城监狱的高墙铁网难困住他,更别说这间屋子。 没有做出格举动,是因为他清楚对抗国家暴力机关的严重性,踩几次狗屎运,有几个愿意为他擦**的朋友,有点小钱小势,不至于使他的自信心盲目膨胀,自以为是,根正苗红的大院子弟太把自己当回事多半倒霉挨枪子,何况是白手起家的他。 一名武警战士递给他一个塑料袋,里边是车钥匙、手机、钱包、半盒黄鹤楼1916,零零碎碎的随身物品,一样不落。四十天没抽烟,对于正儿八经的烟民,无异于钉竹签坐老虎凳的酷刑,是极大的煎熬。 肖冰微笑,顺手接住,仅看了烟盒一眼,克制力强大的令人指,初二开始躲进学校厕所抽小混混孝敬的廉价烟,他绝非只图捏着烟在美眉面前装酷的伪烟民,有烟瘾,但烟瘾撼不动他的意志力,老a磨练军人意志力的方法之残酷,堪称世界之最,即使陷入催眠状态,已与他灵魂融为一体的信念照样牢不可破。 他随杨采薇下楼,想想四十天的遭遇,心中一痛,名动河西又怎样,面对真正的纨绔,自己依旧脆弱不堪,侧脸看着杨采薇,略带愧疚道:“又麻烦你帮我,不好意思,我啊真是没用。” “不是我帮你,是别人主动让步。”杨采薇摇头,关肖冰四十天,是乔家大少示威的方式,他动动嘴皮子,肖冰辛苦打拼的基业顷刻间烟消云散,他是在警告有恩于杨家的男人,别动非分之想,杨采薇厌恶乔志军宣示主权的方式,扭头看肖冰,现这男人仍坚守原则,与她保持不让旁人误解的距离,玩味一笑,问:“真没想过癞蛤蟆吃天鹅肉?” 正想是谁主动让步,放自己一马的肖冰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苦笑道:“我很实际,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太浪费感情,有这点精力,想想怎么多赚钱、多积累原始资本,才是正事。” 家境决定心性,做为少林弃徒的肖老爷子,没正式工作,晚年靠捡破烂撑起一个家,供肖冰读书,九年义务教育对穷苦人家的孩子来说,无疑是奢侈的享受,生长在这种环境,不容许肖冰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仅有的几次意淫,是被初恋女人的柔情触动。 杨采薇沉吟片刻,又问:“肖冰,你可知道有一则公主与车夫的故事写入青史,成就了一位帝王的霸业?” 公主与车夫的故事?肖冰挠头,绞尽脑汁的想,进入秦城监狱才开始奋读书,肚子里的东西有限,出了公安厅招待所,他仍茫茫然,没有头绪,杨采薇淡然一笑:“是卫青和平阳公主。” 肖冰恍然大悟,草草翻过《全球通史》,这点内容有印象,一个女人成就一个男人,而这男人又成就了一代雄主,剑锋所向,庞大的匈奴帝国分崩离析,残余势力西迁迫使东哥特人背井离乡,占了西哥特人地盘,西哥特人无奈又去抢东罗马的地盘,结果导致称霸地中海十二个世纪的罗马帝国彻底覆灭,罪魁祸正是平阳公主的马夫、情人、丈夫,那位身兼数职的一代名将卫青,问题是关自己什么事儿? 杨采薇无视肖冰的异样眼神,不动声色道:“我放假了,想出去走走,做我的马夫怎么样?” 马夫公主肖冰方寸大乱! 赵氏集团总部会议室内,气氛沉闷。 椭圆形会议桌边,十二名衣冠楚楚的董事会成员姿态各异,神色各异,默默注视居中而坐的女孩,河西最大民营商业帝国的未来接班人,赵翀。西华集团出资十一亿收购赵氏集团西山矿业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收购能否成功,决定权握在赵翀手中,她面前放着一支笔,一份收购协议。 赵翀稍显疲惫,面色苍白,她环视陪父亲打天下的叔叔伯伯们,苦苦一笑,又看向冷眼旁观的姑姑赵兰,影视剧里豪门内斗的情景活生生出现眼前,而她则是被逼宫的柔弱主角,昔日对她宠爱有加的姑姑冷言冷语,令人心痛,她想哭,想执笔签字,赵氏集团随他们折腾,想怎么就怎么,可是想到父亲临终留下的字条,歪歪扭扭的字迹提醒她要守好赵氏产业,她面对咄咄逼人的长辈们,倔强摇头,“爸爸遗嘱写的分明,要守好赵氏,签了这份协议,我对不起爸爸,所以我不会签。” “小妹,人家西华有实力有背景,咱们西山矿业去年出事,到现在事情还没平息,多少人盯着,卖了算了,也省心,犹豫什么啊,你惦念舅舅,不忍心签字,干脆我帮你签。”赵兰的儿子赵东翻起眼皮,吊儿郎当道。 赵坤死后,赵兰把部分股权转到儿子名下,这小子才有资格列席董事会,儿时就嫉妒表妹赵翀有个好父亲,每次家族聚会,高傲的像个公主,一大家人要看表姐的脸色,眼红这么多年,终于等到出头之日,挂着总裁助理的幌子,以赵家太子的姿态横行赵氏集团。 在公司吆五喝六几个月,这小子尝到做人上人的美妙滋味,溜须拍马的高管、暗送秋波的女职员刺激他的野心膨胀,他誓,资产几十亿的赵氏集团终有一天完完全全属于他,表妹赵翀滚一边去吧! “小翀,你哥说的对,煤矿出事,集团上下胆战心惊,眼下多少人盯着西山矿业,若是有人挑事,再揪住咱们的小辫子不放,使绊子,煤矿就是个累赘,会拖垮整个公司,你要知道,赵氏集团不是你一个人的,别任性,签字吧。”风韵犹存的赵兰伸出兰花指,轻轻抚摸顶级大师手动打磨的钻戒,赵翀再次摇头拒绝,卸下伪善面具姑姑,已非那个疼她爱她的姑姑,这是最让她心痛的,金钱、权势真的比亲情重要吗?她双眼满含泪水,凝望赵兰,赵兰嘴角勾起一抹轻慢笑意,继续欣赏价值几十万的钻戒。 “赵小姐,签字吧,我们这些长辈都等着呢。”赵氏集团分量最重的与元老人物也开口了,董事会各方势力出奇的保持一致,本就是阴谋啊! “不能不能我不能这么做”赵翀痛苦呢喃,无助而又心痛。 “你不签,我替你签。”赵东张狂一笑,起身绕过会议桌,所有人竟视若无睹,喝茶的喝茶,看风景的看风景。 蓬! 会议室的门被撞开,两名保安狼狈不堪的滚进会议室,一个冷漠声音响自门外,“坤爷说过,赵氏集团是赵小姐的,任何人别想拿走一分一毫!” 第二百四十三章 蛰伏(下) 会议室里,众人都是一愣,一惊,望向门口,倒霉的保安捂着肚子,扶着墙壁,哼哼呀呀站起,两人嘴角溢血,显然受了内伤,赵氏集团董事会老狐狸们正揣测外边来了多少人,一个魁梧雄健的身影现身,昂头挺胸迎着十几人的眼光,缓缓漫步绕过椭圆形会议桌,立于赵翀身旁。 他像脱离狼群的狼王,藐视心怀叵测的老狐狸们,轻狂跋扈,无助的赵翀偷偷瞥眼来人,嘴角竟泛起一丝欣慰笑意,这男人出现,她心里踏实多了,姑姑赵兰纠结董事会的老狐狸咄咄逼人,缺乏斗争经验的她难以招架,差点一败涂地。 这么多年来,躲进校园抵触残酷现实的赵翀在父亲走后,终于一点点尝到生活中的心酸艰难,爱母亲,也理解父亲,董事会逼宫,使她彻底看清楚这社会的真实面目,人不能活在理想中,不能活在过去的阴影中。 “翀儿,你要理解爸,爸这一生不能退,退一寸,别人会进一尺,退一尺,可能就没命了,以后你肯定会明白。”赵翀想着父亲常对自己说的一句话,再环视昔日戴着伪善面具对她关爱有加的叔叔伯伯们,脸色渐渐变冷。 “你是谁啊?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赵东趾高气扬瞪着不之客,又摆出赵氏集团太子爷的高傲姿态,花天酒地时几位狐朋狗友吹捧这小子几句,这小子真把自己当根葱了,有几位深知冰哥手段狠辣的老狐狸不动声色的幸灾乐祸,赵兰这不成器的儿子向来目中无人,该受点挫折了。 肖冰冷笑道:“你又是谁?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儿?” 赵东闻言仰面笑,怎么说他赵东陪老娘参加过几次河西商业圈子的名流聚会,商界有头有脸的精英人士多半识得赵家的赵公子,这孤陋寡闻的家伙居然不认识赵氏集团太子爷,像看傻逼一样看着肖冰,张狂道:“我姓赵赵氏集团就是我们家的。” “大言不惭,简直是放屁”肖冰冷笑,拿起那份收购协议,环视众人,一点一点撕碎,揉搓成纸团,转身,狠狠砸在赵东脸上,不屑道:“你这个赵与赵氏集团的赵差远了,滚一边去,最好滚出会议室,这里没你坐的地方。” “你”赵东气结,父母都姓赵,他当然姓赵,不过如肖冰说所,他姓赵与赵氏集团没太直接的血缘关系,赵坤仅是他舅舅,按照遗产继承法,他母亲赵兰只是第二顺序继承人,赵翀活着,她母亲干瞪眼,休想撬动几十亿的赵氏集团,而他的非分之想无异于癞蛤蟆吃天鹅肉的痴心妄想。 赵东咬牙切齿,凶相毕露,精于算计的赵兰猜到讥讽儿子的年轻人是谁,出声喝止,怕儿子吃亏,赵东愤然转身,要坐回自己的位置,身后又传来冷冰冰的话音,“你滚出会议室,我刚才说了这里没有你的位置。” “哪来的野种,我干死你。” 赵东张牙舞爪转身,赵兰大惊失色,忙起身抱住儿子,小声说了几句,不知天高地厚的赵东立时收敛嚣张气焰,眼神复杂的凝视不把他当回事儿的青年,又恨又怕,冰哥黑白道的传奇人物,他那些狐朋狗友最崇拜的偶像。 传说归传说,酒肉朋友胡侃扯淡全当是听单田芳老爷子的评书,笑一笑,抛之脑后,无法体会传说中的人物有多牛逼,一旦传说中的牛人真出现面前,没资本没底气的凡夫俗子想风轻云淡地笑一笑,从容承受莫名的压迫感,难! 赵东低头,忍气吞声走出会议室,有个身家不菲的老妈,交际圈子里都是些光啃老就能潇洒一辈子的家伙,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河西顶级纨绔圈子里的小道消息,他们也能沾点边,去年,老万家的独苗被踩,住院三个月,谁是罪魁祸,赵东心知肚明,默默叨念震动河西黑白道的名字,感到一阵阵无力。 然而,畏惧并未冲淡他心中恨意,仍一厢情愿的认为老天把资产几十亿的赵氏集团赠予赵翀是对他最大的不公平,够贪婪,够无耻,人家继承亲生父亲打拼的庞大产业,一个外人凭什么觉得不公平? 赵翀从表哥临出门瞬间回望的怨毒眼神彻底认识到赵家亲情的廉价,薄情寡义莫过帝王家,豪门恩怨、薄情寡义又胜似帝王家,她凄苦一笑,继续静下心品味咖啡的苦味,在金钱面前,亲情变质,自己还能相信谁? 心烦意乱的赵翀轻轻晃动咖啡杯,不由自主瞥向肖冰。 赵氏最有威望的元老梁宏斌欠身,沉声问:“年轻人,你插手赵氏内部事务,是不是违背坤爷遗嘱了?” “坤爷遗命,嘱咐我为赵小姐保驾护航,谁动赵小姐的产业,谁去死!”肖冰冷傲道,同时从随身携带的布袋里掏出一样东西,重重拍击桌面,啪!一声脆响,众人一惊,望向桌面上的东西,面无人色,心头涌起丝丝寒意。 一支银光闪闪的沙漠之鹰! 十二名懂事会成员都觉得黑洞洞的枪口指向自己,如坐针毡地挪真身子,为谋取私利结成的攻守同盟,面对黑洞洞的枪口脆弱的不堪一击,顿时分崩离析,再没人强出头、乱说话,肖冰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赵氏集团与我无关,但是谁逼赵小姐做不想做的事儿不想说的话,我铁定用这支枪废了他,觉得我肖冰是大言不惭,诸位尽管试一试。”肖冰冷漠眼光扫过十二位董事会成员,几个道行高深的老狐狸勉强能坐稳,装的像没事人,道行浅的人被恶名昭著的黑道凶神吓出白毛汗。 肖冰杀气腾腾,震住一屋子心怀叵测的老狐狸,收好钢铁线条粗犷恫吓力十足的沙漠之鹰,点燃一支烟,再不啰嗦,潇洒无比的离开会议室,赵兰凝望渐行渐远的雄健背影,蹙眉,这人阻挡了赵家崛起的最快途经。 她心中的赵家并非赵翀所代表的赵家。 肖冰走出赵氏集团总部大楼,收到赵翀的短信,一句话,“谢谢,你是我唯一的依靠,希望你能陪我走到最后。” 肖冰是个不善于自作多情的男人,可这条非常容易使雄性牲口误解且想入非非的短信也搞得他抓耳挠腮,看完后赶紧删除短信,一副做贼心虚的谨慎模样,若是欧阳思青见他这样,定会笑他是个不解风情的雏儿。 第二百四十四章 马夫,公主,驴友(上) 杨采薇要求肖冰当她的马夫并非一句戏言,河大放假,杨家女人要自助旅游,这是多年的习惯,跑遍大半个中国,去拥抱大自然,去了解不同地域的人情风俗,长久窝在喧嚣都市中混日子,偶尔放纵很享受,也能陶冶情操。 七月底,河西气温接近往年最高,早晨七八点是最清爽的时候,一辆北京产的大切诺基停在河大研究生公寓前,低调,中庸,平凡的外衣遮掩内在的精华,“车夫”肖冰绕着越野车转两圈,以他的眼光,自然看得出车子被改装了,轮胎是越野性能最好的米其林子午线轮胎,而且是特制的那种,不比伊拉阿富战场美军悍马车的军用轮胎差。 被勾起好奇心的肖冰打开车前盖,动机也动过“大手术”,明显出自高人之手,车头下方加装了绞索,强化纤维绞索,八缸大马力动机,完美互补,泥泞山路的六十度陡坡难挡它前行,保险杠、车窗玻璃、底盘几乎都动了手脚,改车的钱最次卖一辆高配置的牧马人,肖冰点头一笑,杨采薇搞这么一辆扮猪吃老虎的越野车合乎那丫头的性子。 车如人,低调中庸,偶尔的华丽爆令人赏心悦目,也措手不及,北京城纨绔圈子里金贵男女莫非都喜欢玩扮猪吃老虎的把戏,肖冰压下车前盖,眼中闪过一抹玩味,答案很明确,善于扮猪吃老虎的大多深谙中庸之道,更多的纨绔有飞扬跋扈的机会,绝不会低眉善目,有资本挥霍,非要藏着掖着,自己作践自己。 里里外外,肖冰看个够,就如香格里拉总统套房被破处那次,以老汉推车的姿势贪婪欣赏欧阳思青的妙曼身躯那么饶有兴致,不放过任何细微处,车载gps定位仪,大功率电台,都囊括在或明或暗的角落里。 车顶行李架,捆着两个大包裹,想来是探路者帐篷、睡袋、炊具等必备品,自助旅游确实很有情调,肖冰有些向往,其实也多少明白杨采薇非要她充当“马夫”的深意,蛰伏一段时间,隐隐锋芒,让自己置身旁观者的角度精心想想家下来要走的棋局,或许能更好掌控自己的未来。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苏东坡的诗句精准阐述了当局者之所以迷的根本,善于博弈者,不仅是优秀的棋手,也是出色的旁观者,杨采薇的一个决定,肖冰悟到很多,甚至自我感觉良好的认为智商值提高很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一个大脑没问题、后天育不欠缺的人和大智近妖的朋友厮混久了,总能耳濡目染几分心机城府。 肖冰刚点燃一支烟,杨采薇拎着大旅行包走出公寓,一身迷彩装英姿飒爽,冲淡大家闺秀古典韵味,平添不让须眉的英气,迷彩半袖、迷彩裤虽然宽松肥大,但是有经验的牲口们由那若隐若现的妙曼轮廓大致意淫出杨采薇褪去衣衫后的身子惊心动魄到哪一个级数,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勾引最让人欲罢不能! 路过公寓楼的男生纷纷回头,欣赏这道绚丽的风景线,可恨的是,那副黑框眼镜太碍眼,不曾为谁绽放勾人妩媚的精致面庞显得朦胧不清,肖冰抽口烟,习惯性揉着鼻头笑了,二三十岁的正常男人几乎全是荷尔蒙过剩的牲口,这厮同样是,寻思背景莫测的杨采薇摘掉大煞风景的眼镜会是怎样的赏心悦目。 “你笑的很猥琐动邪念了” 杨采薇不温不火直言不讳,肖冰尴尬咳嗽,假装被烟呛着嗓子,许久才道:“咱们这次走多远,多长时间?” 杨采薇把装满随身物品的旅行包扔在后座,转身道:“向西,出了河西入甘肃,青海,西藏,逛逛西北几省,至于要多长时间,说不准了,或许一个月,或许两个月。你的事儿都安顿好了吧?可别关键时刻掉链子。” 版,更新,更快,尽在,支持文学,支持!“放心吧,安顿好了,你是救苦救难的大菩萨,我就是死,也不能掉链子。”肖冰笑道,鼎盛有白牡丹,道上各个场子牢牢抓在亲信手中,至于华天,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刘大、陈刚、尚华都是精明的老爷们,凑一块是难啃的铁三角组合,而且有方啸吟坐镇宁和,风吹草动瞒不过他,只要不是乔志军秦朝歌这类大纨绔难,黑白道产业稳如泰山。 杨采薇等肖冰抽完烟,上车,她强势但不霸道,讨厌二手烟的味道,却不想让肖冰因为她而改变生活习惯,习惯用自己的生活方式去禁锢男人的女人,不会有幸福可言,肖冰坐到驾驶位,启动外表平庸的大切诺基,调转车头,扬尘飞驰。 “先去香格里拉酒店,几个驴友在那等咱们。”杨采薇吩咐一声,低头展开地图,这份地图非寻常的中国地图,道路、桥梁、隧道、山川湖泊的位置精确度等同于军用地图,肖冰没在意地图,暗松一口气。 孤男寡女同车远行,擦火花出轨的几率是很大,但要分人,肖冰陪杨采薇玩孤男寡女的把戏,绝对是莫大的煎熬,他从未想震着虎躯在人山人海的追求者中杀出一条血路,抱得美人归。 这次远行,杨采薇约了网上几位驴友,组成小的自助旅行团,她承认自己孤高自傲,但不会刻意的遗世独立,做出世高人,与形形色色的人相处打交道,是了解这个社会的另一种途径,也是很重要的途径。 说是几位,其实人数真不算少,肖冰驾车绕过香格里拉酒店前的音乐喷泉,看到停车场边停着几辆显眼的车子,一辆线条粗犷的悍马h2,挂着浙江牌照,一辆大6少见的牧马人吉普车和两辆6地巡洋舰,其中银灰色的6地巡洋舰挂着北京军区的军牌,四辆硬派越野车排一溜,气势非凡,说明这些人有逍遥自在的资本。 三女六男聚一起聊天,女的妖艳,男的潇洒,肖冰将车停在九人面前,靠着悍马车的消瘦青年撇撇嘴,似乎二十来万的大切诺基难入他法眼,另几个较为沉稳的男人不动声色望向车内,杨采薇下车,所有人都露出笑脸,消瘦青年鄙夷杨采薇的车,却不鄙夷杨采薇,不理会身边妖艳女郎的连连白眼,杨采薇与众人蜻蜓点水似的握握手,互相自我介绍,算是认识了,肖冰却被众人忽略,因为这厮穿上迷彩作训服怎么看怎么像职业保镖,而非杨采薇的伴侣,肖冰乐的清闲,做一个旁观者看别人虚与委蛇。 六男三女是两伙人,消瘦青年叫萧海龙浙江杭州人,同操着京腔的一女四男是一伙,他没介绍骨子里透着狐媚气质的妖艳女人,显然他心目中她是无关紧要的陪衬,就如嫖客很少关心小姐的真名。 肖冰亲眼见过京城几个大纨绔,看得出萧海龙这伙人除了自称向导实则是保镖的木讷汉子,其余人的一举一动透出公子哥的倨傲,不过都还算稳重,起码没人道出家底背景,耀武扬威。 还有一对儿穿牛仔情侣装的大龄男女,言谈举止得体,气质像大公司白领,文文弱弱,可肖冰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尤其是女孩裸露的臂膀,肌肉隆起程度绝非寻常矫揉造作的女孩能媲美,高强度的力量训练不低于五年,肖冰是这方面的行家,自认揣测不太离谱。同时,穿着牛仔情侣装的男女也在打量肖冰。 一伙人没急着启程,肖冰是宁和本地人,由他做向导游览了宁和几处人文景点,萧海龙的马子每到一处留影无数,穿着丝袜短裙的风骚美女摆出各种火辣poss,来来往往的老爷们盯着丝袜美腿的最深处,恨不得一头扎进去,这狐狸精则是洋洋得意,暗送秋波,几个意志力差的老爷们当即晕菜,神魂颠倒,就差涎着脸凑近问包夜多少钱。 “明俊,你说那妞儿怎么样?” 从头到脚都是阿玛尼的萧海龙凝望大昭寺门前欣赏石狮的杨采薇,意味深长地笑了,眸子里隐含男人**裸的征服**,他旁边,操着京腔的沉稳青年轻轻摇头,眯眼道:“海龙,说实话,那女人我看不透,道行深着呢,想搞她估计费时费力,怕最后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刚才铁龙跟我说那妞的司机也是高人,至于高的什么地步,铁龙摸不准。” “玩女人就要玩有难度的异类,既然她的司机是高找机会让铁龙跟他切磋几招,探探底子。”萧海龙邪笑。 被称为明俊的沉稳青年玩味问:“中国美院那妞又玩腻了?” “婊子一个,不值得稀罕,在我之前,上过她的男人一只两只未必数的过来,你要不嫌弃,我让她今晚陪你,包你爽。” “去你的,老子像捡破烂的?” 言罢,两个闷骚男人相视大笑,酣畅淋漓,女人在他们眼中是衣服,破了旧了穿腻了,该扔就扔,没啥可惜。宁和景点少,半天时间能草草逛一遍,中午,五辆车杀到河西大饭店,吃午饭,一顿饭八千多,萧海龙不动声色划卡结账,一掷千金的魅力使他马子眉飞色舞,习惯掏腰包的肖冰只是随在杨采薇身后,尽责尽力扮演“车夫”。 下午两点,五辆车由挂军牌的6地巡洋舰打头,驶离宁和,向西而行,直奔钢城,为领略沿途塞外风景,没走高公路,车队刚上省道,省道边,查牌捞油水的交警见了挂军牌的私家车兴匆匆拦路。 银灰色6地巡洋舰的司机正是引起肖冰注意的铁龙,在后座青年的暗示下,亮出极为特殊的通行证,几个气势汹汹的交警翻着证件迟疑,寻思是真是假,铁龙冷冷一笑,亮出刻又军队编号的九二式手枪,朝吓了一跳的交警们晃动,嚣张道:“要不要看我的军官证持枪证?” 几个交警呆若木鸡,铁龙的大手探出车窗,抽回那张能使车队横行大江南北的通行证,启动车子。 车队最后是牧马人吉普越野车,驾车的男人探头看一眼,缩回身子,对身边的女人道:“北京几个小子有点来头,那一女一男也不简单,这一票具有挑战性啊。” 女人漫不经心翻起眼皮,“怎么怕了?” “小蓉,我很想尝尝怕的滋味,可惜一直没机会,去年在香港,只有咱俩,飞虎队天上地下的围追堵截,荣家老爷子还不是乖乖交出一亿,赎回他孙子,这次西北有那么多兄弟配合咱们,万无一失,浙江的萧家最少出血两个亿。” “两个亿” 女人妩媚娇笑,顺顺利利干完这一票,就该金盆洗手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马夫,公主,驴友(中) 即使北方进入生机勃勃的夏季,比起长江以南,风景逊色很多,一望无际的高原难寻觅江南山水的秀丽气质,但北国风光展露另一种韵味,如果把江南美景比作精致温婉的处子,那么北方的山山水水便是不修边幅的粗犷汉子,苍凉,沧桑,又耐人寻味。 河西省有沙漠,有草原,闲的蛋疼的富家子们不急着向西进甘肃,去青海、西藏或是新疆,浙江的萧海龙、北京的陈明俊以及另外三个养尊处优的男人意见一致,先细致欣赏一番塞外风情。极有主见的杨采薇随大流,鸡毛蒜皮的小事不值得她一本正经的据理力争,用刻薄言词去体现存在的价值。 打个最俗的比方,共和国最高决策层的大佬绝不会孜孜不倦地把精力浪费在某省某市某条街道的卫生事业,一个人所处的高度决定视野的深远短浅,上位者把握的是大方向,事事亲躬的上位者,非权力的体现,是神经,是摧残自己,杨采薇的出身决定她的眼界。 所以,每次停车休息,几个风骚女人矫揉造作的面对一群男人,叽叽喳喳各抒己见,生怕花枝招展的同性盖住自己的锋芒和风采,杨采薇只冷眼旁观,或用那部外形老土的佳能长焦距数码相机拍下一些值得留念的景物,萧海龙厚着面皮,主动搭话两次,她不温不火应付几句,然后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无言沉默,热脸贴冷**的事儿,心气很高的萧海龙干两次便意兴阑珊。 自封情场高手的风流男人都懂征服女人的三要素,脸皮要厚、胆子要大、心思要细腻,习惯用钱将漂亮女人砸到一丝不挂,且无往不利,萧海龙突然遇上对自己一身阿玛尼名牌和江诗丹顿手表视若无睹的孤傲女人,多少生出点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挫败感,也只好忍着,另图他谋。 通向牧区的省级公路,五辆车以快而稳的度飞驰,带起一股逼人气焰,不断车,身形最剽悍的是悍马h2,三十五英寸轮毂使它高出前边6地巡洋舰一大截,萧海龙坐在副驾驶位,一手卡着北方市面上少见的那种极品苏烟,搭着车窗,吞云吐雾的同时默默欣赏苍凉景色。 “怎么?碰钉子心灰意冷了?” 开车的青年笑问,是萧海龙北京的朋友,名叫张凌风,能凑一块勾肩搭背,吃喝嫖赌,身家背景不会相差太远,前边的陈明俊,旁边的张凌风,和萧海龙的交情不浅,知根知底,而且,萧海龙和陈明俊还是多伦多大学的同班同学。 女人常说找老公像买股票,盯着绩优股,挖掘潜力股,不错过黑马股,实际上男人交朋友更是如此,持有几支值得投资的潜力股,能受用终身,与浙商富二代那个圈子格格不入的萧海龙通过陈明俊融入北京一个小圈子,这圈子虽小,貌似也没挤入京城太子党的行列,但蕴含的能量已相当可观。 譬如陈明俊留学回国直接进入中金集团,享受副处级待遇,家世背景可见一斑,旁边的张凌风也不差,是京能集团筹建小组的一员,并且属他最年轻,筹建小组其他人多是华能国电熬了好多年的大龄男人,甚至有五十多岁的老男人堪堪与他平起平坐。 至于京能河西电企业高喊狼来了,便是因为京能集团的成立,作为新生儿的京能比庞然大物的华能差一大截,但背后站着几位国副级别的老头子,分量不轻,有钱、有权、有国资背景的政治底蕴,这类企业核心层的高管头上都有红顶子,是寻常老百姓遥不可及的层面。 “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泡妞有时候需要打持久战。” 萧海龙懒洋洋一笑,富家子弟玩世不恭毕露无疑,后座上,正对着手中小镜子补妆的妖艳女孩丢出一记白眼,生气?绝对没有,倒是风骚露骨,她大一开始用自己唯一的资本脱贫奔小康,三年多的时间深知当下社会现实到何种程度,从不奢求萧海龙的一见钟情、至死不渝,她没有任何拴住这个男人的资本,多施展温柔攻势捞人民币才是王道。 “海龙要不要我给你穿针引线?”女孩从后面环住萧海龙脖子,笑容狐媚,风骚诱人。 “用你我还算男人?” 萧海龙弹掉烟头,眺望远方,嘴角勾起一抹不屑,气质清清冷冷的杨采薇好似难以下口的刺猬,使他失了方寸,越是如此,越心痒,征服的**越强烈,人就是这么贱,得不到的,永远是最有诱惑力的。 其实,最光鲜的华丽外衣被人无视,是很伤自尊心的事情,换个性子暴戾的大老粗十有**拉开架势玩霸王硬上弓,或是用极端粗鄙的手段捍卫男人的尊严,萧海龙手里捏着不掺半点水分的多伦多大学商学院文凭,又在家族企业的董事会熏陶三年多,有韧劲,讲究情调,自认是能征服各类尤物的极品男人。 霸王硬上弓,他嗤之以鼻。 五辆越野由省道先向东,再迂回向西,因为这样可以先领略河西的草原辽阔,后感受大漠风情,离宁和两百公里,车队驶离省道,沿着不知被多少人踩踏多少年才形成的印迹前行,世上本无路,走的人多了,便变成了路,大文豪的言语看似通俗,实则一针见血揭示一条真理。 蒿草路难行,车子一路颠簸,进入牧区腹地,肖冰根据车载卫星定位仪确定所在方位,他们这群人想迷路,很难,除了卫星定位仪,还有军用指南针、经纬仪,肖冰不由感慨,这群驴友的装备,比他当年执行任务的装备更为齐全精良。 红日西沉,车队在一条蜿蜒曲折的河道边停下,闭目养神的杨采薇睁开眼,观察地形,草原、长河、落日宛如画卷景物,美不胜收。 一望无际的蒿草随风摆动,形成绵延起伏的绿色波浪,肖冰下车,吼了一嗓子,草原的开阔令他神清气爽,人们6续下车,尽情舒展肢体,缓解旅途疲劳,而被貌似钻石男忽略的肖冰则是兴致盎然地用手机拍照,他长在宁和,算是地道的河西人,可对这片土地的陌生程度同杨采薇相去不远。 呜! 一声悠长嚎叫响自天际,是野狼的叫声,河边嬉戏的两个妖艳女孩花容失色,萧海龙他们几个爷们大喜过望,嚷嚷着打猎,从后备厢拿出家伙,是枪弩。肖冰皱眉,几支强弩对付孤狼绰绰有余,对付群狼呢? 十五年前爷爷独自行走草原,遭遇狼群,险些丧命,九十年代因为生存空间被人类压缩,草原狼群数量锐减,近几年国家大力执行还林还草,凶猛的草原狼又多了,牧区偶尔会闹狼灾,甚至一夜间几十上百牲畜被群狼扑杀。 “你怕狼?”杨采薇拎着佳能相机,与肖冰并肩而立。 “不是怕,是敬。” 肖冰凝重道,侧目看去,蜿蜒河道边,萧海龙他们和那对情侣都开始鼓捣帐篷,显然选这里过夜。 第二百四十六章 马夫,公主,驴友(下) 古代行军打仗,安营扎寨,讲究的门门道道颇多,繁琐冗杂,影视剧里一代名将只管舞动几十斤上百斤的大刀长枪冲锋在前,太过夸大个人英雄主义,忽略残酷战争最重要的细节,细节决定成败,不懂排兵布阵的法门、安营扎寨的技巧,纵有万夫莫敌之勇,充其量是一介武夫,几万十几万人乃至一个王朝的希望寄托于这类人,是疯子式的赌博。 而萧海龙他们大概是常搞自助旅游,多少有扎营的经验,宛如丝带的长河弯弯曲曲,形成好多半圆形弯道,几座帐篷缩在一处弯道内,背靠长河,五辆越野车又封住营地的口子,留一个两米宽的“营门”。 后有大河,前有车墙,在狭小的口子前点一堆篝火,是能带给人安全感,显然养尊处优的男人们极为珍爱自己的生命,没一味的托大,自以为是,对那声悠长狼嚎有所畏惧,想必听说草原狼的凶残和狡诈,要知道姜戎那本《狼图腾》火到了英国,七零末八零后的人不会陌生。 萧海龙他们收拾好帐篷,带着枪努走出营地,去碰运气,稳重的陈明俊也兴奋地嚷嚷要打几只野兔野鸡,做下酒的菜,杨采薇接受萧海龙的邀请,随他们溜达胡闹,萧海龙强压心头雀跃,暗想一个好的开端是成功的一半! 他拥有可以使女人忽略外貌身材的雄厚资本,何况爹娘给的皮囊还不赖,著名的多伦多大学赋予他不俗的谈吐气质,为这个钻石王老五又镀了一层耀眼金边,多金、帅气、风度翩翩,汇集一身,面对如此拉风的男人,哪怕不花痴的女人也怦然心动,这次没再碰钉子,他的自信心瞬间膨胀。 “杨小姐,你气质孤高冷傲,想来家世不俗。” “我父母是公务员。” 杨采薇淡笑,看不出显摆还是炫耀,也无一丝暖昧,应付萧海龙这类自来熟的家伙,她轻车熟路,圆滑的不着痕迹,公务员的涵盖面太广,萧海龙恍惚,回头看看那辆貌似性能不俗的大切诺基,以及那个举着手机拍照的健硕身影。 这么一辆车,这么一个霸道气势内敛的司机,所谓的公务员,兴许有些能量和道行,处级?厅局级?萧海龙拿不准,不过,也未放在心上,他爷爷是和浙江一二把手下棋论茶道的老狐狸,老爸是杭州市委书记的座上宾,厅局级干部,难入他法眼。 衣服,车子,女人,是男人品味高低的体现,有品味的男人所征服的女人,断然不是那类有胸无脑,缺乏教养和气质的庸脂俗粉,眼光挑剔的萧海龙在极短时间内,锁定杨采薇,说明杨家女人的魅力确实无与伦比,只是他如何也想不到,这女人的爷爷是战功彪炳的开国元勋,父亲是军委副主席。 一行人沿着曲折河道前行,渐渐走远。 肖冰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开始忙活,探路者的帐篷很方便,用脚踏充气筒充好气垫,撑好两个帐篷,几分钟的时间,肖冰干完活,摸出烟盒,盘腿坐在河边,一望无际的草原被蔚蓝苍穹笼罩,轻风吹拂,绿草波动,夕阳渐渐下沉,几乎与地平线相接,妖娆炫目,烟雾缭绕的都市难有此景。 肖冰叼着烟,静心体会苍凉又宜人的景色带给自己的愉悦惬意,这片苍茫大地孕育匈奴、突厥、契丹、蒙古族、女真众多少数民族,他们膜拜狼的图腾,骨子里有狼的野性,华夏数千年文明史中,波澜壮阔的纷争有他们的影子。 勇敢、团结、残酷、冷血,这是狼的世界,没有正义,没有罪恶,只有一个目的,为了生存,抱着为生存而拼搏的坚定信念,他们在数千年的史册上留下一笔笔凝重墨迹,匈奴自战国时代横行无忌,突厥压迫隋唐生存空间,契丹则将孱弱的北宋逼到不得不偏安一隅的尴尬境地,蒙古族更是在欧亚大6圈下一片大大的版图。 呜! 又是一声悠长嚎叫,肖冰思路被打断,微微皱眉,深吸一口烟,沧桑坚毅的面庞泛着一丝凝重,他真有点担心遇上狼群,大半夜黑灯瞎火的跟群狼玩命,当年爷爷凭一身少林硬功夫捡一条命,几处搁在寻常人身上能致命的伤口使老人家落下病根,几十头狼前仆后继从四面八方动攻击,饶是身经百战的肖冰也难以想象后果如何,其实他最担心杨采薇的安危,别人死活与他无关。 “兄弟,借个火。” 穿着牛仔情侣装的儒雅男人一点不介意英国牌子的牛仔裤沾染蒿草上的尘埃,一**坐下,揉捏软中华烟盒,当肖冰默默递过半截黄鹤楼1916,他一怔,随即接住,笑道:“好烟,当司机都能抽这么好的烟,羡慕死人。” 男人面带微笑,深深看一眼肖冰,低头,用肖冰的黄鹤楼点着自己的软中华,肖冰淡笑,“没什么,别人送的。” “哦”男人深以为然地点头,作为司机掏自己腰包抽千多块钱的黄鹤楼1916,是打肿脸充胖子的傻x行为,他点燃自己的烟,深吸两口,还回肖冰的黄鹤楼,笑道:“有人送也不错,别人把你视为公关对象,说明你在社会上已有利用的价值,人不要怕被利用,没利用价值的人才最可悲。” “说的在理。” 肖冰点头,陌生男人的话,他觉得在理,也感触很深,他是从草根阶层一步一步爬到黑白通吃的位面,人间冷暖,世态炎凉,大学校园里养尊处优的八零后没谁比他体会的更深,看的更透彻。 “你肯定当过兵,部队的迷彩作训服穿你身上真精神,有股子霸气。”男人仔细打量肖冰,不放过任何细节,眼神游走一圈,眸子深处不为人知的凝重淡了一些,因为肖冰裸露的两条小臂没有伤疤。 如果此时肖冰脱掉迷彩半袖,露出一身触目惊心的伤疤,十七岁辍学开始亡命天涯的他又会如何?震惊还是畏惧? 呜! 天际间,悠长的声音似乎含有化不开的悲壮和凄厉,嚎叫是狼的沟通方式,也是宣泄感情的途径,落日嚎叫,狼亦悲情,触动了肖冰的心弦,总觉得这一晚,不会安宁,旁边的男人吐一口烟雾,轻松笑道:“姜戎那本《狼图腾》我翻了几页,把畜生形容的神乎其神,实在受不了,世界上最可怕的动物还是人。” “骨子里有狼那种野性的人更可怕!” 肖冰肃然,字字铿锵有力。 第二百四十七章 夜难眠(上) 人常说富贵险中求,谨小慎微,前畏狼后怕虎的市井小民没胆子用微薄的资本去赌一把,注定平庸一生,穿情侣牛仔装的男人十七岁用穷苦人唯一昂贵的资本做赌注,最终他赢了,以遍体鳞伤换来中缅边境一家小赌场的八条人命和两百万人民币,那以后,他走上一条黑吃黑的财路。 黑吃黑,比道上寻常捞偏门的路子更需魄力,他吞没金三角大毒贩的货,杀人灭口后转手卖给日本人,赚的盆满钵盈,只身敲诈被他捏住把柄的高官,无一失手,三年前又干绑票的买卖,浙江广东折在他手里的亿万富豪,莫不散财消灾,也有个别心疼钞票而报警的吝啬鬼,结局无一例外的人间蒸。 那位富甲亚洲的李老爷子听了他的诨号,得乖乖地掏腰包,一掷千金,拉风程度可媲美世纪悍匪张子强的省港奇兵,近几年“过江龙”的名号同九十年代张子强的名字一样具有恫吓力,省港富豪人人自危。 “过江龙”欧阳振楠无疑是震动南方黑道的疯子,内地、港台局子里的材料有好几米厚,上海、浙江、广东的黑道大哥都得给“过江龙”这名号几分薄面,他没有几十几百的马仔打手,只有七个磕头兄弟,行事作风类似古代大盗,用他的话说:“几条烂命,杀出一片天下。” “骨子里有狼那种野性的人更可怕” 欧阳振楠轻声呢喃,捏着烟,点头轻笑,白净面庞展露几分儒雅味道,肖冰侧脸凝视,觉得这陌生男人戴副金色边眼镜,绝对比大学的教授更道貌岸然,只是这男人重复他的话时,眼底溢出炙热**。 做为小人物一路艰难攀爬的肖冰心头一动,他也曾有过这样炙热的眼神,那是对金钱权势的无限向往,隐含贪婪的征服**,这个男人不简单啊!肖冰暗自评价,重新审视身边的陌生人。 儒雅外表后会是什么? 欧阳振楠扭头道:“你说的不错,挨枪子的张子强知道吧,那家伙像狼,完全符合狼的性子,要不是太贪婪,逍遥自在的活一辈子应该没问题,绑架李嘉诚的儿子捞十亿,又绑架香港富豪榜第二位的郭炳湘,捞六个亿,九七回归,高层出重金安抚香港各大社团,稳定黑道,那家伙一意孤行,盯上澳门富何家不说,竟然追杀布政司头号人物,也就是后来特区政府政务司那位女司长,并且搞来八百公斤炸药,两千多枚雷管,炸赤柱监狱救他兄弟,自找死路啊。” “张子强是狠角色” 肖冰浅笑,心中不屑,九八年初省港奇兵横行无忌,当时的公安部高官请示军方动用第五部队拔除毒瘤,灭掉省港奇兵,结果被总参特战处处长侯国庆一语驳回,“这种小飞贼也佩共和国最优秀的军人对付?天大的笑话。” 欧阳振楠瞧出肖冰笑容里流露的一丝不屑,这种不屑,非良民对匪的鄙夷厌恶,更接近牛逼哄哄的大猛人对弱小者的那种怜悯,欧阳振楠心中冷笑,一个退役后做别人司机的男人,有什么资格小觑名震省港的张子强。 出身贫困家庭,一贫如洗的男人为了生活当裁缝,奔走码头当小工,两个儿子出生后,一门心思摆脱困境,铤而走险,从富豪名流的腰包里淘金捞钱,用血汗换来二十亿港币,这世上有几人能做到? 长河边,两个男人都将锋芒收敛的极好,没针锋相对,红日沉入地平线大半,萧海龙的喊声传来,“嗨,你们快来看,我们捉到什么了。” 肖冰和欧阳振楠不约而同扔掉烟头,寻声望去,陈明俊的司机铁龙拽着尼龙绳,拖着一样东西,几个男人耀武扬威高举枪弩,两个风骚美女抱着零食从悍马车跳下,兴高采烈迎上去,接着是尖锐惊叫。 “狼!” 确实是狼,肖冰走近看的分明,是头母狼,体型比德国牧羊犬要小,毛色灰白,尼龙绳捆着它四条腿和长满锋利牙齿的嘴,右边的后腿血迹斑斑,不像中箭受伤。杨采薇用手中佳能长焦距相机拍了几张照片,对肖冰道:“两公里外的草窝子里,它被那东西夹住了腿,挺可怜。” “它可怜,也不应该带回来。” 肖冰轻叹,瞥了眼萧海龙手中的铁夹子,是猎人捕猎用的小号夹子,锯齿形的夹口沾染殷红血迹,大号的夹子可使成年的黑瞎子失去行动能力,肖冰摇头苦笑,终于明白天际间一声声狼嚎为什么充满悲戚,仿佛蒙古族悲歌中的长调,忧郁绵长,令人莫名神伤,狼的爱情从一而终,忠贞不渝,生死与共,失去母狼的公狼会为配偶狂。 “别杞人忧天,一只狼,没什么大不了,没打着野兔野鸡,咱们晚餐只能吃带来的干粮了。”萧海龙撇撇嘴,鄙夷肖冰的谨小慎微。 一群人簇拥一头受伤的孤狼进入营地,杨采薇落后几步,与肖冰并肩同行,有些忐忑地轻声问:“带回来真的会出问题?” 肖冰愕然,像看外星人看着杨采薇,这可是杨家丫头第一次用请教的口吻,杨采薇推了推镜框,被个大男人这么盯着,有些许的不适应,“爷爷常叮嘱我,不懂就问,不懂装懂,最终的受害人是自己。” “恩确实我是深有体会。”肖冰连连点头,初中时要强的他常常干不懂装懂的傻事儿,那位白苍苍的数学老师每次讲完习题都要问懂了吗,全班五十多人,他回答的最响亮、最认真,被请上讲台解题总是无从下手。 “希望今晚这一夜能过的安宁,省的我再玩英雄救美的把戏,让你笑话。” 肖冰耸耸肩膀,走向大切诺基,准备晚饭,今晚安宁与否,听天由命吧,杨采薇努嘴,凝望雄健背影,忽然笑了,妩媚动人,情不自禁呢喃:“当我的英雄,是你天前世修来的福气。” 夏季草原少有干柴,北京几个家伙的篝火晚会计划泡汤,老老实实钻进帐篷,落日后,天黑的很快,河边透着灯光的帐篷极为显眼,紧靠河边的帐篷里,充一次电照明八小时的便携式节能灯照亮狭小而舒适的空间。 肖冰靠着行李包,半躺在柔软气垫上,手中是姜戎的《狼图腾》,这书看了一半,怕旅途无聊,便把这书和杨采薇借给他的《世界经济学》塞进背包,翻了几十页后肖冰开始犯困,睡眼朦胧的他正要关灯,凄厉嚎叫响起,一声接一声,一声比一声清晰,不是一头狼的叫声,肖冰猛地坐起。 狼来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夜难眠(下) 呜!呜!呜! 肖冰走出帐篷,一声声悲壮而凄厉的嚎叫,死一般的沉寂被打破,刺耳叫声撕裂空气直入他心底最深处,草原的夜色比都市的夜色漆黑凝重,浓重黑幕中,几十双幽蓝闪亮的狼眸透出嗜血的凶残和无情的冷酷。 木狼养大的银狼“小白”是狼的王者,通人性的畜生,木狼曾说,小白的嚎叫能吓住东北虎,村子里,驴马骡子听到小白叫声,屁滚尿流,脚软的没法走路,大兴安岭养伤那几个月,肖冰没觉得小白多么可怕,潜意识里当它是条宠物狗,大概因为通人性的小白懂得在主人面前掩饰原始的凶残野性。 今夜的狼群无需掩饰什么,为了复仇和泄恨,它们唯一要做的事情,用锋利牙齿将目标撕裂成血肉模糊的碎片,然后一口一口吞进肚子里,肖冰凝望河对面渐渐逼近的点点幽蓝亮光,大致数一数,近三十头草原狼,它们幽蓝眼眸隐着浓浓杀机。 有“愤青”嫌疑的学者们高举强硬派大旗,斥责中国人太缺乏狼的精神,安于现状是无能的体现,明哲保身象征着软弱,貌似华夏民族的不屈不挠总是不如山姆大叔的傲慢狂妄来的爽快,那什么是狼的精神?如何诠释? 扑杀猎物时体现的勇气和团队协作精神被人类借鉴到诸多领域,取的极大成功,偏偏这一点是肖冰最担心的,一盘散沙应对一个牢不可破的凶残族群,会出现怎样摧枯拉朽的凄惨景象,难以想象,逃----恐怕是明哲保身的唯一途径,遇强则强历次拼杀一战到底的肖冰轻言逃避,迫不得已,毕竟有个拖后腿的累赘,杨采薇。 是累赘,或许也是一个契机。 河西名利场摸爬滚打大半年,肖冰摸着点门道,看破点玄机,人情欠与还,包含的隐性利益有时远远高于期货市场的高位抛盘,去年何长青事件,杨家欠他一份情,他走到如今黑白通吃的位面,杨家再欠一份人情,会如何。 英雄救美,抱得美人归,那是近乎天方夜谭的扯淡,肖冰早过了见个漂亮女人就疯狂意淫的稚嫩年岁,不奢求杨采薇的以身相许,也从未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只要杨家记着他的人情,欠着他的人情,他便心满意足。 肖冰深沉一笑,回头看向杨采薇的帐篷,杨采薇已披着外套走出,神色如常,女人,沉稳到这个地步,实属难得,萧海龙和几个北京爷们也凑近河边,几支手电筒的光柱射到河对面,冲淡夜幕的阴霾,草原狼健硕的身躯呈现在众人眼前,带给人无形的压迫感,它们灵活狡诈的躲避光柱,缓慢前行。 “铁龙,快开几枪,看能不能吓跑这些畜生。”陈明俊吩咐司机,语调显得焦急,养尊处优的钻石男绝对没亲身经历群狼环视的骇人场面,铁龙举起九二式手枪,连开三枪,河对面的狼群中传出几分低微悲鸣,很快再无声息。 懦弱动物遭遇强敌,选着逃避和放弃,而狼选着一路高歌,悠长的嚎叫声直冲天际,这是群起而攻之的信号,晃动的光柱中,几十头动作敏捷的草原狼散开,低吼着加前冲,扑入三四米宽的长河,水花飞溅。 “全上车!” 人们目瞪口呆之时肖冰高吼,拉着杨采薇向切诺基越野车跑去,河边,萧海龙和几个拎着枪弩的爷们漫无目的射出一箭,转身奔逃,惶惶如丧家之犬,用弩打掉快移动的靶子,需要几年甚至十几年的勤学苦练,偶尔泡射箭馆找乐子的爷们哪有这份功力,就算皇甫老爷子调教的高徒宁木狼使那张牛角大弓,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中未必能从容应对。 其实有人比肖冰的动作更快,欧阳振楠和他的女人已冲到车门边,刚要拉开车门,牧马人车顶上,一个朦胧黑影浑身散着阴冷气息,仿佛孤傲冷漠的王者,仰起高傲头颅,张开布满锋利牙齿的血盆大口,嚎叫,刺耳无比。 一代代与大自然斗争,信奉强者生存的畜生们不声不响包围了聪明的人类,有人说在人类主宰地球前,狼绝对是地球上的统治者之一,此时此景,肖冰深以为然,仔细观察,五辆车的车顶都有草原狼的身影。 “不管怎么样,先上车,上车才有活路。” 肖冰没停步,依旧拉着杨采薇温润的手,直奔切诺基,后边三四米宽的河面根本无法阻挡会游泳的犬科动物,稍微迟疑,将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一只狼单兵作战时的爆力相当惊人,一群狼都抱着一击毙命的进攻目的扑杀同一个目标,饶是身经百战的肖冰也觉得凶险万分。 “我引狼,你上车。”肖冰不容置疑的肃然嗓音令杨采薇一愣,呆在北京城那么多年,她听多了阿谀奉承的马屁话和讨好谄媚的甜言蜜语,突然有个男人很霸道很蛮横的命令她,竟有些无所适从。 临近切诺基越野车的所在的位置,肖冰松开杨采薇的手,快步踏出,挡住需要他保护的柔弱女人,爷们就是挨刀子时主动站在女人前面那种男人,而且,危急时刻能用宽厚肩膀承担风险的男人最感动女人。 杨采薇也曾经历天真烂漫的岁月,捧着琼瑶阿姨的小说,细细品味能使八零后男生起鸡皮疙瘩的煽情言语,幻想属于她的白马王子为她两肋插刀的悲壮情景,常常泪流满面,她凝望肖冰背影,内心深处最柔弱的心弦似乎被轻轻撩拨一下。 女人固然欣赏男人的飞扬跋扈,但值得她们久久回味的是男人临危不惧的爷们风范,所以,成熟女人们看肥皂剧,往往因平凡男人的华丽爆而感动,振奋,很少因某大少踩人装逼而亢奋,这一刻,杨采薇眼中的肖冰比北京城那些故作深沉玩优雅的纨绔更具魅力,贼帅,贼有气势。 车顶上,矫健黑影低吼着扑下,强的弹跳力使它修长身躯划出完美的抛物线轨迹,两只锋利的前爪落向肖冰肩膀,又名蒙古狼的草原狼是世界上体型最健硕的狼,七八十公斤的大块头居高临下,声势骇人。 比它体型大两三倍的牛犊经不起这么凌厉的扑袭,多半萎顿于地,闭目待死,劲风扑面,肖冰伸双手,不偏不倚抓住狼的前腿,承受巨大冲击力的同时腰眼使力,顺势扭身,借力力甩飞狼的躯体,七八十公斤的躯体飞射四五米,宛若激射的炮弹砸进草丛,蒿草倒伏一片,如此惊心动魄的一幕,却没人顾得上欣赏,都在各自为战。 肖冰这么一摔,纯种血统的凶猛斗狗多半得骨断筋疲折,那头狼却安然无恙,一翻身爬起来,再次冲向肖冰,不死不休,直至流血,倒下,生命终结。由狼崽到成年狼,要经过无数次残酷斗争,没有死于猎人的枪口下,没有被冬季草原的严寒冻死,这些畜生的韧劲儿和狠劲儿到了人类无法揣测的境界。 草原上经验丰富的老猎人常说狼是“铜头铁脊背”,赤手空拳对付狼,要打它的后腰,与打蛇打七寸一个道理,好歹肖冰跟木狼厮混几个月,打猎的经验多少有点,错步侧身,扑了一空的狼紧贴他前胸飞跃,肖冰的铁拳至上而下,砸向狼的后腰。 “啊!” 一声惊叫,肖冰暗呼不好,是杨采薇的声音,眼角的余光扫去,杨采薇缓缓后退,一头狼从切诺基底盘钻出,幽蓝的眸子令人望而生畏,这冷血的畜生低吼一声,爆力惊人的强健后腿猛地蹬地,飞扑杨采薇。 这时候,涉水渡河的狼群已踏上草地,一边抖着毛皮上水珠,一边冷冷盯着乱成一团的众人,仿佛冷血无情的杀手。 第二百四十九章 悍匪,大盗(一) 前有狼,后边还有狼,七男四女,十一人无疑深陷绝境,群狼低吼,两个花枝招展的女孩吓哭了,大喊大叫,花容惨淡,这节骨眼,几个老爷们自顾不暇,哪有闲情逸致怜香惜玉,只要自己不死就行,别怪他们自私,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当下社会的主旋律,自顾不暇还一门心思想着救死扶伤,那是圣人。 这世界没几个圣人,多的是岳不群。 萧海龙他们不用怜香惜玉,肖冰有心英雄救美,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他现杨采薇身临险境时,一切都迟了,那头体型不算很强壮的狼伸出的前爪距离杨采薇十几公分,刹那之后便与杨采薇来个最亲密的接触。 人,遭受命运**的次数多了,多半身心麻木,偶尔再被狗娘养的命运蹂躏一两次,不会有太大的不适应,人们所谓的绝境、逆境、挫折,肖冰尝了无数次,酸甜苦辣的滋味翻来覆去的体味,最终学会一笑置之,这次,他笑不出来。 “采薇” 肖冰疾呼,心中含恨,因为他觉得杨采薇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无关利益纠结,无关男女情爱,眼睁睁看朋友死在面前,这种痛苦,他难以忍受,也恨自己无能为力,猛砸向狼后腰的铁拳又加了三分力,这一拳蕴含几百公斤的强悍力量。 咔嚓! 骨头断裂的脆响极为清晰刺耳,七八十公斤的草原狼一头扎进草丛,无力地抽搐几下,很快停止呼吸,一条坚韧充满野性的生命顷刻间毁在肖冰手里,“过江龙”欧阳振楠以狼形容世纪悍匪张子强的阴狠毒辣,实际上,肖冰狠,比狼还狠啊! 执行三十多次a级绝密任务的大猛人愤然转身,杀机盎然,杨采薇有个三长两短,今夜他铁定跟这畜生玩了命的死磕,哪怕流进最后一滴血,在所不惜,看看到底谁狠,只是他一脸阴霾杀意瞬间被惊诧冲淡,挠着脑瓜顶,瞪大双眼呢喃:“真没看出来,这妞儿原来是个高手啊!” 肖冰所谓的高手,那绝对不含半点水分。(更快 杨采薇最初的尖叫完全是因为车底盘下那头狼出现的太突然,纯粹的条件反射,平日里再如何八风不动,她终究是人,是女人,下意识后退两步,得寸进尺的野狼张牙舞爪扑杀它眼中无力挣扎的猎物。 然而,似乎狗急跳墙的杨采薇展现了不属于柔弱女人的强悍一面,美女与野兽亲密接触的一刹那,她不退反进,同时低头弯腰,凶猛的草原狼香险而又险的贴着她肩背飞过,避其锋芒,仅仅是开始,攻其不备,是隐含杀招的后手。 给她爷爷做了三十年警卫队队长的老头子是精研国术的大行家,有这么个师父言传身教十几年,善于举一反三的杨家丫头又能差劲到哪里,狼刚擦着她丝蹿过,她猛然直腰,看似柔弱无力的纤细十指,力透指尖,硬生生**狼后腿的皮毛中,然后是一个华丽且生猛的过肩摔。 手法纯熟,没半点水分。 向后扑去的狼又倒飞回来,撞在切诺基车身上,车子轻微摇晃,几秒钟前凶猛异常的狼又被改装后的车身反弹到地面,没等它爬起,杨采薇助跑两步,一记凶悍的高抬腿,踢中狼脖子,五六十公斤的一坨肉紧贴草地,嗖一声,钻入车底盘,确切的说应该是被杨采薇霸道一脚踢进去的。 杨采薇拉开车门上车,朝仍然呆的肖冰呼喊:“愣什么愣,没见过女人威,快上车。” 女人威! 真够威风,大智近妖不说,身手又彪悍,这女人谁敢要呀,肖冰笑了,替杨采薇未来丈夫担忧的同时又幸灾乐祸,背后冷风袭来,他笑着腾身而起,一记漂亮的回旋踢将背后偷袭的畜生踢飞七八米,借力后跃,脚尖再点地,人如离弦之箭,射入车内,关门,几个动作一气呵成。 “坐好了,我轧死这些畜生。”肖冰说话间启动车子,这厮狠劲儿上来,狰狞笑容令旁边的杨采薇感到莫名心悸,切诺基撞开前边的6地巡洋舰,冲入营地,缩在车底盘下,半死不活的狼被活生生轧死。 欧阳振楠和他女人小蓉以最快的度杀掉两头狼,钻入牧马人吉普车,现切诺基横冲直撞,面面相觑,刚才各自为战,且黑灯瞎火,没怎么留意旁人的死活,现在难免纳闷儿,那两人到底是如何脱困? 另一边,铁龙堪堪护卫陈明俊,其他几个男女抱成一团,了疯地大吼大叫,后边的狼群无视他们的疯狂,低吼着逼近,正当几人惊恐万分陷入绝望,大马力动机轰鸣,两道白亮强光照向狼群,几十头狼躁动。 越野车骤然加,几头躲闪不及的狼惨叫着飞出十几米,狼群混乱,萧海龙他们趁机钻入悍马h2,七个人挤在狭小空间内,大口喘息,中国美院的校花级美女掩面大哭,宣泄着心中恐惧。 几人回过神,看向车窗外,渐渐的,目瞪口呆,百余平米的营地,切诺基好似一头了疯的钢铁猛兽,来回碾轧,居然将十几头狼逼的跳河,有几头异常凶悍的大公狼想撞碎挡风玻璃,结果无一例外的被反弹撞飞,又被车轮碾轧,血肉模糊。 “我靠,真猛真狠,玩车的技术炫啊,北京城天天上三环飙车的狂人没这水准,海龙那娘们你最好别碰了,有这么厉害的司机,我估计吧她不是省油的灯。”张凌风抹着额头冷汗感叹。 “这才带劲儿” 萧海龙挤出笑容,脸蛋苍白,没有血色,仍沉浸在恐惧之中。 第二百五十章 悍匪,大盗(二) 草原,红日东升。 霞光射入车内,驾驶位,迷迷糊糊的肖冰猛地睁眼,直起腰,揉了揉太阳**,低头看表,早晨五点半,这么多年,他的生物钟精确到分,回头看向后座,杨采薇蜷缩身子,睡的正香,昨夜一番拼杀,又忍受大半夜狼嚎,这丫头多半累坏了。 肖冰轻轻推开车门,小心翼翼下车,昨晚候着他们入睡的狼群消失的无影无踪,那头受伤的母狼也没了踪影,只剩下斑斑血迹,清新空气中仍残留淡淡血腥味,营地一片狼藉,昂贵的探路者帐篷被群狼锋利的爪牙撕碎。 不知是谁的苹果笔记倒扣在草地,背面是切诺基轮胎的清晰印痕,彻底报废,昨夜,狼群何时离开,肖冰也不清楚,大概是几辆越野车太坚固,磨掉了狼群的信心,肖冰伸了个懒腰,沿河边慢跑,清风拂面,夹着丝丝寒意,草原昼夜温差极大,肖冰深有体会,一个来回,约莫跑十公里,额头才渗出汗珠。 “妈的,早知道遇狼,我带十几条斗狗来草原,看看谁厉害,去年花四百多万卖的四条藏獒至今没对手呢。”萧海龙弯腰收拾散落的行李,对蹲在河边的陈明俊唠叨,一脸懊悔,似乎很想见识狗与狼争锋的血腥场面。 “斗狗?”肖冰摇头一笑,狼的野性代代相传,残酷生存环境使族群优胜劣汰,日复一日在死亡线上挣扎拼命,遵循强者生存的进化方式,豢养的藏獒撵狼,狗贩子们大肆炒作的话题,水分居多。 “一獒抵九狼”人们误解了古人的说法,从古到今,藏獒一直金贵,值钱的稀罕玩意容易被人夸大,六七十公斤的纯种藏獒经过长时间调教,或许有跟成年草原狼叫板的资本,胜负却是未知数,肖冰笑道:“再如何凶的狗,也是狗,狼的野性和凶残,不是人能培养出来的。” “你懂狗?” 萧海龙递给肖冰一根苏烟,大概因为肖冰昨晚救他一命,不再像见面之初那么倨傲轻慢,肖冰不客气地接过烟,点燃,摇头笑道:“我不懂狗,但我肯定,同等数量的藏獒和狼厮杀,藏獒必败无疑。” “为什么?”萧海龙诧异。 “想想昨晚的事儿,你应该明白为什么。”肖冰说完向切诺基走去,杨采薇拿着一袋压缩饼干冲他招手,她的笑容多了几分罕见的妩媚温柔,肖冰纳闷儿,难道和狼干一架,这丫头吓出毛病了? 遭遇狼群围攻,有人差点丧命,美丽的草原景色无法吸引惶惶不安的众人,几个北京爷们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东张西望地啃完干粮,决定离开草原,五辆越野车飞驰,朝河西第二大城市钢城所在的方位驶去。 上海,共和国东南沿海的门户之一,有东方明珠之美誉,浓郁的现代化气息,以及近代屈辱史上的灯红酒绿,使它成为老外眼中最熟悉的中国城市,东方的巴黎,亚洲的纽约,外国人习惯用带着偏见的口吻赞美这座国际化大都市。 通往6家嘴的大道上。 一辆在上海街头绝对算低调中庸的黑色宝马七系轿车中规中矩随车流行驶,北方的小县城,开辆宝马牛逼哄哄的恨不得撞死个把人来炫耀,情有可原,北京上海这类一线城市,开辆宝马横冲直撞,无异于找死,也会被眼高于顶的北京人上海人当傻x,除非挂着京v车牌或者军a车牌,这类车哪怕在**前“放肆”没人敢管。 司机是二十七八岁的女人,精干短,穿着彰显中性气质的黑色西装,面容清秀而冷峻,眼神犀利,一看就属于能徒手放倒几个小混混的母老虎,隐隐流露军人的英气,后座,一个穿大红丝绒竖领旗袍的精致女人懒洋洋靠着真皮座椅,一双肌肤嫩滑的圆润美腿交叠,媲美《本能》中莎朗斯通的经典姿势。 老裁缝的精湛手艺,再加上顶级的布料,旗袍华美,人更美,女人秀盘起,路人透过车窗看到的侧脸,惊艳,美的令凡夫俗子窒息,妖媚、高贵、孤傲,有种女人确实能让男人自惭形秽,躲着,避着,甚至丧失意淫的**,她一手环胸,另一手卡着大卫杜夫,烟凑近嘴边,却没抽,昂贵香烟一点一点燃烧,简直是暴殄天物。 糟蹋昂贵的玩意,是富人的专利。 “两千年历史看西安,一千年历史看北京,一百历史看上海,只是这上海少了属于自己的气质。”女人斜美眸,以高傲女性的挑剔眼光欣赏高楼林立的街道,摇头轻笑,抽一口烟,慢慢吐出烟雾,完美无限的面庞流露几分苦涩的思念。 思念生她养她的家乡,更思念家乡那人。 “那老板为什么选上海?”司机清清冷冷问一句。 “上海拥有其它南方沿海城市所没有的经济优势和政治底蕴,我要借用这个优势,为我男人打一片天下,一个大大商业帝国。”女人深沉一笑,并不介意身份卑微的司机插话,打断她的思绪。 华夏大地经历百年屈辱史满目疮痍之时,上海这座城市焕无与伦比的光辉,短短百年,它创造了中国城市展史的奇迹,值得国人骄傲,不过,文化底蕴稍显浅薄,在日新月异的时尚潮流冲击下,它失去自身的独特魅力,仿佛是山寨版的巴黎,就如骨子里蕴含中国古典韵味的大美人偏偏穿着一身时髦的纪梵希,烘托妖媚气质,不伦不类。 但是,上海终究是改革开放的一个焦点,一道引世人瞩目的风景线,在这里立足扎根,意义深远,女人有自己的想法和期待,如果有一天,她男人立于上海名利场的最顶端,那么他就有资本俯瞰华夏大地。 她期待那一天,期待她的男人飞扬跋扈。 一支烟燃尽,黑色宝马驶入6家嘴,这片不大的区域有将近四百家国内外金融机构、企业,车停在一栋大楼前,大楼斜对面是中国人民银行上海总部,地理位置优越,女司机先下车,为老板拉开车门。 车门开了,坠花的水晶高跟鞋,娇俏可爱的白嫩脚趾,然后是弧度诱人的小腿,再然后活脱脱的大尤物现身街头,红色身影立时吸引无数路人的目光,高贵旗袍衬托的完美身段能与t台上的模一争长短。 嘀!嘀!嘀! 刺耳的喇叭声惊醒晕菜的雄性牲口,妖媚仿佛狐狸精的大尤物冷眼看向路边一辆敞篷法拉利跑车,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不屑,开法拉利跑车的俊雅青年从头到脚无一不是名牌,绿色的阿玛尼t恤,天蓝色的里维斯牛仔裤,cuggi的个性大头皮鞋,时尚,帅气。 青年将昂贵的太阳镜摘下,扔进车里,弯腰捧起一束火红玫瑰,俊脸绽放贵族式的优雅笑容,走向他心目中倾国倾城的大尤物,蓬松长随风摆动,惹得几个花痴小女生惊呼连连,上海不缺多金的男人,但是多金帅气又有气质的男人绝没大叔型的暴户泛滥,青年无疑是比较抢手那类男人。 “欧阳小姐,你真的很美,我手中这束玫瑰只送我心目中最美的女人。”青年彬彬有礼,尽量保持最迷人的笑容,一切尽善尽美的伪装却无法遮掩眼底的炙热**,**裸的**,旗袍大美人冷笑,自命风流的毛头小子她见多了,与她时时惦念那人比起来,矫揉造作的青年差了十万八千里。 “孩子,你道行还浅,别在我面前装,没用。” 女人的冷言冷语逗笑不少人,她目不斜视向大楼走去,英姿飒爽的女司机紧随其后,俊雅青年尴尬不已,瞪眼瞧着女人离开,无可奈何,他推倒好几个一线女星,哪次不是手到擒来,遇上这女人却接二连三碰钉子。 好在,他知道碰钉子的人并非他一人,起码过两巴掌的数,没心理失衡,冲冠一怒做出格的事儿,玫瑰花进了路边的垃圾桶,他坐进跑车,闷声不响抽烟,第六次送花失败,懊恼愤懑,要不是前段时间这个女人将黑道上颇有凶名的王六指折腾的灰头土脸,他没准会以身试法,玩一回霸王硬上弓。 “欧阳思青,冰青投资公司总裁,来历不明,背景不明。”青年叨念,眉头紧皱,思绪万千。 大楼外的保安早已见怪不怪,一天到晚给那位欧阳大美人送花的男人多了去了,最多一次十七个,场面壮观,都是些有资本拈花惹草的雄性牲口,瞧着有钱人碰钉子,身份卑微的保安窃喜,作为穷人,他没资格剥夺富人挥霍资本的权力,也只能通过畸形的仇富心理,泄心中的不满。 法拉利走了,奔驰来了,奔驰走了,宾利来了,形形色色的拉风男人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欧阳思青似乎成了他们心里一个难解的结,多数女人的一生只为一个男人花痴,欧阳思青做了一回花痴,不会再做第二回。 大厦三十八楼,冰青投资公司会议室,欧阳思青正为心爱的男人勾画未来的蓝图,九九年五月十九日,中国股市步入第六次大牛市,仅仅一年,昙花一现的牛市结束,继而是漫长的熊市,零四年这个夏天,资本运作的高手已嗅到不同寻常的气息。 欧阳思青本身是资本运作的高手,更重要的是,她有渠道获知政策面不为人知的重要信息,共和国政府对金融市场的控制力和干预力极强,一度令金融大鳄索罗斯顿足捶胸,含恨多年,每一波熊市牛市的背后深藏着政府的影子,所以,谁先掌握政策面的信息,谁将掌握天文数字般的财富。 椭圆形会议桌旁,十几个男女正襟危坐,标准的白领装扮,肃然凝视百叶窗前那绝美背影,当践踏无数河西爷们自尊心的女人转身,所有人屏气凝神,甚至没勇气与她的目光对碰,她环视精心打造的团队。 最终,她的目光定格在一个青年身上,胡子拉碴的青年腼腆一笑,继续翻资料,显然,他对资料的兴趣大于对美女的兴趣,石国兵,操盘高手,二十八岁的他是中国最早那批股民中的一员,玩股票,炒黄金,投资期货,无往不利,英国期货交易市场,最完美几次操盘,由他一手策划,是资本运作领域的天才,被很多同行誉为东方索罗斯。 “两个月,你负责的资金翻了一番,很不错,尽快回笼全部资金,我们要等待最好时机入市,中国股市的下一轮牛市,将属于冰青。”欧阳思青信心十足,心爱的男人雄踞北方之日,她要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第二百五十一章 悍匪,大盗(三) 飞驰一百多公里,车队终于离开草原,驶入钢城地区的东大门,商县,一个只有十五万人口的小县城,除了新建的县政府大楼,全城再无一座高于八层的建筑物,不过,临街的楼房还算整齐划一,街道也算干净。 照旧是挂着北京卫戍区军牌的6地巡洋舰带头,五辆车招摇过市,满大街的夏利出租和普通桑塔纳这类十来万的经济型轿车,肖冰他们的车混迹其中,显得突兀,扎眼,是吸引路人的一道风景线。 县城最宽的马路六车道,绿化还行,途径政府大楼、公安局大楼、国税地税、武装部大楼,都是些标志性建筑物,大概是商县的门面路,政府大楼前有交警封锁,堵了不少车,驾车的铁龙减慢车,瞧向副驾驶位的陈明俊,用眼神询问这位在北京城有点能量的富家子吩咐他是停,还是闯。 “别停” 陈明俊一脸淡漠,点开车窗,弹着烟灰,一举一动透着北京富家子的倨傲轻狂,挂着北京卫戍区的军牌,还有牛逼哄哄的特别通行证,他没理由给小县城的交警留面子,即使一县之长,也难入他的眼,儿时玩耍的大院,他爷爷那批从副部级职位退下来的老干部有五六位,隔三差五同他家老爷子品茶,切磋棋艺,所以部级干部对他而言,没什么太大的震撼力,更别提七品的县太爷。 铁龙点头,转动方向盘,6地巡洋舰拐入自行车道,车,快接近政府大楼,四名封锁道路的交警来回踱步,趾高气扬,国内一线大城市的交警几乎每天要遭遇豪车牛人的挑衅,小县城截然相反,交警象征着不可侵犯的权威。 “小鲁,拦住那辆6地巡洋舰,套个军牌嚣张什么劲儿。”路中央,双手叉腰、相貌粗犷的中年交警扯着嗓子高吼,路边,一名年轻交警赶忙拦阻陈明俊的6地巡洋舰,大声呵斥,铁龙懊恼,北京卫戍区拱卫京畿重地,外界称之为“御林军”,挂着卫戍区参谋部的牌子,北京的交警多半睁只眼闭只眼,小县城的警察真牛逼呀,他点了下刹车,车稍慢,车头顶着年轻交警,继续前行,年轻交警狠命贴着车前盖,吓出一身白毛汗,他当交警三年多,没遇上这么嚣张的人。 6地巡洋舰驶出十多米才停车,车队正好堵死政府大院的入口,商县老百姓哪见过这情景,惊的目瞪口呆,双手叉腰的交警傻眼,许久反应过来,再有几分钟领导就到,这节骨眼居然出事儿,难免恼羞成怒。 “想造反啊?”中年交警气势汹汹逼近,指点着几辆越野车,吩咐聚集周围的十几名交警,“车拖走,人送进拘留所。” 陈明俊悠哉无比地抽烟,铁龙冷着脸,一言不,后边几辆车里,探出车窗的脸孔,无一例外的冷漠,鄙夷,仿佛吆五喝六的中年交警是马戏团里的小丑。切诺基里,杨采薇蹙眉,索性闭目养神,眼不见心不烦,她最烦公子哥装深沉,耍牛逼,肖冰打开车窗,饶有兴致的点支烟,乐的看好戏。 中年交警想破口大骂,旁边一名机灵的交警用胳膊肘碰他一下,提醒他小心行事,别惹了不该惹的人,中年交警身为商县交警队队长,自有几分识人识车的眼力,车、人、车牌,全不简单,这些家伙啥来头? 精心细想,他心里没底了。 五辆线条粗犷的越野车排成一线,堵死政府大院入口,场面壮观,警察们急啊,摩拳擦掌,可没人主动招惹来路不明的狂妄之徒,远处,隐约响起警笛声,大热的天,中年交警冷汗直流,好似热锅上的蚂蚁,急坏了。 警笛声越来越刺耳,两辆警车开道,一串黑色小车驶来,多数是别克轿车,处级干部配车不过二十万,零二年上海通用上市的别克君威以妙到毫巅的价格顺利跻身县级一二把手配车的行列,十九万八,确实是秒。 第二辆别克轿车的后座,商县县委书记周汝南与一个身着笔挺警服的中年男人谈笑风生,时不时恰到好处的说几句恭维话,不露骨,却让人听的舒坦,周汝南混官场二十五年,说话做事的火候拿捏极准。 实际上,五十三岁的县委书记,已丧失年龄优势,想想身旁这位四十岁出头就同他平起平坐的男人,颇为无奈,人家从东林公安局徒有虚名的副局长一跃座上局长宝座,随后铲除当地最大黑社会团伙,凭这份耀眼政绩顺利挤入钢城公安系统,任副局长,再任常务副局长,据说钢城公安系统一把手,政法委书记身子骨不行了,身边这人十有**会再进一步,那便是手握实权的副厅级干部。 火箭式的攀升,令无数混官场的老油子眼红,有能力还是有背景?亦或是两者皆有?周汝南想着心事,车停了,司机回头道:“周书记,有人把政府大院堵了。” “哦?”周汝南凝眉,钢城公检法视察组刚到县里,就有人闹事,胆大包天,他沉声道:“查清楚原因,秉公处理” 穿警服的中年男人面色如常,笑着凝视车窗外,正好看到堵死政府大院的五辆越野车,当他目光投向切诺基驾驶室时,一张熟悉面庞映入眼底,他一愣,随即推开车门,大步走向切诺基越野车,周汝南糊里糊涂跟着下车。 视察组组长和县委书记下车,随行人员全部下车,莫名其妙紧紧相随,一大群人浩浩荡荡走来,肖冰纳闷儿,仔细一瞧,忽然笑了,深沉而玩味。 “冰子,你怎么来商县了?”田春生笑意盎然,他能有今天,全靠车里男人的提携,说的俗点,他的富贵命是人家给的。肖冰推车门,下车,他没热衷装逼摆架子的臭毛病,随意笑道:“陪朋友散心,路过这儿。” 几十号大小领导面面相觑,周汝南诧异不已,又不好插话,心想田春生今天怎么不分轻重,叙旧得分情况吧。两人寒暄温暖,言语中毫无虚情假意的成分,田春生情不自禁流露感恩戴德的卑微。 善于察言观色的周汝南震惊。 田春生有公事,许久适可而止,因为肖冰的面子,五辆越野车驶离,扬尘而去,气焰逼人。 “田局长,那人是?”周汝南小声问。 “是个能呼风唤雨的年轻人”田春生望着远去的越野车,深邃眸子竟涌现一丝崇拜之情。呼风唤雨,形容的太模糊,周汝南不以为然的笑了笑,紧接着被田春生的后半句话惊的瞠目结舌。 “省委副书记李明明正是得罪他,才灰溜溜去了山西。” 李明明的分量,周汝南清楚,曾是河西省最有实权的省委副书记,他终于明白田春生的靠山是多么强大,内心深处的嫉妒烟消云散,转身,眉开眼笑压低声音道:“田局长,以后多照顾照顾老哥。” 素来清高的周汝南低声下气,田春生一怔,旋即微笑点头,背靠大树好乘凉。 东林地区是河西能源基地,探明的煤炭蕴藏量居全国第一位,天然气同样丰富,省内第二大城市钢城,则是河西重工业基地,北方几大军区配装的新式坦克和装甲车,三分之一由钢城的军工企业生产组装,这里还有全世界最大的稀土矿,宁和、钢城、东林构建了河西省经济展的金三角。 萧海龙一伙人第一次踏入河西,实际上欧阳振楠也是初次来北方,养尊处优的金贵男人们想象中的河西是不毛之地,天苍苍,野茫茫,一望无际的苍凉和萧瑟,就如很多没来过中国的欧美老外,以为新世纪的中国人仍破衣烂衫,挤在脏乱差的街道上,高呼革命斗争的政治口号,时代变迁,一个需要自强自立的民族必须紧随时代潮流,落后就要挨打,很直白的一句话,道破了弱肉强食的竞争现状。 深受儒家文化思想的熏陶,华夏民族谦恭大度到近乎软弱的地步,可这个民族改革开放后展现的凝聚力和经济腾飞的度不容世人小觑,河西省并未落后多少,削尖了脑袋谋政绩的官员也不敢让河西落后太远。 午后,五辆硬派越野车驶入楼房林立的钢城市区,单论城市布局,钢城胜过省城宁和,毕竟由清末晋商走西口的镇子展为塞外重工业基地,归功于苏联老大哥的一手规划,五六十年代的老毛子确实高瞻远瞩,即使今日,国内为数不少注重政绩的官员仍不具备这种大局观,道路房子拆了建,刚建好又拆,劳民伤财。 五辆车驶进香格里拉酒店的停车场,一行人下车,个个风尘仆仆,那两个骚包美女也无精打采,花容惨淡,几个老爷们**裸的闷骚眼光撩拨不起她们的兴趣,以及沾沾自喜的满足感。 肖冰和杨采薇随在后边,最后走进酒店,萧海龙到底是富家公子,本该aa制付房费,这小子二话不说,包下半个楼层的豪华套房,共十一间,潇洒划卡,划掉工薪阶层一年的血汗钱,服务台里几个女孩差点晕菜。 当下社会,金钱的魅力老少通杀。 “啧啧,有钱人的日子真潇洒,随手划卡一两万,买块表十几万,一套西装成衣五六万,纯手工订制的玩意更贵,羡慕啊我的金龟婿何年何月才出现,咱们钢城的富二代按理说不少呀,为什么咱们撞不着呢?瞧瞧刚才几个女孩模样身材也就那样,比咱强不了多少,跟着有钱的公子哥穿金戴银气人。”为萧海龙办理登记手续的女孩喋喋不休牢骚。 旁边女孩深以为然,点头附和道:“刷卡那位帅哥的表是江诗丹顿,听说几十万几百万一块,还有后进来那个很有型的男人腕上的伯爵表我在金华商厦名表专柜见过,标价八十八万。” “姐妹们现实点吧,有钱男人没几个好东西。” 几个女孩嬉笑调侃。 香格里拉酒店一零零八房间,捏着手机的欧阳振楠挂断电话,展开甘肃省地图,圈圈点点后回头对他女人道:“兄弟们准备好了,动手点地选在距敦煌三十公里的戈壁滩,拿到钱我们通过老渠道洗钱,再汇入瑞士银行账户,干完这一票,咱们金盆洗手。” “预祝我们胜利!” 小蓉笑盈盈递给欧阳振楠一杯红酒,两人碰杯,一饮而尽。 第二百五十二章 悍匪,大盗(四) 敦煌,南接祁连山,西面是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历史悠久,也是文化名城,莫高窟,月牙泉,鸣沙山,有几个文化底蕴深厚的景点,大戈壁孕育这样的古城不容易,几千年前的文明,有很多湮灭在历史长河中,史册上仅有只言片语,譬如楼兰古城。大戈壁,沙漠,肖冰不陌生,当年三十八集团军特战大队搞生存训练,他带领十几名兄弟,在塔克拉玛干沙漠晃悠了足足三个月,喝足了西北风。 不过,一直没机会瞧瞧历史文化名城的庐山真面目,他是粗人,没附庸风雅的毛病,也没文人墨客的高雅情致,对敦煌的向往,完全出于好奇,他开着车,欣赏戈壁大漠风情,听着音乐,是美国乡村音乐,英语水平奇差的他根本不懂歌词大意,却摇头幌脑,哼哼着,悠然自得。 他觉得美国乡村音乐的旋律很美,国内大多数歌手歇斯底里吼着什么是爱,什么是恨,简直是为赋新词强说愁的装逼德性,令人厌烦,尤其是一些偶像派明星的mtv里,奶油小生**裸的玩深沉,装忧伤,怎么看怎么像娘们。 其实,听多了军旅歌曲的爷们,多数不喜欢矫揉造作的曲风,肖冰仅是偶尔回味周惠那《约定》,一般情况只听几位身材健硕的实力派歌手的歌,回味《约定》,也是回味那段无忧无虑的艰辛岁月。 比起大学校园里的同龄人,他觉得自己像三十岁的男人,很老,背负了太厚重的沧桑感,兴许这便是少年老成。 切诺基后座杨采薇只顾着拍照片,进入甘肃这一路,她没说几句话,感情方面肖冰后知后觉,但杨家丫头遭遇狼群袭击后的微妙转变,他心知肚明,看在眼里,纳闷在心里,只是他缺乏意淫细胞。 杨采薇每按一次快门,记录一次戈壁大漠的荒凉,这些年,她用一叠叠照片记录大江南北的人情风俗,摄影,是她的爱好之一,侧脸瞧一眼陶醉于优美旋律中的肖冰,浅笑,透着一丝古怪。 ,肖冰中规中矩,她很欣赏这男人的克制力,而内心深处隐隐生出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女人巴望自己喜欢的男人面对野花野鸡是不折不扣的柳下惠,能坐怀不乱,于情,止于礼,面对自己,当然希望他热情如火,孤男寡女走了上千公里,男的连个轻佻眼神都没施舍,作为女人难免产生挫败感。 杨采薇算个异类,关于这点,北京城那个圈子里,没人否认,可她终究不是凡入圣的高人,是有正常感情的正常人。 戈壁滩,五辆越野车飞驰,沙尘漫天,再有三十多公里,到达敦煌,习惯殿后的牧马人好似吃了春药的牲口,肆无忌惮的狂飙,悍马h2和两辆6地巡洋舰不甘落后,提追赶,浩瀚无垠的大戈壁,无疑是最理想的赛车场地,不用担心撞车,撞人,没有规则和限制,玩了命的踩油门就行。 温文尔雅的家伙开车居然这么猛,今天怎么啦?||6||n) 肖冰心里起疑,事出无常必为妖,他冷静殿后,沙尘随风飘散,前方几百米,出现一片模糊轮廓,肖冰眺望,模糊轮廓渐渐清晰,是十几间残破的土坯房子,残垣断壁,似乎诉说着这片土地的贫瘠和闭塞。 灰蓝色的天空,茫茫的戈壁滩,几间土房子,仿佛一处扣人心弦的独特景致,使人浮想联翩,排华的外国记者目睹这一幕,定会惊喜万分,此情此景是渲染中国闭塞贫穷的最好素材,拍成照片远比空洞的语言诋毁污蔑更具效果,更有杀伤力,肖冰想起五大胡同的残破四合院,回忆贫穷岁月的艰辛和挫折。 哧! 声音刺耳,打断他的思路,抬眼看去,牧马人突然刹车,车身滑行十几米,沙土路印着两道触目惊心的车胎印痕,后边三辆车跟着刹车,五辆越野车6续停稳,两个骚包拎着外形小巧的数码相机下车,嚷嚷着要在土房子前拍照留念。 “我觉得大家因该休息一会儿,喝口水,顺便欣赏戈壁风情。”欧阳振楠招呼众人的同时,打开后备箱,搬出一箱矿泉水,萧海龙他们下车,杨采薇为拍几张特写,也离开了越野车,切诺基驾驶位,肖冰懒洋洋靠着座椅,摸索裤兜里的烟盒。 “咱们相聚,挺有缘分,我很高兴,遗憾的是,我只能陪大家走到这里,接下来会耽误大家一些时间,请稍安勿躁。”欧阳振楠笑呵呵面对众人,人们都是一愣,莫名其妙,身经百战的肖冰从这张貌似善良的脸孔,察觉到不同寻常的气息。 “欧阳你什么意思?”萧海龙质问,欧阳振楠笑而不语,看向小蓉,小蓉娇笑,抬起胳膊,手里握着闪闪光的东西,一支小巧的女士手枪,她熟练拉动扳机,朝天开枪,一声脆响,灼热弹壳落地,是货真价实的枪。 残破的土坯房子里,瞬间闪出七个雄健身影,动作矫健,穿着统一的沙漠迷彩服,人手一支ak47,很廉价的枪,杀伤力却毋庸置疑,ak47之父,卡拉什尼科夫未曾想到他设计的枪械对世界的深远影响,七十年代,苏联出口的ak47遍布全球,数以十万计的人死在ak47的枪口下。 ak47还有一个称呼----匪枪! 匪枪,顾名思义,匪徒所用的枪,欧阳振楠就是匪,而且名震东南沿海、港澳,是胆大包天的悍匪,二十多年前大圈使用ak47和黑星手枪(五四手枪),横扫香港各大黑帮社团,掀起一股ak潮流,九十年代的叶继欢、张子强,效仿昔日大圈,带着省港奇兵,手持ak横行无忌,也想杀出一片天下,做一方大枭,遗憾的是,张子强他们没有大圈老一辈的军人素养,凄惨收场。 所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今时今日的欧阳振楠绝不输于前辈高人,他更非拿着铅笔刀打劫小学生玷污黑社会的毛头混混,歃血为盟的兄弟们现身,包围几个毫无反抗之力的可怜虫,温文尔雅的男人气质陡变,展露霸道逼人的悍匪气势,冷声道:“我只求财,不打算杀人,希望各位配合,只要萧家大少爷那有钱老爹乖乖交出两个亿,我保证不动你们一根毫毛。” “你”萧海龙面无人色,几个北京爷们暗松一口气,幸灾乐祸,谈不上,毕竟黑洞洞的枪口仍对准他们,两个骚包美女战战兢兢,小脸煞白,捂紧胸口,并紧丝袜美腿,似乎怕匪徒们劫财又劫色。 “热衷摄影的杨小姐,别到处乱走,我这些兄弟都是大老粗,不懂怜香惜玉。”欧阳振楠不理萧海龙,朝悄悄退向切诺基的杨采薇冷笑,他是匪,当然要做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否则早命丧黄泉,哪有今日震慑东南沿海的“过江龙”。 “别为难她,最好放我们走,不然你这票买卖很难做。”肖冰叼着烟,锋芒毕露,老a磨砺的变态,自有一股凶悍霸气。 真人不露相啊!欧阳振楠眯眼,杀机涌现。 第二百五十三章 悍匪,大盗(五) 国内,稍稍有点杀伤力的钢珠枪列为严管危险品之一,七支ak47带给人的震撼力可想而知,悍匪们拉动枪机,子弹上膛的清脆响声揪扯着几人的柔弱心弦,萧海龙战战兢兢道:“我爷爷认识公安部的领导” 啪! 一记响亮耳光,萧海龙揉着脸蛋,口鼻溢血,很委屈很识趣的闭嘴,盯着他的匪徒狞笑道:“公安部的领导,狗屁,老子们不惧,港澳那几位有红顶子庇护的老爷子见了我们欧阳大哥得乖乖服软,自认倒霉。” 萧海龙挨了耳光,再不吱声,其余人眼观鼻、鼻观口、口关心,铁龙守着陈明俊,面对杀伤力惊人的ak47不敢轻举妄动,杨采薇被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盯住,还有一人端着枪,逼向肖冰,显然这伙人是打家劫舍的行家里手。 “小子,你凭什么跟我讨价还价?主动权在我手里啊!” 欧阳振楠凝视肖冰的同时,将捏在手里的黑色太阳镜戴上,漫不经心冷笑,温文尔雅的男人,气质瞬间转变,比影视剧里的黑帮大哥更有型儿,十七岁闯荡江湖,玩命生涯塑造他舍我其谁的悍匪霸气,气质这玩意确实衬托人的形象,勒索高官,绑票巨富,敲诈港澳黑帮,踩人专挑狠的踩,这类狠人再怎么伪装,也难掩骨子里的阴毒狠辣。 卸去伪善面具的欧阳振楠,从不玩扮猪吃老虎的把戏! 所有人沉默,看向肖冰,眼神极为复杂,,他们察觉这位“马夫”的不俗,但没太当回事儿,生死攸关的节骨眼能大摇大摆当出头鸟,绝非不知社会艰险的小屁孩盲目自大的装逼,小孩子装逼,破绽百出,而这男人沉稳的滴水不漏,与那个叫杨采薇的女人一样高深莫测。 “凭什么?” 肖冰淡笑,很多人问过同样的问题,结果都被他送入地狱,凭什么凭他举手投足致人死地的杀人功夫,凭他执行三十八次a级任务无一失手的记录,悍匪又如何?共和国几十年的历史上,哪名悍匪双手沾染的血比他多,总参档案里,他单兵作战杀人的数量仍保持全军最高纪录,别人无法企及的骇人数字。 “听我的,没错。”肖冰神色淡漠,仿佛事不关己的局外人,七八条枪想吓唬昔日老a精英,无异于天方夜谭,被枪逼着“归队”的杨采薇浅笑,柔美典雅,她最欣赏肖冰面对强敌,铁骨铮铮的雄壮气魄,这才是爷们,去年没亲眼看他在枪林弹雨中救出小侄儿,想来是一件憾事。 “老七,绑了他。”欧阳振楠轻轻挥手,他决定的事儿,从不更改,闯荡江湖十几年,还未出现能迫使他畏畏尾的大猛人,那名穿着沙漠迷彩服逼近肖冰的汉子狞笑,他眼中的肖冰无非是待宰的羔羊,一手持枪,一手从宽松裤兜里摸出纯钢手铐,这一瞬间,肖冰动了,老七只觉眼前人影晃动,心知不好,扣动扳机,ak47连射,枪管倾泻十几颗子弹,没入地面,尘埃砂土飞溅,弥漫,声势骇人,两个女人惊呼尖叫,几个老爷们吓得哆嗦。 ak47后坐力大,连**度奇差,肖冰摸了好几年仿ak枪族的八一杠,这类枪的优缺点,了如指掌,所以敢这么玩命,他的自信来源于经验和实力,一闪身,逼近老七,咔嚓!练习十几年的近身擒拿手,轻巧卸下对方的膀子,顺手牵羊,夺了枪,全过程两秒内完成,干脆利落。 肖冰度快的不容任何人反应,欧阳振楠愣神,黑洞洞的枪口已对准他心脏,戏剧性变故令人措手不及,小蓉用枪顶住杨采薇额头,其余六名持枪悍匪围住肖冰,他们是欧阳振楠一手**来的兄弟,同享福,共患难,老大涉险,大老粗们都怒了,这帮悍匪相依为命,出生入死,重义气。 老二凶相毕露,7.62毫米口径的枪管戳着肖冰太阳**,吼道:“王八蛋,给老子放下枪,不然崩了你。” “挪开枪口” 肖冰没看歇斯底里狂的汉子,哪怕眼角余光也未施舍一丝一毫,笔挺身板宛如钉入地面的标杆,纹丝不动,杀意盎然,老二怒极狂笑,使劲戳肖冰的太阳**,恨不得把枪管扎入肖冰头颅。 做为匪,他不清楚自己的举动是对军人**裸的侮辱,肖冰褪去军装很多年,但共和国优秀军人的血性无法磨灭,死人堆里捞军功、捞荣誉的爷们岂能容忍这种侮辱和轻蔑,肖冰狞笑,右手端着ak47,瞄准欧阳振楠心脏。 他的左手以一个诡异刁钻的角度伸出,轻而易举抢下老二腰间的黑星手枪,四根手指握紧枪管下部,大拇指压着枪管上部,拖动枪机,子弹上膛,看似简单的动作,需要数年苦练方能如此纯熟,ak枪系的单手上弹夹和手枪的单手上膛,全是共和**人创,若论玩枪,他是他们的祖宗。 砰! 肖冰悍然开枪,五四手枪射出的子弹洞穿老二大腿,离腿部大动脉一线之差,一手ak,一手黑星,肖冰昂头道:“我不动,开枪啊,谁有种,谁就向我开枪,姓欧阳的让你小弟开枪,咱们黄泉路上搭伴。” 欧阳振楠面无表情,中枪的汉子跌坐于地,咬牙切齿紧扣扳机,却没勇气开枪,他心里清楚,自己一旦扣动扳机,大哥欧阳振楠必死无疑,凝视不曾看他一眼的雄壮男人,感受无形的阴霾气息,呼吸渐渐凝重。 “再不放下枪我废掉她。”小蓉威胁道,小巧的袖珍手枪紧贴杨采薇鬓角,嗓音颤,她与自家男人走南闯北五六年,第一次遇上肖冰这样的狠茬子,见过亡命徒,可没见过这么张狂的玩命手段。 “她死那大家伙一起死,想杀人痛快点扣扳机,少啰嗦。”肖冰侧目望一眼平静如常的杨采薇,流露几分歉意,名动北京城的丫头受委屈,他过意不去,两个骚包女人痛哭流涕,而与肖冰对视的杨采薇,妩媚娇笑,“肖冰,你很帅,我喜欢。” 众人哭笑不得,生死一线,还有闲情逸致玩暖昧,眉目传情,杨采薇含含糊糊说“我喜欢”,隐现几分小女人的娇羞之态,肖冰着实吃惊,侧后方的老五趁机出手,高举手中ak47砸向肖冰平举的右臂。 “找抽” 肖冰握着黑星手枪的左手从右腋下钻过,听声辨位,头也不回地开枪,枪响,背后偷袭的老五轰然倒地,尘土飞扬! 第二百五十四章 悍匪,大盗(六) 现实生活不会怜悯弱者,喜欢青睐强者,欧阳振楠深以为然,父母驾驶农用三轮车坠入百米深沟,离开人世,几个血缘关系不浅,人情却浅薄的亲戚只施舍他买棺材的钱,还是质量最差的那种棺椁,他一把鼻涕,一把泪,亲手抛开土坑,让辛苦几十年的父母入土为安。 那一年,他十三岁,誓要做强者。 每个人成为坏人,或者做坏事,都有自己的理由,每个本性善良最终大奸大恶的牲口都有一段不堪回悲哀往事,十几年光阴流逝,欧阳振楠在瑞士银行的存款突破一亿美元,“过江龙”的威名震慑共和国最富裕达的地区,做匪,做到这境界,无疑是成功的典范,值得前辈赞叹,后辈效仿。 在捞偏门日益艰难且竞争异常激烈的当下社会,欧阳振楠杀出一条血路,屹立不倒,黑白两道想把他挫骨扬灰的牛人,多的是,没一百,也有二三十号,他照样逍遥法外,活的滋润,一个电话打到香港,能使14k、合胜和这类大社团的话事人惴惴不安,谁有资格说他不是强者? 而今,做事冷血无情的欧阳振楠面对咫尺之遥的枪口,心中忐忑,两个兄弟腿部中枪倒地,血染衣襟,他咬着牙保持沉默,杀人,很容易,只需动动嘴皮子,六支ak齐射,这个叫肖冰的男人顷刻间玩完,但他深信,肖冰死,铁定拉他当垫背的冤大头。 年少轻狂时,他不怵谁,玩命是家常便饭,每次回忆曾经的拼命岁月,热血沸腾,也笑自己傻,偏执的模仿《英雄本色》里的小马哥,端着枪,不闪不避跟七人火拼对射,现在不行了,他有大把大把的钞票,有女人,牵挂太多。 同归于尽,玉石俱焚,在欧阳振楠的字典里,早已是代表幼稚和可笑的贬义词,所以,他沉默许久,无奈笑道:“老人们常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有理,有理啊。肖冰你有种够爷们,我服气了,想怎么样直说。” 论年岁,肖冰比欧阳振楠小了足足六岁,年少轻狂貌似是应该的,少年岁月从未轻狂过的肖冰恰恰习惯忍让,打人一拳,得花多少医药费,肖冰是穷人家的孩子,哪敢用拳头挥霍爷爷收废品积攒的辛苦钱。 他冷笑道:“你说错了,我的脚没光着,穿的鞋子不比你的差,我敢玩命是因为我见多了血淋淋的生死场面,麻木了。” “你?”欧阳振楠自傲的笑了,比自己年轻的男人居然说经历的血腥场面太多,麻木了,和平年代的共和国,即使天天枪不离手的职业军人未必有杀人经验,他有资格用麻木这个词儿吗?欧阳振楠以前辈高人的姿态瞧着肖冰,问:“杀了几个人?” “你觉得呢?”肖冰邪笑,单手平举ak47,几分钟了,枪口纹丝不动,稳定的可怕,他单手端枪,枪口下吊二十公斤沙袋,持续半个钟头也不会影响射击精度,千锤百炼的杀人机器,强悍的令人指。 然而肖冰觉得这仅仅是合格狙击手必备的持枪稳定性,另一手熟练把玩五四手枪,动作花哨,在部队里,闲暇时他习惯这么玩枪。 “他一定是特种部队出身的职业军人”铁龙对陈明军小声嘟囔一句,勉强算半个大院子弟的陈明俊眼眸一亮。 欧阳振楠看的眼花缭乱,忽然想起对方刚才夺枪的凌厉手段,以及不拖泥带水的开枪动作,心头轻颤,一瞬不瞬盯着肖冰,由河西到甘肃,同行上千公里,他终于察觉到这个男人的可怕,许久,缓缓道:“我们谈谈怎么样?” 两个男人之间的争锋,谁胜谁负,一目了然,小蓉愣神,五六年了,第一次见自己男人对威胁到他的人妥协。两男两女脱离人群,小蓉用手枪顶着杨采薇的后腰,肖冰则搂着欧阳振楠,四人保持“暖昧”姿势走出百余米。 欧阳振楠的脖颈承受着一只手掌的压力,扼杀他最后一丝挣扎的念头,多年钻研泰拳、洪拳、跆拳道,他大致掂量出略微粗糙的手掌一旦力的惊人后果,人体脆弱的脊椎骨根本无法承受,不由自主瞥了眼肖冰,小他几岁的男人平静如常,隐含杀机的深沉让他感到无力和恐惧,难道自己不复当年之勇了? 欧阳振楠叹气苦笑。 一块十几米高的巨石突兀矗立戈壁滩,经历千万年风吹日晒,表面严重风化,皱皱巴巴,如有大风吹拂,多半石屑纷飞,它正遮挡了阳光,形成一片阴凉地,肖冰搂着欧阳振楠蹲在巨石下,放下枪,摸出烟盒,自顾自拔烟,点烟,极其轻松自在,全然没当“过江龙”欧阳振楠是个威胁。 自信的男人啊! 欧阳振楠长叹一声,没轻举妄动,人家的自信源于实力,无可厚非,被勾起烟瘾的他正要摸自己的烟,肖冰递给他一支,又将打火机扔给他,烟是工薪阶层一个月勉强买一条的黄鹤楼1916,纯白金镶嵌象牙纹路的打火机更是奢侈玩意,欧阳思青花三十多万订做的都彭打火机。 欧阳思青是老烟民,她的烟龄比肖冰还长,收集的打火机不少,最喜欢历史悠久的都彭和风格时尚的卡地亚,zippo的牌子底蕴尚浅,平时用用还行,当作礼物送心爱的男人,终究欠缺了华贵底蕴。 “兄弟,说说来路,我想知道自己栽在什么人手里。”欧阳振楠点燃烟,深吸一口,还了打火机,流露与肖冰类似的沧桑味道,参杂些许失落,“都彭”这个牌子是欧洲名牌中的典范,打火机中的劳斯莱斯,国内暴户显摆黄金打造的zippo,身边男人从容把玩都彭,绝不简单。 男人的品味,从侧面反应了男人的底蕴。 “你一开始要是听我的话,别胡乱为难人,我不会跟你较劲儿,咱们各走各的路,那几个小子的死活与我无关,你偏不听,算你倒霉,遇上了我,至于来跟你一样,捞偏门起家,不过没你走的那么偏。”肖冰双臂压着膝盖,出神望着戈壁滩,陪杨采薇旅游,遇到这种事儿,不知是幸运,还是倒霉,或许多个时时想着如何报复的敌人,或许多个视自己为恩人的朋友,孰轻孰重,是弊是利,越来越现实的肖冰暗暗掂量。 欧阳振楠一愣,随即自嘲笑道:“是同道中人,看来你的层面比我高不少。” “算是吧,以后混不开了,来河西找我,不服气也可以去河西找我,随时奉陪。”肖冰眯眼抽着烟,一脸淡漠。 “你们还有五分钟谈话时间,五分钟后兰州军区的武装直升机会到这儿。”杨采薇看了看手表,终于插话,最危险那一刻,她神不知鬼不觉了求救短信,并非她胆小,所作所为完全按照杨家老太爷的谆谆教导,深陷险境,要用最可行最可靠的方法寻求生机。 杨采薇侄儿乘坐京v车牌的特勤专车上学,来架武装直升机,肖冰没一惊一乍,倒是欧阳振楠和小蓉惊诧对视,这次真是惹了牛逼人,居然牵涉到军方,共和**队的威慑力远远大于警察,也非香港飞虎队可比,两人不得不忌惮。 “真倒霉,遇上扮猪吃老虎的猛人,我栽的心服口服,无话可说,后悔有期了。”欧阳振楠弹飞烟头,无奈笑着站起,搂着自己女人,走向车队,这时,一点黑影由天际间飞来,渐渐清晰,是直九武装直升机。 第二百五十五章 亲人相逢,不相识(上) 直升机模糊的影子由远及近,螺旋桨带动气流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萧海龙一伙人面面相觑,看到悍匪欧阳振楠苦笑着走来,意识到事情有转机,是那个叫肖冰的男人三言两语说服悍匪,还是悍匪们迫于武装直升机的压力而妥协? “那小子是军人出身杨采薇那丫头会是什么来头?”张凌风皱眉,看向陈明俊,陈明俊摇头,他道行微末,看不透高深莫测的杨采薇,普通人眼里,他背景深厚,搁在北京城,他所处的圈子不入流。 虽然陈明俊因家里老爷子的缘故,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在部委大院厮混了几年,后来老爷子退休,父母平平稳稳混国企,伯父握着点实权,是北京卫戍区a机械步兵师师长,但是这点家底仍很浅薄,所谓太子党的圈子,离他很遥远,有些事不是他能看清,有些人不是他能结识,甚至难谋一面之缘。 中国人的圈子泾渭分明! 欧阳振楠叮嘱兄弟们藏好枪,别露了马脚,打劫萧家的买卖终止,大哥话,几个血性爷们无话可说,快清理现场,血迹、弹壳收拾的干干净净,显然常做毁尸灭迹的勾当,又将受伤的兄弟抬上隐藏在土坯墙后的面包车,这些年他们随欧阳振楠走南闯北,逍遥自在,腰包鼓鼓,最信服结拜大哥。 没有欧阳振楠,他们之中或许有人饿死路边,或许窝在小建筑工地继续忍受包工头克扣剥削,艰难度日,或许一贫如洗沿街乞讨,他们离不开欧阳振楠,也深知欧阳振楠没他们这些兄弟,照样名动江湖,没有大智慧大魄力的小人物要有做绿叶的觉悟性,千万别把自己当一朵奇葩,肆意争香斗艳。 三年前那个处心积虑想取代欧阳振楠地位的傻x怎么死的,这帮爷们亲眼所见,永生难忘,他们服欧阳振楠的为人,更服他杀人的手段,大奸大恶也好,大善大勇也罢,人们习惯仰望强者。 这帮爷们不算欧阳振楠的知己,但绝对是生死时刻愿意为大哥两肋插刀的死忠,杨采薇与肖冰并肩而立,打量几个剽悍爷们,肖冰笑着点头,很完美的团队,精悍狠辣。杨采薇侧脸看肖冰,意味深长道:“怎么就这么放过他们?” “那要怎么样?赶尽杀绝?”肖冰轻笑,明白杨家丫头话里收为己用的深意,以自己现在的实力,在河西省的一亩三分地,震震虎躯,可能有千百小弟拜倒臣服,但要迫使欧阳振楠这类心高气傲的悍匪心甘情愿臣服,近乎痴人说梦。 “你为我拼命,我帮你收人。”杨采薇妩媚一笑,走向欧阳振楠,小声低语,肖冰顿时来了兴趣,想凑近听听,杨采薇已转身返回,三言两语拉人入伙这太夸张了吧,莫非杨丫头亮明身份,以势压人。 肖冰胡思乱想,杨采薇翩然走回,镜片后一双美眸含笑,玩味道:“他说了,等你名震北方,会带着兄弟们投靠你。” 名震北方!好大的目标,肖冰笑了,一年前为温饱,为自尊而奋斗拼命,从一穷二白到身家过亿,从无名小卒到名动河西,有时身心疲惫,厌烦勾心斗角,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已经够了,值了,安安稳稳混日子是王道。 一入江湖,身不由己。 “名震北方”促动他的心弦,**再一次作祟,血液好似一点一点沸腾,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出人头地的男人也不是好男人!欧阳振楠转身,深深望一眼肖冰,伸直胳膊,竖起了大拇指,打心眼里敬佩这个玩狠玩到他害怕的男人,女人习惯仰望能带给她们安全感的雄性,男人的世界同样是强者为尊! “兄弟们,我们走!” 悍匪们闻声而动,欧阳振楠带人离开,两辆车子掀起两道灰色轨迹,绝尘远去。杨采薇忽然抬手摘下遮掩一半绝世风华的黑框眼镜,典雅圣洁且含着诱人妩媚,精致妖冶的鹅蛋脸映入肖冰眼底,她浅笑,这一笑,颠倒众生,轻声道:“肖冰,我也期盼你名震北方。” 肖冰愕然,此时的杨采薇分明是妲己和小龙女的完美结合体,直面如此尤物,哪个爷们受得了,若是再没点闷骚的想法,意淫的念头,还算男人吗,好在肖冰久经欧阳大美人的挑逗戏弄,褪去衣衫后不榨干男人不罢休的妖媚,不至于过分失态。 黑框眼镜是平镜,杨采薇一直画蛇添足戴平镜,为的是少招惹自作多情的雄性牲口,女人们各显神通提高回头率的时代,她反其道行之,除了家人,亲眼目睹她庐山真面目的幸运儿寥寥无几,肖冰又一次充当了幸运儿的角色,这份幸运意味什么,兴许只有杨采薇心里有数。 肖冰尴尬咳嗽几声,避开杨采薇的目光,仰脸看着飞近的直九,深邃眼眸中的惊诧消退,溢出一抹刚强男人才有的坚毅亮色,幽幽道:“我尽力做到最好,不让身边任何人失望,不让我自己后悔。” 迷彩涂装的直升飞机缓慢降落,沙尘飞扬,像极了大西北每逢春季漫天扬沙的沙尘暴,直九落地,一名中校军官跳下飞机,身后紧跟三名荷枪实弹的士兵,英姿飒爽,灰头土脸的男女怔怔望着,惊诧莫名。 “哪位是杨采薇小姐?”中校军官大声问,嗓音洪厚有力,没辱没共和**人的风采,杨采薇向前走了几步,含笑点头,她爷爷戎马一生,父亲也穿了几十年军装,对军人有莫名的好感,军官昂头挺胸,敬礼,标准的军礼,面对这名严肃的军人,肖冰不由自主挺直身板,展露职业军人的雄姿。 “杨小姐好,秦司令员命我前来接您,并保证您的安全,您的车由我们的人负责开走,请您登机。”军官说话铿锵有力,杨采薇点头,瞥了眼肖冰,率先向直升飞机走去,肖冰跟着上飞机,直九,他不但坐过,还亲手开过,与美国空军的阿帕奇相比,性能差了一大截,中**工以后天的勤奋,弥补先天不足,一步一步展,步子迈的异常艰难。 萧海龙被ak47顶着后腰眼十几分钟,一帮玩命的狠人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如获大赦,狠命喘气,看到军用直升飞机来接杨采薇,又懵了,扭头茫然望着陈明俊,似乎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陈明俊苦笑,“你小子安分守己吧,人家是樽大神,你道行浅。” “明俊,别拐弯抹角,说明白点。”萧海龙诧异道。 陈明俊故意卖关子问:“知道秦司令员是谁?” “知道还用问你快”萧海龙急了,恨不得捶陈明俊两拳,他最烦北京爷们侃大山卖关子。 “兰州军区司令员,中将,五十岁的中将很了不起,人家能惊动扛着两颗将星的将军,是小角色?是咱们有眼无珠”陈明俊轻叹,懊悔怎么没早点察觉端倪,也好攀攀关系,混个脸熟,人情、交情、感情就是一点一点积累的。 “肖冰,大恩不言谢,从今以后你是我哥们”萧海龙对着慢慢飞离地面的直升飞机放声高吼,生怕飞机里的人听不着,他是富家子,纨绔子弟,也是脑子好使的“海龟”,多伦多商学院的一纸文凭没半点水分,绝非挥霍爹妈的钞票,去国外丢人现眼,抹黑中国青年一代,他深谙投资之道,交友何尝不是投资呢。 舷窗边,肖冰做了ok的手势,多个哥们总比多个敌人强,浙江的富家子,有挖掘的潜力啊! 第二百五十六章 亲人相逢,不相识(中) 直升飞机并未飞入市区,而是在郊外的空军基地降落,兰州军区空8师歼击机大队驻地,肖冰下飞机,看着忙碌的地勤人员,雄赳赳气昂昂的空军飞行员,似乎又找到了军营的感觉,神情肃然,眺望远处一排机库,十二架战斗机排成一列,八架引进老毛子的苏27侧卫战斗机,国产型号歼11。 机库末尾四架战斗机是披着神秘面纱的歼10,八六年定型,九十年代初原型机试飞,九八年正式定型量产的第一架歼10飞,新世纪初开始批量装备部队,共和**方对武器的保密程度极高,不像美国,零一年,洛克希德*马丁公司刚接到f22战机的订单,山姆大叔开始冲着全世界叫嚣,我们已大规模装备天下第一的战斗机。 肖冰曾是共和国最神秘部队的一员,了解一些核心机密,由于歼10列装部队之时他已进秦城监狱享福,没机会驾驶纯国产的玩意,颇为遗憾,随在杨采薇身边,一个劲儿瞅着那几架歼10。 “对歼10很感兴趣?”杨采薇瞥了眼魂不守舍的肖冰,微微撇嘴,显得无奈,这家伙对飞机的兴趣胜过对女人兴趣,男人中的异类,若非三年前的变故,他应该仍是共和国最优秀的军人,仍在续写共和**人的神话。 “没飞过歼10,挺遗憾的,有机会我肯定要飞一飞,瞧瞧咱们国产的玩意怎么样。”肖冰凝望飞机,眼神炙热,他欣赏欧阳思青褪去衣衫后完美的身子,没此时这么“动情”,扭头问随行的中校军官,“歼10用俄罗斯的动机,还是配装咱们国产的太行动机?” “太行动机有几项技术难关没攻破,批歼10全部采用俄制al-31fn动机,后续生产的歼10或许会配装太行动机。”军官没含糊其辞,打量肖冰,年轻人气质不俗,隐隐透着职业军人的阳刚霸气。 这青年说自己没飞过歼10挺遗憾,难道飞过其它型号的飞机,三十多岁的中校军官来了兴致,不再像初时见面那么严肃,笑道:“同志,除了歼10,你飞过啥型号的飞机?” “国产的战机,飞过歼7,飞豹,轰6h,苏27,在法国特训时飞过f16,f18大黄蜂,台风阵风幻影2000,全球主战飞机,我差不多玩遍了。”肖冰微笑,对于中国空军的飞行员,若是飞这么多型号的战斗机,绝对是自傲的资本,引以为豪的幸事,肖冰说的轻描淡写,军官则瞪大双眼,难以置信。 “你是空军飞行员?”军官诧异问,优秀空军飞行员起码具备一千五百小时以上的飞行经验,资深的空军飞行员大多是三四十岁的老爷们,眼前人可年轻的离谱啊! 肖冰摇头,道:“我不是飞行员。” “但却是第一个驾驶苏30mkk重型战斗机玩眼镜蛇动作的中**人,肖冰我说的没错吧,01年9月,芜湖空军基地,你让共和国最优秀的飞行员低头下了高傲的头,随后你进了秦城监狱。”杨采薇凝视肖冰,他的历史,她了解,曾调出他的档案,军功战绩令她震撼,所以孤高自傲的她佩服这个霸道的男人。 军官怔住,重新审视肖冰后,以军人最崇高的礼节向他致敬。 一辆橄榄绿军用猎豹越野车进入停机坪,一行人上车,猎豹掉转车头,离开空军基地,驶向兰州市区。 兰州军区司令部大院,一号别墅挂满绿油油的爬山虎,铁栅栏围成的小院里,搭建的凉棚也被爬山虎覆盖,凉棚内,勤务兵和警卫员忙着摆放桌椅,一张餐桌,五六把竹藤靠背椅,旁边,架起了野外烧烤用的煤气炉,二十多岁的小保姆忙前忙后,三十年前名震北京城的叶家女人系着围裙,风韵犹存,锋芒已逝。 三十年光阴似箭,为人妻为人母的叶夏瑶,仅是老一辈大院子弟脑海中的一段美好回忆,当年老一辈人常言,叶家儿女皆英豪,上一代太子党的领军人,每每提及叶锦城、叶夏瑶,叹服不已。 现如今的叶家仿佛迟暮的老人,渐渐走了下坡路,根正苗红的元勋家族,叶家的二三代比较差劲,杨家一系如日中天,使叶家黯然失色,那位在北京西山静养的老太爷一旦离世,叶家何去何从? 谁能撑起叶家的未来,叶夏瑶轻叹,将几片切好的牛排放在烤肉的铁板上,大哥二哥只有守家之能,叶家第三代的纨绔气息太重,败家有余,成事不足,如果当年老爷子退一步,小弟没背井离乡,放眼整个中国,谁敢小觑叶家。 “妈,今天有贵客?” 秦朝歌笑嘻嘻走入小院,朴实的休闲装,北京布鞋,流露公子哥玩世不恭的深沉,但非一味彰显跋扈气息的废柴,面对母亲,他是个孩子,也从未自以为是的当自己是大人,有一个蕙质兰心大智近妖的母亲,他得本本分分扮演儿子的角色。 “杨家的丫头会来”叶夏瑶听到儿子的声音,微微一笑,扭头道:“不是告诉你把俊子叫来,怎么自己一个人回家?” “俊子那厮又违反部队纪律,正接受我爸的批评教育,估计一会儿就到。”秦朝歌揉着鼻头道,说起俊子,他一脸无奈,那小子违抗命令的次数多的令人乍舌,估计后来者难以打破他的记录。更让人无语的是,俊子起狠,除了家里老爷子,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不对任何人手软。 这一点秦朝歌深为忌惮。 母子俩正唠嗑,一辆挂着军牌的奥迪a6和一辆猎豹越野车先后停在小院外,一个身材魁梧,相貌威严的中年男人下车,笔挺呢子军装,肩章上闪闪光的金色将星尤为显眼,他便是秦朝歌的父亲,兰州军区司令员,秦明远。 秦明远身后,一个愈魁梧的汉子面无表情,古铜色的粗犷面庞很有男人味,紧身迷彩背心,勾勒精壮肌肉的刚硬线条,宽松的迷彩裤,裤脚扎进军用皮靴内,浑身上下散着彪悍霸道的气势,带给人的震撼力不输于秦明远肩膀上的金色将星。 同时,一男一女从猎豹车钻出,正是杨采薇和肖冰,秦朝歌凝视小院外有过一面之缘的肖冰,心头莫名一颤,皱眉自语道:“他怎么来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 亲人相逢,不相识(下) 人生何处不相逢,相逢而且曾相识,那便是缘分,秦朝歌再次与肖冰碰面,从不多愁善感、触景生情的他可没感叹世界之小,际遇之妙,心底生出难以名状的惊悸感,脑子里反复闪现那块古朴的蟠龙翠玉,不止一次荒谬的想,万一那块玉是真品,是叶家的信物,混黑道的肖冰是小舅失散的儿子,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位叶家嫡孙。 原本你有资格蔑视的卑微小人物,突然与你平起平坐,甚至风头更健,你心里会是什么滋味?不是秦朝歌想象力丰富,善于意淫,而是世事总充满戏剧性,让人防不胜防,秦朝歌眼神复杂,暗骂自己杞人忧天的同时又隐隐不安。 沉默许久,他轻叹一声,低声自语:“他是谁与我何干。” 守旧思想极重,生性固执的叶家老爷子,一直没把秦朝歌当叶家的人,他儿时在北京城那座象征权势守卫森严的四合院里,切身感受到叶家外孙和叶家嫡孙的差别,导致秦大少宁肯窝在西北这片狭小天地,也不愿涉足京城打着叶家的旗号飞扬跋扈。 “朝歌,你怎么了,嘟囔什么呢?”叶夏瑶见儿子失神望着小院外的陌生青年,柳眉微蹙,儿子在外边什么名声,她心知肚明,一个来历不明的陌生青年使儿子失态,可见杨家丫头的身边人非泛泛之辈。 “妈,没什么,上次去河西见采薇就和这人走的很近,这次又是他,我有点好奇。”秦朝歌不动声色的撒谎,叶夏瑶哦了一声,凝视小院外的陌生青年,杨家老爷子和自家老爷子都是戎马一生的开国元勋,杨采薇是名副其实的天之骄女,有不俗的家世背景,有倾国倾城的相貌,又是北大的高材生,如此耀眼的女孩子会使男人自惭形秽,一个籍籍无名的青年想和杨家丫头走到一起,需要付出多少艰辛? 恐怕不仅仅是艰辛,叶夏瑶看着小院外和几个年轻人说话的丈夫,风风雨雨三十年,丈夫如今在叶家有一席之地,所承受的、所付出的,可谓忍辱负重,陌生青年没忍辱负重的韧性,想抱得美人归,难啊! 肖冰冒充柳下惠的同时,叶夏瑶乱点鸳鸯谱,“秦叔叔好”杨采薇敛尽孤高自傲的冷漠,主动和秦明远打招呼,面对任何一位长辈,哪怕这位长辈是她父亲的跟班,身份卑微,没权没势,她从不摆大小姐的臭架子,秦明远含笑点头,看了肖冰一眼,招呼几个小辈进院。 肩扛将星的将军,肖冰见了不少,即使在部队,中将军衔不至于吓得他唯唯诺诺,这厮当年敢据理力争的顶撞总参一把手,那可是共和国为数不多的上将之一,褪去军装,他更没啥顾忌,轻松自若。 他走进小院,看到秦朝歌也未一惊一乍,众人按长幼次序落座,勤务兵忙着沏茶倒水,叶夏瑶和小保姆忙着准备饭菜,杨采薇要帮忙,却被叶夏瑶按在椅子上,倒是秦朝歌被他妈呼来喝去。 肖冰忍俊不禁,西北最拉风的大少在父母面前居然这般模样,很难将他与西北狗王王朝阳的主子联系在一起,一杯清茶入喉,肖冰感触良多,人这一生真够辛苦,处在不同环境,要扮演不同角色,且要惟妙惟肖,演砸了,便是一场悲剧。 秦明远询问杨采薇杨家长辈们的事儿,不时吩咐勤务兵给肖冰倒茶、上烟,没和肖冰说话,也没冷落了他,待客火候拿捏的恰到好处,穿迷彩服的汉子一直不吱声,喝茶如牛饮,一口一杯,军人的做派很足,却失了礼数。 “兄弟抽烟” 肖冰笑着把自己的烟扔给汉子,汉子拔一根,闷声不响地扔回烟盒,大大咧咧叼着昂贵的香烟,点燃,眯起双眼,晃悠着二郎腿,悠哉悠哉的享受顶级烟草带给他的快感,勤务兵和警卫员崇拜无比,整个兰州军区,只有一个猛人敢在司令员面前如此张狂,赤手空拳打遍兰州军区无敌手的俊子。 “先尝尝阿姨烤的牛排”叶夏瑶双手托着两个精致瓷盘,走近餐桌,放下盘子,看了看杨采薇,又看向肖冰,当看清楚陌生青年的坚毅面庞,不知什么原因,心头突然一颤,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孩子你叫什么?”叶夏瑶下意识问。 肖冰欠了欠身子,礼貌点头道:“阿姨,我叫肖冰。” “肖冰不错,挺好听的名字。”叶夏瑶笑了,转身走向煤气烤炉,神色依旧,平静如止水的心却掀起微澜,总觉得肖冰像一个人,到底像谁,脑子里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揪扯她的心,始终无法看清。 “你叫肖冰?河西道上挺有名那个大混子?”俊子一语道破肖冰老底,眯起的眼眸逼视肖冰,盛气凌人,好似遇到冤家对头,肖冰含笑点头,俊子再问:“三年前,北京后海一家酒吧,耗子受伤,差点成残废,今年春天,北京饭店,龙龙一伙人受辱,是不是你干的?是爷们就痛快点放个响屁。” 杨采薇,叶夏瑶,秦朝歌,秦明远,不约而同看向肖冰和俊子,肖冰皱眉,三年前为老战友打抱不平,他用两年光阴去偿还,难道还不够?今年春天,一帮小屁孩想收拾他,结果狼狈离开,也算受辱? 泥菩萨尚存三分泥性子,何况是肖冰,他不管旁边坐着什么大人物,冷笑道:“三年前,有个毛头小子调戏我战友的老婆,打断他几根肋骨,踹他两脚,是轻的,我很仁慈了,搁在现在,他要调戏我女人,我非踹死他不可。兄弟你说的事儿都是我干的,想怎么办,划出道道,我肖冰铁定奉陪到底。” “行,是爷们,咱们玩玩吧。”俊子宁灭烟头,盯着肖冰冷笑,何谓道理、公理,他不在乎。 “傅俊,怎么说话呢,别把你那粗鄙性子带到饭桌上。”秦明远瞪着俊子,不怒而威,久居高位的气势吓得警卫员战战兢兢。 俊子无动于衷,漠然道:“秦伯伯,这是我的私事,您甭管。小子你什么拿手,我陪你玩什么,你输了,给我那帮小兄弟磕头认错。” “射击,格斗,开飞机,杀人,我样样精通。”肖冰冷笑,针锋相对,面对挑衅,他从不懂退让,哪怕一丝一毫的退让,都代表骨子里的懦弱。 第二百五十八章 心服口服(上) 肖冰十五岁参军入伍,省军区比武,三十八集团军大比武,爱沙尼亚侦察兵大赛,未逢敌手,除了变态的不像话的宁木狼,他不怵任何人,俊子**裸的挑衅,自然激起他心头怒火,两年的牢狱生活,混江湖将近一年,跻身河西上流圈子的时日也不短。 他绝非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冒失鬼,该忍的时候,得忍,更明白退一步海阔天空的重要性,坤爷曾说过,没跪过、没求过人、没服过软的男人不是一个成熟的男人,大丈夫能屈能伸是门深奥的生存哲学。 贫穷中挣扎上位的男人更懂人情世故和攀爬的艰难,看人看事的深度远非世家豪门出来的膏梁子弟可比,谨小慎微的去付出,一步一个脚印的走,避免功亏一篑后无力东山再起,但是,肖冰有自己为人处世的原则,俊子要玩,那他就奉陪到底。 气氛尴尬的凉棚里,两个霸道起来剑走偏锋的男人互不相让,秦朝歌冷眼旁观,杨采薇含笑不语,秦明远夫妇无可奈何,警卫员、勤务兵、保姆则是战战兢兢,这种层面的较劲儿,即使没头破血流,肝脑涂地,做为小人物的他们,也觉得惊心动魄。 “好,明天我带你去基地,咱们比射击,比开飞机,比格斗,如果我输了,我给你做牛做马。”俊子拍桌子道,郑重而执拗,他爷爷给开国伟人做了三十多年贴身随从,是8341部队的创建人,被民间传为能飞檐走壁的高人,是位富有传奇色彩的老将军,开国将帅们习惯称呼他爷爷为武痴,论武道国术,家学渊源,并且打小在部队磨练,他执拗,是因为有必胜的资本。 “胡闹!”秦明远轻轻拍了一下桌面,心里兀自苦笑,极其无奈,老长这个孙子无论走到哪都是标准的刺头,去年搞得南京军区天翻地覆,鸡犬不宁,调回北京又差点把谢家大少折腾死,打没用,骂没用,总不能枪毙吧。 “秦叔叔,让他们比比也无妨。”杨采薇轻笑,秦明远叹气,再不言语,其实小一辈的事儿,他不想插手,懒得管,一顿丰盛晚饭在尴尬氛围中草草结束,俊子先行离开,杨采薇帮忙收拾碗筷,那辆精心改装的切诺基被人送来。 落日时分,肖冰和杨采薇乘车离开,叶夏瑶心神不宁,扭身凝望远去的切诺基,蹙眉,旋即轻呼:“朝歌,肖冰肖冰很像你小舅。” “啊!” 秦朝歌脸色立变,目瞪口呆,然而叶夏瑶一惊一乍后很快恢复温婉平静,沉吟片刻,轻轻摇头道:“不可能,你外公不会留后患,是我太想你小舅了。” “妈”秦朝歌欲言又止,本想提及肖冰的翠玉,终究没说出口,是不想一个凡夫俗子有脱胎换骨的机会,还是怕母亲胡思乱想,他自己也说不清。 切诺基越野车安装了gps卫星定位仪,肖冰驾车穿行于陌生城市的陌生街道上,不至于迷路,按照杨采薇的吩咐,车子驶向最近的酒店,从军区大院出来,杨采薇一直饶有兴趣盯着肖冰。 从懂事起,她见过太多自傲自负的男人,这类人家庭条件优越,有着蔑视普通人的资本,养尊处优的生活环境孕育他们畸形的自尊心,容不得别人挑衅,有着不可触犯的逆鳞,一言不合,用尽手段睚眦必报,在水深不见底的北京城,这类人大多夭折,少有风光一世的异类,肖冰是她结识为数不多的普通人之一,可以说亲眼见证曾经卑微的他如何挣扎努力,他每一次玩命都是逼不得已。 因为他没有退路。 切诺基最终驶入金轮宾馆的停车场,金轮宾馆二十四层,四星级酒店,对于渐渐习惯灯红酒绿的肖冰而言,谈不上高档,杨采薇大概不好意思让一路充当“马夫”的肖冰付钱开房,抢先走进酒店,肖冰紧随其后。 杨采薇付钱开好房间,两人穿过大厅,肖冰看着女人的暖昧眼神,男人的嫉妒目光,突然想起欧阳思青带他开房的情景,摇头轻笑,那是被热情如火的欧阳大美人粘糊着,他局促不安,深怕遇上熟人,没勇气直面旁人的玩味眼神,现如今,轻车熟路,从容自若,正如他床上功夫的飞进步,经历的次数多了,自会得心应手。 走了一路,折腾了一路,杨采薇累,肖冰也累,两人在各自房间门口,相视一笑,进了房间,没有太多的留恋和欲语还羞的暖昧,若是杨家丫头单凭一点好感,随随便便委身于人,与那些泡酒吧寻求猛男慰藉的**有何区别? 一进房间,肖冰脱了个精光,钻入浴室,驾车在大戈壁飞驰四五个小时,风吹日晒,再加上扬起的沙尘,浑身难受,痛痛快快洗热水澡,相当享受,洗完澡,躺在舒适大床上,望着天花板,想着生活中的琐事,睡意渐浓。 迷迷糊糊的肖冰,脑海里浮现曾经最刻骨铭心的清纯面庞,天真烂漫的岁月,那个总爱拉着他小拇指的女孩,蹦蹦跳跳笑着,俏皮的说他傻,依偎在他身边唱那《约定》,悦耳动听,正当两紧紧相拥山盟海誓时,画面突变,温馨景象变成了医院的病房,面容憔悴不堪的女孩紧攥着他衣袖,一次又一次重复:“肖冰我错了,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补偿你,只要你不嫌弃我。” 女孩凄美一笑,慢慢闭上双眼,眼角有晶莹泪珠滚落,攥着他衣袖的手仍舍不得松开,所有的恨,所有的愤懑,一扫而空,他颤抖的手轻轻抚摸女孩苍白面庞,痛彻心扉,心痛的无法呼吸。 “不能死,你不能死,下辈子我一定原谅你。”肖冰高呼,猛然坐起,呼吸急促,他瞪大双眼环视房间确信自己刚才是做噩梦,才松了一口气,望向玻璃窗,外边灯火阑珊,已是深夜,他怔怔出神,呢喃:“张倩,希望你过的比我好。” 第二百五十九章 心服口服(中) 房间里,只亮着昏暗的壁灯,肖冰穿着白色睡袍,立于玻璃窗前,凝望灯火阑珊的兰州城,指间的烟慢慢燃烧,一声轻叹,抽一口烟,吐出的烟雾使他坚毅面庞越迷离,似乎透着一丝丝伤感。 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 肖冰没这么痴情,没这么伟大,当初恋女人抛弃平庸的他,那一刻他默默离去,说没一点恨,没一点不甘,是骗自己,与高志擦肩而过的瞬间,他恨不得一拳击出,展现爷们的血性本色,最终忍住,因为他认为张倩不值得他再付出,还因为遭受背叛,不是一个人的错,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 这世上,没有谁完全的错,完全的对。 肖冰不是只盯着别人错处忽略自己所有缺点的狭隘男人,男人不能执着曾经所爱女人的手,步入婚姻殿堂,并且遭受背叛,其实不仅仅是女人爱慕金钱权势的虚荣心作祟,男人也有原因,除了那些纯粹为享受生理快感,多情到滥情的女人,会不知廉耻的把出轨当成调剂生活的必须品,多数女人有一个温馨的家,有一个带给她们安全感的男人,始终死心塌地过日子,这是数千年儒家文化和封建思想熏陶的贤惠品质。 张倩有权追求她自己所向往的生活,贫民之家的孩子谁不想锦衣玉食,衣锦还乡,为了让父母后半生轻轻松松享福,不必再为柴米油盐操劳,艰辛度日,能住进宽敞明亮的大房子,这难道算错?草根阶层出身的肖冰从不认为这是错,他为了金钱权势,双手沾满血腥,从不内疚,所以他真心实意希望张倩过的比自己好。 “她何尝不是一个可怜的女人。” 一支烟抽完,肖冰走进卧室,保持睡眠才能保持精力旺盛,明天他要以最佳状态与俊子比试。 隔壁房间,凌晨两点多,卧室仍透出灯光,大床上,杨采薇靠着枕头,翻着厚厚一叠照片,百多张照片记录了大西北的风俗人情,生活非常规律的她很少失眠,而今晚她脑海里总有一个朦朦胧胧的影子。 春心动了? 杨采薇生出荒谬念头,莞尔一笑,漫不经心翻着照片,肖冰的侧身照映入她眼底,茫茫草原,肖冰昂头挺胸立于长河边,幽深的眸子眺望远方,深沉,坚毅,仿佛孤傲的狼王,叼在嘴角的烟,渲染令女人无法忘怀的沧桑神韵,杨采薇凝视照片,许久,绽露妩媚笑容,“肖冰,我期待你接下来的奋斗。” 河西,宁和市。 南城区拆迁改造轰轰烈烈进行,却只是大规模改造的开始,几个街区的老房子依旧矗立,暮气沉沉,继续挥影响市容的作用,老百姓看着碍眼,为官者看着闹心,街道两边小摊林立,买菜的、卖水果的、卖吃食的,争相吆喝,熙熙攘攘的人流驻足街边,使原本狭窄难行的道路更为拥堵。 一条幽深胡同,残旧破败,胡同两边是黑压压的平房,一个挤着四户人家的小院落里隐隐传出女人悲戚的哭声,闻着伤心,见者落泪,屋檐下,几个洗衣服的女人听着哭声,神色黯然,“真可怜,那么漂亮的孩子,得了那病,老天作孽啊,就知道折腾穷苦人,活了大半辈子,我算是看透了,越是好人,越没好报,那些肥头大脑的官那些昧良心的奸商,日子过的多滋润。”一个中年大婶把搓衣板放入大铁盆,边揉搓衣服,边唉声叹气。 “是啊,咱穷人天生受苦的命,哎想小倩得了血癌,我就心酸,听人说,血癌必须换骨髓才行,换一次要花六十万,六十万啊吓死人的数字,咱们平头老百姓不吃不喝要攒多少年,再血癌晚期哪怕换了骨髓百个人里只有两个人能活下来,这年月医院是无底洞,我们家柱子,去年住院五天,花了两千多。”另一个年轻小媳妇压低声音说话,心有余悸。 中年大婶深以为然地点头,富人得病住院是体验生活,穷人踏入医院的门槛需要多大的魄力和勇气,穷人体会最深,一进一出可能花掉一年的血汗钱,也可能是一辈子的血汗钱,这年月得了大病,躺在家里耗日子等死的穷人还少吗? 院落最西边,一间半平房,门窗油漆承受多年风吹日晒,雨水冲刷,处处是斑驳痕迹,低矮的房子不到三十平米,二十平米的外屋充当厨房、客厅、卧室,角落里堆满杂物,没一样家具是新的。 里屋大约**平米,摆放一张单人床和一个写字台,床边,一个衣着朴素的中年女人捂着脸痛哭,她是张倩的母亲。 “妈,别哭了,你这样子,我心里更难受。” 张倩伸手,拽了拽母亲的衣角,至从医院的检查结果出来,母亲哭了好几天,她心疼,环视简陋的屋子,又是一阵心酸,无情的高志不但抛弃她,还将一家人撵出新房子,美丽的梦化为泡影,再想曾经天真烂漫的岁月,心脏剧烈抽搐,痛彻心扉。 “我会保护你一辈子,不让任何人欺负你,让你和你爸妈过好日子,穿好衣服,住大房子。”张倩心里默念初恋男友的誓言,五味杂陈,想着穿补丁衣服的男孩那份一尘不染的真挚感情,她泪流满面,女人,一步走错,一辈子就完了,想回头很难。 “是妈害了你,是妈害了你啊,妈去找高志那没良心的畜生,只要他们高家愿意出钱给你治病,妈就算下跪磕头,做牛做马,都没什么。”张倩母亲哽咽道,当初是她极力支持女儿放弃肖冰,哪曾想把女儿退进了火坑。 张倩抹去腮边泪痕,倔强摇头道:“妈,我宁愿死,不想再和高家有任何关系,。” “肖冰肖冰对了,冰子现在有钱了,五大胡同的老邻居说冰子身家好几个亿,是华天集团的幕后大老板,六十万对于冰子是小数字,妈去求冰子,他是重感情的孩子,念在昔日旧情,肯定会帮咱们。”张倩母亲拍着脑门站起,破涕为笑,兴奋无比。 “妈,想想咱们一家人以前做过的事儿,还有什么脸面求人家,女儿已经对不起他,不能再欠他,白血病晚期换了骨髓,不一定能活着,你和爸别太操心,咱们一家人顺其自然吧。”张倩无力道。 第二百六十章 心服口服(下) 早上八点,一辆挂着军牌的猎豹准时赶到金轮宾馆接肖冰和杨采薇,有杨采薇撮合,秦明远顺水推舟,默许肖冰和俊子比试,地点选在郊外的空军基地,副驾驶位上,昨天那位中校军官言谈举止有些拘谨,不如初时见面那么随意。 有资格与兰州军区司令员平起平坐的人,绝对背景吓人,譬如军区头号刺头俊子,爷爷是指挥过十几万人大战役的老将军,是秦司令员的老长,军官瞥了眼后视镜,暗想这两位大概和俊子一样,是根正苗红的太子党。 一路无语,车子顺利驶入空军基地。 兰州军区空8师歼击机大队驻地,训练场条件相当不错,空军,可以说是共和**队中待遇最好的兵种,退伍后的出路广,地勤、飞机维护、检修这些技术类较强的兵种退役后多半能进民航,拿一份羡慕死寻常百姓的薪水。 空军飞行员更牛,是宝贝,只要不犯大错误,部队不会轻易放人,培养一个飞行员国家要花近千万,中国缺少先进战斗机,但最缺飞行员,二三十年未动刀枪,也缺有实战经验的职业军人。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美国6海空三军没消停过,一年四季东奔西跑,高举维和大旗抢地盘抢资源,以民主的口号搞侵略,千方百计谋求全球战略优势,百战劲旅出精兵,精兵三分靠练,七分靠战,美国大兵的实战经验毋庸置疑,称其为精兵不为过,尤其是空军飞行员,在近代战争史上,只有中**人用落后武器,付出巨大代价,将这支精兵揍的遍体鳞伤,狼狈不堪。 强势霸道的肖冰认为,和平年代使共和**队少了逼人的锋芒,在可控制的范围内,适当练练兵,肯定有好处,经历过战火洗礼的军人和天天踢正步喊口号的军人,绝不一样,“和平崛起”这口号,让共和**人承受太多的委屈和愤懑,貌似好战的肖冰想着心事,走进空军基地的靶场。 靶场人不少,多数是驻地空军,有一群人特别显眼,个个身高一米八以上,魁梧健壮,气势逼人,穿着清一色的6军迷彩作训服,还有只配特种部队的登山靴,他们是兰州军区184团的职业军人。 184团又名“夜老虎”,是共和国第一支真正意义上的特种部队,肖冰看清他们胸前佩戴的标志,点头一笑,“夜老虎”他相当熟悉,是第一支在爱沙尼亚复杂地形的团队对抗中打败二十六个国家特种部队的劲旅,夺得九个项目的第一,“爱尔纳突击”可不是国内b类部队过家家式的演习,除了不致人死命,敌对双方可以运用任何手段,夺九个第一,实力强悍的令人乍舌。 曾有八名特种兵荣获“战神”美誉,“飞毛腿”何建,“飞刀王”黄西山,“搏击王”汪小鹿,这几个名字被无数外国特种兵牢记,是共和**人的标杆,也是他们为中国6军披上一层神秘面纱,肖冰望着靶场边攒动的人头,热血沸腾。 “肖冰,你若败了,我会脸红的。”杨采薇玩味笑道。 “放心吧,我曾经是共和国最优秀的军人。”肖冰昂头挺胸,无比自信,对手是王牌部队的精英,他也要展现王者的舍我其谁的霸气。 俊子早到了,正做扩胸运动,热身,调整状态,见肖冰走来,这厮极为嚣张地勾了勾食指,靶场边的人放声叫好,夜老虎的剽悍爷们肆无忌惮的吹响口哨,同时打量步履稳健的陌生青年,都有一个疑问,这个青年凭什么挑战“夜老虎”尖刀大队大队长傅俊? “五十米射打靶,以一分钟为限,谁的成绩好,谁赢。”俊子冷笑,十来岁开始摸真枪,他相信自己射击的技术,肖冰不动声色地点头,靶场边的人群再次爆热烈掌声,秦明远亲自压阵,怕俊子捅娄子,气氛热烈,勾起他的兴致,侧头问杨采薇,“采薇,你的朋友以前是那支部队的。” “老a”杨采薇温婉笑道,秦明远一怔,后边几位军官无不动容,作为部队中高级干部“老a”代表什么,他们清楚,秦明远再看肖冰,眼神变的凝重,透着一丝敬意,缓缓道:“今天的比试,有看头啊!” 肖冰和俊子已站到射击位置,俊子一号靶位,肖冰二号靶位,两人脚下是一堆枪械零件,也就是说两人要在一分钟内组装枪支,射击,最后根据成绩定输赢,谁动作快,谁的稳定性好,谁的赢面就大,令员吹哨,肖冰和俊子同时蹲下。 九五式突击步枪,肖冰不陌生,即使闭着眼睛,也能丝毫不差的弄好,他的双手以旁人眼花缭乱的度组装,靶场边瞬间死寂,所有人盯着肖冰堪称“飞”的双手,怔怔出神,这还是人类的手吗! 度快一分,生机大一分,玩命无数次的肖冰深知度的重要性,他对度的要求,近乎苛刻变态,怎能不快。俊子专心组枪,不容分神去看肖冰的进度,当他**弹夹,旁边,突然爆刺耳枪响。 这么快! 俊子心惊,不顾一切,举枪,瞄准,射击,一时间枪声大作,灼热弹壳飞落地面,一分钟还未到,肖冰停止射击,几乎是一口气打光三十子弹,他起身,看向俊子,而靶场边所有人都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像看一个怪物,令员喊停,俊子堪堪射出最后一子弹,扔掉枪,面红耳赤。 记录成绩的士兵看着二号标靶被子弹射烂的红心,目瞪口呆,这枪法简直神了,毫无悬念,肖冰赢了,靶场边的人群片刻沉寂后爆雷鸣般的掌声,秦明远含笑鼓掌,肖冰的枪法令他大开眼界,叹为观止。 十分钟后,肖冰和猛子来到机库,没飞过歼10的肖冰只有半个钟头去熟悉飞机,如果不是肖冰飞过十多个型号的战机,秦明远真不敢让他碰这昂贵的玩意,最终两人在数百人注视下,坐进歼10机舱,机舱盖关闭,飞机缓缓驶出机库,进入跑道,这次比试,谁的火控雷达先锁定对方,谁赢,令员出起飞信号,两架战机的涡轮动机轰鸣,几乎同一时间升空。 杨采薇,秦明远,以及一些中高级军官全都举着望远镜,聚精会神“观战”,空中,两架歼10相互追逐,做出一个又一个惊险无比的翻滚爬升动作,熟悉歼10性能的俊子玩出一连串花哨动作,终于落在肖冰后方,准备用雷达锁定。 第二百六十一章 谁的西北(上) 战机的火控雷达锁定对手的瞬间,万分激动的俊子刚摸到红色按钮,眼前出现了从未目睹的一幕,前边的歼10突然大仰角翘起机头,机身凌空立起,做出精妙绝伦的眼镜蛇动作,眼镜蛇动作,不稀罕,俊子也能玩,但是要使驾驶技术和战机性能同时达到极限,他办不到,也可以说中国空军飞行员没几个能办到,而且,从未飞过歼10的肖冰只熟悉飞机半个钟头啊! 这一刻,俊子心悦诚服。 肖冰的战机立起,前冲的度骤然降低,两架飞机之间的距离立时缩短,地面上,惊呼声四起,这么快的度,这么短的距离,两架战机相撞的概率极大,同一时间,肖冰的飞机在空中划出异常刁钻的弧度,将歼10的机动性挥到极限,底朝天,几乎是贴着俊子飞机的“头皮”滑过,惊险万分。这么一瞬间,攻守之势互换,肖冰落在俊子后方,他微微一笑,指头按向操纵杆上的红色按钮。 “精彩,精彩啊,咱们中**人都这么优秀该多好。”秦明远赞叹,使劲鼓掌,他是共和**方的强硬派,支持空军现代化,6军数字化,更赞成杨家老太爷的蓝水海军理论,迫切希望这个国家拥有一支强大军队,有能力进行全球性威慑。 小屁孩宣扬航母无用论,一旦造出航空母舰,就是山姆大叔的活靶子,无知的言论,以肤浅的见识污蔑几代军人奋斗的目标,秦明远每次浏览军事论坛,那些千篇一律的荒谬言论搞得他肝火旺盛。 航空母舰象征着国力,是向全世界展现远洋威慑能力,地球上,敢公然用导弹轰击共和**事力量的国家现在没有,今后更没有,不战而屈人之兵需要威慑力的铺垫,航空母舰怎么没用?怎么是活靶子?几个小国家在南沙耀武扬威又说明了什么?这个国家少几个用口水彰显“精明”的废柴,多几个像肖冰这样的军人,何愁民族之崛起! 当肖冰跳下飞机,秦明远第一个迎上去,双手握住肖冰的手,动容道:“好样的,真是好样的,肖冰我佩服你,你这么优秀的军人怎么能退伍,老a不要你,我要你,空8师夜老虎随便你挑,只要你点头,我现在向军委申请,给你团级干部待遇,所有手续我亲自办理,没人敢使绊子,说闲话。” “谢谢您的厚爱,现在的我已经不适合再穿上军装,不过,只要国家需要,抛头颅,洒热血,我不会犹豫。”肖冰郑重道,心里感动,肩章上有两颗将星的将军能说这些话,难能可贵,他确实留恋军营,常回味六年军旅生涯,但是他不能再穿上军装,续写当年的荣耀和辉煌,因为河西那帮热血兄弟还等着他打一片大大的天下! 欧阳思青想看他飞扬跋扈的雄姿,杨采薇盼望他名震北方,或许只有梦中才会再穿那身橄榄绿军装。俊子凑近,凝视肖冰,吊儿郎当的刺头,展露前所未有的严肃神色,这才像一名优秀的军人。 啪!标准的军礼,这是军人最崇高的礼节,众目睽睽下,俊子大声道:“肖冰,我服了,心服口服。” “徒手格斗比不比了?”肖冰笑问。 “比,一定要比,不比是我一辈子的遗憾。”俊子斩钉截铁道,他不期望赢,只想看看眼前男人的实力,周围掌声雷动,所有人大声叫好,素来八风不动的杨采薇也跟着鼓掌,叫好,几百人因一个人而兴奋,狂。 就在停机坪,人们让出一片空地,俊子脱下迷彩背心,裸露精壮肌肉,活动四肢,调整状态,肖冰豪情大,也脱下迷彩背心,叫好声、掌声、说话声戛然而止,几百双眼睛盯着肖冰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疤。 和平年代的军人怎么有这么多伤疤? 俊子再次动容,他是夜老虎尖刀大队大队长,共和国最优秀的特种兵之一,分得清枪伤、刀伤、弹片造成的贯穿伤,肖冰满身伤疤,在他眼里是军人最高的荣耀,比勋章、锦旗、奖状更具说服力。 “不打了不打了”俊子摆手,不是畏惧,他曾誓,自己拳脚不指向为共和国流过血的热血男儿,他走过去,搂住肖冰脖子,一本正经道:“肖冰,咱们找个没人地方,给我讲讲你的历史。” 肖冰欣然点头,两个剽悍爷们,光着膀子,拎着迷彩背心,撂下几百人,说笑着离开,洒脱的不像话,纯粹的军人作风、爷们的做派,杨采薇望向两个雄健身影,嘴角勾起一抹深沉笑意,有俊子这个兄弟,京城那个圈子,谁敢明目张胆动肖冰。 夜店文化从侧面反映一座城市的达程度,消费水平的高低,兰州最出名的夜店是英皇俱乐部,位于兰州市张掖路步行街,张掖路其实是兰州夜生活的一个缩影,几家上档次的大场子都扎堆这里。 晚上**点,时代广场前的停车场,6续有豪车驶入,三四十岁的成功男人和年少多金的富家子三两结伴,其中不乏妖里妖气的亮丽女孩,招摇无比地走入英皇俱乐部,一辆挂着北京牌照的切诺基越野车华丽漂移,**被奔驰和宝马夹在中间的狭窄车位,车门打开,两个雄健男人下车,正是惺惺相惜的肖冰和俊子。 俊子盛情邀请,肖冰不好拒绝,他本来是混黑道的,没必要装纯洁,故作清高,视夜场为虎狼,敬而远之,再说了,进夜店放松的男人并非全是怀着龌龊心思的闷骚或者棍,听听音乐,瞧瞧环肥燕瘦的美女,品几杯酒,感受一下喧嚣氛围,也是种享受。 两个老爷们勾肩搭背,走入英皇,一楼是时代慢摇吧,因为一会儿还要来几个朋友,俊子拉肖冰径直上二楼,先选个vip包房,两人刚踏上楼梯,十几个黑衣猛男气势汹汹下楼,推搡上楼的人,叫嚣道:“让路,让路,谁挡朝阳大哥的踹死谁!” 第二百六十二章 谁的西北(中) 从二楼下来的十几个汉子虽然穿着不同牌子的t恤、裤子、皮鞋,但是统一的黑色调容易刺激人的视觉神经,越看越像影视剧里的黑帮份子,尤其这帮爷们张牙舞爪,嚣张气焰逼人,绝非善良之辈,凶人自有凶人的威势,即使是别人豢养的走狗,狐假虎威的时日多了,露出牙齿会吓死普通老百姓,胆子小的自觉避让,有几个财大气粗的老男人大概仗着有点家底、有点人脉,一脸不忿、不屑,想在自己女伴面前展现一下成功男人的雄风,愣是戳在楼梯中间,挺着胸脯不挪动,摆出老子不具任何人的牛逼姿态,结果十几个汉子一拥而上,几个臃肿的身躯顷刻滚倒,被狠狠践踏,连连哀号。 霸道!凶悍! 走狗往往都是敢咬人的狠家伙,没有哪个大人物会养只叫唤,不下口的狗,凶悍猛男们动作利索,踹倒几个老爷们,直接扔下楼梯,继续为主子开路,这一下起到杀鸡儆猴的最佳效果,几个富家子模样的青年顿时打消装逼的念头,乖乖退下楼梯,原本人流如织的楼梯只剩黑衣猛男的身影。 面对藐视法律公理的强权,弱小者的阴谋诡计是苍白无力的挣扎,不知好歹的装逼是自取其辱。黑衣汉子们俯视一楼战战兢兢的人群,狞笑不止,似乎很有成就感,哪个男人不希望别人看他的眼神充满畏惧? 楼梯口,肖冰和俊子仰脸瞧着凶神恶煞们逼近,肖冰表情玩味,熟悉这种阵仗,他在河西有时不得已也是前呼后拥,小弟开路,几十辆车同行,不过深谙枪打出头鸟的他没这么嚣张,起码从不欺凌无辜弱小。 “鸟毛”俊子歪着头,斜眼瞥着嚣张的家伙们,绽露一抹带着血腥味的阴霾笑意,他最恨别人在眼皮子底下装逼,北京城那几个喜欢装逼的家伙,被他踩遍了,最跋扈的谢家大少断了四根肋骨,差点加入残疾人的行列,叶家目中无人的第三代也的让他三分,惧他三分,这厮踩人专挑牛逼的踩,面对一群小虾米,多少有点扫兴。 “不想死的让开!”带着小弟为大哥开路的猛男抬手指向肖冰和俊子,肖冰不动声色,如果没有俊子在,他可能随着人群一同退避,早早经历磨难挫折,人生路上付出多少艰辛,挥洒多少血汗,十几年荣辱,他脾性中的棱角已趋于圆滑,人不犯他,他很少犯人,所以雷厉风行且以不择手段震慑河西黑白道的欧阳思青常说他善守不善攻。 其实,做为共和国昔日最优秀最的老a精英,肖冰不缺乏攻击性,只是进攻需要足够的实力。 俊子狠吸一口烟,大步踏上楼梯,雄健身躯吸引无数人注目,狂妄叫嚣的黑衣猛男错愕之时,火红飞烟头不偏不倚戳中他眉心,高温灼烧肌肤产生的剧痛直入心底,他想叫,喉咙却不出声音,一只大手已扣死他脖颈。 “下去吧” 俊子冷漠笑道,轻松托起一百五六十斤的身躯,砸向楼下,是砸不是扔,两种手法天差地别,无数声惊呼压住时代慢摇吧劲爆的音乐,一个魁梧身躯从离地两米高的楼梯砸落,耀武扬威的汉子当即吐血,昏迷不醒。 肖冰揉着鼻子,轻笑,俊子够利索,他欣赏雷厉风行的爷们,至于谁对谁错,不是他需要想的事儿。 几个汉子愣神片刻,冲向俊子,同夜老虎尖刀大队大队长拼命,用健身房里练出来的粗糙招式对付独自掀翻“突独”秘密训练营的变态,最终结果没有悬念,五殴一,戏剧性变成一挑五,也就是十几秒的功夫,五个可怜虫先后飞下楼梯,吐血昏迷。 二楼,楼梯口,黑压压一群人簇拥着一个中年男人,面皮白净的中年人衣着与寻常成功男人没太大区别,低调,锋芒内敛,可是浑身透着江湖大佬的慑人气息,是个混迹千万人中不容被忽略和小觑的人物。 “大哥,我下去看看。”一个三十多岁的光头汉子对中年男人毕恭毕敬弯弯腰,中年人微微点头,光头汉子带领十多个小弟蜂拥下楼,逼向俊子,这个光头汉子正是甘肃黑道上大名鼎鼎的刑老虎,他的大哥,西北人都知道,王朝阳,通吃陕甘黑白道的大牛人,呼风唤雨十几年,如日中天。 “我不想多说,自己剁掉两根手指,滚!”邢老虎双手插进裤兜,居高临下藐视肖冰和俊子,他道上混了七八年,废掉不少狠茬子,心高气傲,在兰州城,二三十岁的毛头混子,难入他的眼。 楼梯上,二十多人围着两人,英皇的保安消失的无影无踪,间接说明楼上这帮黑衣汉子有来头,哪怕没眼力的愣头青也能看出点不对劲儿,稍微有点道行的人多半猜到今晚震慑大西北的牛人在英皇啊! “朝阳大哥,要不要我让保安赶人?”英皇老板战战兢兢问话,对着背对他的王朝阳点头哈腰,生怕这位大佬火。 “不用,我的人会处理。”王朝阳语调冷漠,喜怒无形,英皇老板冷汗直流,暗骂两个搞事的王八蛋不开眼,连累他倒霉。 当啷! 有人将一柄消防斧扔在俊子脚下,挤在楼梯边的人都倒吸凉气,屏气凝神,不敢吱声,特大号的消防斧,别说剁指头,剁掉人脑袋不成问题,俊子瞥了眼斧子,冷笑,昂头问:“让我剁手指,你佩吗?” 邢老虎皱眉,对面两个明显没把他当回事儿的青年应该是有点真本事的练家子,可练家子又如何?一挑十,一挑二十,兴许行,能一挑两百三百四百?这是现实社会,不是影里武侠世界,不开眼的小犊子再敢动手,叫几百人累死他们,他阴笑道:“外地人?知道兰州是谁的地盘?知道西北是谁的地盘?” 肖冰努嘴,依旧波澜不惊,此时的场面,他见了太多太多,说麻木,真不托大,俊子嗤之以鼻,冷笑问:“谁的,报个名?” “你?小子乖乖剁掉指头,滚吧,你不佩知道我大哥的名号。”邢老虎摸着大光头肆意笑道,张狂无比。 “鸟毛秦朝朝歌看门狗的狗居然敢冲着老子叫唤,反了天了”俊子低骂一声后昂头叫嚣道:“叫王朝阳给老子滚过来,老子问问他西北是谁的!” 这一嗓子震慑无数人,王朝阳是陕甘家喻户晓的江湖大佬,英皇的消费群体算是兰州城富人圈子的中坚,闻听王朝阳大名,已惊的目瞪口呆,再遇上这么一个不把王朝阳当回事儿的猛人,大跌眼镜。 第二百六十三章 谁的西北(下) 王朝阳和赵坤都是贫苦人家出身,前者考入复旦大学前,啃着窝窝头,头悬梁锥刺股,寒窗苦读十余年,学生时代没穿过像样的鞋和衣服,后者没见过初中毕业证的样子,借着改革开放的春风,赤手空拳打天下,论人生的精彩程度,各有千秋。 平心而论,王朝阳要胜赵坤一筹,上一代人,高中生算文化人,读大学意味着精彩人生最重要的一部分,九十年代初大学生含金量远高于现在的大学生,如今本科生泛滥到大街小巷随处可见,二十一世纪最廉价的恐怕就是人才了。 二十多年前,大西北贫困山区的穷孩子,考入民间所谓的四大名牌学府之一,没因英语功底差而影响尖子生的称号,已难能可贵,再一路攀爬,成为陕甘两省炙手可热的大枭,属实了不起,当然有飞扬跋扈的资本。 俊子一声高吼,让大名鼎鼎的西北黑道一哥滚过来,仿佛晴天霹雳,震住在场所有人,包括邢老虎,黑衣汉子们一惊一乍后处于暴怒边缘,若非俊子的武力值骇人,唯恐社会不乱的打手们早蜂拥而上,大显身手,俊子唱主角,肖冰倒像个多余的局外人,天不怕地不怕的俊子谋杀众人眼球,锋芒最盛。 “愣什么,让秦朝歌的狗滚过来。”俊子再次叫嚣,这位北京纨绔圈子踩人的大行家狠的模样是正儿八经的嚣张跋扈,三流公子哥,名不见经传的二世主,学不来这种霸道劲儿,秦朝歌的狗在他眼里同样是狗,踩了谢家大少,威胁过叶家子弟,踩一个所谓的黑社会大哥,总觉得掉价,共和国的天下,黑社会算个鸟,没雄厚的资本和深不可测的背景,永远上不了台面。||6||n) 他摸出烟盒,拔一根小熊猫,递给肖冰,微微一笑,冲淡浓郁煞气,道:“冰子,听说你在河西混的风生水起,挺风光。” “风光,算不上,能赚钱,不被人欺负就成。”肖冰吐出烟雾悠然道,有保健效用的御用小熊猫味道确实非凡,黄鹤楼1916终究差点,这烟的背后其实代表一个利益纠结的纨绔圈子,并且是一个能量惊人的圈子。 融入这个圈子,将有一飞冲天的机会。 “对西北有兴趣没?要么我让王朝阳给你让出来?河西格局小了点,偏安那里,充其量是地头蛇,成就不大,要玩就玩大的,当年在部队里你小子最牛,混江湖也要最牛吧,取西北,占山西,进北京,再南下,横扫港台,就像yy小说里王霸之气泛滥的男主角,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最后成为中国黑帮教父,我脸上也有光啊。”俊子邪笑道,构架宏伟蓝图,更像一场波澜壮阔的战役,这厮意到兴奋之处,竟然抓耳挠腮,哈哈大笑,根本无视周围二十多个汉子因气愤逐渐扭曲的脸。 俊子的设想真够疯狂,看来把肖冰当成yy小说的男主角了,开无数个金手指的男主角打江山、征服女人,无往不利,自小吃苦,从不认为自己是幸运儿的肖冰,也不觉得自己是当下社会创造传奇的主角,他只是笑,不吱声,信誓旦旦说对西北没兴趣,那是极其虚伪的装逼。 男人,谁不想自己脚下的天地广阔一些! 邢老虎好歹是跺跺脚,兰州城颤三颤的牛人,遭人蔑视,火冒三丈,想作,一只手按住他肩膀,是王朝阳的手,西北黑道第一号牛人凝神看着肖冰和俊子,两个青年有着类似的雄壮气质,职业军人? “我是王朝阳,想怎么样?”王朝阳冷漠道,喜怒不显于形,二十多年沉浮荣辱,冲冠一怒的轻狂火气所剩无几,他这层面,隔三差五与省委大佬商界名流虚与委蛇,玩的是心机城府。 “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原来是个小白脸,扫兴。跟你商量个事儿,把西北让给我哥们,怎么样?”俊子大大咧咧道。 王朝阳嘴角勾起一抹森冷笑意,眯眼问:“凭什么?” “凭什么?”俊子狞笑,他跟肖冰一样讨厌别人问这个问题,回头看向一楼金碧辉煌的大厅,眼光扫过之处,多数人躁动不安,最终,只在爷爷面前夹着尾巴做人的京城大纨绔锁定一名服务生,他快步下楼。 服务生托着托盘正走向一楼时代慢摇吧,给客人送酒,意识到周围人目光的异样,心头哆嗦,双腿软,再也迈不动步子,用哀求眼神看着逼近的猛男,俊子自然不会难为服务生,彰显爷们气概。 他操起托盘里一瓶洋酒,在无数道错愕目光注视下,返身走回,直逼向西北大枭王朝阳,五六名保镖想拦,又怎能拦得住,眼睁睁看着无比霸道的家伙高举酒瓶,悍然砸向王朝阳头顶。 这一瞬间,空气仿佛凝滞。 砰!酒瓶子爆裂,人们的心随着提到嗓子眼,无不瞠目结舌,王朝阳跌坐楼梯上,受伤的人却是邢老虎,这家伙眼疾手快,推倒大哥,硬挨了一瓶子,酒水血水顺脸颊淌下,空瓶子砸头没什么,装满酒的瓶子打击力惊人,身强体壮的邢老虎摇摇晃晃,若非几个机灵的小弟搀扶他,难以支撑身子不倒。 “谁让你替他挡了?”俊子一脚踹出,勉强站稳的邢老虎硬生生挨一脚,张嘴吐血,仰面倒下,搀扶他的小弟也被这股巨大力道波及,东倒西歪,楼梯上顿时乱成一片,几十号人傻眼,不知是怕,还是畏惧。 十几名保镖护着王朝阳向后退,都明白今晚碰上狠茬子,至于这小子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或是深不可测的大变态,他们无暇细想。王朝阳的心腹们开始拨打电话,惊动了兰州城各路牛鬼蛇神,包括市局、省厅、省委,王朝阳没阻止心腹手下,喜怒不显于形的大枭终于被激怒。 肖冰抽完一支小熊猫,又点燃一支黄鹤楼1916,倚着楼梯工艺精美的护栏,欣赏这场争锋,暗想京城大纨绔踩人确实精彩。 “王朝阳,我告诉你,西北是谁的,是我好兄弟的。”俊子扭身,指向悠哉无比的肖冰,这一刻所有人的视线移向那张颇具阳刚魅力的陌生面庞。 第二百六十四章 血性爷们(上) 西北会是他的? 无数道目光聚焦肖冰面庞,沧桑刚毅的面庞颇有男人味儿,英气勃勃,这脸蛋、这身板、这气质,做鸭子行,做保镖打手行,做西北黑道大哥,能行?游手好闲的老爷们胡猜乱想,闯荡社会近一年,不习惯成为焦点的肖冰已渐渐适应,神情坦然。 前呼后拥,风光无限的要下楼,结果又被逼回二楼,王朝阳丢人算是丢到家了,而且是在自己一亩三分地丢人,与时代慢摇吧相通的大厅挤了这么多人,这事儿传出去,西北大枭的名头就彻底砸了,他压火气的功夫高深,可以继续保持不动声色的深沉模样,好勇斗狠的保镖打手们没这份涵养,个个怒不可遏。 有人已经亮家伙,仿五四手枪,枪柄刻着黑色五角星,所以五四手枪又被称为“黑星”手枪,五四手枪是共和**队为淘汰“万国造”迈出的重要一步,第一款装备全军的国产制式武器,确实是老古董的玩意,但五十年前定型量产的枪械,延用至今,且被称为打穿钢板的红色经典枪械,杀人绝没问题。 五四手枪至今仍属于大威力军用枪械,二十多年前,大圈老资历正是用这枪,使港警的“点三八”无用武之地,避弹衣失去防护能力,威力有多大,肖冰和俊子最清楚,两人靠着楼梯护栏抽烟,表面从容不迫,暗自里提防几名枪手,曾经的老a精英和现在夜老虎尖刀大队大队长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做代价,盲目狂妄,否则他们难活到今天。 许多看热闹的人悄悄溜走,万一擦枪走火,伤及自己,找谁说理,找谁要医药费,找王朝阳?还是找那两个不要命的愣头青?深谙明哲保身之道的精明人多半散去,大厅里驻足的人,多数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男女,勾肩搭背,绽露无所谓的笑容看热闹,年少轻狂,年少也无知,装逼被拍灭的正是这类自认为牛逼的傻子。 “俊子,你这么一闹,秦大少和王朝阳铁定恨死我,他们没法动你,可对付我绰绰有余啊,难不成你想给我扛一辈子。”肖冰无奈笑道,并非长他人威风,灭自己锐气,说的是事实。 “肖冰,我当你是兄弟,是哥们,我跟秦朝歌乔志军他们不同,做事情不喜欢绕绕弯弯,既然认你这个兄弟,以后咱们有难同当,有福同享,替你扛一辈子怎么啦,我傅俊乐意,谁管得着,除了我家老爷子,谁敢说三道四,我踹死丫的。”俊子拍着胸脯道,完全是军人的作风,爷们的本色。 重情重义的肖冰极为感动,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当下社会,俊子这种纯粹的血性爷们兴许只存在共和国的军队中了,肖冰搂着傅俊脖颈,重重拍着宽厚肩膀,道:“好,这么说定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丫的别搂这么紧,我不想下边那些骚娘们误解,说不准一会儿还要凭我的王霸之气勾搭几个小萝莉开房去呢。”俊子甩开肖冰的手,哈哈大笑,表情荡无比,十二岁为班花开苞的俊子那可是情场老手,御女无数,肖冰一愣,随即笑了。 男人风流不是罪! 英皇门外,三辆警车第一时间赶到,十几名警察蜂拥闯入英皇,紧接着各式各样的车子从四面八方涌向英皇,今夜的英皇热闹非凡。警察们冲入,再次扮演了偏袒强势人物的小丑角色,公安系统有好人,且不少,偏偏偶尔蹦跶出来的臭肉能坏了一锅好汤,甚至使这锅汤一臭到底,况且,王朝阳手眼通天,谁敢不偏袒他? 警察们义正词严喝斥以寡敌众的闹事者,断章取义的手法,颠倒黑白行为,令人唏嘘咋舌,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肖冰体味的多了,再次亲历堪称狗血的闹剧,捏着烟,笑而不语,俊子横行北京城,在**前狠踹举着膏药旗欺凌国人的小日本,哪个警察敢说三道四,敢亮手铐耍威风。 俊子怒了! “娘的,这是老子的证件,睁大眼瞧瞧,除暴安良也算犯法?”俊子摸出绿皮证件砸向带头的警察,这位兰州市局刑警大队大队长,强忍火气翻开证件,傅俊,男,二十五岁,兰州军区猛虎团尖刀大队大队长。 二十五岁的中校军官,副团级干部! 四十岁才爬到刑警队队长的中年警察心脏抽搐,一时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二十五岁的副团级干部,背后的水有多深,他摸不准啊!后边几个警察不明就里,见俊子如此嚣张,咋咋呼呼地摸枪。 “别显摆丢人现眼的玩意了,老子有枪,要不要借你用用?”俊子狞笑,手伸向背后,撩起t恤,从枪套拔出一支乌黑手枪,国产九二式手枪,警察们大惊失色,纷纷后退,俊子拉枪机,朝着大厅顶部的华美吊灯开了一枪。 “老子的真家伙,放心用,就看你敢不敢用?”俊子说着话把枪扔在警察们脚下,接连受刺激的警察竟没胆量弯腰捡枪,“狗屁话,老子的兄弟为国家流血卖命的时候你们干啥呢?老子在**前收拾几个日本杂碎,你们却拐弯抹角指责老子侮辱国人形象,啥是形象?人家当你面欺负你女人,推倒你女儿,你彬彬有礼说欢迎光临,这就是形象?”俊子见了警察就想到两年前那个阴阳怪气指着他不识大体的北京市公安局局长。 俊子一番近乎偏激的言论勾起肖冰的回忆,珠海卖春事件,天上人间事件,礼仪之邦,全他娘的扯淡,拿破仑说了,真理在大炮射程之内,强权为尊的世道谁跟你玩涵养,玩儒雅,山姆大叔想折腾谁就折腾谁,把侵略说成为民主而战,这么大个地球,谁敢指责人家。 警察们哑口无言。 此时,张掖路两边,停车数量是往日的一倍,英皇门外,聚集两三百暗藏利刃的马仔,伺机而动,几百人抽烟叫嚣,声势骇人,灯光中,烟雾缭绕,满地烟头,有混子拎着铁棍,大口灌啤酒,也有人朝经过的美眉高声呼喊,荡笑不止,路人们心惊胆战绕行,四辆猎豹越野车冲进停车场,撞向人群。 “妈的,找死啊!”叫嚣声四起。、四辆猎豹车门敞开,二十多个留平头,穿迷彩背心、迷彩裤、大头皮靴的雄壮汉子6续下车,杀气凛然,喧嚣声戛然而止,二十多人汇集一起,带给周围人极大的压迫感,形形色色的混子马仔退避,喝酒的差点呛死,调戏女人的**全无,这二十多人的冷峻眼神,令他们不寒而栗。 “兄弟们,谁为难冰哥和俊子哥就干死谁!” 一声高吼,一帮无组织无纪律的家伙冲入英皇!] 第二百六十五章 血性爷们(下) 英皇角落里,隐藏不少兰州黑白道的牛鬼蛇神,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没虚张声势的露脸,能几百人口的大城市混的风生水起,都是无利不起早的精明家伙,哪里会免费为王朝阳撑面子,最起码等事情明朗了,再蹦跶出去摇旗呐喊,万一挑事那两人是闲的蛋疼的牛逼人,有来头,有背景,贸然强出头,英皇大厅火药味浓重到一触即,时代慢摇吧继续往日的喧闹,水准远未达到顶级的dj带领男女随音乐节奏疯狂扭动,灯光闪烁,群魔乱舞,与大厅相通的入口处,几个衣着光鲜的男人挤在人群后边看了一会儿,相视一笑,多少流露幸灾乐祸的意味,几人返回角落里的卡座。 一个秃顶男人喝了口酒,晃着檀香木折扇,大拇指根部又多长一个指头,看着挺吓人,俗称“六指”他笑道:“打人的小子亮出证件,亮出枪,市局的人都蔫儿了,大有来头呀。王朝阳有那人撑腰,横行陕甘这么多年,今天终于碰到硬茬子,咱们小鼻子小眼睛,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座山观虎斗。” “六爷说的对,王朝阳什么人物,省委书记的座上宾呢,哪用咱们凑人数,撑场面。”秃顶男人旁边的中年人酸溜溜道,其余两人笑着点头,从他们刻薄笑意看得出,巴不得王朝阳栽个大跟头,再也无力爬起。 这四人在九十年代兰州黑道上都是雄霸一方的人物,秃顶男人当年绰号“六指”,是兰州甚至整个甘肃资历最老的混子,八十年代开始混,资历较老,道上人多数喊他一声“六爷”,欺行霸市,敲诈勒索,一度垄断本地白酒啤酒行业,九四、九五年名震兰州大街小巷,达到事业的巅峰,靠山强硬的王朝阳横空出世后,六爷的光彩逐渐暗淡,江湖地位一落千丈,六爷能不恨王朝阳? 不是不恨,是不敢恨啊! 谁甘心地位没落,任人践踏,谁愿意看别人脸色慎言慎行,他一直在寻求东山再起的机会,王朝阳的背景太深,他无力撼动人家,只好忍着,让着。六爷旁边的浓眉大眼的中年男人叫吴伟强,也曾是叱咤风云的狠人,最近几年却被王朝阳豢养的走狗打压的异常狼狈,善于忍气吞声的强哥一直隐忍。 吴伟强喝着烈性伏特加,环视几位老友,眯缝双眼,勾起一抹阴狠笑意,压低声音道:“假如有一个人能扳倒王朝阳,你们如何选择?” “如何选择”六爷捏着酒杯的手明显一颤,凝视老朋友许久,又小心翼翼环视周围,确认旁人听不清他们的谈话,才道:“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为咱们出一口恶气,我刘六指愿给他做牛做马做走狗。” 吴伟强沉吟,其余两人凝眉不语。 二十多个穿迷彩装的雄壮猛男涌入英皇,气氛立变,几个警察上前阻拦,习惯性的大声喝斥,直接被推搡出去四五米,跌跌撞撞,很是狼狈,扎眼的公安制服对这帮嚣张爷们毫无威慑力。 “俊子哥!冰哥!” 二十多人的呼声铿锵有力,整齐划一,透着剽悍霸道的气势,人们终于察觉不同寻常的迹象,聚一起的血性汉子展现的雄姿多么熟悉是军人是军人!不少人轻呼,黑社会与军人的激烈对撞,前所未有的场面! 肖冰看着英姿飒爽的“援军”,心潮澎湃,雄赳赳的血性汉子们激起他的豪情,爽朗大笑,似乎又找到昔日与老战友们大口喝酒大口吃肉那种酣畅淋漓的痛快感觉,淡忘掉初恋,军中岁月是他一生中最留恋的时光。 “兄弟们,把那家伙给我揍成猪头。” 俊子粗壮手指直指人群之后脸色阴沉的王朝阳,粗犷脸颊泛着阴冷笑意,这厮之所以震慑京城纨绔圈子,就凭不死不休的气魄,都觉得自己小命金贵的公子哥富家子包括京津圈子一些道行高深的老狐狸,没人愿意陪疯子玩命,俊子一旦铁了心对付谁,没人拦得住,别说秦朝歌的走狗,秦朝歌惹毛他,他照踩不误。 十年动乱末期,京城政治圈多数人将政治斗争幕后几位心怀叵测的野心家视为虎狼,敬而远之,傅家老爷子目睹战功显赫的老战友一个接一个被斗倒,被迫害,伟人逝世,几个罪魁祸一门心思谋权谋国,老爷子义愤填膺,用手枪顶着某位罪魁祸的脑门,为老战友讨公道。 爷爷如此,孙子能差劲。 俊子是夜老虎的军魂,尖刀大队的变态们服俊子哥,莫不闻令而动,没人迟疑,这二十多个家伙徒手放倒常规部队一个连没啥难度,王朝阳的马仔打手哪里招架的住,一触即溃,十多人滚落楼梯,哭爹喊娘,二十多人护着王朝阳奔逃,惶惶如丧家之犬,西北大枭何时这么狼狈,挤在人群中的各路牛鬼蛇神大眼瞪小眼,那个冷汗直流啊! 肖冰和俊子没去追王朝阳,两人转身下楼,吩咐英皇的服务员拿两罐啤酒,本地黑白两道的大小角色,隐于暗处,涉及到军方,谁乐意强出头、管闲事,不论最终结果怎么样,王朝阳今晚可算栽大跟头了,这个挨一耳光会想方设法加倍讨回的男人如何报复?无数个人,有无数种揣测。 “俊子哥,那王八蛋跳窗子逃了!” 洪厚嗓音再一次刺激人们的心脏,逼的王朝阳跳窗子逃跑,这帮人太凶悍,简直令人指,俊子撇嘴,甚为不屑,逼王朝阳跳窗子算个鸟,他去年逼的谢家大少叫爷爷,这也是家里老爷子差点毙了他的原因。 他冷笑道:“逃能逃几天?冰子,干脆带几百小弟杀入西北算了,抄了王朝阳老窝,秦大少那我顶着。” 肖冰抬手点着肆无忌惮的俊子,无奈苦笑,混江湖真要是打打杀杀这么简单,他哪用付出百分之一百二的小心,百分之一百二的艰辛。 第二百六十六章 高人(上) “太不像话了” 人群中走出一位衣冠楚楚的中年人,他的出现打破闷沉沉的死寂,凝视肖冰和俊子,以长辈的口吻说:“年轻人,做人做事儿要留有余地,蛮干哪行呢,看你们应该是军人出身,兰州军区政治部副主任跟我有交情,适可而止吧。” 中年人提及兰州军区政治部副主任,分明想以势压人,挫挫这帮野蛮兵蛋子的锐气,俊子抬眼斜视自命不凡的中年人,像看傻逼一样,他实在纳闷,为什么总有人不分黑白,也不知死活的表现古道热肠。 觉得自己牛逼? 俊子揉捏铝制易拉罐,嘎巴嘎巴的响声异常刺耳,衣冠楚楚的中年人见凶悍的年轻人闻听兰州军区政治部副主任的名头,神色一动不动,他心虚了,不等俊子说话,尖刀大队一人不屑道:“军区政治部主任没胆子对俊子哥指手画脚,副主任吓唬谁啊,一边凉快去,别丢人现眼。” “打电话,叫你认识的那位军区政治部副主任来这儿,我瞧瞧是姓黄的,还是姓吕的,到底是哪个废柴跟你有交情。”俊子冷笑,京城小纨绔们常叫嚣爷爷是谁,老子是谁,铁哥们是谁,他深恶痛绝,冷眼盯着衣冠楚楚的中年人,等对方打电话,绞尽脑汁想着找个台阶全身而退的中年人支支吾吾,额头冒汗。 “不想被雷劈,少装逼。” 俊子扔掉易拉罐,大大咧咧搂着至始至终沉稳从容的肖冰,向英皇大门走去,再不多看中年人一眼,自找没趣的中年人灰溜溜钻入人群。 搞的西北大枭王朝阳灰头土脸,一帮人兴致高昂,出了英皇,开车去一家不算有名的ktv,嚎了五六个小时军旅歌曲,灌进一百多瓶啤酒。 “也许告别,将不再回来。你是否明白,你是否理解。也许我倒下,将不再起来。你是否还要永远的期待,如果是这样,你不要悲哀。共和国的旗帜上有我们血染的风采”ktv大包房里肖冰手握麦克风声情并茂地高唱,他身边一帮老爷们扯着嗓子陪他唱这《血染的风采》。 这歌的原唱是南疆战役一级战斗英雄徐良,徐良的传奇事迹,包房里这帮眼窝子含泪的家伙全清楚,越战期间,这位战斗英雄所在班的战士全部阵亡,一人孤军奋战,为战友报仇,玩了命的捍卫一个民族的尊严,而后那位娃娃脸的军旅女歌唱家翻唱此歌,《血染的风采》少了中国爷们那种寸土不让的血性。 今天这帮肩负神圣使命的大老粗声情并茂唱这歌,使经过包房的人热血沸腾,悲壮情怀感人至深,真正经历过枪林弹雨的共和**人方能将这曲《血染的风采》演绎到如此完美动人的境界。 昔日穿着军装,肖冰的风采也曾是血染的风采,褪去军装,他的人生注定是血染的人生,俊子踩人无情,其实是感情丰富的爷们,境外执行任务,亲密战友为掩护他撤退,壮烈牺牲,他嚎啕大哭,今晚非要拉着肖冰效仿古人结拜为兄弟。 二十多号大老粗起哄,嚷嚷着一块儿结拜,肖冰眼窝子含泪,作为活了二十多年不知父母身在何处的孤儿,最打动他的感情便是近乎亲情的战友情、兄弟情,他郑重点头,有人找了酒杯,倒入六十度的红星二锅头。 肖冰和俊子相视一笑,咬破手指,鲜血滴入酒杯,其余人争先恐后咬破手指,滴血,包房内,二十三人歃血结拜,饮下被鲜血染红的烈酒,众人砸碎酒杯,高呼:“我们永远是兄弟,生死不弃!” 永远是兄弟,生死不弃,肖冰从彼此灼热眼神中感受到没有杂质的真挚,还有无惧生死的血性! 肖冰开车回酒店,天边已有一丝亮色,浑身酒气的他一进房间,脱个精光,钻入浴室洗了热水澡,晕晕乎乎走进没开灯的卧室,以饿虎扑食的丑陋姿态扑倒床上,扑倒之后现出事儿了,身下压着一个香喷喷热乎乎的躯体,虽然身下人穿着衣服,但夏天的衣服毫无厚度可言,真切感受到令男人心旌摇动的温润体温。 肖冰脑子嗡的一声,醉意全无,还明白怎么回事儿,身下人惊呼,旋即一股巨大力道掀翻他身子,睡在他床上的人挣扎跃起,啪开关响了灯亮了肖冰懵了,杨采薇紧贴墙壁,面红耳赤,衣衫不整。 “你你” 杨采薇结结巴巴说两个你字,见肖冰一丝不挂,仓惶逃离房间,这可是北京城的天之骄女头一回如此狼狈,肖冰愣神好一会儿,杨家丫头唱的是哪一出,深更半夜,闷声不响窝在大男人床上,这明摆诱人犯罪,克制力差的雄性牲口没准就装糊涂,霸王硬上弓了。 肖冰躺在残留幽香的大床上,心中忐忑。 隔壁房间,杨采薇靠着房门,呼呼喘气,摸摸自己的脸,温度高的烫手,脑海里全是那布满疤痕的阳刚身躯,挥之不去,回想刚才一幕,被充满男人阳刚气息的身子压住,除了惊慌,心有余悸,内心深处竟产生一丝无法压抑的快感。 本来她是等肖冰回来,想聊几句,结果睡着了,搞出这事儿,尴尬难堪之余更多的是心慌和羞赧,她慢慢闭眼,叹息道:“肖冰呀肖冰,你难道是我命中的克星。” 一夜无眠。 肖冰凌晨四点多躺下,早上五点半又爬起来,怀着忐忑心情穿衣洗漱,按部就班的锻炼身体,寻思杨丫头今天会怎么样,展露凶悍女人的真本色,废掉自己,或者视自己为陌路人,再不搭理,唯独没意杨丫头以男女授受不亲的借口,要他负责一辈子。 昨夜亲密接触,只差负距离交流的两人最终在餐厅碰面,杨采薇到底是久经北京城那个底蕴深厚的圈子熏陶,言谈举止滴水不漏,好似昨夜什么事儿没生,倒是肖冰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尴尬笑了笑,蒙头吃早餐。 “嗯昨晚的事儿”杨采薇沉吟,蒙头吃东西的肖冰心尖狂颤,立马竖起耳朵,杨采薇双手捧着牛奶杯,缓缓道:“你打算怎么负责?” “咳!咳!咳!” 肖冰差点被糯米糕噎死。 第二百六十七章 高人(中) 杨采薇一语惊呆无惧生死的大老粗,肖冰噎住,忙拿起牛奶杯,大口喝牛奶,糯米糕进肚又因喝牛奶太急,呛了嗓子,连连咳嗽,餐厅里的客人大多低声细语,细嚼慢咽,女的像淑女,男的像绅士,肖冰一连串的动静显得突兀,不少人投来鄙夷眼神。 装模作样的凡夫俗子哪晓得肖冰心里的苦楚,负责怎么负责她要投怀送抱还是以身相许,有了思青,还惦记着秀儿,现在又多了个杨丫头,是不是有点花心了,纯洁如肖冰这样缺乏意细胞的好男人也开始胡思乱想,惊讶,自责,无措,参杂着一丝雀跃。 孩提时代,肖冰誓一心一意守护张倩到天荒地老,自认是感情专一的男人,后来被欧阳思青粘糊着开房,又与秀儿擦出暖昧火花,心里难安,两个女人相继离开,更是深感内疚,本性不风流的男人偏生风流韵事不断,雄性牲口艳羡的桃花运,对肖冰而言,别有一番煎熬滋味,与欧阳思青翻云覆雨十数次,才完全掌握主动权,如今又遇上更为强势的杨家丫头,他被动到了极点。 “喂,肖冰说话呀,到底怎么负责不会是让我主动”杨采薇面不改色道,镜片后的,眸子紧盯支支吾吾的肖冰,风轻云淡的神情没一丝羞赧,肖冰缓慢抬头,看向阳采薇,杨丫头表现的轻松自若,自己一个大老爷们畏畏尾,像什么样子。 他苦苦一笑,异常艰难道:“好,我负责,其实昨晚咱们没什么公共游泳馆里男女之间难免挨挨碰碰” “肖冰,你想什么呢?我是问你昨晚整了王朝阳,准备怎么收场,你们男人呀真是没一个好东西。”杨采薇嘴角勾起一丝玩味讥诮,语调仍旧不温不火,同时捏起纸巾优雅擦抹粉嫩嘴唇。 “呃”肖冰一愣,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一头钻进去。 “回房间准备一下,咱们今天就离开兰州,去西藏。”杨采薇起身径直走出餐厅,留下肖冰独自呆,她穿过餐厅,进入电梯,电梯门关死的刹那,捧腹大笑,觉得霸道男人的窘迫模样实在太可爱。 “臭肖冰,让你欺负我。” 空荡荡的电梯里杨采薇非常有成就感地挥了挥拳头,高深莫测的大小姐终于展露小女儿的娇俏。 肖冰走的突然,因聚众闹事挨了记过处分的俊子没来得及送行,打电话狠狠臭骂肖冰不够意思,随后,二十多个结拜兄弟依次打来电话,三言两语道别,言语简单,蕴含的兄弟情却浓,肖冰心里感动,切诺基驶出兰州城十公里,他的手机终于安静,横穿甘肃后,将进入世界屋脊青藏高原。 半个月后,川、藏、滇三省交界的省级公路上,一辆切诺基风驰电掣,驶向神秘地域,香格里拉,香格里拉是欧美人心目中的桃花源,一九三三年美国小说家詹姆斯希尔顿著书《消失的地平线》,描述了藏区一处类似“乌托邦”的大峡谷。 藏民称大峡谷为“香格里拉”,巍峨雪山使香格里拉与世隔绝,那里景色宜人,没有纷争,没有压迫,没有剥削,众生平等,大善大智的活佛用佛学真谛感化这一方,《消失的地平线》最终搬上好莱坞大荧幕,世人皆知,共和国成立五六十年,深受影感染的欧美人,乐此不疲的大肆指责红色政权玷污了地球上最后一片净土。 香港郭氏家族看重“香格里拉”的商业价值,花费巨资买断这一称呼,短短几年香格里拉酒店遍布世界,获利丰厚。是净土,还是桃花源,开车的肖冰无心多想,认真开车,川藏公路贯穿高山峻岭、大河深谷,异常险峻,堪比密云到北京的盘山公路,三心二意开车,是拿自己小命开玩笑,杨采薇翻出李娜的专辑,静心品味《青藏高原》。 三个小时飞驰,切诺基沿着**雪山的柏油路,驶入香格里拉地域,雪山、大河、绿树、草甸、峡谷勾画一幅绝美景致,宛如人间仙境,遗世独立,肖冰赞叹,杨采薇忙拿出相机,七八月份,游人不少,净土并不宁静。 风吹草低见牛羊的辽阔草甸上,几座寨子倚靠青山,木楼练成一片,面朝大河,载着游人的车子驶向寨子,这些颇具藏族风情的村寨是接待游人的地点,肖冰停好车,抢在一个香港旅游团之前挤入游客接待中心,去开房,没少让杨采薇破费,实在不好意思继续“吃软饭”。 木制结构的狭小房间比五星级酒店的豪华套房贵好几百,财大气粗的肖冰不在乎,又多花一千块钱,挑了位置好的房间,旁边几个腰包不算鼓的游客愤愤不平,又无可奈何,这社会钱多是大爷。 房间在二楼,陈设简单,仅有床、电视、竹藤椅,还算干净,露台的位置相当好,肖冰放下行囊,撩门帘踏入木结构的古朴露台,眺望远处青山以及青山之后的巍峨雪山,心旷神怡,清新空气扑面,深深吸一口,舒爽无比。 老外们惦念不忘的香格里拉当真算人世间一片净土。 暗香浮动,杨采薇与肖冰并肩而立,木楼每两个房间的露台相通,似乎是故意为游人创造擦枪走火的机会,杨采薇抬手,遥指对面苍翠青山,松柏密林隐现勾檐朱墙,她淡淡道:“我们下午就去那座喇嘛庙。” 肖冰点头,眺望隐于林间的喇嘛庙,心头莫名轻颤一下。 黄河将兰州城一份为二,穿城而过,与高楼大厦交相呼应的宽阔河面上,一艘白色私人游艇缓慢行驶,其它船只远远避让,后面几艘渡船更是不敢有丝毫逾越,想必游艇主人的身份非同小可。 暴户团购宾利劳斯莱斯,共和国真正的富豪已经开始效仿欧美富豪,养纯种名马,买游艇,玩私人飞机,一辆劳斯莱斯加长版的幻影不过一千多万,河面这艘并不太奢华的游艇,造价接近三千万人民币。 游艇甲板,面皮白净的中年男人穿一身阿玛尼,衬衣、皮鞋、西裤全是手工定制的奢侈玩意,贵气逼人,若非这貌似儒雅的男人骨子里透着一丝阴柔气质,比宫廷聚会中的名流绅士更有风度。 他双手扶着甲板护栏,眯眼欣赏踩在脚下近十年的省会城市,古城兰州,再无往昔的意气风,身后肃然站立七名黑衣汉子,光头贴着纱布的汉子愤然道:“大哥,秦少让您忍气吞声,您就真忍气吞声?” “西北黑白道全知道我是秦少的狗,一条走狗不听主子的话,后果是什么,你清楚。”王朝阳叹息,旋即眼眸中绽放一抹狠厉,扭身看向心腹手下,阴沉道:“不过,肖冰要逼我到绝境,先死的人一定是他。” 王朝阳回身望着宽阔河面,自信满满,他手中握着一张杀人于无形的王牌。 第二百六十八章 高人(下) 季节性价格暴涨,旅游行业表现的尤为突出,旅游淡季,景区周围的小旅馆,住一晚上不足一百块钱,到了旅游旺季,呈几何级数上扬,翻五六倍,甚至十几倍,香格里拉这片净土也遵循这个经济学规律。 中午一顿饭很简单,一壶酥油茶,八撒糕点,龙眼包子,琵琶肉,清一色藏族风味,入乡随俗,要一桌子山珍海味,尽显暴户挥金如土的豪气,绝对落了下乘,一小桌午餐又破费肖冰几张老人头,连他这个捞偏门的大混子不得不感慨,旅游行业够暴利。 倒卖军火、贩毒严重践踏法律的赚钱领域除外,未来十年,国内最大最具挖掘潜力的暴利行业是房地产,宁和市如意城项目的续建,肖冰正式踏入这个回报率丰厚的领域,日后指不定成千上万没房子的老百姓会戳他脊梁骨呢。 零四年的房价已让工薪阶层高不可攀,以后呢? 越高越好,肖冰不止一次这么想,他是涉足黑白道的商人,不是忧国忧民的慈善家,所谓的慈善家又有几个打心眼里忧国忧民了?无非是借炫目的光环、好听的名头,刻意洗刷一身铜臭。 木结构的露台上,八仙桌边,肖冰欣赏风景的同时喝着一百二八元一壶的酥油茶,味道与市里十几块钱的袋装酥油茶没啥区别,望了眼对面细嚼慢咽的杨采薇,笑道:“几十块钱的成本,能卖几百块钱,利润真大,也算是暴利行业了,我寻思华天下属的酒店餐饮集团应该可以向这方面展。” “暴利旅游区暴利比起你握在手里的产业不算什么,高利贷、房地产、赌场、夜总会不暴利?你真想搞景点酒店我建议你效仿如家,七天假日,这类经济型酒店,吸引最大的消费群体,也就是低端消费群体,只要位置不差,经营不差,保证你赚钱。”杨采薇分析道,经济学科班出身,自然眼光独到而犀利。 肖冰点头,深以为然,国内真正的富人阶层早看腻了大江南北的山山水水,隔三差五出国挥金如土,欧洲各国机场免税商店里,中国暴户阔绰手笔令老外们震惊感叹,而留恋内地山水风光的人大多属于有稳定收入的小康阶层,收入稳定不代表有资本挥霍,仍停留在经济型消费的层面。 杨采薇见肖冰陷入沉思,提醒道:“你现在根基不稳,摊子不要铺的太大,处处开花,将处处受敌,被狙击,等你的华天长成根深蒂固的大树,再把触角伸向更多赚钱的领域,但是河西的能源你要想办法分一杯羹。” 肖冰沉吟着点头,心里苦笑,八月底银鹰国际大厦项目正式开建,华天资金链绷紧,实在没多余精力涉足煤炭电力这些能源行业,只好等机会了。 两人吃完午饭,回房间换了轻便运动装,肖冰又穿上部队里的迷彩装、登山靴,离开寨子,游客接待中心提供私人导游,有着丰富野外生存经验的肖冰用不着,当年在亚马逊流域,热带雨林面积是印度国土面积的两倍,他靠北极星辨方向,未曾迷路,七十天徒步穿越亚马逊流域,创造一项令各国特种兵难以置信的记录。 肖冰和杨采薇横穿辽阔草甸,过了架在大河上的木桥,直奔苍翠青山,川藏山区地势极险,草木茂密的苍翠大山比北方的山陡峭许多,杨采薇跟肖冰较劲,比登山的度,肖冰一头扎进大山,健步如飞,仿佛常年生活在山林里的猛兽,跳跃腾挪,轻松自如,初时杨采薇勉强跟上,仅仅半个钟头,体力不支,渐渐落后,老a部队没有人情味的残酷训练方式,练就肖冰一身本领,杨采薇十几年的功底没法媲美。 隐于密林中的寺庙就在半山腰,山门前是人工清理的空地,差不多篮球场大小,地面干干净净,空地边缘生长一颗粗壮古松,枝叶遮天蔽日,下方是凸出空地的平整巨石,临着深沟,由于山路险峻,很少有游客到这里,环境清幽,宁静。 从山脚开始计时,肖冰用四十五分钟来到寺庙的山门前,度快的惊人,而吸引他目光的景物,不是寺庙,是古松下盘膝打坐的喇嘛,老喇嘛须眉皆白,清瘦面庞,眉宇间透着祥和,像个得道高人,金大师笔下的幸运儿常在深山老林遇世外高人,然后从受气包蜕变为名震江湖的大侠。 肖冰拜读过金大师的小说,也佩服大师的想象力,但不至于深陷虚幻的武侠世界,无法自拔,跳崖自杀砸到绝世高手,这么离谱的桥段谁信以为真,谁就是他眼中的傻x,就如他当年困在秦城监狱,从没一厢情愿的认为自己是能早日脱离牢笼的幸运儿。 肖冰高抬腿轻落足,悄无声息走到空地边沿,仔细打量盘腿打坐的老喇嘛,老人略显干瘪的嘴角牵扯一抹深沉笑意,慢慢睁眼,肖冰一愣,暗想老人家听力强悍啊,自己放轻脚步穿梭于丛林,猎杀目标从未被现,何况是平整空地。 他微微一笑,道:“打扰您了,实在不好意思。” “该来的人来了,我也该醒了。”老人没头没尾一句话,肖冰越茫然,老人侧脸打量他,突然问道:“孩子,你信不信命。” “信命?”肖冰不知该如何回答,命运这玩意太虚无缥缈,佛道两派认为来生是注定的,命运也是注定的,被命运了无数次的肖冰其实不信这玩意,穷人命贱,富人命好,这不扯淡吗。 “孩子,不论你信不信,你要谨记我的话,半年内有血光之灾,小心应对,过了这一劫,再来这里找我,我与你有缘。”老人说完闭上双目,再不言语,肖冰愣神许久,茫然无措,他深信面前这位老喇嘛绝非招摇撞骗的神棍,但是寥寥数语未免太惊世骇俗。 风水堪舆,肖冰信几分,老a新营区是民国时期的乱坟滩,建成那年找高人看地势,最终修建一座灯塔,再说被名牌大学接纳,成为建筑学讲堂上一门课程,自有它的道理,看人面貌,知人命运,这太离谱了吧。 香汗淋漓的杨采薇来到寺庙前,肖冰正来回踱步,心神不宁,从未自作多情的杨丫头误以为肖冰这厮担心她的安危,多多少少有那么点欣慰和感动,摘下黑框眼镜,妩媚一笑,颠倒众生。 第二百六十九章 道是无情却有情(上) 景致绝佳,杨采薇兴致盎然,绕寺庙走了两圈,数码相机的存储空间又少了不少,肖冰却心不在焉,给杨采薇照的几张相片,简直是扼杀大美女的绝代风华,愣是把九十五分的气质型美女,照成了七十分的平庸女人,变相的辣手摧花。 女人强大到一定程度,会使男人忽略她的相貌,钦佩她的能力,杨采薇也算这类女人,可作为女人,自己哪能不在乎自己的形象,看了肖冰给她照的照片,狠狠剜了眼心不在焉的家伙。 寺庙禁止游客入内,杨采薇无奈,在附近兜圈子取景拍照,红日西沉,两人才下山,脚步声远去,老喇嘛睁眼,居高临下凝望丛林间若隐若现的雄壮身影,小声呢喃:“一个人,无法把握命运,命运对他是一种惩罚,佛渡有缘人,孩子挺过劫难,掌握自己的命运,你我才有缘。” “师父,他就是您等了三年的有缘人?”一个批着红袍的中年喇嘛毕恭毕敬立于老喇嘛身后,老喇嘛微微一笑,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苦。 世人又如何能心如磐石,不闻不动,所以受尽千般苦楚方成大道,老喇嘛想罢,深邃眸子眺望远方,轻声道:“有缘无缘,全看他的造化。” “师父,为什么不传寺中弟子?”中年喇嘛硬着头皮问了本不该问的话,老人闭眼不语,中年喇嘛不敢再多问,倒退三步,转身返回寺庙,沉入雪山一半的红日,映红老喇嘛慈祥面庞,他是一个近乎神话的存在。 “半年之内,有血光之灾。” 木楼的房间里,肖冰仰躺床上,把玩寒光闪闪的特种军刀,这刀陪伴他多年,饮血无数,森冷锋芒中隐现血光,对于老喇嘛的警示之言,最终一笑置之,十几年,他经历无数次血光之灾,多一次又如何?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也没有让人忘却俗世红尘的绝美景致,肖冰陪杨采薇在香格里拉逗留三天,离开老外心目中的净土。 八月中旬,肖冰回到河西,做了一个月马夫,身心疲惫,几千公里旅程中貌似与杨家公主擦出点火花,但两人都不是极度饥渴迫不及待寻求慰藉的干柴,于情,止于礼,没有燃起熊熊烈火,一不可收拾。 当下社会年轻男女所谓的一见钟情,水分太多,十有**打着爱情的幌子,泄原始**,刻苦铭心的感情需要一滴一滴的积累,升华。肖冰和杨采薇在都市华庭小区门口分别,杨家丫头独自驾车驶离市区,走高,回北京。 肖冰开门走进一百二十平米的家,顿时体会到前所未有的熟悉和温馨,似乎揪扯着他的心,还是自己的家好啊,肖冰感慨,美中不足的是,这个家少了个暖被窝的女人,他洗澡,换衣服,在小区对面的餐馆吃了晚饭。 宁和的夏天,晚上**点,天光仍亮,小区那片空地边,酒足饭饱的肖冰抽着烟,欣赏一群孩子踢球,孩子们挥汗如雨,拼抢激烈,或许他们眼中,这是一项神圣而伟大的运动,肖冰却了解中国足坛将这项伟大运动玷污到何种地步,马飞曾建议他卖下河西海马足球俱乐部,在这潭浑水里摸鱼,获取暴利,中国足球够丢人了,他不忍心再落井下石。 其实,肖冰当兵时热衷踢足球打乒乓球,马飞提议卖下前身是河西足球队的海马俱乐部,他有过振兴中国足球的荒谬想法,欧阳思青将一大堆涉及足球黑幕的材料摆在他眼前,直接扼杀了他的冲动念头。 从人员到体制,一黑到底,怎么振兴,怎么救,他可不是什么救世主,没灵丹妙药使床上坚挺狂射、场上阳痿无力的球员脱胎换骨。 紧临空地的住宅楼,一室一厅的小公寓阳台上,秀儿凝望熟悉身影,泪眼婆娑,一个多月没看到她惦念的人,相思成灾,真想冲下楼,扑进他怀里,好好哭一场,倾诉一腔柔情,只是心头那个结还羁绊着她。 天黑了,思念的人走了,劳累一天的秀儿走回客厅,呆呆坐在沙上,仿佛失去灵魂的躯壳,累了,便蜷缩身子躺倒,流着眼泪慢慢入睡。这一晚,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穿着洁白婚纱,成为了他的新娘。 八月十八号,投资三十五亿的银鹰国际大厦奠基典礼,省委二号人物亲临,北京浦诚集团董事长宋月平压阵,娱乐圈当红明星、地产界名人、政界高官云集,场面盛大,一辆加长版奔驰s600驶入典礼现场。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会聚于奔驰车,独享后座空间的男人是全场的焦点,车停稳,海亮接替神秘失踪的猛子,给冰哥当司机,他小心翼翼拉开后座车门,名动河西的大哥级人物现身,全场想起热烈掌声,不知是谁高呼一声“冰哥”,黑压压的人群躁动,呼喊声此起彼伏,宋月平带人迎上,笑道:“冰子,你小子可来了,老哥以为你忘了今天这个重要日子呢。” “自己的生日可以忘,银鹰奠基的日子不能忘,老哥今天这日子可能是我人生的一个转折点,我得记一辈子。”肖冰笑道。 河西省省长江远山朝肖冰点头微笑,河西一哥的传奇事迹,这位省委高官听了不少,亲眼目睹传闻中的牛人,吃了一惊,这么年轻,攀爬到如此高的层面,前途不可限量,十年后又会站在哪个层面。 几位影视圈一线红星面面相觑,暗暗揣测能令高官巨富放下高傲架子闻风而动的年轻人是什么来头。奠基现场外,一个试图混入现场的男人被两名魁梧保安推搡到路边,他整了整皱巴巴的白衬衫,焦急望着典礼场地,想想正在病床上受苦受难的女儿,男人咬咬嘴唇,竟然给保安跪下,双目含泪,眼神中流露穷苦人的无奈和卑微,哀求道:“我女儿快不行了,让我见见他,求您了。” 第二百七十章 道是无情却有情(中) 马路边下跪的人正是张倩父亲,张胜利,九十年代末下岗大军中最普通的一员,抱着铁饭碗的时候,张家的日子也算滋润,积蓄微薄,却不用担心缺钱度日,企业改革,国退民进的时代浪潮迫使无数人丢了饭碗,夫妻俩先后下岗,买断工龄的补助金少的可怜,生活水平一落千丈。 张家最无助的日子里,夫妻俩唯一希望是学习成绩优秀的女儿,省吃俭用供女儿读书,衣服可以几年不换新的,女儿的学习资料不可以少一本,张倩挺争气,顺利考入河西省唯一排入全国高校五十强的重点大学。 张胜利夫妇欣喜若狂,巴望好日子尽快到来,生活偏偏像个欺负穷苦人上瘾的泼妇,又狠狠扇了张家人一巴掌,大学已非**十年代包就业包分配的大学了,千辛万苦挤过高考的独木桥,迈入大学门槛,毕业后还得削尖脑袋找工作,没关系、没门路、没人脉的草根阶层能找什么好工作? 零一年九月份,肖冰判刑七年,锒铛入狱,张家人最后一根改变命运稻草折断,也是那时候,张家人选择遗忘肖冰,老人们常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短短三年时间,张胜利夫妇不看好的年轻人飞黄腾达。 似乎命运又跟老张家开了个大大玩笑,一点一点蹂躏这个千疮百孔的家,如一只**老鼠的猫,乐此不疲地戏耍卑微的弱者,女儿白血病晚期,唯一能求的人却是昔日那个被张家人无情抛弃的要强孩子。 这就是穷人的命运吗? 张胜利心中凄苦,车水马龙的街头,这一跪惊世骇俗,路人们驻足,指指点点,张胜利皱巴巴的白衬衣,不知穿了多少年,洗的白的藏蓝色劳动布裤子打着两块刺眼的补丁,帆布鞋,手腕上是八十年代的梅花机械表,一米八的老爷们,映入人们眼底的形象却那么卑微,那么无助,看的人心酸难过。 不少路人误以为保安为难一个穷苦人,指责声四起,脾气火爆的人已围拢过来,推搡保安,两名保安急了,心慌了,想拽起下跪的张胜利,张胜利拼命跪着,就是不起,一次一次哀求道:“求你们,让我进去见他,我女儿真的快不行了。” 张胜利与大天底下绝大多数父母一样,为了儿女愿意付出一切,哪怕是生命和尊严,父母的艰辛,受尽呵护的儿女又体会多少,或许只有到了为人父母那一天才明白什么是父爱,什么母爱,什么是真正无私的爱。 路边,人越聚越多,终于引起保安主管和几名警察的注意,负责安保的主管并未容许张胜利进入会场,而是一层一层上报,豪门大户、名流权贵的高不可攀在这一瞬间体现的淋漓尽致! 银鹰奠基典礼现场,铺着红地毯的台子上正进行剪彩仪式,省长江远山居中,左边是浦诚董事长宋月平,右边是二十三岁的肖冰,器宇轩昂,吸引无数异性复杂的眼光,最左最右是两位项目负责人,有资格堂而皇之站到台上,都是举重若轻的人物,礼炮齐鸣,十五岁前没穿过新衣服新鞋子的肖冰从礼仪小姐奉上的托盘中拿起剪刀,与省长江远山、宋月平相视而笑,剪断手中红绸。 掌声雷动! 谁能想到,一年前在秦城监狱熬日子的孤苦男人今时今日和政商界分量极重的大佬平起平坐,台下,人群中,刘大、陈刚拼命鼓掌,激动无比,两人算是亲眼见证肖冰一步一步攀爬崛起,从平凡到呼风唤雨。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敢拿出全部积蓄赌一把的刘大,敢辞职不当公务员的陈刚,之所以兴奋,因为他们自信在人生最重要一个环节迈出正确一步,升天之日为时不远,主演过琼瑶阿姨那部知名清宫戏的当红女星小声问同伴,“那男的是什么人?” 刘大回头,竖起大拇指,意气风道:“现在是我们河西的这个,以后是全中国的这个。” 两位自命不凡的当红女星闻听“河西”两字儿,相视轻笑,透着讥诮嘲讽,北京上海的大人物,她们见了不少,河西这狭小天地的大人物,也算大人物?两个女人略显轻蔑的笑容,落入几人眼底,小觑河西标杆式人物,是小觑整个河西。 “妈的,两个**,被潜规则的不过瘾,是不是想被轮啊,要么老子找几十个猛男斥候你们,顺便拍成纪录片,制成光碟,赶美日。”阴测测的语调异常刺耳,两个衣着华丽的女人愤怒转身,看清一张泛着狞笑的凶狠脸颊,顿时没了底气,再看周围几人,都对她俩怒目而视,立马明白河西这一亩三分地,台上的年轻男人神圣不可侵犯。 “马飞,骂的好。”陈刚肆意笑道。 一脸凶相的马飞又瞪了眼两个战战兢兢的女明星,肆无忌惮道:“她们小瞧别人行,小瞧冰哥就不行,我真敢找人轮了她们,亲自上她们,还怕某些导演笑话我穿他们的破鞋,我马飞丢不起这个脸面。” 两个当红女星那个冷汗直流啊! 台下这段小风波,没多少人注意,倒是匆匆跑上台的工作人员吸引了人们的注意力,西装笔挺的工作人员在肖冰耳边低语几句,肖冰皱眉,大步下台,疾步向场外走去,海亮紧随,马飞以为出事儿了,挤出人群,快步跟上。 