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权奸》 1.门可罗雀 这是大唐开元十二年的早春,帝都长安,繁华热闹得不像话的一个下午。 贯通南北的朱雀大街,足有百来步宽,要是有人站在屋檐下,招呼街对面坊墙处的一位老友,必须拿起西市胡商招呼生意用的铜号子,扯起嗓子大吼几声,那边才能听见,还得是在清晨,坊门未开路人稀少的时候。 宽阔的朱雀大街此刻被熙熙攘攘的人流,络绎不绝的车马充塞,想想那得多少人,多少车马? 拥挤喧闹的朱雀大街中央,一股浓郁的香木味儿扑来,四匹骏健神气的白马拉着一辆华美辇车,雕龙支柱衔着宝盖,宝盖边缘的立凤嘴上叼着五彩丝线的流苏儿,车上端坐着一位十七八岁身姿窈窕的公主,青丝高挽,鬓边插只金雀步摇,一身淡红衫儿榴花裙,上面还绣着精美的金凤银鹅,产自亳州的白色轻容披帛如烟似雾一般,轻掩住似雪的肌肤。 辇车服饰的华丽高贵掩不住她清丽出尘的容貌。 “永穆公主!”路边有人认出高贵端庄的公主,低低地惊呼,纷纷为她的车马让行。 辇车前面有个十四岁左右的白衣少年,牵着匹名马铁连钱,那马毛色青而斑驳,有连环的钱状花纹,百无聊赖地踢踏着脚下颗粒细小的黄土,一个人无精打采地走着,在热闹的人群中显得那么落寞。 “谁家的小郎快让开!”辇车上的车夫一边减缓马,一边着急地大喊。 白衣少年神思恍惚,听见喊声,急忙牵马躲避,动作还是慢了一线,公主的辇车将他身体撞得失去了平衡,惯性带着他往前冲了几步,“砰”地一声硬生生地摔在朱雀大街上。 万一伤了长安那家的权贵子弟,公主怪罪下来……车夫忙着扯缰勒马,那马是训练良好的仪仗马,也不昂嘶鸣耍性子,一听命令就立刻停了下来。 辇车上的永穆公主微微侧身,视线落在那白衣少年身上,见他脸上满满都是痛苦之色,努力撑着地慢慢起身,精美的暗纹团衫,胜雪的白衣已被弄成月黑,后背处还被辇车拉了个大口子。 一张脸沾着点黄土,清俊的脸上带着几分憔悴落寞,瞧上去不是敷粉插花的浮华轻薄子弟,一见端庄清丽的永穆公主怜悯地望过来,他立刻泛起温和的笑容,“伤……伤得不重,缓一缓……就没事!” 那张清俊的面孔,那个温和的笑容让永穆公主立刻生出几分好感,鸭蛋脸儿梨涡初现,给了白衣少年一个盈盈浅笑。 永穆公主微侧过来的娇躯,刚好露出堆雪般高耸的胸,让人惊心动魄,白衣少年呼吸一滞,眼神直勾勾地再也挪不开。 车夫压低嗓子提醒道:“公主殿下,这是同坊国子司业李林甫家的老三,岩哥儿,楚国公姜皎妄言废后,获罪遭罚----” 永穆公主惋惜地摇了摇头,李林甫的舅父就是权势熏天的楚国公姜皎,任职殿中监,妄言废后被廷杖六十大棍,并流放钦州,他的亲党也难逃流放致死的命运……永穆公主转过身去,打断了车夫的话,“走吧!” “哎哟!”李岩痛苦地大声呻吟,浑身都疼,胳臂似乎失去了知觉,辇车却扬尘渐渐远去。 就这样走了,刚置的上等暗纹白绢团衫,还未浆洗过,怎么也得给几个银钱赔衣服,李岩赶紧低下头,摸了摸胸前那块麒麟头翡翠,还好没碎,李岩心里暗骂,她姥姥的,永穆公主就这样走了,连句道歉的话也不说,还有没有家教?咦,那不是骂到皇帝那儿去了吗? 可惜我听了父亲的话,一番精心设计,不惜以身犯险,制造这场车祸却落得个劳而无功的结果,该用什么法子才能接近永穆公主呢? 被辇车擦倒的事,李岩还未会过神来,背后又是一阵纷沓的马蹄声响起,路上的行人像躲避洪水猛兽一般向道路两侧散去,朱雀大街中央腾起一片漫漫烟尘。 危险来临,李岩不知那来的力气,一骨碌爬了起来,斜眼瞥去,惊呼出口:“王七郎!”那是昔日的狐朋狗友,一色儿的银鞍白马,个个携刀背箭挟弹弓,高扬的尘土中,不停挥舞的金丝马鞭在阳光下闪闪亮,匆匆忙忙不知赶往哪个胡姬酒肆? 想来为的王准也瞧见了他的铁连钱,唉,现在大伙儿躲瘟神似的躲着他,谁也不跟李岩一起游玩。 全身扑满了尘土,白衣少年成了个灰衣少年,嘴里一嚼全是尘土,“呸!呸!呸!”李岩连吐了几口唾沫,郁郁地叹了口气。 一位满脸络腮胡的波斯人,高鼻深目,在旁仔细观察了李岩一会儿,凑到他跟前,右手掌摊开,是颗鸽卵大小的绿玉珠子,用生硬的汉语叫卖:“要不要,翡翠珠,十贯钱。” 浑身都痛,李岩牵马步行活动一下身子骨,瞧了一眼,大概也明白那是什么,这几日受的气正找不到地方撒……憔悴落寞的脸上勉强挤出个笑容,“要,一颗不够,我想买一串珠链,价格能不能便宜点。” 波斯胡倒也不笨,摇头道:“我这是翡翠珠,哪有许多,小郎安心要的话,让你一贯钱,九贯钱。” 装模作样拿起绿色珠子,李岩对着阳光仔细瞧了会,慢慢点了点头:“嗯,是上好的翡翠珠,不过价钱还得便宜点。” “不能少,上等的天山翡翠,啧啧,你瞧这浑圆晶莹的珠子,绿得火辣的水色,要不是到长安盘缠用尽,唉,我也不会忍痛割爱将这颗珠子拿出来。”波斯胡心里涌起一阵狂喜,脸上不露声色,装出一付无奈的样子,继续兜售他的珠子。 这身被他糟蹋的白色暗纹团衫,牵的这匹名马铁连钱,这是哪家权贵家中不谙世事的纨绔子弟。 牵着马从朱雀大街转折向东,李岩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波斯胡说着珠子的事,“母亲生日到了,唉,想买件别致的礼物送给他----”鼻子动了动,闻到空气中烤鱼的香味,牵马往路边走过去,那儿有个高丽人的小摊,“来几串烤咸鱼干。” 从身上摸出一张五贯的柜坊飞钱,李岩随手递给路边摊这个戴斗笠穿肥腿裤子的高丽人,他正蹲着照料红泥小火炉的烤咸鱼干,小火炉冒出阵阵黄烟,烤鱼干的香味四处逸散。 “小郎,烤咸鱼干花不了几个钱,我找不开。”高丽人眼巴巴地望着飞钱,皱着眉头为难道。 “嗯,算了,还是回家吃浑羊殁,那滋味多好。”李岩有意无意瞟了一眼波斯胡。 浑羊殁,传闻是太平公主府第的美食,将肥鹅填上五味肉末,再放进羊腹,缝合后烤羊,烤熟后将羊丢掉,仅食鹅肉,那是多富贵的人家啊!波斯胡眼神亮,心如面小鼓密密地敲了起来。 “既然小郎爱吃,给他多来几串,我来付钱。”波斯胡很是大方,掏出铜钱递了过去。 用高丽人小摊的茶水涮了个口,撕咬着正淌着脂油的咸鱼干,李岩含混不清地道:“咸鱼干……味道挺不错,你那颗……翡翠珠子还是再配串珠玉链,用个精美的……檀木盒子装好,我才好当礼物送给母亲,价钱随你开,别离谱就行。” “小郎,干脆这样,我俩做个诚信君子,先用你那五贯钱换我这颗翡翠珠子,当个信物,五日后珠链做好,在这个地方换。”波斯胡眼中闪出一丝狡黠的光,脸上却极为诚恳。 “嗯,这个法子不错。”李岩嚼完咸鱼干,露出童叟无欺的温和笑容,右手在波斯胡肩上重重地一拍,迅擦了两把,将咸鱼干滴在手上的脂油揩了个干净。 伸手入怀就要掏出那张柜坊飞钱,李岩蓦地停住,怀疑的眼光射过来,“你那颗珠子别是绿玻璃的吧,我听兄弟们在胡姬酒肆说过波斯胡商卖假珠子的事。” “小郎,你怎么扯到绿玻璃去了,我这是货真价实的翡翠珠子,翡翠珠!”波斯胡一口咬定,生气地板起脸。 “我瞧珠子质地水色也不错,你还是弄串珠玉链,用个檀木盒子装好,五日后再来交易,今日身上的银钱,还赶着往桃李蹊去饮酒,如果歌伎讨要赏钱,我只剩颗珠子,不成了个混吃揩油的市井儿?” 波斯胡眼中有些失望,低头想了片刻,忽地咬了咬牙,将那颗珠子递给李岩,“小郎,这颗珠子你暂时收着作个信物,五日后就在这路旁交易珠链,我信得过你。” 扳鞍认蹬慢慢地上了马,李岩在马上头摇得像波浪鼓,“你那么贵重的翡翠珠子,就放心给我,要是我酒喝多了,随手就送给歌伎?”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波斯胡不由分说将珠子塞到李岩手中,拱手为礼,转身掉头而去。 瞧着波斯胡离去的背影,李岩脸上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五日后还敢贪心地等在这儿,想吊条大鱼,我叫几个相熟的金吾卫过来,没收了你的珠子银钱,将你打入大牢,敢用玻璃珠子蒙骗小爷,叫你吃不了兜着走,等着瞧吧。 双腿轻轻一磕,胯下的铁连钱也憋屈久了,摔鬃嘶鸣一声,似道轻烟般向前驰去。 穿过兴通和开化两坊之间的坊街,再往里走是紧靠东市的平康里,一片烟姿翠色晕染出春景儿,花树枝头,桃红梨白三五成簇,零零星星次第开了,几只黄莺在枝头婉转啼鸣,一群蜂蝶游戏花丛,琴弦丝竹轻轻奏响,莺歌浪语声声传来。李岩轻辔缓驰,想象着墙内楼上的场景,桃李蹊院中的绿衣正画着新妆等侍夜色的降临,倚红楼香闺里的紫云正含情脉脉正与白衣士子道别。 酒帘和各色彩旗在酒肆妓家门前随着春风摇摆,游侠儿挟弹飞鹰策马呼啸而过,身着轻便皮甲的羽林骑军校骑马邀众而来,黄衣团衫的商贾,白衣士子各色人等如潮般涌入酒肆妓家,饮酒猜拳听曲观舞,把平康里喧闹成了不夜城,他们玩得尽兴,醉了就夜宿在这通宵灯火不眠的烟柳之地,直到天明方才散去。 穿行在繁华热闹,丝弦不绝的平康里,李岩到了一处朱门府第前,翻身下马,门前空地上,几只觅食的鸟雀受惊,扑楞楞展翅飞走了。 昔日的大唐国子司业,从四品下阶的李林甫,府第就在这妓家云集的平康里? 将马拴在马桩上,李岩眼光扫过那对孤零零的石狮子,盯着紧闭的朱红色铜钉大门,心头落下重重的叹息,我前天才穿越过来,父亲就下了大狱,今日送去酒菜,瞧见他坐在狱室里的枯草堆上,吃着瓦器里的馊饭糙食,蓬垢面,脸上又是惶恐又是忧惧,正等着皇帝论罪。 原来为自己有个富贵前程而高兴,父亲一入狱,妻妾连同子女就大难临头各自飞,差不多都散去了,这跟历史完全是***两回事,老天也不带这么玩穿越人士的,李岩心里骂了几句,一瘸一拐上前,重重地敲响了兽头黄铜门环。 2.受责 朱红色铜钉大门出的声音暗哑沉重,闪出一个体形瘦弱的青年,年龄不到二十岁,眼睛小面孔苍白,着一身浅青杂绫圆领袍衫,那是九品官儿的常服,一见李岩灰头土脸,浑身青紫模样,很是吃惊,赶忙上前扶住他,关切问道:“三弟,出了什么事,你被国子监的同窗欺负了?” 这是李岩的大哥李岫,任职武库署监事,为人正直却又胆小唯诺,李岫低声劝道:“大哥给你说,眼下咱们府上遭了难,还不知明日流放到哪里,唉,能忍则忍吧,我先把你扶进去,再为你裹伤敷药。” 对呀,忍,忍字头上一把刀,抵在心间也不动,李岩在外头吃苦受难,瞧见大哥关心自己,心头泛起一片温馨,脸上露出了微笑:“府里还有奴仆吗?让他们把铁连钱牵进去。” 叹了一声,李岫几乎要垂下泪来,“唉,府中留下的几个奴仆要么是年龄偏大腿脚不灵敏的,要么是身世孤苦没去处的。” “福伯,将马牵进去吧!”李岫朝门房喊了一声,转出来一个颤巍巍的老头,佝偻着腰将铁连钱从侧门牵进马厩。 外面丝竹笙歌繁华热闹一片,偌大的李府却是冷冷清清,穿廊过院也没瞧见个人影,满庭初绽的芳华在早春料峭的寒风中瑟瑟抖。 一路无语,李岩心事重重,动起脑筋想法子营救父亲,李岫也是心中悲苦,劝慰的话说了几句,也闭口不言。 扶着李岩进了厢房,斜靠在床榻之上,李岫正欲转身去寻伤药,被李岩叫住。 “大哥,我这身伤还有用处,暂时不治也死不了。”李岩边说边将怀里那颗绿玻璃珠子拿出来。 “拿着这颗珠子去西市,有处名叫胭脂马的胡姬酒肆,王准那伙权贵子弟,大哥,你附耳过来……”李岩唧唧咕咕说了大半天,听得李岫胆颤心惊。 “三弟,你敢做这样的事,万一出了差错,不得搭进你的小命吗?”李岫额头上的汗一下子全出来了。 “大哥,你平日常说我不喜读书,这些都是我与王准他们厮混,从市井学来的法子,你快去,能早一日将父亲救出,我家才不会落个家破人亡的悲惨结局。”李岩嘶嘶吸了口凉气,强忍着疼痛道。 “大哥叫腾空进来给你瞧瞧伤?”李岫婆婆妈妈倒是一片温馨的关怀之情。 李腾空是李岩的妹妹,两人年岁相若,温柔俏丽,在太医署跟随医师学习,自打府里出了事,也暂时回来了,府里缺人手,这会儿可能去了厨房帮忙。 “快去办我刚才说事,我挺得住,救父亲的事我还得多想想。”李岩站起来将李岫推出了门外。 “那大哥就去了。”李岫撩起袍衫的下摆,小跑着出府办事。 大哥,你倒是顺便叫腾空进来,给我提壶水润润嗓子,咸鱼干让我口渴得紧,李岩摇了摇头,怏怏回到床榻上喘气儿去了。 龇牙咧嘴地靠着床榻上的雕花木屏,李岩脑海中浮出这几日的事来。 他前世名叫浩然,从一所名牌大学园艺系毕业不到两年,在大学里就是学生会副主席,给人第一印象就是阳光的好青年。自打他进了乡镇企业局后脸上就从没缺过微笑,其实他年纪轻轻野心勃勃,正一个劲地往上钻营。 为了在局长面前有个好印象,浩然常常抢着下乡去跑腿,为局长弄哪些小酒厂养猪场等农林鱼牧的调研报告,从来不辞劳苦。 这些成绩,自然被局长在年终汇报时用来作报告,他在汇报时口若悬河,头头是道。可机关是论资排辈的地方,浩然这样吃苦耐劳地拼也得慢慢熬。 一次,下乡搞调研,碰巧遇上市长也在那里检查工作,浩然在饭桌上,有幸与市长的司机坐在一起,几杯酒下去,两人开始称兄道弟,司机得知浩然是学园艺的,还是名牌大学毕业,司机就要他帮着找个名头响亮的园艺设计师。 浩然旁敲侧击地了解到,原来是市长在江边买了块地,想盖处别墅。 机会从天而降,可得紧紧抓住,凭着自己在学生会的时候,人缘好,浩然广泛向学哥学姐们征稿,自己也设计了一套带着几分禅意的日式山水庭院。 他的一番良苦用心没有白费,市长心知肚明,将浩然暂时借到市府机关秘书处,为他造庭院干私活。 无论你才能有多高,关键在于对待领导的态度,浩然起早摸黑,事无巨细都操心过问,整个人瘦了十多斤,市长来看了几回,很是满意,拍着浩然的肩膀夸道:“浩然是不错的同志,就是要扬这种为人民实心办事的风格,不怕苦不怕累的革命优良传统,担子交给像你这样的年青人,我们才放心啊!” 市长满意,可浩然不满意,庭院中那几块置石看起来没有品味,借了市府的越野车,开进本市的偏远山区,亲自去山谷沟壑中挑选山石。 浩然爬山涉水挑好了几块石头,立峰石,卧牛石,扁石,锥形石,树桩石,日式庭院的五石景是按五行理论构成……吩咐乡政府人员完好无损地将它们送到市里,在这个山区偏远的乡政府,浩然就是市里的领导,说话比乡党委书记还管用。 驾驶着越野车回城,浩然遇上了滂沱大雨,山洪宛如暴戾的猛兽冲出山林,树木折断,山体崩塌,铺天盖地的泥石流来了,眼前一黑……浩然的灵魂穿越到唐朝开元年间来了。 一觉醒来,现身上盖着华美的锦被,转目四顾,曲足书案整齐地摆放着纸笔墨砚,轩窗投射进大片阳光,房中的布置陈设映入浩然眼帘,这可是大明宫词里才有的场景儿。 起床一看,浩然觉全身都小了一号,穿越在这个年头也不是什么稀罕事,这具身体原本的记忆如潮涌来,李岩,是大唐国子司业李林甫的第三子……一个梳着堕马髻,身着淡绿衫儿翠霞裙的少女进来,为他急急忙忙梳头更衣,“李司业召集府中子弟到精思堂训话。” 脑子中还有许多未融合的记忆,李岩也顾不上问她,沉默是金自古良训,脸上再挂着微笑,怎么也错不了。 庭院沐浴着早春暖融融的阳光,鹅黄嫩绿初红,星星点点的花蕾儿,让匆匆而过的李岩眼睛看着非常舒服。 精思堂上,正中是一具铺设着锦褥的围屏胡床,坐着一位白皙微胖的中年人,头戴黑色展脚幞头,眼睑微微下垂,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天生就带着一付笑容,个子中等,一身朱色小团花绫罗官袍,腰束草金钩,坐在那儿谁也猜不出他的心思。 绿绫帷幄高悬,雕花的交窗投射出斑驳细碎的阳光,李岩偷眼瞧去,精思堂中66续续来了好几位兄弟姐妹。 “这几日,你们在太学也听到不少风声了吧,你们的舅爷楚国公姜皎出了事,他妄言废掉王皇后,昨日下午,圣人将他廷杖六十大棍,流放钦州,你们还不知轻重,上桃李蹊去狎妓寻欢……” 楚国公姜皎,李林甫……诸天神佛,我穿越成了窃据唐朝相位十九年,口蜜腹剑的李林甫之子。 “李岩,滚出来,你到桃李蹊追风弄月,人家一大早都堵到门口来要账。”李林甫越说越气,勃然大怒,姜皎出事,李府也跟着失势,现在连个妓家也欺上门来。 记忆中我没干过这事,身子不知被谁推了出来,李林甫手中的木棒劈头盖脑地打下,李岩用手本能地护住了头,侧转身子。 木棒足有酒杯大小,并未朝头砸下,一棒接一棒抽在后背、大腿处,李岩一时懵了,也不知道躲避,更不要说跑出精思堂,皮肉所受的阵阵疼痛让他更加清醒,这不是在梦里。 “你舅爷楚国公姜皎出了事,李林甫在府中治家无方,看我不打死你这个轻薄浮浪子!”仿佛从极端恐惧中爆出歇斯底里的疯狂,中年男子手中的木棒如密集的冰雹般砸来。 忍住痛,李岩偷眼一瞥,李林甫身后闪出一个敷粉插花的小胖子,小眼睛跟父亲如同一个模子倒出来似的,阴阴地笑,口中还嚷嚷:“父亲千万别为三弟伤了肝气,他平日就这副德行,整日里到秦楼楚馆去追风弄月……不打不成材啊,父亲你歇着,养气护肝最是要紧,嗯……要不要我来代劳。” 脑海闪过奸臣传李林甫的事迹,李岩了狠猛地上前,抱住他的身子,扯开嗓子喊道:“父亲,侍中源乾曜还是宰相,你是他举荐的,他会替你说情,舅爷姜皎的事不会牵连到你。” 对呀,我是猪油蒙了心,还不如一个孩子的见识,李林甫一愣,有点奇怪岩哥儿怎么知道这个,他跟王准那帮权贵子弟终日厮混……我曾在源侍中面前规劝过舅父,身居高位如履薄冰,不能行差踏错一步,他要是能皇帝面前提上一两句,我不是屁事没有吗? 自己在府中也常常召来名妓寻欢,将手中的木棍一扔,李林甫一把抱住李岩,暗悔自己下手过重,眼中隐隐有泪,“岩哥儿,你怪父亲吗?子不教,父之过啊!” 趴在李林甫的肩头,李岩忍着钻心的疼痛猛地抬起头,目光似枝利箭,狠狠地射了过去,脑海中闪过小胖子的名字,李屿,我记住你这个二哥,许多的记忆紧跟着如潮涌来,他眼馋我的铁连钱,偷偷给马喂巴豆,去胭脂马干了坏事让我替他付账,调戏我的侍女…… 跌跌撞撞跑了进来,李岫苍白的脸上满满都是慌张,“舅爷姜皎之弟,吏部侍郎姜晦被贬为春州司马,舅爷好几位亲党今日都被下狱问罪。” 精思堂外,传来一阵纷乱的脚步声,甲叶子和刀剑碰撞哗哗作响,一个粗犷厚亮的嗓门吼道:“国子司业李林甫,参与姜皎妄言废后,革去一切职官散衔,拿入大理寺监狱。” 李林甫临事也未慌张,轻声在李岩耳边说:“要救父亲,你不惜一切办法接近永穆公主,将你身上的麒麟头绿翡翠……”转头看见长子李岫跪伏在地,身子竟然吓得瑟瑟抖,不由低叹了一声。 顶盔贯甲的金吾卫一涌而进,为的校尉沉声喝道:“国子司业李林甫,罪不及妻儿,家中诸子有职官散衔在身的不除。” 李林甫转过身去,拱手为礼,脸上仍是那付招牌式的微笑,从从容容披枷带锁,跟着金吾卫走了。 我该是去找李屿算帐,还是……披枷带锁的父亲回头望了一眼,目光中尽是慈祥殷切之意。 心忽地抽紧,李岩眼眶蓦地湿热,泪光模糊,依稀觉得,着冰冷铁甲的金吾卫押走了前世的父亲。 前世的父亲被人陷害,开除了公职,坐了一年的牢,还在读小学的浩然被母亲领着前去探监,年幼的浩然怎么也不明白,好端端的父亲怎么就成了关进监狱的坏人?紧紧握着冷冰冰的铁条,撕心裂肺地哭,谁也拉不开他的小手,泪流满面的母亲无力地蹲下来,与他抱在一起…… 3.胭脂马 还未到日暮,这间长安西市名头最响的胡姬酒肆,胭脂马,已经是宾客如云,人满为患。 一个着浅青杂绫团衫的青年官儿,看上去瘦弱苍白,那身九品官员的袍衫,在权贵如云的长安实在入不得流,他独自一人进了胭脂马,脸又生,谁也不拿正眼瞧他,跑堂的胡人小厮,伺酒胡姬也忙得不可开交,哪有闲暇来招呼他。 酒肆大堂有些暗,阳光透过交窗,洒下斑斑点点的光影,满堂客人忽然静了下来,视线都落在大堂中间的圆台上,正对圆台的屋顶悬挂着树状的吊枝烛火,将圆台明明照着,一班乐师紧邻着圆台左侧击鼓拨弦。 横笛几声仿似长空雁鸣,怀抱琵琶的乐师转轴拨弦,三两声响应,紧接着就是急雨般的嘈嘈声,腰鼓也密密地敲了起来,铜钹猛地擦了几下,羯鼓一击,一个白纱蒙面的胡旋女身着窄小露腹缀着亮银片的舞衣,牵着舞裙缓缓转着圈儿到了圆台中心。 客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圆台,只有那个青年官员还在四处寻人,耐心些,酒肆外那十来匹骏健神气的白马不会有错,他的眼睛慢慢地适应了大堂的光线。看见圆台右边正是他寻找的那帮权贵子弟,放下心来,拉住一个侍酒胡姬,掏出一张飞钱,往权贵子弟那边一指,要她在那处安排个座。 那处是胭脂马贵客呆的地儿,地面搭建有平台,上面铺有精美的苇席,放着一张张青瓷板足食案,后面靠墙的位置还有格子间似的胡床,胡床前有精美的蜀锦帷幄,帷幄解开,帘幕低垂,里面自成一个小天地。 密密的琵琶声嘈嘈切切,音质清脆就像是大小金珠儿落在玉盘上,随着那声响亮的羯鼓声,胡旋女摇头忭指,神态活泼,心应弦,手应鼓,双袖高高举起,裙摆如在北风里旋转的雪花,飘摇转蓬,渐渐那舞姿随着节奏明快的龟兹乐越转越快…… 青年官儿出手豪爽,身边也有一位貌美的胡姬侍酒,穿着少而透的舞衣,缓缓地抖肩扬臂,腰肢酥软欲折,跳着花间软舞,在青年官儿身边如穿花蛱蝶一般,青年官儿被挑逗情动,揽过未着寸缕的小蛮腰,深深地吻了下去。 “嗯……唔……唔!”青年官儿与侍酒胡姬湿吻的声音弄得颇大,旁边的客人都被吸引过来。 还有比我更轻薄狂浪的,权贵子弟中为的王准扭头瞧去,青年官儿的手已伸进侍酒胡姬的胸衣里,正在狠劲的揉捏那对白兔,侍酒胡姬被挑逗得情潮泛起,嗯嗯啊啊浑然忘却了这是在大堂,双手勾住青年官儿的脖子,火热滚烫的身子贴了上去…… 太他妈嚣张了,看得那伙权贵子弟眼睛瞪得如牛眼,血脉贲张,这可比台上的胡旋舞更加活色生香。 “好兄弟,你的酒钱算在我头上!”王准右手拍案,重重一击,案上的酒菜几乎要跳起来,身旁侍候酒的胡姬赶紧扶着银酒壶,里面可是红艳似血的三勒浆,价值不菲,要是洒了,客人怪罪下来,那可不是小事。 青年官儿身子未动,只将嘴唇分开,大口喘着粗气,掏出几张飞钱,“旁边几桌的酒钱我付了。” 这伙家世显赫的纨绔子弟,平日图的就是个挥金如土的快意,见有人比他们更加嚣张狂放,自然好奇,王准端着银酒壶过来,给青年官儿斟了一大杯三勒浆,“请教这位兄弟,府上在那个坊?” 青年官儿平日洁身自好,与这伙纨绔子很少有接触,酒肆里的烛光也不明亮,彼此都未认出来,拱手行礼,反问道:“小郎是? “侍御史王鉷之子,王准,排行老七。”王准颇有几分得意,他父亲王鉷颇有敛财办事的能力,深得皇帝的恩宠,中官带着宫中的赏赐到府上络绎不绝。 “我家三郎要是能来这儿,他倒是跟王七郎脾气相投,今日下午在朱雀大街上,有一波斯胡将这颗珠子卖给它……”青年官儿右手从胡姬的胸衣里退出来,从怀中掏出一颗鸽卵大小的珠子,递给王准。 不知是翡翠珠还是玻璃珠,王准在幽暗的烛光下也瞧不真切,不过那个扮猪吃老虎的故事倒是吸引了王准,他与几位权贵子弟围坐过来。 胭脂马铿锵镗镗的龟兹乐已换成了节奏强烈的鼓乐,一位绰约多姿的胡姬舞娘在鼓声中摆动腰身,眼神如钩,一件一件地脱着衣衫儿…… 青年官儿笑道:“有个事要麻烦几位兄弟,五日后我家三郎约在那个地方跟波斯胡交易,他用绿玻璃珠骗我家三郎,大伙儿扭送他去见官,吓他一吓,讹出一笔银钱给兄弟们快活。” 王准笑得见牙不见眼,还有这好玩的事,接过那玻璃珠儿,小心揣好,豪气干云地道:“这事就交给兄弟,包给你办得妥妥帖帖。” 旁边一个权贵子弟忽地问:“你家三郎这么有趣的人儿,现在何处,不如叫个仆从将他唤来。” “唉,他下午不慎被永穆公主的辇车撞伤,正在府中静养,公主也太过蛮横无礼,撞了人也不下车,竟然问都不问一声,坐着辇车扬长而去!”青年官儿长叹一声,话语中有无尽愤慨。 这伙权贵子弟平日都是他们欺负人,没有被人欺负的,游侠儿的脾气一起,纷纷嚷着要为那位三郎出头,打抱不平,去永穆公主府讨个说法。 那位三郎与王准脾气相投,王准脸上露出嚣张的神色,“永穆公主的驸马王繇,是个胆小怕事的家伙,辇车撞人这事他们理亏,我们将三郎抬着,找上府去与他们理论。” 众子弟纷纷响应,携刀带箭挟弹弓,蜂拥着青年官儿出了胭脂马。 鼓声渐歇,圆台上那位绰约多姿的胡姬舞娘,在明明的烛光映照下,脱得只剩一层薄薄的亳州轻容,瞧见这伙挥金如土的权贵子弟走了,眼神无比地幽怨……待会儿那银钱红绡的赏钱就少了大半,她能不心痛。 出了胭脂马,夕阳悄然西坠,西市仍然是人头攒动,熙熙攘攘,胡人不少,戴着各式各样的胡帽,有虚顶的,有搭耳的,还有浑脱帽,身着流行的翻领对襟窄袖胡服,胡商们拿着铜号子正在卖力吆喝,售卖他们的胡饼、搭纳一类的美食。 王准想起一事,转身问那青年官儿:“你家三郎姓甚名谁,我们也好称呼。” 青年官儿按三郎的吩咐一直撑到这时,心里就如七八只吊桶,一半儿上,一半儿下,都在空中悬着,见王准相问,硬着头皮拱手道:“我家三郎就是你们的好朋友,李岩。” 闹了半天,原来是国子司业李林甫家的岩哥儿。编了个套让我们往里钻,王准醒悟过来,脸沉似水,猛地喝道:“你又是谁,为何煞费苦心为岩哥儿奔走。” “我是……他大哥……武库署监事李岫。”青年官儿身子一缩,低下头去,不敢与王准凶横的眼神对视。 4.讹公主(上) 身边几个权贵子弟已经开始呼奴唤仆,骏健漂亮的白马也被牵了过来,王准脸上露出犹豫之色,如果说不去,一定会被他们讥笑。 看他们一个个携刀挟弓,面露义愤填膺那小样,王准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上马,岩哥儿平日跟大伙儿交情不错,我们帮他向公主府讨个公道!” 上了马,王准狠狠一甩金丝马鞭,胯下白马受痛,长嘶一声,在坊街中央飞驰,王准心道,干脆走这一遭,不是为了已经失势的李府,而是为了自己在伙伴中的号召力,为了自己的面子。 西市的胡人一见这伙权贵子弟,老远瞧见就纷纷走避,有几位动作慢的被马撞倒,迅疾的马蹄践踏过去,痛呼呻吟声一路都有。 他们这才叫嚣张狂妄,比起永穆公主有过之而无不及。 横穿过朱雀大街,暮色渐起,华灯初上,平康里已是一片灯火辉煌,一路丝竹笙歌,招呼这伙权贵子弟的歌伎不少,可今晚无论多么貌美的歌伎,也不能使他们驻马停留,只能低声怨叹郎心似铁。 国子司业李林甫的府第,这帮子权贵子弟再熟悉不过,以前没少到李府打秋风。 李岫特地吩咐了奴仆在府门前侯着,一见王准他们过来,立刻笑着迎了上去,帮着牵马陪着笑脸招呼。 眉头轻皱,王准并不下马,显然不愿意走进李府,跟上来的权贵子弟瞧见往日门庭若市的李府,冷冷清清成了鸟雀游玩的地方,都有几分犹豫,仿佛约好了似的,骑在马上身子不动。 权贵子弟多少都明白一些,不能沾惹失势的府第,那会倒霉的。 正在这时候,一个温柔秀丽的少女扶着个脏兮兮,团衫后背处还被拉了个大口子的少年走出门来。 不是别人,正是李府的三郎,李岩。 他身子佝偻着,步子迈得极其缓慢,每挪动一步,眉头都要拧一下,嘶嘶吸口凉气,看样子被撞得不轻,偏生还抬起头,清俊的脸上挂着迷死人的微笑。 只是他脸上的微笑随着脚步迈出,落地,每一步都要扭曲抖动一下。 “兄弟们都来了,把我抬到永穆公主府,看岩哥儿怎么做一出好戏。”李岩并未开口求他们,仿佛在说一件好玩的事。 看他脸上的神情,被温柔秀丽的少女扶着,还装出一瘸一拐的模样,装得真***像,王准在马上笑了,我倒是好奇,看你怎么折腾永穆公主,老爹也说过,李林甫下狱并未罪及妻儿,还有可能东山再起,只是你暂时不要与他家的子弟来往。 “岩哥儿,还能上马么?”王准的金丝马鞭一扬,笑着问道。 “既然要做戏,就得逼真一点,腾空,将担架抬出来。”李岩大声吩咐身旁的小妹,神态瞧上去轻松极了。 这会儿才策马赶过来的李岫刚好听了吩咐,立刻翻身下马,与三位仆人从门房抬出一个物件儿。 两根长长的竹竿,白叠布裁成宽宽的布带,缠绕在竹竿上,亏得岩哥儿想出这么个法子,躺上去半死不活的样子,这样讹人倒有几分创意。 金丝马鞭一扬,王准吩咐身边的随从,“来四个人,将岩哥儿抬到前面的永穆公主府去。” 李岫兄妹扶着李岩躺上了担架,想要跟去,被李岩挥手拦住。 “兄弟们,今儿在胭脂马,看到胡姬舞娘脱完了吗?那位兄弟被侍酒的胡姬,带到胡床上去推倒……”李岩在担架上也不安分,与权贵子弟大声地打趣调笑。 “今儿最出风头的是你大哥,在酒肆大堂的苇席上给我们做了一出活色生香的春宫戏,啧啧,那场景……”王准在马上也轻松起来,绘声绘色讲起大唐最为风靡的场所,胡姬酒肆胭脂马那一幕,声音渐渐远去。 李岫很想追上去,抬着三弟与永穆公主理论,可脚步怎么也挪不动,他心里害怕,害怕触怒永穆公主,害怕自己因此也被流放到穷山恶水,死于途中。 他只有站在冷落的府门前目送,站在暮色里遥望,耳边传来小妹李腾空的哭声,声音越来越响亮。 渐浓的暮色中,李腾空泪流满面,抽泣道:“岩哥哥……浑身都是伤,前日的棒伤还是……青肿乌黑,轻轻一碰……都要哼唧好一阵子……今日又被马车撞伤,胳臂和背上……皮肉被擦了好大一块,血肉粘结在绸衣……他不让我敷药裹伤,咬牙强忍着,还和我说笑话。” 忽地停住了抽泣,李腾空抬起梨花带雨的脸儿,神情坚毅,一字一顿对李岫说:“大哥,岩哥哥让腾空带句话给你,务须牢记在心,打落牙齿和血吞!” 话一说完,李腾空脸上扑簌簌泪又成行,再也控制不住情绪,转身跑进李府,苗条的身影儿远去,哭声却是越来越响亮,带着痛,那种肝肠寸断的痛。 脚一软,几乎站立不稳,李岫心中震撼,喃喃念道:“打落牙齿和血吞!” 暮色如同洗墨,渐渐在暗青色的天空扩散,傍晚的风还带着刺骨的寒意,平康里万家灯火辉煌,丝弦笙歌不绝,可这种繁华热闹难掩李岩重重的心事。 公主府不远,距离李府不过几百步远的距离,这群权贵子弟渐行渐近,李岩闭口不再说笑,额头上满满都是痛出来的汗珠子。 前世的父亲无故坐监,今生的父亲被株连下狱,李岩咬牙强忍着钻心的疼痛,暗地里下了决心,我就是舍却这一身肉被剐去,也要救他出来。 公主府门前的石狮子张牙舞爪,在暮色中更加沉重威严,一对大红灯笼高高挂着,将铜钉朱红大门的颜色映照得浓郁得似血。 这种出风头的事王准怎么会让给他人,流星般大步上前,右手扣住门环,“砰!砰!砰!”猛烈地敲了起来。 这帮子权贵子弟也不甘示弱,拔出横刀,取弓在手,跟着大声鼓噪。 公主府的门房听见门外吵闹,什么人这么大胆,敢在皇长女,永穆公主的府门前吵闹叫嚣,门房小厮飞跑着去报告外宅李总管。 过了一阵子,宽大的回廊响起一片杂乱的脚步声,十来个年青健壮的奴仆执刀拿棒,高举火把,气势汹汹如潮头般扑了出来。 5.讹公主(下) 公主府的朱红色铜钉大门扣了好一阵子还是不开,这帮子权贵子弟更觉兴奋,都认为公主辇车撞了人,自觉理屈,不敢开门,躲在府内不出来。 大门突地被推开了,公主府的奴仆早有准备,扑上来就是刀棒齐下,互相比着谁手狠。 王准不备,额头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棍子,心头火气,手中的横刀狠狠劈下,一枝木棒连着胳臂掉在地上,鲜血猛地似泉般喷溅而出,在大红灯笼映照下,大伙儿身上都是血,说不出的残酷诡异 双方都愣了,公主府的奴仆拿刀不过是装个样子,谁敢真的动刀见血? 除了那个掉胳臂的,公主府的奴仆将火把刀棒往地下一扔,掉头逃进府内,跟着大喊,“强徒上门杀人了,杀人了!” 横刀上的鲜血滴滴答答地往下流,十五岁的王准身子抖得如筛子一般,茫然失神,“我没杀人,我没杀人,我是自卫杀人!” 这帮子权贵子弟哪见过这阵仗,一声喊,就要如鸟兽般散去, 猛地从担架上挣了起来,李岩脚刚落地,猛吼了一嗓子,“都别跑,跑也跑不掉,回府后京兆尹也会上门拿人。” 宛如抓到根救命稻草,王准六神无主道:“岩哥儿来拿个主意,大伙儿可都是为你而来。” 那几个已翻身上马的权贵子弟又下了马,明白李岩说的,想走也走不了。 一瘸一拐地上前,李岩走进朱红大门,弯下腰,左手拾起一枝燃烧的松脂火把,右手拾起一把横刀,走到那个断了胳臂的奴仆跟前,猛地将火把杵在他胳臂断茬处,那个奴仆本就因失血神智恍惚,大叫一声,立时昏厥过去。 一股皮肉烧焦的味道传到了王准的鼻子里,他才颤抖着清醒过来。 “这下子,这个奴仆死不了。”李岩笑着说,又一瘸一拐地走到王准身边,跟他嘀咕了几句,将手中横刀递给了他。 眼睛里放射出凶光,王准的面容在红灯笼映照下如野兽般狰狞,厉声高喊,“王大,快过来!” 一个看起来精悍的随从来到跟前,王准提着刀,声音颤,“我们为岩哥儿打抱不平,上门说理,公主府的奴仆一涌而出,拿着刀棒不问青红皂白,劈头盖脑砸下,将你砍伤,你忍痛夺刀将他胳臂砍了,明白吗?” 眉头也未皱一下,王大拱手道:“明白!”精悍的身子一转,王准手中的横刀已经挟着风声劈下,王大的背上团衫立刻被劈了一条大口子,鲜血喷溅而出。 “兄弟们,过来帮忙裹伤!”王准目射凶光,将那把横刀往地下一扔,那一帮权贵子弟被他目光威慑,七手八脚地上前帮着裹伤。 王准的随从竟然有如此狠辣的角色,李岩心中震骇,将那把横刀在断胳臂奴仆的血中染了一把,递到了那个受伤随从王大手中。 这帮子权贵子弟的心刚稳了点,回廊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响起,一大群奴仆打着火把拥着一位绯色团衫的青年官员过来。 远远地瞧见来人,王准恶人先告状,大声嚷嚷道:“王驸马,你家跟太平公主府一样骄横,公主辇车撞上了岩哥儿,扬长而去,现在公主府的恶仆将上门说理的砍伤,大伙儿到京兆尹那儿去说个是与非。” 走到近前,清秀文弱的王驸马见了这帮子认识的权贵子弟,身子往后缩了缩,“都是……一场误会,误……会。” 见王驸马这副胆怯模样,王准胆气壮了几分,“兄弟们,永穆公主为什么不见我们,她是惹事的正主儿,我们进去质问她,为啥撞了岩哥儿问都不问一声。” 王准额头凸出好大一个青包,在火把映照下像只独角兽,前面几个权贵子弟多少也带点伤,也不与王驸马寒暄客套,抬着李岩就往府里冲。 公主府的外宅总管李忠小心翼翼地问王驸马:“要不要派人通知武侯铺?” 唐朝负责京城的昼夜巡警的是左右金吾卫,在外郭城的城门和坊里的角落,设有武候铺,由金吾将士站岗、值勤,按照规定的时间启闭城门。大城门百人,大铺三十人,小城门二十人,小铺五人。 “啪!”地一个巴掌又脆又响,王驸马打在那管事脸上,“混账东西,都是你们惹出来的祸事。公主府即使有理,能得罪这么多当朝权贵吗?” 听见后面这几声喝骂,李岩躺在担架上的身体舒展了一下,旋即又皱眉,嘶嘶地吸了口凉气,脸上浮出笑容,哼,唐朝驸马多是清贵没有实权,敢得罪当朝权贵么? 公主府中院正堂。 红色的丝锦帷幄高挽,四周环绕着围屏胡床,胡床前面放置着黑漆几案,几案旁是精美的雕花扶手椅,大堂正中的三扇屏风床较为宽大,床后是一副花团锦簇的孔雀牡丹图,尺幅巨大,红烛明明高照,烛光射得李岩的眼睛有一些疼。 将李岩抬到左侧的胡床上一放,一帮子权贵子弟或坐在扶手椅上,或躺在胡床上,哼哼唧唧摸着伤处呻吟,今儿这事已经闹大,索性就闹个痛快,看永穆公主怎么说。 一阵儿清脆的环佩声响起,永穆公主带着两个侍女,转了出来,带着一阵香风从李岩的身边经过。 身姿窈窕的永穆公主高挽着惊鹄髻,一对儿碧玉簪钗斜插,打制精美的金雀儿步摇,雀口衔挂珠串,随公主莲步款款而摇颤,在明明的烛光映照下更添楚楚的韵致。 见永穆公主进来,这帮子权贵子弟呻吟的声音更大。 “已经吩咐人去请太医,几位小郎用过晚饭没有,奴家让厨房马上就准备酒菜。”永穆公主陪着笑脸,模样儿极是温婉动人。 王准顶着个青包从胡床上爬起来,怒声问道:“永穆公主,下午可是你的辇车撞了岩哥儿?” 永穆公主脑子中闪出那个白衣少年温和的笑脸,鬼使神差般点头承认,“是,奴家的辇车撞了李司业家中的岩哥儿。” 有了这句话,王准气焰更加嚣张,“公主的辇车撞了人,问都不问一声,就扬长而去,岩哥儿与我们交好,我们上门与你们说理,恶奴提刀拿棒冲出府门就砸,看看王大,被你府上这把横刀所伤,哼,看来公主府也不是说理的地方,哥几个,抬上岩哥儿,我们到京兆府说理去。” 王准带着一帮子权贵子弟气呼呼地就要往外走,永穆公主出手阻拦又不是,软语相求也不对,这会儿驸马躲到哪儿去了,出来帮着说几句好话,看能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明明的烛光映着,永穆公主泪珠儿在眼眶里打转,她本就是个诚实善良的公主,遇上这帮子常在市井厮混的权贵子弟,这会儿更没了主张,眼看快要哭出声来。 躺在胡床上的李岩出了声,“哥几个,永穆公主已经去请太医了,又为大伙儿备下酒饭,道歉的诚意十足,我们也不要得理不饶人,听听公主怎么说。” 嚷着到京兆府那是色厉内荏,王准借坡下驴,“好,就依岩哥儿的,看公主怎么给我们赔礼道歉。” “辇车撞了岩哥儿,永穆诚心向他道歉,延请太医为他诊治,再赔些银钱彩帛,你们在府门前受了伤,也照此办理吧。”永穆公主低着头道歉。 “那赔多少银钱给我们?”王准听到银钱,眼睛放着光,比那烛火都还亮。 公主府的用度捉襟见肘,要是他们狮子大张口,到哪儿去筹措银钱?永穆公主抬起我见犹怜的鸭蛋脸儿,眼巴巴地望着李岩,想听他说个数目。 “哥几个还缺银钱吗?永穆公主这么真诚地道歉,就像我们的姐姐,弟弟能朝姐姐要钱么?待会敷了药,裹了伤,她宴请我们,给我们一人斟杯酒就行了。”李岩费力走到大堂中间,咬牙强忍着疼痛道。 永穆公主眼中,这个清俊的少年举手投足都有一股子男子汉的气质。 今晚闹这么大就这样收场?王准垂头丧气,觉得一点意思也没有,刚转头去,听到李岩又说了几句,立刻变得兴奋起来。 “永穆姐姐既然诚心道歉,就烦请姐姐亲自给我敷药裹伤,以示诚意,伤不好,岩哥儿就不走了,哥几个也可随时到公主府探望----”李岩话未说完,身子软软一倒,再也撑不住了, 永穆公主吓得花容失色,上前急忙抱起李岩,一摸额头,身子竟然滚烫。 6.孝行 公主府正堂后面的内室,红烛高照,恍若白昼。 正中摆放着一张箱体形的床榻,床榻四周雕有忍冬纹,榻后有四扇木雕花鸟高屏,浑身烫的李岩正被永穆公主一件一件脱去衣服。 “公主,岩哥儿受的伤不轻,你瞧瞧这一条条瘀伤,也没好好敷药,旧伤未去,又添新伤,辇车撞得也狠,背上这块皮被擦破,血与绸衣都粘结在一块了,唉,还是给他剪掉吧!”白苍苍的太医摇了摇头,低低地叹了一声。 “太医,给他清洗伤口,先敷外用的伤药,内服的汤药已经开始煎了,岩哥儿的性命无碍吧?”永穆公主抬起头,眼里噙着悔恨的泪珠儿。 红烛衬着老太医的白,有种岁月悠悠的感觉,“还是看岩哥儿的命福如何,今天晚上得有人陪着他,熬到明天烧退了就好。” 大堂上,王驸马还在陪那伙权贵子弟猜拳行令,永穆公主无端生出一股厌恶之情,成亲快二年了,需要你挺身而出的时候,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却躲到书房去读书,被侍女柳枝拖出来……哼,以后就让他与书为伴:“今晚,奴家就守着岩哥儿。” “那最好不过,公主,将那块玉取下,好给岩哥儿清洗伤口,敷药。”老太医吩咐道。 取下那块麒麟头绿翡翠,入手温润,永穆公主觉得那玉佩似乎在那儿见过,迎着烛光,瞧了好一会儿,精致的雕刻让那麒麟头宛若活物一般,下部是一片长方形的翡翠,绿得火辣,水色丰润。 清洗伤口,敷药裹伤忙了半天,永穆公主叫侍女柳叶儿扶起李岩,亲自为他一勺一勺喂药,如同照顾自己的弟弟一般。 更漏星残,红烛静静燃烧,流淌成美丽的烛泪,永穆公主披着一件火狐裘趴在李岩的榻边沉沉睡去。 日上柳梢头,春天明媚的阳光洒在李岩脸上,他悠悠醒了过来,躺在床榻上转目四顾,一扇木架纸质的山水折屏,雕刻着折枝花鸟纹的暗绿漆饰衣架,上面还挂着一件簇新的白绢暗纹团衫。几只精美的雕花腿月牙凳就在床榻旁,凳腿之间悬吊着彩穗,就像前世的中国结。 头还是有些昏昏沉沉,李岩打量了一会室内的陈设,眼睛也觉得疲倦,这是在公主府么,榻旁还有一位彻夜未眠的侍女,真真儿辛苦人家熬夜守更的,照顾自己一个通宵。 掀开锦被,李岩费劲撑了起来,一用力,浑身的疼痛让头脑清醒了些,慢慢磨下了床榻,见那侍女睡得正酣,想来昨夜照顾自己太辛苦了,得让她到床榻上好好地睡会觉,李岩一步一步挪动走到她身后。 先将火狐裘丢在床榻上,手穿过她的双臂,搭在她高耸浑圆的胸部,顺势捏了一把,好有弹性喔,暗骂自己一声卑鄙,将那侍女缓缓扶到床榻边。 病后无力,李岩的额头已渗出黄豆粒大的汗珠,咬牙也支撑不住,手一松,侍女的身子落在床榻上,自己被惯性一带,重重地压在她窈窕的娇躯上,头刚好埋在乳峰之间。 感到上面有人压着自己,永穆公主被惊醒,樱桃口儿微张,却没有叫出声,心里有种特别的感觉……那少年已经硬撑着从她身上爬起来,将火狐裘盖住她凹凸有致的娇躯,未敢正眼瞧她,低低地念叨了一句,“好好睡会,昨晚辛苦你照顾我一宿。” 转过身,李岩又一步一步挪到衣架前,取了团衫,右胳臂试了几次,怎么也举不起来,正在犹豫是不是叫位侍女进来帮自己穿衣? “岩哥儿,拖着一身的伤,你要到那里去?”公主的声音从床榻上传来。 蓦地一呆,李岩缓缓转过身来,永穆公主掀开火狐裘,侧卧在榻上,身姿玲珑,宛如起伏的峰峦,正温柔款款地瞧着自己。 “姐姐,自父亲下了大理寺狱……我去探监,见他吃得……粗陋,便日日为他……送去两餐,略尽人子之孝,这会儿我去吩咐……厨房一声。”李岩额头还有密密的汗珠,说完这段话也费了不少力气。 阳光射进交窗,沉浸在明暗光影中的岩哥儿浑身还缠绕着绷带,话语真挚感人,听得永穆公主心里一阵儿酸。 “昨晚亏你为姐姐解了围,化去一场祸事,你也是宗室子弟,莫若我们今后就以姐弟相称,姐姐吩咐下去,公主府你可随意进出。”永穆公主走上前来,温柔地为李岩披上白衣团衫。 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李岩摇了摇头,“王驸马会不会多心?” “甭管他,想起昨晚他那个懦弱胆小的模样,奴家就是一肚子气,王准他们都坐到了酒宴上饮酒,柳枝才把他从书房拖出来,原来他躲在书房里读书。”永穆公主生气的样子也美,看得李岩呆。 忽地想起什么,永穆公主俏脸儿泛红,啐了一口,“你才多大,脑子里尽是乱七糟八的事儿,我们可是宗室姐弟。” “姐姐温柔似水,笑颜如花,比我的亲姐姐还亲。”瞧李岩这张嘴,跟抹了蜜似的,听得永穆公主心里甜滋滋的,一夜照顾陪护的辛劳顷刻间烟消云散。 春天的阳光暖意融融,落在骏健神气的白马身上,拉着永穆公主的华美辇车跑得更欢实了,从朱雀门进了巍巍雄伟的皇城,道路两旁,梧桐枯枝虬臂,衬着新叶初萌的柳树,有病木前头万木春的感觉,走在天街上的官吏现,辇车上除了端庄清丽的永穆公主,还多了一位白衣胜雪的清俊少年。 大理寺在皇城西边,紧靠顺义门,离那儿还有百来步远的距离,李岩就让辇车停下,在随从的帮助下了马车,接过食盒,慢慢往前挪动脚步。 永穆公主瞧着白衣少年一步一步费力前行的样子,心头忽痛,让辇车追了上去,“岩哥儿,还是让姐姐扶着你进大理寺吧?” 阳光洒在少年清俊的脸上,他摇了摇头,对永穆公主绽放了个迷死人的微笑,“姐姐,我没事,你身份贵重,不必沾惹上李府的是非,就在这儿下车,我一个人进大理寺监狱就行了。” 说罢转身提着食盒走得很快,在永穆公主的视线中,快步行走的李岩忽地身子一低,就要跌倒在地。 一把扶住大理寺的墙壁,李岩的额头生出了汗珠,前世的父亲有几分恃才傲物,为人清高正直,无意间得罪了领导,被他们构陷下狱,今世的父亲被无辜株连,我要救他,哪管他日后是忠是奸……李岩心中燃起一股子蓬蓬勃勃的信念。 没有回头求助,李岩咬着牙,掌着墙壁,继续一步一步费力地往前蹭…… 柔柔春风让出鹅黄嫩芽的柳条儿轻轻摇晃,坐在辇车上的永穆公主却端坐不动,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阳光下白衣少年的身影,泪光将视线遮住,渐渐模糊一片。 7.大理寺狱 李岩拖着满身的伤终于走进大理寺的监狱。 这几日没少打点这儿的狱卒,现在狱卒见了他跟见了亲人似的,见他行走费力,还有位狱卒主动上前,帮他提着食盒,扶着他探监。 “李司业,府上岩哥儿来了。”那名提着食盒的狱卒悄悄接过李岩手中的铜钱,朝监牢里喊了一嗓子。 “狱卒大哥,每日早上,我父亲的蒸饼麦粥鸡蛋,就要麻烦你帮他买,食盒里是酒菜,中午和晚上两餐的,晚饭还请大哥帮我父亲蒸热。”李岩又是一串铜钱递了过去。 国子司业李林甫下狱第一日,李岩就提着食盒送来酒菜,出手豪爽大方,狱卒们对他是另眼相看,但有吩咐莫不依从。 这世上没有人跟钱过不去,尤其是做这种不触犯大唐律,顺水推舟的人情。 因为李岩使了不少银钱的缘故,李林甫被转到一间单独的监牢,后面的高墙上有一个狭小的铁窗,射进来几缕阳光让阴森森的室内有了几分暖意,一张陈旧的板足书案,两个马扎,有张可坐可卧的旧胡床靠着墙,李林甫着一身干净的白叠布囚衣,正侧躺着浅睡。 “父亲,酒菜来了。”李岩用铜钱谢过开门的狱卒,走进监牢,轻轻唤道。 一骨碌翻起身,李林甫下了胡床,上前接过食盒,低声急急问道:“这几日可曾接近永穆公主?” 额头还带着汗珠,李岩苍白的脸上因为疼痛紧绷着,缓缓点了点头,“她坐……在辇车上,还在外面等着。” “她有没有看到麒麟头翡翠?”李林甫的小眼睛大了一些,放着光,白皙微胖的脸上有了笑意。 “身上的……伤就是她亲手敷药裹的,应该……应该看见了。”李岩说话都很费力气。 “岩哥儿,你怎么了?”李林甫这才觉有些异样,赶紧放下食盒,扶着李岩到胡床上坐下。 “昨日被马车……撞得狠了,晚上高烧得厉害,今儿浑身……都没……没力气,没事,你快用饭。”李岩说话都费气力。 “没事就好,岩哥儿,难为你去做这样的事,府里一大群子女,只有你天天来探望我,送来酒菜,父亲那日用棍棒打你,一点也不记恨我。”李林甫说着说着,眼眶湿热,语带哽咽。 “好儿子,凭你这份心机胆识,比父亲少年时候还强!”李林甫咬了一下牙,强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换了一付笑脸,夸赞道,将酒菜从食盒里取出,放在案几上,没事人似的开始享用。 他的情绪转换得如此快,那笑容看得李岩心里打颤,莫非他现我是穿越而来的,赶紧转移话题:“父亲,讲讲你少年的事?” 微微笑着,李林甫坐在马扎上,自斟自饮,“我家也是金枝玉叶,出身李唐宗室,曾祖叔良,是高祖的从弟,被封为长平王。可后来每况愈下,四世以后,轮到你祖父,他的官职仅为扬府参军。” 李林甫的语调虽然平静,李岩也听出其中的悲愤不平。 夹了口菜,喝了杯浊酒,李林甫的话匣子被打开,“父亲少时,也像你这么大,不爱读书,常与伙伴玩耍,一日在玩耍时与他们生了冲突,伙伴们骂我家是被皇帝冷落遗弃的人,父亲当时羞得无地自容,这个事从那以后就一直压在我心里,像块石头一般。” 原来李林甫的奸猾是少年时就落下的心病,李岩怅然想到,前世我讨好领导,四处钻营,还不是因为父亲在我上小学时被人构陷入狱,家里生活日渐困难所造成的吗? 转头瞧了瞧监牢外面,李林甫又干了一杯,走过来与李岩并肩坐在胡床上,带着几分醉意低声道:“后来我问父亲,同为李唐宗室,为什么他们在帝都养尊处优,有的称孤道寡,有的封王封爵,而我们却没有这个机缘,难道说我们真的是被皇帝所遗弃的人吗?” “祖父怎么说?”李岩脱口问道,脸上露出惊诧的神色,又朝外面望了一眼,这几句话有觊觎皇位的意思,要招杀身灭家之祸的,眼下他还在大牢里。 耳边传来脚步声,李岩心里骤然一紧,迅抬头地朝监牢外瞧去,一个狱卒从外面走了进来。 大理寺外,坐在辇车上的永穆公主瞧着岩哥儿进去的门,怔怔地想着心事,良久才幽幽地叹了一声,岩哥儿父子情深,没有半个时辰不会出来,唤来一名随从,让他在这等着岩哥儿。 “公主,打道回府吗?”车夫问。 “进宫城,奴家也该去探望一下父皇母妃。”永穆公主眼圈儿有些红。 大理寺监狱。 李岩用铜钱打了那个进来催促走人的狱卒,李林甫坐在马扎上边喝酒边讲道:“父亲在一伙少年中年龄不是最大,个头也不高,但他们都听我的,翻墙入院,偷桃盗李,我决不会冲锋陷阵,亲自去干这事,但每次都是我拿得最多。” 从狭小的窗户射进来的几缕阳光,落在李林甫微笑的脸上,没有一丝儿得意的表情,脸上忽明忽暗,让人捉摸不透。 父亲不学无术可是有典故的,有一次太常少卿姜度的妻子生了儿子。姜度是李林甫舅父姜皎之子,他喜得贵子,李林甫自然要去贺喜。李林甫手:“闻有弄獐之庆。”古人称喻人生子为“弄璋之喜”,这是常识,而李林甫却把璋字写成獐字。璋,是玉器之名,而獐字是畜生之名。一字之差,失之甚远,前来贺喜的客人见了李林甫写的贺词,都掩口暗笑。 虽然他学问一般,但他的心机手腕比谁都厉害! 脑子中闪过父亲这段轶事,李岩关心他,换了个话题:“父亲在监狱中百无聊赖,我下次来给你带几本春秋史记过来,好打狱中时光。” 沐浴着阳光的脸笑意更浓,让人油然而生好感,李林甫笑道:“难为你想得周到,父亲生性好玩,对儒家经典无暇顾及,对诗赋文章更是没有兴趣,岩哥儿,其实父亲比谁都明白,人情世故里的学问远比那些诗书强,有学问的人大多刚直迂阔,父亲从洛阳来到帝都,起先投奔库部郎中的叔父……”李林甫娓娓道来,眯起的小眼睛像一道缝,射出寒光,似在回忆初到京城拼搏的艰辛。 “我入仕起先不过是个千牛直长的小官,得到舅父姜皎的喜爱,有他的关照,升迁为太子中允,后来舅父与宰相源乾曜结为姻亲,我紧紧抓住这个机会,三天两头出入源府,与源府大小人物都混得很熟,特别是与源乾曜的儿子源洁来往更多,关系跟亲兄弟似的,由源洁出面,替为父求官,父亲知道,源乾曜以前由姜皎举荐,从梁州都督升迁为宰相,他是个有恩必报的人,果然没有令我失望,将为父升迁为国子司业。” 讲到这儿,李林甫得意地几乎要笑出声来,“你知道源乾曜是什么样的人吗?他性格谨慎稳重,虽高居宰相要职,仍保持清谨自守的风格,凡事都从国家大局出,主动上书请求圣人,将他在帝都任官的三个儿子,调出两个到地方为官,可他还是人,还是这个官场关系网中的人。” “父亲志在庙堂,就是通过琢磨这些人和事一步步升迁上去的……岩哥儿过来,认识这个字不。”李林甫的小眼睛里燃烧着荒原大火般的野心。 用手指蘸着酒水,李林甫在案几上写了个“政”字,“你看这个字,拆分一看,正都跑到一边去了,***,为政就是不正的文人干的事儿,明白吗?” 奸臣骨子里都是奸,他会不会琢磨我这个穿越者呢,暂时还是少与他深谈,李岩悚然一惊,拱手微笑道:“父亲,孩儿受教了,告辞,不知不觉也有大半个时辰了,永穆公主还在外面等着。” 永穆公主等了他这么久,李林甫微笑着注视这个清俊的儿子,眼中透出炽热的光芒:“岩哥儿,下次来,给我带几本春秋史记吧,父亲听你的劝。” 提着昨日留下的空食盒,李岩出了大理寺阴沉晦暗的监狱,仿佛重见了天日,外面阳光明媚,和风习习,公主府的随从立刻迎了上来,扶着他。 百来步远的地儿,四匹骏健的白马拉着华美的辇车,辇车之上,永穆公主巧笑倩兮,一对秋水般清澈的眸子正凝望自己。 8.驸马都尉 日子晃晃悠悠过去了好几天,李岩每日都由永穆公主陪着,往大理寺送酒菜,在她悉心照料下,身体恢复得很快,连公主的两个贴身侍女柳枝和柳叶儿都喜欢上了这个清俊的岩哥儿,脸上什么时候都没缺过微笑,说话风趣,年少多金,而且出手豪阔。 李岩却是人前欢笑,人后落泪,大哥送来的银钱已不够用了,府里的金银财物大半都被那些姨娘和她们的子女卷走,得琢磨个弄钱的法子,不然,连大理寺监狱也进不去了。 向永穆公主讨要,李岩还没脸厚到那个地步,难不成还要混成个吃软饭的,怎么说也是个男子汉。 这处小院紧靠着永穆公主的寝居,住春院,几块山石半墙藤花,星星点点的小黄花开得繁茂,墙角两株红杏,闹出墙角的春景儿,李岩在小院中散步,舒筋活血,顺便想着挣钱的事儿。 “岩哥儿,王准他们来了,正在正堂欺负驸马呢,还要公主侍酒。”永穆公主身边的侍女柳枝慌慌张张地跑过来相告。 “走去瞧瞧!”李岩话音未落,身子已动,只是走得极慢,柳枝赶紧上前扶着他。 大约小半个时辰前,公主府前院生了一幕闹剧。 王准的父亲最近又连任了几个要职,权势正炽,王准那日被公主府奴仆打伤额头,吊了个青包,这几日国子监太学也不上,躲在府里憋屈得快霉,好不容易青包散去,却想不通,自己为岩哥儿出头,他倒好,每日在公主府好吃好喝,由永穆公主服侍着,自己落下什么?越想越气,这会儿邀约一帮权贵子弟跑到公主府撒气来了。 这一伙权贵子弟连带随从有好几十人,跃马扬鞭,浩浩荡荡朝平康里涌来,驸马都尉王繇正欲出门访友,凑巧就遇上了,一见他们拿刀带箭挟弹弓,一颗心吓得半死,暗道今日又来寻仇了,躲也没处躲,硬着头皮上前相迎。 “岩哥儿在你家可好,是不是永穆公主亲自照顾他的,我们今儿来瞧瞧,顺道吃个午饭。”王准在马上爽朗地大笑,好似与王驸马哥们似的。 原来是吃饭的,王驸马抹了一下额头渗出来的汗珠,脸上轻松了一些,挤出个笑容:“请进,请进。”转身吩咐身边的奴仆,“通知厨房,把好吃的好喝的全拿出来,一定要招待好这帮朋友。” 从回廊走过,王准瞧见公主府庭院都染上了春色,柳叶儿新萌,青草浅绿连着水岸,桃红梨白,蜂蝶蹁跹,眉头一皱:“裴十五郎,你小子射术一塌糊涂,前几日到终南山打猎,连只鸟也射不下来。” 那少年模样生得端正,眼神犀利,臂挟弹弓,一身儿窄袖胡服干净利落,正是兵部郎中裴光庭的长子裴元庆,闻言不服:“不是吧?我射鸟还是有一手的。” “还不服?不然你在这儿给王驸马射只鸟下来,让大伙儿也瞧瞧,你到底有没有真本事,别连根鸟毛都没掉下来!哈哈哈……”王准大笑着揶揄他。 裴元庆转目四顾,楞在庭院中没瞧见一只鸟,他不知道,平康里的雀鸟这几日都到了国子司业李林甫家作客,他家深宅空寂无人,荒草蔓生,自然是鸟雀的天堂。“怎么射?这院子里又没有鸟!” 王准一看,确实如此,没有靶子怎么玩,今儿不是来出气的吗?瞧王驸马那呆头呆脑模样,心中一乐,这不是一只现成的呆鸟吗?他一拍额头:“哎,有了!我们跟王驸马亲兄弟似的,请您站到庭院那边去,委屈当个靶子,让我们比比谁射得比较准。今天不排个座次这顿饭没法吃。” 公主府的外宅李总管心里明镜似的,这拨人是存心来找茬的,都怪自己那日孟浪,得罪了他们。 得罪了这些惹不起的主,为了主子,李忠就顾不得许多,挺身而出,嘴里直嚷嚷:“不可呀,万一小爷们失手射伤了驸马,我们可担待不起!” 王准斜着眼瞅了他一眼,也通情达理:“要不,准头改改,让他头上多戴顶帽子,我们就对着那儿射!这驸马爷的目标也太大了,也显不出咱的本领,大伙儿说,是不是这个理啊?”顿时,随行的人都哄闹起来。 看他们那副骄横模样,李忠一狠,咬牙道:“我来给小爷们当靶子。” “啪!”地一个耳光朝管事脸上扇过去,又脆又响,王准鼻孔朝天,又凶又恶,破口骂道:“你是什么东西,有我们跟王驸马的关系亲近吗?” 眼冒金星,李忠半边脸高高肿起,还未会过神来,小腹又中了裴元庆一脚,“砰!”地一身,硬生生地跌倒在走廊边,这几个权贵子弟眼睛雪亮,那日傍晚就是这个李忠带着恶奴让他们吃了亏,冲上去一人踢了几脚。李忠在地上滚来滚去,忍不住痛大声呻吟。 满脸都是那种吓出来的苍白,王驸马浑身抖,被王准把着带到了庭院中央,给他扣了两顶帽子。 裴元庆拉弓虚瞄,听得弓弦一响,王驸马双脚虚,摇摇欲跪,“噗!”地一声,一顶帽子中弹高高飞起。 这边王准也不甘示弱,弓弦连响,将王驸马下面一顶帽子也用弹丸射飞。 …… “叮当!”王驸马头上玉簪顿时断为两截。 双膝一软,王驸马跪倒在地,身体瑟瑟抖,头披散,样子要多猥琐就有多猥琐,还跟着傻笑,表示自己毫不在意,只要兄弟们愿意,多玩几次这游戏也未尝不可,窝囊加犯贱,惹得王准和权贵子弟们怪声大笑。 刚刚赶来的永穆公主正巧瞧见这一幕,心如刀绞,身子忽地一软,几乎站立不稳,身旁的侍女柳叶儿赶紧扶着她,才险险地稳住身子。 王准把着披头散的王驸马,一帮权贵子弟进了正堂,酒宴已摆好,精美的菜肴一道一道跟着上来,先是糕点,贵妃红是红白两色糕点,玉露团,就是奶酥雕花。 冷盘是风味独特的生羊脍,将生羊肉切细后加调料腌制。热菜有白沙龙,用冯翊所产之羊,嫩羊肉爆炒,味道鲜美……色香味美俱全,让人看着就垂涎欲滴,更不要说动筷。 酒是上好的西市腔酒。 “呸!”王准夹了一筷味道鲜美的白沙龙,刚放进嘴里就吐了出来,破口骂道:“什么玩意儿,这样又咸又苦的破菜也端上来招呼客人?堂堂一个公主府,就请客人吃这个?好厨娘都死绝啦?你的妻子怎么治家的?” 太他妈嚣张了!王准竟然欺负到永穆公主头上,丢盘子砸碗的吵闹声传到缓缓而来的李岩耳里。 永穆公主全身无力,躺在内室的床榻上,听到王准一伙在正堂闹事,泪珠儿成了线,全身冷,声音颤抖道:“奴家……去给他们斟酒递菜,随后奴家就到厨房瞧着,一定得把王准这伙权贵子弟侍候好。” “姐姐,有岩哥儿在,谁敢欺负你?”内室外响起少年沉稳的声音。 白衣胜雪,李岩清俊的眉宇间透出一股镇定之色,正由柳枝扶着走来,永穆公主芳心一宽,不知怎地就相信,公主府终于来了根顶梁柱。 9.姐弟 “砸得好!替我多砸几个杯盘碗碟!”李岩人还未出来,声音先到了。 王准刚将一块糕点放进嘴里,高高举起产自邢州的白瓷盘儿,欲将盘儿在青石地面上摔个粉碎,听到这声音不由顿住,扭头瞧了过去。 由永穆公主扶着,李岩缓缓从正堂左侧那扇松鹤屏风后转出,目光如鹰隼般雪亮锐利,狠狠盯着王准,像盯着铁嘴利爪下的兔子一般,一步一步走到他跟前。 劈手从王准手中夺了那白瓷盘儿,李岩拿着白瓷盘儿细细端详,如把玩珍玩古董似的,脸上满满都是怜惜,啧啧赞道:“多好的邢州白瓷,如银似雪一般,看着就是个好物件。” 话音未落,李岩猛地将它砸在青石地面,“砰!”地一声脆响,那白瓷盘儿四分五裂,碎成细小的瓷片儿,溅得满堂都是。 “大伙儿接着砸,直到砸来了金吾卫,砸来了京兆府,反正道理都在咱们这儿,那日是公主府的恶奴先动刀伤的人,到了圣人那儿也不惧。”李岩视线如横刀一般,扫过这帮权贵子弟,厉声喝道。 到了皇帝那儿,他知道自己的皇长女受欺负……这么多权贵子弟,谁能保证他们众口一词,都说是公主府的恶仆先动刀,别反咬一口,说我上门行凶,王准全身的汗都出来了,颤声问道:“岩哥儿,我们可不敢在公主府砸东西闹事,我们是来赴宴喝酒的,刚才闹着玩的。” 过了好一会儿,李岩才收起如刀的眼神,笑吟吟地望着身边的永穆公主:“这不就结了,大伙儿受邀来公主府赴宴,酒喝醉了失手打了两个盘儿,是不是呀,姐姐?” 岩哥儿太厉害了,豪气十足,一出场就震慑了这帮权贵子弟,看他们一个个惊惧不安的样子,那还有刚才骄横跋扈的样子,永穆公主心里想笑,按李岩刚才在内室的吩咐,高贵清丽的俏脸罩着寒霜,吩咐在堂上侍候的奴婢:“几位客人酒醉失礼,将东西打坏,还不快将堂上清扫干净。” 转头瞧见王驸马披头散那猥琐模样,不禁为自己感到悲伤,心彻底冷了,永穆公主仿佛看着路边的乞丐一般,“驸马,你还不回书房读书,这儿用得着你亲自招呼吗?” 永穆公主那高贵不可侵犯的神态让王驸马自惭形秽,他低头盯着地面,想在找条缝儿钻进去,听到公主让他回房读书,如释重负,逃也似的离开了大堂,躲进了他的书房,恐怕一个月也不肯出来。 “岩哥儿,你们自便!有什么吩咐直接对侍女奴婢们说好了,奴家身子欠佳,失礼少陪了。”环佩儿叮叮当当一阵响动,永穆公主带着侍女回转自个儿寝居的住春院去了。 奴婢上前将碎瓷残渣清扫个干净,李岩瞧见众子弟如坐针毡模样,心里暗道,打个巴掌还得给个甜枣,才能彻底震慑住他们,眼珠子一转,便道:“王七郎,我给你那颗绿玻璃珠子还在吗?” “在,在!”王准不迭声地应道,他现在对李岩有几分怵。 “四天前在朱雀大街,波斯胡欺我年少,想用这颗绿玻璃珠子骗我的银钱,还将珠子送给我做信物,想卖串珠链给我,哥几个,你们说可恨不可恨?”李岩举起手臂,捏紧了拳头。 “对,我们最看不惯这骗人钱财的奸商,竟敢如此猖狂,破环了长安的风纪,还欺到咱岩哥儿头上,咱非得好好治治他不可!”王准应道。 “对,我们可以为长安除去这一害!”裴元庆腾地站了起来。 权贵子弟似一堆干柴,火星溅上,烈火熊熊,讨伐之声霎时连成一片。 除害,小爷还没那个兴趣,李岩招了招手:“哥几个聚过来,我有个主意,准叫他吃不了兜着走,大伙儿仔细商议一番。” 哪是在商议,就是在安排,李岩心眼转得快,这帮权贵子弟哪是他的对手,个个竖起耳朵,对他言听计从。 听完后这帮权贵子弟高兴,猜拳行令,夹了几筷菜,喝了会子酒,酒足饭饱之后,众子弟才扔下满桌残羹冷炙,四下散去,约定明日下午依计行事。 目送这帮权贵子弟浩浩荡荡地出了公主府,李岩心道:如果是少年李林甫,筹划完此事,一定坐在公主府静候消息去了,等着事后分战利品,而我,却要赤膊上阵,亲身诱敌。 被侍女扶着回到小院,吩咐她们煮了一壶茶来,叫她们不加生姜薄荷不加盐,就那个天然的草木味儿,唐朝煮茶如煮鱼,李岩喝不惯。 隐隐听见隔壁的哭声传来,李岩仔细一听,竟是永穆公主在啼哭,还有侍女柳枝的劝慰声,似有似无,幽怨凄凉,不知为哪般。他隐隐觉着是与驸马有关,不禁移步循声过去,想要劝解她一番。 公主寝居的小院花树纷杂,卵石小径顺着水岸弯弯曲曲,堂前挂着“住春堂”的牌匾,竟是皇帝李隆基手书的,李岩进了住春堂,一眼瞧见永穆公主坐在围屏胡床上,哭得跟带雨的梨花似的,任谁见了都心痛。 搬个月牙凳坐在她跟前,李岩安慰她:“姐姐,那帮子权贵子弟被我收拾得服服帖帖,不必担心,以后再也不会上门欺负姐姐了。” 李岩的话虽起了些效果,但她一时收不住泪,香肩一抽一抽的,边用丝帕抹着泪,边哽咽道:“多谢弟弟,今天要不是你出面,姐姐还得给他们侍酒。让弟弟见笑了,这驸马府,表面上看着风光罢了,其实无权无势,我也很少能见父皇的面。” “姐夫的性子也是好的,至少欺不到姐姐头上,只是这里里外外的,都得姐姐操心。”李岩面露微笑,温言劝解。 “弟弟,你说我倒了八辈子霉,嫁给这么一个窝囊废,父皇当初说奴家善良本份,嫁出去担心受驸马欺负,就选了老实懦弱的王繇,他父亲是安定公主的驸马,安定公主霸道,四处抢美少年到府上当差,他父亲都不敢说三道四,老实怕事儿,父皇说这样的人家,才不会让我受委屈,可是,不曾想……”永穆公主像见到亲人似的,一腔幽怨,满腹心事,全都抖露在李岩面前。 还有这等表哥表妹的事,这我得说说近亲婚配的害处,不能眼睁睁看着永穆公主在水火里煎熬,不知什么心理作祟,李岩侃侃而言:“药王孙思邈说过,三代之间的直系血亲,包括父系和母系,就像你与王驸马这样的表亲,生下的孩子不是痴呆,就是平庸弱智,还带着各种先天性疾病,你不相信,到四处去访访,看我说的是真是假……反而像我和姐姐,虽是同宗,但已隔了五代,如果生下的孩子必定冰雪聪明。” 今天的事儿多,永穆公主心神一直处于激荡的状态,这会又被李岩讲近亲婚配的害处,痴呆,先天疾病什么的吓坏了,一时也没反应过来,拍着欺霜赛雪的酥胸,丁香小舌微吐:“诸天神佛,幸好还没与驸马圆房,要不然生出个痴呆孩子怎么办?” “姐姐,你们成亲二年,还没圆房?”李岩很是好奇。 “你不知道吧,这里边规矩多呢,驸马与公主成亲后,先是公主的侍女与驸马圆房,回来禀报,说驸马身体如何,再由公主宣旨,传召驸马……我母亲也说,须等到十八岁后才圆房,好生养----”永穆公主忽然停住了,一汪秋水般的明眸紧盯着李岩。 岩哥儿正听得有神,刚才说什么来着,他与我虽是同宗,但已隔了五代,生下的孩子必定冰雪聪明……永穆公主端庄清丽的脸儿已落下两片红霞,该死的岩哥儿,瞎比喻干什么,他不知道么,只要上了宗谱的都不能婚配? 李岩一付古道热肠的样子,还在絮叨:“姐姐你趁早休了驸马,找一个像弟弟这样的好男儿,免得影响下一代----” 永穆公主东张西望,视线落到墙上挂着的荆条,那是专门惩罚驸马用的,急急走了过去。 玉臂高高举起荆条,永穆公主浅嗔薄怒别有一番风情:“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寻姐姐开心是不是?” “姐姐,你别打我,我这是有口无心,打个比喻。”李岩这会儿伤似乎全好了,溜得比兔子还快,几步就跑进了水岸边那几树梨花丛中。 一池碧绿的春水映着梨花,白衣胜雪的少年回头张望,更显清俊出尘。 手拿荆条的永穆公主芳心一颤,俏脸羞得如枝头的桃花一般。 10.波斯胡(上) 这一段朱雀大街处于东市西市之间,最为繁华热闹,一年三百六十五日,从来就没个清静的时候。 往东走过两坊之地,再过平康里,就是众商云集的东市,有珠宝行、铁行、肉行、笔行、大衣行、秋辔(牛马后部的革带和驾驭牲口的缰绳)行、药行、秤行、绢行、麸行、鱼店、酒肆、帛肆、衣肆、寄附铺(寄卖所)等,那么多行业,听名儿就知道它的繁华。 往西走,穿过光禄与殖业两坊之间的坊街,连过三坊,就是有“金市”之称的长安西市,繁华热闹更胜东市,经营的商品,多是衣、烛、饼、药等日常生活品。 因为距离丝绸之路的起点开远门较近,西市周围坊里居住有来自中亚、南亚、东南亚及高丽、百济、新罗、日本等各国的商人,其中尤以中亚与波斯、大食的胡商最多。 四条街道井字形布局,西市里面全是临街的商铺,规模都不大,有许多是胡商开设的,有交易珠宝古董的波斯邸,有许多貌美的西域姑娘为之歌舞侍酒的胡姬酒肆,珠宝店、货栈、酒肆也不少。 胡商带来香料、药物换回大唐的珠宝、丝织品和瓷器,西市如火如荼地开展着大唐的国际贸易。 才过几日,暖融融的阳光彷似情人的轻抚,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白衣胜雪的少年仍然牵着他那匹名马铁连钱。 时辰刚好是五日前遇到波斯胡的时候。 慢吞吞地走,李岩目光四处逡巡,却没现那个高鼻深目的络腮胡,看来鱼儿不咬钩,一番苦心筹谋付之流水。 我总不可能老牵着铁连钱在朱雀大街上挤吧,李岩怏怏地叹了口气,牵着马转身向东走。 到了坊街的路口,烤咸鱼干的香味又飘了过来,穿肥腿裤子的高丽人手艺不错,买两串解解馋。 咸鱼干烤得金黄流油,嚼头也香,吃完后再来两串,李岩正享受着美味,身后响起波斯胡生硬的汉语:“小郎既然喜欢,再来两串,我请客。” 好奸猾的波斯胡,不知躲在那个角落观察我半天,这会儿才现身。 脸上浮出童叟无欺的微笑,李岩转过身,掏出一张柜坊飞钱,带着歉意拱手道:“你那颗珠子我送给了桃李蹊的绿衣姑娘,今儿就为这事而来,我给你五贯钱,就此别过。” 推开那张飞钱,波斯胡着急道:“小郎,你不是订了翡翠珠链吗?我已经给你带来了。” 波斯胡从怀里掏出个精美的檀木雕花盒子,光看这个盒子,就有些年头,边角都已磨圆亮,少说也得值几贯钱。 波斯胡笑容满面道:“小郎瞧瞧这货色。” 一色儿晶莹剔透的小绿珠子,串着一颗水滴状的绿珠儿,鸽卵大小,精美的白银莲瓣基托,倒比金饰更衬那珠子碧幽幽的水色。 幸亏我是穿越而来,认识琉璃。 这是一件上品的绿色琉璃珠链! 眼睛亮,李岩拿起这串琉璃珠链,迎着阳光细瞧,晶莹剔透折射出神秘的光芒,比自己胸前那个翡翠麒麟头都还剔透。 就是送给永穆公主也好,李岩目光中难掩喜爱之情:“多少钱,说个数。” 看他爱不释手地把玩,波斯胡神态真诚:“实不相瞒小郎,五日前那颗翡翠珠质地是要差些,这才是我压箱底的宝贝,传家之物,只此一件。” 波斯胡也不急,偷眼观察着小郎的眉目神情,良久才道:“小郎真的喜爱,我就忍痛割爱给你,好在长安有个安身立命的本儿。” “别磨磨唧唧的,爽快点,说个数。”李岩脸上有几分不耐烦。 牙一咬,脸上带着几分痛苦,波斯胡道:“我就不喊一千贯的虚价,一口价,六百贯。” “你抢人是不是,我随身只带着三百贯银钱,这串珠链还是不要了。”李岩将珠链放进檀木盒子,带着惋惜递给了波斯胡。 身后一阵马蹄声响起,几个鲜衣怒马的少年缓驰而过:“岩哥儿,跟我们到倚红楼去听紫云的新曲儿。” “哥几个等等!”李岩就要上马,胳臂被波斯胡拉住。 那几个少年勒住马,停下来等李岩。 “小郎,这可是专门为你订制加工,光工钱就花了几十贯。”波斯胡急道。 先说是传家之物,这会儿成了专门订制的,李岩暗觉好笑:“总不能你说多少就是多少吧,价少点。” “小郎安心要的话,五百五十贯。”波斯胡继续他的表演。 “四百五十贯!不然我就走了。”李岩也在讨价还价。 你走了,我这串珠子卖给谁去,波斯胡斩钉切铁地道:“五百贯!,小郎要就是这个价。” “成交,哥几个,身上带了多少飞钱,我看上这串珠子了。”李岩扬声喊道。 几个鲜衣少年将身上的飞钱七拼八凑起来,连李岩身上的,四百八十贯。 这事还是搞不成,李岩叹惜了一声,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小郎,你先给我四百八十贯,另外二十贯那日碰见再给我好了。”波斯胡将檀木盒子递过来,阳光照在他脸上,说不出的真诚。 “就四百八十贯,愿意成交就接着。”李岩捏着飞钱道。 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波斯胡接过那叠飞钱,一付老大不情愿的样子。 眼瞅着几个鲜衣怒马的少年朝平康里飞驰而去,波斯胡立刻闪身没入人流。 半个时辰后,紧靠西市的怀德坊,青槐遍街,新绿成荫,几个波斯胡确认后面没有跟踪的人,满脸喜色走进一处偏僻的三进大宅子。 过了前院,中间大院子繁忙那个劲儿就别提了。 配料的波斯胡将石英砂、石灰石、长石、纯碱等称量后在木桶内反复搅拌,混合均匀。 另一边的温度就像火山一样,几个坩埚窑炉火熊熊,正在熔制玻璃, 将熔制好的玻璃液转变成具有固定形状的工艺品,这可是个技术活儿,几个波斯胡正熟练地使用手中的工具,那都是钳子、剪刀、镊子等。 今儿做成了一桩大买卖,刚进来的波斯胡边走边掏出怀中飞钱,得意洋洋向大宅子的工匠炫耀。 后院是波斯古董珠宝商高墨达的居所,地面是黑白两色的卵石铺设的几何图案,墙角的半圆形花坛栽植着一棵摇曳多姿的花石榴,榴花红得似火,石柱立式花盆里的月季蓓蕾初绽,几具或立或坐的半裸少女石雕让庭院增加了不少情韵。 高墨达正坐在带喷泉的蛋圆形小池子旁,摇着手中的琉璃盏,悠闲地品着颜色浓得像血的葡萄美酒,那是长安酒肆名头响亮的三勒浆。 骗李岩那个波斯胡眉飞色舞,恭谨上前行礼,将飞钱递了上去,体形魁梧的高墨达淡淡笑了一下,随手抽出几张:“这五十贯是你们辛苦的酬劳。” 墙外忽然传来一片轰鸣的马蹄声,高墨达仔细聆听,还有刀剑碰撞的声音和勒马的嘶鸣声。 一个波斯胡冲了进来,惊慌失措喊道:“这座院宅全被羽林骑围上了。” 11.波斯胡(下) 高墨达脸色一变,狠狠瞪着刚刚缴钱的波斯胡:“还不快躲起来。” “来不及了!”厚亮的嗓门儿在院中响起,几个身着轻便皮甲的羽林骑拥着几位少年冲了进来。 “就是他们,拿玻璃珠子当翡翠卖。”一个行动不便的白衣少年指着波斯胡嚷道。 “我们卖的是琉璃饰……”高墨达见多识广,临事倒也沉稳,笑着迎了上去,从怀中掏出一叠飞钱,。 羽林校尉杜希望接过飞钱,顺手递给那白衣少年,反手一巴掌扇下,打了高墨达一个趔趄:“波斯胡,平日里欺蒙哄骗也就罢了,你卖翡翠珠链也挑错了对象,连皇长女永穆公主也敢骗。” 高墨达魁梧的身躯一下子缩了几分,望着这个年青英武的羽林校尉,拱手哀求道:“小民甘愿认罪,怎么处罚请将军示下,小民该怎么做?” 杜希望眉头一皱,似有不忍,转身望着白衣少年:“岩哥儿,怎么着你拿个主意。” 新鲜地瞧着这个罗马式的庭院,李岩转过身来,淡淡地吩咐了一声:“杜校尉,先将高墨达在西市的几间波斯邸封了吧。” “遵命。”杜希望毕恭毕敬拱手行礼,旋即带着几个勇悍剽捷的羽林骑转身离去。 高墨达软软地跌坐在台阶上,春天暖暖的阳光晒在他身上,内心却如同浸在寒冷刺骨的冰水里。 “王七郎裴十五郎,到前院去等会我,我跟高墨达好好聊聊。”李岩吩咐了一声。 眼见那一叠飞钱到手,这两个权贵子弟这会儿对李岩佩服得五体投地,笑嘻嘻地离开后院。 脸上浮出笑容,李岩吃力地俯身下去,拍了拍高墨达的肩膀,“还不给我倒杯三勒浆,我俩好好聊聊。” 高墨达抬起头来,一脸狐疑,瞧着白衣少年清俊的脸正露出童叟无欺的微笑。 手里端着琉璃盏儿,品了一口微酸浓郁的三勒浆,李岩在庭院中缓缓散起步来,观赏着庭院的婀娜多姿少女雕塑,花红叶茂的盆栽。 “小郎只要绕过小民这一回,小民愿奉上三千贯----不,五千贯!”高墨达跟在李岩身边,躬着身与他一般高,一边说一边察言观色。 “你觉得我们带了百骑羽林骑来,就为你这五千贯银钱?”李岩反问的时候还是笑吟吟的。 “一万贯!”高墨达几乎要哭出来了,一万贯不收,那就是倾家荡产的结局。 “嗯,去取飞钱吧,顺便取来纸笔墨砚,我在这院中等着。”胡商富可敌国,果然名不虚传,李岩缓缓地点了点头。 心头那块大石头搬开,高墨达眼角余光瞥见喷泉在阳光下纷落如雨,晶莹剔透,庭院的月季花开得也美,屁颠屁颠跑进密室,取出一叠飞钱,偏头想了想,咬牙又取了一套上品翡翠簪钗,翡翠步摇,玉镯,加了个白玉扳指,用个精美的镂空银盒装着。 不打不相识,能借此搭上永穆公主的关系,有了公主府的照顾,以后生意不是更顺畅么?高墨达也明白这舍得之间的道理。 出了密室,高墨达才想起纸笔墨砚的事,停下脚步吩咐了庭院中的胡姬侍女,让她们去准备。 “小郎久等了。”高墨达脸上浮起阳光般的笑容。 “这三勒浆滋味不错,庭院中那几尊或立或坐的少女石雕栩栩如生,连含羞的神情也刻出来了。”李岩站在庭中,白衣胜雪,倒像个风雅的读书士子。 “谢小郎夸赞,如果小郎喜欢,我叫人给你雕几具?”高墨达陪着笑脸。“这次手下得罪了公主,除了这一万贯飞钱外,这套翡翠物件儿,算是给公主赔罪的,里面还有个上品的白玉扳指,送给小郎。” 果然是见过世面的豪商,处理危机的手腕高明呢,一下子逆转了形势,还想借杆子往上爬,暗赞一声,李岩缓缓道:“高墨达,你这琉璃工坊能制瓶儿吗?” 高墨达摇了摇头,“回小郎的话,只能制些杯盘盏叠。” “是压制法吧,挑一团玻璃,用剪刀剪下使它掉入凹模中,再用凸模一压,形成杯盘盏叠。”李岩品了一口三勒浆,笑着道。 “小郎见识不凡,正是这样。”高墨达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 看胡姬侍女摆好书几,磨好墨,李岩走过去,向那个貌美的胡姬侍女微微一笑,羞得她低眉垂,甚是可爱。 李岩笔走龙蛇,很快就写了两张字据,前世为了讨好领导,仕途顺畅,他专门练过书法,临习颜、柳的字帖也有好几年,行草也颇得王羲之的《兰亭序》与《快雪时晴帖》的神韵。 待墨迹略干,李岩递给站着的高墨达。 竟然是一张借据,上面写着:“李岩借高墨达钱一万贯,年息一分,借期三年。”高墨达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高墨达,你愿意交我这个朋友,签好字将字据收好,三年一到,我必定亲自上门还钱。”李岩笑着道。 “小郎,你这样让我如何是好?”高墨达脸上露出惶恐不安的神情,魁梧的身子更加弯曲,比李岩的身高还矮。 “这套饰物件儿我就收下。”李岩先给他吃了颗定心丸。 心稍微稳了一些,高墨达脸上疑云慢慢散去。 “制造玻璃瓶儿,还有种吹制之法,用一根青铜吹管,挑一团玻璃在模具中边吹边像制陶那样转……”李岩说出这个法子让高墨达打心底佩服。 “你这工坊可以制造透明无色的琉璃吗?”李岩越谈越是深入,仔细询问。 “可以!”高墨达恭谨答道。 双眼亮,李岩连连问:“能不能制出大块无色透明的平板琉璃?” “小郎,那个做不出来。”高墨达想了一会,认真回答。 “用平坦宽直的锡板做成锡槽,拉薄,堆厚,退火,切割,工艺就这么回事,具体怎么做工匠们多摸索。”李岩回忆起前世的东西。微笑道:“有了大块的平板琉璃,房间里的采光要好得多,人也不容易生病,恐怕大明宫都会用上这个东西,以后就叫它玻璃吧。” “小郎,有你这两个法子,我不财都难。这样吧,琉璃,不,玻璃工坊我算你三成份子。”高墨达神色激动,眼中有激动得泪光闪动。 “小郎,我们波斯胡商在大唐地位卑下,酒肆常用的酒胡,就是那种头戴宽沿帽,蓝眼高鼻的小木偶,用它表示一个喝醉的胡人,是大伙儿取笑的对象……这一万贯钱无论如何你也要收下,算是你提供制造的法子,只要你瞧得起高墨达这个朋友,以后要用钱尽管来找我。”高墨达将手中的借据三两下撕成雪花状的碎片,丢入水池。 李岩脸上露出了微笑,就算你富可敌国,钱财不能与权势结合在一起,迟早不保,高墨达是个明白人呐,人才。 “高墨达,你晚上到公主府来吧,将那个饰盒子带上,给永穆公主赔礼道歉,那样才显得有诚意。”李岩脑子一转,留有后招,拱手为礼,向波斯胡商告辞,出了后院。 王准与裴元庆等权贵子弟还在那儿等着,李岩走上前去,满脸都是疲惫之色,身上的伤还未痊愈,与波斯胡商周旋也耗了不少心力:“我对波斯胡商又打又哄,费了好大力气,多讹了三千贯,待会出去与羽林骑兄弟分了。” 狂喜得几乎要跳了起来,王准笑得见牙不见眼:“岩哥儿,这就通知羽林骑撤吗?” 倒吸一口凉气,李岩疲惫伤痛的脸上挤出微笑,吐了个字:“撤!” 12.指点 天色还是淡青,灯火辉煌的平康里,夜夜不绝的丝弦笙歌,又华丽地奏响。 青茫茫的暮色中,平康里坊西头永穆公主府,后院传来横笛几声,高亮旷远,接着清歌一啭,似断实续,歌声袅袅传来,“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公主府后院,桃红梨白一院的春景儿。 白衣胜雪的少年李岩手举横笛,站在梨花树下,临水吹笛,飘然出尘,身边永穆公主拿着他新作的词正在练习。 永穆公主渐渐品出这词的味儿,怀春少女,春日闲暇,漫步在杏花林下,遇上了一位风流倜傥的少年,一见钟情……偷眼瞧过去,他清俊出尘,那专注的神情,不正如春日陌上那位少年么?永穆与他相遇倾心……哎呀,还是专心学好这新词儿,好在父皇面前……要是唱错了,被岩哥儿讥笑,让他看出奴家的心事那可不妙。 侍女柳枝前来禀报:“西市波斯胡商高墨达携重礼拜见公主。” “不见,这会儿正练曲----岩哥儿,是你招惹来的吧?”永穆公主醒悟过来,转过话头。 “高墨达要我转送给姐姐几样翡翠饰,我不知称不称你的意,就没收,要不你去看看,喜欢的话就留下。”李岩放下横笛,脸上闪过一丝儿惭愧,为了在外面做点事,我还不是借着公主的名头狐假虎威。 这具身体原有的记忆,李岩吹得一手好横笛,瑶琴琵琶也会弹上几手。 “既然有弟弟的心意,我们见见他。”永穆公主走过来扶着李岩,这几日下来,已成了习惯。 窈窕多姿的美人儿在侧,自然得享受这温柔滋味,李岩慢慢挪动脚步,永穆公主也随他,一对璧人儿相扶相携,穿行在花树下,感受春风轻拂,落英满头的画景词意。 鼻尖嗅到少女青馨甜美的气息,李岩心神荡漾,眼珠儿一转,突然惊叫,“那是什么?”转身扑在永穆公主怀里。 李岩年少,永穆公主与他个子一样高,头低下去,刚好埋在永穆公主高耸浑圆的酥胸前,装得还很像,惊慌地将头半转过去,“哎呀!”一声,浑身哆嗦像受惊的小兔,又转过头来,心中暗赞,姐姐的雪白的酥胸确是弹力惊人! 永穆公主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紧紧抱住他,朝前面张望:“岩哥儿别怕,你说那儿有什么?” 看了半天,梨花树下连个鬼影子也没有,永穆公主这才觉得上了当,李岩怎么老在我胸前蹭来蹭去……不过这种感觉从未有过,心儿忽起忽落颤悠悠的,又是甜蜜又是慌慌……永穆的脸儿烫,情不可抑,低头吻在李岩的脸上。 那管她的身份高不可攀,还有一个名义上的丈夫,此刻天地间只有我们这一对儿,李岩肆无忌惮地吻上去,永穆公主嘤咛一声,红唇被一团湿漉漉的温热黏住,李岩的灵巧的舌头已突破她的贝齿,缠绵的湿吻热烈似火……良久两人再分开,李岩咬着永穆的耳垂说:“到了明年我就十五,骑着高头大马来娶姐姐。” 大唐公主休夫再嫁的也不少,可我与岩哥儿上了宗谱,宗室不能婚配,暮色染上永穆公主的脸,她有了几分清醒。 周围沉重的暮色压来,永穆公主的心微微颤抖了一下……到底是出身皇家,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岩哥儿走吧,别让那个波斯胡商等久了。” 高墨达见永穆公主扶着李岩到了偏厅,心中愈加震撼,原以为这哥儿就是公主府的一个亲戚,现在看他们情似姐弟,李岩莫不是化名的皇子,延王李玢……天家身份也不是他一个小小胡商能妄自猜测的。 献上镂空白银饰盒,永穆公主瞧都没瞧一眼,容色淡淡:“我这弟弟在外面做点事,有高先生这样的前辈帮助他,永穆记在心里。” “高墨达也不是外人,以后就是公主府的人啦,这张单子的材料就交给你准备,手艺高的工匠也帮我物色几个,姐姐,我想将杏花院进行改造,重新布置个庭院景儿,让你多一处游玩的地方----”李岩微笑着道。 岩哥儿还有造园布景的能力?一直容色淡淡的永穆公主听见李岩这几句话,露出孩童般期待的神情:“好啊,岩哥儿,杏花院就随你折腾,就是弄得难看,改过来就是。” 狐假虎威的戏演完了,李岩朝高墨达使了个眼色。 波斯胡商高墨达做买卖的,察言观色的能力炉火纯青,立刻知情识趣地告辞离开。 瞧着高墨达离去的脚步轻快矫健,李岩低头浅笑,公主府的人,一个波斯胡商有了如此际遇,怎不飞黄腾达?公主府也多了一个进项,两全其美,还得加上我的彩头,应该说是一石三鸟。 “岩哥儿,到住春堂的书房来,有些事我要好好问问。”永穆公主又恢复了淡淡的容色,起身离开了。 女儿心,海底针一般琢磨不透,李岩手里拿着镂空的银盒正在思索,侍女柳枝上前扶着他,追着永穆公主的背影儿,往住春院而去。 一轮明月爬上了梨花梢头,玉盘似的皎洁,推开书房的轩窗,微风吹起,满院的暗香浮动,一方月色入户,与明明的烛光交融,边缘处模糊一片。 俏脸上仿似结了一层冰霜,永穆公主端坐胡床,出言警告他:“岩哥儿,你昨日央求我借来百骑羽林,说是震慑一下王准他们,怎么又招惹上波斯胡商?你可不能在外面借公主府的名头胡来!” 永穆公主那种冰霜似的态度,李岩瞧着心里难受,豁出去了,不如坦陈相告:“姐姐,父亲入狱,李府也是树倒猢狲散,我天天给父亲送去酒菜,大理寺监狱上上下下都要打点,我哪来的银钱?岩哥儿年少,也知道要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会向姐姐伸手,为结识波斯胡商,才想出这么个法子……” 浸在明明的烛光里,永穆公主心里又是痛又是气,岩哥儿把她当做外人,宁愿自个儿到外面去想法子,也不向她伸手。 挺了挺身子,李岩望着窗外梨花树上那一轮梨花春月,话语里带着几分傲气:“姐姐放心好了,岩哥儿走的是正道,决不会连累姐姐----” 白衣胜雪的少年站得远远的,挺拔孤标的身姿让永穆公主心里一痛,不由自主走过去,捂住了他的嘴,“姐姐信你,爱你,要什么今后给姐姐说,你要经商赚钱,姐姐的姨夫赵明轩,也是经营织染的豪商,任职将作监丞,有他助你岂不更好?” 将永穆公主的素手儿拿开,李岩环住永穆公主的弱柳腰,脸上露出微笑:“姐姐,你在终南山有山庄吗?” “有啊,笔架峰下永穆山庄,里面还有个酿酒作坊,酒师都是从西川召来的……那是父皇给我的嫁妆。”永穆公主被李岩拥在怀中,声音娇柔。 听得两眼放光,李岩咬着她的耳垂,温柔款款道:“明日下午,我与姐姐到山庄一游,小住几日。” 时间仿佛凝滞,夜风拂过月光下那片如雪的梨花,花瓣簌簌掉落的声音似乎都可听见。 书房里是你侬我侬的一对儿。 “呃,岩哥儿,将那个波斯胡商送来的饰帮姐姐戴上。”烛光明明,映着永穆公主娇羞情状的脸蛋,明艳不可方物。 手里拿着翡翠簪子,李岩瞬间成了个呆头鹅。 翌日午时,大理寺监狱。 送来酒菜的李岩看着父亲沐浴在那几缕阳光里,品酒吃菜,自得其乐。 还是将外面的事儿给他提提,免得以后现我的异样怀疑我,李岩将结识波斯胡商的事简明扼要地讲了一遍。 将筷子放下,李林甫眼睛微眯,脸上还是那副微笑,半响也未作声。 莫非被他现了蛛丝马迹,李岩心中惴惴,低下头去,不敢与他对视。 “想不到老天待我不薄,我一入狱,岩哥儿被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磋磨,大有长进,好,不逊父亲年少时。”李林甫脸上有几分得意之色。 “还不是那日父亲讲起你年少的事,我不过是画虎类犬罢了,还请父亲指教?”李岩后退一步叉手为礼,赶紧恭维道。 “你我父子何须拘礼,过来坐,要说你这次出手,谋划周密,行动果断迅,倒也不差,关键有个大破绽,你不该出面去威逼波斯胡商,万一日后他反咬你一口?你应该在波斯邸扮作购买珍玩的豪客,出面为他解救危机,让他感恩,就是卖了他还得让他为你数钱。”李林甫为李岩分析利害得失,娓娓道来。 果然是高人呐,李岩心中赞道,脸上也浮出微笑,与李林甫的笑脸交相辉映,真真儿是一对奸猾的父子。 “父亲,就这样吧,这几日我让大哥来给你送酒菜。”李岩拱手告辞离开。 “永穆公主还在外面等你?”李林甫微笑着问。 “嗯,我要在她的终南山庄住上几日。”李岩随口应道。 眼睛笑成了月牙儿,李林甫小声道:“岩哥儿,你喜欢公主就大胆地去吧,不过要偷偷摸摸,别让风言风语传到圣人的耳朵里,千万小心,务须牢记这一点。” 父亲仅凭只言片语就看出端倪,李岩心头突地打了个冷颤。 13.春日游 出了长安城南的启夏门,随永穆公主出游的车骑随从,顾不上观赏沿途的浅草新绿,繁花渐盛的景色,扬鞭叱马,加快了车队的度。 到终南山笔架峰下的永穆山庄,还有一个多时辰的路程。 永穆公主乘坐的是一辆宽大舒适的油壁车,四壁涂油并作彩绘,看起来赏心悦目,前后左右都有能活动开启的小窗,可浏览外面的景色。 布帘儿垂下,永穆公主一直都未探出头来,随从们察言观色。明白主子的心意,想尽快赶往山庄,能不加快度吗? 背枕靠垫,李岩躺在锦褥上,眉头微微拧着,似在沉思,油壁车附带的食屉装满了干果蜜饯,永穆公主正给他磕着瓜籽儿:“岩哥儿,你身上的伤还未完全好,一点儿也不爱惜自己的身子骨,昨晚画了一夜吧,天亮前,柳叶儿说杏花院的烛光都还亮着……今日又与高墨达带来的工匠说了一上午的事,累不累,在车厢里好好睡会,到了山庄我才叫你。” 永穆公主清丽的脸儿满满都是怜爱,白皙纤细的素手儿伸过来,将一把磕好的瓜籽儿用手捧到李岩嘴边。 调朱弄粉的手儿又嫩又滑,岩哥儿坏嘞,像只猫儿舔食,一颗一颗舔着吃,永穆的手心一阵酥痒,此刻的心儿如小兔慌慌。 瞧公主脸儿羞成了枝头上的桃花,李岩凑上去,在她耳垂处轻声调笑:“姐姐,要不岩哥儿下去,不是有这样的诗句吗,妾乘油壁车,郎跨青骢马?” “别!”公主慌忙道,为掩饰自己的心意,急忙接着解释:“你的伤未好,骑马会颠破你背上的伤口。” 这话说完,娇羞情怯如枚着红的桃儿压弯了枝头。 “何处结同心,终南松柏下。”李岩一个吻轻轻地落上了她的脸颊…… 油壁车豪华舒适的车厢里,情人间的暖暖细语,你侬我侬的春色并不逊于陌上那一片繁盛的桃红柳绿。 车辚辚,马萧萧,半个多时辰摇摇晃晃过去了,随从来报,已到了终南山。 李岩从车窗探出头来,一片连绵起伏的青色山影扑入眼帘,从平地遥望过去,山峰巍峨高大,白色云雾缭绕,上接浩淼的碧空,千峰翠屏,丽肌秀姿,在云雾中时隐时现,阳光照射,云卷云舒,山中阴晴变化不定。 终南横亘关中南面,西起秦陇,东至蓝田,相距八百里。 终南山为道教祥地之一,老子骑青牛过函谷,在终南山上的楼观台为尹喜讲授《道德经》五千言,然后飘然而去。 大唐宗室认道教始祖老子为圣祖,大力尊崇道教,唐高祖武德初,就修建了规模宏大的宗圣宫。有文始、三清、玄门等列祖殿,还有紫云衍庆楼和景阳楼等,香火鼎盛,达官显贵来往络绎不绝。 掀开布帘,李岩不时探出头来,欣赏一路的山色春景:清溪蜿蜒绵长,溪岸,或红或白的野花繁星点点,一片接着一片,春色与这清溪一样绵长,清溪尽头连着白云深处呢。 车行度渐缓,李岩看见一大片乌瓦粉墙错落有致,拙朴自然,坐落在几座如笔架排列的小山峰之下,半掩溪谷,清溪绕着山庄流过,那就是永穆山庄。 笔架似的小山峰山形峻峭,峰峦重叠,山上林木茂密,也有道观佛塔,似乎近在咫尺,永穆公主在车里与李岩卿卿我我,浑然不觉得旅途劳累,红扑扑的鸭蛋脸儿满是兴奋,下了车就嚷嚷,天色还早,要溯溪而上,春日寻芳。浑然忘却了矜持高贵的公主身份,霎时还原了十几岁小姑娘贪玩的性子。 将脑中酿酒的念头暂且抛开,李岩的心也随这条弯弯曲曲的清溪变得轻松起来,带着几名随从,与永穆公主并肩沿着溪岸步行。 脚下是野花浅草,越往山谷里走,景色越见清幽,夹岸一片梨花开得似雪,倒映在幽碧的溪水,几块错乱的溪石叠卧,永穆公主梳着少女的堕马髻,上身是齐腰的浅红短襦,下着颜色渐深的石榴裙,裙长曳地,步履轻盈,环佩儿珊珊作响,轻快调皮地走在李岩前面。 忽闻啾啾几声鸟鸣划过空谷,李岩饶有兴致地取下腰间横笛放到嘴边,缓缓前行,横笛几声,行云流水一般,锁住这处寂寂的空谷。 一片雪似的梨花树下,永穆公主双手提着曳地的红裙,听着横笛声在花树下像只鸟雀般蹦蹦跳跳。 她停下来手扶花枝,苗条修长的淡红身姿盈盈背立,她知道岩哥儿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她。 一片云移过来遮住阳光,山谷忽地暗了许多。 她是皇长女永穆公主,宗室不能婚配……李岩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我不是接近她只为搭救父亲么?怎么动了婚嫁的念头,她是那么美丽善良……李岩的心如同这刚被白云遮住的山谷,变得黯淡。 我们的爱是不是注定就是一个悲剧,难逃命运的魔掌? 李岩往前走出了梨花林,横笛声随心意转成了宛转忧伤的调子,让人生出淡淡的哀愁。 云澹澹,溪水悠悠,声声横笛吐露出李岩刚添的新愁,他在心中自问,我与永穆姐姐能在这片梨花树下守到白头么?世俗礼法,皇权威严……李岩心中蓦地一痛,眼睛仿佛跟水洗了一样,还带着湿湿的温热。 “岩哥儿,你怎么了?”情人间心有灵犀,永穆公主的心里颤抖了一下。 “没,没什么,跟姐姐出游,高兴感动得……咦,这不是七叶树么?”李岩脸上挤出浅浅的笑容,掩饰自己的心事。 很快转移了话题,李岩视线落到了一棵树干耸直,冠如华盖的大树上。 七叶树林,还混生着不少的高大挺拔,叶形古雅的银杏,这片林子一眼望过去连绵好几里,大大小小怕是有几百棵。 快步上前,李岩细细一看,灰褐色的树皮呈片状剥落,没错就是与松,柏,槐,柳齐名的行道树,“姐姐,这树姿态雄伟,叶大而形美,遮荫效果好,初夏繁花满树,开花时硕大的白花似一盏盏华丽的烛台,蔚然可观,这片林子是谁的?” “岩哥儿还懂得不少。”永穆公主赞了一句,每年夏天她都要到这处山庄来避暑,自然知道七叶树盛开烛台似的白花,“这片林子,溪谷,与山庄相连的两座小山峰,山庄附近几百顷地,都是父皇赐给我的嫁妆。” “嫁妆!”李岩酸酸地应了一声,眉头微皱,心中低叹,唉,可惜不是我的,他是王驸马的。 永穆公主注意到李岩的情绪有些低落。 脸上挤出微笑,李岩道:“姐姐的嫁妆丰厚啊,得多安排几个园丁,专门来打理这片林子,植树造林,日后还是个生财的路子。” 大唐的园艺不知有没有展前途?树木不会被官府无偿地征用吧?李岩竭力想驱走心中对永穆的爱恋。 爱情又不是物件儿,缘来缘去,谁又能轻易放得下?总是痛。 “岩哥儿,姐姐这处庄子就送给你。”永穆公主动了情,脱口而出。 李岩摇了摇头,面露微笑:“不要,岩哥儿如果能娶到姐姐这样笑靥如花,温柔似水的女子,就用十座八座这样庄子作为聘礼。” 说完这话,李岩转过头去,泪水已是夺眶而出,他不想让永穆公主瞧见。 永穆公主心里一急,驱步上前:“岩哥儿,你还不明白姐姐的心意么?我的心里住着你,什么都愿意给你。” “姐姐,岩哥儿是想----”永穆公主的素手儿掩住了李岩的嘴…… 山谷中暮色渐起,月亮爬上了青色的天空。 一片雪似的梨花树下,春溪弯弯曲曲,水流较缓,静静地映出一轮皎洁的明月,似乎还残留着横笛的袅袅余音。 日升日落,月缺月圆,繁花似锦的春日转瞬会变成萧索荒凉的残冬。 14.定情 永穆山庄,庄子里议事的地儿,清和堂。 庄子里的大小管事一大早就被召集到这儿,等着永穆公主的到来,管事们觉得奇怪,公主从来不理庄子里这些杂事,平日都是由外宅李总管掌管,莫非现在转了性子,要来清理大伙儿不规矩的地方,众人心里胡乱猜疑着,更有人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永穆公主带着侍女柳枝进了清河堂,堂上立刻鸦雀无声,管事们见她神情严肃,不一言,端坐在胡床上,似在等着什么人。 公主府的外宅总管李忠进来,将一个大盒子放在胡床前的几案上,垂侍立在一旁,也是安静。 庄子里的大小管事,其实都是公主府的奴仆,他们的卖身契都还在公主那儿,生死荣辱都操在永穆公主的手心里,能不战战兢兢吗? 过了一会儿,公主身边的侍女柳叶儿带着个白衣少年进来了,清俊的脸上带着微笑,步履从容,被引到公主跟前,坐在她身侧, 李忠清了清嗓子:“这是公主的同宗兄弟,李岩,以后山庄大小事情都听他的。” 那清俊的白衣少年从胡床上起身,微笑着朝管事们拱手行了个礼。 “李岩以后也是你们的主子,我这就将山庄的房屋田产奴仆一半转到他的名下,李忠,今日跟着就去衙门办这件事。”永穆公主脸上绝无戏弄的表情,这几句话说得极其认真。 公主来真的,一股暖流瞬间从心底溢出,李岩身子微微颤抖,他明白公主的一番心意,没有推却,点了点头:“山庄今后走酿酒,种殖、养殖一条龙的路子,估摸着明后年收入怎么也要翻上个几番,各位干得好,年终红利可不少。” 永穆公主见李岩也不推却,接受了她这一半的庄子,心儿跟掉进蜜罐似的,喜孜孜地望着李岩。 “请各位管事准备好手头的账目,我明日就下去挨个儿查看,瞧瞧帐实是否相符。”李岩办起事来有板有眼,颇有几分从容不迫的大将风度。 管事们脸上带着敬畏,心里揣着不安,退下去赶紧准备帐目实物,出的漏子,缺了的银钱也得补上不是,补不出来,也得帐上做些手脚,迎接新主子的检查。 抱着那个装着田产地契的木盒,李总管刚转过身。就被李岩叫住,“李忠留步。” “先不忙着办转让那事,缓些日子再去。”李岩吩咐道。 “岩哥儿,你不领姐姐的情?”永穆公主身子侧转过去,有些生气。 “姐姐莫要生气,我又不是傻子,天上掉馅饼的美事都让我赶上了!你的馈赠,岩哥儿怎么会不要呢?我只是说此事稍缓,一两月后,待新酿的美酒出来,姐姐瞧瞧岩哥儿的能力,有没有让山庄所出翻几番的能力,到时候山庄全送给我也不迟。”李岩微笑着解释。 岩哥儿脸上挂着笑,却掩饰不了他骨子里的傲气,永穆公主心里隐隐有些痛,让他显显身手也好,好叫公主府里的人看着心服,俏脸儿顿时浮出微笑:“这倒也好,姐姐索性就在山庄住上一段日子,整日与你形影不离,看看岩哥儿究竟有啥本事。” 板起脸来,李岩盯着这位公主府的外宅总管:“李忠,你从酿酒作坊推荐几个酒师,要酿酒的技艺好,忠厚老实有家室的,我再考察一下,这项酿酒的秘技只能由这几个人掌握,如果泄露出去----哼!” 那声冷哼让李忠身体不由自主颤抖了一下,李岩射过来的目光如把刀子,让他心里瘆得慌。 那日自己被一帮权贵子弟暴打,连王驸马都受了欺辱不敢吭声,李岩一出手,收拾得那帮权贵子弟服服帖帖,再也不敢欺上公主府的门来,李忠对他心中敬服,早就听公主的吩咐,将他视为公主府的主子。 “李总管,从长安带过来的几名铜匠铁匠可安置好了?你顺便将他们叫到我的书房。”见他态度恭谨,李岩脸上又浮出微笑,言语温和宛如春天的阳光一般。 “谨遵岩哥儿的吩咐。”李忠像是得了赦令,滴溜溜跑得没影了。 “姐姐,我们走吧!”李岩侧转着身子笑着道。 “哪儿去,我还想到春溪去泛舟。”永穆公主板起脸,一副小女儿的神态,故意不搭理他,惹得身边那位侍女柳枝低头吃吃浅笑,一眼瞧去,肤白腮红,模样儿娇俏动人。 “你将山庄的一半馈赠给我,又不放心我,还要形影不离跟着,看我办事,老成谋国啊,大唐未来的女宰相,早晚得加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的头衔,还懂得栽培人才,用心良苦……”李岩赶紧恭维道。 李岩舌灿莲花说得永穆公主破颜一乐。 “走吧,看你这张嘴,比宫里中官们的嘴还甜。”永穆公主笑盈盈地起身,习惯性地走过来扶着他。 穿廊过院,眼睛里是关不住的满园春色,几丛迎春花枝条披垂,叶丛翠绿,金黄的小花星星点点,宛如撒在上面。一片红白两色的杜鹃花已有了繁花似锦的味道,花间蜂蝶翻飞正闹着春呢。 到了书房,侍女柳枝聪明乖巧,为两人轻轻掩住房门。 李岩揽住永穆公主轻盈的弱柳腰,凝视着她肤白如梨花的脸蛋儿,眼前的粉鼻似琼瑶一般晶莹,打趣道:“姐姐,今日檀口怎么不点樱桃,一付素颜清水模样。” 被情郎拥着,比春溪泛舟快乐多了。永穆公主嫩笋牙般的指尖轻轻搭在岩哥儿的肩上,心里有些小慌张,撒着娇,软语相求:“今日一早起来,为了你的事……忙不过来嘛。岩哥儿……帮着姐姐画黛眉,描面魇……” “姐姐,我最讨厌那敷铅粉,抹胭脂的打扮,还有那又肥又短的桂叶眉,姐姐,岩哥儿最喜欢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李岩脸上的神情温柔极了,含情注视的眼神如磁石一般。 永穆公主低下头,声音细不可闻,“嗯哪,那姐姐就为……岩哥儿留着这份清水素颜。” “姐姐本就生得美,丽质天生难自弃,不过点口脂可用,不能点成樱桃,就依原来的唇形……”李岩咬着永穆公主的耳珠,热乎乎的粗重鼻息喷在她脖颈耳后,痒痒的让人心跳。 两人你侬我侬的情话说了半天,也没见有人来通传,李岩醒悟过来,笑着道:“姐姐先做正事吧。” 转身坐在书案后,取出几张画稿,凝神瞧了起来,永穆公主走到门边,拉开房门吩咐侍女柳枝传唤铜铁工匠。 几名工匠进来,这都是永穆公主从长安军器监调来的工匠,手艺高那是没说的。 唐朝官造工坊的规模远较民间工坊的大,实力远胜之,不像后来的两宋,工商富国,大规模的工坊多由民间掌控。 永穆公主来到李岩身后,瞧着他图纸上画的酒类蒸馏器,听他为工匠们解释。 “上下两层的双层蒸锅,外套一个密封圆铜罩,铜罩一端开一个圆孔,柴火旺盛,蒸煮酒醪,酒液沸腾,遇上冷水锅,含有酒精的气体被上面的冷水冷却,凝成液体,顺着竹管流出,就可以蒸煮出清澈透明的美酒了。”李岩先将蒸馏的原理说了一遍,接着又为他们探讨起具体的尺寸大小。 唐朝工匠地位卑下,官坊工匠父子相袭,技艺世代相传,不能入仕为官,永穆公主将他们从军器监的工坊要过来,虽然名为私奴,其实待遇与官坊工匠相比,不可以道里计 昨日刚到就给他们分配了居所,每月三贯薪俸,子女还有人教授诗书,能不死心塌地为李岩和永穆公主办事吗? 清澈透明的美酒,岩哥儿是想经商敛财吗?永穆公主低头沉思。 待工匠们走后,李岩微笑着问道:“姐姐,你父皇的生日八月初五,那一天是天长节,到时姐姐将美酒呈献上去,这附近的皇庄恐怕都是永穆山庄的地儿。” 15.山庄 永穆山庄仿佛被注入一股鲜活的泉水,上下充满了活力,采买、酿酒、仓储、种植、养殖、锻造划分了好几块业务,连公主府的厨子厨娘都成立了厨房部,新选了几十个年轻聪明的小厮进去,李岩手中有几千贯从高墨达手中借来的银钱,用来调动大伙儿的积极性绰绰有余,就是不够还可向高墨达借嘛,谁叫波斯胡商有钱呢? 管事们被告知,每一块业务设立一正两副三名管事,有一名副管事专门管账目,只对李岩负责,虽然贪污龌龊的机会少了,但他将大伙儿薪酬提高一倍,管事年终还有丰厚的红利,高薪养廉的招儿,在这里起了作用。 有了银钱赚,山庄上下都充满了活力,溪边沟谷也种上了紫花苜蓿,粗略算算也有几十亩。 春天的阳光温暖,清溪边一阵杨柳风吹面,带着暖意轻柔,李岩与永穆公主在溪岸溪边,走到一块苜蓿地。 永穆公主举目望去,刚翻的泥土一片,远处还有招募来的农夫正在翻土播种,不解地问道:“这是什么?种那么多?” “这叫紫花苜蓿,种这个,好处可多。”李岩随口答道。 “真的吗?”永穆公主轻眨着一双秋水般的眸子,露出不解的神情。 李岩拉着公主白皙细嫩的素手儿,笑着为她解释:“姐姐不知,这苜蓿花,号称牧草之王,产草量高,草质也好,各类畜禽都喜食,尤其马、猪、羊等牲畜。我在清溪的下游,新规划了一处农庄,专门用来圈养生猪,六座养猪大棚,每座大棚可养生猪二百头,到时,这苜蓿草就是最好的饲料,再加上酿酒剩下的酒糟,还怕猪儿不一头头长得膘肥体胖吗?” 眼珠一转,李岩开始油嘴滑舌,没个正形:“另外呢,这苜蓿的嫩叶可作为四季家常蔬菜,清热解毒,滋阴养颜,公主要是常吃,你这俏脸蛋定会更加光滑水灵,摸上去那手感……” 永穆公主听得出神,一只小手不禁已抚上脸颊,仿佛已经感受到了那嫩滑一般。 “再有呢?就是等到明年春天,附近几百顷土地全种上紫花苜蓿,它的花期足有五个月,那就是一片花海!除了养蜂之外,还可避暑。公主到这里避暑消夏,四面八方全是一片紫色的花海,你住在这儿就是花中的仙子……”岩哥儿的描述,让永穆公主心驰神往,闭上眼似乎瞧见这幅场景,陶醉在那片紫色的花海中,而她着一身雪白的衫裙,在花海里畅游、舞蹈…… 故意长长地叹了一声,李岩道:“姐姐,种苜蓿都是懒人干的事儿,《齐民要术·种苜蓿》云:此物生长,种者一劳永逸!可它偏偏还有增肥地力的作用,农谚云,一亩苜蓿三亩田,连种三年劲不散。” 此刻的李岩在永穆公主眼中近乎完人,暗想他虽然年少,却对农牧之事如此上心,以后岂不是志在庙堂? 园艺苗圃其实是李岩最为关心的,除了那片七叶树林外,在山庄原有培育花木的地方进行了扩展,开始四处搜购奇花名木,不过多以培育色彩丰富的乔木或灌木为主,如黄色的烨木、刺玫、栗棠等,如火的石榴,深秋的枫槭,庄严高贵的紫藤、紫丁香……不知现代的造园手法,玄宗皇帝会喜欢吗? 一口气忙了七八日,山庄里诸事都开了个头,有条不紊地开展了起来,李岩忙得脚不沾地,人也清减了几分,永穆公主瞧在眼里,心生佩服,佩服他才能卓绝,几日就将山庄管理得井然有序,又暗暗心痛,他身子骨刚好又变得疲累不堪,这里里外外都要他操心,身子骨能吃得消?今儿一大早,硬是拖着他陪自己到春溪泛舟。 行舟溪上,夹岸的梨花开得繁茂,倒映在碧波春水上,仿似一片雪,静静地在水中盛开,李岩摇撸,永穆公主端坐船头,清丽脱俗,更胜春水中的梨花,恬静得像一幅画,李岩眼里映照出一幅春景仕女图,可惜这会儿无法弄墨,只能呆看一阵子。 欸乃几声,轻舟穿行在画境之中,在溪水中泛了一道弯弯曲曲的波痕,沿着下游划去,两岸幽静清雅,密林时有啾啾鸟鸣,溪水平缓,清澈见底,举目可见三三两两的小鱼时聚时散,觅食玩耍,永穆一时玩兴大增,脱下小头弓履,一双白皙细巧的香足,没入了一溪碧水中。 “姐姐是在钓小鱼儿吗?”李岩缓缓摇撸,调笑道。 “是呀,也在钓整日忙碌不休的呆头鹅。”永穆公主俏脸儿微微扬起,眼神一白。 “船上的呆头鹅要是游过来,只怕这小舟要翻,到时我俩便成了落水的山鸡。”李岩假装弃撸,往前走了两步,小船一阵摇晃,吓得永穆公主花容失色。 “岩哥儿你坏!”永穆公主浅怒薄嗔的模样别有风情。 “美人儿落水,岩哥儿正好奋不顾身将她救起,万一她闭过气去,还可嘴对嘴的渡气……”李岩心情舒畅,玩兴也起,言语挑逗愈的大胆。 这倒说在永穆公主的心坎上,真个是芳华数载,林中无人花自落,终于遇上岩哥儿这么有胆有识的情郎,心念至此,她倒是热切地希望,小舟顿时倾翻,两人一齐落入水中…… “姐姐,那儿靠近溪岸有块巨石,我们将小舟系在岸边,在那儿临溪濯足坐一会儿。”李岩眼睛尖,暂时为自己摆脱这跟前世逛商场给女友拎包一般的苦力活儿。 “呃!”永穆公主的心事被他的话打断,俏脸儿一红,一身紧袖窄身红襦榴花长裙,身影儿静静映在水中,有梨花衬着真美。 先将小舟系在一颗倒卧溪面的垂杨上,李岩先跳上了岸,将手伸给永穆公主,瞧她甚是娇俏可爱,却听她冒出一句惊世骇语:“抱我上去!” 轻舟还在摇晃,一个不小心,两人得落入水中。 牙一咬,李岩心道拼了,扎了个马步,平举着双臂,大喊一声:“来吧!” 声音未落,永穆公主已纵身跳了过来,李岩公子哥儿的身体,如何吃得住她腾空而来的劲道,被她重重地压在身上,两人一起摔倒在草丛中。 这哪是软玉温香抱个满怀,纯粹是野蛮美少女,李岩背上的伤口才结上痂,这一压,又裂开了口子,痛得他哼哼唧唧不住地叫唤。她故意的,压在上面还觉得挺好玩的,檀口微张就凑上来粘住了他的嘴唇…… 这姿势,让她一下想起了随嫁品里的那卷声色锦轴,初嫁到驸马府那会儿,整理东西时,曾好奇地打开看过,可不正像现在这样! 溪岸的草地柔软,又被阳光晒出了温暖的味儿,李岩被玲珑有致的身体挤得动弹不得,鼻尖是淡淡的处子气息,他一下子忘却了背上的疼痛,灵巧的舌头钻入贝齿,只觉得天昏地暗,几乎透不过气来。 看来还得锻炼身体,李岩公子哥儿身体才能应付越来越炽热的情火。 良久,两人才在草丛中分开,仰望着山色青影,湛蓝的天空,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姐姐,前日我快马回城,去看了公主府的庭院改造,住春堂我也想动动,增加一些秋冬的景致。”李岩想起了改造庭院的事。 永穆公主这会儿陶醉在甜如蜜的爱情里,哪还听得到李岩说些什么,只是频频点头,此时便要她跳进这溪水里,她也会毫不犹豫地照办吧。 翻身爬了起来,牵着她的手儿坐到溪边的巨石上,脱下靴子,将脚伸进溪里,溪水还有几分冰凉刺骨,李岩从胸前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纸,都是被刚才永穆公主野蛮行为糟蹋得不成样子:“姐姐,这是我写的大食数字,加减乘除,还有一些记账方法,你没事的时候看看,不懂来问我。” “岩哥儿,学这个有用吗?”永穆公主问道。 “自从有了武后,太平公主为前车之鉴,大唐宗室对女流干政非常警惕,山庄以后上了规模,银钱滚滚而来,你可以为你父皇聚财,顺道管理钱财,赢得圣眷,免得王准之流的权贵子弟欺负你。”李岩解释道,这样做既为公主好,帮她在皇帝面前固宠,也为自己弄处产业。 这几句话触动了永穆公主的心事,本来父皇疼爱自己,许诺的嫁妆不少,可一个大臣上奏,不可娇宠永穆公主,免得她成为第二个太平公主,嫁妆就这样被活生生地减掉大半,自己因此变得谨小慎微,有了岩哥儿相助,用经商敛财的手段帮助父皇,得到他的赏识喜爱,自己在宫中的母亲和弟弟李玢也要好过一些。 天家为了皇权亲情淡漠,父子兄弟都是**裸的利害冲突。永穆公主有些心事,浸在溪水里的白皙的香足轻划,立刻摇动了青山与花树映在溪水里的倒影。 过了几日,帝都长安,平康里,永穆公主府。 太阳已经快近中天,几骑飞驰来到府门前,李岩翻身下马,昨日下午回城的李忠,与波斯胡商高墨达已经在台阶下相迎。 李岩胯下的铁连钱得意地喷着响鼻,三十多里丝毫不觉得累,被公主府的奴仆牵进了马厩。 手上提着根金丝马鞭,李岩匆匆赶往后院,高墨达召集的几十名壮丁正在平整场地,土方工程也在进行中。 由二人相陪,李岩走着查看了一番庭院改造的进程,手里拿着图纸,不是停下来给工匠们说几句,水池驳岸置石,形状大小,如何在石旁配置灌木,何处布置石灯洗手盅,何处植什么种类的树,树形如何,说得甚是细致。 “高墨达,从登州拉过来的船板木起运了吗?”李岩问道。 “禀岩哥儿,飞鸽传信,已经起运了,全是上等的松木,在海水中浸泡过防腐,反复暴晒过定形。”高墨达毕恭毕敬答道。 “高墨达,将这支施工队伍带好了,咱们以后为权贵豪门造园建房,也是条赚钱的门路。”李岩笑着道。 从李忠那儿也了解不少山庄的事,高墨达越接近李岩,就越觉得他见识不凡。 “中式造园手法,常集中种植一种植物,如西汉上林苑中的扶荔宫,洛阳的牡丹园等,既有特色,又为人所喜爱,不足之处在于只有一季的景色。”李岩讲起园艺,心中就觉得旷达自然,毕竟成天与人钩心斗角,忒累。 造园的工匠们都围了上来,静静听着。 “住春院有一弯水池,夏日可种莲,池岸一片拥挤的桃李,热闹是热闹,可到了秋冬就无景可赏,缺乏疏远恬淡的意境,得从里边移些花木出去,删繁就简,保留东南角的水岸边几株梨花树,西北角孤植一株与它们呼应,孤植的梨花树,就选这株同心而生,树形舒展多姿的梨花树,有独木成林的味道,嗯,再在它后面种株桃花……”李岩说得高兴之处,一时眉飞色舞。 “哼,你们未经我的同意,就擅自改造庭园,公主府里究竟是谁做主?”梨花从中传来了一个愤怒的声音。 梨花掩映,看不清他的面容。 16.桃李蹊 一枝梨花被推开,公主府的驸马都尉王繇脸上带着嫉恨,缓缓走了出来。 不躲在书房读书了,跑到这儿来脾气,李岩理也未理他,看了李总管一眼,右手握着马鞭,轻轻拍打着左手,脸上还带着微笑。 “这是公主吩咐的,府里造园的事全由岩哥儿做主。”李忠上前解释道。 “公主吩咐的怎么未给我说----”王繇意识到这话说得不妥,立刻打住了,见李岩丝毫也不惧怕他,笑吟吟地望着他跟亲人似的。 每个人都是忙忙碌碌的样子,李忠掉头去招呼工匠了,王繇支支吾吾几句,落了个没趣,独自一个人出府散心去了。 瞧着王繇远去的背影,李岩唤过身边一个年青随从,低声吩咐了几句,那年青随从点头道声明白,缀着驸马都尉王繇出去了。 “原来的杏花院改成茶庭,自然清雅,庭中一两株花树与公主这边的游园呼应……”李岩继续讲道。 说了半天,眼看快近午时,李岩想起关在大理寺监狱的父亲,估计大哥李岫已把饭菜送去了,自己也该抽个空去看看他,唤来随从,命他去叫厨房准备几个精致的小菜,带壶三勒浆,自个儿也顺便在狱中解决了午饭。 不一会儿,酒菜齐备,一名随从提着,公主府的奴仆也牵出李岩的铁连钱,正欲上马,先前那年青随从匆匆回来,拉住李岩小声禀报了几句:“王驸马去了后面的桃李蹊妓家,听歌唱曲儿花天酒地。” 从怀里摸出十贯飞钱,李岩递给那年青随从,小声叮咛道:“你去打探一下,王驸马是不是常去那种地方,喜欢那个歌伎,在哪儿留过宿吗?” 到了正午,朱雀大街人流稍微稀疏了些,约定俗成的规矩,大道中央都是给权贵官吏留的车马道,李岩快马进了皇城。 从皇城的朱雀门进去,这条街叫做天街,街旁种植着柳树和梧桐,柳色青青,梧桐新绿,这会儿不见了日头,天色有些灰暗,如酥的细雨如银针似牛毛,纷纷扬扬飘洒下来,沾衣欲湿,让在天街上轻辔缓驰的李岩心情有几分压抑。 也闹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李林甫并未流放出京,仍然关在大理寺监狱。 进了大理寺监狱,狱卒的笑脸跟昨天的阳光一样灿烂:“岩哥儿,你大哥刚走。” 