有人给保安下跪,要见自己,到底是谁?肖冰纳闷,出了典礼场地,一眼看到那个卑微的身影,他心头没来由的酸,,这个男人常骑着自行车带他和张倩去学校,帮他做手动劳动课那些小工艺品,也是这个男人帮他安葬爷爷,不止一次对他说,等你有出息叔叔让倩倩做你媳妇,回忆曾经刻骨铭心的岁月,他心头五味杂陈。 两人默默对视,昔日穿着破衣烂衫的要强孩子,蜕变为呼风唤雨的成熟男人,张胜利百感交集,蹒跚走近,为了女儿有一线生机,他再次丢掉尊严,屈膝下跪,“小冰,一定原谅叔叔一家人,一定原谅倩倩,叔叔求你,救救倩倩,她是叔叔和你王姨唯一的希望啊。” 杀人无数的肖冰终究不是冷血到底的无情之人,在孙大爷报亭边看免费报纸,下棋度日最彷徨无助的时光,未曾怨恨当他面显摆新房子且沾沾自喜的张家人,此时怎能受张胜利一跪,忙搀扶起张胜利,认真道:“张叔,陈年旧事,咱们都不要想了,张叔以前帮过我,现在我帮张叔是应该的,有啥事儿张叔直说,我尽力去办。” 张胜利颤巍巍站起,凝望依旧重情重义的肖冰,潸然泪下。 第二百七十一章 道是无情却有情(下) 张倩病危! 不管曾经爱恨,做为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伙伴,张胜利一语着实吓住肖冰,正值花季的靓丽女孩,突然被死亡阴影笼罩,在脆弱的生命线上苦苦挣扎,或许今夜闭眼,明天就不会醒来,或许心脏在下一刻停止跳动。 生离死别,肖冰亲身经历过很多次,又一个曾经相熟的旧人与死神擦肩,心隐隐作痛,相识相知十几年,若说彻底忘却那份两小无猜的真挚情谊,真的很难,何况他不是被女人劈腿后恨不得对方一家死光光的小心眼。 大丈夫要有大气概。 救人如救火,肖冰吩咐海亮把车开出来,又让马飞联系医院,找最好的医生,与宋月平和江省长致歉道别,拉着张胜利坐进豪华的奔驰s600,车子急转掉头,一路飞驰,闯十几个红灯,驶入南城区。 “小冰叔叔真不知该说啥好,哎我和你王姨猪油蒙了心啊。”张胜利唉声叹气,一脸愧疚,很拘谨的挪动身子,抹着眼角泪痕,上个星期,他去找高志,跪了,求了,甚至磕头了,却换来刻薄的冷言冷语,怒火攻心推了几下那没良心的犊子,差点因为动手打人被警察拘留,那王八犊子怎么跟小冰比,老张家的人都瞎了眼窝子,竟把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渣滓当宝。 肖冰递给张胜利一支烟,淡淡一笑,道:“张叔别想那么多,先治张倩的病,怎么说是十几年的老邻居,张叔看着我长大,也了解我的性子,张家出事,我哪能袖手旁观。” 张胜利捏着一辈子没机会享受的软中华,眼睛红巴巴的,不是他懦弱,男人不落泪是未到伤心处。车子拐上狭窄街道,前行几百米停在胡同口,路人纷纷回头,胡同口修鞋的大婶见老熟人张胜利和一个衣着光鲜的青年钻出轿车,肃然起敬,升斗小民眼里,有亲戚是政府机关的小公务员,也算背景不俗的牛人,张胜利突然坐着貌似很高档的小车回来,当然引人注目。 张胜利顾不得旁人艳羡、惊诧,几乎是跑跨进家门,**平米的小卧室里,张倩母亲王爱萍坐在床边,紧握女儿的手,抽泣,陪女儿等死,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是一生中最大的痛苦。 “倩倩有救了,倩倩有救了。”张胜利兴匆匆进门,王爱萍一愣,不等她问话,一个雄健身影出现在小卧室门口,是肖冰,她感受到女儿的手剧烈抖动,回头一看,女儿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王爱萍尴尬起身,不知如何是好,也不知该说什么,世事弄人,想想以前说的话,做的事儿,她面红耳赤,出人头地的肖冰并未摆出趾高气扬的姿态,故意刺伤张家人的自尊心,他对王爱萍点头一笑,喊了声“王姨”。 王爱萍不吱声,万分羞愧,肖冰走近单人床,凝望张倩苍白面庞,轻叹一声,小说影视剧里背叛主角劈腿的女人十有**惨淡收场,背叛者悲剧式的落幕带给男主角莫大快感,此时此刻肖冰没有一丝愉悦或者雀跃。 “我猜到你会来”张倩凄苦一笑,泪珠顺腮边滚落,自肺腑的心酸,床边这英姿飒爽的男人曾对她誓,只要她需要,他会第一时间出现,经历了挫折,遭受了背叛,最终他仍没有食言,她哽咽着说:“肖冰,你不该来,我最宝贵的东西已经喂狗了,没法还你这份情。” 想专一却不得不多情的肖冰不是一头滥情的牲口,踏入简陋屋子,绝非贪图什么,轻声道:“张倩别胡思乱想,我不需要你偿还,或是补偿,再眼睁睁看你死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这与爱恨无关,是我为人处世顶天立地的做人原则,无情无义那不是人,那是牲口。” 张倩闭眼,泪如雨下。說閱讀,盡在 仅仅十分钟,省人民医院派出的急救车赶到,医护人员将张倩抬上车,张胜利和老婆坐肖冰的奔驰紧随急救车。有钱能使鬼推磨,再加上“冰哥”的名头,省人民医院空出一间特护病房,而且组成专家组,研究治疗方案。 医院里,肖冰陪着张胜利夫妇等了两个小时,等到专家组的复查报告,白血病晚期本已错过最佳治疗期,病人情绪不稳定的情况下又拖了一个多月,即使移植造血干细胞,张倩活下去的希望微乎其微,顶多延长生命几个月。 花六十万巨款延长几个月生命,寻常老百姓多半闭目待死,一次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的肖冰不放弃任何希望,他能活到今天,凭的就是这份不屈不挠的执着,当即开出两百万支票,嘱托医院竭尽全力为张倩治疗。 或许是看在钱的份上,或许慑于肖冰的“恶名”,省人民医院院长亲自打电话邀请北京协和医院的专家,三天后进行手术治疗,特护病房外,张胜利夫妇相拥痛哭,肖冰默默抽烟,一支又一支,昔日最亲近的人,一个接一个离去,他心痛啊! “肖先生,张小姐请您。”特护病房的小护士探头道,肖冰忙点头,扔掉烟蒂,深吸一口气,走入病房。 “肖冰,我想问你,我死了你会心痛吗?”仰靠着病床的张倩凝视肖冰,很突然的问题令肖冰语塞,从记事起,病床上憔悴不堪的女人陪伴他度过童年和学生时代,那是最美好的岁月,娇生惯养的女生笑话他打补丁裤子时,她会挺身而出,据理力争,英语老师骂他笨时,她会愤愤不平的跟老师顶嘴,刻进记忆中的点点滴滴,难以忘怀,她死了,自己能不心痛? “我不会心痛,因为你不会死。”肖冰干脆道。 “我知道,你会心痛。”张倩笑了,仿佛又回到天真烂漫的中学时代,对着愿为她遮风挡雨的男孩撒娇,笑的俏皮,一笑之后,淡淡凄楚又浮上苍白面颊,“肖冰,我不奢求这辈子你能原谅我,如果有下辈子希望你原谅我,我一定做你的新娘,哪怕你是穷光蛋,我也跟定你了。” 肖冰心头一颤,沧桑坚毅的面庞泛起阴郁忧伤,深深看一眼张倩,望向病房的落地玻璃窗,轻声道:“如果真有下辈子,我一定原谅你,也会取你做老婆。” 张倩笑了,笑容灿烂,心里却好似针扎一般的疼,人活一世,哪有来生? 第二百七十二章 悲歌(上) 西伯利亚的夏季不像人们想象中的寒冷,毕竟这里一年有一百二十个无霜日,第一场雪多半在九月份,七八月份的气候像中国北方深秋时节,凉爽宜人,太阳落山后,空气中才弥漫有入骨寒意。 西伯利亚原始丛林中隐藏一座震慑黑拳世界的训练营,西伯利亚训练营,红色苏联时代,曾是克伯格训练顶尖特工的地方,苏联解体,这里沦落为金融寡头制造杀手和拳手的魔鬼训练营。 传说中,训练营守卫森严,外有明岗暗哨,监控网,然后是高压电网、轻重武器构建的火力网,外人根本无法进入,每一个来这里接受训练的人都有背景高深的介绍人,训练一年十万美金,简直是花钱遭罪,弄不好会丢了小命。 而现实中的西伯利亚训练营比传说中的更森严,更冷血无情,训练营核心地带仅有三栋灰色楼房,四层高,重要训练场地全部建于地下,一号训练室里,砰砰砰的撞击声不绝于耳,室内,竖立四列四十根铁柱,四十名只穿着短裤的彪形大汉一次又一次卖力踢腿,攻击直径三十公分的铁柱。 吃饱了撑的?自己作践自己? 全不是,这是训练腿部爆力的最佳方式,黑拳世界十大魔王全是这么练习腿功,用铁柱子练出的铁腿能轻而易举踢爆木桩子,踢爆不是踢断,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境界,第三列铁柱,排头的汉子裸露线条刚硬的肌肉,不知疲倦的踢着铁柱,粗壮脚腕血迹斑斑,他丝毫没有停的意思。 猛子挥汗如雨,继续倾尽全力踢腿,每一次出腿,全身肌肉震颤,宣泄惊人力道,谁第一个倒在铁柱子前,谁就是众人嘲笑的对象,谁坚持到最后,谁将赢得荣耀,这里强者为尊,更确切的说强者才能顺顺利利离开,执拗的猛子绝不做被人嘲笑的废物。 猛子二十天前被人送进西伯利亚训练营,和来至世界各地的几十号凶猛牲口一同训练,要不是根基浅薄的他生性执拗偏执,好勇斗狠,很难坚持下来,这里没有人情味,更没有怜悯和同情。 每天只休息四个小时,午夜十二点睡觉,临晨四点起床,跑一个十公里热身,十次四百米快跑,学习最贴近实战的格斗技巧,做六百次负重深蹲,每天至少踢腿一千次,出拳一千五百次,夜里还要进行长时间的无规则格斗。 逆境造就强者,惨绝人寰的训练方式往往造就魔鬼,这里每一个人都怀揣梦想,有人想成为黑拳世界新的魔王,有人想成为顶尖杀手,而猛子的想法很简单,为冰哥冲锋陷阵,直到生命终结。 一个半小时踢腿结束,四十名筋疲力尽的汉子被教官带入另一个训练室,灯光昏暗的训练室,一排大铁笼紧靠墙壁,铁笼上标有牌号,一到二十,每个笼子里都是体型差不多健硕的棕熊。 西伯利亚柯亚迪棕熊是世界上唯一能和它们的邻居北极熊争锋的猛兽,普通成年熊的体重五百公斤左右,躯干达到两米五左右,吉尼斯纪录上最庞大的西伯利亚棕熊体重1140公斤,立起身子三米多高,没有谁愿意面对这种生性凶残的庞然大物。 身材魁梧的教官是克伯格退役特工,他看向四十个筋疲力尽的汉子,扯开嘴角冷笑,洋溢着嗜血味道,抬手做出请的姿势,显然是命令这些处于虚弱状态的爷们与棕熊搏斗,人群躁动,十几个小时高强度训练,体力严重透支,怎么斗,钻进笼子,与找死何异。 “我先来!”猛子挤出人群,走向铁笼,没一丝一毫的犹豫,迟早要经历的事儿,逃避不了,只能面对,与其落在最后被人嘲笑,还不如第一个下场,赢得别人的尊重,荷枪实弹的守卫开锁,拉开一个笼子的小铁门。 猛子看一眼低吼的棕熊,弯腰钻入笼子,留给人们一个雄壮背影。 张倩是肖冰的初恋女友,两个人记事儿起,就是青梅竹马的玩伴,像很多人的童年,有份美好的回忆,稚嫩的他总充当护花使者,不让别的小屁孩靠近她,而同样稚嫩的她与胡同里的孩子玩过家家的游戏,只喜欢做他的新娘,牵着他的手。 从幼儿园开始手拉手,一拉就是五年,小学三年级在老师苦口婆心劝说下,手拉手的举动转入地下,小学时的两小无猜,中学时的懵懂恋情,使少年时代的男女献出一生中最纯洁的感情。 他曾因她考入河西大学而兴奋,彻夜未眠,她曾因他穿上笔挺呢子军装而激动,疯狂呐喊,当他尝尽世态炎凉的苦涩滋味,她也懂了玻璃和钻石之间该如何取舍,大雪纷飞的圣诞节,高志送给她第一件礼品,带着钻石吊坠的白金项链,而他从千里之外寄来的礼物是做工粗糙的木雕。 物欲横流的社会,谁认为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恐怕没有几人,那时候执拗的有点傻气的肖冰在狱警监视下,雕刻整整七天的礼物最终被扔进河西大学的垃圾桶,病床上,张倩亲口讲述陈年旧事,做为旁听者也是当局者的肖冰无奈苦笑。 社会就是如此现实,因男友送的地摊货雀跃兴奋,多数是不谙世事的小女生,当完全懂了金钱的重要性,感受到生活的压力,自然会向金钱权势看齐,这不算拜金,而是标志女孩蜕变为女人的成熟。 女孩与女人的区别与破没破处关系不大。 “听了我说的,你恨我吗?”张倩笑问,做了手术,精神头似乎好了不少,每天上午肖冰来看她,要喋喋不休说一大堆陈年旧事。 “在那种情况下,你的选择很明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肖冰洒脱一笑,还想说,裤兜里的手机不合时宜的震颤,他掏出手机,起身去楼道接电话,刚走出病房,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向他走来,神色凝重。 第二百七十三章 悲歌(中) 很多时候,生命的脆弱不会因人为的努力改变多少,手术后张倩的病情似乎有所好转,精神头足了,也走出了心理阴影,不再惦记着陈年旧事悔恨内疚,使肖冰和张胜利夫妇都觉得一切正在向好的方面展。 楼道里,肖冰听主治医生说移植的造血干细胞有排斥反应的迹象,心里一急,把震动不休的手机捏碎,天不遂人愿,命运习惯落井下石,卑微者身受煎熬遍体鳞伤时,命运这婊子狞笑着往伤口撒盐。 张倩虚弱的身体无法再承受一次手术,北京协和医院几位专家一致认为,到了这地步,已无力回天,几位专家是国内治疗白血病的权威人士,他们的话等于宣判张倩死刑,张倩已经走入人生最后一段路。 肖冰扔掉碎裂的手机,失魂落魄的摸出烟盒,杀了无数人的双手竟微微颤抖,医生小心翼翼说了声“抱歉”,匆忙离去,宁和黑白道关于“冰哥”的传闻太多太多,心狠手辣,冷血无情,医生怕自己当了这位大人物的出气筒。 医生惶恐不安而去,肖冰没多看一眼,走到楼道尽头,面对玻璃窗,粗犷英挺的硬朗面颊**,手里烟盒被揉捏成纸团,素来坚强的男人无法压抑心中悲戚,宽厚肩膀轻微颤抖,他在哽咽呀! 去年那个阴霾的雨天,张倩狠狠刺伤他的心,他能不动声色摆出无所谓的姿态去面对残酷现实,然而医生几句话,使这个铁骨铮铮的爷们很没出息的落泪,他真想撕心裂肺哭一场,十几年风雨相伴,道是无情却有情。 送药的年轻护士一眼看到伏在玻璃窗,因压极力抑心中悲愤而颤抖的伟岸背影,霎时呆住,至从那个得了白血病的苦命女孩住院治疗,姐妹们常议论宁和黑白道只手遮天的年轻男人,冷酷,凶狠,仗义,豪爽,狂妄,唯独没人说他懦弱。 不曾懦弱的男人展露最真实一面,那雄壮从未对任何人卑微过的身影仿佛笼罩痛彻心扉的伤感,她莫名心酸,莫名心疼他,以前听人说“冰哥”的事迹,她觉得他是神坛上高不可攀的神。 这一刻,她终于晓得,传说中的“冰哥”是人,是个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男人,会伤心,会落泪,会为一个女人展露懦弱一面,但她心目中早已被神话的高大形象没有一丝一毫的失色,相反更出彩,更鲜活。 男人哭吧不是罪! 年轻护士想起刘德华的经典老歌,再细细端详微微颤抖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个男人哭都哭的这么爷们,她按耐不住要安慰肖冰的冲动,走近,轻声道:“你你别伤心,说不定出现奇迹,你女友朋友会一天一天好起来。” 肖冰抹掉眼角泪痕,转身,是特护病房的护士,小妮子还递过一块洁白手绢,满眼忧伤凝望他,他轻声一叹,摇摇头,没有接小妮子的手绢,失神的眸子又望向窗外,呢喃:“她不是我女朋友,只是我小时候的玩伴。” “小时候的玩伴?”护士的桃花眸子瞪的溜圆,难以置信。 “关于病情不要对她说什么守口如瓶。” 肖冰叮嘱护士一句,转身离开,走出省人民医院大楼,他仰面对着蔚蓝天空吼叫,泄心里的愤懑,充满悲情的吼声令闻着伤心。肖冰钻进路虎车,车子急转掉头,冲出医院大门,一声吼叫又怎能吐尽心中不快。 艾萨克,宁和市最豪华台球厅,位于新城区的滨江大道,滨江大道是省城富人社区的聚居地,艾萨克的地理位置相当不错,按小时收费,每小时一百二十元,对于经济达的一线大城市,价格不离谱,相对于地处西北部的河西省省会城市宁和,一百二十块钱一小时,实属奢侈型消费。 艾萨克人满为患,三个月前,国际台球界大展雄风的丁俊晖现身此处,这里便成了宁和台球运动的圣地,如九八世界杯后中国的八零后掀起狂热的足球风,年少无知体力旺盛的小屁孩们恨不得为黑幕重重的中国足球抛头颅,洒热血,零三年八月,丁俊晖两度战胜世界排名第一的马克*威廉姆斯,台球热潮又席卷了中国年轻人。 艾萨克分为休息区和运动区,休息区挨着落地玻璃窗,清一色大红真皮沙卡座,有点类似古典风格的酒吧,隔一层玻璃幕墙便是运动区,精致华美的球桌边,衣冠楚楚的年轻玩家多少有那么点职业选手的味道。 球杆,杆头,壳粉,全是自带,好似艾萨克提供的东西难入他们法眼,中国人注重形式,往往把专业和装备联系一起,比如很多业余魔兽玩家,热衷三星dt35键盘,金环蛇的鼠标、鼠标垫。 休息区,高志正和几个男女谈笑,都是政府家属大院的年轻一代,这些男女与本地“太子党”不沾边,河西省的太子党是万家大少那层面的公子哥,他们的分量和背景差了好几个级数。 可这些家伙自我感觉良好,肆无忌惮讨论河西政界秘辛,甚至有两个嘴上没毛的毛头小子故作高高在上的姿态,抖露市委几位大领导私密传闻,好像几位常在地方电视台露脸的领导是他们的下属,以此展现自己的与众不同确实起到一定效果,休息区不少人向这伙衣着光鲜貌似成熟实则幼稚可笑的家伙投来复杂眼光。 高志搂着河大艺术学院模特专业的系花,故作深沉的笑着,其实很享受周围人狐疑猜测的眼神,拥有魔鬼身材的女孩反复摩挲手腕上两万块钱的浪琴镶钻女表,涂抹厚厚脂粉的妖媚脸蛋笑意盎然。 自命风流的高志瞥一眼女孩,眼底除了最原始的**,再没其它东西,爱恋、柔情根本没有,都很现实的两人,各取所需的结合近乎嫖客与妓女的纠结,哪会上升到感情层面,高志唯一留恋,是这女孩褪去衣衫后惊艳的身子。 其实每次与这位模特专业的系花翻云覆雨,他想着另外一个女人,杨采薇。 “高志,听说你前女友的穷老爹想讹你,怎么摆平的?”高志对面的青年笑嘻嘻问。 “张嘴要六十万给他女儿看病,真是不知死活,穷酸小角色哪用我亲自摆平,要不是看他女儿当初跟我上床时还是个**,早送他进局子享福了。”高志冷笑,对小人物的蔑视**裸写在没有人情味的俊脸上。 哧! 玻璃窗外响起刺耳刹车声,几个男女侧目观瞧,一辆路虎刚刚停稳。 第二百七十四章 悲歌(下) 河大是出人才的地方,不过河大艺术学院老是拽后腿,常常抹黑河西省唯一的重点大学,老学究们指责艺术学院风气腐化,而艺术学院的“园丁”对指责声置若罔闻,一门心思盯着漂亮女生的胸脯**,绞尽脑汁寻思怎么挂科才能把水灵的祖国花朵挂到床上,尽情采撷,风气能不坏? 有点模气质的漂亮女孩摩挲腕表钻戒,很假很放荡的笑容饱含**裸的拜金欲,勾搭上河大最出名的公子哥,远比跟着没身材、没脸蛋、没气质,上了床没持久力的中年大叔强,女孩想想高志在床上的狂野爆力,心里**,身子燥热,坚挺胸脯有意无意摩擦着高志的胳膊。 这女人绝对是个能榨干男人的妖精啊! 高志身子猛地一颤,仿佛触电一般,低头欣赏手表的女孩误以为自己的“攻击”起了效果,红艳艳的嘴角勾起风骚媚笑,心想这小子今天太敏感了吧,昨晚在河西大饭店自己穿情趣内衣为他吹箫都没这么剧烈的反应。 当女孩抬头才觉高志反应剧烈的原因,他脸色铁青望着玻璃窗外,眼眸中充斥着不安,窗外,百多万的6虎车旁,一个魁梧雄健的男人正与他对视,从头到脚的名牌,却不显暴户的俗气。 表、衣服、皮鞋、车子一身行头近两百万,熟知国内外大品牌价位,对奢侈品极其感兴趣的女孩眼晕了,再看趋于完美的雄健身躯,勾人的眸子里瞬间绽放一抹不能用暖昧来形容的炙热,她故意扭转身子,欠身、收腰、缩肩、并腿,使腿、腰、臀、胸的火辣曲线完美呈现给窗外的陌生男人,可惜冷冰冰的威猛男人像块不解风情的顽石,不多看她一眼,只盯着高志。 隔着一层玻璃,高志嗅到了他无法承受的阴霾气息,握着饮料瓶的手不停颤抖,政府家属大院的几个青年见高公子脸色铁青,似乎没勇气直面窗外分明是用眼神挑衅他们的男人,十分诧异。 “看什么看,想看进来看。”高志对面十**岁的青年仰脸叫嚣,他老子是市委秘书长,老妈是统计局副局长,在宁和市只要不遇上万家大少那层面的纨绔,他不怵别人,父母耳提面命低调收敛,他抛之脑后。 青年的一句话,将高志吓出一身白毛汗,窗外男人多么强悍,他略知一二,连他那个身为常务副市长的父亲都要忍让,肖冰撇嘴,勾起没有人情味的森冷弧度,转身向艾萨克的玻璃门而去,高志目光随肖冰移动,忐忑不安,心脏越来越剧烈的跳动,使他意识到危险来临,失声道:“报警,快打110” 报警? 三男两女茫茫然望向高志,暗笑高志缺乏爷们气概,光天化日且在公共消费场所,谁敢为难他们,敢这么做的人不是傻子,就是莽夫,很快小屁孩们知道宁和这一亩三分地有人压根没把他们当回事儿。 肖冰横穿休息区,径直走到高志面前,没说废话,闷声不响拽起战战兢兢的高志,毫不费力地举过头顶,然后狠狠砸向大理石地板,一声刺耳闷响,高志身子蜷缩,筛糠般颤抖着,犹如扔进油锅的活虾,众人哗然。 “你敢打人” 刚才对肖冰叫嚣的青年愤然起身,大有为兄弟两肋插刀的迹象,肖冰低头凝视高志的同时甩手一巴掌,一股巨大力道撞击青年面庞,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只觉头晕目眩,身子轻飘飘向后栽倒,翻出沙卡座,惨叫不止。 几个男女彻底傻眼,陌生男人的凶猛程度完全出乎他们意料,优越家庭条件赋予他们目中无人的自信狂妄顷刻间崩塌,像一群受惊的羔羊,尖叫着起身,躲避,也有人不甘心丢人,色厉内荏道:“我们是**” **! 一帮不入流的货色也敢大言不惭的说自己是**,那杨采薇方啸吟算什么,肖冰踩着高志的脸,狞笑,就算**又如何,三年前没钱没势的他敢践踏京城公子哥,做人牛马的日子敢蹂躏万家大少,有钱有势更不缺这点魄力。 喊话的青年见肖冰无动于衷,结结巴巴点明高志的身份,全场惊讶挨打的人竟是市长公子时,肖冰的脚掌却狠狠揉搓高公子的英俊脸蛋,直到一张白净面皮血肉模糊,血淋淋一幕刺激女人们尖叫,所有人注目的凶悍男人并未就此罢手,弯腰捏住倒霉家伙的脖颈,转身,按向钢化玻璃桌。 咔嚓! 一公分厚的玻璃桌面以高志额头的落点为中心,裂开一条条触目惊心的裂纹,肖冰仍旧按着高志脖颈,粗犷面庞沧桑而冷漠,低头看着哀号的可怜虫,这些年无数人在他面前哀号着入地狱,看腻味了,麻木了,心中愤恨未被血腥场景冲淡哪怕一丝一毫。 毁掉他原本完美的初恋,他可以忍,毕竟错不在一人身上,在他面前趾高气扬也可以忍,他不是看不得别人牛逼哄哄的小心眼,但是无论如何不能容忍高志见死不救的无情,以及往张家人伤口撒盐的刻薄。 “高志,你说你该不该死?” 河大学生会主席闻言,眼泪鼻涕掺混着鲜血流淌,凄惨无比,素来不在众目睽睽下服软服输的高志支支吾吾哀求肖冰放过他,人都觉得自己的小命比较金贵,娇生惯养的高公子更是如此,他有大好的后半生,前程似锦,就这么被个疯子折腾死,亏本啊! “那你该死吗?”肖冰又问。 “该该死”高志含糊不清道,实际上他心里还一厢情愿的认为河西黑道一哥不敢公然要他的命,有家世、有身份、有漂亮女人的男人会傻呵呵的玩玉石俱焚?当肖冰高举的拳头,在众人惊呼声中砸向他太阳**,他面如死灰,意志崩溃。 第二百七十五章 悲歌(续) 杀人,肖冰轻车熟路,如他昔日所言,真有地狱,那他双手沾染的血腥,足够入十八层地狱,人们惊呼尖叫,他的拳头含恨砸砸下,蓬公分厚的钢化玻璃桌面分崩离析,化为无数细小的玻璃颗粒。 刚猛拳劲撞击玻璃桌面,遇到阻挡后形成的冲击波向四面八方辐射,无数玻璃颗粒随拳劲朝各个方向飞溅,极为炫目。 一公分厚的钢化玻璃虽然不具备防弹能力,但寻常人手持刀斧很难砸碎,银行柜台都用这种玻璃,肖冰一拳砸下,竟将玻璃桌面砸的粉碎,倾泻的拳劲震撼人心,休息区、运动区寂静无声,人们惊呆了。 不过,高志的头颅并未爆裂,也未出现血肉模糊的血腥场景,肖冰拳头砸落瞬间稍稍偏移,留他一条命,他想的没错,有这么多人看着,悍然杀人,无异于玩火**,肖冰不是傻子,也非曾经为情为义不管不顾的莽夫。 穷人家的孩子打一片天下不容易,肖冰吃过一次亏,丢掉了当年用血汗换来的荣耀、功绩、那身呢子军装,一个男人栽跟头爬起来再被同一块石头绊倒,不仅仅是这块石头的原因,肖冰确实愤怒,但愤怒没有冲昏头脑。 冲冠一怒为红颜,固然爽快,可要分情况、分时候、分地点,他现在想杀一个人,根本无需亲身涉险做屠夫,只要一个电话打出,高志可能被车撞死,可能被疯子捅死,致人于死命的方法多的是,肖冰松手,高志像滩烂泥,趴伏地面,一时间骚臭味弥漫,已精神崩溃的家伙屎尿齐流。 “你是谁真***无法无天!” 艾萨克保安部经理王大志带着一帮保安涌进休息区,这小子也曾是新城区有名头的混子,这一片三教九流的混混莫不恭恭敬敬喊他大志哥,正因为如此深受艾萨克幕后老板青睐,做了保安部经理,其实就是罩场子的。 高志这伙“衙内”常来艾萨克消遣,王大志自然清楚几个青年底细,而且老板不止一次交代,要伺候好这群小祖宗,老板的心思无非是想搭关系,多点门路,打通省会城市市一级领导的门路,无数小商人梦寐以求的目标。 资产几千万的商人富豪在共和国厅局干部眼中不算什么,这下好了,几位背景不浅的衙内就在艾萨克被人狂扁,王大志越想越气,恨不得乱刀砍死不知天高地厚的男人,从一名保安手中夺下橡胶棍,用尽全身力气猛砸向肖冰后背。 橡胶棒带动气流,呜呜作响! 肖冰冷笑,侧身,橡胶棍几乎贴着鼻尖砸落,王大志用力过猛,一击落空,胳膊差点甩脱臼,气急败坏的大志哥骂了声娘,抽身后退一步,准备再次出手,一名保安看清肖冰的脸,大惊失色,不顾一切抱住张牙舞爪的王大志,焦急喊着:“王经理别打千万别打是冰哥是冰哥啊!” “冰哥哪个冰哥?”王大志茫然。 保安心虚地瞧了瞧肖冰,几个月前他在火车站亲眼目睹冰哥雄风,上千宁和混子为这男人疯狂呐喊的热血场面,他记忆犹新,冰哥挥挥手,宁和得翻天覆地呀,急忙小声道:“王经理,咱们河西就一个冰哥呀,你仔细想想,千万别干傻事。” “冰哥”王大志愣神片刻,脑袋轰一声,差点晕厥,突然间意识到保安所谓的冰哥是何许人也,河西黑道的标杆式人物,南城区以一敌百,崭露头角,收拾万家大少,名震坤爷的圈子,东林铁哥人间蒸,九爷倒台,这一年内,震动黑道的大事件都有这个男人的身影,近乎无敌的强悍存在。 王大志再也没心思顾忌颜面,双腿一软,跪地求饶,肖冰没看他,从旁边玻璃桌捏起一张纸巾,擦抹手上血液,望着猩红血液的深邃眸子古井不波,动作不疾不徐,所有人从这蛮横男人身上感受到远年龄的沉稳、豪迈。 版,更新,更快,尽在,支持文学,支持!二十三岁,对于多数八零后来说,这个年龄不代表成熟,甚至仍是稚嫩的代名词,有多少二十三的青年身在大学浑浑噩噩度日,浪费光阴,想方设法骗父母口袋里的辛苦钱,在女朋友面前显摆自己的阔绰。 人群里边,很多三四十岁的老男人目睹市长公子被无情蹂躏的全过程,暗呼爽快,不得不承认年轻的肖冰是不折不扣的血性爷们。 血液染红的纸巾飘落,肖冰无视所有人,走向门口,围观人群仿佛被一股无形气流逼迫,分散两边,让出足够的空间,肖冰扬长而去,留给众人的背影,那么洒脱,那么张狂,至始至终再无一人敢自命不凡的为高志讨公道。 公道在人心,没什么用,公道永远捏在强者手心,好似橡皮泥,想捏成什么样,就捏成什么样。 放眼河西,谁算强者,答案在百余人充满畏惧的眼神里! 6虎越野车刚驶离,三辆警车,两辆挂着市政府牌照的奥迪a6堵塞了艾萨克台球厅的门,十多名警察簇拥几个衣冠楚楚的中年男人涌入台球厅,为的人正是高志的父亲,宁和市常务副市长高志远。 警察们看到高志昏迷不醒,一脸血污,呆若木鸡,市委秘书长瞧着自己儿子惨兮兮的模样,悲愤无比,带队的新城区公安局副局长当即拍胸脯保证,不管凶手是谁必将绳之以法,结果得知罪魁祸是“冰哥”,蔫儿了。 高志远默默抽烟,看着儿子被抬上急救车,表面一如既往的不动声色,彰显为官者的城府,心里没一丁点的恨?不可能,但他明白一个巴掌拍不响的道理,更不至于气昏头,跟肖冰死磕,李明明是前车之鉴啊! 两名市领导和一群警察黯然离开,无疑间接应正冰哥的强悍。 夜幕下,一辆黑色奔驰s600的铮亮车身反射灯光,尤为显眼,车子在南城区一条街道边停稳,年轻司机以卑微姿态拉开后座车门,还算繁华的街道,饭后散步纳凉的行人望向车内,一个雄健男人下车,弯下腰,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孩趴伏他宽厚肩背上,拘谨不安地搂着男人脖颈,苍白而憔悴的俏脸不经意间绽露温婉笑意。 “想听我唱歌吗?”女孩的脸蛋摩挲男人因胡子茬略显粗糙的面庞,男人小心翼翼背起女孩,没吱声,迈步前行。 “不说话就是默许”女孩俏皮一笑,歪着脑瓜,紧贴男人的脸,轻轻哼唱那一《约定》。 第二百七十六章 选择臣服(上) 夜幕下的喧闹街头,人来人往,即使男人微弯着腰,敛尽一身锋芒,难掩出类拔萃的阳刚气质,令老百姓侧目,伏在他背上的女孩轻轻哼唱着小女生们常挂嘴边的一歌,憔悴面庞绽露的温婉笑意却透着一丝凄楚。 相隔这么多年,再趴在这个男人背上,还是那么有感觉,心里特别踏实,想依靠他一辈子,小时候他背自己去哈拉密沟抓鱼,雪天背自己上学,宽厚结实的肩背带给自己多少温馨和快乐,什么是幸福,幸福就是伏在他肩背上无理取闹,然后细细品味他真挚又带点傻劲的憨笑。 “幻想教堂里的那场婚礼,是为祝福我俩而举行,一路从泥泞走到了美景,习惯了在彼此眼中找勇气,累的无力”女孩唱着唱着泪珠滚落,泣不成声,她陪他走过泥泞,却没有看到美景,他的眼眸从不缺勇气,最终退却的人是她。 现在才明白当初的选择多么错误,现在才懂什么样的男人值得珍惜,现在才尝到一失足恨一生的后悔滋味,人这辈子钱多钱少很重要,但为了钱抛弃一切,绝对是一场充满辛酸的悲剧。 女孩歪着脑瓜靠着男人肩膀,因为化疗,她一头亮丽秀脱落很多,苍白面颊显露弱不禁风的病态,擦身而过的路人看向女孩依稀精致的脸蛋,会被淡淡凄楚撩拨的心里酸,同情心泛滥。 女孩扭头深深望一眼男人沧桑坚毅的侧脸,流着泪柔媚一笑,哽咽道:“肖冰,我要是突然好了,你要不要我?” “这我不知道”肖冰苦笑,摇头,他愿意倾尽所有为她看病,哪怕倾家荡产,但再次接受曾经背叛自己的女人,很难很难,这不是自私,这是一个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他不是活雷锋,而是个有血有肉有自己感情的爷们。 张倩凄楚一笑,继续唱抽泣着哼唱那《约定》,肖冰静心品味这曲“悲歌”,透着彻骨哀伤的眸子凝望前方,向小时候常常玩耍嬉戏的那条街走去,小学、中学每逢雨天雪天,他都背她,走这条路。 零四年,宁和量版式ktv泛滥成灾,南城区城乡结合处的老街保留最原始的露天卡啦ok,这里民工云集,做小买卖的扎堆,一天到晚辛辛苦苦赚几十块钱,勉强够养家糊口,哪有闲钱去按小时计费的ktv练嗓子。 一块钱唱一歌,露天卡啦ok深受老街区草根阶层的欢迎,接连几家露天摊位,人们扎堆围观,穿着破旧工作服的民工、捧着饭碗的孩子、抽廉价烟的老爷们没有隔阂的挤在一块,有人唱得好,不带嫉妒和偏见地鼓掌叫好,偶尔有五音不全的家伙献丑,也没谁装的像专业人士,嗤之以鼻。 气质不俗的男人背着显露几分憔悴的女孩,后边跟一辆奔驰s600,吸引很多目光,张倩指了指路边一家露天卡啦ok,肖冰会心一笑,踏上了马路牙子,扎堆的人群躁动,慢慢散开,摆摊的老板娘盯着两人,愣住,她是这条街的老人,差不多十年前每逢夏季就在自家小市门前弄个露天卡啦ok赚外快,一男一女是谁,她认识,从前这对小情侣要么手拉手、要么他背她,天天由自家店铺门口经过。 风风雨雨十余年,男孩还背着女孩,五十多岁阅尽世事沧桑的老板娘惊诧,感叹,两个孩子的感情撩拨她心弦,一时感触良多,微微点头之后笑脸相迎,道:“是你们俩呀,阿姨好久没见你们啦。” “阿姨,我要唱歌,周惠的《约定》。”张倩仰脸笑嘻嘻道,绚烂笑容无法掩饰她的憔悴、凄楚,老板娘心头莫名一痛,忙笑着点头,肖冰小心翼翼将张倩放到正对电视机的靠背椅上,摸出钱包,抽一张百元钞票,塞进老板娘手里,“阿姨,别找了。” “这怎么行?”老板娘连连摇头。 “阿姨,我知道您是个实在的买卖人,小时候给爷爷买烟买酒,好几次我不等您找钱就走,您还气喘吁吁的追我,还有那时候我给倩倩买冰棍买泡泡糖您常舍不得收我皱巴巴的毛票,让我白吃白拿,这些我都记着呢,今天这钱您一定要收下。”肖冰一脸真挚笑意,老板娘无比感动。 “阿姨,你拿上,他现在是大款哦,您可不能便宜了他。”张倩轻晃着麦克风娇笑,美眸隐现泪光,看着昔日旧人,怎能想不起昔日刻骨铭心的点点滴滴。老板娘把周惠的专辑放入dvd,音质不算好的音箱传出肖冰最熟悉的旋律,他神色黯然,这曾令他荡气回肠的《约定》,此时此刻无异于一曲悲歌! 旋律回荡,张倩双手握着麦克风,深深望一眼肖冰,大声道:“我要把这歌献给陪我走过十几年风雨历程的男人,谢谢他在我人生最后一刻仍陪伴我,我想想说爱他可我不佩,希望我们来生再相聚。” 围成半圆的人群似乎被伤感气氛渲染,使劲儿鼓掌,肖冰侧身,背着张倩,偷偷抹了抹眼角,然后慢慢蹲下,拔一根烟,压抑心中伤感,张倩认认真真唱歌,声情并茂,唱完前半段深情凝视肖冰。 “你我约定难过的往事不许提要做快乐的自己照顾自己,就算某一天一个人孤寂”张倩唱这几句格外用心,其中深意肖冰清楚,老a磨砺的坚强汉子眼窝子含泪,重重点头,难过的往事不提再也不提。 “娘的,谁唱歌呢,这么闹心。” 人们沉浸于伤感旋律中,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从人圈外传来,三个魁梧的醉汉摇摇晃晃推开人群,气势汹汹地挤进最里边,酒腥味刺鼻,其中头蓬松满脸络腮胡的大汉仰起不修边幅的驴脸,叫骂道:“别**唱了,老子要唱。” 老板娘是精明人,忙笑着迎上,东拉西扯的转移话题,三个醉汉继续指点张倩,蹲着抽烟的肖冰冷冷看一眼三人,没挪动,张倩平静如常,专心唱歌,深知身边男人已拥有足够保护她的能力,哪怕河西这片天塌下来,他也能顶天立地的支撑。 一个民工模样的消瘦汉子挤出人群,东张西望的走到马路边,拿出黑白屏的廉价手机,拨号。 “唐哥,您要找的大人物就在南园街” 第二百七十七章 选择臣服(中) 每个人的童年都有刻骨铭心值得记一辈子的人或事,难忘的初恋,不舍得丢的玩具,最好的伙伴,哪怕几十年后人各一方、物是人非,这些美好回忆每每浮现脑海,心窝子总会荡漾莫名情愫,铁打的营盘铁血的部队让肖冰学会无情、冷血、为生存不择手段,近乎亲情的战友情也使他更重情重义,又怎能淡忘人生美好的一段岁月。 张倩的歌声揪扯他内心柔弱处,黄鹤楼的味道似乎越来越苦涩,蹲着身子,咳嗽几声,轻弹烟灰的瞬间,凝望靠背椅上憔悴不堪的张倩,两人心有灵犀对视,她灿烂一笑,他不恨她,一点不恨,有过失望,有过伤心,唯独没有恨,与他的飞黄腾达相比,她是个被命运蹂躏戏耍的可怜女人,去恨这样一个女人,算爷们? “哦耶,唱完了,肖冰还想不想听?”张倩娇笑,冲肖冰晃着麦克风,下午母亲守着她,拙劣的强颜欢笑无法掩饰内心深处近乎绝望的悲伤,那一刻,她明白自己的生命已步入最后的关头。 她没有歇斯底里大呼小叫,没有质问任何人,爱她的人撒了弥天大谎,她要用生命最后的时光圆了这个善良的谎言,更重要的是,她必须让蹲着身子抽烟的男人彻底明白,她不是一个坏女人,否则死不瞑目。 张倩身子虚弱,肖冰哪能让她再唱,笑着摇头,三个醉汉早等的不耐烦了,驴脸男人骂骂咧咧,一手拉扯张倩,一手夺下麦克风,粗俗家伙的举动激怒肖冰,病危的张倩就是河西一哥的逆鳞啊! 肖冰蹲着没挪窝,青筋暴起的左手插向地面,五根粗壮手指竟将铺地的红砖抠出,旁边几人目瞪口呆,骇然失色,他们眼睁睁看着用工具未必能轻松撬起的红砖,被人轻轻松松抠出,然后精准无比砸中驴脸汉子脸膛。 接下来是更为震撼的一幕,激射的红砖不知蕴含多大力道,与醉汉面部接触的刹那爆裂,本已弯腰的汉子上半身仿佛遭受重物猛烈撞击,顷刻间后仰,砖渣砖块飞溅,去势不减,后边人群骚动。 扑通! 膀大腰圆的汉子仰面倒地,一张驴脸血肉模糊,惨不忍睹,另两个醉汉受了刺激一般傻,许久才手忙脚乱倒退,摸索手机,慌慌张张拨号,以周围人都能听清的大嗓门吼道:“头儿被板砖拍倒了,你赶紧带几百兄弟操家伙支援。” 黑社会? 人们识趣的远避几步,仔细端详叫嚣的醉汉,两人的衣着行头在外来务工人员里应该是偏上,还算体面,不像混子,更不像地道的黑社会,不过有几分剽悍气势,绝非安善百姓,善男信女。 咋咋呼呼吆喝几百兄弟支援,换个胆小的男人多半提心吊胆,肖冰冷哼一声,这种受点小气就叫嚷有几百兄弟撑腰的角色他见多了,不多看他们一眼,扔掉烟头,起身走近张倩,温柔道:“九点多了,回医院吧。” “我不”张倩俏皮一笑,肖冰愣神,小时候她就习惯这么撒娇,蛮横又可爱,张倩眼珠转动,笑盈盈道:“肖冰我想看你飞扬跋扈的样子,想看你冲冠一怒为为女人是如何的霸道。” 冲冠一怒为红颜,被张倩硬生生改成了为女人,刻意不说红颜两字,她觉得自己不佩做他的红颜,起码这辈子不佩,真有来生该多好,哪怕陪他吃苦一辈子,也是种幸福,她默默想着,心酸的想哭。 实际上再怎么谨小慎微的女人也期望身边男人有朝一日像个爷们那般为自己飞扬跋扈,冲冠一怒,肖冰苦笑,无奈而心酸,像小时候面对蛮横的张倩,最终妥协的人是他,又拔一支烟,等待暴风雨的来临。 大约十几分钟,一辆工程翻斗车冲入南苑街,排气筒喷吐黑烟,污染空气的同时动机的噪音更令人难以忍受,车停在路边,三十多壮汉跳下车,人人拎着家伙,铁棍、木棒、铁锹、铁链,五花八门,围着几家露天卡啦ok的人群溃散。 海亮挤到肖冰身边,小声询问用不用叫人,大风大浪闯过来的冰哥漠然摇头,三十多人未必够他热身,张倩想看他飞扬跋扈,那他就自降身份飞扬跋扈一次,弯腰把张倩连靠背椅一块抱到小市门口的安全地带,转身再看,情况骤变,街道两端又涌现黑压压的人群,都是**上身的精壮汉子,赤手空拳,却有一股别人不敢逼视的彪悍气焰。 司机海亮面色凝重,右手已经握住西装掩盖的五四手枪,做为大哥的心腹,他必须有危急时刻站出来挡刀子殿后的觉悟,几百人逼近,路人们远避十几米,张倩仰脸凝望肖冰,担心道:“这么多人肖冰要不报警” 张倩终究是个平凡的女人,面对貌似凶险的场面,女人特有的柔弱尽显无遗,也不太清楚初恋男友如今攀爬到了哪个层面,有多大能量,掌握多少人的命运,肖冰摇头轻笑,无比自信。 市门前的台阶上,他居高临下环视渐渐围拢的人群,没啥王霸之气的醉汉打个电话叫来三五百人,他挺纳闷儿,真人不露相?扮猪吃老虎?其实醉汉和最先赶来那三十人也纳闷儿,不知所措的看着几百人将他们围在中间,虎视眈眈。 “冰哥!冰哥!冰哥!” 呼声震天,三百多坦胸露怀的精壮汉子对台阶之上的年轻男人恭敬弯腰,远避十几米看热闹的人爆难以置信的惊呼声,两个醉汉骇然失色,三十多个准备大打出手想以多欺少的爷们惊讶万分,既而是深深的恐惧。 小市老板娘惊呆,张倩也被这场面震慑,凝望肖冰,久久无语,肖冰表面滴水不漏,心里错愕,当看到一个男人从人群中挤出,以一种卑微姿态走过来,疑惑释然,是啊两个多月的煎熬,这男人应该做选择了,背水一战亦或是乖乖臣服。 第二百七十八章 选择臣服(下) 在宁和,地道的外来人唐枫算一号人物,坤爷、李老九、朱华腾没为难过他,有成千上万的兄弟撑腰,谁敢随便敲打他,两年前亨达商厦开商卷款外逃,丢下烂摊子,欠了东北几个包工队上千万工程款,他振臂一呼,上万人响应,市政府的头头脑脑不得不站出来,对他低声下气说好话,安抚人心。 虽然距离呼风唤雨的境界挺远,但绝对是宁和黑白道大佬忌惮几分忍让几分的牛人,河西黑道一连串动荡,风起云涌的重新洗牌,飞崛起的冰哥犯忌讳的与他硬碰硬,耍足了地头蛇的威风和霸道,寸步不让,最终结果更是他以前从未想到的。 一场黑白道瞩目的争锋历时两个月落下帷幕。 这场较量唐枫损失惨重,旧城改建项目,新开区项目,没他什么事儿,从政府到大小开商吃了秤砣铁了心的排挤他们,两个月他们这帮大小包工头损失巨大,下边的兄弟没活干,没钱赚,人心浮动,怨声载道。 做为带头大哥,不能让兄弟们吃饱穿暖兜里有钱,谁傻呵呵跟你混?听你话?社会就是这么现实,世态就是这么炎凉,穷兄弟们求财,家里没钱过日子,一家老小要受苦要埋怨,暖炕头的婆娘要动歪心思,谁一根筋陪你打持久战? 再这么下去,用不了几个月,打拼七八年的根基将彻底崩塌,唐枫服了,怕了,面对台阶上油盐不进的狠人,深感无力,折腾来折腾去,最终倒霉的人是自己,至于背水一战他这个视赚钱为要任务的精明男人没这么傻。 低头臣服有钞票赚,硬着头皮死撑饿肚子,只要脑子没毛病,肯定选前者,肖冰大大咧咧蹲在台阶上,绅士风度,男人修养,全抛之脑后,显露属于他的男人本色,没一丝一毫做作的意味,旁人看着舒服。张倩平静瞧着受苦受累十几年的男人,再想那个矫揉造作的高公子,暗骂自己瞎了眼窝子。 多么好男人没有珍惜,也没机会再珍惜。 肖冰点头一笑,扔给糖枫一支烟,自己叼了一支,唐枫双手接住烟,手忙脚乱摸索打火机,陪着笑脸,主动为肖冰点烟,尽显卑微姿态,既然选择臣服,再为面子装腔作势反而落了下乘,索性卑微到底,唐枫如此想。 最初耀武扬威的几十号汉子那个心惊胆战呦,周围几百人虎视眈眈,谁受得了,肖冰眯眼盯着一群可怜虫,轻吐一口烟雾,沧桑面庞显得迷离,斜视唐枫,道:“你的选择很正确,跟着我你才有更好的前途。” “我相信冰哥的实力。”三十五岁的唐枫叫出“冰哥”这震慑省城宁和的称呼时稍显尴尬,有点拗口,他眼里二十岁出头的小男人仍是稚嫩的孩子,几个月前得知河西黑白道呼风唤雨的冰哥仅仅二十三岁,他极为惊讶,这些日子挖掘出肖冰白手起家的奋斗事迹,心悦诚服,英雄出少年啊! “这些人交给你处理。”肖冰的手指遥遥点向战战兢兢的一群可怜虫,轻描淡写的动作挥洒磅礴气势,像一个指点江山的王者,张倩笑了,苍白面庞灿烂如花,少年时代,她无数次梦想自己的男人这般洒脱豪迈。 唐枫点头,臣服需要表示诚意,大致估算,打残一人十五万到二十万的私了费,三十个人,最多六百万,破费六百等于抛砖引玉,值了,想罢,他抬头高声道:“兄弟们,他们得罪冰哥,打残他们!” 三百多人潮水般涌动,惊慌失措的三十多人如海面溅起的水花,瞬间被汹涌人流淹没,惨嚎声、痛哭声、咒骂声交织,肖冰叼着烟迈步下台阶,弯腰,从不把后背留给对手的男人,将宽厚肩背给了曾经背叛过他的女人,这是一种信任。 张倩由市老板娘搀扶,趴伏肖冰后背,侧过脸紧贴肖冰肩头,感受带着阳刚气息的体温,眸子里泪光盈盈,老板娘心里一酸,忍不住小声问:“孩子,阿姨看你这模样是不是得啥病了?” “白血病,晚期。”张倩故作无所谓,笑意盎然,年轻人拙劣的欲盖弥彰怎能瞒得过老板娘看遍人情冷暖的眼,她一时心酸的想哭,不知该怎么安慰张倩,无言相视片刻,她瞥了眼甘愿在无数人面前为女人低头弯腰的肖冰,笑道:“你有个好男朋友,很多女人活一辈子,都没你幸福。” “哦”张倩娇笑着点头,心痛的快要窒息,肖冰早已不属于她。||6||n) “阿姨,我们走了,等她病好,我们再来看您。”肖冰满是忧伤的面庞挤出一丝笑意,背着张倩向路边的奔驰车走去,灯光下的侧影,坚强刚毅,有股子不屈不挠的执拗,唐枫默默凝望,年轻男人为女人而佝偻的身影带给他极大的震撼力,终于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桀骜不驯的爷们好汉甘愿臣服这年轻人脚下。 北京医学专家最终的结论让张家人陷入彻底绝望境地,肖冰的生存原则是把握任何一丝机会,不放弃任何一点希望,凭着老a和爷爷灌输的信念,他一次次化险为夷,活到今日,协和医院专家给出结果的第二天,他打电话给浦诚集团董事长宋月平,为张倩寻求出国治疗的路子。 宋月平够意思,诚心诚意结交小兄弟肖冰,仅用两天时间,办好一切,以及去美国的签证,并且花重金包下民航客机头等舱,又从协和医院高薪聘请两名医生、三名特护,陪同张倩一家人去美国。 河西没有直飞美国的国际航班,肖冰包机先去北京,再从都机场乘飞机直飞美国纽约,都机场贵宾通道,肖冰背着张倩,十几人簇拥周围,直到登机口,张胜利才有机会接替肖冰,夫妻俩感激的无以复加,含着眼泪,一个劲儿朝肖冰点头,张倩搂着父亲脖子,看着肖冰,像小时候那么蛮横地瞪了瞪眼,哽咽道:“肖冰,你真是个坏蛋,这么做,让我更内疚。” “张倩,我的成功,有你的功劳,坐牢那两年没自暴自弃,学那些懦弱的家伙自杀自残,挺着腰板走出秦城监狱,是因为你,最苦那段日子能狠下心打拼,也是因为你,怎么是你磨练我成熟,我得感谢你,所以我要让你活着,哪怕倾家荡产,钱没了可以再赚,这世上就一个你。” 肖冰笑言,真情流露。 第二百七十九章 红道,白道,黑道 航站楼外,波音747客机爆巨大轰鸣声,缓缓起飞,直入云端,肖冰站在禁止吸烟的牌子下,轻轻揉捏烟盒,看着飞机升空,许久,又将烟盒装进裤兜,如释重负地吐一口闷气,凝望天际间的小黑点,他深信张倩还有救。 建国五六十年,共和国政界的强硬派多是戎马一生,行伍出身,改革开放后政界中学院派逐渐强势,习惯运用绵里藏针的政治手腕,而军队高级将领仍然保持强硬的优良传统,时不时坦然面对媒体展现强硬姿态,令全国愤青热血沸腾,相比外交部言人无力而空洞的抗议谴责声,这种来至军方的强硬声音确实挺振奋人心。 上世纪九十年代以前,也就是苏联解体前,沈阳军区是共和国战略要塞,盯死老毛子百万铁甲洪流,地球上唯一能全面抗衡“北约”的“华约”分崩离析,苏联也不复存在,共和**事战略目标转移到台湾海峡,以及搞战略封锁的幕后黑手山姆大叔,昔日军营中的尖兵难免敌视山姆大叔。 崇洋媚外思想日渐泛滥的当今社会,肖冰对山姆大叔没一丁点好感,武装到牙齿的英美联军第二次踏入伊拉克的土地,这厮一厢情愿的巴望山姆大叔的精锐部队陷入游击战的泥潭,灰头土脸大败一回。 可惜,近代战争史上,能用落后武器痛扁强大对手的民族只有一个,中华民族,战争结果令肖冰失望,但是联军日渐攀升的阵亡人数又令他窃喜雀跃,没良心的幸灾乐祸?绝不是他是一个中国人,一个中**人,军人必须毫不动摇的站在祖国一边,偏执的看待世事,哪怕是错,也要一错到底,没有伊阿战场对山姆大叔的掣肘,新世纪短短几年,共和国能崛起这么快? 无数人处于水深火热,流离失所,数以十万计的人死于非命,为一个民族创造复兴崛起的契机,肖冰觉得值!外人死多少关自己鸟事,这便是共和国的军人,为了民族而自私,为了民族而不计生死。 这次,向来对美国不感冒的他把所有希望寄托在了大洋彼岸那片标榜民主和文明的土地,等飞机完全消失在视线中,自嘲又苦涩地一笑,大步走出都机场,没陪着张家人去美国,做了一个多月的“马夫”,很多事儿需要他亲自处理。 甩手老板并不意味什么都不过问,全凭下边人折腾、打拼,庞大的黑道产业和渐渐崛起的华天集团需要他掌舵,把握大方向,是乘风破浪,还是触礁沉没,全在他一念之间,肚子里墨水有限,要想带黑白道的兄弟家致富,如履薄冰。 十年前的自行车之都,翻天覆地,摇身一变成了机动车之都,肖冰面对井然有序车流不息的街道,恍惚片刻,给几位老战友打了电话,杨斌是他昔日铁哥们,两人感情不次于罗守义,还有老黄、二蛋、海龙。 想着一张张粗犷豪迈的笑脸,肖冰握着手机笑了,打消当天回河西的念头,自己出人头地不能忘了当年共患难的兄弟,去年,杨斌看着自己走进北京西站,巴望受苦受难好几年的铁哥们回家乡干一番事业。 而且铁哥们的热切祝福眼神中没一丝儿虚情假意的成分,更不担心你飞黄腾达盖住他们的光彩,兴许这才是所谓的好兄弟,处心积虑为你锦上添花的未必算朋友,穷困潦倒时给你雪中送炭的绝对值得掏心窝子相交一生。 几个电话打出去,老战友们很快“串联”,要痛宰肖冰一顿,地点王府饭店,人有钱了,底气就足,别说王府饭店,去拉斯维加斯**一个月,他照样不皱眉头,钱没了可以再赚,兄弟就那么几个。 现代出租车驶离都机场,直奔王府饭店,驾车的中年大叔是地道的北京人,也是典型的北京侃爷,肖冰递给他一根黄鹤楼,资深烟民的的哥自然喜出望外,大概舍不得抽黄鹤楼,小心翼翼捏着烟卡在耳边,生怕折断,继续抽自己两块五一包的中南海,开始天南地北的侃,国家大事,政治圈秘辛,说的天花乱坠。 “北京是都,治安应该很好,没啥黑社会吧。”肖冰趁的哥喝矿泉水润嘴皮子的功夫,插了一句,的哥乐了,像看纯洁小处男看一眼肖冰,摇头唏嘘几声,指着王府井大街一侧临街店铺,道:“小兄弟看你不了解北京,这些店有几家没交过保护费,有几家没背景,捞偏门的狠人盯着几乎所有能赚钱的路子,各大医院你想排专家号,得从他们手里高价买,没黑道背景的开商想顺顺利利盖房子,得先给他们烧高香,很多事大家心知肚明,社会到处有潜规则,咱大老爷们只盯着娱乐圈的潜规则,口诛笔伐,无非惦记那些水灵娘们,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罢了。” 的哥抽口烟,拧灭烟头,继续兴致盎然道:“听朋友说去年进秦城监狱的朱三撒钱一千多万,前几天刚出狱,北京城的黑道又热闹了,阴朱三的王老大估计正头疼呢,大人物较劲儿,小鼻子小眼睛的小人物只能看个热闹,其中的凶险没法体会啊,这些家伙背后都有北京城呼风唤雨的大佬。” 肖冰点头轻笑,水至清则无鱼,不过他没兴趣一辈子混迹黑道,红、白、黑三条道,黑道最不上台面,正经人嗤之以鼻的下九流,至于红道,绝对算一步登天的捷径,根正苗红的红色子弟才有资格走这条路,他是穷人家的孩子,而且是无依无靠的孤儿,红道与他无关,野心仅局限黑白道。 红道,白道,黑道,三条道谁能走到极致?目前为止共和国没蹦跶出这么拉风的猛人,出租车拐向王府井大街金鱼胡同,距离王府饭店十几米,肖冰手机响了,接起电话,一个久违柔美声音直入肖冰心底。 “喂,花心大萝卜,是不是又跟你昔日的小情人和好了?我去南方你都没给包架飞机,算账算的清清楚楚,我现在吃醋了,你说怎么办?”欧阳思青酸溜溜的语调令肖冰极为受用,嘿嘿傻笑。 “张倩病危,我哪能见死不救。” “天底下就你是好男人,就你爱心泛滥,广大受苦受难的女同胞都等着你解救呢。”欧阳思青愤愤然,肖冰哑口无言,尴尬无比,心想莫非大尤物真生气了,相隔千里的欧阳大美人似乎想象到肖冰窘时的可爱模样,扑哧一笑,“小冰冰,有好多好多男人正追我,你要继续十天半个月才主动给我打一次电话,我铁定红杏出墙。” 肖冰汗颜,琢磨着该说点啥好听的话,千里之外的狐狸精又大大刺激他一下,顿时热血沸腾,亢奋无比。 “老公,我好想你,好想和你**。” 宽敞明亮的豪华办公室里,穿着职业装的性感尤物面对办公桌上十几束火红玫瑰,捏着价值百万的昂贵手机,肆意娇笑,颠倒众生。 第二百八十章 拳台上的王者(一) 坐落于王府井商业区中心的王府饭店金碧辉煌,中午饭点停满了小车,肖冰是极少数乘出租车来这里的一员,中年的哥热情洋溢地与肖冰挥手告别,然后拿下耳朵边的烟,唏嘘几声,美滋滋的笑了笑,木盒的黄鹤楼1916在富人眼里或许不算什么,也比不了为中央大佬特制的御用香烟,对于普通人而言非比寻常。 一根烟七八块钱,够买三盒最便宜的中南海,一条烟一百五,的哥估摸着,自家七十平米的房子,一个月物业水电算下来两百块钱,切身感受到生活压力的老百姓谁碰这奢侈玩意,要知道零四年,这一条烟相当于寻常企事业单位职工一个月的工资,兴许仅是花着父母血汗钱不知心疼的孩子会大大咧咧来一句:“切,这烟没啥,想抽就抽。” 年龄,并非孩子与大人最本质的区别,能否感受生活的艰辛才是根本,小时候看别人吃麦当劳肯德基的肖冰走入王府饭店,一年前他刚出狱,战友们选北京大饭店为他接风洗尘,他于心不忍,现在又是一种心态。 小环境容易使人闭塞,要么孕育井底之蛙式的盲目自大,要么使人谨小慎微,丧失大魄力,贫困之家出身,又在狭小牢笼关了两年,肖冰没有落了俗套,源自堪比“小强”的强悍适应力。 老战友们早到了,聚在一楼大厅休息区聊天打屁,就等挨宰的倒霉家伙,肖冰现身,一年前北京西站给他一拳头,巴望他回老家混出点名堂的杨斌爽朗大笑,迎上来又是一拳头,击打他胸膛,大老粗表达情意的方式近乎粗鲁。 “早听守义说了,你小子混的特牛逼,跺跺脚河西大地颤三颤,知道不我一直担心你小子去建筑工地为咱们国家建设事业添砖加瓦,看来是杞人忧天了,刚才正和哥几个商量是去意式罗马厅吃大餐,还是去越秀厅吃满汉全席。”杨斌揉捏着肖冰肩膀,无视休息厅一些故作优雅男人的鄙夷目光。 “吃什么都行,你们点,我结账,绝不当逃兵。”肖冰拍着胸脯大笑,笑声豪迈,二蛋摸着肖冰身上的名牌货,一个劲儿唏嘘,有三八军格斗王美誉的家伙换了便装,叼着烟,痞子气泛滥的一塌糊涂。 若非杨斌穿一身笔挺军装,挂着少校军衔,周围人准会误以为几个雄壮剽悍浑身透着草莽气息的爷们是混江湖的茬子,一伙人进了越秀厅,海龙嚷嚷着上满汉全席,漂亮服务员大吃一惊,满汉全席不过是饭点搞的噱头,也不是没有,但是得预定,杨斌唉声叹气,乘兴而来,扫兴落座。 几个老爷们翻着菜谱,点了二十多个菜,白酒五粮液,红酒拉菲,烟是市面上难见的特制小熊猫,服务员暗暗惊讶,见过大款摆阔,可没见过这么折腾的,五个人,一桌饭十来万,真是不把钱当钱使。 一伙人吞云吐雾,胡扯闲谈,好似有说不完的话,杨斌几口喝尽一杯西湖龙井,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豪迈爷们,哪有闲心装模作样品味茶好茶坏,杨斌捏起纸巾擦抹嘴角水渍,见二蛋叼着烟靠着椅背愣神,纳闷道:“冰子好不容易来北京看咱们,你小子装啥深沉,想女人了?” “哪想女人,我在想前段时间对抗演戏遇上的变态。”二蛋伸胳膊对准烟灰缸,弹着烟灰皱眉道:“我以只前服气冰子,一身实打实的真功夫,我没法比,可对抗演戏遇上的家伙简直不是人,一照面,我两眼一花就晕厥了,想起来心里憋屈。” 海龙肆意笑道:“憋屈个鸟,据那家伙是老a的人,老a里都是冰子这样的牲口,咱三十八军特战大队怎么跟老a比。” “那人什么样?”肖冰凝眉问。 二蛋抓耳挠腮描述,当时刹那间照面,没等这位三十八军格斗王有所反应,人家已一击致敌,他人事不省,记忆中残留的影像极为模糊,肖冰听老战友粗略描述,嘴角勾起一抹快慰笑意,那人一定是木狼。 木狼之勇,谁与争锋! 真不知皇甫老爷子是什么样的变态高人,调教出这么变态的一个徒弟,木狼能在共和**界拼一片天地,秀儿肯定高兴,肖冰越想越快慰,点头轻笑,没点觉悟性的给二蛋伤口上撒盐,二蛋歪着脑袋,闷声不响抽烟,像个颓废的痞子,肖冰笑道:“他尽全力出手,我未必挡得住他一招。” “真的?” 几个人异口同声问,当年肖冰在三八军是打遍几大军区无敌手的牛人,这牲口挡不了人家一招,那厮简直变态的令人指,可能吗?肖冰笑呵呵点头,木狼变态到何种地步,他最清楚。 未曾有过败绩的肖冰搞得老战友们一惊一乍,当年他为镇守京畿重地的三十八集团军创造一个又一个单兵作战的神话,集团军那些知晓他事迹的老兵心目中,他的形象如同《天龙八部》里的乔峰,突然闻听还有人在他之上,无异于现实版的东方不败,能不惊骇? 这功夫酒菜上桌,吃着花生豆都能喝出万丈豪情的军中铁汉吩咐服务员撤掉小酒杯,换大酒杯,一瓶五粮液堪堪斟满五杯,杯子的个头确实不小,哥几个同时干一杯,一瓶五粮液进肚,暴殄天物啊! 最终,喝下五瓶五粮液,两瓶红酒,末了一人来了一瓶国宴燕京啤酒润喉咙,红酒、白酒、啤酒掺和着喝,硬汉们纹风不动,惊人酒量使周围几桌客人目瞪口呆,多多少少感受到酒逢知己千杯少的豪情。 下午两点多,肖冰和老战友酒足饭饱,结伴走出王府饭店,步子依旧稳健,不显轻浮,好多年没没去八达岭长城,今天难以压抑登长城的冲动,他一提议,众人都叫好,各自打电话请假。 第二百八十一章 拳台上的王者(二) 一辆军用猎豹,一辆军用吉普,风驰电掣直奔京郊第一旅游县,延庆。肖冰当兵六年,在北京呆了整整五年,熟悉京郊几个县,延庆号称京郊第一旅游县,不仅有八达岭长城,还有被誉为“塞外小漓江”的龙庆峡。 肖冰眺望车窗外熟悉的山峦道路,心中不禁感慨万千,北京也算他的第二故乡,触景生情,难免产生几分眷恋,更多是对当年的回忆,人常说当兵后悔两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他未曾后悔。 从北京市区到延庆,开车五十分钟,再登长城,一个多小时后,肖冰和老战友们登上最高一处烽火台,暑假没结束,登长城的游人相当多,接踵摩肩,立于烽火台眺望,人流组成的长龙似乎没有尽头。 八达岭长城是明长城保存最好的一段,也是大明王朝拱卫京畿重地最后一道防线,劳民伤财的浩大工程,收效甚微,尤其这段长城根本挥太大的军事价值,蒙满铁骑数次冲过八达岭,绕着北京城耀武扬威,烧杀抢掠。 万里长城,华夏民族创造的奇迹,历史文化遗产,国人的骄傲,而肖冰眼中,拉开架势的被动防御是懦弱的象征,这个民族有创造性,但缺乏攻击性,最好的防守未必是进攻,但一味的防守结局只有一种,失败! 工商业达的大明朝最终被落后的满清取代,为近代百年屈辱史做了铺垫,不登长城非好汉,肖冰登上长城不合时宜想到扼杀华夏文明的愚昧王朝,不过,没兴趣大肆攻讦已淹没在历史长河中封建王朝。 深深吸一口不算清新的空气,对着连绵的苍翠山峦吼几嗓子,感觉很好,肖冰吼完,杨斌接着吼,几个老爷们的吼声以及放荡笑声回荡不绝,透着豪迈气势,海龙探头望着烽火台下,搜寻人群中的漂亮美眉,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几人都是有胆子“调戏”文工团漂亮女兵的猛人。 “兄弟们看那边,你们说那人啥来头,周围保镖便衣警卫不下三十人,肯定不简单。”海龙指点烽火台下一群人,肖冰侧头望去,便衣警卫、暗桩、暗哨难逃他的火眼金睛,明里暗里的保镖足有三十人,队伍前后各有十余名保镖隔开人群,排场够大。 杨斌笑道:“应该不算太牛逼的人物,大人物登长城有高层的老头子陪同,八达岭会提前两个小时封锁,然后大批警察清场,中央警卫局的人设卡,老百姓哪能大摇大摆在长城上溜达。” “快瞧,那女的够靓,你们谁敢主动搭讪。”二蛋指着人群中戴时装墨镜的精致女人,嘿嘿一笑,直入主题,肖冰则苦笑,这帮家伙扒下军装,没个正经。烽火台,肖冰一伙指指点点,下边人当然看得清。 几名黑衣保镖率先挤入人群逼向烽火台,缓慢移动的队伍突然停住,层层“保护圈”的核心是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中年男人,polo衫、休闲裤衣着低调,大概为了登长城省力,穿着一双平底运动鞋。 然而,这个衣着平凡的男人气质极佳,周围西装笔挺的随行人员和戴时装墨镜的精致女人无法冲淡他的气度,有种人即使破衣烂衫混迹千万人之中依然出类拔萃,这个中年男人便是如此。 “八三年到现在,整整二十一年这个国家变化太大了,真的很大,出乎我意料,国外媒体报道偏激失真,充满敌视和嘲讽,北京已非二十年前的北京,中国也非二十年前的中国,我也非二十年前的我。”男人双手扶着长城垛口感叹,离别故土二十多年,雄壮河山尽收眼底,一时心潮澎湃。 “时代变迁,中国腾飞应正拿破仑预言的正确性,随着时间推移欧美达国家会充分认识这点,再有四年就是零八北京奥运会,我们要让世界领略中华民族的魅力。叶先生愿意为祖国腾飞尽心尽力,回国搞慈善,高层领导人很欢迎。”陪同中年男人的共和国官员意气风道。 “陈部长,恕我直言,偏见不会因为举办一次奥运会而消除,这个国家未来的路还长,再近几年欧美政坛没有一位是高瞻远瞩的政治家,说难听点都是些谋取眼前利益的政客,目光短浅,要让他们摆正视角,难的很。”中年男人微微一笑,欧美国家标榜民主的政坛他看的极为透彻。 用肮脏一词形容,一点不过分。 同样一身休闲着装的精致女人,摘下时装墨镜,完美无暇的妖冶鹅蛋脸眉目如画,带给人惊艳绝伦的视觉震撼力,有漂亮的脸蛋,有无可挑剔的身材,再有高雅气质,这女人堪称完美,她的手轻轻**中年男人臂弯,柔媚道:“锦城,别谈这些了,咱们看看风景,放松放松。” 看一个男人的品味,可以看他的女人。 令雄性牲口们垂涎欲滴又自惭形秽的女人从侧面反映中年男人的欣赏水准和征服女人的实力,他稍微侧身,女人的手从臂弯滑落,只是淡淡瞥了眼显露一丝尴尬的绝美面庞,公众场合,他很少对她和颜悦色,因为她永远无法取代他心中惦念的女人。 女人美眸闪现一丝黯然凄楚,为使家族在东南亚的根基更牢固,五年前她背负家族使命,开始接触这个孤傲的单身男人,不甘不愿的执行家族精心谋划的美人计,可最终却是她不能自拔,充当了别人的影子,她清楚每次和他在床上翻云覆雨,他想着另一个女人。 修养、气质、相貌俱佳的豪门名媛最怕做男人的附庸品,说俗点就是花瓶,她不甘心,又没勇气离开这个名震华尔街的传奇男人,心中黯然,深厚家族底蕴熏陶的良好修养驱使她不露痕迹的强颜欢笑,随着中年男人向烽火台走去。 登上烽火台的便衣警卫和保镖还算有人情味,给肖冰他们留下一片狭小的立足空间,含蓄的限制了几人自有活动的范围,肖冰和老战友们从容相对,没谁嚣张狂妄的抵触抗拒,都知道这些展露军人气质的保镖警卫代表高深莫测的强权。 肖冰低头望着慢步走向烽火台的中年男人,恰巧中年男人抬头向上看,四道目光触碰。 第二百八十二章 拳台上的王者(三) 多少次擦肩而过才换得一次心有灵犀的回眸,缘分这东西很玄,很妙,但是茫茫人海中又有几人捕捉到缘分,这几率真比买彩票中头奖还来的渺茫,烽火台上下,四道目光触碰,刹那对视,没有擦出火花,没有高深莫测的意境。 如同两个陌生人的偶然对视,目光想错之后再无交集,中年男人看着脚下台阶,登烽火台,他半辈子见了形形色色的精英人才,华尔街的精英绝非华夏大地走街窜巷卖保险伪精英可比,是全球金融领域的一流人才,一次对视就让他另眼相看的年轻人,到目前为止仅有一个。 罗斯柴尔德家族最年轻的继承人! 世界最隐秘家族的第七代继承人确实有资格让华尔街之子另眼相看,《货币战争》一书震动金融界,有人说这书言过其实,有人说危言耸听,也有人说罗斯柴尔德家族二战后没落了,家族控制的投资银行每年账面收入仅百亿美元左右,不及汇丰银行的零头,有呼风唤雨的能量? 立于金融界金字塔尖端的中年男人看的明了,罗斯柴尔德家族的投资银行不过是欲盖弥彰的一面幌子,以家族为核心的庞大经济帝国旁枝末节衍生的洛希尔公司,与中移动、中联通、国内电信行业每年交易额不少于五百亿美元,这仅是冰山一角! 水面下的根基多么庞大,谁看的清? 性格决定命运,而所处高度决定眼界,平凡人的雾里看花永远看不到真相,只能凭着狭隘思维有限度的畅想,中年人再想自己掌舵的庞大金融集团、投资银行,心中叹息,几十年后谁来掌握他在金融领域一手构建的“航空母舰”。 肖冰扭身看向苍翠山峦,想象力不至于丰富到意凭一次短暂对视换来天大的狗屎运,小时候经过肯德基麦当劳的门口,遇上班里的有钱同学,从未因同学虚伪的热情搭话有片刻驻足犹豫,更不会学不争气的馋鬼用哀求的眼神看那些绽放炫耀笑容的同学,他知道他们只想炫耀,而非以高尚的同学情谊为由请客,昔日的同学尚且如此,更别提陌生人了。 人要现实的活着,要靠自己活着。 前呼后拥的一伙人登上烽火台,中年男人面露兴奋之情,背对肖冰他们,遥遥指点江山,一个貌似平凡稍显消瘦的背影却让所有人感受不同寻常的气势,男人低诵伟人那《沁园春*雪》,短暂的低沉后骤然高昂,铿锵字句蕴含着激昂情调从喉咙里迸而出:“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尽折腰!” 精致如丹青妙笔细琢的女人凝望中年男人,美眸恍惚,英雄二十一年前如果这男人不离开红色中国想来已是震动神州大地的不世雄杰,现如今华尔街因他的一言一语而震颤,这男人算不算英雄? “长城,炎黄子孙为之自豪的瑰宝,中华名族亘古不变的灵魂,数千载历史长河,长城凝聚咱们中华儿女顽强拼搏的斗志,中国人当自强。”中年男人扭头对随行那位正部级高官道,高官点头称是,真切感受这位正统红色子弟一腔爱国情,兴许只有游子对故土的感情如此浓厚,感触如此之深。 烽火台上,男人的背影透着豪迈、坚毅、执着,肖冰几人面面相觑,都流露几分敬意,肖冰靠着青砖垛口,拔一支烟,二蛋凝视女人后背,愣神片刻,手忙脚乱举起手机想记录女人绝美的背影,哪想碰飞了肖冰手中烟,烟卷在空中翻滚飘荡,保镖警卫措手不及,眼睁睁看着一支烟准确无误落进女人领口。 “呃”惊人低呼,先是一惊,伸进领口摸出一支烟,白皙面庞瞬间通红,愤然转身,逼视肖冰几人,她的良好修养、高雅气质并非任何人能享受,面对没有身份的登徒子,她不吝啬自己的刻薄和冷漠。 十几名保镖警卫如临大敌盯着肖冰他们,也怪几个大老粗太有型,肖冰尴尬一笑,道:“实在对不起,我和朋友抢烟结果就” “无耻”女人仰脸,蔑视肖冰,她是新加坡最大华人家族的千金小姐,不缺乏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随行官员赶忙插话:“李小姐,我们会处理这件事儿,请海涵。” “处理什么,这么拥挤的地方,磕磕碰碰在所难免,一支烟又砸不死人,走吧去那边瞧瞧。”中年男人瞥了下女人,当先而行,愤愤然的精致女人收敛逼人锋芒,紧紧相随,一群人6续走下烽火台。 中年男人至始至终没多看肖冰一眼。 “二蛋,下次见了美女别猴急,行不?”杨斌捶了二蛋一拳,调笑唏嘘,肖冰被人误以为当众调戏女人的登徒子,苦笑着抬手,点了点嬉皮笑脸的二蛋,然后从容捡起女人扔进角落里的烟,吹掉烟嘴上的尘埃,含进嘴里。 杨斌几人看着肖冰节俭举动,平静如常,他们了解肖冰为人,可以为兄弟哥们大手大脚,挥金如土,自己却很少平白无故的浪费,要是冰子这种苦难磨砺坚强男人不出人头地,真就没天理了。 下午五点多,肖冰和几个老战友返回市区,在王府饭店开了商务套房,夜里正好逛逛王府街大街和附近的小吃街,偷得浮生半日闲,那就暂时抛开琐事杂务,尽情享受一天,肖冰钻进浴室,洗掉一身酒气。 泡了热水澡,他刚换好衣服,杨斌迫不及待打电话,哥几个草草洗完澡,都在一楼大厅等他,要去王府井小吃街的露天大排档凑热闹,久违的王府井露天大排档,当年每到津贴才有底气去那地方花一二百吃喝。 肖冰匆忙戴好手表,装好手机、钱包,出房间直奔电梯,恰巧电梯门打开,迈步进入,与一男一女相对而立,男的错愕之后仿佛挖掘出新大6的宝藏,欣喜异常地笑了,激动道:“巧啊,我正想找你,南方几个道行不浅的纨绔跟我较劲儿,你一定得帮我。” 第二百八十三章 拳台上的王者(四) 肖冰定睛一看,这世界说小还真小,一千五百万人口的北京市,可谓人海茫茫,一次擦肩而过,想相遇第二次,几乎没有可能,肖冰偏偏能遇上熟人,唐家祺,真正接触北京公子哥,应该从这位唐大少算起,一年前,对方开出丰厚报酬,请肖冰打黑拳,随后经历无数挫折的倒霉蛋儿,狗屎运连连。 唐家祺也流露几分久别重逢的雀跃之情,笑意绵绵,肖冰的突然出现对他而言,是场妙不可言的及时雨,半个钟头前与身边的北二外美女做了无数次活塞运动,本已有些疲惫的他又来了精神头,双眼溢出一抹炙热亮色。 肖冰冷不丁面对唐大少的暖昧眼神,不禁愕然。 “肖冰,别愣,这次你得帮我,南方几个纨绔嚣张的很,半个月前一战,我找的高手一个重伤,两个残废,输的灰头土脸,京津圈子里正喷着唾沫星子指责我给北方人丢脸,希望全寄托你身上了。” 唐家祺苦笑着,旁边搔弄姿的漂亮女孩对着电梯里镜子摆弄沙宣型,没多看肖冰,白嫩脖颈还有吻痕,显然来了一场翻云覆雨的盘肠大战,唐家祺没介绍她,肖冰自然明白女孩对于唐家大少是可有可无的花瓶,根本没位置。 肖冰笑问:“让我帮你打黑拳?” 唐家祺伸手递给肖冰一支小熊猫,自己叼了一支,无奈的耸耸肩膀,道:“你和啸吟是哥们,河西有家有业,如果我有其它法子,哪能麻烦你,实在没办法这次我打出了京津圈子的旗号,输了真没脸面混了,忒丢人。” 婉拒?答应帮忙? 肖冰眯眼嗅着特制小熊猫的烟草味道,衡量利弊,婉拒是人之常情,黑拳擂台的凶险行外人不清楚,他清楚的很,美国电视台直播的号称最血腥的ufc生死格斗比起纯粹的黑市拳赛,简直是小儿科。 血腥,暴力,残酷,这些词汇远远无法形容黑拳擂台上的生死搏杀,为了活命而去拼命,惨烈程度可想而知,残酷环境造就真正的高手,这也是为什么三流的黑市拳手能轻易放倒重量级拳王泰森。 拳击比赛,咬对手耳朵全世界惊诧,观众难以接受,黑市拳赛踢爆对手卵蛋,天经地义。电梯从八楼下降至一楼,唐家祺耐心等肖冰回应,心里着急,神色如常,唐家比不了杨家、叶家、谢家、方家,但一家三代混迹北京城政商界上层圈子,谈不上呼风唤雨,却也如鱼得水,有城府有心机。 电梯门开的瞬间,肖冰轻轻点头,笑道:“好吧,很长时间没活动手脚了,也该运动了,帮你打一次。” “好,一言为定。”唐家祺笑意盎然,扭头对一边的漂亮女孩道:“你自己打车回学校,我陪朋友聊聊。” 女孩妖里妖气哼了一声,剜了眼不守信用的唐家祺,摇曳裹着连衣短裙的火辣身段,噔噔噔离开,高跟鞋踩踏大理石地板的声音揪扯着大厅里雄性牲口的心,两个各想心事的老爷们随后走出电梯,肖冰明知故问道:“怎么女朋友?” “炮友”气质儒雅的唐家祺邪笑,嘴里蹦出一个惊世骇俗的词儿,又笑道:“千万别当我是**高手,也就一两个炮又,这女孩跟我一年半了,一直没换,要是比起圈子里视女人为衣服,换来换去的牲口,我纯洁的像个处儿。” 被欧阳思青拉着开房破处的肖冰早不是当初在床上被动到底的雏儿了,闻听“炮友”这词儿,不至于一惊一乍,或是鄙夷不屑,当今社会一辈子只跟一个女人生关系的纯洁男人堪比凤毛麟角,少的出奇。 杨斌几人见肖冰和个陌生青年结伴走来,都有点纳闷儿,唐家祺锋芒内敛,同杨斌几人热情握手,简单报了姓名,没展露公子哥应有的高姿态,没吐露惊人言语,不显山,不露水,平平和和,肖冰微笑,唐家祺的作风确实有返璞归真的意味。 一行人走出饭店大厅的休息区,杨斌几人先去王府井的小吃街占位,肖冰钻进唐家祺的车,玛莎拉蒂跑车,大概由于出身行伍,肖冰喜欢线条粗犷的车,霸道有气势,底盘低、车身矮的跑车,他总觉得脆弱。 “南方那边的拳手,有两个是泰国人,泰国黑拳世界排名前十的高手,还一个是俄罗斯人,外号绞肉机,那家伙两米挂零的个头,力大无穷,两条胳膊轻轻一抱,我花重金找来的咏春拳高手就残废了,这两天我把三人的详细资料给你,比赛时间下个星期五,在杭州,到时候咱们一块去,当年你应该算军中第一高手,对付不算顶尖的拳手,想必易如翻掌,这次赢了,钱全归你,我分文不取,我只要面子。”唐家祺轻松道。 近几年随市场经济的深入展,江浙沪那帮比沿海暴户还财大气粗的纨绔们蹦跶特欢快,不止一次撩拨京津的纨绔圈子,京城大院子弟被这些自命不凡的家伙贬低的一无是处,成了落后守旧的代名词。 这次南北对撞,以黑市拳赛的方式较劲儿,关乎双方的面子,钱是其次,唐家祺对仅仅谋面几次说了几句话的肖冰信心十足,肖冰却笑而不语,没完全摸清对手底细之前,他不会盲目自信。 车里,两个气质迥然的男人谈笑风生,抽完一支烟,然后分道扬镳,沿着王府井的繁华街道漫步前行,北京顶级商业区,两边店铺的霓虹灯招牌看的人眼花缭乱,肖冰迈步的频率接近一个恒定的数值,衣着清凉的美女,灯火辉煌的街景,未影响他一丝一毫。 王府井小吃街的入口是座精美的仿古牌楼,肖冰每次走进这里能感受到老北京的市井文化,今天陪老战友选这儿吃喝凑热闹,心里有点遗憾,欧阳思青不在身边,那妖精要走进这条街多半兴奋的像个孩子。 夜幕遮掩的喧嚣街道里,人流密集,肖冰给杨斌打了电话,挤出一身热汗才找到几人,大伞下,一张圆桌,摆满小吃和啤酒,肖冰落座,杨斌咬开一瓶啤酒,推到他面前,五个老爷们举起酒瓶,喊了声“干!” 五人昂头灌酒,立时吸引周围几桌客人,看腻了国人温文尔雅的老外们惊讶无比,这个将儒家传统扬到懦弱境界的国家居然有这么豪迈的男人。 第二百八十四章 拳台上的王者(五) 酒逢知己千杯少,五人说笑着灌下三十瓶啤酒,摆满桌子的空酒瓶扎眼,杀人剽悍,喝酒亦剽悍,北方爷们习惯在酒桌边较劲儿,彰显男人雄风,肖冰他们每一次举起酒瓶,都透着豪迈,但没一丝针锋相对的火药味儿,想方设法灌醉对方,巴望看对方喝醉后的笑话,那叫兄弟? 五人一直喝到午夜十二点,没事人似的结伴离开。 第二天哥儿几个在王府饭店吃过早餐,各奔东西,肖冰乘飞机回河西,这次与老战友们分别,不像一年前那么落寞孤寂,心中充满对前途的迷茫,毕竟那时候兜里仅有两千块钱,混不出名堂,老a精英真得去建筑工地一显身手了,肖冰坐进民航客机的头等舱,踏踏实实闭目养神。 飞机一起一落,五十分钟,短暂旅程肖冰可没与漂亮空姐擦出什么暖昧火花,大马路溜达一圈就能搂个陌生美女回家上床的狗血桥段多半存在于yy小说,现实中十之**的男人没金手指的庇护,哪有这等艳遇。 虽然一名空姐对肖冰格外照顾,不止一次送饮料、送零食,几乎每次与他擦身而过,笑容分外灿烂,这厮很牛逼拉风的假装睡着了,视而不见,过道另一边的秃顶大叔羡慕的要死,尽情显摆手腕上的劳力士金表,也没见那漂亮空姐冲自己多施舍一次笑容,秃顶大叔不由得感慨拥有一幅好皮囊的重要性。 肖冰在大厅市买了一包软中华,耽误点时间,一出市的门,正好撞见几名拖着行李包的制服美女,是空姐,长时间领略欧阳大美人的风情,肖冰对美女的免疫力极强,别人瞪大眼睛盯着空姐裙摆下的丝袜美腿,他则目不斜视地大步前。 “喂,能不能认识你?” 噔噔噔!高根皮鞋奏响的美妙旋律逼近,香风弥漫,肖冰侧目,正是飞机上对他貌似青眼有加的空姐,不远处,几名空姐掩着嘴轻笑,花枝乱颤,谋杀周围所有老爷们的眼球,空姐确实是男人们时常意的一个职业群体,女孩接近,笑盈盈伸出手,落落大方道:“我叫石圆圆,认识一下吧。” 善于孔雀开屏的牲口已从女孩灿烂笑脸看出了投怀送抱的蛛丝马迹,肖冰微笑,轻轻握了女孩的手,一触即分,闷声不响向大厅外走去,空姐的灿烂笑容顿时僵硬,头一回碰上这么有个性的男人。 “真拽,牛什么牛。” “不解风情的榆木疙瘩。” 不远处的几名空姐愕然惊诧之后开始为好姐妹打抱不平,几个美女拖着行李箱紧追肖冰,喋喋不休,想认识肖冰的女孩随着走出大厅,大厅门口,肖冰忽然停步,转身面对神色各异的空姐们,漠然道:“我不是好人,认识我很危险。” 宁和市独一无二的加长版奔驰s600已在机场大厅门口等候,前后各有两辆黑色奥迪a6,海亮带着十几名清一色黑衣彪形大汉迎上来,簇拥着肖冰走向奔驰车,几名空姐目瞪口呆。 怎么说肖冰都是个好男人,好的有点保守,他和女人交往遵循先有情后有性的老套路,与那些遇个漂亮女人就煞费心机琢磨怎么才能尽快直入主题的牲口截然相反,重情重义者很少随便施舍自己的情义。 琐事纷杂,华天兼顾南城区项目、如意城项目、银鹰国际大厦项目,从北京回来的前三天,肖冰看了一大叠资料报表,当老板并非寻常老百姓所想品着咖啡调戏秘书这么简单,亲身体验后,方才明白其中辛苦。 罗守义夫妇捏着一千万巨款,紧锣密鼓筹建安保公司,隐藏暗中的安保公司,风生水起的华天集团,庞大的黑道产业链,按照肖冰的既定方向有条不紊的展,照目前的度展下去,最多三年,这些或明或暗的产业产生的能量足可以取代坤爷去世前用二十年心血铸就的影响力。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杭州人杰地灵,副省级的省会城市,在东南沿海有着举足轻重的位置,政治经济底蕴比不了上海,但隐隐约约胜过临近同为副省级省会城市的南京,经济优势在注重gdp的年代无疑是不可估量的强有力支撑,也为执政者谋取了更大的政治格局,譬如上海,三辆低调的别克商务车驶离萧山机场,肖冰独自坐在最后一排座位,没心思欣赏江南景色,而是翻着手中资料。 唐家祺到底是背景高深的**,收集的资料非常详尽,包括三人最擅长的格斗手法,出拳出腿的重量、度,每次击败对手的细枝末节,肖冰仔细看着资料,小时候背课文吃力,记这些东西却是过目不忘。 三辆车未使进杭州,直奔杭州的“后花园”,淳安县千岛湖镇,这次南北对撞的地点就在紧临千岛湖的私人度假村,一个多小时飞驰一百多公里,中午时分到达目的地,依山傍水的度假村风景优美。 一行人进了度假村,唐家祺避开提前赶到的南北纨绔,送肖冰进了房间,房间面积差不多是五星级酒店豪华套房的两倍,颇为豪华,露台紧临水面,位置极佳,肖冰打开通往露台的玻璃门,走上露台,双手压着精美铁艺围栏,眺望千岛湖的景色,呼吸新鲜空气。 唐家祺摘掉太阳镜,笑道:“外边那帮家伙正装逼较劲儿,你肯定烦他们,这房间的位置不错,静心调整,今晚我全靠你了,这次江浙圈子里很多嗅到腥味的暴户下注了,数目巨大,那些傻x全看好三个职业黑市拳手,赔率竟然高达11,你给他们个惊喜,他们就血本无归了。” “你铁定认为我能赢?”肖冰侧头问。 “方家大少看好的人我无条件相信。”唐家祺意味深长的笑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 拳台上的王者(六) 华丽辉煌的大厅更像举办高级酒会舞会的场所,一座擂台突兀的立在中央,南北两个方向,坐满了衣着鲜艳的男女,这不是举行专属名流的聚会,也非打着富豪相亲暗搞钱色交易的见面会,这豪华场地是生死相搏的赛场,很快将上演一场充满血腥的比赛。 黑市拳赛! 游离于正统比赛和道德传统之外的血腥比赛,其历史几乎与格斗功夫本身一样悠久,从达的欧美到落后赤贫的非洲,这项不为体育界接受和认同的比赛充斥世界各个角落,中国也不例外。 谁说中国没有黑市拳赛,那比相信国内没有黑社会这调调更为可笑幼稚,国内不但有,而且历史悠久,清朝初期天地会、红花会、白莲教,以及各路绿林高手疯狂冲击根基未稳的满族封建王朝,雍正四年英明神武的雍正大帝下圣旨禁武,史称“禁武令”,扼杀国术弱化民族血性的同时,江湖争斗转入地下,开始了几百年“黑市拳赛”的历史。 改革开放二三十年,曾一度被扼杀的黑市拳赛如雨后春笋,偏远的新疆,黑水白山的东北,经济达的江浙沪,都有血腥拳赛的影子,高额投注,丰厚奖金,举手投足致人死命,已成为拳手趋之若鹜的淘金场,富人们寻求刺激的享乐方式。 擂台北边,第一排居中的位置,唐家祺陪几人心不在焉的扯淡,他是赌拳的行家里手,涉及黑市拳赛六七年了,中国黑市拳赛他相当了解,东南亚最大黑市拳赛的操控者在中国,澳门何家。 “家祺,这次你找来的人行吗?我砸了两百万,银行卡里的钱都吐了出来,要是再输,我”唐家祺侧后方的胖子撅起肥硕**,探着身子,眼巴巴瞅着笑容淡定的唐家祺,又不好意思对唐家大少牢骚,胖脸憋的通红。 他家老头子两袖清风,正派的让人指,暗地里心惊胆战打着老头子的幌子玩空手套白狼的手段,帮天津本地开商拿下两块地皮,通过老头子下属获知几次政策面的利好消息,在股市捞了些钱,辛辛苦苦积攒几百万,万一打水漂,他得心疼死。 “你家老头子在天津口碑好的很,知道你日子难过,手头紧,放心今晚就等着赢钱吧,要是血本无归,我加倍补偿你。”唐家祺微笑道,笑容玩味,他的交际圈子里,学生时代这个曾陪他厮混九年的胖子日子最惨淡。 “胖子,这点魄力都没,还算个爷们儿吗,千万别学你老子那套谨小慎微的做派,那是作茧自缚,没大出息。”紧临唐家祺的青年肆意笑道,笑容中绽露一抹纨绔子弟的轻狂气息,胖子根本不反驳,嘿嘿一笑,小眼睛眯成一条缝,肥大的**又压住椅子,完全秉承他老子奉行的中庸之道。 前边几位有分量的大纨绔交头接耳,最后一排座椅,七八个二十岁左右的少男少女挪动椅子聚一块,翘以待,龙龙、李格格、耗子都在其中,南北对撞,圈子里的大事件,哪能少了他们捧场,摇旗呐喊。 年龄小,轻狂和嚣张都表现的淋漓尽致,李格格已不止一次爬上椅子,朝对面黑压压的人头竖起纤细中指,**裸的挑衅、鄙夷,她不能接受有人挑战北京城这个底蕴深厚能量惊人的圈子,太子党笼统的概念,囊括一个又一个关系利益纠结的小圈子,很松散,一致对外的节骨眼却前所未有的齐心,同仇敌忾。 圈子里**并非都是流氓、色狼、装逼犯,黑拳赛场之外,不去说家庭背景,唐家祺是一个极具投资天赋的成功商人,做为公务员的胖子从未与同事红过脸,性子随和的没人觉得他是**,最另类的李格格也是北京四中学习成绩名列前茅的尖子生,实际上他们的圈子很实在。 对面南方富家子二世祖们更为懒散轻狂,这年月有钱底气自然足,两伙人以擂台为界,泾渭分明,新崛起的南方少壮派正面挑衅根深蒂固的京津圈子,似乎有点接近传说中的南方太子党与北方太子党火拼,实则远未达到这地步,真正有头有脸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顶尖大猛人都没来。 一阵热烈掌声和口哨声响过,擂台上多了一个只穿着短裤的健壮男人,精干的寸长短,略窄的脸颊似乎刻画冷血男人骨子里的阴狠,眼神犀利,他的手腕脚腕缠绕白布条,泰拳十大天王排名第九的“屠龙膝”。 泰拳拳王的绰号大多含有膝、肘、拳、锥等字眼,说明他们最拿手的杀人技巧,“屠龙膝”的膝盖能一口气顶弯0.5公分的钢板二十块,有二十二名黑拳高手死于他膝盖的猛烈撞击,这些数据肖冰记得清清楚楚。 泰拳,武学分支,狠辣刁钻,博大精深的中国功夫将国术分为文练、武练、横练,泰拳属于横练的一种,杀伤力实战性绝非花拳绣腿所能抗衡,三到五年的苦练,格斗技击水平便能飞提高到骇人听闻的地步。 休息室里,肖冰平静看着监控显示器的屏幕,前两场他是看客,最后一场也是最关键一场才轮他登台,先示弱可以使江浙沪不缺钱的阔少们得意忘形,第三场的赔率十有**会陡然增高。 黑市拳赛,敢这么做的大胆赌徒无疑对自己的拳手抱有极大的信心,此次南北对撞做为北方代言人的唐家祺对肖冰的信心不参半点水分,第一个挑战“屠龙膝”的矮个子拳手据说精通咏春拳,由少林拳技衍化而出自成一派的咏春拳,拳快防守密集,攻守兼备,适合近身搏击,登上擂台的矮个子被一记横扫退逼的倒退,显然没掌握咏春拳的真谛,没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 “干死他!” “干死他!” 擂台下双方扯着嗓子较劲,很多人兴奋的脸红脖子粗,唐家祺也是一脸的凝重,疯狂的李格格再次爬上椅子,尖声呐喊,双方一个照面引爆全场**,还有对血腥场面的狂热期待。 “中国功夫渣滓”屠龙膝冷笑着说出常挂嘴边的一句中国话,一脸化不开的浓郁不屑,朝后退几步的中国拳手倒竖大拇指,泰拳与中国武术交锋持续八十多年,积怨由来已久,**裸的鄙视刺痛了矮个子的自尊心,作为中国功夫的受益者和运用者,他难以忍受泰国佬如此狂妄。 他大吼一声,前冲,动作轻盈快,他快,对手更快,泰拳高手诡异跳跃,下落之时,左脚妙到毫巅地踩踏中国拳手的膝盖,健壮身躯再次弹起,猛抬右腿,坚硬如铁的膝盖直撞咏春拳高手的头颅。 第二百八十六章 拳台上的王者(七) 蓬! 擂台上,响声沉闷,如铁锤重击沙袋,巨大力量瞬间宣泄的征兆,度、力度已达到寻常人无法形象的境界,空气凝滞,画面似乎也定格在某一点,矮个子蓄力未的拳头再也没机会力。 南北两边各有几十人不由自主站起,伸长脖子瞪大眼睛,一瞬不瞬盯着擂台,映入所有人眼中的画面充满血腥暴力,由于疾前冲的惯性,咏春拳高手身子依旧向前,而受重击后仰的头颅与肩背呈现夸张角度,一道血箭喷射一米多高,洋洒向后方。 泰拳高手落地,嘴角牵扯一抹阴森冷笑,咏春拳高手的矮小身躯晃了晃,最终像一滩烂泥,软绵绵倒地,生机渺茫,泰拳讲究力量和重击,强调一击必杀,“屠龙膝”做的很完美,他手脚膝盖从小练起,踢芭蕉树,椰子树,成年后更是用铁石磨练拳脚硬度,能跻身泰拳十大天王的行列,是用血汗拼杀得来的荣耀。 南北两边,为数不少的美眉们惊慌失色,看着被架下擂台即将断气的矮小拳手,流露难以压抑的惊恐,目睹如此血腥暴力的一幕,女人天性中的懦弱自然泛滥的一塌糊涂,唯一的例外是李格格。 “废物!该死!”十八岁的小妮子冷眼瞧着失败者,咬牙切齿吐出几个字,学校里争强好胜的野蛮格格从不同情怜悯弱者,这个失败的家伙抹黑她的颜面,满腔子都是恨铁不成钢的愤怒。 京津纨绔瞧向唐家祺,好似责问怎么找了这么个废物,唐家祺默然无语,没事儿人似的盯着擂台,侧后方的胖子肥嘟嘟的大脸抽搐几下,倒不是吓的,是心疼那两百万啊,好在还有两场比赛,心里一个劲儿祈祷,自己这方来个惊天大逆转。 大厅南边,几个从头到脚名牌武装的青年笑意盎然,胜利的天平渐渐向他们倾斜,有人擦净擂台上的血迹,屠龙膝没下台,面对北边,伸直胳膊,嚣张无比地勾了勾指头,歪着脑袋叫嚣:“下一个受死!” “**,干死丫的!” 唐家祺身边原本吊儿郎当的男人一把推开腻在怀里的女人,跳着脚指点着擂台上嚣张气焰冲天的泰拳高手,这些自命不凡的北京老爷们最不能容忍别人蹦跶到眼皮底下装逼,若非有人拽他,这厮真敢冲上擂台,单挑悍然杀人的大猛人。 “别急,好戏在后头呢。”唐家祺翘起二郎腿冷笑,低头含了根小熊猫,嘴角残留的笑意隐现一抹阴狠。 第二名拳手登台,身躯魁梧,肌肉达,翻上擂台的动作相当有力,京津纨绔们看到了赢的希望,扯开嗓子呼喊,雄壮猛男朝台下众人挥动拳头,自信满满,将气氛推向狂热的**,没有裁判的拳台,两个男人开始血腥较量。 魁梧汉子与刚才那位咏春拳练家子拳路截然相反,以刚猛见长的八极拳,自古八极不上擂,上擂便是非死即伤,汉子主动攻击,不清楚对手底细的泰拳高手选择暂避锋芒,亢奋的吼叫声回荡。 肖冰通过闭路电视,默默欣赏两人拼命,八极拳他打小练起,可谓精通这门举手投足致人死命的霸道拳法,他看着画面,微微摇头,魁梧汉子的抢攻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的虚张声势,火候尚浅呀,难道中国功夫真的没落了?肖冰心中叹息,杀人的国术沦落到花里胡哨的空架子,绝对是一种悲哀。 蓄势如绷弓,拳如炸雷.八极拳的真谛,魁梧汉子显然没达到这个境界,他抢攻十几招,身经百战的泰拳高手大致摸清路数,展开狂风暴雨般的反击,屠龙膝一连三个凌空横扫腿将魁梧汉子的粗壮胳膊砸的酸软无力,勉勉强强应付了第四个横扫腿,已经退到擂台边沿,泰拳出腿的角度极其刁钻,再配合度优势,魁梧汉子毫无还手余地。 第四次攻击结束,泰国拳手身形落地的刹那脚尖再点地,一气呵成的第五个凌空横扫腿,魁梧汉子孱弱双臂没能格挡这决定胜负的一击,被屠龙膝的铁腿弹回,粗壮铁腿没有丝毫停滞猛烈撞击汉子胸口,踢断无数芭蕉树、椰子树、薄钢板的铁腿倾泻刚猛内劲,汉子承受重击的瞬间,粗犷面颊因肋骨尽折而扭曲,张嘴喷血。 一米九大健壮身躯无力地倒退,封死汉子退路的柱子又硬生生将他顶回,脸上流淌着别人鲜血的屠龙膝狞笑,前跨一步,同一时间胯部猛然拧转带动身子前冲,泰拳标准的冲刺步,懂泰拳的人已想象到最后的杀招----冲膝。 身体重量,前冲惯性,以及膝盖的爆力,三者合一,不愧是泰拳十大天王之一,浑身散摧枯拉朽的磅礴气势,将一米九的健硕身躯顶得飞离台面,跌落于擂台之下,当即毙命,干净漂亮的连赢两场,屠龙膝举双拳朝瞠目结舌的观众示意。 片刻死寂,既而爆高分贝的呼喊声,大厅南边几乎所有人都站起,男人们鼓掌、尖叫、吹口哨,女人们瑟瑟抖,血淋淋的生死对决带给她们极大震撼,北边默然无声,这场比赛还有悬念吗? 一个雄健身影从大厅偏门走入,无声无息接近擂台。 咬牙切齿恨不得亲自上阵的李格格第一个看到冷漠沧桑的雄健身影,顿时惊呆,脑海里浮现几幅画面,河西那座隐秘拳场的擂台上,这男人强悍的令人指,俨然是舍我其谁的王者形象,那种血性男人的霸道、剽悍,李格格刻骨铭心。 “啊!”龙龙顺着李格格眼光看去,也看清来人是谁,愣神,心中惊讶,一时手足无措,南边“观众席”正对大厅偏门,都看清第三个登台拳手的相貌,除了一人动容之外,其他人继续为屠龙膝呐喊。 唐家祺突兀地起身,用力鼓掌,大笑着迎向来人,抬不起头的京津纨绔们错愕不已,一个打黑拳的人值得唐家大少亲迎?人们正纳闷儿,后边传来尖锐的女人呼喊声:“耶!我们赢定了!” 肖冰仍旧一身黑衣,按规定不准穿鞋,当屠龙膝以轻蔑眼神盯着他一双铮亮意大利尖头皮鞋,他微微一笑,昂头道:“放心,我不会用脚攻击你。” 好狂妄的口气! 艺高者胆大,还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装逼?擂台上下所有人惊愕,唐家祺愣神之后笑呵呵拍着肖冰肩膀,附和道:“确实几个三流货色不值得你用脚。” 第二百八十七章 拳台上的王者(八) 中国功夫源远流长,名扬世界,惹来不少麻烦,东南亚各国的武术爱好者以挑战中国练家子为荣,国术与泰拳的交锋已有八十多年的悠久历史,无数次较量国术居然落了下风,输多赢少,一方面说明国术的没落,另一方面,真正的武学高人行事格外低调,绝少踏上擂台与人争强好胜。 高人低调,而登上擂台的人又多是沽名钓誉的伪高手,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耍些花里胡哨的空架子忽悠外行,使得国术处于下风,助长了泰拳天王的嚣张气焰,肖冰的自信激怒了屠龙膝,这位敌视中国功夫十几年的泰拳高手居高临下,指着肖冰,狰狞笑道:“中国人只会卖弄嘴皮子,功夫臭的很,中国功夫狗屎一堆。” 肖冰仰脸,深邃眸子绽放一抹慑人杀机,侮辱中国功夫侮辱中国武者就是侮辱他爷爷,肖老爷子是少林弟子,因醉酒打伤无辜百姓被逐出山门,但对功夫的痴迷未曾有丝毫改变,一生钻研国术,孜孜不倦,正因老爷子对武学的痴迷才造就了当年共和国最优秀的军人,老a的一把尖刀,“我今天会让见识什么是中国功夫。” 肖冰说完助跑两步,腾身跃起,离地一米多高,手掌在擂台边角的主子顶端轻轻一拍,雄健身躯做出一个华丽的三百六十度空翻,稳稳落到台面,声音问微乎其微,屠龙膝感受无形的阴霾气息,皱眉,他身经百战,当然明白对面男人骨子里的阴霾嗜血意味什么,意味这人也是身经百战的高手。 然而屠龙膝对中国功夫打心眼里的鄙夷使他没收敛哪怕一丝一毫的狂妄气焰,正戳中肖冰的逆鳞,若对方鄙夷的对象仅仅是他,无所谓,一笑置之,但是泰国佬小觑中国人,小觑博大精深中国武学文化,曾洒热血捍卫国家尊严民族尊严的男人岂能置若罔闻。 “冲我来!驶出你吃奶的劲儿,别到最后死不瞑目。”肖冰昂头挺胸,共和**人的雄壮姿态烘托了血性爷们的阳刚气魄,他指了指屠龙膝,又拍了拍自己胸脯,没有华丽辞藻的言语铿锵有力,豪气干云。 最后一场比赛,也是最关键一场比赛,亢奋的呼喊声戛然而止,出奇的安静,懂点门道的行家里手已看出擂台上的不同寻常,龙龙一伙人与肖冰生过摩擦有过积怨,此时满心期待肖冰大展神威,以摧枯拉朽之势干倒对方。 耗子曾亲身感受肖冰可怕一面,每每想起心有余悸,他深信将恐惧直入自己骨髓的男人是最后的赢家,这种信任完全建立在无法磨灭的恐惧之上。另一边,萧家大少凝望擂台上的熟悉身影,眼神复杂,他眼中的肖冰披着一层难以看穿的神秘色彩。 啊! 压抑到极限的低吼,人们的心随之颤抖,屏气凝神盯着擂台,擅长进攻的屠龙膝动了,快贴近,挥拳砸向肖冰耳门,这仅仅是诱敌的虚招,真正的杀招在虚招之后,虚招也好,杀招也罢,肖冰不管不顾地侧身避开含劲不的拳头,很莽撞的把后背留给敌人,似乎犯了近身格斗的大忌。 人们来不及反应,屠龙膝也只雀跃那么十分之一秒,或许更短暂,台面突然爆出沉闷摩擦声,围着擂台的橡皮绳仿佛被无形力道牵扯,兀自抖动,肖冰趁隙倒撞而来,泰拳高手眼中身体最难力的部位是肩、背、腰、臀,生死攸关的节骨眼以这四个部位对敌,无异于找死。 肖冰这四个部位却蕴含惊人力量,屠龙膝没有惊讶纳闷的机会,真切感受雄浑力量的压迫感,想退、想避迟了,阴冷眼眸涌现绝望,黑市拳赛高级别的厮杀死亡率过百分之七十,做为职业黑拳高手,有死的准备,可这一刻来临,实难从容面对。 名列十大泰拳天王第九位的“屠龙膝”悲壮闭眼,倾听着上半身骨头寸寸碎裂的清脆响声,七十多公斤的身子倒飞三米有余,撞住橡皮绳后翻下擂台,七窍流血身亡,高手厮杀,胜负一线之间。 经常买彩票的人每逢开奖看着电视画面里篮球红球滚来滚去兴奋的要死,下了大赌注的江浙沪富豪、京津纨绔目睹两个格斗高手血腥惨烈的生死对决,强烈视觉冲击力衍生的兴奋感无法用语言形容,几秒钟的无声死寂过后受了刺激的人们近乎原始野兽那般嗷嗷嚎叫,。 比赛并未结束,肖冰看向台下早已等候多时的另一名泰拳高手,这名高手犹豫一下,色厉内荏地挥了挥拳头,登台,他在泰国高手榜排位十二,比起死翘翘那位实力相差一个级数,肖冰的悍勇震撼他,斗志已濒临崩溃的边缘,没了斗志,又如何活命? 这名高手没实力带给人们惊喜,比赛没有丝毫悬念,肖冰施展源于武术又化繁为简的擒拿手,卸掉泰拳高手两条臂膀,扔下擂台,二比二平局,唐家祺大声叫好,旁边青年惊诧问:“家祺,哪找这么牛逼的猛人?” “方啸吟的哥们,厉害吧。”唐家祺笑道。 “啊?”青年越茫然,被他冷落的妖艳女人瞧北京城飞扬跋扈的大顽主一惊一乍,吓得更不敢靠近,后边一直为那两百万心惊胆战的胖子没啥疑惑,放声大笑,就如看着自己购买的股票一直涨停那么惬意舒爽。 俄罗斯壮汉“绞肉机”翻上擂台,嘈杂声渐渐消散,这是真正决定输赢的一场比赛,肖冰从这位肌肉猛男上擂台的动作就看出弱点,力大无穷,度稍慢,“绞肉机”也清楚自身弱点,主动攻击,左右勾拳连环轰击,拳风呜呜作响,声势惊人,肆无忌惮挥霍体力,无非想弥补度的不足。 应付实力稍差一些或实力相当的对手,优势可以掩盖缺点,但碰上肖冰这种从小接受棍棒教育,被爷爷灌输成才的高手,“绞肉机”所做的努力徒劳无功,他的左勾拳余势未尽之时,肖冰动若狡兔,从他腋下钻过,拍向他脊背的手掌触及肌肤刹那,五根粗壮手指猛然收缩,犹如钢钩硬生生**肌肤,捏住一节脊椎骨,轻描淡写向外一拉,一个看似坚韧的生命走到了人生尽头。 生龙活虎的彪形大汉顿时钉在擂台上,一动不动,仍未落下的大号拳头微微颤抖,他幽蓝的眸子逐渐暗淡,什么也没看清的旁观者觉得莫名其妙。 第二百八十八章 拳台上的王者(九) 一秒两秒三秒大厅对峙较劲儿的双方鸦雀无声,擂台上,身高近两米,体重九十多公斤的俄罗斯大汉仍然一动不动的呆望前方,人们终于察觉到不对,面面相觑,互相对视的眼神中充满疑惑诧异,不少人是隔三差五赌拳的老手,见过被一招干死的废柴,见过跪地求饶的窝囊废,还见过没有胜负的同归于尽,一方这么纹丝不动钉在擂台上,稀罕啊! “是不是被点**了?” 终于有人说话,显然深受武侠小说武侠片的影响,居然想到神乎其神的“点**”功夫,一语惊醒梦中人,人们顿时议论纷纷,肖冰缓慢转身看着“绞肉机”肌肉过度达而格外健硕的背影,听着下边人惊叫着“点**”,微微摇头。 博大精深的中国武学存在点**这门剑走偏锋的技艺,肖冰大致了解点皮毛,点**又名点打功,点木物、点沙袋、点石物,再点标记**位的铜人,循序渐进,练到炉火纯青的境界才有出其不意的杀伤力,克敌制胜全凭一指之力,对眼力、指力、度的要求极高,少林寺的一指禅属于点打功。 少林寺对点**绝技的传授限制颇多,德才兼备,考察十年,方可授艺,肖老爷子当年在少林没机缘学这门功夫,肖冰自然不会,他走近高自己一头的俄罗斯大汉,轻轻一推,庞大身躯轰然瘫倒,擂台为之震颤,人已死,看似坚韧的生命脆弱的不堪一击。 “绞肉机”三十一次击毙对手,入行两年半打七十场比赛,胜五十七场,最崇拜八十年代的黑拳魔王之一“绞肉机”贾森雅各布,可惜,比起那位能打断黑拳顶级王者马库斯胳膊的“绞肉机”,他差了太多。 而那位强悍的“绞肉机”最终被马库斯的铁腿砸断全身骨头,悲惨毙命,俄罗斯这位绞肉机死在肖冰脚下,肖冰可没沾沾自喜,同黑拳世界的王者比较实力,杀人之后,他习惯抽一支烟,冲淡心中的暴戾意念。 “又装逼!”惊喜万分也惊讶万分的李格格瞅见擂台上的男人旁若无人地抽烟,努努嘴,她讨厌男生装深沉,玩冷酷,可她仔细观察,冷漠男人那种沧桑神韵,她这个年龄的小屁孩根本装不出来。 肖冰出手的度快到极致,仅是一次擦肩而过,轻描淡写解决了俄罗斯名气不小的黑拳高手,双方都没人看清怎么回事,大吃一惊,唐家祺愣神许久,率先鼓掌,零星掌声渐渐蔓延,京津圈子里纨绔们跟着鼓掌呐喊,这一战,他们赢了。 度假村的奢华大厅掌声经久不息,南方纨绔富豪情难自已地拍着巴掌,输赢已是其次,擂台之上的陌生男人带给他们难以名状的震撼力,撩拨他们热血沸腾,居中一位冷峻青年把玩一只老旧打火机,饶有兴趣盯着肖冰,微笑着点头之后问身边面无表情的中年男人,“咱们成都军区有这种高手没?” 男人摇头,仰起坑坑洼洼的粗犷面庞,凝视叼着烟正要走下擂台的肖冰,蒙着一层阴霾的眸子绽放犀利亮色,轻声道:“林少,别说咱们成都军区,全军也没几个这种高手,偶尔出一个老a挖墙角,军区根本留不住。” “哦” 青年意味深长地看肖冰一言,继续不动声色把玩老旧军用打火机,多年来他为吐一口怨气,处心积虑谋划如何凌驾京城太子党之上,想让京津圈子认同并忌惮他的存在,想让北京城几个大纨绔再不敢小觑他,望着翻下擂台的伟岸身影,寻思这个貌似与北京圈子交情不浅的男人会不会成为自己的绊脚石。 后边,伸长脖子的萧海龙思绪万千,草原沙漠,同行上千公里,那位“马夫”一点一点蜕变为深不可测的人物,擂台上三个照面,杀两人,废掉一人,强悍实力再加高深莫测的背景,着实刺激萧家未来掌舵人。 萧海龙凝望与唐家祺从容谈笑的肖冰,北京城唐家,他听说过,一门三代,出了三位将军,唐家大少居然跟肖冰勾肩搭背,肖冰多大背景?那女人又是什么来头?萧海龙想到杨采薇,心头一哆嗦,再无一丝亵渎念头。 穷人的朋友多半是穷人,富人的朋友多半是挥金如土的款爷,中国人的圈子从古到今泾渭分明,萧海龙是聪明人,能在世界排名前二十的名牌大学获得一纸文凭,非寻常人可及,肖冰和唐家祺勾肩搭背一幕被他的想象力无限放大,“马夫”的分量再次陡然加重,想方设法攀附北京大院子的萧家大少心里激动,机会就在眼前啊! 肖冰没和狂热的“粉丝”有任何交流,唐家祺陪他离开大厅,萧海龙无视身边人的诧异眼神,小跑追出去。 “肖冰肖冰” 肖冰和唐家祺同时驻足回头,萧海龙二话不说先递烟给两人,唐家祺瞥了眼绽露笑容的肖冰,笑着接烟,一支烟意义非凡,与商人之间互换名片的目的大同小异,而唐家祺很少接陌生人递来的烟,他不想结识图谋攀附自己借机钻营的货色,这次全看肖冰的面子。 老烟民多数清楚,递烟是门学问,烟交人,烟识人,恰当时机递烟能打破人与人之间的隔阂,萧海龙见唐家大少将烟含进嘴里,心中窃喜,笑道:“肖冰,你真够猛呀,我佩服的五体投地,既然到了浙江,就多呆几天,我尽地主之谊,谢你救命之恩。” “没什么,举手之劳。”肖冰微笑道。 “客气什么劲儿,我可当你是铁哥们,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萧海龙无比真挚,肖冰点头笑了,此时大厅门口响起急促脚步声,一人跌跌撞撞冲出,面露狰狞厉色,朝肖冰叫嚣道:“泰拳不会败,有人会为泰拳洗刷耻辱。” 第二百八十九章 为了兄弟 兰州饭店算兰州餐饮行业的老字号,一般以地名命名的饭店有不同寻常的意义,如北京饭店,河西饭店,蒙着一层浓厚的政治色彩,兰州饭店上世纪五十年代末开业,前身是省人民政府招待所,隶属于甘肃省人民政府办公厅,国退民进的企业改革潮流未削弱兰州饭店的政治色彩,这座四星级饭店的分量要重于兰州为数不多的几家五星级酒店。 夕阳映衬,八层高的主楼气势恢宏,饭店门口,一群工作人员忙前忙后,鞭炮、二踢脚摆了一地,紧挨停车场还有十八门小型礼炮,路人驻足,暗暗猜测,在兰州饭店搞这排场,到底是那位牛人。 二十多米长的条幅从六楼滑落到一楼,红底白字“祝王朝阳先生三十八岁生日快乐”,街头议论声四起,老百姓释然,王朝阳是谁陕甘人尽皆知,省人大代表,优秀企业家,慈善人士,西北最大民办高校校董,也算半个教育界人士,光环耀眼,是个常在地方电视台新闻节目里跟省委大佬们谈笑自若的儒雅男人。 道上人对王朝阳这名字越敏感,西北狗王,声名显赫,普通人眼中的儒雅男人在道上人看来那是掩饰冷血阴狠的假象,这个男人视察自己一手创立的西源大学,面对几万师生慷慨激昂的宣扬道德文化,讲述拼搏奋斗的经历,数万稚嫩的孩子视他为人生榜样,当时很多黑道大佬盯着电视画面里风度翩翩的儒雅男人,莫名的不寒而栗。 各式各样车辆涌入兰州饭店停车场,挂省委市委牌照的奥迪小车一辆接一辆,西北大枭王朝阳三十八岁生日,前来捧场的人不会少,并且多是政商界有头有脸的人物,饭店门口礼炮齐鸣,响声震天,瞧热闹的老百姓眼神复杂,有羡慕,有敬畏,多半感概,人一辈子活到这地步,值了。 容纳四百人的花苑厅高朋满座,一场名动兰州城的盛宴拉开帷幕。 兰州饭店对面,马路牙子上,三个穿迷彩作训服的老爷们蹲着抽烟,中间是兰州军区大刺头俊子,左右是“夜老虎”里和他有过命交情的好兄弟,二毛,大天,二毛的大伯是沈阳军区副司令员,大天则是兰州军区总参谋长的孙子,都深受父辈影响,是从小模枪玩手榴弹的野蛮家伙,三人家庭背景相似,又有差不多的人生经历,可谓臭味相投。 “俊子哥,今晚有分量的人还真不少,当着这些人的面修理王朝阳,感觉肯定特爽。”大天弹飞烟头,摸着精干短,唯恐天下不乱地奸笑几声,俊子没进夜老虎称王称霸的时候,他是兰州军区天不怕地不怕的刺头,自从亲身体验了俊子的手段,心甘情愿做小弟,俊子让他向东,他绝不朝西,俊子让他杀人,他绝不放火,对老北京市井文化孤陋寡闻的他觉得俊子哥最像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北京顽主。 实际上,文革时期北京顽主是大院子弟的对立面,改革开放后“顽主”的帽子才扣到京城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头上,现如今北京城不显山不露水却能呼风唤雨的大混子多数是那个时代正儿八经的顽主,而那时代的大院子弟已成为政商界的中流砥柱,昔日背着军挎包暗藏菜刀火拼的仇人,今时今日都是笑傲京城的雄杰。 俊子漫不经心瞥一眼大天,卡着烟的手揉了揉鼻子,眯眼望向礼炮齐鸣的兰州饭店,冷笑道:“咱们目的不是收拾王朝阳,是逼他乖乖退位,让出西北,别占着茅坑不拉屎,挡冰子的路。” “俊子哥,万一秦朝歌出面,怎么办?”二毛凝眉问,秦司令员的儿子也是难缠的主儿,那小子有心机,二毛有点担心直来直去的俊子哥吃亏。 “秦朝歌?”俊子牵扯起轻蔑笑意,北京城能让俊子灰头土脸的人不是没有,但绝非秦朝歌、乔志军、谢文博之流,善于背地里阴人捅刀子的货色,俊子嗤之以鼻,道:“秦朝歌不服有本事他拿枪跟我对射。” 俊子说完扔掉烟头,起身踩灭,昂头挺胸,大步走向路对面的兰州饭店,二毛,大天,快步跟上,大天最钦佩俊子这股我行我素的嚣张气焰,情不自禁拍马屁,笑嘻嘻道:“俊子哥英明神武,帅的掉渣,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估摸北京城没人不服俊子哥。” “闭嘴,你小子再放屁,老子就吐了。”俊子回头瞪了眼口无遮拦的大天,北京城十之**的公子哥儿觉得自己小命金贵,没底气陪他玩命,但他同样有深为忌惮的对象,一个离开北京城整整三年的大变态。 三个格外雄壮的老爷们,一前两后呈三角阵形闯入兰州饭店,直奔花苑厅,守门的几名保安见三人衣着寒酸,浑身上下除了多功能军用腕表,再没一样值钱的东西,立马趾高气扬,挡住厅门索要请帖,一天到晚点头哈腰,终于有扬眉吐气的机会,怎能错过。 “请帖?老子去人民大会堂白吃白喝,没人敢跟老子要请帖。”俊子冷漠阴沉,几个保安闻言想笑,可面对森冷目光,都莫名心悸,保安手足无措之时,唯恐天下不乱的二毛和大天逼近他们,一手拎一人,比拎小鸡还轻松,夜老虎两大猛人甩膀子将四名身子骨挺健壮的保安扔出四五米。 俊子粗犷透着野性的面庞泛起一丝狞笑,双手推开两扇华丽木门,大头军用皮靴踏着软绵绵的红地毯,缓步前行,两个兄弟紧随身后,铁三角阵型隐隐弥漫肃杀气势,几个月前他们就是这么从容不迫地杀入“突独”秘密训练营,收割上百条人命,英姿飒爽气势逼人的三个血性爷们立时吸引众人目光,成为全场焦点。 邢老虎第一个瞅见俊子,一愣,举起的酒杯滑落,旋即头皮麻,心知要糟,转念一想,大厅里几乎会聚兰州城一半有头有脸的人物,威逼朝阳大哥跳窗子的牲口还敢放肆?他拉开椅子,朝大厅角落里几个人模狗样的心腹手下招手,然后向俊子走去。 两伙人在红地毯上相遇,邢老虎身后七八个人模狗样的马仔看清俊子,心惊胆战,他们全见识过俊子的凶悍,邢老虎装的像没事人,为了不让旁人看出破绽,彬彬有礼地点点头,笑道:“兄弟能来捧场,太出乎意料了,咱们兄弟去雅间喝几杯。” “滚开吧,你什么玩意,跟我称兄道弟。”俊子狞笑,抬脚猛踹,措手不及的邢老虎滚进一张桌子下,沉浸在喜气氛围的众人顿时哗然,最前边一桌,正和几位政商界大人物推杯换盏的王朝阳下意识看向俊子,脸色骤变。 俊子狞笑,大步逼近王朝阳,无视在场政商界名流,一个小小的兰州城,他俊子不放在眼里。 “兄弟,有什么事儿吃完喝完咱们好好谈,行不?”望朝阳仰脸凝视俊子,桌边,几位有资格列席省常委会议的老头子错愕,另外几位身家亿万的本地大富豪也是一脸茫然,除了秦家大少,谁还能使西北大枭王朝阳如此低声下气? 俊子冷笑摇头,冷酷绝情,王朝阳气极笑,问:“到底为什么?” “为我兄弟!” 俊子斩钉截铁道,铿锵有力的豪迈言语回荡,为了金钱插兄弟两刀、为了快感上兄弟女人的年代,为了兄弟四个字异常刺耳,震撼人心,俊子觉得河西那片天地太小,他打心眼里服气的好兄弟应该踩下一片更广阔的天地,这厮一旦钻进牛角尖,谁都拉不回来。 第二百九十章 谁的道行深(上) 华苑厅鸦雀无声,四百多贵宾看着王朝阳和陌生青年勾肩搭背走上前台,陌生青年将助兴的知名女歌手撵下台子,只手遮天的王朝阳面无表情,前边这桌善于察言观色的老狐狸当然看出端倪。 “姓王的该怎么说你自己清楚,要是不我就当众弄死你,这些年你干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事儿,我全清楚,弄死你等于为民除害,懂墙倒众人推这个理儿吧,你死了落井下石的人多的是,我这个杀人犯很容易洗干净罪名,大不了去秦城监狱蹲两年或许啥事儿没有,我家老爷子虽然一直恨铁不成钢,动不动用枪顶着我脑门扇嘴巴子,但是老爷子啥脾气,北京城老一辈儿全晓得,护短,老爷子不护短我可能早挨枪子了。” 俊子紧搂王朝阳脖颈,牵扯阴险玩味的笑容,瞧一眼大厅里茫然错愕的名流富豪,继续贴近王朝阳耳朵,小声道:“掂掂自己分量,下边人敬你怕你畏惧你,我不怕,玩狠玩命,你不行,你也没资格跟我玩。” 王朝阳侧头,不动声色凝视俊子,气到极点又无可奈何,这家伙是他主子秦朝歌忌惮几分的混世魔王,沉默十几秒,不软不硬来了一句:“我倒霉了,会牵涉秦少,你不怕这事儿玩的太大,没法收场吗?” 俊子冷笑道:“你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秦朝歌有个好老妈,好外公,你这看门狗想反咬一口只会死的更快。我呢不是逼你死,是让你把该让的全让出来,两条路自己选择,再说一句废话,我断你一根骨头。” 通吃西北黑白道的牛人遇上北京城纨绔圈子里混世魔王,王朝阳绷着脸咳嗽两声,面对兰州城近一半有头有脸的达官权贵,强压怒火道:“我王朝阳,从今天开始干干净净做人,干干净净做生意,退出江湖。” 瞬间,议论声四起,人们难以置信,紧临台子那桌,几位政商界大佬面面相觑,王朝阳辛辛苦苦打拼十余年,曾几何时要强要面子的复旦高材生甚至不惜卑躬屈膝当一条走狗,才有今天的气候,成为西北黑道真正的主宰者,居然轻言放弃,气焰嚣张的青年到底什么来头?难不成比西北秦家的背景更可怕? “哈哈哈到做到啊!” 俊子爽朗笑几声,拍拍王朝阳肩膀,跳下台子,带着两个陪他不止一次闯祸闹事违反军纪的铁哥们大步离去,豪迈张狂的笑声回荡在众人耳边,三个雄壮男人狂放不羁,几十个人模狗样的马仔、如临大敌的保安承受无形压力步步后退,结成的人圈最终崩塌,仿佛被强大气流冲垮。 台子上,王朝阳冷眼注视三人离开,眼眸渐渐阴霾。第二天,陕甘黑白道议论纷纷,王朝阳要金盆洗手,绝对是震动西北的大事件! 肖冰身在浙江杭州,西北生什么,不清楚,杭州金碧辉煌勉强算当地顶尖的娱乐场所,富商暴户云集的杭城,很多有特色的高级场子大多像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婊子,骨子里肮脏却非要披一层圣洁光鲜的外衣,画蛇添足的烘托意境。 古时石头城艳名满天下的秦淮河,汴州熏得游人醉的西湖,多么有意境,那个时代,泛舟碧波上的名妓令无数文人墨客尽折腰,当下社会物欲横流,你砸钱我就张腿,烘托哪门子意境?金碧辉煌比较直接,没遮遮掩掩羞于见人,装纯洁,间接反应了它背景够深厚,也够顺应时代潮流。 暖色调的奢华包房里,低保消费一万八千八,服务生、公主、小姐收小费的最低额度是五百,来这里端盘子倒是不错的出路,萧海龙叫了几位浙商圈里的富二代陪肖冰和唐家祺,几个毛头小子不知肖唐二人身份,可劲儿吹嘘显摆,当得知肖冰是河西人,自豪感优越感油然而生,他们眼中的河西是落后偏远的不毛之地,象征着贫穷,就如某些老北京人看外省人那般自以为是,还生怕偏远地区来的陌生人不了解他们浙商富二代这个圈子如何风光。 唐家祺很少说话,懒得说,他能来,全看肖冰的面子,肖冰随便应付几句,几位富家子不知装迷糊,还是真迷糊,优越感泛滥的同时竟然问肖冰在河西见没见过奔驰宝马,省城宁和有没有五星级酒店,就差问肖冰身上的名牌是不是他们浙商厂子里出产的仿制品。 一连串问题奇离古怪又带有浓重歧视性,肖冰笑而不语,没必要对牛弹琴,与一帮蜜罐子里成长起来的富家子争论、辩解,就如欧美人对共和国的歧视不会因国人的愤怒和三言两语而有丝毫改变。 萧海龙瞧着几个习惯装逼的朋友肆无忌惮吹牛逼侃大山,差点气死,连使眼色,示意他们收敛收敛,富家子们视若无睹,一会扯投资,一会扯政治、扯官场,搞得好像浙江省委杭州市委里的头头脑脑都跟他们交情不浅,关系莫逆。 “海龙,丁瑞那小子怎么没到?他老子刚爬上咱们杭城市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的位置他就摆谱疏远咱们这群兄弟了?”一个衣着风格趋于中性的青年晃悠着二郎腿问萧海龙,举止言谈破有几分矫揉造作的味道,化化妆,再弄个假套,这小子的姿色绝不逊色泰国人妖佳丽。 “马上到”萧海龙瞥一下朋友,心里咒骂,不开眼的朋友咋咋呼呼吆喝“市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的双重官衔,北京城唐家的第三代会放眼里,肖冰会放眼里,估摸这两尊大神心里正嘲笑几个朋友的浅薄与无知。 说曹操,曹操到,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推门走进包房,见包房里没小姐、没公主,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哎呦,稀罕稀罕,你们变纯洁了呀,看来是被我感染了。” “丁瑞来认识一下,我朋友。”萧海龙拉过关系挺铁的丁瑞,介绍肖唐二人,丁瑞儿时家境不怎么优越,他老爸一步步高升,才慢慢融入萧海龙他们的圈子,为人处世稳重,也没颐指气使的习惯,主动和肖唐二人握手,当听到唐家祺这个名字,仿佛有东西撩拨了他的心弦,愣神。 很熟悉的名字偏偏一时想不起来,憋的难受。 第二百九十一章 谁的道行深(中) 适当的自信不是错,自信过头了那是自以为是,一个草根阶层苦哈哈的穷苦人,突然某一天攀上个有点资本的亲戚,吃了几顿山珍海味,厚着面皮谋了个容身之所,之后忘乎所以的当自己是上等人,藐视所有人,这类人已脱自以为是的境界,叫无知,萧海龙眼里,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朋友便是这类人。 好在后到的丁瑞没给他丢脸,没给他的交际圈子抹黑,中国人有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说法,圈子里要么是些装逼犯,要么是些自己没本事一门心思啃老却偏偏眼高于顶的废材,高深莫测的肖冰,京城唐家大少,会怎么看他? 丁瑞言谈举止拿捏的恰到好处,家庭的熏陶和教养确实重要,丁瑞儿时起看着父亲一步步如履薄冰的攀爬,父亲几次遭遇政治对手打压,少年老成的他多多少少体会到了官场倾轧的险象环生,自然比那些从小娇生惯养生怕地球人不知自家有多少钱的富二代沉稳老练。 “肖哥说自己是混社会的,唐哥你呢?不会也敷衍我吧?”丁瑞笑呵呵道,铁哥们海龙性子高傲,面对这两人束手束脚,人家哪能简单,圈子里的朋友还口无遮拦,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嘴脸,他实在无语。 “我们家除了我三代人都是公务员,为人民服务。”唐家祺微笑道,风轻云淡,慢条斯理啃了口据说从美国空运进口的苹果,肖冰乐了,唐大少扮猪吃老虎的火候也不浅啊,或许这才是**的城府。 “北京公务员的工资很低吧,那地方消费却不低,一大家人靠国家的几个小钱过日子想来生活挺吃力,你是海龙朋友不如来浙江做点小买卖,有我们照顾,一年几百万轻轻松松捏在手里。”衣着前卫中性的青年晃悠着二郎腿,派头十足。 唐家祺笑而不语,低头啃苹果,肖冰瞥了眼几个富家子,心中冷笑,国务院的老头子们月工资五千不到,人家手里掌握多少人命运,捏着多大权柄,方啸吟、唐家祺所处的圈子,钱是其次,看重的是权势。 政治嗅觉敏锐的丁瑞点头,又主动跟肖唐二人碰杯,三代人是公务员,说明了什么,他了然几分。没有女人,气氛略显沉闷,漂亮服务员拿上两瓶一万两千八的人头马,唐家祺抿了一小口,皱眉,呢喃道:“这酒也假的太厉害了。” “假酒?”萧海龙愕然,转头瞪着服务员,喝斥道:“卖假酒卖到我头上了,叫你们谭经理来,给我朋友个交代。” 服务员匆忙退出房间,“谭经理”这个称呼似乎很有震慑力,几个富家子听后立时默然不语,看向萧海龙,丁瑞放下酒杯,抓了几粒核桃仁,边吃边说:“姓谭的有靠山,前几天北京一伙公子哥来金碧辉煌找乐子,冲撞了他,结果都鼻青脸肿的被扔出大门,其中一人的老爹是北京军区的将军,少将。” 萧海龙的朋友做贼心虚似的压低声音道:“据说姓谭的小子和金碧辉煌那位香港女股东关系暖昧,是个小白脸他的姘头和共和国高层交情不浅” 蓬! 包房门被用力推开,说话的青年吓得一哆嗦,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背着手,挡在门口,肖冰抬头细看,皮囊不错,干练且有男人味,西装遮掩着肌肉轮廓,若隐若现,对如狼似虎的中年女人确实有莫大杀伤力。 “原来是萧大少,贵客贵客啊。”谭经理阴阳怪气,显然没把即将继承几十亿资产的萧海龙放眼里,他叼着烟踱着方步大大咧咧站到两张华贵玻璃茶几中间,无视其他人,俯视萧海龙道:“海龙,要是你说金碧辉煌卖假酒,我啥话不说,再给你换一瓶,别人不行,谁说这酒是假酒?” 大概因为肖冰展露几分军人的霸道气势,谭经理侧头凝望肖冰,捏着烟狠狠吸一口,对准肖冰头顶弹了几下烟灰,嚣张道:“到底是谁污蔑我们金碧辉煌放个屁,放心在海龙面子我不会为难一个乡巴佬。” 唐家祺眉梢挑动,要说话,旁边肖冰已昂头抢先道:“是我说的,怎么啦?拿假酒糊弄人还不准说?” “海龙,我的忍耐有限度,你说怎么办?”谭经理不看肖冰,似乎肖冰在他眼里完全是不值一提的小角色,萧海龙注视这位得势的小人,恨不得抡酒瓶子干倒这小白脸,终究理智压下怒火,萧氏集团想在杭州湾跨海大桥工程中分一杯羹,就绝对不能得罪香港那个手眼通天的老婆娘。 萧海龙仰脸问:“你想让我朋友怎么办?” “喝下这瓶酒,认个错,所有的不愉快一笔勾销。”意气风的谭经理阴笑道,看着曾经用钱和他抢女人并且获胜的萧海龙,现如今强压火气的憋屈模样,特别的爽,真是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好,我喝。” 肖冰起身,一股异常豪迈的磅礴气息压迫狂妄的谭经理后退两步,肖冰操起假酒,昂头灌进肚子里,一口气,点滴不剩,几个富家子看的目瞪口呆,丁瑞眼神有点恍惚,实在看不透为朋友顶缸的肖冰是什么样的人。 “冰子,咱们走,今天的事儿我处理。” 唐家祺头一次在肖冰面前卸掉彰显城府的面具,展露一丝狰狞,拉着肖冰向外走,共和**人的豪迈气节以及为兄弟两肋插刀的魄力深深触动他,萧海龙忙跟上,几个富家子也意兴阑珊结伴走出金碧辉煌。 “冰子,你说怎么折腾金碧辉煌?”唐家祺问话同时摸出手机快拨号,肖冰无所谓地笑了笑,忍辱负重好多年,吃点小亏又算什么,人生地不熟,而且他看出萧海龙忌惮姓谭的,有难言之隐,重情义的他也不能让唐家祺受委屈,灌进一瓶酒,大家相安无事,无疑是最好的收场办法。 然而唐家祺破天荒的感情用事了,摒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严谨做派,一个电话打出去,仅仅两支烟的工夫,五辆挂着省消防总队武警牌照的军车堵住了金碧辉煌大门,一名上校团级干部带领武警快涌进,几分钟后衣着鲜艳的男女被赶出来。 自视老子天下第一且暗暗嘲笑唐家祺自不量力的富家子们傻眼了。 第二百九十二章 谁的道行深(下) 金碧辉煌,一枝独秀的餐饮娱乐公司,尤其夜总会的知名度未必逊色天上人间,能把触角伸向大江南北的高消费城市,实力非同小可,招牌亮名头响,有大背景,牵扯的人脉关系不浅,但在官本位的共和国体制中,金碧辉煌不是什么金字招牌,也没有天上人家那种浑厚的政治底蕴,上海的金碧辉煌就因为得罪了某位大佬,磕磕绊绊,差点没法立足。 杭城,金碧辉煌集团总部所在地,因为在自家一亩三分地上,这些年杭城的金碧辉煌夜总会顺风顺水,没谁触碰本地娱乐行业的龙头老大,所以今晚的事儿令所有人无所适从,几个富家子惊讶无比,难以置信的看着肖唐二人。 他们见过不少吃点亏就咋咋呼呼打电话喊人的小角色,很少有人带给他们惊喜和意外,要么虚张声势,要么叫来撑门面的人太废材,原以为姓唐的小子也是这类人,哪想一个电话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海龙,交个底,你朋友到底什么来头?說閱讀,盡在”丁瑞悄悄问萧海龙。 萧海龙望了眼不远处的肖唐二人,压低声音说:“我也不好说,总之背景很深在北京城都能呼风唤雨吧。” “京城太子党?”丁瑞若有所思问,提及太子党他眉宇间隐现兴奋雀跃之色,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开始逐渐进入公众视野的京城太子党蒙着太厚重的神秘色彩,总能勾起人们的好奇心。 萧海龙笑着点头,唐家大少当然算北京太子党,至于肖冰不好定位,这男人很爷们很凶悍很有血性,越是直率的人,也越难看透,可有一点毋庸置疑,令唐家大少掏心窝子真诚对待的男人,分量绝不轻! 闪烁的霓虹灯将黑亮的柏油路面映衬的绚丽多彩,朦胧灯光中,肖冰的身影格外雄健,唐家祺紧挨他,两人默默抽烟,两个惹眼的老爷们凑一块,倒是吸引不少女人欲语还羞的暖昧眼神,两人平静看着一拨又一拨人三步一回头地走出金碧辉煌,门口聚集上百形形色色的男女,惹得不少路人驻足。 最后一拨人大多是工作人员,姓谭的男人也在其中,指着带队的上校军官,叫嚣道:“消防设备存在隐患简直放屁,不给我满意的答复,你个小团长等着倒霉,没这身军装护着,你算什么玩意,敢贴封条我玩死你。” “真是个傻x!”很少说脏话的唐家祺破例了,一个靠脸蛋靠床上功夫上位的男人比北京城那帮习惯吆五喝六的二世祖还嚣张,老寿星上吊嫌自己命长,肖冰淡淡一笑,不知死活的傻x哪里都有。 武警锁了金碧辉煌的大门,毫不留情地贴了封条,姓谭的男人肆无忌惮吼骂,脏话连篇,俗话说言多必失,这小子口不择言,以极难听的言语侮辱共和**人,一句话激怒了昔日最优秀的军人。 峥嵘岁月,枪林弹雨之中,肖冰不止一次为共和国挥洒热血,不止一次眼睁睁看着陪他执行任务的战友牺牲,他认识的军人,没一个是抹黑共和**人形象的孬种,他不容许有人玷污心目中最神圣的群体,不容许有人亵渎九泉之下的英灵。 他扔掉烟头,三步并两步冲到谭经理面前,一记响亮耳光就将身高一米八的壮实男人扇倒在地,谭经理晕头转向,眼冒金星,身子与坚硬地面碰撞,浑身骨头近乎散架,剧痛专心,想喊,嗓子不出声音。 “再胡说一句,我踹死你,知道真正的军人什么样?我那些死在异国他乡的战友,临死前朝着共和国所在方位敬最后一个军礼时你在干什么,这个国家每逢危难谁去送死,谁挨枪子,谁往洪水里跳?”肖冰蹲身扣住谭经理脖颈,眸子里杀机弥漫。 想想枪林弹雨中牺牲的老战友,最后一个军礼的悲壮情怀,肖冰胸口仿佛压着千斤巨石,异常憋闷,换做当年的他,一定捏碎小白脸的喉头,谭经理那漂亮的脸蛋儿扭曲,呼吸逐渐困难,恐惧代替了愤怒,望着近在咫尺的阴冷眼眸,他怕了。 “想活的长久一些,口下留德。”肖冰咬牙撂下一句话,钢钩似的铁手一点一点松开,拍了拍谭经理肿胀的脸蛋,起身挤出人圈,向马路边走去,留给众人朦胧的伟岸背影。 萧海龙预订了香格里拉总统套房,唐家祺有事儿,和肖冰在酒店门口道别,肖冰独自一人坦然享受总统套房,洗了热水澡,躺在舒适大床上,难免想起曾经粘糊他开房的欧阳思青,情不自禁笑了。 惦念大尤物美轮美奂的身子,朦朦胧胧即将入睡时手机响了,张胜利打越洋长途告诉肖冰,路上顺利,一切都好,张倩已经开始接受治疗,是生是死,张家三口听天由命了,肖冰安慰张胜利几句,挂断电话。 他一双黑眸涌现浓重伤感,自己竭尽全力了,也只能听天由命。 古朴简约的客厅里,一个上身穿白色背心、下身穿武警夏装长裤很有气势的男人倚靠沙,含笑听电话,他是省消防总队队长,大校军衔,正师级干部搁在副省级省会城市杭州,不是什么呼风唤雨的大人物。 然而金碧辉煌夜总会突遭查封的始作俑者正是他,电话声清晰,洪厚略显急躁,“老刘,你这是干什么,没有厅里的命令随便查封金碧辉煌,这这我怎么交代,老刘咱们是至交,你说说原因。” 武警消防总队隶属省公安厅,上司责问,这位大校军官轻松一笑,道:“有人举报我就查了,金碧辉煌的消防设施确实不合格,需要适当整改,还有老万告诉给你施压的人,搞清楚事情缘由,有些人能得罪,有些人最好不要得罪,他们的分量不够。” 第二百九十三章 危机(一) 欲与天堂媲美的杭城没能拴住肖冰的归心,仅逗留两天,草草领略了江南美景,肖冰乘飞机回河西,打三场拳,捞一亿多,收获丰厚,那位残废的拳手叫嚣泰拳高手迟早洗刷失败的耻辱,泰拳最终胜过中国功夫。 肖冰全当耳旁风,吼的凶没用,这个世界实力证明一切,山姆大叔常装出饱受威胁的可怜样,为虚无缥缈的民主、为不愿看到战争的民众而挑战“凶人”,红色苏联解体后,山姆大叔何曾败过? 泰国佬还敢肆无忌惮的装逼,用嘴皮子贬低中国功夫,他不惜登台一战,博大精深的国术不能再被那些矫揉造作的伪高手玷污抹黑,偶尔看几次cctv5的功夫节目,气的顿足捶胸,真想高呼:大师们放过传承千年的国术吧! 一亿多人民币多少缓解华天紧张的资金链,新近崛起的私营集团,涉猎范围太广,是大忌讳,如果肖冰是个干干净净的商人,没有庞大的黑道产业为依托,贪多无厌的做法不但不能使集团展壮大,还会埋下一夜崩塌的祸根。 回到都市华庭那个家,肖冰的生活按部就班,离开部队整三年,仍然保持共和**人的生活习惯,准时起床,洗漱,然后早锻炼,小区后边的小公园里,大清早人少,可以放开手脚练习拳脚。 八点半,肖冰驾驶6虎离家,那辆奔驰s600太显眼,大半年进进出出,接接送送,小区里的人都当他是“怪物”,搞得没人敢接近生性随和的他,挺无奈,银灰色6虎融入车流,驶向金色港湾缩在的新城区。 一根电杆后的柔弱身影直到车子彻底脱离视线,失魂落魄地慢慢转身,朝相反方向,一步步走去,每天这个点数经过此处的路人不知衣着朴实的姑娘在守候什么,在凝望什么,渐行渐远的柔弱背影显得那么无助,孤单。 鼎盛集团总裁办公室里,白牡丹白玲穿了身乳白色职业套装坐在肖冰对面,浑身散成熟女人的极致韵味,风情万种,齐边短衬托一张妖冶面庞,更为妩媚,领口一抹光滑无暇的白腻惹人遐思,谈不上春光乍泄的袒露绝对使雄性牲口无限畅想。 两人中间只隔了一张办公桌,肖冰仔细翻着近期财务报表,暗想袭来无动于衷,只通过日美“大片”的刺激意淫泄**的小男生与白玲这种级数的美女面对面,多半束手束脚,呼吸急促,霸王硬上弓绝非是个男人就能干的体力活,需要魄力,胆色,勇气。 做为一个既见过猪跑又吃过猪肉且体质强悍的非处男,面对姿色接近欧阳思青的大美人,这般沉稳淡定,实在难能可贵,自命风流的情场高手目睹此情此景,定会嘲笑冰哥的不解风情。 白玲混迹娱乐行业近十年,北二外读书时已是天上人间的高级主管,北京天上人间水有多浑多深,外人雾里看花,九五年之前天生人间与台湾四海帮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九五年之后披上纯粹的外资面纱,六个大股东推出一位代言人,这位代言人名噪大江南北,“北陈南刘”中的北陈,陈浩生,绰号“空心大佬”,黑白通吃的牛人,九十年代末满城风雨的天上人间事件,几个红色子弟惨淡收场,陈浩生屹立不倒,从此之后京城纨绔绕着天上人间走,陈浩生名动京城。 这么复杂的环境中,白牡丹愣是凭自己能力扶摇直上,艳名满京城的“红粉军团”便是她为天上人间一手打造,阅尽千般人,肖冰这种男人真少见,用稀罕这词儿形容不过分,其实心里有那么一丝莫名的挫败感,能跟欧阳思青热乎缠绵,却不多看她一眼,习惯拿欧阳思青做对比的她还真有点不是滋味。 “到底是行家里手,比我强多了。”肖冰放下报表,笑着点头,白牡丹的能力毋庸置疑,他能正视自身缺点,自己不行就是不行,人家行就是行,没勇气正视自身缺点,只盯着别人缺点慰藉心灵,不叫自尊,叫自卑! “肖总别这么谦虚,过分谦虚也是骄傲,全中国有几个白手起家在二十三岁雄霸一方的猛人,白手起家的八零后亿万富豪不过李想一人而已,泡泡网的大总裁可做不到黑白通吃呦。”白玲绽露的娇媚笑容刻意带着一丝讥诮,掩饰内心深处对肖冰的佩服。 不擅花言巧语的肖冰面对牙尖嘴利的精明女人,往往处于被动,他尴尬一笑,保持沉默,白牡丹还想调侃大老板几句,她手里紫色小巧手机嗡嗡颤动,看了号码,对大老板娇媚一笑,离开真皮座椅,向外走去。 当她步入楼道关紧总裁办公室的华丽木门,脸色骤变,神情凝重,一瞬不瞬盯着显示屏,直颤动,她咬咬牙按了接听键,背靠墙壁,微闭双目,显得疲惫,似乎小巧手机重逾千钧。 “我就在金色港湾楼下,你最好见亲自我,陈哥有话要我当面转达你。” 手机里传出阴冷语调,白牡丹闻听“陈哥”,白皙面庞又苍白几分,对方挂断电话十几秒,她的手才缓慢落下。 紧临金色港湾大楼,路边车位停着一辆挂北京牌照的6地巡洋舰,驾车的黑衣男人戴着遮掩半张脸的大墨镜,脖子上一条小拇指粗细的纯金链子闪闪光,尤为扎眼,他点开车窗,吞云吐雾,白牡丹的靓丽身影进入他视线,嘴角勾起一抹阴森笑意,看着大美女的胸脯和丝袜美腿,居然笑的这么冷。 要么是精于辣手摧花的畜生,要么是对女人没性趣的变态。 男人坐在车里,朝白玲招手,等河西男人心目中讳莫如深的白牡丹走近,这男人趁人不备,伸手捏了白玲脸蛋,白玲一惊,慌张后退两步,怒瞪无比厌恶的面颊,却敢怒不敢言,男人感受美人肌肤的细腻光滑,阴冷笑意更盛,道:“白玲,陈哥给你两个月时间做决定,两个月后你还留在河西,我负责任的告诉你,陈哥会很生气,后果会很严重。” 第二百九十四章 危机(二) 银灰色6地巡洋舰扬尘而去,白牡丹望着汇入车流的越野车,忧心忡忡,在京城天上人间打拼七年,清楚“空心大佬”陈浩生的手段,五年前的天上人间事件生在一年一度最敏感的两会期间,甚至捅到了“中南海”,最终倒霉的却不是陈浩生,做为六大股东的代言人能名动京城,令黑白道望而生畏,“北陈南刘”的北陈高深莫测! 肖冰行吗? 白牡丹蹙眉,扭头望向金色港湾八楼正中那两扇窗户,被个花瓶排挤出天上人间,并且选择了背叛再回去,后果一定很凄惨,希望二十三岁就名震河西的男人能成为自己遮风避雨的大树。 凝望大楼,愣神许久,白牡丹转身返回金色港湾,这次她将身家性命完全寄托到河西冰哥身上,这与**爱恨无关,是濒临绝境出于自保的孤注一掷。鼎盛总裁办公室里,肖冰捧着咖啡杯,站在百叶窗前,他视力极佳,街边一幕,看的清清楚楚,心里纳闷,什么人竟然让白牡丹失了方寸。 肖冰品味漂亮秘书亲手冲泡的苏门答腊咖啡,想心事儿,办公桌上的手机突然颤动,桌面随着嗡嗡震颤,他转身放下杯子,接电话,“冰子,你小子闷声不响去杭州打拳踩人,也不吱声,真不仗义,再有这事儿必须通知我,我陪你凑热闹,踩死那些不长眼的王八蛋,哈哈哈!” 手机传出豪迈笑声,俊子很兴奋,肖冰想说话,俊子又道:“冰子,王朝阳很快就金盆洗手,用不了多久,西北铁定是你的。” 俊子没头没尾一句话,肖冰如丈二金刚根本摸不着头脑,不等他询问,俊子说有事儿直接挂了电话,风风火火的家伙搞得他茫茫然,王朝阳金盆洗可能吗?谁愿意轻易放弃花费十几年心血打拼的一片天地。 河西西北北方北京,肖冰手指轻轻敲击铮亮桌面,脑海里浮现一连串地名,心头猛地一颤,一股热流瞬间充斥心扉,有野心男人的征服欲顿时泛滥。 九月初,河西大学开业,杨采薇并未如期报名,也有一段时间没给肖冰打电话,天之骄女总是神神秘秘,肖冰更没抱着癞蛤蟆吃天鹅肉的心思短信打电话,表达自己的关心与爱心,要知道这厮每个星期才主动给欧阳思青打两个电话。 每隔两天,肖冰会接到张家人打来的国际长途电话,有一次和接受治疗的张倩说了几句,身在大洋彼岸的张倩竟然对着电话“吻”他,还说病好了要面对面吻他额头,这辈子再吻他一次,她就没遗憾了。 吾忧吾哀矣,怅人生,爱情冷落,酸甜苦辣。情何物,令人喜忧,昔年佳丽多妩媚,多妩媚。念旧情,难割舍,谁解其味,往事不堪回中。物非人非,至从张倩病危,肖冰每每追忆情窦初开的少年时代,一腔忧伤难宣泄。 如意城一期工程年底交工,房子却卖出百分之八十,销售的火爆程度可想而知,承受无数人唾弃指责的开商心安理得推动房价快攀升,原因在于国内人口基数大,需要买房子的人太多,刚性需求助长开商贪婪**的膨胀。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唐代大诗人杜甫的忧国忧民思想近乎**的理想阶段,虚无缥缈,商人重利,亘古不变,肖冰也是如此,没义务掏腰包慰藉劳苦大众千疮百孔的疲惫心灵,人活一世,别指望他人同情心泛滥给你实惠,等天上掉馅饼的人,没几个不是饿死的,不过他没学北京那位口无遮拦的任总,捞钱的同时还要胡扯些怪异言论,狠狠刺痛穷人的自尊心。 6虎停在如意城售楼部门口,巨幅广告牌迎着街面,“最具性价比楼盘”没暗含噱头的广告词引无数老百姓流连,驻足,周末,买房看房的人络绎不绝,售楼部异常红火,“微服私访”的肖冰摘下墨镜,眺望颇具规模的如意城,含笑点头。 售楼部是楼盘的门面,装修精致,工作人员穿着统一的工作服,肖冰进了售楼部,没人迎接,没人搭理,看房的人像没头苍蝇绕着沙盘乱转,也没人给讲解,一个刚签了合同的老人翻着合同无奈叹息道:“这年月,花钱消费像斥候祖宗,还得看脸色。” “大爷,如意城不好吗?”肖冰皱眉问。 “房子性价比很好,宁和暂时没这样的楼盘,但是服务态度实在不敢恭维,从看房到签合同没见过她们有笑脸,花了积攒一辈子的钱心里还憋屈,也没辙,谁让人家的房子好呢。”老人苦笑,瞧了眼几个趾高气扬的售楼小姐,唏嘘几声。 “原来是这儿样大爷我替他们说声对不起。”肖冰真情流露,老人花尽积蓄买房,还要看人脸色,这是什么世道,肖冰真火了,碧桂园之所以口碑极好,短短几年成为人尽皆知的品牌,人家真正做到把顾客当上帝对待,如意城项目负责人、销售部经理、大小主管难道都是猪脑子! 老人茫然,不知所措,肖冰则环视售楼部大厅,白领着装的置业顾问,也就是售楼小姐如出一辙的轻慢高傲,好像如意城是她们自己家开的项目,个个摆出高高在上的大爷姿态,给谁看?大厅墙壁上“顾客就是上帝”的标语又给谁看? “把你们经理叫来。” 肖冰逼视坐在前台剪指甲的售楼小姐,年轻女孩翻了翻眼皮,漫不经心道:“想看房子,自己去沙盘看,看好了自己拿主意,叫经理没用,宁和人都知道我们如意城的背景很深,别指望找关系打折。” “好挺好”肖冰气极笑,拿着薪金、提成、奖金,不干实事却装大爷,抹黑如意城,抹黑华天,长此以往华天地产在老百姓眼里会是什么糟糕形象,肖冰抬手点了点前台里的女孩,开始拨电话。 “老刘,让如意城项目的销售负责人马上来售楼部见我,都是些什么玩意儿,装什么大半蒜,我看他们不想干了,不想干趁早滚,少祸害华天。”肖冰火大,仍尽量压低声音,他早过了对着手机大吼大叫显威风的稚嫩年岁。 华天集团会议室里,刘大离座,无视二十多位高管的诧异眼光,右手紧握手机,左右擦抹额头冷汗,点头哈腰,冰子火,他心里那个忐忑呦。 第二百九十五章 危机(三) 前台几位售楼小姐看肖冰拨号打电话,不以为然地撇嘴,继续干自己的私事儿,若非肖冰衣冠楚楚,形象气质不差,打电话的一举一动透着不容置疑的霸道气势,她们绝不吝啬自己的白眼,狠狠鄙视装模作样的家伙。 肖冰走到正对前台的沙位,点燃一支烟,按耐火气,静静等候,房价月月攀升的市场经济时代,地产领域确实属于卖方市场,买房是弱势群体,但是这么傲慢的卖东西迟早坏了华天集团的名,肖冰看的是长久利益,一个企业,尤其民营企业,打出品牌做出口碑,方才是持久知道。 看着周围那些忍气吞声的购房人、趾高气扬的售楼小姐,肖冰猛吸一口烟,脸色阴霾,这时一名售楼小姐横眉冷目凑近,冷冰冰道:“这位先生,你既不买房,也不看房,就别在我们这儿抽烟。” “小姐,问你个问题,华天养你们这群人为了什么?你们为华天赢得了什么?有什么价值?”肖冰靠着沙,凝视二十六七岁的女孩,没有大声喝斥,他觉得褪去军装这三年自己脾气小了,当年在三十八集团军训练特战大队的新队员,有人犯错,直接扇耳光,面对不服不愤的新兵蛋子,他只说一句话:“做为军人不能牢记平时训练中的错误,上战场会丢命的,打你是让你记住自己犯的错误。” 售楼小姐一愣,笑了,很轻蔑,很自以为是,双手环胸,道:“如意城一期工程百分之八十的房子都是我们这些姐妹卖出去的,这就是我们的价值,我们为公司赚了好几个亿,自己却没拿多少钱,北京上海干房地产销售,一年拿上百万没难度。” “放屁!”肖冰很少骂女人,无知女人的无知言论无异于火上浇油,彻底激怒他,他卡着烟的两根手指,指点傲慢的售楼小姐,沉声道:“如意城这个项目,扫马路的大婶也能卖出今天的成绩,牛逼什么劲儿。” “你”售楼小姐面红耳赤,大厅里背着手趾高气扬来回踱步溜达的销售主管走过来,居高临下瞥肖冰一眼,售楼小姐马上对主管低声耳语,估计正颠倒黑白污蔑肖冰,这时一个西装笔挺的精干男人跑下二楼,似乎受了极大惊吓。 惊魂未定的男人名叫王学东,如意城项目销售部经理,刚接到集团总经理的电话,挨了一顿臭骂,再听说名震河西的肖总大驾光临,吓出一身冷汗,他面对人群喊道:“请哪位是肖肖总裁” 王学东结结巴巴喊这一嗓子,惊动所有人,看房的人、买房的人、售楼小姐齐刷刷侧目,喧嚣大厅瞬间安静,肖冰没吱声,一口接一口抽烟,王学东环视周围人,目光最终定格肖冰,看着低头默默抽烟的年轻男人,三十多岁的王经理心虚害怕,人的名,树的影,河西冰哥威名赫赫,也可以说凶名昭著。 冰哥火了,怎么办? 王学东艰难迈步,双腿犹如灌了铅那般沉重,傲慢的售楼小姐和更加傲慢的销售主管瞧着王经理走近,面面相觑,到底是头长见识短那类肤浅女人,没看出冰哥的与众不同,十几米的距离,王学东好几次擦抹额头汗珠,佛家箴言:该面对的终究要面对,逃不掉避不开,平常心对待。 可沙上的年轻男人是黑白道呼风唤雨的大人物,江湖传言这男人所有的光环和荣耀,还有高高在上的地位,全是用狠辣手段拼杀得来的,省城厅局级干部未必能以平常心面对令省委大佬讳莫如深的冰哥,更别说王学东。 王学东凑近沙,卑微地弯下腰,买房看房的人搞不懂,售楼小姐们莫名惊诧,前台那个仍握着指甲刀的女孩圆睁杏目,小嘴张的溜圆,表情那才叫精彩,王经理身边那两个傲慢女人则瞠目结舌。 “肖肖总吧?” 肖冰不言语,继续抽烟,一支烟燃尽,微微点头,没抬头看人,又拔一支烟,点燃,他心情不爽时一般要连吸几支烟,平复心绪。如意城销售部的员工人人自危,华天集团背景深厚,黑白两道大开绿灯,她们引以为豪,幕后大老板如何拉风牛逼,公司内部早有传言,而此时此刻这人就在眼前,亲眼目睹她们的丑态。 几辆轿车风驰电掣驶向如意城售楼部,从华天集团总部到如意城,十五分钟的路程,刘大带着华天几名高管,乘车七分钟感到,当略显富态的刘总经理气喘吁吁冲进售楼部时,肖冰刚好抽完第二支烟。 “冰总裁”刘大没敢喊冰子,很少对朋友兄弟火的冰子动怒,他心里虚,华天五名高管立于他身后,都战战兢兢,显露伴君如伴虎的小心谨慎,肖冰拿近烟灰缸,拧灭烟头,起身环视买房看房的人,然后对惊慌失措的销售部员工道:“他们是我们的上帝,是华天地产壮大的命根子,谁没这个觉悟,谁滚出华天。” 几个沙盘周围的人群惊呆,仅仅几秒钟,零星掌声开始蔓延,最后响彻售楼部,售楼部工作人员没人敢抬头正视肖冰,个个面红耳赤,弱势群体不追求绝对的公平,可谁愿意花钱消费还得看卖家脸色? 华天幕后大老板,河西黑白道的冰哥,心狠手辣的江湖大佬,刚才横眉冷对肖冰那名售楼小姐蔫儿了,得罪这么一个凶悍的男人,什么后果,她甚至想到香港黑帮影片里很多可怜女人被先奸后杀、再奸再杀,或者被逼进肮脏的小旅馆**,悲惨画面频频浮现脑海,她越想越怕,情难自已的哭了,泪流满面,旁边的女主管不比她坚强多少,脸色惨白,浑身哆嗦。 掌声渐渐平息,肖冰又面对鼓掌的人群深深鞠一躬,默默离开,他是穷人家的孩子,明白辛辛苦苦攒钱买房子有多难。 肖冰走后,刘大亲自坐镇,大刀阔斧整顿如意城项目部,两名主管被扫地出门,所有置业顾问试用期一个月,谁做不到微笑服务,谁滚蛋,销售部经理王学东又被老刘劈头盖脸狠骂一顿。 肖冰鞠一躬,却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华天大老板给顾客鞠躬的消息不胫而走,河西乃至全国有几个大老板能做到这点,随后几天如意城的销售量直线攀升。 第二百九十六章 危机(四) 兰山山顶的高尔夫球场位置绝佳,既可居高临下俯瞰兰州城,眺望弯弯曲曲的黄河,又可享受贵族运动带来的舒爽惬意,明媚阳光下,秦朝歌挥杆的动作很标准,恐怕这是他打高尔夫球唯一的优点,十八个洞的标准球场占地六千四百平米,其中有高地、溪流、水坑等障碍,秦大少最好一次成绩,九十三杆打完十八个洞,水平只能说马马虎虎。 并非所有公子哥精通任何玩乐项目,高路狂野飙车且车技无敌,高尔夫球场鲜有敌手,泡妞无往不利,大脑达、体质强悍、功夫高绝、貌若潘安所有这些的结合体兴许只存在天真少女近乎意淫的幻想中。 这世上没有完美无缺的白马王子。 打完一杆,再开着电瓶车去落点,打下一杆,秦朝歌兴致很高,乐此不疲,先前有几个技术颇具火候的青年挑衅,他一笑置之,出来打球目的是放松,一旦跟人较劲儿,反而影响心情,而且他从不用自身弱点与别人的优势对抗。 示弱是强者玩的把戏,讲究步步为营的秦朝歌更善于示弱。 一个面皮白净的中年男人默默跟随轻装简从的秦大少,左手拎球杆,右手拎杆包,贵族运动讲究多,铁杆、木杆、推杆各有各的用处,职业选手每次参赛要带十多根杆,即使初学者也得带三根杆,所以杆包的分量不轻,中年男人长时间负重,略显吃力,像个随从,好在球场人少,没人认出男人是谁。 西北大枭王朝阳给人当跟班,绝对是惊世骇俗的新闻,整个西北仅有秦大少有资格享受这待遇,秦朝歌潇洒挥出一杆,白球飞向远处,他打了好几年高尔夫,挥杆击球的洒脱飘逸能媲美职员选手,可球的落点极差,简直惨不忍睹,他自嘲一笑,“玩了好几年,一点没长进。” “我打的时间更久,还不如秦少呢。”王朝阳自嘲道,说的是实话,做了多年走狗,没必要动不动溜须拍马,曲意奉承,何况秦朝歌厌恶这套,他隔三差五陪着政商界名流打高尔夫球,水平一直原地踏步。 球的落点很差,秦朝歌意兴阑珊,索性不去管,爬上电瓶车,灌几口矿泉水,王朝阳将杆包扔进车里,摸索烟盒和打火机。秦朝歌拧紧瓶盖,眯眼眺望远方,缓缓道:“朝阳,俊子找你晦气我有所耳闻,那小子是北京圈子里的异类,除了他爷爷,那小子天不怕地不怕,我惹怒他,他照样敢冲进军区大院一号将军楼扇我耳光,能忍就忍吧。” 王朝阳不动声色点头,然而秦朝歌接下来的话令他迷茫不解。 “还有,不到万不得已别动肖冰,我不想站到他的对立面。”秦朝歌摇头一笑,玩味而深沉,见过肖冰的玉佩,再加上母亲对肖冰的异样感觉,深藏心底的荒谬猜测值得深思,叶家第三代都惦记小舅的庞大产业,小舅叶锦城是什么人,华尔街之子,金融界的巨擘,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叶家第三代岂能入小舅法眼。 秦朝歌也清楚剑走偏锋的小舅宁愿效仿一些大富豪玩“裸捐”,也不会让叶家第三代因为钱而撕破脸,做为外甥,小舅一手打造的金融帝国与自己无关,如果舅有个儿子叶家何去何从,自己又如何顺势而为。 似乎多个强有力的兄弟远胜于多条俯帖耳的走狗,秦朝歌想罢,回头瞥了眼王朝阳,牵扯一抹深沉笑意。 秦朝歌逗留两个钟头,独自开车离开兰山山顶的高尔夫球场,绿树环绕的停车场边,王朝阳望着向山下驶去的悍马越野车,呢喃:“任何人不能剥夺我为生存而奋斗的权力,父母不行,你也不行。” 北影开学前三天,曹思然突然到宁和,杀赵翀个措手不及,香格里拉豪华套房内,分别一个多月的老同学叽叽喳喳谈个没完,思维大条的曹大小姐没看出死党的变化,仍把赵翀当作为理想奋斗拼搏经得起老爷们金钱攻势的小家碧玉。 两人聊了一下午,又在顶楼旋转餐厅吃了晚饭,入夜后曹思然缠磨赵翀,非要体验河西的夜生活,赵翀无奈,带曹思然去了宁和很有名气的慢摇吧“爱莎贝拉”,在宁和“爱莎贝拉”的消费中等偏上,风格深受年轻人追捧,是宁和富家子的聚集地。 河西省城宁和也有类似北京后海天堂那种灯红酒绿群魔乱舞的热闹地方,浙江温州富人堆里长大的曹思然难免一惊一乍,兴奋的手舞足蹈,结果碰翻别人的酒杯,惹怒几个本地女孩,赵翀本想赔礼道歉,小事化了,几个大概是很少受委屈的女孩却不管不顾推搡曹思然,曹思然也不是忍气吞声的善男信女,破口大骂。 夜店男人争锋吃醋稀松平常,可一伙漂亮女孩拉拉扯扯绝对稀罕,不少雄性牲口蠢蠢欲动,吹口哨叫好,烘托气氛,服务员、保安没心没肺看热闹,女孩子推推搡搡,屁大点事儿,都懒得管,跟着dj扭动肢体的男女渐渐被剑拔弩张的对峙吸引。 相貌本来挺清纯偏要画蛇添足浓妆艳抹的本地女孩瞧着夏奈尔吊带裙上的酒渍,无法压抑怒火,拨打电话叫人,思维大条的曹思然忘了身在河西,大大咧咧叉着要,满不在乎,赵翀哭笑不得。 五六分钟的时间,一群身强体壮的年轻人涌进“爱莎贝拉”,不像街头小混混,也不像道行高深的大混子,带头的青年异常嚣张,一把抓住曹思然头,不容分手向外拖,赵翀大惊失色,揪扯这青年,却被一脚踹倒,服务生保安忙上前劝阻,毕竟来这里玩乐的年轻男女多数有点资本、有点家世。 “操,知道我舅舅是谁吗给我滚开!”青年一手拽着曹思然头,一手指点畏畏尾的保安,威风八面。 第二百九十七章 危机(五) 灯火辉煌的华天风月楼门前,几十个彪悍爷们簇拥着肖冰,大多穿着黑衣,皮鞋铮亮,气势逼人,冰哥喜欢穿暗色调的衣服,这些家伙有样学样,远看俨然是台湾黑帮的职业着装,这阵势吓的路人避让,不敢多看他们一眼。 晚上,肖冰请兄弟们在风月楼吃饭,和几十号手下厮混,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相当痛快,他喜欢推杯换盏的豪迈氛围,隔三差五叫召集兄弟聚会,也是加深感情的手段,他可不想学某些上位者,随着身份地位的攀高,刻意彰显与众不同的风范,越来越孤单。 高高在上的孤家寡人,只有权势金钱,没有谈天说地的兄弟,没有掏心窝着呵护你的女人,对肖冰而言,绝对是种悲哀。 留着精干板寸的海亮率先跑向奔驰s600为大哥拉开后座车门,跟了肖冰后,这小子开始注重形象,从头到脚的名牌,少了几分江湖人的痞子气,多了几分稳重,够资格做河西一哥的跟班,众人簇拥河西一哥接近车门,肖冰正想弯腰,手机响了。 是赵翀的电话,要肖冰马上赶往“爱莎贝拉”,肖冰隐约听到嘈杂叫骂声,赵翀只言片语里透着惊慌和愤慨,他意识到不对劲儿,想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儿,赵翀哎呀一声痛呼,电话挂断。 “冰哥怎么啦?”马飞叼着牙签问。 “赵翀出事儿了”肖冰没多说,钻进车里,坤爷临死前将赵翀的安危托付于他,他就得负责,只要有口气在,绝不容许任何人动赵翀、动赵氏集团,他点开车窗对几十号如狼似虎的爷们道:“跟我去爱莎贝拉看看。” 坤爷的女儿出事,一帮老爷们火了,官场上有人走茶凉一说,人情淡如水,这帮混黑道捞偏门的狠人还算仗义,一直惦念着坤爷的情义,欺负赵家的独苗,那就是狠狠打他们的脸,不给他们面子,偏偏混江湖的血性爷们最看重面子! 众人纷纷跑向自己的车,有人边跑边对着手机吼叫,宁和市的大混子们十几个电话打出去,无数人闻风而动,夜幕下,奔驰s600领头,十几辆车驶离风月楼,无视十字路口的红灯,疯狂飞驰,十五分钟,肖冰赶到“爱莎贝拉”。 “爱莎贝拉”正对新城区繁华的光明大街,晚上九点多,车水马龙,此时道路两边车位堵满各式各样的轿车,虎背熊腰的剽悍爷们三五成群,奔驰s600使近,所有人收敛嚣张气焰,肃然凝望反射灯光的铮亮车身。 “冰哥冰哥冰哥!” 奔驰沿路缓行,呼喊声此起彼伏,三五成群的汉子对着擦身而过的豪车恭敬弯腰,声势惊人,路人之中没哪个装逼犯故作无所谓的鄙夷汉子们近乎神经的狂热行为,肖冰下车,朝黑压压的人群点点头,径直走向“爱莎贝拉”,马飞、韩建、赵武、海亮等三十多人紧随其后。 舞池边,曹思然头凌乱,左半边脸颊浮肿,嘴角有血迹,千金大小姐气得浑身抖,说不出话,在北京城好几年也没受这么大委屈,被河西的富家子蹂躏,她快憋屈死了,赵翀捂着肚子,拽着死党胳膊,脸色铁青。 三个警察装模作样盘问十几个少男少女动手打人的原因,尤其警察们听说肇事逞凶的青年有个好舅舅,越和颜悦色,将文明执法的风格扬的淋漓尽致,曹思然眼睁睁看着,无可奈何,河西她只认识赵翀一人,实在没关系,没门路,真希望自己的死党是黑社会老大的女儿,或者是市长的千金,替她出这口恶气。 “因为口角拉扯几下,没有违反治安条例,事情到此为止,谁再胡闹,我们严查严办。”警察含糊其辞的同时冷眼看了下曹思然,后半句话分明是对两个可怜女孩说的,明摆着偏袒那个动手打人的青年,不少人暗暗唏嘘,现实就是如此残酷,所谓的公平多是忽悠老百姓的幌子。 “严查严办?查谁?办谁?” 高亢而嚣张的质问声异常刺耳,暗色调的大厅座位区与舞池吧台相互独立,但在场人听的一清二楚,无数道目光聚焦入口处,几十个气势汹汹的汉子簇拥一个身躯雄壮的青年,逼近舞池。 本要落幕的闹剧峰回路转,出人意料。 黑社会?人们第一时间想到这个越来越泛滥的词儿,屏气凝神静观其变,喊话的人是叼着牙签的马飞,混迹黑道十几年,马飞已非少年时那个代踏入派出所就痛哭流涕的稚嫩小混混,搂住说话警察的脖颈,阴笑道:“你***真牛逼呀,吓唬谁呢?” 警察愕然,瞧瞧叼着牙签,一身匪气的马飞,又瞅瞅几十号如狼似虎的汉子,蔫儿了,意识到今晚遇上牛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低头认错,觉得丢人,硬着头皮装牛逼,怕没能力承担后果,进退两难啊! 马飞拍着警察脸蛋,突然提高嗓门问:“老子问你话呢,吓唬谁呢!” “我我们执法”警察吞吞吐吐,忐忑不安。 “滚吧,冰哥要办事,你们有多远滚多远。”马飞又拍了几下警察的脸蛋,一把推开他。 冰哥?河西省黑白通吃的冰哥?三个警察骇然失色,偷偷看肖冰几眼,灰溜溜离开,十来个先前洋洋得意的男女万分惊讶,这群气焰嚣张的猛男能将警察吓得狼狈不堪,什么来头?多大的背景? “来的迟了,实在抱歉。”肖冰见赵翀捂着肚子双眼通红,心火更盛,神经大条的曹思然忘了疼痛,像看外星人似的饶有兴致,上上下下端详肖冰,最后很没熟女风范地仰面大笑,然后指向蹂躏她的青年,像得志小人那般趾高气扬道:“就是他们几个欺负我和小翀,你们扁死他!” 第二百九十八章 危机(六) 坤爷圈子里的老人大多从九十年代初混迹街头,都是打架斗殴的行家里手,蹂躏几个小屁孩仿佛揉面团,轻松自在,一顿拳打脚踢,稚嫩小男人们鼻血狂喷,鼻青脸肿,哭爹喊娘,两个动手打人的青年浑身骨头不知断了多少根,一声接一声骨头碎裂的脆响,撩拨旁观者内心深处最柔弱那根心弦,先前不依不饶的小女生哭的一塌糊涂。 肖冰拉把椅子坐下,默然无语,冰哥不话,人们根本不停,一拳拳狠砸,一脚脚猛踹,初时曹思然嚷嚷着骂人,场面血腥程度随时间推移而加剧,地板上,几个饱受摧残的躯体来回翻滚。 乳白色地板沾染点点猩红,触目惊心,被北影男生称为“野蛮女一号”的曹思然乖乖闭嘴,神色逐渐凝重,悄悄窥视肖冰,想起北影门口第一次见肖冰,她大言不惭,头皮簌簌麻,心底泛起一股凉意,着实后怕,而她眼中的肖冰依旧不温不火的欣赏血淋淋一幕,难道他对斑斑血迹没任何感觉? 曹思然心中忐忑,为人处世大大咧咧,可不等于她傻,看得出肖冰的与众不同。少儿不宜的血腥场景最终使赵翀无法忍受,孩童时代,父亲几乎每晚带伤回家,母亲担惊受怕,夜里搂着她偷偷掉眼泪,她眼睁睁看无数粒铅弹没入母亲身躯,血水飞溅,染红了小巷子的青石板,所以她憎恨暴力,憎恨黑社会。 “肖冰,行了,别打了。” 赵翀劝阻,肖冰点头喊停,几十人住手,全场静默,胆子小的人早悄然离开,最嚣张的青年趴伏地面,口鼻溢血半死不活,有气无力叨念:“我舅舅是司法局局长,你们完了,我舅舅是司法局局长” 肖冰冷笑,看马飞一眼,马飞明白意思,打电话联系司法局局长段瑞明,公检法有分量的头头脑脑,马飞这层面的大混子全认识,交情深与浅因人而异,大家都脸熟,不至于见了面互不相识,搞出大水冲塌龙王庙的闹剧。 十多人护着赵翀和曹思然先离开“爱莎贝拉”,由舞池走到停车场,短短几十米路程,一两百彪形大汉呼喊“赵小姐”,声音不绝于耳,坤爷叱咤风云十余年,大家伙打心眼里敬佩陨落的黑道大枭,大概爱屋及乌,平日里见了漂亮女孩便口无遮拦的牲口们规规矩矩,曹大千金忍不住问:“小翀,老实交代,这是怎么回事儿?” “你不是一直希望我是黑社会老大的女儿,希望在你被老男人纠缠的危急时刻,我打个电话能叫来几百肌肉猛男救你于水深火热之中。”赵翀透着些许玩味的娇美面庞泛起一丝苦笑,正如身边死党希望那样,她曾是黑社会老大的女儿,可她恨黑社会,黑社会使她失去父母,失去了最无私的母爱父爱。 中学时代,同龄女孩看琼瑶小说哭的稀里哗啦,幻想浪漫的初恋,意淫白马王子如何完美无缺,曹思然另类的不像话,迷恋港片《古惑仔》,崇拜那位十三妹,可惜父母没给她混社会当大姐大的机遇,所以有些孩子气的她产生极为天真的想法,希望死党是黑社会老大的千金,她好狐假虎威风光一把。 梦想成真,她哑然失笑,若有所思点点头,并未兴奋的手舞足蹈,想明白前因后果,大致猜出赵翀父母的死因,再没心没肺的大呼小叫,那她还算人吗。两个女孩被送走,二十分钟后宁和市司法局局长赶到。 打了小的,老的肯定心疼,段瑞明风风火火现身“爱莎贝拉”,见外甥奄奄一息,心痛啊,他很疼爱亲妹子,自然疼爱外甥,又得罪不起肖冰,忍气吞声挤出一丝笑意,还得低三下四赔礼道歉。 事结了,人散了。 九月份夜风拂面,有丝丝凉意,肖冰矗立街头,凝望段瑞明的专车,深邃眸子绽放犀利亮色,扭头对马飞道:“查查段瑞明的底细,不干净最好,要是干净就想办法拉他下水,哪怕用点卑鄙的手段,我可不想被个厅局级干部天天惦记着。” 马飞会意,阴笑着点头,心中却感叹,冰哥越来越成熟,越来越有上位者那种不择手段的心机城府,这种男人必成大器。确实,肖冰已非从前习惯用拳脚解决问题的大老粗,一眼看出段瑞明卑微姿态掩饰的狠厉怨毒。 善于隐忍而且很偏执的男人最可怕,勾践卧薪尝胆十年,三千越甲灭强吴,不只是励志典故,还是一个血淋淋的例子,走这条道,肖冰如履薄冰,极力避免任何闪失,他不容许攀爬过程中蹦跶出类似勾践那样的对手。 欧阳思青奉行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肖冰做不到,但该杀的人,一定毫不留情的杀。 晚上十一点,肖冰踏入家门,开了灯、空调、电视、浴室的热水器,孤零零的他转来转去,哼着一老掉牙的军旅歌曲,忙的不亦乐乎,其实是掩饰内心的空虚,没有女人照顾的男人真的很孤单。 洗了热水澡,接到赵翀电话,原以为赵丫头表达谢意,哪想那丫头只问他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如果赵氏集团将半停产状态的西山矿业卖给华天,华天敢不敢要。” 郊外那座曾属于李老九的斗狗场现在是肖冰黑道产业链的一个环节,这几年斗狗的前景不比黑市拳赛差,开业一个多月,盈利一千多万,这仅仅是个开始,等斗狗场打出名头,吸引更多热衷斗狗赌钱的暴户参与,收入会呈几何倍数增长,不论拳场,还是斗狗场,庄家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肖冰在斗狗场逗留半个钟头,开车直奔阴山脚下那座耗费坤爷很大心血的秘密拳场,月初他会去拳场看几场比赛,几乎天天死人的拳场比较敏感,他得尽心打理,容不得半点疏忽。 宁和市西北,巍峨阴山连绵起伏,树木苍翠,一个魁梧身影快穿梭于半山腰的密林中,偶尔驻足,仔细观察地形,这人手中拎着长方形木盒,山路崎岖陡峭,他却如履平地,动作矫健。 第二百九十九章 危机(七) 山腰,视野开阔的杂草从中,蹲着一个背影健硕的汉子,紧身蓝色t恤勾勒充满爆力的肌肉线条,后脖颈处纹一条青蛇,青蛇盘绕有半个巴掌大小,不如大街小巷里一些小混混满身龙蛇虎豹的刺青显眼,但狰狞的青蛇刺青与男人那阴霾冷厉的气质相辅相成,让人打心眼里觉得不舒服。 男人将长方形黑木箱平放,揭开箱盖,抚摸头顶极短的头茬子,刻板面庞勾起一抹冷酷嗜血的笑,显然箱子里的东西激这男人的残忍血性,眼神热切,仿佛驰骋杀场的悍将欣赏手中杀人无数的凶器。 明媚阳光下,箱子里的东西出黝黑森冷的光芒,是一支枪的零件,确切的说是一支狙击步枪,男人看了看手腕那只多功能军用手表,时间还早,索性盘腿坐下,组装零件,安装每一个零件,都要用棉布重新擦拭,一尘不染。 组装一支狙击步枪,用时五分钟,这度够慢,男人却不以为然,仔细端详面前这支苏制svd狙击步枪,大量装备共和国野战部队的七九式和八五式狙击步枪便是仿造svd狙击步,老毛子的枪能名扬世界,工艺、制造原理、稳定性没的说,此枪最大射程3300米,精确杀伤距离1400米。 “宝贝,好久没用你了。” 有一半加拿大血统的男人汉语流利,字正腔圆,泰勒,父亲是华裔,母亲是加拿大人,大圈体系培养的一名职业杀手,刀枪在手,他就是冷血无情的杀人机器,追杀与被追杀的残酷生存环境为大圈造就了一名跻身北美杀手榜前十的强悍杀手,五年时间,阻挡大圈扩张步伐的钉子有三分之一是被泰勒亲手拔除。 大圈体系混日子的亡命徒不知泰勒是谁,但没人不知道“冷锋”这个名震北美被誉为死神代言人的绰号,北美杀手榜排名第六,为大圈杀人不收钱,但大圈之外的人雇佣“冷锋”,三十万美元起价,相当于国内一线红星出场费的五到十倍,有草菅人命的胆色和狠劲儿,当杀手要比当街抢劫更有前途。 泰勒慢慢伏下身子,趴伏在草丛中,通过狙击步枪的瞄准镜观察山脚下那片华丽建筑物,空气湿度、风、弹药底火爆产生的后坐力诸多因数影响射击精确度,轻扣扳机杀人于千米之外,看似简单却包含了繁琐晦涩的大学问。 想成为弹无虚的狙击手单凭付出心血汗水无数次扣动扳机找感觉远远不够,还要有射击的天赋,天赋这玩意,至关重要,很多时候没天赋的拼搏是种浪费生命的执拗行为,譬如学习工科课程,一天到晚的死记硬背结果往往差强人意,事倍功半甚至徒劳无功。 一辆奔驰s600出现,泰勒嘴角挑起,粗壮手指轻轻扣住扳机,枪口随奔驰车的移动而移动,车停了,坐在后座的雄健男人下车,瞄准镜的十字准心轻微摆动之后,对准这男人的眉心。 啪! 最佳时机,最佳位置,泰勒扣动扳机,机簧出清脆响声,十字准星瞄准的男人并未被爆头,因为枪膛中压根没有子弹,经验老道的杀手要熟悉方方面面的因素,了解了陌生环境才会下手,今天只是踩点,找找感觉。 子弹飞行一千四百米方可击中目标,任何细微疏忽都能导致功亏一篑,必须小心再小心,一旦失手,很难再找第二次下手的机会,泰勒目测直线距离,一千四到一千五百米之间,他有把握一击毙命,过一千五百米,不论多么厉害的狙击手,射击的信心会下降一半。 阿富汗战场,英军一名狙击手创造了一项世界记录,用7.62毫米口径的m82狙击步枪击中2440米远的目标,子弹飞行将近2.5公里,准确无误干掉塔利班哨兵,神乎其技,泰勒觉得这项纪录靠运气的成分居多。 巍峨阴山上,一头孤狼很有耐性的等待一击毙命的最佳时机。 下午五六点,乌云慢慢遮住蔚蓝天空,云缝间的光线逐渐暗淡消失昏黄色调笼罩古城宁和,山雨欲来风满楼,一阵狂风席卷街道,纸屑飘飞,路人冲忙奔行,几声闷雷响过,雨点滴落。 九月的雨,不像七八月的瓢泼大雨,雨滴纷纷扬扬,不疾不徐洒落地面,大概因为下雨的缘故,狭窄街道边的小火锅店异常红火,客人占据一楼大半位置,四个操着山西口音的汉子围坐靠窗一桌,呼喊服务员的口气格外凶。 四人身子骨健硕,虎背熊腰,身上的衣服也是七八百一件的牌子货,一身行头好几千,四人扎堆属于草根阶层的低消费场所,聚一桌,有那么点出类拔萃的气势,而他们如出一辙的悍匪气焰迫使几拨客人放弃紧临窗边的最佳位置,选择了离他们较远的角落,挨着凶巴巴的狠人吃饭少了安全感,不免提心吊胆,好不容易下馆子吃顿饭,却提心吊胆,简直是花钱找抽,谁愿意干? 老板娘躲在吧台后,不敢多看四个山西人,经营这家小馆子近六年,迎来送往,也算阅人无数,自有几分察言观色的本领,用老板娘自己的话说,别人撅起**,她就知道要放什么屁,几个山西人满脸横丝肉,一进门吆五喝六,绝非善类。 一楼三个服务员,只有秀儿敢靠近那桌,另两个把自作聪明当大智慧的女孩将服务四大凶人的重担推托给秀儿,秀儿早习惯几个女孩的自私做派,没斤斤计较,沏茶倒水,上烟上酒,还得默默忍受污言秽语。 “妹子,这儿的老板给你多少工资啊?”头顶有刀疤的山西大汉斜眼盯着秀儿,一脸淫亵笑容,秀儿不吱声,摆好四套餐具,转身离开,当服务员三四个月,雄性牲口的丑态看腻味了,秀儿走远,汉子阴阴一笑:“这妞儿够味儿,小腰挺柔韧那**大腿弹性肯定不错,扒下裤子摸起来不知是啥感觉了。” 看着窗子抽烟的汉子拽了拽七匹狼t恤的领口,翻起厚厚眼皮,瞪大三角眼瞥了下秀儿,又看向刀疤汉子,道:“老四,咱们来河西避风头,尽量少惹事儿,想开荤哥今晚带你找小姐,端盘子那妞儿不像见钱眼开的婊子,最好别碰。” “大哥,我知道,屁大点事值得咱们从山西避到河西?真他娘的窝火,咱们四猛的名头算是毁了,红红哥还让咱们多呆几个月,快憋屈死我,不就是捅了黑三他们嘛,以前替红红哥捅死太原第一秘也没像现在这么狼狈。”刀疤汉子愤愤然。 “闭嘴,不该说的不要说,祸从口入懂吗!”靠窗的汉子一双三角眼溢出凶光,刀疤男吓得缩脖,没胆子再说。 四猛,太原黑道凶人,去年除夕夜,龙城第一秘就是死在他们脚下。 主干道堵车,驾车的海亮绕小路送大哥回都市华庭的家,奔驰s600穿破雨幕,在狭窄街道上行驶。 第三百章 危机(八) 火锅店里。 秀儿忙前忙后,伺候最难伺候的客人,刀疤男污言秽语不断,“龙城”太原几个知名饭店的服务员视这蛮横男人如魔鬼,龙城当地甚至有传言这牲口不止一次将大街上的陌生美女强行拉入他那辆拉风的保时捷卡宴,还有人说他祸害了近百黄花大闺女,传言真假姑且不论,龙城黑道,四猛老四的名声确实臭。 刀疤男这种御女无数的色中魔鬼看女人的眼力相当独到,女人的外在掩饰很难骗过他的火眼金睛,自然瞧得出秀儿身材比例近乎完美,常年体力劳作远比练瑜伽泡健身房的效果好,即使秀儿穿着工作服,依然难掩身材线条展露的野性美感。 他几次或明或暗的伸咸猪手揩油,秀儿不动声色巧妙化解,搞得这厮邪火旺盛,要是在太原那一亩三分地,他真敢拖走秀儿,找个没人的角落,玩霸王硬上弓的暴力游戏,另外两个服务员幸灾乐祸,似乎巴望几个山西大汉将秀儿就地推倒,躲在吧台里的老板娘视而不见,正暗暗寻思几个猛男真要纠缠秀儿,是该报警,还是冷眼旁观。 “妹子,晚上跟哥走吧哥让你爽”刀疤男**,口无遮拦,周围吃饭的客人低声细语,根本不敢多看四个凶人,秀儿置若罔闻,用抹布一丝不苟擦抹吧台上的水渍,而美眸闪现一丝冷厉。 雨水淋漓的街道。 睹物思人,见景生情,文人墨客的情怀,一件小事物搁才子们面前,也能使他们多愁善感,挥洒笔墨,长篇大论的抒感情,肖冰读过不少书,单量相对于捏着大学文凭的天之骄子不逞多让,晦涩的课本、枯燥的计算机和英语等级考试压榨四年,天之骄子深受应试教育煎熬、摧残,除了一点华而不实的学科专业理论,才情文采所剩无几。 不过奔驰后座里的肖冰没触景生情的空悲叹,淅淅沥沥的雨是令他想起去年与张倩分手的情景,脑海里往事如画面切换,天真烂漫的岁月,懵懂的少年时代,军旅生涯,回家乡后一步步攀爬,想到这些,他仅仅轻叹一声。 昨晚张倩父亲打回电话,美国的医学专家无法保证最终的治疗效果,只说尽力而为,想到此处,肖冰坚毅面庞流露几分沧桑的落寞伤感,失神望着狭窄街道两边的店铺,默默祈祷老天放过曾经错过的张倩。 女人无所谓正派,正派是因为受到的引诱不够,男人无所谓忠诚,忠诚是因为背叛的筹码太低,初恋男友进了监狱,前程未卜,父母放下尊严忍受亲友嘲笑白眼赚那点微薄的血汗钱养家糊口,一个女孩子又该怎么选择? 傻傻等着监狱里的人,凭空憧憬虚无缥缈的未来,真不现实,想让自己后半生衣食无忧,想让父母住进大房子享福,张倩所作所为没错,肖冰一直这么认为,受伤最深那一刻,他还能保持理性,为她去着想,何况是现在。 肖冰不伟大,也有私心,褪去军装后极少为陌生人见义勇为,但做为穷人家的孩子,他能站在别人的角度去思考问题,而非偏执的认为自己所作所为都对,容不得他人一丁点错,也正是这种人格魅力,他才有今天笑傲河西的资本,才有一帮愿为他流血卖命的兄弟,才有俊子、方啸吟这些真心实意结交他帮他的朋友。 世俗人艳羡成功者耀眼光环的同时怨天尤人,却很少分析人家为什么成功,莫大的悲哀! 大概肖冰觉得车里空气沉闷,点开车窗,凝望雨幕中的狭窄街道,一股夹带雨水腥味的清新空气扑面而来,他做了个深呼吸,路边火锅店突然有个似曾相识的人影在他视线内晃动一下。 秀儿? 肖冰心尖狂颤,一闪即逝的柔弱身影撩拨早已植入他心底那份相濡以沫的情感,思念、愧疚、怜惜涌上心头,肖冰失声轻呼一直惦念的名字,秀儿个总关心别人而忽略自己的好女孩个陪他相濡以沫度过人生难关的亲密朋友。 朋友仅仅是朋友吗? 肖冰心浮气躁,十几年的养气功夫无法按耐心绪波动,由于车不慢,火锅店的招牌快后移,他忙拍打海亮的座椅,失声高喊:“停车,倒回去!” 版,更新,更快,尽在,支持文学,支持!有人感概,爱情败给岁月,婚姻难耐时间考验,从秀儿离开都市华庭那个家,整整八个月,肖冰心中的思念却难割断、理还乱,突然意识到要与秀儿相见,无视生死的血性男人竟有些忐忑,有些不知所措。 雨水冲刷着奔驰车铮亮车身,后座里,肖冰失神望着火锅店,想下车,想不顾一切走进去,可他又怕老天跟自己开玩笑,再次逗弄他,被命运蹂躏了一次又一次,他何曾像现在这么束手束脚。 火锅店的门开了,一个柔弱身影出现,她双手拎着两个铁皮泔水桶,桶里装满残羹剩饭,一只捅少说有二十斤,她习惯干体力活,打小钻进大兴安岭,砍柴,采药材,打猎,每次进山最少背五六十斤东西,走几十里崎岖山路,两个泔水桶这点分量微不足道,她也没回头看同伴满含讥诮嘲讽的刻薄笑容。 她是山里人,吃苦耐劳的品性近乎天性刻入骨子里,再者她不认为把耍小聪明偷懒当大智慧的人能成大器,平凡人从卑微到富贵永远是先苦后甜,没有捷径可选。火锅店门前,她先卷起裤腿,然后再拎起泔水桶,迈步下台阶,黑面薄底的廉价布鞋踏入泥泞。 下水道在街对面,要走十几米,当她柔弱身影融入雨幕,另两个服务员停下手里的活儿,贴到门边轻蔑的笑着,好似在嘲笑傻子,她们心目中,不懂偷懒、不会耍小心眼、任劳任怨的秀儿天生受苦的命,一辈子难翻身。 是秀儿是秀儿啊!奔驰车里,肖冰的心剧烈抽搐,呢喃:“秀儿,都是哥不好,让你受苦,让你受气,哥不好呀” 秀儿倒了泔水,理了理被雨水打湿的头,拎起铁皮桶转身,不经意的一瞥,看清了雨幕中的奔驰车,也看清了奔驰车旁边那个孤零零的身影,秀儿猛然间意识到是谁,当啷铁皮桶落地,秀儿怔在当地,浓郁酸楚充斥心头,委屈的像个孩子。 肖冰向秀儿走去,一腔子感情不知该如何倾诉,当你真正爱一样东西的时候会现言语多么的苍白无力。 此时无声胜有声! 第三百零一章 危机(九) “秀儿,什么呆,等着你端菜呢!” 火锅店门口,服务员小梅使劲儿吆喝秀儿,她很纳闷儿心目中一无是处的秀儿怎么和一个坐高档小车的酷哥对眼,心说自己**够大、胸脯够鼓,不算国色天香,也是姿色出众,为什么进了省城,除了几个相貌影响市容且寒酸急色的老头子,人模狗样的城里男人没一个对自己展露如狼似虎或者神魂颠倒的一面。 小梅望着雨中久久对视那两人,心里很不是滋味,莫名其妙产生一股怨气,寻思一会儿得让秀儿出丑。秀儿没动,甚至眼皮子没眨,凝视慢慢走近的男人,面对他,她已经完全忽略周围一切。 她的眼里只有他,即使这一生不再谋面忘了他的脸、忘了他的声音、忘了他的笑容,但每当想起他,那种触动心弦的感觉永远不会变,她在大山里长大,城里女孩子的花言巧语、撒娇嗲,全不会。 沉默,无言的沉默。 车里,海亮一愣,他不傻,多少看出最崇拜的冰哥和那女孩之间欲语还羞的异样情愫,冰哥的情人爱人曾经的恋人?诸多字眼浮现海亮脑海,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打湿了肖冰衣服,海亮呆滞片刻,匆忙下车,撑起雨伞,为大哥遮挡雨水。 肖冰摆手,示意海亮不用给他撑伞,海亮撑着雨伞杵在当地,觉得变扭可又不好意思再钻进车里,冰哥淋雨,他得陪着淋雨,索性合住雨伞,任由雨水打湿价值不菲的笔挺西装,狭窄街道上,路人匆匆而行,三人却矗立不动,很多人诧异。 “跟哥回家吧。” 肖冰摸着脸上雨水,嗓子有些颤抖,秀儿的好,他铭记在心,既然老天安排他们相遇,不能再错失机会,前世五百次擦肩而过才换的今生一次回眸,相遇、相识、相知、相濡以沫更是值得珍惜的缘分。 秀儿瞪大眼睛,不想落泪,像个孩子似的赌气问:“凭什么让我回去那又不是我的家。” “哥说是就是,大不了娶你当媳妇,哥的也就是你的了。”肖冰在女人面前终于爷们了一回,大步走近秀儿,不容分说拦腰抱起躲他八个月的纯朴女孩,很霸道的吻她脸蛋一下,道:“哥想你,知道不?” 所有的酸楚,所有的幽怨,烟消云散,秀儿的心结解开,终究是面薄的山里姑娘,还未达到街头接吻面不改色的高深境界,泪水与雨水交融流淌的一张通红俏脸埋进那结实胸膛,当哥的媳妇,这辈子无怨无悔。 秀儿走出大兴安岭一门心思为弟弟攒钱,让宁家有个好媳妇,传宗接代,山里人祖祖辈辈遵循的一个理儿,父母早逝,秀儿十一岁肩负撑起一个家的使命,巴望弟弟出人头地,光耀宁家门楣,一年前的秀儿也只牵挂惦记这一件事儿。 现在,秀儿意识到自己的幸福和弟弟的幸福一样重要,抱着她的霸道男人是这辈子第二个无法割舍忘怀的亲人。 肖冰抱着秀儿转身走向奔驰车,火锅店里的人看呆了,老板娘一溜小跑追出来,看车,看司机海亮,再看肖冰,气势汹汹的一张脸顿时变得忐忑,支支吾吾,眼看肖冰将秀儿抱进车里,要上车,面色为难,硬着头皮道:“秀儿秀儿她还没下班” 肖冰猛然回头,老板娘感受到一股逼人气焰,吓得后退几步,没胆子吱声,好歹是土生土长的省城人,经营小馆子六年,有些见识,也认识奔驰车的车标,早听人说坐奔驰和“别摸我”的人惹不得,心惊胆战地搓着手。 “妹子见了坐奔驰的男人身子就软了,早知道你这么骚我就开辆劳斯莱斯了,一定在车里干爽你,那小子裤裆里的玩意未必有我的大,妹子不信我和他当面比比,谁的鸟小,谁乖乖滚蛋。”刀疤汉子不知何时戳在火锅店门口,扯开嗓子高吼,抢别人老婆,泡别人马子,别人媳妇,居然被个坐奔驰车的小子刷了面子,窝火憋气,不顾大哥声色俱厉的告诫,不忿不甘的说几句污言秽语,泄怨气。 肖冰看刀疤男一眼,钻进车里,关车门,忍耐是不想搞出血淋淋一幕,影响了心情,他能忍,海亮没法忍,狠狠指点火锅店门口的刀疤汉子,刀疤汉子是龙城黑道的大凶人,哪在乎别人叫板,也从未把河西这片土地孕育的生猛人物放眼里,嚣张笑道:“娘西皮,少装逼,有本事动老子一指头。” 海亮偷偷看一眼车后座心平气和的冰哥,暗暗咬牙,坐进车里,奔驰穿破雨幕,顺着狭窄街道前行,火锅店老板娘矗立雨中,望着渐行渐远的豪车,呆若木鸡,店里两个恨不得秀儿生生世世为众生牛马走狗的女服务员面面相觑。 她们眼中的秀儿,是个跟出租车都不可能有交集的穷人,三个月只穿一双黑面薄底布鞋,浑身上下没一样值钱饰物,她们每人都有几样地摊上淘来的银制饰品,二三十块钱的玩意不贵,但在秀儿面前炫耀足够了,她们偶尔奢侈,吃一块钱的雪糕,秀儿只是眼巴巴的看,从不较劲儿,去买更贵的零食压她们的气焰。 这样的穷人居然当她们面坐小车离开,即使再怎么不愿面对事实,加长版奔驰s600富贵气焰逼人的流线型车身带给她俩巨大震撼力,使两人清醒意识到,她们和秀儿是两个世界的人。 二十分钟左右,十几辆金杯面包车冲进这条因下雨而显得格外宁静的街道,车门开启关合,动静骇人,一百多手持凶器的猛男涌入火锅店,四个山西汉子正划拳豪饮,砍刀、铁棍砸向他们。 火锅店一楼尖叫声四起,乱成一团,老板娘抱头蹿上二楼,四人闯荡黑道多年,也算身经百战,虽然措手不及,但还能仓促应战,操起椅子酒瓶奋力抵挡,奈何双拳难敌四手,越来越多的人涌入,不要命地围攻他们,场面蔚为壮观。 刀疤男身中七八刀,几千块钱的苹果衬衫刀口纵横,血迹斑斑,肩胛处的刀口皮肉外翻,隐现骨头,他了疯似的狂舞靠背椅,血水染红的一张脸狰狞可怖,乒乒乓乓,砍刀、铁棍雨点般砸落,结实的木制靠背椅几近散架,龙城四猛的老大情急之下,抡椅子砸碎落地玻璃窗,呼喊三个兄弟跑路,拽着仍旧不要命恋战的刀疤男跳窗突围。 泥泞路面,水花飞溅,几十号彪形大汉挥舞砍刀铁棍追砍四人。 第三百零二章 危机(十) 雨停了,天空没有一丝光亮。 被两所学校后墙夹在中间的一条小巷子,昏黄路灯照亮一小片范围,四个衣衫褴褛的男人,扶着砖墙,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狼狈模样像极了离开水的鱼儿,一口气狂奔两公里,逃命的节骨眼忘了累,停下来后都感觉肺部快要炸了,难受的紧。 龙城四猛的老大缓过气,背靠砖墙慢慢蹲下,摸出烟盒一看,半盒软中华被雨水浸透,他甩手扔掉烟盒,三角眼眯缝,布满横丝肉的面庞越狰狞阴狠,混黑道有些时日,在龙城太原那片土地,哥几个都是老资历、老江湖,有红红哥罩着,黑白道的人物谁不给他们兄弟几分面子,捅死龙城第一秘照样逍遥法外,没想到在河西宁和差点被人砍死。 虎落平阳被犬欺! “操了,大哥你倒是说话,咱兄弟怎么办要么我给破军打电话,让他从大同煤矿弄几个亡命徒,搞点炸药雷管炸了砍咱们的人,娘的稀里糊涂的被人砍我快憋屈死了。”刀疤男拍打砖墙,泄心中愤懑之情。 捅死龙城市委书记的秘书,出国避风一年,轰动一时的大案最终成了一桩证据缺乏的悬案,哥四个堂而皇之回山西照样逍遥法外、花天酒地,继续和龙城上流社会的名流权贵欢聚酒桌边称兄道弟,这道行、这背景已很高深,混到这层面的混子绝对是大哥级人物,绝对是动动嘴皮子轻松整死寻常老百姓的生猛存在。 突然阴沟里翻船当然不服不忿。 “给我闭嘴,不是你那张臭嘴,咱们今天能出事儿?红红哥已经说了三个月内不能回山西也不能惊动山西那边的兄弟,以免泄露行踪,等红红哥把事情摆平了再回去,这段日子给我忍着,再惹事,别怪我翻脸无情。”老大怒瞪三角眼逼视刀疤男,凶悍男人威,自有一股迫人气焰,刀疤男翻动嘴皮子,终究忌惮心狠手辣的老大,没吱声,混黑道这么多年,他也只怕两个人,一个是高高在上的红红哥,一个是老大。 “虎落平阳遭犬欺”老二摸着大光头苦笑。 “在山西咱们也许算虎,在河西咱们算什么?” 老大翻着厚眼皮,审视三兄弟,作威作福惯了,似乎忘了身在异地他乡,河西不是山西,更非他们四猛的地盘,这里是别人的天下,别人作威作福的安乐窝,南巡伟人曾自嘲的说自己影响力局限于北京,政策出了北京城,没几个地方官当回事儿,多的是阳奉阴违,刻意曲解,伟人都如此,何况寻常人。 山西地头蛇跑河西嚣张,没被砍死是万幸,老大揉捏硬抗一铁棍的左腿,缓慢站起,朝巷子东面出口走去,三兄弟思索片刻,恍然大悟,河西这一亩三分地,他们几个异乡人是犬,挨了板砖喊不来几十几百小弟撑场面,捅了娄子没有省委市委高官出面给他们擦**。 “砍老子老子不爆他菊花誓不为人”刀疤男呢喃一句,快步跟上,四个山西大汉消失在巷子尽头。 久违的家,久违的感觉。||6||n) 秀儿再次踏入曾带给她无限震撼的家,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多少个转辗反侧的夜里,常想这个家最后属于谁,谁跟哥过一辈子,白头到老,欧阳思青的惊艳,秀儿至今难忘,不止一次自卑的揣测,哥这样的男人必定需要那样一个才貌双全的女强人做贤内助,自己是无依无靠的山里姑娘,有啥资格跟美的一塌糊涂的女强人争风吃醋。 肖冰开了浴室的热水器,热好水,让秀儿洗澡,怕这丫头感冒,又将秀儿留下的名牌衣服翻出来,然后去小区对面的市场买菜买肉,风风火火忙活着,准备晚饭,秀儿回家,他比谁都高兴。 秀儿洗完澡,换了身衣服,想进厨房帮肖冰做饭,却被撵出来,两人相濡以沫那半年,肖冰十指不沾阳春水,吃现成的,喝现成的,秀儿像丫鬟斥候人,分别八个月,再相逢,肖冰要让秀儿吃一顿他亲手做的饭。 秀儿哪能闲着,收拾客厅、卧室、卫生间,原本一尘不染的地板又被她仔细擦拭一遍,扬言取她做媳妇的男人正在厨房扮演居家好男人的角色,将伺候人视为美德的她无法心安理得享受。 秀儿觉得,女人伺候男人天经地义,反过来那是大大的不妥,自己的哥是干大事儿的人,怎能窝进厨房给婆娘做饭,秀儿满脑子与时代脱节的“落后思想”,娇生惯养的城里女孩,鲜有这么高尚,没躺在沙上晃着电视遥控器大声埋怨厨房里的男人度慢已难能可贵,秀儿焦躁不安的擦完地板,戳在厨房门口,急得直搓手。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秀儿如此,肖冰也如此,炒菜凉菜虽没法媲美大酒店的名厨,但也色香味俱佳,撩拨人的食欲,半个钟头,小餐厅的精致方桌上摆满菜肴,肖冰系着围裙,端菜、拿饮料忙的不亦乐乎,秀儿想帮忙,又怕哥不高兴,如坐针毡,心神不宁。 肖冰解下围裙,启开饮料,坐在椅子上,秀儿才稍稍踏实,抢着给肖冰盛饭,夹菜,生怕自己再落后,来省城整一年,她还是那个淳朴的山里姑娘,没沾染一丁点城里人的市侩虚伪,也没学会城里女孩撒娇的本事,不会用嘴皮子关心人,她的心意情意都融进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中。 肖冰凝视饱经风霜雪雨吹打的俏丽面庞,一个从大山里走出的单纯女孩,没被花花世界勾引的堕落,靠吃苦自食其力赚钱讨生活,为弟弟打拼,一门心思关心别人,再想她陪自己度过最难熬的日子,肖冰心酸无比。 哪个男人不懂珍惜秀儿这样的女人,那他就是不折不扣的傻子,肖冰动情了,伸手摸秀儿脸蛋儿,秀儿羞赧低头,一抹嫣红浮现,桌面下,双手纠结,微微颤抖,孤身一人杀死黑瞎子的强悍女人此时浑身无力,一幅任君采撷的娇羞模样。 “秀儿,陪哥过一辈子吧,行不?”肖冰对付女人破天荒的占据主动,索性厚着脸皮一鼓作气,他真没做种马的风骚想法,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他无福消受,也消受不起,只想对该负责的女人负责,让她们幸福。 秀儿点头,轻轻嗯一声,几不可闻。 第三百零三章 危机(十一) 上海,冰青投资公司总裁办公室。 落地玻璃窗前,欧阳思青秀盘起,一身颇具英伦风情的纪梵希小西装,黑色亚麻质地的小西装贴着妖娆身段,内衬大翻领真丝衫,九分直筒裤不松不紧勾勒大尤物的修长腿形,再搭配一双裸露白嫩脚面的黑色缀花高跟鞋,美艳不可方物,纪梵希这个牌子走妖媚时髦路线,更衬托了大尤物妩媚近妖的魅惑气质。 经典的都市摩登女郎。 她右手两根纤细修长指间的大卫杜夫慢慢燃烧,缭绕轻烟是那张美艳面庞愈加迷离而惊艳,久久凝望中国人民银行上海总部大楼,幽深眸子透着一丝哀怨凄楚,昨天她接到心爱男人的电话,那个很少主动打电话给她的坏家伙居然像个三四十岁的老光棍,吞吞吐吐说自己想结婚。 结婚坚强了十多年的女强人想到这俩字儿,格外的压抑,十六岁的遭遇,使戴着坚强面具的她深感自卑,曾经强颜欢笑说只做肖冰的情人,何尝不是刻入骨髓的自卑心理在作祟,她总觉得配不上他。 哪个女人没有自己的梦想,儿时读《白雪公主》那片课文也幻想自己的白马王子,欧阳思青天真烂漫过,十六岁那一夜,她丧失了贞操,也丧失了纯真,才狠剑走偏锋无情践踏男人们的虚伪嘴脸。 肖冰却让她卸下厚重伪装,甘心情愿的付出所有,这份爱没半点水分,更非纯粹为泄生理**的投怀送抱,深爱的男人要跟另一个女人结婚,她能不心痛,能不觉得委屈?女强人同样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女人啊! “哎” 一声满含幽怨的轻叹,也算半个老烟枪的欧阳思青猛吸几口烟,呛了嗓子,连连咳嗽,剧烈咳嗽停止,眼窝里充满泪水。意料之中的敲门声打断她的思绪,一瞬间她恢复女强人的强势象形,表情滴水不漏。 “总裁什么事儿?”女秘书对着落地窗前无可挑剔的绝美身影,屏气凝神微微弯腰,仿佛面对神祗的虔诚信徒,要知道近乎完美的欧阳总裁是公司内部女职员膜拜的偶像、奋斗的目标。 “派人去苏州,订制几套顶级真丝婚纱,要纯手工的还有婚纱的花边刺绣必须出自苏州手艺最好的秀女,至于婚纱款式我看了样本后再定夺。”欧阳思青漠然道,仍是苛刻挑剔的强势做派。 女秘书连连点头,牢记大老板每一句话,生怕有疏漏,女人订制婚纱多半要结婚,从没见总裁跟哪个男人热乎过,怎么就突然订制婚纱,女秘书纳闷,下意识问:“总裁您是不是要结婚了?” 欧阳思青背对着女秘书,一语未,女秘书愣神片刻,猛然想起总裁不喜欢扯闲话的职员,诚惶诚恐退出办公室,门关紧,欧阳思青柔美双肩轻颤,晶莹泪珠滚落,小声哽咽道:“肖冰,你个坏蛋,真不知道人家也想做你的新娘吗?” 大尤物压抑的情感顿时爆,半支大卫杜夫掉落,颤巍巍蹲下,紧捂着嘴,怕自己哭出声音惊动别人,一张玉面梨花带雨,泪湿衣襟梦不成,男人没能力拉着心爱女人的手步入婚姻殿堂是种悲哀,而女人一生没机会穿起婚纱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秀儿的回归,使冷清的家增添浓郁的温馨,饱暖思淫欲,人习惯得寸进尺,肖冰却是另类的男人,也可以说是好男人,秀儿回家的第一个晚上,他完全能一鼓作气推倒早已死心塌地的秀儿,偏偏没这么干,恪守君子之道。 肖冰不迂腐,既然认定秀儿是陪伴他走过后半生的另一半,还急什么,他要在最美好的日子把最美好的东西送给操劳十多年的秀儿,部队磨砺的优秀军人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不信鬼神,但他不止一次翻老黄历,选黄道吉日,寻思着什么时结婚。 古人有诗描述人生四大乐事: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虽说大学扩招“金榜题名”变得泛滥,一辈子不结婚的男人也寥寥无几,但仍是值得铭记一生的大事。 客厅真皮沙上,肖冰嗑瓜子,这几天他在家很少抽烟,尽量少制造二手烟,想想二十多年坎坷人生路,再想想秀儿,暗暗唏嘘感叹,秀儿是孤儿,自己也是孤儿,有着相似的人生轨迹,相似的童年经历,倒挺般配,只是苦了欧阳思青。 欧阳思青是说话算话的女强人,她给肖冰当一辈子情人,绝对不会嫉妒秀儿,搞出逼宫闹剧,无数次誓要做专一男人的肖冰不得不三心二意,旁人说他花心也好,说他好色也罢,总之他对她们都是真心实意。 其实精明男人看来,肖冰选秀儿当老婆很不明智,当今社会,一个只会洗衣做饭收拾家的女人能给男人带来多大助力?取个富家女,少奋斗三十年,男人们一致认同的事情,若是肖冰攻坚杨采薇成功,会得到多大利益,无法想象,兴许稍微有点心眼的男人绝难放弃这种一步登天的机会,可惜,重情重义的肖冰不会这么做。 踌躇满志的肖冰又信手翻了翻老黄历,今非昔比,结婚这事马虎不得,他曾誓用黑色劳斯莱斯取媳妇,砸钞票买车容易,买黑色劳斯莱斯貌似有些难度,毕竟那玩意象征贵族政要的身份,光有钱不行。 肖冰忽然一笑,如今有那么多牛逼哄哄的哥们,搞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又算什么。紧挨门口的鞋柜边,秀儿蹲着,仔细擦抹一双皮鞋,直到铮亮皮鞋一尘不染,才停手,走进客厅,蹲在肖冰面前,不容分说为他换鞋。 肖冰动容,大概从小缺失至亲之人的关爱,秀儿无微不至的呵护总令他刻苦铭心,温柔笑道:“秀儿,不怕惯坏了你男人?” “我不怕”秀儿干脆摇头,还有一句话她害羞没说,这辈子她要让面前的男人做世上最幸福的老公。 第三百零五章 危机(十三) 哭泣,是女人伤心无助的象征,是女人宣泄悲情的方式,但是流泪绝非女人的特权,有时男人的眼泪更令人心酸,肖冰叼着烟,心情愉悦的哼着小曲,迈出单元防盗门,蹲在花池边无声抽泣的青年立时吸引他目光。 没有哭声,只有眼泪,青年穿着没有牌子的t恤和牛仔裤,一双半新不旧的廉价旅游鞋,俗话说人靠衣装,这身行头无疑给他刻上草根的印迹,他的面庞因压抑悲愤而扭曲,撕心裂肺的那种痛苦揪扯人心,不像用眼泪赚取他人同情的骗子,肖冰也曾这么哭过,七年前缠绵病床的爷爷闭上双眼那一刻,他就这么无声落泪,不出声是怕医生护士街坊邻居笑话他懦弱,爷爷常说,好男儿流血不流泪,面对爷爷哭的一塌糊涂,对得起他老人家? 四年前,第一次执行任务,亚马逊流域步步杀机的丛林里,亲手埋葬视自己为亲兄弟的战友,也是这么哭,送老教官何长青上路,躲进北京饭店商务套房狭小的卫生间还是这么哭,很少对陌生人胡乱施舍怜悯同情的肖冰莫名心悸。 男儿有泪不轻弹,那是未到伤心时,肖冰走到花池边,蹲在青年身边,眯眼凝望贴着乳黄色瓷砖的住宅楼,抽口烟,道:“人,一辈子没过不去的沟沟坎坎,何必作践自己呢,小时候我爷爷就说,车到山前必有路,从爷爷死那年到现在,我混了七八年吃了些苦头,也算有点体会,活人不会让尿憋死,伤心了委屈了嚎几嗓子不丢人,泄完了继续向前看,向前走,这才是爷们。” “我是个废物是个废物”青年将头埋进双腿间,双手揪扯着头,痛苦万分,肖冰默默抽烟,混到如今这层面,还能放低姿态跟个陌生人掏心窝子说话,难能可贵,但他不会喋喋不休劝慰这男人,抽完一支烟,毫无牵挂的回家。 一支中华燃烧一半,沉浸在巨大悲伤中的青年擦抹泪痕,缓慢抬头看向肖冰,微微一愣眼神凝滞,似乎想不到安慰他的人如此年轻,更令他意外的是,貌似富有的英挺男人主动递出一支中华烟,拿着硕士文凭离开象牙塔两年多,身陷接连不断失业和待业的悲惨境遇,低人一头的苦苦挣扎,他第一次感受贫富悬殊极大却没有一丝隔阂的亲切。 烟酒不沾的青年伸手捏住烟,动作生涩的跟肖冰对火,第一口吸的太猛,使劲儿咳嗽好一会儿,再好的烟对于第一次抽烟的人,味道苦涩,青年瞪了瞪双眼,硬是瞪回差点夺眶而出的泪水,道:“你说的话有道理,活人不会被尿憋死,但是你我境遇不同,很难体会我的感受,我老爸死的早,小学三年级他扔下我和我妈走了,喝酒喝死的,挺可笑吧?” 失魂落魄的青年又抽一口烟,咳嗽着苦笑,流露透彻心扉的伤感,继续说:“我记事起他没一天完完全全清醒,喝醉了打我打我妈,走后只留下一间十八平米的矮房子,两万块钱的外债,为了还债,为了供我读书,我妈白天在印刷厂上班,晚上去饭店洗盘子,上初中我想不读书学点手艺,让我妈少受点苦,可我妈知识才能改变我的命运,改变一家人的命运,从那以后我拼命读书,初中高中大研究生十多年过去,我还是从前的我,还在穷人堆里挣扎,知识改变命运扯淡!” 青年声色俱厉地吼了一嗓子,高考时母亲突然晕厥,他不得已缺考一门英语,错失进入名牌大学的机会,年轻气盛为面子也想母亲少受一年苦,执拗的不去复读,踏入河西农大校门,成为大学冷门专业的牺牲品,一纸硕士文凭无人问津。 几个小时前,相处三年的女友因为他没有稳定工作没钱买房置业,无法承受亲人的压力,同学的嘲讽,哭着离他而去,怪他没本事,毕业两年的硕士生居然混的比中专生惨淡,操劳半生的母亲依旧劳碌奔波,现实残酷几近要逼死人,命运何时才能改变? “人人有本难念的经,你苦有人比你还苦,靠命运怜悯你真没谱,要相信自己,要有过好日子的野心,起码你肚子里有墨水是个硕士,你知道一个既没文聘又没工作经验的穷人翻着报纸看招聘广告时的痛苦?去年秋天我差点去工地当小工,那时候兜里只有几张钞票,埋怨命运没用要怪就怪自己不够努力。” 付出心血未必成功,但不付出连一点成功希望都没,这是套死草根阶层不公平也不可逆转的命题,肖冰弹飞烟头,一脸沧桑笑意,混到如今这层面,靠自己的血汗换来的,就算踩狗屎运,种下“因”,才有“果”,谁傻等着狗屎临头,谁是坐以待毙的傻x。 青年的手指很不自然的捏着烟,端详肖冰许久,用力点头,苦笑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一直埋怨老天没长眼,埋怨不是富人家的孩子,埋怨女朋友不够死心塌地,埋怨来埋怨去,屁用没有,人活着得靠自己。” 肖冰点头笑了,懂这个理儿,便有出人头地的希望,社会上太多只懂埋怨不懂拼搏的废柴拿着一手好牌,最终却在人生这个大赌局里输的一塌糊涂。 三楼阳台,秀儿探头喊肖冰,看来饭菜好了,肖冰仰脸应了一声,直到那柔弱身影消失,才收回视线,笑呵呵站起,对青年道:“我家就在三楼,西户,有时间去坐坐,别客气,我这人喜欢直来直去,你住哪?” “我在五楼,租的房子,本来忽悠女友说是老家亲戚凑钱给我买的婚房,想骗她领了结婚证,好留住她的心,让她死心塌地跟我一起为房子奋斗,结果被收水费的二百五捅破了,屋漏偏逢连夜雨呀。”青年起身苦笑,无奈而辛酸。 “记住,咱们是爷们,不指望别人帮自己过好日子,更不能拉着女人一起吃苦。”肖冰拍了拍青年肩膀,大步走进单元门。 青年凝望雄健背影,怔怔出神,单元防盗门关合的响声惊醒他,低头含住即将燃尽的中华烟,猛吸两口,绷紧仍残留些许悲愤的面庞,呢喃:“我赵国彬从今天起也做个爷们,让她知道离开我是这辈子最大的错误。” 国庆七天假期,上班族皆大欢喜,肖冰的浪漫计划被打乱,原想带秀儿旅游,看看江南美景,瞧瞧甲天下的桂林山水,可惜这几天是旅游高峰,估计是个景点就人满为患,置身闹哄哄的人群中,美景渲染的意境大打折扣,索性忍耐几天,等长假结束再玩浪漫。 行伍出身的大老粗一手策划的浪漫之旅着实感动秀儿,秀儿可非城里那类早熟女孩小学春情萌动、中学拉手搂抱、高中大学开房上床,搞对象谈恋爱的千般滋味秀儿只尝了那么一点,肖冰哪怕施展最拙劣的浪漫手段,她照样幸福的晕头转向。 十月三号,肖冰照旧去阴山脚下的拳场,前天几个脾气火爆的山西煤老板和几个傲慢到骨子里的温州款爷较劲儿,拳手在擂台上拼的你死我活,台下几位老板也没闲着,互相扭打,搞得头破血流。 今天两伙人又找了据说是东南亚黑拳世界很有名气的拳手,要一争长短,肖冰担心出乱子,去拳场露个脸镇镇场面。奔驰s600并未直接驶出市区,而是先拐入中山路,上个星期肖冰在四海商厦卡地亚专柜看好一枚钻戒样品,恰巧今天到货。 第三百零六章 危机(十四) “皇帝的珠宝商,珠宝商的皇帝。” 英国国王爱德华七世对卡地亚的评价,可见拥有一百五十年历史的珠宝品牌多么耀眼炫目,曾几何时欧洲贵族豪门的名暖们以佩戴卡地亚为荣,正儿八经的奢侈品,且极具收藏价值,如同百达翡丽的腕表,可做为宝贵财富留给儿孙,不用担心百年后会贬值,就像不用担心梵高的《向日葵》贬值。 这便是艺术品的价值! 四海商厦卡地亚专柜前,肖冰仔细欣赏手中做工精美的钻戒,钻戒上的钻石宛如盛开的菊花形状,焕璀璨光华,宁和唯一的卡地亚专柜也只有样本,这枚戒指漂洋过海空运到肖冰手中,三个漂亮的导购小姐争相介绍卡地亚的故事,钻戒上每一个细微且精美的花纹都有一个故事。 导购小姐说的天花乱坠,无非想吸引破费一百八十八万给女人买钻戒的拉风男人,面对这么一个愿意为女人出血的年轻款爷,爱慕虚荣的女人很少不动心思,肖冰翻来覆去欣赏送给未来老婆的戒指,淡淡笑着,直接忽略导购小姐近乎勾引人的暖昧笑容,如此不解风情的淡漠使几个春情泛滥的女人黯然败退。 最后卡地亚专柜经理现身送大客户下楼,有能力买一百八十八万钻戒的款爷怎么也得展成回头客,多几个这样阔绰的回头客,销售额会上一个新台阶,肖冰摸索着裤兜里小巧的盒子,笑意盎然。 肖冰想给秀儿一个惊喜,让走出大山的秀儿感到幸福,打小吃苦的孩子最期盼幸福的来临,那一刻秀儿多半会哭的一塌糊涂,前几天肖冰闲暇无聊,在办公室里看了一部电影《当幸福来敲门》,威尔史密斯扮演的倒霉男人,深陷穷困潦倒的绝境,和无数卑微的小人物一样,用尽全力苦苦挣扎,被喜欢捉弄穷苦人的命运女神一次又一次蹂躏践踏,当柳暗花明幸福来临之时,未因机遇凄惨而心灰意冷的坚强男人潸然泪下。 肖冰从威尔史密斯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看到了草根阶挣扎向上的艰难,他也曾是一穷二百的草根,努力攀爬到今天,感触很深,幸福的感觉真的美妙,他必须让秀儿享受这种美妙滋味,不然他就不是一个好男人。 奔驰车一路疾驰,肖冰想着心事,四十分钟的路程似乎弹指即过,横穿阴山脚下茂密松林进入“度假村”,五边形华丽大楼前,车子刚停稳,全权负责拳场的韩建带一帮黑衣马仔快步相迎,沉稳不失精明,是韩建最大优点,接收拳场初期的平稳过渡,以及如今井井有条的运行,韩建功不可没,三十多岁的韩建面对二十三岁的肖冰,可没胆子居功自傲,小声道:“冰哥,山西和浙江两伙儿人都安排妥当了,应该不会出乱子,他们想搞想较劲也只能在擂台互相搞。” “擂台上任由他们折腾,折腾的越厉害,咱们赚的越多。”肖冰微微一笑,双方下注越大,场子抽成越多,乐的旁观两伙暴户大把大把给他送钞票,他当先而行,韩建、海亮紧随,二十多人左右簇拥,浩浩荡荡朝大楼走去。 韩建侧后方是个略显消瘦的汉子,他迈步的频率近乎恒定,像九九年大阅兵走过**的职业军人,正因迈步频率恒定,他随众人绕过露天游泳池缓慢自然的**韩建和海亮中间,没引起两人注意。 **马飞海亮中间的汉子距离肖冰一米,突然前冲,无声无息,海亮和韩建根本来不及阻挡,其实也没想过阻挡,因为这人是冰哥的老战友,冰哥不止一次叮嘱必须照顾好老战友,冷芒破空,汉子藏于袖筒里的三棱军刺滑落手中,直刺肖冰后腰眼。 韩建大惊失色,海亮倒吸凉气,两人明白将生什么事儿,时间已不容许他们做任何反应,眼睁睁看三棱军刺的刺尖触及肖冰衣服,几十次生死考验,肖冰濒临死亡应对危机的潜意识驱使他侧身,与此同时,拳场后方苍翠青山爆突兀而沉闷的响声。 是狙击步! 肖冰侧身的刹那,肩头暴起一蓬血雾,身子微微停滞,锋利的三棱军刺带着一丝冰凉气息贯穿他后腰,他极力回头,看清楚一张熟悉且狰狞的面庞,杀他的人竟是当年参加“爱尔纳突击”结识的战友,爱沙尼亚北部环境恶劣的原始森林里,他们是并肩作战的好兄弟,单挑六支世界最精锐的特种部队,何等壮哉! 肖冰至今记得这男人给他包扎伤口的情景,记得这男人将最后一口干净的淡水留给他,为什么曾经荣辱与共的战友要反目成仇要痛下杀手?重情重义的肖冰不懂,真不懂,那份战友情难道没了,被狗吃了? 消瘦汉子的肩头也有血水飞溅,狙击步枪的子弹伤了肖冰,也伤了他,一枚7.62毫米的子弹击穿两个人的身体,威力之大可见一斑,汉子的眼底泛起一丝愧疚,昔日战友十分之一秒的对视并未改变什么。 杀人的人仍不手软! 汉子咬牙扭转手腕,共和**人专为敌人放血的三菱军刺剧烈扭转,血水顺放血槽喷射,染红肖冰衣裤,而肖冰的手已死死扣住战友喉头,只需指尖力,轻而易举结束老战友的生命,海亮红了眼,扑向汉子,韩建则前冲,苍翠松林隐藏着狙击手,他得给冰哥挡子弹,此刻他忽略了自己的命。 砰! 韩建奋力推肖冰,肖冰顺势偏身,但再快终究没快过子弹,鲜红血液飚射,再中一枪,接近心脏的位置,二三十个马仔看冰哥流血,急疯了,不顾一切扑向他们心目中战无不胜的冰哥,他们可以死,冰哥不可以。 “**,王八羔子对老子开枪啊!” 一个马仔挡在肖冰身前,指着巍峨阴山破口大骂,铿锵话音刚落,他的头颅爆裂,慢慢倒下,有人不假思索的补位,作践自己的命,换冰哥活下去的机会,爆头的子弹又没入肖冰身体,凶狠枪法神乎其神,肖冰一手扣着昔日战友的喉头,一手捏住对方紧握军刺的手,两人纠缠倒地。 几十号不畏生死的马仔结**墙为肖冰挡子弹,肖冰倒卧地面,瞪眼看着咫尺之遥被十几人狂踩狂踹的老战友,苦涩一笑,问:“到底为什么?” “为我老婆和儿子”汉子斩钉截铁道,眼中满是无奈和悲凉,一击没得手,他无望活着见老婆儿子。 肖冰放声大笑,鲜血顺嘴角溢出,笑容悲壮又令人无比心酸,老婆、儿子、战友孰轻孰重,还未结婚的肖冰没法掂量,如果有人用秀儿的生命威胁自己,自己怎么办?肖冰深深望一眼老战友,对着了疯打人的手下喊道:“都住我们两个死一个就够了,死两个可惜,这世上爷们不多了” 一群好勇斗狠的粗人退后两步,不少人偷偷抹眼泪,肖冰缓慢松开双手,汉子一愣,不禁回想当年荣辱与共的日子,心头一阵绞痛,悲叹几声,也无力的松手。 “冰哥你不能死”海龙跪倒嚎啕大哭,做为大哥的跟班没能在关键时刻为大哥两肋插刀,他愧疚的要死,狠命的用头撞地,肖冰使尽最后一点力气踹倒他,喝斥道:“男人跪天跪地跪父母,你跪我干什么,给我爬起来。” 肖冰说完,剧烈咳嗽,血水顺嘴角滴落,受伤无数次,他比任何人清楚自己伤势严重到什么程度,忍受着撕心裂肺的痛楚,染满鲜血的右手艰难伸入裤兜,紧紧握住装有钻戒的精美小盒子,呢喃:“秀儿哥食言了别怪哥,思青” 渐渐失去知觉的肖冰想到很多人,很多事儿,有痛苦,有辛酸,还有幸福。 第三百零七章 危机(十五) 小男孩穿着打补丁的衣服,踏着青石板,一脸正气直视前方,稚嫩小手却偷偷摸摸勾起小女孩的手,扎马尾辫的小女孩清澈眼眸泛起一丝狡黠,娇滴滴喊了声“流氓”,小男孩的手像触电般缩回,面红耳赤,撒开脚丫子,一溜烟跑的无影无踪。 香格里拉酒店,英姿飒爽的男人做贼心虚似的跟在河西头一号大美女身后,旁人的异样眼神搞得他无地自容,如果有个地缝儿,他十有**钻进去,总统套房里破处的那一夜,竟是“被推倒”。 淅淅沥沥的雨幕中,奔驰车里俯瞰河西黑白道的霸道男人与山里女孩的偶然重逢,曾经一点点植入他心底的温情使他坚定信念给女孩幸福,他不娶千金名暖,不娶绝世美人,只想留住女孩那份无怨无悔又悠远绵长的柔情蜜意。 想了很多人,想了很多事儿,肖冰昏沉沉的大脑逐渐明朗,一阵风吹过,身子轻飘飘凌空而起,俯瞰地面,几十人嚎啕大哭,悲不自胜,一向标榜自己是爷们的海亮哭的像个懦弱的孩子,当年荣辱与共却痛下杀手的汉子也偷偷抹眼泪。 人的心脏停止跳动的前几分钟,会产生灵魂出壳的错觉,医学上称之为“死亡感觉”,陷入这种状态的病人伤者存活的几率微乎其微,肖冰突然意识到这一点,脑子“轰”一声,仿佛从云端坠入地狱,整个世界一片漆黑。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肖冰休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骤然爆的吼声豪迈悲壮,蕴含无限伤感,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纯爷们式的万丈豪情渲染悲凉氛围,永远不会倒下的冰哥倒下了,砍人捅人心狠手辣的彪悍爷们跪地痛哭。 冰哥是河西黑白道的神话,他们希望冰哥永远屹立不倒,希望看这雄壮男人只手遮天的风采! 都市华庭充满温馨气息的家。 秀儿靠着沙,纳鞋垫,她总觉得商场里买的鞋垫不如自己纳的鞋垫好看耐用,在老家,她的针线活远近闻名,每到年关,村子里涎着脸求她绣东西的粗笨老娘们络绎不绝,她一双巧手未必逊色苏州最有名的绣女,柔嫩指尖穿针引线,极为灵巧。 秀儿一边穿针引线,一边欣赏渐渐成形的鸳鸯戏水图,莞尔一笑,清纯面庞泛起一抹明艳嫣红,俏丽动人,这时不知为何心头莫名战栗,针尖刺破指尖,秀儿放下针线鞋垫,习惯性地吮吸指尖,眼皮子却跳个不停。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秀儿想着山里人常挂嘴边的话,顿时心慌意乱,如坐针毡再难静心纳鞋垫,寻思良久,用家里的固定电话拨了肖冰的手机号,忙音一声接一声,秀儿心往下沉,难以名状的惶恐感在心底蔓延。 终于有人接听电话,秀儿一喜,然而绽放的笑容很快凝滞,因为说话的人不是她的哥,是哽咽抽泣的海亮,“嫂子冰哥,冰哥他不行了嫂子你快来看看冰哥,我们在去省人民医院的” “哥不行了” 秀儿失神呢喃,体味话中含意的瞬间,一股浓郁酸楚和悲戚涌入心头,电话从手中掉落,她想站起,浑身却无一丝力气,失魂落魄的沉默着,许久,压抑到极限的一腔悲情爆,撕心裂肺的哭声显得那么无助,那么悲伤。 几十辆车无视红灯一路横冲直撞,驶向省人民医院,不断有车子汇集,在前方开道,疯狂疾驰,到达医院时,这支引起东风路主干道交通大混乱的车队汇集百余辆小车,场面蔚为壮观。 医护人员抬着深度昏迷的肖冰,奔向省人民医院手术室,地面上点点猩红,血迹一直延伸进医院大楼,触目惊心。手术室,医生们扒下被鲜血浸湿的衣服,纵横交错的伤疤使医生护士倒吸凉气。 个别医生在手术台前动刀子救死扶伤二十多载,看麻木了血淋淋的景象,可面对一道道狰狞疤痕,深感震撼,这就是河西省黑白道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呀,人家能有呼风唤雨的能量是用命拼出来的! 几名医生使尽力气没法搬开肖冰攥紧的右手,钢条似的手指牢牢抓着小巧精美的盒子,是给秀儿买的钻戒,昂贵钻戒代表了他的情意,卡地亚专柜前,欣赏戒指时他幻想亲手为她戴上这枚戒指的情景。 肖冰太想让秀儿感受幸福的滋味儿,每个女人都渴望至真至美的爱情,渴望一个可以依靠的宽厚胸膛,渴望自己男人懂得疼自己爱自己,肖冰迫不及待的想让秀儿知道,他绝对是这样的男人。 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安排好的一切,现实往往这么残酷无情。 秀儿赶到医院,楼道里已经堵满了人,所有人清一色黑衣让人觉得很压抑,平日里张牙舞爪的大老粗此时都低头默然无语,有人眼窝子含泪,有人紧咬牙关,悲愤欲泣,医生察看肖冰伤势后得出结论,三处致命伤,抢救成功的几率很小,要求家人准备后事,他们无法接受噩耗。 秀儿颤巍巍迈步前行,楼道里的汉子闪身让路,她一步一步向前,与她擦肩而过的汉子弯腰低头,冰哥在他们眼皮子下遇袭,愧疚难当。 “哥哥怎么啦?”秀儿径直走到手术室门口,满含泪水的眼眸凝视无地自容的海亮。 海亮哽咽道:“冰哥冰哥可能不行了” “我哥不行了,为什么你活着?”温婉如水的女人爆了,柔弱身子略向左拧,右脚猛地蹬出出,快逾闪电,这凌厉一腿将一百四十多斤重的海亮踢离地面,翻滚三四米,无力爬起,而从未被生活重担压弯腰的秀儿放声痛哭,摇摇欲坠。 医院大楼外,挂着省政府牌照的奥迪a6急刹车,车门打开,方啸吟面色阴沉,不怒自威,另一边,杨采薇面无表情,镜片后的一双美眸微微红。 第三百零八章 生死,绝境(一) 杨家老宅内外兼修的“老警卫员”十多年前就教杨采薇练太极推手,内家拳法养气静心,那一代大院子弟搞得学校鸡飞狗跳,老师家长焦头烂额,杨丫头反其道行之,一门心思玩深沉,不显山,不露水,不温不火度过本该多姿多彩恣意放纵的少年时代,颇有太极意境的八风不动,深沉的不近人情,二十五岁的杨采薇练了十年太极,读了十年佛经,养气的功夫寻常人实难企及。 这样一个很少将喜怒哀乐浮现脸上的天之骄女闻听肖冰伤势之重,脸色骤变,原本微红的眼眸蒙上一层淡淡湿气,似乎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然心态接近崩溃的边缘,京城公子哥心目中从未多愁善感的杨家女人如此失态,方啸吟很是错愕一番,最终释然,正所谓一物降一物,人生路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克星,采薇也不例外,她的克星或许就是手术室里命悬一线的男人。 即使杨采薇甘愿为肖冰做一回倒贴的花痴,主动投怀送抱,方啸吟依然能接受,不觉着荒谬离奇,和肖冰相处久了,那小子为人处世的独特魅力一点一点感染你,这种魅力与金钱权势无关,与相貌英俊丑陋不沾边,是纯粹的人格魅力。 省政府秘书长方啸吟现身,惊动省人民医院院长以及几位院领导,老院长亲自相迎,陪着河西省最年轻的厅级干部说了几句客套话,市井小民眼里,厅局级干部已是不可一世的高官,六十多岁的院长自然而然展露卑微姿态,老院长身后几个跟班以与省政府秘书长点头打招呼为荣。 而秘书长大人放低姿态面对的年轻女人更撩拨一干人的好奇心,但没谁敢多言多问,传言河西冰哥背景极深,此时生命垂危不知要惊动多少呼风唤雨的大人物,身为小人物的他们只有雾里看花的份儿。 杵在楼道里的百余汉子被肖冰几个心腹手下劝说到大楼外,大庭广众下,如狼似虎的彪形大汉摸眼泪、哭鼻子、嚎叫怒骂,吓着很多人,吓着病人无所谓,吓着几位主刀医生那是天大的罪过。 方啸吟推掉下午的会议,杨采薇也推掉北京老乡组织的国庆节聚会,没有一个确切结果,两人心难安,楼道边的长椅上,秀儿眼巴巴望着手术室的门,泪珠一个劲儿滚落,**岁帮父母干农活,十一岁撑起一个家,再困难再艰辛她至始至终坚强乐观,何曾像现在这么懦弱,这么无助。 祈祷,默默祈祷,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如果可以一命抵一命,她愿意用自己的命换回肖冰的命,虚荣小女孩走出象牙塔大多渴望纸醉金迷挥霍无度的安逸生活,习惯苦日子的她真没妇凭夫贵的大野心,不希望自己深爱的人因只手遮天遭人嫉恨,不希望他为了荣华富贵而刀头舔血。 平平淡淡才是真,才是幸福,此时此刻秀儿宁愿肖冰永远是平凡男人,过平凡日子,朝九晚五上下班,不需要太多的钱,太多的权势,每天平平安安出现她眼前最好,小女人的小心思却蕴含最真挚的情意。(更快 肖冰受伤的消息逐渐传开,刘大、陈刚、尚华赶来,随后罗守义夫妇赶来,楼道里愁云惨淡,抛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利益纠结,肖冰是他们的好兄弟、主心骨,肖冰万一真倒下起不来,他们会伤心,会迷茫。 四个小时悄然逝去,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所有人无比紧张凝视主刀医生,医生解开口罩,擦抹脸上汗珠,凝重道:“我们取出一柄军用三棱军刺、两枚子弹,还有一枚子弹留在心脏附近,要取出来很困难,肖先生随时有生命危险,我们已经尽力,希望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废话太多,说重点,肖冰伤势怎么样?活下去的几率多大?”杨采薇盯着医生,喜怒不显于形的杨家女人气焰逼人,医院领导和主刀医生都感受到无形压力,主刀医生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杨采薇干脆不再问,当着所有人的面掏出手机拨号,“李叔,我采薇,您马上从河西省军区调一架直升飞机来省人民医院,再联系解放军总医院,空出最好的病房,调集最好的外科手术专家。” 调动省军区的直升飞机,省委领导多半得转辗几层关系才能办到,解放军总院最好的专家那是为军政界领导人服务,省里的头头脑脑想享受这待遇需上级特批,是种殊荣,暗自揣测杨采薇身份的一伙人面面相觑,这衣着朴素的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人命关天的节骨眼可不是拿着手机吆五喝六显摆的时候。 这女人绝对不简单! “我不准他死,他就不能死,我们杨家欠他的情还没还完呢。”杨采薇撂下一句话,一个哄骗自己的拙劣借口,转身面朝白白的墙壁,压抑许久的泪水夺眶而出,秀儿默默凝视杨采薇,心中五味杂陈,她不笨,做为女人更了解女人的感情,这位貌似大家闺秀的女人恐怕不仅是还一份恩情那么简单。 吃醋? 秀儿没有,移步到杨采薇身边,出人意料地下跪,仰起梨花带雨的悲戚面庞,哽咽道:“求你定治好我哥,我哥好了,我愿意给你做牛做马,我没文化,做不来大事,家务活我都能做” 杨采薇抹掉泪珠转身,面无表情问:“如果有人要你离开你哥,你也愿意?” 秀儿一愣,咬着嘴唇,痛苦闭眼,艰难点头道:“只要哥活着我我愿意,干什么都愿意。” 杨采薇叹息,扶起跪地的秀儿,为秀儿抹掉眼泪,甘愿用一生幸福挽救男人的女人值得她另眼相看,苦涩一笑:“娶你当老婆,肖冰真有福气,我祝福你们白头到老,放心你哥不会死,绝对不会。” 杨采薇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秀儿,秀儿用力点头,哭成了泪人,周围几个老爷们都红着眼。肖冰被送入特护病房,麻醉剂失效十几分钟,回光返照般苏醒,呼喊秀儿名字,若非护士拦着,焦急等候的人会一窝蜂冲入病房。 只有三人进入病房,秀儿,杨采薇,方啸吟,肖冰憔悴不堪,一双暗淡眼眸扫视三人,倔强地挤出一丝笑意,现在就下十八层地狱不觉得老天亏欠他太多,异国他乡,他亲手埋葬的战友喊着亲人的名字咽下最后一口气,教官何长青的遭遇更悲惨,他起码看到了未来的老婆,看到了好朋友,值了,够了。 “秀儿过来”肖冰嗓音沙哑微弱,秀儿紧捂着嘴,尽量不哭出声音,颤巍巍走近床边,蹲下。 “秀儿,别哭,你哭哥心里也难受,你在哥心里是最坚强的女孩,哥这辈子有你有思青没啥可遗憾的。”肖冰安慰秀儿,攥紧的右手舒展,精美的盒子血迹斑斑,打开盒盖,吃力地捏起钻戒,隐含忧伤的眸子深深望一眼秀儿,笑道:“秀儿,哥给你戴上,戴上这枚戒指你就是哥的媳妇” 秀儿心痛的几近窒息,说不出话,哭着伸手,肖冰颤抖的右手捏着钻戒套向秀儿纤细手指,只差那么一点点,戒指掉落,肖冰再次不省人事。 第三百零九章 生死,绝境(二) 飞机舷窗外,白色云朵连成一片,美不胜收,仿佛置身云海之中,小芸无心欣赏空中梦幻般的美景,民航十三座的支线专机造价近两亿,奢华而舒适,小芸却如坐针毡,忐忑不安,时不时战战兢兢地看向总裁。 小芸去年从上海复旦大学毕业,进入一家韩国企业,从事文秘工作,月薪七千,加上奖金福利,年薪接近十万,虽说上海是高消费城市,年入十万的女性已算标准的白领阶层,绝非那些西装笔挺推销保险的伪白领可比,只因姓金的副总打定主意想采小芸这朵无主野花,或委婉、或含蓄、或**裸威胁,可谓用尽泡妞的手段,激怒貌似奔放实则思想保守的小芸,放弃这份很多女孩子甘愿被潜规则的高薪工作。 要知道物欲横流的当今社会,为得到年薪十万的工作甘愿脱衣张腿的女人不在少数,不是这一小撮人犯贱,是生活压力和生存竞争太激烈,想活的好必须不择手段,小芸的拂袖而去甚至令几个一天到晚为钱奔波忙碌的闺蜜大为惋惜。 走出象牙塔的八零后常说,时,念大学免费,上了大学,小学免费,不用工作的时候,工作是分配的,可以工作的时候,政策变了,撞的头破血流勉强找一份饿不死的工作,八零年出生的小芸命好,离开韩国公司,凭借自身文化素质底蕴和工作经验轻松进入冰青集投资公司,最终成为冰青总裁欧阳思青的“粉丝”之一。 公司内部职员眼里,欧阳总裁无所不能,“冰青”展壮大浦东区政府一路绿灯,那位身兼上海市委副秘书长、浦东新区区长的海派权贵对欧阳总裁礼敬有加,黑道鼎鼎大名的“六指哥”偷鸡不成蚀把米,无可挑剔的完美女人如此强悍,还有什么事能令她像个不堪一击的弱女子,痛哭流涕,伤心欲绝。 小芸看不穿,搞不懂,高中大学谈了几次恋爱,也想到为情所困这词儿,可又难以说服自己,近乎冷酷无情的欧阳总裁为情所困,公司里的人谁相信?再说上海名流圈子的成功男人每天屁颠屁颠给欧阳总裁送花送礼物,谁“困住”这位美艳无双身家亿万的大尤物了?小芸心神不宁,偷**视总裁苍白憔悴的无暇面庞,心酸不已,没胆子胡言乱语去安慰,只好忍着、忐忑着。 十三座的豪华支线专机直飞都机场。 飞行两个小时,专机降落,一行人下了飞机又钻进一辆等候多时的别克商务车,欧阳思青双眼红肿,眼神却冷厉的吓人,点了一支大卫杜夫,瞥了眼心腹小凤,冷漠道:“尽快查清楚杀手来路,挖出幕后黑手。” “恩”小凤连忙点头,不敢多言,做欧阳大老板的心腹,必须有伴君如伴虎的觉悟,该说话时保持沉默是找抽,不该说话时胡言乱语那是找死。欧阳思青猛抽几口烟,烟龄近十年的老烟枪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再次泪流面满,绝世容颜绽放愤世嫉俗的悲戚笑容,咬牙道:“谁动我男人,我要谁的命。” 欧阳思青的不择手段,河西老爷们深有体会,心腹小凤也深有体会,一旦疯起来,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小凤不寒而栗。不爱看琼瑶小说,偏偏钟情金古大作的小芸闻言呆滞,愣神许久,忽然想到两个人,李莫愁,林仙儿,小说中剑走偏锋的两个女魔头,此时她眼中的欧阳总裁无疑是两人的结合体,为人处世追求无懈可击的欧阳思青当着秘书小芸口无遮拦的宣泄悲愤之情,说明她恨到了极点,也痛到了极点。 解放军总院又名**,别克商务车驶上四环,飞驰向“五棵松”,姗姗来迟的欧阳思青被人领入休息室,三个与肖冰有关系的女人终于会面,情人逼宫、二奶夺位女人与女人的激烈对撞并未上演。 情理之外,意料之中。 但三人也没熟络的寒暄温暖,仅是互相对视几眼,点头打了招呼,算认识了,尤其欧阳思青和杨采薇都属于习惯占据主动的强势女人,强者与强者惺惺相惜的几率远低于互相提防排斥的几率。 休息室挺宽敞,靠墙摆放两组沙,两名穿白大褂的女兵沏茶上果盘,但没人落座,肖冰命悬一线,坐着是种煎熬,最尴尬的人是方啸吟,屋里算上欧阳思青的秘书小芸、心腹小凤,一共五个女人,就他一个老爷们,相当别扭,正想出去抽支烟,透透气,休息室的门被推开,一人走进。 是名肩扛金色将星的将军,解放军总院院长,黄绍明少将,医学界的泰山北斗,他对方啸吟点点头,方老爷子的大孙子年轻一辈里比较有出息,他自然认识,走到杨采薇面前,安慰道:“杨小姐请放心,我们301的专家都是能人,一定挽救杨小姐的朋友。” “敢立军令状?”杨采薇皱眉,做事说话常留三分余地的她反感别人当自己面拍胸脯,信誓旦旦,肖冰命悬一线的节骨眼,她更反感,因为怕抱着虚无缥缈的希望等来失望结果,黄绍明摇头苦笑。 欧阳思青蹙眉,一进门看出衣着朴素的杨采薇非同寻常,却不曾想对方轻描淡写一句话逼的堂堂军中少将无言以对,甘拜下风,不简单啊不简单。秘书小芸骇然,与她年龄相仿的女孩似乎比欧阳总裁更有背景,更有分量,而她们竟然牵挂同一个男人,简直不可思议。 301的专家组被外界誉为将军级医疗队,都是享受正军职待遇的医学专家,杨采薇当然清楚这些,不温不火道:“希望301的专家组给我们惊喜。” “必须救活我男人,不然我恨你们一辈子。”欧阳思青失声道,眼眸深处浓重的怨毒令人望而生畏,若肖冰死了,她会千方百计杀尽所有她认为该杀的人,一直缩在角落里的秀儿也流露咄咄逼人的气息。 休息室里这三个女人真要为肖冰失去理智,会掀起多大的复仇风暴? 第三百一十章 生死,绝境(三) 这世上没有战无不胜的神,人终究是血肉之躯,哪能无懈可击,河西小混混心目中的冰哥强悍的永远不会倒下,可是善游者溺,名将多是阵前亡,纵观悠悠五千年历史,阴沟里翻船的大枭大佬还少吗?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项羽乌江自刎,难道不符合情理?三国名将又有几个不是死的窝窝囊囊,经历无数次杀戮的肖冰比东方不败还东方不败,那叫人? 职业杀手神乎其神的枪法,加上信任之人骤然爆的凌厉一击,肖冰没当场暴毙已是万幸,世界上没有哪个职业军人凭着虚无缥缈的直觉感应到一公里之外的狙击手,天人感应或许存在,但更多是无良神棍忽悠愚昧者的可笑说辞,“山姆大叔”两支王牌部队,6战一师,101空降师,二战结束没消停过,一次次经历战火硝烟,实战经验丰富到了极点,却难以避免一次次血流成河,又说明什么? 在鬼门关来回徘徊的次数多了不等于一定能预料突然爆的危机,哪有这么绝对的事情,河西冰哥生死未卜,几人欢喜几人忧,不少人看到冰哥被前呼后拥抬上军用直升飞机,看到省军区司令员对冰哥的一位异性朋友近乎卑微的点头哈腰,暗地里众说纷纭,关于冰哥背景的故事不知又有多少个离奇版本出现,成为河西政商界大佬衡量河西一哥底蕴的依据,也成为老百姓捕风捉影的谈资。 除了秀儿、欧阳思青、杨采薇,事后还有一个女人为肖冰祈祷。 鼎盛集团总经理白玲白牡丹,暖色调的办公室铺着不算奢华也绝不便宜的蒙古地毯,向阳一侧养了几盆滴水莲,喜欢滴水莲的女人多是厌恶姹紫嫣红那种妖娆的内敛女人,正中两米长一米宽的豪华办公桌后,白玲素颜,优雅端坐。 没有外人,白玲卸下不近人情的冰冷面具,流露几分忐忑不安,北京的陈浩生给她两个月时间考虑是留在河西还是回北京,明摆着威胁她,风起云涌的节骨眼偏巧貌似手眼通天的肖大老板出事儿,无异于将她逼上一条绝路。 此时白玲如同掉入水中的旱鸭子,只握着肖冰这么一根救命稻草挣扎扑腾,稻草崩折,她何去何从,一旦被逼回北京,去面对陈浩生那种讲究睚眦必报又习惯辣手摧花的阴毒男人,凶多吉少。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格外安静,白玲一张精致娃娃脸显露疲惫和不安,默然无语,抽了两只烟,欧阳思青抽烟是潜移默化许多年的习惯,也可说是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而白领没烟瘾,当年“附庸风雅”学抽烟无非为了和一众姐妹打成一片,身居高位的几年中,只在喜怒两种极端情绪刺激下抽烟。 白玲拧灭第二个烟头,揉了揉太阳**,一切听天由命吧,她开了电脑,点开网页浏览金融市场的各种信息,她手头很大一笔资金投入这个领域,而且两年前就买了地产龙头万科的股票,房地产行业的井喷式展,市值翻了三倍,使她掌控的资金接近九位数,盯着液晶显示器画面里股票k线呈上升趋势的波折,能暂时忽略一些烦心事儿。 手机铃音悦耳,白玲感觉很刺耳,松开鼠标,拿起手机,010开头的座机号码似乎有非比寻常的震慑力,她呆滞许久,才接起电话。 “白玲,听说罩你的小毛孩子不行了,你作何打算?继续躲在河西不见我?算了我不绕弯子你的能力我比较欣赏,只要你回来,我不动你,为我为天上人间开拓南方市场,算你将功折罪,怎么样现在给我个答复吧。” 白玲紧握电话,脸色苍白,突然闻听那个阴险男人的深沉语调哪怕相隔千里,难掩内心深处的畏惧,“北陈南刘”不是浪得虚名的江湖混混,也非西北大枭王朝阳那类偏安一隅的大枭,抛开天上人间隐藏幕后的六个大股东,这男人最强大的靠山是那位已走下政界神坛的海派大佬。 拥有深厚人脉底蕴以及庞大派系的政界大佬退居二线不意味丧失影响力和攻击性,当年京城天上人间事件以几个红色子弟纠结的家族势力完败而告终,天性柔弱的女人如何应对,如何选择。 白玲咬紧牙关不吱声,沉默片刻,猛地站起,似乎有股子偏执女人钻了牛角尖的冲动气势,缓缓道:“陈老板,天上人间有我没我都一样,我觉得河西更适合我,希望陈老板大人不记小人过,高抬贵手。” “高抬贵手?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呵呵呵”男人阴笑着挂断电话,显然白玲的选择触怒了对方。 肖冰,陈浩生,白玲选择根基还不牢固的前者,与肖冰共事几个月,这年轻男人的重情重义,她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如果有一天,她身陷绝境,深信肖冰会挺身而出,挽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如若为一时安危和陈浩生虚与委蛇的“结合”,最终是一场与虎谋皮的惨剧,受伤的人肯定是她。 十年攀爬,十年奋斗,精明的白玲不曾下错注,这次谁输谁赢? 肖冰生死未卜,用三棱军刺刺杀肖冰的汉子来自西北,欧阳思青和杨采薇分别动用各种隐晦渠道,顺藤摸瓜,矛头直指西北王朝阳,秦朝歌承受来至四面八方的压力,杨采薇打电话质问竟然抬出整个杨家的名头,善于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杨丫头拉开架势要火拼,秦朝歌多少有点犯怵。 蒙在鼓里的俊子若是知晓结拜兄弟趟在解放军总院的病床上,只剩下一口气,会怎么样?兰州市区紧临黄河河道修建的生态公园里,河边静坐钓黄河鲤鱼的秦朝歌三分无奈七分愤怒,暗骂豢养七八年的走狗不明事理,目光短浅。 该收手该退让的时候不懂收手退让,那便是不懂驾驭自己的野心,其实王朝阳的阳奉阴违,最让秦朝歌无法接受,情理之中、意料之中的弃子,一条不听话的走狗,任由他自生自灭吧。 鱼竿末端的风铃颤动,有鱼上钩,秦朝歌收杆,水花飞溅,他凝视被鱼线**水面的黄河鲤鱼,绽放一抹阴冷刻薄的笑意,自语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王朝阳呀王朝阳你太令人失望,我谋划未来二十年的利益,你却只盯着眼前得失,争一时长短。” 第三百一十一章 生死,绝境(四) 美国马里兰州,巴尔地摩市的约翰霍普金斯医院是北美乃至全球最好的医院,掌握这个世界最尖端的医疗科技,培养出诺贝尔医学生理学奖得主,饱受病魔摧残的张倩由北京到纽约,再到巴尔地摩,转辗万里脆弱的生命才得以延续,风和日丽大西洋沿岸的重要海港城市美奂美轮。 约翰霍普金斯医院红色主体大楼后是绿草丛生的花园,这里闻不到一丝刺鼻的消毒药味,淡淡清香沁人心扉,许多病人在护士亲人的陪伴下散心、漫步,谈笑风生,一位黑头黄皮肤明显是亚洲人种的中年妇女推着轮椅,坐轮椅的女孩头戴风色鸭舌帽,穿一身宽松洁白的“病号服”。 失去了乌黑亮丽的长,她憔悴面庞绽放的笑容仍灿烂如花,洋溢无比的自信,笑着面对现实。 正是张倩,经过四十天化疗,数次大小手术,对于约翰霍普金斯医院的专家而言骨髓移植治疗白血病落后于这个时代,胚胎干细胞的培植移植才是治病的根本,一系列治疗措施花掉的医药费堪称“巨款”,升斗小民中一两次五百万大奖都难以承受。 张倩活了下来,是因为有个重情重义的男人为她打气,花了这么多钱,她一命呜呼,怎能对得起那个曾被她抛弃的男人,光凭意志想战神病魔,近乎天方夜谭,但丧失活下去的信心,肯定被病魔折腾到死,抱有信心,或许出现奇迹。 张倩应正了这点,也算创造了一个奇迹。 “妈,肖冰最近怎么没打电话?”张倩随口一问,王爱萍支支吾吾好一会儿说自己不清楚原因,仿佛编织拙劣谎言的孩子,焦躁不安,张倩没回头看母亲破绽百出的表情,轻轻一笑,道:“妈,咱们家欠肖冰太多,我欠肖冰太多,这辈子咱不还他了,下辈子咱们一家三口给他做牛做马,行吗?” “行”王爱萍语调绵长透着浓浓爱意,笑了,眼窝却满含泪水,情难自已地抚摸女儿的脸,八百多万的医药费怎么还?受苦受难的女儿总是宽慰大人内疚而沉重的心,把所有情感压力藏在心底,王爱萍看着难过。 “出国前肖冰背着我在老城那条街走了一圈,感觉可好了,小时候一到下雨天他就背我,真怀念那段日子,等我身子没事儿,一定背着他走一圈。”张倩清浅笑道,回忆天真烂漫的岁月,苍白面庞浮现一丝红晕。 “恩”王爱萍用力点点头,抹了下眼角,如果女儿知道肖冰生命垂危会怎样,她不敢想。 女儿在感情方面伤痕累累,吃足了苦头,伤透了心,王爱萍深深自责,甚至视自己为拖累女儿的罪魁祸,做了半辈子市井小民的王爱萍没有大智慧大眼光,更非伯乐能一眼觉茫茫人海中的“千里马”,确实容易受某些人金玉其外的蒙骗,忽略是否败絮其中,女儿下决心放弃肖冰,一心想和高家结亲的王爱萍功不可没。 到头来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幡然醒悟,悔恨交加,女儿没恨王爱萍,肖冰也没恨王爱萍,王爱萍恨自己的无知和势利,一连串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悲惨变故因肖冰的热心帮忙而终止,王爱萍愧疚的无地自容。 “妈你怎么哭了?” 张倩不经意回头看到母亲泪流面目,一愣,抬手要给母亲擦泪,王爱萍摇头,握住女儿的手,挤出笑容道:“妈是高兴你身子骨一天比一天好,你好了我和你爸就不用提心吊胆,小冰那孩子也不用再破费钱了。” 张倩抿嘴点头,凝望草坪上嬉戏的孩子,这辈子欠肖冰太多,自己又该怎么回报。 历时五十天的治疗期结束,张倩可以出院,但必须在美国呆一年,每个月回约翰霍普金斯医院做一次复检,离开医院无异于脱离牢笼,张家三口都高兴,人常说美国是富人的天堂,是穷人地狱,张家三口是正儿八经的穷人,却感受到“天堂”的魅力所在,华盛顿的文化底蕴,纽约的繁华,拉斯维加斯的奢靡。 美国人绝对想不到有翻译特护陪同的一家三口是中国的草根阶层,就如北京人很难想象土里土气的河西煤老板能一口叫价五亿人民币买下三环内的写字楼,欧美老外除了铭记红色中国暴户的粗鄙陋习,还记得他们一掷千金的豪爽,导致推销纪念品的商贩常常围向张家人。 张倩的英语很棒,到美国两个月,口语更趋于标准圆润,多数八零后这代人被那些整天灌输语法知识的英语老师摧残好些年,口语糟糕的一塌糊涂,张倩研一差点过了注重应用能力的“雅思考试”,其中14分钟的口语考试无可挑剔,大鼻子考官连连竖起大拇指,所以上世纪七十年代只仅在中学学过俄语的张胜利夫妇陪女儿走在异国他乡,并没那种言语不通的恐慌感,再说还有翻译和懂英语的特护随行。 将近一个月没肖冰的电话,张倩每次询问父母和随行人员,都说不清楚,聪明的她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儿,最了解肖冰的人不是秀儿,不是欧阳思青,而是她,毕竟两人青梅竹马,穿开裆裤那会儿手拉手过家家,重情重义的男人怎会忽略在异国他乡接受治疗的她呢? 事出无常必为妖! 华盛顿市中心,一行人随熙熙攘攘的游人,穿行在国会大厦、林肯纪念堂的轴线上,为纪念美国第一人总统乔治华盛顿所建的大理石方尖碑没能吸引心事重重的张倩,她心中似乎有个阴影,有个难解的结扣。 她回头对父母道:“我要回国。” 张倩要回国,张胜利夫妇以及随行人员百般劝说,最终徒劳无功,而且张倩从父母拙劣的搪塞言语中察觉难以言喻的伤感,更坚定了她回国的决心,张胜利夫妇拗不过女儿,第二天三口人乘飞机回国。 肖冰确实不曾忘记早已是“过去时”的初恋女友张倩,深度昏迷二十九天,戴着呼吸器的刚强男人不声不响醒了,平静望着天花板好一会儿,意识到身在病房,但没意识到自己昏迷二十九天,四下打量一番,寻找电话,想给几个女人打电话报平安,省的她们担心。 伤势危重仍然惦记女人,若被几个女人知晓肖冰的心思,又得哭个稀里哗啦,感动的要死要活。 第三百一十二章 背你一次,还一世的债(上) 二十九个日夜,秀儿、欧阳思青轮流陪床,两个女人没有太多的言语交流,也没产生争风吃醋的隔阂,因自卑誓做肖冰一辈子情人的欧阳思青早摆正心态,感情方面,欧阳思青真没多大野心,自然不会刁难淳朴的秀儿。 虽说大山里走出的秀儿思想保守,是一夫一妻制度的忠实拥护者,但并非不明事理的泼辣女人,那个曾折磨她几个月的心结解开后,抱着一种顺其自然的恬淡心态,兴许爱到深处也就学会了包容,山里姑娘能做到这点,难能可贵。 肖冰苏醒那晚,欧阳思青守在**的特护病房内,杨家老爷子的专用病房当然不一般,是隔音效果很好的大套间,戎马一生,为共和国流血流汗的功勋元老有资格享受这特殊待遇,301的医生护士很少非议。 一直在京郊西山疗养的杨家老太爷身边有医疗小组,很少用**的专用病房,正好便宜了肖冰,享受了领导人的待遇,由于病房是套间,肖冰醒了很久,外间床上和衣而卧的欧阳思青才察觉,爱肖冰至真至深的女强人扑倒病床边,喜极而泣。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两人找到了北宋大词人柳永《雨霖铃》中的凄美意境,肖冰到底是心肠硬的爷们,硬是压下哭诉相思之苦的冲动劲儿,紧紧握着欧阳思青稍显冰凉的柔荑,温柔凝视无可挑剔却凄楚无比的绝美面庞,沙哑的嗓子艰难呼唤一声“思青”,遭受悲惨际遇的坚强女人哭的更厉害。 “思青别哭你男人还活着,乖哭的眼睛肿了,不漂亮了。”肖冰安慰道,原本欠缺哄女人开心的技巧,再面对一张梨花带雨伤心欲绝的娇媚面庞,手足无措,心酸难耐,分别五个多月,哪能不想她,也时时惦记她白嫩完美的身子,正常男人再正常不过的心思,无可厚非。 不过,肖冰握着又滑又软的女人手,心态甚为平和,这么凄美伤感的一刻,念念不忘大尤物床上风情,那他与重性轻情意的急色牲口有啥区别,实际上每次脱离濒临死亡的绝境,他都如出一辙的淡定自若,最多感概一下,活着真好。 “肖冰,你个混蛋,你死了我怎么办,你死了我再漂亮又给谁看?”欧阳思青嗔怪道,眼神幽怨,哽咽几声又道:“老公你真敢丢下我不管,我就一刀一刀划破自己的脸,让自己变成丑八怪。” 肖冰头皮麻,心里却感动不已,干瘪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笑意,声音沙哑道:“思青别吓唬我。” “亲亲老公,我是认真的,香格里拉酒店把身子交给你那一晚,我活着就是为了你。”欧阳思青欠身,吻了肖冰额头,然后两个胳膊肘压着床沿,双手托着妖冶无方的鹅蛋脸,任由泪珠顺指尖滚落,深情凝望肖冰。 直到哭累了看累了,欧阳思青才伏在床边沉沉睡去,仍梦呓般呢喃着爱人的名字,肖冰摘掉呼吸器,温柔抚摸湿湿的面庞,想挣扎着坐起,肩背稍稍挪动,痛彻骨髓,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叹息一声,深情凝视甘愿当他情人的美艳尤物,轻声道:“思青,以后你男人再不会让你伤心,不会再让秀儿伤心。” 肖冰一双黑眸满是痛惜疼爱。 第二天一大早,秀儿走进病房看到欧阳思青伏在床沿睡着,不禁一愣,既而看到躺在病床上的肖冰正望她,失去往昔飞扬神采的幽深眸子蕴含无限柔情,她顿时悲喜交加不知所措的呆滞,二十九个日夜提心吊胆,巴望哥快点醒来,她有满肚子的话要说,这一刻当真来临,她无言以对。 激动高兴心疼种种情感涌入心扉,秀儿流着泪笑了,第一次带弟弟宁木狼进入大兴安岭腹地,看着被野猪拱翻头破血流的弟弟昏厥几秒又摇摇晃晃坚强站起,宁秀儿便是如此流泪笑,情深意切。 “哥醒了,饿不?”秀儿快步走到床边,怕惊醒“梦周公”的欧阳思青,问话的语调格外的轻,格外的柔,挂着泪珠的容颜笑的格外灿烂,儿时学会坚强的宁家姑娘很少多愁善感,哥醒了,她纯粹的高兴,心想哥打点滴近一个月,没沾一口硬实的吃食,这会儿肯定饿了。 肖冰心里暖暖的,吃力摇头,视线移向秀儿左手,没看到那枚价值一百八十八万的钻戒,不禁皱眉问:“秀儿哥给你的戒指呢?” “戒指在我兜里,那天没给我戴上,哥就昏迷了,戒指掉地了。”秀儿小声道,脸颊浮现明艳嫣红。 “哦,哥还以为一百八十多万的小玩意丢哪个犄角旮旯了,等哥伤好当着战友朋友的面给你戴上。”肖冰微笑道。 秀儿闻言心惊,那么点的小玩意居然一百八十万,忙揣摸贴身衣兜,生怕戒指不翼而飞,村里张家小媳妇戴个几克的金戒指走家串户显摆,说多么多么金贵,多么多么值钱,自己衣兜里的戒指能换多少个金戒指?淳朴的秀儿心里纠结,寻思以后该不该把这戒指戴在手上,不戴吧,怕肖冰不高兴,戴上吧又怕干家务活磕磕碰碰,好生为难。 “秀儿有了,我的呢?”欧阳思青猛地坐起,秀儿吓了一跳,脸蛋瞬间涨红,宛如打野战的学生情侣突然碰上班主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肖冰看向欧阳思青隐含幽怨的美眸,认真道:“我心里,你和秀儿一般重。” 欧阳思青与宁秀儿对视,都微微一笑。 深度昏迷一个月,肖冰突然苏醒,意味着脱离休克死亡的危险,上午十点,杨采薇,方啸吟,唐家祺,浦诚集团董事会主席宋月平,重量级人物先后赶到探望肖冰,杨采薇几人前脚进病房,后脚来了“不之客”。 第三百一十三章 背你一次,还一世的债(中) 病房的空间足够大,两名护士搬几把椅子围在床边,方啸吟和唐家祺两人勾肩搭背坐下,询问肖冰从生龙活虎变成软脚虾的悲壮过程,方唐两人小学中学在一个学校,方啸吟比唐家祺大一岁,是学长。 男孩子孩提时代不调皮的少,当年两人都是气英语老师作弄班主任的行家里手,是年级的孩子王,一呼百应,有共同语言,处的不错,其实他们这代有红色血统的大院子弟儿时关系还行,父辈有交情,祖辈们更是一个战壕里趴过,政界的倾轧斗争离年少无知的他们很远很远。 只是随年龄增长,大院子弟小时候勾肩搭背的情谊经不起岁月的稀释,一点一点淡化,各有各的奋斗目标,彼此间渐行渐远,遭遇利益冲突,甚至反目成仇,譬如方啸吟与乔志军的争锋,都想成为年轻一辈儿的领军人物,都想在未来二十年跻身共和国核心权力层,或者潜藏更大野心,更大目标,难免针锋相对。 方啸吟故意揉捏小熊猫的烟盒,引诱肖冰,结果搞得内衬军装外罩白大褂的小护士紧张兮兮,憋红了脸蛋儿委婉提醒方大少病房内不准吸烟,**的护士清一色的女兵,医院领导早叮嘱她们,几个看似人畜无害的男人都是家世显赫的红色子弟。 往往一块臭肉坏一锅好汤,红色子弟、纨绔子弟常被不明就里的小女生混淆,普通老百姓心里“**”这称呼几近欺男霸女为非作歹那类贬义词,看小护士的紧张模样,似乎很怕方啸吟、唐家祺,方啸吟笑着把烟盒揣进裤兜,小护士暗松一口气。 “冰子,怎么伤成这样子?查出对方什么来头没?”宋月平接住小护士递来的茶杯凝眉问,肖冰的强悍他有所耳闻,居然有人动用狙击手,可见来头不小,这社会极少有秀儿那种一心为他人着想的“傻子”。 肖冰命悬一线,这段日子宋月平不是没担心牵扯到他,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事多了去了,一人倒霉牵连亲友的事也不少,今天来医院刚进门就看到少将军衔的老院长对杨采薇一行人礼敬有加,而且肖冰所住的病房据说是那位杨老太爷的专用病房。 杨老太爷那是当年跟南巡长称兄道弟的国之柱石!习惯用商人眼光衡量利弊得失的宋月平彻底踏实了。肖冰挤出一点笑意,撇开宋月平的问题,大致描述了惊心动魄的刺杀过程,没添油加醋,众人却连呼惊险。 欧阳思青和秀儿听着心疼,一左一右坐在床边,深情凝视肖冰,杨采薇离病床最远,轻描淡写瞥了风韵迥异的两个美女,镜片遮掩的眸子泛起一点不为人知的淡淡哀伤幽怨,她双臂环住丰满挺翘的胸脯,靠在角落里,依旧深沉不可琢磨,身材极好的女人欲盖弥彰的手法恰恰适得其反,若隐若现的朦胧诱惑更撩拨雄性牲口的窥视欲。 肖冰刚说完遇险的情况,一名护士推门而入,后面跟着出乎肖冰意料的“不之客”,正是张家三口人,张胜利夫妇略显紧张,杵在门口局促不安,张胜利进入特护病房区域不经意的回眸竟看到一位偶尔在央视新闻联播露脸的军界大佬,顿时惶恐不安。 曾几何时张胜利眼中的大人物是街道派出所的所长,再后来是高志的父亲宁和市常务副市长高志远,身为市井小民的张胜利现在真无法琢磨十几年前喊他叔叔的穷孩子攀爬到怎样一个高度?卑微半辈子的男人绞尽脑汁想到一个词儿。 只手遮天! 肖冰看着突然出现的张家三口人,愣神之后微笑,美国呆了两个月,张胜利夫妇仍是普通老百姓的朴实模样,他打心眼里厌恶进城几天便用生硬拗口到几近刺耳的普通话给父母打电话的忘本货色。 “喂,你没事儿吧?” 张倩轻轻问一句,俏皮一笑,满头乌黑亮丽的长没了,曾经美丽的梦化为泡影,随风消逝,面对能言能笑的肖冰,与踏入病房前忐忑想象的糟糕状态大相径庭,她笑的真挚,笑的开心,瞥了眼床边两位丽人,浓浓酸楚涌上心头,当知道曾经放弃的东西,原来是最好的,这种悲戚旁观者体会不到。 “张倩,还好吧?”杨采薇侧脸看向头戴鸭舌帽弱不禁风的同学,张倩微笑点头,说自己没事儿了,眼光独到而犀利的杨采薇却现同学眼中一闪即逝的黯然悲戚,俨然是个饱经命运蹂躏的可怜女人。 知道纸折的戒指再怎么情深意重也没一丁点价值,偷偷丢弃后幡然悔悟丢了这辈子最重要最值钱的东西,这便是女人的悲哀宿命,杨采薇同情张倩,也仅仅是同情,不做错误的选择,何来错误的结果? 种什么样的“因”,得什么样的“果”。 “护士小姐别愣着,再搬几把椅子,让我叔和姨坐着说话。”肖冰吩咐护士,保住张倩的命,他很高兴,至于花了多少钱,不去计较,小时候受穷受白眼,为爷爷筹医药费跪遍街坊邻居,穷怕了,他实难做到视金钱如粪土,但他心里情义永远比金钱重要,钱没了,可以再赚,好朋友好兄弟的命没了,怎么挽回? 宽敞病房挤这么多人也显得空间狭小,张胜利夫妇拉着肖冰的手,千恩万谢,差点跪地磕头,俗话说大恩不言谢,可两口子除了谢根本不知如何还这份儿恩情,如张倩所说,下辈子做牛做马的还,哪行啊,苍白空洞的一句话别说糊弄旁人,连自己的良心都没法糊弄。 肖冰身体很虚弱,连番几次大开膛刮骨的大手术伤了元气,换做寻常人早一命呜呼,靠强悍的体质撑过一劫。大家伙怕影响肖冰休息,坐了半个钟头6续离开,杨采薇至始至终沉默寡言,临出门自然而然的回眸隐含一丝只有欧阳思青察觉的柔情。 众人离开,秀儿和欧阳思青在外间的小厨房里熬粥,有些犯困的肖冰接到俊子电话,“肖冰,这么大事儿自己扛着,你他娘的不够意思,咱是拜把子兄弟,你差点玩完,老子还蒙在鼓里,傻了吧唧带一帮兄弟去乌克兰参加上合组织搞的反恐军演。” “急什么,我不是还活着嘛。”肖冰笑呵呵握着手机,最爱听部队爷们直来直去貌似野蛮的“问候”。 “你别扯淡,一个星期后我就回去,秦朝歌王朝阳我一锅端了,怪不得秦朝歌他老爹激我去乌克兰跟老毛子比高低,原来居心不良,妈的我回兰州军区先把他的司令部闹个鸡飞狗跳,谁动我兄弟,我跟谁玩命。” “俊子你小子悠着点”肖冰闻言心惊肉跳,想安抚几句,俊子已挂断电话。 第三百一十四章 背你一次,还一世的债(下) 医院专家不遗余力的精心治疗,两个女人无微不至的呵护,肖冰恢复很快,也亏当年肖老爷子为肖冰打好底子,夏练三伏,冬练三九,筑牢学武的浑厚根基,不然真得下十八层地狱做鬼雄,好死不如赖活着,能活下来无疑是最大的幸运。 一个多月前,冷兵器和热兵器几乎不分先后的凶猛夹击,肖冰又踩一回狗屎运,最危急时刻他下意识的侧身避开了射向心脏的子弹,也使三棱军刺刺偏,算捡了条命,但脊柱骨严重挫伤,又动了几次手术,需要长时间调养。 肖冰脊椎骨挫伤,下地走路比较困难,出去透气得坐轮椅,特护病房区域有直通一楼的专用电梯,挺方便,医院倒是想的周到,在秦城监狱呆了两年,肖冰最怕困在一片狭小天地,丧失自由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是莫大煎熬,每天至少户外溜达三四个小时,秀儿和欧阳思青仍轮流伺候肖冰,两人表面和和睦睦,实则暗地里较劲儿谁更温柔贤淑,十来岁就拍胸脯嚷嚷着要做专一男人的肖冰享受了齐人之福。 大尤物似乎铁了心短时间不会离开北京,蛇无头而不行,冰清公司没掌舵人坐镇照样有条不紊运行,大把大把戳取财富,核心层是欧阳思青一手打造的精英团队,还有善于驾驭资本的奇才“东方索罗斯”石国兵,欧阳思青压根不担心公司运行会出乱子,环环相扣的完美体质中,谁动歪心思,谁将暴露无遗。 张家三口留在北京,宋月平给张家人找了套四合院,两进的四合院环境清幽,位于大前门附近,比三环内的独立别墅昂贵的多,属于北京城真正的豪宅,宋月平告诉诚惶诚恐的张胜利夫妇想住多久住多久,张胜利王爱萍清楚人家全看肖冰的面子。 十一月的北京不冷,秋高气爽。 **,明清两代皇城的大门,而**广场可说是世界上最具恢宏气势的广场,凝聚厚重的历史底蕴,望不到尽头的宫殿建筑群彰显皇家气派,威严而奢华,是千年古都的象征,记录了中华民族的兴衰起伏。 广场边停了辆豪华“保姆车”,车头硕大的银色奔驰车标引人注目,车子内部空间极大,可供轮椅进出,这车专为“残疾老板”设计,欧阳思青花一百五十万买这辆车,只为肖冰养伤期间出行方便。驾驶位,欧阳思青打开车窗,点燃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悠然自得吸两口,凝望广场上坐轮椅的男人,一双秋水眸子满是痛惜疼爱。 欧阳思青记得“星爷”扮演的韦小宝说过“伤在你身痛在我心”,看电影《鹿鼎记》时岁数还小,大笑一番后再无其它感触,如今细细品味“星爷”那无厘头的泡妞言辞,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思青姐我觉得张倩挺可怜。” 欧阳思青旁边的秀儿也望着那个方向,两个女人看事情的角度截然不同,心地善良的秀儿心疼肖冰,也心疼背影柔弱的女孩,欧阳思青看向推轮椅的柔弱身影,摇头浅笑,红润唇角勾起冷艳刻薄的弧度,“她可怜是自找的,不值得同情,秀儿妹妹莫非你想再多个女人分享你的哥?” 欧阳思青回头盯着秀儿,笑容玩味、妩媚,不爱撒谎的宁秀儿则一个劲儿摇头,淳朴的可爱,逗乐了欧阳思青,大尤物失声娇笑的同时暗自叹息,秀儿确实比自己更适合做男人的老婆。 人流熙攘的广场上偶尔闪过穿裙子的靓丽身姿,肖冰坐着轮椅,推轮椅的人是张倩。六年部队生活,有五年在北京周边的军营度过,肖冰熟悉北京,熟悉雄伟的宫殿建筑群,摇摇指点朱墙碧瓦修饰的连绵楼阁,讲述紫禁城五百年的历史,张倩静静听着,并不孤陋寡闻的她直到稍显兴奋的肖冰说完,才柔声道:“肖冰,我想背你一次。” “背我?”肖冰愕然。 张倩倔强点头,绕过轮椅,微微弯腰,柔弱背影楚楚动人,肖冰犹豫,自己身高一米八,体重近七十公斤,被病魔折腾几个月的张倩咋能承受这份重量,张倩回头,认真道:“肖冰,咱们从小长大,你背我那么多次,我我们家欠你那么多,不知道该怎么还,我背你一次,还你一世的债可以吗?” 肖冰一愣,用力点点头:“行,你背我一次,这辈子咱们谁不欠谁,你比我小一个月以后我当你是亲妹妹” 张倩嗯一声,强忍泪水没回头,当年两小无猜的感情被她折腾的千疮百孔,不奢望覆水再收,像个花痴做破镜重圆的白日梦,当他妹妹,知足了,男人都有自尊,都有各自要坚持的原则,这不叫自私,再说谁有资格说肖冰自私,甘愿为共和国抛洒热血、出生入死,为老战友抱打不平,坐牢两年,不求回报拿出一千万拯救一个别的男人眼中根本不值得救的犯贱女人,自私吗? 肖冰缓慢趴上张倩肩背,雄健躯体压得张倩双腿颤抖,浑身无力,她咬紧牙关,艰难迈步前行,一步两步三步张倩迈出第六步,力竭倒地,不少人惊呼出声,柔弱身子触及地面的刹那,肖冰抱紧她,扭转身躯,貌似雄健其实伤痕累累的肩背急坠着地,受伤的脊椎骨承受不算小的冲击力,撕心裂肺的剧痛迅蔓延,肖冰硬是没吭一声。 张倩手忙脚乱爬起,哽咽道:“肖冰你好傻,你好傻,为什么不让我为你疼一次,受伤一次?” “你是女人,也是我妹妹,我个老爷们哪能让你吃苦。”肖冰表情认真,男人是用来承担责任的,为亲人朋友谋取幸福,遮风挡雨,肖冰如此认为,想站起来却无能为力,两个女人狂奔,秀儿当先,后边是不顾优雅风范的欧阳思青。 秀儿搀扶肖冰坐回轮椅,欧阳思青气喘吁吁埋怨张倩胡闹,大尤物可没秀儿那么心软,劈头盖脸几句话说的张倩无言以对。 第三百一十五章 好兄弟(一) “用力用力顶朝阳哥我**” 一张大床上,一丝不挂的女人趴着,崛起粉嫩挺翘的臀部,承受一次又一次很有力度的撞击,女人脸贴着床单,看不清相貌,一览无余的身材无可挑剔,不像一些靠取巧手段掩饰身材缺陷的女人,褪去衣服令男人大倒胃口,该丰满的部位丰满,该纤细的地方恰到好处的纤细,想来是个美人胚子。 站在床边疯狂冲击的男人身材还算可以,每天运动两小时,使他看起来不过分单薄或臃肿,也没冲淡女人**的啤酒肚,奔四十岁的有钱男人保持这身材挺难,有钱就无休止的挥霍享受,导致中国暴户群体多是脑满肠肥的老爷们,鲜有阿诺施瓦辛格那类肌肉硬汉。 盘肠大战延续半个钟头,以男人一声亢奋呼声结束,**够风骚的女人终于翻转身子,气喘吁吁,面庞美艳俏丽并非放荡的媚俗妖艳,而是很清纯的娇美,气质脱俗,走清纯路线快上位的一线明星当然与众不同,哪是庸脂俗粉可比。 这位女星多次在公开场合说自己没接过吻,见别人接吻就脸红,无数粉丝因为一张“干干净净”的脸蛋无条件相信她的话,为她呐喊,为她助威,正因如此勾起西北大枭王朝阳的好奇心,一番试探,继而是近乎嫖客与妓女的金钱交易,痛快开价,豪爽付钱,这女人自然而然的投怀送抱。 王朝阳一泻如注后略显疲惫的坐在床边,抽完一支小熊猫,女人也穿好衣服,腻着王朝阳,柔媚道:“朝阳哥有个导演打我主意,我拒绝他好几次他恼羞成怒,扬言要封杀我,你得帮我。” 王朝阳皱眉,这女人大老远飞到兰州,欲求不满的纠缠自己原来另有所图,春情泛滥、相思成灾都是骗人的假象,不禁感概娱乐圈比黑社会更乌烟瘴气,问明事情始末,王朝阳哑然失笑,怪不得这女人“坚贞不屈”,主要是那位想玩潜规则的导演没多大投资价值,索性答应下来。 将近中午,王朝阳带着女人离开位于郊区的隐秘别墅,去甘南路“苏浙汇”吃私房菜,两人上了低调中庸的黑色奥迪a8,邢老虎和十几名精干保镖分乘两辆别克商务车随行,狠狠捅了河西冰哥一刀子,不得不提防惨烈的报复。 四十分钟,三辆车驶入甘南路,最终停在“苏浙汇”古朴门楼前,中午饭点食客络绎不绝,私房菜的昂贵价钱并未影响有钱人的食欲,光头戴大墨镜的邢老虎先下车望风,七八个兄弟散开警戒。 随后奥迪a8的剽悍司机拉开后座车门,王朝阳下车,与此同时路边不远处一辆七成新普桑突然启动,疾逼近,邢老虎等人反应过来,冲上马路牙子截住王朝阳去路的普桑后车窗已伸出两支黝黑枪管,蓄谋已久的枪手毫不留情地扣动扳机。 两支雷明顿霰弹枪喷射出数百粒铅丸,仿佛无坚不摧的疾风骤雨,密集爆响连成一片,奥迪a8弹痕斑驳,还未下车的女人惊声尖叫,衣冠楚楚的王朝阳仰面躺进车里,拉开车门的剽悍司机则倒在车门边,普桑再次骤然加冲破保镖拦截,沿甘南路飞驰远遁。 缄口、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古人所谓“男人的责任”,吃苦二十多年,肖冰死守自己的理儿,治国平天下跟捞偏门走邪路的他风马牛不相及,那是共和国高层应该操心的国家大事,缄口修身也与他关系不大,至于“齐家”这社会有点责任心的男人都得背负这个重担。 在**疗养的肖冰偶尔翻翻老皇历,想尽早迈出齐家第一步,秀儿终于忍不住,告诉他翻老皇历没用,得问皇甫老爷子。老皇历被秀儿偷偷扔掉,肖冰只好作罢,未来媳妇的话得听,再者那位高深莫测的皇甫老爷子确实有能耐,能调教出木狼那种级数的变态,肖冰不得不佩服。 张倩背一次肖冰终于安安心心赶回美国接受约翰霍普金斯医院的复检,张胜利夫妇随行,做父母的一辈子心甘情愿为自己子女操劳,含辛茹苦,做子女的实难体会其中的辛酸滋味,肖冰坚持送一家三口上飞机。 送走故人,欧阳思青推着肖冰出了都机场大厅,肖冰不想孤零零坐后边,大尤物脱掉高跟鞋无视路人诧异眼光,费尽浑身力气将肖冰移到副驾驶位。 夜幕降临,万家灯火,豪华“保姆车”随车流缓慢行驶,四环内的道路**点这个时段常堵车,肖冰不赶时间,自然不急,望着朦胧夜色中大兴土木的北京城,为迎接08年奥运会,这座城市一年一变样,三年一大变,很多地方,肖冰甚至觉得陌生,奥运会的时候会变成什么样? “北京变化太大,当年调入三十八军守义经常带我逛北京城,那时候这座城市有很多四合院,很多小巷子,现在全变样了,往事不堪回。”肖冰感概,默默聆听音乐,右手习惯性摸向裤兜,没摸着烟盒,不禁摇头苦笑,开车的欧阳思青晃了晃手里的大卫杜夫,肖冰憨笑着伸手,结果烟没拿着,换来一记白眼,尴尬挠头,像做错事的孩子。 “养好伤再抽烟”欧阳思青撇嘴,瞅见肖冰那委屈模样,扑哧笑了,花枝乱颤,秀儿不在,大尤物毫不吝啬自己勾魂夺魄的妩媚风情,道:“这两年北京的变化确实大,贫富差距也会越来越大,到处盖楼,到处是商机,到处有投资价值,有钱人钱滚钱,像滚雪球,底子越来越厚,穷人只有眼红嫉妒的份儿,工资涨幅永远赶不上物价和房价的涨幅,只能更穷,越是表面繁华的城市越是穷人的地狱,比如纽约。” 富人享受生活的天堂是穷人仰望的天空,肖冰深以为然地点头,笑道:“怎么你也同情心泛滥了?” “同情心?”欧阳思青摇头浅笑,除了父母、肖冰,全天下的人都穷死,与她无关,同情心值几个钱?心肠硬如铁冷如冰的美艳尤物低头抽口烟,侧脸凝视肖冰,柔声道:“老公我得为你构架一个大大的商业帝国,容不得半点同情心,未来四年北京房价将由**纵,我要让它疯长,把穷人的钱富人的钱统统装进我男人的口袋。” 欧阳思青的豪言壮语震撼肖冰。 第三百一十六章 好兄弟(二) 王朝阳重伤,生死不明! **特护病房里的肖冰闻听这条消息十分纳闷儿,苏醒的第二天就叮嘱心腹手下们莫要轻举妄动,他会亲手讨回这笔血债,因此欧阳思青也没下手,俊子还在乌克兰,王朝阳不明不白生死未卜,奇了怪了。 病床上,肖冰翻来覆去,百思不得其解,大西北农村出身的穷孩子一步一步蜕变为陕甘两省炙手可热的黑道大枭,黑白通吃,还有省人大代表的红顶子,十余年打拼,干倒这个,干那个,仇家自然不少,锦上添花的人多,暗地里想捅他几刀子的人也不少,莫非是王朝阳的仇家趁机报复,又顺理成章的栽赃陷害。 欧阳思青端了一小碗银耳莲子粥,笑盈盈走进里间,见肖冰紧锁眉头,显得心事重重,笑问:“老公,想什么呢?这么专注,我穿高跟鞋走进来,你都没察觉,有啥难事儿跟你老婆说说。” 无数雄性牲口眼中的冷血美人面对肖冰热情如火,未来正牌“肖夫人”秀儿未曾喊肖冰一声老公,再怎么情意绵绵只敢红着脸叫“哥”,哪像欧阳思青这么直接,秀儿若是善嫉的女人铁定视大尤物为头号死敌。 欧阳思青坐床边,轻吹碗里冒热气的银耳莲子粥,小瓷勺慢慢搅动,浓浓香气四溢,撩拨人的食欲,肖冰很没定力的咽了口唾沫,旋即尴尬笑道:“王朝阳遇刺杀生死未卜,这事儿真巧了。” “咱们这边的人没动他,西北谁敢动他,只要那位秦家大少不彻底撕破脸,撵这条走狗出门,我实在想不出谁敢玩玉石俱焚的把戏,给王朝阳下刀子,这事儿蹊跷很蹊跷,说不准是出苦肉计,演给咱们看的。”欧阳思青笑语嫣然,一双秋水美眸却涌现一丝冷意,十六岁到如今在名利场纵横捭阖,久经世故的七窍玲珑心积淀太厚重晦涩的深沉心机,往往将对手仇人揣测的最卑鄙最阴险。 女人一路扶摇直上,不做附庸男人的花瓶,就得像欧阳思青这样,欧阳思青十几年成长蜕变过程中与阴谋权术为伍,分析事情一针见血,肖冰觉得挺有道理,咽下香粥,笑道:“能相安无事,非要做不共戴天的死敌。” 欧阳思青吹了吹小瓷勺里的热粥,送进肖冰嘴里,一本正经道:“这社会,你不踩人,人就踩你,你与人为善,别人当你是软弱无能的窝囊废,黑道白道红道哪条道不是步步杀机,步步陷阱。” 肖冰笑着点头,一入江湖身不由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甚至不进则亡,曾经一穷二白,捏着毛票混日子,缺乏安全感,怕口袋空空如也那一天,得灰头土脸去建筑工地添砖加瓦,而今要钱有钱要势有势仍欠缺安全感,肖冰觉着自己像电脑游戏里的主角,前方总有大boss虎视眈眈,深感不安。 奋斗,攀爬,何时是个头? 肖冰想着影视剧里大侠大佬厌倦江湖,金盆洗手放弃权势后被追杀被翻旧账的狗血桥段,忽然心生疲惫,侧过头凝视专心致志吹粥的欧阳思青,爷们的奋斗又岂是为自己,一人生死成败牵扯太多人的幸福和生死。 好好活着,努力往上爬。 肖冰暗暗叮嘱自己,喝完粥,像往常一样坐轮椅溜达,看风景散心,医院的风景比秦城监狱的风景好看多了,当年肖冰每每抬头仰望高墙电网,那份心酸无助,难以言喻,至今铭记,若非意志力坚定,两年牢狱生活足能扼杀这个铁血男人所有雄心壮志。 **占地面积不小,一栋栋白色大楼极具现代化气息,西院的长廊、亭台水榭起到画龙点睛的妙处,使钢筋水泥建筑群多几分清幽意境,西院雕栏画栋的长廊里,欧阳思青推轮椅,缓慢前行,大尤物最初现身西院长廊,引起骚动,男女老少惊为天人,那天少说二十几号形形色色的男人无视肖冰的存在主动搭讪,而后消息灵通的雄性牲口们打听到坐轮椅的年轻男人住杨老太爷的专用病房,提心吊胆的偃旗息鼓。 北京城藏龙卧虎,水深的很、浑的很,享受特殊待遇的肖冰是龙是虎,一众牲口们想打欧阳思青的主意,必须先掂量自身有没有吃天鹅肉的资格,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吃天鹅肉的蛤蟆,不是好蛤蟆,可是“天子脚下”有点小权小势就肆无忌惮的欺男霸女、嚣张跋扈,那是找死的捷径。 转过几道弯,肖冰要过欧阳思青的手机,拨秀儿的号码,两个小时前,秀儿独自离开,肖冰多少有点担心未来媳妇,北京城的公交车单行线,不像宁和公交车上下线站牌隔着马路遥遥相对,好找的很,不熟悉北京的山里人第一次坐公交地铁难免晕头转向,而且秀儿绝少花“冤枉钱”打的。 肖冰询问秀儿身在何处,后边推轮椅的欧阳思青学吃飞醋的小女孩,气呼呼撅嘴,专业人士修剪的指甲盖连连掐肖冰脖颈软肉,肖冰诚惶诚恐回头,做贼心虚的表情逗乐了欧阳思青,范思哲连衣线裙裹紧大美人的妖娆身段,搭配黑色裤袜长筒皮靴,欧阳美人笑的花枝乱颤,不远处拄双拐偷眼窥视的中年大叔当即倒地,鼻血长流。 武警十三中队特勤大队驻地在北京大兴区,这支部队是共和国最高领导人亲自批准成立的秘密部队,有个好听的名字“雪狼突击队”,因08奥运会而诞生的反恐特种部队,报纸杂志连篇累牍报道这支部队的骁勇善战,吸引了全世界特种兵的眼球。 驻地对面的餐馆里,一个穿着迷彩作训服没佩戴军衔的英武青年凝望隔一条马路守卫森严的宏伟门楼,展露居高临下的雄浑气势,就在今天上午,整支雪狼突击队以车轮战方式挑战他,结果屹立不倒的人只有他。 青年等坐在对面的姐姐挂断电话,收回目光,粗犷冷硬的面庞轮廓转为柔和,憨厚笑了笑,拿起筷子,给姐姐夹菜,直到盛满米饭的小碗里放不下,才停手,相依为命的姐姐无微不至照顾他十几年,第一次用自己的津贴请姐姐吃饭,很有成就感,起码他已算堂堂男子汉,不用姐姐再为他遮风挡雨,为他赚钱取媳妇。 他看着仍紧握手机痴痴回味余音的姐姐,微微一笑,轻声问:“姐要么我去趟西北?” “不用,哥说了要亲手讨回这笔血债。” 说话之人是外柔内刚的秀儿。 第三百一十七章 好兄弟(三) 肖冰在北京住院一个多月,白牡丹提心吊胆一个多月,救命稻草缠绵病榻,她心里没底,本打算借力打力和陈浩生斗法,奈何时运不济,日复一日,得过且过。陈浩生给她的两个月期限,已过一个星期,这几天她一直没回家,窝在金色港湾,纸醉金迷的金色港湾能带给她安全感,她那个冷冷清清的家不能。 白牡丹不是欧阳思青,混迹天上人间五年,苦心经营的一点势力被连根拔起,再无翻云覆雨的手段和资本,即使她手里握着原先几张牌,想束缚陈浩生的手脚,那是痴人说梦,陈浩生的强大和阴毒狠辣,一直是白牡丹心中挥之不去的梦魇。 打开百叶窗,夜幕笼罩的宁和市区灯火点点,显露大城市的繁华气息,虽逊色北京上海很多,但有自己的独特魅力,白牡丹静立窗前,一尘不染的玻璃窗反映一个孤零零身影,孤单落寞。 白玲的父母是揣着北京市户口的老北京,别小瞧印着“北京市”仨字儿的户口本,享受很多外省人无法享受的待遇,根在北京,身在异域他乡,心中亦是冷冷清清,凄凄惨惨,尤其还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牲口隐藏暗中盯着她。 不怕被贼偷,就怕被贼惦记。 被“北陈南刘”中的陈浩生惦记,如芒在背,饱受煎熬,白玲转身拉开抽屉,里边的烟盒空空如也,想喊秘书给她拿包烟,马飞冒冒失失闯进办公室,吊儿郎当的大老粗一腿迈入门槛,察觉自己没敲门挺不礼貌,尴尬笑道:“白总我不进去了,告诉白总个事儿,各个场子的头儿搞了个聚会,在帝豪酒店,白总参加不?” 白玲沉吟,衡量利弊后点头笑道:“都在肖老板手下混日子,见个面也好。” “那好,白总我先去开车,五分钟后咱们门口碰面。”马飞笑呵呵退出白玲的办公室,不多流连哪怕一眼,三年前天上人间那件事见识了白牡丹的刚烈,至今心有余悸,只是刚才冒失闯入,恰巧目睹白牡丹的忧伤落寞,心里纳闷儿,当年视坤爷如无物的泼辣女人怎么突然变得柔柔弱弱了。 马飞不是一个太注重细节刨根问底的男人,纳闷儿归纳闷儿,点燃一支烟,抽两口,疑虑烟消云散,乘电梯径直去地下车库。黑色奔驰越野车驶出地下停车场,白牡丹正好现身金色港湾门口,时间拿捏的极准,门口两排迎宾的旗袍小姐毕恭毕敬喊“白总”。 马飞的奔驰ml350停稳,为白玲推开车门,不知何时出现在后方的一辆6地巡洋舰以七十码左右的车猛撞奔驰ml350车尾,保安、迎宾小姐惊得目瞪口呆,沉闷响声异常刺耳,惊心动魄,马飞的车被撞出七八米,人们原以为多半是酒后驾车的醉鬼,不知死活胡乱开车,6地巡洋舰的车门打开,一光头汉子叼着烟跳下车,直扑白玲,众人终于明白事情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 光头汉子后脖颈纹着一条蟠曲的“眼镜蛇”,正是前段时间传话给白玲的凶悍猛男,白玲面色铁青浑身僵硬,避之不及,其实凭白玲正常反应度根本躲不开光头汉子志在必得的扑袭,危机意识驱使白玲呼喊,嗓子未声,汉子立掌如刀,砍中白玲脖颈,然后手腕一转,扣死光滑细腻的脖颈,拖着瞬间昏迷的白玲走向6地巡洋舰。 一连串争分夺秒的凶悍动作,一气呵成,不花哨,却震慑人心,马飞冲来,不省人事的白玲已被扔进车里,光头汉子狞笑,一双三角眼杀机盎然,大步向前迎向马飞,轻描淡写地一挥手,拨开马飞拼尽全力砸落的重拳,电光火石间两爷们亲密接触,光头汉子紧握从袖筒中滑落的弯刀连捅七下,刀刀见血! 七刀如一刀,肉眼几乎无法辨清的凶悍手法令周围所有人不寒而栗,马飞抡刀子砍人有些年数,跟了肖冰后学会几招实用性很强的格斗技巧、擒拿手法,赤手空拳收拾三五个小混子不在话下,可与真正高手玩硬碰硬,生出黔驴技穷的无力感,咬牙承受七刀,力竭虚脱,再无还手的能力。 “这身手也好意思出来混?”光头汉子咬着烟,鄙夷冷笑,顺势推倒趴伏怀中的马飞,无视冲向门外的一大群保安,悠然转身上车,竖在背后那柄薄如蝉翼的精致弯刀轻轻颤动,淌下一滴滴血液,猩红刺眼。 保安们冲出,6地巡洋舰已倒车甩头,逼的蜂拥而至的保安狼狈闪避,骤然加撞飞停车场一名保安,绝尘飞驰远遁,一张小小名片在空中翻飞飘落,劫持人、捅人最后留了张名片,**裸的轻蔑!**裸的挑衅! 马飞身中七刀,送进省人民医院抢救,生死未卜,鼎盛掌舵人白玲被劫持,下落不明,动手的人竟留了张名片,扬长而去,藐视整个河西黑道,藐视肖冰,肖冰第一时间得知消息,怒火攻心,挥拳猛砸病床,旁边,欧阳思青正饶有兴致的跟秀儿学刺绣,肖冰接了电话后的突兀举动,吓她一跳。 “河西出事儿了?”欧阳思青思维敏捷,一语中的。 肖冰脸色阴沉,点头道:“马飞被捅了,白玲被劫持。” 欧阳思青蹙眉,忽然想到一个人,神色顿时凝重,游走于黑白之间的她当然知晓“北陈南刘”的大名,金色港湾与天上然间较劲儿时,也曾摸过白牡丹的底子,有些事她心知肚明,几条线索纠结便牵出陈浩生。 肖冰闷声不响,脸色阴沉的可怕,隐现杀机,重情重义的男人最忌讳别人对身边人下手,肖冰自己挨几刀子,需要忍气吞声,他能忍能扛,必须退一步才能海阔天空,他可以克制情绪,暗暗告诫自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但是为他出生入死的兄弟挨刀子,他没法忍,再者没实力庇护下边人,有什么脸面飞扬跋扈! 肖冰怒了。 第三百一十八章 好兄弟(四) 为兄弟两肋插刀几近傻子式的冲动行为,那为手下冲冠一怒呢? 肖冰不管局外人怎么看,做为当局者,没实力庇护手下人,莫大的悲哀,莫大的失败,十六岁之前穷了好多年,忍气吞声好多年,并不太把面子当回事儿的他深感脸上无光,他认死理儿,此仇不报非男儿! 光头汉子留下的名片是最好线索,憋着火气的河西老爷们在出事当晚顺藤摸瓜,摸清了对方底细,也通过名片上的联系方式与对方搭了话,人家只回一句话:“北方黑道,陈哥想动谁就动谁,包括肖冰在内。” 气焰嚣张,狂妄无比,激怒一大群唯恐天下不乱的河西老爷们,河西大小混子心目中,冰哥是任何人不可侵犯的神圣存在,一连串事故已使众人窝火憋气,想找个泄的口子,若非肖冰压制,赵武、韩建十有**当夜带人杀入京城。 陈哥陈浩生! 混江湖一年有余的肖冰其实还很孤陋寡闻,原先他眼中混迹的黑道大人物,无非是坤爷,李老九,随地位上升,真正呼风唤雨的牛人逐渐浮出水面,蹦跶出个王朝阳,又来个从未谋面的陈浩生。 第一次听这个名号,感触不多,更不会一惊一乍,欧阳思青拉把椅子坐病床边,蹙眉道:“这陈浩生是个人物,京城三教九流关于他的传闻很多,据说九九年天上人间事件他搬出稳坐中南海的一樽大神,几个挑事儿的世家子弟灰头土脸,一位前共和国元帅的秘书想做和事老,陈浩生拍桌子骂人,军委部委都得给几分薄面的老秘书差点气昏,虽说是市井传闻,但从侧面说明陈浩生非比寻常。” “强龙不压地头蛇的说法看来落伍了,这位陈哥不是猛龙不过江呀。”肖冰冷笑,不管陈浩生是兴风作浪的过江龙,还是雄踞一方的大猛人,这件事他没理由袖手旁观,欧阳思青言无不尽的讲述关于“北陈”的种种传闻,肖冰静静聆听,内心深处渴求权势金钱的**又被撩拨的膨胀。 深夜十一点多,秀儿做好夜宵,热气腾腾的馄饨,香气四溢,撩拨人的食欲,欧阳思青也不再煞风景,说那些血腥的江湖传闻,话题转移到秀儿做菜做饭的手艺,病房里三人捧着瓷碗,和谐且温馨。 欧阳思青“**裸”夸秀儿,秀儿面红耳赤,微笑低头只顾吃碗里的馄饨,两个女人和睦相处,肖冰安享齐人之福,自然高兴,食欲更好,背靠床头狼吞虎咽,心想风情迥异的两个大美女同时赤条条面对他,是怎样的惊心动魄。 “肖冰想什么呢,笑的真够闷骚。”欧阳思青绷脸问,想入非非的冰哥差点噎着,尴尬笑,纯洁的秀儿不明就里瞪大眼,欧阳思青侧头跟她说了句悄悄话,未经人事的山里丫头面颊绯红,欲语还羞地白了肖冰一眼。 第二天大清早,肖冰准时醒来,腰椎伤势渐渐减轻,便开始做恢复性锻炼,走路是难题,可趴在床上做俯卧撑没问题,有伤在身,做俯卧撑也比平时花费更大力气,一组两百个,伤疤纵横的雄健肩背渗出细小汗珠。 肖冰忍痛坚持,做六百个,是他一贯的标准,少一个不行,一次又一次重复看似简单实则常人难以做够百次的动作,即是锻炼体质,又是磨练意志,“棋圣”聂卫平非常欣赏的晚辈之一,中国棋坛最年轻的围棋“天元”常昊以长跑磨练意志,最终在几近力竭的对局中战胜韩国棋坛不败神话的缔造者李昌镐。 意志这玩意如逆水行舟,松懈一点,退一大截,老a精英的钢铁意志便是靠一次次咬牙坚持练就的。门边,欧阳思青秀散乱,听到里间有动静,轻轻推门走进,目睹心爱男人执拗的坚持折磨自己,她心疼,却没吱声。 哪怕深陷绝境九死一生,仍咬牙坚持,这种气魄最令欧阳思青痴迷。 肖冰一路攀爬付出的心血辛苦,秀儿未必了解的透彻,但欧阳思青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其中的凶险和艰辛,欧阳思青感同身受,肖冰在河西扎稳脚跟,若仅是踩几次狗屎运那么简单,草根阶层巴望一辈子甚至几辈子的出人头地未免太简单容易,再怎么倒霉的人也有翻身的运气和机会,又有几人把握的住? 欧阳思青构建庞大商业帝国的同时,为肖冰谋划如何步步为营,趋吉避凶的稳扎稳打向上爬,起初西北大枭王朝阳绝对是她忌惮的对象,因为狗王主子是寻常老百姓不得不仰望的世家大少,年纪轻轻将西北经营的铁桶一般牢固,背景深,道行亦深。 凭欧阳思青所处的层面和掌握的资源,能梳理清楚王朝阳以及他主子背后的关系脉络,难能可贵,一个女流之辈十多年打拼的根基终究有限。阔别近半年,肖冰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个杨采薇,大尤物心里泛酸小心提防是其次,更多是难以言喻的雀跃之情,因为多一个强悍如杨采薇这样的女人,她男人的关系人脉网膨胀何止一倍,就算扯虎皮拉大旗,狐假虎威,也能吓死黑白道上一些牛鬼蛇神。 自己男人要与陈浩生一争长短,欧阳思青隐隐有些期待。 上午,王府饭店二楼豪华宴会厅举行“慈善拍卖会”,不算各大媒体记者,现身拍卖会的贵宾不多,十二桌,每桌八人,堪堪近百人,但是这百余人囊括方方面面名流人物,有政客高官,有商界巨子,有明星大腕。 百余人按照身份地位的卑微贵贱排位,核心位置那张大圆桌,立着精致号牌,标明一号桌,这张桌子是全场人的焦点,八位来头极大的牛人似乎孕育无形气场向四面八方辐射,震撼人心,镇场面的高官赫然是北京市副市长刘维明,紧挨刘维明的男人西装笔挺,相貌不怎么出众,很不雅观地翘起二郎腿晃悠着意大利老人头皮鞋,可不加掩饰的阴霾气息使旁人心生忌惮。 第三百一十九章 好兄弟(五) 王府饭店二楼宴会厅,镁光灯闪烁,二十几样东西都成有主之物,没出现影视剧中剑拔弩张的拍卖氛围,做慈善砸点钱意思意思就成,没必要与人针锋相对,搞得脸红脖子粗,既彰显不了自己的阔绰,又得罪人,就算昔日对手狭路相逢,多半忍忍让让,拍卖会背后隐藏北京市政府的影子,这场合掰腕子较劲、互相拆台,那是扫政府的面子,红旗招展的共和国,与天斗由你,与地斗由你,千万别与政府斗。 偶尔几次追逐叫价很大程度是烘托气氛,也有一两次几人看中同一样东西,一轮叫价下来,互相衡量身份地位存在的差距,该退出的人恰到好处的退出,慈善拍卖会最后一件压轴的物品是一位已辞世的艺术界泰斗于十年前亲手雕刻的石雕。 前台铺着大红绒布的方桌摆放这件起价一百万的拍品,蓝田玉石雕刻而成的大鹏,大鹏展翅傲立于精致檀木座驾,远远看去倒有点像一只能架在手臂上的鹰隼,栩栩如生,墨绿色石雕在灯光映衬下泛着幽光。 展翅大鹏寓意“鹏程万里”,实际上创作者去世前这玩意绝不值一百万,譬如梵高生前所做的画一文不值,一生际遇悲惨最终开枪自杀的大艺术家离世,他的画一夜之间成为这个世界最宝贵的艺术珍品,这个世界有时候很可笑,也令人很无奈。男司仪报价后,全场无声,多数人望着同一个方向,北京市副市长刘维明旁边那男人,一直没举牌叫价的男人微笑着点头,好似最后一件镇场面的拍品,理所应当属于他。 “两百万”男人轻松笑道,两百万说少不少,说多不多,换做天天巴望中双色球头等奖的穷苦老百姓喊出两百万,肯定是撕心裂肺的痛苦模样,但是对于有钱人来说真不算什么,不至于吓住在场贵宾。 “两百万第一次” “两百万第二次” 所有人很坦然看着男司仪,等待一锤定音,男司仪喊价声情并茂,心里索然无味,觉得这场拍卖会少了跌宕起伏的过程,少了你争我斗的火药味,远不如地产商竞拍土地那般激烈,他刚要宣布最后一件拍卖品归谁所有,宴会厅紧闭的华丽门木门敞开。 “两百万零一块。” 洪厚深沉的男人声音宛如晴天霹雳,出人意料,前台,男司仪瞠目结舌,一时愣在台上,不知所措,众人不约而同回头张望,门口赫然出现一个坐轮椅的男人,虽然坐轮椅,但丝毫不影响男人英挺硬朗的阳刚气质,推轮椅的人是个戴金色边眼镜的儒雅青年。 唐家祺! 不少人认出这位唐家大少,唐大少推轮椅,可见轮椅上的男人分量不轻,人们各怀心思暗自揣测,来历不明的年轻人是何方神圣,太子党新贵?亦或是要杀杀地头蛇威风的一条强龙?刘维明皱眉,秘书从另一桌小跑过来,小声询问:“刘市长,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儿,我和他们谈谈?” 刘维明还没话,旁边的男人冷笑着摆手,仰脸喊道:“鹏程万里我陈浩生要定了,谁跟我抢,我跟谁急啊,三百万!” 版,更新,更快,尽在,支持文学,支持!陈浩生这名字确实够分量,确实能震慑北京城各路牛鬼蛇神,“空心大佬”在北京城飞扬跋扈近十年,谁与争锋?众人闻言莫名心惊,紧张兮兮凝望轮椅上的男人,此时很多人期待一场疾风骤雨来临,好坐山观虎斗。 “三百万零一块” 洪厚嗓音再次回荡,引小小躁动,真可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刘维明吩咐秘书“请”各大媒体记者先离开宴会厅,这位副部级高官似乎也怕无冕之王的笔杆子和嘴皮子,陈浩生侧身,眯起眼望向宴会厅门口。 至从九九年天上人间事件,各种版本的流言蜚语震动四九城,整整五年,北京城没哪个不开眼的货色叫板陈浩生,傻了吧唧挑战陈浩生的忍耐底线,旁边的刘维明多多少少清楚一点“空心大佬”的背景,这男人的后台堪称“铁后台”,所以刘维明看向门口的眼神,像看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 不之客肖冰坦然面对所有人,与陈浩生阴森眼神对撞的瞬间,绽放深沉冷傲的笑容,毫不退让,他从不因对手的强大而妥协忍让,两人隔着很远距离争锋对峙,陈浩生点燃一支烟,随口叫价五百万,肖冰又无厘头的加一块钱,众人忍俊不禁,却不敢笑出声,瞪大眼静观其变。 “一千万!”陈浩生嗓音低沉,显然动了火气,泥菩萨尚有三分泥性子,空心大佬遭人三番五次撩拨,继续玩深沉就不叱咤北京城的空心大佬了。唐家祺推轮椅顺着过道前行,肖冰揉捏着从唐大少身上收刮来的小熊猫烟盒,慢悠悠拔一支,送到嘴边的同时笑呵呵道:“一千万零一块” 男司仪手足无措望着较劲儿的两人,不少人暗暗心惊,一千万已非小数目,身家亿万的富豪扔一千万打水漂,也算豪爽的大手笔,从容叫价一千万零一块,这等气魄令人侧目,死气沉沉的慈善拍卖会进入针锋相对的**阶段。 “唐大少,介绍介绍你朋友,我想知道到底是那路神佛。”陈浩生起身,伸胳膊遥指八风不动的肖冰,唐家祺耸耸肩膀,一笑置之,这些年太子党与陈浩生井水不犯河水,但并不意味太子党人人都是孬种,唐家祺不怵陈浩生。 “肖冰”肖冰自报姓名,笑意盎然。 “哦河西那位黑社会大哥”陈浩生冷笑,一脸糅合了不屑的鄙夷神情,河西土鳖竟敢叫板他,真够狂妄,他拧灭烟头,拂袖离席,与肖冰插身而过,阴测测道:“小子,这事儿没完!” 陈浩生走了,对雕刻艺术一窍不通的肖冰拍下“鹏程万里”,一千万他出得起,大把砸钞票砸的是陈浩生的面子,让狂妄的“空心大佬”明白,河西人不怵他,肖冰给主办方留了联系方式,随即离开。 正如陈浩生所言,事儿没完,唐家祺推轮椅出了王府饭店,十几个凶狠猛男截住两人去路,请肖冰走一趟,唐家祺怕肖冰出事儿,仗义道:“我陪朋友一块去。” 什么是兄弟?同患难,共享福,这便是兄弟,肖冰笑了,回头道:“真把我这个小鼻子小眼睛的小人物当兄弟,好够意思,这份情我记在心里了。” 第三百二十章 好兄弟(六) 人流车流同样密集的王府井大街尽显喧嚣繁华的大都市风采,两辆线条感极强的硬派越野车夹着奔驰“保姆车”,三辆车就这么很诡异的排成一线绝尘而去,“保姆车”的后座收起后空间更为宽敞,肖冰端坐轮椅之中,握着两个轮子,可以随意扭转,他点开车窗,默默抽烟,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白玲一个女人身陷囹圄,肖冰动作慢了,后果难以想象,他欲火旺盛时面对九十分的熟女仍然能恪守君子之道,可不等于其他牲口也有这定力,万一有人玩霸王硬上弓,糟蹋了白牡丹,他肯定内疚。 驾驶位,唐家祺专心开车,很少和后面的肖冰搭话,喜欢缩在擂台下欣赏他人殊死搏斗体验鲜血淋漓的快感,却非热衷玩命的狠人,肖冰或许想不到唐家大少是从不开快车、从不飙车的“好孩子”。 隔三差五在北京四环玩命漂移显摆车技的富家子、二世祖,那是唐家祺眼中不折不扣的傻x,生命诚可贵,其余都扯淡,活着就有希望,就能创造奇迹,命没了,还有什么?拿自己小命开玩笑,不是傻子,是什么? 三辆车飞驰半个钟头,进入四环外一家名为“浪莎”的休闲俱乐部,五层高的主体大楼后建有露天游泳池和一个小型高尔夫球场,高墙和郁郁葱葱的树木圈住这片狭小天地,与其说是休闲俱乐部,还不如说是一处私人庄园,三辆车紧挨游泳池停稳。 “浪莎”是陈浩生的产业,零二年购置,不对外,专干见不得光的龌龊事儿,聚众吸毒、赌博、**,而且有资格进入这里“享受”的人全是京津权贵圈子呼风唤雨的人物,当年厦门赖胖子一手打造的“红楼”引无数高官折腰落马,“浪莎”与湮灭在历史潮流中的“红楼”有异曲同工之妙。 今天“浪莎”没有贵客,只有肖冰和唐家祺这两个被逼来的不之客,唐家祺心甘情愿推着肖冰,一年前秦城监狱第一次谋面,到两个月前横扫泰拳高手,两人有那么点惺惺相惜的意思。 一柄大遮阳伞下的圆桌,三个老爷们围坐,二十几名膀大腰圆的黑衣汉子散布四周,比肖冰先到一步的陈浩生居中,眯缝一双狭长眸子打量肖冰,冷笑不止,仿佛一头随时张口吃人的凶猛野兽,杀机旺盛,拍卖会上他憋了一肚子火气,亟需泄。左边一脸横丝肉的矮胖男人刚从秦城监狱出来,北京四九城土生土长的大小混子都得喊他一声“三爷”。 朱三只觉肖冰面熟,愣神片刻,不以为然撇撇嘴,继续品尝正宗武夷山“大红袍”,至于肖冰背后的唐家大少,一条道走到黑的朱三不认识。陈浩生右边的中年人穿一身休闲装,相貌堂堂,气质与朱三相近,活脱脱的江湖草莽。 “小子,你有几颗脑袋瓜子,敢得罪陈哥,活腻味了。”朱三咧嘴道,四十五岁的京城大混混甘当陈浩生小弟,可见空心大佬的实力,肖冰笑而不语,盯着传闻中牛逼哄哄的大人物陈浩生。 两人对视许久,肖冰的沉稳使陈浩生愈加恼火,阴笑道:“留下一只手一只脚,我让你活着走出这里。” “放了白玲,交出伤我兄弟的人,我日后放你一条生路。”肖冰争锋相对,狂放不羁,喝茶的朱三闻言差点呛死,剧烈咳嗽,暗想这年月不怕死的毛头小子真多呀,陈浩生动动嘴皮子,你哪怕是部委大院的**照样吃不了兜着走,朱三放下茶杯,像看傻逼一样看着貌似装逼的肖冰。 陈浩生放声大笑,好多年了,北京城没谁这么狂妄,河西那片闭塞天地孕育如此孤陋寡闻的井底之蛙,陈浩生收敛笑容,缓缓问:“叫板我,你凭什么?祖辈翻过雪山走过草地?还是有国副级别的父辈?” 肖冰漠然摇头,从容自若,穷人家长大的孩子哪有什么权柄熏天的祖辈父辈,孤苦伶仃攀爬向上,七分靠血汗,三分靠运气,等于用命去赌,赢了飞黄腾达,输了万劫不复,草根阶层的命运便是如此残酷,想出人头地必须玩命的拼,他冷笑道:“我是孤儿,可我有一帮愿意为我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兄弟?值几个钱?”陈浩生轻蔑地撇嘴,觉得坐轮椅的河西黑道大哥太稚嫩,懒得等答复,大手一挥,一名黑衣马仔跑近,毕恭毕敬弯腰,陈浩生小声交代几句,马仔转身离开,朱三和另一个老爷们保持沉默,等着看好戏,很快距离游泳池二十米的城堡式别墅走出一伙人,三个膀大腰圆的汉子生拉硬拽一个披头散的女人。 “你想救白玲这婊子,是不是跟她有一腿?我今天就当你小子的面干了她,再当她的面剁掉你手脚,希望你们这对儿苦命鸳鸯为我这帮兄弟演一出现代版的梁山伯与祝英台。”陈浩生阴笑道。 “悲剧就是把美好东西撕碎给你看”陈浩生模模糊糊记得着这话出自那篇《再论雷峰塔的倒掉》,这些年他亲手制造一幕又一幕悲剧,从中品味快感,权势膨胀孕育他畸形而变态的心理,扭曲他的良心,三个月前,天上人间“红粉军团”最漂亮的女孩酒后顶撞他,被他泼硫酸毁容不说,又被特意雇佣的十多个流浪汉轮番蹂躏,惨不忍睹。 白玲之所以极度畏惧陈浩生,就因为这男人阴狠到骨子里。 “你敢!”肖冰咬牙道,一双冰冷眸子眯起,端坐轮椅之中的雄健身躯迸汹涌杀机,朱三看的心头狂颤,似曾相识的陌生青年不坐轮椅绝对是拎把片刀能砍翻几十号人的凶神恶煞。 陈浩生轻蔑笑道:“北京城没我陈浩生不敢干的事儿!” “陈浩生别太过分。”唐家祺终于忍无可忍,而“空心大佬”陈浩生并未把唐家最有出息的第三代放在眼里,一杯热茶全泼在唐家祺脸上,肖冰双拳青筋暴起,挣扎着要站起,却被后面的唐家祺死死按住,几分钟前唐家祺收到一条短信,也出一条短信,无论如何必须等一个人来。 四环立交桥上,一辆挂军a牌照的军用豹越野车疯狂飞驰,开车的人正是刚从乌克兰回国的俊子。 第三百二十一章 好兄弟(七) 三个膀大腰圆的汉子生拉硬拽白玲,披头散的白牡丹跌跌撞撞走向游泳池,昨晚被光头阿虎带回北京,白玲已心灰意冷,蜷缩在小黑屋彻夜未眠,想自己下场多么悲惨,想含辛茹苦的父母,想那个大学时代无微不至呵护她四年的男人,唯独没想大老板肖冰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她觉得不可能。 白玲觉着,河西地头蛇和陈浩生玩英雄救美的把戏,等于玩火**,再说肖老板年纪轻轻攀爬上位,脚下踩了多少人的尸体,双手染了多少人的鲜血,绝非热衷古道热肠的善类,一个无关紧要的可怜女人值得肖老板冒险? 当白玲看清楚坐轮椅的男人,百感交集,热泪盈眶,纯粹的感动,不参杂乱七八糟的成分,暗暗誓如果盎然无恙脱离陈浩生的掌握,愿意死心塌地为这男人卖命一辈子,做一辈子打工仔。 濒临绝境突然看到一根救命稻草,自然喜不自胜,这种“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大悲大喜的心酸感觉只有当局者体会最深,肖冰强压怒火,朝潸然泪下的白玲点一笑,轻松自若道:“白玲,你是鼎盛的掌舵人,是我的下属,你出事儿我肯定得管,一会儿就带你离开。” “想英雄救美那也得过我这关,我今天就看你怎么离开这儿。”陈浩生阴笑道,九九年之后他为人处世尽量收敛锋芒,学政商界老谋深算的老狐狸们刻意低调,但“半路出家”的他境界低,肖冰的挑衅使他原形毕露。 “陈浩生敢不敢等五分钟?”唐家祺面无表情问。 “唐大少搬救兵了?激我好我就随你,九九年那两个小崽子调来卫戍区司令部的警卫连,照样灰溜溜滚蛋,姓唐的你们老唐家那点底子还浅啊。”陈浩生晃悠着二郎腿,漫不经心打开装雪茄的精美铁盒,狂妄至极。 九九年天上人间事件,两个背景不俗的纨绔找陈浩生麻烦,差点被扁成残废,军权在握的祖辈以维持五十大庆治安为由调动京城卫戍区警卫连封锁天上人间,最终惊动中南海,这些市井传闻欧阳思青给肖冰讲过。 肖冰抽着唐家祺的小熊猫,闷声不响盯着陈浩生,浑身阴霾气息使陈浩生左右两位久混江湖的大混子深感不安,闯过枪林弹雨、大风大浪,也见识了不少牛逼哄哄的大猛人,肖冰佩服过别人,可没怕过谁? 衣衫不整的白玲默默祈祷,旁边光头阿虎一个劲儿冷笑,似乎是嘲笑肖冰的不自量力,除了偶有鸟鸣声,众人静坐等待时间流逝,陈浩生摆弄镶嵌钻石的伯爵表,自信满满,打定主意不论谁来,绝不给半点面子。 蓬! 突然且剧烈的撞击声惊心动魄,游泳池周围的保镖惊慌失措,所有人向大门处张望,“浪莎”做工精美的铁艺门轰然倒地,一辆保险杠严重变形扭曲的猎豹越野车横冲直撞,陈浩生、朱三脸色骤变,靠两把菜刀扎根天津的大混子李泰来不由得心惊。 唐家祺暗松一口气,肖冰扭转轮椅,凝望车里人,先是一愣,既而爽朗大笑,豪气干云,疯的猎豹撞飞几名保镖,猛然刹车,车身划出一道惊艳炫目的漂移轨迹,紧靠奔驰“保姆车”停车,俊子推开车门,几个反应敏捷的马仔张牙舞爪冲向猎豹,现开车的疯子手持一支九二式军用手枪对准他们,顿时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也有人一厢情愿认为气势汹汹的持枪猛男没胆量开枪,挺起胸脯装逼叫嚣。 穿沙漠迷彩作训服的俊子跳下车,二话不说拉枪机,随手一枪,挺胸脯挡路的装逼犯惨叫,大腿多了个血肉模糊的窟窿,飚射猩红血液,倒地哀号,其余人慌忙后退,俊子举枪,直逼陈浩生。 “老子好久没开杀戒,谁觉着自己命硬,就往老子枪口上撞!”俊子杀气凛然,瞥了眼坐轮椅的好兄弟,眼眸闪过一抹痛惜,埋怨道:“冰子,怎么搞成这样你小子真残废了,我他娘的得内疚一辈子,你说咱们是不是兄弟?” 酒桌边勾肩搭背称兄道弟,未必是兄弟,可能是转身后就捅刀子的仇人,“兄弟”的分量很重,肖冰庆幸结交了一群能共患难同享福的兄弟,歃血为盟,磕了头拜了把子,便是一辈子的好兄弟,行伍出身的血性汉子信这套,肖冰弹掉烟蒂笑着点头道:“当然是兄弟,还是最好的兄弟。” 俊子瞪肖冰一眼,没好气道:“是个鸟,捅篓子这种事儿也不等我。” 肖冰感动,无言以对,想起一句话:上帝给你关上一扇门,同时会为你打开另一扇门。不知母爱父爱何种滋味的孤儿,拥有无数好战友好兄弟,肖冰觉得这辈子值了,起码命运对自己还算公平。 铁哥们叙旧,陈浩生怒极拍桌子站起,阿虎藏于袖筒的弯刀已滑落手中,伺机而动,几名贴身保镖伸手入怀,想亮家伙,俊子冷笑,从宽松裤兜摸出一样东西,缓慢靠近想找机会在主子面前自我表现一番的打手马仔们大惊失色,一枚货真价实的手雷。 俊子接下来的动作更令人无法忍受,他竟然拽下手雷拉环,握紧的左手只需稍微一松,无柄手榴弹的压簧弹起,3.7秒后这枚手雷便会爆炸,陈浩生的人全傻眼了,纷纷闪避,阿虎脸色凝重,握刀的手青筋暴起。 “我们兄弟都是不要命的傻子,陈老板你想活还是想陪我们兄弟一块死。”俊子一手持枪,一手握手雷,大步逼近陈浩生,无人敢挡,阿虎闪身挡住俊子,被无形杀气逼的后退,他额头顶着冰冷枪口,也不得不后退,握刀的手微微颤抖。 俊子逼近圆桌,握手雷的手狠砸陈浩生脑袋,陈浩生哪经得起“夜老虎”大队长的折腾,头破血流,扑在桌面上,慢慢仰脸看了看肖冰,又看了看俊子,咬牙道:“行,挺横的,我今天认栽了。” 陈浩生又回头暗示手下人放了白玲,一连串出乎意料的变故使白玲手足无措,跌跌撞撞跑到肖冰身边,支支吾吾好一会儿没说出话。肖冰笑了,怪不得杨采薇说他有俊子这个好兄弟,京津圈子的纨绔没几个敢动他,眼光移向阿虎手中弯刀,深邃眸子杀机绽放。 第三百二十二章 好兄弟(八) “俊子,枪扔给我!” 肖冰逼视阿虎,要俊子的枪,俊子不多问,扔枪给拜把子兄弟,明媚阳光下,凌空翻飞的手枪泛着黝黑光芒,肖冰猛拍轮椅扶手,承受腰椎那钻心痛楚,挣扎站起,接住枪,仿佛一头暴怒的雄狮。 a类部队制式装备,九二式手枪,肖冰太熟悉,曾经用九二式手枪创造了共和**人手枪射击记录,他握着枪,纯钢枪身透着丝丝冷意,这一刻热血沸腾,人们的视线由俊子转移到这颤巍巍站起的男人身上,揣测他要干什么。 肖冰抚摸枪身,目光掠过枪身的瞬间,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笑意,猛抬头,对着不明就里的阿虎,连开三枪,千锤百炼的枪法精妙绝伦,灼热子弹击碎阿虎两块膝盖骨,第三颗子弹打爆阿虎卵蛋,手握弯刀的阿虎倒地。 肖冰艰难迈步向前,气势逼人,已经躲很远的打手马仔们像遭受无形气场的压迫,不由自主向后挪几步,骇然失色望向活脱脱的杀神,京城黑道上鲜有敌手的阿虎这么窝窝囊囊被干倒,意料之外啊! 唐家祺想搀扶肖冰,怕昔日比俊子更敢玩命的男人摔倒,摇摇晃晃的肖冰轻轻推开他,道:“我没事儿,咬咬牙杀个把人还撑得住。” 唐家祺无奈苦笑,漠然退回原来所站的位置,俊子是疯子,冰子何尝不疯呢,疯狂的让人服气,让人热血沸腾。 陈浩生捂着头顶流血的伤口,今天遇了两个不要命的疯子,方寸大乱,在自己地盘,被折腾的如此狼狈,他敢怒不敢言,属实害怕不长眼的子弹射向他,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而穿鞋的没必要去跟光脚的疯子玉石俱焚。 陈浩生一向认为自己的命比任何人金贵,不吭声,继续忍。說閱讀,盡在 “你捅我兄弟七刀?”肖冰一瞬不瞬盯着半死不活的阿虎,昨天晚上马飞挨七刀,肠子流了一地,差点丧命,当大哥的哪会忘了,没理由原谅已算半个废人的阿虎,身为大哥不能替下边人挥刀子杀人,下边人会真心实意为你两肋插刀?肖冰打的是感情牌,让追随他的人知道河西冰哥敢为下边的兄弟们出头。 “我捅的怎么样?”阿虎算条汉子,钻心剧痛刺激下,他浑身轻颤,双手十指深深**草坪泥土中,咬牙切齿瞪着肖冰,眼神怨毒,他不信面前这年轻男人敢动手杀人,而世事往往出人意料。 “好,去死吧!” 肖冰铿锵有力的喊一嗓子,瞄准阿虎头颅,连扣扳机三下,干脆利落,红白相间的黏稠液体以碎裂的脑瓜子为中心,向外飞溅,触目惊心,阿虎抽搐几下,再无反应,陈浩生呆滞,朱三、李泰来脸色铁青,唯一的女同志白玲捂嘴低呼,阿虎就这么死了? 俊子愣神片刻后高声叫好,杀的利索,杀的痛快,爷们就该痛痛快快杀人,痛痛快快喝酒,俊子最讨厌那些娘们式的男人,端着一小杯啤酒推推搡搡半个小时光吆喝豪言壮语,就是不喝酒。 肖冰扔枪给俊子,转身走向轮椅,颤巍巍的雄健背影如同一座大山,带给人莫名压迫感,他坐回轮椅,虚脱一般深深吸气。人杀了,救了白玲,再赖着不走是**裸的装逼,俊子殿后,白玲肖冰先后上车,唐家祺驾驶奔驰“保姆车”驶出“浪莎”,俊子将手雷扔进游泳池,跳上车,急转掉头。 砰! 手雷爆炸,激起三米高的水柱,几十号老爷们吓得抱头趴倒,隐隐约约听见俊子张狂豪迈的高亢笑声。 “陈哥怎么办?报警?” 圆桌下,惊慌失措的朱三询问陈浩生,名震北京四九城的大混混居然想到报警,可见害怕到什么程度,陈浩生瞪他一眼,没说话,阿虎背着二十多条人命,报警无疑给自己添麻烦,可这口气又没法忍着、憋着。 傅俊是敢玩命的疯子,京城大院子弟人尽皆知,在兰州军区秘密部队服役,据说揣着部队特的杀人执照,双手沾了不知多少人的血,而且傅家老爷子身份实在特殊,伺候开国伟人三十年,从红军时代的卫队长到建国后的中央办公厅主任,批着神秘面纱的8341部队是傅家老爷子亲手创建,倔强耿直的老家伙一辈子只听一个人的命令,真要撕破脸,自己后面那人也头疼。 陈浩生捂着额头,面对阿虎尸体呆,脑海里灵光一闪,想到河北武术世家孙家,近代二十四位武学高手有十五位出自河北,民国时期打遍三山五岳无敌手的孙老爷子更是当之无愧的大宗师,孙阿虎即使是私生子,生不列入族谱,死不进宗祠,仍然与孙家有着血浓于水的亲缘关系,断一条胳膊余威尚存的李家掌舵人会善罢甘休?陈浩生阴笑,孙家当今掌舵人“独臂翁”那可是不出世的高人。 肖冰必死无疑! 安定门附近地方政府“驻京办”扎堆,驻京办不算什么特色,迎来送往,招待领导,打通各部委门路,属于地方政府的公关机构,攻中央的关,驻京办因招待需要开设的馆子绝对是京城一大特色,地方政府的驻京办不在“招待”这方面下功夫,有时真寸步难行,譬如改委小处级干部动点手脚,可以使地方政府省部级高官急的抓耳挠腮。 “苏办”餐厅----南国紫钰轩极富盛名,翠竹环绕,如画卷景致,清幽宜人,中午时分,一辆奔驰、一辆保险杠扭曲的猎豹先后驶入南国紫钰轩,几人下车,俊子代替唐家祺,推着肖冰,在服务员引导下走进古朴雅间,顶棚吊着宫灯,墙壁挂着苏绣,很有诗情画意的江南情调。 俊子每次回北京总要来这儿吃几顿,去大西北一年多,早馋了,兰州的江南菜又不咋地道,轻车熟路点了十几样菜、点了主食、点了酒,滔滔不绝讲述乌克兰联合反恐军演中怎么收拾俄罗斯特种部队,秀儿和欧阳思青不在身边,肖冰肆无忌惮点燃一支小熊猫,听俊子侃大山。 旁边,一路忐忑不安的白玲趁俊子喝茶水的工夫,忙小声插话话:“肖总以前我听陈浩生的贴身保镖说阿虎爷爷很厉害,你得提防着。” 肖冰点头一笑,道:“再厉害他也是人,没什么。” 第三百二十三章 好兄弟(九) 紫钰轩饭菜地道,大师傅的水准挺高,价钱还实惠,人均消费一百五十元,对于追求高利润的北京特色饮食行业来说,真不贵,肖冰吃尽碗里的清炖粉蟹狮子头,最后昂头喝汤,一滴不剩,东西好吃是一个原因,自小深谙节省之道的肖冰绝少浪费,儿时蹲在街边小摊旁吃羊杂,无视路人或同情或鄙夷的眼光,总是吃的干干净净。 共和国的部队更不容许浪费,环境造就人,多年养成的习惯,一时半会很难改,再说不浪费粮食又不什么坏习惯,独自吃饭要一桌子菜,是肖冰深恶痛绝的装逼行为,俊子行伍出身,作风与肖冰相近,峥嵘岁月家里老爷子吃草根、吃树皮,那年月吃香喷喷的窝窝头,喝黄橙橙的小米粥,莫大的享受。 有个耿直严厉吃过大苦头的爷爷,俊子没机会体味娇生惯养的美妙滋味,大院子弟并非老百姓所想,个个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以欺男霸女为乐,以捅篓子抹黑祖辈父辈的面子为荣,起码肖冰结识这几位不脾气时挺人模狗样。 俊子这厮扬军人节省节约的优良作风,蒙头狂吃,大有风卷残云之势,不见盘底儿誓不罢休。唐家祺捏着牙签慢条斯理剔牙,笑呵呵看狼吞虎咽的俊子,俊子鼓着腮帮子嘟囔道:“你丫的,别这么看我,我是不想糟践东西知道不?我在家里的饭桌边像你这么装,老爷子铁定扇我嘴巴子。” “你吃,你吃,我不看你。” 唐家祺无奈笑了笑,扭头对肖冰道:“冰子,陈浩生那是真小人,今天被你和俊子吓懵了,他反应过来肯定有后手,四九城里跺跺脚震天响的人物可不像纯粹的黑道混子,阴人整人的手段多着呢。”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实在挡不住了,还有你们顶缸,怕个鸟。”肖冰咧嘴一笑,扔给唐家祺一支烟,面对好兄弟,他素来言行无忌,这段时间也厌恶了名利场虚情假意的虚与委蛇,唐家祺点头笑了,此刻轻轻一点头,意味善于审时度势的唐家大少无怨无悔上了肖冰的“船”。 多个朋友多条路子,多一个唐家祺这样的朋友,不仅仅是多条出路这么简单,肖冰高兴,与唐家祺碰杯,饮尽杯中酒,军人的豪迈气节尽显无遗,肖冰亲手杀了阿虎,像个没事人,白玲默默观察三个绝非刻意装从容的沉稳男人,再仔细分析唐傅二人涉及京城军政界大佬的只言片语,土生土长的北京姑娘心中了然。 河西冰哥的背景真够深啊! 一叶落而知秋,精明的白玲以前很纳闷儿二十三岁的肖冰初出茅庐仅一年,凭什么快崛起,凭什么名震河西,现在明白几分,暗自庆幸抓准了一根救命稻草,这男人有朝一日傲视大江南北,她这个“打工仔”很可能摇身一变成为打工皇帝。 中国打工皇帝?亚洲打工皇帝?白玲畅想未来,曾为事业放弃挚爱的女人一心想着事业,十年后的白牡丹又如何? 宴席散,人离别。 白玲当天乘飞机回宁和,鼎盛集团需要这位精明掌舵人的驾驭,肖冰继续留在北京养伤,暗中防备陈浩生报复,高处不胜寒,所处层面越高,越要小心谨慎步步为营,草根草莽攀爬上位不容易,要懂得珍惜得来的一切。 北京下第一场雪,肖冰能够下地走路,而且不用人搀扶,自然不用继续窝在医院,阔别河西三个月,该回去了,欧阳思青也要回南方,离开“冰青”太久,她终究不放心,本想陪肖冰度过圣诞节,最后放弃了,零四年的圣诞节就留个秀儿吧。 渴望婚姻的欧阳思青恪守情人的本分,常安慰自己,只要有肖冰、有父母,以后生几个儿女,其它有没有无所谓,真无所谓?有人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还有人说婚姻是女人的坟墓,欧阳思青却期盼属于自己的婚姻,只是这辈子没机会了。 万里雪飘的北国风光如童话里的冰雪世界,银装素裹,美奂美轮,欧阳思青明天要回南方,肖冰陪她漫步在最有老北京风味的前门大街,从前门月亮湾一直走到天桥路口,去年冬天每到雪天,两人常这么手牵手,雪中漫步。 “老公,你说有来世吗?”欧阳思青紧紧依偎肖冰,长款风衣勾勒她妖娆身形,寻思一会儿,觉得自己问的问题太可笑,摇头笑了。 肖冰没花言巧语哄自己女人开心,很老实地摇头,凝视近在咫尺完美无暇的面庞,温柔道:“你男人不是神棍,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如果有你下辈子必须娶我,不许再娶秀儿了,哼哼!”欧阳思青撅撅嘴,宛如赌气的小女孩,侧脸看向街边老字号商铺,不搭理肖冰,一双美眸泪光盈盈,她弄不明白一向坚强的自己为什么面对他总这么柔柔弱弱,多愁善感。 肖冰嬉皮笑脸探头想吻自己女人,映入眼底的娇媚面庞泛起浓郁忧伤,他心疼的几近窒息,一把搂住欧阳思青,很保守、很含蓄、很不解风情的血性爷们深情一吻,欧阳思青笑着落泪。 “走,老公带你去开房。” 肖冰不顾周围人的异样眼神,拉着欧阳思青跑向不远处的收费停车场,像头急色的牲口,热情奔放的大尤物反而束手束脚,脸颊绯红,两人上车,奔驰车驶向最近的香格里拉酒店,选房间、登记、付钱肖冰独自应付。 欧阳思青看着忙前忙后的肖冰,满足的笑了,她男人再不是当初那个初出茅庐的雏儿,蜕变的成熟,更有男人味,总统套房有人包了,两人将就着选了最大的豪华套房,进入房间,两人相拥,狂吻。 第三百二十四章 山外山,人外人(一) 一夜七次郎多半是传说中生猛不得了的牛人,浑身疙瘩肌肉的a片男主角不吃点伟哥助兴,那方面的能力未必强过正常人,正常男人一夜圆圆满满翻云覆雨三次,应该能满足绝大多数女人,即使身下娘们是三十如虎狼欲求不满的怨妇,亦少有微词,香格里拉酒店豪华套房内,浴室、会客厅、卧室到处留有肉搏酣战的春色痕迹。 亢奋霸道的第一次到余味犹存的第四次,练十五六年“童子功”的肖冰没虎头蛇尾掉链子,至始至终生猛如一,去年河西香格里拉酒店总统套房,那个床上技巧严重匮乏靠记忆中的几部a片找感觉的雏儿当真一去不复返了,欧阳思青彻底败下阵,亢奋迷醉之后是筋疲力尽的满足,蜷缩被子里很快酣睡,足能颠倒众生的娇艳面庞残留笑意。 憋屈几个月,一泻如注的爆,肖冰异常舒爽,赤条条走出卧室,进浴室冲澡,冲去一身**气息,也冲去一丝疲惫,前些日子偶尔翻几本修身养性的医学杂志,告诫男人翻云覆雨后切勿倒头便睡,洗洗澡,活动几分钟,对体力和精力的恢复有好处,肖冰记在心里,洗了澡,点燃一支小熊猫。 五十平米的套房,会客厅面积还行,肖冰穿着白色睡袍,做了几十次扩胸运动,关掉客厅顶灯,走上观景阳台,午夜北京城灯光璀璨,因为满月和下雪的缘故,外边的世界格外亮,冲淡了夜幕的幽暗阴森。 肖冰欣赏冰雪覆盖的北京城,想到了雪山环绕的藏区香格里拉,记起破有高人风范的老喇嘛,“半年之内定有血光之灾”细细品味这话,似乎真的应验了,这次重伤是肖冰距离鬼门关最近的一次。 巧合?未卜先知?肖冰皱眉沉思,须眉皆白的老喇嘛不像故作高深的神棍,呢喃自语:“有点意思,或许是高人吧。” 肖冰从小听爷爷神神叨叨,一想“高人”两字儿,耳熟能详的几个名字映入脑海,击败沙俄第一高手的回族武术大宗师王子平,河北孙门创始人孙禄堂,咏春拳大家叶老爷子,以及当今少林隐僧释德建。 老喇嘛也算高人? 肖冰心里纠结,多了一点疑惑,老板、公子哥、高手泛滥的时代,不出世的大猛人可遇不可求呀,擂台上耀武扬威的家伙多是玷污国术的绣花枕头,学武之人不可持技炫耀,是学武者磕头拜入山门恪守的第一条戒律,肖冰入伍前一直谨言慎行,入伍后不得不炫耀,不炫耀小命就得玩完,所以真正精通国术的高人多隐于民间。 挤点时间再去趟藏区香格里拉,碰碰运气,肖冰如此想,运气的重要性他深有体会,但不至于意淫老喇嘛赠送他“如来神掌”之类的绝世秘籍,只求与宗师前辈高谈阔论一番,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不纯粹是阿谀奉承之言,有时只言片点拨确实受益匪浅,甚至受用终身。 抽完一支烟,拿定主意的肖冰又站了将近一个钟头,听到卧室里欧阳思青翻身,才转身回卧室,拥着美人入睡,大被同眠到第二天上午,欧阳思青被秘书小芸打来的电话惊醒,飞往上海的民航包机已准备就绪,腻着肖冰不想挪动身子的大尤物无奈一笑,深情吻了肖冰,恋恋不舍地离开被窝,梳洗化妆。 几个女人乘坐一辆别克商务车早早来到香格里拉酒店门前,等大老板,小凤,小芸,以及两名留齐边剪头的女保镖,保镖都是四川女子特警队退役的“霸王花”,曾接受法国“郁金香”的高薪雇佣,在科索沃和伊拉克执行当地女政要的贴身保护任务,欧阳思青大价钱挖人,图的是安全。 小心方能使得万年船。說閱讀,盡在 欧阳思青挽着肖冰臂弯,风情万种迈步走出酒店玻璃门,秘书小芸瞪大眼,来北京几个月,一直呆在酒店,没机会见识大老板钟情的男人如何风流倜傥、如何出类拔萃,今天一见除了挺健壮、挺有男人味儿、貌似冷酷,没看出太大的与众不同,经常为小白脸式的偶像派男艺人摇旗呐喊的小芸有点恍惚,有点不解,隐隐觉着上海几位开跑车的大帅哥更适合大老板。 欧阳思青坐肖冰的奔驰“保姆车”,两辆车飞驰向都机场,这次离别不像第一次那么心酸悲戚,大尤物登机前主动献上深情长吻,然后笑着挥手踏上舷梯,进入机舱的刹那,回身飞吻,搞得肖冰脸红脖子粗,尴尬笑。 欧阳思青踏入机舱,落座后凝望仍杵在停机坪呆的肖冰,笑容如花,灿烂炫目,飞机拐上跑道,她才缓慢收回视线,点燃一支大卫杜夫,深深吸一口,扭头看向茫然的小芸,意味深长道:“你们这类走出大学校门没几年的女孩子还很稚嫩,看人识人的眼光终究差了些,等你们被自己心目中的潜力股、好男人折腾的心身疲惫伤痕累累,那一天也许就成熟了。” 小芸唯唯诺诺点头,不敢有丝毫异议,大学毕业到现在,干文秘工作两年有余,遇到几位职场上雷厉风行的女强人,但唯有欧阳大老板令她心甘情愿的膜拜,自认再磨练十年二十年未必有大老板的高深境界。 “小芸,我男人叫肖冰多五年这个名字将震动大江南北,你记住我今天说的话,是妄言是预言,时间会证明。”欧阳思青微笑,流露女强人的孤高自傲,她相信自己的眼光,更相信自己的男人。 飞机冲入云霄,欧阳思青走了。 当天下午,肖冰和秀儿乘飞机回河西,宁和机场大厅外,几十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黑压压的人群迎着刺骨寒风,等待他们心中的王者,一男一女随人流涌出大厅,呼唤“冰哥”的声音此起彼伏,伴随热烈掌声。 第三百二十五章 山外山,人外人(二) 华天风月楼大摆夜宴。 高档轿车扎堆儿,仿佛一场露天车展会,挤满酒楼外的停车场,又沿着马路边延伸一公里有余,有闲工夫的路人细细数了数,挂省委市委政府牌照的奥迪小车过四十辆,各种型号的奔驰宝马几十辆,其它车型数不胜数,最显眼的车,挂北京牌照的深蓝劳斯莱斯幻影,深蓝色劳斯莱斯幻影比银灰色劳斯莱斯尊贵,其次是车牌号五个八价值六百多万的加长版奔驰s600。 场面蔚为壮观,看热闹的人唏嘘赞叹,人活一世,图个风光,谁愿意混迹草根阶层一辈子做忍气吞声的市井小民,“谈笑尽高官,往来皆权贵”活到这境界这辈子够拉风够辉煌,估摸没啥可追求的了。 高度不同,眼界不同,老百姓幻想的人生大圆满,对于某些人来说,仅是人生的起点,后边的路还长着呢。风月楼今天的空前盛况,十有**成为日后老百姓彼此间神秘兮兮的谈资,涉及到的那位大人物,在他们心目中自然是高不可攀的强悍存在,就如曾经的坤爷,或许胜过曾经的坤爷。 风月楼二楼,两个大厅,摆满一百桌酒席,一号大厅全是政商界名流,肖冰拉着秀儿,端着酒杯,先跟省长江远山干了一杯,顺便给河西政界二号人物介绍未来的媳妇秀儿,秀儿没走出大山那会儿,有资格坐一辆破旧212吉普车招摇过村的镇长,已是她眼里不折不扣的“高官”。 如今面对只在电视里看到过的省长,淳朴的山里姑娘难免忐忑局促,情急之下甚至不知该怎么称呼笑容可掬的政界大佬,双手端着酒杯支支吾吾,脸蛋绯红,心里自责这么大场面又给哥丢人了。 表面上代表河西省委班子慰问优秀民营企业家的江远山微微一笑,主动与秀儿碰杯,夸赞道:“确实是个好姑娘,冰子眼光也好,两人挺般配,冰子说你父母早逝,要是不嫌弃我和你阿姨不介意多个干闺女呵呵呵” 老谋深算的江省长要收干女儿,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周围几桌政商界名流屏气凝神,秀儿不知如何是好,回头看主心骨肖冰,肖冰微笑着点头,豪爽道:“江老厚爱秀儿,我乐见其成,举双手赞同。” “我听哥的”秀儿羞赧点头,江远山哈哈大笑,格外畅快,昂头喝尽一杯酒,与肖冰对视,两人眼中有无法言喻的默契感,权贵与权贵的攀附纠结,是编织庞大关系网的不二法门,肖冰焉能不知,又怎会抵触。 “冰子,明年省人大代表的名单你可以争一争嘛。”江远山笑呵呵拍了拍肖冰肩膀,暗示一句,缓慢落座,周围精于算计的政客富商们表面滴水不漏的笑语奉迎,江元山收干闺女已出乎他们所料,再加上这句话的刺激,心里波澜起伏,二十三四的省人大代表,未免太惊世骇俗,共和国有几个? “恩,该争,该争。”肖冰浅笑,意气风,十五岁前没穿过像样衣服像样鞋子,二十二岁前没多余存款,遭受一连串挫折打击,却有今天的成就,适当的得意,无可厚非。肖冰携秀儿招呼河西政商界有分量的权贵名流。 肖冰喝下半斤茅台酒,才走出一号大厅,进了二号厅,本就哄吵的大厅顿时呼喊声响成一片,混江湖的爷们不拘小节,与隔壁大厅那些讲究礼节,讲究规矩的政商界名流不同,怎么热闹,怎么痛快,怎么搞。 五十桌几乎全是为肖冰出生入死打天下的热血汉子,华天和鼎盛几个顶梁柱也在,越来越福的老刘第一个敬肖冰,他还是第一个将全部身家压在肖冰身上的“伯乐”,有这资格,陈刚、尚华替补,接着是带伤上阵的马飞,以及韩建、赵武,肖冰连干几杯,豪情大,高举空酒杯,对几百兄弟吼道:“兄弟们,今天我陪你们喝个够,咱们不醉不休!” “不醉不休!” 几百人兴奋高呼,先干一杯,然后蜂拥围向肖冰,肖冰知道这些家伙要玩车轮战,忙冲着众人压压手,笑着喊道:“兄弟们先等等,我办完今天最重要的事儿再陪你们喝个痛快,怕一会儿喝倒了,忘了正事儿。” 人们轰然大笑,所有人起身,无数道灼热目光会聚肖冰脸上,肖冰把酒杯交给服务员,拉着秀儿走到大厅最显眼的位置,从裤兜里摸出一个精美盒子,盒子里是那枚价值一百八十八万的钻戒。 肖冰打开盒盖,捏起钻戒,深情凝视羞不自胜的秀儿,她值得他付出今生所有去呵护,十来岁他能无微不至呵护娇蛮的张倩,便明白一个道理,女人是用来爱的,不是家里如同花瓶的摆设,不是出门在外衬托身份的“物品”,他爱秀儿这个人,爱秀儿淳朴到一尘不染的贤淑品性,深信秀儿是他这辈子的贤内助。 秀儿轻咬嘴唇,清晰感觉到心脏跳动频率加剧,意识到将要生什么,期待、羞涩、不好意思,又有点不安,仿佛情窦初开的纯洁小女孩向小男孩表白爱意那般生涩,那般惴惴不安,由于过分激动双手紧握一起,慌张眼神隐含难以掩饰的期待之情。 大老粗们看肖冰这架势马上明白过来,鼓掌叫好,马飞不知从哪找了部dv,嬉皮笑脸蹲在两人身前,近距离拍摄,要记录接下来的场面,铁骨铮铮二十多年,肖冰只跪过爷爷、大恩人坤爷,今晚他又一次下跪,跪的是肖冰单膝跪地,双手高举钻戒,仰起坚毅英挺的面庞,深情望着秀儿,温柔道:“秀儿,我最穷最无助那段日子是你陪在我身边,是你第一个说我一定有出息,能赚大钱,能出人头地,是你无微不至的照顾我,我全记着呢,你的好你的温柔还有你做的饭菜我这辈子铭记,而且我很自私,想一辈子享受你的温柔,吃你做的饭菜,行吗?” 秀儿用力点头,热泪盈眶。 “愿意做我老婆吗?”肖冰再问,深情无比。 “哥我愿意,我愿意这辈子我跟定你了。”秀儿哽咽,泪流满面,爹娘去世时叮嘱她,家里穷不求嫁给有钱人,飞上枝头做凤凰,找个踏踏实实且打心眼里对她好的男人就成,老天却赐给她一个无可挑剔的男人,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肖冰轻轻握着她左手,将那枚订婚钻戒戴在秀儿左手无名指,他仰脸笑了,眼角却有泪。 第三百二十六章 山外山,人外人(三) 下跪求爱,浪漫感人。 相濡以沫的感情远、自肺腑的真挚言语远比空洞苍白的山盟海誓来的实在,经历风霜雪雨磨砺的感情才如此刻骨铭心,梅花香自苦寒来,爱情何尝不是,渴望美好的过程和结局,却不愿尝试最初的艰辛,这种爱情不牢靠,如同纯粹建立在物质基础上的婚姻一般,金钱孕育的**过后,将索然无味。 起哄的老爷们都沉默无语,摄像的马飞,一大老爷们竟眼泪巴巴,像个容易触景生情的娘们,鼎盛掌舵人白玲混迹人群中,感受着属于别人的浪漫,回味大学四年无微不至照顾她的那个男人。 为了事业,她拒绝他,至今记得伤了心远赴重洋求学的男人上飞机时的落寞背影,她深深吸气,抿着杯中红酒,问自己,如果上天给一次重来的机会,该如何选择,爱情?事业?到底哪个重要。 “你什么回来呢?”白玲呢喃,美眸涌现浓浓伤感。 安静片刻的大老粗们,最终因肖冰和秀儿的热情相拥而呼喊叫好,秀儿哭的一塌糊涂,肖冰轻拍秀儿肩背,小声道:“媳妇,等咱俩结婚典礼时我还让你哭。” “哥你真坏”秀儿仰脸抽泣道,挂着泪珠的笑容格外灿烂。 深情拥抱结束,一帮恨不得把肖冰灌趴下的血性汉子围拢两人,纷纷敬酒干杯,肖冰今天高兴,来者不拒,烈酒入喉,激起万丈豪情,再没那酒入愁肠愁更愁的落寞伤感,一轮喝下来,微显醉意的肖冰举杯高歌。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牛宰羊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兄弟们将进酒杯莫停喝!” “为冰哥干杯”马飞眼泪巴巴举酒杯亢奋吼叫,这厮激动的快要哭了,冰哥为他杀人,他能不激动、能不敢动?铁骨铮铮的汉子们热血沸腾,不要命的灌酒。二号厅门口,戴着黑框眼镜的深沉女人凝视大厅内最显眼最豪迈的男人,失神自语:“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雄者留其名,肖冰你呢?” 这一夜,肖冰醉了,醉的不省人事,秀儿哭了,哭的幸福知足。 陈浩生折了一员大将,肯定窝火憋气,别人扇他一耳光,他必须捅别人十刀,睚眦必报且加倍收“利息”的阴毒男人恨的是在京津两位黑道大佬面前丢脸,坠了“北陈”的威名,也恨自己太大意,被傅俊逼的手足无措,便宜了河西一哥肖冰。 至于孙阿虎的死,他不心疼,更不会兔死狐悲,凄凄惨惨空悲切,有钱就不缺替他卖命的人,北京一些特殊部队里每年退役很多高手,譬如中央警卫局几支安保部队、三十八集团军的特种作战大队,退伍老兵多是举手投足致人死地的练家子,舍得砸人民币,自然有人来投奔,而且部队训练出的猛人不含水分,不像走江湖卖艺的“高人”,动嘴皮子厉害,动手差劲儿。 “浪莎”俱乐部的台球室,装修极为高档,铺着大红地毯,摆放三张价值不菲的球桌,中间那张球桌边,陈浩生自娱自乐,独自打斯诺克,有那么点职业选手的风范,偶尔还能打出漂亮的“扎杆”,十几名魁梧剽悍的保镖环立周围,保镖们的气质沉稳,透着嗜血的冷酷,吃一堑长一智,陈浩生精心挑选了二十名保镖,防止再次阴沟里翻船,再盲目托大,下次丢的未必是面子。 桌面上的球逐渐减少吗,最终剩下一颗白球,陈浩生满意地点点头,这时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人走入台球室,背头梳的溜光,没一根毛刺,像极了《赌神》里的周润,不如哥酷,却也神采奕奕,气场不弱,大概油喷多的缘故,中年男人的头比脚上的法国大品牌皮鞋亮的多,留背头的中年男人现身,保镖们都微微欠身点头,莫不流露几分敬意,可见这人在陈浩生一手构建的圈子里地位不一般。 柳易生,追随陈浩生二十年,土生土长的北京人,说白了陈柳两人就是北京人所谓的“小”,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并非空谈,阴险毒辣的陈浩生儿时充当几条胡同的孩子王,特有号召力,而柳易生属于出歪点子馊主意的狗头军师,家境一般的两个孩子狼狈为奸,共和国权利中枢中南海对面是北海公园,八十年代北海公园附近几条胡同大院扎堆儿,陈柳二人带领几十号平民子弟隔三差五收拾大院子弟,小孩子打打闹闹,大人们多半一笑置之,无形中成就了陈浩生的威名。 陈浩生年少时崇拜的人物是“小混蛋儿”周长利,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草根阶层出身的“小混蛋儿”威名赫赫,是北京顽主的代表性人物,手下“菜刀队”鼎盛时期人数近千,专砍军队大院和部委大院的**,使得“顽主”之名震动大江南北。 年少轻狂的陈浩生每次听胡同里的人讲述小混蛋的故事总是热血沸腾,也搞菜刀队,也砍大院子弟,如今四十来岁的老一辈儿北京大院子弟多数记得陈浩生儿时的浑,柳易生儿时的奸,空心大佬人脉广,与少年时代的横行霸道多少有点关系,陈浩生、柳易生“狼狈为奸”二十年,当年的孩子王蜕变为名动京城的大枭,京城藏龙卧虎,论权力金钱陈浩生排不上号,但绝对是通吃黑白道的第一人。 老北京传奇式人物“小混蛋儿”被大院子弟整死,而陈浩生一路扶摇直上,柳易生居功至伟,尤其九十年代中期企业改革施行“国退民进”战略,柳易生处心积虑谋划,以一个亿撬动二十八亿国有资本,为陈浩生奠定平步青云的深厚根基。 “易生陪我来一局。”陈浩生扔给中年男人一根球杆,也只有面对这位小,空心大佬才显露平易近人的一面。 中年男人接住,摇头一笑,又将球杆立在墙边,道:“小马和血手明天就到,南方的场子,姓刘的不动应该平平安安,孙家老头子至今没回话,估计在权衡利弊,孙阿虎到底是孙家私生子,爷爷不亲,老子不爱,可怜呀。对了浩生更重要的事儿年前江少回国,你得备份厚礼。” “江少?” 陈浩生瞪大眼,难以置信的呆滞片刻,旋即放声大笑,“铁后台”阔别京城圈子整整三年,终于回来了,曾经的江少,那是京城公子哥们背地里称呼“太子”的强悍存在,谁与争锋? 第三百二十七章 山外山,人外人(四) 华天风月楼算不上宁和最高档最豪华的酒楼,但绝对是最有名气的酒楼,肖冰回宁和,风月楼连着三天出现空前的爆满场面,可以说河西省权贵分批分时段向这里聚集,瞻仰冰哥的风范,来来往往的老百姓单从沿着马路边排成长龙的小车已完全感受到强烈霸道的气场,冰哥当之无愧的河西头号人物,善于捕风捉影的老百姓如此认为。 省委市委里传闻更邪乎,尤其肖冰在北京住院疗养期间,住的是开国功勋的专用病房,可大可小的一件事儿,入了有心人的耳朵再从他们嘴里神秘兮兮说出来,那就变味儿了,上访的市井小民被政府小车送回家,离谱的传言说那人的亲戚是市政府实权派人物,何况是本就很拉风的冰哥。 曾经一穷二白的草根,仅仅一年出头的时间成了河西省黑白通吃的头一号大猛人,确实令人心惊,令人忌惮,已故去的坤爷拼搏半辈子没能攀上的高度,却被一个二十三四岁的年轻人轻而易举踩在脚下。 靠运气?靠实力?靠背景?众说纷纭,总之冰哥高深莫测的背景深深震撼宁和政商界,肖冰没工夫关心市井传言,不清楚自己在宁和的影响力大到何种程度,也不清楚自己在老百姓心目中的形象。 一连三天,肖冰饭局不断,除了回宁和当晚实在是高兴,大醉一次,后来两天没醉过,他说不多喝,没谁敢吆五喝六的灌他,七八岁就偷喝爷爷那坛泡着人参鹿茸和几种毒虫的陈年药酒,喝酒的功夫也算“童子功”,磨练十几年,酒量不差,但从未因酒乱性或者误事儿,酒乱性、烟伤身的道理他懂,向来很克制。 临近圣诞节热情的兄弟战友朋友才消停,饭局酒局告一段落,肖冰安心在家陪秀儿,原打算换房子搬家,浦诚集团去年开的天府楼高档住宅区里最豪华的一座庄园式别墅已是肖冰名下的产业,是宋月平送他和秀儿的礼物。 秀儿念旧,第一次搬家,离开五大胡同破败的四合院舍不得丢那些二手市场淘来的锅碗瓢盆,如今哪里舍得丢下都市华庭这个家,再说这房子见证了两个人的感情,对秀儿而言有极其特殊的意义。 上午,秀儿穿了身宽松衣服,踢着拖鞋,娇俏可爱,有小家碧玉的韵味,也有贤妻良母的温婉气质,这丫头细心清理屋子,卧室、厨房、客厅、浴室、阳台不放过任何角落,这是属于她的家,她必须要它一尘不染,心里才舒服,肖冰窝在沙中看央视七套的军事节目,央视十几个台,行伍出身的他只对法制和军事几套节目感兴趣,见秀儿忙前忙后,如坐针毡,特不好意思,最终扭扭捏捏换身衣服,要去菜市场买菜。 “哥咱家冰箱里那么多菜还买?”秀儿一手拎着抹布,一手整理额前刘海,笑盈盈看着肖冰,知道哥看自己忙活,坐不住了,心里甜滋滋。肖冰一愣,拍脑门,进厨房开冰箱一看,如秀儿所说都满了,不由得尴尬笑,转身一把抱住跟进厨房的秀儿,很霸道很强势地揉捏秀儿挺翘的臀部,道:“老婆从明天起咱家一定得雇个保姆,我要跟我享福,不是跟着我继续受苦受累。” 秀儿清楚感觉到两只粗糙手掌的热度,心慌意乱,没一点力气挣扎摆脱“魔爪”,她不敢正视心爱的哥,额头轻轻顶着宽厚结实的胸膛,羞赧道:“哥请了保姆我干什么呀?哥在外边干事业持家务这才像像过日子嘛。” “那是平常人的日子,哥要让你过好日子。”肖冰动了情,低头含住秀儿精致白皙的耳垂,吮吸,脑子里生出一个极其荒谬的念头,要不要在厨房里把这丫头“正法”了,一双手不老实的伸进秀儿内衣里,感受细腻肌肤的温润,经过欧阳思青长时间“调教”,肖冰已非当初笨手笨脚揪扯欧阳思青胸罩纽扣,却最终徒劳无功的生嫩新手,达到“善解人衣”的境界,标志他彻底成熟。 春光乍泄的节骨眼,客厅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秀儿吓得一哆嗦,像做贼心虚的孩子那般不知所措,肖冰无奈苦笑,吻了秀儿,大步走出厨房,去接电话,秀儿脸颊绯红,双手伸进衣服里重新扣好胸罩纽扣,转念意识到哥解这玩意儿的手法这么利索,到底解了多少次? 女人总有点小心眼,即使孤高自傲又习惯剑走偏锋的欧阳思青也不例外,何况是秀儿,肖冰“善解人衣”的娴熟手法,冲淡秀儿心底因男女间亲密接触而生出的莫名悸动,瞧向阳台上的雄健背影,胡思乱想。 肖冰挂断电话,告诉秀儿中午有贵客要来白吃白喝,匆匆走出家门,宋月平亲自拜访他,车已经开进都市华庭,深蓝色劳斯莱斯幻影,一千两百多万的纯手工奢侈品冷不丁现身顶多算宁和中档住宅小区的都市华庭,格外抢眼,格外拉风,不少人用手机拍照。 肖冰出了单元防盗门,车正好停在楼前,追车拍照的人看到肖冰,旋即释然,似乎坐劳斯莱斯的牛人和肖冰称兄道弟理所应当,都市华庭的住家户、保安、清洁工,全晓得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身份不一般,正应了一句话“穷人的朋友是穷人,富人的朋友是富人,闲人的朋友是闲人。” 中国社会的圈子泾渭分明,想突破隔阂跨越鸿沟需要一代人甚至几代人付出艰辛,有人感概,有人羡慕。 浦诚集团董事会主席宋月平笑呵呵下车,身后五十多岁的老司机,高官巨富的司机鲜有普通人,穿着古朴中山装的老司机两鬓灰白,面容清瘦,站姿身形绝非寻常人可比,很硬朗,气场不弱,是个能震住宵小之辈的练家子。 “冰子,老哥今天特意来你家白吃白喝。”宋月平肆意笑道,北方地产领域的龙头老大没一点高高在上的架子。 肖冰点头一笑,道:“老哥能来白吃白喝我脸上有光啊,北京城多少人想请老哥喝口酒,都请不到,咱们进家说话,我媳妇正在厨房忙活,她那手地道的东北农家菜保准老哥吃的满意。” “好我就尝尝弟妹的手艺,真要好吃,以后我厚着脸皮常来你家。” 宋月平豪爽笑言,跟肖冰勾肩搭背上楼,老司机坚持留在车里。十几米外,一个青年肩头扛了箱康师傅方便面,失神呆立许久,常在杂志报纸封面露脸的地产业大亨突然出现眼前,当然震惊,而且同这位商界巨子勾肩搭背的人还给过他一根中华烟。 第三百二十八章 山外山,人外人(五) 厨房里,秀儿忙着做饭,干了十几年农活家务活,动作相当利索,一个人顶三个人,心中那点不快烟消云散,老天赐给自己一个最好的男人,还有什么不知足、不如意,秀儿这么自我安慰。 有些事儿既然已生,就心平气和接受,只要陪哥平平安安白头到老,其他事都无所谓,不必斤斤计较,更不能让哥无端端操心,秀儿边想心事边切菜,淳朴娇媚的面庞绽露一丝笑意,以前陪弟弟在两间土坯房里艰辛度日,哪想过这辈子有好房子住,有好车坐,衣食无忧。 客厅里,宋月平端坐沙中,双手捧茶杯,环视这套一百二十多平米的三居室住宅,这套房子与河西一哥现在的身家相去太远,称得上“寒酸”,宋月平极为佩服,做为改革开放后第一拨下海吃螃蟹的精明人,看多了北京商业圈子的起起落落,年轻人飞黄腾达身家亿万后,多数沉浸纸醉金迷的糜烂生活不能自拔。 胜不骄,败不馁,富贵不忘本,当下社会的年轻人难做到这点,所以宋月平眼中,肖冰的出类拔萃,不仅局限高深莫测的背景、呼风唤雨的能力,最重要的是人品,肖冰的人品值得他这个素来对八零后没好感的“老顽固”真心实意结交。 肖冰端起茶杯,嗅了嗅正宗西湖龙井的香味,浅尝辄止,笑道:“老哥,是不是我这蜗居太简陋,你坐不住了?” “越简陋我越坐的住,如果你和那些有点小钱就巴不得全显摆给别人看的毛头小子一样,我早拍拍**走人了,我也受过穷,会做农活,木匠活儿也能干,十九岁下井背煤,所以老哥和你是王八看绿豆,对了眼,不论做人经商还是混江湖,不能忘本,你小子出人头地,还住这种房子,说明定力够深。” 宋月平对肖冰微微一笑,喝口茶水,回忆陈年旧事,继续道:“记得八一年揣着在开滦煤矿背煤两年赚的辛苦钱,去广东贩高压锅、石英钟,吃尽了苦头,那是我做生意掏的第一桶金,净赚一千块钱,冰子你知道那时候的一千块钱意味什么?我告诉你当时银行的职工一个月五十二块钱工资,看到机会我拼了命的在广东和北京之间往返,跑遍了广州深圳的批市场,也跑遍了北京四九城大小胡同,有今天的浦诚,全是吃苦吃来的。再瞧瞧现在的孩子,总想坐享其成,吃现成饭,抱怨生不逢时,像你这样的小一辈儿有几个?老哥最服气你这点。”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人尽皆知的名言,体会其中真谛的人却寥寥无几,肖冰穷过,穷怕了,苦过,苦的心酸无奈,一路谨小慎微的攀爬,到今天这层面,宋月平话里的意思,他比任何人体会的深,点头微笑,沧桑而深沉,道:“我比别人幸运那么一点点,付出心血得到了太丰厚的回报。” “你小子又谦虚啊”宋月平笑了,两人喝茶聊天,话题最终转移到房地产领域,以餐饮、购物、休闲娱乐为一体的银鹰国际大厦项目奠基半年,吸引了河西山西的煤老板,也吸引了眼光毒辣的温商,临街商铺已预售一空,每平米售价创造河西有史以来最高记录,购物中心、娱乐中心、大型市、二十层到三十五层规划的五星级酒店6续推向市场,将戳取数以亿记的人民币。 原来赚大钱这么容易! 肖冰情不自禁感概,穷人苦哈哈用体力劳动改变命运,一代人甚至几代人艰辛付出仍在草根阶层中挣扎,富人只需往出撒钞票便能赚来更多钞票,这便是当今社会的残酷现实,不过肖冰没有悲悯天人救苦救难的菩萨心肠,赚大钱自然高兴。 “如意城大卖,南城区拆迁重建的款子政府已经拨了,想来华天的资金很充裕,不如资本流向北京,北京大兴土木,处处商机,尤其奥运会配套设施的建设是一块肥肉,你想吃一口,老哥可以牵线搭桥。”宋月平温和笑道。1 肖冰笑了笑,轻轻摇头,欧阳思青已盯住北京,没必要再插手,而且总借宋月平的势,有混吃混喝的嫌疑,肖冰讨厌厚着脸皮一味索取的货色,正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放下茶杯,笑道:“老哥,我另有打算,先把根扎稳扎深了。” 实际上肖冰早看准了河西能源这一块,零二年电厂电网分家后,五大电力集团、京能、西能在河西这块资源丰富的宝地大力投资大机组电项目,关停小机组,火电企业扎堆肯定要带动煤价飞涨。 即使肖冰不是名牌大学读书破万卷的投资奇才,依然看出河西能源领域未来五年前景相当不错,赵翀有意脱手处于半停产状态的西山矿业,虽然赵氏集团内部阻力重重,但激起了肖冰勃勃野心,一吨煤的成本价几十块钱,出手后的利润是成本的几倍甚至十倍以上,如果收购西山矿业成功再加大开采力度,整合周边小煤矿,那么西山矿业无疑是肖冰手中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金山银山。 钱够花就行,日子过的舒服就成,肖冰创建华天接收坤爷灰色黑色产业后曾这么想,可接二连三蹦出来的大“boss”虎视眈眈,总令他深感不安,刺激他拼命抓钱抓权势,怕某一天被打入万劫不复的绝境,这是自保的本能反应,算不上贪多无厌。 肖冰和宋月平谈投资、谈商业、谈政治,偶尔用偏激言语针砭时弊,颇具指点江山的豪气,厨房里忙活的秀儿不时探头窥视,看着最刻苦铭心的英挺面庞,有些恍惚,似乎自视为大老粗的男人在慢慢变化,身上多了另一种味道。 或许这便是成功男人的自信和睿智,秀儿笑了,宛如盛开的雪莲花,灿烂的独具芳华,淳朴笑容纤尘不染,,正如唐朝边塞使人岑参的诗句所形容,“耻与众草之为伍,何亭亭而独芳,何不为人所赏兮,深山穷谷委严寒。” 菜香四溢,餐厅餐桌上摆满一桌子菜,没山珍海味,全是农家菜,可照样撩拨人的食欲,肖冰开了瓶茅台,先给宋月平斟满酒,秀儿确实是贤妻良母类型的好女人,忙到最后才落座,小声问肖冰菜好不好吃,一桌子农家菜招呼贵客,她心里难安。 宋月平暗暗赞叹,肖冰这小子真有福气,找了个好媳妇呀! 第三百二十九章 山外山,人外人(六) 位于宁和市中心繁华商业区的银鹰国际大厦三十八亿的项目,建成后将带动更多资金的流入,是宁和市政府一路开绿灯的重点项目,宋月平自然多操几分心,常往返于北京宁和,忙的不亦乐乎,中午在肖冰家里吃完饭,又去了浦诚集团河西分公司的办公点坐镇,肖冰没跟着添乱。 他无需操心银鹰国际大厦项目的进度,有浦诚全权负责,他只管数腰包里的钱就行了,送走宋月平,俊子打来电话,大骂王朝阳奸猾狡诈,没卵蛋,比娘们还娘们,不知躲到什么地方,好似人间蒸,没影了。 这是肖冰意料之中的事儿,前段时间欧阳思青安插在西北的“钉子”传回消息,至从西北狗王无端端受伤生死不明,再没露脸,陕甘黑白道有传言这位大枭已被冤家对头干死,尸身沉入黄河河底,豢养的手下各竖大旗,水火不容。 兰州黑道最近确实有暗流涌动的迹象,王朝阳豢养的几条狗正各竖大旗,互相乱咬,彼此倾轧,据说闹市火拼动了枪,有死有伤,还有几十号人进了局子,肖冰可不信王朝阳的小命这么脆弱,西北穷山沟孕育王朝阳坚韧心性,考入复旦又放弃铁饭碗,白手起家,雄心勃勃的男人立于西北十几年不败,会这么容易不明不白的死? 打死肖冰不相信王朝阳沉尸黄河河底,倒是这些年被王朝阳扔进黄河喂鱼的人没两百也有一百八,表面的乌烟瘴气极有可能是这位西北大枭故意放出的烟幕弹,对方到底想玩什么花样,肖冰无法预料,跟俊子胡侃几句,挂断电话。 十月份拳场痛下杀手的汉子是王朝阳的人,绝对没错,差点一击毙命的狙击手也王朝阳的人?肖冰心里疑虑太多,所以必须亲自去一趟西北,亲自解决掉王朝阳,以解心头之恨,也解心头之疑。 下午肖冰驾驶6虎车,直奔金河开区,金河开区成立六七年,曾经是离市区最近的乡镇,金河镇,宁和近几年飞展,常住人口数量激增,城区逐渐向外扩张,如北京城一样,将周边的乡镇划入城区范围,管委会大楼旁边是一栋五层高乳白色楼房,楼不高,装修的很气派。 楼顶竖起六个烫金铜字“金盾安保公司”,几个月前突然出现的金盾安保公司令人眼前一亮,开区管委会下属科室,几个爱“揩油”的家伙厚颜无耻的登门造访,想捞油水,结果吃了闭门羹,还受到市委领导的批评警告,开区管委会大小领导顿时明白这家公司的后台硬的很。 6虎绕过主楼,两名气势不俗的保安仔细核对车牌,才容许车子驶入安保公司后院,罗守义、范文娟等候多时,见肖冰下车,笑着迎上,两口子的笑容洋溢着难以言喻的感激之情,丢了工作后罗守义受尽丈母娘的白眼,范文娟也被势利的亲戚奚落,范家人多数抱一辈子铁饭碗,虽然没出什么领导,但在机关部门里稳稳当当混生活,有点小门路、小关系,自觉着相当了不起,不待见乡下人,看不起穷苦人,典型的小市民心态,农村出身的罗守义和范文娟结合压力有多大,可想而知,丢了工作如同雪上加霜。 安保公司成立,罗守义范文娟拿着丰厚年薪,开上了公司的别克轿车,比在公安厅忍气吞声当小科员风光的多,范家人消停了,不过仍有人不知是嫉妒还是眼红,嚼耳根子说民营企业哪比得了政府部门,搞不好开张没几天就关门大吉,两口子全当耳旁风,河西这片天地,肖冰不倒,公司就不会倒。 “冰子,我和你嫂子忙的焦头烂额,也没去北京看你,过意不去呀。||6||n)”罗守义一脸歉意。 肖冰摇头一笑,捶了下老战友胸脯,道:“咱俩的关系,还用这么客套,你和嫂子忙的焦头烂额是为我办事儿,该过意不去的人是我,这种话以后别说,不然我跟你翻脸,不认你这个老战友。” 罗守义心里热乎,使劲点头,三人有说有笑进入大楼,守门的保安立正敬礼,标准的军礼,英姿飒爽,威武不凡,肖冰微微点头,金盾安保公司实行军事化管理,这里每一名特卫都曾是共和国优秀的军人。 三楼一间类似大学阶梯教室的屋子里,近百名身穿迷彩服作训服的威猛汉子正襟危坐,讲台上,一个男人正在给这群没实战经验的退役侦察兵讲述实战生存方式,灌输他在边境反恐缉毒作战的经验。 房间的门被轻轻推开,罗守义率先进入,所有人全部起立,动作整齐划一,默然凝视顶头上司,透着浓烈肃杀气息,寻常人根本没胆量直面这群气场迫人的猛男,守义是三十八集团军培养多年的尖子兵,坦然点头,然后回身指向现身门口的肖冰,高声道:“这是我的老板,也是你们的顶头上司,他的话就是你们必须遵守的军令!” 近百人看向门口陌生的男人,从他身上看到了一股职业军人的霸道气息,有人隐约嗅到枪林弹雨磨砺的嗜血味道,很多人心中产生疑问,如此年轻的老板,什么来头?讲台上的男人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瞬间黯然,愧疚无比。 “我谢谢” 男人吐露几个字儿,肖冰笑着摆手,不让他再说,“老战友,你当时有难处,而且为了老婆孩子的未来,我理解,过去的事儿咱别提了,现在你老婆孩子都到了宁和,安安心心在这儿呆着,为我办事儿,咱们仍然是好兄弟,多个你这样的兄弟,我挨一刀子值!” 男人点头,眼窝里隐现泪光,哪怕明知肖冰是**裸的收买人心,他依然甘心情愿为肖冰赴汤蹈火,不计前嫌的人是他心目中的真豪杰,凝视肖冰道:“冰子,你是好样的,我这条命是你的。” 肖冰重重一拍男人肩膀,热血男儿的豪情尽在不言中,大步登上讲台,面对众人,昂头挺胸道:“我叫肖冰,当过兵,三年前是老a一员” 近百人闻听“老a”大名,肃然起敬。 第三百三十章 山外山,人外人(七) 每个人心目中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偶像,或者说有一个需要抱着虔诚之心顶礼膜拜的英雄,崇拜英雄的时代并未因刀光剑影湮灭在历史长河中而一去不复还,南疆战役后处于和平盛世的共和**人也有肃然仰望的对象。 没有番号的部队第五部队老a太多的称谓使被无数人敬仰的军中劲旅披上太厚重的神秘色彩,执行最凶险的a级绝密任务,怀揣着“杀人执照”,有“先斩后奏”的生杀特权,老a军人似乎是神一般的强悍存在。 屋子里近百人来至大江南北a类野战部队,没褪下橄榄绿军装前,他们全是精通擒拿格斗的军中精英,虽未曾经历硝烟弹雨,但有不畏生死的血性、有“战用我用我必胜”的自信,还有不服输不低头的傲骨。 但是,今天这群热血男儿被“老a”这两字儿深深震撼,满含敬意的眼神凝视讲台上的人,没谁认为讲台上的人是胡吹乱侃,话可以是假的、身份也可以是假的,但骨子里向外弥漫的那种气质不会是假的,绝对是死人堆里爬进爬出的铁血军人! “你们中有全军全师比武大赛的第一名,或许还有国际侦察兵对抗演戏中干翻海豹部队的纯爷们有中南海保镖,你们能相聚金盾,我高兴,你们有辉煌的过去我在这里保证你们一定还有更辉煌的未来!” 肖冰字字句句铿锵有力,寥寥数语使一帮血性汉子热血沸腾,使劲鼓掌,肖冰微笑,等掌声平息,环视众人豪迈道:“我十五岁入伍参军,在部队呆了很多年,咱当过兵的人喜欢直来直去,你们不要时时刻刻把我当老板,不要一天到晚想怎么小心逢迎,咱们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时候当我是兄弟就成,好不好?” “好!” 近百人异口同声,气壮山河。肖冰满意点头,走下讲台,与昔日荣辱与共的老战友擦肩而过时,小声道:“老阮你当年是兰州军区夜老虎的大队长,军中的一把尖刀,实战经验丰富,我给你下个死命令,一定把这些家伙磨砺成最锋利的凶器。” “恩”姓阮的男人郑重点头,信心十足。 阮破虏,破虏之名是他去世多年的父亲所起,参加过六二年中印边境战争最后在新疆农垦兵团奉献一生的老人希望儿子挥军千万,定四海升平,故取名破虏。三年前阮破虏是“夜老虎”的大队长,因见义勇为失手打死人,引起当地百姓误解,死者家属又煽动不明真相的亲朋围堵军区大门,迫于舆论压力,阮破虏被开除党籍军籍,若非父亲一位身居高位的老战友庇护,也得像肖冰蹲几年大狱。 肖冰、罗守义、范文娟离开,阮破虏走上讲台,看着众人,缓缓道:“刚才给你们讲话的人,不仅是我的老板,也是我这辈子唯一死心塌地服气的爷们,跟着他干没错,他有肉吃你们一定吃肉,一定当你们是兄弟对待,我爹送我进部队那年我还小好像刚上初二,没文化,说不来好听的话,大家伙别笑话,咱们继续” 近百被十五万年薪吸引而来的汉子仿佛看到充满前途的未来,兴奋且欣喜。 共和国特殊政治环境使安保公司这一领域的展远远落后欧美,步入新世纪政策宽松后,雨后春笋的安保公司多多少少牵扯黑道,尽干些上不了台面的事,譬如讨债、收债、恐吓威胁,真正有实力为富豪阶层提供优质服务的安保公司少的可怜,更别说媲美美国的黑水公司、法国的郁金香。 黑水公司拥有两万雇员,20架随时待命的飞机,训练营占地7000英亩,比“郁金香”有过之无不及,单单美国政府一年支付服务费近十亿美元,这点钱仅仅是冰山一角,风险与暴利共存的巨大淘金领域早被肖冰盯上。 参观金盾内部各类训练场地,肖冰觉得刚刚搭起架子的安保公司太“单薄”,总有那么点不尽人意,寻思等以后钱多了学黑水公司在海外买个岛,搞个基地式的“训练营”,想罢哑然失笑,买岛建基地恐怕得数十亿美金,以现在一年几亿人民币的收入,何年何月才能积累这么多钱。 有梦想才会有希望! 身陷最绝望境地不曾心灰意冷的男人自信一笑时间,下午五点多,该回家了,不然秀儿那妮子要担心,按时按点回家陪老婆,比任何甜言蜜语来的实在,上车前肖冰吩咐罗守义从金盾挑选二十名精英,过了元旦随他去一趟兰州,即使王朝阳钻进地缝儿,肖冰铁了心揪出他,强者处世的方式血债用血来还! 元旦前一天,繁华商业区中山路不少人传单,某位影视歌三栖女明星随同新电影制作组来宁和宣传造势,媒体大肆炒作这部贺岁档影片投资过亿,大赞知名导演拍摄手法如何绝妙,大赞担当女一号的某女星转型变打女,昔日的偶像派逐渐成为实力派。 大导演、大明星们现身宁和,不大不小的事儿搞得二十来岁的男男女女好似吃了烈性亟需放纵情,疯狂的不得了,一月一号大清早,河西大饭店门前,几百男女举着条幅、偶像的照片,歇斯底里吼叫着。 甘愿为偶像献身的粉丝们一直等到中午,十几辆轿车缓慢驶向河西大饭店,明星大腕还未现身,保镖们下车蛮横推搡蜂拥而来的人群,饭店也出动几十名保安维持秩序,搞得像外国元访华,隆重的有些过分。 “该尊敬的人不去尊敬,一帮娱乐大众赚名气赚钱的凡夫俗子值得这帮小屁孩哭爹喊娘?”肖冰隔着车窗玻璃欣赏蔚为壮观的场面,泛起一丝嘲讽笑意,为民族国人真正做贡献的几位老爷子何曾这么招摇过市?吃大米饭长大却不知杂交水稻是啥玩意的小屁孩,傻呵呵为赚自己钱骗自己眼泪的人疯狂,估摸坐着豪车爱摆臭架子的大腕们正对着车窗偷偷乐呢。 奔驰s00后座里的肖冰冷笑,低头展开手中传单,大幅特写照片上赫然有那位自称见别人接吻会脸红的“纯洁”女星,王朝阳的姘头,肖冰不禁赞叹,这女人的演技已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骗了芸芸众生多少人。 第三百三十一章 山外山,人外人(八) 崇拜英雄,崇拜偶像,人之常情,本无可厚非,然而几百少男少女疯狂的有些过分,哭爹喊娘,与生他们养他们的衣食父母久别重逢未必如此声情并茂,如此声泪俱下,一群小屁孩犹如生活中迷茫无助的虔诚教徒,等待心中的“神”来解救。 河西大饭店门前,几十名保安手拉手结成两排人墙,以极为蛮横的推搡方式硬生生开辟出一条供明星大腕炫耀影响力的“星光大道”,西装笔挺的精干保镖们簇拥着惺惺作态的大腕们,缓慢前行,很多路人驻足街边,踮起脚尖伸长脖子看热闹,有人迷茫、有人向往、有人不解,表情那才叫精彩。 人们疯狂呐喊,用力向前挤,呼唤偶像的名字,换来的却是助理保镖的喝斥怒骂,还有大腕脸上夹杂着不屑鄙夷的虚伪笑意,一个年轻小伙手捧玫瑰花,硬是从保安胳肢窝下钻过,冲向那位据说纯洁到一尘不染的女星面前,不顾一切跪地示爱,意料之中的被孔武有力的保镖推搡到人墙外,“纯洁”的女人未多看他一眼。 疯狂! 可到底为了什么而疯狂?貌似藏污纳垢的圈子孕育出来的“奇葩”值得男人低下高贵的头颅,值得女人奋不顾身的投怀送抱?男儿膝下有没有黄金姑且不论,丢弃尊严,得来的无非是大腕心中一声冷笑,仍执迷不悟,可怜又可悲。 肖冰想不通,默默望向车窗外,观察良久,真没现大腕们包装完美的皮囊有啥特殊气势或是强大气场,儿时的他看港片《古惑仔》多少有点崇拜“南哥”,怎么说电影中的南哥重情重义,有值得小屁孩崇拜的闪光点,后来听初中历史老师讲述“垓下之围”,项羽率八百江东子弟纵横百万军中,一路杀到乌江边,如入无人之境,凭一柄破天剑手刃数百人,想拿楚霸王级邀功的千百悍将望而生畏,何等英雄! 肖冰又挺崇拜项羽,毕竟人家是名留千古的爷们,入伍后觉得教官何长青值得尊敬,是条汉子,此刻,实在不懂步入河西饭店的几位大腕有什么值得他敬佩的地方,摇头微笑,暗嘲自己的思想大概与这时代脱节了。 “海亮,一会儿你进去和王朝阳的姘头说我想问她几个问题,不过别做出格的事儿,饭店里聚了不少记者,这些娱记善于捕风捉影,一旦被盯上,没完没了挖你老底,我烦他们。”肖冰漠然道。 上个月蹦跶出几个记者打电话勒索刘大,声称捏着华天集团涉黑罪证,索要五百万封口费,不然将华天的斑斑劣迹公诸于世,对付这种利欲熏心的贪婪货色,肖冰绝少留情,防止得寸进尺,几经周折挖出几位专干敲诈勒索行当的记者,用江湖人的恶毒手法逼他们交出所谓的证据,又制造两起车祸,解决掉三个不知死活的家伙。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深,涉及自身安危,自身利益,肖冰从不心慈手软,吃一堑长一智,对记者也产生很强的提防之意,真被“无冕之王”的嘴狠狠咬一口,不伤筋骨也得伤点皮肉。 海亮推门下车,走向河西大饭店,饭店六楼容纳百人的宴会厅举行记者招待会,名导演拍摄、大腕加盟的贺岁片吸引力非比寻常,噱头多,人气旺,海亮上六楼现保安不少,没资格进入宴会厅而守在楼道里的记者同样不少,索性直接乘电梯总统套房所在楼层的入口处等人,整个楼层被包,几名黑衣保镖来回巡视,海亮容身之地没触及保镖忍耐底线,大家伙相安无事。 时间大约过了一个钟头,四部电梯中的两部同时打开,先是七八名西装笔挺佩戴微型耳麦的魁梧保镖现身,然后是几位大腕,省文化厅、省广播电影电视剧局、省电视台的领导,其中王朝阳的姘头正和一位官威十足的矮胖男人热情攀谈,海亮将手中半截烟弹进垃圾桶,无视保镖和领导的存在,大步逼向人群。 “你谁啊?怎么在这儿?快离开这儿是你呆的地方?”大导演的男助理遥指海亮,大声叫嚣,显然习惯了居高临下审视老百姓,爱摆出丑恶嘴脸吆五喝六,纯粹的狗仗人势,小人得志的做派。 冰哥叮嘱尽量少惹是生非,黑道上横着走的海亮忍了,隔着推搡他的保镖,对那位女星道:“麻烦你能抽点时间,我大哥想约你谈些事情。” “你大哥哪号人物,想见谁就见谁?”男助理鄙夷道,一连说出三个去字儿,透着浓重不屑,几名保镖围住海亮,明星大腕以及领导们鱼贯而入,完全无视海亮,海亮皱眉,本想报出“冰哥”名号,又怕旁人误以为冰哥对王朝阳的姘头有非分之想,闹出流言蜚语,玷污冰哥的赫赫威名。 海亮眼睁睁看人离去,低骂了一声娘,却被那位气焰嚣张的男助理听着,扭身遥遥指点海亮,凶狠地瞪眼,牛逼哄哄的不得了,海亮压着心头火气,没吱声,掏出手机拨号,“冰哥话传到了那婊子不当回事儿,要么我带些兄弟揪她出来?” “不用” 奔驰车里,肖冰挂断电话,眯眼冷笑。 中国的元旦来至夏历,有三千多年的历史,一九一一年辛亥革命后“元旦”这称呼被用在阳历一月一号,不论阴历还是阳历,三千多年的文化传统逐年没落,基督教徒的圣诞节却深受国人热衷。 肖冰很纳闷儿,做为昔日捍卫共和国尊严的军人,稍有那么点愤青嫌疑,暗骂某些中国人的崇洋媚外,尤其某些不谙世事的孩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上着网,喝着可乐,却鄙视这个国家的一切,莫大的悲哀啊! 奔驰车驶向都市华庭,一路上,肖冰打电话吩咐各个场子的话事人给下边兄弟派新年红包,华天集团更是拿出一千万红包,绝对是震动河西商业圈子的大手笔,国内私营企业很少这么大方,谋取市场利益的最大化,尽可能多的榨取工人价值,是西方资本主义世界延续几百年的经商真谛,又何尝不是中国商人的经营之道。 而肖冰急着离开河西饭店是想赶在秀儿之前,亲手下厨做顿午饭,男人给老婆做饭不丢人,他要让自己的女人知道,顶天立地的他可以弯下腰伺候心爱的女人。 第三百三十二章 山外山,人外人(九) 都市华庭对面的菜市场,人流不息,奔驰s00堵在市场门口异常显眼,肖冰快下车,让海亮回家陪女友,他则独自随涌动人流进市场买东西,河西上流社会锦衣玉食的大老爷们肯定想不到只手遮天的冰哥杵在菜摊前挑拣蔬菜是何种模样,就如他们无法想象欧阳思青系着围裙扮演家庭妇女炒菜做饭是怎样一种风情。 抽好烟、穿名牌的陌生青年隔三差五现身菜市场,已经是一道风景线,有钱有模样又没大男子主义做派,这么好的男人绝对属于稀缺品种,几个经常隐身菜市场守候肖冰的年轻女人暗送秋波,欲语还羞,肖冰买了该买的离开菜市场,不给几个女人留有任何幻想的余地。 人,穷的时候,门前冷落车马稀,世间炎凉心自知,没钱没势的遗世独立,承受着被人遗忘的落寞心酸,就如肖冰初回河西翻着北方新报找工作那段日子,只有刚走出大山的秀儿与他相濡以沫,谁还晓得南城区五大胡同旮旯角落有冰哥这号人物。 如今,有地位、有权势、有钞票,一切截然不同,元旦中午做饭吃饭的工夫,问候的电话、短信接二连三,肖冰回味往昔艰难岁月,感触很多,甚至有些受宠若惊,不论对方出于何种目的,认认真真逐一回复貌似很关心他的人。 不停的接电话,打电话,收短信,短信,肖冰这顿午饭吃的手忙脚乱,心里却舒畅,古代落魄悲苦一生的文人墨客可以意自己是隐迹山野的高人隐士、是生不逢时的栋梁之材,肖冰生活在当今极现实的社会,穷困潦倒意有个鸟用,飞黄腾达被上流社会认可,更无须摆出遗世独立的高傲姿态。 回一条短信可能就暖了别人心窝子,关键时刻或许死心塌地为自己卖力甚至卖命,肖冰这么想,一顿午饭吃了一个半钟头,期间秀儿接到弟弟的电话,高兴的不得了,本来担心和弟弟聊太久,扰了肖冰兴致。 肖冰一个劲儿摆弄手机,秀儿便毫无顾忌的握着手机唠叨,言语间充满姐姐对弟弟的关爱,还反复叮嘱已经提干的木狼多抽点时间寻觅个北京姑娘,好为老宁家传宗接代,秀儿聊了四十多分钟才放,转念一想弟弟用手机打国内长途电话,话费很贵,不禁又替弟弟心疼电话费。 “哥木狼说自己提干了,一杠两星是多大的官?”秀儿小声问,大概觉得自己孤陋寡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心里头甭提多高兴,家乡那山沟沟没出过大学生,识文断字的高中生是稀罕东西,有人入伍参军,但当几年义务兵又灰溜溜回老家种地打猎,都没啥大出息,唯独弟弟木狼入伍半年提干,村里人知道了一准眼红死。 木狼入伍半年,凭着变态身手立功三次,获军委长两次嘉奖,破格提干,这事儿肖冰清楚,老a精英全是干部,没有大头兵,木狼迟早会提干,提的这么早倒出乎他意料,毕竟他入伍第四年才穿上呢子军官装。 他伸手轻轻捏了下秀儿脸蛋儿,笑道:“一杠两星是副连级干部,相当于咱们宁和街道派出所的副所长,官不大但二十岁肩扛一杠两星的军队干部除了老a,七大军区少的可怜,木狼那小子行,有当将军的潜力。” “哥都没当将军,木狼哪行呀。”秀儿笑容灿烂,这辈子最信任的男人夸弟弟木狼,她打心眼里高兴,起身收碗筷的同时,柔声道:“木狼的一切全是哥给的,没遇上哥我们姐弟俩还受苦呢。(,|1||netbsp;草根阶层苦苦挣扎的人抱怨命运不公,秀儿觉得命运对自己还算公平,受苦受累二十年,遇上了肖冰。 “丫头,别胡思乱想了,以后哥不会让你再受苦,我的女人一定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没人能改变,哪怕是狗娘养的命运。”肖冰认真说完,帮秀儿收碗筷,秀儿闻言咬了咬嘴唇,忽然凑近他,蜻蜓点水吻他脸颊,然后抱着盘碗撒丫子溜进厨房。 肖冰一愣,哑然失笑,轻轻摩挲脸颊,嗅着残留余香,心都快醉了。 元旦各大机关部门全放假,但入夜后的河西大饭店比往日更热闹,极具俄罗斯建筑风格的主体大楼灯火辉煌,典雅宏伟,停车场豪车汇集,酒店西餐厅中餐厅人满为患,主体大楼后仿苏州园林兴建的“明绣阁”稍显冷清。 明绣阁西院餐厅被包下,松柏环绕的园林式跨院内几树梅花凌寒怒,环境清幽雅致,十几名保镖保安来回巡视,以防不之客闯入,吊着宫灯、铺着大红地毯的正厅里摆了三桌酒席,有政商界名流,有省电视台的领导,电视台几位美女主持人盛装现身,烘托气氛,中间圆桌的核心位置是港澳台三地影视圈很有知名度的陈大导演和省文化厅副厅长白博韬,白博韬另一边坐着王朝阳的姘头。 高官、富商、明星、大腕齐聚一堂,气氛当然热烈,男女之间偶尔对碰的目光甚至擦出暖昧火花,有钱老爷们寻思如何在酒店大床上征服名女人,而名女人想着怎样借男人的势更出名一些。 彼此间虚情假意的男女都非省油的灯。 名利场的声色犬马大多遮掩着更肮脏的交易,把握机会为自己牟利天经地义,众人把酒言欢正在兴头上,两扇朱漆木门突然敞开,不少人吓了一跳,一名灰头土脸的保镖闯进来,语无伦次道:“不好了有人硬闯进来,还打伤人。” 河西官面上还算有分量的几位大佬立时面沉似水,这不之客胆大包天,想吓唬谁,正和王朝阳姘头贴面交谈的白博韬直起腰板,不怒自威,叫来秘书,沉声道:“给公安局的同志打个电话,让他们过来处理一下,无法无天在陈导面前抹黑河西形象,不论是谁务必严肃处理。” 秘书点头哈腰,就在此时跨院里的保镖大声喝斥,人们侧头张望,灯火明亮的院里,三个穿黑色风衣的汉子呈三角阵型大步逼向正厅,居中的男人格外雄壮健硕,略微朦胧的粗犷面庞英气勃勃,似乎浑身弥漫无形的冷酷气息,压迫十几名保镖保安挪步后退。 第三百三十三章 山外山,人外人(十) 河西一哥突然现身明绣阁西跨院,出乎很多人意料,有几人偷偷打量白博韬旁边神色如常的当红女星,眼神复杂,还有人瞅见肖冰隔着十几名保镖保安看向那女人,暗暗庆幸自己没提前出手,得罪冰哥得吃不了兜着走。 认识肖冰的人如坐针毡,忐忑不安,不识肖冰的人正嘲笑三个傻呵呵的老爷们冒充黑社会份子,而且当着河西政商界名流的面装逼耍酷,不怕被雷劈死啊!王朝阳的姘头艺名“娇娇”,娇娇大美女捏着水晶高脚杯,饶有兴致打量步履稳健的肖冰。 荷尔蒙旺盛的雄性牲口碰到美女大流口水,而对外扬言膜完好无损的娇娇品尝无数次男欢女爱的美妙滋味儿,表面纯洁骨子里荡无比的她遇见猛触动心弦的男难免想这男人那方面能力怎么样,会不会是银枪蜡头不中用。 男人女人都有**,无非是隐藏深与浅的区别。 “龙行虎步,霸气十足,这人若扮演楚霸王项羽肯定深受大众认可。”陈导演笑言,以大导演的挑剔眼光衡量貌似来者不善的陌生青年,这么说实则是赞赏,白博韬勉强一笑,由他作陪远道而来的明人大腕,居然有陌生人闹事,已动了火气。 肖冰亲自来有原因,一线女星、一线名导演对他而言没啥可怕可敬之处,但总不能派几十上百号猛男绑架王朝阳的姘头,落个欺男霸女的恶名,坏了一世英名,肖冰叼着烟径直走向西跨院正厅,几名保镖想阻拦,随肖冰同来的马飞二话不说掏出不离身的手枪,朝天连开两枪,灼热弹壳落地。 叮叮当当,清脆响声撩拨众人内心深处最柔弱那根心弦,马飞狞笑,草莽气息十足,对十几个呆若木鸡的家伙吼道:“冰哥办事儿,滚远点,别他娘的呆,老子有合法的持枪证,朝天开枪打星星不行啊?” 蛮横嚣张霸道这几个词已无法形容混迹江湖十多年的马飞,河西黑道的“拼命三郎”确实够爷们,三张圆桌边很多人明知事不关己,仍然不寒而栗,人的名树的影,当某个领域的大家现身市井,卑微的小民真会产生被震撼的感觉,此时此刻熟悉河西冰哥的人都有这种感觉。 一个人强大到所有人怀着虔诚之心无力仰望时,这人近乎无敌,身在河西这一亩三分地,肖冰似乎达到“无敌”境界,与几个战战兢兢的保安擦肩而过,不紧不慢踏入正厅,他没学飞扬跋扈的二世祖吆五喝六,也没模仿公子哥故作深沉绽露玩世不恭的神秘微笑,很平静很沉稳面对所有人,马飞海亮紧随其后。 啪! 白博韬拍桌子站起,面色阴沉,距离门口不远一桌已有人指着海亮抢先话,“怎么又是你,没完没了这么大点个河西省藏龙卧虎不成?我们陈导在北京城从来没遇上你们这类渣滓!” 马飞瞪眼,凶相毕露,海亮忙拽他衣袖,对着叫嚣的家伙冷笑,1“飞哥,我收他,上午就他跟我装逼。” 海亮逼向狂妄的家伙,肖冰低头抽烟,表情一动不动,深沉的可怕,他不吱声等于默许手下人可以肆意妄为,这时已有很多人战战兢兢起身,朝一身黑衣的肖冰点头哈腰,小心翼翼轻呼“冰哥”。 冰哥? 本想爆雷霆之怒的白博韬顿时瞠目结舌,黑白两道关于这位冰哥的传言太多太多,就算传言含水分,前几天江省长当无数人屈尊降贵主动巴结人家,机关部门传遍了,哪会是空**来风,自己小小的文化厅副厅长装什么大瓣蒜,白博韬再三犹豫,最终闷声不响坐下,保持沉默。 白厅长拍了桌子又尴尬不已地落座,不认识肖冰的外地人马上明白不之客不简单,另一边,海亮一把揪住男助理的头,摁向盛满清蒸甲鱼汤的精美铜盆,其他人慌忙站起,远远躲避,只见凶神恶煞似的海亮攥紧男助理头,一次又一次狠狠摁向铜盆,桌面颤动,汤水飞溅,剧烈撞击声咚咚作响! “装逼,我让你装逼,跑河西装逼我整死你!”海亮宣泄怒火,混江湖的人脾气本就暴躁,这些日子充当肖冰司机,海亮尽量装的人模狗样,今天偏偏碰到这瞎了眼窝子的傻x,清蒸甲鱼汤的汁水慢慢变红,而男助理一张原本足能勾搭放荡女人投怀送抱的帅气脸蛋儿血肉模糊,人们倒吸凉气,却不敢出声,压抑心中恐惧。 “海亮,留他一口气。” 众目睽睽下背负人命案,终究是麻烦事儿,肖冰不想心腹手下因为个渣滓蹲大狱,走近王朝阳姘头所在的圆桌,伸胳膊拉过烟灰缸,拧灭烟头,旁边掌握百亿国有资产的泰伊集团总裁慌忙站起,将自己的椅子让给肖冰,肖冰点头一笑,说了声谢谢,而这位总裁受宠若惊,头摇的像拨浪鼓,马飞叼了根牙签,一手拎枪一手叉腰,大大咧咧立于肖冰背后,自认媲美“小马哥”的他倒有三分神似。 娇娇再没心思揣测肖冰裤裆里的玩意硬起来够不够坚挺、够不够持久,提心吊胆窥视震撼河西省高官名流的年轻男人,做为王朝阳的炮友,深知这类黑白通吃的大猛人多么心狠手辣,混迹娱乐圈的女人最怕得罪这类人。 “不管你是什么人,有什么背景,把我助理打成重伤做的有些过分了吧?”陈导演平静质问,有些不忿。 “过分?”肖冰努嘴摇头,眼神渐冷,缓缓道:“他平白无故骂别人不过分?高高在上小瞧我兄弟不过分?人生来就不公平,这理儿我懂,可他有什么资格在河西摆谱?挨打是自找的,我是教育他怎么做人,少干狗仗人势的恶心事儿。” 桌边八人大气不敢出,大导演哑口无言,肖冰不再理他,扭头看向娇娇,眯眼道:“王朝阳遇袭那件事儿到底什么情况,实话实说,我不会问你第二次,自己掂量清楚。” 第三百三十四章 山外山,人外人(十一) 正厅鸦雀无声。 肖冰点燃一支烟,默默抽着,看似漫不经心,娇娇切身感受到莫名的压迫力,环视同桌几位摆出事不关己姿态的老爷们,她害怕了,这些年吃不少苦头,遇不少事儿,见不少大人物,从没这么紧张惶恐。 她未出名前是标准的北漂,属于那类有脸蛋有身材有小心机的女人,同很多怀着明星梦在北京四九城挖掘机会的漂亮女人一样,处心积虑谋划如何平步青云,女人想扎根演艺圈,要付出辛苦血汗乃至身子,还要忍辱负重强颜欢笑,娇娇陪不少男人上床无数次,青涩的床上功夫磨练的日渐纯熟,苦心人天不负,圈内一位稍有名气的经纪人缠磨娇娇,玩遍日美a片千般花样终于良心现,决定提携她。 一个女人的命运因此而改变。 从小配角到女一号,从默默无闻到红遍大江南北,娇娇无疑是北漂大军中最幸运的女人之一,正如以淳朴农民工形象获得华谊冯大导演青睐的王宝强成为《天下无贼》里极具闪光点的男配角,卑微小人物被命运青眼的几率比中双色头奖的几率要小很多,北漂一族有几个娇娇?农民工大军中又有几个王宝强? 从草根阶层挣扎攀爬,社会阴暗面多么肮脏、多么血腥无情,娇娇心里清楚,结识王朝阳后越明白江湖凶险,黑白通吃的男人很少有怜香惜玉的人情味,此时肖冰逼问,她彻底丧失**嘴皮子的胆量,如实述说。 “那天我是在他身边,确实有人动他,司机当即死了,不过他好像没受伤,喊痛的样子有装腔作势的嫌疑,我演戏好些年,看的应该不差,出事后他保镖把我拽下车,再后来生什么我真不知道,这些全是实话。” “王朝阳啊王朝阳想金蝉脱壳” 肖冰听完娇娇述说,绽露玩味笑容,再不多言起身离去,马飞海亮随着离开,三个男人风衣飘摆,龙行虎步,尤其肖冰的身影格外雄壮霸道,大枭当然有大枭的气势,寒风吹拂,院中梅花飞舞,那朦胧的伟岸背影如山一般高大沉稳。 直至人影消失,战战兢兢的人们如释重负,大口喘息呼吸的,擦抹额头冷汗的,仍呆若木鸡不知所措的,河西政商界名流的众生相异常精彩,被海亮狠狠蹂躏的男助理有气无力地爬起,没受太重的伤,可爹娘给的一张漂亮脸蛋儿算是彻底毁了,陈大导演,看了看自己的助理,侧脸问白博韬,“白厅长,这年轻人气质不俗,到底是什么来头?” “陈导要是因为一个惹是生非的助理动了硬碰硬的念头,会得不偿失,这人陈导惹不起,在河西惹不起,在北京一样惹不起,陈导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白博韬拐弯抹角道。 陈导演无言以对,饭局的气氛骤然直下,肖冰离开一二分钟,人散去大半,几个开出高价争抢娇娇做产品代言的河西富商不告而别,这女人牵扯到冰哥的恩怨,用她做代言,等于找死,重利更重自己小命的商人生怕得罪河西头一号地头蛇。(11) 宴席散了,一行人刚走出明绣阁,一辆大切诺基越野车绕过河西饭店主体大楼,沿孙柏环绕的林荫道疯狂飞驰,直撞向明绣阁古朴门楼外捂着脸等待救护车的男助理,人们惊呼躲闪,男助理只尖叫一声,沉闷巨响之后他的身子离地四五米,凌空翻飞三十多米,直挺挺落地,尘埃四起,鲜活的生命瞬间凋零。 “妈的怎么回事我怎么撞人了” 切诺基横在路边,司机慌慌张张下车,显得很害怕,确认男助理断气,貌似胆小怕事的司机嘴角泛起一丝不为人知的阴森笑意,陈大导演他们都吓呆了,娇娇双手捂住嘴,脸色铁青,莫名其妙想到那朦胧的雄壮背影,庆幸今晚没说假话,看向已断气的男助理,多少有点同情,这年月开车撞死个把人,几十万百来万解决问题,这人死的真冤,真没价值。 灯火辉煌的街头,三个老爷们矗立风中,风衣衣角随风摆动,后边是一辆加长版的奔驰s00,海亮小声道:“冰哥我受点委屈没什么” “我要他的命,不只为你一个人出气,他蔑视咱们这帮混江湖的爷们就该死,死有余辜。”肖冰语调森冷,迎着刺骨寒风呼出两口白气,滥杀无辜也好,草菅人命也罢,他觉得该杀就一定杀。 这个世界一直遵循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 罗守义从金盾挑选二十名昔日军中精英,肖冰做好杀入西北找王朝阳报仇的准备,偏巧这节骨眼北影读书的赵翀出事儿了,事情不小,跟同学去tv唱歌被陌生人捅了一刀,而且险些被硫酸毁容,多亏暗中保护的人及时出手,赵翀才转危为安。 坤爷女儿出事,看重情义的肖冰不能置之不理,失去父母又得提防赵家认钱不认人的几头白眼狼,赵家千金大小姐的处境异常艰难,内心深处所承受的伤痛兴许只有同样是孤儿的肖冰能体会几分,事当天肖冰乘飞机奔赴北京,除了海亮还有六名身经百战的黑拳高手相随,以防不测。 积水潭医院病一间病房外,一高一矮两个彪悍汉子宛若门神守着门口,警惕楼道里来往的人,是他俩奋不顾身救下赵翀,每个月拿冰哥三万薪水,不尽心尽力哪行,也明白病房里的女孩一旦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多半跟着倒霉。 曹思然和一群同学看望住院治疗的赵翀,几个花枝招展的女孩被这两樽杀气腾腾的“门神”吓得不轻,其实更吃惊班里最节省节约的贫困生怎么有保镖护卫,莫非清高的穷丫头随大流当情人做二奶了? 第三百三十五章 山外山,人外人(十二) 几个花枝招展的女生胡思乱想,她们自甘堕落,内心里希望身边的朋友如天下乌鸦一般黑,没有了参照物,就不觉得自己多么下贱,不觉得出卖身子换钱换高质量的生活有啥肮脏可言,赵翀却出淤泥而不染,北影的歪风邪气没吹倒这个倔强又貌似贫困的河西女孩,众人皆醉你独醒,你必然是被排斥的对象,所以赵翀读大学三年半,一大群同学里,只有曹思然算得上闺蜜。 其余同学多数是见了面点头一笑的泛泛之交,感情淡如水,除了曹思然知道赵翀是河西省资产几十亿民营企业的唯一继承人,别人还都一厢情愿认为大学三年在学生餐厅勤工俭学的赵翀是穷人家的孩子。 