两贯铜钱递了过去,李岩微笑道:“有劳几位狱卒大哥照顾,这几日忙,我大哥代我送酒菜,你们多关照,喝酒听曲儿的费用算兄弟的。” 狱卒嘴上谦让一番,手却不慢,将铜钱极快地收入囊中。 快到监牢的门口,李岩接过随从手中的食盒,淡淡地吩咐了他一声:“外面去看着马,等着。” 那随从拱手行礼,神态恭敬之至,李岩转身,就听见后面狱卒的议论。 “你瞧岩哥儿,这次来呼奴唤仆的,气派不比从前。” “那随从衣着光鲜,模样端正,举止有礼,怕是哪家权贵豪门的奴仆?” “哥几个,我们可不能一味向岩哥儿伸手,得结个善缘,多照顾一下狱中的李司业,说不定日后还有个达出头之日。” 听到这儿,李岩会心一笑,狱卒这样的小人物,也是见风使舵的家伙,脚步加快走了进去。 “岩哥儿,今日又得闲了?”李林甫眉眼弯弯,脸上带着亲切的微笑。 面对他这张亲切的笑脸,李岩从来不敢掉以轻心:“这几日在永穆山庄忙得脚不沾地,想念父亲,就快马进城来探望。” “你与公主打情骂俏,也忙得脚不沾地?”李林甫有几分诧异。 有些事还是不能让他知道,免得他生疑,李岩转过话头:“父亲,我还未吃午饭,你再用些?”提起食盒,取出菜肴和三勒浆。 “有十来日没喝到三勒浆了,岩哥儿就是比你大哥能干!”李林甫瞧着酒壶啧啧赞道。 得给他找点事,免的他整天瞎琢磨我,李岩夹起一块酱牛肉放入口中咀嚼,压低声音道:“父亲,我与永穆公主关系密切,王驸马妒忌也不是个事,日后他万一……该怎么办好。” 脸上的表情在那一瞬间变得凝重,李林甫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哼了一声,脸上又恢复了微笑:“既然是颗毒刺,还是及早拔除的好。” “公主不在家,他就到桃李蹊妓家去**听曲儿去了……”李岩又抛出个情况。 李林甫是口蜜腹剑的阴人专家,让他出出主意,李岩装出一脸的迷惑:“父亲,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帮我想个招对付王驸马。” 美美地喝了一口殷红似血的三勒浆,李林甫沉吟半响,才道:“岩哥儿,附耳过来。” 李岩起身走过去,听见李林甫在耳边嘀咕,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吃惊,眼睛瞪得溜圆,心惊胆颤问道:“非得这样?” 从狭小的铁窗射过来的阳光落在李林甫脸上,他脸上没有微笑,神情冷得似冰:“岩哥儿,永穆公主身边多个美少年,对别人来说可能没什么,对你就不一样了,动辄就有杀头之祸。” “为什么,不是你去叫我接近永穆公主?”李岩悚然动容,脸上瞬间失去了颜色。 “不要问为什么,你与公主在外面就以姐弟相称,举止不可亲昵,你们的爱只能偷偷摸摸,这样岂不是更刺激?”李林甫脸上浮出了微笑,迎着那几缕阳光,看着让人分外亲切。 身子呆坐不动,李岩被父亲的话打击得一阵儿一阵儿心惊,父亲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要利用?眼下是骑虎之势,不要说我与永穆公主情浓似火,就是在山庄做了那么多事,也是想通过她接近皇帝,营救父亲。 缓缓抬起头,李岩面色阴冷:“既然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父亲,我去做。” 好儿子,不枉我苦心栽培你一番,李林甫端起白瓷杯儿,瞧着那殷红似血的三勒浆,仰脖一口吞下。 几日后,平康里,桃李蹊妓家。 这座小院里沐浴着春天暖暖的阳光,鹅黄嫩绿一片,让王繇的眼睛非常舒服,几树怒放的桃花簇簇片片,在枝头争相竞妍,他的心也开始浮浪起来。 闺楼上红萼不在,连她的丫鬟也失去踪影,只有阳光静悄悄地爬窗入户,水仙花的暗香浮动,王繇是这儿的常客,感到一阵困意袭来,躺在胡床上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小院中传来三两声琵琶,歌声袅袅传来,“卖花担上,买得一枝春欲放……怕郎猜道,奴面不如花面好。云鬓斜簪,徒要教郎比并看。” 被歌声惊醒,王繇从胡床上爬起来寻声望去,庭院中两个妙龄女子站在一片锦霞似的桃花树下,弹琵琶的女子血色罗衫榴花裙,胸脯高耸腰肢细细,唱曲儿的少女淡紫衫儿紫罗裙,黛眉淡扫,满月脸儿,看着温柔可撷。 这是红萼和谁?王繇见花树下一对俏佳人心里痒痒,尤其是那紫衣少女凝望过来,似乎对他有情,王繇调笑道:“两位妹妹,进来给驸马爷唱《子夜歌》。” 两个歌伎对视了一眼,紫衣少女吐了吐香舌,欣然道:“好呀,驸马爷清秀不俗,奴家就进来给你唱曲《碧玉歌》。” 拍掌大笑,王繇连声催促:“好呀好呀,到胡床上来给驸马爷唱。” 永穆公主对他不闻不问,视为路人,连改造庭院的事也不让他知道一星半点儿,王繇失落之际,日日在桃李蹊丝竹笙歌中买酒图醉,与貌美温柔的歌伎们轻薄嬉闹,在这儿才找到自己的温柔乡。 红萼就是知道他驸马爷的身份,一直也对他不理不睬的,因为公主府最近的用度紧张,王繇随身携带的银钱不多,红萼一直没让他留宿。 红萼脸儿一红,低低地啐了一口,俏美模样甚是勾人,被紫衣少女拉着进了闺楼。 坐在红萼的大腿上,王繇勾着她盈盈一握的细腰,偎着坟起的乳丘,听着紫衣少女清亮婉转的歌声,“宿夕不梳头,丝披两肩,婉转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紫衣少女边唱边解开碧螺髻,乌黑浓密的头散开来,浸在闺楼变化的光影里,凑到王繇面前。 “碧玉破瓜时,郎为情颠倒,感郎不羞郎,回身就郎抱。”面前的紫衣少女媚眼如丝,呵气如兰,伸出手臂将王繇推倒…… 这是驸马爷,不吃白不吃,紫衣少女情潮泛起,香腮染满了醉人的红晕,最后一句唱得像**的呻吟,顺势推倒王繇,强吻了上去……胡床上三人滚做了一处,紫衣少女在下面呓语连连,情潮涌动,解衫儿撩起紫罗裙,露出白皙粉嫩的大腿,突地,低低地叫了一声,满月脸儿露出痛苦的表情,王繇变得更加兴奋,动作猛烈…… 这座小院外面,公主府一个年轻的奴仆掏出怀中的飞钱,递给老鸨:“我家驸马爷来桃李蹊的帐,不够的由我来付,那个紫衣少女是个处子,不能让她沾别的男人,赎身的银子是多少,报个数。” 老鸨眉眼带笑,“我养个女儿也不容易,还未挂牌出去……” 17.品酒 永穆山庄,清溪环绕庄子缓缓流淌。 清溪边的石径地势渐高,几个少年健步如飞,俱着草青色圆领开衩齐膝衣,那是大唐的猎人常服,方便在山林行走,这几个少年为的眉目清俊,细看不就是李岩吗,一行人正急步穿行在青翠欲滴白雾缭绕的山谷之中。 一路山重水复,景色清幽,忽而白雾被山风吹开,远处是漫坡的杜鹃,花红似火,近处是溪边的迎春花,如条披帛伴溪而行,让人沉醉,李岩在山谷中跑了两三里,这会儿日出东山,云雾尽燃,抬眼望去,满目青绿,险峰秀岩,令人目不暇接。 永穆山庄的事儿一旦上了轨道,李岩也多了些闲暇时间,每日清晨四更起,他就开始顺着清溪跑步登山,锻炼自己有些孱弱的身子骨。 此时,李岩视线所及,涓流如帛的溪水中,一块大石宛如屈腿静卧的犀牛,远处瀑布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心中倍觉欣喜,这脚力已经锻炼出来了,怕是走了四、五里。 渐行渐近,一阵朦朦细雨飘过来,雨丝洒在脸上,顿生清新惬意,李岩抬头一看,一道百尺高的银练挂在翠屏般的山峰上,从天而降,瀑布四周,草木被滋润得鲜活亮,湿漉漉的绿意快要凝成水珠儿滴了下来。 可此间不止他一行人,一个雪白衫儿的背影盈盈俏立在瀑布之前,身边还有侍女柳枝柳叶儿。 永穆公主! “姐姐!”李岩欣喜地叫出声来。 “岩哥儿,你这脚力不行,姐姐已到了好一阵子。”永穆公主浅浅笑道,周围的秀岩瀑布仿若仙境,衬出了她飘然出尘的气质。 你就吹吧,昨日下午找你品酒,也没见个人影儿,原来见我一月来天天跑步登山,在这儿等着我。离这儿不远的地方,七叶树林的边缘盖有几座森林木屋,昨晚就住在那儿吧。 左瞧瞧,右望望,李岩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一本正经地上前深施一礼:“敢问仙子姐姐,这是那座仙山?小生无意闯入,还请恕罪则个。” 永穆公主一愣,随即醒悟过来,明白这小子又开始调戏我了,想我大唐宗室崇道,自己的姑姑玉真公主,豆蔻年华便入道为女冠,号持盈法师,上清玄都大洞三景师,心念及此,便顺着他的话,捏着兰花指,微笑点头:“此山是上清玄都洞,我乃凌波仙子,你是从哪儿来的?” 这就扮上了,李岩脸上满满都是羡慕之情,**辣的眼神肆无忌惮地盯过来:“小生自小慕道,今日遇见凌波仙子三生有幸,仙子肩若削成,腰若约素,清丽出尘,气质芳华,远望如朝霞映雪,近看似朵白莲,冉冉浮于绿波之上……” 听着岩哥儿饶着圈儿赞美自己,永穆公主的心儿仿似随着山风轻飘,荡在空中晃晃悠悠,沉浸在一种曼妙的绮思遐想中,好半天才会过神来,听见身边两位侍女柳枝柳叶儿吃吃浅笑,俏脸儿一红,佯装薄怒:“那里来的登徒子,怕是那位仙子接引你入道,那位就为你坠入红尘。” 面色肃然,李岩拱手见礼:“小生家中用这仙山的泉水酿出美酒,恳请凌波仙子仙驾光临。” “美酒酿出来了?”永穆公主听出他话中的意思,不禁又雀跃起来。 任你日日修道,冰心玉洁,岩哥儿也要与你坠入万丈红尘的情劫之中,李岩脸上带着微笑:“美酒酿出来了,仙子姐姐可否随小生回家,共结仙缘。” “嗯哪!”永穆公主立刻晕生双颊,垂低眉像个小妻子。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仿佛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李岩喃喃失神。 永穆山庄,清和堂。 堂上放置着三张青瓷板足食案,上面搁着冰玉一般的越州青瓷酒具,案后是雕花扶手椅,穿红着绿的侍女鱼贯而进,一道接一道奉上永穆山庄精致可口的新菜品。 清和堂前台阶下,波斯胡商高墨达正在等候着公主和李岩的到来。 一阵儿环佩清响由远而近,一对璧人在几名侍女随从的簇拥下远远而来。 “拜见公主,岩哥儿。”高墨达快步上前,叉手为礼。 “免了吧,高墨达,今日请你这个行家来品酒。永穆山庄的美酒佳肴如今是养在深闺人未识呐!”李岩叹道。 怕是又要商讨借钱的事儿,高墨达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堆着笑:“公主府的庭院已经改造好了,全赖岩哥儿独具匠心----” 李岩打断了他的话头:“那个不急,等植物再养护半月,有了生机,公主才回府去。” 永穆公主微微点头,她倒是希望从此就住在永穆山庄,与岩哥儿长相厮守下去。 三人坐在青瓷食案后,先用清泉漱了口,侍女袅娜上前,手执青瓷酒壶,往那冰玉般的青瓷杯儿斟上酒。 酒液清澈透明,如道细泉流入杯中,一股浓郁的酒香透鼻而入,高墨达一闻之下,心神都被吸引过去。 “请公主品酒!”李岩端起青瓷杯儿,身体略侧,微笑示意。 永穆公主刚才被那浓郁的酒香迷醉,闻言端起杯儿,清澈的酒液在杯中微微荡漾,青玉的色泽似乎浮了上来,浅浅地缀了一口,绵甜香醇的感觉溢满了整个口腔。 这岂是长安万间酒肆中那些浑浊的酒水能比! “请高先生品酒。”李岩转过身子,向高墨达示意。 早已急不可耐,高墨达腹中酒虫被勾动,仰脖将那杯儿一口干了。 那酒香滑,入了腹才显出厉害,如团火焰在五脏六腑中燃烧,高墨达也是品酒的行家,大唐十三种名酒他都有收藏,长安的西市腔、虾蟆陵、郎官清、阿婆清,能赶上这酒么? 新酒入口还有些糙口,不及窖藏的香醇,李岩略有几分紧张,眼下山庄都是投入,后续资金可都在高墨达身上。 高墨达将酒杯往侍女身前一递,又要了一杯,这次先喝了一小口,让酒液在唇齿间流连片刻,方才仰脖饮尽。 “再来,仙酒啊!”高墨达大声赞道。 李岩心情一松,侧身望着永穆公主,她鸭蛋脸儿艳若桃李,脉脉含情凝睇过来,唉,全是那美酒醉的。 “岩哥儿,你这美酒叫什么名儿,高墨达全包了,价格就按西市腔酒的两倍订。”高墨达眼中透出一丝儿狡黠,谈起了买卖。 “此酒按道家秘传的仙方酿制,用的是终南山的山泉,就叫山中仙酿吧。”李岩微笑着道。 “山中仙酿,好名儿,我马上可以拿钱预订。”高墨达瞧着李岩那莫测高深的微笑,心里突突,那个急啊立刻就要打预付款,李岩收了心里才踏实。 “好说好说,不过这酒还需窖藏数月,待青梅出来后,山庄开始产蜜,再增加一个品种,青梅蜜儿酒,让后宫的妃子也喝着爽口。”李岩微笑道。 “你是要作为御酒献给圣人。”高墨达吃惊之下,眼睛瞪得溜圆。 “山庄所产,全是为父皇金秋八月的寿诞,天长节。”永穆公主双颊绯红,喜色上了眉梢。 心头涌起强烈的失落感,高墨达恍恍惚惚走了神。 前世有个宣传商品的手法叫炒作,得给高墨达讲讲,李岩笑着道:“山中仙酿不经权贵豪门的口耳相传,没有御酒的名头,怎么卖得上好价钱,难道寻常酒肆都能喝得上,那你还能赚上几个钱?那样的话,我这按道家秘传的仙方可就不值当啦!现在明白了吧?” 高墨达经商多年,也是个人精,一点就透:“岩哥儿怎么说,高墨达就怎么做。” “你可愿意入股酒坊?”李岩紧接着追问。 入股酒坊,还有这等好事,以后高墨达就有了皇商的身份,说不准还能当官儿。 高墨达赶紧起身施礼,满脸都是激动的神色:“谢公主和岩哥儿抬举,高墨达愿以全部身家入股,份子随岩哥儿定。” 堂外阳光明媚,斜斜照射进来,柔柔春风穿堂入户,带来生机勃勃的绿意和花讯,李岩与永穆公主相视一笑。 18.新妇 良宵花月夜。 明月静照着春溪,溪岸野花漫堤,一只小舟无人自横,玉盘浸在溪中,波影无声。 溪岸石径,李岩左手牵着永穆公主柔嫩的手儿,右手提着一只竹丝灯笼,灯笼散出温馨昏黄的光,他侧转身子道:“姐姐,今天山庄酿出美酒,我吩咐李忠开了十坛,让山庄里的人乐呵乐呵,知道大唐御酒是啥滋味。” “呃!”永穆公主头轻轻靠在李岩肩上,欣喜应道,已沉醉在一溪花月春水中。 “我让他们张灯结彩,全庄上下庆贺,我们已经迈出成功的第一步了!”李岩声音透露出了一丝儿兴奋。 “岩哥儿,你这么能干,这山庄全归你的名下,让你大展拳脚,好不好?”永穆公主抬起头,凝视着李岩,秋水般的眸子亮得像星辰。 “姐姐,那是你的嫁妆,难道你……你愿意嫁给我吗?”李岩的声音颤抖,又是希望又是害怕,如拿着一件薄如蝉翼的瓷器那样小心翼翼。 如湖面起了一片薄雾,永穆公主的眼神一黯:“岩哥儿,你还不知道姐姐一颗心全系在你身上了吗,我心里一千个……一万个愿意!” 同宗不能婚配,表兄妹就可成亲,这***太愚昧无知了!李岩心头隐隐作痛起来,眼眶蓦地湿热,颤抖的声音吟诵道:“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隔座送钩春酒暖,分曹射覆蜡灯红。嗟余听鼓应官去,走马兰台类转蓬。” “岩哥儿!”永穆公主情不自禁扑在李岩怀中,瞬间哭成了一个泪人儿。 有了权势财富,可以蔑视世俗礼法,谁也挡不住,唐玄宗李隆基为了**,可以抢了自己的儿媳杨玉环,谁又能对他说三道四。 这一刻,李岩心中对于权势有一种说不出的渴望。 李岩吻着永穆公主脸上的泪珠儿,疼惜道:“姐姐,咱不哭,今日山庄里张灯结彩,为我们贺喜,我让柳枝从公主府取来了你出嫁的衣衫,岩哥儿今夜就让你成为他的新娘,好吗?” 永穆公主破涕为笑,“姐姐今夜戴上凤冠,披上霞帔,就嫁给岩哥儿。” 将竹丝灯笼往地上一搁,李岩双手握着永穆公主的手,将它放在胸口感受自己的心跳:“日月为证,清溪为媒,李岩愿与永穆公主结为夫妻,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岩哥儿的眼睛在月夜下如同水洗过一般,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永穆公主用衣袖轻轻试去脸上的泪痕,拉着李岩一起跪在溪岸边的草地上,对着青山明月三拜九叩,月光照在她脸上,映出一片坚定的神色,与李岩异口同声像刚才一样宣誓。 在这样良宵的花月夜缘订三生,俗世红尘还有多少对这样的痴情儿女? 月色似水,轻泻在这弯弯曲曲的春溪中,随着溪水静静流淌,李岩取出横笛,移至嘴边,上身略微前倾,整个人沐浴在月色下,碧绿的横笛散出柔和光泽,手指灵活地微微弹动了几下,美妙的笛音就像清泉细流一般汨汨而出。 竹丝灯笼提在永穆公主手中,她盈盈俏立在月下溪边,被这笛声感染,唱起了岩哥儿那词:“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 清亮宛转的歌声带着活泼泼的喜悦,回荡在春溪月夜的画境中。 一个时辰后,永穆山庄,公主寝居的小院已是张灯结彩,灯火辉煌,透出一股喜气儿 此时明月过了中天,轻照着这一片繁花茂树,春风徐动,送来隐隐的花香。 一对龙凤红烛儿明明照着,李岩挑开永穆公主盖头的红巾,打趣道:“公主,要下旨给岩哥儿吗,还是先找个侍女来?” 公主新浴后,肌肤如凝雪一般,黛眉淡扫,明眸巧盼,娇嗔道:“今夜就让岩哥儿服侍本公主,嗯,你先出去吧,照着规矩来。” 还有啥规矩,李岩怏怏出了洞房,瞧见娇俏可人的两位侍女进来,正是柳枝和柳叶儿,柳叶儿温柔可撷,含羞低头,柳枝媚眼如丝,还电了他一下。 公主的规矩就是这个,三位?李岩身子激灵灵地打了个抖。 不一会儿,柳枝和柳叶儿出来,柳叶儿羞红了脸,期期艾艾道:“公主是初夜,岩哥儿万请怜惜,如果……如果岩哥儿需要……我们姐妹都可过来……侍寝。” 脸上露出吃惊的表情,李岩暗道,还有这等天上掉馅饼的美事,可惜心里已住了永穆公主,那还容得下别人! 永穆公主静静地浸在烛光里,一身白绸内衣,乌黑幽亮的青丝如瀑泻下,垂低眉,脸儿羞得如映雪的朝霞,堆雪似的胸脯高耸,弱柳腰儿盈盈一握,听见李岩的脚步声,半侧着身子欲要躲进帷帐。 李岩一脸坏笑,靠了过去,抓着永穆白皙细嫩的素手儿吻了起来,解了她的衫儿,顺着手臂吻到了脖颈,耳后…… 永穆公主情潮泛起,双颊酡红,浑身已失了力气,身子软软倒在床榻上。 一眼瞥见那床榻上铺着的白绢,李岩的动作温柔起来,用手轻轻抚摸永穆公主凹凸有致的**,滑过平坦的小腹,停在那芳草萋萋的花径…… 龙凤红烛静静地燃烧,偶尔爆出一个喜悦的烛花,床榻前面,雕刻着折枝花鸟纹的大红漆饰衣架,红色的喜服上是两件白绸内衣,胡乱缠绵在一块儿。 洞房门口,搁置着一张胡床,柳枝和柳叶儿罗衫半解,用心聆听着里面的动静,嗯嗯啊啊声音越来越高亢……已是双腿紧夹,花径湿泞,春情溢满了俏脸,随时准备着进洞房救公主…… 日子如白驹过隙,转眼又是半月,李岩与永穆公主在山庄新婚蜜月,如胶似漆,你侬我侬彷似一对神仙眷属。 今日,公主的车驾回城,回平康里的公主府瞧瞧改造后的庭院,李岩去过几次,移去未存活的植物花木,重新补种了花木,那儿已是一片生机勃勃。 在山庄的日子,李岩天天跑步登山,现在还弄了沙衣绑腿,与几个少年随从穿上它跑山沟,身子骨结实了不少,浑身上下都透出一股精悍的利索劲儿。 骑在铁连钱上,李岩颇有几分勇武剽捷的味儿,策马扬鞭,在公主的油壁车四周往来驰骋,英姿勃的模样瞧得热恋中的永穆公主迷醉,假借观景,其实眼睛一刻也没离开他。 车驾还是从启夏门进去,没走繁华喧闹的朱雀大街,坊街上对植着青槐,枝叶茂密,遮住暮春明媚火辣的阳光。 马车辚辚,到了平康里公主府,外宅总管李忠领着一帮奴仆在府门相迎。 永穆公主笑盈盈地与李岩一起进府,走在回廊上,随意地问了一声:“表哥没在府中?” 伺候人也成了精,李忠趋前低声禀道:“自打公主走后没几日,你表哥王繇就住进了桃李蹊妓家,匆匆回府都是来取银钱的。” 永穆公主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随他吧,只要他过得开心就好。” 说话间,李忠斜眼瞥去,见李岩神色淡定,脸上带着亲切微笑。心中不由颤抖了一下。 19.茶庭 公主府的回廊上。 永穆公主侧转身子对李岩绽颜一笑:“岩哥儿,我们走吧。” 李岩还未点头,门房急急忙忙跑过来,手里拿着一份拜帖:“禀公主,玉真公主来访。” “姑姑!”永穆公主欢喜得雀跃起来,失去了往日的矜持,转身就往大门一路小跑着过去。 自己是父皇的长女,除了母亲外,这个小姑姑最疼爱自己,她厌倦了乏味的婚姻生活,出家修道,永穆正好跟她说说一些知心话儿。 站在回廊上,李岩并未随永穆公主一起出迎,心念电转,玉真公主,就是与大诗人王维和李白的绯闻,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个,唐玄宗的同母妹妹,因为修道深得帝宠,经常四处云游,她在王屋等山,拥有多处道观,在西京长安,东都洛阳等地,有别馆、山庄、旧居多处。 略略思索了片刻,李岩吩咐了身边随从一声:“转告公主,我在茶庭煮茶等侯她们。”言罢,快步走向后院茶庭。 永穆公主见了自己的小姑姑玉真,宛若像见了姐姐一般,拉着她的手唧唧喳喳说了半天,这才现身边没了李岩,急忙询问左右随从:“岩哥儿去了何处?” “岩哥儿在茶庭煮茶,扫榻恭侯二位公主的鸾驾!”随从应道。 玉真公主是过来人,瞧见永穆将脸上露出关切的表情,好奇问道:“岩哥儿是谁?” “姑姑见着他就知道了。”永穆脸儿一红,低头答道。 一缕笛音从后院悠悠传来,宛转悠扬,雅致从容,玉真公主凝神细听,恍然跨入了明月下弯弯曲曲的清溪,溪岸林花无人空自落的意境,吹笛者恬淡清静的心境一览无遗。 一排稀疏的竹篱分隔了空间,竹篱边栽植了几丛竿叶纤细的紫竹,隐隐约约遮住了庭院的景色,庭院中的大石浑圆朴拙,随意平置在竹篱两侧,与纤细的紫竹搭配,就是那种质朴天然的野趣儿。 走近这茶庭院落,木结构草屋顶的园门并未着色,朴素自然,玉真公主走进,轻轻推开它,现它的做工细腻精巧,雅致而不张扬。 一眼望去,庭院正中孤植了一株红枫,西南角有株碧桃,树形相似,都是低矮丛生,姿态婆娑,玉真公主现身边的永穆公主一付东张西望的新鲜劲儿,愈好奇,自己的府第,她就一点也不熟悉? 沿着脚下几块狭长平直,看似随意摆放的石块路面朝里走去,玉真公主涌起错落有致,浑然天成的感觉。园路旁铺有洁白细腻的沙粒,低缓起伏的土丘上被细草、小竹、蔓类等植物覆被。 园路转折处,有几只亭子般的石灯笼似在尾呼应,玉真公主与永穆公主置身这庭院,顿觉有几分林野森森,空山古刹的感觉。 面南背北的房屋前面,是一排宽阔平直的木台,木台上竖起一把巨大的红伞,阳光正好,伞收着,这就是茶庭中的观月台,全是由造船用的松木板拼接而成,刷上桐油防腐防潮。 观月台上一个白衣胜雪的清俊少年,濯濯如春月柳,侧身对着园门,身子微微前倾,横笛在手,神情专注,进入了忘我的吹奏境界。 永穆公主欲要唤李岩,却被玉真公主拉住了,恍惚觉得眼前的少年就是那个妙年洁白,风姿郁美的少年王维,怀抱琵琶,在席间为自己演奏的《郁轮袍》。 王维,你已离开长安两年了,也不见青鸟殷勤,鸿雁传书。 紧靠观月台的地方,中通的竹竿相连,引进来一股细泉,从竹筒中缓缓流出,流入一个椭圆质朴的石缸中,再溢了出来,渗入石缸旁的卵石…… 玉真公主恍惚觉得,白衣少年吹奏的笛音就似竹筒中流出的那股细泉,和寂清静。 良久方歇,横笛的韵味还在满庭袅袅不绝,李岩转过身来,粲然一笑:“横笛迎客,玉真公主莫怪李岩怠慢。” 他怎么不向永穆公主问安,玉真公主抿嘴浅笑:“小郎是香草君子,率性自然,小道冒然来访,还请见谅。” 头戴玉叶冠,全由晶莹通透的白玉精雕细琢而成,一身裁云剪月的雪白道袍,清丽出尘,看似二八佳人,跟永穆公主站在一起,倒像是对姐妹。 “李岩慕道,两月前在终南山寻道,邂逅了一位飘然出尘的仙子,自号凌波,她的相貌与玉真公主相似,唉,却嫌脂粉污颜色,淡扫蛾眉自天真----”清俊的白衣少年口吐莲花,想要继续赞美下去,被永穆红着脸狠狠一瞪,收住了话头 “她自称是上清玄都洞的仙子,不知与玉真公主怎么称呼?”李岩几句溢美之辞,引得玉真公主笑得花枝打颤,深觉他是一个妙人儿,永穆公主也跟着笑出声来。 唉,我还不是为了拉关系营救父亲,趋炎附势,强颜欢笑?李岩心中苦涩,面上的笑容却丝毫不减:“白云深处来的两位仙子,先请净个手。” 石缸上横置了一个竹筒,正方便客人洗面净手,李岩站在搁桶石上,亲自动手舀水,服侍两位公主洗面净手。 洗面净手后,侍女已从房中搬来藤几藤椅,糕点瓜果流水一般上来,茶水奉上,玉真公主却暗暗好奇,茶汤清亮,并未放姜盐之物,轻呷一口,唇齿之间自有草木的芬芳。 “姑姑,这园中布置就是出自岩哥儿的手笔。”永穆公主喜孜孜介绍到。 “喔,想不到小郎胸中有山水,可有诗文佳作?”玉真公主眼前一亮。 姑姑常与文人交游,如果她欣赏岩哥儿,今年九月的制科秋试,不是就有入仕的希望吗?永穆急急地将李岩送给他的诗词吟了出来。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玉真公主触动了自己的心事,喃喃吟道。 “岩哥儿,你还有这样的上乘佳作吗?玉真看你布置的庭院深得山林野趣,莫若在此办个游园会,将你引荐给前辈文人。”玉真公主目中露出赞赏之意,眼珠接着一转,“不过你得将我终南山道观里的庭院重新布置一番,就按这个山林野趣布置,我喜欢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味儿。” 李岩还未出声,永穆公主心花怒放,赶紧帮他答应下来:“庭院的事就交给他聊,谢谢姑姑帮衬岩哥儿。” 两桩都是好事,唐朝考取进士有行卷之风,就是向当朝权贵,前辈文人推荐自己的诗词,有了名儿,中进士大有希望,以后入仕就有了基础。 也不能叫高墨达老是投入,有了终南山改建道观庭院的活儿,这项业务算是开展起来,那儿还有皇帝避暑的行宫,达官显贵往来不绝,凭借玉真公主交游广阔……李岩视线落在洗手盅旁边,那儿有一座佛塔似的石灯笼,脑子里走了神,面上却是微笑点头,一付宠辱不惊的小样儿。 清雅风趣的白衣少年,骤闻从天而降的际遇,仍然是一付云淡风轻的模样,让玉真公主有些好奇:“岩哥儿是谁家的子弟?” 从藤椅上起身,李岩退后一步,叉手为礼,朗声道:“大唐宗室子弟,前国子司业李林甫之子,为救父亲出狱,不得不四处奔走求告,请玉真公主成全李岩的孝心。” 玉真公主眼中,这清俊的白衣少年抬起头来时,目光清澈坦诚,让人油然而生好感。! 20.游园会(上) 茶庭中清静得似乎花落可闻,粉红色的桃花瓣儿零落在洁白的细沙上,令人生出伤春之叹。 俏立一旁,永穆公主忍不住轻轻抽泣:“姑姑,我……托母妃去向父皇求情,李司业……虽未被流放,仍然关在大理寺监狱中,岩哥儿侍父纯孝,只要在长安,无论刮风下雨,必定亲自携带酒菜前去探监,他在山庄中,按照道家的仙方酿出透明清澈的美酒,想要在父皇金秋寿辰之日,呈献上去,求父皇将他的父亲从狱中释放出来。” 这都是被楚国公姜皎的事拖累的,玉真公主看着这个清俊英姿宗室美少年,拳拳纯孝之心让人感动。看永穆公主梨花带雨模样,怕是情根深种,我得帮帮这对小可怜。 玉真公主偏头沉思了片刻,抬起头来对李岩说:“岩哥儿,眼下你父亲的事还不能急,我倒是觉得,你年少有才,可以进士及第,为宗室子弟扬眉吐气,你们说透明清澈的美酒是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儿” 李岩与永穆公主对视一眼,眼中都有欣喜之意,还是永穆公主道:“姑姑,那酒名唤山中仙酿,是我俩为父皇八月生日天长节特地酿制的,府中已安排了酒宴,就送到茶庭观月台这儿来?” “嗯,在野趣横生的茶庭用宴,是一件多么快乐的事呀,岩哥儿,园中细沙洁白,我可不可以赤脚在上面行走?”玉真公主巧笑嫣然,神情哪像个法相庄严的女道士,反而像个豆蔻少女般天真活泼。 “好呀,玉真姑姑和永穆姐姐都可以在这茶庭赤足玩耍。”李岩朗声答道。 姑侄两位公主脱去弓履布袜,露出妙足,提着裙裾,在那细沙上走来走去,天真快活,看得李岩呆。 冰玉般的青瓷酒杯斟满了清澈透明的酒液,酒香诱人,玉真公主琼瑶般的鼻翼抽*动,深深地嗅了一口,俏脸上都是迷醉的神情。 细品美酒,玉真公主便觉察出这酒的妙处,入口香滑醇厚,滑入腹中就似一团火。 看她与永穆公主吃菜饮酒那快乐模样,哪有修道之人清心寡欲的样子,李岩摇了摇头,问道:“玉真公主,游园会定在几日后,官吏们休沐的日子,用个青瓷瓶儿装上二两山中仙酿,与请帖一道送过去,可否?” “好啊好啊,凭我的面子,燕许大手笔都不一定来,不过有了山中仙酿,恐怕永穆公主府的门槛都会被踩断。”玉真公主拍着手道。 阳光洒落在茶庭,露出一种清寂自然的美,李岩面露微笑,频频劝酒,心中却想着另一件事儿,现在我才是永穆公主府真正的驸马,表哥王繇,万一他来搅局,怎么办? 还是按父亲的主意,早点除了他? 翌日,平康里的桃李蹊妓家。 这处小院,桃花已匆匆谢了春红,桃树下有石桌石凳,王繇坐在石凳上,满腹心事,怅然地喝着闷酒。 永穆公主回府后,见都没见他一面,只吩咐人来问,表哥爱在妓家留宿,要不要将两位歌伎赎身,接入府中? 猛喝了一大口混浊的绿蚁酒,王繇心中好恨那帮子权贵子弟,到公主府上门来欺辱我,让公主彻底伤了心,可我敢得罪他们吗?公主还不明白权势是多么令人生畏啊!就是皇子亲王,都活在死亡的阴影下。 驸马都尉王繇,只有在桃李蹊妓家买醉,醉后还有歌伎如花的笑靥,白皙丰满的**火热……在她们身上才能找到驸马都尉的尊严。 “王驸马,别喝了,奴家和紫玉妹妹看着心里好痛,既然不开心,我们就一起出长安,找处别院住段时间。”一身红衫儿榴花裙的红萼宽言劝慰,眉眼儿神情有股子勾人心魄的风流。 紫玉身着淡紫衫儿紫罗裙,亲挽罗袖,露出白皙粉嫩的玉臂,温柔款款地给王繇斟酒喂菜。 脑子一热,王繇干了碗中剩下的绿蚁酒,脑中浮现出梅子黄时,辋川一片烟雨的印像:“我们王家在辋川有一套别院,那儿青山隐隐,峰峦叠嶂,幽谷多溪,有你们相伴,我们就到哪儿去消夏,住上几个月才回来。” 红萼站起身来,喜孜孜地道:“紫玉妹妹,我去给老鸨交待一声,要她安排辆油壁车送我们到辋川。” “王驸马在这儿花钱如流水,她不会不给这个面子吧!”紫玉还有点儿担心,自己被王驸马破瓜之后,一直就服侍他,也没人来催逼她接客,给妓家卖笑赚钱。 半个时辰后,一辆素色油壁车出了桃李蹊,车上是酒醉后酣然入睡的驸马都尉王繇。 几日后一个上午,平康里,永穆公主府。 这个时辰的平康里本应是丝竹笙歌繁华过后的安静,那些天生丽质的歌伎,昨夜拍案击节吹拉弹唱借酒歌舞袒胸露背,这会儿都还在客人怀中熟睡。 平康里却在这个时辰热闹起来,穿绯着紫的官员呼奴唤仆,一批一批走马到了永穆公主府,当真是客似云来。 永穆公主心性淡然,不喜结交当朝权贵,反而是玉真公主与李岩出面,亲自在朱红铜钉大门前降阶相迎。 面上一蓬短须,豪迈不羁的是中书令,燕国公张说,年约六十,与他并骑而来的是一位风度翩翩,仪容不俗的中年官员,那是中书舍人张九龄,刚将他们迎进府内。又来了礼部尚书,与张说文名并驾齐驱的许国公苏颋,一付老态龙钟的样儿。玉真公主亲自为李岩一一引见,李岩不卑不亢,微笑寒暄,那种穿越而来的随和气质,让身旁的玉真公主信心大增。 “这是兵部郎中裴光庭。”玉真公主为李岩介绍坐马车而来的一位绯衣官员,一张脸带着几分苍老憔悴,举止稳重,似乎整日忙个不停,休沐日都还在签押房办公。 李岩微笑着拱手见礼,待他进府后,小声问道:“玉真公主,这人怎地如此劳心劳力?” “还不是为明年泰山封禅的事与燕国公张说生争执!”玉真公主叹道。 一个急性子的紫袍官员飞马到了两人身前,猛地勒马扯缰停了下来,玉真公主毫不介意,笑盈盈地迎了上去:“宇文侍郎,难得你大架光临。” 御史中丞宇文融还身兼户部侍郎,为人孤高,行事果决,最近权势正炽,因为重新搜查户口与籍外田,每户多收了三五斗,新增税钱数百万缗,全部都上交宫中,为国家敛财增赋,甚得帝心。 宇文融紧闭嘴唇,脸上的线条刚硬倔强,表情生硬,勉强挤出个笑容,倒有几分刚冷血杀手的味道。 眼见着没了人,李岩心里嘀咕,除了玉真公主的面子,恐怕多是好奇山中仙酿来的吧,不过朝中这么多政见不合的官员齐聚公主府,游园会不会出什么事? 举荐提拔李林甫的当朝宰相,侍中源乾曜接到请帖却没来。 21.游园会(中) 眼见来的官员渐少,李岩正欲转身进府,却听身边的玉真公主低声提醒:“不急,侍御史王鉷来了,这可是长安新贵,深得帝心,早晚都要拜相的。” 大唐最高的监察部门御史台有侍御史六人,掌纠察百僚、弹劾不法;审判皇帝特命的案件,并与门下省的给事中、中书省的中书舍人分直朝堂,受理冤讼,号称“小三司”。侍御史在诸御史中地位最高,职权最重。 抬眼望去,一名着深绿官袍的六品官儿从神骏的大食名马翻身而下,头戴獬豸法冠,未戴官员的幞头,似在提醒别人他侍御史的身份,大步而来,拱手大笑道:“王鉷来迟,有劳玉真公主久等。” 王鉷生得鹰鼻酷嘴,自有一股子杀伐决断的魄力,气势压了过来,李岩感觉有几分窘迫,上前低头拱手道:“宗室子弟李岩参见王伯父!” 王鉷朗声笑道:“岩哥儿与准儿交好,伯父也知你为救父亲,四处奔走,放心吧,但凡有机会,伯父会助你一臂之力。” 这几句话说得李岩心里挺热乎的,却听王鉷转身对玉真公主道:“岩哥儿后起之秀,恐怕五陵少年,无人能赶得上他。” 恐怕公主府门前生的伤人事件,被王准告诉了他父亲吧,李岩心道,得赶紧谦虚几句, 脸上浮出微笑,李岩伸手道:“王伯父过奖了,李岩愧不敢当,玉真公主,我们就从前院穿行过去,领略一下不同的造园手法!” 公主府前院是中式园林的景儿,栽梅绕屋,槐荫当庭,移竹为窗,悬葛垂萝,院中假山堆砌,奇峰险石布置得有高远的意境,信步而行,穿过繁花茂树,让人心静自凉。 王鉷的视线落在一辆原木所制的小推车上,桐油清刷,透出自然质朴的味道,小车上放置着粉红的紫的白的各色牡丹盆栽,如道花瀑零落散了一地,中书令张说,中书舍人张九龄正站在那儿品花鉴赏。 脸上浮出笑意,王鉷老远就热情招呼道:“张相公,正赏着牡丹呐!” 玉真公主仍然是不疾不许的步子,侧着身子,眼神瞟了李岩一眼,天生就带着百般风情。 崭露头角的机会到了,李岩会意,走到牡丹花瀑近前,大声吟诵:“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惟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张说与张九龄互相交换了一下目光,这才明白,原来玉真,永穆两位公主办这游园会,是为这位清俊的白衣少年,宗室子弟李岩举办。 刚才两人之间暧昧的眼神,可惜了此等少年才子,竟然与王维一般,拜在玉真公主的石榴裙下,张九龄误会李岩,脸上浮出鄙视憎厌的神情,站在一边不言不语。 张说也是叹了一声,刚才随意问了公主府的随从几句,原来这白衣少年竟然是李林甫的儿子,父亲不学无术,靠蝇营狗苟升迁,儿子虽然人物风流,可惜走了玉真公主的门子,成了吃软饭的,跟他父亲一样,心术不正!。 虽然不知道两位的想法,李岩察言观色,心头也明白几分,不卑不亢面露微笑:“张相公,张舍人,二位愿随李岩同行,讲解这庭院布置的妙处么?” “这园中布置出自你的手笔?”张说性子豪迈不羁,脱口问道,不像张九龄那样闷声不语,冷眼向天,仿佛谁欠了他几百吊钱似的。 李岩深深看了张九龄一眼:“胸中有山林野趣,率性天真,自然就没了粗浮意气,骄矜辞色,张相公认为如何?” “好,好一个山林野趣,率性天真,九龄,我们就听听岩哥儿的庭院妙论。”张说不由分说,拉着张九龄就走。 台阶之下搁置了一只大陶缸,栽植了两窝碗莲,几只红鲤正调皮地游戏莲叶之间,张说见了,心也随那游动的红鲤,轻松舒畅,昨日朝争的不快也暂时忘在脑后。 转折之处,贴着墙根新砌了两片山石,栽了几杆竹子,从游廊的漏窗瞧过去,两株芭蕉高低错落,深翠浅绿,正是一付芭蕉图的画景儿。 听着李岩妙语连珠的讲解,张九龄心也醉在花木林泉之间,少了几分憎厌之情。 一行人往住春院而去,脚下两石并列,错落杂糅成一条弯弯曲曲的园路,一段约四尺高的乌瓦白墙映入眼来,似是半遮面的少女,满院暮春的景色仿佛故意让它关不住,溢了出来。 从东南角彩绘描金的院门进去,是几株谢过的梨花,挂着青涩的果子,左二右三,散在园路两侧,蔚然成林,倒映在丘池静静的水面之上。 “东南角这片梨花林与丘池对岸那株孤植的梨花呼应,做的是春景儿,西南角是几株红枫,与茶庭中央的红枫意境相连,那是秋景……”李岩随侍在张说身侧,娓娓道来。 有些吃惊,侍御史王鉷眼睛瞪得溜圆,一位糟老头子,正是礼部尚书苏颋,手上托个白瓷盘儿,上面盛满了几色美食,手上的青瓷酒杯仰脖一空,立刻就有侍女过来斟酒。 朝中的官员们三三两两端个白瓷盘儿在院中或是随意行走,或是坐在丘池岸边的置石上,庭院中的地面,四处都丛植着浅草灌木,四季似锦的繁花。 这种用餐法子彷似在郊游野宴,对这些朝中大员来说,有股子新鲜劲儿。 “院中景色清幽,李岩备下冷餐会,各位大人请自便,无丝竹扰耳,无声色娱人,自有山水相伴,托个盘儿想吃什么夹什么,也可叫侍女代劳,美酒佳肴也不会浪费。”李岩团团作揖,深施一礼,然后转身往丘池一侧的冷餐台走去。 我也不能委屈自己,空着肚子招呼别人,李岩心里嘀咕道。 “姐姐----”李岩失声叫了出来。 永穆公主站在冷餐台后,招呼客人,不时吩咐厨房,忙个不停,见岩哥儿过来,取了个白瓷盘儿,满满地盛了一盘他爱吃的菜肴。 “快接着吧,看着岩哥儿出息,姐姐身子就是累一点,心里也开心。”永穆公主用衣袖擦了一下脸上的汗珠儿,白里透红的鸭蛋脸儿像枚着红的桃儿那样可爱。 永穆公主为了我,太委屈自己了! 默默无语心有灵犀,接过白瓷食盘,李岩立刻转身就往瀑布那边走去,他不想让永穆看见他眼角的泪。 瀑布近前,孤独地站着那个冷血杀手般的御史中丞兼户部侍郎宇文融,李岩慢慢走过去,一位身着青色绢布甲的羽林校尉抢先过去,与宇文融交谈起来。 李岩认出那人,正是帮助自己收服高墨达的羽林校尉杜希望,刚才随一群人进入公主府,在府门前与李岩互相点头示意。 他一介武夫,也好风雅之事?李岩暗暗奇怪,步子不停,加快了脚步。 22.游园会(下) “杜校尉!”李岩先向杜希望招呼,这是个聪明的法子,有的官儿自持身份贵重,崖岸自高,你先与他身边的人搭讪,免得自讨没趣。 “参见宇文侍郎!”李岩装着刚现宇文融的样子,声音带着几分惊喜。 宇文融坚冰似的脸上也融化了些,端着酒杯赞道:“生子当如孙仲谋,岩哥儿人物俊秀风流,我为李司业感到欣慰。” “宇文伯父过赞了。”李岩笑着道。 “刚才我听见好几位大人都在谈论你的园艺,吟诵你作的诗词,岩哥儿当真是博学多才!”杜希望脸上露出羡慕的表情。 一位侍女乖巧,见机用个托盘端了几杯酒过来。 “庭院粗陋,略备薄酒。宇文伯父请,杜校尉请。”李岩端起一杯酒示意。 “还有我。”侍御史王鉷一直留意着宇文融这边,挤了进来,这可是他的顶头上司,说什么也要找个机会过来寒暄几句,那管他多难打交道。 四人举杯,一干而尽,这酒香醇绵软,清澈可见杯底,带着股山泉味儿,再来几杯也无妨,李岩心中暗道,这酒是一半山中仙酿与一半儿泉水勾兑出来的,用作前期的推广宣传,最好的酒都窖藏起来,用作八月皇帝的生日,天长节的贺礼。 “这泷瀑布如丝帛一般,掩映在青绿灌木之下,一泻三叠,堆土置石也与常见的庭院不同,我看布置大有讲究,岩哥儿给我们讲讲。”王鉷似乎总能找到话题,连宇文融也观察起瀑布来。 没有法子,李岩只好硬着头皮献丑了,不过他们都是朝中权贵,得另外换一种说法:“诸位大人,李岩布置庭院中山石花木,丘池小品,俱都模拟自然,不求险奇,但求拙朴。故这座假山是土石堆砌而成,载植的花木葱茏,其势已成,自有一派生机野趣,与传统园艺的手法不同,传统手法堆山叠石着重展现石形之美,如廋、透、漏、皱的太湖石,石旁是没有植物的,显得孤冷。” 宇文融若有所悟,自己为人固执强硬,性格张扬,虽是宰相源乾曜的亲信,深受他的器重,但与朝中权势最大的中书令张说格格不入,清理逃亡户口,清核土地的工作中新增户八十余万,向国家多交税赋数百万缗。虽深得皇帝信赖,有功于国家,但也得罪了公卿大臣,对自己是又恨又惧,参加游园会几乎无人搭理自己,看来得在身边栽植花木,培养势力。 “这泷瀑布为六石景,泷口那块体量大的峰石为主石,叫做守护石。”李岩看了宇文融一眼,言语中有深意。 “左右紧靠守护石的两块山石低矮体小,叫着童子石。以增加守护石的威仪,泷口有花木掩映,瀑布落了下来,下面有潜藏在水底的受水石,形状扁平,水流中间有分水石,增加水流的变化之趣。”李岩借石喻人。 他前世读过这一段史,李林甫正是先投靠宇文融而获升迁的,这几句话有感而。 从地上拾起几瓣梨花,李岩唤来一名侍女,让她爬上假山,在瀑布泷口处洒落,花瓣落水,随瀑布而下,从分水石分散绕行,在下一道泷口前,却回旋不走,众人这才现它的妙处,那儿还有一块回叶石。 “一泷瀑布要做得一叠三唱,变化多姿,都需精心置石,仔细搭配,李岩以为,朝中大事就如这泷瀑布,宇文伯父,王伯父这样的国之栋梁才是巨匠,怎样布石造景,胸中自有丘壑。”李岩借景喻人,心中却道,父亲,你未出狱,我已为你拉关系,结朋党,煞费苦心,当然这多半也为了自己的前程。 “岩哥儿一番妙论人深省----”宇文融的笑容很难得,他的话被庭院中一阵嘈杂的吵闹声打断了。 “张相公又为明年封禅的事与人杠上了。泰山封禅劳师动众,一路扰民,张相公好大喜功,撺掇圣人东去泰山封禅,唉,源侍中为这事劝谏过圣人好几次。”宇文融脸上露出讥诮的神色,话语毫不留情,要是张说听见他这几句话,没准会挽起袖子,与他干上一架。 侍御史王鉷假装没有听见,赶紧告辞离开,与李岩一道往张说那边去了。 李岩算是半个主人,欲上前去劝解,瞧见张说须眉戟张,颐指气使道:“圣人明年将东巡封禅,突厥近来虽然屡次请和,然而兽心难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突厥肯定会乘机入寇,增兵守边,警戒突厥,此是上策,不然边境出了事,你一个小小的兵部郎中来负责?” 后面这一句话直斥裴光庭,张说一点情面不留! 兵部郎中裴光庭平日稳重,被人用官职讥讽,泥人般的性子都溅出了火花,脸涨得通红,大声争辩:“塞外诸胡,突厥势力最大,近来其可汗屡求和亲,朝廷为了牵制突厥,没有答应。朝廷可派出使者,叫他们派人入朝,一起跟随圣人去封禅泰山,突厥想要和亲,提高自己在塞外诸胡中的地位,一定会高高兴兴来的。突厥来了,那些大小胡酋能不来吗?我们可以不动刀兵,放心东去泰山封禅。” 裴光庭说了那么多,张说一句话就顶了回去:“不过是书生意气,一厢情愿罢了!”转身欲走。 见张说不理自己,裴光庭急道:“我明儿就上奏圣人,在紫宸殿好好辩论一番。” 事情展都有不确定性,李岩觉得还是这事儿还是有备无患的好,张说似乎比裴光庭更有道理,走过去拱手见礼。 “裴郎中,李岩新作《阿房宫赋》,请求你的指点一二。”李岩故意大声道。 中书舍人张九龄一愣,张说与自己乃是大唐的文坛领袖,李岩不向我们请教,反而向兵部郎中裴光庭请教,是不是先前自己憎厌的神色激了少年的傲性,故意让我们难堪? 张说的脸变了天色,阴沉沉的,快要拧出水来。 “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骊山北构而西折,直走咸阳。二川溶溶,流入宫墙。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李岩在众人的注目下缓步而行,将《阿房宫赋》抑扬顿挫,饱含感情地吟诵出来。 “嗟乎!一人之心,千万人之心也。秦爱纷奢,人亦念其家。奈何取之尽锱铢,用之如泥沙?使负栋之柱,多于南亩之农夫;架梁之椽,多于机上之工女……”李岩将神色凝重,俯仰之间,满满都是对治乱兴衰的感慨。 语不惊人誓不休,一时满院皆惊。 老态龙钟的许国公苏颋,精神焕,仿佛年轻了十岁,跺脚赞道:“好赋,好赋!岩哥儿,快将它录下来。” 庭院中早备有书案和纸笔墨砚等物,李岩也不推却,笔走龙蛇,游龙惊鸿般用行草将这《阿房宫赋》录了下来。 将毛笔放在砚台上,李岩起身,脸上毫无矜夸得意之色,朝周围的名士高官拱手行礼:“李岩愚钝,怎敢在前辈高人面前舞文弄墨,不过是抛砖引玉罢了,借公主府办这游园会,也是劝喻世人多几分草木之心,轻一轻功名利禄之心!” 满庭花木葱茏,青绿遍地,少年白衣胜雪,腰插横笛,沐浴着暮春的阳光,显出清俊温雅的气质,看得玉真公主呼吸一滞,心里彷似有头小鹿,正在蹦蹦跳跳。 站在结着几枚青果的梨树下,中:“这少年外表清俊,时刻都带着微笑,让人油然而生好感,其实心机深沉,今日所为,不过是玉真公主帮着他扬名,行卷公卿罢了。” 脸上重新露出了憎厌之色,张九龄叹道:“有才无德,他的面目更叫可憎!” “不过凭他的才名,下一科进士跑不了他的。”张九龄骨子里的刚强正直,还是让他出了这句公允之论。 23.太学 永穆公主府的游园会,让李岩在长安名声大噪,几诗词在坊间酒肆传唱,但他并未频频出去参加诗会饮宴,文人聚会一类出风头的事。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个道理李岩懂。 就这么几破诗词,如果遇上要与你探讨声病偶对的白衣士子,又特别较真那种,李岩被问得呆若木鸡,答不上来怎么办? 今秋九月有个制科,皇帝为选拔人才特设的,要想参加制科秋试,以前不学无术的李岩必须通三经,在太学的内部考试中过关斩将,才能有资格参加秋试。 唐朝官学的教学内容以儒家经典和史书为主,《礼记》、《左传》为大经;《诗经》、《周礼》和《仪礼》为中经;《易经》、《尚书》、《公羊传》和《毂梁传》为小经。学业有“通二经”、“通三经”和“通五经”的分别,除此之外,所有的学生都要能兼通《孝经》和《论语》。 我的个天,这几个月的时间能背诵下来,并且能够对经文解释那得花多少心力?背诵是件苦累的活儿,还得拜一位通五经的饱学之士为师,玉真公主穿针引线,为李岩选了一位好老师,许国公苏颋,朝廷著述,多出他与燕国公张说之手,人称“燕许大手笔”,还是礼部尚书,管理学务、科举考试事,有他的关照,李岩就是把烂泥,也可以糊上墙,何况灵魂穿越,记忆力强! 许国公苏颋府第在崇义坊,斜对平康里,日暮时候,李岩就骑着铁连钱到了崇义坊苏府。 苏府后院书房内。 李岩毕恭毕敬地站在那儿,正在背《左传》里《僖公十五年》那一段,“今乘异产以从戎事,及惧而变……张脉偾兴,外强中干,进退不可,周旋不能,君必悔之。” 李岩一字不漏地背下来了,苏颋端坐在曲足书案后的靠背扶手椅上,淡淡地吩咐了一句:“说说它的意思。” 李岩拱手为礼:“外强中干,文中原指所乘之马,貌似强壮,实则虚弱,其实暗喻人或事物,表面上看起来强有力,气焰嚣张,其实它内里非常虚弱。弟子以为,为人处事应将它颠倒过来,内强外干,才是道理!” 当真是孺子可教,良才美玉啊,中书令张说也是外强中干,训起人来不留情面,那及自己相忍为国,苏颋的老脸笑成了菊花:“春秋左传,微言大义,完全弄通弄透至少得花十年的心血!” 李岩脸色一黯,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以宗室子弟的身份入仕。 “自从秦始皇把秦地的文字方言强行定为官方语言,用齐鲁方言写成的经文,后人阅读和理解都成了很大的问题。两汉以来,前辈先儒注解、诠释这些经文的不少,不过多是在细枝末节中探讨,读经有时候要不求甚解,明白这个理儿就行。”苏颋把弟子的脸色看在眼里,呷了口茶水,悠悠道。 看来这个老师拜对了,你真正体谅我,不是为了科举考试那块仕途敲门砖,我才不会来读这些晦涩难懂的经文,李岩大喜过望:“老师,李岩以前爱读一些诗词文章,对这经文却不太感兴趣。” 因材施教,苏颋抚着花白胡须道:“本朝进士科共考四场,第一场考诗和赋,第二场考论议,第三场考对策,第四场考经文。论议,就是对历史事件和人物的评价,对策,是依据经典或考量时政,对具体问题提出解答,经文,就是默写经文,背诵或默写先儒对经典的注释。” 唐朝科举考的是综合能力! 谁说的唐朝以诗取士,做得一手好诗就能步入仕途,李白这么牛的人物,也没中过进士,不知他是不屑还是不敢?待他日后来了长安,倒要好好问问,李岩脑子中转动稀奇古怪的念头,脸上神色恭谨,还不时点头称是。 “从游园会看出岩哥儿诗赋方面的天分,论议,你就把范围缩小在西汉,尤其汉武帝这一段。对策,眼下是开元盛世,探讨的是强军富国的对策,倒是经文注释,需要你花费些功夫,每日背诵几篇,由我来与你讲解。把这场秋试先应付过去再说。”苏颋坐在扶手椅上,笑眯眯地道 老师你太伟大了,考题范围都出来了,李岩恨不得上去亲他一口,可以弱弱地问一声么,考题可不可以泄露? “我已与国子监打过招呼,你明日就回太学上半个月的学,应付一下考试,五月农忙时节,跟着就要放一个月的田假。”苏颋道。 唐朝国子监有好几类官办学校,太学为其中一种,学员规定为五百人,招收中、高级官员的子孙和近亲,入学的年龄为十四到十九岁。 太学每年放两个长假,五月间的叫做“田假”(农忙),九月又有“授衣假”(换冬衣)放假前有考试,默写经文并背诵先儒对经典的解释,成绩好的才有资格参加制科常科的考试。 从苏府出来,李岩心中得意,现在宗室子弟,白衣少年已是名动长安的人物,已非昔日吴下阿蒙,不知太学里那几位漂亮的慕胡女会不会成为我的粉丝?记忆中,那个长腿细腰,脸蛋儿清纯俏美,长得跟名模于娜有几分肖似的张若兰跟自己一直比较亲昵,有点青梅竹马的意思…… 一脚踩在台阶上踏了个虚,李岩摔了个扑爬跟斗,不轻不重的,狼狈地爬起来,一身胜雪的白衣也脏污了不少,回到公主府怎么跟永穆公主交待,难道说我思想走神流着哈喇子想太学的慕胡女?府里除了永穆公主,还有公主两位侍女,娇媚活泼的柳枝,柳叶儿温婉可人,想到这儿,李岩心里一阵儿一阵儿虚。 第二天,李岩骑着铁连钱上学去了,一刻功夫就到了国子监。 掩映在绿树浓荫下的国子监,古槐成林,坐落在皇城东南外的务本坊,其实就在平康里西边,两坊紧靠相邻。 国子监里广植槐树是有来历的,自周代起,就有“面三槐,三公位焉”之说,在皇宫大门外种植三棵槐树,分别代表太师、太傅、太保的官位。古人所谓:“登槐鼎之任”,即三公之位。所以在古代,人们就把国槐视为“公卿大夫之树”。在国子监里广植槐树,喻示着监生们可以考中高官之意。 路程近,李岩信马由缰,缓缓而驰,路上遇见昔日的同窗,频频微笑点头,擦身而过的,也得转身扭头招呼,现在咱文名远播,怎么也要装出谦虚谨慎的小样儿出来。 一阵马蹄声从后面响起,李岩赶紧策马往边上躲,耳边听得一大方直爽的声音道:“咦,这不是以《阿房宫赋》名动长安的岩哥儿吗?几个月不见,应当另眼相看,诗词的功力大涨,成了才子啊!” 正准备装装,咱也谦虚几句,李岩还未来得及表白,铁连钱马身一重,已有人翻身上马,搂住李岩的腰,在他耳边吹气如兰:“岩哥儿,载着我进太学。” 美女如此大胆,直接就上马调戏我,诸天神佛,这可是光天化日之下?李岩背后被鼓腾腾的胸部抵住,战战兢兢像只被逮着的兔子。 24.慕胡女 李岩惊骇地转头,嘴唇仿似从嫩滑的凝脂上滑过,说巧不巧,正好落在一团温热之处, 不用猜,听那声音就知道是太学里那群慕胡女,平日里既喜着男装,又爱做胡装打扮,青丝全编成碎辨儿,头戴浑脱帽,身着窄袖紧身翻领长袍,下着条纹长裤,足登高腰靴。架鹰走犬,蹴鞠歌舞,有时候玩得比那帮权贵子弟还疯。 背后那少女猝不及防,“嘤咛!”一声,檀口微张,却听得周围几个姐妹一阵哄笑,饶是她平日爽直惯了,这会儿晕生双颊,双腿重重一磕,铁连钱撒开蹄儿在太学门前飞驰,眨眼就到了国子监的大门,有个名儿叫集贤门。 前面那位个子矮矮的同窗,也不用这么认真吧,走路都还抱着本书苦读……铁连钱眼看就要撞上去,后面的女子抓住李岩的手,猛地勒马扯缰……那位同窗身手还不错,听声辩形猛地一闪,在地上狼狈地侧滚开去。 几绺清须在李岩眼前一晃,那不是同窗,是老师!李岩额头上的汗都出来了,我还望与老师搞好关系,考试过关……后背被软玉温香抱个满怀。 我倒了八辈儿霉哟,上学第一天,就被慕胡女调戏,撞了老师,这制科秋试还有戏吗? “岩哥儿,别咋咋呼呼的,晁衡没事,你没看见他已经爬起来了吗,他马上还要过来给你鞠躬,让你原谅他,他挡了你的马的去路。”后面的慕胡女搂得更紧,咬着李岩的耳朵说。 姐姐,你再生得美貌,也得让我喘口气。勒我勒得这么紧,兰胸鼓腾腾地像两只被压扁了的玉兔,顶在背后,硌得慌……晁衡,这名字有点熟悉,李岩正在记忆里极力搜寻。 那个年纪大、个子矮的同窗已经爬起来了,不顾灰头土脸,恭恭敬敬施了一礼。 李岩瞧这鞠躬的小样儿跟后世的小日本有点像,抱着他的慕胡女冲着晁衡道:“晁同窗,这是作《阿房宫赋》的李岩,岩哥儿。” 脸上露出惊喜的神情,晁衡又是一个大鞠躬:“原来是李岩君,幸会幸会。” 李岩此时已认出,抱着他的慕胡女,就是中书舍人张九龄的小女儿张若兰,一个长腿细腰的美人儿,回头低叱了一声:“若兰,快松手,让我下马去瞧瞧晁同窗。” 两人先后从铁连钱上下来,李岩上前一把扶住晁衡,关切问道:“晁同窗,可曾受伤,要不要去寻医问药?” 脸上露出卑微的神色,晁衡道:“李岩君的诗词歌赋已名动长安,晁衡可否请教一二。” 不能让他说下去,我就是新鲜刚出笼的小笼包,咬一口就露现(馅),我只与你谈经说释,诗词不谈,李岩客客气气拱手道:“晁同窗走路都手不释卷,一定是学富五车,通五经,李岩日后可向你讨教经文么?” 这边两人还在谦虚客套,张若兰在旁已经抿着嘴儿吃吃笑了起来,李岩瞪了她一眼,赶紧与晁衡道别。 牵着铁连钱往国子监的马厩走去,张若兰像甩不掉的膏药似的,跟了上来:“岩哥儿,前几日听见父亲拿着你的诗词吟诵,尤其是那句: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姐姐好喜欢,以前你除了吹得一手好横笛,可没见有这才气。” “若兰,我们以前胡闹就算了,这人都是要长大的,你这样子男女不拘,日后怎么嫁人?”李岩皱着眉头道。 “姐姐一直都对你好,现在你成了才子,可不能不理人家,岩哥儿日后科举中第,前程似锦,到那时,姐姐就嫁给你好了。”浑脱帽下张若兰一张俏脸儿五官鲜明,带着股子英姿飒爽的中性美。 说这话脸也不红一下,李岩将马系在拴马桩上,摇了摇头,重重地叹了口气:“你不明白父亲入狱,等待被流放是个啥滋味,府里的亲人如鸟兽般散去,偌大一个府第冷冷清清,我再不好学上进能行么?” 张若兰眼圈一红,拉着李岩的手道:“岩哥儿,这段时间我去了平康里,到你府上几次,你妹妹腾空都不知道你的行踪……” “这可是在太学,你俩卿卿我我,成何体统?”一伙权贵子弟策马过来,为的一名小胖子嚷道。 正是冤家路窄,这伙权贵子弟以王皇后的侄子王宝真为,他父亲是驸马都尉王守一,母亲是唐玄宗之妹靖阳公主。他家就是让李岩父亲下狱的罪魁祸。身旁站着位瘦高个的少年是前中书令张嘉贞的孙子张机。 为了科举考试,为了前程,我得忍,李岩低下头快步离开了,身后传来王宝真的叫嚣声:“一个犯官之子,还来上太学?若兰,别搭理他,早晚是个流放的命,病死途中,哈哈哈……” 张若兰只当作没有听见,与李岩并肩一起进了学堂,看得王宝真妒火中烧,张机眼中闪烁着毒蛇一般阴冷的光,在王宝真耳边嘀咕了几句。 学堂的交窗外,几株老槐树藤缠绕,槐荫满庭,透出一种岁月沧桑的古意。 曲足书案,苇席铺地,学堂内,太学生们席地而坐, 一位面相清癯的助教正在为太学生们讲授《诗经》的《论语.郑风》篇:“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这段话讲述的是什么?王宝真来答一下。” 王宝真将手支着头,正侧身呆望着张若兰流口水,一听叫他,手忙脚乱地站起来,脱口而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助教赞道:“不错,不错,用诗经中的句子来解释,有这层意思。” 王宝真擦了一下口水,得意洋洋地扫了一眼张若兰,那目光好似在说,我也是有才的,张妹妹,你倒是瞧上我一眼啊。 这几日李岩的名头传得沸沸扬扬,助教纳闷,以前他不过是个纨绔子弟,学业一般,难道李司业入了狱,立下读书中举的志向。 “李岩站起来,解释一下。”助教点了名。 阳光透过槐荫洒进学堂,落在白衣胜雪的李岩身上,洵洵然温润如玉,他面带微笑道:“这几句讲述的是情人之间的思念之情。但魏武曹操的《短歌行》有这样的句子,对酒当歌,人生几何……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沈吟至今……曹操求贤若渴的心情跟对情人的思念之情一样迫切。” 举一反三,还未等助教赞好,学堂里已经响起张若兰的掌声,跟着是晁衡,接着是那帮慕胡女和王准他们那一伙。 果真是名动帝都的少年才子,助教双眼放光,高声赞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们瞧瞧李岩,回家这段时间,下了不少苦功夫读书,声名鹊起,老师提前祝贺你雁塔题名。” 这次学堂里的掌声更密集,更响亮,暴风骤雨一般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道理李岩懂,赶紧谦虚着道:“老师错赞了,我不过刚刚明白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的道理,哪及得上各位同窗的学业,就如晁衡兄的学识,李岩就算跑死几匹马也追不上。” “晁衡是日本留学生,不远万里乘舟而来,肩负学习大唐,振兴日本的重任,他博学多才也是你们学习的榜样。”助教赞道。 “晁同窗年纪太大了,我们更喜欢岩哥儿,他惊才艳艳人又生得清俊……”张若兰高声喊道,博得大伙儿一片赞同声。 “李岩不过是犯官之子,哪有资格参加科举考试?”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在学堂里响了起来,那是小胖子王宝真。 “你们信不信,他父亲明天就会流放岭南。”瘦高个张机躲在角落里,阳光也晒不到那儿,他仿似毒蛇在吐着蛇信。 25.栽培日奸 从楚国公姜皎获罪受杖被流放那天起,李岩在太学就觉得孤单,一块嬉笑玩闹的权贵子弟,全装着有事躲避自己,连张若兰那几日也躲自己远远的,偶尔碰见,眼神像不认识自己,或是带着一丝儿同情。往日在国子监,父亲那些下属逢迎的笑脸顿时变得冷冰冰的。家中一旦失去权势,那种凄凉孤单留在李岩的记忆中印象太深。 李岩一言不辩,默默地坐在曲足书案后,翻开诗经,默读起来,阳光透过交窗,落在他白衣胜雪的团衫上,有些透明眩晕的感觉。 王准一伙见识过李岩的厉害,打心里佩服他,这会儿纷纷站出来仗义执言。 “风水轮流转,张户部前年被贬为幽州刺史,刚调回京,谁又能说得清楚明天会怎样呢?”王准阴阳怪气道。 “王准,你吃饱了撑的,犯得着为犯官子弟出头吗?”王宝真跳了出来,气急败坏骂道。 两人如泼妇骂街一般,恶言讥诮你来我往,学堂霎时乱成一锅粥,助教气极,拿着把戒尺在王宝真的书案上“噼噼啪啪”一通猛敲,才平息了这场口舌之争。 钟声敲响,这堂课总算完了,李岩夹着本诗经率先走到门口,猛然转身,刀子般的眼神缓缓地扫过学堂,一字一顿喝道:“我不是犯官子弟,我是大唐宗室,长平王之后,李岩!” “好啊,你有种,待会的马球比赛你敢来玩吗?”跟在后面的张机阴测测地,出言挑衅道。 直接视张机为无物,李岩目光落在晁衡身上:“晁同窗,我们一起走走如何,李岩正好向你讨教经书。” 有大唐宗室子弟与自己研讨学业,晁衡大喜,来了个9o度的大鞠躬:“李岩君,敢不从命。” 小日本就是这样,说句话就要鞠一下躬,难怪长不高,李岩微笑道:“晁兄客气了,一块儿走吧!” 岩哥儿是大唐宗室,长平王之后,刚才那一瞬间,他身子挺得很直,眉目神情带着皇家贵胄那种傲气儿,张若兰出了学堂,望着阳光下李岩的背影,白衣胜雪,微微有些透明,心儿突地如小兔慌慌,飒爽直率的言行举止也收敛起来,有了几分少女的端庄矜持。 装着不经意与他们相遇,一块谈经说文,张若兰有了主意,豆蔻少女的情怀,谁能猜得透? 轻移莲步,张若兰走在古槐树下,暮春的阳光透过枝叶细细碎碎地洒了下来,心儿有头小鹿,撞个不停,她还是鼓起勇气从对面路过。 晁衡突然站住,向李岩深深地鞠了一下躬:“我有一事请教李岩君。” “你我志趣相投,一见如故,有什么事就说吧。”李岩面上带着春风般的微笑,心中颇有些不耐烦他烦人的礼节。 “与我同来的日本留学生吉备真备,欲依照汉字楷体偏旁创造日本文字片假名,我觉得汉文化传承已久,诗词文章锦绣……”晁衡眼睛里带着不解的疑惑,娓娓道来。 对面过来那个长腿细腰的美少女虽着胡服,却是款步姗姗,如春风中摇曳的柳枝,悄然来到在自己身边,李岩揉了揉眼睛,切,竟然是若兰,瞧上去倒有几分红楼林妹妹的味道,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也变得娴静淑雅了? 李岩侧过身去,一脸真诚:“晁兄,你是对的,其实日本人也是汉人的后代,你们的天照大神,就是为秦始皇寻仙访丹的方士徐福,他率众出海,来到日本的平原广泽,自立为王,后来与当地猴子般的土著融合,才繁衍了今天的日本人……” 伴在李岩身侧的张若兰插了几句:“徐氏,子爵,赢姓,皋陶之后……其族出于赢氏十四姓之一,你们与本朝英国公徐懋功应该是同宗。” 我是赢氏,与秦王赢政同宗!晁衡那个激动啊!脸上溢满红光,眼里噙着泪花,抖抖索索不知说什么好。 李岩拍了拍晁衡的肩膀,神情真挚,语气严峻:“晁兄,你肩上的担子不轻啊,联络日本留学生中的有识之士,返祖归宗,重新回到汉人的大家庭中,传播汉文化,坚决同吉备真备这种土著猴子的后代作斗争,哼,还创造什么片假名,每一句音都要加个语气助词。用猴子的语言音,大唐那么优美的诗词歌赋,他能读得出来那种韵味吗?” 宛如在迷途的大海寻找到指引航向的灯塔,晁衡又是一个深深地鞠躬,声音因激动而颤抖着:“谢谢李岩君的指点,晁衡感激不尽,这就去告诉日本留学生。” 李岩扶住他,谦虚道:“这不是我的见解,这是我的老师,许国公苏颋的高见,我佩服晁兄的学识,不忍你们学习大唐,振兴列岛走了弯路,才心直口快地说了出来,还请见谅。” 擦了擦眼角的泪,晁衡晃着他的短腿,一溜小跑着离开了,李岩看着他的背影,嘴角浮出笑意,日奸就是这样培养出来的,以后还得给他们下点这类洗脑药。 “岩哥儿,你为何这么高兴?”张若兰不解,好奇问道。 “你附耳过来,回府后告诉你父亲。”李岩忍不住心中得意,我这样子就消灭了日语,将日本人同化:“对这些番邦异族,武力征服后,就要迁移,与汉族杂居,进行文化风俗的同化,百年之后,番邦异族也成了大唐一份子,即使朝中生变故,也无边患之忧。” 李岩神神秘秘,咬着她耳朵道:“千万记住,除了你父亲,对其他人谁也不能说。” 耳边是岩哥儿热热的粗重鼻息,张若兰俏脸落了飞霞,心口那头鹿又撞了起来,想起上学的时候,在铁连钱马背上被他亲吻…… 李岩见她头微微偏着,神情专注,唇红齿白清纯模样,往日在太学与她亲昵的记忆浮了上来,心中一荡,不由自主亲了一口。 少女半边身子酥麻,有几分站立不稳,李岩赶紧扶着她,两人身体靠得很近,举止亲昵,一个清俊,一个稚美,让人看着眼馋。 马球场上,王准那一伙权贵子弟脱了帽,与王宝真那帮子弟正激烈较量着,弯月形的鞠杖不时起落飞舞,窄鬃短尾的骏马东西驱突,如风回电击一般,彩色木质马球如流星般在群马间飞起,哄闹起阵阵叫好声。 在以前,马球可是李岩的喜爱的活动,球场上哪少得了他?可制科秋试迫在眼前,他兴趣缺缺,看都没看一眼:“若兰,这篇《淇奥》,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是什么意思?” 张若兰负手偏头,显出女儿家独有的俏皮天真:“父亲最爱这篇,这是赞颂士大夫为高雅君子,处理内政和外事的杰出才能,高尚的品德,淇奥就是指淇水边弯曲的地方……” 一颗拳头般大小的彩色木质马球“腾腾腾”滚到李岩脚边。 26.被殴 胖胖的王宝真没有下场去打马球,他那身板儿也不行,和张机多是站在场边鼓掌呐喊,见彩色马球飞出场外,循着轨迹望过来,一见李岩与张若兰卿卿我我,相伴前行,不由妒火中烧,以前不说了,李岩仗着楚国公姜皎的权势,大家面和心不合,眼下你家失了势,还敢和小爷争美人儿。 王宝真拉过瘦高个儿张机,与他耳语几句,张机听得暗暗叫好,刚才在助教上课的时候,他没受王准一伙的嘲弄,这口气总得出吧,暗暗招呼场边的权贵子弟。 瞧见王宝真小跑着过来了,李岩弯腰低头,刚将彩色马球拾在手中,还未直起身子,王宝真那肥胖的身子借着惯性扑了上来,膝盖上顶,正顶在李岩胸前。 一时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李岩前胸受了重重一击,一座小山般的肉堆子压了下来,耳边传来若兰的惊呼声,李岩被撞得歪歪倒倒,一屁股坐在地上。 王宝真收势不住,在地上滚做一团肉球儿,还未爬起,已经干嚎起来:“呜呜……李岩欺负同窗,张机快来帮忙。” 张若兰已过来扶起李岩,前面脚步噼噼啪啪响起,抬头一看,张机和几个权贵子弟脸色铁青,凶神恶煞跑了过来,耳边忽地传来李岩慌乱的声音:“若兰,你……你去拦住王准他们,要他们找国子监助教来,不然我会被退学,影响制举秋试,快去,求你了。” 张若兰这会儿心里慌张没个主意,被李岩一把推开,刚跑开几步,听见张机阴森森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兄弟们,上去狠揍这个犯官之子,他竟然敢在国子监欺负宝真!” 心惊胆颤地转头一瞧,张若兰看见被扶起的王宝真一摔张机的手,攥着个拳头就冲过去,对着李岩的脸上就是一直拳…… 登山跑沟锻炼出来的剽捷灵活,李岩下意识地身子往侧忽闪,脚步一勾,误打误撞使了个四两拨千斤,王宝真收脚不住,肥胖的身体来了个母猪啃泥,直摔得晕头转向,眼前冒出无数小星星,半张脸被黄泥地面挫得生痛,扯开喉咙“哎哟哎哟”地叫唤着。 凡是这种群架,打的就是个气势,与敌方最勇悍好战的那个血拼,追着他打,有一个垫本就不叫输,其它的不管不顾,敌方以后动手也会胆寒,李岩跟着转身,似头小老虎般和身扑上,手臂弯曲,硬肘砸在王保真肥厚的背上,身后是纷乱的脚步声,几脚狠狠地踹在李岩背上…… 硬挨了几脚,李岩骑在王保真身上,他已翻过身来,眉头紧皱一脸痛苦,李岩攥紧拳头左右开弓,对着胖脸狠揍,今儿个非要把他打成猪头不可……七八只拳头如冰雹般砸在李岩后背,痛得直不起腰来。 妈的,与你们这帮权贵子弟耍横斗狠还不会,让你们日后都不敢轻易欺负我,李岩抱着头,一口咬在王保真的胸肌上,死也不松口,痛得他哇哇乱叫。 王准那一伙权贵子弟拿着鞠杖赶了过来,一见李岩被七八名权贵子弟围住群殴,张机还在一旁跳着脚挑唆:“揍他,揍死这个犯官之子。” 张机自己不敢下场斗狠,还在这儿煽风点火,王准怒火中烧,忘记了张若兰的吩咐,拖着鞠杖就要横扫过去,听见人堆里传来王宝真惨绝人寰的哭喊声:“哎呀,娘!李岩----他是头狼,他咬我……” 岩哥儿真狠,竟对那小肥猪下口,王准心中暗赞,灵机一动,口中嚷道:“国子监助教来了,国子监助教来了。” 正打李岩打得起劲,权贵子弟听见国子监助教来了,心里有些怵,被退学要是让自个儿府里知道,那还得了,立即收了手,四处张望。 张机转目四顾,未见一个国子监助教的身影,继续跳脚喊道:“揍他----” 妈的,七八个少年欺负岩哥儿一人,怎么也要先将他们拖开,裴元庆冲上去,一把抱住张机的肩膀,口中嚷道:“你们不能打岩哥儿,再打,再打要被国子监退学的!” 膝盖已重重地顶在了张机小腹上,他像只大虾般弓起了腰……裴元庆听得耳边传来一声大吼:“你们一伙人敢在国子监欺负同窗李岩,不怕被退学吗?” 张若兰带着刚才那名讲授诗经的助教匆匆赶来。 那几个权贵子弟听见如雷般的吼声,心中虚,收手退到一边,老老实实垂低头。 李岩被打得七荤八素,脑子中一片混沌,口中还死死咬着王宝真的胸肌,耳边传来王准的声音:“岩哥儿,岩哥儿,快松口,赵助教来了。” 终于回过神来,李岩被王准扶着站了起来,转过身,一瘸一拐来到赵助教面前。 张若兰看见李岩簪掉了,蓬头散,白衣团衫被撕破,刚才后背上还清清楚楚印着密密的脚印,鼻子一阵酸,泪珠儿在眼眶里转着圈,赶紧上前扶着他。 李岩努力挤出个笑脸,对助教解释道:“赵助教,我们……闹着玩的,不是……打架!” 刚才张若兰已经把李岩的意思讲了,助教已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这个少年,家中遭了大变,已完全变了个人似的,这么懂事明理,心中起了惜才之念,转头沉声喝问王宝真:“你们是不是闹着玩的?” 正扶起王宝真的张机聪明,忙不迭应道:“就是闹着玩的,赵助教,我们就是闹着玩的,以后再也不这样玩了。” 如果认起真来,这些权贵子弟的父亲托人找上门来,这事也不了了之,赵助教暗道岩哥儿会审时度势,沉声喝道:“如果今后再有这样的事情生,哼,连这次的打架一道算上,让你们的父亲来国子监领人回家吧。” 一帮子权贵子弟噤若寒蝉,只有王宝真摸着肿胀如猪的胖脸,还在哼哼唧唧呻吟。 “李岩,到我的宿舍去敷药裹伤吧?”赵助教趋前一步,关切问道。 “谢谢……老师,我家就在平康里,转眼就到……回去换件团衫,下午赶过来上学!”李岩摇了摇头,勉强笑着道了声谢。 往集贤门方向一瘸一拐走了几步,李岩想起什么,扭头对张若兰道“若兰,你暂时还是离我远点,免得刺激王宝真,待我过了制科秋试再说。” 大颗大颗的眼泪掉了下来,在阳光下亮晶晶的,张若兰含泪点了点头,目送李岩被王准、裴元庆一左一右地扶着,慢慢走向集贤门。 一路走,王准一路埋怨:“岩哥儿,你太不够兄弟义气了,怎么说我们都有一起敲诈胡商的交情。跟王宝真一伙打架,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岩哥儿放心,这口气我帮你出了。” 李岩咬着牙,忍着钻心的疼痛,劝阻道:“别去,千万不可鲁莽,就是要动手,先让吉温跟王保真他们混在一起,打探他们的动向……唉,还是忍了这口气,不要想着去报仇,冤家宜解不宜结,日后他们要是欺负大伙儿,左边脸打了,右边脸给他,反正皇帝起了废后的念头,他们也蹦跶不了几天,大家都暂时忍了吧。” 妈的,王宝真一伙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回头就给吉温说,王准被李岩劝阻的话如火上浇油。 虽然暮春的阳光洒在身上一片暖意,裴元庆却听着李岩劝阻的声音有些阴冷,没来由生生打了个寒颤。 27.小不忍则乱大谋 王准、裴元庆将李岩送到永穆公主府门前,他谢过后,拖着受伤的身子走了进去,门房见李岩灰头土脸狼狈模样,慌忙上前扶住,高声唤人报与永穆公主。 永穆公主闻报大惊,在回廊上就将李岩接着,直接接到了住春堂,脱去脏污撕烂了的团衫,看见李岩背上青一块紫一块,忍不住泪珠儿簌簌直掉。 “姐姐,对不起,我重入……国子监学习,也知道机会……来之不易,王宝真他们那帮权贵子弟,故意欺辱我,为了制科秋试,嘶----,为了救父亲,我以后让着他们,见他们就躲得远远的,免得姐姐……为我担心。”李岩疼得额头满满都是汗珠,嘶嘶吸着凉气,还在宽言安慰永穆公主。 “这事……不能这样轻了,你向他们示弱,以后还不得……爬到你头上去,我去找姑姑,向王家……讨个说法。”永穆公主用热布巾为李岩敷伤,气得浑身抖,香肩抽*动,泪已成行。 听到抽泣声,李岩转过脸去,见永穆公主哭得成了泪人儿,连忙支起身子抹去她脸上的泪痕,柔声道:“姐姐,不必着急,王皇后并无子嗣,既是色老爱衰,又无贤良的品德,皇上已起了废后之心,王家不过是夕阳下的余晖,最后的灿烂罢了。” 敷完伤后,李岩静静趴在胡床上,扭头望去,满院都是绿肥红瘦的暮春景致,视线落在丘池上那座两块长石板错接而成的石桥,无栏无凭,走过让人还有几分心惊胆颤,长石板也不整齐,纯粹取那自然野趣的神韵。 人生不就像过这座石桥吗?无依无凭,挫折磨难中自见真趣……背上的伤一扯动,就让李岩龇牙咧嘴钻心的痛,少年宁折不弯的傲性儿就这样忍气吞声? 胸口忽然起伏不定,李岩从胡床上爬起,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他紧紧捏着拳头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转身对永穆公主说:“这件事倒是让我明白,文武双全的岩哥儿,比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岩哥儿强,姐姐,你让玉真姑姑给我找一位剑术师傅,弓马也要不俗,她交游广阔,待秋试完后,我就每日抽出几个时辰来专门习武。” 岩哥儿紧咬的嘴唇透出一股倔强不屈的男儿气,他受辱后愈挫愈奋,与表哥的懦弱那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嗯!柳枝,去叫人请玉真姑姑过来,说有要事相商。”永穆公主心情敞亮了许多,看着情郎思绪蹁跹。 日落西山的王家还敢如此张狂,欺辱我的岩哥儿,怎么也要给他们一个教训,永穆公主心想,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 下午,李岩在几个少年随从的伴护下来到国子监,王宝真上午被他揍得惨了,回家养伤去了,张机瞧见王宝真的伤,对李岩有些憷,一直不敢抬头往他这边瞧。 阳光透过古槐浓密的枝叶,变化的光影落在李岩白衣胜雪的团衫上,只见他眉头紧蹙,不知是强忍住疼痛,还是遇上学业上的疑难,看得张若兰怔怔失神,芳心也如那光影,风过时,树叶哗哗作响,一阵儿乱。 放了学,李岩与王准,裴元庆一帮子权贵子弟到桃李蹊,寻了个独院小楼,将歌伎乐工统统赶了出去,关上门商议了半天。末了,李岩对一个满脸横肉的恶少说:“温哥儿,眼下宫中武惠妃得宠,王皇后早晚要失势,让你到王宝真那边去做卧底,你还是别去,免得得罪他们,大伙忍忍就过去了,等到他家失了势,再出这口恶气!” 恶少是前任天官侍郎吉顼的从子吉温,其父吉顼是武则天时期的酷吏。 此刻,他一张凶横的脸上此时显露出与面容不相称的阴诡神色,利索地一拱手:“岩哥儿,这事交给我好了。 有玉真公主亲自到王驸马府上去问罪,王宝真伤好后暂时也未没对李岩下狠手报复。国子监的日子就这样紧张平淡地过去了? 李岩拿着本经书,口里默诵着,缓步走进学堂,身后猛地被人一撞,一个趔趄扑倒在前面的一张曲足书案上,还未爬起,后面传了一阵爆笑。 听见张机阴测测的声音道:“温哥儿,碰见赖皮狗当道,一脚就踢开了他。你走路都不带眼睛,那可是李岩,我们的同窗。” “哼,就凭他那草包底子,也想参加制举秋试,不知从哪儿买来几诗词,到处炫耀,那及张兄的才气。”吉温满是横肉的脸上露出讥诮之色。 王宝真捧着肚子爆出开心地大笑。 李岩对坐在书案后的同窗说了声:“抱歉打扰你了。”捂着被书案撞疼的肚子,捡起书,一声不吭地走向座位。 正要坐下,李岩一眼瞥见苇席湿漉漉的,不知被谁泼了一滩水,摇头叹了口气,快步跑出集贤门,从随从哪儿取了个马扎,气喘吁吁地跑回来,白衣汗湿了一大片,赵助教已经开始授课…… 在国子监就受的屈辱还不少,李岩从未回府给永穆公主说,铁连钱的鞍鞯被人割断,出学堂门口被人猛踩一脚……他都默默忍受。还劝王准裴元庆不要为自己出头,连他们都有几分瞧不起李岩。 李岩浪子回头,勤学上进之名被国子监的博士助教交口称赞,更令助教们惊讶的是李岩有过目成诵之能,在国子监就读期间又有两诗词佳作传遍长安。 才学渊博的日本留学生晁衡成了他学业上最好的良师益友,讨论着学习记忆理解都进步得快。 眼看就到了五月国子监放“田假”的前一天。 五月的阳光强烈,走在太阳底下,闷热让人烦躁不安,没有一丝儿风,学堂内气氛紧张,正在进行大考。 因为要甄选制科秋试的国子监贡生,将小考改做大考,大考严格多了,口试一百条对经文的解释,答对百分之八十的得优,百分之六十的得中,百分之五十以下得差。 只有在大考中得优才能进入制科秋试,李岩身子站得笔直,白衣胜雪,一付温润如玉的君子模样,在国子监几位博士助教面前朗朗而答:“……第一百条,居安思危,思则有备,有备无患,敢以此规。我的理解是,在歌舞升平,和平安乐的环境中也潜藏着危机,我们应头脑清醒,找出它的源头,提出可行的方法,或将它扑灭在萌芽之中,或做好应对之策,危机生时才能从容应对。” 回答完后,李岩静静地站在那儿,由最后这条经文引了感慨,脑海中切换着一幅幅生动的历史画面,稻米流脂粟米白的开元盛世……接着是安史之乱,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回鹘吐蕃抢掠长安,掠走子女工匠无数……寂寞天宝后,园庐但蒿藜,我里百余家,世乱各东西。 这一段沉重悲凉由盛转衰的史,这一段令人扼腕叹息的盛唐长歌,就在这热闹繁华的开元盛世之后。 居安思危! 我穿越千年而来,就为了那令人着迷疯狂的权势么? 李岩不能回答这扪心自问,眼下他是朝不保夕,头悬利剑,为解救父亲李林甫拼尽全力四处奔走,包括这场制科秋试。 一身深绿色双钏绫团衫,腰围犀钩带的太学博士站起来欣喜宣布道:“李岩,晁衡,吉温,张机……等三十人俱是优等,参加制科秋试。” 几位博士助教一走,学堂内立刻闹翻了天,快乐的心情如浪花四溢,太学生们放假,跟李岩前世没什么两样。 吉温跟随王宝真,张机一伙出了国子监的集贤门,兴高采烈地嚷道:“今儿我与张机请客,请兄弟们到金市胭脂马那间胡姬酒肆喝酒,这几日他们新捧了一位年轻貌美的胡姬少女康雪儿,那眼神比湖水都还深邃,身段儿曲线玲珑得让人流鼻血。” 王宝真听得口水都流了出来:“那还紧说个啥,前面带路!” 这伙鲜衣怒马的权贵子弟刚刚策马呼啸离去,李岩、王准、裴元庆牵着马也出了集贤门。 “岩哥儿,我们在胭脂马早就订好了座,一切准备就绪。”王准脸上透出一股子凶狠暴戾。 夕阳西下,长安的里坊街道抹上一层赤红殷艳的血色,李岩目光阴狠,一语不,翻身上了铁连钱,朝西市的胭脂马胡姬酒肆缓驰而去。 28.君子报仇 残阳斜照下的长安西市,商铺鳞次栉比,人流如织。 猫在胭脂马对面一间衣肆里瞅了好一阵子,李岩看着王准他们进胭脂马有段时间了,才从衣肆出来,身上换了装,头上是虚顶胡帽,身着流行的翻领对襟窄袖胡服,阔口条纹裤,谁也不会将他与那个白衣胜雪的岩哥儿联系在一起。 这会儿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波斯胡。 推门进去,李岩感到宛如到了异域,阳光从圆弧顶小窗户射了进来,窗户上面镶嵌着浅绿色玻璃,那是高墨达的玻璃工坊所产的,公主府也用上了,如火树一般的吊枝烛台,斜插在墙壁上松脂火把,燃烧释放出阵阵松香味儿。 猩红色织花波斯地毯铺满了整个舞台,一名身姿高挑窈窕的胡姬舞娘正不知疲倦地在台上转着胡旋舞,搏得了一浪高过一浪的满堂彩,突地鼓声一停,胡姬双手上举,拍了个清脆的掌声也收住了,腰肢欲折,扭身后倾,一个颇似探戈中的下腰动作结束了她的独舞。 舞台上那是一个混血的胡姬少女,一张清纯稚美的脸让人一见难忘,这就是胭脂马新捧的胡姬少女康雪儿,李岩从台上收回有几分心动的目光,往四下瞧去,他的眼睛瞪得溜圆。 台下比台上香艳多了,虽然记忆里有这些画面,但哪有这身临其境那么刺激。侍酒胡姬黑缎般光泽的披肩长,带着一些自然卷曲,白皙的皮肤,深邃的眸子,高耸的胸,裸露的雪白细腰,在你身边搔弄姿,一个秋波般的眼神,一次勾手投足,让你的心旌摇动,放浪形骸起来。 西市的胡姬酒肆是大唐最风靡的风月场所。 明明暗暗的光影里,在龟兹乐轻快的旋律中,酒客们揽住侍酒胡姬的细腰,从她的香唇中饮尽一口甘美香醇的三勒浆,还有的解开侍酒胡姬的胸衣,将殷红似血的三勒浆倒在浑圆雪白的**之间,俯下头去,贪婪地吸吮……李岩看得口干舌燥,目不转睛,几乎都忘了今晚的行动了。 寻了一处贵宾位置将自己安顿下来,那儿靠近王准一伙权贵子弟。 王准转头看见换了胡服的李岩,坐在靠里边的位置,举起酒杯,目光询问是否准备动手,李岩做了个“ok”的手势。 行动开始了。 先是裴元庆,勾住侍酒胡姬的腰,进了贵宾席后的格子间胡床,好半天工夫才从低垂的帷幄转了出来,脸上还有明显的唇印,那胡姬连胸衣都是歪斜的,俏脸上带着满足的神色,想来弄得爽了还黏着他……裴元庆左手拿了根一尺五长的布棍,在侍酒胡姬的掩护下席地而坐。 妈的,李岩半是妒忌半是着急,都像他那样,与侍酒胡姬在后面胡天胡地,待会儿一个个手脚乏力,还报个屁仇。 我咋这么傻,早知道他们这样去取棉布套木棒,我不知道去冲锋陷阵,非要躲在后面指挥!李岩心中那个后悔,脸色就像外面的暮色一般,挪到最靠近他的权贵子弟身边,低声吩咐道:“传过去,办正事要紧,不许在后面乱搞!” 他李岩身边可是一个侍酒的胡姬都没有。 那名权贵子弟倒还听话,迅将李岩的命令不打折扣地传递下去,果然大家都规规矩矩的,从格子间取棒像排队上茅厕小解那样快。 刚刚跳完胡旋舞的康雪儿从后堂沐浴后,换了身衣装,转了出来,李岩的目光重新被她勾住,紧身火红舞衣,绣着金丝银线,将双肩和胸脯紧紧包裹起来,愈突出**的浑圆高耸,白皙修长的小臂,盈盈一握的小蛮腰完全裸露,下身穿着一条榴花衬裙,一条浅黄色轻薄透光的亳州轻容如烟似雾,从削成似的香肩而下,缠着全身披戴和打折,一直到脚踝处。 那双秀美的足没有穿鞋,脚指甲上涂着鲜红色的指甲油,左脚挂着一对细细的金脚链,脚链上还缀着几个小铃铛,走起路来,一阵儿细细的铃声清脆。 这不是印度女子的莎丽装吗?李岩感到非常刺激好奇。 “从今儿起,哪桌客人出的银钱多,康雪儿跳完胡旋舞,沐浴更衣后,就到哪桌侍酒。”一位高鼻深目的波斯胡挥舞着煽动性的手势,热情洋溢地大声宣布。 满堂闹腾腾的如一锅沸腾的粥,各色人等开始摩拳擦掌,准备一掷千金买笑。 仅仅是陪侍饮酒,康雪儿缠头的银钱很快从个位上升到十位,再到百位。 “一百贯,今儿可是小爷大考得优的好日子,那位要是跟小爷抢,小爷跟他翻脸!”吉温几步跳到台上,满是横肉的脸颤动不停,阴狠的眼神四下一扫,全场立刻鸦雀无声。 王宝真,张机在台下哄然叫好,为他造势。 有身份地位的都不出声,跟几个权贵子弟争风吃醋,说出去失了身份,那几个有钱无势的富商豪客想到哪儿没有貌美的胡姬,犯得着得罪权贵子弟吗? 吉温得意洋洋牵着康雪儿的手下了舞台。 “一百零一贯!”裴元庆利索地站了起来,浑身上下透出一股精悍味儿,那是常年习武锻炼出来的。 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嘛,何况裴元庆的父亲不过是个兵部郎中,王宝真勃然大怒:“一百一十贯!” “一百一十一贯。”裴元庆上前将吉温推了个趔趄,脸上露出骄横的神色,“随你怎么喊,我就多一贯钱。” 一声不吭,吉温从食案上悄悄取了一大壶三勒浆,猛地朝裴元庆泼来。 裴元庆身形敏捷,侧身躲闪,刚好泼在康雪儿身上,殷红似血的三勒浆泼洒在康雪儿欺爽赛雪的胸脯上,更加**。 见吉温动了手,王宝真脑子一热,“兄弟们,冲上去抢回康雪儿。” 身旁的权贵子弟高声应诺,纷纷长身而起,冲了过来。 “啊!”身边侍酒胡姬吓得花容失色,惊叫出口。王准将青瓷食案一掀,摸出棉布套木棒,沉声喝道:“兄弟们,动手!” 这边的早有预谋,动作整齐利索多了,后先至,一阵棉布套裹着的木棒劈头盖脸砸下。 王宝真冲在头里,见木棒砸来,举手护住脑袋,裴元庆木棒变了个方向,改砸为扫,一棒斜扫而下,结结实实扫中王宝真的腰肋。 岩哥儿说过,裹上棉布套的木棒打人看不出外伤,全是内伤,他们得在家中养个一两个月才能痊愈,除了脑袋,放心地砸!裴元庆心里去了顾忌,下手更狠,又是一棒砸中王宝真的后背,他捂着腰肋的伤痛处,刚刚才弯下腰…… 王宝真一伙权贵子弟被木棒冰雹般狠砸,砸得鬼哭狼嚎,四处躲藏。 说是迟,那是快,李岩也冲了上去! 胭脂马胡姬酒肆的酒客、侍酒胡姬、乐师如林中遇火的群兽一般,开始往酒肆外奔逃。 酒客们都跑掉了,胭脂马今晚的损失不小。 冲过去不是打架,李岩一把抓住惊慌失措的康雪儿,一脸的沉稳:“跟我来!”,将她拉到后面帷幄低垂的格子间胡床。 李岩扭头望着大堂,火把映照出一幅混乱的场景,食案掀翻,殷红似血的三勒浆倒得满地都是,破碎的盘碟散落四处,酒肆大堂里的侍酒胡姬尖叫奔逃,还有几个提着裤子的酒客慌慌张张,几个权贵子弟跪下来哭喊着大声求饶,那木棒毫不留情,打得他们求饶声越来越小…… 张机向来是躲在后面出主意的,一见动了手,王准一伙人人都有木棒,心中咯噔一下,跟着吉温就往外跑。 好不容易跑出了酒肆,张机脚下不知被谁一勾,吃了个嘴啃泥,还未爬起,被冲出酒肆的王准狠狠地砸了几棒,喝道:“拖进去,慢慢收拾!”王准朝他脸上啐了一口。 胭脂马后面的格子间,帷幄低垂。 李岩解开康雪儿如烟似雾的亳州轻容,那紧窄上衣把凝雪般的酥胸勒得让人惊心,半露的椒乳上还沾着几滴殷红似血的三勒浆,李岩脑中闪过酒肆方才上演过的香艳画面,低头舔起香醇诱人的三勒浆。 康雪儿清纯稚美的脸满是紧张之色,被李岩上下其手,抚摸得全身烫情潮泛起,“嘤咛”一声,一条修长白皙的大腿勾住了李岩的腰…… 就如那层薄薄的纸,一捅就透……正是紧要关头! 其实这都是李岩脑海中的猥琐画面,真实的情况是,康雪儿被他紧紧压在身下,趁他聆听帷幕外酒肆大堂里的求饶声,求饶声越来越小。一膝狠狠地顶在他胯下。 李岩痛得跳了起来,滚下胡床,爬起来听见王准凶横骂道:“王宝真,张机,没本事就找你们的父辈出头,要不伤好后再约斗一场。” 话未落,手上的木棒朝着王宝真狠劲儿砸下。 李岩忘了自己胯下的疼痛,心中一紧,别出了人命,压低嗓子喝道:“王准,元庆,还不快撤!在这儿傻等金吾卫?” 李岩的手被一只柔嫩的手儿拉住,听见康雪儿轻声道:“小郎,随我来。” 李岩下意识手往胯下一掩,那儿痛得还没缓过劲来。 29.善后 李岩就要从前面冲出去,被康雪儿一把拉住:“后边有条隐秘的路,跟我走!” 前门应该没什么问题,王准他们动手前给武侯铺的金吾卫打过招呼,不过既然有隐秘的道路,还是从那儿走比较安全。 小心无大错! 李岩跟着康雪儿从酒肆后面的厨房穿了出来,这是酒肆的后街,四下静悄悄的一片,只有酒肆前门传来人喊马嘶的声音。 康雪儿正在东张西望打量周围环境的时候,李岩突然一手勾住她的脖子,一手揽住她的腰,用嘴黏住了她明艳炽热的红唇,挑开贝齿舌头如灵蛇一般钻入……刚才你用膝顶我下体,我要报复……身体搂得紧紧的,让她起不了脚……康雪儿终于也被挑逗得热烈似火,伴随着细细的娇喘声,一条雪白修长的大腿抬起……两人身体厮磨得更紧。 好不容易将她推开。李岩气喘得跟牛一般,康雪儿触动了心事,湖水般深邃的眸子起了一层离别的薄雾,定定地凝视着他。 好一会儿李岩气出得匀了:“你是高墨达挑选出来的吧?跟我走!” 康雪儿眼睛里充满了欣喜:“为了我母亲的病,高墨达允诺我在胭脂马跳一个月的胡旋舞,然后----”深邃的眸子眨巴了一下,带着几分聪明狡黠。 “都是我给他说的,到永穆公主府做侍女!”李岩机警地朝左右望了望。 猝不及防,这次是康雪儿一个炽热绵长的湿吻。 哎哟,我又招惹了一位美少女,要是她热情似火不拘场合,永穆公主能饶了我?李岩后悔药都没地儿买去。 牵着康雪儿的手到了马厩,李岩牵出一匹枣红马,将她抱到马背上,急急策马向南驰去。 先到高墨达的琉璃工坊躲几天,就那个罗马式小花园,探探风声才出来。 何况还有一位清纯稚美的胡姬少女相伴,小住几天,双宿双飞当度假。 翌日,当清晨第一缕阳光洒在长安这个罗马式的花园里,半裸的少女雕塑被镀了一层金色的阳光,蛋圆形的水池水珠喷溅,在阳光下瑰丽多彩。 心里装着事,李岩整晚都睡不好,眼圈黑,望着康雪儿的房间,摸了摸胯下,脸上泛出痛苦之色,昨晚将康雪儿带到这儿,原以为可以趁着孤女无援。嘿嘿! 当康雪儿被李岩亲吻抚摸到了床榻边,将她推倒时……结果胯下又挨了她一膝,当即痛得没了兴致,逃也似的离开了她的房间。 这不是谋杀亲夫吗?今日见了她,躲得远远的,她做了永穆公主的侍女,就不叫她侍寝,冷落她。可她一会儿是火,一会是冰,脑子里不由自主浮出她清纯稚美的面容。 晃了晃脑袋,李岩套上胡服,摄手摄脚地出了门,开始在花园里慢跑,锻炼起身体来……待到浑身上下出了汗,才唤来侍女,洗了个澡,换上平日里常穿的白衣暗纹团衫。 日上三杆,高墨达耷拉着脸,匆匆而来,拱手禀道:“岩哥儿,胭脂马被京兆府封了!” 心里蓦地一阵紧张,李岩忙问:“出人命了?” 满脸都是焦虑,高墨达摇头:“那倒没有,连你们那一伙打人的权贵子弟都跑得没影没踪,现场杯盘碗碟一片狼藉,赶过来的金吾卫见被打的是王守一的儿子,张嘉贞的孙子……脸色吓得惨白,立刻封了胭脂马酒肆,抓我们做替罪羊。” 没死人就好,王准他们统一行动,今日一早就出了长安城,到终南山游玩去了,给自个府里留的话是昨日下午就出城。 凭借他们父辈权势的影响,没出命案,只要未被当场抓住,就可以赖掉了,王宝真他们想要报复,也得养上几个月的伤,伤好后才能动手。 阳光洒在李岩脸上,他微笑着道:“高墨达,亏你还是成了精的胡商,你在胭脂马占了不到一成的份子,大的损失都由他们扛去。” 与李岩也不见外,高墨达搓着手嘿嘿笑道:“我正好有时间去监督玉真公主的道观改造。” “多找点好工匠,手上好几个改造庭院的活儿,用熟手带生手,分开几处同时施工,对了,你先给我师苏礼部改建个茶庭,至于胭脂马酒肆吗----”李岩沉吟起来。 “还请岩哥儿帮忙!”高墨达眼里满是热切的希望,那里也有他一份子。 侍女送上早餐,镶着樱桃的毕罗饼热气腾腾,奶酪,煎蛋,一大杯三勒浆。 “让它继续关下去好了,过些日子,你问问那些胡商,谁愿意出让份子,我们全买下。高墨达,你想想,胭脂马那地段位置多好,从侍酒胡姬挑一些年轻貌美的,全集中到平康里李司业府上,那儿现在清静,训练一刚一柔两种新舞,名儿就叫探戈和华尔兹。”李岩微笑着举起琉璃酒杯抿了一口,香醇适口,暗道,清晨喝这三勒浆也不错。 高墨达的呼吸变得粗重,将关门的胭脂马酒肆全买过来,肯定占大便宜,有了山中仙酿和公主府那些美味烧烤,再加上两种新舞蹈,重新开业后的生意,岂不是更加红火? 岩哥儿的手段真高明,无利不起早,一石二鸟,现在他天天忙着准备制科秋试,有玉真公主,苏礼部等人关照他,日后必定雁塔题名,飞黄腾达……高墨达想到这儿,神情愈加的恭敬。 “岩哥儿!”房里传来一声娇滴滴的呼唤,李岩一听,这次是冰还是火?他脸色都变了。 “高墨达,我待会离开后,你好好给康雪儿讲讲公主府侍女的规矩,以后免得她吃亏。”李岩吩咐道,叫高府侍女再端来一份冒着热气的早餐,亲自给她送进去。 果然是年少风流,高墨达羡慕地望着李岩的背影,回头四下瞧瞧,满庭月季开得姹紫嫣红,阳光无遮无挡直泻而下,心情便如这花园一般,明媚动人。 他哪里知道,李岩进去,眼睛瞧着地面,把早餐往食案一放,手掩着下体退出房间,将康雪儿撒娇呼唤置若罔闻,立刻头也不会,就出了高墨达的后院。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呀。 又是半个多月过去,李岩每日四更起床,进行身体锻炼,上午就在公主府苦读,中午去大理寺监狱给父亲送饭,下午就做些论议对策,遇有疑惑不解之处就到老师那儿去求教,当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一心只读圣贤书。 平康里,永穆公主府。 这日黄昏,李岩从苏府回来,绣娘送来几条华尔兹舞裙,红白黄绿紫。李岩为永穆公主选了两条舞裙,红舞裙红得似火,白舞裙纯洁似雪,侍女康雪儿选了一条紫色舞裙,神秘高贵,侍女柳枝和柳叶儿也很喜欢自己的舞裙。 李贤齐还是穿大唐圆领窄袖团衫,只不过下摆较短,衣长及膝,正与永穆公主端了一个架子:“华尔兹男舞伴与女舞伴像一朵盛开的鲜花,头略向后偏……” 侍女柳枝在院中接到门房禀报,吉温求见。 吉温,不是安排有人随时与他联系吗?李岩对永穆公主歉意笑道:“我去去就来,让康雪儿与你先练着。” 公主府茶庭,书房内,烛光明亮。 李贤齐坐在曲足书案后,静静地绘一副庭院小品。吉温端着碗茶,脸上带着慌乱的神色:“岩哥儿,张机身子骨弱,不经打,开始咯血,张尚书勃然大怒,要去找王准、裴元庆的父亲,我怕----” “你怕就去向张尚书坦白自己的罪行,求他的宽恕。”李岩头也不抬,丢了句话出来。 吉温也不笨,立刻品出这话的味儿:“我又不是傻子,往死里得罪了王宝真,张机,再去求人家宽恕,这边的兄弟也得罪了,两头不讨好。” “既然这样,如今也只有一条道走到黑,张尚书若是问及此事或京兆府传讯于你,你就将就肇事的原因揽在王宝真,张机身上,为他们构陷一张网……”李岩面带微笑,微微摇晃的烛火,映出他高深莫测的笑容。 李岩缓缓道:“我断定,皇上泰山封禅前,早已失宠的王皇后会被废掉,那帮外戚都会获罪,那时候王宝真张机伤刚好,面临父亲被贬抄家流放的命运,哪有心思来对付你们?” 吉温嘴巴张得大大的,岩哥儿对朝中局势如掌上观纹,不过他还是且疑且信,毕竟岩哥儿不是神仙。 威而后恩,李岩又将苏尚书给他的考题范围说了一遍,吉温心中又惊又喜,惊的是李岩竟然手眼通天,制科秋试如探囊取物一般,喜的是自己也可以跟着鸡犬升天。 瞧着这个残忍狠毒,酷吏吉顼的从子,日后他会成为李林甫的爪牙,号称“罗钳吉网”。李岩又想起他的父亲吉顼,吉顼就是武则天称帝时有名的酷吏,用心阴毒,处事方式强硬,稍有不如他的意者,必拘之无疑,楚毒百端,以成其狱,害了不少官员 从:“吉温,周朝(指武则天时)酷吏来俊臣等二十三人今年三月被朝廷下令严惩,明令子孙不许出仕,都禁锢在家中,更多的被流放岭南,你运气真好,还可以参加制科秋试,好自为之吧,我就不远送了。” 悚然一惊,吉温身上全都是汗,沁湿了背心,正欲告辞离开,听见李岩淡淡道:“你仔细想想,我从来没叫你们去打人,都是你们打抱不平,为我出头!” 吉温仔细一想,越的惊惧,也是,李岩从未指派过任何人,都是他敲边鼓,众子弟自己提出来的办法,他还经常劝大伙儿不可鲁莽从事呢。 30.备考 知了在树上不知疲倦地嘶鸣,绿树荫浓夏日长,眼看就要到七月了,国子监的田假也快结束了。 天色不早,已近黄昏,崇义坊苏礼部府。 礼部尚书苏颋垂足坐在书房的胡床上,翻看李岩所作的评鉴历史人物事件的论议,对朝廷开边守边的对策,神色凝重,心中只能用震骇来形容。 “岩哥儿,世人都敬重诸葛武侯的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你这篇论议对他贬大于褒,你说三国时期蜀汉的诸葛武侯,器量狭窄,不能容李严,魏延,马谡这等俊杰人物,导致蜀汉后期人才严重不足。穷兵黩武,劳师废饷,六出祁山,九伐中原,频频出征导致蜀汉壮丁稀少,国力疲弱,被邓艾,钟会以摧枯拉朽攻破,蜀汉政权传了两代就结束了。得改改,持中庸之论,多强调他勤政爱民,对蜀汉的鞠躬尽瘁的忠心,在后面加几句就行了,指出他白壁有微瑕!这样也有了新意。”苏颋抚着自己的胡须道。 “是,老师。”李岩毕恭毕敬答道,写篇论议嘛,不必固执己见,关键是中了进士,有入仕的资本。 瞧着李岩一副谦虚受教的模样,苏颋如三伏天喝了碗冰镇酸梅汤,心里畅快之极,连声赞道:“岩哥儿,你几篇论议对策,文词浅白,道理说得通透,为师再帮你润润色,再加上你几诗词传遍长安,今秋制科状元非你莫属。” 李岩心中惊疑,这制科还未考试,名次就排出来了?赶紧谦虚道:“老师,这天下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俊秀人才车载斗量,李岩年少,当不得这头名状元,前几名就算了,六至十名吧。” 岩哥儿小小年纪,就懂得月满则亏的道理,一头白的苏颋瞧着李岩越地喜爱。 “老师,我们到茶庭走走。”李岩想到苏府的茶庭已经完工有半月时间了,自己去瞧过,花木葱茏已有一片勃勃生机。 “好吧,去看看岩哥儿布置的茶庭。”苏颋兴致勃勃地道。 苏府的茶庭是按两重露地布置的,看着那一道竹篱,苏颋的心就轻松了几分,堆石散置,灌木将它半遮半掩,几丛开得灿烂的夏花点缀其间。 茶庭门左手就是草顶茅厕,自然质朴,右手是树荫下一块拙朴的山石,被当做了石凳。 裸露蜿蜒的步石宛如崎岖的山间石径,地上掉落的松针让人错以为进了繁茂的松林,沿着步石前行十来步,向左转两三步,便是一组石块做成的蹲踞,一块外形略圆的巨石,中间掏出个石窝,用竹筒引来活水,就是洗手钵,师徒两人洗手净面,朝对面望去,茶庭一侧安置了一个亭阁式的石灯笼。 扶着白如霜苍老的苏颋,李岩为他细细讲述:“老师,洗手钵象征山间甘美的清泉,石灯笼临摹古刹的肃穆清静。” 这是日式茶庭的风格,日本人从大唐学习了建造庭院的手法,加入了“禅佗”的静美,李岩脑子一转,想起日本留学生的事:“老师,大唐国力强盛,四夷宾服,纷纷来长安学习取经,但华夏千年兴衰,也有衰弱的时候,夷狄出几个雄才大略的人物,华夏岂不蒙难?” 这个题目太大,苏颋偏头沉思了一阵子:“岩哥儿,说说你的见解。” “武力开边,当辅以治边之策,长安城南,不是有大片耕地吗?可划出来修建四夷酋坊,凡是夷狄酋长,根据才能授予官职,羁留他们在朝中,与部众分离,他们的部众,与内地的汉人互相迁移杂居,派遣汉官去管理,赐汉姓,通婚,移风俗,用汉族文化教育他们的下一代,虽然开始有些摩擦纷争,但百年之后,再无夷狄与华夏之别,大唐的疆域不靠刀兵就能扩展万里。” 当真是语不惊人誓不休,白如霜的苏颋面色潮红,气都喘不匀了,不敢相信这番见识出自这个白衣少年之口。 凝聚了千年的智慧,这番见识自然不可小觑,李岩浑然不觉,继续道:“日本留学生吉备真备欲用汉字楷体偏旁,创造日本文字片假名,用他们猴子似的音注读,皇上还让博学多才的赵助教专门教授他们,日后他们有了自己的文化传承,自成一国,国力强盛时,早晚是华夏的心腹之患。故吉备真备之流应从国子监除名,皇上应诏告四夷番国,官方所用语言,布告文书,全用汉语,夷酋不会汉语者不准入大唐长安,上行下效,数十年后,夷民不会汉语的不准入大唐国境……”、 苏颋闻言深思,礼乐汉俗教化之功从长远来看不逊于刀兵 踏着不规则的步石步入第二重露地,布置跟第一重露地大同小异,多了处石景,增加了一处五轮石塔,在庭院保留了一直一曲两棵古槐,槐荫当庭,凉风习习,让人恍然觉得这不是在炎炎初夏,而是如沐春风。 李岩手扶枝干虬结的古槐,感叹道:“这棵一人合抱的古槐,谁又能想到它是从一株小树成长起来的,同化夷狄之策也如这棵参天的古槐。” 苏颋站在槐荫下,满眼青绿,遍体生凉,身心感到一片宁静:“岩哥儿,你将这篇治边同化策写出来,为师与邀请朝廷一些重臣到这茶庭品茶饮酒,清谈议政,你也参加,须知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众人拾柴火焰高,集我华夏精英之智,成就这百年乃至千年的大业。” 苏颋抬头仰望参天古槐,心胸中激荡着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志向,喃喃道:“为师既为礼部尚书,教化夷狄自然是责无旁贷,礼部也应该有所作为了。” 清谈议政,集众人之智,达到共识后才推行,老成谋国啊,谁说古人的智慧低……那不是我岂不是又一次名动公卿?李岩的心热乎起来,不过还得谦虚点,在他们面前做个恭恭敬敬的弟子,但有所问,就说是老师所言,我不过有感而,拾人牙慧罢了。 功课学业请教完了,李岩谢绝了苏颋留他下来共进晚餐的建议,永穆公主还等着自己呢,在几个健硕的少年仆从前呼后拥下,回到了永穆公主府。 高墨达已在府中等候,李岩也不拘束上下之礼,就邀他共进晚餐, 有大唐公主在座,虽是普通家宴,作为地位卑下的波斯胡商,高墨达也觉宠光照灼,李岩言语亲和,边吃饭边谈一些经商之事。 “胭脂马的东家波斯胡商求到右武卫将军李素武名下,他是波斯王族阿罗憾之子,赐姓为李,也不能让胭脂马重新开业,反而赔付一大笔伤药费,我们用极低的价格买了六成的份子,还要继续买吗?” “剩下的波斯胡商有实力的留几个,让他们等着,等后宫有了变化就是胭脂马重新开张之日。”烛光映在李岩脸上,是一副自信满满的神色,心里却焦虑重重,如果废后之事拖个一年半载,自己的制科秋试会不会因为打人事件受到影响? 父亲正在狱中等待审判和流放,自己还是犯官之子,按律没有资格报考制科秋试! 31.雨中探监 七月天,孩儿脸,快近午时,天气说变就变,宽阔平直的朱雀大街卷过一阵狂风,细如粉末的黄土扬起漫天的沙尘暴,这时,不得不出门的人皆戴着仅露口鼻的风帽,艰难地走在朱雀大街上。 回到长安将近两月了,李岩每天都在午初时分,由几个少年仆从跟着,亲自将酒菜送到大理寺监狱,陪着父亲一起吃午饭,没有一天缺席过。 虽然来到大唐的开元盛世,前世的记忆深刻,李岩总想起前世父亲被人陷害,失去公职后为生活四处奔波的样子,总想起前世父亲在饭桌上语重心长,讲述成功的人生就像环环相扣的精密链子……他给自己不断地夹肉夹菜,他却用咸菜下着白饭。 在无人的时候,想起父亲,李岩前世总是眼眶湿热,上大学报的是园艺专业,他有个愿望,想给父亲在郊区买块地,营造处山水庭院,让父亲坐在庭院里,周围花树环绕,沐浴着春天温暖的阳光看书。 经历过挫折后,前世父亲爱读书,奸臣传厚黑学没少读,有次他醉醺醺地讲道,中国人,几千年了,骨子里脱不了君臣父子儒家那一套,讲究的是等级秩序,听话的孩子才能得到领导的重用,你如果能在领导身边干起,把他侍候好了,举个例子,他在外面讲话,你手里拿个茶杯,脸带微笑随时准备递上去,茶水不能太烫或太冷,比侍候你亲爹还亲,做到这个份上,你才能得到他的赏识提拔。否则就慢慢熬到白退休,一生沉沦下僚,什么理想抱负都是白搭!” 平康里,公主府门前。 瞧着这狂风大作,暴雨欲来的天色,李岩对几个仆从下令:“备马,准备蓑衣。” 永穆公主赶到府门前相送,心疼他:“岩哥儿,叫仆从去送酒菜就行了,你大考临近,身子骨淋了雨如果受了寒,可出不得一点岔子。” 摇了摇头,李岩注视着永穆公主风致楚楚的俏脸儿:“姐姐,你快回去,每日操劳那些帐薄,用了午饭小睡一会,好好休息。”话语温柔,透出对永穆浓浓的关切怜爱之情。 雹子般的雨点从天而降,噼噼啪啪砸在黄土地面上,瞬间形成了雨打沙滩万点坑的景象。潮湿的空气里混合着尘土的气味,李岩头戴毡帽,身披蓑衣,翻身上马,双脚重重一磕铁连钱,马儿吃痛,似枝离弦的箭射了出去,几骑紧紧跟随,消失在永穆公主痴痴的目光中。 朱雀大街上,倾盆大雨让李岩呼吸都有几分困难,心中默默念叨:永穆公主,有些事你不会明白的,我遇上泥石流,对前世父亲的歉疚之情无论用什么法子都不能弥补,只有对今世的父亲尽一份孝心,才能减轻我心头的痛。 李岩不断用双脚重磕马腹,连鞭子也用上了,朱雀大街虽是帝都最长最宽阔的街道,但因地面都是颗粒细小的黄土,雨水一下,大街泥泞不堪,排水沟也无济于事;而晴天车马一过,又是尘土飞扬,让人口鼻里蓄满了尘土。 帝都长安的士绅百姓,吃朱雀大街的苦头不是一天两天了,直到大唐天宝三年(744年)以后,为保持路面的干燥清洁,在朱雀大街等主要街道的路面上,铺设从浐河岸边运来的河沙,起到了“风吹无尘雨无泥”的作用。 朱雀大街的路面纯粹是黄土,不是古代的三合土----粘土、熟石灰、砂等掺拌在一起夯实平整而成。 李岩前世在大学里学过,三合土路面强度高,承受得住载重的马车,耐水性好,道路不会泥泞。 在路面变得泥泞不堪前,李岩已赶到了大理寺监狱。却见监狱大门口有好大一大群人,不期而至的倾盆大雨竟然驱散不了这群人。 人群中里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一个个神情哀伤。仿佛站了许久,嗓子已哭得沙哑了,身上的绸衣被暴雨一淋,全湿了,粘在身上,还不住朝下滴水,跟落汤鸡一样。瞧他们个个在风雨中瑟瑟抖,神情绝望的模样,在千牛卫的监押下,跟灰孙子似的排成队往监狱里去。 旁边还有一辆公主的辇车,停在大理寺监狱门口,李岩策马从辇车经过,一眼瞟去,车上坐着一位体态丰腴的半老徐娘,另一位,竟然是太学里的冤家对头,欺辱自己的王宝真,因为那次狠揍,他一直在府中卧床养病,消瘦了不少! 母子俩脸色苍白,神情呆滞,半边身子都被暴雨浸透,跟木头似的坐在辇车里。 李岩赶紧转过视线,策马进了大门,心中好奇,这事得弄明白了心里才安稳。在走廊上,伸手将一串铜钱递给狱卒,耳语几句。狱卒早跟李岩混得熟了,往日见他带的随从都是鲜衣怒马,出去一打听,长安也不是不透风的墙,李岩几诗词才名远播,获得众口称赞,据说他交游的都是权贵皇亲。狱卒点头哈腰,对他的话无敢不从,这会儿像对待自己的亲爹一般。 李岩吩咐奴仆先将酒菜送进监牢,狱卒将李岩带到了大理寺狱丞的签押房,狱丞不过是个从九品下阶的官儿,一身浅青团衫,人老成精,一听李岩过来,连午饭都不去吃了,就在签押房专门候着。 李岩刚坐下,狱吏就端上热气腾腾的姜茶,呷了一口,放了糖的,滋味甚甜。开口问道:“刘狱丞,难道是驸马王守一出了事?” 刘狱丞一张脸笑成了菊花,拱手却道:“恭喜小郎,驸马王守一倒了台,李司业就快要出狱了。” “怎么说?”李岩皱起眉头,我问王守一的事,你扯上我父亲干什么。 “李司业坐了近五个月的监,既不审判,又不贬官流放,可见楚国公的事没有牵扯到他,更重要的是----”刘狱丞卖了个关子。 “刘狱丞有话快说!”李岩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飞钱递到他手上。 刘狱丞走到门边,左右瞧了一眼,见四下无人,将房门关上,悄声道:“皇上废王皇后为庶人,赐驸马王守一死。那帮子外戚个个倒霉,流放岭南,连户部尚书张嘉贞也受到牵连,被贬出京去。” “咚咚咚!”李岩的心几乎要跳了出来,嗓子干:“说说怎么回事?” “事情是这样的,王皇后无子,年老色衰却与武惠妃争宠,地位受损,常找圣人吵闹,楚国公姜皎的事提前泄露出来,皇后之兄驸马王守一很是害怕,他请来和尚祭拜南斗与北斗,取来霹雳木并刻上天地文与皇上名讳,让王皇后佩带,说带着它可保佑早生贵子。结果事情被揭,皇上亲自到皇后宫中追查,果然搜出了霹雳木,王皇后百口莫辩。岩哥儿,唐律中将造畜‘蛊毒、厌魅’定为十恶罪之‘不道’。罪在不赦。”刘狱丞的声音带着一些阴冷。 一阵冷风冷雨从门缝交窗吹了进来,情绪激动的李岩蓦地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王皇后与皇帝也是患难夫妻,一日夫妻百日恩,却因为这件事被废,还将舅兄处死,那可是助他登上皇帝宝座的从龙之臣。 皇帝都是这般冷酷无情?皇权令人如此生畏!杀人废后比这七月的天色变得还快,李岩暗叹,自己虽然知道废后的结果,但不知是这么个无足轻重原因。 后宫的争夺翻云覆雨,如此酷烈,那武惠妃的心机手段岂不是厉害得紧? 李岩拱手道别刘狱丞,临走时那张飞钱被他硬塞回来,嗔怪道:“岩哥儿才名显达于公卿,今秋制科必定高中,瞧得起刘狱丞,权且交个朋友。” 人情世故就是这样,趋炎附势一千多年后还不是这个样子,李岩假意推却了两次,显得诚意十足,最后才收起飞钱,微笑着拱手道:“多谢刘狱丞平日关照父亲,李岩谢过了。” 离开刘狱丞的签押房,在狱卒的带领下进了那间单独的监牢,瞧着眼前的场景,不由鼻子酸。 李林甫并未用饭,而是静静地等待李岩,父子俩在监牢里一块吃午饭都成了习惯,李岩在国子监被权贵子弟殴打,送饭的时候步履蹒跚,被心细的李林甫现,解开袍衫,满身的伤痕让李林甫平生第一次流下了眼泪。 “父亲,好消息,王皇后被废为庶人,其兄王守一被处死,外戚多被流放。”李岩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喜悦。 “真的?”李林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岩肯定地点了点头,挺起胸膛:“我不会再以犯官之子的身份参加制科秋试,我是大唐的宗室子弟,长平王之后。” “对,我们是长平王之后,大唐宗室!”李林甫也骄傲地挺起了胸脯,小眼睛里放射出灼热的光芒。 “父亲,再过十日就是八月初五天长节,玄宗皇帝的生日,我与永穆早已准备了一份大礼献上,再加上玉真公主,苏礼部等出面说情,父亲可以出狱,说不准还会官复原职。”李岩目光中有种自信的神采。 李林甫兴高采烈地取出酒菜,为李岩斟上酒:“嗯,我相信岩哥儿是咱李家的千里驹,你那几诗词为父都会背诵了,想不到我一入狱,倒让岩哥儿从逆境中磨砺出来。” 我还有好些事不想让你知道,得保持一份神秘,待父亲出了狱,我就到搬到永穆公主府去住,这样子不行,最好在公主府旁边买套院宅…… 还得让父亲操劳忙碌起来,免得他一天到晚琢磨我,李岩心念电转,问道:“父亲,你官复原职后,想干什么事?” “干事?岩哥儿,要想升迁,做事的官儿不如拉关系,会找靠山的官儿,我出去做什么事?”李林甫哂然一笑,美美地喝了杯酒,夹起一块酱牛肉咀嚼起来。 “最大的靠山是皇帝,皇上雄才大略,准备明年东去泰山封禅,父亲要是能干件锦上添花的事,得到皇帝的赞赏,前程一片光明。”李岩慢条斯理嚼着牛肉,不慌不忙道。 这话勾起了李林甫的兴趣:“什么锦上添花的事,能得帝心?” “朱雀大街晴天车马一过。灰尘漫天,雨天道路一片泥泞,如果能将朱雀大街改造成风吹无尘雨无泥,赢得朝野一片赞誉,借这个机会,我手下有个胡商还出了个主意,能为皇帝敛上一大笔财富。”李岩天天从朱雀大街送酒菜,体会最深,有感而。 改造朱雀大街,为皇上敛财,这两件事似乎风马牛不相及?李林甫思考半天,百思不得其解,李林甫忽地想起一件事,问道:“永穆公主那位王驸马你还没动手?” 李岩摇了摇头,对一个文弱老实的表哥下手,良心实在过意不去,能拖就拖吧。 