曹思然这伙人被挡在病房外,一高一矮两个凶悍爷们板着脸面对一群花枝招展的靓丽女孩,只说了一句话:“我们老板吩咐过,他没到之前,除了医生护士任何人不准再进入病房打扰赵小姐休息。” 老板什么老板? 不明就里的女孩面面相觑,彼此相交的眼神含着暖昧,她们对于老板这词的认知远普通人,异常的敏感,肥腻腻的身子并不持久的床上战斗力一掷千金的豪爽供她们锦衣玉食的雄厚资本,不知该爱该恶心,两者哪个多一些。 曹思然瞧几个同学认定赵翀堕落的得意德性,微微皱眉,你们犯贱还必须找个五十步笑百步的参照物?曹思然向来和赵翀站一条线,爱为闺蜜打抱不平,心里来气,漫不经心瞧了几个同学,笑道:“姐妹们别想歪了,小翀是深藏不露的大家闺秀,人家所说的老板是小翀的哥哥,在河西省很有名。” “小翀的哥哥?” 女孩们先是愕然,旋即相视几眼,个个展颜轻笑,不是质疑,是压根不信曹思然的话,当下社会富家子弟豪门千金哪个不是招摇过市,老一辈儿人常说财不外露是有点道理,可像赵翀勤俭到寒酸地步,日复一日勤工俭学折腾自己的豪门千金恐怕没有吧,扮猪吃老虎也没这么扮的! 貌合神离的几个女孩聚在楼道里莺莺燕燕,倒是谋杀男人眼球的风景线,几人正犹豫该走该留,一阵急促有力的皮鞋踏地声传来,她们侧目医生、护士、病人仿佛被无形气流冲向两边,一个穿黑色风衣的雄健男人当先而行,古铜色面庞线条硬朗,英气勃勃,风衣衣襟敞开,里边是黑色衬衫,微开的领口一块古朴翠玉晃动。 好一个器宇轩昂的男人,几女心中暗叹,北影帅哥挺多,却没人家这种慑人心神的霸道气场。即使为了钱出卖了身子、出卖了做女人的尊严,她们对异性的欣赏角度并非局限于金钱权势,很有型很有魅力的男人同样能牵动她们春心泛滥,再看后边跟随七名清一色黑西装笔挺的彪形猛男,就知这人来历不凡,年少多金。 几女条件反射般搔弄姿,曹思然不合时宜插话:“小翀的哥哥来了,怎么样现在相信我的话了吧。” 赵翀的哥哥! 几女瞠目结舌,难以置信,直到肖冰走近方才回过神,再细细端详一番,把小心眼当大智慧的女孩们暗暗庆幸,还好是赵翀的哥哥,如果是赵翀的男朋友,真能嫉妒死。曹思然先同肖冰打招呼,又逐一介绍同学,若非赵翀在北影深造,肖冰对北影没一丁点好感,漠然点点头。 实际上北京城几所女生较多的高校名声都差,就连跻身一流大学的北二外没能幸免,当地几大高校bbs论坛上,暗恨水灵白菜全被猪滚了的幽怨男生们搞出一个大学比列排行榜,北二外排名低的惊人,而垫底的是两所艺术类高校,北影和中戏,此排名参了多少水分姑且不论,它说明一个事实。 一高一矮两个男人不敢正视肖冰,赵翀在他俩眼皮子底下遭毒手,差点完蛋,矮个子摸着大秃头,面现愧疚,出岔子了总得说清楚,一声不吭不是回事,他支支吾吾道:“冰哥,赵小姐受伤过错在我俩,冰哥要罚要骂我俩没怨言,几个王八羔太突然,做事相当干脆,绝对是行家里手。” “罚你们骂你们没用,都是些马后炮自我安慰的手段,赵翀受点轻伤我勉强能接受,不过再生这种事儿我可真火了,坤爷在的时候你俩就在拳场干活,坤爷待你们不薄,没坤爷提携,你们或许还在小拳场里为点小钱拼命,记住坤爷的情分,你们可以死,赵翀不行,否则我们都对不起坤爷。”肖冰说着话摸出烟盒,亲自给两拔烟,一高一矮两个血性孩子使劲点头,接住烟的手微微颤抖,并非害怕,而是感动。 曹思然插嘴道:“我已经报警了,北京城可是天子脚下,警察肯定会给个交代。” “天真”肖冰轻吐两个字儿,摇头一笑,天子脚下同样有黑白纠结,同样有凌驾法律之上的黑道规则,他眯眼道:“你知道十几亿人口的国家每天有多少人不明不白丢了命,有多少人不明不白成了残废?又有多少沉冤得雪?人家敢做,就不怕查,就算查清楚无非是背黑锅的小角色吃点苦头,进监狱蹲个一年半载。” 曹思然哑口无言,几个女孩一瞬不瞬瞧着面前沧桑忧郁的硬汉,眼神异样,年少多金,再加成熟有男人味,这男人近乎完美,可惜貌似平易近人的家伙骨子里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傲,迈入北影那一天便把有钱男人当移动提款机的女孩们清楚,这类男人不是她们所能驾驭或者征服。 “冰哥,有个下手的犊子硬挨我一拳,断了几根肋骨扬言什么三爷不会放过我和老铁,这个三爷会不会是条线索?”高个子壮汉小声道,打黑拳近十年,昨晚那犊子硬挨他一拳,安然无恙跑路,显然有来头。 三爷肖冰凝眉,偌大个北京城有多少三爷,这点线索太渺茫,曹思然猛地拍手,凑近肖冰,兴奋道:“我老爸最近结识一位三爷叫朱三,听说刚从秦城监狱出来,在北京城黑白道横着走的大人物。” “朱三?”肖冰诧异,心想难道又是北京城的一号猛人。 “酷哥你怕了?”曹思然大大咧咧问。 “我受伤坐轮椅,北京城的陈浩生动不了我一指头,别说这位三爷。”肖冰冷笑,推门进入病房,曹思然不以为意地撇撇嘴,而她身后的女孩闻听陈浩生之名脸色顿时苍白,读大学这几年她常去天上人间赚外快,陈浩生何许人也,她心知肚明。 小觑空心大佬,赵翀哥哥有多大能耐,女孩凝视肖冰背影,眼神已非纯粹的暖昧,还有深深的畏惧。 第三百三十六章 山外山,人外人(十三) 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很浓。 积水潭的单人病房布置简约,装修谈不上豪华,没法与**领导人的专用病房比,肖冰皱了皱鼻头,很浓的消毒水味使他想到**时期窝在秦城监狱里的情形,这味道闻的久了,难免反感,何况世上没人愿意天天闻这味儿,老百姓多闻一天,就意味多遭罪一天,多扔些辛苦钱。 赵翀见肖冰和同学们进来,放下正翻看的财经杂志,微微一笑,父亲去世后,她常看财经类和企业管理类的书籍,做为赵氏集团未来继承人只懂艺术,那不行,认清姑姑赵兰薄情寡恩的真面目,深知日后承担的责任很重,父亲一手创建的赵氏集团任何人休想染指瓜分,她这个女儿必须守好这份产业,才对得起父母在天之灵。 河西坤爷叱咤风云十余年,女儿又岂是碌碌无为仍人欺凌的窝囊废,肖冰走到床边,拿起杂志随手翻几页,银行账户的钱越来越多,黑白道产业链越来越庞大,财经类杂志他也常看,当做给自己充电,《哈佛商业评论》这本杂志是杨采薇介绍的,实用性很强,外国专家学者的言论往往一针见血,不像国内专家要么隔三差五抛出怪异言论哗众取宠,要么说些假大空的话忽悠大众。 肖冰点头笑道:“是啊,多看看这类杂志,资产几十亿的赵氏集团迟早要由你掌控,千万别辜负你父亲,你父亲打拼一辈子不容易,你得理解他,我如今走你父亲老路,知道其中艰辛。” “我知道”赵翀点点头,抿嘴浅笑,眼眸溢出一抹浓浓哀伤,可怜天下父母心,做儿女的几人懂父母的辛酸,或许为人父母后方才大彻大悟,父母双亡,赵翀幡然悔悟对父亲的恨,恨的那么幼稚。 赵翀几个同学正虚情假意的寒暄温暖,闻听肖冰的话顿时呆住,几十亿资产在她们看来已庞大的无法想象,勤俭节约三年半的赵翀当真是富家千金小姐,再想想从前拿着二流品牌的服饰化妆品洋洋得意的显摆,丢人呐! 几个女生又羞又愧,又嫉妒又眼红,鄙夷的对象摇身一变成了她们最向往的富豪阶层,就感觉好像被老天狠狠捉弄一下,心里五味杂陈,她们被老男人在床上翻滚折腾一年,不过二三十万入账,应了一句大俗话: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 曹思然得意的笑了,坐床边给赵翀削苹果,当初她俩被同学孤立才成了闺蜜,现在曹丫头认定自己是慧眼识人的伯乐,其余几个女孩不尴不尬的同赵翀搭话,已非往日高高在上的骄傲模样。 肖冰询问了赵翀伤势和事情经过,皱眉沉吟片刻,揉捏着烟盒,转身离开病房,病房里莺莺燕燕就他一个不解风情且不擅花言巧语的老爷们,当然很变扭,赵翀深深望一眼带给她安全感的雄健背影,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与情爱无关,是近乎亲情的信赖。 “小翀眼神这么幽怨想什么呢?”曹思然调侃道。 从小到大不曾谈情说爱的赵翀无语,伸手去抓曹思然胳肢窝,曹丫头像受惊的猴子跳出去老远,**胳膊,咯咯咯笑个不停,赵翀无奈摇头,轻叹道:“思然你少意,我当他是亲哥。” 病房外,一群老爷们抽烟胡侃,吓得护士医生不敢靠近,如果他们扯开嗓子叫骂几句,多半有人迫不及待拨打110,肖冰走出病房,顺手关紧房门,这群大老粗忙收敛笑容,保持沉默。 “冰哥”海亮轻唤一声,抬手拿下嘴边的烟卷,在大哥面前他谨小慎微。 “海亮,你带兄弟们守在这儿,我找北京的朋友查查那位三爷的底子,有情况及时电话联系。”肖冰叮嘱一句,大步离去。 时间流逝,磨砺人成熟,少年时代的轻狂无知和棱角经不住时间打磨,不过这段蜕变岁月至少十年,当一个人处世手法圆润有老奸巨猾的城府,起码三十岁开外,朱三出生在文化大革命兴起的六十年代中期,四十来岁的京城大混子,不算小时候拿弹簧刀咋呼小学生赚零花钱的懵懂岁月,朱三混迹京城黑道二十二年,没挨枪子,没在监狱里蹲一辈子,是值得自豪的一件事。 一西安,二洛阳,三南京,四北京,按照历史展轨迹排序,几大人文底蕴宏厚的古城北京排最后,可偏偏北京这潭水最深最浑,因为它是藏龙卧虎部级干部多如牛毛的共和国都,也因为近代五百年历史对现在的中华民族影响最深,这么复杂的环境,纯粹捞偏门的大混子想混好混长久,难的很。 北京四九城的混混里头,朱三算一号大人物,尤其进秦城监狱“享福”一年多,比以前更内敛低调,事事小心,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实际上朱三心里怕了,这座明清两朝代的皇城悠悠五百年历史不知上演多少次枪打出头鸟,混黑道的爷们在北京城过分装逼,铁定被雷劈。 大清早,前门外“九道弯”胡同深处一座古朴四合院的朱漆院门敞开,走出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手拿大头扫帚,老头哈两口白气,嘀咕今年又是个暖冬,四九天一点不冷不正常,春天的沙尘暴照旧横扫北京城,冬天的气温一年比一年暖和,气候这么变,太反常,老头眺望远处高楼大厦的模糊轮廓,摇头叹息几声,弯下腰很利索的清扫门楼下的纸屑白霜。 “老伯,这儿是朱三的宅子吧?” 陌生人突然现身近前问话,略微驼背的老头吓一跳,直起腰踩着台阶倒退两步,端详来人,高高大大挺有气势,衣着体面不像图财害命的歹人,老人点头道:“对这是朱家的宅子,年轻人有什么事儿?” 不之客正是形单影只的肖冰,吓了老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电视里牛逼人的老仆人老司机多是深藏不露的大猛人,个个如同《天龙八部》里扫地僧那样的强悍存在,面前这老人显然不是。 现实世界没那么多深藏不露甘愿为奴为仆的高人。 “你谁啊?” 肖冰还未说什么,一个拎着鸟笼穿宽松运动服的青年迈过门槛,立于青石台阶之上,居高临下打量肖冰,片刻的恍惚,双眼猛睁爆射凶光,狞笑道:“小子半年前你整我,今天自投罗我怎么收你。” 第三百三十七章 山外山,人外人(十四) 朱家元旦搞家庭聚会,又逢老太爷大寿,朱家至亲这几天都住在朱三花三千万多万买的四合院里,一平米四万人民币,七百平米两进院落带小花园的四合院绝对算北京城顶级豪宅,随房价走高、奥运会临近京城四合院的价格逐年攀升,极具投资潜力。 这么高档雅静的宅子前,朱三侄子飞扬跋扈大骂肖冰,大煞风景,肖冰冷笑不语,扫地老人手足无措,这几年拜访三爷的人都拎着大包小包,卑微的不得了,对待朱家的佣人大多彬彬有礼,唯独今天这陌生青年两手空空,透着高傲劲儿,莫非真是寻仇的?老人心里惴惴不安,双手紧握扫帚,陌生青年一旦大打出手,他吃老朱家的饭、拿老朱家的钱,得替老朱家的人顶缸。 家门口有动静,朱家几名手底下有点真功夫的保镖纷纷现身,不少亲戚挤到大门口看热闹,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朱三飞黄腾达,亲戚们自然混的人模狗样,都觉着自己是号人物,一个个抱着胸脯,牛逼哄哄。 亲戚们或冷眼旁观,或嘲讽鄙夷,孤身一人来老朱家闹事,寿星公上吊,嫌命长!这么大的动静也惊动了朱三,大门外,七个虎背熊腰的汉子围住肖冰,拎鸟笼的朱小豪狞笑,冤家路窄,半年前后海酒吧被暴打的事,他耿耿于怀,憋屈这么久总算遇上正主儿。 “大清早,吵什么?”朱三沉声道,底气十足的一嗓子吓得众人散开,北京四九城大小混混心目中异常牛逼的三爷双手叉腰瞪大两眼,黑道大混混确实有股子逼人气焰,可当三爷看清来人,出乎所有人意料惊呼一声。 朱三亲眼目睹“浪莎”惊心动魄的一幕,认识肖冰,而且事后他还想起来叫肖冰的河西大混混曾在秦城监狱呆过,动手打过他,陈年旧事谈不上恨,在秦城监狱呆一年有余,吃的苦头多了,那一拳头的苦楚早淡忘,再说今时今日的肖冰拥有令他深为忌惮的背景和实力,单单不要命的傅家二愣子就够他提心吊胆。 肖冰仰脸看朱三,记得这人和陈浩生是一伙儿,不禁寻思幕后黑手到底是谁,北京城的三爷一反常态,三步并两步跑下台阶,笑呵呵道:“哎呦河西的冰哥大驾光临,我们老朱家蓬荜生辉” 朱家的亲戚保镖全傻眼了,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小学没毕业的朱三拽文,洋溢着刻意讨好的露骨笑容,不伦不类一句话差点刺激死朱小豪,三叔陪市公安局一二把手也没谄媚到如此惊世骇俗的地步,自己的冤家对头有什么资格让三叔点头哈腰。 枪杆子里出政权,开国伟人的名言,人在江湖混,谁的背景深、谁的人脉广、谁的拳头硬谁就赢得尊严,朱三的和蔼可亲自有道理,肖冰错愕片刻,既而豪爽笑,他伸手搂住朱三脖颈,低声耳语。 朱家人听不清说啥,只见平日里威风八面的三爷唯唯诺诺点头,最后拍胸脯保证,“肖老弟,请放心,我一定给你满意的交代,谁对赵小姐下手我剁他一手一脚,三天内我亲自呈给肖老弟。” “好,三爷,我肖冰信你一次。”肖冰肆意拍着朱三肩膀,瞧了眼六神无主的朱小豪,玩味一笑,转身离去,朱三相送几步,转身返回,箭步冲上台阶,一记高抬腿踢飞朱小豪手中的鸟笼,使劲儿抡开巴掌,狠狠扇朱小豪几耳光,周围人纷纷逼退,战战兢兢看着。 “你他娘的惹谁不好,非惹他,你爹死的早,我和你二叔是疼你,可你不能把老朱家往绝路上推,更可气的是你指使人出去惹事居然还留我的名,你傻啊!真他娘的不成器啊!”朱三恨铁不成钢,朱小毫低头不敢言语。 朱二挤出大门,皱眉问:“老三,谁找上门了,动这么大肝火?”《1\ap1//netbsp;“这小子惹了不该惹的人,我不教训他,指不定以后搞出大乱子。”朱三甩袖子进门,辛辛苦苦拼来一大份家业,小辈儿们全是没脑子的货色,心寒呀。大门口的人渐渐散了,最后只剩下捂着脸的朱小豪。 肖冰独自走出胡同,今天的事情多少有点意外,三言两语使京城大混子俯帖耳,总觉得不那么真实,曾几何时肖冰是仰望河西黑道大混混的卑微小民,是一个捏着几百块钱精打细算熬日子的穷人,这一年半扶摇直上,崛起的度似乎快的离谱,藏龙卧虎的北京城朝肖冰抛媚眼,一时无法适应。 胡同口,海亮和两名擂台拼杀近十年的黑拳高手等着肖冰,北京城不是河西,是别人的地盘,肖冰哪会孤身一人涉险,有兄弟接应,一旦出事不至于被毁尸灭迹,无声无息从人间蒸。 四人钻进一辆宝马,车子驶离“九道弯”胡同,其实这胡同一共十三道弯,肖冰登门拜访之前,沿着胡同来回溜达两圈,小心驶得万年船,至从上次受伤,肖冰事事谨慎,并非怕死,是不想再看心爱女人伤心落泪的凄楚样子。 伤在他身,却深深刺痛她们的心,他于心何忍。 其实,能混出头的江湖人多数比重利的商人讲信誉,大老粗们吐个唾沫是个钉,朱三说到做到,第三天亲自去北京饭店拜访肖冰,随身携带的纸箱里是用黑塑料袋包裹严实的断手断脚,并且附带几张照片,照片记录几个倒霉蛋被剁掉手脚后血淋淋的悲惨模样。 豪华套房会客厅里,肖冰随手翻了翻照片,交给暗中保护赵翀的两个汉子,这么血腥的照片当然不能让赵翀亲自确认,两人仔细看了照片,确认无误,肖冰扔一支小熊猫给朱三,笑道:“三爷值得信赖,有朝一日我立足北京城,不会忘了三爷的爽快。” “肖老弟,客气了客气了。”朱三笑着接过烟,心想你小子若能干倒陈浩生,朱家人做牛做马又何妨,只怕事情没这么容易。三爷已打定主意做墙头草,最后谁赢他倒向谁,官场讲究站队,混黑道何尝不是。 北京的事了结,肖冰没再去积水潭医院看望赵翀,第二天他回河西,只给秀儿打了个电话,便带着罗守义从金盾挑选的二十名高手乘包机直飞兰州,血债血偿,称雄北方的两个牛人激烈对撞绝非娘们干架拉扯几下了事,将不死不休这次要么王朝阳完蛋,要么肖冰横躺着离开兰州! 第三百三十八章 山外山,人外人(十五) 兰州,丝绸之路上的重镇,五千多年的历史,人文底蕴未必逊色西安,自古是大漠少数民族和汉族你争我夺的战略要地,也是民族交融的契合点,冬末,这座西北重镇覆盖着薄薄白雪,立身黄河北岸的白塔山,俯瞰兰州,现代化气息浓重的城市仍残留几分古典意境,格外幽静。 边塞之地的明珠,共和国承东起西、联南济北的军事经济战略要地,白塔山公园雕花石栏前,一个雄壮身影纹丝不动,一袭黑色风衣随风飘动,肖冰默默眺望兰州城,幽深眸子异常冷漠,仿佛立于山巅的狼王,高傲而冷酷。 西北这场争斗酝酿很长时间,本不需你死我活的一场角力,最终仍离不开血淋淋的厮杀,三年前肖冰是铁血军人,是个为了捍卫共和国尊严漠视人命的刽子手,而这一年多的打拼,步步行来,又践踏多少人命。 “我这一生要杀多少人?” 肖冰仰面呼出一口白气,冷漠语调透着一丝无奈,人杀多了,未必会麻木,有时候会厌烦会腻味,只是踏上这条路没法停步,你想与人为善,别人却想方设法暗地里捅刀子致你于死地而后快。 曾经一穷二白的肖冰真没未想过在中国这片土地只手遮天,带领成百上千文化程度低的可怜的大老粗开疆扩土,做什么黑道皇帝,这是扯淡的荒谬想法,毫无可操作性,他无非想赢得一个男人该有的尊严,在自己女人受到威胁有能力去保护她们,在自己受到不公正对待,有能力去讨回公道。 拼搏十几年后为子女赢得荣耀,不必像他一样,打小吃尽苦头、受尽白眼,这是人之常情,若论野心不能说一点没有,但绝无蛇心不足想吞象的癫狂念头,欧阳思青希望他飞扬跋扈,成为地下世界的王者,雄踞河西一地已心满意足的他也曾想是否该收手,远离杀戮,陪自己心爱女人享受生活。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大boss们接二连三蹦跶出来,始终缺乏安全感,被几号实力变态的大猛人惦记着,谁能安心,所以肖冰必须硬着头皮拼下去,要么翻云覆雨,要么万劫不复,或许这便是所谓的枭雄路,一条血染的路,血染的人生。 阮破虏凝视雕花石栏边的矗立寒风中一个多钟头纹丝不动的硬朗身姿,心生敬意,他佩服这个比自己小了好几岁的江湖大佬,回想半年前将三棱军刺刺入冰子身体,冰子那双眸子里没一丝绝望或恐惧,是纯粹的痛惜,像遭受好朋友背叛的孩子,那一刻阮破虏才大彻大悟,明白什么是重情重义。 冉冉上升的朝阳映红肖冰坚毅面颊,这时突兀的悦耳铃声打破白塔山的寂静,肖冰接电话,“冰哥有王朝阳的消息了十分钟前他的车出现在市中心,这会儿正向郊区驶去,盯梢的兄弟确认王朝阳就在车里。” “好v(,1(文)” 肖冰挂断电话,面现杀机,谁胜谁败、谁生谁死就在今天做了结。 王朝阳的车驶出市区又飞驰四十多分钟,进入郊外一座孤零零的钢材转运站,大概钢材转运站兼收废钢材,铁丝网圈住的一大片土地,破铜烂铁堆的到处都是,犹如纵横交错的小山头,几辆硬派越野车七拐八绕,没了踪影。 大约一刻钟,又有四辆越野车离开国道,沿沙土路飞驰逼近钢材转运站,干燥冬季,车辆狂奔,沙尘漫天,急刹车声异常刺耳,四辆车停稳,二十多人下车,几乎全穿着黑色作训服、军用登山皮靴,他们迅冲入破旧铁门,门卫室空无一人。 故弄玄虚的把戏,哪吓得住肖冰这伙人,二十多号昔日的军中硬汉井然有序散开,警惕每一个角落,肖冰冷笑,缓慢抬手,然后极为有力地向前一压,特种部队的作战手语,分散前行,二十多人动若狡兔,虽赤手空拳,但气势逼人。 肖冰这伙人绕过几处废铜烂铁堆起山头,进入钢材转运站腹地,千余吨钢材交错堆放,有钢管、钢筋、角钢,搁置价值几个亿的东西怎么会空无一人,肖冰眼神渐冷,这么一处远离市区且适合放暗箭下黑手的地方,确实是决一死战的绝佳场所。 失宠的王朝阳要狗急跳墙啊! 正如肖冰所料,这里是决一死战的场所,有人吼了一嗓子,打破死气沉沉的氛围,随即四面八方响起急促脚步声,一处处“山头”后不断有人涌出,两百多彪形大汉堵死各个口子,人常说东北民风剽悍,实则西北爷们的剽悍程度有过之无不及,自古以来西北出雄兵猛将,这是不争的事实,二百多人不知从多少打手马仔挑选的精英,人人耀武扬威,手里都拎着家伙,砍刀、棍棒、铁索。 没人亮枪,混战厮杀枪这玩意无疑是柄双刃剑,伤人亦伤己,二十多人对二百多人,人多的一方不会胆怯,肖冰这一方更不会胆怯,两伙人很有时间观念,短暂对峙几秒钟,火拼拉开帷幕,浪费唾沫星子叫骂有个鸟用,谁的拳头硬,谁是最后赢家。 肖冰面无表情,冲在最前边,敞开的黑色风衣飘荡,北方的冬天气温低,男人们穿风衣很正常,而此时恨不得将肖冰剁死的两百多人觉着这小子太装逼,河西黑道传言冰哥以一敌百,西北汉子认为是不折不扣的放屁。 几十人涌向贸然独进的肖冰,地面上薄薄一层雪沫子飞舞,人影憧憧,零下十几度,即将与肖冰亲密接触的汉子膀大腰圆,大光头,光膀子,双手抡一柄关刀,刀头一米多长,寒光闪闪,王朝阳手下第一悍将,罗大山。 “去死吧!” 罗大山高吼,底气十足,双手抡刀,一米多长的刀头割裂空气,呜呜作响,炫目刀光迅疾无比罩向肖冰,一刀之力足可断金裂石,不少人放慢前冲的脚步,想瞧清楚这一刀最后是什么结果,肖冰冷哼,脚尖猛蹬地面,狂奔的度陡然加快一倍,错过势逾千钧的刀头,举双手握死刀头之后的铁柄,时机拿捏的极准、极妙,他与罗大山错身,继续前冲。 骤然生变,紧握刀柄的罗大山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反应,被带倒在地,肖冰拖着他一百八十斤的魁梧身躯狂奔,水泥地戳破他臂膀、磨碎他衣服,血肉淋漓,白色的雪地上顿时出现一道触目惊心的猩红血迹。 肖冰威,何人可挡? 第三百三十九章 山外山,人外人(十六) 佛为一炷香,人为一口气! 罗大山被拖到在地,咬牙坚持,就是不松手,哪怕死,秦、汉、唐,以及后来的明,西北雄兵纵横天下,身为西北爷们岂能抹黑祖宗,坠了西北爷们的威名,实力悬殊太大,咬牙坚持是自取其辱。 肖冰冲人人群的瞬间停步,微微侧身,双臂使劲儿抡大刀,两米多长的关刀好似杠杆,将拖在后边的罗大山甩向空中,扔不撒开双手的罗大山凌空划出完美抛物线,在刀柄带动下,又重重砸向地面。 咔嚓! 罗大山庞大身躯触地,地面震颤,雪沫子纷飞,无比巨大的冲击力使他骨断筋折,仰面朝天狂喷一口血,不省人事,这么直挺挺重摔于地面,不死也得残废。王朝阳手下第一悍将的身子横在两伙人之间,西北汉子们稍微迟疑,继续涌向肖冰,肖冰嘴角勾起一抹森冷笑意,单手握关刀杀入黑压压的人群中。 一把砍刀劈向肖冰后脑,肖冰握刀的手后扬,纯钢刀头抢在砍刀落下之前硬生生削断偷袭者的臂膀,血流如注,染红了地面,搞背后偷袭的汉子瞪大眼看着喷血的刀口,似乎这一刀快到他没觉着痛。 几乎同一时间,肖冰手腕翻转,刃口朝后,刀头厚实的一边朝前,平挥而出,叮叮当当一阵乱响,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挥,竟然崩飞十多人手中的家伙,砍刀、铁棍漫天飞舞,砸的后边人抱头乱窜,有位仁兄收不住脚步,赤手空拳直撞肖冰,肖冰捏死刀柄的手指轻搓,刀头扭转刃口朝下,错步侧身,用刀背横拍汉子胸口,几个细微动作一气呵成,不见使力的一拍将前冲的彪形大汉拍的倒飞回去,跌入人群,大口吐血。 围住肖冰的人惊诧,河西冰哥哪里是人,简直是关二爷在世! 这些每天泡健身房不低于五小时练拳不低于两小时的西北汉子们着实吃了一惊,这会儿别说河西黑道传言肖冰以一敌百,有人说肖冰穿越回古代拎把刀纵横百万军中,他们之中不少人相信。 短短十几秒,肖冰震慑众人,耍大刀的手艺学自肖老爷子,老爷子六十多岁的年纪能耍七十斤的关刀,且虎虎生风,强将手下无弱兵,名师自然出高徒,罗大山在肖冰面前舞大刀,有班门弄斧的嫌疑。 火拼仅是拉开帷幕,肖冰手脚不停,哪人多杀向哪,笨重关刀在他手中灵活的像条毒蛇,所到之处哀嚎此起彼伏,杀向哪里,哪里的人群四散奔逃,肖冰致敌却不杀敌,目标是王朝阳,而非这些无辜的人,再者杀几百人毁尸灭迹太不靠谱,某个细微环节稍有疏漏,将满盘皆输。 阮破虏紧随肖冰,爆力惊人的右拳收放自如,膀大腰圆的西北汉子大多经不起他一拳,特种兵讲究一招制敌,譬如黑市拳赛,很少有一场比赛过十分钟,影视剧里高人们大战几天几夜,那是导演娱乐大众的手法。 二十几名军中硬汉都如阮破虏一般利索,互相照应制敌,配合的天衣无缝,受伤几率降到最低,制敌效率达到最高,空手夺白刃、特种兵搏击术、硬气功,五花八门的技艺使西北汉子们大开眼界,束手束脚,人多未必赢。几座“钢铁山头”围拢的这片空地狼藉不堪,过百人倒地,痛苦扭动着,很多人咬紧牙关,怕因剧烈疼痛呼喊出声,道上混的爷们就这德性,死要面子活受罪。 没人敢靠近肖冰,这厮无奈,扔下大刀,朝远远避开的人群招手喊:“害怕了?是不是男人?是男人就给我冲上来。” 冲上去被你个大变态狂扁,我们傻啊,几十号老爷们如此想,驻足不前,肖冰摇头哑然失笑,好久没这么痛痛快快动手干架,尤其在**疗养那几个月,差点憋疯了,可惜这帮西北汉子身手差劲儿。 紧随肖冰身后的阮破虏忽然拔枪,黑星手枪,安有消声器,而肖冰背对有枪在手的杀神,纹丝不动,犯了搏击高手的忌讳,阮破虏极快的举枪,扣动扳机,三声几不可闻的枪声响自肖冰脑后。 肖冰对面两座“钢铁山头”有人滚落下来,是伺机而动的三名枪手,使用的枪是加装光学瞄准镜的半自动步枪,勉强算是狙击步,未开一枪被击毙,显然业余的很,狙击手可不是玩几天枪就能滥竽充数的。 “好枪法”肖冰回头看向阮破虏,笑意盎然。 阮破虏凝视肖冰,就如面对当年第一次参加爱沙尼亚侦察兵大赛的毛头小子,认真道:“冰子,以后甭管是谁在你背后动刀子动枪,你都要看一眼。” 肖冰笑道:“老战友,我相信你不是出尔反尔的小人。” 阮破虏还要反驳肖冰,“钢铁山头”后先露出高旋转的螺旋桨,一架白色民用直升机缓缓升空,隔着玻璃窗向下观望的男人正是王朝阳,他知道自己成为秦朝歌弃子那一刻,开始谋划退路,亲手导演遇刺受伤生死未卜的假戏,无非是放一颗烟幕弹,争取脱身时间,通过境外洗钱机构转移数以亿计的资金需要时间。 瑞士银行账户里的钱足够他放纵一辈子,然而悄无声息离开,糊里糊涂失败,他不甘心,一心想亲眼目睹肖冰死在脚下,当得知肖冰带二十来人杀入兰州,他连夜挑选两百精英,再埋伏枪手,他压根不信世上有哪个功夫高手能以一敌百,结果却令他无比失望,肖冰的强悍出乎他意料,难怪人常埋怨命运那够娘的婊子总选弱势一方没完没了的蹂躏。 败就败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王朝阳压抑心头怨气,但难以压抑既生瑜何生亮那种悲凉且无奈的感觉,他下意识对着玻璃窗竖起中指,以这个国际通用手势泄恨。 直升飞机进入视野的瞬间,肖冰夺下阮破虏的手枪,不管不顾地迈步狂奔,边跑边开枪,冲到破铜烂铁堆起七八米高的钢铁山头近前仍不停步,健步如飞向上冲,宛如飞檐走壁,这一幕惊呆无数人。 子弹打光,肖冰扔掉枪,登上“山顶”后弯腰捡起一截血迹斑斑的钢筋,像扔标枪那样用尽全力扔出钢筋,一米多长的钢筋如利箭破空,射向飞出几十米的直升机,扑哧一声,大半截贯入直升机舱门。 惊世骇俗的一击却未能阻止直升机飞远,肖冰眯眼凝望渐渐模糊的一点白影,呢喃:“王朝阳希望我们后会有期。” 直升机里,仰面躺进邢老虎怀里的王朝阳惊出一声冷汗,戳破舱门的半截钢筋紧贴着他想胸口,若非邢老虎在肖冰开枪之时使劲儿拽他一把,十有**得丢掉小命,受了极大惊吓,他脸色苍白,有气无力道:“我这辈子为什么遇上这么一个变态” 第三百四十章 山外山,人外人(十七) 蔚蓝天空,直升飞机的影子消失于天际间,肖冰驻足钢铁山头之上,久久凝望,没想王朝阳会不会被钢筋戳死,是生是死,也没想少了个强敌踩下西北该如何飞扬跋扈,心里头很平静,稍稍有那么点失落。 为什么失落,肖冰说不清,或许因没能血债血偿,或许这世上又少一位叱咤风云的大枭,他产生了兔死狐悲的念头,转身望向下边,一片狼藉的火拼“战场”两伙人泾渭分明,仿佛彼此间的距离是不可逾越的巨大鸿沟。 但是都仰脸看着他,二十多名昔日军中硬汉昂头挺胸,英姿飒爽,他们目光炯炯,洋溢着敬佩之意,亲眼目睹当年老a精英的强悍,心服口服,热血儿郎们服气有真材实料的硬汉,服气比自己强的大老板。 而两百多西北汉子则眼神复杂,多数人惧怕高高在上那人的悍勇,部分人惊叹河西冰哥的身手,肖冰环视所有人,神色肃然,高声道:“西北的兄弟们,你们都看到了,你们的大哥王朝阳丢下你们走了,有句大俗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不去评价别人是对是错,我只想对你们说,我这人从不抛弃兄弟,哪怕最危险的时候,王朝阳走了,你们愿不愿意做我的兄弟?” 河西冰哥的兄弟什么概念?(11) 两百多人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没人应声,他们抡刀子拼命砍人,大哥王朝阳先开溜,仔细琢磨琢磨挺不是滋味儿,挺寒心的,多数人打着自己的小算盘,静观变化,还有人认为根深蒂固的西北大枭哪能这么一下完蛋。 肖冰微微一笑,道:“我不敢拍胸脯保证让所有弟兄吃香的喝辣的,但是我敢对天誓,我肖冰对待兄弟真心实意,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们以后会慢慢了解,西北局势怎么样三天之内见分晓,三天后我在兰州饭店摆酒席,你们代我给西北道上混的人传个话,谁觉得我肖冰还行,谁去兰州饭店赴宴,我以礼相待!” 肖冰说完大步走下破铜烂铁堆成的山头,带领二十多人头也不回的离去,西北汉子视线内的伟岸背影如山一般稳重,龙行虎步,卷起雪沫的寒风吹拂黑色风衣的下摆,尽显黑道大枭的英武豪迈,有些人莫名感叹,年少出英雄,河西冰哥似乎比受过高等教育有点阴柔气质的王朝阳更接近男人心目中雄杰的形象。 雄杰多么沉重的词儿,扎根西北只手遮天近十年的王朝阳曾笑言,死后西北这群桀骜不驯的草莽称他一声雄杰,此生足矣,可惜未能如愿以偿,初来乍到的肖冰凭什么比他强?如果此时王朝阳知道曾死心塌地为他卖命的江湖草莽们如何想,绝对有此一问。 “兄弟,睁着眼,看我杀尽他们!”金三角步步杀机的丛林里肖冰搂着奄奄一息的战友吼出这句话时何等悲壮,王朝阳有这血性? “为兄弟蹲几年大狱,我无怨无悔。”三年前肖冰从容走出法庭洋溢着真挚笑容安慰痛哭流涕的罗守义,何等洒脱,王朝阳有这胸襟?肖冰不求别人为自己两肋插刀抛头颅洒热血,只求问心无愧对得起身边每一个人,可他赢得了人心,人心所向,所向睥睨! 一战定乾坤。 第二天王朝阳失踪的消息传遍兰州城,震动黑白道,秦朝歌出奇的保持沉默,更使政商界各个利益纠结的小圈子摸不着门道,唯有静观其变,再过一天,省常委会议上,几位重量级大佬拍板决定,拿掉了王朝阳省人大代表的红顶子,以侵吞国有资产、洗黑钱、涉黑,诸多罪名查处王朝阳,查封朝阳集团的产业。 官面上一系列动作没太大实际性作用,但对于无数观望的人来说是强烈信号,叱咤风云近十年的王朝阳彻底完蛋了,西北狗王的主子为什么按兵不动,狗王为什么输的这么痛快,太多疑问充斥人们心头,各种流言蜚语经过一次又一次转述变得夸张离谱,热衷捕风捉影的小人物雾里看花似的瞎猜胡想,道行深、上得了台面的人物已嗅到不同寻常的气息。 河西冰哥背景深啊! 兰州饭店,三楼中华苑宴会厅可供四百人就餐,恢宏大厅五十张圆桌铺着大红丝绒台布,穿统一制服的女服务员忙前忙后,六千元一桌高档酒席,包下整座大厅要破费三十万,05年初这点钱可以在兰州市中心高档楼盘买一套百十多平米的房子。 拿着八百月薪的女服务员们不时**角落里默默抽烟的年轻男人,就是这男人一掷千金,包下华苑厅,物欲横流的社会,相当一部分女人觉着相貌丑陋的款爷比囊中羞涩的帅哥有魅力的多,金钱虽非万能,但没钱男人想拥有一份善始善终的浪漫爱情都是遥不可及的奢侈念头。 角落里,肖冰一口接一口抽烟,显得沧桑而深沉,穷人家的孩子知道做穷人的苦,草根阶层中的草根男赢得尊严唯一的方法,不择手段握住金钱权势,踩下西北,收拢人心,下个目标踏向哪里,肖冰暗暗寻思。 阮破虏静立旁边,身经百战的嗜血气质吓得大厅经理不敢过分靠近,时间流逝,眼看中午饭点将近,大厅依旧空荡荡,女经理心中忐忑,在餐饮行业干了五六年,有些经验,见过很多次无赖客人退订酒席引的纠纷,最终里外不讨好的人是她。 女经理犹豫许久,硬着头皮走近肖冰,小声道:“你邀请的” “放心,他们会来。” 肖冰微微一笑,无比自信,女经理挤出笑容,退了几步,继续面对只有服务员穿梭忙碌的空荡大厅,她每隔几分钟看下表,愁眉不展,肖冰又点燃一支烟,抽到一半,七八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走入华苑厅,面对厅门的女经理看清来人是谁,顿时心惊,因为这几人的资产加一块百亿。 第三百四十一章 山外山,人外人(十八) 想了解一个人所处的层面,看衣着装扮不是很靠谱,这年代舍得出血,年入七八万的小白领能将自己掇的人模狗样直追金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话有道理,看其友知其人,一群西装笔挺的成功男人现身,兰州饭店华苑厅迎来送往好多年的女经理深感震撼,几位已到中年的老爷们是省城商业圈子里炙手可热的牛人。 亿万富豪的朋友能差到哪,女经理笑脸迎客,偷眼看向角落里照旧漫不经心抽烟的年轻男人,心想深藏不露的家伙也太高傲了吧,兰州赫赫有名的商界巨子们结伴来捧场,连个笑脸都没。 算得上秀色可餐的女经理笑脸相迎,一旦爬上漂亮女人的大床仍能生龙活虎的中年大叔们仅只是微微点头,不多看一眼,大步走向不起眼的角落,女经理保持优雅笑容,看着一群人与自己擦肩而过,小心翼翼面对那年轻男人,一个个按顺序轻声打招呼,更无法想象的是,这么一伙有资本趾高气扬的成功男人刻意显露近乎卑微的敬意。 女经理望向大厅角落,无比惊诧骇然,呆滞许久才移开目光,再看向敞开的厅门,又有客到,和先前几人一样,在女经理这个层面的老百姓眼中,他们是省城不折不扣的大人物,有呼风唤雨的实力。 特殊人群集体亮相华苑厅,导致兰州饭店几位高层屈尊降贵,亲自守在大厅门口替肖冰迎客,短短二十分钟,先前空荡荡的大厅人满为患,汇聚了兰州黑白两道有头有脸的人物,除了据说畏罪潜逃的王朝阳,甘肃省近十年谁还有这等号召力? 女经理被彻底震撼,二十四五岁的年轻男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亲眼目睹,绝难相信,她二十四岁的弟弟正在兰州交大混日子,工作也有着落了,中铁十八局工程设计院,市井小民眼中的好工作,平日里逢人就夸弟弟有出息,此时方才明白,什么叫年少有为。 上世纪八十年代,兰州饭店是当地屈一指的“大哥大”,现如今已渐渐落后这个时代,阳光大厦的崛起,飞天酒店的叫板,以及香格里拉的入驻,使兰州饭店举步维艰,如果没有政府撑门面,或许早就风光不在,然而今天名车豪车云集的场面惊呆路人,比之去年王朝阳过生日大宴宾朋的场面,有过之无不及。 王朝阳走了,西北这片天地终究有人上位,延续西北大枭的辉煌,可惜这人不是西北人,多多少少有点排外情绪的黑白道大佬难免不甘心,可又无能为力,吸引无数人视线的角落,肖冰漫不经心地吞云吐雾,直到一支烟完全燃尽,大步走向铺着红地毯的台子,容纳四百人的大厅鸦雀无声。 肖冰昂头挺胸登台,环视大厅众人,微笑道:“各位今天捧场,真够意思,我肖冰记着大家的人情,长篇大论说感谢的话挺矫情,再说我十几岁入伍参军,肚子里没墨水,就是个大老粗,想来几句中听的话难啊,我长话短说只强调一点,我不会亏待朋友,更希望在座诸位都成为我的朋友,咱们共同财,互相照应,大家觉着怎么样?” 经商为啥?混黑道为啥?大家图的是利,芸芸众生皆为利往,谁带给人实惠,谁赢得人心,王朝阳的强势和对几大赚钱领域的垄断使不少人心生怨恨,却敢怒不敢言,兰州几家出租车公司全由王朝阳手下控制,第一、第二公交公司附属于朝阳集团的子公司,关系的老百姓出行的行业,利润之大未必逊色某些暴利行业,朝阳集团的运输公司则垄断了本省百分之七十的物流运输,别人休想插足,市区内有价值的好地皮大半攥在朝阳地产集团手中,其他人眼红的要死,这只是冰山一角。 王朝阳倒了,朝阳集团被查封,蕴含巨大利益该如何分配,看官面上的情形,河西冰哥已掌握主动权,省委几个核心部门传出小道消息,政府将拍卖朝阳集团,卖给谁在座的人心知肚明,非台上的年轻人莫属。紧急通知:备用网址为7777切记,,感谢书友们的 他们不想秦家大少为什么一直冷眼旁观,巨无霸的远华集团不趁机吞并朝阳集团,非要拱手让人,只想着如何在这次骤然变故中谋取自身利益的最大化,肖冰承诺不亏待朋友,令众人欣喜若狂,河西冰哥那可是一言九鼎! 片刻沉寂,既而是热烈掌声,人走茶凉,长江后浪推前浪,王朝阳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若干年后又有谁记得湮灭在时代洪流中的狗王王朝阳,肖冰笑了,人们习惯依附强者、只记着强者,历史也只为强者歌功颂德。 正所谓胜者英雄败者寇! 肖冰走下台子,端起一杯红酒,面对众人,豪迈道:“干杯!” 所有人争先恐后起身,生怕落后地高举酒杯,曾经和王朝阳称兄道弟攀关系的人们恨不得扯开嗓子拍肖冰马屁,官面上的风向标使黑白道大佬们出奇的保持一致,河西冰哥背后有政府撑腰,谁会傻呵呵为王朝阳打抱不平,做到锦上添花已很够意思,不落井下石更是大仁大义,大家伙都觉着自己问心无愧。 肖冰喝进一杯酒,和几位黑白道极有分量的大佬攀谈,带着二十多人防着有人闹事的阮破虏凑近意气风的大老板,耳语几句。俊子来了,正蹲在兰州饭店大门口看街景,拜把子兄弟现身,肖冰亲自迎接。 俊子蹲在台阶上看风景,饭店门口的保安特无奈,名流高官进进出出,这么一个胡子拉碴穿一身廉价迷彩服的老爷们不当不正挡着门口,瞧着闹心,可又觉着这人不好惹,索性装视而不见,肖冰小跑出来,蹲到俊子旁边,笑道:“几大军区联合搞的渡海作战演习刚开始几天,你小子就回来了,怎么回事?” “你他娘的带人杀入西北跟王朝阳拼命,我能安心?”俊子瞪了眼好兄弟,满脸幽怨,狠狠捶了肖冰一拳,才觉得解气,叼着烟道:“我想了很长时间,怎么收王朝阳那王八犊子,还买光碟仔细研究满清十大酷刑,结果你丫的悄不蔫儿的把事儿解决了,浪费我感情,没劲儿!” “满清十大酷刑?”肖冰皱了皱鼻头,从俊子上衣的胸兜翻出一盒小熊猫,给自己拔一支,嘿嘿一笑,道:“我小时候听说满清十大酷刑那片是毛片,你想整王朝阳研究黄片莫非” “切别拐弯抹角埋汰人,我十几岁就看腻那玩意,你小子落伍了,现在九零后小女生都知道武藤兰饭岛爱。”俊子狠狠鄙夷肖冰,少年时代的肖冰只看几次a片,与阅尽日美大片的俊子比起来,知识极度贫乏,使劲儿想武藤兰是谁。 作为男人不识武藤兰,确实挺没面子,肖冰不晓得丢人到何种程度,却也聪明的转移话题,“知识匮乏”的他与俊子交流这方面的经验,无异于班门弄斧,他笑道:“走,进去,咱兄弟痛痛快快喝几杯,我也省得和那帮见利忘义的家伙装模作样。” “冰子,我冒着被处分的风险,大老远跑回来可不是特地陪你喝酒,陈浩生的铁靠山回国,我心里不踏实,姓江的小子太他娘的变态,”俊子眯眼抽烟,忧心忡忡,阔别京城圈子三年的人回到北京,会掀起多大风浪,他心里没底,那小子的祖辈稳坐中南海十年,厚积薄为共和国奠定崛起的底子,虽然退居二线,但仍是海派的领军人,家族底蕴、智商值、武力值变态到令他无语的男人怎么对付自己兄弟? 俊子瞥了眼略显茫然的肖冰,扔掉烟头,拍着拜把子兄弟肩头,一本正经道:“冰子,他真要动你,我豁出这条命陪他玩。” “他多厉害?”肖冰下意识问。 “别的不说,靠拳脚轻松放倒咱俩没问题。”俊子苦笑,想着从小忌惮的狠人,炯炯眼眸稍有些黯淡,肖冰皱眉,骤然间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暗暗寻思高高在上的大牛人有必要和他个小人物斤斤计较,大家相安无事过日子多好。 被现实生活这婊子很多次的肖冰比任何人清楚,有时候你越怕什么,越来什么,这便是现实的残酷,别指望命运接二连三向你抛媚眼,以后会如何,顺其自然吧!肖冰拉起俊子,无所谓道:“走,咱俩喝酒去,怕他个鸟。” 第三百四十二章 山外山,人外人(十九) 肖冰三言两语笼络人心,怎么就没个挑事儿的人,王朝阳倒台,西北爷们怎么都成了忍气吞声的软蛋,西北黑道上不少小混混纳闷儿,这些人仅仅是纳闷,不至于为王朝阳抱打不平,而王朝阳的死忠大多进了局子,运气好点没进局子的人逃之夭夭,想为朝阳大哥两肋插刀,没有机会。 鸟为食亡,人为财死,为钱死的人海了,可为别人献身的人没多少,见义勇为被视为傻x行为的时代,真到生死攸关的节骨眼,各怀心思的大小混子又有多少愿意为大哥两肋插刀,抛头颅洒热血,恐怕少之又少。 除了心腹手下和昔日有深厚交情的老战友,肖冰从不指望站他身后摇旗呐喊的人们都具有替大哥挡刀子挡枪子的勇气,有十分之一这样的人,他会欣慰的不得了,就算虎落平阳之时,蹦跶出几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他觉得正常,一样米养百样人,有好有坏,为自己牟利无可厚非。 重情重义的肖冰尚且如此,何况薄情寡义的王朝阳。 西北已定,怎么消化掉朝阳集团,如何重组整合,需要时间,黑白道利益分配也得慢慢的来,这些事儿急不得,现阶段王朝阳遗留的产业都在司法机关掌控和清查之中,走完一系列过程起码三五个月。 机关部门办事效率低是一方面原因,另一方面原因,朝阳集团涉及太多见不得光的利益链,该控制在哪个范围,使负面影响降到最低,为官者必须深思熟虑,谨言慎行,改革开放这么多年,每倒下一个牛逼哄哄的黑老大,会牵扯一窝子官员**案,拔出萝卜带起土的前车之鉴太多,西北官面上的大佬如履薄冰。 黑道洗牌,总涉及官场的洗牌,政治圈里的暗流涌动、倾轧借势,与肖冰无关,老谋深算的人精们爱怎么洗就怎么洗,他有自己的事儿要办,正所谓人人有本难念的经,陈浩生的铁后台回国,他多少有点不安。 曾在死人堆里拍进爬出的肖冰也是有血有肉的正常人,已非自个吃饱全家不饿的孤家寡人,辛苦打拼那么庞大产业,有心爱的女人,有牵挂的兄弟朋友,操心的事太多,四大皆空的得道高僧目睹飞蛾扑火心生怜悯,他这个凡夫俗子心里头放着那么多世俗事儿,突然多个变态强敌,哪能真正做到八风不动心如止水。 但是,不至于慌乱手脚或者怨天尤人,入夜后拉俊子去“农民巷”品尝兰州风味小吃,农民巷很俗的称谓却是兰州人津津乐道的地方,当地屈一指的小吃一条街,门脸狭小的馆子是百多年的老字号。 肖冰、俊子、阮破虏看着上桌的大碗拉面,食欲大动,兰州拉面有着“一清二白三红四绿”的色彩,是地地道道的“中华第一面”,山西刀削面、四川担担面技术含量都不如一碗一根面的兰州拉面。 拉面、啤酒、炒羊杂、凉拌的酿皮,都是兰州特色风味,其实羊杂和酿皮肖冰儿时常吃,那年月大夏天那条苍蝇飞舞的贫民小吃街,无疑是肖冰向往的地方之一,陪爷爷坐进麻布搭起的凉棚里,吃羊杂小炒是莫大的享受,儿时改善生活的饮食享受,现在则是忆苦思甜,生活充满了戏剧性,总让人意想不到。 三个气势迫人的血性男人咬开瓶盖,举着瓶子互碰,然后大口灌酒、大口吃面,与旁边一桌吃大碗拉面还刻意在女朋友面前装优雅的小男生形成鲜明对比,装优雅,装绅士风度,可身份这玩意装不出来,很多人步入成年回想年少之时的装腔作势会哑然失笑,觉着自己幼稚可笑。 男人要有男人的样子,三人豪迈的一塌糊涂,谁能想到肖冰身家亿万,跺跺脚河西乃至西北不少牛逼哄哄的猛人会心惊胆战,谁能想到俊子是将门虎子,阮破虏当年也是兰州军区老虎团的团长。 “冰子兰州的事儿一时半会儿完不了,你继续留在这儿,还是回河西准备应付陈浩生?”俊子看肖冰,想知道拜把子兄弟怎么谋划。 紧急通知:切记新地址是感谢大家一如既往的!新年快乐!肖冰夹一块酿皮送进嘴里,笑道:“快过年了,我回宁和陪媳妇,这儿的事情总得三五个月理清,明年开春我能顺理成章接收王朝阳的烂摊子就行,至于陈浩生的铁后台我日日提心吊胆操心他,没啥实际性效果,一切顺其自然,丰田车的广告词,车到山前必有路,大风大浪经历多了,我相信自己。” 不明就里的阮破虏皱眉,放下筷子,眼中绽放一抹阴森杀机,沉声问:“冰子,谁要动你?” “不提他,咱们喝酒。”肖冰无所谓地笑了笑,怕影响兄弟们的兴致,举瓶跟傅阮二人碰瓶口,大口喝酒,俊子深深望一眼豪气干云的铁哥们,昂头灌酒,不论生死成败,他无条件站在自己兄弟这一边。 “冰子,真到了需要哥为你死的那天,你千万别心软,谁想动你,先从我这坨肉上踩过去。”阮破虏瞧出点端倪,他这话并非拍着胸脯吼出来让别人看的,而是压低声音说给肖冰一个人听的。 肖冰感动,放下空空如也的啤酒瓶,扒着热气腾腾的拉面,转移话题询问俊子三大军区搞的联合军演怎么样,行伍出身的人自然关心军事,阮破虏也来兴致,俊子却嗤之以鼻,对声势浩大吸引各**事观察家注意力的渡海登6演习横挑鼻子竖挑眼。 枪林弹雨中厮杀的大猛人视演习为过家家,对军队整体作战水平的提升极其有限,哪赶得上实战,颇有愤青嫌疑的将门虎子抱怨,共和国应该在南沙来一场局部战争,震慑宵小的同时练兵,对于海空军协同作战能力的提高有很大帮助。 阮破虏赞同俊子的说法,按耐激愤之情,叫嚣拳头之所以硬是打出来的,这厮最佩服组建新疆农垦兵团铁腕治理新疆的开国将军,雷厉风行的强硬作风,铁血手段,使共和国版图内最不稳定的地域安宁三十年。 有些人挨了刀子才懂得怕,懂得服输,血性爷们的想法一致,肖冰笑着点头,二十多年和平岁月,共和国的军队似乎少了嗜血的锐气,百战出精兵,敢战者才有称雄的机会,譬如动不动高举民主旗帜讨伐野蛮国家的山姆大叔。 弱肉强食的世道,战者为雄! 第三百四十三章 山外山,人外人(二十) 加拿大都渥太华,国际机场人流如织,一个面色阴霾的中年男人在一名光头壮汉陪同下随人流挤出大厅,两人驻足马路边,眼神复杂的审视这座风光优美的“郁金香之城”,这里将是他们后半生的立足点。 处处显露欧式古典风情的名城比中国西北那座号称边塞明珠的城市漂亮许多,可两个土生土长的西北人神色黯然,透着落寞辛酸,没半点兴致,好似丧家之犬背井离乡,怎么能高兴的起来。 “大哥,嫂子在那边。”光头汉子抬手指着马路斜对面一辆色彩鲜艳的红色大众甲壳虫,车子旁,站着一位穿薄线衫宽松牛仔裤的女人,女人三十岁出头,并非那种博取高回头率的大美人,很朴实,但有贤妻良母的婉约气质。 中年男人横穿马路,走到女人近前,苦苦一笑,面现愧疚道:“艾丽,国内已经没值得我留恋的东西,我会陪你平平静静过日子,咱们该领结婚证该生孩子,是非成败转头空,争强好胜那么多年,苦了你。” 女人摇头,温婉一笑,柔声道:“朝阳别这么说,这些年我过的很好,有叔叔婶婶照顾,又不缺钱,哪来的苦,我知道你哄我开心,其实心里头还有牵挂,我不介意,因为你是我男人。” 踏入异国他乡的中年男人正是王朝阳,曾经看重事业忽略家庭的他深情凝视自己女人,柔肠百转,一时间无言以对,七年前小有成就的他参加复旦大学一次校友聚会,认识留学随叔叔定居加拿大的艾丽,并且擦出爱情火花。 相识、相知、相爱,一路走来,他们的恋爱很低调,低调到缺乏少女梦寐以求的浪漫情调,只有寥寥几人知晓内情,瞒过无数人,爱情、爱人、家庭对于不择手段向上爬的王朝阳来说近乎致命弱点,他不会让弱点暴露,为了自己,也为了面前的女人,学某些男明星“冷藏”心爱的女人。 整整七年,一个女人坚守爱情,忍受孤寂,需要多么大的决心和克制**的意志力,艾丽能做到,是爱的太深太真,女人一旦爱的无法自拔,偏执的像疯子,王朝阳无比感动,拥吻他的女人。 邢老虎等两人拥吻结束,尴尬笑着帮忙往大众甲壳虫后备箱里塞行李,随后三人钻进车子,驶离机场进入市区,特色鲜明的花园城市确实赏心悦目,车子七拐八绕穿过渥太华河上的大桥,进入桥北侧法国后裔聚居的北城区。 渥太华英法后裔聚居的街区多数属于富人区,华人能住进这里说明拥有非同寻常的身份地位或者雄厚的经济能力,红色甲壳虫使入一条宁静街道,路两边是一栋栋被绿树环绕具有浓厚乡村气息的别墅。 甲壳虫最终停在一栋三层高的白色别墅前,邢老虎忙着搬行李,王朝阳里里外外看自己的家,别墅前的草坪和矮树丛修剪的相当平整,绕过别墅,后面是小花园和露天游泳池,王朝阳看着面前一切,切身体会到前所未有的温馨感。 二楼正对游泳池的阳台,艾丽握着话,凝视正和园丁攀谈的王朝阳,压低声音道:“叔叔,朝阳到了,那件事您考虑的怎么样?” “我的好侄女,盼到他来了,为什么不安安心心过日子,你俩都不缺钱,在加拿大叔叔保证没人敢招惹你们,叔叔只想你们平平安安过日子,你婶子为**心一辈子,叔叔不想你再为男人提心吊胆一辈子。”电话里传出慈祥而略显苍老的话音。 “叔叔,朝阳不能委屈一辈子,侄女想亲眼看朝阳击败逼他出国的对手。”艾丽斩钉截铁道,此时的她已非温婉如小家碧玉的贤惠形象,而是一个甘愿付出所有为丈夫讨公道的偏执女人。 电话里传出饱含无奈的叹息声,“也好,老李头身子骨越来越差,大圈内部斗的正厉害,几个老狐狸心怀叵测,和叔叔一样都垂涎老李头的位置,是该培养个接班人,一旦被人阴了,不用担心后继无人。朝阳在大6站的高,你能说服他放下姿态,从头再来,过几天就跟着我进大圈做事。” “好”艾丽挂断电话,花园里的王朝阳正抬头看她,她笑面如花灿烂,又恢复温婉贤淑的样子。 渡海作战演习如火如荼进行,“临阵脱逃”的俊子被秦朝歌的老子秦明远一顿臭骂,又接到自家老爷子的电话,不得不继续玩过家家式的战争游戏,肖冰在兰州呆了一个星期,稳住人心,大局已定,乘包机飞回宁和。 再有半个月是农历春节,正儿八经的中国传统节日,按照民间习俗,家家户户都从腊月二十三忙活到年三十,秀儿家乡的风俗提前一两个月杀猪、宰羊、做腊肉,开始准备过年,所以秀儿这妮子赶在肖冰回来之前,将都市华庭的房子重新粉刷,床单、窗帘、被套全部换新的,她本想把旧东西洗洗继续用,依着哥的性子肯定要换新的,便打消了节俭的念头。 弟弟木狼打回电话说春节有几天假期,可以来宁和过年,秀儿特高兴,寻思过完年该不该回老家瞧瞧,给皇甫老爷子拜年的同时小小显摆一回,让村里人知道木狼有出息了,那些曾经嚼舌根的老娘们不是常说弟弟不懂离开山沟沟外出打工闯荡,隔三差五往深山老林里钻没出息,这次让她们好好看看木狼那身笔挺呢子军装。 外出打工好几年,没给爹娘半分钱,穿着廉价西装愣是冒充城里人系根领带,逢人便说蹩脚的普通话,那叫有出息?秀儿看着沙,想着村里几个常年外出打工的年轻人,再想想弟弟木狼,自豪感油然而生,扑哧笑了。 肖冰走进客厅,秀儿托着腮帮子面对未打开的液晶电视一个劲儿傻笑,他满头雾水。 第三百四十四章 是非成败转头空(一) 城里人过春节遗忘了很多传统习俗,人们常抱怨春节的氛围一年比一年淡,原因在于此,而漂洋过海的“洋节日”味道越来越浓郁,算不算崇洋媚外姑且不论,但部分国人绝对有本末倒置的嫌疑。 十几年前过春节,家家户户提前一两个月忙活,从腊月初八腊祭到正月十五,沉浸在阴历年的喜悦气氛中,年味儿自然浓,现在人生活压力大,都操心怎么赚钱,吃年夜饭改下馆子了,哪能找到感觉,不过秀儿多少年形成的习惯一时半会难改,照以往过年的老样子置办年货,做红枣年糕。 腊月二十四,掸尘扫房子,肖冰大清早爬起来,好不容易从犄角旮旯里扫出点尘土,揣了个二踢脚,端着簸箕刚迈出单元防盗门,冷风拂面,簸箕里的尘土被吹的干干净净,肖冰苦笑着拍拍脑门又返回家里,有秀儿这么勤快的媳妇,想扫点土真难。 另一间卧房里,秀儿也起床穿衣,寻思着该给弟弟买什么样的新衣服,姐弟俩守着穷山沟度过十几年穷日子,一年换一身百十来块钱的新衣服已算奢侈,有时候旧衣服旧鞋子要陪伴姐弟俩好几年。 如今木狼有出息了,秀儿觉得自己这辈子有了好依靠,不须再像从前那么辛苦,那么“抠门”,思前想后决定给弟弟破费一千块钱,一千块钱买衣服城里人听了或许嗤之以鼻,衣服裤子鞋子平均下来三百多,能买品牌货? 可是对秀儿来说是不折不扣的大手笔,要知道一千块钱在她家乡的山沟沟里,是寻常人家整年的积蓄,打半辈子光棍的老爷们买个媳妇三四千,一千块钱绝非小数目,除了肖冰给她买的衣服,其它衣物是最廉价的地摊货。 哥给自己买衣服,常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确实该细心打扮一下对衣着从不挑三拣四的弟弟,也好吸引北京姑娘的注意力,城里女孩大多爱面子、看面子,穿的寒碜会被笑话,秀儿赤着小巧精致的玉足,踩着软绵绵的地毯,在卧室里徘徊,想着心事儿。 秀儿想心事的同时肖冰翻箱倒柜扫尘土,老天不负苦心人,终于有点收获,第二次走出单元防盗门,小心翼翼把簸箕里的纸屑尘土堆在避风的角落里,再立个二踢脚,用烟头点燃引线,一声脆响,尘土纸屑无影无踪,老人们认为扫尘是扫去旧年的晦气、霉运、闹心事,在新的一年里可以顺风顺水。 肖冰儿时跟爷爷相依为命,老爷子讲究多,他习以为常,穿着单薄衣服,蹲在自家车库门前,一口接一口抽烟,看着大清早冷冷清清的小区,小时候五大胡同里每逢年节临近,小屁孩扎堆,红火热闹,街坊邻居关系融洽,再看这壁垒森严的小区,似乎少了那种暖心窝子的人情味。 “哥,我今天想给木狼买几件像样的衣服,你陪我逛街行吗?”三楼阳台秀儿探头喊道,兴奋的喊了一嗓子赶忙捂嘴,这么早楼里好多人蒙头大睡,影响别人多不好,秀儿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喊。 紧急通知:备用网址为7777切记,,感谢大家的是有人小声咒骂看向自家窗外,瞧清楚蹲在车库前抽烟的男人,瞬间打消拉开窗子骂几句的念头,小区里的业主都说这男人是宁和很牛逼的大人物,人家开名车,有司机,有保镖,谁惹得起啊,该睡觉的人翻个身继续睡。 肖冰仰脸,看到不少人贴着玻璃窗看两眼,又唯唯诺诺缩头,不禁笑了,中国十几亿老百姓仇富的人未必多,习惯忍让富人权贵的人比比皆是,逆来顺受的日子太久,被现实生活这婊子到索然无味,磨掉了所有棱角和志气,缺乏逆势而上的魄力,这是属于小人物的悲哀。 如果有人拉开窗子义正词严喝斥几句,兴许肖冰会对他青眼有加,可惜十之**的老百姓总天真的认为卑微姿态能换取富豪权贵的平易近人,大错特错了,男人当自强啊,肖冰心里呐喊,弹掉烟头,开始雷打不动的晨练。 肖冰晨练结束,秀儿正好将早餐摆上餐桌,时间拿捏的极准,可以说秀儿是为肖冰而忙活,在家里干的每件事几乎都符合肖冰的生物钟,这年月热恋时喊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女人,经历生活刁难后没几人苦哈哈陪“鸡狗”度日不心生怨气,而做到夫唱妇随的女人堪比凤毛麟角,秀儿当属凤毛麟角。 腊月二十四整天,肖冰开车陪秀儿置办年货,大商场高档男装专柜里的衣服标价之高令秀儿咋舌,一千块钱连一只皮鞋买不了,更别说那些动辄上万的衣服,秀儿想拉着肖冰去小商店或者小专卖凑乎买几件,最终拗不过肖冰,给木狼买身衣服破费三万多。 “赚钱为的就是过好日子,不舍得花可不行。”肖冰常这么开导秀儿,奈何秀儿实在没有城里女孩那种追求挥霍无度的消费**,肖冰调笑她天生为别人操心,是劳碌命,她从未反驳,为亲弟弟、为自己男人操心忙碌,没什么不对。 逢年过节,人都特忙,一直忙到年三十,肖冰以前不觉得,今年深有体会,零零碎碎的事情真多,但有秀儿在,感觉很充实很温馨,腊月二十八才算安顿的差不多,该买的都买了,这天木狼也到了宁和。 木狼没坐飞机,而是坐火车,并且买的是硬座车票,姐弟俩如出一辙的精打细算,曾为衣食在深山老林里拼命,姐弟俩尝尽生活辛酸,懂得珍惜来之不易的东西,从北京到宁和坐普快整整十一个小时,前一天晚上坐车,第二天上午才到,肖冰开车去火车站接木狼,秀儿自然跟着。 春运期间,火车站人满为患,人流涌动的出站口一抹橄榄绿异常显眼,木狼穿着笔挺的呢子军官装现身人群中,肩章上闪闪光的银色五角星象征昔日纵横大兴安岭的穷小子已脱胎换骨。 第三百四十五章 是非成败转头空(二) 出站口,缓慢挤出的人们大多包裹厚实的棉衣、羽绒服,身材修长健壮的木狼军装笔挺,英姿飒爽,有那么点鹤立鸡群的味道,是一道赏心悦目的风景线,不知多少小女生对他指指点点,媚眼连连,建国五十多年了,硝烟四起的岁月一去不复返,但军人这特殊群体在共和国仍然是神圣的象征。 对越自卫反击战,共和**人用血肉之躯捍卫民族尊严,展现热血儿郎血染的风采,人在阵地在人亡阵地亡,不屈的精神使中国6军赢得世界的尊重,九八年特大洪水,他们跳进汹涌激流,用自己的生命去换无数人的生命。 “兄弟们,老哥给你们报仇!”南疆战役中一位双目失明身受重伤的老班长得知全班只剩他活着,高吼一声,毅然拒绝卫生员给他止血、包扎,握紧钢枪,颤巍巍站起,朝枪炮声密集的方向行去,他雄健而落寞背影令多少人潸然泪下。 “背后是百万人口的城市,大堤垮了,我们就是历史的罪人。”九江大堤上,这一声高呼响彻云霄,无数穿着橄榄绿军装矫健身影跳入肆虐的波涛中,那一刻他们忘了亲人、恋人、朋友,忘了自己的生命,这是共和**人的伟大。 共和**人的铁血军魂不是用现代化武器打出来的,是拿热血和生命换来的,肖冰一直这么认为。任何群体都存在渣滓,铁打的营盘或许也有败坏军纪的孬种渣滓,但极少数的渣滓不能抹杀中**人的伟大。 肖冰凝视木狼,他欣慰的笑了,一个劲儿点头,似乎看到自己昔日的影子,两年牢狱生活,踏入江湖一年半,离开部队将近四年,有时潜意识里仍然当自己是个以捍卫国家尊严为己任的职业军人,常常回味那段峥嵘岁月。 “木狼姐在这儿呢!”秀儿兴奋挥手,笑面如花,瞧着弟弟走近,受苦受累十几年的淳朴姑娘心里激动,不知怎么夸弟弟,拽着弟弟笔挺军装,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的看,虎背熊腰的木狼有些不好意思的挠着脑门。 “在老a这么时间感觉怎么样?队里那些老油子都还好吧?”肖冰笑呵呵问,脱离老a三年多,心里牵挂当年坐在露天营地大声唱歌大口喝酒的兄弟们,牵挂陪他闯过枪林弹雨的老战友。 木狼轻轻点头,笑道:“老a是我该去的地方,得谢谢你这未来的姐夫要不然我没准窝在山沟沟一辈子,只懂和老林子里的畜生打交道,外边的世界很大也很精彩。队里的人都好,他们经常给我讲你的故事,好几年了他们全记着你。” “记着就好记着就好”肖冰欣慰笑道,都是重情重义的汉子,谁能忘了谁,生死患难的战友情,今生难磨灭,岁月更无法冲淡,他一手搂着木狼,一手拉着秀儿,挤出接站的人群,钻进停车场那辆银灰色6虎。 逛遍了北京城,宁木狼再非初出茅庐没见过高楼大厦的毛头小子,不会因河西省城宁和的繁华一惊一乍,只顾回答姐姐接二连三的问题,当秀儿问他什么时候谈个女朋友,被军委大佬誉为军中王者的老a尖子无言以对。 6虎一路飞驰,车里两个男人只听秀儿说话,最亲近的人都在身边,秀儿当然高兴,甚至有点忘乎所以,接近中午,肖冰径直去了新华大街的华天风月楼,春节照旧营业的风月楼红火热闹,小车塞满停车场。 在河西,肖冰牛逼拉风到何种境界,木狼不大清楚,只知道未来姐夫混的有模有样,有钱、有车、有房子、有身份、有样貌,是城里女人眼中标准的五好男人,有这样的姐夫,天大的福气。 肖冰现身风月楼大厅,认识河西冰哥的客人纷纷起身,毕恭毕敬打招呼,大厅内呼喊冰哥的声音响成一片,三教九流、黑白两道形形色色的人或卑微或虔诚的面对肖冰,场面蔚为壮观,一楼大厅的客人少说站起三分之一,剩下三分之二的人被这场面震撼,瞠目结舌,冰哥名不虚传啊!木狼一愣,终于明白未来姐夫的惊人能量。 尚华亲自迎接大老板,沏茶倒水,充当零时服务员,尚华已今非昔比,整个宁和市,能让他这般低三下四的人唯有肖冰,曾经面对街道派出所所长谨言慎行的小人物现在可以从容坦然面对市委头头脑脑。 尚华是聪明人,绝不会像某些得志小人,当自己很牛逼,忘乎所以的翘尾巴,市委领导对他和颜悦色,同他把酒言欢,省府省委领导偶尔与他握握手、寒暄几句,说白了是看华天这招牌,看冰哥的面子,自己那点斤两,自己清楚,所以肖冰每次来风月楼吃饭,他不遗余力伺候,近似于间接表忠心。 肖冰随便点了几杨菜,两瓶啤酒,一罐果汁,三人说着辛酸往事,一顿饭吃了近两个小时,一家人无话不谈,聊的畅快,这种久违的温馨感深深触动肖冰、秀儿、木狼,谈论起隐居深山的皇甫老爷子,肖冰忽然想到藏区香格里拉那位预言他半年之内有血光之灾的老喇嘛,貌似人家说的很准,春节后该不该再去趟香格里拉。 肖冰捏着茶杯,陷入沉思。 木狼来宁和过年,没住酒店,好歹是肖冰的亲小舅子,都市华庭的家,也就是木狼的家,三室一厅的房子,不缺木狼住的地方,今年这个春节肖冰心情愉悦,不像去年孤零零呆在家里,年三十晚上,煮冻饺子,形单影只看春节联欢晚会。 05年春节爆竹响了整晚,又是一个辞旧迎新不眠夜,几家欢喜,几家忧愁。 正月初一,肖冰带着秀儿、木狼,驱车赶往省委领导大院,年三十晚上河西省长江远山亲自打来电话,告诉肖冰推掉年初一所有应酬,带着干闺女回家吃顿饭,做为手握实权的正部级高干放下架子跟肖冰热乎,不论人家图谋什么,肖冰再如何飞扬跋扈,也不能驳了人家一番心意。 6虎驶入松柏环绕门禁森严的大院,停在了三号别墅前,九十年代的老式别墅,低调中庸与为官之道暗合,别墅小院外,还停了一辆黑色大众帕沙特,肖冰拉着秀儿的手,木狼紧随其后,三人走进无数河西干部讳莫如深的朴实别墅。 客厅里还有别人,看样子像一家三口,女的打扮入时很漂亮,卷披肩气质不俗,但一双丹凤眼给人不舒服的感觉,隐约流露咄咄逼人的高傲,怀里抱着两三岁的小女孩,挺可爱,喜眉笑眼宛如瓷娃娃那般精致,紧挨女人而坐的男人面皮白净,正逗弄小女孩,肖冰进屋,他漫不经心翻了翻眼皮,傲气十足。 肖冰、秀儿、木狼坐在另一组沙上,保姆沏茶倒水,顺便告诉肖冰稍等片刻,江远山夫妇有点事儿,很快会回来,隔三差五同省委大佬把酒言欢的肖冰从容自若,像在自己家一样,悠哉悠哉品茶水,木狼被皇甫老爷子磨练十几年,泰山崩于前,这小子绝对面不改色,即使知道姐姐的干爹干妈是河西政界举足轻重的人物,心里唏嘘感概,表面不动声色,唯独秀儿显得紧张。 对面沙上的漂亮女人瞥了眼秀儿,勾起一抹刻薄笑意,问:“你们是来给我江叔叔拜年的?” “是,我们是。”秀儿忙欠身笑着点头,有点局促。 漂亮女人听秀儿带有浓郁乡土气息的口音,微微蹙眉,而秀儿局促不安的样子完全符合升斗小民遇上大领导唯唯诺诺的卑微形象,顿时激起了女人轻视之心,她撇撇嘴,道:“你是乡下人?我江叔叔好像没乡下亲戚,你们要是求我江叔叔走后门办事儿,还是算了,省里大小干部都知道,我江叔叔是油盐不进的老顽固。” 秀儿愕然,不知如何回答。 肖冰皱眉,轻轻放下茶杯,侧头盯着女人,一直看到女人不敢与他对视,不温不火道:“江老好像只有一个女儿,在法国留学,没侄女。” 漂亮女人仿佛被踩住尾巴的狐狸精,一时哑口无言,她身边的男人轻蔑一笑,“我家老头子是省组织部部长,和我江叔叔是老同学,可以说两人穿开裆裤长大,我们两口子称呼一声叔叔不为过吧?” “哦原来是省里的**呵呵呵” 北京城几个背景吓死人的大纨绔和肖冰称兄道弟,河西省****裸装逼,逗乐了肖冰。 第三百四十六章 是非成败转头空(三) 省委常委属于省一级实权派领导,有话语权,国内官场拥有话语权的官,才算握着权力的官,省组织部部长位置特殊,相当有分量的副省级高干,选拔、提拔、任用干部要经过组织部长这关,握着人事变动大权。 对肖冰摆架子的男人正是河西省组织部长包小山的儿子包楠,七八年前二十岁出头的包楠是宁和排的上号的公子哥,声名赫赫,年少轻狂过,也曾飞扬跋扈玩世不恭,以踩人为最大享受,后来娶了河西电力集团公司副总裁的女儿,成家立业,有了孩子,男人自然步入成熟的阶段,怎么说整三十岁的人,再不学着成熟,那就无可救药。 由孩子蜕变为男人都要经过年少轻狂的稚嫩岁月,但轻狂一辈子注定没好结果,而且这类飞扬跋扈一辈子的人比老实巴交一辈子的人少的多。包老头在北京疗养,无暇他顾,做小辈儿的包楠不用家里老头子暗示,也懂正月初一该先给谁拜年,江包二人既是穿开裆裤长大的又是官场上互相倚靠的盟友,维持好这份感情,属实重要。 学着成熟不等于能将骨子里的锋芒敛尽,肖冰不乐意有人小觑秀儿,他同样不乐意有人针对自己老婆,两人因为女人争锋相对几句,包楠拐弯抹角亮明身份,现对面二十四五岁的家伙一脸无所谓的笑容,挺闹心。 年纪轻轻装什么大半蒜,河西省多少干部闻听自己老子的名头得小心翼翼奉承,甚至直接阿谀奉承,大拍马屁,包楠斜瞥了眼肖冰,阴阳怪气问:“兄弟你这从头到脚全是名牌,想必是做大事儿的人,到底干嘛的?” “以前当兵的,退伍后混日子,尽干些见不得光的事儿,和人家做大事儿的人一比,差了十万八千里。”肖冰不温不火道,双手捧起茶杯,笑眯眯看着包楠,大风大浪闯过来的人,自有远寻常人的沉稳气度,气焰嚣张地吼出自己名号吓唬人,终归太俗气。 包楠与肖冰对视,许久无语,总觉得年纪轻轻的家伙有点不同寻常的气质,到底哪里不同寻常,一时难想透彻,他点头笑了笑,又看向秀儿和木狼,穿一身阿玛尼西装的木狼兀自欣赏紫磨砂茶具,似笑非笑透着些许玩味,更令人无法琢磨。 包楠皱眉,几人似乎不简单,有资格跨进省长家门,敢稳排大坐的人应该是有头有脸的人,在工作岗位打磨几年的包楠有自己看人看事的方法,然而旁边的女人见丈夫不吱声,把怀里孩子放在沙上,“当过兵部队风气一年比一年差,老好人搁进部队熏陶几年,不知会变成什么样” 女人话说一半,肖冰手中茶杯重重压在大理石茶几上,清脆而突兀的响声吓了女人一跳,她的话触及了肖冰忍耐底线,从小认为好男不应该跟女斗的肖冰面露一丝狰狞,抬手点了点女人,道:“如果你是男人,我会狠狠扇你几耳光,你有什么资格诋毁当兵的人,他们流血卖命的时候,你干什么呢?” 肖冰气愤,每当灾难降临,谁冲在最前边,崇洋媚外之风盛行的当下社会,谁挥洒血汗捍卫民族的尊严,褪下军装好多年,军人依然是他心目中不可亵渎的群体,兴许这份坚持有点偏执、有点不可理喻,可他比任何人清楚“铁血军魂”的含义,开国伟人曾说,没有调查就没有言权,不了解别人的艰辛,有什么资格去指责别人。 “我说的是实话,怎么啦?你想干什么,指头指人多没礼貌真是乡下人缺乏教养,啥素质了。”包楠老婆照旧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娇生惯养自以为是的女人就这德性,包楠见肖冰对女人横眉立目,也瞪大眼睛。 秀儿不插话,木狼笑而不语,最着急的人是小保姆,急的直搓手,伺候江省长两口子两年多,头一回遇这事儿,剑拔弩张的节骨眼,包楠三岁的女儿绕过茶几,轻轻摇晃肖冰胳膊,仰起精致的娃娃脸,奶声奶气道:“叔叔,妈妈说的不对,解放军叔叔都是好人。” 肖冰低头凝视小女孩,一腔怒火烟消云散,这时别墅门被人推开,河西省长江远山和爱人进了家门,小保姆暗松一口气,包楠和老婆赶忙起身,还未说出那些酝酿良久深思熟虑的好听话,江远山已大步走到肖冰身边,对爱人道:“丽珍,这是咱们河西最年轻有为的后起之秀肖冰” 看肖冰不顺眼的小两口顿时呆滞,先前高高在上的姿态转变为不知所措的惊诧模样,省长大人看重的年轻人,河西有几个?勉强算大院子弟的包楠扳着指头数不出几个,回过神暗暗心惊,肖冰很耳熟的名字,在哪听过? 江远山老婆张丽珍五十岁出头,省文工团副团长,搞艺术的女人多半保养的很好,李丽珍虽年过半百,但也算半老徐娘风韵犹存,做为省长夫人有那么几分雍容贵气,她绽露平易近人的笑脸,连夸肖冰,没一点敷衍意味,当看到局促不安的秀儿,主动上前拉起秀儿的手,仔细端详,竟然笑的合不拢嘴。 “你一定是秀儿了” 紧急通知:切记、切记新地址是感谢大家的一如既往的!秀儿红着脸点头,张丽珍就喜欢秀儿城里女孩所没有的淳朴气质,做为省文工团副团长,却讨厌团里那些矫揉造作的女孩子,此时瞅着秀儿,越看越高兴,笑道:“秀儿,害羞什么叫干妈。” 秀儿吞吞吐吐轻唤声“干妈”,张丽珍喜笑颜开,从衣兜里摸出一个准备好的红包,硬塞给秀儿,“既然做我干女儿,就收下红包,这是干妈的心意。干妈听说你很小父母双亡,带着弟弟过了十几年苦日子,真有骨气,男人活着要坚强,咱们女人也得坚强,不能比他们男人逊色,干妈喜欢你这样的孩子。” 秀儿点头不是,摇头不是,被省长夫人夸的心慌意乱,八面玲珑的张丽珍也没忽略包楠和他老婆,招呼两人落座,同样给了红包,两人心不在焉的推让几下,心里都还在想对面那对年轻男女什么来头。 “肖冰肖冰” 包楠默默叨念,忽然想到一个人,一个被无数市井传言神话过的强悍男人。 第三百四十七章 是非成败转头空(四) 如今木狼是正儿八经的职业军人,但由于入伍时间太短,对部队的感情还很淡薄,包楠老婆姜蓉诋毁当兵的人,他依旧面不改色,懒得去瞧自以为是的女人,这类女人未必是贤内助,但十之**是惹祸的由头。 江远山知道木狼是秀儿的亲弟弟,寒暄温暖几句,木狼从容应对,看不出一丁点山里人面对高官的唯唯诺诺,人常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其实不然,就说养育宁家姐弟的山沟沟,绝大多数村民遇上镇长那级别有小车坐的“高官”都心怀敬畏,木狼能坦然面对共和国一方大员,难能可贵。 再者,皇甫老爷子洞察世事玄机的火眼金睛哪会看错人,值得老爷子倾囊相授的衣钵传人必定非同凡响,出类拔萃,而纵横大兴安岭的王者接受军委大佬嘉奖心如止水,一个部级干部岂能镇住? 木狼的道行深着呢! 张丽珍认了秀儿这干闺女,打心眼里高兴,亲自忙活下厨做饭,要想拴住男人的心,先拴住男人的胃,深谙这一套的张丽珍做菜手艺高,结婚二十多年变着法“勾引”江远山的胃口,并非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官太太。 秀儿是热心肠,主动帮忙,包楠老婆姜蓉按耐心中惊诧,也想进厨房凑热闹,却被省长夫人“拒之门外”,由这小细节可看出关系亲疏远近,初次谋面寥寥数语,张丽珍却当秀儿是自家人,令心高气傲的姜蓉尴尬不已。 江远山抱起包楠的女儿,逗弄一番,又询问包楠,了解省组织部长包小山的病情,做足了面子上的功夫,省府省委大小干部私下里称江远山是油盐不进的老顽固,缺乏人情味儿,其实江远山同样需要用人情味保持利益圈子的凝聚力,驾驭官场通过人情利益纠结的各个圈子,光凭官威行不通,为官之道,无疑是门高深的学问,肖冰深以为然。 江远山和几个年轻人聊了十多分钟,让肖冰陪他去书房谈点事,客厅里只剩下木狼和包楠姜蓉夫妇,家庭条件都算优越的两口子眼神复杂的看着木狼,可爱的小丫头不怕生人,又凑近木狼,仰脸眨巴着清澈眼眸,问:“叔叔你是干什么的?” 木狼微笑,伸出布满老茧的粗糙手掌轻轻摩挲小丫头粉嫩嫩的脸蛋儿,轻声道:“叔叔是解放军。” “参军不错现在当兵比念大学还难,有安置卡退伍能安排工作的城市兵确实比念大学强多了,再有点门路退伍回地方进好单位捞份好工作易如翻掌。”包楠点头笑着,尽说些好听的,猜到肖冰是个什么人物,他着实后怕,实在惹不起差点把万家大少折腾成残废的黑道凶人。 包楠的话没多少阿谀奉承的成分,挺实际,零二年全国各类高校开始扩招,大学生随之泛滥成灾,一线大城市街头擦皮鞋的人里边有为数不少捏着本科文凭的天之骄子,而带安置卡的城市兵退伍后不论能力怎样、文化程度高低,都能抱上“铁饭碗”,以至于市井传言当个城市兵最少十万元。 木狼当兵是肖冰的关系,没经历那么多沟沟坎坎,轻松跨入老a门槛儿,包楠说当兵难,他一笑置之,三岁的小丫头坐他腿上,大概阿玛尼西装太有型,小丫头胖胖的小手里外翻着,结果翻出了木狼的军官证。 “闺女,给爸爸”包楠从女儿手里要过绿皮军官证,翻开绿皮,仔细一看,心脏猛地抽搐,此刻他才知道木狼是二十一岁的副连级干部,双手还了木狼军官证,硬拽着老婆姜蓉走到客厅角落那个生态鱼缸前,装模作样赏鱼的同时也低声音说:“一会儿吃饭你给人家道个歉,说几句好听的。” 娇生惯养的姜蓉一反常态,沉吟着点头,她眼高于顶,可生在高干家庭,耳濡目染这么多年,有些事看的明白,喜欢在酒桌边吹牛逼摆谱,即使做错事很少低头认错的丈夫如此小心翼翼,说明人家确实非同一般。 张丽珍的手艺好,秀儿的手艺同样不差,丰盛午饭没山珍海味,但是每一样菜都撩拨人的食欲,对饮食特挑剔的江远山赞不绝口,反复说肖冰有个好媳妇,当了二十几年领导,将远山免不了端酒杯来几句开场白。 秀儿不再像进门之初那么拘谨,曾经无依无靠凭双手撑起一个家的苦命孩子融入高官家庭,张丽珍是性情中人,左一个闺女,右一个闺女,唤的异常亲切,显然喜欢秀儿,肖冰看在眼里,暗暗欣慰,他的女人,任何人不能小觑。 姜蓉瞅了个机会很委婉很含蓄的给肖冰和秀儿道歉,肖冰懒得同女人斤斤计较,秀儿也非小肚鸡肠的女人,刚进省城那段摆地摊的日子,受承受多少冷言冷语,哪在乎姜蓉三言两语的嘲笑。 省政府大院,正月初一拜年的人络绎不绝,唯独江远山的别墅清净安宁,为了招待肖冰,他吩咐秘书挡了所有拜年的人,吃完午饭,包楠姜蓉两口子先告辞,江远山有话叮嘱,所以送两人出门。 “江叔叔,石书记一手提拔那两位,盯着我爸爸不放,非要把原则性的小错误无限放大,几次在常委会议上添油加醋做明摆着为难人” 踏入官场二十多年,久经政治斗争考验磨练的江远山笑了,摆摆手打断包楠的话,意味深长道:“石书记想让你爸爸挪动挪动离开组织部,我和你爸爸是老交情,不宜出面,这事儿还得指望局外人。” “指望谁?”包楠迫不及待问。 “肖冰”江远山笑意深沉。 第三百四十八章 是非成败转头空(五) 党政两套班子,省委书记和省长各管一摊,书记通常高举党的旗帜,死死压着省长,省长要不择手段搞走书记,好再进一步,成为真正的一把手,电视剧里的官场斗争都脱不了这套路,很俗,也很现实,但是江远山和石书记并非貌合神离的对手,谈不上多亲密,两人在大方向的把握上有诸多共通之处,起码河省委省府大小干部觉得两人配合挺默契。 看多了官场沉浮起落,江远山明白两虎相争除了必有一伤的情况,两败俱伤的可能性更大,在仕途上攀爬二十七八年,他习惯步步为营,没有十足把握,不会为百分之五十甚至更少的赢面去冒险,所以也不会为老朋友而与压自己半头的石书记撕破脸。 江远山话说的明白,局外人肖冰可以解开河西官场利益圈子倾轧造成的一盘死棋,河西冰哥到底有多大的能量包楠怀着忐忑不安的复杂心情钻进帕萨特轿车,年纪轻轻的黑社会大哥会影响石书记的决策,这也太夸张了,偏偏江远山这么说,包楠不敢产生丝毫质疑,点了支烟,启动车子,驶出门禁森严的大院。 “老公,这个肖冰神神秘秘,到底干什么的这么牛,我怎么从没听说过。”姜蓉皱眉问,有了家,有了孩子,女人会忽略其它事,黑白道上的流言蜚语对于多数家庭妇女没吸引力,与她们的生活无关。 包楠看了老婆一眼,撇撇嘴,道:“你们女人就一天到晚想着衣服和化妆品,今天真要得罪了肖冰,咱们一家子可没好日子过,人家动动嘴皮子,咱们死都不知怎么死的,年纪轻轻比当年的坤爷还厉害,据说比坤爷心狠手辣,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坤爷赵坤这人我知道,走歪路子的人还能厉害过当官的?(1xsnetbsp;“差点打残万家那小子,把前任省委副书记挤出河西,弄到山西当有名无实的副省长,老婆你说人家厉害不厉害?”包楠摇头苦笑,捞偏门的大混子能将省委副书记逼走,需要通天的手段。 包楠一手握方向盘,另一手轻弹烟灰,沉吟片刻道:“今春的党代会老爷子是退居二线进人大还是继续稳坐组织部,或许真要靠人家,听说这位冰哥讲义气,咱们两口子动之以情去求他,希望能成事。老爷子一旦进人大坐冷板凳,咱俩在单位不会有现在这么风光,老爷子多干一届,咱俩能多往上迈几个台阶,跨几个槛儿。” 高干家庭的子女自然明白省人大是干部们养老的地方,进了人大,意味着政治生命彻底结束,姜蓉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想到今天差点闯祸,心虚不已,怪不得家里老头子千叮咛万嘱咐,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低调为人是消灾避祸的正途。 包楠姜蓉夫妇走后,肖冰在江远山家呆了两个多钟头,下午四点石书记和省委几个常委来串门,江远山正好送肖冰出门,河西省政界重量级人物齐聚,互相拜年,彼此间热情的很,肖冰喜欢直来直去,混迹名利场一年多,最厌恶玩虚与委蛇这一套,戴着厚重面具虚情假意套近乎,太变扭,他拉起秀儿的手,压根不多看河西政界大佬们一眼,向小院外走去,有那么点飞扬跋扈的气势。 “老江,有客人?”石书记笑意盎然,脸上皱纹交错,年近六十稍显苍老,个子不高,衣着朴素,这么一个貌似平凡的老人混迹异地他乡的人群中,恐怕没人看得出他是掌控党政权力的一方大员,确实缺乏那种令无数人甘愿拜倒的王霸之气,然而在河西省,老人如日中天,谁敢小觑。 “我干闺女来拜年了”江远山轻声笑道。 “哦” 石书记点头,侧脸凝望走出小院的雄健背影,久久无语。 正月初一,想方设法往领导家凑的人比比皆是,同样想给肖冰拜年的人也多不胜数,以肖冰为核心,一个庞大的利益圈子囊括黑白两道,随之又衍生无数小利益圈子,圈子与圈子纠结,肖冰的沉浮关系到无数人的荣辱。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那一人陨落,众人又如何? 陈浩生那位铁后台回国,肖冰不止一次想自己会不会像坤爷、像王朝阳,是非成败最终是一场空,看一眼副驾驶位的秀儿,再想远在南方为自己打拼的欧阳思青,肖冰心里默默叨念:“为了她们,自己不能输。” 北京,现今保存最完整的皇家园林颐和园游客熙熙攘攘,过了春节,北京的天气不怎么冷,严冬的刺骨寒意渐渐消退,似乎有了春天的气息,七九河开,**雁来,已到九九,封住昆明湖的冰面开始融化。 颐和园的西堤六桥完全模仿杭州西湖的苏堤六桥,昆明湖上最出名的桥非西堤六桥,而是飞跨于东堤和南湖之间的十七孔桥,一百五十米长的汉白玉石桥格外引人注目,桥上,一伙衣着光鲜的年轻人缓慢前行。 人群的核心是个穿白色休闲西装的青年,修身西装勾勒他的身形,背影修长却不健壮,近似那些细胳膊细腿的偶像派男星,及肩长随风拂动,单看背影有股子走中性路线的妖魅气息。 青年走到桥中心停步,双手压着汉白玉石栏,眺望昆明湖,扑面而来的冷风吹起遮住半边脸的长,一张男人脸堪称惊艳,尤其一双狭长桃花眸子几乎抹杀掉这青年所有阳刚魅力,如果是女儿身,绝对算九十分的美女,有特殊癖好喜爱爆菊花的老爷们十之**会为他神魂颠倒。 可惜这人是男人。 通吃京城黑白两道的空心大佬杵在人群之外,显露前所未有的卑微,小心翼翼凝望青年的背影,他没特殊癖好,即使有也没胆子惦记石栏边的青年,这青年的祖辈曾立于共和国政界巅峰,指点江山。 “浩生”青年一声轻唤,陈浩生受宠若惊,挤进人圈。 “十九年前,我八岁咱俩就在这座桥上认识,十九年了日子过的真快,我已非当年那个被人群殴需要你抱打不平的小屁孩,你也非怀揣菜刀专砍大院子弟的二愣子,咱们都变了。”青年直视前方,帅的过分的脸蛋流露几分沧桑韵味,陈浩生点头,不知该如何接话,那个叫自己浩生哥的小孩子早已尘封在记忆中。 十七孔桥另一端,身穿迷彩服的健壮男人捏紧拳头,缓慢前行,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今天他要替拜把子兄弟谋取一条生路。 第三百四十九章 是非成败转头空(六) 昆明湖,十七孔桥。 气势雄壮的军中铁汉每迈一步的距离近乎一个恒定的数值,十几年磨砺,军人的作风已深深刻进他骨子里,不会因心浮气躁而有丝毫改变,踏着汉白玉桥面向前走,游人避让,似乎感受到无形的压迫力。 凭栏眺望的长青年侧脸望向逼近的汉子,明媚阳光下,一张可以称之为“妖艳”脸蛋泛起玩味笑意,透着三分公子哥儿玩世不恭的轻狂,七分老于世故的深沉,回味少年时代,虎背熊腰的汉子被他掀翻无数次。 相隔几十米,两人对视,互不相让,随着距离拉近,两人之间的游客很默契的退到石桥两端,远离是非之地,空心大佬陈浩生心有余悸地低头,即使撑腰的人就在身边,仍没胆量直面敢要他小命的血性汉子。 “小俊子,这么杀气腾腾,来意不善。”青年转身倚靠石栏,漫不经心地笑了,放眼北京城唯有他敢称呼俊子为“小俊子”,让人联想到清宫小太监的绰号逗乐十几个衣着光鲜的青年,但都笑的含蓄委婉,毕竟北京城有资格小觑俊子的人只有一个,江旭尧。 两个形象气质反差极大的男人凑一块,远处的旁观者觉得很不舒服、很诡异,俊子捏了捏拳头,开门见山道:“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江旭尧微眯起狭长眸子,略有一丝不解,执拗且要强的俊子何时这么低声下气说话,被他无数次踩在脚下未曾心甘情愿低头认输,事出无常必有妖,这凶名满京城的愣头青想干什么。 俊子瞪大虎目,一瞬不瞬盯着江旭尧,缓缓道:“求你别动我兄弟肖冰。” “哦”江旭尧故作恍然大悟模样,笑意盎然地连连点头,就在俊子以为有一线希望之时,江旭尧突然变脸,冷笑道:“小俊子我动他又如何?” “先干掉我”俊子斩钉截铁道,一瞬间浑身洋溢磅礴战意,然而想到江旭尧近乎变态的身手,生出一丝心有余而力不足好的无奈感,咬咬牙道:“江旭尧为了兄弟我傅俊可以给你跪下。” 江旭尧一愣,随即放声大笑,四九城纨绔圈子里声名赫赫的俊子是出了名的倔强货色,宁挨枪子不低头认错的愣头青,何时给人跪过,为兄弟下跪,真讲义气啊,名不见经传的肖冰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居然有这等魅力。 “你现在就跪” 江旭尧咄咄逼人,后边十几个部委和军队大院成长起来的公子哥默然无语,俊子要下跪,出乎他们意料,几乎全瞪大眼睛瞧着,生怕错过精彩瞬间,俊子捏紧的双拳嘎巴作响,青筋暴起,可他终究选择下跪,只要有一线希望,就不能放弃,他不想自己的铁哥们陪着一个智商值武力值都变态的家伙玩命。 俊子单膝跪地,展露血性爷们的悲壮豪迈,看惯俊子飞扬跋扈的公子哥们竟隐隐心酸,有些不忍,这个做错事面对自家老爷子誓不低头的刚强男人真跪了,江旭尧一阵唏嘘,刻薄而优雅的笑容使一张漂亮脸蛋更动人。 “小俊子,哥逗你玩呢,跪了也没用1xsnetbsp;俊子闻言抬头,本已处于爆边缘的他彻底被激怒,脚尖蹬地,犹如暴怒的雄狮扑向看似弱不禁风的江旭尧,兰州军区“夜老虎”大队大队长,共和**队的精英,丛林作战赤手空拳轻松蚕食全副武装的加强排,蓄势已久的先下手为强再加居高临下的快扑袭,正常情况,胜负毫无悬念。 然而,江旭尧的度演绎了后制人的惊天大逆转,抢在俊子拳脚力之前,修长纤细的十根手指巧妙扣死俊子粗壮手腕,然后近似内家拳法四两拨千斤的借力旋身,大甩手将虎背熊腰的俊子砸进昆明湖。 轻描淡写一招,俊子落败,魁梧身躯砸裂冰面,覆盖冰面的雪沫纷飞,远处不少人惊叫出声,很多人扶着石栏探身看向桥下,短暂快捷的交手令人惊诧,气势汹汹的彪形大汉怎么会被貌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扔下石桥。 “小俊子,我要动的人没人保得了。”江旭尧指了指陷身冰窟窿的俊子,玩味十足的努努嘴,向桥头走去。 “江旭尧你动我兄弟,我铁定陪你同归于尽。” 俊子高吼,无处泄怒火,双拳狠狠砸向表面融化的坚冰,响声沉闷,冰面抖动,染血无数的铁拳砸塌一大片白冰,这时候桥上的人才判断出落败的俊子并非绣花枕头,人们不敢想象也无法想象将俊子扔下石桥的变态厉害到什么程度。 正月前几天饭局不断应酬不断,肖冰忙的焦头烂额,正月初五秀儿决定回老家,给皇甫老爷子拜年,顺便看看几个亲情淡薄的亲戚,宁家姐弟穷困潦倒时这些多多少少有点血缘关系的亲戚不但不帮忙,还冷言冷语。 亲情这玩意一旦被铜臭熏染,廉价的不值一文,巴结有钱亲戚,鄙夷穷亲戚,这样的人多了去了,秀儿没走出大山那会儿,七姑姑八姨姨一大群扯淡的亲戚拐弯抹角劝说她嫁给村长家的傻儿子,不就图村长家开油坊,每年榨出的大豆油能卖近万元,是村里的富,谁真为秀儿考虑过,有亲戚还说秀儿嫁给愣大宝是天大福气。 肖冰每次听秀儿说老家的亲戚,气不打一处来,为一丁点小利便不遗余力的推秀儿跳火坑,这算哪门子亲戚,嫁给傻子算天大的福气,那这世上的女人都是有福之人了,亲情淡薄,秀儿却尽到晚辈的孝心,拿出卖摆地摊赚的钱,买了不少东西,准备带回老家。 肖冰决定陪秀儿和木狼回老家,这次不用坐二十多个小时的火车,腰包鼓鼓的肖冰包机飞往大草原腹地的边境重镇,被誉为共和国北大门的满市东倚兴安岭,下了飞机,又坐上早已备好的悍马h2越野车横穿草原,颠簸六个多小时进入大兴安岭深处的城市阿尔山县,也就是秀儿的老家。 线条粗犷的悍马h2行驶在小县城冷清的街道,带给路人突兀又赏心悦目的感觉,街道上破旧的桑塔纳和夏利出租车衬托了悍马的不同寻常,秀儿凝神眺望城市背后巍峨的大兴安岭,家乡的山、家乡的水哪怕是穷山恶水,慰藉心灵的亲切感永远不会变。 秀儿默默欣赏熟悉的景色,与弟弟相依为命十几年始终坚强的她,忽然生出想哭的冲动,二十岁的花季年华城里女孩正享受生活,享受恋爱的乐趣,享受父母的呵护,可秀儿的二十岁,刚走出大山立下人生第一个目标,用自己双手赚够三万块钱,回老家盖几间红砖红瓦的新房给弟弟取个好媳妇。 回忆曾经的酸甜苦辣,秀儿美目含泪,悄悄擦抹眼角,恰巧被后座的木狼看到,木狼欠身,对姐姐说:“姐这辈子我欠你太多,小时候常想自己长大有出息了,一点一点还回去,可姐又找了个好姐夫” “说什么呢谁用还了?”秀儿猛回头瞪着弟弟,显然木狼的话令她生气,含辛茹苦这么多年她只求弟弟有出息,光耀宁家门楣。木狼一愣,讪讪无语,姐姐什么性子,他清楚,只懂付出,不求回报。 肖冰认真道:“木狼,记住了,咱们是一家人。” 第三百五十章 是非成败转头空(七) 初春的大兴安岭仍覆盖厚厚积雪,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洁白,美奂美轮,明媚阳光下,银装素裹的深山林区宛如画卷景致,丛林里时而响起鸟鸣声,罕有人迹的松软雪地上留有狍子野兔山鸡的印迹,置身于此仿佛进入另一个不为人知的世界,此情此景足可媲美五柳先生幻想的桃花源。 从红化镇到秀儿老家所在的山沟,需要走三十里难行的山路,车子没法行驶,即使以越野性能闻名于世的悍马也不行,车子停在镇派出所大院里,肖冰衣着气度不凡,而且出手就是几条软中华,派出所值班的警察们都拍保证,车子不会划一点漆皮。 深山雪林中,肖冰和木狼换了迷彩服登山靴,并肩前行,秀儿大概有点兴奋,走在两人前边,像导游小姐,指指点点给肖冰介绍巍巍大兴安岭的奇闻异事,哪里能套着狍子,哪里野猪出没,哪里会碰上黑瞎子,秀儿娓娓道来。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秀儿和木狼没饿死、没穷死,全靠大兴安岭养活,蔓延一千二百公里的兴安岭养育了一方人,山里的药材、畜生的毛皮、人参鹿茸运到大城市都是值钱的宝贝,姐弟俩隔三差五进大山打猎采药材,熟悉这里每一寸土地,腹地那片被老猎人视为禁地的老林子,亦留有姐弟俩的足迹。 这山路肖冰去年夏天走过,那次为救坤爷重伤昏迷,秀儿背着他翻山越岭走了三十里,看似柔弱的她怎么坚持下来的,他心里纠结,转念一想秀儿能跟随木狼进山打猎,十几年安然无恙手底下肯定有两下子。 但是肖冰也没觉着未来媳妇是什么一身功夫登峰造极的大变态,学武方面,女人柔弱体质是先天的练功缺陷,很难将举手投足致人死命的国术练到高深境界,除非那位皇甫老爷子如影视剧里的世外高人,精通传说中醍醐灌顶的绝学,为秀儿打通奇经八脉、任督二脉,灌输几十年内力。 厚厚积雪覆盖的大兴安岭其实没有路,人迹罕至的地方压根看不出路的痕迹,外地人冒失进山多半会迷失方向,从红化镇到李家沟这段三十里山路很少有大畜生出没,不过狍子、野兔、山鸡,这类小动物不少。 木狼从松树枝头摘下几枚松果,摘花飞叶可伤人是扯淡,可用外壳坚硬的松果打猎,是木狼的拿手绝技,野兔蹿的再快,难逃他随意一击,走了二十里路,背着军用背包的木狼肩头又多了三只野兔,一支山鸡。 “好久没杀生了,大开杀戒一次真爽,来头黑瞎子更好。”木狼瞥了眼肩头上的猎物,意犹未尽的笑着,十来岁跟野猪玩命逗弄棕熊的猛人蹂躏几只小动物确实不尽兴,丝毫不怜悯这些生命垂危的“小家伙”,靠山吃山的贫苦人怜悯畜生,那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你小子想搞大家伙,明天我跟你进山,咱们专挑六百斤以上的野猪王或者站起来两米多高的黑瞎子,当兵那会儿就听说大兴安岭和西伯利亚的棕熊是唯一能跟北极熊较量的熊科动物。” 肖冰兴致盎然道,几句话却逗乐了秀儿,秀儿转身,俏生生一笑,“哥这时节冰雪封着山,黑瞎子都在窝里打盹呢,猎熊得等开春后冰雪化了,那些懒家伙爬出窝觅食才有机会。《11\\xm》” 秀儿这么一说,肖冰才晓得熊这玩意也冬眠,哑然失笑,初中时习惯把生物课本和英语课本卖掉换钱贴补家用,导致某些方面的知识贫乏,见秀儿笑容灿烂,额前流海被风吹起,别有一番迷人风韵,肖冰立时动情,坏笑着跑近秀儿,抱起令他恨不得爱怜一辈子的淳朴姑娘,低头温柔一吻。 整二十岁了,还未摸过女孩手的木狼忙扭头看向一边,假装那边风景独好,就如当年的肖冰,活脱脱的雏儿。经过欧阳思青不择手段的调教,肖冰的脸皮渐厚,早不是在情场上处处被动的雏儿,起码应对秀儿,他掌握绝对的主动权,完全无视木狼,这小子多么不好意思,多么尴尬,与他无关,抱起秀儿就不放。 “我受伤昏迷,你背我走了三十里,今天我着你回家。” 肖冰深情款款的来了一句,大步前行,很朴实很简单缺乏华丽辞藻的言语令秀儿感动的一塌糊涂,笑脸贴着宽厚,再也舍不得离开,欲语还羞瞅着心爱男人英挺硬朗的脸庞,心都醉了。 怀抱秀儿,走十几里山路,对于肖冰不算什么难事,翻过几道白雪萋萋的山岭,便看到群山环绕的李家沟,山沟里纵横交错的土坯房子点缀了这片冰雪世界,蔚蓝天空下,几缕炊烟升腾,好一座宁静清幽的小山村。 肖冰由衷赞叹,觉着木狼师傅选这里隐居确实有眼光,走下山岭,淌过一条冒热气的小溪,溪水来至山上的温泉,滋养了这座不足百户人家的小山村,进入村子,临近中午家家户户忙活做午饭。 村口少了平日里爱聚一起嚼舌根的老娘们,仅有几个小孩子嬉闹,打雪仗,不远处,一个穿灰布棉裤、大棉袄痴痴呆呆的男人双手缩进袖筒,瞧着嬉闹的小孩子,一个劲儿傻笑,蓬松撒乱的头,黑不溜秋的肮脏脸膛,真有丐帮高人的风范。 秀儿瞅见这人,脸“腾”的红了,甚至不敢正眼瞧这傻子,蓬头垢面的男人看向肖冰怀里的秀儿,傻傻一笑,反复念叨:“媳妇媳妇媳妇” 傻子流着哈喇子念叨,秀儿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尤其哥在身边,遇上村长家的活宝,简直让她无地自容,当年亲戚们磨破嘴皮子劝她嫁给傻大宝,搞得全村人都知道,流言蜚语满天飞,从那时起傻大宝见她面就喊媳妇,不知是哪个缺德的家伙教的。 “媳妇,这是你的老相好?”肖冰故意逗弄怀里的秀儿,笑容玩味,心里却泛起一阵酸楚,自己的秀儿辛辛苦苦扛起生活重担,还差点被亲戚推进火坑,说嫁给这样一个人是天大的福气,真他娘的放屁。 “哥不准胡说谁是他老相好了,我从来都不正眼看他的。”秀儿有些焦急,似乎生怕肖冰误以为她与傻大宝有刻骨铭心的历史,其实当年若非皇甫老爷子站出来说话,为了正好能给木狼去媳妇的财礼,十有**会认命,只要弟弟过的好,她愿意苦一辈子,还好老天可怜了她这穷苦人。 进了村,秀儿想挣扎脱离肖冰的怀抱,肖冰耍赖,牢牢抱紧秀儿,向村子最后边紧靠大山那两间土坯房走去,恰巧遇到喊傻大宝回家吃饭的村长夫人,因为自家的癞蛤蟆没能吞掉村里最水灵的天鹅,耿耿于怀好多年的老娘们先是一愣,既而刻薄冷笑,阴阳怪气道:“秀儿,不是婶子说你,大白天搂搂抱抱像什么样子,听说城里男人可坏了,你千万别跟着学坏,咱们村里的人家祖祖辈辈都是正经人。” 村长夫人说话的同时显摆手上两枚红化镇金店师傅打造的黄金戒子,趾高气扬,早被城里人淘汰的金戒指却是她炫富的工具,肖冰乐了,懒得搭理愚昧无知的村妇,低头对秀儿道:“媳妇,下次回来咱们坐直升飞机,好好显摆显摆,等咱俩结婚把那些势利的穷亲戚全请出大山,见见世面,让他们知道宁秀儿的男人不是孬种。” 秀儿低低恩一声,无比期待。 第三百五十一章 是非成败转头空(八) 李家沟四面环山,改革开放三十多年,穷山沟的岁月似乎凝滞不动,如死水般沉寂,外边的世界翻天覆地,而这里几十年一成不变,狭小的聚居空间确实局限人的眼界,所以井底之蛙很难有一飞冲天的雄心壮志,别说李家沟,大上海“下只角”所禁锢的草根阶层,只出了一位翻云覆雨的牛人,上海富周正毅,只有小学学历的男人绞尽脑汁艰难谋生,最终冲破“下只角”的禁锢,利用九七年亚洲金融危机玩转港沪资本市场,一跃成为上海富,跻身胡润富豪榜第十一位,一时风光无限。 可是,如周正毅、肖冰这类冲破穷人小圈子禁锢,获得幸运女神青睐的男人有多少?不多,应该是寥寥无几,所以别指望山清水秀的李家沟孕育枭雄式的人物,更别指望村长夫人有欧阳思青那般独到的识人眼光。 村长夫人眼里穿迷彩服的肖冰无非比村里人干净一些,体面一些,被岁月操磨的痕迹也淡一些,当她看向跟在后边的木狼,目光落在木狼迷彩服肩章上的银五星、红杠杠,忽然愣住,她听自家男人说过当兵的人肩章有红杠杠、有五角星,那就是官,是国家干部,比镇长还牛。 真的?假的? 被岁月操磨没任何姿色可言的老女人呆立许久,直到看不清木狼身影,才搓了搓手,顾不得喊傻儿子吃饭,转身向村里唯一的砖瓦房跑去,木狼参军的事儿村里人清楚,可这么快提干属实令人心惊。 “呜” 一声嚎叫,李家沟圈在篱笆墙里的骡马耕牛躁动不安,有的牲口屎尿齐流,腿软的站不起来,背靠大山的篱笆院,一头皮毛纯白的孤狼跳过篱笆墙,扑向木狼,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畜生好似受了委屈的孩子,哀怨地呜咽。 有灵性的猛兽倒也挺可爱,肖冰放下秀儿,摸着“小白”缎子般白亮的身子,见识过这家伙的凶猛,再瞅这委屈模样,肖冰有点忍俊不禁,秀儿匆忙走进篱笆院推门进家,有个还算疼她的老姑姑照料爹娘留下的容身之所。 屋子挺干净,不过长期没人住,不烧火,导致家里的温度比外边要低,秀儿开始忙活,点火炉,烧火炕,木狼带小白去皇甫老爷子的木屋,肖冰也没闲着,穷人家里的孩子早当家,干家务活他不比秀儿逊色。 “老爷子不在,留下一张纸条说访友去了,三月份才回来。”木狼很快返回,原想和老爷子聊聊大半年军旅生涯所见所闻,此时唯有无奈苦笑,皇甫老爷子每年总要出门一次,今年偏偏选在春节后。 肖冰听了木狼的话,略微失望,很期待目睹老爷子的庐山真面目,可惜时机不对,又错过了,爷爷在世常告诫,不可恃武自傲,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世上虽没飞天遁地的神人,但有不出世的高人。这么多年,只遇上一位不折不扣的隐世高人,却始终无缘相见,肖冰当然失望。 外屋中间,火炉里的干柴轰轰燃烧,家里寒气被驱散,渐渐暖和起来,木狼热了壶水,开始掇沿路打来的猎物,秀儿清扫屋子,姐弟俩忙碌,肖冰插不上手,索性拎个马扎出屋,坐木狼身边,瞧怎么去毛剥皮。 宁家姐弟忙活一个多钟头,饭菜摆上外屋简陋木桌,三人落座,刚拿起筷子,不之客到了,村长李金锁,因为有小白守院,除了秀儿的老姑姑和皇甫老爷子,生人没法接近,老李头喊出木狼,护着他进家。(1xsnetbsp;肖冰听秀儿叫李金锁村长,便知道来人是谁,曾经千方百计想让秀儿委身他傻儿子的老滑头,一身绝不过二百块钱的廉价西装,内衬大红毛衣,脚上却穿双白色旅游鞋,不伦不类的搭配,土气的一塌糊涂,肖冰也曾是穷人,不嫌弃李村长土气,但村长大人满脸近乎奸诈的虚伪假笑看的人心烦。 李金锁当村长十几年,而且是村里富,也陪着镇里的领导喝过酒,算是李家沟老一辈有眼界的人,进屋后默不作声打量肖冰,然后又仔细瞅了瞅木狼佩戴肩章的军装,笑呵呵点头,摸出一包云烟,六块钱一包的红云,搁在李家沟这偏僻地方,相当于城里升斗小民眼中的软中华,高档的不得了。 “您抽我这个”肖冰摆摆手,没接李金锁的烟,摸出自己的软中华递给村长大人,河西上流圈子声名赫赫的冰哥真没显摆的意思,再者软中华又非什么高档玩意,而抱着显摆心思的李金锁不这么想手里的云烟,再瞧瞧递到面前的软中华,老脸顿时涨红,讪讪一笑,接住烟。 抠门吝啬,被村里唯一的高中生称为当代葛朗台的李金锁这辈子没尝过中华烟,自然没骨气拒绝这支烟,拉把木椅子坐下,捏着烟,试探道:“木狼啊你入伍当的是什么兵,现在部队管得严,当兵的过年过节不休息,你可别犯错误偷偷溜回家,好不容易穿上军装,有吃有喝不用你姐姐操心,出点叉子会后悔。” “木狼不是兵,是干部。”秀儿给肖冰盛饭的同时笑盈盈道,一句话刺中老李头的心坎,李家沟多少年没出人才,木狼突然当干部了,他难以接受,说白了是嫉妒、不忿、不甘,假装惊讶地点点头,还想质疑,秀儿已经翻出木狼的军官证。 老李头急忙起身拿过证件,翻来覆去的看,内心希望这绿皮子军官证是“水货”,可他越看越像真家伙,嘴里夸木狼有出息,皱褶堆叠的老脸没一丝笑意,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军官证是真是假。 肖冰扒了两口饭小米饭,摇头一笑,玩味道:“村长大人您希望这军官证是真还是假啊?” “当当然真的好,李家沟出个部队干部,全村人脸上有光嘛,有句话怎么说一人升天鸡呀狗呀跟着升天,木狼出息了,我们能跟着沾光。”老李头一个劲儿摇头,拙劣演技将他心迹表露无遗。 秀儿最怕人小看弟弟,放下碗筷逼木狼换上呢子军官装,英姿飒爽的老a尖子浑身透着迫人气势,立时震住李金锁,瞠目结舌,不知再说什么,肖冰瞥了眼心胸狭隘的老家伙,不温不火道:“我的小舅子,前途无量,你们李家沟等着出将军吧。” 共和**队最年轻的少将,三十三岁受将军衔,被誉为中国的巴顿,是电视剧《亮剑》男主角的原型,零二年授衔那位少将三十五岁,肖冰在部队混了整整六年,对这些了如指掌,秀儿最大心愿便是木狼有大出息,为使自己女人开心,只要他不倒,会不遗余力帮木狼打破共和**界的记录。 老李头抽完一支烟,闷声不响离开,背着手走出篱笆院,回头望一眼两间简陋的土坯房,摇头唏嘘几声,呢喃:“老宁家祖坟冒青烟了,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秀儿找了个好男人,木狼当干部了,小道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传遍李家沟,沾亲带故的人6续挤进宁家的土坯房,让所有人喜出望外的是进了门的人都有一份礼物,全是省城大商店的高档玩意,当下社会,有奶便是娘,有钱便是大爷,秀儿的阔绰使得穷亲戚们眉开眼笑,英姿飒爽的木狼更使不少人动了小心思。 当肖冰从背包里拿出七八叠百元大钞,摆在桌上,屋里人彻底傻眼,肖冰礼貌笑着,没一点暴户趾高气扬的张狂,轻声道:“我是宁家的女婿,这些年谁真心实意照顾过秀儿木狼,我拿真金白银去报答。” 第三百五十二章 是非成败转头空(九) 李家沟富李金锁开油坊,黑土地生长的大豆榨油质量很好,味道纯,镇里、县里粮油铺子的老板都带人上门收购,不算大雪封山的日子,每年**个月靠卖油收入上万元,而且村里人吃喝不像城里人那么破费,地里种啥家里人吃啥,年复一年李金锁积累一笔财富,盖瓦房,置办家电,在闭塞的李家沟当属前所未有的大手笔。 这些年村里人一直津津乐道李金锁的富有,甚至羡慕傻大宝的衣食无忧,而当肖冰亮出八万块钱,真心实意报答帮助过秀儿的父老乡亲那一刻,所有人震惊,别说八叠崭新钞票,就是一叠在李家沟人眼中那算天文数字般的财富。 肖冰玩这么一手,也出乎秀儿意料,呆滞许久才缓过神,虽然有点心疼钱,但更多的是感动,既然哥要如此报答父老乡亲,那就随了哥,秀儿拿得起放得下,当即给从前关照过宁家的人“红包”。 百十来户的小山村沸腾了,凡是对宁家有恩,便有钱拿,那些曾对宁家冷嘲热讽的村民却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秀儿是纯朴,但非救苦救难的菩萨心肠,该给谁红包心里有数,欠别人的情,哪怕是滴水之恩必涌泉相报。 “秀儿要享福了,木狼有出息了。” 秀儿大红包之后这句话成了村里人的口头禅,有钱能使鬼推磨,收下红包的人不遗余力替宁家姐弟说好话,弘扬雪中送炭高尚风格的人不多,但擅长锦上添花的人绝对不少,几天工夫宁家两间土坯房的门槛差点被踢破,多数人来送土特产冲淡以往隔阂,拉进关系,眼看宁家姐弟要飞黄腾达,不赶紧表表心意,以后想找人家办事,哪有底气。 山里人是纯朴,但同样有自己的小心思、小聪明,懂得打亲情牌进行“投资”,为日后谋利埋伏笔,也有少数人拐弯抹角求助,秀儿的老姑姑求肖冰送十五岁的大孙子去部队历练历练,最好像木狼那样,一年半载就提干。 肖冰哭笑不得,老姑姑的孙子想当兵没问题,凭他现在的能力,农村户口占城市兵指标,动动嘴皮子的小事,部队历练几年退伍后直接安排到省城油水大的单位,易如翻掌,至于提干没真才实学免谈,他穿了六年军装没给共和**人形象抹黑,如今也不想给部队“注水”。 外屋火炉边,肖冰拉起秀儿老姑姑布满老茧的手,凝视几十年岁月沧桑打磨的慈祥脸颊,年近六十的老人有些忐忑,十五岁的大孙子站旁边,比城里娇生惯养的半大小子结实多了,这孩子悄悄打量肖冰,大学生泛滥的年代深信读书无用论的农村孩子成熟的早,十五岁已到承担家庭重担的年龄,他心里清楚,是随着村里的青壮年外出漂泊打工,年复一年忙碌前忍受生活煎熬,还是有更好的机遇降临,全凭肖冰一句话。 人都有谋求富贵戳取金钱的权利,农村孩子一样有,肖冰瞥一眼男孩,对老人笑道:“您这些年没少关照秀儿,小海去部队没问题,提干要看他自己有没有本事,这忙我不能帮,如果当几年兵,小海不能靠自己的能力提干,退伍了,我一定给小海在省城安排最好的工作,您看行不?” 入伍提干或在省城有份好工作,对于李家沟的人来说都算天大的福气,秀儿的老姑姑忙不迭地点头,“行行小海交给你我放心,只要他有出息,干什么都成,这孩子能吃苦,能受累,有膀子力气,一定不给你丢人。” 中国十几亿人口,能吃苦能受累的勤快人海了,十之**吃苦受累一辈子,被现实生活压迫在犄角旮旯里,活着没人关注,死了没人歌功颂德,所以吃苦受累并非出人头地的必要条件,小海遇上肖冰,踩了狗屎运,土生土长的李家沟村民,离开大山且有机会牢牢扎根省城,人模狗样活一辈子,属实是祖坟冒青烟的幸事。 肖冰点头道:“等今年冬天部队征兵,我派人回来接小海,您放心只要小海是个有出息的孩子,我就帮他到底。” 秀儿的老姑姑让大孙子鞠躬致谢,拉着肖冰的手千恩万谢,说了好一阵子,才含眼泪走出屋子,秀儿女婿一句话,可能改变全家人的命运,怎能不激动。这件事又很快传遍全村,领着儿子孙子求肖冰的人络绎不绝,肖冰再没给任何人承诺,经历风风雨雨,看透世态炎凉,人情撒的太多,别人会理所当然的索取,你帮了他,他觉得这是应该的,一旦不帮他,他恨你入骨,肖冰不想这世上多几个恨自己,天天诅咒自己的人,一概回绝,断了村里人的非分之想。 大雪封山几个月,很少有猎人上山,除非想开荤,林区边缘地带便能打到山鸡野兔,没必要进入老林子深处冒险,山间气候变化无常,前一阵子大晴天,后一阵子可能大风大雪,以及被厚厚积雪覆盖的“雪窟窿”,稍有不慎,会丢掉小命,以往大雪封山的日子,李家沟唯一敢进深山打猎的人是木狼。 回老家住了一个星期,木狼憋不住,好不容易回家,总得拿着牛角大弓进山里找找感觉,不然浑身憋的难受。风和日丽的清早,肖冰和木狼穿戴整齐,迷彩服、登山靴、狐皮帽、狐皮手套,两个老爷们可谓全副武装。 木狼背着纯手工制作的牛角大弓,这弓是皇甫老爷子的老友用三年时间做出来的,搁在世面上卖,价值连城,适合做弓的上等水牛角或岩羊角极难找,而且五九年国内推广国际弓,传统牛角大弓逐渐消亡,制作技艺失传将近半个世纪,兴许只有皇甫老爷子能找到硕果仅存的老工匠做这么一张绝世强弓。 两个老爷们带着“小白”进山,木狼向来入宝山不空手而归,村里多数人打几只野兔沾沾自喜,他每年能从山里扛下好几头体重四百斤以上的野猪,尤其木狼打猎不用火药枪,无一例外的一箭封喉,不损伤畜生毛皮,剥下的狐狸皮、狍子皮,都能卖好价钱,令村里人眼红无比。 嘎吱!嘎吱! 两个魁梧男人踩着积雪前行,小白早没了影子,木狼讲述昔日纵横大兴安岭和畜生们打交道的时光,肖冰听的入神,眯眼眺望白雪覆盖的巍峨山岭,想着自己小时候做弹弓带领五大胡同的小屁孩专打家养的鸽子,笑道:“我小时候也打猎,不过我打猎搞不到钱,靠收废品供我读书的爷爷还得给人赔钱。” 木狼笑了,不同的生活环境际遇不同,但同样的辛酸,侧头看未来姐夫,轻声道:“姐夫你走的路很难走,现在有钱有势是不是该收手了?你每次受伤有了危险姐姐提心吊胆,寝食难安,我看着心疼。” “木狼我也想安安稳稳陪你姐姐过日子,可是身不由己啊,走这条道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这一退或许再难翻身或许彻底玩完。”肖冰深深看木狼一眼,摇头苦笑,木狼点头,何尝不明白姐夫的难处。 野心是被残酷现实逼出来的! “总之谁动你等于动我姐姐,我不饶他。”木狼轻描淡写一句话蕴含浓郁杀机,这时远处林子里传来两声突兀枪响。 第三百五十三章 是非成败转头空(十) 砰!砰!砰! 幽静林子里,清脆枪声传出很远,山峦间的回音不绝于耳,肖冰和木狼对视,两个人是老a培养的尖子,自然察觉到了不对劲儿,村里人打猎常用自制的火药枪,而这枪声是半自动步枪点射形成的。 “呜” 悠长嚎叫响彻丛林,惊起无数飞鸟,木狼皱眉,与小白相处近十年,嚎叫声是向自己示警,木狼大步前行,肖冰意识到有事情,紧随木狼身后,两人朝传来枪声的地方跑去,穿过一片密林,山坳的开阔地带,是一片雪原,小白在雪地里飞奔,远处有五条身影逼近,人手一支半自动步枪,点射小白。 “找死”木狼脸色阴沉,只要吹声口哨,小白咬断五人喉咙轻松的很,没有主人命令,一味退让的大兴安岭狼王却被人当做猎物,穷追猛打。木狼动怒,依然很理智的呼唤小白,毕竟无冤无仇,没撕破脸不至于悍然杀人。 “不像山里人”肖冰眯眼望着逼近的猎人。 “是职业偷猎的,开春进山应该是打黑瞎子,开春后很多受冷挨饿一冬天的黑瞎子要提前出来觅食,这时节它们的体力最虚弱,最容易被干掉,城里人吃的熊掌相当一部分是偷猎者从大兴安岭运出去的。”木狼平静凝望偷猎的人,阴森目光却令人不寒而栗,山里打猎不掏畜生幼崽、不打濒临灭绝的畜生,遵循自然界繁衍生息的规律,这样方能长久靠山吃山,然而偷猎的人截然相反,尽干些断子绝孙的缺德事儿。 小白距离木狼和肖冰十几米,仍有个不甘心的家伙举枪瞄准,木狼摘弓打箭,肖冰冷眼旁观,牛角大弓,雕翎铁箭,纵横黑水白山老林子十几年的丛林之王拉弓如满月,弓弦响,铁箭离弦,破空而去。 嗖! 五人之中身穿厚实羽绒服的偷猎者刚想扣动扳机,突兀的金属撞击声异常刺耳,一股磅礴力道从枪身贯入臂膀,惊人撞击力使他不由自主向后倒,狼狈不堪的跌坐雪地里,其他四人目瞪口呆,吓傻了。 跌坐在雪地里的男人握枪的双手微微抖动,两条胳膊酸麻胀,五六十米外的陌生青年拉弓搭箭那一刻,他嘲笑山里人的落后,什么时代了还用弓箭,现在他瞧着手中自动步枪纯钢枪身触目惊心的印痕,再也笑不出来。 旁边络腮胡汉子皱眉弯腰,捡起雕翎铁箭,仔细观瞧,生铁箭头剧烈撞击枪身铁尖竟然崩断,好霸道的弓,好霸道的臂力,汉子翻起厚眼皮,瞪大三角眼望向木狼,另外人反应过来,举枪瞄准木狼。 “别动,人家射枪不射人明摆着手下留情,开枪干不死人家,丢命的就是咱们,还没到你死我活的节骨眼,都放下枪。”络腮胡汉子面无表情道,几人倒也听话,压低枪口,跟随络腮胡汉子缓慢逼近木狼。 “兄弟箭术够绝,交个朋友怎么样?”络腮胡大汉走近木狼,说着话拉开黑色羽绒服的拉锁,掏出一包玉溪烟想递烟,木狼摆手拒绝,络腮胡大汉点头笑了笑,自己点燃一支烟,抽两口,看向乖乖蹲在木狼身后的“小白”。 “兄弟这头雪狼是你养的?”汉子笑呵呵问,神色从容,眼底却溢出一抹炙热,肖冰非常熟悉这眼神,陪欧阳思青逛街,街头雄性牲口们**大尤物的眼神便是如此炙热,隐含人性中贪婪的占有欲。 木狼不动声色道:“是我养的,养了十年。” “兄弟我出二十万买它,你觉得怎么样?”络腮胡汉子突然开出令山里人咋舌的数目,二十万李家沟靠山吃山的猎人几辈子不吃不喝攒不了这么多钱,换做别人早如同市井小民中五百万大奖那般欣喜若狂,木狼无动于衷,冷漠地摇头,有个身家亿万的好姐夫,二十万人民币算什么,即使仍穷困潦倒,他和小白之间的感情,没法用钱来衡量。 肖冰保持沉默,观察这伙偷猎者,人不可貌相这话未必百分之百对,五个相貌各异的汉子透着如出一辙的凶悍,绝非善类,敢携带苏制半自动步枪和gps卫星定位仪进老林子“淘金”肯定有点道行。 “姐夫咱们走吧。”木狼看向肖冰,肖冰微微点头,两人退向林子,此时表面相安无事,暗地里杀机涌动,将后背留给对方,是**裸的装逼行为,肖冰木狼深谙人心险恶,不得不提防几人。 络腮胡大汉显然是带头人,一个冷厉眼神就将两个蠢蠢欲动的同伴压制的不敢轻举妄动,五个汉子眼睁睁瞧着两人一狼退进林子,渐行渐远,络腮胡大汉旁边的汉子咬咬牙,道:“大哥,那头雪狼是稀罕东西,这么放走” “我也知道雪狼是稀罕东西,去年报纸上说英国几头雪狮幼崽单价高达一千万欧元,想来这雪狼不会逊色太多,夺了雪狼卖给外国佬,花花绿绿钞票肯定够咱们兄弟逍遥一辈子,只是那两人不好对付。”络腮胡汉子眯眼道,国内最好的纯种藏獒炒到八百万人民币,吹嘘的天花乱坠,吃鲜肉喝牛奶,金贵的不得了,今天这头雪狼比什么狗屁纯种藏獒金贵多了,少说值上千万美金。 被木狼一箭撞倒在地的汉子摩挲枪身印痕,心有余悸道:“那两人确实厉害,大哥(1xm)咱们有没有别的办法?” “当然有,咱们跟着脚印,找到他们住的地方,凭着咱们的手段,阴也阴死他们,雪狼逃不出咱们手掌心。”络腮胡大汉阴笑,怎么说自己经历过大风大浪,对付两个山里人应该易如翻掌。 五人等了几分钟,络腮胡大汉一声令下,寻着雪地上的足迹,小心翼翼进入密林。 一颗粗壮松树后,肖冰双手环胸,叼着烟,仰脸望向蔚蓝天空,嘎吱嘎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他冷笑着呢喃:“如果你们不跟来,我就不用开杀戒,自作孽不可活。” 络腮胡大汉带领四个兄弟缓慢前行,进入林子后总觉得心神不安,眼皮子直跳,莫非要出事儿,疑神疑鬼的他东张西望并没察觉到异样,想想雪狼的价值,咬牙前行,心说不入虎**焉得虎子。 “进了这林子,就等于进了死地,几位别怪我下手狠。” 冷漠话音响自五人身后,一直心有余悸抚摸枪身的汉子忙回头,寒光一闪,冰冷军刀刺入他喉头,他绝望地瞪大双眼,只看到人影闪动,刺入喉头的冰凉锋刃拔出,随即感受到热流的喷涌而出,点点猩红洒落,玷污了冰雪世界的圣洁。 近乎同一时间,肖冰将拔出的军刀**另一人心脏,目睹同伴死去还瞠目结舌的汉子张大嘴,却无法再呼吸,肖冰直面这人,冷漠脸庞无丝毫情感的波动,像极了冷血无情的杀手,他已经留给他们生的机会,可他们不懂珍惜。 当年在老a,教官何长青说对敌人仁慈就是残忍对待自己,这些人必须杀,心软留情,谁知道他们会生出多大事端,玩什么花样,混江湖不为自家着想,天诛地灭。中刀的两人同时气绝,肖冰冲向第三人,步法行云流水,杀人动作一气呵成,中间没停滞。 血水飚射,顷刻间雪地上多了四具尸体,络腮胡大汉眼睁睁看同伴一个接一个倒下,手中的枪却无法瞄准形同鬼魅的身影,强烈的恐惧感涌上心头,他绝望了。 第三百五十四章 是非成败转头空(十一) 冰雪封山,闯入大兴安岭老林子腹地淘金,冒极大风险,络腮胡大汉有自信的资本,往年也是这时节进山,掏几窝子熊,再打几只挨饿受冻一冬天的野狼、狍子,“野味”运到浙江广东,卖的钱够他花天酒地大半年,南方款爷们喜欢吃奇离古怪的山珍野味,冒险进老林子是条家致富的财路,一只熊掌价值近万,一头狼上万,狍子七八千。 而且隆冬时节,森林警察不进山巡逻,大规模偷猎容易得手,也容易逃脱,东西运到长江以南便能卖好价钱,络腮胡干这行六年,没遇上大风险,偶尔的小波折被他手里的半自动步枪摆平,去年同另一伙偷猎的人黑吃黑火拼,他们兄弟干掉对方六人,自信极度膨胀,一厢情愿认为凭实力凭手里枪可以纵横大兴安岭,肆意妄为。 此时,络腮胡汉子孤零零戳在雪地里,环顾周围,猩红刺眼的雪地上,倒卧四具尸体,四个活生生的同伴顷刻间气绝身亡,没机会开枪或挣扎,没机会喊叫出声,失去活气的脸上残留突然面对死亡的无限惊惧,而非疼痛造成的痛苦,可见拎着一把刀的陌生男人杀人手法何等犀利,何等心狠手辣。 常年打雁,今天被雁啄了眼啊! 络腮胡汉子神情呆滞僵硬,后悔已无济于事,紧握钢枪的手颤抖,面对三米外的杀神,完全丧失开枪的勇气,他闯荡大兴安岭六年,猎杀无数畜生,还背着几条人命,是个心狠的主儿,但看着瞬间杀掉四个同伴的冷酷家伙,他稚嫩的像个初出茅庐的雏儿,杀几人与杀几十上百人,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境界,当年老a磨砺的一把尖刀又岂是寻常捞偏门的货色可媲美。 “你你别过来,不然我开枪了,求你别杀我”络腮胡语无伦次,笼罩这一片老林子的恐惧气息压迫他几近崩溃,貌似剽悍的爷们就差声泪俱下跪地求饶了,肖冰冷笑,自然下垂的右手捏着黑色军刀,锋利刀刃上血珠凝结。 肖冰冷漠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原本没想杀你们,死路是你们自己找的,怨不得我心狠手辣,你说对嘛?” 络腮胡汉子点头又摇头,无比惶恐,忽然想到那句老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难道自己真要死在这里,死无葬身之地?恐惧到极点他见肖冰逼近,放声大笑,笑声异常凄厉,冲肖冰吼道:“老子杀生无数,还杀过人,死了也值,你今天不给老子一条活路,老子就拉你做垫背的。” “很多人死前都说要拉我做垫背的,我安然无恙活到今天你有啥本事全使出来。”肖冰无所谓地笑了,狗急跳墙、兔子急了咬人的惨烈场面见了太多太多,已使他麻木不仁,络腮胡汉子狰狞咧嘴,指头扣动扳机,与此同时肖冰杀机大盛。 砰砰砰! 半自动步枪的枪口震颤,灼热弹头破空呼啸,清脆枪声响的突兀,停止的也突兀,络腮胡大汉侧脸凝视贴近身侧的杀神,脸颊慢慢扭曲,他瞪大的三角眼没看清变态的家伙怎么逼近,黑色军刀怎么**他脖颈,他不甘心,也不想这么死,曾经对一大帮狐朋狗友吹牛,这辈子死,要轰轰烈烈的死。 肖冰的军刀准确无误割断脖颈处向脑部供血的大动脉,正要拔刀,络腮胡大汉艰难地张嘴,结结巴巴问:“你你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为什么这么狠?” “以前我是国家培养的杀人工具你杀的畜生未必有我杀的人多。”肖冰面无表情,抬手拔刀,转身离开,干脆利索,汉子圆睁双眼向后倒下,脖颈伤口喷出一腔猩红血液,触目惊心,他躺在雪地里,仰望蔚蓝天空,绝望无助的等待血液流干,生命终结。 许久,悠长嚎叫声响彻林间,使半昏迷状态的汉子稍微清醒一点,用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侧头,只见七八头野狼嗅着血腥味,低吼着跑来,疯狂撕咬几具尸体,有两头狼低头舔着凝结的血水,慢悠悠接近他。 络腮胡汉子绝望闭眼,恨肖冰不让他痛痛快快下地狱,忍饥挨饿熬过冬天的野狼在血腥味刺激下狂,张开大嘴,锋利牙齿撕开厚厚的羽绒服,撕裂余温尚存的肌肤,啃咬血肉淋漓的躯体。 “姐夫,为什么不让我出手干掉他们?”木狼站在一棵古松下俯瞰群山之中的李家沟。 “我已经背负一身罪孽,多杀个把人无所谓,你这双手能少沾一点血腥,是一点。”肖冰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当先向山下走去,木狼凝视那雄壮背影,轻轻一笑,心想姐姐真给自己找了个好姐夫。 窝在李家沟看日出,看日落,看雪景,光阴如梭,日子过的很快,木狼该回北京,为零八年奥运会而组建的雪狼突击队等他这位神秘兮兮的总教官训练,同样肖冰也该回河西,太多事儿需要他亲**板决定。 两天后李家沟村口聚集百余人,热情送别肖冰、秀儿、木狼,几年前的穷孩子现如今是李家沟村民心目中不折不扣的大贵人,而深山里那几具尸体,兴许早被饿了一冬天的畜生啃成干干净净的白骨。 秀儿这次回老家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皇甫老爷子出门访友,老爷子十几年如一日,辛苦教导她和木狼,何尝不希望兄妹俩出人头地,只是老爷子把太多事藏在心底,以旁观者的姿态看这芸芸众生。 三人回到宁和,木狼当天坐飞机去北京,肖冰利用几天时间处理琐碎事务,驾驭黑白道庞大产业链,重大事务处理,他这位掌舵人说了才算,华天集团涉及上亿资金的流动,得经他亲手签字批准。 华天集团零三年第四季度正式成立,零五年春节后,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办公大楼,这座八层高的大楼就坐落于南城区,紧临新建的生态公园,楼不算高,帆船式的造型别具一格,寓意乘风破浪。十几万元起家,不到两年时间,背着恶名搞拆迁的华天集团一跃成为河西省民营企业的佼佼者,无疑是震动河西商业圈子的一个奇迹,奇迹的缔造者肖冰。 正月十五华天集团搞盛大庆祝活动,肖冰没露面,除了公司核心层,绝大多数华天职员只闻大老板的名,不识大老板这人。华天集团总部对面有家做东北菜的馆子,饮食环境、饭菜味道不错,吃腻公司食堂大锅饭的华天职员经常来这儿换口味,以至于每到中午人满为患,衣着体面的白领们扎堆儿,谈笑风生。 郝刚张梅早早占据靠窗的最佳位置,两人寒窗苦读十年,差点因拿不上大学毕业证埋没草根阶层之中,几经起落尝尽辛酸终于熬出头,两人能力不差,又啃吃苦,干工作扬不要命的精神,很快跻身华天集团中层管理人员行列,小两口月薪奖金加一块差不多一万五,属实的高收入。 吃水不忘打井人,郝刚张梅感激肖冰,早想请老同学吃顿饭,表达一下谢意,奈何神秘兮兮的老同学神出鬼没,今天才有工夫跟两人坐坐。6虎越野车停在路边,肖冰下车没急着进饭店,转身望向路对面华天集团总部大楼,默立许久,微微点头。郝刚张梅隔着玻璃窗瞧向老同学的侧脸和背影,隐隐约约感受到一股子指点江山的豪迈气息。 “郝刚,你那份计划书还是不行,某些细节存在问题,明天上午一定给我拿出一份新的工程计划书,否则我只能公事公办了。” 郝刚和张梅听到这冷冰冰的话音,同时扭头,桌边站着位趾高气扬的年轻男人,正是隔三差五刁难郝刚的人,华天集团工程公司策划部经理刘涛,周围几桌华天职员主动跟刘涛打招呼,刘涛皮笑肉不笑地点头,高傲的不得了,有几人小声议论刘涛背景多么牛逼,和刘大总裁的关系多么亲密。 第三百五十五章 是非成败转头空(十二) 初中、高中、大学,正值年少轻狂的岁月,郝刚却学会了忍气吞声,中学时代情窦初开的小崽子们常把心仪女生的名字刻在课桌上,流着哈喇子瞻仰,而他在课桌写着一行字“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 穷人家的孩子没资本年少轻狂,高中时唯一和他谈得来的同学也来自农村,那个曾怀着远大理想拼命学习的农村孩子,正因为受不了城里同学接二连三的嘲笑,拿起板砖捍卫自己的尊严,最终结局被学校开除学籍,沦落为建筑工地的苦力,活生生的例子使郝刚明白,做为没钱没势的穷孩子该以什么姿态面对形形色色的人。 郝刚进入华天集团,依然保持这种为人处世的作风,谨言慎行任劳任怨,顶头上司刘涛趾高气扬训斥他,他默不作声连连点头,明明是鸡蛋里挑骨头刁难人,他心平气和接受并且认错,好似那份趋于完美的计划书真如垃圾一般。 张梅直性子想替他说几句公道话,他用脚踢张梅的腿,暗示不许乱说话,张梅看着男友忍气吞声的模样,一阵心酸,刘涛明摆着嫉贤妒能,隔三差五刁难人是故意打压自己男友,可又能说什么,唯有按耐火气不吱声。 刘涛努努嘴,转身走向最里边一张餐桌,享受华天职员热情问候所带来的快感,等待刘涛落座的三名华天高管近乎奉承的赞扬他工作严谨认真,是公司栋梁之材,管理下属就该这么严厉。 郝刚闻听刺耳言语,抿两口清茶,面不改色,他为人处世的棱角早被辛酸岁月打磨圆润,这点小委屈,根本不算什么。张梅冷哼,剜一眼背对她的刘涛,愤愤道:“郝刚,忍到什么时候?一月份你的两千块奖金就被扣了,这个月估计又得被扣光这么忍不行,听说刘总挺通情达理,要么你反应反应情况。” “没事儿,我一个月拿六千块工资很知足,被扣的奖金算我捐给贫困山区的孩子了,再说人家跟刘总好像沾亲带故,我反映上去也没用,这几年帮亲不帮理的事儿咱俩见的少吗?”郝刚笑道,流露些许无奈。 “老同学什么帮亲不帮理?” 悄无声息现身的肖冰笑呵呵落座,搭着郝刚肩膀,就如多年未谋面的老友,亲密无间,郝刚摇头笑了笑,岔开话题询问老同学这段时间忙什么,并且主动为老同学倒茶水。男友三个月没拿到奖金,算一算六千块,寒窗苦读十年一直精打细算花钱的张梅觉得憋屈,插话道:“郝刚三个月没拿上奖金了,这个月又悬。” 公司高层克扣员工奖金?肖冰皱眉,问:“郝刚,怎么回事儿?” “冰子,别听张梅嚼舌根,真没什么,是我工作不到位。”郝刚说着话拧开三十八度剑南春,给老同学斟酒,因为奖金屁大点的事再麻烦冰子转辗关系替他打抱不平,多丢人,男人要有胸襟、有气度。 郝刚自我安慰,张梅轻叹一声,肖冰混迹名利场有些时日,常跟老谋深算的政客、奸猾狡诈的商人虚与委蛇,郝刚这点道行哪能骗得了他,笑道:“郝刚,以你的性子工作不到位?我真不信,咱们是老同学,有啥说啥,你跟我绕弯子够意思?” 肖冰这么一问,郝刚哑口无言,吞吞吐吐讲述工作中一些琐事,将错误全揽到自己头上,张梅摇头轻笑,自己男人就这样,或许这便是自己深爱他的原因之一。肖冰边吃菜边听,无奈唏嘘,了解老同学的性子,宁愿自己吃亏啊。 郝刚含糊其辞,肖冰索性转移话题,省的令郝刚为难,老同学凑一块,话题离不开少年时代那段值得回味的日子,而当张梅问及张倩,肖冰苦笑不语,深邃眸子溢出一抹彻骨哀伤,想起陪自己长大的可怜女孩,肖冰莫名心疼。 郝刚和张梅都不擅说那些肉麻话表达谢意,明白大恩不言谢这个道理,两口子连敬肖冰三杯酒,酒逢知己千杯少,两个老爷们一个女人,喝下两瓶三十八度的剑南春,两瓶酒四百多,一桌午饭破费近七百,郝刚今非昔比,叫过服务员从容结账。 一年前,他给张梅过生日,进了家像样的餐馆,翻看菜谱,被离谱的价钱惊得瞠目结舌,不知如何是好,受尽服务员的白眼鄙夷,最后硬是被张梅拉出饭店,没给他打肿脸充胖子的机会,那一刻的心酸他一生难忘。 “冰子,我以后肯定回报答你。”郝刚借酒劲终于说出憋在肚子里的话,张梅也一个劲儿点头。 肖冰摇头笑道:“老同学,你活的风风光光,在华天集团干的风风光光,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 郝刚用力点头,老同学有房有车有钱,哪需自己报答。三人酒足饭饱,准备离开,刘涛和华天工程公司几名高管与三人擦肩而过,趾高气扬的刘经理仍不忘敲打郝刚,一本正经道:“郝刚,计划书明天上午十点必须送到我办公室,迟一分钟我也会扔进废纸篓,不是我故意为难你,我讨厌没时间观念的人。” “恩,我知道。”郝刚点头应承。 刘涛居高临下的领导姿态令肖冰心生厌烦,华天集团有一条职员守则,是他亲自规定,华天人要懂互相尊重,如果中上层管理人员刻意摆出高高在上的嘴脸,肆意蹂躏小职员的自尊心,彰显自己地位的与众不同,这个企业还有凝聚力? 肖冰凝视刘涛,皱眉问:“华天集团职员守则第十八条是什么?做为一名拿着丰厚年薪的高管你难道忘了?” 刘涛闻言脸色骤变,眯眼道:“华天内部的事儿不需外人指手画脚,你也没资格质问我。” “哦”肖冰点头冷笑。 刘涛不看肖冰,瞪了郝刚一眼,昂头挺胸向餐馆门口走去。 肖冰询问郝刚,得知这个牛逼哄哄的年轻男人是华天工程公司工程策划部经理,负责工程项目的开和规划,而且与刘大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郝刚担心老同学误解,补充道:“刘经理学历高挺有能力” “咱们国家十几亿人口不缺有能力的人,不缺有学历的人,光有能力学历没德行成不了大器,希望这小子能及早现自己的缺点。”肖冰面无表情,华天需要什么样的人才,他比任何人清楚。 第三百五十六章 是非成败转头空(十三) 没有凝聚力的民族是一盘任人揉搓的散沙,没有凝聚力的企业同样如此,读了不少企业经营方面的书籍,啃了上百本国内外经济学著作,高深的东西,肖冰不敢说自己了然于心,起码浅显易懂的道理,看的透彻。 刘涛是属于华天集团中上层管理人员,有学历、有能力为什么不明白多数高中学生能理解的道理,没接受过高等教育的肖冰着实纳闷儿,但没当着老同学的面吆五喝六地打电话质问刘大。 肖冰重情义,事情涉及亲近的人,多半习惯网开一面,少了杀戮场上的冷血无情,而且凭一面之缘,否定一个人,肖冰觉得不可取,三人走出饭店,肖冰扭头对张梅说:“郝刚太要强,有啥问题都自己硬扛,张梅你俩遇上憋屈事他不说,你也得跟我说,华天的事儿不仅仅是你们两个人的事儿。” 肖冰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钻进银灰色6虎越野车,隔着车窗朝两个老同学摆摆手,车子绝尘而去,郝刚张梅对视,不明白肖冰话里的意思,也没深究,上班时间临近,两人手拉手走向马路对面的华天总部大楼。 两人凝望大楼,眼里充满希望,华天的飞崛起,意味着华天人会有更广阔的前景,更有价值的前途。华天公司门口,刘涛不经意回眸,瞥见质问他的陌生青年驾驶6虎汇入车流,西a的车牌极为扎眼。 “郝刚这小子有门路?” 刘涛心里起疑,随即摇头冷笑,认为自己是杞人忧天,两个捏着农村户口初进公司时衣着寒酸的硕士生能有啥大门路、大关系,6虎不就百十来万,那车牌也非政府特权车牌,担心什么劲儿。 刘涛和几名关系不错的高管走入大楼,一楼大厅正面墙壁挂着华天集团职员守则,第十八条赫然写着:华天人要懂互相尊重。刘涛凝视职员守则,微微一愣,不禁问身边同事:“十八条是谁规定的刘总?” “据说这员工守则三分之一出自咱们大老板之手。” 刘涛若有所思点头,同事所谓的大老板是谁,他当然清楚,河西省只手遮天的男人,心里隐隐有那么点不舒服,可为什么不舒服,他自己迷迷糊糊想不清楚,同事们催促上楼,他懒得再多想。 八零后有些独生子,自以为是的劣根深深刻入骨子里,总习惯用自己的狭隘思维去衡量别人,要么自己卑鄙无耻了,也要把别人想的一样卑鄙无耻,要么学得志小人,肆无忌惮彰显自己与众不同,好似某些胸大无脑的女人,沾沾自喜犯贱的时候却不知多少人笑她装逼装的太傻太天真,同济大学毕业的刘涛,典型的八零后高材生,何尝不自以为是。 年少轻狂的年岁自以为是无可厚非,可以蹂躏他人自尊心获得满足感,不仅算自以为是,是缺德,肖冰开车驶向鼎盛集团,一路上回想刘涛趾高气扬的模样,难免有点火气,若非刘涛跟刘大沾亲带故,早作了。 当你用一根手指指向别人的同时有三根手指指着自己,老a前任总教官何长青常这么说,共和**人只需管好自己、承认对与错、履行军人的职责,没资格也没必要指责别人,所以肖冰从未因鼎盛集团门前那条马路偶尔肮脏而怪怨起早摸黑的环卫工人,某些心怀叵测的渣滓偏偏披着为大众请命的庄严马甲,口无遮拦又阴阳怪气的扯淡,是为民请命?还是想满足自己内心深处肮脏不堪的阴暗面? 如同那些抱着饮料瓶看着军人跳入洪水激流的图片,嘲笑中**人只会救灾的无知小屁孩,也不想想自己有没有这种舍生忘死的魄力,肖冰厌恶这类人,因为他深陷最艰难最潦倒的困境依然寻找自身不足,努力取长补短。 “郝刚磨砺几年,必成大器。” 肖冰喃喃自语,星爷那部《唐伯虎点秋香》里秋香在众多恐龙陪衬下方才显现沉鱼落雁的气质,而今天郝刚在刘涛陪衬下,彰显了男人应有的风度和沉稳,可堪大用,成功并非偶然,别人眼红不来! “历史问题没那么多争议,也就养活不了那么多历史学家。” 这话是肖冰初中时期的历史老师所说,很有水平的一位老师,话说的直白,一针见血,譬如挖出个古墓,学者、专家、教授争先恐后大声质疑,好似恨不得一脱成名的女星寻觅到闹出惊天大绯闻的露脸机会,不遗余力的哗众取宠,忒恶心。 中国的学者专家泛滥成灾大有赶经理老板的数量,确实“人才济济”,可像钱老、袁老这类埋头干实事的大家有几个?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河西省黑白通吃的冰哥随手翻着杂志,找了本关于藏区香格里拉的资料,才晓得曾经好几个省份形形色色的学者质疑云南香格里拉是否是《消失的地平线》一书里描述的香格里拉。 而这些专家学者最终目的是炒作,博得知名度和曝光率,用心之阴险卑鄙令人指,学术和科研是次要的,炒作是王道,学者圈子快要蜕变成娱乐圈子,肖冰心里唏嘘,也为某些人感到悲哀。 找了些香格里拉的资料,无非想确认香格里拉那座喇嘛庙是否出高人,通过文献上的只言片语,肖冰只大致确定庙里的活佛辈分尊崇,至于那位预言自己必有血光之灾的老喇嘛什么身份,还得亲自去解开谜团。 三月初,肖冰告别秀儿,独自一人乘飞机再赴香格里拉,其实住院疗养那段日子,老和尚的话时常浮现脑海,听秀儿木狼讲述关于皇甫老爷子的奇闻异事,对老喇嘛的好奇心更甚,老喇嘛是高人亦或是信口开河的神棍,这个谜团终究要解开,不然肖冰心难安。 欧美人心目中的圣地香格里拉迎了不之客,而一场关系到肖冰是非成败的疾风骤雨正在古老的北京城酝酿,白手起家根基浅薄的血性男人经得起摧残吗?血汗换来的一切是否像大江之水,付诸东流? 风起云涌,胜者称雄! 第三百五十七章 是非成败转头空(十四) 香格里拉位于迪庆自治州,从河西宁和乘飞机到南云昆明,再转机到迪庆,其实迪庆州府所在地距香格里拉景区还有一段路程,肖冰租了越野车,旅游业达带动相关产业链,迪庆的汽车租赁行业异常红火。 北京吉普2700平稳行驶在公路上,开车师傅让肖冰称呼自己老田,四十来岁,相貌普通,穿一身平价休闲装,显得朴实,也透着老实人的淳朴,很健谈,并非那类内向木讷的中年大叔。 老田开过十来年运货的大车,开过几年长途大巴车,技术不赖,车子开的很稳,途径险峻路段,总会暂停跟肖冰的谈话,全神贯注驾驶,老师傅这种稳重,年轻人比不得,初次谋面,肖冰就觉得老田这人相当不错。 云南的冬天不冷,现在已是三月份,河西偶尔会下小雪,而这里春暖花开,生机勃勃,肖冰点开车窗,抽着烟欣赏沿途风景,迪庆自治州的风景很美,也可以说云南的美景颇多,譬如香格里拉、大理、昆明。 偷得浮生半日闲,肖冰来香格里拉,也是想偷懒,静静心,大好河山可以陶冶人的情操,整天近似杞人忧天的揣测环伺周围的强大对手,去勾心斗角,很累很烦躁,春风拂面,肖冰心情舒爽,悠哉的很。 沿着公路拐过一个弯儿,肖冰视野中出现一辆广本,肖冰轻吐烟圈,通往香格里拉景区的公路车不少,肖冰没在意,继续欣赏风景,而行驶的广本突然刹车,老田正准备车,骤然变故,出乎他的意料,险象立生。 好在老田经验丰富,踩刹车的同时尽量让车身贴向路边,避开银灰色广本,即使他反应够快,北京吉普的保险杠还是蹭了广本右侧尾灯,两辆车先后停在路边,老田解开安全带的同时广本车门打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跳下车。 女人瞅了瞅碎裂的尾灯罩,涂抹厚厚遮盖霜的脸蛋泛起阴霾之色,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老田,叫骂:“你瞎了眼了,怎么开车的?没看到我刹车了,还撞上来?给我下车,我刚买一个月的车被撞你说怎么办?” 肖冰皱眉,缓慢拧灭烟头,不分青红皂白就胡搅蛮缠的泼妇最令他无语,老田下车,笑呵呵赔不是,可浓妆艳抹的女人像块狗皮膏药,双手叉腰,扯开嗓子,没完没了咒骂老田,自己做错却摆出这么丑恶的嘴脸,十足的泼妇形象。 肖冰看的闹心,推门下车,走到老田身边,盯着蛮不讲理的女人,沉声道:“别说了,想怎么办?” “呦,你牛逼什么劲儿?勉勉强强穿的像点样就摆谱?撞了人还绷着脸耍横你这德性能有什么前途,我见过的大人物多了,没一个像你这么不知天高地厚的,简直玷污了这身衣服。”女人劈头盖脸骂肖冰。 肖冰气极笑,瞅瞅自己衣服,这身运动款的休闲装是jeep专柜里买的,典型的二流小品牌,穿习惯手工定制西装,他没觉着自己衣服怎么刺眼,比起去年欧阳思青送的两套衣服,差了太多太多,这女人居然骂他穿这么身衣服耍牛逼,显然是没见过世面的扑街货色,白活了几十年。 “撞车了,该怎么赔就怎么赔,小姐您不能骂人呀,要不咱们找交警评评理。”谨言慎行半辈子的老田被激起火气,这女人简直不可理喻,肖冰摆摆手,示意老田别说话,转身回车里拿出手包。 “要多少钱,说话。”肖冰脸色阴沉,粗犷坚毅的面庞隐现咄咄逼人的阴霾气息,用嘴皮子对付泼妇,是浪费口水浪费感情的傻x行为,女人一怔,情不自禁向后退一步,大概觉荒山野岭孤身一人舌战两个老爷们很不明智,败了自己憋屈,赢了有被霸王硬上弓的危险,她色厉内荏的报个数目,五千块。 五千块一个尾灯罩这女人真他娘的不要脸,什么东西,老田气结,涨红脸要据理力争,肖冰不给老田说话机会,从包里抽出未拆封的整叠钞票,一分为二,扔给女人半叠,拽着老田上车,女人见钱眼开,放弃继续纠缠的念头,赶忙弯腰捡钱,数钱同时,还小声咒骂:“装啥呀装,活该出血。” 北京吉普离开路边,继续驶向香格里拉景区,老田有点懊恼,雇主破费那么多钱,又有点过意不去,轻叹一声,道:“有些女人,太不像话,我去年跑车正巧老婆急性肺炎住院,着急赶回家的路上遇到个非要搭车的女人,咱也好意,就让她上车,到了迪庆这女人又让我送她去大理,我说老婆重病,医院等我签字做手术人家却说我搪塞她,还威胁不送她去大理,就报警,说我在车里非礼她,三百多公里路程一个来回耽误大半天时间,我老婆谁管?这些不讲理的女人哎” 老田摇头苦笑,一样米养百样人,有人懂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有人只以自身角度想问题,展露看破世事的嘴脸去恶心人,肖冰拍了拍他肩膀,经历人生起落这么多年,感触良多,你好心好意,别人就不领情而且得寸进尺,搪塞?什么是搪塞?放弃最重要的人或事儿去博得某些只懂鸡蛋里挑骨头渣滓的狭隘好感,就是不搪塞? 什么狗屁说法。《11xs》 车子进入香格里拉景区,肖冰那点愤懑烟消云散,在上次住的木楼式宾馆开了两间最贵的客房,老田无比感动,伺候过不少有钱游客,可从未有人像肖冰这么把他当回事,心说这年轻男人一定是干大事的人。 高山大花园、动植物王国、世界最后的净土,世人眼中的香格里拉完美无暇,而很多欧美人眼中,这片藏区净土唯一污点是红色政权的存在,肖冰嗤之以鼻,哪个老外敢在他面前鼓吹这观点,昔日抛头颅洒热血捍卫共和国尊严的老a杀神会毫不留情下狠手,没有强大政权的支撑,怎会有强大的国家。 历史车轮碾碎了百年屈辱,可即使进入新世纪,仍有欧美政客叫嚣,对共和国应采取“炮舰外交”的强硬手段,两百多年前欧洲最著名的矮个子拿破仑预言,东方睡狮觉醒,将震颤世界,孱弱百余年的国家要跻身大国行列,欧美强国哪能甘心。 木楼正对广阔草甸,一条大河如白色丝带横卧草甸之上,再远处是巍峨山峦,山尖被皑皑白雪覆盖,而从山脚到山腰则是苍翠茂密的丛林,轻风拂动茂密枝头,神秘喇嘛庙的吊角飞檐若隐若现。 露台上,肖冰眺望山间许久,对旁边的老田笑了笑,道:“山上有个老喇嘛,去年预言我半年内有血光之灾,说的还挺准。” “哦?”老田一愣,他老婆的家乡江西偏僻山村,常跟他叨念小时候遇到的怪事,怪力乱神的扯淡事儿,他老婆深信不疑,最近几年隔三差五送游客来香格里拉,也曾听说香格里拉雪山的神庙里有位高深莫测的活佛,他皱眉道:“前几年十一世班禅来香格里拉,民间传闻是拜访山上一位辈分极高的高僧那时我和老婆想接受班禅活佛摸顶赐福,开车赶到这时山谷早被军队封锁了。” 肖冰心头一动,寻思莫非自己真遇上高人了。吃了午饭,肖冰独自一人穿越草甸,过了横跨大河的石头桥,扎进茂密丛林,踏上寻常人寸步难行的山路,到达山腰那片空地,被古松枝叶笼罩的平整巨石上,盘膝打坐的老喇嘛依旧背对肖冰。 “孩子,你终于来了。” 第三百五十八章 是非成败转头空(十五) 香格里拉松赞峡谷宛如换卷仙境,古松之下,巨石之上,老喇嘛盘膝打坐,颌下白须飘飘,午后格外明媚的阳光映衬大红僧袍越加鲜艳,不过老喇嘛并未展露高人的仙风道骨,也没王霸之气泛滥的一不可收,背影略微佝偻,乍一看就是位普普通通的僧人。 高人也是人,不是三头六臂的怪物,肖冰面现虔诚笑意,走向老喇嘛,两个陌生人偶然相遇扯淡几句,算有缘,冥冥之中两次谋面,更是缘分不浅,老人曾说与自己有缘,有几分道理。 不出世的老怪物,自然是世人之中的稀罕玩意,路边撒尿能遇上给你《如来神掌》的神仙猛人,这种狗血桥段兴许只在影视剧中出现,无父无母的肖冰被肖老爷子收留养大,没饿死,没冻死,没被黑心的丐帮头目打断手脚沿街匍匐乞讨,他已庆幸自己命好,被现实生活无数次,虽不曾心灰意冷,但儿时幻想长大后指点江山或蒙高人青睐的稚嫩念头消失的干干净净。 现实社会的一份子,就得现实的面对生活,所以肖冰看到老喇嘛,绝没求几本绝世神功秘籍的可笑想法,默立于大青石边沿,等老人说话,老人慢慢睁开双眼,平凡而慈祥的消瘦脸颊顿时神采奕奕。 “人最难看见自己,平日里张着眼向外看,对别人称斤论两,对世事摔长道短。殊不知自己也身在世俗的局中,若能跳脱开来更需意志磨练,你的命格从出生那一天磨难重重,二十多年坎坷才有今天,所以你我有缘。” 老喇嘛一番言语令肖冰满头雾水,受苦二十多年与他有缘,享福二十多年那就无缘?肖冰微微一笑,不吱声,想不耻下问,却不知该从哪方面问,面对高人油然而生的虔诚使他多多少少有点局促。 “你来为的是什么?”老喇嘛侧过脸笑问。 肖冰沉吟片刻,回答道:“好奇半年前我差点死了,应了您的话,很想弄明白您为什么预言的这么准,若说您是看人知命的高人,我仍有点不信,这次来就想证实一下,如果您真是传说中的高人,那是我的福气……” 老喇嘛抚着白须笑了,点头道:“孩子,你很诚实。” 肖冰笑而不语,世俗人玩欲盖弥彰的小聪明能骗过知天命的牛人?显然不能,还不如实话实说来的实在,老喇嘛站起,转身拉着肖冰的手,向香格里拉最神圣的地方走去,边走边说:“孩子,你的前半身命运多舛,伴随悲欢离合,后半生怎样我不说其实我也看不明了,世上没人能彻底堪破命和运,一生专研奇门遁甲河图洛书的皇甫玄明也不行。(1xm)” 《奇门遁甲》这玩意肖冰清楚,中华历史上最神秘古老的术算学,珍贵的文化遗产,历代封建王朝的统治者严禁民间私学这门古老的术算学,违者株连九族,又被誉为“帝王之术”,经历几千年沧桑岁月,它的神秘被湮灭在历史深渊中,建国后轰轰烈烈的破四旧运动更使硕果仅存的几位大师和记载古人心德的珍贵文献毁于一旦。 然而肖冰面露惊诧,不是因老喇嘛提到《奇门遁甲》,而是因老喇嘛认识皇甫老爷子,听口气,两人交情不浅,难道自己又踩狗屎运,碰上了不出世的高人?肖冰忐忑不安,高人这称谓使他心生敬畏。 “怎么我说错了?”老喇嘛笑问。 肖冰摇头,笑道:“您没说错,恩我的小舅子是皇甫老爷子的徒弟。” “哦?”老喇嘛凝眉,幽深眼眸瞬间溢出一抹异常神采,吐露的锋芒仿佛刺入人内心阴暗面的利刃,格外的犀利,肖冰愣神,以为无心之言犯了老喇嘛的忌讳,然而老人却亲热的拍了怕他肩膀,意味深长道:“真是这样你我更有缘,孩子无牵无挂陪我在这山里住几天,帮我了却一桩心事。” 世事无常,际遇无常,肖冰喜出望外。 上海,浦东新区。 中国人民银行上海总部大楼斜对面,外表华丽的写字楼拔地而起,一辆黑色宝马745驶出地下停车场,路边几个守候多时的老爷们凝望后座反光的黑色车窗,毫不掩饰那种裸的原始占有欲,冰青集团的总裁是他们梦寐以求推倒的对象,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而淑女一词岂能形容狐狸精似的大美人。 并非君子的老爷们近乎疯狂。 宝马车沿世纪大道向黄浦江方向驶去,几个衣着光鲜的老爷们互不相让的对视几眼,火药味浓郁,继而争先恐后跑向自己的座驾,全是几百万的名车,宝马平稳飞驰,一辆稳重且奢华的宾利紧紧相随,后边还跟着两辆法拉利跑车和一辆改装过的悍马,几辆豪车排成一线,倒也壮观,这支小型车队招摇过市,途径东方明珠电视塔,驶上黄浦江大桥。 几个老爷们开着奢华座驾暗暗较劲儿时,对他们来说商场如战场,追女人的场合也如战场,不遗余力的去拼、去追,最终抱得美人归是实力和魅力的象征,**无数处的富豪通常娶残花败柳的女明星做老婆,图的无非是面子。 黄浦江大桥上,一辆搬家公司的大型货柜车反方向驶来,即将与宝马擦身而过的一刻,照直行驶的货柜车突然转向,撞向黑色宝马,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很多人措手不及,宝马车的女司机仅仅一愣神,轰然巨响,两车相撞,疾驰的大型货柜车倾泻巨大冲击力,将宝马车顶飞,严重扭曲变形的车身凌空翻飞三百六十度,越过大桥护栏,坠向滚滚东流的黄浦江。 噗通! 水花溅起七八米高,宝马车后半个车身在江面沉浮几下,最终被江水淹没,突事故来的快,结束的快,几辆豪车急刹车,紧贴大桥护栏停下,明争暗斗的老爷们冲出座驾,趴在桥栏上,探头张望。 江面荡漾一圈圈波纹,哪有宝马的影子,自古红颜多薄命,狐狸精似的大美人这么香消玉损,可惜太可惜!几人要么顿足捶胸,要么摇头叹息,却无人跳入黄浦江,演绎英雄救美的狗血桥段。 这辆宝马是欧阳思青的座驾,每天下午她准时乘车沿世纪大道过黄浦江,去上海最著名的美容会所做护肤,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欧阳思青爱美,还有另一个小心思,女人的容颜,是男人的脸面,她永远不给自己男人丢脸。 第三百五十九章 是非成败转头空(十六)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古典名著《西游记》开篇一句话道尽了山中岁月不经意间流逝,旭日初升,峰峦迭起的群山之中,古寺钟声传出去很远很远,回音悠远绵长,林间鸟雀出巢嬉戏,远处山巅白雪皑皑,香格里拉美不胜收,画卷一般的景致,身在其中,可忘却世间琐事。 十天时间悄然而逝,神秘喇嘛庙后院的密林中,硬邦邦的树墩上,肖冰盘着腿,凌晨四点开始打坐采气,衣服都被露水打湿,这段日子老喇嘛传授他两门功夫,一柔一刚,修身养性的密宗大气功和凶悍霸道的密宗寸劲手法,虽然密宗功夫另辟蹊径,但前者仍需要多年坚持不懈的练习方有成就,而后者属于激人体爆力的硬功运气法门,凭着肖冰十几年功夫底子可以成。 “孩子,十天了,悟透没?”老喇嘛不知何时现身林间,肖冰听到话音才察觉红教一代高人就在面前,身缓慢呼出一口浊气,睁开双眼,神清气爽,比爷爷传授的养气功夫更具效果,密宗功夫只通过口述代代相传,少有文献记载,以至于披着浓厚的神秘色彩,一九九一年圆寂的那位红教大宗师,离世之前,一米九的魁梧身躯一夜间缩小到三十公分,如初生婴儿,成就不灭金身,肉身不腐,密宗功法修习到这种境界,匪夷所思。 肖冰曾对密宗功夫的神奇抱有怀疑态度,接触老喇嘛后,心中疑惑烟消云散,他笑道:“我脑子笨,您的话只理解了七成,剩下的全记在心里,日后慢慢悟,慢慢想,想通了想透了,再慢慢练,爷爷说过越高深的东西越要放平心态去对待,循序渐进方有大成。” “孩子,谦虚了解七成难能可贵,寻常人做不到的,你精心参悟了整整十天该下山了,我了却一桩心事,而俗世红尘中有更重要的事儿等着你,谨记生死成败是过眼云烟,平常心对待,败不馁胜不骄天地宽,还有你有缘与皇甫老头相见,就说三十八年前的老友想与他在雪山切磋茶道棋艺。” 老喇嘛轻抚颌下白须,凝神眺望与天际相接的雪山之巅,一双眸子焕不为人知的异彩,忆往昔岁月,豪情顿生,三十八年前梅里雪山上,几个未敛尽狂放心性的老头子效仿华山论剑,在海拔六千七百多米的雪山峰顶,切磋棋艺、武道、古典杂学,何等畅快洒脱。 快四十年了,不出世的老家伙们还有几人健在?是否还有当年笑傲天下的豪迈情怀?老喇嘛摇头一笑,流露几分沧桑神韵,低吟:“看惯秋月春风是非成败转头空,一壶浊酒喜相逢,青山依旧在往昔多少事几度夕阳红,都付笑谈中。” 三十八年前的老友们如今一大把年纪,昔日豪情壮志恐怕已随岁月流逝,老喇嘛深深望一眼肖冰,再不多言,转身离去,肖冰朝老人离去的方向弯腰鞠躬,虔诚无比,未透露身份和法号的老喇嘛值得他搁在心里尊敬一辈子。 肖冰走出林子,绕过两排禅房,走进一处雅致的小跨院,这几天便住在这里,推开房门,伺候他十天的小喇嘛递过一个包袱,里边是烟、打火机、手机、钱包,为使他心无牵挂,老进入喇嘛庙老喇嘛吩咐他将这些身外之物全交给别人保管,打开包袱,开了手机准备先给秀儿打电话。 铃声很突然的响起。 肖冰瞥了眼熟悉的电话号码,微微一笑,接电话,传出的话音并非想象中杨采薇不温不火的语调,相反隐含冷厉意味,“肖冰,为什么关机十天算了不需你解释,马上回河西,河西出事儿了,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你最亲近的两个女人” 杨采薇沉吟不语,肖冰感到强烈不安袭上心头,怔怔问:“杨采薇你我的女人怎么啦?” “没什么,你回来就知道了。” 肖冰听到杨采薇叹息一声挂掉电话,不知所措的呆十几秒,秀儿、欧阳思青是他不容许任何人触碰的逆鳞,风流男人常常扯淡说什么把女人当衣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风流滥情到无情绝情,可漠视深爱女人遭受蹂躏或深陷绝境的男人真不多,起码肖冰没这等“大无谓”的魄力。 杨采薇的性子,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用这种口气吓唬人,要有个心理准备该怎么准备?难道假设自己女人已如何如何?肖冰想到秀儿,想到欧阳思青,心情压抑的喘不过气,两人若有三长两短,有何脸面再拍胸脯说自己是爷们。 啪! 悲愤情绪压抑到极点,木然不动的肖冰情不自禁以另一种方式宣泄情感,右手弯曲的中指猛然弹出,指尖敲击檀木桌面,响声清脆,正清扫屋子的小喇嘛闻声回头,霎时目瞪口呆,三公分厚的桌面寸寸龟裂。 指尖剧痛,肖冰警醒,低下眉目看向身边的古朴方桌,也愣住,刚才下意识运用密宗寸劲手法,将力道集于一点再迸而出,效果居然如此触目惊心,肖冰多少体会老喇嘛为什么说密宗寸劲练到极致,一指之力石破天惊。 可惜,他没心情享受初窥门径的成就感,收拾好属于自己的物品,头也不回离开,跑出庙门,狂奔下山,失魂落魄的血性男人不顾一切疯跑,跌倒了爬起来继续跑,衣服被树枝山石刮开无数道裂口,甚至有鲜血渗出。 身体的痛疼哪比得上他心里痛楚,秀儿与他相濡以沫,欧阳思青甘心情愿为他付出一切,两个女人是他心头的肉,不论谁有事,都似用尖刀剜他心头肉呀!他灰头土脸回到景区接待点那座供游人下榻的木楼,拉着一惊一乍的老田钻进北京吉普,满头雾水的老田享受了一次“被服务”。 肖冰亲自驾车,来时一路中规中矩的吉普车仿佛疯的野兽,冲出停车位,带起彪悍气焰,几个光顾照相的外国游客被紧贴身子呼啸而过的汽车吓得尖叫,肖冰面无表情,似乎是一头没丝毫人情味的冷血牲口,一手握方向盘,一手握档,不停变换档位、踩踏油门刹车,一连串花哨动作令开车十几年的老田骇然不已,惊诧之时也极为佩服。 “这小子以前是职业赛车手吧” 老田心里嘀咕,看向肖冰脸颊,忽然察觉到职业赛车手绝不会有的浓郁杀机。 第三百六十章 是非成败转头空(十七) 汽车飞机转辗几千里,心神不宁的肖冰回到河西宁和,三步并两步出了机场大厅,拦了辆出租车直奔都市华庭,期间杨采薇打来电话,约定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却始终不说生什么大事。 肖冰和杨采薇相处的时间不算短,有时候多少能猜出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杨家女人怎么想,这次多半是怕他冲冠一怒为红颜,做出玉石俱焚的傻事儿,他早给两个女人打过电话,手机无人接听。 平日里两个女人都迫不及待接他电话,生怕他多等一秒钟,事出无常必有妖,若非肖冰经历太多血雨腥风,遇事后习惯摸着脖间的翠玉告诫自己必须冷静,否则十有**会失了方寸,暴跳如雷。 绿色雪铁龙出租车停在住宅楼前,肖冰下车,仰脸看向三楼阳台,铝合金门窗的玻璃全部碎裂,窗口周围的瓷砖面被烟熊的漆黑,不用进去,一眼便能瞧出房子失火,且火势不小,应该整个房子都过火了,肖冰一愣,心房猛地抽搐。 “秀儿” 肖冰失声呼喊,不顾一切冲进单元门,跑上三楼,同样被烟熊黑的防盗门贴着盖了市局公章的封条,封条上写案现场破坏必究,案现场什么案现场,秀儿怎么啦难道葬身火海? “我的秀儿不会有事秀儿没事”肖冰失心疯似的自言自语,眼窝子里已充满泪水,撕下封条,打开防盗门,三室两厅精装修房子的墙壁黑漆漆,木地板烧成灰烬,价值不菲的高档家电全部烧成焦黑废品。 肖冰圆睁充满泪水的眼睛,缓慢走进房子,脚步异常沉重,房子、家电、钱都是身外之物,他不在乎,可秀儿是他女人,是他未来的老婆,就算狼心狗肺的风流牲口也无法心平气和漠视心爱女人的生死。 “秀儿秀儿”肖冰痛苦地揪扯头,慢慢蹲下,几声呼唤异常低沉,柔弱男人那种歇斯底里的悲呼永远不会自他嗓子,老a出来的人,即使哭,得哭的像个爷们,死,得死的豪迈洒脱。 杨采薇异样语调,自家房子的惨样,使他不得不把情况想到最坏,宁和的家这般模样,欧阳思青那边又怎样,难以想象,肖冰连拨几个电话,全部关机,马飞、赵武、韩建、海亮如同人间蒸,鼎盛集团总经理办公室的电话无人接听,白玲的手机同样关机,反常太反常,杨采薇说河西生大事,显然不假。 死气沉沉的屋子里,手机铃声突然想起,肖冰不假思索接电话,此时最想听到自己女人的声音,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冰哥,你的电话可算打通了,快急死人啦,我是小王,刑警队的小王,公安部下来人,要动你赶快离开河西,最好去国外,你是我偶像不能看那帮背地里阴人整人的孙子给你带手铐脚铐,还有十天前的晚你家有人被大火烧死,一米七左右的人烧的只剩一米多焦了,验尸报告刚出来,是女人,冰哥我怕总之你赶紧走,留得青山在才有东山再起报仇雪恨的机会。” “秀儿烧死了?”肖冰怔怔问,面色惨白。 “冰哥我我估计嫂子,尸体在市医院二号停尸房。” “恩”肖冰挂断电话,背靠黑漆漆的墙壁颓然坐倒,瞪着双眼,不让泪珠滚落,公安部要动他,可以,哪怕枪毙他一百次,他绝不皱眉头,从容面对枪口,笑着告别这个肮脏的世界,为什么对他女人下手! “有本事真刀真枪跟老子干啊!对付女人算什么本事!”肖冰颤抖的手指点对面墙壁愤然高吼,仿佛那面墙是这辈子不共戴天的仇人,粗重地喘几个口气,摸出烟盒,点燃一支烟,杀无数人的手不停颤抖,抽一口烟,慢慢闭眼,眼角有泪珠滑落,再睁眼泪光之后是无尽怨毒。 “老婆,我现在去看你。”肖冰悲戚呢喃,扶着墙站起,不顾沾染的黑灰,向外走去。 市医院二号停尸房位于大院最僻静的角落,比较特殊,生命案需要检验取证的尸身全部停放于此,停尸房值班室常住四名荷枪实弹的特警,轮流执勤站岗,寻常医务人员很难靠近,僻静角落,很突兀的出现一个魁梧硬朗的身形,是肖冰。 肖冰凝望停尸房,硬朗而英挺的面庞泛着化不开的哀伤,重情重义的爷们偏偏失去最爱的女人,似乎命运又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再次狠狠蹂躏这个尝尽辛酸的男人,他像个鬼魅,无声无息前行。 停尸房第一道大门外把玩手机的特警察觉到生人气息,迟了,肖冰伸手搂住他脖颈,稍微使劲,顺势夹在腋窝下,身手并不差的特警脖颈被夹,瞬间丧失反抗能力,最终因呼吸困难晕厥,肖冰夹着一百四五十斤的躯体,推门进入停尸房,值班室里,正聊天的三名特警见同事被人夹着进来,一时面面相觑。 肖冰松胳膊,晕厥的特警扑倒在地,一动不动,身体与冰冷地板的撞击声使特警们反应过来,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剩下三人如临大敌,冲出值班室,前边两人想举枪,精通军警近身搏击术的肖冰后先至,以极快的度**他们之间的缝隙,双手立掌如刀,左右开弓,力道拿捏精准的手刀实实在在劈中两人脖颈,导致两人闷声不响瘫倒,最后一人刚迈出值班室门槛,肖冰的手扣住他喉咙。 “我老婆在哪?” “你我不认识你老婆”特警结结巴巴,深知压住他喉头的粗壮拇指随时能要命,神情无比紧张且尴尬,双手紧握微型冲锋枪,却不敢抬起枪口,那种在死人堆爬进爬出许多年而沾染的阴霾气息,使他意识到眼前人非比寻常。 “十天前被大火烧死的女人” 肖冰咬牙切齿,面露狰狞厉色,也算训练有素的特警在冷厉怨毒眼神逼视下,最终服软,直面老a造就的变态,敢昂头挺胸视死如归的人真的寥寥无几,特警老老实实交代后同样挨一记手刀,昏迷倒地。 肖冰推开停尸房第二道大门,无视摄像探头,径直走入,拉开十二号冷冻柜,里边赫然是一具烧焦的躯干。 这就是秀儿那个温婉如水的淳朴女孩,是那个任劳任怨只懂付出的山里姑娘,是自己这辈子无法割舍的女人,肖冰心痛的几近窒息,眼前一黑,雄健身子颤巍巍晃动几下,扶着冷冻柜站稳,默立许久,满含哀伤的眸子溢出一丝温柔,颤抖的手轻轻抚摸焦黑躯干,雄健的身躯同样在颤抖,不曾软弱过的刚强男人痛苦呢喃:“老婆你先走,我给你报了仇就下去陪你。” 肖冰转身,眼中没有泪水,只有化不开的怨毒。 :今天更完。 第三百六十一章 是非成败转头空(十八) 三月中旬,宁和春意盎然,虽不至于春暖花荷开柳绿花红,但严冬那刺骨寒意已悄然消退,难觅踪迹,汇集五所省重点高校的大学路,多数爱美小女生想方设法博取高回头率,提前换掉冬装,穿的花枝招展,摇曳身段招摇过市。 想看美女来大学路,这是宁和男人的共识,人流熙攘的街道,一个灰头土脸衣衫不整的男人缓慢前行,价值不菲的衣服沾染黑灰尘土,头凌乱,比那些为风流不惧寒流的女生更吸引路人眼球。 路人眼光复杂,肖冰全然不顾,照直走向河西大学对面的咖啡馆,这家咖啡馆他熟悉,零三年秋天与张倩正式分手的地点,曾是他铭记内心深处的伤心地,后来明白,两小无猜与执子之手白头偕老相距甚远,儿时的山盟海誓,咖啡馆留在他心底的印痕越来越浅。 肖冰推门进入,空调暖风扑面而来,穿白衫黑裤打领结的服务生看清来人灰头土脸的样子,职业性笑容顿时僵住,异常艰难地说了声欢迎光临,如临大敌挡着不之客,生怕这人是要杯廉价咖啡,一坐就天的穷酸货色。 肖冰脸色阴郁,无视刻意挡路的服务生,大步走向朝他招手的杨采薇,无形气息涌来,服务生莫名心悸,不由自主挪步让路。紧挨落地玻璃窗最后一排位置,杨采薇双手捧着一杯卡布奇诺,优雅而孤傲,照旧戴着很煞风景的黑框眼镜,衣着休闲,从头到脚没一件名牌东西,却令周围几个花枝招展的小女生相形见拙,金钱名牌堆砌不出鹤立鸡群的气质,昂贵化妆品涂抹不出沉鱼落雁的姿容。 杨采薇凝视那张沧桑阴郁透着哀伤怨毒的坚毅脸庞,心头隐隐作痛,了解这男人从小到大承受的辛酸凄苦以及成年后向上攀爬的艰辛,正因如此才心疼他,见多了草根小民的挣扎,唯独他的奋斗历程揪扯她的心,让她期待,也让她心疼。 女人渴望了解一个男人,并且为对方担心操心忧心,越陷越深的迹象,不缺城府深谙人心险恶世事无常的杨采薇何尝不懂,习惯掌握主动权的天之骄女,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动,有时候觉得自己快无法自拔。 爱他? 失眠的夜里,杨采薇经常这么问自己,每次想到他单膝下跪给那个淳朴女孩戴上戒指的情景,会摇头否定这种难以割舍的情感是爱,自己骗自己也好,不想面对现实也好,这次她彻底丧失快刀斩乱麻的魄力,面色如常看着自己故意躲避好几个月的男人,心里翻江倒海,五味杂陈。 杨采薇要给肖冰叫咖啡,肖冰摇头制止,开门见山询问到底生什么事,这节骨眼哪有心情品味咖啡体会浪漫,杨采薇无奈苦笑道出实情,十天前一场巨变令河西黑白道措手不及,公安部主导的打黑行动如疾风骤雨,无情冲击河西黑道产业链,目标直指肖冰,赵武、马飞、韩建等二十多个有头有脸的江湖人物锒铛入狱。 连累兄弟们受苦受难,肖冰心里憋屈,咬牙忍耐,听杨采薇说话,当得知黄浦江上突车祸,欧阳思青生死不明,十有**葬身鱼腹,肖冰忍无可忍,最爱的女人都离开这肮脏世界,自己装什么八风不动,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全他娘是软弱男人忽悠自己的扯淡言辞。 肖冰拍桌子站起,转身要离去,杨采薇方寸大乱,焦急道:“肖冰你冷静点,老一辈不想因小辈的争斗撕破脸,我啸吟唐家祺保你一条命不容易,你不出事就有东山再起报仇雪恨的机会,宁秀儿欧阳思青不会白死,现在舍身拼命确实够爷们,可值吗?肖冰求你了别辜负我们的期望。” 肖冰慢慢回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满含泪水,凝视杨采薇,凄苦一笑,道:“采薇,答应我尽量把我那些兄弟们从局子里捞出来,秀儿走了思青走了我苟且偷生猪狗不如,这世上没什么再值得我留恋。” 肖冰头也不回走出咖啡馆,杨采薇怔在原地,隔着玻璃窗凝望渐渐模糊的健硕背影,镜片后的美眸隐现泪光,名动北京城的杨家女人失声呢喃:“肖冰我呢,我就不值得你留恋?” 欧阳思青偏执认定英雄救美不狗血,杨采薇期待有个男人为她冲冠一怒。 离开咖啡馆,肖冰走入一条僻静小街道,摸出手机给远在北京的木狼打电话,几声忙音,电话接通,肖冰深深吸口气,压抑心中悲愤,认真道:“木狼答应姐夫,好好在部队干,老宁家一定要出个将军,如果你没做到你就是宁家的罪人,对不起你姐姐,姐夫做鬼也看不起你。” 电话那边,木狼沉吟许久,轻轻嗯了一声,肖冰点头笑了,很欣慰,仿佛木狼已穿上笔挺的将军装出现他面前,挂断电话又打出几个电话,很少开口求人的硬汉拜托老长侯国庆尽心尽力照顾木狼。 秀儿已经走了,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报复,是有死无生的最后抗争,很快木狼会失去所有亲人,孤儿所承受的凄苦,肖冰比谁都清楚,哪里忍心木狼无依无靠孤苦伶仃的活着,安顿好木狼,又联系刘大几人。 傍晚时分,南城区一家两层楼的小馆子门可罗雀,这家门面不大不小的馆子处境很尴尬,对面工地的民工囊中羞涩,赚的都是辛苦钱,花百十来块吃顿饭,属实太奢侈,压根不敢进这家饭店的门,包工头、有钱人、机关单位的公务员却看不上这儿。 三辆豪华小车破天荒停在饭店门前,两辆稳重的银灰色宝马,一辆硬派黑色奔驰越野车,车门响动,三辆车只下来三个男人,早已笑脸相迎的老板娘难免有点失望,可笑容依旧灿烂,这么三辆好车停在门口,看着舒心呀。 刘大、陈刚、尚华没心情理会老板娘的阿谀奉承,快步进门,上二楼,进了三合板隔成的雅间,雅间玻璃窗前,肖冰背对三人,望着马路对面连成一片的几处工地,南城区五大胡同已成为历史。 懵懂岁月,十来岁的肖冰曾拍胸脯对张倩誓要将五大胡同变成宁和市最漂亮的地方,熬过挫折,挺过艰辛,昔日大人们认为近乎荒诞的孩子梦想快要实现,肖冰却憋着一腔子悲愤之情。 儿时梦想实现了,给谁看,自己东山再起只手遮天了,为谁跋扈,为谁雄,肖冰苦笑,流露催人泪下的辛酸和落寞,右手拇指食指捏着烟嘴,猛抽两口,亲眼目睹坤爷离世、李老九穷途末路,亲送逼走王朝阳,如今轮到自己。 佛家箴言,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老江湖常说出来混的,迟早要还,自己得到很多,风光过、跋扈过,也曾呼风唤雨,该还了,英雄末枭雄末自己算什么?肖冰仰脸吐出烟雾,暗道“就让别人嘲笑自己是个为女人殉情的傻子吧!” “冰子,放宽心,公安厅经侦大队虽然冻结咱们华天账户,我们几个这两年存了点钱,维持公司运作一年不成问题,浦诚的宋总也暗示过只要冰子你缺钱他无条件帮忙,我老刘不信公安部整咱们一年。”刘大安慰肖冰,华天被指涉黑,接踵而至的各项调查令脾气随和的老刘窝火不已。 肖冰慢慢转身,看着三人,华天集团是他们跟随他一点一点拼出来的,他挤出一丝笑意,道:“我死了,华天就留给你们三个,今晚最后一次陪你们一醉方休。” “冰子,你要忍啊,大风大浪闯过来了,如今这点困难算什么,秀儿是好姑娘值得你付出一切,但你想想她要活着会让你干傻事?我做半辈子小买卖,以前眼红有钱人一掷千金,开好车住洋房,这两年我刘大也能一掷千金,也能开好车住豪宅,都是冰子你给我的,我感激你,你要作践自己的小命,我不同意,除非我死在你前面,很多人说我奸我利欲心重,可我刘达的心也是肉长的,懂什么是情义。”刘达眼窝含泪劝说肖冰。 肖冰心里感动,沉默许久道:“老哥,我不可能回头,别为难我咱们痛痛快快喝酒行吗?” 刘大与肖冰对视,最终无奈叹息,老泪纵横,高喊:“服务员,拿最烈的白酒。” :这章三千字,下一章晚上十点半,这个转折使不少筒子闹情绪,慢慢往下看,呵呵! 第三百六十二章 是非成败转头空(十九) 服务员端上宁和酒厂产的六十二度烧刀子,正儿八经的烈酒,草原牧民严冬里暖肚子的玩意,不适应北方烈酒的南方人消受不了,一杯入喉,胃里翻江倒海不说,多半要晕头转向,其实北京红星二锅头的度数不比宁和烧刀子差,只是宁和人除了几大品牌酒,更多时候习惯喝本地酒,支持本地产业,所以九十年代中期濒临倒闭的宁和酒厂一直苟延残喘到如今。 刘大异常激动,捏着能放一两酒的白瓷杯,与肖冰连干三杯,擦抹泪水的同时哽咽道:“冰子,这辈子认识你,是我老刘的福分,阴你的人真***瞎了眼,这世上还剩几个像你这样的爷们,如果日后有报仇的机会,我老刘倾家荡产在所不惜。” 陈刚和尚华一个劲儿点头,没结识肖冰前,三人都认为尽心尽力给朋友办点事,狐朋狗友犯事自己不落井下石,亲近人逢喜事自己真心实意锦上添花,而非阴阳怪气的泛酸水,已难能可贵问心无愧,为人两肋插刀冲在前边当枪子、当刀子,是傻子干的傻事,跟了肖冰慢慢晓得情义这玩意多么重要,多么揪扯人心。 世态是炎凉,情义却没泯灭。 老刘绝非装模作样,在机关单位厮混几年的陈刚同样真情流露,尚华入华天的门最迟,可也是个仗义的男人,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肖冰视几人为心腹,当然了解他们,他不说话,斟满酒,陪好兄弟们大口喝酒,酒逢知己千杯少,人生得意须尽欢,即使不得意,也要喝个酣畅淋漓。 四人喝下三瓶宁和烧刀子,老刘、陈刚、尚华已醉眼朦胧,皇图霸业笑谈中,不剩今宵一场醉,感受悲凉气氛,往喉咙灌烈酒,醉的快。然而肖冰异常清醒,老朋友趴伏桌面,语无伦次咒骂阴人整人的王八蛋,他唤来服务员结账,再通知几个老朋友的家人来饭馆接人,酒桌边将人灌醉,不闻不问扬长而去,这类酒肉朋友猪狗不如,多一个,无异于多一分危险。 老朋友们的家人赶到前的几分钟,肖冰悄然离去。恸哭六军俱缟素,冲冠一怒为红颜,背负汉奸之名的吴三桂为红颜怒,有千军万马做资本,冷冷清清的街头,昏黄灯光中,肖冰孤身一人,渐行渐远。 他绕着被工程机械推平的五大胡同走一圈,然后蹲在马路牙子上抽完一支烟,深深望了眼养育他成长的地方,宁和曾经的“贫民区”,不管日后怎样翻天覆地,他看不见了,这一刻,他觉得自己体会到教官何长青大开杀戒前的心境,很想给远在美国的张倩打个电话,最终压下这念头,张倩是可怜女孩,希望她永远留在美国,不要再回宁和,省的知道自己死讯,为个已死之人伤心落泪。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非成败转头空”肖冰情不自禁低吟,挣扎攀爬最终换的一场空,失去爱人情人,难道一心向上的小人物就不能善始善终?肖冰满怀一腔悲情离开儿时的“乐土”。 深夜,肖冰找了家代售移动电话卡的ip话吧,买了张带资费的新卡,旧手机号早被公安监听,如果公安部门乐意,还可以动用高科技设备,通过手机信号进行定点跟踪,九十年代俄罗斯车臣分离主义领袖杜达耶夫就因为手机信号暴露,俄军电磁制导导弹追踪信号源,炸死了叱咤风云的牛人。 共和国最神秘的第五部队造就的精英,哪会忽略这点细节,抢人手机还肆无忌惮打电话的货色,全是接近傻x的蠢货,肖冰换了手机卡,乘出租回到都市华庭,打开自家车库,6虎越野车虎车完好无损。 6虎车后备箱底部是经过改装的夹层,肖冰从夹层内取出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关好后备箱,坐进车里,揭开盒盖,里边放着一支12.7毫米口径的金色沙漠之鹰,世界上口径最大的手枪,一颗子弹足能撂倒一头成年大象,盒子底部铺满黄澄澄的子弹,欧阳思青知道肖冰喜欢霸道的沙漠之鹰,转辗好几道关系搞来这支金色限量版大口径沙漠之鹰。 “思青,我会用你送我的枪,替你报仇,还会用这枪结束这辈子,去陪你和秀儿。”肖冰抚摸冰冷枪身,粗犷英挺的面庞透着浓郁哀伤,脑子里只有秀儿和欧阳思青,慢慢闭眼,泪珠滴下,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一夜无眠,第二天清早,6虎车冲出都市华庭,直奔通往北京的高公路,接近高公路入口,报仇心切的肖冰看到一辆军用迷彩越野车,同时看到了靠着车门抽烟的男人,兰州军区夜老虎大队的“虎王”。 6虎紧靠路边停稳,肖冰下车,看着面无表情的俊子,问:“是拦我报仇,还是陪我去死?” “你说呢?”俊子吐出几个烟圈,一瞬不瞬盯着肖冰,在中南海跟人干架,在人民大会堂用酒瓶子砸人,他遗传了傅家好勇斗狠的优良血统,将门无犬子,而他更是北京四九城大院子弟里唯恐天下不乱的狠茬子。 肖冰从俊子眼神里读出了共生死的决绝,倔强的拜把子兄弟是要陪他去赴死,他摇头苦笑,“俊子,我不想再连累无辜人,连累兄弟,你能不能让我安安心心大开杀戒,然后安安心心下地狱。” “和我说这些浪费唾沫”俊子瞥了眼肖冰,扔掉烟**,近乎粗俗的吐了口唾沫,从后腰枪套摸出九二式手枪,塞给拜把子兄弟,拍胸脯道:“要么开枪干死我,你自个去北京找江旭尧,要么把枪还我,咱俩一块去,杨采薇方啸吟唐家祺顾虑多,我没啥顾虑,只要家里老爷子能吃能喝,能拍桌子骂人,北京城就没人敢打傅家的主意,捅破天,挨枪子陪兄弟掉脑袋我乐意!” 肖冰无言以对,这份兄弟情怎么还? 俊子见肖冰犹豫,继续道:“冰子,你一向爽利,不是拖拖拉拉的孬种,当我是兄弟,咱们一块轰轰烈烈掀翻北京城,怕我拖你后腿,干脆点扣扳机。” “好,我当你是兄弟,咱们走!” 肖冰将九二式手枪还给俊子,两个血性男人相视而笑,摸过枪、杀过人的一双右手紧握,这份兄弟情义,重逾泰山,豪迈笑声传出去很远,两人上车,6虎和猎豹一前一后,驶入高公路。 黄沙百战血染衣,不报此仇终不还,肖冰凝望前方的眼神坚定无比。 :今天更完。 第三百六十三章 是非成败转头空(二十) 建国门并不属于老北京城内九外七中的老城门,翻阅古都历史,五坛十六城门是曾经帝王之都的标志性建筑,根本没有建国门的影子,抗战期间它是被日军扒开的豁口,后来取名为建国门,共和国成立后,这个“豁口”深受外国人青睐,使馆区、涉外酒店、涉外商店几乎全集中这里。 然而建国门的辉煌历史,肖冰不感兴趣,开车从建国门经过,特意惦念老教官何长青,当年亲手送何长青上路时有点不明白参加过老山战役的军中硬汉熬过残酷战争,为何无法经受生活的摧残,现在肖冰懂了,现实生活的残酷有时甚于战争的残酷,亲人逝去,自己无能为力,这种痛远比**的伤痛来的6虎、猎豹停在路边,肖冰下车朝紧挨大街的小公园走去,因为奥运会的临近,北京城翻天覆地变化着,这个小公园没被推平,没盖外形抢眼的华丽大楼博得老外赞叹,倒让肖冰意外,这些年中国人的城市展观念像极了某些名导演推向世界的“大片”,处处迎合西方人的口味,丧失民族个性。 公园那一小片松林内,几个老人拎鸟笼溜达,悠哉无比,典型的老北京人,与大富大贵不沾边,但肯定是衣食无忧,真正的老北京大富大贵的人不多,多数靠上代人留的土地房子过小康日子,再者都的福利政策较好,一张北京市户口能获得很多实惠,这几点养成了北京人骨子里的倨傲。 北京人倨傲也好,平易近人也罢,与肖冰无关,他大步走入松林,凭着刻骨铭心的记忆找到一颗松树,粗糙树干仍残留暗红血色,记录了零三年震动北京城的枪战,老a前任教官何长青用一支八一杠震慑数百军警。 树干上的血痕,便是那经历南疆战火硝烟的刚强男人所留,兄弟送我朴实无华的言辞没有抱怨、没有沮丧、没有故作的从容,平平淡淡一句话豪气冲天,老a的汉子死也死的硬气,死的顶天立地,肖冰没觉着名留青史多么伟大,也不觉着杀人泄愤算遗臭万年,对老教官的敬意未曾少一丝一毫,是何长青教会他用枪,也是何长青教会他野外生存的方式,生死线上挣扎徘徊,如打不死的小强坚挺到今日,全拜何长青所赐,他轻轻抚摸染血的树干,苦笑,笑容充满愤恨,透着一丝愤世嫉俗的沧桑悲凉。 “老何兄弟想你,不用多久兄弟会下去看你,你当年常说男儿当杀人大丈夫要轰轰烈烈的死,你都做到了,我不会给你丢脸,咱也在北京城轰轰烈烈干一回,然后轰轰烈烈去死。”肖冰轻声呢喃,点燃一支烟,倒立树下,老教官走的豪迈,他也非窝囊废,偌大北京城千多万人,会记住他的名字。 俊子静立松林边,默默看向肖冰,清楚铁哥们的事迹,他面色如常,热血已沸腾,今天陪着好兄弟痛快杀一场,这年月为兄弟两肋插刀确实很傻,可他愿意干这傻事儿,和肖冰这种纯粹的血性爷们共赴黄泉,人生一大快事! 肖冰默哀三分钟,走出松林,很想给老教官再敬一次军礼,最终没这么做,不想玷污共和**人最神圣的礼节。 (eb用戶請登6下載txt格式小說,手機用戶登6有兄弟刚给我了条短信,晚上姓江的去天上人间参加聚会,人不少,二十多个,都算京津圈子里混得比较开的牛人,全干掉还是只杀该杀的?”俊子问肖冰,话说的轻描淡写,就像谈论一件最平常不过的小事。 肖冰沉吟片刻,眯眼道:“冤有头债有主,只杀该杀的,不过谁当出头鸟咱们也不必手软留情。” 松林边,两个男人眺望附近的高楼大厦,不动声色地交谈着。 北京天上人间从九五年开始声名鹊起,似乎一夜之间名震京城,无数男人向往的销金窑充满神秘色彩,能侃的当地人更把它吹嘘的神乎其神,外资背景,后台强硬,九五年之前与台湾黑帮有千丝万缕的关联,九五年后与中南海某位大佬有藕断丝连的纠结,囊中羞涩没资本目睹庐山真面目的人只好雾里看花道听途说,原本提供特色服务的夜总会渐渐成了多数闷骚男人心目中渴望狠狠亵渎的圣地。 零三年北京车展,唯一一辆加长宾利被神秘人以八百八十八万的价钱买走,媒体费尽周折挖掘,当涉及到“北陈”的影子,各大媒体的炒作戛然而止,唯恐天下不乱的无冕之王集体封口,震惊京津权贵圈子。 在天上人间消费过的男人则清楚,里边的奢华和提供的服务是穷苦人的大脑无法想象的,不仅仅是“小姐”水灵漂亮这么简单,晚上八点多,十几辆车驶入停车场,有贵气逼人的玛莎拉蒂,也有挂着卫戍区军牌的吉普越野车,二十多个衣着鲜艳的年轻人簇拥一人,强大气场逼人退让,浩浩荡荡从偏门进入天上人间。 马路对面停车位,一直没动静的猎豹越野车轻微晃动,两个穿黑色风衣虎背熊腰的男人下车,是等候多时的肖冰和俊子,穿风衣并非模仿电影里的“小马哥”肆无忌惮的装逼,而是为更好的隐藏武器,唯有宽松的风衣能遮掩肖冰那支重逾五斤枪身长二十六公分的沙漠之鹰和上百颗12.7毫米的大口径特制子弹。 一支威力奇大的手枪,上百颗子弹,搁在肖冰手里,绝对能使昔日灯红酒绿的销金窑变**间地狱,尸横遍地,两个视死如归的男人横穿马路,从正门进了天上人间,肖冰付了门票钱,熟悉地形的俊子拉着好兄弟挤过人满为患的迪厅,逼近电梯间,二楼是包房,三楼特工特色服务,譬如不次于五星级饭店的奢华酒宴,顶级浴场,金碧辉煌的客房。 两人乘电梯上三楼,挟持一名要求他们出示贵宾卡的工作人员,逼问出相当有价值的消息,很少亲自坐镇天上人间的陈浩生陪着贵客,就在三楼餐厅,肖冰一记手刀打晕工作人员,踩着软绵绵的大红地毯向餐厅走去,距离餐厅十几步,面无表情的肖冰绽露一抹阴森杀机,抽出金色沙漠之鹰,熟练拉动枪机,子弹上膛声扣人心弦,紧随其后的俊子同样亮出九二式手枪,粗犷面庞泛起狰狞笑意。 第三百六十四章 是非成败转头空(二十一) 扼杀置身弹雨的恐惧,需怀有必死的勇气,经历南疆战役的何长青和侯国庆都如此认为,体验过濒临死亡感觉的肖冰也这么认为,勇气他不缺,混迹黑白道这段日子,牵挂太多,时刻提醒自己不立于危墙之下,不让自己的女人伤心落泪,现在世上已没了他牵挂的人和感情,生又如何,死又如何。 肖冰握枪的手自然下垂,另一只手推向餐厅华丽厚实隔音效果很不错的木门,而非一脚踹开门,歇斯底里吼叫着杀入,近乎疯狂的吼叫其实是人类掩饰内心恐惧的拙劣方式,既然有了必死的决心,又何必高声呐喊。 血性硬汉的视死如归无需用悲壮言辞或高亢呐喊刻意渲染,肖冰就这么面无表情无声无息的地推开门,深邃眸子里没一丝情感波动,冷静的令人毛骨悚然,华贵木门敞开,熊人暖风涌出,吹起黑色风衣。 欧洲宫廷式风格的餐厅金碧辉煌,一张精美华贵的长条桌两边各摆着二十把同样精美华贵的靠背椅,四十多个男女齐聚餐桌边正把酒言欢,穿梭于餐厅内的服务员全部是穿着粉色吊带裙的高挑美女,天上人间艳名满京城的“红粉军团”,几乎全是从各所高校选出来的系花校花级的美女。 陈浩生将吸金能力最强的美女团队调入餐厅伺候人,可见用心良苦,要知道红粉军团中任何一个女人一晚上可以从男人腰包收刮数以万计甚至十万计的钞票,餐厅的门突然敞开,很多人下意识看向门口。 “冰子,正中间穿白西装的是江旭尧” 后边的俊子小声提醒肖冰,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下地狱之前拉江旭尧做垫背的,值了,肖冰望向正抬头看他的江旭尧,杀机毕露,就是这个漂亮到不像话的男人杀了秀儿、杀了思青,此仇不共戴天! 瞬间对视,肖冰抿嘴狞笑,仿佛一头处于暴怒边缘的凶悍野兽,自然下垂的手无声无息抬起,金色沙漠之鹰泛着森冷金属光泽,骤然变故多数人呆若木鸡,茫茫然,报仇心切的肖冰大步向前,干脆利落地扣动扳机。 与此同时,江旭尧猛靠椅背,身子后仰,意大利白色皮鞋勾勒的纤细脚尖竟将沉重的长条桌踢得斜立起来,挡住了肖冰视线,精致餐具、美食佳肴、昂贵酒水稀里哗啦乱飞,屋顶昂贵水晶吊灯被翘起的桌头拍碎,玻璃渣子飞溅,桌边众人这才明白出事儿了,出大事儿了,不论谁生谁死,今晚的变故会震动京津两地,乃至整个北方黑白道。 12.7毫米的子弹破空呼啸,斜立起的餐桌顿现触目惊心的弹洞,最后不堪重负从中断裂成两截,除了零三年建国门枪战,这么多年谁敢在北京城如此肆无忌惮的玩真枪实弹的射击游戏,饶是江旭尧身手变态,事仓促,应付的手忙脚乱,后仰躺倒险而又险的避开子弹,就地翻身,滚向不远处的角落,陈浩生、柳易生狼狈不堪的趴下。 “我只杀姓江的姓陈的不想死的全趴下。”肖冰厉吼,准备抱头鼠窜的男女条件反射般趴倒一片,这些平日里操纵小人物命运掌控金钱权势的“富二代”“红四代”懵了,怕了,如同待宰羔羊,瑟瑟抖。 有人甘愿为肖冰两肋插刀,那也有人愿意替陈浩生卖命,七八个凶猛汉子扑向肖冰,肖冰狰狞笑意更浓,沙漠之鹰连连点射,大口径子弹射入**,不仅是多个弹洞这么简单,枪膛内的螺旋膛线使子弹高旋转,贯穿人体后产生的旋转震荡波往往揪扯下一大片血淋淋的肌肉皮肤,正面伤口一公分左右,后面伤口好似直径十几公分的碗口,血肉和骨头渣子横飞,猩红血液能飚射七八米远。 肖冰弹无虚,扑过来的人惨叫着倒下,不杀无辜的人,可大口径枪弹造成的杀伤效果触目惊心,四肢中枪的人苦不堪言,有一人的粗壮胳膊干脆被子弹截断,黄色油脂和血液掺和一起流淌,令人作呕。 一名保镖蹑手蹑脚向从后面偷袭肖冰,哪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点燃一支烟才进门的俊子,毫不手软地开枪,九二式手枪7.62毫米枪弹洞穿这人大腿,枪弹巨大惯性使保镖连翻两个跟头。 餐厅里近百人趴伏地面或躲在角落里,唯有肖冰和俊子昂头挺胸,肖冰快更换弹夹,朝屋顶开两枪,冷声道:“姓江的姓陈的滚出来,对女人下手算男人?有种冲我来,我陪你们玩到底。” 角落里的陈浩生、柳易生面色凝重,虽然出于步步为营小心驶得万年船的谨慎心态,事先做了防范布置,且有武术世家的高手相助,但两个身经百战的凶悍猛男搭档,叱咤风云的两个北京老爷们有那么点心虚。 旁边,江旭尧笑而不语,透着几分玩味,他喜欢看白手起家攀爬上位的男人跌入深渊无力的挣扎或忍气吞声顺应残酷命运,原以为肖冰会苟且偷生,哪想这家伙是个为女人不顾一切的莽夫。 草莽草根阶层中的莽夫焉能成大器,江旭尧胸有成竹地笑了,忽然起身从角落里走出,剑走偏锋的大异类漫不经心道:“就你想陪我玩道行太浅,你手里有枪,可想杀我难如登天,” 肖冰冷笑,手指扣向扳机。 这一刻,趴伏地面的人群中,距离肖冰五步远,两条身影猛地窜起,一人扑肖冰,一人扑俊子,度奇怪,如苍鹰扑食,迅猛无比,由于距离太近,反击来得太突然,肖冰扣动扳机的同时,手腕硬挨一脚,枪口扬起,子弹洞穿屋顶,丧失报仇雪恨的机会,他整条臂膀麻酸,几近没有知觉,对方脚尖宣泄的阴柔力道非同小可,起码得有二十年的功夫底子,后边俊子闷哼一声,九二式手枪飞出老远。 戏剧性转折使骇然失色的男女越茫然不知所措,空心大佬陈浩生、出谋划策的柳易生现身,笑意盎然,河北孙家两名高手确实出手如闪电,仅有的一点担心烟消云散,视死如归的河西冰哥还凭什么报仇雪恨,肖冰握枪的手无力垂下,咬牙笑了,沧桑而悲壮,最后一搏却身陷囹圄,还连累拜把子兄弟,小人物对抗命运的挣扎真是浪费感情? :久违的中午更新,呵呵。 第三百六十五章 是非成败转头空(二十二) 两个相貌衣着一般无二的中年男人挡住肖冰,中国十几亿人口偶尔碰见双胞胎不足为奇,但这对双胞胎展露如出一辙的*人气势,处处显现武人应有的风范,侵*国术的日子久了,举手投足肯定与众不同。 孙降龙,孙伏虎,孙家的“降龙伏虎”尽得孙家绝学,民间武术世家里,孙家无疑是泰山北斗,**十年前孙禄堂老爷子被誉为一代宗师,年逾花甲信手击败日本天皇钦命的日本第一武士,古稀之年以一手之力撂倒联手挑战的五名日本搏击高手,威震东亚岛国,门生遍布海内外,孙家人岂是中央五台功夫节目里那些玩花架子忽悠人的货色可比。 高手! 是靠花拳绣腿哗众取宠的绣花枕头,还是有真才实学的硬茬子,儿时随爷爷习武的肖冰分得清,变故连,餐厅门口堵满人,陈浩生的心腹手下已封锁三楼,断了不之客的去路,江旭尧拉把椅子坐下,似笑非笑瞧着肖冰,仿佛在看牢笼里拼命挣扎突围想获得自由的猛兽,悠然自得。 “肖冰,你是自找死路,本来可以不死,现在想跑也跑不了。”陈浩生阴笑道,京城里有人出面保住肖冰的命,他挺担忧,放肖冰这头猛虎,必有后患,被人时时刻刻惦记着,这种感觉如芒在背,相当难受,好在肖冰玩这么一出,该死啊! 肖冰咬牙道:“来了,就没想跑,今晚两种结果,你们死或者我死。” 既来之则安之,没了牵挂,苟且偷生又有什么意义,人常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可对于肖冰来说,忘却仇恨、放弃尊严、泯灭情义忍气吞声活着,是莫大的煎熬、莫大的耻辱,所以他抱着必死决心。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而谁会给他十年时间?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么浅显的道理,他懂,陈浩生何尝不懂呢,酸麻手掌仍紧握沙漠之鹰,蓄积力量,即使必死之局,他不放弃任何报仇的机会,从十五岁进部队算起,九年时间杀了无数人,入十八层地狱,他没怨言,但仇人逍遥自在享福,他对得起秀儿?对得起思青? 餐厅里男男女女近百人战战兢兢看着,等待着,二十多个先前受了惊吓的男女6续聚在江旭尧身后,养尊处优的公子千金们习惯飞扬跋扈、颐指气使,可不等于有漠视生死的定力,短暂沉默,俊子骂了声娘,替兄弟不甘不忿的夜老虎“虎王”,含恨冲向踢飞他手枪的中年男人,衣着朴实的中年男人面无表情封挡他疾风骤雨的猛烈攻势,宛如狂风中的不倒翁,拳脚快且有力相交,爆出一连串几乎没有间隔的沉闷撞击声。 七大军区特战部队,夜老虎善攻是出了名的,最好的防守就是攻击,俊子的口头禅,由此可见虎王的凶悍作风,然而他的对手是孙伏虎,孙家当代的佼佼者,三十岁前闭门习武,三十岁后走遍大江南北寻访民间高手,切磋较技,未曾一败,更将武术之乡佛山的牛鬼蛇神打的服服帖帖。 伏虎之名没白起,孙伏虎抓住俊子一个稍纵即逝的空当,开始近身反击,颇有火候的八卦掌虎虎生风,以掌为法,以走为用,循循相生无有穷尽,武术爱好者尽知八卦掌的精妙所在,但世上没多少人能将国术三大内家拳法之一的八卦掌练到这种境界,孙伏虎显然是异类,趁机贴上后双手巧妙避开俊子的封挡,或拍、或锤、或戳招招不落空,度快的令人咋舌,俊子前胸几处**位被阴柔力道刺中,毫无还手之力的步步后退,孙伏虎如影随形,双手不停,出招度越来越快。 内家拳法宣泄的暗劲撞击俊子胸口,密集爆响声撩拨人的心弦,俊子连退七步,古铜色面庞已没了血色,最后喷出一口鲜血,颓然坐倒在地,他抹了抹嘴角血迹,不顾内伤,要挣扎站起,肖冰按住他肩头,认真道:“俊子,你永远是我的好兄弟,别逞强今晚我死了也别给我报仇,这是我的命。” 俊子一时错愕,不明白拜把子兄弟为什么这么说,说好了铁哥们要同生共死,当肖冰的手猛拍他颈外侧迷走神经所在的部位,瞬间明白,好兄弟要一个人去死,看《三国演义》最让俊子遗憾的是刘关张没能同年同月同日死,原打算陪好兄弟轰轰烈烈干一场,再轰轰烈烈的死,可惜,好兄弟不给他机会。 “为什么”俊子无比遗憾无比悲凉地问出为什么后失去知觉休克,肖冰慢慢蹲下,将俊子平放地面,摇头苦笑,所有人默不作声看着。 “俊子原谅我,我肖冰不能连累兄弟。”肖冰轻声呢喃,好兄弟同年同月同日死是扯淡,迫不及待拉着兄弟共赴黄泉,还算什么拜把子兄弟,他缓慢起身,右手握枪,左手多了一柄军刀,老a特制的军刀,嗜血的利器。 肖冰面对休克的俊子,心里叨念着咱们来世再做兄弟,猛然转身,甩手射出军刀,*退孙伏虎,同时朝孙降龙开枪,趁两人手忙脚乱的机会,以平生最快的度冲向江旭尧,黑色风衣飘荡,举枪,瞄准,却没有扣动扳机的机会。 似乎江旭尧已料到肖冰这一手,早抓起地面上的金属餐盘射出,分毫不差的射中沙漠之鹰枪身,枪口一偏,对准一个“红粉军团”的无辜女孩,靠**谋生的人也是人,并非任人欺凌虐待的牲畜,曾经保家卫国的爷们终究没扣动扳机杀无辜人泄恨,一瞬间的停滞,孙氏兄弟贴上。 执拗的肖冰不理兄弟俩,仍想射杀江陈二人,偏执的像个疯子,右臂脱臼失去知觉,就双手握枪,左臂被踢中脱臼,他还咬牙紧握纯钢的沙漠之鹰,想端平枪身,孙伏虎踢了二十年木桩子的铁腿扫中他腿弯,双腿一软,差点跪倒。 男人跪天、跪地、跪死去的亲人、跪恩人,跪仇人没门!双臂脱臼报仇无望的肖冰晃了晃,站直身子,继续昂头挺胸面对不共戴天的仇人,满眼怨毒,心里则充满愧疚,秀儿思青你们瞎了眼窝子找了个窝囊废啊! 想到深爱的女人,肖冰潸然泪下,或许是这辈子最后一次为他女人落泪。奢华餐厅中,人们的视线汇集在肖冰一人身上,屏气凝神,仿佛感受到了英雄末路的悲壮与凄凉,也就在这时候。 天上人间外,多了一个穿着笔挺军装的雄健身影。 :下一章晚上十点半更新。 第三百六十六章 是非成败转头空(二十三) 陈浩生的“浑”名北京城六零后这代大院子弟深有体会,十几岁就抡菜刀照人脑门砍,当年纠集的“菜刀队”整的北海公园那片大院子弟灰头土脸,正应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家徒四壁的陈浩生硬是凭着狠劲扬名立万。 被陈浩生亲手砍过的部位大院子弟没上百,也有七八十,其中不乏部长将军的儿子,即使到了今天,那一代人多数身居要职或事业有成,聚在酒桌边谈起陈年旧事,依然佩服陈浩生的玩命狠劲儿。 这么一个凶名昭著的北京狠人,直面肖冰,实难从容承受老a硬汉这不要命的气势,心里隐隐不安,不由得自我安慰,肖冰死了,一了百了,死在江少手上,偌大个中国,可没人能给这小子报仇雪恨。 陈浩生所想,讲究稳扎稳打借力使力的柳易生先前就分析过,肖冰分量轻、道行浅,江少这樽大菩萨出手,站在河西冰哥后边摇旗呐喊的人不值一提,几个颇有分量的人需要考虑家族的态度,杨家、方家、唐家会为个不沾亲带故的人强出头?显然不可能,政界角逐,派系倾轧或制衡所表现出的薄情炎凉更令人无奈。 从草根阶层中脱颖而出的冰哥凄惨收场,要怪就怪自己命苦,没有走过雪山草地戎马一生的祖辈,没有身份显赫的父辈,穷人家走出来的孤儿能昙花一现的风光几天,这辈子该知足了,柳易生如此认为。 出山维护孙家尊严的孙氏兄弟见杀死表侄儿的男人咬牙不跪,相视一眼,一左一右同时出腿扫向肖冰,千钧力道撞击肖冰腿弯,餐厅里不少心肠软的女人扭头看向一边,她们意识里,这男人一旦跪下,比琼瑶小说中的悲剧更牵肠挂肚。 大文豪曾定义什么是悲剧,悲剧是将人生有价值的东西撕碎给人看,貌美无双的尤物被毁容是悲剧,刚强硬朗的汉子给人下跪何尝不是悲剧呢,肖冰仰面高吼,硬扛孙家两大高手的铁腿重击,一个趔趄,没有跪,而是向前扑倒。 双臂脱臼,肖冰以肩头支撑身体,圆十六睁虎目瞪着不共戴天的仇人,艰难挣扎站起,心里一遍遍喊着报仇,可他知道没有机会了,好恨,好憋屈,好不甘心,不能拉起心爱女人的手步入婚姻殿堂是男人的无能,没能力保护心爱女人更是男人的悲哀,肖冰想想自己坎坷艰难的岁月,想想秀儿和思青的遭遇,放声大笑,悲愤无比。 就在人们以为宁死不服输的男人意志处于崩溃边缘,笑声戛然而止,肖冰松手,钢枪落地,猛地前倒,忍着钻心剧痛以右手支撑身体,出乎所有人意料,做了一个标准的单手俯卧撑,咔嚓一声脆响,脱臼的右臂竟然复位,然后右手将左臂复位,这便是共和国特种兵的身存技能,挫折使人成熟,绝境激人的潜能。 肖冰的潜能瞬间激,使劲踏地,餐厅里的人能察觉到楼板的震颤,只见那雄健身躯高高跃起,冲向似笑非笑的江旭尧,孙家兄弟愕然,打遍大江南北的民间高手,头一回遇见这么凶悍的人,几个莫名其妙替肖冰担忧的女人暗暗叫好。 “来得好”江旭尧白净面皮泛起潮红,异常兴奋地站起,及肩的长飘动,简直可以用妩媚形容这厮,身体强壮的肖冰力狂冲,势不可挡,接近江大少居然使出一招让孙家兄弟忍俊不禁的黑虎掏心。 老掉牙的武术招式,既没化腐朽为神奇的火候,也没太大的杀伤力,江旭尧嘴角泛起一丝讥诮与不屑,昔日老a精英就这点能耐?他等来势凶猛的拳头距胸口几公分,才轻描淡写直接访问抬手,比女人手指还纤细的手指准确无误捏住肖冰手腕,努嘴笑道:“我看过你的资料,老a曾经的一柄尖刀,就这点本事?还是老a那地方全是饭桶?” 肖冰狞笑,攥成拳状的右手快展开,屈指弹向江旭尧的胸口,一公分的距离,骤然变招,江大少避无可避,一指之力贯入身体,震荡肺腑内脏,他潮红面颊顿时失去血色变得惨白,张嘴吐血。 寸劲! 密宗寸劲比咏春拳的寸劲更霸道,不用蓄势,沾衣力,练到极致,刚脆爆力可震碎对方内脏,陈浩生、柳易生惊愕,肖冰轻轻一弹指,身手变态的江少竟然毫无征兆的吐血,属实意想不到,肖冰取巧,一击得手,但同时也承受了江旭尧凌厉的反击,意大利白皮鞋勾勒的纤细脚掌将他踹的疾步倒退。 肖冰狼狈不堪地退了七八步,喷出一口血,江旭尧捂着胸口,脸色阴沉,出师以来第一次受伤,虽然是过分自信造成的,但心有不甘,两人电光火石的交手,结果两败俱伤,孙伏虎见开杀死表侄儿的凶手如此张狂,趁肖冰立足未稳,助跑两步,腾身跃起,脚尖点向肖冰背心。 饶是肖冰铜皮铁骨也无法经受接二连三的打击,又吐出一口血,黑色风衣沾染点点猩红,咬牙支撑的血性男人摇摇欲倒,孙降龙动了,同样是凌空劈腿,孙家的腿法,霸道程度不逊色北派潭腿。 “滚开,别碰我兄弟” 俊子不知何时醒来,像头疯牛直撞凌空而起的孙降龙,孙家当代的佼佼者措手不及,被魁梧结实的身躯撞飞七八米,砸碎一张椅子,扑倒在地,本已身受极重内伤的俊子用尽全力一搏,几近虚脱。 “冰子你真不够意思我是你兄弟啊”俊子埋怨肖冰,两个口鼻溢血摇摇欲倒的老爷们勾肩搭背,旋即相视大笑,豪迈且悲壮。陈浩生的人慢慢围拢两人,孙伏虎搀扶起哥哥,也步步*近,他们不敢杀俊子,全看向强弩之末的肖冰。 这时,餐厅门口一阵躁动,堵们的几十号剽悍猛男见鬼似的退入餐厅,一个穿笔挺军装的青年双手拎着两人,昂头挺胸走进餐厅,两个奄奄一息的可怜家伙正是陈浩生手下两员悍将,小马和血手。 第三百六十七章 是非成败转头空(二十四) 扑通! 小马和血手狗吃屎般趴伏在一片狼藉的餐厅中央,为陈浩生坐镇南方三年的悍将奄奄一息,越看越像被猛男集体蹂躏几日几夜的娘们,有特殊癖好的爷们不禁寻思两人是否菊花残了,竟如此凄惨。 陈浩生、柳易生惊诧,小马血手都算身经百战的狠人,小马腿上功夫了得,血手走野路子,比普通人大一圈的手掌在铁锅加热的铁沙里戳了十几年,“铁砂掌”的威力可想而知,黑道上打打杀杀,不论单挑还是群殴,从不吃亏,起码坐镇南方场子这三年,横行江浙沪一带鲜有对手,穿军装的青年是何方神圣? 肖冰回头凝视来人,愣神许久摇头苦笑,怕木狼来,木狼偏偏来了,想抛开一切不拖累任何人拼一场,然后了却这辈子,为什么命运总是捉弄人,木狼冲着未来姐夫微微一笑,朴实真挚,没军装的衬托,从大山里走出的宁家好男儿依然是笑傲山林时的淳朴,貌似有点内向,且透着几分憨厚。 有人整天幻想自身的锋芒或者传说中那种纯粹的王霸之气刺伤周围所有人,狠狠蹂躏凡夫俗子的自尊心,感觉很爽很过瘾,现实社会这类人比比皆是,端着五块钱的盒饭鄙视吃泡面的,穿着美特十六斯邦威白眼逛地摊的,生怕身边人察觉不到自己的与众不同。 宁木狼却反其道行之,没在公立学校摸过书本的他自中学课程,一些有实用价值的大学课程了然于胸,若非皇甫老爷子那箱子线装古书太深奥难啃,他多半会挤出时间参加高考或自学完大学所有必修课程。 不说皇甫老爷子精通的奇门杂学被他学了个七七八八,毛笔字、丹青妙笔深得老爷子精髓,前些年李家沟家家户户的春联几乎全出自他手,天赋极佳再加上后天的勤奋努力,想不鹤立鸡群都难,可这么一个有资本彰显自我的山里人格外低调,年轻人能锋芒内敛已难能可贵,而他完全没什么锋芒,用皇甫老爷子的话说这是返璞归真。 以至于肖冰潜意识里把木狼视为需要照顾的兄弟,而忽略了木狼本身的强悍,木狼现身,他没生出一丁点绝处逢生的快慰、庆幸,秀儿走了,宁家只剩木狼,木狼再被连累,就像几年前他一夜之间失去用鲜血汗水换来的荣耀,锒铛入狱,不值啊! “姐夫放心,我不杀人,你也别内疚自责姐姐不会有事儿,我更不会有事儿。”木狼揉着鼻头笑了笑,跟他姐姐一样淳朴。 “秀儿没事?木狼你快说清楚”肖冰急了不管不顾地抓住木狼胳膊,秀儿思青的噩耗使他万念俱灰,突然听木狼说秀儿没事,欣喜若狂,连连咳嗽,嘴角又溢出鲜血,木狼笑而不语,转身面对众人,眸子里多了丝不为人知的冷厉,不温不火问:“谁伤的我姐夫?” 孙家兄弟下意识挺起胸脯,藐视问话的宁木狼,两个四十多岁的老爷们论资历确实够资格小觑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木狼嘴角微勾,粗犷面庞的淳朴真挚荡然无存,一步踏出,部队配的三接头皮鞋鞋底与地面剧烈摩擦,声音异常刺耳。 孙家兄弟脸色立变,如临大敌,外行看热闹,行家看门道,刺耳摩擦声是磅礴暗劲的宣泄,而被木狼踩踏过的几块木地板寸寸龟裂,裂纹触目惊心,很多人目瞪口呆,几个懂功夫的练家子则倒吸凉气,难以置信地瞪大眼。 感受到汹涌压迫力的孙伏虎大吼一声,凌空劈腿,想先制人,秉承老孙家练武诀窍踢梅花桩近二十年,一腿之力重逾千钧,凌空劈腿能将腿部力量挥至极限,居高临下的惯性直接访问身体重量,三者合一,练家子挥洒出的这份力道寻常人真无法承受,前冲的木狼忽然停步,就如飞驰的汽车被钉死于地面,好似违背了物理学中的惯性原理,纵横大兴安岭的王者微微侧身,踢腿踹向孙伏虎的脚。 两只脚掌接触,单腿支撑身体的木狼纹丝不动,居高临下劈腿的孙伏虎歇斯底里痛呼,像个撞上铜墙铁壁的乒乓球,干脆利落的倒飞而出,受了伤的孙降龙想接住弟弟,双手触及孙伏虎后背,竟被撞的连退几步,口鼻溢血,颓然坐倒。 孙伏虎扑倒,仰脸凝视纹丝不动的木狼,神色骇然,他摸着疼痛钻心的右腿,练功这么多年跌打损伤无数次,哪受伤伤多重心里清楚,一个照面,脚腕、膝关节重伤错位,韧带也被震伤。 “兄弟,你歇着,哥跟这小子过两招。”孙降龙不甘心地撇撇嘴,眯眼看向若无其事的木狼,兄弟俩走南闯北没遭遇太大的磕磕碰碰,今天栽在北京城,丢孙家的面子,孙伏虎拽住孙降龙袖子,缓慢摇头,实力太悬殊,再纠缠是自取其辱。 孙伏虎暗示,孙降龙最终压住火气,没拼死去搏,坐地上抽烟的俊子见木狼这么强悍,高声叫好,又唤过肖冰,硬拽着肖冰坐他身边,没好气道:“你小子真不够意思,有个好兄弟怎么不给我引荐?哪个部队的?我抽时间求高人指点一二。” 肖冰微微一笑,道:“我小舅子,老a的人。” “老a的人,怪不得怪不得”俊子点头,抽两口烟,道:“前年吧我想去老a,总参的侯国庆说什么**不能进老a,娘的那丫的明摆着歧视大院子弟,我当时差点抽他,不过看在南疆那场战役他打小越南杀人无数的份上,我忍住没动手。” “人家一片好意,保护你们这些功勋之后,被你当驴肝肺了,进了老a等于半条腿迈入鬼门关,运气差点命就没了。”肖冰苦笑道,枪林弹雨的往事历历在目,亲手埋葬战友的痛苦他体会的最深,老a象征荣耀,也意味着死亡。 “死算个屁,十八年后又是条好汉,继续在北京城横着走,可惜今天咱俩死不成了。”俊子吊儿郎当叼着烟,流露公子哥玩世不恭的纨绔气息,肖冰从好兄弟眼中读出了真挚的兄弟情义。 肖冰和俊子胡侃,木狼和江旭尧闷声不响动手相搏,主动出击的江大少,一腿落空,木狼趁机贴近,肘击对手胸口,度奇快,看似弱不禁风的江旭尧双手交叠稳稳压住木狼势猛力沉的胳膊肘,同时提膝,猛撞俊子小腹。 木狼撤肘侧身,右手压住直撞小腹的膝盖,左手抓向江旭尧喉头,反应丝毫不差的江旭尧双手锁死强悍对手的手腕,紧接着滑步旋身,想卸掉木狼左臂,再顺势来个完美的过肩摔,打小与虎熊搏斗的木狼早料到这手,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笑意,脚尖点地,身子横空旋转三百六十度,卸掉江旭尧旋身的扭转力。 此刻江旭尧背对木狼,空门大开,情急之下,松开木狼左手,尽全力向后摆腿,如蝎子摆尾刁钻凌厉,*木狼退让,木狼不退,大幅度弯腰避紧贴后脑勺扫过的一腿,雄健身躯顺势前倾直撞,八极拳贴山靠。 势不可挡! 江旭尧正好转过身,近在咫尺的陌生青年,度快的有点让他无法适应,总觉得束手束脚,难以展开拳脚,退已来不及,索性双手再次交叠护住胸口,硬挡这记凶悍霸道的贴山靠。 木狼厚实的膀子实实在在靠上来,力七分能撞折成年马尾松,何况是人,即使轻松干趴下俊子的江旭尧也不行,身子骨略显柔弱的江大少被撞得倒退进围观人群,带到四五人,一**做倒,张嘴吐血,令人眼花缭乱又凶险异常的近身搏斗结束。 “哥们,精彩!”俊子摇摇晃晃站起,使劲拍手,从小到大死死压着他的变态终于被人干倒,心里大爽。 第三百六十八章 是非成败转头空(二十五) 阔别京城三年的江旭尧败了,京津圈子几个有头有脸的大纨绔大跌眼镜,他们了解这个貌似弱不禁风的男人,在北京出生那年,他爷爷仅是副部级干部,部级干部多如牛毛的北京城,这点家底背景算根基浅薄,不值得炫耀,也经不起挥霍。 二十年前,北海公园附近众多根正苗红的大院子子弟里,江旭尧就是个不起眼的小萝卜头,小鼻涕虫,常被欺负,从孩童时代的受气包蜕变为第四代大院子弟公认的变态,用了整整十年,十年里他爷爷实现了众多军政界大佬梦寐以求的“三级跳”,跨入共和国最高决策层,竖起海派大旗,成为新时代的政坛领军人。 八十年代中期到九十年代中期,一个家族蜕变攀上辉煌巅峰,曾经大顽主陈浩生庇护的受气包变得自信自傲,震慑北京城年轻一代**,很多桀骜不驯的家伙打心眼里佩服江旭尧,俗话说七岁看老,江旭尧偏没应了这句话,温室中成长的花朵翻天覆地转变,这需要多大毅力,付出多少汗水,有几人切身体会过。 优越环境成长起来的大院子弟们多数觉着自身完美无暇,习惯吹毛求疵的寻找别人缺点,杨采薇要韵味有韵味,要身材有身材,要家世有家世,吃不着葡萄肯定说葡萄酸的牲口们照样口下无德把天之骄女贬低的一无是处,唯独对江旭尧网开一面,畏惧仅是一方面,多多少少参杂点佩服之情。 木狼击倒江旭尧,很平静地转身走向受伤的肖冰,窝在山沟沟的岁月,从老林子里扛回大畜生,他从不耀武扬威刺激别人,不像某些爱显摆的货色,踩狗屎运乱枪喷死头野猪崽得扛着绕村子走三圈,他搀扶起肖冰,玩味笑道:“姐夫,咱们走,我点到为止,该留给你拾掇的人,全留给你,我知道有些事儿你自己办了才舒心。” “是啊,有些事必须我自己办。”肖冰回头深深望了眼江陈二人,木狼说秀儿没事,那就没以死相拼的必要,一句话使他有了继续活下去的信念,人活着必须有个信念,否则与行尸走肉何异,不如痛痛快快死了。 重情重义的肖冰这么想。 江旭尧不吱声,三人顺利离开天上人间横穿马路,没上车,而是靠着车身欣赏都的夜景,肖冰想着秀儿,接住俊子扔来的小熊猫,顾不上点燃,瞧向木狼,问:“你怎么知道我有事儿怎么知道你姐姐没事儿?” “有个女人不希望你死,所以给我打了电话,我连夜赶去宁和,见了为你落泪为你担心的女人,还看了那具烧焦的躯干,不是姐姐,姐姐有两颗小虎牙,她没有,姐夫你太大意了。”木狼眼神玩味,貌似未来姐夫很受女人欢迎,不爱撒娇粘糊人说好听话哄男人的姐姐压力可不小呦。 “肯定是杨采薇” 肖冰笑了,显露几分无奈,最难消受美人恩,杨家丫头乐此不疲的助人为乐,纯粹为了报恩?肖冰心里疑惑,不是他不解风情到不会想入非非,杨采薇与他身份太悬殊,偶尔几次胡思乱想,总觉得自己有孔雀开屏自作多情的嫌疑。 木狼没要俊子递来的烟,对肖冰道:“姐夫,不是我说你,你这么冒冒失失杀入北京,很傻。” “为你姐姐傻,我乐意,那时候只想轰轰烈烈去死,让所有人知道我肖冰是为你姐姐而死,别人怎么说,我不在意。”肖冰语调干脆,幽深眸子望着不太干净的夜空,杀入北京肯定有人嘲笑他傻,就如他对着烧焦尸体说的话,让活着的人嘲笑他是个冲冠一怒为女人丢命的傻子吧。 保持沉默的俊子点头,认同肖冰的话,当兵的人,死要死的壮烈,他最服气拜把子兄弟这股敢玩命的气魄,现实生活中吵吵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陈词滥调最终苟且偷生一辈子的软蛋还少吗。 兄弟们锒铛入狱,又闻听噩耗,再眼睁睁看深爱女人烧成焦黑躯干躺在尸体冷藏柜里,有血性敢打敢拼的男人谁不冲动,老奸巨猾的吴三桂守好山海关便可以做大顺功臣,却为了陈圆圆挥兵倒戈,宁当满清走狗背负几百年汉奸骂名,乱世奸雄尚且如此,从不认为自己有大谋略大心机的肖冰傻一次又有何妨。 “姐夫,正因为这样,我才佩服你。”木狼拍了拍肖冰肩膀,走向路边拦住一辆出租车,然后指指手腕上的军用手表,示意时间不早该回部队了,肖冰皱眉,不放心的问:“木狼你姐姐没事儿又不见人,会不会落入陈浩生手里?” “我姐要玩命,我都难对付,陈浩生他手下的饭桶没本事为难我姐。”木狼撇嘴笑道,挥挥手钻进出租车,这世上清楚秀儿真正实力的人只有两个,木狼和神龙见不见尾的皇甫老爷子,肖冰一愣,暗想莫非貌似温柔的媳妇是武力值高的变态。 “别愣着了,咱们去王府井小吃街喝酒去。”俊子拉肖冰上车,挂军牌的猎豹掉头朝王府井大街所在方位驶去。 肖冰只在北京逗留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开车走高公路回了宁和,秀儿没死,他仿佛看到莫大希望,又执拗的坚信思青不会有事儿,一路祈祷老天别在开玩笑作弄他这小鼻子小眼睛的小人物,可以没有金钱,可以丢掉权势,身外之物,全丢了,还能再得到,而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丢了,就没了,思青和秀儿一定要平平安安活着。 进入宁和市区前,肖冰给刘大打了电话,没出息的老刘泪流满面的哽咽半天,大致说了下这两天的情况,不怎么乐观,华天人心浮动,各种版本的流言满天飞,甚至有人绘声绘色描述河西黑老大在北京深陷警方包围,吞枪自刎,肖冰没心思理会别人说什么,事实胜于雄辩,有朝一日他再以强悍姿态笑傲河西,流言蜚语、污蔑嘲讽会戛然而止。 6虎越野车驶入市区,肖冰打算先去看守所瞧瞧一大帮兄弟,挂老刘不合时宜的打来电话,说有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神秘人在香格里拉总统套房等他,肖冰纳闷儿,绞尽脑汁猜测是谁故作神秘。 香格里拉酒店总统套房好暖昧的地方,肖冰情不自禁想到自己被破处的那一晚。 第三百六十九章 世事无常,潮落潮起(一) 人生如潮起潮落,总有波折起伏,坎坷的经历,人都有本难念的经,处于不同社会阶层,有不同的辛酸遭遇,升斗小民艳羡暴户的一掷千金时或许某个身家过亿的大老板正准备从高楼大厦往下跳,强大对手迅猛压制,极有可能将奋斗两年的肖冰打回原形,继续品味一穷二白的平凡生活。 四面楚歌,好兄弟够意思,老朋友没落井下石仍硬着头皮支撑人心浮动的华天集团,牵肠挂肚的女人还活着,肖冰觉得这是最大幸运,谈不上心灰意冷,无需怨天尤人,平平静静开车到达香格里拉酒店,熟门熟路摸进总统套房。 ,肖冰胡乱揣测不愿留姓名的神秘人是谁,潜意识里想着一个人,在床上恨不得榨干他的大尤物,欧阳思青,迫不及待推开总统套房两扇华丽木门,踩着软绵绵的地毯兴匆匆闯入会客厅。 落地窗边,妖娆背影魅力四射,大尤物髻高挽穿着暗紫色修身旗袍,凹凸起伏惊艳的令男人喷薄欲出的火辣曲线韵味十足,当期待成真,肖冰再难心如止水,压抑许久的**或许有,更多是生离死别后催人泪下的激动。 “思青”肖冰嗓音颤抖,含着愧疚、爱怜、自责,欧阳思青为他付出太多、放弃太多,小三*宫、二奶篡位荒诞闹剧逐渐盛行的年代,剑走偏锋的大尤物甘愿做男人背后默默无闻没有名分的女人,需要多大勇气。 情人对男人来说充满无限暖昧,而对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肖冰不是那类只顾**女人身子没心没肺的牲口,欧阳思青曾笑着说只做他情人,妩媚笑容掩饰的凄楚,他感受的到,情何以堪。 得知欧阳思青坠入黄浦江,肖冰心如刀绞,痛的几近窒息,深知这个女人已是自己生命中难割舍的至亲之人。欧阳思青转身,梨花带雨的娇美面庞惹人爱怜,笑着哭了,赶回河西刘大告诉她,肖冰抱着必死决心找人拼命去了,素来遇事冷静谋而后动的大尤物当即急哭了。 肖冰大步走到窗边抱住柔弱而丰盈的身躯,沧桑坚毅的面庞显露难言的欣慰,反复叨念对不起,欧阳思青用力摇头,一手擦抹腮边泪水,一手捶打心爱男人宽厚胸膛,哽咽着责备道:“老公你怎么那么傻呀,哪怕我真的葬身鱼腹,你也不能胡乱拼命,要好好活着,你不爱惜自己,才是对不起我,对不起秀儿。” 孝顺的欧阳思青一个星期给父母打一次电话,可几乎每天要给肖冰打电话,有时一天好几个电话嘘寒问暖,撒娇耍女人的小性子,说明肖冰在她心里的分量隐隐过父母,如果肖冰是一无是处的穷小子,她父母与某些唯利是图的刻薄家长一样,*两人分手,她绝对毫不犹豫的跟肖冰私奔。 “思青思青” 肖冰无言以对,抱紧欧阳思青,两人相拥许久,欧阳思青仰起妖冶妩媚的脸,凝望心爱的人,一瞬不瞬,看到肖冰尴尬的不好意思与她对视,扑哧一笑,“老公你害羞的样子好可爱哦。” 有人说肖冰无情、说肖冰仗义,还有人说肖冰实在,唯有欧阳思青给行伍出身的猛男扣上可爱的帽子,双手轻轻抚摸硬朗英挺的男人面庞,这次实力悬殊的争锋,她心目中完美无缺的男人可能一败涂地,失去拼来的财富、权势,成为河西上流社会的笑柄,但是,她不后悔,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跟他受苦受累,即使破衣烂衫辛苦度日,也幸福,女人一旦偏执起来很可怕,也很可敬。 “思青,” “都怪你”欧阳思青努努嘴,其他男人征服姿色出众的漂亮女人恨不得时时刻刻带在身边,彰显自身魅力的同时宣示主权,肖冰很少这么做,搞得很多老爷们误以为欧阳思青这朵妖艳玫瑰没被牛粪玷污,蜂拥粘上来,想方开设法要抱得美人归,欧阳思青想到这些人就反胃,侧脸贴着肖冰胸口,小声道:“有个男人死皮赖脸纠缠我很久,为了避开他,玩了手金蝉脱壳,结果无巧不巧的保住了自己的命。” “原来如此”肖冰笑着点头,漂亮女人自然引人注目,何况怀里的大美女一点不比,沉吟片刻玩味道:“思青,要么我陪你去趟上海,宣示一下主权,告诉那帮自我感觉良好的老爷们,你这颗水灵白菜已经被拱倒了。” “老公,不用你去,我自己能解决。”欧阳思青娇笑,怕身陷四面楚歌窘迫境地的男人过分担心,终究隐瞒一些事,人常言北京城藏龙卧虎,带动共和国市场经济展的上海亦不逞多让,有个男人志在必得的纠缠令她束手无策,否则以她雷厉风行的行事风格哪用**金蝉脱壳的软弱手段。 肖冰没察觉出欧阳思青眼眸深处一闪而逝的忧虑,居高临下俯瞰宁和街景,不曾多愁善感的男人也触景生情,笑道:“思青,如果有一天你男人彻底败了,没钱没势养不起你怎么办?” “老公,我养你。” 欧阳思青凝视肖冰,情意绵绵。 北京香山是京郊著名的森林公园,山势不挺拔巍峨却风景宜人,紧临公园沿山势起伏的黄栌树林子环绕一座别墅,在北京呆久了,你会现真正的富豪很少住在人潮汹涌的都市中,京郊各大自然景区才是他们钟情的栖身之地。 三层别墅宽敞阳台上,江旭尧凭开栏眺望,每年深秋,从这里望去,半山红色枫叶随风摆动,如红色浪潮,美不胜收,三月份看不到这景色,不过就算满山枫叶红了,阔别香山别墅三年的江旭尧未必有兴致欣赏。 旁边,穿休闲西装意大利尖头皮鞋的年轻男人背靠阳台护栏,与男模胡兵相似的身材相貌赋予他勾搭熟妇出轨的足够资本,手握水晶高脚杯,杯子里红色酒液价值过工薪阶层一年的薪水。 “瑞杰,那女人没死,就留给你了,据说水灵的不得了,你是玩女人的行家。”江旭尧面无表情道,人活一世总有几个合乎胃口的小,或能促膝长谈的朋友,既帅又酷的男人正是唯一能和江旭尧胡侃扯淡的小。 :星期六日,偶尽量多写点,呵呵。 第三百七十章 世事无常,潮起潮落(二) 可以俯瞰大半个香山的别墅,玻璃幕墙将二楼小客厅与阳台隔开,陈浩生背靠乳白色真皮沙,右手拇指食指捏着江旭尧送给他的雪茄,出神凝望阳台那边,轻叹一声,北京上海两地年轻一代,只有姚瑞杰够资格与江少称兄道弟。 十七八年前的江旭尧像个小跟屁虫,被人欺负了,抹着鼻涕眼泪呼喊浩生哥,也常常偷家里的烟酒孝敬为他打抱不平的浩生哥,很可爱的一个小家伙,现如今陈浩生不得不承认自己与江旭尧之间的鸿沟无法逾越,永远不可能像姚瑞杰那样。 “浩生,你我能有今天该知足了。” 柳易生抬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和陈浩生是穿开裆裤长大的玩伴,自然了解总想不断越自我的小因何叹息,江少已非曾经爱哭鼻子的受气包,岁月流逝,十七八年前那份感情哪能不变质。 陈浩生点点头,人贵在知足,太痴心妄想,最终未必有好结果。 柳易生继续欣赏茶几上紫磨砂茶壶,据海政界一位能翻云覆雨的牛人孝敬江旭尧的古董,除了阴人整人,柳易生爱往潘家花园古董市场里钻,这些年淘了不少好东西,昌平区纳帕溪谷那栋五百多平米的别墅快变成放古董的仓库,花在这方面的钱,少说一个亿,投入不菲。 阳台上,春风暖人,视野开阔。 “怎么收拾打伤你的人?”姚瑞杰问江旭尧,得知单挑实力变态的小被个更变态的家伙打伤,着实震撼了一下,他可亲眼见识过小分分钟挑翻十三名中南海保镖,想破脑袋瓜子想不出伤人的家伙强悍到哪个级数。 “那小子是老a的人,动他可能引起部队大佬的不满十六”江旭尧皱眉,海派对部队的影响力远弱于京派,尤其杨叶两家的老头子门生遍布七大军区,杨采薇力保肖冰的命,会不会再保肖冰小舅子,谁能说准,江旭尧轻柔太阳**,道:“伤我的家伙,我自己对付,你专心伺候好那位大美女,给她男人戴个大大的绿帽子。” “旭尧,放心,你也清楚,我最讨厌一些牲口,满肚子*荡思想非要学卫道士彬彬有礼追女人,很多女人骂我是无情无义的畜生,也有几个性子烈的雏儿恨我霸王硬上弓玷污了她们,我承认,我也从没觉着自己是君子,这社会君子值几个钱?我玩女人绝对不择手段,更喜欢给别人带绿帽子,那个欧阳思青确实够味,剥光了,边看av片边跟她叉叉圈圈,肯定是人生一大快事。”年轻男人肆无忌惮笑道。 江旭尧忍俊不禁,把玩女人当成一种职业的姚瑞杰这些年糟蹋了多少黄花闺女,给多少男人戴了绿帽子,确实是个惊人的数字,没修习特殊功法的家伙那方面的能力属实强悍,笑了笑,他若有所思道:“听说那是匹烈马。” “再烈的马也有弱点,据我所知那尤物很孝顺父母”年轻男人努嘴摇头,一脸奸笑,胸有成竹道:“她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等玩腻她再找几个兄弟轮了她,找专业人士制成光碟,送给她男人欣赏,这种事儿我没少干,相当爽啊!” 江旭尧点头,嘴角泛起阴森冷笑,杨采薇保住肖冰的命,他则要肖冰这辈子活在痛苦之中,无法自拔,为什么这么恨只谋面一次的陌生人,他自己有些迷糊,儿时给他擦过鼻涕的小女孩刻入他脑海的印象太完美,就如金大师笔下的小龙女,或许是难以忍受孩提时代心目中的女神喜欢上一个平凡男人。 宁和,香格里拉酒店总统套房,活色生香,浴室、客厅、卧房、娱乐室、健身房到处弥漫男欢女爱后遗留的*糜气息,好久不近女色的肖冰纵情泄,欧阳思青极力迎合,全身心投入,一天一夜,*迭起。 明媚阳光照亮了采光极好的房间,精疲力竭的大尤物裹着毛巾被意犹未尽走入浴室,一天一夜窝在房间里酣战,她很累、很满足、也很疯狂,肖冰面对床第之事早褪去最初的稚嫩生涩,更非即插即射的窝囊废,每一次都推她攀上**的巅峰,女人三十岁如狼似虎,想到昨夜自己疯狂模样,她心都醉了。 浴室里,欧阳思青感受热水淋湿身体的舒爽,双手轻抚滑嫩肌肤,闭眼呢喃直接访问肖冰,我永远是你的。” 肖冰穿好白色睡衣,拿起客厅茶几上的烟盒,拔一支点燃,戳在玻璃窗边,凝神望向窗外,习惯站在视野开阔的位置思考问题,有纵观全局的感觉,生活空间的大小影响人的思维角度,某些闲的蛋疼的科学家研究得出的结论,似乎有点道理。 河西这盘死棋怎么解,肖冰沉思,杨采薇保自己一条命,这份人情够重,可以说仁至义尽,凭自己的能力扭转颓势,难啊,大概不少人做好了落井下石的准备,想痛打落水狗,见不得光的黑道产业链被连根拔起,华天集团遭受无休止的调查,举步维艰,硬撑一年行,两年三年呢该何去何从。 肖冰思绪万千,辛苦打拼的产业近乎灰飞烟灭,高高在上的江旭尧动动嘴皮子,看似根深蒂固的实力积累,一夜之间陷于崩塌的境地,身份地位的悬殊注定胜利的天平不会向肖冰倾斜,这是命运的不公,欧阳思青常言用尽每一个人的每一分,可是对付强大好几个级数的对手该用谁? 白手起家的肖冰迅攀爬上位,通吃河西河西黑白道,实属不易,现在拿什么去和江旭尧斗,一支烟燃成灰烬,肖冰再点一支,只抽了两口,又慢慢燃尽,放弃收忍气吞声肖冰叹气,抛开踩狗屎运结交的几个朋友,自己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平头百姓,草根挣扎向上充满辛酸啊!飞扬跋扈谁都想,可这是竞争激烈而残酷的现实社会,肖冰是活生生的人,并非某部yy小说的男主角,从出生那一天好老爹赋予他到处装*的资本。 在强大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苍白无力,此刻的肖冰就深感无力,没招可使,拧灭第二个烟头,忽然想到坤爷说过的话“冰子,咱们一样,白手起家,出人头地的过程其实是品味辛酸滋味的过程,耐住性子尝尽酸甜苦辣,那你不只手遮天,也能笑傲一方。” 坤爷的话,肖冰有感触,只是尝多少人生的酸甜苦辣是个尽头,他没底,兴许走完这一生才到头。 “老公,想什么呢?”欧阳思青从后搂住肖冰的蜂腰。 肖冰笑道:“想怎么收拾这烂摊子。” “收拾不了就不收拾,我有时候也觉得平平静静过日子挺好。”欧阳思青柔声道。 “平平静静的日子” 肖冰小声重复,想想小时候穷却安逸的日子,不禁有些向往。 :抱歉,计划多更一些,结果午睡一直睡到吃晚饭,汗颜。那位最爱喷唾沫星子损偶的兄弟又急了,实在抱歉,偶也很想快点写够字数完本,如果个别读者实在等的闹心,可以完本再看,也可以养肥了再杀,总之每一天偶都在尽力的写。 第三百七十一章 世事无常,潮起潮落(三) 古人活的不爽了,愤世嫉俗了,躲进深山老林隐姓埋名,几句牢骚,写几句诗,死后或许名留青史,落个隐士高人的美名,肖冰不行,活着就必须面对现实,遭受挫折躲着不见人,那是懦弱小男人的行径,他素来不屑,香格里拉酒店总统套房内一天一夜的疯狂并未使他“乐不思蜀”,忘了应该承担的责任。 第二天中午肖冰陪欧阳思青在酒店顶楼的旋转餐厅吃了午饭,独自开车去看守所见兄弟们,马飞、韩建赵武他们二十多人被关进宁和市条件最好的第一看守所,不过这些“江湖草莽”关在不同的牢房,防止串供或者互通消息。 冰哥突然造访,看守所的人措手不及,人的名树的影,虎落平阳还是虎,不入流的小角色难免心存忌惮,所长政委不敢自作主张,向上级汇报情况,等上边的头头脑脑互相通气,允许肖冰探监,时间过去个钟头。 一个钟头里,肖冰没受冷落,看守所政委亲自端茶递烟,说些虚情假意的客套话,在机关单位能混个一官半职多是人精,吴政委同样脑子好使,前几天市井传言冰哥要完了,要挨枪子,可人家照样抛头露面,公安部办事向来擒贼先擒王,去年拍灭上海富周正毅,手段雷厉风行,抓了大的,才慢慢拾掇小虾米,而今小虾米快抓干净了,冰哥安然无恙,吴政委不觉得这是部里放长线钓大鱼的手段。 肖冰这层次的大混子关系网庞大的惊人,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一下不能拍灭人家,人家就有东山再起的可能,绝不能得罪,吴政委暗暗告诫自己,小心谨慎作陪,高层角力与他无关,他只用自己的小智慧小聪明夹缝中求生存、求升官、求财。 肖冰很有耐性的等着,接待室的门开了,马飞戴着手铐,被警察带进来,瞅见肖冰,这厮咧嘴笑了,嚷嚷道:“冰哥,先给支烟,十几天没抽了,看守所这帮孙子这次玩真的,外边兄弟送烟送酒的路子卡死了,他娘的缺德啊。” 接待室内的几个警察尴尬不已,换做别人这么嚷嚷,他们十有**会火,现在没火的魄力,装聋作哑置若罔闻,肖冰从风衣兜里摸出软中华,扔给马飞一支,然后亲自给马飞点燃,草莽气息浓重的爷们受宠若惊,当听到曾只手遮天的冰哥满怀愧疚地说“苦了兄弟们”,顿时热泪盈眶,使劲摇头道:“冰哥,不苦,真不苦,我十几岁进少管所,啃几天白面馒头喝几天小米粥,就当改善生活忆苦思甜了,没什么,兄弟们不苦,兄弟们跟着冰哥干,高兴着呢。” 肖冰拍拍马飞肩膀,扭头看向吴政委,漠然道:“能通融就多通融,别亏待我这帮兄弟,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吴政委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肖先生说的是,我们尽量做到最好,尽量满足肖先生的要求。”吴政委含糊其辞,满脸堆笑没流露丝毫不满。 “吴政委够意思,我肯定够意思。十六”肖冰点头一笑,对马飞道:“安心再呆几天,最多一个月,只要我活着,你们就没事儿,给这里的兄弟传个话,我肖冰心窝子里有他们,这事儿过去后,河西还是咱们说了算。” “恩”马飞点头,异常激动,坤爷面临绝境没冰哥这豪气且丢卒保车的事没少做,那时候兄弟们嘴上不说什么,心里拔凉,而冰哥简单的话暖人心窝子,这才叫仗义,才是值得敬佩的爷们。 肖冰听马飞说白玲在事前带着鼎盛几名高管去美国考察,向拉斯维加斯的酒店娱乐行业取经,正好躲开事端,白玲没事,肖冰放心了,和马飞聊了十几分钟,又同韩建赵武见面,三人最早追随他,不能冷落任何一人,否则心里难安。 探监结束,胡所长、吴政委热情相送肖冰,银灰色6虎汇入车流驶远,两人脸上的笑容变淡,胡所长叹息道:“没钱没势的老百姓当咱是人物,几斤几两咱自己清楚,见了领导点头哈腰,见了混子还得点头哈腰。” 吴政委背地里瞧不起胡所长,只读几年中专接老子班进入公安系统混成科局级干部,文化程度低,目光终究短浅,省政法学院的老牌毕业生摇头幌脑道:“老胡,要往远看,就说省城见了肖冰不低头的有几个,少啊,风雨飘摇人家稳如泰山道行深的吓人。” “确实厉害” 胡所长不反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肖冰的强悍已深入人心,河西人大多一厢情愿认为传言中的北京大少很难压倒本土这条能翻江倒海的地头蛇,貌似你死我活的交锋,最终谁胜谁负? 肖冰打算顺便去河大见见杨采薇,打了个电话,杨丫头下午有课,他打消了念头,开车回香格里拉酒店,酒店门口五辆黑色轿车排成一线,清一色别克商务车,车不算高档,但五辆车凑一块,特有气势,四周散布十几名穿西装戴墨镜的保镖,引人注目。 五星级酒店门前出现这种场面并不稀罕,去年香港那位被誉为演艺圈常青树的天王级巨星来宁和开演唱会,场面如同美国总统访华,极其拉风,出来混这两年,肖冰见多了招摇过市的牛人,没怎么大惊小怪,停好车,从容走向酒店旋转玻璃门。 在门口警戒的黑衣保镖并没妨碍其他人进出,也没把身强体壮的肖冰视为危险人物,仅仅看肖冰两眼,肖冰走入酒店大厅,却现欧阳思青在前台与人争执,酒店几名高管面对咄咄*人的大尤物不知如何是好,另一边,十几名西装笔挺的雄壮猛男簇拥两个中年男人,还有一个文质彬彬的青年正与酒店高层交涉。 “思青,怎么回事儿?” 肖冰大步走过去,这么一群老爷们与欧阳思青对峙,不经意展露了护花使者应有的霸道,军人特有的洪厚嗓音很有穿透力,大厅里所有人都看向英姿飒爽的肖冰,黑色修身风衣敞开露出黑色衬衫,领口一块翠玉,肖冰浑身洋溢阳刚魅力,绷着脸的欧阳思青瞅着她的黑马王子,瞬间绽露妩媚笑容,道:“这些人想住总统套房,让咱们换房间,什么道我预定一个星期,凭什么让给他们。” 宁和香格里拉酒店几名高管知道面前不怒自威的年轻人什么来头,关于这樽杀神的流言蜚语,他们听的耳朵快起茧子了,一时心惊胆战,而另一伙人也难惹,集团总部要求腾出总统套房,可见来头不小,酒店副总经理硬着头皮道:“肖先生,实在抱歉,我们公司总部要腾出总统套房” “小张,别为难人了,咱们换一家酒店” 十几人簇拥在核心的中年男人话了,肖冰侧身寻声望去,恰巧与中年男人的目光相碰,不禁一愣,去年陪几个老战友登长城见过这气质脱俗的男人,当时不下二十名中南海保镖或明或暗保护这人。 这人正是华尔街之子,叶家叶锦城,庞大金融帝国的主宰者,华人的骄傲,来河西是祭奠一个苦命的女人,快三十年了,那苦命女人在他心里的位置其他女人无法代替,此时他也在打量肖冰,目光触及那块晶莹翠玉,柔和脸色骤变,迈步走向肖冰。 :我塑造的是一个白手起家的主角,有血有肉有感情,白手起家当然要经历辛酸坎坷,主角一帆风顺没有跌宕起伏,书也就没了可看性。关于情节,没有悲剧,肖冰的身世会一点一点揭开。 第三百七十二章 世事无常,潮落潮起(四) 过去十几年里,数次华尔街金融震荡,金融大鳄们恐慌甚至悲观,叶锦城处变不惊,驾驭他亲手打造的金融帝国,乘风破浪,一次又一次实现自我越,与索罗斯的量子基金叫板、争锋,不曾落了下风,九十年代英镑危机,墨西哥金融危机,有索罗斯的影子,也有叶锦城的影子。 东南亚金融危机之后,索罗斯折戟日元之战,量子基金分崩离析,寿终正寝,成为历史名词,索罗斯的名头一落千丈,而叶锦城顺利弥补这个空当,一跃成为华尔街最年轻最具影响力的金融大鳄,坐拥数百亿美元的庞大资产,才华横溢的男人在异国他乡谱写华丽的奋斗篇章,名动全世界。 二十五年风风雨雨,叶锦城练就八风不动的心性,道琼斯指数轻微波动,有人欣喜若狂,有抹脖子自杀,大幅度攀升或下跌的冲击力波及全世界,叶家男人从未因身家暴涨或财产骤然缩水而失态哪怕一次,当年华尔街危机,一夜之间资产缩水五十亿美元,他安然自若,然而此时目光触及肖冰领口的翠玉,似乎丧失了往日的沉稳,显得激动。 叶锦城疾步走向肖冰,周围人莫名其妙,几名穿便装的中南海保镖紧紧相随,一时间所有人将视线转移到肖冰身上,肖冰皱眉,搞不懂只见过一面的男人为何如此失态,芸芸众生,两个陌生人能两次偶然相遇,确实有缘,按照佛家箴言,不知上辈子多少次擦肩而过才换来这份缘,可有缘也不至于这么激动。 “这块玉你的?”叶锦城凝视肖冰,嗓音颤。 肖冰点头,有些莫名其妙,旁边欧阳思青仔细端详叶锦城,忽然掩嘴低呼一声,经常阅读金融杂志的大尤物认出眼前人是谁,她不止一次翻着杂志梦想自己心爱的男人有朝一日媲美这位华尔街之子,名动全世界。 欧阳思青近乎荒诞的美梦深埋心底,从未跟肖冰讲述,因为她觉得自己的想法太惊世骇俗,太可笑,毕竟十几亿中国人只出了一个叶锦城。随行人员大多纳闷不已,叶锦城凝视肖冰许久,咳嗽几声掩饰自己的失态,缓缓道:“孩子,我可以瞧瞧你这块玉吗?” 叶锦城语调异样地说出“孩子”这词,周围人哑然,了解叶锦城的人莫不惊诧,肖冰没来由的心头一颤,解下晶莹温润的蟠龙翠玉,递给叶锦城,叶锦城捏着玉,低头仔细端详,双手微微颤抖。 “是它它” 叶锦城失声呢喃,透着无限伤感,凝视翠玉的眸子黯然失神,这块玉是叶家的信物,二十五年前,亲手把玉送给那个为他生了儿子的女人,而后可怜的女人被*离京城,在回老家的路上永远离开这个世界。 “芸芸,你永远是叶家的媳妇,是我叶锦城的女人。” 叶锦城心里狂呼,再抬头面对肖冰,眼窝子已充满泪水,抹了抹眼角,笑道:“孩子,我失态了,不好意思,看到这玉,想起一桩陈年旧事。对了这块玉你一直戴在身边,还是从别人手里买来的?” “我从记事起就戴着这块玉,爷爷说这玉关系到我的身世。”肖冰如实回答,翠玉涉及他的身世,面前男人的异样举止使他疑窦丛生,他从未幻想凭一块玉找个有钱有势的好老爹,锦衣玉食飞扬跋扈,二十多年年小心翼翼珍藏翠玉纯粹寄托了他对父爱母爱的渴望,小学四年级在电影院看了《世上只有妈妈好》,母爱的伟大让一个不知母爱为何物的孩子撕心裂肺的哭泣,成年后又看了《当幸福来敲门》,他懂了什么是父爱,同龄人享受父母的爱,他只能从电影里找感觉,记事起学着坚强,也始终如一坚强的男人每每想到“孤儿”这词儿,总生出不堪重负的心酸。 叶锦城点头,然后背过脸,随行人员看着福布斯富豪榜压股神巴菲特一头的叶家男人笑着擦抹泪水,顿时呆若木鸡,他们搞不懂他为何这么动情,欧阳思青听肖冰讲过翠玉的事儿,此情此景触动她缜密心思,得出一个她自己都难以相信的结论。 不过,叶锦城转身再面对肖冰,已恢复平静,强大男人的克制力当然厉害,他没任何留恋的将翠玉还给肖冰,找到点蛛丝马迹的肖冰莫名失落,主动叫来酒店高管,让出了总统套房,给欧阳思青换了间豪华套房。 肖冰拉起欧阳思青的手走向电梯间,叶锦城平静目送两人进了电梯,然后在众人簇拥下趁专用电梯去总统套房,一路沉默无语,不意味这男人心如止水,踏入奢华会客厅,吩咐助理小张动用一切手段查清肖冰底子。 叶锦城并非坚定的怀疑论支持者,可这么多年海外打拼,遭遇形形色色心怀叵测的奸诈商人、金融巨骗,磕磕碰碰一路攀爬,不得不小心谨慎步步为营,两次偶然相遇,如假包换的叶家信物,前思后想,有那么点不踏实。 叶家男人动用一切手段查一个人,这人简直无所遁形,第二天清早,十几页a4纸打印的调查结果摆放在总统套房小餐厅的楠木桌上,叶锦城吃玩早餐,等佣人退出餐厅,才拿过资料,慢慢地翻,仔细地看。 看完最后一页,叶家男人哭了,十几页资料记录肖冰儿时的辛酸,军旅生涯的辉煌,催人泪下的不幸遭遇,以及这两年打拼的艰难,字里行间充斥血性男人的悲壮情怀,叶锦城泪流满面,想哭出声,却又怕惊动外边的人,极力压抑心中情感,不能畅快宣泄的他放下手里资料,双手捂脸呜咽,与寻常男人伤心到极致的模样一般无二,华尔街之子同样是有血有肉的正常人! 许久,叶锦城泄完毕,绕过餐桌对面对落地玻璃窗,低吼:“我叶锦城有儿子啦,芸芸咱们的儿子还活着,肖冰叶家的人!” 香格里拉酒店豪华套房内。 肖冰临窗而立,摩挲温润的翠玉,与叶锦城第二次谋面后,他眼皮子直跳,心里似乎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情感,回想叶锦城称呼他为“孩子”时的表情、眼神,莫名心酸,询问欧阳思青得知偶然相遇两次的男人居然是不折不扣的大牛人。 “老公我有个想法”欧阳思青习惯从后面抱着肖冰,与自己男人相处,她更像个藏不住心事的小女人。 肖冰回头,深深望一眼美艳绝伦的面庞,温柔问:“什么想法?” “我说了你不准笑我异想天开。”欧阳思青撅嘴撒娇。 “嗯”肖冰笑了,点点头,欧阳思青沉吟,神色认真起来,蹙眉道:“老公,我觉得叶锦城是你父亲” 肖冰闻言,心尖狂颤,也曾这么想过,却觉得太荒谬,太匪夷所思,使劲儿摇头,连说好几个不可能,如同天天巴望中头等大奖的彩民,真被五百万钞票砸中会乱了方寸,手足无措,渴望得到的东西突然降临,人的本能反应就这样。 “我觉得很有可能”欧阳思青情不自禁补充道,坚信自己是正确的,不是惦记叶家的势、叶锦城的钱,她只期盼自己的男人终有一日飞扬跋扈,面对强大对手不用像现在一筹莫展。 肖冰沉默不语,门铃突然想起,欧阳思青赶忙开门。 :今天更完,谁怀疑我今晚不更了,赶紧面壁思过去,呵呵呵。 第三百七十三章 世事无常,潮落潮起(五) 欧阳思青开门,敲门人是叶锦城的助理小张,美国耶鲁大学毕业的华裔高材生彬彬有礼地点点头,询问肖冰是否在房间内,大老板突然青睐一个陌生人,小张觉得太蹊跷,华尔街那么多真材实料的金融界俊杰,没几人入大老板法眼,他能跻身“锦城”财团,靠的是华裔血统,靠的是辛辛苦苦的实干。 从华尔街“锦城”投资银行的普通业务员成为大财团主宰者的助理,小张付出多少心血,自己清楚,还有件事影响他命运,大学毕业后他一直给大6贫困山区捐款,这事曝光,高高在上的叶锦城才知道他的存在,他坚持不懈的努力、付出,最终获得赏识,而叫肖冰的青年哪一点吸引了大老板的注意力。 小张纳闷儿,不过这与嫉妒无关,他心目中叶锦城的形象近乎完美,一言一行隐含的玄机旁观者很难琢磨,自有深意,鞍前马后伺候“偶像”五年,根本不敢自以为是的认为了解他所崇拜的男人。 欧阳思青唤出肖冰,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已波澜起伏,深信自己的判断不会错,肖冰倒显得平静,系好白色睡衣的腰带,掩住胸口斑驳疤痕,怕吓着文文弱弱的小张,小张惊鸿一瞥,交错纵横的伤疤令他心生冷意,难道这就是共和国优秀军人的荣耀象征,比美国大兵身上狰狞刺青更具说服力和感染力。 “什么事儿?”肖冰笑呵呵问,此刻心如止水。 在美国长大却对共和**人心存敬意的小张礼貌一笑,认真道:“肖先生叶先生得知您是宁和本地人,想请您做几天导游,您觉得” “行,没问题,正好我闲的没事干。”肖冰爽快答应,既然有缘,那就随缘,至于欧阳思青的猜测,肖冰尽量不去想,经历这么多挫折磨难,深信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这条歪理,一切顺其自然。 肖冰很干脆的同意,小张含笑挥手辞别,忙着告知叶锦城事情办的很顺利,午饭后叶锦城主动联系肖冰,约定在酒店门口见面,说要去他一生无法忘怀的地方,也是这辈子的伤心地。阔别大6二十五年,河西居然有叶锦城的伤心地,肖冰诧异,但没多问,下午两点准时现身酒店外的停车场。 叶锦城衣着休闲,独自一人出现,保镖、随行人员都不在,他身边是辆经过改装的墨绿色牧马人越野车,见肖冰穿身迷彩作训服,雄健而洒脱,他目光微凝,旋即点头笑了,感叹世事无常、际遇无常。 “孩子,让你做导游,实在冒昧。”叶锦城微笑,五十岁出头年却轻如三十**,笑容中隐含符合真实年龄的沧桑神韵和作为长辈的慈祥。 肖冰笑着摇头,道:“给您当导游,是我的运气。” 两人寥寥数语,不显生疏,也没上演父子相认抱头痛哭的揪心桥段,肖冰心平气和,叶锦城养气精心的道行更深,有些事不急在一时,需要循序渐进的过程,两人先后上了牧马人越野车,车子驶入大街,融入车流。 酒店十一楼,豪华套房的观景阳台上,向来沉稳的欧阳思青目睹两人没啥过火行为,真替肖冰着急,车子脱离视线,她察觉自己失态,哑然失笑,呢喃:“皇帝不急,太监急,这对父子慢慢找感觉吧。” 欧阳思青转身回房内,打开服务员送来的波尔多红酒,倒了满满一杯,大尤物心情好时喜欢慢条斯理品味好年份的红酒,心情不好则一根接一根抽烟,她低头小口抿着红酒,想象自己男人未来会有怎样的成就。 手机铃声响起,打断她思路,不情愿地接起电话,听到最厌恶的声音,她皱起眉头,好心情荡然无存,冷声道:“姓姚的你死了那条心,我欧阳思青是什么样的女人你应该清楚,*急我后果自负。” 手机里传出张狂笑声,“哎呦,思青我好怕呀,正因为清楚你是什么样的女人,我对你越有兴趣,放心我床上功夫不比你的冰哥逊色,或许比他更强,保准你爽,爽的这辈子离不开我。” “无耻”欧阳思青脸色铁青,要挂断电话,无比厌恶的男人突然转移话题说出她父母的名字和家庭住址,她立时愣住,极隐秘的在三亚买别墅,让习惯北方气候的父母去人生地不熟的海南岛养老,为的是没有后顾之忧。 然而,看似隐秘的防范手段终究瞒不过手眼通天的人,欧阳思青脸色煞白,她是父母的心头肉,父母同样是她的心头肉,不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男人明摆着威胁她,到底该怎么办,她心慌意乱。 “思青,你父母住在三亚秀杰山庄,面对大海的别墅地理位置不错,适合颐养天年,据说你爸养了两条世界名犬,正好我喜欢大海喜欢狗,说不准哪天拎着烟酒登门拜访二老。”姚瑞杰猖狂笑,欧阳思青恨的咬牙切齿,却不知如何反驳,姚瑞杰收敛笑声继续道:“思青你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我要什么你必须给我,你有三天时间考虑,好好掂量孰轻孰重,其实我就想玩玩你,玩腻了,就不会再惦记你。” “你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 欧阳思青砸碎酒杯,气得浑身抖,手机里传出忙音,呆滞许久拨了家里的电话,父母一切都好,她稍稍放心,可姚瑞杰是什么样的男人,上海权贵圈子人尽皆知,一头吃人不吐骨头的狼。 何去何从? 欧阳思青无力地瘫软在沙里。 墨绿色牧马人越野车驶离市区,沿国道飞驰半个钟头拐入沙土路,道路两侧钻天杨挺拔直立,枝头出嫩芽,生机勃勃,树后面是广袤无垠的土地,农田里已有了忙碌的身影,犁地的拖拉机出刺耳轰鸣声。 车子顺沙土路又行驶半个钟头,来到一座背靠光秃秃山包的小村庄,叶锦城让肖冰停车,村口细细的小孩子见多了接近古董的拖拉机和破旧的农用三轮车,崭新的牧马人吸引他们注意力,一窝蜂围过来,出神观瞧铮亮光的高档玩意,这群衣着稍显破旧肮脏的孩子大概很小就在田间地头疯玩,少了几分城里孩子的娇气,望向牧马人的眼神参杂些许敬畏。 叶锦城下车,七八个农村孩子下意识退后几步,小心翼翼看着他,有个七八岁的孩子用油亮油亮的棉衣袖子擦抹流到唇边的鼻涕,黝黑眸子纯洁的一尘不染,如果知名摄影师记录这一刻,世上或许多一张令人心酸的写实照片。 但是回国做慈善的华尔街之子并未撒出大把钞票施舍给孩子们,不劳而获的思想一旦在孩子心底生根芽慢慢膨胀,弊大于利,铤而走险做傻事的人大多因不劳而获的思想作祟,自己把自己*上绝路。 肖冰锁好车门,与叶锦城并肩踏上村口的青石板路,能感受到金融界巨子黯然的伤感,走了大约三十米,绕过几颗老槐树,石板路右侧是一口辘轳井,一位老人正费力的摇动辘轳,曾经是人民子弟兵的肖冰跑过去帮忙。 “大爷,我喝口水,行吗?”叶锦城低头凝视铁皮桶里的清澈井水,老人笑着点头,质朴而真挚,将另一只空铁桶里的葫芦瓢递给叶锦城。 “快三十年了,这井水还这么甜”叶锦城喝下一瓢井水,意犹未尽赞叹,含着几分惆怅、几分悲戚,肖冰默默注视叱咤风云的男人,搞不懂他为什么这么伤感,这么黯然,当叶锦城带肖冰爬上村子后的小山包,面对一座孤零零的坟包痛哭流涕,肖冰明白了。 这里是叶锦城的伤心地。 青石墓碑刻着“爱妻潘晓芸之墓”,天高地阔,叶锦城轻抚墓碑,悲痛欲绝,这几个字是他亲手所刻,那个苦命女人说喜欢家乡的山、家乡的水,所以他亲手把她埋葬在这里,可以俯瞰整个村庄。 “孩子,她是我女人,七七年恢复高考,她成了这村子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上北大的人,我们在北大相识,然后相爱,大学四年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一段岁月,我瞒着自己家世,希望她成为只属于我的灰姑娘,成为世上最幸福的女人,毕业后她有了我的孩子,可一场变故我失去了所有” 叶锦城诉说不堪回的往事,泪眼婆娑,肖冰莫名心酸,不知为什么很想扯开嗓子痛哭一回。 第三百七十四章 世事无常,潮落潮起(六) 五十岁出头的叶锦城傲视华尔街有些年数,笑看春风秋月,此时却哭的酣畅淋漓,这份悲情深埋心底二十五年,初恋永远是最纯洁的,永远值得怀念,执子之手山盟海誓那种激荡情怀,兴许只有初恋的美妙时光能体会一二,做为有正常生理需求的男人,他的身子背叛过坟墓里的女人,但他的心至始至终属于她,为此新加坡华人望族李家的千金小姐黯然神伤,偷偷抹过多少次眼泪。 男人偏执到这种境地,要么可怕,要么可敬。 肖冰一动不动,呆望着肆无忌惮宣泄情感的叶锦城和长满杂草的坟头,想哭,想放声的哭,莫名的悲恸揪扯心扉,他转过脸,任由春风拂面,连做几次深呼吸,压抑没来由的心酸凄楚,叶锦城回头,略微红肿的眼睛凝视纹丝不动的雄健身躯,开口道:“本以为能与她白头到来,谁知父母不经我同意替我订婚,*我娶一个陌生女人,还用尽手段*她离开北京,永远不要再见我,她为了我抱着半岁大的孩子坐着我父亲安排的车回河西从此我们阴阳两隔,孩子也丢了。” “别说了”肖冰猛回头吼道,一个男人没能力保护他的女人和孩子,还算什么男人,能立足华尔街呼风唤雨,动动嘴皮子全球金融市场会掀起滔天波澜,这么强大的男人真就保护不了孤儿寡母? 肖冰不信,军人出生,这辈子行事只有对或者错,无奈、迫不得已这是男人推脱责任的说辞,他大声道:“我没读过什么名牌大学,高攀不起北大清华,可我懂男人的责任是什么,让自己的女人活的好,让自己的孩子活的好,我如果是你,谁动我女人和孩子先把我灭了,从我尸体上踩过去!” 叶锦城点头,擦抹泪痕的同时笑了,似乎肖冰义愤填膺的呵斥使他好受一些,满怀愧疚道:“是啊我对不起芸芸,对不起孩子,惭愧了整整二十五年,常常做噩梦,梦到芸芸出事的场景,我也恨可做错事儿的是父母,他们何尝不是为了我好。” 肖冰不吱声,心隐隐作痛,意识到坟墓里的女人很可能与他有血浓于水的至亲关系,哪能不心痛,叶锦城用纸巾擦抹泪痕和鼻涕,叱咤风云的男人痛快泄一场,显露与往日孤傲象形不符的狼狈。 人都有弱点,有不堪重负的软肋,所谓的金刚不坏太虚无缥缈,一辈子时时刻刻八风不动的人那是怪物,或者是纯粹的冷血动物,叶锦城始终深爱潘晓芸说明他不冷血,不是无情无义的货色。 肖冰摇头悲叹,转身攀上山包最高处,蹲下默默抽烟,俯瞰宁静的村庄,摸着脖间那块翠玉,仍心乱如麻,一支两支三支不停地吞云吐雾,很十六想麻痹自己,可接近身世真相的事实活生生摆在眼前,如何自己骗自己。 肖冰做了二十几年孤儿,承载这份悲情的心早麻木了,而突然的转变使他措手不及,得知坟墓里的女人比他还要悲惨,心里憋屈。 “孩子,这些年苦了你”叶锦城饱含愧疚的声音从后边传来,肖冰弹飞烟头,机械般僵硬地摇摇头,“我不苦,一点不苦,死了谁才苦了谁。” “你说的没错她最苦,可我这辈子没法补偿。”叶锦城叹息,肖冰咬了咬嘴唇,没再说什么,继续默不作声地抽烟,山包上,两个男人并肩静坐,日头西沉,村庄升起袅袅炊烟,没有都市的喧嚣声,格外宁静。 两人一前一后走下山包。 肖冰钻进车里,望向村口,问:“她还有没有亲人?” 叶锦城摇头道:“没了,六年前岳父岳母相继去世,我派人将二老的骨灰安葬在八宝山附近的风水福地。” 肖冰深呼吸,启动车子。 半夜,月光朦胧,山包上孤零零的坟头前多了条黑影,入夜后的冷风吹过,风衣飘摆,雄壮影子一动不动,许久,扑通一声,这人两个膝盖重重磕在沙石上,跪在了墓碑前,昏暗光线中,魁梧身影微微颤抖,似乎极力压抑情感。 “妈” 一声蕴含无限悲情的低呼,传去很远很远。 暖暖的被窝里,欧阳思青睡到半夜现拥着她**入睡的男人杳无踪迹,虽然深知肖冰这辈子不会丢下她不管,但心里像少了什么,再难入睡,开了床头的灯,坐起来点燃一支大卫杜夫,然后望着挂在墙上的油画呆,一直等到天蒙蒙亮,能带给她安全感的男人蹑手蹑脚走进卧室。 欧阳思青看清肖冰双眼红肿,不禁一愣,显然深爱的男人大半夜溜出去,痛哭了一回,两人认识这么久,能使他撕心裂肺哭成这模样的伤心事似乎没有,欧阳思青忙穿起睡衣,下地给肖冰冲了杯咖啡,趁肖冰喝咖啡的功夫,又施展从影碟里学会的头部按摩技巧,外人眼里女强人形象无懈可击的大尤物坠入爱河那一天就开始偷偷摸摸学怎么做合格的家庭妇女,甚至未雨绸缪买了好多育儿方面的书籍杂志。 在肖冰身边,欧阳思青永远视自己为男人背后的贤内助,而非习惯包揽大权极其自我的女强人。 “老公,眼睛都肿了,是不是想秀儿想哭了?”欧阳思青故意调侃肖冰,一副小女人吃醋的动人模样。 肖冰没说话,沉默许久,站起来搂住欧阳思青,深情凝望大尤物的绝世容颜,认真道:“思青,我誓,只要我有一口气,任何人不可以伤害你和秀儿,哪怕天王老子也不行,除非我死了。” 欧阳思青感动的想哭,联想昨天下午的电话,以为肖冰察觉到蛛丝马迹,差点实话实说,转念一想,河西的烂摊子够烂,自己的男人焦头烂额,还得担心未来媳妇秀儿,再背负这么个大难题,与上海滩的大变态针锋相对,更力不从心,理智压下冲动,欧阳思青决定自己想方设十六法解决问题,既不让父母身陷险境,也不能让姚瑞杰得逞。 可世上哪有那么多两全其美的法子,欧阳思青已做了最坏打算,玉石俱焚! “思青,你没事儿吧?”肖冰回头看到欧阳思青呆,神情复杂,总觉得这妮子有心事,相处这么就,他很少刨根问底扬小男人疑神疑鬼的作风,是对自己女人的信任,欧阳思青慌忙摇头,不敢看她男人。 思青,又替你没用的男人背负了什么难题,肖冰心中一叹,忍着没问,但是从今天起,他要向所有对手证明,或明或暗往他身上捅刀子也许可以活下去,要对他至亲之人动歪心思,只有死路一条! 总统套房,叶锦城端坐书房中,同样彻夜未眠,清早助理小张又送来一份资料,他草草翻几页,脸色变得阴沉,提笔写下“海派”两字,笔锋突转用力划个触目惊心的叉,价值十五万美元的限量版bohemeroyal钢笔锋利笔尖划破雪白纸张,若是明白“海派”所包含何种深意的高官目睹这一幕,绝对心惊胆战,叶锦城自语:“我叶锦城的儿子岂能任人欺辱!” 二十五年前名动京城的男人火了,阔别故土二十五年,可共和**政界核心层谁敢小觑扎根华尔街影响力波及整个世界的叶家男人,登高一呼,北京城会有多少五十岁左右的军政界高官为曾经神一般的男人摇旗呐喊。 第三百七十五章 世事无常,潮落潮起(七) 东长安街14号,一栋楼层不高却极有气势的建筑物矗立,恢宏门楼上悬挂硕大警徽,明敏阳光下,闪耀生辉,这便是公安部大楼,实权派副部长王子军的办公室里,电话铃声此起彼伏。 “业务繁忙”的王部长挂断第九个电话,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两个胳膊肘撑压着办公桌,双手轻轻揉捏太阳**,河西肖冰涉黑案是他按照上面几位大人物指示,亲自督办的大案要案。 公安部强势人物督办,处理个地头蛇貌似很轻松,九十年代东北乔爷嚣张的一塌糊涂,部里的人一下去,轻而易举被拍灭,澳门回归之前“崩牙驹”控制的四联帮力阻香港黑帮过界,迫使港澳两地黑社会进入最血腥最动荡的历史时期,何家老爷子敬而远之的大猛人,澳门回归之后照样得进监狱颐养天年。 而如今王子军如履薄冰,冰哥人脉关系复杂的令人望而生畏,牵一动全身,拔掉冰哥不知得罪多少人,压力当然大,后来上面人暗示王子军,要灵活处理河西的事,今天接了几个电话,王子军则哭笑不得,从最初的严肃处理竟然转变成息事宁人。 半个月时间,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王子军暗暗咋舌,名不见经传的河西冰哥真够厉害,不过他也松了一口气,干这种费力不开讨好的事,稍有不慎输的是自己,离派系角力的漩涡越远越安全。 王子军吩咐秘河西打黑的材料,然后向一把手回报了情况,摧毁多少个涉黑窝点、逮捕多少涉黑人员、收缴多少枪支弹药,诸如此类没啥营养的东西说了一大堆,主张严查到底的老部长轻恩了声,不多问一句,刚直不阿的老部长妥协的如此彻底,王子军一惊一乍冷汗直流,庆幸自己没把事情做到覆水难收的境地,不禁感叹,河西藏着一条能翻江倒海的大黑龙啊! 香山别墅前的空地,江旭尧打完陈氏太极,半个月的时间,戏剧性的变化,搞得他措手不及,军政界一大群五十岁左右的老爷们纷纷跳出来难,不论左右逢源的滑头还是秉承中庸之道的聪明人,都如吃了强力春药,亢奋的不得了,完全出乎他意料,事情展脱离他所掌控的范围。 要知道这群上一代太子党经过二三十年奋斗、经营,绝对算共和**政界的中坚力量,拧成一股绳任何政治派系无法小觑,抛开家族势力不说,他手里几张牌的分量比起三十年前最团结的一帮大院子弟,显得苍白无力。 肖冰怎么有这么大能耐? 江旭尧回想肖冰不要命的样子,抚摸胸口隐隐疼痛的部位,眯眼道:“没想到真没想到白手起家的孤儿带给我好大一个惊喜,人常说北京城藏龙卧虎,天高皇帝远的河西省也藏龙卧虎?” 黄栌树下,陈浩生察言观色良久,忍不住小声道:“江少都是我惹的事,我和易生商量商量,给姓肖的负荆请罪,解开这梁子,省的江少和地头蛇这等小角色纠缠,既丢了面子,又掉了身价。” 江旭尧不语,嘴角牵扯一抹冷笑。 远在河西的肖冰根本不清楚一夜之间局势生微妙变化,政治派系、高层利益圈子的倾轧角力与他无关,一直认为自己离那个层面很远很远,就是个靠脑力体力努力赚钱巴望过幸福日子的普通人,若非被*无奈,他绝不招惹江旭尧这类背景显赫的牛人。 关于自己的身世呼之欲出,趋于明朗,姓叶还是姓肖,肖冰不怎么在意,断然做不出迫不及待改名换姓粘糊叶家讨叶锦城欢心的事,顽固也好,执拗也好,混江湖这么久,仍讨厌削尖了脑袋不择手段去钻营,肖冰做不到尽善尽美,人活一辈子各自有为人处世的原则,以及需要坚持的信念。 欧阳思青了解她男人的性子,难忘本,起码忘不了肖老爷子重逾泰山的养育之恩,老人家能把捡来的孤儿养这么大,供吃供喝供读书,还传授一身活命的能耐,实属不易,她保持沉默,没吹枕边风陈述一大堆厉害关系,教肖冰如何趋吉避凶,强扭的瓜不甜,这种事自然而然的水到渠成最好。 肖冰与欧阳思青久别重逢,缠绵恩爱,但并没忘了杳无音信的秀儿,动用三教九流的人寻觅蛛丝马迹,虽说冰哥虎落平阳,河西黑白道迷雾重重,可三教九流很多人依然愿意为仗义的冰哥出力。 秀儿没消息,肖冰心里担心,给木狼打了几次电话,折磨“雪狼突击队”上瘾的木狼坚信姐姐平安无事,并且复述了皇甫老爷子曾按秀儿生辰八字推算的命理,是那种不会夭折大富大贵的命,对命向来抵触的肖冰只好用皇甫老爷子的说法安慰自己。 欧阳思青回上海坐镇冰青集团,肖冰目送自己女人登上飞机,近几天大尤物偶尔呆显得忧心忡忡,肖冰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很多事让女人扛着,说明她男人开太差劲,已经觉得自己很失职的肖冰,大半夜趴在孤零零的坟头扯开嗓子嚎啕大哭那一刻下定决心,这辈子苦了谁,也不能苦了自己的女人和孩子。 欧阳思青所乘坐的飞机起飞半个多钟头,肖冰没离开机场,在候机厅的星巴克里要了杯咖啡,表面端庄、骨子里有那么点风骚韵味的女秘书每天下午准时给他冲一杯咖啡,说是提神驱除疲劳,他懒得反驳,听之任之,时间久了,便养成下午喝咖啡的习惯,这洋玩意确实顶用,喝习惯了偶尔不喝,总觉得少点什么。 机场这家星巴克人不少,等飞机的同时品尝一杯咖啡,很享受,十名西装笔挺精干魁梧的猛男走入咖啡厅,气势汹汹的像电影中职业化的黑帮份子,昂头挺胸倍儿精神的模样又有那么点军人的气质。 这伙人现身立时打破这狭小天地安宁氛围,他们在众人错愕目光中围向肖冰,低唤了声“老板”,锋芒内敛,没过分张扬,两个领头的汉子简单介绍了自己,一个叫李磊,曾在中央警卫团服役八年,另一个叫巴特尔,蒙古族人,同李磊是战友,肖冰微微点头,环视几人,道:“老阮交代你们这次要干什么,我就不罗嗦了,你们退伍前全是中央警卫团的好手,知道该怎么保护人,一旦有风吹草动,先联系我。” “”众人异口同声,声音依旧低沉,而周围人已感受到无形的压迫力,肖冰笑着摆摆手,十人走出咖啡厅,五人登上去三亚的航班,另五人赶往上海,退役前他们的职责是保护共和国高官,却未曾身临险境真枪实弹的与人拼杀,而此次远行之前阮破虏提醒过他们,可能见血,甚至杀人。 欧阳思青下了飞机直接打车回赵港国际的圣安德鲁斯庄园,计划零五年十一月份开盘的汤臣一品炒的沸沸扬扬,天价别墅区年底开盘引无数人期待,而欧阳思青破费三千五百万在圣安德鲁斯庄园购置别墅图这里的幽静和低调。 淀浦河和其它两条天然河流将圣安德鲁斯庄园自然分割,形成五岛七桥的格局,扎眼的出租车通过四道安保警卫线驶入上海真正的富人区,中年司机瞅着绿树溪流环绕的水景别墅,唏嘘不已。 出租车最终停在一座跨度二十米古典韵味浓厚的石桥边,桥下河水清澈,容两辆小型轿车并排行驶的石桥对面便是欧阳思青在上海的家,实用面积达到八百平米的奢华别墅仿佛矗立鸟语花香的小岛之上,她付了车费,噔噔噔跑过石桥,两扇铁艺门自动打开。 欧阳思青进家门不理会毕恭毕敬打招呼的佣人们,一头扎进三楼自己的卧室,翻箱倒柜找出莎朗斯通主演的经典影片《本能》,将dvd碟片**笔记光驱中,凝神观看,画面里诱惑男人犯罪的莎朗斯通娇笑着挥舞锥子刺死*猛男,这一刻剑走偏锋的大尤物美眸深处溢出一抹凶狠,如果姚瑞杰*人太甚,她会竭尽全力使电影画面成为现实中血淋淋的一幕。 欧阳思青反复看这段画面,足足看了十一次,河西老爷们意识里心如蛇蝎的大尤物毕竟没亲手杀过人,也没接受什么特殊训练,唯有从电影中揣摩可行的杀人方法,在关键时刻保全清白,除掉狼心狗肺的家伙。 玉石俱焚,最糟糕的打算,习惯把事情结果想到最坏的欧阳思青不得不提前做好准备,以防临阵手忙脚乱。 第三百七十六章 世事无常,潮落潮起(八) 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人比比皆是,这类人永远躲在背地里用唾沫星子彰显自我,口水玷污了别人,似乎自己就高大不少,殊不知自己永远是茅坑里那块又臭又硬的垫脚石,无数人踩着你,不是你撑起无数人的高大形象,三百万人口的宁和市这类人海了,眼巴巴盼冰哥彻底完蛋好体会其中乐趣的龌龊货色藏身三教九流之中,就差烧香祷告冰哥赶紧死翘翘,自己好有那么一线扬眉吐气的希望。 希望,是用实力争取的,而非唾沫星子渲染出来的,不明白这点的人永远会被生活带来的“惊喜”刺激的目瞪口呆,到最后只能靠大脑意*维持畸形的自尊、自信,当宁和市公检法主要领导结伴踏入华天集团一个接一个热情无比与刘大握手声情并茂真挚表示歉意,这一刻无数人目瞪口呆。 河西这场看似凶险万分的争斗落幕,拨开云雾见日月,谁胜谁负,一目了然。 刘大心里有气,华天资金账户被冻结半个月,除了银鹰大厦,所有工程停工,损失大把大把钞票,再者人心浮动,商业圈子里多数人以为背靠大树乘凉的省明星企业即将垮台,避而远之,虚情假意道歉有鸟用,可老刘终归是善于左右逢源的商人,憋着怨气,表面上毫无破绽同一大帮领导虚与委蛇。 公检法三部门领导走形式的参观去年年底被省政府破格评为省明星企业的华天集团,刘大、陈刚、尚华陪同头头脑脑们,地方电视台扛着摄像机的摄影师和记者忙前忙后,记录领导们亲民的一面,而这段影像一旦成为新闻在地方电视台播放,无疑向河西人释放另一个信号,华天依旧坚挺!冰哥依旧风光! 本来老刘的秘书已在河西大饭店订好昂贵酒席款待分量不轻不重的领导们,几位常在地方电视台露脸的领导婉言谢绝,找急忙慌登门致歉,怕的是秋后算账,哪里有吃饭喝酒的闲情逸致。 华天集团总部门前,聚集近百人,老刘身处最显眼的位置,西装笔挺,颇具商界成功人士的风范,目送领导们的车队离开,泛起不屑笑意,讥讽道:“都些什么玩意,屁个资本没有想恶心冰子,丢人现眼。” 陈刚尚华对视微笑,老刘的话说到二人心坎上,一样米养百样人,有些人总觉得自己够分量恶心别人,其实不过是上蹿下跳的小丑行为,没人当回事,这社会各行各业认同实力,刘大总裁回身面对华天集团所有中高层管理职员,高声道:“大家都看到了吧,咱们华天不会倒下去。” 近百人欢呼鼓掌,引得路人驻足观瞧。 华天总部大楼对面的东北菜馆,临窗位置,一个留平头的青年无比怨毒地盯着意气风的刘大总裁,尖嘴猴腮外形猥琐而龌龊,套着身极像内衣的仿阿迪达斯运动衣,其实就读于河西财经大学的他与刘大并没深仇大恨,仅是死皮赖脸追刘达女儿过程中被护犊子心切的刘总裁呵斥几句,可他属于心胸狭窄思维狭隘的小男人,小肚鸡肠的厉害,同宿舍男生买件新衣服,他不贬低几句心里难受,趴电脑前上网,好人好事好书好电影一定得说成垃圾,美女一定得污蔑成恐龙。 “牛叉个蛋,老子不整倒华天誓不为人,等你成了穷光蛋,老子拿一叠钞票砸你女儿脸上,看她让不让老子上,小瞧老子这支潜力股,你们老刘家后悔一辈子,痛苦一辈子。”青年自言自语,偏执的近乎抓狂,犹如疯子,偏偏刻意牵扯起胸有成竹的微笑,处心积虑谋划怎么整华天。 这小子以等朋友的借口喝下第三壶免费茶水,终于想出两全其美的点子,在共和国最大最有影响力的论坛帖子诋毁玷污华天,无需承担亲自抛头露面的风险,又能达到龌龊目的,简直妙哉!猥琐青年阴阳怪气地笑了,赞叹自己才智举世无双的同时决定用个很有气势的网名帖,甚至意*这个网名轰动大江南北,不久的将来他会扬名立万! 秀杰山庄紧临三亚湾,标准的海景酒店,共建了十栋别墅,给游客提供最奢华的享受,只是其中四栋别墅被神秘人高价购买,经过一系列近乎重建的“大手术”,占地将近五亩差不多三千平米的四栋别墅变成了依山面海的小庄园。 秀杰山庄的老板刘琦躺在楼顶躺椅上,瞧着不远处华丽小庄园,艳羡无比,海南经历九十年代末的地产危机后,房地产行业遇冷,一直低迷到现在,可这么一处占地三千五百平米左右的庄园仍价值不菲,而且最近两年内6房地产行业越来越火爆,三亚也蠢蠢欲动,刘琦通过政府里的朋友知晓点内幕消息,改委高层正研讨如何借助零八奥运会将海南岛开成共和国新的门户,就如当年的上海。 政策面的消息一旦属实,这座庄园的价值成倍暴涨,一亿两亿或者更多刘琦无法想象,正叹息自己缺乏资金不能趁机大展拳脚,跟他做事的侄儿慌慌张张跑上楼顶,上气不接下气,结结巴巴道:“二叔,三号别墅又来四个人,都是凶巴巴的猛男,不像好人,他们三番五次询问服务员对面庄园一些情况,显然有想法,咱们要不要报警?” 刘琦皱眉看着跟他三年仍然浮躁有余沉稳不足的侄儿,三号别墅两天前住进一伙膀大腰圆的壮实男人,个个横眉立目绝非善类,经商做生意需处处提防,他让侄儿多注意几人,以防不测,现在看来,这伙人是来者不善。 但明显不针对自己,何必冒风险当出头鸟,刘琦没好气道:“现在报警说什么,说人家像坏人?咱们做生意,来者是客,只要他们不差钱,不在秀杰山庄里折腾,杀人越货良为娼都与咱们无关,你小子谨记,这种得罪人连累自己的事少管。” 气喘吁吁跑上楼顶的青年挨了训斥,施施然离开。 三号海景别墅,二楼窗口,站着个高大魁梧的汉子,这人t恤衫牛仔裤衣着精干,寸长短衬托他的冷酷气质,端着望远镜有意无意朝小庄园的方向扫了好几次,冷冷一笑,回头看向搓麻将的一票兄弟,问:“宅子里没高手吧?” “熊哥,没高手,两个佣人,一个负责清扫院子的老头,再就是一个保镖模样的女人。”有人干脆利落的回答,面貌凶狠的精干汉子闻言阴笑,闯荡江湖这么多年,一般的高手他不怵,更别提装腔作势的娘们,兴趣来了先奸后杀,再奸再杀。 第三百七十七章 干戈,杀伐(一) 三月份,接近赤道的海南岛,气温比北方高多了,门窗关严实的房间里装有空调,仍略显闷热,巴特尔只穿了件迷彩背心,浑身肌肉匀称,身高一米八零不过分魁梧,近身格斗功夫出类拔萃,巴特尔,蒙语的意思是英雄,这个名字在蒙族人里相当泛滥,缘于成吉思汗的子孙崇拜英雄,渴望成为英雄,8341部队退役的巴特尔没那位在nba打篮球的巴特尔声名赫赫,籍籍无名的共和国退役军人。 门窗紧闭,米黄绒布窗帘遮挡阳光,陈设豪华的房间仿佛与世隔绝,沙上绰号“沙鹰”的汉子捏着棉布,细心擦抹一柄三棱军刺,“沙鹰”这绰号与沙漠之鹰手枪无关,他手小,不喜欢用分量沉重的手枪,使用难以驾驭的武器是实战拼杀中致命软肋。 沙鹰反反复复擦拭军刺,磷化处理的军刺表面泛着冷森森的白光,建国初纯钢加工工艺水平低下,为了给军队打造结实的刺刀而设计出耐用的三棱军刺,南疆战役大规模肉搏战,亲临实战的共和**人留下深刻印象,这玩意不只耐用,杀伤力惊人,刺入上身任何部位过八公分即可毙命,放血槽除了放血,可以使空气进入人体内腔,消除负压,拔刺刀不费吹灰之力。 ak枪族单手换弹夹,三棱军刺诞生,说明共和**人敢拼敢打的同时不缺乏智慧,都是历经血淋淋拼杀得出的宝贵经验,巴特尔撩开拉窗帘,配备狙击步枪的光学瞄准镜伸向两指头宽的缝隙,观察三号别墅的动静,秀杰山庄六栋海景别墅并非拍成一线,四号别墅这个位置正好观察三号别墅。 “老蒙那伙人是不是要动手?”沙鹰凝视纤尘不染的杀人利器,心满意足的笑了笑,笑容洋溢着令人心底生寒的煞气,起身走到巴特尔身边,巴特尔是蒙族人,比他岁数大,他便习惯称呼巴特尔“老蒙”。 “又来四个,一共九个人,这两天绕庄园转了好几圈,看来有动手的迹象,叮嘱外边的兄弟,都留神点。”巴特尔面无表情道,他们海南之行的任务保护庄园主人的安全,做那么多年中南海保镖,保护人自然有一套,熟门熟路,三人轮班在庄园外溜达,寻找可疑人物,两人守在房间纵观全局,调度联络。 沙鹰点点头,放下军刺,神色凝重地打电话叮嘱外边的兄弟小心行事,他们军龄算长,但没真刀真枪拼杀过,到目前为止没哪位共和**政界风云人物需要中南海保镖们抛头颅洒热血去舍身赴死。 时间流过三十八分钟,三号别墅先后走出五人,装模作样看风景,实则踩点,一举一动没逃过巴特尔这些盯人盯梢的老手监视,应该是动手前最后一次踩点,巴特尔嗅到了危险气息,当即给远在河西的大老板打电话。 日头西沉,宁和飞来的班机降落在三亚凤凰国际机场,涌出机场大厅的人群里,穿身迷彩装的肖冰异常显眼,浑身洋溢咄咄*人的气息,没人敢过分靠近,至从大半夜趴坟头嚎啕大哭一场,肖冰的心性变得更具攻击性,似乎找到当年纵横杀场血脉贲张的感觉,俊子常言最好的防守是进攻,近几年坎坎坷坷,挫折多多,使他渐渐丧失老a猛人的嗜血攻击性,那一晚,他在那座孤零零的坟头前十六誓,这辈子一定保护好自己的女人和孩子。 秀杰山庄三号别墅九个图谋不轨的老爷们齐聚客厅,烟雾缭绕,熊哥宁灭烟头,亲手打开茶几上的黑色皮箱,里边放着绳索、手铐、管制刀具、两支做工粗糙的仿制五四手枪,打家劫舍的东西一应俱全,显然这帮汉子是行家里手,手枪走海路弄过来,两支枪,五十多颗子弹,足够施展杀人越货的手段,小工厂的仿货做工差点,杀伤力一点不差,这枪运到偏远地区,一支卖到八千以上,沿海地区价格便宜,三千到五千,一颗子弹十块钱,黑市大体这个价位。 “入夜咱们就动手,老侯带两人人控制住保姆佣人扫院子的老头,黑蛋三你俩跟过佛山的师傅,比他们几个能打,就对付那个女保镖,李强负责望风,剩下人跟着我绑人,有人反抗捅几刀子,不过别下死手,上边吩咐没特殊情况,不用背人命案子。”熊哥从容自若分派任务,围成一圈的八个汉子纷纷点头,从箱子里挑选趁手的家伙,没人有异议,他们极认同走南闯北一身煞气的熊哥。 日头西沉,天光渐渐暗淡,天际间最后一线光亮消失,立于客厅眺望海面的熊哥虎目微眯,大手一摆霸气汹涌,静候多时的亡命徒们藏好杀人捅人的家伙,6续走出三号别墅,*近庄园。 欧阳思青的父亲欧阳志远晚饭后习惯坐在庄园住别墅宽敞的露台上品茶,三亚风光秀丽,适合颐养天年,唯一的遗憾身边少了相交几十年的老友,每天爱喝几盅汾酒的欧阳志远因缺少酒友,来海南的第二年戒酒了,只是逢年过节喝几口借酒助兴。 女儿能干,每个月给老两口存的零花钱几十万,日子富足,解闷儿的法子也就多,家里养了一缸名贵的海水鱼,还养着两条纯种哈士奇犬,外形酷似狼的哈士奇犬来至西伯利亚,也是雪橇竞赛犬,而繁衍后进入大6家庭的哈士奇几乎都丧失野性,温顺的不得了,正好充当老俩口的伴侣。 欧阳志远背靠木椅,眺望星光点点的海面,哼着京剧《智取威虎山》的调调,老婆于晓丽煮好一壶碧螺春,笑呵呵给丈夫斟茶,茶杯怎么放、该斟几分满她拿捏精准无误,共同生活了三十几年的老夫老妻,彼此间了解透彻。 “思青那丫头今年二十九虚岁了,再不找对象真成了老闺女,过年的时候天天给个小伙打电话,一个电话能唠叨一两个钟头,也不知那小伙怎么样,要是人品不错,咱催催思青,赶紧把事儿办了。”于晓丽老生常谈,神情笑容与女儿有几分相像,依稀看得出年青时代的风姿。 当年于晓丽是宁和印刷厂的一朵花,欧阳志远这辈子最得意两件事儿,娶厂花做老婆,养了个能干的女儿,对于五十年代出生的人来说,没儿子确实算人生的遗憾,也是欧阳志远仅有的一点遗憾,随时间推移,女儿越来越出众,冲淡这点遗憾,他同样巴望女儿把婚事定了,欧阳家好多个男丁,凭女儿的才貌能力,好小伙倒插门都不为过,以后有了外孙就姓欧阳,春节时他说了自己的想法,结果被女儿两记大白眼搞的尴尬不已。 “咱女儿的性子你清楚,要催你催,我没那能耐。”欧阳志远摇头笑了,端起茶杯仔细品味极品碧螺春,论起嘴皮子功夫三个他绑一块说不过女儿欧阳思青,于晓丽剜了丈夫一眼,转身朝屋里走,准备取快薄毛毯,三亚是热,可入夜后扑面的海风夹着股阴冷气,丈夫辛苦近二十年落下了风湿性关节炎的病根,受不了夜风吹。 于晓丽进屋,留平头的陌生男人很突兀的出现眼前,突如其来的惊恐驱使她张嘴尖叫,嗓子未音,一只粗糙手掌从后捂住她的嘴,动作利索,无声无息,压死她肩膀的粗壮胳膊极有力道,根本无法挣扎。 熊哥看手下兄弟的动作干净利落,索性站着没动,阴阴一笑,对于晓丽道:“你女儿得罪人了,只好暂时委屈你们。” 同一时间,另一个凶猛汉子将喝茶的欧阳志远拖进屋里,熊哥大大咧咧坐在沙上,吩咐手下将夫妇俩绑结实了,行家里手做事够痛快,绑人再用胶带裹嘴,几十秒完成,这时后院想起狗的悲鸣声。 大约过了三分钟,鼻青脸肿的黑蛋和嘴角残留血迹的小三拖着个昏厥的女人走入客厅,看来女保镖有两下子,最扎手的点子摆平了,不曾出手的熊哥无视惊恐万分的夫妇俩,摸出手机打电话。 “虎爷,事办好了,我们马上带人回上海。” 庄园大铁门旁边的暗角里,望风的李强漫不经心抽烟,追随熊哥有几个年头,杀人灭门的大买卖没少干,今天小事一桩,没啥心理压力,一支烟燃尽,扔掉烟头,低头踩灭,寻思拿了赏钱怎么乐呵,忽然察觉一股磅礴压迫力汹涌而至。 李强猛抬头,咫尺之遥杵着一个不算高大的身影,夜幕中的模糊面庞似乎没有丝毫人情味,弥漫的无形气势令他心悸,他想叫,一只手直接按住他的嘴,紧接着感觉冰冷气息刺入腹部。 来者沙鹰,那柄随身携带的三棱军刺刺入李强腹部六公分,他回头望向昏黄灯光映衬的雄健身影,这人慢慢抬手,横在脖颈前轻轻一抹,从未杀过人的沙鹰用力点头,李强充满恐惧的眸子凝望远处人影,想求饶却不出丁点声音,从未怕过的亡命徒屎尿齐流,眼泪夺眶而出。 沙鹰咬牙,紧握三棱军刺的手向前猛推,然受顺势扭动,结束了一条肮脏的生命。 第三百七十八章 干戈,杀伐(二) 阴暗角落里,李强如一滩烂泥斜靠砖墙,腹部几近四方形的伤口血流不止,放血性能优良的三棱俊次虽非刺穿致命部位器官,但同样可以送活生生的人下地狱,并且这死法很残忍,眼睁睁看血液从体内流出,活着的希望逐渐渺茫,却无能为力,唯有坐以待毙。 体内血液流失四分之一,心脏才开始衰竭。 濒临死亡,李强终于明白为什么很多人死之前要求个痛快,费力扭头看向旁边蹲着抽烟的杀人凶手,被胶带箍死的嘴使劲嚅动,不出低微呜咽声,曾几何时看人惨死开怀大笑的亡命徒求死成了奢侈念头。 “兄弟,安心等死。” 沙鹰侧过脸望了眼流泪满面挣扎着想说话的李强,第一次杀人,有那么点不安,抽完一支烟,心情已平静下来,特种部队训练科目几乎每一项都涉及如何杀人,如何不被人杀,耳濡目染好多年,适应能力非比寻常,野战部队特种兵常嘲笑中央警卫团训练的中南海保镖是帮没机会见血只懂被动防守的“大内侍卫”,实用价值低。 他们确实欠缺见血杀人的机会,可不意味没胆量没魄力动手。 庄园门旁种植花草的肥沃泥土沾染浓重血色,望风的李强死了,倒霉蛋裤兜里的次又一次震动,熊哥连拨三次电话,无人接听,按照原计划,里边事成,李强就将准备好的面包车开到门边接应众人撤离。 没人接电话! 熊哥脸色骤变,又拨了外边几人的电话,没人接,聚在客厅里的四个亡命徒察觉熊哥神色难看,面面相觑,气氛微妙变化,显得压抑,欧阳志远和于晓丽更是胆战心惊,老两口纯粹的普通人,不是看惯生死笑傲江湖的猛人,安乐日子过了这么久,突遭变故没吓晕乎没痛哭流涕跪地求饶已难能可贵。 “熊哥出事了?”黑蛋下意识问。 熊哥沉吟不语,大风大浪闯过十几次,不信会栽在这种小事上,不过混江湖捞偏门的老手警觉性高,他面沉似水道:“先带人离开这儿。” 四个形同悍匪的猛男亮出尖刀手枪,生性凶悍的黑蛋双手握枪,先行下楼,其余三人揪扯欧阳志远夫妇,走向门口,熊哥颇有老大风范,亲自殿后,与此同时与客厅相通的露台,无声无息多了条十六魁梧身影,如同幽灵魅影闪入屋里,直冲熊哥。 因生存需要,熊哥自学多年野路子功夫,有人近身能迅做出反应,极快转身,可来人更快,脚尖不见怎么使力,借着前冲之势点地,魁梧身躯轻飘飘腾空,做了个动作强劲的大幅度旋转,一记迅猛鞭腿横扫熊哥头颅。 熊哥避之不及,只好抬胳膊硬挡,肌肉剧烈撞击出刺耳闷响,这一腿砸的熊哥虎躯一歪差点扑倒,两条膀子生疼酸麻,所承受的力量大的惊人,涌向门口的亡命徒们慌乱回头,只见战意沛然的偷袭者脚落实地继续向前扑袭,毫不停滞地甩动手臂,大开大合的手刀由上至下,熊哥没时间躲,也没力气再封挡,野路子功夫哪比得了特种部队近身搏击术的凶悍犀利,巴特尔这记手刀劈中熊哥脖颈,直接将人劈趴下。 熊哥还想挣扎爬起,巴特尔的大脚狠踩踏他脊背,刺入骨髓的剧痛扼杀他任何反抗念头,几个亡命徒正舞动刀枪胁持欧阳志远夫妇以求自保的节骨眼,先出客厅的黑蛋倒飞回来,砸在高档的德国木地板上当即昏迷,砰砰砰三声枪响,三个拖拽欧阳志远夫妇的亡命徒骇然失色,紧握手中的管制刀具无法承受子弹的撞击力,几乎同一时间脱手飞向空中,短短十来秒的变故,惊心动魄。 肖冰拎着做工粗糙的仿五四手枪走进客厅,漠然环视狼狈不堪的亡命徒,冷冷一笑,双手麻利鼓捣五四手枪,瞬间分解枪身,金属零件散落地面,叮当作响,玩过枪且用枪杀过人的亡命徒们瞠目结舌,心里惊呼好快的度! 绑人变被绑,富有戏剧性,凶悍亡命徒被巴特尔一个接一个从露台扔下,下边接应的人将死人活人统统塞进熊哥他们准备好的面包车,肖冰解开绑缚欧阳志远夫十六妇的绳索,又把老两口搀扶到沙上。 “我是思青的朋友,叔叔姨姨受惊了,那几个人交给我处理,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儿生。”肖冰低声道,昔日的老a精英在欧阳思青父母面前显露几分腼腆,也有点愧疚,心情无法平静的老两口久久凝视突然出现的陌生青年,挺有型个小伙,看模样不像坏人,而且言语间真情流露。 “你是思青的朋友那我们先给思青打个电话”于晓丽试探道,心里琢磨怎么暗示女儿知晓家里的情况、怎么安安报案,人不可貌相,谁能断定长相好看的人就一定不是坏人? 防人之心不可无,于晓丽和欧阳志远刚经历险象环生的劫难,不想甩开狼口再入虎口,何况受极大惊吓的老两口除了女儿,此刻能信任的人只有未必可以救人于水深火热中的警察,肖冰不傻,猜到老两口想什么,准备先个欧阳思青打个电话。 这时,屋里的固定电话响了,欧阳志远夫妇同时起身,见肖冰目光看过来,又互相搀扶着坐下,肖冰瞧老两口战战兢兢模样,摇头笑了,接起电话,听到了欧阳思青迫不及待的声音,“爸妈,你们好吗?” “思青,是我,二老很好,事情我解决了。”肖冰心里酸,欧阳思青独自承担太多,为他付出太多,他却不能拉起她的手踏入婚姻殿堂,做为女人谁愿意一辈子背负“情人”这暖昧而沉重的称谓。 “老公” 充满柔情哀怨饱含委屈的一声呼喊,揪扯着肖冰的心,就在几分钟前,欧阳思青被姚瑞杰威胁,如果午夜十二点之前,大尤物不能打扮的漂漂亮亮赶往上海金茂君悦酒店的总统套房,后果将很严重,姚大少还极具挑逗性的描述买了几套什么样的情趣内衣、丝袜,要欣赏上海商界第一美人跳的钢管舞。 遭受莫大的威胁、侮辱,令欧阳思青愤恨,想到父母安危又无能为力,情急之下拨了家里电话,意料之外的听到深爱男人的话音,哭了,哭的一塌糊涂,心中的委屈如大江决堤泛滥的不可收拾,反复叨念:“老公,我想你,我爱你。” 肖冰安慰道:“恩,宝贝别哭了,以后老公给你遮风挡雨,谁动你我跟他拼命,和你爸妈说几句,二老正担心呢。” 于晓丽抢在丈夫前接过电话,听女儿哽咽,倒忘了刚才的惊险,安慰女儿说家里没事,边说边打量肖冰,很有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的意思,拉家常半个钟头才把电话交给眼巴巴等候的欧阳志远。 “小肖,听思青说你俩零三年冬天认识的年半了,时间不算短,彼此都应该了解的差不多,什么时候把事儿定下来。”于晓丽摆出丈母娘的架势笑呵呵问肖冰,女儿的婚事是她的一块心病,见着正主儿哪能忍住不闻不问,男人常言三十岁的女人最有味道,而三十岁对于女人来说是年龄的风水岭,迈过这道坎,女人迅“贬值”。 这个问题问的肖冰额头冒汗,支支吾吾没法回答,脸红脖子粗的找个借口逃出别墅,杵在后花园里愣,心里喊:“思青啊思青,该如何弥补你。” 第三百七十九章 干戈,杀伐(三) 巴特尔查看庄园内几处经过清理的角落,不放过任何细节,确认没纰漏,带领兄弟们离开庄园,毁尸灭迹这行当,特殊部队服役多年的老爷们未必逊色常干缺德事的亡命徒,下一步是更彻底的毁尸灭迹。 夜幕中星光闪烁,三亚郊外的小渔港灯火阑珊,涛声阵阵,距离国内知名旅游城市二十多公里的小渔港夜景宜人,白色面包车沿临海的公路驶入渔港,一艘安装六百马力柴油动机的渔船紧靠小码头,民用渔船中这种配有绞纲机液压泵的家伙已算上等玩意,小户人家置办不起。 海南岛旅游业达,并非所有人能搭上旅游业的顺风车,大把赚钞票,不少沿海渔村镇子,下海的渔船多的是,毕竟这也是条能解决温饱的财路,干好了同样有机会家致富,卸下牌照的面包车停稳,后边跟了辆黑色帕萨特轿车。 肖冰打开帕萨特车窗,默默抽烟,想着同欧阳思青父母告别时老两口拐弯抹角暗示尽早定了婚事,心里无比纠结,以后再来三亚,怎么面对二老,涎着脸说把人家宝贝闺女当情人养,老两口不跟他拼命有鬼了。 顺其自然吧! 肖冰心里叹息,这工夫巴特尔他们已将面跑车弄上渔船,留沙鹰守着租来的帕萨特,肖冰跳上渔船,玩转各种交通工具的巴特尔亲自掌舵,六百马力的柴油动机轰鸣,月光下,白色水线向大海深处延伸。 熊哥这伙人死了四个,剩下五人半死不活,死人全装进内衬防水塑料袋的蛇皮袋,以防血液渗出,蛇皮袋堆在面包车里,活着的人被麻绳绑的结结实实,绳子勒紧肉里,想挪动一下,比登天还难。 马达轰鸣,渔船乘风破浪,面包车随船身颠簸而摇摆,车内狭小空间血腥味刺鼻,弥漫着死亡气息,活着的人都清楚命不久矣,下一刻将葬身鱼腹,熊哥这伙人折腾别人穷凶极恶,轮自己挨刀子下地狱蔫了,生性凶悍的黑蛋小脸煞白,筛糠般哆嗦,更甭提其他人,也就熊哥表现从容,像个慷慨赴死的爷们。 而当熊哥被拖出来,趴伏肖冰脚下,再难强装若无其事,若非胶带裹住嘴,早破口大骂了,大概熊哥没看出来对欧阳思青父母动手,已触怒正冷眼俯视他的年轻男人,肖冰弯腰伸手猛地揭起胶带。 哧啦! 极度刺耳揪心的声音,粘性很好的胶带不知拔下熊哥多少根汗毛和胡须茬子,原先贴胶带的部位渗出丝丝血痕,穷途末路的亡命徒吼道:“我*大爷,有种解开绳子,跟老子单挑一次。” “单挑?”肖冰摇头冷笑,展露讥诮与不屑,不是目中无人,如果熊哥是俊子那类铁骨铮铮的爷们,绝对给他单挑的机会,一个会几招三角秒功夫的黑道渣滓凭什么叫板曾捍卫共和国尊严的老a精英,肖冰眯眼望向无边无际的海面,道:“单挑,你不够资格,回答我你是姚瑞杰养的狗还是听其他人的安排?老实说话我让你痛痛快快的死。” 貌似很有种的熊哥离姚瑞杰那层面太遥远,压根不识姚瑞杰,眼神恍惚一下,恶狠狠吐口唾沫,侧脸不看肖冰,肖冰点头冷笑,有些嘴硬的人见了棺材才晓得落泪,命人找了根柔韧性极佳的细钢丝,踩住熊哥的右手,钢丝缠绕熊哥粗短中指。 肖冰拽紧钢丝两端,慢慢使力,面无表情欣赏细钢丝一点一点勒紧陷入熊哥中指的皮肉里,期初熊哥咬牙切齿支撑,渐渐十指连心的剧烈痛楚使杀人灭门不皱眉头的狠人冷汗直流,钢丝勒破皮肉,勒断毛细血管,血水流淌。 “你快杀了我吧!”熊哥无比痛苦地高呼。 “谁让你来的?”肖冰低喝,神情冷峻,活脱脱丧失人情味的杀神,熊哥龇牙咧嘴犹豫不决,是充爷们到底亦或是服软求个痛快死法,几秒钟迟疑,肖冰双手毫无征兆的加力,咔嚓一声,熊哥惨叫,粗短中指被硬生生勒断。 车内几人闻听熊哥凄惨叫声,无力地哆嗦着,年龄最小的“小三”吓得泪水夺眶而出,背负三条人命,*十多个黄花大闺女的兔崽子懦弱如爱哭鼻子的小屁孩,车里气氛悲凉,车外的熊哥终究没魄力演绎铁血爷们的悲壮,肖冰手中的细钢丝勒住他右手小拇指,这个穷凶极恶的男人服了、怕了,声泪俱下哀求道:“是上海的虎爷别再折腾人啦兄弟给我个痛” 肖冰没松开钢丝,反而慢慢勒紧,冷笑问:“真话假话?” “真真话”熊哥结结巴巴回答,十指连心的剧痛摧垮他意志,混江湖近两年深谙人心险恶的肖冰察言观色良久,断定熊哥不是嫁祸别人,松开细钢丝,直起腰昂头挺胸眺望大海,阴测测道:“这次我要斩草除根!” 形似一滩烂泥的熊哥仰脸瞅着朦胧月光中的雄健身影,双眼充满恐惧,为上海滩青帮遗老虎爷莫名担忧,青帮旧中国最大的黑帮,风烛残年不愿去香港避祸的青帮头号大佬黄金荣与开国元帅平起平坐谈判,保住青帮中上层骨干,何等牛叉! 上海的虎爷,青帮的遗老,又岂是无名无势的易于之辈,肖冰要斩草除根,那是挑战共和国历史上曾最为辉煌的涉黑帮会,熊哥皱眉道:“虎爷是青帮的人,祝你好运”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肖冰却是一笑,不以为然道:“青帮建国初倒塌的帮派应该算历史名词了。” “历史名词”熊哥挤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似乎笑肖冰见识浅薄,做了十几年青帮外围卒子,他暗叹时运不济,眯眼道:“现在的青帮摸不着看不到但更可怕终有一天你会知道。” 肖冰沉默,眼神无比坚定,不论哪路神佛,动他女人就不行,即使辉煌了一个时代的庞大黑道王朝依旧安然无恙隐藏在这个国家阴暗面,他照样不怵,兴许这便是当年佛挡杀佛神挡杀神的大气魄。 渔船离开海岸线二十海里,面包车被几个孔武有力的老爷们推入深海之中,水花飞溅四五米高,承载活人与尸体的面包车很快沉没,如此毁尸灭迹做的够绝。 第三百八十章 干戈,杀伐(四) 上海,集共和国经济展之大成,夸张点说一座城市的崛起使世界认识这个国家,高楼林立魅力四射的上海滩成就多少人的梦想,又泯灭多少人的良知,埋没多少大奸大恶之人,这片土地未必处处黄金任人捞取财富,但绝对是方方面面体现竞争的残酷性。 下只角草根阶层拼杀突围的周正毅昙花一现风光后锒铛入狱,只是经济犯罪的问题?没强力人物暗地里的推波助澜,有能力冲出“下只角”禁锢的精明男人会败得如此狼狈?这便竞争残酷性的一个缩影,无论走到哪带给雄性牲口赏心悦目那种惊艳震撼力的欧阳思青想玩转大上海政商界,着实不易。 暗红色宾利四门轿跑车飞驰,驶向春节后立足上海的881会所,即使穿梭在上海主干道,这辆价值三百八十万的名车依然抢眼,彰显了主人身份地位的与众不同,舒适后座里欧阳思青纤细手指卡着烟,蹙眉沉思,吃过秦城监狱牢饭的演艺圈一姐在自传里说做女人难做名女人更难,欧阳思青认同这话。 拥有绝世容颜的名女人混迹上海名利场,可谓步步凶险,形形色色的老爷们褪去光鲜外衣,多数剩下一颗肮脏的心,永远习惯戴着有色眼镜看待漂亮女人,永远热衷用身躯征服漂亮女人。 父母平安,自己男人关键时刻现身,力挽狂澜,使欧阳思青享受了为英雄所救的快慰和欣喜,人常说英雄救美的桥段很狗血,有过不幸遭遇的大尤物从不这么认为,对矫揉造作的言情小说向来反感的她却期盼这一生与英雄相伴,肖冰与影视剧中的奶油小生相比少了几分帅气、书卷气,恰恰符合她心目粗犷硬朗的英雄形象。 不论英雄还是枭雄,不论打拼过程多么坎坷辛酸,欧阳思青坚信,终有一天灯红酒绿的大上海会认同她的男人。 新近崛起的881会所以奢华著称,几乎每样东西都算天价,花园里七棵银杏树价值七千万,宴会厅的顶灯四十万一盏,椅子十八万一把,水晶杯三万一只,工薪阶层进去打破只杯子就得倾家荡产啊! 这是富人享受生活的乐土,草根阶层只有咋舌艳羡的份儿,暗红色宾利径直驶入始建于1927年的花园大宅内,这座明显添加现代化元素豪宅曾是旧中国金融大亨中南银行创办人胡笔江的府邸,经过巴黎设计大师的包装老宅换新颜,欧阳思青驻足欣赏建筑大师的神来之笔,微微点头,一千两百万的巨额设计费没百花。 “欧阳总裁” 一个西装笔挺的矮胖男人带着两名助手小跑过来,屁颠屁颠恭迎这座奢华会所幕后大股东之一欧阳思青,大尤物砸大把钞票入股881会所自有高深想法,二十一世纪人才逐年贬值,值钱的是人脉,破费一两个亿构架庞大的人脉关系网,绝对值! 笑容可掬的矮胖男人叫李福来,881会所四位主事人中的一位,也是欧阳思青安插的亲信,大尤物面对下属展露无懈可击的女强人形象,不温不火地轻轻点头,纪梵希小西装勾勒的窈窕身段洋溢咄咄*人的孤傲气息,穿过花园长廊走向会所主体建筑。 李福来低眉善目紧随大老板,不敢直视撩拨雄性牲口**的绝美背影,点头哈腰汇报881近期情况,以及另外两位大股东偶尔涉足会所的细枝末节,利益纠结的企业集团里大股东间的斗争屡见不鲜,你死我活的例子比比皆是,李福来确信野心勃勃的欧阳大老板肯定有独揽大权的念头。 欧阳思青瞥了眼李福来,漠然道:“现在不是动小心思的时候,多*思笼络有分量的人,这关系到你的展和我日后的布局。” 李福来赶紧住嘴,笑呵呵点头,由衷佩服大老板的深沉心机,怀着伴君如伴虎的忐忑心情送大老板进了会所,881会所处处显露典雅韵味,京城四大会所立足,正是标准中国富豪群体由“富”向“雅”转型的开始,欧阳思青突然现身,并非向众人宣示豪华会所有她一份,而是应邀参加上海商界精英的联谊酒会,权贵圈子这种酒会趋于泛滥的最大因数是它本身包含拓宽人脉关系的吸引力,主体建筑楼顶是开放式的热带花园风格,开辟了一亩桃花园,凉亭、躺椅、树、草皮、靠垫几乎全从巴厘岛空运至上海,极尽奢华,上海商业圈子近五十位精英男女聚集在这用金钱堆砌的“桃花源”谈笑风生。 男人们都西装笔挺,彬彬有礼,三三两两聚一块交谈,881不俱乐部,更非充斥钱色交易的高档销金窑,某些披着光鲜外衣的“狼”内心再如何龌龊*荡得装的像绅士,而女人们多是商界名女人,也有几个男人带了漂亮女伴,要么是知名女主持,要么是混迹演艺圈的靓丽艺人。 欧阳思青出现,掩盖了所有女性的风采,吸引了所有雄性的眼球,倾国倾城的大尤物,魅力非凡,有资本踏入881会所捏着三万块钱水晶杯的男人阅女人自有一套,可难以抵挡上海商界头号大美人的魅力,很多风度翩翩的伪绅士不由自主凑近欧阳思青,竭尽全力挥洒成功男人的魅力。 这种场合,欧阳思青经历多了,男人那点心思她了如指掌,在河西遇上过好几个与她谋面裤裆里那玩意失控撑帐篷的粗俗暴户,曾经有位家十亿以上的东林煤老板极为憨厚认真询问欧阳思青去宾馆打一炮多少钱,与河西老一辈没文化靠运气飞黄腾达的富豪商人做比较,上海商界精英阶层素质高出很多。 女人心里嫉妒,表面虚情假意问候欧阳思青,比亲姐妹还亲,混这个圈子久了,虚与委蛇的道行哪能浅了,八面玲珑的欧阳思青笑容灿烂,频频举杯,浅尝辄止,酒喝的少,却没忽略任何一个有分量的人。 “思青,你每次现身没男伴现在这么多优秀男人聚在这儿,我客串红娘给你挑一个怎么样?”东方卫视美女主持蒋晓婉调侃欧阳思青,这位美女主持是在场女性中极少数打心眼里佩服欧阳思青的人。 男人们听了蒋晓婉的话大多下意识抬头挺胸,笑容越灿烂,欧阳思青的惊艳冲击男人们视觉神经的同时撩拨着人类最原始的占有欲,征服一个沉鱼落雁的大美人,对于很多男人来说是件足能炫耀一生的风光事迹,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且乐此不疲,何况欧阳思青这种狐狸精似的大尤物。 欧阳思青娇笑着抬手点了点蒋晓婉,风情万种,几个老爷们差点呆住,大尤物既而笑道:“我这朵名花早有主了,蒋美女就甭替我费心费力了。” 男人们顿时傻眼,蒋晓婉与欧阳思青去香港品牌店扫货多次,深知背景神秘的商界头号大美人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一时错愕,问:“思青谁,我瞧瞧上海滩哪个男人配得上你。” “我” 张狂跋扈的语调从一亩桃花园的尽头传来,所有人寻声看去,两个男人一前一后走来,走在前边的年轻男人神采飞扬,身材比例相当匀称属于那类能把服装魅力挥到极致的衣裳架子,阿玛尼休闲西装穿人家身上近乎完美,无可挑剔,这副好皮囊令女人心动令男人眼红,年轻男人身后跟着个看似木讷的中年男人。 第三百八十一章 干戈,杀伐(五) 两条身影穿过一亩桃园,飞扬跋扈的青年正是惦记欧阳思青的姚瑞杰,昨晚在金茂君悦酒店的总统套房等了夜,最终得知海南那边出岔子,志在必得布局功亏一篑,姚大少失望之余愤恨不已,欧阳思青太不把他当回事儿。 这些年姚瑞杰用裤裆里一杆大枪征服风情各异的美女估计快破百,除了极个别几匹把贞*当无价宝的“烈马”,拜倒在他身躯下的女人都服服帖帖,巴望搭上他这条能政商界乘风破浪的大船过滋润的日子。 唯独欧阳思青是个例外,姚瑞杰心里憋闷,摆出玩世不恭的姿态,像欣赏艺术品一样端详上海商界头号大美人,这么有韵味的女人怎么甘愿委身地头蛇,没天理啊没天理,河西能行的老爷们都绝种了? 姚瑞杰不服不忿,甚至替欧阳思青鸣不平,一厢情愿觉得一朵炫目熟透的火红玫瑰插在了臭狗屎上,实在可惜,面前这尤物要跟了他,兴许会扬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高尚风格,心里唏嘘,真他娘的不公平,水灵白菜全让猪拱了。 认识姚瑞杰的人保持沉默,对这位在上海呼风唤雨且在北京城根深蒂固的纨绔大少敬而远之,不识姚大少的男人跃跃欲试,大有一比高下的趋势,欧阳思青不管别人怎么想,对姓姚的恨之入骨,能枪毙这厮一小时,绝不枪毙五十九分钟。 “思青,你今天很美,比昨晚在床上一丝不挂还美,真怀念昨晚**的时刻。”姚瑞杰深情款款凝望欧阳思青,语不惊人死不休,很多人哑然,眼神变得复杂,好似揣测以孤高冷傲著称的上海商界头号大美人真跟当儿浪荡的家伙有一腿。 欧阳思青皱眉,冷冷道:“姚瑞杰请你自重,你不要脸没什么你的父辈祖辈还要脸” 姚瑞杰眼眸溢出一丝阴狠,嬉笑道:“我怎么不要脸思青昨晚和我玩赤膊大战,折腾四五次,今天就不认识了这么绝情?人说婊子无情你难道比婊子还无情?” 欧阳思青愤怒,大半杯红酒泼向姚瑞杰,吩咐工作人员“请”姚大少离开,两名工作人员凑近想拉扯姚瑞杰,木讷的中年男人跨步挡住两人,气势迫人,姚瑞杰张狂大笑,肆无忌惮地伸手去捏欧阳思青尖而滑腻的下巴。 “你干什么?!”欧阳思青后退一步,躲开姚瑞杰的咸猪手,气的脸色青,家庭背景不俗的蒋晓婉最讨厌目中无人的纨绔子弟,与欧阳思青并肩而立,颇有同仇敌忾的意思,两名881会所的工作人员和几个自觉着够资本英雄救美的男人不约而同围向姚瑞杰。 蓄势未看似木讷的中年男人在领会主子眼神暗含的意思后浑身爆磅礴气势,先前的木讷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狠厉凶悍,这人毫无征兆地出手,一跃而起施展霸道的回旋踢扫向两名工作人员。 一人如狂风席卷的枯草当即倒地,另一人硬撑着没倒,而中年男人腰眼力借着回旋踢的余势凌空华丽旋身一百八十度,右腿巧妙收回,左腿猛然直踹,动作炫目力量十足,不偏不倚踏中工作人员的胸口,身板也算魁梧的男人张嘴吐血,萎顿于地,中年人借一踏之力已然倒飞,肌肉隆起坚如铁石的后背直撞一个想抱打不平的“绅士”。 跳起来横扫腿,变招,再出腿,然后倒飞撞人,中年男人双脚离地完成一连串动作令人惊骇,显然是身经百战的高手,蹦跶出来抱打不平的绅士哪经得起这凶悍家伙轻描淡写一撞,仰面后倒又翻滚了七八米,惨叫着无法爬起,本打算英雄救美博美人一笑,反而落得个凄凄惨惨,吓住其他有想法的男人。 英雄救美需要实力啊! 高档会所,安保措施自然一流,中年男人震慑全场的同时十几名保安蜂拥而至,881会所压李来福一头的主事人段大伟小跑过来,正要同欧阳思青客套,看清楚闹事人的模样,立时瞠目结舌,进退两难。 段大伟从酒吧小经理起步混到今天这层面,上海权贵圈子的风吹草动了如指掌,特制个皮夹子里边全是高官名流大公司大企业掌门人的照片,随身携带的笔记本记录着从别人嘴里听到的某些大人物的喜好性格,小人物想成功要抓住所有机会,这位读过吉姆弗雷德自传的男人深信靠自己的坚持不解可以从小人物阶层脱颖而出。 别人不认识姚瑞杰,研究上海权贵圈子有些年数的段大伟不可能不认识,保安们见段大伟唯唯诺诺,也蔫儿了,欧阳思青气结,这帮从她腰包拿钱度日的窝囊废如此无能,姚瑞杰无视所有人放声大笑。 蒋晓婉实在看不惯,高声道:“你再不离开,我们就报警了。” “报警?”姚瑞杰极尽轻蔑地撇撇嘴,昂头道:“北京上海黑白两道你们能搬出哪樽大神就去搬,看他有什么本事压倒我姚瑞杰。” 蒋晓婉的老爸是上海文化局一把手,享受副部级待遇的正厅级干部,她认识不少干部子弟,听过很多关于太子党荒诞离奇的传闻,以前不信,现在终于觉流言蜚语未必全假,可朗朗乾坤耍流氓耍的这么嚣张,相信邪不胜正的美女主持想强出头,却被欧阳思青拽到后边,大尤物毫无畏惧直视姚瑞杰,冷冷道:“姚瑞杰我男人不会放过你。” “你男人?河西的小混混?他就等着戴绿帽子吧思青我会亲手给他戴上这顶绿帽子。”姚瑞杰张狂无比,居高临下的姿态藐视在场所有人,有人敢怒不敢言,有人幸灾乐祸,众生百态尽显无遗。 欧阳思青紧咬嘴唇,气得浑身抖,十六岁那场遭遇之后她誓不再让任何男人侮辱,为此宁愿背上心如蛇蝎的骂名,踩着河西老爷们的头顶捍卫自己的尊严,这一刻她脑海浮现十六岁受辱的情景,晶莹泪珠夺眶而出。 “你”欧阳思青因气愤而颤抖的纤细手指指向姚瑞杰,只说一个字忽然不吱声,目光掠过姚瑞杰肩头,望向一亩桃园,冷厉眼神渐渐温柔起来,那么幽怨,那么凄楚,看的人心疼心酸。 上海桃花三月份开满枝头,朵朵桃花中出现一个雄健身影。 第三百八十二章 干戈,杀伐(六) 欧阳思青回上海,昔日的中南海保镖们接踵而至,实施暗中保护,中央警卫团的退伍军人攻击性或许如野战军特种部队里的传言不够凶悍,但保护人是他们的拿手好戏,别说对暗杀暗中保护之道一知半解的欧阳思青,就是欧阳思青身边经过实战磨砺的“霸王花”没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四川特警大队训练的霸王花与共和国8341部队培养的猛人相比,终究差几个级数,肖冰赶到上海,根据李磊提供的消息,直接来881会所找欧阳思青,进门费了点时间,名流聚会享受生活的高档地方,掀桌子砸椅子踹保安,一路杀进去有**份,何况上海这座城市对肖冰而言太陌生,人生地不熟捅了篓子终归是麻烦事,大上海政治底蕴不次于经济底蕴,水深着呢。 稍有不慎,一步走错兴许步步麻烦,要强的肖冰不愿别人没完没了给自己擦**,杨采薇、方啸吟、俊子乐此不疲的热情相助总使他心怀内疚,人情债欠多了,重情重义的他心难安,索性划卡一次性付五十万年费,成为881钻石会员。 奢靡成风的大上海最能体现金钱的魅力,五十万砸出去,横眉立目拦着肖冰的人马上变脸,毕恭毕敬,让人深切体会什么是当大爷的滋味,肖冰在后花园溜达一圈,趁人不注意上楼顶,本想给自己女人一个惊喜,却目睹姚瑞杰飞扬跋扈调戏人的情景。 这社会多少软弱男人因深爱的女人被侮辱而冲冠一怒,造成一不可收拾的后果,媒体报纸这类事屡见不鲜,肖冰不但不软弱,而且还是个愿意付出生命保护心爱女人的“莽夫”,姚瑞杰的举止言行激怒这头杀人无数的猛兽。 “老公” 欧阳思青破涕为笑跑向浑身弥漫阴霾气息的肖冰,幽怨凄楚的呼唤声揪扯所有人的心,惊讶的、错愕的、心痛的老爷们神情各异,上海商界头号大美人小鸟依人扑进别人怀抱,令他们郁闷、惋惜,自我感觉良好的商界财经界精英男,大多觉着自己比那个既没儒雅气质又籍籍无名的陌生男人适合大尤物,穿一身香奈儿粉红裙装的蒋晓婉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打卷长衬托极度吃惊的清纯容颜,倒使周围几个老爷们产生退而求其次的闷骚念头。 肖冰深邃眸子里满是痛惜,双手轻轻摩挲欧阳思青滑腻脸蛋,抹去泪痕,温柔道:“思青,委屈你了。” 简简单单一句话没有煽情的华丽辞藻,欧阳思青心尖尖狂颤,动了情,笑着用力摇头,不争气的泪珠滚落,深爱男人及时出现算不算英雄救美的狗血桥段,她不清楚,只有一种感觉,很幸福,情不自禁想十六岁那年这个男人就出现在自己生命中,充当英雄的角色,嚣张跋扈的狗血一回,自己肯定能无牵无挂穿上圣洁婚纱依偎他走进婚姻殿堂。 幻想与现实,永远无法交合的两条线,欧阳思青凄然哽咽,肖冰心中痛惜,低头深情一吻,然后大步走向姚瑞杰,就是这畜生不择手段威胁思青,肆无忌惮调戏思青,是可忍孰不可忍,家世好背景深就可以无所顾忌的欺男霸女?肖冰杀机盎然,欧阳思青追上,小声低语几句,881有她的心血,刚立足上海如若出大事,日后将举步维艰。 881会所与欧阳思青有关系,肖冰咬牙压下火气,在自己地盘大打出手,等于作践自己,为难自己,不理会趾高气扬的姚瑞杰,泄怒火的矛头直指用眼神挑衅他的中年男人,冤家对头狭路相逢,姚大少也是满肚子火气,使了个眼神,本已跃跃欲试的中年男人领会主子的意思,低喝一声,小碎步冲向桃园中的肖冰,跑出五六米度骤然加快,仿佛百米冲刺,迅捷如扑食的猎豹。 肖冰轻轻推开身边的欧阳思青,男人与男人之间的争锋,不需女人并肩战斗,他纹丝不动,凝视实力不弱的对手,枪林弹雨中无数次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惨烈杀戮,磨练出他这可怕的沉稳,中年男人在最利于力的距离再次低喝,踏地跃起,看热闹的人感觉到了楼板的轻微震颤,心惊肉跳。 桃花园里,桃花飞舞,热衷用腿的功夫高手善攻,先下手为强的中年男人便是如此,凌空横扫腿能将力量挥至极限,势猛力沉的铁腿虎虎生风,纷飞桃花中,雄健身躯依旧不动,中男人皱眉,看似坐以待毙的对手令人深感不安。 用尽全力招如覆水难收,中年男人凌空跨越两米多,即将得手的一刹那,肖冰动了,侧身蓄力,然后大幅度甩膀子,右拳击出,这一拳石破天惊,飘落的桃花再次被气流带动,翻飞飘荡,声势骇人。 不偏不倚正砸中木讷男人的脚心,闷响声骨头寸寸碎裂声惨叫声声声刺耳,中年男人魁梧身躯好似撞击铁板的乒乓球,倒飞四五米跌坐在从巴厘岛空运来的草坪上,一条右腿彻底废了。 肖冰冷冷望了眼抱着腿吸冷气的可怜男人,狞笑着低头,看自己的拳头,关节处皮开肉绽,血迹斑斑,他嘴角牵扯一抹嗜血的笑,左手从裤兜里摸出纸巾,慢条斯理擦抹右手关节处的血水。宛如世外桃源的楼顶鸦雀无声,男男女女凝望英姿飒爽的雄健身影,莫不惊叹这男人的强悍。 “姓姚的,马上滚出这里,再多说一句废话,我打断你脊椎骨,踩碎你裤裆里的玩意。”肖冰眯眼凝视大惊失色的姚瑞杰,久经生死熏染的嗜血气息令所有人屏气凝神,似乎有无形压力压在胸口,无法畅快喘息,憋闷的很。 色厉内荏的姚瑞杰怕了,冲冠一怒敢跟江旭尧玩命的江湖草莽未必忌惮他的家庭背景,他咬牙切齿离开,注定这辈子要拄拐杖的中年男人被保安搀扶下楼,一场波澜貌似烟消云散,然而肖冰没打算就此放过姚瑞杰。 他深情望一眼欧阳思青,紧随保安们下楼,欧阳思青慌忙追出,既怕自己男人出事,又想亲眼看看心目中完美无缺的王子如何为她飞扬跋扈,蒋晓婉不由自主跟着大尤物,两个女人跑出881会所,只见肖冰钻进路边一辆奥迪a6,李磊和巴特尔被撵下车,两个老爷们满头雾水,却见奥迪嚣张掉头,迅猛加直追已驶出二十多米的宝马z4跑车。 第三百八十三章 干戈,杀伐(七) 奥迪a6方向盘上的换挡按钮据说从f1方程式赛车移植来的,方便驾驶者变换档位,体验极飞车带来的快感,然而肖冰不喜欢按按钮,一手握方向盘,另一手仍握着手动挡,似乎飙车技术凶悍的猛人抓着这玩意才能找到感觉。 奥迪车骤然加,疯狂窜出,街边几片碎纸屑被气流带着飞舞,路人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幕,忘了惊呼尖叫,欧阳思青踮起脚尖张望,不知心爱的男人要做什么,隐隐担忧,期望心目中的王子为她飞扬跋扈,可有怕他出事。 肖冰凝望越来越近的宝马z4,狰狞冷笑,不至于当街杀人,但他一定要让姚瑞杰这辈子没胆量再打自己女人的注意,俗话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深,彻底扼杀畜生的龌龊念头,才是驱狼逐虎的王道。 姚瑞杰开着不显山不露水的宝马z4,从后视镜里看到疯狂追击的奥迪,再没心情咒骂肖冰祖宗八代,常在高路同江浙沪一带纨绔子弟飙车的姚大少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片刻犹豫,肖冰驾驶的奥迪车已贴住宝马右侧,猛转方向盘。 刺耳揪心的摩擦声响彻街头,比起奥迪a6略显单薄的宝马z4被硬生生挤入自行车道,剧烈颠簸几下窜上马路牙子,结果被路边一颗梧桐树卡死,881会所在车流量密集的延安路,突事端,交通秩序立时乱成一锅粥,了狠的肖冰根本不管这个,转方向盘,迅倒车,奥迪车横在路中央。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肖冰这一车横路,半条街堵塞,出租车、私家车、公务车挤在一块,汽车喇叭声响成一片,有人打开车窗想显摆爷们风范喝斥开辆奥迪耍牛*的疯子,接下来一幕吓懵了众人。 肖冰拉起手刹,脚尖却将油门踩到底,奥迪车后轮抱死,前轮飞转动,橡胶轮胎与地面摩擦产生的高温竟使轮胎冒起带着焦臭味的青烟,司机们全明白肖冰要干什么,这小子是往死了撞人啊! 在国内上市不足两个月的硬顶宝马z4跑车经过先前的撞击左右两个车门扭曲变形,尤其卡在梧桐树那一侧的车门严重损坏向内凹陷,天不怕地不怕的姚瑞杰陷于死地,望着由于前轮转过快致使车头左右摇摆的奥迪a6,脸色惨白。 肖冰隔着车窗玻璃一瞬不瞬盯着姚瑞杰失去血色的小脸,轻蔑冷笑,北京城牛叉哄哄的纨绔子弟比寻常人更怕死呀,没有祖辈父辈庇护沦落到普通家庭这类人又能干什么?别说怎么去嚣张跋扈横行霸道,解决自己温饱算这些废材有本事。 肖冰不屑地努嘴,布满老茧的手没有丝毫犹豫按下手刹,蓄势已久的奥迪车如离弦之箭撞向熄火的宝马跑车,姚瑞杰歇斯底里惊呼,屁滚尿流爬滚向副驾驶位,轰然巨响车身震动,撞击力作用下姚瑞杰一头碰在被树干卡死的车门上,头破血流。 流线型的宝马z4承受惊心动魄的撞击后已惨不忍睹,半边车身凹陷出触目惊心的弧度,车窗玻璃全部碎裂成渣子,肖冰并没停手的意思,奥迪再次倒车,横在马路中央后轮抱死,前轮高旋转,路人避开老远看热闹,像置身电影院欣赏视觉冲击力极强的3d大片,无比紧张,而头破血流的姚瑞杰从扭曲的车窗探出头,带着哭腔喊:“姓肖的你玩真的你知道啥后果” 后果? 肖冰皱眉,除了仗着老子爷爷的权势地位吓唬人这帮孙子还会干什么,猛然按下手刹,又是一次揪扯人心的强力冲击,跑车几乎快成一堆废铁,奥迪车头同样破损不堪,姚瑞杰心胆俱裂,横行霸道多年哪见过这么不要命的牲口,没胆子再硬着头皮装不怕死,觉着自己小命很金贵的他探出头哆哆嗦嗦哀求道:“大爷我叫你大爷行了吧我错了,我***是王八蛋,我再跟你作对家不得好死,求你放我一马,行吗?” 肖冰下车,不紧不慢走向报废的宝马跑车,雄健身躯透着肃杀气息,流过血杀过人的军人气质牵动所有人的心,习武十几年,部队磨练六年,江湖打拼两年,从记事起近二十年的坎坷历程辛酸遭遇赋予肖冰与众不同的气势和远年龄的成熟,象牙塔里小屁孩强说愁的玩深沉与肖冰所展现的成熟相比,稚嫩的不值一提。 先前几个差点出言喝斥肖冰的人暗自庆幸,没招惹这心狠手辣的亡命徒,881会所门口,欧阳思青美目含泪,亲眼目睹爱人嚣张模样激动的想哭,哪个女人不巴望相伴一生的男人飞扬跋扈。 “思青他到底是谁?”蒋晓婉下意识问,陌生男人一夫当关的凶悍狠厉深刻她心底,也许在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现实社会里只有这种男人会让女人有安全感,欧阳思青幸福地笑了,轻声道:“他是我男人。” 男人,从古至今冲冠一怒为谁雄?多半是女人,肖冰伸手从车窗里拽出吓破胆的姚瑞杰,这位扬言给别人戴绿帽子的大少,双腿哆嗦的无法站稳,肖冰手一松,直接瘫坐路面,无力站起。 肖冰点了支烟,蹲下揉搓姚瑞杰的头,冷笑道:“你大概不知道,出生那一天开始我就跟狗娘养的生活斗,斗了快二十五年,换做别人早玩完了,我很幸运跟爷爷学会怎么生存,入伍后学会怎么杀死敌人保全自己,你知道我最拿手的是什么不是拼命,是杀人给我一支狙击步枪我能在一公里的范围要你的命,为了完成任务我可以在沼泽地潜伏三天三夜,你心里或许不服江旭尧或许还想跟我玩,但是别*急了我否则我有的是法子陪你们同归于尽。” 共和国最神秘的第五部队老a教会肖冰太多具有实用价值的东西,离开部队快四年,这些“技术活”永远刻入他脑海,就如学会骑自行车的人,不会因为长时间坐公交而忘掉如何骑单车,他离开秦城监狱小心翼翼向上攀爬努力适应现实社会的尔虞我诈,不敢也不能忽略赖以生存的根本,每天按部就班一次次重复以往艰苦岁月学到的技能,就是为更好的活着,必要时不择手段去对付人,而非像社会底层纯粹的弱势群体遭遇强权欺压,唯有忍气吞声,怨自己命苦。 男人活着,必须有能力捍卫自己的尊严! 姚瑞杰一个劲儿点头,这一刻才记起面前的男人曾是老a部队的一柄尖刀,凭着沾染无数人鲜血的双手换来共和**人最崇高的荣誉,丛林作战、城市巷战可徒手歼灭整排整连的野战部队士兵。 变态的牲口!对付女人一向变态的姚瑞杰不得不服,他不到三十岁有大把时光享受上等人的生活,陪个变态玩命太不划算,经受极大惊吓,也欠缺了嚣张到底的气魄。上海是共和国展现改革开放成就的国际性大都市,闹市区出事,警察来的非常及时,警车停靠路边,四名警察走过来。 肖冰踢一脚坐地不起的姚瑞杰,道:“这事儿你处行不?” “行行行”姚瑞杰连连点头,颤巍巍爬起顾不得擦抹脸上血迹,主动应付警察,打个电话解决了这桩小事,升斗小民这么胡搞十有**得进拘留所住一星期“标间”,而肖冰和姚大少走形式的做了份笔录,这就是人们梦寐以求的特权,表面都难人人平等的社会里,特权的魅力何等之大可想而知,宝马z4和奥迪a6都被拖走,堵车十几分钟的延安路很快畅通无阻。 姚瑞杰打的离开,肖冰若无其事走向881会所,一名刚从警校毕业的小警察皱眉,故意驾车肇事最起码拘留罚款吊销驾照,两人大摇大摆从眼皮底下走过,脱离象牙塔走上工作岗位不到半年的小警察纳闷儿不已,问带队的中年警察,“” “你小子还嫩啊,当今社会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谁犯法就抓谁,这俩人带回所里,不出五分钟就得放了人家,费力不讨好的事谁做?想稳稳当当穿这身警服过日子,多动脑子少说话要知道祸从口入。”中年警察拍了拍小警察肩膀,毛腰坐进警车。 小警察一愣,紧随着上车,心想的人人平等看来纯属忽悠老百姓。 尝尽世间冷暖的肖冰儿时就不信这社会人人平等,他破衣烂衫蹲路边吃羊杂,有钱人家的子女趴在轿车车窗边鄙夷他嘲笑他,同在一片蓝天下,差距这么大,所以成年后的肖冰拼了命去奋斗,爷爷临死前含着泪反复叮嘱他,得活的有出息。 欧阳思青不管不顾扑进肖冰怀里,人来人往的街头,她温润红唇疯狂亲吻令自己无法自拔的男人,881会所门口聚集不少男人,有人无奈,有人叹息,也有人心酸,蒋晓婉一瞬不瞬盯着拥吻的两人,泪光盈盈,感动的要死。 欧阳思青没有继续与上海商界精英男女们虚与委蛇,亲自驾驶暗红色宾利轿跑车,载着肖冰领略上海这座城市的独特魅力,车子沿紧临黄浦江的道路匀行驶,肖冰开了车窗,点燃一支烟,默默欣赏陌生的国际性城市。 黄浦江两岸到处是直插云霄的摩天大楼,现代化气息浓郁,共和国经济展的引擎,海派的根据地,政治经济底蕴同样的深不见底,这摊浑水偶尔激起的水花不知淹没多少野心勃勃的奸猾之徒。 有一点肖冰没忘记,旧中国最大最辉煌的涉黑帮会在这里诞生,蒋家王朝的缔造者曾是黑道皇帝黄金荣的门生,如果青帮拥有良好的生存展环境,一直延续下去,比西西里岛的黑手党不逞多让。 可惜,时代变迁迫使一个庞大地下王朝分崩离析,肖冰从没幻想做黑道皇帝,在共和国这片红色土地生存这种想法太不切实际,但是熊哥死前的话又使他多少感到不安,今时今日的青帮又是以什么面目示人。 肖冰想心事,欧阳思青兴致盎然,像个极有耐性的导游小姐讲述上海变迁以及政商界的明争暗斗,不知不觉向肖冰灌输稳稳扎根这座大都市所需要了解的“知识”,车子最终驶入世纪大道直奔上海地标性建筑物----东方明珠电视塔。 停好车,买了观光门票,欧阳思青没给肖冰仰望电视塔的机会,而是拉着他乘国内度最快的高电梯达到离地面三百五十米的“太空舱”,两人扶着观光层的护栏,透过玻璃俯瞰上海。 欧阳思青一本正经问:“老公知道为什么带你来这里?” 肖冰揉着鼻子笑了,道:“难不成你想让我俯瞰这座城市?” “是,我相信有一天我欧阳思青深爱的男人能攀爬到其他男人无法企及的高度,俯瞰上海。”欧阳思青点头道,美眸深处涌现几近偏执的炙热,这是对她男人的期盼,肖冰眯眼,深呼吸,侧目凝视死心塌地为他付出的女人,轻轻点头。 “肖冰我爱你”欧阳思青轻挽肖冰臂弯,动情的她依旧保留半句话,嫁给身边重情重义的男人已是她这辈子最奢侈的念头,心知难以实现。 第三百八十四章 干戈,杀伐(八) 东方明珠电视台267米处的球体是亚洲最高的旋转餐厅,营业面积达到1500平方米的豪华就餐场所带给人非同一般的享受,吃着美食佳肴,俯瞰高楼林立的大上海,何等快意,肖冰和欧阳思青选了绝佳位置,黄浦江尽收眼底,跨江的铁桥、荡漾江心的游船、沿江的特色建筑物衬托这座国际性大都市的浮华。 上海批着一层厚厚的妖娆面纱,遮掩了骨子里的东方神韵,有人因西湖的美而把杭州比作温婉的江南处子,那上海在肖冰眼里就是如欧阳思青这种拥有绝代风华的*,魅力四射,处处展露诱惑。 不过,欧阳思青现身餐厅,性取向正常的老爷们大多无心再欣赏外边的风景,里边风景独好,谁愿意做舍近求远的傻子,漂亮女人永远揪扯男人的心,个别几个老爷们如痴如醉**大尤物之时被女伴现,当即尴尬的要死。 欧阳思青初中毕业年仅十六岁步入社会打拼,阅过形形色色的男人,多少有钱有势的老爷们恨不得剥光了她吞进肚子里,最终无一例外的惨淡收场,此时男人们饱含**的眼神令她无比厌恶,一双美眸只在外边景色和肖冰面庞流连,偶尔与某个老爷们对视,擦出的不是暖昧火花,是令雄性牲口们自惭形秽的鄙夷。 “思青,你在上海这么久听说虎爷这号老江湖没?”肖冰手持刀叉切割牛排动作娴熟,小时候跟着爷爷练武能举一反三的聪明孩子,再如何对西餐没兴趣,浅尝辄止一两次,使刀叉的手法亦突飞猛进。 欧阳思青蹙眉,若有所思道:“虎爷好像听说过,是上海挺有手段的一个老头子,老公你问这人干什么?” “对你父母下手那伙人自称跟这位虎爷有关系,不管真假咱得摸摸虎爷的底,以防万一。爷爷走后你和秀儿是我最亲的人,也是这辈子最重要的人,不能再让你们有任何闪失。”肖冰面现愧疚笑了笑。 那天叶锦城叙述二十五年前的凄惨遭遇,深深触动肖冰,做为男人最大的悲哀是没能力去保护妻儿,自己心底难以消弭的怨气大概源自叶家男人当年的“失职”,不知日后该怎么面对这份血浓于水的亲情,又该怎么面对杀死母亲的幕后元凶。 回上海之前欧阳思青隐约察觉肖冰的心态变化,可每次闻听心爱男人不算花言巧语却比花言巧语更具杀伤力的质朴言辞,感动的一塌糊涂,坚强的她忍不住又要为男人落泪,仿佛不折不扣的柔弱小女人。 “肖冰谢谢你” 肖冰一愣,欧阳思青天天喊他老公,突然深情款款喊他名字,一股暖流在心间蔓延,此生拥有这么一位红颜知己足矣,往事历历在目,第一次面对思青的情景,第一次牵手的情景,第一次相拥的情景,铁骨铮铮的肖冰默默凝视欧阳思青,无声胜有声。 何谓红颜知己? 用爱的最大限度爱你、懂你、聆听你而不依附于你,不给深爱的男人套上精神枷锁,欧阳思青全做到了,无数男人眼中心如蛇蝎的狐狸精毫无保留的为肖冰付出,两人沉默许久,肖冰动情道:“思青,你不用谢我,是我这辈子欠你太多。” “那就娶我啊”欧阳思仰脸青努很俏皮的看着肖冰,正往嘴里送牛排的冰哥瞬间石化,大尤物被这厮痴呆模样逗乐,蓦然绽放灿烂笑容,妩媚无方,眸子深处闪过一抹不为人知的凄楚幽怨。 肖冰尴尬一笑,忙转移话题,谈起河西局势戏剧性转变,公安部的人灰溜溜撤走,在共和国打黑历程中绝无仅有,地方上的黑道大混子势力大到一定程度不彻底转型洗白最终的命运就是挨枪子,澳门的“崩牙驹”东北的乔爷以及坤爷、李老九,叱咤风云十多年,影响一方黑白道,仍没法摆脱江湖人的悲惨宿命。 华尔街十大财团之一锦城财团掌舵人叶锦城出人意料现身河西,又非常巧合与肖冰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欧阳思青虽然不清楚荒山野岭两个老爷们说些什么,但从肖冰反常举动应正了她近乎荒谬的猜测,而河西暗流涌动快平息,她越认定一块蟠龙翠玉使自己男人和叱咤风云的华尔街金融大鳄紧密联系。 一旦有一天,自己男人真正的身份背景公诸于世,绝对会成为世界的焦点,到了那一天人们会以什么样的眼光看待昔日一穷二白靠双手打拼的苦命男人,欧阳思青很期待,可也明白肖冰的倔强性子,清浅笑道:“老公,我常提醒你要用尽身边每个人的每一分,你尽量向这目标靠近,别觉着欠人情不好意思,当今社会没本事欠人情的男人是废物,你有这能耐,利用好了效果妙不可言。” 没本事欠人情的男人是废物! 这话说到了肖冰心坎里,爷爷病危,跪遍了街坊邻居鲜有人慈悲之心,伸援助之手,至从接收坤爷产业扎根河西,各大银行的头头脑脑含蓄委婉的表示只要冰哥缺钱,他们帮忙解燃眉之急没一点问题,前后相比,差距大的离谱。 肖冰微微一笑,道:“思青你男人不傻” “当然不傻,但有时候太要强” 欧阳思青笑面如花,美艳动人。肖冰笑着轻轻摇头,恐怕世上最了解自己的人莫过于面前颠倒众生的大尤物。旋转餐厅正好转一圈,两人吃完午餐,两个小时不算短,肖冰心安理得等欧阳思青埋单,遭受周围老爷们狠狠鄙夷,其实这些牲口不懂,被女人宠的男人无需掏腰包彰显魅力。 大尤物摇曳迷人身段轻挽肖冰胳膊,离开餐厅,令无数闷骚男人暗暗唏嘘,乘电梯刚下楼,欧阳思青的手机响了,拉着肖冰找个安静角落,接起电话,一个惊天消息震撼了处变不惊的大尤物。 “思青,怎么啦?”肖冰皱眉问。 “姚瑞杰出车祸老公有人想阴咱们”欧阳思青脸色难看。 第三百八十五章 弹指一挥间,春秋两度来(上) 姚瑞杰受了极大惊吓,打车去上海瑞金医院包扎,结果在医院门口与飞驰驶过的120急救车亲密接触,生死未卜,据说当时姚大少的身子骨凌空翻飞十几米,一头撞上医院门口的水泥柱子,柱子表面的白色瓷砖血迹斑斑,生机渺茫! 欧阳思青是阴谋论的信奉者,细微的反常,可以被她无限放大成惊天阴谋,何况姚瑞杰受气无理取闹后突遭车祸,并非无足轻重的小事,接下来几天,她如临大敌谋划怎么应对报复,最大程度减少自身损失,动用了能动用的一切手段。 女人殚精竭虑,肖冰更不能掉以轻心,陪欧阳思青在上海呆一个多月,浮华的大上海风平浪静,似乎姚大少出车祸是件稀松平常的小事,如同小老百姓奋斗打拼的辛酸曲,时间流逝磨平所有痕迹,与“蝴蝶效应”的征兆不沾边。 零五年四月上旬,肖冰赶回河西宁和,与叶锦城通了几次电话,两人很含蓄的寒暄温暖,之间有那么一层隔膜,这隔膜源于肖冰的心结,埋入黄土的可怜女人是他心头潜藏最深的一抹痛,什么时候能解开是个未知数,现在,他终于明赵翀为什么恨坤爷十年。 白玲从拉斯维加斯考察回来,递交一份鼎盛集团循序渐进扩张的可行性报告,阐述了打造业内品牌的三步走展路线,“门外汉”肖冰请教杨采薇,不耻下问好多次拍板批准白玲的运作计划。 标志着涉足酒店娱乐行业的鼎盛集团正式与黑道分离,完全漂白。 五月份肖冰飞往兰州,开始整合王朝阳的产业,河西、西北的势力将连成一片,不过整合过程也是磨合的过程,要扎稳脚跟需不短的时间,前期从政丶府手里收购王朝阳被查封的产业进度相当快,没人暗中使绊子,大概算兰州各大职能部门办事效率最高的一回。 江旭尧偃旗息鼓,一切按部就班,肖冰东奔西跑,几年前东奔西跑多半是执行任务杀人,现如今是“跑生意”,截然不同,但是再忙再累无法冲淡对秀儿的惦念,秀儿杳无消息,是块心病,奈何木狼近似执拗的深信皇甫老爷子命那一套,毫不担心,计划零五年结婚的肖冰除了婚事搁浅,其它事步入正轨。 肖冰按部就班的过日子,又有多少人不是? 新加坡郊区,一座占地百亩的豪华庄园面临大海,南洋华侨华商称这座宅子为郭氏大宅,历经五代而不衰的南洋财阀家族,当今家族掌舵人郭炳林是南洋工商界领袖、华商领袖,在东南亚政商界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明朝禁海两百多年,南洋还是不毛之地,直至满清铁骑入关,江浙不甘留辫子的富商巨贾由海路大举南下,这也是百分之八十海外华侨集中南洋的主要原因,南洋财阀家族在几百年动荡中屹立不倒,这些自称“天朝弃民”的精明商人积累庞大财富,满清末年那位革命先行者从南洋商会筹集不少于三千万两白银,做为收拾旧河山强国强民的资本,实际上后人统计的数目达到七千万两白银,这是一笔何等庞大的财富,而在抗日战争时期,南洋华商为国内抗日部队捐助军需品药品,购买大量美式枪炮飞机,无偿捐款的数额令欧美富豪咋舌。 从未上过福布斯排行榜的郭炳林拥有多少财富,是无数人心中的一个谜,就如美国人不清楚洛克菲勒家族有多少钱,奢华庄园的后花园,芭蕉树下,一个长披肩的女子闭目静坐,容貌秀丽脱俗却透着股冰冷气息,少了几分倾国美人的柔媚,多了几分英气,也可以说是煞气。 海面冉冉上升的旭日映红女人面庞,她慢慢呼气睁眼,拿起横放双腿之上一柄锋刃狭长铮亮的长刀,刀名“寒月”,柔弱身子不见使力轻飘飘离地腾空,类似越南女孩常穿的白色长袍激荡飞舞。 “寒月”森冷锋芒将白衣女子优美且迅捷如风的身影包裹的密不透风,刚劲霸道弧光犹如劈开天地的闪电撕裂空气,呜呜作响,炉火纯青的刀法估摸能使世间绝大多数用刀行家汗颜失色。 半个钟头尽情挥洒,白衣女子泄完了心中愤懑,姚瑞杰的表姐,姚家女人为东南洋华商领袖郭炳林生的女儿,御女无数的姚大少打心眼里敬佩害怕的人,九十年代傲视北京城的江旭尧面对白衣女子得屈尊降贵毕恭毕敬喊一声“姐”。 白衣女子收招眺望远处平静海面,眼神异常冷厉,呢喃:“瑞杰表姐会为你讨公道。” 河西省的丰华市,地处河西与山西的交界处,距离山西煤城大同四十五公里,四十万人口的县级市靠火力电企业带动经济展,成为河西布州辖下最富的城市,城市惹眼的景观便是南郊排成一线烟囱水塔,以及十几栋如五六层楼房一般高的火力组。 不为多数国人知晓的城市却是华北电网重要枢纽,丰华市火电机组停运,将影响整个京津地区,所以源源不断的电煤从丰大公路和东林铁路专线运抵这里,在煤老板眼里两条煤路就是流淌着黑金的财富路。 大货车司机张三庚的家正对一里地外的组,站在小院里能感受一排高耸烟囱和庞大水塔的壮观,初夏小院里的爬山虎出绿芽,细细藤蔓已缠绕凉房前的木架子,一个扎马尾辫的女孩正蹲在木架子旁熟练地削土豆皮。 女孩偶尔呆望高耸入云的烟囱,脑海里闪现一些断断续续模糊不清的影像,仿佛朦朦胧胧的梦,每每想看清一切时头疼欲裂,不得不放弃,她叹息一声,揉搓几下太阳**,继续削土豆皮。 正房里,张三庚老婆李春梅凝望院里姑娘好久,对躺在沙视的张三庚说:“几个月了这孩子还记不起以前的事儿,老张我觉得她挺好,咱家亮亮老大不小了,成天跟你跑车,没个对象不如” 年过五十的张三庚懂老婆的意思,揉了揉岁月刻下沧桑印痕的脸颊,晃着汗臭味熏人的大脚,沉吟道:“这个嘛不急再等等那闺女先前穿金戴银像省城有钱人家的孩子,做家务做饭还利落我怕人家是有夫之妇。” “瞎想什么,我一眼看出她是个黄花闺女,反正你是一家之主,我听你的那就好事多磨再等些日子。”李春梅有点抱怨丈夫的小心谨慎,唠叨两句走出正房。 第三百八十六章 弹指一挥间,春秋两度来(中) 老百姓的光阴如流水,平平缓缓流过,淡而无味且繁琐劳心,这日子过久了,年少时的雄心壮志*磨的所剩无几,飞扬跋扈指点江山,那是儿时不切实际的幻想,草根阶层大多数人遵循着升斗小民的生存轨迹,有个朝九晚五上下班的地方已值得炫耀,更多人充斥走卒贩夫行列,茫茫然活一辈子。 肖冰困在秦城监狱那两年,每次想外边的世界,也茫然无措,怕与社会脱节,怕辜负爷爷临死前的期望,忙活大半年再次走入南城区,心情久久不能平静,高楼拔地而起,花园式住宅区雏形初现,宁和人鄙夷了几十年的“贫民窟”翻天覆地。 九月初,午后日头有点毒,肖冰没坐车,没撑遮阳伞,独自漫步,英姿飒爽的身形照旧是街头亮丽的风景,崇拜偶像派男艺人的小女生或许能从容自若与肖冰擦肩而过,但成*人无一例外会**肖冰几眼。 窝在办公室无聊的肖冰心血来潮决定来这里瞧瞧,熟悉的丁字路口,孙大爷经营十几年的小报亭早被拆掉,童年时代的痕迹越来越淡,不禁暗叹,两年前这里与二十年前没什么两样,自己回到河西实现儿时梦想的过程,却使十几年前的乐土面目全非,莫名心痛,少年时代的一切如昨日美梦,脑海里只残留朦胧记忆,还有那份尘封心底的纯洁感情。 “两年了,一切都变了。” 肖冰惆怅自语,零三秋天出狱,此时是零五年九月,整整两年,弹指一挥间,成功、失败、辛酸、泪水交织心间,雄健而有血性的爷们驻足街头,沧桑面庞流露浓浓忧伤,既而绽露释然的笑,笑自己多愁善感。 爷爷在世三番五次说男人尝尽世间酸甜苦辣方能成熟,确实如此,肖冰体会极深,二十四五岁大多数八零后刚迈出象牙塔的门仍处于稚嫩的年龄段,踏入社会磕磕碰碰到三十岁或许他这份沉稳。 小报亭没了,十年浩劫深受迫害的老人又租了间门面房开书店,取名“三味书屋”,绍兴有间著名的私塾就名为三味书屋,大文豪鲁迅幼时学习的地方,孙老爷子有跟风嫌疑。 但是,几乎把一生时光贡献给文化事业的孙老人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去年看着白底黑字的牌匾挂上,嘘唏感叹好一阵子,硬拉肖冰喝烧酒,讲述平生遭遇,回想政治动荡的岁月,动情之处老头子潸然泪下。 肖冰颇有感触地绕几条街兜个大圈子进了三味书屋,瞧瞧老人家生意怎么样,书店里静悄悄,两男一女低头翻书,最里边一节玻璃柜台后,孙老戴着镜片很厚的老花镜,枯瘦双手捧本《丑陋的中国人》,手机轻松专心致志阅读。 这书肖冰曾反复拜读,记忆深刻,台湾知名作家柏杨恨铁不成钢,一针见血指出中国人的丑陋,此书有中文、德文、英,畅销全世界,八二年的书,零四年才被批准在大6出版,可见“杀伤力”之大。 肖冰趴伏柜台,孙老方知有人近身,放下书摇头笑道:“我就忘了其它事儿,你来的正好,大爷这两天手痒咱们杀两盘。” 小学二年级,肖冰开始学象棋,水平真正突飞猛进却是回河西这两年,孙老硬是将棋艺不入流的他*入高手行列。放好棋盘,摆好棋子,一老一少难解难分的厮杀,棋盘上,肖冰棋路的沉稳丝毫不逊色孙老爷子,每出妙招老爷子会含笑点头,现在想赢肖冰总得使全力,五局杀完,日落西山。 “老了,长江后浪推前浪呀,再过一两年我只能做你的手下败将轻松”孙老看最后棋盘上的死局,无奈笑了,五局,两胜两负一平,凝视胜不骄败不馁的肖冰,意味深长道:“小冰,你变了,大爷放心了,你爷爷走前,拉着我手叮嘱,要看好你,要教会你怎么做人,两年你比从前成熟多了,五大胡同那么多浑小子,大爷就觉得你有出息,好好奋斗别辜负你爷爷对你的期望。” “大爷,您别夸我,我差得远呢。”肖冰摇头,深邃眸子涌现哀伤,没有一丝血缘关系的爷爷将后半生心血和期望都倾注自己身上,男儿当自强自立,自己出人头地运气成分占了太多,做的不够啊! 肖冰从书店拿了期《国际展望》,和老爷子聊天半个钟头离开三味书屋,喧嚣街头回荡刀郎的沧桑歌声,“任重道远多艰辛,洒下一路驼铃声,山叠嶂,水纵横,顶风逆水雄心在” 刀郎翻唱的《驼铃》比那民工小贩都会哼唱的《2002年的第一场雪》更有味道,撩拨肖冰心弦,他停步回望夕阳余晖映衬的南城区,一栋栋高楼拔地而起,自语:“顶风逆水雄心在爷爷我会让世人记住您有个好孙子。” 伟岸背影渐行渐远,而给这片土地留下了一个个近乎神话的传奇故事。 赵翀从北影毕业,自费去美国耶鲁大学留学,学习经营管理,北影学到的东西或许这辈子没机会用,当年抱着为演艺界添砖加瓦的曹思然凭借家族雄厚资本顺利挤入某位大导演的剧组,饰演女二号,差点气死一位投怀送抱无数次的三流女演员,与赵翀走上不同的人生道路。 儿时伙伴,学生时代的同学,注定有分道扬镳的一天。 赵翀去美国前力排众议,将赵氏集团旗下处于半停产的西山矿业卖给华天集团,而对于重情重义的肖冰来说,占谁便宜都行,唯独不能占赵家便宜,所以郑重承诺只要华天集团屹立不倒,任何项目优先考虑与赵氏集团的合作。 赵翀用一个西山矿业为父亲留下的庞大产业换取光明前景,很明智,失去黑道产业做依托,必须寻求强有力开的盟友,办完这件事赵氏未来掌舵人无牵无挂出国,肖冰亲自送她上飞机,两人笑着挥手分别,没有留恋、没有伤感就如相处多年的好友互道珍重轻轻松松各奔东西。 吃苦受累十多年成长起来的肖冰做惯了衬托有钱人的穷配角,有钱有势了也没把自己当成河西这片天地的主角,没那种见到漂亮女人就收入后宫的yy想法,有秀儿和思青,他很知足。 西山矿业易主第三天,华天集团副总黄海斌出任西山矿业总经理,二十九岁的清华高材生放弃去外企工作的机会只身在河西打拼五年,终于熬出头,成为河西第一个年薪三百万的企业高管,再加年终分红,二十九岁的男人年收入过五百万,国内几大财经杂志刊登了黄海斌的事迹。 通往黎阳市的省道,五辆车飞驰,前后各两辆奥迪a6,中间是一辆暗紫色劳斯莱斯幻影,车身铮亮光,东林地区包含在河西最富裕的地级市黎阳市版图内,这座城市零五年第二季度人均gdp国内第一,仅次于香港,地下埋藏一万亿吨原煤,八千亿立方米天然气,是天然聚宝盆,二十年前中国第一煤城山西大同718亿吨原煤储量与如今的黎阳比较相形见拙,太小儿科,山西煤炭资源面临枯竭民间资本转向黎阳,肖冰整合西山矿业就是要强分一杯羹。 劳斯莱斯后座,肖冰翻阅资料,是西山矿业各项数据报表,每个数字关乎西山矿业的展潜力,自认粗人的冰哥必须仔细看,生怕有疏漏,旁边,黄海斌侧着身子思量好久道:“董事长,海泰集团紧临西山矿业的两个坑口已被咱们买下,整合后的西山矿业配置最先进的采煤设备年产突破六百万吨。” “六百万吨”肖冰惊愕,坤爷在时西山矿业年产原煤勉强达到两百万吨,民营煤炭企业中当之无愧的佼佼者,毕竟年产千万吨左右的大型坑口全部掌控在国企手中,整合后产煤量翻三倍意味着天文数字般的财富落入华天腰包。黄海斌补充道:“我大致算了算,走一列一百节的煤车可以赚一百万,每天保守估计走五列,五百万董事长等于天天中双色球头奖” 黄海斌说着话笑了,03年冬天在东林灭掉铁哥的冰哥如今是庞大企业的拥有者,二十五岁不到绝对是个奇迹,除了继承家族产业的富二代,白手起家的人谁在二十五岁能达到这一高度,不论人家是踩狗屎运还是靠自己奋斗,能稳稳当当站到这位置就是莫大的成功,不服不行。 肖冰也笑了,刚回河西口袋里的钞票越来越少真有心去买彩票碰碰运气,而今一个西山矿业每天带给自己五百万巨额财富,实难想象,望向车窗外,眯眼道:“丰华市几大电厂的路子打通没?” “丰华市火电装机容量六百万千瓦,华能旗下北方联合电力站三分之二,京能集团占三分之一,北方联合电力总部设在宁和那位冯总知道董事长,这条路子通了,可京能是北京市政府组建的能源集团,管事的副总是北京人,享受副部级待遇,挺傲的,难说话,咱们公关人家油盐不进牛气冲天,倒是和山西大同煤企关系暖昧,所以这次来黎阳我拉着董事长做杀手锏。” 黄海斌玩笑道,华天集团内部仅只几个老人私下里有胆量同肖冰胡侃,其他高层管理人员在年纪轻轻的董事长面前大气不敢出,肖冰淡淡一笑,道:“行京能的事儿我亲自摆平,你就负责搭起西山矿业的班子。” 黄海斌点头,心潮澎湃,大学毕业那年西部大开激起他一腔热血,近乎丧失理智只身来河西,放弃外企高薪,被同学们嘲笑讥讽,失去追求深爱女人的机会,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了另外一个女生,回想这些往事,黄海斌有些心酸,他不后悔,今天拥有的一切证明没走错路,他愿意死心塌地跟随身边年纪轻轻的大老板拼搏,直觉告诉他,为仗义的冰哥做马前卒绝对飞黄腾达。 三个小时路程,车队驶入繁华的黎阳市区,新兴城市黎阳价值一百万以上的豪车有三千辆,私家车数量更为庞大,平均三户人家一辆车,富的地级市动用几百亿资金搞面子工程,道路两边大型建筑物几乎全是国外知名建筑设计大师的手笔,尽显辉煌风采,肖冰暗暗赞叹,这座城市拥有的资源够它挥霍上百年。 西山矿业总部设在黎阳市中心,比华天集团总部大楼还气派的建筑物屹立喷泉广场之后,五辆车停在大楼前,虽然黎阳市限量版劳斯莱斯宾利过十辆,肖冰的暗红色劳斯莱斯幻影仍然引人注目。 海亮率领二十名黑西装笔挺的剽悍保镖簇拥着肖冰和黄海斌,黄海冰故意落后一步,以显尊卑之分,低头翻翻手中文件,上台阶时不经意抬眼看到西山矿业总部大楼门前站着位风姿绰约气质温婉的美女,长随风拂动,橙黄连衣裙紧裹凹凸有致的身段,靓丽抢眼,黑丝袜勾勒修长美腿,再配上水晶高跟鞋,九十分以上的美女。 黄海斌顿时愣住,这女人正是他大学时代深爱的人,四年前进入三星集团中国区总部管理层拿二十万年薪的她断然拒绝他的追求,就因为他傻呵呵支援西部大开,选择了一条没前途也没钱途的展道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今天曾令他自惭形秽的女人又做何感想。 黄海斌昂头,无比自信地笑了。 第三百八十七章 弹指一挥间,春秋两度来(下)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肖冰一向如此,但重用某人之前肯定要摸透这人,把手下往关键位置一推,撒手了事,绝不可能,真这样华天乱成一锅粥了,就说清华毕业的黄海斌,肖冰了解的清清楚楚,包括这小子大学四年拿了多少次奖学金,为人处世的品质怎么样,是否只有学术理论没实干能力,肖冰心中有数。 黄海斌是山东平邑历史上有数几个考入国内名牌学府的高材生,国家扶贫办挂名的贫困县当时拿出五万元奖励为平邑争光添彩的“聪明孩子”,全县师生敲锣打鼓夹道欢送,庆祝这小子读清华,工人家庭的孩子大多务实,大学四年不曾浪费光阴,来河西几年又埋头实干,毫无怨言,肖冰就喜欢这类一步一个脚印努力付出的大学生。 再者,清华北大在仅有初中文凭的肖冰心目中无疑是孕育人才的圣地,觉着里边即使不全是才华横溢的牛人,那也绝少生产一无是处的“垃圾”。坤爷在世时,黄海斌的能力就毋庸置疑,如今重新整合的西山矿业交给这小子打理,他深信错不了,蓦然回头却现这小子正望着台阶上的漂亮女人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肖冰最初几次直面一丝不挂的欧阳思青,惊叹上帝造物的神奇,轻抚那凹凸有致的粉嫩身子,如痴如醉,黄海斌呆并未给他留下啥恶劣印象,笑问:“怎么见异思迁了?” 黄海斌咳嗽掩饰尴尬,摇头一笑,道:“没想到会在这儿遇上老同学。” 肖冰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把别人想的太龌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群人浩浩荡荡走上台阶,漂亮女子看到意气风的黄海斌一愣,旋即绽露温婉笑容,主动走来,伸出手笑道:“老同学,又见面了,握个” “咱俩不急着握,你先和我们董事长握吧。”黄海斌笑呵呵指了指肖冰,漂亮女子又是一愣,身为三星集团中国区副总裁助理,曾听说华天集团主要负责人姓刘是个胖胖的中年人,幕后大老板很少现身,此刻瞅着年纪轻轻的陌生男人,哑然无语。 “我叫肖冰”肖冰礼貌笑着伸手,与女子温润的手蜻蜓点水般一触即分。 女子愣神片刻反应过来,笑道:“实在想不到肖董事长如此年轻希望您和我的老同学多关照我,架起三星与华天在河西能源领域合作的桥梁。” “合作?”肖冰皱眉,独吞下西山矿业没给赵氏集团留一丁点股份,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将西山矿业这座金山银山完全置于自己掌控之下,不容许任何人染指,肖冰重情重义,但不意味涉及利益角逐不霸道,真金白银凭什么拱手让人?正像欧阳思青所说这家伙懂了在恰当时候放弃仁义,尔虞我诈的商界信奉“仁义”简直自找死路。 国人大概只了解三星集团的电子产品,而让大韩民族骄傲不知天有多高的这庞然大物涉及诸多领域,共和国股市、房地产、能源、冶金、化工、机械几乎处处有三星的影子,地方官员为政绩为gdp数据好看,给外企大开绿灯出卖国家资源,以至于丢失很多稀有矿产的定价权,河西的稀土产业链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三星插手河西能源市场不足为奇,百年前礼仪之邦的辽阔土地是外族瓜分的蛋糕,现在能源资源是这帮家伙瓜分的重点。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肖冰原本就对韩国和韩国企业没好映像,剽窃华夏民族文化硬说自己原创,屈原成了“韩国人”,端午节成了韩国文化遗产,拍历史剧搞出小兵射瞎唐太宗这等篡改历史贬低中国人的闹剧,而且弹丸之地的国度硬说征服过亚洲大6统治过中国,无耻之极! 肖冰似笑非笑勾起嘴角,上位者的高姿态尽显无遗,昂头挺胸走向大楼,迈出两步又回头对漂亮女子说:“西山矿业不会和三星合作。” 一句话掷地有声,漂亮女子愕然,年纪轻轻董事长浑身透着股血性,令人心生畏惧,黄海斌没随肖冰进楼,大学时代深爱的女人,随时间流逝那份执着荡然无存,近剩下丁点淡而无味的回忆。 “你们董事长像愤青。”漂亮女子摇头笑道,近几年民间反韩潮流直追九十年代反日潮流,可做为大集团的掌舵人怀有愤青心态大大阻碍事业展,国内企业壮大到一定程度,有几个不和外企狼狈为奸? 黄海斌听说老同学话里暗含的讥讽,努嘴笑道:“子玉黄鼠狼给鸡拜年的道理我们董事长看得透,你们三星这几年的内地民营企业合作伙伴什么下场你比我更清楚,不说远的就说去年三星打着合作幌子,硬是一点点吞并山西排位前五那家民营煤炭企业,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三星想干什么我们心里有数,即使我们董事长是个爱看韩剧喜欢吃韩国泡菜的男人身为西山矿业决策人的我也会阻挠合作。” “怎么陈年旧事还耿耿于怀?黄大总裁你都上了财经杂志报刊,我们女人眼里你已经是值得投资的潜力股我现在仍单身”乔子玉巧笑倩兮,人比花娇,轻描淡写地抛出极度暖昧的橄榄枝。 若是三年前的黄海斌肯定受宠若惊,无与伦比的激动,此时此刻意味深长一笑,令风姿绰约的乔子玉产生莫名挫败感,大学四年这个疯狂追求她的男人变了,再非那傻呵呵戳在女生公寓楼外等她整晚的稚嫩小男生。 “陈年旧事没必要再提,我今年年底可能结婚到时候老同学要记得捧场哦,不陪你了,省的我们董事长以为我见个美女走不动”黄海斌调笑道,快步走入大楼,毫无依依不舍的留恋,哪怕一个暖昧回眸都没,乔子玉凝望修长背影,难道自己错过一支潜力股?乔子玉忽然有点不甘心,工科课程好的出奇的精明女人挑三拣四之后,蓦然现曾经最不起眼的家伙蜕变的令人心动。 “结婚?”乔子玉抿嘴笑了,流露一丝凄苦意味,凝望黄海斌背影的眼神渐渐犀利,从小学到大学一直是尖子生的女人骨子里潜藏不服输的执拗性子。 西山矿业的中高层集体职员迎接大老板,一楼大厅聚集百余人,庞大欢迎团没来得及走出大楼,肖冰龙行虎步,健硕身姿进入人们视线,因为东林铁哥的事儿,西山矿业高层几乎都认识肖冰,领略过杀伐凌厉的手段,心狠手辣的黑道猛人摇身一变成为他们的“衣食父母”,难免惴惴不安。 人们围拢上来,如众星捧月。 三星集团中国区副总朴正树亲临黎阳,具有大韩民族高贵血统的朴总裁高傲的很,西山矿业副总经理张子敬给肖冰做介绍,此人仅是皮笑肉不笑点点头,开门见山道:“我们三星带着先进技术充裕资金来支持西山矿业的展,不知肖先生有没有合作诚意?” 外企大肆在国内抢钱、抢市场、抢资源,且抢的如此理直气壮,肖冰摇头冷笑,对紧随身后的海亮道:“今天是西山矿业内部人的见面会,外人一律请出去。” 海亮明白冰哥的意思,抬手做个请的姿势,铿锵有力道:“您请!” “你”朴正树想表达不满,现二十多个绝非善类的凶悍男人虎视眈眈,唯有忍气吞声,仓皇离去。 肖冰冷笑,随后在众人陪同下参观西山矿业总部大楼,了解曾为坤爷积累巨额资本的“聚宝盆”,只要不生人力无法挽回的天灾**,这个聚宝盆可以源源不断积累财富,肖冰无异于握着挥霍不完的金山银山,终于有了与中国商界巨子们一争长短的底气! 夜幕降临,新兴城市黎阳灯火辉煌,街道两旁霓虹灯的光彩似乎比省城宁和更炫目,国宾馆是此地最奢华的酒店,酒店顶层会所性质的私密包房金碧辉煌,宫廷式装饰风格极尽奢华,富贵*人。 会客厅内,正面半边墙壁被巨大生态鱼缸占据,色彩鲜艳奇形怪状的海水鱼互相嬉戏追逐,六张真皮沙围着一张古香古色的宽大檀木茶几,下面铺着北极熊皮毛制成的昂贵地毯,四个男人相对而坐,肆意踩踏白色地毯,其中同坐西边的两个中年老爷们姿态傲慢地吞云吐雾。 “林总我们西山矿业真心实意同京能合作,您点个头咱们就是双赢的结局,京能在丰华市一二期工程装机容量两百万千瓦,每天要烧两万五千吨到三万吨煤,如果我们出煤价格每吨低十块钱京能一年省多少钱,不用我说,林总心里清楚。”黄海斌分析道,晚上招待京能这位林总费老劲儿了,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人家油盐不进,从清华毕业五年多了,头一回碰上这么难打交道的人。 “我们京能有自己规则,也有自己的进煤渠道,而且用哪里的煤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需要研究决定的。”林钧打着官腔慢条斯理道拧灭烟头,搁在北京城享受副部级待遇的国企高管算个鸟,可踏入河西就有摆谱的资本,黄海斌徒劳无功,摇头苦笑,靠着舒适沙不吱声,看向会客厅通往健身房的门,今晚他不是主角,真正的主角是河西黑白道天字号人物----肖冰! 两扇包裹皮革的木门无声无息敞开,肖冰上身穿黑色修身背心,展露充满爆力的刚劲肌肉,下身套着条宽松休闲裤衬托充满阳刚气息的雄健身躯,他一举一动透着军人特有的迫人气质,嘴角叼烟,从林钧背后绕过,黄海斌赧然一笑,起身道:“懂事长我这公关水平差劲” “拆迁有钉子户,公关也有钉子户,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稀松平常的小事,没什么大不了。”肖冰笑呵呵坐下,会客厅正中的位置象征身份权势,林钧和随行的秘书同时一愣,海亮带着两名黑西装猛男立于肖冰背后,虎视对面两人。 “我肖冰西山矿业是我的,我这个大老粗真心实意想同林总合作,有什么条件林总尽管提,咱们合作愉绝对是双赢,撕破脸太伤感情。” 肖冰卡着烟,似笑非笑看着林钧,两年前面对享受副部级待遇的国企干部或许会束手束脚,现在绝对不会。这才是今晚的主角林钧凝视肖冰,微微皱眉,自己好歹是国家干部,纵然他手眼通天,又能如何? :昨晚不到九点停电停水,早上偶都没洗脸,昨晚想个请假条都没法,跪搓板向大家伙道歉,不是找理由,只想说明一下情况。上午阳阳大美女打电话透着火气,想必大家伙心里都不舒服,实在抱歉。这章将近四千字吧,晚上还有五千多字。 第三百八十八章 激烈对撞(一) 肖冰突然现身,气氛陡变,开始黄海斌近乎低声下气的哀求,这时冰哥咄咄*人的反击,兔子急了咬人,狗急了跳墙,肖冰求财没必要真刀真枪吓唬林钧,让几个大老粗亮家伙威胁人,既失了风度,又显得庸俗,在商言商,一言不合舞刀弄枪大打出手,并非商业圈子遵循的规则。 在商业圈子里,肖冰想树立正正经经的商人形象,林钧淡淡端起青瓷茶杯,浅尝辄止,武夷山的大红袍品尝久了,没多么特别,凝神欣赏出自景德镇老师傅之手的青瓷茶杯,无言沉默,场面显得尴尬。 肖冰不以为然,背靠沙抽两口烟,笑容可掬道:“林总,这房里没外人,我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们的煤比山西大同卖给你们的煤便宜五块钱,还有我找朋友在瑞士银行给林总开个匿名的秘密账户,京能每买我一吨煤我往这账户存五块钱,瑞士银行的保密制度全球最好林总放心,不用担心有啥把柄落我手里,何况我没必要断自己财路,咱们真心实意合作,谋求双赢。” 五块钱天用西山矿业两万吨煤便是十万块钱,一个月三百万,一年呢堪称巨额财富,林钧眼皮子连跳几下,一年三四千万进账谁不动心?钱确实是好东西,可这么多钱烫手啊,捏着茶杯的手轻颤,大概为掩盖失态,故作为所谓地笑了笑。 “我是享受副部级待遇的国企干部年轻人你这样做是拉我下水”林钧老气横秋,常年在北京呆着,不晓得河西这片天地有几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猛人,故此面对河西头一号牛叉人物像面对下属那般高高在上。 “副部级?”海亮小声嘟哝,满脸不屑,国企享受副部级待遇来了地方顶多是厅局级,牛什么牛,河西省政界大佬谁不卖冰哥面子,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货色,一身江湖匪气的海亮真想这么骂,冰哥不动声色,他只能憋着忍着。 肖冰略微欠身,烟头拧在烟灰缸里,不温不火道:“林总您好好考虑,在北京我也有几个能交心能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的铁哥们,您打听打听我的为人,就知道跟我合作错不了。” “谁?”林钧轻声问,目光由茶杯转向肖冰的脸,笑容玩味,貌似不相信河西暴户认识京城像点样的人物。 “浦诚宋总是我老哥没少帮我,傅家的傅俊唐家祺方啸吟我们关系处的很好,您是老北京辗几层关系肯定能打听清楚我的为人。”肖冰慢条斯理道,林钧听到宋月平名头没怎么动容,而后边三位京城圈子牛叉哄哄的“刺头”吓他一跳,还好肖冰没说自己在杨家老太爷的专用病房睡过大半年,否则林钧真得一惊一乍。 扯虎皮拉大旗,肖冰厚颜无耻这么做,无非为打通关节,成功的过程其实就是不择手段的攀爬过程,无可厚非,肖冰胸有成竹,林钧没看出丝毫自吹自擂的迹象,神色僵硬客套几句带着秘书匆匆离去。 “冰哥,我带几个兄弟给他长点见识不怕他不答应。”海亮凶相毕露,混黑道的人习惯用下九流手段。 “野路子的阴招咱万不得已再使”肖冰摇头,手指有节奏的敲击茶几面,看向黄海斌,道:“海斌摸清林钧全家人的底比如家庭背景怎么样,他老婆喜欢什么什么样的人,孩子是在国还是在国外留学,人总有弱点有喜好,世上没几个油盐不进的怪物,京能设在丰华市的电厂一直用山西的煤这其中绝对有猫腻。” 黄海斌一一记下便离开,奢华私密套房内只剩肖冰,回想和林钧谈话过程,这位国企干部欣赏青瓷茶杯的眼神很专注,仿佛自己欣赏喜欢的枪械,显然是行家里手,肖冰相信直觉,又拿起手机拨了黄海斌的电话。 “海斌托人买套古董瓷器,用不着太贵,价值连城的玩意我怕他不敢收,但一定要精好找潘家园可靠的大行家选这玩意儿。”肖冰叮嘱几句挂断电话,点一支烟,陷入沉思,越来越觉得自己像无利不起早的商人,一支烟燃尽,起身走进健身房做睡前运动,直至折腾一身臭汗冲了热水澡,躺床上却翻来覆去难以入睡,脑海里全是秀儿的影子,半年杳无音信,值得深爱一生的女人到底在何方。 想起秀儿,肖冰心酸,关了卧室的灯,拉开窗帘眺望星空,重重夜幕里似乎有张巧笑倩兮的面庞,牵动他心扉,穷困潦倒的日子,想方设法变着花样做饭的淳朴女孩总把好吃的东西先夹给不解风情的男人,第二天早上偷偷吃尽剩饭剩菜,不论多晚电饭锅里热着粥,等候惦念的男人回来,点点滴滴蕴含无尽情意。 走过辛酸日子,再回才懂这份爱多么宝贵,多么暖心窝子,肖冰双眼湿润,对着夜空喃喃自语:“秀儿你在哪哥想你。” 丰华市南郊一大片红砖红瓦的平房紧临电厂厂区,深夜有扇窗子仍亮灯,简单而温馨的卧室大约**平米,一个女孩靠着床头,双手抚弄马尾辫,薄被子掩着丰盈胸脯,来这里大半年了,张家夫妇对她很好,也明白亮亮的情意,只是脑海里时常有个声音告诫她,人生历程中有个重要的人在远方等她。 记得自己名字,记得生存本能,却忘了其他一切,忘了那人是谁,对于自己是多么重要,白天李春梅委婉说了亮亮的事儿,她没一口拒绝,只说再想想,因为不知道找什么理由拒绝,张家夫妇当她是亲女儿看待,怎么能驳人家的面子,可脑海里一些残留影像一闪即逝的浮现,令她牵肠挂肚。 自己惦念那人是谁?在哪? 她使劲回忆过去,渐渐头痛欲裂,无奈放弃,人生最大遗憾并非相逢不相识,而是相逢相爱最终却形同陌路,如果有一天两人擦肩走过,自己忘了曾经的感觉,不认识对方,那人一定痛苦不堪。 胡思乱想的她多愁善感起来,竟为记忆里的模糊影子湿了眼角,心说真有人等候自己,希望永远不要重逢,怕自己痴痴傻傻看他痛哭流涕,毫无感觉,更伤他的心。 这一夜,善良的女孩再次失眠。 第二天大清早,李春梅搓着手在女孩卧室外徘徊,儿子老大不小,婚事没着落,现如今城里漂亮女孩要求特高,结婚要楼房,一百平米以下还不行,尽量不按揭贷款,工作最好是吃财政的公务员,好点的事业单位勉强凑乎,她家亮亮跑运输,不招人喜欢,主动抛媚眼的女孩多是些歪瓜裂枣,秀儿出现解了她心结,天上掉下个好媳妇,越看越喜欢。 卧室门开了,女孩揉搓略显憔悴的脸蛋,李春梅迫不及待问:“闺女阿姨说那事儿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姨等到年底,如果到年底我还是这样子就答应您。”女孩清浅一笑。 李春梅忙不迭点头,笑容灿烂道:“行,行,有你这话姨心里踏实多了,等到年底你还记不起从前的事那是命运安排,姨就张罗婚事。” 李春梅喜滋滋进厨房做早餐,市医院脑科的刘大夫告诉她,秀儿极有可能这辈子记不起昔日一切,再等几个月又有何妨。 第三百八十九章 激烈对撞(二) 黎阳举行电力开研讨会,南方人眼中落后偏远的河西却是北方电网的中枢,电力开关乎大半个中国的经济展,根深蒂固的五大电力,短时间崛起的京能,“地头蛇”西能全部参加,林钧是京能集团代表,下榻黎阳市政府招待所,小餐厅里,能源企业的头头脑脑们齐聚一堂,品尝特色早餐,唯独林钧忧心忡忡,食难下咽。 “林总怎么不吃?”同桌西能集团副总吴刚笑问,以为北京来的这位故意做作嫌河西大厨的手艺差,北京人眼高于顶他深有体会,零三年带女儿去北京玩,在索尼专柜买,服务员惊讶河西人居然知道世上有这玩意。 “没没什么昨晚喝酒多了,胃难受。”林钧忙摇头道,挤出笑容掩饰自己的忧虑,昨晚回到政府招待所找河西本地朋友打听肖冰何许人也,结果令他大吃一惊,河西省只手遮天的猛人,势力展到陕甘两省,省委大佬的座上宾,据说这位冰哥半年前惹恼了北京某位权势熏天的大纨绔,公安部雷声大雨点小的查了半个月,束手无策灰溜溜败退。 林钧是北京人,怎么说是享受副部级待遇的国企高管,这层面的角力牵涉多少实权人物,心里大致有数,想起昨晚傲慢姿态,脊梁沟一阵阵凉,寻思怎么应对,毕竟山西那位,他也惹不起,而且京能下设火力电厂用山西的煤暗含太多利益牵扯。 共和国最大电力煤炭集团那位三十多岁就是部级干部的头号人物“弃商从政”的消息满天飞,上边传言八十年代京派“太子”选的第一个踏脚板正是山西,京能是北京市政府的产物,何尝不是京派的产物,自然不遗余力支持京派。 林钧清楚身在高位的大佬很少注意他这类小角色的小动作,丰华市京能电力一二期工程少用山西煤没什么,可大可小一件事,但他心里没底,谨小慎微这么多年万一栽了咋办?何况还有个山西土皇帝红红,大同最大的私营煤矿是红红的产业之一,主要出煤的路子是丰华市的几个火力电厂。 在下属面前意气风的林钧真切体会进退两难的痛苦,草草吃几口早餐回自己房间呆,再三思量拨通黄海斌的电话,丧失往日趾高气扬的口吻,郑重道:“黄总裁,京能在丰华的厂子可以分些配额给西山矿业,每天一点五万吨,这是最大限度再多我真无能为力,望黄总裁海涵。” 正主持会议的黄海斌听林钧低声下气的口吻差点笑出声,此一时彼一时,不禁感慨识时务者为俊杰,笑道:“一点五万吨足够了,就按肖董事长昨天的方法来,同等煤质我们每吨煤比山西的煤便宜五块钱,并且保证连续不断的供应。” 一个电话问题解决,出人意料的容易,黄海斌挂了电话,环视会议室竖起耳朵想听点内幕消息的家伙们,神情渐渐严肃,颇有点上位者气势,气氛一凝,椭圆形会议桌围坐三十多人,都大气不喘,盯着居中而坐大权在握的一把手,揣测黄总裁是不是也要玩新官上任三把火。 “安装调试新设备,扩建装煤站台,只有一个月时间,要赶在国庆节庆假期结束前完成,谁拖公司后腿谁卷铺盖走人,我不念旧情。”黄海斌语调铿锵有力,在座众人没谁小觑董事长身边的红人,不约而同点头。 黄海斌慢腾腾起身,深深望了眼众人,转身走出会议室,心情激荡,扎根西部打拼五年终于熬出头,这辈子铁定轰轰烈烈大干一番! 九月份,西山矿业在东林产煤区的五个坑口整合完毕,出煤量最大两个坑口安装新式采煤机,一条大型生产线砸钱几千万,采煤设备决定坑口出煤量,意味砸小钱赚大钱,同时与站台相接的储煤场扩建,装煤站台扩建,这个月华天集团、鼎盛集团的资金链向西山矿业集团倾斜。 砸钱,烧钱,然后才能赚钱,所以穷人想咸鱼翻身一飞冲天,太难太难,肖冰深有体会,光凭敢打敢拼不行,运气同样关键,偶尔的狗屎运确实关乎人的命运,国庆假期结束,西山矿业设在东林的生产基地张灯结彩,进入厂区的水泥路两侧摆满爆竹,百人舞狮队随锣鼓节奏起舞。 大道上,一串望不到边的小车缓慢驶向厂区,东林市局的警车开路,警笛长鸣,然后是五辆奥迪a6,第六辆奥迪a6挂着省府牌照,第七辆是车队中最拉风的暗红色劳斯莱斯幻影,几十位有头有脸的政商界名人为西山矿业捧场。 鞭炮齐鸣,锣鼓喧天,数以千计的煤矿职工夹道欢迎,百人舞狮队整齐划一,场面蔚为壮观,劳斯莱斯容纳四人的后部空间只有肖冰一人享受,深邃眸子凝望车窗外的盛况,百感交集,两年拥有这一切,仿佛一场梦。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四年前失去军人荣耀走出法庭,侯国庆这么安慰自己,回往事确实如此,有所失就有所得,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同时会为你打开一扇窗,富有哲理的话,肖冰未曾想到窗外的风景这般美妙。 把每一次成功当作一个新起点,下一步迈向何方,肖冰思绪万千,两年时间华天集团吸纳太多东西,应该慢慢消化,循序渐进的展方式才能打造生机勃勃的企业,打小学功夫,肖冰懂这个理儿,一口想吃成胖子,那得撑死。 活到老,学到老,接下来肖冰决定充充电,河西大学十月份开课的mba学习班有他的名字,他不在乎工商管理硕士证书,叱咤风云的河西骄子自然不用一纸文凭充门面混日子,只希望能学到实用的东西。 ,肖冰心情无法平静,车队最终停在厂区中心广场,两个足标准足球场大小的广场挤满人,不知谁扯开嗓子喊:“咱们肖董事长就在劳斯莱斯里。” 人群沸腾,千百道目光聚焦暗红色劳斯莱斯幻影,西山矿业所有员工拭目以待,车门打开,穿着笔挺西装的雄健身影博得无数喝彩声,肖冰转身朝几千煤矿职工挥手致意,人群再度沸腾,亲眼目睹传说中的人物,人们莫名激动,不到二十五岁的河西商界骄子本身就是个奇迹。 临时搭建的主席台铺着大红地毯,前来捧场的政商界风云人物齐聚台下,官本位社会结构,开场白肯定属于省长江远山,肖冰再如何飞扬跋扈只手遮天,得遵循这不成文的规矩,省长大人极富感染力的简短话语激起雷鸣般掌声,接着年轻的集团董事长登台讲话。 “我不多说,只有一句为华天未来的辉煌而奋斗,我相信不久的将来你们所有人会因华天而感到骄傲!”肖冰展现军人干脆利落的做派,一点不拖泥带水,说完话用力挥动一下胳膊,黑压压的人群跟着高喊:“为华天而奋斗。” 呼声震动天地。 东林市市委书记付国强站位靠后,为华天捧场的牛人比比皆是,他只能屈尊降贵窝在不起眼的角落,望着台上打过交道的年轻人,暗暗唏嘘,零三年冬天他所认识的肖冰是不折不扣的亡命徒形象,而此时是意气风的商界骄子,背景人脉无比深厚,掐指头算算二十个月的时间破茧成蝶,崛起的度惊人,可谓火箭式蹿升,还好当初自己迫于压力忍气吞声,真撕破脸,后果不堪设想。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付国强小声嘟囔,他用二十年时间爬到县级市一把手的位置,台上年轻人用二十个月名动北方,同样是人,差距咋这么大呢?感慨叹息无奈心里头五味杂陈,戚戚然。 剪彩典礼结束,一行人参观煤矿新生产线,没人再提那场触目惊心的事故,冰哥大喜的日子,说那烂事纯属自找没趣,捧场的人没傻子,与丰东运煤专线接轨的厂区铁路停着一列百节煤车,其实丰东运煤铁路线只是这条政府斥巨资修建的运煤专线其中一小段,煤线出河西入山西,最终目的地是秦皇岛。 砰! 礼炮震天,待命的三十台装载机同时启动,马达轰鸣声震耳欲聋,大型装载机将储煤场的煤装入火车车皮,传送带又从坑口源源不断将原煤送至储煤厂,架起的高台上,所有人被这壮观景象震撼。 “冰子,走一列车皮赚多少钱?”江远山随意问,干女婿这么大的投资,河西火电展势头迅猛,但仍担心入不敷出,怕年轻人心性轻狂只图规模大排场大忽略切身利益。 肖冰淡淡一笑:“六十吨一节百节赚八十万到一百万,扩建后每天走五列火车皮。” “你小子行真行”江远山点头称赞,从政三十年从未这么评价年轻人,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政界大佬小小失态了一下下,肖冰赧然笑了,回头叫来京能的林钧、北方联合电力的冯小川,询问西山矿业给他们这业内人士的感觉怎么样。 两人对视一眼,很默契地说出同一句话“河西民营第一” “我的目标过泰伊集团”肖冰豪气奋的一句话惊呆周围人,泰伊河西煤炭领域的龙头老大,年产两千万吨的庞然大物,但没人鄙夷肖冰,隐隐期待名震河西的男人再创奇迹。 肖冰眺望属于自己的财富王国,沧桑面庞流露一丝不满足,心里呼喊:“秀儿思青没有你们在身边陪我看这一切我的成功留有遗憾” 第三百九十章 激烈对撞(三) 西山矿业生产基地,热火朝天的气氛带动下,三十部装载机装满一列车皮仅用一个钟头,两个收尾相连的火车头拖拽百节车皮顺铁轨缓慢行驶,目的地丰华市,北方联合电力丰华电厂和京能集团丰华一二期工程,用电旺季每天需要西山矿业供应电煤三万吨。 生产基地五个坑口将工作效率提到最高,源源不断挖掘“黑金”,一条可以说流淌真金白银的财富路形成,肖冰振奋,华天人振奋,半死不活的西山矿业再次焕盎然生机,能否走向辉煌,所有人寄望于肖冰。 “为华天而奋斗为华天而奋斗”火车所过之处,人们蜂拥挤上连绵起伏的煤堆,呼声震天响,这一年多煤矿半停产带给所有职工的阴影荡然无存,到处忙碌的景象,工人们心里踏实,靠体力赚钱平民阶层一旦无所事事,意味着生活上的举步维艰,共和国的工薪阶层完全没虚度光阴的资本。 有时候一个人真的能成就一个国家,成就一个民族,成就无数人,不过肖冰没把自己当救世主,自己有多大能耐、多大实力,自己清楚,在东林矿区逗留三天,十月十号赶回省城宁和,怕误了河西大学mba学习班正式开课的日子,初中时充满旷课**的家伙历经生活坎坷磨练,求知欲不次于只懂埋头啃书本的书呆子。 华天壮大,西山矿业再度焕生机,身处异国他乡的一个男人同样欣慰。 夏威夷椰树环绕的海景别墅群大多是世界各地富豪名人的产业,一年抽一两个月时间来这里享受生活,体会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惬意,富人的日子可谓多姿多彩,叶锦城的度假别墅紧临微软掌舵人的庄园。 多年蝉联福布斯富豪榜位的牛人并没光顾空置很久的别墅,而叶锦城习惯每年来夏威夷住一个月,三层高的白色别墅楼顶,遮阳伞下,华尔街之子穿条浅色宽松短裤,展露还算有型的健美身材,低头翻越助理小张送来的材料。 叶锦城时而皱眉,时而微微点头,看完资料,牵扯一抹快慰笑意,道:“这小子行我还怕他是个只知道打打杀杀的莽夫” “要不要在资金上给西山矿业提供一些帮助,五个坑口都换成最新的美式采煤设备生产效率能再提高百分之三十到百分之四十,年产煤突破千万吨轻而易举。”小张小声提醒叶锦城,河西的事使心思缜密的他明白其中奥妙,时常赞叹虎父无犬子。 叶锦城摇头一笑,旋即认真道:“不用,少年多磨砺成大志,靠人庇护的孩子永远长不大,商业头脑商业运作手段得靠自己一点一点积累,怎么建立人脉网络怎么恰到好处用握在手里的每张牌,也是自己领悟,旁人没法帮,让这小子再磨练几年我想是件好事,这时候把他推上天不明智。”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叶锦城想到这话笑了,失散二十五年的儿子在穷困潦倒的生存环境学会自强自立,学会生存的本事,贫穷死亡逆境使儿子成熟,这是不幸中的万幸,如果这小子出生那天就含着金钥匙,享受大富大贵的奢华生活,老a就少一位优秀军人,共和国就少一个铁血战士,更重要的是他叶锦城的儿子未必有今天这么出色。 