脸色沉了下来,李林甫收起了笑容,鼻子重重一哼,表情严肃:“岩哥儿,你要牢记,权力之争比那战阵厮杀更加惨烈,一个不慎,如同掉入万丈深渊,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32.酒坛子打碎了 离八月初五的天长节还有五天,在开元盛世的年景里,一大早,长安东市已是摩肩接踵,人流如潮。 东市的西北角上,过来一群浩浩荡荡的车队,当先开道的健仆个个鲜衣怒马,缓驰而过,接着是两辆华美的辇车,都是用四匹骏健神气的白马拉着,前面的辇车坐着一位头戴玉叶冠,身着白衣道袍的年轻道姑,有眼力的行人认出这是出家为道的玉真公主。 第二辆辇车坐着一位二八佳人,清丽淑雅,着一件式样奇特的白色束腰连身长裙,一头乌黑幽亮的丝披着,鬓角两绺秀束向脑后,编了个活泼的辫儿,一剪秋水般的明眸不时凝视着辇车旁并驾而驰的白衣少年,那少年胯下骑着匹名马铁连钱,有连环的青色钱状花纹,价值千金。 辇车后面紧跟着三辆马车,都是用四匹枣红色骡子拉着,马车上装满了酒坛,捆扎得严严实实,还披着彩带绣球,缓缓驶过,留下道道车辙印,一车酒怕是有几千斤。 一个着深绯四品官袍,腰围金带的官员骑马从这路过,正好瞧见车队,见马车上堆得跟小山一样的酒坛上还贴着字,不觉读出声来:“山中仙酿,皇室御用!” 那官员一抚自己的大胡子,双眼放光,紧盯着这几车山中仙酿。这可是在长安豪门权贵中悄悄流传的名酒?听说只有馈赠,没有售卖的,酒质清澈透明,酒味香醇浓厚,入喉后似一团烈火在胸腹间滚动,只在礼部尚书,许国公苏颋府上,聚在一起清谈议论治边之策的时候喝过。 用自己当世称重的草隶换不到一坛山中仙酿,只得了一小壶。太常少卿的草隶可是当世珍宝,平日里好友相求,准备好书笺翰墨,自己架子端足,一般只写十来字,就被好友相互传阅,精心收藏。 在许国公苏颋那儿,太常少卿的草隶就不值钱了,论斤卖,他***,想起这事,他就一腔子无明火起。 想到苏礼部那老奸巨猾的模样,还有他身边那白衣胜雪的少年,脸上始终带着谦虚的微笑,让人一见就生好感,对了,不就是隔着辇车,对面那位白衣少年么? 苏礼部要自己将少年所作的诗词歌赋全用草隶录下来,才给了一小壶山中仙酿,自己如获至宝,小心翼翼地揣回府中,没事抿一口,那滋味美得,不提了……不对,今日他们是一车一车地往宫里拉,还吝惜一坛子酒,自己忙乎半天不是受了戏弄? “砰!”后面一辆马车想是捆扎不稳,一坛酒落在地上,酒坛碎成了几大块,清澈的酒液如泉水迸出,流了一地。 “好浓的酒香!”附近东市里一位商人用鼻子狠狠嗅了一口,不由瞪大了眼睛,深深陶醉,周围响起一连串赞美的声音。令他目瞪口呆的是,一位年纪约莫五十上下,着深绯官袍大胡子官员,竟利索地翻身下马,几步跨到破坛子那儿,二话不说,当街捧着破坛底美美地喝了一大口。 那酒比苏礼部送给自己的那壶还要香醇浓烈,好家伙,一团烈火在太常少卿胸腹间滚过,够劲! 苏礼部敢情是将酒兑了泉水的?这个老友也太奸猾了吧!今日我得找他论理去,不过,先得把这酒装进酒囊。 那坛子底部还有小半坛山中仙酿,他唯恐弄洒了一滴,转身高喝:“贺六儿,快取老爷的酒囊来。” 白衣少年听见后面的响动喧哗,对辇车上的白裙少女道:“永穆公主,我去后面瞧瞧。” 永穆公主点点头,眼神里贮满了关切和爱意:“岩哥儿,宫里的规矩多,得抓紧时间啊。” “知道了!”白衣少年扭转马头,朝后面缓驰过去。 摔碎酒坛的地方已聚了不少的人,大都低头寻那残存在陶片上的滴酒,着深绯官袍的大胡子太常少卿鹤立鸡群般站在那儿,满脸都是红光,刚才他又喝了几大口,瞧着周围低头寻酒的,为自己眼疾手快自鸣得意,大声呼喝着自己的仆从过来,可仆从也得把马系在店铺前,让店铺伙计盯着不是,那也得花时间。 “贺少卿!”李岩策马缓驰过来,不由一愣,着深绯官袍的大胡子不正是自号四明狂客的贺知章吗?任官太常少卿。 见走过来的是苏礼部的弟子,贺知章心头恨起,用一壶兑了水的山中仙酿骗了我那么多草隶墨宝,大声嚷道:“岩哥儿,你用的好手段,用一壶----” 李岩跃下马来,牵着缰绳拱手施礼,眉眼带笑:“贺少卿,你这副当街抢酒的样子,不怕失了大臣体面?” “哈哈哈,不怕,皇上知道我酒醉后才能写得一手好草隶。”贺知章旷达豪放,朗声笑道。 “真的吗,我倒要想借此机会大声吆喝几句,让您嗜酒挥毫的美名,好好传扬一下,太常----”李岩扯开嗓门儿,喊了“太常”两个字,故意一顿。 “岩哥儿,别!别!别----贺六,给老爷小心点儿,不可洒了一滴。”贺知章将小半缸残酒递给随行的仆从贺六,满面笑容地过来。 “你们师徒用一小壶兑了泉水的山中仙酿骗我的草隶,嘿嘿,这事就一笔揭过如何?”贺知章轻抚大胡子,沉吟道。 “贺少卿,你也指点过我的书法,算是我半个老师,日后你要想喝酒,用草隶和诗文来永穆公主府换这种上品的山中仙酿,今日我还要赶着进宫送酒,抱歉,事多不由身。”李岩客气几句,害怕他继续追究兑了泉水的山中仙酿,也忙,没有功夫跟他闲聊下去,急忙拱手道别,翻身上马,策马向公主的车队追去。 我指点过李岩的书法,算是一日之师吧,贺知章这才反应过来,喊了一嗓子:“岩哥儿,你就这样对待老师的吗?” 那匹青色的铁连钱已转过街角,消失在贺知章的视线中,算了,还是回去准备诗文墨宝吧,到公主府换酒要紧,眼下草隶论斤卖,自己手快,多写几幅。 转身一瞧,贺知章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这一时半会功夫,这条街已经66续续挤满了用鼻子嗅酒的人,人人脸上显出一副陶醉模样。贺六儿在街边大声招呼他,贺知章心里一紧,这小子也贪杯,会不会趁我不在偷酒喝? 不知给宫中送酒的李岩有意还是无意?那一坛子山中仙酿在繁华热闹的东市打碎了,在地上留了一大摊酒迹,却整整醉了长安东市一天,店铺里,街道上,人们兴奋地大声谈论着山中仙酿,后面得讯赶来酒徒在那条溢满酒香的街道上嗅过来闻过去,迟迟不愿离开,堵塞了人流车马的通行,后来附近几个武侯铺的金吾卫赶来,才疏通了这一段街道的通行。 李岩快马扬鞭,远远瞧见雕梁画栋的兴庆门,门朝西开,隐隐可见宫门内北边黄瓦红墙,殿宇重重,檐牙高啄,南边花木葱茏,景色一片清幽。 兴庆门外,站着一排身材高大健硕的监门卫,个个披甲执锐,目光犀利,戒备森森让人感觉到皇宫那慑人的威严。 李岩终于在兴庆宫门口追上永穆公主,她才等了片刻,就心烦意乱,一脸焦虑,来的时候她千叮万嘱,宫里的规矩多,就像在悬崖边行走一样,如果行差踏错……李岩被她狠狠地瞪了一眼,自觉理亏,不敢吭声,老老实实在宫门口等着武惠妃的召见。 初秋的阳光强烈,监门卫的明光铠胸前如镜,反射出耀眼的光芒,晃得李岩一阵眼花缭乱,只得转过头去,缓解那种透不过气来的压力。 33.武惠妃 兴庆宫西南有两座高楼,勤政务本楼雄浑大气,花萼相辉楼精致纤巧,宛如一对情侣,相对而立。花萼相辉楼,楼高六丈,巨木为柱,面阔五间。夯土为基,基座长二十步,宽十二步。 勤政务本楼是玄宗皇帝庆贺喜事的地儿,像什么大赦、改元、受降、受贺、接见、宴饮,都在这儿。花萼相辉楼则是后宫妃子的宴饮游玩的地方。 此时,花萼相辉楼上,一位举止娴雅的红色宫装妃子凭栏俏立,正心情愉悦地欣赏雍容大气的皇家园林。 她的视线所及,一条清渠从高高龙原流下,横贯北部宫殿区,注入波光粼粼的龙池,水面开阔,秀石叠砌的玲珑假山,突兀峭立在龙池边上,一湾碧荷环绕假山,荷叶如裙,随风轻摆,或粉或白的水莲浮于荷叶绿水之上,引人入胜。 半池碧荷入眼来,宫装妃子欣赏着阳光下宜人的夏日图景,阵阵笑意从心里溢到芙蓉颜面,怎么也藏不住。废了王皇后,我就要成为这后宫之主了,只是一步之差,到时凤冠霞帔,母仪天下,集三千宠爱于一身,放眼后宫诸妃,谁还敢大着胆子与我争宠? “惠妃娘娘,玉真公主和永穆公主求见。”一位着白衫红裙的宫娥禀道。 “还不快召,不是还有一位宗室的少年子弟么?一道召进来吧。”武惠妃笑容如春风拂面,高声吩咐道。 前几日,玉真公主和永穆公主进宫求见自己,那会还没扳倒王皇后,二人都是玄宗嫡亲重要的人,这位是一母所生的亲妹妹,那一位是皇长女,自己喜出望外,隆重相迎,二位公主在她的寝宫叙了半天的话,说起天长节的事,怎样精心安排,怎样给皇帝一个生日的惊喜? 武惠妃多聪敏慧黠的一个人儿,二位公主一说起这事,她就明白了,二位公主愿意跟她结为同盟,帮她固宠争位。 她心里也在怀疑永穆公主的动机,会不会为她母亲柳婕妤争位,她不是还有个弟弟李玢吗,一番交谈后心中释然,她呈献上来两种庆贺天长节的美酒,压根就没让她母亲知道。 柳婕妤虽然出身关中名门,学识渊博,甚得玄宗皇帝敬重,但她年纪大了,平日写诗填词教育儿子的时间居多,哪有自己侍寝皇帝,极尽风月之情,承颜顺意,柔媚婉娈的风流手段,使皇帝迷醉不已。 疑心一去,武惠妃把二位公主视为暂时的同盟,三人高高兴兴地策划起宫中怎样过这天长节,永穆公主屡次提到宗室子弟李岩的名字,让她产生一丝好奇,详细询问之下才知道。 因为泄露废后遭廷杖流放的楚国公姜皎,曾是自己的盟友,他是李岩的舅爷,李岩的父亲国子监司业李林甫也因为这件事下狱,算起来都是自己的党羽。 国子监司业李林甫,印象中有这么一个人,白净微胖小眼睛,整天笑眯眯的,让人一见就生出亲近的感觉。 永穆公主还吟诵了李岩的几诗词,吟到“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后面竟然害羞吟不下去,还是玉真公主帮了她。 李岩会不会是永穆公主的情郎?读他的诗词,才气十足,想来也是个少年才子,会不会跟他父亲一样,生着一对小眼睛? 武惠妃下了楼,叫宫娥们搬来几只精美的月牙凳,在底楼的大殿设了座,闻听宫娥禀报,起身迎了出去。 玉真公主头戴玉叶冠,还是那身裁云剪月的月白道袍,看起来翩翩欲仙,转过头去,武惠妃眼前不禁一亮,暗自称奇,永穆公主这身白绸连衣裙裁剪独特,衬出她窈窕身姿,优雅修长,还有那一头乌黑幽亮的青丝披下,素颜冰肌,整个人儿显得那么清纯稚美。 站在兴庆门外等候召见,李岩也不着急,玉真公主与永穆公主因为地位尊崇,直接就进了宫,载着百坛山中仙酿的马车也被太监带进了宫去,只留下李岩孤单一人在宫门外,他倒是个自来熟,朝值卫的几个监门卫微笑着一一施礼,监门卫看他的眼神也柔和了一些,脸上多了几分笑容。 一个小中官急急忙忙赶到宫门,举起一块腰牌,扯着尖细的嗓子喊道:“惠妃娘娘传旨,宣宗室子弟李岩进见。” 小中官在前面引路,李岩在后面跟着,一道红褐色的东西横墙将兴庆宫隔为南北两部分,向北望去,一片重檐叠架的宫殿,殿顶的琉璃瓦在阳光下一片灿烂金黄。往南走去,回廊外有岁寒不凋的苍松翠柏,虬枝夭矫,林木森森,穿林过院,一片碧波浩淼的湖水逼入眼来,在阳光下溶溶耀金,微风徐徐,带来莲的清香。 走到花萼相辉楼下,李岩瞧了一眼那对威严狰狞的石麒麟,暗暗提醒自己这不是来游园赏景,而是进见一位貌美如花,实则心狠手辣的后宫娘娘。 进了大殿,丝丝缕缕的檀香从鼻尖飘过,李岩眼观鼻,鼻观心,一付恭谨模样,走到武惠妃近前。 后退一步,李岩叉手为礼,礼毕,视线一直落在地面,玉真公主一见,吃吃笑,只有永穆公主暗暗高兴,岩哥儿真听自己的话,进了宫规矩懂事多了。 “既是宗室子弟,不用那么拘束,听说岩哥儿的诗词歌赋传遍长安,让奴家也瞧一瞧少年才子的模样。”一个娇媚动听的声音在李岩耳边响起。 瞧就瞧,前世我还天天在电视里跟国家领导人见面,李岩挺胸抬头,腰背笔直,脸上泛起微笑,向坐在胡床上的武惠妃,一左一右侧坐在月牙凳上的玉真公主,永穆公主分别点头示意。 惠妃娘娘生得貌美,又有气质,一张芙蓉颜面,浅笑微颦,雪肌裹红装,堆雪般隆起的胸部,丰华照人,难怪能在后宫中得到皇帝的恩宠。 武惠妃也打量着白衣胜雪的少年,濯濯如春月柳,眉宇间带着几分英气,果然是陌上那位风流少年,自己在豆蔻年华,不也憧憬着有这样一位少年才子的情郎么?武惠妃微微有些走神。 大大方方地,李岩拱手禀道:“惠妃娘娘,天长节到了,李岩得一位云游道长传授酿酒之法,借永穆公主之力,在惠妃娘娘和玉真公主的关心下,酿出美酒,又遍寻佳肴美味,想要为皇上的生日奉上李岩的一番心意。” 恐怕奉上心意是假,为搭救其父才是真的,武惠妃瞬间就清醒过来,不过他献上的美酒佳肴确实不错,这少年不知从哪儿弄来这些酿酒炒菜的法子,也难为他了,武惠妃柔声问道:“你父亲还关在大理寺监狱吧?” 一听武惠妃这样温柔地问自己,李岩眼圈儿微红,诚恳地点了点头,玉真公主在旁边叹道:“岩哥儿为搭救其父,半年来四处奔走求告,每日午时必定亲自到大理寺监狱,给其父送去饭食,风雨无阻,宫外的宗室子弟中难得有这样纯孝的少年!” 永穆公主想起许多场景,岩哥儿被自己的辇车撞伤,昏倒在公主府正堂,想起他在国子监被人欺辱,浑身青一块紫一块地还安慰自己,想起他冒着炎炎烈日前去送餐,一身尘土回来……眸子中泪光隐隐。 “惠妃娘娘,李岩以太学第一名的成绩参加今年九月的制科秋试,可他还是犯官之子,求惠妃娘娘帮帮他。”永穆公主垂下头去,声音带着低低的哭泣。 岩哥儿的父亲李林甫也未犯大错,让玉真公主和永穆公主在皇上面前为李林甫求情,也可办成这事,为何他要求到我这儿来?武惠妃冷眼瞧着李岩,见他不卑不亢地站在那儿,清俊的脸上露出的微笑着实让人迷恋。 见武惠妃芙蓉般的俏脸上露出狐疑神色,李岩粲然一笑,拱手禀道:“惠妃娘娘,李岩从西域胡商处学得一种舞蹈华尔兹,愿为娘娘跳上一曲,娘娘觉得满意,可以由公主府这几位侍女教授娘娘,日后娘娘与皇上在宫中跳一曲华尔兹,可以缓解皇上勤于政务的疲劳,也可增加娘娘与皇上的恩爱之情。” 这清俊少年知情识趣,多才多艺,难怪永穆公主对他痴心一片,也明白我在宫中的心事,武惠妃心念及此,绽颜轻轻一笑,百般风情都在这浅笑微颦之中:“岩哥儿,且请舞来。” 34.皇宫跳起了华尔兹(上) 兴庆宫,花萼相辉楼的底楼大殿,平日妃嫔们宴饮歌舞的地方。 永穆公主带来几名侍女换了舞裙,柳枝、康雪儿换了及膝的白色团衫,反串男子。 李岩牵着永穆公主的手儿走到场中,两人那一瞬静态的舞姿如一朵盛开的百合花。永穆公主心中浅浅吟道,只有把手交给自己的情郎,才能够舞出最美的回旋。 公主府带来的几名乐师奏起了优美舒缓的华尔兹舞曲:“雪绒花,雪绒花,每天清晨欢迎我。小而白,纯又美,总很高兴遇见我。雪似的花朵盛情开放……”曲调悠扬婉转,不似琵琶胡琴嘈嘈切切,叮咚作响。其间,还有银铃声深深浅浅地打着拍子,甚为好听,不知是什么乐器。武惠妃疑惑地朝乐工那儿瞧了一眼,却又被旋转的舞步吸引住了。 三对舞伴跳起了华尔兹舞步,在优美舒缓的雪绒花舞曲中流畅地运行,升降起伏犹如连绵不断的波涛,李岩舞步娴熟,带着永穆公主轻柔灵巧地倾斜、摆荡、反身和旋转…… 不止是武惠妃看得入迷,就连玉真公主眼睛也瞪得溜圆,要是有这样俊雅多情的男子厮守,谁还愿意披上道袍入观修道。 永穆公主飘逸欲仙的丝裙在李岩深情凝视的眼眸中翩舞,圆舞的回旋终绕成爱恋缠绵的藤蔓,一个缓缓的,优美的下腰结束了这一曲圆舞。 瞧着那一对才貌相当的璧人儿,武惠妃眼里闪过一丝嫉妒,如果我能与岩哥儿跳起这翩然回旋的圆舞,不,与皇帝……武惠妃还是念着皇后之位,念着太子之位,头脑立刻清醒过来。 “玉真公主,你想不想学习这华尔兹舞步?”武惠妃口是心非,故意这样一问。 “好啊,我也爱这华尔兹舞的庄重典雅,流畅多姿,岩哥儿的舞姿最好,就让他来教授我们。”玉真公主拍手赞道。 “可惜一时间做不出永穆公主那种裁剪别致的衫裙!”武惠妃眼巴巴地望着永穆公主,暗想我的身材与她大致差不多,要不然问她有没有多的长裙 还是岩哥儿想得周到,永穆公主盈盈道了个万福:“惠妃娘娘,请恕永穆与岩哥儿大胆,提前为娘娘做了几条舞裙,各种颜色都有,你喜欢那条挑那条。” 岩哥儿把救他父亲当做头等大事,自然费尽心思讨好武惠妃,就不在意我这个出家修道的公主,玉真公主脸上有些失落的表情。 李岩朗声道:“玉真公主,也给你备了几条舞裙,一块进去换吧。” 玉真公主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永穆公主拉着她耳语几句,这才喜孜孜像个小女孩一般进去梳妆换衣。 从古至今,哪个女人能逃脱穿衣打扮的嗜好?借着这个机会,能得到武惠妃的赏识,以后我的前程岂不是光明得一塌糊涂?让柳枝她们谁留在宫中,为惠妃娘娘教授华尔兹呢?柳枝柳叶儿是我的枕边人,自然对我忠心,李岩嘴角浮出微笑,走向了永穆公主的三位侍女。 左手握住柳枝的柔荑,李岩右手却滑下去勾住了她的细腰:“柳枝,你的摆荡还有一点紧,身体还有些僵,上身虽然不动,但肢体是自由的,舞伴之间的配合与协调不能受到束缚……” “呃!”被情郎拥在怀中,听他讲解舞蹈要领,娇俏动人的柳枝心花绽放。 给柳枝讲完后,李岩又拉住康雪儿道:“雪儿,你的舞姿最好,如果留你在宫中教授惠妃娘娘舞蹈,你要谨遵宫中的规矩,多听少说……”李岩凑近了一些,贴在活泼可爱的康雪儿耳边,细细叮咛。 康雪儿纵体入怀,肌肤相触,甚是刺激:“入了宫,我岂不是见不着岩哥儿了?” 小妮子就是这样,你不理她的时候她就热情似火,你巴巴地想跟她上床,她就冷得似冰,这可是在皇宫,李岩吓得赶紧推开她,安慰道:“不会,最多三个月,你们就说需出宫学习探戈,我们又见面了。” 三个月,康雪儿深邃的眼睛起了一层薄雾,为自己的任性感到深深的后悔。 转身瞧见静静侍立在一旁的柳叶儿,李岩走上前去:“柳叶儿,三人中你最温柔明理,为了李府以后的兴旺达,让你暂时受些委屈……” 李岩的眼睛里溢满了温柔,带着歉意轻轻道。柳叶儿芳心浸在相拥的幸福里,柔声道:“岩哥儿,奴家为了你,可以长留宫中,只要你记得来探望我。” 长安西市,胭脂马胡姬酒肆。 当李岩指使波斯胡商高墨达,收购了这间酒肆六成的股份的时候,就将隔壁的一间胡姬酒肆买了下来,胭脂马出了事,这一片的胡姬酒肆也跟着倒霉,生意萧条。 王准、裴元庆等一帮子权贵子弟被邀来这儿,一进门就大声嚷嚷:“岩哥儿邀我们来,他人在哪儿?” 高墨达满面笑容,迎了上去:“岩哥儿为了八月初五的天长节,进了兴庆宫,下午就回来陪各位哥儿。” 几乎扩大了一倍的胭脂马酒肆门窗全开,屋顶也换了不少琉璃瓦,阳光透射下来,过滤成了橙红青绿紫蓝的光柱,落在酒肆大堂,顿觉流光溢彩。原来隔断两间酒肆的横墙开了门,高墨达掀开厚重华丽的蜀锦帷幄,将王准、裴元庆等一帮子权贵子弟带到了改建后的舞池,舞台从中间被移到了一侧,乐师歌伎在台上献艺,四壁墙面上画满了飞天的彩绘。 胭脂马酒肆那种带帷幄的格子间胡床被统统拆除,靠墙的地方设成了卡座,椅面是染成猩红色的猪皮革面,长方形的青瓷食案换成了直径三尺的圆几和靠背雕花椅,一群丽质天生,身材高挑的胡姬正端正坐在那儿,巧笑嫣然,美目盼兮,等待舞伴的邀请。 岩哥儿也太够哥们了,不枉大伙儿出头帮他,裴元庆立刻心猿意马,就要上前挑一位胡姬,被高墨达伸手拦住了:“今后的胭脂马,大堂只能喝酒听曲观舞跳舞,客人若有需要,后面备有上等客房,木桶沐浴……” 裴元庆性子急躁,有些不耐烦,一把推开高墨达:“哪来那么多的臭规矩,小爷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一脸横肉的吉温从子弟中闪了出来,牢牢拽住了他:“元庆,听岩哥儿的没错,他两个多月前就断定废后的事,眼下又进了皇宫。” 岩哥儿微笑的样子在裴元庆脑海里浮了出来,他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平素骄横的王准这时也没吭声,他知道,这伙权贵子弟心中的老大现在已换成了岩哥儿。 高墨达举手拍掌三次,笑吟吟地道:“乐队奏起欢快的曲子,姑娘们,陪哥儿们跳上一曲。” 在舒缓优美的华尔兹舞曲中,高墨达对看得目不转睛的权贵子弟们道:“岩哥儿说了,你们每人去挑一位舞伴,教你们跳舞不收钱。” 兴庆宫,花萼相辉楼,华尔兹舞曲连绵不绝。 李岩瞧着武惠妃、玉真公主换了舞裙,与永穆公主一道姗姗出来,视线一刻也没离开过她们。 高挽的髻披散下来,武惠妃、玉真公主浑身散出美人儿新浴后,眉目如画肌肤胜雪的清爽,那舞裙将身姿婀娜的曲线勾勒得让人心惊动魄。 她们走到李岩近前,李岩脸上堆满了疑惑,故意大声问道:“永穆公主,这两位是你的妹妹?” 35.皇宫跳起了华尔兹(下) 兴庆宫花萼相辉楼,底层大殿上。 李岩的话音一落,武惠妃已是柳摇花笑润初妍的模样,玉真公主却板起俏脸儿嗔道:“岩哥儿,你嘴里今儿个是抹了蜜似的,拿你姑姑寻开心是不是?” 永穆公主心眼好,没有吃味儿,还拉着玉真公主的手诚恳地说:“姑姑模样儿娇俏动人,动作神态比永穆都还年青。” 李岩凑了上来,凝视着武惠妃,盯得她眼神里露出一丝儿慌乱,才摇了摇头,作慷慨激昂状,朗声质问:“难道在大唐华美庄严的皇宫中,面对如此美丽的惠妃娘娘,我就不能说一次真话?” 看着一位白衣胜雪的清俊少年这样赞美自己,还装出一份愤愤不平的模样,武惠妃有些乐不可支,岩哥儿真是一个有趣的人儿,在这重檐深宫中有了他的出现,多了几分生动活泼的乐趣。 我天生丽质花容月貌,连岩哥儿这样清俊的少年都着迷,更甭提皇帝了,说不得,我的容貌是比永穆还要稚美,武惠妃浅笑道:“岩哥儿,少贫嘴了,这就开始教授吧!” “柳叶儿,由你去教授武惠妃。”溢美之辞说得响亮,李岩却不敢亲自去教武惠妃,也不敢看她微微失落的眼神。 改制的吉他弹奏起《雪绒花》舒缓优美的调子,银铃声打出了慢三拍的节奏,李岩扶起玉真公主的手儿开始了皇宫舞蹈教习的工作。 教人跳舞是受罪,尤其是带新人,李岩的脚被踩了好几次,忍住龇牙咧嘴的痛,还面带微笑,不时赞美玉真公主聪颖机敏,进步神。 武惠妃认真地跟柳叶儿学了半个时辰,简单的回旋穿花都掌握得有几分熟练,兴致大增,见李岩在那边教玉真公主教得认真,两人舞姿轻盈舒展,如春天绽放的百合花那样娇美,不时扭头侧视过来。 那个舞姿好暧昧哟,玉真公主与李岩身体厮磨得好紧,两人就跟搂在一起没什么两样,玉真公主晕生双颊,娇艳得如一枝带露的桃花。 玉真公主酥胸顶在李岩胸上,一阵快意袭来,转头过来,碰到了武惠妃的视线,俏脸儿羞得像块红布,心思玲珑剔透,一下明白了,脑子中转过念头,岩哥儿酿出美酒,也不通过自己和永穆公主献给皇帝,反而要走武惠妃的路子,心中还是念着日后的仕途,想寻求宫中的强援。 现在武惠妃不露声色除掉了王皇后,多精明厉害的角色,不愧是武氏族人,李岩虽然年少,看起来也不是省油的灯,玉真公主的舞步恋恋不舍地停了下来,找了个借口:“永穆公主,我们去看看从公主府带来的厨子,在御膳房准备的酒菜怎样?这可是为天长节宴乐准备的,提前让惠妃娘娘尝尝,指点一二,要对圣人的口味,才不能出岔子。” 永穆公主哪有玉真公主自幼耳闻目染大唐的宫廷内斗,磨砺成长出来的心机,闻言欣喜地点头,一对姑侄公主出了大殿,往兴庆宫的御膳房走去。 “岩哥儿,来指点一下我的舞姿吧!”武惠妃娇媚的声音唤道,似在乞求,让人狠不下心肠拒绝。 正往乐师那儿走的李岩无奈地停下了脚步,硬着头皮到了武惠妃面前,叉手为礼,毕恭毕敬道:“惠妃娘娘,请!” 康雪儿她们继续教授武惠妃的侍女,大殿之上人影蹁跹,回旋起伏,李岩和武惠妃这一对儿淹没在回旋的花朵中。 两人相对而立,相距咫尺,李岩左手搀握武惠妃柔嫩细滑的右手,右手轻托她的腰背,两人上身直立微微向外倾斜,姿态优雅如绽放的百合花,关键是下面的舞姿就有些不同的味儿。 下面的舞姿要求小腹处微微贴合,武惠妃一上来就紧贴住李岩的下身,让他叫苦不迭。 我又不是草木,眼前是芙蓉颜面巧笑倩兮让人迷醉,她的神态柔媚婉娈,李岩的下半身在若即若离的摩擦中带来丝丝快感,武惠妃面上泛起醉人的红晕,两人下身愈的贴得紧了,摩擦也更加用力…… 千娇百媚的美人儿都这样主动,我又不是傻子,前世男女的平等思想让李岩放下了尊卑规矩的约束,浑然忘却了永穆公主的叮咛,忘却了这是在大唐的皇宫之中,借着斜步穿花,手臂狠狠压在武惠妃高耸的酥胸上,她仿似触电般出一声浅浅的呻吟,一剪明眸似喜似嗔,娇羞情态宛如花间词里的少女。 心神被她那剪明眸摄去,岩哥儿胆子够肥,将武惠妃窈窕有致的娇躯往里一带,两人身子紧贴,像胡旋舞一般的旋转起来。 武惠妃被这清俊的少年紧紧搂在怀中,肌肤相触,高旋转,快乐似乎都要从酥胸小腹溢了出来……听得中官喝道:“圣人驾到,惠妃出迎。” 一对借着跳舞传递情爱的男女唬得魂飞魄散? 上面这个情景不过是武惠妃李岩回旋的脑海中绮念遐想罢了。 武惠妃听见皇帝驾到,从回旋的迷醉中惊醒过来,俏脸儿泛红,清亮得跟黑葡萄似的眼珠还有几分幽怨。 刚才的真实情状是岩哥儿被她下身刚刚紧贴,岩哥儿立刻凑近了一些,在她耳边轻轻道:“武皇后,在大理寺监狱里的父亲让我带句话,要成为后宫之主,需养人望,寻强援,欲则不达!” 武惠妃霎时从**的迷醉中清醒过来,脸色变得庄重,缓缓点了点头,不过刚才那种令人心跳的感觉还残留在她脑子中,双颊依然是醉人的酡红。 两人认真地练习着华尔兹舞,身体偶有厮磨接触,立即分开,中规中距,脑海中迷醉的场景倒是一幅一幅接着来,偷不着更让两人挂念。 听见皇帝前来,武惠妃立刻就松了手,脸上显得非常沉着,用手一指乐师的地方,低声吩咐李岩“到那去。”转身带着几名侍女出殿,前去迎接皇帝的驾临。 “惠妃,今日朕在紫宸殿处理朝政,政事处理得干净利索,下午就在你这儿休息----”殿外远远传来一个中年男子雄浑沉稳的声音。 李岩的心扑通扑通直跳,脑子一片空白,茫然不知所措,还是柳叶儿心细,上前推了他一把,他才小步跑向乐师那儿。 柳叶儿等教授华尔兹舞蹈的舞娘,在公主的侍女带领下,退到一边,低头下跪,拜见皇帝后,立刻就被带出宫去,待皇帝上朝,武惠妃有空才传召她们进宫 貌美的侍女又会华尔兹舞,武惠妃的心腹侍女也知道怎么处置。 花萼相辉楼外,皇帝李隆基见迎出来个素颜朝天,不施丹朱的女子,青丝如瀑泻下,一身连衣长裙勾勒出曼妙身姿,眼前一亮,奇道:“这是谁家女子,生得如此清纯貌美,快请起来。”笑着上前就要扶她起来,顺便也揩一把油。 “讨厌,陛下,连惠妃都认不出来了吗?”武惠妃浅怒薄嗔,挥舞着粉拳轻轻敲在李隆基胸前。 “原来是惠妃,你这个装束太别致了,朕几乎认不出来,哈哈哈。”李隆基顺势将她搂在怀里,亲了一口。 粉拳依然不依不饶,武惠妃娇声道:“奴家为了庆祝你的生辰,让你开开心心过个天长节,又被你撞破,一番心思都白费了。” 楼内的大殿传来一阵悠扬舒缓的乐器声,不是琵琶也不是奚琴,还伴有银铃的节拍声。 “天长节,爱妃的一番心思?进殿去瞧瞧。”李隆基有些明白过来,拥着武惠妃走进殿内。 怀抱吉它,李岩偷偷一瞥,一名英姿伟岸的中年男子牵着武惠妃的手跨进大殿,但见他头戴乌纱帽,身着赭黄云龙绣袍,足登**靴,阳光从他的后背照射过来,全身散出一股蓬蓬勃勃的朝气,自有一番让人不能平视的威仪,身后还跟着个身躯长硕,四肢沉稳有力的随从,可惜那随从脸上面白无须,却是个中官(唐朝的太监)。 他就是开元盛世的英主,大唐帝国的皇帝,李隆基么?身后的那位就是深得玄宗宠信,累官至骠骑大将军,进开府仪同三司的高力士! 听着不一样的乐声,皇帝李隆基松开惠妃的手,快步来到李岩面前,好奇地问:“这是什么乐器?怎么出的乐声如此动听。” 白衣少年微笑着抬起头来,那张清俊的面容,皇帝李隆基有些恍惚,记忆中蓦地跳出一个清丽的倩影。 36.君前奏对 “这个乐器从西域传过来的,叫做吉他,琴弦有六根,用羊肠线所制,弹奏时用右手拨动琴弦,左手抵在指板上,有滑音、搥弦勾弦、点弦、推弦等手法。”李岩一一为皇帝演示了吉他的演奏手法。 夏末的风有些凉爽,吹得大殿中的绿绫帷幄轻轻摇晃。 白衣少年怀抱吉它让李隆基有些恍惚,他的眉眼与那个怀抱琵琶的美丽的女子多么相似,多年以前的记忆又浮了出来,邂逅,相恋,自己却为了皇权,放弃了她,念奴…… “这位小郎,看着眼生,你不是宫廷乐师吧?”李隆基问道。 “皇兄,这是宗室子弟,前国子监司业李林甫的第三子李岩。”玉真公主与永穆公主回来,一眼瞧见这个场景,主动解释道。 李林甫的第三子,那不是念奴的那个孩子么?李隆基心中一震,缓缓注视着李岩,目光中充满了慈爱。 “参见父皇,祝父皇千秋万岁,龙体康健!”永穆公主上前盈盈道了个万福。 李隆基醒过神来,走到大殿上面的胡床上坐下,武惠妃自当贴身坐下。李隆基这才注意起永穆公主与玉真公主的装束打扮,问道:“永穆公主也来了,快起来,你们这身装束,与惠妃的装束相似,都是为我的生日,天长节准备的吧!” 永穆公主丁香小舌微吐,模样甚是可爱:“被父皇撞见了,没法子给你一个惊喜。” “看见你们为朕的生日操心忙碌,父皇这会儿心里都是惊喜!”李隆基心情舒展,脸上露出了开心的微笑。 “父皇,为你生日操心忙碌的,在这里除了惠妃娘娘,玉真姑姑、永穆,还有一位最大的功臣!”永穆公主见李隆基高兴,一时着急,想把李岩推了出来。 李隆基很是好奇,忙问:“除了你们几个,还有谁?” 玉真公主莲步轻移,走过来道:“永穆公主说的是李岩,皇兄读过近日名噪长安的《阿房宫赋》吗?就是李岩所作。” 这孩子有如此才气?他的见识不凡,竟然名动公卿,前几日礼部尚书苏颋不是上了一个夷狄教化疏吗?其中他就提到李岩对日本留学生创造日本文字的见解……李隆基脸色沉了下来:“《阿房宫赋》是你所作,是不是讽喻朕修建兴庆宫的事?” 皇帝都是这种喜怒无常的主,应对稍有不慎,为救父亲花的这番心血,前功尽弃不说,连李岩自个儿也得搭进去。 心中惴惴不安,李岩吸了一口气,拱手禀道:“太宗皇帝有以史为镜,可知兴衰之说,李岩这篇赋也有借古喻今之意。” 这几句话说得顺畅明白,朗朗有声,李隆基听得脸色愈的阴沉,坐在他身侧的武惠妃暗暗摇手示意,让李岩不要说下去。 玉真公主一下傻眼了,岩哥儿言词怎么如此犀利?转头瞧见永穆公主眼圈儿红红,泪珠儿几乎要落了下来。 “英明之主都知道建造宫室必须考虑民力财力,把握适度的原则,隋炀帝修运河,三征高丽,不顾民力疲惫,一意孤行,导致亡国,高宗皇帝修建大明宫,征服高丽渤海日本,大唐国力鼎盛!李岩愚钝,听闻陛下任用姚崇、宋璟等贤相,精简机构,裁减多余官员,确立严格的官员考核制度,加强对地方官吏的管理。陛下常亲自出题考核县令,不知是不是真的?”李岩话锋一转却不露丝毫痕迹,话语中透出奉承李隆基之意,却言之有物。 李隆基仍然面色沉沉地坐在胡床上,侧旁侍立的高力士暗暗观察片刻,咳了一声道:“确有此事!” “陛下励精图治,大唐欣欣向荣,已进入了开元盛世,但居安思危,创业难,守业更难,这《阿房宫赋》洋洋数百言,陛下放在案头,当一篇警世之言不好么?”李岩拱手问道。 一介少年有如此见识也是难得,李隆基脸上慢慢露出了笑容,若有所思喃喃道:“对,居安思危,居安思危。” 武惠妃一见李隆基笑容满面,心思敏黠,挥手吩咐侍女:“传膳!” 一个个传菜的宫女鱼贯而入,“功夫耳片!”每上一道菜肴,就有侍立在一旁的小太监报菜名,“钵钵鸡”“水晶肘花!”“茶香仔排!”……道道精致的菜肴端上青瓷食案。 “父皇,你听说过山中仙酿吗?”永穆公主刚才自觉有些冒失,这会儿怯怯问道。 “你不提几乎忘了,太常少卿贺知章今天主动向朕坦白,他在东市抢这山中仙酿,失了大臣的体面,主动要求朕处罚他,言语倒是风趣幽默,令人忍俊不禁,贺知章的书法要在醉后书写才有神韵,朕不怪他。”李隆基想起贺知章嗜酒如命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武惠妃、玉真公主也跟着笑了起来,大殿上的气氛顿时轻松起来。 待山中仙酿倒入杯中,清澈透明,酒香浓郁,连侍候在皇帝身边的高力士都作陶醉状,啧啧赞道:“好酒,好酒,山中仙酿名不虚传啊。” 见高力士也馋酒,李隆基一高兴,便赐座让他入了席。 虽是天家,也是家人团聚,席上其乐融融,武惠妃千娇百媚劝酒夹菜,玉真公主说些修道神仙之事,永穆公主讲一些山庄酿酒种植的趣事,引起李隆基的注意,频频询问,若有所思。 坐在下的李岩这顿饭却吃得战战兢兢,酒不敢喝,菜也不敢夹那连骨带肉,块大的,唯恐君前失去仪容,给皇帝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这顿午宴也吃得差不多了,武惠妃暗中为李岩说好话,对酒菜赞不绝口,李隆基也挨个夸奖了惠妃、永穆公主、玉真公主。 一直在下面察言观色,李岩见李隆基和武惠妃都对酒菜满意,心中鼓起勇气,眼下这个机会多好,我是不是该将解救父亲的事说一说? 用绸巾拭去嘴边的油腻,李岩从食案后站起,走到大殿正中,叉手为礼,朗声禀道:“陛下,李岩有事上奏。” 皇帝李隆基抬头注视着他,见这少年人物清俊,言行举止落落大方,又为自己生日用了许多心思,触动了心事,和颜悦色道:“李岩有事但说无妨,就是要些赏赐,朕也不会吝惜。” 有了金口玉言垫底,李岩的胆气壮了几分,毕恭毕敬道:“永穆山庄酿酒,种植苜蓿,酿制蜂蜜,用酒糟苜蓿作饲料,圈养生猪,然后是屠宰,腌腊,供应长安城内的酒肆……不过是李岩想探索一个农耕为基,工商强国的路子。” “农耕为基,工商强国,这个思路很有新意,李岩,有对策但奏来无妨。”李隆基一见李岩欲言又止,鼓励他道。 “大唐地大物博,各地所产不尽相同,有些物产在当地物多价贱,在另一地却成了稀罕物,让它流通起来,百姓商人获利,市面物质也丰富,物价也降下来了,就像大唐的丝绸,瓷器如能换回天竺(印度)、狮子国(斯里兰卡)的稻米,他们那儿还有一年三熟的水稻品种……”李岩言词清晰,娓娓道来,以他来自前世的眼光见识,还不能折服千年以前的皇帝? 偷眼瞥见李隆基神情专注地倾听,武惠妃心中暗喜,岩哥儿是个有学问见识的少年,以他之才,中进士不难,在朝中早晚会得重用,让他来给自己的儿子寿王李瑁做老师,他又是个知情识趣的人儿,自己不是有机会与他见面…… 见自己的情郎得到父皇看重,永穆心里喜孜孜的,眼角眉梢的笑意怎么也掩饰不住。 “自父亲入狱,府中亲人离散,家徒四壁,李岩有心无力,幸得永穆公主提供山庄,惠妃娘娘和玉真公主出了银钱,没有她们的赏识支持,李岩难成其事。”前世做个报告,都要将领导的名字列在前面,李岩是习惯思维,将武惠妃和玉真公主扯了进来,为她们脸上贴金。 讲完后,李岩心中有几分得意,好歹我以后也是后宫党,青云直上,不在话下。 后面几句话提醒了李隆基,他的脸色慢慢沉了下来,肃然道:“李岩,以你之才,又是宗室子弟,朕本可以授官,但你年少,却将心思用在钻营上,哼,竟然通过永穆公主,玉真公主、进了后宫来讨好朕,朕今日念在你献酒有功,也不责罚你,回去好好反省,准备制科秋试吧!” 宛如晴天炸响一个霹雳,营救父亲也泡了鸡汤,几个月的心思努力都白费了,李岩神情呆滞,木偶一般都不知道是怎样被太监送出了宫。 大殿上,永穆公主眼泪扑簌簌直往下掉,站起来禀道:“父皇,李岩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营救他狱中父亲,孩儿也是被他的孝心感动,才帮的他。” 见永穆公主一付小可怜模样,玉真公主也仗义执言:“皇兄不妨派人去大理寺监狱问问,自他父亲入狱,李岩无论刮风下雨,烈日暴晒,都是他和他兄长亲自送去酒菜,从不假手他人。” “哦!”李隆基乍闻此事,心头一片暖意,面上有些意动,转眼瞧见永穆公主,她为何热心地为李岩奔走,心中忽地生疑,惊问:“永穆,怎么不见驸马王繇同来?” 永穆公主只是低泣抽噎,一时不知作何回答。 37.谜团 不能把王繇携妓出游的事说出来,玉真公主脑子转得快,代为答道:“王驸马去了永穆山庄,天长节临近,事多,他忙着准备兴庆宫宴乐上的美酒佳肴。” “永穆公主,李岩人物清俊,年少才高,是宗室子弟中难得的俊彦,你与他可是姐弟,不可过往密切,惹人非议!”李隆基面色凝重,郑重提醒永穆公主。 大唐的公主都开放,自己也有情郎,皇兄都从不过问,他是对永穆公主与李岩在一起有什么成见吧?玉真公主有心为二人遮掩,代为答道:“李岩在终南山道观与我相识,瞧见永穆山庄地势较佳,才由我引荐给永穆公主的。” 玉真公主交往的诗人较多,李岩诗词上佳,应是可信,李隆基面色稍稍缓和。 听了李隆基这几句话,武惠妃才明白皇帝的心思,玉不琢,不成器,他是想磨砺李岩一番,心中暗喜,我还是没看错这个清俊的白衣少年。 “陛下,惠妃新学得一种男女共舞的舞蹈,名叫华尔兹,这身舞裙就是跳这种舞的,想不想学呀?”武惠妃身子依偎过去,紧靠李隆基,娇声道。 李隆基手落在她的盈盈一握的弱柳腰儿,兴致勃勃道:“好呀,有惠妃这样千娇百媚的教习,朕哪会不愿意学的。” 皇帝与妃子恩爱,玉真公主与永穆公主知情识趣,懂得回避,双双敛衽为礼,带着柳枝康雪儿告退出宫。 平康里,永穆公主府。 李岩坐在观月台上,视线落在茶庭那个朴拙的洗手盅上,竹筒引来细细的清泉,泻入石窝,又溢了出来,渗入一堆卵石中……似乎寓意着满招损的道理,自己为了救父亲,为了权势太过心急,今日被皇帝识破,印象不佳……静静地品着茶,李岩细思自己的得失,想起奸臣传里的李林甫,他干这些事都是悄悄进行的,暗地勾引裴夫人武氏,与高力士拉上关系,通过高力士,又搭上武惠妃那条路子,那个时候他已是吏部侍郎,武惠妃也重视。 哪像自己还是一个国子监太学生,凭几诗文就出尽了风头,教训深刻呀! 两个素颜清纯,身姿窈窕的美人儿从茶庭里花树中走了出来,出现在李岩视线里,他脸上立刻浮出了笑意,扬声招呼道:“玉真姑姑,永穆公主。” 永穆公主一直担心李岩回府后情绪低落,见他脸上的微笑依然如故,心似乎被揪了一下,踩着步石急急跑了过来。 李岩担心她,跳下望月台,迎了上去,见永穆公主歪歪斜斜就要跌倒的样子,一把抱住了她。 “岩哥儿,你走后,父皇还夸赞你年少才高,让你好好准备制科秋试。”永穆公主说得很急,有些迫不及待的味道,亮晶晶的泪珠儿已从眼角滚了出来。 反倒是李岩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傻姐姐,岩哥儿才不会因为一时受挫而心灰意冷。 玉真公主在后面瞧见这一对玉似的璧人儿,心生羡慕,他们姐弟,就像我与王维一般,情真意切,唉,可惜宗室不能婚配,要不然就让永穆公主离婚再嫁,另配李岩。 皇兄临走时叮嘱那几句可得提醒岩哥儿,玉真公主走上前去:“好了好了,你们可是姐弟,在清天白日下搂搂抱抱,被有心人看见,密奏圣人,你们俩个可要吃罪。” 永穆公主慌忙从李岩怀中挣脱,鸭蛋脸儿羞得绯红。撒娇道:“姑姑,你又来取笑永穆。” 玉真公主脸色肃然:“岩哥儿,皇上专门提过你与永穆是姐弟,不可过往密切,惹人非议。为你自个儿的前程作想,你还是搬出永穆公主府吧。” 姐弟?还是宗室姐弟?李岩心中疑惑,不对,在监狱中的父亲李林甫也知道我与永穆公主相恋的事,他鼓励我大胆地去爱,只不过要偷偷摸摸的,不能让皇上知道,自己的亲生儿子他还不清楚,我与永穆就是隔了四五代的宗亲关系,父亲叫我接近永穆公主,把这块麒麟头翡翠挂件给永穆看,我们在床榻上彼此爱抚缠绵,这块翡翠她再熟悉不过……这里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告辞了,你们小两口以后要说瞧俏俏话到房间里去,可不许在大庭广众之下卿卿我我。”玉真公主临走前反复叮咛。 看着玉真公主远去的背影有几分落寞,李岩问道:“玉真姑姑为何形单影只,脸上总有份淡淡的落寞。” 永穆公主挽着李岩,进了住春堂,幽幽叹道:“小姑姑与王维相恋甚深,可惜王维因为黄狮子一案被贬出帝都。” 有情人难成眷属!李岩心中低叹,侧身瞧见永穆公主被舞裙勾勒出的纤腰丰臀,曲线玲珑让李岩着实心动,一时情动,皇帝让我远离永穆公主,我偏不,身体贴了上去,咬着永穆公主的耳珠道:“姐姐,我俩到床榻上说一些悄悄话儿。” “呃!”热热的鼻息喷在永穆公主耳后,她含羞低头,艳如枝头的桃花…… 庭院中林野森森,风带着阳光的金色穿过庭院,不知房间内的旖旎风光,冒冒失失入了罗帷,床榻上郎情妾意,一番恩爱缠绵,此时刚刚云收雨歇。 乌黑幽亮的青丝散在李岩胸前,他思索了好一阵子:“姐姐,既然圣人说我们是姐弟,我们来往也得避人耳目,看来我得搬出公主府,准备制科秋试,我叫小妹李腾空到公主府拜访,你也可到李府回访,小妹腾空心地善良,平日里求道学医,有个借口,也可掩人耳目。” “嗯哪!”听见李岩想得如此周到,永穆害羞地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坐了起来抬起头,凝望着他的眼睛:“岩哥儿,永穆心里爱着你,只住着你一人,不会让表哥进这房间一步。” 永穆公主的声音坚定,有若金石之交。 眼眶一热,李岩有些感动,轻轻吻在永穆公主光洁的额头。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为了永穆公主和自己的安危,真的如父亲所言,要除掉文弱胆小的驸马王繇吗? 李岩目光落在永穆公主欺霜赛雪的胸脯上,那儿高耸如峰,往下细腰盈握,腰臀展露出惊人的曲线美,就像油画中的浴女,少年贪恋美色,那里把持得住,翻身推倒,乌黑幽亮的青丝,如云一般散乱在华美的锦缎彩被之上…… 半个时辰后,平康里坊街。 虽然两府同住平康里,路程也不远,李岩却很少回去,从高墨达那儿敲诈了不少钱,给李岫、李腾空送去一千贯。一个半月前,从西市收留的胡姬也暂时安置在李府,由康雪儿教习华尔兹,心中盘算诸事顺利,估摸着父亲也快要出狱,就叫高墨达将府里内外上漆粉饰一遍。 皇帝既然让我准备制科秋试,犯官之子可是没有报考的资格,父亲在狱中能行吗? 白衣清俊的少年骑着神骏的铁连钱,几骑少年随从策马跟随,耳听着平康里热闹的丝竹歌弦,他不理会沿路倚楼卖笑歌伎的挑逗,直接回到了李府。 府门前出了什么事儿? 远远瞧去,新上过漆的朱红铜钉大门紧闭,李府门前围了一大群人,正在看热闹,七八个凶神恶煞的泼皮正在府门前叫骂,一个小眼睛胖子被揍得狠了,死猪一般躺在地上,不时还被他们踢上一两脚解气。 李岩勒住马,冷眼观察了片刻,跟一个少年随从耳语了几句,那随从跟着扭转马头,纵马扬鞭,急急离去。 两个随从下马,将围观的人群排开,分出一条五尺左右的路了。 金丝马鞭狠狠一挥,李岩纵马直接朝那几个泼皮撞了过去,根本不管躺在地上的小胖子死活。 李岩身后几骑随从一声不吭,跟着冲了过去,马踏泼皮,就是出了人命也不怕!! 38.斗狠 推荐上一千,收藏上一千,燕歌承诺,今日加更一章,兄弟们加油! …… 平康里,前国子监司业李林甫府第门前。 “他***,诺大一个李府,门庭光鲜,府中二郎在桃李蹊白吃白玩,欠下歌伎们许多脂粉钱,这会儿大门紧闭做缩头乌龟是不是?”一个精瘦得像猴儿的泼皮正跳起脚骂得有劲。 为的是个膀大腰圆身材长大的汉子,见骂了李府半天都未开门,将身上的袍衫一脱,露出一身小山似的肉来,右肩上还有刺青:生不愿见京兆府,左肩上也刺着一句:死不愿见阎罗王,鹞子眼射出凶光,满是横肉的脸上笑起来狰狞:“妈的,朱门不开,就给我阎九砸开,一个犯官,早晚都是流放的命----” 后面的马蹄声急,谁这么大胆,敢跟平康里的阎九叫板? 阎九反应倒不慢,身子往旁边猛地一闪……他身子本就粗肥,如何躲让得过,被铁连钱撞得歪歪斜斜,扑通一声硬摔在地上,前额被李府门前的青石地板一碰,立刻头晕耳鸣。 地上躺着那小胖子听见马蹄声,扭头瞧见了青色的铁连钱,一骨碌爬了起来,往台阶上躲,想不到他胖乎乎的身手倒是灵活,一爬起来就破口骂道:“岩哥儿,你***心真狠手真辣,想踩死你二哥吗?” 那小胖子正是李屿,他脸色蓦地一变,七八个泼皮被撞翻了四五个,在地上爬来滚去,惨呼痛嚎声不断。 勒马扯缰,李岩脸色铁青,铁连钱一声长嘶,人立而起,接着马蹄重重落在青石地面。 跟着李岩滚鞍下马,从鞍鞯处取了根三尺长的木棒,样式仿狼牙棒做的,只是棒头没有铁钉,裹着棉套。 一声不吭,李岩大步走了过去,狼牙棒朝刚刚爬起的阎九身上狠劲砸去,几棒下去,阎九已经爬不起来,抱着头蜷缩着身子,像只肥硕的赖皮狗。 自从在国子监挨了王宝真一伙的殴打,李岩专门从裴元庆哪儿学了些狼牙棒的招式,劈、砸、盖、扫、旋、磕,每日早晚穿着沙衣,裹上绑腿,练上几十遍,动作纯熟,已有几分模样。 李岩身边的几个少年随从每日练这狼牙棒的时间更多,他们的职责就是保镖护卫,这会儿见主人动了手,那甘落后,狼牙棒除了不打头,狠命地朝泼皮身上招呼。砸得几个泼皮在地上翻滚惨嚎,围观的人莫不心惊。 那个精瘦得像猴儿的泼皮站在最前面,听见马蹄声已跑开了,这会儿混在看热闹的人群里,觉不妙,赶紧闪人去搬救兵。 这一通棍棒砸得痛快,李岩身上的汗都出来了,估摸着这几个泼皮得在床榻上躺俩月才收了手。 转身一瞧,李岩嘴角浮出了微笑,他的眼神犀利如刀,唤道:“将那个小胖子拖下来。” 小胖子李屿身子抖得像筛子一般。 李屿被两个仆从扭到李岩面前,惊恐大叫“岩哥儿,我可是你二哥----” 我刚穿越过来那天,就被你陷害,说我到桃李蹊喝了花酒欠下帐,招来这帮子泼皮上门讨钱,被父亲狠揍一顿。 “啪!”地一个耳光狠狠地扇过去,李岩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哪来的泼皮,敢来冒认李府的亲戚,讹钱讹到小爷头上来了。拖下去,棍棒招呼了再说!“ “三弟,你就放了老二吧!”原来大哥李岫一直躲在人群里,这时见李岩控制了局势,才出来劝架。 朱红铜钉大门也被随从叫开,小妹李腾空哭着跑到李岩身边:“岩哥哥,你就替……父亲好好教教他,死乞白赖……从我这儿骗去两百多贯银钱,又想出这么个招,让人堵府门,还要砸门。” 听到这个事,李岫气得浑身抖,半响说不出话来。 “腾空不哭,有哥在府里撑着,天塌不下来!”李岩轻轻擦去李腾空俏脸上的泪痕。 脸上浮出微笑,李岩凑到李屿跟前,轻声问道:“原来你真是我二哥,几月不见,就潦倒成这份模样,咱李府也是长平王的后代,大唐宗室,身份清贵,也得有脸面不是,说说吧,欠了桃李蹊多少银钱,弟弟替你付?” “五百多贯……不,四百多贯。”李屿用手掩住脸,偷眼打量着李岩的脸色。 李岩脸上的笑意更浓:“究竟是多少?” “五百……五百贯!”李屿颤抖着伸出一个巴掌,五指摊开。 普通人家一个月两贯钱过日子,桃李蹊你讹人讹到这个份上,**你八辈儿祖宗,李岩心中暗骂,转身拱手道:“大哥,长兄如父,二哥在外面惹了祸,你就替父亲教训他吧。” 早就气得封了喉,李岫从李岩手中接过狼牙棒,狠狠朝李屿身上砸下去:“打死……打死你这个败家子。” 正在李屿逃,李岫挥棒追的时候,平康里坊街上“噼噼啪啪”响起纷乱的脚步声,一伙人提棒携弓,气势汹汹如潮般涌了过来,前面一个瘦猴儿泼皮正在指指点点,向身旁一个头戴交脚幞头,身着缺胯锦袍的中年汉子说着什么。 那锦袍中年汉子一张脸看着普通,目光犀利,他的身体却如铁铸般的精悍。 “小郎,瞧街那边!”一个少年仆从嗓子干,尖声叫了出来。 李岩一眼扫过去,怕是来了二三十号人吧,心头一沉,这当口不能胆怯,劈手夺了那少年随从的狼牙棒,走到阎九身前,对着他的脑袋,高高举起…… “小郎住手!”锦衣袍的中年汉子像豹子般蹿了过来,高声喝止。 “这泼皮为几百贯银钱,竟敢来砸李府的大门,不让他丢个胳臂断条腿,怎么能长记性----这位是?” 几个少年仆从立刻聚了过来,站成军中混战常用的三角阵。 “在下桃李蹊的管事6二,这几位手下冒犯了小郎,还请恕罪!”锦衣袍的中年汉子显然见过世面,见李岩身边那几个健硕的少年随从,衣着光鲜,提棒执弓,怒目相向,毫不怯场。 锦衣袍的中年汉子身边,这几十号人多半是喊来扎场子的,要动手,也得暗中下手,平康里设有武候铺,金吾卫可是专门有人监视坊街里的情况。 6二还在这条街上讨生活,他欺负普通百姓得了,敢跟我叫板吗?李岩心里一点也不慌。 今日从公主府回家,李岩身上揣了不少飞钱,掏出一叠,数了几张,捏在手中,微笑道:“我家二哥差了桃李蹊多少银钱,可有明细账目,今儿一并付了。” 夕阳照在李岩脸上,映出半明半暗的笑容。 这么容易就付了,看来这小郎也是个明白事理的人,桃李蹊管事6二一愣,忙问阎九:“阎九,你们过来,带了账本吗?” 阎九被自己的同伙架起,哼哼唧唧道:“走……走得急了,没……没带!” 对方也不是个善茬,活该你倒霉,6二拱手禀道:“这几个泼皮该打,讨钱不带帐目,小郎教训得对。” 忽地一阵马蹄声响起,李岩侧耳凝神听了片刻,一颗心稳稳地放下,将手中飞钱递给6二:“帐慢慢算,这是一千贯钱,你们收好了,多的留在桃李蹊让我二哥花。” 这才是有钱的豪客,6二立刻换了脸,点头哈腰一付奴才相,接过飞钱。 李岩转身嚷道:“二哥,二哥过来,我给你交待几句!” 见李岩给自己付了账,还有**百贯钱放在桃李蹊供自己挥霍,李屿趾高气扬走了过来。 李屿来到李岩身前,被他推到前面,面向着6管事,还没明白过来,腿窝子被人猛踢了两脚,“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一根裹着棉布套的木棒带着风声横扫而下,结结实实砸在李屿身上。 李屿还没呼出痛来,听见李岩在身后骂道:“打死你这个败家子,一月不到,就到桃李蹊花了一千贯银钱,今天不把这事说清楚,谁***都别想走。” 那可是他的亲二哥,白衣少年心够狠! 李岩手中的狼牙棒砸得更加用力,李屿出的惨叫让6二一伙感到一阵儿心惊。 一阵密如骤雨般的马蹄声响起,6二也从是风浪中闯出来的人物,心觉不妙,知道这时候该做什么,转身拔出横刀,厉声对阎九喝道:“李家小郎说了,今日你们到李府砸门收账,又没带明细帐目,要留个教训,阎九,胳臂伸出来!” 到了**,推荐收藏打赏催更像李岩手中的棉套木棒,狠劲地砸呀,《盛唐权奸》故事前后呼应,环环相扣,越来越精彩,兄弟们支持燕歌,投票收藏,每天悬赏推荐增15o,收藏增1oo,两章加更一章! 39.退一步 仍然挥棒如雨,李岩没停手,不过木棒打在李屿身上的力道却减了许多,他眼角的余光已经瞥见裴元庆,提着根棉套狼牙棒,一马当先冲了过来,后面紧跟着王准,吉温等权贵子弟,还跟着一大群人,西市靠着胭脂马谋生的一帮胡人混混。 今天不见血是走不掉的,6二一咬牙,手中横刀高高举起,朝阎九伸出的左胳臂一刀狠狠挥下,一股子热血像高压水泵般喷溅而出,撒了一地,在夕阳下颜色尤为鲜浓,怵目惊心。 阎九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变成了淡金色,小山一般的身子摇摇欲倒,几个泼皮赶紧扶着他,将大把大把的金疮药往断臂处胡乱地塞上,手忙脚乱地用白叠布为他裹伤。 “哎呀呀,你这是干什么,吓唬人是不是?”李岩大声嚷道,面上未见一丝儿惊慌。 “没什么,阎九冒犯了李府,他用这条胳膊陪罪,还请小郎饶了他。”6二眼中射出凶狠的目光,咬着牙道。 似乎见了一地的鲜血,李岩忽地害怕起来,哆哆嗦嗦指着6二:“你们……上门讨要银钱,又拿不出……明细账目,说多少是多少,我刚才给了你们一千贯银钱,还不满意啊,还要砍条胳膊来吓……吓吓唬我!” 到底是公子哥,见不得血,刚才都是强撑着,这会儿露出小样了吧,见镇住了李岩,6二也有几分得意,拱手道:“好说,好说,这一千贯钱除了付账,剩下的就给阎九疗伤----” “6二,好大的狗胆,竟然讹到了李府头上!”一名金吾卫武官排开人群,大步上前怒喝道。 “李陪戎,这是场误会!”6二见了金吾卫武官,神情从容道。 这武侯铺的陪戎校尉在他眼中就是个小角色,平日里也没少到桃李蹊打秋风,大伙儿也是熟人。 他还不知道李岩的底细,他可是调动了羽林骑对付西市胡商! 装作不认识,金吾卫李陪戎板着脸,手一挥:“还在李府门前砍条胳臂,制造流血事件,将一干上门讹诈的人犯拿了。” 几十名顶盔贯甲的金吾卫一涌而上,将6二一伙人全部拿下,连阎九也没放过,那条断胳臂成了活生生上门讹诈的呈堂证物。 李陪戎转身拱手道:“还请岩哥儿一道到京兆府做个证人。” “好,李陪戎,我也是气不过,几个月前讹了李府一次,胡说八道说是我在桃李蹊欠账,害得我挨了父亲一顿暴打,养了一个月的伤,今天上门讨账砸门,连个明细账目都拿不出来,说多少是多少,我给了一千贯,他们还不满意,砍胳臂吓唬我,这事儿也得说个明白。”李岩大声讲道,围观的人群指指点点,暗地喝骂。 “王准,元庆,叫齐兄弟们,往京兆府说理去,还有见义勇为的胡人兄弟,”李岩故意大声呼朋唤友,显露自己的实力,跟着金吾卫往京兆府一行。 6二转头瞧见那一伙权贵子弟,脸色大变,谁说李府失势,这伙子弟随便挑几位出来,也够桃李蹊喝一壶的。 忽地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6二盯着王准,大声哀求道:“准哥儿,你也是桃李蹊的常客,帮我求个情。” 王准这才认清楚抓的什么人,眉头一皱,跑到李岩身边,拉着他耳语了几句。 桃李蹊能在长安做到平康里妓家第一,背后也有不小的势力,到了京兆府,也是个“拖”字。 京兆之地复杂难理,皇亲国戚,权贵豪门众多,还有三教九流各种复杂的关系,这边惹不得,那边也得罪不起,京兆尹更是频繁更换,任职少有数月的。 李岩听后思虑了片刻,反复权衡后对王准道:“既然是你说情,那你带着兄弟们去桃李蹊,看他们怎么说,这伙金吾卫你也一道招呼了吧,我还要为制科秋试温书,就不去了。” 就这么轻易就完了,日后有机会才来收拾桃李蹊,李岩心里默念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王准大喜,拍着李岩的肩膀道:“岩哥儿,你真讲义气。”随即招呼金吾卫和一帮兄弟去了桃李蹊。 李岩的眼神与吉温碰了一下,嘴一努,意思是让他跟着去瞧瞧怎么回事,吉温会意,点了点头,大步追上了王准。 看热闹的人群四散离开,一个面白无须的团衫汉子从头到尾瞧完了整个过程,听着周围的议论,微微点头,若有所思,转身向兴庆宫方向去了。 府门前,李岩吩咐仆从将鲜血清扫干净,只剩下李屿仍躺在地上低声呻吟着,他当作没看见,空气一样,瞧也不瞧他一眼。只有李岫是个老好人,将李屿扶起,对他说:“没有三弟的许可,这李府你也不能进,反正你在外面野惯了,自个儿找地方住去。” 头点得跟鸡啄米似的,李屿心中此时已经盘算好了,三弟现在厉害得紧,威震桃李蹊,名头响彻平康里,府里恐怕再也没有便宜可讨,干脆狐假虎威,老子也回头去讹桃李蹊,不养个一月两月的伤不出来。他们敢对我怎样?想到这儿,李屿咬牙忍住痛,一瘸一拐往桃李蹊去了 “腾空,哥今日回府,有什么好吃的?”李岩被小妹李腾空挽着,与她一起进了李府。 暮色渐起,平康里又奏起了日日不断的丝竹笙歌,灯火辉煌。李府门前的石狮被大红灯笼映着,眉眼神态都有一股子威势。 李府偏厅,红烛高照,温馨的烛光溢满了整个偏厅,三兄妹围坐在一张圆桌旁。 为李岩夹起一块排骨,俏丽的李腾空温柔问道:“岩哥哥,你的伤好了吗?” “早好了,你没看见哥今天用木棒砸人那利索劲。”李岩在小妹面前逞能。 李岫为李岩斟上酒,羡慕道:“三弟,现在开始习武了?” “哥,你这性子就是胆小怕事,今天我在府门前这样一闹,以后谁还敢再欺上门来。”李岩责怪道,端起酒杯敬酒。 “是,哥胆小怕事,不过有你这样的弟弟,谁还能欺负我?”李岫心中畅快,一口而尽。 “告诉你们,我今天随永穆公主入宫面圣,还得到皇帝的夸奖,要我好好准备制科秋试,我估摸着,父亲也快出狱了。”李岩脸上写满了自信,在烛光的映照下极有神采 “真的,岩哥哥?”李腾空欢呼一声,抱着李岩亲了一口,也不顾小嘴油腻腻的。 李岩赶紧用布巾擦掉,委屈道:“小妹,哥的脸不是抹嘴的布巾,让你随时擦嘴用的。” “就要,嘻嘻!”李腾空调起皮来,偏着头叉腰像个小孩。 “腾空,你还不知道,长安谁不知道李府有个岩哥儿,诗词俱佳,惊才艳艳,今科秋试必定高中!”李岫真挚地祝福,三兄妹为这个又干了一杯。 “你们先用着酒菜,我去给祖宗上柱香,告诉他们一声。”李岫兴冲冲地走了。 李腾空托着腮,凝视着浸在烛光中的李岩,心中感慨,岩哥哥自从父亲入狱这几个月,不知吃了多少苦头,那次被永穆公主的辇车撞了,浑身都是伤,还强忍……黑葡萄似的眼睛泪光隐隐。 “腾空,哥给你商量一件事,永穆公主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子,哥被她撞伤后一直在她府里养伤,最近她有点不舒服,你帮哥去看看她,跟她交个朋友,邀请她到府中来玩。”李岩眼珠子一转,微笑着道。 岩哥哥不会是喜欢上永穆公主了吧?李腾空心里酸酸的:“那我有什么奖励?” 为了遮掩我穿越者的身份,不能跟李林甫早晚相处在一起,李岩心念及此,道:“以后哥买处大宅子,你愿意就跟哥住,就一快搬出去,父亲一回来,家里还有七八个兄弟姐妹,那么多姨娘,看着都闹心!” “嗯,不过还有什么好处?”李腾空俏皮问道。 “哥府内的大小事务由你做主,再给你寻一个好夫婿!”李岩刮了她一下鼻子。 要像三哥一样人物清俊,文才风流,有胆有识的好男儿才行,不然,我就入观为道。李腾空望着柔美朦胧的烛光,静静地想着豆蔻年华的少女心事。 40.赐宅 八月初四,天长节前一天,天刚蒙蒙亮。 平康里李林甫府第。 前院有个小较场,原来是李林甫闲暇时练习马球用的,一大早就有七八个少年背着沙衣,裹着绑腿正在忽快忽慢地跑步。 李岩站在约莫半膝深三尺见方的沙坑里,身子向左侧转,蹲身曲足,力一跳,稳稳落在左前方四尺远的沙坑里,接着向右……十轮蹲跳完后,走到排成一圈儿的青砖上,踩着立放的青砖练起了身体的平衡性。 较场边上还有几堵砌成巷子般的矮墙,一个少年加疾跑几步,借助冲刺的惯性,一脚蹬在右边墙壁,“噌噌噌”身体借力,腾空而起,身体凌空侧转,竟然跃上了五尺高矮墙,矮墙上面是个平台。 这套动作有几分像跑酷! 一根沉甸甸的榆木棒提在手中,李岩心中默念练时用力,打时用劲的法诀,动作不是很快,劈、砸、盖、扫、旋、磕的招式连贯,协调流畅。 动作越是熟练,临敌就不会慌张,一个照面解决敌人需要的招式就那么几下,这个道理是李岩从前世武术杂志翻看来的。 恐怕裴元庆也不会像自己这样认真地练习吧,亏他还是将门之后,裴行俭的孙子!日上三杆的时候,李岩整个人就像水里捞出来似的,全身都被汗水浸透,接过李腾空递过来的湿布巾,擦去满脸的汗,倍觉清爽。 这几日练完武就是为秋试做准备,默经写文,午时快马往大理寺监狱给父亲送去酒菜,李岩也未将到兴庆宫中面见皇帝的事告诉他,不知咋地,对李林甫即将出狱,他心里竟有几分害怕。 下午申时,李岩会带几名少年来这较场练习弓马,直到天黑。习文练武,日子排得满满当当,倒也充实。 永穆公主这几日为天长节宫中的事忙得早出晚归,李岩心疼,每日叫府中厨子煲了汤,叫小妹李腾空亲自给她送去,殷殷关怀之意,尽在一罐香醇情浓的汤中。 还未脱下沙衣,李岩听见朱红大门被敲得震天响,心中好奇,前天东市平康里名头响亮的小阎王才在李府丢了条胳臂,桃李蹊也赔了三千贯银钱,谁吃了豹子胆,敢来李府门前耍横? “快开门,宫中有赏赐!”一个厚亮的嗓门儿吼道。 赏赐?暖暖的秋阳洒在李岩身上,身心都很温暖,赶紧吩咐仆从大开中门,低头躬身迎接。 李岩身上还是沙衣,绑腿,一时高兴也忘了。 几名顶盔贯甲的监门卫大步跨进李府,威风凛凛站在一旁。一位身材健硕,四肢沉稳有力的中官走到李岩面前:“口谕,宗室子弟李岩,清俊多才,孝行可表,觅道方酿仙酒献于君前……授予散官正七品下宣德郎,翰林待诏,赏赐平康里府第一座,金银财物若干。” 翰林待诏,就是李白那种陪着皇帝游玩的文人,写诗画画下棋,这个差使可苦了我,要是叫我填些应制诗词,李岩顿觉头大如斗。 “岩哥儿这身装束是?”那中官温言问道。 李岩这才抬起头来,不觉惊呼出口:“高将军!” 来者是右监门卫将军,知内侍省事,位高权重的高力士,李岩脑子转得快:“禀将军,这身装束是负重习武所用,李岩深觉诗词音乐闲暇陶冶身心而已,无甚大用,已有投笔从戎的念头,待到制科秋试之后,更加勤习弓马兵法,为大唐开疆拓土。” 我这是变相辞去翰林待诏的差事,以后作不出诗词也好找个借口,李岩拱手道:“久闻高将军健驰善射,能传授李岩骑射技艺吗? 岩哥儿得皇帝看重,特地让我前来犒赏。他也谦虚好学,我这身弓马就让他瞧瞧,高将军岂是浪得虚名! 随行的监门卫牵来一匹高大神骏的白马,浑身不带一丝儿杂色,高力士把马一拍,几个快步追上,身体似片落叶那样轻盈,稳稳落在马上,双脚一磕,胯下的白马绕圈飞驰起来。 光凭上马这手,已是不俗。李岩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高力士剽捷勇武的身姿,一时忘记了喝彩。 刚上马就喝彩拍巴掌,那是明显地拍马屁,李岩先是潜心学艺,然后才选一个适当的时机喝彩。 瞧了一眼远角那个箭靶,高力士背道而驰,在马上猛然转身,张弓搭箭如抱儿附枝一般,“嗡!”地一声,弓渊颤动,那枝雕翎箭快如流星,飞向了箭靶。 “叮!”雕翎箭正中靶心,白色的箭羽颤抖不停,李岩看得清楚,箭一中靶心就脱口暴喝:“好!” 院子里的监门卫、少年仆从、中官们的喝彩声慢了一拍,跟着如雷响起。 李岩朝缓驰过来的高力士迎了上去,拉住马头,仰望着高力士,脸上满满的都是自内心的羡慕崇敬,“高将军,李岩也射上一箭,请将军指点。” 瞧着岩哥儿这样的少年才子一脸的仰慕,这可比那些皇子公主称呼自己阿爷,阿翁更加尊敬,高力士心情舒畅:“岩哥儿,跑回马射枝箭,让本将军瞧瞧。” 李岩翻身上了铁连钱,他没有高力士那样的箭法,绕圈飞驰,待马头正对箭靶,驱驰向前,用的是顺鬃直射的法子,一箭飞过去,雕翎箭插在箭靶最外边,弓力不强,箭未插稳,脱了靶掉在地上。 脸上有些臊得慌,李岩来到高力士面前,拱手道:“请将军指点。” 见岩哥儿神情天真,将这他这副窘态说与皇帝听,他必定高兴,高力士呵呵笑道:“军中骑射讲究的是动作整齐,角度方位相同,一片箭雨覆盖敌军,并不要求准头,岩哥儿练习骑射,须先从步射练起,日日张弓搭箭百次,到了得心应手的境界,然后才是奔跑着射箭,寻找跑动中的感觉,然后才上马练习骑射,岩哥儿心急了,没有几年的勤苦练习,是练不出好弓马的!” 这几句话彷似醍醐灌顶一般,李岩跃下马来,后退一步,叉手为礼,毕恭毕敬道:“谢将军指点。” 接着李岩又认真地请教高力士张弓搭箭的姿势,奔跑放箭要注意些什么,其间寻了个空子,悄悄吩咐仆从让厨房准备几桌上等的酒席,招待监门卫和中官。 一个教得认真,一个学得仔细,不觉已近午时。 高力士额头也出了汗,不过他那兴致勃勃的样子让李岩感到有几分奇怪,他大忙人一个,宫里没事,陪自己一个宗室子弟小半天? “已近午时,李岩已备下一桌拜师酒,请高将军入席。”李岩面上诚意十足,心中暗暗思忖道,以后的山中仙酿也可以借这个名头每月都送,隔三差五的去请教骑射,日后在边塞建功,也是他的弟子,为他老人家脸上增光。 他可是皇帝身边的人,最得皇帝的宠幸。 皇帝命我前来,叫我好好抚慰他一番,看这少年如此上进,礼数周全,自己心里也舒畅:“拜师就不必了,不过你府中美酒佳肴想必不差,我就厚着脸皮尝尝。” 刚入席坐定,李岫也回到府上,见了堆在堂上的赏赐,慌忙过来拜见,高力士瞧他小眼睛文弱的身子,还有几分怯怯模样,淡淡地应付了几句。 李岩向高力士告了声罪,将放在案几上食盒递给李岫,要他送往大理寺监狱,又细细地叮嘱了他一番,高力士在一旁微微点头,李岩的孝行果然不假。 坐在席上,李岩殷勤为高力士夹菜斟酒,殷勤得像弟子一般,不管他认不认,自己赖皮点,就执弟子礼。 高力士品着山中仙酿,悠悠道:“岩哥儿,圣人赐你那座宅院,就在永穆公主府旁,与公主府一样,五进的宅院,圣人听说你的园艺尽得林野古刹之趣,要你将庭院好好布置一番,以后他驾临公主府,也好游玩。” 就在公主府旁,将庭院打通,布置成两府共有……李岩喜出望外,蓦地想起姐弟一说,将心头的喜悦藏住,面上平静无波,拱手道谢。 “岩哥儿,你要切记,你与永穆公主乃是姐弟,不可逾越了这礼数。”高力士脸色肃然,提醒的语气很重。 41.天长节(上) 八月初五拂晓,秋月高悬夜空,洒下清辉,满天星光熠熠,正式一个晴朗的好天气,长安城北的坊街上火把星星点点,连成一条火龙向兴庆宫汇聚。 今天是皇帝的生日,天长节,大型宴乐将在兴庆宫的勤政务本楼进行。 站在一大群或紫或绯参加宴乐的官员中间,李岩身着七品官员绿色龟甲绫袍服,腰围银銙带,扶着礼部尚书苏颋,让他靠着自己打个盹,人上了年纪,毕竟精力不济,不管过来寒暄的官员认识不认识,李岩都微笑点头。 凭着苏颋礼部尚书大人的面子,李岩排在前面,两个顶盔贯甲的监门卫过来勘验门籍,就是一个监门卫唱名,另外一个监门卫对着登记的相貌、体形验看,进了宫在一株大树下,排队等着几名殿御史搜身,李岩举起双手,被仔细搜过才放行。 勤政务本楼前是一片宽阔的广场,足可容纳几千人,身穿金甲绣袍的四军甲士已经展开了队仗,绣着金龙的红旗在晨风中猎猎枭张。 李岩望了一眼天空,是黎明前那种淡紫色,天边飘浮着几抹舒卷自如的薄云,不一会儿,便被朝阳染得金灿灿。 置身在这盛唐的宫廷宴乐,李岩的心情有几分激动,听得金甲绣袍的甲士扯着厚亮的嗓门儿高喊:“百官朝拜!” 依照等级秩序,百官依序进去朝拜,轮到李岩的时候,腿肚子又酸又涩。 跪在大殿上三拜九叩,李岩跟着山呼:“圣人千秋,福如东海,寿与天齐。”站起来偷眼望向大殿上,有三层平台,拾阶而上,香炉里的檀香轻烟缭绕,最高那层平台放着一张雕龙胡床,端坐着皇帝李隆基,面白无须的中官张列素扇,俏丽温婉的宫女随侍在侧,前面还有一道挽起的细帘。 待李岩这批官员行礼过后,李岩接着拱手为礼,参见后妃、贵戚,诸番酋长。 昨日下午,高力士留下一名中官,专门教导李岩宫中礼仪,他站在大殿中却不那么安分,双目注视着几日不见的永穆公主,唉,这段时间为天长节的操劳又让她清减了几分。 礼毕之后,李岩是翰林待诏,被中官引到了皇帝李隆基垂帘之下那处平台,坐在漂亮的漆饰食案前,开始了一天吃吃喝喝观赏歌舞的宴乐。 太常署的乐工们开始奏乐,丝竹纷扰,鼓乐齐奏。 今天喝的可是山中仙酿,没兑泉水的,李岩皱起眉头,有些担心,那两个头戴翻皮帽,身着皮裘,腰系毛带,身材粗壮,面目黎黑的是吐蕃王子赤祖德如和随行的将军朗迈色。见了美酒一杯接一杯地干,这样子贪杯容易醉的,李岩越瞧越是担心,万一喝醉了在这大殿闹事,搅了皇帝心情。 这帮吐蕃蛮子本来就不懂礼仪。 李岩向侍立在皇帝身边的高力士丢了几个眼色,可他却浑然不觉。 太常卿引领着一群彩衣歌姬走到大殿的平台上,就在李岩座位下面。 彩衣歌姬俱是头梳双鬟望仙髻,额上细描雉形花钿,素白衫儿石青长裙,身姿曼妙,手拈红色披帛,似要挥红帛而舞。 彩衣歌姬们身姿轻盈柔美,李岩看着养眼,微笑着朝前面一位俏美的歌姬点头示意,嗯,还有一位眉如翠羽的歌姬看着也让人心动。 三声画鼓突地奏响,一声比一声催得急,歌姬们将手中红帛轻舞,随着节奏鲜明的鼓点,气氛骤然热烈,只见彩衣歌姬的水袖裙摆如雪花随风狂卷,一会儿聚拢,一会儿散开,条条红帛在空中划出道道弧线,穿插回旋,舞步错落,让人眼花缭乱。正在此时,那俏美歌姬红帛朝前一甩,牵着长裙在空中跃起,如溪边翠鸟般去得急,轻盈地落在地上。接着舞姿一慢,如风动莲叶般款摆多姿,美目流盼,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清俊温雅的李岩身上。 吐蕃王子赤祖德如摇摇摆摆从食案后走了出来,大声嚷道:“陛下,今天这烈酒很好,最适合高原驱寒,可否赏赐吐蕃几百坛。” 李隆基今儿过生日高兴,大方地手一挥:“就赏赐你们百坛美酒。” 下面的突厥、渤海、日本等蕃国王子使者也纷纷出列,跪拜求赐美酒,李隆基大方,全都照准,每个蕃国一百坛,李岩听得心痛不已,皇帝嘴巴说说倒容易,永穆山庄的产量连长安都供应不了,哪里还顾得上这些蕃国,嗯,得想个法子治治他们。 听到所有的蕃国都是一百坛,吐蕃王子赤祖德如不干了,借着酒劲醉醺醺靠近平台,口中呼到:“陛下,我吐蕃有雄兵百万,战将千员,那能跟他们一般待遇,你莫如将酿酒的法子交给吐蕃,省得你赐了酒,我们还要天远地远地送回吐蕃。” 见着平台上慢舞多姿的歌姬,赤祖德如酒壮色胆,竟然从台阶上脚步踉跄地扑了上来,惹得彩衣歌姬尖叫四处奔逃。 满殿哗然,事起仓猝,连千牛卫都未反应过来。 敢来搅乱我的宴乐,李隆基龙颜大怒,高声喝道:“左右千牛卫,还不将赤祖德如擒下!” 李隆基的声音未落,视线中,李岩如一只敏捷的豹子跃下,落在平台上,勇敢地迎着赤祖德如冲去。 眼前是四散奔逃的女子,赤祖德如瞧准了那个俏美歌姬,猛扑上去,眼看那俏美歌姬无处可逃,身子吓得瑟瑟抖,赤祖德如嘴角泛起淫笑,伸出了肮脏的爪子…… 一个绿色的身影挟着风声在眼前一晃,赤祖德如脚下被李岩绊住,后背挨了他重重一击,肥壮的身子“砰”地一声脆响,摔在平台上,李岩手未软,未等他爬起,回转身来一脚踢在他后脑勺上。 赤祖德如硬摔在平台上,即使下面有波斯地毯垫着,脸也挫得生痛,刚刚抬起的后脑被踢,立刻晕了过去。 千牛卫涌上前来擒人,见李岩已经料理好了,也省去一番手脚,如狼似虎般将他架起。 吐蕃将军朗迈色出来叫嚣:“不要伤了我家王子,要是引起两国纷争,谁能负起这个责任?” 大步踏前,李岩少年气盛,义正词严地大声呵斥:“吐蕃蛮子,你吓唬谁,你要战,大唐便战!” 刚刚漂亮地擒下吐蕃王子,李岩带着一股迫人的气势,言辞更是铿锵有力,朗迈色嚣张的气焰顿时消减了大半。 “好,翰林待诏李岩这句话就是朕的态度,将朗迈色一并擒下,按君前失仪治罪。”帘幕后传来李隆基洪亮威武的声音。 李岩转过头来,对那个俏美歌姬微笑道:“别怕,有我在呢!” 俏美歌姬额头是细细的香汗,因为刚才热烈的舞蹈,汗水浸透白衫儿,宛如雨点溅在身上。 李岩向高坐在胡床上的皇帝躬身奏道:“吐蕃王子犯贱,自愿为跳梁小丑,逗圣人一乐,这不过给天长节宴乐的添个趣闻罢了。” 转念一想,李隆基哈哈笑道:“李岩英勇可赞,吐蕃王子丑陋可笑,你们编的好戏,继续!” 高力士透过帘幕的眼光带着骄傲,以后可得用心教教岩哥儿骑射,这可是自己的弟子,为自己长脸哪。 皇帝会不会亲自传授他弓马兵法,跟自己抢这个良才美玉的弟子呢?高力士斜眼瞥去,皇帝正瞧着岩哥儿,目光中尽是赞赏之意。 42.天长节(下) 钟、鼓、箫、笛奏响了,属于华夏雅乐的坐部伎登场,轻歌漫舞,顾盼多姿。 在琵琶、五弦、横笛、羯鼓的热烈奔放的节奏中,立部伎的胡旋舞依次上场表演,忽而摇头,忽而弄目,弓腰举臂,应弦和鼓,像水龙卷一般旋转起来,在皇帝面前露了脸,李岩神情兴奋,观看这歌舞丝毫不觉得疲倦。 宴乐整整持续了一天,日近黄昏,五品以下的大臣躬身退出大殿,广场上为他们设好了座,高力士给李岩传了个口谕,皇帝命他伴驾,登楼与贵妃公主,皇子高官们一道观看今天的压轴大戏。 广场上,在《倾杯乐》有节奏的鼓点下,三十匹身披锦绣的舞马被引出来了,小步频迈,步态轻巧,排列得整整齐齐,比那奥运的马术比赛的盛装舞步漂亮多了 鼓点中还掺杂着细细的铃声,李岩定睛瞧去,一匹匹高大骏健的舞马长鬃修尾,脖系金铃,鬓毛间还缀有闪闪亮的明珠。舞马奋鼓尾,纵横应节,看着场面恢弘,气势迫人 那还不算最精彩的,广场空地处架有三层高床,一匹神骏的白马被驱赶上去,在上面似胡旋舞般旋转如飞,看得李岩瞠目结舌,一颗心高高悬起,唯恐那白马在旋转中失足,掉下高台。 跟着鼓乐大作,五坊使引导大象、犀牛等高大威猛的动物进入广场内,向勤政楼上下的皇帝百官拜舞。 两匹最为优雅骏健的舞马踏着盛装舞步被引到前面来,马颈下系了一条彩带,马嘴里衔着一只金杯,最妙的是,两匹舞马腕足齐行,两膝做跪拜之态。 勤政楼上是一片锦衣绣衫,宫人如云,与广场上百官人等一起山呼:“圣人千秋,寿与天齐!” 整个天长节宴乐达到了最**! “……时龙五色因方,屈膝衔杯赴节,倾心献寿无疆。”中书令张说大声吟诵出他的舞马词,马屁拍得震天儿响。 这就是歌舞升平的盛世大唐么?谁又知道繁华过后尽是一片凄凉,这些优雅健壮的舞马会有怎样的悲惨命运? 聪明驯良的舞马大多来自塞外诸胡的贡马,由五坊使挑选其中精良的加以训练,安史之乱后,舞马大都散落民间,有几十匹优雅骏健的战马落到了安禄山的部将,残暴奸诈的田承嗣手中。 田承嗣也没学识教养,就是个大老粗,得到舞马后,不知道它们的来历,当做普通战马使用,有一次军中奏乐,舞马像从前一样排成队列,踏乐而舞,养马的军士大惊,以为中了邪魔,急忙报告田承嗣。 这是妖异之象啊,田承嗣胆颤心惊,下令用棍棒狠狠地打它们,可怜的舞马被打得愈痛,还以为主人嫌弃它们跳得不好,打得愈是凶狠,便愈是整齐乖巧,一直跳个不停,不敢停歇,被安史余党,一帮暴徒活活打死。 想到这些,李岩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根本就没听见几位宰相和翰林待诏舞马诗应制词一接一地呈献给皇帝。 “李岩,如此良辰美景,你也做诗来。”皇帝李隆基因吐蕃王子那点不快已经烟消云散,笑吟吟瞧着李岩。 有这么多前辈大家在这儿,轮得到我?再说我记得那舞马赋,不知道是不是人家写过的?李岩为难道:“启奏圣人,李岩心中想着怎么给圣人送份大礼。” “大礼?你献上的美酒佳肴已是最好的礼物。”李隆基微笑道。 皇命难违,要是皇帝脑子一热,要自己将酿蒸馏酒的法子交出来,穿越这点优势岂不顷刻化为乌有,李岩微笑拱手道:“山中仙酿酒烈味美,对居于苦寒之地的胡人来说,在漫长的冬季,无疑是保命驱寒的仙酿,可酿酒需要耗掉大量粮食,如能换回成群的牛羊战马,才能大量生产。” 李隆基沉思片刻,隐隐约约感觉到什么,兴趣来了,伸手道:“继续说下去。” “李岩年少,智浅识短,动脑筋想了那么一点,请各位相公指点。”李岩朝围在李隆基身边七八位宰相团团作揖。 户部侍郎宇文融与李岩在游园会上相识,也赏识他的才能,对他一直就有好感:“李待诏,今日又不是廷前奏对,但言无妨。” 站在李隆基身前,李岩声音压得很低,轻轻道:“如果大唐与塞外诸胡互市,用美酒等奢侈品换回牛羊马匹,不是可以削弱塞外诸胡的实力吗?” 李岩说完,扫了一眼勤政楼上的诸蕃酋长,退到一边,闭口不言。 皇帝李隆基见李岩欲言又止,心中明白,吩咐了高力士,让百官贵妃,诸蕃酋长拜辞离去,独留下几位宰相重臣,听听李岩的见解。作为开元盛世的明君,他并没有因李岩人微言轻而忽略他的真知灼见。 何况今日他在大殿替自己出了口恶气! 勤政务本楼底楼大殿。 帘幕高挽,李隆基坐在平台上的雕龙胡床上,一群宰相重臣俱都赐了座,君臣之间并无礼仪约束。 “孙子曰,不战而屈人之兵,李岩以为,大唐应该严控奢侈品的生产制造,如美酒、丝绸、茶叶、瓷器等等,用质地最好的产品,最昂贵的价格与塞外诸胡互市,突厥、吐蕃、回鹘等酋长贵族追求豪奢,必会更加盘剥治下子民,他们国内祸乱继起,内忧不断,大唐陈重兵于边境,派人招募其国内饥寒交迫的民众……”李岩娓娓道来,目光不时注意着皇帝和各位宰相的脸色。 李岩这主意不错,运用奢侈品的经济战,在塞外诸胡中制造阶级矛盾,让它尖锐化,把游牧民族与农耕民族之间的矛盾转化为统治阶层与民众之间的矛盾,似乎看着可行,前世不愧是读过毛选的青年干部。 几位宰相或是沉思,或是点头,中书令张说对李岩本有成见,认为他有才无德,心术不正,指着李岩大声讥讽道:“圣人仁德,广布恩泽于四海,讲求的是道德礼仪,岂会用这不入流的手段,万一胡酋羡慕中华的美酒丝绸奢侈品,召集胡骑来攻,奢侈品岂不成了罪魁祸?大唐就是要战,也要堂堂正正而战。” 就差一口唾沫吐在脸上,一番厉声训斥李岩如吞了一只苍蝇般难受。 必须忍,这是当朝为的宰相,李岩敢跟他去辩论?咱装拙,李岩叉手为礼,退后一步道:“小子受教!”接着退到一边,君子不辩微笑淡然,再不一言。 你一个位高权重的宰相,跟一个少年过意不去,宇文融看不过眼,出言反驳道:“塞外诸胡从来不识礼义廉耻,力强者称雄,中原一旦有事,莫不趁火打劫,那个时候张相公就用道德礼仪去感化诸胡。” “宇文侍郎,你说话老是断章取义,我又没说不动刀兵。”张说闻言勃然大怒。 当朝另一位权相,侍中源乾曜悠悠道:“吐蕃王子今天叫嚣,它们有雄兵百万,战将千员,青藏高原地势高险,唐军仰攻,受困于地利,不服水土,能不战而屈人之兵,翰林待诏李岩所言不无道理,如能策反吐蕃兵将、牧民来投,唐军也会少牺牲一些。” 坐在胡床上的李隆基沉思片刻,很快作了决定:“永穆公主、翰林待诏李岩献酒有功,笔架峰下还有五座皇庄,三座皇庄赐给永穆公主,两座赐给李岩,再拨钱五十万贯,以后皇宫贡酒全由他们供应。” 皇帝,你也得说个数,皇宫贡酒一年多少坛?李岩却不敢问这个,心道:日后再将赐下的皇庄银钱折算成股份,每年给他分红,让他尝到甜头,工商富国就从酒坊山庄开始。 正在李岩胡思乱想的时候,听见皇帝郎声道:“李岩,你明日就不必来兴庆宫应差,专心温书备考,今日你遇变不惊,英勇无畏,朕心甚慰,那班跳拓枝舞的歌姬就赏赐给你,明日由中官送到朕新赐给你的院宅。” 那可是十二名身姿轻盈,脸蛋儿柔美的少女,整整一打啊!李岩喜笑颜开,立刻跪下,高声谢恩。 43.歌姬十二钗 平康里,紧邻永穆公主府的五进宅院。 皇帝赐给李岩这座宅院,跟公主府大小规模相等,奴仆侍婢一大群,连管家都有,李岩收拾几件衣服就可以搬过去住。 皇帝安排好的管家奴婢,咱也不好说不要,李岩留了个心眼,来了个对调,让他们全部到李林甫府第听用,将跟了自己几个月的管事仆从换过去,借口是新府第的庭院需要重新布局,原来那帮子人自己熟悉,用着放心。 新府第就是好,隔公主府只有一墙之隔,昨儿晚上李岩爬了回墙头,偷偷摸摸进了住春堂,浴在柔柔的烛光里,摸着永穆公主清减变尖的下巴,轻声询问她这些日子的辛苦操劳,每日的汤是否都喝了。红罗帐里,细语温存,好好地怜爱了她一番,倾述这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相思之情。 皇帝赐给李岩一打歌姬美女十二钗的事,他在床榻上忍住没对永穆公主说。 约摸过了四更天,李岩才故技重施,爬过墙头回到了自己的新府第,那几名少年奴仆已在前院开始了晨练。 八月初的阳光还有几分炽热,洒进庭院,李岩披着沙衣,浑身都已湿透,用了早饭,方才沐浴更衣,还是白衣士子打扮,腰悬横笛,君子温润如玉。 一打美女,十二钗,是不是重新按金陵十二钗给她们换个名儿,想想也是开心,唐朝女子以丰腴艳美为标准,这打歌姬少女身姿轻盈柔美,明眸善睐,却不符合流行的审美标准,算不上大唐绝色的丰腴美女。 放在前世,就是舞台上纤腰美腿的一群伴舞美少女,腐朽堕落的生活来得这样快,难怪大伙儿都嚷嚷要穿越。 坐在书房里,书也没心思读,脑子里放电影似的回忆起昨日的舞蹈场景,那个俏美的名儿叫什么,还有一位眉如翠羽的,腰肢若柳胸脯隆起……正想得出神,小妹李腾空来到书房:“岩哥哥,府里来了一群歌姬,由中官领着,正在前院等着你呢。” “真的?走,可不能让中官久等。”李岩将经书往曲足书案上随意一丢,霍地起身,因为走得急,不留神带到了曲足书案的边角处,“哐当”一声,将那书案硬生生撞斜了几分。 “岩哥哥,等等我!”李腾空在后面跺脚喊道,不想那李岩像道烟似的,转瞬就穿出了后院。 快到二进的府中正堂,气喘吁吁的李岩才放缓了脚步,调整了呼吸,换了副笑容可掬的面容,走进了正堂。 一屋子的莺莺燕燕,李岩恍若置身阳春三月,繁华似锦,自己就如那只蛱蝶,在花丛中蹁跹……跪谢过圣恩,李岩微笑着将一张五十贯的飞钱塞到传旨办事的中官手中。 那中官年轻,死活也不肯收,极力推辞道:“岩哥儿已是高将军的弟子,以后还请你多多关照。” “一定,一定,敢问中官姓名,有机会我给高将军提一提。”李岩一副认真的表情。 那年轻中官喜出望外,提了自己的名字,李岩嘴里故意念叨了好几遍,亲自将中官送出府第。 回到正堂,这群歌姬这才明白,自己的主人是个清俊出尘的哥儿,细看相貌,不是昨日擒下那个肥猪般吐蕃王子的绿衣少年官儿么?少女也没那么多规矩,“哗!”地一下全围上来了。 李腾空刚好走到正堂门口,听见李岩朗声笑道:“各位姐姐妹妹,你们既然进了李岩的府第,今后就是李岩的亲人,不会受人欺负,不会去陪酒待客,我敬你们如宾,怜惜你们……” 这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这清俊的少年要将姐妹们收入房中,歌姬们一片欢腾。 十二名美少女围绕着他,岩哥哥还有心思准备制科秋试吗?门口的李腾空听得无名火气,重重跺脚,冷哼一声,岩哥哥,看我不找人来治你,立刻转身掉头而去。 一打的歌姬美少女,也得熟悉她们的品性,除了音乐歌舞,还有什么才能? 坐在雕花扶手椅上,李岩握着一位俏美歌姬的白皙细嫩的手儿,想到她昨日在勤政楼对自己眉目传情,心神微荡:“小娘子,你叫什么名儿?” “张好好!”昨夜梦中的情郎近在咫尺,那歌姬垂着头,声若蚊呐,俏美的脸儿又是羞涩又是欢喜! “好好,这名儿起得真不错,到了府中,家大业大的,也需你们去照看,可有什么琴棋书画的才能?”这样子的娇俏羞涩我喜欢,李岩笑吟吟问道。 “好好比起姐妹们差些,琴棋书画略识一二,吹拉弹唱也还过得去,拔剑弄刀走骑打球还行。”张好好抬起头来,眼神里充满了一种自信。 李岩一听着了急,转目四顾,个个都是花容月貌,天生丽质,忙问左右:“你们都是这样多才多艺吗?” “是!”这一声应答,美少女回得甚是整齐。 另一位歌姬少女像是她们的头儿,移步上前,眉如翠羽,唇红齿白,敛衽盈盈为礼:“我们这群姐妹五六岁就被选入教坊,为了成名,从小就受了严格的训练,因为身姿轻盈,舞蹈略胜其它才艺一筹才选着了舞娘。” 才情与美貌并重,李岩心中愈喜爱,对这个翠羽眉的歌姬少女招手道:“过来,我问问你。” “嗯哪!”那歌姬少女步履轻盈,走到李岩身前。 “凑近些,悄悄告诉我你的名儿?”李岩心里动了坏念头,伸过脸去。 “卢眉儿。”声音清脆宛如娇莺啼鸣。 李岩只觉得耳边吹气如兰,青丝拂面,耳鬓厮磨之际,痒痒的让人心动。 张好好在旁叹息道:“眉儿姐姐本是宦门之女,因为父亲被牵连到太平公主的案子,十岁才入的教坊。” 李岩一听,心中泛起酸涩,我现在还是犯官之子,一时竟然失神,再回头时,眼中满满都是怜爱疼惜。 “岩哥儿,你不好好准备制科秋试,与一群歌姬调笑玩闹,对得起姐姐一番良苦用心吗?”质问的声音里带着秋霜的味儿。 一听这声音,李岩唬得魂飞魄散,正是昨夜的枕边人,永穆公主! 李岩抬眼一瞧,永穆的身子被气得微微颤抖,旁边扶住她的正是小妹李腾空,往日的温柔不见了,小脸儿也罩着一层寒霜。 “卢眉儿,你领着她们先下去,在堂外侯着。”李岩脑子转得快,先吩咐道。 卢眉儿带着歌姬们敛衽为礼,退到了正堂外。 “姐姐,这是圣人赏赐的,皇命难违,我正琢磨着如何安置?”李岩小心陪着笑脸。 “怎么安置,还不是全做了你的侍女?”李腾空气哼哼地说道。 不会说话,就别乱说,李岩瞪了她一眼,对永穆公主道:“姐姐,柳枝柳叶儿进了宫,教习华尔兹,康雪儿也忙着培训胭脂马的侍酒胡姬,你身边也没个贴己的人儿,还要操劳山庄酒肆那么多账目,为天长节的事日忙夜忙,清瘦得让我看着心痛。”李岩看着永穆公主的脸色,见她闻言情绪平静了一些。 “这批歌姬素质不错,琴棋书画都会,尤其那个卢眉儿,身出宦门,颇识礼仪,全部调到姐姐身边,调教一番,做你的帮手。”李岩以退为进,心道,皇帝赐给我的歌姬,你不可能全部要走吧? 永穆公主本就是个心软的人儿,听李岩一番剖白,此时脸上已雨过天晴,紧绷的线条柔和起来,细声问道:“岩哥儿,你真的愿意将歌姬全调拨给我?” 李岩肯定地点点头,一脸的郑重:“姐姐,我昨日就知道皇上赐歌姬的事,昨晚我俩不是----?” 永穆公主听到这儿,俏脸儿一红,昨晚两人情火焚天,抵死缠绵过了午夜……岩哥儿没羞没臊的,怎么当着腾空的面说这事。 李岩转身望着腾空,喟然叹道:“哥整日文武兼修,心中念的是家国天下,哪有时间在脂粉堆里厮混,小妹你误会我了!” “岩哥哥,请原谅小妹,你知不知道,永穆姐姐已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了。” 这么快,我刚刚年满十五,李岩脸上洋溢着从心底溢出来的喜悦。柔声道:“这几日,就不要去兴庆宫了,安心调养,我每日给你煲汤。” “嗯,我都是叫表哥进宫当差!”永穆公主有了李岩的关爱,心里也是欣喜。 表哥,驸马王繇,再过几月,他见了永穆怀胎,会不会怒火中烧,口不择言,上门……李岩听到这个名字,心中如压了块重石。 这次不是歌姬娇媚的声音,堂外有人高声禀道:“小郎,李司业叫你们兄妹回府!” 44.出狱 李岩霍地站起,失声道:“父亲被释放出狱了!” 父亲出狱了,让李岩喜忧参半,还不敢相信,转头向永穆公主问道:“姐姐,我父亲李林甫官复原职,释放出狱了?” “是啊,惠妃娘娘差人传了口信给我,今日释放李司业,父皇特地让你在家等着----”永穆公主话未说完,已被李岩猛地抱住,在她脸上结结实实亲了一口,李腾空也过来与他俩拥抱在一起。 “岩哥儿,你花了多少心思,受了多少委屈,终于全了这份孝心。”永穆公主嗓子哽咽,为李岩擦去眼角晶莹的泪花,心里也为他高兴。 “姐姐,我们兄妹回府,你将卢眉儿她们招呼进来,好好问问,怎么安排她们学习帐薄,管理财务,你拿主意就行。”李岩倒是放得开,大方地道。 想来凭永穆公主的性子,她也不会将歌姬全部带走,即使全部带走,日后她身边的侍女也要侍寝,左右也逃脱不了自己的手心。 先将小妹腾空抱上了铁连钱的马背,李岩翻身上马,几百来步路也是挥鞭疾驰,到了司业府,只见新漆的朱红铜钉大门仍然紧闭,兄妹俩下马从侧门走进府内,李岩暗觉奇怪,父亲不是回府了吗,这么低调? 司业府新任的管家武福迎了上来,脸上带着笑:“李司业在精思堂等着李待诏。” “嗯,谢谢武管家。”李岩脑海中转过念头,这武福会不会是武惠妃的什么人,就算不是,也是宫里头出来的,以后得防着他点。 精思堂外,新近移植了两棵桔树,红桔如繁星般挂在幽绿的枝叶间,让人感到沉甸甸的喜悦。 一身深绯朱色小团花绫罗官袍,腰围草金钩,系着银鱼符,身材微胖,面色白皙,小眼睛笑成了对豌豆角,不是李林甫是谁? “父亲!”李岩泪水蓦地侵满双眼,鼻子酸,哽咽着喊道,前世今生,两个父亲的影子重叠在一起,李岩心中总算了却一个心愿。 小妹腾空已经扑在父亲怀中,靠在他的肩头,哭个不停。 拍着女儿的后背,瞧着李岩,这一对为自己出狱奔走的佳儿女就在身边,李林甫也有几分动情,眼中隐隐有泪,安慰道:“腾空不哭,父亲今日官复原职,闭门不出,就是为了跟你们兄妹三人好好聚聚,畅叙天伦之乐。” “好呀,武管家,叫厨房准备上等的酒席,等大哥回来,我们就开席。”李岩转身吩咐道。 瞧着武福离开的背影,李林甫若有所思,随意问道:“武福是你从哪儿聘来的管家?” “圣人赐的院宅,管家奴仆齐备,现在全都在司业府,父亲先进去,坐下来慢慢聊。”李岩扶着李林甫进了精思堂。 李林甫坐在胡床上垂垂询问了李腾空学医的情况,言辞亲切,流露出一个父亲对子女那种慈祥关切之情。 父子俩似有默契,都未在李腾空面前说起如何接近永穆公主,苦心孤诣拉关系走门子的事,待李腾空说得差不多了,李岩微笑着支开她:“小妹,去厨房瞧瞧,看厨子们这顿接风宴准备得怎么样了?” “呃!”李腾空喜孜孜地转身离开了精思堂。 脸上仍然挂着笑容,李林甫的眼睛射出好奇的目光,仔细打量着李岩,儿子历经一番磨难,气质大变,再不是入狱前那轻薄浮浪的纨绔子弟。 “父亲,你入狱后,有一天我给你送酒食,遇到一位须皆白的老道士,他见我孝行可嘉,传授了我一些技艺,叮嘱我不许外露,你现在听到什么,见到什么,不必惊奇。”对人精儿似的李林甫,李岩早琢磨出这个借口,给自己披层神秘的外衣,先把他嘴堵上。 “哦!”李林甫脸上顿似画了一个大大的惊叹号,“岩哥儿与为父少年时际遇一样,我与几个朋友在洛阳城外玩马球,一个头雪白,胡须长垂的老道士路过。他走上前来说你父亲相贵,有宰相的命格,我当时心里特高兴,摄衣起谢,说我是大唐宗室,少年豪侠用事,长大志在庙堂,多谢贵言……” 多半是骗人钱财的老道士,李岩心道,脸上神色变得端谨,压低声音道:“父亲,永穆公主有了我的骨肉了,孩儿忙着准备科举秋试时,心绪也不宁,王驸马可从来没与永穆公主同房,万一他口不择言说出去,高力士可传了口谕,说我与永穆公主是姐弟,不可过往密切,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岩哥儿,有些事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你听为父的话,偷偷与永穆公主爱恋就行了,好好准备秋试,王驸马的事,交给父亲来料理。”李林甫脸上仍然带着微笑,只是在低头的时候,小眼睛眯缝成一道细线,射出森寒的杀意。 父亲会怎样对付王驸马?李岩心头似阵秋风刮过,身子蓦地感到一股子澈骨的寒意。 这个午饭吃得和美融融,两位夫人,李岫的母亲和小妹腾空的母亲也在座,李岩瞧着刚刚团聚的一家子,搬出司业府的话始终说不出口。 酒足饭饱,李岩告退,准备回自己的府第温书,走到回廊,迎面来了几位花枝招展的女子,那不是桃李蹊的名歌伎么?怎么来了李府。 “这是怎么回事?”李岩狐疑问道,领路的中年奴仆也算是李府贴心的家人,李林甫入狱也未离开李府。 “禀岩哥儿,这是李司业叫小人从桃李蹊唤来的。”中年奴仆眉眼神态甚是恭敬,除了李司业,李岩在府里就是老大,谁敢不听他的吩咐,二少爷李屿也被他打出门去。 那几个名歌伎见是岩哥儿叫住她们,以为今日侍候的客人是他,一个个搔弄姿,秋波媚眼频丢,极尽媚术,勾引这位名声大噪,让小阎王丢了一条胳臂的清俊少年。 府里有一打清纯俏美的歌姬,我还吃这野食?李岩并不喜欢这些敷铅粉、抹胭脂、涂鸦黄、贴花钿的丰腴妖艳女子,再说她们身子也脏。 “有两位夫人陪着父亲,准是你这狗奴才献媚!”李岩越瞧越气。勃然大怒。 “冤枉小人了!”中年奴仆见李岩动怒,叫起撞天的委屈来,凑到李岩跟前,小声禀道:“李司业喜欢音韵歌舞,心情好时便召来名妓到府中桃李居作乐消遣,他常说家中成群的妻妾都不如风尘女子善解人意,司业府定居在平康里,周围妓家云集,图的就是个方便,这样对他的名声也无损。” “哦,这样啊!”李岩摆手道,让中年奴仆领着她们快去。 那几个歌姬眼神幽怨地离去了,李岩心想,就府里这个环境能教育出啥好孩子,难怪李林甫儿女一大群,没有几个成材的。 稍稍等了片刻,李岩拿定主意,大步向桃李居走去,那是李林甫在府中专门的追欢之所,他要去为两位夫人讨个公道? 45.复出 李司业府上的桃李居是一处花木繁茂的僻静小院,李岩还未走到门口,丝竹弦歌伴着娇声艳语传入耳来,小院中轻歌曼舞,李林甫被两名妙龄歌伎围簇着,她们争着抢着对李林甫献殷勤,李林甫刚刚亲抚这个着石青衫儿翠霞裙歌姬,转身又搂抱那个红色衫儿榴花裙歌姬,显然是追风弄月的高手啊。 瞧见里面的场面不雅,李岩退后几步,大声喊道:“父亲,孩儿走得急了,有件事要与你说。” 听到里面的丝竹弦歌停了,李岩才施施然跨进院去,一眼瞧见李林甫脸上还有个红唇印,也视若不见,叉手为礼,小声禀报道:“父亲,你回来后,司业府里很快就热闹了,那么多兄弟姐妹,姨娘,孩儿喜欢清静,就与小妹腾空搬出司业府,住到圣人赐的新府第里去,父亲如有事相商,孩儿几步路就过来了。” 岩哥儿为救自己耗尽心力,冒着生命危险……每日为自己送来酒菜,可皇帝赐给他院宅,皇帝的心思还猜不出来?李林甫脸上闪过一丝黯然,勉强挤出微笑:“好吧?” “父亲珍重!”让李岩吃惊的是李林甫这么容易就答应了,施完礼转身,快步离去。 “岩哥儿,记得常来看望父亲!”李岩听到后面的呼喊,身子略略停滞,应了一声:“好!”旋即加快了脚步,还未出院门,后面已是丝竹弦歌响起。 与小妹腾空出了司业府,李岩抬头望了一眼天空,澄碧高远,没有一片白云,只有一群大雁鸣叫着掠过长空,心头轻松许多。 第二天拂晓,四更天。 前面就是兴庆宫,宫门口已聚了不少的官员,国子监司业李林甫翻身下马,将坐骑交给随行的奴仆,长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按了按胸口,平复一下有些澎湃的心情,大步走了过去。 前面是仪容风度俱佳的中书舍人张九龄,李林甫微笑着上前搭讪:“张舍人,早上好,看你身姿矫健,气度从容,身体比以前更好了吧。” 张九龄转过头来,原来是国子监司业李林甫,这人素来不学无术,外表柔顺,喜好钻营,心里不喜:“嗯!”了一声,算是应答。 不过他有个好儿子,前日在勤政楼大殿上勇擒吐蕃王子,呵斥吐蕃贺使,倒有几分风骨,张九龄补问一句:“令郎翰林待诏李岩没有一同前来?” 彷佛那就是自己夸耀的宝贝,李林甫笑呵呵道:“岩哥儿大门不出,正在准备九月的制科秋试,忙着温书呢。” “李司业,你入狱后倒是因祸得福,小女与岩哥儿是同窗,说他性情变得沉稳凝重,好学不倦。”张九龄语气里颇有几分羡慕。 今日参加宴乐。你那壶不开提那壶,李林甫心头咯了一下,脸上仍然微笑点头,态度亲切。 “张相公早上好!”李林甫眼尖,老远就现了中说令张说,大声招呼道,惹得一众官员纷纷侧目。 天边抹出一溜鱼肚白,天色由黑转青,仆从们刚刚熄掉火把,席宰相,中书令张说还没认出是谁,只是辨认出张九龄的身形,大声应道:“二位早!” 待走到近前,认出了这是国子监司业李林甫,冷哼一声,脸上立刻结了一层秋霜。 李林甫浑然不觉,言笑晏晏,拱手禀道:“张相公安好,林甫刚刚出来,未到府中拜会,还望恕罪,张相公慷慨豪气,能饮善诗,下官府里有五十坛上品的山中仙酿,区区薄礼,就送与张相公。” 五十坛上品的山中仙酿,张说眼睛瞪得大大的,他的性子本就有些贪婪,昨日那几个回鹘、吐蕃、契丹到少府监去领赐下的百坛山中仙酿,被告知要排队慢慢等上二月,由翰林待诏李岩全权处理这事。 要喝好酒,还得跟李林甫打交道! 看在五十坛山中仙酿的份上,张说笑着与他寒暄了几句,周围那些官员俱都用羡慕的眼神看过来。 一个身着紫色大团花绫罗官袍的三品官儿,冷傲孤峭地站在人群中,显得落落寡合,他就是户部侍郎宇文融,看到李林甫八面玲珑,与张说有说有笑,脑中浮现出李岩关于置石的比喻,我孤峭为峰,也需要李林甫这样的童子石。 李林甫转头瞧见张说的对头,另一位权相,门下侍中源乾曜,当下不露痕迹地与张说道别。 “源侍中!”李林甫拱手小声禀道,态度谦恭,完全是一付晚辈拜见尊长的举止,丝毫也不介意源乾曜未出面为自己出狱说话的事,不一会儿,李林甫就与源乾曜热络起来,约好改日携李岩亲自到府中拜会。 驸马都尉王繇完整地看到兴庆宫门前这一幕,为天长节忙碌几日,得到皇帝的赞赏,本有几分自信,看见李林甫周游于权相之间,这会儿已冰消瓦解、 才恍然明白自己不过是跑腿的,调配御酒的权力全在翰林待诏李岩那儿。 李岩的父亲李林甫刚一出狱,就与当朝两大宰相关系亲密……清冷的晨风吹来,“嗖嗖嗖”灌入脖子,王繇觉得冷,不由裹紧了自己的深绯官袍。 天光大亮,太阳升起来了,给这盛世繁华的皇宫镶上一道金边,勤政楼前的广场上,开始表演百戏。 百戏也称“杂戏”,一部分源自古代,一部分从西域异邦传来。 广场上热闹极了,一个表演者卷曲身体,把双脚夹到脖子上,这是柔术。表演者手持细竿,竿顶上挑着瓷盘,始终旋转不落地,名儿叫杂旋伎。戴竿伎更是惊险,下面表演者将长竿顶在肩头,竿梢有小孩子表演各种动作…… 广场中央立起两根两丈多高的木柱,柱头上连接一根大丝绳,约有百尺宽,有两个身体轻盈的艳服女子从左右两边蹑足而上,开始在丝绳上舞蹈,望过去如在云端的仙子一般。 驸马王繇虽然见过几次这场景,心也砰砰直跳,戏绳的女子可是不系安全绳,手中没有帮助平衡身体的长竹竿。 戏绳女子从丝绳上摔下来香消玉殒,也不是没有过。 两个艳服女子在丝绳上的舞蹈一会儿慢一会儿快,忽而俯下身子,忽而倒仰……两人身姿绰约,到了丝绳中间处,一阵风刮过,眨眼间就要错身而过。 驸马王繇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看到她们身子往旁边一侧,似乎摇摇欲坠……手心的汗都冒了出来,还好,没掉下来,直到看着她们摇摇摆摆走过去了,心里还一阵儿一阵儿后怕。 身后传来李林甫与皇帝的谈笑声,王繇心里一颤,伴君如伴虎,跟这戏绳差不多,昨日的牢中囚,今日陪王伴驾,恩宠非常。 广场突地静止了,众人屏住呼吸,节奏鲜明的鼓乐在心头奏响,两位艳服女子已换上五六尺高的画竿,在丝绳上踩着更为惊心动魄的高跷…… 王繇几乎就不敢看,转过头去,视线刚好与李林甫一碰,他脸上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让人不由生出亲近之感。 看见王繇,李林甫微笑着向他点头示意,极有礼貌!! 46.交友 天长节,连续三天在兴庆宫举办的宴乐终于结束了,百官三三两两结伴离去,驸马王繇刚走出兴庆门,就被人唤住:“王驸马留步。” “原来是李司业!”王繇回头一瞧,李林甫微笑着走了过来。 “我们都住在平康里,不如结伴回去?”李林甫笑眯眯拱手为礼。 眉头皱了一下,性格有些懦弱的王繇本来不愿,可看见他一脸的笑容,心念电转,这可是今儿皇帝面前的新贵,自己无权无势,可得罪不起。 “好……好啊,李司业请。”王繇犹豫了片刻才伸手相邀。 天长节,妓家云集的平康里更是热闹非凡,寻欢买醉的人络绎不绝,两人并骑缓驰,李林甫样子很随意,东扯一句朝中的琐事,西谈一句平康里哪家的歌伎丰艳温柔。 李林甫察言观色,言语风趣,也投王繇所好,几个来回,就哄得王繇心里舒坦,如沐春风,渐渐也不觉得李林甫是李岩的父亲,而憎恨他,两人谈得投机,不知不觉间成了一对忘年交。王繇一想到回到公主府,永穆公主对自己视若路人的态度,那种冷冷的感觉,就想到脂粉堆去寻找温柔寄托,竟主动邀约李林甫去桃李蹊听曲儿。 “桃李蹊以后再去,驸马不如跟我到司业府,从桃李蹊叫几个歌伎来给我们吹箫伴舞,乐上一乐。”李林甫眉眼都是笑意。 “我跟令郎岩哥儿之间有点不和,撞见了尴尬。”王繇摇了摇头,叹道。 “你不提他还好,提起他我一肚子闷气,昨日我回府,叫了几个歌伎到府中玩乐,被他撞见,这个逆子竟然顶撞我,想想我在大理寺呆了半年,连个歌伎的手儿都没摸过。”李林甫愤愤不平,末了加一句:“他竟然不辞而别,从府中搬了出去,另立家门,你说气人不气人?” 这下可好,反倒是王繇过来劝慰李林甫,一会儿功夫,已到了司业府,两人下了马,进了府门,李林甫把着王繇的肩,直接引到了府中的寻欢之所桃李居,过了一刻,几个歌伎已被带到,两人倚红偎翠,风流快活自不必细述,一块儿狎妓,两人的交情更加深厚。 平康里,翰林待诏李岩的府第。后院书房传来两个男子朗朗的辩经声,还有一个少女的声音夹杂其间。 书房里有三人,白衣清俊的李岩,他的两位同窗,日本人晁衡,张九龄的女儿张若兰,长腿细腰的美人儿,一身胡服打扮,头上梳着碎辫儿,身着身着窄袖紧身翻领短袍,下着长裤,足登高腰靴。 李岩将经:“晁同窗,你博学多才,现在也在准备制科秋试,不如就搬到我府中,一起温书,这经书都是死的,你讲一段,我与你辩论几句,只有这样学才能掌握得透。” 晁衡一听,又鞠了一躬,佩服得五体投地:“果然是天朝上邦的俊杰人物,就这学习的法子都透着智慧。” 李岩瞧着小日本矮锉子模样,说句话都要鞠一下躬也不觉得累,心里很想扣着他的肩,来一个重重的膝撞,让他在地上多找会儿牙齿。 想到这个开心的事,李岩脸上的笑意更浓,连连反问:“你跟我客气,什么天朝,日本是不是大唐的属国吗?你不为自己是大唐人而感到自豪吗?” 娇俏的张若兰轻笑,嘴角露出了迷人的酒窝,一拍晁衡的肩膀,像大人哄小孩似的:“晁同窗不能妄自菲薄,瞧不起自己,你博学多才,肯定是秦朝名门之后。” 听到美女都这样夸赞自己,晁衡那个激动啊,眼泪花花,不知说什么好。 “晁兄。”李岩的语气更加亲热,一付掏心窝子道肺腑之言的样子。 “我素来敬重你的才学,你来我府中,我们好好讨论一下日本的前途,那个岛国灾害频,没准哪天就沉入大海,回到大唐来吧,回到自己的祖庭,就像一滴水珠,离开湖海很快就消失了,只有融入湖海,它才能长久地存在。” 我们是秦朝方士徐福的后代,这个念头就如一颗种子在晁衡心中生根芽,他诚心诚意求教道:“李待诏所言句句都有高深的道理,我已按你说的,联络了一些日本留学生,常聚在一起热烈地讨论,我们也是华夏文明的一个分支,也是秦歌汉赋的继承者,绝不是荒岛上的土著猴子……可是,接下来具体该怎样做?” 看在他诚心讨教的小样,李岩沉思了一会儿,脸上浮出亲切的微笑:“你可以组织日本留学生,以认祖归宗的名义聚在一起,传播这个归宗认祖说,改汉名,说汉语,学汉俗,把一切都改过来。你们还可以弄一些仪式,每天早晚对自己大声念叨几遍:我们是传承千年、潇洒豪迈、博学多才的大唐人,我们是汉人的子孙,决不是岛上的土著猴子。你们就有了信心和力量,还可以站在高台上演讲这个学说和主张,想必呼应者云集,一场轰轰烈烈的……” 前世那个传销之术,不知害了多少人,用这个法子培养日奸,以他们偏激自卑的民族性格,哈哈,很容易变成狂热的激进分子! 父亲,我将你这口蜜腹剑阴人术扬广大,可是用在了民族大业上! 晁衡已经把李岩当成神一样来崇拜,不住点头鞠躬,半响后见李岩停止了话头,深深地鞠了一躬:“李待诏,我明日就搬进府来,早晚听你赐教,今日,今日我就去召集日本留学生,正式成立归宗认祖学派,进行演讲,坚决同吉备真备这样的土著猴子作斗争!” “最好是召集留学生,将他创造文字对大唐有谋逆之心的事,揭露出来。”李岩煽风点火的言词也非常恳切。 “谢谢李岩君的赐教,将吉备真备赶出国子监,让他在帝都长安乞讨,让所有的留学生都看到谋逆者凄凉的下场!”晁衡情绪激动大声嚷嚷。 一付虚怀若谷的模样,李岩拍着晁衡的肩膀,他个子矮,拍起来不吃力,舒服,亲切说道:“不能说赐教,你我兄弟情深,奇文共欣赏,疑义相与析,我支持你,改日让皇帝下个诏,允许你们归宗认祖,赐汉姓,嗯,今儿天色不早了,就在府中用饭?” 这个喜讯太让人震撼了,晁衡心道,李待诏可是皇帝身边的红人,他说的话还是可信的,虽然那美酒诱人,但日后喝得到的……晁衡忽地在书房中跪了下来,把张若兰吓了一跳。 也不说话,晁衡在地上“砰!砰!砰!”磕了几个硬邦邦的响头,双目噙泪,掉头飞奔出去,李岩跟着跑到书房门口,怎么喊也喊不住。 那一双矮腿,跑动的频率就像密集的鼓点似的,渐渐消失在李岩的视线之外。 岛国之民就是这自卑偏激的性子,一旦受辱,便挥刀自宫,哦,说错了,剖腹自裁,他们把生命看做樱花,凄美短暂,哪及得上华夏民族的坚忍不拔,宽弘博大……李岩摇了摇头,转身却撞上鼓腾腾的胸部。 软玉温香就在怀中,李岩手忙脚乱,手一时不知道往哪儿放,竟鬼使神差般的落在她的结实的翘臀上,还顺势捏了一把。 不想岩哥儿如此大胆,竟然顺势把自己抱住,还在臀上……张若兰心儿就如小兔慌慌,半边身子酥麻,“嘤咛”一声!双颊酡红,似醉了酒一般,软软地靠在李岩怀中。 糟糕,若兰的性子我不喜欢,就当她是一哥们,这下招惹上了吧,又不好马上将她推开,就这样暧昧地抱在怀中。 “岩哥儿,听父亲说,你在勤政楼大殿上,擒下无礼粗蛮的吐蕃王子,好勇敢哦。”张若兰的声音第一次这样娇媚,“圣人还赐给你十二名歌姬,怎么一个也不见?” 别提了,永穆公主全调到公主府去了,说是要培训一段时间,教点规矩,说制科秋试之前不能沉湎美色,不知是她的主意还是腾空的主意,反正她们现在跟亲姐妹似的,无话不谈。 我也养精蓄锐,好好练练身子骨,让她在床榻上受不了我,只得叫侍女帮忙……想到这儿,李岩如同做了亏心事,手慢慢松开,昂挺胸道:“嗯,男儿大丈夫,没有一番功业,哪能沉湎美色?那十二名歌姬我送给了永穆公主。” 若兰的腰肢有惊人的弹力,平坦的小腹滚烫……李岩拨浪鼓似的摇了摇头,想驱赶走脑子里的邪念,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若兰,你回到自己府里,将我给晁衡说的话,告知你父亲,征服日本等番国的人心比刀剑都还有用!” 书房里,张若兰只是紧紧地抱着李岩,想将这一刻的温柔永远延续下去。 47.结朋党(上) 胜业坊正对着兴庆宫西开的大门,坊中有一处宽阔华美的府弟,那是右监门卫将军高力士的居所。 下午,府门前来了几乘轻骑,马上俱是少年,一身羽林骑的轻便皮甲,脖系红巾,携弓背箭,显得勇剽轻捷,为的是个清俊哥儿,翻身下马,到了高力士府前,亲自向门房递上拜帖,顺手送上两贯铜钱。 这又是监门卫的军校上门巴结来了,那门房见惯不怪,鼻孔朝天,面色倨傲,伸手将铜钱推开,嘴里冷冷说道:“将军今日休沐,一律不见客人。” 宰相府的门房权势不下一个七品官儿,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李岩脸上的微笑却一成不变,道:“翰林待诏李岩拜见高将军,还望大哥通传。” “啊,是翰林待诏李岩李大人,怎不早说,高将军吩咐了,您一来,不用通传,快请进。”那门房变脸之快,态度殷勤地让李岩也吃了一惊。 李岩前段日子曾送来四十坛山中仙酿,十坛青梅蜜儿酒,这门房也有幸尝了一口,高将军可吩咐过,李岩是他的弟子,就是府中的少主子。 牵马进府,前院是一个可以跑马射箭的小较场,李岩对几个随从吩咐道:“你们就在这儿等着,我先进去向高将军问安。” 自有人领着李岩穿廊过院,往后院而去,李岩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脑海中不断浮出高力士的印象,平日里说话做事哪叫一个小心谨慎,虽为阉人,却有非凡的政治眼光,在遇上皇帝李隆基生死存亡的关键时侯,勇而能断,协助皇帝处理了好几次宫廷危机。 史书评价他为千古贤宦第一人:“中立而不倚,得君而不骄,顺而不谀,谏而不犯。”他对开元后期皇帝李隆基的怠政,宰相李林甫的专权,拥兵自重的节度使,他也屡次规劝过皇帝。 牛人啊!值得学习的对象,不知是谁说他在大殿上为酒醉的李白脱靴,心怀恨意,后来构陷他,让大诗人李白落了个赐金奉还的命运。 贤宦高力士被丑化成一个阿谀奉上的弄臣形象,不由人摇头苦笑 高力士权重四海,犯得着跟一个小小的翰林待诏计较?唐朝诗人多如牛毛,何况李白的名声也是后世才响亮起来的。 嗅着满庭的桂花香味儿,李岩才意识自己已到了后院正堂,抬头瞧见堂上面白无须的高力士着一身青色绢布甲,凛凛一躯,倒有几分少年郎的英武模样,身边坐在一位慈眉善目的夫人。 高力士的夫人吕氏,与他少年时相遇相知,后来被高力士娶进府中,两人相敬如宾,感情甚笃。 “拜见高将军,拜见师母,休沐日安好!”李岩毕恭毕敬执弟子礼。 听见李岩如此叫法,高力士暗赞,好聪明的哥儿,从不在人前显摆两人的师徒关系,此时却师母师母叫得人心甜。 “夫人,你瞧这孩子多懂事孝顺,你爱喝那青梅蜜儿酒,就是他送来的。”高力士转身笑道。 两人膝下无子,高夫人瞧着清俊剽捷的李岩,眼神里充满了怜爱:“看你携弓背箭的,就像你师傅少年时的模样,以后常来府中,就像自己的家一般,好吗” 霎时被一种亲情包围了,李岩有些感动,老老实实应了一声:“哎!谢谢师母。” 高夫人笑道:“力士,你们去前院练习弓马吧,这孩子时间紧,还要准备制举秋试。“ “走,咱师徒俩就去前院小较场练练。”高力士兴致勃勃,起身就走,大步似流星,哪像在皇帝面前垂恭顺的中官模样。 小较场上,在高力士悉心指点下,李岩练了快一个时辰。 向左奔跑几步,李岩身子忽然一折,脚步未停,一箭朝草靶飞出,在高力士眼中,李岩身形敏捷,忽左忽右,呈“之”字形,手中的雕翎箭在身体转折中频频飞出,十箭有五六箭挂在靶上。 看来岩哥儿没少下功夫,比上一次强多了,高力士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扬声道:“岩哥儿,看我的箭术。” 身未落,高力士如豹子般蹿了出去,张弓搭箭,弓如满月,一箭紧似一箭飞出,水连珠一般,场边几个少年望去,箭箭都不落空,俱中靶心,喝彩声骤然响起。 高力士面不红,气不喘,转头回望时,蓦然现,自己的妻子站在廊边,手里端着个盘子,托着两碗莲子羹,眼里闪烁着少年时初遇的那种欣喜的神采。 从高力士府弟出来,李岩脑中印着高力士夫妻恩爱的样子,心头一热,就想着跟永穆公主一块儿吃晚饭,打定主意,手中鞭子一挥,向平康里自家的府第飞马驰去。 刚到府门,就被等了好久的司业府管家武福拦住:“岩哥儿,李司业今日去了源侍中府上,请你回来,立即就赶过去。” “啥事这么急,也得容我换件团衫。”李岩骑在马上问。 武福上前拉住马头,小声道:“李司业知道你去了高将军府第,特地吩咐,让你不要换衣,直接去,户部侍郎宇文融也在。” 父亲的活动能力太强了,刚出狱几天,就成了宰相府的常客。宇文融也是皇帝跟前的红人,检括逃亡户口和籍外占田,为朝廷增加了大量赋税,皇帝还赐予他代天巡狩的权力,恩宠无比。 源侍中与中书令张说,中书舍人张九龄一党不和,在朝中大事上常常意见相左,就如泰山封禅,张说好大喜功,一力撺掇皇帝成行,源侍中却认为是劳民伤财之举。 张九龄这会儿他不劝阻张说,日后他怎么会成为开元名相? 自己的父亲李林甫难道就是不折不扣的盛唐权奸,对大唐的开元盛世是功大于过,还是过大于功? 谁忠谁奸,身处权力漩涡中的李岩心中迷惘,就如这暮色弥漫的帝都长安,宫门前凤阙成双,豪门府里的画阁中天而起,里面隐藏着多少是非难辨的故事,哪里能够一眼瞧得清楚明白? 李岩策马扬鞭,不过眨眼功夫,来到皇城西边的崇仁坊,长安权贵,多居住在皇城东北,彼此之间挨得很近。 进了源府,李岩还未走到正堂,就听见画鼓伴着清歌声声传来。 正堂之上,边置围屏胡床,前放食案,食案左右有雕花椅,跟公主府的布置大同小异,堂上一对妙丽动人的歌姬头戴绣帽,身着花钿罗衫,脚踏锦靴,伴着画鼓声,扭动纤细的腰肢,光看那身姿背影儿就娇羞动人。 清亮的歌声如黄莺出谷:“……只恐相公看未足,便随风雨上青霄。” 鼓声重重一击,两个歌姬如凤凰收翅一般歇了舞姿,听见身后一串少年爽朗的笑声,“李岩来迟,还望几位伯父不要见怪!“ 歌姬好奇,回眸一望,一个红巾皮甲的少年挎弓背箭,英姿飒爽地大步进来! 