远处突兀崖石之巅,一只鹰迎着海风展翅腾空,翱翔天际间,叶锦城出神凝望,靠自己双翅翱翔九天之上的鹰,方才算雄鹰,才能担负更重的责任,五年后谁有资格做叶家新生代的领军人,答案只有一个。 叶锦城耐性好,能慢慢等,不会做拔苗助长的傻事。 叶锦城打来电话祝贺西山矿业投产,肖冰随便应承几句,将一份血溶于水的情感强压心底,说些没营养的话,很别扭,而揭过彼此间的隔阂畅所欲言,他又做不到,装好手机,拦了辆出租车去河大。 二十分钟到达河大,肖冰买了些生活必需品,为了安安心心学习便在河大家属区的教授楼区租了套两层小洋房,有个小院,环境清幽,新世纪大学生的观念越来越开放,认识、拉手、拥抱接吻再到同居的时间一再压缩,不知是追求办事效率,还是追求纯粹的快感,河大家属区三分之一的房子出租给了学生情侣。 肖冰形单影只,随一对对情侣走在林荫小道,没觉着孤单寂寞,细细体会曾经无比向往的生活,当年很多次驻足清华北大门口,看着络绎不绝的莘莘学子,心里莫名其妙的自卑,而今翻天覆地的变化,内心深处仍向往这种生活。 河大mba课程安排的松,上午有课下午没课,肖冰进家门快换了身三流品牌休闲装,拿起几本教材,匆忙出门去上课,鸟语花香的校园,他混迹学生行列照旧鹤立鸡群,魁梧健硕的身材和阳刚气质绝非学生所具有,不少女生频频回头,指指点点。 万众瞩目的场面经历多太,肖冰心平气和走入一号教学楼,三楼阶梯教室人满为患,一个mba班聚了近两百人,男男女女形形色色,有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也有四五十岁的中年大叔,工管硕士是市场经济的产物,门槛低,面对的群体广,企业高管、职业经理人、创业者都可以选这条路接受深造。 说好听点是深造,说难听点是镀金,近几年多少大字不识的暴户拿着清华大学mba文凭冲门面,大老板大暴户去清华北大镀金,小老板小暴户来河大镀金,人多人杂教室里显得乌烟瘴气,肖冰不管其他人抱着何种心态来这儿,他是实实在在想学东西,起码mba班的课程他喜欢,譬如企业管理学、经济学、财务、法律。 肖冰走到教室最后一排,挑了个空位落座,教材笔记本端端正正摆放在桌面,六年军旅生涯养成的习惯,这么多年难以改掉,却逗乐了旁边三十来岁的男人,直接递来一支烟,对肖冰道:“兄弟抽支烟,看你这么认真想学点东西。” 肖冰瞥了眼男人递来的软中华,摇头笑道:“快上课了,我不抽花钱报名学点东西心里才踏实嘛。” “哦”男人点点头,侧脸仔细端详肖冰,为了不过分惹眼,肖冰不开车、不穿名牌,甚至连欧阳思青送他的手表和打火机都锁在办公室的抽屉里,从市买了支一块钱的塑料打火机用着,近乎扮猪吃老虎的低调确实蒙蔽旁边这人的眼。 “我叫周晓晨,咱们认识一下,相识就是有缘,多个朋友多条路,先拿着哥的名片,有啥事儿打上面的电话。”周晓晨塞给肖冰一张名片,很仗义的拍着胸脯,肖冰在他眼里显然是需要关照的小兄弟。 河西蓝风电力设备制造公司销售部经理,肖冰看了眼名片上的职称,微微一笑,揣进裤兜,这时教室里很多老爷们与“同学”握手,乐此不疲地互递名片,人情兴许就在名片一递一接的过程建立。 肖冰皱眉,靠名片支撑的关系会牢靠? 几分钟后上课铃响了,喧闹的教室渐渐恢复平静,肖冰下意识坐直,抬头挺胸,双眼炯炯有神盯着讲台,周晓晨漫不经心踩灭烟头,不经意扫了眼同桌,肖冰硬朗阳刚的侧身令他心头莫名一条。 这小子怎么像身经百战的职业军人 第三百九十一章 激烈对撞(四) 河大教授的水准不差,上午两个小时一节大课,肖冰从头到尾全神贯注,捕捉对自己有用的信息、知识面、学术理论,理论未必全有用,而脱离理论的实践也不行,肖冰光凭重情重义的一腔热血掌舵庞大产业,迟早会败得一塌糊涂。 肖冰有自知之明,清楚这点,初中那会年少无知,听课学习纯粹是应付老师,现在则是充实自己,角度改变,态度当然随之改变,一节大课,他做笔记十多页,字体谈不上龙飞凤舞,却工工整整,一丝不苟,周晓晨抓耳挠腮看着,啧啧称奇,阶梯教室内近两百人这么认真的学生,寥寥无几。 下课铃声响起,老教授前脚出门,人们炸了锅似的往外涌,三五成群,嚷嚷着中午去哪喝酒加深彼此间的“同学”情意,喧嚣哄闹,肖冰继续不急不慢记录老教授最后两句要点,合住笔记本现周晓晨饶有兴致盯着他。 “兄弟,够认真,我服你,就你这份毅力,日后铁定混的人模狗样,走中午咱们在河大的餐厅喝几杯。”周晓晨热情相邀,没做作之态,肖冰正要答应,教室门口出现一个苗条身影,休闲衣装难掩丰华和气质的杨家丫头,北京城的天之骄女。 “改天吧,我朋友等我呢” 肖冰指了指杨采薇,笑着走向教室门口,周晓晨凝眉细看,原来人家有美女陪伴,哪好意思再强拉硬拽,无奈一笑,从后门离开。杨采薇笑盈盈注视走近的男人,大半年尽量减少与他接触,害怕自己越陷越深。 肖冰跪在心爱女人面前,深情款款给对方戴上钻戒,温馨感人的一幕刻入杨采薇脑海,无法忘怀,无法磨灭,每每回味羡慕大山走出的淳朴女孩,这辈子找了个好归宿、好男人,女人无需功成名就、出人头地,有个值得爱的男人陪伴,慢慢变老是一生最大的幸福,自己呢初的好奇转变为一份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意,又何去何从?曾笑琼瑶小说感情戏太假的杨丫头心里纠结,患得患失。 “喂想啥呢?”肖冰笑问。 “秀儿有消息没?”杨采薇转移话题,与肖冰并肩走入楼道,提起杳无音信的秀儿,肖冰神色黯然,不由自主从裤兜摸出烟盒,叼一支烟在嘴边,蓦然警醒教学楼楼道里禁止吸烟,苦笑着将烟**烟盒。 大半年了,动用不少人手寻找秀儿,依然徒劳无功,为什么好人总要受苦受折磨,为什么有情人不能痛痛快快终成眷属,为伊消得人憔悴,内心已憔悴疲惫的肖冰宁愿自己多挨几刀几枪不致使秀儿遭受折磨,心中压抑,深呼吸,眯起的眼眸闪过浓浓哀伤,轻声道:“没消息” “河西两千万多万人口,全国有十几亿人,人这么多,找人与大海捞针差不多,公安部a级通缉令找人都不好使,肖冰别急在一时,秀儿好姑娘,绝不会有事。”杨采薇安慰肖冰,秀儿那么好的女孩失踪,她同样牵肠挂肚,但内心深处潜藏着自私念头,好似脑海里回荡一个声音“她永远不回来,你就有机会。” 自私念头一闪而过,杨采薇狠狠鄙夷自己,旁边的肖冰则失魂落魄想心事,两人各怀心思随人流走出教学大楼,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而明明无法抵挡这一股气息却还得装做毫不在意。 杨采薇越来越觉得自己是这样,那肖冰呢? 两人在河大第三餐厅随便吃午饭,杨采薇是吸引不少人**,可没出现yy小说里纨绔大少无所顾忌调戏美女的狗血桥段,也没谁涎着脸上演横刀夺爱的闹剧,毕竟是河西省重点学府,并非三流野鸡大学,一顿饭吃的平平淡淡,盘光碗尽。 “你吃饭真干净”杨采薇笑了,打破两人无言的尴尬氛围。 “小时候吃不干净会被爷爷狠揍,再说了那时候我们这类穷人家的孩子吃啥都香怎么舍得浪费,你们锦衣玉食,我们省吃俭用”肖冰笑道,童年往事烙在心底的印痕太深,逢年过节吃点鸡鱼肉,平日里隔几天吃顿肥猪肉片子算改善生活,浪费吃食不仅可耻重要的是和自己肚皮过不去。 “看把你可怜的请你喝果汁”杨采薇轻笑,比花娇美,花钱计算到毛票的另类起身去食堂冷饮窗口买了汇源果汁,向回走时瞥了眼纸盒果汁,蓦然醒悟与肖冰相处过程中,近乎“抠门”的用钱手法不知不觉转变。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这细小转变何尝不是微妙情感日复一日一点一点渗入心扉的结果,肖冰呀肖冰姑娘怎么办?杨采薇抬眼,目光从餐厅内黑压压无数颗头顶掠过,然后狠狠抛出一记妩媚无方的大白眼。 肖冰抬头四顾,恰好捕捉到杨采薇的白眼,四目交投,叱咤风云的冰哥心尖尖轻颤,暗呼杨家丫头的眼神好“犀利”,隔着黑框眼镜,杀伤力使貌似不解风情的他心猿意马,有那么点心慌,那么点意乱。 不禁问自己,老子虎背熊腰的爷们像招蜂引蝶的小白脸? 肖冰离招蜂引蝶的境界相去甚远,杨采薇也非搔弄姿的花痴,偏偏相处久了那种情愫互相都能觉察,不经意对视擦出火花,很多时候情感摩擦起的火花会成为人这辈子脑海深处的闪光点,终生难忘记。 两人再次相对而坐,竟比先前还尴尬别扭,肖冰一口气灌下果汁,掩饰惴惴不安的心绪,杨采薇摘下眼镜,绝代风华尽显无遗,她直视肖冰,轻声问:“如果我只是说如果没有秀儿你会不会选我” 扑哧! 肖冰真格受宠若惊,嘴里的果汁喷洒胸前,一个劲儿咳嗽,点点滴滴弥漫着果味芳香,雷厉风行的冰哥懵了,无言以对。容纳两千人就餐的河大第三餐厅,人群之中隐着一双满含怨恨失落的眼眸,杨采薇的同北京人张鹏个越陷越深的男人。 丰华市桃园国际酒店二楼包房里,海亮招待几位客人,冰哥不用他做司机开那辆拉风的劳斯莱斯,多少有点失落,但华丰的事儿相当重要,能来这儿明摆着是冰哥重用他,没什么好抱怨。 西山矿业的煤源源不断运入华丰各大火力电厂,没人坐镇不行,海亮受命,带着七八个交心的兄弟坐镇丰华市,打点各大电厂难缠的小鬼,尤其是电厂煤检部门,电煤虽然不烧精煤,但品质稍高,对整套设备有好处。 所以原煤品质高一级每吨价钱自然高几块钱,一吨两吨没什么,可每天几万吨,一年七八百万吨,掐指头算一算,就是笔大令老百姓瞠目结舌的大数目,煤检员“严格”点,西山矿业年盈利的零头可能少几千万,若是睁只眼闭只眼,就多几千万,肥水不流外人田,糊里糊涂少赚几千万,肖冰哪干。 海亮来此主要盯着这个,请客吃饭、送钱送物忙的不亦乐乎,丰华桃园国际酒店是除市政府招待宾馆外这地方唯一一家三星级酒店,豪华包房装修可以,一半面积用餐,另一半面积摆放沙茶几、背投电视,供客人休息,两个女服务员落落大方,有几分姿色,十来个老爷们吃的尽兴,喝的尽兴。 县级市能有两家三星级酒店不错了,河西省相当一部分县城没星级饭店,结婚做寿想大摆宴席找不到合适的馆子,好烟好酒好菜,这么一桌饭也得两三千,小鬼们没胆量狮子大开口,有点好处已满心欢喜。 饭后,海亮吩咐手下兄弟买了五条软中华,今晚的客人一人塞一条,五人虚情假意推让一番最终揣进怀里,众人酒足饭饱走出包房下楼来到大厅,海亮依次与几人握手,收敛江湖人凶悍匪气,笑呵呵道:“你们够意思,我们绝对够意思。” 五人堆笑脸应承着,这时一群衣着严实虎背熊腰的汉子通过玻璃旋转门涌入酒店大厅,门口两名服务员正要笑脸相迎,这群气势汹汹的猛人几乎同时扯开上衣,亮出杀人的家伙,围向海亮他们。 大厅里的女人骇然失色,捂嘴惊呼,男人们一惊一乍后唯唯诺诺退向安全角落,九个彪形大汉,九杆仿雷明顿双筒猎枪,震撼全场。海亮带来的兄弟全是宁和动过真刀真枪的狠人,凛然无惧,追随海亮多年的马仔田宇拍胸脯吼道:“知道老子从哪来的吗?知道老子干啥的?有种照这儿开枪啊!” 砰! 枪响,田宇大腿迸射点点猩红,惨叫倒地,海亮瞪眼想作,一个冰冷枪口从后边戳住他后脑勺,山西味儿很浓的话音响起,“老实点,再乱动哥儿们打残你。知道你们是宁和人也是混的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可你们挡人财过分了吧!” 第三百九十二章 激烈对撞(五) 河西丰华市紧临山西大同市,大同矿区的乱,丰华市人尽皆知,九十年代有横行无忌的“火枪队”,这支山西黑道“精锐部队”为红红杀出一片天下,九十年代末铁腕省委书记上台,红红的亲哥在政治倾轧中落了下风,这支火枪队抢地盘、抢煤矿、抢财路的凶悍作风才有所收敛。 一群剽悍猛男荷枪实弹杀入桃园国际酒店,本地人马上联想到大同的“黑社会”,丰华本地大混子没这么凶,也没人家这胆识,多数人噤若寒蝉,不敢妄动,少数机灵人琢磨游目四顾寻找安全的避弹角落,五个白吃白喝白拿的老爷们和海亮几人混一块,面对黑洞洞的枪口,都快哭了。 “兄弟,小心枪走火我这些兄弟的命很金贵,既然知道我们兄弟的来撕破脸啥结果,你们心里应该有数。”海亮眯着眼纹丝不动,毫无惧色,后脑勺被冷冰冰的枪口顶着,如此从容实属不易。 怎么说混黑道十余年,追随冰哥一年多,这点临危不乱的魄力海亮觉着不算什么,后面举枪顶着海亮的中年光头汉子显然是老混子,哈哈大笑几声,紧接着拉动枪栓,照海亮腿弯狠狠踹两脚。 “给老子跪下!” 海亮忍痛,硬撑着没跪,冰哥说过男子汉大丈夫跪天跪地跪恩人,这会儿跪了是给冰哥丢人抹黑,是给河西的老爷们丢人,周围几个兄弟义愤填膺,想玩肉搏战,海亮喝止,来者不善这架势绝非吓唬人显威风,估摸都是些敢下狠手的江湖草莽。 光头汉子又肆无忌惮狂笑几声,道:“还挺有种河西的爷们行啊!兄弟们给我打打到他们不行为止。” 九个人,四个持枪瞄准以防反扑,四个挥舞枪托狠砸海亮的人,光头汉子则守着海亮,被动挨打不能还手,宁和道上凶悍拉风的血性爷们何时这么狼狈,此时快憋屈死,海亮咬牙切齿,依然纹丝不动。 大厅里围观的人渐多,一顿拳打脚踢后*山西口音的汉子们仍意犹未尽彰显男人雄风,可见猖狂到什么程度,酒店乳白色地板沾染斑斑血迹,触目惊心,海亮眼睁睁看兄弟们无比被动承受拳脚重击,心如刀绞,除了最初受伤的田宇,其他五个兄弟衣衫不整,口鼻溢血,没人吱声喊疼喊怕喊停,都瞪眼死死盯着打自己的人。 追随冰哥的兄弟没孬种! 海亮热血奔涌沸腾似乎在燃烧,猛然扭握牢枪口,用力压低戳在自己心脏位置,咬牙道:“我们兄弟出来混就不怕死,你他娘的是条汉子现在最好把哥几个全弄死,不然有朝一日老子弄死你。” 身材魁梧的光头汉子凝眉,眼中杀机涌现,脸上的横丝肉轻微抖动,样子吓人,指头摩挲着双筒猎枪的扳机,海亮眯眼,眼神阴沉而悲壮,任何人内心深处潜藏求生本能,生死一线再无所动容那不可能,但非色厉内荏的征兆,海亮句道:“孙子听好了,我们兄弟死了残了冰哥会给我们报仇,送老子下十八层地狱。” “亮哥!兄弟们陪你走!” 一人号召,鼻青脸肿满身血迹的宁和汉子紧靠海亮,倒地的田宇也费力爬起,铁砂留下的密集弹洞流淌鲜血,染红裤腿,他扶着海亮肩膀,吼道:“王八犊子爷今天不死日后搞死你全家,让你断子绝孙!” 人们远避观瞧,体会着几个老爷们视死如归的悲壮,明知双方都非好人,却忍不住同情海亮他们,警笛声由远及近,很多人莫名其妙松了口气,光头汉子狞笑,用力抽出枪,带着亡命徒后撤,海亮稍稍松懈,低头看田宇大腿伤口,与此同时最后出门的光头汉子毫无征兆扣动扳机,双筒猎枪喷射上百粒铁砂。 惊呼尖叫声四起! “亮哥”田宇吼叫着转身遮挡住海亮,无数铅丸没入他后背,血水瞬间渗出,淡灰色休息西装褴褛,被血水浸湿黏贴着后背肌肤,惨不忍睹,这便是江湖义气,这便是为大哥两肋插刀的豪气。 海亮怒了,将田宇推给身边兄弟,向外狂奔,因为晚上请客吃饭没带趁手的家伙,瞅见酒店门边半人多高的精美花瓶,二话不说举起,冲出旋转玻璃门,几个受伤的宁和爷们匆忙跟出,酒店保安、服务员、看热闹的人涌向门口。 酒店外,警笛声急促,九个持枪大汉迅钻进两辆挂着山西牌照的奥迪a6,而大理石台阶上海亮高举大花瓶用尽全力砸向最后上车的光头汉子,含恨一击正中光头汉子后背,清脆闷响刺耳,半人多高的精美大花瓶碎裂,瓷片纷飞,五六十斤重的玩意从高处砸下,力道大的很,光头汉子直接被砸进车里,飞射的碎瓷片割破脖颈,血液流淌。 “砸老子我” 奥迪车副驾驶位,光头汉子一摸脖颈,滑腻腻粘糊糊,满手鲜血,疯了般调转枪口,宁和的汉子不顾一切揪扯海亮,生怕亮哥有个三长两短,这节骨眼两辆警车已停稳,警察下车,鸣枪示警。 “开车!”关键时刻光头汉子咬牙决定放弃反击,拍打车窗泄怒意,丰华离大同仅有四十五公里,可终究不是山西的地盘,对方有点来头是正儿八经的地头蛇,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若玩了命死磕被警察留在河西境内,绝对没好果子吃。 光头汉子按着脖颈伤口,忍受肩背剧痛,思前想后心里实在憋屈,吼一嗓子,打开车窗,不停拉动枪栓,不停扣动扳机,击碎十几盏路灯方才罢休,大同煤矿第一凶人手下的头号猛将何时这么窝囊狼狈! 此仇不报非君子光头汉子咬碎钢牙,杀气腾腾。 两辆奥迪绝尘而去,重重夜幕掩饰,很快没了踪影,田宇被120救护车送往丰华市医院身中两枪伤势颇重,海亮和六个兄弟被警察带走,桃园国际酒店是丰华市政府与大同知名企业家合作的产物,生枪击事件警察们不敢掉以轻心,当晚海亮等人被街道派出所拘留。 一场纯粹的利益之争拉开帷幕。 十月份西伯利亚进入漫长冬季,全年平均气温零度的寒冷地域,生存环境的恶劣可想而知,月冷星稀覆盖白霜的松林深处潜伏一人,这片人迹罕至的不毛之地常有狼群出没,西伯利亚平原最凶猛的狼群,白狼群!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寒冷雪原,狼群皮毛逐渐蜕变为最佳的保护色----白色,因此俄罗斯猎人称西伯利亚狼群为“白狼群”,大地覆盖的白霜映衬星光月光,冲淡重重夜幕的黑暗,悠长嚎叫一声接一声。 隐藏于粗壮松树枝头的身影一动不动,狼的嚎叫越来越近,黑暗中七八十双闪着幽光的狼眼透着阴森森的冷厉气息,狼群出现了,居然有八十只,如此庞大的狼群兴许只存在于西伯利亚平原。 冬天要忍受零下四五十度甚至七十度的严寒,白狼体型比蒙古狼更健硕可谓皮糙肉厚,身体越重越能积蓄营养和热量,很少有体型瘦弱的成年狼能扛过西伯利亚的冬季,松散狼群慢慢接近潜伏着藏身之处。 当头狼带领十几只凶悍公狼走过时,树上的人从三米多高的枝头跳下,如果有人目睹这疯子式的举动一定惊呆,别说最凶残的白狼群,就是狗群,活生生的人闯进去能有好结果?等同自杀。 汉子脚落实地,轻描淡写的小幅度下蹲便卸掉坠落重力,然后直起腰昂头挺胸面无表情环视整个狼群,近两米高的虎躯如铁塔般结实,朦胧月光洒在他脸上,粗犷霸道,浑身透着沛然战意。 行进的狼群被从天而降的人吓得躁动不安,几声急促嚎叫,世界上最凶猛的狼群开始疯狂围攻,对付七八十头充满野性的嗜血畜生比黑社会街头火拼的以一敌百惊心动魄,背后恶风袭来,魁梧的不像话的汉子根本不回头看一眼,自信近乎玩命的自信!听风辨伪,铁拳后甩,偷袭的大公狼“嗷唔”惨叫,斜飞二十多米落地,抽搐几下便不再动。 汉子向后挥拳的同时,前面伺机而动的两头狼很默契地飞扑,它们快,他更快,一步踏出好似整个大地颤动,两只布满老茧的大手伸向狼脖子,又快又狠地一握,凶猛的狼成了他手中玩物。 汉子嘴角勾起一抹狞笑,双臂对撞,两颗狼头如碰在一起的西瓜,瞬间爆裂,血液、脑浆、肉渣散落地面,铜头铁脖子扫把腰,猎人们对狼的评价,头部是狼全身最经打最结实的部位,可在这汉子手里如此脆弱不堪。 汉子缓慢松手,无头狼尸砸着硬邦邦的冻土,那猛烈撞击产生的沉闷响声似乎仍回荡。血腥味弥漫,狼群越疯狂,十几头狼同时扑袭,一张张唾液横流的利嘴呼出腥臭气息,汉子皱鼻头,看似沉重的身躯轻巧腾挪,一记刚劲凌厉的回旋踢扫飞七八头狼,落地,一双铁拳以越人类肉眼所及的频率迅猛轰击十四拳!每一拳石破天惊,蕴含磅礴力道,如此挥霍体能是练武者的大忌,而这汉子似乎有用不完的力量,尽情宣泄着,挥洒着,无数次轰击钢板的拳头所向披靡! 狼群大乱,狼尸遍地,再凶残的畜生遇强敌也懂得害怕、懂得退缩,头狼悲壮嚎叫着,犹如催促死士赴死的战鼓声,躁动的狼群围着形单影只的汉子,竟慢慢向后退缩,冷血畜生们真的怕了。 “鸟样,吓成这样那好我主动点,冰哥还等着我回去呢。”汉子自言自语,叨念着冰哥两字,眼底泛起饱含虔诚的炙热,值得一辈子虔诚仰望的男人激起他万丈豪情,然后昂头狂吼,惊飞林间栖息的鸟雀,这人仿佛一樽顶天立地的杀神,大踏步杀入狼群,悲壮嚎叫此起彼伏。 第二天旭日初升,松林覆盖白霜的地面尸横遍野,八十三头狼全部暴亡!西伯利亚训练营最后一个科目与白狼群搏杀,十八个月前进入西伯利亚训练营的一批人,只有一个人完成此科目,猛子。 第三百九十三章 激烈对撞(六) 丰华市的变故牵动不少人的神经,北方联合电力的冯总和京能集团的副总林钧都打电话询问肖冰事原因,这两人什么想法,肖冰心知肚明,怕山西土皇帝动真火波及他们,甚至对他们下黑手。 毕竟九十年代末山西那位风风火火的铁腕省委书记调入中央扶贫办坐冷板凳后红红的亲哥再度意气风,何况红红的嫂子是北京某大佬的独女,能把根深蒂固的省委书记搞到部位清水衙门坐冷板凳,家世背景绝非享受副部级待遇的国企高管可以媲美,冯林二人忧心理所应当。 然而现在煤炭紧俏,出煤的路子多了,山西的煤大多经秦皇岛出口到日本韩国,再者山西本身就是火力电大省,土皇帝红红不可能因为断了条无关紧要的财路装疯狗胡乱咬人,波及的范围太大,伤人也伤己。 丰华市的事到底是不是红红直接授意指使,肖冰无法准确判断,层面高了,下边人习惯揣摩上意,然后想当然的胡乱拍马屁,是下边人的一意孤行,还是红红泄愤懑的举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件事与山西黑势力牵扯很深,如果反击,极有可能牵一而动全身,激烈激烈对撞。 二层小洋楼的阳台上,晨练结束的肖冰默默抽烟,不论这事是误会还是故意挑衅,他已拿定主意,追究到底,海亮差点挨枪子,那么多兄弟受伤,做为掌握河西黑道话语权的一哥,无论如何要维护兄弟们的尊严和面子,不能保护心爱女人的男人不是好男人,同样不能维护兄弟的大哥不是好大哥。 “该抽时间去一趟丰华”肖冰喃喃自语,丰华市关乎西山矿业的稳定生产,关乎腰包里每天四五百万的巨额进账,做到防患于未然准没错,曾经省吃俭用二十几年的穷小子,丰华市那边一旦有事,财路断几天损失人民币至少几千万,肖冰心疼呀,舍得给兄弟给媳妇花钱,不等于舍得扔钱打水漂。 肖冰抽完一支烟,转身回房间,吃了从河大食堂买来的早餐,很久没吃秀儿做的早餐,想起香喷喷的银耳莲子粥,一阵心酸,有落泪的冲动,北方新报的寻人启事早已刊登,没任何消息,七个多月了秀儿你到底在哪? 肖冰悲叹几声,夹起mba教材去上课,体验大学生活两天,感触很多,象牙塔确实是小屁孩们挥霍光阴的好地方,即使与他年龄相仿的研究生照样悠哉悠哉,好似生活的压力和责任离他们很遥远。 没踏入社会,没承担责任,就不会成熟,肖冰深以为然,夹着几本教材混迹学生行列,英挺面庞偶尔展露的沧桑神韵总是不经意扣动周围小男生小女生的心弦,玩深沉玩内涵的小屁孩装不出这种成熟男人的味道,二十几年坎坷挫折赋予他鹤立鸡群的闪光点。 肖冰穿过与家属区相接的河大学生公园,直奔教学区一号教学楼,一个男人大步向他走来,杨采薇的同学张鹏,平安保险北京分公司拿百万年薪的金领,当下社会年入百万的男人足令势利女人变花痴。 “喂你个事儿”张鹏挡着肖冰,皮笑肉不笑,双眼充满敌意。 “啥事儿?”肖冰笑问,似曾相识的脸孔并未勾起多少回忆,陌生男人眼中的敌意使他有点纳闷儿,在河大混了两天又碍着谁了? “采薇和你到底什么关系?”张鹏没绕弯子问的很直接,追求杨采薇快一年始终碰壁,起初以为漂亮女孩爱撩拨男人性开子玩矜持、装纯洁,张鹏是花间老手,北京几所艺术院校的女孩玩过不少,对付女人的经验相当丰富,大情圣后来慢慢才现问题,人家杨采薇既没玩矜持,也没装纯洁,而是心有所属了,拿着百万年薪的北京男人咋甘心败给河西没啥竞争资本的“土包子”。 肖冰释然,原来是杨家丫头的追求者,微微一笑,道:“我们是朋友,很好的朋友,她帮我很多,也可以说我欠她很多。” “不管你们谁欠谁,谁帮谁,从今天起希望你离采薇远点,朋友句实话,采薇不是你能拥有的女孩,你自己得靠河大mba的文凭混生活,以后前途如何谁知道?你想能给采薇幸福生活吗?”张鹏声情并茂道。 见过采薇这朋友两次,前一次穿着廉价的迷彩服,这次穿一身没牌子的休闲装,衣着贵贱奢华与否充分说明一个男人地位身份,经济能力,世上没那么多人衣锦夜行,更没多少二世祖富二代热衷衣衫褴褛的玩扮猪吃老虎。 肖冰笑了,换做其他黑道大混子或许拍着胸脯报出名号然后打电话叫几百小弟,以此彰显自己身份地位实力与众不同,肖冰不会,侧目端详满脸优越感的张鹏,玩味道:“能把采薇追到手,是你的本事,与我无关,说句套心窝子的话我真希望你拔了头筹,让北京城大小纨绔嫉妒你。” 让北京城大小纨绔嫉妒?张鹏皱眉,一时没明白肖冰话里的意思,而肖冰懒得多说,大步走向教学楼,与自以为是的男人少有共同语言,张鹏凝望渐行渐远的雄健背影,呢喃:“男人征服女人的实力是金钱和地位,你小子有资本跟我争采薇?” 土生土长北京人骨子里的高傲容易蒙蔽双眼,自以为是的张鹏哪知,河西土包子是名动北方的大猛人,是北京新生代太子党讳莫如深的地头蛇,是省部级高官的座上宾,说这厮坐井观天不为过,北京城藏龙卧虎,河西同样藏龙卧虎,翻江倒海的大黑龙就出现张鹏眼前,开却被他一厢情愿当成碌碌无为的凡夫俗子。 上午没课,张鹏等肖冰身影消失,朝河大研究生公寓走去,很少对女人认真,杨采薇使他欲罢不能,且越陷越深,失眠几晚他再难忍受煎熬,要告诉采薇他是真心实意爱一个人,他有能力给她幸福生活,房子、车子、票子他张鹏有的是,还寻思素来节省节约的杨采薇家庭条件应该一般,他可以托关系在北京给喜欢的女人弄份好工作。 象牙塔里的女孩踏入社会马上蜕变的现实,比后知后觉的男生更容易适应社会潮流,到那时候,他不信这些完全可以让女人投怀送抱的物质条件打动不了杨采薇,她杨采薇是个女人,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女神。 第三百九十四章 激烈对撞(七) 丰华市分三个区新城区、旧城区、工业区,南郊几大火力电厂与工业区毗邻,带动这个区的展,近几年工业区新貌换旧颜,处处拆迁,处处盖楼,张三庚家那一片七八年前盖起来的砖瓦房是工业区所剩无几的一片平房区。 拆迁的消息满天飞,每平米补偿多少钱,一套小院值多少钱,街坊邻居一天到晚议论这话题,大清早李春梅买了菜,在巷子里遇上几个邻居,爱嚼舌根的女人们凑一块便开始唠叨闲话,邻居刘婶揉搓着额边乱糟糟的丝,笑道:“春梅,你家三间入深八米的正房,三间凉房,那么大的院子,真拆迁少补偿七八十万” 七八十万对于县级市的小老百姓不啻于一笔天文数字般的横财,李春梅闻言,布满老年斑的脸上乐开了花,市区新盖的住宅楼每平一千一,买两套百十来平米的房子,一套给儿子结婚用,一套两口子自己住,剩下的钱把家里那辆跑了七八年的解放大货车换成金龙大巴车,跑客运,奔小康的前景一片光明,再把秀儿那闺女娶进门,老张家的日子就圆圆满满喽。 李春梅越想越高兴,不修边幅年逾花甲的刘婶在她眼里瞬间年轻十几岁,看着特顺眼,笑盈盈道:“老婶子你们家的房子也不拆迁后的补偿款不比我们家少,不过现在都些没谱的消息,政府啥时候拆谁能知道,桂枝你侄子在市政府拆迁办,有没有消息?” 李春梅说着看向一直没吱声的中年妇女,中年妇女摇头叹息一声,开口道:“有消息,说最近市里那些官会拍板决定这事儿,我侄儿还咱们这一片儿很有可能交给侯家兄弟拆,如果真这样拆迁补偿款只会比别处少,不会比别处多。” “侯家兄弟” 李春梅当即傻眼,侯家兄弟四人靠拳头家致富,凶的很,前些年侯家运煤卖煤,市里其他人谁眼红这条财路谁就倒霉,后来承包市啤酒厂,不准外地廉价啤酒进入丰华市,哪家批部或市卖外地啤酒一准被砸,而今搞拆迁和地产开,更是巧取豪夺不择手段,称霸丰华市十几年无人敢管。 据说侯家存银行的钱快过亿了,而且侯家老大是市人大代表,关系网大的很,门路广的很,去年机械厂职工吵吵着上访,市里领导没法摆平,不得已请出猴老大,人家撂下句狠话闹事的职工全蔫了,这种手眼通天的人物小老百姓谁惹得起?李春梅心里虚,暗暗祷告这一片的拆迁工程千万别落在侯家兄弟手里。 中年妇女一句话影响了几个女人嚼舌根的兴致,意兴阑珊散场子回家,李春梅藏着心事,坎坷半个多月,担心的事情终于生。 十一月初阳光明媚的上午,一辆四十多万的丰田普拉多和一辆黑色大众帕萨特停在工业区这片平房边缘,侯家老四,二十八岁的侯文山带着膀大腰圆的马仔张贴拆迁公告,并且挨家挨户告知准确拆迁日期,拐弯抹角威胁逾期不搬或嫌补偿款少想做钉子户,后果相当严重。 七八条巷子口都贴了公告,白字黑字写着不同地段的房子每平米拆迁补偿金是多少,还附有十几条拆迁规定威胁恫吓的成分居多,每处贴公告的地方都围着不少人,无一例外的脸色黯然,有人唏嘘有人叹息,唯独没人说抱怨咒骂的话,大有逆来顺受之趋势,至为了钱硬着头皮当钉子户,绝大多数人根本不敢想,侯家兄弟豢养那帮“虎狼之师”拆迁的凶悍手段忒吓人,断水断电,三更半夜往屋里飞黑砖、扔整捆的二踢脚,长时间经受这种折磨谁受得了。 所有人凄凄惨惨戚戚,又无可奈何,侯家老四意气风带着倍儿有气势的马仔走家蹿户,张家小院里,闲不住的秀儿清扫院子,一丝不苟,忽然响起急促敲门声,砸门的力道很重,同时外边有人扯开嗓子呼喊开门,极为嚣张,秀儿蹙眉不等李春梅出来,转身去开小院的两扇铁门。 侯家老四侯文山双手插进裤兜,嘴里含着根软中华,颇有成就感的欣赏手下人嚣张跋扈的奴才样,从省城大商场购买的昂贵西装穿他身上倒也人模狗样,其实侯老四是侯家四兄弟里唯一的文化人。 读过中专、前几年花钱在三流野鸡大学混了个文凭,比起三个只有化的哥哥,侯文山确实算文化人,也喜欢装文质彬彬的模样,偶尔咬文嚼字卖弄口才,面前两扇铁门冷不丁敞开,一个柔美身影,一张不施粉黛却撩拨雄性牲口心弦的淳朴面庞,侯文山心尖尖猛的一颤,似乎找到一见钟情的美妙感觉。 “我们侯哥”气焰嚣张的马仔刚张嘴说话,怕被影响形象的侯文山拽开手下,挤到门口,很有礼貌地笑了笑,道:“这一片要拆迁我带人来通知街坊邻居,顺便谈谈补偿问题,小姐芳名怎么称呼?芳龄几许?” 几个虎背熊腰的马仔听侯老四拽文,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强忍着没笑出声差点憋坏,肚子抽的都疼,秀儿扑哧乐了,只觉着面前这人说话用词不伦不类挺好笑,至于这人抱着何种目的,生性淳朴的她忘了一些事儿后习惯把人向好的方面想。 秀儿一笑,颠倒众生,侯文山彻底呆滞,美女他见了不少,玩了不少,至今没哪个女人让丰华市地头蛇产生结婚的冲动,而这一刻他想有个家,有个暖被窝的温婉女人,面前这淳朴女孩太适合当他老婆,完美到无可挑剔。 “谁啦?” 人未现,声先至,秀儿没吱声,李春梅着急忙慌从正房跑出挤门边一看心头“扑通”狂跳,有种不祥的预感,小声询问:“你们是什么人?到底干什么?” “我侯文山,通知这片住家户拆迁”侯文山淡淡笑道,李春梅像见鬼似的哆嗦几下,侯家老四的大名她听说过,可以说全丰华市的人都知道侯家四兄弟的名号,人的名树的影,候老四报名吓坏了与邻居相处不落下风不吃小亏的李春梅。 后边一名横眉立目的马仔将用a4纸打印的拆迁公告塞进李春梅手里,李春梅低头看公告,侯文山深深望了眼从容自若的秀儿,忍不住问李春梅,“婶子这位小姐是您女儿还是亲戚?” 李春梅激灵灵打个冷颤,抬眼与候老四一双暗含深意的眼眸对视,想说是未过门的儿媳妇终究没胆量说出口,万一被侯家人摸清楚秀儿底细,得吃不了兜着走,只好唯唯诺诺道:“哦她呀她是我的表侄女” “表侄女表侄女”侯文山点点头,嘟囔两声忽然放声笑了,兴奋道:“婶子,我跟这位小姐挺有缘的,既然是您的表侄女那事情就好办婶子我和您说几句悄悄话。” 秀儿不明白面前还算人模狗样的男人激动什么劲儿,只见他拽着战战兢兢的李春梅朝巷子口那边走了几米,然后小声耳语,李春梅脸色连连变化阴晴不定,秀儿和几个彪形大汉杵在门口几分钟,李春梅返身走回,拽她衣袖,面无表情道:“秀儿咱们回屋。” 两扇铁门关紧,侯文山得意洋洋的笑了,一个不明就里的马仔小声道:“四哥您啥身份咋能跟个老娘们套交情,您放心拆迁的事儿兄弟们绝对办的万无一失,不给四哥丢脸抹黑。” “你懂什么,我对老娘们没兴趣,是对老娘们那个表侄女有兴趣,二十**了该娶个暖被窝的媳妇了。”侯文山摇头幌脑一笑,朝巷子外走去,几个马仔猛然醒悟,互相对视,绽放风骚*荡的笑脸。 张三庚和儿子亮亮跑车回家已是深夜十一点,跑北京来回耽误一天半,当地的墨玉石板材深受北京装潢行业的欢迎,给雇主往北京西单石材市场运一车墨玉石能赚两千,一天半赚两千,父子俩高兴,大半夜进门,让李春梅炒三个菜,开了瓶古井贡,一家三口聚在餐桌边,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老张有个事儿我得唠叨几句,亮亮你听了别瞎叫唤小心吵醒隔壁的秀儿。”李春梅给丈夫儿子斟满酒,犹豫片刻道:“咱们这一片要拆迁,是侯家兄弟拆咱们这套房子按照正常价格补偿金起码七十万,可现在最多五十万” “侯家人就是喝老百姓的血富起来的,迟早遭报应。”张三庚性子直,重重拍了下桌面,一套房子补偿金少二十万,升斗小民谁能坦然处之,年轻气盛的亮亮面色愠色,李春梅等丈夫平静下来,继续道:“不过侯老四今天上门拆迁公告,看中了秀儿他亲口对我只要只要秀儿能成了他的人,咱们这套房子补偿八十万甚至一百万都没问题。” “呃?”张三庚大惊,这转变简直令他无法接受,五十万八十万百万个个数字在老张脑海里闪过,这么一大笔钱工薪阶层奋斗几辈子才能得到只需把从省城宁和拉回来的陌生女孩送给侯老四,就多拿几十万,这这如何是好?此时老张仿佛捏着彩票等待双色球开奖的资深彩民,无比紧张地看向儿子。 “我不同意”亮亮咬牙道,秀儿的好他看在眼里,相亲那么多次没一个姑娘比得上秀儿,因为三五十万失去好媳妇,他不甘心。 “女人那么多,你小子钻牛角尖干什么,钱捏在手里还愁找个好媳妇,再说惹急了侯家就咱们一家三口人护得住秀儿?快奔三十的人啦为人处世还像个孩子,没啥远见。”李春梅瞪眼教训儿子,深思熟虑天,她决定放弃秀儿,三五十万的差距真不是小数目,有钱了,还怕没好姑娘登老张家的门? 亮亮咬嘴唇没说话,奔三十的男人知道孰轻孰重,钱的魅力同样令他心动,雄性的占有欲作祟,他又不想失去秀儿,可惜女人和钞票只能选择一样,真为难人,暗叹命运弄人,祸不单行福不双至。 “老张,你是一家之主,你说怎么办?”李春梅望着丈夫。 张三庚捏起酒杯,昂头饮尽杯中酒,酒杯重重砸在桌面,爆清脆响声,这一刻他做出决定,无比凝重道:“要钱” 亮亮点头苦苦一笑,失魂落魄走进自己的卧室,张三庚、李春梅凝视儿子背影,叹息几声,多么虚伪的表演,多么无情的决定,几十万出卖一个淳朴的山里姑娘真的值吗?可这能怪谁,怪张三庚两口子?怪这世道? 失去部分记忆的秀儿就这样沦为与金钱做交换的“物品”,如若秀儿是生性柔弱毫无反抗之力的女孩逆来顺受接受命运安排,后半生过的怎么样,谁替她着想谁为她心酸,谁因她流泪。 隔壁,干净的单人床上,秀儿翻来覆去,想记起该记起的人,她想知道以后的路怎么走,以前的人生是否精彩过。 肖冰除了上课,还要处理黑白道上的事儿,要应酬,西山煤矿的安全生产问题也是他必须*心的事情,本打算亲自去趟丰华市,琐事缠身又忙活大半个月,河大mba班随大流每个周末都停课休息。 十一月初这个周末肖冰才有了空闲时间,河大家属区那栋教授楼成了他临时住所,大清早独自一人收拾随身物品,准备去丰华,这节骨眼张梅打电话诉苦,郝刚在华天仍然遭受那位年轻刘经理的排挤和打压,肖冰清楚张梅性子直同郝刚一样要强,不是太憋屈绝不随随便便倒苦水。 刘大这个远房侄儿欺人太甚,该敲打敲打了,否则不知天高地厚,华天集团岂是他一人的华天,肖冰心里火气翻涌,告诉张梅从丰华市返回来会请老同学吃饭,顺便替老同学排忧解难。 上午九点,暗红色劳斯莱斯幻影驶入河大家属区,引起一片骚动,不少租房子住在家属区的学生晃着手机追拍,明媚阳光映衬,暗红色车身铮亮耀眼,富贵*(bi)人,很多人一直追到12号教授别墅的铁栅栏外。 十一月份天气转凉,风中夹着寒意,肖冰穿着黑色风衣,里边阿玛尼黑衬衫,修身直筒裤,意大利尖头皮鞋,帅的掉渣,酷的掉渣,尤其部队里练就的雄健身板俨然是最完美的衣裳架子,欧阳思青精挑细选的衣服穿他身上,魅力无限。 肖冰从容面对无数惊愕目光,出门走向暗红色劳斯莱斯幻影,驾驶位车门打开,一个异常雄壮高大的汉子出现众人面前,浑身透着充满野性的霸道气息,久违的兄弟突然现身,肖冰一愣。 身高近两米的壮汉无视周围人的异样目光,深深弯腰,恭敬而认真道:“冰哥,猛子回来了,以后还做冰哥的司机,陪冰哥打天下。” “好好好”肖冰喜出望外,拍着猛子肩膀,一连说了三个好,能安然无恙从西伯利亚训练营走出,这意味着曾经不堪一击的猛子真正迈入高手行列,要知道世界十大黑拳魔王都来至西伯利亚训练营。 猛子回来了,肖冰高兴,放声大笑,豪情万丈!凶猛的保镖兼司机,衣着打扮如黑社会大哥的拉风男人,一辆炫目至极的暗红色劳斯莱斯幻影,交织起来的场景深深震撼围观的学生,猛子拉开后门,肖冰弯腰钻进车里。 劳斯莱斯缓缓驶远,小男生小女生伸长脖子张望,羡慕、佩服、惊骇精彩表情不一而足,脱离象牙塔奋斗多少年会这么拉风的活着,很多人情不自禁的想入非非,殊不知改革开放近三十年,有几人白手起家达到肖冰的高度。 劳斯莱斯幻影从河大家属区东门驶出直接进入大学路,停靠路边的十辆奥迪a6同时启动,五五分开极有秩序簇拥着劳斯莱斯,这一幕吸引路人驻足,宁和市唯一一辆上千万的豪车当然惹眼。 “张鹏那辆车” 路边一个年轻男人拽了拽身边正低头示爱短信的同窗好友,张鹏漫不经心抬头顺着同学所指的方向看去,路中央上千万的豪车奢华耀眼,他不禁一愣,河西省城宁和有这级数的劳斯莱斯幻影,出乎他意料,下意识望向劳斯莱斯后座半开的车窗,叼着烟的男人留给他个侧脸,一闪而过,模模糊糊没看清楚,却又觉得和记忆中某个人相似。 张鹏呆立街头,忽然想到一个人,旋即摇头自语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他” 车队一路飞驰,其它车辆莫不避让,气焰嚣张,劳斯莱斯舒适豪华的后座空间,肖冰眯眼欣赏熟悉的街景,看到路边那家星巴克咖啡馆,想起两年前大雨瓢泼那个下午说过的一句话“我娶媳妇要用劳斯莱斯黑的” 劳斯莱斯有了,可媳妇又在何方,难不成真等他有资格坐上黑色劳斯莱斯,可怜的秀儿才会再出现眼前,老天啊你到底想怎么**我们这对儿苦命鸳鸯肖冰长叹,说不出的悲凉黯然。 十辆黑色奥迪,一辆劳斯莱斯组成,十一辆车组成的车队驶上高公路,朝丰华市方向飞驰,走高公路三个半小时到达目的地,中午十二点挂着省城牌照的车队驶入河西省火力电重镇,丰华市。 下了高公路,车队先进入丰华市新城区,新城区近五年新建起来的一片区域,集中市政府各个职能部门,近乎面子工程的办公大楼一座比一座阔气,确实为城市增添了几分亮丽色彩,肖冰先给海亮打了电话,然后命令车队直奔桃园国际酒店。 同一时间,市政府大院驶出一支车队,县级市处级领导们配车一般是二十万以内的别克轿车,这支车队虽然有警车开道,但与肖冰的车队比起来相形见绌,而且宁和这帮嚣张的老爷们占着道路压根没主动让路的觉悟性,路人看目睹怪异一幕,愕然失神,警车开道的政府领导车队左拐右拐最终无奈跟在外地车后边。 警灯闪耀的警车里,丰华市公安局刑警队副队长无比焦急看着前方的车,地级市的领导来丰华视察工作偏偏蹦出这么一票车队挡着路,这不是给领导心里添堵嘛,开车的警察见副队长急的冒汗,小声提醒道:“司队要么用扩音器喊喊,让他们靠路边行驶。” “不能喊你瞅瞅这些车这些家伙来头更大,咱得罪不起,恐怕后边别克轿车里那几位也得罪不起。”司副队唉声叹气,怨自己运气太差。两支车队排成一线,不急不慢驶向了桃园国际酒店。 第三百九十五章 激烈对撞(八) 丰华市政府宾馆配套设施略显陈旧,而桃园国际酒店04年建成,虽是三星级酒店,但按照四星级标准建设,装修格调、陈设,绝对屈一指,历史有些悠久的政府招待宾馆比之逊色太多,大同市富豪与丰华市政府合作的产物,当然深受本地政府扶持,丰华市政府每年三分之一的招待费流入桃园国际酒店的账户,不小的一笔数目。 市政府大院驶出的车队和肖冰的车队同时驶入桃园国际酒店大楼前的停车场,场面之壮观令路人赞叹,暗红色劳斯莱斯幻影简直成了一道最亮丽的风景线,无数人翘观望,酒店门前早有人迎候,而奢华的劳斯莱斯占据正对酒店旋转玻璃门的位置,把挂着政府牌号的别克轿车挤到了后边。 高大魁梧到令所有人感到压抑的猛子下车,毕恭毕敬拉开后座车门,河西省土皇帝、北方大混子肖冰现身,十辆奥迪a6车门响动,扣人心弦的响声几乎连成一片,气焰嚣张且震撼人心,五十多清一色黑西装猛男向他们心目中独一无二的王者围拢。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一直隐于幕后见不得光的肖冰没到人尽皆识的境界,除了宁和上流权贵圈子真没多少人知晓他的庐山真面目,丰华当地人更是如此,但是在场人全清楚这英姿飒爽的陌生青年来头极大,以至于后边三辆别克轿车钻出的几位领导踌躇不前,凝神打量气焰嚣张的一票宁和老爷们,迎接领导们的人同样进退两难。 肖冰轻甩风衣衣摆,龙行虎步登上大理石台阶,一举一动透着粗犷硬朗的军人气势,由于衣着近似影视剧里的黑社会大哥,未褪去军人剽悍的气势在旁人看来是不折不扣的霸气,彪悍的不像话的猛子紧随后边,五十多如狼似虎的猛男簇拥左右近似众星捧月,弥漫压迫人的强烈气场。 堵到酒店门前迎接领导的人群轰然四散,仿佛被无形气流冲击的一盘散沙,又如受惊吓的鸟兽闻弓弦之响,尽皆惶惶不安,众目睽睽下,肖冰从容迈步,步伐稳健而有力,早习惯做万众瞩目的焦点,这场面又算得了什么,引人注目的拉风男人刚到酒店门口,七人从门口涌出。 “冰哥!” 高亢且虔诚的呼声传出去很远,七个虎背熊腰的血性汉子弯下、低下高傲的头颅,以示尊卑之分,肖冰对这套没啥兴趣,挥手示意他们直起腰,微微一笑,道:“这段日子苦了兄弟们,兄弟们的委屈我清楚会一点一点讨回来。” “冰哥”这声呼唤比第一声低沉凝重许多,却蕴含了真挚情义,穿金戴银飞扬跋扈并非这群爷们唯一快意的事,高高在上的大哥能当他们是生死与共的兄弟,最令他们快慰,有这样的大哥,傻傻的两肋插刀几次又有何不可,海亮热泪盈眶,感动也愧疚,屁大点事儿惊动冰哥亲自跑一趟,觉得自己特无能。 “别眼泪巴巴看我,都些大老爷们像什么话,走咱们进去边喝酒边说。”肖冰大手一挥,当先而行,豪气干云,一大群热血已沸腾的汉子跟随昔日捍卫共和国尊严的男人涌入桃园国际酒店。 十几级台阶下,丰华市市委书记刘玉文皱眉,看陌生青年的样子多半是沾点黑的人,今天上边领导来丰华视察被黑社会大哥抢了风头,这算什么事儿,却不知该怎么向身边人解释,刘书记小心翼翼看向从省城宁和空降到兰布市的常务副市长,地级市的副市长比他这县级市的市委书记大半级,共和国官场,官大半级足能压死人,何况人家还是常务副市长,心里难免不安。 被人簇拥核心的中年男人自然清楚眉头紧锁的刘书记愁什么,不以为然地笑了,道:“刘书记无需愁眉苦脸,咱们跟在他后面不丢人,你知道嘛省城的厅局级干部能跟他后面都觉着脸上有光。” 刘书记听了上级领导的玩笑话不禁错愕,让省城厅局级干部马是瞻的人多半是省委省政府里话语权相当重的大佬,刚才那年轻人有这能耐?可比自己小了几岁且当过江省长秘书的上级领导又不像胡言乱语。 “他媳妇是江省长夫妇视如己出的干女儿”中年男人爆出一条微不足道的消息,笑着走向酒店门口,旁边的刘书记一愣,心里翻江倒海,这么牛叉的人来丰华干什么自己怎么招待会不会机缘巧合连串问题涌入刘书记脑海。 天气渐冷,张三庚家的小院里,秀儿衣着单薄,按部就班地清扫院子,趁张家人不在的工夫凭着记忆打了几趟拳,一番舒筋活血的运动,全身舒畅,忘了以前一些事,没了牵肠挂肚的烦恼,很少体会喜怒哀乐,而且七八个月了,张家人打心眼里对她好,衣食无忧,没受过气,没遭受冷言冷语,清清淡淡的平常日子倒也悠哉悠哉。 若非脑海里时常闪过那些令她揪心的残破画面,忘记曾经所有的人所有的事,就这么平平淡淡过一生其实挺好,但她知道不可能,潜意识里有个声音反复提醒她,现在的生活不属于她。 辗转难眠的夜里经常莫名其妙的心酸,落泪,似乎一个尘封心底似曾相识的名字要呼之欲出,可总在最关键时刻头疼欲裂,残留的丁点印象烟消云散,冥冥中等待的人是谁?是自己什么人? “他到底是谁?” 秀儿仰望蔚蓝天空中一朵浮云,失神呢喃,渴望了解过去的强烈信念就源于脑海里模糊不清的影子,也正是这个影子使她潜意识里抗拒其他男人接近,譬如亮亮偶尔想拉起她的手,想表示一下不太过分的亲热,总被她巧妙避开。 然而心中这点信念会坚持多久,随着时间流逝,那个模糊的影子会不会越来越淡,秀儿心里没底,如果这辈子再无法记起曾经的人或事,便是命运安排,那一切顺其自然,随缘分,她不强求。 秀儿失神凝望天空的节骨眼,两扇院门敞开,李春梅走进小院,买了豆浆、油条、杭州小笼包子,早点挺丰盛,她心虚的看了眼秀儿,道:“秀儿,赶紧进屋,趁热乎吃了早点,阿姨跟你说个事儿。” 秀儿没多问,大半年李春梅经常唠叨的事情无非是亮亮的婚事,以为又是老生常谈,脸蛋微红跟着进屋,张家的客厅占据一间正房,很宽敞,摆着两组仿皮革沙、玻璃茶几,正面是34英寸背投电视。 李春梅等秀儿落座,招呼着吃早点,相处久了,淳朴的丫头面对张家人很自在,低头吃着热气儿腾腾的早点,有一点生性淳朴的她没法否认,这大半年欠了老张家的恩情,以后得想方设法报答偿还。 李春梅没吃,静坐旁边看着秀儿,双手交叉显得紧张,再三犹豫终于开口说话:“秀儿你说这大半年阿姨对你怎么样?” “姨对我很好,恩情我肯定记心里,再说当初是张叔把昏迷中的我带回来,给我花钱看病,没有你们我现在是什么样子真不敢想,以前的事儿我忘了可后来这些事儿我全记着呢,叔叔姨姨的恩情我一定加倍报答。”秀儿认真道。 李春梅连连点头,等秀儿说完,忽然起身当秀儿面跪下,眼窝子挤出两行泪,好似遭逢大变的柔弱妇女,抹眼泪哭喊道:“秀儿这次一定帮帮阿姨,帮帮老张家,昨天昨天那个侯文山说对你一见钟情,想娶你当媳妇还威胁阿姨,如果你和他的事成不了,老张家就得从丰华市除名,秀儿你说阿姨怎么办?阿姨一直把你当儿媳妇看待开现在却不得不做选择,好心痛啊!” 李春梅嚎啕大哭,无比悲伤,简直闻着伤心见者落泪,秀儿一愣,寥寥数语惊呆她,愣神之后忙搀扶李春梅,别人相中自己,又威胁张家人,这这是自己给老张家惹了祸呀,秀儿瞅着泪流满面的李春梅,心酸难耐,深深自责,赶忙从茶几下抽几张面巾纸,为李春梅擦泪,安慰道:“阿姨,都是我不好,别哭了,您急坏了身子我一辈子不安生,这事儿我去和那个侯文山讲明白。” “秀儿,你不明白,侯家家大业大,是丰华市只手遮天的地头蛇,市委书记都礼让三分怕他们兄弟三分,咱们小老百姓没说理的地方,也没说理的机会”李春梅唉声叹气,见秀儿跟着着急,哽咽道:“哎来是我家亮亮命苦,配不上你,侯文山有钱有势读过大学,比亮亮强多了,他若真心对你,把闺女你当宝贝宠着爱着,我也算了却一桩心事,认你做女儿也够了,秀儿你要惦记着老张家的恩情,就帮阿姨过了这难关,你要想走阿姨也不拦着,大不了家破人亡。” “阿姨这这” 秀儿急了,心慌意乱不知说什么好,一向当她是亲女儿的女人痛哭流涕,看着莫名心酸,对于亮亮她没有一丝情与爱的感觉,而那个侯文山更是只谋面一次的陌生人,可又没法狠下心置之不理,受人点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老张家有难怎么能一走了之,罢了罢了顺其自然就当还这份恩情。 秀儿思前想后,咬咬嘴唇,轻声问:“阿姨你想我怎么做?” 李春梅仰脸看神色凝重的秀儿,心知这妮子被她感天动地的演技所征服,脑子里浮现一叠叠百元钞票,难以压抑喜悦之情,怕秀儿察觉破绽,低头哭哭啼啼道:“秀儿,阿姨可没强迫你的意思,怎么侯家老四方方面面都行,也是个知书达理的男人,他要求跟你相处一段日子,彼此了解再往下展,我也警告他相处这段日子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张家拼个家破人亡会讨回公道。” 秀儿不吱声,轻轻点头,又抽了几张面巾纸为李春梅擦拭脸上的泪,李春梅偷眼看秀儿,淳朴的娇美面庞洋溢着真挚、透着一丝无奈,她心头一颤,这么好一个女孩可惜了实在可惜了终究没有钱好。 “阿姨,我一定帮张家度过难关,这是我应该做的”秀儿认真道,李春梅一个劲儿点头,不敢抬头再看那淳朴面庞,两人沉默十几分钟,秀儿从张家人住的两间正房走出,回了自己居住大半年的屋子,坐在床沿呆,不知为什么莫名其妙的想大声哭。 秀儿回自己的屋子,李春梅伸长脖子向院子里张望良久,确定秀儿不在,匆匆擦把脸,迫不及待用家里的固定电话拨了侯文山留的手机号码,几声忙音电话接通,侯文山懒洋洋“喂”了声。 “我那个表侄女同意了,咱们说好的事儿没问题吧?”李春梅战战兢兢问,生怕鸡飞蛋打一场空,秀儿没了,钱没到手,到时候得后悔死,另一边侯文山无比畅快地大笑几声,隐隐响起拍胸脯的声音,“您的表侄女一旦做我媳妇我能亏待亲戚?别说一百万百二十万都没问题,别人家少给点,你们张家多给点,没什么大不了,有您表侄女还怕日后捞不着好处?” “”李春梅点头,乐开了花,真要凭秀儿抱住侯家的大腿,老张家出人头地指日可待,简短通话结束,李春梅心绪波澜起伏,寻思丈夫捡回个值钱的活宝贝,内心深处仅有的一丝内疚荡然无存,亲生父母因金钱出卖儿女的事屡见不鲜,何况萍水相逢,金钱的魅力就是如此之大! 第三百九十六章 激烈对撞(九) 下午,侯文山开着小老百姓可望不可及的丰田普拉多来到工业区这片砖瓦房,哼着口哨下车兴匆匆走进巷子,他打算邀请秀儿兜风,晚上去桃园国际酒店吃西餐,开房嘛水到渠成再说,十五岁那年替初中时代的校花开苞到如今,十三四年**太多漂亮女人,床第间的事儿看淡很多。 而且侯文山颇懂几分养生之道,深知干那事得有个节制,否则三十五岁后多半靠大补的东西养身子,大哥二哥便是活生生的例子,年轻那会放纵过度,如今常吃“生猛”补品,随身携带六味地黄丸,偶尔想尽情放纵要偷偷摸摸吃伟哥助兴,男人到这份上,有苦自知。 再说了,这次侯文山打定主意感受恋爱的滋味,秀儿爽快答应侯文山,没热情如火,也没过分抗拒,李春梅送两人出巷子,看秀儿落落大方坐进阔气的丰田普拉多,悬着心终于踏实,舍秀儿换张家日后富贵,值了,初时李春梅怕秀儿过度抗拒,事情没法收场,现在心里美滋滋的哼着小曲转身回了巷子,幻想着过富太太生活如何的美妙。 丰华市新城区因为政府机关部门扎堆儿的缘故,建设风格有那么点大城市的味道,八车道的路面异常宽阔,两边机关单位的办公大楼风格迥异,上点档次的新兴住宅区几乎全集中这一片。 丰田普拉多飞驰,侯文山边开车边讲解丰华市的方方面面,偶尔插几句笑话,侯家兄弟四个,候老四的谈吐确实不凡,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与只有化的混子不可同日而语,侯老大和外地有见识的大老板谈生意总让能说会道的弟弟冲锋陷阵,自有道理。 秀儿至始至终没多说话,望着车窗外,似乎专心致志欣赏街景,身边女人越这么冷淡,越撩拨侯文山的心弦,对女人身子极为熟悉的他喜欢品味征服女人的过程,如果身边女人知道他有钱有势仅装模作样的半推半就,然后投怀送抱,与那些庸脂俗粉有何区别?按倒床头拔了头筹肯定索然无味,既不值得回味,又不值得留恋。 “秀儿实话,我以前没对任何女人认真过,你第一个让产生结婚冲动的女孩,想想自己奔三十的男人了,也该有个家,该有个值得爱一辈子的女人,侯家在丰华市的名声不好,但你放心我会用行动打动你,直到你接受我。”侯文山深情款款示爱。 秀儿侧脸瞥了下侯文山满含真挚热情的双眼,嘴角微勾,仍然没吱声,继续望向车窗外,脑海里又浮现残破画面,总觉得曾经也有个男人如侯文山这般深情凝视她,说过令她心动的言语。 秀儿陷入沉思,两边景物快倒退,越野车驶向政府大楼所在的方向,市政府大楼对面建有市内最大休闲广场,广场与西郊生态公园相接,环境宜人,此时广场上停了四辆奥迪a6,一辆拉风至极的暗红色劳斯莱斯幻影。 肖冰风衣飘飘,昂头望向远方,留给所有人一个纹丝不动的雄健身影,周围散布二十多名黑西装猛男,威风凛凛,猛子不在,除海亮外,还有个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陪同肖冰,正是北方联合电力的冯副总,他恰巧视察丰华在建的火力组,知道肖冰来了丰华,匆忙赶来套近乎。 “肖董事长你看那边空地已经被我们买下,集团高层正策划三年内再建两台装机容量百万千瓦的大型火电机组,到时候西山矿业的煤全卖给我们的电厂恐怕仍经不起烧。”冯副总指着与生态公园相接的一片沃野,意气风。 “三年时间长着呢,那时候西山矿业年产原煤应该会翻番,一定填满你们的胃口”肖冰的豪言壮语惊得冯副总瞠目结舌,转念一想这年轻男人创造太多奇迹,近乎天方夜谭的豪言壮语未必是忽悠人的空话。 肖冰看了眼冯副总,笑问:一座电厂投资多少?收益怎么样?” 冯副总笑道:“六十万千瓦的机组得投资三十个亿,百万机组的投资四十五个亿,像我们在丰华的一期工程如果满负荷电每年上缴利税后盈利六到八亿,肖董事长问这些莫非想涉足火力电领域。” “我现在这点家底差的远呢”肖冰摇头笑了,火力电厂动辄几十亿的投资,怪不得很少有民营资本投入到电行业,而且电力、通信、能源向来是国有资本垄断,民间资本想分一杯羹难比登天,必须具有雄厚的政府人脉资本和经济资本。 肖冰和冯副总谈笑风生,远处缓慢走来一群人,核心两人低声交谈,时不时指向西郊空荡荡的沃野,仿佛是能指点江山的一时豪杰,给旁观者的感觉这座拥有五十万人口的河西省火力电重镇尽在两人掌控之中。 两伙人越来越接近,市委书记刘玉文向上级领导汇报了丰华市下一步展方向,蓦然抬头看到享受副部级待遇的老熟人,同时也看到老熟人身边的年轻人,心里惊诧,不正是中午当自己路的拉风男人吗? 享受副部级待遇的国企高管如同配角陪衬英姿飒爽的年轻人,无疑说明年轻人身份地位高到何种程度,与此同时刘玉文的上级领导,兰布市常务副市长高志刚大步走向肖冰,笑容可掬地伸出手,洋溢着热情道:“肖董事长咱们太有缘了。” 高志刚半年前还是江远山的秘书,肖冰当然认识,微微一笑,与对方握手,丰华市政府一把手刘玉文面对几位底蕴深厚的大佬无从插话,只好默默看着,中午就知陌生青年来历非同凡响,哪曾想上级领导竟然屈尊降贵主动伸双手热情握着人家一只手,而为丰华经济腾飞做了很大贡献的老熟人则满脸陪笑,这年轻人多大一樽神? 肖冰与高志刚握手后下意识抬头看向广场边八车道宽阔道路,一辆丰田普拉多飞驰而过,车里似曾相识的面庞一闪即逝,肖冰不禁愣,秀儿好像是秀儿莫名酸楚顿时涌入心头。 车太快,肖冰实在没看清楚,想要开辆车追上去,裤兜里的手机响了,无奈只好走到一边先接电话,猛子的声音钻入耳朵,“冰哥,对方一百一十辆煤车全爆胎,大同到丰华的运煤公路堵死。” “好,干得好。”肖冰冷笑,再抬眼望向扩阔道路,搜寻那辆丰田普拉多,车早没了踪影,无奈叹息一声,秀儿的身影在脑海徘徊,日日夜夜期盼的人到底在何方?几位吃“皇粮”的干部见肖冰神情黯然,不约而同保持沉默,情不自禁展露伴君如伴虎的小心谨慎。 大同到丰华的运煤公路堵满了载重八十吨的斯太尔大卡车,共计一百一十辆,车兜里全是大同煤,近万吨煤没法运至目的地,四十五公里路程,这支车队昼夜兼程可以来回跑四五趟,这么瘫痪下去,意味着将损失几千万。 日落时分大同方面有人联系海亮,约定晚上八点在丰华市桃园国际酒店进行谈判,同时地头蛇侯家兄弟得到消息,大同那边实力雄厚的老朋友今晚要来谈生意,哥几个商量好必须给自家的大靠山帮帮腔。 风云际会,桃园国际饭店即将上演一场群英会! 第三百九十七章 激烈对撞(十) 桃园国际酒店霓虹招牌焕的色彩灯够绚丽,丰华市最繁华的商业区现代化气息不弱,是河西省诸多县级市中的佼佼者,当然与省会城市宁和相比,绝没可比性,入夜后各式各样的轿车向这里汇聚。 肖冰住在六楼最豪华的套房,临窗俯瞰街景,夜幕中万家灯火连成一片,虽没大城市五光十色的绚烂,但给人另一种感触,就如小时候宁和南城区入夜后的安宁景象,让人打心眼里觉得亲切。 海亮推门进入房间,小声道:“冰哥,大同那边的人已经到了,下边兄弟打听到来人是山西土皇帝红红从太原派来的人,绰号龙城四霸。” “海亮你去跟他们谈,他们痛痛快快交出对兄弟们动刀动枪的凶手,多给兄弟们赔点医药费,这事儿就揭过去,如果想玩花样,就直接告诉他们我肖冰不喜欢仗势欺人,但不等于不会仗势欺人,他们想玩我奉陪到底。” “冰哥,我明白。”海亮点点头,悄然离去。 什么狗屁龙城四霸,全是些小角色,肖冰所处的位置,不可能事事亲躬屈尊降贵应付几个不入流的货色,山西土皇帝红红大驾光临或许能令他兴趣盎然,点燃一支烟,继续俯瞰酒店外灯火明亮的停车场。 回忆下午惊鸿一现的倩影,潜意识总把模糊影子当秀儿,是自己太想秀儿产生了幻觉,还离奇念头一闪而过,肖冰摇头苦笑,笑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太荒谬,与秀儿在距离省城宁和三百多公里的丰华市相逢太荒谬,恐怕老天没那么好心。 曾遭命运折磨太多次,肖冰偶尔心灰意冷,对命运这狗娘养的婊子不抱太大希望,自己受苦受累哪怕穷困潦倒一辈子,都无所谓,可秀儿苦了那么多年,跟了自己仍吃苦受累,好胜要强的老爷们怎么受得了。 肖冰默默抽烟,深邃眸子蒙上一抹浓郁似乎化不开的彻骨哀伤,杀戮场上冷厉无情铁骨铮铮的男人展露柔肠百转的一面,欧阳思青见深爱男人这伤心模样,必定心疼的想哭,极度压抑憋屈,肖冰深呼吸,凝望窗外,这时一辆银灰色丰田普拉多进入视线。 车停稳,车门打开,居高临下俯瞰停车场的肖冰凝眉,莫名的紧张,瞬间联想到今天下午惊鸿一现的模糊倩影,一男一女先后下车,肖冰目光定格在女孩面庞,再难移开,手中燃烧的烟头从指间滑落,浑然不觉。 秀儿秀儿! 肖冰心里狂呼,这次没看错,正是日思夜想的媳妇,是那个甘愿为他付出一切的淳朴女孩,前一刻的荒谬念头突然成真,由无限哀伤陷入欣喜若狂的情绪落差使他一时失了方寸,失魂落魄呆望着值得爱一生的女人。 “是我的秀儿,我的好秀儿老天你他娘的终于长眼了”肖冰虎目含泪放声笑了,猛地转身大步冲出房间,生怕错过相逢的机会,守在楼道里的人以为生了大事,匆忙招呼兄弟们跟上。 秀儿随侯文山走入桃园国际酒店,既然答应张家人,以她的性子自然要把好人做到底,受人点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残破记忆中这句话却记得非常清楚,侯文山带她上二楼,进入一间摆放六张大圆桌的小宴会厅。 秀儿举目四顾,宴会厅里两伙人泾渭分明,东边聚集三十多个黑西装猛男,气势迫人,西边也差不多三十个衣着各异的凶悍男人,双方剑拔弩张,中间一张大圆桌,两人相对而坐,这情景不像吃饭,倒像谈判。 如秀儿所想,确实是谈判,只是谈判开始就陷入僵局,龙城四霸的老大一瞬不瞬盯着海亮,嘴角泛着狞笑,身后站着三个出生入死的拜把子兄弟,山西太原横行霸道的四大凶人像看仇人似的看着海亮。 “小子,还记得爷们几个吗?”四霸的老四伸手指点面无表情的海亮,脸上刀疤微微**,显然动了肝火,去年被近百人追砍差点玩完,曾誓此仇不报非君子,而今可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仇人就在眼前。 海亮慢慢记起去年的事情,心中苦笑,冤家路窄!到了这份上,谈个什么劲儿,“腾”地站起,冷笑道:“记得,怎么能忘了,对冰哥的女人动手动脚,没砍死你们,算你们命大,是不是不服气,想报仇雪恨?” “报仇?老子还要爆你菊花呢!”刀疤男厉声道,气焰无比嚣张,似乎忘了身在河西省,忘了跟谁的人说话,不过他大哥没忘,回头瞪了眼爱惹是生非的拜把子兄弟,若说一年前的肖冰名头不响,现如今那可是名震北方黑道。 谈判演变成一触即的对峙,侯文山本想带秀儿见几个哥哥,没料到遇上这种场面,虽说是称霸丰华市十几年的地头蛇,但终究层面太低,紧张氛围压迫神经,跟着紧张起来,此时侯家哥几个带着十几人窝进角落里瞧热闹,侯老大刚打听清楚省城来人的势力多吓人,远非他这条小地头蛇能撼动一分一毫,正后悔不迭,瞥眼见弟弟带个女人进入宴会厅,忙使眼色,示意快点远离是非之地。 戳在门口的侯文山会意,想带秀儿离开,不知谁喊了声“大嫂”,几十号黑衣汉子不约而同侧目看向从容自若的秀儿,侯文山大惊,手足无措,接下来一幕更是震撼全场,如狼似虎的黑衣猛男如同现新大6,一个个无比激动围向秀儿。 侯文山呆滞,不明白怎么回事,其余人莫名其妙看着,心想难道自己相中的女人魅力太大,这些牲口们没法控制**,想横刀夺爱或直接霸王硬上弓,那自己该不该挺**充当救美的英雄? “大嫂!” “嫂子好!” 呼喊声此起彼伏,围拢秀儿的血性汉子们都微微弯腰,海亮哪顾得上继续谈判,手忙脚乱掏裤兜里的手机,要给冰哥报喜,秀儿目睹黑压压一片人毕恭毕敬朝自己弯腰点头,局促的搓搓手,略显紧张道:“你们认错人了吧?” “应该认错了她叫秀儿我的女朋友”侯文山结结巴巴道,硬着头皮说秀儿是他女朋友,在他想来老张家的远亲怎么可能是这群拉风猛男的“大嫂”,真这样的话,丰华市早是老张家说了算,哪轮的上他们侯家横行霸道。 侯文山话音刚落,几十人猛抬头*视他,眼神凶狠,杀气腾腾,也算见过世面的候老四顿时吓出一身白毛汗,凌乱且急促的脚步声从走廊里传来,短短几秒钟,肖冰出现在秀儿身后,高亢呼声再次响彻宴会厅,今时今日的冰哥已名震北方,前来谈判的龙城四霸望着年纪轻轻的男人,情不自禁收敛嚣张气焰,树的影,人的名! 秀儿意识到身后有人,慢慢转身,一个体型几近完美的雄健男人正双眼含泪凝视她,她的心莫名颤抖,一股浓浓酸楚由心底蔓延,忽然想落泪,想扑进这男人怀里痛哭一场,她一时记不起这男人是谁,叫不出他的名字,可直觉告诉她面前的男人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是无法割舍的一部分。 他是谁他是谁他是谁啊! 秀儿心里呐喊,泪水从眼角滑落。 第三百九十八章激烈对撞(十一)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这话源至泰戈尔《飞鸟与鱼》开篇第一段,肖冰记忆深刻的一诗,秦城监狱那两年,每次低吟这诗,总会记起初恋女友张倩,高墙铁窗仿佛是横在两人间无法逾越的遥远距离,而今那份情早已不堪回,随风逝去。 此时此刻面对秀儿,不禁又想起这诗,秀儿是落泪了,可望来的眼神含着令他难过的陌生感,说不清道不明的陌生感在他看来是两人之间最遥远的距离,最心痛的距离,难道大半年的分别冲淡了彼此的感情? 肖冰心酸心颤,没来由的压抑、悲戚,索性迈步走向秀儿,想把深爱的女人搂进怀里,秀儿擦抹腮边泪痕却向后退,满含泪水的眸子流露的那种陌生感更强烈,甚至有那么点抗拒提防的意思,怎么回事肖冰心头产生疑问,看向秀儿旁边战战兢兢的男人,这人说秀儿是他女朋友莫非秀儿变了? 荒谬念头浮现脑海,肖冰失神摇头,女人会为金钱宽衣解带,会为权势放弃矜持低三下四,会为帅气的猛男红杏出墙放荡不堪,而他深信秀儿不会变,他的秀儿永远不会变,穷困潦倒的时候她无怨无悔守着他,现在怎么可能变! 人们屏气凝神看着,肖冰又向前一步,秀儿随着退后一步,就是不让他过分靠近,遭受无数次挫折从未心灰意冷的坚强男人一双含泪的眸子顿时黯然,深情凝视秀儿,问:“秀儿,你忘记哥了?你忘记咱们之间的事儿了?” “我是忘了,我忘得干干净净”秀儿哽咽道,痛苦点头,不擅撒谎的淳朴姑娘实话实说,搞不懂面对这男人自己为什么想哭,抗拒他躲避她,完全是出于女人自卫的本能,是种条件反射,一个清清白白的女人哪能任由“陌生”男人接近亲热,而且周围有这么多人瞪大眼看好戏。 然而肖冰不是秀儿肚子里的蛔虫,以为八个月前的事情带给秀儿太大伤痛,伤了秀儿的心,是啊和秀儿相识相知相爱这段日子自己做了些什么、做过些什么,最初自己像块榆木疙瘩不解风情,把淳朴丫头当妹妹看待,而后与思青街头热吻的情景偏生落入秀儿眼中,再后来由于自己疏忽差点使秀儿葬身火海,秀儿生气了,哪怕绝情了,没错,没一点错,错都是自己的,肖冰长出一口气,用力瞪眼,不想在兄弟们面前抹眼泪表现的太娘们,凝视秀儿,温柔道:“秀儿,给不给哥补偿的机会?” “不知道,我真不知道”秀儿摇头,挂着泪珠的凄美面庞泛起一丝迷茫和痛惜,她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记忆中的破碎画面快闪过,旋即头疼欲裂,脑袋里昏昏沉沉,她苦苦一笑,道:“我要回家了,请你让开。” “你有家了?”肖冰看看侯文山,又看看秀儿,心如刀绞,痛的快要窒息,秀儿不假思索地点点头,在这陌生城市生活大半年,最熟悉的三间砖瓦房便是她潜意识中的家,在那间属于自己的屋子里才能感受到慰藉孤寂心灵的温馨,她一手擦拭泪珠,一手揉搓太阳**,迈步绕过似曾相识的男人,向走廊行去,侯文山趁机跟出去。 肖冰雄健硬朗的身躯突兀地摇晃几下,感情方面受过伤的人再次遭受打击,内心所承受的痛楚何等之重,旁人难体会一二,巧合相逢偏偏造就一场令人心酸心痛的误会,日夜期盼的重聚如此凄惨收场,肖冰侧身望向倩影消失的方向,呢喃:“秀儿秀儿你知道哥现在心里有多痛” 谈判的宴会厅静悄悄,河西这帮老爷们终于目睹冰哥真情流露的一面,心目中完美形象的光彩不但没丝毫褪色,反而更真实,有血有肉有情有义,这样的人情味十足的大哥才值得他们死心塌地卖命,山西过来的人神情复杂,很多人没弄懂是怎么回事,龙城四霸的老四双眼蒙着阴霾狠厉,这个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亡命徒回忆去年宁和那件事,越想越气,河西冰哥怎么啦他也是个人呀! “冰哥嫂子走了追呀!” 海亮忍不住喊一嗓子,他看着着急,也觉着憋屈,冰哥失魂落魄的样子更令他难受,一语惊醒梦中人,猛子也扯开嗓子嚷嚷,肖冰猛地一拍脑门,迈步狂奔,此时谁还有心情继续谈判,大家伙一股脑追出去,想瞅瞅高大威猛英俊潇洒的冰哥怎么征服女人,是抹眼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亦或是很爷们地生拉硬拽。 肖冰跑出酒店,心慌意乱的驻足环视,丰田普拉多越野车早没影了,错过一次机会,错过深爱的女人,杀伐凌厉的铁血男人手足无措,面对灯火辉煌的街头,恨不得嚎啕大哭,杂乱脚步声接近,几十人追出,山西来的人也跟出来看热闹,“冰哥那边”一个眼尖的黑衣汉子抬手,焦急指向停车场的角落,生怕身边的冰哥再错失良机,肖冰的目光顺手下人所指的方向看去,光线暗淡的角落里,一个女孩蹲着身子,掩面抽泣,似乎柔弱身子随几不可闻的抽泣声有节奏的颤抖,看的人心酸无比,很是纠结。 是秀儿肖冰激动,不顾一切冲过去,无论下一刻秀儿如何激烈反抗,他铁了心做回情场上的爷们,要紧紧拥抱她、热情吻她,并且告诉她,自己这辈子不能没有她,男人该霸道的时候必须霸道,快刀方能斩乱麻。 人们又快步下台阶,涌入停车场,进出酒店的人以及酒店内部工作人员都诧异不已,不明白这些貌似凶悍的男人干什么,掩面哭泣的秀儿听到脚步声,不禁站起,刚才走出酒店便让侯文山独自离开,侯老四意识到她来历不凡,如蒙大赦仓皇溜走,为得到女人而冒家破人亡的风险,精明男人不会这么干。 遇见似曾相识的男人,莫名其妙产生的凄楚悲戚使她无法压抑情感,索性蹲在没人的角落里尽情泄,恨自己记不起往事,不知道这男人在心里头到底有多么重的分量,两人插肩而过的一刻,眼睁睁看他神色黯然失魂落魄,她莫名心痛。 再次面对很有感觉的“陌生”男人,泪流满面的秀儿慌了神,肖冰跑近一把搂住她纤细腰肢儿,动作干脆利落,如狮子搏兔,不容许她有丝毫反抗,然后颇具爷们风范的玩了手霸王硬上弓,深情强吻! “唔唔唔” 秀儿左右甩头却躲不开甩不掉充满阳刚气息的火热双唇,无力挣扎着,肖冰搂的更紧,哪容许到手的鸭子再飞了,但他低估怀里女人的实力,腰间肋处一处**位忽然酸麻,全身顿时没了力气。 羞愤而慌乱的秀儿凭借刻入记忆深处无法磨灭的生存本能一招制敌,然后错步转身,施展干脆漂亮的过肩摔,竟将毫无防备的肖冰甩向空中,出乎所有人意料,魁梧身躯划出近似抛物线的轨迹,落向围观人群,落地处站着个面色狰狞的男人,龙城四霸的老四,肖冰砸进他怀里的瞬间,他右手多了柄弹簧刀,猛然刺出。 羞怒交加的秀儿现异常,明晃晃冷森森的弹簧刀仿佛刺入她心扉,情不自禁喊道:“小心” 肖冰深深望了眼秀儿,如同心灰意冷的陌路枭雄,硬挨这刀,冰冷锋刃没入他后背肌肤,一抹鲜红飞洒,河西汉子们惊呼,秀儿眼睁睁看着,脑子里“轰”的一声,所有残破画面瞬间连在一起,往事历历在目。 那人她男人啊! 第三百九十九章 激烈对撞(十二) 刀光惊鸿一现,血水湿透衣衫。 受伤的肖冰落地后慢慢直起腰,因为伧俗跑出房间,上身只穿了件薄薄的黑色衬衫,弹簧刀的刀锋大半没入他后腰右侧,刀柄兀自抖动不休,血水浸湿的衬衣黏贴着他的肌肤,淡淡血腥味弥漫,刺激河西汉子狂,怒吼声四起,响彻天地,如狼似虎的爷们准备打开杀戒,山西那边来的人慌乱聚在一起,大战触即! 肖冰大手一摆,跟随多年的兄弟们明白冰哥的意思,相互对视几眼,强压着火气收住拳脚静观变化,位于人群边缘的猛子闷声不响走到最前边,盯着肖冰后腰处的伤口,血腥味似乎刺激了没有太多心机的铁血汉子。 西伯利亚归来的杀神咬咬牙猛回头,肌肉暴涨,撑破了本不怎么合身的西装上衣,布料撕裂的声音异常刺耳,扣人心弦,嗜血且没丝毫人情味的眼神更是吓得山西汉子们挪步后退,倒吸凉气儿。 肖冰任由刀子插在身上,没拔刀,也没多看偷袭者一眼,杀戮场上身经百战的军人对身体的了解精准到每一个细微部位,每一次挨刀挨枪子抛洒的热血不白流,日积月累的生存经验使职业军人深陷险境能以最佳方式保护自己,摔落过程他挪开致命部位,现在这点伤对于死人堆里爬进爬出的老a精英不值一提。 他只是凝望对面双手掩面哭成泪人的秀儿,空洞失神的眼眸渐渐焕光彩,察觉秀儿正为自己伤心、为自己落泪,秀儿仍深深爱着他,先前那种令他心碎令他彷徨的陌生感荡然无存,瞬间明白一切,**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疼痛又算什么,凝望秀儿,温柔问:“秀儿,能原谅老公吗?” “哥”淳朴的秀儿不管不顾扑进肖冰怀里,双手紧紧搂着充满阳刚气息的雄健躯体,纤纤玉手触及黏黏的湿湿的衬衫,心如刀割,她仰起脸抽泣道:“哥,是秀儿不好,是秀儿让你受伤” “好媳妇,别这么说,流点血让你记起老公,值了。”肖冰轻轻拥住秀儿,再次吻自己深爱的女人,经历无数挫折无数磨难的两人相拥、相吻,部分河西汉子暂时忘了“一刀之仇”,吹口哨、鼓掌、叫好。 秀儿生涩回应着,朦胧泪眼凝视近在咫尺的一双深情眼眸,情不自禁抬起右手轻轻摩挲肖冰的英挺面庞,恨自己为什么忘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想想在酒店里抗拒他的情景,想想擦肩而过那一刻他流露的心酸和无奈,她好心痛啊!她一瞬不瞬看着他,誓永远记住他的面庞,即使有一天忘了自己叫什么,也不能忘了这张脸。 龙城四霸老四何飞呆若木鸡,失神望着那兀自抖动的刀柄,偷袭得手后也想过拔刀,这样会使血液流失加和扩大伤口,可他使劲儿拔了两下,却徒劳无功,纯钢的刀刃仿佛**山石精铁之中,难以拔出,无奈放弃,而肖冰半眼没看他,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方才晓得一时冲动会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 挨刀子的人不是山西的小老百姓,不是籍籍无名的黑道混子,更非忍气吞声的软蛋孬种,是整个北方最凶悍的地头蛇,是同部委大佬斗法未曾落下风的牛叉人物,何飞捅刀子的手微微颤抖,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龙城四霸其他三兄弟都蔫儿了,离开太原时,山西土皇帝红红亲自再三叮嘱他们,妥善处理这事儿,尽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足以说明称霸山西近十年的红红哥害怕河西的冰哥,而今却弄了个截然相反的结果。 热吻结束,秀儿擦抹泪痕,松开肖冰蜂腰,径直走向不知所措的何飞,去年这人在那家小饭馆里污言秽语,可以不计较,但是今天他亲手刺伤心爱的男人,怎能不计较,秀儿红肿的眸子微眯,动了杀机。 何飞出于自卫的本能,慌忙后退,秀儿哪给他逃脱的机会,黑底白边的布鞋轻点地面,人如蜻蜓点水轻巧腾挪,迅接近心慌意乱的何飞,两只纤纤玉手以临近人类极限的度连环击打何飞。 除了肖冰和猛子,其他人根本无法看清秀儿的动作,平日里柔弱淳朴的女孩威风凛凛,双手或点、或捶、或拍,招式大开大合连绵不绝,身材魁梧的何飞像个木偶,毫无还手之力,用身体承受一次次打击。 周围人只看到诡异一幕,魁梧的何飞后仰与地面呈五六十度夹角,快倒退,每一次承受的力道使他无法倒下,却身不由己地倒退,几个山西大汉糊里糊涂被带到,而柔弱秀儿如影随形,连环攻势伴随密集脆响,令人毛骨悚然。 肖冰终于亲眼见识到自己未来媳妇的强悍,看来那位皇甫老爷子不仅栽培木狼,也栽培了秀儿,怪不得木狼对秀儿抱有近乎偏执的信心,可怜的何飞一直退出停车场,退到桃园国际酒店门口,眉眼含煞的秀儿才停步,何飞软绵绵瘫倒,扭曲的脸颊紧贴冰冷地面,羊癫疯似的抽搐着,口鼻溢血吐着白沫,奄奄一息,这小子上半身奇经八脉所有**位都经受秀儿刁钻手法的致命打击,只有死路一条。 何飞三个拜把子兄弟一动不动,甚至不敢表露丝毫不满,他们踩着河西的土地,而非身在山西,就算在自家地盘又能把河西冰哥怎么样,兄弟义气、同生共死全他娘的扯淡,保住自己的命才是关键。 “打死人啦出人命啦” 停车场边缘的保安终究胆小怕事,大声呼喊的同时仓皇跑向酒店旋转玻璃门,正巧一群人走出,丰华市市委书记刘玉文,以及七八名政府干部和十几个随行的人,惊闻有人被杀,气势汹汹涌入停车场。 “到底怎么回事?” 有人大声呵斥,刘玉文看清人群里的肖冰,狠狠瞪了狐假虎威的秘书,大步走过去,诚惶诚恐问:“肖董事长这是怎么回事儿?需要帮忙吗?” 肖冰看了看仍不解气的秀儿,笑道:“这是我们的私事,我们之间私了。” 刘玉文瞅瞅躺在冰冷地面上明显断了气儿的何飞,犹豫片刻点点头,不多问一句带人离开,侯家兄弟大惊失色,面面相觑,他们哥几个称霸丰华市十余年也算当地根深蒂固的地头蛇,可是面对市政府实权派官员仍得低三下四不遗余力的阿谀奉承,深知在共和国的土地上,与官斗是自寻死路,然而这位河西冰哥说私了,刘玉文就乖乖默许私了,这等权势、这等威风、这等手段何人能及? “你们三个把人抬回去,告诉红红给我个满意的交代。”肖冰撂下句狠话,甩手拔出**后腰的弹簧刀,扔在地上,不容秀儿反抗抱起秀儿,大步走向旋转玻璃门,几十人跟随,浩浩荡荡涌入酒店。 大同到丰华的公路上,三辆奥迪三辆金杯面包车排成一线飞驰,第二辆奥迪车里,横行太原的三个大猛人沉默无语,一支接一支抽烟,三人抽了半包烟,龙城四霸的老二王俊开口道:“大哥,老四就这么白死了?” “白死?他是该死,这一刀子捅下去,咱们也完了,老二你想想红红哥会为咱们兄弟跟那个肖冰大干一场,肯定不会,我怕红红哥把咱们当弃子扔给姓肖的处置,到了大同咱们得做好跑路的准备,这次真捅娄子了。”老大陶大勇苦笑着抽烟,混江湖二十几年,最终还是经不起大人物折腾的小角色,心里微微酸。 “大哥,我咽不下这口气,咱们跑辛辛苦苦打拼的事业就全完了,红红哥对咱兄弟有恩,咱不能怪人家薄情寡义,可那个姓肖的我不弄死他,这辈子不舒心,我认识个人绝对能玩死他,咱兄弟手头有不少钱,拿出一部分绝对能请这人帮忙,干掉狗屁的河西一哥,事成后咱兄弟再跑路没啥牵挂,这样也对得起老四。”王俊面目狰狞道。 “老二你说的人是谁?”陶大勇皱眉问,他何尝不想杀肖冰,出口恶气。 王俊狞笑几声,道:“大哥,此人横行南方名震港澳,香港李家老爷子、澳门何家老爷子见了他得低三下四掏腰包比九十年代的悍匪张子强更凶,他手下的兄弟都是拿着ak47和军用手雷办事,闯出的名头早盖过当年的省港奇兵,比红红哥的火枪队厉害了几百倍,姓肖的再厉害他也是个人,挨了枪子也会死。” “哦我知道这人是谁。”陶大勇眯眼点头,眼眸深处杀机涌动,这人真心相助,除掉肖冰至少有五成把握,应该拼一次。 第四百章 土皇帝驾到(一) 桃园国际酒店最豪华的套房内,肖冰将怀里偷偷抹眼泪的秀儿放在沙上,亲手削了水果又要了晚餐,这才进卫生间处理后腰的伤口,不碍事的小伤随便涂抹点云南白药,草草包扎了事,曾经执行任务比这严重的伤口都置之不顾,顶多用子弹里的火药消毒,艰苦环境磨砺的男人与那些矫揉造作的八零后不同。 肖冰不是温室里的花朵,是山巅之上生命力顽强的野草,秀儿悄悄立于卫生间门口,凝视她男人后背一道道纵横交错触目惊心的伤疤,心痛的咬紧了嘴唇,尤其何飞那一刀,犹如刺入她心头。 肖冰转过身现秀儿双眼含泪看着自己,温柔一笑,知道这妮子心痛他,拧开水龙头洗尽手上血水,擦擦手,拉着秀儿走入客厅,道:“媳妇,你还没吃晚饭,趁热乎快点吃,顺便说说这段日子怎么过来的。” 秀儿边吃东西边讲述大半年的遭遇,八个月前出事那天,有个自称快递公司快递员的女孩送来一个“香喷喷”的包裹,不明就里的秀儿签收后将包裹放在家里,而这包裹却是要命的东西,弥漫的香味可以使正常人丧失行动能力,类似强烈迷药。 入夜后秀儿察觉不对劲儿已经迟了,全身乏力昏昏欲睡,这节骨眼那个送快递的女孩再次现身,不知怎么打开防盗门闯进家,将一桶汽油泼的到处都是,命悬一线的危急关头,激了秀儿的求生**,蓄势一击打晕女孩,可女孩手里喷吐火苗的打火机掉落,瞬间熊熊大火遍布整个房间。 善良的秀儿本想把昏迷的女孩带离死地,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最终独自一人凭着求生**破窗而出,从三楼跳下,哪想楼下还有几个汉子守候,处于半昏迷状态的秀儿呼救的同时向小区外狂奔。 那时,她认为最安全的地方是街道派出所,却没能到达目的地,费力登上横跨街道的天桥,被五个凶神恶煞似的男人围堵,深陷绝地,她内心一遍一遍重复:“我不能死,不能死,阅读:我要等哥回来,再看哥一眼。” 这么不明不白死了,留下太多遗憾,没能穿上圣洁婚纱,没能执着深爱男人的手步入婚姻殿堂,没能为他生儿育女,淳朴的山里姑娘哪甘心呢,信念驱使她做出最后努力,翻越天桥围栏,闭眼跳下,不偏不倚正巧落在一辆载重卡车上,由于几近昏迷的状态,下落重心不稳,后脑勺撞到硬物,旋即不省人事。 肖冰听秀儿诉说,双拳越攥越紧,手心湿湿的,渗出汗水,他真的后怕,如果秀儿与寻常女人一样,手无缚鸡之力,一场大火两人就再难重逢,阴阳两隔,恐怕要自责内疚一辈子,不等秀儿说完,一把搂住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无比怜惜道:“秀儿,老公不好,不是合格的老公,又让你受苦了。” 秀儿倔强摇头,坚信自己的男人是世界最好的男人,老天赐给自己这么一个男人还苛求什么?如果没有他,自己会沦落到什么地步,弟弟木狼会走出大兴安岭,能穿着笔挺军装光耀门楣?身边男人给自己太多太多,身为他的女人,陪他生死与共,和他相濡以沫,天经地义,是好女人的本分,淳朴的姑娘,淳朴的想法,世上那些不懂爱为何物只知钱有何用的女人哪有这觉悟。 沙上,肖冰动了情,翻身压住秀儿,吻她含泪的眼,吻她挂着泪珠的脸,吻她肌肤细腻的脖颈,恨不得把她含在嘴里,搁在心里,捧在手心,不让她再受任何伤害、再经历任何磨难,好女人是用来爱的。 秀儿满面通红,心慌意乱,因为察觉一只略显粗糙的手伸进内衣,向她胸前饱满柔软的部位摸索,此时此刻内心深处产生令她更难为情的愉悦感,三分害怕三分羞赧却有四分渴望,渴望成为他的女人。 久经大尤物逗弄的肖冰定力过人,适可而止,嘴贴着秀儿耳垂,温柔道:“秀儿咱们结婚吧。” 秀儿一愣,阅读:既而用力点头,盼这句话盼了很久。 秀儿彻夜未归,李春梅一宿未眠,这大半年秀儿就是张家的一份子,养宠物久了难免产生感情,何况是活生生的人,她当然担心,侯家兄弟臭名远扬,老大的媳妇动刀子动枪“抢”来的,侯老二同样是“抢”当地美女做老婆。 侯老三更是将两个哥哥的作风扬光大,丰华市第一中学那位美女音乐老师已经和别人订婚,候老三相中人后,绞尽脑汁拆撒这对儿没机会踏入婚姻殿堂的苦命鸳鸯,用砍刀火枪和金钱抱得美人归,侯老四会是好货色?李春梅心里没底,一夜翻来覆去胡思乱想,天蒙蒙亮就起床做早餐,顺便在巷子口转悠好几次,没看到秀儿的影子,越心虚。 当一家三口聚餐桌边,李春梅忧心忡忡道:“老张,我心里不安宁,总觉得秀儿要出事,你真出事儿了咱家怎么办,两个月前我陪秀儿去金宝饰店鉴定她的戒指李金宝悄悄跟我说那戒指是好东西,估摸值几十万,秀儿是寻常人吗?” 正低头喝粥的张三庚闻言大惊,剧烈咳嗽几声,涨红脸道:“怎么不早说?” “我以为李金宝开玩笑,没往心里去,最后也忘了这事儿,昨晚才想起来,秀儿万一是省城有钱人家的女孩,这怎么办啊?”李春梅拍大腿叹息,典型的升斗小民心态,做事前怕狼后怕虎,畏畏尾。 张三更皱眉道:“秀儿忘了以前的事儿,你别胡思乱想了,那孩子真嫁入侯家,是她这辈子的福气,侯家四兄弟进了省城绝对算有钱人,咱们多拿几十万拆迁补偿金,秀儿嫁个好人家,两全其美的事情,有啥可担心的,头长见识短” 亮亮听父母提及秀儿,闷声不响端起早餐走进自己卧室,秀儿的完美模样依然撩拨他心弦,难以忘怀,偶尔用手解决生理需求总想着秀儿的面庞和身段,饭后李春梅收拾碗筷,一家三口商量好逛商场,修补这段时间的隔阂,走出巷子口,一群街坊邻居正议论拆迁,抱怨给的钱太少。 张家夫妇听别人抱怨,心里舒畅点,毕竟多拿三五十万不是个小数目,等出租车的工夫,远处驶来一长串轿车。 第四百零一章 土皇帝驾到(二) 渐渐驶近的车队引人注目,中间的暗红色劳斯莱斯幻影闪着耀眼光芒,即使不知道劳斯莱斯是什么玩意的草根小民,亦能感受到这辆车的奢华和高贵,与奔驰宝马不是一级别的玩意,张家三口人瞪眼瞧着,亮亮跟着父亲跑车这么多年,不但懂车,而且喜欢车,卧室墙上全贴着名车图片,自然识货。 “一千多万的东西这人太牛了吧”亮亮嘴嗓音颤,感慨无限,极度奢侈的玩意飞驰在丰华市不太平坦的道路上,简直暴殄天物,这玩意应该收藏在大富豪的车库里,偶尔驶上大都市的平坦道路显摆一下。 “一千多万?”李春梅难以置信,都是四个轮子的东西,天津夏利几万块,上海大众十几万,配置好点的奔驰百十多万,这车凭什么一千多万,虽然衣食无忧,但李春梅终究属于市井小民,实难琢磨出这车的价值所在,就如很多人不明白几千块的西装和几万十几万的西装差别在何处。 令路边众人深感意外的是车队就停在他们面前,然后车门蓬蓬乱响,震得人心神慌乱,三十多个西装笔挺皮鞋铮亮的汉子散布车队周围,如临大敌举目四顾,警惕周围人的一举一动,这场面完全可媲美好莱坞大片里美国总统出行的盛况。 人们感到无形压迫力,不由自主挪后几步,或许忌惮来人的权势,或许被这从未亲眼目睹的场面震撼,某些人常说老百姓仇富,其实不然,这片土地经历百年屈辱百年奴役的血泪史,由封建王朝直接变为一党执政,市井小民的骨子里充满对权势金钱的向往和敬畏。 仇富无非是黑心富豪昧着良心赚了钱心虚后怕的说辞,张家三口人彼此对视,惊愕不已,李春梅很细心地看了看奥迪车和劳斯莱斯的牌照,全挂着省城宁和的车牌,她脸色骤变,莫名心悸。 难不成这些人是来找秀儿的真找来了该怎么办?李春梅又胡思乱想,急的直搓手,而当劳斯莱斯车门打开,秀儿和一个英姿飒爽的陌生男人手拉着手下车,张家三口人全傻眼了,原以为侯老四拔了头筹,哪曾想一晚上事情变化远他们想象。 看看那车,看看那体格剽悍神情冷厉的保镖们,再看看那陌生男人鹤立鸡群的硬朗气质,李春梅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若是秀儿记忆恢复记恨老张家为钱出卖她,如何是好,没大奸大恶气魄的普通人做点坏事当然心虚,没等秀儿走过来,她先扑过去,挤出眼泪,跪地哭喊道:“秀儿啊阿姨对不去你阿姨不是人” 李春梅神经似的荒唐举动,众人更莫名其妙,张三庚和亮亮战战兢兢站在李春梅背后,秀儿一愣,紧走几步搀扶起哭哭啼啼的李春梅,不管怎样张家对她有恩,就算点水之恩,必涌泉相报,温婉笑道:阅读:姨赶紧起来,这大半年你们一家对我有恩,如果不是张叔救我我早没命了。” “呃”李春梅惊诧,一时无言以对百感交集,心说秀儿真是个好姑娘,好姑娘就该在大富大贵的人家享福,街坊邻居私下询问终于明白来龙去脉,纷纷上前与不算熟的秀儿打招呼,肖冰默默看着,嘴角勾起一抹欣慰笑意,他的女人一定风风光光生活,一定是万众瞩目的焦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秀儿拉着李春梅的手走进巷子,没表露一丝一毫高高在上的傲气,从未见过大世面的家庭妇女感动的一塌糊涂,肖冰随在旁边,后边跟着张家父子,亮亮偷眼打量秀儿这位四肢达头脑貌似也不简单的未婚夫,心里一阵叹息,明白心里割舍不下的好女孩和他的距离多么遥远,是两个世界的人啊,幡然醒悟彻底断了非分之想。 秀儿风风光光回老张家收拾随身物品,生活大半年的地方,多多少少有点感情,八个月对她来说仿佛一场梦,近似荒诞离奇,却实实在在生,多亏这场变故像梦一样,惊醒后仍能回复到原来的生活轨迹,她拎一包随身物品走出房间,望了眼笑呵呵等她的男人,希望再不要做类似的梦,再不要与他分离。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们收下,我和秀儿一样知恩必报。”肖冰将一张折叠的纸条塞进李春梅手里,李春梅下意识展开,是工商银行的提现支票,支票龙飞凤舞写着一串数字,细看之后惊呆她,五十万五十万,普通老百姓眼里的巨额数目,这些钱在丰华市好点的楼盘能买四套百十来平米的房子。 张三庚和亮亮凑近一看,同时愣住,随随便便一张支票就五十万,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好阔气的手笔,一家三口愣神许久反应过来,肖冰和秀儿已在众人簇拥下走出小院,张三庚李春梅两口子追出去,一直目送豪华车队离开。 “秀儿真是个好姑娘,看着这张支票我心里就难受,老张你说咱们是不是特没良心?”李春梅哭了,自肺腑感到愧疚。 张三庚叹息,缓缓道:“好人才有好报,春梅从这里边拿出一部分钱咱也支助一两个贫困大学生,问心无愧的做回好人。” 花钱过日子向来精打细算的李春梅破天荒同意扔钱“打水漂”,并且答应的相当干脆,很平凡的两口子相互搀扶走进巷口,半个月后,拆迁补偿金下,侯老四依旧给老张家一百万,同时有条消息传的沸沸扬扬,侯家兄弟惹不起老张家的远方亲戚才给这么多钱,流言越传越邪乎,以至于市委书记刘玉文亲自拜访张三庚。 肖冰带秀儿回到省城宁和,头等大事便是准备结婚,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人生两大快事,中学未毕业就参军入伍,他没体验过金榜题名那一刻的激动,结婚这事儿当然要大办特办,欧阳思青给秀儿订制六套昂贵婚纱,由上海空运回宁和,河西冰哥要结婚的消息短短几天传遍北方权贵圈子。 浦诚集团去年竣工的高端社区金海花园阅读:别墅区布局模仿北京的纳帕溪谷,人工假山、河流、湖泊遍布,树木成荫拱卫着每一栋别墅,最大最奢华一栋单体别墅是宋月平送给肖冰和秀儿的礼物,外围的小型游泳池、小花园、鱼池开始装修整改,一切按照秀儿喜欢的风格布置。 鼎盛集团董事长办公室里,肖冰点燃一支烟,习惯性临窗眺望,下个月二十六号便是他和秀儿举行婚礼的日子,脱离牢笼到现在转眼两年多,曾经尝尽酸甜苦辣滋味的辛酸遭遇仿佛就生在昨日。 结婚,学生时代幻想拉着张倩的手过王子和公主那样浪漫的生活,参军后则幻想穿起笔挺军装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世事弄人梦想化为泡影,支离破碎不堪回,只剩淡淡的记忆残留心底,等老了慢慢回味,或许笑自己年少无知。 肖冰摇头轻叹,稍显沧桑的英挺面庞没了两年前叹息时的无奈和凄苦,多了几分轻松和快慰,沉默良久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拨打国际长途,几声忙音响过,电话通了,肖冰沉吟道:“恩我要结婚了,下个月二十六号。” “结婚?”对方显然没有意料到,语气充满惊讶,旋即电话里传出一阵爽朗笑声,“好,好,据说你小子要用黑色劳斯莱斯总统座驾娶媳妇,国内搞不到这车,我正好有一辆给你空运回去。” “我会自己想办法”肖冰倔强道,背负孤儿的名头将近二十五年,曾经从没奢求是否在人世的父母为他做什么,鄙夷那些只会啃老的八零后,现在仍然如此,虽然大洋彼岸的叶家男人富可敌国,但他没沾沾自喜,更没想过继承数百亿美元的财富,艰困环境中成长的他只想如何以自己的能力赢得男人的尊严。 电话那边一声叹息满含自责愧疚,然后是异常凝重的语调,“孩子,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你的,不管你承认与否,我是你父亲你是我儿子。” 肖冰心头**,挂断电话,再想想山野间那孤零零的坟头,双眼湿润模糊,不禁想起童年刻入脑海深处的一歌《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自己像什么? 第四百零二章 土皇帝驾到(三) 华尔街,联邦储备银行对面,五十多层的高楼直插空中,这便是锦城财团总部大楼,它与全世界最大的金融机构遥遥相望,锦城投资银行、锦城基金、锦城实业都囊括其中,三个庞大的子集团搭建起锦城财团这金融界的航空母舰。 华尔街对世界的影响力稍稍了解金融知识的人全清楚,每一次波及全球的金融危机都是从这里开始,能影响一个国家的命运,也能影响万里之外中国老百姓的生活水平和生活质量,在这里扎根立足等于拥有俯瞰世界的实力。 大楼楼顶天台是开放式的花园设计,锦城财团的掌舵人叶锦城凭栏俯瞰华尔街,街道上川流不息的汽车和密集行人如蚂蚁般渺小,呼风唤雨的叶家男人俯瞰华尔街何尝不是俯瞰整个世界。 只是,此时他没想金融界商界的尔虞我诈,没琢磨怎么使雄厚资本继续扩大翻番,只想着一个人,他的儿子,亲生儿子,得知儿子结婚的消息,突然觉自己老了,雄性壮志犹在,伊人已逝,华已生,莫名酸楚在心底弥漫。 助理小张默然无语,做为流淌着炎黄子孙热血的华人,似乎与心目中的偶像血脉相连,能感受对方的悲凉和心酸,轻声提醒道:“董事长,这会儿楼顶风大,您穿这么少对身体不好,我下去拿件衣服。” 叶锦城轻轻摇头,抬眼望向对面美国联邦储备银行,二十五年前第一次走进华尔街仰望这栋支撑美国经济的建筑物,豪情万丈,曾扬言终有一天属于自己的大楼与之遥遥相望,算一算用了整整二十年时间实现这个梦想。 当年叶锦城还有个很荒唐很可笑的幼稚想法,拼搏三十年使自己的影响力凌驾美联储之上,如今每当脑海闪过这念头,情不自禁摇头浅笑,除了他这层面的人识得美联储的庐山真面目,芸芸众生又有几人知晓这庞然大物的本性。 西方媒体可以长篇累牍辩论同性结婚是否合乎人类道德,可以变着法调侃名人甚至总统的私生活,却对美联储的背景底蕴只字不提,更不会提及到底谁控制着美元行,控制着世界经济走势,美联储主席不过是二十五个金融寡头选出来的傀儡,而二十五个金融寡头之后站着一个庞大家族----罗斯柴尔德! 叶锦城深深望了眼绑架世界经济的美联储,笑了,显露一丝疲惫,坚毅面庞少了几分指点江山的豪情,轻声自语:“二十五年老了,等他成为一个真正的商人这一切就交给他,看儿子指点江山,也是种享受。” 叶锦城快慰地笑几声,手伸进裤兜掏手机,再三犹豫终于拨了久违的号码,这个电话直接打进北京西山脚下一座戒备森严的古朴宅院,三声忙音响过电话通了,叶锦城报名,电话转接到一位战功彪炳的老人手里。 “芸芸给我生的儿子下个月二十六号结婚。”叶锦城不温不火说一句,从容平静地挂断电话,这么多年过去,时间冲淡了那份恨意,步入风烛残年的老人毕竟是他父亲,他身上毕竟流淌着叶家的血。 “小张,通知锦城高层,给所有职员每人一千美元红包,庆祝我儿子结婚。”叶锦城吩咐完转身下楼,当年他在北大单身宿舍与读研的芸芸结婚,婚礼朴实到了寒酸的地步,如今芸芸给他生的儿子结婚,再不能寒酸,无法补偿心爱的女人,只好加倍补偿儿子。 北京西山脚下,戒备森严的四合院清幽安宁,百花凋零的花池边,一位白苍苍的老人穿着呢子将军装默默站立,军装没有领章、肩章,没有军衔,没有任何华丽耀眼象征身份地位的衬托物,但不意味老人平庸。 军衔、将星、松枝叶已无法代表老人此生的丰功伟绩,略微佝偻的背影在共和**政界大佬眼中依然是撼不动的一座大山,与杨家老爷子平起平坐的老人神色黯然,一双老眼隐现泪花,连连摇头叹息,悔恨不已。 “叶帅我扶您进屋,十一月份北京的天气最阴最潮,您这身子骨受不了。”一个穿军装的中年男人上前搀扶老人,肩章上两道红杠三颗银星正儿八经的团级干部,他给老爷子当了二十多年警卫,习惯喊“叶帅”这称呼,一个“帅”字道尽了老爷子戎马一生获得的辉煌成就。 “不冷,我行,当年雪山草地条件多艰苦没吃的没喝的,我靠双脚走过来这天气没什么大不了”老人不服老地唠叨,却没倔强矗立院中经受夹着寒意的冷风吹,嘴上不服老,心里知道自己老了,转过身眼角已湿润,二十五年了,他时时惦记着曾经最疼爱的小儿子,想看儿子一眼,哪怕临死前的最后一眼,这辈子再没遗憾,九十岁的老人进了书房悄悄擦抹眼角,吩咐道:“小宋,下个月二十六号我要去河西宁和,你安排一下行程。” 中年军人听着老人不容置疑的语调,点点头退出房间 青岛,东海中路有家名为“倩儿”的花卉店,店面朝着大街,背靠大海,花店的主人正是肖冰的初恋女友----张倩,这个可怜的女孩不愿呆在异国他乡,肖冰就在景色宜人适合居住的青岛购置房产、门面房,送给张家人。 店铺内,张倩细心整理一盆盆鲜花,经历病魔折磨,她消瘦很多,蹲着身子,背影更显柔弱,神情略微恍惚的她不小心被红玫瑰的刺扎破手指,呆呆凝视指头肚一点鲜红,像个柔弱的小孩子,泪珠滚落。 落泪是因为二十二岁前深爱男人要结婚了,生活上的挫折使她成熟,而心里两小无猜那份感情愈难磨灭,记着他的好,记着他儿时呆头呆脑的笑,记着他拉着她手在马路上穿行只让她贴着路边走,那时她不懂细微举动的含义,后来才明白他是用自己身体做她的安全屏障。 爱不是山盟海誓豪言壮语,是靠行动一点一点表达出来的情感,张倩躺在病床上大半年,幡然醒悟,可惜已经迟了,错过了生命中最值得珍惜的男人,她没怨任何人,只怨自己瞎了眼。 悲由心生,情难自已,张倩蹲着身子抽泣,泪珠如断了线的珍珠,顺苍白脸蛋滚落,那个曾经宠着她爱着她的男人要做别人的新郎,怎能不心酸呢。王爱萍从后门走进花店,闻听女儿哭泣,慌忙上前询问原因。 张倩一头扎进母亲怀里,哭着道:“妈肖冰要结婚了,我好后悔如果真有下辈子,他是乞丐是傻子我都陪他一辈子” 王爱萍闻言心酸难耐,不知该怎么安慰女儿,若自己没有嫌贫爱富的小心思,倩儿或许已经过上另一种生活,命运弄人啊! 河西宁和。 与华天总部大楼相对的东北菜馆里,肖冰选了靠窗的位置等老同学下班,喝一杯茶的工夫,打了四五个喷嚏,惹得周围人频频回头,暗自寻思又是谁在背地里叨咕自己,哪曾想有很多人惦记着临近结婚的他。 中午十二点华天集团准时下班,吃腻了集体食堂伙食的白领金领们三五成群走向规模不小的东北菜馆,郝刚张梅结伴而行,小刘经理趾高气扬走在两人前边,同身边人有说有笑,流露几分身居高位的傲气。 第四百零三章 土皇帝驾到(四) 郝刚张梅穿过马路这点时间,肖冰给刘大打了电话,吩咐下午三点在总部大楼里的小礼堂开会,所有职员参加,素来不显山不露水的大老板要当众露露脸,电话那边刘大纳闷儿不已地嗯了几声。 郝刚和张梅不会故意流露工作上的烦恼,小两口看见肖冰后就笑着招手,快步走向肖冰所在的位置,其实进了河西省最具潜力和实力的民营企业,再如何烦恼不如去年摆摊卖菜的烦恼多,在公司里被人故意打压是另一码事儿。 “你俩房子的事儿解决没?”肖冰笑呵呵给两人倒茶水,面对老同学、老朋友、老战友,他即使富可敌国也没摆谱装牛叉的臭毛病,郝刚张梅对视一眼,笑了笑不吱声,这一年多两人省吃俭用,存入银行的钱差不多十五万,在省城宁和付房子付足够了,但最近华天出台一项住房政策,华天地产新开的小区将空出两栋住宅楼,共计一百二十套房子,以成本价卖给华天内部中层职员。 这政策出台,华天工程集团、华天餐饮集团、华天煤炭集团三个子公司包括华天总部的职员,无数人翘以待瞅着一百二十套房子,毕竟一套房子能省十多万,挺大的便宜人人都想占。 “原计划国庆买房子,后来公司出台住房政策,给中层职员提供一百二十套低价房,我和张梅合计能省十几万,国庆放假的时候就没买,看公司这边情况怎么样,按理说我和张梅都是集团总部的中层职员,应该能占到这个便宜。”郝刚讪讪一笑,实话实说,十几万对于从农村出来的他和张梅,绝对算一笔大数目,能省则省。 “郝刚不是我打击你,咱们想买公司的低价房难,现在好多人托关系,找上边领导,据说不少人给几位有实权的部门经理和副总送礼,咱俩就这么傻呵呵等着,估计没戏,还有刘总列出一个两百人的名单,交给后勤部经理,让他们再剔除八十人,你说这其中能没猫腻?”张梅快人快语,一语道破华天住房政策的诸多漏洞。 老刘倒会省事,当起了甩手掌柜,肖冰皱眉,华天迅膨胀,管理团队随之膨胀无法避免良莠不齐的状况,这种情况下核心管理层不能有丝毫马虎,并且得具备快刀斩乱麻的魄力,谁不行,谁卷行李走人,一向精明的老刘不会不明白,肖冰慢慢喝茶,下意识问:“那后勤部剔除多余的人应该公布一个程序吧?” 郝刚张梅对视,摇头笑了,之所以说有猫腻,就是因为后勤部办这件事模模糊糊,让人产生雾里看花的感觉,而且后勤部那位负责人是刘大总裁的小姨子,谁敢胡言乱语,又有谁敢向大总裁反应情况? “总公司后勤部原先的经理调到西山矿业任后勤部主任副经理也就是刘总裁小姨子主事儿,这段时间全公司最忙的人就是她,有同事背地里讥讽说她收礼收到手软,数钱数到手抽筋。”张梅笑言,语气隐含几分无奈。 蓬! 肖冰手中茶杯重重落在桌面,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肃然静默展露不怒而威的气势,他从草根阶层一步步攀爬,尝尽社会不公平的辛酸滋味,所以他力求华天集团内部公平、和睦、团结、有凝聚力,在公平的环境中职员才会斗志昂扬,用实实在在的成绩换来实实在在的回报,而今上梁开始歪了,下梁想不歪都难,他越想越气,沉声道:“简直胡闹,我进河大读mba不到两个月,公司变化这么大,刘大那老小子难不成变混吃等死的饭桶了?” 肖冰一句话惊呆郝刚张梅,刘总裁是河西商业圈子的名人,隔三差五与省委领导吃饭,称兄道弟,据说说除了总部高层领导见过的大老板,在河西这一幕三分地刘总裁不把任何人放眼里,老同学大骂华天掌舵人,真够有气魄。 “你骂谁是饭桶?”不远处传来冷冰冰的喝斥声,肖冰猛回头,眼神阴冷犀利,仿佛直刺人心底的一柄利刃,他抬手指点轻狂孤傲的小刘经理,沉声道:“安安静静吃饭,别给我装,吃了饭就准备着收拾东西滚出华天,华天不需要你这样的货色。” 中午东北菜馆一楼大厅多半是华天职员,肖冰一句话震慑无数人,小刘经理瞧着陌生男人气势汹汹的模样,莫名心虚,忍住火气没吱声,狠狠瞪了眼郝刚,看来这口恶气又要撒在郝刚身上。 只是肖冰动了真火,小刘经理有没有撒气的机会,无疑是个未知数,声名鹊起的华天是一个人的华天,但这人不姓刘,姓肖啊!拿着国内一流大学文聘的小刘经理不笨不傻,可偏偏忽略这一点。 服务员上菜,三人闷声不响吃东西,这顿饭吃的格外压抑,肖冰也察觉自己稍显失态,转移话题和老同学随便聊几句,接近两点,郝刚张梅离开,华天下午两点上班,肖冰慢慢饮茶,等差不多三点钟结账,出了饭店,大步走向华天集团总部。 华天总部,位于五楼的小礼堂能容纳三百多人,更像大学里的学术报告厅,不算保安、清洁工、司机,华天总部的职员也就三百多人,小礼堂正好放得下,人们听说叱咤风云的董事长亲临,都正襟危坐,按照职位高低,从前往后依次排序,中间两个座位,郝刚和张梅同样心情紧张,身为华天总部中层职员,这是第一次有机会近距离接触无所不能的董事长。 华天核心层的高管见过大老板几次,显得从容一些,在第一排中间位置就坐的刘大不时看表,回头张望,准时三点,小礼堂两扇皮革包裹的木门被推开,一人大步走入,形单影只却带给人一种难以抗拒的压迫感。 “董事长” 刘大率先起身,使劲儿鼓掌的同时顺着铺上红地毯的过道走向华天集团真正的主宰者,十几名集团核心层高管紧随其后,同样用力鼓掌,三百多职员纷纷起身,为一人鼓掌,为一人喝彩,气氛热烈,混迹人群中的郝刚张梅看清楚来人,彻底惊呆,无论如何没有想到华天董事长居然是他们的老同学,而那位小刘经理则瞪大两眼难以置信盯着肖冰,顿时面如死灰。 第四百零四章 土皇帝驾到(五) 小礼堂气氛热烈,肖冰却面沉似水,只是对着迎上来的众人微微一点头,不温不火瞥了眼刘大,与之擦肩而过,大步走向小礼堂最前边的台子,人们依旧拼命鼓掌,刘大的心“嘎登”一下,莫名心虚起来。 相处两年多,肖冰啥性子,老刘清楚,重情重义从不和老朋友老弟兄装牛叉摆架子,这么冷冰冰看他一眼,哪能不心虚,不比当众扇他嘴巴子来的轻,肖冰登台,抬双手朝众人压了压,华天总部职员们6续落座。 忐忑不安的刘大和十几名高管依次坐回前排座位,一个个正襟危坐,准备好专心聆听大老板训话,郝刚和张梅互相对视良久,再看向台上那人,百感交集,心里唏嘘感慨,中学时代班里最穷也最仗义的同学居然是当今河西省最大民营集团的主宰者,这突然转变着实令人心惊。 “好人终究有好报。”郝刚有感而,读初中那会宁和四中周围的小混混没人敢欺负他们这些农村来的穷困学生,因为肖冰仗义爱打抱不平,张梅轻轻握住郝刚的手,两人又对视一眼,摇头笑了。 而平日里趾高气扬的小刘经理远没郝刚张梅这么轻松,低着头面如死灰,二十五万年薪的工作可能化为乌有,虽然毕业于国内一流大学,但在这大学生泛滥堪比民工数量的时代,二十五万年薪的工作岗位有多少?当初顺利进入华天稳坐部门经理的位置,多多少少沾了他表叔刘达的光,有那么点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意思。 现如今华天集团越做越大,煤矿、地产、餐饮娱乐三大子公司的业绩蒸蒸日上,三五年后又会以怎样强势的姿态立于共和国商业圈子,谁能想象,就如上世纪八十年代初露头角的微软,股票价格与废纸相若,短短六七年它的价值膨胀上千倍,小刘经理既然能顺顺利利从名牌学府毕业,顺顺利利考了十几种资格证书,绝对不傻,看的出华天的巨大潜力,一支货真价实的潜力股将与他失之交臂,心里难免不是滋味。 “大概是我这个董事长太不称职,华天出现一系列人深思的问题,我负主要责任,借此机会向那些在华天遇到不公正待遇的职员道歉,我保证类似的事儿不会生第二次。”肖冰说完深鞠一躬,小礼堂顿时鸦雀无声,不懂权势熏天的大老板为何这么做,所有人目不转睛盯着台上雄健硬朗破具大丈夫气概的英俊男人,这就是北方地下世界的王者,这就是传说中与北京大纨绔斗法不落下风的大枭。 “我我也有责任”刘大慌忙起身。 肖冰面无表情朝刘大压压手,老刘抹着铮亮额头渗出的细汗,忐忑不安落座,肖冰环视众人,沉声问:“谁是后勤部负责人?” “我”一个三十五六岁的中年女人缓慢站起,正是刘大小姨子。 “我听人说你最近很忙,收礼收到手软,数钱数到手抽筋,有没有这回事儿?”肖冰嘴角泛起冷笑,刘大小姨子心慌意乱地摇头,矢口否认,但不敢与大老板对视,人做了亏心事本就心虚。 肖冰点头冷笑,一股无名怒火直冲脑门,不过今时今日的他已非两年前压不住火气的毛头小子,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沉声道:“谁因为房子的事儿给她送礼送钱,主动站起来,我可以网开一面,给你们一次机会,但谁硬着头皮装没事人,被我查出来后果很严重,我是什么人你们应该都清楚。” 刘大终于明白怎么回事,他小姨子从前在国企干事兢兢业业,肖冰不是斤斤计较的老板,老刘扬举贤不避亲的风格,重用小姨子,重用远房侄儿,谁知小姨子来华天一年多就变样了,简直是给他丢人抹黑呀。 在座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几十秒无声沉默,终于有人站起,有一个带头人,就有后来者,6续站起二十多人,大多低头,面红耳赤没胆量看肖冰,刘大回头环视二十多人和小姨子,老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两年前他确实属于爱占小便宜的生意人,那时常说一句话“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至从遇上肖冰,勤勤恳恳打拼两年,有苦有甜有挫折,视野逐渐宽广,和省内高官名流虚与委蛇久了,耳濡目染,逐渐晓得何谓上位者的战略眼光,再说拿着丰厚年薪,握着百分之二十的公司干股,根本没必要占小便宜,但是,不争气的小姨子抹黑他形象,日后公司职员怎么看待他这个总裁,背地里又怎么议论,跳进黄河洗不清。 事情并未就此结束,肖冰挨个询问二十多人送礼的过程,有人送一万,有人送三万,掐指头算一算,老刘小姨子十一月份收了四十多万人民币,比政府职能部门里的“蛀虫”还狠,肖冰真火了,指着刘大道:“刘大总裁,你上来给大家一个交代。” 刘大羞愤交加,回头狠狠瞪了眼贪得无厌的小姨子,走近肖冰,心里无比愧疚,小声道:“冰子我对不起你” “先处理这事” 肖冰将台子正中央的位置让给老刘,老刘先深深鞠躬,然后向华天职员道歉,当众宣布开除小姨子,并且命其退回不应该拿的钱,三百多人看向刘大小姨子,这女人哭哭啼啼抹眼泪,挺泼辣的性子,却不敢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满,毕竟华天的主宰者是凶名昭著的河西冰哥。 总裁带头检讨,公司核心高管们依次言,郝刚张梅相视而笑,先前的迷惑疑虑烟消云散,老同学寥寥数语使公司高层趾高气扬的领导们战战兢兢,两人觉得快慰,有这样的带头人,华天才更有希望,靠能力靠实干获得回报的职员才更有出人头地的机会,两人没想过扯虎皮拉大旗,借助老同学的关系走捷径,都打定主意靠实干回报老同学的恩情。 雪中送炭的恩情最令人刻苦铭心! 所有高管检讨完毕,小礼堂内所有职员再次将目光会聚到令他们心生敬畏的雄健身躯,肖冰望了眼刘大,华天崛起有老刘的功劳和心血,也相信老刘的为人,不会因一时错误忽略他所有的功劳苦劳。 “老刘我相信你,继续放手干吧,别有心理负担。”肖冰拍了怕刘大肩膀,微微一笑,真情流露,旋即转身走下台子,走向小礼堂出口,顺便瞥了眼面如死灰的小刘经理,没吱声,重情重义的他不想再践踏老刘的尊严。 老刘凝望肖冰背影,双眼湿润,就算冰子刚才所作所为所说的话是驾驭下属收买人心的手段,他仍打心眼里感动,有人觉得大老板够意思,有人认为大老板驾驭人的策略高明,总之冰哥原本高大的形象又高大了几分。 肖冰走出华天总部大楼,回身望着八层高的建筑物,深邃眸子涌现异样情愫,华天凝聚他太多心血,是他一路努力拼搏的见证,所以他必须像呵护自己孩子一样呵护亲手创建的华天,让它充满生机牢牢扎根共和国的土地上,终有一天它会成长为遮天蔽日的“大树”。 手机轻颤,秀儿来短信,提醒肖冰这个星期要空出几天时间照婚纱照,爱打电话听心爱男人声音的丫头一反常态,扭扭捏捏短信显然是害羞了,肖冰摇头轻笑,回复一条短信,“老婆喜欢干的事儿,永远是最重要的事儿。” 第四百零五章 土皇帝驾到(六) 肖冰大雷霆,华天集团实行一系列对高层管理人员的监督措施,小刘经理主动辞职,卷行李走人,得罪大老板的好朋友,怕以后日子不好过,何况自以为是的高傲嘴脸被大老板看了个真真切切,有啥脸面再赖着不走。 郝刚顺理成章填补小刘经理的空缺,成为华天集团正儿八经的中上层职员,年薪翻番,从十多万陡增至二十五万,使无数人眼红羡慕,却没人有异议,郝刚的业绩都凭着心血实干出来的。 总公司出台的政策波及到下边三个子集团,黄海斌、陈刚、尚华对各自搭建的团队大刀阔斧进行人事变革,去掉一些“腐肉”,华天集团的生命力更显顽强,有实力强大的盟友,有雄厚的资本,还有个叱咤风云的董事长,所有一切为它筑好继续飞展的根基,然而绝大多数被华天崛起度震撼的政商界名流并不晓得华天背后还站着两个牛叉人物,扎根大上海的欧阳思青,以及那位动动嘴皮子可以掀起金融海啸的华尔街之子。 华天最终会变成怎样一个庞然大物,河西政商界名流拭目以待。 十一月下旬,河西东部地区的草原处处展露苍凉气息,冷风吹过,枯黄草丛随风起伏摆动,一条贯穿广阔草原的河道蜿蜒伸向远方,河水并未封冻,缓缓流淌,肖冰举目远眺,天际间模糊不清的几座毡房飘出袅袅轻烟,白色羊群正向毡房移动,落日余晖为苍凉大地增添一抹绚丽,如画龙点睛的一笔,使这萧瑟草原美轮美奂。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用马致远的诗句描述此情此景多么贴切,只是独独缺了古道,草原上没有明显的道路痕迹,而且进入草原腹地,没有路却处处是路,开着车任意驰骋几十公里,不用担心撞到障碍物,这片连绵几百公里的草原,肖冰儿时随爷爷来过。 十几年前,这里的草有一人高,蒙古狼群隐伏,嬉闹或者集体行动扑杀羊群,尤其夏季水草丰美食物充足,这些狡猾凶残的畜生神出鬼没扑杀羊群完全是找乐子,杀而不食,似乎故意挑衅人类。 如今枯黄的草丛仅有几十公分高,草原严重退化,随环境迁徙的蒙古狼群很少现身了,大部分进入外蒙草原,小部分隐迹河西东部那片与大兴安岭相接的壮美草原,再过几十年儿时心目中美丽景色是不是会凭空消失肖冰情不自禁叹息一声,来草原是和秀儿照婚纱照,河西与风光秀丽的江南不同,初冬时节景物萧条,外景拍摄地点难寻,除了省城市区内几大公园,草原景色和雪景便最受欢迎。 肖冰穿着拍照用的服装,一身黑色燕尾服,内衬白衫系着领结,他身后的河道边,摄影师和工作人员正为秀儿取景拍照,秀儿化了妆,换上华丽服装,美的无可挑剔,欧阳思青从上海空运回来的婚纱极为奢侈华丽,更将秀儿衬托的光彩照人。 几位从北京赶来的职业摄影师给很多京城“大客户”服务,可没见几个新娘穿如此华丽的婚纱,六套婚纱每套价值都在百万之上,以至于不好意思让秀儿穿他们准备好的衣服,觉得太寒酸。 “宁小姐,再稍稍向后仰身,对下巴低一点微笑” 摄影师小雯教很少在镜头前展示自己也不知该如何展示自己的秀儿怎么摆姿势,小雯是地道的北京女孩,一家三代都是北京原住民,常常自称北京土著,看似自贬实则骄傲的称谓无疑是优越感的体现,如当年大清朝的遗老遗少,常说常一脸不屑的说自己是满族,无非想说明自己血统里有那么点爱新觉罗的味道。 然而,此时高傲的小雯无比羡慕秀儿这美艳动人的河西女孩,不只羡慕秀儿未来老公的阔绰,来草原的一路,亲眼见了那个英挺男人怎么呵护未来媳妇,真情流露无微不至,绝非风流男人能装出来的。 女人,一辈子找这么个好老公幸福死了。 秀儿确实很幸福,面对镜头绽放的笑容,宛如盛开的雪莲花,淳朴的美纤尘不染,不矫揉造作,不装模作样,那么自然,那么赏心悦目,几个摄影师看的心头醉了,完美的景色,完美的人,摄影师们同样追求完美。 将近一个钟头,秀儿的单身照拍完,她提起婚纱下摆,走近肖冰,轻声问:“哥你在想什么?” “又叫哥傻丫头,要叫老公”肖冰抬手轻揽秀儿纤细腰肢儿,嘿嘿笑了两声,秀儿羞赧点头,轻轻唤了声老公,肌肤若凝脂的脖颈泛起嫣红,听着心爱男人得意的笑声,丧失了抬头看他的勇气,只觉着耳根子热。 肖冰看秀儿娇羞模样,摇头笑了开,幽深眸子望向远方,转移话题道:“十几年前我来过这片草原,现在没从前那么美了。” “老老公,河西几年前就实行退耕还林还草的政策,新闻上说为保护原生态草原省政府每年都花很多钱,估摸用不了几年就恢复到原来的样子。”秀儿低声道,一说老公两字心如鹿撞,脸蛋烫。 “新闻?”肖冰摇头轻笑,新闻是政府喉舌,当然不会揭自己短处,他眯眼凝望天际间升起袅袅炊烟的毡房,意味深长道:“按照某些人公布的数据,河西所有城市都被草木覆盖了,咱家那栋别墅估计得建在大树上。” 秀儿沉吟片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从大山里走出不意味她愚昧无知到一无所知,相反比城里女孩更了解大自然,明白生态环境的重要性,肖冰没有继续深谈这个问题,儿时心目中完美景色出现那么一点不完美,无非触景生情地感慨几句。 夕阳沉入地平线一半,全天的拍摄工作结束,猛子和几个兄弟赤脚下河抓鱼,摄影师们和工作人员各自体会草原萧瑟苍凉的美,争先恐后举起能照相的玩意,连续不断拍摄着,秀儿钻进悍马越野车,换了身休闲装。 一行十几人在河边清理一片空地,用干枯树枝草木点起篝火,席地而坐,肖冰带着秀儿开车去远处的牧民家,要来了马奶酒风干牛肉,本想花钱买,可热情好客的草原牧人无论如何不收钱。 肖冰索性邀请几户牧民一起去营地,夕阳余晖洒落,蜿蜒河道边回荡悠扬歌声,草原男儿特有的洪厚嗓音仿佛是天地间最动听的旋律,祝酒歌》令所有人漏*点澎湃,行伍出身的肖冰就喜欢这种气氛,站起来将马奶酒倒入不算精致的瓷碗里,给高歌的牧民敬酒,豪情万丈。 摄影师小雯凝视肖冰,心里赞叹,好一个英姿飒爽的河西男人,向来只认可北京原住民的她终于明白,好男人并非只扎堆北京四九城。茫茫无际的草原上,悠扬的歌声,醇香的马奶酒,再细细品尝当年成吉思汗打天下的“军粮”,是另一种酣畅淋漓的享受,秀儿依偎着心爱的人,撕扯着风干牛肉,看着篝火旁一张张笑脸,心里暖意融融,情难自已小声问肖冰以后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八零后的肖冰重男轻女的迂腐观念很淡薄,灌下一口酒,面对众人,豪爽笑道:“男孩女孩都一样,男孩咱们的王子,女孩那就是咱们的公主,我希望男孩就像草原上的雄鹰,俯瞰辽阔大地,女孩最好像历史上那位文成公主,流芳百世。” 肖冰的豪言壮语逗笑众人,也博得一片掌声,秀儿脸蛋通红,低头浅笑,心道:“哥我要给你生个男孩,就像你说的那样咱们的孩子像草原上的雄鹰,让所有人抬头仰望他。” 第四百零六章 土皇帝驾到(七) 夕阳沉入地平线,天边残留几朵火烧云,天高气爽,空气中夹杂初冬的寒意,一处杂草丛生的土包后停着三辆硬派越野车,从轮胎和排气筒可看出,三辆大切诺基经过改装,未必逊色百十来万的6虎,内地很多把玩车当职业的烧友喜欢扮猪吃老虎,北京三环上,飙车族所驾驭的“大杀器”,未尝没有法拉利动机与帕萨特躯壳的结合体,三辆切诺基有这种装低调的意思。 而三辆车旁边,十多个壮汉聚一块,默默抽烟,多是西部牛仔那类剽悍的着装风格,核心位置站着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衣襟敞开,冷风吹过,枯草低伏,黑色风衣下摆飘荡,气势非凡,此人浑身透着股铁血爷们的彪悍,偏偏一张脸蛋欠缺了江湖草莽的粗犷或凶悍,流露几分书卷气。 欧阳振楠,横行南方省港的悍匪,这位南方黑道的凶神恶煞平静抽完一支烟,拎着精致小巧的望远镜走上土包,在恰好能观察前方景物的位置停步,举起望远镜,蜿蜒河道边的热闹景象映入他眼底。 一人把酒高歌,意气风,似乎高亢歌声随风而来,就在耳边回荡,欧阳振楠看到这人自然而然想起那次横穿草原大漠戈壁滩的旅行,想起这男人舍我其谁的霸气,杀伐决断的狠厉,不禁连连点头,混江湖捞偏门十几年了,除了悍匪张子强,这人是他打心眼里佩服的第二人。 “老朋友咱们又要见面了”欧阳振楠呢喃,嘴角泛着一丝笑意,并无冷厉阴狠,倒是流露一点惺惺相惜的意思。山包下,龙城四霸的老大、老二、老三,翘以待,小声商量一会儿用什么方法虐待仇人,前些日子老四自找死路,还激怒河西冰哥,三人意识到境遇不妙,哪想刚回了大同,太原的铁哥们通风报信说红红哥要将三人送给肖冰处理,以此平息丰华的纠纷碰撞。 山西土皇帝要玩丢卒保车的把戏,三人哪能心甘情愿被摆布,索性按照计划先整死仇人,再出国享福,他们通过洗黑钱渠道用人民币换得的美金足够挥霍一辈子,此次追踪肖冰来草原,是想亲手报仇雪恨。 天光渐渐暗淡,远处毡房有几点昏暗亮光,牧民用小型风力,电压低且不稳定,自然比不了城市灯光的绚烂,而河道边那堆篝火异常显眼,不论男女轮流出节目,唱歌跳舞说笑话只要让大家高兴就成。 欢声笑语隐隐传来,欧阳振楠轻叹一声,低语:“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肖冰河西的冰哥北方的冰哥好一个豪迈的爷们,我欧阳振楠服你。” 欧阳振楠暗赞几声,转身走下土包,“龙城三霸”眼巴巴瞧向他,迫不及待搓手,看样子今晚他们恨不得把肖冰碎尸万段,俗话说仇恨易结不易解。十几个走南闯北经历生死险境的汉子凝视他们心目中五人能取代的偶像。 “拎家伙准备动” 欧阳振楠轻描淡写号施令,十几人迅围向一辆越野车的后备箱,一人打开后备箱,十几支崭新的ak47堆放一起,散着枪油味,龙城三霸王踮起脚尖看一眼便知不是地下兵工厂做工粗糙的“山寨货”,是正儿八经从老毛子那边搞来的正品。 可以说ak47和黑星手枪见证了中国悍匪的成长史,当年那帮在南疆战场抛头颅洒热血的爷们,不愿回农村延续祖祖辈辈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就用ak47和黑星杀入香港,掀起惊天波澜,港警精英飞虎队闻风丧胆,最终缔造了走出国门冲出亚洲的凶悍黑帮,大圈的辉煌事迹已载入史册,九十年代是张子强带领的省港奇兵称霸一方,再后来欧阳振楠独领风骚。 十多人抄家伙,检验枪机弹夹,机簧出的响声和子弹上膛的声音扣人心弦,龙城三霸此刻热血沸腾,摸出随身携带的仿五四手枪,互相对视,狞笑着,这么多支枪河西冰哥想不死都难,即使他是铜皮铁骨,也难挡子弹手雷。 欧阳振楠接住手下人扔来的一支ak47,利索地拉动枪机,转身向燃起篝火的地方飞奔,身形矫健,步履轻盈,十几条黑影从随之蹿出,隐入苍茫夜色,宛如横行草原的狼群,肃杀气息弥漫,报仇心切的三个拜把子兄弟不甘落后,幻想着河西冰哥惨死的模样,幻想着蹂躏冰哥漂亮媳妇的不堪画面。 河道边,篝火旁,秀儿盈盈起身,红着脸蛋儿唱歌,这妮子故意唱那已算过时的老歌《约定》,优美歌声回荡,并未勾起肖冰多少伤感,人活着不能沉浸在往事的阴影中,此时秀儿的歌声使他非常期盼属于他俩的婚礼。 正如歌词大意,他会傻傻的爱她一生,伤心的往事再也不提,给她幸福的生活,给她最真最纯的感情,其实相濡以沫走过两年多,彼此间的感情比两小无猜的纯真感情更为坚韧牢固她永远占据他心里最重要那个位置。 秀儿看似羞赧,实则举止落落大方,偶尔深情凝望肖冰,坚信与她男人之间的约定会到海枯石烂,即使有一天她男人一无所有穷困潦倒,她依然心甘情愿守着他、照顾他,假设穷的只剩下一个馒头,她会分他半个,自己吃少半个,剩下少半个会一直留给他。 一曲结束,旁人鼓掌叫好,肖冰虎目含泪,压根没想与张倩那些陈年旧事,只是两年来与秀儿点点滴滴的遭遇令他感动,站起来拥抱篝火旁的秀儿,北京姑娘小雯触景生情,热泪盈眶,寻思自己的白马王子何时才出现。 轻风拂枯草,沙沙作响。 猛子正和几个兄弟开怀畅饮,突然皱眉,将牧民带来的瓷碗放下,面无表情起身望向苍茫夜色笼罩的草原,接近两米的身躯使人深感压抑和不安,肖冰和秀儿也几乎同时扭头,与孟子所望的方向相同。 “名震北方的冰哥豪饮,看的我这帮兄弟热血沸腾,久违的老朋友咱们大家痛饮一番如何?”高亢语调传来,十几条健壮身影呈扇形围向篝火照亮的空地,猛子和四个兄弟挡在了最前边,以防不测。 肖冰凝神观望,模糊人影渐渐清晰,看清当先那人的面孔,他忽然放声大笑,担心遇劫匪的摄影师们被这豪迈笑声搞的莫名其妙,有钱人多半怕死,而这貌似非常有钱的年轻人如此从容狂放,实在难以琢磨。 :还有一章,大家耐心等待。 第四百零七章 土皇帝驾到(八) 悍匪头子遭遇黑社会大哥,算得上戏剧性一幕就生在苍凉的草原上,肖冰笑呵呵凝视来人,虽然只谋面一次,但清楚欧阳振楠的为人,是条铁骨铮铮的汉子,正因如此当初才放此人一条生路。 其实与人方便,与己也方便,欧阳振楠曾扬言哪天无路可走了,会死心塌地追随肖冰,是戏言还是肺腑之言,肖冰没在意,如果欧阳振楠真陷入穷途末路的境地,必定拉他一把,抛开内心阴暗面酝酿的利益牵扯,肖冰看中他是条铁骨铮铮的好汉,岳不群似的伪君子大行其道的时代,纯爷们当然值得深交。 十几个举着ak47半自动步枪的剽悍爷们包围众人,京城最著名婚纱影楼的摄影师和工作人员惊慌失措,几位热情好客的牧民挺胸脯主动站到前边,草原是他们的家,是养育他们成长的摇篮,同样是他们的地盘。 在这片苍凉大地欺辱他们的客人,就等于欺辱他们,这一刻蒙古人骨子里的血性、豪迈、狂放,尽显无遗,成吉思汗的子孙经历沧桑变迁,仍保留祖先好勇斗狠的优良传统开面对杀人利器毫不畏惧,毫不退缩。 信奉狼图腾的民族岂肯轻易服输,肖冰回头环视几个只喝过一次酒而甘愿与大家伙同生共死的雄壮汉子,微微点头,踏入社会两年多,很多时候要遵循社会阴暗面的潜规则,要**卑鄙手段,学着深沉厚黑的处世原则,可目睹蒙古人的豪情,他热血沸腾,再看看牧民身后胆战心惊的男男女女,心里感叹千百年来华夏名族独独缺了敢打敢拼的血性,博大精深的儒家文化使部分炎黄子孙中庸的可怕,也中庸的可悲。 过分的中庸近乎软弱! “久违的朋友,没想到你能来这里,想陪我喝酒,还是想要我的命?”肖冰从容笑道,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看到人群里咬牙切齿的龙城三霸,新仇旧恨使三人与他水火不容,龙城三霸的老大陶大勇愤然吼道:“姓肖的今天爷爷送你下地狱。” 老二、老三同时举枪瞄准肖冰,猛子眯眼,杀机涌现,曾经只会用身体横冲直撞的愣头青暗暗计算彼此间的距离,冲过去得需多长时间,如何能使这些人没机会开枪,西伯利亚训练营教会他太多杀人知识。 秀儿再非刚才娇滴滴的小女儿模样,一双美眸冷森森,像护犊的母老虎守在肖冰身旁,伺机而动,肖冰双手插进裤兜,无所谓地笑了笑,依旧凝视欧阳振楠,他坚信对方是知恩必报的男人。 “不愧是河西冰哥/快欧阳振楠揉着鼻头轻笑,一幅文绉绉的样子,手下人看到他这动作,整齐划一地端平ak47,瞄准篝火旁的人,这帮如狼似虎且杀人颇多的猛男只需轻轻扣动扳机,就能制造一场血腥杀戮,龙城三霸得意洋洋,老二王俊冲肖冰叫嚣道:“你个王八犊子,老子今天铁定爆你菊花,替我死去的兄弟了一桩心愿。” 肖冰努嘴,仍然从容,猛子右脚迈出,脚尖戳破泥土,深深**草地,这是雷霆一击的前兆,愣头青有把握在力瞬间,玩擒贼先擒王的把戏制服欧阳振楠,却被肖冰喝止,后边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命悬一线谁不害怕? “肖冰,再陪我打一架如何?”欧阳振楠高声问,说话同时脱掉风衣扔给身边人,揉捏手腕,活动腿脚,戈壁滩被肖冰收拾的手足无措,导致满盘皆输,有那么点不甘心,一直想找个机会酣畅淋漓干一架。 “奉陪到底” 肖冰也脱掉风衣给了秀儿,篝火熊熊燃烧,映红两个男人的脸,喜欢与人切磋功夫的肖冰耸动肩膀,肩背处的关节爆一连串清晰脆响,久经打磨的强健体魄进入最佳状态,身经百战的军人与没完没了热身的拳击手不同,随时随地施展搏杀技能,是老a精英以及共和国侦察兵必备的本领。 两人相距七八米,肖冰没先下手为强的意思,欧阳振楠面对昔日军中的顶尖高手,也没必要装爷们,小碎步跨过三米距离,猛地放足狂冲,威势十足,近身之后极快俯身,一记霸道的扫堂腿*迫肖冰跳跃,紧接着支撑身体重心的左脚踏地,弯曲的左腿随之绷直,魁梧身躯悠然飘起,借施展扫堂腿的惯性凌空旋身,右腿横扫而出,电光火石的刹那,扫堂腿变回旋踢,不可谓不快。 肖冰同样身在空中,拿捏时机,双手在欧阳振楠的右腿轻巧一按,便轻飘飘向后飞落,从容至极,欧阳振楠几乎与肖冰同时落地,继续闷声不响粘糊似乎不可战胜的男人,绕着圈施展平生所学。 篝火照亮的空地,肖冰双脚纹丝不动,只用双手格挡欧阳振楠的野路子把式,不懂功夫的人只见悍匪头子围绕肖冰团团乱转,始终徒劳无功,都被深深震撼,比看李连杰主演的功夫片更刺激。 欧阳振楠肆无忌惮宣泄力量,堪堪几十招手脚酸软,气喘吁吁,面前这人如同山岳,无法撼动一丝一毫,他颓然一笑再不动手,长出一口气点头,再次见识河西冰哥的胆色和武力值,彻底服了/快心服口服。 欧阳振楠转身击掌三下,手下兄弟们毫无征兆调转枪口,十几支ak47反而对准了洋洋得意的龙城三霸,肖冰一愣,旋即放声大笑,确实没看错欧阳震南的为人,陶大勇则惊得瞠目结舌,结结巴巴问:“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欧阳振楠玩味一笑,指着肖冰,对陶大勇道:“兄弟你要对付的人是我兄弟,是我的恩人,是我佩服的爷们,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三霸的大惊失色,凑了一千五百万结果把自己陷于绝地,陶大勇看看两个兄弟,悲壮苦笑,狗娘养的老天为什么如此捉弄人啊,天理何在公道何在?穷凶极恶的家伙终于想起世上还有天理公道这几个字眼,草菅人命的时候可曾想过天理公道,可曾想过因果报应。 肖冰掏出烟盒,拔一支小熊猫扔给欧阳振楠,两个气质相若的男人并肩站到一起,相视而笑,龙城三霸在他们眼里,就如马戏团的小丑,顶多逗人乐呵乐呵,难登大雅之堂,欧阳振楠深深抽口烟,问:“你怎么处理他们?” “我这次来草原陪媳妇照婚纱照,见了血不太好,怎么处理你看着办。”肖冰轻声道,大喜日子临近见血终究太煞风景,欧阳震南笑着点头,朝手下兄弟摆摆手,几人直扑龙城三霸,心慌意乱的三个黑道大混子来不及做垂死挣扎被枪托打晕。 几人迅上前,拖拽三人隐入苍茫夜幕之中,肖冰皱眉问:“你准备怎么处理?” 欧阳振楠努努嘴,贴着肖冰耳边,低语:“你不想见血我只好活埋他们,放不可能,那是给你我留后患。” 山包后,几个汉子挥舞军用折叠铁锹挖坑,动作利索,显然长干这类活埋人的体力活,被绳索捆绑结实的龙城三霸醒来,瞅见三个土坑面如死灰,悲愤嚎叫,横行霸道十几年却死的这般窝囊,可悲啊! 第四百零八章 土皇帝驾到(九) 草原的夜,刺骨寒意很浓,很冷,气温比省城宁和至少低了六七度,毡房里很暖和,京城来人在牧民家温暖的毡房度过一夜,天蒙蒙亮,勤劳的牧民们起床,为远道而来的客人熬制香喷喷的奶茶。 草原牧民的食物分“红食”和“白食”,红食是肉制品,白食是奶制品,最著名的风干牛肉则是当年成吉思汗打天下的军粮,都是高蛋白高热量的食物,耐寒耐饿,为草原儿女的强健体奠定基础,当然早餐一般没红食,小雯和同伴草草洗漱,围坐一张八仙桌旁,喝着奶茶,细细品味奶制品。 温暖的毡房里,几人心不在焉聊天说话,昨晚歇斯底里的悲戚嚎啕声似乎犹在脑海回荡,莫名的心惊胆战,至于生什么事,头脑正常的人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昨夜那三个人不知死的多凄惨,几人心有灵犀互相对视,没谁傻呵呵扯开嗓子议论这事,他们此行是拍照赚钱,并非打抱不平,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吧,只是那位冰哥越显得高深莫测。 枯草覆盖的土包顶上,在车里睡了一宿的肖冰揉搓几下脸颊,望向露出少半轮旭日的天际,草原日出很美,万道霞光渲染这片苍凉大地,为它增添勃勃生机,每次迎着朝阳,总产生心旷神怡的感觉。 所以肖冰习惯迎着旭日思考问题或者干脆呆,享受片刻安宁,土包下,欧阳振楠绕着已被泥土填平且覆盖厚厚枯草的“坟墓”走了两圈,缓慢点点头,然后对肖冰道:“在戈壁滩你放我一马,昨晚正好还你人情咱们扯平了。” 肖冰回身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越是铁骨铮铮的好汉,越是要强,越不想欠别人太多人情,悍匪欧阳振楠与当年的自己何其相像,什么事都想靠自己完成,可混迹大千世界免不了要欠人情,要借别人的势,正如思青所说你来我往互相欠人情债方能纠结牢固的关系,问心无愧就行。 拥有畸形自尊心的男人哪怕他再如何才华惊艳,出人头地的几率低的可怜,中国十几亿人口,才华横溢的男人海了,真出人头地的有几个?要么自我感觉太良好无法承受处处碰壁的打击,含恨夭折,要么自尊自傲到了极点,被人孤立而没落,两年来活生生的例子见多了,肖冰几近麻木。 他与欧阳振楠有那么点惺惺相惜的意思,该提醒这个多少有点刚愎自用的男人,他走下山包,直面对方,道:“欧阳振楠你当我肖冰是朋友吗?” 欧阳振楠笑了,揉着鼻头沉吟一下,微微点头道:“河西冰哥看得起我我再装那是不知好歹,你当我是朋友我欧阳振楠也绝对把你冰哥当朋友。” “既然是朋友,那就不存在谁欠谁,我没啥文化大老粗一个,不喜欢陪着文化人咬文嚼字,太累,费脑子,身边朋友多是大老粗和江湖草莽,今天掏心窝子交你这个朋友,以后需要帮忙别婆婆妈妈,直接开口。”肖冰拍着欧阳振楠肩膀,寥寥数语凝聚的豪迈和真挚令横行南方的悍匪头子深为感动。 欧阳振楠嘴角牵扯一抹玩味笑意,问:“假如有一天我被数百荷枪实弹的军警包围,你会救我?” “会”肖冰干脆点头,语调铿锵有力。 欧阳振楠一愣,好似没想到传言中阴毒狠辣的河西冰哥如此爽快,继而点头,凝重道:“如果真有那一天,我给你做牛做马。” 两个男人用力击掌,放声大笑,并肩走上土包影迎着朝阳,物欲横流的社会得一知己足矣,无需带着厚重面具虚情假意的客套,无需互相提防虚与委蛇,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说套心窝子的话,何等快哉! 苍凉草原,冷风习习,欧阳振楠触景生情,述说这些年打拼的艰辛过程,说到伤心处,十七岁只身杀人的男人双眼蒙上一层湿气,儒雅面庞翻着苦笑,肖冰默默聆听,人人有本难念的经,白手起家的男人攀爬经历凝聚太多辛酸与血汗,肖冰感触颇深,更不会像自以为聪明实则幼稚的孩子那般恶意揣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 日头升起来,气温高一点,肖冰与欧阳振楠挥别,各奔东西。三辆大切诺基向西行驶,而肖冰的车队向省城宁和飞驰,按照计划与秀儿照婚纱照需一个星期时间,北京来的摄影组全程陪同,肖冰的大手笔更是惊呆他们,包了民航客机,先后飞赴海南岛、澳门、香港、新加坡。 一个星期的拍照过程无异于七天旅游,肖冰誓让秀儿幸福,再说一辈子结一次婚,必须给心爱女人刻骨铭心的记忆,时光匆匆转眼十二月初,金海花园的豪华别墅外围整修全部结束,这栋全河西最贵的房子便是肖冰与秀儿的婚房。 鼎盛集团旗下两家四星级酒店空出一百套房间供参加婚礼的宾朋下榻,河西大饭店空出三十套豪华商务套房,寻常人家办婚礼都有几十上百亲戚远道而来,何况是风光无限的肖冰,朋友、战友、政商界名流,再加秀儿那些半辈子没走出过山沟沟的亲戚,人数庞大,河西饭店能容纳一百三十桌酒席的大型宴会厅在十二月二十六日不对外营业,距离婚礼举行日子半个月,宁和市的老百姓已沸沸扬扬。 一辆豪华大巴车从高公路驶入省城,车内二十多个着装土气的李家沟人出神望着宽阔道路两侧的高楼大厦,新世纪以来宁和市趁西部大开的顺风车,面子工程确实搞的不错,高楼林立,大型购物商厦外的巨幅电子屏变换着绚丽画面,颇具大都市的风采。 有几人祖祖辈辈没走出李家沟,顶多去镇里的小集市买衣服、买生活日用品,走出大兴安岭的一路,见识了县城的模样,看到了那座被誉为共和国北大门的重要外贸城市,雀跃兴奋,而此时目睹省城的繁华,更为之震撼。 “奶奶老大个彩电咋挂在外边?”十五岁的海子瞪大双眼盯着车窗外,路边巨幅电子屏上的内衣广告画面使未曾有机会了解异性身体的山里娃慌里慌张低头,城里孩子十几岁可以通过日美教育片想入非非,甚至模仿某些画面用双手破掉处男之身,李家沟的孩子能看什么?能做什么? 秀儿的老姑姑无言以对,这就是城市,这就是秀儿居住的地方,到处是小车,到处是高楼,来来往往的行人打扮多好看呀,秀儿有出息啦,老人双眼渐渐湿润,搂紧大孙子,秀儿女婿说了今冬送海子当兵/快就算入伍不能提干,退伍后能在省城有份好工作,再找个省城媳妇,等于光宗耀祖。 豪华大巴车直接驶向鼎盛旗下帝豪大酒店,二十多个土里土气的李家沟人下车,多数人惴惴不安四处张望,有几位大婶穿着厚棉袄裹着花花绿绿的棉布头巾,仰起深刻岁月沧桑印迹的脸,茫然无措观望面前十二层高的建筑物,墨玉石贴面的帝豪酒店气派奢华,富贵气息扑面而来,足不出户的山里人如何坦然承受。 路人、保安、服务员聚焦这另类的“旅游团”,当带队的人说明来人身份,保安刚从土气山里人身上找到点狗眼看人低的感觉,又得低三下四点头哈腰,冰哥未来老婆的亲戚,放眼河西谁惹得起。 二十多人局促不安跟随带队的人向酒店旋转玻璃门走去,这时一辆暗红色劳斯莱斯幻影驶入停车场,秀儿当先下车笑着跑向世上最亲的亲人,她的老姑姑,海子伸长脖子凝望后边的肖冰,他见停车场内穿着类似警察制服的男人们毕恭毕敬对着未来表姐夫弯腰鞠躬,立时明白表姐夫真的手眼通天。 第四百零九章 土皇帝驾到(十) 老人紧握秀儿的手,激动的说不出话,绝非因孙子的事装模作样,是真心真意为秀儿高兴,老宁家祖上积德才使从小吃苦受累的秀儿找这么好的男人,其他人围着秀儿不知说什么,大多一个劲傻笑。 “老姑,来城里还习惯吧?”秀儿给老人整理散落额前的头,父母去世后,老姑是她最亲的亲人,看着老人家布满皱褶的笑脸,她高兴的想哭,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把老人家接到省城,此情此景宛若梦中画面,侧头凝视身边男人,饱含真挚情意的一双美眸透着一丝感激。 “习惯习惯” 老人笑着点头,甭提多高兴了,肖冰小声提醒秀儿进酒店说话,忘乎所以的淳朴丫头方才醒悟马路边无数双眼睛正看热闹呢,一行人浩浩荡荡涌入帝豪大酒店,董事长亲临,酒店经理级别的高管带队迎接。 俊俏的迎宾小姐、服务员笑容如花灿烂,西装笔挺的金领白领们簇拥肖董事长周围,以跟大老板说句话为荣,哪怕肖大老板对某人笑一下,这人十有**心里美滋滋,这便是上位者权势的影响力。 李家沟来的人目睹花花世界繁华奢侈一面是一惊一乍了,可没人是傻子,多多少少察觉此时气氛不同寻常,小海搀扶奶奶缓慢前行,暗暗寻思表姐夫厉害到哪个级数,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但毕竟保留几分孩子般的稚嫩。 未离开深山,高高大大的小海以前觉着村长李金锁就是不折不扣的大人物,村长大人每天清早背着手、踱着方步,绕李家沟溜达,偶尔意气风的指点江山,甭提多有派头,至于镇长县长对于大兴安岭深山老林里长大的小海来说是传说中的牛人,表姐夫牛叉到什么地步,实难找个参照物做比较。 一行人分乘三部电梯上楼,这高科技玩意又使秀儿的亲戚们晕头转向好一会儿,以致电梯门敞开,心惊胆跳的李家沟人不敢往出迈步,一群人东张西望穿过铺着地毯的走廊,然后由服务员指引进了帝豪酒店空出来的客房。 四星级酒店的商务套房使朴实的山里人束手束脚,不知怎么站、怎么坐,无一例外的杵在当地呆张望,每一件家具家电在他们看来都精致昂贵,生怕弄坏了、压坏了、碰坏了,服务员们不厌其烦教他们怎么开空调、怎么用房卡,水龙头往哪边拧是热水,没有一个服务员流露丝毫鄙夷或不屑。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貌似贫穷的山里人有个牛叉的好亲戚,谁敢小觑? 二十多人安排十一套双人客房,肖冰忙前忙后,进这个房间说两句,进那个房间看两眼,叮嘱服务员热情服务,还不时与秀儿这些亲戚寒暄温暖,真情洋溢,昔日一穷二白的草根,如今已权势熏天,依旧没忘本。 抚养他成长的肖老爷子是地地道道的穷人,没享过一天福,辞世二十多年的母亲也是农民的孩子,与王子邂逅,却没灰姑娘的运气,最终埋骨荒山,而他最喜欢的女人便是深山老林养育的妙人儿,哪会对着穷亲戚趾高气扬胡乱显摆。 就如他雨天乘坐那辆拉风至极的劳斯莱斯幻影出行,绝对会叮嘱司机平稳开车避开水坑,避免车子带起的泥水溅到路人,他不可能随便扔钱与陌生市井小民共富贵,但尽量不去刺伤他们的自尊心,因为他曾经是穷人,尝过这种被刺伤的滋味。 安顿好亲戚们,秀儿硬要带老姑姑和小海回家住,要亲自下厨孝敬最亲的亲人,老人家担心小两口家里达官贵人太多,自己土里土气的样子给小两口丢面子,一个劲儿摇头,却架不住肖冰和秀儿的软磨硬泡,只好答应。 肖冰搂着小海,秀儿搀扶老姑姑,在十多人簇拥下离开,亲戚们聚在走廊目送他们,一人羡慕道:“咱们住这地儿多阔气,估摸秀儿家能跟古代皇帝住的金銮殿比高低了,秀儿好福气,我家大丫去什么深深圳打工,末了给我领回个穷小子,真是越想越气,二十好几的人眼光忒差劲。” “老姐,别比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另一人劝慰牢骚的妇女,人们各怀心事6续回自己房间,期待即将到来的大喜日子。 车水马龙的繁华街道上,暗红色劳斯莱斯幻影平稳穿梭,吸引无数人目光,后座四人两两相对,秀儿老姑姑仍显拘谨,靠着舒适真皮座椅如坐针毡,与秀儿第一次坐进肖冰的路虎车有那么点相像,小海饶有兴趣端详车内每一个角落。 秀儿坐在老姑姑对面,拉着老人家粗糙的手,笑道:“老姑,一会儿回了家,您就当是自己家,怎么舒服就怎么来,你想吃点啥我给您做。” 老人家含笑点头,泪眼婆娑,年纪大了,容易动感情,况且秀儿这丫头对她太好,俨然胜过了亲闺女亲儿子,瞥了眼大孙子,又看了看正望着车窗外的肖冰,不放心道:“秀儿这次来小海就交给你了。” “恩,老姑放心,只要小海要强,肯定有大出息。”秀儿绽露温婉笑容,答应老人家的事自然要办好,肖冰闻言扭头,笑着颔,十一月末全国各地已开始征兵,小海的城市兵指标早留好了,先送他进第二炮兵部队磨砺几年。 第二炮兵部队简称“二炮”,是共和**队现代化进程的标志,也是共和国科技含量最高的战略威慑力量,吸引世界各**事观察家的眼球,撩拨着西方强国的敏感神经,欧美政客每次酝酿中**事威胁论大多提及拥有洲际核导弹的“二炮”,这支部队训练异常严格,堪称严酷,对士兵军官的培训方式独辟蹊径,方方面面都适合打磨人的意志和韧劲。 而且这支由院校精英人才和优秀军人构建的战略导弹部队竞争压力极大,人人要付出百分之一百二的努力,否则被淘汰,被身边人小瞧,逆境造就人才,能吃苦受累的农村孩子进入这支部队或许更好。 肖冰沉吟片刻,对小海道:“部队的苦你现在想象不到。” “我我能吃苦”小海认真凝视肖冰,声音不高,眼神却透着倔强,十来岁下地干活,翻山越岭采名贵药材卖钱,这孩子确实从未把吃苦当回事,肖冰点头笑了笑,缓缓道:“能吃苦就好,我今天拥有的一切是吃苦吃来的。” 玉不琢不成器,欲为诸佛龙象必须先做众生牛马,佛家箴言暗含的道理,肖冰清楚的很,说的俗点就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小海以后是飞黄腾达,还是捧着公务员的铁饭碗平庸度日全看他自己如何努力。 车子驶入安保措施一流的金海花园,绕过人工湖,穿过几十米林荫道,停在被梧桐松柏环绕的豪华别墅前,三层高的别墅不算小院、小花园,占地两亩有余,保姆、保镖、园丁各有房间,车库里可容纳八辆轿车,不愧是河西省最奢华的宅子。 一老一少被请进宽敞华丽的大客厅,秀儿和肖冰亲自下厨,年近古稀的老人没遇上想象中的达官贵人,暗松一口气,她端坐沙上举目四顾,沉默良久终究无法按耐激动心情,潸然泪下,真心实意替秀儿高兴,要知道老人家也姓宁,是秀儿爷爷的亲妹妹。 秀儿知道山珍海味老人家吃不习惯,特意做了八个色香味美的家常菜,肖冰开了瓶价值不菲的红酒,欧式宫廷风格的餐厅里,四人围坐精致餐桌旁,其乐融融享受极具东北风味的午饭。 金海花园入口处,一位远道而来的不之客不请自来。 两辆奔驰越野车中规中矩停在金海花园外,挂着山西太原的牌照,一个身材魁梧留平头的汉子正不卑不亢地与守门的保安交谈,车旁站着三个气质迥然的男人,居中的人浓眉大眼,穿了身彰显成熟男人魅力的阿玛尼休闲装,皮鞋铮亮,寸长短根根直立,显得特精干,不过没展露旁人看一眼就得退避三舍的王霸之气,率性随和,与身边两人有说有笑,这外形属于标准的北方豪爽爷们。 看似平易近人的男人却是令整个山西震颤的大猛人,雄霸山西的土皇帝----红红! 红红此次来河西轻车简从,只带六个心腹,绝非兴师问罪,丰华市的事他最初不知情,纯粹是大同煤矿那帮手下肆意妄为,后来派龙城四霸去丰华,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豢养的废物一次又一次惹是生非,迫不得已只能亲自来河西。 负荆请罪亦或是委曲求全,不论山西的牛鬼蛇神怎么看这事,红红无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肖冰是什么人,他心知肚明,半年前河西冰哥同北京城那位“太子”级的猛人生激烈冲突,牵动各方势力角逐。 二三十年前笑傲北京四九城那代太子党纷纷现身,挺身为高深莫测的冰哥保驾护航,很多京城纨绔子弟雾里看花道听途说,各种版本的离奇流言在京城圈子扩散,然而红红了解的非常透彻,完全归功于他嫂子,二十五年前若非叱咤风云的叶家男人太执着,他嫂子应该是叶家的媳妇。 第四百一十章 空前的婚礼(一) 红红的嫂子姓宋,全名宋娇娇。 二三十年前那代大院子弟除了记得风姿绰约的叶夏瑶,还记得妩媚动人的宋娇娇,与叶家女人相提并论说明她家世的与众不同,当年深受叶家老爷子喜爱更说明她非庸脂俗粉可媲美,陈年旧事红红从他大哥和嫂子嘴里听来不少。 其实嫂子至今难忘叶家男人,女人就这样执着,红红点燃一支烟,想着心事摇头笑了,继而想到嫂子的叮嘱,神情又稍显凝重,肖冰啊肖冰幸运女神为什么屡屡向你抛媚眼,拥有叶家血脉会压的多少人喘不过气? 一声轻叹,红红张嘴吐出一串烟圈。 金海花园算河西最高端的社区,说俗点就是大户人家扎堆儿的地方,树木环绕遮掩的围墙顶端设置电网,每隔十几米便有“小心触电”的警示牌,高墙电网好似使这片区域遗世独立,刻意渲染了贫富之分。 安保措施可谓河西省一流,保安自然尽责尽力,红红这帮人不是金海花园的业主,情理之中的被保安拒之门外,如果在山西,没人敢拦着土皇帝红红,不论这厮下馆子还是泡澡堂子,到哪都有人列队迎接,相当拉风,只是此时跺跺脚三晋大地颤几颤的大哥级牛人身在河西,哪能开车横冲直撞彰显嚣张本色。 况且来宁和并非叫板冰哥,而是消除双方之间的误会,直接闯进去算什么,挑衅示威?既来之则安之,演好这场戏或许受益匪浅。平头汉子好说歹说嘴皮子几近磨破,偏生徒劳无功,要不是保安态度好,他真想冲冠一怒挥拳揍人,肆意蹂躏眼中的看门狗,横行山西好多年,何时被保安为难。 “红哥,直接闯进去算了,低三下四的兄弟们心里憋屈。”平头汉子返回来愤慨不已,红红摇头微笑,同时翻着话本,连着拨打几个电话,等了大约半个小时,最终得到河西冰哥的手机号码,朋友多了,路子多,寻常人要搞到河西头一号大猛人的电话号码哪会这么容易。 “这位冰哥咱们惹不起呦”红红自嘲一笑,又道:“本来井水不犯河水,只怪猴子和陶大勇他们四兄弟太不懂规矩,大概是这些年有我庇护,在山西称王称霸时间久了,忘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话,带你们来河西,就是让你们长长见识。” 红红不温不火教训心腹手下的同时拨打肖冰电话。 别墅里,肖冰刚吃完午饭,接到红红的电话有些出乎意料,不动声色聊几句,得知山西土皇帝被挡在金海花园外,哑然失笑,和家人打了招呼,拿起外套走出别墅,从家门口步走到小区门口,十多分钟,前后算起来红红等了将近一个钟头,肖冰远远望去,小区门口靠着奔驰车的男人悠然自得,沉稳如斯。 果然有土皇帝的风范。 肖冰微笑,快步走出金海花园的保安都晓得坐劳斯莱斯幻影的男人是什么人物,三名保安见高深莫测的冰哥突然现身,并且和被他们拒之门外的男人握手客套,顿时呆若木鸡,那个冷汗直流呀。 得罪冰哥的朋友如何是好? “见冰哥一面真难呀”红红调侃道,仿佛与多年未见的老朋友开玩笑一般轻松自若,肖冰浅笑,习惯饭后一支烟的他见红红吞云吐雾,烟瘾上来,也点燃一支,两人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并肩散步,红红的随行心腹有意贴身保护,但被红红摆手制止,六人忐忑不安望着渐行渐远的两个身影。 金海花园坐落在宁和新城区东北角,展览馆、生态公园、民族风情村都在这一片,地段不错,属于市区环境最好、最适合居住的地方,少了几分都市喧嚣,自然也就多了几分安宁清幽,两个地头蛇有说有笑沿着金海大街缓慢前行,这条城区的严管街,机动车不多,行人同样稀稀拉拉,倒显得清静。 “这次来河西是兴师问罪,还是化干戈为玉帛?”肖冰咬文嚼字,说完后自己不禁莞尔,文学杂志看多了,深受影响啊,读书多点属实用得着,他抽口烟,瞥眼红红,感慨万千,初入江湖那时闻听山西土皇帝的大名,心存敬佩。 北方几省黑白道上,红红要比坤爷的底蕴深厚,巅峰时期的王朝阳不敢插手山西的事,可见红红哥的实力非同小可,风水轮流转,一穷二白的毛头小子短短两年出人头地,先接收整合坤爷的产业,后撵走了西北大枭王朝阳,又迫使山西土皇帝亲临河西。 肖冰再如何八风不动,心中难免雀跃,这是正常人的正常反应,即使仰天大笑几声,没人说他得意忘形。 “兴师问罪?”红红捏着半截烟烟,摇头一笑,眯眼凝视前方,流露些许无奈,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十年,可惜如今北方独领风骚的大枭不是他红红,而是身边这位二十四五岁的河西冰哥,后生可畏! 红红低头深吸口烟,缓缓道:“我有这心思,没这底气,我那点家底那点人脉几斤几两自己清楚,跟你耗不起,传说中战无不胜的江大少被你顶回去,我叫板你作践自己,此次来宁和说好听点化干戈为玉帛,说难听点是委曲求全,趁你结婚送你份礼,锦上添花的不过。” “送礼?”肖冰皱眉,凝视红红。 “前段时间那点小事,会给你个满意交代,打着我旗号装大爷那四个家伙是生是死,我懒得理会,这些全是无关痛痒的小事情,这些年山西私人煤矿的出煤路子抓在我手里,不算内需,不算供给电企的劣质煤,大部分原煤运抵秦皇岛出口,卖给:日本,卖给韩国,每吨煤的价格比内地市场贵两倍左右,只要你愿意这条财路咱们共享。”红红平静注视肖冰,丝毫没患得患失的迹象。 红红不但是山西最大的煤老板,还是煤霸,山西大大小小煤老板想把煤卖到国外多赚钱,必须经过他的煤炭贸易公司,其中百分之四十的利润得拱手让给翻云覆雨的土皇帝,这已是山西煤炭行业人尽皆知的潜规则。 没有足够的资金和精力拿下所有私营煤矿,那么就用特殊手段控制这个市场,肖冰猛拍脑门,大彻大悟,河西煤炭储量远山西,大大小小私营煤企日产原煤的总量绝对是惊人数字,哪怕控制其中一小部分,效仿红红的运作思路,如生产商和渠道商,生产商多半靠渠道商出货,垄断出货渠道等于胁持生产商,沃尔顿家族掌握的世界连锁百货市沃尔玛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世界五百强企业,沃尔玛连年高居第二,年营业收入渐进三千亿美元,并且逐渐递增,大有取代洛克菲勒家族掌控的埃克森美孚,成为世界五百强企业的龙头老大,世界上多少供货商要看沃尔玛脸色,要被沃尔玛渔利,儿时学功夫动动脑子便举一反三的肖冰不笨,一点就通,红红这份礼真不轻。 做煤炭行业的“沃尔玛”前途和钱途貌似一片大好前提是有实力迫使河西煤老板们俯称臣,肖冰揉着鼻头,笑了,这点似乎不难办到,他侧头看红红,问:“为什么送我这份大礼?” “做你的朋友大有前途为什么非要做敌人?王朝阳傻我汪红不傻”红红说完放声大笑,笑的酣畅淋漓,肖冰莞尔,土皇帝能屈能伸的做派何尝不是高瞻远瞩的表现,这种人才配得上枭雄二字。 红红匆匆赶来,并未匆匆离去,而是入住香格里拉酒店,等待肖冰大婚的日子,十二月二十号后,八方宾客6续汇集河西宁和,浙商富二代的领军人萧海龙带了十多个朋友前来捧场,随后唐家祺和几位小赶到宁和,这些人仅是庞大“亲友团”的冰山一角。 十二月二十二号上午,一架波:音747--400改装的客货两用飞机降落在宁和机场,飞机尾部货仓门缓慢打开与地面相接,一辆黑色劳斯莱斯轿车呈现众人眼前,格外长的车身铮亮光,贵气*人。 黑色劳斯莱斯无疑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买这样一辆轿车必须经过严格的身份审核,所以内地鲜有,凤毛麟角的稀罕玩意,也有嗜好特殊的暴户私下将自己银灰色劳斯莱斯“美容”成黑色,纯粹是自欺欺人。 客舱门敞开,叶锦城顺舷梯走下,望了眼停机坪上的劳斯莱斯,嘴角泛起温和笑意,回国之前已将请柬遍当年好友,其中不乏军委部委实权人物,这个周末会有多少军政界大员捧场,是个震撼人心的未知数。 :这章三千字,本该再更一章,实在力不从心,这两天心情烦躁,对着电脑心神不安,状态奇差,晚上呆坐四个小时写了堪堪几百字,哎,愧对大家,这段时间就别砸花了,名次无所谓,写出的东西对得起大家才行。 第四百一十一章空前的婚礼(二) 十二月二十三号,欧阳思青乘飞机回到宁和,走进阔别已久的家,省军区家属大院那栋二层小楼,随行几个女孩快清理屋子,四川女子特警队退役的霸王花手脚确实够利落,半个钟头上下两层楼纤尘不染。 保镖和秘书住一楼的房间,欧阳思青独自上二楼,在与卧室和阳台相连的小客厅脱掉昂贵的皮草大衣,展露令男人疯狂令女人嫉妒的魔鬼身材,黑色束身线衣、不肥不瘦的黑色牛仔裤勾勒的曲线几近完美,当得起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搁在古代不知多少英雄豪杰为她冲冠一怒。 大尤物轻柔几下太阳**,坐进沙弯腰脱掉高跟皮靴,然后懒洋洋蜷缩沙上,没开电视,信手从茶几夹层抽出本杂志,很久前关于养颜美容的期刊,追求精致生活的女人都懂爱护自己的容颜,青春永驻是所有女人的梦想,商界女强人也怕老。 她心不在焉翻着杂志,脑子里全是肖冰的影子,重回旧地,昔日往事历历在目,欢喜心酸甜蜜值得铭记一生的画面一幕幕闪过,仿佛一部感人至深的电影,想到肖冰破处那晚畏畏尾的熊样,她痴痴地笑,想到坤爷死后重情重义的男人差点挥剑斩情丝,跟她一刀两断,她美眸涌现浓浓忧伤,心如针扎那般疼。 “冤家你就是我的冤家” 欧阳思青盯着杂志自言自语,情深意切,好似心爱男人就在眼前,下意识拿起手机,拨号,按通话键的一刹那猛然醒悟,没摁下去,这会儿他应该陪着秀儿陪着秀儿的亲人甜甜蜜蜜恩恩爱爱,自己打电话多煞风景,想着想着欧阳思青双眼充满泪水,从未拜读琼瑶小说的要强女人终于明白什么是荡气回肠的辛酸爱情。 天光渐渐暗淡,没开灯的客厅静悄悄,有点冷冷清清凄凄惨惨的悲凉意境,欧阳思青孤零零躺在沙上,回忆这么多年的经历,一颗颗晶莹泪珠从眼角滑落,双眼渐渐模糊、涩,几分钟后费尽心思为即将大婚的男人构建商业帝国的美艳尤物睡着了。 白鸽飞舞的教堂内,倾国倾城的女人穿一身圣洁婚纱,戴上白丝手套,紧握心爱男人粗糙大手,踩着柔软红地毯,聆听亲朋好友的祝福,一步步走入婚姻殿堂,巨大幸福感充满心头,喜悦之情难以言喻,她亲眼看他把钻戒戴在自己左手无名指,亲耳听他说爱到海枯石烂至死不渝,她激动的落泪,用力点头,并且告诉对方,生生世世愿做他的女人,是享尽荣华富贵,还是穷困潦倒,她不介意。 沙上,沉沉入睡的欧阳思青泪流满面,哭醒了方才晓得属于自己的美好婚礼仅是一个梦,虚无缥缈的梦,永远无法实现的梦,她紧咬嘴唇抽泣,这时手机响了,听见熟悉的声音,她迫不及待哽咽道:“肖冰,能不能偷偷给我/快穿一次婚纱,陪我照几张婚纱照?” “能” 手机传出的声音洪厚干脆,欧阳思青痴痴笑了。 香格里拉酒店总统套房内,叶锦城端着茶杯品尝正宗武夷山大红袍,抬眼见肖冰魂不守舍挂断电话,微微一笑,暗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小子挺招女人喜欢,秀儿是好孩子,欧阳思青也不差,还有杨家丫头三个女孩各有特色,不相上下,三个丫头全是叶家儿媳多好叶锦城脑海里冒出个荒谬念头,想罢失声笑。 肖冰闻听笑声察觉自己失态,略微尴尬地挠挠头,因为母亲惨死始终倔强面对叶家男人,此刻头一回展露当儿子的模样,毕竟两人有着血浓于水的亲缘关系,肖冰再怎么抗拒叶家,内心深处无法抹杀这层关系。 叶锦城欣慰,长吁一口气,点头道:“看来你终于认了我这个父亲,你身上流着叶家的血任谁都没法改变。” 肖冰点燃一支烟,默默抽着,低头不语,其实那次大半夜跪在荒山野岭孤零零的坟头边嚎啕大哭,已经承认自己的身份, 悠悠五千年文化历史赋予华夏大地深厚人文底蕴,不过从北宋开始数次少数民族入侵和入主,使博大精深的文化底蕴出现裂痕,甚至是断层,孱弱的清王朝败家败到七零八落,割地赔款以求苟延残喘这是次要,对中原先进科技文化的扼杀无所不用其极,共和国建国初的破四旧运动又狠狠蹂躏了元气大伤华夏传统文化。 然而三番五次被践踏,民间很多风俗依旧蕴含颇为浓郁的古文化气息,比如婚礼,新时代的中流砥柱八零后们越来越差崇尚西式婚礼的时代,扎根美国二十五年的叶锦城则希望肖冰按照北方民间习俗举行婚礼。 关于这点,肖冰和秀儿欣然接受,两人可不是那种说中国话都带洋味儿的海归,对西式玩意不感冒,黄皮肤黑头的炎黄子孙不伦不类去教堂里听洋神父唠叨半天,婚礼就神圣了就浪漫了那叫忘本! 取长补短很对,但盲目跟风忘了祖宗是谁,给炎黄子孙这称谓抹黑,北方民间婚礼过程繁琐,礼仪程序讲究多,肖冰和秀儿的婚礼来的突然,有些风俗程序只好忽略,化繁为简更井井有条。 素来低调且喜欢/快清静的杨采薇毛遂自荐做伴娘,身为河西省最年轻正厅级干部的方啸吟当仁不让做伴郎,使早想当一回伴郎的唐大少极为不爽,却又无可奈何,西北大少秦朝歌在婚礼前一天的上午到达宁和,此行不只他一人,兰州军区司令员秦远明带着三十年前名满京城的老婆一起来。 宁和有数几家五星级酒店聚集了前来参加婚礼的权贵名流,下榻总统套房的牛叉人物似乎全与河西冰哥关系密切,这么大的排场震撼河西黑白两道,民间近乎荒诞离奇的传言说省委书记要做冰哥婚礼的主持人,而且相信这话的人真不少,无数人等待零五年十二月二十六日的到来,等待一场空前的婚礼,大江南北黑白道的牛鬼蛇神想瞧瞧冰哥辉煌到何种程度。 :今天更完,我以后不会再提前嚷嚷更新时间和更多少字,希望所有vip筒子心平气和看完这本书,筒子们恨铁不成钢我理解,再次道歉。二卷分别是五十万字左右,这场婚礼结束,就进入第三卷,第三卷属于完结篇,35万字到55万字左右,情节紧凑点四月份就能完本。 第四百一十二章 空前的婚礼(三) 北方风俗婚礼前一夜新郎新娘不能卿卿我我的在一起秀恩爱秀儿随伴娘杨采薇住进鼎盛集旗下另一家四星级酒店傲威大酒店傲威顶级商务套房与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奢华程度不相上下化妆师和摄影师随行明天大清早就得给新娘伴娘化妆顺便记录新娘从化妆到步入婚姻殿堂每一个精彩瞬间。 婚礼场面庞大跑腿办事的人多明天婚庆大典的男主角倒悠闲自在杂七杂八的琐碎事都由下边人*心、搭理需经他处理的事儿摇头或点头便做了决定但这节骨眼他也没时间细细品味牢牢掌控金钱权势的快感感受万人之上的愉悦。 秀儿和杨采薇前脚离开后脚一大帮人涌入肖冰的别墅方啸吟、唐家祺、萧海龙、罗守义各带一帮人京津公子哥、南方富二代、职业军人来了个大杂烩齐聚一堂热闹非凡豪华别墅大客厅里京城“官腔”和南方口音充斥期间喜气洋洋偶尔传出共和国职业军人特有的洪厚嗓音平添一股子阳刚气势。 在各自领域都算精英的男人们因肖冰而齐聚为肖冰贺喜或许有人抱着锦上添花的心态但从侧面反映肖冰的成功物欲横流的社会想要这么一群有资本飞扬跋扈横行霸道的二世祖、富家子、大老粗为你锦上添花得有雄厚的资本!yy小说里穷困潦倒的男一号光凭挥洒满身王霸之气使无数小弟女人尽折腰的桥段纯属扯淡。 “冰子你才二十四五岁就选择一棵树上吊死太可惜了有钱有势有这么牛叉的身子骨怎么也得左拥右抱到三十来岁玩腻了玩累了再结婚可惜实在可惜”唐家祺一改往日深沉模样玩世不恭地嬉笑着。 一语引爆众人笑声很多人附和调侃摇头苦笑的肖冰京津公子哥、南方富二代多是采花老手中学时代没破处对他们来说是莫大耻辱就连人模人样的方啸吟也是在十五六岁推倒北京四中那位令无数小男生神魂颠倒的校花。 云雾缭绕的客厅里除了罗守义带来的军中大老粗剩下的家伙大多是将日美a片当经典教材扬光大且举一反三的高人其中几位更是被酒色掏空身子面对魔鬼身材天使面庞的美女常常力不从心靠中药西药补身子甚至靠伟哥展现男人床上雄风此时眼巴巴瞅着肖冰雄健身躯不嫉妒眼红那是骗自己。 有钱有势有身子骨完全符合做种马的必备条件能滚倒多少水灵白菜能令多少男人顿足捶胸愤恨自己娶的老婆是非处可拉风无比的冰哥偏偏一往情深的选择结婚闷骚的家伙们暗暗替肖冰叫亏。 “缘分来了挡不住呐我和秀儿走到今天可以说水到渠成再说我是个纯洁的男人跟你们不一样。”肖冰很认真很爷们地拍着胸脯立时招来不少人白眼、腹诽欧阳思青、秀儿、样采薇哪个不是令男人一见倾心蠢蠢欲动的尤物拿下了前两个还同后一个玩暖昧搞得京城大大小小的纨绔闷闷不乐这叫纯洁?没天理啊! “你纯洁我算什么?”罗守义挤进人圈摇头幌脑叹气一副悲不自胜的模样越看越像被家里母老虎欺压剥削的可怜虫肖冰忍俊不禁老战友故意调侃使他想到热情如火的思青想到明天婚礼的伴娘杨采薇欠思青的“情债”可以慢慢补偿而欠杨采薇的人情债又如何补偿问世间情为何物就如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呀雄姿英的冰哥两根手指轻轻揉捏烟嘴低头苦笑心里暗暗叹息该怎么办只好顺其自然听天由命。 夜幕降临几十号人都挤在家里不是回事众人调笑半个多钟头肖冰提议去外边的馆子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热闹热闹众人异口同声赞成好似这群桀骜不驯的家伙以肖冰马是瞻。 方啸吟紧随肖冰偷眼打量昔日一穷二白的男人比以前成熟的多、自信的多多年沉浮起落使久经磨练的铁哥们儿几乎趋于完美河西省最年轻的厅局级干部含笑点头三十年前叶家男人在北京城只手遮天呼风唤雨何等威风三十年后承袭叶家血脉的男人能否立足紫禁城之巅值得期待。 灯光照亮金海花园的大门一辆辆挂着拉风车牌的轿车呼啸驶出几个保安屏气凝神瞪大眼睛瞧着部委牌照、军委牌照、四总部牌照一一闪过小小车牌带给他们极大震撼道听途说不少市井传闻这些车牌代表什么哪怕市井小民也略知一二如果再有两辆挂警灯、挂中央警卫局车牌的军车开路估摸宁和市局得出动警力保证车队畅通无阻。 暗红色劳斯莱斯驶出大门电动门边几个保安敬畏之情油然而生差点冲着劳斯莱斯举手敬礼路边行人怔怔出神凝望车队远去仿佛观赏遥不可及的新鲜事物河西谁有这般招摇过市的强悍实力人人心知肚明。 冰哥河西老百姓心目中近乎神话的存在远胜九十年代东北人敬仰的“乔爷”一条道走到黑的东北大枭怎能同黑白通吃与公安部针锋相对且不落下风的冰哥比呀河西人如此想多多少少有那么点自豪要是深信市井传言的小市民们知晓冰哥是叶家老爷子的孙子又做何感想? 夜幕笼罩的城市格外朦胧被绚丽灯光渲染的高楼大厦肖冰凝望熟悉而又有点陌生的街景近几年三百人口的宁和市翻天覆地变化儿时记忆中的宁和古城面目全非时代变了城市变了人变了自己追求的目标变了。 “冰子想什么呢?”方啸吟笑问可以说他亲眼见证身边男人的崛起以至于关心对方的一举一动肖冰摇头笑了笑流露几分沧桑眯起眼缓缓道:“这两年的变化太快太大有时候我自己都觉着像做梦。” 方啸吟摇头笑了慢条斯理道:“人总得变你有今天是命别觉着欠了谁亏了谁大步往前走兄弟们看你最后能走到哪一步。” “大步往前走?我怕再进秦城监狱享福搞不好会挨枪子。”肖冰瞥了眼方啸吟自嘲一笑。 “北京城是有枪打出头鸟这么个说法但因人而异叶老能吃能喝活的精神放眼整个华夏大地谁敢动叶家子孙?”方啸吟轻笑由于成长环境特殊很多事看的透彻杨老爷子、叶老爷子是硕果仅存的共和国元老是强大政治派系的精神领袖动杨家叶家的子孙无异于掀起一场波澜壮阔的政界倾轧讲究稳定和平衡的学院派领导人哪会这么蛮干。 方啸吟提到功勋赫赫的叶老凝视车窗外的肖冰收回视线沉默不语心里纠结真不知道日后该如何面对*死母亲的老爷子。 二十多辆车招摇过市飞扬跋扈的大少纨绔们在华天风月楼吃完晚饭去金色港湾找乐子又肖冰坐镇有胆子对一线女明星动手动脚甚至玩霸王硬上弓的生猛公子哥们装的人模狗样没人叫金色港湾的靓丽女孩伺候。 临近午夜才勾肩搭背走出河西最大的销金窑仍意犹未尽肖冰带他们找了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特色烧烤店吃夜宵肖冰领着一群人刚进门路边停下三辆轿车七八个衣着另类的青年从车里钻出肆无忌惮嬉笑着牛叉哄哄地涌入烧烤店。 ***ps:十来天没写这章欠缺点感觉后边的章节就好了谢谢筒子们支持大概明天能进入本书第三卷情节会紧凑很多不过第三卷至少五十万字不用担心偷工减料呵呵! 第四百一十三章 空前的婚礼(四) 距离金色港湾百十多米的烧烤店被宁和的夜猫子称为“烤串店”羊肉串、牛肉串、狗肉串凡是能搁在木炭炉上靠的吃食这里几乎全有二十四小时营业使这家店成了夜猫子的据点午夜后的红火程度不次于几家大名鼎鼎的夜场。 晚饭吃的喝的不尽兴可以来这里继续大快朵颐ktv里泄完了还可以来这里享受截然不同的热闹氛围以至于两层楼的烧烤店人满为患八个青年大大咧咧推门走进浓郁酒腥味随之而入更/新快显然这几位没少喝酒。 大厅雅间爆满八人趾高气扬杵在门口无视服务员的微笑问候歪着膀子斜着脑袋游目四顾找空位置恰巧大厅西北角一桌人起身结账几人三步并两步走过去占据唯一的空桌子。 而肖冰他们也聚在西北角三张圆桌挤了将近四十人众人有说有笑职业军人、公子哥、富二代打成一片倍受周围人关注服务员们忙着沏茶倒水无意中忽略了刚刚落座的几个青年。 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人自我感觉最好聚一桌的青年便是如此家庭条件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各自父母有些小门路小关系从小到大没遭受大挫折、大磨难属于典型的八零后“小皇帝”中学时代以想方设法气老师调戏小女生为荣大学时代则拿着父母的钱在女友面前彰显消费品味的独到偶尔欺凌弱小践踏贫困生的自尊心日久天长就滋生出小马出行嫌路窄的畸形优越感。 这桌核心位置的青年叫周志飞老爸是市建行信贷科副主任老妈是国税局的科局级干部河西升斗小民眼里周志飞的家庭条件已是相当优越算标准的“大户人家”优越成长环境使周志飞总觉得自己高人一头又逢酒意正浓服务员的无心怠慢顿时激怒他扯开嗓子指桑骂槐喝斥服务员的同时摆出居高临下的姿态藐视肖冰他们似乎京城公子哥和南方富二代全是不入流的小角色。 方啸吟、唐家祺相视而笑玩味笑容含着淡淡讥诮懒得看几个青年北京城不知天高地厚偏生爱装牛叉的毛头小子海了早看腻味了。肖冰自顾自喝茶旁边罗守义是成家立业的老男人更不会与小屁孩斤斤计较这几位沉稳如斯不见得其他人能忍。 北京来的这帮公子哥大多从十来岁开始追求踩人艺术的完美另一桌以萧海龙为的江浙富二代也是十来岁的年纪从父辈那里学到用钞票砸人的手段金钱权势这两柄锋利的剑在当今社会可谓无往不利这帮正儿八经的大少哪能容忍河西小屁孩冲他们横眉立目若非肖冰热情招呼大家伙吃喝早有人抡板凳飞啤酒瓶。 只是周志飞一双“慧眼”愣是把牛叉哄哄的人物当不入流的虾米服务员诚惶诚恐端上一壶热茶他借着酒劲儿伸手抓起青瓷茶壶砸到肖冰椅子边茶壶爆裂碎瓷片纷飞冒着热气的茶水溅湿肖冰裤脚。 喧嚣声戛然而止周围人不约而同瞧向肖冰方啸吟眉头微皱一下懒洋洋靠着椅背拿起打火机点燃一支烟侧目打量邻桌几人男人谁都经历年少轻狂的阶段都曾觉得自己与众不同但得有个分寸这般肆无忌惮与找死何异? 服务员凑近连说对不起肖冰笑了笑轻轻放下茶杯只轻描淡写看周志强一眼他清楚烟伤身酒乱**耍酒疯的人见了无数没必要较真再者明天大喜的日子犯不着因为小事影响心情。 肖冰不吱声其他人只好继续忍气氛有点沉闷邻桌八个青年大声说笑越肆无忌惮轮流吹嘘打架手段多么多么生猛周志飞这鸟人更过分摇头幌脑感慨如今老了没大打出手的心情言外之意肖冰这伙人的分量不值得他动肝火。 肖冰闻言微笑招呼众人吃喝亲手启开啤酒递给老战友老朋友沉稳气度令不少人折服烧烤店的落地玻璃窗外身形异常健硕魁梧的猛子背靠劳斯莱斯抽烟里边生的小波折他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掏出手机了条短信等手中烟燃尽大步走入烧烤店身高近两米的“巨人”进入大众视线人们莫不屏气凝神默默感受无形压迫力和一股子渗入心扉的阴霾气息八个青年意识到不对劲儿西伯利亚训练营造就的变态已扣住周志飞脖颈如拎小鸡那么轻松二话不说拎起一百三十斤的大活人转身向外走。 肖冰品尝味道正宗的羊肉串没说话等于默认猛子的做法剩下七个青年愣神片刻脏话连篇叫骂着*起桌上空酒瓶子追出去仔细一看傻眼了五六十个膀大腰圆的黑衣汉子聚集在猛子身后虎视他们七个可怜虫。 “我不动你们自觉点跪下跪到天亮更/新快这事就揭过去要是不服就打电话叫人黑道的白道的随便叫家里人有多大能耐都使出来我陪你们几个玩到底。”猛子将周志飞扔在马路牙子边狰狞冷笑。 小周同志本已色厉内荏他的狐朋狗友战战兢兢八人你看我、我看你别提多为难跪吧着实丢人不跪吧又没这胆量也就僵持十几秒终究有胆小的先跪七人6续跪在马路牙子边。 “哥几个怕什么我就不信他敢动咱们全站起来是不是爷们?”周志飞用力拉扯几个朋友不甘不忿不服无奈之余给父母打电话二十分钟后他父母赶到却被凶悍的黑衣猛男拦住随后警察赶到猛子的小弟只对带队的警察低语一句警察们头也不回地匆忙离去。 当周志飞的父亲知晓宝贝儿子惹了谁竟带着哭腔劝道:“儿子跪下吧难道你想害死一家子人?” 娇生惯养且生性倔强的周志飞深深体会到前所未有的无助冷风扑面酒意散去大半回头望向烧烤店里举杯高歌的雄健男人忽然觉着自己渺小的可怜咬牙跪下八人喝着西北风跪了近一个钟头肖冰带人走出烧烤店几十号剽悍爷们恭恭敬敬呼喊“冰哥”这一刻周志飞终于明白自己在谁面前耍威风吓出一身冷汗不敢不服不忿烟消云散心底仅剩挥之不去的恐惧。 “都是些毛头小子让他们走吧。” 肖冰吩咐猛子一句钻进暗红色劳斯莱斯 十二月二十六日宁和人期待的大喜日子。 而河西省政商界再次被震撼前来参加肖冰婚礼的贵客分量重的吓死人不乏部委军委的实权派人物早上九点河西大饭店停车场停满各式各样的轿车一场空前的婚礼即将在这里举行。 ***ps:二月份实在抽不出太多时间和心思写东西也只能对大家伙说声抱歉了剩下这几天都是晚上更新。 第四百一十四章 空前的婚礼(五) 傲威酒店的客房里化妆师们给秀儿和杨采薇设计型、化妆靠墙的衣架吊着昂贵婚纱等新娘穿起秀出最炫目的风采旁边衣架还吊着几套敬酒服、礼服色彩艳丽价值不菲对于任何女人结婚典礼可能是一生中最风光最耀眼的一场“走秀”。 不爱浓妆艳抹的杨采薇与秀儿并排坐着任由化妆师捣鼓平静注视镜子里的自己偶尔偷眼窥视满脸幸福笑意的秀儿心底莫名酸爱情这东西很奇妙正如杜甫的一句诗“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酸酸甜甜的感觉就在日复一日的交往中不知不觉一点一点积累内心深处等你真切体会到这种滋味已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杨采薇心里轻叹今天的新郎是自己中意的男人可惜自己不是新娘更/新快而是伴娘这滋味难受的很。 杨家的天之骄女从未羡慕嫉妒别的女人从未学那些小心眼女人处心积虑挖掘同性优秀一面里的细小缺陷然后无限放大若能公诸于世绝不小范围传播人性中的这点卑劣她没有但这次真的羡慕秀儿可以说是眼红秀儿。 杨采薇轻浅一笑瞥眼秀儿略显玩味道:“秀儿你真幸福找到个好男人我都眼红你了。” 秀儿哪里听得出话里的惆怅和失落羞赧一笑轻声道:“采薇姐你是北京的大家闺秀念过大学还是研究生长相又好看比我优秀多了一定能遇上值得你爱的好男人终成眷属。” 京城公子哥心目中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女神笑非笑地摇头终成眷属好刺耳的一个伤人心词儿与他终成眷属了秀儿你怎么办、会恨谁?做你的伴娘就是想近距离陪他步入婚姻殿堂呀! 两个女人一个笑容里洋溢着自内心的幸福而另一个将凄苦哀怨深埋心底化妆师眼里的她们是风情各异的极品女人一直记录细枝末节的男摄影师情不自禁想着世上哪个男人滚倒这两颗水灵白菜简直算祖坟冒青烟的大幸事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 由古人排的顺序可看出结婚是人生头等大事、头等喜事也几乎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事情o2年高校扩招使得金榜题名趋于稀松平常随着新时代的女孩越来越现实洞房花烛夜逐渐转变为男人咬牙承受的生活压力。 房价节节攀高拉动养眼的gdp增长率女人确实做出了不朽的功绩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穷男人们为筹集一套小*平米商品房付款愁或因房子问题失去相恋多年的女人时有钱男人则大把砸钞票粉饰婚礼的奢华恨不得天下人全知道女人嫁给他是何等风光而今肖冰无怨无悔落一次俗套。 盛大婚礼破费的钱绝对是工薪阶层难以想象的天文数字肖冰有自己的想法一辈子只干一次的事儿不铺张浪费心里难安不风风光光哪对得起秀儿不大*大办世人又怎知他对秀儿的爱。 繁华的中山路迎亲车队蔓延两公里一眼望不到边际银灰色劳斯莱斯幻影的数目竟达到十六辆中间黑色劳斯莱斯总统座驾更是显眼零一年英国货币危机叶锦城无意中的出谋划策挽救英国金融市场于水火之中英王室赠送他这辆象征贵族身份的劳斯莱斯轿车还要授予华尔街之子爵士封号。 旅居美国二十五年骨子里依旧充满中国爷们傲气的叶锦城要了车没要封号其中曲折肖冰大致了解也很赞同叶锦城的做法日不落帝国辉煌的年代所谓的爵士多是给英女王舔脚趾头的奴仆顶“爵士”光环等于戴上奴仆的帽子要它何用? 欧阳思青常说肖冰是个不折不扣的愤青有时候肖冰觉得自己真有那么点愤青的思想侧目望向路边驻足观瞧车队的人群心中波澜起伏今天是他结婚的日子是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再深沉再八风不动也难按耐激动之情今时今日唯一的遗憾是生他的人和养他的人看不到这一幕。 “娘儿子结婚啦!爷爷更/新快.孙子没给你丢人!”肖冰无声呐喊。 蔚为壮观的迎亲车队沿着宁和最繁华的商业街道匀行驶爆竹声此起彼伏迎亲路线不用兜圈子穿过中山路直奔傲威大酒店酒店门前台阶上聚集黑压压一片人路两侧也有不少人等着瞧热闹车队驶近礼炮齐鸣。 肖冰平复心绪整了整别在西装上的胸花抱起一束火红玫瑰推门下车英姿飒爽的拉风男人立时吸引无数人目光后边跟着庞大的“迎亲团”有老战友、有老朋友、心腹手下围观人群里几个孩子兴奋呼喊“新郎来了”马飞、韩建、赵武为的大混子们亲手抓着二踢脚边走边点二踢脚一声炸响便从他们手中飞射向空中孩子们紧捂耳朵大人们笑吟吟看着喜气洋洋。 “兄弟们堵死门别让新郎官进来!” 一声高吼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堵在酒店门口双手抱胸看向台阶下的肖冰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威猛气势他身后二十多个同样魁梧同样彪悍的男人堵住酒店自动玻璃门正是兰州军区老虎团的大老粗亦是肖冰的结拜兄弟。 俊子和战友们大清早坐飞机赶来特意为难今天的男主角肖冰摇头苦笑拜把子兄弟胳膊肘居然往外拐只好硬着头皮冲了如果放开手脚硬闯过这道门不是难事可今天哪能放手蛮干迎亲团和堵门的相遇将束手束脚的肖冰挤在中间仿佛随波逐流的一叶扁舟左摇右摆进这道门足足用了十五分钟“夜老虎”这帮精英特种兵愣是折腾新郎官出一身热汗。 肖冰挤进门蓦然现西装扣子掉了进门前铮亮的皮鞋被踩的“灰头土脸”一大束玫瑰花变形扭曲整个人狼狈不堪他连连苦笑到了房间门口又遭遇秀儿的亲友团、摄影师、化妆师的堵截大把大把甩红包才买了一条路其实众人自然而然的当他是新郎官而没当他是冰哥他很欣慰。 秀儿瞅见未来老公的狼狈模样扑哧乐了看到他单膝跪地献上玫瑰花兴奋地捂住脸不知说什么、做什么双眼隐现泪光这一刻她等了好久好久终于她将名正言顺做他的女人。 肖冰仰脸深情款款凝视秀儿笑着说:“秀儿我来娶你过门” “说什么呢我没听着”俊子挤进房间环顾周围人笑问:“兄弟们你们听见没?” “没!”众人异口同声肖冰擦抹额头热汗不得不扯开嗓子吼:“老婆我来娶你过门了!” 人圈外围的杨采薇背过身悄悄擦抹眼角秀儿轻咬嘴唇接过玫瑰花心里反复告诫自己别落泪偏偏笑着哭了幸福的泪水淌过嘴角却无一丝一毫苦涩滋味肖冰起身抱起曾与他相濡以沫的女人转身向门口走去哪想半路杀出个方啸吟闷骚无比地将一样东西挂在他脖颈上坏笑道:“冰子这东西不许摘必须戴着走出去。” 肖冰点头一看一根筷子将两个橙子和一根香蕉穿起来橙子在两边很长很弯的香蕉在中间筷子两端系着红绳正好挂他脖颈上他哭笑不得瞪了方啸吟一眼心说这玩意也太形象了吧堂堂的河西冰哥挂着这东西怎么见人。 被抱起的秀儿初时纳闷儿眼眸直直凝视“水果组合”闻听身边人怪异笑声很快明白这东西象征什么脸蛋瞬间通红可怜的冰哥破天荒的扭扭捏捏最终被人推搡着走出酒店围观人群爆出刺耳笑声风光无限的冰哥真想找个地缝儿三步并两步钻进尊贵的黑色劳斯莱斯轿车。 第四百一十五章 空前的婚礼(六) ps内容写到末尾个别筒子总是注意不到那今天就写到前面恢复更新那天我说二月份这几天都是晚上更新今天再次提醒一下没注意到前几天ps内容的筒子谢谢大家伙支持!月底了愿意砸花的筒子别忘了! 