见那少年走到右,团团一揖后,寻把椅子悄悄坐下, 画鼓声一停,那两个歌姬这才反应过来,身姿儿斜着,敛身盈盈下拜 “岩哥儿进来了,这可是大殿上勇擒吐蕃王子的翰林待诏。”斜躺在胡床上的源洁大声道,惹得两个歌姬四只妙目又注视过来。 源洁是源侍中之子,吏部考功员外郎。 李林甫与他关系密切,呵呵笑道:“源三郎错赞了,犬子不过是少年气盛,一时冲动罢了。” 刚从一名歌姬雪白的**上抬起头来,户部侍郎宇文融嘴角边还有一滴殷红似血的三勒浆,见李岩一身皮甲戎装,诧异问道:“岩哥儿,刚刚秋猎回来?” 不换皮甲,就是为了表明自己与高力士的师徒关系,李岩明白这点,站起来后退一步,叉手为礼,谦恭禀道:“刚从胜业坊高将军哪儿学习弓马回来,蒙源侍中相邀,还未来得及更衣,让宇文伯父笑话了。” 闻言一怔,宇文融也是干脆利索的人物,哈哈笑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对歌姬都是清纯处子,你就选一位吧。” 源洁仰脖喝了一口山中仙酿,带着醉意吟了几句:“曾经学舞度芳年。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比目鸳鸯真可羡,双去双来君不见!岩哥儿,甭跟你三叔客气,挑位歌姬。” 那两名歌姬一听,侧敛眉,含娇羞态各有风情,只是芳心暗喜,眼神**辣地望了过来。 正堂之上,皮甲红巾的少年郎腰背挺得笔直,一股子勃勃英气与堂上诸位大人迥然不同。 结朋党从选歌姬开始?李岩眼神滴溜溜一转,两位都是姿容不俗的美少女,我该选那一位呢?这事儿委实难决! 48.结朋党(下) ! 虽说入乡随俗,但也不可父子同时在这堂上倚红偎翠吧?李岩细细审视那两个歌姬,脸上露出左右为难的表情:“如果源伯父舍得,我倒想将她们都带回府中。” 将歌姬带回府中就直接交给永穆公主,先来个彻底坦白的交待,日后慢慢再找机会,公主的侍女早晚都是我的枕边人,尤其是以后她怀孕的时候。 那两个歌姬一听,喜上眉梢,含羞低头,静等着主人的答复。 源洁一挥手,爽朗笑道:“我们两府通家之好,有什么舍不得,等会儿你就把她们带走。” 唉,可怜这些歌姬的命运,被主人当做一件礼物就这样轻易送出,李岩心中叹了一声,暗暗立誓,才貌双绝的歌姬只要进了我的府第,不让她们陪酒跳舞,要跳就跳给我一个人看。 “谢过源伯父,就让两位姐姐去收拾行装,等会随我一道回府。”李岩眉眼带笑,赶紧道谢,如此貌美的歌姬不收,我不成了傻子? 肚子确实饿了,得先用一些酒菜,李岩也不拘礼,对着食案上羊肉鸡鸭下手,埋头胡吃海塞一通。 这堂上也没人拘礼,献舞唱曲的不断,父亲还在调戏歌姬,宇文融这会儿将一杯山中仙酿倒在那歌姬**之间,俯身下去吸吮…… 这种宴乐李岩实在不习惯,可宇文侍郎位高权重,得巴结他,只得忍着,对此咱视而不见。 这场风靡的晚宴在丝竹歌舞中过了半个时辰,李岩酒足饭饱,在堂上左右张望,李岩问道:“源侍中怎地没见,李岩还有些学业上的疑问要向他讨教。” 好个聪明伶俐的岩哥儿,开始进入正题了,源洁翻身从胡床上爬起:“父亲已在书房煮茶相侯各位。” 李林甫起身,拱手微笑道:“宇文侍郎,源侍中在书房等着,请吧。” 一把推开歌姬,宇文融霍地站起:“李司业,你我还须客气,书房请。” 当朝宰相,侍中源乾曜请客人在正堂宴乐,自己却在书房等候,李岩琢磨这个人物,光凭他这份潜忍的功夫,就让人不能小瞧。 源府的书房简朴雅致,明亮的烛光似水流淌,溢满了整个房间,曲足书案后坐着一位头花白的紫色团衫老人,容貌谦和,气度从容,见几位客人来了,起身到了书房外相迎。 曲足书案前是两排带茶几的靠背扶手椅,几人分坐,自有温柔俏丽的侍女端上姜茶。 煮的是加薄荷的姜茶,李岩喝在嘴里怪怪的,脸上泛起与李林甫同样的微笑,尊敬地望着曲足书案后紫色团衫老人,当朝宰相源乾曜。 源乾曜乐呵呵地道:“宇文侍郎,李司业父子你也认识,今日到了源府,彼此就有朋友的缘分,希望你们珍惜这个缘分,互相关照,共同提携。” 李林甫父子最近深受皇宠,宇文融暗思,他们虽然位卑职小,但处事圆滑,结交甚广,尤其是李岩,外有苏礼部,内有高力士文武两位师傅,未来的仕途想必一帆风顺,而自己性格张扬,手段强硬,就如李岩所言,孤峭为峰,正需要这一对童子石。 李林甫父子赶忙拱手为礼,李林甫用语气真挚,恭维道:“宇文侍郎,你主持土地、户口的清理工作。共得客户八十余万户,可向国家多交税赋数百万缗。有功于国家,大名如雷贯耳,李林甫倾慕不已。今日一聚,果真气度不凡。幸会!幸会!” “哪里,哪里,李司业父子为人谦和,处事圆融,都值得宇文融学习,令郎酿出美酒,向圣人进言用奢侈经济战对付吐蕃,令人耳目一新,可笑张说匹夫,竟还赶不上一个少年的见识,还谈什么堂堂之战。”烛光映照在宇文融脸上,一脸的讥讽。 霍地站起,源洁举止神情有几分激动:“张说与我父,同为宰相,在朝政上,见解总是相距甚远。张说不惜劳民伤财,迎合圣意,提出封禅之议时,我父则竭力反对,张说为此愤愤不平;宇文侍郎搜括逃户土地之举,对国家有利,我父十分赞同并积极支持,张说却不知何故,一力反对。” 这会儿犯了糊涂,李岩听起来,倒觉得张说张九龄那帮子是奸臣,而自己这边敢于任事,倒是一片忠心耿耿,眼前这与历史完全背道而驰的情形,让他感到甚是迷惑。 李岩偷眼观察到,曲足书案后的源乾曜微笑淡然,朝争的事仿佛与他风马牛不相及似的,在自家府中书房内,面对几个心腹亲信,还能保持这份心境的确不容易。 源乾曜为宰相,张嘉贞、张说依次为中书令,他从不敢争权,遇事常常推让,小心不犯错,连举荐他的姜皎受杖流放,他都不敢上奏辩解相救,为人讥笑。 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吧,表面上处处忍让,谁也不得罪,其实是心中暗藏一把刀? 环顾书房这几个人,宇文融像把锋利的刀,李岩品出来了,握在源乾曜手中,挥向他的政敌,即使出了事,就把这把刀丢掉好了。 这才是心机深重的厉害角色!望着这个头花白的老人,李岩肃然起了敬畏之心。 呷了一口姜茶,源乾曜慢悠悠赞道:“宇文侍郎思维敏捷,明辨而有吏才,干起事来大刀阔斧颇有魄力,清理户口土地的事情大功告成,颇得圣人器重,但也得罪了不少朝中权贵,他们上书说宇文侍郎扰民,其实是触动了他们的利益……” 宇文融在这个老人面前恭恭敬敬低头侯教,似锋利的刀入了刀鞘。 “李司业虽然读书甚少,但能从市井中厮混出来,做到方方面面左右逢源,处事方法圆滑老到,实为不易。宇文侍郎想好了他的位置吗?”源乾曜似贬实褒,品评人物一针见血。 其实他心里早就权衡过利弊,李林甫之子李岩素有孝行,诗歌策论俱佳,名动公卿,又因为酿制美酒献给皇帝,恩赏不绝。李林甫之子李岩素有孝行,诗歌策论俱佳,数月间名动公卿,又因为酿制美酒献给皇帝,甚得圣心,恩赏不绝。今科秋试蟾宫折桂已无悬念,李林甫父子的实力不容低估啊,源乾曜心中有些后海,未能在李林甫入狱后为他出头,今天借着这个机会,将他介绍给宇文融,略表歉意。 听到源侍中说自己读书少,李林甫被烛光映照的笑脸没有一丝尴尬,微笑如旧,身子前倾,半边屁股沾在椅子上,模样恭谨得很。 宇文融低头沉思了一阵子,抬头道:“现在要之事,莫过于扳倒张说,李司业为人处事有道,与张说也说得上话,可为监察百官的御史中丞,接近他找个机会给他反戈一击。” 李岩一听,心中着急,不觉将手中茶碗往案几上一放,立刻站起,茶碗不慎倾翻,茶水一下子溢出,旁边的李林甫手忙脚乱地将它扶正。 张说力倡泰山封禅,对皇帝那是多大的诱惑,风头正劲!父亲如果听任他们的安排,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那父亲重入大理寺监狱的日子不远了。 49.生怨 源侍中府,书房,两枝儿臂粗的烛光明明地照,书房如同白昼。 “岩哥儿急着带两个歌姬回府?”源洁呵呵笑道,对待自家的子侄一般,倒是不见外。 这句话提醒了李岩,暗责自己是有些冲动了,那就顺着装下去,故意冒冒失失走到书房中间,团团作揖,顾左右而言他:“源侍中,宇文侍郎,我在天长节那天,参加兴庆宫的宴乐,也算是上朝,百官天未亮就等在宫门外,风寒露重,也没个休息的地方,要是数九寒冬,身子骨差点的能受得了?” 这不过是小事,至于这样小题大做吗?宇文融满腹疑惑,不过岩哥儿有些见识,暂且听听他怎样说。 源乾曜老而弥辣,也是一付不动声色,洗耳恭听的模样。 “岩哥儿浅见,试想如在大明宫,兴庆宫外修建两处待漏院,百官上朝还可以遮风避雨,偎着火炉打个盹,再设个厨房,准备一些热气腾腾的茶点汤饼,百官可以打个盹,吃得暖暖和和,上朝也不会耽搁时间。”李岩自言自语地说,语有些快。 李林甫比猴儿还精,如何听不出来李岩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之前父子就对待漏院沟通过好几次,故意呵斥道:“岩哥儿,你年少无知,两位大人自会替父亲设想周全,那用你来多嘴嚼舌头。” 见是极明,宇文融就是个果决的性子,已赞出声来:“李司业复出,建两座待漏院,在朝中百官那儿留下个好口碑,不错,不错。” 李林甫面带谦恭的微笑,望着源乾曜,目光似在询问,你老也表个态吧。 源乾曜不慌不忙地呷了口姜茶,抬头道:“李司业,你不止建个待漏院吧?” 这你都能看出来?李林甫一脸吃惊,转而感叹道:“源侍中明察,林甫只想向宇文侍郎学习,先干些实事,为朝廷效力!” 脸上带着欣慰,李林甫幽幽道:“想我被拘在大理寺监狱期间,岩哥儿每日送来酒菜,晴天来是蓬头垢面,一身灰尘,雨天来道路泥泞不堪,全身都是泥点子,父子俩谈及这事,让我萌了改造朱雀大道的念头,不知源侍中以为如何?” 这是前世的形象工程,好多官员出政绩往上爬都得靠这个,李岩在大理寺监狱中与李林甫就常常谈到如何改造朱雀大街的事,李林甫终于被说动,父子俩好一番筹谋,从人员、资金,管理组织、施工方式等等方面细致探讨过。 源乾曜顿时来了兴趣,问道:“如何改造朱雀大街?圣人明年十月便要东巡泰山封禅,只有一年时间,来得及吗?” 李林甫拱手禀道:“圣人封禅,车马出帝都长安,是从东边的春明门出去,只需把安仁坊到皇城朱雀门这一段大街,和皇城脚下到春明门这条坊街改造好就行,全面改造朱雀大街恐怕得花两年的时间。” 宇文融点头赞同:“有改造朱雀大街的实绩,日后转官升迁都容易得多。” 源乾曜看似昏睡的眼睛瞬间射出犀利的目光,盯着李岩看了片刻,赞道:“先建待漏院,赢得朝野一片好评,再改造朱雀大街,阻力就会小很多,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很好,很好。” 父子俩从源府出来,一轮皎洁的圆月已爬上了柳梢,月色似水,轻泻在这棋盘似的帝都长安。 策马缓行,铁连钱今儿可是吃力,两个歌姬一前一后坐在马背上,将李岩夹在中间。 李岩望了望那玉盘似的明月,问软软偎在他怀中的歌姬:“今夜花好月圆,是什么日子。” “中秋。”那歌姬沉迷在这迷幻一样的长安月夜里,脸上露出对日后美好生活的期翼。 皮甲红巾的少年英武剽捷,正是怀春少女中意的情郎。 中秋!不好,永穆公主还在府中等着我赏月,这对歌姬又如何和她交待?待诏府里也藏不住,小妹腾空与永穆公主的关系现在比姐妹还亲,她们口口声声说我习文练武万分辛苦,如有这些歌伎在身边伺候着,恐怕身体受不了,一听这话,在情在理,还能去偷香窃玉吗?李岩此时被两歌伎前后簇拥,觉得头大如斗,竟一时没了主意。前后张望,父亲却已带着随从快马扬鞭,在月色下,似道轻烟般驰进了平康里。 翻身下马,李岩想着坦白从宽的名言,带两个歌姬进了府,一阵清亮婉转的歌声传来:“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那是永穆公主的声音,李岩身体涌起一股暖流,脚步不由加快了起来。 后院梧桐树下,挑着几盏昏黄朦胧的竹丝灯笼,永穆公主,小妹腾空,卢眉儿,张好好她们都在,对月清歌,随风起舞,衣裙飘飘,彷似飞天的仙子,在柔美的月色下如一幅仕女画那样静美。 桌上的糕饼果品未动,她们在等着岩哥儿! “岩哥儿!”听见脚步声响,永穆公主声音里充满了喜悦,凝望过来,一剪秋水般的明眸蓄满了深情。 “姐姐!”李岩激动得老远就嚷着,飞跑过来,他的身后远远跟来两名纤丽苗条的歌姬。刚才在马上可是前拥后抱,十分亲昵。 “姐姐,今儿我去了源侍中府上,他们将一对可怜的歌姬送人,我看不过眼,给你带回来作侍女,你看可好?”李岩问道,主动坦白态度诚恳。 永穆公主眼中只有李岩,顾及到这么多侍女在场,在他面前站住,沐浴着融融的月色,含情脉脉不语…… 翌日,晨光初露,明月还挂在淡青色的天空。 住春堂,公主的寝居里,红罗鸳鸯帐内,永穆公主乌黑幽亮的青丝滑落在枕边,让人怜爱,李岩吻了一下她光洁的额头,掀开锦被一角,又轻轻掖了掖,唯恐惊醒了她。快穿衣套靴,连侍女卢眉儿都未惊动,翻过墙头,霎时回转自己的府中,晨练可是一日都未懈怠过。 说来也巧,他翻过墙头的身影竟被上茅厕的王驸马瞧见,王驸马的身子如被电击,抖个不停,无法控制地瘫软在地,心似刀割一般,昨夜中秋,自己花了好一番心思,备下一桌月饼瓜果,准备与永穆公主共度良辰美景,却不见她的身影,说是与隔壁的李腾空一道赏月去了,竟然与这小淫贼在一起! 半天过去了,王驸马无力地坐在地上,嘴里恶毒地诅咒道,李岩,早晚我要将你挫骨扬灰,以报夺妻之恨。 待诏府前院。 李岩直练到日上三杆,才脱去沙衣,冷水沐浴,换上暗纹白衣团衫,翰林待诏的官袍他还不好意思穿。此时,书房里,已传来晁衡朗朗的读书声。 李岩微微一笑,这日本小子倒也勤奋,转去书房与晁衡研习了一天的经文。出了书房,日已偏西,门房来报,侍御史王鉷与其子王准来府上拜访。 侍御史王鉷,他善治租赋,才干优异,现在还兼着户部员外郎的官职,前来拜访我?李岩感觉奇怪,王准前来府中玩耍还说得过去。 亲自迎到府门,李岩笑着把他们引入府中。 正堂上,李岩身边连个使唤的侍女都没有,赶紧吩咐奴仆从小妹腾空那儿借两位来充充场面。 王准笑嘻嘻地东拉西扯,有一句没一句与李岩套着近乎,他父亲王鉷始终面露微笑,很少插话,鹰鼻酷嘴带着笑容,背后潜藏着那份阴沉,让人有些怵。 “岩哥儿,我们都是兄弟,那山中仙酿现在是有价无货,我们家人情世故也多,能不能看在你我兄弟的情面上,私下售卖一些给我们。”王准得到父亲的暗示,开始投石问路。 “你我兄弟,为何这般客气,随便差个下人来说一声,不就得了。一个月二十坛山中仙酿如何?”李岩一口答应下来,人情世故是免不了的。 王准摇了摇头,似乎对这个数字不甚满意,道:“胭脂马重新开张十日,怕是售出几百坛山中仙酿了吧?” 胃口不小啊,李岩微微皱起眉头,一眨眼功夫,又微笑道:“伯父,七郎,朝中方方面面的关系都需打点,像高将军,中书令张说,源侍中……吐蕃、契丹,圣人许下的赏赐都排到明年去了。” “我们也理解岩哥儿的难处。”王鉷的薄嘴唇终于开了口,道出一番心思,“不如两家合营,我们出钱,你出酿酒的法子,再开一间酒坊?” 50.月夜惊魂 平康里待诏府,第二重院宅正堂,坐在雕花椅上李岩脸上的微笑瞬间凝固了。 侍御史,户部员外郎王鉷要那么多山中仙酿干吗?李岩先是一愣,跟着心念电转,这才是高人不露相,还懂得“授人以渔”的道理,李岩心里警惕,脸上的笑容却更为亲切:“好呀,这个主意不错,待我奏请了圣人,与王伯父合开一间酒坊就是,你知道这事涉及国策,酒坊都在终南山中,处于朝廷的监控之下。” 似未听出李岩的委婉谢拒之意,王鉷笑着拱手告辞:“岩哥儿,这事可就拜托你了,我们等着你的好消息,每月供应我二十坛山中仙酿,我叫七郎来取,反正他跟你亲兄弟似的,有空到我府上来玩。” “一定,一定!”李岩笑着将这对父子送出府门,转身暗自得意,我这招推手用得不错,王鉷知难而退,接受了二十坛山中仙酿,两府的关系还在那儿。 平康里的坊街上,王鉷朝路边啐了一口,狠狠挥下马鞭,胯下的马儿莫名其妙挨了一鞭,吃痛嘶鸣一声,猛地加,将王准远远地甩在后面。 一过九月九的重阳节,大唐制举秋试的日子越逼近,就在九月十五,连考三场,诗赋,杂文,时务策。 制举考试多是皇帝为临时选拔人才而设,不像常科报考的人多,报考时就很挑剔,只有百多名,参加者也多是些在职的官员,国子监贡生等。 平康里翰林待诏李岩府上, 书房里,张若兰一身白衣团衫,作士子打扮,举手抬足,英姿飒爽,柳眉嘴角,更有一股风情流转其中,拱手向李岩,晁衡贺道:“两位同窗,恭喜你们明日考场顺利,雁塔题名。” 若兰这一月常来李府,不是来寻他骑马玩耍,反倒像是陪他苦读经史的添香红袖,李岩摇了摇头,轻轻笑道:“我们又不是考的常科进士,能到雁塔去题名么?倒是晁兄,满腹经纶,学富五车,这次考了武足安边科,明年再报考进士科。” 晁衡老是改不了鞠躬的毛病,弯腰谦虚道:“晁衡都是读死书的,哪及李待诏经世致用的学问。” 书房忽然静了下来,阳光透过雕刻着合欢花的交窗,细细碎碎地洒了进来,张若兰似转了性子,含情凝睇着李岩,模样儿甚是温婉动人。 一拍脑袋,晁衡恍然大悟:“明日还有好几位同窗要参加这次制举考试,吉温,我得去问问,明日是否一块儿结伴进宫,晚饭就不用等我了。” 吉温也是隔三差五到李岩的书房,探讨经文,议论时务,不过他说得少,听得多。 “哎----”李岩长长伸了个懒腰,这种苦读日子终于要结束了,身上感到一阵轻松。 轻移莲步上前,张若兰柔声询问:“岩哥儿,你不报考明年二月的常科进士吗?日后有了进士的出身,让人高看一眼,那可是清流,为人敬重。” 抽了抽肩,李岩苦笑摇头:“就凭我这底子,除了时务策强点,其它不过是赶鸭子上架,能谋取个出身就不错了,何况我还想投笔从戎。要这进士出身干什么?” “唉!”张若兰低叹为他惋惜,“我父常赞你才高,名动公卿,取进士如囊中取物,你为何不报考呢?” “月满则亏,就这么被人看轻也好----”李岩满不在乎,反而对若兰坏坏调笑道,“我倒是奇怪,你父亲这么赞赏我,难道要招我做乘龙快婿?” “嗯哪!”张若兰垂低眉,娇羞满面,竟然当面承认,与往日的英姿飒爽的男儿样儿大相径庭,倒让李岩紧张起来,一时无语。 不好,我又说错话了!李岩心中暗暗后悔自己过于孟浪,以后还是少与她调笑,正自怨自艾间,一双玉笋芽般的手指已打在自己的肩上:“岩哥儿!”声音温柔得让人心动,仿佛就在耳边呢喃。 她红唇微微抿着,含羞的笑容跟那个名模于娜有什么两样,李岩陷入这温柔的漩涡中,吻轻轻地印了上去…… 又近十五,秋高气爽的夜幕中,零零落落地缀着几颗星,一轮明月高悬中天,时有薄云飘过,遮挡着月光,笔架峰下的远山近树都笼罩在如梦似幻的月色中。这时,远处来了十几个黑衣人,借着月色悄悄掩近了永穆山庄,伏在墙角下听了一会,报更的梆子声远去,连院中獒犬也没了声音,一位脸上黑纱罩面的精悍黑衣汉子,用吐蕃语低低吩咐了几声,黑衣人挨个开始搭起人梯。 那为的精悍黑衣汉子后退几步,俯身加,踩着人梯,转瞬爬上了一丈多高的围墙,骑在墙头并不下去,学着母獒犬叫了几声,围墙下听见几声响动,往下丢了几块加了药的生牛肉,半响再没有一点动静,那人飞快将两条黑色丝绳一头丢下墙去,一头挂在墙头,里外各有一根,这才攀着丝绳轻轻跃下。 几个黑影如灵猿一般敏捷,翻过墙头,跟随着先前那精悍的汉子,悄然无息,摸进庄去。 山庄围墙外,几个黑影四散开去,取出强弩,做好了接应的准备。 精悍黑衣汉子按照白日到永穆山庄取酒,暗中记下的道路,在转角花树间低俯高蹿,花了小半个时辰,才来到酒坊。 闻着浓郁醉人的酒香,精悍黑衣汉子心神略略松懈,从四五尺高的墙头翻进院内,欲要推开院门,却现里边上了门锁。 那边还有个房间亮着,难道这酒坊有人整夜值守? 一个黑影如无声无息的狸猫,撬开轩窗,翻了进去,一灯如豆,有个青衣汉子正和衣靠在胡床边围屏上打盹,那个黑影只看了他一眼,就转身打开房门。 不想,那青衣汉子却警醒得很,开门细微的响动声,就睁开了双目,朝那黑影喊了一声:“谁!” 精悍黑衣人心猛地悬了起来,他这一嗓子喊出来,今夜前功尽弃不说,还得把性命丢在这儿。 幸好值夜的青衣汉子脑子一时还迷糊,声音并不大。 如豆的灯光映着几把明晃晃的横刀,精悍黑衣人刀搁在青衣汉子的脖子上,那刀锋利无比,皮肤瞬间被拉开一条血口子,一抹鲜血从雪亮的刀面上滑落。 “我问你答。”精悍黑衣人的声音很生硬。 青衣汉子这才明白过来,脸上满满都是惊恐,身子抖索着:“游侠饶命,游侠饶命……” “酿酒的法子你知道吗?”精悍黑衣人单刀直入,语气生硬冰冷。 迟疑地点了点头,青衣汉子出得得得扣齿声:“我……知道。” “带我们去瞧瞧!”精悍黑衣人将刀稍微挪开,这时,一个蒙面人快步进来,用吐蕃话禀道:“在另外一个房间抓了两个酒师。” 精悍黑衣人面上露出一丝喜气,点了点头,同样用吐蕃话答道:“迷翻了送出去,不要伤了他们,那可是宝贝。” 精悍黑衣人将刀架在青衣汉子的脖子上,缓缓朝院中的蒸馏房走去。 青衣汉子到了门边,哆哆嗦嗦从腰间衣襟下取出一大串钥匙,在月光下一把一把眼看,精悍黑衣人的不禁又挪开了一些。 “找……找着了。”青衣汉子小心翼翼道。 “嗯,帮我们打开,等会跟我们一道离开山庄,日后吃香的喝辣的,想娶几个小妾都可以。”精悍黑衣人生硬的声音充满诱惑。 “真的!”青衣汉子喜出望外,拿着钥匙的手抓住一根细绳,猛一用力,屋檐上清脆的铃声响成一片,透过山庄的月夜里传得很远。 一把横刀从背后搠透了青衣汉子的心脏,一名黑衣人刀一拔出,就看见精悍黑衣人指着两个浑身散着羊骚味的吐蕃人:“你们知道该做什么了。” 那两人点了点头,一把扯开黑纱,露出两张被高原的阳光晒得黑黝黝的脸膛,开了院门,大呼小叫着,跑向庄外,不时还用吐蕃话招呼同伴。 那精悍黑衣人三两下脱掉黑衣,团在一起丢在水井里,露出永穆山庄的庄丁打扮,看了看几个同样换好装束的手下,向笔架峰方向一指:“走!” 今夜劫了酒师,可谓大功告成,面对庄内纷至沓来的脚步声,那精悍黑衣人竟毫不慌乱。 转眼间,整个山庄如一堆被踢开的火炭,灯笼,火把星星点点,四处都是,庄丁们提刀携棒,大声叫嚷着相互壮胆,乱纷纷地朝酒坊涌来。! 51.殿试 周一求推荐求收藏,支持新书上榜! …… 月色似水,静静地倾泻在平康里的静寂的院宅坊街之中,昨夜的,丝竹歌弦,灯火辉煌。已转眼成了杨柳晓风残月的景致,还原了帝都长安里坊街道一片安宁。 翰林待诏李岩府第。 四更天时分,李岩在侍女卢眉儿帮助下,换好了绿色龟甲绫袍服,戴上展脚幞头,烛光下,一套行头光鲜齐整,卢眉儿眉眼间掩饰不住欢欣:“岩哥儿,恭贺你旗开得胜,雁塔题名。” “谢谢眉儿。”望着这个如小妻子一般贤惠的侍女,李岩认真地感谢道。 卢眉儿心里记得他那天说过的话,岩哥儿怜惜她们,迟早都要将她们收房,他还说,如果有谁不愿意的,可以为其择夫另嫁。 岩哥儿允文允武,人物风流,正是少女们怀春思慕的情郎,他和永穆公主苦心栽培姐妹们,将她们视为亲人,谁还愿意嫁出去。 李岩转身正要出门,卢眉儿跟在他后面,细声言语道:“岩哥儿,你别骑马,已备好一辆油壁车,到了大明宫建福门外,还可以在车上打个盹。” 考虑得这么周到,嗯,赏一个,李岩随即将卢眉儿揽入怀中,轻轻在她脸颊上吻了一下。 “走吧,都什么时候了,一点也不心急。”卢眉儿娇嗔道。 府门前停着一辆四匹骏马拉着的彩绘油壁车,李岩还未掀开挂帘,一个梳着堕马髻的清丽少女探出头来:“岩哥儿,今日制举秋试,姐姐送你一程。” 一身侍女打扮,这不是易了装的永穆公主是谁?这会儿正笑语盈盈地盯着自己呢! “姐姐,你不是有了身子吗?不知道好好在府里调养,还操心我的事。”李岩口里责怪道,在秋霜冻地的清晨,看见她坐在车上相送,被晨雾般的幸福感所包围。 “眉儿,上马车,好好照顾姐姐。”时辰已然不早,李岩匆忙吩咐道。 油壁车里备下了热乎乎卤牛肉蒸饼,还有绿豆粥,三人才用过早饭,马车就到了大明宫建福门外,那儿已站了一百多号应考的贡生,举着火烛,等待五更五点宫门开启。 油壁车上,李岩躺在永穆公主的怀中,迷迷糊糊打了个盹。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车夫在外面禀道:“开始验看门籍,搜身了。” 永穆公主轻轻推醒李岩,卢眉儿在旁为他戴上幞头,两人竟不约而同,齐声叮嘱:“好好考,得个制科状元回来。” “看你们美的,我考个状元,那你们岂不是状元夫人?”李岩调笑的几句话,羞红了两位美人儿。 刚跳下马车,李岩听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一个张皇失措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李待诏,永穆山庄昨晚出大事了。” 来人是外宅总管李忠,李岩心里一沉,急忙喝问:“什么事?” “昨晚……昨晚有人潜入山庄,杀了好几人,掠走两名酒师,山庄庄丁擒下两名黑衣人,却不料他们……他们已服毒自尽,面皮肿紫,只看出……是吐蕃人。”李忠神色大乱,一席话禀报得结结巴巴。 永穆公主闻声也探出头来,该死的李忠,不知道岩哥儿今日考试么,冒冒失失扰乱他的心神, 宫门外的贡生越来越少,晁衡还在宫门处紧张地张望,李岩怎地还未赶到? 李岩强行按下心中的焦虑与不安,思前想后了好一阵子,才似理出头绪,急急问道:“蒸馏房的几位酒师没出什么状况吧?” “他们倒是没事!”李忠拱手禀道。 仿佛吃了颗定心汤圆,李岩沉声吩咐:“将蒸馏房的酒师,还有铜铁工匠,派人严密地保护起来,永穆公主去宫中找右监门卫将军高力士,让他安排羽林校尉杜希望率羽林骑保护山庄。” “我进殿考试了。”李岩袍袖一甩,大步流星地赶了过去,与晁衡成为最后进大明宫的两名贡生。 这就是大明宫么?它的面积是明清紫禁城的三倍多,李岩站在专门举行重要典礼仪式的大朝含元殿前,立刻感觉到盛唐的雄浑大气扑面而来,含元殿东侧前方有翔鸾阁,西侧前方有栖凤阁,以曲尺形廊庑与含元殿相连。如碧空翱翔的翼龙一般,这组庞大壮美的宫殿建筑群映着满天的朝霞,让李岩呼吸几乎停滞,身旁的晁衡已经跪伏在地,三拜九叩忙个不停。 前世也参观过故宫,李岩有了免疫力,心里道了一句,小日本果然没见过世面,知道什么才叫盛唐雄风! 广场上左右卫军士以黄旗仗为标志,列队分别站在两阶,他们身着白色、黑色和青色的铠甲,手执旗帜、兵器,在晨风中威风凛凛,无声地昭示着皇权的威严。 进了含元殿,大殿正中铺着硕大的暗红底子莲花地毯,延伸到三层台阶之上,皇帝李隆基在一片管弦丝竹声中升殿,礼部官员带着贡生参赞礼拜。 皇帝高坐在雕龙胡床上,素扇陈列,中官环绕,坐在最上面那层平台上,中官从殿内黄案上捧出试题,授予礼部官员,国家的论才大典,显得庄重典雅。 大伙儿参赞礼拜后,礼部官员才开始散题纸。考生逐一跪接题纸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开始答题。 地毯两边,早已由光禄寺官员安放好三行书案,排定好了考生座位,李岩手里提着一包宫里放的宫饼,在左边第一排坐了下来。 第一场考诗赋,李岩甩了甩头,强抑下心中对山庄的种种焦虑和担心,见那考题心中大喜,终于遇上了一件顺心事,描写战争题材的边塞诗,眉头紧拧,缓缓磨墨,待周围的贡生都开始动笔了,才慢慢在有格式的宣纸上,用颜体写下三个字:“燕歌行。” “汉家烟尘在东北,汉将辞家破残贼。”李岩这会儿心静下来,笔走龙蛇,纯粹就是练书法,“男儿本自重横行,天子非常赐颜色……” 殿试按规定凌晨入场,日落交卷。 用了一个时辰,李岩考完了辞赋,吃了几块放的宫饼填肚子,接着是杂文和时务策两场考试,这两样李岩与苏礼部探讨得最多,就将平日里写的东西依照题目重新排列组合了下,又反复思考,认为无误后,这才认认真真地誊写下来。 卷面可是要整洁干净,李岩这一点非常小心在意,却完全没有注意到皇帝李隆基已悄悄走下平台,一路巡视过来。 岩哥儿这孩子果然是有真才实学,刚才那篇边塞诗歌,已被几名主考官评为本场第一,李隆基站在他身后暗赞,看他下笔成竹在胸的样子,平日没少下功夫读书。 还未到前世的下午三点,李岩已经交了卷,交给礼部官员去评卷。 山庄的事这才涌上心头,李岩眉宇间锁着重重忧色,走到四处巡视的皇帝李隆基身边,悄声禀道:“臣翰林待诏李岩,有事上奏。” “李待诏,有什么事但言无妨。”李隆基和颜悦色道。 “今日清晨接到消息,永穆山庄出事了,昨夜有人潜入,杀人不说,还绑走两名酒师,来者不善,恐怕是想要山中仙酿的酿制方法。我已转告高将军,让他处置这事。”李岩的声音透露着深深的焦虑。 清晨得知,李岩这时才禀报,制举考试前已委托高力士处置这事,山中仙酿可是御酒,事关宫中安危,他的应对及时无误,在考场中还沉得住气,还考得如此出色,李隆基前后这么一想,瞬间动容。 这不是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吗?李岩果真有大将之才。 …… 喜欢本书的兄弟们,将新书顶起来!收藏、推荐,打赏、评价一个也不能少! 52.授官 星期一的开局不错,推荐票不少,谢谢兄弟们的支持,但收藏增加得慢,悬赏,如果收藏数一日增加过百,一日两更外,加更一章。 兄弟们,你的推荐收藏打赏评价,是对《盛唐权奸》的肯定,新书有你的支持才能完本! …… 大明宫,宏大肃穆的含元殿上,皇帝李隆基端坐在平台雕龙胡床上,中官在旁侍立,身后素扇并举,礼仪端庄,此刻他面色凝重,心中惊讶,山中仙酿果然如李岩所说,成了国之利器?高力士临行前也禀报过这事……要是御酒出了问题,这可关系到宫中的安危,自己的生命也会受到威胁,心中有了主意,皇帝李隆基温言问道:“李待诏,御酒的事归你管,说说你的应对之策。” 问我?李岩有些错愕,低头思索了片刻,抬头奏道:“陛下圣明,御酒事涉及治边之国策,必须引起重视,得由宫中直接掌管这事。” 看见皇帝微微点头,李岩将酒坊扩大规模的打算一一道出:“永穆山庄后面是一条长二十多里的山谷,只要开山劈石,将山谷整治一番,在谷口修建瓮城,就是一座天然的小城,将酒坊全迁到谷里去,谷口驻扎一队羽林骑,不许外人进出,无论什么宵小鼠辈,就不可能如此轻易闯入,杀人窃取山中仙酿的酿制方法,大唐御酒凭借这项酿酒技艺,便可享誉百年。” 听他的口气是不准备破案追凶,而是为朕考虑酿酒的长久之策,李隆基拈须微笑,暗攒,岩哥儿倒是有些意思。 察言观色片刻,见皇帝面露赞赏之色,李岩胆子壮了几分:“陛下,李岩有幸生活在大唐开元盛世,吏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稻米流香粟米白,公私仓禀俱丰实。如果能锦上添花……酒坊产业化不过是李岩一个幼稚的想法,看能不能走出一条工商富国的路子出来?” “工商富国!”李隆基第一次听到这名词,颇觉新鲜。 “以农为本,工商富国,请陛下宽恕李岩大胆。”李岩诚惶诚恐拱手禀道。 岩哥儿倒是聪明,还知道先讨一个宽恕,李隆基抬手微笑道:“朕就恕你无罪,但言无妨。” 李岩“我将陛下赐给我的皇庄,还有惠妃娘娘赏赐的银钱折合成股份,投入到酒坊里去,数年之后,看它能为陛下赚回多少银钱?”李岩言词清朗,应对有序。 开元盛世后期,皇帝怠政,几位受宠的权臣都有一套敛财手段,敛聚了不少大量钱财,让皇帝的生活日渐骄奢淫欲。 前世那么多亿万富豪,也没见他们骄奢淫欲到昏庸的地步? 一提起武惠妃,李隆基就想起宫中流行华尔兹的妙处,吉它伴着银铃的华尔兹舞曲在宫中响起,自己与一众爱妃翩翩起舞,既融洽了感情,又锻炼了身子骨。 这是李岩寻来的乐子,李隆基带着欣赏的眼光看了会这个清俊的少年:“李待诏,你的志向是在庙堂,还是为朕开疆拓土?” “男儿本自重横行,天子非常赐颜色!李岩年少,自今日起不再吟诗作赋,学习陛下经世致用的学问,勤习弓马,为陛下开疆拓土,远汉武大帝。”李岩目光炯炯,挺起胸膛,身子骨绷直得跟一根标枪似的。 皇帝李隆基一拍胡床,不觉赞出声来:“好个允文允武的宗室美少年,朕即刻授予你从七品少府监主薄,掌管大唐御酒事宜,羽林骑右威卫正七品左中侯,率五百羽林骑驻守酒城。” 这就授了官职,还是身兼文武两个职,不必等到放榜后,再经过吏部“身、言、书、判”的铨选,李岩好一会才醒悟过来,跪拜谢恩。 含元殿上,还在埋头苦思的贡生们纷纷抬起头来,为殿上君臣这一幕骚然侧目。 还未到日落,李岩提前从含元殿退下,出了雄浑壮美的大明宫,看见建福门外,百官上朝前休息的待漏院已开始破土动工,李岩暗赞一声,父亲刚任工部侍郎,办起事来雷厉风行,翻身上了铁连钱,快马先回平康里府第,得先把授了官职的好消息告诉永穆公主。 片羽林骑的右威卫军衙,领了告身官印明日才去,李岩今日得先将羽林校尉杜希望请来问问情况,他愿意跟我到酒城去么?李岩盘算妥当,直接吩咐了身边的随从,让他去请杜希望。 一脸的春风得意,李岩先到了永穆公主府,偏腿下马,不经通传,直接进了府,往后院而去。 住春院前的石径,迎面走来驸马都尉王繇,李岩见无处可避,拱手行礼,寒暄问道:“王驸马出去?” 王繇的眼神带着刻骨的恨意,狠狠地盯了李岩片刻,一言不,掉头而去。 那眼神似乎能杀人,李岩心里起了一阵毛骨悚然的恶寒。 进了住春院,李岩一个人影都没看见,转身往隔壁的茶庭走去,张好好她们都在那儿住着。 “好好!”李岩步子加快。 十来位昔日的歌姬,被今日的公主府侍女探出头来。 “永穆公主哪儿去了?”李岩声音里带着喜悦。 张好好偏头答道,模样甚是娇俏:“一早出了门,遣了个随从回来,说山庄出了事,直接赶了过去。” 唉,可惜,不能第一时间告诉姐姐,李岩微微叹道。 张好好看岩哥儿脸上一黯,宽慰他道:“岩哥儿,山庄里的事不要着急,公主过去,自然能处理妥当。” “嗯,好好,你们恭喜我吧,今日在含元殿上,我被破格提拔,授予从七品少府监主薄,羽林骑右威卫正七品左中侯!”少年眉宇轩昂,自有一股自信洋溢的神采。 一抹夕阳照在寂美的茶庭中,细竹翠绿,小草青黄,那棵枫树如少女害羞的脸颊,淡淡有些红,张好好欢呼一声,纵身扑入了李岩怀抱,抱着他大胆地亲了一口。 “唔,排队慢慢来……姐姐,,亲一下。”李岩应付七八位侍女,一时手忙脚乱。 俏脸儿红扑扑的,张好好提议道:“姐妹们,我们这就过府,现在得叫中侯府,将手边的事都放下,为岩哥儿庆祝。” “好呀,这就收拾完手中的事,过府去。”侍女们欢欣鼓舞,四散而去。 “我们将府门关上,宴饮歌舞唱曲儿,大伙儿都乐乐。”李岩瞧着十来位貌美如花的少女,眉开眼笑。 回到府中,立刻吩咐厨房,小妹腾空学医归来,听闻这事他们也是欢喜,第一次没有让李岩赶走张好好她们。 掌灯时分,酒菜流水一般送到后院,侍女们弹琵琶唱曲儿,拉着李岩猜拳行令,借着酒意调戏他,纷纷要他教授华尔兹。 唉,应付这么多美女也是一件辛苦事。 教就教,豁出去了,李岩揽着张好好的小蛮腰,先来了个熊抱,软玉温香……腾空瞧着不对劲,上来将他们分开:“岩哥儿喝醉了,我来教你们。” “我没醉,跳舞先得培养感觉。”李岩喝了点酒,振振有词强辩道。 “羽林校尉杜希望到了府中,正在中院偏厅等着李中侯。”府中的奴仆禀道。 “平康里侍郎府贺客如云,李侍郎刚知道李中侯还在府上,请你过去应酬。”侍郎府总管武福也亲自过来。 …… 兄弟们千万别忘了推荐收藏,有悬赏的,燕歌看见数据的增长,码字的动力才能更足,后面的故事很精彩! 53.庆贺 一日两更,燕歌的文,质素上乘,兄弟们推荐收藏支持! …… “武总管,要不你先回侍郎府,悄悄回禀我父亲,说我这儿还有客人,一会就过去。”李岩走到中院偏厅外,吩咐武福。 “好!”武福答应得倒还爽快,几步就出了中院。 进了偏厅,李岩见一身着青色绢布甲的杜希望,拱手为礼,笑容满面:“杜大哥来到府上,李岩未能出迎,恕罪,恕罪。” “李中侯今日在含元殿被圣人授予文武两职,说起来现在是杜某的上官,太客气了,今后还要李中侯多多提携。”杜希望拱手还礼,言行有了几分拘谨。 偏厅外,武福悄悄折了回来,躲在交窗下偷听。里面的声音与烛光一道透射出来。 “杜大哥,大唐步入开元盛世,国力强盛,圣人明年就要泰山封禅,他有开疆拓土之志,连秦皇汉武都不能比,羽林亲军中悍将劲卒只有转投边军才能建功立业。”这是李岩的声音,开门见山,听上去话语诚挚。 “李中侯圣誉正浓,你的才干当在庙堂,怎么想起转投边军?”杜希望的声音带着好奇与疑问。 “哈哈哈,本朝文武不分,出则为将,入则为相,咱兄弟先得出去挣些军功,回到庙堂才会受人尊重,这也是一种资历。”李岩爆出一阵爽朗的大笑。 “呵呵,那倒也是。”杜希望也跟着笑了起来。 里面的声音忽地低沉下来,武福隐隐约约也听不真切。“明日……我到右威卫郎将府报到,挑五百羽林骑,驻扎……在笔架峰下,你帮我挑一些年轻的军校……咱们先练一批军校出来……两三年后,我们就带着这批军将转投边军。” “练军校?”杜希望的声音颇大,很是惊讶。 “五百羽林骑,宁缺勿滥,我到西市番坊招一些波斯,昭武九姓的胡人少年,以后在安西四镇用兵,也用得上他们。”这几句李岩说得缓慢,像是深思熟虑过的。 “既然李中侯有此大志,我这就去联络几位军中兄弟,挑些悍将劲卒,唉,可惜了我一位好友已不在帝都羽林骑中,以他之才,李中侯必然能展鲲鹏之志。”杜希望激动的声音里夹着一声长叹。 “谁!”李岩的声音甚是好奇,提高了几度。 “左威卫郎将王忠嗣,雄毅寡语,极有武略,圣人曾当面赞许他以后必为良将!他去年刚满十八岁,侦查得知吐蕃大赞普正在玉川检阅军队,不顾其他将领的反对,率三百精骑星夜出击,斩敌数千,俘虏牛羊万头,吐蕃赞普仓皇逃走。”杜希望的话语中充满了羡慕崇敬之情。 好半天房内都没有再吭声,陷入了夜色一般的沉默中,武福如幽灵般悄无声息地闪开,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 偏厅内,李岩一听说这个名字,就感到如山的压力逼来,大唐的军神,日后的四镇节度使,屡败吐蕃,北伐契丹,灭亡了后突厥汗国,军威赫赫,威震边陲。 要不是李林甫之流陷害他,弹劾他与太子勾结谋反,被皇帝贬到汉阳。一年后王忠嗣暴卒,年仅四十五岁。 有大唐军神王忠嗣在,安禄山这个胡儿还敢造反吗? 只听见烛火轻微的噼啪声,李岩半晌无语,拍了拍杜希望的肩:“杜大哥,见贤思齐,我们兄弟奋起直追,日后也不逊王郎将,挑选军士,就拜托你了。” 从灯火辉煌的平康里坊街穿过,李岩身边几个少年随从跟着,快步来到工部侍郎李林甫的府第。 正堂之上,红烛高照,丝竹歌舞不绝,李岩躲在窗外观察了一阵子,户部侍郎宇文融,吏部员外郎源洁、侍御史王鉷和其子王准,裴元庆,吉温,驸马王繇,还有一些叫不出名的官儿,贺客众多,只是没来待诏府,都到了这边? 李岩大步走了进去,笑着拱手打了个哈哈:“李府的酒菜可合各位的胃口?李岩杂事缠身,来得晚了,万请恕罪。” 侍御史王鉷装着埋怨道:“为贺岩哥儿荣升,我这个做伯父的,亲自上门恭贺,你到哪儿去了,为何姗姗来迟?” 这时,户部侍郎宇文融的目光也朝着他扫了过来。 堂上歌姬见状,知趣地悄悄退下,丝弦也停了下来。 苦笑着摇了摇头,李岩拱手禀道:“各位伯父,今日殿试,得蒙圣人恩宠,授予文武两职,可还没上任,就碰见一件棘手的事。” “什么事如此棘手?”王鉷显得很热心,继续追问。 “永穆山庄御酒坊被人潜入,掠走几名酒师,伤了几条性命。”李岩据实禀道。 宇文融霍地站了起来,脸上很是惊诧:“岩哥儿为何不赶往永穆山庄,还在府中盘桓?” “宇文伯父,右监门卫将军高力士已亲自赶去山庄,彻查此事,我还等着明日到羽林骑挑人呢,建立山庄的护卫驻军。”李岩言辞谦恭,毫不隐瞒地解释此事。 高力士亲自去了山庄!谁也没注意到,侍御史王鉷身子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往后缩了缩。 “哼,累几位朝廷重臣……在此等候,不过是……巧言虚饰……罢了,李岩,永穆公主一大早乘着油壁车,去了哪里?”驸马王繇喝得脸红脖子粗,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大声质问道。 永穆公主一大早用油壁车送自己赴考,这声突然的喝问让李岩唬得心惊胆颤,嗓子干,答道:“我……我今日忙于殿试,没见过永穆公主。” “她和那群歌姬不就在你的府第里,歌舞宴乐,为你庆贺升官吗?”王繇的声音越来越大,脸上的神情已经出离了愤怒。 堂上安静下来,众人的眼神都齐刷刷地扫了过来,侍御史王鉷低着头,仔细品味着王繇的话。 李岩看见父亲李林甫的脸色被骇得面无人色,一时也不知如何应对。 难道我跟永穆公主相恋就这么见不得光?事到临头,李岩反而镇定,眼神狠狠地瞪了回去:“王驸马,现在就可到我的府第去看,如果你胡说八道,哼,我可就要下令逐客了。” 王准站了出来,取笑道:“王驸马,这么简单的事儿你不明白,酒坊出了事,永穆公主赶着去查看,你整日在桃李蹊妓家厮混,一点儿也不关心府里的事,看着清秀文弱,不过是个绣花枕头的草包罢了。” 瞧着王准那似笑非笑的脸色,王繇想到做弹弓靶子的事,立刻噤若寒蝉。 李林甫这时已恢复常态,立刻笑着圆场:“王驸马也是,你我两家共同掌管御酒的事,同获圣宠,关系非同一般,不要中了什么人的挑拨离间之计。” 李林甫是刚上任的工部侍郎,李岩又身兼文武两职,父子恩宠不绝,正是长安新贵,王繇酒也被吓醒几分,一身的冷汗出来,故意歪歪斜斜站不稳身子,装着酒醉被侍女扶了下去。 今天来迟了,又王繇喝问,堂上的客人必定心里不舒服,李岩牙一咬,我还是挨个敬酒陪罪,堂上以宇文融地位最为尊崇,李岩拿起一个琉璃酒瓶,走到宇文融面前,为他斟满了酒:“宇文伯父,李岩因事来迟,你随意,我连干三杯,作为晚辈的陪礼。” 这可是酒烈味甘的山中仙酿!宇文融眼中露出赞赏的神色:“我陪岩哥儿满饮一杯。” 源洁那儿也是三杯,喝酒喝得急,李岩头有些昏。 到了王鉷王准父子面前,为了感谢王准刚才仗义执言,李岩一口气喝了六杯,脚步已站不稳了,一个侍女赶快过来扶着他。 一杯山中仙酿下肚,王鉷笑吟吟地道:“岩哥儿文武全才,现在又统率了五百羽林骑,王准读书也没啥出息,只有到兵部补个缺,加入羽林骑,让他跟着岩哥儿,好好上进。” 喝醉了酒,李岩也没想得那么多,一拍胸膛,张口允诺道:“王准跟我亲哥们似的,没……没问题,只要王伯父放……放心。” 裴元庆提着酒壶上来:“岩哥儿,我也到你的羽林骑去,兄弟们在一块热闹,我敬你一杯。” 你这个不省事的,没见我难受得紧,肠胃这会儿翻江倒海似的,李岩咬牙强忍住,笑道:“元庆,今儿……今儿热闹,咱哥俩要喝……就喝三杯。” …… 李岩升官,喜中有忧,王驸马也是活腻味了,他怎么个死法?想看后面的精彩故事,兄弟们投票收藏支持! 54.羽林长史 今天的网络世界是无色彩的,只有黑白的悲伤! 为青海遇难的玉树同胞默哀! 燕歌住在四川绵阳,亲身经历了5.12大地震,写网文的初衷就是纪念遇难的朋友,下面权当做一篇祭文,寄托我们的哀思! 生前那一刻如在眼前,楼房如同狂风中的树,剧烈地摇摆,水泥和玻璃象冰雹一样砸了下来,噼啪噼啪响个不停,稍后停了一会,人们慌乱地奔跑,呼号,哭泣。一个无助的小女孩被撞倒在地,正想过去……刚刚出差到了这儿,还未休息好,就遇到地震……大地猛烈地跳了起来,山崩了,楼房倒了……读书,工作……一幕幕生前的经历那么清晰,那么短暂。美好的人生片段真让人留恋,生命却在飞消失。 别了,我的亲人,你们将承受丧失至亲的悲痛,我在另一个世界会祝福你们。别了,我的人生中那些明亮的晦暗的,那些激昂的消沉的。随风而逝,与光同尘,在那次大地震中。 生,不过是一段旅程的开始;死,或许是另一段旅程的起点。 让我们默哀吧! …… 李岩回到自己府中,已是烂醉如泥,还没进后院,就觉腹中一阵恶心欲呕的感觉上涌,叫奴仆取了铜盆过来,“哇哇”吐了许久,才将肠胃里的东西清理干净,小妹腾空与与张好好闻讯赶来,捏着鼻子,为他倒秽物换铜盆,随后忙着递上茶水漱口,一个整晚,把大伙儿折腾得够呛。 为了权力,为了关系,为了向上爬,场面上的应酬,躲是躲不开的,喝酒伤胃,也实属正常,自古都是一回事儿。 小妹腾空吩咐熬些白粥,弄些可口的小菜,才让腹内空空的李岩用了缓过劲来,沉沉睡去。 翌日,已是日上三杆,李岩宿醉过后,感觉四肢绵软无力,换了一身皮甲,脖系红巾,带着几名少年随从,骑着铁连钱往皇城而去。 这几个少年随从将与高墨达之子高仙虎为的胡人少年一同加入羽林骑,手续吗,就由裴元庆去搞定,谁叫他父亲是兵部郎中裴光庭,这关系不用白不用,顺畅。 裴元庆的爷爷可不得了,那可是儒将之雄,集名臣名将于一身的裴行俭,平定突厥,安抚西域,名头震天儿响。 进了皇城的朱雀门,顺着天街笔直前行,快马加鞭,瞬间到了右威卫的军衙,验看了门籍告身,李岩一行进了军衙衙门。 右威卫的军衙连带着军营演武场,一路望过去,甲胄刀枪在阳光下闪闪亮,各色旗号翻卷,震天的吼声如雷,大唐的羽林亲军士气高昂,战力不弱,正铆着劲要开疆拓土,建功立业。 军衙的节堂还在演武场后,李岩走了好一阵子才到,节堂外全是顶盔贯甲的关西大汉,挎刀携弓,看着就有股逼人的威势,尤其是醉后一脸苍白的李岩,看上去就像个到羽林骑混资历的纨绔子弟。 李岩正七品羽林骑左中侯的官职也不高,递了文书进去,还得在门房候着。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出来一位身着明光铠的魁梧军校,身后跟着羽林校尉杜希望。 杜希望抢前一步介绍:“这是右威卫羽林郭长史,待会他会陪着我们去挑选羽林骑。” 李岩抬眼一瞧,郭长史年龄在二十六、七上下,体魄高大雄健,秀杰的相貌带着几分沉稳。 羽林长史可是从六品,禁军的幕僚长,是羽林左中侯李岩的顶头上司,李岩赶忙拱手参见:“卑职见过郭长史。” 郭长史点了点头,没有客套的废话,一付军人作风,直接问道:“李中侯,杜校尉一大早就来到军营,为你挑了三百羽林骑精锐,诏令上可是说要挑选五百精锐,够不够?” “够了,山庄的子弟还有些,他们忠诚可靠。”李岩赶紧应道。此举是给追随自己的下属子弟一个前程,今后必会对自己更加忠心耿耿。 冷眼瞧着面前着皮甲红巾的少年中侯,尤其是他脸上明显宿醉后的疲态,郭长史心里颇有几分瞧不起他,羽林亲军可都是悍将劲卒,他一个邀宠媚上的宗室少年,能统御得下来吗? 脸上淡淡的,看不出是什么表情,郭长史拱手道:“右威卫郎将正在演武场操练军士,就由我陪李中侯挑人吧。” 李岩视线所及,演武场一角,三百羽林骑排列得整整齐齐,肃然无声,身着轻便的皮甲,挎骑弓背箭袋,一眼扫过去,一张张年轻略显青涩的面容带着几分骄傲。 这就是我日后的班底,统率大军的嫡系,他们或是家境贫寒,或是烈士遗孤,吃得苦,有勇力,多少都能认些字,昨晚我与杜希望反复探讨过挑人的标准。 站在前排的羽林骑微微有些失望,那就是杜校尉给大伙儿吹嘘的李中侯么?听说他的诗词策论名噪长安,看他一付病恹恹的样子,别耽搁了大伙儿的前程。 李岩见羽林骑目光不善,带着轻视不屑,瞬间挺胸收腹,大步走到郭长史身侧,对着列队整齐的三百羽林骑一声暴喝:“站直喽,拿出精气神来,别像刚从娘们身上爬起来似的。” 羽林骑听他说荤的,虽然感觉亲近,但大多数人藐视这个少年中侯,“哄!”地传出一片爆笑。 李岩不为所扰,“啪”地一个向后转,身姿笔挺,大声喝问:“郭长史,杜校尉,羽林骑的军纪就这付样子?军阵喧哗应如何处罚?” 杜希望还有几分不以为意,笑道:“兄弟们,这就是李中侯,大家见过。” “见过李中侯。”声音稀稀拉拉,有气无力的。 脸上露出鄙夷的神情,李岩再次大声喝问:“像这样的军士,答个话都稀稀拉拉,临敌如何会有胆气?羽林骑也不挑了,全都在外面招募长征健儿!” 郭长史脸色气得铁青,走上前去,厉声喝道:“从来治军之法,以军纪肃整为第一要务。你们回答得不整齐,自个儿领鞭刑去。” 几句话就收到效果,军阵鸦雀无声,一个个挺胸控背的,看得出郭长史在军中的威信还是有几分威信。 郭长史这才转身对李岩道:“李中侯,请点阅。” “好!”李岩这会儿说话带着一股粗豪之气,大步走到阵前,大声喝问:“兄弟们,你们愿意做个混吃等死的穷军汉,还是做个封妻荫子的大丈夫。” “大丈夫!”羽林骑的声音比刚才响亮整齐得多。 “听不见,再大声点!”李岩将手放在耳后。 “大丈夫!”三百羽林骑几乎是整齐地吼了出来,响彻天际,演武场上投过来不少好奇的视线。 李岩脸上的苍白疲倦似乎不见了,阳光照在他的脸上,神采飞扬。 郭长史,杜希望悚然动容,听见李岩在阵前大声赞道:“这才是我统率的羽林骑精锐,这才是开疆拓土,建功立业的悍将劲卒。” 郭长史轻声叹道:“临阵鼓舞军心,振奋士气,我不如李中侯!” 大步走到李岩面前,虎背熊腰的郭长史神情谦恭,拱手道:“右威卫羽林长史郭子仪,请李中侯点验羽林骑,交接文书兵符。” 郭子仪,平定了安史之乱的郭子仪?收复两京,重整大唐破碎残缺的河山,亲说回纥,大败吐蕃,高山景行,忠于大唐的一代名将郭子仪! 强行抑制住激动的心情,李岩拱手微笑道:“郭长史出身显宦,好读兵书,勤习武艺,才能为李岩敬重,驻守酒城的羽林骑还要招募新军,新军就在这演武场操练,这如何带军,李岩还需向郭长史讨教。” 郭子仪谦恭的面容露出一抹微笑:“子仪有幸听闻了李中侯的抚边之策,深觉有理,不过还有些疑惑,得向你请教请教。” 这可是我的上官,日后威名素著的中书令,汾阳郡王郭子仪,我现在还是你的下属,日后兄弟能跟着你混个前程吗?李岩慌忙拱手道:“不敢,不敢!“ …… 有书友问,这本书会进宫不? 燕歌上一本藩镇广受好评,有些其它原因,暂时断更,其实后面的故事极其精彩,我问了几个书友兄弟,没人猜出故事的展,日后看能与起点签约不,将它完本。 《盛唐权奸》是起点内签作品,可上架也要兄弟们不遗余力地支持,推荐、收藏、打赏,帮着广而告之,向朋友推荐,支持燕歌的创作。 权奸故事有两种展模式,精彩那种需要兄弟们的推荐收藏力挺! 另一种比较简约,但兄弟们也猜不到故事怎样展。 55. 查案 四组内签作品,一日两更,早九晚三,推荐收藏爆,悬赏,收藏数日一百,加更一章,一番诚意,兄弟们放心! …… 长安城南,通往终南山的驿道上,两百羽林骑如一阵狂风卷过,尘土飞扬,遮天蔽日。路边行人一瞧,好家伙,一个个俱着轻便皮甲,挎弓负箭,腰悬横刀,狼牙棒挂在得胜钩上。看样子就是游骑战法的配备,秋日的阳光泻下,这群年青的羽林骑,一个个青春的脸上神采飞扬,目光如鹰眼般锐利。 这才是羽林亲军的悍将劲卒! 色青斑驳的铁连钱有了展示自己实力的机会,扬鬃奋蹄,撒着腿儿跑在最前面,羽林校尉杜希望紧随其后,羡慕地望着铁连钱,暗赞了一声,好马名不虚传! 沿着溪岸旁的道路飞驰,临时驻守永穆山庄的监门卫远远地已迎了上来。 猛地勒马扯缰,李岩胯下的铁连钱人立而起,前蹄凌空高踢,马鬃后乱甩,怒马如龙,惹得后面减缓行的羽林骑叫好声一片。 马鞭一扬,李岩在马上大吼道:“右威卫左中侯李岩,率羽林骑前来驻防永穆山庄。” 别看岩哥儿平时笑眯眯的,好似你的亲人一般,一入军中,宛如变了个人似的,举手投足都透着一股威势,杜希望不禁暗暗称奇。 羽林骑进了山庄,杜希望带着羽林骑在山庄总管李忠的陪同下,安排驻扎的事宜。 右监门卫将军高力士在山庄查案,一直未走,李岩跟着监门卫来到了他的面前。 见自己的弟子李岩皮甲红巾,英姿剽捷,一脸的沉稳,并不因山庄的事忧心忡忡,高力士心中欣慰,笑着道:“岩哥儿,你怎么今日才赶来,御酒坊可是你份内之事。” 脸上带着微笑,李岩毕恭毕敬道:“有高将军在这儿瞧着,李岩如吃了颗定心丸,顺利参加完殿试,没给你老人家丢脸。” “听说你考得不错,圣人在含元殿就给你授了官----可我这儿是一头雾水,帮我理理头绪。”高力士双眼微眯,露出一丝儿狡黠。 这是在考验我的能力,光靠溜须拍马那是不行滴,李岩道:“查案都从现场的蛛丝马迹着手,进行推断想象,高将军,能否让我去现场瞧瞧。” 酒坊外,身形威武的监门卫严密地把守着,酒坊内仍然是一付热火朝天的忙碌劲,丝毫没有受到山庄杀人被掠事件的影响。 “酒坊夜晚有人值守,强徒摸进山庄,在酒坊报警的铃声响起之前,无人察觉,这说明有两个可能。”李岩抽丝剥茧分析道。 “喔,哪两个可能?”高力士饶有兴趣问道。 “一种是这伙强徒熟悉这山庄的地形,事前必定来踩过点,另一个可能是山庄有内贼,里应外合。不是抓住了两个死了的吐蕃人吗?查一查山庄之前来的吐蕃人,或者山庄有谁外出跟吐蕃人接触?”李岩眉头紧锁,默想了好一会儿才道出。 “有些道理,岩哥儿,那两个吐蕃人明显就是死士,用的是障眼法,嗯,忘了告诉你,在这个院子里的水井中现了黑衣,强徒恐怕是换了衣衫,借山庄混乱之机,金蝉脱壳溜掉了。”高力士老而弥辣,一下子把当时生的事说了个**不离十。 “还是岩哥儿事先的预警措施安排得当,蒸馏坊的几个酒师单独住在一所大院子,关键之地上了几道门锁,每道门都有报警的讯号。岩哥儿,以你之见,如何破案?”高力士赞了几句,话锋一转,突然问道。 现在手上的事情一大把,训练羽林骑,还得搬进军营,与他们一起早晚操练。山谷酒城的规划倒是以前自己在山庄的时候做好的,永穆公主陪着自己踏遍了山谷,就交给她与高墨达负责,自己有空来瞧瞧就行,关键是朱雀大街的改造,还得赶在泰山封禅前,时间紧任务忙! 朱雀大街的改造工程,前期的准备工作已紧锣密鼓地进行。 破案也得有一定的机缘,现在对着两具死尸,挨个排查需要大量的人手和时间,李岩皱眉,拱手答道:“高将军,破案是金吾卫的事,我也不好插手,从你描述的情况来看,敌人来头似乎不小,他们起了贪念,既然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我们不如守株待兔等着吧,他们掠走两名酒师,其实都是学徒,画下他们的形貌,让金吾卫暗中查去。” “好个守株待兔----”高力士赞了一句,转头瞧见永穆公主娉娉婷婷过来,两只妙目粘在李岩的身上,俏脸儿溢满了喜悦。 “见过高将军,恭喜岩哥儿荣升!”永穆公主朝高力士敛衽为礼,动作娴雅。 猛然记起高力士的对自己的叮嘱,李岩客客气气,颇有礼貌地拱手道:“下官参见永穆公主。” 永穆公主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脸上也换上了淡淡的容色:“听闻岩哥儿授官,我也松了口气,御酒坊的事可都交给你了,我就管管帐薄。” 永穆公主刚才还是欢欣雀跃的模样,怎么一转眼就变了脸色,高力士满脸狐疑。 帝都长安,常乐坊紧靠繁华热闹的东市,坊内一座看上去极为普通的院宅,像是东市商人的居所,门前有棵老槐,上面还有鸟雀筑巢,隐在闹市边上,显得十分清幽。 院宅里边虽是四进,却极为紧凑,每一进都有十多间房。中间那一进前有个小较场,有几位精悍敏捷的乌衣汉子正在练横刀射弹弓,十倒有九中,可没有人喝彩,带着凝重的杀机。 第三进院子,内堂外,散落着十几位乌衣汉子,或坐或立,不时抬头,侧耳倾听四周,脸上的神色非常警觉。 戒备森严的内堂,坐着两位绿袍官儿,从背影看过去,正在议事。其中一位呷了口姜茶,声音冷酷:“老二,用尽逼供的手段,让永穆山庄那两个酒师把酿酒的工艺说出来,就立刻让他们消失,留着早晚是个祸害。” “嗯,大哥,吐蕃人那边也催得急,我再下些功夫,两个酒师一个用软的法子,美酒女人伺候,一个用硬的法子,酷刑慢慢给他加上去,不怕问不出的话来,他们又不是铁打铜铸的。”另一位咬着牙道,声音透出一股凶狠。 “乌衣堂行动的那组人,让他们在洛阳城外的庄园里呆上几个月,暂时不要回长安。”冷酷的声音继续吩咐道。 “嗯,这是行动之后的老规矩了,如果被人盯上了,实在不行,我下令除掉他们!”凶狠的声音变成了凶悍无情。 “暂时不必,训练一个杀手也是不容易,将他们监控起来就行。”冷酷的声音答道,显然他才是做主的,考虑得非常仔细。 “大哥,我心里老是瘆得慌,这几日觉也睡不安稳,害怕夜长梦多出事,你瞧右监门卫将军高力士亲自在那山庄呆着,彻查此案,要是他查出与我们相关的蛛丝马迹,大哥,那可……可是灭门之祸!”凶狠的声音变了形,有些恐慌起来。 “嗯,马上动手,将那两个酒师先杀一个,让另外一个瞧瞧,如果今晚再问不出酿酒的秘法,一并杀了。“那冷酷的声音非常果决,杀几条性命跟捏死几只蚂蚁似的。 “李林甫父子四处拉关系,结朋党,投靠在源侍中门下,已是源党的重要人物,长安新贵,我们得巴结他们,老二,我已派人混进了李岩的羽林骑,等待驻守酒城的机会,山中仙酿,酿酒的秘法,早晚得到我的手里。”冷酷的声音充满了自信。 两人议完事朝门外走去,一身绿袍官儿虽是文官打扮,却生得如狼似虎,一位鹰鼻酷嘴,另一位却是颊生横肉,像头凶兽。 …… 兄弟们,猜猜这两位绿袍官儿是谁,有一位在先前的文中出现过,燕歌作品,不是随意胡编,这两位在历史上故事挺多的。 李岩的官场之路,步步凶险,喜欢燕歌的文,推荐收藏评价打赏,来得猛烈一些吧! 56.助情花香 谢谢兄弟们,昨日收藏增加了六十个,这章好戏上演,继续悬赏,收藏日过一百,一日二更外,加更一章! …… 夕阳下的平康里,流彩叠翠,宛如一匹暗光浮动的精美蜀锦,貌美的歌伎多情,白衣士子风流,羽林军校与游侠儿推杯换盏,慷慨豪迈。衣着普通的商贾突然一掷千金,拥美而归,引得满堂喝彩,多少郎情妾意的风流故事,都在这夜夜笙歌的平康里上演。 桃李蹊妓家来了两位不一般的贵客,一位身着深绯官袍,白皙微胖,就是新任的工部侍郎李林甫,另外一位身着浅绯官袍,就是驸马都尉王繇。 两人宛如一对忘年之交,结伴而行,未从桃李蹊的大门进去,而是从后院侧门进去。 最近一段时间,王繇与李林甫交往较密,从他那儿得知,李岩晚上住在右威卫军衙,早晚在军营中操训,白日就在工部,与一班召集而来的工部官吏,都是有修桥筑路,建造宫室实际经验的官吏,探讨改造朱雀大道的事。 搭建班子,除了工部召集来的官吏,李岩向工部侍郎李林甫举荐济州司仓参军王维,说他山水画造诣非凡,街角游园的布景置石由他来负责最好不过。 召集王维回来,也是为了玉真公主,让有情人朝夕相伴,李岩心里也感到快乐。 大唐的六部尚书多是名誉职务,并不理政,工部侍郎李林甫就是工部最大的官儿,自然有任用工部官吏之权。 李岩接着举荐蜀州司户杨玄琰,说他名门之后,素有理财之能,李林甫也不知道两地相距千里,他是如何知道杨玄琰的理财之能? 永穆公主在山庄操心着山谷酒诚的建设,高默达负责具体筹建,可他无官无品,与官面上打交道还需永穆公主出面。 住在山庄的日子里,李岩为了增加高墨达的信心,如何扩大酒坊规模,作了详细的规划,与永穆公主一道,带着高墨达到山谷里仔细勘验了地形,解说了规划。 大事小事一把抓,李岩他忙得过来吗?择人任事,才是领导统御之道。 殿试十日后,制科金榜出来,状元为晁衡,授官从八品司经局校书郎。这是苏礼部的意思,培养日本新罗渤海归宗认祖,民族同化运动的政治势力,李岩高中第三名,为探花郎,加翰林学士,可随时入宫面圣。吉温也榜上有名,参加吏部铨选后,调工部任用。 翰林学士虽然无官无品,但职权重要,相当于皇帝的政治秘书,专掌拟定皇帝直接下达的重大诏令。 开元年间,翰林学士就侵夺了中书省中书舍人的制诏之权,翰林学士所撰诏令直接从禁中出,称“内制”,用白麻纸写成;中书舍人所撰诏令通过宰相拟定,称“外制”,用黄麻纸写成。翰林学士因此被称为“内相”。 眼见李林甫父子飞黄腾达,王繇心里暗存侥幸,说不准李岩有了锦绣前程,也知道爱惜名声,就不会纠缠永穆公主,自己也有了机会。 知道李岩与永穆公主分开,王繇心里的疙瘩消散了些,加上李林甫待人亲善,通晓音律,也是风月场中的老手,两人志趣相投,关系愈的亲密。 到了红萼院,两位歌伎迎了上来,盈盈道了个万福,王繇得意地介绍到:“这是我的好友,工部侍郎李林甫,今日来饮酒听曲儿。” 紫玉身着淡紫衫儿紫罗裙,温婉动人带着几分高贵神秘,另一位身着刚刚流行起来的华尔兹舞裙,v字领露出饱满浑圆的半胸,隐隐可见雪白的乳沟,细腰被舞裙杀得极狠,腰臀曼妙的曲线让李林甫呼吸瞬间停滞。 长裙曳地,有几分秀雅娉婷之态。她就是桃李蹊的红萼,李林甫之前从未见过。 小眼睛瞬间一亮,李林甫肆无忌惮盯着红萼,直到她低下头去。 那位侍郎乃是朝中大官,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是个偷香窃玉之徒,红萼趁王繇与紫玉说笑,装出一副娇羞之态,与李林甫眉来眼去对了几眼。 红萼可是王繇包养的歌伎,在他眼前偷欢,李林甫倍觉刺激,入了席,也不忙着召歌伎前来助兴,而是嚷着喝酒唱曲儿。 酒喝得急,几杯下来,王繇那个孱弱身子哪里抗得住?立刻就变得醉醺醺的。 驸马都尉王繇日日醉宿在桃李蹊的温柔乡中,年少多金,相貌生得清秀文弱,又是驸马身份,不止是红萼紫玉,桃李蹊的名歌伎变着法儿讨他的欢心,姐儿爱俏,老鸨爱金,风流手段使尽,让王繇上了瘾一般,日日受那把刮骨色刀刮削。 就是羽林骑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更不要说王繇那孱弱的身子骨,怕是大风一吹,就要到屋顶上去找他。 眼见王繇不胜酒力,紫玉也顾不得有了身孕,欲要代他饮酒。 “紫玉你有了身孕,切切不可饮酒,你扶着他到胡床上躺会,给他煮碗醒酒汤来。”李林甫面露微笑,说话很是通情达理。 灌醉了王繇,又支开了紫玉,红萼眼神儿一荡,含情脉脉地注视着李林甫。 “红萼,唱曲儿。”李林甫深谙这风月场上欲擒故纵的道理,操起琵琶,坐下来转轴拨弦,两三下便有了声声曲调。 听这琵琶声,风雅不俗,红萼对李侍郎多生了几分爱慕之心。 红萼俏立在房中,宛转的莺声一起,当庭舞起绿腰,慢态繁姿,歌舞动人:“……怕郎猜道,奴面不如花面好。云鬓斜簪,徒要教郎比并看。” 忽地停了下来,红萼莲步款款走了过来,娇声提醒道:“李侍郎,你这儿弹错了。” “曲有误,红萼顾,你来试试。”李林甫笑得很淫,他是故意弹错的,正等着红萼移步过来。 红萼从李林甫后面贴了上去,素手儿搭在他手上,出一声勾魂动魄的细细呻吟。 李林甫故意往后一靠,转过头来,轻轻咬在红萼的椒乳上…… 常在桃李蹊厮混,王繇那张脸因酒色过度而变得苍白,红萼想起来就有些幽怨,还说替我们姐妹赎身,每日看着碗里的还想着锅里的,他那病秧子的身体,床榻上弄得自己也不爽,猴急猴急,三两下就完,看天气才凉了几天,感冒咳嗽不断,如果嫁过去,没准一命呜呼。 一个是风流侍郎,一个是俏美歌伎,一拍即合,如**,遇到点火星就熊熊燃烧起来,不顾王繇还在房中,就在那苇席上撩衣解袍…… “李侍郎,喝酒!”王繇在胡床上举起手来,唬得两人魂飞魄散。 刚才两人在苇席上干那事是不可能滴,不过是李林甫脑子中的画面,他在红萼耳边轻轻道:“明日休沐,你清晨找个借口溜出桃李蹊,我在府中相侯。” 红萼会意一笑,眉目间都是荡漾的春情。 第二天清晨,就有人来桃李蹊妓家送信,将新浴后红萼偷偷接到侍郎府。 在侍郎府的寻欢之所桃李居,李林甫勾住红萼细软的腰肢,微笑着对她说:“红萼,我看见你俏立在王繇身边,如仙子一般,就心生爱慕,嗯……啊……今日就了却这份相思之苦。” 李林甫的唇已吻在她修长白皙的脖颈上,如雨点一般 见一个爱一个,男人都是这风流性子,红萼含羞低头,出浅浅的呻吟声,模样儿更加勾人,李林甫吻过她的耳垂,俏脸,落在她香唇上,手已滑向她的翘臀,狠狠地抓捏起来…… 也未用那些吹弹歌舞的色媒,一对男女三两下除去衣衫,赤条条拥抱着滚入红罗帐。 红罗帐里,风流侍郎的手段多样,俏美歌伎柔媚婉娈,在床榻上颠鸾倒凤,纵情欢娱,亢奋的呓语声越来越高…… 红萼一直被王繇包养,侍候他那孱弱得风都能吹走的身子,三两下王繇就丢盔弃甲,一直得不到满足,今日被李林甫忽尔温柔,忽尔猛烈地爱抚,身心晃晃悠悠,早已在云端之外。 看那红萼云鬓散乱,春情勃未能满足的样子,李林甫下了床榻,取出一个白瓷瓶儿,倒出一颗米粒大小药丸,颜色红,含在嘴里,神秘兮兮地对红萼说:“这叫助情花香,含香一粒,便觉阳气勃,筋力不倦。就是王驸马那样的孱弱身子,也能变得龙精虎猛。” 助情花香果然厉害,顷刻之间,李林甫又变得威猛起来,似乎较前次更胜一筹,红萼被杀得香汗淋漓,败下阵来,瘫软在李林甫身上娇喘连连。 折腾了好久,李林甫透支了体力,躺在她身边休息了一会儿。 “李侍郎,工部几位官员有事拜访你。”桃李居外传来武总管的声音。 李林甫推开红萼,匆匆更了衣,取出一张五十贯的飞钱,随手放在枕头处,用装助情花香那瓶儿压着:“红萼,以后我再偷偷召你在府中相会。” 李林甫抬步走了几步,听得红萼出一声长长的呻吟,扭头瞧去,一条修长白皙的大腿已软软地滑出红罗帐,红白相衬,看着勾人。 红萼在床第间让人**,可为了大事,没有不可以舍弃的,李林甫朝她温和地笑了笑。 …… 故事精彩,李林甫口蜜腹剑,杀人不见血,初露峥嵘!兄弟们投票收藏支持,为了悬赏奋斗。 57.驸马之死(上) 兄弟们漏*点在哪里? 《盛唐权奸》这部书,存稿还有十万,燕歌作品,讲求质量,上传都要经过两遍修改,就凭燕歌这份认真的态度,保证完本,兄弟们推荐收藏打赏评价! …… 李林甫走了,红萼突然想起王繇,撑起娇弱无力的身子,慢慢穿上衣衫,重新敷铅粉、抹胭脂、涂鸦黄、贴花钿,细细打扮好后,回去拿飞钱,一眼瞧见那瓶助情花香,身下有些隐隐肿痛,刚才李侍郎的威猛的身姿让她记忆犹新,想到王驸马那孱弱的身子,不堪一击,每次都……不由自主伸手,颤抖着将它一把抓在手里。 李侍郎不会因为丢了一瓶助情花香而怪罪自己吧,红萼顺手把小瓶子揣在怀里,李侍郎肯定有法子再弄得到。 红萼被人送出了侍郎府,李林甫拖着疲累的身子进来,迫不及待走到床榻边,一手掀开红罗帐,轻轻吁了口气,随后脸上慢慢浮出一丝阴狠的冷笑。 枕头边,那瓶助情花香与飞钱一块儿不见了。 几日后,桃李蹊妓家,歌伎红萼的独院小楼里。 王繇今儿特别高兴,紫玉怀了他的骨肉,已有两月,今天才悄悄告诉他,叫了一桌子酒菜,左拥红萼,右抱紫玉饮酒作乐,快活得紧。 王繇那张苍白的脸在面前晃着,尤为刺眼。红萼心中自叹福薄,他这个病秧子,感冒咳嗽一直都未痊愈,还纵欲无度,除了我们姐妹,还在桃李蹊偷欢,脑子里尽想着床榻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还不是全靠从李侍郎那儿拿来的助情花香撑着。 嫁给王驸马这个短命鬼做妾,一命呜呼之后,公主会怎么对付我们,苦命啊! 管它呢,生张熟魏迎来送往本就是青楼女子的命运,眼前讨他的欢心,多讨些赏钱才是正事。 “助情花香”可是自己的秘密,连紫玉都没告诉,独宠专房也得有些手段,王繇给自己的赏钱可是紫玉的一倍。 因为紫玉怀孕,喜得王繇不由多喝了几杯,醉醺醺的,头昏眼花脚步不稳,倒在床榻上与两个歌伎玩闹嬉戏。 醉眼朦胧,王繇隐约感觉有两只小白兔在眼前,晃了晃脑袋,头晕得厉害,怎么仅有一只红红的眼睛?还是个凸眼,别跑,他伸出两只手忙着抓兔子,这么调皮,还不听话,终于抓住了,入手滑腻富有弹性,随便揉捏,东拽西扯,怎么也提不起来,不是小白兔那是什么? “嗯…嗯…啊!”令人**的娇喘声在下面兴奋夸张地叫着,后背也有一对顽皮的白兔在厮磨挤压,薄薄的衫儿隔不住火热的**。 下面是潮湿泥泞的花径……红萼白皙细嫩的手儿放着两粒助情花香,递到王繇嘴边,最近他没少用这个,一粒已不济事,红萼今日给他喂了两粒,舌头一舔,王繇将两粒助情花香含在嘴里,霎那间,药性作,有如神助。 匆忙间,红萼浑然不觉刚才喂他吃的药中,有一粒的颜色较深。 药物带来的亢奋让王繇如马达猛烈的抖动,已停不下来,仿佛燃烧了最后一段生命,红萼和紫玉到后来只得勉强迎合,足足一个时辰,累得两人筋疲力尽,雪臂粉腿缠绕着王繇,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早,红萼院的小楼传来一声女子恐怖的长长尖叫,整个桃李蹊都被惊动了。 6管事,老鸨,龟奴,王繇的随从,瞧热闹的客人全涌进了红萼院。 床榻上,驸马都尉王繇身子**,双目未合,眼睛失去了神采变得灰暗,呼吸停止了,最后一次的放纵结束了他年轻的生命。 掀开锦被,6管事深深倒吸了口凉气,人死透了下面都还是肿胀昂立。 6管事眼神冷冷地扫了过去,仅着亵衣短裤的红萼和紫玉“噗通!”跪倒在地。 “把衣衫穿好随我来。”6管事声音冷得彻骨。 “王兄,你就这么去了,前日我们兄弟都在一起喝酒。”一个满脸横肉,身着浅青杂绫九品官袍的少年冲到前面,嚎啕大哭。 仔细观察片刻,6管事一咬牙,从怀中掏出几张飞钱,悄悄递给那少年:“这位大人看着面熟,以前大家见过面。” “见过,工部司主事吉温。”那少年九品官儿抽抽噎噎点头答道。 “喔,想起来了,王准的兄弟,大伙儿在一起喝过酒。”6管事把着他的肩膀,亲热地道。 6管事使了个眼色,老鸨和龟奴笑着将客人们劝了出去。 “6管事如此客气,要我怎么做。”吉温摸出飞钱,仔细地一张张翻阅,估摸了一下有多少银钱。 “吉主事,只要你出面,将这事帮着遮掩,定有重金酬谢,桃李蹊的东家在长安官场交游广阔,人脉深厚,日后的升迁定会顺利。”6管事声音充满了诱惑。 吉温听得眼珠子亮,却不敢立刻答应,上去掀开锦被,仔细验看了王繇的死状,心里已明白几分:“就是说他身子骨弱,纵欲而死?” “多谢吉主事,东家闻知,定当厚报。”6管事又是一叠飞钱递了上去,比刚才可厚多了。 “你的东家是朝中那一位权贵?这事闹大了,永穆公主天长节呈献御酒深得圣恩,万一她不肯罢休,你们这桃李蹊能保得住?”吉温是来者不拒,接过飞钱问道。 “何况,一眼就可看出王驸马是服壮阳药过量而亡。”吉温补了一句。 盯着两个歌伎,6管事的眼神像是要杀人,好半天才蹦出一句话来:“壮阳药可是王驸马自己带来的,你们要牢记。” 一听这话,红萼赶紧点头:“王驸马自己带来的助情花香,我们姐妹都劝过他,可他不听,是不是,紫玉妹妹,要是回答错了,你肚子里的孩子可就不保了,那可是王驸马的骨血。” 紫玉神情呆滞,好半天才点了点头。 “李校尉,就是桃李蹊害死了王驸马,天天让他吃壮阳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啊。”王驸马的随从语带悲声,领着武侯铺的金吾卫涌了进来。 “谁说的,壮阳药可是王驸马自己带来的?吉主事可以作证。” 金吾卫为的李校尉朝6管事一抱拳:“得罪了,兹事体大,长安县衙都不能做主,只有到京兆尹张九龄张大人那儿说理去。” 脸色蓦地一变,李校尉喝道:“金吾卫,将相关人等全部拿下,王驸马丢了性命,将桃李蹊暂时封了。” 暗叫糟糕,6管事朝身边一个龟奴使了个眼色,要他马上去给东家报信,那龟奴会意,闪身出了人群,还没走几步,就退了回来,桃李蹊外面被好几百金吾卫团团围住,一个人都不得走脱,说是要请京兆尹张九龄来现场查案。 没奈何,6管事只好听天由命,眼睛不时斜瞟吉温,待会儿可全靠他了。 吉温满是横肉的脸给他一个定心丸般的微笑,这事有我,放心! …… 王驸马终于除掉了,吉温这个酷吏开始崭露头角,权奸故事越来越精彩,兄弟们投票收藏猛砸,顶起新书! 58.驸马之死(下) 故事环环相扣,精彩迭起,继续悬赏,日增收藏过百,加更一章! 推荐收藏打赏也是越多越好,燕歌有了兄弟们的鼓励,创作的情绪才高! …… 京兆尹张九龄闻报,驸马王繇昨晚死在桃李蹊妓家,以他刚直的性子,真不想亲自去管皇亲国戚这摊子脏污烂事。 正在这个时候,公主府的外宅总管李忠拿着永穆公主的名帖,气冲冲地跑来京兆府衙门,拜见张九龄,张九龄,略略问了几句就要送客,根本就不重视这个案子。 公主交待的事就这样泡汤了?李忠眼珠一转,立刻捶胸顿足,悲愤难平直嚷嚷:“王驸马昨儿都还是好好的,今日就这么不明不白死了,京兆尹如果不愿管我家王驸马的事,也行,不劳张大人大驾,这事明儿自会有人上奏圣人,唉,堂堂京兆府,也会玩忽职守,告辞!” 言罢拱手离去,不再回头。 想那李忠不过是公主府的一名管家,可这话却占着几分道理,噎得张九龄一时说不出话来,没准驸马王繇之死别有隐情,俊脸一沉:“叫齐仵作,即可现场查勘。” 张九龄行色匆匆带着仵作赶到了平康里,远远望见顶盔贯甲的金吾卫警戒森严,将桃李蹊围了个严严实实,铁桶似的,连一只鸟雀都飞不出来。 金吾卫动作好快,张九龄暗暗吃惊,看来永穆公主的权势不小,自己一个不慎,闹到皇帝那儿,弄不好就是个贬官出京的结局。 往日门庭若市的桃李蹊此刻仿佛被阴云笼罩着,死一般寂静,歌伎和留宿的客人一律被勒令呆在房里,老鸨管事龟奴和那两个歌伎被拘在一块,面色惨白,因害怕而身体不住瑟瑟抖。 闺房里,床榻上绣着交颈鸳鸯的红罗帐,暗绿漆饰雕花胡床,红色漆饰衣架,陈设华丽,空气中还残留着一股**的气味,令张九龄皱起眉头。 走到床榻边,张九龄取出块锦帕掩住口鼻,轻轻掀开锦被,映入眼帘的是驸马王繇那骷髅一般的骨头架子,上面是张惨无人色纵欲过度的脸,下面那活儿像个棒槌似的巍然挺立,暗觉诧异,不动声色让与一旁,吩咐了仵作一句:“验尸。” 仵作用银针试毒,舌头,耳朵,眼皮,鼻子一一插过,仔细验看,并无变黑的迹象,周身也检查过,并无利器伤痕,只有下面那活儿昂立不倒,怕是服用壮阳药过了量,仵作将验尸结果记录下来,交给张九龄过目。 “金吾卫,昨晚到今儿早上,凡是接触过死者的人全都提到这儿来,我就在此当堂审问。”张九龄俊脸含威,沉声喝道。 6管事一见是京兆尹张九龄,暗道糟糕,这人清廉刚直,素有才能,怕是过不了这一关,眼光偷偷扫过两位歌伎,又与吉温的视线一碰,心里存了侥幸的念头,才稍微安稳了一些。 “两位歌伎报上名来,昨晚是谁陪王驸马过夜?”张九龄突地喝问,让人有些始料不及。 两位歌伎立刻被吓得花容失色,竟不知如何应答。 “她们两人这个叫紫玉,那个叫红萼。”只见,见过世面的6管事上前一步,不慌不忙替她俩回答说。 “快给张京兆将前后情况说说。”6管事鹰眼般锐利的目光扫过红萼和紫玉。 被那道噬人的目光扫过,如触电一般,红萼浑身哆嗦了一下,敛衽为礼:“禀……禀大人,王驸马……是桃李蹊的常客,我与紫玉都被他包养……” 看来那王驸马贪恋美色,自作孽,不可恕!死在妓家也是活该,张九龄听了一会,脸上柔和了些。 “我们姐妹劝过他多次,满院群芳艳艳,可也要爱惜自己的身子骨,他就是不听,他的身体一天一天瘦下去……”红萼说到此处,语带悲伤,也有几分真情流露。 跪在她身旁的紫玉容色黯黯,如霜打过的花朵一般。 王繇那张酒色过度苍白的脸,瘦排骨似的身体,浮现在张九龄脑海里,看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微微点头。 “王驸马床事不举,就寻了些壮阳药来,一粒顶不了多少事,就两粒,三粒……”红萼见张九龄脸色柔和,大着胆子撒谎。 “还不将那壮阳药取来,交给大人验看。”6管事心中稳了几分,这一番说辞真真假假,王繇贪花好色就是自找,以张九龄刚直的性格,最多将红萼,紫玉拿入大狱,桃李蹊或许可以逃过一劫。 那位吉主事可是个关键人物,他是王繇的好友,这个身份作证,此事就有了转圜的余地,东家也可四处奔走……6管事趁着张九龄验看那瓶助情花香,眼神频频向满脸横肉的吉温示意。 吉温迎着他的目光微笑点头,只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6管事却喜欢这笑容,觉得它比冬天的太阳还温暖。 张九龄从白瓷瓶儿倒出所有的壮阳药,只剩下几粒,米粒大小,颜色红都是一个色儿,凑到鼻子前嗅了嗅,有一股草木的清香味儿。 “昨晚王驸马服了几粒壮阳药?”张九龄突然喝问了一句。 “三……三、四粒吧。”红萼战战兢兢答道。 “究竟是多少粒?”张九龄追问如挥刀,又一刀指向要害。 “奴家也没……没看清楚,他倒出来,一口含在嘴里,过了片刻就……龙精虎猛,比平日服用两粒还要……还要威猛,我俩都受不了他。”红萼回答得结结巴巴,可话语中没有一星半点儿的漏洞。 “紫玉,实情可是这样?”张九龄转头问道。 哀莫大于心死,紫玉对王驸马情真意切,神情呆滞,张九龄连问几声,才含泪点了点头。 瞅准这个机会,6管事上前禀道:“禀告张京兆,红萼和紫玉贪恋床第之欢,没有规劝王驸马节制,王驸马之死,她们的罪责甚大,桃李蹊也难逃监管失察之责,可罪魁祸都在壮阳药上,王驸马常常服用,他的好友工部司主事吉温最是清楚。” 吉温从从容容站了出来,张九龄一见他那模样,宛如吞了只苍蝇,脸色不豫。又是个贪花好色之徒。 差不多张九龄在桃李蹊问案的同时,永穆山庄,清和堂, 永穆公主正与工部官吏、高墨达商讨酒谷的建设。 “工部负责谷口的瓮城,山谷里几道关卡,至于开山劈石,拓宽酒谷,修建工坊,都由山庄自己营造。”永穆公主按李岩的吩咐,转述出来。 工部官吏也知道山庄出了命案,这御酒牵涉到太多的秘密,慌忙起身拱手,连声称是。 直了直身子,永穆公主淡淡地吩咐了一句:“高总管,酒谷的事你与工部几位大人好好配合,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及时与我说。” 工部官吏和高墨达躬身低头退了出去。 轻轻抚摸着小腹,永穆公主脸上浮出甜甜的笑容:“眉儿,给我削个苹果,岩哥儿说过,眼下正是孩子长脑子的时候,多吃水果,孩子将来聪明。” “呃!”侍女卢眉儿应了一声,脸上带着几分羡慕。 清和堂外,一阵忙乱的脚步声响起,公主府的奴仆小跑着进来报信:“禀公主,驸马王繇日日留宿在桃李蹊妓家,身子骨弱,还不节制,昨晚连御数女,壮阳药服用过量,一命呜呼了。” 报信的奴仆受了李忠的吩咐,故意夸大其辞。 “表哥!”永穆低低地唤了一声,鼻子酸,泪珠儿簌簌下落,脚步有些不稳。 卢眉儿上前扶着她,吩咐报信的奴仆:“你先下去吧。” “公主,驸马放浪形骸,日日留恋在秦楼楚馆,不值得你为他流泪,可得多想想岩哥儿和腹中的孩子,节哀顺变!”卢眉儿低声劝慰道。 桃李蹊妓家,红萼院。 也是心思灵巧的人物,吉温抬头,瞧见京兆尹张九龄对自己露出厌憎的表情,也不介意,上前拱手道:“大人查案,明察秋毫,禀大人,我是驸马都尉王繇的好友,常结伴在桃李蹊喝酒听曲儿” 还是银钱顶事啊,6管事心头一片轻松,神色越的笃定。 “奇怪,可从未听他说起服用壮阳药的事。”吉温眉头微皱,摸了摸脑门,脸上满是疑惑的神色。 短短一句话,让6管事顷刻间如掉进了三九寒天的冰窟,心中直虚,急忙辩解:“男人谁会承认自己在床榻上不行,吉主事不知道王驸马服用壮阳药,也是有可能的。” “没问你,着什么急?”京兆尹张九龄官威显露出来,大声呵斥道。 “我听闻红萼院出了事,关心好友,三步并作两步赶来,看见王驸马死状凄惨,正在慌乱之际,被6管事拉到一旁,塞给我一大叠飞钱。”吉温从怀里掏出飞钱,双手捧着呈递上去。 6管事见吉温突然把他供了出来,一口咬在要害处,桃李蹊无辜你塞银钱干什么,6管事脸色刷地变白,手足无措,两片嘴唇不断上下哆嗦着,却恐慌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脸上那厌憎表情一丝儿未减,张九龄冷笑道:“吉主事,这飞钱说不得是你自己的。” “也有可能,我本想到桃李蹊,一掷千金,想娶个貌美的歌伎回府……可王驸马死得凄惨,我是他的好友,不得不站出来讲个公道,桃李蹊上下把王驸马当成一棵摇钱树,变着法儿讨他的欢心,张京兆瞧瞧驸马那身子骨就明白了。”吉温说话是有理有据,倒有几分断案的吏才。 “依吉主事所言,如何查出真相?”张九龄眼神里露出了一丝儿赞赏之色。 “张京兆,他们说了半天壮阳药,就没个名称?既然桃李蹊的歌伎一半都与王驸马有染,床弟之事还不熟悉,你将她们抓起来,一问壮阳药,就可断出个子卯寅丑来。”吉温心思细腻,一下就抓住漏洞,他这言下之意是,王驸马自己携带的壮阳药,他与其它歌伎上床能不用吗? 听到此处,红萼不觉身子一软,跌坐于地上,脑中浮出一棵救命稻草来,助情花香从工部侍郎李林甫那儿偷来的,如果说是他的,会不会有活命的希望? …… 这事儿能扯到李林甫身上去么?追读的兄弟们投票收藏推荐支持! 59.各得其所 担心本书进宫的兄弟放心吧! 兄弟们,本书下周又有喜讯,收藏推荐打赏评价猛砸,帮助《盛唐权奸》冲榜! …… 吉温转过身来,用狼一样凶残的目光,狠狠盯在红萼紫玉的身上:“你们拿银钱贿赂我,同谋串供,张京兆心里跟明镜似的,老老实实有问必答,不要胡乱攀诬乱咬别人,还可少受些皮肉之苦。” 与吉温的视线一对,红萼觉得那话是说给自己听的,李侍郎可说过只需口含一粒,而且这也是从他府中不告而取,顺手拿出来的,我把他扯出来,不是攀诬乱咬是什么? 斜着瞥了紫玉一眼,助情花香的事她一概不知,自己把它当着闺房专宠的手段,每次都是自己悄悄喂到驸马嘴里的。 桃李蹊6管事折磨歌伎的手段让人毛骨悚然,那可是让人生不如死! 可怜的紫玉,腹中还有王驸马的骨肉,罢罢罢,左右是个死,也少受些皮肉之苦,与其大家一块儿获罪,不如我就一个人把这事扛下来吧。 捋了捋鬓角的头,红萼苍白的脸渐渐恢复了平静,上前敛衽为礼:“张京兆,王驸马之死,全是因为我为贪专宠,在外购了助情花香,悄悄给王驸马服用,6管事和桃李蹊的姐妹一概不知,唉,不想为贪闺房之乐,竟然断送了他的性命,真是悔不当初,要杀要剐,都是我罪有应得。”说着说着,红萼垂下泪来。 小娘子真懂事,不枉我平日里花心思勤调教她们,关键时刻出来顶罪,6管事心中又泛起开脱罪责的希望。 也未马上表态定罪,张九龄换了一个房间,逐个询问了老鸨歌伎龟奴,将案情弄了个七八分明白,立刻下令金吾卫,将桃李蹊封了,一干人犯拿入京兆府的监狱问罪。 6管事被押出去时,回头大着胆子问了一声:“张京兆,我等无辜,俱是红萼一人所为,为何将我们通通拿入大狱?” “你无辜?也不会贿赂吉温,同谋串供。”张九龄袍袖一摔,脸上厌恶之色更重。站在他身旁的吉温装出一付大义凛然的样子,夷然不惧地瞪着6管事。 妈的,如果有机会,我要亲手剐了这个张网设套的九品芝麻官儿,工部司主事吉温,你等着,6管事被金吾卫五花大绑,推出红萼院,心里暗暗骂了一路,一连串恶毒的字眼在腹内翻滚着,恨不得立即把吉温碎尸万段才甘心。 桃李蹊外,平康里的坊街上,全身甲胄的金吾卫耀武扬威押着一干人犯往京兆府而去,桃李蹊的客人被放了出去,老鸨龟奴歌伎等暂住桃李蹊,由一队金吾卫监押看管起来,等待京兆府的最终裁决。 桃李蹊自此关门歇业,周围的妓家闻讯,少了这棵大树遮住雨露阳光,个个喜笑颜开。 一名颊生横肉的青衣官儿策马飞驰而来,瞧着被封了的桃李蹊,心神大震,眼前一黑,在马上摇摇欲坠,狠咬了一下舌尖才清醒过来,那一瞬间的表情似头狰狞的凶兽,金丝马鞭狠狠挥下,快马赶往皇城报信。 在京兆府衙门录完口供,签字画押后,吉温瞧了瞧天色,已近巳正时分,暗道糟糕,策马匆匆离开了京兆府衙,往右威卫军衙赶去。 到了军衙前,吉温亮出了羽林骑的腰牌,这也是李岩为了他进出跑腿方便,特地给他弄了个羽林骑身份。 较场上今儿静悄悄的,右威卫的羽林骑今日休沐,吉温远远地瞧见几排站得笔直的羽林骑,正顶着十月初还有几分毒辣的日头暴晒,看着让人感觉傻乎乎的。 队列前还有十几个人,正趴在地上一下一下做俯卧撑,吉温走近了细瞧,那趴在地上累得只会喘气的,不是王准是谁? 右威卫左中侯李岩一身皮甲红巾,腰背笔挺,站在军阵前大声地训斥:“军中诸事,军纪第一,战场上,行军途中,安营扎寨,军士莫不遵循主帅号令,别看这军姿队列枯燥,练久了,你们就知道它的妙处,你们日后成了材,做了校尉将军,按这法子统御军士,就像使唤自家胳臂手指一样方便。” 吉温走到近前,“啪!”地立正行礼:“羽林骑吉温请求入列。” “入列!”李岩作了标准的左转,沉声下令。 “待会解散回营,请羽林长史郭子仪给你们讲授兵法对地理的应用。”李岩大声吼道。 李岩练兵就是在练将! 队列中走出雄健高大的郭子仪,朝李岩一拱手道:“有了李中侯的军事沙盘,讲解兵法简单易懂,兄弟们学得也快,李中侯的才智,郭子仪是望尘莫及。” “你我军中兄弟,何须客气,众军听令,解散!”李岩暴喝一声,中气十足,无人敢小瞧他年少力弱。 这哪像个小李探花,翰林学士,活脱脱就是个军中汉子,天生一股豪气,竟让郭子仪不敢以他的上官自居,反而心甘情愿帮他训练新军。 众军散去,王准一骨碌儿从地上爬起,凑到李岩跟前:“岩哥儿!” 李岩鼻子重重地“哼!”了一声 有些怵,王准支支吾吾道:“不……不,李中侯,这训练又苦又累,简单枯燥,兄弟们像拉磨的驴子一样,几天下来,我都被阳光晒成黑炭了,你操练军士那叫一个狠……” “是呀,是呀,岩哥儿,兄弟们哪受得了这个苦累!”裴元庆也过来嚷道,他底子好,习武不缀,觉得还好。可岩哥儿似乎将这帮权贵子弟与新招的羽林骑一视同仁,尤其对王准这帮权贵子弟更为严厉,裴元庆一时看不过眼,跟着叫起屈来。 李岩摇了摇头,连声叹息,装出一付良苦用心不被人理解的样子:“唉,哥几个,我之前就劝你们别来军营受累,偏就不听,觉得呆在羽林军里神气。你们难道不知,这支羽林骑日后要上战场的,丢胳臂断腿,搂着肠子喊爹妈那是常有的事。当然,谁命大活下来,开疆拓土,建节封王也是有可能的。” “开疆拓土,建节封王?想我祖父裴行俭,少时跟随大将军苏定方学习兵法,后来领兵出征东,西突厥,败吐蕃,远抚安西四镇,为大唐的儒将之雄,岩哥儿既有远志,操训中你以身作则,练得比大伙儿都累,元庆服你,愿意追随你出塞击胡。”裴元庆听罢,神色激动,大声嚷嚷,表下决心。 跟随大将军苏定方学习兵法,又是儒将之雄,他家收藏的兵书一定多,得找个机会去瞧瞧。李岩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声赞道:“兄弟,好样的,少年立志,日后定会成为一名骁勇善战的大将军!” 李岩转过身来,目光缓缓扫过权贵子弟:“还有谁不怕缺胳臂断腿,愿意与我一道出塞击胡的?” 妈呀,那是傻子么?就是不入羽林骑,还可凭门荫入仕,众子弟面面相觑,无人应答。 好人做到家,李岩也耐得住性子,连问了二遍,正欲问第三遍,却见王准上前一步,装出一付愁眉苦脸的模样,凑近悄声道:“岩哥儿,兄弟们不是不想追随你,开疆拓土,出塞击胡,你也得关照一下我们,天天顶着日头傻不愣登地站军姿走队列,跟杀胡有什么关系?建节封王可不一定是靠战场的胜利得来的,关键在于迎合上意,像我就会斗鸡……” 听到这儿,李岩心中暗叹,一摊烂泥湖不上墙啊!但人各有志,何必强求呢?想到此处,他脸上泛起了微笑道:“那你想怎么办?” “兄弟们都傻傻地练了近一月了,也该轮调到永穆山庄去品尝一下新酒吧。”王准说到喝酒,兴奋之色,溢于言表。 “这主意不错!你们呢?”李岩不动声色,随口夸道,山庄就是因为御酒出了命案,你们这帮纨绔子弟去了,不定给我惹出什么祸端。 “其实像吉温那样最好,挂个名头,初一十五来点个卯,日后有了军功,也算兄弟们一份。”一个权贵子弟羡慕地望着吉温。 “行,挂个名还不容易!”李岩立即就答应了下来,嘴上这样说,却是另外一付心思,我得想个法儿将这帮子整日影响军纪的歪瓜裂枣清理出羽林骑,看他们平日在队伍里蹲着像猩猩,站着像猴子的家伙清理出羽林骑,心眼这么一转,当下就有了主意,朝他们招了招手,神神秘秘地凑上前说道:“哥几个聚过来,我交给你们一个特别的任务。” “唉----,山庄御酒坊出了命案,偏偏还有两名酒师被掳去,我正愁没处去找,你们人头熟,交游广阔,又都不愿在此挨苦受训,就替我在长安城里四处查访查访,随你们用什么法子,如果能寻到个蛛丝马迹,也算是大功一件,也省却了队列枯燥乏味,这两名酒师对山庄很重要,这件事就全全拜托众兄弟了。”李岩神色郑重,末了,还对着王准他们拱了拱手,施了一礼。 一帮子权贵子弟听得眉眼带笑,还是岩哥儿仗义,吃苦受累的是他,却让兄弟们在胡姬酒肆去跳舞享乐,好兄弟啊! 听着似乎有理,可混进永穆山庄御酒坊的事就没了希望,怎么向父亲交待,王准没奈何拱手为礼,点头称是。 瞧着王准似有不甘心,李岩徐徐沉声道:“这段时间,永穆山庄谁都别去了,那儿现在乱成了一锅粥,去了容易被当做探子抓起来,右监门卫高将军管这事,谁也救不了你。” 眼里闪过一丝慌乱的神色,王准掩饰道:“岩哥儿……你不说,我还真想到永穆山庄去住上几日,那儿山水清幽,还可打猎,到时美酒加上烤野味啥的,那滋味……” “好呀,等酒城建好,我邀大伙儿一块去。”李岩暗自生了几分警惕,王准之父,侍御史王鉷来谈过联合开设酒坊的事,被婉言谢拒,山庄的事会不会跟他们有关? 得妥善安置他们,免得他们日后生出怨言,就不好控制了,李岩再一次提醒权贵子弟:“西市的胭脂马胡姬酒肆,你们就以那儿为聚会之地,我也不定期要去,臭话得说在前头,在胭脂马玩乐,花销都得自己掏腰包,你们手上现在都有羽林骑的俸禄。还有规矩点,替我看着场子。” 王准为的这伙权贵子弟平时娇生惯养地惯了,这些日子被李岩操训,整得半死不活,听说就此能脱离苦海保留了军籍,还能白领俸禄,无不欢呼雀跃,一群养尊处优的纨绔子弟当即散去,一眨眼工夫就消失在右威卫的演武场的大门外,往胭脂马胡姬酒肆去了。 李岩心头微感轻松,有他们在这儿,羽林骑的操训多少都要受影响,以后权贵子弟要来我的羽林骑,都用这个法子对付,让他们打着我的招牌出去鬼混,谁也不知道我在干什么,练的什么军,想到这儿,他不觉暗自得意起来。 待他们走得远了,吉温上前悄声禀道:“我在桃李蹊住了十日,终于等到驸马王繇一命呜呼的消息了。” “王繇死了?还死在桃李蹊妓家,怎么死的?到我的签押房,细细给我讲来。”李岩脸上满满都是好奇…… 难道李岩对此事毫不知情?吉温满脑子都是问号。 …… 周末愉快,将近四千字的大章节,兄弟们推荐票收藏票打赏砸来,燕歌的底气足,故事越来越精彩…… 60.吊唁 周末愉快,兄弟们继续支持新书,收藏推荐打赏! …… 吉温凑到李岩近前,悄声禀道:“岩哥儿,你不是让我去桃李蹊妓家,找几个官员、富商套近乎,购买院宅吗?先放的风声,那地方要拆迁,为官府无偿征用,进展很顺利,沿朱雀大街好几处,都在规划街角游园的地方,价钱也压得低,你有空看看去。” 不只是你,高墨达也在办这事,还有永穆公主的姨父赵明轩,早就在暗中进行,就是要拆迁,也得赔偿不是,李岩没事偷着乐,朱雀大街的商业地产就这样收入囊中。 处于东市和西市间,这一段朱雀大街上的行人、车马如潮,前世不是有句话么,人潮即钱潮,李岩提前动手,做的第一件事,将紧靠朱雀大街的殖业、开化两坊,各买下半坊之地。 要说银钱,由高墨达出面,凭着山中仙酿御酒的名头,胭脂马胡姬酒肆也是日进斗金,到富可敌国的西市胡商那儿去融资,还不是水到渠成吗? 永穆公主的姨父赵明轩,是专为宫中生产纺织品的豪商,也是有钱的主,加入了这个武惠妃、永穆公主、李岩组建的宫廷御酒集团。 提前买地,事情也进行得顺利,紧靠朱雀大街的院宅主人大多没有什么权势,权贵们谁愿意居住在繁嚣吵闹的地方?那儿尘土飞扬,府中清洗除尘,一天就得好几次。 但也有不尽如人意的地方,大唐对居民生活实行的是严格宵禁制度,每晚各坊、市门随着城门的同时关闭,禁止行人上街,拂晓开门,才能上街活动。 所以,大唐长安,一到夜里就被如潮的黑暗淹没,哪像后来的两宋入夜城市一片灯火辉煌。 就算在开元盛世里,大唐还是重农抑商,对长安里坊商业的管理虽然秩序井然,但太过严苛,换句话说就是太死板了。 “嗯,吉温,这事你办得不错,你年轻,人家还以为你少不更事,胡乱买院宅,其实你心思细腻,行动果决。”李岩开口赞道。 说完此事,吉温忍不住压低了嗓子,讲述几日前的事。 在李林甫父子之间跑腿办事,吉温虽是个从九品主事,但也经常能见到工部侍郎李林甫。这天,吉温汇报完公事,李侍郎微笑着随意吩咐了几句:“驸马王繇日日流连在秦楼楚馆,你见了他帮我劝几句,美色当前,得爱惜自个儿的身子骨。” “唉,两府因为御酒同气连枝,他是我的好友!你多关心一下王驸马。”李林甫摇了摇头,脸上带着几分无奈与惋惜。 吉温接着又把今日的桃李蹊的事从头到尾完整地细述了一遍,李岩脸上的神情非常专注,不时还问起细节之处。 吉温讲完后,李岩脸上满满都是惊愕之色。 今日在桃李蹊,王驸马出了事,吉温隐隐约约感觉到什么,他才会扮猪吃老虎,阴桃李蹊一把,岩哥儿以前在永穆公主府住过一段时间……见李岩先是好奇,继而吃惊,那表情也不是装出来的,吉温糊涂起来,难道自己猜错了,拍错了马屁? 得罪了桃李蹊背后的势力,今后日子该怎么办?吉温背上沁出汗来。绸衣不知不觉湿了一大片。 “吉温,中书舍人张九龄新兼的京兆尹,他为人刚直,以他对这个案子的重视程度,必定上奏圣人,桃李蹊妓家无论多深厚的背景,恐怕也难逃这一劫。”李岩似乎瞧出了吉温的心中的担忧,给他吃了颗定心丸。 黄瓦红墙的大明宫,殿宇重重,常朝紫宸殿。 匆匆进宫的张九龄在大殿上奏报了驸马王繇之死,皇帝李隆基看见奏折上写着死因,竟然是壮阳药服用过量,纵欲过度而亡,不禁又气又恨,这桩指派的婚姻害了永穆,想那王繇贪花好色之徒,夜夜宿在妓家,借助于壮阳药,连御数女,哼,死有余辜……可怜的皇长女永穆公主,委曲求全,还为天长节奔波辛劳,心中蓦地起了感动:“高将军,你先去替朕吊唁,劝慰永穆公主,多赐金银丝帛,朕明日就去吊唁。” 这一刻真情流露,李隆基眼角隐隐有泪,幽幽叹了一声:“可怜的永穆公主,是朕给你挑的驸马挑错了,日后你的婚姻自己做主好了。” “张京兆,将桃李蹊没入官产,转赐给永穆公主,所有歌伎人等,给永穆公主为奴。去查查桃李蹊是什么人开的,哼,让我的皇长女受这奇耻大辱……”李隆基恨得咬牙切齿,一心想为永穆公主出口恶气。 “臣遵旨。”张九龄躬身退下。 能借桃李蹊事件威慑一下长安的权贵豪门,重新树立朝风纲纪……张九龄思索着出了紫宸殿,秋天的阳光无遮无挡地泻下,黄色的琉璃瓦耀眼灿烂,殿宇的重檐衬在深邃的碧空下,更显雄阔壮美。 中书舍人,京兆尹张九龄踌躇满志,大步迈向了宫门。 长安皇城,工部院内,工部侍郎李林甫的签押房中,父子俩门窗紧闭,小声交谈。 想要套几句话,李岩故意低低叹道:“王驸马自甘堕落,当真是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 李林甫坐在半明半暗的光影里,脸上带着亲切的微笑,根本不接李岩的话。 “父亲,待漏院还有半月就完工了,里面的陈设布置我都已设计好了,按你的吩咐,还附带一个厨房,为百官们准备早点茶水,你说我们父子为百官待漏上朝考虑得这么周到,会不会有人说我们讨好百官,市恩?”李岩眉头微皱,轻声问道。 李林甫虽然理,一件事站在不同角度,不同立场看问题,就会有不同的结论,万一御史听见赞誉我们父子的话,上奏说我们结党市恩,可是大大的不妙。 “这都是皇恩浩荡,圣人对百官的关心,岩哥儿,你是翰林学士,可以随侍圣人,不如你奏请圣人,要他题块牌匾挂上去。”李林甫心思细腻,转瞬就想出了法子。 “父亲,这样还不够,我们得奏请……”李岩接着父亲的话头,又说了自己的想法,听得李林甫小眼放光,捻须点头。 末了,李岩期期艾艾问道:“父亲,永穆公主……视驸马王繇为兄,心情悲伤,我上门去……去吊唁行吗?” 重情既是岩哥儿的长处,也是他致命的弱点。李林甫缓缓点了点头:“按理我们两府共同掌管御酒之事,理该前去吊唁,岩哥儿,为父要提醒你,乎情,止乎礼,人言可畏啊!” 平康里,永穆公主府, 红漆铜钉朱门前挂着一对白底黑字的灯笼,披上一条白色的素帛,白色的铭旌在暮色中,随着瑟瑟秋风中飘扬,阵阵沉重的哀乐如泣如诉,声声传来。 心情沉重,李岩面色肃然,跨进了一草一木无不熟悉的公主府,身后是八个仆从抬的吊唁礼物。 暮色愈来愈浓重,走入公主府正堂,光线有些幽暗,一道黑色的棺停放在正堂中央,旁边还有些词章挽联。 白色的孝帷和高桌上的长明灯火轻轻地晃动,益烘托出哀伤的气氛。 大唐盛行厚葬之风,丧制仍遵古礼,永穆公主与卢眉儿等侍女身着最粗的麻布制成孝服,没有修剪边沿,使断处外露,这是五服中的斩衰孝服,妻为夫服孝三年。 一身白衣的李岩只觉看着有些别扭,心里起酸来,可转念又一想,何必去跟一个死人计较,公主为夫守孝,是名义上的,穿成这样也是没法子的事。 难道让她穿熟麻布做成的大功之服,那是表兄妹的五服,不引人怀疑么? 李岩与永穆公主同宗,披上了细熟麻布的小功之服,走上前去,朝黑棺深深一拜。 “薤上露,何易晞。露晞明朝更复落,人死一去何时归……”李岩唱起薤露这挽歌,声音清朗,白色孝帷和长明灯火轻轻摇动。 一曲挽歌还没唱完,听歌的永穆公主和侍女们已经悲伤掩面,低低哭泣了。 走到永穆公主面前,李岩含情凝望着她,劝慰道:“人生一世,不过是草木一秋,生老病死都是常情,姐姐节哀顺变,今晚我就在灵堂陪你一夜,为表兄守灵。” 听了岩哥儿的话,永穆公主止住了哭声,抬起头来,注目凝视。 虽然王繇不是死在自己手中,李岩心中仍有几分慌乱,仿佛为了赎罪,靠近了永穆公主,窃窃私语道:“我已打探过了,桃李蹊的歌伎紫玉怀有表兄留下的孩子。” “真的?”永穆公主心情宽慰了一些。 李岩就快要贴着永穆公主的俏脸了:“紫玉现在是谋害驸马的重犯,我想法子把她救出来,你先不要声张----” 正堂外的司仪厚亮的嗓子喊道:“右监门卫将军高力士前来吊唁驸马……” 悚然一惊,李岩慌忙退后,转头已看见高力士走了过来,他看见了我与永穆公主亲呢吗? …… 李岩与永穆公主会有怎样的一个结局呢?燕歌作品,铁血柔情,机智权谋,情节曲折离奇,出人意料又合乎情理,不看完全书,猜不出故事会怎样展。 吼一声,收藏推荐支持! 61.待漏院(上) 今日开始冲榜,今日三更,早八点,下午三点,晚上十二点,兄弟们有票就投,收藏推荐打赏都要。 悬赏,日推荐,日收藏过了三百,加更一章! …… 平康里,永穆公主府。 “恭迎高将军。”李岩反应还算快,口中高呼,脚下不慢,快步迎了出去。 “岩哥儿也在?”高力士脚步停了下来,并未称呼他翰林学士,羽林中侯的官衔,而是直呼其名,话语中明显透出慈爱,李岩做了再大的官儿,在他眼中,也是他的弟子。 李岩随侍在高力士身边,歉意道:“这些日子忙得很,在右威卫和工部两头跑,到将军的府上也去得少了。” 轻轻地笑了起来,高力士赞道:“你没来,可送来的礼物很得师母的欢心,岩哥儿,听闻你在右威卫练兵,一直住在军营,这才是我的好弟子。” 顺着他的话头,李岩掩饰刚才与永穆公主亲昵的举止:“刚刚在右威卫军营听闻王驸马去世,匆匆赶来吊唁,见永穆公主甚为悲伤,我不禁安慰她几句,唉,府里也没个人能拿主意,我这个族弟有空就替她打理一下杂事,略尽一份绵薄之力。” “永穆公主也帮你不少,岩哥儿姐弟情深,理当如此。”高力士赞道。 “高将军,待漏院还有半月就可使用,那时侯秋冷霜寒,正好派上用场,这全是圣人对百官的殷切关怀,我想请他题块匾,还有……你看是否可行?”李岩悄声询问道。 好个聪明伶俐的哥儿,皇帝得知,心里一准高兴。高力士呵呵笑道:“你们姐弟情深,我就代为转奏圣人,让你帮着永穆公主料理丧事。” 正合李岩的心意,有了高将军的这句话,即日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自由进出永穆公主府,再不用半夜三更偷偷摸摸翻墙头,来见公主了。 第二日下午,得知皇帝和武惠妃要亲来永穆公主府吊唁,李岩早早地换了小功之服,恭恭敬敬站在府门前,迎接皇帝惠妃入府。 虽说死者为大,皇帝却并未进灵堂祭拜,而是移驾住春院,欣赏庭院秋天的景致,倒是武惠妃祭拜之后,拉着永穆公主说了些劝慰的话。 眼见秋风萧瑟,桃梨枝头黄的叶片纷纷扬扬,宛如只只枯叶蝶,旋转飞舞而下,住春院东南角,一树红枫浓烈似火,下面是一片洁白的细沙,这一院的秋景都似乎聚焦在这儿,视线穿过竹篱的缝隙处,茶庭那边隐约还有一株红枫遥相呼应。 穿行在庭院之中,皇帝李隆基脚下的步石交揉错杂,一路行来,在一瀑三叠处留恋赏玩了会儿,又在深山古刹般石灯笼的地方驻足良久,心头泛起林野森森,空山寂寂的空灵感,翰林学士李岩随侍身侧,亦步亦趋,言语亲切,为皇帝讲述着园林茶庭的种种妙处。 在院中游览了一圈,李隆基来到茶庭的望月台,藤椅小几,茶水糕点早已备好,先由中官逐一尝试过。 见皇帝心情不错,李岩抬眼瞧了一下高力士,见他对自己微笑点头,当下心领神会,朗声禀道:“陛下下旨修建待漏院,它惠及百官,对哪些年老体弱的官员更是照顾,秋末冬初时便可竣工投入使用。想来今岁寒冬腊月,百官上朝待漏,再也不用风吹雨淋站立苦等,还能打个盹享受热气腾腾的朝食,百官莫不因待漏院感念陛下的恩德……” 茶庭树木掩映处,永穆公主陪着武惠妃姗姗而来,听见李岩的奏对,武惠妃脚步停了下来,芙蓉颜面露出思索的神色。 “高力士回宫向朕禀报过这事,就从宫中的御膳坊调几名厨子厨娘到待漏院,朕也题快牌匾,小李学士办的好差使,至于其它的,到时候再说吧。”李隆基轻声赞道,却对李岩另一个提议未置可否。 帝王心术,岂是你小小翰林能猜度的吗? 此番对话落入武惠妃的耳中,心里不由暗赞,李林甫父子果然有些手段,竟想出修建待漏院这么个主意,既讨好了百官,又让皇帝得了名声,皇帝向百官遍施雨露,关怀备至,父子俩不居功自傲,得意忘形,乃可造之才! 天长节前李岩进宫,教授华尔兹,抱着自己在耳边说的那句话,突然又一次响起,要成为后宫之主,欲则不达!皇后被废,我正该一步一步缓着来,如同这待漏院这般高明的策略,在后宫遍洒些恩泽雨露。 又瞧了一眼李岩那张笑脸,心里啄磨着,有了李林甫父子这样精明的朝中外援出谋划策,摇旗呐喊,我才能登上皇后之位,儿子成为东宫太子。 不自觉地呆站了半晌,武惠妃才轻移莲步,走到皇帝近前,轻启朱唇赞道:“圣人,哀家远远地瞧见你们君臣相谈甚欢,亲情浓浓,好似一对父子。” 这话触动了皇帝李隆基的心事,高力士昨日还在耳边夸奖这个孩子,说他仿效古之名将,住进右威卫的军营,与羽林骑食同锅,寝同帐,身先士卒地操训。 从刚才对庭院的一番妙论李隆基就看出李岩惊才艳艳,之前的几篇策论甚有见地,诗词才名早已名动长安,心潮涌动,不愧是我的…… 想到此处,心里顿是一惊,偷眼向他瞧去,白衣年少,人物清俊,允文允武,毫无骄矜之色,好个少年俊才,他既有开疆拓土之志,日后我就亲授兵法,如待王忠嗣一般。 “蕙妃,岩哥儿乃是大唐宗室里的千里驹,既然你也赏识岩哥儿,不如认他做个义子,让永穆公主也多个弟弟,李岩也好名正言顺地过府来帮忙。”皇帝脸上的神色淡淡,竟未露半点心迹,随意地说出这几句话来。 武惠妃笑得如春风中的花枝,连连点头。 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李岩心神激荡,身子微微有些颤抖,过了片刻,高力士拉了拉他,才如梦初醒,慌忙跪下来行叩拜之礼:“儿臣参见父皇母妃。” 瞧着这一幕感人的场景,高力士眼眶湿热,皇帝还真是没有忘记麒麟头绿翡翠呀,自己可是趁教习李岩骑射的时候,仔细验看过。 永穆公主容色黯黯的脸儿露出笑容,如秋夜皎洁的明月破云而出。 表兄哪及的上岩哥儿的一丝半毫,他才是我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情郎,自己心中的夫君。 永穆公主此时眼中满满俱是岩哥儿的身影,心中叹道,可惜不能结为名义上的夫妻,能借姐弟的名分长相厮守,亦是不错了,唉!世间的事哪有十全十美的。 几场秋雨过后,天气一天比一天凉,半月后的一个清晨,大明宫前建福门。 四更天下了霜,冷得让人直跺脚,瑟瑟秋风直往官员袍衫里钻,随从们赶紧给主人裹上皮裘,手中的火把也靠得更近,好增加些暖意。 太常少卿贺知章从怀中取出个扁扁的银酒壶,偷偷抿了一口,上品的山中仙酿呀,口中道:“用不着,马上就要进待漏院休息,只等张相公前来剪彩。” 话音未落,只听见贺六儿催促周围几名随从:“张相公来了,快灭掉火把。” 这是规矩,宰相过来,其余的官员要灭掉火把,表示尊敬,中书令张说权势熏天,还压源侍中一头,百官哪敢怠慢。 另一边,百官人群中悄悄进来了一帮子人,环拥着一名英姿雄伟,器宇轩昂的紫袍中年人,此时,远处马蹄声轰鸣,一队如龙的火把由远及近。 百官中有人带头呼道:“恭迎张相公!” 那中年人鼻中冷哼一声:“中书令好大的派头。” 他身边的少年官员暗叫糟糕,待漏院开张剪彩,皇帝有可能要来抚慰百官,少年官员告诉了父亲,眼下看这情势,被源党当做了朝争的工具,今天紫宸殿常朝商议朱雀大街的事,虽然会少些阻力,但日后难保他们不会使绊子出阴招? 少年官员低声禀道:“父皇,该过去剪彩了。” 那紫袍中年人就是皇帝李隆基,火把半映着他的脸,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轻轻道:“暂且不忙,先瞧瞧,岩哥儿提议得好,微服私访,才知道朝中百官的疾苦。” 中书令张说大喇喇地策马来到待漏院前,一帮子逢迎献媚的官儿迎了上去,侍御史王鉷这些日子有求于张说,迎上去点头哈腰道:“张相公,就等着你这位燕许大手笔,题匾,剪彩。” “剪彩?”张说没听说过这事,甚是好奇。 王鉷朝待漏院一指,张说一眼扫了过去,几个侍女手捧彩带站在朱漆铜钉大门前,托盘上放着剪刀等物。 为百官上朝待漏的地方剪彩,题匾,岂不显出我的权势?源侍中苏礼部老朽,哪及自己年富力强,也不推辞,立即应道:“好!” 也未招呼站在前面的源侍中苏礼部,中书令张说直接就往剪彩的地儿走过去。 …… 张说为人不识检点,被源党利用,他岂不衔狠报复?故事精彩,兄们,砸票!有悬赏奖励! 62.待漏院(下) 贺新书第二次上分类强推榜,前次被人阴了点击,再次雄起! 晚上12点还有一更! 兄弟们,冲动一次,给《盛唐权奸》猛砸推荐票、收藏票,打赏、评价什么都要! …… 站在霜寒地冻的待漏院外,当朝权相,中书令张说朝里面望去,烛光明明,侍女嫣然俏立,一股子如春的暖意直入心间。 走到剪彩的地儿,张说转身面对在朝为官的同僚们,左顾右盼,眉目间有了得意之色,朗声笑道:“本相在任期间,为百官总算做了一件好事,有了待漏院,百官上朝,也有个歇息落脚的地儿,君恩浩荡,让人如沐春风。” 他倒不笨,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修建待漏院有他的份吗?隐约的灯光映在源侍中脸上,是一付谦和的笑容。 侍御史王鉷接过侍女手中的托盘,端到张说面前,奉承道:“张相公高才,如沐春风,这四个字题得妙。” 左手举起彩缎,张说右手操起剪刀,正要一刀剪下,听得一声喊:“圣人驾到!”唬得他仓皇松开彩缎,急忙退了下来。 张说一身冷汗,随一众官员躬身相迎,因事突然,已然不觉手中还捏着一把剪刀。 皇帝李隆基在一群身形魁梧,气势逼人的千牛卫簇拥下,大步走向待漏院,往门口一站,顾盼自雄,慑人的目光缓缓扫过百官,百官莫不诚惶诚恐,躬身施礼,那腰就弯得更低了。 李隆基向百官高朗声喝道:“众爱卿免礼平身!” 右监门卫将军高力士站了出来:“圣人知道百官上朝待漏辛苦,特意下旨,让工部侍郎李林甫负责兴建待漏院,从宫中御膳坊调来数位名厨为百官准备朝食,里面一应陈设,圣人无一不亲自过问。” 高力士声音清朗,饱含感情,听着就让人感动。 一片山呼“万岁!万岁!万万岁!”其中夹杂着些许感激涕零的哭声。 “朕倒是做好了准备,换了袍衫想微服私访,深入了解百官上朝待漏的辛苦,呵呵。”李隆基和颜悦色,朗声道。 又是整齐的“万岁!”,高呼声中,哭泣声是更加响亮。 “张相公,你在君前,手拿利器作甚?”高力士瞥见呆若木鸡般的中。 张说像抓了个烧红的炭球似的,忙不迭将手中的剪刀丢下。 “哼,中书令张说君前失仪,回府闭门反省半月。”皇帝李隆基目光森寒,盯着张说。 张说颤抖着跪伏在地,口中高呼:“谢主隆恩!” 当朝权相中书令张说就这样灰溜溜地打道回府,闭门思过去了,如果皇帝还不爽,就会免去他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甚至被金吾卫拿入大理寺监狱,李岩随侍在皇帝身边,一阵儿霜冷冰凉的晨风刮过,李岩缩了缩脖子,一股子寒意直钻心底。 皇帝拿起剪刀剪开彩锻,率先跨入待漏院前厅。一股暖意扑面而来,让人不觉春意盎然,屋顶是一挂枝形蜡烛吊灯,前厅被照得亮如白昼,角落里布置了十来张单人藤椅圆几,是未入品的官儿临时休息的地儿,皇帝亲自手书的蓝底泥金牌匾挂上了前厅,“君恩浩荡”四个泥金字闪闪亮。 一旁俏立侍女迎上来,盈盈道了个万福,引领百官一一就座,前厅右边是五品以下的官员休息待漏的地方,称作右暖厅,李岩陪着皇帝巡视,一路讲解:“右暖厅分别按三省六部御史台、九寺五监划分区域,领人过来的侍女和送朝食的侍女都不会乱。” 一边是单人藤椅圆桌,四人一组,墙边是每个区域都有壁炉,炉火熊熊,一室温暖如春。另一边是可坐可卧的长藤椅长条几,备有软垫薄毯,用四尺五高木栅屏风隔断,李隆基赞道:“数九寒天,在这样温暖的环境中等待上朝,连朕都有了几分羡慕。” 今天是常朝,五品以下的官员不多,这会儿都躬身道:“感谢圣人,君恩浩荡。我等莫不感激涕零。” 皇帝李隆基转目四顾,微笑寒暄了几句,步出右暖厅,往左而去,左边暖厅俱是长藤椅长条几,备有软垫薄毯,山水屏风隔断,看着雅致,李隆基朝重臣们一一微笑点头,到了挂着中书令木牌的格子间,坐了下来,自有温婉俏丽的侍女上前,端上各色糕点蒸饼,清粥汤饼,李岩饥肠辘辘吞着唾液,眼睁睁瞧着皇帝美美地用了一顿丰富的朝食,恭恭敬敬不敢僭越半分。 大唐宫中的御厨,那手艺,就是普通的汤饼,葱绿碎肉的浇头,色香味俱全。 待皇帝用完朝食,李岩才叫侍女端来两大碗汤饼,与高力士躲到一旁狼吞虎咽,因为皇帝就要上朝,时间已是不够。 用完朝食后,自有侍女奉上温水布巾,皇帝忙着更衣洗脸,刚好两人囫囵用完朝食,才吩咐千牛卫起驾回宫。 不从前厅出门,而是从待漏的暖厅后门转出,一道遮风挡雨的回廊直达宫门。此时,天光渐亮,回廊边植有四季常青的松柏,在花草灌木掩映下,无论酷夏寒冬,都是一片生机勃勃的绿色,目及所处,就会感到一阵神情气爽。 “陛下,监门卫增设一组唱籍勘验的,五品以下的官员先进宫监搜。待他们完后,再通知五品以上的官员,他们年老体衰的居多,让他们多打会盹,好养足精神,这全是秉承圣人关怀百官的旨意。”右监门卫将军高力士解释道。 岩哥儿说的,待漏院服务百官从细节做起,深得中官侍候皇帝后妃其中的三味啊,高力士赞道,以后得叫那帮子小中官过来学学,这才叫侍候人呢。 