去酒店娶亲走的是直线往回返的过程有点招摇过市的意思蔓延两公里的汽车长龙绕了大半个市区带给宁和老百姓无与伦比的视觉冲击力炫耀、显摆、庸俗亦或是铜臭味四溢大众怎样评说今天的婚礼肖冰无所谓:16xs.com不会在意穷人没权力要求富人衣锦夜行不去刺伤他们卑微的自尊心而富人也没权力扼杀草根拼搏攀爬的决心和自信心。 尊贵的黑色劳斯莱斯轿车里他紧搂心爱的女人脖子上挂着“水果组合”体会幸福滋味经过化妆师修饰的新娘子多了几分妩媚艳丽软软的身子贴着肖冰臂膀情深意切的娇羞模样惹人爱怜十来岁撑起贫困之家的坚强女孩展露最柔弱最动人的一面也只有肖冰这厮有福气享受秀儿的柔情似水。 车队目的地金海花园的豪宅等新娘子入了婚房见了公婆再去酒店这是当地一成不变的习俗劳斯莱斯最终停在别墅门前肖冰下车抱起秀儿由车门边到家门口这段距离新娘子双脚不能落地好在没人再堵门再为难这对新人几个重量级的人物压阵人们自然不再胡闹。 在几十号人簇拥下肖冰抱着秀儿走向别墅铺着大红地毯的客厅里人不多比起屋外的喧嚣吵闹显得安静秦家三口人、省长江远山正同叶锦城谈笑此时江远山心情复杂前天才知晓肖冰是叶锦城的儿子是叶家的第三代怪不得人家一路攀爬有惊无险原来是傍着大树好乘凉! 石书记身子骨进来较差而且年龄到点了届满必定会退下去盯着河西省一把手位置的人多的是竞争压力相当大叶家这棵大树能否为自己遮风挡雨助自己一臂之力江远山不动声色盘算着人都有私心人与人之间没有平白无故的爱与恨名利场自然没有平白无故的施舍和关爱。 做为小辈的秦朝歌则规规矩矩站一边听长辈谈天说地听着屋外的吵闹声和爆竹声西北大少感慨不已曾经的荒谬想法竟然变为现实世事真无法预料多一个可以继承华尔街庞大金融帝国的表弟就是多一份莫大的助力。 秦朝歌与叶家小一辈不对眼那几个自认血统尊贵的犊子向来排斥他仿佛叶家的外孙是不折不扣的外人每次见面少不了唇枪舌战如今叶家突然多了肖冰这个大有前途的小辈儿他感慨之余暗喜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他了解肖冰与叶家那几位自私自利自傲的第三代不同是个靠谱的爷们。 河西的冰哥小舅的儿子与这样重情重义的男人站一起再过十年二十年从小欺负自己的犊子还有什么资格高高在上小觑自己这个“外人”秦朝歌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似乎看到扬眉吐气的希望。 肖冰进门几人笑着起身叶夏瑶迎上去握住秀儿的手笑着点头“不错真不错当得起叶家的媳妇。:16xs.netbsp;当得起叶家的媳妇是叶夏瑶对秀儿的认可也是对肖冰的期盼肖冰并非榆木疙瘩懂话里暗含的意思却没吱声对叶家仍有挥之不去的排斥感赋予他生命的女人埋骨荒山间的坟头里他焉能一笑置之。 叶锦城走近用力拍着肖冰肩头道:“孩子当年我对不起你妈你要用心对秀儿别让她受了委屈。” 肖冰自信道:“这个我知道会做的很好。” 屋里几人含笑点头肖冰也笑了背负孤儿的心理重担二十多年这一刻心底那份沉重减轻许多由于时间紧迫秀儿匆忙换一套婚纱聚在婚房这边的亲朋好友上车车队驶向张灯结彩的河西大饭店。 浦诚集团在香港上市后宋月平身家百亿是房地产开领域可以与王石、杨国强相提并论的大牛人今天这位大牛人忙的不亦乐乎他是肖冰婚礼的“大总管”迎接贵宾、安排梳理婚庆大典的细枝末节事事亲躬生怕出差错。 金碧辉煌的大厅密密麻麻摆满一百三十张圆桌河西政商界名流来的较早三三两两聚一起闲聊经常在国内财经杂志露脸的浦诚集团大老板宋月平忙前忙后卷起袖子擦抹额头热汗许多人开始赞叹冰哥婚礼的隆重。 京城权贵们6续到场肩扛将星的将军们洒脱不羁谈笑走入河西省的名流们不再交头接耳默默看着静静感受无形震撼力三十年前的太子党历经三十载悠悠岁月各自打拼一片天下有了不菲成就叶锦城儿时的玩伴、少年青年时代的铁哥们会差到哪?深受大院文化熏陶的大院子弟们真没几个一心专研泡妞和装*的废物开车撞死人肆无忌惮高喊他舅舅是某某大佬的二世祖脑子绝对有问题。 除了昔年个别冥顽不灵的愣头青被当出头鸟拍灭十年动乱末期成长起来的这代太子党大多在各自领域拥有相当重的权柄不乏部级干部不乏大军区军职以上的将军纠结的利益圈子隐含的能量足以令任何一位军政界大佬忌惮。 正因为有这么多穿开裆裤长大的小年轻时的叶锦城才稳稳立于紫禁城之巅呼风唤雨人比人得死同样握着权势河西这帮多多少少有点“土气”的名流比三十年前的太子党差了太多太远。 老一辈京城纨绔和小一辈公子哥在河西大饭店恢宏的宴会厅风光“会师”呼喊叔叔伯伯的声音响成一片好像一大家子亲戚不清楚肖冰与叶锦城关系的人惊得瞠目结舌心说冰哥拉风的有点过头了吧。 确实肖冰今天拉风的一塌糊涂中午十二点空前的婚礼正式开始一对新人现身踏着横贯大厅中轴线的红地毯缓慢前行肖冰的身板是天生的衣服架子衣服穿这厮身上就是非同凡响。 肖冰从前穿迷彩作训服逛街能博得高回头率何况此时一身手工西装出自为欧洲王室服务两百年的老字号店铺尽显刚强男人的魅力在宁和市草根阶层聚居的南城区长大熏陶不出贵族气质却展露职业军人的洒脱和硬朗很man旁边小鸟依人的秀儿紧挽爱人臂弯简直是无可挑剔的一对儿两人身侧伴郎和伴娘同样抢眼人们纷纷起身鼓掌欢呼大厅一角很多初次离开大兴安岭的山里人眼巴巴观瞧小心翼翼不敢随便说话怕出洋相被城里的达官贵人笑话。 踏入婚姻殿堂是爱情的结晶难忍受婚后平淡生活的男女常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肖冰则认为婚姻是爱情的延续是一个男人成熟的标志几个闷骚家伙曾调侃他吊在一棵树上失去大片森林有点傻、更/新快有点冲动但他愿意为相濡以沫过的女人放弃三千弱水侧目深深望一眼羞赧而幸福的秀儿却察觉一双幽怨眼光来至新娘子身侧幽怨凄楚又深情款款是杨采薇的眼神啊! 肖冰心头莫名悸动忙直视前方昂阔步走向被红地毯包裹的台子背景是他与秀儿巨幅婚纱照掌声经久不息婚礼在进行。河西大饭店八楼的套房内欧阳思青一瞬不瞬盯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无声哽咽泪流满面多么希望依偎肖冰身侧的女人是她自己这是场梦了! 肖冰看不到欧阳思青伤心的模样登上台子面对亲朋好友却看到了他不愿见不想见的人也是他军旅生涯那几年最崇敬的人堵在大厅门口看热闹的人群渐渐散开错愕不已地回身很多人顺肖冰的目光望向门口一位穿将军装的老人站在门口呢子军服没有任何华丽点缀有人不由自主离座有人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还有人手忙脚乱整理挂着将星的军装一惊一乍的慌张样子就如新兵蛋子遭遇团长查寝。 第四百一十六章 空前的婚礼(七) 横扫蒋家王朝的四大野战军在建国后撤去野战集团军番号使共和**界由此划分为两大派系四野和二野那些曾率领千军万马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军们针锋相对四野的前身是东北野战军人才济济功勋卓著统帅是那位二十五岁担任军团总指挥的奇才被斯大林誉为红色中国的朱可夫二野则是带领共和国走进新时代的南巡伟人拉起来的队伍时过境迁风云变幻老一辈凋零新生代上位仍依稀可见两大派系的影子如今硕果仅存的杨老和叶老分别是两大派系的精神领袖威望无与伦比。 摆满一百三十桌酒席的华丽大厅喧嚣吵闹声渐渐消散所有人聚焦身形高大头雪白的老人老人布满皱褶的沧桑面庞不怒自威保持军人的硬朗姿态推开搀扶他的警卫员昂头挺胸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缓慢扫过大厅内的人。 无形的压迫力仿佛压在所有人心头参加婚礼的贵宾们不论身份高低贵贱都默默起身默默凝望老人如同虔诚的信徒仰望着心目中的神他们认识老人知道老人是共和**界的中流砥柱、架海紫金梁载入史册的军事家这一刻在场之人全被震撼崇敬之情油然而生。 一群穿着笔挺军装的男人反应最快匆忙迎向老人行标准的军礼低唤着一个令华夏大地震颤的称谓“叶帅”叶帅真是叶帅!数以百计的人怔在当场比挨了闷棍更晕乎肖冰结婚这位不问世事的叶家老爷子怎么来了? 有人百思不得其解打死他们不相信河西冰哥的名头能惊动戎马一生的开国元勋事出无常必为妖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明就里的人们胡乱猜测在大厅核心位置落座的叶锦城看着明显比二十五年前苍老很多的父亲一阵心酸二十五年没与他见面没踏入家门这段痛还要延续多久。 “小弟二十五年了芸芸的事儿咱们都忘了吧你是老爷子最亲最爱的儿子你二十五年不回家在美国打拼老爷子偷偷抹了多次眼泪你知道吗?”叶夏瑶轻叹一声做女儿的对父母的关心很细腻能读懂父母的每一个眼神、小说整理布于每一个细微动作比儿子体贴父母她瞥了眼台上不知如何是好的肖冰继续道:“小弟姐求你忘了过去的事冰子成家立业你也风风光光咱们一家人团团圆圆多好。” “我忘不了芸芸” 叶锦城苦笑和肖冰有几分神色的面庞流露一抹痛彻心扉的凄苦秦明远是叶家的女婿从不过问叶家的家事只静静倾听老婆说话凝视苦笑的叶锦城人是不能活在过去的阴影中无法自拔然而叶锦城的所作所为令他钦佩大丈夫敢爱敢恨。 叶锦城心里纠结台上的肖冰同样纠结最崇敬的老人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死母亲的元凶老天为什么如此作弄人好不容易有了亲人不再是孤儿彼此间却多了层厚厚隔膜。 他看着老人在京城权贵们的问候声中一步步走近心乱如麻杨采薇、方啸吟快步下台迎向老人步入风烛残年的叶老显露和蔼一面朝方啸吟点点头看向伴娘杨采薇笑道:“小采薇也出落成大闺女了哎就是我们家那几个小兔崽子不争气不然我这老头子真想舍着老脸跟你爷爷提亲让你做我们家的媳妇。” 做叶家的媳妇杨采薇对这话特敏感自然而然想到肖冰想到幸福的秀儿心中黯然凄苦不动声色地笑了笑除了强颜欢笑她还能做什么。 叶老与美丽高雅的伴娘说话大部分河西权贵名流暗暗心惊省政府最年轻的厅级干部方啸吟做伴郎已让人大开眼界显然这伴娘的身份更耐人寻味冰哥的婚礼可谓藏龙卧虎牛叉人物比比皆是。 叶锦城叶夏瑶和丈夫、儿子以及参加婚礼的重量级贵宾聚在老人身边阔别二十五年的父子无言对视浑身散成熟男人气息的叶锦城没像当年离开前夕对着父亲大嚷大叫泄愤恨很平静很淡然面前白苍苍的老人毕竟是他亲生父亲。 “孩子二十五年前那场事儿是爸爸错了对不起”倔强一辈子的老人终于低头认错一回眼眶里泪光盈盈叶锦城一愣直直凝视老态龙钟的父亲不知该说什么心头抽搐的感觉憋得他难受好似一腔子感情被硬生生压着无法宣泄。 老人深深看一眼最疼爱的儿子直视前方摆摆手围在前边的人左右分开人圈外的肖冰拉着秀儿的手呆望与他有血缘关系的老人很不自在秀儿紧攥他手贴着他臂膀似乎无论遇多大困难她都无怨无悔与他并肩面对、与他相濡以沫。 叶老一步步走近肖冰仔细端详失散二十多年的叶家子孙端详从小受苦受累并非大家闺秀的孙媳妇门当户对的守旧观念已荡然无存悔恨这么多年老人家明白儿孙自有儿孙福有些事情强求不得强求不来。 “孩子愿不愿意认为这个爷爷?” 老人语调低沉饱含歉意和疲惫静悄悄的大厅里很多人听到这句话近乎满堂皆惊肖冰原来是叶老的孙子! 人们错愕惊讶的目光齐刷刷落在婚礼男主角的身上换了别人十有**哭着喊着认这个爷爷做叶家子孙何等荣耀几辈子积阴德换不来的福分可肖冰倔强的保持沉默一言不他哪能忘掉荒山野岭中俯瞰小村庄的坟头。 “恩像我年轻的时候。”叶老轻轻点头道:“不管你认不认我这个爷爷你是我的小孙子。” 叶老驾临肖冰的婚礼不仅仅震惊河西黑白道真可谓亲者痛快仇者惊惧两不相干的人则是感叹肖冰命太好大多忽略肖冰经历多少次九死一生经历多少人的白眼鄙夷一个被打上穷人孤儿烙印的孩子走过童年少年时代容易吗? 庸人们总觉得别人的成功容易:16xs.com可否看到别人背后的辛酸付出呢。 婚礼结束的第二天叶老回京叶锦城、叶夏瑶姐弟俩随行远道而来的宾客散去大半而婚礼已是宁和人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众说纷纭甚至有人将曾经一穷二白的冰哥归到太子党的行列因为冰哥的传奇事迹宁和市坊间流传一句数年后风靡网络的话:“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个传说。” 大学路附近有条小街道是这片儿有名的酒吧街虽没法与北京后海的酒吧街媲美但也热闹非凡如今的大学总能带动一系列产业蓬勃展比如钟点房、酒吧、出售“保健品”的小店新年临近入夜后的气温极低两百米不足的小街上衣着单薄时尚的女大学生为数不少。 熙攘人流中休闲打扮的杨采薇神情黯然漫无目的地晃悠着遇见肖冰之前她不知情为何物现在与那冤家相处久了彻底无法自拔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杨采薇觉得自己就是个痴儿女想着心事漫不经心推门进入一家酒吧后边一条鬼鬼祟祟的黑影迅跟上这人揣进裤兜的手紧捏一样东西从特殊渠道搞来的*美国人研究的下流玩意能致人昏迷、产生幻觉、催**堪称推倒女人的必备“良药”。 这间酒吧音乐舒缓时间尚早人不怎么多显得清静一些杨采薇选个僻静角落坐下叫过穿马甲的服务生要了杯啤酒低头品味苦涩的酒液心中更苦正应了一句话“借酒浇愁愁更愁。” 鬼鬼祟祟的男人趁杨采薇低头喝酒溜到冷清的吧台边等给客人送酒的服务生回到吧台小心翼翼摸出纸包压低声音道:“兄弟帮我点小忙我必有重谢。” 服务生愕然的瞬间男人已将一个牛皮纸信封塞进他手里下意识翻看信封里赫然是叠崭新的钞票! 第四百一十七章 阴错阳差(上) 张鹏父母庇护着长大说他从小到大娇生惯养一点不过分即使进入平安保险工作两年多仍没脱去独生子的自私和桀骜钻进牛角尖任谁难拉他出来在河西读研究生三个学期将近一年半起先对杨采薇仅有那么点好感慢慢现这个*北京口音的俭朴女孩特别有韵味特撩拨男人的心属于那类需细细品味揣摩的气质型女人。 张鹏玩女人数量不少质量也不差金融类国企高管薪金高的馋死老百姓当然有大把闲钱去高档场所寻花问柳红粉廊里要价低廉的庸脂俗粉是穷人泄欲火的工具张鹏从来不闻不问要么去passbybar或mixc1ub这类有情调的酒吧寻觅靓丽而寂寞的女白领或欲求不满的少*妇要么怀揣厚厚一叠现金在天上人间猎艳三流模特、北二外的校花、北影的校花玩遍了萝莉玉女本書轉載16开xs文學網.童颜**见的多了! 可谓御女无数的采花老手最初仅想花点小钱用点小手段玩弄玩弄杨采薇尝尝这位气质美女白嫩身子的滋味等腻味了再甩掉谈婚论嫁压根不可能北京土著对于门当户对的观念很认同张鹏还寻思找个漂亮多金的老婆巩固家底呢进入社会摸爬滚打的女人现实男人同样现实。 然而他不知不觉越陷越深一天到晚的想怎么推倒冷傲的杨采薇再者碰钉子次数多了畸形的好胜心态作祟使他钻了牛角尖干脆找朋友弄来催情致幻的“**”外衣兜里揣了部高像素dv为的是记录杨采薇和他搞床上大战的每一个细节有了你情我愿的漏*点视频就不怕冷傲的女人告他作奸犯科或许还能要挟对方死心塌地臣服*任由他蹂躏。 服务生略显紧张地点点头小心翼翼收起钱信封内的钞票少说三千块不要白不要当今社会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煤老板、房地产开商、八十年代下海经商的暴户试问有几人问心无愧?葬良心大财干吧不就是下点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暗暗鼓励自己钱装进裤兜药包握在手心。 “现如今胆子大点才有钱赚再说这事与你无关。”张鹏拍了拍服务生肩膀快望一眼角落里低头喝酒的猎物然后浅尝辄止地抿一口鸡尾酒嘴角勾起一丝狞笑惦记好久的女人终于要被拿下了脑子里充斥着不堪入目的画面。 杨采薇喝完第一杯啤酒心情不好的她自然而然要了第二杯吧台里的服务生抢着送酒五百毫升的德国黑啤搁在桌上杨家女人懒得抬头双手捧起啤酒杯慢慢品尝服务生收回微微颤抖的双手转身向吧台边的张鹏做出ok的手势如此简单的送上一杯啤酒三千人民币进了口袋这买卖真他娘的划算服务生心里成功的喜悦完全掩盖负罪感。 张鹏耐着性子等杨采薇喝下半杯啤酒才端起自己的酒杯走过去拉把椅子紧挨追求一年多的女人坐下室内光线朦胧为杨家女人平添迷离的妩媚双肘压着桌面使得上身略微前倾凸显腰臀曲线的惊艳诱惑男人们犯罪张鹏仓促窥视一眼裤裆里的鸟枪瞬间来了精神头跃跃欲试。 “采薇怎么一个人喝闷酒?”张鹏优雅笑问装的真像绅士杨采薇冷冷瞥了眼同班同学继续品尝杯中苦涩的啤酒一如既往的冷傲北京四九城多少飞扬跋扈的大院子愿做她裙下之臣无一例外的碰了钉子张鹏又怎能激起她心中涟漪何况她心目中已有个近乎完美的影子。 “采薇我会得到你一定会我对天誓得不到你我不得好死。”张鹏忽然笑了自信满满因为看到杨采薇很反常地眯眼揉太阳穴这个女人用不了多久便会一丝不挂呈现他面前。 “你?”杨采薇摇头浅笑想起身离开可她脑袋里晕沉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浑身使不上劲儿竟然没力气站起看看杯子里的酒再看看无比自信的张鹏她猛地惊醒这杯啤酒被动了手脚! 张鹏完全豁出去了很大胆地伸胳膊搂住杨采薇纤细腰肢嬉笑问:“采薇你说晚上咱们去哪开房?” “你你会死”杨采薇想挣扎、想警告图谋不轨的张鹏可烈性*使她的意识趋于模糊颇为无力的趴伏桌面北京城的公主从未想到有人敢对自己用这卑鄙无耻的手段警觉了也迟了。 意识泯灭的一瞬间心里悲愤呐喊:“肖冰我给不了你好恨好爱你。” “采薇你喝多了咱们回家。”张鹏装模作样搀扶起杨采薇激动而紧张隔着厚厚冬装似乎仍能感受到女人身体的柔韧惊人的弹性除了第一次给初恋女友开苞很久没这么心情激荡下一刻的盘肠大战又是怎样的欲仙欲死。 张鹏激动的指尖都在颤抖啊! 大学生情侣占消费更/新快人群百分之四十的酒吧没几人在意两人“亲密”离去这里滋生**诱人出轨或堕落舒缓的音乐旋律仿佛是推倒与被推倒的前奏服务生摩挲着裤兜里的钱心安理得的笑了。 张鹏搀扶杨神志不清的杨采薇走出酒吧怕耽误时间索性就近选择一家旅店急匆匆进去付钱开房间大学生开房司空见惯柜台里四十多岁的女*员只扫了眼张鹏的身份证扔给他一把钥匙钥匙上标着3o2。 旅店的房间还算干净有电视空调卫生间的设施也齐全没法比星级酒店的标间却也差强人意环境太差影响人的心情肯定影响顾客的回头率尤其行那男女之事更需要情调和氛围偶尔打野战是催**的享受天天在小树林的草皮子上翻滚叉叉圈圈谁能接受? 不过此时张鹏什么都不顾将昏迷的杨采薇放到床上哆哆嗦嗦点燃一支烟整支烟燃尽没抽一口可见这厮并非玩霸王硬上弓的老手扔掉烟头手忙脚乱脱外套揪扯开衬衣领口。 然后他扑到床边默然欣赏床上的睡美人追了一年多终于要得偿所愿俯身为杨采薇宽衣解带摸过各类型美女的两只手不停地颤抖杨采薇的外衣脱落里边是紧身线衣胸前的伟岸和腰肢儿的纤细被勾勒的淋漓尽致。 “咕嘟” 张鹏咽口唾沫静悄悄的房间里听到了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目光顺着白嫩细腻的脖颈移向线衣领口那若隐若现的深深沟壑太撩人与欧美*的丰满不同不大不小却够饱满眼光老辣的张鹏当然看得出线衣掩盖的完美“风景”差点狂喷鼻血再咽一口唾沫正想动手撕扯线衣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吓得他一哆嗦。 什么人? 张鹏心惊胆战望向房间的门此刻的慌乱感觉就如少年时代在初恋女友家看着日美教育片亲力亲为实践结果被女友父母堵在卧室里那般不知所措敲门声急促犹如敲击着张鹏的心房。 做贼心虚的他犹豫许久才走到门边从猫眼里观察楼道动静敲门的人是个漂亮女孩稍稍安心将门来开一条缝不自然地问:“你你找谁啊?” “我对不起我走错了” 穿紫红风衣的女孩结结巴巴解释凭着女人敏锐的直觉和朋友在酒吧闲聊就现面前男人心怀叵测当这人阴笑着搀扶喝闷酒的女孩离去越确信自己的揣测如果被搀扶离开酒吧的女人与她素不相识她无须*心可貌似喝醉的女孩是恩人的朋友她不能不管难做到点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却懂知恩图报。 张鹏二话不说关门女孩转身挪动到楼梯口翻来覆去揉捏手机追出酒吧前就给一人打了电话一直不见有人赶来她万分焦急这节骨眼一分一秒的流逝都揪扯人心两年前她在金色港湾的vip包房里遭遇无法无天的恶棍若大恩人迟来几分钟多半失了身子时间的宝贵她有切身体会再没人来该怎么办? 报警打草惊蛇不说还无凭无据况且警察啥时候赶来是个未知数大声嚷嚷有人作奸犯科也不行且不说旅店老板是否会强行请她离开如果两人真有点关系就闹了大笑话女孩子终究柔弱一时没了主意。 ***ps:看的揪心不?揪心了就赶紧砸花明天更精彩谢谢筒子们支持这个月还剩两天咱们得熬过去也得顶住。 第四百一十八章 阴错阳差(下) 有时候人一旦钻了牛角尖认准一件事偏执的不可理喻河西大学几位资历极高的老学究大致清楚杨采薇的家世但是六七十岁的老学究们大多清高不会像某些小学中学的老师常给干部子弟献媚献殷勤收学生好处或吃顿饭就表现出异乎寻常的热情。 学校里几位老学究们对杨采薇恰到好处的关爱其他人看来是导师对品学兼优学生的认同和赞赏没掺混含着利益纠葛的杂质毕竟清华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各门功课的成绩无人能与之一较高下。 所以张鹏从来没觉着杨采薇是扮猪吃老虎的牛叉女人通过三学期的接触观察杨采薇的穿衣习惯和消费习惯他深信这女人绝对是小家碧玉而非刻意低调的豪门名媛、大家闺秀人的第一印象很重要定了型很难改变。 张鹏内心深处的杨采薇仅是个人品不差性子冷傲的好学生权势金钱离这褪去外衣极度勾人的尤物很遥远准备把生米做成熟饭之前他深思熟虑好几天琢磨过一切可能生的后果见个美女直接扑倒玩霸王硬上弓那是傻x行为。 今晚敢这么做他胸有成竹关门返回床边面对床丶上姿态撩人的尤物yu火升腾近乎大江之水决堤泛滥一不可收拾理智顷刻间泯灭他猴急地脱掉衣服只剩一条**裹着不算小的鸟枪扑向双人床。 蓬! 赤条条的张鹏堪堪跳上丶床一双手还没来得及cha入杨采薇线衣领口没来得及享受美丽尤物胸前两团饱满的温润房间的门被人硬生生踹开门板撞击墙壁出刺耳响声意想不到的变故差点吓死做贼心虚的张鹏有几块肌肉的身子剧烈颤抖灰色**竟在瞬间渗出一片湿湿印迹。 遭受极大刺激使张鹏的鸟枪提前走火没一丝一毫享受*的畅快他整个人如同**里的玩意彻底蔫了翻身躺在床丶上怔怔望着门口一个身材健硕的男人走进来面色阴沉可怕眼神犀利而凶狠隐含嗜血意味。 “你” 张鹏嗓音颤认识步步*近的人一年多没把杨采薇追到手何尝不是因为这个人从中作梗河西大学mba班的小角色凭什么跟他争女人凭什么如此嚣张的闯入房间凭什么他想大声质问对方。 可是张鹏没说话的机会肖冰扣死他脖颈狠狠扔向门外贴切的说应该是砸向门外此时昏迷的杨采薇低声*吟曲线玲珑的身子扭动蜷曲然后再舒展修长圆润的大腿并紧摩擦凹凸有致的曲线波澜起伏。 “肖冰我好爱你你为什么不要我我要做你的女人我好热”杨采薇梦呓般呢喃脖颈和脸蛋泛起嫣红她的双手开始撕扯身上衣衫*作了肖冰想先收拾张鹏可好朋友这模样只好留在房间里。 “采薇你醒醒。” 肖冰反复推着杨采薇小薇及时给白玲打电话白玲又及时给他打电话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这时他亲耳听到天之骄女的表白心里特别扭再看杨采薇的风*样子小心肝扑通扑通地跳难免有些紧张他从没yy过天之骄女钟情于自己即使两个人相处有来电的感觉他会告诫自己是错觉千万别想入非非有了秀儿、有了思青做为个男人他很知足不想再拈花惹草。 怕什么偏偏来什么肖冰无奈苦笑半昏迷的杨采薇胡乱撕扯衣服他赶紧按住她双手天之骄女忽然睁开双眼失去往日的恬淡和深沉却多了火辣辣的迷离柔情吓得他退后一步。 “肖冰我美吗?” 从小学功夫的杨采薇轻巧撕裂线衣和内衣光溜溜的上半身仅剩文胸34d的饱满**产生极大的视觉冲击力意志力差点的男人得当场喷鼻血肖冰哑然不过被欧阳思青那大尤物逗弄久了再非临阵慌手慌脚的雏儿忙转身关房间的门然后捡起杨采薇的外套给她披上。 药物作用下意乱情迷的杨采薇不顾一切搂抱肖冰亲吻肖冰动作生涩地挑逗肖冰肖冰顿时不知所措想推开对方双手偏巧按住了人家**心惊胆战地缩回手又被搂的更紧隔着衣服能感受到杨采薇身体的热度。 “采薇别这样” 肖冰急促呼喊心里好像有个声音干脆推倒她反正这样了破罐子破摔吧意识松懈的刹那肖冰猛摇头压住一股子邪火正常男人哪受得了这般挑逗生理上的原始反应无法避免呼风唤雨的河西冰哥也是正常人正当进退两难时杨采薇咯咯咯笑几声主动后退几步完全可媲美欧阳思青的妖媚。 “好险”肖冰如释重负擦抹额头细小汗珠长出口气然而杨采薇接下来的动作又使他大惊失色这春情泛滥的妮子冷不丁解腰带脱裤子宛如三点一线的内衣模特呈现他面前美艳不可方物。 此情此景作为男人再无动于衷便是第二个柳下惠丢雄性牲口的脸无数人想滚倒的水灵白菜就在眼前啊而且春光乍泄风情万种但是肖冰狠心收敛心神一个箭步冲过去扬起手刀砍在杨采薇后脖颈。 这种不乘人之危的高尚风格比柳下惠的坐怀不乱更胜一筹让男人们纠结屡试不爽的制敌手法终于使杨采薇彻底昏迷肖冰手忙脚乱给这妮子穿衣服金大师小说里身中催情毒药的美眉不尽情泄就得暴毙而亡采薇喝下的药威力如何没舍身救人的肖冰非常担心抱起杨采薇冲出房间楼道只剩通风报信的小薇张鹏已没了踪影。 “冰哥这没事吧?”小薇结结巴巴问眼神古怪房门没关之前两人搂搂抱抱卿卿我我她看的真切。 “没事” 肖冰知道跳进黄河也难洗清应承一声狂奔下楼开车到市医院已是晚上九点多检验、化验、急诊几个步骤完成将近午夜十二点病房外扔下新婚妻子的肖冰来回踱步最终等来个好消息采薇没大碍。 第二天清晨病房里光线柔和杨采薇瞅着呆坐床边的肖冰不冷不热道:“其实我这人有些观念很守旧。” “哦那怎么样?”肖冰下意识问惴惴不安。 “昨晚你该看的都看了该摸的都摸了男女授受不亲你难道没想过对我负责?”杨采薇依旧不温不火肖冰愕然失了方寸暗想一失足成千古恨该如何是好非得破罐子破摔? 第四百一十九章 走了,别了,何时见?(上) 杨采薇论家世、论身材相貌、论气质人品全然无可挑剔从幼儿园到大学想对她负责的小屁孩和形形色色的男人数不胜数无人如愿以偿配做杨家大小姐的护花使者一亲芳泽难比登天杨采薇对哪个京城公子哥笑一下这位仁兄肯定想入非非老半天然而貌似桃花运临头的肖冰没丝毫兴奋激动的感觉。 “采薇我有老婆也有情人怎么能再接受你实在没法对你负责如果我还像两年前那模样是要啥没啥的单身汉该我负责的事儿没什么说的可是现在采薇你要理解我。”肖冰凝望对自己有恩的天之骄女连连苦笑。 杨采薇皱眉侧头望向窗外不想让肖冰看到满眸子的凄楚哀怨淡然道:“你呀还是不解风情我无非跟你开个玩笑别愁眉苦脸你有老婆有情人而我是杨家的千金大小姐是全家人的宝贝哪会做你的二奶三奶你我永远是做朋友的命。” 听了这话肖冰心里顿时空落落的有点憋闷有点难受好像失去什么不可或缺的东西脱离牢笼第一眼就令他赏心悦目的女人是她第一个帮他的女人还是她曾将她视为生命中的大贵人、大恩人两年多了每当想起建国门外送老教官上路的那次枪战就会想起长飘飘的杨采薇。 佳人近在眼前却如隔千山万水遥不可及肖冰不贪心不滥情没想过做种马完后宫让情人二奶遍布祖国大地但免不了生出遗憾而且这份遗憾无法弥补或许多年之后回味年轻时的可笑执着会后悔。 是否会后悔多年后才知晓现在他清楚自己的责任有自己为人处世的原则清楚该怎么做才是对杨采薇负责就算真错了他亦问心无愧欠了欠身子看见杨采薇闭上双眼点头轻笑道:“采薇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恩你去吧有人比我需要你关心。”杨采薇漫不经心道仍用后脑勺对着肖冰肖冰点点头无声无息离开病房房门轻轻关合克制**从不大喜大悲的杨家女人睁开眼泪流满面。 压抑了好久她需要泄。 肖冰走出市医院大楼开着6虎越野车飞驰出大院朝大学路的方向驶去期间秀儿和欧阳思青打来电话询问昨晚生什么事肖冰避重就轻一语带过挂断电话摇头轻叹秀儿冰雪聪明思青更是八面玲珑有些事两个妮子早心知肚明。 6虎在宽阔街道飞驰二十多分钟驶入距河西大学校门不远的收费停车场肖冰没下车静静等着手下人的电话无聊之余打开车窗点燃一支烟凄美动听的歌声飘入耳中“谁看了你的日记谁把你的长盘起谁给你做的嫁衣” 儿时就铭记于心的一校园民谣撩拨肖冰的心弦想到纤尘不染的初恋想到了杨采薇有无奈有心酸铁骨铮铮的男儿也多情一支烟不知不觉燃尽手机铃声将肖冰拉回现实昨晚溜走的张鹏已找到。 张鹏还真托大昨晚出事今早照旧大摇大摆去上课深信河西土包子肖冰没能耐动他这个有点家庭背景的北京土著也没证据报警结果被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硬生生“请”出河大校门。 肖冰从6虎车里钻出拖拽张鹏来停车场的几个汉子呼喊“冰哥”寒风吹起肖冰的黑色风衣后面线条粗犷的越野车衬托北方头一号地头蛇的风采张鹏怔几秒钟已然觉察情敌与众不同的气质很像黑社会大哥。 “说想讹多少钱?十万二十万?”张鹏底气十足光天化日不信这些凶巴巴的汉子敢对他动手肖冰努嘴笑的极为不屑小时候穷的叮当响他不食嗟来之食何况现在钱对他来说仅是一串数字。 肖冰盯着无所谓的张鹏问:更/新快“你清楚杨采薇的家世吗?” “不清楚又怎么样?”张鹏针锋相对穿廉价衣服花钱精打细算这类女孩的家庭条件能好到哪里肖冰背靠6虎车又点燃一支烟缓缓道:“杨采薇有三个哥哥大哥是南海舰队司令员二哥今年九月更进一步成为东江一省之长三哥在国家改委你们北京人爱谈论政治我提到的三个人是谁你应该清楚。” 张鹏一愣旋即放声大笑似乎听了天大的笑话省吃俭用的杨采薇会与北京城那个权势熏天的杨家扯上关系谁信啊!杨家的千金会来偏远的河西省读研究生又有谁信肖冰的话不是笑话是什么旁边一大汉实在见不得有人在冰哥面前放肆甩手扇张鹏一耳光骂道:“笑个屁我们冰哥会跟你这类不入流的货色开玩笑?” 冰哥? 张鹏捂着火辣辣的右脸颊觉得这称呼耳熟一时想不起是何方神圣肖冰点头轻笑道:“该说的我都说了男追女天经地义但昨晚的事儿后果自负吧我这些兄弟全是些没念过书的大老粗一会儿动手可能会重点你觉着委屈大可回北京搬救兵。” 肖冰看一眼张鹏转身上车如今所处的层面无需自己赤膊上阵收拾小角色下边有成百上千人甘愿为他卖命效死6虎冲出停车场汇入车流张鹏似乎意识到后果的严重呆若木鸡最终想挣扎呼救的可怜虫被身强力壮的猛男们拽入一辆奥迪a6他的命运从这一刻开始暗淡无光 宁和政府机关企事业单位挂出红灯笼意味着又一个元旦到来忙忙碌碌的人们不经意间迎来了二零零六年传统的喜庆日子华天集团的高层却愁眉苦脸天涯社区等几个网络上有影响力的论坛接二连三冒出攻击华天集团的帖子。 涉黑行贿行凶*良为娼甚至有板有眼的造谣华天西山矿业年底突重大矿难死几百人惊天大事被河西省政府强压下来而且贴子的标题极度煽情----华天你在喝老百姓的血! 大江南北的网民哪知道事情真相煽情的标题、煽情的文字内容激起无数网民的畸形正义感很多人现实中活的压抑憋屈选择在网络上泄做救美的英雄、做卫道士、做吹毛求疵的评论家一旦有个宣泄的口子便汇成势不可挡的舆论洪流一波接一波狠狠冲击并不根深蒂固的华天集团。 第四百二十章 走了,别了,何时见?(下) 肖冰和秀儿相处这么久结婚了无需刻意玩浪漫去度蜜月两个人该干啥就干啥秀儿是个能将爱情经营出亲情味道的感性女人不撒娇不粘人的细腻柔情日复一日渗入肖冰心底让昔日老a冷血无情的尖刀战士越来越无法割舍这种女人不会因婚姻的平淡而失去漏*点就如受苦受累撑起一个家的那十几年始终无怨无悔。 鼎盛集团最豪华的办公室里肖冰习惯临窗默默抽烟俯瞰喧嚣的繁华街头华天总部有间比这儿要豪华许多的董事长办公室他很少光顾人性中有念旧的惰性以前目睹南城区那么破烂的房子一片片倒下会莫名难受现在去华天奢华的董事长办公室摆架子肯定会变扭。 肖冰品味烟草燃烧后的味道回想昨夜与秀儿翻云覆雨的情景在床上褪掉衣衫后娇羞妩媚的宁丫头别具一番风情思青的热情如火与秀儿略带矜持的柔媚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韵味太诱人了。 如果同时跟她们俩行那**之事感觉如何?大概是冰火二重天的美妙滋味了肖冰很闷骚的笑了正常男人的正常心思无可厚非欧阳思青说过如今的肖冰再非跟女人开房会脸红害羞的雏儿。 拧灭烟头肖冰坐回办公桌后开了电脑近几天华天集团被网络舆论推上风口浪尖饱受指责和唾骂刘大等人正紧锣密鼓实施必要的处理手段肖冰点开网页天涯论坛关于华天的帖子依旧火爆大同小异的帖子不仅仅局限于“天涯”。 有几家精于捕风捉影的新闻网站也开始报道这件事肖冰凝眉面无表情阅读无中生有的精辟文字叹服撰稿人的文笔煽情功力着实深厚怪不得高举正义大旗的网民义愤填膺社会方方面面存在竞争有时激烈到你死我活改革开放初最早下海经商那拨人总结出商场如战场概括的恰如其分。 华天崛起自然要经历被打压、被排挤、被中伤污蔑的过程是商业领域的竞争对手还是生死之敌亦或是其他别有用心的闹事者肖冰无法判断这两年得罪的人实在太多华天的锋芒同样刺伤很多人。 该来的总会来这会是一场暴风雨来临的前奏吗? 肖冰疑虑重重好在华天集团不是蒙牛伊利可口可乐这类企业不比担心遭受大众抵制但是企业的形象被破坏一个企业崛起的前提是形成品牌效应品牌效应形成的关键就是良好的企业形象。 肖冰翻阅众多网民顶帖的留言陷入沉思不知不觉过去一个钟头刘大兴冲冲闯入办公室他才回过神询问老刘事情处理的怎么样老刘很随便地拉过把椅子坐在肖冰对面迫不及待道:“冰子更/新快有眉目了最早帖攻击咱们华天的那家伙是河西人咱不懂网络这玩意怎么回事儿几个网络技术方面的专业人士说什么ip地址来至财经学院的机房很可能是财大的学生或老师攻击咱们。” “财经学院?”肖冰错愕河西本地大学生攻击污蔑华天吃饱了撑的就不怕玩过头万劫不复他自言自语:“我这没文化的人啥时候得罪财经学院了整出这么大动静要搞臭我。” “这个”老刘沉吟忽然想起一件事猛拍油光铮亮的脑门道:“冰子前段时间财院有个兔崽子死磨硬泡纠缠小霞做父母的总怕儿女出事儿我就去财院教训了那小子没动他只教训几句会不会是这小子搞鬼?” “那就先查查他。”肖冰眉梢挑起老刘未必是捕风捉影索性先从这小子下手现在的小男生为捍卫爱情啥疯狂的事都能干出来自残、自杀、杀人屡见不鲜前两年有个猛人浑身绑缚雷管硬是拉着心爱女生入了地狱如此爱一个人令人指! 刘大揉了揉脑门小声问:“冰子找来的几个电脑网络高手说可以帮咱们删掉那些帖子是不是先” 肖冰果断摇头眯眼道:“不用他们黑人家网站我找关系摆平用政府资源做这件事比偷偷摸摸的来有好处你再搞个记者招待会通过媒体澄清几管齐下不信这风浪不平我看了很多顶帖的留言不少是披着马甲煽风点火的主儿说明咱们华天已让很多人感到压力。” 刘大瞅肖冰胸有成竹松了口气讪讪离开肖冰连拨几个电话短短几个小时各大网站污蔑华天的帖子被删的干干净净同时华天高层通过记者招待会澄清雷厉风行的反制手段展露华天十足的底气。 下午肖冰接到方啸吟的电话约他出去开车赶到约定地点滨河公园门口方啸吟和俊子正高谈阔论两人都生在军人世家老一辈交情匪浅自然能聊到一块肖冰下车俊子扔给他一支小熊猫肆无忌惮道:“冰子又走桃花运了刚才啸吟这小子说杨采薇给你留了封情书。” “我可没说是情书啊别乱嚷嚷。”方啸吟捶了俊子一拳从裤兜摸出一封信递给莫名其妙的肖冰玩味笑道:“冰子采薇能来河西读研究生不免是受你影响你小子仔细想想该把采薇摆到什么位置。” 肖冰无奈一笑拆开信封飘着淡淡玫瑰花香的粉色信纸只写一句话:“走了别了何时见?” 方啸吟轻叹一声道:“采薇上午回北京了估计以后不会再来河西她让我转告你别去北京找她免得她徒增烦恼。这丫头是要挥剑斩情丝呀冰子你厉害我是服了下午我有个会俊子也要回兰州你丫的就在这儿慢慢反省吧。” 方啸吟拍了拍肖冰肩膀拽着幸灾乐祸的俊子钻进奥迪a6肖冰低头凝视几个娟秀字体久久无语自己所作所为不论如何小心翼翼终究是伤了她的心情何以堪? 滨河公园里肖冰呆望冰封的湖面反省了足足三个钟头直到日落西山给马飞、韩建、赵武打电话今天他想借酒浇愁几个大老粗带着群清一色黑衣的剽悍马仔赶来几十号人涌入公园附近一家小馆子晚上十点多肖冰和兄弟们走出小馆子魁梧健硕的血性汉子们人人浑身酒气。 路灯照亮的马路上肖冰在前修长而雄健的身躯略显蹒跚后边是追随他打天下的心腹再后边是几十号黑衣猛男不知是谁低唱《刀光剑影》酒精作用下几十号人都扯开嗓子模仿粤语音高歌一曲。 “论背景至强大论劈人我不言败刀光剑影让我闯为社团显本领一心振家声就算死也不会心惊” 肖冰回头无比豪迈的笑几声男子汉大丈夫怎能为情羁绊随着兄弟们唱起《刀光剑影》宽阔马路被这群无拘无束的爷们完全霸占无数车辆行人缓慢跟在后边有些干脆绕到行驶没人有胆量越。 冰哥带兄弟们在马路上唱歌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宁和市大小混子蜂拥前来马路上聚集黑压压一片人所有人跟随肖冰脚步缓慢前行复返用蹩脚的粤语唱混子们最熟悉不过的漏*点歌曲场面蔚为壮观。 肖冰忽然停步侧着身子低头点烟打火机跳动的火苗映亮他英挺硬朗的面庞大小混子、路人都向凝望这张脸冰哥一个传说! ***ps:今天更完差不多五千字筒子们鲜花呢?第二卷终于彻底结束了明天就开始本书的完结篇第三卷将会从o6年直接跨到o8年提前说一声是怕大家担心跨度太大是烂尾的征兆。 第四百二十一章 去四川(上) 如何经营婚姻是门看似浅显实则高深的学问失去漏*点的婚后生活是每个人都得面临的难关两个人的婚姻再加个第三者要过和和睦睦的日子恐怕难上加难很少有女人能心平气和接受深爱男人养情人但世事总有例外就说秀儿和欧阳思青两个性子迥异的聪敏女人配合的非常默契肖冰算是前世积大德祖坟冒青烟这辈子享了齐人之福。 财经学院那个攻击华天集团报复刘大的小子最终进看守所体验生活诽谤污蔑致使华天名誉受损经济损失不可估量其实没这么严重肖冰是要做到杀一儆百狠狠收拾出头鸟受雇于华天集团的法律顾问自然夸大其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被以诽谤罪起诉o6年春节后判决结果出来鬼迷心窍的可怜孩子要吃整整两年牢饭。 两年牢狱生活足以改变人的一生像肖冰这种出狱后自强不息狗屎运不断的幸运儿寥寥无几多数人脱离牢笼很快埋没在社会最底层苦苦挣扎可以说一辈子难翻身再有几个月顺利拿着学位证派遣证去单位工作的大学生彻底玩完别怪肖冰太狠太无情要怪就怪他自己一失足成千古恨。 岁月悠悠却转瞬即逝o6、o7年肖冰从黑道大佬向商界巨子转型忙活生意场上的事毕竟黑道在共和国这片土地上是难登大雅之堂的行当江湖血淋淋的厮杀混子们惨无人道的火拼根本不用他抛头露面本書轉載16开xs文學網下面人闹的大了、捅娄子了他顶多放句话再怎么大的波澜也能平息。 马飞、韩建、赵武笼络亲信控制河西、河北、陕西、甘肃的地下势力而且山西的红红哥是冰哥的兄弟偌大个北方已一家独大肖冰将涉黑产业链全交给下边人打理精力放在整合河西能源市场拓宽华天集团、鼎盛集团的财路。 两年时间收获颇丰河西私营煤企想把煤卖到国外多捞钱必须经肖冰的手全省年产煤量几亿吨私营煤企占据不小的比例且百分之八十的原煤外运每一吨抽成几十元肖冰一年多赚多少钱呀! 正如肖冰常调侃自己的一句话钱对他来说是一串数字不过他不怕这串数字飞增长压着自己钞票这玩意多多益善。 肖冰在北风生水起欧阳思青在南不遗余力勾画着商业帝国的蓝图冰青集团有精英团队运筹帷幄将手中资本运用到极致有着东方索罗斯美誉的石国斌为集团立下汗马功劳o8年元宵节冰清集团张灯结彩大会议室内穿着旗袍盛装的美艳尤物总结公司这两年的展历程。 “咱们共同缔造的冰清已经深深扎根上海这片寸土寸金的土地上弱肉强食的资本市场中冰清成功走到今天有大家付出的心血我欧阳思青铭记在心这这里谢谢大家”狐狸精似的大尤物对着会议室里的近百人深鞠一躬人们起身用力鼓掌洋溢着无法言喻的喜悦之情。 欧阳思青直起腰看向胡子拉碴的石国斌o7年初这位资本运作奇才天量买进一毛多钱一股的招行认沽权证最终在4元一股的高价位出货精准的判断能力近乎无可挑剔没有涨停跌停限制的认沽权证成了他肆意戳取财富的工具随后南航认沽权证再被他玩弄于鼓掌大半年时间数以十亿计的财富流入冰清账户掀起上海证券交易所的大动荡致使证监会出台一系列压制认沽权证投机程度的强力政策。 o7年招行南航认沽权证的跌宕起伏处处有石国斌的影子除了二十七家券商卷钱15o亿剩下一个最大的赢家就是冰清投资集团欧阳思青接过秘书递来的房屋产权合同又笑着递给有些腼腆的石国斌“你是冰清最大的功臣这栋位于浦东新区价值两千万的别墅就是给你的奖励。” 石国斌憨笑着接过值两千万的几张纸:16xs.com年薪三百万的石国斌一直在公司附近租房子住对吃喝穿戴没啥讲究用上海小资女人的话形容便是没品味至今没有公司以外的漂亮妞向这家伙抛媚眼现实到骨子里的女人们多半把正儿八经的钻石王老五当成了穷光蛋周围同事纷纷道贺他不好意思地挠着乱糟糟的鸡窝头腼腆道谢。 雷厉风行的欧阳大老板以少有的柔和目光环视近百下属想着心事冰清按照她的计划一步步走来已为远在北方的男人打下深厚根基他什么时候会来上海会站在共和国最繁华城市顶端俯瞰芸芸众生? 欧阳思青期待自己男人立足上海滩因为想让所有人领略肖冰的风采那时她会对每一个认识的人说:“你看那是我男人多帅。” 2oo8年对国人来说意义重大八月份奥运会将在北京举行这不仅是体育竞技方面的盛会还是共和国展现国力和民族凝聚力的舞台要告诉全世界的人:曾经遭受百年屈辱的中国迈入一个全新的时代。 劳民伤财也好讲究面子铺张浪费也罢不论眼光短浅的伪愤青如何抨击如何描绘外国的月亮就是圆难挡国人对这场空前盛会的热情期待设立在北京的政府职能部门似乎都在为临近的奥运会忙碌。 过了春节北京的气温零上好几度春意融融暖风袭人一辆低调的红色宝马三系轿车驶入国家改委大院车门敞开穿着修身职业装的窈窕身影进入人们视野几个男人的目光立时直直的舍不得移向别处他们眼里二十七岁的漂亮女孩是改委一道靓丽风景线是很多闷骚男人的梦中情人。 一个衣着得体的男人见身边同事痴痴望着办公大楼的玻璃门摇头笑道:“人家走没影了还呆呢你小子真没出息我告诉你省省心杨采薇不是咱们这级数的男人所能征服咱俩在改委当老黄牛五年多勤勤恳恳做事仍是没钱没势的小公务员可人家不到两年时间就成了办公厅副主任助理副厅的待遇背景大着呢。” “少吓唬我咱改委里滋润混日子的女人哪个背景不大?”呆的男人回过神撇嘴一笑不以为然。 “切我懒得和你拌嘴改委不过是人家的跳板听说后半年她要调到外交部指不定以后国务院能出个女部长呢。” “女部长少扯吧” 两个男人互相调侃着走入办公大楼。 第四百二十二章 去四川(下) 朝九晚五每天工作八个小时杨采薇尽量不给自己留空闲时间因为一旦无所事事就情不自禁想起一个男人总免不了长吁短叹几声十几岁就达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境界的女人为个男人唉声叹气说明这男人在她心里的分量。 杨采薇当年在河西大学读研的同时按照家里老爷子要求在中央党校国际战略研究所挂名静修这是杨家人为她谋划的从政跳板有机会进中央党校混学分是老百姓难以想象的事对于高三入党家世非比寻常的杨家公主来说纯属小事一桩她的性子和家庭环境决定人生道路。 从政是杨家人的共识也是她愿意干的事儿而且改委里某些闷骚男同志确实猜对了外交部是她中意的部门奥运会结束她便进外交部工作担任新闻司副司长路子早铺垫好了不会出更/新快现任何意外老爷子健在父亲大权在握还有三个实权派的哥哥撑腰从政的路子焉能不顺畅。 十多平米的办公室不大摆设简单雅致明媚阳光从百叶窗缝隙透进照的四壁雪白杨采薇将桌面上报纸期刊叠放整齐从抽屉里拿出一罐溶雀巢咖啡往玻璃杯挖几勺咖啡粉再用热水冲泡。 吃喝穿戴这方面她已然返璞归真很少显摆自己的高品味喝苏门答腊产的极品咖啡不会沾沾自喜喝溶的雀巢咖啡亦不会觉得丢面子处处彰显自己与众不同开口闭口贵族生活小资情调的女人与高贵高雅无缘那叫瞎得瑟她低头放好装咖啡的玻璃罐恰巧看见抽屉里的相册。 杨采薇本不想碰相册却仿佛不由自主地拿起来默默翻看里边有她儿时的照片调皮可爱也有学生时代的照片最后几张照片背景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和黄沙漫天的戈壁滩有她的身影也有那个脑海里挥之不去的身影。 自己是不是老了? 杨采薇心里问自己两年前留着长散开马尾辫乌黑亮丽的秀能垂到腰间参加工作后飘逸的三千情丝被剪成干练短谈不上老大概比在河大读研那会多了几分成*人的丰韵出神凝视照片嘴角勾起一抹凄楚苦笑。 他过的好不好呢? 桌上固定电话响起呆的杨采薇猛地惊醒才察觉眼角湿润有泪珠淌下削明志又岂能斩断三千情丝!她忙抹了抹眼角接起内线电话办公厅主任有话要同她面谈。 几分钟后杨采薇走进同一楼层的主任办公室办公桌后年近五十的王主任早早戴上了老花镜显得和蔼可亲部级干部多如牛毛的北京城五十岁还是享受副部待遇的正厅级干部实在没多大上升的潜力然而杨采薇并不小觑顶头上司很有礼貌地喊“主任”。 王主任推了下眼镜框笑道更/新快:“采薇来了随便坐。” 杨采薇拉把椅子坐在王主任对面老王可不敢学年轻人盯着杨家公主一个劲儿看杨家任何人都能带给他如山的压力哪怕是下属杨采薇他低头抿着清茶笑道:“采薇五月份国务院要组织中青年干部去四川考察学习名单里有你这次考察学习对你以后展有很大益处提前做好准备以后你们这些年轻人是中流砥柱。” “恩主任我知道了。”杨采薇含笑点头四川倒是个不错的去处天府之国青山绿水风景秀丽。 两人谈话时间很短几分钟便结束王主任目送改委最年轻的女干部走出办公室暗叹时运不济的同时自语道:“这丫头前途不可限量啊!” 奥运会即将举行进入倒计时阶段历史文化底蕴深厚的千年古都成了世界的焦点而北京房价飙升到历史新高成为中国老百姓关注的焦点并且天天创造新记录去年就把房子盖进北京城的华天地产集团在四环内开的两处高档楼盘销售异常火爆每平米均价接近两万买房人汹涌如潮真不知国人是富还是穷。 三月份的宁和市暖和很多肖冰在自家别墅二楼的客厅里看着成绩喜人的销售报表只是淡淡一笑从零三年算起差不多闯荡打拼五年日复一日积淀出笑看沧桑巨变的气魄多赚一两亿少赚一两亿实难激起他心中波澜。 放下销售报表他拿起烟和打火机起身走上宽阔露台怕秀儿吸二手烟所以他一向不在家里抽烟眺望环境优美的别墅区默默抽烟抽烟的工夫收到欧阳思青来的短信问他内心和身子想不想她。 要是几年前肖冰心里忐忑的不知怎么回信息现在则很随意的回信息“由内到外无一不想”还闷骚的想着远在千里之外的大尤物看了这条短信铁定春情泛滥回复的信息确实撩拨了大尤物的**大尤物第二条短信肆无忌惮威胁他“老公下次见面我一定榨干你不给秀儿留一点一滴。” “真是个狐狸精”肖冰看着短信摇头笑了抽完一支烟返身进家秀儿正在厨房里做午饭五百多平米的别墅秀儿特意将二楼隔出一片二人世界有卧室、厨房、客厅佣人们不得容许不会闯入这里。 肖冰蹑手蹑脚走进厨房猛地从后面搂住老婆早听出自家男人脚步声的秀儿撩起额前散乱秀卡在耳后回头甜甜一笑很享受这一刻的温存。 其实结婚两年多肖冰绝对是不折不扣的好男人、好丈夫除了推不掉的应酬、聚会每天准时回家吃饭每个星期陪老婆逛街逛商场看电影昔日不解风情的榆木疙瘩在婚后想方设法营造浪漫氛围老婆做饭他会从后面轻轻抱着她晨练经常背着老婆绕金海花园的别墅区狂奔。 他牢记一句话老婆是用来爱的! “冰我想要孩子。”秀儿轻声道。 “老婆你才二十三还年轻听老公的话过几年轻松日子再要孩子。”肖冰低头吮吸秀儿耳垂怀里佳人十一岁撑起一个家受苦受累那么多年不忍心她没享几天清福就被孩子羁绊为下一代劳累。 秀儿乖巧点头继续切菜身后的男人有多爱她她比任何人清楚如果有下辈子她还做他的女人与他相濡以沫。 第四百二十三章 救人,杀人(一) 浦东国际机场来至加拿大的航班缓缓滑行最终与航站楼相接几分钟后vip贵宾通道里多了几条健硕身影一个体型高大穿黑色薄风衣的中年男人走在前面龙行虎步气度沉稳浑身透着迫人锋芒锋芒中似乎隐含军人的气质。 他四十八岁一九七八年参军南疆那场声势浩大的战役曾和一大帮杀红了眼的兄弟冲入越南军事要塞谅山市端着56式冲锋枪大开杀戒让号称百战精兵的越南军队见证共和**人的血性是他踩着越南兵的尸体将红旗插上谅山市政府大楼楼顶身上十几处伤疤是荣耀的象征、是爷们的象征! 穿着的确良军装浴血厮杀的年代他和兄弟们所向无敌褪去军装近三十年他和昔日活下来的铁哥们仍所向无敌杀入香港走出国门延续大圈的华丽篇章在加拿大乃至整个北美地下世界中无人不知这位坐镇温哥华的大圈元老----赵守杰。 英雄气概不减当年的赵守杰身后跟着五个同样魁梧的汉子都是三十岁左右的彪形大汉黑色墨镜掩盖了他们眼神的犀利而举手投足间带出的肃杀气息令通道里其他人颇不自在正常人谁愿意和越看越像黑社会份子的猛男们混一起。 走在前边的人听着身后几人有力的皮鞋踏地声似乎感受到极大压力纷纷侧身让路等这群拉风爷们走过才小心翼翼迈步挪动气势这玩意是虚无缥缈可又实实在在让人深感不安和压抑。 机场大厅外人来人往车流不息:16xs.com上海的繁华可见一斑距离大厅门口不远的车位一辆黑色宾利反射太阳光刺人眼目豪车前后各有一辆黑色奔驰s5oo如此组合即使在上海街头照样震撼人心。 车前空地三个膀大腰圆的年轻人默默抽烟当其中一个锋芒内敛的年轻人看到混迹汹涌人流的赵守杰走出大厅忙转身轻轻敲击宾利轿车玻璃车窗开了一条缝隙年轻人小声道:“虎爷您等的人来了。” 话音刚落车门敞开一个穿黑绸面长袍马褂的秃顶老头子迈腿下车一手拄着拐杖另一手把玩两颗铁胆颌下白须迎风拂动惊世骇俗的着装卓然出众的气质虎爷青帮的遗老上海的虎爷! 上海黑道关于虎爷的传闻几近泛滥成灾有人说他是旧上海三大亨老大黄金荣的家童还有人说他是杜月笙逃离上海前收的关门弟子众说纷纭不论传言是真是假大上海权贵圈子里的名流都对年过古稀的老头子敬畏有佳见了面谁不屈尊降贵喊声虎爷就如澳门第一任行政长官当地黑白两道的牛鬼蛇神私下里都恭恭敬敬喊人家华哥这便是黑白通吃的至高境界。 虎爷看清来人眼眸深处闪过一抹不为人知的阴霾保养很好的红润脸蛋却绽露毫无破绽的畅快笑容拄着拐杖大步向前高声道:“赵兄弟风采不减当年让我这一条腿迈入棺材的老头子羡慕不已。” “虎爷您羡慕我干啥我到您这岁数估计迈不开步子了。”赵守杰豪爽笑道并非刻意谦虚自己的身子骨自己最清楚年轻时受的伤落下了难治愈的病根他笑着与虎爷相拥一块儿如多年未见的好友周围冷漠无语的汉子们见了太多当面称兄道弟背过身就捅刀子下黑手的场面个个无动于衷抱在一起的两人何尝不互相提防呢。 相拥之后虎爷把玩着两枚铁蛋笑眯眯道:“赵兄弟这次咱们的事儿谈成了你我双赢捞十几亿几十亿那是小事一桩。” “虎爷这事得深思熟虑前些年赖胖子也玩成品油据说赚了几百亿是九十年代深藏不露的中国富您看看他最后栽的多惨躲在加拿大小混混都敢敲诈他他牵扯到中加两国的外交关系我们大圈都没法庇护他。石油是这个国家赖以生存的血液从政府嘴里抢食冒的风险大不过您老真心实意做这买卖就另当别论了。”赵守杰绵里藏针一番话使上海滩举足轻重的老头子仰面大笑老江湖遇上老江湖是件有趣的事。 虎爷笑罢转动手里泛着冷光的铁胆道:“赵兄弟放心吧我的为人你还信不过?” 赵守杰闻言同样放声大笑混江湖大半辈子人品这玩意远不如一纸合约来的靠谱若非此次合作太重要涉及上百亿的利润他绝不会与青帮这头老狐狸打交道。笑声引得路人频频回头两个在各自地盘呼风唤雨的雄杰坐进宾利一行人乘车绝尘而去。 有人隐藏暗中注意赵守杰此行的一举一动。 渥太华距离国会大厦最近的街区几乎全是有些年数的老房子一栋有近百年历史的古朴大楼里看相貌五六十岁的老人隔窗眺望阴霾天空三月份的渥太华时常下雪此时老人的眼神比天色还阴霾。 李老头缠绵病榻多年早丧失了领导大圈的能力帮会内部争权夺势已到白热化程度谁胜谁败今年该见分晓了大圈内最有威信的一个人必须得死否则自己与那把头号交椅无缘老人想着心事冷笑更/新快眸子里的杀机浓郁。 “叔叔虎爷的人来消息赵守杰住进金茂君悦大酒店上海那边说下个星期有动手的机会。”一个戴金丝边眼镜的儒雅男人走进恢宏大气的房间说话时略微弯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正是隐忍多年寻求报仇机会的王朝阳! “好他死了以后你就是大圈的接班人朝阳我把你当亲侄子你好好干终有报仇雪恨的一天。”老人回身和蔼笑道王朝阳用力点头 两年多肖冰不曾打打杀杀少了职业军人的嗜血戾气穿上西装系上领带他更像商界打拼的成功人士这两年也有不少人遗忘冰哥的血腥手段倒是对马飞等人的如日中天深为忌惮。 但是每天按部就班的锻炼肖冰从未没间断二十五岁到三十岁的男人体力最旺盛各项机体功能达到最佳状态根基深厚的肖冰日复一日勤学苦练一身功夫今非昔比又从秀儿那里学来了拿穴点穴的奇妙手法糅合寸劲手法全力一击指头可以洞穿圆木论身手他有信心叫板江旭尧当年那场差点丢掉命的惨败是铭记于心的耻辱。 晨练结束他吃完早餐离家前抱着老婆深深一吻坐进宁和人讳莫如深的暗红色劳斯莱斯开始一天的工作不贪图权势的猛子仍心甘情愿充当司机几年前一起混日子的兄弟如今都风光无比时不时带着大群马仔招摇过市亮出名号就能吓死一片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生性执拗的猛子偏偏不羡慕眼红他们。 可以说头脑简单的猛子只想追随冰哥左右哪怕开一辈子车他乐意可在别人看来这是大智若愚跟在冰哥身边的人哪个不出人头地?肖冰瞥了眼驾驶位高大结实的背影欣慰一笑拿起报纸。 政客商人爱读报是因为他们能从字里行间觉老百姓看不出的东西譬如商机、国家政策大方向的微小变动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这说法已不符合当今社会寒窗苦读十几年能换来颜如玉黄金屋的幸运儿寥寥无几多半融入蚁族大军过下等人的辛酸生活然而报纸的信息含量未必没价值。 中国股市、房市借百年奥运“高烧”奥运之后将何去何从?肖冰盯着报纸上引人注目的黑体字微微皱眉前天叶锦城来电话说美国次级房贷市场出现异动年初股市大跌可能是全球性危机的征兆叮嘱肖冰在北京奥运前后尽量回笼资金脱离房市。 华天集团最大吸金渠道是煤炭外运地产开方面的投入并不多不过欧阳思青年初股市大跌之前赚个盆满钵盈全身而退又将资本注入房市京沪房价的病态虚高何尝不是大尤物推波助澜的结果肖冰有些担心不假思索拨了思青电话几声忙音响过传出大尤物虚弱的问候声。 “思青怎么啦?”肖冰皱眉问。 “感冒了正高烧呢也没个人关心真想哭。”欧阳思青委委屈屈撒娇肖冰一阵心酸这些年一直把思青当无所不能的女强人看待听到她虚弱无力的撒娇声终于悔悟她终究是需要呵护的柔弱女人。 “恩思青你等着中午十二点前我肯定出现在你身边。”肖冰挂断电话放下报纸吩咐猛子开车去机场随后独自一人乘飞机直飞上海为他无怨无悔付出的女人病了当然揪扯他的心。 乘飞机从宁和到上海不到三个小时中午十二点前肖冰如约出现在冰清集团带病工作的女强人接了电话后如坐针毡一上午大反常态溜到公司前台张望十几次一个劲念叨“怎么还不来”搞得职员们满头雾水揣测是否有大人物到来。 两人在公司里相遇大尤物不管不顾扑进肖冰怀里宛若受了委屈的小女人那般撒娇几个老职员一惊一乍后恢复正常更多人则是目瞪口呆盯着英姿飒爽的肖冰上海商界头一号大美人钟情的男人原来是他! 感冒略微烧的欧阳思青像个嗑了药的瘾君子顿时来了精神头二话不说拉着肖冰往外走咯咯咯娇笑几声深情款款道:“老公我给你买了份很特别的礼物现在带你去看你一定喜欢全中国就一样的稀罕玩意被我买了。” 裤兜里揣着感冒药退烧药的冰哥傻呵呵跟随大尤物到了大厦地下停车场又被拉进一辆玛莎拉蒂跑车跑车飞驰出停车场直奔上海新国际博览中心。这几天恰逢上海车展新国际博览中心人满为患最吸引汽车烧友的车莫过于第一次在内地露面的布加迪威龙16.4这款号称全球最贵的限量版跑车参展前已被神秘买家现金购买据说成交价是二千五百万人民币一个震撼人心的天文数字新闻媒体报刊杂志吵翻了天。 买家是何方神圣? 这问题无数人关心一掷千金的阔绰买主是富二代?是暴户?是明星大腕?成了上海车展最牵动人心的一个谜展台上这款极度炫目的天价跑车魅力无限使衣着暴露的车模暗淡无光摄影师、拍照的人破天荒忽略身材火爆的车模镜头齐刷刷对准红黑相间的铮亮称身闪光灯不停闪耀按快门的声音此起彼伏。 当戴时尚大墨镜的欧阳思青拉着肖冰走近展台肖冰立时明白这辆貌似拉风的跑车是大尤物送他的礼物向来对跑车不感兴趣的他仔细端详忽然有了飙车的**好车和好女人任何男人都想驾驭都想玩弄于股掌之间。 “老公喜欢它吗?”欧阳思青见自己男人瞪大眼注视跑车不禁沾沾自喜能令不怎么喜欢跑车的男人钟情布加迪威龙比在生意场上呼风唤雨还来得惬意肖冰点头一笑面前这车确实带劲儿。 欧阳思青这级数的美女再怎么低调也难逃男人的火眼金睛她与肖冰交头接耳时不知是谁以自内心的惊愕语调喊了嗓子美女雄性牲口们比吃**还来劲游目四顾最终锁定颠倒众生的大尤物。 欧阳思青转身一头扎进肖冰怀里娇滴滴嘟囔道:“我是你的不给他们看。” 惊鸿一瞥车展大厅无数男人尽折腰无数车模自惭形秽人们的注意力从布加迪威龙转移到肖冰以及他怀里的“狐狸精”而且长枪短跑对准他俩肖冰无奈摇头对几个举相机猛拍欧阳思青背影的男人说:“拍我女人没用还是拍我的车吧。” 第四百二十四章 杀人,救人(二) 生活成本日益攀高的大都市年入**十来万的准白领被压的踹不过气每个月吃喝拉撒睡得好几千一套房子动辄上百万白领收入算个鸟有点姿色的女人还好或许能捡个有车有房有存款的“三有男人”男人可没女人那么幸运当鸭子得长的人模狗样且体力不俗找富家千金倒插门入赘要莫大的运气和勇气而想跨入年入几十万百十万的富人行列无异于白日做梦北京上海的准金领金领能有多少。 新国际博览中心大多数衣冠楚楚的看车人其实在上海这座国际大都市连个产权属于自己的容身之所都没对着一辆辆名车淡定如常地指指点点长篇大论近似玩遍天下名车的牛叉人物无非是虚荣心作祟装模作样肖冰一句话令他们大跌眼镜怀里搂个颠倒众生的大美人不说还买下此次车展最贵的跑车。 二千五百万买辆车每小说整理布于年养车的费用可能就是好几个白领年收入的总和这外形很man的男人真如此牛叉?多数人眼神诧异显然不信也有人偷偷*拍照混迹人群的有钱人则仔细打量肖冰和欧阳思青。 佛靠金装人靠衣装肖冰不怎么讲究穿戴除了出席重要宴会近两年越来越追求低调但是欧阳思青从头到脚价值不菲的奢侈品使识货的人暗暗心惊养这么只“金丝雀”的男人未必养不起两千五百万的跑车。 一些人看向肖冰的眼神渐渐变化有钱人自然容易别人的尊重和羡慕肖冰意识到自己成了全场焦点心里苦笑趁远处人还没围拢过来搂紧欧阳思青快步挤出人群向博览中心大门走去有摄影师忙按相机快门记录两人背影。 新国际博览中心门口欧阳思青腻在肖冰怀里仰脸问:“老公你不想世人瞩目?” 肖冰随意蹲在台阶上点燃一支烟望着涌入博览中心的人潮沧桑而深沉缓缓道:“思青你老公不是娱乐圈的戏子歌手不需要曝光率不需要天天出现在报纸的头版头条抛头露面被人盯着是件麻烦事不自在呀世上真正牛叉的人大多藏在阴暗角落里呼风唤雨老公想做这样的人。” “存在但不可见。”很多财经杂志著作描述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一句话近几年没少翻书本报刊的肖冰多次看到这话清楚寥寥几个字是很多级家族尊崇的信条不仅罗斯柴尔德家族如此瑞典的瓦伦堡家族也如此比这两家逊色一些的洛克菲勒、摩根、杜邦等美国财阀家族也是如此世人可曾见这些家族继承人的名字出现在富豪排行榜上? “老公我想看你飞扬跋扈。” 欧阳思青俯下身饱满胸脯压挤肖冰后背纪梵希低领t恤领口处肤若凝脂惊艳沟壑若隐若现此时的女强人俨然是个风情万种的撒娇小女孩美丽勾人的眸子里充满期待和无法自拔的痴迷。 几年前在宁和那条小吃街她亲眼目睹自己男人在枪林弹雨中无所畏惧的冲杀帅的一塌糊涂的飙车手段以及杀伐凌厉的气势深深刻入她脑海那时就幻想日后他有足够资本飞扬跋扈是何等雄姿。 岁月流逝他攀爬到多少大枭大佬可望不可及的巅峰却似乎少了当年把酒高歌手起刀落洒脱不羁的血性女人崇拜强者她希望自己男人永远是那种敢对着芸芸众生放言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枭雄。 “飞扬跋扈”肖冰笑了这词勾起尘封记忆深处的往事当兵六年深陷血腥杀场面对强劲死敌也曾飞扬跋扈混黑道几年也曾狂放不羁最近两年事业蒸蒸日上日子安稳美满可心里总觉少了什么原来少了昔日的豪情、血性! 肖冰眯眼吐出淡淡烟雾侧头望一眼欧阳思青的妖冶面庞女人几乎无一例外的希望深爱男人有冲冠一怒剑指天下的魄力思青本身就是戴着厚重坚强面具的柔弱女人他微微一笑道:“好我答应你。” “哦耶!” 欧阳思青激动跳起两只玉手合十在胸前一个劲儿乐悦耳娇笑声吸引不少人这世上只有肖冰能让她开心的像个孩子她兴奋之余正想弯腰低头奖励肖冰一个香吻不之客现身是个衣冠楚楚的俊男混搭休闲装透着几分潮人味。 这人自信地笑了笑无视肖冰的存在将精致名片直接递到欧阳思青面前和颜悦色道:“小姐你的魅力无限气质独特十分有明星范儿如果对娱乐圈有兴趣我或许能帮得上忙以你的气质相貌经过包装炒作小说整理布于我敢说一准红遍大江南北。” “娱乐圈?”欧阳思青冷冷扫一眼名片没接先前的温柔妩媚荡然无存嘴角泛起含着讥诮嘲讽的刻薄笑意涎着脸凑近的俊男尴尬不已脑子里忽的闪过个念头这女人恐怕非寻常人能征服驾驭。 肖冰继续蹲着抽燃了一半的小熊猫悠然自得懒得多看在自己面前挥洒男人气度的小白脸娱乐圈引诱不谙世事或利欲熏心的女人下水尚可大言不惭的诱惑思青太把娱乐圈当回事儿了。 “小姐您别误会我是华谊的高管华谊你应该听说过吧内地很多明星都是我们一手捧红说句心里话就你这气质外形绝对胜过现在的华谊一姐这条路很有前途小姐深思熟虑呀机会来之不易。”俊男意识到欧阳思青非比寻常依然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游说怪就怪欧阳思青实在秀色可餐雄性牲口谁不想染指。 欧阳思青冷笑掌控庞大资本的女强人哪会把娱乐圈放眼里更别提华谊集团冰清集团坐拥的雄厚资本可以分分钟淹没它欧阳思青从精致坤包里摸出一支大卫杜夫再用昂贵打火机点燃动作优雅地吸一口烟傲然道:“如果你们老板想卖掉公司我或许会花点钱买了。” 打着华谊招牌无往不利的俊男一愣皮笑肉不笑的咧咧嘴转身离去边走边嘟哝:“装什么装哪天栽我手里玩死你。” “不知天高地厚!”欧阳思青冷哼一声。 肖冰起身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男人都这样。” 前几天欧阳思青与车展方达成协议上海国际车展结束她才提车所以两人离开新国际博览中心仍驾驶那辆银灰色玛莎拉蒂只是开车的人变成了肖冰密云到北京的盘山公路上练就出神入化的车技此时在上海市区主干道飞驰好似赋予跑车灵性惊险的车动作刺激大尤物高呼痛快。 欧阳思青侧脸看眼神坚毅的肖冰此时此刻她的男人浑身洋溢着令女人一见倾心的强悍气势! 秀儿很善解人意肖冰打电话请假这妮子居然要他在上海多呆几天多抽时间放松放松话里有话放松的言外之意是什么他心知肚明感动的要死娶这么好的媳妇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女强人心安理得偷懒放下手头事粘在肖冰身边肖冰来上海的第四天欧阳思青租了艘造价三亿多的豪华游艇不是没想过买游艇只是将几亿钞票砸到奢侈的消耗品上还不如注入资本市场以钱生钱来的划算。 欧阳思青素来大手大脚花钱可不意味她是挥霍无度的败家女无论干什么她懂拿捏分寸留有余地这点肖冰最清楚挑了个风和日丽的日子两人登上载有十八名机组人员并且配有游泳池的豪华游艇港口内除了十几艘小型私人游艇还有一艘更为豪华的大型游艇停靠。 因为相隔百十多米肖冰尽力眺望也难看清对方模样只迷迷糊糊瞅见一群黑衣人6续登上游艇心头莫名一动有些不安经历无数次九死一生使他有预知危机的直觉有时是多疑有时候真的很准。 两艘游艇先后离开紧临黄浦江的港口向蔚蓝大海深处驶去水花翻涌显现两条白色水线另一艘豪华游艇的甲板上赵守杰双手扶着围栏迎风而来海风吹起衣衫经历硝烟战火的伟岸男人意气风默默眺望无边无际的大海仿佛回忆当年漏*点燃烧的岁月。 第四百二十五章 杀人,救人(三) 从停泊着各式各样船只游艇的码头向海面望海鸥低飞鸣叫时而展翅俯冲时而盘旋上升零零星星的渔船游船在海面荡漾摇摆即使万吨级的大型货轮也显得渺小两只白色游艇宛如两个小白点驶向天际间慢慢与水天相间那一线融合。 豪华游艇这高档玩意肖冰第一享受孩童时代坐212绿皮吉普车是他人生最大目标参军后常常开军用猎豹自然而然钟情硬派越野车野心便大了点想拥有一辆完全属于自己的悍马沉浮起落这么多年屁股底下坐过不少值钱的车早没了昔日那种见好东西想入非非的心思。 然而此时面对茫茫无际的大海肖冰豪情顿生心里产生说不出的畅快感有艘游艇闲暇时出海散心确实是不错的享受不过没铁了心买这昂贵奢侈品穷人家的孩子懂怎么把钱用在刀刃上。 “老公感觉不错吧?要么咱买艘更好的俄罗斯富出售他那艘价值一点三亿美金的游艇据说卖价不到一亿美金”欧阳思青吩咐两名女服务员摆好两张躺椅与肖冰并肩站一起谈起游艇满脸兴奋。 “咱们现在用不着偶尔玩一玩租比较合适等以后闲钱多了别说买游艇就是买架空客a38o当专机都成。”肖冰笑呵呵伸手搂住欧阳思青纤细柔韧的腰肢儿大尤物顺势将弹性惊人的胸脯压过去粘人的功夫越来越深。 而且她面对肖冰依旧不改当年的性子经常逗弄深爱的男人甚至多次扬言要和秀儿面对面在某人肚皮上比拼床上功夫搞得某人面红耳赤无言以对。 “老公咱们夫唱妇随买架飞机小菜一碟更/新快以后咱们买个大岛屿建机场再建一座全世界最牛的庄园雇佣几百仆人保镖风风光光的过下半辈子。”理智的令无数商业对手咬牙切齿的欧阳思青肆无忌惮yy着未来的美好生活。 肖冰“扑哧”乐了摇头笑道:“思青你不会是被yy小说毒害了?怎么像爱做梦的小屁孩?” “你才小屁孩呢。”欧阳思青风情万种地剜了眼肖冰每个女人都有梦女强人同样有做白日梦的权利何况她坚信自己的梦一定能实现“前两天我妈又打电话了问我和你啥时候结婚。” 肖冰一愣旋即面现愧疚温柔道:“等夏天抽几天时间咱俩回三亚办场婚礼把二老糊弄了省的他们不放心。” 欧阳思青轻轻嗯一声背过脸眼中泪花闪闪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路里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岳飞的《满江红*怒冲冠》气势如虹激荡人心上世纪七八十年代这词常被中学生大学生挂嘴边鼓励自己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做社会主义接班人为四个现代化建设添砖加瓦当年十八岁的赵守杰就是吟着这词参军入伍漏*点四溢的为共和国抛头颅洒热血差点送了命。 如今面对波澜起伏的大海默念别有一番滋味上心头三十个春秋不经意间流过再回已白了少年头悲切不至于大半辈子活的风光三年前回了次远在西北的故乡祭祖几个儿时玩伴仍延续祖辈的生活方式面朝黄土背朝天不到五十岁的人看相貌仿佛城里七十岁的老头子。 再想想自己锦衣玉食无数兄弟手下追随北美几大黑帮头目见了自己得规规矩矩作为男人该拥有的东西全拥有了此生无憾大圈内斗几个老战友推自己上位红卫兵出身的老楚也想坐头把交椅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除了虞我诈打打杀杀就不能坐下来心平气和谈一谈。 赵守杰轻叹眼神凝重许多北美黑帮都盯着大圈呢加拿大本土的越南帮、印度帮还有势力最大根基最深的“地狱天使”谁不想隔岸观火顺便浑水摸鱼老楚不会不清楚要斗到啥时候? 黑道拼杀二十多年赵守杰骨子里还保留老一辈军人的重情重义表面滴水不漏心里却波澜起伏一旦内讧大圈靠ak47和黑星手枪争来的天地可能分崩离析!一名黑衣汉子登上甲板弯腰说:“赵先生虎爷等您谈事情。” “恩” 赵守杰回身眺望地平线完全消失在天际间海水味道扑面而来深吸口清新空气冲淡心中烦闷然后大步走向游艇内舱五名贴身心腹两人留在甲板上抽烟其余三人紧随赵守杰没有丝毫松懈大圈六个话事人分两派内斗更/新快内讧一触即此行当然得小心谨慎。 敞亮内舱布置奢华就如五六十平米的大客厅高档家具家电一应俱全中间红木框架的沙上照旧穿长袍马褂的虎爷正襟危坐后边站着四名黑衣猛男左右两侧各站着一名女佣。 到底是青帮硕果仅存的元老气场压人啊! 赵守杰微微一笑俯身坐在虎爷对面的沙上几乎同一时间虎爷身后四人和两个女佣都亮了杀人的家伙六支做工精细绝非小作坊打磨的五四手枪这枪和仿六四是内地最为泛滥的枪支青帮不缺。 三名大圈马仔同样干脆利索地拔枪可是他们身后还有青帮的人和枪冰冷枪口就顶着三人后脑勺经历过惨烈场面的大圈人凛然不惧枪口直指面无表情的虎爷赵守杰环视船舱毫无惧色道:“虎爷什么意思啊?” 年过古稀的老头子皮笑肉不笑道:“赵兄弟有人开出能打动我的条件要你的命我只好再卑鄙一回勿怪。” “杀我青帮有这本事?”赵守杰冷笑。 “有没有你马上就知道了。”老爷子话音未落猛地翻身动作矫健的出乎所有人意料与此同赵守杰滚倒枪林弹雨洗礼活下来的人求生**异常强烈枪声大作三个大圈马仔腹背受敌避无可避鲜血从他们身上飚射而出染红地板每人身中十几枪硬挺着不倒下为他们的大哥争取时间。 倒地的赵守杰趁这机会摸出贴身隐藏的双枪朝前后敌人快点射瞬间击毙三人枪法的犀利不减当年其余人要么藏身射击死角要么匆忙退出赵守杰咬牙连连翻滚接近舱门刚起身一颗子弹钻入后腰巨大惯性使高大魁梧的身子向前扑跌趴伏舱门外。 舱门外是过道翻越过道护栏便能跳入大海赵守杰抬头两个黑洞洞的枪口赫然指着他头顶堵死过道的两人居高临下狰狞笑完了彻底完了可恨三十年前没死在越南没做成烈士。 赵守杰悲叹一声既而狂笑人终有一死比起南疆战役埋骨异国他乡的战友自己幸运太多太多一双儿女是美国名牌大学的高材生此生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孙子开枪!能干死我是值得你们炫耀一辈子的事儿!” 甲板上已倒在血泊中的男人颤巍巍站起旁边一具尸体是他同伴追随赵守杰整整八年刚才装死等的便是一个机会救人的机会八年前赵老大救他一家今天他还赵老大一条命所有人注视舱门忽略了浑身是血的男人。 “去死吧!” 高亢吼声伴随着枪声堵死过道那两人应声倒地浑身是血的汉子冲到舱门前一把拽出受伤的赵老大紧接着扔下手枪双手撑着门框用魁梧身躯堵死狭窄出口大吼:“大哥快跳海!” 赵守杰狠狠咬牙回头看一眼忠心耿耿的手下压抑巨大悲情翻越护栏跳入大海密集枪声响起堵死舱门的大汉剧烈颤抖不知多少颗子弹没入他身体洞穿他内脏流淌的血液浸透衣衫他双手死死抓着门框岿然不倒! 海面水花翻腾赵守杰恨恨望了眼游艇奋力向远处那白色小点游去船舱里的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移开死不瞑目的汉子而且是先用刀砍断这汉子双臂才将人移开黑衣汉子们朝海面疯狂射击最终徒劳无功。 “虎爷姓赵可能游向远处那艘船。”有人冲着船舱喊话虎爷阴沉脸走出眺望许久吩咐道:“通知咱们的人不论付出多大代价必须做掉赵守杰否则青帮永无宁日。” 第四百二十六章 杀人,救人(四) 崛起二十多年的大圈没法和青帮比资历青帮历史底蕴深清末、民国百十多年青红两帮代表华夏大地帮会社团展的巅峰但共和国成立之初特殊政治环境和高压手段几乎拍灭所有涉黑帮会黄金荣同新中国第一任上海市长求情保下来的一批遗老遗少再无昔日风光被迫隐匿或转型向其它领域展。 直到改革开放后隐匿几十年的青帮才稍稍恢复元气改革开放三十年架构松散的青帮只做利润较大的涉黑买卖更多精力致力于政商界的展毕竟黑道这玩意上不了台面且在共和国特定政治环境中没有多大前途。 大圈截然不同扎根黑帮乐土北美敢打敢拼敢玩狠的最早立足加拿大的越南帮被大圈屠杀多少人当局政府清楚的很见识过战火硝烟的猛人们靠双手杀出一片天下赵守杰不死绝对是虎爷的心腹大患老头子扶着不锈钢栏杆凝望远处白色游艇脸色阴霾的可怕既然参与了大圈内斗就再难脱身。 “虎爷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咱们坐山观虎斗多舒坦.更/新快他们窝里反咱们看好戏谁坐了大圈头把交椅咱们和谁做生意现在插手我认为欠妥。”一个面相冷酷的年轻人从内舱走出往老头子身上批了件较厚的外套嘟嘟囔囔说着自己的看法。 “姓楚的上位海上走私这一块咱们青帮每年多赚三十亿把外国汽车走私回来把内地的家电走私出去顺便捣鼓成品油一翻一折都是钱人活一世不就追名逐利吗?”虎爷回头看一眼最信任的年轻人继续道:“下边那几个翅膀越来越硬巴不得我早点退休的白眼狼出奇一致支持我这次的做法何尝不是看钱的面子你以为他们几个看我这张老脸顺眼?” “虎爷我明白您的苦心您是想让青帮走的远点稳当点。”年轻人低眉善目小声道他踩了副市长儿子还敢骂人家老爹是废物可在老头子面前得夹着尾巴做人青帮内部对老爷子阳奉阴违的主儿全各立山头有钱有势有人脉他想后来居上必须抱紧老爷子的大腿。 “明白就好。” 老爷子微微点头又望向平静海面波澜已起希望不会有太大意外收场顺利一点。大型游艇的起重臂放下一艘小型快艇四名膀大腰圆的黑衣汉子顺绳索依次滑落快艇之中远航游艇个头太大追人寻人远不如小型快艇来的机动灵活一人负责驾驶其他三人手持鱼枪、手枪。 无边无际的海面一个人在海水里挣扎向前拼命地游接近唯一的逃生处雅马哈6o马力的马达轰鸣噪音从几百米外传来一条白色水线仿佛撕裂深蓝海面迅接近没放弃求生希望的赵守杰同样也在接近另一艘价值几亿的豪华游艇那便是欧阳思青花大价钱租来了的游艇。 肖冰和欧阳思青一直在甲板上卿卿我我海风扑面呼呼作响掩盖几百米外的不为人知的枪声快艇接近自然引起肖冰的注意再细看几十米远的海水里一人费力游过来三十米二十米十五米距离不断缩短。 肖冰看清游泳之人握着枪而后边快艇上的人同样手持能杀人的利器上演逃亡与追逐的火爆场面大致明白怎么回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年月没多少人路见不平一声吼见义勇为捞好处的几率堪比买彩票中头奖的几率搭上自己的几率倒大的很肖冰可不想参与陌生人真枪真刀的火拼。 “思青让船长离开这儿咱们换个地方看风景。”肖冰漫不经心笑了笑凝视海面的眼神冷漠的令人心寒欧阳思青就喜欢他这很酷很man的冷血模样娇笑着转身正要离开甲板胳膊被猛地拉住。 “慢好像是熟人” 肖冰语调低沉凝重一瞬不瞬盯着接近游艇的人是他真的是他就是将大圈“死亡子弹”送给自己的人并且在那条小吃街把酒言欢人生何处不相逢可谓有缘只是这人现在怎么沦落到这般地步大圈的老资历们何等威风啊! 肖冰没浪费太多时间想前因后果拉住欧阳思青后将甲板上的缆绳抛入大海又找来一只鱼枪远航游艇都配有鱼枪醉翁之意不在酒捕鱼是其次防身才是富豪们的真正用意既然是熟人就得拔刀相助而且这人曾为共和国抛头颅洒热血肖冰敬重参加过南疆战役那代老兵。 赵守杰拼尽全身力气接近游艇还有五六米再努力努力再坚持几十秒保住命才有报仇雪恨的机会!然而后边快艇的度实在太快马达轰鸣声越来越清晰一人已端起鱼枪瞄准鱼枪与枪弩有异曲同工之妙更/新快三十米距离轻松洞穿人体带倒钩的箭头异常锋利闪着寒光尾端与细细的纤维绳相连防止猎物逃脱。 端着鱼枪的汉子面目狰狞强弩之末的大圈赵老大在他眼里无异于濒临死亡的猎物他粗壮手指扣住扳机寻找一击毙命的最佳时机快艇里的人注意力全在赵守杰身上忽略了真正的危险没现隐藏游艇甲板之上的一头孤狼要知道任何一名老a精英隐伏丛林能吞噬几十上百人的生命。 嗖! 撕裂空气的声音低沉也刺耳利箭破空激射势不可挡洞穿快艇挡风玻璃去势丝毫不减没入驾驶者喉头血水飚射的瞬间巨大惯性使一百四五十斤的彪形大汉猛地后仰贴死靠背椅无法再动弹纯钢利箭竟将这人的脖子和椅背钉在一起快艇急旋水花飞溅站起身子正要扣动扳机的汉子冷不防被甩入大海无人驾驶的快艇好似脱缰野马朝另一方向飞驰而去。 肖冰紧握鱼枪硬生生拉回带倒钩的箭头放下鱼枪探头见赵守杰费力地攀附缆绳挽起衣袖拉拽缆绳救了赵老大的命。 赵守杰仰面躺在甲板上胸脯剧烈起伏呼吸急促望着蓝蓝的天、白白的云如释重负猛吸几口气忽然咧嘴笑了笑容饱含森冷杀机“老楚虎爷我赵守杰没死你们等着血债血偿!” 赵守杰泄完了心情趋于平静侧头看向沉默不语的肖冰只觉面前这年轻人极为眼熟不禁皱眉问:“小兄弟你为什么敢救我?” “因为咱们有一面之缘我觉得你合我胃口还因为你我曾经都为这个国家卖命都穿过军装。”肖冰淡然道。 “哦?”赵守杰仔细端详肖冰终于想起几年前的事情咳嗽几声点头道:“小子原来是你算我命大可你救了我等于惹了大麻烦得罪青帮你不怕吗?” 肖冰轻笑神情玩味转身看着在海水里扑腾挣扎的可怜虫顺风顺水两年多青帮或许能激起自己当年的血性! 快到中午两艘游艇几乎不分先后驶入上海游艇俱乐部的港口海岸码头聚集不少人翘以待其中不乏身强体壮面貌凶悍的猛男肖冰亲自搀扶赵守杰昂头挺胸从容自若走过踏板欧阳思青笑着跟随喜欢死她男人藐视众生的嚣张姿态。 第四百二十七章 杀人,救人(五) 婚姻是人生一道分水岭之前的十几年无忧无虑年少轻狂之后的几十年五味杂陈尝遍酸甜苦辣各种滋味几乎磨尽男人所有的轻狂不羁年轻时爱搞事结婚后得躲事为人处世的心态潜移默化转变所以很多男人进入婚姻围城承受生活的压力家庭的重担如霜打的茄子蔫了巴几。 肖冰二十五岁结婚其实算八零后的早婚族多数八零后二十四五岁才踏出高校大门开始认识社会是什么玩意感触做人多么艰难。 两年婚后生活温馨也很平淡没有太大的波澜起伏更没有艰辛与凄苦这样的“温室环境”最容易消磨男人的志气和血性而今肖冰面对虎视眈眈的人群绽露久违两年的阴森笑容。 停靠大大小小游艇的码头并非冷冷清清闲人不少工作人员不少杂七杂八的人更多七八十号衣着各异却同样彪悍的猛男引人注目面对周围人的异样眼神他们看似有些顾忌没拉开架势动手共和国的法律不是任何人能随意践踏而且上海是国际化大都市众目睽睽下你死我活的厮杀会掀起多大波澜不好说。 何况花大价钱租豪华游艇散心的人绝非死在大街上没人多看一眼的瘪三流浪汉肖冰搀扶赵守杰稳步向前欧阳思青紧随他俩三人神情平静的令人心里毛寻常老百姓被七八十如狼似虎的爷们盯着哪能如此从容不迫。 远处十几人簇拥虎爷下船冷眼望向肖冰显然将救人的肖冰视为不共戴天的仇敌一人快步凑近虎爷遥遥指点肖冰咬牙切齿道:“虎爷就是那小子杀咱们的人救下了赵守杰。” “先派人盯死他们摸清底子再动手。”虎爷冷哼一声怕出意外偏偏出了意外这救人之人沉稳如斯非常人可比人常说北京城藏龙卧虎上海何尝不是呢万一对方有来头有背景今天这事怎么收场? “小子上边话了只要你不管闲事保你没事否则后果自负掂量清自己的分量上海没几个牛人能震住我这些起狠不要命的兄弟。”三十多岁的男人分开人群皮笑肉不笑盯着肖冰。 肖冰闻言冷笑从社会最底层混到呼风唤雨的层面啥场面没见过他右手搀扶赵守杰左手毫无征兆伸出把大言不惭的男人搂在胳肢窝下度快的令所有人来不及反应漫不经心环视七八十壮汉道:“我为了活命拎着刀杀人的时候你这些兄弟未必见过血别吓唬哥哥混社会这么多年没怕过谁告诉你家老头子想让我放弃尊老爱幼的做人准则就可劲儿的折腾。” 虎爷得力手下被一只胳膊夹住浑身酸麻丧失反抗挣扎的能力他望一眼搂着自己的陌生人沧桑坚毅面庞流露的无所谓与小混混们的装模作样截然不同似乎这人根本没把青帮放眼里偌大个上海不把青帮放眼里的人是什么人?汉子心里纠结陌生年轻人不像娇生惯养的富二代也不像飞扬跋扈的官二代这气吞万里如虎的冷血气势多像称霸一方的雄杰大枭呀! 肖冰甩手愣神呆的汉子踉踉跄跄倒退七八步人群躁动火药味浓郁肖冰搀扶赵守杰迎向挡路的人墙厚实人墙仿佛遭受无形而强劲的压力挤压慢慢向后凹陷近百人敢怒敢骂独独不敢动手肖冰的气势压的他们心虚。 “妈的老子踹死你!” 冰哥“挤”破人墙大摇大摆穿行终于有人看不下眼从侧面抬腿猛踹肖冰力道十足可这一腿比肖冰后先至的一腿差了太多度力道不及十分之一搞突然袭击的汉子呼号着倒飞而出撞倒十余人。 人群大乱有人错愕有人心惊有人撸衣袖要动手赵守杰豪情大对肖冰道:“兄弟有气势比老哥年轻那会儿强多了。” “两年多没和人动手还凑乎吧。”肖冰淡笑力量手法的拿捏自觉着比两年前轻巧圆熟如果说当年他的身手犀利凶猛现在便是重剑无锋大巧若拙。赵守杰是崇尚武力的血性爷们看得出肖冰刚才那一腿的技术含量大圈声名赫赫的赵老大笑了显露几分无奈长江后浪推前浪他们这代人终究老了。 肖冰无视想玩群殴的废材们搀扶赵守杰走向停车场那辆黑色宝马76o看热闹的人像躲避怪物似的躲避肖冰与此同时警笛骤响三辆警车驶入停车场。 虎爷眯眼冷笑上海是青帮的地盘他有运筹帷幄的资本上海黑道一言九鼎的老爷子钻入六百多万的宾利轿车静观事态展及时赶到的警察以海上生命案为由要求肖赵二人配合调查肖冰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警察与虎爷的人有关系“黑白”勾结可不是什么稀罕事谁认为这是对警察形象的玷污那谁就是不谙世事的小屁孩。 肖冰、欧阳思青、赵守杰被“请”进不同的警车起初肖冰有些偏执的认为共和国门户上海的公仆们私下里如何龌龊表面多半装得奉公守法当载着赵守杰的警车突然脱离队伍拐入另一条马路他立时明白今天遇上的这帮家伙真够黑。 肖冰隔着车窗玻璃看着那辆警车渐行渐远不动声色点燃一支烟吸两口问身边警察“我可以打个电话吗?” “随便”警察无所谓地笑了笑全然没把肖冰当个人物看待大概是上海牛人太多的缘故一身行头几十万的冰哥难入他们法眼就如北京土著提及部级干部不会一惊一乍肖冰叼着烟摆弄外形老土实则极为昂贵的限量版手机。 “海龙你爸认识青帮的人正好做个中间人替我给虎爷传个话就说我朋友要是少一根汗毛我肖冰拍灭青帮。”肖冰干脆道低沉语调透着铿锵的杀伐气息车里四名警察那个冷汗直流呦拍灭渗入上海商界方方面面的青帮何等狂妄的口气。 肖冰挂断电话又给欧阳思青了条短信短信内容:思青你想看我踩下这座城市想看我飞扬跋扈好老公做给你看。 后面一辆警车里的欧阳思青握着手机激动的热泪盈眶她的男人终于下决心了。 第四百二十八章 猛龙过江,谁不识君(一) 男子汉大丈夫一诺千金豪情万丈压力也是万钧很多男人莽莽撞撞许下诺言最终背负压力进退两难渐渐懂了谨言慎行的重要性学会了三缄其口肖冰给欧阳思青的短信当然是左思右想后的结果。 穷人家出身的肖冰深知冲动是魔鬼的道理少年岁月的每一次冲动无一例外付出惨重代价泄一口怨气打人一拳头得糟蹋爷爷几个月的积蓄所以哪怕面对深爱的女人他仍能保持理智从一穷二白到名动北方两年半的时间即使狗屎运连连也付出常人难以想象的心血尝尽原始资本积累阶段的艰辛。 他凝望摩天大楼耸立成林的花花世界寻思征服这座政治经济底蕴同样深厚的大都市又得付出多少流多少血汗甚至死多少兄弟争斗中死人并非他杞人忧天四大直辖市的重庆七八年时间公安局人命案卷宗上千堪堪破了几百个案子没立案的又有多少?地下世界真刀真枪的拼杀多少人沉尸江河湖海? “一个青帮等于一部中国黑社会百科全书。” 经历百余年沉浮起落的青帮岂是北方那些根基浅薄的涉黑势力可比公安部位高权重的大佬如此评价对中国产生过深远影响的帮会今时今日的青帮继续影响台湾政坛那位极力赞成两岸统一的国民党四星上将就是青帮辈分最高的大佬虎爷比起人家小巫见大巫。 关于青帮的资料肖冰仔细翻阅百余页可谓了然于心他抽完一支烟手机轻轻震颤欧阳思青回复了短信:老公你拥有的一切足以使这座城市任何人失去光彩你永远是最棒的男人。 肖冰低头看手机咧嘴笑了思青的偏执总是那么可爱那么暖人心窝子不论怎么艰难青帮他踩定了上海他踩定了就算是世人嘲笑他是博红颜一笑的疯子亦无怨无悔男人活一辈子无非让自己女人幸福让儿女荣耀。 从紧临黄浦江入海口的游艇俱乐部驶入市区足足半个钟头两辆警车未到达目的地带队的警察接到上级指示慌忙吩咐停车两辆警车靠路边停稳三十来岁很有男人阳刚魅力的警察点头哈腰请肖冰下车:16xs.netbsp;“实在对不起我们搞错了请您多多谅解。”好歹是上海公安系统的科局级干部平头百姓眼里的小领导一副卑微姿态令其他警察纳闷儿肖冰没吱声踩着马路牙子欣赏滚滚东流的黄浦江。 有钱有势后阅尽趋炎附势的嘴脸肖冰已对警察这种妥协姿态没一丝一毫的感触更不会沾沾自喜他们低头服软或强硬蛮狠是生存的方式无可厚非两辆警车驶远欧阳思青轻挽肖冰臂弯皱眉问:“赵守杰会出事吗?” “这就是看虎爷的魄力了。”肖冰意味深长地笑了半个钟头凭上海黑道大亨的能耐应该摸清楚思青的底细进而联想到自己是来至何方的过江龙就看上海黑道一言九鼎的老爷子给不给面子。 飞驰的警车里开车的年轻警察被杨浦区区局刑警队的人称呼为小苏警校毕业直接参加工作有点不大不小的背景他嘟囔道:“林队咱们一会儿抓人一会儿放人怎么回事?” 带队的英俊警察没因小苏口气恶劣而有丝毫不满小苏父亲是他的老上级三十三岁稳坐区局刑警队长宝座靠的是老上级的知遇之恩他无奈笑道:“小苏老百姓眼里咱们披一身皮耀武扬威其实咱们不也是别人的棋子人家说抓人那就抓人家说放人咱们只能放没有为什么也不能问为什么。” 小苏是干部子弟明白林队话里暗含的不满、憋屈下意识问:“谁让抓人谁让放人?” 林队长吁一口气缓缓道:“是把你家老头子死死压住的人总之上边人的事情咱们少问刚才那个*北方口音的男人打电话扬言拍灭青帮我看上海真要出大事了连你家老爷子敬三分怕三分的人都选择退避三舍看来是条过江龙。” 刚出大学校门一年的小苏满头雾水青帮过江龙一个个新鲜词汇冲击他想象力的极限难道某位大人物说共和国没有黑社会是纯粹的忽悠人林队拍拍小苏肩膀笑道:“你小子别胡思乱想安心开车。” 三十三岁的林队穿警服十一年当之无愧的老警察他知道共和国没有也不会有黑手党、山口组、大圈这类名副其实的黑帮但是特殊的体制无法避免衍生一个特殊群体----特权阶层譬如京城太子党这个阶层中出类拔萃的佼佼者不乏黑白通吃的大异类或许刚才器宇轩昂的年轻人就是个异类 肖冰和欧阳思青草草吃完午饭在金茂君悦大酒店开了房间安插在上海暗中保护大尤物的退役特种兵现身肖冰连拨几个电话最后一个打给罗守义叮嘱老战友迅调集人手来上海在人家地盘兴风作浪更/新快必须小心谨慎。 名动北方的冰哥做准备迎接暴风雨的来临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的虎爷也不轻松汤臣一品天价高尔夫别墅里虎爷接二连三接到施压电话打电话的主个个分量不轻自然判断出叫板青帮的毛头小子道行不浅。 下午四点欧阳思青的资料送入别墅书房虎爷看完资料眉头紧皱一个女人家三年时间跻身上海名利场最顶端胡润富豪榜上颠倒众生的狐狸精排在玖龙纸业女老板和碧桂园公主之后有人拿她与身价一百四十亿港元的朱林瑶做比较正儿八经的女强人成功男人背后站着个女人而这女人背后的男人又怎么样。 虎爷端坐精致檀木椅上捏着鼻烟壶久久无语可已经插手大圈内斗再想抽身难比登天事关成败的节骨眼居然冒出这么个高深莫测的毛头小子青帮的命运为什么怎么艰难老爷子心里悲叹几名心腹手下大气不出。 “事已至此没有退路晚上找个合适地方我亲自和那小子谈花钱买顺当也成。”虎爷环视手下人神情一动不动道行够深。 “谈崩了咋办?”追随虎爷三十多年的老管家小声问。 虎爷眯眼冷冷道:“我一把老骨头还怕跟个毛头小子玩命?” ***ps:今天更完! 第四百二十九章 猛龙过江,谁不识君(二) 上海的夜景美轮美奂共和国改革开放三十年集大成的大都市黄浦江两岸高楼拔地而起灯火迷离炫目尽显人间繁华如果说北京的夜景华丽中有几分庄重、几分肃穆那上海完全以妖媚姿态示人诱惑芸芸众生多少怀揣梦想的人飞蛾扑火燃尽青春漏*点才知这座城市的艳丽是给权贵欣赏是给富人的生活添彩。 百年历史看上海十里洋场到大江之上的外白渡桥以及年代久远极具欧式风格的古朴建筑斑驳遗迹处处展现上海昔日的浮华和辛酸肖冰临江傲立任由夜风吹拂衣衫神色坚毅地望向对面“二龙戏珠”的美景。 杨浦大桥、南浦大桥、东方明珠电视塔便是“二龙”和“一珠”肖冰立足的位置是专门修建濒临江面的观景台他抽着烟冷眼欣赏上海的美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冷漠而沧桑好似石刻雕塑。 后边戳着身形异常高大的猛子再后边是十二名魁梧汉子笔直身板如扎入地面的标杆纹丝不动三十个人西装合体皮鞋铮亮都理着精干平头肃穆而立杀气十足专程欣赏夜景的游客远远避开他们。 第一批来了十三人除了猛子其余十二人是金盾安保集团的精英这两年他们深入伊拉克、非洲可谓身经百战曾经没实战经验的军旅英才如今已磨练一身嗜血气息为保护雇主安全更/新快他们得拿命去拼。 流过血杀过人上过战场经历过生死考验男人才算成熟参军六年立功无数的肖冰如此认为抽完一支烟转身环视手下人奉行低调中庸展路线的青帮未必有魄力冒风险在上海大动干戈可大圈另当别论赵守杰的对头是谁接下来怎么玩卷入漩涡的肖冰不得不防。 “这次最大的威胁是二三十年前走出国门的黑帮大圈你们替我拼命都是我肖冰的兄弟一定注意安全我心里头兄弟们的命比其他人的命重要大概一个钟头后安排好的货运入市区别走*光贴身藏好了不得已再亮那玩意保命。”肖冰叮嘱手下众人所谓的货自然指的是枪。 十三人默然点头踩下整个北方的男人是他们崇拜的偶像给了他们尊要、给了他们锦衣玉食享受生活的资本更重要的是呼风唤雨的冰哥诚心实意当他们是兄弟世上有几个上位者能做到这点把命卖给他无怨无悔! 肖冰低头看表九点差一刻晚九点整是青帮遗老虎爷约他见面的时间见面地点便是这奔流几千年的黄浦江老爷子想先礼后兵似乎多多少少摸清点他这条过江龙的底细人的名树的影名利确实是好东西呀。 黄浦江上一艘不算奢华的古朴游船缓慢前行船身做成龙形前有两龙头后有两龙尾三层高的华丽阁楼压着船身如江面上移动的楼阁亭台每当入夜这种游船出没江面之上大赚游人钞票。 然而这艘船与江面上其它游船相比冷清许多隐约只有十几条身影来回走动行驶几分钟船头一斜缓缓靠向江岸一群游人想买票登船却被几个彪形大汉拦阻最终一哄而散。 “冰哥青帮的孙子来了我跟着凑凑热闹行吗?”猛子眼巴巴瞧肖冰愣头青抓耳挠腮迫不及待的样子挺逗人肖冰摇头一笑转身大步向游船走去见个糟老头子还需拉帮兄弟撑场面壮胆天大的笑话。 肖冰形单影只无声无息穿过松散人流径直登上游船伟岸背影似乎流露淡淡沧桑忧郁狼一匹来至草原的孤狼何长青执掌老a教鞭那几年常这么说肖冰六年军旅生涯这头孤狼创造太多奇迹。 一头狼啊! 游船二层露台虎爷莫名感概土生土长的上海人根本没亲眼目睹狼的风姿一言九鼎的老爷子没来由想到近乎被神话的猛兽大半天关于欧阳思青的资料不少但上海商界头号女强人的来龙去脉仍很模糊这女人将根底隐藏的太深姓肖的男人又是哪个级数的牛人居然惊动市委和警备区司令部两位很少管闲事的大佬。 “不是猛龙不过江” 虎爷轻声呢喃国家经济改革二十几年青帮热衷商界牟利结交海派政客老爷子人在上海视野局限东南沿海地区很少关注长江以北的人或事贴切的说是不屑关注北方的牛鬼蛇神对于上海人来说北方意味着贫穷落后北方黑道草莽难入老爷子法眼不识北方冰哥情有可原。 老爷子看肖冰登船摆弄两枚铮亮铁胆返身走入船内游船外表平淡无奇内部却宛如华丽大厅二层阁楼分宾主摆放十几张木椅追随虎爷三十年的老管家阿福和另两个桀骜不驯的汉子没坐而是立于主子背后:16xs.netbsp;今晚也有人与虎爷平起平坐从中央部委一把手位置退下来的老人周光仁海派圈子里有些能量九十年代初从市组织部部长职位调入北京因此上海官场不少厅局级干部是周光仁的门生传言能和那位淡出政坛核心层的海派领袖说上话。 另一个同虎爷平起平坐的男人三十来岁比起两位行将就木的老头子他年轻的很政治背景深厚的周光仁对他礼遇有佳毫无倚老卖老的做派上海最年轻的正厅级干部市长助理乔志军乔家的大少爷海派新生代领军人京城纨绔们常说一句话“北有方啸吟南有乔志军。” 实际上懂官场潜规则的人都明白乔志军压方啸吟一头缘于河西省的政治经济地位没法与上海相提并论虎爷玩的是先礼后兵邀请两个交情不错的朋友坐镇无非想压住陌生对手的气焰让北方来的不之客明白上海是谁的地盘。 肖冰进入堪称戒备森严的游船由两名大汉引路踩着楠木楼梯上了阁楼第二层看到了虎爷也看到了一位“故人”。 啪! 乔志军手中茶杯掉落惊得目瞪口呆不由自主站起身子神情骤变显然没料到与虎爷谈生意的人是肖冰虎爷看向乔大少微微一愣老谋深算的黑道霸主不只从乔志军眼里看出了惊诧还看出了憎恨、忌惮、无奈。 老爷子心头猛沉今儿这条过江龙是什么人? 第四百三十章 猛龙过江,谁不识君(三) 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 乔家老爷子常挂嘴边的话建国后进入部委独当一面的老头子朴实言语中自有深意乔志军牢记这话并奉为金科玉律全是因为杨采薇十几年前人民大会堂一次国宴穿淡粉色纱裙的女孩优雅端坐华丽钢琴前将十七世纪德国音乐鬼才所创的《致爱丽丝》演绎至巅峰境界博得满堂喝彩。 致使乔大少情窦初开再难忘记名叫杨采薇的女孩男女永远铭记第一个牵动**心弦的异性少年时代的乔志军偷偷摸摸写了不知多少封情书不知扭扭捏捏涨红脸表白多少次无数次碰钉子气馁过受伤过却未曾心灰意冷。 爱情的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乔志军深信杨采薇是考验他所以京城其他纨绔游手好闲飙车泡妞挥霍青春时他收敛公子哥的锋芒拼命努力高中、大学成各科绩名列前茅顺理成章进入政界又干的风生水起。 可是随年龄增长乔志军现与杨家女人的距离越来越远儿时那冷傲女孩心情好了会跟他聊几句偶尔送赏他棒棒糖或冰糖葫芦之类的零食他多半抱着糖棒棒彻夜难眠兴奋的好似梦中人即将投怀送抱而到成年后两人几乎没一丁点共同语言每次目睹杨采薇含蓄礼貌却让人真切体会无限距离感的微笑他心酸啊! 执着这么多年努力这么多年最终连个妩媚笑容换不来乔志军憋屈的很此时此刻登船之人没费吹灰之力就使他梦中情人牵肠挂肚两年前他真不甘心论家世背景、事业成就、相貌气质他怎会比不过当兵出身靠踩狗屎运上位的大老粗。 当河西那场空前婚礼举行当江旭尧对着紫禁城太和殿黯然感叹这个时代不再属于他一人乔志军大彻大悟视为情敌的男人早已凌驾他之上采薇的选择没有错黄浦江上偶然相逢压抑许久的一腔子情感不知不觉显现。 肖冰是乔志军这辈子的梦魇。 老奸巨猾的虎爷顿时明白北方来的不之客是条无比生猛的过江龙青帮命途多舛今晚该如何收场?老爷子凝眉几根枯瘦手指缓慢转动铁胆一旁的周光仁混迹官场几十年也能瞧出此中端倪更/新快干脆低头喝茶不多说一个字虎爷邀他来镇场面并非当出头鸟混乱顶缸海派新生代领军人乔家大少爷深为忌惮的人他毕生经营的人脉关系想必难入这人眼界也经不起人家折腾。 “肖老弟幸会幸会。”虎爷沉思片刻主动起身相迎笑容祥和滴水不漏肖冰只微微点头没兴趣与老狐狸虚与委蛇低头揉捏皱巴巴的烟盒拔出一支小熊猫卡在指间不温不火道:“虎爷放了赵老哥咱们这点过节一笔勾销。” “你们年轻人的通病性子急躁急先坐下来喝口茶水看看黄浦江的风景谈谈心事情怎么对你我有利咱们就朝哪个方向谈我是真心结交肖老弟俗话说多个朋友多条路子谁愿意多个敌人呢肖老弟你说呢?”虎爷慢慢落座把玩铁胆同时笑眯眯看着自顾自抽烟的肖冰。 乔志军也坐下来女服务员为他换套精致磨砂茶具沏满茶水这厮闷声不响品茶再不多看肖冰一眼北方的冰哥叶家的孙子叶锦城的儿子多重身份复合一起压得他心头憋闷无奈也无力。 “虎爷给句痛快话人放还是不放?” 肖冰昂头咄咄*人赵守杰杳无音信哪有心情喝茶水看风景虎爷雪白眉梢微挑仍旧面满笑容制怒的功夫确实深老管家阿福周围肃穆而立的青帮爷们都隐隐做怒瞪眼盯着貌似张狂的肖冰。 落座后身形略显佝偻的虎爷仰脸看肖冰笑呵呵道:“肖老弟如果我已经把赵守杰交给大圈另一方的人你怎么办?莫非真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要我这条老命?咱们国家的法律可不是摆设北京城每年总有几个行事鲁莽的小崽子被拍灭要么被关进秦城监狱为人处世三思而后行呀。” 肖冰抽口烟冷笑道:“秦城监狱我呆过枪子我挨的多了真要有因果报应我早下十八层地狱了这世上践踏法律的人太多我仅是其中一个而且问心无愧赵老哥出事儿我必拿青帮诸位大佬的人头祭奠他。” “小畜生更/新快你他妈真狂老子今儿个教训你有胆量取老子人头” 一声怒吼暴怒的大汉从虎爷身后跳出抡起一把木椅劈头盖脸砸向肖冰肖冰昂头挺胸没挪地方结结实实挨揍势猛力沉的一击使整张木椅分崩离析木片木档碎裂飞射的场面就如电影里的特效镜头极具震撼力暴力感十足。 肖冰毫未伤轻轻拍掉丝上的木屑木渣老a精英抗打击能力绝非胸口碎大石那取巧把戏可比是实打实的真功夫是日复一日磨砺的自保手段一名老a军人要挨多少酒瓶子、板砖、木棒肌肉是打出来的当兵人深有体会的道理。 习武近二十年的雄健男人抗打击能力更是骇人听闻抡椅子的莽汉一愣不知所措而肖冰微微一笑弯腰捡起半截断木看着木刺纵横的断裂端笑容渐渐阴森动手的汉子意识到危险来临想退可惜迟了! 扑哧! 肖冰出手如电半截椅子腿硬生生插入汉子前胸所有人骇然虎爷眯眼捏着铁胆的手轻微颤抖着没见过血腥场面的周光仁和乔志军惊得站起下意识挪步后退肖冰冷笑凝视汉子扭曲的脸漠然道:“我这辈子杀了太多人多杀你一个无妨。” 话音落肖冰握着椅子腿的手猛然下压断裂的尖端赫然从汉子后背钻出既而大幅度扭转一连串动作不拖泥带水干脆的令人心底生寒血水淋漓顺着木棒与烂肉的缝隙喷涌洒落染红木地板直径三四公分的椅子腿顷刻间将汉子肺叶绞个稀烂。 杀气腾腾的肖冰再来一腿汉子魁梧身躯倒飞撞碎阁楼玻璃窗落入黄浦江水花飞溅的声音揪扯人心乔志军见识冰哥凶悍的杀人手法恐惧之余暗自庆幸当初没和这大老粗扯破脸玩命。 二十几人涌入有人已伸手入怀摸别在腰里的家伙肖冰叼着烟从容自若地拍拍手冲着面无表情的虎爷道:“午夜十二点前放人否则虎爷您别怪我不懂尊老爱幼的江湖规矩。” 肖冰转身下楼十几号堵死楼梯口的汉子如临大敌步步后退。 第四百三十一章 猛龙过江,谁不识君(四) 枭雄睡卧美人膝醒掌杀人权。 搁在乱世属实豪迈万分而今再怎么说是法制社会虎爷一句话说的明白这片土地有令老百姓打心眼里忌惮的王法和正义杀人杀的如肖冰这般潇洒从容人口近二千万的上海寥寥无几游船灯光照亮的江面隐现一抹猩红血色乔志军惊骇为官四十年的周光仁同样惊骇大风大浪闯过来的虎爷也是脸色铁青。 “虎爷你说句话怎么办?”一人小声问反复摸索腰里的五四手枪恶狠狠的眼神似乎恨不得吃肖冰的肉喝肖冰的血被椅子腿捅死的汉子是他关系最铁的哥们难免产生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悲情。 虎爷两条白眉紧皱眯缝起的一双老眼杀机涌动只是忍着火气眼见肖冰下楼才沉声道:“船靠岸让他离开顺便派人捞尸体动静小点我不想一点小事弄的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虎爷万一捞不起来怎么办?”魁梧汉子为难道黑灯瞎火扎进黄浦江捞尸体有点为难兄弟们。 “真捞不上来更好省的处理。”虎爷阴测测冷哼乔志军和周光仁听的头皮麻到底是上海黑道元老行事风格果然非常人想象几个游泳技术一流的汉子当即跳入黄浦江两艘快艇沿江赶来总之尸体不能见光。 凶手是肖冰也牵扯了底子本就肮脏的青帮船靠岸肖冰下船而后周光仁和乔志军结伴下船黑道这种血淋淋的场面他们实在没法适应再者怕把自己卷进去没吃着羊肉惹一身臊味傻子干的事。 血迹、碎木头渣被清理干净年逾古稀的老爷子来回踱步二层阁楼只剩下值得信任的心腹这人便是身材高大同样穿长袍马褂的老管家阿福影视剧中牛人身边的老仆人老管家多半是深藏不露的高人猛人混迹黑道捞偏门一辈子的虎爷焉能例外阿福稍微弯腰伺候主子三十多年习惯这卑微姿态没丝毫不自然或刻意做作。 “阿福你多少年没动手了?:16xs.netbsp;“虎爷我十三年没动手杀人伤人以前杂七杂八的小角色下边人料理的很干净没我插手的机会。”阿福轻描淡写一笑像个与世无争的和蔼老头子只是他眼底闪现的异样神采出卖了他。 虎爷微笑点头扭头望向江岸上灯火辉煌的高楼大厦意味深长道:“今晚你活动活动手脚干掉姓肖的小子做的干净点没有证据谁奈我何?毛头小子的后台难不成能吃掉我这把老骨头?” 老爷子语调渐高昂起头狞笑满脸杀机充盈终于展露一方黑道雄杰的真面目阿福点头一直缩进宽松袖筒里的枯瘦双手慢慢攥紧昔日横扫长江沿岸的“旋风腿”憋了整整十三年再没显摆本事的机会一身炉火纯青的杀人功夫恐怕得带进棺材里。 游船靠岸几分钟又划向江心去无先前的悠哉快离去融入重重夜幕之中江岸边肖冰双手插着裤兜凝望游船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笑意今晚的事仅仅是开始想必叱咤风云几十年的老头子难轻易服软。 “我不做大哥好多年我不爱冰冷的床沿不要迫我想念不要迫我流泪我会翻脸。我不做大哥好多年我只想好好爱一生”一曲《大哥》荡气回肠肖冰手机音质太好即使装在裤兜里照样引得周围人回头失神聆听这歌。 叼着半截烟的肖冰哑然失笑低头摸索手机霓虹灯渲染的夜幕笼罩他雄健身躯、沧桑忧郁的脸庞再配上这歌使很多人触景生情不禁联想到与命运抗争的江湖草莽为兄弟流血为女人跋扈最后有几人能全身而退有个位大哥善终? 江湖路一条充满血腥的不归路。 人们不知每一句歌词都是肖冰真实写照坐过两年监牢的他不爱那冰冷床沿不想世人将他看成穷凶极恶的黑道狂徒只想简简单单尽心尽力爱一生爱他的女人爱他的儿女不怕工作汗流浃背不怕辛酸尝尽苦水肖冰轻叹接通电话。 “冰哥那小子决定见面地点内江路毛纺厂旁边的湘菜馆半个钟头后他就到地头儿。”手机传出巴特尔很有磁性的阳刚语调肖冰点头嗯了声挂电话给猛子条短信然后对着黄浦江抽完半截烟恰好一辆奥迪a6停在他背后开车的人是猛子。 烟屁股弹入黄浦江肖冰转身钻进轿车黑色奥迪绝尘而去 百年杨树浦上海下只角。 一座城市最古老的犄角旮旯往往是最落后的地方上海人所谓的下只角有杨浦区一份老上海人的集中地还是政府头头脑脑最不愿提及的地方杨树浦绝对算这座繁华大都市抹不去的污点人无完人城市亦如此。 内装导航仪的奥迪轿车渐渐脱离五彩缤纷的繁华区域进入与上海盛名不相匹配的地段路灯昏暗老旧房子挤一块堆在马路边偶尔闪现几栋高楼霓虹灯的绚丽光彩却难掩这巨大“污点”。 肖冰默默欣赏上海的另一面其实也是最真实的一面两千万人口有多少是锦衣玉食的富人?穷人永远是富人的好几倍乃至十几倍他们的生活状态才实实在在反应这个社会的状态从宁和“贫民窟”走出来的肖冰看着与上海光鲜一面截然不同的景象感触很深百年下只角兴许仅剩下一个锒铛入狱的周正毅还没被人遗忘。 杨浦区内江路最大看点是上海17毛纺厂上世纪三十年代的产物至今屹立不倒由于夜幕掩饰肖冰视野内黑漆漆一片奥迪车贴路边停下狭窄街道未必有世纪大道六分之一宽。 招牌显眼的湘菜馆是栋临街的二层老房子门口摆放几辆电动车还停了辆几近淘汰的普桑车子破旧到动机转几圈就可能抛锚的境地肖冰下车平静看着面前一切没有流露丝毫讥讽嘲笑他曾生活在比杨树浦更颓败的宁和五大胡同度过最纯真的年代嘲笑这里等于嘲笑他的过去。 “冰哥这里。” 湘菜馆门内巴特尔探头探脑向外张望正好看到肖冰赶忙招手肖冰大步走过去猛子紧随在后与此同时一个黑影从路边暗角闪出深深望一眼肖冰伟岸背影薄底布鞋踏地身子猛然向前飞射足尖点地竟无声无息如离弦之箭更/新快长袍马褂迎风鼓荡颇有几分绝世高人那飘然风范。 一路跟踪至此憋了十三年的阿福要大显身手离肖冰五六米的距离轻飘飘跃起高大身躯妙曼无比的从奥迪车车顶滑过接着脚尖点车头又瞬间跨越三米再点路边的路灯杆子仿佛扑食的夜猫子居高临下猛扑肖冰。 杀机迫人肖冰和猛子同时回头同样很久没大显身手的猛子放声狞笑气贯长虹异常高大魁梧的身躯挡住肖冰低喝:“老小子爷陪你玩几招!” “不知天高地厚的兔崽子” 声到人到阿福凌空的身子滴溜溜旋转如从高空抛下的陀螺两个看似柔韧的脚尖蕴含万钧之力压向猛子的天灵盖! ***ps:今天更完。 第四百三十二章 猛龙过江,谁不识君(五) 环境造就人西伯利亚冰天雪地极度恶劣生存条件打磨猛子心志魔鬼训练营极端残酷的训练方式恨不得把血肉之躯锻造成终结者那样强悍无匹的铁血战士一轮接一轮训练有人倒下再没能力起来也有自认强者的人最终懦弱地哭喊着离开真正坚持到最后的人所剩无几猛子是其中之一还是最凶悍的一个。 阿福从天而降的杀招像极了《风云》里聂风的风神腿现实中这飘逸且霸道的腿招当然不经华丽特技镜头渲染烘托却似乎更具观赏性冲击零星路人的视觉神经做为行家里手的肖冰微微皱眉青帮不全是无能之辈。 离开西伯利亚训练营两年多没动手的机会终于遇到高手猛子仰头狞笑迎着夜风衣衫鼓荡压抑的战意瞬间喷仿佛无形气场向周围辐射几个看热闹的路人骇然挪步后退而此时猛子已单手举过头顶钢构似的五根粗壮手指硬是扣死阿福一只脚腕以一臂之力承受居高临下的万钧压力。 “去吧!” 猛子咬牙提气身形急转顺势甩手阿福只觉身子一轻感觉好比腾云驾雾失了重心极为惊诧化解雷霆一击的大个子功夫如此了得他年轻那会儿可没这等身手现在腿脚功夫练的精纯气力却落了下风今晚这场厮杀够凶险! 阿福尖喝身子堪堪要撞实路灯杆子的刹那缩脖子弯腰提膝盖然后双脚轻巧向后点不偏不倚点着路灯杆子凌空蜷缩的身子借这一点之力绷直以更快的度再次扑袭猛子来势之凶猛恰似弩车激射的钢枪。 猛子这愣头青从小跟人打架只懂死扛不懂后退让步多少次街头火拼再厚实的人墙难挡他冲杀的步伐一身触目惊心的伤疤便是由此得来这么多年依旧死性难改此刻不避返进无视喉头前呈鹰抓状的枯瘦手掌向上撩起的勾拳直轰阿福胸膛西伯利亚训练营他的拳头夜以继日轰击铁柱铁柱拳风异常犀利。 阿福察觉阴森气息直透肌肤又是一声尖锐叫喝右手偏移猛子喉头迅在猛子肩膀一按横着旋飞出两米多巧妙躲开硕大拳头玉石俱焚的杀招肖冰点头笑了饶有兴致欣赏两人搏斗。 高手互博方能使国术威力淋漓尽致呈现只是真正意义的民间高手越来越少镜头前哗众取宠的绣花枕头泛滥成灾自己丢脸也就罢了还强拉硬拽“中国功夫”这块传承几千年的金字招牌一起丢脸可悲可叹又可恨十年二十年后国术不知凋零到何种地步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几乎快被丢光了。 肖冰暗暗惋惜走思片刻狭窄街道上一老一少你来我往交手十几回合路灯杆子、墙壁、那辆破旧桑塔纳都成老头子借力使力的工具套着长袍马褂的诡异身影轻巧灵活媲美猿猴围着过分高大的猛子翻飞腾挪杀招层出不穷。 只比篮球巨星姚明低二十来公分的猛子并非愚笨迟钝的傻大个防守滴水不漏反击更是凶悍吓人阿福极力避免与猛子硬碰硬老胳膊老腿架不住太剧烈的冲击或碰撞总以四两拨千斤的手法化解凶猛攻击但难免疏忽最终一招不慎被猛子千锤百炼的铁腿扫中脚腕跌跌撞撞倒退七八步靠着破旧桑塔纳猛吸凉气丧失了继续攻击的能力。 “老家伙你功夫不赖我不杀你。”猛子酣畅淋漓一战后显然心情很好小饭馆门口一人探头探脑张望着亲眼目睹心目中无敌高手阿福落败俊脸慢慢扭曲心想:“这位冰哥的手下太他娘的生猛老阿福顶不住人家看来更/新快我做墙头草是最明智的选择虎爷我得对不起您老了。” 鬼头鬼脑张望的男人见几人要转身慌忙缩进小饭馆肖冰在前猛子、巴特尔在后三人主次分明快步走进饭馆阿福咬牙切齿凝望许久不甘心地叹口气一瘸一拐走入朦胧夜幕。 夜色笼罩的上海并非处处灯红酒绿杨树浦这片儿很多小巷子小街道入夜后特冷清鲜有人迹年代久远的路灯杆子旁受了伤的阿福形单影只面无表情等车一个戴鸭舌帽的魁梧男人走来警觉性极高的阿福冷漠注视来人。 低头前行的魁梧男人与阿福擦身的瞬间一柄三棱军刺从袖筒滑落手中猛地侧身捅向追随虎爷三十年且身经百战的老头子早有提防的阿福错步子避开要害单手一翻锁死袭击者粗壮手腕“小子想做掉我你火候差太多” 昏暗灯光下戴鸭舌帽的魁梧汉子慢慢仰脸冷峻眸子洋溢着阴森笑意令人不寒而栗阿福诧异杀手如此从容冷静突然莫名不安一个可怕念头闪过脑海这个人或许是在掩护别人。 混江湖大半辈子的阿福猜对了正面动手的杀手无非是吸引他注意力真正的危险在他身后一股冰冷寒意无声无息刺入他后腰眼贯穿内脏又从小腹钻出阿福目瞪口呆低头看着三棱军刺尖端一滴滴热血洒落路面上海大小混子忌惮的高人浑身颤抖不信自己濒临死亡不信被三棱军刺贯穿身体多么希望眼前一切是幻觉。 为虎爷尽忠半生受青帮人尊崇的阿福想悲呼奈何面前人挣脱他束缚一手捂死他嘴另一手高举军刺直刺他脖颈处的大动脉这杀人利器只需刺入人体躯干任何部位八公分便足以致命。 扑哧! 长长军刺完全没入阿福脖颈仅露出握柄估摸心肺被刺的稀烂杀手扭转军刺侧身拔军刺后边人再用力一推昔年纵横长江沿岸的“旋风腿”直挺挺趴伏冰冷地面脖颈、后腰眼不断往外喷涌血水。 老阿福瞪大眼望着与夜色融为一体的两个魁梧身影死不瞑目! 内江路小馆子二楼雅间。 二楼空荡荡坐雅间与坐外边没多大区别而且这雅间是用半人高的纤维板围起来的没啥私密性可言肖冰点燃一支烟笑眯眯看着对面的人感概野心真是个好东西让人利欲熏心让人背主求荣甚至甘愿做条看门狗。 “冰哥是不是嫌我提的条件多我可以适当减几条”三十来岁的男人小心翼翼瞅着北方头一号猛人肖冰摇头一笑:“条件不过分你想出人头地我成全你钱我给你人我也给你帮你收拢虎爷的势力在上海站稳脚跟如果需要的话日后我还可以帮你铲除青帮其他几个有分量的人。” “谢谢冰哥我刘铨这条烂命从今天起就是冰哥的我现在就让手下兄弟放了赵先生”刘铨激动无比混入青帮跑龙套七八年终于等来出头之日恨不得给肖冰下跪磕头明天开始他不再是上海大佬们鄙夷的二流混子将是与那帮牛叉哄哄大佬平起平坐的铨哥。 “先别得意一晚上控制虎爷的势力你有几分把握?”肖冰抿口茶水问刘铨今晚的争斗决定谁胜谁负他不想有一丝差错而功亏一篑。 “这几年出面替虎爷打理生意的人是段睿他与阿福一文一武打点黑白道的生意力压青帮几个盼老头子退休的白眼狼老头子死了阿福死了控制好段睿我有九成把握段睿上有老下有小让他低头服软很容易替我不是替冰哥卖命肯定行得通。”刘铨说到最后阴笑起来。 肖冰含笑点头起身漫不经心道:“阿福应该死了该送虎爷上路了我的人会去接赵老哥顺便邀请那位段先生加入午夜前搞定一切。” “呃?”猛子皱眉挠头悻悻道:“早知冰哥要杀他我就和他多来几招过足瘾再送他归西。” 肖冰摇头如今的猛子同当年的猛子一样想法简单实在的可爱自己是变了变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思青常说枭雄就是这样子自己距离这两字还有多远的距离?算了想这些没用一切留给黑白道的牛鬼蛇神们去评说吧枭雄也好英雄也罢哪怕是狗熊有值得爱的女人、有亲人、有兄弟这一生足矣! 第四百三十三章 猛龙过江,谁不识君(六) 汤臣一品的高尔夫别墅闻名全国不仅是它的奢华震惊老百姓它的价格更创出共和国房地产行行业之最欧阳思青前几年收购北京三环内老旧院子俗称四合院重新整修装饰再经过铺天盖地的炒作每平米价格堪堪与汤臣一品的高尔夫别墅打个平手入住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工薪阶层一年的工资不够这里半个月的物业费。 郁郁葱葱的林木阻隔都市喧嚣吵闹使别墅区自成一片秀丽天地夜幕笼罩的别墅区幽静安宁灯火点点虎爷的别墅距离高尔夫球场只有百米七百多平米的别墅花费过亿每年物业费八十万老百姓难以想象的数字。 古香古色的大客厅欧式韵味浓厚壁炉旁的红木椅子上铺着一张华贵老虎皮虎爷闭眼端坐双脚踩着老虎头老爷子心里总有那么点不对劲寻思阿福走这么久也该得手了怎么还不打电话回来。 正疑神疑鬼虎爷捏在手心的电话响起铃声是脍炙人口几代人传唱的经典之曲《上海滩》每当铃音想起从旧上海那个乱世时代走过来的老爷子会默默聆听几秒钟再接电话无疑是对那个时代的回味。 时过境迁化生人已老雄心已逝只想看尽量摒弃打打杀杀的青帮一步步走好圆几十年前的梦对得起上代人的嘱托老爷子唏嘘接通电话得知一个难以置信的噩耗阿福死了是被人用三棱军刺活活捅死孤零零死在街道边接阿福的司机小徐说阿福死不瞑目全身血液几近流干惨不忍睹。 叱咤风云的虎爷怔愣神握着电话的手颤抖着嘴唇也颤抖着三十年朝夕相处抛开主仆关系不论彼此间还有份近乎友情的感情揪扯虎爷心扉的正是这份三十年积淀的情谊这人说没就没了。 七十六岁的虎爷双目含泪悲恸不已少了阿福他与那些高高在上的孤家寡人何异比在他心头剜块肉还痛呀!老爷子失神许久颤巍巍站起手机猛地砸向地板一声脆响化为碎片淌着泪怒吼:“阿福我会给你报仇刮了那小兔崽子!” 撕心裂肺的吼声道尽一位老人的悲戚和愤慨可他忘了如若阿福风风光光回来死的人是谁该轮谁伤心悲戚这条路无所谓正义与邪恶没有仁慈与怜悯只有弱者与强者之分华丽客厅两扇木门被推开肖冰大摇大摆走进。 做掉虎爷降伏段睿半个上海青帮将掌握在肖冰手里这一刻不会因老人的泪流满面而心慈手软对敌人的仁慈是残忍对待自己当兵六年总结的心得三十年前南疆战役使后人铭记血的教训共和**人就是因为单方面的仁慈被越南妇女儿童们杀死无数何况道上你死我活的争斗仁慈个什么劲儿。 猛子搬过把椅子肖冰笑着坐下汤臣一品的安保措施无可挑剔但只挡得住毛贼宵小对于肖冰几人没啥实质性效果高墙、电网、摄像头、保安无非是些安富人心的摆设至于楼下三名保镖估计都不晓得自己怎么昏迷的。 虎爷眯眼凝视只见两次的年轻人背景通天手段狠辣简直是通吃黑白道的好苗子只恨此子是青帮的敌人同时老爷子也意识到危险来临反而不如先前那么激动沉声问:“你想怎样?” “虎爷您走了我会把青帮照顾好这二三十年您老费力费心让青帮少捞偏门多做正当生意如今上海商业圈子里十个商人兴许就有一个是背刺两条无尾青龙的青帮爷们神龙见不见尾寓意不错日后我仍按照您的手法经营青帮。”肖冰笑呵呵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刘铨抖搂尽青帮秘闻肖冰受益匪浅说今时今日的青帮是黑帮还不如说它是架构庞大且松散的商业集团。 “你知道的不少嘛看来有人当叛徒了是刘铨那小子还是段睿?”虎爷弯腰落座单脚踩着虎头犀利眼神流露一丝丝无奈、疲惫无尾青龙只有青帮中上层人才有资格纹在背后一直是青帮秘辛外围的小卒子根本不知。 “恩他们两人现在都给我卖命。”肖冰沉吟道老仆人暴毙得力臂膀背叛还有几位恨不得他早死几天的白眼狼老爷子命真苦肖冰忽然觉得白苍苍的虎爷委实可怜无亲无故孤家寡人一个这样的枭雄不做也罢。 咫尺之遥的虎爷用力点头连说三声“好”饱含枭雄末路的悲情与不甘看尽世事无常、人间百态突如其来的变故没能使虎爷意志崩溃走到人生尽头的老人沧桑一笑:“七十六我什么没见过十四岁进入黄氏大宅蒋家王朝的掌舵人我见过建国后的第一任上海市长我也见过往昔风流人物早化作尘埃灰土独独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小子你有能耐杀阿福有能耐降伏段睿刘铨轻松踏入我这栋别墅杀我易如翻掌动手吧!” “老爷子我真不想杀人三年前你的人绑架思青父母差点毁了我女人我没想过杀你如今是迫不得已走到这一步我不杀你会被天打雷劈安心去吧青帮在我手里更有前途。”肖冰起身重重一拍虎爷肩膀转身离去猛子手拎三尺白绫面无表情绕过虎皮座椅将白绫套在虎爷脖颈 赵守杰脱离牢笼却又住进医院从背后射入的子弹不偏不倚击中他脊柱骨损伤中枢神经下半身失去知觉很可能坐轮椅度过余生大半夜肖冰通过几层关系才使得院方守口如瓶只字不提取出子弹一事。 肖冰深深体会权与势的魅力手术完毕大约凌晨三点他进病房看了眼因麻醉沉沉入睡的赵守杰宁和市那次相逢两人一见如故大口喝酒讲述军旅生涯中的喜怒哀乐至今记得赵守杰告别时说的一句话:“小子老哥佩服你喝完这口酒咱们是对头以后要对老哥下手别留情如果这梁子能解开老哥一定把你当兄弟看待。” “我也想多个兄弟不想多一个死敌。”肖冰也没忘自己说的话低头看着熟睡的赵守杰回忆往事心情激荡轻声说:“战飞扬的梁子咱们揭过去了从今天开始你我是兄弟老哥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 肖冰转身离开病房心里呐喊大圈是赵老哥的大圈! 第四百三十四章 猛龙过江,谁不识君(七) 虎爷自缢阿福惨死段睿辅佐刘铨上位撑场面稳定局势这条惊天消息震动上海三教九流捞偏门的大小混子青帮其他几位各立山头的大佬也似被至九天而下的雷电劈中七荤八素摸不着头脑仅仅一夜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半个青帮就易主了虎爷下边那些桀骜不驯的主儿平日里可没给刘铨好脸色怎么就轻易服软了呢各路牛鬼蛇神迷惑不已有人静观其变有人蠢蠢欲动。 旭日东升与往日繁华一般无二的上海暗流涌动青帮几位大佬想的没错单凭段睿刘铨两人要降伏一群只服一个虎爷半个阿福的江湖猛人难比登天只是外人没想到两人背后站着来至北方的狼一条过江的猛龙。 世上几人经得起金钱权势的诱惑和压迫黑道商界打拼好几年肖冰深谙胡萝卜加大棒的处世手段你低头服软便有出人头地的光明前途若一味硬扛只有被沉入黄浦江喂鱼或锒铛入狱的份儿。 虎爷培养的忠心之士没几人的底子干干净净段睿和刘铨捏着这些人劣迹斑斑的把柄动之以情利诱晓之以理威胁失去主心骨的墙头草们无异于一盘散沙何去何从只能冲着有利可图的方向。 也有人试图趁这节骨眼自立门户一位掌握青帮某地产集团的话事人控制着资产十几亿的公司自觉着实力非凡将前来游说的刘铨拒之门外牛叉哄哄了一小会儿市局刑侦科来人“请”此人调查一年前的女童猥亵案。 有特殊癖好的张大掌柜正端坐舒适办公室边喝昂贵咖啡边专研某岛国风行世界十几年的教育片面对突然现身的警察惊得跳起三尺高误以为扫黄扫进他办公室再看看调查通知书那个冷汗直流呀去年用钱封住几个小女孩父母的嘴怎么今年又不讲信义蹦跶出来折腾? 被警察带走前他接到一个陌生电话陌生人的口音带着浓重北方味儿很有磁性也带给他莫名压力告诫如果他不想背负重罪享受牢狱生活就随大流安心做好本分事继续死撑只有一条路监狱里的事千奇百怪玩躲猫猫会死人最好别进去。 后来进局子接受调查的张老板不甘心动用积淀十几年的黑白道人脉关系网却徒劳无功政商界的好朋友铁哥们避瘟神似的避着他他幡然醒悟对青帮下手的北方男人是手眼通天的过江龙。 类似的事情生几次并未掀起大风大浪半个青帮被刘段两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几位雾里看花的青帮大佬弄清楚来龙去脉再想插手分一杯羹已然迟了曾经的二流混子刘铨更进一步成为与青帮其他三位大佬平起平坐的大哥级人物三教九流的混子们戏称“青帮四巨头”。 青帮迎来心的时代也迎来了新主子! 所有一切尽在一人掌控之中仁济医院病房内肖冰斜靠椅子和赵守杰扯淡天南地北说个没完没了当过兵的人又都是血性爷们共同语言多赵守杰明知再难站起来用双腿走路没丝毫悲恸。 当年枪林弹雨里冲杀他看着多少战友倒下再没起来看着多少兄弟肢体化为漫天血肉撒落大地一个班九个人只有三人活着退伍另两人还拿着二等甲级伤残证年近五十岁才成残废比起那些血染疆场的战友他幸运了太多太多此生无憾! “冰子老哥第一次见你就觉得投缘看你顺眼由其那次跟你喝酒心里真痛快回加拿大我经常和老兄弟们提起你几个豪情不减当年的大老粗嚷嚷着要我引荐你进入大圈这次来上海才知道你小子道行深呐。:16xs.com”赵守杰背靠床头笑意盎然。 肖冰揉着鼻头笑道:“我是运气好很多人说我是靠女人青睐靠狗屎运临头上位道行高深的美誉我承受不起零三年我兜里揣着老长资助的两千块钱只身回河西心里真没底先被青梅竹马从小长大的女人踹了接着闷家里两个月找不到工作老哥你知道那时候我啥心情就觉得自己是一废物除了杀人啥事干不了好在老天爷眷顾我给了我一条出路混黑道混久了看着一个个牛人栽跟头送命家破人亡常想自己最后会不会像他们那么惨。” “英雄不怕出身低不说那些根正苗红的家伙我这代人混出名堂的哪个没穷过没吃过苦我九岁屁颠屁颠跟爹娘身后学怎么牵牛犁地怎么插秧子穷怕了苦怕了才有咬着牙去拼的胆量你小子吃的苦多混的也比老哥好老哥服你没点手段没点实力能稳稳当当踩狗屎运?能让女人投怀送抱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你看?机遇人人有能抓在手里的才是好同志。”赵守杰放声笑道豪迈狂放肖冰想得出这条汉子纵横杀场的豪情忍不住提议买几罐啤酒喝。 打点滴的赵守杰当即赞同肖冰苦笑拍大腿恨自己多嘴人家打点滴输液哪能喝酒赵老大见兄弟犹犹豫豫不乐意了瞪眼道:“受点伤住了医院就不能陪兄弟喝酒?冰子陪你喝老哥喝死也愿意。” 肖冰硬是坚持老赵输液完毕等到午饭才让送饭的巴特尔买来几罐青岛啤酒八一年退伍的老兵和零一年被清除出部队的老a精英大口喝酒查病房的护士长摇头叹气又无可奈何她个妇道人家也体会到两老爷们彼此间那份热血豪情。 男人与男人的情谊升华至这程度便是生死之交。 “冰哥加拿大楚老头的人询问赵哥的事办的怎么样我该怎么回应?” 巴特尔刚撤去残羹剩饭空易拉罐刘铨兴匆匆闯入病房这几天耀武扬威以前对他不屑一顾的大人物纷纷打电话寒暄温暖与权贵名流虚与委蛇何尝不是一种荣耀?何尝不是身份地位的象征?初尝甜头的他痴了醉了感概做牛叉人物的看门狗居然这般舒爽。 肖冰沉吟一下眯眼问:“确定楚老头不知青帮变故?” “冰哥放心楚老头在上海安插的钉子都被我控制住了万里之外的老家伙还蒙在鼓里呢。”刘铨得意洋洋道想用点华丽辞藻渲染渲染功劳奈何只接受一半九年义务教育词穷嘴拙后悔没多读点书他打听的清楚替这位冰哥坐镇北方那几位大混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如若想牢牢扎根上海呼风唤雨必须深得冰哥信任。 肖冰眯缝双眼点点头看向沉默不语的赵守杰“老哥大圈的事你想怎么处理?” 赵守杰皱眉许久拿起床边烟盒叼一根软中华点燃后狠吸一口沉声道:“冰子哥这人有恩必报有仇也必报这次血债血偿!” “好我帮哥讨这笔债刘铨告诉加拿大那边说事情全都办妥就等他楚老大的好消息了我想楚老头听了这喜讯会疯狂的”肖冰冷笑要让一个人灭亡必先刺激他疯狂。 赵守杰默默凝视肖冰冒出个念头似乎比自己年轻二十多岁的好兄弟更适合做大圈的领头羊坐那个北美各大黑帮忌惮的宝座。 ***ps:星期三照例一章筒子们多多包涵。 第四百三十五章 猛龙过江,谁不识君(八) 青帮刘铨成功上位二流混子摇身一变已然是“四巨头”之一上海下九流下三门的混子们议论纷纷感慨万千人的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啊短短几天名动上海地下世界谁不唏嘘谁不眼红嫉妒。 嫉妒是女人的天性这话多少透着歧视女性的意思男人善于把嫉妒深藏心底比赤条条表现出来更可怕而且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雄性牲口真不比女人少刘铨一时风光无限没人眼馋没人恨的牙根痒断然不可能。 日月西路是复旦大学那片广大区域中一条不起眼的道路与这条路相接的石板巷恰好容轿车行驶石板巷最里边一栋隐藏林木深处的三层老式洋房古色古香别具一格相传是旧上海时期英国资本家建造的公馆今时今日名为“瑶池会”纯粹私人性质的会所贴切的说是青帮某位牛叉人物招待贵客的地方声色犬马的娱乐项目一应俱全够资格够分量踏入这里尽情享受的人估摸会联想到九十年代闻名全国的“红楼”。 几排厚实的梧桐树无疑是道郁郁葱葱的绿色屏障然后是一圈做工精美的铁艺栅栏嫩绿草坪、椭圆形游泳池、古朴洋房景色唯美幽静或明或暗的监控摄像头防范外来人闯入也说明这地方对某些人而言异常重要。 洋房前精美瓷砖铺成的空地散布七八个黑衣猛男一把遮阳伞插在核心位置伞下圆桌边两个衣冠楚楚的中年男人全神贯注执着红绿棋子棋盘上你来我往杀的难解难分一个儒雅斯文另一人每走出臭棋会大声骂娘显然是粗鄙之人。 还有一人四十七八岁的模样短卖相稍差却是标准的气质男衣着休闲他没看棋局变化只是专心致志逗弄爱犬价值六百多万的纯种藏獒体型健硕高大偶尔张嘴露出两颗锋利獠牙先不说一獒抵三狼是否夸大其词这头藏獒的体型和气质着实不一般蹲着抚摸爱犬脊背的男人喃喃自语:“阿宝这两天可变蔫儿了成天呆笼子里不行改天去磨磨牙喝喝血。” 对狗说话的男人名叫徐东亮青帮三巨头最早扬名立万上海滩的一位上世纪八十年代初乘着改革开放的春风带领“恒社”六传弟子下海打拼东南沿海经济飞展的二十年里他做尽黑白道暴利生意沾黄赌毒开高档窑子搞地产开做进出口贸易还涉足金融投资领域二十年积累深厚家底。 建国初期几十年青帮表面几近灭绝其实隐匿传承的堂口仍然很多、很杂码头上巷子里工地上烙刻青帮印迹的门生真不少徐东亮拜的祖师爷是旧上海三大亨之一恒社创始人杜月笙论资历年岁根本算不上元老的他也是青帮内部最不把虎爷放眼里的大佬虎爷是黄氏大宅的人祖师爷不同纷争自然多。 代表青帮一个时代的虎爷不明不白走了徐东亮难免唏嘘刘铨上位他更是打心眼里鄙夷不屑混八年江湖的毛头小子能坐稳那位置?能收拢好大大小小的生意?他摩挲着爱犬脊背光滑似锦缎的皮毛嘴角泛着冷笑回头看向下棋两人道:“今天得让刘铨那小子多留下点实惠不然我就让他撑死。” 斯文男人淡淡一笑跑打过楚河汉界吞掉一卒子来了招马后炮将对手一军的同时笑言:“刘铨不足为惧野心有余才华不足只是他几天时间吞下虎爷的势力给他撑腰那人强的很呐。” “再有半个钟头上海三教九流的大混子都会来这儿看刘铨怎么应付咱们不给他个下马威教训他一下他能得瑟到天上去上海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黑道上的事咱们三人做主说了算就足够再多个人没意思。”徐东亮低头看表站起来连做几个扩胸动作早谋划蚕食虎爷家底奈何被刘铨抢先他心里窝火。 上午十点半石板巷的宁静被打破奔驰、宝马、悍马、6虎形形色色的车一辆接一辆驶入“瑶池会”十多分钟与草坪相邻的停车场满是高档名车批着名流富商伪装的青帮门徒和捞偏门的大混子6续赶来三巨头的号召力由此可见一斑根基深深扎入共和国最繁华的土地。 新近崛起的青帮第四号巨头刘铨最后现身人逢喜事精神爽精神头好再加上名牌西装革履衬托属实有那么点老大的范儿钻出百多万的奥迪a8五六个马仔簇拥左右刘铨大摇大摆走进古朴洋房。 徐东亮等人邀请他聚一聚图谋什么他心知肚明进入华丽厅堂与一帮从前根本不正眼瞧他的牛人打招呼问候满屋子隔岸观火的墙头草们没谁愿意得罪据说心胸特狭窄的“铨哥”虽然灿烂笑容虚情假意的成分居多但都尽量做到滴水不漏。 “哎呦小铨子来了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徐东亮咬文嚼字满面春风迎向刘铨阴阳怪气喊声“小铨子”充满鄙夷嘲弄似乎向人们表达一个意思你小子无非是个奴才别觉着自己牛叉。 上星期还在虎爷身边跑龙套寥寥数日便需刮目相看当然使众人眼红心里酸溜溜的不是滋味刘铨无所谓地笑几声耸肩膀道:“亮哥我有幸踏入这瑶池会觉得倍儿有面子你再迎接哪当得起客套话不多说了希望咱们同根同宗的兄弟日后和睦相处大把大把赚钞票。” “呸!” 徐东亮身侧的男人低头吐口浓痰差点射中刘铨铮亮的意大利手工皮鞋纤尘不染的木地板突然多了小片白黄粘稠之物异常扎眼华丽厅堂内或坐、或站七八十人号牛鬼蛇神顿时默然无语他们嗅到青帮内斗的火药味。 “小6咋这么没礼貌去给铨哥赔礼道歉。”徐东亮言不由衷地笑了笑小6是他亲手栽培的好苗子脑子好使且会来事儿也够狠单打独斗的功夫令阿福刮目相看再历练几年完全可以独当一面。 心高气傲的小6见往日那个对自己低三下四的家伙此刻尽显老大派头气不打一处来阴笑道:“刘铨你***真走运得了这么大好处怎么孝敬我们亮哥怎么孝敬另外两位当家人?” “孝敬?”刘铨故作错愕而后摇头轻笑哪想这装*举动彻底激怒小6小6箭步冲出一把拽住他衣领旁边两个膀大腰圆的马仔刚想动被气势汹汹的小6左右开弓连环两腿踢倒捂着肚子哼哼呀呀。 “装你妈呢真把自己当大哥了?刘铨信不信我现在捅死你?”小6拉近刘铨几乎是贴着铨哥的脸叫嚣小6什么性子刘铨相当了解大哥位置没坐热乎和这小子玩狠没必要。 刘铨脸色难看没吱声其实也犯怵了徐东亮回头瞥了眼另两位青帮当家人凑近刘铨笑眯眯道:“刘铨老爷子死了谁上位无所谓不过你小子慷慨点老爷子那么多生意控制着青帮走私交易你分三成给兄弟们兄弟们自然尽心尽力照顾你帮你坐稳这位置觉得怎么样?” 此时人单势孤的刘铨倍感无力暗想如若没冰哥撑腰这青帮哪有自己的份儿! 嘎吱厅门敞开两个浑身透着肃杀气息的黑衣猛男侧身贴门而立接下来一个在上海混子眼里绝对陌生的年轻男人现身自然下垂的左手卡着半截烟步子稳健有力扫向众人的眼神犀利冷漠很多人哑然愣神有种人哪怕混迹千万人中亦出类拔萃此人何尝不是如此? 年轻男人身后跟着位肌肉疙瘩暴起的巨人满身腱子肉似乎如铁石般坚硬仍然拽着刘铨衣领的小6抬眼望向门口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压迫力心头猛沉不之客压人压人的气势使他顿感不安。 “打狗还得看主人啊” 肖冰拉把椅子坐下缓缓抽一口烟盯着徐东亮猛子跨前半步伸胳膊朝小6勾了勾指头小6心高气傲瞥一眼不动声色的主子放开刘铨小碎步冲向猛子直到相隔两米才宣泄爆力施展最精妙华丽的跆拳道腿法。 韩国人吹嘘跆拳道是腿功最高境界的体现是门美轮美奂的艺术肖冰平静看着似笑非笑跆拳道要算艺术那娱乐圈靠脱衣上位就该称之为献身艺术了猛子撇嘴不屑之情溢于言表。 小6凌空劈腿肌肉结实坚硬的小腿肚子狠砸猛子肩膀平日练功全力一腿轻松砸碎三块三公分厚的硬木板力道之威猛可以想象然而他面前的巨无霸实实在在挨一腿竟然面露讥笑纹丝不动。 难道是铁打的身子小6惊骇错愕猛子一双大手环住他腰部向前狂奔直撞正面挂着古画的墙壁人们只见小6挂在“巨人”肩头无力挣脱那双粗糙大手迅接近厚实墙壁。 蓬! 胆小者慌忙闭眼闻听沉闷撞击声他们的心都颤抖冷汗直流胆大者也已被凄惨景象惊呆刘铨夹在墙壁与巨人之间被活活挤死看情形那小子全身骨头不知碎裂成多少块一时鸦雀无声。 肖冰淡淡看一眼猛子扔掉烟头侧脸凝视惊魂未定的徐东亮问:“刘铨坐定大哥位置你和其他人想怎么样或者有啥不服尽管和我讲。” 第四百三十六章 猛龙过江,谁不识君(九) 肖冰问话徐东亮恍若未闻只是扭头一瞬不瞬盯着气绝身亡的小6深谙江湖险恶的大佬大哥多数不会让子女走这条路儿女扎根美国做正当生意所以苦心栽培小6找个贴心人接班上位即使他徐东亮老了不愿抛头露面或者洗白洗干净还能在黑道呼风唤雨还有黑道作为倚靠。 小6这么痛快玩完白打一番如意算盘徐东亮怒火中烧。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猛子悍然杀人手段凶狠刚猛几分钟前狂妄跋扈的小6好似一滩烂泥趴伏地面名声、权势、金钱随生命终结烟消云散丢掉命什么都没了恐怕人生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有钱有势有漂亮女人却没命享受。 应邀凑热闹的人屏气凝神打打杀杀的场面不是没见过走下九流路子捅人与被捅是华夏大地数千年未曾变过的主旋律江湖黑道始终充满血腥和杀机法制社会照样难以避免然而陌生人无视青帮几位牛人明目张胆动手杀人两千万人口的上海市真没几人有这魄力除非是疯子傻子所有人心里明白陌生人肆无忌惮践踏青帮颜面绝非小混混动刀子捅警察那种不知死活的冲动行为。 肖冰平静注视徐东亮对方底子早摸的一清二楚青帮最具实力的大佬压下徐老大的气焰刘铨才算稳稳当当站住脚否则自己离开上海刘铨这条看门狗光靠段睿辅佐未必稳得住眼前这群猛人。 完完全全踩下上海青帮短短几天根本不够扎牢根基开枝散叶是循序渐进的漫长过程杀几个十几个不听话的人便想反客为主很不切实际的稚嫩想法肖冰学会做每件事情先勾画一副蓝图一步一步实现现在仅仅构架雄霸上海的轮廓。 “上海不是你杀几个人就能踩进来我们兄弟看你不顺眼你有本事杀光我们?”徐东亮指点肖冰双眼充斥怒火怨恨北方来的小赤佬端坐面前耀武扬威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混了二三十年真没怵过谁。 “打打杀杀早过时了当今社会谁赚的钱多谁的朋友多谁的地位高谁是这个”肖冰抬左手竖起大拇指既而笑道:“如果你徐东亮不想在上海稳稳当当赚钱财我可以陪你玩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我们北方大老粗生意头脑比不了你们南方人但是玩刀子捅人你们差远了。” 挑衅?威胁?徐东怒极笑踹飞身边椅子青帮另两位当家人拽住他胳膊三人面上交情不错私下里各怀鬼胎却也明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斯文男人劝道:“东亮稳当点咱们求财求平安犯不着和粗人拼命虎爷一死百了刘铨上位不挡咱们财路没什么大不了。” “福生瑞礼你俩放手咱们今天退了有人定会得寸进尺强龙不压地头蛇我不信他能把我怎么样”徐东亮甩脱两人双手插进裤兜跨前几步站在肖冰面前江湖人骨子里的狠厉尽显无遗。 洋房外青帮各路马仔聚集一群堵死门口屋内七八十人沉默无语狠人猛人不要命的人肖冰遇的多了徐东亮倒是条汉子快五十的人还保留江湖草莽的冲劲儿他点头一笑缓缓站起很自然地搂住徐东亮脖颈语重心长道:“徐东亮真想玩?不管老婆了不管你老娘不管你在美国的儿女?你比我岁数大生活阅历多有些事要三思而后行千万别学那些刚混社会的混子做出后悔一辈子的事儿我是什么人想必你们这些上海大混子不太了解也难怪你们上海人瞧不起北京人又怎会关注我这类人我叫肖冰了解我后再做决定不迟。” 肖冰可谓少年老成不卑不亢轻笑几声既没盛气凌人也没嚣张跋扈攀爬到他这层面根本无需靠装模作样展现自己与众不同洒脱转身向门外走去猛子紧随青帮第四号巨头刘铨点头哈腰相送堵死门口的青帮各路马仔见主子不话自动让路。 徐东亮咬牙眼神却多少有点恍惚肖冰所言揪扯他心当下社会人人削尖脑袋捞钱捞权捞势谁愿意天天动刀子动枪拼命上有老下有小一家人的荣辱安慰系于一身想到这些徐东亮纵然是不世雄杰也气短。 肖冰更/新快好一条胸有成竹的过江龙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徐东亮凝望远去身影心里无奈叹息回头吩咐心腹马仔查清楚肖冰底细 加拿大那边楚老头得知赵守杰死讯大张旗鼓排除异己准备强势上位安插加拿大的眼线第一时间将最新情况传给肖冰大圈内讧加拿大本土黑帮和外来黑帮蠢蠢欲动由其多次遭受大圈屠杀的越南帮传言越南佬前两天从军火贩子手里购买三十多支ak47以及大量子弹。 三月二十二号局势一触即肖冰计划当天乘飞机随赵守杰回加拿大夺权一举翻盘全力帮赵老哥上位奈何欧阳思青非要他参加一个重要的慈善晚宴白天跟着大尤物逛了南京路淮海路几家顶尖购物广场。 西装皮鞋领带衬衣大尤物疯狂扫货顶尖购物中心被上海商界头号女强人当成菜市场每次划卡几万十几万甚至几十万眼睛不带眨巴名震北方数省、脚踏京津两地的冰哥拎着大小包装袋被无数男女想成靠结实身板傍漂亮富婆的小白脸。 日落西山肖冰和欧阳思青在恒隆广场附近选了家不大的馆子草草填了肚子满载而归慈善宴会晚八点半开始大尤物先要做头、化妆、换晚礼服肖冰则匆匆赶往金茂君悦酒店与赵守杰商量翻盘细节。 晚八点一刻欧阳思青乘坐低调的宝马76oli准时赶到慈善宴会举行地点停靠黄浦江边一艘豪华游船三层甲板张灯结彩沿着江岸码头停了近百辆豪车黑衣保镖、保安严阵以待礼貌而谦恭地检查每一位贵宾手里的邀请卡。 欧阳思青由助理和兼职司机的女保镖陪同缓慢登船盛装出行的大尤物吸引无数人眼球游船上下男人们的赞叹声响成一片代替父亲应邀参加慈善晚宴的萧海龙正靠着二层甲板护栏品味八二年的拉菲红酒旁边一位父亲是温州商会会长的狐朋狗友大呼小叫“海龙看那女人真他娘的有味道那身材那脸蛋我欲火焚身呐!” 萧海龙转身定睛细看之后朝朋友的屁股猛踹一脚笑骂道:“你小子闭嘴想死就扯开嗓子嚷嚷。” “我靠她又不是你女人。”闷骚青年嘟囔着目光舍不得离开欧阳思青萧海龙气笑了拽过朋友小声说:“我实话实说人家的男人是我崇拜的偶像也是我哥们你小子再色迷迷看我把你扔进黄浦江喂王八。” “你偶像?”青年纳闷浙商圈子里的太子爷啥时候崇拜偶像了。 甲板上的小插曲欧阳思青当然不知在礼仪小姐引路下进入暖色调的豪华大厅大厅内摆放十二张圆桌一多半贵宾落座美艳堪比狐狸精的大尤物现身所有女人的光彩瞬间黯淡失色识得女强人的男女纷纷起身相迎与大尤物打招呼欧阳思青这名字的震撼力丝毫不比玖龙纸业那位女老板或碧桂园公主差。 没起身相迎的男女也是朝欧阳思青所在的方向张望嫉妒、羡慕、痴迷、惊艳每个人眼神包含的意思不同三号桌的徐东亮心情复杂身家过百亿的女人是那位冰哥的情人摸清楚肖冰底子他心里拔凉拔凉再过几年十几年这上海会是冰哥的吗? 二号桌上海最年轻高官乔志军同样心情复杂瞥了眼走向一号桌的欧阳思青低头苦笑着喝茶好女人全让那厮滚倒了老天太他娘的不公平哎谁让人家牛叉啊!乔志军一会儿苦笑一会儿摇头想到杨采薇更是五味杂陈难受的很。 冤家宜解不宜结肖冰前途不可限量做朋友胜过做对手、做敌人乔志军咕咚咕咚几口喝尽茶水下了决心男人要有高瞻远瞩的视野才能攀爬的更高多数京城大院子弟不缺这方面的见识和心胸乔志军也不缺。 第四百三十七章 猛龙过江,谁不识君(十) 萧海龙这类进入世界知名大学拿上正儿八经文聘的海归富二代都两下子不只飙车玩女人手法老练精妙做生意管理企业的头脑未必逊色父辈多少萧海龙和朋友郭兴坐五号桌五号、六号两桌多是打着父母幌子出来见世面拓宽人脉的小辈儿。 **十年代下海经商富起来那代人并非全是胡乱溺爱子女的粗俗暴户能把小作坊小店铺展成根深蒂固的大企业、大工厂乃至跨国集团见识、头脑、手段寻常人实难企及培养下一代接班人是延续家族辉煌的必经之路今晚坐进这里的富家子女多是从小接受良好教育深谙处世之道起码表面人模人样没谁不识好歹地耀武扬威。 萧海龙游目四顾今晚的确热闹浙商圈里几个大名鼎鼎的暴户也就挤在四号桌看样子毫无怨言由此可见前几桌贵宾分量之重三、四号桌有几位一线影视红星而那位策划奥运会开幕式的大导演是一号桌唯一身家低于百亿的人。 郭兴歪身子脸贴着萧海龙耳朵小声道:“海龙牛叉人物不少呀” “中华慈善总会组织的活动有官方背景压阵的人是民政部党组副书记、副部长大人物当然多明儿你搞个慈善宴会除了咱俩的狐朋狗友没人给你捧场信不?”萧海龙玩味笑道聚这么多牛人的慈善宴会没政府运作绝不会有这么大的号召力郭兴被戳中软肋撇撇嘴不吱声。 “其实这些人我没觉得多了不起等我偶像来了.更/新快这帮人模狗样的老爷们都得黯然失色”萧海龙嬉笑貌似开玩笑实际上至从戈壁滩肖冰救他一命便深深佩服冰哥同性之间很难互相佩服一旦被折服比热衷膜拜偶像派男星的小女生还偏执。 “海龙你不会是性取向生重大转变开始玩断背了?”郭兴说着话前仰后合浪笑若非场合庄重恐怕已手舞足蹈萧海龙绷脸甩手给好友个板粟同桌几人诧异地望过来两人忙收敛。 此次慈善宴会第一个环节就是将好心人捐赠的工艺品或奢侈品拍卖再将拍卖得来的钱捐给贫困地区八点半慈善宴会准时开始而肖冰迟迟不来欧阳思青频频向门口张望最终收到短信才安心关注拍卖会。 一号桌有五位身家过百亿的牛人碧桂园的公主紧临欧阳思青两个女强人曾在去年一次宴会见过面小声交谈三个商界鼎鼎有名的老爷们剩下两位是副部级高官除了今晚压阵那位另一位是上海市常务副市长。 最初几件工艺品的拍卖一号桌的牛人们似乎毫无兴趣大多翻看贴着拍卖物品图集的小册子人们清楚拍卖的看点往往是最后几件东西的争夺谁拔了头筹谁便是今晚的焦点一轮接一轮拍卖叫价的人此起彼伏却不激烈扔钱打水漂的事情没多少人上心多数人真正在意的是拍卖环节结束后的酒会。 上流社会的酒会不是平头百姓想的那么简单也非纯粹吃喝玩乐声色犬马的荒诞聚会很多名流权贵们通过一次次这样的酒会拓宽人脉圈子、交际圈子编制更广阔的势力网二十一世纪最贵的不是人才而是人脉! 欧阳思青翻着册子前几页没一样东西入她法眼直到最后一页香港冯爵士捐赠的百达翡丽男表令她美眸一亮八十二岁老人收藏二十年的纯手工限量版百达翡丽起价八百八十万算不上世界最贵百达翡丽腕表但她觉得戴自己男人手腕上一定帅呆了今晚就要这块表了。 欧阳思青拿定主意静静等待冯爵士捐赠的百达翡丽是最后一件拍卖品当礼仪小姐捧着精致楠木盒绕场一周展示这块表时欧阳思青已经把号牌拽手里前台上司仪喊出八百八十万起拍价有几位拿起号牌的男女又偷偷放下。 “九百万”欧阳思青第一个举牌自信满满看样子谁抢属于她男人的东西她拿钱砸死谁又有几个相中表的老爷们悻悻放牌o8年内地富豪榜欧阳大老板身家接近两百亿在期货市场、金融市场、房市、股市兴风作浪的大美人真金白银多富豪榜上为数不少身家百亿的老爷们靠不动产撑面子实打实的真金白银少的可怜刚刚差点叫价那几位徒有虚名哪有魄力跟欧阳思青这种实力派富豪劲儿。 碧桂园公主看向身边美艳无双的名女人微微一笑她本想拍下最后一件东西为了不伤感情便打消念头女人心海底针谁说得准不会因为件小事影响日后相处或者合作一时全场静默好似上海商界头号女强人就该是今晚的焦点。 “九百万第一次” “九百万第二次” 司仪连喊两声中间自然有几秒钟停顿以待其他人反应见众人尽皆沉默司仪微笑着举起小锤正要下压锤头喊决定性的一句话八号桌传来声音:“慢着我我出九百五十万。” 前面人齐刷刷回头观望终于蹦跶出个人叫板欧阳思青这场拍卖有点意思了三号桌一中年男人正与凭借某部清宫戏丫鬟角色红遍大江南北的女星畅谈听着后面声音耳熟下意识扭身不由得皱起眉头更/新快“没点眼力瞎胡闹。” “王总怎么啦?”浓妆艳抹的女星问话同时扭头张望有人寻欧阳思青晦气她心里莫名舒畅这些年走穴、拍戏、开记者招待会即使前些日子在柏林电影节举办现场的红地毯上也没几个女人盖住她的风采可今晚偏偏来个又有钱又漂亮的女人抢风头她非常希望后边叫价的男人是深藏不露的大款让趾高气扬的狐狸精灰头土脸一次。 “我表弟没见过世面爱胡闹添乱。”王总低头忙着短信告诫远房表弟别出风头传媒娱乐行业他的口碑极好凭借早年在美国刷盘子送外卖积攒的十万美元起家一手创造能与橙天娱乐、保利博纳争夺市场的传媒集团涉及影视剧制作、艺人经纪、唱片、娱乐营销领域。 八号桌王总远房表弟赵磊面对众多贵宾的目光笑容满面显得无所谓上海车展那几天他与欧阳思青有一面之缘哪想缘分这东西真妙居然又见面如果不是软磨硬泡让表哥带他来就错过恶心大美人的机会洋洋得意撇着嘴。 欧阳思青回头望一眼冷笑道:“一千万!” “一千零一万”赵磊跟着叫价摆明了难为欧阳思青所有人看向欧阳思青寻思女强人怎么收场、一块百达翡丽最终会拍出什么价却出乎意料现人家不动声色放下号牌不再继续叫价。 赵磊当即愣住此人目的是恶心欧阳思青绝没想过花一千万买块手表而且年薪三十万的他哪有一千万这这怎么办?赵磊额头冒汗失神凝望欧阳思青冷汗直流。豪华游船内气氛凝滞游船外四辆黑色奔驰s35o夹着一辆奔驰s6oo排成一线快驶入江岸停车场。 阻拦媒体记者登船的黑衣保镖、保安不由自主伸长脖子张望守候多时的记者们以为某大人物姗姗来迟争先恐后围向车队奔驰s6oo宽敞舒适的后座里肖冰宁灭烟头视线穿透车窗审视举起长枪短炮的记者摇头轻笑思青千叮咛万嘱咐今晚别再随随便便装低调所以他只好兴师动众赶来。 做为男人恰到好处满足女人虚荣心会使她觉得很幸福肖冰明白这道理。 第四百三十八章 猛龙过江,谁不识君(十一) 入夜黄浦江两岸高楼大厦的绚丽灯光映衬江面波光粼粼色彩斑斓旧时讹传黄浦江是战国四公子之一春申君开凿疏通又名“春申江”上海江景夜景再美无法吸引众记者的注意力长枪短炮对准足以当得起豪华二字的车队。 砰砰作响奔驰轿车车门开启关合的声音洪厚清脆扣人心弦曾经日本汽车制造领域几位顶级工程师夜以继日专心研究德国车的车门响声想弥补日本车车门单薄响声无法带给乘车者愉悦感的缺陷结果以失败告终。 德国汽车工业制造技术堪称独一无二此时再有二十名黑衣猛男涌出愈烘托那股子迫人气焰记者们异常兴奋确信堵住位身份不一般的大人物凶猛汉子很蛮横地向后推搡记者并且用魁梧身躯挡住长枪短炮为奔驰s6oo里的冰哥开道。 猛子形象太吓人公众场合肖冰没带愣头青来巴特尔充当司机这位彪悍的蒙古族爷们有军人风采也透着充满野性的粗犷气息犹如一头健硕的草原狼他为心目中无人能越的大老板拉开车门。 肖冰进入人们视野咖啡色休闲西装搭配一双咖啡色意大利尖头皮鞋黑衬衣领口随意扯开露出那块古朴翠玉肖冰模样与稚嫩女生所谓的帅无缘特殊生活环境熏陶的气质堪称绝世风标很man有型男魅力。 明星?貌似不像没见这哥们曝光露脸富二代也不怎么像由内而外透着一股子沉稳老练的沧桑神韵富二代应该没这气场富豪巨商、官二代、红色子弟想象力丰富的记者们胡猜乱想无法举起长枪短炮拍照摄影急的一个劲推搡质问黑衣汉子们给冰哥撑场面这帮爷们都是粗人谁在意“无冕之王”的感受?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记者们遇到如狼似虎的爷们更没辙眼睁睁看肖冰通过保安的警戒线大摇大摆登船检查邀请卡的安保人员不知忘了还是没胆子检查拉风男人只是默默望着这厮登船。 看来气场这玩意真能把人震住啊! 二层甲板那奢华大厅内欧阳思青坐姿优雅尽显成*人的风韵近百贵宾之中不知多少老爷们偷窥狐狸精似的大尤物幻想不堪入目的画面旁边碧桂园公主不禁赞叹上海商界头号女强人颠倒众生的魅力有权有势、有脸蛋身材、有智慧心机再有个无可挑剔的男人就近乎完美了。 欧阳思青八风不动把玩精致限量版打火机混迹名利场十几年类似赵磊这德性的牲口见得多了撅起屁股就知他放什么屁充其量是哗众取宠的小丑一千万的百达翡丽想要你拿去看你有没有本事给老娘接下来。 赵磊涨红脸羞愧交加众目睽睽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心里恨死欧阳思青奔三十的男人也不想想坐一号桌的牛人道行多深非要自取其辱怪谁?王总瞅着远房侄儿的熊样实在难堪慢腾腾起身咳嗽两声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小侄不懂事希望欧阳小姐不要见怪也希望大家多多包涵冯爵士捐赠的表我出一千零一十万。” 王总看出欧阳思青对表志在必得叫价无非给侄儿台阶下给在场众人一个交代欧阳思青微微一笑识时务者为俊杰难怪王姓男人能以十万美元起家稳稳占据传媒行业龙头老大的地位她放下打火机举牌道:“一千零五十万” “一千一百万”赵磊不知死活喊道铁了心要为难欧阳思青小心眼男人钻进牛角尖真可怕王总差点气昏若非身在公众场合早破口大骂在座贵宾无不鄙夷赵磊人贵在自知没自知之明的男人怎能赢得尊重萧海龙更是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正当人们拭目以待事情如何展一个身材修长健硕的男人走进爽朗道:“一千五百万” 又来一个?众人愕然纷纷寻声看去身材近乎完美的英挺男人昂头挺胸英姿飒爽正笑眯眯凝望一号桌那位颠倒众生的大美人不识河西冰哥的人暗想今晚真热闹都是漂亮女人惹的祸红颜祸水啊! “冰哥更/新快” 萧海龙先惊诧既而离座快步迎向心中偶像温州商会会长的公子郭兴也浑浑噩噩站起跟着萧大少离席两人这么一闹腾很多人纳闷儿与此同时八号桌、七号桌、十二号桌6续有人起身呼喊冰哥这些人多是背刺无尾青龙的青帮人。 肖冰含笑与众人打招呼毫无张扬跋扈的嚣张气焰即使对方是仅见一面的小角色锋芒内敛却令所有人不敢小觑与王总同坐三号桌的徐东亮轻轻叹息北方冰哥已渐渐被上海人所熟识或许用不了多久上海两千万人会视他为一个神话心甘情愿顶礼膜拜就如河西人那般疯狂那般不可理喻。 人们交头接耳议论来人是谁几年前跻身上海名流圈子的徐东亮离座走向肖冰然后恭恭敬敬点点头道:“我想通了就按冰哥说的办我们哥几个和睦相处互相帮助日后还请冰哥多关照。” 这场合说这话徐东亮无疑证明自己的决心和诚意肖冰心知肚明轻笑点头本想说点什么看到年轻有为的乔大少阔步走近微微一愣上海最年轻最有潜力的厅局级干部可一直当他是情敌是否来者不善? “大美女来了就猜到你会现身冰哥握个手朝歌是你表弟俊子、啸吟和家祺是你兄弟再多个我应该没问题吧?”乔志军主动伸手聪明人在追求利益最大化的时代不会为永远得不到的东西树立强敌。 乔志军突然转变肖冰大吃一惊愣神片刻豪迈笑道:“只要你和啸吟一样当我是好兄弟我没得说。” 名流权贵们哑然无语看两个男人的手紧握一起徐东亮折服乔志军一笑泯恩仇牵动人们的好奇心突然闯进来这男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碧桂园公主见欧阳思青仿佛遇上白马王子的灰姑娘喜上眉梢激动不已小声问:“思青他谁啊?” “他是我男人。” 欧阳思青羞赧微笑嗓门并不低她就是要让今晚这些名震大江南北的名流们知晓她深爱的男人是谁有多么优秀深情凝望器宇轩昂的男人无比满足女人谁没点虚荣心谁不愿自己男人飞扬跋扈。 一语惊人女强人欧阳思青的男人是谁一直是上海商界顶层圈子众说纷纭的话题今天终于水落石出看人家的身板看人家的气质站在成功女人背后的男人哪里是寻常人上海鼎鼎有名几个权贵对人家恭恭敬敬。 有人感慨有人嫉妒有人惊诧众生百态写在每个人的表情里中华慈善总会会长竟也主动与肖冰握手没一丝一毫做作之态真情洋溢老头子与叶锦城交情不浅参加过宁和那场空前婚礼当然知晓肖冰家底。 赵磊傻眼再二百五也多少明白今晚男主角的分量不知所措东张西望渐渐察觉自己像个跑龙套的小丑微不足道还丢人现眼人人幻想自己是现实生活中的主角而真正的主角永远属于强者扮演。 王总趁乱拉赵磊离开现场到了正对江面的甲板边狠狠甩手一记响亮耳光扇的赵磊头晕眼花骂道:“不长眼的东西你起什么哄?出什么风头你不想在上海混就滚回老家别祸害我我辛苦多年拼来的华谊明年想上市不想关门大吉!” 第四百三十九章 夺位(一) 肖冰现身慈善晚宴乱了一阵子一号桌添把椅子肖冰挤在欧阳思青身边大尤物笑容灿烂高兴坏了中华慈善总会会长亲自给几人介绍肖冰河西省优秀企业家连续三年被评为省十大杰出青年老头子说的含蓄委婉对于在座诸位而言单单河西省政府锦上添花的头衔虚名没甚分量。 但是身家百亿的牛人们从老头子那和蔼笑容瞧出更多只可意会的东西仅是河西省优秀企业家、杰出青年见多识广的老头子哪需这么热情洋溢再者乔大少爷等人的态度着实耐人寻味值得深思显然欧阳思青的男人大有来头否则凭什么征服令无数优秀男人碰钉子的大尤物。 肖冰与有点小背景巴不得人尽皆知的废材不同不爱显摆老爷子含蓄介绍恰合他心意叱咤风云这么多年做公众焦点依然觉得别扭更反感精于阿谀奉承的人像狗皮膏药粘着他或者求他办事。 后天特殊成长环境磨练他铁血冷酷的性子骨子里潜藏着腼腆回想十几年风雨历程两小无猜的年岁张倩先主动拉他手主动夺走他初吻进入三十八集团军两年几个无良老战友和文工团女兵搞对象每次充当把门望风的角色非他莫属而成年后处男之身也是经欧阳思青千般引诱才狼狈破掉他曾是铁血冷酷共和**人是重情重义的江湖大哥其实也是思想纯洁的腼腆男人。 这点欧阳思青最了解侧目凝视身边男人喜笑颜开幸福感充满心间如当年在香格里拉酒店的大床上破掉他处男之身那般满足她爱他爱他的一切今晚她把自己当成等待王子的灰姑娘勉强算实现了孩童时代的稚嫩梦想。 若没有十六岁那年的不幸遭遇自己应该是个可爱活泼充满幻想的女孩吧欧阳思青出神望着肖冰泪光闪动忙向后挪身低头擦抹眼角暗暗问自己真没十六岁那场事会心甘情愿把他让给别人吗? 肖冰没注意思青细微动作不卑不亢与同桌几人打了招呼问清拍卖过程才晓得叫价一千五百万的表原来思青要拍下送他总之谁叫价都一样司仪连问三声再没人添乱拍卖终于结束比预计时间推迟二十分钟。 酒会开始萧海龙拉着朋友凑到肖冰跟前问长问短浙江富的公子意气风似乎与并肩而立是倍儿有面子的事人们6续围拢过来和今晚最吸引眼球的男女碰杯那位嫉妒欧阳思青的一线女星至从看到肖冰现身整个人都吓蔫了三年前她去河西走穴亲眼见识这男人的狠辣。 王总教训侄儿半天走进来酒会已经开始刚接过服务员递上的红酒与他有些交情的女星凑过来小心翼翼瞥了眼被人们围拢的肖冰和欧阳思青神秘兮兮道:“王总我是从华谊走出来的人念旧情所以得提醒你得罪那位欧阳小姐后果多严重我不清楚但得罪她男人绝没好果子吃。” “哦?”王总皱眉回头又狠狠瞪一眼惹是生非的侄儿小声问:“怎么你认识他?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不好说我只知道河西省一级高官都对他敬畏有佳王总快想办法这事耽搁不得尽早摆平。”浓妆艳抹的女星心有余悸三年前她的男助理被汽车撞飞三十多米血肉横飞当场惨死还不是祸从口入王总闻言心里嘎登一下愣神许久等回过神看向人群肖冰和欧阳思青已不见。 游船没动一直靠着江岸甲板边沿肖冰一手扶护栏一手轻揽欧阳思青腰肢三月份的上海入夜后气温仍稍微偏低江风夹着丝丝冷意肖冰脱下西装外套给思青披上极其随意的动作像演练无数次熟练自然。 西装包含的暖意直入欧阳思青心底轻轻依偎心爱男人气息浓郁的宽厚胸膛回味曾与身边人度过的美妙时光心满意足地笑了岁月匆匆如流水一转眼相识近五年走到如今这地步感慨良多。 “老公我真的真的好爱你。”欧阳思青吻了下肖冰脸颊简单一句话透着无尽爱意二十七岁前她是为自己而活为父母而活二十七岁后是为她男人而活看他一步步成长看他呼风唤雨她比谁都高兴。 肖冰何尝不懂欧阳思青的一片苦心望向远方的眸子溢出一抹痛惜紧紧拥着柔软丰腴的身子温柔道:“思青老公也爱你你和秀儿都是我的心头肉分量一样重你独自在上海打拼这些年苦了你了。” “不苦我不苦”欧阳思青使劲摇头倔强、偏执、不可理喻却更像委屈撒娇的小女孩她压下落泪的冲动柔声道:“肖冰我愿意替你吃苦受累受委屈愿意做你的垫脚石让你站的更高。” 肖冰一愣既而愧疚一笑无怨无悔默默为他付出的女人最终连场婚礼换不来他怎能不愧疚长出一口气笑道:“大概你上辈子欠我太多这辈子就让我欠你下辈子我正好加倍还你。” “下辈子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欧阳思青娇笑面若桃花倾国倾城。 下辈子谁有下辈子?思青好傻的思青肖冰含泪眼眸眺望灯火阑珊处心情复杂一阵脚步声打破二人世界的宁静王忠拽着侄儿走来支支吾吾好一会儿开口道:“肖先生欧阳小姐我再次给你们道歉请你们原谅我侄儿。” 肖冰侧头看一眼王忠和低头不语的赵磊又看向欧阳思青可大可小一件事全看他女人的感触大尤物的温柔荡然无存转身瞬间展露女强人杀伐凌厉的强势本色朝二人点点头一本正经道:“王总政策面的消息确定明年后半年创业板在深交所开板你的华谊机遇不错应该能赶上明年上市恩本来我对传媒娱乐没太大兴趣不过你们华谊有展潜力我愿意出资收购百分之二十五干股王总觉得怎么样?” “凭什么呀”赵磊小声嘟囔王总使劲拽这小子一把而后这位中国娱乐业最具影响力的教父连连苦笑不知该说什么百分之二十五的干股简直是从他心头剜肉除了几个导演艺人占有的干股王氏总共持有百分之六十六干股再分割百分之二十五给外人明年上市华谊的控制权未必能牢牢掌握在他手里。 欧阳思青努嘴从坤包里拿出烟和打火机慢条斯理点燃靠着她男人胸膛摆出居高临下的强势姿态缓缓道:“王总明年华谊能否顺利上市还是个未知数我说能就应该能我说不能华谊绝对挤不进深交所的创业板块如果王总怀疑我的话那大可试一试华谊上市与不上市的差别王总比我清楚到时候可别后悔。” 名不虚传好厉害的女人无数明星导演巴结的娱乐业教父格外郁闷又无计可施肖冰看着有苦难言的王总摇头轻笑谁做思青的对手谁倒霉王总沉默十几秒为难道:“欧阳小姐我考虑几天行吗?” “当然行给你三天时间。” 欧阳思青说完再不看王总脸蛋贴着肖冰肩膀一口一口抽烟深沉而妩媚王总讪讪离去比起慈善宴会捐款五十万割让华谊百分二十五的干股更令他纠结令他心痛明年上市成功公司资本至少翻番甚至膨胀好几倍但是少了百分之二十五干股就丧失绝对控制权该何去何从? 晚十一点肖冰和欧阳思青下船酒会十一点半结束却因两人离席冷了场商界名流热情相送肖冰、欧阳思青朝人们挥手告别钻入奔驰s6oo五辆奔驰加欧阳思青的宝马76o六辆黑色轿车排引人注目的一条直线驶离江岸停车场。 甲板上慈善宴会压阵的两位副部级高官凭栏眺望上海常务副市长由于好奇心作祟忍不住问:“老季交个底叫肖冰的年轻人来头挺大?” 担任民政部副部长有些年数的老人微笑道:“叶帅的孙子叶锦城的儿子你说来头大不大?” 扑通! 老人话音刚落一人失足扑倒在甲板上正是没心思玩虚情假意把戏送某人下船的王总。 第四百四十章 夺位(二) 华贵窗帘遮挡清晨阳光暖色调的卧室里光线昏暗容易催生人的睡意即使如此早上五点半肖冰准时起床生物钟精准到与他昂贵手表显示的时间丝毫不差而床上的欧阳思青继续酣睡尽情疯狂大半夜肯定累。 欧阳思青曾不止一次调侃肖冰想在床上把这头战斗力旺盛的牲口压榨干净且累趴下得和秀儿联手看来是不争的事实从小打磨一副好身板经得起折腾绝对是令女人痴迷的条件之一怪不得萧海龙那些身子骨差劲的狐朋狗友羡慕肖冰赤膊大战的关键时刻小弟弟抬不起头或者耐久力差当然无比郁闷。 洗漱期间乔志军打来电话约从前视为情敌的男人上午九点半在外白渡桥见面恰好时间够用肖冰便欣然答应洗漱完毕穿了条宽松大裤衩按部就班晨练金茂君悦酒店总统套房的健身设备一应俱全不过室内大幅度锻炼无论如何比不了户外运动。 只是酒店所处位置不适合户外运动虎虎生威打一路八极拳或者只穿大裤衩沿黄浦江飞奔估摸能引来千百人围观甚至可能登上报纸头版头条一个半钟头的高强度锻炼肖冰伤疤纵横的身子热汗淋漓每天早上出一身臭汗他才觉得舒服畅快。 肖冰叫服务员送来早餐才唤醒欧阳思青大尤物只披了件真丝睡衣便懒洋洋走出卧室丝散乱媚态横生明媚光线之中玲珑曲线若隐若现简直要诱惑柳下惠似的好男人犯罪她打着哈欠道:“坏老公昨晚折腾半夜人家全身酸疼没力气吃饭了你得喂我。” “呃”肖冰愣神旋即苦笑心说不知是谁折腾谁谁欲求不满实际上每次床上大战几乎无一例外是大尤物漏*点四溢主动进攻不服输的性子使她哪怕筋疲力尽仍硬着头皮跟体质强悍的肖冰纠缠到底这么折腾半夜能不腰酸背痛? 两人腻在一起吃早餐偶尔说几句俏皮话多数时间是静静享受温馨的浪漫情调相识、相处、相爱有些年也算老夫老妻读得懂彼此间任何一个眼神一个细微动作所包含的柔情蜜意此时无声胜有声呐! “肖冰到了加拿大要小心不为我着想也得为秀儿着想北美黑社会和咱们国家的黑社会不一样全是些疯子。”欧阳思青认真起来习惯叫肖冰的名字“老公”和“肖冰”暗含截然不同两种情意肖冰自然懂微微一笑道:更/新快“我知道放心我命硬死不了。” 度过两年多平平淡淡的日子肖冰时常回忆昔年九死一生的军旅生涯热血、漏*点、豪迈激荡人心往事湮灭多年现在追忆仍然热血沸腾老a那些大老粗常挂嘴边一句话“好男儿当杀人。” 好男儿当杀人肖冰默念这话意味深长笑了揉了揉思青脸蛋换衣服思青亲手替他系鞋带动作一丝不苟美艳孤傲的上海商界女强人只在他面前低下高贵的头因为爱他无法自拔洒脱健硕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外的楼道欧阳思青匆忙回房跑向观景阳台深情款款向下张望。 苏州河口的外白渡桥是上海一大景观亦是旧上海的标志性建筑物百年老桥承受风雨洗礼车轧脚踩的践踏见证沧桑变迁结实桥身斑驳痕迹处处皆是屹立一百多年了终归老了。 “看了这桥我总想哥的上海滩。” 钢架桥人行道上肖冰叼着烟说笑哥饰演许文强的《上海滩》是几代人公认的经典之作看这部连续剧还是十来岁的时候那时家里没电视天天去张家和张倩并排挤在十四英寸黑白电视前为强哥呐喊助威想起陈年旧事肖冰吐一口烟雾笑的沧桑落寞再怎么心硬如铁一些往事总让人纠结让人心酸。 “我觉得黄晓明更帅也挺有型儿o7年高希希拍那部上海滩他扮演许文强气质跟你有点神似冷酷硬朗又重情重义不过他装的成分居多你这身猛男气势浑然天成要混演艺圈我敢保证绝对是实力派男星。”乔志军玩味笑言根本看不出他曾经因杨采薇恨肖冰入骨。 肖冰摇头浅笑弹着烟灰道:“别这么夸我我清楚自己几斤几两打架斗殴玩群殴我在行当演员没那天分你今天约我不会是游说我混娱乐圈吧?” “娱乐圈你冰哥伸出一根手指搅和几下屁大个圈子得翻天覆地乌烟瘴气的圈子哪配叶家男人混。”乔志军爽朗笑着京沪一流公子哥眼里表面光鲜的娱乐圈何尝不是下九流笑声过后乔大少眼神却渐渐忧郁指头轻弹烟屁股飞落江面看向肖冰道:“肖冰我这人不是一根筋的傻子从前的烂事说揭过去就揭过去真心实意交你这个朋友对我肯定有好处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肖冰好奇下意识问:“什么要求?” “我十几岁就跟采薇屁股后面讨好人家千方百计让人家注意我青睐我掰指头算算自娱自乐十六七年了那丫头啥性子我特了解不认可你你对她好一辈子白搭认可你她会默默为你付出一切怎么说呢就是个对你好却不索取也不懂怎么索取的女人。说实话我真嫉妒你你比我幸运的多那丫头是看中你了可以说是爱上你了我呢现在只有一个要求挺可笑的要求别辜负采薇的感情行吗?”乔志军凝视肖冰能说出这番话足见他爱杨采薇有多深爱情这玩意真难琢磨多少人为深爱的人痴心不悔悲伤一生不惜伤害爱他的人。 成年后没当着别人面落过泪的乔志军此时眼眸含泪肖冰狠吸一口烟咳嗽着苦笑不辜负采薇的感情怎么才能不辜负?他转身茫然注视从桥上通过的行人和车辆沉默许久道:“我有老婆有情人你说我怎么对待采薇即使这社会容许三妻四妾我也得考虑她们每个人的感受何况不可能三妻四妾再说了采薇什么家世杨家人谁容许她做情人当二奶?” “少废话我不管这些总之你小子要对得起采薇不然我真揍你丫的干不过你豁出命跟你死磕。”官场打拼多年为人处世圆滑老练的乔志军很少这么倔强少年时代立志做杨家公主的守护神如今快三十岁誓快刀斩乱麻还一如既往执着。 “顺其自然吧”肖冰叹气实难消受美人恩这情何以堪?两个男人横眉立目对峙片刻最终相视而笑都在苦笑都有苦难言然后并肩顺着外白渡桥缓缓前行气质迥然的背影使怀春少女们痴了醉了。 中午肖冰和乔志军在紧临江边的馆子吃了午饭分道扬镳为行事隐秘肖冰只能委屈半身瘫痪的赵守杰没包机飞加拿大派人提前两天订好机票中午一点的班机打车赶到机场赵守杰、猛子、巴特尔已等候多时。 肖冰亲自背着赵守杰换了登机牌一行人登上飞往加拿大的国际航班大圈夺位战就此开始谁胜谁败黑白道拭目以待。 第四百四十一章 夺位(三) 蔚蓝天空中气流震颤声异常刺耳上海飞来的航班缓缓降落在温哥华国际机场两地时差将近十二个小时飞行用时十三个小时肖冰一行人下飞机是当地下午四点多赵守杰没联络任何人吩咐肖冰打车去最近的香格里拉酒店。 黄色出租车沿繁华街道行驶肖冰仔细欣赏加拿大第三大城市拥有二百一十万人口的温哥华加拿大、澳洲这类地广人稀的国家所谓的大城市绝没北京上海人潮汹涌车流汹涌的壮观景象论规模与国内省会城市相当。 “冰子这就是北美黑社会泛滥成灾的城市感觉怎么样?”赵守杰凝望车窗外一双眸子闪现异彩兴奋而自豪做为大圈最大一派的领头羊他在这座城市的地下世界拥有崇高地位。 肖冰笑了揉着鼻头道:“看表面实在看不出温哥华黑社会泛滥。” “看报纸看新闻就能看出来温哥华每个月的枪击案不低于二十起百分之九十是黑帮火拼警方统计的数字只是冰山一角谁让这里是纯粹的法制社会警方没证据不能抓人否则抓人的警察会成被告二月份那位祖籍上海的警察局长在电视上狠狠痛斥我们大圈扬言警方时时刻刻注视大圈但是没证据他们只能一直注视着哈哈哈。”赵守杰豪爽笑道意气风。 肖冰点头笑了闲暇时翻看过许多关于北美黑帮的资料欧美黑帮猖獗与社会太法制脱不了干系政治任何犯罪都需证据支撑一旦缺乏证据警方束手无策不过有一点令国内黑社会相形见拙加拿大黑帮很少欺负普通人火拼流血多局限于黑帮之间。 这是环境特殊性造成共和国涉黑份子大多数是社会最低层的江湖草莽说难听点就是靠压榨老百姓做大的流氓而北美黑帮寻常混混年收入十几万美元谁愿意欺负平民惹事惹官司耽搁赚钱? 所以北美犯罪率最高的城市温哥华连续几年被评为全球最宜居住城市颇具戏剧性肖冰点开车窗一阵清新空气涌入钻入鼻孔带给人湿湿的清爽感旁边赵守杰揉捏失去知觉的双腿轻叹一声道:“这次大圈内讧曾被我那些兄弟打残三次的越南帮绝对会报复不知多少人得死在枪口下冰子既然你来了多帮帮大圈我已经是个残废以后大圈还要靠你们年轻人。” 肖冰没听出弦外之意痛快点头。 十五分钟车程到达距机场最近的香格里拉酒店一行六人很低调要了三个商务标间安顿妥当赵守杰才联系心腹手下随后抽着烟为肖冰讲述大圈的秘密从内部各处堂口负责人讲到大圈涉及的产业链零零碎碎说了一个半个钟头肖冰终于看清大圈的庐山真面目感慨万千的时候一个身材臃肿的中年人拎着小皮箱进入房间赵守杰收声来人进门扔下皮箱无比激动地抱着赵守杰微微哽咽:“大哥兄弟们都以为你死了” 此人姓陈名汉江按资排辈算老一代大圈仔虽非行伍出身更/新快年轻那会却也悍勇无匹有儿有女后淡出江湖他的事迹还曾登载中国内地报纸四年前当地一个妇女在他家市辱骂华人游客被他用雷明顿霰弹枪顶着脑门骂人妇女最终给中国游客下跪道歉这件事引起轩然大波。 肖冰看着陈汉江就觉得眼熟赵守杰简单介绍完他很郑重地同这个很爷们的男人握手敢把枪口顶向老外脑瓜顶的汉子绝对算爷们把崇洋媚外当潮流的某些中国人谁懂如何捍卫“炎黄子孙”这四个字的尊严?四年前身处异国他乡的陈汉江之所以被国内媒体连篇累牍报道是因为他使崇洋媚外者汗颜。 经赵守杰暗示肖冰打开皮箱查看里边东西六支崭新的勃朗宁手枪枪支数量不多但是子弹数量足够惊人黄橙橙的子弹一层一层铺满皮箱底部差不多上千颗肖冰深吸一口气这么多子弹能杀死多少人昔日的共和**界精英弹无虚千子弹意味着尸横遍野! 陈汉江抹着眼角恨恨道:“其他堂口掌舵人已经定好日子明天开会选龙头大哥你怎么办要么我现在召集兄弟们温哥华是咱们的地盘姓楚的明天敢来开会定让他有来无回。” “汉江咱们不急我回来的事先别和任何说防止打草惊蛇明天我要给老楚一个惊喜。”赵守杰深沉一笑粗犷面庞顿时多了几分枭雄的冷厉气息这次他必须一击毙敌把完完整整的大圈交给那个正在玩枪的年轻人。 他们这代人都老了打打杀杀什么劲儿该退出江湖过安稳日子了 北美黑帮林立有它的特殊性加拿*律对涉黑份子威慑性太小所以这个国家被誉为黑帮之都各大黑帮从高层到底层集体高调几乎人人都有纹身最大黑帮“地狱天使”妇孺皆知加拿大任何城市都不乏扎着黑头巾、戴着墨镜、穿着黑皮马甲、骑着黑色摩托车的地狱天使成员。 然而最为凶悍的黑帮当属大圈又名bcb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大圈仔凭ak47打残当时势力最大的外来黑帮“越南帮”而后为争夺轿车改装走私生意枪口指向印度帮插手毒品产业链又与地狱天使大打出手与人争锋从无败绩。 走出国门的黑帮--更/新快--无疑是共和国老一代退伍军人续写的神话! 温哥华教父赵守杰葬身鱼腹的消息震惊北美各大黑帮大圈内斗的火药桶在无数人期盼中点燃远离温哥华市中心靠近海岸的一座小镇风景如画海风习习隐约可闻波涛声几近被林木遮掩的柏油路连接市区与小镇一辆接一辆飞驰入小镇的轿车带起嚣张气焰打破宁静和谐的美丽画面。 车队中间经过改装的防弹悍马内王朝阳仔细擦拭九毫米口径沙漠之鹰好多年没亲手摸枪此时慢慢摩挲纯钢枪身心头悸动三年前差那么一点死别人手里今天终于看到报仇雪恨的希望。 “朝阳这枪今天未必派的上用场赵守杰已死下边人为这事火拼两三天该撒的怨气都撒完了越南帮对咱们大圈心怀不轨还有喜欢瞅便宜的印度阿三李海他们是聪明人清楚这么一直乱下去大圈会玩完今天他们必定妥协。”楚放生眯眼笑道轻轻揉捏正宗古巴雪茄然后放在鼻尖下绣着香味。 二十年前他们这代老大圈仔团结一致杀出一片天下二十年过去很多人被利欲熏心楚放生没觉着自己过分芸芸众生皆为利往说的俗点不想做大哥的混子不是好混子用点手段坐上大圈头把交椅带领大圈仔们走向新的辉煌这哪能算错。 老头子倔强地撇撇嘴侧脸看着路边茂密林木许久沉声道:“朝阳事情顺利的话温哥华这地方由你打理你能压服住赵守杰那帮手下便能做我的接班人成为日后大圈真正的掌舵龙头。” “叔叔我会努力。”王朝阳干脆点头眼眸闪过一抹亮色是野心催生的**把大圈握在手中何惧肖冰! 靠海的小镇里有家挺大的汽车修理铺铺子前的街道往日除了来修车的人一般是冷冷清清偶尔有玩轮滑的孩子嬉戏追逐今天截然不同路两边停了不下三十辆轿车越野车十多个五大三粗的华人汉子来回踱步腰间鼓鼓囊囊暗藏枪支。 楚放生的车队赶来这条街更为热闹老头子由亲信环伺三十多名马仔前呼后拥走向汽修铺后面的古朴别墅二十年来大圈重要会议都是在这座别墅举行而今天大圈新的龙头将在这里诞生。 姗姗来迟的楚放生仰脸望着别墅实在情难自已放生大笑得意非凡随后他只带王朝阳进别墅这是历来的规矩堂口掌舵人只能带一名随从开会从各处堂口赶来的马仔聚在汽修铺周围明显分成两伙泾渭分明对峙气氛紧张似乎一触即前两天双方还火拼过火药味当然浓郁。 第四百四十二章 夺位(四) “放生”这名是楚老头多年前过世的父亲所取那年代的人给子女取名稀奇古怪要暗合阴阳五行不能相冲相克就如鲁迅笔下的“润土”这位大圈最有权势之一的当家人生于上世纪五十年代十年动乱时期他属于红卫兵群体的急先锋批人斗人无数文化大革命结束他们这类自认读过大学且根正苗红的无产阶级穷小子忽然失去依靠似无根浮萍几经周折漂泊海外成为较早扎根加拿大华人社区的一拨人。 遭受各方势力压迫长在红旗下的红卫兵知青最终与行伍出身的共和国退伍老兵携手合作先对在唐人街横行霸道的越南帮大开杀戒掀起加拿大黑帮血腥风潮辛辛苦苦打拼二三十年日益膨胀的利益群体已划分出不同利益圈子楚放生踏入别墅算上他自己并不奢华的客厅内共有七人这便是大圈不同利益圈子的代表人也是掌舵人。 意大利黑手党、山口组不论哪个黑帮为防止社团一盘散沙似的分化总得有人坐镇顶端楚放生今天的目标登上大圈龙头位置世界十大黑帮的龙头掌控的权势、拥有的地位和影响力毋庸置疑绝非内地欺软怕硬的黑老大可比。 客厅七个方位共摆放七张沙七个四十开外的大圈老资历寒暄温暖之后6续落座摸爬滚打几十年私下里玩阴谋阳谋你争我斗表面上客客气气貌似人人与世无争但是谁都清楚面对自己的老伙伴哪个不是鬼精鬼精的老狐狸。 “咱们这些老弟兄还能聚让人欣慰比起往年少了守杰咱们中国人常说一句话人死不能复生守杰走了那咱们让他安心的去带好他手下那帮兄弟大圈不能因为少了谁而止步不前也不能因为少了谁而纷争四起当年咱们这帮兄弟打天下靠什么?不就是团结对外嘛!” 年纪最长最有资历先开口言的人不是楚放生而是第一代掌舵人李老头最信任的人绰号“师爷”的蒋恩华二十多年前老蒋头最有威望却甘愿推李老头上位零二年检查出肝癌晚期便很少过问大圈内部事务跟医院和药罐子打五六年交道很有精神头的活到现在他常说这是奇迹。 江湖事蒋恩华没兴趣过问懒得管可近一两年大圈内部争斗激烈不得不站出来稳定大局赵守杰怎么死的他不想追究深究下去大圈要乱到何年何月楚放生有野心、有头脑、有手段做大圈龙头未必是件坏事谁能带领大圈仔们风风光光活着大把大把赚美金谁做龙头。 蒋恩华环视几位老兄弟咳嗽两声老眼闪现泪光缓缓道:“老李神志不清三个多月医生说活不过今年五月咱们这代人都老了打不动也杀不动了想想当年咱们端着枪干越南仔多痛快。” 老人感慨无限在场几人默默点头不管再怎么利欲熏心难以抹杀当年那份经历生死的兄弟情楚放生想起赵守杰莫名愧疚了一下下心底泛起的一点点波澜转瞬归于平静争权夺势哪容半分仁慈。 他淡淡一笑对蒋恩华道:“蒋哥岁月不饶人你还是少想烦心事身子骨重要无论如何你得活到八十开外到时候咱们这帮兄弟给你办场空前绝后的寿宴。” 蒋恩华摇头笑着摆摆手五十三岁的人被病魔折磨多年显露几分苍老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活到八十六十就不错了他笑道:“顺命吧这辈子没白活该什么时候向阎王爷报道我无牵无挂安安心心闭眼走咱们还是先说正事守杰走了能挑起大梁的人只剩放生关于放生能不能做话事人需要大家表个态同意的举手。” 蒋恩华说完笑呵呵环视在座诸位楚放生也是微微一笑风淡云轻似乎胸有成竹也似乎淡泊名利老头子们不动声色玩深沉报仇心切的王朝阳看的心里着急但终究曾是见过世面的一方大枭神情也是一动不动。 “我同意!” “我也同意!” 与楚放生交情较好的两人举手赞成除了年纪最长的蒋恩华其余三人全和赵守杰交情好蒋老见三人低头不语知道他们心结未彻底解开举起手道:“为大局着想为大圈着想我也赞同。” 七九年同赵守杰一个战壕趴过的胡东面无表情点点头大局确实重要个人恩怨只好先抛之脑后想罢他盯着楚放生道:“老楚今天我为大圈着想不反对你但是哪天我要知道守杰的死跟你有关系我必杀你全家记住我今天的话。” 胡东说完缓慢举手楚放生点头浅笑一副问心无愧的磊落样子心里却寻思什么时候得把这颗定时炸弹彻底解决掉不然龙头位置坐的不安稳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这可不是汉武帝闲的蛋疼胡言乱语一语道破上位者杀伐决断的真谛。 赵守杰的死党胡东举手另两人还坚持什么劲儿自然跟着举手全票通过蒋恩华轻轻拍手畅快无比地笑了不管怎么样大圈新龙头上位局势会快稳定越南仔也好印度阿三也好大圈一旦稳定团结枪口对外怵过谁?加拿大本土最牛叉的黑帮“地狱天使”也得礼让三分。 好又有出人头地的希望了!王朝阳心底泛起浓浓的喜悦暗暗兴奋就算无法干掉在中国内地呼风唤雨的冰哥十数年后自己驾驭北美凶名昭著的黑帮横行无忌比当年窝在中国西北做秦家小子的狗强了何止百倍。 王朝阳兴奋楚放生何尝不兴奋只是强压喜悦之情让自己表现的更为淡然大概喜怒不显于形是上位者们追求的风范楚老头笑着起身主动与在座的诸位堂口掌舵人握手“老弟兄们认可我我拼了老命也得让大圈蒸蒸日上” 话音未落不知是何缘故别墅外突然爆喧嚣声有人喝骂有人惊叫客厅里的人都是一惊都起身向窗外张望只见两辆悍马越野车如同见红的疯牛飞驰冲过人到处是大圈仔的柏油路撞开挡着汽修铺院门的轿车。 一声巨响挡门的轿车连连翻滚斜立在院内少数人惊慌失措多数身经百战的大圈仔已亮出家伙更有甚者双手端着ak47追逐悍马车越野车横冲直撞院内三十多人不得已避让很多人手指紧扣扳机火拼一触即。 