大明宫的重檐高楼在淡青的天色显露出来,愈加雄浑壮美,李岩目送着千牛卫排成整齐的阵型,护送皇帝御临常朝紫宸殿。 今日是李岩第一次正式上朝,他的官职不过七品,老老实实站在殿外候旨,心情有几分激动,他现在贵为皇子,转目四顾,却感觉到一股沉重的压力迫来,。 大明宫外的广场上,顶盔贯甲,身材长大的左右卫军士分别身着白色、黑色和青色的甲胄,手执斧钺金瓜,腰悬横刀,肃然列队分别站在左右两阶之下,兵器甲胄在晨光中闪烁着金属的寒光,各色旗帜在秋风中翻卷枭张。 紫宸殿东西廊下,也是密密麻麻的左右卫军士,让人呼吸紧张,不由让人生出对皇权的敬畏。 李岩反问自己,我算是第一次正式迈入大唐的权力政治中心? 凌晨四更,李岩现他父亲,工部侍郎李林甫却没有出现在待漏院的剪彩仪式上,这是他在皇帝面前谦抑,不以劳苦功高自居?还是暂时不想介入中书令张说与源侍中之间的朝争? 五更十五点,差不多百官已纷纷入朝,他才急急忙忙赶来,身后是一片整齐的脚步声,十六名监门卫抬着一张长六尺,宽四尺的长方形木桌,抬上了的紫宸殿台阶。 木桌上面用油布盖得严严实实,李林甫看见宫外候旨的李岩,父子俩视线相碰,会心一笑,笑容都充满了自信。 …… 兄弟们,支持新书,赶紧收藏推荐,可是有悬赏加更的承诺! 63.改造朱雀大街 一日两更,悬赏:日推荐,收藏过三百,加更一章! 兄弟们,推荐收藏打赏猛砸,将本书顶起来! …… 大明宫,常朝紫宸殿,是皇帝每日接受朝拜、处理政事的地方。 大殿内,靠墙站着一圈甲胄铮亮的千牛卫,身躯高大,腰悬横刀,身上透着勇武逼人的气势。 殿内平台上,宫娥手举素扇,中官随侍,皇帝李隆基雄姿英,高坐在雕龙胡床上。 盛世英主,李隆基并不过多干涉具体政务,注重择人授官任事,各司其职,他处理起政事来明快果断,效率极高。 三拜九叩后,白皙微胖的工部侍郎李林甫,出列奏道:“臣有事启奏。” “准奏!”李隆基手一抬,礼贤下士可是皇帝常念叨的这个。 “想我大唐,在陛下励精图治下,已进入了开元盛世,四夷臣服,万邦来朝,可帝都长安之朱雀大街,晴天一过车马,晴日尘土飞扬,雨天道路则泥泞湿滑,苦不堪言,与开元盛世的形象极不相符,臣自任工部侍郎以来,在犬子翰林学士李岩的协助下,召集能吏巧匠,共同探讨出一条治理改造朱雀大街的法子……”李林甫口若悬河,面带微笑,绘声绘色奏道。 “众位爱卿有何高见?”高坐于雕龙胡床上的皇帝也不马上加以褒贬,轻描淡写一句话,就把这皮球抛向了大臣们。 话音刚落,中书舍人,京兆尹张九龄立刻就站了出来,张党今日吃了大亏,他潜心听了一会,找出了问题的关键,郎声道:“道路的扬尘与泥泞的问题,确如李侍郎所言,只是臣希望,改造朱雀大街不要成为扰民之举,轻徭薄赋,蓄养民力,方是治国之本!” 张九龄的话语刚直,也投皇帝脾性,李隆基崇道,治国推崇黄老之术,一番话说得皇帝不住颔微笑,想是极其认同他的观点。 吏部侍郎宇文融在一旁察颜观色,心中暗自琢磨起来,李林甫现在是自己人,瞧他如今政绩斐然,能力出众,也算是个人才。再斜眼看向张九龄处,见他一脸才子得意之色,不禁气不打一处来,想起自己前段时日为清理田地流民,就得罪了不少豪门世家,按张九龄的说法,可不就是扰民之举,出列大声奏道:“臣有异议!” 见吏部侍郎宇文融又有不同意见,皇帝李隆基心里明镜似的,笑容更深:“宇文爱卿但言无妨。” “凡做事之人,容易被人污垢,李侍郎自任工部侍郎以来,秉承圣意,修建待漏院,兢兢业业,百官上朝待漏,再不受风霜雨雪之苦。可仍有人私下嘀咕,说里面的陈设过于豪奢,竟然用侍女服侍百官,不成体统。”宇文融言词朗朗,如张弓拉弦般,目光锐利如箭,直视张九龄。 何人这么不知好歹?竟然把朕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李隆基面上隐隐显了怒气。 这是岩哥儿对老臣们的心意,事先也请教过我,礼部尚书,许国公苏颋一时气得浑身抖索,颤颤巍巍地从月牙凳上站了起来,拱手奏道:“陛下圣明,关怀老臣上朝之苦,让我们还能为国多效几年力,要不然风霜雨雪,老骨头哪能熬得住,就是年轻的朝官,也不易伤风感冒啥的,有了健壮的身体,为陛下办事来也利索。” 我说的是“度”的问题,没有说待漏院修建错了,张九龄正欲辩解,却听皇帝李隆基袍袖一甩,冷冷喝道:“张爱卿还不退下!” 张九龄满脸涨得通红,退下时现朝中大部分官员,投过来的目光不善,今日中书令张说君前失仪,已回家闭门反省,自己刚才上奏,难怪无人出来帮衬自己。 李林甫微笑着在那儿站了半天,待几位重臣都不争论了,才微笑上前,奏道:“翰林学士李岩,会同工部一干能吏巧匠,以绿色的胶泥作山,白沙为河,房屋宫殿俱用细木搭建粘合,将改造后的朱雀大街做成了一个实物模型。” “哦!快传翰林学士李岩和那模型上殿。”李隆基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心中忍不住猜想着,实物模型到底是何物。 李林甫此时站在殿内,现百官看自己的眼神儿不大对头,羡慕,嫉妒,友善,阴险,巴结……各种各样的眼光,有意无意间扫在身上,如一把把无形之剑,可他却不在乎,照例是笑容可掬,一派祥和之色。 远远望见,李岩衣袂飘飘走进殿内,几个监门卫抬了一张被遮得严严实实的木桌,紧随其后。李岩向李隆基见过礼后,转身吩咐监门卫揭开油布,取下铜丝架子,棋盘菜畦似的长安风貌呈现眼前。 除了皇宫、城墙和朱雀大街用细木搭建,其它的里坊街道俱用木块表示,城外用绿色的胶泥模拟了龙原,凤栖原,细沙为河,东边的渭水,龙渠等一一标示清楚。 连张九龄脸上也露出惊奇来,更不要提百官,都是乡巴佬进了长安城,那种瞠目结舌的表情。皇帝李隆基在御座胡床上瞧得不真切,急忙道:“监门卫,将这实物模型抬到平台上,朕要就近看个仔细。” 十六名监门卫将它“吭哧吭哧”抬到皇帝脚下的平台上后,李隆基竟然离开御座,走到模型边,细细观赏起来。 看了一会儿,还有几分不明白,李隆基手一招:“翰林学士李岩上前,为朕解说解说。” 李岩在百官羡慕眼光的聚焦中缓步登上台阶,咱这叫气度,宠辱不惊。 先是朝皇帝躬身施礼,李岩接着朝百官团团作揖,礼数周全,然后从桌下像变魔术似的取出一根直直的细竹竿儿,指向模型中的一条大道,解说道:“陛下,朱雀大街的改造,不仅是路面的改造,还有对道路行人的一些规定。” “百来步宽的朱雀大街一分为二,中间设为灌木繁花绿化带,两边依次是车马道,步行道,车马行人俱朝一个方向行进,在坊街相对之处设立人行横道。路上的车马行人都有规矩约束,朱雀大街虽然繁华热闹,但照此般做法,可保街上忙而不乱,都讲秩序规矩……”李岩手举竹竿,娓娓道来。 户部侍郎宇文融站在台阶下提出疑问:“要想约束行人车马,得由金吾卫执法,规矩才能立起来。” 这都是为同党摇旗造势的,李林甫笑赞:“宇文侍郎真是目光如炬,洞察秋毫,如能试行可行,摸索出一条道路法规,写进唐律疏议,可推及天下。” 皇帝蹙眉深思片刻,不一会儿,眉头舒展,点了点头。 “大唐帝都雄浑壮美,如棋盘般规矩严整,李岩愚见,帝都风物,除了建筑雄浑阳刚之美,也需增添一些园林阴柔之美。所以,李岩设想在朱雀大街两旁遍植梧桐、七叶树、椴树、榆树,青槐等行道树,两坊之地就换一种树种,等距离种植。朱雀大街每隔两坊之地,就布置一个转角游园,园中载植繁华茂树,配备茶铺酒肆客栈,无论是帝都臣民,还是远来朝拜的异族,歇脚纳凉,解饥去饿歇息,他们离开帝都之后,必然四处传诵盛唐的风物人情,传诵陛下的恩德……”李岩言词清朗,腰板儿停得笔直,眼眸亮晶晶地极有神采、 李岩脑子里转着,朱雀大街两侧,解除里坊夜禁,入夜之后,再也不是黑漆漆的沉闷夜色,而是一条灿烂辉煌的朱雀大街。 工商富国的理念,就从改造朱雀大街开始。 想到昨日为是否解除朱雀大街两侧的里坊夜禁,源党一干人物曾密议,担心朝野阻力过大,不宜和盘托出,待朱雀大街修建工程结束后,再提不迟。 四方传诵着朱雀大街的风物人情,万里之外有人念着皇帝缔造开元盛世的恩德,李隆基心中大乐,已经把皇帝虚静无为的面具抛之脑后,瞧着沙盘,突然兴奋问道:“帝都西南,那座椭圆形的广场是干什么用的?” 李岩拱手恭谨答道:“陛下,四夷酋长入朝,安置在这附近的几座里坊居住,他们习惯了骑射生活,有一处骑射馆让可以他们练习骑射,日后他们的子弟成长,就是陛下开疆拓土的鹰犬。” “好,不错!小李学士计深谋远,像这样的骑射馆可以在长安多开几家,良家子弟俱可进去练习骑射!”皇帝瞧着李岩,对此设想赞赏不已。 “陛下错赞,其实这都是朝中重臣在苏礼部府上品茶清谈出来的,李岩不过拾人牙慧,今日在紫宸殿讲述出来。”李岩赶紧谦虚几句。 打热趁铁,李岩举起细竹竿,指着一个精美的马车模型:“陛下,请看这四轮马车,还有这边的港湾式泊车之地……” 难道李岩还要开出大唐帝都长安的城市公交系统,难不成还有英姿飒爽的金吾卫女越骑么? …… 改造朱雀大街,从朝争开始,故事多着呢,兄弟们不要忘了投票收藏! 64.羽林武学(上) 兄弟们,趁着分类强推榜这股东风,推荐收藏评价打赏猛砸,燕歌承诺,日推荐票,日收藏过三百,加更一章! …… 大明宫,常朝紫宸殿上,百官鸦雀无声,只有翰林学士李岩清朗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回响不绝。 只听得皇帝李隆基心神荡漾,沉浸在盛唐风物之中,遥想那繁华的朱雀大街上,英姿飒爽的女金吾卫骑着神骏的白马,指挥着川流不息的行人车马,大街两旁鳞次栉比的商铺酒肆,一派繁忙喧闹,井然有序的盛世模样。 “启奏陛下,这都城模型如运用于军事上,亦可唤作沙盘,儿臣在训练羽林骑时,按孙子兵法几种地形做成沙盘,给军士讲解时通俗易懂,如果行军打仗,将军们只需带上几名工匠,斥候勘察出地形----”李岩的话锋一转,从繁华的帝都一下子扯到了金戈铁马的战场。 开元年间,大唐帝国的财政与军事,是朝政的重点。雄才大略的皇帝李隆基瞿然一惊,不由语加快:“模型,沙盘,朕都是闻所未闻,今日算是开了眼界。小李学士,你是如何训练羽林骑的?快与我说说!” “儿臣愚昧,觉得羽林军校,除了骑射不俗,有膀子力气外,在战场上,须有勇有谋,才能百战不殆。因此,我觉得更应培养他们的指挥能力,进行系统的军事学习,请那些百战余生的边军老卒担任教官,传授战场经验,由陛下亲自掌管羽林军校的培训,不过三年时间,一批接着一批由陛下亲自培训过的羽林军校,深受皇恩,远赴边塞,为大唐帝国,为陛下开疆拓土----”李岩越说越兴奋,心情激荡,从沙盘谈到了武学,这些东西都在他心头萦绕好久,逮住个机会,在大殿上畅所欲言。 李隆基还未等他说完,转身问道:“源侍中,设立羽林武学,以你之见呢?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小李学士的提议甚好,有了人才,大唐的国力才能长盛不衰。”侍中源乾曜老成谋国,一眼就看出此举的利弊。 户部侍郎宇文融,兵部郎中裴光庭也出纷纷上奏附和,言道选育人才为国之根本,大唐气运长盛不衰。 有了皇帝亲自培训的羽林军校,他们受皇帝恩宠,羽林一系掌控边军,安史那两个胡儿还能兴风作浪么? 居安思危,防微杜渐,或许我能为盛世大唐的辉煌效一点绵薄之力,哪管它出头的椽子先烂。 当李隆基回到殿上,坐在雕龙胡床上道:“工部侍郎李林甫,翰林学士李岩筹建待漏院有功,赏赐金银锦缎,改造朱雀大街一事准奏,即日动工,所需人员物资,由源侍中、宇文侍郎调配。” 中书舍人,京兆尹张九龄此时才醒悟过来,今日朝堂上去了中书令张说,源党力捧李林甫父子,对改造朱雀大街一事,众**赞,竟然一锤定音,如此顺利。 自己的恩师,中书令张说为人豪迈不羁,不拘小节,在待漏院前中了源党的阴招,被勒令回府闭门思过半月。 源党分明是有备而来,改造朱雀大街,设立羽林武学,风头不逊于张相公的泰山封禅之议, 翰林学士李岩在紫宸殿上一番奏对,平心而论,极有见地,但李林甫李岩父子,不过是有才无德,心术不正,诡计多端,投机钻营的小人,他们事先必定知道皇帝今日要去待漏院微服私访,故意陷害恩师张说。 我张九龄正直磊落,胸怀坦荡,就是瞧不起李林甫李岩父子的人品,脸上老是一付笑眯眯的表情,其实口是心非,不过是蝇营狗苟之徒,李岩进献美酒佳肴,园艺歌舞,竟然还被皇帝认作义子! 张九龄鄙夷的眼光望着李林甫父子,李岩这小子,以前我还爱惜其才,有意将小女儿若兰许配给他,哼,门都没有。 大殿之上,李隆基微笑道:“翰林学士李岩,资兼文武,献上沙盘有功,对朝廷屡有建策,文职迁为从六品工部员外郎,武职迁为右武卫羽林长史。” 满殿肃然,众人心里明白,翰林学士,身兼文武之职,皇义子李岩就是帝都长安的新贵,大明宫的宠儿。 散朝之后,李岩被中官叫住,让他将羽林骑的军事沙盘一个时辰后送到兴庆宫,为皇帝演说沙盘的应用。 皇帝既然兴趣浓厚,不如将郭子仪,杜希望一道叫来,让他们在皇帝面前露露脸,刚好杜希望今日回城操练军士,李岩心中盘算,在皇帝面前进行沙盘推演,趁机举荐二人。 一个好汉还得三个帮,独木也难成林! 打定主意后,李岩快步出了大明宫,翻身上了铁连钱,朝右威卫军衙飞驰而去。 不到一个时辰,兴庆宫外,一队羽林骑抬着七八个沙盘到了兴庆门,为的两员将领一身青色绢布甲,分别是郭子仪,杜希望二人,李岩一拱手:“两位兄长稍等,我进宫后向圣人引荐你们,你们再进来在圣人面前演武论兵。” 郭子仪年轻,任羽林长史不久,神情有些激动,杜希望算是羽林骑老将,倒是常见着皇帝,可也没有在他面前展示过自己的才能,重大的际遇来临,还能保持几分静气。 两人的目光落在李岩笔挺的背影上,已没有感激,而是一种可托生死的兄弟之情。 经过监门卫唱籍搜身,李岩进了宫,被中官引到勤政务本楼。 “小李学士来了,给他赐个座。”坐在雕龙胡床上李隆基吩咐道。 “陛下,儿臣在右威卫军衙,常跟羽林长史郭子仪,羽林校尉杜希望进行沙盘战术推演,他们见识远在儿臣之上,请陛下传旨将他们召进来,与儿臣一同为陛下讲解。”李岩没有坐下,赶紧引荐。 “嗯,宣旨,让他们与沙盘一道进宫。”李隆基此时好奇心切,想尽快看到沙盘上的战术推演,一时没有识破李岩引荐人才的小心思。 杜希望,郭子仪到了勤政务本楼底楼大殿,躬身拱手,大声禀告自己官职姓名。 皇帝李隆基仔细一瞧,羽林校尉杜希望瞧着斯文沉稳,有儒将之姿,羽林长史郭子仪相貌秀杰,器宇轩昂,有大将之态。 这估摸着就是李岩的左膀右臂,小李学士倒有些识人之能,难怪身兼数职,他都能从容应对。 沙盘被一字排开,李隆基也是文武双全的人物,看那沙盘上的山川地理,视线一下子被吸引住了。 这会儿谦虚,李岩拱手道:“羽林校尉杜希望,畅晓军机,先由他为父皇讲述沙盘的设定。 杜希望上前奏道:“陛下,沙盘演兵,先得明白各种设定,红色小旗代表步卒,黄色小旗代表越骑,白色小旗代表水军,敌军也是相同,不过镶了一道黑边……” 李隆基也是知兵之人,连他身边的高力士也是一名骁勇善射的将军,指点道:“你们那小旗还可进一步细化,将兵种兵力标示出来。” “高将军,你看小旗如何标示兵力兵种呢?”李岩这是在装拙,他们在小旗上写上弩、弓、枪字样,一面小旗表示一千兵力,这会儿故意留这么个漏洞让皇帝指点。 “陛下,你瞧小李学士那模样,脸上黏上毛就是猴了,他们会没想到这个。”高力士轻声笑骂李岩。 李隆基明白过来,丝毫也不恼,笑道:“好个胆大的小李学士,竟然对我也用这小计。” 李岩一本正经地奏道:“陛下,你不是叫我们来论兵吗,孙子曰能而示之不能……” 杜希望与郭子仪对视了一眼,暗暗吃惊,李岩在皇帝面前已受宠到了这个地步! 他俩要是知道,李岩升了羽林长史,工部员外郎,还兼着掌管御酒的少府监主薄,身兼文武数职,恐怕要在勤政务本楼大殿上跳起来。 倒底宿卫过皇帝,杜希望平静下来,接着讲道:“陛下,你看这处山谷可伏兵,以逸待劳;那处为险要之地,必须派人坚守,山川地理一目了然,小李学士所创沙盘之法,让人简单易懂,胸中自有百万兵。” “如果边境生战事,陛下根据战报进行沙盘推演,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李岩赶紧转移视线,皇帝今天的赞赏不少了。 脸上有几分得意之情,皇帝口中谦虚道:“战场态势瞬息万变,岂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那不是兵家的笑话吗?” “短兵相接,战场态势瞬息万变,仗怎么打,得由前线的将军们说了算,但落子布局,蔚然成势,就在运筹帷幄之中,项羽与刘邦的楚汉之争,战场上刘邦起初是每站必败,节节败退,但他有张良萧何韩信运筹帷幄,掌控全局,最终决胜千里。”李岩一脸正色,坚持道。 “好!好!我说不过你,希望你以后不要做个纸上谈兵的赵括。”皇帝李隆基眼里满满都是赞赏,轻声笑道。 “只待羽林骑练成,儿臣就率军出塞击胡,为陛下开疆拓土,先从小校做起,流了血,侥幸不死,回到帝都才有资格在陛下面前论兵。”李岩说这番话,言词豪迈,腰背笔挺,脸上满满都是一股冲天的豪情。 郭子仪被李岩引荐给皇帝,开始讲述如何攻取被吐蕃占据的积石堡。 皇帝的眼睛瞬间明亮了,呼吸有些急促,河西积石堡一直是他心头大患。 “积石堡处于大唐与吐蕃之间的战略要地上,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吐蕃驻守重兵,微臣与小李学士,杜校尉反复商讨过,要想取下积石堡,唯有出其不意,长途奔袭……”郭子仪将三人共同商讨的奇袭战术讲了出来。 “小李学士,除了这个法子呢?”皇帝问道 愁眉苦脸的,李岩想了好一阵子才道:“除此之外,就只有用围点打援的法子,长期困住积石堡,让里面的暗谍活动,促其投降或生内乱。这要在军力占优的情况下。” 还有一个法子,大家心照不宣,没人将它说出口,就是用将士的性命血肉来填。 沙盘的战术推演,经三人解说,皇帝也认识到它的妙处,低头思索后才道:“兴办羽林武学,乃是国策,越早越好,地点设置在什么地方为好?翰林学士李岩兼职太多,眼下忙着改造朱雀大街,具体的事务就落在郭长史、杜校尉身上。” 郭子仪,杜希望俱各大吃一惊,以他们的官职履历,恐怕难以担当重任。 …… 三千五百字的大章节,上传改了两次,兄弟们,瞧着燕歌这份认真,推荐收藏猛砸! 65.羽林武学(下) 燕歌一诺,日推荐、收藏过三百,加更一章,兄弟们鼎力支持! …… 兴庆宫,勤政务本楼大殿,黄绿间杂的秋色从殿外随着秋风溢了进来,皇帝频频微笑点头,心情甚好。 微笑拱手,李岩奏道:“陛下,儿臣以为,羽林武学生应思想单纯,唯一效忠父皇,故羽林武学不应设在帝都长安,而应选在有山有水,地形复杂的山谷内,既可模拟战场,又可实行封闭式教学,结合实战演练,假以时日,到了战场,才能是支战无不克的奇兵。否则,帝都长安繁华,酒肆胡姬貌美,难保不消磨掉武学生开疆扩土的英雄志。” “嗯,此言有理。”皇帝李隆基也知道军队应远离城市驻扎,才能维持军纪和战斗力,他偏头想了一下,又道,“羽林武学应按照国子监设立司业、监丞、博士、助教等职。” “陛下圣明,国之重器,岂可轻授于人?武学监应由陛下亲领,在操训演练中,武学生能获得陛下的恩赏。在毕业典礼上,优异者能亲自聆听陛下的教诲,在沙场上他们必然是敢死轻生,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李岩慷慨激昂,对皇帝一片忠心天日可表。 让朝中大臣来掌管羽林武学,无论是谁,他的桃李遍及天下,日后成势,我李岩岂不为人作嫁,让皇帝掌管,他又忙不过来…… 李岩与郭子仪、杜希望高大的身躯相比,矮了一头,可他俯仰之间,迸出义无反顾的万丈豪情。 谁也不敢小瞧他是个翰林学士,刚刚投笔从戎的清俊少年。 国士无双,皇帝也被他的豪情感染,大声赞道:“好个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就以这句诗词为武学校训。” “陛下,羽林武学除了招收良家子弟,胡人青年外,还应留出一部分名额给熟识弓马,勤奋上进的贫家子弟,毕竟战场上需要的是敢死轻生之士。”李岩顺势提出了羽林武学的招生范围,寒门出将相,这个道理古今都是。 李岩一心为国,见识不凡,皇帝一高兴,当即应下。 郭子仪,杜希望心中震骇,不仅为年少的李岩设想得如此周到暗暗吃惊,皇帝竟然对他到了言听计从地步。 看来是父子的天性使然,高力士陷入了沉思,岩哥儿提议让皇帝亲掌武学监,日后军中将校俱是皇帝的学生,这是掌控大唐军队多好的一个法子,岩哥儿对皇帝是忠心耿耿,无人能及。 “圣人,岩哥儿等人微言轻,莫若在兵部挑一位官员负责武学的筹建。”高力士上前奏道。 这会儿李岩的嘴巴闭得紧紧的,择人任事,那是皇帝的权力,自己也没这个能力举荐官位比自己高的人。 “兵部何人可以办得此事?”皇帝李隆基倾身垂问。 高力士认真思索了一会儿,举荐道:“兵部郎中裴光庭,是儒将之雄裴行俭的幼子,为人沉默寡言,不善交游,而且他在兵部勤于职守,成绩显著,陛下你看呢?” “迁兵部郎中裴光庭为兵部侍郎,兼职武学监司业;李岩为正六品武学博士,昭武校尉,统筹武学事宜,郭子仪,杜希望俱为正六品武学博士,昭武副尉。”皇帝当下传了口谕。 我这是一日三迁,身兼数职,恩宠无比,幸好李岩见惯不惊,听到皇帝又授自己官职,立刻叩谢恩,与杜希望,郭子仪退出了勤政务本楼。 还未出得宫门,身后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转头一看,原来是高力士匆匆追来,将李岩唤到一边,低声叮嘱道:“岩哥儿,皇帝适才传下口谕,要你们尽快将大唐的西北、东北边境制成沙盘,送入宫中。” “一定尽快,谢过高将军。日后羽林武学势必要请将军任职,传授弓马。”李岩毕恭毕敬,叉手为礼。 “又来拍为师的马屁,你今天一日三迁,风头甚劲,容易招人妒忌,要注意谦虚谨慎,出了宫,你一人立刻去裴光庭府上拜访,将升职的消息提前告诉他,这样处理好武学中上下级的关系,裴光庭既不是张党,也不是源党,但其父裴仁俭所率领、提拔、推荐的副将偏将不少,像程务挺、王方翼、李多祚、黑齿常之都是为世人公认的名将,经其父鉴识推荐而做到刺史、将军的人也多达数十个,在大唐军中有极广的人脉……”高力士殷殷关切之意,溢于言表,竟像对待自家的子侄一般,反复叮咛。 “李岩谢过恩师提点!”李岩眼圈儿红红,第一次称呼高力士为恩师,真心实意地叉手为礼,心里却已把高力士的一番话默念了一遍,牢牢记在心里,此中的关节可是千金也换不来的。 高力士欣慰地笑了:“去吧,岩哥儿,切记,在人前还是叫我高将军。” 李岩抬起头来时,眼角隐隐有泪光闪动,点了点头,告辞转身而去。 看着李岩的背影消失在宫门,高力士擦了擦眼角的泪,喟叹了一声:“岩哥儿,这孩子总是这样重情!待师待父,都是一样的纯孝。” 出了兴庆门,郭子仪,杜希望迎了上来,郭子仪兴高采烈拱手道:“李昭武,不如我们寻个酒肆,兄弟几个喝杯酒,庆贺庆贺。” 杜希望眼中也是殷切感激之意,望着李岩。 抬头看看天色,李岩估摸着也就是申正时分,离兵部下值还有半个时辰:“也别去什么酒肆,那儿人多口杂,我府中的美酒佳肴齐备,我们兄弟边喝酒边聊聊武学的事。” “几乎忘了你家的山中仙酿,走!”杜希望和郭子仪同时叫了起来,随即跟在李岩身后,翻身上马,直往平康里李学士府第而去。 进了府,李岩就听见隔壁公主府的哀乐传进耳里,脑海中泛起永穆公主哀哀的面容,得让姐姐开心些,小妹腾空刚回府里,将她拉到一旁,低声地吩咐了几句,李腾空面露惊喜之色,点了点头,雀跃一般往隔壁公主府报喜讯去了。 三人在中院的花厅坐下,奴仆奉上茶点,李岩吩咐他们:“赶紧的准备几个下酒菜,开坛山中仙酿。” 李岩端起茶杯:“兄弟以茶代酒,先敬二位哥哥一杯!” 头一偏,郭子仪挥手,不满意嚷道:“那不行,我等兄弟,要喝就喝山中仙酿那样的烈酒,清茶还是免了吧。” 淡淡地笑了笑,李岩望着偏厅外色彩丰富的庭院秋色,缓缓道:“庭院中春荣秋枯,一场繁华过后就是一片凄凉。郭大哥,杜大哥,你们别看我今日三迁,恩宠无比,就如花团锦簇的春景儿,难保没有秋冬的萧索枯寂,今日朝堂之上,权倾一时的中书令张说就因为不检点,抢了圣人的风头,被勒令回府闭门思过。” 伴君如伴虎,今夕不知明朝事,两人也是粗中有细的人物,听得李岩坦诚真切,心中瞿然一惊,端起茶杯,异口同声道:“谨受教!” 一杯热茶下肚,有了几分君子之交的味道。李岩站起身来,眸子明亮,透过打开的交窗,望着一碧如洗的蓝天,有只雄鹰在天际翱翔。 “李岩之志,不在日日勾心斗角,为权位在朝堂争宠,咱们兄弟也不玩虚的,出塞击胡,如那只雄鹰一般展翅翱翔,长空万里。” 想那皇帝李隆基在开元后期,年老怠政,不惜国力,开疆扩土,边将贪功,胡乱杀胡邀功,逐步升迁上来,大唐的军权由边塞的胡将掌握,才酿成了安史之乱。 历史上,把持相位十九年的父亲李林甫,仍然没脱了兔死狗烹的下场。 或许,我能通过改造这朱雀大街,转变朝中当权者理政安民的思路!或许,我能通过这羽林武学,压制边塞胡将,延续大唐辉煌的盛世。 也给自己这个穿越者找一条自保之路。 一个月来,李岩在军营中与羽林骑摸爬滚打,身先士卒,从不叫苦喊累,已赢得了郭、李二人的尊敬,更何况他提议的军姿队列,三操两讲的训练方式。 李岩亲率的五百羽林骑已有几分脱胎换骨的味道。 即是皇义子,李岩又身兼文武要职,识见更是远杜,郭二人,他们相互看了一眼,拱手道:“愿随李昭武骥尾,出塞击胡,开疆扩土。” 瞧着日后这两位中唐名将,李岩虚荣心作祟,他们说的话自个儿爱听。 酒菜上来,三人却没有多少闹酒的兴致,细细筹划起武学的事宜。 “我们办这武学,以实战演练为主,不能像圣人所说,成为一群纸上谈兵的赵括。”杜希望善于思索总结,道出羽林武学办学方向。 “武学可以请百战余生的老将作博士,也可奏请圣人,将立有战功的伤残边军,作为教官给武学生传授战场厮杀的经验。”郭子仪浅浅抿了一口酒,提议道。 三个臭皮匠,还顶不了一个诸葛亮,何况那两位是中唐名将,李岩又多了一千多年的见识。 “武学设在山谷中,不止是训练武学生的智略勇力,还应从军器监调来工匠,研制改良兵器,训练新的战法。”李岩夹了片玻璃般的猪耳,细细嚼道。 说到这个,郭子仪和杜希望只有听的份儿。 “今晚我还得去跟兵部侍郎裴光庭府上,与他商议一番,明日常朝,由他提出设立羽林武学一事比较好,干了这杯酒,哥几个该忙啥忙啥,日后把武学生一个个练成了军校,哥几个封王拜节那还不是件平常事。”李岩豪气四溢,与郭杜二人碰杯后,仰脖一口而尽。 浅饮慢酌,不知不觉间,李岩量浅,有了七八分的醉意,待会可还要去裴府。 …… 一日三迁,看似恩宠,可宠臣能有几个善终,权奸的故事还长着呢,弱弱地问一句,兄弟,你投推荐票,收藏本书了吗? 66.艳劫(上) 昨日推荐票增加2oo多,收藏也增加了1oo多,打赏不断,呵呵,燕歌感谢兄弟们的支持,今日将这种势头保持下去,没准燕歌心头一热,加更! …… 身着六品柠檬黄双钏绫的袍衫,头戴武将的交脚幞头,李岩踉跄着爬上了铁连钱,在几名羽林骑的护卫下,策马往亲仁坊裴府而去。 长安权贵,多住在城北皇城附近,亲仁坊与平康里之间不过隔着一个直阳坊。 直阳坊的坊街上,一个衣着普通的青衣少女手里拿着个福橘,觉得好玩,将它往空中一抛,手看似很随意地一抓,轻轻把它接住。 福橘可是皇宫中的贡物,一个在坊街上行走的普通女子,将福橘拿在手里把玩? 喝了酒有些轻飘飘的感觉,李岩磕脚扬鞭,也比平常力量大些,铁连钱以为主人忙着赶路,奋蹄加,一下子冲到了最前面。 “前面那位,叫你呢,危险,快些闪开!”李岩眼前恍惚出现了一抹青影,距离越来越近,有些慌乱嚷道。 我这是醉后纵马,跟前世酒后驾车一个道理,出了事可得自己兜着。 李岩定神从背影看过去,青衣少女身段儿苗条,想必相貌也是可人, 飞驰的铁连钱眼看就要撞着那位青衣少女,“啊!”只听得一声尖叫,青衣女子已来不及躲让。 李岩将马头往旁边一带,铁连钱似一道风,擦着青衣少女就过去了,就是这样,青衣少女也免不了被马带倒,接着被马蹄践踏……在那一瞬间,李岩将重心移到马蹬右侧,身子侧倾,猿臂轻舒,一把勾住了青衣女子的小蛮腰,往上一带,这一连环动作,落在路上的行人的眼中,只能用惊鸿一瞥来形容,让人不禁感到胆战心惊,后怕不断。 蛮腰入手纤挺,弹力惊人,青衣少女身子侧倾,李岩斜着一瞥,皓齿星眸,俏脸儿不施丹朱,一付清水素颜模样。只是两只星眸圆睁,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青衣少女被李岩抱在怀中,惊魂未定,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终于意识到是怎么回事,扭头回望,是一张清俊的少年脸,阳光镀在他有些棱角的脸上,带着几分勃勃英气。 青衣少女瞧清楚了,将她揽上马背的是个未长胡须的少年官儿,柠檬黄双钏绫不是六品服饰么?一股酒气袭来,熏得她不由皱了皱小翘鼻,在李岩怀中挣扎着,呵斥道:“哪里来的酒鬼少年,快放我下来,抱着上瘾啊!” 李岩怀中的青衣少女左右挣扎,一股快感袭来,李岩低下头去,吻在青衣少女的脸颊。 一股酒气熏来,青衣少女低低地惊呼了一声,已被他吻了,俏脸羞得绯红。 这就是我的初吻么?湿湿的热热的,让人心跳,少女被这名清俊少年吻了脸颊,竟然生不出恼怒,心儿如被投了石的湖面,起了层层涟漪,隐隐渴望着什么的生。 李岩清醒了些,觉得老抱着少女也不妥。 减了马,李岩将青衣少女放下,拱手诚心道歉:“在下多喝了几杯,马跑得快了些,惊扰了小娘子,还请恕罪。” 这会儿李岩才仔细瞧清青衣少女的星眸皓齿,婀娜小蛮的身姿,刚才我们生什么了,耳鬓厮磨,软玉温香抱个满怀,这时才隐隐嗅到怀中有一股淡淡的芳馨,四散开来,甚是好闻,不由一怔。 小娘子到哪里去,李岩可否送你一程,顺便再抱会你,李岩这样想,可不敢这样说。 两人此时四目相对,青衣少女看到他一脸呆相,竟“扑哧!”一声,破颜笑出声来。只见,她伸了伸胳膊,摆了摆腿,对着自己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阵儿子,俏皮地偏头问道:“小郎不必多礼,奴家暂时没事,不过得问明小郎姓甚名谁,日后如留下了什么后遗症,也好上门讨要些汤药费?” 少女神态天真活泼,让人不忍拒绝,可李岩却摇了摇头,欲擒故纵吗!嘴角浮起一丝儿浅笑,马鞭一甩,扬尘而去。 被他亲了搂了,就这样罢休?青衣少女气得在街边直跺足,耳边远远地传来一声:“平康里,小李学士府。” 着六品官儿的袍服,原来是平康里那个少年探花郎,他的名头在这一带不小,自己刚才被他揽入怀中,力气挺大……青衣少女从袖中摸出几张飞钱,仔细看了看上面的数目,出一声低低的欢呼,少年探花郎,翰林学士,也弄不清还兼了什么官职,竟然如此豪富! 年少多金,人物清俊,才名远播,智勇双全……青衣少女摇了摇头,得盯着他点,这是头肥羊,只要多金就好,关心他其它方面做甚么? 李岩到了亲仁坊裴府,身边的羽林骑上前叫门递上拜帖,不一会儿,便有人迎了出来。 一个头盘灵蛇髻的少*妇迎了出来,看起来年约二十五六,生得花容月貌,簪步摇钗,浅紫色的衿袖窄小,要命的是她上身白色抹胸开得很低,露出深深的乳沟,绛紫色的曳地长裙,更显出身姿的修长纤丽。 “这就不是少年探花郎,翰林学士么?常听我家元庆提起岩哥儿的名字。”紫裙少*妇热情地招呼道。 难道她是裴元庆的姐姐,李岩带着几分醉意,拱手问道:“敢问姐姐,裴郎中在府上么?” 紫衣女子一愣,标致的脸蛋一丝儿诡谲的神色一闪即逝,反应倒是敏捷:“远来是客,岩哥儿先进府喝杯茶跟姐姐叙会话,裴郎中不到天色黑尽是不会回府的,唉,一天到晚都是忙不完的公事。” 今儿这桩公事重要,必须等到裴光庭商议,李岩与紫衣女子并肩穿过庭院,朝裴府的正堂走去。 院中载植了满庭傲霜怒放的菊花,丛丛簇簇,姿态各异,有雏菊、墨菊、龙爪菊……色彩斑斓,好似一匹宽幅的刺绣锦缎,华美闪亮,李岩斜瞟了紫衣女子一眼,见她在满庭菊花衬托下,更显得姿容不俗,嘴里跟抹了蜜似的:“姐姐花容月貌,让人一见,不由怀疑这是哪位谪仙子下了凡尘?” 紫衣女子白了他一眼,带着几分撩人的风情:“听闻岩哥儿才学不错,给姐姐吟新作的诗词。” 这个吗,为了博美人儿一笑,咱就献献丑,李岩借着醉意,调笑道:“南歌子,转盼如波眼,娉婷似柳腰。花里暗相招,忆君肠欲断,恨**!” 后面跟着的侍女低头浅笑,自觉地远远地跟在后面。 柳眉倒竖,紫衣女子嗔道:“好你个少年探花郎,竟来调戏姐姐,还说什么恨**。”举起粉拳就要打过来。 瞧她那双眼睛,秋波流转,似羞含情,裴十五郎,你姐姐自个儿风流,怪不得我,李岩不避不让,任那粉拳落下。 今日真是得意,一日三迁,一前一后碰上两个美人儿,李岩借他她粉拳落下,身体挨得很近,又有花树遮掩,趁机在她胸前摸了一把。 瞬间似触了电一般,紫衣女子俏脸儿肤白腮红,像枚熟透了的桃儿,鲜嫩可口, 她收回了拳头,拉开了与李岩的距离,忽地变得端庄矜持起来。 “姐姐怎么称呼?”李岩被她矜持的举止弄得摸不着头脑。 紫衣女子眼珠儿一转,眉眼神情带着几分狡黠:“嗯,岩哥儿,你就叫我姐姐吧,听着亲切。” 李岩醉意不减,只觉得她面如桃花,娇艳欲滴,没有看出她狡黠的神情。 两人在花荫下相伴而行,你来我往,正正经经谈了会诗词歌赋,紫衣女子才思敏捷,言谈举止中端庄有礼,透出良好的教养,让李岩大生好感。 这样才貌双全的好女子,不知便宜那个乌龟王八蛋。李岩醉醺醺地,心头暗骂了一句。 穿廊过院,一条小径没入怪石嶙峋的假山中,李岩也没觉得紫衣女子领着自己走这幽僻的小路,有什么不对,到正堂需要绕行这么远么?反而沉浸在与美人儿花前月下那种感觉,两人交谈亲密,渐渐没了拘束,李岩忽地想起一事,拱手问道:“姐姐,你们是儒将之雄裴公行俭的后人,裴公的兵法传自一代名将,邢国公苏定方,那可是大唐军神李靖一脉的嫡系传人,李岩崇敬仰慕裴公,决心投笔从戎,府中藏有的兵书战策,可否借李岩一观。” “元庆没有告诉你?”紫衣女子甚是好奇。 “以前他成天除了练武和泡胡姬酒肆,那有心思读书,问过他,他不太清楚。”一阵酒意上涌,李岩有些站不稳步子,紫衣女子赶忙扶着他,被他顺势搂了一下弱柳腰儿。 岩哥儿与元庆交好,入了羽林骑懂事上进不少,裴郎中都赞誉有加,看他醉意踉跄,又对我有爱慕之心,这可是个机会……紫衣女子情不自禁,一颗春心荡漾起来:“我平日也不看那些书,呃,裴郎中还有个把时辰才回府,岩哥儿觉得闷,不如到书房瞧瞧,说不得有兵书战策。” 闻言心中大喜,李岩转头瞧见她眉眼含春模样,又在假山之中,色胆儿泡过酒,够肥,搂着她柳腰儿亲了一口:“谢谢姐姐!” 欲迎还拒,紫衣女子挣扎着推开李岩,急急向书房逃去。 瞧着那慌张俏丽的背影儿,还有活泼多姿的灵蛇髻,李岩小腹腾起一股热流。 紫衣女子进了书房,房门半掩,李岩悄悄掩门而入,进来后顺手就将房门掩上。 书房陈设透出股豪奢艳丽的味儿,漆饰的曲足书案,雕花椅,悬吊着流苏儿的月牙凳,一排藏书满满的书架,紧靠着一张宽大的胡床,锦被香枕,一应俱全,想是主人读书累了歇息所用。 紫衣女子搬了把月牙凳放在书架前,踩上去在书架上找起书来,李岩看那凳儿有些摇晃,赶紧上去扶住。 “哎呀,找着了,这儿有本裴公所著的兵书《四十六诀》”紫衣女子惊喜地低呼出声,手里拿着本黄的书籍扬了扬。 “多谢姐姐----”李岩话音未落,紫衣女子已跌了下来,李岩赶紧将她接着,下跌的惯性一带,李岩被紫衣女子顺势压在了胡床上。 纤腰隆胸,软玉温香抱个满怀,不知紫衣女子是有意还是无意,借跌倒之机投怀送抱,李岩酒壮色胆,轻咬她半露的椒乳,接着雨点般的吻落在她修长的脖颈,香腮,舔着她美丽精巧的耳…… 紫衣女子“嘤咛”一声,头转了过来,媚眼如丝,索取着李岩的唇。 紫衣女子灼热香甜的口鼻气息扑面而来,温润炽热的唇紧紧压迫着李岩的嘴唇,辗转厮磨寻找出口,左手托住他的后脑,右手已伸入了他的亵裤…… 紫衣女子的吻技巧高明,唇舌柔韧而占有欲极强,李岩大脑“轰”地一下懵了,手脚无措,被她褪去衫裤…… 书房外响起一阵脚步声,裴元庆的喊声一句比一句高:“岩哥儿,岩哥儿! …… 今日将近四千字的大章节,祸福相依,李岩一日三迁,心里难免轻狂,谁叫好色又是他的弱点,两个女子都是灾劫,都是红颜祸水,兄弟们慢慢瞧吧。 燕歌的笔力雄健,作品不是前紧后松,内容情节兄弟们都猜得到的那种,本书渐入佳境,内容精彩,兄弟,你还不投票收藏打赏么? 67.艳劫(下) 谢谢兄弟们的鼎力支持,打赏推荐收藏猛增!燕歌受到鼓舞,码字的劲头更足! …… 精巧华丽的书房,罗帐低垂,那张宽大的胡床上,一对男女赤身**,紧紧叠在一起。 李岩听见裴元庆的喊声,唬得心惊肉跳,这是他姐姐,现在胡天胡地这副模样,撞破了,面子上可过不去,正伸手欲将她推开,却听得紫衣女子咬着他耳垂道:“外面上了锁,有人望风。” 果然,裴元庆喊了几嗓子,就离开了这处小院,隐约听见他与侍女的调笑声,渐渐远去。 那紫衣女子**极强,依旧热情似火,李岩被撩起了性子,也不是吃素的,练了大半年身子骨,身体已有几分肌肉轮廓,翻过身来,将紫衣女子女子压在身下…… 紫衣女子标致的脸儿眉头微蹙,又不敢大声地叫出来,银牙紧咬,脸上带着欢愉的神色,承受着李岩猛烈地…… 猛烈的运动让李岩大汗淋漓,酒也醒了七八分,转头瞧见胡床上一具白皙的**曲线毕露,妙处动人,刚才那一番爱恋缠绵让人**蚀骨,念念不忘。 这这可是在裴府! 一想到这个酒也醒了,李岩深觉自个儿贪花好色甚是孟浪,慌忙起身,提裤披衫。 “岩哥儿,别急,书架边上还有一盆清水,你总得擦洗一下吧。”胡床上的女子不知何时已坐起了身子,扯过一旁的紫衣,向他走了过来。 “紫衣姐姐,你是裴元庆的第几个姐姐,今儿回府探亲?”李岩擦洗完毕,赶紧地整理着衣衫,待套上长靴,才不禁暗暗舒了口气,转目瞧着正在整束妆容的紫衣女子,询问道。 “奴家名唤武幼娘,是这兵部郎中府的女主人。”紫衣女子偏着头,妩媚答道。 我这是哪跟哪,李岩一听,惊得嘴巴大张,可以丢个鸡蛋进去,女主人,就是裴光庭的夫人,她是一代权奸,梁王武三思的小女儿,武三思厉害,曾数次派人劝说武则天:“自占天子未有以异姓为嗣者”,谋求当皇帝,后来在唐中宗时候,武三思仍然大权独揽,将拥立中宗复位的敬晖等五王贬官、流放,直至残酷地杀害,顺昌逆亡,党同伐异,心狠手辣乃是一代奸雄。 有其父必有其女! 遇到了这个美艳的女魔头,还和她上了榻有了肌肤之亲,李岩这时脸上的神情看起来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只得硬着头皮拱手道:“裴夫人,我特地来贵府拜见裴郎中,是将升职的消息告诉他,顺便说说羽林武学的事。” “羽林武学?”武幼娘好奇地问道,神情还带着一丝儿少女的天真,他是裴元庆的娘么? “嗯,我向圣人提议,设立羽林武学,为大唐开疆扩土储备人才,你的儿子裴元庆也跟我一起,裴夫人,我可没少照顾他……”李岩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裴元庆的娘跟我上了床,瞧瞧这事我干得多恶心。 “岩哥儿,其实姐姐我大不了你几岁,裴元庆我还生不出来,嫁到裴府我还未生养过。唉,还不是因为父兄被前太子李重俊率羽林骑杀害,想借重裴行俭的名望,保护家族,被他续了弦……”说着说着,武幼娘眼圈儿一红,几乎要垂下泪来。 再怎么说,这是兵部侍郎裴光庭的夫人,我的上官,搞好关系难不成连人家老婆也搞……万一泄露出去,李岩还有个屁的前程。 心里越想越是害怕,李岩胡乱用言语应付几句,转身就要离开。 “岩哥儿,来,把这支金步摇帮我带戴上,你也甭着急去告诉裴侍郎,升迁的事,他心里有谱,右监门卫将军高力士,以前不过是武府的一个家奴罢了。”武幼娘容色淡淡,爆出这个料,一下子打懵了李岩。 高力士还是我宫中的靠山呢! 如木偶一般,李岩走过来给她戴上金步摇,武幼娘一把抓住他的手,贴着自己标致的脸儿,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岩哥儿,武家在曲江池附近的青龙坊有处道观,每月我都要去上两次,岩哥儿,你必定会来的吧。你要是不来,我就到你府上找你,你与兵部侍郎夫人过从甚密的名声要是传出去----” 武幼娘的俏脸上露出一丝诡谲的神色,听裴元庆说,李岩不是逼得桃李蹊6管事赔礼道歉吗?智勇双全的少年到底还是阅世不深,能逃出我的石榴裙吗? 我就这样受她要挟了?永穆公主在孝中,我已好久没和她同过床了,李岩突然醒悟过来,一脸的狞笑,一把楼过武幼娘,手探入她的胸衣中,狠劲地揉捏起那对白兔来。 武幼娘被挑得情动,李岩已经咬着她的耳垂,热热的鼻息伴着耳语传来:“姐姐,裴侍郎年纪老迈,,恐怕你也是夜夜恨**,漫说一月两次,多来几次也无妨,岩哥儿让你欲仙欲死……” “嗯哪,姐姐早已和裴侍郎分房独居了,岩哥儿喜欢的话,我们一月就多欢好几次。”武幼娘脸颊似酒醉了一般,憧憬着性福生活。 哼,我只有在床笫交欢中征服她的身心,说不定,还能得到她的帮助,通过武幼娘取得裴光庭的关照,高力士、武惠妃的栽培与扶植。李岩想到,高墨达化险为夷那一招用在这儿也不错,神色温柔道:“姐姐,你给我找的裴公兵法《四十六诀》呢?” 反正男欢女爱,谁也不吃亏,李岩在她椒乳上轻轻咬了一下,留个牙印,让她也心惊胆颤一回,顺手帮她把胸衣拉好:“姐姐,你给我找的裴公兵法《四十六诀》呢?” “岩哥儿,裴光庭的父亲裴行俭去世得早,府中传自大唐军神李靖、大将苏定方的兵法,还有裴公自己的兵法心得,就是关于营阵、部伍、料胜负、别器能等四十六诀撰写的书,被则天皇帝从裴府拿走,藏在深宫中,从此再也没见到,唉!”武幼娘靠在李岩怀中,幽幽地叹了口气。 李岩悚然一惊,原来是武幼娘故意用找书之名将我骗到书房,取书跌倒,投怀送抱,色诱于我,步步恐怕全都是她预先设计好的,连门也上了锁,好狡黠的心机,我被她牵着鼻子走,还浑然不觉! 以后不是将我玩弄于鼓掌之上?李岩回想方才的情景,阵阵后怕,转目环顾,这才醒悟到,这书房布置得精巧艳丽,恐怕是她的书房吧? 李岩拾起地上那本书,定睛一瞧,原来是裴行俭手书的一部诗稿,抬起头来,武幼娘正对着自己粲然一笑,神态极美。 武幼娘出了书房,自有外面的侍女上前悄声禀告,刚才裴元庆跟着一个侍女进了房间,这会儿都还未出来,武幼娘听后,微微点了点头,招呼李岩道:“岩哥儿,你不是精于园艺吗?你瞧我这府中庭院的布置怎样,给我指点一二,边走边等着裴侍郎回来,如何?” 想到她刚才在自己身下宛转承欢的模样,要是两人在正堂对坐,一定不自然,谈谈庭院布置,平复一下心情也好。 在几位侍女相伴下,两人在庭院中走走停停,谈论何处该置石,何处该植树,李岩口才便捷,话语妙趣横生,深入浅出,不禁将武幼娘深深地吸引住,秋波流转,一颗芳心全系在情郎身上,连旁边的侍女们都听得有滋有味,忘却了时光。 直到日头偏西,暮色渐起,裴元庆终于神清气爽地出来,早有侍女通报,立刻过来拉着李岩,不住地嚷着惭愧,说话间,把着李岩的肩进了偏厅。 偏厅酒宴已备好,武幼娘陪侍在座,掌灯时分,老态龙钟的裴光庭佝偻着背,颤巍巍地回来了,瞧着他那为公事日夜操劳的模样,满脸如树皮般的皱纹,李岩心中低叹,难怪武幼娘要红杏出墙,这不是潘金莲与武大郎么? 偷着瞥了一眼武幼娘,明明的烛光下,见她容色端庄,言谈举止跟没事人似的。 “恭喜裴侍郎,圣人采纳我等的意见,决定兴办武学,由裴侍郎上奏,并负责实施。”李岩端起一杯酒,贺道。 “侍郎?老夫年近五十,不过是个兵部郎中。”裴光庭咳了几声,自我解嘲道。 “还不是高力士举荐的,要是靠你自己,又不善交游,每天处理公事,累得要死,忙到天黑才回府,何年何月才能做到宰相?”武幼娘眉头皱起,责怪道。 现在后宫武惠妃当权,又有高力士随侍皇帝左右,武幼娘在裴府的地位尊崇。 李岩忽然觉得,裴光庭与武幼娘极像是前世所说的政治夫妻。 裴光庭老脸都笑成了菊花,乐呵呵地敬了武幼娘一杯。 “羽林武学,事涉国家机密,宜在终南山选处幽僻的大谷,修建教舍,室内训练场,军营,布置各种野外地形,攻城战、巷战的模拟战场,山谷前后筑城,实行封闭教学,圣人到终南山避暑,正好给武学生耳提面命。”李岩将与郭、杜二人商议的结果禀报上来。 瞧着裴光庭停著不食,思索斟酌模样,李岩知道羽林武学交给他来筹办,一百个放心。 “山谷中的羽林武学要想建好,快则一年,慢则二年,还请裴侍郎在城中寻处独立军营,安顿武学生。”李岩拱手禀道,礼数周全。 “父亲,岩哥儿练军的法子与十六卫大不相同,是需要一个单独的军营。”裴元庆也在一旁敲着边鼓 在脑中搜索了一遍,裴光庭道:“嗯,芙蓉池附近曲池坊有座十六卫的水军军衙,也没人训练水军,就拨给羽林武学当军营吧。” “还有武学招生的问题,诏令各州县有才能者皆来选拔应试,限定男子年龄十五至二十,如有特殊才能的可放宽,不仅考弓马武艺臂力,还要考智略应对……”李岩设想周到,侃侃而言,听得裴家父子目放异彩,连武幼娘这样的女流之辈也听得津津有味,看着李岩的眼神又有些炽热。 “你们先用着酒菜,我这就去写奏折,元庆,帮父亲磨墨,顺便提醒一下我刚才议的。”裴氏父子兴冲冲地离席而去。 这就走了,连顿饭也未吃好,怪不得裴光庭几年以后就去了,原来是累死的。 烛光映着武幼娘的俏脸,她心里这会儿盘算,帝都的权贵豪门子弟,纨绔甚多,想入羽林武学,为子弟谋个前程,少不得来求我,哼,主事的一个是我丈夫。另外一个吗,就是我心爱的情郎! 坐在对面的青瓷食案后,武幼娘偏头想了一会,秋波在烛光里流盼过来,面露浅笑,含着深意,看得李岩胆战心惊,赶紧告辞。 …… 李岩自己不检点,受了武幼娘的色诱,唉,兄弟们,也该他倒霉,下面的故事更精彩,推荐收藏猛砸,就如羊羊书友所言,将好书顶起来! 68. 朱雀大街开工喽 工部足足筹备了两个多月,朱雀大街的改造工程总算是开工喽! 朱雀大街人流如织,这天,车水马龙的大街被一拆为二,靠近东市这边的四坊之地,路口处张贴了一张告示,好事者凑近一瞧,上面简单地写了一句,倒也清楚明白:此处只准朝皇城方向行,往返则须绕道而行。落款是金吾卫。 一条大道,只准单行?小爷扬鞭跑马的朱雀大街,今儿还走不了,一个绸衫肥马的纨绔子驻马路口,心里着实有些不满,正欲前闯,看到街边两排顶盔贯甲的金吾卫腰板儿挺得笔直,腰悬横刀,手拿棉套木棒,吓得一哆嗦,那架势,谁敢造次? 估算着自己绕行得多走许多路,那纨绔子正想对把守路口的金吾卫请求通融一下,身边却窜出几骑,想是时间紧巴了,领头的官吏是个急性子,见今儿这路上突然定了规矩,开口便问:“这路是怎么啦?让不让人走不,我这公事可等不及啊!” 就是个穿青着绿屁大的芝麻官,这么不懂规矩,金吾卫李校尉怒目圆睁,大声喝道:“从今儿开始,朱雀大街按规定行走,任何人不得违反。”说着便抡起手中的棉套木棒,朝纨绔子砸来。 哎呀,我的娘,他敢真砸,还没等木棒落下,纨绔子吓得掉转马头就逃。那几骑官吏看在眼里,知道商量不得,转身之际嘴里嘟囔了几句,按照规定绕行而去。 更多的是出来闲晃的人,见着这道路规划的稀罕事,好奇地围在一边,指指点点,看着新鲜,好不热闹…… 靠近西市这边,天不亮就摆出了一溜刷着一道儿红漆一道儿白漆的石墩儿,连着棕绳,隔出了施工场地,此时,里面正破土动工,人影交错,忙得不亦乐乎。 与此同时,皇城脚下,从朱雀大街到兴庆宫由西到东一段,也在施工,明年十月,泰山封禅需要经过的道路,都在赶紧施工。 几处工地同时开工,李岩早已有所安排,把召集来服徭役的帝都百姓化整为零,按里坊分成组,每组选出一正两副的组长,指定相关的路段,责任到组,每十日在朱雀大街工程部,汇报一次。 每日还有工部官吏不停地巡查工地,现场解决问题。 已近午时,白晃晃的太阳有了几分暖意,李岩带着几名工部官吏过来巡察工地。瞧见夯筑的木板围合成一块一块施工工地,民工们正像蚂蚁般忙忙碌碌,将粘土、熟石灰、砂等掺拌在一起,反复搅合,用蒙铁皮的独轮车送到工地,倾翻下来,工地边放着几组滑轮组,几个民工拉动铁链,吊起一块铁板,然后手一松,五尺见方的铁板带着呼啸砸下,结结实实地将地面夯实平整。 这个可是唐朝的高科技,远比辘轳组先进,上面有一块油布罩着,一是遮雨,二是保密,晚上还有人专门看管。 滑轮组要是用于投石机,那是一个恐怖的存在!李岩为了抢工期,也不顾了。 在永穆山庄附近的山谷里,李岩开了一个石灰窑,悄悄地研究开水泥,就是把石灰石捣成细粉,配合一定量的黏土,掺水后以人工搅和均匀成泥浆。置泥浆于盘上,加热干燥。将干料打击成块,然后装入石灰窑煅烧,烧至石灰石内碳酸气完全逸出。再将煅烧后的烧块冷却打碎磨细,制成水泥。 工艺是这个,脑海中有记忆,可原料比例,煅烧温度,具体的工艺流程没有反复的摸索实验,能弄出来?世上的事不可能一蹴而就。 瞧着正在卖力地施工的劳工,李岩知道,让他们吃饱,才有力气干这体力活。 这会儿是工部员外郎,李岩边走边大声赞道:“父老乡亲活干得好啊,每十日按工程质量,工程进度选出前三,用山中仙酿和红烧肉奖励,徭役服完后,每组里挑一些好手,留下来作为技术骨干,工钱。” 周围的民工听见了,一片欢腾,士气大振,甩膀子干活的势头来得更猛。 “一个月多少工钱?”一个愣头青怯怯地问。 “一个月两贯起,手艺高,有带组能力的更高!”李岩大声回答道,转过头来,吩咐工部司主事吉温:“将我说的这个呈报工部,晓谕所有的劳工。” 那愣头青耳朵尖,听了后也不吭声,待工部一群官吏走了后,才将这个消息传给身边的中年同伴。 “那个少年官儿是谁呀,年纪青青就做到了六品官?”中年同伴问道。 “连他你都不认识,皇义子,少年探花郎,身兼数职,他说的话跟工部侍郎差不多。”愣头青神神秘秘地咬着他耳朵道。 中年劳工朝掌心吐了口唾沫,搅拌起三合土更加卖力,心中默念,咱啥也没有,就有一身憨力气,长安有那么多坊街大道,雨天泥晴天灰的,这个活计恐怕是长久的。 在朱雀大街东边的开化坊,一座三进的宅院内,朱雀大街工程部就设在这儿,与朱雀大街改造工程有关的工部官吏都在这儿现场办公。 李岩进了院内,点头招呼的官吏不少,可就没人上来攀谈几句,大伙儿都明白,现在忙,都卯着劲办事,工部排在六部最后,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现在好不容易有个长脸面的事,工部员外郎李岩说了,朱雀大街改造工程,干好了,就等着升迁转任吧。他年满十五,就备受恩宠,身兼数职,还是皇义子,能没有两把刷子,跟着他前程似锦。 工部侍郎李林甫私下里还说过,大伙儿把心思用在工程上,就是对他们父子最好的支持,有几个送礼走门子的官吏都被调出了朱雀大街工程部,这一点,善于拉关系的李林甫倒是有干实事的能力,跟李岩想法一致。 对朱雀大街工程,李林甫也没少操心,整天团团转,不是到吏部去调人,就是到户部去拨钱,还要到京兆府调服徭役的民工,办起事来明快果断,思虑慎密,李岩见了,自是咂舌不已。史书上说他在开元后期任宰相时,每日处理公事到很晚,大唐开元盛世,想想一个庞大的帝国能运转顺畅,他的能力有多强! 杨国忠上台,几年就逼反了安禄山,把一个大唐帝国弄得千疮百孔,他能跟李林甫比么?两人高下立判。 忠还是奸,身临开元盛世的李岩从来就没弄清楚过,眼里看见的只有结党,踩人,打击异己,不择手段…… 李岩端着茶,出了会儿神。一个风姿秀美的青年官员拿着一卷画稿过来,拱手为礼道:“李学士,这是我的街角游园画稿,你看看。” “摩诘兄客气,到签押房去,泡上一壶茶,好好拜阅兄长的大作。”李岩会过神来,忙起身拱手为礼,全无上官的架子。 那青年官员着一身八品深青官袍,他就是赫赫有名有诗佛之称的王维王摩诘,这次,李岩为了玉真公主,特地将他从济州司仓参军调回到京城任工部任主薄。 不过好像他与玉真公主并未复合,疏远得跟路人似的,有空我得去问问玉真公主,一番心意不能白废。 以王维中国山水画大家的造诣来设计这游园,哪还不是小菜一碟! 到了签押房,李岩迫不及待地展开画稿,但见林木掩映,断岸坂堤,小桥小置,景色清幽,几处主景是临岩古木,根断而缠藤,临流石岸,欹奇而水痕…… 这是耐践踏的公共绿地,他把它布置成山水园林,唉,李岩暗叹,只有自个儿动手,天生的劳碌命。 “小李学士意下如何?”王维见李岩不置褒贬,心中有些惴惴,又有几分自傲,自己可是进士及第,难道水平还不如一个制科出生的? 偷眼瞥见王维神色中带着一丝儿清高孤傲,李岩心里明白:“好!摩诘兄的山水画当开一代画风,这付水景图画得极有神韵!” 这话听起来不大对劲,李学士要我画的是街角游园图,这画稿设计到底能不能用?王维心里着急,小李学士,你倒是回个话,免得我一番心思白费! “这个画稿设计就用在开化坊,开化坊这半坊之地将建帝都长安最为豪华的高档酒楼。门前有龙渠绕过,有摩诘兄这幅水景环绕,酒楼更增清幽。就叫‘在水一方’,好设计,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苦求的画稿就在眼前不远处。”李岩高声夸赞。 一拍额头,李岩自责道:“摩诘兄大才,我怎么将你用在公共绿地上,那些事工匠都可做得来,七颗树木布置成一片林子,随意置几组山石,配上几组洗手盅,石灯笼,石椅,下面铺上卵石,青石……” 先前的夸赞让王维受用非常,丝毫不觉李岩并不认同他的设计图,反而认真地探讨起公共绿地了。 两人正说得有劲,签押房的房门被人推开,一个同样着八品深青官袍的中年官员气呼呼地走了进来,毫不留情面的嚷道:“李学士,改造朱雀大街的资金眼下是捉襟见肘,你又是奖励民工,又是许诺给他们工钱,我这主薄可没法当了!” …… 朱雀大街的状况,雨天泥晴天灰的,天宝四年才铺沙,历史有记载,欢迎兄弟们探讨,投票收藏可不能少,帮助本书冲三江,谢谢! 69.募捐 69.募捐 不知不觉,新书上传一月,从新书榜下来,二十万字,反复修改后才上传,兄弟们自己比较同期新书,字数、质量。 今天的收藏推荐的势头有些松懈,燕歌的创作也需要兄弟们的鼓励。 一番诚意还不能感动你,推荐收藏支持本书吗? …… 朱雀大街工程部,工部员外郎李岩的签押房内。 那位掌管财务的中年官员,对工程款缺口之事,劈头盖脸,对着李岩埋怨了半天。 “杨主薄,户部拨下的钱粮不够吗?”李岩态度恭敬,笑着问道。 这是李岩调来的蜀州司户参军杨玄琰,任工部司主薄。 “哪里够,户部拨下的钱粮原本就紧,你又将民工们的伙食标准提高了一倍,还工钱……”杨玄琰今天终于逮着李岩,向他大倒苦水。 “杨主薄先别急,这钱粮的事就由我来解决好了,你先坐下喝杯茶。”李岩安先抚住杨玄琰,低头思索了一阵子,抬起头来。 杨玄琰看他眉头忽地一松,嘴角处泛起一阵浅笑,猜想他定是有了主意。 杨玄琰卸下了肩上钱粮的担子,交到李岩手上,自己却谈笑风生地与王维闲聊了起来。杨玄琰祖父杨汪是隋朝的上柱国、吏部尚书,世家子弟,言谈风仪俱佳,颇得年少才高的王维好感。 少顷,李岩亲切问道:“杨主薄,你来京城来得急,家眷到了吗?” “还没呢,眼下这天寒地冻的,我的那些孩子们年龄尚小,所以得等到明年春暖花开,院宅等各方面安排妥当,才过来。”杨玄琰拱手答道,不知为何?小李学士一直就对自己挺照顾。 “这样吧,杨主薄,平康里的学士府离这儿也不远,房屋也多,府中清静,只有我与小妹腾空居住,你就搬过来,日后你的家眷来了,在旁边置上一套宅子。”这事奇怪,李岩关心起杨玄琰的饮食起居来。 王维看见李岩如此关怀下属,有几分感动,在旁打趣道:“杨主薄,你住进学士府,可有的是美酒佳肴,而且住在一座院宅里,缺钱缺粮也可盯着李学士要,这就叫做公私兼顾。” 杨玄琰一想,也对,自己在长安还暂时住在客栈里,正寻思买套院宅,小李学士府也清静,这是上官李岩的一番好意,难得他器重我,只得缓缓点了点头。 李岩后退一步,叉手为礼:“杨主薄住进学士府,今后就是李岩的长辈,我在府中称呼您为叔父。” “这不折杀我了吗,小李学士乃是上官,尊卑有序,此事万万不可。”杨玄琰慌忙扶起李岩。 直起身子,李岩笑道:“我说的在学士府,有杨叔父这样的长辈看护李岩,心情有些激动。” 对下属如此殷勤相待,李岩在心中早打好了算盘,杨玄琰可是有一大群如花似玉的女儿,特别是有一个叫杨玉环的,现在才六岁,另外一个日后的虢国夫人杨花花,现在也只有九岁。如果能与她们一家子住在一起,从小培养与杨氏姐妹青梅竹马的感情。待她们长大成*人,是固皇宠将她们姐妹送入宫中,还是收为私房专宠?现在还不急,先把杨玄琰稳住,让他们一家子明春住进府第再说。 无论怎么着,这事都看起来没错,一年之计在于春呢! 几日后,西市的胭脂马胡姬酒肆。 一到下午,这儿就人满为患。所以高墨达特意一大早,就召集了西市大大小小一帮胡商,聚在胭脂马议事。 如今的高墨达,可是神气活现,不仅手上有玻璃工坊,园艺施工队伍,而且连胭脂马胡姬酒肆也有他的份子,最要命的是,他手上可以批出御酒山中仙酿。 自从高墨达有了大唐皇室的背景,西市的胡商心知肚明,都把他看成西市胡商的头儿。 可不,不多一会儿,胭脂马酒肆已座无虚席,凭高墨达与官府的关系,胡商们觉得官府一定又有了什么大动作,否则把他们全都找来干什么?一个波斯胡商神神秘秘道:“大伙儿知道吗?改造朱雀大街,在大街两边转角游园处,设立茶馆、酒肆、客栈、商行。” 另一个胖胡商道:“我还听说,下一步要将朱雀大街解除宵禁,变成一个不夜城。” 好几个胡商围了上来,脸上露出惊疑的表情:“听谁说的?” 胖胡商转头过去,抿了一口三勒浆,悠悠道:“小道消息,不值得大伙儿当真。” 小道消息,嗅觉灵敏的波斯胡商如在沸水里撒了一瓢油,胭脂马酒肆顿时沸腾起来。 就在这时,高墨达缓缓走了进来,微笑着向大伙点头示意,径直走到跳胡旋舞的圆台上,居高临下双手一压,西市胡商马上都安静下来,等着高墨达传递消息。 只听高墨达笑眯眯地道:“今儿召集大伙来胭脂马,有个事告诉大家,你们不是羡慕我族中的子弟被招入羽林骑了吗?现在有个机会,朝廷兴办羽林武学,准备从工商子弟中招募一批,你们有没有兴趣?” “我们的子弟都是弓马娴熟之辈,精于算计,有了建功立业的前程,谁不想啊?”一个粟特胡商神情激动起来。 “对,我们胡商在大唐地位低下,攒再多的钱,哪及子弟们的前程重要,怎么做,高大哥快说说,大伙儿都听你的。”胖胡商大声道,他这话很有煽动力,赢得胭脂马大堂一片赞同与叫好声。 “大伙儿要想做更大的生意,让自家的子弟有个前程,就得按我说的办,翰林学士李岩身兼数职,他可是具体筹办羽林武学的博士,皇上身边的宠臣。他提出工商富国的主张,就从改造朱雀大街开始,现在工程进展顺利,可户部拨下的钱粮不够,想从西市胡商这儿募捐。也不是让大家白捐,捐了款的胡商名字要报给李学士,朱雀大街修好后,要把名字按捐款多少刻在石碑上。除此之外,朱雀大街两边新建的茶馆酒肆客栈,捐过款的胡商可获得优先经营权。”高墨达将募捐与利益捆在一起,这也是李岩的主意。 胖胡商激动得满眼泪光:“士、农、工、商,商人为最末等的阶层,改造朱雀大街,惠及整个帝都官吏百姓,我们西市胡商捐出一笔巨款改造道路,也让圣人知道我们西市胡商是大唐的子民,热爱大唐不逊于汉人。我捐三千贯!” “我捐五千贯。”西市胡商仿佛在斗富一般,争着捐款,场面热烈啊,后面有人的动作慢了,挤都挤不进去。 高墨达将每人的姓名一一登录下来,还大声地唱名报数,捐了款的胡商俱是一脸的幸福。 帝都长安,靠近曲江池的青龙坊,人烟稀少,阡陌纵横交错,一块块绿油油的田头洼地随处可见。 树木掩映中,隐约可见一座由三进院宅改成的道观,观中广植花木,虽说此时已是晚秋,却依旧色彩斑斓,一树红叶醉人,情浓似火,两株银杏树形挺拔,叶儿泛黄,红叶黄叶落了一地,清静得无人打扫,似在等待知音来赏。 那道观后面,是条小巷,李岩闪身进去,回头瞧了瞧,确定没人后,朝一道侧门轻轻扣了扣,三长两短,侧门立刻就开了条缝,门后探出武幼娘那标致的脸蛋儿,露出裁云剪月式的一角白色道袍,未施丹朱,带着几分清丽出尘的味道,李岩闪身进去,顺手将门掩上,还没上门闩,就急不可耐地抱着武幼娘一通狂吻。 小巷转角,慢慢露出一个婀娜小蛮的青影。 “岩哥儿等等,嗯……啊!”武幼娘好不容易将侧门闩上,两人相拥着走过安宁静谧的庭院,进了一间的禅房,里面茶香袅袅,案上备了些几样精致的糕点。 几天不见,也不与她叙会儿话,李岩如狼似虎,一上来就忙着办事,三两下将武幼娘的道袍,亵衣除尽,将她抱起,放在胡床上,在她低低的惊呼声中扑了上去…… 几番抵死缠绵之后,武幼娘鬓云散乱,俏脸儿香汗细细,枕着李岩手臂,娇声道:“岩哥儿,听说你那羽林武学已开始招生,有几个世交子弟,你看能不能帮帮忙招进去?” “你不去求裴侍郎?”李岩带着几分醋意,酸溜溜道。 武幼娘揪了李岩腰间一把,见情郎吃醋,欣喜地道:“他一个老头子,天天忙着在终南山的山谷勘验地形,我连面都见不上,怎么找他?” 见李岩迟疑,武幼娘竟一下翻到他的身上,两条粉臂紧紧勾着他脖子,咬着他的耳垂:“你那日到府上拜访,也看见了,他就是整日忙着公事,想着升迁,想要重振裴家,我们也有几年没同房了。你看,我们都这么熟了,帮个忙就你一句话的事,到底行还是不行啊?” 武幼娘在李岩身上撒着娇,眼前**雪白,**涂着胭脂,似堆雪中的两点红梅,晃得他直晕,只得举手投降,叹了口气,道:“那些权贵子弟关系网也深,我们也不能全得罪,好吧,听你的,都收!” “这才是我的好情郎,吻一个奖赏。”武幼娘的香唇凑了上来。 李岩头一偏,躲开了,忙提醒道:“幼娘,你我情投意合,我实话给你说,人可以收,人情也可以给,但你一定不要收取贿赂,出了事,我可吃罪不起!” 圈钱的把戏被他一眼看穿,武幼娘脸上有些讪讪,辩解道:“替人办事哪能不收点辛苦费。” “辛苦费收也得讲求个法子,掩人耳目。我给你出个主意,你叫那些想送子弟进武学的权贵豪门,将银钱捐到朱雀大街的改造工程,我再将捐来的银钱高价购置名贵花木,从帐中抽出,这一来一去,这钱不就干干净净回到你的手上来了吗?”李岩前世在官场混过,类似的手段也有耳闻。 手落在武幼娘的俏臀上,李岩用力捏了几下,惹得她**又起,娇喘连连。李岩道:“幼娘,我们父子的前程都在改造朱雀大街上,漂亮地完成这项工程,声誉鹊起,入阁拜相也有可能,武惠妃封后岂不是少了许多阻力?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你们武氏一门,况且你这么年轻,我俩生一个孩儿,等你老来也有依靠是不是?” 武幼娘闻言情动,湖水般清澈的眼眸蒙上了一层薄雾。 李岩偏头想到,将那些娇生惯养,飞鹰走犬的权贵子弟统统收进武学,不知皇帝会怎么想,这事究竟该怎么办好呢?红颜祸水啊! …… 有的书友可能会猜,下面的章节就是围绕着朱雀大街的改造,真的是这样吗?我码到后面,自己都有些透不过气来,前面都有铺垫,故事越来越精彩,兄弟们,将书顶起来,推荐收藏打赏什么都要,支持燕歌,支持《盛唐权奸》! 70.武学生 燕歌的文讲究质量,临上传,还精修一遍,所以更新迟了,这章将近四千字,兄弟们,收藏推荐打赏猛砸呀,昨天的收藏日增五十多个,太少了! …… 帝都长安的晚秋,坊街边的老槐被寒风扯掉叶衣,在冷冷的晨风中哆嗦,树下,枯叶落了一地。 侍御史王鉷之子王准四更天就被他父亲从热被窝里揪了起来,胡乱用了几块糕饼,就被推着出了门。无奈之下,他只得带着几个随从,快马赶往曲池坊的羽林武学。 淡青的晨光中,远远瞧见一大片明晃晃的白,那是曲江池,靠近城墙的曲江池水面更加开阔,湖岸边屋舍相连,模模糊糊现出一片水军营寨的轮廓。 今时不同往日,王准心中暗叹,昔日一块儿的玩伴,现在可了不得,短短两三个月间,先是酿出御酒,后又中了制举,皇帝的恩宠不绝,转眼已身兼数职,连父亲见了他,都得满脸堆笑,这桩桩件件浮现在眼前,让他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前些天,父亲得知自己并未随李岩的羽林骑训练,而是天天在胭脂马胡姬酒肆鬼混,勃然大怒,指着自己劈头盖脸地训斥了一顿,什么朽木不可雕,烂泥糊不上墙。 以往我斗鸡走犬玩马球,也没见父亲说我。他盼着我去永穆山庄驻守,他不知道,别看李岩兄弟兄弟叫得比谁都亲热,现在是对我有了戒心呢? 设立羽林武学后,李岩手下的羽林骑全都转进了武学,单单就没王准那一帮权贵子弟的份,找到他,他笑眯眯地推道,进武学这事得兵部侍郎裴光庭说了算。 可裴侍郎眼下不知在终南山那座山谷,王准也明白,继续相求,李岩叹道,他也没法子,罢了,罢了,兄弟一场,王准你要进武学,给你支个招,去裴府找裴夫人吧。 王准回家与父亲一商议,父亲脸色气得铁青,半响说不出话来,现在朝中源党势盛,李林甫父子宛如源党之擎天柱,撼动不得,形势所逼,王氏父子只有笑脸逢迎的份,思量再三,只得备下厚礼,前往裴府卑词相求。 裴夫人倒是客气,眼角余光淡淡扫过重礼,口中推却道,子弟要进武学,裴侍郎如果在长安,一句话的事儿,现在李岩在羽林武学主事,他又忙着改造朱雀大街,说工程缺钱,四处募捐,我昨儿才捐了一千贯,你不如将这重礼捐到工程上去,他感激你,没准就收下王准。 官场上,只要你有求于人,就算你心里再怎么不满,也只能装孙子。王鉷也算是个厉害的主,他察言观色,听了这话,当下一脸谄媚,脸上的笑容挤作一堆:“谢夫人指点,这小小礼物不成敬意,权请夫人收下。朱雀大街的改造乃是善举,此番即便不为小儿入羽林武学的事相求,也理应捐助。明天就让小儿送去一千贯,不,三千贯。” 裴夫人虽然爱财,现在一颗心全在李岩那儿,还是他的前程要紧,日后裴光庭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还可改嫁给李岩……再说这钱只不过到外面转转,最后还得落到自己手里,也就不怎么迫切了。又瞧了一眼王氏父子,父亲鹰鼻薄嘴,面孔苍白,儿子鹰勾鼻不说,脸颊生着横肉,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当下答应尽力帮忙,却婉言谢绝重礼。 出了裴府,回到自家府中,王鉷狠狠将桌上的一只茶杯砸了个粉碎,在屋内踱来踱去,思前想后,直到午夜才歇息。第二日一早,带着王准,到了朱雀大街工程部,当着李岩的面,笑着捐了三千贯银钱。果然第二日,王准进羽林武学的事就成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 王准带着奴仆来到羽林武学,门前已有不少人侯着,却不得而入。只见,两扇刚上过漆的铜钉大门还带着漆味儿,紧紧闭着,门口站着几名顶盔贯甲的羽林骑,腰杆儿挺得笔直,自有一股威严。 王准一看,等在大门外的武学生们都是自己相熟权贵子弟,不由得幸灾乐祸地笑了,原来不是只有我一个可怜虫,天不亮就被踢出门。瞧瞧,平时呼奴唤仆,神气活现的大爷们上哪去了?都一个个缩脖子跺脚,咒骂霜寒的天气,一付没出息的样儿。 平时懒散惯了,哪天不睡到日上三竿才从侍女的身上爬起。此时,天还灰蒙蒙的,权贵子弟心里憋屈,又吃了闭门羹,在外面吹着冷风,更是怨声载道,再加上旁边牵马的仆从,活脱脱成了骡马交易市场,闹哄哄一片。 也有人谈论武学的,说国子监考试严格,不好结业,说起骑马射箭,权贵子弟平日里飞鹰走犬,谁不会上几手,进了武学,将来有了前程,混个将军当当,说得眉飞色舞,眼睛里满是热切的希望。 五更时分,沉重的铜钉大门缓缓被推开了,一名高大雄健的校尉身着明光铠,威风凛凛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一队羽林骑,队列整齐,在门前的广场上站成方阵。 那校尉相貌秀杰,王准认得就是昔日羽林长史郭子仪。他看到门前这骡马市的模样,不由皱了皱眉头,大声喝道:“乱糟糟的像什么样子,还是羽林武学的武学生吗,仆从牵着马全部给我离开,武学生列队唱名验身。” 一个权贵子弟自恃家中有些权势,反讥道:“你算几品官儿,也敢来呵斥我们。” 何人如此大胆,看来得好好教教他羽林武学的规矩,郭子仪目似闪电,瞪着那名不服管教的武学生,平平伸出一指,沉声喝道:“不敬师长,目无上官,拖出来,打十棍,不服的就逐出武学。” 那名权贵子弟色厉内荏,还嚷嚷道:“我父亲乃是万骑将军葛福顺----” 羽林骑一个巴掌将他后半句扇了回去,拖到门口,裹着棉布套的木棒狠狠砸下,那名万骑将军葛福顺之子被打得呼痛求饶,一棍也没省下。 揍人可真狠,看来羽林武学真是不好混,看来稍有违规,就是棍棒招呼,权贵子弟们个个心中胆寒,可又不敢脚下抹油溜了,转头又想起府里捐赠的大笔银钱,只好咬咬牙撑着,不管如何,先混段日子,也好给家里一个交待。 郭子仪演了出杀鸡儆猴的戏,这帮子乌合之众才规矩起来,现在没有人敢吱声了。一个个列队唱名验身。王准好不容易迈进武学大门,又有一队羽林骑提着木棒过来,当头校尉喝令:“列队跑步热身,十圈。” 十圈!王准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环顾这演武场,可比右威卫宽阔多了,一圈就得跑上一阵儿,十圈跑下来,只怕全身酸痛,三天都起不来床。 可是不跑行吗?王准站在场边,眼瞧着三百名招募来的胡人和良家子正在演武场上绕着圈跑步,个个精神抖擞,意气奋,阵阵踏地的脚步声整齐作响。那黑压压的一群人由远及近,队列不乱,跑过王准他们身前时,齐整地吼了一句:“第七圈!”像阵闷雷似的,打在他们的头上,权贵子弟不由吓了一跳。 这就是羽林武学的规矩,不遵守能成吗?才跑了两三圈,武学生就有耍小聪明的,假装跑不动,落在后面慢慢走着。 羽林骑手中的棉套木棒可不是吃素的,劈头盖脑狠砸,还大声喝骂:“就凭你们这付公子哥儿的身体,还想当将军,追击敌人的时候跑不动,想把功劳谦让给别人吗?” “别跟这帮子冬瓜多费唇舌,跑不动,逃命都落在后面,跑不赢人家,全是挨刀的货色!” 他们平时神气威风,何时听过这种难听的话,一个个气得脸红脖子粗的,不蒸馒头得蒸(争)口气,棉套木棒还在屁股后跟着,它的厉害,刚才领教过,哪还敢触霉头,跑了五六圈后,有的武学生实在坚持不了,跌倒在路旁,这次不是假装,羽林骑的木棒也区别对待,允许他们从地上爬起来,慢慢跟着队伍走。 想起这次进羽林武学的曲折,还有父亲千叮万嘱,为了自己的前程,王准咬牙跑了十圈,只觉得口干舌燥,头晕眼花,两条腿肚子直打颤,我的妈呀,要是天天如此折腾,怕是没多久,我这条小命,便要交待在这里了。 五百名新招的武学生,最后能坚持到底的只有三四十人。王准疲累的身子还没缓过劲来,郭子仪就过来喝道:“能站起来的列好阵,像我这样收腹挺胸,目视前方,站好军姿。站不起来的一边坐着,回家练好基本功再来入学。” 王准带头响应,权贵子弟的身体素质都还不错,就是从没受到管教过,听到此话,纷纷撑着身子站了起来,数数倒有一大半,迅列成方阵,剩下的小部分被木棒赶到了一块儿,坐在地下观看。 在王准对面,也是一个由三百名武学生列成整齐的方阵,武学博士,昭武校尉李岩套着一身沙衣走到两个方阵之间。 正巧望见王准那张被汗水浸透的脸,李岩心知他们这些权贵子弟们此刻一定心生埋怨,眼珠一转,决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今日新入学的有不少是我的兄弟,大家心里跟明镜似的,入武学干什么,不就是奔着将军校尉的前程来的。李岩能帮兄弟们的一定帮,可是大唐边疆战事不断,西北的吐蕃吞并了吐谷浑,频频侵扰我大唐边境,安西四镇有黑衣大食步步紧逼,东北的两番,山奚与契丹屡降屡叛。今天在场的武学生将来都要上战场厮敌,报效朝廷,你们中哪个能从尸山血海爬回来,自然有将军的前程,不然就凭这纨绔子的身体上战场,岂不是要害了兄弟们自己?” 两个方阵鸦雀无声,尸山血海爬回来!新入学的武学生大多嗓子干,“砰砰”的心跳声响起,坐在地下的武学生胆子更小,闻言直打哆嗦。 李岩又将声音提高了几度,喝道:“兄弟们平日锻炼少了,今儿第一天来,有些不适应,我率先给入学的武学生给大家演示怎样训练身体基本素质,兄弟们在家里先练一段时间,达到标准才入学,学籍给你们保留着。” “俯地挺身一百!”郭子仪大声喝令。 李岩背着几十斤沙衣立刻趴下,身后三百名武学生如镰下的稻麦一般整齐地趴下,一扳一眼地做了起来,几百人这么一起一伏的,场面颇为壮观。 “仰卧起坐一百!” 武学生稍微休息了一会,接着做第二个项目。 “单腿曲蹲,左右各五十。” “蹲跳一圈!” 李岩率三百名武学生沿着较场,负手蹲跳一圈回来,无人喧哗埋怨,又排成了沉默的方阵。 军纪如山,说一不二,让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王准心中颤。 要是进入永穆山庄干那事被现,依岩哥儿的手段…… 在八百名武学生注视下,李岩背负沙衣,完成了一系列的动作,已近是汗湿沾襟,喘着粗气说道:“十圈跑加上一圈蹲跳,兄弟们在家练成这个标准,再来吧,免得挨教官的木棒!” “好个少年昭武校尉李岩!练军身先士卒,军纪森严令人心服!”一名武将不知何时躲在一旁瞧了半天,这会儿走过来大声赞道。 李岩回头一瞧,那员武将生就一双朗星目,颔下一蓬虎须髯,身躯精悍得像豹子,气质不怒自威。 …… 武学里也有王准这等心怀歹意的,权奸故事越来越精彩,兄弟们投票推荐收藏打赏可不能手软,帮着向身边的兄弟推荐,将本书顶起来! 71.弹劾(上) 收藏推荐打赏评价什么都要,兄弟们帮帮忙,新书有数据才有说服力,获得更多的推荐,吸引更多的书友,这本书才能成功! …… 那员武将不待李岩询问,便自报家门:“左骁卫羽林中侯,振威校尉裴旻奉调羽林武学,任职武学博士!” 裴旻,他的剑术可是名动帝都长安,早就想学习他的剑术,只是身边有了裴元庆,杜希望,郭子仪,有他们倾囊相授武艺,倒是一时把学剑的事忘了。 拱手为礼,李岩爽朗笑道:“久闻裴振威的剑术不凡,既来羽林武学任武学博士,今日可否让武学生们开开眼界。” 初来乍到,裴旻有心露一手,众人眼前一花,裴旻的手上已多了一把锋利雪亮的横刀,踏地甩头,如怒目金刚般瞪向左侧方,王准被那目光一瞪,身子竟然往后缩了缩。 剑势一起,若游龙般击刺进退,又似一团雪花裹着暴风卷来,气势威猛,让人睁不开眼睛。看得几百武学生心惊魄动,兴奋不已。 裴旻手中的横刀左旋右抽,斜劈横扫,忽然咤喝一声,将横刀往空中一抛,横刀飞到半空数十丈,随后投空而下,竟不偏不移,“哐!”地一声,正好落在他高举起的剑鞘内。 “好!”顷刻间,场上爆起震耳欲聋的叫好声。 李岩从郭子仪腰间抽出一把横刀,走到裴旻面前。 难道少年昭武校尉要与我比剑?裴旻微微有些吃惊。 握刀的手腕向上一翻,李岩将横刀捧在胸前,诚恳道:“请裴振威看看这把横刀。” 裴旻接过横刀,细细一瞧,立刻现不同之处,直刀刀身改为弯曲略有弧度的曲刀形状,刀尖处开有血槽。 李岩瞧见裴旻的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之色,忙解释道:“此刀撷取大唐横刀和大食弯刀二者的长处,既保持横刀直刺的优点,略带弧度,利于劈砍卸力,使之不易折断。裴振威,这把刀就送给你,你编练一套战场杀敌,简易实用的刀法来。”说到此处,他将郭子仪递过来刀鞘装上,递给了裴旻。 接过横刀,裴旻脸皮有些烫,战场上,需要这种杂耍般的技巧吗?一个照面,横刀见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斜眼瞥见李岩诚意十足,不是在取笑自己,心头淌过一丝儿暖流,冲淡了惭愧:“末将不才,勉力一试。” 李岩见裴旻应了下来,十分高兴,拱手道:“裴振威,军中刀法拜托你了!” 演武场上,新入学的武学生从日出操练军姿队列到日落,一个个累得像条狗,相互搀扶着出了武学大门,都是被仆从扶上马背。 目送着武学生这付烂泥糊不上墙的模样,李岩问身边的郭子仪:“明儿他们还能来吗?” “有三成能来都算不错了。”郭子仪这话说得一点信心也没有。 “只要权贵子弟能过操训这一关,管理后勤军需的军校班可以在他们中间挑一些,毕竟有家世背景的关系,办理起后勤军需容易成事。”李岩眼睛里透出一丝儿世故的神情。 昭武校尉李岩的年龄虽少,世事人情却是明白透彻,郭子仪点头赞道,也是这个理,正所谓物尽其用,人尽其才。 王准回到靖恭坊,浑身上下似散了架子,被两个仆从扶着进府。 已经下朝回府的王鉷见儿子如此狼狈模样,大惊,这哪是进武学,而是去受虐待的,忙将今日情形问了个清楚,末了,拍着王准的肩鼓励道:“好儿子,岩哥儿是你以前的玩伴,他都能受得了操训的苦累,你不能坚持?父亲的大事可全指望着你呢,好好休息,让侍女给你好好按摩一下,明日继续上学。” 父亲,我还想休息两日呢,王准被他父亲狠厉的眼神一扫,把这句未出口的话又噎了回去。 王鉷见儿子被两个侍女一瘸一拐扶了进去,瞧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这李岩的手段也太狡猾卑劣了,收了钱还不办事,想赶我儿子离开羽林武学,哪儿有这么容易? 王鉷一脸愤愤之色,突然想起什么,冷笑连连,接着高声呼奴:“来人,备马!”连晚饭都顾不上用,便匆匆出了府第。 第二日,曲池坊,羽林武学,演武场。 瞧着今日到场的百来十号武学生,五百名武学生来了这么点,李岩却非常满意,大声笑赞:“昨日操练甚苦,兄弟们身体疼得厉害吧,以后操训回家,找个侍女将全身按摩按摩,泡个热水浴,多练几日,身体就适应了,反而觉得周身轻松,只是记住一条,别和侍女干事,免得第二天成了软脚蟹。” 新来的武学生今儿感到李岩亲近,有胆大的嚷道:“又累又乏的身子,李昭武,兄弟心有余而力不足,看着温柔可摘的侍女,心里像猴儿般急。” 李岩认真地接到:“你家侍女也当休假,清闲几日,少受你的蹂躏。免得一不留神,孩子也给你生出来了。” 武学生们一阵爆笑。 瞧着一身沙衣的李岩,站在队列中的王准心里虚,目光不敢与他对视,只听得李岩脸沉下去,虎吼一声:“今日操训加量,开始!” 王准一听,几乎就要晕倒在地。 回到府中,一滩软泥般的王准想找父亲诉苦,却不见踪影,仆从们说王御史这几日都忙,府里的晚饭都不用等他了。 三日后,务本坊中书令张说府第,书房内。 书房内坐着两人,中书令张说,中书舍人兼京兆尹张九龄,旁边毕恭毕敬站着一人,乃是侍御史王鉷。 中书令张说神情异常激动,一蓬短须都随之微微颤抖着:“工部侍郎李林甫,翰林学士李岩果然奸猾,竟想出这么个法子敛财,太令人指了!” 乍闻此事,张九龄简直不敢相信,少年翰林学士,身兼数职的李岩竟然有如此老辣的手段。近来,若兰一直未与李岩往来,心情郁郁,这个傻女儿,一颗心都在李岩那儿,这回好了,回府就向她抖露此事,让她认清楚李林甫父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侍御史王鉷低头躬身,模样极为谦恭:“下官多蒙张相公的照顾,虽然我的儿子王准还在羽林武学,但也不能因私废公。好些个捐了银钱的,子弟被变相赶回了家的世家豪门,官员都愤愤不平,一致声讨李林甫父子借改造朱雀大街敛财。” 嫉恶如仇的张九龄再也坐不住了,他霍地站起,大声道:“这帮子国之蛀虫,竟拿武学来聚敛钱财,跟卖官鬻爵的行为有什么区别?我这就回去写奏折,弹劾李林甫父子,尤其是这个李岩,一介少年,有才无德,窃据实权,圣人用人不凭德器,仅凭才干,是个失误啊!” 王鉷见二人俱入瓮中,更是装出一付义愤填膺的模样:“前番张相公因为待漏院剪彩为圣人斥责,现在想来,那李林甫父子事先必然知道圣人微服私访,他们故意设计陷害张相公,好让改造朱雀大街敛财的事得以顺利进行。” 细细一想,张说深觉有理,想到自己竟被李岩父子算计,一股怒气霎时涌了上来,激得他胡须戟张,双拳紧握,许久也不能平复下来:“张京兆,后日是朔日大朝,百官上朝的多,深受捐款之害的官员也多,到时弹劾李林甫父子,必定应者云集。” “王御史,你就私下多帮着串联串联,也不必亲自上表弹劾,在上朝前将有人弹劾的消息向李林甫透露透露,向他卖个好。”张说心思狠毒,这次踩不下去李林甫父子,把王鉷暗插在李林甫父子身边,日后也好通风报信,伺机除掉这源党的爪牙,皇帝的新宠。 张说的心思,王鉷如何不知,拱手为礼:“谨遵张相公吩咐。” 听见张说如此用计,张九龄眉头微皱,心中有些不快。 今天事情办得漂亮,王鉷心中甚是得意,告辞回府,骑着马穿行在坊街。 一阵冷风卷起地上的枯叶,街边老槐萧索地箕张着手臂,黄昏的暮云低垂,王鉷心中念叨,这场寒意沁骨的秋雨过后,寒冬就要紧跟着来了。 …… 弹劾来了,李岩能躲过这一劫吗?兄弟们,推荐了没有,收藏了没有?支持燕歌的创作。 72.弹劾(中) 有兄弟为本书的推荐票少叫屈,看书的书友,每天五千的点击量,该有五百张吧,权奸这本书,上传就多经磨难,被人阴了点击,没有上点击榜,数据也受到影响。 推荐票,收藏猛砸!兄弟们将本书顶起来,为它赢得网站的重视,上几个大推荐,鼓励燕歌的创作! …… 大唐开元十二年,初冬,十二月初一,朔日。 每月在朔望之日,皇帝都会在宣政殿接见群臣。 连续下了几天几夜的秋雨,将天地间的温度冲得荡然无存,四更天起,等待上朝的官儿便66续续到了大明宫外的待漏院。 李岩身披蓑衣,头戴笠帽,翻身下马,自有跟随的羽林骑将马牵到马厩,一进待漏院,在门廊处就有侍女帮着脱下**的笠帽蓑衣,厅内一股温暖如春的气息迎面涌来,李岩精神一振,迈步进了右边大堂。 大堂内已是官满为患,用朝食的,打盹的,小声闲聊的……满目都是悠闲自得的景象。 李岩回头望了一眼大门外的阴霾天气,冷风夹杂着凄雨,连成一片。心中暗暗高兴,如今大家有了这待漏院,多舒服啊,如果为了上朝而在寒冷的冬雨里等上个把时辰,那是什么滋味? 走进了大厅,李岩拿过侍女递上来的干布擦了擦脸上的雨水,感到一丝儿异样。今日怎地没有一个同僚上来与自己打招呼,前些日子羽林武学招生,平康里学士府门庭若市,自己干脆就躲进了羽林武学,与武学生们一块儿晨操晚练。 看这样子,自己将被弹劾的消息已经传开,有可能官职不保,人情冷暖也太现实了吧。李岩心里有些郁闷,叫了一碗热汤饼加个卤蛋,将吃得浑身暖乎乎的,要了块毛毯自顾自躺了下来。 “小李学士快醒醒,上朝了。”李岩被侍女叫醒,对她温和地笑了笑,那侍女脸上露出了一丝儿娇羞,寻思以后小李学士要热汤饼的时候,给他多加一个卤蛋。 从回廊排着队进了大明宫,李岩肩膀上被人轻轻拍了一下,回头一看,正是侍御史王鉷,他凑了上来,在李岩的耳边轻声嘀咕了一句:“贤侄小心,刚刚得知,有人要拿朱雀大街工程募捐的事,要在大殿上当庭弹劾你!” 王鉷说完,不待李岩有所表示,大步向前,排到前面去了。 冷风夹着纷乱的冬雨吹进回廊,打在李岩脸上,冷冰冰的让他直打了个寒颤,回想到刚才待漏院的情景,原来我成了众矢之的,怪不得在大厅里无人跟我打招呼。 唱籍搜身之后,李岩步入大明宫,迎面看见含元殿两侧,腰廊连带双阙,仿佛是一只巨大的猛禽一般,在阴暗沉重的天空下,似要择人而噬。 今日是日朝,在含元殿后两百步处的宣政殿举行,宣政殿东西有横亘全宫的第二道横墙。四周有廊庑围成宽约两百步的巨大殿庭。东廊之外为门下省、史馆等,西廊之外为中书省、殿中省,都是中央官署。 跪拜山呼之后,随即就有一名纠察百官言行的侍御史出列,手持玉笏上奏道:“臣弹劾工部员外郎,武学博士李岩,他年少张狂,禀性贪婪,利用手中实权,借羽林武学招生之际,强索捐款,中饱私囊……” 那名侍御史言辞凿凿,慷慨激昂,将李岩驳得体无完肤,就是放在地上的蟑螂,怎么踩都行。 谁中饱私囊?李岩愤愤不平,永穆山庄后面的山谷,栽植的古树名木,都是花钱买来了,再说现在还没购树,就说我贪污,银钱都摆在账面上,自己查证确实了再来弹劾我。 李岩此时心里虽叫着屈,却也不为自己辩驳,深恐说得越多,事情反而越糟,先看看其他人的反应再说。还得有虚心听取批评的风度,站在武将班列里,李岩脸上还带着微笑。 那侍御史的话刚一说完,就一石激起千层浪,朝堂大臣,十有六七,竟众口一词,把矛头直接指向了他。 平台上,坐在雕龙胡床上的皇帝李隆基脸色阴沉了下来,就如宣德殿外的天色,暮色沉沉,带着寒意,沉声问:“李岩,这强索捐款之事,可否属实?” 李岩跨上一步,回禀道:“确有此事,可……”话音未落,便已掀起了轩然大波,众官员,知情的,不知情的,俱在他背后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他不用回头,就能想见这是一付怎样的情景。事到如今,百口莫辩,怎么办? 他心里正思量着如何扭转乾坤,转危为安,与文官班列的户部侍郎宇文融的目光一碰,但见他一脸的沉稳,屡朝弹劾惯经政治风浪,朝着自己略略点头,要自己宽心。 宇文融出列奏道:“启奏陛下,虽说御史可以闻风上奏,可也该陈述事实,不该妄加褒贬,混淆圣人的视听,据微臣所知,李岩所得捐款全部用于改造朱雀大街的工程,未有一文钱落入他的私囊。” 这事可得说明白,免得李岩蒙受不白之冤,现在他可是源党中的梁柱子。 皇帝李隆基也觉得这事出突然,必然内有隐情,闻听此言,心生疑惑,追问道:“难道户部拨下的钱粮工料钱还不够花销的?” “回禀陛下,此事微臣原本也不知,都是前些日子,微臣下朝后路过朱雀大街,见工地之上民工用的饭食,有肉有菜有蒸饼,这伙食比户部的标准好多了,微臣心里感到奇怪,便存了个心思,每日下朝时暗中观察,竟然天天如此,民工的干劲十足,热火朝天,后来询问了工部司主薄杨玄琰才得知,原先户部拨下的钱粮只够民工的一顿午食钱,而小李学士为了保证皇上明年十月泰山封禅的出行,快马加鞭地赶着工期,特地给民工提供三餐饭食,并对技艺娴熟的个人与优秀的工程班组进行奖励,这才有了微臣眼前的一幕。微臣的户部应该早将此事奏报,工期拖得长,所耗的粮米也多啊!”宇文融一付深深地自责的表情。 “陛下,微臣感念小李学士殚精竭虑为着改造朱雀大街,既重进度,又重质量,这笔花销不小啊!所以臣敢担保,小李学士一心为公,一定不会强索捐款,中饱私囊!”宇文融与李林甫父子私下里过从甚密,朱雀大街的事倒也清楚,当下编排了说辞,为李岩据理力争,听得李隆基不住点头。 李岩心里一松,总算能过关了吧?偷偷左右环顾,源侍中如渔翁般悠然自得,中书令张说的眼神如刀,狠狠地扫了过来。 “陛下,武学博士李岩以捐款为条件,私自招收二百名胡商子弟进了武学,违反了我朝工商子弟不得入仕的规定!”那名侍御史不依不饶,继续攻讦李岩。 满殿一片哗然,官宦子弟还得捐款,费尽九牛二虎之力都还未进武学大门,而卑贱的胡商子弟竟然能入武学? …… 对每一位投票收藏的书友,燕歌躬身答谢。 73.弹劾(下) 祝贺兄弟们五一节愉快,看书不忘收藏,推荐票支持本书,燕歌码字也有劲头。 …… 宣政殿如沸油加水! 侍御史言一出,宣政殿内喧哗不绝,交头接耳,对李岩极为不满,竟然巧立名目,骗去钱财不算,还让官吏贵族的子嗣与胡商子弟在武学一起操行训练,这成何体统! 唐朝等级制度森严,李岩此番无意间地触碰,立刻掀起了惊涛骇浪,滚滚浪头,霎时向他的头顶上压来,只觉得自己快要被众人的唾沫星子给吞没了。 此刻想着工商富国,那还不是痴人说梦,工商政治地位不解决,他们攒下的钱财就如官员们的私人银行,什么时候想取,如不给,就胡乱按上个罪名,就将你抓入狱中…… “什么胡商子弟?那都是波斯贵族,流落到大唐,成为大唐子民,他们无一日不想回到故土,将大唐的疆域扩展到那儿去。”右武卫大将军李素武大声呵斥道,他是波斯王族阿罗憾之子,此事涉及族人的切身利益,他也要出来争一争。 可怎么也要不住满殿愤怒的声浪。千牛卫高喝:“肃静!”才暂时平静下去。 这事关系到大唐帝国的国策,在西域与黑衣大食争夺中亚霸主的地位,胡商子弟还有大用。皇帝李隆基面色凝重,缓缓道:“太宗皇帝曾道,自古皆贵中华,贱夷狄,朕独爱之如一。大唐视四海一家,夷夏同体,故太宗皇帝能得百族敬爱,被尊为天可汗,朕当效仿先祖,普天之下,一视同仁,羽林武学也应给在大唐定居的胡人一些名额!” 皇帝肯定了这事,下面暂时没人再为此事吱声了。 中书舍人,京兆尹张九龄见讨伐李林甫父子的声势受阻,挺身而出,大声反驳道:“陛下,李岩年少,虽有奇技淫巧之能,但有才无德,他以改造朱雀大街为名,私开捐款之道,设立关卡,捐了银钱,才让其子弟进入羽林武学,难道没有银钱就不得进入武学?李岩此举便是胆大妄为,视国家名器于不顾,翻云覆雨,玩弄朝野之上下。陛下,此等小人,岂能对之一再隐忍纵容?臣这儿有朱雀大街的捐款名单,上面清楚纪录着羽林武学生的名单,并附有部分官员的联名上书。臣弹劾工部员外郎,武学博士李岩,应即刻将他贬为外官,流放出京。” 张九龄站在大殿前,腰板绷得笔直,声如霹雳,慷慨激昂的声音在大殿久久回响不绝。 张九龄这番话直至李岩玩弄朝廷典章制度的要害,推波造浪,又掀狂澜。 李岩只觉得自己被闷雷重重击了一下,双手紧紧握拳。打落牙齿和血吞,我忍,张九龄,张京兆,我就这么惹你讨厌吗?非要把我往死路里赶,我与你的女儿可是在一块儿读书的青梅竹马! 想到张若兰,强烈的报复**突然在李岩胸中如团野火般燃烧起来。你自恃才高,好,可你要知道,你的女儿若兰喜欢我,我如果与她私会往来,让她肚子里有了我的孩子,看你的老脸往哪里搁,到时还弹不弹劾你外孙子的爹!李岩正想得起劲,却不思量思量,流放千里之外,还有没有与张若兰相见的机会。 “李岩,你可还有话说?”见那李隆基于宝座之上,面无表情,声音冰寒,短短地问了一句,似乎是给他最后陈辞的机会。 眼睁睁瞧着李岩出列,失魂落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抖地说道:“微臣行事,确有瓜田李下之嫌,不敢辩解,唯有谨记陛下之恩德,张舍人之教训,一日三省,反思行为不当之处!” 源侍中见风头不对,微闭双眼,置身事外。 还是父子连心,关键时刻李林甫出列躬身领罪,涕泪俱下:“陛下,微臣自入狱后,犬子便少人管教,可他纯孝之行,朝野遍知,张京兆怎说他持才傲物,毫无德行!人言树倒猢狲散,我因楚国公姜皎妄言入狱,家里便一哄而散,几个子女落得个犯官之子的名声,可怜三郎李岩,小小年纪,遍尝世间冷暖。我在狱中,一呆便是几月,无论刮风下雨,李岩天天为父送饭,一天都没拉下。为了救我出狱,好学上进,习文练武,谋取功名。此番羽林招生之举,确有不妥之处,可也是用心良苦啊!” “怎么用心良苦?李侍郎此言,可是另有隐情?快快给朕说清楚。”皇帝李隆基心中为李岩的孝行所感,有心为他开脱。 “此次羽林武学招生,不看身份,李岩说过,只求所招武学生吃苦耐劳,练得一身好本事,到时才能上得战场,杀敌立功,为陛下开疆拓土!所以,招生之初,就定下了规矩,必须达到标准后才能进武学。这武学乃是陛下亲领的,不能什么人都收吧?各位同僚的子弟们都有上进之心,陛下恩德,也总得给他们一个机会吧,先在家中练练,到了严厉的武学也少吃一些苦头,日后也能去掉纨绔子弟的习性,李岩说了,官吏世家子弟,交游广阔,在自己府里历经的事就不少,办理军需后勤远胜贫民子弟……这番帮助他人子弟成材的良苦用心,现在被人误解不说,还被人弹劾,唉!”末了,李林甫重重一叹。 百官一听,原来是这样啊,纷纷点头,是这个理呀,羽林武学可没将子弟们辞退回家,只是让在家先练身体素质,子弟们娇生惯养,不经一番磋磨,没有几分本事,如何能在朝堂立足? 皇帝李隆基瞥了一眼站在胡床边高力士,见他也微微点头,心里顿时拿定了主意。 擦了擦眼角的浊泪,李林甫又禀道:“李岩虽然年少,也知道分寸,自从羽林武学开学,他早晚随武学生一块操练,以身作则,训练量是武学生的两倍,他感念陛下慧眼识英才,提出羽林武学的办学宗旨,宽进严出,现在这法子错了,就按张京兆所言,文不成,武不就的子弟一律不得进羽林武学。让他们浑浑噩噩过一生吧。” 话说到此处,李林甫转目四顾,转身就向各位同僚们深深施了一礼:“对不住各位,凡是在朱雀大街上捐过钱的,等下朝后,尽数归还给大家,还望海涵。” 后面这句话犹如神来之笔,一下逆转过来,那张上书联名的名单,大多是张党人物,其余的听到此处,纷纷站了出来,一个着浅绯官袍的五品官道:“陛下,改造朱雀大街,功在本朝,惠及后代子孙,还能碑刻留名,也是功德一件,我们全是自愿捐助。” 那个着紫衣团衫白须二品官说:“捐助的条例上也说得明明白白,自愿的,不勉强,我两个孙子就算没有资格进羽林武学,我还要捐银钱!” 李岩仍然跪在冰冷的大殿上,瞠目结舌地观看了两位开元后期宰相的第一次朝争,李林甫洞察人心,迎合上意,远胜刚直忠耿的张九龄。 “肃静!”宣德殿上千牛卫沉声喝道,大殿一片肃穆,鸦雀无声。 “陛下口谕:翰林学士,工部员外郎,武学博士李岩,行为不当,处置失措,着免去三月工部员外郎的薪俸,一月不准上朝,反思己过,钦此!”右监门卫将军高力士清朗的声音宣布了皇帝的旨意。 就是这样,尽了这么大的力,还是免不了弹劾罚俸,李岩感到大殿上有些冷,要是继续有人上疏弹劾,墙倒众人推,随后还会有什么?贬官,流放? 日朝完毕,百官依序退朝出殿,李岩没人搭理他,孤零零的身影在寒冷的雨中倍现凄凉。 良久,低头俯身的李岩挺直了身子,目光烁烁,脸上露出一丝儿坚强。 只要未被流放或秋后斩,李岩还有机会赢回来,他捏了捏拳头。 …… 弹劾背后都还有故事,所以李岩才感到心冷,兄弟,别忘了收藏推荐,呵呵! 74.朝争背后的故事(上) 兄弟们节日快乐,燕歌码字,劳动快乐,推荐收藏打赏奖励奖励燕歌。 …… 那日上午与武幼娘在青龙坊道观床榻缠绵后,李岩明显感觉到她的心思诡谲,思维敏捷,颇有杀伐果断的才略,与武惠妃有几分相似,都是则天皇帝传下来的血脉,带着颐指气使女尊的味道。 对这样利欲熏心的女子,只有比她更强,从身心征服她才行。她收下权贵官吏的重礼,许诺让他们的子弟进羽林武学,会找办事一丝不苟的裴光庭?再说裴光庭已按照李岩的规划,和杜希望勘察山谷地形去了。眼下,她只有利用和自己的情人关系,央求自己办事,李岩如果不办呢?结局会怎样? 两人势必因爱生怨,闹出丑闻……李岩感觉这会儿的处境是骑虎难下,只有想方设法先为她捞点钱,然后再投到朱雀大街的商业地产里去,免得她日日为钱财的事在耳边恬噪。 在禅房隔壁的浴池里,李岩又与武幼娘耍了回鸳鸯戏水,见她一脸满足样儿,已没有力气逢迎,这才起身,另换了一套窄袖蓝衫的袍服,武幼娘送他到了门口,又依依不舍亲热了半天,才让他猫着腰悄悄离开道观。 道观后门外面,街角有一对星眸望了半天,也没瞧见先前闪进道观的白衣少年,婀娜小蛮的背影儿低头沉思,难道自己猜错了,白衣少年从前门走了? 回到羽林武学,李岩换了一身皮甲红巾,决定立刻进宫,将羽林武学的事上奏皇帝。 这些天,对豪门世家,大小官吏捐助改造朱雀大街的款项李岩来者不拒。自个儿心里认为,反正他们的钱来得也不干净,不收白不收,羽林武学招收他们的子弟,搞个宽进严出,训练考试合格后才结业, 日后在朱雀大街,胡姬酒肆,见到敷面插花,身着熏香衣饰,四处闲晃的纨绔子弟那都是羽林武学生。 羽林武学的名声就让它臭下去。 剑要藏在鞘中,拔出来的时候才锋利! 骑在铁连钱上,李岩一身皮甲红巾,天天操训锻炼出来的流线形身材,显得勇武剽捷,身后几名羽林骑快马紧紧跟随,仿佛街道中央卷过的风,不一会快马来到了兴庆宫,翰林学士,皇义子的身份不经通传,经监门卫唱籍搜身就进了宫,李岩询问了值日中官,来到了花萼相辉楼外,递上手本,让中官通传,老老实实地等着皇帝的宣召。 “圣人午睡未起,惠妃娘娘有旨,让皇义子李岩进殿叙话。”一个面白无须的小中官出来宣旨。 午睡未起,我单独去见武惠妃,武幼娘已让他十分忌惮,何况是心机更深沉的惠妃娘娘,稍有差池,便是大祸临头。可娘娘的旨意,也不得违背,李岩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儿臣参见惠妃娘娘。”站在花萼相辉楼的大殿中,李岩心中惴惴,叉手为礼道。 数月前那个清俊的白衣少年气质大变,勇剽英武带着几分沉稳凝练,更加让人爱慕,武惠妃怔怔有点儿失神:“岩哥儿来了,听说你日日操训,站着也累,赐座!” 小中官搬了根月牙凳过来,李岩也不推辞,拱手谢过,半边屁股挨着月牙凳,身子前倾,装出一付恭谨受教的模样。 “岩哥儿自从中了制科探花以后,获官受职,事儿也多,给哀家讲讲吧。”武惠妃眼中秋波顾盼,问话的口气带着几分娇媚。 有她在皇帝跟前吹枕头风,岂不更好?李岩叹了口气,脸上露出心神俱疲的样子,拱手道:“惠妃娘娘,知易行难,我升迁才没几天,要做好一件事多么艰辛不易,就说改造朱雀大街吧,利国利民,让帝都的官吏百姓不再受那黄土飞尘泥泞之苦,栽植行道树,让他们夏日行走在浓荫之下,受受烈阳暴晒之苦,帝都的官吏百姓都该尽点力是不是?” “是呀,岩哥儿,你们父子将改造朱雀大街的事办好了,赢得朝野一片赞誉,日后转官升迁也有了资本。”武惠妃三言两语,已显出对朝中政事了解关心的程度。 “圣人明年十月要东巡泰山封禅,改造几段大街迫在眉睫,要想让民工不舍昼夜地赶工程进度,户部拨下的钱粮远远不够,儿臣想出了个向官吏百姓募捐的法子,刻碑留名,彰显他们的善举,不知这样做是否可行,特来上奏圣人。”将这话抛出来,李岩望着武惠妃,瞧瞧她的反应如何。 义举,捐点银钱就可刻碑留名,我要登上皇后的宝座,母仪天下,正需要这名声,武惠妃眼睛里的火焰渐渐燃烧起来:“岩哥后,本宫为朱雀大街捐万贯银钱,可以排个头名吗?” 这可是意外之喜,李岩警惕地朝周围扫了一眼。 武惠妃心思慧黠,意领神会,轻轻一挥手,让左右侍女暂且退下。李岩起身,走到武惠妃身前一步处停下,小声道:“只要惠妃娘娘捐助工程,无论多少都会排个头名。” “嗯!”武惠妃白了他一眼,心中暗道,岩哥儿胆大妄为,行事果然有手段,倒是深合我意。永穆公主那小妮子恐怕吃不住他……情怀一时被触动,不禁又多看了他几眼。 惠妃娘娘那眉眼神态,别有风韵,看得李岩心里打哆嗦,皇宫的规矩多,言行举止如果失措…… 察言观色片刻,李岩心道,还是说正事,拍马奉迎的词儿,如黄河之水滚滚而来:“启奏惠妃娘娘,开化坊前有一处水景游园,水景环绕,清幽雅致,乃诗画双绝的王摩诘设计的,请惠妃娘娘破墨,赐一好名,景上添花。” 惠妃娘娘眼角含春,微微点头道:“既是水景园,莫若取名在水一方如何?” 如何听不出武惠妃话中的情意,李岩眼神肆无忌惮地盯过去,轻声叹道:“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大殿上只有寒风徐来,轻摇精美的蜀锦帷幄,惠妃湖水般的眸子起了一层薄雾,心中低叹,道阻且长! 李岩赶紧别开话题:“惠妃娘娘捐助的万贯银钱,我会将它暗中提出,在朱雀大街上,沿街买几处旺铺,待朱雀大街改造好之后,这几处商铺必然是炙手可热,大把大把的租金收入,钱又可生钱,让圣人得知,惠妃娘娘理财之能也为人叹服,执掌后宫,母仪天下指日可待。” 又有名又有利的事儿,都让武惠妃赶上了。岩哥儿真会办事,惠妃娘娘眼波流露出激赏之意,盈盈浅笑。 忽然,武惠妃腰肢儿一挺,娉婷站了起来,朱唇皓齿,披帛如烟,明艳不可方物。李岩原本就与她挨得近,这一来,两人相距不过咫尺,她如兰的气息,呵在他脸上,李岩脑子一片空白,心中震撼,难道她要强行…… …… 又是艳劫来了,武惠妃可是承颜顺意,柔媚婉娈,要收藏,要推荐,兄弟们帮着在书友中推荐一下,权奸能得到编辑的看重,全靠数据! 75.朝争背后的故事(下) 收藏!收藏!收藏! …… 正在李岩手足无措的时候。大殿木楼梯处,传来了一句侍女禀报声:“楼上午睡的圣人醒了,正唤惠妃娘娘呢。” 李岩顿时如释重负,往后退了一步,低头躬身,一付小心恭谨模样。武惠妃见此情景,幽幽地叹了口气,唤侍女中官进来,转身上楼侍候皇帝去了。 武惠妃艳若桃李,实则心机深沉,心狠手辣,李岩暗暗告诫自己,日后绝不可与她独处,免得又如跟武幼娘一般,掉入这美色陷阱。 在大殿中等了一会儿,李岩瞧见高力士匆匆赶来,慌忙上前行礼。 “岩哥儿为何事而来?”高力士明白,李岩现在是个大忙人,没有急事他是不会进宫的。 “为羽林武学招生而来。”李岩见高力士忙,答得简洁。 高力士停下了脚步,关心地问道:“有什么为难之处?” “人情、世故、权势推脱不得,羽林武学能否来个宽进严出?”李岩悄声问策。 “我这会忙,得赶紧上楼去,你切记君前奏对,小心谨慎,说辞再斟酌一下。”高力士提点了几句,就快步离去。 皇帝李隆基与武惠妃一块下楼来,坐到了雕龙胡床上,脸上容光焕,情绪正好,身旁侍立的高力士也给李岩递眼色,趁着皇帝高兴,羽林武学的事赶紧上奏。 “陛下,自羽林武学招生以来,帝都的官吏权贵子弟想入学的不少,多是在国子监不求上进,以为凭着飞鹰走犬骑马射箭的本事,进了羽林武学,就可混个将军校尉的前程,儿臣正为这事犯愁呢。”李岩一脸的无可奈何。 听闻此言,皇帝李隆基春风满面的脸上,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小李学士,羽林武学乃培养我朝劲军悍卒的地方,你切不可因私废公,你如果良莠不分,将此差使办砸,朕必将严惩不贷。” 见皇帝变了脸色,李岩急忙奏道:“儿臣不敢妄为,只是为难,我朝宦门子弟可门荫入仕,此乃陛下的仁德,可名额有限,儿臣愚见,可否都将他们招收进来,宽进严出,通过严格的考核,才能毕业,否则,他们在三十岁之前,都是羽林武学生。” 皇帝李隆基尚未开口,身后的高力士抢先呵斥道:“小李学士,将纨绔子弟全收入羽林武学,以他们那娇生惯养胡闹的脾性,羽林武学不会变得乌烟瘴气吗?圣人对你寄予厚望,你就是这样训练的悍将强军吗?” “儿臣不敢!”李岩此时倒也不慌了,挺直了腰板儿,沉声应道,“羽林武学有套身体基础素质训练,娇生惯养的子弟都受不了,五百名子弟,能坚持下来的不足百名。那五百子弟缺乏煅炼,所以我先让受不了训练苦累的子弟作为预备生,回家先练身体素质,每月来羽林武学测试,合格者才正式入学。” 接着,李岩将新招武学生入学那天的训练详情讲了一遍,高力士的脸色才缓和了些。 “宽进严出,让暂时进不了武学的预备生在帝都打着羽林武学的名头招摇,弄臭羽林武学名声,正合孙子兵法,能而示之不能,掩饰陛下开疆拓土的雄心,羽林武学,真正的精锐都在山谷里封闭密训!”李岩神色凝重,他的奏对似一把利剑,这会儿才从刀鞘中抽出,露出它摄人的寒光。 皇帝李隆基闻言深思,与高力士对视一眼,眼中都有震惊之意。李岩谋深计远,到了这个地步! 他的胆子也未免太肥了些! 皇帝半响后才道:“小李学士,你将国家名器,典章制度玩弄于鼓掌,等着被大臣弹劾!退下吧。” 皇帝李隆基看着李岩的背影渐渐远去,高力士拱手道:“陛下,微臣失职,岩哥儿疏于管教,他胆大妄为----。” 他还不止干这桩事,刚才武惠妃向我提起,他为了改造朱雀大街,抢进度保质量,厚待民工,四处募捐敛财,不向户部伸手,这样的天纵奇才,不是谁可以教出来的,那是皇帝天子的血脉。李隆基脑中转过念头,轻轻说了一句:“李岩年少,凡事太过顺利,难成大器!需得经过世事磋磨。” 皇帝是要岩哥儿载个跟头?但他的心思,谁能猜得透,王皇后也算贤良,废后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高力士隐隐为自己的弟子担忧起来。 朔日朝争前一天,清晨。 冬雨淅淅沥沥地下,将帝都长安笼罩在白茫茫的雨幕之中,寒风苦雨吹得甚紧,坊街上少有行人,一乘快骑匆匆来到曲池坊的羽林武学门口。到了廊边,从马上跳下个长腿细腰的少女,头戴的风帽,身上的胡服已被雨水浸湿,快步来到羽林骑跟前:“李岩在武学里吗?烦请大哥通传,说张若兰有急事找他。” “李岩,你说的是李昭武吧,他昨晚就没回来,可能是在平康里学士府中吧。”守门的羽林骑答道。 张若兰翻身上马,“谢谢大哥!”双腿重重一磕,策马消失在冷冰冰白茫茫的雨幕之中。 昨日傍晚见有雨落下,李岩担心朱雀大街的改造工程,快马到朱雀大街巡查去了,那些还未干透的路面覆盖上油布,滑轮组等机器也要遮盖好,下雨天无法施工,民工也不能闲着,叫工部官吏组织大家学习交流,忙到天黑尽了才回府。 听了一夜潺潺的雨声,李岩清晨起来就在房间内锻炼起来,听见门房禀报,张若兰有急事要见自己,连忙迎了出去。 门廊处,张若兰刚取下雨水泡过的风帽,嘴唇被冻得没了血色。碎辫儿连同一身胡服湿答答地正滴着水,牵着马儿,风急雨斜,身子正打着哆嗦。 见了李岩,张若兰一颗芳心终于放下,饿着肚子在寒冷的冬雨里跑了一个多时辰,身子有些软,竟然站不稳了。 李岩见她摇摇欲坠,一把抄起她,吩咐身边的仆从:“熬姜汤,升火盆。” 抱着她进了自己的寝居,摸摸自己的被窝里还有些温度,急急道:“若兰,你自己脱下湿透的衣衫,先钻入被窝里。” 见她没吭声,李岩一探鼻孔,才现若兰浑身冰冷,已昏了过去,这府里也没个侍女,侍女全在隔壁公主府,李岩一时也顾不得男女有别,将她身上湿答答的衣衫儿剥了下来,露出欺霜赛雪的玉臂来。 唉,连那胸衣都湿透了,只好脱下来,三两下,已将若兰身子剥了个精光,露出一对活蹦乱跳的白兔来,忘了说了,亵裤没脱,亵裤也没湿,脱了李岩那不成了流氓了吗?咱好歹也是武学博士,为人师表,李岩用棉布巾将她的身子刚擦干净,把半裸的**塞进被窝。 火盆被奴仆端了进来,李岩给若兰喂了姜汤,寝居里渐渐温暖起来,李岩皱起眉头,我将若兰衣衫儿剥光,依照她的性子,醒来不是要哭天喊地,让我娶了她,得马上从隔壁公主府将张好好叫过来,服侍她。 为若兰盖上锦被,李岩摸了摸她额头,咦,怎么还是这样冷冰冰的?刚才心虚,房门本就闩上,李岩叹道,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在海边遇上溺水的美女,你是见义勇为,还是去叫救生员?等叫来救生员美女早没气了,救人要紧,人工呼吸能叫非礼吗?三下五除二脱下自己的衣衫,钻进了被窝,用自己温热的身子紧紧抱着张若兰,过了小半个时辰,若兰身体渐渐有了温度,隆胸细腰长腿被自己抱着,李岩下面的小弟却不听话……怀中的娇躯开始扭动纤细的腰肢,出梦呓般的娇声和喘息…… 情若潮起,李岩哪里还能把持得住,手探下去……错误也就犯了。 窗外是雨幕寒天,房内是温暖如春,风光旖旎,床榻上,张若兰躺在李岩的臂弯里,忧心忡忡问道:“岩哥儿,我父亲弹劾你,你得早做准备,还不快去。” 其实李岩从兴庆宫回来,就在源侍中的书房与源党几位重要人物密议对策,源侍中,宇文侍郎都有共识,改造朱雀大街,兴办羽林武学都由李岩撑起大局,没一钱一文落入他的私囊,又没证据说募捐与羽林武学招生有联系,何况武惠妃也捐了。可能圣人当庭呵斥几句,让其回府闭门思过就算完了。 “傻妮子,你早上跑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事,冻坏了自个儿的身子骨,你不心疼我还心疼,你父亲要是知道了,我可饶不了你。”李岩想起皇帝说会有大臣弹劾自己,没想到就是张九龄。那就让她父亲弹劾吧,兵来将挡,早有应对,我又没私吞钱财,怕啥。 李岩看到张若兰在自己怀中像倦曲的小猫那样温柔,或许开元晚期的两位权相结成了儿女亲家,反倒是桩好事。若兰说过,她父亲对自己的观感不佳,说是有才无德的小人,这话倒是说准了,我趁人之危,将若兰睡了,不是卑鄙无耻的真小人么? 自己与若兰的婚事看起来门当户对,会不会横生波折?等我日后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功业,再来折服张九龄。 若兰**火热的身子又贴了过来,凹凸有致,她刚为新妇,品尝到床地之欢的妙处,食髓知味,竟然不怕……她要,我就给,谁叫咱心地善良。 那一日休沐,李岩在府中呆了一天,傍晚才撑起雨伞往平康里的侍郎府走去。 路过公主府,李岩低下了头,深深的愧疚涌起,心中叹道,永穆姐姐,王驸马被父亲陷害致死,如果李岩年过十五,适婚不娶,我们姐弟又是比邻而居,势必会引起皇帝怀疑,不如先与张府定亲,遮掩我们之间的关系,日后再另谋它法。 …… 推荐,收藏! 76.民族同化运动 晚上那一更12点,收藏!推荐!兄弟们准备好票票打榜! …… 曲池坊,羽林武学,一座改建的室内训练馆内。 两位武学博士正抄刀对练,其实就是李岩在裴旻的指导下练习横刀刀法。 双手紧握一把仿横刀样式的竹刀,李岩斜指裴旻,大吼一声,竹刀已举过头顶,挟带着风声劈向裴旻。 裴旻双手握刀斜举上挡,李岩竹挥刀下劈的动作被封死,裴旻的竹刀招数灵活,紧接着,刀锋一变,横扫向李岩肋下…… 裴旻极为耐心,将自己领悟出的羽林武学制式刀法,共九刀十三式,一套极为简练的横刀刀法分解,一招一式传授给李岩。 招式简单直接,甚至看不到辗转腾挪的身法,虽没有公孙大娘剑器舞那么令人心旌动摇,但很实用,直抢中线,横刀翻转,擦,打,压,动作干脆利落,一气呵成,压制住对方的横刀,这对敌一照面,一刀见血,顷刻毙命,用于战阵搏杀最妙。 裴旻不愧是大唐刀法第一的高手! 李岩双手握刀,一遍一遍地重复着简单的招式,心神浸在刀法的微妙变化中,反复体会劲力的运用。正在这时,一名羽林骑匆匆而来,低声禀道:“李昭武,武学门口有几个日本人和新罗人,还有位说是你的同窗晁衡,说他们要举行民族同化运动的集会,请你参加。” 羽林武学可是重地,闲杂人等不能进武学窥探,李岩略一思考,就有了应对:“就说我不在,回平康里学士府了。” 跟着收了刀,李岩脱下沙衣换了皮甲,携弓挎刀,出门前问了问值卫的羽林骑,日本人走的哪边,翻身上了铁连钱,从另一边绕道快马赶往平康里,自有几名剽捷勇猛的羽林骑紧紧相随护卫。 民族同化运动,李岩想起这个心里就一阵笑,自己在书房里与晁衡这么一白话,他就屁颠屁颠地将这个扩散到日本留学生中,谈心,串联,脑子热后举行仪式接着立誓,说汉语,着汉服,习汉俗……从制科秋试后,他就整日忙乎这事,决心将日本带到华夏的民族中来。 有责任感啊,果真是挽救民族危亡的仁人志士! 学士府的书房常有这样的场景,听了李岩的见解,晁衡和日本留学生情绪激动,立马下跪,头磕得青石地面“砰!砰!砰!”作响,额头青肿像被人殴打过,有礼貌,懂得感恩的日本青年就是招人待见,唉,李岩心地善良,不忍违逆了他们的心愿,常常微笑着接受他们的大礼跪拜! 腰背儿一挺,李岩收起笑容,一脸的严肃,眼睛炯炯有神望着远处,端着架子,俨然成了日本民族同化运动的导师,革命的先驱! 从李岩的书房出来,留学生们额头青肿,热泪盈眶,有知识有学问的人一旦崇拜什么,更加疯狂,额头青的日本留学生成了他们中的精英,这是种身份,能亲自聆听李岩教诲的。 当朝宰相,礼部尚书苏颋接二连三地上疏,推行改汉姓,说汉语,着汉服,习汉俗的民族同化运动,要求将《毛诗》、《礼记》、《左传》、《文遣》等经书传播四夷,朝中虽有反对之声,可哪能阻挡住这股民族同化的滚滚浪潮? 皇帝在制科秋试取了日本人晁衡为状元,又派遣官员到羁縻州去推行民族同化运动,规定日后外番来使,学会了汉语才准进宫,夷狄面君,不说汉语者当君前失礼治罪。 大唐帝国的皇帝李隆基是一个多么有远见的政治家,他旗帜鲜明的态度让下面州县官吏也纷纷效仿,开始推行这项民族同化运动。 谁知道,这个运动的始作俑者,就是在平康里学士府书房里,一边拍着矮个子晁衡的肩膀,一边口沫横飞的李岩。 日本留学生围在李岩身边,个儿矮,总仰起头,把李岩飞溅的唾沫星子当作三月的小雨,丝丝沁入心田。 民族同化运动星火燎原之势,在大唐帝国蔓延度之快,让李岩有些始料不及。 赶到平康里,那帮子腿短的日本人还未赶到,李岩也不着急,来了也让他们等着,吩咐厨房准备些酒菜,自己舒舒服服泡了个热水澡,等到沐浴更衣,换上红巾皮甲,李岩神清气爽地到了府中致远堂见客。 学士府的致远堂是长短藤椅配软垫,旁边还搭配着方几。晁衡和几名日本人,新罗人情绪激动,正在大声地讨论着什么。 晁衡中了制科状元,他读了李岩殿试的诗词,自惭形秽,愧为第一,没有去吏部参加铨选,准备后年的常科进士考试,现在他就是一挂着状元头衔,四处撵趟子的瞎忙人,这不,准备在国子监召开集会,攻击吉备真备一伙日本留学生和学问僧。 “李昭武,这位是新罗王族金介休,也是新罗民族同化远动的领头人。”晁衡为李岩引荐了一位个子较高的瘦弱青年,黑幞头青色袍衫的打扮。 “金介休冒昧来府上讨教,望李昭武不吝赐教。”瘦弱青年拱手为礼。 新罗的留学生在大唐帝都长安多达几百人,新罗商人给唐朝带来牛、马、苎麻布、纸、折扇、人参等,从唐朝贩回丝绸、茶叶、瓷器、药材、书籍等。在大唐,新罗物产居进口货物的位,好些地方有新罗坊,就是新罗人集中侨居的地方。 “大伙儿甭客气,新罗、日本都是大唐血浓于水的兄弟,李岩已备下酒宴,待会儿好好聊聊。”李岩拱手为礼,笑容亲切。 拍了拍金介休的肩膀,李岩亲切道:“《史记》中记载,商纣王的兄弟箕子在周武王伐纣后,带着商代的礼仪和制度到了朝鲜半岛北部,被那里的人民推举为国君,并得到周朝的承认。箕子朝鲜传承了千年之久。战国时期燕将军卫满率移民进入朝鲜,在平壤一带建立卫氏朝鲜。后来汉武帝吞并卫氏朝鲜,在朝鲜半岛中北部设立乐浪、玄菟、临屯、真番四郡,史称“汉四郡”。金兄,你说大唐与新罗是不是兄弟?” “是兄弟!”金介休眼里噙泪,攥紧拳头,激动地挥舞了一下。 李昭武博学多才,言之有据,听得正堂上几位日本、新罗留学生频频点头。 李岩一付谦恭下士的模样,把这伙人心里捂得热乎乎的,还未到午时,酒宴在偏厅摆好,李岩与他们入了席。 并不是一人一张食案,分食而坐,而是张大八仙桌,精美的菜肴流水般上来,都有仆人介绍菜名,用双公筷夹到客人碗中。 同桌而食,李昭武可是皇义子,身兼文武数职,身份高贵,他还频频劝酒劝菜,金介休异常的感动,将新罗变成大唐的直辖州,这个念头在心中如野火蓬蓬勃勃地燃烧起来。 何况他还是个新罗王族中的远支宗亲,心里有股向上爬的野心。 几杯酒下肚,晁衡话匣子被打开:“大唐景龙三年(公元7o9年),日本迁都平城京(今奈良),都城的建设规模完全模仿大唐帝都长安,甚至街道的宽度与排列方法也几乎一样,也有朱雀街、东市、西市。” 这是真的?日本人的脸皮可比城墙倒拐还厚,李岩好奇,怪不得日本人千年以后都保留着和服等唐装,还有外务省环境省什么的,都来源于大唐的三省六部制。 “你们看看,日本人也不乏有识之士,心怀祖庭,汉化是大势所趋,谁也阻挡不住,可笑吉备真备等猴子还想创造日语,将列岛从大唐分裂出去,其心可诛,可见一斑。”李岩顺势接过话头,引导他们。 “新罗都城平壤是仿大唐帝都长安、洛阳建成的,也分宫城、皇城和外郭城。全面学习大唐,也准备按大唐的三省六部制建立政府机构。”金介休不甘落后,也大声嚷嚷。 李岩郎声长笑,声震屋宇:“大唐疆域万里,物华天宝,万邦来朝,四夷称臣,你们身为一个真正的大唐人,才能感受到这种骄傲!” 目光真挚,李岩缓缓扫过深思中的日本、新罗的留学生:“在下不才,主持修建帝都长安的朱雀大街,除了改造街道外,还在改造大唐只重农耕,不重工商的意识,几年后,恐怕新罗日本的都城也得跟着变动,因为这是一场变革,大家拭目以待吧。” 酒意上涌,言谈也失去拘束,金介休忽然奇道:“李昭武,为何府上连个侍女都没有。” 我的侍女都在隔壁公主府呢,就是在,也不能让她们来伺候你们这帮子短腿货,李岩站了起来,腰背笔挺,做慷慨激昂状:“大丈夫当效霍骠骑,匈奴未灭,何以家为,李岩吃住都在羽林武学,要温柔俏丽的侍女干什么?” 真有此事?金介休被他唬得一楞一楞的,当即在转了念头,决定回去从新罗坊挑几个温柔俏丽的侍女送过来。 “李昭武,我们想在国子监举行集会,正式与吉备真备等决裂,声讨他们,将他们赶出国子监,你能参加吗?”晁眼神巴巴地望过来,心儿悬着,李岩多忙的一个人,能拨冗来参加集会?。 我可是朝廷官员,还在闭门反省中,能参加者这种集会吗?李岩面露犹豫之色。 …… 下周燕歌要去成都培训学习,每日只能保证一更,如果兄弟们想看书,帮着广而告之,《盛唐权奸》收藏日增五十,收藏数上了二千六,再爆。 下周《盛唐权奸》是二级分类推荐,点下面的两晋隋唐类就有。 77.集会上的匕首 推荐!收藏!收藏!收藏!想看书收藏日增5o以上,加更! …… 平康里小李学士府,偏厅。 李岩面上的犹豫之色一闪而过,拱手道:“李岩不才,蒙各位兄弟看重,虽然圣人不准我上朝,让我闭门思过,但我一定微服出现在集会上,支持你们。” 晁衡和金介休微微有些失望,转念一想,有李岩这等实权人物暗中相助,比他站出来演讲一番更有作用。 “你们集会前,得通知金吾卫,让他们派人维护秩序,进入现场的留学生,必须搜身,不准带凶器,你们这种集会还可以到西市番坊去举行,散传单,宣传民族同化的大业。”李岩又叮嘱了几句。 站起来,在偏厅走了几步,李岩停住,往着窗外那一方天空,感叹道:“数年后,你们的主张深入人心,影响力渐深时,你们就回到故国,在日本、新罗的土地上宣传民族同化的主张,推行说汉语,着汉服,习汉俗的运动,与顽固份子抗争,你们任重道远啊!” 李岩不过是在新罗、日本疯狂炽热地学习大唐的时候,不失时机地引导一下,给他们埋下民族同化思想的种子,待种子芽成长,蔚然成林……新罗、日本就会生动乱,大唐才出兵平乱,一举收复两个藩国。 思想的力量远比刀剑更为可怕! 李岩脸上的笑容很亲切,与留学生们称兄道弟,谈论诗文,酒宴上气氛那个热烈啊,让多年以后的金介休等留学生终生难忘。 三日后下午,申时,暮云低垂,天色有些阴霾,北风卷下枝头残留的枯叶,不带一丝儿情面。 李岩换了身白衣团衫,与几名换了便装的羽林骑到了国子监,经过金吾卫搜身后进了集会的会场。 会场外,几棵掉了叶的青槐像个老叟一般箕张着手臂,会场里却热闹得紧,聚在左边的是民族同化运动联盟的留学生,人多势众,除了新罗,日本,还有不少是渤海国的,不少大唐贡生站在他们一边。只见,他们个个脸上洋溢着神圣的光彩,大声地用汉语议论着大唐风物,诗词歌赋。 右边的是一小撮人,脸色灰败,好似等待处决的死囚,他们中间还有几名学问僧。 大唐朝廷的支持让民族同化运动联盟有了底气,队伍逐渐扩展壮大,右边一小撮人不过是冥顽不化的边缘化人物罢了。 连国子监的博士、助教都不愿教吉备真备这样的人物,你当徒弟的,学了大唐的典章制度、礼仪知识,还想着找机会独立,反叛,对大唐挥下屠刀。 吉备真备创造日文片假名,就被民族同化运动联盟贴上独立,反叛,包藏祸心这样的标签。 李岩来到人群中,寻了个角落呆着,向晁衡,金介休点头示意。 一个白衣士子,身形看着有几分纤弱,悄悄靠近了李岩,离他五六步远的地方停下,一双星眸望向临时搭建的木台。 先让吉备真备上台演讲,晁衡还有些气度。 吉备真备个子也矮,体肥如猪,像头笨狗熊般费力地上台,一张猴子脸涨得通红,在演讲台中间站定后立刻就是一个大鞠躬,眼中含着热泪,接着一大串叽里咕噜的日语冒了出来。 用故乡之情,游子之意来感动留学生们。 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吉备真备大打感情牌,倒也拨动了一些留学生的思乡之情,会场一片静默,还有人抹眼泪。 一看不妙,晁衡赶紧过来向李岩讨教,李岩对他耳语半天,面授机宜。 晁衡听了后,连连点头,可脸上还带着半疑半信。 吉备真备演讲完了,从木台上跳了下去,因为在台上太投入了,神思恍惚,没留神脚下一绊,跌了个母猪啃泥,惹得左边的留学生爆出一片大笑。 “欢迎今秋武足安边科状元晁衡上台演讲!”李岩在角落里吼了一嗓子。 晁衡在四名体形剽捷的便服羽林骑护卫下,走向木台,军姿威武,引起留学生纷纷侧目。 到了木台前,两名羽林骑一左一右挽起晁衡的胳臂,用力一提,力道正好,晁衡稳稳地落到台上。 拱手团团一揖,晁衡再没有用那点头哈腰的大鞠躬,声音也充满了感情:“听了吉备君的演讲,我心中也涌起了故乡之情。做了一《望乡诗》:仰望长天,神驰奈良边;三笠山顶上,想又皎月圆。” 制科状元的才学也不是盖的,晁衡的诗更添了日本留学生的乡愁,有人低声地哭泣起来。 “可我们的故乡,不在列岛,而在大唐,我们是徐福的后代,世代忍受着列岛的火山喷,地震海啸,就是想回到祖庭,回到我们真正的故乡,晁衡已过世的祖父临终前,眼望大唐的方向,双目垂泪,吟《国殇》不止: “葬我于高山之上兮, 望我大6; 大6不见兮, 只有痛哭。 葬我于高山之上兮, 望我故乡; 故乡不见兮, 永不能忘。 天苍苍, 海茫茫, 山之上, 有国殇。” 这赋被晁衡抑扬顿挫地吟诵完毕,现场已是一片抑制不住的哭声。 李岩的诗词以情动人,果然在我之上,晁衡一愣,随即朗声道:“我们真正的故乡,大唐胸怀博大,视四海如一,文章诗词,典章制度,天文历法,建筑医学无一对我们留学生藏私,圣人还专门给我们指定了赵助教教授我们知识学问,可吉备真备,学问僧空海和尚,却以怨报德,妄想将日本独立,背叛大唐帝国,狼子野心,人神共愤。” 留学生们刀子一般愤怒的目光扫了过来,将吉备真备一伙盯成了丧家犬。 “这样的人还配留在国子监吗?还配享受朝廷的俸禄吗?”晁衡挥拳喝问。 “不配,不配!”台下是一片海啸般的呼声。 “将他们赶出国子监,以后在国子监不能再见到他们。”李岩心情激动,又喊了一嗓子。 冲动的日本、朝鲜留学生,开始推搡吉备真备一伙,更有的冲上去飞起一脚,踢得那名空海和尚打了个趔趄。 众怒难犯,赶紧夹着尾巴逃蹿吧,吉备真备一伙仓皇向集贤门逃去,后面是一群追打他们的留学生。 从民族正义感来说,李岩也不甘落在人后,何况是占便宜,不打白不打。 那名空海和尚好像习过武,在后面左支右挡,身手颇为了得。 李岩冲上前去,阴阴地一腿狠踹向空海和尚小腿骨,果然得手,他被踹翻在地,一群打老欺的留学生刚才吃了他不少亏,跟着一涌而上,拳打脚踢,都未留一丝情面,场面那个混乱热闹简直没法说。 一脚重重踩在空海和尚角踝处,“喀嚓!”一声,李岩心道,臭和尚,小爷先废了你。 那个一双星眸的白衣士子,趁着这混乱的场面,悄悄掩近了李岩,右手下垂,紧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那匕褪过火,无光。 …… 谢谢投票收藏的书友,这周内容精彩,将书顶起来哦! 78.遇刺 今天势头不错,日增五十个收藏有望,提前加更!看书不方便,兄弟们就收藏,本周点击历史二级分类封推两晋隋唐类有权奸。 …… 星眸如电,银牙紧咬,白衣士子手一翻,匕高扬,径直朝李岩的后心扎去,又快又急。 你这个小贼,仗着自己生得人模人样,有几分才学,没想到骨子里却是男盗女娼。枉费我一开始还对你有几分好感……跟踪了好几次,才现你隔三差五的去青龙坊道观,竟然是跟裴夫人在禅房里偷欢,那场景香艳靡乱,害我回家后都还感到面红耳赤的,那几日,我还为刺杀你的事拿不定主意,现在想想真是不值,哼,我现在恨不得…… 这一匕扎下去的方向,正是心脏位置,杀了你,就可以轻松得到一万贯银钱,我给五谷丰登那帮弟妹买个小庄园,好好地过日子,让他们念书,再也不在刀尖上讨生活了。 小贼,怪不得我,你这是死有余辜! “扑”的一声,匕已扎在李岩的背上,只听他闷哼一声,猛地向前扑倒,白衣士子手微微一抖,连匕都未抽出,斜着往前冲去,一眨眼混入人群失去了踪迹。 就这样结果了他的性命么?他那春日游写得多美,皮甲红巾,在马上的身姿英武剽捷,看他的身手,弓马也不俗,说不得今后会是个的少年将军。 眼前飞舞的是什么?仿佛无数灰白色的小蝶成群结队。白衣士子此时已出了会场,抬头望了望天空,脚下却丝毫不敢迟疑,一路跑出了集贤门,彤云密布的天空压得人心里沉甸甸的,冰冷的雪花从云层洒了下来,漫天飞卷,在空中随风乱舞,就像送葬队伍向天空洒的纸钱一般。 热热的泪珠儿怎么如此不听话,夺眶而出,白衣士子紧咬着嘴唇,那个小贼的生死管我什么事,身子却已鬼使神差地打住,转身回头,朝集贤门内走去。 一群人已围在一起,听见刚才在台上演讲的日本小矮子哭着喊道:“李昭武,都是晁衡的错,非要你参加集会,吉备真备一伙下手真狠,趁乱刺杀你。” 白衣士子在人堆外面踮起脚,朝里面望去,心里一沉,不知小贼是不是已死了。 一个沉稳的声音吼道:“金疮药、包扎伤口的绷带准备好,我拔刀了。” 那人显然是个军中汉子,眉头都未皱一下,将刀猛地拔出,一股赤红殷艳的鲜血飚了出来,眨眼功夫,大把大把的伤药就按了上去,绷带被手忙脚乱地缠绕了上去。 “晁兄,我没事,为了……民族同化运动……流点血应该的,这样你们……才可以看清吉备真备一伙……的真面目。”李岩的声音很微弱,断断续续的。 方才遇刺那一瞬间。李岩仿佛有种动物本能,多亏这些日子来沉浸在刀术之中,那一把匕带着劲风扎了下来时,身体对杀气的敏锐感觉,让他猛地向前一扑,避过了要害。 感觉伤还是重,李岩此时只感到自己体内的力气在一点一点地消失。 那把匕扎下来的时候,分明带着几分犹豫,手上的力道也似乎撤了几分,扎在左肩肩胛骨下半寸的地方,入肉一寸,没有扎透。他是谁,刺杀我,却对我留几分情面? “回府!”李岩低声吩咐了一句,刚才为他裹伤的羽林骑李重义将他背起,在几个羽林骑的护卫下回到了平康里小李学士府。 “我得告诉张若兰,让她过府来照顾李昭武。”晁衡喃喃道,出了集贤门,失魂落魄地朝崇仁坊走去。 崇仁坊,在平康里北边,两坊相邻,京兆尹张九龄府第,偏厅。 张若兰听见李岩遇刺,受了重伤,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急急忙忙吩咐仆人备马,与晁衡一道出了府门。 一片片鹅毛大的雪花儿漫天飞舞,张九龄冒雪回府,遇见着一身雪白貂裘绒裙的张若兰翻身上马,正要策马离去。 “若兰,风紧雪急,往哪儿去?”张九龄不解地喝问。 “晁衡来告诉我,有个同窗受了重伤,我得赶过去探望一下。”张若兰话未说完,已扬鞭娇喝,消失在漫天风雪之中。 若兰最近似乎有了心事,变得矜持淑雅许多,张九龄与夫人商议,若兰年满十五,怕是有了怀春的心思,得赶紧给他找个夫婿,可朝中门当户对的,多的是张九龄瞧不起的纨绔子弟,科举中第者择婿,得等到后年去了。 一眼瞥见在后面甩短腿的晁衡,张九龄扬鞭问道:“晁衡,若兰那位同窗受了重伤?” “翰林学士李岩!”晁衡停住,转过身,毕恭毕敬高声答道。 原来是那个有才无德的臭小子,张九龄的脸色一下子就如那铅灰色的暮云,阴沉了下来。 张九龄想了想,催马上前,扭过头背着风雪问道:“小李学士为何受重伤?” “因为民族同化运动在国子监召开集会,小李学士刚好路过那儿,进国子监拜访老师,听了会演讲,吼了几嗓子,被吉备真备一伙衔恨偷袭刺杀……”晁衡在风雪中哭着禀报。 还说去探访老师,不期而遇,八成是有意为之,若兰说过,他与这个日本人交往的事,原来是为了国家民族的大业而受的伤,小李学士,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倒不含糊,若兰去看望他,倒是不冤,张九龄感到一丝儿欣慰,又想起那日自己在日朝宣德殿弹劾他的时候,他都不辩一句,一付恭谨受教的模样。 莫非让若兰牵肠挂肚的就是李岩?李岩的孝行可嘉,年少才高,人物风流,他的策论倒有几分道理,在武学里操训甚严,以身作则,只要引导得宜,倒是一位佳婿。 念着李岩为国受伤,就全是他的好,张九龄骑在马上,浑然不觉风大雪密,片刻间,眉眼须俱沾满白雪,俨然成了个雪人。 张若兰一路急行,来到平康里小李学士府第。 她翻身下马,顾不得喘口气歇一歇,将马儿甩给门房,径直朝李岩的寝居跑去。自那日李岩与她有了肌肤之亲后,便吩咐门房,张若兰来了,不需通传。 一路小跑,张若兰到了寝居的门口,才将身上的貂裘抖去积雪。 轻轻推开门,一股浓烈的药味儿透鼻而入,张若兰心痛若失,泪珠儿在眼眶里打转,低泣着唤道:“岩哥儿!” 声音里伴着低泣,还带着焦虑、关切、怜爱,全揉在一块儿。 房间里,李岩趴在床榻上,一位清丽端庄的女子正在给他重新包裹伤口,旁边一位眉如翠羽的侍女在旁帮忙,俏脸儿都是紧张,另外还有一位俏美活泼的侍女正在为他在火盆上煎汤熬药。 听见门口有异样的声音,刚刚为李岩包扎完伤口永穆公主,扭头一瞧,一位身姿高挑,面孔苍白的少女也不顾她在场,一下子扑到了床榻边,樱唇紧闭,似乎强忍着哭声,香肩不停地抽*动。 “姐姐,这是我的同窗张若兰,京兆尹张九龄的女儿。”李岩赶紧介绍道。 她倒是挺在意你的,心刚刚落下的永穆公主俏脸含霜,不一言。 “拜见永穆公主。”张若兰裣衽为礼,甚是恭敬,见公主神情倨傲,态度淡淡,小性子一起,转身为李岩紧了紧被子,也不搭理她。 一瞧两人较劲那模样,李岩暗道糟糕,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哼哼唧唧道:“哎哟,哎哟,伤口这会儿……怎么疼……疼得厉害,莫非……莫非那把匕淬了毒的。” 永穆公主和张若兰一听,吓得花容失色,不约而同道:“岩哥儿,那怎么办才好?” 经历过的事儿多,永穆公主倒有主见:“我叫人去请御医。” 曲江池北,教化坊内。 坊中间,有一处不大的三进院宅。 漫天风雪狂卷,片片鹅毛般的雪花打在脸上,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十来名孩子却玩得兴高采烈,冷锋寒等大点的孩子在院子中迎着风雪挥刀练剑,小的撒着脚丫子奔跑追逐,踩得院子里都是杂乱的脚印,欢声笑语伴随蓬转飞卷的雪花,溢满了小院。 生得一双星眸的白衣士子走进院宅,几名孩子迎了上去,兴奋围坐她嚷道:“霜儿姐姐,下雪了,多漂亮啊!” “霜儿姐姐,初雪象征着吉祥、幸福,是不是呀?”一个被冻出了鼻涕,却一脸灿烂的小女孩李五儿道。 “你买了好大两条羊腿,李猪儿最爱吃羊肉泡馍,霜儿姐姐,我来帮你提。”一个胖乎乎的男孩从霜儿姐姐手中接过一条,费力地提着。 回廊上出现一个腿有些残疾的老丈,鹰隼般的眼中闪烁着一股精明之色,问道:“霜儿,活还干得顺利吧!” 白衣士子点点头,紧跟着又摇了摇头:“义父,我们将收的三千贯订金退了吧,那人身手了得,我只是伤了他,还险些被他擒住。” “霜儿,你不是不知道我们这一行的规矩,接了活儿,就算是把命搭上,也要把活儿干完了,那人身手了得,出入又有亲卫相随,那就叫他们加价。”老丈满是皱纹的脸上看得出饱经沧桑磨难,声音带着一股狠厉。 瞧着年迈瘸了腿的义父,满院子奔跑的弟妹,霜儿思索了半天,最后下了决心:“嗯,义父,女儿知道了,干我们这一行就不能心慈手软,硬的不行,我就来软的,他不是好色风流吗?霜儿带着弟弟投入平康里学士府。” …… 这才是艳劫,兄弟们,别忘了推荐!收藏!日增5o个收藏,加更一章。 79.几个女子一台戏 收藏!收藏!收藏! …… 入夜,北风渐渐停了下来,黑漆漆的天幕中,无数鹅毛般的大雪晃晃悠悠无声落下,把帝都长安里坊大街铺得雪白,实行了宵禁后,街上没有一个行人,显得尤为静谧。 外面天寒地冻,平康里学士府的寝居内却是温暖如春,张若兰专心侍弄着火盆里的炭火,两只眼睛时不时地转向躺在床上的李岩,写满了关切之色。 永穆公主就侍候在床榻旁,片刻也未离开。方才,御医察看了岩哥儿的伤情,虽说这刀伤未伤及内脏,让她安心不少,可那血红的绷带,还有那伤口处不断涌出的鲜血,如同在剜她身上的肉似的。这大半年来,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好像就没有断过,这回又惹上了血光之灾,永穆公主一颗心被揪得紧紧的,整日为他担忧,泪珠儿滑落至脸颊,又滴落到衣襟上,在烛光里亮晶晶的连成了线。 照理说,两名美人儿在这房内细致周到地照料李岩,连李腾空也插不上手,这不是享齐人之福是什么,可他心里却叫苦不迭,似乎感觉到了暴风雨前的宁静,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又望望那个,担心有什么事生。 张若兰没多少心机,心直口快,我与永穆公主的关系见不得光。 门被推开,又很快关上,卢眉儿端着药碗进来,走到永穆公主跟前,禀道:“公主,岩哥儿的药熬好了,御医说,必须乘热服下。” “哦,知道了。”永穆公主刚伸手端那汤药碗,不想张若兰快步走过来,盯着卢眉儿手上的药碗,嘴里小声嚷嚷:“让我来吧。” 她竟然跟我抢,永穆公主只觉心里闷闷的,有些明白了他俩究竟是怎么回事,转身狠狠地瞪了李岩一眼。 待她回过头,理也不理张若兰,淡淡吩咐:“卢眉儿,小心着点,别烫着他。”永穆公主心里明白,她与李岩是姐弟的关系,外人面前得小心遮掩,想到此处,便站起身来,带着张好好甩袖离去。 见到永穆公主走了,李岩心里也不是滋味,他知道自己与张若兰的关系,现在就算混身上下长满了嘴,也说不清了。 不过,永穆公主的离去,让李岩心头松了口气,这事得单独做思想工作,先给若兰说说:“若兰,永穆公主跟我就像亲姐弟似的,大半年前父亲入狱,四处奔走,无人肯伸出援手,她助我酿酒,入宫面圣,将父亲从监狱里解救出来,你不可怠慢了永穆姐姐。” 李岩这话触动了张若兰的心事,暗自低头惭愧,那段时间她都躲得李岩远远的,后来虽到司业府看望过李岩,可也是顺便路过,也没碰着他。 不过,那会儿的岩哥儿就是一个纨绔子,偶尔在一起跑马游猎,彼此之间有那么点好感。 卢眉儿知道两人有话说,将药碗递给了张若兰,也出了门。 “嗯!我也将永穆公主看着姐姐,不跟她使性子。”张若兰温柔应道,俏脸儿凑近了李岩。 “若兰乖,你也是宦门之女,懂得人情世故的……”李岩趴在床榻上,见张若兰披着一头被雨雪浸湿的乌黑秀,微带些卷儿,嫩脸如玉泛红,身着雪白貂裘绒裙,衬托得整个人冰清玉洁,宛若一朵雪莲。 炭火正旺,李岩忍不住轻轻吻在张若兰被炭火映红的嫩脸上,她转头过来……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在外面偷听了好一阵子的永穆公主听见李岩的声音,他还是向着自己,我也不能让岩哥儿不娶妻妾不是,欣欣然推门进来,不想却撞见李岩正与张若兰热吻,笑容凝固了,猛咳了两声。 两人如做了亏心事一般,被人撞见,一脸的尴尬。 “岩哥儿,你受了重伤,受这狐媚子魅惑,不要命了么?”永穆公主双眼不禁冒出火来,指着李岩,大声斥责道。 “嗯,那个……若兰,我想吃些肉粥,你到厨房去看看,叫厨子帮我弄点儿来吧。”李岩赶紧想出应对之策,对张若兰吩咐了一句。 张若兰又羞又怒,犯了倔强的小性子,坐在床榻边没动,嘴里兀自不服:“我不走,听姐姐训斥。” “快去吧,忘了刚才我给你说的话了。”李岩咬牙忍住痛,慌忙用手推了推她。 张若兰这才不情不愿地走了,唤来仆从,往府中厨房寻去。 待张若兰走远了,李岩右手撑起一侧身子,可怜巴巴地叫了两声:“姐姐,姐姐!” 永穆公主转过身去,背对着他,身子还在微微颤抖。 “哎哟!”李岩痛苦地呻吟了一声,永穆公主心软,一听他叫唤赶紧过来扶着他。 李岩幽幽地叹了口气,眉头紧锁:“高力士可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诫我,我与姐姐只能有姐弟之情,可我一颗心姐姐还不明白?王驸马过世后,你孀居在府,和我比邻而居,我若不娶,难免会惹人猜疑。唉,人生聚短离长,迟早我要离开这座府第,去边塞----” 后面半句话未说出口,已被永穆公主的白皙细嫩的手儿掩住,听她自责:“姐姐明白,这段时间表哥过世,你隔三差五地来公主府帮忙,我对你有些冷淡。岩哥儿,你也用不着去边塞,那里兵凶战危的,万一……我和孩子怎么办。” 李岩缓缓坐了起来,靠在永穆公主身上,慷慨道:“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周!我离开帝都长安远赴边塞,你与张若兰还可互相扶助!” 陪王伴驾,看着风光,实则凶险万分,不如做个节度使来得自在,或许还可以在海外寻处荒岛,化外称王,与永穆公主长相厮守在一起,李岩自被弹劾后,对君权畏惧,有了几分消极避世的念头。 烛光柔柔地照在永穆公主的脸上,只见,泪珠儿在她的眼眶里打转,心中充塞生离的凄凉,真个是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门外隐隐传来了脚步声。 可不能又让若兰误会了,李岩心里一紧:“姐姐,若兰来了,她可是京兆尹张九龄之女,他父亲弹劾过我的。” 后面这句话忙中出错,惹得她小性子一起,扶着李岩靠在床头,坐在榻边不肯离身。 永穆公主接过张若兰端来的肉粥,轻轻在嘴边吹了吹,待温度合适了,才送到李岩嘴边:“岩哥儿,你可要听姐姐的话,好生将养身体,日后你还要率军出塞,浴血沙场,封侯拜节。” 这姐弟关系也太亲密了吧?张若兰的脸一下变得刷白,咬着嘴唇,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若兰,房里有些冷,你加点炭!”李岩这会哭笑不得,永穆公主一勺接一勺地喂,好不容易寻个机会,让站在旁边的张若兰不致那么尴尬。 “今天天冷,你们都回去休息吧,我有点困了,想睡会。”过了一会儿,李岩吃完肉粥,劝道。 未婚少女张若兰,孀居的永穆公主,她们与我这个青年男子相处一夜,算怎么回事?虽然我背上挨了一刀,也有些瓜田李下之嫌。 她俩这样针尖对麦芒,让他倍感心烦意乱,头都快涨裂了,朝门外唤道:“卢眉儿,今晚你来照料我,让永穆公主早些去睡,她现在有孕在身,不能睡得太晚。” 李岩转头又说:“若兰,晁衡可说了,你来的时候被你父亲撞见,我看这样,叫几个羽林骑送你回去,可不能坏了你的名声。” 与你都有了肌肤之亲,还在乎这个,父亲一直反对我与你往来,我偏要在你府上住一宿,让他明白,我非你不嫁,心中主意一定,张若兰淡淡答道:“外面风紧雪急,恐怕也回不去了,我就在府上住下吧。” 第二日,积雪映着阳光从玻璃窗射了进来,李岩睁开眼睛,转头一瞧,睡在身边的卢眉儿神态恬静,忍不住吻在她的额头。 “岩哥儿,你醒了,嗯!不要乱动,你伤还未好,当心伤口裂开。”卢眉儿醒了过来,推开李岩。 李岩已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咬着她的耳朵道:“你不要胡思乱想,我就是要娶你们姐妹,都需置办酒席,换上嫁衣吉服,唉,人一闲下来,浑身骨头都痒,等会将我扶起来,用了朝食,我们到书房,画几幅园林小景,还有朱雀大街西边,殖业坊的商场布局,里面二楼可是有几十种小吃……” 卢眉儿的俏脸微红,紧紧搂着李岩不肯松手,直到他低声呼痛。 永穆公主与张若兰一前一后赶了过来,四人在房中用了朝食,李岩在卢眉儿的搀扶下,踩着吱吱嘎嘎的积雪,院中几树桃梨覆盖着白雪,玉树琼枝,在雪后初晴湛蓝的天空看着极美。 几人在书房忙碌起来,李岩伤在左肩,右臂倒是用得,待文房四宝备齐后,便亲自动手,用铁纹笔勾勒描绘,画出写实风格的园林小景,那是朱雀大街的街角花园。 今日能与岩哥儿呆在一起,形影不离,永穆公主就觉得高兴,对张若兰也客气了不少。 张若兰也明白永穆公主在李岩心中的地位,也不敢得罪她。两女不争,书房里顿时显得团结和睦,其情融融。 就在这时,腾腾腾,门房急步来报:“少爷,门外有一对姐弟,身上背着包裹,现在府门口候着,那女的说她认识小李学士,特来投奔。我看他俩冻得瑟瑟抖,是不是……” 什么姐弟?李岩心里莫名其妙,可转目环顾,永穆公主与若兰四道目光都盯了过来,目光不善,不由让李岩打了个哆嗦。 …… 昨日打赏不少,书评也很热闹,谢谢兄弟们的支持,觉得书好,帮着广而告之,推荐收藏它! 80.霜儿姐弟 明日要去成都培训,赶着晚上12点后修改一章上传,明天晚上才有机会上网,请兄弟们理解。 推荐!收藏!打赏支持新书,收藏上去了,燕歌培训完后,多码点字补回来。 …… 莫名其妙受了委屈,李岩愤愤不平辩解道:“将那对姐弟带到书房来,我倒要看看,这八竿子打不着的故交亲朋究竟是从哪来的?整日里练军习武,还兼着改造朱雀大街的事,忙得像拉磨的驴子。” 见李岩那付的模样,永穆公主的念头一转,也是这个道理:“岩哥儿一门子心思都在建功立业上,无暇顾及其它,让她们进来吧,我来问问。” 那门房得了话后,转身出了书房,心里疑惑不解,难不成那姐弟是对骗子?看上去穿得也富贵,不像啊,谁知道,这年头的帝都长安,什么样的人都有。 那对姐弟还在门房侯着,那个姐姐雪帽狐裘,身上背着一个大包裹,腰上悬把横刀,旁边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孩,约莫十岁,站在雪地里呵着气,跺着脚,眼睛里机警灵活,在那儿东张西望。 那门房匆匆跑了出来,对着他俩一摆手,招呼他们跟着仆从进府。一路穿廊过远,姐弟俩见府中院宅重重,房屋众多,却清冷寂寂,少见人影。 走到第二进宅院,才见到几个着甲的羽林骑分成两组,正在雪地里厮斗,似乎在操练什么小阵,一名长枪手,一名刀盾手,一名弓弩手,长短结合,攻防互补,毫无破绽,端得利害,将手持狼牙棒的羽林骑组成的三角阵逼得手忙脚乱。 战阵厮杀,任你武艺多么高强,对付这个小阵都会费些脑筋,以霜儿的身手,都不能拍着胸口说十几招就能破这个小阵,那个少女自己掂量了一下。 似乎院子里的吹过的北风寒冷,冷霜儿身子微微颤抖,下意识地捏紧横刀。 转眼到了第三进的院宅,此间花木繁多,枝叶被积雪所覆,在阳光下甚是耀眼,两名年轻勇悍的羽林骑守在书房门口,一见来人腰间带刀,伸手将他们姐弟拦了下来。 “解刀!”羽林骑声音冷冰冰的,不带一丝儿通融,不管冷霜儿还是名婀娜的少女。 冷霜儿犹豫了一下,将横刀解下,递给羽林骑,牵着弟弟推门走了进去。 书房简朴阔大,近门的位置,是两排简练自然的扶手靠背椅配着茶几,靠墙摆放。临窗处不是平常的曲足书案,而一张紫榆七抽书桌,上面擦蜡,尽显木纹的自然。书桌的前后都放置着扶手靠背椅,旁边是一排满墙的书架,藏书颇丰。 书房里生着两个火盆,温暖如春,姐弟俩走到屋子正中时,已觉身上的寒意尽除。 冷霜儿星眸四转,眼前或站或坐四位姿容各异的美人儿。果然是个小淫贼,那名少女心里骂道,家里已是妻妾成群了,还要隔三差五地与那个裴夫人在禅房私会。受了伤,就让妻妾们来伺候他,真是骄奢淫逸!目光落在不远处,心里又泛起了嘀咕,靠里边可是有一张宽大的床榻,那床也怪,有围子有架子。 “你们是谁?为何来投奔学士府?”永穆公主见那姐弟俩进了门,不向他们问安也就罢了,眼睛还滴溜溜地乱瞧,真是一点规矩也不懂。心里一气,便上前一步,端起了公主的架子,问道。 “奴家冷霜儿,这是我的弟弟冷锋寒,家父原是羽林校尉,战死陇右边塞,姐弟相依为命……”那名少女说着说着,眼圈儿红红,就要垂下泪来。 他的弟弟眉眼与她相似,一双眸子机警灵活,瞧着就招人疼。 她说的全都是实情,只是姐弟二人被那腿瘸了的老者收留传艺,她却刻意地隐瞒了下来。 也是姐弟,永穆公主有些不忍,语气柔和了一些:“你们先坐下来,外面寒气重,喝杯热茶,用些糕点。”转头瞧了瞧李岩,见他头也不抬,正用铁纹笔专心致志地作画。 “为何说认识小李学士?”张若兰细细打量着那少女,见她皓齿星眸,脸上不施丹朱,有着红润健康的肤色,身姿婀娜小蛮,雪帽狐裘,更衬出她天生难弃的丽质。 这又是岩哥儿在哪儿惹下的风流债? “奴家在坊街差点被惊马撞倒,幸得小李学士相救……他说有事可来平康里学士府找他。”冷霜儿放下茶杯赶紧道,脸上满满都是感激,丝毫不觉书房几个女子聚在她身上目光带着疑问和敌意。 “天寒地冻的,想必谋生也艰难,叫账房送她姐弟十贯银钱,打了吧。”李岩头也不抬,他刚画完一副人物服饰画,暗暗留心听着,装出一付随意的口吻吩咐道。 将茶杯往旁边一放,冷霜儿霍地站起身来:“我们还没穷到上门乞食的地步,没想到李府这么瞧不起人。这二餐一宿,我也有法子混个肚儿圆,告辞了,弟弟,我们走。” 大唐的普通百姓,一日两餐,早上朝食,下午小食,李岩改造朱雀大街,民工一日三餐,管够,冬闲服徭役的百姓是趋之若鹜,现在又开了几段朱雀大街,热火朝天地忙乎着呢。 “那你想到学士府来做些什么?”永穆公主问道。 “霜儿自幼蒙家父传授武艺,来学士府做个保镖护院总可以吧,难道府里没有家眷?”冷霜儿不卑不亢拱手道。 “喔,小娘子倒要失望了,我现在就是想娶,这书房里的美人儿也不一定想嫁我?府里只有小妹腾空是女主人,倒是永穆公主,你那儿需不需要保镖护院?”李岩语带双关,哄得书房里几位美人儿心花怒放。 “本公主替小李学士作主,聘你为学士府内宅护卫,月银十贯,可否?”永穆公主极为同情这对姐弟,已为李岩拿了主意。 李岩却置若罔闻,顾左右而言他,举起晾干的画稿,得意洋洋道:“这是我设计的羽林武学军服,大家看怎么样? 冷霜儿一双眸子如电,落在李岩的画稿上,带帽沿的布盔,毛皮搭耳,立领单排扣军服,刚遮住臀围,下面是马裤长靴,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利索,精神极了,看那画上的军校,眉目神态不是小李学士是谁? “姐姐,这儿还有武学生的制服大衣,要是将长安里坊中善于缝纫的绣娘召集在一起,组建个制衣坊,不是可以解决一些百姓冬闲的谋生吗?”李岩一时兴之所致,随手涂鸦出来。 “好啊,这主意甚妙,军服用什么颜色?”永穆公主来了兴趣,工商富国,李岩没少在她耳边唠叨。 李岩偏头想了一会儿,才道:“为了将士的性命安全,从实战出,就用与草木相近的颜色,深一点的草青色。” 他整日思虑的都是家国大事吗?冷霜儿眼睛里出现了一丝迷惑,我父亲在陇右战死,就是在一次奇袭中被吐蕃人提前现了,有李岩这样的将军…… “这事说干就干,卢眉儿,你挑几个姐妹来负责这事,召集人手,选处工坊,先做出样衣来,让我瞧瞧。”李岩做起事来甚是果决。 卢眉儿喜孜孜地应了一声,她的地位从今儿起就不是公主的侍女了,不过她倒是愿意做李岩的贴身侍女。 李岩甩了甩膀子,漫不经心地道:“冷霜儿是吧,学士府可不养闲人,你出去跟羽林骑捉个对儿,用竹刀练练,看看你有几分真材实料,一月十贯银钱值吗?” 张若兰站在一旁插不上话,听见李岩此时提起了冷霜儿,扭头朝他望去,看见他的脸上怀疑的神色浓重。 就在院中,地上的积雪未扫,冷霜儿单手拖着竹刀,似乎浑身都是破绽。 正对她的羽林骑双手握刀,口中暴喝连连,快步上前,直取中宫,手中竹刀骤雨一般连劈而下,声势骇人。 刀影森森,冷霜儿被迫得连连后退,只用手中的竹刀挑起雪团,不时扰乱着对手,好似等着对手势尽力穷。 羽林骑的刀法就如汹涌的巨浪,一浪高过一浪攻过来,锐不可挡。冷霜儿看着虽弱,却也没有乱了自己的阵脚,小心翼翼地挥着竹刀,用擦,打,压牵制对方的攻势。旁人眼中,她瘦小的身影在羽林骑的凛冽攻势下前后腾挪,如巨浪上的小舟,危在旦夕,观战的几位女子忍不住握紧拳头,为她捏了一把汗。 冷霜儿以柔克刚的刀法高明,却不适合战阵厮杀,李岩已经看出,她的步步退守,其实是在等待机会,雷霆一击。 看来要在小李学士府安身,藏拙是不行的,眼见羽林骑一刀劈下,冷霜儿手中竹刀猛地一晃,挑起一大团积雪,乘着一片雪雾中飞扬,身体瞬间大步斜跨上前,竹刀已劈向羽林骑手臂。 “好!”李岩此时瞧出冷霜儿挥刀的路数,在她起刀的这一霎那,他早已料定了竹刀的落点,这不,竹刀还未劈实,他已叫出声来。 那声喊的同时,只听见“啪!”地一声,羽林骑手中的竹刀落地,拿刀的手臂火辣辣地痛。 冷霜儿收了刀,俏立在玉树琼枝下,羽林骑面有惭色,不一言,拱手行礼退下。 脸上浮出疑惑,李岩问道:“凭小娘子的身手,一月十贯钱也不止,为何要来学士府做个内宅侍卫头领?” 冷锋寒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紧张刺激的比试,看到姐姐击败了羽林骑,这才松了口气,听见小李学士如此问,甚是机灵,“扑通!”一声跪在雪地。 冷霜儿心里一紧,弟弟怎么来这一招?他不会想上羽林武学想疯了,将进学士府行刺李岩的目的说出来吧? …… 感谢天常兄弟的打赏支持,还有在书评留言的兄弟,燕歌培训期间起早摸黑,码字的劲头更足。 81. 笑靥藏刀 这几日培训,耽搁了更新,兄弟们见谅,只能保证12点一更,下周仍然一日两更。 …… 冷锋寒膝盖下沾满了积雪,一点儿也不觉得冰凉。这个十岁大的小屁孩浑然不觉,欣欣然把他的拳头抱在胸前,稚嫩的声音脱口而出:“我姐姐打听清楚了,小李学士掌管羽林武学,为了锋寒有个前程,特来府上应聘侍卫。” 冷霜儿见他说得一丝不差,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走到弟弟身边,柔声求道:“小李学士,念在我们姐弟也是羽林之后,就收下我们吧。” 就等着李岩点头应允,却出众人意料之外,李岩并没有当即应下来,而是若有所思,院中一片沉寂,众人都不说话,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就连羽林望过来的眼神都好似在为这对姐弟求情,更别说永穆公主和张若兰她们了。 最后,李岩摇了摇头,脸沉似水,喝道:“冷锋寒,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君亲,不要动不动就下跪!” 冷锋寒被李岩一喝,“唰!”地站了起来,身子绷得笔直,两只眼睛瞪得溜圆,与李岩对视着。 李岩看着有趣,故意沉声喝道:“记住,进羽林武学没人帮得了你,只有你自己帮得了自己。” 那小孩胸脯一挺,大声回答道:“记住了!”清亮的声音回荡在院落里,引得大伙儿都笑了起来。 李岩这时再也装不下去了,脸上的线条顿时柔和了许多,亲切问道:“可会识字?” “上过两年私塾!”冷锋寒认真地答道。 “瞧你这身子骨那个利索劲儿,练了几年武?”李岩脸上露出了雪后初晴般的笑容。 “三年!”这次冷锋寒答得干脆。 “那好,从今往后,在府里,你就是书僮,书架上的藏书都可以读,入了羽林武学,就是我的亲卫。”李岩大声道。 冷霜儿牵着弟弟的手笑了,笑靥如花,镀着一层初晴的阳光, 连续几日被永穆公主盯着,李岩如同名门闺秀一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安心在府中养伤,与几位美人儿相伴,日子过得倒也惬意舒心。 这一日,夜已深了,纷纷扬扬飘了一天一夜的雪终于止住了,积雪覆盖在房顶、院落、树木,到处泛着白光。 学士府,李岩的寝居内,烛光柔柔地照,松木炭吐着红色的火苗,一室温暖如春。 一个灵猫般的蓝色身影在屋脊上行走。蓝色夜行衣模模糊糊的,反而比黑色的夜行衣更好,融入这无星无月的夜色中,不显轮廓。 轻轻刨开积雪,身着蓝色夜行衣的女子一双星眸紧盯着下面的动静,小心翼翼挪开几块片瓦,露出二尺见方的孔来。俯下身子,将一根丝绳系在屋梁上,身子一缩,钻了进去。 寝居内,下面也同样是书房里那种带架子带围子的床榻,传来一男一女均匀的鼾声。 冷霜儿身在梁上,心里努力为刺杀李岩找着借口。 这个小淫贼,这几日轮番叫侍女侍寝。府里可是有十四个歌姬,他受了伤的身子骨受得了吗?可笑我们姐弟还一门心思想入羽林武学,趁机脱离忍术门。 不动手,还在这儿犹豫什么。 昨晚偷偷溜出学士府,去了教化坊,见着自己的义父冷鹰,冷霜儿脑子里清晰再现当时的对话情景。 一灯如豆,义父冷鹰坐在角落里,声音带着兴奋:“霜儿,你前番重伤李岩,乌衣堂又知道你们姐弟潜进学士府,加了酬金,啧啧,李岩的命价值两万贯,先付了八千贯。” 数着飞钱,义父继续劝道:“霜儿,我年纪老迈,忍术门你就是掌门师姐,十来名师弟师妹都需要你照顾,以前老让你进皇宫拿东西出来,太危险了,被一旦被禁军现,强弩劲弓,你能逃得出来吗?干完这一票,我们就收手,寻处荒岛安生,要不去日本,谁也找不着我们。” “义父,女儿看李岩文武双全,有一颗济世安民之心,莫若我们投效他,也不惧乌衣堂了。”冷霜儿试探着问道。 “霜儿,你疯了吗?我们接了乌衣堂的活,就别想退出,这是江湖的规矩,否则,他们报复的手段你也知晓,十来名师弟师妹能活下来吗?”义父瞬间脸罩寒霜,冷冷道。 灰色丝绳无声垂下,冷霜儿嘴里含住一枝吹管,扭住丝绳,轻纵而下,在架子床顶附近,一手抓住丝绳,一脚点在床架子上,探头向红罗帐中望去。 罗帐隐约,也瞧不清楚,小淫贼该杀,可他身边的侍女无辜,手中不知怎么就多了把匕,轻轻一划,挑开一个口子。 只看一眼,就看清楚小淫贼所在的位置,要是他与侍女**着相拥在一起,说不得,吹管里见血封喉的毒针还要再吹一根。 床榻上竟然是两张被子,李岩因为受伤,侧卧酣睡,侍女叫张好好吧,单独拥着被子而眠。 两人分开,正好下手,吹出毒针,李岩不会有多少痛苦,就在酣睡中离开人世。 再看一眼他清俊的脸庞,那天在雪地里他叫锋寒不跪说得多带劲,制衣坊也办起来了,到时,新军衣套上大衣穿在他身上,会是一种透着轩昂挺拔,干净利索的阳刚之气吧? 你说这小淫贼的心思咋会那么灵巧,新军衣还分了五个尺码,他给绣娘们说,做袖子的做袖子,做衣领地做衣领……用兽骨,硬木做纽扣的活儿也让绣娘们拿回去,让自己的丈夫孩子,亲戚朋友帮着做,按粒数算钱。 杀了他,他就不会祸国殃民,不对,他做的事都是造福百姓,改造朱雀大街,让民工们吃得饱饱的,还给工钱。 他是坐怀不乱的君子,身上还套着紧身绸衣,那侍女也是,两人之间没干男女之事,侍女睡在他身边,是为了在夜里照顾他。 看他日后的表现吧,如果该杀,绝不手软,冷霜儿抓住灰色丝绳,眨眼间就攀上了房梁,收起丝绳,上了屋顶,重新叠好瓦片,将积雪抹平,弓着身子踩着屋脊一溜小跑离开李岩居住的院落,到了自己居住的地方。 架子床红罗帐里,李岩还在酣睡,在梦中也不老实,手脚伸出,压在张好好的身子上,张好好睡得浅,醒了干脆就睡过去,抱着李岩,心道,他想要我的身子就让他要吧,他心眼儿好,姐妹们轮流侍寝,谁也不亏待,可第二天,侍寝的姐妹脸上带着惋惜,说他受了伤,在床榻上规规矩矩的。他的伤口已结疤了,如果他醒了,我就让他在床榻上不规矩…… 张好好想着想着难以入睡,浑然不觉她与李岩片刻前已在生死关头走了一遭! 冷霜儿进了房,刚脱下夜行衣,就瞧见烛光里一对亮晶晶的黑眼睛,正是弟弟。 “姐姐,你行刺小李学士得手了吗?”冷锋寒颤声问道。 “小李学士可是寒哥儿的师傅,姐姐怎么会刺杀他呢?”冷霜儿拍着弟弟的肩膀柔声劝道。 “姐姐,小李学士让我读孙子兵法,还向我提问,鼓励我日后做个将军,你别杀他好不好?”冷锋寒哀求道,带着低低的哭腔声。 让弟弟有个念想,冷霜儿最后还是艰难地点了点头。 养伤养了十来日,李岩也感觉到有点憋闷,就想着与永穆公主去了一趟永穆山庄,巡看山谷里的酒坊建设进展情况,这些日子,说来也怪,帝都长安时常有人听见终南山有惊雷阵阵。 带着一队羽林骑,李岩顺便也探访了终南山的羽林武学。那里,兵部侍郎裴光庭一直守在山谷,日夜操劳武学的建设,冷霜儿听见李岩谈起谷口的瓮城,教舍、食堂、室内训练馆,模拟战场保留下来的密林、溪谷、缓坡…… 此刻,裴光庭一见身着新军服的李岩,挺拔利索透着股英武之气,连声赞好。 瞧着两人宛若师徒父子一般亲密无间,李岩言辞谦恭,举止有礼,与裴光庭热烈地探讨着羽林武学的未来,随侍在侧的冷霜儿扭过脸去,却瞧不惯他那副嘴脸。 他与裴光庭的夫人在道观私会,一个月细数起来有好几次。小李学士外恭内奸,是个淫贼坏蛋,该杀! …… 收藏,推荐,打赏继续,听到读者的声音,燕歌码字更新的劲头更足! 82.百战边军 兄弟们,推荐!收藏!感谢晕晕书友的打赏,权奸必定会越来越精彩! …… 大唐帝都长安,曲池坊,羽林武学内。 岸边老柳枝条如倒垂的铁线,一阵北风卷过,如丝般散乱。寒冬腊月的天,曲江池上已结了一层厚厚的冰,路人马车都可以在上面行走,水寨里几艘战船走舸垂下风帆,在温和的冬阳照射下,如冬眠一般。 曲江池连通龙渠,冰面下水流较缓。 结冰的湖面上,凿开了一排六尺大小的冰眼,冰眼之间相距约十步远,这些冰眼形成横拦湖面的大椭圆形。昨日黄昏,武学生们在昭武校尉李岩的带领下,用长竹杆拴网绳,从入网口冰眼依次穿到每一个冰眼,每穿四个冰眼拉一次网,最后把两个网头汇集在收网口,围住湖中的群鱼。 收网口设在曲江池有浅滩的一侧。凿冰捕鱼的网,长约三丈五、一丈五宽。要把这湖面围住,需接十来片这样的大网而成。 大唐帝国的军队,以火为基层单位,生产生活工具一股脑儿配备,因粮于敌,走到哪儿吃到哪儿,跟游牧部落差不多,所以才能远征西域万里,开疆扩土! 自唐以后,汉民族就彻底成为农耕民族,儒家治国,尽念着守啊治啊什么的,缺乏开拓进取的精神,守着长城过日子,这不能不说是汉民族的悲哀! 传承千年的泱泱中华,好比是一艘远航的巨轮,在它刚开始出现漏洞的时候,就得换船板,若是等到藩镇为乱的唐末五代,饱受外族欺凌的两宋明末去补漏塞洞……那时的巨轮已经满目疮痍,处处漏洞,只能补,只能维持,直到无法补救,最后沉没于历史的河流中…… 改变历史的遗憾,就从开元盛世开始! 从羽林武学一批接一批毕业出去的武学生,在大唐守边十镇开疆扩土,大有可为! 只识弓马,不识礼仪,从未见过皇帝的边塞胡将,或被遏制升迁、或进武学深造,将被彻底的洗脑同化。 凿冰捕鱼的乐子,到了李岩的嘴里就变成了正儿八经的武学训练课目。另外,还有几日新年就要到了,捕鱼也可改善武学生们的膳食,多了还可卖给改造朱雀大街的工程部,反正工程捐款多,拨些过来做军装,李岩就是花样多,还算得挺精的。 “收网了!”李岩大吼一声,武学生们又是紧张又是兴奋,网很重,看到网里有鱼在跳跃,又是笑又是叫,手拉得生痛生痛的,都红了。 收网就是件收获丰收,收获快乐的事。 经过昨日紧张的凿冰眼,布了一夜的网,就要开始收网了。武学生们排成两行,手握网头咬着牙鼓着腮帮子往外拉网。大小各异的鱼,一条条让人看着肥美眼馋,被圈集聚在直径丈五的收网口,上下翻跃,欲挣欲脱。 这时,几个武学生用长竹竿钩子不断地把鱼挑钩到冰面上来。鱼在跳,钩在挑,冰冷的水花飞溅,人声沸腾。 冷锋寒异常兴奋,站在钩鱼的武学生旁不停地帮着抓鱼,他浑身都被冰水打湿,很快又结成冰。冰块在身上嚓嚓作响。 已近午时,此时,池岸边已经燃起篝火,钩鱼的武学生轮换着烤火烘干衣袍,再跑回去钩鱼。 用根带木柄的铁条串起一条四指宽的鲫鱼,冷锋寒脸上洋溢着快乐,给鲫鱼刷了一层油,就着篝火炙烤起来。不一会儿,脂油直淌,烤鱼的香味直钻鼻孔,冷锋寒开始洒上香料和细盐。 武学生们轮流坐在篝火旁暂时休息一会儿,吃着喷香的烤鱼,小口喝着山中仙酿,身子暖乎乎的,不由放开嗓子,高唱军歌:“狼烟起,江山北望……” 这就是羽林武学,一派繁忙热闹而又壮观的收鱼景象,鱼儿小山一般,大堆大堆地码在岸边,冻硬后被装上马车,或被送到军需仓库,或被送到工程部,李岩已经下令,让那些在家练习的武学预备生进校来领套军服,组织他们到长安周边几条河流去捕鱼,每人带半筐鲜鱼回家,通过新年前的渔猎活动,联络一下与他们的感情,免得一天到晚有事没事都受御史弹劾。 “这烤鱼味儿香啊,呵呵,还有烈酒,兄弟,让大哥也解解馋。”一个粗豪厚亮的嗓门儿就在李岩身后嚷道。 手里拿着一条烤得脂油直淌的肥鲫鱼,李岩还未下口,就被人劈手夺去。 呵,敢情羽林武学来了群螃蟹,真叫***横行八道,我扯着嗓子吆喝半天,冷锋寒小弟才给我烤好的,还没来得及下嘴,李岩转过头去,见身后多出一群面生的汉子,不由一愣。 一眼扫过去,为的那壮年汉子胡子拉碴,阔脸被塞外的风沙吹得粗粝,黑衣战袍脖颈处结了厚厚的一层污垢,磨得有些亮,身上倒还值钱,一身明光铠,不过好几处刀痕,甲片落了也未补,右手拿着烤鱼猛啃,左手吊着似乎受了伤。 朝他身后一望,乖乖,一帮子边塞军校全是这付模样,都是凶悍粗粝的味儿,如不是身上还挂着付稍微值点钱的甲胄,就是野人闯了进来。倒是几名军校看着的那群军马,膘肥体壮的,冬天也没怎么掉膘。那些战马俱是双耳长如竹叶,头大斜颈,颈长中等,胸廓宽深,背腰平直……毛色基本都以黑毛、骝毛、青毛为主,让人看着眼馋。 这不正是能持久耐劳,能适应高寒多变气候环境的河曲良马? 这群边塞军校也不需要人招呼,天生的自来熟,霎时间便“哗啦!”全涌上来,摆出一付恶狼扑食的架势,恶狠狠将武学生们推到一边,夺鱼取酒,甚至还有的用汤勺舀起未熬好的鱼汤就往嘴里倒去。 那负责煮汤的武学生心里着急,鱼汤还等着下角儿(唐朝饺子的称呼)呢。 那群抢食的是什么来路?李岩面对这百来号“强盗”,笑嘻嘻上前,将手中的山中仙酿递了过去:“大哥贵姓,慢慢吃,别噎着,天寒地冻的,一路风霜也辛苦。” “小兄弟上道啊,以后指点你几招,哥哥名叫哥舒----”阔脸汉子一时得意忘形,小腿骨被猛击了一下,刀砍了似的疼,直往后退了几步,翻倒在地。 “好小子,不愧是带把的,敢对哥舒爷下手?”阔脸汉子手中的烤鱼已不知飞哪儿了,他一屁股坐在雪地上,龇牙咧嘴地摸着小腿骨,满嘴是油,毫不在意地大声笑骂起来。 李岩也不接那阔脸汉子的话茬,对着武学生们大声下令:“岸边的武学生都有,列队,立正!” “瞧瞧这副耸样,都***给我列队站直了,让边塞军校看看,爷们儿也是汉子!”李岩粗鲁骂道,跟刚才满脸堆笑的样子,判若两人。 武学生们平日里训练出来的整齐劲别提了,那是块比刀切了都还整齐的豆腐。 郭子仪大步过来,“啪!”地立正,抱拳施礼道:“李昭武,奉圣人旨意,从陇右、河西的边塞军中挑选了百名立有战功,负伤带残的军校作为武学教官,授正八品上宣节校尉。” 这原来是我此前向皇帝上疏提议,从陇右、河西、振武、幽州、平卢各挑五十名军校,进入羽林武学担任教官,皇帝的动作倒快,这是第一批,紧跟着还有。 此番举措真个是一举两得,边塞军校实战经验丰富,尽可带武学生,另外也是皇帝对边军的一种恩德,让他们知道,立了战功,就是伤了残了,皇帝也用他们,让他们有所作为。 还坐在雪地上的哥舒看了这阵势,非但不惊,反倒呵呵笑了起来:“好大的威势,不知道上了战场会不会尿裤子?” 边塞军校虽然没有因为这话哄笑,唿哨连连,但谁也不把那个少年昭武校尉看在眼里,嚼烤鱼的还是嚼烤鱼,喝酒的依旧喝酒,只顾祭着自个儿的五脏庙。 这群兵油子,不服是吗?得让你们瞧瞧,这儿可不是嬉闹游玩的地儿!李岩心中暗骂,跟着手朝湖面一指,沉声喝令:“哎,大家瞧见没有,那边捕鱼用的冰眼儿,潜泳过来,五个眼儿,六十步远的距离。” 这天寒地冻的,少年昭武校尉莫非受了刺激,疯了,竟然让大伙儿跳冰窟窿玩。让哥舒吃惊的是,还有个十岁左右的孩子正开始脱衣,妈的,要是谁给自己下这样的命令,老子就一刀劈了他。 李岩一声不吭,也跟着解袍脱衣,冷锋寒一见大惊,上前抱住他:“李昭武,小李学士,你不能下水,背上那一刀,还不到半月时间。” “锋寒,让开,战场上的胡虏,可不会因为你刚受过伤饶过你。”李岩一把推开冷锋寒,脱光了衣服,露出后背的红亮的刀疤,举起羊皮袋,仰脖子喝了一口烈酒,胸腹间顿时燃起一股烈火,走到岸边,抓起几把冰雪,在身上狠搓,冷锋寒从后面抓起一把冰雪,噙着泪,也帮他使劲地搓着。 所有篝火边的边塞军校都呆住了,连在湖里冰眼旁的武学生也暂时停住了钩鱼起网! 郭子仪急得直跺脚,朝一帮子看傻了的边塞军校吼道:“准备烈酒军衣,他们一上岸就给他们披上。” 虽然冰面下的流水要比湖面的冰雪温暖一些,可一个不留神,游错了方向,连个换气的地儿都没有,尤其是李岩,偏要逞能,自个儿左肩还带着伤呢! …… 兄弟们,本书渐入佳境,推荐、收藏、打赏一个也不能少! 83.树威 骄兵悍将,多是从尸山血海爬出来的,上官或跟他们同生共死过,或结以恩义,用一些安抚手段,今儿我却不用这些法子,严明军纪,一声令下,跳下冰窟窿,游过冰眼。 要想让他们服,代价就是以身作则,李岩心念一定,哪管受伤后身体还未完全复原,自己从未游过冬泳,**着身子,活动了几下,在岸边深吸一口气,率先纵身跃进了冰冷刺骨的湖水里。 一入水,李岩就感到不对劲了,身体怎么这么僵硬,他费力地游动着,只觉冰面上的人影憧憧,眼前一片白茫茫的,下一个冰窟窿在哪儿呢?他心里那个后悔得要喊娘,别被水流带偏了方向,找不到换气的地儿就惨了。 十来步远的距离怎么这么长?气都快憋不住了,李岩学鱼儿吐着水泡,身体越来越僵硬,此时脑子反应过来,必须逆流而上。 这是什么?李岩现前面有根长竹杆伸了过来,诸天神佛,谢谢冰面上的兄弟,我刚才已经游偏了好几丈的距离,李岩奋力游了一段,一把抓住竹竿,缓缓地游到冰眼的位置,探出头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李昭武出来了,在第三个冰眼!”机灵的冷锋寒在冰面上兴奋地嚷道,郭子仪没有让他下水。 见李岩冒出了头,郭子仪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胳膊,把他强行提上了冰面,一幅宽大的白叠布被冷锋寒拿过来,给他揩干净身上的水滴,一床棉被也裹在了他身上。 “武学生们继续,五个冰眼的距离,抓住长竹竿,冰面上的注意清点人数!”李岩有几分惊魂未定,连声吩咐道。 “李昭武,你甭操心,湖面结冰后,只要天晴,他们按训练科目下水练着呢,倒是你,从未下水,还带着伤,太过鲁莽冲动了!”郭子仪好似一位兄长,又爱又恨责备道,给他套上簇新立领白绸衣,立领新军服,马裤长靴,外面套上立领棉甲,棉甲里面镶着铁片,钉着铜钉,这是新任的军器监丞李岫研制出来的。 棉甲,做起来可不容易,将采摘的棉花打湿,反复拍打,做成很薄的棉片,把多张这样的棉片缀成很厚很实的棉布,两层棉布之间是铁甲,内外用铜钉固定。棉甲对弓驽具有防御能力。而且在气候寒冷的边塞,棉甲还有防寒的作用。 李岫因为改进了几样武器,威力不减,省料省工,被皇帝赏识,连升几级,迁到正七品上的军器监丞,赏赐不绝。 李岫就是李岩的大哥,他虽然胆小怕事,可喜欢钻研这些军器,常听李岩嘀咕几句,就回军器监就召集手艺高的军匠研制。 李岩被弹劾后,父子三人反而俱得恩宠,风头一时无两! 李岩大步走到呆的哥舒车前,拱手施礼道:“武学博士,昭武校尉李岩见过哥舒宣节。你们在边塞建功立业,怎能吃这些粗食?武学为你们备下酒宴,请!” 走了几步,李岩回头问道:“你是哥舒瀚?” 刚才从武学生口中得知,少年昭武校尉就是皇义子,翰林学士李岩,还兼了好几个职务,羽林武学里的大事小事都听他的。 这可是自己的上官,哥舒车慌忙答道:“不是,哥舒瀚可是西突厥哥舒部落的王子,为人侠义,一诺千金。下官名唤哥舒车,是他的同族。” 哥舒车的言语神态恭敬许多,凭他的经验,凡是玩军纪的将军,你的小命就攥在他手心,随时修理你,尤其像自己这样爱犯事的主。 北斗七星高,哥舒夜带刀,还以为又遇上一个名将,唉,枉费我不要命地跳入冰窟窿,费尽心机一网撒下去,就几只小鱼小虾。 世上哪有天天掉馅饼的事,不过小鱼小虾也不错,没准鲤鱼跳龙门,破碎虚空,烧尾成龙。 中午这顿酒喝得那叫一个尽兴,特意准备的御酒,山中仙酿,李岩叫上一大群年轻的羽林骑陪酒,说是向教官讨教战场经验,捉成对儿地陪酒。 摆出一付豪气干云的样子,李岩自己先干了三大杯,然后坐下,尽拣好吃的下筷,等他们喝得酒酣耳热,呼兄唤弟的时候,李岩估摸着酒烈,来自边塞的百战军校一时适应不了,这才与郭子仪,裴旻到每张圆桌去敬酒。 边军偶尔几个要敬酒的,都被郭子仪、裴旻挡住,“李昭武受了那一刀,差点透胸而出,兄弟们暂且放过他。” 端着酒杯,李岩却嚷道:“都是好兄弟,性命都可以交给对方,酒还能不喝?” 好个少年昭武校尉,刚才在冰面上立威,一声令下,身先士卒跳下了冰窟窿,身后的武学生一个接一个往下跳,没人脸上露出半点犹豫之色。 接风宴上少年昭武校尉不顾身上还带着伤,喝酒也痛快,说的话暖人心,哥舒车拿他跟仗义疏财,好读春秋的哥舒瀚相比,只觉一时瑜亮,各有千秋。 平康里,两辆平板马车各装了十几筐鲜鱼,拉到小李学士府前,几名羽林骑将四筐鲜鱼抬入府中,李岩翻身下马,吩咐押车的羽林骑:“李侍郎府,苏尚书府,高将军府,源侍中府,宇文侍郎府,张京兆府各两筐,一一送过去,讨个口彩,贺府上吉庆有余(鱼)” 押车的羽林骑乃是总管李忠的弟弟,李重义,处事圆活,口才便给,当下就笑容可掬,拱手贺道:“李昭武,武学生年年在冬天卧冰捕鱼,府上不是年年有余(鱼)吗?” “快去快回,府里今晚有百鱼宴,你们也有口福。”李岩听得心里高兴,招呼道。 后天就是大年初一,开元盛世的年景里,家家户户忙着杀猪宰羊,欢天喜地过大年,排礼单,送土仪,李岩忙个不停。 将山庄所产包装一下,美酒,腌腊肉制品,蜂蜜,再加上今天的鲜鱼,也算有点心意。 明日还得进宫,将百鱼宴呈献上去,过年过节的,尽一番孝心,让皇帝和武惠妃念着自己这个义子的好。 “姐姐,武学从今天起,休沐七日。”冷锋寒瞧见姐姐从外面回来,兴奋嚷道。 刚才去了一趟教化坊,义父说乌衣堂催得急,冷霜儿眼神里闪过一丝儿慌乱,问道:“真的?” “你不知道,今儿羽林武学来了百名百战边军,身上多少都带着伤,看他们的眼神就知道,杀人跟踩只蚂蚁似的,那全是羽林武学的教官,啧啧!你知道李昭武是怎么震住他们的吗?”冷锋寒孩子心性,藏不住事。 冷霜儿姐弟在前面相伴而行。 落在后面的李岩瞧着冷霜儿婀娜小蛮的身姿,心中暗笑:冷锋寒这是帮着我泡她姐姐么?把我夸成了一朵花。 “霜儿,年底到了,永穆公主她们都忙着扎帐,我俩闲着没事----”李岩眉眼带着坏坏的笑。 冷霜儿手握横刀,转过身来,警惕地望着李岩。 闲着没事生孩子,调戏的话到了嘴边李岩也不敢说,自己可不是她的对手,说了那话,犯贱找抽。 “闲着没事下厨去,你的刀法好,我俩一块到厨房帮帮忙,整治百鱼宴,轻松一下,整天打打杀杀,那多累啊。”李岩无意的几句话说中了冷霜儿的心事。 冷霜儿脸色微微一黯,将横刀解下,递给弟弟,回头绽颜一笑:“好啊,我们这就去。” 学士府的厨房非常宽大,中间是张两寸厚的木桌,是切菜剁肉的操作台,靠墙的位置是灶台。 宫中的几位御厨也在,学士府的厨子厨娘也不少,怕有几十位,这都是给桃李蹊妓家,正月除七重新开业准备的。 “霜儿,你来做道菊花鱼。”李岩挑了一条五六斤重的草鱼出来,但见草鱼侧肌肥厚,想必肉质鲜嫩。 将鱼宰杀刮鳞洗净的活自有厨娘,李岩吩咐了一句:“将鱼鳞留下,勾上蛋青薄芡,炸出来下酒,别有风味。” 君子远庖厨,冷霜儿暗暗诧异,小李学士对庖厨之事也在行? “只选侧肌肥厚这个地方,每一块大小相同,用先斜剞后直剞的十字形花刀,斜刀剞时,刀身应尽量倾斜,才能使鱼丝较长,保证菊花饱满……”李岩说是说,却不动手,脑子里都是记忆的菜谱,指点别人可以,自己上去,还赶不上学徒。 冷霜儿练刀习剑那眼力劲儿,一上手就不俗,李岩也不管那么多厨子厨娘在场,捉住冷霜儿的素手儿:“直刀剞时除鱼皮相连外,每一根鱼丝都要切断,切忌连刀,否则,油炸过程中,花瓣伸展不开,影响菜的美观。” 身子微微贴着她的俏臀,李岩感觉甚好,冷霜儿沉浸在做菜的欢愉中,浑然不觉。 拍粉,过油,初炸,复炸,色泽变得金黄,冷霜儿在李岩的指点下,赶紧将菊花鱼捞起装盘。 一旁的厨子用橙汁、盐,蜂蜜,料酒等勾芡而成卤汁,轻轻淋下。 一朵朵色泽金黄的菊花盛开在白瓷盘儿,看着就诱人,冷霜儿尝了一口,清新酸甜,外酥脆内鲜嫩,菜中极品啦,心里溢满了平静恬美的欢乐。 李岩从她身后探出头来:“给我夹一朵尝尝!” 他怎地在后面贴着我那样紧,一根木棍儿热热的硬硬的?冷霜儿想也不想,随手一个倒肘打去…… 84.百鱼宴 祝兄弟们周末愉快,下周一日三更,将这周缺了的补回来,兄弟们的推荐票收藏打赏准备好,呵呵。 …… 平康里,银装素裹的小李学士府,积雪覆盖了厨房外的院子里,一个铁皮烤炉上,细炭烧得红红的,炭火正旺,冷霜儿将一条宰杀洗净的花鲢,用根铁条串起放在铁架上炙烤。 左手端着一个油碗,右手拿把刷子,李岩陪着笑脸凑了过来:“得先刷点油,免得烤鱼黏在铁架上。 “哼”冷霜儿这样算是应答,刚才那一肘打在他小腹上,李岩立刻就像只大虾弓起了腰,捂住小腹说不出话来,这会儿怎么看都是一付讨打像,全没有往日的英武豪气 看他还敢不敢吃我的豆腐?不知不觉间,冷霜儿在心里没有骂他小淫贼,锋寒讲道,他在一帮子百战边军面前,那样的豪气勇武,像个小淫贼吗? 刷完油,李岩赶紧到一边蹲着去,也不敢拿眼紧盯着冷霜儿看,偷偷瞥上一眼也觉得是赏心悦目,她烤鱼的姿势也美,高耸的胸,令人惊叹的腰臀曲线…… “又该做什么?离那么远干什么,难道我会吃了你,傻瓜!”冷霜儿在炭火上翻着手中的烤鱼,娇声斥道。 左右瞅了瞅,这儿也没别人呀,难道在叫我,李岩给烤鱼刷上一道油,赶紧奉承一句:“霜儿,你烤鱼的姿势真美。” “什么?”冷霜儿柳眉一挑,星眸微扬。 我还是那边凉快那边呆着去,她的拳脚厉害,我又打她不过,除非摔跤,还是少惹为妙,李岩讪讪道:“你烤的鱼完整的一条,多漂亮。” 冷霜儿瞧着他老实规矩模样,扑哧一笑:“小李学士,拿着,我来刷油,洒些孜然香料。” 壮起胆子,李岩趁机摸了摸她的手,她脸儿一红,没有动手,貌似我在坊街策马狂奔时,就揽住她的小蛮腰,在马上将她拥入怀中…… 院中积雪深深,清冷寂寂,冷锋寒也被李岩支去书房练字读兵书去了,四下里连只鸟雀都没有。 一条三、四斤重的花鲢怎么够?美人儿都有十几位,李岩又叫厨娘弄了两条,用铁条串好,举着出了厨房,到院子里与冷霜儿烤鱼,那多愉快。 冷霜儿一身蓝色的立领胡服,窄袖紧身短袍,外套雪白的狐皮对襟背子,眉目如画,星眸皓齿,盈盈俏立在雪地中。 眼看离冷霜儿不过一步之遥,李岩眉头微皱,左手垂下,脸上浮出一丝痛苦之色。 那是我从他背后刺的一刀,冷霜儿心里一痛,听锋寒说,今天他还在羽林武学中率先跳入冰冷刺骨的湖水,险些丢了性命,难道左肩上的伤扯痛了? 冷霜儿急忙迎了上去。 打了个趔趄,李岩扑入冷霜儿怀中,手中的两条肥鱼随手一丢,顺势将她压在雪地上。 百折不回,刚看见有点机会,李岩胆儿真肥,要想着扒开她情感的堤坝。 这是第二次被他抱在怀中,清俊的脸有了几分刚硬的线条,脸孔变得俊朗,冷霜儿的心口有头小鹿,猛烈地跳了起来。 红晕染上她的双颊,彷似枚白里透红的鲜桃,星眸轻闭,红润的樱唇微张,李岩只在冷霜儿的脸颊上轻吻了一下,就爬了起来。 有种感觉,就让它留在心房静静的角落,瞬间拥有哪及孤寂独处忆起的时候珍贵。 暮色深重,华灯初上,李岩去侍郎府请父亲兄长过府家宴,他们去了源侍中府第,客居在李府的杨玄琰也被同僚拖去了赴宴,小李学士府的百鱼宴成了不折不扣的一家子。 小妹腾空受命去将张若兰邀约过府赴宴,家和万事兴,让她与永穆公主在家宴融洽感情。 枝形吊烛明明亮亮,正堂的角落还有几盏长柄瓜灯泛出昏黄温馨的光,壁炉、火盆让堂上温暖如春。 众位美人儿都知道李岩喜欢素颜清水模样,无人脸上扑白粉,画那又短又粗的桂叶眉,暗地里较着劲儿,穿红着绿打扮自然是免不了的,齐聚堂上参加府上的百鱼宴,在烛光里轻蹙浅笑,妍态娇姿,让李岩眼花缭乱。 菊花鱼,清蒸鲈鱼,软烧烤鱼,剁椒鱼头,鲜溜鱼片,炸鱼鳞……一道道用鱼做出来的精美菜肴流水般端上来。 金黄的菊花鱼下面还有几片绿叶衬着,清蒸鲈鱼上面还有一张红色的丝网,色香味俱全,让人食指大动。 李岩给冷霜儿也留了个位置,烛光映着她如花笑靥,带着一丝儿幸福的浅笑。 给每个美人儿夹了一朵菊花鱼,照顾体贴周到,酒过三巡,美人儿也用了一些酒菜,席间的话语多了起来,歌姬们自知身份地位,虽然侍过寝,李岩谁也没碰,也没有持宠生娇的底气,倒是一片和睦谦爱。 喝了几杯酒,张若兰的性子直爽,脱口问道:“永穆公主,你尚在热孝中,就不要饮酒了。” 尚在热孝,永穆公主脸刷地白了,张若兰讥讽我荤腥都不应沾,岩哥儿说了,我这是为腹中的孩子吃的。 “若兰,这也是没法子的事,腹中有了孩子,难道整日清粥小菜?”永穆公主带着几分骄傲,挑衅的眼光盯着张若兰。 她腹中的孩子?张若兰有点儿明白,正要反唇相讥。 眼看两人又要掐起来,李岩将筷子重重一放,喟叹了一声:“说什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 岩哥儿无缘无故说这个感伤的句子干什么,永穆公主听他吩咐张好好道:“好好,将我的吉它取来。” 张好好点点头,起身离去。 仿佛脂粉堆的温柔也难以消磨他的男儿英雄志,李岩霍地站了起来,抑扬顿挫地大声吟诵:“男儿本自重横行,天子非常赐颜色,摐金伐鼓下榆关,旌旆逶迤碣石间。校尉羽书飞瀚海,单于猎火照狼山!” 冷霜儿听着李岩吟诵自己的诗词,瞧着他脸上神采飞扬,俯仰之间,都是一股男儿冲天的豪情。 浸在似水流淌的明明烛光里,一众美丽的少女不觉醉了。 永穆却涌起满腹的心事,岩哥儿要远赴边塞,建功立业,自此劳燕分飞,两处空自牵挂,我还与若兰置什么闲气。 “李岩文不成,武不就,蒙你们姐妹青眼有加,可命中所定,要率军出塞击胡,为皇帝开疆拓土,自此十年生死两茫茫,偶尔在军旅中也会忆起你们小轩窗下,梳妆画眉的俏美模样……”李岩说着说着,眼眶湿热,明明烛光映着,他眼角的泪晶莹剔透。 连性格豪爽的若兰都被他说得眼圈儿红红,更不要说善良多情的永穆公主。 义父今日又在催我动手,冷霜儿心中隐隐地痛,如此慷慨豪迈,温柔多情的少年郎,世间又有几人,为什么要逼我杀他? 李岩接过吉它,卢眉儿给他搬了张靠背椅子,站在他身侧,痴痴凝望着他。 烛光明明柔柔,满堂针落可闻。李岩重重地拨动了琴弦,深情唱道:“爱怎么做怎么错怎么看怎么难怎么教人死生相随 爱是一种不能说只能尝的滋味试过以后不醉不归 等到红颜憔悴 它却依然如此完美 …… 爱是踏破红尘望穿秋水只因为 爱过的人不说后悔 爱是一生一世一次一次的轮回 不管在东南和西北 ……” 曲终,余音袅袅,满堂的美人转瞬已成了泪人儿,只觉相爱在咫尺之间,却又无法把握,那种心里的痛,让人流泪心伤。 眼角隐隐有泪光,冷霜儿也是动情至极,她天生的性子刚烈,银牙紧咬,暗中立誓,如果宿命所定,岩哥儿死在我的手中,我也决不苟活于世。 …… **就要到了,推荐!收藏 85.新年(上) 今晚十二点还有一更,明日三更,提前预告,兄弟们推荐收藏顶起! …… 翌日,兴庆宫。勤政务本楼。 清扫除尘,处处张灯结彩,宫里宫外过年都是一样的热闹景儿。 大殿上,皇帝和武惠妃、高力士正在享用李岩进献上来的百鱼宴。 每一道菜,李岩都亲自品尝,亲自为皇帝和武惠妃解说菜品的做法,色香味形,掌故传说,一片纯孝之心溢于言表。 “陛下享用的鲜鱼都是在羽林武学的武学生,凿冰设网捕来的,非常新鲜。”李岩提起了话头。 “羽林武学,武学生也会捕鱼?”高力士明白,岩哥儿有话要说,在一旁接了茬。 纯粹是溜须拍马,那会让皇帝觉得自己只是个弄臣,李岩拱手,朗声答道:“劳师远征,因粮于敌,能在大雪封锁道路的时候,大军凿冰捕鱼能解决一些口粮,因此,凿冰捕鱼也是武学的训练内容!” “哦!”皇帝李隆基这才从品尝美味佳肴中明白过来,侧耳倾听李岩的讲述。 “羽林武学,包括在家中的预备生,都被召集起来,到帝都长安附近凿冰捕鱼,陛下可以问问群臣,这几日怕是家家吉庆有余(鱼)。”李岩据实上奏,双眼有神,透射出一股子自信。 还弹劾我卖官鬻爵,预备生我从未放弃过,军装,搞野外集训,可以堵住张党的嘴吧,给张九龄送去的两筐鲜鱼,大得他的赞赏,是不是该托人上门提亲呢?让开元晚期两大权相结为儿女亲家,张九龄素来瞧不起父亲…… 婚嫁过程有“六礼”之说,指的是纳采、问名、纳吉、纳徽、请期、亲迎六大步骤,这套程序少说也得花个一年半载,现在一步步来,李岩的脑子走了神。 百鱼宴,凿冰捕鱼以前是闻所未闻,更是因粮于敌的好法子,如果推广下去……李隆基高声赞道:“好个吉庆有余(鱼)!赐赏皇义子李岩杂彩百段!” 唐制,凡赐杂彩十段,包括丝布二匹,绸二匹,绫二匹,缦四匹,皇帝的恩赏可为厚赏。 李岩当即跪下谢恩:“谢父皇母妃赏赐,儿臣可以托恩师苏礼部上张京兆府上提亲了。” “张京兆,他可是弹劾过你,难道不记恨?”皇帝李隆基绕有兴趣问道。 “儿臣年少,难免行差踏错,张京兆所言如良药苦口,一番爱护之心儿臣感激不尽,能让自己时时反省……”李岩把自己说得跟古之圣贤似的,不计前嫌,还主动上门求亲,这份胸怀哪个皇子能及? 只有武惠妃眼里闪过一丝嫉妒神色,皇帝李隆基与高力士对望一眼,龙心大慰,岩哥儿允文允武,为人处事也懂得进退,这孩子就是招人疼。 皇帝李隆基朗声笑道:“我儿甚有眼力,张京兆仪容不俗,风度翩翩,惊才艳艳,他的女儿想必秀外慧中,朕这就下旨,让礼部尚书,许国公苏颋充当这个媒人。” 李岩又是跪下谢恩,心中却嘀咕道,父皇,你不知道若兰那个性子,以前在国子监就像个男儿,现在端庄矜持了点,可经常把永穆公主得罪。 我这是为了大唐的开元盛世,所以娶张九龄的女儿,牺牲了个人的幸福,够伟大了吧! 帝都长安在除夕之夜,又下了一场瑞雪,大小里坊,朱门柴户俱各张灯结彩,在银装素裹中迎来了新年。 平康里,工部侍郎府,精思堂。 从皇宫带着赏赐出来,李岩回到学士府,就吩咐羽林骑抬起杂彩二十段,跟随自己,送到父亲府上。 府里的姨娘和兄弟姐妹看着抬进府中的杂彩,眼里闪烁着羡慕,嫉妒……府中三郎李岩可是皇义子,身兼数职,对她们来说,现在只有巴结讨好的份。 何况,李岩平常都不爱搭理她们,关系比远房亲戚都还疏远,有几个求到腾空名下,想要些山中仙酿送人,也被李岩一口回绝。 精思堂上, 李岩毕恭毕敬,叉手为礼,向父亲禀道:“皇上已经下旨,请恩师苏礼部向张京兆提亲。” 微笑一下子凝固,李林甫身子微微一颤,手中的茶汤险些洒了出去,李岩行事不可琢磨,愈的大胆,我们父子可是源党,与张党的重要人物结亲,源侍中,宇文侍郎会怎么想? “岩哥儿,你想和解我与张京兆之间的关系?”李林甫思索了一会儿,小眼睛里射出洞悉世情的老练,抬头问道。 被你一下子就看出来了,李岩老老实实点了一下头:“嗯!” 呷了口茶,李林甫摇头道:“岩哥儿,你错了,帝王之道,在于平衡,如果为父和张九龄结为儿女亲家,即使贵为宰相,更加会受到猜疑。” 稍微顿了片刻,李林甫悠悠道:“岩哥儿,你瞧着,张九龄为人刚直矫情,他必然会拒绝这门亲事,圣人下旨也未必管用。” 我还就瞧上了张若兰,非她不娶了,李岩心里拧着这事,有这门亲事为我与永穆公主做烟幕,也免得人说三道四。 “岩哥儿,陪父亲喝杯酒,吃顿团圆饭。”李林甫慈爱地望着李岩。 外面是冰天雪地,父子亲情就在这咫尺的距离,李岩轻轻应了一声“岩哥儿遵命!” 家宴上,府里七八个姨娘,十来个兄弟姐妹分坐而食,李岩只与父亲、大哥、腾空交谈,余者容色淡淡,略为应酬。 微微有些失望,李林甫明白,在自己下狱后,妻妾子女如鸟兽散,岩哥儿的心结,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消除。 陪父亲喝了会酒,聊了会朱雀大街的改造,李岩想到永穆公主和一群美妾在府里等着自己,便匆匆告退,小妹腾空却留在侍郎府守岁。 雪花从漆黑的夜空里落下,被平康里辉煌的灯火映着,变得晶莹剔透,李岩踩在厚实松软的积雪上,“吱嘎吱嘎”,留下一串深深浅浅的脚印,在十几个羽林骑的随行护卫下,回到了学士府。 一夜连双岁,五更分二天。 永穆公主,冷霜儿、卢眉儿、张好好,康雪儿聚在一起,连在宫中的柳枝柳叶儿都回来了,学士府的正堂热闹非凡。两张圆桌摆满了酒菜,正等着李岩回府。 “既然大伙儿都不饿,干脆来掷骰子玩双6,唱曲儿跳绿腰。”李岩一见大伙儿忍着饥寒等他,百感交集嚷嚷道。 被一个女子牵挂是种幸福,被十几位美人牵挂呢,那就是负罪,为了自己,永穆公主不吃,肚子里的孩子可要吃。 正堂上一家子围炉夜宴,李岩探花郎的名头不是虚传,**逗趣,游走在众美之间,让正堂溢满了欢声笑语,用了会酒菜,柳枝又摆起了双6,四处挑战。 双6,一副棋盘,黑黄棋子各十五枚,两只骰子,掷骰行棋。李岩颇觉有趣,就怂恿永穆公主下场与柳枝交手,彩头是李岩为她设计一套女装,也就是李岩画出来,让制衣坊绣娘去烦心的那种。 这个彩头一出来,立刻又摆出几幅双6来,一下子弄成了学士府内宅双6比赛,有的观战,有的下场,李岩当即宣布,人人参与,单轮淘汰,胜者进,负者退下,抓阄分组做对厮杀。 长方形的木制盘,从左到右十二格,格分内外,各六道,永穆公主掷骰先行,从自己的内格顺时针出。 柳枝从自己一边也是内格出,逆时针依骰子点数大小走几格。 “岩哥儿,先将自己的棋子走入对方内格的为胜。”柳叶儿为李岩解释道,看来她在宫中没少玩这个。 永穆公主好久没玩这个,哪有柳枝手段高明,永穆几个单棋过去,碰见对方三子成梁,就被打掉,退出棋盘。 这才是双6变化有趣的所在,永穆公主很快就败下阵来,笑着道:“双6寓意手足和睦,两个、三个棋子连在一起,就成了梁,别人就不能动,假如棋子放了单不能成梁,遇见对方的梁,就被打下,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啊。” 竟有这个道理在里边,李岩叹道:“游戏之中,也寓意着规劝世人的意思,双6有些趣味。” “岩哥儿,我有些困了,想早点就寝!”烛光映照着永穆公主风致楚楚的脸儿,带着一丝儿娇羞。 李岩恍然明白,永穆公主是有意输掉这局棋的,为的是跟自己……永穆公主秋波流转,悄悄转身离开了。 “你们先玩着,我出去巡查学士府的守卫情况,康雪儿,手气不错,你可再加些彩头!”李岩瞧着玩兴正浓的侍女们,招呼了几句。 巡查学士府的守卫情况,我可是内院侍卫,怎么会不叫上我,冷霜儿大感好奇,悄悄缀着李岩,也出了正堂。 …… 推荐!收藏!兄弟们别忘了,下周一日三更,呵呵! 86.新年(下) 冲榜第一更,求推荐求收藏求打赏! …… 学士府院落重重,房屋众多,屋顶地面被白雪覆盖,反射着回廊昏黄的灯光。 前面隐隐有两个黑影拥在一起,冷霜儿往柱后一闪,遮住了身形,听见李岩的声音传来,“姐姐,你不注意自己的身子,还在回廊等我,快到书房去,为我磨墨。羽林骑知道我有漏夜处理公事的习惯,壁炉烧得也暖和。” “嗯哪!”永穆公主的声音带着娇羞,听得冷霜儿心中泛起酸酸的感觉。 看着李岩将身上的熊皮披风解下,给永穆公主披上,两人相拥着窃窃私语了好一阵子,情浓意切。 李岩和永穆公主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儿?可他们是宗室姐弟,不能结为夫妻,冷霜儿心中惋惜,永穆公主善良温婉,比那个张若兰强多了。 两个黑影分开,李岩快步去了书房,永穆公主就在回廊等着。 冷霜儿甚是好奇,转身似只灵猫般跟着李岩。 书房那座小院,李岩拍着宿卫的羽林骑肩膀:“重义,带着暗哨的兄弟们去喝口酒暖暖身子,半个时辰才回来,厨房可是给你们准备了酒菜。” 李重义喜笑颜开,打了个唿哨:“兄弟们,走,喝酒去!” 院子里,从廊边、树下、雪中,几个黑影一下子蹿了出来,手中还提着弓弩,冷霜儿躲在后面,远远地瞧见,冷风吹过来,生生地打了一个寒颤。 这可是大年夜,外面冰天雪地,羽林亲卫就卧在冰雪里,李岩统军竟然到了这种程度! 等羽林亲卫一离开,李岩赶紧去招呼永穆公主过来,冷霜儿心里受不了这个诱惑,多好的刺杀机会!闪身进了书房,眼睛四面一扫,上梁,又没带丝绳勾头,只好往床下躲躲。 过了片刻,李岩进了书房,闩上门,为永穆公主脱下披风雪帽,牵着她的手儿来到书桌边,让她坐下,本想说几句安慰的话,这些日子可苦了姐姐,舌头打着结,却说不出口。 或是因为王驸马的去世,还是因为张若兰,两人的情分有几分生疏,只是隔桌相望,默默不语,房间里只有壁炉里干柴燃烧的噼啪声。 七抽书桌上,两枝红烛泛出昏黄温馨的光晕,让人沉醉,李岩叹了一声:“唉!姐姐,羽林武学,朱雀大街,诸事纷扰,我整日忙得连轴转,没有时间再去想你,可你细心照料我的伤情,你春日荡舟的轻蹙浅笑,你为了我入宫面圣奔走求助,一停下来,总是涌入我的脑海,看着你的玉容清减,心里隐隐作痛,唉,我竭尽全力不去不想你,可我在呼吸的时候,每时每刻,心都没离开过你!” 躲在床下的冷霜儿听得心里涩。 扶住书桌的边沿,永穆公主的手微微颤抖:“岩哥儿,驸马去世,姐姐心里歉咎自责,不关你的事。” 觉得那烛光刺眼,永穆公主轻轻擦了擦脸颊,不是泪么?只是被烛光映着闪亮,落在衣襟处湿湿的一片:“姐姐不会因为若兰的事生你的气,姐姐明白,很多事我们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李岩行事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就像他与裴夫人,冷霜儿转念一想,我行刺李岩,也是身不由己。 “岩哥儿,姐姐要你陪着我,守岁至天明,好吗!”永穆公主牵着李岩的手到了床榻边,坐下。 窸窸窣窣的脱衣声,然后是细细的娇喘声。 冷霜儿脸蛋“腾”地红到了耳根,难道就伏在这儿听床不成? 学士府正堂,柳叶儿心细现少了李岩和公主,微微一笑,吆喝道:“下彩头啊,通宵不寐,守岁至天明!” 正堂里冒出个小鬼头,正是冷锋寒,拉着柳叶儿问道:“柳叶儿姐姐,怎么里外都寻不着我姐姐,她那儿去了?” 姐姐不会干傻事,去刺杀李昭武去了吧? 正月初一,鞭炮声满地儿响,坊街上,雪地里,舞狮子的,耍杂技百戏的,围着圈儿斗鸡的,这热闹可要闹到到正月十五元宵节。 初一回侍郎府祭祖,李岩穿上长袍大袖的礼服,头戴介帻。毕恭毕敬拜祭祖先、 家家门前挂着桃符,放鞭炮,过年的习俗与前世相差无几。大年初二起到亲戚朋友家拜年,兴庆宫、源侍中、高力士……李岩挨着排下来,一天两顿酒,就没有缺过。 礼部尚书,许国公苏颋奉旨到京兆尹张九龄府上给李岩提亲,却被他婉拒,这事果然如父亲李林甫所料,李岩知道后,隐隐有几分高兴,立即提笔给张若兰写了封书信,说我俩情比金坚,只要坚持下去,水滴终会石穿,李岩建一番功业,你父亲终究有一天会改变对我的成见。 悲伤欲绝的张若兰接信后精神一振,抄录了一汉乐府表明心志,“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倒让李岩心中惭愧,原想着利用若兰做个幌子,让小妹腾空亲自到张府去探望她。 张九龄在府中再也听不到女儿的欢声笑语,看她日渐的沉默消瘦,心中也有说不出的苦衷,他被中书令张说提拔,眼下张相公失势,他与源党重要人物结亲,不是趋炎附势是什么?何况李岩年少,行事有些不择手段,现在还看不出正邪忠奸,就是皇帝下旨提亲也不行。 正月初五,按大唐习俗,东市西市清早开市,敲起铜锣,燃放爆竹,宰杀猪,羊作为祭品来迎接财神,新的一年又开始了, 平康里,永穆公主府,正堂。 永穆公主居中而坐,李岩坐在左侧,右边是一位相貌清癯的中年人,他就是掌管织染署的少府监丞,赵明轩,永穆公主的舅舅。 高墨达,李忠虽然有份参加议事,却只有站着份。 从靠背椅上站起来,李岩拱手问道:“赵监丞,羽林武学想要一批厚实的桂管布,用夹缬印染之法,模拟山林草原的颜色,以备军用。那夹缬之法如何印染胚布?” 赵明轩赶紧站起回礼:“我家的夹缬印染之法,现在已不是什么秘密了,就是将布帛夹持于两块镂空版之间,加以紧固,不使织物移动,于镂空处涂刷或注入色浆,解开型版,花纹即现。如涂刷防白浆,则经干燥染色后,搓去白浆就能制得色底白花织物。” “我们要的布不需要那么整齐的花纹,乱一些自然一些更好。”李岩兴奋起来,眼睛亮,有了伪装的迷彩布,再刷上桐油,不就是防雨防潮的迷彩油布了吗? 李岩俨然就是这群人的头,赵明轩笑呵呵地道:“行,我这就去织染库中调出桂管布,按李昭武设计的图案上色,那布厚实耐磨,看着粗糙,没有谁喜欢它,放在织染库中都要霉了。” 这可是一桩好消息,李岩高兴,回头问了外宅总管李忠:“桃李蹊明日开业,有什么问题?” 现在,李岩就是自己的主子,李忠上前拱手,恭敬答道:“李昭武,我们重新将桃李蹊大堂布置了一下,增设了舞池,原来的龟奴打手全部开革,只留下老鸨歌伎丫鬟,听到桃李蹊初七开业,她们又是高兴又是担心,担心桃李蹊背后的势力前来报复,听他们说,那可是一群睚眦必报,心狠手辣的家伙。” 脸上显得很轻松,李岩笑道:“这是圣人没收的官产,转赐给永穆公主,眼下我从公主手中租过来,重新开业,有什么好担心的。” “岩哥儿,听姐姐的话,重开桃李蹊,污了你小李学士的名声,咱们不做这个,将它租出去,你好好改造朱雀大街,那边的商业开起来那才厉害。”永穆公主摸着小腹出言劝道,暗示李岩,这是你还未出世的孩子,何必去招惹那些亡命之徒! 名声固然重要,但桃李蹊还有许多用处,有些事却不能说给永穆公主听,李岩笑道:“姐姐,桃李蹊可是个聚宝盆,咱们另外找人出面经营,我们不必出面。你无须担心。” 见劝不动岩哥儿,永穆公主叹了口气,望着正堂外的积雪,呆呆怔,堂外的屋顶树梢,庭院的地面,全是白色,如同戴孝了一般。 …… 兄弟们支持新书,请推荐收藏!起点上推荐需要数据,谢谢! 87.殉情 今日冲榜第二更,求推荐求收藏求打赏! …… 大唐开元十三年,大年初七,帝都长安,平康里。 清晨,“噼哩啪啦”足足半个时辰的鞭炮声震耳欲聋,把整个平康里都惊动了。 鞭炮声未歇,热闹的锣鼓声又密密敲响,桃李蹊妓家门前,厚厚的积雪一大早就被清扫,露出好大一片空地,此时,场中多出了两对舞狮,狮子刻木为头丝作尾,金镀眼睛银贴齿,看着有几分威严。 跟着鼓点快慢节奏,头顶红结的雄狮正追着绿结的雌狮在游玩嬉戏,灵活地扑、跌、翻、滚、跳跃,身手敏捷,身后跟着一对憨态可掬的小狮子,一只调皮的幼狮绕前绕后戏弄雄狮,雌狮停了下来,慈爱地在一边逗弄另一只幼狮,尽显天伦之乐。 围观的百姓越聚越多,里三层外三层,渐渐有点水泄不通,过路的车马都只有一条车道勉强可容通过,幸好还在年节,许多豪门权贵整日交友宴乐,这个时辰,多在床榻上高卧不起。 越是人多的地方,越是危险,对翰林学士,昭武校尉李岩来说,可他还是带着一群羽林骑出现在桃李蹊门前,想用武力威慑桃李蹊背后的势力? 人群中,李岩身着厚实的草青色立领军服,马裤长靴,带帽沿儿的棉软盔,外套一件黑熊皮轻裘,显得英武不凡。这套行头可是帝都长安现在最流行的打扮,比那胡服还火爆,羽林武学预备生在年前就领了新军服,访亲拜友宴乐,冬猎酒肆妓家,四处晃荡都穿着这种式样的军服。 为了安抚预备生,让他们有点希望,连羽林武学生都未换新军装 预备生穿着军服来桃李蹊来捧场,搂着歌伎听曲儿观舞蹈,推杯换盏几杯山中仙酿下肚,就开始放浪形骸…… 羽林武学的名声全让这伙预备生糟蹋了, 平康里妓家中,名头最为响亮的桃李蹊在大年初七重新开业,这儿的山中仙酿可以敞开喝,消息如长了翅膀似的,不等到下午,预备生们午时前就呼奴唤仆,轻裘肥马,如云般聚拢过来。 十来名目光机警,身形精悍的羽林骑,腰悬横刀,手提包袱,散落在李岩四周,从四面八方,各个角度保护着他。 坊街对面,屋檐下,一个着皮袍的灰衣人神情阴冷,似条毒蛇般窥伺着李岩,心中暗叹,就是调几具强弩上去,李岩也有羽林骑做肉盾,刺杀他难如上天。 幸好备有后手,不然能杀得了他么?皮袍灰衣人视线落在李岩周围。 婀娜小蛮的冷霜儿站在李岩身侧,像是他的俏婢,其实是贴身保护李岩的护卫。 为了杀人立威,乌衣堂在开业的时候必然动手,昨晚她就接到警告信,必须在今日桃李蹊上午开业之际,将李岩当街格杀,否则,义父和师弟师妹的性命就不保了。 忍术门全被乌衣堂抓了起来,作为人质。 站在李岩后面,冷霜儿转目四顾,打量着四周的可疑人等,凭她的经验,乌衣堂会出死士来刺杀李岩。 双方就在桃李蹊开业的时候较劲! 对面那个胖胖的商人,不去开门做生意,在这儿凑什么热闹,瞧了半天也没挪个地儿。 附近的几个地痞闲汉更加可疑,他们的神色平静得很,也未趁着人多,去挤挤挨挨调戏那位漂亮少*妇? 冷霜儿忽然视线停住了,心提到了嗓子眼。 义父带着几个师弟师妹出现在远处街角,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目光带着乞求,李猪儿脸上还带着手指印,红肿一片,看来苦头没少吃。 义父和师弟师妹周围还有几名身着灰布棉袍的汉子,眼神犀利,身手矫健,人人手里提着个包裹。 那包裹里多半都是黄桦手弩! 这就是乌衣堂的实力!他们心狠手辣,果然名不虚传,竟然以义父和师弟师妹的性命来要挟自己,他们知道,李岩已渐渐信任自己,今日就做了他的贴身侍卫,由她动手,要杀李岩简直易如反掌。 自己才是他们最厉害的杀着! 杀,还是不杀?选择非常简单,杀了李岩,就能救义父和师弟师妹,就能救忍术门!不杀李岩,他们的生命就如枝头的树叶,在冬季凋零,很快就会在帝都长安消失。 这就是宿命,无人可以抗拒的命运! 全身涌起了一阵无力感,冷霜儿走近李岩身边,温柔地劝道:“小李学士,这儿人多,龙蛇混杂,我们还是尽快离开吧。” “嗯,霜儿,听你的,我们先进桃李蹊,在里面用午食。”李岩伸手把住冷霜儿的香肩,就像一对情浓似火的爱侣,往桃李蹊走去,周围人群似乎跟着一动,散布在他俩前后左右的羽林骑,似水里的礁石般露了出来,着立领军服,马裤长靴,腰悬横刀,手里同样提着包袱,那是已经拉弦上箭的黄桦手弩。 屋檐下的皮袍灰衣人手一举,行动开始! 那个漂亮少*妇一个巴掌扇在地痞脸上,耳光清脆,娇叱道:“什么东西,敢来摸我的屁股。” 地痞可不依,一把抓住漂亮少*妇的衣襟,将胸衣扯开,露出一对白花花的胸脯。 漂亮少*妇尖叫一声,又羞又恼,唤道:“街坊邻居,地痞当街调戏妇女!” 还敢在桃李蹊妓家闹事,那个少*妇颇有几分姿色,几个见义勇为的预备生冲了上去,逮着地痞狠揍,那群地痞人数不少,竟然不怕事,还了手,预备生可带着奴仆,冲上去与他们厮打起来。 舞狮变成了群殴,人群似炸开了一般,尖声惊叫,四处躲闪,场面混乱极了。 “小李学士,别管,冷眼旁观,等金吾卫过来。”冷霜儿一把拽住就要冲出去的李岩。 义父说过,作个刺客,就不能有一丝儿情感,我与弟弟进了小李学士府,弟弟有了前程,冷霜儿也爱慕文武双全的小李学士,唉,义父师弟师妹,你们就自求多福吧,就当多行不义,被人端了老窝,死了个干净。 无力救助你们,这都是你们的命!冷霜儿此刻心硬如铁。 平康里坊街东边,一骑踏冰溅雪,飞驰过来,马上的灰袍男子勒马急停,胯下的骏马口鼻喘着白气,那马上还有名男孩,胳臂被绑着,嘴里塞着块破布。 人似乎被定住一般,冷霜儿呆呆地望着坊街西边。 那不是冷锋寒,自己的弟弟么?一身合体的小号新军服,大年初一才换上的。 弟弟也落到乌衣堂手中! 自己为了弟弟,为了小李学士,刚才连义父和师弟师妹们的性命都不顾了。 冷霜儿眼力甚好,看见马上的灰袍男子面目狰狞,狠狠地给了冷锋寒一下,让伏在马背上的他暂时昏厥过去,停住了挣扎。 与自己生死相依,一手带大的弟弟被他们抓住,做了要挟自己的人质,霜儿可是答应去世的母亲,要好好照顾他,让他光宗耀祖。 接了刺杀的任务,带弟弟进学士府,其实也是为了他的前程,霜儿知道,做杀手女盗,没有什么前程,心里对义父起了叛逃的念头。 这就是霜儿的命,不能嫁给自己喜爱的小李学士,文武双全的少年将军,还要为解救弟弟而亲手杀了他。 桃花流水,名将美人,人间难得见白头,不过霜儿能与他在黄泉路上携手同行,也是一桩美事。 杀了他,救出弟弟,再为小李学士殉情。 “小李学士!”冷霜儿绽颜一笑,如冰雪中的梅花那样美艳出尘。 一只脚刚迈入桃李蹊大门,李岩听见冷霜儿在后面唤住自己,转过身来。 冷霜儿一下子扑进在李岩怀中,香吻如雨点般那样急,突袭在他惊愕的脸上。 一把匕也顺势插向李岩的左胸心脏,赤红殷艳的血流了出来,将草青色的军服染成了血红。 李岩的手怒力地空中抓了抓,似乎要抓住飞逝的生命,他难以置信地看了冷霜儿一眼,转而又释然了,他的眼睛失去神彩,逐渐黯淡,喃喃念道没头没脑的话:“隔着千年的……时空,父亲,你满头的白,背影蹒跚……还是那么坚强?我想回家,回家看看----” 李岩身体软软地往下倒了,周围的羽林骑应变不及,似乎都呆住了。 “岩哥儿,黄泉路上冷冷清清,不要走得太快了,等着霜儿----”冷霜儿一把抱住他,在他耳边轻轻道,把他平放在地下,自从父母去世后,从没流过的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李昭武不行了,快,抓住刺客冷霜儿!”羽林骑李重义怀抱着李岩,急忙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双目流泪,终于反应过来,那喊声撕心裂肺,回荡在平康里凄冷的坊街。 冷霜儿已经跑到坊街转角处。 那一声猛喊,周围几个神情悲伤的羽林骑似乎恢复了知觉,提刀携弩,力追去。 一直站在对面屋檐下的皮袍灰衣人,冷眼观察了片刻,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沉声下令:“撤!” 商人少*妇,地痞闲汉还有十来位藏在人群中各色打扮的杀手,如潮水般向平康里西边退去。 …… 感谢明日大神的提携,盛唐权奸冲上了历史点击榜、推荐榜,兄弟们来点漏*点,为燕歌一日三更的诚意,将推荐收藏、打赏评价猛砸过来! 88.围剿 今日冲榜第三更!**到来,求推荐求收藏! …… 脚下被踩实了的积雪有些溜滑,冷霜儿距离那个挟持弟弟冷锋寒的灰袄人还有十来步之遥。 冷霜儿手里已扣住一把飞刀,只要救出弟弟,立刻将他杀了。 灰袄人抬眼瞧了过来,来者不善,又听到撤退的命令,将手中的孩子往地下一扔,双腿重重一磕,胯下马儿吃疼,嘶鸣着往东市方向逃去。 天空有些阴霾,飞刀在积雪的反光下无声无息,一下插在灰袄人的后脑,他像段木头直直从马上摔倒在雪地上,如浪花般溅起一地的雪。 “锋寒!”冷霜儿心痛地抱起弟弟,却楞住了,这个孩子眉目身形与弟弟有些相似,但这不是冷锋寒! 弟弟还在他们手中,冷霜儿一眼瞧见了灰袄人那匹马,身体敏捷得像只山林间的豹子,电射而出。 老马识途,冷霜儿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刚才惊鸿一瞥,那匹马的岁齿不小。 冷霜儿后面响起了尖利刺耳的铜哨声,几条坊街转角,铜哨声此起彼伏,四面呼应。 那匹老马恋主,还在原地徘徊,冷霜儿飞身跃起,像只鹞子般轻盈地落到马上,双腿轻轻一夹,老马向东市小跑过去。 乌衣堂的巢穴在东市附近,冷霜儿已萌生了为李岩殉情的念头,不管不顾,单身匹马杀向乌衣堂的巢穴。 我亲自杀了小李学士,我喜欢的岩哥儿! 还是没有救出弟弟,还是没有救出义父和师弟师妹! 这一刻,冷霜儿才后悔,老人常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弟弟也有他的宿命,就像父亲浴血边塞,死在吐蕃人手里。 就是入了羽林武学,说不得弟弟也会在边塞丢掉性命。 岩哥儿一门心思出塞击胡,那不是为父亲报仇吗?英武豪迈的身姿让冷霜儿那一刻砰然心动。 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在花季般的短暂人生中怎样选择?冷霜儿满面泪痕,心若坊街边那株病木,一段枯枝被寒风折断,无力地挂在枝头。 情有来世前生么?我们在前世刻骨铭心的相恋,才有今生的短暂相聚? 那都是骗人的鬼话,我与岩哥儿的缘份就在一季,秋,红得似火的枫叶凋零了一地,冬,结束的时候只有荒凉孤寂的雪。 皮袍灰衣人率几名提着弓弩的手下急退,他像野兽一样嗅出了危险的气味,没有与场中那伙人同路。 虽然在坊街杀掉了李岩,立了威,可是对手也是有备而来,铜哨呼应,四面围了过来。 “翻墙进院!”皮袍灰衣人临危不乱,后面的杀手举起了手弩,护住他们的后路。 跟乌衣堂结了仇,得付出血的代价,你们敢追过来,除了手弩,乌衣堂杀手刀法可不弱,就羽林骑那种货色,一个杀手怎么也能拼掉几个。 弓弦割裂空气的声音在前面砰砰响起,蜂鸣般的羽箭破空飞来。外围举着手弩的杀手还没出一枝羽箭,全身中箭就像刺猬一般,摔倒在松软的雪地上。 羽林骑到处都有埋伏? “受伤的不留活口,一人一刀,练练胆儿。”宣节校尉哥舒车单手提了把横刀,沉声给身边的武学生下令。 “就这帮歪瓜裂爪,哥舒宣节,要活的,还是要死的。”武学博士裴旻大笑呼战,提着把横刀,似道风雪般卷进了杀手中。 直踏中宫,抢中线,裴旻手中的横刀似要劈开眼前的刀浪,声威慑人,一名乌衣堂的杀手反应慢了半拍,裴旻手腕一抖,将他的横刀擦开,叱喝声中一刀劈在杀手的前额。 那名杀手瞬间头痛欲裂,鲜血浸过双眼,眼前的世界一片血红还没来得及瞑目,头颅已爆开,似地震时断裂的土地。 乌衣堂的杀手莫不胆寒,手脚一慢,裴旻的横刀似乎有了生命,斜擦轻打,竖劈闪刺,又是一刀刺中杀手腰肋,刀未抽出,不慎卡在里面。 终于觑准这个机会,皮袍灰衣人闪电般团身扑上,他身上空门大开,处处都是破绽。 但他眼疾手快,横刀去得急,直刺向刀未拔出裴旻,虽占优势,却一点儿也不轻敌,还用的是与敌偕亡的招式。 紧靠东市的常乐坊,坊内,门前有棵老槐的普通院宅。 一名灰衣人蹲在房顶上,从怀中掏出一面红色的三角小旗,飞快地舞动起来。 下面一名灰衣人看见了旗语,转身跑进堂内,向一名中年汉子禀报:“6副堂主,有敌人靠近分堂。” 端坐堂中的中年汉子,长着一张普通得让人过目即忘的脸,只是那眼神跟桃李蹊以前的6管事一样,犀利!两人面目也有几分相似,手中正在擦拭一把锋利森寒的横刀。 听完禀报,6副堂主当机立断,吐了个字:“撤!” 铜哨声此起彼伏,远远传来,6副堂主闻声色变,脸上闪过一丝惋惜的神色,静静地道:“撤不了,就在这院宅中准备战死。” 横刀紧握在手中,6副堂主跃起,似豹子般蹿向了前院。 伏在屋顶警戒的乌衣堂杀手眼前一花,冷霜儿忽然在马上不见了,他探出身子,向坊街的屋檐下张望。 一把飞刀如电般插入他的咽喉,冷霜儿灵猫般敏捷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他双手挥舞了几下,想大声报警,可鲜血从嘴里不断喷出,乌衣堂杀手从屋顶滚了下去,“啪”地一声摔在雪地里。 “啊!”又是一个乌衣堂杀手临死前的惨叫声从屋顶传来,6副堂主心里一颤,冷霜儿,忍术门,能在守卫森严的皇宫自由来去,刺杀的手段不可小瞧,长安第一盗的名头果然不虚。 这座院宅被围,屋顶有鬼神莫测的冷霜儿,6副堂主牙一咬,作了决定。“唉,屋顶上的兄弟都下来,我们结阵冲杀出去,逃入热闹人多的东市,能活几个算几个。” 可屋顶上十来名候望警戒的杀手一个没下来,惨叫声倒是不时传来,让乌衣堂的杀手心里紧。 从来都是他们杀人,没有品尝过被追杀的滋味。 大门一开,一轮羽箭射出,前面的乌衣堂杀手举着大唐军中的制式长牌,冲了出来。6副堂主身形一退,和两个心腹藏身廊下。 “咻!”“咻!”“咻!”强弩劲,前面,左,右,三个方向百来枝羽箭射出。 乌衣堂这伙亡命徒来头不小,竟然还有严禁民间拥有的手弩和长牌,身材高大的郭子仪一脸寒霜:“结阵,杀敌!” 两名长枪手,两名刀盾手,两名弓弩手组成一个小阵,朝垂死挣扎的乌衣堂杀手步步逼去。 这边三名乌衣堂杀手已丢开手弩,结成一个小三角阵迎敌。 两枝长枪突前急刺,一名乌衣堂杀手挥刀撩开长枪,团身扑上,顺势朝长枪手手臂削去。 见雪亮的横刀削来,那名长枪手初次临阵心慌,前面的右手松开长枪,露出胸前好大一个破绽。 刀盾手用手上的横刀替长枪手挡住了这一刀。 另一处围剿乌衣堂杀手的战场。 躲也无处躲,碰到这种不要命的高手,裴旻被吓出一身冷汗,“咻!”的一声,皮袍灰衣人左胸正中一枝弩矢,身子晃了两晃,手中的横刀擦着裴旻的皮甲过去。 哥舒车在后面懒洋洋地笑道:“裴昭武,战场上兄弟们生死相托,配合着杀敌,自个儿逞能的,杀敌多,死得也快!” 听到外面的喊杀声一片,6副堂主低声对两个心腹道:“走暗门!” 回廊里,三人低伏着身子,急急跑向暗门,出了这所院宅,暗门外是条死巷子,6副堂主依然比较谨慎,左右望了望,见四下无人,才钻出暗门,手里多了把对面院宅的钥匙。 “6堂主,把我弟弟掳去,藏在什么地方?”冷霜儿一声娇叱,从院墙跃了下来。 手一挥,也未多说,6副堂主恨声道:“做了她!” 三人成倒“品”字形,步步逼了过来。 冷霜儿已没了飞刀,被三人气势所压,手握横刀缓缓向后退去。 斜劈,直刺,一刀快似一刀,横刀相接,火花四溅,6副堂主率两名心腹如同三只恶狼,轮番上前嘶咬。 冷霜儿趁着一名杀手贪功,横刀如电般刺进他小腹,那名杀手也是凶悍,竟然用双手一把抓住横刀,用自己的死给两名同伙创造了良机。 身体立刻就反应过来,冷霜儿丢下横刀,转身就跑,只要转过巷角,就可逆袭乌衣堂杀手。 一匹青色的铁连钱踏冰溅雪,飞驰而来,马上的少年骑士,英武勇剽,手提横刀,胸口赫然还有滩血迹。 正是翰林学士,昭武校尉李岩,他竟然是诈死诱敌! 脑子一下乱了,冷霜儿一时呆住,身后两把横刀快似闪电,一刺一劈,向她击来。 …… 兄弟们呼吸急促吧,玩的就是心跳,推荐收藏打赏,支持燕歌,支持《盛唐权奸》。 89.将计就计 “霜儿,快把手给我!”李岩在马上侧将着身子,重心移至右侧马镫,俯身伸手,一把拉住冷霜儿的胳膊。 一柄横刀急划破空气,转眼欺到了冷霜儿的后背,刀锋凌厉,已触及了她的身后的衣襟。 还是慢了一线? 冷霜儿只觉背后一凉,心跟着往下沉,难道我的生命就如那枝头成片盛开的樱花,花季一过,纷落如雨,只有留在记忆中短暂的凄美? 眨眼间,6副堂主这把横刀突然猛地调转了方向,硬生生地挡在自己的面门前,紧接着,“当”的一声,什么东西重重地打在刀面上,一下弹开老远。听这声,就知道是铁珠子弹丸,要被它打到,轻者受伤,重者丢了性命。 “当当当”,还不止一下,接二连三地飞过来,水连珠似的就没断过,只见,那6副堂主拿着横刀左支右挡,一时之间,手舞足蹈,好不狼狈。 将她窈窕的身子揽入怀中,李岩赫然现,冷霜儿的后背衣衫已被刀锋划开一大道口子,露出欺霜赛雪的肌肤,一串殷红的血珠从那雪肤中冒出,尤为醒目。 这傻妮子,心眼怎么这么实,知道你是女侠,可也犯不着为我单身犯险,深入贼巢,万一失了手,白白送了性命怎么办,这么好身手的美娇娘让我再到哪里去找?李岩在飞驰的铁连钱马背上,一手扯着缰绳,一手紧紧地搂住冷霜儿,唯恐她化成一只蝶,翩翩飞走。 冷霜儿会过神来,耳边传来男子粗重热热的鼻息,伴着温柔的耳语:“乖,以后就在我身边做只听话的猫咪吧。” “呃!”冷霜儿第一次没有用倒肘回敬他的调戏,因为她因为下一段话已让她心醉。 “生生世世我们擦肩而过,都那么匆忙,在滚滚红尘中轮回了九世,积累了无数次的回眸,今生,我用佛的大藏经日日念你的名,祈求能让我们不离不弃,生死相随吗?”李岩的话语温柔得像春风,不等冷霜儿回答,勒住马,缓缓地停了下来。 李岩见冷霜儿此刻安静地待在自己怀里,听他的胡说八道也不恼,心中大乐,忍不住低头吻了她一下,却只见她神色黯然,低声道歉:“对不起,你对我们姐弟那么好,我还恩将仇报地刺杀你,今生我以死相报……” 李岩心里一紧,原来你是要为我殉情,难怪会单刀勇闯贼巢,还一脸悲愤视死如归。见她此刻真情流露,李岩也有几分感动,凑到她耳边,细语道:“是啊,我年少有为,前途无量,偏偏被你一刀刺死,赴了黄泉,来生怎么样还不知道呢?不过,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你可把自己赔给我了,霜儿女侠一言九鼎,到时不可以赖账哦!” 双颊酡红,冷霜儿星眸迷离,已陷入浓情蜜意之中。 吻了一下冷霜儿陶醉烫的脸颊,李岩将她轻轻放下马去,拔出横刀,一抖马缰,转眼之间,神色顿变,眼神跟锐利的鹰眼相差无几。 寻着李岩的目光,冷霜儿现那两个乌衣堂的杀手正紧紧追着冷锋寒。 刚才是冷锋寒在马上用弹弓连铁弹,救了姐姐一命。 只要能抢了这匹马,逃出的几率就会大增,6副堂主的眼神炽热,呼吸也没那么平稳。 不过这个小贼太狡猾了,一击即走,并不缠斗,他要是用铜哨招来……得先杀了他。 这是一条僻静的巷子,积雪很深,马也快不起来。 铁连钱马身一重,李岩知道冷霜儿上了马,听见她低声道:“快策马冲过去。” 6副堂主听见后面的响动,度未减,沉声喝道:“后面,阻敌!” 那个心腹身子急停,刚转过身,扑面一个雪团飞来,挥刀一劈,眼前雪花四溅,遮住了双眼。 接着那个心腹杀手右眼猛地被重重一打击,剧烈的刺痛如海浪般袭来,右眼顿时瞎了。 他右边的眼眶插着一个铁蒺藜,剧烈的刺痛让他心神大乱。 就在那一瞬,李岩将横刀置于右侧,双手紧紧握住,低伏身子,双脚猛地踢了铁连钱马腹一脚。 铁连钱狂性大,四蹄如飞,从那名心腹杀手身边驰过,半截胳臂带着横刀冲天而起,鲜血猛地喷溅而出,溅在积雪上好大一片,血红雪白,看着让人怵目惊心。 眼看就要抓住马尾,6副堂主大喜,后面有风声传来,心中一沉。 脖子一缩,手已拽住马尾,脖颈传来冰凉的感觉,原来是雪团,6副堂主暗道,今儿福大命大,能逃过这一劫。 借助惯性腾身一跃,6副堂主似只灵猿般跃上马背,横刀顺势朝前一刺。 那小贼好机灵,瞬间就没了踪影,反应这么快,已从马背滚落下去? 后有追兵,前面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赶紧逃命吧,6副堂主心神激荡,手挽马缰,双腿重磕,就要策马飞奔。 左腰被尖锐的东西戳了进来,6副堂主忽然失去了力气,马也提不起来。 几乎就在同一瞬。 屏住呼吸,李岩高举起横刀的手有些颤抖,心中默念,临敌要胆雄气壮,沉着虚静,手中的弧形横刀挟带着风声,朝6副堂主后脑勺斜劈过去。 似木桩子一般,6副堂主半边脑袋连同左肩被李岩手中的横刀劈尅,鲜血像泵射出来,脑袋露出白的红的一大块,还腾腾的冒着热气。身子在马上摇了两摇,轰然跌倒在雪地上。 铁连钱似道青色的风,从残尸身边卷过,冷霜儿已跳下马来:“锋寒,你没事吧?”声音里带着焦急。 “姐姐,我没事,刚才用了一个蹬里藏身,藏身马腹,给了6堂主一下,幸亏你和姐夫在后面追得急,乱了他的心神。”冷锋寒控住马,咧开嘴笑了。 “等等,谁是你姐夫?”冷霜儿知道弟弟说的是李岩,少女面浅,嘴上却不承认。 “姐姐,我姐夫就是昭武校尉,小李学士,我做了他的书童,他就对我说,日后要明媒正娶姐姐,我都忍住没说你要刺杀他的事,直到除夕夜,你与李昭武都不见了,我心下才着了急……姐姐,那一夜是我过得最快乐的除夕夜。”冷锋寒不紧不慢,将姐弟到学士府后的事娓娓道来。 冷霜儿这才明白,李岩从姐弟一入府就半疑半信,对弟弟旁敲侧击详细盘问,弟弟涉世不深,被他套出话来, 就连自己,能应付他的心机么? 岩哥儿心机深沉,连自己姐弟都利用,在桃李蹊门前演了那么一场逼真的戏,把自己蒙在鼓里,枉为霜儿还想着为他自尽殉情。冷霜儿看着李岩的眼神已有些恨意。 冷锋寒继续道:“姐姐,大年初一,我担忧了大半夜,害怕你将李昭武杀了,一大早,我在府里较场就禀告了他,将我们忍术门的身份,入府为了躲避外面的势力纠缠威胁,还有乌衣堂买凶杀人的事一股脑儿说了出来。” 那一夜,我躲在床下,听了半夜的床,羞死人了,冷霜儿的脸红了,不过也知道了李岩对永穆公主的深情,裴夫人的事,想来也是他被那女子要挟,他处在名利场中,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 “李昭武把着我的肩说,锋寒,我做你的姐夫,你做我的弟弟,哥俩联手,将乌衣堂连根拔起,哼,哥也不是吃素的,天天操训武学生,正愁找不到对手呢!将武学生全部动员起来,足有上千人,在平康里附近借几座院宅埋伏下来,布下天罗地网……”冷锋寒说到这儿,骄傲地挺住胸,今儿大获全胜,也有他一份功劳。 “后来我才佩服姐夫,他真真儿对我好,心思细腻,谋划周道,特地从外面找了个乞儿,让他假扮我,说成功了就让那乞儿入羽林武学,就连姐姐回教化坊,他都派人暗中跟随保护,好几次对我说,要姐姐做钓饵,万一出了危险……”冷锋寒絮絮叨叨,不觉眼眶湿热,泪光闪烁。 原来他为我做了这么多,他还拼着受我一刀,不对,现在回想,那一刀被硬物所挡,刀尖滑向旁边,似乎没刺进去,怎么血就出来了,难道用的是羊卵泡?这事得问问他 冷霜儿这才觉李岩不在身边,心里有了牵挂,四处张望,也没见个人影。 心儿蓦地吃紧,冷霜儿暗道,别又遇到了乌衣堂的漏网之鱼,李岩的身手可是一般。 …… 昨日点击榜上去,推荐榜却被挤下榜,兄弟们顶起! 90. 逼供(上) 一日三更第二更,诚意求票求收藏! …… 刚才冷霜儿与乌衣堂厮斗的那条死巷子,传来积雪被踩紧吱吱咕咕的响声,冷霜儿左手做了个手势,右手提刀,弓身猫步,掩了过去,身后冷锋寒手持弹弓,紧紧相随。 巷子里清清冷冷,只有李岩一个人,他正抓起一把冰雪,塞进嘴里咯吱咯吱嚼着。 “岩哥儿,你在做什么?”冷霜儿走过去,现他的脸有些苍白。 不好,秘密被她撞破了,李岩只得尴尬地承认:“唔……漱口!霜儿别取笑我,第一次上阵杀敌,亲自劈开那杀手的脑袋,见了那白花花的脑浆,忍不住将胃里的东西全吐出来了,霜儿,锋寒,你们可要我遮掩。” 他一个昭武校尉,统率千名武学生,初次杀人呕吐要是被人撞见,以后还有什么威信。冷霜儿“扑嗤”笑出声来,柔声道:“杀人也是不得已的事,多经历几回,你就会觉得杀个人跟吃饭睡觉一样寻常。” “岩哥儿,过去再看一眼,在柳堂主心脏戳上一刀。”冷霜儿推了推李岩,话语声平静之极,仿佛在跟他谈论园艺插花似的。 巷子里卷过一阵冷风,凉意直透心底,李岩不禁生生地打了个寒颤,这就是我要明媒正娶的冷霜儿?有这样身手不凡,杀人跟砍瓜切菜般的老婆看着,以后,我恐怕得老老实实守着她过日子,偷香窃玉的事想也别想,否则,一把飞刀过来…… 过了好一会,落满积雪,偏僻冷清的巷子里,又传来一阵抑制不住的干呕声。 冷锋寒吹起了铜哨,召集武学生过来。 李岩脸色已恢复了平静,喝令道:“巷子里有三个杀手,已经被我们料理了,有一个还有气,先给他裹伤,留着好问口供。” 双腿一磕,李岩策马朝常乐坊这座院宅的大门驰去,冷霜儿也在马上,被他搂在怀中,她后背受了伤,沁出细细的血珠已凝结了,伤口周围冻成了乌青色,看着让人心痛,李岩低头舔了几下伤口。 “岩哥儿,你干什么?锋寒可在前面?”冷霜儿脸蛋醉出一抹酡红,娇嗔道。 “别动,给你伤口消毒,上药了!”李岩的声音很紧张。 这个法子不错,他那么多妻妾,得让他的心留在我这儿多一些,冷霜儿娇声道:“每天到我房里,给我伤口舔舔,但不许对我动手动脚,听见没有。” 一时无语,难不成李岩,堂堂翰林学士,昭武校尉就每天赶过去舔伤口,不成了霜儿身边的一条小哈巴狗? 将黑熊皮披风解下,李岩给冷霜儿披上,柔声道:“我是坐怀不乱的君子,从不调戏美女,唉,霜儿你武艺高强,可以对我动手动脚,也没人管得了你?” 正口甜舌滑地说得高兴,又挨了一个倒肘。李岩疼得龇牙咧嘴,不住揉着胸口道:“霜儿,你功夫好,也不带这么欺负人……要不将你的武技传授给我,尤其是那把飞刀,练出来,我以后在江湖上也有个名号,小李飞刀,例无虚,说起师傅,大拇指一夸,冷霜儿,让你老人家也长长脸。” 一番话哄得冷霜儿笑得如花枝打颤:“好,我就收下你这个徒儿,不过本门规矩,你得遵守。” “什么规矩,霜儿师傅!”李岩巴巴地问道。 “武技未成,不能近女色!”冷霜儿板着脸道。 李岩环住她的腰,紧了紧,在她耳边轻轻道:“现在还没入门,让我先亲近亲热一下师傅。” 两人在马上打情骂俏,铁连钱走得极慢,许久才绕到了院宅大门前。 这儿好热闹,大队的金吾卫闻讯也赶了过来,院里院外地守着,全部都是顶盔贯甲,神情都很兴奋,院宅里抄出不少兵器甲胄,破了大案,怎么也有他们的一份功劳。 李岩翻身下马,对冷霜儿说:“江湖的门径你也熟悉,等会帮着吉温,好好审问审问这帮杀手。” 平康里武侯铺的李校尉迎了上来,神态恭敬,拱手行礼:“李昭武,金吾卫王郎将也赶了过来。” “喔,李校尉,今儿破获乌衣堂,你也有不少功劳,等着升迁吧。”李岩微笑拱手道。 花花轿子人抬人,羽林武学在桃李蹊开业的时候埋伏动手,事前连招呼也给金吾卫打一个,恐怕担心泄露他们的计划,事后,才有武学生来报,这会儿把功劳分出来,大伙儿脸上都有光,赶紧先把这个禀告给王郎将。 “李昭武缓步,我先给你到王郎将面前通通气。”李校尉小跑着进去了。 等了一会,一员面黑如铁,身形魁梧的将军在几名金吾卫的簇拥下,亲自到门口迎接李岩。 金吾卫郎将可是正五品上的武职,实掌兵权的,帝都长安的治安可全归他管,而且这位更不简单,王景耀,帮助皇帝动唐隆政变,尽除韦后党羽。 这位可是皇义子,羽林武学的头儿,定远将军,金吾卫郎将王景耀笑着拱手,“李昭武可是运筹帷幄,用兵如神哪!” “王定远,你是大将风度,居中指挥,将这帮乱党一举成擒,恭喜,恭喜。”李岩先把这调子定下,待会还有事求他。 