哧! 急刹车声悠长且刺耳两辆悍马留下触目惊心的刹车痕迹恰好堵在别墅门口与此同时十多个不畏生死的大圈仔已挡在门外车停稳车门被推开先下车的人是肖冰无视周围黑洞洞的枪口背对车门弯下腰让里边的赵守杰能轻松趴在他背上猛子、巴特尔、陈汉江以及另两个金盾安保的猛男也迅跳下车护在肖冰左右以防万一。 如临大敌的大圈仔们看清楚赵守杰的脸立时沸腾呼喊声一浪接一浪一浪比一浪高有人喊大哥有人喊赵爷也有人喊赵老大乱七八糟的称谓满天飞惊喜、惊讶、惊诧充斥众人脸庞。 第四百四十三章 夺位(五) “大圈的兄弟们我赵守杰没死!” 赵守杰趴伏肖冰背上冲着聚集过来的人群挥手喊话是啊他没死他要翻盘、要夺权、要血债血偿喧嚣声再起肖冰平静注视身边每一个陌生人保持老a军人特有的警觉性赵守杰轻怕他肩膀示意进别墅他点头转身走向屋门猛子等人用身体遮掩两人到了翻盘最后的节骨眼没人想功亏一篑。 窗边有人欢喜有人忧扛过枪上过战场的胡东猛拍大腿仰面长笑眼中泪花闪闪生死与共的老战友居然活着简直是意外的惊喜生性耿直的老一代退役军人笑过之后侧目看向楚放生。 楚放生不动声色默立窗边可突如其来的变故也使他措手不及恍惚眼神饱含诧异不解上海那边到底出什么岔子莫非老不死的虎爷在戏弄他?大起大落的感觉真的不好受就像性感美女撩拨起你欲火你如狼似虎剥光她一切想好好爽一把的关键时刻却现美女是带把子的人妖。 楚放生恨的要死后边的王朝阳同样恨得要死冥冥之中似有定数偏偏瞅见昔日对手大摇大摆现身一老一少的境况何其相似可谓有苦难言有恨难消此刻王朝阳的确想掏枪干掉肖冰然而他伸进裤兜的手紧握手枪迟迟不动肖冰六年军旅生涯两次在爱尔纳世界特种兵大赛单挑数个国家的精英曾是三十八集团军比武大赛第一名是老a一柄锋芒慑人的尖刀。 王朝阳不由自主想着关于肖冰的点点滴滴恐惧、愤恨交织心头其实三年前的厮杀带给他的不仅仅是仇恨还有深深的恐惧他愣神盯着肖冰一个极坏的念头闪过脑海毕竟狗屎运接二连三的河西冰哥未曾败过。 屋内几人脸色阴晴不定别墅外过百大圈仔躁动不安。 “兄弟们借光我是来开会的只带一个人进去。”赵守杰对挡门的大圈仔道几人互相片刻慢慢让开赵守杰活着回来那意味温哥华地下世界还姓赵肖冰背着赵守杰推门进屋猛子几人留在外边。 肖冰背赵守杰进屋环视客厅十多人偶遇故人不禁一愣这些年经历太多出人意料的事情不至于一惊一乍点头微笑感叹人生际遇之妙随后将赵守杰放在一张沙上胡东第一个凑近拉住老战友的手激动道:“守杰你吓死老子啦我一直不信你他娘能完蛋果真没事” 胡东语无伦次其他人6续走近蒋恩华看了眼赵守杰的腿皱眉问:“守杰腿怎么啦?青帮到底做了什么?” “受了点小伤两条腿废了没什么大不了更/新快.”赵守杰洒脱笑慢慢扭头看向楚放生笑容渐渐冷厉猛地抬手遥指对方喝问:“楚放生咱们几个老弟兄当年定的规矩是什么你忘了?要是忘了我提醒你好兄弟不可自相残杀!” 楚放生想说话赵守杰不容他多言接着说:“你想上位可以找我谈咱们掏心窝子谈你真心为大圈着想为大圈的兄弟们谋利我绝不挡你的路并且举双手赞成你做话事人可你对兄弟下杀手怎么向老兄弟们交代怎么向大圈所有兄弟交代?给我个满意的回答否则我今天血债血偿!” 楚放生皱眉叹口气道:“守杰无凭无证的话别乱说伤老弟兄的感情你回来我心里高兴” “少扯淡” 仍旧虚情假意演戏的楚老头激怒赵守杰他暗示肖冰拿证据肖冰冷冷看一眼不做演员等于糟蹋表演天赋的楚老头拿出微型录音机摁下播放键赫然是虎爷与楚放生的电话录音虎爷本想事成之后用电话录音要挟楚老头好在成品油走私交易中占据更大利润分成哪想为他人做嫁衣成了肖冰替赵守杰夺权的工具。 赵守杰一瞬不瞬盯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的楚放生微型录音机传出的每一句话、每一声笑好似将楚老头与虎爷通话过程的神情姿态活脱脱呈现众人眼前奸诈、老谋深算、无情冷血一个个冷冰冰词汇深入人心。 “哎咱们都是兄弟有过命的交情何苦呢?” 不问世事很多年的蒋恩华叹息望了眼楚放生言语间饱含失望和无奈权势名利惹祸的由头影视剧里父子反目兄弟相残的事情在现实生活中上演未免太令人心寒这帮老兄弟曾互相倚靠打天下曾在桌边把酒言欢豪情万丈现在是怎么啦蒋恩华摇摇头欲言又止静观变化的肖冰忽然莫名心痛老人神情像极了少年时代爷爷目睹他英语试卷连篇红叉叉的样子痛心疾。 和肖冰一样重情重义的赵守杰也难受但兄弟无情他只能无义沉声问道:“蒋哥咱们这些老弟兄年轻那会立过誓杀兄弟者兄弟杀之我今天可不可以报仇?” “报仇是应该的!”胡东厉喝南疆战役没赵班长几次舍命相救他的命早丢在异国他乡兴许死无葬身之地所以在大圈他只服赵守杰一人蒋恩华侧身凝视赵守杰最终闭眼点头杀兄弟者兄弟杀之! “好哈哈哈”赵守杰大笑伸手入怀摸枪楚放生怎甘坐以待毙早有准备的老头子提前拔枪枪口指住了离他最近的蒋恩华屋内人大惊失色楚放生狗急跳墙的疯狂举动已到众叛亲离的地步除了王朝阳外所有人退向赵守杰这边。 楚放生目睹此情此景狰狞笑对赵守杰道:“姓赵的想杀我没门你们谁敢动我我就先杀姓蒋的再告诉你们我今天不只带三十人事先安排好的游艇至多五分钟赶到海岸只要我活着离开大圈从此分裂我跟你们势不两立” 砰! 楚放生还想说什么枪声毫无征兆响起他眉心飚射一抹猩红灼热子弹贯穿他头颅又将后面玻璃窗击碎大圈造就的一代黑帮枭雄直挺挺向后倒去眉心、太阳穴、后额三大致命部位不论子弹射中哪个部位立即毙命o.o1秒的反应时间都没而此时能做到瞬间出手一击毙命的人只有共和国昔日兵中之王----肖冰。 偌大个客厅死寂无声肖冰单手举枪纹丝不动冷静深沉一双眸子毫无人情味瞥了眼目瞪口呆的王朝阳侧头看向同样在呆的赵守杰小声道:“老哥大圈我给你夺回来了。” 赵守杰缓慢收回枪苦笑道:“老弟谢谢你我一个残废要大圈有啥用正好老兄弟们都在我想” 砰砰砰! 密集枪声骤响尖锐刺耳外边顷刻间爆撕心裂肺的吼叫仿佛一刹那安静小镇变为硝烟弥漫的战场肖冰心头一沉几十只ak47同时扫射导致流震颤波动才有这等震撼人心的穿透力他一个箭步蹿到窗边汽修铺院内以及小院外柏油路两侧过百大圈仔四散狂奔比没头苍蝇还狼狈已有不少人倒卧血泊之中呻吟抽搐枪林弹雨笼罩的杀场才有的一幕再现眼底他顿时热血沸腾只听有人喊:“越南仔杀来了!” 第四百四十四章 无言的结局(一) 上世纪八十年代之前越南帮纵横加拿大几大城市尤其温哥华最嚣张的外来黑帮是越南帮那个时代的唐人街多是港奥两地的人除了窝里斗没别的本事唐人街沦落为越南仔显威风的场所华人算个鸟连卑躬屈膝的资格都没只是一群天天遭受蹂躏虐待的可怜虫。 然而八十年代中后期大圈从省港杀入加拿大吼着伟人说过的话“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消灭一切可以消灭的敌人。” 老毛子创造的经典枪械ak47终于在北美大地怒吼越南帮十三个老大被枪杀越南仔与共和国行伍出身的大圈仔火拼不到一年被迫退入加拿大二线城市放弃了多伦多、渥太华这样日赚斗金的大城市更放弃了北美走私品毒品集散地温哥华成就了大圈的辉煌。 延续二十年多年的恩恩怨怨包含彼此间抹不去的隔阂纠结一笑泯恩仇纯粹的扯淡想想也是打过越战的大老粗宁可能和印度阿三说蹩脚的中国式英语没丁点可能和越南仔携手共进和平共处弱肉强食的社会胜者为王败则为寇。 往日安宁幽静的小镇越南帮精心谋划的绝地反击拉开帷幕。 十几辆面包车不知何时隐入路边丛林肖冰居高临下望去包着黑头巾的越南仔汹涌而出仿佛嗜人的蚁群密密麻麻攒动他们从控制当地军火交易的黑帮“地狱天使”那里买来精工细作的ak47人人誓要以牙还牙疯狂扫射还有人抛掷自制的汽油瓶空中十几个玻璃瓶划出惊心动魄的轨迹。 瓶子落地爆裂火焰腾空突然遇袭的大圈仔被打懵了人人自危极其狼狈地闪躲尽力保全自己的命求生是每个人的本能无可厚非有人倒地哀号有人扑打衣服上呼呼燃烧的火苗更有甚者全身着火满地翻滚却于事无补火药味、汽油味、**被灼烧的焦臭味刺人口鼻令人作呕。 残酷血腥这哪是黑帮火拼完全是场战争啊! 肖冰平静注视生的一切视野内的景象与昔日执行任务的情景太相像不同点是那时候他独自横冲直撞而此刻数以百计的人在拼命、在厮杀怪不得知情人常说北美是黑帮的乐土内地黑帮舞动铁棍砍刀群殴的场面太小儿科没任何可比性。 当一支汽油瓶砸向玻璃窗肖冰动了手指修长皮肤稍显粗糙的手前伸似乎很慢也似乎没多大力道玻璃窗碎裂碎片横飞的同时肖冰的手不偏不倚捏住飞来的汽油瓶又扔了回去。 三十八军集团军乃至全军到现在没人打破肖冰扔手榴弹的记录九十一米新兵蛋子们想都不敢想的级距离三十七米及格四十五米达到a类部队体能要求九十一米接近人体机能极限。 屋里人只见汽油瓶直直飞射百米快逾离弦之箭砸中人群最后方一个越南仔的头顶肩扛ak47正朝其他越南仔大呼小叫的家伙瞬间被火焰吞没越南帮赫赫有名的凶人就这么不明不白遭了暗算翻滚、哀嚎异常凄惨撕心裂肺燃烧性好的汽油飞溅如果在黑夜里朵朵火花一定比绚烂烟花更具观赏性波及周围几人火星子粘在一人脸上这人掩面狂奔冲入枪林弹雨。 不远处凯迪拉克越野车里策划反击的越南帮大佬鬼五吓了一跳回过神后立即吩咐马仔换个停车点远离是非之地默默回头看着烈焰中扭曲挣扎的躯干没来由担心今天的反击是对还是错。 猛子随着十几个大圈仔涌入别墅愣头青不尿别人只认冰哥憨憨地挠挠头闷声闷气问:“冰哥咱们被包围了前后都有人是走还是战?” 肖冰没吱声转身环视大圈各个堂口的老大几个老家伙处变不惊从容的很显然见惯了大阵仗大圈并非他的大圈是走是战还需他们决定胡东拍桌子吼道:“哥几个召集兄弟干他娘的!” “外边兄弟挨一闷棍估计全被打散了咱们不能冒然拼命缓过这口气再狠狠折腾越南仔”赵守杰并非鲁莽粗人处境不利硬拼硬打等于拿兄弟们的命去换尊严、换面子一点也不值当众人点头赞同楚放生死了蒋恩华心灰意冷赵守杰已是大圈当之无愧的龙头。 与其白白死伤还不如保存实力肖冰点头道:“老哥我带人保你们往外冲。” “好冰子我们这几个老骨头靠你了好好表现。”赵守杰欣然答应话里有话肖冰微笑点头没怎么在意人们开始撤离别墅此时点燃的汽油瓶从四面八方射向别墅火光四起十几个大圈仔冲出借助门口两辆防弹悍马车的遮挡开枪掩护老大们上车。 肖冰让巴特尔和另一个驾车技术高的手下开车然后跟大圈仔要来一支ak47和几个弹夹这枪他熟悉的很九七枪族量产之前仿制ak47的八一杠大量装备部队共和**人谁没摸过八一杠? 干脆利索拉动枪机肖冰立于两车之间的缝隙精准点射冲向别墅的越南仔一个接一个倒下期间共和国神秘部队老a造就的死神不忘点射空中飞来的暗器----汽油瓶好几个汽油瓶半空爆裂火焰浓烟凌空翻滚而且有两个汽油瓶刚脱离越南仔的手便被射爆豁出命冲杀的越南仔为之一顿。 肖冰周围的大圈仔看的呆住如此精准凶悍的枪法兴许只有大圈培养多年的几个职业杀手才具备一争高低的资格悍马车里刚刚坐定的赵守杰畅快大笑几声道:“哥几个这小子怎么样?” “守杰你什么时候收服这么个猛人看这小子的身板枪法杀人的气势绝对当过兵要么做过职业杀手。”胡东颇为赞赏地点点头旁边早厌倦打打杀杀的蒋恩华也是微微一笑真正的人才明眼人都看得出只不过世上伯乐分两种一种用心去挖掘千里马一种故意揪马毛、剪马尾恨不得千里马自身都误认它是骡子。 “说句实在话我两条腿废了厌烦打打杀杀今后咱大圈的事儿我想让这小子打理你们觉得妥不妥?”赵守杰坦言几个老弟兄互相瞧瞧蒋恩华再次凝视举枪点射越南仔的肖冰陷入沉思大圈老一辈几乎凋零殆尽新生代多是好勇斗狠有余掌舵全局不足的狠小子眼前这年轻人虽初次见面观其行事颇有大枭气魄如若真如守杰所说重情重义此子归入大圈倒是件好事。 赵守杰见老弟兄们不吱声笑道:更/新快“咱们大圈需要重情重义并且有本事为所有兄弟谋利的管理者这小子绝对行人家能不能瞧得上咱们大圈还两说呢他叫肖冰你们也别光听我一面之词先派人回国内摸摸底再做定夺。” 副驾驶位上负责保护后座三人的愣头青猛子喜笑颜开大圈名列世界十大黑帮被誉为亚洲最凶悍黑社会组织与地狱天使携手控制世界毒品披份额的百分之四十九十年代末期大举进军美国使好莱坞经典电影《教父》的原型甘比诺家族失去三十七名得力干将一个个辉煌事迹浮现猛子脑海呆在西伯利亚训练营不到两年时间猛子听闻太多涉及世界黑帮组织的秘辛他举双手双脚赞成冰哥做大圈的龙头。 有肖冰助威越南仔的攻势被遏制两辆悍马启动冲出小院肖冰和几个大圈仔坐进一辆敞篷吉普牧马人紧随悍马之后杀出一条血路剩余大圈仔化整为零迅撤退冒着浓烟的别墅一人捂着口鼻跌跌撞撞从后门溜出。 此时身为“孤家寡人”的王朝阳苦不堪言悲叹人生际遇如中国股市没完没了起起伏伏多大的雄心壮志也难经得起这么蹂躏空悲叹之余瞅见楚老头几个贴身保镖慌忙招手可是几人完全当他是空气迅溜走。 王朝阳进入大圈两年多踏踏实实用心办事但现实往往残酷你用心了未必有回报好勇斗狠的大圈仔不服他这个靠裙带关系跻身渥太华大圈核心层的幸运儿接二连三玩下马威的把戏曾一度搞得老王很郁闷下一两次就得了四次五次六七八次图个啥啊不过老王很犯贱的忍着没说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的豪言壮语有时甚至像个孩子似的想入非非幻想带领大圈在有生之年与意大利黑手党平分天下让一次次给他下马威的莽夫们看看他王朝阳的能耐之大胸襟之广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结果却这般凄惨。 王朝阳满肚子苦水没法吐灰头土脸茫然张望早知如此当初就和虎子一起退隐江湖隐迹渥太华市井小民之中过安稳日子雄心壮志害人不浅呐他小心翼翼翻越矮树墙没等直起腰三支ak47冷冰冰的枪口戳中他面门三个瘦了吧唧的男人盯着曾经的西北大小狞笑中间那人用蹩脚的中国话说:“大圈仔该死” 三人同时拉动枪机时隔三年王朝阳再次感受生死悬于一线的恐惧若说三年前那次他心存怨恨图谋报复此次他彻底绝望心灰意冷要怪只怪自己生不逢时遇上了肖冰想起怀孕五个月的老婆他痛苦闭眼两滴泪淌入尘埃。 十年寒窗苦读挤进名牌学府十年拼搏奋斗上位名震一方飞扬跋扈又十年到头来一场空只留下孤儿寡母空余恨王朝阳悲由心生闭目等死一阵突兀枪声似乎在耳边响起湿粘滑热的液体溅他一脸而后是刹车声。 王朝阳伸手抹脸的同时睁眼满手的血水用ak47戳他脸的三个越南仔倒卧血泊中已气绝身亡他抬眼看去一辆敞篷吉普牧马人停在身前副驾驶位肖冰正更换弹夹只轻描淡写看他一眼。 “王朝阳咱们是不打不相识一个大老爷们流泪不像吓的肯定心里有牵挂就说我自己来加拿大玩命搞得好多人惦记我想我万一死了他们会难受会心痛将心比心你死了牵挂你的人这辈子能好过?活着回该回的地方去黑道这条路真不适合你。”肖冰语重心长王朝阳如今惨淡收场挺可怜想想死五年前的西北大枭何等风光他放王朝阳一马的原因并非同情心泛滥。 而是因从大西北山沟沟里咬牙走出来的男人多多少少与他有点相像都曾属于标准的草根阶层都尝尽贫穷辛酸的苦涩滋味都为改变命运努力攀爬付出心血可幸运女神不是人尽可夫的风骚婊子只朝极少数几人挤眉弄眼。 牧马人扬长而去王朝阳久久凝望呢喃:“肖冰我输了输的心服口服” 温哥华郊区小镇的火拼记入警方档案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无人被捕因为大批警察赶到小镇除了燃烧的别墅和空气中的血腥味现场干干净净小镇居民缄口不言这是加拿大黑帮与平民保持的默契黑帮不扰民平民也没谁愿意得罪黑帮。 这次火拼拉开大圈波澜壮阔的反攻越南帮强势派代表性人物鬼五被枪杀连续月余的火拼使加拿大枪击案暴增向来善于捡软柿子捏的加拿大警方一边安抚大圈一边威胁越南帮的大佬们再折腾全部遣送回越南。 肖冰等加拿大局势稳定才离开回国正赶上五一黄金周一路上猛子几次提及大圈元老有意让他做龙头被他当做赵守杰的无心之言一笑置之。 ***ps:这章四千字今天就更这么多吧谢谢兄弟姐妹们多年来的支持不论老筒子还是新读者两年半写手生涯你们带给我很多欢乐和感动肉麻点说我爱你们呵呵呵本书会圆满结局。 第四百四十五章 无言的结局(二) 中国一年三个黄金周五一、十一、春节堪称拉动内需的最好途径专家学者们美其名曰“拉动百姓消费的动机”确实如此挖个树坑再填实便能使gdp数值跳动那么一下下何况三大黄金周这是极具中国特色的国情然而近两年肖冰很少凑黄金周的热闹带秀儿去旅游、去游山玩水。 各大景点景区人满为患拥挤不堪去看风景还是看人?所以肖冰回宁和在家宅了几天除了按部就班锻炼很少走出家门或许因小时候没体会过家的感觉眷恋家的温馨也眷恋秀儿那如水般温温润润的柔情。 宁和最华丽别墅的后花园内肖冰特意建了座很有现代化气息的“大棚”:16xs.com其实占地面积也不大四十多平米大棚顶部和正面宛如弧形玻璃罩扣着里边的蔬菜瓜果花花草草郁郁葱葱的爬山虎根茎攀附玻璃罩遮挡部分阳光使得里边光线适宜几台引水泵作用下清澈水流沿表面贴着精美瓷砖的水渠缓缓淌动最后注入大棚后部的金鱼池。 婚后小小年纪就下地干农活的秀儿实在闲不住又不爱逛商场、泡美容院、泡富太太俱乐部肖冰委实怕老婆憋闷弄个温室大棚打算两口子闲暇时自娱自乐可意料之外是秀儿太能干建好这玩意后家里很少再吃从市买的蔬菜秀儿将多余的蔬菜瓜果隔三差五派人送到罗守义、刘大、陈刚几家吃冰哥媳妇亲手种的菜省部级高官没资格享受的待遇几家人高兴坏了。 肖冰穿着宽松背心、宽松短裤叼着根烟蹲在鱼池边一把一把撒着鱼食俨然是懒散的居家男人模样洒脱又透着点落寞男人味十足他呆在家里品味的就是没有羁绊的轻松感以前看报纸说富豪金领大多住着别墅种地养猪当时非常纳闷儿觉着人家纯粹吃饱了撑的现在轮自己这么干想想真有意思也算陶冶情*。 “老公你看那条金鱼独自比以前大多了是不是怀上小宝宝了?”秀儿不知何出现肖冰身后一手挎了个菜篮一手摩挲她男人脖颈眼巴巴瞅着貌似怀孕的金鱼一脸的羡慕肖冰回头扑哧乐了。 这妮子经常叨念想要宝宝都快走火入魔肖冰撒光手里的鱼食起身轻搂老婆肩膀温柔道:“老婆再享两年清福城里女孩子像你这岁数才开始懂得搞小资情调去享受生活没几个愿意抱个孩子做家庭妇女。” 秀儿默默点头他的想法她懂。 肖冰一时高兴深情吻秀儿秀儿微闭双眼颇为无力地拎着菜篮子任由男人吻自己痴迷不已婚后经历男女之事身子异常敏感的她早已被巫山**的美妙滋味彻底征服粉面妩媚春情大动。 秀儿如此肖冰这头血气方刚的牲口自然免不了蠢蠢欲动寻思用哪种姿势在郁郁葱葱细水长流的温室内上演活色生香的赤膊大战观音坐莲老汉推车秀儿无可挑剔的身子浮现脑海肖冰闷骚无比地笑了。 蓬!温室大棚的门突然敞开保姆小兰没头没脑撞进来情意浓浓的秀儿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以惊人度躲到肖冰背后脸红脖子粗不敢面对保姆而肖冰更可怜宽松短裤撑起高高的帐篷无遮无挡正对保姆小兰。 老夫老妻这窘样越看越像野战偷情的学生情侣后知后觉的小兰则扯开嗓子道:“秀儿小姐的亲戚打来电话说出大事儿了让秀儿小姐赶紧接电话。” 出大事了! 亲情观念浓厚的秀儿心惊顾不得羞赧窘迫拉起肖冰的手往外跑去小兰不经意一瞥恰巧瞥见肖冰下身高高撑起的硕大帐篷顿时目瞪口呆怔在原地两人没了影她才痴痴呆呆自言自语道:“撑起那么老高:16xs.com得多大多粗壮多有力” 山里人乡土观念浓亲情观念也浓再远的亲戚也是亲戚哪像一些城里人炎凉淡漠到丧失人情味只认钞票不认亲人秀儿进客厅接起电话是老姑姑打来的小海在军校惹大乱子打伤一个大官的儿子校方要严肃处理。 肖冰紧挨秀儿大致听明白怎么回事心想小海比城里孩子懂事当义务兵两年表现优异是连队里的尖子兵而且初三辍学的小海从新兵连开始天天抽时间自学高中课程体能达标、功课、全军大比武样样出众。 义务兵两年期满小海面临转士官和考军校的人生分岔口终于一鸣惊人考入石家庄6军学院这孩子从没惹事从不和战友同学炫耀有个权柄通天的表姐夫未满二十岁的孩子做到这点难能可贵捅娄子应该事出有因。 打了大官的儿子肖冰回味此话嘴角牵扯一丝冷笑混社会五六年河西的、北京的、上海的**没少遇其中部分衙内什么德行什么做派他比寻常见了派出所所长战战兢兢的老百姓清楚不只该打更该杀。 秀儿安慰了老姑姑放下电话侧脸凝视肖冰自家亲戚惹是生非得罪人她有些不知所措肖冰温柔一笑玩味道:“老婆小事一桩老公出马一切摆平咱俩当初没看错小海去部队快三年是个有上进心的好苗子惹事打人肯定有原因正想去北京看看俊子和木狼顺便处理这事。” “恩”秀儿用力点头旋即一本正经补充道:“如果错在小海你替老姑姑用大嘴巴狠狠教训他教他怎么踏踏实实做人山里人穿上军装考上军校多荣耀的事儿村里多少外出打工的小伙子羡慕他黄花大闺女们天天讨好老姑姑巴不得嫁入王家的门得让他知道珍惜。” “谨遵老婆大人的吩咐。” 肖冰抱起秀儿走向厨房笑声畅快他最喜欢秀儿这种性子两人钻进厨房鼓捣午饭都是上得厅堂进得厨房的主儿仅仅半个钟头简单而色香味美的午饭摆上餐桌吃饭时罗守义来电话儿子月底过百岁没时间精力大摆酒宴简单搞个家宴邀请老战友肖冰镇场面顺便给他儿子起名。 肖冰答应去不过没答应给老战友儿子取名河西大学工商管理硕士文凭拿手里两年多但他深知自己文化底蕴的深浅没敢打肿脸充胖子。 第四百四十六章 无言的结局(三) 五月八号在家呆了一个星期的肖冰赶往石家庄走出机场大厅与久违的铁哥们意料之外重逢难免一惊一乍俊子这厮仍是一身显眼迷彩装烘托他的男人魅力紧身迷彩背心将这厮上身肌肉勾勒的特有型领口挂着施瓦辛格钟情的墨镜宽松迷彩裤的裤脚收在高帮军用皮靴内精干有型阳刚气息泛滥的不可收拾背靠一辆绝对拉风的越野车中国版军用悍马“东风猛士”越野车这车、这人、这衣不知谋杀多少女人的眼球牵动多少女人的心。 肖冰略微诧异笑问:“你小子怎么来了?” “你昨天电话里说来石家庄6军学院办事我心血来潮想瞧瞧怎么说n年前本人在6军学院深造过熟门熟路正好帮你忙。”俊子习惯性揉捏烟盒拔一支扔给肖冰随后两人相视大笑铁哥们好兄弟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小舅子打伤个有背景的同学事儿闹的挺大学校要严肃处理据说是清退我来看看到底啥情况农村孩子念军校不容易不明不白让清退咋行?”肖冰说着坐进车里俊子闻言眉梢挑了挑点燃小熊猫跳上驾驶位愤愤道:“打伤人怎么啦我还揍过副院长呢该挨揍的人一定痛扁绝不放过。” 肖冰无奈笑道::16xs.com“我小舅子是本分人。” “有你这牛叉哄哄的姐夫不风风光光混几年亏大了走瞅瞅你小舅子打了谁还清退娘的吓唬谁呀!”俊子大肖冰两岁快奔三十的老爷们一如既往的跋扈他们的圈子没有谁对谁错只有一致对外他说完启动车子狂踩油门异常拉风的军用越野车带起一股迫人的嚣张气焰直射向通往市区的高路。 石家庄6军学院在共和**界分量不如只招收师团级以上干部的国防大学而莘莘学子心目中名头亦不如坐落于长沙古城的国防科技大学但这所军事院校被外**事评论家誉为中国的“西点”亚洲最大6军学院。 东风猛士横穿市区进入西郊俊子熟悉路直接把车开到6军学院门口站岗哨兵瞅见总参车牌行标准军礼英姿飒爽的军姿和橄榄绿军装映入肖冰眼底他没触景生情无休止怀念昔日自己穿呢子军装的光辉岁月那段沾染鲜血被荣誉光环笼罩的历史如记忆中的南城区五大胡同偶尔闪现脑海不值得耿耿于怀。 去年调入总参特战处的俊子出示军官证二十八岁的副师级干部确实令两名年轻哨兵心惊电动门缓缓收缩猛士越野车飞驰驶入占地三百六十公顷的军校大院七拐八绕停在一栋五层高灰色大楼前。 俊子连拨几个电话最终得知王小海正在射击场参加轻武器射击达标俊子又调转车头直奔射击场轻武器射击是6军学院十三门必修课之一而且位列第一一名军官不懂射击何谈指挥千军万马。 6军学院地广人稀射击场占地面积等同两个标准足球场清脆枪声不绝于耳远处绵延起伏的山峦间似乎也有回音场内六十名佩戴红色肩章的学员每十二人一排整齐划一一排接一排走向靶位听教官指令开枪射击。 每个靶位旁一米见方的帆布上整齐摆放九二式手枪、九五式突击步枪、七九式狙击步枪共和**队最常用的几种轻武器第一排射击完毕报完成绩结果第二排随即顶上王小海在七号靶位学院政治部没下达具体处分之前他仍旧正常训练上课。 王小海蹲下将近三年军旅生涯使原本身强体壮的他越魁梧结实英气勃勃稍显黑的脸膛有股子成熟男人的神韵坚韧刚强不屈不挠而一双黝黑眸子却蒙了层化不开的忧郁伤感他轻轻抚摸九二式手枪似乎摩挲世间最珍贵的东西他爱部队爱这身军装爱手中的枪可一巴掌把背景极大的同学扇成耳穿孔真不知这身军装还能穿多久兴许政治部明天就会公布处分结果就得离开儿时无比向往的地方。 “射击!” 令员高喊口令王小海抬头双手举枪扣动扳机这一刻他是共和国的军人是石家庄6军学院的学院委屈、懊悔抛之脑后从容扣动扳机枪声有节奏地响起双排双压式弹夹里的十五子弹系数钉入五十米外的标靶上。 王小海远不及肖冰射击技术的变态天赋和成长环境的差距很难弥补但是这一排十二人他的成绩最好放下手枪再端起九五突击步枪快射击然后是九二式狙击步枪一轮射击完毕他遥遥领先。 后边几十名学员静静观望他们一部分来至地方高校一部分来至部队不乏关系生、后门生可谓良莠不齐有人惋惜性子纯良的王小海要离开6军学院当然也有人幸灾乐祸成绩好有个鸟用没背景没家世得罪牛人照样卷铺盖滚蛋。 王小海放下手中枪依依不舍地望几眼毅然转身走向队伍后边心很痛但有一个人和他说过“男人流血流汗不流泪”三年军旅生涯训练中哪次不是汗流浃背他是山沟沟里长大的孩子吃苦受累没什么比起面朝黄土背朝烈日的父辈祖辈幸运太多只是强压的委屈牵扯起的心痛属实难忍受。 王小海回归队列后方心里还一次次默念着:“男人流泪流血不流汗” 远处尘土飞扬正是总装备部计划从零九年开始全面装备部队的东风猛士越野车零八年只有特殊部队配备这车包括教官、辅导员、令员所有人侧目望向飞驰而来的钢铁猛兽距离队列七八米线条刚硬的铁家伙猛地急刹车在没经硬化的地面硬生生划出一条气焰*人的轮胎印迹。 两个器宇轩昂的雄健男人先后下车队伍最后的王小海霎时愣住肖冰轻描淡写瞥了眼欲言又止的教官道:“我找王小海。” 佩戴上尉军衔的教官如同听到上级命令条件反射般迅回头望向队列最后大声喊:“王小海出列有人找你。” 六十多人鸦雀无声王小海十足犯错孩子的模样唯唯诺诺低头走到肖冰面前反复咬着嘴唇最终小声道:“表姐夫我对不起你” “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说话你现在还是个军人以后是军官是共和国的将军就这熊样像什么?”肖冰语调低沉字字铿锵有力人人听的清楚王小海狠咬一下嘴唇昂头挺胸直面他最不敢面对的人男人要有男人该有的勇气。 肖冰点点头平静问:“打伤人的事儿我知道了你告诉我是谁的错?” 王小海犹豫片刻高声道:更/新快“我是被迫还手打伤人是我不对除了这点我没错。” “好如果错在你马上脱掉军装离开这儿别抹中**人的形象要是你没错我给你撑腰做主打将军儿子算个屁打残废总参一把手的孙子我也能给你扛下来!”肖冰硬朗英挺的面庞展现强大自信强势霸道的言语惊呆众人。 说的好!说的够味!这才是叶家男人的本色这才是河西冰哥的风采俊子轻轻鼓掌心情激荡。 第四百四十七章 无言的结局(四) 石家庄6军学院设有四馆、四场、四中心射击场是6军装备训练场的一部分空旷场地上肖冰那铿锵话音似乎犹在人们耳边回荡教官、辅导员、学员凝望猛士越野车消失的方向久久无语彼此相处一年多的学员们都清楚王小海来至大兴安岭犄角旮旯从未听他说有什么牛叉的亲戚或牛叉的背景雄健男人寥寥数语仿佛一颗落地的重磅炸弹震惊他们也震骇他们。 指教6军学院三年之久的教官下意识瞥了眼肩头的上尉军衔心想:“这两人大概有点来头不知政治部怎么收场杨敏那小子仗着家庭条件好有个好老爸一直目中无人该被教训教训。” 猛士越野车后座里王小海低头不语面红耳赤肖冰让他讲事情始末支支吾吾老半天没说句完整的话哪有一点训练场拼命三郎的样子副驾驶位上肖冰极为纳闷这孩子怎么了? “痛快点你小子脸红什么?”肖冰又回头问一句忘了当初面对欧阳思青的逗弄也曾这般窘迫王小海脸更红脖颈也红了打人事件起因一个漂亮女孩这女孩的照片曾被人到网络上引爆网民眼球称其为“中**校第一花”由于女孩身份特殊网监部门很快封杀网民恶意的炒作没像什么北影校花、中戏校花红的紫。 o8年新年联欢会王小海第一见女孩登台表演舞蹈为之倾倒深深着迷正如一句老掉牙的话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多少个转辗反侧的失眠夜他想着女孩一颦一笑军校禁止谈恋爱但不像部队约束的那么严格。 酝酿许久王小海下决心表白那段日子他天天听一老歌《爱拼才会赢》鼓励自己勇敢去爱为抱得美人腼腆且不善花言巧语的他硬着头皮拼了两个星期前学院组织名为“学雷锋关爱社会”的活动他与女孩一组终于在市区一家敬老院内找到表白的机会心情忐忑唯唯诺诺的表白逗乐女孩只换来两个饱含浓浓讥诮嘲讽的字眼“就你?” 大山里长大的王小海涉世不深压根不清楚城里人的心态更不懂城里漂亮女孩的心思男女比例失调的中国漂亮女孩是不折不扣的稀缺品男人放弃尊严涎着脸的追求往往助长她们骄纵自傲的气焰王小海心目中的女神何尝不是这样。 当时无地自容的王小海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其实他很诧异军校毕业后他是军官就算在部队没多大展转业到地方也是当下最受异性青睐的公务员干部说白了是“吃皇粮的”女孩竟然这么无视他。 “王小海我是天鹅你是癞蛤蟆咱们俩没交集军校毕业你充其量当个小连长一个月津贴不过三四千多少年能在北京四环内买套百十来平米的房子?多少年能买辆开出去不丢面子的车?” 女孩送王小海的一句话折射她们“优秀”女孩无可厚非的现实观念和骄傲心态北京四环内的房子因欧阳思青等资本大鳄推波助澜好几年暴涨至寻常老百姓渴望不可及的天价王小海拿什么赢得他期盼的爱情? 而后女孩将王小海向她表白的事儿当笑话讲给闺蜜们很快o7级学员人尽皆知王小海被无数人戳着脊梁骨骂羞愤不已还引出另一位护花使者三番五次挑衅刁难肖冰一再*问王小海结结巴巴讲述事情始末。 俊子叼着烟插话道:“你小子太窝囊简直给你表姐夫丢人霸王硬上弓直接推到她捅娄子有你表姐夫和我们这帮老爷们撑着怕个鸟毛对付这种贱货先破了她处让她没处喊冤还不得乖乖听你的。” 小海愕然表姐夫这朋友何方神圣如此凶悍完全无视军纪国法肖冰瞪了俊子一眼道:“小海别听他胡扯要学你表姐踏踏实实做人打人的事情我来处理如果你还喜欢那女孩咱们拿钱砸晕她。” 小海低头沉默许久凝视肖冰坚决道:“表姐夫我和她是不般配以后要靠自己的能力找一个值得我喜欢的女孩子。” 肖冰欣慰点头:“是靠自己靠自己最好。” 可怜的孩子情窦初开就遭受无情打击现实永远残酷缺乏人情味且还蹦跶出一位二世祖落井下石混黑道、混迹上流社会肖冰向来讲道理但不等他不护短慢条斯理点燃一支烟望向车窗外不禁想起七年前使他失去军人荣耀失去大好前途的打人事件深邃眸子隐现怒意。 越野车在满是橄榄绿身影的校园里缓慢穿行:16xs.com行驶几分钟停在6军学院附属医院门前此时医院三楼病房内副院长梁红旺学院政治部主任吴学平两位佩戴大校军衔的部队高干正陪着比他们高一级的中年男人说话。 共和**人升迁有两道坎一道是营职干部跨正团级一道是师级干部跨少将少将只比大校高一级而这一线之差却是无数人一辈子难以跨越的鸿沟就如从省委书记位置跨入中央核心决策层那么艰难所以梁吴二人底气比对面的中年人矮半截病床边一个风韵犹存的女人双眼红巴巴轻轻抚摸儿子额头叨念:“小敏有爸妈给你撑腰学校会收拾打人的农村野小子。” 杨敏咬牙点头刚做完鼓膜修补手术手术顺利不至于右耳听力丧失但娇生惯养的他心里憋着股怨气无处泄身为6军学院大名鼎鼎的“公众人物”在心仪女人面前被山里娃一耳光打趴下颜面何存? 政治部主任吴学平东拉西扯几句缓和沉闷气氛后沉吟道:“杨敏受伤这个事情我们校方会妥善解决谁打架伤人按照规定必须清退回原部队再由王小海原来部队实行处分杨参谋长有什么看法。” “我的原则谁错处理谁按规章办事我不想落个以势压人的坏名声。”中年人笑了笑沉稳如斯二十七军参谋长哪会因儿子受点小伤大雷霆失了身份上位者轻描淡写一句话下边人多半绞尽脑汁揣摩半天这点小事他根本不担心处理不好。 “有杨参谋长这句话我就放心处理了。”吴学平笑容灿烂三人高谈阔论叙旧警卫员敲门之后进入病房道:“长外边有人自称是王小海的亲戚要见见您。” 三名部队高干同时一愣肖冰已轻轻推开挡门的警卫员面无表情走进来多年生死打拼熏陶的肃杀气息弥漫他环视几人轻声道:“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是王小海的姐夫问问你们想怎么处理小海。” “怎么处理?打伤我儿子当然要严肃处理这是军校不是无赖流氓聚会的场所。”杨敏的母亲腾地站起颐指气使道慈母多败儿当妈的偏偏忽略这点床上的杨敏恶狠狠盯着肖冰撑腰的人都在他自然无所畏惧。 克制怒火的肖冰忽然冷笑道:“弄清事情前因后果再确定谁是流氓谁是无赖别让我当你是泼妇。” “我爱人脾气急躁我二十七军参谋长杨志远”中年少将起身走向肖冰金光闪闪的将星并未使肖冰显露丝毫畏惧之色共和国的将军冰哥见得多了没等他说什么躲在楼道里抽完烟的俊子大摇大摆进来斜起眼上下打量杨志远片刻痞气十足道:“原来是二十七军的人好倒省事儿了。” 俊子说完拨打电话对方接通他抢先道:“喂是秦叔吧我俊子你们二十七军的参谋长是叫杨志远?好很好他儿子三番五次欺负我兄弟的小舅子小屁孩没甚本事耍威风挨了嘴巴子找他老子来撑腰吓唬我兄弟的小舅子什么事儿嘛我越说越来气真想踹姓杨的两脚” 杨家三口闻言瞠目结舌旁边6军学院政治部主任吴学平早已冷汗直流暗叫不妙**年前俊子在6军学院称王称霸时他仅是政治部没话语权的副主任上校团级干部清楚冲手机叫嚣的狠主儿有多狠。 很快俊子把手机递给杨志远示意他听电话他才晓得人家所谓的“秦叔”是谁二十七军一把手开国元勋之后秦军长至于秦军长脾气如何一条市井传闻可见一斑据说这厮请二十七军老干部们在石家庄四星级酒店吃饭不小心打碎一个廉价玻璃杯没长眼的大堂经理居然索赔五佰元并扬言酒店是石家庄黑社会老大的产业不怵任何人打碎的玻璃杯不赔五百块休想离开秦军长一怒之下调动警卫营用二十辆水6两栖装甲车封锁酒店荷枪实弹的大兵带着战备镐、军用铁锹从酒店一楼砸到四楼然后又从四楼砸到一楼。 秦家与傅家是世交而生性耿直的秦军长还是俊子老爸的拜把子兄弟杨志远接起电话被骂个狗血淋头论军衔两人平级可杨参谋长打心眼敬畏背景深厚的一把手何况人家是二十七集团军的军魂也是北京军区三虎将之一。 第四百四十八章 无言的结局(五) 耳穿孔不是什么无法治愈的内伤杨敏手术第二天开始上课学院政治部公布两人打架最终处理结果出乎所有学员意料的是政治部将王小海和杨敏各打五十大板都是警告处分无分轻重。 杨敏是二十七集团军参谋长的儿子6军学院几乎人尽皆知王小海拿什么和人家比?很多学员纳闷不解也有小道消息迅散布传播说王小海同样家世背景不俗一个电话就搞定杨敏的家人总之众说纷纭。 清早王小海穿着笔挺军装抱着《战术指挥学》教材平静跨进阶梯教室蓦然抬头现同学们神色异样地望向他平日里趾高气扬的杨敏破天荒没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藐视他变了同学们似乎都变了。 王小海走向第一排紧临玻璃窗的位置默默落座翻开书本全神贯注看着不关心周围同学交头接耳的议论从大山里走出且在部队历练三年的小伙子没沾沾自喜他始终铭记一句话“男人要靠自己活着!” 铃声响起走进教室的并非教员而是一本正经的政治部主任吴学平清晨霞光使他肩头的大校军衔格外耀眼炫目吴主任倒也有几分军人气质往讲台上一戳气场压人重复6军学院的学生规章厉声厉色批评劣迹斑斑的杨敏十足一副无视权贵勋戚的清官派头看腻了吴主任往日圆滑嘴脸的学员们顿时大跌眼镜诧异不已。 杨敏憋屈的脸红脖子粗低头不语他老子昨天警告他务必低调做人再惹是生非欺凌弱小绝对用武装带抽死他他老子是敢说敢做的狠人一旦动了肝火他老妈根本拦不住想起儿时被武装带狠抽屁股蛋子的滋味愣是没敢朝王小海瞪眼睛以示不满乖乖装老好人的样子。 吴主任临走前轻描淡写表扬王小海学习用功、训练认真近乎长辈那般慈祥叮嘱小海遇上麻烦事别冲动先去找他这个政治部主任寥寥数语如重磅炸弹一百二十名学员心中掀起轩然大波再看骨子里仍残留浓郁乡土气息的王小海不可思议的眼神慢慢转变有些恍惚、有些佩服又有些嫉妒。 曾拒绝王小海的漂亮女孩一时失神追求她的几个男生都被她摸清底细哪个是潜力股哪个属于愿意用金钱讨好她且不求回报的傻子哪个是二世祖富二代心里清清楚楚杨敏家庭条件最好能为她日后在部队的展提供广阔空间实打实的绩优股值得放长线钓鱼王小海最差劲直接排除可现在突然颠倒过来着实令她心惊。 王小海无意中侧头现女孩欲语还羞盯着他先是一愣旋即感慨现在的女人呀真他娘的现实啊!趋炎附势、欺软怕硬类似的词汇涌入他脑海假如自己仅是个无依无靠的山里孩子后果可以想象多么残酷严峻失去念军校的机会失去提干的机会这辈子恐怕难翻身。 向来学习极为投入的王小海心情复杂的熬完上午两门课收拾好书本刚起身平日里有点交情的同学凑过来好几个问长问短委婉询问事情为什么生戏剧性转变王小海只是笑昔日形单影只的山里娃在众人热情相拥下离开教室如众星捧月。 “莉莉你这回看走眼了王小海貌似不一般” “农村土包子有啥不一般的本小姐懒得搭理他。” 漂亮女孩骄傲地撇撇嘴拉着闺蜜朝教室外走去两个引人注目的漂亮女孩随人流缓缓移动出教学大楼正巧看见远处停着十几辆军用越野车一群人围拢王小海搂着王小海说话的酷男没穿军装但很man很有型鹤立鸡群一般引人注目周围几人赫然是学院级别最高的老头子以及北京军区第二十七集团军一二号人物。 “小海我今天就去北京以后有事儿找这些叔叔伯伯们解决好好学习你出息了表姐夫也有面子。”肖冰搂着小海笑意融融小海的奶奶曾经尽心尽力照顾秀儿和木狼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他自然得关照好小海。 “冰子我看这小子行等毕业了来我的二十七军。”搞得石家庄黑社会头子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秦军长爽朗笑言与叶锦城交情深厚穿开裆裤的年代两人便“狼狈为奸”整人阴人此时对肖冰的热情绝非虚情假意。 面对这么多军队高级干部王小海难免激动紧张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暗想攀爬到表姐夫这层面应该无欲无求了肖冰摇头笑了笑拍怕他肩膀和众人告别一众高干鼓励了王小海6续告辞各忙各的肖冰随后坐进俊子的猛士越野车打开车窗凝视双眼含泪的小海又瞥了眼远处盯着王小海愣的漂亮女孩高声道:“小海记住用实力去证明谁小瞧你谁瞎了眼窝子。” 王小海用力点头忽然想落泪。 猛士越野车绝尘远去车影完全消失在视野内王小海慢慢转身才觉当初钟情的女孩已出现面前亭亭玉立依旧美艳不可方物女孩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略微愧疚地笑道:“王小海我这人性子直说话不考虑别人感受恩你是男子汉大丈夫不许再计较那天的事儿咱们是同学还是朋友对吗?” “没错咱们是同学也仅仅是同学。” 王小海昂头傲然一笑不再像从前远远望见女孩就心慌意乱手足无措男人的自尊心被狠狠刺伤后方才明白尊严多么重要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天经地义但男人无需低下高贵头颅你的低三下四只能使骄傲的人更骄傲。 王小海走了走的很洒脱无牵无挂甚至没回头多看一眼女孩怔在当地终于尝到自尊心被狠狠刺伤的滋味 石家庄离北京不远开车走高公路大约两个小时俊子的驾车技术也是一流未必逊色肖冰彪悍的猛士越野车一路飞驰车一个半钟头进入北京郊区地带路上车辆渐多俊子稍稍减慢车看了眼一路保持沉默的拜把子兄弟笑道:“你怎么蔫儿了?” 肖冰绽露一抹苦笑凝望车窗外飞倒退的景物幽幽叹息道:“想过去一些伤心往事小海那孩子有我的影子不过他比我幸运记得几年前我回河西穷的叮当响在河大对面那家咖啡馆张倩面无表情对我说咱们分手吧我当时除了沉默除了咬牙告诉自己要像个爷们似的离开再没其他反驳的能力。” 俊子轻柔鼻头笑了问:“这就是你大张旗鼓跟小海道别的原因?” “恩算是吧无依无靠受了委屈自己扛的滋味很揪心很难受我这么做是让他知道**云集人才汇聚的6军学院里他不孤单有依靠。”肖冰尝尽孤零零风奋斗的苦滋味秦城监狱两年他独自扛着所有委屈和愤懑换做其他人恐怕早已精神崩溃。 “这点小事你省省心多想想怎么解决杨家”俊子说半句话手机震颤匆忙翻阅短信京城的狐朋狗晚上要跟冰哥一醉方休他咧嘴乐了三年前籍籍无名的冰哥今时今日已是京城圈子里讳莫如深的人物。 第四百四十九章 无言的结局(六) 北京饭店供客人等人休息的大厅内6续有趾高气扬的年轻人结伴走进要么衣着光鲜飞扬跋扈要么气度沉稳颇具上位者风范见过世面的老资历领班叮嘱新手小心斥候这些根正苗红的贵客在北京四九城内一提根正苗红这词儿人们自然而然想到大院子弟不知何时起大院子弟多了个拉风的称谓----太子党! 新生代太子党们祖辈父辈清一色政商界牛叉人物家底深厚背景通天他们本身混的不差涉足政界、商界加之大大小小的利益圈子盘根错节编织起了庞大关系网络呼风唤雨轻而易举。 奢华休息厅谈笑风生十几个青年热情攀谈几乎每人身边都有漂亮女伴初来乍到的新手服务员暗暗心惊因为青年们的女伴对于身份卑微的她们而言大多是有头有脸的名人譬如电视台美女主持、常常登上时尚杂志封面的模特还有娱乐圈女星全是寻常男人可望不可及的精致花瓶顶多看着人家写真集打打手枪。 看一个男人的品味要看他身边的女人北京纨绔们信奉这条再者美女云集京城有资本的大院子弟挖掘养眼尤物一点不费劲儿主动投怀送抱的美女海了男人们高谈阔论女人们争香斗艳市井小民隔玻璃窗望一眼都得自惭形秽兴许有人抱怨世道不公回五千年中国史从古至今强者为尊无产阶级当家做主过时三四十年了曾经没能实现以后更不会实现。 一辆挂国务院牌照的奥迪a6停在饭店门口方啸吟接过秘书递来的皮包独自走进酒店去年调入国土资源部任部长助理非党委委员的部长助理级别仍是正厅不过这厮年底跻身党委到时候就是正儿八经的副部级干部国务院二十八个部门还真没几个三十一岁的副部级高官。 随年龄增长方啸吟越稳重深沉十几个年轻人起身打招呼大大咧咧说笑与他相比无疑显得轻浮他前脚站稳唐家祺和几个好朋友涌进来二三十人聚一块顿时人声嘈杂极其热闹。 偌大的休息厅还有一些陌生人却被他们这群大院子弟的气场压迫不由自主缩进角落初时还有几个自以为了不起的哥们横眉怒目瞪他们甚至骂骂咧咧当知晓这帮牲口大有来头蛮横气焰荡然无存装的比孙子还孙子。 “冰哥和俊子来了” 有人喊了一嗓子人们齐刷刷侧头张望肖冰跳下扎眼的军用越野车大步走进北京饭店笑容满面迎向众人同时方啸吟他们也围向他二三十人够资格喊肖冰小名的人寥寥无几多数人高喊“冰哥”漂亮女人们则以很含蓄的眼神小心翼翼凝视肖冰肖冰在她们眼里或许已是高不可攀大人物。 一时间呼喊声四起引人注目五年前河西人不知冰哥何许人三年前北京城的纨绔又有谁识得冰哥当年一穷二白的小人物用五年时间名动大江南北令无数人佩服、惧怕堪称奇迹肖冰彬彬有礼点着头无需显摆飞扬跋扈的恶心嘴脸彰显与众不同哪怕破衣褴褛也无法掩盖身份地位赋予他的耀眼锋芒。 方啸吟高兴道:“冰子今天一醉方休。” “就你那点酒量五个捆一块喝不过我。”肖冰撇嘴酒量确实不怎么样的方啸吟哑然失笑一语逗笑众人人们簇拥几位核心牛人涌向提前预定的包间酒逢知己千杯少北京饭店豪华包房内硕大圆桌旁肖冰与京城一二线公子哥酒杯畅饮豪情万丈 酒伤身乱性灌下一斤高度白酒再喝十几瓶啤酒然后又喝红酒五六岁偷偷喝肖老爷子药酒锻炼酒量的肖冰也架不住这么喝摇摇晃晃回到酒店客房懒得洗澡倒头便睡虽然第二天由于生物钟影响准时起床可脑袋晕晕沉沉胃里难受。 肖冰洗漱完毕在健身房锻炼一个钟头吃了早餐状态仍然欠佳索性继续睡下午两点多才缓过来给自己冲了被咖啡提神想想昨晚确实喝的太多红酒、白酒、啤酒不知喝了多少最后不省人事的方啸吟竟然钻到桌子下流着口水酣睡堂堂国土资源部部长助理弄得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一帮注重仪态的老爷们昨天可谓丑态百出啊! 肖冰点燃一支烟走到阳台望向繁华街区边抽烟边笑个不停忽然脚下楼板轻微颤抖起来再看窗帘同样轻微抖动肖冰用力晃晃脑袋揉搓太阳穴皱眉自语:“昨天喝了多少酒的后劲儿这么大还头晕” 肖冰正纳闷儿6续有人从街道两边建筑物内跑出惊慌失色涌向空旷地带他仔细观瞧突然意识到生什么事地震了北京城是无数风水高人公认的宝地福地三条龙脉的交汇处千百年来少有破坏性的地震。 所以大地的轻微颤动并未使身经百战的肖冰产生一丝一毫的恐惧他低头看表大致时间下午二点半他无论如何没想到二零零八年五月十二日下午两点二十八分大自然的力量制造了国人挥之不去的梦魇。 十五分钟后方啸吟打来电话告诉他四川生大地震是破坏力相当大的地震肖冰一愣莫名心悸多少有些恍惚没亲身经历实难想象破坏力很大到底有多大接下来方啸吟却用略带忧伤的低沉语调约他见面。 肖冰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需要出钱出力他当仁不让毕竟曾无怨无悔为共和国抛头颅洒热血对这个国家有着偏执不可理喻的深厚情感但方啸吟说话口吻用不着这么吓人吧肖冰反复回味老朋友的话忐忑不安。 始建于一九零零年的北京饭店位于东长安街和王府井大街交汇处地理位置相当优越肖冰只步走十分钟便赶到见面地点方啸吟还没到烈日当空炙烤大地星巴克里人满为患没空位置他便蹲在路边阴凉地面对繁华商业街默默抽烟一路走来人们都在议论刚才的地震大街上的人流量比往常多一倍有余目睹此情此景他莫名其妙烦躁。 第四百五十章 无言的结局(七) 连锁店数目努力追赶麦当劳的星巴克近乎泛滥坐在星巴克里装模作样品味其实并不适合中国人胃口的咖啡已非中产阶级们的消费特权越来越多热衷小资情调的小白领或者工薪阶层闲暇之余进星巴克品味生活。 人满为患的星巴克由于空调冷风的作用丝毫不显闷热最抢眼最吸引雄性牲口的美女轻轻放下咖啡杯绽露一丝高傲笑意不声不响看对面男人灰头土脸离去此人是第七个被她搞得无地自容的相亲对象。 漂亮女孩轻抚披肩长向后||.net靠了靠身子两条裹着黑色网状丝袜的修长美腿优雅交叠风格简约的平底时尚休闲皮鞋更衬托她小腿弧度的圆润精致一颦一笑风情万种牛仔短裙堪堪遮掩她圆润大腿的根部她微微撇嘴以挑剔且饱含鄙夷的眼光审视离座男人与完美两字相去很远的竹竿式身材北京土著的优越感显露无遗。 她叫刘纯祖辈父辈都是北京人标准的北京土著父母在市政府直管机关工作家庭条件中等属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她从北二外硕士研究生毕业后没按照父母的既定路线进税务局做拿死工资的公务员而是考了外国航空公司的空姐一米七一的身高魔鬼身材妩媚脸蛋深厚的外语功底使她拥有过五关斩六将的强悍实力最终脱颖而出应聘成功。 外航合同最多签八年但年薪丰厚福利、奖金、工资加一起大约年入四十万做为女孩子收入如此之高绝对够资格骄傲小觑大多数男人工作两年刘纯游历三十多个国家丰富阅历、优秀的自身条件使她骨子里的优越感更甚。 相亲七次七个男人被她搞得无地自容实际上也怪几个老爷们不自量力上次那男人吹嘘自己是公司老板握有亿万资金几次网上聊天这位老板夸夸其谈好似共和国股市惊涛骇浪全由他一手造成结果双方见面“大老板”开了辆几近抛锚的桑塔纳2ooo和刘纯的宝马z4跑车搁一块立时产生极大的视觉落差刘纯笑语嫣然的套问大老板晕晕乎乎道出家底原来所谓的投资公司是皮包公司那男人身兼数职老板、保安、财务、秘书全他一个人干。 刘纯这类高傲而强势的北京土著哪会给对方留面子三言两句使爱吹牛显摆的老爷们脸红脖子粗悻悻离去今天这人说自己是一掷千金的富二代见了刘纯本人、宝马跑车、lv手包彻底蔫儿了紧张的说不出话。 “现在的男人都怎么回事不靠吹牛往自己脸上贴金子难受?”刘纯摇头冷笑侧目望向玻璃窗外来相亲的男人融入人群消失不见她骄傲地努努嘴作为外航空姐接触过形形色色的男人飞机上给她塞名片递纸条留电话号码的男人多的是。 然而刘纯遇到最完美的男人只有一个英国bbc广播公司的部门经理气质、相貌无可挑剔简直媲美《泰坦尼克号》的男主角不过她对西方男人委实不感冒对方再三邀请她仅仅同年少多金的老外在巴黎机场的咖啡厅交谈几分钟她钟情金城武那样的东方钻石王老五望向窗外的眼神缓慢收回的过程中不经意瞥见一个忧郁背影。 咖啡厅外的阴凉地背影雄健的男人留给刘纯沧桑英挺的侧脸用她的话形容很酷、很有男人味儿独特气质令女人心动刘纯愣神暗想此人相貌应该不差、身材也不会差如果特有钱对待感情专一不正是自己想象的白马王子吗? 蹲在阴凉地抽烟的闷骚男人自然是名动大江南北的肖冰没现咖啡厅里有人审视他忐忑不安的等方啸吟那小子打电话的口吻仿佛谁家要办丧事忒吓人他心里虚时不时低头看表大约又等了十分钟方啸吟的奥迪a六贴路边停稳。 “冰子出事儿了”方啸吟慌忙下车脸色很难看这模样不像开玩笑吓唬人肖冰心头猛地一沉怔怔望着方大少的脸方大少叹息几声转身从车里拿瓶矿泉水拧开盖子灌了几口道:“冰子采薇月初去四川了你说她考察组的人都留在成都的酒店唯独她吃饱了撑的去卧龙看大熊猫现在音信全无几分钟前驻卧龙自然保护区的武警部队通过卫星电话说卧龙熊猫饲养基地被震毁。” 仍没回过神的肖冰下意识问:“地震到底会死多少人?” “恩数以万计吧应急预案启动了各部委都开始行动几支部队已接到调动命令专家组说这次地震的破坏力不比几十年前唐山地震差四川山高水险采薇在山区我怕她凶多吉少。”方啸吟叹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得知噩耗任谁都会心酸难过。 肖冰呆滞片刻猛地站起连连摇头采薇是好女孩绝不可能出事自己今天拥有的一切何尝不是因为采薇当初从秦城监狱出来客客气气跟他说话的千金小姐一直扮演幸运女神的角色眷顾他。 肖冰承认采薇是他人生拼搏路上最重要的女人没有采薇或许他的人生路暗淡无光但他无法给她什么无法偿还人情秀儿陪他相濡以沫可以娶来做老婆欧阳思青无怨无悔付出可以做他情人||.net根正苗红的杨家大小姐不能! 多少个日日夜夜肖冰为此愧疚而今突然闻听分别两年的采薇深陷绝境凶多吉少他怎么不心痛压抑太久的感情瞬间爆失魂落魄走向奥迪轿车自言自语:“我要去四川我必须去四川找采薇。” 方啸吟一把拽出肖冰劝阻道:“那地方现在全乱套了交通阻断通讯中断你去能起多大作用驻地的武警部队已经上去了你呆在北京安心等消息采薇已经遇险我不想再多一个好朋友深陷绝境冰子明白我意思吗?” 肖冰明白好朋友担心什么闭眼悲叹泄心中愤懑想大声质问老天为什么好人总没好报佛家所谓的因果报应难道全他那娘的扯淡采薇真有个三长两短该如何面对狗娘养的现实莫非后悔愧疚一辈子? 肖冰睁开双眼失魂落魄凝望繁华的王府井大街深邃眸子蒙着化不开的阴郁悲伤五年前与张倩分手时无能为力的痛苦感觉再次袭上心头权势、金钱、家世、背景却难颠覆残酷现实每天抽烟不五支的肖冰破例接过方啸吟递来的烟点燃后狠狠吸一口带着无限伤感道:“采薇是我的恩人可我没办法报答她心里特难受特憋屈” “冰子我了解你的性子咱们几个相处五年多是好朋友不存在谁欠谁。”方啸吟安慰肖冰肖冰摇头苦涩一笑又蹲在马路牙子嘴角叼烟呆望马路两年前采薇信中一言看似决绝却暗含割舍不下的情意哪想分别两年最终成了无言的结局采薇欠你太多这辈子还有机会偿还吗? 星巴克里刘纯一瞬不瞬凝视窗外背影雄健的陌生男人溢于言表的悲戚莫名其妙揪扯她心扉看琼瑶小说煽情桥段会冷笑着说感情戏太假的骄傲小女人忽然产生落泪的冲动苦苦寻觅的王子不就在眼前 第四百五十一章 欠一生一世(一) 骨子里现实绝难痴迷于男人外貌的刘纯再三犹豫决定放低姿态主动去认识几乎使她一见钟情的男人暗自盘算只要他的条件不比她差太多不太大男子主义她便试着与他交往相处。 可是偏生慢一步刚跨出星巴克的门挂政丶府牌照的奥迪a6扬长而去情感方面抱着宁缺毋滥心态的漂亮女孩悔恨不已怪怨激起她心头涟漪的家伙怎么非早走一步太折磨人了她想开车追可宝马z4还停在王府井的地下停车场唯有干瞪眼瞅着黑色奥迪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禁唉声叹气。 肖冰根本不知有个素不相识的女人为他抛开矜持厚颜无耻了一回现在他只想着杨采薇无神论的鉴定拥护者默默祈祷起来期盼奇迹出现方啸吟开车送他回北京饭店进入房间的第一件事打开电视关注新闻。 地震刚生造成多大破坏尚无确切消息震中地区似乎与世隔绝山摇地动的画面更令肖冰心寒大自然爆的能量简直难以估量人类面对排山倒海的力量显得太渺小生命显得太脆弱不堪一击! 二零零八年五月十二日注定载入共和国史册大地的震颤使整个民族悲恸沉浸在巨大哀伤之中随后几天肖冰没离开酒店房间通过电视新闻、网络了解灾情而当亲眼看到卧龙熊猫饲养基地被毁游客生死不明的消息他心如刀绞死伤数以万计杨采薇会是老天眷顾的幸运儿? 这么多年悲欢离合肖冰领教够了现实的残酷和无情仿佛热衷落井下石的卑鄙小人你巴望雪中送炭它偏给你雪上加霜恨不得你彻底绝望几天的等待肖冰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饱受煎熬。 深夜空荡荡的房间内只开一盏壁灯光线昏暗犹如弥漫淡淡哀伤气息肖冰独自面对液晶电视看着一幅幅凄惨画面特难受揪心揪心的一场地震鉴证了什么是爱情什么是亲情(全文字小说阅读尽在文学网)什么是不放弃不抛弃的决心国人暂时忘却偏见自私灾难使得整个民族展现令全世界震撼的凝聚力。 “我该做些什么?”肖冰问自己这时手机铃声响起仍是柯受良的《大哥》肖冰看号码是秀儿的电话凄凄惨惨的心瞬间注入无形暖流冲淡悲戚相濡以沫多年的老夫老妻才有这种感觉。 接通电话那边秀儿哽咽着说:“老公我看电视看的哭了那些人好可怜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还有孩子们他们还是戴着红领巾的小学生那么小就地震太可恨了咱们怎么帮帮他们?” 秀儿哽咽悲不自胜肖冰听的纠结温柔道:“秀儿那老公捐两三个亿” “恩行呢。” 秀儿答应的爽快一个不舍得浪费两三块钱的山里姑娘干脆利落同意自己男人捐两三个亿堪称伟大即使肖冰说捐十亿她照样不会有丝毫犹豫并非败家女富太太们挥霍金钱时刻意展现的不屑一顾而是对生命的关爱。 宁和最奢华的别墅内秀儿边看电视边抹眼泪茶几边纸篓满是被泪水浸湿的纸巾十来岁撑起一个家的坚强女孩从未因陌生人的悲惨际遇如此伤心那些深埋废墟下的人还有多少美好梦想没能实现那些曾经山盟海誓过的情侣还有多少甜蜜的故事没能续写善良的秀儿、多愁善感的秀儿哭的一塌糊涂。 电视画面上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在废墟边鼓励丈夫十多个小时最终没能挽回爱人的生命而那男人因妻儿好生生活着失去了生命嘴角却残留笑意走的无牵无挂孤儿寡母抱一起哭到晕厥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已为人妻的秀儿感触最深对着手机哭道:“老公我永远爱你。” “老公也永远爱秀儿。” 肖冰温柔一笑同样目睹了生离死别的画面眼窝子里满是泪水挂断电话又拨了欧阳思青的号捐款两三个亿不是闹着玩香港李老爷子捐一点三亿自己拿出两三亿多半掀起轩然大波。 不图虚名的肖冰和欧阳思青合计十几分钟决定从华天、鼎盛、冰清三大集团各抽一亿分五十个账户匿名捐给红十字会且动用关系防止意外曝光 本书转载第四天肖冰得知距离卧龙自然保护区最近的武警部队历经千辛万苦赶到被毁掉的饲养基地抢救出国宝熊猫却没现杨家女人的踪影耐心等待换来一个更为绝望的消息五月十六日肖冰毅然决定去四川方啸吟怕出事让俊子跟着走两人先乘民航客机到达成都然后去军用机场通过关系动用军用直升机飞赴卧龙自然保护区。 从直升机舷窗向下望往日风景秀美的山川河流蒙着灰沉沉的气息蜿蜒河道被塌方的山石阻断形成大大小小的堰塞湖穿越崇山峻岭的公路桥梁坍塌青山绿水边的民宅更是成为一片片废墟。 肖冰和俊子面色肃然机舱内气氛压抑随行的空军机械师给两人拔了烟悲叹一声道:“十四号上午基地伞兵空降到汶川说看到的情况只能用人间地狱来形容哎想来卧龙的情况不怎么乐观眼看奥运会要来了贼老天又折腾人死好几万人我媳妇一看电视就哭。” 肖冰微微点头把烟含嘴边看一眼三十多岁的机械师四级士官的肩章也挺显眼享受副营级待遇四级到六级士官全属于部队里的技术尖子整个成都军区四级士官的数量可要比营团级干部稀少。 “老一辈儿常说大难不死必有厚福咱们国家经历这一劫也是必有后福放心吧这个国家会越来越好。”肖冰缓缓道眼神无比坚定职业军人对共和国的偏执感情表露无遗国家需要他的时候仍会无怨无悔抛头颅洒热血。 机械师瞥了眼穿军装的俊子看向肖冰笑着问:“你也是当兵的吧?” “以前是”肖冰抽口烟绽露的沧桑笑容饱含无奈知道自己对那身橄榄绿军装还有割舍不下的情愫就如对杨采薇一般剪不断理还乱想忘记又挥之不去采薇啊采薇你一定好好活着别让人伤心。 第四百五十二章 欠一生一世(二) 饲养基地毁坏武警和工作人员自组织救援既要救人又得救国宝熊猫那些傻头傻脑的家伙比人精贵的多好几只受惊吓的熊猫攀上大树顶端饲养员喊破嗓子它们就是趴伏树杈间不动弹还有受伤的熊猫大脾气不让人靠近。 总之从前风景秀美的饲养基地乱糟糟、闹哄哄直升飞机低空盘旋饱受煎熬的人们仰望机身“八一”字样举起手欢腾声震九霄异常的亢奋喜悦、辛酸、悲痛交织不少人泪流满面捂脸痛哭他们或许失去了亲人、失去了同事、失去了最爱的人然而这一刻他们看到了希望。 每一次天灾大难橄榄绿||.net国人最期盼的色彩! 硝烟弥漫的南疆、洪水肆虐的大地、冰雪覆盖的山川共和**人的身影永远是最靓丽的风景线负责救援的武警把帽子高高扔起大声呼喊夜以继日急行军一个排四十多人已筋疲力尽随身携带的军用口粮所剩无几他们的双手满是血泡嘴唇干瘪咬牙硬抗几十个小时看到直升飞机怎能不兴奋。 肖冰俯瞰满目疮痍的自然保护区心头一阵阵酸慢慢转移视线望向武警战士们一张张年轻脸庞又觉得难受不识世间冷暖的小屁孩窝在空调房里面对电脑长篇累牍指责鄙夷中**人救援度慢、装备落后为什么不想想受灾地形多么复杂为什么不想想几乎同他们一样年轻的共和**人们用命在拼! 美国大兵开着装甲车荷枪实弹闯入水灾区域用先进半自动步枪监视灾民一举一动任人自生自灭叫做酷毙了中**人扛着铁锨备战镐徒步行军就是落后?肖冰触景生情一时感慨万千自己孩子若是无知到这种地步直接大嘴巴子抽死得了活着也是社会的负担国家的不幸。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诗仙李太白的《蜀道难》一语道破四川地区的山势挺拔险峻丛林茂密卧龙保护区更是处于四川盆地与青藏高原的过渡带高山突兀峰峦叠起处处有绝壁深潭军用直升机的飞行员在熊猫饲养基地上空盘旋几周没找到合适的降落地点只好从二三十米的高空放下绳索。 肖冰、俊子、机械师以及随行的两名军人先用绳索将矿泉水、食干粮、药品一箱一箱放下去下边人反复解绳索把物品整整齐齐放堆放好没人争先恐后哄抢东西空投完毕肖冰回头对俊子道:“咱们滑下去。” 机械师闻言愣神见面前这两位很有爷们气概的猛男收拾行李包整理衣服便知人家真具备特种兵滑降的本事俊子背着二十五公斤负重望了眼地面撇撇嘴戴好皮手套低空跳伞、高空跳伞、徒手攀爬百米高楼样样精通没把眼前二三十米的高度放眼里干脆利落翻出机舱顺绳索滑下。 机舱内一名二级士官直勾勾看两人快下滑倒吸口凉气问机械师“老班长他俩真邪乎露这手寻常特种兵玩不出来。” 机械师深以为然点头小声说:“的确不一般我感觉的到两人身上有股子杀气应该见过血杀过人我当兵十五六年没见过血窝囊啊。” 俊子完全以自由落体度下滑待接近地面一米多双手猛地紧攥绳索魁梧身躯立时定住然后再一松手脚踏实地站稳正想抬头看肖冰肖冰已轻飘飘落他身边不禁咧嘴笑道:“冰子离开老a七年多你身手还这么厉害真是人比人得死和你比较我没脸继续在部队混了。” “跟我个不当兵的普通人比个鸟跟我小舅子比去。”肖冰挤出点笑意气氛够压抑再愁眉苦脸太影响心情俊子连忙摇头摆手拜把子兄弟所说的小舅子是谁他心知肚明正是鼎鼎大名的兵中之王宁木狼那小子一身变态能耐早把军委总参的老头子们震慑视为神人比个什么劲儿。 “和木狼比我真就该一头撞死了。” 俊子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话而后向迎上来的武警干部出示军官证衣衫不整汗流浃背的连长马上立正行标准军礼喊了声“长”。 对于连一级干部来说两杠三星的上校确实算长俊子打量面前军容不整的男人蓬头垢面干瘪嘴唇开裂迷彩服刮破好几道口子他点点头拍着连长肩膀道:“兄弟干的不错咱们当兵的吃苦无所谓回头我跟你们部队长打声招呼给你弄个三等功往上提一提对了你们有杨采薇这女孩的消息吗?” “报告长战士们打听到杨采薇小姐于五月十二号上午十一点独自离开饲养基地说是要拍一些照片。”连长表情严肃一字一句铿锵有力俊子皱眉回头看好兄弟肖冰眯缝起双眼深吸一口气抬头眺望崇山峻岭卧龙自然保护区东西长五十二公里南北宽六十二公里算一算总面积差不多七十万公顷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采薇||.net你在哪里? 肖冰悲由心生冲着连绵大山呐喊压抑好几天他需要泄否则能憋屈死俊子无奈叹口气暗暗嘀咕杨家丫头没事乱跑什么搞的人心烦意乱扭身没好气地吩咐武警支队的张队长迅把食物分给众人武警们分东西游客和饲养基地的工作人员自觉排队灾难使人们摒弃私心互相帮助兴许华夏民族只有面对大灾大难方能如此团结一致。 肖冰和俊子相识一眼彼此读懂对方眼神暗含的意思两人放下背包蹲着身子一样一样往外掏东西军用匕、九二式手枪、指北针、卧龙自然保护区的地图人们6续围拢过来极其诧异地看着两人。 几分钟后两人全副武装浑身上下挂满国产货共和**队制式丛林单兵装备一样不差这么拉风的装扮引爆众人眼球一个是昔日老a的尖子一个是兰州军区“夜老虎”的虎王全副武装自然威风凛凛肖冰要了几瓶矿泉水倒入军用水壶顺便找来工作人员询问杨采薇离开饲养基地时走的是哪个方向。 自然保护区的西北方向山高水险林木遮天蔽日肖冰举着望远镜仔细观察险峻地势其实不用问他也猜得出以采薇的性子肯定哪里难走哪里风景漂亮朝哪走这工夫张连长凑近两人提醒道:“还有余震你俩现在进山挺危险的” “危险”肖冰摇头一笑曾经在深山老林里冲杀哪次不危险哪次不是在玩命他拔根烟递给张连长淡然道:“余震没什么再震也不可能把大山掀翻危险情况我这辈子没少遇命硬每次化险为夷。” “恩祝你们好运。”张连长沉吟一下道面前男人硬朗面庞流露的坚毅无疑告诉他哪怕入刀山进火海人家丝毫不惧两个体型雄健的爷们就在众人注视下大步走入丛林很快没了踪影。 走出大约一公里两人合计一会儿决定分开找杨家丫头凑一块等于浪费资源约定无论如何五天后返回熊猫饲养基地碰面五天时间能不能找到活生生的采薇是天大的未知数一切听天由命。 第四百五十三章 欠一生一世(三) 四川的山秀美挺拔到令人望而生畏的境界数千年来峰峦叠起的天然屏障使生活在里边的人不知怎么出来外边的人不知怎么进去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肖冰在几十平方公里的范围仔细搜寻五天一无所获。 这样的山这样遮天蔽日的丛林撒下千八百人找个人异常困难等同大海捞针何况肖冰只有好兄弟俊子帮忙打电话调千百小弟进山或者动用军方关系调部队进山找人忒不现实现在是非常时期。 肖冰不在乎山有多高水有多深体会过亚马逊原始雨林的恶劣环境卧龙自然保护区无法阻挡他的脚步可漫无目的找人就像一只没头苍蝇瞎撞估计比买彩票中五百万的几率还小的多向来狗屎运连连的幸运儿遭到幸运女神那婊子的抛弃。 地图从未注明的一道狭窄山涧中水花飞溅陡峭岩壁有泉眼往外喷涌清澈泉水飞流直下几十米形成一道狭长匹练山崖根底则是清澈见底的水潭流向山涧外的溪流便源于此肖冰蹲在溪边双手捧水泼在脸上草草抹了把脸然后摸出随身携带的匕熟练刮着胡须。 清澈溪水倒映一张沧桑面庞肖冰收好匕缓缓抬头仰望几十仗高的陡峭崖壁深邃眸子泛着痛彻心扉的哀伤他长吁一口气可心里头的憋闷、悲伤未减一丝一毫整整五天徒劳无功采薇似乎永远离他而去永远消失深山老林之中。 离开秦城监狱第一个让他铭记于心的女人河西大学门口那如雪莲般圣洁的窈窕倩影草原戈壁偶尔望着他出神的女孩还有太多太多挥之不去刻骨铭心的记忆他起身拧开水壶高举过头顶往嘴里灌水好似灌着六十度的烧刀子。 他想冲淡忧伤想一醉方休不可能采薇的一颦一笑早深深扎根他心底当年秀儿失踪采薇对他说:“你快乐时你要想这快乐不是永恒的你痛苦时还要想这痛苦不是永恒的每一种创伤都是一种成熟。” 佛家箴言揭示什么真理肖冰明白但无论如何忽略不了此时此刻这份痛楚猛地抬脚军用皮靴踢飞一块巴掌大的石头石头激射向山崖出清脆响声他吼道:“我宁愿折寿十年把采薇还我好不好!” 歇斯底里的呐喊宣泄爷们才有的悲恸之情也表露了肖冰对采薇的爱所谓日久生情两人默契相处那么久能没感情吗?三妻四妾怎么啦养情人包二奶有怎么啦问心无愧才是王道!肖冰极度悲愤一时颠覆根深蒂固的守旧观念。 男人要问心无愧得多难。 肖冰泄完毕转身向熊猫饲养基地的方向走去同俊子约定了会面期限不能不守时至于采薇他把全部希望寄托在俊子身上希望老天眷顾采薇失魂落魄地翻越崇山峻岭半轮红日沉入西边山峦他接近熊猫饲养基地心情忐忑地望过去一颗古松旁一个孤零零的身影低头抽烟。 是俊子也只有俊子一人肖冰停步仿佛瞬间丧失再前行的勇气和力气只是呆呆望着深深眼眶里泪水来回打转俊子抬头看到了肖冰耸耸肩膀苦苦一笑迈步迎上来愧疚道:“冰子这儿真***是鬼地方我没找着采薇你别难过没准采薇早已经下山了。” “下山?”肖冰笑的凄苦用力瞪眼没让泪水溢出沉默许久压住袭上心头的悲愤之情搂住俊子肩膀一字一句道:“难过我难过一辈子活该秀儿吃了多少苦思青吃了多少苦女人喜欢我倒八辈子霉想想这些年的事儿我对不起她们。” 肖冰转身闭眼夕阳下雄健身影显得格外悲壮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从天边传来由远及近空荡荡的饲养基地只有两个男人仰望天空。 五月二十号以后大批救援部队进入灾区空降兵部队也经历了和平年代难度系数最大的非实战空降同时外国救援队相继赶来找机会作秀的明星接踵而至而深入灾区的各支部队都接到上级密令:遇到叫杨采薇的女孩迅上报。 五月三十号这条密令被莫名撤销 北京大概是全国酒吧最多的城市也大概是全国酒吧文化最达的城市朝阳、西城、海淀大小酒吧集中三里屯的酒吧热闹大多邀请摇滚乐队助兴适合年轻人和外国人西城什刹海附近的酒吧就截然不同透着浓郁的北京文化情调说白了就是京味儿泛滥有故作清高之嫌。 小桥、流水四合院老北京风貌保存最完好的什刹海附近颇具古典文化韵味的酒吧吸引不少正儿八经的小资和上流人士湖边垂柳、水中荷花、古香古色的建筑群夏季入夜后选在这儿喝酒别有一番美妙滋味。 可惜再美妙的滋味肖冰无法体会再香醇的美酒灌入口中都那么苦涩辛辣酒吧紧临湖岸的露台摆放十几张方桌肖冰凭栏而坐一口接一口喝闷酒体味借酒浇愁愁更愁的痛苦滋味对面坐着俊子和方啸吟两人同样闷声不响一个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抽烟一个低头摆弄酒杯。 “刘纯这边有空位” 悦耳动听的话音并未使三人有丝毫情感波动继续保持无言沉默噔噔噔高跟皮鞋踏地声撩拨人的心弦几头雄性牲口条件反射般抬眼细看立时痴迷骚美女魅力之大可见一斑身材熬人的刘纯上身穿紫色缎面大翻领修身衬衫小巧精干衬衣下是彰显妙曼身段的黑布短裙修长双腿裹着紫色丝袜着装清凉又妩媚冷艳她骄傲地昂着头臂弯挂着两万多的lv包包将人衬托的愈加高贵艳丽她完全无视盯着自己丝袜美腿猛看的牲口们走向空座位。 上午从埃及开罗飞回北京的刘纯和闺蜜先后落座从包里掏手机准备给家人打电话说晚上迟回一会儿不经意地抬头漠然现这些天惦念的男人就在眼前心花怒放看清他借酒浇愁的悲苦样子又莫名其妙心酸暗道:“这家伙太有范儿了。” “叶少水灵妞儿在那” 距酒吧露台不远的湖岸边苦苦追寻美女的一伙人爆出肆无忌惮的放荡笑声。 第四百五十四章 欠一生一世(四) 刘纯属于从小到大活蹦乱跳的活泼女孩身为紧跟时尚潮流的北京新生代土著在石景山的区重点高中九中学读书那会儿经常偷偷往酒吧里钻北二外读本读研几年玩遍玩腻三里屯形形色色大大小小的酒吧现在则钟情这类有情调的地方她久久凝视不远处激起自己内心涟漪的男人寻思怎么把握今晚的机会。 女人一旦对某男性产生好感便是一不可收拾刘纯的闺蜜唤来服务生点单故作高傲的挑三拣四搞得上班没几天的小伙子脸色难看与此同时一伙人前呼后拥走上露台嚣张跋扈的气焰令人侧目北京城藏龙卧虎敢这般肆无忌惮挥洒王霸之气的家伙要么初生牛犊不怕虎要么确实有钱有势有后台。 “小姐我们叶少想请你喝酒。” 自告奋勇打前站的猥琐青年嬉皮笑脸凑近刘纯像极了专业拉皮条的不在色*情行业大展身手委实屈才刘纯狠狠白他一眼这些年北京城的纨绔大少公子哥泛滥程度直追老板经理含金量越来越差刘大小姐压根没把所谓的“叶少”放眼里。 人群核心位置穿着并不出格另类的男人缓缓走向刘纯然后拉把椅子坐下跟班们在身后站了一圈陌生男人肆无忌惮的眼光忽然使刘纯不适应起来她马上想起同事两个月前结识一位市委副秘书长的公子也有类似的迫人气质但不如眼前人这么强势霸道叶少真是传说中的太子党? 刘纯心里没底既怒且怕不止一次听说某些太子党霸王硬上弓的风流事迹闺蜜小心翼翼不敢吱声。 酒吧容纳三教九流的人性感美女被揩点油天经地义没什么大不了再者多少女人泡酒吧因男人的搭讪或揩油而沾沾自喜甚至乐此不疲谁敢保证所有女人面对咸猪手的愤慨没逢场作戏的成分?没一丝一毫快慰的满足? 至于英雄救美世风日下的年代谁还那么傻在场男人全当看免费的*好戏。肖冰喝尽杯子里的白兰地拿起桌上精致酒瓶又倒满一杯然后点一支烟凝望什刹海波光粼粼的水面呆酒吧里谁是谁非与他无关感情没丰富到英雄救美或去见义勇为从前他只对兄弟朋友讲义气只对自己女人重感情现在依旧是方啸吟瞥了眼隔着几张的桌子的人群微微皱眉。 “叶家的名声快让叶云天这小子败光了”俊子冷笑面露不屑不怪震慑京城公子哥的混世魔王眼高于顶叶家小辈的德性着实令人不齿方啸吟深以为然点头肖冰迅扭头瞪眼看过去似乎被叶家两字撩拨了心弦。 叶家与肖冰有着无法割舍的血缘关系毕竟叱咤风云的冰哥是华尔街之子叶锦城的儿子是叶老的孙子婚后刻意回避叶家的他此时再难回避叶云天抹黑整个家族他哪能独善其身心情本就不好目睹叶云天十足的败家子模样气不打一处来顺手*起酒瓶猛砸过去。 刺耳爆响惊心动魄酒瓶子碎裂成渣子叶云天身后一跟班嗷嗷痛呼捂住后脑勺的手瞬间被血液染红龇牙咧嘴回头张望搜寻偷袭他的人周围不明就里的男女都吓了一跳已经拿起手机想报警脱身的刘纯先是一愣既而喜笑颜开此情此景太符合英雄救美的浪漫桥段接下来是不是该投怀送抱呢。 常常标榜自己不对任何男人犯花痴的刘纯想入非非肖冰没看她一眼连眼角余光都没施舍一点只是冷眼注视不知所措的人群和微微惊诧的叶云天片刻死寂几人张牙舞爪冲过来头破血流的青年叫嚣:“你丫的知道老子是谁” 青年只说半句话后半句话随着几枚脱落的牙齿一并吞进肚子里高大威风的俊子不知何时已将配枪的枪口插入青年嘴里气焰无比嚣张悍勇之名震慑大小纨绔的混世魔王冷笑问:“叫唤的挺凶做条狗拽什么拽你知道我是谁信不信我以抢枪的罪名毙了你?” “他他是傅家的混世是傅少”一人结结巴巴提醒头破血流的同伴受伤的家伙顿时醒悟支支吾吾哆哆嗦嗦快吓蔫儿了为虎作伥的奴才冲撞一头猛虎多么尴尬无奈可想而知围过来的人同样被震住虽是上不了台面的小角色但关于京城圈子里几个牛叉人物的牛叉事迹他们了如指掌傅家的混世魔王除了江旭尧和传说中神龙见不见尾的冰哥没人能镇得住。 肖冰面无表情起身推开挡路的人垂下的左手轻弹烟灰不做作却让人赏心悦目历经世俗沧桑积淀的这种神韵绝对算勾引女人投怀送抱的必杀技他径直走向叶云天刘纯宛若情窦初开的小女孩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满面通红激动的无以复加差点迎上去做自我介绍。 “你是叶家的人?:”肖冰冷冰冰问。 “是怎么啦?”叶云天仰脸盯着陌生男人依旧是颐指气使的高傲姿态俊子是狠但他不信俊子敢对叶家人动刀子动枪更没把谨记祖辈父辈谆谆教导做好孩子的方啸吟放眼里两人的朋友又岂能入他法眼。 “给叶家丢人”肖冰眉梢微挑甩手一耳光叶云天直接扑倒趴伏桌腿边出乎意料的一耳光打懵了叶家最娇气的小辈他是叶家老二叶锦明四十岁才有的儿子从出生那天便深受叶家两代长辈呵护关爱。 一大群游手好闲的跟班瞠目结舌竟没一人搀扶叶云天站起肖冰起狠来要比俊子凶悍太多浑身透着老a精英刻入骨子里的嗜血野性娇生惯养的叶家第三代碰上从小受尽磨难在残酷环境一步步攀爬上位的叶家第三代难免相形见绌。 叶云天跌跌撞撞爬起揉着脸蛋狠狠瞪一眼平日里仗着他为非作歹的废材们然后打电话肖冰自顾自抽烟冷眼旁观五分钟附近派出所接到上级命令快出警结果束手无策搞事的双方都有来头为叶大少强出头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但是很快散去仿佛一群惊弓之鸟。 叶云天大怒直接打电话给市政法委书记公安局局长得到模棱两可的敷衍回复不动用家族关系网他自己的手段居然撼不动面前的陌生人猛然省悟原来他叶云天在北京城并非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最激动的人莫过于刘纯本来有点担心看中的男人是那类有外形有气质独独没钱没势的凤凰男气势汹汹赶来的警察和接二连三现身的牛人像避瘟神似的避着她心仪的男人仅有的忧虑荡然无存一厢情愿的认为这拉风男人定是上天赐给她的白马王子。 肖冰冷哼一声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很牛?很跩?无非是个游手好闲的败家子没叶家这两字儿庇护北京城谁给你面子?实话告诉你我也算叶家的人教训你全为叶家好从今天起你抹黑叶家一次我凑你一次看看谁护得住你。” 肖冰说完转身返回自己座位叶云天怔怔望着远去的雄健背影一个名字闪过脑海姓肖的叶家野种! 第四百五十五章 欠一生一世(五) 在北京城有胆子有实力横着走的大院子弟不多娇生惯养长大的叶云天绝对算一个从幼儿园到大学毕业身边的狐朋狗友谁不是看他脸色办事四九城二三流大院子弟谁不喊他一声“叶少”。 然而今晚破天荒吃了次哑巴亏捂着脸瞪肖冰几眼带人匆匆离开想大骂肖冰是野种不过有些小聪明的叶大少最终忍住这话骂出来后果怎样他无法设想毕竟了解肖冰一桩桩沾染浓重||.net血色的陈年旧事。 肖冰、俊子、方啸吟喝闷酒到十一点实在没意思干脆结账三人前脚走下露台酝酿如何表白的刘纯撇开闺蜜后脚一溜小跑跟上高跟鞋噔噔噔的声音着实撩拨男人**大胆泼辣的美女矜持好半天才主动凑近肖冰故作轻松笑道:“喂我叫刘纯姓刘的刘纯洁的纯认识一下怎么样?” 肖冰落后两个好朋友几步侧头瞧刘纯高挑靓丽的大美女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紧张、一点点期盼如果自己含糊其辞点点头这棵水灵白菜多半投怀送抱多情而不滥情弱水三千恨不能瓢瓢舀尽的风流男人们挂嘴边的陈词滥调真动听他不屑为之再者已经欠三个女人的情债这辈子够了淡淡一笑包含几分自嘲幽幽道:“我有老婆了” 刘纯一愣旋即咬了咬嘴唇道:“我我不在乎” 肖冰无奈叹息:“我也有情人了。” “我我可以和她们公平竞争”刘纯骨子里的偏执劲儿上来语不惊人死不休。 “公平竞争?”肖冰摇头浅笑双手擦进裤兜直面忐忑不安的刘纯神情渐渐冷漠不温不火道:“我不会给你任何公平竞争的机会别对我浪费感情世上男人多的是找其他人去吧。” “我我”刘纯语塞遇上个油盐不进的家伙她彻底无语也慌了手脚杵在湖边呆望三个男人钻进奥迪轿车奥迪车启动扬长驶离至始至终心仪的男人没回头再看她一眼决绝的令人心酸、心寒。 夜风吹起三千青丝一张梨花带雨的娇美面庞流露凄楚哀怨刘纯告诉自己别哭可是不争气的泪珠一个劲儿滚落。 灯火辉煌的长安街奥迪车飞驰过气派的**广场以前肖冰每次欣赏**周边的宏伟建筑物难以压抑心情的激荡记得十七岁那年他和守义结伴看升国旗仪式第一次目睹国旗护卫队的飒爽英姿流着泪誓穿一辈子军装一辈子为共和国流血流汗光阴流逝物是人非。 经历太多挫折磨难雄心壮志已变了味此时肖冰心乱如麻杨采薇杳无音信仿佛人间蒸汶川地震死那么多人失踪那么多人他已渐渐绝望后座的俊子见并排行驶的保时捷卡宴很嚣张点开车窗把手里的烟屁股弹进保时捷半开的车窗内冷笑几声扭头道:“冰子姓刘的小妹妹挺好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不推倒太可惜你他娘的快赶上柳下惠了。” “我这辈子作孽够多还是积点德活的安心。”肖冰微笑纯粹为追求推倒玩的感情游戏他做不来俊子揉着鼻头不吱声了侧脸看车窗外那辆保时捷没敢车远远落在后边索然无味地撇撇嘴。 方啸吟的奥迪a6挂着国务院车牌并且末尾是小号北京的老司机都清楚这类车属于部委领导座驾还有挡风玻璃左下角塑封的“国a”标识同样象征特权有钱人能买来劳斯莱斯、私人游艇、私人飞机但买不来这份特权保时捷的驾驶者还算聪明有见识。 肖冰回到酒店接近午夜零点洗了个热水澡昨晚睡前的热身运动给老婆了条很暖昧的短信上床翻看他和杨采薇的合影唏嘘感叹一阵子沉沉入睡半夜被噩梦惊醒梦见采薇被山石掩埋痛苦挣扎呼喊 肖冰从四川返回在北京呆了一个星期欧阳思青忙里偷闲来北京大尤物得知杨采薇失踪猜自己男人心情多半不好决定陪他散心解闷儿没因少个感情上的竞争对手而倍感快慰当初她男人快崛起一鸣惊人何尝不是杨采薇暗中运作帮忙。 知恩图报欧阳思青懂两人游览北京周边的山山水水、名胜古迹期间大尤物父母多次打电话催促两人领证办事三十出头的老闺女还傻呵呵谈恋爱而非谈婚论嫁做父母的哪能不担心。 六月中旬肖冰和欧阳思青照了婚纱照六月二十号两人飞回海南三亚没举行盛大婚礼只邀请街坊邻居摆了两桌气氛温馨感人虽然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婚礼但欧阳思青高兴坏了席间频频举杯几度落泪泣不成声娇媚面庞洋溢着幸福。 “妈我结婚了我嫁出去了。” 回家后欧阳思青一头扎进母亲怀里明知自己骗自己仍然激动的泪流满面不论真假这辈子做过一次新娘子她知足了。 于晓丽摩挲女儿的脸她眼里的思青永远是那个爱撒娇的顽皮小女孩双眼含泪笑道:“思青好好和小冰过日子你性子烈爱脾气以后可不许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欺负小冰我和你爸结婚三十多年没红过脸||.net希望你俩也像我们圆圆满满过一辈子。” “妈我知道呢。”欧阳思青点头心底泛起的幸福感参杂一丝酸楚深爱的男人永远不完全属于她或许是一辈子的遗憾转念想想人活一世谁没点遗憾她红巴巴的美眸瞥向旁边如坐针毡的肖冰不禁破涕为笑。 欧阳志远翻来覆去看两人的结婚证第一次办假证糊弄人的肖冰胆色远逊色拿着假四六级英语证书游走于人才招聘市场的高校毕业生那个心虚紧张生怕岳父大人现端倪又是搓手又是挠头。 好在结婚证不像人民币没啥高科技防伪手段欧阳老头看了一会便递给女儿十几二十年前喜欢骑他脖子上吃冰糖葫芦的丫头片子终于嫁人成家心里高兴的同时觉得空落落的少了点什么端详粘糊一起的女儿女婿感叹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孩子们幸福做父母的就该满足了。 等老俩口高兴劲淡去打着哈欠相互搀扶起身回房休息肖冰轻轻抱起欧阳思青走进布置一新的卧室温柔道:“思青委屈你了。” “老公别这么说我不委屈一点不委屈真的很幸福很幸福”欧阳思青用力摇头晶莹泪珠夺眶而出。 第四百五十六章 欠一生一世(六) 海南岛接近赤道地带六月末的三亚气温高过北方很多尤其午后的阳光带给人火辣辣的灼烧感沙滩烫脚鸡蛋埋进沙子里没准一会儿就熟了即便如此沿着海岸密密麻麻的游人们兴致盎然拍照、玩耍、嬉闹忙的不亦乐乎十几天里肖冰和欧阳思青总是等太阳沉入海面才现身沙滩享受海风拂面的宜人清爽还有淡淡的浪漫温馨。 秀儿和欧阳思青保持女人之间心有灵犀的默契这段时间秀儿几乎没主动给肖冰打电话避免三人尴尬万一战斗力持久的冰哥正在床上卖力耕耘老婆来电话了该如何是好?很多细枝末节两个聪明女人没遗漏或忽略爱一个人要学会包容大兴安岭青山绿水孕育的淳朴姑娘经历坎坷生活的考验懂得怎么经营感情经营幸福的婚姻小心翼翼扮演第三者的欧阳思青何尝不懂? 欧阳思青信守承诺从没有过鹊巢鸠占的疯狂想法她太了解肖冰为人处世的原则换做其他男人游走两个三个甚至数个女人之间是*是滥情是色鬼而她、秀儿、杨采薇三人都是肖冰人生路上不可或缺的女人少一个不行。 重情重义的傻男人想尽力弥补她们不亏欠任何一个越是这样他越觉得自己愧对身边的女人欧阳思青每次捕捉到他眸子深处的哀伤愧疚心如针扎那般痛望着心爱男人面对茫茫大海怔怔出神蹙眉轻叹。 “肖冰我秀儿是跟定你的女人不论婚姻还是爱情没有谁欠谁没有谁对谁错只要咱们幸福日子过的好这就圆满了估摸秀儿也是这么想我们是聪明女人只是采薇”欧阳思青本不想提及让她男人纠结的事可又无法避免人总得直面现实她男人若没这点勇气还谈什么飞扬跋扈。 “思青我也不笨明白这些道理采薇更/新快希望她没事。” 肖冰淡淡一笑流露几分沧桑韵味坎坎坷坷十几年看破了一些事看淡了一些事昔年遭受残酷现实三番五次蹂躏心志之坚实非常人所及采薇真出事他十有**含恨一辈子、愧疚一辈子但绝不会垮掉更不会心灰意冷。 两人相互依偎缓慢前行夕阳最后一抹余晖将两人背影映衬的格外炫目。 七月初肖冰本想回河西庞大商业帝国还需他亲自掌舵方啸吟那厮却神秘兮兮要他务必来北京参加一个生日party说不参加会后悔一辈子肖冰无奈答应欧阳思青正好去北京出席由商务部和国际商会联合召开的亚太地区商业峰会两人恰能携手同行跻身富豪榜的上海商界头号大美女已是商业圈子里的名人为不连累肖冰曝光包民航支线客机直飞北京。 亚太商业峰会召开地点是北京饭点肖冰也下榻北京饭店说两人如胶似漆难舍难分有些夸张人对哪个地方熟悉了常常下意识来这地方消费属于惯性意识譬如饭馆、市、酒店北京众多五星级酒店肖冰对北京饭店情有独钟。 等同于一室一厅的商务套房窗明几净肖冰很低调没跟商务部邀请的亚太财经圈的名人牛人抢豪华套房或去住总统套房处处吆五喝六见谁想扁谁不是威风牛叉是丢人现眼从草根阶层攀爬起来且深谙处世之道的肖冰做不来打开电视看新闻汶川地震和奥运会火炬传递的报道几乎占据整个新闻时段。 灾区处处疮痍的画面揪扯人心作为有良知的国人谁看了谁心酸肖冰这厮在战场上是冷酷无情的杀人机械现实中他对亲人朋友特有人情味一阵唏嘘叹息他关了电视点燃一支烟敲门声响起。 肖冰起身开门方啸吟乐呵呵走进来道:“和思青度蜜月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没完没了的玩床上大战?” 方啸吟心情舒畅开玩笑似乎全然忘记好朋友采薇深陷绝地生死不明肖冰抬手点点了极度闷骚的好朋友笑着倒茶转移话题道:“啸吟到底谁过生日我还得必须来捧场面子挺大。” “后天晚上你就知道了。”方啸吟故意卖关子吊胃口搞得肖冰挺无可奈何两人坐下喝着廉价的茉莉花茶聊着政府救灾和奥运会筹办的事情百年奥运并非纯粹的面子工程政治效应国际影响力让世人更了解红色中国肖冰不从政也明白其中玄机。 晚上七点多肖冰吩咐服务生把晚饭送入房间又要几罐青岛啤酒他和方啸吟边聊边吃好朋友好兄弟永远有说不完的话直到晚上九点参加完商务部酒会的欧阳思青闯入房间方啸吟才讪笑着离开。 “老公陪我逛逛王府井的小吃街。” 欧阳思青等方啸吟走没影拉起酒足饭饱的肖冰溜出酒店北京饭店距王府井小吃街很近不用坐车走快点十几分到地方下个月奥运会开幕各国游客云集千年古城王府井小吃街人满为患。 欧阳思青喜欢热闹小吃街是她记忆深处最美好的去处像回到清纯的少女时代兴致盎然地东张西望满脸娇笑时不时唤肖冰看一些她认为有趣的东西在肖冰身边她习惯展露最真的一面而非戴着厚重面具漠视人情冷暖的女强人。 排成一线好似望不到边的摊位挤满了人王府井小吃街搭有戏台戏曲杂耍烘托气氛老外们啧啧称奇品味小吃、品味中国风情也是品味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然而世上任何地方都非文人幻想的“桃花源”有黑有白华丽与灰暗相辅相成圣洁与肮脏交织共存共和国骄子城市上海有下只角王府井的小吃街同样有不堪入目的瑕疵。 街边每隔十几米摆放一个外形精致的垃圾桶每个垃圾桶边无一例外站着捡食残羹剩饭的流浪者不乏衣衫整齐的草根贫民和艰难度日的北漂一族其中一人长及肩蓬松凌乱上身穿件洗了无数次皱缩水的白衬衫背心被汗水打湿下身套了条沾染油渍的宽松牛仔裤裤脚磨成了毛边脚上是一双比他脚掌大两号的塑料拖鞋看人先看衣的现实社会这行头无疑象征贫穷和卑微。 男人左袖筒挽至臂弯右袖筒低垂掩饰缺了右手的光秃小臂只用左手捡食垃圾桶里的残羹剩饭不远处注视他许久的老外摇摇头将几支羊肉串递到他面前他微微一愣大概很久没人这么大方的施舍接过羊肉串没说谢谢也没直面施舍的老外低下头狼吞虎咽。 老外举起数码相机拍几张网上足以使国人倍感没面子的照片转身走远男人才悄悄侧目瞥去无巧不巧人群中最抢眼的一对男女进入他视野他身子猛颤还未吃尽的羊肉串滑落垃圾桶另一人慌手慌脚捡起送嘴里生怕他抢回来可他一动不动呆望喧嚣吵闹的人群。 乞丐、流浪汉庞大的弱势群体或许有人也曾辉煌、也曾横行霸道垃圾桶旁衣着寒酸的男人回想在河西老家风风光光混日子那几年恨的咬牙切齿就是人群中最显眼的男女迫使他失去身份地位背井离乡快五年了||.net这份恨一直潜藏心底不止一次誓报仇雪恨。 孟冲一个被肖冰搞成残废的可怜男人一个有家不能归只能做流浪汉的倒霉蛋儿五年前金色港湾*良为娼他从未觉得自己做错心高气傲以为自己是个人物当初背井离乡在闷热的普快车厢打地铺依然雄心壮志幻想有一天衣锦还乡狠狠折辱肖冰玩仇人的女人抢仇人的位子! 现实总是那么残酷幸运女神绝非滥情的婊子不可能对所有梦想出人头地的雄性牲口抛媚眼撩裙角孟冲踏入北京五年的奋斗历程恰似一部卑微倒霉蛋越挣扎努力越霉运连连的辛酸悲剧。 他不甘心一瞬不瞬盯死肖冰远远跟踪仇人绕小吃街走好几圈最终跟踪两人到了北京饭店门口双眼饱含失去理智的恨意自言自语:“狗男女老子现在要啥没啥拖你们一快下地狱够本了!” “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蒲松龄书案镇纸励志联孟冲常挂嘴边报仇的精神支柱也源于此大热的天他披了件厚实外套守在北京饭店外外套遮掩着几年前准备好的土炸弹幸运的是他只蹲点大半天下午三点半肖冰和欧阳思青再次现身走向繁华的王府井步行街。 孟冲远远跟踪一双阴测测的爆狰狞厉色。 肖冰撑起防紫外线的遮阳伞轻揽欧阳思青纤细腰肢儿明天参加别人的生日party方啸吟千叮咛万嘱咐要他准备一套帅点的衣服选衣服当然是欧阳思青在行两人走进王府井步行街。 天气太热熙熙攘攘的行人大多拎着解渴消暑的饮料肖冰瞅见路边有家冷饮店便让欧阳思青等他独自一人进店里买饮料仪态万千的大尤物撑着淡紫色遮阳伞驻足路边绝对是一道靓丽风景线。 正当男人们频频回对欧阳思青品头论足时报仇心切的孟冲突然杀出从后面搂死大尤物脖颈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顶住思青的大动脉锋利刀刃割破滑腻肌肤一抹殷红顺匕滴落。 “肖冰滚出来你女人在我手里!” 路人哗然大惊失色肖冰拿两瓶饮料从店里走出目睹此情此景眯眼皱眉目光森冷骇人依稀记得几米外胁持思青的男人是谁孟冲曾视他为眼中钉阻路石的龌龊小人物真应了一句话。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肖冰你别动再往前一点我扎死这婊子。”孟冲见肖冰试图往前挪深知靠拳脚上位的冰哥身手了得咬牙轻轻摁一下锋利匕欧阳思青脖颈处伤口扩大血液顷刻间染红昂贵衬衫的领口孟冲持刀的手搂紧从前打手枪时幻想的意*对象吼道:“姓肖的找根绳子把腿脚绑结实。” “肖冰别听他的。”欧阳思青平静道大风大浪闯过来的女人面不改色危急时刻她还关心肖冰的安危。 相隔七八米肖冰实在不敢轻举妄动一旦失手思青怎么办他眯眼道:“孟冲你听着现在放了思青我给你一条活路以前的事儿揭过去我不计较。” 孟冲狰狞笑道:“老子敢玩这一手就没想过要活你的鬼话老子也不信数三下再不找绳子绑了自己老子要她命。” 肖冰看了看近乎疯子似的孟冲又深深望一眼不顾脖颈致命凶器使劲摇头的欧阳思青他曾誓不再让爱自己女人受一丁点苦今天无论生死他来扛亦然转身走进冷饮店要了根绳子找个胆大的路人绑牢他手脚。 “哈哈哈哈” 孟冲狂笑胁持着欧阳思青一步步挪向肖冰路人们屏气凝神观望不知下一刻将生什么肖冰临危不乱暗暗衡量距离相隔一米绳索绑缚的双脚突然力整个身子毫无征兆向前飞跃张嘴咬住孟冲手腕关节不让锋利匕挪动分毫。 与此同时孟冲痛呼手臂失去力道动作随之一缓欧阳思青趁机脱困肖冰血淋淋的嘴松开孟冲手腕肩膀使劲后靠把他女人靠出很远疯的孟冲不死不休挥刀划向不共戴天的仇人。 冷芒临头肖冰腿脚被绑缚情急之下艰难侧身再次张嘴咬住孟冲刺来的匕惊险一幕吓得路人惊呼尖叫孟冲忽然笑了弃匕撕扯开厚实外套猛拉土炸弹的导火索然后不顾一切前扑双臂死死抱紧肖冰的腰。 “冰哥咱们同归于尽 吧!” 第四百五十七章 欠一生一世(七) 遭受接连打击孟冲狂报复情理之中这小子打工拾荒近五年受尽白眼鄙夷穿制服的人当他是瘟神就连停车场的保安也摆居高临下的牛叉架势驱赶他去建筑工地搬砖扛水泥小包工头就爱拖欠他的血汗钱同时尝尽霸道同行的拳打脚踢隐忍五年没拎把刀子报复社会砍杀无辜人属实难能可贵。 此时孟冲的冲冠一怒是积蓄五年怨恨的彻底泄绳子绑缚肖冰手脚刚才为了欧阳思青安危路人替他绑绳子时没暗示对方作假怕孟冲瞧出破绽下狠手此刻碍手碍脚无法施展杀人自保的本事视他为大仇人的疯狂家伙从后抱死自己的腰一时难以挣脱。 “冰哥你死定了你完了有钱有势有个屁用!” 孟冲狰狞大笑笑容扭曲异常吓人导火索燃尽两人玉石俱焚他穷困潦倒受尽磨难早不想活了拉着仇人垫背何等快哉有钱有势狗屁!人生最大痛苦莫过于权势在手命却丢了有冰哥陪他下地狱||.net赚了! 哪怕只剩一线生机也得不择手段活下来老a的教条在肖冰脑海里回荡吐出匕尽全力猛向后仰两人滚倒在马路边纠缠一起滚向几米外一辆路灯维修车短暂几秒的扭打挣扎仿佛一幅幅定格的画面映入路人眼底人们好像听到导火索嗤嗤燃烧片刻呆滞后彼此间大声呼喊提醒惊慌失措退避。 性命攸关的节骨眼傻子才见义勇为这与世态炎凉没太大关联是正常人明哲保身的本性独独一人悲痛哭喊想冲过去帮忙几个好心的路人强拉硬拽阻止她的疯狂行为倾国倾城的美艳尤物泪流满面无力地伸出手向前探着偏偏离命悬一线的男人越来越远。 “肖冰肖冰”欧阳思青悲恸穿着高跟鞋的脚狠狠踹向拉扯她的人往日的高贵典雅抛到了九霄云外如同泼妇狠命挣扎哭道:“快放开我他是我男人我愿意陪他去死你们放开我” 肖冰闻听欧阳思青的哭喊声一阵阵心酸可他顾不了那么多思青活着是不幸中的万幸至于自己尽力而为结果如何唯有听天由命何况常在河边走谁能不湿鞋双手沾染那么多人的血死是因果报应他咬牙翻身带着孟冲滚入维修车底盘下歇斯底里高喊:“车上的人快离开!” 司机跳车被起重臂托向空中维修路灯的工人硬着头皮从离地四五米的位置纵身跳下性命攸关的时刻人逃生的勇气胆色往往大的离谱仅仅几秒钟汽车底盘下传出沉闷巨响大地随之震颤爆炸产生的强大冲击波竟将重几吨的维修车顶起四个轮子离地半米多与此同时路边十几家商铺的玻璃轰然碎裂声势骇人。 商业街应有的喧嚣吵闹仿佛一瞬间静止爆炸最初的一两秒人们只是呆望腾空而起的汽车丧失了所有应变能力黑烟翻滚升腾熊熊烈焰吞没维修车受惊人群的尖叫骤然爆部分人则目瞪口呆盯着车子周围触目惊心的血肉残渣。 “冰冰你没事你不要吓唬我” 欧阳思青脸色惨白面对一片狼藉的景象失魂落魄自言自语语调不再像先前那么歇斯底里很低、很柔、很无力轻柔言语却充满无限哀伤揪扯人心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她常常傻傻的幻想与肖冰白头偕老幻想两人老了后如父母那般相互搀扶依偎在海边散步亲昵所有的美好幻想难道随这一声爆炸远去? “冰冰我随你去”欧阳思青忽地痴痴一笑嘴角溢出一抹血色软软瘫倒当即不省人事 ||.net 由于封锁消息及时王府井步行街爆炸事件并未登上报刊杂志网络媒体更是只字不提除了境外几家媒体一语带过没产生任何负面影响自然离不开政府的暗中运作事件控制在极小范围传播。 京郊的山香山最负盛名雾灵山最为秀美山脚层峦叠起郁郁葱葱的密林偶尔有精美建筑群错落有致排布正因这些深宅大院的存在灵雾山没被唯利是图的商人开成旅游景点并且是普通老百姓心目中的“禁地”。 与京城相接的一条大道接近山脚分成十几条可容两辆车并排行驶的“小路”每条小路都被梧桐翠柏的枝叶遮掩环境清幽大道分岔口明岗暗哨散布普通人远远避开“禁地”之名由此而来。 偶尔有挂着特殊牌照的轿车驶入紧临山脚的幽静庄园古朴雅致国土资源部最有前途的年轻干部方啸吟驾车沿林荫道进入看似与奢华无缘的雅致院落车子停在草坪边拿起副驾驶位上十二英寸轻薄笔记本走向庄园主体建筑三层高的灰色别墅。 几分钟后别墅书房内响起女人含着无比惊诧悲伤的话音:“不可能!绝不可能!” 书房门外正在细心拖地的保姆吓了一跳挠着脑门难以置信地望一眼书房的门在她看来书房里那个向来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女孩如此失态太惊世骇俗想不通世上有什么事什么人能令女孩失了方寸。 而里边一个衣着随意的女孩瞪大双眼反复看方啸吟笔记本电脑里视频资料暂停、播放再暂停、再播放生怕漏过任何细节王府井步行街爆炸案的绝密视频来回看了五次女孩最终无力地靠住椅背不停地摇头。 “今天是我生日他不在了永远不在了” 女孩咬了咬薄唇小声呢喃习惯喜怒不显于形极力压抑心中悲戚哀伤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在他闭眼的瞬间还是滚落下来一份感情潜藏心底五年却如梦幻泡影破灭心中五味杂陈从记事起第一次产生想抱头痛哭的冲动。 方啸吟轻轻拍一下她肩膀安慰道:“你自己静一静晚上人不少几个老头子要来尽量调节好心情别让老人们替你担心我先办点事晚上再来。” 方啸吟合住笔记本电脑拎起来转身离开书房出了别墅的门他低头瞥一眼笔记本电脑一脸悲伤阴郁的神色烟消云散自语道:“聪明绝顶的你让冰子担心愧疚那么久也该尝尝其中的滋味有多苦。” 爱情一把锋利的双刃剑能披荆斩棘亦能伤人伤己有人因爱愤图强有人为爱自暴自弃而且物欲横流的社会并非所有爱情都被铜臭味熏染空荡寂静的书房里美貌与智慧、家世与才华集于一身的天之骄女抱头哽咽哽咽声异常低微。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女孩六岁就记牢元好问的《摸鱼儿》此时方才真切体会字里行间的深意爱情是穿肠毒药它让你痴狂让你疯癫让你笑让你悲让你伤心落泪乃至肝肠寸断女孩压抑情感不让自己哭出声音结果事与愿违低微哽咽许久爆撕心裂肺的哭声:“肖冰我喜欢你我不能没有你” 第四百五十八章 欠一生一世(八) 南方的夏季像身处蒸笼般闷热北方稍有不同所谓的天气热其实是太阳光线带给人的刺痛感炙烤大地的骄阳缓慢沉入雾灵山后方炎热气息消散一些通往山脚的大道车辆渐多大部分车辆经过岗哨盘查经过分岔口驶入同一条林荫小道党政军老一辈领导人静心养神的风水福地戒备森严北京卫戍区某摩托化机步营驻扎此地负责山脚下各处庄园的安全。 没有布加迪威龙或劳斯莱斯这类异常扎眼的奢侈车子大多是走低调路线的轿车、越野车不同的时间点地展现不同的一面共和国的上流权贵圈子讲究颇多迈入高门大户更需小心谨慎招摇不得。 今天赶来参加生日party的男女清一色根正苗红的大院子弟多数人打小从父辈那学会玩深沉明白低调中庸处世之道的真谛况且这座古色古香的朴实庄园象征的权势足使北京四九城任何热衷飞扬跋扈的纨绔心生三分忌惮七分崇敬。 看似简单的露天生日party准备整整一天院子里的灯光草坪上摆放的桌椅还有沉重的音像设备院落经过精心布置氛围不错。草坪上年轻男女互相寒暄温暖高谈阔论涉足政商界如鱼得水的年轻男女意气风不过都收敛锋芒言语谈笑极为含蓄。 二十七八岁、三十来岁这代七零末八零初大院子弟彼此间的交情虽不如上一代太子党经历多年大院生活积淀的情谊但也在大院度过最纯真的年代纯真年代积淀的感情要比成年后靠利益纠结维系的交情牢固许多。 参加生日party的客人6续赶到平坦大道上两辆挂着警备车牌的迷彩越野车飞驰车顶的蓝色警灯刺眼炫目中央警卫局横行大江南北的特权车亮着双闪先行开道后边紧跟几辆挂京v和军a牌照的黑色小车京v是军委直属机关牌照此时这支不算富贵*人的车队中最显眼车牌莫过于京vo26意味车里人是军委委员级别的军界大佬五辆红旗轿车之后又跟了两辆警卫局特勤人员乘坐的越野车。 九辆车排成一线快行驶远谈不上奢华的车队透着庄重迫人的气场分岔口的荷枪实弹的哨兵神色肃然车队驶近整齐划一地敬礼并且庄严凝视挂京vo26车牌的红旗轿车直到车队脱离视野才礼毕收回目光。 车队驶入雾灵山下的大院高谈阔论的小一辈慌忙起身大气不敢出缩头缩脑看着几个位高权重的老头子下车杨采薇父亲总参谋部一把手兼军委委员的杨志诚笑着朝噤若寒蝉的小辈儿们摆摆手笑道:||.net“今天是采薇生日你们年轻人放开点玩千万不要学我们这些老家伙死气沉沉的。” 往日飞扬跋扈的太子太女们小鸡吃米似的点头他们之中有二十五岁出任国企总裁的俊杰有敢对着省会城市高官骂娘的猛人也有把香港豪门子弟当撒气包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太妹然而面对跺跺脚共和**政界颤三颤的和蔼老头子们乖巧到极点一直等位高权重的老头子们走入别墅才如释重负继续说笑。 穷人的生日吃碗长寿面买个二三十块钱的生日蛋糕日复一日为钱为过日子奔波忙碌的工薪阶层承受生活压力大多忘却或忽略何年何月生权贵名流的生日再简单再低调绝非寻常人可比。 大院草坪上三四十人来回游走热闹非凡他们手托香槟吃着厨师精心做出来的点心等待今晚主角现身一个在海关总署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年轻公子哥听小唠叨“冰哥”的牛叉事迹不禁皱眉道:“江家那位指不定还会从英国杀回来。” “切!他呀早过时了一朝天子一朝臣再过几年他家老爷子对海派的影响可以忽略不计咱们京派老头子们的关系盘根错节杨叶两家又同气连枝谁撼得动叶家男人?”另一个年轻压低声音道。 旁边一人喝口香槟瞅瞅身边没外人对几个小神秘兮兮说:“听说叶家那位被炸死了。” “呃?” 消息不灵通的人刹那呆滞难以置信地瞪大眼传说叶家那主儿行伍出身老a训练的杀神一身童子功佛挡杀佛神挡杀神异常神勇单挑群殴战无不胜怎么说完蛋就完蛋了呢?几人你看我我看你正纳闷儿人群中爆口哨声和掌声他们抬眼看去杨采薇穿一身黑色低胸晚礼服闪亮登场。 搞得京城大小纨绔神魂颠倒的杨家公主当然不缺忠心耿耿的铁杆粉丝上个月深陷地震灾区杳无音信不知多少男人暗暗惋惜痛心疾一颗级水灵的白菜居然被老天爷滚倒了再次目睹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妖孽顿时情难自已跃跃欲试。 杨采薇大难不死还深入灾区进绵薄之力做了一个多月志愿者这事只有寥寥数人清楚此时刻意妆扮过的杨家公主分外妩媚无需华丽衣衫昂贵饰衬托便倾国倾城的女人稍稍妆点经灯光映衬宛如童话故事里从城堡走出来的公主童话里的公主从城堡走出必定有位白马王子静候佳人然后两人骑在马上卿卿我我离去可现实终究是现实杨采薇盈盈走上草坪不论强颜欢笑如何滴水不漏无法掩饰眸子深处淡淡的哀伤。 被人簇拥中间的杨采薇艳光四射可又显得那么孤单那么无助闺蜜小艾顶着爆炸头嘻嘻哈哈凑近上下端详她大半天大大咧咧道:“采薇大美女呀我要是男的一定想方设法把你娶回家暖被窝先祝你生日快乐再祝愿二十八岁的*早日遇上白马王子然后生一堆宝宝我当干妈哈哈哈” 小艾其实比杨采薇还大两岁疯疯癫癫的男人性子注定交际圈里的老爷们怕她三分尽量躲着她标准三十挂零的剩女没心没肺调侃人正戳中杨采薇的伤心处清澈眸闪过一抹不为人知的彻骨哀伤。 强颜欢笑的杨家公主清浅一笑抬眼环视参加生日party的男男女女却没瞅见方啸吟、俊子、唐家祺他们一伙人心想他们大概正为她惦记的男人痛哭哀悼这时一辆奥迪缓缓驶入大院车子停稳方啸吟先下车转身拉开后座车门拽出一人。 第四百五十九章 欠一生一世(九) 命大福大造化大一路上又去鬼门关逛了一圈的肖冰唏嘘感叹如此形容自己一点不过分纠缠孟冲滚入维修车下偏打正着马路边的下水井正对车底盘生死一线间老a培养的变态猛人在短短五六秒内绷断绑缚手脚的绳子以一指之力点瘫孟冲再揭开井盖纵身跳入肮脏不堪的下水井里。 肖冰回想昨天的事儿心里毛脊梁沟凉飕飕的卑微小人物起狠确实能做到不顾一切捡回这条命属实运气好如果孟冲搞的土炸弹导火索短那么一点或者没下水井自己必死无疑。 实际上换个普通人就算有下水井炸弹的导火索再长几公分照样得死肖老爷子野蛮的棍棒式教育和老a惨绝人寰的训练方式教会肖冰太多安身立命的本事丰富的实战经验赋予他临危不乱的强大意志。 大难不死必有厚福! 肖冰如此安慰自己辛辛苦苦奋斗五六年有家有业有老婆有情人还有那么多好兄弟已非五年前的穷困潦倒死了没人伤心落泪的孤儿世上割舍不下的东西太多若被牛叉人整死怨自己能耐不行可被个小角色拖进地狱多冤呀。 奥迪轿车停稳肖冰指间卡着一支小熊猫仍恍恍惚惚回味昨天的惊心动魄忽略今晚的生日party素不相识的人过生日他真没多大兴趣要不是给方啸吟面子懒得来这儿凑热闹。 方啸吟从车里拽出呆的肖冰没点觉悟性的大老粗边抽烟边东张西望貌似走进大观园的刘姥姥硬朗英挺的面庞洋溢茫然笑容随意扫一眼全是些不认识的人看向方啸吟小声问:“啸吟到底谁过生日?” 方啸吟无语肖冰这牲口竟忽略人群中间最靓丽的大美女人群核心的杨采薇身子轻颤不知什么原因猛地转身背对肖冰所站的方位围成一圈的太子太女们只见心目中女神一般的杨家公主双肩轻微抽*动。 采薇哭了? 神经大条的小艾撇过身子看清闺蜜梨花带雨的面庞不禁呆住周围人也都是一愣杨采薇北京大小纨绔梦寐以求抱上床爱之怜之的天之骄女为谁流泪?为谁心伤?又为谁憔悴? 小艾晃悠蓬松的爆炸头啧啧称奇映像中采薇似乎没有喜怒哀乐玩深沉玩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可以这么说小艾试着在酒吧放享受浪形骸的快感采薇已深沉的令一些长辈无所适从此刻闺蜜突然宣泄压抑的情感小艾怎能不一惊一乍。 夜幕降临光线略暗的大院全场鸦雀无声肖冰慢慢注意到那似曾相识的背影脑海里一个人的名字呼之欲出却又迷迷糊糊用力拍脑门心说自己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而后他诧异地瞥了眼方啸吟想得到答案就在这时“啪”一声别墅房顶投下一束光柱正好笼罩秀美窈窕的身影。 方啸吟、俊子、唐家祺等人人精心策划这一幕费了不少周折效果确实与众不同浪漫而温馨肖冰猛然醒悟心尖尖剧烈颤抖那人是他日思夜想的采薇啊采薇没事!采薇没事! 肖冰欣喜若狂想跑过去紧紧抱住杨采薇最终理智压住了这股邪火他只是呆望着不知所措同一时间杨采薇慢慢转身朦胧泪眼望向人群之后人们顺着她饱含真情的目光扭头看去才现后面站着一个身材近乎完美的雄健男人短修身西装衬托他与众不同的霸道气势很酷、很有型与当今奶油小生黄晓明神似但多了几分沧桑和忧郁此人一双深邃眸子也是真情流露。 聪明的男人意识到什么心隐隐作痛精明的女人们则揣测陌生男人的来头令杨家公主潸然泪下的男人应该不简单杨采薇大大方方抹了抹眼角泪水径直走向呆若木鸡的肖冰人们主动让路。 整件事的前因后果杨采薇稍加思考便想的通透既然到了难以自已的地步无须矫揉造作扭扭捏捏走近惦记两年多的男人从容笑道:“两年多没见你更有魅力了实话实说我很想你也忘不了你两年前离开河西写那封信想快刀斩乱麻不去影响你的生活哎世事弄人今天是我生日陪我跳第一支舞行吗?” 杨采薇凝视近在咫尺的肖冰好熟悉的脸庞好熟悉的气息她这辈子怎么忘记手足无措的肖冰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仿佛回到没破处的青涩年代一个劲儿笑采薇在他心里的形象永远是驻足路边那个高不可攀的女神。皇上不急太监急俊子忍不住使劲推痴痴呆呆的拜把子兄弟两个有情人粘糊到了一块儿。 片刻死寂口哨声掌声交织音乐同时响起箭在弦上不得不肖冰索性扔掉烟头牵起杨采薇的手走向草坪中央跟着音乐旋律起舞白色光柱随两人缓慢移动所有人默默看着。 肖冰低头温柔道:“采薇我欠你太多不知道怎么还你怎么补偿你。” “没什么你这人欠谁的情越多越记着谁让你欠我一生一世你会一生一世记着我。”杨采薇浅笑仰起的眸子闪现一丝狡黠不温不火道:“肖冰我这辈子不结婚了做个无忧无虑的单身女人挺好你觉得行吗?” “呃?”肖冰一愣旋即心慌意乱单身女人好一个欲语还羞的暖昧称呼完蛋了这情债欠到何时休哇? “哇好浪漫喔!”小艾瞪大双眼双手在胸前合十花痴的一塌糊涂此情此景与她幻想邂逅王子的浪漫场面何其相似其他人了解到肖冰身份感慨叹息兴许只有叶家男人配得上杨采薇别墅二楼窗边几位共和**政界重量级大佬平静望向窗外。 “小杨你闺女跟叶家那娃娃关系不一般。”带着浓重乡音的傅家老爷子吮吸烟斗的同时调侃杨志诚峥嵘岁月傅老曾随杨老爷子转战南北与杨叶两家老头子称兄道弟论资历论年岁绝对算杨志诚的长辈。 杨志诚含蓄笑了笑没吱声心道:“采薇我的好闺女为什么偏偏喜欢叶家的小子喜欢他你得付出多大代价?” 第四百六十章 当你是兄弟(一) 今天更一章明后天(28、29号)请假实在抱歉筒子们多多包涵这两天确实有事抽不出码字的时间书快完本了写的慢点大概四月底完写快点大概四月二十来号完不知不觉已写了九个月谢谢筒子们热情支持我再努力一个月为大家打造圆满结局 夜深人静医院病房更显安静。 分成里外套间的高级病房弥漫淡淡幽香而非刺鼻的消毒水味在这样的病房住一晚破费的钞票等同享受五星级酒店的豪华套房舒适病床上欧阳思青秀随意披散靠着枕头摆弄笔记本电脑翻看图片文件夹从零三年那个秋冬与肖冰认识后照的第一张相片到零八年“假结婚”的婚纱照总共有三百多张。 这些照片记录她与肖冰的感情历程卸下厚重面具外人眼里的女强人与寻常小女人没什么两样会看着某些照片傻傻的笑也会对着撩拨起心酸往事的照片叹气全然忘了孤身一人在病房。 要知道她从前最怕一个人面对冷冷清清的房间格外冷清死寂的环境常使她想起十六岁的遭遇至从有了肖冰潜藏在心底的阴影渐渐淡去制造当年悲剧的老头子前年脑溢血死了激她拼搏的一腔怨恨随之烟消云散现在不择手段构架庞大商业帝国无非是为她男人。 “傻样离那么远。” 欧阳思青美眸一瞬不瞬注视电脑屏幕痴痴一笑零三年冬天的一张照片谁能想象如今叱咤风云的冰哥与大尤物第一次照相腼腆的像个未经人事的纯洁小屁孩束手束脚似乎生怕旁边无数河西老爷们惦记的狐狸精占他便宜。 欧阳思青盯着照片许久点燃一支大卫杜夫轻靠床头一手环胸一手卡着烟即使身在病床上一颦一笑端的是优雅迷人男人若目睹此情此景多半得狂喷鼻血上海商界头号大美人的称呼可不白来。 她回想昨天惊心动魄的一幕爆炸声响起的瞬间仿佛失去了一切她心里肖冰胜过自己的生命使劲摇摇头告诫自己不想这些晦气事既而情不自禁寻思日后该生个女孩还是女孩亦或是龙凤胎? 花季少女梦想灰姑娘似的浪漫爱情褪去青涩的欧阳思青梦想幸福美满的平淡生活雷厉风行且不择手段的女人并不贪心拥有一份值得用生命呵护的爱情、值得她付出一切的男人此生足矣!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天下也没有不散的宴席肖冰和方啸吟等人离开戒备森严的大院回到下榻的北京饭店已是午夜零点杨采薇没送他两人的性格外刚内柔压根不适合演绎执手相看泪眼不忍分离的狗血桥段。 至于以后两人感情如何展此时肖冰没多想采薇安然无恙他便踏实了洗个热水澡哼着小调上床酝酿睡意大概采薇安然无恙让他太兴奋翻来覆去难以入睡脑海里三个女人的影子纠结大半夜老婆应该睡着了美的冒泡的情人在医院养身子昨天的事情着实吓坏了思青而采薇那丫头现在会不会像自己一样瞪着两眼胡思乱想。 肖冰拿起床边手机想条短信||.net最终摇头一笑打消了念头警觉性极高的他最怕半夜三更突然来电话短信偶尔接到“响一声”电话他后半夜多再难睡安稳睡意渐浓朦朦胧胧之时有人轻轻敲门。 肖冰原本放松的身子迅绷紧条件反射一般轻飘飘来个鲤鱼打挺就跳下床穿好睡袍高抬腿轻落步无声无息走到门后透过“猫眼”观察门外情况看清门外是谁难以置信地张开嘴不由得心慌意乱。 半夜三更敲门的人正是杨采薇! 短暂两三秒无数个念头涌入肖冰脑海哪怕纯洁到没一点龌龊心思的榆木疙瘩此时也难免想入非非再三犹豫肖冰扭动门把手缓慢开门的样子可以用战战兢兢来形容当年在香格里拉酒店被破处今晚不会是被霸王硬上弓吧冰哥额头渗出细汗。 杨采薇大大方方走进来环视房间布局后轻描淡写说:“忙了一晚上我先洗个澡你等我” “呃?” 肖冰闻言目瞪口呆进门就洗澡接下来干什么以男人的惯性思维顺理成章往下想活色生香的画面自然而然在脑海徘徊不怵枪林弹雨的爷们那个冷汗直流心说乖乖这妮子投怀送抱咋办狠狠心当柳下惠玩坐怀不乱还是半推半就滚倒算了。 杨采薇从容自若进了浴室然后将一件一件衣服从浴室门缝扔出还好女人贴身的玩意没扔出来否则堂堂冰哥会尴尬死虽对男女之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可肖冰并非滥情的牲口突如其来的诱惑对他来说是种煎熬。 布局紧凑且不失简约格调的客厅里肖冰轻轻踱步一支接一支抽烟紧张程度不啻于欧阳思青拉他开房破处那次半个钟头悄然逝去流水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心尖猛颤杨采薇从浴室翩然走出。 肖冰意识到什么极力收敛心神不去想不堪入目的画面不去看浴室门口亭亭玉立的出浴美人只穿单薄蕾丝内衣的杨家丫头轻轻一笑一本正经道:“肖冰迟早都给你索性早点便宜你算了听说女孩子的第一次很疼你慢点来。” “采薇这”肖冰喉结耸动无言以对说不动心纯粹自己骗自己可事到临头他下不了手总觉得草率占有采薇是不负责任。 洞察人心的杨采薇何尝不知面前男人想什么只是这大智近妖的女人下定决心做的事任何人无法改变她平静道:“肖冰你知道我这辈子不会再选第二个男人该做什么你大大方方的做除非你是窝囊废没胆子碰我。” 好一个杨采薇居然步步紧迫肖冰无奈一笑拧灭烟头侧过脸凝视身材比列无可挑剔的杨家女人曾经心目中挥之不去的女神褪去遮掩完美曲线的宽松衣衫简直美艳不可方物不比欧阳思青丰腴的身子差半分。 “采薇我是个正常男人.||.net” 肖冰说完很爷们地笑了笑大步走近杨采薇顺势抱起京城公子哥只能在梦里滚倒的水灵白菜转身朝卧室走去人家女孩子抛开矜持不顾人言可畏大半夜跑来投怀送抱自己犹豫个屁啊男子汉大丈夫关键时刻岂能掉链子。 卧室大床上肖冰扯掉睡袍露出精壮肌肉和象征辉煌过去的伤疤杨采薇没显露半点羞赧直面一丝不挂的雄健男人身材完美的女人能给雄性牲口带来巨大的视觉冲击同样拥有完美身材的男人也颇具杀伤力杨丫头的眸子溢出一抹异样神采近乎痴迷陶醉不得不承认褪去衣服的肖冰更有魅力。 床边肖冰慢慢俯身压了下去很快两人纠缠一起该生的注定会在今晚生前戏过后床上厮杀无数次的猛男水到渠成地一挺身杨采薇随之蹙眉低吟不由自主搂紧肖冰脖颈下身灼热的刺痛感直入她心底恰如把无比心爱的东西交给别人保管多少有点患得患失同时内心深处还产生一丝带着羞愤的愉悦和满足。 她慢慢闭眼深知这一刻自己的身体永远烙上一个男人的痕迹抹不去擦不掉她是他的女人了。 第四百六十一章 当你是兄弟(二) 七月底河西华天集团部分高层组成观光团赶到北京意义深远的百年奥运老百姓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来了有机会当然得亲眼看看下一次奥运会不知何年何月轮到无数人涌向千年古都进京道路实施严管安检升级按类型限制外省市车辆入京这也怪中国人口数量太庞大实属是无奈之举刘大充当“团长”的旅游团有幕后大老板肖冰关照一路畅通无阻。 肖冰生在北京长在河西无论多么不愿意扯虎皮拉大旗顶上叶家的光环但是根正苗红的血统使他成为北京纨绔圈子内讳莫如深的大猛人风头盖过炙手可热的几个大纨绔当年卑微贫穷时磕头磕出血换来的多半是鄙夷嘲讽、冷言冷语现如今动动嘴皮子便能轻描淡写解决天大难题。 豪华旅游大巴驶入京城中轴线车流汹涌的长安街现代化气息浓郁的高楼大厦与恢宏的古典建筑群完美结合气势磅礴冲击人们的视觉神经罗守义两口子、刘大一家子、黄海滨、陈刚等人心情激荡。 几人并非第一次来北京而且年薪几百万的华天集团高管阶层更非北京土著戴有色眼镜鄙夷的土包子之所以激动缘由大抵是近几年人生道路的巨大变化他们几乎全从草根阶层一步步攀爬获得今天的辉煌成就。 一步走错步步错一步走对步步顺。 刘大暗自感慨人生际遇的同时一双胖嘟嘟的肥手揉捏矿泉水瓶子侧过头瞥一眼满脸欣慰笑容的罗守义嘴角泛起意味深长的笑意心说这里所有人因一个人的出人头地而出人头地若干年后他会站多高这群人又会攀上什么位置? 商界巨子中国上流社会的佼佼者刘大转移视线继续望向车窗外目光深邃而犀利五十多岁的人雄心壮志未减分毫五年前他羡慕坤爷崛起的年代好羡慕几个接父母班进入机关大院的老同学而今那些羡慕的人已抛之脑后上个月共和国地产界龙头万科集团的掌舵人亲自拜访他足以说明华天集团总裁的地位分量何等之重! 跟着冰子走这辈子不会有错想入非非的老刘忽地笑了眼神却不再犀利充满了佩服和敬意。 一行人下榻地点是“鸟巢”对面北辰路上的北辰五洲大酒店四星级酒店谈不上奢华高档不过七月底入住地理位置绝佳的酒店难比登天若非冰哥有意无意关照一句某个正好持有该酒店干股且在圈子里不得意的大院子弟尽心尽力巴结太子党新贵华天这帮牛人真有住地下旅馆的可能性。 奥运会开幕前一天晚上肖冰在北京饭店请客老朋友、老战友、老下属聚了三大桌前些日子乘飞机赶来的秀儿以贤内助身份出现肖冰身侧豪华大包房内肖冰二话不说先把二十几张奥运会开幕式的门票塞给兄弟们接下来没有华丽辞藻的开场白让所有人感动“你们甭管我姓肖还是姓叶是穷人还是二世祖我始终把大家伙当兄弟以前是以后还是在你们面前我不装模作样做假说俗点那是装叉咱们照旧大口喝酒喝高了扯开嗓子唱歌扯淡拉家常” 高高在上的叶家男人如五年前那般平易近人又豪气冲天秀儿痴痴迷迷其他人感动的一塌糊涂是啊冰哥还是五年前那个重情重义的冰哥还是那个把他们当兄弟看待的冰哥没因为身份变化就戴着厚重面具装模作样这才是他们死心塌地追随一辈子的男人。 大口喝酒兴致来放声高歌几十号人肆意放纵到晚上十一点多离开北京饭店时个个摇摇晃晃酒逢知己千杯少这支创造了商界神话的团队没有彼此敌视或为权为势的勾心斗角只有知己只有一个目标驾驭展露雏形的商业帝国走的更远更高。 夜幕笼罩灯火辉煌的国家体育场接近午夜数不清的游人和记者取景拍照明天这座造型独特的体育场将举行盛大的奥运会开幕式“鸟巢”外围的草坪边肖冰轻揽秀儿腰肢两人依偎一起平静注视造型别具一格的体育场。 两人沉默许久秀儿慢慢侧脸凝视深爱的男人小声说:“老公它真像李家沟村口老杨树枝头的喜鹊窝为啥盖成这模样?” 秀儿不耻下问肖冰轻轻吻一下老婆额头温柔笑道:“正因为它像人们才叫它鸟巢设计师为啥整这么个形状听说是把它比做孕育生命的摇篮寄托人类对未来的希望我想这也是一些善于咬文嚼字的家伙粉饰太平盛世的说法不怎么靠谱明天晚上老公陪你看开幕式你仔细瞅瞅里边什么样。” 秀儿笑着点头恰巧看到几米外有人投来鄙夷的目光审视大言不惭的肖冰似乎不信*河西口音的外省人有资格进入鸟巢欣赏张大导演搞出来的开幕式九万一千个位置要分给全世界六十亿人比例小到什么程度小学生都算的清楚深谙托关系找门路走捷径的人认定拥有一张开幕式门票是身份地位的象征没啥王霸之气的年轻人说自己有资格拉家带口看奥运会开幕式谁信呀。 温柔如水的秀儿立时绷紧脸蛋如同护犊的母老虎狠狠剜了那人一眼根本不容许任何人小觑她男人肖冰看在眼里似笑非笑地撇撇嘴平静欣赏夜色下的华丽建筑物现在鸡毛蒜皮的小事实难激起他心中一丝波澜更无须学年轻气盛的小屁孩嚷嚷自己背景家世多牛叉或者用随地吐痰的方式彰显自己的嚣张气焰直到秀儿说想回酒店休息他才朝远处招手一辆庄重大气的黑色劳斯莱斯缓慢驶来炫目扎眼权势、金钱、地位在随意招手间显露这便是真正立于权势巅峰的上位者。 八月八号晚八时十多亿中国人几十亿世人守候在电视机边等待激动人心的一幕上演不管网络上只懂喷口水想方设法诋毁中华民族的网络暴民如何唾骂开幕式距离主席台不算远的肖冰身临其境感受什么是视觉冲击力、什么是华夏民族的文化魅力每一个环节震撼人心旁边的秀儿喜笑颜开仿佛置身美奂美轮的梦境之中。 陈刚、刘大、罗守义等人所坐的位置不如距外国元观看区最近的肖冰却也如痴如醉欣赏张大导演的杰作黄海斌向来鄙夷张导将西方元素糅合进古装武侠片以讨好奥斯卡评审团的做法这一晚同样大呼畅快。 场面华丽炫目的奥运开幕式令世人赞叹而后各项比赛精彩不断外国元以及共和**政界大佬频繁现身比赛现场肖冰带着秀儿选喜欢的竞技项目看两人好似新婚燕尔的小两口不掩饰兴奋雀跃之情。 时间飞逝半个月的奥运会闭幕体育场火炬熄灭那一刻秀儿无比惋惜问肖冰何年何月还能再看奥运会肖冰笑而不语寻思山姆大叔凭借独一无二的经济军事实力隔几年举办一次奥运会只要共和国真正步入强大下一次奥运会未必遥遥无期。 肖冰骨子里依旧含着职业军人才有的那种爱国情结 奥运会的余热渐渐淡去o6年开始酝酿的次贷危机因雷曼兄弟银行的突然破产彻底爆卷起强劲“寒流”席卷全整个世界经济中国房市股市随之跌入谷底几个月前未雨绸缪的肖冰没任何损失冷眼旁观别人哭爹喊娘商场如战场不需要同情怜悯而手段狠辣的欧阳思青酝酿何时抄底。 精明商人都深知一点中国所谓的自由经济市场被一只无形大手牢牢掌控所以不论中国股市还是房市全是政策市肖冰也晓得这点并通过特殊渠道掌握最及时的政府内幕消息股市起着遏制经济过热的作用短期调整的可能性不大再者牛熊市周期较长房市则不然存在大量刚性需求和投机机遇且带动六十多个行业的展拍胸脯保证率先走出经济危机阴影的共和国要保证零九年养眼的gdp数字这个市场就得快焕勃勃生机即使滋生巨大泡沫也在所不惜。 冰清集团撤出世界金融市场的天量资金伺机而动不知又要苦了多少买房人肖冰仍然很没同情心的冷眼旁观弱肉强食的社会就是如此正如他常说的一句话“活在这个社会抱怨没用唯有拼搏才是出路。” 从八月到十一月肖冰的日子照旧平淡波澜不惊黑白道的生意有一大帮兄弟搭理井井有条无需他费心费力索性和秀儿在北京的四合院呆足三个月十一月初乘车返回河西几乎同一时间南方生惊天动地的大事件。 第四百六十二章 当你是兄弟(三) 延庆县是京郊第一旅游胜地龙泉度假村百万以上的豪车频频出没上午九时度假村的电动伸缩门缓缓打开两辆挂着京a牌照的悍马越野车从松林小道驶出离开度假村横穿延庆城区驶上京西高公路。 进入初冬的北京不冷明媚阳光照耀高公路上两辆漆皮铮亮的黑色悍马格外炫目风驰电掣般穿梭于车流中划出一溜光影也带出那么点恣意妄为的嚣张气焰几百万的豪车狂奔起来确实震撼人心挡路的不少车辆选择避让而非死磕较劲行车在外没人想惹麻烦。 懂车的行家只听两辆车动机的声音便知线条粗犷的硬派车子经过改装仔细观察不难现排气筒、轮胎、玻璃几乎都动过“手术”车子的防护能力未必逊色军用悍马第二辆车里秀儿眯起眼打盹昨天去延庆康西草原骑马一整天多少有点累纵然马背上长大的蒙古族健儿挥鞭打马一整天也实难消受而且昨晚某人在床上兴致盎然的玩了回帽子戏法秀儿咋能不累。 肖冰仔细翻阅一叠报纸坐车看报是近几年养成的习惯每天坐车挤点时间看书看报纸长年累月下来阅读量绝对是个惊人的数字只要一直坚持受益匪浅肖冰坚持这么多年当然深有体会。 手机振动专心致志的肖冰才放下报纸拿起对他而言远不算昂贵的苹果手机指头轻点屏幕杨采薇的短信祝他和秀儿一路顺风说年底有时间去河西叙旧他撇嘴轻笑流露几分无奈。 秀儿、思青、采薇三个女人的俏丽影像浮现肖冰脑海纠缠不清曾把自己的感情比作一团乱麻现在已释怀顺其自然展吧正如方啸吟说的话这社会有点资本有点魅力的男人谁没和多个异性生关系坐怀不乱的柳下惠搁到当代肯定被天下男人唾骂某些偏执的女人别幻想另一半是当代版的柳下惠除非他囊中羞涩又相貌丑陋。 骨子里仍残留保守观念的冰哥虽不完全接受方大少的高深闷骚理论但无奈之余只好用这话减轻心中愧疚。 出北京过河北两辆悍马越野车进入河西地界道路前方的车辆突然扎堆儿车流变得密集大多放慢车似乎有什么玩意吓得驾车人没胆量越悍马的司机不管不顾继续车冲到前方现一支小型车队占据高路核心车道不急不慢前行。 警车开道警车殿后亮着警灯一串车打着双闪真个是威风凛凛政府高官出行的场面往往如此更为威风的是只要有车辆试图越车队殿后的警车马上鸣警笛甚至用扩音器警告:“请勿靠近。” 这官架子摆的有点离谱肖冰皱眉不语现如今一些不大不小的官架子最大做派最牛人民的公仆老是吓唬人民掌舵全局那两位再如何简朴为民一时半会难改共和国官僚体系中的官僚作风。 肖冰没话为太子党新贵服务的司机自然一往无前不就是挂着西a牌照的车队充其量是省委省府一级的官哪能压得住在北京城呼风唤雨的冰哥两辆悍马加不顾警笛和扩音器出的警告悍然车。 高公路上演了政府车队与悍马较劲的场面警车扩音器暗含威胁意味的警告声反复吆喝终于撩拨起肖冰火气吩咐司机不必开太快压住后面的车队就行导致许多不明真相的驾车人误以为悍马也在为政府车队开道。 不巧的是距离河西省城宁和五十公里的路段连环撞车造成堵车两辆悍马和后边的车队相继停靠路边肖冰见老婆睡的正香笑了笑推门下车准备抽根烟后边车队的两辆警车先后钻出四人气势汹汹走近。 肖冰懒得看几人点燃香烟眺望高路一侧光秃秃的山头河西入冬后山川原野处处透着萧瑟苍凉的味道几个黑衣马仔环伺冰哥身后雄赳赳气昂昂使得路边一些无聊看风景的人悄悄避退。 “怎么开车的?想闹事进局子呆几天?” 带头的警察神色不善话里带刺憋屈了一路终于找到泄机会再说急于拍马屁讨好新主子的顶头上司叫他们教育教育开悍马车的人得不遗余力的表现要知道后面考斯特中巴车里镇场子的人物是即将掌控省府大权的正部级高官。 “滚一边别影响冰哥看风景。” 肖冰纹丝不动自顾自抽烟风衣飘飞气势非凡他身后一人跨步走出浓郁杀伐气息瞬间弥漫正是钟情沙漠之鹰手枪的铁血猛男----沙鹰去年他和巴特尔脱离金盾安保巴特尔插入上海青帮他则做了大老板的跟班。 冰哥这称谓偌大个河西省谁人不知? 四个原本气焰嚣张的警察先是一愣既而大惊失色再细看陌生男人的气度、气势、风范屁不敢放一个灰溜溜退走车队中间考斯特中巴车内一个相貌堂堂的中年男人目睹这一幕不禁皱眉。 “那年轻人挺邪乎嘛。”中年男人漫不经心道似乎未把挡道的人放心上也似乎根本没把今天这事儿放心上可他这话说出来在场人难免胡思乱想揣摩从西南某省副书记职位调入河西任省长的男人怎么想。 “省长路边的年轻人绰号冰哥河西省黑白两道都服他搞煤矿搞房地产几乎垄断河西私营煤企向外销售的路子他手下捞偏门的哥们弟兄不少据说还做军火生意把俄罗斯军火贩子的真枪真炮卖到东南亚小国和金三角地区是咱们河西省名副其实的一哥。” 省委副书记于向前含糊其辞上个月省长江远山调入北京官场上熬了二三十年终于等到绝佳时机的老于欣喜若狂绞尽脑汁谋划如何坐上省长宝座哪想白高兴一阵子中央空投一位干部阻了他再进一步的势头。 善于洞察人心的老于瞧出即将入主省府大院这位对挡路的冰哥有些不满故意添油加醋新官上任三把火他希望不了解河西黑白道形势的新省长把火烧到冰哥头上而从西南某省调来的这位素有铁腕美誉闻听此言眉梢挑起眼眸闪过一抹犀利亮色。 于向前暗喜慢慢靠住椅背表面滴水不漏其他几位本省干部同样排斥“外来户”面无表情闭口不言没人提醒新来的省长大人路边神情自若的男人牛叉到何种级数。 由于省长车队被堵交通路政部门及时处理疏通高公路很快畅通无阻只是前来赔罪的交通局局长先点头哈腰地跟冰哥打招呼偏巧落入新任省长眼中相貌堂堂的中年男人深邃眸子蒙上淡淡阴郁 三十年时间从一个无人问津的小渔村展成为共和国经济腾飞的动机一跃跻身全球十大金融中心行列的神奇城市与香港一衣带水南巡伟人曾在这里挥洒笔墨奠定改革开放的根基。 然而这座神奇的城市同样有难以掩饰的污点城乡结合处的样子与上海的下只角有一拼清晨一条四车道的马路上行人稀稀拉拉路边一家建设银行刚开始营业透过玻璃窗可看清颇具现代化气息的银行大厅。 两辆6地巡洋舰很突兀的停靠路边十几个彪悍爷们下车人人拎着鼓鼓囊囊的黑色提包大步走向建设银行当先一人戴着金色边眼镜展露貌似文人特有的儒雅气质这模样比大学讲台上道貌岸然的老学究更道貌岸然。 可是谁知道儒雅男人却是震慑南方黑白道的悍匪----欧阳振楠。 第四百六十三章 当你是兄弟(四) 欧阳振楠悍匪的名头不白来行事风格天马行空内地港澳局子里存放关于他的厚厚案底名副其实的通缉犯逍遥法外十余年绝对是实力和智力的完美体现堪称大智大勇省港黑道的牛鬼蛇神畏之如虎狼港澳富商巨贾避之如瘟神。 铁骨铮铮的汉子混到这境界这辈子足够了。 然而经准备金盆洗手定居瑞典的欧阳振楠偏巧在深圳碰上闹心事前天去馆子吃饭蹦跶出个醉汹汹的家伙众目睽睽下口无遮拦调戏小蓉被阻拦后肆无忌惮叫嚣他是市局刑警队队长的亲弟弟。 十六岁大开杀戒为自己谋求活路的猛男闯荡江湖十几年何曾惧怕警察当时欧阳振楠没吱声带女人和兄弟们悄然离开没周密计划和提前准备他不会贸然动手即使想冲冠一怒为红颜也得考虑自身安危和兄弟们的安危。 此时欧阳振楠双手提包踏上银行门前的台阶镜片后枯井似的幽深眸子泛起一丝不为人知的嗜血冷厉今天他带兄弟们来不是存钱办业务是要搞事金盆洗手前搞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让那什么狗屁刑警队长知道得罪了谁。 这家建设银行开门营业半个钟头由于路段偏僻大厅里只有零星几人办理业务工作人员倒不少正面六个窗口每个窗口一名出纳忙活着手头的事大厅左右两边设有服务台可办理金融投资业务亦可开通股票期货账户几名职员靠着转椅手捧咖啡杯悠闲无比。 紧挨门边的触摸式电脑旁还站了位亭亭玉立的服务小姐指导客户怎么使用触摸屏电脑取号排队冷清的大厅其实人数不少监控设备完善一旦生意外情况11o五分钟左右赶到缺乏技术含量的中国劫匪来这儿抢劫等于找死。 悍匪欧阳振楠胸有成竹推门的瞬间整座银行大厅突然断电高科技监控设备丧失用武之地十几个面无表情的大汉拎包走入其中三人放下鼓鼓囊囊的提包一人拎起暂停营业的牌子立在银行门外另两人快拉下门窗外的防盗卷闸。 短短几秒钟宽敞明亮的银行大厅陷入黑暗铝合金卷闸遮挡了光线也遮挡了外边人的视线蒙在鼓里的人们呆滞片刻充电应急灯及时亮起惊诧万分的工作人员借着昏黄光线看清大厅中央十三条雄健身影。 厚实玻璃窗隔开的柜台内一名机灵的出纳员见势不妙悄悄挪向后门欧阳振楠瞅她一眼低头点烟的同时冷笑道:“后门锁死了你们最好别动电线电话线都掐断了保安也老实点你们那点三脚猫手段施展出来是自己找死。” 欧阳振楠瞥了眼两名如临大敌的保安微笑着挥挥手追随他闯荡十来年的汉子们动作麻利地拉开提包包里竟然是枪支弹药几个办业务的老百姓和工作人员全傻眼了如此职业化的牛叉劫匪只在好莱坞大片中瞅见过两名识货的保安曾在部队服役多年莫不倒吸凉气惊得冷汗直流沙漠之鹰、ak47、军用手雷全是真家伙。 欧阳振楠双手插进裤兜姿态儒雅稳如泰山其他人快穿防弹衣、检查枪械将手枪插入枪套别在腰间将美制军用手雷挂在迷彩马甲的口袋上多余的弹夹装入口袋内猛男们的动作熟练干脆子弹上膛的清脆响声扣人心弦。 “一年多没干活度还可以。”欧阳振楠低头看表十秒内这帮血性汉子武装完毕人人套上宽松的黑色风衣遮挡住身上吓人的装备横行省港的悍匪头子满意地点点头对银行的人道:“交出手机打开金库。” 柜台里外的人下意识扭头看向值班的业务经理三十多岁的业务经理刘裕额头冒冷汗眼前这帮狠人与手持斧头镰刀或腰里捆绑假雷管异想天开抢银行的傻子不同一看便知是劫匪这行的“正规军”他再三犹豫最终无奈点头。 人们6续交出手机战战兢兢看几个汉子一股脑砸碎各式各样的手机按照规定市内的分行或储蓄所不设金库早晚由押款车负责取送现金而这家建行大概因地段偏僻附近又有几座规模不小的私营服装厂储蓄量较大所以设置金库欧阳振楠的人开了金库见里边**百万的现金都流露鄙夷神色。 银行的工作人员懵了这帮家伙如此看不起人民币还抢什么银行他们不知这帮悍匪在瑞士银行的存款能使江浙地区家底丰厚的小老板眼热嫉妒金库的钱很快被装入提包没人敢轻举妄动欧阳振楠写了张纸条塞进业务经理衬衣口袋内吩咐悍匪们绑缚众人手脚、封口处理干净遗留的蛛丝马迹十三个老爷们大摇大摆离开。 九点多银行被洗劫直至上午十一点才有个职员磨断绳子报警无数警车飞驰深圳警方如临大敌市局刑警队队长赶到看着业务经理哆哆嗦嗦递来的纸条脸色难堪纸条上写:抓不住老子你别再当刑警队长。 十一点接警中午时分惊天抢劫案登上几家电视台午间新闻全副武装的劫匪来如风去如影地洗劫银行多么引爆大众眼球的新闻全市戒严荷枪实弹的警察严格盘查海6空交通口岸。 下午三点距离深圳市区几十公里的惠阳区爆激烈枪声零星枪声一直持续到傍晚通往惠阳区的公路上十五辆东风猛士越野车排成一线飞驰烟尘弥漫气势压人车队挂着广州军区车牌尤为引人注目的是车身上的标志一柄利剑! “华南之剑”与南京军区的“飞龙”并驾齐驱战用我、用我必胜激荡人心的口号最早是他们喊出来第一辆越野车副驾驶位浓眉大眼的中年男人嘴角叼烟棱角分明的面庞流露一丝不屑不忿昔日南疆战役的战斗英雄想起老长一本正经下达“剿匪”命令心里窝火共和国有什么匪配他们剿台海一旦生战事他们这帮人干的是敌后斩的大买卖收拾抢银行的劫匪简直是高射炮打蚊子。 性子刚强的男人憋着火气狠狠吸烟威武车队直奔惠阳区靠近海岸的一座服装工厂占地几十亩的工厂被警察武警严严实实包围全球经济危机冲击下珠三角地区规模小一些的工厂停工的不少这家工厂正处于停工状态远远看过去厂区内空旷无人显得颓败而大批特警武警却不敢贸然冲入厂区毕竟里边是一群久经战阵的悍匪且装备精良。 工厂中央三层高的办公楼内欧阳振楠举起望远镜观察外围情况脸色凝重大风大浪经历不少这次最为凶险原计划再朝海岸走一公里便能乘船出海但不曾想共和国警方大动干戈还真有那么点排山倒海的意思硬是将自己迫入这座工厂。 孤立无援外边的军警越来越多欧阳振楠眉梢挑了挑回头看向身后几个出生入死的兄弟沉声问:“这次咱们真出不去兄弟们怪我吗?” “大哥说这些干啥兄弟们的命是大哥的这几年我们跟着大哥吃香的喝辣的享福享够了死算个求要不是当初大哥收留我们我们不挨枪子死也得穷死饿死让那些喝人血的家伙折腾死。”一壮汉大声嚷嚷其他几人符合个个杀气腾腾他们都有一段辛酸往事都曾卑微苟活受尽凌辱欧阳振楠使他们懂了什么是男人应有的尊严跟他去死他们毫无怨言。 “告诉兄弟们隐蔽好外边的狙击手不少我们要努力活下来就算死必须死的轰轰烈烈。”欧阳振楠淡淡吩咐一句等身后几人走出房间摸出手机换了张从地摊买来的sim卡拨了个号码接通后抢先道:“兄弟我要活不成了你每年给我烧点纸钱照顾好我老婆小蓉说实话很想再和你盘腿坐大草原上大口喝马奶酒可惜呀可惜” 河西宁和最奢华豪宅的华丽客厅内肖冰默默听着手机里熟悉的话音暗含一丝悲凉的语调撩拨他的心弦就如倾听老教官何长青临走前带着悔意恨意的诀别难道又一个值得相交的好兄弟要离开人世?他心头莫名压抑。 “你***缺钱了找我要屁大点个银行值得你抢?”沙上的肖冰腾地站起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好兄弟自掘坟墓他火大当得知其中缘由又轻叹一声他何尝没为女人冲冠一怒做傻事。 “你听好了给我坚持住我现在就去深圳。”肖冰面无表情幽深眸子透着近乎偏执的坚毅从未有名留青史大野心的他没觉得遗臭万年多可恨何长青屠杀无辜他不觉得老教官该死现在欧阳振楠抢银行与军警交火他也不认为十恶不赦挂电话前补充一句:“我当你是兄弟!保重!” 第四百六十四章 当你是兄弟(五) 惠阳区边缘的这座服装加工厂外一字排开停了几十辆警车军车比影视剧中警察大动干戈的场面犹有过之最拉风惹眼的莫过于十五辆橄榄绿东风猛士越野车车队旁边六十名特种兵整齐列队夕阳映红他们的硬朗面庞雄健身躯笔直钉在地面纹丝不动赏心悦目又令人望而生畏。 警察封锁道路一个中队的武警包围厂区厂区正门处五十多名装备精良的特警隐蔽于几辆反恐装甲车后伺机而动看这架势深圳警方掏空所有老底不把里边十三名全副武装的悍匪拿下誓不罢休。 蔚为壮观的大场面刑警队长刘裕靠边站轮不着他号施吆五喝六市委副书记和市局几位头头亲临现场同武警部队两名指挥员研究“作战”方案厂区办公楼内除了十三名匪徒还有六名被做为人质的服装厂保安。 贸然强攻风险大欧阳振楠这帮人的装备不比特警逊色多少特警的防弹衣根本挡不住ak47射出的子弹强攻绝对付出代价再者人质安全出岔子再经记者们肆意炒作警方承受的舆论压力更大没人愿意背这黑锅、负这责任。 “南国之剑”的灵魂人物王铁山神情冷峻昂头挺胸立于猛士越野车旁作战迷彩服挂满国产制式武器浑身上下洋溢冷酷气息标准的铁血军人形象这位走过枪林弹雨的共和国职业军人气场异常强大不远处的武警特警不敢正眼看他他十六岁参军正赶上八四年老山战役在南疆作战六年一直到**年越南军队哭爹喊娘要求共和**人停止惨无人道的小规模特种战才被调入广州军区而后担任特战大队总教官大队长。 拥有一身杀人本事的铁汉子冷眼旁观领导们出谋划策冷厉眼神暗含一丝讥讽不屑头头脑脑们表面义正词严暗中衡量利弊得失你一言我一语好半天搞出个夜袭的方案入夜后借夜色掩护突然袭击亲临现场坐镇的市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汤广仁的目光落向气场强劲的特种兵大队走到王铁山面前详细复述讨论一个钟头的结果最后提高嗓门道:“同志军区领导说你们这支特种部队经验丰富这场硬仗还得靠子弟兵来打啊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我们全力配合。” “陈虎带领山鹰小队试探性进攻我要知道他们的实力。”王铁山面无表情下令没多看汤广仁半眼他讨厌官腔浓的领导干部队伍里一条英姿飒爽的健硕身影跨步出列敬了个标准军礼挥手带领山官方招牌猛男四菜一躺上传 鹰小队贴向厂区大门两边的砖墙。 “这这干什么?咱们夜袭天大亮别打草惊蛇”汤广仁满头雾水心里有火却没法对王铁山他管不着军队的干部其实王铁山二十多年军旅生涯沾染的血腥气息也令他心生敬畏。 “打过仗吗?没打过就闭上嘴我是从战场下来的应该怎么做比你们这些坐办公室喝茶水批条子来忧国忧民的领导清楚。”王铁山神情冷峻字字诛心堂堂的实权派副书记噎的一个字说不出来年轻秘书凑过来想帮腔被凶神恶煞似的王老大瞪一眼吓得p不敢放一个。 王铁山孤傲转身看着自己的人贴向大门两边几人刚一露头清脆枪声响起不是那种不珍惜子弹的扫射而是点射玩枪玩腻的职业军人一看便知这帮悍匪点射的技术含量老王眯眼布满老茧的手伸入裤兜摸出红塔山点烟的同时嘴角泛着一抹森冷笑容呢喃:“有点水平这趟不算白来。” 即便是冬天东南沿海城市不像北方夜长昼短晚上**点天光仍然大亮三层高的小楼孤零零矗立厂区中央颓败萧瑟似乎金融危机使昔日生机勃勃制造业集中地蒙上一层灰暗阴影时间推移天际间仅剩的一丝亮光渐渐暗淡王铁山抽出九二式手枪拉动枪机特战大队的队员们几乎同一时间拔枪杀气腾腾! 就在这一刻通往事地点的柏油路尽头突然传来动机的轰鸣声不少人诧异回眸一辆显眼的红色跑车飞驰而来度少说一百二十码以上冲破警察的封锁线直撞向服装厂大门车里有人大声喊:“快让开快让开我的车子失控了撞死不负责啊!” “拦住这辆车!”王铁山大吼一声只是跑车来的太突然度太快人们没反应过来危机来临警察大多忽略警察的身份下意识散开躲避横冲直撞的跑车富二代飙车撞死人不偿命的例子比比皆是死在富家子的车轮下太冤。 王铁山当机立断举枪射击法拉利跑车轮胎爆裂去势依然不减分毫流线型车身划出一道炫目轨迹冲入厂区恰好停在黑漆漆的三层小楼边驾车人刚下车几条魁梧身影跃出暗角将来人拖入小楼。 在场人目瞪口呆这一幕生的太突然太富有戏剧性王铁山则面色凝重车胎爆裂还能做出那么完美的漂移动作车子失控?纯粹胡扯此人不简单见惯血肉横飞场面的广州军区头号杀神莫名紧张。 人们惊魂未定的节骨眼小楼亮灯有人开窗高喊:“叶锦城的儿子北京城叶家的孙子在我手上半个钟头弄一架能坐十几人的直升飞机不然老子崩了他。” 叶锦城的儿子北京城叶家的小辈只*心柴米油盐的普通人兴许迷茫一阵子想想叶锦城是谁时时刻刻研究军政界形势的干部焉能不知叶家人的分量片刻的鸦雀无声过后议论声四起。 仅仅五分钟就确定法拉利的驾驶者是叶锦城儿子王铁山疑虑重重市委副书记汤广仁冷汗直流老叶家门生遍天下党政军很多实权派人物是杨家叶家一系将近百岁高龄的叶老爷子更是共和**政界的擎天白玉柱此事如何是好叶家的儿孙金贵啊! 小楼内与欧阳振楠并肩蹲一起抽烟的男人正是仓促赶来的肖冰周围几个爷们眼神复杂地端详名动大江南北的大猛人从没想到高高在上的太子党新贵会这么蛮干重情重义冰哥当得起! “冰子”欧阳振楠凝视肖冰动了动嘴皮不知该说什么一双眸子充满感激。 肖冰轻弹烟灰淡淡一笑道:“你个大老爷们少含情脉脉看我我受不了一会儿飞机来了我送你们出去海上有大圈的船接你们出路我来之前替你们想好了去加拿大北美那地方绝对适合你们闯荡也正好帮我做点事儿。” 欧阳振楠茫然问:“什么事儿?” “大圈几个老头子希望我掌舵大圈考虑很久这事行不通我在国内生意摊子铺的太大还是叶家的人正儿八经的功勋之后你说我合适做大圈掌舵人?”肖冰自嘲一笑红色子弟带领迷茫的黑道混混们杀出一片天下只能是yy小说中的桥段现实不容许也没哪个离经叛道的大院子弟拎砍刀东杀西砍这不叫拉风叫作践自己。 肖冰抽口烟继续道:“男人必须承担责任我现在姓肖但一言一行以及日后成就关乎叶家的名声荣辱大圈世界十大黑帮多少人眼馋龙头的位置我不能沾不能碰而你正合适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凭你的行事风格和手段用心干两年大圈的老头子们一定认可你。” “你手下敢打敢拼的人不少为什么选我?”欧阳振楠侧脸问。 肖冰笑道:“振楠我当你是兄弟。” 轻描淡写一句猛烈撞击欧阳振楠心房他微微一愣旋即用力点头心想:“冰子你放心只要我欧阳振楠活着大圈永远姓肖!” 仅二十分钟螺旋桨的轰鸣声响彻夜空一架中型民用直升飞机缓慢降落在小楼前的空地上欧阳振楠一伙悍匪挟持肖冰6续登机驾驶员被拽下来肖冰被枪指着坐进驾驶位几百军警束手无策。 小楼灯光照亮空地王铁山凝望似曾熟悉的面庞猛地想起一人失声低呼:“是他!” 直升飞机起飞王铁山默然仰望神情复杂而茫然还多多少少流露一丝敬意他永远忘不了零一年九月芜湖空军基地的一幕二十来岁的年轻人驾驶苏3omk重型战斗轰炸机飞出令俄罗斯教官瞠目结舌的完美动作。 第四百六十五章 风雨不动安如山(上)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当今社会日新月异别说各领风骚数百年数十年、十数年已算牛叉的很十年前河西人提起坤爷莫不竖大拇指称赞赵老大从哈拉密沟的土坯房子杀入省城是血性爷们挥舞菜刀震慑黑白两道成为一时佳话九十年代多少小混混仰望河西一哥的同时摩拳擦掌幻想杀出一片天下之后冰哥横空出世演绎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崛起神话现如今马飞是河西黑道名副其实的头一号人物。 现在的飞哥再不是曾经看人不顺眼就想亲自动刀子动枪大打出手的黑道浑人上位者自有上位者八风不动的沉稳做派三百八十多万的灰色宾利轿车沿宁和市最繁华的街道中规中矩行驶见了红灯老老实实的停见了斑马线会减不明就里的老百姓谁想的到宾利是飞哥的座驾。 舒适后座内马飞梳着《英雄本色》小马哥的经典型大背头悠哉惬意地翻越报纸从侧面端详与荧幕上的“哥”多少有点神似至于坐车看报纸的习惯是前两年养成的英明神武的大老板靠这方法充电越来越不像初中没毕业的大老粗潜移默化影响了他有模有样模仿坚持两年收获颇多股市、房市、金融市场等领域的知识记了个七七八八虽是死记硬背些浮皮潦草的知识面可从他飞哥嘴里一本正经说出来绝对能唬住行家里手。 马飞看完报纸随意折叠放一旁抬眼望向车窗外五年多了省城宁和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繁华商业区很难找到昔日的一丝丝颓败而宁和这条最繁华的中山路处处有一个人的影子标志性建筑物西北第一高楼银鹰国际大厦有他的心血鼎盛购物中心、鼎盛大酒店、鼎盛影城黄金地段这座以鼎盛为名的休闲购物广场完全属于他华天大酒店、华天高级商务会所整条街似乎写满他的名字。 省城的变迁何尝不是他呕心沥血拼搏奋斗的过程夸大点形容是他用五年时间推动省城变化马飞边欣赏街景边暗暗膜拜心目中高不可攀的大猛人轻柔鼻头自言自语:“河西再难出第二个冰哥了。” 回想匆匆逝去的五年时光马飞笑的很沧桑、很满足追随冰哥打天下的往事历历在目他沉浸记忆之中时手机突兀地响了也是柯受良那老掉牙却极具味道的《大哥》他漫不经心接通电话焦躁不安的声音钻入耳中“飞哥新来的省长想动你今早给厅里下命令要请你协助调查边境军火走私案。” 请?说好听点是“请”难听点便是“抓”马飞嘴角勾起冷酷弧线透着几分嘲讽鄙夷打电话的人是省公安厅刑侦处杨处长算半个铁哥们老朋友亲口提醒说明此事绝非捕风捉影的揣测但他一点不怵淡淡道:“省长大人想动我我二话不说配合他老杨啥时抓我?” 那边公安厅实权人物支支吾吾好一会儿马飞深知老朋友此时两面为难无所谓地笑了告诉对方自己马上去公安厅宾利轿车在十字路口拐弯加行驶二十分钟后驶入公安厅大院。 剽悍司机拉开车门披着黑色风衣梳着大背头的马飞昂阔步老大派头十足混江湖二十多年熏陶的气质岂是他登上台阶望了眼高大门楼正中闪闪生辉的警徽泛起一抹冷笑“省长大人动老子的后果是什么等着瞧吧!” 下午河西大佬马飞犯事的消息迅传播惊动黑白两道动马飞与挑战冰哥何异? 省人民政府办公大楼威严庄重八楼省长办公室布置的很大气正面大理石办公桌不显奢华却很气派侧面摆放古香古色的红木书架书架上的书籍整整齐齐一尘不染新来的李省长喜欢读书改旗易帜最麻利的办公厅副主任刘源投其所好不声不响一个马屁拍的恰到好处李省长戳在书架旁快翻书。 李省长心烦意乱时总习惯捧本书漫无目的地翻着从上午马飞“自”到现在十几个求情电话打入办公室求情的人个个分量不轻甚至有人绵里藏针委婉警告他别惹火马飞背后的人他焉能心如止水。 仕途打拼多年李省长没听说地头蛇令省长这等封疆大吏碰钉子何况自己所作所为无懈可击就算马飞背后那位冰哥是北京太子党说一不二的牛人又能怎么样?如果打黑除恶这把火一旦烧不起来日后有何颜面立足河西政坛。 “咚咚咚” 敲门声打破死气沉沉的寂静沉思的李省长说了声进来省政府办公厅副主任刘源点头哈腰走进办公室办公厅主任通俗点说就是省政府的管家顶着副字好几年的刘源盼星星盼月亮盼到扭正的契机可是新来的李省长貌似铁了心撩拨河西人望而生畏的大猛人他心里害怕呀前思后想应该提醒省长大人。 “省长我我说点事儿。”刘源小心翼翼注视顶头上司见这位有铁腕美誉的一省之长点头皱眉头沉吟道:“省长那个那个马飞不能动” “出去吧不要说了。” 李省长重重合上书插入书架转身绕过办公桌落座翻阅文件再不看刘源刘源一愣之后唯唯诺诺退出办公室轻轻关门暗叹这位李省长太把自己当回事前任省长江远山调入中央实权部门当一把手谁敢说没沾冰哥的光他愁眉苦脸省长大人结果怎样懒得多想怕就怕冰哥迁怒于他 晚上省委省府的头头脑脑齐聚河西饭店三楼小宴会厅气氛热烈除了感冒的石书记河西政坛有头有脸的人悉数到场招待宴会专门为欢迎新省长到来而举行派系间争风较劲是私下里的事儿不论左摇右摆的墙头草还是石书记的死忠都给足李省长面子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精明的政客还隐藏不可告人的心思石书记岁数大了升入中央序列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再干两年多半退下去即使不忙着此时改旗易帜也得为日后的展铺好路子官场上左右逢源是门学问必须拿捏准了。 正当所有人鼓掌请李省长讲几句的关键时刻河西饭店外爆一阵呼喊声:“飞哥冤枉!飞哥冤枉!” 靠近窗边人起身望向窗外河西酒店门前宽阔的滨河大道已被蜂拥而至的人群堵塞黑压压一片足有千余人李省长皱眉缓步走近玻璃窗眉梢倏地立起脸色顿时阴沉低语:“我不信治不了他们” 千余人呐喊显眼的横幅在冷风中飘摆上写马飞近两年办了多少好事、捐款多少为慈善事业付出多少心血几乎歌功颂德称赞昔年敢杀干打的江湖草莽然而李省长看来聚众闹事是公然挑衅政府权威挑衅他这一省之长。 “河西治安实在太差老百姓怎么安居乐业?公安部门和武警部队联合处理这事儿今晚给我个满意的交代给河西老百姓一个满意的交代。”李省长火了几十位省级高官面面相觑有人甚至流露讥讽笑意宁和市游手好闲的小混混接近绝迹是谁的功劳毒品难以流入河西又是谁的功劳老百姓心知肚明啊! 滨河大道上一辆暗红色劳斯莱斯疾驰刚从深圳回来的肖冰眯眼靠着真皮座椅脸色阴霾。 第四百六十六章 风雨不动安如山(下) 车子、女人是男人身份地位的象征玩遍各式各样美女处*女的富豪巨商热衷娶全身上下除眼窝子鼻孔耳朵眼没被雄性*之物戳过的女星女艺人无非为了炫耀千人枕万人压的身子他们着实不稀罕购买数百万上千万的豪车同样是他们彰显身份的手段效果就如去相亲的男人有套价值不菲的房子立竿见影! 路灯照亮的大道上暗红色劳斯莱斯引人注目而更多路人的视线会聚河西大饭店前的“示威”人群千余人聚集一处声势浩大“飞哥冤枉”的呼声响彻夜空震撼人心明白点事理的人懂这是叫板政府、叫板新来的省长大人但没人觉得嚣张气焰冲天的汉子们不自量力毕竟他们背后站着只手遮天的大人物----冰哥! “胡闹!” 劳斯莱斯后座里的肖冰面无表情低骂马飞被请进局子喝茶明摆着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当然气愤可这么大张旗鼓闹腾搞得自己这方理亏且落了下乘好在来之前知晓始作俑者并非马飞是马飞手下那些性子火爆的刺儿头肆意胡来。 拥堵不堪的滨河大道宁和市独一无二的奢华劳斯莱斯老牛拉破车似的缓慢穿行最终停在闹事人群之后不知谁喊一嗓子冰哥来了人群外围6续有人回头观望随即呼喊声向四周辐射冲着河西饭店叫嚣的密集人群一层层回过头。 劳斯莱斯轿车边一个男人昂挺胸身躯雄健岿然不动留着鬓角的精干短彰显成熟男人的极致魅力此时此刻不知多少怀春少女会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男人癫狂痴迷风衣飘飘带出一股子粗犷气势是冰哥是这帮老爷们心中无人企及的神祗。 严严实实的人群缓慢挪动一条通道渐渐向酒店门前延伸高亢呼喊戛然而止所有人满含虔诚的目光汇集一点肖冰迈步前行身后跟着猛子和沙鹰短暂静默平日里桀骜不驯的江湖草莽一层层弯腰低头高喊:“冰哥!” 血性汉子们此时流露的虔诚恭敬足以媲美匍匐梵蒂冈城脚接受洗礼的忠实教徒没参杂刻意讨好谄媚的意味是纯粹的佩服三楼宴会厅省部级厅局级的高干们默然无语观看外边一幕神情复杂茫然即使深知冰哥背景底蕴的人也微微动容叶家男人果然拉风。 省政府高官齐聚一堂执勤的警察武警不在少数肖冰走近他们同停车场千余人一样自然而然让步李省长脸色愈加阴沉与外边那年轻人相比一省之长的权威以及影响力似乎相形见绌河西二千多万人难道只识冰哥不识道他这堂堂省长? 西南某省政坛的铁腕人物凝视窗外眼神阴冷即使肖冰出现在宴会厅门口他也没回头宴会厅数十高官集体沉默夹在肖冰和李省长之间缄口不言是明哲保身的不二法门肖冰朝几个熟识的官员点头微笑然后前行几步注视省长大人的背影道:“李省长实在不好意思外边都些大老粗不懂事我让他们散了您大人有大量别计较这些。” “一块臭肉坏一锅好汤外边那么多痞子流氓混混坏的是什么是河西省的形象是老百姓安居乐业的大好环境肖冰不管你后台多硬背景多深我一定还河西老百姓朗朗乾坤对得起头上的乌纱对得起河西两千万百姓。”李省长转身大义凛然道似乎外边人全属于害群之马一类渣滓。 肖冰笑容慢慢收敛省长大人言外之意当他的兄弟是群杂碎宁和连续三年跻身全国文明城市行列经权威机构调查宁和老百姓幸福指数连年攀升对社会治安非常满意这单单是政府的功劳是地方官的政绩? “李省长开国伟人说过没有调查就没有言权我拍胸脯保证曾经跟我混日子的兄弟始终对得起自己家乡对得起家乡父老今天我让他们散了给李省长一个台阶下也希望省长不要耿耿于怀。” 肖冰说完话示意猛子出去吩咐外边人散了魁梧高大的猛子狠狠瞪一眼李省长转身离开很快饭店外黑压压的人群四散一两分钟走了个干干净净李省长摇头一笑嘴角仍然残留一丝阴霾冷厉缓缓道:“肖冰我不需要你给台阶下好自为之。” “好那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我没什么。” 肖冰强压心头火气平静点头转身走出宴会厅不想与高官政客有太深纠结太大矛盾以至于成为某人或某个政治派系欲拔之而后快的眼中钉现实偏偏不让你如意肖冰从容自若出走河西饭店驻足路边点燃一支烟。 “冰哥这位新来的省长看来要动真格的咱得防着他。”沙鹰提醒肖冰与愣头青猛子不同他深知省长这样的封疆大吏能量多么惊人论财权人事权力中央二十八部委的部级干部们差远了可谓指点一方江山。 “随他折腾无所谓。” 肖冰淡淡一笑钻进劳斯莱斯座驾大风大浪闯过多少次这点小风小雨能吓住他? 第二天下午踌躇满志的李省长迎来一个坏消息他来河西上任前亲自跑改委动用关系网拉来的高铁项目被改委搁置“十二五”期间国家投资五万亿的高铁项目以此增加内需刺激经济复苏。 他在仕途上摸爬滚打二十多年节节高升哪里会放过积累政绩的契机得到一纸调令便亲自去北京忙活为原本没计划建高铁路的河西省拿下近千亿的京西高铁项目改委一旦立项便是任何派系无法抹杀的显耀政绩。 对于为官者政绩无疑是最有力的竞争资本突然把项目搁置李省长难免心慌意乱窝在办公室打了十几个电话终于晓得谁是幕后黑手为了政绩妥协?还是为争一口气蛮干到底? 整整一下午李省长思前想后权衡利弊得失最终无力地瘫软在座椅上 瑞雪兆丰年零九年元旦这天宁和市大雪纷飞街头巷尾的话题却非来年会有什么好兆头多数人道听途说议论李省长碰钉子的事儿甚至有人添油加醋说冰哥动用中央高层的关系差点让李省长滚蛋。 虽然流言蜚语越传越邪乎夸张的意味愈浓烈但马飞安然无恙人们不得不信三分在他们看来年纪轻轻的冰哥已凡入圣无所不能肖冰不知老百姓怎么想元旦这天带一帮兄弟去郊外山区打野鸡野兔。 白雪皑皑雪花漫天纷飞北国风光何其壮哉! 起伏的山峦银装素裹分外妖娆稀疏的林子间肖冰一身黑衣尤为显眼右手拎着雷明顿双筒猎枪哈着白气感受大自然的美罗守义、马飞、赵武还有笨手笨脚的刘大等十余人簇拥周围大家伙难得有闲暇时间散心个个喜笑颜开。 “冰子今年过春节咱们几家搞个大联欢多热闹。”罗守义填装子弹的同时看向沉默无语的老战友。 肖冰微笑眯眼眺望远处山川轻声道:“恐怕不行今年春节我得带秀儿回家。” “回家?”罗守义一愣立即明白老战友所指的家是哪个家北京城叶家共和国人尽皆知肖冰心底五味杂陈终究流着叶家的血身体欠佳的老爷子要他带媳妇回家过年他怎能拒绝回吧迟早得迈进叶家门槛。 五年艰辛打拼卑微的他不再卑微血染的生涯也该结束了此时远处山巅之上一男一女居高临下俯视望向黑色雄健身影的眼神异常冷厉。 第四百六十七章 白衣胜雪刀如霜 灰蒙蒙的天空雪花纷飞连绵山峦披上圣洁无暇的银装再有几座木屋草庐与那画卷景致一般无二距离市区三十多公里的这一方土地仿佛没有纷争没有尔虞我诈的世外桃源树木、山丘、冰封的溪流圣洁的令世人自惭形秽。 肖冰的视线缓慢移动环视冰雪世界心中畅快无比感慨道:“在城里呆的时间长了来郊区走走感觉真好空气清新没乱七八糟的吵闹声。” 周围几人微笑点头置身乌烟瘴气的大城市太久确实腻味年岁最大的刘大感触较深五年多了为华天集团殚精竭虑费尽心血此时难免触景生情竟产生早日退休颐养天年的想法叹道:“等我退休了就在这儿盖栋别墅养养鱼溜溜狗种些花花草草的啥事儿不想活到**十岁应该没问题。” 肖冰闻言摇头一笑道:“退休二十年后再说吧华天的路还长着呢咱们要冲出国门走向世界。” “冰子说的对咱们得走向世界。” 陈刚大笑豪情迸其他人相识而笑纷纷侧目瞧向八风不动的肖冰是啊已经跻身全国民营企业十强的华天集团未来路还长幕后大老板不到而立之年有大把时间去实现一次又一次自我越加上欧阳思青财力雄厚的冰清集团若干年后曾经的穷小子会不会带领大家登上巅峰创造共和国前所未有的商业帝国使靠国有资本运作堪堪跻身世界五百强前二十的中石油中石化相形见绌就如洛克菲勒家族的埃克森美孚、沃尔玛家族的沃尔玛连锁百货公司。 才拼搏了短短五年未来的路还长五年前对经商一知半解的肖冰何尝不抱着君临天下的雄心壮志何尝不想拼出一片更广阔的天地男人活在世上总得有追求的目标不至于沉沦颓废安于现状。 远处山巅之上一男一女相视一眼然后缓慢走下覆盖厚厚积雪的山坡穿着修身风衣的男人落后女人一步并非刻意做作或彰显绅士风度他对身前似乎不食人间烟火的女人表露的敬意自肺腑。 身材可以用苗条一词形容的漂亮男人正是九十年代在北京城呼风唤雨的江旭尧昔日太子党的标杆人物忌惮的女人只有一个姚瑞杰的表姐南洋豪门郭家的大小姐郭紫怡武力值高到离谱的女人。 三年前的事情使江旭尧丢了面子、失了尊严结果还被家里说一不二的老爷子赶到英国继续攻读博士学位对于一个习惯以自我为中心掌控世事成败的男人简直是奇耻大辱这次随郭家大小姐回国无非想亲眼目睹肖冰受辱狠狠出口恶气他不能动肖冰我行我素的郭紫怡却可以。 山脚稀疏的林子里肖冰轻轻拍打身上雪花不经意抬眼恰好瞅见踏雪而行的一男一女男人他认识三年前差点死在人家手上而这女人飘然若画中仙子那般清丽脱俗一袭白衣胜雪。 铮! 刺耳金属磨擦声惊飞几只栖息枝头嬉戏的鸟雀极强的声波穿透力辐射打破山间寂静好似有无形杀气随宝刀出鞘之声迅弥漫人们心底微寒白衣胜雪刀如霜这女人不简单肖冰眯起眸子久违的战意激荡心头。 随行的猛子和沙鹰要上前阻拦两人靠近肖冰摆摆手示意两人退后仔细端详郭紫怡手中出鞘的长刀任谁都看得出来古典韵味十足的大美女没把锋利长刀视作标新立异的装饰品这刀无疑是正儿八经的杀人利器。 “我姚瑞杰的表姐来这儿的目的你明白。” 清冷语调透着能浇灭所有男人欲火的冷漠开场白平淡无奇且简短既说明来意又介绍了自己很符合郭紫怡惜字如金高高在上的大小姐风格她从不和陌生男人废话若非面前还算人模狗样的家伙做了不该做的事||.net两人永远没有交集。 “我也不废话只说一点姚瑞杰的事儿与我无关。”肖冰神情淡然不温不火情商偏低的他没幻想用武力之外的其它方式让孤高自傲的大美女拜倒当年他没亲手动姚瑞杰属实算网开一面现在看到对方蛮不讲理的架势显然不领情。 七八米外的郭紫怡闻言嘴角勾勒一抹冷傲弧度没吱声握刀的右手慢慢扬起宝刀寒月闪闪生辉刀芒刺眼刀尖直指天空的刹那白色皮靴紧裹的纤细诱人足尖点出罩着白袍的身影悠然前倾激射窈窕身姿踏雪飞行妙曼而迅捷势如离弦之箭石破天惊。 罗守义、陈刚、刘大、尚华等人在猛子提醒下挪步后退只见一道森冷弧光电闪一般罩向肖冰头颅目瞪口呆的同时心底泛起凉飕飕的寒意几个不懂功夫的老爷们不禁暗呼好霸道的一刀! 这一刀的威力多大肖冰体会最深心知遇上胜过江旭尧的高人钻心苦练功夫近三年还未一试身手的他不退反进悍然前冲两条人影瞬间纠缠一起一道道饱满光弧幻化无数虚幻影像构成密不透风的光幕。 江旭尧八岁拜故宫博物院看门的老怪物为师一身功夫高的骇人从没把曾经败倒脚下的男人放心上时隔三年他亲眼目睹轻松游走穿梭于光幕之中的肖冰惊诧莫名三年前的手下败将展露的实力乎想象。 老天不带这么捉弄人吧!心高气傲的江大少悲由心生。 ***ps:昨晚状态不好就写了这么点望筒子们包涵今天更少了那明天就多更一些谢谢大家支持! 第四百六十七章 血染人生至此完(上) 漫天雪花飘落黑白两条身影矫健腾挪带动气流激荡轻飘飘的雪花环绕两人盘旋飞舞森冷刀芒幻化的光幕恨不得撕裂一切而雄健的黑色身躯总在千钧一的时刻插入光影缝隙端的是巧妙绝佳。 武侠小说中上天入地的高人决斗怎样精彩也莫过于此杀人功夫升华到美奂美轮令人赏心悦目的境界堪称当世绝顶高手什么是国术什么是中国功夫这便是!不懂功夫的几个老爷们愣神呆滞他们并非人人见识过肖冰以一敌百的神勇此时终于晓得黑道上关于冰哥神乎其神的传言没丝毫夸大。 江旭尧仰脸轻叹哈出的白气吹飞几片雪花过分漂亮的脸蛋泛着无奈和不甘他实在眼红肖冰出奇好的命运一个卑微的穷小子攀爬挣扎五六年不仅咸鱼翻身还玩了高难度的鱼跃龙门光凭狗屎运?转念想起这坚强男人曾经吃过的苦受过的伤以及遭遇无数次人生挫折江大少释然有句古话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欲为诸佛龙象先做众生牛马佛家箴言自有几分道理是非成败转头空江旭尧清楚至从家里老爷子走下共和**政界神坛人丁不旺的三代人与北京城至高无上的权势圈子渐行渐远失去老爷子的权势庇护父母久居不咸不淡的位置进退两难印证了人走茶凉这亘古不变的官场真理。 九十年中后期叱咤风云的大纨绔顿时心灰意冷无心继续看两大高手互博侧目眺望白雪覆盖的山峦林木感受无限的萧瑟气息一阵凄凉直入心底江山代有人才出属于他的辉煌时代已随风湮灭。 未来十年乃至数十年的辉煌属于另一个男人。 空旷雪地两人你来我往缠斗百余招郭紫怡闭门苦练二十年身手胜过江旭尧但她和江旭尧最大缺点是从未经历真正的生死相搏血腥杀戮不像宁家姐弟打小同大兴安岭里的凶猛畜生为伍也不像肖冰身经百战无数次血染杀场实战经验贫乏的可怜天衣无缝的刀法身法难免大打折扣挥不出足够的威力。 尤其贴身搏击赤手空拳貌似比挥舞长刀更具灵活性、攻击性郭紫怡连连后退不幸踩中被厚厚积雪掩盖的土坑身子不由自主一歪肖冰把握稍纵即逝的机会右手穿过层层光幕曲起的中指不偏不倚弹中寒月宝刀修长刀身。 叮! 犹如金属撞击声的脆响回荡山间寒月宝刀幻化的光幕随这一声脆响崩坍荡然无存修长刀身竟被一指之力弹起老高千锤百炼的刀身兀自抖动嗡嗡作响郭紫怡情急之下借势后空翻落在三米外大惊失色凝视肖冰。 面前冷酷男人屈指一弹的力道由刀身钻入她手臂震得整条臂膀酥麻酸软看似轻描淡写地弹指蕴含如此巨大的力量世间几人能做到?她心中骇然之余深深望一眼肖冰神情复杂地低下眉目注视寒月宝刀执拗眼神暗含一丝落寞沉默许久开口道:“不用再打我赢不了你。” 意犹未尽的肖冰不禁一愣深感扫兴气势汹汹而来稍微受点挫折便气馁怎么像个娇生惯养受不了委屈的大小姐呢他无奈笑道:“不打更好其实你功夫蛮高的只是缺少实战经验多找人打架对你有好处兴许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郭紫怡缓缓收刀转身要走之际听了肖冰的话猛地回头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冷笑一双桃花美眸一瞬不瞬盯着肖冰道:“说的好瑞杰的事儿和你没太大关系我既往不咎不过以后我每年找你打一次你可不许躲着我哦。” “呃?” 肖冰目瞪口呆错愕片刻旋即怪自己嘴贱暗暗叫苦不迭祖奶奶呀每年打一次万一打出火花怎么办与三个女人的感情纠结搞得他战战兢兢遇上特殊点的女人如履薄冰郭紫怡飘然离去江旭尧紧紧相随略显消瘦的背影再无昔年飞扬跋扈的气势。 “三十岁出头的江旭尧老了” 肖冰凝望远去的身影感叹世事变迁现实结果总包含浓浓的戏剧性罗守义等人这才晓得来人是何方神圣共和国在新世纪跨入大国行列正是这位江大少的祖辈用十年时间厚积薄奠定的基础。 两个身影融入风雪中很快没了踪影肖冰和老朋友老战友走出冰天雪地上了停在乡村公路边的几辆豪华越野车车队进入宁和市区天色已经暗下来秀儿打电话说在家准备好了晚饭外人眼里绝对算五号丈夫的肖冰和众人告别乖乖回家。 肖冰拎着两只野鸡一只野兔兴冲冲推门进家两个小保姆赶紧接过野味而早已等候多时的秀儿双手轻抚小腹笑盈盈注视自己男人见家里几人神秘兮兮的表情肖冰忽然觉得不对劲。 “老公我有了”秀儿走近肖冰为他脱掉外套欲语还羞的样子惹人爱怜。 “有了?有什么了?”肖冰纳闷儿再看秀儿羞赧模样猛地醒悟兴奋地差点抱起娇滴滴的老婆掂两下一时间激动的不知说什么语无伦次问:“老婆几个月了?怎么突然就有了?哎呀这段时间我没戒烟酒会不会对孩子有影响这怎么办” 肖冰像个兴奋过头的孩子又是傻笑又是患得患失这一叨念不要紧秀儿还真怕他狠下心扼杀肚子里脆弱的小生命急道:“医生说没事儿是在北京那段日子怀上的两个月了医生还说最好要上流产手术对身子不好。” “老婆瞎想什么呢你肚子里的小家伙是我的孩子是咱俩的骨肉以后这小家伙还要给咱一家子争气呢”肖冰搂住秀儿温柔道意料之外的成了准爸爸怎能不高兴只是自己女人没享几年清福开始为下一代劳累费心他心怀愧疚。 结婚整整三年秀儿知道自己男人想什么柔声道:“哥为了你我做什么都高兴都愿意。” 久违的一声“哥”使肖冰柔肠百转仿佛回到南城区破旧四合院度过的那段温馨岁月笑着用力点头眼窝里却泪光闪闪男人娶这么好的老婆此生足矣动情道:“秀儿老公爱你咱们今年回北京过春节。” 秀儿仰脸清澈眸子流露一丝慌乱听心爱男人流着泪讲过公公婆婆的爱情悲剧这几年每到清明时节她陪他去偏远的小山村跪在孤零零的坟头前烧纸钱每次目睹他无声哽咽她心酸无比怪怨戎马一生权势彪炳的老头子看不起和她一样出身的婆婆其实还未彻底褪去自卑的山里姑娘更怕难以融入高高在上的叶家。 “老婆放心吧上一代的悲剧不会生在咱们身上老公也不会让你受一点点委屈谁小看我肖冰的老婆我跟谁玩命。”肖冰语调甚是轻柔但是字字句句透着纯爷们不屈不挠的血性。 秀儿轻轻嗯一声伏进带给她安全感的结实胸膛有他在身边她什么都不怕 春节前几日政府行政机构照旧一副忙碌景象共和国政府对外的窗口外交部人流涌动过百中外记者从记者招待会现场走出相互熟识的人结伴而行议论外交部言人兼新闻司司长杨采薇。 端庄高贵的女司长第一次以外交部言人身份露脸博得中外记者一致好评尤其她回答敏感问题的技巧水平无可挑剔并且没用那些模棱两可的外交术语糊弄记者、糊弄国人对于涉及共和国尊严的严肃问题她言辞犀利的令几位故意挑衅的外国记者无力反驳看了新闻布会直播视频的网友称赞她为中国的铁娘子。 能让极其挑剔的中国网民称赞这本身意味着成功! 做女强人或政坛铁娘子并不轻松与新闻布会大厅一墙之隔的休息室杨采薇秀盘起穿一套干练合身的经典西装优雅大方处处洋溢成*人的致命魅力她双手捧着热咖啡驻足窗前怔怔出神回想布会每一个细节是否有疏漏。 七八名工作人员围着椭圆形会议桌整理各类文件几个男人的目光偶尔掠过窗边完美背影眸子深处无不泛起炙热这些家伙不清楚新司长的家世背景偌大个外交部只有几个老头子心知肚明。 二十九岁的陈浩东见心仪女人略显疲惫地揉着太阳穴鼓足勇气想走过去寒暄温暖一番爱拼才会赢没点实际行动空幻想怎么抱得美人归陈浩东默默给自己打气刚迈出一步休息室的门被推开吓得这小子慌忙缩腿像做贼似的心虚。 人们抬眼看去只见一个穿黑色风衣的雄健男人旁若无人走近他们心目中神圣不可侵犯的女司长然后伸双臂从后拥住无数男人梦想染指的纤细腰肢儿。 第四百六十八章 血染人生至此完(下)(全书完)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古人诚不欺人。小^说^无广告的~顶点*小说~网www.26dd.cn 利欲熏心的社会小人泛滥成灾数量不比好女人少的那类心胸似针尖的小女子处处玩弄上不了台面算不得阴险却绝对够贱够不要脸的小心思咒骂人家祖宗八辈儿恨不得刨开祖坟唾弃美其名曰:忠言逆耳! 何谓忠言逆耳这淡扯的真恶心可笑可悲也可怜好在陈浩东不属于背后捅刀子的小人之流接受二十年精英教育通过严格的公务员考试用笔杆子口才智慧杀出千万人重围挤进外交部更非个别心胸狭隘做婊子卖还寻思如何立贞洁牌坊的无耻小女子可比。 陈浩东属实喜欢顶头女上司杨采薇常常和几位关系特铁的老同学戏言他一见钟情患了无法自拔的相思病这会儿眼睁睁看梦中情人被陌生猛男的咸猪手搂住一股怒火直冲脑门可当他察觉杨采薇微微一愣后像嗅到某种催**的气息无力地靠进陌生男人宽厚胸膛犹如冷水泼头抱得美人归的黄粱梦荡然无存怔怔凝望窗边越看越般配的两人心里泛着酸楚暗暗苦笑杨司长这么优秀的女人怎么会缺优秀的男朋友原来自作多情是这般无奈和心酸。 陈浩东努力克制情绪有点爷们宽广心胸的他并非压抑冲冠一怒为红颜可笑狭隘的冲动而是尽量让自己表现的自然告诫自己不要再有非分之想。 休息室七八人互相瞅几眼心有灵犀似的慌手慌脚整理文件大有匆匆逃离的征兆杨采薇回头看一眼平静从容挣脱肖冰健壮双臂的温柔束缚低头看表笑道:“下班时间到了陪我逛街趁王府井没关门还能置办点年货。” 肖冰凝视波澜不惊的政坛铁娘子今天在众目睽睽下玩出这么闷骚的一手杨家丫头照旧风淡云轻他颇为无奈地笑了环视小心翼翼留意他俩动静的七八名工作人员目光最终定格陈浩东。 奔三十的肖冰经历太多人情世故名利场老狐狸们不得不承认这牲口眼光犀利的可怕毒辣起来令人心底生寒陈浩东装出来的牵强从容饱含什么意思他读懂七七八八瞥了眼套上枣红风衣愈加清丽脱俗的杨采薇摇头轻笑陷入情网的男人太可怜陈浩东的眼神使他想起五年前的自己感情这柄双刃剑在他心底留下难以磨灭的伤疤。 两人结伴走出外交部大楼毫不避忌几位知情人意味深长的眼神杨采薇坐进肖冰的玛莎拉蒂跑车她没开车也没公车私用的习惯调入新闻司为图方便住单位附近的公寓距离外交部大楼仅仅五百米上下班步行即可。 银色玛莎拉蒂跑车驶离停车场汇入主干道的车流之中庄严的外交部大楼一扇窗子边陈浩东凝望许久连做几个深呼吸自嘲一笑呢喃:“我这癞蛤蟆还是一心一意找个母蛤蟆过日子。” 直到两个月后他终于知道击碎自己单相思爱情梦的男人怎样的生猛拉风。 寒冬腊月夜幕降临王府井大街的热闹氛围丝毫不减对逛街购物不怎么抵触的肖冰陪杨采薇逛到九点商铺关门顺便选家老字号小吃店填饱肚子两人拎着大包小包现身外交部附近的高档小区时已是晚十点半。 “替我拎上去我给你亲手煮咖啡” 高楼下、寒风中倩影诱人的杨采薇淡然凝视肖冰貌似暖昧的言语却令人摸不着头脑按照男人的惯性思维这么一句话包含太多信息拎包上楼喝了咖啡然后干什么简直能刺激身心正常的雄性牲口血脉贲张换个猴急的家伙两腿间的鸟估摸兴奋的高高撑起帐篷。 肖冰展现久违的腼腆一面装傻充愣地笑了笑顾左右而言他“采薇遇上合适的人也考虑考虑” “那好我自己来”杨采薇瞪肖冰一眼将几个服装袋拎在左手伸右手抢肖冰手里的大包小包头也不回地走进高层公寓楼。 肖冰一愣旋即哭笑不得香风消散佳人已走装纯洁遭报应看来这世道男人不坏不行啊后悔不跌的冰哥轻拍一下自己嘴巴嘟囔道:“这嘴真贱在自己女人面前装鸟的正人君子闷声不响跟进去多好。” 实际上骨子多少有点腼腆的肖冰最终没涎着脸去敲杨采薇的家门杨采薇住二十二层这地段的高层电梯公寓即使零八年末零九年初房产行业的低迷期每平米均价依然三万五六十平米一套公寓两百多万开商赠送精装修和全套品牌家电这噱头也算诱人物有所值。 杨采薇所住的公寓整六十平米再加一个跃层实用面积将近九十平米布置的挺温馨她洗了热水澡给自己榨杯橙汁倚着客厅的沙回想刚才肖冰转移话题的可恨劲儿柳眉蹙起。 “我既然选择你这辈子绝不回头。” 杨采薇幽深眸子闪过一抹近乎倔强的坚毅从祖辈父辈那熏染太多深沉气息学会太多中庸处世手段的她独独对感情失去理智偏执的不可理喻 一晃眼几天过去中国人最隆重的传统节日到来戒备森严的叶家大宅喜气洋洋叶锦城回来了叶夏瑶也回来了三十年前大院子弟心目中高不可攀的姐弟俩拉家带口叶家老少齐聚一堂前年娶了某位实权派政界大佬千金的秦朝歌抱着不满周岁的儿子与肖冰重逢于叶家大宅两人感慨万千。 昔日飞扬跋扈的西北大少已为人父再无轻狂嚣张的锋芒而今的冰哥褪去一身草莽兵痞特有的大老粗气息两人勾肩搭背谈笑风生叶家其他小辈儿规规矩矩观望那位挨过肖冰嘴巴子的叶家少爷甚至没敢露脸。 怀孕的秀儿向秦朝歌老婆请教育儿心经高官千金一点不敢小觑来至大兴安岭的淳朴姑娘人家不仅有个好老公还有个富可敌国好公公并且是叶家老爷子最疼爱的孙媳妇谈不上巴结起码打好关系日后自然受益匪浅。 晚饭前木狼按姐夫的要求也准时踏入共和**政界高官讳莫如深的古朴四合院军装笔挺肩章上的两杠两星不算耀眼但这小子气场强大博得叶老的瞩目和称赞叮嘱他在部队好好干对于共和**人来说得到叶老夸奖是无上殊荣! 年夜饭摆在三进四合院最的大厅子里一张大圆桌老少二十来号人围坐四世同堂合家欢明显有些消瘦的叶老太爷笑声连连拉着肖冰坐他身边二十多年了门禁森严的大宅里没哪个小辈儿在年夜饭这种场合与老头子如此亲近。 “小冰叶家的未来靠你庇护了爷爷相信你不管从政从商你小子不差小秀儿怀孕了爷爷牙咬得多活一两年抱一抱我的曾孙子不然死不瞑目。”老爷子双眼含泪笑容慈祥肖冰沉默片刻重重点头上一代的恩怨纠结随风去吧做为叶家的人他得背负家族兴衰的重担。 席间很久没沾酒的老爷子竟与肖冰碰杯叶锦城目睹一切心中快慰想起永远无法忘记的爱人又是心酸又是欣慰心酸是因为此生没能与深爱的女人白头偕老欣慰的是她给了他一个好儿子。 全家的主心骨九十九岁高龄吃完年夜饭不顾众人劝阻硬是乐呵呵看春晚陪儿孙们谈国家大事坚持一个半钟头才被特护搀扶进卧房肖冰凝视老爷子佝偻身影五味杂陈见大伯母二伯母拉着秀儿手不放悄悄出了大客厅抹去眼角一滴点湿湿的痕迹有家的感觉真的很好。 肖冰望着院落中央几株怒放的寒梅点燃一支烟身后传来秦朝歌的话音:“那几个犊子见我和你关系好屁不敢放一个全是欺软怕硬的孬种丢叶家的人。” 肖冰清楚秦朝歌对大伯二伯的孩子们没半点好感他也看不惯几个在国家金融机构不咸不淡位置上隔三差五给家族抹黑的表哥深沉一笑眯眼道:“朝歌怎么说是一家人别计较从前的事儿俗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以后指不定他们得求你和我。” “恩我等着这天。”秦朝歌搂住肖冰肩膀吞云吐雾有这么牛叉的表弟他怵谁啊两人蹲屋檐下小声交谈几分钟叶锦城从屋里出来若有所思蹲在儿子身边沉吟良久道:“恩小冰过了正月去美国帮我打理锦城财团。” 锦城财团下设三家对冲基金五家投资银行和一家商业银行是华尔街不可或缺的庞然大物秦朝歌心头一颤明白小舅的意思要推表弟上位培养接班人。 “恩” 肖冰点头锦城是父亲毕生心血接掌庞大的金融业帝国是他无法推委的责任 光阴似箭岁月匆匆过了农历正月已是阳历三月份秀儿留在北京安胎木狼只休息五天便去了气候最恶劣的西藏为共和国打造另一支神秘部队变态家伙对军装对部队的感情似乎胜过曾经老a尖刀肖冰漏*点无限。 三月二十八日华尔街新闻媒体的头版头条震动整个华尔街同时震动全球金融商业圈子叶锦城之子将掌控庞大财团国内中央台财经新闻第一时间报道电视画面变化先出现华尔街街口标志性的铜牛然后镜头转到美联储总部大楼和锦城财团总部大楼最后是人满为患的锦城财团新闻布会现场一个身材健硕西装笔挺的酷男从容面对过百欧美记者。 上海冰清集团会议室里欧阳思青和几十名高管盯着挂在正面墙壁的大屏幕面对下属素来坚强干练的大尤物看到最后泣不成声哭着笑了无所顾忌地反复说一句话:“他是我男人。” 同一时间北京的四合院秀儿仰靠沙轻摸微微隆起的肚子欣赏电视画面里深爱男人的风采幸福无比自言自语道:“孩子一定像你爸爸那样一定要给妈妈争口气。” 杨采薇也忙里偷闲抽时间看了报道表面仍然波澜不惊内心何尝不激动毕竟她亲眼看着肖冰从卑微走向辉煌是她改变了一个男人的命运感触很深很深! 锦城财团继承人现身成了各国财经报纸的头版头条多少认识肖冰的人感叹世事无常多少见识过肖冰儿时贫穷的人惊诧唏嘘肖冰风光一把立即离开美国去了香港一是秦朝歌拉家带口去香港购物旅游结果几个铁哥们全去了二是潜逃加拿大半年多的欧阳振楠要在香港见他无非是谢恩表忠心却又不能不去见。 现代化气息浓郁的维多利亚港湾一艘白色豪华游艇缓慢行驶。 甲板上肖冰凭栏眺望薄风衣的衣角被迎面吹来的清新海风撩起凝视海湾两侧华丽建筑物的目光透着自信偌大个中国再没人蹦跶出来陪他玩命他也无需找男刘北陈那种级数的人物彰显自身实力。 何况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辉煌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人生轨迹向来抱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思想的肖冰觉得实在没必要硬生生抹杀他人的辉煌成就社会向多元化展一个人又怎能完完全全只手遮天。 他左右看看秦朝歌、方啸吟、欧阳振楠、俊子、萧海龙、唐家祺十几个好友全在身边未来十年二十年这伙人凝聚起来的力量足够惊人至于除掉山口组灭掉黑手党纯粹的扯淡欧美日政府百余年摆不平的玩意他摆个什么劲儿不切实际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他做。 “振楠大圈几个老头子对你评价不错赵老哥说过一两年他们彻底退休大圈就靠你了。”肖冰侧身抛给欧阳振楠一支烟又给其他人拔烟。 十几人中出身最为卑微的欧阳振楠接过烟点燃深知这一刻他完全融入肖冰的交际圈子看着算兄弟又算恩人的英挺男人认真道:“冰子我这次只说一个意思大圈永远是你的!” “振楠你记着咱们是好兄弟就行了其他的无所谓。” 肖冰说完笑了笑声爽朗身边老朋友也放声笑了一群老爷们豪气干云欧阳振楠看向众人心说这帮三十岁左右的爷们日后何等辉煌自己必须好好干未来的路很长绝不能抹黑兄弟们的颜面。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