一番寒暄后,两人坐到正堂上,冷锋寒机灵,泡了壶茶送上来,待王景耀将左右喝退,李岩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两人热烈地讨论起金吾卫怎么和羽林武学联手,铲除帝都长安潜伏的恶势力,事情得编圆了,天衣无缝。 眉头一挑,李岩拱手道:“王定远,这杀手刺客一拨儿一拨儿来,总让他们惦记也不是个事,我得亲自审审,好去了心头这根刺。” 你审吧,也审不出什么结果,乌衣堂树大根深,后面潜藏的势力不小,李昭武怎么就招惹上他们?他不知道,瓷器不能跟瓦片碰的道理吗?王景耀眼珠子几转,一付为难的表情,吊足了李岩的胃口,才豪爽地道:“李昭武,为了你我拼着受责罚,就一晚时间,明日一早就送往京兆府。” “多谢葛将军!”李岩眉眼有几分喜色,拱手禀道。 “李昭武,看羽林武学生把乌衣堂杀手的尸体糟践得不成*人形,你们这是在杀人练胆,老王明白,可也要留几个活口让老葛交差,是不是?”王景耀这话里的意思是你别用行刑逼供那一套,我这儿还得用他们交差。 “嗯,明白!”李岩应道,眉头却皱了起来,那怎么审,得瞧瞧吉温的手段,他可是酷吏之后,家学渊源。 王景耀留下金吾卫将这院宅围住,自己带着名金吾卫快马离去。 正堂上,李岩浅浅地呷了口茶,将逼供的任务布置给吉温。 吉温听了后,脸上横肉颤动,满不在乎道:“这个好办,提几个垂死的人,剥皮剜肉,放在架上来烤,让那几个活口尝尝。我敢担保不出半个时辰,管教他们吓得屁滚尿流,乖乖倒出实情,还不动他们一丝一毫的。” 够狠也颇具智慧,果然有奸人的潜质,日后吉温被父亲网罗,成为他手中的“罗钳吉网”,排除异己,构陷他人,任意妄为,就从今晚开始逼供开始? 不行,不能让吉温这么为所欲为,得让他怕我,留下心理阴影,最后成为我的鹰犬,我手中的刀子,李岩微笑道:“吉温,那可是悍不畏死之徒,你那手段能让他们开口,日后还有后患,看我怎样逼供出乌衣堂的幕后黑手。” 一阵寒风穿户入堂,吉温生生地打了个寒颤,李岩的微笑比他动怒还可怕! …… 《盛唐权奸》要走得更远,需要兄弟们推荐收藏的鼎力支持! 91.逼供(下) 今日第三更如约而来,求推荐,求收藏! …… 难道你还能高过我家传的酷吏手段,这都是我从伯父的手札中读到的,吉温心头疑惑,面上却不敢显露出来。 李岩叫来一名羽林骑,靠近他低声地吩咐了几句,羽林骑点头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冷霜儿走了进来。 宛如换了个人,李岩满脸堆笑,亲自给冷霜儿倒了杯热茶:“霜儿,辛苦了,先喝杯茶润润嗓子,给我们说说乌衣堂的事。” 吉温诧异,拱手问道:“这位是?” “是你嫂子,以后你规矩点,她出手也不怎么厉害,乌衣堂这座巢穴,屋顶上侯望警戒的乌衣堂杀手全是她一个人解决的。”李岩轻描淡写地说道。 身子激灵灵打了个抖,吉温心里感到一阵害怕,岩哥儿太厉害了,身边尽是厉害的脚色。 我对李岩一直是忠心耿耿,天日可表,吉温一时反应过来,叫起撞天的屈来:“嫂子,你得替我做主,我任劳任怨,鞍前马后地为李昭武奔走,他还说我不规矩,要我小心点。” 这声嫂子叫得冷霜儿起了一身褶子,不禁回头瞪了李岩一眼,却见他眼中含笑,仿佛在提醒自己许下的诺言,又想到他那的心机,心中不觉有气,便端足了架子,大刺刺地应道:“那是岩哥儿在跟你说笑呢,吉温兄弟是岩哥儿的心腹好友,何人不知。不过小心谨慎些,也是不错的。” “嫂子说得对,吉温一定听嫂子的。”吉温一见冷霜儿脸上那不太自然的笑容,心中惴惴,背上沁出了冷汗,我要是落在他们这两口子手中,那还有活路吗? “长安自汉朝起,坊间就多游侠儿,自恃勇武,重义轻生,常常帮人报仇,取三色丸放在盒中,取乌丸者杀人,取白丸者为取乌丸者料理丧事,取红丸者为取乌丸者的照料家小,乌衣堂以前就是这么一伙游侠儿创建的,敢死轻生,后来勾结官府,开设青楼,桃李蹊妓家就是他们的……”冷霜儿对长安市井,江湖之事如掌上观纹,清楚得很。 这不是恐怖组织是什么?我真是倒了八辈儿霉,招惹上这么一群不怕死的货,以后睡觉都不得安宁……妈的,惹都惹上了,难道还怕他们不成,我就那么好惹的?要是敢欺到我头上,就别怪我不客气,指不定谁比谁的手段更毒辣,李岩脸上扭曲了一下,眼中抹过一道狠厉之色,对吉温道:“吉主事,你还敢用那酷刑么?” 我在桃李蹊妓家设套,得罪了乌衣堂6管事,早已没了退路,今天李岩多厉害,埋伏设局,出手就收拾了乌衣堂百多号人马。吉温分析利弊,腾地站起,一脸的狰狞之色,对着李岩点了点头,从紧闭的嘴唇嘣出个字来:“敢!” 起先只想吓吓吉温,现在看来得假戏真做,我这也是被乌衣堂逼的,那次集会遇刺也是他们干的吧,李岩抬起头,叹了口气:“霜儿,既然乌衣堂三番四次地刺杀我,我也是被逼的,待会儿,有些阴毒至极的手段你还是不要看,出去吧。” “岩哥儿,江湖上杀人报仇的手段多着呢,既然他们要杀你,我也学学狠毒的手段,以后好保护你,不过他们都是不怕死的,行刑逼供的手段对他们作用不大,你怎么对付他们?”冷霜儿俏脸罩上寒霜,神色凝重追问。 李岩笑了,笑容很和熙,像三月吹绿了江南的春风,可话一出口,却让人不寒而栗起来,只听得他轻轻说道:“有一种法子,叫生不如死!” 十来名乌衣堂的杀手被羽林骑捆绑着推到正堂,李岩的目光像刀子一般,逐个仔细打量。 果然是凶悍之徒,目光竟然没有一个怕字,反而露出宗教般的狂热,李岩指着一个体形精悍的杀手勾勾手指:“绑到柱子上,用桂管布将他缠绕起来。” 那名杀手狠狠盯着李岩,眼中杀意正浓。 李岩微笑着,转身看见茶水已清,朝外面唤道:“锋寒,进来续水。” 那名杀手被绑在柱子上,身上缠了一圈厚厚的桂管布,几个羽林骑端着几盆温水进来,泼在杀手身上。 接过一个桂管布包袱,里面沉甸甸的,装着一包卵石,李岩一声不吭,突然狠劲地砸向杀手,一下两下……那名杀手脸上渐渐显出了痛苦之色,眼神也黯淡下来。 锤打了几十下,李岩浑身出了汗,才停下手来,笑着吩咐羽林骑:“过了刑的就给他嘴里塞条小鱼,不能让他饿着,明天还要交给金吾卫!” 绑在一边的杀手对李岩捉摸不透的行为感到害怕,这比直接将他们杀了更让人胆寒,听到受完刑,还可以吃条鱼儿,移交给金吾卫,有的杀手脸上紧张的神色稍缓,只要进了金吾卫,不立刻问斩,还有活命的机会。 冷锋寒续了茶水没走,站在一旁瞧着,李岩过去端起茶水,猛喝了一气,然后才狠狠道:“锋寒,记住了,他们日后有人胆敢来杀你姐姐、姐夫的,就按这个法子对付他们,一个也不能手软。” 吉温好奇,走过去解开湿湿的桂管布,撕开袍衫,那名杀手身上不带一点伤痕。 “换一个,吉温,你来。”李岩吩咐道。 这样子用桂管布包着卵石,痛加锤打,外面没有伤痕,全是内伤,查验不出,就没有行刑逼供,屈打成招的顾虑了,李昭武果然好手段。 吉温手提包着卵石的桂管布包袱,微笑着走向另一个柱头,那儿绑着一名杀手,身上缠绕着一圈湿湿的桂管布。 吉温在那儿狠劲地砸着杀手,连冷锋寒也上去练了几下手。 李岩的眼神又逐个盯了过去,视线落在一个断了胳臂,瞎了只眼的杀手,那人脸色苍白,剩下的那只左眼中带着一丝惊恐。 想起来了,这是乌衣堂6副堂主带着逃命的心腹。在一个组织里有权势的人,跟那些送命的死士是有区别的,说不得在外面有院宅有田地有妻妾子女。 人的**一多,他能不怕死?他也没有读书人的浩然之气。 李岩负着手在五花大绑的杀手面前溜达,微笑着道:“吉温,你也累了,换羽林骑继续,用不着几下,五脏六腑都得受内伤,日后就是走几步路,便能感到自己胸前腹中颠来倒去的疼,飞檐走壁的杀手到时还比不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只怕连自己的妻妾都对付不了,女眷们独守空房,可都要红杏出墙啰。唉,这滋味,叫生不如死!可怜哦!” 停住了脚步,李岩沉声喝道:“想少受点折磨的,赶紧给我说实话,李重义,挨个给我提到隔壁去。” 隔壁厢房,一名杀手被推了进来,惊恐地大叫:“要杀……便杀,弄出这许多花样,还是……脱不了一死,我……不怕!” “吉温,再给他嘴里塞条小鱼儿,你说的不错,左右都是个死,不过落在我手中,让你们多活一段时间,体会生不如死的滋味。”李岩微笑着吩咐。 羽林骑将那杀手的下巴卸了,吉温也不敢多问,从桶里抓起一条小鱼儿,塞进他喉咙里。 羽林骑提了那个断胳臂瞎了一只眼的杀手进来,因为流血过多,他的身体非常虚弱,精气神也没有了,脸色如死鱼一般。 “你愿意早点死,少受点痛苦,有问就答。”吉温咬着牙问。 “嗯!”那名心腹杀手无力地点点头。 “姓名,年龄,在乌衣堂担任何职?”吉温问得很急,疾风骤雨一般。 “刘五常,年满……二十六,乌衣堂分堂……鸽堂堂主,掌管情报。”那名心腹杀手的声音颤抖,有些微弱。 李岩在一旁凝神倾听,眼前一亮,抛出个诱饵:“你将掌握的情况全说出来,我就将你安排进羽林武学,日后有个前程。” 听见这话,刘五常精神一振,眼里仿佛有了神采:“我说出来,就想寻个痛快的死法,我有个儿子,九岁了,李昭武能给他个前程么?” 掌管情报的脑子灵活,生死关头也懂得***讨价还价。 拉过冷锋寒,李岩道:“这是我的书童兼亲卫,只要你说的有用,不仅你儿子有这样的前程,连你也可活命,乌衣堂背后的势力是谁?” “乌衣堂背后是洛阳玄黄观观主刘定高,他的信徒很多,帝都长安,东京洛阳有不少官吏是他的信徒,不过他们来乌衣堂议事,来去神秘,都用真人,道人的称呼,本名却不知道,长安乌衣堂,受两位真人的指挥,他们是兄弟俩……”刘五是个聪明人,说话不带喘气,将知道的情况竹筒倒豆子般说了出来,补充道:“洛阳总堂应该有这些官员的名册。” 妈的,又扯出邪教了,乌衣堂潜藏的树根是越刨越粗,李岩沉吟了一会儿,抬头道:“吉温,立功升迁的机会来了,将院子里的武学生召进来,就刘五常说的这些情况,从午时开始到明天早上,武学生谁也别休息,滚车轮一般,给我审乌衣堂的杀手,非得从他们嘴里多套一些情况出来不可。” “冷锋寒,通知昭武副尉郭子仪,这院子里全换成羽林武学生,由他与裴旻统带,弩上矢,刀出鞘,请金吾卫到周围的院宅埋伏起来。如果有敌袭来,让他们有去无回。”李岩沉声下令,未见一丝儿慌张。 李岩转身瞧着冷霜儿,言行甚是果决:“霜儿,与羽林骑护着我赶往兴庆宫,我要将这事奏明圣人。” 冷霜儿见李岩沉着应对,一派沉稳的大将风度,心中暗赞,点头称是。 吉温望着地上还剩下半桶小鱼儿,满是疑惑,问道:“李昭武,我到现在还没闹明白,这审问的犯人,为何还给他们喂小鱼儿?” …… 兄弟们,来点漏*点,鼓励燕歌的创作,推荐收藏评价打赏,来得更猛烈一些吧! 92.邪教太平道 今日三更第一更,诚心诚意求推求收! …… “喂,除了刘五常外,统统给我用布袋子裹卵石,狠狠给我用刑,小鱼儿每人喂两条。”李岩咬牙恨声道。 把着吉温的肩膀,李岩凑到他耳边:“那小鱼儿从东市买来,里面都藏着鱼钩,乌衣堂杀手就是被人救走,不久也会肠穿腹烂而死,何况他们还带着内伤,我走后,你好好做出戏……” 一股阴冷的雪风吹进房内,吉温感受到一阵彻骨的寒意,不迭声地应道。 李岩与冷霜儿在一队羽林骑的护卫下快马离去。 乌衣堂巢穴,院宅内。 一个乌衣堂杀手用完刑被拖去拷问,另一个受了拷问刚刚要拖走,吉温猛地抓起茶杯,朝地上猛摔,碎瓷茶水溅了一地,气急败坏吼道:“既然他们不肯招,杀一个让他们瞧瞧,还想转到金吾卫的监狱,逃过一劫。” 身躯高大的郭子仪龙骧虎步进来,挟着缺胳臂瞎了右眼的刘五常到了院子里,喝道:“武学生,一人来上一刀,都来练练胆!” 那两个杀手刚好押到回廊,眼睁睁地看着一群武学生围在一起,乱刀分尸,殷红的鲜血将雪地染得怵目惊心。 吉温冲上前去,接过一把横刀,狠狠砍了几刀,转过身来厉声喝道:“将这帮子乌衣堂杀手推过来,让他们瞧瞧,拒不交待的下场。” 受了刑的杀手被架了过来,一眼瞧去,雪地上一片血肉模糊,骨头茬子都露了出来,根本辨不出人形,这帮子武学生比我们还狠呢,把刘五常刘分堂主都快剁成了肉泥,心里一阵儿一阵儿害怕,当即有一个杀手忍受不了眼前的刺激,咬断舌根自尽了。 兴庆宫,勤政务本楼大殿。 “小李学士,将军服脱下,让朕看看你的刀伤。”皇帝李隆基听到李岩接二连三遇刺,眼中隐隐有泪。这孩子实心眼,他楞没说,不想让他父皇担心, 李岩缓缓脱下自己的军装,将背上的刀疤裸露了出来。 皇帝李隆基上前摸了摸,那刀疤不小,想来深可见骨,他智勇双全,将计就计,亲身诱敌,一举破获乌衣堂,扯出与官吏勾结的邪教太平道出来。 不过兹事体大,不可牵连甚广,李隆基反复思量,该如何着手? “父皇,明日一早,我就将那帮乌衣堂杀手移交给金吾卫,说情的必然不少,我们不妨先暗地里查查,顺藤摸瓜,说不定就可以揪出邪教份子。” 金吾卫郎将王景耀是霍国公王毛仲的族弟,王毛仲为内外闲厩使,替皇上养马的,甚得圣宠,与自己不对付,岩哥儿这个建议正好可以踩一下他,让他们黄泥巴滚裤裆,说不清楚,高力士疼爱自己的弟子,连忙给他披起军衣。 “父皇,那刘五常为脱罪,交待出御酒坊的事就是乌衣堂干的,他亲自去踩的点。”李岩接着爆出一个惊天内幕。 御酒关乎皇宫的安危,关乎国策,黑手竟然伸向皇宫,李隆基倒吸一口凉气,果断下旨:“高将军,你马上与小李学士一道,拿着朕的圣旨,带五百骑监门卫精锐到洛阳去,调集当地的羽林亲军,擒获刘定高等邪教太平道。” “父皇,儿臣有一事相求。”见没有他的事,李岩上前禀道。 “何事,快快奏来。”李隆基这时已有欲除邪教而后快的念头,洛阳他可是常驾临那儿,万一邪教买通官吏,借机生事,后果不堪设想…… 这是个多好的练兵机会,邪教再强,它不过是蛊惑人心,搞点阴谋刺杀之类的,遇上军队,就如积雪遇上沸汤,李岩昂求战:“羽林武学生虽然操训不久,但也可拉出去练练,何况还有高将军可以指点武学生的行军骑射。” 高力士此时也胳膊肘往里拐,为自己的弟子积极争取:“圣人,就凭羽林武学生设局布伏,一举成擒乌衣堂,已有几分强军劲旅的味道,他们可全都是圣人的弟子,是块生铁,正宜放在烈火中锻打淬炼。” 这句话皇帝听着舒坦,武学生是我的弟子,一出手就是不凡。 “嗯,不过你们务须牢记,兵贵神,擒贼先擒王”李隆基临行前仔细叮嘱。 长安某处里坊,一个绿衣官袍,满脸横肉的官儿惊慌失措跑进府中,人还未到正堂,便高声惊呼:“兄长,大事不好。” “乌衣堂行刺李岩失手,全部被围捕,常乐坊的那处总堂也被破获,无一漏网。” “王銲,不用那么慌张,刺杀失败我们也有准备,再说常乐坊我们就去过一次,我们的真人身份非常隐秘,只有刘贤良师才知道……事到临头,就用壁虎断尾那一招……现在我们停止一切活动,以不变应万变,踏踏实实为圣人办事,不是还有张相公照顾我们吗?”一名鹰鼻酷嘴,身着绯衣官袍的官员神色镇静,坐在靠椅上,轻轻呷了口茶。 他就是新任的御史中丞,京畿道黜陟使王鉷,地位日渐尊崇,权势越来越大。 “我们要不要派人传信,通知刘贤良师?”凶横的王銲在他兄长面前露出了犬马的模样。 王鉷理也未理他,端起茶碗细细品尝着姜茶的滋味。 我真他妈笨,现在事情闹大了,不交出罪魁祸,我们能脱得了身?长安与洛阳相距千里,教里在长安可是有不少隐秘的院宅店铺庄园,日后自然就是我们兄弟的。王銲抬起头,望着他兄长,眼神里满满都是敬服。 出了兴庆宫,高力士与李岩分头行事,调集人马,准备长途行军的军需物品,路上冰天雪地,粗略估计,一骑双马,再快也得花上二十天时间。 冷霜儿姐弟也被李岩带在身边,有这对姐弟,探查敌情也用得上,路上吗,也可以学学她的飞刀和武艺,说不准,晚上还有个暖被窝的。 第二日四更,天空还被严严实实的黑色幕布遮住,几颗孤零零的星辰闪烁着寒光,屋顶树上,城墙下的坊街,一律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着,微微闪烁着白光,五百骑监门卫和五百骑武学生组成羽林骑,一骑双马,人衔枚、马笼嘴,悄悄从启夏门出城。 金吾卫郎将王景耀一早就心急火燎带人到常乐坊来提人犯,他在马上不住埋怨自己,乌衣堂背后树大根深,自己犯不着为了点功劳,让昭武校尉李岩审问他们一夜,日后乌衣堂如果寻仇寻到我的头上,岂不倒霉? 小李学士,嘴上说得漂亮,如何如何分功,转身就进了兴庆宫,单独向皇帝奏明此事,还不是为了邀功求赏! 今日就与右监门卫将军高力士领军出了启夏门,不知到哪儿去了,八成与太平道有关,监门卫里可是有霍国公的眼线。 …… 喜欢《盛唐权奸》的兄弟,收藏推荐打赏评价顶起! 93.行军 远处的山峰似个白苍苍的老者,旷野也被抹上了一片寂寞冷清的亮银色,厚厚积雪覆盖了大地,帝都长安通往东京洛阳的驿道,驿道宽阔平直,一大群羽林骑甲胄整齐,红旗半卷,似一片移动的云彩,从驿道飞驰而过,溅起阵阵浪花似的飞雪。 连续十来日的强行军,就是一骑双马,羽林骑也吃不消,李岩没少吃苦,初次率军,事事身先士卒,眼眶已深深地陷了进去,半掩的面容被风刀雪剑雕琢得有几分粗粝,带着一脸的疲惫和憔悴。 一骑飞马赶到前面传令:“李昭武,高将军下令,前面的驿站歇息,不可师老兵疲。” “嗯!”李岩在马上点了点头,师老兵疲,现在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行军打仗,全靠这一身的力气,羽林骑飞驰了几天几夜,他们不休息进食,养精蓄锐,能拿得动刀枪,上阵杀敌? 可笑自己最初率军在驿站歇息的时候,还豪情满满对高力士说:“兵贵神,我们每日多赶些路程,能赶上驿站就驻驿站,不然驻扎野外,十几日就到了洛阳。” 闻言大惊,高力士立即质问李岩:“岩哥儿,你这不是纸上谈兵么,我们本来就走得匆忙,粮草辎重几乎没带多少,全靠提前派斥候快马通知下一个驿站,做好粮食马料的接应,这三十里一处的驿站,我们大队行军一日赶六十里,斥候轻骑一日赶九十里,羽林骑能吃上热乎乎的饱饭,在挡风遮雪的房间里睡个好觉,你想怎么着,难不成要逼反羽林骑?” 也是这个道理,李岩满面惭色,想想也是,让羽林骑卧冰睡雪啃干粮,几天可以,时间一久,李岩颈上的脑袋也不安稳,可能哪天早上便不翼而飞了。 高力士语重心长,诲人不倦:“千万记着,用兵切记要戒急戒燥,师老兵疲,是不是这个道理,岩哥儿好好想想。” “是,高将军!“李岩拱手答道,脑子里冒出个坏坏的念头,等会就找个机会向霜儿诉诉苦,我岩哥儿统军过严,羽林骑颇多怨言,担心早晚出事,现在是食不知味,睡不安寝,心里老是觉得怕怕,叫冷霜儿陪着自己睡,有高手在旁,心里踏实不是。 十几日的急行军总算过去了,李岩一身棉甲,肩披黑熊皮披风,骑在铁连钱上远眺,雪松冰柳中露出驿站高琢的檐牙。 脸上露出笑意,感谢长安与洛阳之间的驿站,因为皇帝常驾临洛阳,(史载,唐玄宗李隆基临朝,有十年时间就呆在洛阳处理朝政!)驿站经常接待皇帝的车骑随从,动不动就是好几千骑,一千羽林骑人吃马嚼那点儿,也不觉得什么。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这次在冰天雪地中行军,李岩才明白后勤辎重的重要性,肚子不撑圆,就抡不动刀枪,这仗就没法打,所以用计之毒,莫过于断粮。 郭子仪,裴旻从后面赶上来,与李岩并马缓驰,反正离开驿站也不远,大伙儿顺便探讨一下行军的得失,羽林骑的状态。 眉头紧蹙,李岩深思后道:“不经一事,不长一智,要想轻骑突进,大范围地穿插,先得训练武学生吃苦耐劳的坚韧品质。其次是在便携的食物,肉干肉松炒米之类,带上产奶的母马,用酒曲制成马奶酒,防潮睡袋,防雨雪用的多功能迷彩油布,几根绳子就能搭起帐篷,多方便,还可用来伪装,迷惑敌人。” “李昭武识见不凡,连本将军都受教了。”身后传来右监门卫将军高力士的赞扬声,冷霜儿姐弟策马跟随在他身边。 霜儿眼中带着笑,似乎含情脉脉。嗯,等会我就找个机会向她讨教飞刀的技法,李岩坏坏想到。 千骑羽林过雍州,穿蒲州,已近了东京洛阳的地界。 大唐东京洛阳地处中原,山川纵横,西依秦岭,出函谷是关中秦川,东临嵩岳,北靠太行且有黄河之险,南望伏牛,有宛叶之饶,四面环山六水并流,所以河山拱戴,形势甲于天下! “高将军,下官有要事禀告。”李岩在铁连钱上拱手行礼。 李岩虽是新手,但这第一次行军打仗,却显示出他的心思缜密,事无巨细,件件安排得妥妥当当,就连蒲州通往洛阳的每处驿站,轻骑快进的斥候每处都丢下两人,在驿卒协助下扣住长安到洛阳去的商旅,封锁消息。 进了驿站,早有一桌备好的酒菜送上,高力士唤来几个将领,边吃边聊。 夹了块酱牛肉,喝了杯酒,李岩身上有了暖意,才起身禀道:“羽林骑吃了半个多月的苦,眼下到了关键的时候,此地距离洛阳不过两日路程,莫若我们带齐干粮酒肉,不从驿道经过,绕城别走,不惊动洛阳官府,一举突袭邪教太平道在嵩山脚下的玄黄观。要不然万一羽林骑行踪泄露,为山九仞,岂不功亏一篑?” 众将面面相觑,尤其是监门卫那几位校尉,少年昭武校尉也说得太玄乎了,大雪封住了道路,羽林骑控制了驿站,已封锁了消息,邪教道刘定高能逃得了哪儿去,以逸待劳不好嘛。 心里一急,李岩进一步道:“武学生可以抄小路先行,高将军率军缓行诈敌。” 眼睛瞬地明亮,高力士却提出疑问:“抄行小路,大雪满途,万一迷失了方向,岂不延误大事,那邪教道刘定高可是有数千之众?用兵还是持重慎进的好。” 郭子仪也站起来附和李岩,拱手禀道:“高将军无须担心,李昭武提前已有筹谋,让斥候在前面的驿站寻好了猎户,准备了肉干烈酒,明日午时分兵。” 李岩这小子是在询问我的意见吗?分明只是支会我一声,他要单独行动。你这个胆大妄为的小子,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次行动就不安分,想弄出一支奇兵……高力士此时心中喜忧参半。 李岩见大伙迟疑,从怀中掏出个物件,在众将面前一亮,众将一瞧,是个巴掌大的小盘子。虎骨木底子有些粗糙,桐油刷过,外圈标明东西南北等八个方位,内圈36o度的角度刻线,一根钢针在里面转来转去。 这是什么东西,众将凑近瞧了半天,愣是没看明白。 “这叫指南针,无论我站在何方,这指针永远指向正南方向,它是我在行军途中,思索着做出来的。大家请看,这般这般,据此就可辩别方向。大军远出塞外,草原荒漠,就算是巨舟行航于海上,也不会迷路。现在大雪覆盖,正好用上此物。”李岩一番说辞令大伙儿都禁不住暗暗称奇,不过他们不知道还有磁偏角 这真是个好物件啊,汉武扫匈奴那会儿,名将李广就因为道路迷途,误了合击之期,高力士双眼眯缝着,接过指南针细细观看。 功劳也不能让羽林武学独占,李岩禀道:“高将军,末将只率三百骑足也,除了羽林武学生,监门卫中愿意随李岩雪夜破邪教的,也可一同杀敌,以有备击无备,此战如何不成?” “嗯!”高力士缓缓应道,“明日再往前行军一日,再行分兵,你们在雪地也少受点苦。” 驿站,夜色弥漫进一处单独院宅。 房间中李岩静静地站在那儿,右手中指,食指指节并拢,夹住飞刀的刀尖处。凝神静气,心情若古井无波,迅屈腕,屈指抖臂,手指松夹,飞刀微带着弧形抛物线,翻滚着飞掷而出,奔向标靶。 约三步远的距离,墙上挂了块木板,与人等高,用笔绘出人头的耳、目、鼻、口,以及胸腔躯干和四肢。 飞刀正中那人像的左胸。 “好,乖徒儿,今日的一百次就算完了,进步甚快,一年内,你的飞刀就有小成。”冷霜儿高兴地赞道。 “师傅,我今日练刀有了一份明悟。”李岩拔下木板上的飞刀,笑道。 “什么明悟?我现在担心你这三百骑怎么对付千多名邪教信徒?有乌衣堂这样的杀手,难保不会有朝廷的武将帮他们训练信徒,他们可是以逸待劳?”冷霜儿脸上忧色甚重。 “飞刀的境界,天上地下,从来也没有人知道他的飞刀在哪里,也没有人知道是怎么出来的?刀未出手前,谁也想像不到它的度和力量。啊,小李探花的飞刀!飞刀还未在手,可是刀的精神已在!那并不是杀气,但却比杀气更令人胆怯。”李岩未将她的担忧放在心上,而是一通胡侃神吹起来。 我恰好也是制科探花,跟传说中那位多情的小李飞刀身份相似,惊艳一击,从来都是例无虚。 冷霜儿摇了摇头:“岩哥儿,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懂。” …… 兄弟们,推荐收藏力度有点弱,燕歌一番诚意还感动不了你?今日第三更看推荐收藏情况再爆。 94.雪崩 (兄弟,动动你的手指,投票收藏,顶起新书!) …… 白茫茫的雪,积膝深,倒春的寒流席卷,傍晚的风雪似乎更大了些,让人睁不开眼睛。 出师不利!李岩暗自咒骂了一句这鬼天气,看来那些名将雪夜奇袭还得有几分狗屎运。 跟高力士约好,他率七百羽林日行三十里,在驿站休息调整一下,耽搁一日,给自己率的三百羽林一个机会,弄个奇兵的效果。 眼下羽林骑被风雪所挡,要是高力士拔了头筹,自己这张脸不知往哪儿搁,还言词振振吆喝,要出奇兵,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兄弟们,往前走,找处避风的山凹,扎营休息!”李岩跳下马来,牵马步行。 拖着快要冻僵的身子,终于寻到了一处山凹缓坡,还是一片松林,林子里风也小了一些,李岩正要下令搭建营帐,却被冷霜儿拦住:“李昭武,这里积雪深厚,可以挖冰雪窑洞,我常在野外行走,熟悉这些,窑洞比营帐管用多了。” 霜儿,看你以往过的啥日子,当个独行的杀手女盗,提心吊胆不说,又没组织,还在山中过这种野人生活,不怕狼叼了你去?李岩心里一阵酸。 冷霜儿得了令,驾轻就熟地指挥羽林骑寻找海碗粗的松树,靠着树干垒起雪堆,压实后挖出窑洞,羽林骑大感新奇,在旁举起火把边看边学着动手,几个窑洞洞口围在一起,挂上迷彩雨布的门帘,在洞口铺上干柴,点起篝火,吊上铁锅,熬化雪水,接着将牛肉干米饭团子丢进锅里,熬起了热粥。 还有的羽林骑拿出了蒸饼,放在火上烤热后食用。 李岩就着热粥吃完烤热的蒸饼,门帘一掀,钻进了冷霜儿的窑洞,这会儿冷霜儿四处巡查还未回来,有了霜儿这样的贤内助,他觉得倍感轻松。 因为时间仓促,窑洞挖得并不大,六尺见方,听霜儿说,她有一次躲入深山,楞是挖了处方圆两三丈的窑洞,前面一个厅堂,后面一个卧室。 李岩将隔潮的迷彩油布铺好,将随身携带两个熊皮睡袋铺好,那睡袋肩膀和手的位置肥大,头部和脚部较小,睡起来特别舒适。这熊皮睡袋是李岩画出样子,在驿站找人缝制的。 不管外面的风雪狼嚎,李岩脱掉棉甲,钻入一个熊皮睡袋,自顾自躺下就睡了? 冷霜儿一掀门帘,李岩一骨碌翻身爬起,“霜儿,外面冷,我给你暖好被窝呢,你快进来,我睡在到门边去,给你挡挡风。” 外面天寒地冻,冷霜儿心头有拢篝火,暖暖的,什么也没说,脱掉外面的棉甲,钻入熊皮睡袋,熊皮睡袋还有岩哥儿的体温,宛如躺在他怀抱中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风雪小了些,冷霜儿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只听见身侧李岩香甜的鼾声传来。 我这是在担心什么,难为他今天是个坐怀不乱的君子,近在咫尺,也不动手动脚,当真是怕了我?帘外夜风呜呜,篝火飘忽,冷霜儿钻出自己的睡袋,将它盖在李岩身上,缩着身子,钻了进去。 热热的**入怀,怪舒服的,李岩浅睡惊醒,一下子就有了感觉。 这冰雪造的窑洞甚是奇特,四面皆白,火光透进来,光线不弱。李岩眯缝着眼一瞧,见是冷霜儿紧抱着自己,这睡袋本就适合一个人睡,她这么一挤进来,空间可就局促了。看她似乎睡得不舒服,正一点点调整着位置,这样一来,她玲珑窈窕的身子透过薄薄的绸衣,让他感受到肌肤的顺滑,尤其是那对调皮的白兔,蹭啊蹭的,李岩的呼吸就开始不顺畅起来了,伸手搂住她的小蛮腰,紧了紧,呼吸急促:“师……傅,师傅,你再对徒儿……动手动脚的,我可要犯门规了。” “别……别,我看你睡在这里冷,赶明儿还要行军,别着了凉。”冷霜儿话语中透着关心,在李岩得眼中,这分明就是引诱他犯错误。 火光照进来,李岩嘴角边露出坏坏的笑,冷霜儿心里又是害怕又是期待,刚想逃出他的被窝,不想被他牢牢抱住,翻身压下,轻轻吻在她的樱唇之下…… “李昭武,已到了三更,外面风雪停了,月色正好,十来步远的距离都瞧得清人,是不是熬点热粥,用些蒸饼,准备出。”窑洞外传来郭子仪的声音。 眼看快要突破禁区,李岩停止了侵犯的动作,感到奇怪,这么快已经是早上了,真是可惜,这么好的机会。 他紧紧搂着冷霜儿,大声答道:“好,三更造饭,四更出,我跟着就披甲起来。” 咬着冷霜儿的耳垂,李岩依依不舍道:“三百羽林还等着我呢,我得四处走走,为大伙儿鼓鼓劲,你再睡会,待热粥好了,我才叫你,看来我们还是等到迎娶你的那个日子,洞房花烛夜再……” 披甲起身,李岩掀开帘子出了窑洞,此时风停云散,月色如银,泻满了这片银装素裹的世界。 篝火又熊熊燃烧起来,李岩踩着吱吱的积雪,瞧着一张张被火光映红的脸庞,大声道:“我还以为老天不给咱兄弟们建功的机会,打定了主意,就在山中猎几只狍鹿鸡兔,当成冬猎,可兄弟们的运气挡也挡不住,该着大伙儿抢功。” 冷霜儿也已跟着起身,沐浴着银色的月光,站在他后面,目光里注满了月色一样的温柔。 天色已明,阳光照在冰挂积雪上,反射出瑰丽多姿的光线,连绵起伏的丘陵做了羽林骑最好的掩护,在雪地,战马也跑不起来,三百羽林骑中午也没有埋锅造饭,饿了,啃口卤牛肉,喝口烈酒,缓缓劲儿,每走一个时辰,就换回马,到了傍晚才休息。 第二天,天气一样的晴好,阳光抚摸在李岩身上,有些春天的感觉。 穿行过这条山谷,听带路的猎人说,就到了少室山下。 大伙儿骑着战马,一路只顾着急行军,穿行在一处山谷,只听到头顶上“轰”地一声巨响,李岩抬头一瞧,吓得魂飞魄散,大概受了马蹄的震动,一大片危崖积雪如同斧削,崩塌了一小半,白色的积雪扬起几丈高的雪尘,如同滔天巨浪,又像千军万马,铺天盖地而来。“雪崩!”身边有羽林骑惊恐地大叫起来。 “兄弟们,不要慌,前面道路宽阔,冲出这座山谷!”郭子仪的声音很沉稳。 李岩心里慌,扭头喝道:“霜儿,随我冲!”然后双脚朝铁连钱马腹重重一磕,连马鞭也用上了,往前飞驰而去。 冷霜儿一直跟在身边,急死个人了,这时不知到哪儿去了? 脚下的地面在颤抖,几丈高的积雪似吞噬一切的海潮,又似狼群一般扑向羽林骑,在这种天地之威面前,人类是多么的渺小无力。 山谷中落下十几骑羽林,正打马没命地奔逃,冷霜儿掉在队尾。 飞溅的雪团打在冷霜儿的后背,隐隐作痛,战马没命地跑,积雪太深也跑不动了,滔天的雪浪卷来,就要吞没…… (求推荐,求收藏!) 95.少林僧兵 听到那声“轰”巨响! 冷霜儿常行走在江湖,冰天雪地也呆过,也没回头,心想这下坏了,一定是雪崩,慢一步,被雪球砸晕埋在里面,小命可就玩完了,急忙转目四顾,将山谷的地形瞧个清楚。 眼见山谷前面谷口开阔,后面狭窄,积雪崩塌下来最多塞满整个山谷,得跑出谷去,才有生路,所幸这儿离谷口不远! 该死!有十几骑羽林亲卫惊慌失措,竟然往山谷里面去了,那不是去找死吗? 他们可都是李岩培养的心腹,冷霜儿心里一急,掉转马头疾驰过去,咤喝连连:“临阵不乱,全部向后转!逃出谷去” 可雪崩巨响吞没了她的喝声,那十几骑羽林丝毫不觉,仍一路狂奔。 冷霜儿狠狠一踢马腹,拼命追到十几骑羽林前面,拦住他们,此时雪浪滚滚,惊天动地,说话已无济于事,只得用鞭子示意他们掉头,山谷里危险! 积雪越滚越猛,铺天盖地向他们卷来,冷霜儿觉得后背上被飞溅的雪块打得隐隐作疼,才耽搁这么点工夫,就……在这生死一线,也不容她多想,只听得她厉声喝道:“快刀刺马臀!” 情急之中,冷霜儿的声音竟穿透了雪崩的轰鸣声。 她在马臀划出一道长口,战马负痛,向山谷狭窄处狂躁疾奔,那十几骑羽林也纷纷仿效。那十几骑在前面奋力奔跑,滚滚雪雾仿似怪兽般咆哮着在后紧追,远远望去,似张开了狰狞的大口,准备把他们一口吞掉。 谷口就在眼前,甚为狭窄,只要羽林骑冲出去,就能逃出生天,因为雪浪为收紧的谷口所阻,势头一缓。 可狭窄的谷口,仅容七八骑通过,这十几骑得分两次才行,耽误一刻就意味着丧失年轻的生命! 只差一步,就能逃离山谷,见到心爱的岩哥儿,可似乎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魔兽般的雪浪今天仿佛是了狠劲,非得留下一个作为祭品,跑在队尾的霜儿瞧见头顶上阵阵白色的雪雾压下,心想完了,注定被埋在这儿,把我封在冰雪中,留下永远的红颜,做个不老的冰美人吗? 最后一刻,冷霜儿眯缝着眼睛,最后向谷口外望了一眼,在雪雾中绽颜一笑,如纯洁的雪莲一般,心中轻声唤道,岩哥儿,我们的第十世相逢,也是樱花般那样短暂凄美,难道得等到十一世,我们才能修成正果。 冷霜儿已经被雪雾淹没,就此香消玉殒? 就在山岩一般的雪球距离她身后还有两三丈的距离,一根套马索准确地落在了冷霜儿的腰上,如溺水之人突然抓住一块破船板,求生的**大增,冷霜儿双手拽住绳套,借势一蹬马鞍,飘然而起,千钧一,霎时悬上了半空。只听见脚下轰隆隆的巨响,整个山谷连同冷霜儿那匹战马全被大雪吞没。魔兽般的雪浪突然遇阻,怒吼阵阵,打在谷口的巨石上,一时如浪花般四溅,却也过不过去,霎时将谷口堆成座小山。 谷口上方三丈多高的地方有颗歪脖子老松,虬枝夭矫,树身生鳞,李岩攀着老松,飞溅的雪坷垃打在身上隐隐作疼,脸色惨白,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终于救出霜儿了。 刚刚那一系列动作就像在是快镜头一般,取弩,套上绳索,朝前上方射出,绕过老松,前面的李重义高仙虎等赶紧拾起弩箭绳索,套在马后,打马向前,将他吊起,吊到歪脖子老松上。 似乎屏住了呼吸,李岩完成这组动作才大大呼了一口气,接着低下头去,寻找雪雾中的冷霜儿,抛下套马索的,诸天神佛保佑,没有失手! 冷霜儿抬头先看见粗绳,再看见树枝掩映的李岩,老松粗大的枝头上正挂着一根粗绳,正“刺溜刺溜”往前滑动,这怎么回事?顺着绳子望去,只见谷口外,几骑羽林赶着战马,跃马挥鞭,力狂奔。 眼看冷霜儿腾空而来,距离歪脖子老松不到一丈距离,李岩赶忙吹起了铜哨,挥舞着令旗,羽林骑前面也有人挥舞令旗传讯,几匹战马被扯起缰绳,距离歪脖子老松不足三尺的距离,套马索便停下了。 李岩一拽套马索,冷霜儿借机跃上歪脖子老松,遇危不惊,倒是不失女侠本色。 老松下的积雪如钱塘潮头,巨浪滔天,扎眼就就到了老松下,缓缓停了下来,形成起伏不定的浅丘,颇为壮观。 老松上,冷霜儿被李岩紧紧拥在怀里,心中又是惊喜又是后怕:“岩哥儿,幸好有你相助,否则我……”她到了李岩怀中,才露出女孩的天性,劫后余生,惊魂未定,最后那腾空的一下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现在整个身子软绵绵的,趴在李岩肩上,动弹不得。 李岩拥着冷霜儿,心里只转着一个念头,谢天谢地,总算把她从生死关头夺回来了,没被这魔兽般的雪崩给抢了去!听到她说话,调笑道:“还是师傅厉害,在雪崩中临危不乱,救出我十几个羽林亲卫不算,最后那凌空一跃,飘飘欲仙,当真是美极了,弟子我可是佩服的紧啊!” 冷霜儿听了,心里如掉进蜜罐一般,面上却还冷着,给了他一白眼了。 “霜儿,我们滑下去!”两人手牵着手,仿似坐滑梯般从雪丘滑下。赢得后面几骑羽林一片喝彩声! 半个时辰后,三百羽林骑在一处缓坡山腰扎下营来,堆雪造洞,不过大多士气低落。 走了一圈,李岩突然仰头,朗声长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们此番经历生死,竟能有惊无险,未折一人,只是吉兆啊!明晨突袭山谷内的邪教巢穴,功劳必定唾手可得,大战将至,难道大伙儿想功亏一篑吗?” “李昭武,我们仅有三百骑,如今人困马乏的,如何能战?”一员监门卫校尉对跟着李岩这愣头青出战后悔不迭,没好气地问道。 李岩转身向后,指着陡峭峻拔,似剑戟罗列的山峰,脸上充满了自信地说道:“我在山上早埋伏下五百军士,拂晓前与我们一起突袭邪教的玄黄观和山谷内的邪教巢穴。天亮后高将军率军赶来,作为接应,他***,这场胜利不就如热锅上翻饼一般容易?” “不愿意取这功劳的,留下守营!”郭子仪扬声喝道。 我真他妈蠢?他李昭武也不是个傻子,能把自己往死路上推?那员监门卫校尉痛骂自己蠢,吃尽千般苦,生死关头也走了一遭,为的是立功受赏升迁,当下振臂呼道:“愿随李昭武杀敌!” 羽林骑求战的情绪被激起来,眼看群情激昂,就要呼声如雷,这可是埋伏偷袭,慌得李岩连连挥手下压:“兄弟们,安静!安静!” “郭大哥,我们商议一下如何分兵突袭的事,我与霜儿……”李岩拉着郭子仪躲到一边商议起来。 少室山东距太室山约二十里。据说,夏禹王的第二个妻子,涂山氏之妹栖于此,人民在山下建少姨庙敬之,故山名少室。 少室山有三十六峰,诸峰姿态各异,簇拥起伏,峰峦参差,峡谷纵横,颇为壮观。山北五乳峰下就是声威赫赫的少林寺。 下午申时,少林寺山门前来了几骑,为的是一对少年夫妇,男的俊朗,女的妩媚中带着一股英气,俱着狐裘,几个身形精悍的随从,身着紧身窄袖胡服,背弓携刀,左顾右盼,显得异常警惕。 为那少年抬头一望,山门的正门面阔三间,为单檐歇山顶建筑,左右配以硬山式侧门和八字墙,整体配置高低相衬,十分气派。 少林寺的知客僧满脸笑容地迎了上来。 知客僧迎来送往,见过的人不少,看那对少年夫妇轻裘名马,非富即贵,可他们一脸的风霜疲惫之色,身形还挺得笔直,眼神犀利,又有几分边将老卒的味道,他们的随从,举手投足,俱是大唐的军校的样儿。 这是哪家的将门子弟?大雪满途,还风尘仆仆地赶来烧香还愿,少林寺这几日香火也不旺,被山南的玄黄观抢了不少信徒,而且他们勾结官府,实力庞大,知客僧笑脸相迎,陪着他们拾阶而上。 一进山门,便见一尊弥勒佛供于佛龛之中,大腹便便,笑口常开,人称皆大欢喜佛。神龛后面立有韦驮的木雕像,神棒在握,是少林寺的护院神。俊朗少年带着随从只是匆匆浏览,并不驻足,过了山门,便是甬道,两旁碑石如林。 经甬道过碑林,穿过天王殿,来到大雄宝殿。殿内供奉着释迦牟尼、阿弥陀佛、药师佛的神像,那对少年夫妇虔诚地上了香,走到知客僧面前,递了张飞钱过去。 眼睛瞪得溜圆,知客僧呼吸一滞,足足三千贯!点头哈腰更甚,将少年夫妇带到后面的西禅房,那是负责接待贵宾的堂室,点心热茶流水般的奉送上来。 那俊朗少年喝了口热茶,微微笑道:“小可喜佛,可否请无名方丈一见。” 看这少年的排头,身边那几个随从,就是吃斋念佛的方丈也得赶过来结交一番,知客僧赶紧往方丈室跑去 这段时间大雪封山,山门清静,今日有贵客登门,少林的无名方丈闻知客僧讲述那对少年夫妇行貌,猜测他们的身份,沉吟片刻,点头应允。 远远看见西禅堂下,几个身姿笔挺的侍卫携弓挎刀,无名方丈心中隐隐起了不安。 听见一个少年清朗的声音吟道:“心依六禅静,寺据万山深。树古风留籁,地灵夕作阴。” 无名方丈年不过四十,生得宝相庄严,举手投足都有一股禅宗大师的味道,刚刚一坐下来。 那俊朗少年劈头问道:“盛极而衰,祸福相依,千古之常理,未知无名方丈意下如何?” 合手见礼,无名方丈微微意动:“自守一颗枯禅心,哪管世间荣辱起。” 轻轻笑了笑,那俊朗少年朗朗而言:“隋朝大兴佛教,敕令复少林之名,赐柏谷坞良田百顷,少林成为北方一大禅寺,我朝太宗皇帝消灭王世充割据势力时,曾得寺僧援助,许设僧兵五百,少林武僧遂名闻遐迩。高宗皇帝及与则天皇后亦常驾临该寺,封赏优厚,可是极盛。” 那俊朗少年并未停止他刀子一般的词锋:“天下寺院建置庄园,蓄养奴婢,逃避纳税,已出现法难的因,方丈以为,何时会结下法难的果?” 因果轮回,法难,无名方丈就是心静无波,此刻也是心澜起伏,失声问道:“敢问小郎姓名。” “我姓甚名谁并不重要,像少林这样的禅寺,不能为国效力,修身自醒,法难的灾劫早晚也躲不过。”少年呷了口茶,幽幽叹道,神情带着无尽的惋惜。 沉默良久,无名方丈合十道:“小郎之言如醍醐灌顶,无名顿悟,恳请小郎指点一二。” 这么容易,我满肚子的话都白准备了,那少年不敢相信,与那小娘子四目相交,会心一笑。 我还想借这次围剿邪教的机会,借机挑些少林武僧,进入羽林武学,作为自己的羽翼,将来好出塞击胡,李岩心中已有了好算计。 像李岩那样的心机深沉之徒,少林寺遇上他,还能讨得了好? 俊朗少年从包袱内取出一道圣旨,霍地站起,威严喝令:“无名方丈接旨,羽林武学博士,昭武校尉李岩调少林僧兵五百,围剿玄黄观邪教道刘定高,遵旨而行,不得延误!” 竟然是奉旨收拾玄黄观,被他们欺压久了,少林终于熬出头了,无名方丈眼睛里射出疯狂的神采。 …… 四千字大章节,就不拆了,两章并作一章,求推求收! 96.夜袭巢穴 . 围剿 少林寺,西禅堂内,无名方丈脸色瞬间变得肃然,颔躬背,恭恭敬敬地接过圣旨,道:“少林寺僧谨遵法旨! “无名方丈,此刻少林寺内,山门紧闭,许进不许出,严防走漏消息。”昭武校尉李岩也不客气,一连串的命令流水般出。 “李重义,带几人召集武僧,整装待!” “无名方丈,是否能召集几位熟悉玄黄观附近地形的寺僧,合计一下围剿的办法。”李岩转过身来,朝无名微笑拱手道。 约摸一刻后,少林方丈室内,李岩在桌上铺开从刘五常那儿审问来的情报,向几位少林寺僧问计。 少林寺僧脸上的神色都很兴奋,清剿玄黄观,那是打鬼子不用动员,少林寺都快被他们逼得没法立足了。他们都是少林寺采买的,打柴的,采药的,常年在山谷中练武。一问起他们,玄黄观倒是熟悉,可那处山谷里的邪教巢穴大伙儿却是不太清楚。 少室山中三十六峰,峡谷纵横,哪能每处山谷都弄得清清楚楚。 看来这处山谷隐秘,定然是邪教太平道的总坛,外面的玄黄观不过是个幌子。 “好好想想,在这附近采药打柴,遇到什么可疑人等,有没有警戒的地方。”李岩有些着急,刘五常来过一次山谷,是被蒙着眼进去的,走了一段水路,只听得流水潺潺,摇桨划橹,他也没说清楚山庄的位置。 “贫僧无花。”一名眉眼粗大的武僧似乎回忆起什么,“有一次,我在虎蹲峰下采药迷了路,转到下面的山谷,被几个劲装汉子截住,动了手,他们见我武功不弱,占不了便宜,给我指了条小路回去。 “虎蹲峰,位置在哪儿?”李岩眼前一亮。 “离玄黄观东有两三里的地儿,峰下谷口狭窄,有一处小湖。” “绕着小湖边进去,那座山谷狭窄,不像能住人?”一位火头僧道。 “邪教的巢穴就是在那儿没错,天寒地冻,小湖也积了冰,无花,我们挑两百武僧,即刻动身,从后山小路摸进山庄,羽林骑和三百武僧堵住谷口,凌晨动手,火筒为号,里外呼应,一举破了邪教巢穴。”李岩一拳头砸在桌上。 岩哥儿就这么肯定,那处山谷就有刘五常所说的山庄?冷霜儿瞧着李岩疲累中带着兴奋的面容,心中柔情款款,带兵打仗也太苦了些:“李昭武,你身为前军主将,就在少林寺好好休息半宿,我与无花师傅率武僧摸庄。” 摇了摇头,李岩坚持道:“我初次领军就闹了不少笑话,不经一事,不长一智,这次从后山小路袭庄,我要亲自冒刃陷坚。” 见劝不住他,冷霜儿急了:“说不得那小路机关遍地,处处凶险。” “带几条猎犬上。”李岩沉思片刻,做了决定。 走到冷霜儿身边,李岩静静地凝视着她起了雾的星眸,柔声道:“你单独去袭庄,我一个人留下也会担心,与其心神不宁,还不如我们一块儿去,彼此有个照料。” “嗯!”冷霜儿浑不觉这是在佛寺禅房,与李岩四目相对,情意绵绵。 周围响起一片“阿弥陀佛!”的声音,少林寺僧人人低头合十,诚心礼佛。 待李岩出了方丈室,无花稽道:“方丈,玄黄观香火鼎盛,依附的农户百姓也多,凌晨突袭会不会伤及无辜?” 佛道之争从来就是鲜血淋漓,无名方丈袍袖一甩:“力士手执金刚杵,摧毁魔敌,霹雳手段方显出菩萨心肠,你们尽管听李昭武的吩咐,诛除邪教必须除恶务尽,下手不留一个活口。” 少林寺与太平道结下冤仇不少,玄黄观抢了少林寺的香火,他们可是要信徒全部捐献身家财物,少林寺不是靠着点寺庙的田产,这日子没法过了,少林寺此番翻过身来,扬眉吐气,就要把太平道掀翻,再狠狠地踏上几脚,让太平道永世不得翻身。 既是邪教恶魔,下手就不留活口,无花稽道:“我佛慈悲,明白!” 连续几日都是天气晴朗,夜晚也是月明星稀。一行人腰系麻绳,尾相连,深一脚浅一脚在林间的猎人小路穿行。 正逢残雪初融,雪水滴滴答答落下,汇聚成浅溪,彷似有隐士在明月松间操琴,月光透过树枝,落在雪地,反射出一片白光,道路可辨,不时有人滑倒,都被拉起。 有惊无险地翻过一处山峰,眼前豁然开阔,山谷中灯火星星点点,众人心头一喜。 “无花,带着猎犬去探明道路,看看有无机关陷阱,将它拆除。”李岩沉声下令。 李岩与达摩堂座无相和几个武僧教头商议起行动方案的细节。 也不见外,无相脸上带着几分忧色:“这山庄看规模少说也有数千之众,玄黄观武力可不弱,我们两百武僧进去,除非杀人放火,制造混乱,否则难以成事。” 几个武僧教头纷纷表示赞同。 难道少林寺僧,也干这杀人放火的勾当,眉头也不皱一下,李岩颇有些吃惊。 多好的一片基业,就这么一把火烧了,那多可惜!李岩摇了摇头:“这座山庄地形隐秘,设施齐全,正好可作为羽林武学的一处校舍,也好招少林弟子进入武学。” 少林弟子加入军中,他们做了将军校尉,日后少林寺岂不是拥有军中人脉。无相想想就有些激动,合十道:“谨遵李昭武军令。” “武僧分为两队,每队各百人,一队由我率领,直取邪教道刘定高,谓之斩,另一队由----”李岩的声音被一声凄惨的犬吠打断。 功亏一篑,就这样被山庄现了,众人心里一紧。 等了好一会儿,山庄并无火把喧哗的动静,李岩才放下心来,山庄肯定认为是野狗,接着探讨袭庄战术的细节。 半个时辰后,无花回来,悲声禀道:“小道机关重重,折了三条猎犬,两名弟子重伤,现在已把道路清理干净了。” “等会儿有的是机会报仇。”无相低声喝道,手上青筋暴绽。 “三更天了,行动吧,先摸进山庄,抓几个邪教分子问问。”李岩手一挥,率领身着灰袍的武僧像月夜下的狼群一般,扑向酣睡中的邪教山庄。 趴在雪窝子里浑身僵硬,李岩抿了口酒,心中有些暖意,双眼却一瞬不转,紧盯着冷霜儿,她轻盈的身形高蹿低伏,灵活敏捷得像只猫。 快跑几步,冷霜儿姐借力蹬上山庄后的城墙几步,眼看身体要落下,一刀插进城墙,身子借力一荡,已翻身踩在刀身上,手中丝绳一抛,挂在垛口上,身体如灵猫般攀上城头。 积雪消融,天气寒冷,山庄守卫都躲在房里烤火睡觉。城头并无守卫,冷霜儿抛下丝绳,武僧们手拉丝绳,蹬着城墙噌噌噌地上去了。 李岩一跃而起,率先冲向了山庄的后大门。 山庄后大门在月光下出暗哑的嘎嘎声,被轻轻推开了,两百武僧迅摸进了山庄。 山庄守卫把守后山的多是邪教中的小喽啰,李岩分开审问,逼供的手段高明,很快就与刘五常提供的情况作了对照。确认了山庄道路,房屋,兵力布置。 一网撒下去,拉起一条大鱼,意外之喜的是邪教道,贤良师刘定高正在庄中。 月色如银,积雪消融,天气寒冷极了,回廊院落的守卫都躲在房中烤火驱寒。 李岩亲自率百名武僧杀向刘定高居住的宅院,另外百名武僧在达摩堂座无相的带领下悄悄摸向山庄前大门。 横刀从一个守卫身体里抽出,李岩将刀在尸上一抹,脸上没有一丝儿害怕的神情,杀人如草芥,恐怕这一夜下来,二三十条人命少不了吧?手一挥,带着武僧进了刘定高居住的宅院。 “什么人?有----”房顶上冷霜儿的飞刀掷出,正中那名守卫的咽喉,他软软地倒下了。 “有刺客!”另外一名守卫机灵,躲在转角处,扯着嗓子猛吼了出来。 “结阵强袭!”李岩沉声喝道,右手飞刀朝前一掷,正中一名冲出来的守卫额头,双手握刀,已经冲杀过去。 身后,冷霜儿双手扣住飞刀,频频出刀,掩护着他冲杀进去。 房间内,身着亵衣,身着三绺青须的刘定高从两个姿色不错的侍妾身边爬起,跳下床榻,敏捷地从刀架上取了把横刀,跳着就来迎战。 冷霜儿手上两把飞刀齐出,上奔面门,下奔小腹,好个刘定高,头一甩,横刀前扫,将两把飞刀都化解了。 李岩突步上前,趁他中门微开,奋不顾身地一刀劈在他前额。 却见刘定高手上的横刀从李岩的小腹前两寸处垂了下来。 床上的两名侍妾瞧着刘定高想根木头般直直地摔了下去,额头上的鲜血在灯光下迸溅,惊呼一声:“皇上!”立刻就吓晕了过去。 山庄前大门,无相带领百名武僧已杀到城墙附近,势若疯虎,刀刀见血,不留活口,守卫一时心胆俱丧,纷纷溃逃,大门被武僧缓缓推开, 埋伏在城墙下的郭子仪一跃而起,提刀大喝:“杀进去。” 羽林骑和武僧如潮水一般涌进了山庄,结成小阵,狂飙突进,扫荡那些敢于顽抗的邪教份子。 朝霞满天,霞光将山谷染了一层瑰丽的玫瑰色,这是一个血色的黎明。 …… 兄弟们,清晨起来练练弹指神功,投票收藏打赏,支持燕歌创作。 97.战果 抱歉,这章漏了,补上。 …… 这儿是山庄的重地,仓库。 一群狂热的邪教份子头裹黄巾,高举横刀朝李岩扑来,目光呆滞,嘴里还念叨着:“黄神至上,太平世界!” 这是群被洗过脑的疯狗,被他们咬上还得了! 跟这帮狂热的邪教份子拼命?我可没那么傻,李岩赶紧地撤退,换个说法叫我闪,几步就退进武僧群中,大声呼喝:“给我围起来,杀!” 少林武僧可是专业练家子的,平日里除了念经就是舞枪弄棒,那眼力身手甭提多利索了,还怕对付不了这帮子乌合之众? 这不是,一个照面,少林武僧棍棒刀枪齐下,邪教份子彷似潮头击打在礁石上,血沫子像浪花一样飞溅开来。 拣了几条漏网之鱼,怎么痛快怎么来,李岩双手握刀,斜劈直刺,全往着要害处招呼。 在战场上练刀法,在杀人中练刀法,就练那个胆雄气壮,就练那个沉着虚静。 少林武僧的刀林棍浪如潮涌过,洁白的雪地只剩下一堆堆模糊的血肉,一名武僧举着斧头正要劈开仓库,被浑身浴血的李岩喝止:“还有残敌未被肃清,四处搜搜。李重义,率羽林骑守在这儿,不得妄动,等待右监门卫高将军处置。” 看这山庄的规模,少说也有几十年的积累,指不定有多少金银财货,李岩咧开了嘴,露出幸福的傻傻的笑。 得守着这几仓库财货,再也不挪窝了,甭管它是粮食刀枪甲胄,反正都是我的了,李岩手背一擦,鼻涕横抹在脸上,也累了,一屁股坐在石头门槛上,喘气如牛,坐了会,屁股生凉,就闷头不语地蹲在那儿,守着仓库,心里踏实。 李重义过来,没注意到他,一脚差点踢在他屁股上,大惊:“李昭武,你怎地……怎地不去休息?” 他本想说,你怎地蹲在那儿一付怂样儿。 兀自瞪着眼睛,不肯闭着休息片刻,李岩强撑道:“仓库重地,提防乱军。” 果然是昭武校尉,晓得什么叫大事。可就这么蹲着实在有损于朝廷官员的形象风度,李重义转身吼道:“还不去搬张靠背椅来。” 没过多久,郭子仪与无相大师赶了过来,李岩知道山庄差不多完全搞定,从椅上站起身来,一拍脑袋,对无相道:“宜将剩勇追穷寇,不要走了邪教信徒,武僧们赶快到前门集合,将玄黄观的道路封锁住。郭昭武,羽林骑还撑得住不?连续二十几日的急行军,抄小路步又遇上雪崩,兄弟们能撑到现在也是不易……” 郭子仪明白过来,拱手禀报:“羽林骑疲累不堪,已不能用。” “少林武僧熟悉地形,刚获初胜,士气正旺,就让武僧去。”无相合十道,这事少林既然参与进来,除恶务尽,况且以前两家结下的仇怨本就不少。 李岩拱手为礼,歉意地道:“无相大师,你们毕竟人少,千万不可贪功冒进,先虚张声势,将玄黄观围起来,高将军率军马上就到,两军汇合在一起,一举摧毁玄黄观,再立大功,可惜这么好的立功机会,我们是有心无力,现在羽林骑绷得像根弦,再用,只怕是要绷断了。” 无相哪有李岩的心机,一听说立功,眼睛都绿了,率领少林武僧急急望玄黄观去了。 李岩目送着无相离去,对郭子仪道:“眼下大局已定,功劳咱也不能都占了,高将军那帮兄弟风里来雪里去的。” 果然是帝都中长大的宗室子弟,人情世故拿捏得这么好,郭子仪很快就明白了这个理,心中只有佩服二字。 “郭大哥,这座山谷以后就归属羽林武学,你将山庄的人、财、物分门别类整理好,守卫,巡逻,都安排一下,我先去补个觉,昨儿又是一宿没睡,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李岩呵欠连连,告别郭子仪,带着羽林骑亲卫,直接往刘定高的内宅走去。 他到内宅找个邪教美女搂着睡会觉?郭子仪有些怀疑,不过天气也太冷了,这也是可以滴。又摇了摇头,他昨日休息得不错,精力不错,忙自个要办的事去了。 半个时辰后,冷霜儿在山庄四处找李岩不着,遇见郭子仪,知道他在内宅睡觉,言词闪烁,心头无名火气。 在我面前装坐怀不乱的君子,转身就左拥右抱,他不怕邪教的女子一刀将他杀了么。 冷霜儿闯到内宅,看见羽林骑正值守着,脸色一下子变了,也不等通报,直接推开羽林骑,就闯进了寝居。 门没上闩,里面漆饰家具,帷幄锦被,布置得华丽精巧,一看就是女子的闺房。 “妹妹,霜儿……妹妹。”红罗帐中传来几声低低的呓语。 只听得李岩在床榻上叫妹妹,冷霜儿气心头火起。 几步冲上前,掀开红罗帐,掀开锦被,却见李岩**着身子,抱着一个枕头,正在梦语:“霜儿……妹妹,你爬上城墙头……那一瞬,我的心……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冷霜儿见了他这般模样,怔怔有些感动,傻岩哥儿,一个枕头都抱得那么紧的。她坐在床边,帮他盖上锦被,眼睛盯在他脸上,姐姐妹妹们那么多,在梦里单单见到我一个吗? 眼珠儿滴溜一转,看在你这些日子听话的份上,就对你好一次。冷霜儿悄悄移到门前,闩上了门,脱去自己的衣衫,钻入被中,抱着李岩,甜甜睡去。 这一觉睡得好香甜,直接睡到第二天日出时分,李岩醒来,触手是一片裸露在外的肌肤,枕边竟多了一个女子,青丝散开,凹凸有致。急得他朝着门口大喊:“不是说,不让你们给我送侍女吗?谁这么大胆子,把她放进来的,不怕我军法行事?” 他这一嗓子,可把霜儿吵醒了,揉了揉惺松的双眼,说道:“我是霜儿,不是侍女。” “霜儿,你怎么来了,我们昨晚做了什么,不是说要等到洞房花烛夜吗?”李岩见是霜儿,心中一定,问道。 “没,昨晚上,你睡得死沉死沉的。”冷霜儿的声音温柔得让人心碎。 “高力士也喜欢你们姐弟,莫如拜他为义父,我娶你过门,也有个名份。到时候,我们夫妇联手,出塞击胡,嗯,再生十个八个小子,全都培养成羽林的将军……”红罗帐中,李岩絮絮叨叨说个没完。 什么乱七八糟的,眼前的事还未办妥,就想到那么许久以后了,不过在冷霜儿的听来开心,抿着嘴儿浅笑…… 山庄还有处小殿,一应陈设,台阶胡床,素扇宫娥,全仿照着皇宫来。 刘定高愚不可及,这么个山谷,几千人马,竟然想称帝。 李岩和郭子仪正在小殿议事,却坐在殿下,对台阶上的雕龙胡床恭敬得很。 雕龙胡床那都是给皇帝准备的,万一哪天他入谷,巡视羽林武学,就当做他在洛阳消暑的行宫,这是李岩的说辞。 声音里满是喜悦之色,郭子仪禀道:“这山庄隐秘,里面宛如一座小城,弓弩坊,铁工坊,酒坊……百工俱有,粮食堆积如山,生铁都有好几万斤,军器库中光明光铠就有三百具,军中制式强弩千具……有武装教徒千人,六百多名从各地拐来的童男童女,金银价值三十多万贯。粮食兵器,再加上搜出来皇帝的服饰仪仗,我们破获这起谋逆大案,把这些呈报上去,当居功。” “依郭大哥的意思,我们将山庄全部交出去?”李岩心痛,脱口问道。 “李昭武的意思?”郭子仪被他问话点醒,拱手问计。 “日后我们率军出征,自己手中有点家当,才能甲胄精良,刀枪锋利,将士吃得饱,才能成为天下强军。”李岩意味深长地道。 郭子仪闻言深思。 玄黄观在洛阳的田产店铺自个儿就收了,少林寺也得给些好处,李岩继续讲道:“此地靠近少林寺,寺中设有僧兵五百,习武成风,那玄黄观就作为他们协助出兵的奖励,此地的羽林武学生就从僧兵和少林俗家子弟中挑一部分,整训成军,日后随我们远赴边塞。” 呼吸急促,郭子仪听得脸上神采飞扬。 “将那些皇帝仪仗交出去,将一半金银交给高将军,由他分配给监门卫,功劳是大伙儿的,挣了钱也是大伙儿分。”李岩悠悠地品了口茶道。 “还有一些被俘的太平道信徒怎么处置?”郭子仪禀道。 “先关着,对冥顽不灵者,交给新招的羽林骑杀人练胆,将人头交给东京留守,悬示众。”李岩抬头望着殿外明媚的早春,冷冷道。 殿外阳光暖融融,风夹带着春的气息吹了进来,李岩想到,路上残雪消融,道路泥泞,得在山庄至少呆到三月中旬,方可动身率羽林骑回帝都长安。 …… 为了阅读方便,书友们收藏一下,推荐书评打赏也要! 98.改造 盛唐权奸下周有个二级封面推,两晋隋唐类,书友们阅读不方便,就收藏一下。 …… 三日后,位于洛水北岸的洛阳皇城,端门外飞驰而来百多骑精悍羽林,俱着棉甲红巾,当先一员校尉身上的甲胄,既不是明光铠,也不是斥候皮甲,棉甲上的铜钉在阳光下点点闪烁。 大唐东都洛阳这几日又是一片腥风血雨。皇宫中的监门卫依照从山谷秘巢搜出来名册,四处捉拿加入邪教太平道的官吏百姓。 昭武校尉李岩率羽林骑从坊街打马穿行而过,百姓无不战战兢兢,都躲在坊街路边,眼神里充满了惊惧。 守卫皇城的洛阳监门卫,仔细验看了李岩的腰牌,才拱手放他通行。 看来洛阳官员百姓被牵扯进太平道的不少,搞得城内风声鹤唳,人人自危。李岩率羽林骑抢了围剿邪教太平道的功,却不愿掺和城内的围捕,那得株连多少人,多少人家破人亡,借口羽林骑在山谷镇压审问太平道,抽不出人手。 策马到了东都留守府,李岩离鞍甩镫,大步跨了进去。 前衙正堂上。坐着两位紫衣官儿,一位是高力士。另一位是东都留守李尚隐,他是个六十岁左右的老头,自己治下出了太平道这般谋逆大案,牵连到那么多官员百姓,他眉毛胡子皱做一堆,愁! “昭武校尉李岩参见李留守,高将军。”李岩一进正堂,大声禀道。 李尚隐还未反应过来,高力士温言问道:“李昭武,休整了三日,我看你的精气神都恢复了,山谷里的事处理好了吗?” “唉,杀人倒是容易,一刀下去,咔嚓了事,可除去百姓的心中的邪念却不容易!”李岩叹道。 一个年轻的昭武校尉有如此见识,李尚隐抬起头来,目光甚是好奇。 高力士故意“咦!”了一声,然后问道:“眼下人抓了不少,李昭武觉得这事该如何处理?” “邪教太平道,传自汉末张角,以黄天为至上神,他们在虚构的太平世界里,既无剥削压迫,也无饥寒病灾,更无诈骗偷盗,人人平等自由幸福。如果将道刘定高建宫殿,纳后妃,过着穷奢极欲的生活,一一展示出来,让他身边的人控诉,官吏百姓必定迷途知返,具结悔过。则可在街坊邻居的担保下释放回去。”李岩提出这法子却是对症下药,杀人易,活人难,能做到这份上已经算不错。 高力士还未开口,东都留守李尚隐已经赞出声来:“就按李昭武的法子办,上天有好生之德,恶必办,胁从不究,李昭武果然是年少才高,高将军以为呢?” 好个率真刚直,说话也不含蓄隐讳,处事明断的东都留守! 李岩不知道,李尚隐秉公执法,不惧权势,查出了朝中好几起大案,也仗义解救过被睦州刺史诬告为妖逆的桐庐县令李师等二百多人。 一阵带着暖意的春风吹进衙门,高力士微微颔,表示赞同:“对那些冥顽不灵者,也要奏明圣人,杀几个立威。” 太平道在山谷里的秘巢被李岩取名卧虎城,那个小殿被命名为虎啸堂。 在雕龙胡床下一层平台侧放着一张翘头案,李岩据案而坐。阶下跪着邪教道刘定高近百名的妻妾。 她们中有官吏献上的歌姬,有青楼栽培出来的艺妓,还有几位是宦门之女,一个个姿色不俗。给刘定高生了孩子的几位已经押送到洛阳城中,这里面有两位最受刘定高宠爱的美姬,名唤小蛮的,腰柔弱纤细如同杨柳,嘴唇小巧鲜艳,如同樱桃,另一个叫梅姬,冰肌玉骨,眉目如画,气质如雪莲般高洁。李岩对她颇觉好感,多看了她几眼。 “大伙儿都起身,站着回话,其实太平道描述的太平世界我也羡慕,人人平等幸福的大同世界。可是你们的贤良师刘定高是怎么做的?说什么平等幸福,你们把他服侍得像帝王一样,自个儿夜夜守空闺,恨**,这是太平世界吗?”李岩见众美姬吓得瑟瑟抖,仍然跪着。便从平头案后站起,下了台阶,亲手将前面的梅姬扶了起来。 太平道秘巢穴被剿灭,梅姬本已心死若灰,听见李岩的话,眼中闪烁着希翼的神采。 “现在你们有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就是站出来,向受了蒙蔽的官吏百姓揭露刘定高好色成性,穷奢极欲的真面目,他不是什么贤良师,而是妖道。”李岩站在花丛中,苦口婆心劝道。 为了劝说这帮子受邪教荼毒的美姬,李岩也豁出去了,用上了色诱这一招,一手揽过梅姬的弱柳腰儿,叹道:“唉,一个个生得如花似玉的,我见犹怜,又是花样的年华,给那妖道陪葬真是可惜了。不如找一个我这样的少年郎嫁了,今后的好日子还长着呢。” 梅姬俏脸羞得通红,小蛮的眼睛亮了起来,要不是虎啸堂上还站着羽林骑,这一群美姬怕是都要蜂拥而上,乳浪翻滚,波涛胸涌,直接将李岩挤扁。 随后几日,这帮子美姬组成的宣讲队,在山谷中的演武场,日日控诉刘定高的罪状,倒是一景。 听说谷中刘真人的娇妻美妾全都出来了,一大清早,演武场边便聚集了百来号人,日上三竿的时候,更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凡。毕竟,山谷中的乐子少,有那么多的美人齐聚一地,饱一饱眼福。李岩就是瞅准了这一点,没怎么宣传召集,榜文一出,卧虎城的百姓军士便络绎不绝地赶来,连宣讲色即是空的少林武僧也赶着来凑热闹。 谷中的演武场,由于军器坊,弓弩坊等紧靠它,那边的工匠也也来了不少人,前面点将台上,十来个美姬正在上面演讲,点将台侧,一排木柱上绑着几名太平道的道士和信徒武士,有一排披坚执锐的羽林骑威风凛凛站在那儿,铁盔和棉甲上的铜钉在阳光下熠熠光。 “奴家本是一良家女子,到玄黄观上香拜神,被刘定高瞧见,起了色心,借口传道,骗我上床榻……”美姬小蛮声泪俱下控诉,让人听得咬牙切齿。 一个美姬褪去衣衫,露出了自己仅着亵衣的身子,洁白如玉的娇躯布满了青一道紫一道的鞭痕:“奴家小玉,我们姐妹稍微违逆刘定高,就被他鞭笞滴蜡,折磨得不成*人样,他还以此为乐!” 别看刘定高生得仙风道骨一付神仙模样,骨子里太坏了,属于头顶长疮,脚下流脓的货。 “小娘子,日头虽然暖和,但山里冷,还在化雪,快披上衣衫,小心着了寒。”一身疙瘩肉的铁匠肖老三站在下面,心痛那美姬,不觉喊出声来。 楚楚可怜的小玉感激地望了他一眼。 肖老三一步抢上台去,愤愤不平大声道:“我们原先被太平道蛊惑,将家产全部捐给它,举家迁入山谷,进谷后日子过得清苦,没日没夜地干,还赶不上原先的生活,你们瞧瞧太平道的贤良师,真人道人武士,他们过的是有酒有肉有女人的日子,这就是他们说的太平世界?” 下面的人不知谁带的头,骂了一句:“***臭道士,原来自个儿想当皇帝谋反,还蛊惑我们捐钱捐物捐老婆,说什么建设太平世界。” 这句骂煽动性极强,大伙儿顿时纷纷响应,骂声不绝,一时炸开了锅。 身着便服混在人群中,李重义环顾左右,还是有不少沉默不语,面露犹豫之色的人,但看得出他们的信仰开始动摇。 得给他们火上浇瓢油,李重义按李岩的吩咐,骂道:“这些都是歪曲太平道教义的败类,打着太平道的旗号招摇撞骗,害我们都上当了!走,一人上去揍两拳踢一脚解解气。” 李重义刚刚吆喝出声,那铁匠肖老三就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对着那个真人脸上就是一老拳,鲜血涌出,立刻打出个彩帛铺子。 二十名羽林骑往后退了一步,大声喝道:“一个一个来,打了邪教道士的站到一边去。” 这下那些犹豫的人开始不安,听说前日从谷中押走一批冥顽不灵的信徒道众,说是押到洛阳问斩,连妻儿都保不住,这下子老老实实排着队上前。 “用木棒砸,用力点!”羽林骑喝道。 有名工匠看起来老实巴交,一咬牙,接过羽林骑递过来的木棒,对着一个信徒武士脑袋狠狠地砸了下去:“看你还睡我家娘子不?看你还睡我家娘子不?” 那武士脑袋开了瓢,红的白的都出来了,点将台上美姬被吓得尖叫起来。 老实的工匠吓傻了,听见羽林骑吼道:“打得好,打死了邪教徒不用偿命。下一个,接着来,用力砸。” 这一声吼,场外的人们更加疯狂了,纷纷涌了上来,对着自己平日里奉若神明的道人武士举棒便砸,仿佛现在他们变成了一群妖怪似的。乖乖,这稀里哗啦一顿暴砸,绑在柱子上的货还有人形吗? 演武场另一边,冷霜儿皱着眉头道:“岩哥儿,这样子是不是太残忍了,将人活活砸死。” “霜儿,我这是在救他们,不跟太平道划清界限的,重则处死,轻者流放,一家老小都没了生路,说我狠,少林寺的武僧更狠,围剿太平道的战斗中不留一个活口,他们还是举足尚惜蝼蚁命的出家人,少林武僧,从明日起全部进入山庄整训,日后出塞击胡,用得上这支僧兵。”李岩似在解释,又似在吐露自己的志向。 “岩哥儿,你在帝都好好地做文官不行么,非要出塞击胡,让人为你担惊受怕?”冷霜儿却是不解,李岩宗室子弟,允文允武,在朝堂远比在战场厮杀的作用大。 是呀,何必傻不楞登出塞跟蛮子拼刀子?这次千里奔袭太平道,路上的种种艰辛让李岩品尝到了战场的冷酷无情。 没人明白我的心境,李岩轻轻叹了口气,我从千年后穿越而来,是力挽这盛极而衰的大唐盛世?还是与世人同浊,随波逐流? 已经走到这一步,难道我能眼睁睁瞧着乱世来临,百姓颠沛流离?我就躲在山林荒岛,和一众娇妻美妾过日子,生一大堆孩子。 李岩眺北望,远处一组山峰,互相叠压,覆盖在山顶的积雪未化,在阳光下状如千叶舒莲,喃喃赞道:“少室若莲!” “小蛮和梅姬求着要来给你当侍女,我看你身边也没个人服侍,我便答应下来,但话说在前头,现在你要早晚练武,身子骨要紧,对她们只准看,不准碰!”冷霜儿见李岩走神,忍不住拍了他一下。 李岩正想着自己的心事,肩头被重重拍了一下,不由吃了一惊,见冷霜儿瞪眼瞧着自己,眼中尽是不善的神色,忙解释道:“哎哟,我的好师傅,我对您老人家的谆谆教导是铭记在心,只要是您让我做的,我莫敢不从,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你碰我,我都克制下来……” …… 兄弟们也给燕歌多一点奖励,推荐收藏评价打赏什么都可以,呵呵。 99.传道 盛唐权奸下周有个二级封面推,两晋隋唐类,书友们阅读不方便,就收藏一下。 …… 虽说已过四月,山谷里的桃花才刚刚开始盛开,每日除了料理公务,早间的身体素质训练,骑射、横刀、飞刀,李岩玩命似地练。今日还被冷霜儿哄着加练了半个时辰的飞刀,才换了个一个炽热绵长的湿吻,心里嘀咕道,这划算吗? 是不是向霜儿强烈要求奖励多一点? 算了,霜儿也太小瞧人,我练飞刀又不是奔着与她亲热去的,不过有这个奖励也不错喔。 院外夜凉如水,李岩只觉全身酸痛,这会疲累得腰都直不起来。 走进内宅,梅姬迎了上来,目光中注满了温柔:“李昭武是洗浴还是按摩?” “洗浴按摩弄一块吧,累极了,待会按着按着就睡着了,明早一醒来,还是臭烘烘的。”李岩径直去了内宅的浴室。 梅姬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模样儿彷似雪中的梅花,给身边小蛮递了个眼色。 浴室里的浴池是一个青石彻就的圆形水池,李岩让人在旁边增设了淋浴间,冲洗干净后再下池,免得污了一池子水,节约点水资源不是。 隔壁烧炕维持水温,水烧热后,从铜管注入水池。 太平道,真他妈腐朽堕落!此刻,李岩躺在温水池里,闭着眼就享受这腐朽堕落,听见一阵下水的声音,心里猜想这是小蛮还是梅姬下了池子?转眼,四只小手上上下下摸在身上,点按推拿,还真不是普通的舒服。 好像有点难为情哎,被两个小女子在自己身上这样肆无忌惮地捏捏摸摸,幸好还穿了条四角裤。 眼珠子在眼皮底下转来转去,开了道缝,偷眼望去,只见,梅姬青丝如瀑般披了下来。 这一瞧,李岩不觉眼睛瞪得溜圆,眼前的梅姬仅着抹胸亵裤,衣衫儿湿透,薄薄的衣物紧贴在**上,冰肌雪肤,曲线浮凸,春光隐隐,还湿答答地往下滴着水呢。 诸天神佛,还是湿身美女耶,一左一右两位,看看都要流鼻血,她们还在你身上摸来摸去,谁能受得了?冷霜儿师傅,你考验我也不用这个法子,你太狠了。她们都是红粉骷髅……不过,骷髅怎么都生出肉来了?那就是女妖,可这样诱人的女妖哪里找去。 明知道这两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在他身边环绕,是在引诱自己。可李岩就是管不住自己的眼睛,眼珠子快要掉下来了,梅姬的抹胸浮凸出两颗樱桃,腰臀那儿曲线惊人,转过身去,亵裤紧贴着浑圆的翘臀,中间有条浅浅的沟,像枚刚着红的桃儿,水波荡漾下白皙的大腿曼妙修长。 小蛮和梅姬在按摩时故意挨挨擦擦,喷在李岩的脸上气息如兰,他能坐怀不乱? 这个好色如命的家伙,他硬是生生抵挡住了诱惑! 此刻,他双眼紧闭,如老僧坐定,任凭两个美姬在他**的身体点按推拿,浑身感到一阵儿一阵儿舒坦。 他不是怕两个美姬吃了他,而是怕指不定就从哪儿冒出来的冷霜儿,随便一下,就能收拾他。 天天累得像条狗,哪还有精力贪恋美色?冷霜儿她老人家来无踪去无影的,到处都有她的眼睛,这会儿怕是躲在那里盯着他呢,还有什么**,在她面前,完全都是透明的。 周身被按得太舒服,李岩脸上忽然露出兴奋的表情,水下面,梅姬的手儿不安分地伸进了他的四角裤…… 那儿可是禁区,不能乱摸,李岩实在受不了,哼起小曲儿来,小蛮和梅姬愈的大胆…… 小腹升起一股欲火,焰腾腾的按捺不住,眼看李岩又要犯错误了,紧要关头,他忽然推开了梅姬和小蛮。 “霜儿,快出来吧,我瞧见你了。”还是不放心,李岩朝门口大声喊了一嗓子,耍了个诈。 人非草木,也有七情六欲,霜儿不在,我就鸳鸯戏水。 如果在十息内冷霜儿不出现,李岩就要翻身而起,出个轨犯个错。 不想,喊声刚落,冷霜儿那婀娜小蛮的身影儿转了进来,一身灰色的紧身衣,曲线玲珑。 只听她冷笑一声,揶揄道:“看不出,岩哥儿有些定力,竟然抵挡住湿身美女的诱惑。” 冷霜儿转头对小蛮和梅姬喝道:“你们还不退下,一对狐狸精。” 梅姬眼里噙着泪,和小蛮怏怏退下。 冷霜儿围着热气腾腾的浴池信步兜了圈,催促地道:“岩哥儿,你洗完了没,从来没泡过这么大的浴池,换我来享受一回。” 李岩腹中火苗乱窜,无处泄,正郁闷之极,听见冷霜儿嚷着泡澡,硬生生地道:“没洗完,你要下来,正好帮我按按。” “我才不上你当呢,难道今天还练得不够劲吗?那赶明儿再加练一倍的量。”冷霜儿笑嘻嘻地道。 一时无语,李岩用棉布赶紧裹上身体,免得冷霜儿看见,对下面昂然勃立的情状感到好奇,一再反复追问,自己能据实回答么。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背后传来冷霜儿甜甜的声音:“乖,快回去睡觉。” 这个霜儿真会折腾我,李岩心中暗骂道。回到寝居,只觉得眼皮直往下耷拉,一头栽倒在床上,没多大会功夫,就鼾声四起,梦蝶去了。 李岩的寝居外面,侍女榻上,小蛮坐了起来,瞧着入户的月色怔怔呆。梅姬也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幽怨道:“小蛮姐姐,李昭武一准喜欢我们,奈何今日被冷霜儿搅了好事,看来我们要让李昭武成为太平道的传人,光凭色诱是不行的。” 小蛮一呆,问道:“难道梅姬妹妹要把山洞里的事告诉他?” “要想被皇义子,身兼数职的李岩看重,纳为夫人或平妻,就得将山洞的事和盘托出,帮助他成就大业。”梅姬的声音充满了诱惑的魔力。 太平道大势已去,决不能就此断了传承,我嫁入李府,帮助李岩成就大业,若干年后谁又知道,明里我是刘定高的美姬,暗地是他小妹,替他监视妻妾,掌管山洞秘密,可惜兄长志大才疏,多行不义,全乱了太平道的教义,李岩不排斥太平道,只说兄长的胡作非为,他将卧虎城治理得好生兴旺,文武全才,他用具结悔过的法子力保太平道信徒。 只有李岩,才能担负起传道大业,梅姬眼里充满了殉道的狂热。 不知睡了多久,模模糊糊的李岩被一个女子推醒:“岩哥儿!” 眼前是高耸的抹胸,李岩睁开朦胧的睡眼,叫了一声:“小蛮?” 难道她在水池感受到我的反应,情不可抑,想与我这会儿缠绵偷情……有梅姬在外面看着呢。 “岩哥儿,奴家是残花败柳,梅姬妹妹还未被刘定高玷污身子。蒙你不弃,将我们收为侍女,这些日子真心待我们姐妹,你要是相信我们,就跟着来吧。”小蛮被李岩隔着棉被一把抱住,娇声道。 难道还要另找个寻欢的地儿,避开冷霜儿的视线? “梅姬与刘定高是怎么回事?”李岩脑子中闪过烟雾般的疑惑。 “梅姬出身名门,要刘定高行六礼,才能正式迎娶过门。”小蛮帮她答道,滴水不漏啊。 梅姬也进来了,盈盈俏立在榻边。 就是夜半三更的,有冷霜儿在,干啥事都让人害怕,李岩偷偷将两个美姬拖入被中,一通亲吻搂抱,缠绵了好一阵子才能起床。 两位美姬在前提着竹丝灯笼,碎步前行,李岩跟着她们走了好长一程,隐隐觉得有什么事要生,心里安慰自己,临走时吩咐宿卫的李重义,叫他们不要跟着。跟着又低声嘱咐了一句,让冷霜儿跟来。 自己也不是见了美色就不知道姓啥,李岩手朝后面一挥,装作活动手脚,其实是给冷霜儿手势,不知道她跟来没有? 转廊过院,月色如银,静静地泻在院子里黑黝黝的花木中,隐隐有花香随风送来。 这是座供奉道教始祖老子的神堂,梅姬点燃了供桌上红烛,李岩瞧见供桌上积满了灰尘。弱弱的烛光散出一团光晕,神堂更显得幽暗神秘。 太平道被剿灭后,这儿一切照旧,香火不断。李唐宗室自认为是老子的后代,尊崇道教,李岩就是宗室子弟自然得遵从。 梅姬和小蛮双手合十,向老子的神像默默祷告一番,李岩跟着有样学样,梅姬回眸一笑,在昏黄的烛光下温婉得让人心动:“岩哥儿,将我抱上神台?” 右手抄起她的柳腰儿,左手顺便摸了一下把翘臀,李岩坏坏一笑,将梅姬抱上了神台。 微微低头,就是水莲不胜凉风的那种娇羞,梅姬手伸向神龛后,取出一块松动的青砖,用手拽住一个门环一样的东西,用力一拉,然后放回门环,合上青砖。 梅姬被李岩抱了下来,小蛮拿着一个拂尘,将脚印用灰尘掩住,看来她们没少干这事,配合默契,心思如此细腻。 转过神台,李岩被小蛮牵着手,到了神堂左侧。 神堂左侧怎么开了一扇石门,里面黑黝黝的什么也瞧不清楚,说不出神秘诡异。 呼吸一滞,李岩的心悬起来了,夜半三更,要是被她们陷害,明天卧虎城可就乱了套…… …… 兄弟们也给燕歌多一点奖励,推荐收藏评价打赏什么都可以,呵呵。 100.洞府 更要命的是,美人的诱惑又来了。 李岩左边脸颊被小蛮亲了一口,右边脸颊也印上了梅姬的香唇。 “岩哥儿,你敢与我们姐妹一起进去么?”梅姬的声音细柔委婉,在这隐秘幽邃的神堂里显得格外诱人。 她们半个月前还是刘定高的美姬,此刻她们要是存有报仇的念头,把我诓骗进去,断了机关,我一个少年官儿的大好前程岂不是被美色白白耽误? “有两位美人儿相伴,我怕……怕什么。”李岩觉得嗓子有些干,心里没底,但最终好奇心还是战胜了心中的害怕。 你们这两个小妮子,竟敢怀疑我的胆量!她们在浴池中的湿身模样又浮现在李岩脑子里。 突然间,身边的梅姬低低地惊呼一声,身子一晃,被他揽入怀中,紧接着,低呼的声音被堵住了,她那红润的樱唇,先是被轻轻吸吮,灵活的舌头叩开贝齿,前后推动,吞食……左右旋翻,梅姬出细细的娇喘,一时勾得情潮涌动。 进去之前,李岩也用男色诱惑,好好试探试探你们。 小蛮燃了里面的火把,转身瞧见这一对情热似火,带着几分醋意,跺脚喊道:“梅姬,岩哥儿,先忙正事。” 李岩松开梅姬,朝里望去,壁上的火把熊熊,里面似乎是个山洞,有着宽阔的前厅,厅后左右有洞,掩映在火光里,幽邃昏暗也瞧不清楚,不知有多深。 走过小蛮身边,李岩也没放过她,故技重施,抱在怀里,热吻了一番。 才一会儿功夫,也没怎么的,她们的反应就这么热情似火,娇喘细细,一付情动模样。 我这不是在拖延吗?迫不得已的,给霜儿制造跟来进洞的机会,不过要是她看见我与她们亲热,待会又怎么解释,要是她一气之下,扭头就离开了山洞…… 三人走进那道石门,只见,梅姬转身取下一块山石,探手进去,拉动机关,“轧轧轧!”那道石门关上了。 李岩的心咯噔一下。 他姥姥的,既来之,则安之,有两个美人儿在这儿,还怕把我给吃了,想要对我怎么样,临死前也要拉她们给自己垫背,黄泉路上也热闹。 朝左走,那边的山洞宽敞些,右边山洞狭小阴暗。 李岩抬脚便向左边山洞走去。 “岩哥儿真聪明,右边是条死路,而且陷阱机关重重!”梅姬赞道。 “如此神秘的山洞,宽敞的地方反倒让人不放心,进来的人都会下意识地往那险奇的地方寻去。”李岩脸上有几分得意。 走了一程,石洞的空气越来越浑浊,石壁的火把66续续被点燃,山洞边次第放着几只三彩柜,李岩上前打开一看,都是些上品的刀剑甲胄,有只三彩柜里还满满装着铜钱。 满满一柜子钱,上面还有几个白花花的银锭,火光下,直晃人眼! 看到了满满一柜子钱。李岩的呼吸有些急促,眼睛绽放着绿光,脑海中浮出场景,山洞后面全是这三彩柜,里面装满了金银财宝…… 忽地,李岩停下了脚步,他不走了。 右边都设有机关陷阱,左边山洞这么容易?越是接近成功,就越是要小心。那两位美人儿好像都跟在身后,别是让我一个人冲在前头,当出头鸟。 小蛮和梅姬相视一笑,梅姬轻声赞道:“金银珠宝就在眼前,岩哥儿脑子还这么清醒!让我们姐妹心服,再往前走十来步,又是机关陷阱。” 她既然说了实话,那咱得奖励一下这两位招财进宝的美人儿,李岩一屁股坐在装满钱的三彩柜上,招了招手:“小蛮,过来!” 小蛮虽不知他何意,却也听话,若弱柳扶风一般,袅袅娜娜过来。 一伸手,李岩将她揽入怀中,咬着她耳垂低语了几句,惹得小蛮点了点头,娇羞满面:“嗯哪!” 就在前面,梅姬在山壁一侧,开启了一座暗门。 李岩左拥右抱,搂着她们的腰肢进去,这次暗门未关,故意让它开着,李岩道:“气都喘不匀了,开着透气。” 霜儿,你也该现身了吧,我都心急似火。 眼前是一处好宽阔的厅堂,小桥流水,一方月光静静地浮在小石桥上。 石桌石凳,艳丽的红黑两色漆饰折屏,上面装饰有变化多端的云气纹,折屏后轻柔的帐幔低垂,掩映着一张宽大的床榻,上面床褥锦被齐全。宛如一处神仙洞府。 “后面有几间大石室,储藏有可供百人十年所用的粮食肉干。”梅姬说到此处,故意一顿,立刻引起了李岩的注意。 什么,可以储藏那么多的粮食,不会**吗?隔年要换一批吧,真是座天然的粮仓啊!李岩惊喜万分,脸上却仍是调笑的样儿:“这么座神仙洞府,不愁吃不愁穿,还有两个大美人相伴,我也不要做什么大将军了,就与梅姬小蛮就住在这儿,做做神仙眷侣,生儿育女,快活过一辈子。” 这话说得李岩自己都汗颜,平康里学士府一群如花似玉的妻妾就不管了,不过却哄的小蛮和梅姬高兴,拉着李岩挨个儿参观石室。 绿釉陶器书架,上面整齐地码放着各类书籍,有的纸页泛黄,年代久远,但架上却纤尘不染,想是她们经常来此打扫。 随手拿起一本翻了翻,李岩见是道家的修真养性之说,兴趣缺缺。 梅姬试探问道:“岩哥儿对道家不感兴趣,对建设人人平等幸福的大同世界不敢兴趣。” 心思全在她们身上,李岩立刻醒悟:“我是大唐宗室子弟,道家先祖老子的后人,性命一体,神形相依,也喜欢道家的性命双修,建设大同世界,你看我在卧虎城的所作所为就明白了。” “洛阳城中太平道信徒数万,受了刘定高的蒙骗,让他们造反,凭太平道眼下这点力量,不是送死吗?唉,就这样我都想法子保全他们,咦,你怎么问起这个来了?”李岩话锋一转,突地问。 眸子里闪烁着异彩,梅姬投入李岩怀中,吐气如兰轻轻道:“这是太平道的藏书室,隔壁有神兵利器室。” 听见有神兵利器室,李岩心里有些按耐不住,将梅姬搂得更紧,缓缓道:“过去瞧瞧。” 火光熊熊,神兵利器室里如同白昼,绿陶烧制的兵器架上,李岩拿起一把一尺五寸短刃,拔出细细观赏,见那吞口似犀牛,锋刃乌黑,褪火无光。 “岩哥儿小心些,这是贞观十年,南诏献的浪刃。取天上落下的星星铁,铸时以毒药冶炼,说炼了十年,淬以马血,伤人即死。为不知名的浪人高士所铸,故名浪刃。”梅姬立刻提醒李岩,看得出她很博学。 霜儿都是干的危险活,有这把利刃防身,不是安全许多,先帮她收着,李岩将浪刃收入怀中。 突然,他的视线落在一把弧形横刀上,这儿竟然还有把弧形横刀?李岩伸手从刀架上取下,拔刀出鞘,一股森寒的冷气迎面逼来,刀长三尺多,刀一侧有刃,另一侧是背,上有窄凹血槽,刀身中间印有宽凹槽,刻有古文篆书:折铁刀,李岩双手握刀,刀不甚重,迎风一斩,如一道青色的游龙在石室内闪动。 在火光的映照下,梅姬温柔款款,介绍道:“折铁刀,刀长三尺四寸三分,重仅三斤四两。《拳剑指南》谓:“状极古雅,有刚柔力,能弯曲自如。单双手持之,无往不利。此是古大将所用之折铁刀。” 这把刀我也要了,李岩将它挂在腰间,其它的名刀古剑暂时不取,都拿了挂在身上,那不成了卖刀剑的货郎。 “走吧,去看看我们为岩哥儿,不,应该叫夫君,献上我们俩的嫁妆,藏金窟!”火光映着梅姬的脸蛋儿,容颜如雪中的梅花那样美。 原来她俩是以太平道藏在山洞的财富为嫁妆,一门心思想嫁给我,感激我保住太平道信徒,想让我入太平道?不过那教义也够蛊惑人的,人人平等幸福的理想世界! 冷霜儿这时都未见踪影,八成是见我与梅姬热吻,生气没进洞府吧,我只有靠自己了。 梅姬这声夫君把李岩叫得猴急猴急的,左拥右抱,揽住梅姬和小蛮那弱柳腰儿,挤眉弄眼,也入了戏:“两位小娘子对李岩如此厚爱,怎么也不能让两位貌美如花,品行高洁的夫人有名无实,现在只有以身相许,才能报答你们对我的青睐有加,我们这就到榻上去吧。” 梅姬吃吃笑道:“岩哥儿不急,藏金窟中也有床榻。我们先看看嫁妆。” 这是一段狭窄倾斜的坡路,无遮无拦,李岩激灵灵打了寒颤,要是攻到这儿,上面的人用弓弩封死这段路,那得多少人命来填。 看出李岩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梅姬牵着他的手道:“岩哥儿,藏金窟为洞府最后的重地,就如这头顶,悬着一块几千斤重的断龙石。” “梅姬,藏金窟的金银反正是自家之物,我就不看了,由你们掌管就行,日后我要用钱,向你们索要就行。”李岩心中有些害怕,慌忙道。 白酒红人脸,黄金黑人心,我就是不去瞧这藏金窟的金银,如今知道了地方,又在羽林武学内,日后就算是出了什么变化,用火药把它炸开就行,现在何必去冒这个险。 “这可是我与小蛮的嫁妆,日后嫁入李府,岩哥儿也得给我们姐妹一个名份,不然像今日被冷霜儿唤作是狐狸精。”说着说着梅姬垂下泪来,在火光的映照下,一闪一闪亮晶晶。 瞧着梅姬梨花带雨惹人怜爱模样,浴池那一幕又浮现在眼前。李岩心头无明火起,冷霜儿也管得太严了,我那么多妻妾,都有旺夫相,日后她怎么相处? “走,上去。”李岩毅然作了决定,吐出这一句。 走了十来步,豁然宽敞许多,藏金窟门口竟然有堵羊马墙,垛口齐备。 梅姬拉开机关,厚厚的石门缓缓开启。 四壁的火把点亮,李岩那一瞬间屏住了呼吸。 藏金窟中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几十个大柜子,闪烁着幽亮的绿光,李岩打开一个陶柜,上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尘。 取出一个黑乎乎饼子状的东西,这就是财宝?李岩疑惑,难道是石炭? 抿嘴浅笑,梅姬也取了个黑饼子,在石壁的棱角磨了几下,露出金灿灿的本色出来。 “这里面全是汉代的绿釉陶柜,有十箱装着汉代的金饼。这儿原是天公将军,大贤良师张角修行的洞府……”梅姬在摇曳不定的火光中,娓娓道出一个不知尘封了多少年的故事。 小蛮费力地打开一个绿釉陶柜,惊喜地叫出声来:“岩哥儿,妹妹,这儿有不少夜明珠!颗颗都有拇指头那么大。” “这边还有一柜子翡翠玛瑙!以前我都不知道藏金窑的事。”小蛮兴奋地嚷嚷,声音颇大。 听到小蛮这样兴奋地大声嚷嚷,梅姬眼中杀机忽现,回转头来,却是极妩媚一笑,那笑容就如夜空中绽放的烟花那样绚烂,有几分倾城倾国的味儿。 …… 盛唐权奸公众版1oo章,快3o万字,37oo字的大章节,诚心求推荐求收藏,今晚12点还有一更,兄弟们投票冲榜,不要沉默,在书评里留个言,或是加入书友群讨论情节,都是对燕歌的鼓励。 101.香消玉殒 藏金窟里是成柜成柜的金银珠宝,我成了富可敌国的人! 从天而降的宝金银珠宝让李岩脑子一片空白,人也变得有些呆呆傻傻,猛掐了自己一下大腿,真疼,确实是真的,不是在梦里。 “这些金银珠宝都是夫君的,跑不了,我们上榻去歇息一会儿。”梅姬眼中贮满了温柔,拉着李岩走过金银珠宝,掀开门帘,走进石室。 里面是间四四方方的石室,也有石桌石椅,床榻屏风,不知哪来的清风阵阵徐来,李岩深深吸了口,感觉精神倍爽。 梅姬轻轻拉过李岩,四目相对。 青丝轻轻挽起,梅姬在间挽上一个髻,斜插上一支镶嵌珍珠碧玉步摇,一双眼犹如养在白水银里的两丸黑水晶,清澈明亮,微微抿起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如兰的气息呵在他脸上。 身材纤细,蛮腰赢弱,梅姬似清灵透彻的冰雪那样高洁出尘。 本就因富可敌国的财宝有些恍惚,李岩一下子陷入迷乱,蜻蜓点水般吻上了她的樱唇,然后是决堤般的疯狂。 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温润炽热的唇紧紧压迫梅姬,辗转厮磨寻找出口,梅姬的俏脸露出如痴如醉的神色,欲拒还迎的檀口微微张开……身体已移向了床榻,顺势躺了下去,轻柔地抚摸,猛烈地揉搓,髻散乱,衣衫尽褪,银牙紧咬,梅姬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欢愉和**在这种情况下很快就过去,李岩心神激荡,还恍然如在梦中,财富、艳遇纷至沓来,真***爽! 梅姬素颜似水般的温柔,不知从哪儿摸出一块令牌,非金非玉,上面刻着神秘的符篆:“夫君,这是我家传的宝贝,可避邪驱凶,作为我俩定亲的信物,你贴身收好。“ 李岩接过来,入手温润,还没时间细瞧,听见梅姬樱唇轻启:“我带你去瞧瞧这间石室里的宝贝。” 石室里还有宝贝?李岩已有些麻木,木偶般点了点头。 强忍住下面的疼痛,梅姬身着亵衣,雪白的酥胸半掩,牵着李岩的手下了床榻。 走了两步,梅姬回头望着床榻,李岩随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床榻铺着白布的地方有片落红。 李岩心中涌起了怜惜之情,拥着梅姬走向门口。 门边有具绿釉陶橱,梅姬打开柜门,取出一具弓弩来:“夫君请看,诸葛连弩。” 黄桦弩臂,反曲弓身,青铜悬牙,那弩特别之处在于上面有个箭匣,没有望山,箭匣上面有个青铜扳环,岁月给它留下了斑斑锈迹,李岩心神激荡,这难道就是传说中早已失传的诸葛连弩? 弩相对于弓,射程远,威力大。一般的弓手临敌张弓不过七次。而这诸葛连弩只需扣动扳机,可以连射十矢!如再加以改进,那连弩的威力,想想都让人激动。 李岩把箭矢拿在手上,反复把玩,现它后半段两边剔有凹槽,这是在利用空气动力维持平衡的原理,还很科学,此时李岩心里暗暗称奇,心神俱都沉醉在连弩灵巧的工艺上。 “这是可装十矢的诸葛连弩,共有九具,不过年代久远,不知还用不用得?是不是已损坏?”这是个好机会,梅姬咬牙一拉扳环,扣上弦后,眼睛朝外虚瞄了一下,左手稳稳地托着连弩,手指熟练地扳动悬牙。 “咻!”一枝箭矢呼啸着飞出。 小蛮守在那些珠宝饰旁边,火光摇曳中,映得珠光宝气。此时,她左手挑了一金步摇,右手选了支绿玉簪子正爱不释手,脸上满满都是贪婪的神色,浑然不觉梅姬与李岩在里面已**一场。 “啊!”一片声响过后,小蛮左胸中了一箭,箭矢穿胸而过,带起一蓬血雾,她往后踉跄地退了几步,倒在那打开的绿釉陶柜上,鲜血如泉,喷溅在那些翡翠玛瑙之上,看着让人心惊肉跳。 “诸葛连弩是好的?夫君,岩哥儿,奴家……奴家错……错杀了小蛮。”梅姬惊慌失措,手中的诸葛连弩“哐当!”一声跌落于地,转身扑进李岩的怀抱。 “小蛮!”李岩失声喊道,推开梅姬,狠狠地瞪她一眼,急步跑了过去。 被李岩狠厉的眼神一瞪,梅姬脸上显得又是惊恐又是害怕,看李岩奔向小蛮,她脸上慢慢浮出笑容,今后小蛮就不会和我分享夫君和财宝了,这一切都是我的,都是太平道的。 梅姬转过身去,石室门边露出一截灰色的衣服。 背上忽然如被针扎,梅姬继而一片麻木感袭来,而且扩散得很快。 我还是漏算了,梅姬脑海中是如潮的念头,冷霜儿是李岩的影子,她也真能忍,偷窥我与李岩欢好,在最后才出手。 兄长,我忍辱报仇,苦心图谋,想要通过李岩传道,可人算不如天算,太平道,从我这儿就要失去传承了。 我就是死,也要你们为我陪葬,梅姬踉踉跄跄扑倒在床榻,掀开枕头,对着石榻头上一块云气纹,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狠狠一按,那儿沉了下去,又慢慢浮了上来,梅姬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拉过枕头,翻过身来,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轰隆隆!”石室剧烈地抖动起来。李岩正抱着已近断了呼吸的小蛮,呆呆不知所措。 一道灰色的影子疾如闪电,奔了出来,正是冷霜儿,一把拽住李岩:“岩哥儿,将小蛮放下,快随我走。” 事到临头,李岩清醒过来,摇了摇头:“霜儿,走不了,断龙石一下,藏金窟就是一座坟墓。” “梅姬,她在哪儿?”李岩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忽然激动地嚷道。 一提起梅姬,冷霜儿气不打一处来:“还提那个贱人干吗?她射出弩矢的时候,手不抖,眼不花,你瞧瞧一箭正中小蛮的心脏。” 巨石落下,密集如雷的声音停止了,冷霜儿觉得李岩变得有几分陌生。 “你将梅姬怎么了?”李岩声音冷冷地,就像行军途中冰冷的雪。 冷霜儿心有些隐隐的痛,难道你没看见梅姬转过身就破颜为笑,暗藏祸心? “为了你,我杀了她。”冷霜儿一口气堵在心里,此时的话语简明扼要,也不愿多做解释。 李岩摇了摇头,脸上露出追悔莫及的神情,自怨自艾道:“都是我的错,不听你的吩咐,把持不住,结果害了梅姬的性命。” “梅姬刚射杀了小蛮。”冷霜儿的声音很理智。 如果不是我与冷霜儿有情在先,她也不会下手这么狠辣,直接取了梅姬的性命。 可怜的梅姬,刚刚将这个惊天的财富宝藏和她的身子交给我,就香消玉殒了,她误杀了小蛮,报应来得这样快? 冷霜儿杀了梅姬,将我的一切都毁了,权势、财富、美色都如过眼烟云,穿越的人生就在山洞结束。 我唯一能做的是在洞壁上画些未来科幻的画面,ufo和我的形象,让后人瞎猜中国人是不是来自外星球? 报应来得这样快,终有一天在这石室中再找不到食物,几天过后,饿得奄奄一息的我,也会和冷霜儿一块儿下黄泉的。 李岩默默地走到床榻边,替梅姬整理好她的头,拢好她的衣衫,把她抱到甬道边,与小蛮并放在一起。 鼻子嗅到清新的空气,冷霜儿已经在藏金窟四处寻找出路了。 李岩默默不语,将一个装着瓶罐酒壶的陶柜掏空,喊道:“霜儿,来帮帮忙。” 冷霜儿过来一看他的举动,冷冷道:“她们死都死了,就用石头将她们掩埋了。” 幽幽叹了口气,李岩道:“人死为大,你忍心她们美丽的容颜被石头压坏么?” 绿釉陶柜被二人抬到石门外,李岩将小蛮放进陶柜,让她坐着,回过身来,已看见冷霜儿用磁石吸出吹针,小心将它放入吹筒。 “不许你碰她的身子。”冷霜儿赌气道,抱起梅姬放入陶柜,将柜门严严扣住。 这会儿李岩极度讨厌冷霜儿,李岩再也不愿意跟她多说一句话,默默地向床榻上走去,他觉得累,临死前想好好休息。 冷霜儿感受到李岩那冷漠的态度,两人同处一室,有了隔阂,彷若路人。 …… 星期一,求票冲榜,兄弟们,收藏!收藏!收藏 102.绝处逢生 “岩哥儿,快起来吃饭!”正在石榻上酣睡的李岩被冷霜儿摇醒。 米饭的香味四溢,李岩饥肠辘辘,被饭菜香味勾动,便睁开双眼,神奇地看见冷霜儿端着一碗白米饭,还有一碗老腊肉。 接过米饭,李岩将它放在石桌上,扒拉了两口,忽然停住了。 火把全熄了,石室顶上镶着几颗夜明珠,泛出柔和的白光,石室就像浸在中秋的月色里。 冷霜儿坐在石凳上,手托着腮,星眸一瞬也不转,正静静地看着他狼吞虎咽模样。 “霜儿,你吃了没有?”李岩蓦地感觉有些温柔包裹着自己。 静静的也不言语,冷霜儿只是摇了摇头。 “我吃饱了,你不嫌弃岩哥儿的口水,接着吃。”李岩将白米饭推到她面前。 岩哥儿有了精神和斗志,比我吃下这碗米饭还香,冷霜儿心里贮满了月光一样的温柔,何况,这一夜都未过去,我也不饿。 肚子本就不饿,有了粮食就有活下去的希望,李岩精神好起来了,轻轻笑道:“霜儿师傅,我们在石室里练就一身绝世武艺再出去,再收几个小弟子,开宗立派。” “这儿只有我俩,那儿去找小弟子?”冷霜儿一脸疑惑。 “这些弟子年龄至少得相差两岁,一个个从你的肚子里钻出来。”李岩调笑道。 “你答应过我什么?我还等着你的六礼呢,可不能就这样随便嫁给你。”冷霜儿为了让他恢复斗志,轻轻一嗔,别有风情。 “走,带我去瞧瞧你现了什么?”李岩站起身来。 石室北边,有处粮仓,李岩一看那规模,与冷霜儿吃个两三年没问题,心中大定。 撑死了我和冷霜儿生七八个孩子再出去,教他们数理化,弄一帮子穿越者的后代。 石室西边,有条暗河,水流甚急,石壁上挂着一付渔网,那渔网不是用来撒的。而是用来拦的。 还可以拦捕一些鲜鱼鲜虾! 断龙石放下,藏金窟成了死地,设计机关的应该有个绝处逢生的念头,不然不会放一张渔网在这儿,与外面应该有小路相连,守着一堆金银吃个两三年,也逃不过一个混吃等死的结局。 暗河的水声哗哗,夜明珠的光落在河面,有点波光粼粼的感觉。李岩望着这条暗河若有所思,突然一拍大腿,恍然大悟,莫非这条暗河就是出路,看它的走向,说不得与谷口那处深潭相连。 “霜儿,我要下水看看。”李岩边说边开始脱衣服。 冷霜儿一下拦住了他:“岩哥儿,别下去,看这水流湍急模样,你下去,指不定冲到哪儿去。” “我下去试试,万一不小心被冲入暗河,这世上也少了个讨你憎恨的小贼,也省得你看小贼不顺眼,又动手杀人。”李岩心里本就有些疙瘩,这话脱口而出,如刀子般剜人的心。 冷霜儿一听,脸色惨白,身子摇摇欲坠,岩哥儿完全毫不爱惜自己,将我对他一片良苦用心全当成了驴肝肺。 泪珠儿在眼眶里打着旋,冷霜儿惨然一笑:“岩哥儿,在国子监的集会上,你后背那一刀就是我刺的,今日就还给你。“ 说罢,眨眼间,冷霜儿一个箭步,纵身跃入湍急的暗河。 “霜儿!”李岩伸手抓了空,暗河似一条冰冷的巨蟒,一口就吞掉冷霜儿,只留下微微泛着珠子白光的水面。 难过地蹲了下去,李岩呆呆地,喃喃自语:“我说系根绳索下去,那样安全,你怎么----” 话还未说完,“扑通!”一声,暗河边已没有李岩的身影。他也跟着冷霜儿跳进了暗河。 河水寒冷彻骨,霜儿在暗河里一定孤孤单单,冷清寂寞,岩哥儿陪着你。 石壁溜滑,暗河深有五尺,头伸出水面,就碰到顶了,口鼻都露不出水面,那么长的距离,怎么呼吸都成了问题,会有路通向外面么? 水流湍急,李岩被冲下了十几步远,干脆就放弃了,随波逐流。 在冰冷的河流下,李岩窒息得快要昏迷,脑子中最后模模糊糊有个念头,我的尸能冲到霜儿的身边么,陪着她,再也不惹她生气了? 暗河水流湍急,突然现水面下黑黝黝的一块,那是霜儿么,李岩奋力摸了过去,有棱有角,不是霜儿,是冰冷的石头。 水流变得缓慢,这是一块隆起的回水石。 左侧水面下模模糊糊有个身影。 肺憋得都快炸了,李岩吐出一连串的水泡,游了过去,被人抓着胳臂,一下子提出水面。 呼吸变得畅快许多,一片青蒙蒙的光洒下来,李岩定了定神,转目四顾。 一个少女星眸皓齿,头湿答答的还滴着水,只是那脸色青白,被夜明珠的青光所照,透出一股子说不出的神秘诡异。 不是冷霜儿,她是谁? 她这么快就成暗河的神灵,这是她水下的宫殿么,岩哥儿就是变成了鱼虾鳖精,也要在她身边环绕。 李岩小心翼翼唤道:“你是霜儿么?” 冷霜儿一下扑入他的怀中,捏着粉拳不停地敲在他的肩上,哭泣着道:“呜呜,你就那么傻,呜……知道这暗河凶险,干嘛也不要命地跳下来?” “我怕你躺在暗河里一个人冷冷清清,魂灵也没个人说话,我怕你只能听见寂寞在唱歌,故意来讨你的嫌……唔……唔。”霜儿脸上冰冰冷冷,红唇却如烈焰一般炽热。 良久,紧紧相拥的两人才分开。 为何这儿还有光?顶上有颗夜明珠,李岩开始观察这处石穴,石壁齐整,像是人工斧凿出来的。 “霜儿,四处摸摸石壁,看有没有机关,这就是逃生之路。”李岩声音里充满了欣喜。 那儿有个石窝子,李岩手伸了进去,摸到冰冰凉凉的把手,感觉得到上面锈迹斑斑。 会不会年久失修?李岩用力往下一拉。 过了一会儿,可是水面还在慢慢往上涨,冷霜儿拔出腰间横刀,取下刀鞘递给李岩:“岩哥儿,这刀鞘下面有孔,是我水下逃生的工具,给你用。” 冰冷的河水淹没了李岩口鼻,李岩猛吸了一口气,用拇指将那孔堵住,递给冷霜儿,眼下只有听天由命。 “水退了!”冷霜儿惊呼道。 水退得很急,水面下降迅,彷佛潮水一般,不一会儿只淹过小腿,回水石也露了出来,上面刻有几个很深的字,“绝处逢生,逆水上行。” 机关,闸门,泄洪,分流,想来就是这个道理,李岩对还有些不敢相信的冷霜儿道:“走喽,先烤干衣服,然后背着金银财宝出洞。” 冷霜儿瞧着李岩神采飞扬的俊脸,幽幽地叹了口气,他出去又要招蜂惹蝶,我倒是希望与他一辈子呆在这里,他是完整地属于自己…… 半个时辰后,李岩在石室内寻了个大木盆,挑了些价值连城的珠宝和三具诸葛连弩放在里面。 冷霜儿取了几颗明亮的夜明珠带在身上,对李岩道:“夜行时用得上。” 浪刃给了冷霜儿,折铁刀悬挂在李岩腰间,裤脚高挽,缓缓推着木盆往上走去。 走了一程,前面隐隐有亮光,两人心里蓦地溢满了喜悦。 洞口附近也有处石穴,不过是自然形成的,也没夜明珠,李岩心道,这儿怕是封路的机关吧,果然摸到了青铜把手。 外面是个小潭,有挂细瀑,潭边青苔爬岸,野花似星星般散落,外围被一片青翠幽邃的松林环绕。 四月的阳光洒在身上,暖暖和和的,李岩与冷霜儿将木盆抬到岸边。转身飞快地跑到洞口,拉下青铜把手。 水面慢慢地涨了起来,直到把洞口淹没,李岩才放下心来。 藏金窑中,那个装着小蛮和梅姬尸的绿釉陶柜,柜盖轻轻被顶开一个缝隙,伸出一只白皙纤细的素手儿来。 …… 晚上那一更,看兄弟们推荐收藏支持的力度,再爆。 103.搬运 藏金窑内,绿釉陶柜被缓缓推开,梅姬费力地从陶柜爬出来,太平道不是炼丹画符的天师道,采药治病救人,也是道传的内容,有一次在采药的时候被毒蛇咬了,被师父救了回来,用药施治后,身体就有了一些抗毒性。 中了冷霜儿的毒针,梅姬细想其中的原因,能够侥幸不死,全靠那次被毒蛇咬了。 梅姬孤零零地站在藏金窑中,夜明珠青朦朦的光让她感到冷,心中感叹,满洞的金银珠宝比不上岩哥儿在身边。 还是低估了冷霜儿,有她在岩哥儿身边,我传道的大事难酬,就是不杀我,也会将我当洪水猛兽一样防着,龙困浅滩。 因为我动手杀了小蛮。 我该何去何从?李岩与冷霜儿已找到出口,很快,他们就会将藏金窑富可敌国的财富搬走,在这儿无法藏身,我只有去福建找师父,向他问计,他是道中的真人,被兄长的胡做非为气走的。 岩哥儿,某年某月某一天,我们邂逅重逢,你还能记起我的容颜,记得你的梅姬么? 藏金窑的财富交到你手上,你会照顾太平道的道众么? 将这些小儿女的心思收拾起来,梅姬很快拿定了主意,从绿釉陶柜中取了一些玉器金钗夜明珠,用块布包裹好,准备了一些干粮清水,来到暗河边,仔细观察着水位的变化。 李岩与冷霜儿将木盆抬到林密蔽日的松林里,暂时舒了口气。 朝四面望去,四周是一片密密的林子,一株株松树俱是铜盆大小,树形高大,针叶苍翠,脚下是厚厚的松针和满地的松果。 李岩觉得不对,连株歪脖子松树,一块大石也没有,谁转进来,能出得去么? 拔出折铁刀,李岩一刀砍下去,松树枝桠不带一声儿响,就被劈断了,折铁刀果然是神兵利器。 将松树枝桠掩盖在木盆上,略略作了掩护,李岩随手拿起一具诸葛连弩。 冷霜儿掏出指南针,就是李岩弄出来那玩意儿,向着卧虎城方向走去,每走几步,就在松树下摆三颗石块,三角形顶正对卧虎城。 好几处道路都被阻断,或有一段小峭壁,或树木茂密,荆棘满途,根本无路可走,可是或左或右绕行,总能找着路下坡。 前面草丛忽然动了动,一股野兽的腥风扑来,李岩心一颤,别来只老虎豹子什么的,没在山洞折了,倒填了兽腹。 真是想什么别来,偏偏就来。好大一只吊睛白额猛虎,全身虎毛倒竖,血盆大口张开,利齿森森,不声不响扑了上来。 拉扳机,扣动悬牙,李岩手上连弩矢,一口气朝那血盆大口连射了好几箭。 吊睛白额猛虎冲势未减,濒死一扑,如块千斤巨石砸了下来。 “嗷!”一声虎啸,震天动地,震得松林簌簌抖。 这样子也射不死的猛兽,李岩心神被摄住,一下呆住了,浑身动弹不得。 就在这惊鸿一瞥间,冷霜儿朝李岩左边屁股猛地一蹬,将他一脚踢出虎爪之下。 李岩一个趔趄,顺势侧滚开去,身旁松针被带起,如水花般漾了开去。 吊睛白额猛虎呜咽几声,嘴里含着七八枝利矢,双眼圆睁,虎威犹自不倒。 李岩在地上坐了好久,才揉着屁股爬起来,叫了声:“霜儿!” 人家才不像他那般没出息,已经在虎口拔箭了,李岩惊魂未定,轻轻在胸脯上拍了两下,走过去:“现在想起来还后怕呢,一阵儿一阵儿心惊。” 他心里想装怕怕,好借机抱抱冷霜儿,出了山洞她似乎有意与自己疏远。 冷霜儿也未搭理他,拣起诸葛连弩,往箭匣装上风羽矢,四处张望。 “霜儿,你要干什么?”李岩厚着脸皮搭讪。 “打猎啊,我二人在林子里转悠了大半天,不弄几只野鸡野兔回去,怎么掩饰我们搬运金银珠宝的行动?”冷霜儿说话间,扣动悬牙,一矢飞出,正中一只七彩山鸡。 松林里人迹罕至,野生的鸟兽也多,见了人傻傻地也不跑,要不是想到春天鸟兽繁殖,两人的诸葛连弩不知得射杀多少鸟兽。 日当正午,两人才从松林里钻出,前面有汪碧绿清幽的深潭映入眼来,果然已到了谷口。 见到李岩和冷霜儿出现,城头上的羽林骑一片欢腾,卧虎城里事务虽多,宿卫的羽林亲卫天亮见李岩和冷霜儿还没回来,着了急,一早就报了昭武副尉郭子仪。 冷霜儿入了洞府,随手将神堂的洞门关闭,宿卫的羽林亲卫只知道李昭武有冷霜儿保护,没有叫他们跟着去,郭子仪当时气极,恨不得立刻将他们军法从事。 “叫李重义把我那队羽林亲卫带来,长夜漫漫,月色似银,跟霜儿出去练功,一不小心射杀了一头猛虎。”李岩边走边大声嚷嚷道。 守卫城门的羽林骑眼光齐刷刷地望了过来,整齐地“哦!”了一声,李岩脸皮厚浑然不觉,倒把冷霜儿羞得满脸通红。 郭子仪与李重义率羽林亲卫匆匆赶来,李岩抢先吩咐:“哥几个,跟着冷侍卫,推着独轮车,带上口袋,快去把那头猛虎抬下山来,那张虎皮可是完好无损,完整地剥下来,熟好皮子,放在节堂之内看着威武。” 李岩朝郭子仪使了个眼色,走近他悄声道:“诸葛连弩,弓弩坊去。” 郭子仪一脸的疑惑,李昭武运气咋那么好,出去一趟,因祸得福,回来就得了早已失传的诸葛连弩。 到了弓弩坊,召集了几个手艺好的弓弩匠过来,李岩将诸葛连弩放在桌面上:“见过这个没有?” 大部分弓弩匠眼神里充满了好奇,兴奋地围着连弩,嘀嘀咕咕。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李岩高声宣布道:“谁将这个诸葛连弩仿制出来,绸缎银钱女人都赏。” 满脸疙瘩的张弩匠站了出来,摇了摇头:“这玩意,刘定高也拿来仿制过,我们将它拆开后就装不回去了,大部分构件都还好弄,就是箭匣子上箭那个老是解决不了。 工匠们一听,都有些泄气,张弩匠可是这儿手艺最好的,他都这样说了,李游骑的赏格不是镜花水月么? 郭子仪望了一眼李岩,只见他深吸了一口气,徐徐道:“等两日我有了空,大伙儿一块将它拆开。每个步骤,每个零件都画图做好记录,针对难关,集思广益……” 第二日,李岩和冷霜儿天天带着羽林亲卫进入松林,训练丛林战,每次都推着独轮车带着不少猎物出来。 上午,四月的阳光温暖舒适,落在松林环绕的小谭边,李岩刚推了一大木盆金银出来,坐在潭边的石头上喘口气儿,突然,他的眼神落在对岸。 那儿还有一滩未干的水迹,难道有动物昨晚到潭边洗澡饮水?李岩沉思良久,对冷霜儿道:“霜儿,你从卧虎城的孩童和你的弟妹中选一些骨骼小,身体机敏灵活的,将你一身的本事传给他们,就将这座松林作为训练基地,闲人靠近这里,杀无赦。” “对了,你们那一派叫什么?”李岩问道。 冷霜儿犹豫了一下,答道:“我们这一派叫忍术门,我的弟妹都是忍术门的弟子,门内男女弟子都收,有三项戒律,一是不准滥用忍术,二是为生存舍弃一切自尊,三是守口如瓶,绝不能泄露身份。” 那你怎么也没有舍弃一切自尊来色诱我,李岩缓缓道:“再加一条,绝对忠于主君,以后就叫忍卫吧。” 李岩带与冷霜儿回头进洞,将里里外外搜了一遍,没有现什么蛛丝马迹,到了装梅姬、小蛮尸的陶柜前,李岩一脸黯然,没有一星半点的勇气去打开陶柜,冷霜儿见状,悄悄离开了李岩身边。 她们的面色还栩栩如生么?如果……就让她们的魂灵安静,李岩默默祈祷了一番。 连续几日的搬运,将藏金窑的金银珠宝搬了三分之一,李岩也仔细搜索了暂时停止了这项开心的工作。 松林外的道路,都布置了明暗双哨,松林中,冷霜儿也在林中建起了忍卫的密营。 洛阳城中的东都留守李尚隐,右监门卫将军高力士与昭武校尉李岩联名上奏,将处理邪教太平道谋反的情况呈报上去,等待圣裁。 四月十五,月圆星稀,几百骑衔枚裹蹄,如潮水一般卷过丘陵山脚,骑队中的火把稀稀拉拉仿若星辰,只有手臂上白色的绷带飞舞,指引着队形。 虎蹲峰下山谷口,卧虎城,一片灯火通明。 李岩与郭子仪催马迎了上去,老远就热情地招呼道:“杜昭武,一路辛苦。” 为的骑将正是武学博士,昭武副尉杜希望,他率整训月余的八百武学生星夜兼程赶来。 这是羽林武学从全国各地投考的武学生中选拔出来的精锐。 遵李岩之令,杜希望把武学生这次千里转移,当成一次长途奔袭演练,磨炼武学生们的意志。 每三日野外扎营一次,偶尔也穿几次小路捷径。 杜希望勒住马,平复了一下兄弟见面的激动心情,在月光火把下拱手贺道:“恭喜李昭武,长安的朝争又起,你远离了是非漩涡,在洛阳立了大功,不日就有升迁赏赐下来。” 一听这个喜忧掺半的消息,李岩眉头浮起忧色,别是朱雀大街的改造工程又出了什么漏子? …… 这两天码字得了肠炎,更新有点晚,兄弟们原谅,票票收藏支持! 104.兼济天下 月色朗朗,几步之外人影可辨。火把在山风的吹拂下,摇曳不定,杜希望与李岩并驾缓驰,过了卧虎城搭建在谷口小湖的浮桥,月下人影移动,井然有序地进了城。 军中一切都有成法,羽林骑自有教官带他们到城中军营安置。 李岩备下了一道接风宴,与杜、郭二人一边喝酒一边聊些别后详情,并无豪气干云的鲸吞,反有些手足依恋情意。 今儿是月圆团聚之夜,厅外月色正好。 杜希望又提到长安朝争的事。 长安朝争又起,看来我整日忙着在山谷练军,对朝中动向关心的少了,李岩急忙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希望摇了摇头:“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京兆尹张九龄弹劾你父亲,利用改造朱雀大街,置地购宅,巧取豪夺,用来牟取暴利。事情好像是由工部司主薄吉温引起的。” 置地购宅原本就是我的主意,让吉温、赵明轩、高墨达去购些宅子,乘改造朱雀大街的东风,热炒一把商业地产,没想到还惹出事端来了,李岩一听着了急:“圣人怎么处置的?” “李昭武,你先莫急,先听我把话说完。眼前正赶上泰山封禅的事,那朱雀大街的改造施工卓有成效,圣人一力把这事压了下来,所以你也不必过分担忧。”杜希望宽慰道。 李岩还兼着工部员外郎的官职,朱雀大街出事,他也脱不了干系,杜希望不知道李岩跟这事干系深着呢。 右监门卫将军高力士后日就要返回长安,如果在他耳边吹吹风,在皇帝面前代为转圜解释一番,是不是效果就要好得多。 “二位哥哥,干了这一杯,早点歇息,明日练军可不许偷懒。”李岩举杯道。 第二日,李岩四更起床,练到日上三杆,把横刀飞刀骑射练完,才率五十骑羽林亲卫快马扬鞭,溯洛水而上,赶往洛阳城。 进了洛阳的上东门,一条坊街笔直宽阔,经过洛阳北市,瞧见金吾卫正在北市上缉拿商人百姓,好好一个北市被弄得鸡飞狗跳,呼儿唤女的,拖人捎口信的,跪地求饶的,凄凄惨惨,哭闹声连成一片。 李岩匆忙间勒住铁连钱,扬鞭喝问街边的金吾卫校尉:“你们这是干嘛?” 那金吾卫校尉倒也有几分眼力劲,对着李岩及身后几十骑威风凛凛的军士这么上下一打量,心里便有了计较,这些劲军悍卒怕是从长安过来的羽林骑,当下站直了身子,毕恭毕敬拱手答道:“圣人有旨,凡入太平道的洛阳官吏百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全部流放岭南,连东都留守李尚隐李大人,也被贬为广州都督,兼任五府经略使,一月后就要启程。” 倒吸一口凉气,李岩心中暗叹,怎么这么大动静,不是说具结作保后就不追究这事了吗?看来皇帝对自己常驾临的东都洛阳生邪教谋反之事,尤为敏感,处置果决,还是要将这颗毒瘤拔得干干净净,以儆效尤。 可这么一来,邪教太平道一案恐怕会牵连洛阳数万官吏百姓。 心头沉甸甸的,李岩一语不从宣仁门进了洛阳皇城,沿着城墙根,一路驰向了皇城东都留守衙门。 才进得留守衙门,李岩迎面撞上了监门卫那帮亲卫,都是熟得不能再熟的哥们了,立刻有人上前热情招呼。 李岩微笑着问:“哥几个,高将军也在里面?” 跟着李岩跑这一趟,功劳升迁不说,查抄太平道涉案官吏,让监门卫捞足了油水。 “是李昭武,不,应该是右威卫郎将,李游骑了吧?”一位监门卫校尉拱手贺道。 又升迁了两级?李岩谦虚地寒暄了几句,着人通报后,便进了留守府正堂。 正堂上光线明亮,正中青石板地上整齐码放着百匹彩色绸缎。却见李尚隐李大人坐在堂上抹着泪,一声不吭,右监门卫将军高力士在旁低声安慰:“李都督,洛阳之事,我这些日子来,每隔五日便上奏圣人,为这三万多具结作保的官吏百姓没少费心血。” 阳春时节,莺飞燕舞,一片春意。可在李尚隐满是沟壑的脸上瞧不到半分,一片凄风苦雨,眉头紧锁在一起,擦了擦眼角浑浊的泪:“我治下生官吏百姓与邪教勾结,犯下惊天谋逆大案,失察之罪,自是脱不了干系。我倒是没什么,只是这岭南路上,万里之遥,关山重重,风餐露宿的得走上好几个月,这些流放的百姓携儿带女,旅途劳顿,再加上水土不服,恐怕……” 两人长吁短叹了好一阵儿,竟没觉李岩早就进了正堂,阳光从交窗洒了进来,细碎的光影落在他身上,看上去很安静,他没有出声打扰,只是静静地倾听。 高力士为他的忠直所感,抹着眼泪道:“皇帝也知道你的忠心,但是根据大唐律不得不这样做。以后有了机会李都督还会回朝的。” “圣人让我到岭南任职,让我有机会照顾这些一时迷途的官吏百姓,已是恩典有加,尚隐感激不尽。高将军,有机会替我转奏圣人,尚隐感念君恩,此去岭南,安抚民众,劝谕百姓,当尽全力。”李尚隐的微微有些佝偻的身子瞬间挺得笔直,有些浩然之气。 李岩听了好一会儿,瞧着李尚隐微霜的鬓,满脸的皱纹,蓦然有些感动! 藏金窑的那些金银财宝,我就是几辈子也用不完,花不光,难道像个乡下土财主啃着干饼子守着它?不如用出去,做一些利国利民,的善行义举,心里也安稳些。 梅姬,你将藏金窟富可敌国的财富和你的深情交付给我,我答应过你,要好好照顾太平道的信众,你泉下有知,岩哥儿不会让你失望。 “李都督,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大唐重视农耕,可仅限于关中河洛一带,我听西市的胡商说,安南都护府占城有种水稻品种,名叫占城稻,耐旱、耐涝,自种至收仅五十余天,一年三熟。”李岩抛出个令人震惊的想法。 现在自己在宫中的对头,皇帝的家奴宠臣王毛仲因为养马有功,被封为霍国公,儿子刚生下来就是五品官,如果能引进这稻种,四处推广种植,李岩是自己的弟子,李尚隐又是自己力保的,高力士想到此处,也来了兴趣,急急问:“真有一年三熟的占城稻吗?” 李岩肯定地点了点头。 “广州虽处蛮夷之地,可温暖多雨,光热充足,夏季长,霜期短,洛阳官吏百姓流放到广州,大规模开垦农田,种植一年三熟的占城稻!”李尚隐眼里放着光,眉头舒展开来,憧憬着阡陌纵横的水稻良田。 李岩神情也有几分激动,拱手禀道:“李都督,高将军,广州自秦汉时就是繁荣都会,汉唐以来,是海上丝绸之路的始港,就是工商海运也大有作为。” 眯缝着眼睛,高力士轻轻笑了:“李都督,我这弟子允文允武,山中仙酿就是他酿出来的,将酿酒、种植、养殖结合在一起,挥农庄的优势,圣人对此也是大加赞赏。” 允文允武,年少才高,有治政理国之才,李尚隐看过来的眼神都有些炽热。 老丈人张九龄又弹劾我,我得借机为自己辩解几句,李岩目光炯炯,朗朗有声:“李都督,高将军,但凡做事的,难免为人诟病,京兆尹张九龄弹劾我敛财,我承认,只是不知我将这财敛来为国所用,兴农桑,重工商,开海运,让大唐盛世气运长久延续下去!” “终有一日,我要改变张京兆的看法,让他把女儿嫁给我。”李岩这话说得连自己都有几分感动。 张九龄数次弹劾李岩,李岩心胸却如此宽广,还一门心思想着做他的女婿。李尚隐听到这个,心里更加欣赏这个少年将军。 “李都督,从流放的官吏百姓中挑一批管事,让我见见,洛阳城外,酿酒种植养殖的农庄已建了起来,让他们学习学习,我再从农庄里挑些人手,随你们同去广州,沿途还可以招募一些工匠,租车船骡马代步……”李岩开始筹划起来。 “这得需要多少银钱?”李尚隐听了初步的计划瞠目结舌。 “银钱的事你无需担心,烦请李都督将管事尽快选来,要懂耕织工商,能吃苦耐劳,实心办事的人才。”李岩微笑着道。 “哈哈,我马上就去,顺便将今天所说之事在流放的官吏百姓中说说,以后的日子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李尚隐朗声笑道,大步而去。 “人逢喜事精神爽,看李都督那敏捷矫健的步子,像个少年。”高力士心里也充满了喜悦,这次来洛阳自己也收了不少邪教的财物:“李游骑,广州农庄之事也算我一份,我的老家就在那儿。” “师傅,你说占城稻种植推广成功,惠妃娘娘大力支持,她的贤名会不会在大唐远播?”李岩故意问道。 “皇后之位,也少一些阻力。”曾在武家为奴的高力士自然是武惠妃一党,神情凝重,缓缓点头。 “师傅,我们先不要打武惠妃的名头招摇,就连圣人也先瞒一瞒,等三年后大事一成,再将惠妃娘娘的贤名传诵出来,你看如何?”李岩想到藏金窑中富可敌国的财富,一下子拿出来惹人生疑,先悄悄地干,成了势,谁也无法撼动。 王毛仲,你养马,我和惠妃娘娘一块种田,一年三熟的占城稻,推广种植,兼济天下,你能比得了么?高力士越想越开心。 此间事了,一月后我就回帝都长安,看看朱雀大街改造的进度,陪着快要临盆生子的永穆公主,李岩望着堂外明媚的阳光,心里充满了喜悦。 “羽林武学博士,昭武校尉李岩接旨!”高力士取出圣旨,朗声宣道。 李岩慌忙跪倒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羽林武学博士,工部员外郎李岩,在任上多有建树……率新成军的羽林武学生,不惧大雪封路,劳师远袭,一举捣毁邪教太平道巢穴,为国建功,特迁为羽林武学司业,右威卫郎将,游骑将军,抄没邪教太平道的钱财工匠,军需物质,全部划给羽林武学,另从军器监调拨能工巧匠三百名,加入羽林武学,研制兵器。钦此!” 为皇帝信重,跪在地上的李岩眼角泪光闪烁,已感动得一塌糊涂。 …… 有位书友留言,为燕歌拉推荐票,感动!兄弟们用收藏推荐顶起有了你们的支持,盛唐权奸越来越精彩! 105.锻刃 少室山,虎蹲峰下,卧虎城。 演武场上,正练着小阵。 两名长枪手叱喝一声:“扎!”长枪似毒蛇如闪电,朝对面几个灰袍的少林武僧斜刺过去。 长枪手身边还有两名身着甲胄的少林武僧,左手盾牌,右手横刀,护住小阵前面两翼,小阵后面是两名弓箭手,不时张弓搭弦,射出去了箭头的无簇箭,骚扰武艺高强的少林武僧。 那几名散兵游勇般的少林武僧那是小阵的对手,几个回合便狼狈败下阵来。 先练小阵,培养意识和训练配合默契的程度,再听金鼓,辨旗号合练大阵,循序渐进。 演练小阵完毕,少林武僧和羽林武学生列阵就地坐下,听着点将台上李岩演讲。 “你们是什么人?”李岩皮甲红巾,腰背绷得笔直,威风凛凛喝问。 “大唐军人!”坐在演武场上的千把号羽林武学生整齐应道。 目光缓缓扫过场中的军校,中间还坐着冷霜儿统领的二百来名少年忍卫,李岩捏着拳头,“对,无论你是投笔从戎的羽林武学生,还是少林武僧,你们加入大唐军中,就是守土开疆的大唐军人!” “大唐地大物博,耕牧渔猎,工商海运,哪样都可谋生养活自己。游牧民族逐水草放牧,一遇天灾**就眼睛饿得绿,侵扰我们边境,抢掠大唐子民,所以我们年年都在念叨防秋。”李岩的话大伙儿听着明白,武学教官可没少讲边塞防秋的事。 李岩的声音渐渐变得悲凉雄浑,如边声号角一般,吹在每个人心坎上:“秦有犬戎之患,汉受匈奴之苦,游牧民族与农耕民族争斗侵扰,世代不休。两晋南北朝时期,五胡乱华,北地苍凉,汉家衣冠南迁,胡狄遍地,汉家子弟差不多被杀光了。胡狗鲜卑,大掠中原,劫财无数,掳掠汉家十万少女,夕则**,旦则烹食,千女投江,易水为之断流……” 这次是那群少年忍卫哭出声来,呐喊道:“杀胡儿,卫大唐!“ 紧接着是阵阵如潮的怒吼声,在这山谷回荡不绝。 山风激荡,演武场上红旗猎猎,李岩意态豪迈,思绪飞扬。 汉家男儿,跃马挥戈,出塞击胡,扬威草原大漠,方不负平生之志! 就如父亲李林甫那般做到宰相,媚圣意,固皇宠,排除异己,落个千古骂名不说,最后还落个兔死狗烹的结局。 掌控一方军政,手握十万雄师,只要不存在愚忠的念头,进可以谋朝篡位,退可以裂土封王,妈的,这才是一条真正的权奸之路! 李岩离开了点将台,换哥舒车讲故事,大唐与吐蕃之间的战事连年不断,他讲的东西可多了。 “大伙儿知道吗?积石军附近,每到麦熟季节,吐蕃的酋长就率领部众到积石军来抢夺麦子,他们狂妄地把积石军称做吐蕃的麦庄,他们来去如无人之境,射杀大唐的边民取乐,烧毁村庄,随心所欲地杀戮抢掠,却从没有人敢去阻挡……”哥舒车也从李岩那儿学会了这套鼓动宣传之法。 李岩明日就要回长安,郭子仪与杜希望陪着他四处巡视卧虎城。 羽林亲卫前后散开,暗暗将李岩等三人护住,郭子仪问:“玄黄观成了少林别院,专门招收少林俗家弟子,其实就是给我们培训武学生,李游骑可有示下,应注意些什么?” “少林主持无名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少林寺想扩张,必须借助羽林武学,何况我们握有军权,调武僧集训,他们不敢不从。少林武僧大多年青,都是埋头习武,思想单纯之辈,我们日日三操两讲,给武僧灌输忠义为国的思想,少林内部也会产生分歧,哼,那座少林别院必须掌控在忠于我们的武僧手中。”李岩冷冷地哼了一声,眉目间露出杀伐果断的狠厉。 要是少林主持无名知道李岩的念头,没准会和他翻脸,有这样合伙做生意的么?连肉带骨吞了连个渣都不吐。 “卧虎城酒坊,洛阳城外哪些农庄的种植养殖,圈养生猪,自有永穆山庄的人来管理,你们只负责警戒护卫,帮着在官面上照应一下即可,他们会提供卧虎城的军需物质。”李岩吩咐这事,郭、杜二人只有点头的份,他们的职责很单纯,习武练军,不插手民政。 到了弓弩坊,三人到军匠们议事的地儿坐下,那个脸上疙疙瘩瘩的弩匠老张拿着一付诸葛连弩,欣喜地过来禀到:“李游骑,我们正要过来报喜,拆装诸葛连弩我们依照你的法子,每拆一样部件都绘了图,作了顺序记号,现在拆了已经重新组装了两遍。” “嗯,看来银钱女子的赏格离你不远了,先奖你们弓弩坊银钱一百贯,山中仙酿十坛,将昨晚的画稿给我拿过来,我与两位校尉探讨一下。”李岩心情舒畅,当即奖励军匠们银钱美酒。、 谁叫咱现在有钱,军匠们的明创造我看着高兴,想打赏谁就打赏谁。 端起手里这具诸葛连弩,李岩盯着上面的箭匣,若有所思,那日自己与造弓弩的军匠将这箭匣剖开,里面有青铜弹簧片一类的东西,要是把它弄成铜丝弹簧圈,将这箭匣缩小到巴掌大小,箭匣两头露箭头箭尾,箭匣有弹簧卡口。 连弩就像机枪换弹匣似,可节约上箭的时间,战场的威力就出来了。 画稿从密室中取出,在羽林亲卫保护下拿了上来,李岩展开,杜希望一眼看出:“独轮车,反曲弓!旁边这个是什么?” 画稿上,一辆手推的独轮车,上面固定着一具小型三槽床弩,弩臂是反曲弓臂,床弩旁边有一个带手柄的小滑轮组,连接扣弓弦的牙。李岩道:“这叫滑轮组,可省七八成的力,独轮车山川小路,城头河谷,军士过得的地方,它都能过,下面可装箭矢,运载方便。” 郭子仪眼里闪烁着兴奋:“我熟知大唐军中各种弓弩的优缺点。优点是射程远,威力大。缺点也很明显,度慢,踏张弩和臂张弩对体力的要求比弓高,更不要说需十几人才能张开的床弩。李游骑这弩是多大的力?” “三百斤,用了滑轮组后,估计就是四五十斤的拉力,三、四个人就可操作下来。”李岩答道。 杜希望和郭子仪双眼如见了金银珠宝一般,透着亮光,呼吸急促,要是这连弩车研制出来,不把吐蕃蛮子揍到喜马拉雅山山顶上去,穴居,那就对不起羽林武学这个名号。 弩匠老张今天立了功,受了赏,有些显摆:“李游骑,除了这个三槽弓弩,还可以从两弩至四弩,从小型至巨型,多弄几种----” 宋朝弓弩种类繁多,但为何到了元朝,弓弩就销声匿迹,就像唐朝如墙推进的步卒陌刀。元朝可是重视科学技术、新式武器的应用,破城之后,除了女人外,唯一不杀的就是工匠,攻打襄阳时蒙古铁骑就集中了回回炮等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武器。 还未等李岩开口,杜希望就一口否决:“唐军有一种用牛牵拉的车弩,装置一张拉力一千七百斤的巨弩,有七个射槽,最远射程过七百步,中间槽所用的箭有一米多长。缺点太明显了,要几头牛才能拉得开,度慢,笨重,临战只能射一次。” 李岩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道:“连弩车就以简单可靠,易于修复为原则,将每个零件标准化,流水线生产,弄道工序组装。而且严守秘密,这是我们羽林武学横扫塞外,建功立业的秘密武器。” 郭子仪兴奋得颤声问道:“连弩车一事连圣人都不上奏?” 上奏皇帝,在军器监推广,吐蕃突厥,契丹山奚难免不会知晓,或者唐军某位将帅用它建功立业,李岩率领的羽林武学战功也不那么显赫,在大唐军中还混个屁! “我们拥有大量的连弩车,在战场上出其不意地使用,毕其功与一役,让吐蕃吃个大亏,取得河西战场决定性的胜利,那时再将它上奏父皇。父皇也会理解我们的。”李岩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之色。 …… 兄弟们,票票收藏将书顶起,等待网站的重磅推荐! 106.回长安 洛阳城郊,一处农庄,家家户户房前屋后都种植着果树,桃儿、杏儿都已开始挂果,微风过处,橘子花的粉香扑鼻。 每户后院还圈养着鸡兔猪羊,这是右威卫郎将李岩在洛阳郊外建立的标准农庄,集庭院经济、规模养殖于一体。 在农庄的养猪大棚前,围着一群管事,那是从流放的官吏商贾中挑选出来的,正听着游骑将军李岩讲述农庄经济。 前世他天天下乡搞调研,做过不少总结,这类培训那就是轻车熟路,张口就来:“我只是抛砖引玉罢了,各地应因地制宜,像广州之地,多产水稻,又临近大海,可展海洋捕捞业,制造鱼粉等饲料,饲养鱼虾,实施耕海牧鱼之策。” 广州都督李尚隐捻须微笑,若有所思道:“耕海牧鱼,有些意思。” 挑选出来的几十名管事,这几日参观农庄,耳闻目染,心里有了底,信心也就上来了,脸上洋溢着对未来生活的憧憬。 “李都督,我从永穆山庄调拨了五十名管事工匠,几万人的迁徙,也配备了医生,沿途你们多租乘车马舟船,不要心痛银钱,毕竟人是最重要的。”李岩殷殷嘱托,听得周围的管事们感激涕零,把李岩看成万家生佛一般 “你们好好地在岭南种植水稻,展农庄,日后推广占城稻有功,龙颜大悦,我与李都督便向圣人求情,赦免你们,重回故土也是有希望的。”李岩也有些动情,给这帮流放的管事一个承诺。 李岩率羽林骑占了卧虎城,日日整军讲武,未出山谷一步,没有参与监门卫在洛阳破家拿人,搜刮浮财这等恶事,这些都被流放的官吏百姓暗地传诵,连李尚隐暗中都赞他军纪森严,对百姓秋毫无范。 有生之年还能回故土,管事们当场哗啦啦跪下一大片,哽咽着道:“感谢李游骑,感谢李都督!” 头花白的李尚隐也连声感叹:“迁徙就如行军,李游骑,我们这两日商议,先派办事得力之人快马赶往广州,购房置地,烧窑制砖,兴建农庄,购买粮食种子农具,招募当地农夫等,沿途也派快骑筹措粮草,安排食宿舟船车马,晚上我辗转反侧,不能入睡,是不是还建个后队,专门收容生病的和老弱的,可这又需银钱?” “还是李都督想的周到,该拿的主意你尽管拿,钱财的事,李都督毋需担心,与管着账房的张好好支会一声就成。”李岩鼻子里嗅着橘子花的粉香,心情愉悦。 张好好等四名侍妾到了卧虎城,内宅张灯结彩,龙凤红烛,每人都送去一套价值不菲的珠宝饰,李岩将她们作为侍妾,迎娶过门,圆了房,恩爱半月,三年后才调回长安。 冷霜儿这段时间连李岩的面都不见,忙着训练忍卫,从山洞出来后,两人各行其事,李岩又忙着纳妾,似乎隔阂越来越深。 “过几日李都督率流放的官吏百姓远去岭南,李岩无法折柳相送,帝都长安事多,我马上就要回去,就此别过,我日后远赴河西,为国守土开疆,关山万里,静候李都督在岭南推广种植占城稻成功的佳音。”李岩拱手告别,双眼微红。 李尚隐上前,拱手行礼:“老夫此去,绝不负李游骑之托,我代流放的官吏百姓多谢李游骑再造之恩。” “这全是圣人和惠妃娘娘的恩德,李岩何恩之有?”李岩赶紧谦虚道,这落到有心人的耳朵里,又有人弹劾他对流民施恩,居心叵测,做点事就这么难。 农庄外的道路上。 挥泪道别,李岩率羽林亲卫翻身上马,飞驰而去,扬鞭跃马的英姿消失在李尚隐的视线中,他的身后,管事们黑压压地跪了一大片,一个个泣不成声。 李岩率百骑羽林亲卫离开卧虎城,冷霜儿以训练忍卫为名,没有随他回长安,他的羽林亲卫多了几名武艺高强的少林武僧。 右监门卫将军高力士已率监门卫十日前就回了帝都长安,洛阳太平道聚众谋反一案纷纷扰扰数月,此刻终于尘埃落定。 洛阳城南,一辆油壁车远远地跟随着流放的太平道信徒,辚辚而行,竹帘一掀,一个素颜冰肌的女子探出头来,这几日从洛阳打听的消息让她脸上有了微笑。 岩哥儿,你果真没有负我,得了藏金窟的财富,照顾太平道道众,兼济天下,梅姬心里默默念叨,不是让人人过上幸福平等的日子么? 我跟随道众们走一程,是回帝都长安寻你,还是到福建师父那儿,望着前面的山川道路,梅姬的眼神迷惘起来。 高大雄浑的帝都长安,青色的城墙在阳光下有些森冷坚硬,让人油然而生敬意,可谁又能想到这座宏大的坚城在开元盛世过后,连连失陷在安史叛军和吐蕃手中。 天宝十五年帝都长安被安史叛军所占。 安史之乱后,大唐调河西、陇右、西域等地的精锐边军东援。吐蕃乘虚而入,当地守军力不能支,河陇、西域之地先后为吐蕃所占。吐蕃经常长驱直入大唐境内,帝都长安也处于吐蕃的威胁之下。 大唐代宗广德元年(763年),吐蕃甚至一度攻占长安。 已到五月,阳光已有几分肆无忌惮的味道,明晃晃地泼洒下来,让人感到眼花燥热。 距离帝都长安启夏门五里的地儿,一群羽林骑如道狂风一般从驿道卷过,漫天烟尘,甲胄刀枪在阳光下闪闪亮。 驿道上一位年青的白衣士子,约莫二十左右,腰悬横刀,骑着一匹健马缓缓驱驰。 一身白色的麻衣士子服还几乎成了灰色,污迹斑斑,虽说穷酸潦倒,举止间却流露出一股北地汉儿的豪迈洒脱。 那白衣士子早听到后面轰鸣的马蹄声,驱马到了路旁,扭头回望。 只见烟尘中一杆半卷的红旗忽地舒展开来,羽林骑已减缓马,徐徐缓驰。 这群羽林骑身上的皮甲战袍比白衣士子身上的更脏,一个个腰板儿挺得笔直,脸上虽带着旅途的劳顿和疲惫,可有种勇悍粗犷的气质。 他们是一骑三马!那马也被拖得形销骨立,看着让人心疼,他们急着赶路,为的个啥? 白衣士子好奇,策马远远跟着这群羽林骑进了启夏门,不想这群羽林骑进了城就掉转马头,向东驰了一坊之地。 “羽林武学”皇帝亲笔题写的镏金大字挂在朱漆铜钉大门前,门口整齐站着一溜儿顶盔贯甲的武学生,宣节校尉哥舒车今日当值,一见李岩领着羽林骑这付模样,心里明白,这位小爷又在玩命似的练习长途奔袭,要是在战场上,最害怕的就是这类嗜血好战的疯子。 “哥舒宣节,两月不见,身材福了,常去胭脂马还是桃李蹊?”右威卫郎将李岩大声地打趣道。 身后的羽林骑出一阵爆笑。 哥舒车也不恼,笑嘻嘻地上前牵马,套着近乎:“李游骑,你一出马,就立了大功,什么时候也带上我,让我也跟着沾沾光,连带着鸡犬升天。” “行啊,杀吐蕃蛮子啃硬骨头时就带上你。对了,我让你写信给哥舒翰,邀他来羽林武学,有回信吗?”李岩忽然想起这事。 跟吐蕃蛮子干,要是他娘的这只左手没受伤,咱还咬牙去拼一拼前程,弄个将军耍耍威风,现在还只配呆在羽林武学调教调教武学生,认命了不是。哥舒车点头笑道:“已经有了回信,哥舒翰说今秋来帝都一游。” 李岩率羽林亲卫进了武学大门,就开始忙乎喂马洗澡刷马这些杂事儿。仿佛不是什么右威卫郎将,游骑将军,而是一名纯粹的大唐军人。 白衣士子快马来到羽林武学门前,勒缰扯马,那马瞬间似被人定住了一般停下,白衣士子从马背上似片落叶飘然落下。 这小子的骑术不错,哥舒车眼睛眯缝起来。 “请教大哥,这儿可是羽林武学,我听说武学正在招生,不知哪里报名?”那白衣士子将马系在拴马桩上,抱拳施礼,却是落落大方。 “是呀,你一个白衣士子,不进科场,到这儿来凑什么热闹?”哥舒车对他的豪迈洒脱心生好感,问道。 “结束浮云骏,翩翩出从戎。且凭天子怒,复倚将军雄。万鼓雷殷地,千旗火生风……万里不惜死,一朝得成功。画图麒麟阁,入朝明光宫。大笑向文士,一经何足穷……”那白衣士子朗声吟诵起自己的诗作。 那诗抒白衣士子自己的志向,直抒胸臆,自有一番气骨在里面。大唐人都崇拜诗人,哥舒车这个大老粗胸中激荡起一股沉雄激壮的情绪。良久才摇了摇头,惋惜道:“可惜了兄弟,羽林武学招生已过。” 白衣士子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失望,脸上带着笑,仍然拱手道:“大哥眼神犀利,身躯凛凛,想必出自边军吧,有空找个酒肆喝一杯。” 哥舒车瞧他那副潦倒模样,还豪爽相邀,心中不忍,给他指了条路:“刚才回羽林武学的是右威卫郎将李岩,他是制科的探花,翰林学士,文武双全,身兼数职,你换身干净衣衫,到平康里小李学士府去拜访一下,日后达了,不要忘了我这个老哥哥。” …… 兄弟,不要忘了投票收藏喔,施展你的弹指神功,投一下票。 107.拆迁风波 李岩在羽林武学沐浴之后,又睡了一觉,换了一套右威卫五品郎将的朱色袍衫,胸背肩袖饰豹,精气神养得足足的,才骑着铁连钱,带着一队羽林亲卫回到了平康里。 数月不见永穆公主,书信倒是去得殷勤,却只能在上面倾诉一些家事和姐弟之情。现在近乡情怯,收拾齐整,带着从藏金窑中细心挑选的两套珍稀物件儿,一套女子的饰,步摇簪子耳坠。一套孩子用的,古玉佩,长命金锁什么的。 料想学士府后边的庭院应该也改造完毕,去年动身前吩咐高墨达,正月十五元宵节过后就开始动工,拆去那一段院墙,用湖水相隔,与永穆公主的住春院相连。 已是下午酉初时分,阳光明媚,李岩进了自家府第,仆从奴婢闻讯,俱来迎接。 李岩一看,府里又多了十来名温柔俏丽的新罗婢,一问小妹李腾空,原来是新罗王室金介休送来的,推辞不掉。 “腾空,这些日子替哥哥打理府中事务,辛苦你了,又帮我照料永穆公主。”走在回廊上,李岩悄声道。又从怀里摸出一个锦盒,放在她手上:“我在洛阳给你买了几样饰,做工样式倒还精巧,你瞧瞧可喜欢。” 哥哥还是念着我,不枉小妹替他在家操着这份心。李腾空把那锦盒捧在手心里,一阵雀跃,道:“多谢哥哥,你还是赶紧去看看永穆姐姐,她快要临盆生产了,还早晚念叨着你。对了,还要恭喜哥哥,再过几日,你就要当爹了!”说完这句,便转回到自己屋里去了,想是去瞧锦盒里的饰品,女孩子都爱那玩艺儿。 李岩笑着摇了摇头,举步朝学士府后院走去。半年不见,围墙处已堆土筑成岗阜,几块散落的溪石或卧或立,两三组立峰石掩映在绿树灌木之中,曲折蜿蜒,石砾铺成枯山水,梳理成水波纹,仿若沟涧溪流,院中铺着大片的石砾,以砂拟水,以石代岛,布置了一组群石景,追石和逃石一追一逃,活泼生动,院景边角缀以树木、步石、石灯笼,一付平远开阔的意境。李岩走入其间,心神瞬间就入了静定,这些天日日想着征战杀伐,此刻只觉得一种安详清宁。 学士府后院与公主府的住春院只一片湖水相隔,枯山水与池泉园相映成趣,李岩踩着步石,沿着湖岸绕行,依稀浮现出初遇公主那会儿的情景。 那是永穆公主么?站在桃树下,树上结满了刚着红的桃儿。 永穆公主突然现湖边多了一个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可不是岩哥儿么?个子又蹿高了些,俊朗的脸有几分清减,他率军在冰天雪地里艰难行军,夜袭太平道巢穴……我常给肚子里的孩儿念他父亲书信中的故事,说他怎么有勇有谋,其实也是在说给自己听。 永穆公主见李岩向自己走过来,心中一片喜悦,挺着肚子,行动不便,抚着小腹,轻轻自语道:“小宝贝,我们天天在湖岸边晃悠,终于盼到你父亲回家了。 李岩缓缓走到永穆公主面前,上上下下打量着,军前沉稳凝练的样子不知跑哪儿去了,声音着颤,半晌,却只憋出了一句极普通的话:“姐姐,你和孩子还好吗?” 四目相对,含情默默凝睇,李岩和永穆公主没有什么言语,两人眼拨里凝聚着这四个多月,一百二十多个日日夜夜,朝朝暮暮的思念,牵肠挂肚的的担忧…… 一切尽在不言中,只有似水一般的温柔。 突然间,只听得永穆公主“哎哟”一声,双手捂在肚子上,脸上一片痛苦状。李岩一时慌了手脚,忙问道:“怎么啦?没什么事吧?快来人啊!”女人大肚子的事,他可一点儿不懂,急得他转头大声地叫唤起来。 却见,永穆公主抬手掩住了他的嘴,娇羞道:“想那腹中的孩儿日日听我念叨他父亲,现在见到父亲高兴,怕是在里面高兴呢。” “是吗?让我瞧瞧。”李岩一脸兴奋,把耳朵凑到永穆的腹部,听到扑腾的动静, “你这调皮鬼,好没规矩,我一回家就不安分,就这样跟你父亲打招呼的吗?”李岩贴着永穆公主的腹部,跟里面的孩子说着话。 夜色降临,李岩在公主府与永穆公主,卢眉儿等一起聊着家常,用过晚饭。学士府那边有人来报,吉温在书房求见。 刚回到学士府,李岩就派人去找吉温过来,想详细了解一下拆迁风波的来龙去脉。 “姐姐,你现在身子重,早些安歇。对了,让产婆就睡在外面,卢眉儿,将待产的一切事情准备好,我去书房见见吉温。”李岩细细叮嘱了一番,方才离开。 学士府书房小院,吉温正在回廊上,忐忑不安地走来走去,灯光将他的影子拖得有些乱。 到了书房小院前,李岩放缓了脚步,慢慢地走了过去,前后几名顶盔贯甲的羽林亲卫簇拥,自有一番威势。 “卑职参见李游骑。”瞧见李岩过来,吉温赶紧上前拱手施礼。 对于这个日后心狠手辣的酷吏吉温,李岩一直就是且疑且用,当下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点了点头,直接进了书房。 吉温愣楞的,眼下自己因为朱雀大街拆迁的事被撤了职,前程正望着如日初升的李岩照拂,也不敢有所怨言。五大三粗的老爷们,此刻却像个小媳妇般委委屈屈跟着进了书房,也不敢落坐,就在李岩身边规规矩矩地杵着。 “说说,你怎样将购宅置地的事办砸了?”李岩那杀过人的眼神盯过来,吉温打了个哆嗦。 “我谨遵李游骑的吩咐,提前就将那几处热闹的口岸买了下来,按理说,价钱也给得不低----” 吉温的话刚说了一半,斜眼瞥见坐在紫榆书桌后的李岩忽地笑了,那笑容在微微晃动的烛光里显得莫测高深:“既然如此,那怎么出的事?” “我……我想多买几处院宅,将那……银钱分期支付,合约上也写得明白。那些院宅的主人也精,看到殖业坊正在兴建的大商场,都明白过来,要求解约,有的依仗有几分权势,告到了京兆府。现在张九龄又兼了御史中丞,可以闻风上奏。”吉温这些天来东奔西跑,脸上的横肉也少了许多,一边说一边察言观色。 瞧把自己说得这样无辜,李岩心中有数,微笑着道:“吉温,恐怕不止这个吧,据说有几户不愿拆迁的,你带着昔日那帮国子监的纨绔子弟,打着羽林武学的招牌,强行将人家的家具物件装上马车,还将人殴打一顿,拆毁院宅房屋,胆儿挺肥的?” 吉温“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李游骑,我一门心思想将你交待的事办好,行事鲁莽操切,犯下大错,现在追悔莫及!” 看到他一脸痛责自悔模样,李岩缓缓道:“我知道你一心替我办事,我是不会亏待你的。现在你被撤了职,此事呢,现也处在风口浪尖上,急不得,我看,你就先入羽林武学,随武学生操训一段时间,以后等机会吧。” 入了羽林武学,将你操训得不成*人样,自然知道我的话就是如山倒的军令,看你还敢这般自行其是不。 后日进大明宫,在常朝紫宸殿上,该怎样应付御史中丞张九龄的弹劾呢?这场风波还未过去,李岩在烛光里陷入了沉思。 明日是官员休沐的日子,李岩也没闲着,去了一趟许国公苏颋府,拜见恩师。 许国公苏颋府,书房。 白苍苍的苏颋看着皮甲红巾的李岩,欣慰地听他说起帮助广州都督李尚隐种植占城稻的事。 “李都督与我乃是旧友,你的所为他已来信告知我,岩哥儿,你谋的是大唐的千秋大业,我都望尘莫及,应将这件事上奏皇帝,让朝廷上下议议。”苏颋沉思了片刻,提议道。 不用你去上奏皇帝,这事后宫的武惠妃也有份,时机到了,她自然会说,李岩慌忙劝住了他:“恩师,朝廷一议,落到中书令张说耳中,恐怕会又起风浪,这事咱们先悄悄地干,等事情成了,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从怀中取出几封信件,李岩递了过去:“这是我与张京兆的女儿张若兰往来的书信,念在我俩情逾金石,烦请恩师再去一趟张京兆府第,再一次向他提亲,我已备好聘礼带过来了。” 张九龄矫情,上次提亲,连皇帝的面子都不给,幸亏我是燕许大手笔,才对我客气,苏颋阅信一看,还有几李岩的诗词在书信上面,阅信良久,颇有些感动,可笑一对痴儿女,已到了非君不嫁,非卿不娶的地步,生生给张九龄这个混账老子拆散了。 苏颋霍地站起身来,高声吩咐奴仆:“备马,我这就去张京兆府上,为岩哥儿提亲,你就静候佳音吧。” 不用说,眼下张九龄还在想着弹劾我,去了也是碰壁而回,李岩连声道谢,告辞回府。 回到平康里学士府,李岩挑了几样价值连城的饰古玉,往兴庆宫武惠妃那儿去了。 翌日,大明宫紫宸殿。 中书令张说递了个眼色给张九龄,要他出列弹劾刚刚立功回朝的李岩。 御史中丞张九龄手持玉笏,大声弹劾:“臣弹劾羽林武学司业,右威卫郎将,工部员外郎李岩,指使下属吉温等,巧取豪夺民宅,仗势行凶,聚敛财富,此风断不可涨,臣请求陛下将他贬出朝廷,让他自省……” 张九龄言词朗朗,声若洪钟,仿佛道理都跑到他那边去了。 李岩恭恭敬敬站在大殿前,接受这暴风骤雨一般的弹劾。 礼部尚书,许国公苏颋实在忍不住了,站出来怒斥张九龄:“吉温等行事违法,已遭查办撤职,李郎将清剿太平道,远在洛阳千里之外,将下属违法的事扯到他身上,恐怕是挟着私愤攀诬咬人的吧!” 大殿上,张九龄脸皮涨得通红,苏颋与他的恩师张说齐名,资格老,也是宰相,一时间不敢顶撞于他。 苏颋得势不饶人,言词犀利,句句如刀:“老臣受圣人之托,三番两次到你府上为李郎将求亲,你就是矫情,推三阻四,生生拆散了一对好姻缘,你听听李岩的词……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你瞧瞧这相思闲愁的词做得多好,一对痴儿女两情相悦,山盟海誓,你却要生生地把他们拆散,连我的面子都不给,皇帝李隆基脸色沉了下来。昨儿晚上,武惠妃也举了好几件事,说皇义子李岩行事虽然不够沉稳老练,但心思全在国事上,不辞劳苦,日后必定为国之栋梁。 高坐在雕龙胡床上,皇帝李隆基居高临下,沉声喝问:“张爱卿,当着满朝文武,朕亲自为皇子李岩提亲,你可应允?” 朝廷之事如何扯到儿女亲事上来了,苏颋斥责我挟着私愤攀诬咬人,张九龄脸上挂不住,拗脾气上来了,当庭跪下:“道不同,不相为谋。恕臣不能答应着门亲事。” 皇帝李隆基的脸色青得快要拧出水来,瞧着张九龄的眼神已带着几分厌烦憎恨。 工部侍郎李林甫抬头瞧着对面武将班列中的儿子,眼神里有几分惊讶。 昨晚李岩过府探望我,说起吉温之事,他让我无须担忧,已有布置。唉,岩哥儿行事越来越不可琢磨,反击的手段如此厉害,恐怕张九龄日后再也无法弹劾我们父子了吧。 眼中闪过一丝儿落寞,李林甫心中叹道,皇帝刚才在大殿提亲,明明白白道,是皇子李岩,而不是皇义子! …… 累趴了,四千字的大章节,兄弟们,收藏推荐打赏顶起好书! 108.高适 大明宫紫宸殿那次常朝,御史中丞,京兆尹张九龄弹劾右威卫郎将李岩成了一桩笑谈。公卿大臣纷纷传言,李岩与张九龄的女儿相恋,那叫一个刻骨铭心,还有相思闲愁的句子为证,被张九龄生生拆散不说,还三番两次上疏弹劾他,张九龄莫不是嫉才? 皇帝在紫宸殿上亲自给右威卫郎将,皇子李岩提亲,可见李岩受宠的程度,从这以后,平康里李侍郎的府上是门庭若市,来往说媒的络绎不绝,李府的门槛也快踏断了。 自个儿心里添堵,张九龄回府,将女儿叫到堂上呵斥一顿,还让人把她看管起来,不准她出府与李岩私会,自己也是终日读书,闭门谢客。 李岩心里念着改造朱雀大街的事,马不停蹄,四处巡视了一番。 朱雀大街的改造工程已上了轨道,进展很快,看样子计划中那段大街,在今年的天长节前就能改造完工。靠近西市那边的殖业坊,半坊之地改建成了“井”字形的商业步行街,商铺分上下两层,全用的拱形石粱结构,面阔七丈,深五丈,比西市那些小商铺气派多了。计划按门面招商,统一收银,次月结账,唐朝人哪懂这些现代金融手段,御酒集团不是凭空多了一笔流转的资金。同时也准备在那个地方开个存储银钱的三鑫柜坊,洛阳也有一间,放的飞钱两地互通。 隔着朱雀大街,殖业坊对面的开化坊,高档酒楼“在水一方”也正在忙碌施工,一片宽阔平缓的溪水,舟横野渡,老树虬枝,在闹市隔出一片清静安宁的天地,一排檐牙高琢的两层高楼,背东朝西,全是钩心斗角的斗拱结构,高楼后全是改建而成的小院,载竹种梅,绿藤芭蕉,院院各有不同。 现在李岩有了藏金窑富可敌国的财宝,朱雀大街两侧的游园商铺也全面开始着手营建。 永穆山庄的酒城,羽林武学的封闭基地,李岩足足跑了半个多月才认真地巡看了一遍,身心都觉得疲累。 学士府后院,筑山庭侧,也有一处船板木搭建的观月台,比起公主府那边,宽阔不少。 眼看快近六月,夏蝉开始鸣唱,天气有了几分燥热,李岩懒洋洋地坐在藤椅上,欣赏着院景,悠闲地品着茶,小妹腾空和挺着大肚子的永穆公主在他身边作陪。 “姐姐,你最近感觉怎样?每天得在院子里多走动走动,生孩子就没那么辛苦。”李岩话语平常,让永穆公主心头一阵甜蜜。 李岩又对小妹腾空道:“你也是医生,得帮着姐姐调养,如有闪失,拿你是问。” 李腾空站了起来,斜身敛衽:“小李将军,奴家遵命,如有闪失,军法从事好了。” 永穆公主拉着她坐下:“别听你哥的,你跟姐姐贴心,姐姐知道。” 卢眉儿她们结束了手上的事,也过来相聚,李岩与众美人问几句身体家常,聊几段诗词今古,其乐融融。 卢眉儿取来一具古琴,那是李岩从洛阳带回来的,解开包琴的葛布,放在长几上,坐下来。轻拨了一下琴弦,琴声苍古圆润,如积雪消融,点滴成溪,、 李岩欣赏着卢眉儿端庄不俗的姿容,见她右手抹挑勾剔,左手忽按忽揉,琴声时紧时缓,像初夏天空的浮云忽开忽合。 李岩此时的心情悠闲得如浮云,似琴声。 “李游骑,有一位名叫高适的士子来访,听说他来了好几次,这是他行卷的诗稿。”羽林亲卫高仙虎进来禀道。 找我行卷,高适,李岩念叨着这个名字,悚然一惊:“可是从河朔来的?” 高仙虎是高墨达之子,察言观色的本领也有他父亲的几分:“看他言语打扮,应该是从北地来的。” 李岩打开诗稿阅读,不觉读出声来:“大笑向文士,一经何足穷!” 就是他,自己剽窃的诗词,那《燕歌行》正主儿来了,李岩提心吊胆地把全部诗歌看完,谢天谢地,还没有那《燕歌行》。 “有朋自远方来,叫厨房备些酒菜,我与高兄喝几杯。”李岩来了劲,终于有个大诗人来府上拜访自己,下一个会不会是写诗杀人的李太白? 高适少时孤贫,一直怀才不遇,晚来才显达,做到了礼部尚书。 永穆公主善解人意,站起来道:“坐久了,也乏,腾空,眉儿,陪我到庭院里走走。” 众女应了一声,扶着永穆公主绕着湖岸缓行。 高仙虎领着一位白衣青年士子大步而来,到了近前,白衣青年士子不卑不亢,拱手施礼:“景州高适见过李游骑!” 李岩见他面色微黑,五官却生得端正,眉目轩朗,一身白麻衣虽有些旧,却浆洗得干净,举手投足,自有一股豪迈洒脱。 “高兄的诗,雄浑古朴,质朴有力,直抒胸臆,读起来让人感觉到酣畅淋漓,痛快!”李岩朗声笑道。 “哪里,李游骑那《燕歌行》才当得起此语,每每吟起这诗,那些诗句就像是我自己想抒的,高适与李游骑神交已久。哈哈……”高适也爆出一阵爽朗的大笑。 酒菜很快就上来,李岩与高适分案而食,举杯饮酒,仰脖就干,李岩暗中叫苦,我不善饮酒,高适哪是什么温尔文雅读书士子,分明是个燕赵游侠儿。 “高兄向我行卷?是想考进士科,我可以向恩师苏礼部举荐你,不过你的诗风与中书令张说相近,可能他会更欣赏你。”李岩想探探高适的想法,他来长安已有段时间,应该知道我被张说一党弹劾的事。 高适一愣,这话藏着什么意思? 李游骑自顾自地品酒夹菜,似乎没注意自己,高适认真道:“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我还不想蹉跎半生,我曾经漫游燕赵,骑射刀法都还过得去,想报考羽林武学,为国守土开疆。” “羽林武学需吃得苦,耐得劳,高兄受得了吗?”李岩又问了一句。 “实不相瞒李游骑,我虽然出身景州高氏,但少时孤贫,全赖族中救济,什么样的苦也吃过。”高适站了起来,拱手答道,眉目透出一股坚毅之色。 “好,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你既然有此志向,我就举荐高兄入羽林武学。”李岩大声赞道,举起酒杯,又与高适干了一杯。 “仙虎,你来陪高兄喝两杯,我去写封荐书。”李岩有些醉意,被一名俏丽温柔的新罗婢女扶着,踉跄而去,转过回廊,李岩站稳了,对那名新罗婢女道:“你去试试那位客人酒后的品德,到书房来禀报我。” 那名新罗婢女有些不情愿,可架不住李岩逼视的目光。 李岩快步走向书房,慢慢悠悠写了封荐书,品了会茶,等到那个新罗婢女喜孜孜来报:“李游骑,在你走后,那名客人细品浅酌,并未酒后乱性,对婢子动手动脚。” “你要是喜欢他的话,可以随他一起离开学士府,我还送你一笔嫁妆,怎样?”李岩故意调戏她。 “不,我不要!”却见那新罗婢女慌忙摆着手,态度坚定。 回到筑山庭侧的观月台,李岩将荐书递给高适,高适心情激动,立刻拱手道别:“我入了羽林武学,日后就是李游骑的下属,还要赶着回去做些准备。” 李岩从怀中掏出一张百贯飞钱:“高兄与我一见如故,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务必收下。” 也不矫情推辞,高适爽快接过飞钱。 “我送送高兄!”李岩亲自将高适送出学士府。 高适拱手道别,翻身上马,极是利索,双腿轻磕,胯下马儿平平射出,眨眼就看不见踪影。 学士府前,一辆四匹杂色马拉着的油壁车辚辚而来,到了府前,油壁车停下,车帘儿一掀,钻出来一个约莫九岁的女孩,着一身淡红衫儿榴花裙,唇红齿白,甚是俏美。 …… 公众版三十几万字,兄弟们投票收藏,支持《盛唐权奸》上架,让它走得更远! 推荐好友都市官场文《官色》 步步高升,打造官场神话;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道不尽的官场争斗,看不完的各色美女。这是一本一看书名就懂的书《官色》。 [bookid=1551o3o,bookname=《官色》] 109.玉环姐妹 那女孩头梳双环望仙髻,眉目如画的小脸上既无敷铅粉,抹胭脂,也没有画黛眉,涂唇脂,有一股清水芙蓉的天然韵味。 小小年纪,举手投足间透着几分诱人的风情,也不认生,对着李岩绽颜一笑:“那位哥哥,这儿可是平康里小李学士府?” 李岩左右一瞧,见大门处没旁人,点了点头:“这就是小李学士府,你们找谁?” 女孩也不回答,自顾自扭头对油壁车里喊了一声:“娘,小妹,到了小李学士府了。” 李岩正奇怪,见她又转过身,这次竟对他伸开手臂,“哥哥,这儿高,帮我下来!” 那女孩的模样楚楚,目光里有一丝无助,招人心疼,似乎容不得李岩开口拒绝,他紧走几步,来到油壁车前,手一伸,想将她扶下来。 这位哥哥一身白色暗纹团衫,清俊又带着几分英气,那女孩眼珠一转,笑着就朝他怀中跳了下来。 李岩不备,鼻子被她一撞,酸酸地快掉眼泪,怎么一个个都跟野蛮女友似的,不知道我这鼻子长得若悬胆吗?撞坏了今后怎么泡女孩子?手上却已软玉温香抱了个结实。 “哎哟!哥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那女孩撞到了手臂,一边嚷着疼,一边边不忘给李岩揉着那受伤的鼻子,连声道歉,弄得他倒不好意思起来。 “花花,不得对小郎无礼。”油壁车上出现了一位和蔼的夫人,牵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 “我也要哥哥抱。”小女孩小嘴多甜,李岩倒是愿意抱她下来。 李岩抱起小女孩,她倒是聪明乖巧,大眼睛忽闪忽闪,一只雪白粉嫩的小手摸了摸李岩红的鼻子,问道:“哥哥,还痛不?” 李岩听得心头一阵暖意,多聪颖乖顺的孩子,跟个瓷娃娃似的。 车夫递了个马扎,李岩赶紧把这位和蔼的夫人扶下。那夫人一看便知是个大家闺秀,举止落落大方,三言两语就说明了来意:“奴家是工部司主薄杨玄琰的妻子,他来信说客居在平康里小李学士府。请教小郎的姓名。” 怎么,这丫头就是小妹玉环同学么? 李岩瞬间呆住了,心里大呼可惜,这对小女孩就是玉环姐妹,我刚才都抱过了吗?怎么手上没一点感觉,就像猪八戒吃人参果,囫囵个儿下去也不知啥滋味。 “花花,这座府第大,你父亲来信说院宅重重,你别乱跑。”两个小女孩初来乍到,哪里都觉得新奇,说话间已朝府内跑去,杨夫人在后面细声细气喊道,脾气极是温柔。 那个小一点的女孩活泼伶俐,听见这话,主动牵着李岩的手,嚷道:“哥哥,你从这府里出来,想必是这府中的人,可否领着玉环去看看,今后要住在这里,我怕迷路。” 那是一千个、一万个愿意,哥哥还想抱着你四处参观呢,刚才杨夫人问我姓名,李岩还未自我介绍,门子机灵,在旁边插了一句嘴:“这就是小李学士,现在已是右威卫郎将,五品的游骑将军。” 见院宅深深,檐宇重重,杨花花也不敢四处乱跑,转了回来,正好听到门子的介绍,就兴奋地嚷道:“父亲来信说小李学士文武双全,人物清俊----”她意识到什么,脸儿有些红,掩口不说。 高仙虎等几个身着皮甲红巾,携弓带刀出来,威风凛凛,见着李岩毕恭毕敬。 李岩淡淡吩咐了一句:“仙虎,你们不必跟随护卫。自个儿忙去吧。” 这位英俊的哥哥好威风!杨氏姐妹眼里都露出仰慕的神色。 “伯母,你到了这儿就到了自个儿家里,杨主薄在隔壁置了一套院宅,紧邻着学士府,原想等你们到了,再给你们一个惊喜,这就过去?” 这就是小李学士,杨夫人有些慌乱,一时没了主张,敛衽为礼:“但凭小李学士作主。” “李三你们几个,帮着把行李搬下来,送到隔壁的杨府去。”李岩吩咐奴仆。 李岩却领着杨夫人往学士府后院走去。 玉环两姐妹进了这座深宅大院,异常兴奋,小手指指点点,有说有笑。前院是一个可以骑马射箭的小较场,较场边、回廊处都有老槐,浓密的槐荫当庭,进了府就有一片凉意。 “哥哥,那是什么树?好漂亮哦!”杨玉环手指着对面,好奇地问。 较场边几棵槐树前面,种植着一株树冠开阔,姿态雄伟的大树,叶片很大,带来一片浓荫,初夏时节,繁花满树,硕大的白色花序像一盏盏华丽的银烛台。 “七叶树,你家的院宅也植有几株。”李岩微笑着答道。 杨夫人很想立刻就回自己的府第看看,可小李学士古道热肠,让人不忍拒绝他的盛情,一路绕廊过院,或是槐荫满庭,或是翠竹成片,青藤满墙,花树纷杂,移步换景,玉环姐妹眼花缭乱,也不知转了多少个弯。 到了后院,筑山庭的景色落入杨氏母女眼中,那种自然野趣让人留恋不已。 杨夫人流连忘返,似乎忘了自己在隔壁的院宅。 李岩领她们到了后院一角,中间只有一堵四尺高的白墙,与杨府的小花园相隔,有处宝瓶状的院门相通。 四尺高的白墙能挡得住李岩这样的爬墙高手么? 停下脚步,李岩微笑着道:“杨夫人,两位妹妹,这是造园的借景手法,杨府的后花园一角地势较高,上面有个凉亭,从那儿望过来,也可欣赏这处山水庭院。” 杨花花站在李岩身边,目光落在他指的方向,夕阳洒在他们身上,宛如一对玉人儿。 瞧着李岩,杨夫人暗地里动了心思,李岩文武双全,人物清俊,身兼数职,已做到了五品郎将,正是一位乘龙快婿!越看越喜欢。 “从这儿过去,就是杨府,杨主薄是我长辈,两府通家之好,开个院门往来也方便。”李岩解释了两句。 回过神来,杨夫人这才想起自家的府第,刚搬来还有许多事,杨夫人又是敛衽为礼,就要带玉环姐妹过去。 “娘,坐车坐得乏了,我们还想在后花园走走。”杨花花望着与学士府相连的公主府后院,那边有山有水,还可荡舟玩玩。 “不知小李学士是否有空带他们姐妹一游?”杨夫人问道。 “有空,有空,我就领着两位妹妹,四处走走,给她们讲讲山水庭院。”李岩不迭声应道。 杨夫人看着李岩带自己两个女儿转身离去的背影,一阵凉爽的风拂来,繁花满树,心里很是畅快。 “花花,我牵着你的手,小心一些上船。”李岩刚将杨玉环抱到小舟上,又扶着多了几分矜持的杨花花,让她上船,两人划桨荡舟,往公主府那边划去。 “哥哥,那边是谁的府第?”杨花花边划船边问道。 “那是我的姐姐,永穆公主,待会你们见了她,要乖巧懂事一些,小嘴甜点,说不得她会赏给你们漂亮的饰。”李岩仔细叮嘱她们。 永穆公主赏给我什么样的漂亮饰,杨花花的呼吸急促,憧憬起来。 这一对姐妹玉人儿似的,聪明乖巧,李岩想到。她们又不像卢眉儿等诸事缠身,每日里陪着永穆公主弹琴唱曲,说说话解解闷,算算日子,还有几日就要分娩了,那才是大事。 我与花花、玉环今后就是一墙之隔,只要常走动走动,情同兄妹,日后她们是入宫?还是娶了她们? 平康里杨府。 正堂上烛光明明,杨玄琰正与妻子小声商议。 “夫人,这座三进院宅还带着花园,你给我准备购宅的银钱,怕是一半都不够,这全都是小李学士帮衬的。”杨玄琰说出实情。 小李学士对我们一家这么好,刚才游园,看得出他也喜爱花花,杨夫人柔声问道:“杨主薄,小李进士可曾婚配?我看他与花花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 家里网络出问题了,跑到外面更的,谢谢兄弟们的支持! 110.仪仗羽林 帝都长安,勋贵豪门齐聚的崇仁坊,某处朱门府第。 万骑将军葛福顺兴致勃勃地下朝归来,叫人找回在外面鬼混的儿子葛宝。一见面,就气不打一出,身着羽林武学的短袖军服,还敷粉插花的。一个耳光扇过去,将葛宝耳边的鲜花扇落,一顿痛斥:“你看看李郎将,年纪与你差不多,这番又立下清剿邪教的大功,升迁得多快,你咋就不知道上进呢?现在有了机会,羽林武学今天一大早出了通告,所有预备生进入羽林武学走训,挑些精锐出来,在武学封闭单独集训,以后充任皇帝的近卫。明日一早,我派府里的亲卫将你送到羽林武学,这次不准你再偷奸耍滑,他们会每时每刻盯着你。” 葛宝捂着脸,眼泪花花,慑于老爹的威势不敢吭声,心里却骂开了娘,该死的羽林武学,又他妈来折腾小爷了。 “还不快退下!”葛福顺喝退了儿子,瞧着他摇着身子远去的背影,心里不知是啥滋味。 依仗自己的权势,也可给葛宝一个前程,可哪有在羽林武学混个出身好,日后大唐帝国的将军校尉,多半从羽林武学出来,这可是皇帝的宠臣,霍国公王毛仲亲口对自己说的。但是你看看这小兔崽子,成天只知道泡在胭脂马酒肆,风花雪月地胡搞,横竖不像个做大事的料,只盼这次在羽林武学能混出个人样来,唉,真个是恨铁不成钢啊! 第二日,四更天,长安的这些权贵子弟络绎不绝地在侍卫奴仆的护送下,到了羽林武学,验身唱籍入门,到演武场上列好军阵。 军姿队列,这些预备生之前训练过几次,军阵看起来也颇为整齐。 站在军阵中,高适学着预备生挺胸收腹,精神抖擞地站在军阵前面,却看见一骑飞驰而来 那不是右威卫郎将李岩么,一身皮甲红巾,骑着铁连钱飞马来到军阵前,猛地勒马扯缰,人是英武剽捷,那马在晨曦里人立而起,前蹄乱踢,甩鬃嘶鸣,一股子迫人的声威压来,让高适呼吸一滞, 千人整齐的军阵已是鸦雀无声。 “今秋圣人泰山封禅,右威卫羽林骑随从护驾,你们受得了操训的苦,表现最好的挑出来入仪仗羽林,你们愿意吗?”李岩在马上举鞭喝问。 “愿意!”就连预备生都知道回答要整齐响亮,不然李游骑会一遍遍喝问下去。 在晨曦里跟着吼了一嗓子,高适只感到自己血管里的血液流动加,有些滚烫。 “开始操训!”李岩凛然大喝,朝着武学大门飞马扬鞭而去,身后跟着百骑羽林亲卫,龙卷而出,让人看得心旌动摇! 大唐帝国天子禁军十六卫由隋代的十二卫和十六府演变而来,以左右卫为核心,总领五府、折冲府或万骑。 十六卫各设大将军一人,正三品,将军二人,从三品,这都是虚职,不直接领军的,领军的都是郎将,就像六部侍郎与尚书的关系。 右威卫共有一万羽林骑,右威卫郎将李岩现在统率五千羽林骑,掌控右威卫一半的兵力。 紧邻皇城,东西走向这一段坊街,已经改造完毕,左边护城河波光粼粼,护城河两岸种植着带刺的怪柳,老枝红紫,嫩枝新绿,枝条细柔,还有星星点点粉红小花点缀在绿色的嫩枝末端,在晨风中摇曳生姿,姿态婆娑,看着极美。 右边则是树冠阔大,浓荫如盖的七叶树,初夏时节已是繁花满树。 进了皇城,李岩率百骑羽林到了右威卫军衙,今日是他回帝都长安后第一次到任,没法子,贵人事多,诸事缠身。 李岩统领的那部羽林骑,不轮值的全在演武场列阵等待校阅,足有三千军士。 右威卫的演武场可不是羽林武学,李岩可以纵马驰骋,他率百骑羽林亲卫排成整齐的骑阵缓驰过来。 高仙虎策马跟随在李岩身后,半年多的集训,从长安到洛阳,冒着风雪千里奔袭邪教太平道的巢穴,让这个波斯少年脱去一脸的青涩,变得沉稳凝练。 没人知道他们从洛阳返回长安的艰辛,那不是普通人能受得了的。一骑三马,还带了十几匹母马,只在途中住过两三次驿站,补充炒米肉干等干粮,其余全是露宿野外。有几日,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就只好全用马奶酒解饥乏渴。不知是谁献的法子,用新鲜马奶,灌进马皮缝制的囊中,不停地摇动一段时间后,放入酒酵母,几日后酒香四溢,羽林亲卫一打开皮囊,马奶酒如果呈半透明状,即可饮用。李游骑常常大口大口地喝,还夸道:马奶酒营养丰富,解渴抗饥,怎么都比喝腥燥的马血强。 李游骑转过身来,眉头紧皱,龇牙咧嘴。高仙虎自己也喝不惯那马奶酒,味道又酸又辣,直冲鼻子。 羽林亲卫就像一块烧红了的生铁,在千锤百炼的锻打下,杂质尽出,精炼成钢。 此刻在右威卫军阵面前,李岩在马上沉声喝道:“向左----转!”百骑羽林亲卫齐刷刷地扭头左转,杀过人见过血的眼神凌厉,如刀般横扫过去。 右威卫军阵前排的羽林骑被那目光一扫,有些胆寒。 李岩策马到了军阵前,突地暴喝:“大唐屡有边患,我辈正应出塞击胡,而不是老死床榻!” “斗阵,骑射,我身后的百骑羽林亲卫向你们挑战,有没有人敢出来应战的?”李岩刚上任就嚣张,他拿定了主意,跟这帮羽林骑没什么道理可讲,先打服了再说,要斗阵,羽林武学的小阵可是在剿灭邪教中杀过人见过血的,也算是实战演练过,骑射,我们刚千里操练回来,就是单挑,有少林武僧在,谁也不惧。 不然这帮羽林亲军的劲兵悍将谁听你这个少年游骑将军的,多半以为你是个宗室子弟,狗屎运来了,一不留神剿灭邪教立的功。 军阵中一员顶盔贯甲的校尉越众而出,不卑不亢拱手道:“卑职羽林校尉辛云京,愿率百骑讨教李游骑的亲卫。” 李岩定睛一瞧,辛云京生就一张粗砺微黑的脸,站在那儿不急不躁地,性子倒是沉毅, 羽林骑中的辛氏三虎!辛云京,辛云长,辛云安。 辛云京出自河西大族,有胆识有谋略,志气刚决,不畏强敌,性子沉毅,这倒是个劲敌。 别尽想着打雁,却被雁啄瞎了眼睛,树威不成,到头来自己落个灰头土脸。 李岩眼睛眯缝起来,语气极为轻蔑:“就凭你们兄弟的身手?你那旅羽林骑输了,能代表整个羽林骑吗?这样吧,演武场地方太小,三日后,不如我们另外选个地儿,终南山!” 李岩早已思量过了,皇帝那时正好在那儿消夏,让他检阅一下羽林武学的实力,训导几句,羽林武学胜了,正好让那帮正在操训的武学生做皇帝泰山封禅的随从亲军,仪仗羽林,这样对帝都的权贵豪门谁也不得罪,以后出塞击胡也少一些背后耍阴招下绊子的人。 羽林武学一系未出山时,能得帝心,前途必定阳光满途! 辛云长,辛云安两个年轻勇武的悍将也站在他兄长身边,一脸的桀骜。 六月明晃晃的阳光泼洒在李岩身上,他突地大声喝问:“辛云京,你敢应战么?” 辛云京目光似鹰隼,狠狠瞪着李岩,上前一步拱手施礼,声如洪钟:“战便战,有何不敢!” 111.百骑对阵(上) 临战之前一天,李岩去了一趟青龙坊的道观,与武幼娘幽会,将让自己牵挂的演练暂时抛开,让自己心神沉着虚静。 现在身边随时都有亲卫跟着,也是件麻烦事儿,要想私下里会会武幼娘,也得提前找些无聊的借口,像我在房中睡觉,你们去练练骑射之类的。对了,今日就让他们先议议,明日怎么对付那辛氏三虎,不就摔掉这帮跟班了。当下便借口在房中睡觉,安排他们讨论,前脚刚进门,后脚就提着个包裹,悄悄从窗户翻出,从后院溜出了羽林武学。 轻车熟路,李岩依旧从道观后门进去,几月不见,武幼娘模样儿清减了几分,见着他,却未像以前那样急不可耐,反而像小妻子一样挽着李岩在道观后院散步。 院中绿树荫浓,阳光透过树叶间洒下来,风儿轻摇,光影斑驳6离。 “岩哥儿,这几个月你受了不少苦累,让姐姐看着心痛。”武幼娘凑了上来,一个吻轻轻印在李岩脸上。 “长安洛阳相距千里,我俩书信往来也不方便,我给你挑了一匣子饰,你喜欢的话就留下。”李岩取出个精美雕花的红木盒子,打开让武幼娘看。 一盒子翡翠玛瑙,金饰珍珠,在阳光下闪闪亮。 武幼娘将红木盒子轻轻掩了起来,幽幽叹道:“唉,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前番姐姐贪恋那些请托走门子的财物,给岩哥儿惹来一身的麻烦,这次羽林武学招进预备生集训,谁的礼我都没收。” “这就好,幼娘,你现在也明白过来,岩哥儿有山中仙酿,有朱雀大街的商铺,那商铺也给你留了几间,你一辈子还愁吃喝?给你说一件事儿,我在广州筹建农庄,开垦良田,种植一年三熟的占城稻,给你名下留了五百亩,以后会有人给你禀报每年的收成,将稻米送到长安府上,你没事多进宫,去跟惠妃娘娘聊聊。”李岩意思再明白不过,想让武幼娘在惠妃娘娘和高力士之间为他奔走。 “不帮你我还帮谁,岩哥儿,裴侍郎年老体弱,日夜操劳建造羽林武学的事,也没几年活头,这匣子金银珠宝,你就拿去开垦良田吧,姐姐……姐姐现在只想与你生个孩子,家里总一个人,也挺寂寞的。”说到后面,武幼娘标致的脸儿红了,垂下头去。 难得你明白事理,李岩搂着她的弱柳腰儿亲热道:“只要你明白这个理就好,家有贤妻,我也轻松些,这匣子里有几样饰是我亲手挑的,你把匣子收下,日后我出塞击胡,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留下也做个念想。” 听他这样说,武幼娘心里一酸,两只杏眼顿时泪眼模糊,仿佛看到马蹄轰鸣,岩哥儿身披铁甲,刀影错乱,鲜血四溅如雨纷落,苍茫的暮色中,一身的沧桑疲惫…… 那时月明人倚楼,我还在春闺中懒梳妆,思念远方的良人,不知他征战何时能归? “幼娘,走吧,你不是想要个孩儿吗?”李岩的声音温柔得让人心动。 禅房里,雕刻着折枝花鸟纹的暗绿漆饰衣架上,凌乱地挂着衣衫胸衣,床榻上传来一阵阵**的娇喘,让人猜想那场景风月无边…… 终南山某处山谷,羽林武学的密训基地,山谷彷似一个纺锤,两头狭窄,中腹宽大,里面方圆约有十几里。 在山谷中段一处高岗上,林木森森,藏着一群顶盔贯甲的千牛卫,他们提刀携弩,如众星拱月般护住草庐,那草庐视野开阔,正好将山谷的情状一览无余。 已升迁为右监门卫大将军的高力士,毕恭毕敬呈献给皇帝李隆基一个物件:“启奏圣人,这是羽林武学研制的千里镜,可以将远处的树木人物放大,就像在眼前一样。圣人可以将战场情况一览无疑。” 这又是什么新鲜物件,岩哥儿就是会鼓捣这些玩意。皇帝李隆基接过来仔细一瞧,才巴掌般大小,灰不溜秋不怎么起眼,前端有两个筒状物,上面盖着两块透明的玻璃片,用草青色的棉布套包住,里面也不知是什么结构。 这玩意有这么大能耐?皇帝李隆基万分不解地举起手中的千里镜朝山谷望去,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还真奇怪,几百丈开外的景物仿佛一下被抓到眼前,纤毫毕现,近在咫尺。 你看,高岗对面,建造了一座多角军堡,一面紧靠山壁,三面呈多角状。城内是羽林武学的军衙、军营、粮仓、军械库等正在修建。多角堡城门箭楼弩台齐备,城门外还修有护门墙,绕城而走的溪流被当做了护城河,城墙下,护城河边还建造有羊马墙。 城墙上密密麻麻站着右威卫观战的羽林骑军校。 这是用来训练攻城战守城战的,皇帝李隆基也是知兵之人,一眼就看出它的妙处,除了训练城防攻守战外,平时还可以当军营使用。 山谷里有平坦开阔的草地,有丛生的芦苇,有草木茂盛的密林,谷前谷后有险要的关隘,一条溪流从多角堡前流过。 皇帝李隆基用千里镜把整个山谷扫了一遍,把眼中所看到的与兵法所说的地形上下这么一验证,心中不由大乐,这可是个宝贝,罩在眼睛上就能看遍四方,不愧为千里镜。有此物件,在战场上就是如虎添翼啊! 皇帝李隆基如获至宝,在手中反复把玩,头一偏,对这身旁的高力士说道:“你说,这么个神奇的东西,真不知岩哥儿是怎么想出来的,回头我得好好问问他。” “是啊,圣人,臣也有同感。有了千里镜,斥候可在远处侦察侯望敌情,将军们有了它,能及时探查敌情,临战可提前做出迎敌的策略!而且李郎将说它与指南针一道,还可以用于航海!”高力士从洛阳一回长安,就将指南针献给皇帝,才有调拨三百工匠给羽林武学的事,这会儿说起千里镜的妙处来头头是道。 皇帝李隆基也出声赞同:“羽林武学能制造出如此千里镜和指南针军,可以让他们在军器监再选五百工匠,赐给杂彩三百段,黄金百两,作为奖励。” “圣人,千里镜制作不容易,李郎将说这个千里镜只制作了几个,也属于高度军事机密,不能轻易泄露出去。”高力士提醒皇帝。 “嗯,刀藏鞘中,谁也看不到它的锋利----高将军,快看,岩哥儿率十几骑从密林中钻了出来,终于出现了。”李隆基的声音带着一丝儿兴奋。 靠近谷口那边,溪岸边的草地上。 李岩率羽林亲卫慢腾腾打马缓行,军容也不齐整,哪像在行军,倒像是牧民放牧归来。 不过他们是一骑双马。 多角堡悄悄地打开城门,在护门墙的掩护下,分成左右两枝,像两个拳头一般,左一个勾拳,右一个直拳包抄过来。 李岩双腿一磕铁连钱,沉身喝道:“走!”率众掉头向密林逃去。辛云长率领那旅羽林骑,正做着左勾拳运动,立刻变了方向,紧追不舍。 李岩一边打马急逃,一边扭身回射,他的骑射不俗,去了箭簇的箭矢不时射中追敌。 追敌离密林还有两箭之地,辛云长与辛云京合兵一处,勒住战马,不再追了。 高岗处,皇帝李隆基手持千里镜,目不转睛地观察着战场上的变化:“高将军,你看看,这辛氏兄弟临战也沉得住气,饵兵不食的道理明白着呢。“ “见事不可为,他们已率军后撤----李岩率军又咬上去了。”高力士赶紧将千里镜递给皇帝李隆基,脸上洋溢着自豪感,岩哥儿的骑射,可是自己手把手地教出来的。 李岩率羽林亲卫像狼一般颇具耐心,反复骚扰着辛氏兄弟,这边三兄弟最年轻的辛云安按捺不住,纵马上前,拱手请令:“辛校尉,卑职愿率二十骑擒敌。” 老是受李岩率军骚扰。一会儿急冲杀来,斜掠而过,一会鼓噪叫骂,却岿然不动,有见过卑鄙的,却没见过这样无赖的。 就让辛云安率二十骑去与他们缠斗,拼死也要射掉几名羽林亲卫,瞧瞧他们在密林究竟布置了的什么杀着? 用兵一味地老成持重,军心士气就会落下许多,是胜是负,先拿这狼群一般十几骑练练。 “云安,率二十骑去摸摸深浅,小心那处密林。”辛云京沉声喝令。 …… 盛唐权奸在没有重磅推荐的情况下,还是得到兄弟们的追捧支持,收藏快满四千了,眼看就要上架,兄弟们,帮着广而告之,推荐收藏评价猛砸,将它顶起来!帮助燕歌成神。 112. 百骑对阵(下) “兄弟们,跟我来!”辛云安狠狠一踢马腹,胯下战马吃痛,嘶鸣一声冲出阵去。 身后二十骑散开,如鹤翼般包抄过来。 背对着明晃晃的阳光,李岩嘴里嚼着根青草,一直盯着对面的动静,冷静地等待战机。突然见正前方杀出一队人马,看那架势,想围起来把自己吃掉。 “呸!”地一声,一滩碎草末吐在了地上,只听得李岩急喝:“前面几骑掩护,锋矢阵准备!对冲过去!”话音未落,似只鹞子般翻身上马。 眯缝着眼睛,辛云安见前面几骑羽林刚刚上马,慌乱地策马逃向两翼,大喜:“两翼合拢,将他们包成角儿(饺子)。” 借助前面几骑的掩护,李岩整队完毕,猛踢铁连钱马腹,似枝离弦的箭一般射出。 那“箭头”正是右威卫郎将李岩,早先冲出的几骑慌乱的羽林散在两翼,此时已快地张弓搭箭,无簇羽箭水连珠般射向正在合拢的辛云安部。 无簇羽箭,箭头用布包着石灰,射在要害部位留有白点,那就算是阵亡了。双方的队伍中都有几名监门卫做仲裁,实战演练极为公正。 他们不逃向密林,竟然冲上来贴身斗狠,后面两箭之地可是有辛云京的七十多骑? 事起仓猝,辛云安还在愣,二十骑还在侧向合拢,就是有心,变阵也不及。 马越来越快,山谷里灼热的风扑面而来,李岩临战胆雄气壮,一竹刀劈向还未会过神来的辛云安,人借马势,那把竹刀的力量让他在马上摇了两摇。 十几骑羽林亲卫紧跟着李岩,竹刀起落,也不吭声,往前硬冲,如一把锋利的锥子,从布口袋中透出。 高岗上,观战的草庐。 皇帝李隆基一拍大腿,兴奋赞道:“好个岩哥儿,临阵握机,勇武好战,深得斗将之法,高将军,你调教得好啊!” 高力士笑得合不拢嘴,口中连连谦虚道:“哪里,哪里,圣人也没少费心血啊!” 山谷,溪岸边的战场。 辛云京正瞧着自己这边包抄得带劲,怎么一下子被人凿穿了,幸亏自己有准备,也不慌乱,令旗挥舞,一马当先率众迎了上去。 马蹄震天,烟尘腾起,红旗漫卷,辛云京部甲胄在阳光下闪闪亮,声势赫然。 高岗上,皇帝李隆基放下千里镜,叹了一声:“倒底年少气盛,岩哥儿勇武好战,敢死轻生,容易失陷在敌骑手中,兵法云,小敌之坚,大敌之擒。” 这就败了?主将陷于敌手,不败才怪,高力士不甘心,接过千里镜紧盯着战场。 “圣人,快看,岩哥儿率部在高飞驰中转向!”高力士失声喊了出来。 战场是一片宽阔的草地,李岩向右轻勒马缰,口中铜哨响起,铁连钱此刻展露了它名马的风采,四蹄撒欢,在两军阵前划着弧线侧掠而过。 从洛阳回长安,李岩跟玩命似的练奔袭,吃饭睡觉也在战马上,亏得跟随他的都是心腹,许诺回长安后大伙儿去胭脂马他请客,才没人跟他翻脸。 铜哨声跟着呼应,响成一片,感觉十几骑飞了起来,似只雄鹰在天空与草地之间飞掠而过。 高,转向?高岗上的皇帝李隆基一时也没闹明白,忙拿起千里镜,也看得目瞪口呆。 骑在高奔驰的铁连钱上,李岩已经张弓搭箭,侧身疾射,那弓只拉到一半,箭矢便已飞出,将辛云京部骑阵扰得大乱。 李岩率羽林亲卫如车削一般,绕向辛云京部的后面。 敌骑尾不能相顾,李游骑所说的战机乍现,密林里哥舒车放下望远镜,眼神恢复了昔日在沙场上的锐利与冷静,令旗一挥,八十骑羽林亲卫拔出竹刀,悄悄策马出了林子。 “转起来,车悬!”正在大声呼喝的辛云京这会儿还没慌乱,沉着下令,率先带着辛云长追向李岩部,想要咬上它的尾巴,蓦地听到侧面马蹄声响如骤雨一般。 果然在密林藏有羽林亲卫,战机拿捏得如此之好,辛云京面色黯淡,败了,还是完败! 身边的辛云长脸上露出悍勇本色:“大哥,我们已败了,不如死咬李岩,临死也拉个垫背的。” 羽林骑中辛氏三虎的名头也不弱,辛云京牙一咬,挥刀向前:“拼了!” 高岗上,皇帝李隆基这会儿心情大慰,一瞧辛氏三虎这不服输撒横的战法,也乐了:“战场上还需要这等亡命的战法,擒杀了对方主帅,可以一举扭转战局。” 战场上大局已定,哥舒车率羽林亲卫风卷残云般将辛云京部扫了个干净。 “杀李岩!”后面的喊杀声如惊雷响起,信马由缰的李岩回头一瞧,辛云京朝着自己来了,他们是一批,后面还有一批,十几骑羽林亲卫正撵着他们的屁股狠揍。 这不是跟自己在国子监打群架用的招一样吗? “高仙虎,我诱敌,你们散开,减缓马,用弓箭。”李岩话语未落,双腿猛磕铁连钱,似道青烟般向前飘出。 前面忽地散开,辛云京眼里只盯着那匹青色的铁连钱,其它的已无暇顾及,因为身边只有四骑残兵败将。 那匹青色的铁连钱的脚力这么好?我胯下的青海骢也是良驹,竟然追不上他,辛云京牙一咬,竹刀狠狠给了马屁股一下,青海骢吃痛,骤然加。 两旁的箭矢似长了眼睛,“砰!砰!砰!”辛云长等纷纷中箭,只得退出了演练。 两马齐驱,辛云京手中的竹刀从左边呼啸着扫向李岩。 真是让人手心捏把汗,李岩手中还拿着弓,硬弓挡竹刀,也会视为违规认输的,战场上弓是挡不住横刀的。 就在竹刀劈向他的一霎那,辛云京只觉眼前一花,马上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一下晃得不见了?他手提竹刀正在四下张望的那刻,李岩右脚挂在马镫上,左脚在草地上一点,又翻身上了马背,此时,辛云京的青海骢已了半个马身。 弃弓拔刀,李岩伏下身子,一摸铁连钱的耳朵,指向前面的马腿,低语了句:“踢它!”铁连钱聪明得紧,立刻扬起前蹄,踢向青海骢。 李岩手中的竹刀也乘势电闪雷鸣般劈下。 辛云京手忙脚乱,控不住战马,身形乱晃,被李岩一刀劈个结实,砰地折断了。 这一刀换成横刀,辛云京的小命也算玩完,后背连带后脑勺一般火辣辣的疼。 “服了么?”李岩俊朗的脸被阳光从侧面照过来,明暗变化仿若一付油画。 羽林军中的虎将,勇毅刚决的辛云京脸色沮丧,点了点头:“服了。” 高岗上,皇帝李隆基对身边的高力士叹道:“右威卫郎将李岩临阵用兵,勇武好战,喜欢轻身犯险,对稍纵即逝的战机把握精准,胜就是大胜!” 高力士眉宇间泛起忧色,轻轻道:“主将冒刃陷坚,万一失手,败也是大败。” …… 兄弟们,收藏!收藏!收藏!推荐收藏打赏顶起! 113.如臂使指 收藏,推荐,评价,打赏,来得更猛烈一些吧! …… 右威卫郎将李岩胯下的铁连钱颇通人性,知道主人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它也跟着高兴,撒开蹄子跑得欢,霎时便到了多角堡前。马上李岩皮甲红巾,往人前这儿一亮相,英武剽捷,精气神反倒更足了。见他手臂一扬,马鞭往前一指,喝令道:“右威卫军校听令,背堡整队成阵,接受圣人的检阅!” 羽林校尉辛云京一听,心里颤,皇帝在观战?自己事先竟然一点儿也不知晓。话说回来,如果知道了,心里有了顾忌,行军打仗反倒缩手缩脚。 辛云京抬起头,细细琢磨,看右威卫郎将李岩的架势,他必定事先知道皇帝躲在一旁观战,刚才与我作战时,却丝毫不受影响,用兵还如此轻松,战机把握得如此之准,令人佩服。 辛云京心底下正这么来来回回反复思忖着,一阵马蹄声由远接近,一大片明光铠在阳光下闪闪亮,晃得人眼睛生痛。李岩并未下马,一骑轻驰而出,远远地大声相迎:“儿臣甲胄在身,不能行跪礼,望圣人见谅。” 汉文帝霸上劳军,细柳营前无人相迎,军纪严明,到了营前将军周亚夫还让皇帝下马入营,而汉文帝却不以为然,反而赞道,大汉有真将军! 皇帝李隆基纵马飞驰,脸上显出大喜之色,我大唐也有李岩这样的真将军! 血液在火辣的阳光下快流淌,变得滚烫,皇帝李隆基被羽林骑男儿的豪气所感染,觉得自己仿佛年轻了二十岁,牵黄擘苍,在秋天的原野上纵马游猎。 真是许久没有如此畅快过了,拥有一颗年轻勇武的心,岩哥儿,有我年轻时候的影子,想当年,我驰骋疆场,跃马横刀之时,也是这般年纪。 马未减,远远已传来皇帝李隆基洪亮的笑声:“哈哈……汉之细柳营,朕有羽林骑,免跪礼!” 到军阵前仅二十步之遥,皇帝李隆基猛勒马缰,一个急刹车,生生地控住战马!乘此良机卖弄了回精绝的骑术,半晌过后,随行的千牛卫才策马缓缓跟来。 “好!”李岩率先大声喝彩。 军阵中的羽林骑跟着齐吼了一声“好!” 驻马阵前,面对几百号训练有素的兵将,皇帝李隆基颇有几分骄傲,赞赏的目光缓缓扫过一张张年轻朝气的脸,无声地褒奖着他们。片刻后,皇帝李隆基双手一张,说道:“今日演练,令朕感到羽林骑个个都是我大唐的好儿郎!尤其是右威卫郎将李岩所率的百骑,身手敏捷,表现出众,所有军校散衔升一级,军士就升为陪戎校尉。辛氏三虎表现勇猛,此番折在李郎将手中,虽败犹荣,哈哈,大唐有将士如此,朕欣慰之至,欣慰之至啊!” 军阵响起整齐的山呼声:“万岁,万岁,万万岁!” 呼声渐止,李岩纵马出列,在马上拱手禀道:“右威卫羽林骑,愿意护卫圣人泰山封禅,请圣人检阅羽林仪仗。” 羽林仪仗?皇帝李隆基一愣。 李岩手往上一举,身后的百骑羽林亲卫齐刷刷地下马。 “齐步----走,立定!”李岩的声音洪亮有力。 百名羽林亲卫整齐地走出军阵,在皇帝李隆基和军阵之间,迅变成了一个方阵。 李岩站在阵,身后是三面斜执的红旗,后面的方阵,每排八人,共十二排。 李岩喝道:“向前走!”那个长方阵移动过来了,他们个头相差无几,“哗!”在阳光下每一次甩腿,每一次挥臂,都整齐得跟刀切似的。 皇帝李隆基微微有些失神,右威卫郎将李岩把羽林骑操训得跟胳臂使唤手指似的。 你能想象他们是刚才那帮对冲,轮射,强突的劲军悍卒么?哪支军队中没几个爱撂挑子的兵油,李岩这小子真是好手段,收得服服帖帖! “向右看齐,请圣人检阅羽林仪仗!”李岩大声喝道,声音在空旷的山谷里回响了几遍。 “羽林精骑,劲军悍卒!”皇帝李隆基吼了这一嗓子,感觉有一股子说不出的痛快。 “愿为圣人开疆拓土,出塞击胡!”百名羽林亲卫怒吼声声,如潮涌来。 军阵中的辛云京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震撼!这群羽林已被李岩训练成了一群狼,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 如果战场上,面对这百名羽林亲卫,手持陌刀,列阵如墙而进,如钱塘巨潮般向你卷来,该当如何?应该是十之**,被吓得屁滚尿流,抱头鼠窜吧。 阅阵完毕,皇帝李隆基与高力士率千牛卫登上了多角堡,李岩随侍在侧。 城墙上,皇帝李隆基对圆形的弩台颇感好奇,那弩台突出于角点,直径约有两丈五尺,竟然比城墙还高两丈。 多角堡大异中原所筑的四方之城,以圆形弩台为角点,实质就是一个大圆,没有城防死角,防御纵深也增加许多,敌兵蚁附攻城,将受到正面两侧的三方攻击,皇帝李隆基渐渐看出它的妙处,若有所思。 李岩察言观色,解释道:“圆形弩台,下用条石为基,可储存粮食军器饮用水,城墙即使陷落,也可支撑一段时间。父皇,高将军,下城墙的阶梯正好在弩台的弓弩控制范围内,城墙可夺,弩台不可夺。军镇城堡内还留有后手,到时退入巷战,断不会让敌军轻易地长驱直入……” 李岩大才,当是国之柱石,比起雄毅寡言的左威卫郎将王忠嗣,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不能次次都轻身犯险,冒刃陷坚,我不需要这样的斗将,而是边塞大将!皇帝李隆基脸上浮出了微笑,有儒将之姿的杜希望在脑海中浮了出来,由他来辅佐李岩,在战场时时规劝他不要冒刃陷坚,应该不错。 “父皇,地处边塞,在战略要地筑堡,先营建圆形弩台当做戍所,继而几座弩台相连,建成军镇,如此在草原大漠步步推进,利用军镇威慑游牧民族,开疆拓土再也不是一句空话……”李岩进一步解说道。 “高耸的弩台易受投石机打击,敌军挖掘地道也可使它陷塌?李游骑,你想到了对策吗?”高力士故意诘难。 一时也未考虑得那么仔细,这也是个藏拙的机会,李岩老老实实拱手道:“儿臣愚钝,请父皇和高将军指点。” 皇帝李隆基看了一眼高力士,忍不住轻轻笑道:“在城墙内挖一条很深的护城河,如敌军挖掘地道,河水可以倒灌。防投石机之法,木头达成架子,外直里斜,外密里稀,外面用大麻绳横编,可以减缓炮石的冲击力!” “儿臣受教!”李岩后退一步,叉手为礼,神情极是谦恭。 “岩哥儿,仪仗羽林,护驾泰山封禅的事也交给你来办。不过你为大将,在战场身系一军之安危,不可轻身犯险,武学博士杜希望,儒雅沉稳,你要好好向他学习。高将军,回去拟旨,迁杜希望为右威卫郎将,武学博士郭子仪为右威卫郎将同正员,俱为从五品下游击将军。”皇帝李隆基一番殷殷叮嘱,慈祥关爱之情溢于言表,让李岩心里蓦地涌起一股暖流,眼眶湿热,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高力士也是感动,提醒李岩道。“李游骑,还不谢恩,圣人可是把右威卫万骑羽林交给你了,让你牢记大将之责。” “谢父皇信重儿臣,儿臣年少,能时时聆听父皇和高将军的教诲,儿臣才能少犯些错。”李岩这会儿是诚心诚意听着教诲。 一片浮云从山谷上空飘了过来,遮住毒辣的日头,山谷里的凉风吹过,城头上众人遍体生出微凉,极是惬意,高力士奏道:“圣人,该起驾回终南山行宫。” 忽然想起一事,李岩上前奏道:“父皇,听闻宫中藏有卫公兵法,儿臣想抄录下来,作为羽林武学的秘传兵法,可否?” “卫公兵法?朕未曾见过,朕下道口谕,让武惠妃在宫中帮着你找找,她现在还在长安兴庆宫中。”皇帝李隆基一时也来了兴趣。 感谢权奸vip书友的鼎力支持,现在码到第三卷河西大将,唐玄宗时期的吐蕃国力鼎盛,正处于上升期,看主角怎样与吐蕃蛮子斗力斗智斗势。 还没入vip的书友赶紧入v,每日几分钱,当给燕歌根烟,作者也需要你们的鼓励,才能创作更好的作品。 114.还是等来生吧! 高踞龙原上的大明宫,遥对终南山,俯瞰长安城,殿宇规模宏大,黄色的琉璃瓦在六月的阳光下一片金光灿烂,气势壮阔。 按照前朝后寝的布局,围绕着太液池的建筑,属于内廷,内廷宫殿是供皇帝读书起居所用。皇后嫔妃居住的寝殿区,在紫宸殿北,主殿为蓬莱殿,被一大片浓密的树荫遮掩,此时,从太液池吹过来的凉爽湖风,带着莲的清香弥漫开来,蓬莱殿角生起一片微凉。 李岩身着朱色袍衫,胸背肩袖饰豹,头戴武弁冠,颔弓背,毕恭毕敬站在蓬莱殿上。 武惠妃坐在龙凤胡床上,身边乖巧地坐着个七八岁的小孩,一身紫衫,生得清俊文弱,一双清澈的眸子好奇地瞧着李岩,正是刚封寿王的李瑁。 “瑁儿,这是你兄长李岩,未及弱冠,便已是执掌右威卫的五品郎将,游骑将军,将来就是你父皇的大将,还不上前给兄长施个礼。”武惠妃手搭在爱子嫩嫩的肩头上,轻声吩咐道,慈母在与儿子说教,要见贤思齐,却见她媚眼儿一飘,落在了李岩的身上…… 寿王李瑁年幼,还不太明白这些道理,听母亲这么一说,便起身走下台阶,躬身施礼,样子谦恭,一看就知道是个好孩子。 李岩不等他弯下腰,赶紧上前扶住,脸上诚惶诚恐:“寿王万万不可,折杀微臣了,即使惠妃娘娘抬爱,李岩如何敢受寿王之礼?” 说也奇怪,李岩与李瑁站在一起,细看来,两人眉目脸型竟有几分相似,一般的清俊。武惠妃瞧得高兴,招呼寿王回到自己身边,吩咐道:“瑁儿记住了,这是你的兄长,在人前以官职称呼,人后就以兄弟相称。” 李瑁小孩心思,听说自己有了个哥哥,心里一高兴,到嘴的话便脱口而出:“哥哥,听说你府第的园子布置得极好,什么时候请我过去玩儿,好不好?” 心里一惊,李岩想到几年后寿王与杨玉环可是一对儿,他这么一去,两口子不得碰上了,那还有我什么事?自己还想着吃口天鹅肉尝尝鲜,费那么大的劲,才与杨家成了通家之好,青梅竹马,怎么能去做月老扯红线,这不是为他人做嫁衣裳是什么,不行,得想个法子先敷衍过去。这些弯弯绕在李岩的脑袋里就这么转了一圈,笑嘻嘻地回应道:“好啊,平康里学士府随时恭候寿王光临,不过,我看寿王应该多到羽林武学,允文允武,得父皇看重,才能有望承继大统。” 这句话直接说到了武惠妃的心坎上,她连连点头:“瑁儿,听见没有,你兄长的话可都是金玉良言。明儿我就奏明圣人,让岩哥儿任寿王友,多领一份俸禄。” 寿王友就是五品文官,相当于寿王的半师半友。李岩赶紧拱手谢恩:“谢过母后,以寿王的天纵英姿,日后必定文可入相,武可出将,即皇帝位。” 武惠妃转过俏脸,微嗔道:“少油嘴滑舌了,当我听不出来吗?寿王要想成才,承继大统,还少不得你这个兄长帮村着。” “母后!”李岩故意一顿,现在武惠妃还未封后,他私下就开始这样称呼,脸皮还真够厚的,“岭南推广种植一年三熟的占城稻,大事一成,湖广熟,天下足,这都是打着您的名,才成的事,天下人不饿肚子,都会感念你的恩德,到时万民拥戴,皇后之位,你就是再三推让,百官都会上表劝进。” 太液池带来的湖风吹了进来,轻轻摇动殿角粉红的沙幔。 “嘴上涂了蜜怎么着,尽拣好听的说。”武惠妃眼里闪烁着熠熠神采,皇后之位,儿子承继大统……这些都是自己朝思暮想要得到的。 “眼下寿王年幼,还需多习帝王之术,母后如果心急,想登后位,必然有大臣上奏,拿则天皇帝窃国说事……”李岩趋前几步,压低了声音奏道。 一语惊醒梦中人,我是出身武氏,如果操切……李岩谋深计远,果是大才,我要万分小心才是,可不能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儿臣今日入宫,除了给母后请安之外,还奉圣人口谕,在宫中为羽林武学寻访卫公兵法,请母后下道懿旨,帮儿臣找一找。”李岩及时转移了话题,彷佛来宫寻找卫公兵法,是顺带着说出来小事一般。 “兄长,我这儿有许多藏书,不如你去看看,有没有你要的书。”李瑁刚才一直听着,隐隐约约有些明白,母妃是为我将来即皇帝位筹划,兄长就是我的臂膀。可他插不上嘴,这会儿有了效力的机会,高兴地道。 “岩哥儿,看你弟弟,待人多实心眼儿,瑁儿,你兄长一本书一本书翻得过来吗?来人,传圣人的口谕,要内廷及太子东宫,搜寻各类兵书战策,送到蓬莱殿。”武惠妃容色端肃,恢复了威严,她现在代行皇后之权,在宫中威权日重,一声吩咐下去,中官宫女齐声遵令,纷纷出去行事。 李岩正欲告退出宫,回府里候着,永穆公主的产期就在这两日。却听武惠妃道:“岩哥儿,我们去寿王所住的院子瞧瞧,他那儿有兵书战策么?顺便你也看看寿王的学业。” 寿王年幼,还未搬去十王宅,住在大明宫中。 几步路就到了寿王所住的院宅,紧靠蓬莱殿,在他的书房内,李岩认认真真地瞧了瞧寿王的学业,把他夸了一番。 见李岩走向书架子,武惠妃使了个眼色,一个心腹宫女会意,带着寿王沐浴去了。手一挥,宫女们静悄悄地退出院外。 李岩浑然不觉,正在两排书架中间翻看兵书战策呢。 “岩哥儿,你找到了吗,本宫来帮帮你。”武惠妃走到李岩跟前,俯过身去,关切问道。 一张明媚动人的脸儿,领口开得太低了,紫色的抹胸半露乳,外披纱罗衫,欺霜赛雪的肌肤在透进来的光影中若隐若现。 敢情武家的人都是这手段,李岩再傻,也不会在同样的地方跌倒,立刻将书放回原处,退后一步,叉手为礼,毕恭毕敬道:“母后,李岩现在也明白事理了,宫里的规矩多,战战兢兢,不敢越雷池半步。” 摇了摇头,武惠妃幽幽叹道:“岩哥儿,你不知我从小就在深宫长大,见惯了后宫的争宠所用的阴狠手段,皇帝喜新厌旧,被打入冷宫的嫔妃结局如何的悲惨凄凉。” 武惠妃仿似风中的弱柳那样无助,上前一步,含着眼泪,又道:“岩哥儿,所以我要登上皇后之位,让我的儿子成皇帝,你能帮姐姐吗?”左右不过二十出头,风华正茂的美人儿,要不是权力之心作祟,谁想当母后,才说了两句话,就变成了姐姐。 惠妃娘娘都放下身段相求,他李岩敢一把推开吗,更何况还是个万里挑一的美人儿?他伸出手去,抚在她弹指可破的脸蛋上:“姐姐,我打第一眼看见你就喜欢上你,怎奈地位悬殊,又是宫禁之地,只能将一份爱慕之心深藏。” 武惠妃抓住李岩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轻轻摩挲。 到底是贵妃娘娘,儿子都这么大了,肌肤还是那么白皙嫩滑,李岩心猿意马,胆儿肥了起来,就将武惠妃拥入怀中,低下头去吻…… 在她光洁的额头轻轻吻了一下,低低在耳边道:“姐姐的容颜是冰山上的雪莲,高洁出尘,永远印在岩哥儿的心上。” 李岩手上又加了把力,将武惠妃紧紧搂在怀中,隔着薄薄的衫儿,感受她窈窕的身段带来的摩擦快感,仿佛似团烈火,要将她融化…… 武惠妃已经情动,湖水般的双眸迷离,樱唇微张,李岩在她的唇上如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 骤然松开手,李岩俊朗的脸微微颤抖,似乎在控制自己强烈的情绪,声音着颤,带着凄楚:“姐姐,还是等来生吧!” 说罢,李岩转身跑出了书房,白色透光的团衫融入了院子里的强烈的阳光中。 宛如心爱的东西被人一下拿走,武惠妃怅然若失,望着院外,初夏的阳光强烈得让人炫目。 武惠妃一个心腹中官匆匆走进书房:“禀报惠妃娘娘,卫公兵法有下落了,就在太子李瑛所住的东宫内。” 武惠妃先是喜出望外,瞬间就冷静下来,眼珠一转,对那中官道:“快去告诉右威卫郎将李岩,让他等一等,与我一起去太子东宫。” …… 收藏快破4ooo了,兄弟们收藏推荐打赏支持! 115.太子党 太极宫东侧,有一座狭窄的宫城,是皇太子居住和办公之地,东宫。 李岩骑马陪着武惠妃的车驾,出了大明宫,过建福门,顺着一条坊街来到东宫。 东宫下设六率府统管军府,所以东宫大门外,大热天也是警卫森严,顶着烈日,武惠妃的车驾到了东宫,通传后半天无人迎接,宫门外热浪滚滚,阳光晒得皮肤生疼,连李岩都有些忿忿不平,武惠妃却一脸平静地等着,她倒沉得住气。 终于等到太子出迎,只见他身着赭黄龙袍,面孔白净,模样生得倒还端正,紧随其后的是两个身着紫色大团花绫罗官袍的亲王,来到大门前。 “儿臣太子李瑛、鄂王李瑶、光王李琚,参见母妃娘娘。”几人看着有几分不情愿,上来参见。 “免礼平身!”武惠妃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哀乐,只感觉到一种威势迫来。 李岩早就滚鞍下马,跟着上前参见太子:“右威卫郎将,游骑将军李岩参见太子殿下。” “哼!免礼。”太子李瑛冷冷地哼了一声,鼻孔朝天,极为鄙视李岩,好像根本不认他的皇义子的身份。 妈的,李瑛你嚣张个啥,现在武惠妃得宠,眼睛正盯着你的太子之位,你这般托大,到时大祸临头,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李岩心头一把无名火起,转头瞧见武惠妃那端庄淑雅的仪态,恍然若悟。 武惠妃好心计,大热天的陪着我一起来东宫,寻访卫公兵法,显示出我与她的关系不同寻常。 李岩脸上一直保持着微笑,继续拱手施礼:“李岩参见鄂王殿下、光王殿下。” 这两位亲王更没有礼貌,礼也不回,摔袖转身离去了,李岩脸上的笑意更浓,就这号主,大白天没事就跑到东宫来,跟太子斗地主?说错了,纸牌我还没明,要是明了,得让他们连裤子都输掉。他们在掷骰子,玩双6? 这伙太子党是茅厕里面摔跟斗,离(屎)死不远了。 进了东宫,武惠妃坐在上,淡淡道:“本宫受圣人之托,为右威卫郎将李岩求取卫公兵法,作为羽林武学的秘传教材,请太子取出来给我。” 也不能尽得罪人,李岩微笑着拱手道:“太子殿下,羽林武学将卫公兵法抄录一份,立刻原物奉还。” 太子李瑛一愣,也没立刻接茬,过了一会儿,好奇反问:“李游骑,你是听见谁说,卫公兵法藏在东宫?” 这分明是借口推脱,武惠妃站了起来,笑吟吟道:“圣人口谕,各宫都在查找兵书,太子可不能藏私。本宫到太子的书房瞧瞧,没有自然就走!中官,带路。” 武惠妃轻移莲步,径自往太子书房而去。 太子李瑛一时阻拦不得,脸孔气得铁青,转身一瞪李岩,眼里火星四溅,嘴里嘣出一句:“好个李岩李游骑,恃宠生骄,竟然欺负到东宫头上来了。” 武惠妃明摆着把我架在火上烤,日后我就是惠妃党,再无转圜的余地,和太子就是针尖对麦芒,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刚才真该在寿王书房把惠妃推倒,蹂躏……出出这口腌攒气。 脑海中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场景,李岩脸上却不卑不亢,微笑道:“太子殿下,此乃圣人的口谕,我不过是奉旨行事,如有得罪之处,还望太子殿下大人大量,多多包涵。你不配合,难道要圣人下道旨意才行?” 听到这话,太子李瑛打了一哆嗦,身边的两个亲王脸上已露出一丝惊慌失措的神色,频频向太子丢眼色。 难道找套兵书让他们这么害怕?先让武惠妃久等,这会儿又推三阻四,书房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李岩朝前一伸手:“太子殿下,鄂王殿下,光王殿下,我们一块儿到书房瞧瞧。” 太子东宫,书房。 也不需要什么通传,武惠妃一跨进宽阔明亮的书房,停下脚步,立刻呆住了。 书房里坐着两位她认识的将军,正在品茶静候着太子,看见武惠妃,神色也有几分慌乱。 身躯魁梧,面如重枣的将军正是掌管左右骁卫,左右威卫等北门四军的万骑将军葛福顺。 身边那员将领生得更是凶恶,阔口狮鼻,胡子拉渣,左骁卫郎将马崇正,这厮倒是不怕事,反应过来,狠狠地瞪了武惠妃一眼。 皇帝提拔李岩,要他统管右威卫羽林骑,就是制衡葛福顺的吧,葛福顺名义上是李岩的上司,身兼数职的皇义子会听他的么?武惠妃瞬间就明白过来,这几位怕是在商议怎么对付李岩吧? 李岩也跟着脚步匆匆的太子殿下跨进书房,瞧见葛,马二人在这儿,心里跟明镜似的,赶紧的上前见礼。 “呵呵,大热天,李游骑也赶到东宫来,正好咱们一块聊聊河西战事。”葛福顺面色不惊,笑着与李岩打招呼。 “正要向葛将军讨教河西战事。”李岩躬身施礼,模样恭敬。 太子李瑛也缓过神来,解释道:“李游骑是为羽林武学来寻访卫公兵法的,可惜那套兵书被王忠嗣带到了河西。” 面相凶恶的马崇正故意嚷嚷道:“李游骑,你也太不地道了,我的儿子就不说了,葛将军的儿子葛宝在羽林武学隔三差五的受训挨打----” 摇了摇头,李岩叹了口气:“唉,马游骑,你这就不明白了,葛世兄本可凭官荫入仕,有葛将军的照看,还不是一路青云,可葛将军却让他到羽林武学来吃些苦头,李岩明白这片父母心,故此严加操训,眼下为圣人挑选仪仗羽林,就是给世兄们一个前程。” 葛福顺大笑道:“哈哈,李游骑用心良苦,这话说到我心坎上了。” 我可不想在这儿跟你们闲扯下去,李岩转身对武惠妃禀道:“惠妃娘娘,既然卫公兵法有了下落,我们再看看宫里收集的其它兵书战策。” 武惠妃多聪慧的一个人儿,眼下这态势,皇帝去了行宫,太子竟然跟王毛仲,葛福顺勾结在一起,要出点事,想想都有些害怕。 “葛将军,你们探讨国事,就不打扰你们了。李游骑,咱们走吧。”武惠妃招呼李岩,往书房外走了。 “恭送惠妃娘娘!”书房里几人拱手送别。 武惠妃远远走在前面,李岩走了几步,快近门口时,回头微微一笑,拱手道:“今儿都是一个误会,各位,我送你们几坛山中仙酿到府上,作为赔罪,告辞!” 葛福顺笑吟吟拱手接道:“那感情好。”待李岩走得远了,慢慢收起笑容,脸色阴沉下来,回头对太子李瑛道:“以前还以为李岩不过是个弄臣,昨儿终南山的山谷演练,辛氏三虎输得心服口服,凭李岩整军的手段,右威卫很快就会针插不进,水泼不入,李岩这人智勇双全,是个大敌。” 马崇正狰狞着笑道:“那就派人除了他!” 太子李瑛脸色有些白,犹犹豫豫道:“马游骑,除了他?你们说得倒是轻巧,连乌衣堂都被他连根拔起,是说除就能除的对手么?” 坊街上,坐在辇车上武惠妃惊魂未定,向李岩问计:“岩哥儿,本宫是不是得马上赶到终南山去?” “惠妃娘娘,你不能立刻去终南山,要装得跟没事人似的,稳住他们,右威卫还在我们手中,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过几日没事了,日后再慢慢图谋。”阳光正烈,似烧红的铁水一般,映在李岩身上,晒得他脸皮烫。 仿佛有了主心骨,武惠妃容色恢复了宁静,点了点头。 半个时辰后,李岩快马回到平康里,一身大汗淋漓,也顾不上沐浴更衣,急急从庭院过去。 公主府,住春堂正忙碌得不可开交,卢眉儿迎了上来,脸上抑制不住兴奋,凑到李岩耳边,悄声道:“恭喜李游骑,是个大胖小子,母子平安。” “我有儿子啦!”李岩乐得手舞足蹈,一下冲进了房间,见永穆公主靠着床头,额上系着条红头巾,眼睛眨也不眨,瞧着她身边的宁馨儿。 那就是我刚生的孩子么,有着一张小老头般皱纹的脸。 “眉儿,让岩哥儿抱抱孩子。”永穆公主见李岩走进来,对他温柔地笑了笑,吩咐道。 李岩刚迈步上去,马上又退了回来,摆着手道:“我才从外面赶回来,身子脏,等沐浴后才来抱他,永穆姐姐,我给孩子准备了不少玩具,木马,滑梯什么的一大堆,转角都是圆形,包着皮革软垫……” 听着李岩絮絮叨叨,永穆公主心里一片温馨:“岩哥儿,你明日就迎娶卢眉儿她们,多生几个弟弟妹妹,好让孩子多个伴儿。” 点了点头,孩子的百日酒跟纳妾一块办了,李岩高兴道:“对,百日后迎娶她们,在学士府大开酒宴,多一些红蛋出去。” 门口站着一对粉雕玉琢的小姐妹,杨玉环牵着姐姐的手,天真地问道:“岩哥哥,百日后,是不是把我三姐也迎娶过府,她可是喜欢你得紧。我还小,等长大了再说。” 杨花花小脸腾地红了,伸出手来,想要堵住妹妹的嘴。 …… 权奸网站的推荐力度偏弱,追读的书友却不少,收藏上了4ooo燕歌码字的劲头很足,兄弟们收藏推荐打赏顶起! 116.皇帝的宠臣 帝都长安,曲池坊,羽林武学。 午时刚过,阳光炽热,没有一丝儿风。 曲江池边,整齐地站着一团羽林骑的斥候,羽林校尉丁云京站在队,兴奋地抓着把弧形横刀在手中翻看,忍不住在空中挥上两刀。 那是卧虎城的军器作坊新近锻打的利刃,材质好,微带弧度,利于劈砍。 李岩着一身皮甲,手拿着折铁刀,对斥候喝道:“兄弟们,这把刀不仅利于劈砍,还有一个妙处,就是在水下可以换气,瞧见这刀鞘没有,下面有个指头大的小孔,战场上多一样本事,就多一份活命的把握,兄弟们生于北地,会水的少,现在夏日炎炎,正好练习水下潜伏和换气。” 未脱皮甲,李岩将折铁刀斜插在腰上,缓缓走入曲江池中,岸上的斥候眼睛一眨,水面已没人了,凝神看了一会,只有小半截刀鞘露了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辛云京一直盯着那刀鞘,要不是刀鞘还在缓慢的流水中移动,他几乎怀疑,李岩李游骑已经溺水了。 “哗!”的一声,水面似露出了头水兽,辛云京一瞧,正是游骑将军李岩,只见他回头吆喝道:“过来了。”然后转身又举着刀鞘前入水中,游了回来。 一入夏,李岩每天都要在曲江池游几圈,有时着甲,有时裸身,既练水性又练耐力的,百日后要迎娶卢眉儿她们,没有好体力怎么能行,现在隔三差五地跟武幼娘幽会,床榻上她那次不是被折腾得讨饶,自己每天这么拼死拼活地训练,对身体大有帮助啊,锻炼的劲头更足。 李岩浮出水面,浑身水淋淋地走上了岸,不带一丝儿喘气:“你们把皮甲脱了,先在能站住脚的地方行走,待熟悉水性后,就开始习练泳技,这儿水流较缓,没把握的可以在腰上系一根麻绳。” 李岩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甩了甩对站在队的辛云京道:“这儿就交给你了,今日下午好好练,明日晨练后,辛氏三虎随我到禁苑选马。” 辛云京拱手道:“遵令!” 第二日,大片云彩遮住了烈日,天色一早便有几分阴沉,右威卫军衙驰出百骑红巾皮甲的羽林,出了皇城,从太极宫东侧绕行,转眼进了芳林门,到了禁苑。 禁苑在太极宫东北,原属皇家游猎之地,草木茂盛,野兽众多,两条河流从禁苑里穿行而过,大风一起,掀起如波涛般碧绿的草浪。李岩纵马飞驰,胯下的铁连钱撒开四蹄如踏飞燕,百骑羽林如翱翔在草原上的鹰,紧紧跟随。 视线所及,李岩看见河流旁边是一片如彩云般的马群,马儿膘肥体壮,正在往西赶。 几名管马的小吏迎了上来,远远就大声喝道:“来者何人,竟敢来惊扰马群?” 舌绽春雷,李岩大声喝道:“减!”铁连钱正跑得欢实,马缰一松,顿时放慢了度。 这帮子羽林骑哪个不是爱马之人,见来人没有勒马扯缰来个急停,卖弄骑术。几名小吏暗暗赞赏,定睛瞧了过去,为的是个少年将军,皮甲红巾,英武剽捷。 “右威卫郎将,游骑将军李岩奉旨前来选马,请内外闲厩使,霍国公接旨。”李岩凛凛喝道。 因为山中仙酿,李岩的名声在外,几名小吏相互对瞧了一眼,便有一名年长的小吏催马上前,在马上拱手道:“李游骑且随我来。” 一众羽林骑跟随小吏转折向西,前面好大一片马厩。此时,马儿正一匹一匹赶入马厩中。 一股子马粪味扑鼻而来,几乎要把人熏昏,小吏别是糊弄我的吧?内外闲厩使就在马厩办事? 那味道太难闻了,李岩正在捂鼻子皱眉,听见马厩之中有一人喝道:“眼看要落雨,赶紧的赶马儿进厩,马儿让生雨淋了,不是便宜苏胖子这伙马商吗?” 那人嘴里说着话,两只手却未停,背影看过去猿臂蜂腰,剽捷勇悍,气势逼人,像个当官的样儿,只是一身胡服脏兮兮的。那名小吏走到他身前,恭恭敬敬地禀道:“右威卫郎将李岩奉旨前来挑马。” “没看见我正忙着吗?让他等着!”那人转身呵斥小吏,继续忙着赶马入厩。 这是何人?摆这么大谱,为了几匹马让我等着,李岩脸上露出一丝不豫之色。 身边的小吏察言观色,忙解释道:“游骑李将军您可别介意,霍国公视马如命,一丝一毫也差错不得,您受累,在此稍歇片刻。” 与此同时,马厩内另一名小吏也劝道:“霍国公,昨晚一匹母马产马驹,你老就在马厩里伺候了整夜,无论大事小事亲力亲为,圣人心里明白得很。现在接旨要紧,这儿有我呢。” 这就是霍国公?一个活脱脱的马夫,他以前确是干过马夫,皇帝的马夫,现在却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得罪不起。李岩也机灵,转身喝令:“兄弟们,帮着赶马入厩。” 一群人忙乎了好一阵子,天色越来越暗,瓢泼大雨落了下来。羽林骑就在马厩躲雨,李岩在小吏的带领下,淋着大雨,到了含光殿外的闲厩使衙门。 李岩与左氏三虎从回廊经过,看见一大帮人等在那儿。 “霍国公在马厩还要忙一阵子,李游骑,你在签押房里等一会,我给你们煮壶茶。”刚才赶马入厩得羽林骑相助,小吏很是感激。 李岩拱手道:“多谢,我吩咐了百骑羽林在马厩那边帮忙,要不是宣旨,我就不过来了。” 等人也无聊,李岩悄悄出了屋,走到回廊,听那伙人议论,听了一会儿才明白原来是做马生意的,死了的马被他们分拆,马肉,马皮,马鬃、马内脏什么的。 李岩想起一事,羽林骑长途行军,酿马奶酒不是需要马皮革囊吗?待会与那位做马皮生意的商人聊聊。 却听到人堆中一个胖胖的商人唉声叹气道:“我看这马肉生意也做不长久了,这霍国公,侍候马匹跟侍候自己的爹娘似的,淘汰下来的马少得可怜。” “也是,我这马皮生意也不好做,经常白跑路。”皮货商接了话茬。 正提茶过来的小吏笑道:“苏胖子,无利不起早,没生意,你们会天未亮就等在这儿?开元初年大唐有马二十四万匹,到现在有四十三万匹。就是这禁苑,现在也有数万匹马,供天子十六卫调用。你们的生意是越做越大。” 做马肉生意的苏胖子脸上堆着笑:“最会做生意的就是霍国公,别人养马赔钱,他养马赚钱,听说圣人又给他赐了一位妻子,邑号国夫人,霍国公有了两位国夫人?” 脸上露出崇拜的神情,小吏得意地夸耀:“霍国公本是高丽人,以前在临淄王府养马,后来辅佐临淄王登基为帝,乃是唐元功臣。官至左武卫大将军,奉公守法,为人正直,不避权贵,闲厩官吏,连北门四军的功臣都惧怕他的威名,没有人敢触犯他,圣人对他更是宠信有加,知道吗,霍国公三岁大的儿子已被封为五品官。” 小吏那言语神情,彷佛下一个霍国公就是他,他的出身比霍国公强多了。 这才是皇帝的宠臣!李岩听得目瞪口呆,自个儿拼死拼活地干,酿酒,制科考试,改造朱雀大街,筹办羽林武学,现在还是从五品的右威卫郎将,还抵不上王毛仲的三岁大的儿子? 不过咱有兵权,那是虚衔的五品官能比得了的么?李岩望着如帘的雨幕,天地似乎都被笼罩在里面,对一些事深思起来。 夏天的雨来得快也去得快,雨停云收,禁宛的草木被洗得青葱翠绿,一轮美丽的彩虹横贯天际。 与那做马皮生意的商人聊了几句,李岩忽然听到一片恭迎声,定睛一看,原来是王毛仲回来了。 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左武卫大将军,掌管御马的内外闲厩使王毛仲大步从回廊走过来,国字脸,一双眼睛极是有神。 李岩带着左氏三虎迎了上去:“下官右威卫郎将李岩,奉旨前来选马,请霍国公接旨。” “右威卫的羽林骑不错,刚刚帮着本官赶马入厩,待会挑马让他们照应一些,你把圣旨拿来我瞧瞧。”王毛仲随口夸赞道。 也不换身干净的衣服,他就这样接圣旨?李岩心里捣鼓着,可还是双手毕恭毕敬举着圣旨,递了过去。 王毛仲仔细瞧了瞧圣旨,抬起头,目光却落在了辛氏三虎身上,淡淡道:“辛云京,在李郎将的麾下,颇得重用啊!” 辛云京诚惶诚恐,上前禀道:“卑职怎么也是王大将军,葛将军的下属,就连李郎将也是大将军的麾下。” 王毛仲话里有些讥讽之意,李岩瞿然醒悟,武惠妃说过,王毛仲与典掌北门四军的葛福顺是儿女亲家,势力胶固,相互依仗,都是太子党一伙的。 …… 兄弟们,收藏!收藏!收藏!推荐打赏支持! 117.鱼目混珠 平康里,永穆公主府,住春堂。 休沐在家的李岩坐在胡床上,抱着刚满月的儿子逗弄着,儿子的小脸长开了些,眉目倒还清俊,可就是不活泼,眼神有些黯淡,李岩扮鬼脸亲他的肚子,用尽一切招数,也没赚到他开颜一笑。 “永穆姐姐,这孩子老半天怎么不哭不笑的,往日是这样的吗?”李岩心里有些担心。 永穆公主坐在床榻上,听着这话立刻紧张起来:“不啊,平时挺可爱的,是不是生了病,柳枝,你赶紧去宫里一趟,请个太医过来。” “哎!”柳枝停下手中的针线活,急急忙忙出府去宫中延请太医去了。 “平日真的很活泼?”李岩心头的担忧越来越重,似山崖上快要倒塌的积雪一般,万一酿成雪崩……母不嫌儿丑,就是一个呆傻孩子,她也当成心肝宝贝。 永穆公主嗔怪道:“你不信问问玉环,她是孩子,不会说假话。” 李岩真不信这个,叫人唤来了正在学习舞蹈的杨玉环,仔细问道:“玉环,你的小侄儿平日调皮活泼吗?” “嗯,他平日挺乖的,我朝他笑,他也冲我笑。”杨玉环有些好奇,这个可爱的小弟弟怎么成了小侄儿了?我真傻,叫弟弟,我就不能嫁给岩哥哥了。 杨玉环的回答更让李岩心里紧。她是倾城倾国的容貌,朝傻子笑一笑,傻子也会乐的。 这事得赶紧去问问父亲李林甫,这段时间把他忙累得够呛,改造朱雀大街的事全压在他身上,李岩吩咐柜坊放贷款,其实就是藏金窑的部分钱财,贴在改造朱雀大街工程里,六月一过农忙,又大量地招募民工,在朱雀大街开了好几段工程。 急急忙忙带着羽林亲卫到了平康里的侍郎府,李岩甩鞍离镫,一下子跃下马来,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府。 管家武福闻报,候在回廊迎着,李岩问了一句:“父亲可曾在府中。” “在,就在精思堂处理公事。”武福恭敬应道,宫里传来消息,李岩手握右威卫兵权,地位还在他父亲李林甫之上,要武福尽心服侍他们父子,不能出半点差错。 一进精思堂,李岩看见李林甫书桌上堆积如山的公务,他正在埋头审阅批示。 “父亲,休沐日也不出去交游,案牍劳形啊,要不从桃李蹊叫几个歌伎来府里,轻松一下。”李岩心中着实有些感动,这就是奸臣传里的人物,世人都为历史的浮云遮住了双眼,谁又知道他为大唐开元盛世付出的心血有多少? 李林甫放下笔,微笑道:“岩哥儿,你少拿父亲说笑,我知道桃李蹊到了你手中,你却一次未去过,找父亲有事吗?” 那一双眯缝着的小眼睛似乎能把人心看透,但语气中没有虚伪客套,一句话把父子亲情又一下拉近了不少。 “永穆公主生了我的孩子,也就是你的孙子,可我怎么瞧着那孩子不对劲,父亲,你确定,我与永穆公主不是姐弟?”李岩问道。 李林甫收起笑容,肃然道:“岩哥儿,你与永穆公主绝不是姐弟,时机成熟,父亲会把事情给你讲清楚的,我这样做全都是为你好。” 盯着父亲那张微微白胖的脸,细细的小眼,李岩心里将信将疑,这是把持相位十九年的权相,不会被他利用吧,我还是把青龙坊紫玉那孩子接到公主府,鱼目混珠吧,做个准备。 临近曲江池的青龙坊,坊街冷清,人烟稀少。 一辆彩绘华丽的油壁车拐过街角,晃晃悠悠来到一座极为普通的院宅前停下,布帘一掀,下来位温柔俏丽的女子,院宅房门早就开着,两个中年嬷嬷满脸堆笑迎了上去。 一个嬷嬷粘在那女子身后,请功似的在她耳边聒噪:“柳叶姑娘,紫玉母子一切都好,她奶水足,那孩子长得胖乎乎的。” “啧啧,她那奶水,还冒着油星儿,我俩可尽心尽力把紫玉侍候得跟公主一样。”另一位嬷嬷也不干示弱。 柳枝随手摸出两个小银锭,赏给她们,嘴里说道:“用心做事的人,我心里有数,公主府家大业大,还能亏待了你们,赵嬷嬷,你的儿子到学士府去,为李游骑办事,日后少不了似锦的前程。” 赵嬷嬷笑得合不拢嘴,伸手接过,连声应道:“那是,那是,全靠柳叶姑娘抬举。” “还有秦嬷嬷,你的弟弟也机灵,都做到了永穆山庄的管事,一家子吃穿不愁吧?”柳枝微笑着道。 “那还不是柳总管的栽培。”秦嬷嬷心中感激,敛衽施了一礼。自家的弟弟也争气,当了管事,在山庄里分了院宅,把挣的银钱全投到广州去了,在那边置下百亩稻田,听说那边种稻子一年三熟,稻田由农庄统一打理,与东家四六分成,算下来一年的收成也不得了。 步入这简朴的二进小院,关上门,柳枝才悄声问道:“你们这两个月劝说紫玉,结果怎么样了?” “她虽然舍不得,但知道自己出身青楼,怕耽误了孩子的前程,能让公主抚养,求之不得,只央求我们等到孩子满了百日后就抱走。”秦嬷嬷老成厚道,说话也实诚。 “嗯!”柳叶儿点了点头,“带我进去瞧瞧。” 穿过庭院,来到一座粉墙青瓦的屋子前,虽然不大,屋子里却是窗明几净,纤尘不染,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孩穿着红肚兜正躺在胡床上,一个脸如满月的紫衫女子正瞧着自己的儿子,不时逗着他玩儿。 一见两位嬷嬷伴着柳叶儿进来,紫衫女子明白什么,脸儿霎时变得有些白,急忙下床,上前道了个万福,勉强笑道:“柳总管来了,紫玉给你见礼。” “你知道我的来意?”柳叶儿板着脸,冷冷问道。 “嗯!”紫玉点了点头,“奴家本是已死的人,全靠公主施以援手,救下我们母子,紫玉也知道知恩图报,何况对孩子前程有利,我愿意将孩子交给公主抚养。” “唉!”柳叶儿叹了口气:“这孩子可怜,生下来就没了父亲,公主与驸马还是表兄妹,念到他流落在外,心中不忍,接进府跟他弟弟一块抚养,府里有个大房间,里面有捉迷藏的木头城堡,还包着软垫,好多好多的玩具,有小车木马,木刀木枪什么的,你儿子过去,亏待不了他。” 明亮的光线透过碧纱窗,落在紫玉满是憧憬的脸上,她抱起孩子,亲了一下,恋恋不舍送给秦嬷嬷抱着。 孩子还不足百日,以后就见不到他的娘亲了,紫玉心头被剜去了一块肉似的,鼓足勇气,颤声问道:“柳总管,日后,我……我可以到公主府去瞧一瞧孩子么?就远远地瞧上一眼,不与他见面。” 赵嬷嬷面露凶相,沉声喝道:“紫玉,你就当没生过这个孩子,日后在山庄给你寻门好亲事,再生几个孩子,柴米油盐操持着,就会把这件事忘得干干净净。” “那再让我抱一抱他,可以吗?”紫玉央求道。 “唉,给她抱抱吧!”柳叶儿叹了一声,自己今后也要做母亲的。 紫玉抱着孩子,忍不住泪流满面,俯下身去,轻轻地亲了一下,两下,三下……才恋恋不舍地递给秦嬷嬷。 柳叶儿走出里面那进院宅,突然想起什么,叫秦嬷嬷抱着孩子先上车去,自己折返回去,正看见靠在门边,呆呆怔的紫玉。 “紫玉,如果你安分守己,不说自己是孩子的母亲,我向公主求求情,让你来府里做个奶娘,你看如何?” 只要不与孩子分开,什么条件我都能答应!紫玉忙不迭应道:“我愿意!我愿意!” 柳叶儿忽然换了面孔,脸罩寒霜:“如果你到公主府不懂规矩,胡说八道,你的小命保不住,连孩子也----” 为了孩子,紫玉脸上露出坚强的表情:“我明白,就是死,也不会乱说的。” …… 有书友替本书叫屈,书好,推荐票少,兄弟们顶起!推荐收藏打赏都要! 118.忍卫 七月流火,夏蝉在晒得无精打采的树叶间不知疲倦地嘶鸣,就是到了黄昏,天气依然酷热难耐。 大唐帝都长安,大明宫北,玄武门和重玄门之间,驻扎着北门四军。 右威卫的军营在东边,演武场中央,羽林骑正热火朝天地操练着军姿队列。演武场边,另有一队羽林骑,披戴一身皮甲,熟练地控着马,排成三个方阵,缓缓向前行进。 每个方阵都是同一色的马匹,依次为白马,枣红马,黑马。战马排成了一堵墙,转弯时,还会连成条斜线,这份整齐度,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训练出来的。 入夏以来,右威卫每日还要坚持操练一个时辰这样的军姿队列。 在这种酷热难当,挥汗如雨的天气里,谁愿意遭这份活罪,北门四军想看笑话的不少,连万骑将军葛福顺想起这个,都没事偷着乐。 不顺着毛捋狗,它会反过来咬你的,这带兵的法子右威卫郎将不懂,等闹出什么事端来,我再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右威卫接管过来。 演武场上,新任的右威卫郎将杜希望,披挂整齐地站在边上,正挥动着手臂大声吆喝着,那张被太阳晒得黝黑的脸上,汗水不住往下流淌:“战阵之上,千百人列队而前,勇者不得先,怯者不得后,一人回头,众军同疑,一人逃离,众军的心也散了。咱现在练的就是军纪的服从性,哪怕前面是火坑,也要咬牙跳进去。” 右威卫的羽林骑肃然听令,并无一人牢骚,不愿意接受军姿队列训练的,挑出来有一千多骑,也不勉强,全部调去宿卫大明宫,剩下的八千多骑天天训练。早晚操练,中午日头毒,为了鼓舞士气,坚定信念,有羽林武学的教官轮番来讲边塞胡虏如何残暴肆虐,战场的作战经验等,右威卫郎将李岩隔三差五地也来讲史明志。 操训的时候他大都不在场,但每隔十日他必定参加一次军姿队列训练,训练完后他会亲自放赏金,以资奖励。 谁叫他有藏金窟富可敌国的财富! 右威卫的羽林骑想在皇帝面前露脸得到重用的,为求边功准备出塞击胡的,或是为了李岩所讲的民族大义,再不就是奔着那训练赏金。甭管什么目的。一网打尽,渐渐被李岩拧成了一股绳,那些明里服从,暗地使坏的军将,被李岩以各种借口排挤出去。 这事也奏过皇帝,得到他默许的。 北门四军,不能都听左武卫大将军王毛仲,万骑将军葛福顺的吧,总得有个平衡吧。 曲池坊,羽林武学内。 曲江池中,李岩像个水鬼一般,突然冒出水面,拇指食指捏着刀尖,猛地甩出,飞刀旋转着飞了十来步远,出一声沉重的钝响,深深地插入挂在柳树上的靶子,岸边的冷霜儿一瞧,正中靶子的人头前额。 “霜儿,我没偷懒吧?”李岩浑身淌水,走上岸去,笑着道。 看来他练得倒勤,没与那帮府中的歌姬日日寻欢,冷霜儿装着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冲他点了点头:“就这样练下去,没准哪天就过我了。” “真的?”李岩面露疑色,冷霜儿袭杀乌衣堂的时候大显身手,他是亲眼目睹了的。 两人回到武学的后院,冷霜儿默默地将李岩的湿衣换下,用布巾给他揩干头水珠。 自从冷霜儿杀了梅姬,两人之间总好像隔了一层什么东西,几月不见,见她还是一付若即若离的样儿,李岩憋着心里难受,趁她不备,一把抱住了她,柔声问道:“霜儿,我走了,你想过我吗?” 冷霜儿摇了摇头,轻轻道:“没有想,全都是你自己的影子跑到我心里面,死皮赖脸,赶都赶不走。” 李岩听了,更加动情,紧紧抱着她,听着她温柔的声音,慰籍着这份相思离愁。 “岩哥儿,我遵你的吩咐,将藏金窑的财富全部搬运出来,分成了好几份,你难道都要用出去?”冷霜儿靠在李岩**的胸前,不解问道。 李岩轻轻抚摸她如丝般顺滑的长,温柔道:“霜儿,金银财宝留在身边多了,就是个祸害,你也看见了小蛮死在梅姬手下,在帝都长安,东都洛阳我们悄悄开设了柜坊钱庄,把钱贷给商场酒楼等,让钱生钱。我们在卧虎城购粮酿酒,粮食堆积如山。大规模打造军器,为出塞击胡作准备。在广州我们购买荒地良田,种植一年三熟的占城稻,造福大唐百姓,我已去信,托广州都督李尚信买了处造船工坊和几艘五千石的福船,准备开展远洋贸易……” 李岩说的话,冷霜儿虽然大都不懂,可她听得出李岩的志向,那是一只翱翔在海天之间的雄鹰。 “霜儿,为了控制管理好这笔财富,永穆姐姐和侍女们管账管钱,另外,为了维护我定下的规矩,严惩贪污不法者,成立一支忍卫,专门来执行法纪。”李岩声音带着一股森寒的杀意。 从此就没有忍术门,只有忍卫,冷霜儿改了口,正色道:“嗯,我义父冷鹰在卧虎城训练忍卫,李重义每日按你的方式进行三操两讲,忍卫们都还小,对你忠心耿耿,崇拜你不得了,我这次带来五名忍卫,身手还不错,加以淬炼,必可成才。” 李岩套上团衫,继续道:“忍卫主要为主君进行秘策、破坏、暗杀、收集情报、护卫、执行法纪等。内部设有明暗两堂,暗堂主要负责情报的收集汇总,一直潜伏不暴露。明堂负责刺杀破坏等行动,一明一暗,相互辅佐,相互制约。” 李岩不是在开玩笑,他是在给自己交待任务,冷霜儿头脑机智,她瞬间明白过来,将李岩的话牢牢记在心中。 “忍卫分为天,地,上、中、下五个等级,下忍为三转军功以下者,中忍为累积三转军功以上者,上忍为累积九转军功者,地忍是临时任命的,从上忍中选出来的实际行动指挥头领,天忍是负责筹划整体作战计划的,在忍卫中地位显赫,负责统领众忍卫。霜儿你就是明堂天忍。”李岩仿佛谋划良久,既搞出等级,让下级对上级惟命是从,又让他们不可久掌兵权,具体行动才有地忍,用后自解兵权,行动中众忍对地忍惟命是从。”李岩缓缓道。 日子久了,也会增设地忍,一正两副,正的只管训练和行动,左右副管其它。 “下午,我们在青龙坊那座小院中成立忍卫,带上那几名忍卫,让他们……”李岩低声吩咐道。 距离羽林武学不远的青龙坊,紫玉住过的那个极其普通的院宅。 桃李蹊、胭脂马的四名总管,十来名管事被召集到了这儿,李岩带着几名羽林亲卫进了院宅。 李岩设立忍卫,让他提拔的这些心腹都有些惊惧不安。 桃李蹊的总管李俊战战兢兢道:“李游骑,小的们又没犯什么错,需要忍卫来监督吗?何况我们那点三角猫功夫,丢人现眼。” 李岩微笑着道:“设立忍卫是为了防患于未然,你们属于暗堂,只负责打探情报,收集汇总,并不需要高深的武艺,越是平凡普通的人,才越容易打探出情报,卖水果的老妪,跑堂的小二,一脸谄媚的龟奴,千娇百媚的歌姬……有情报立即呈报给两位天忍,由他们筹划行动,交给明忍动手。” “天忍除了冷霜儿,还有一位是谁?”李俊抬头问道。 皱了皱眉,李岩冷冷喝道:“李俊,忍卫中不该你问的不许问,否则容易招来杀生之祸。当然干得好,也有赏赐重用。” 李岩一拍巴掌,房梁,柜内,胡床下立刻闪出几个身着灰衣的明忍,提刀携弩,吓得管事们跳了起来,只觉得脖子凉飕飕的。一个个噤若寒蝉。 另一个天忍会是谁,难道是李岩其它妻妾?桃李蹊总管李俊摇了摇头,一脸的狐疑,这可是自己的顶头的上司,要小心应对,出不得岔子。 …… 好书,多来点推荐,收藏,谢谢兄弟们,呵呵! 119.盗兵书(上) 在没有重磅推荐的情况下,权奸收藏4o15了,兄弟们收藏推荐打赏来得更猛烈一些,将书顶红! …… 几日后,帝都长安,青龙坊。 那座外面看上去普通的小院,因为距离羽林武学近,被李岩当做忍卫的临时总部。 桃李蹊总管李俊虽是侍郎府的老人,看着岩哥儿长大的,在李林甫入狱的时候都未离开李府,忠心耿耿,但眼下一点儿也不敢懈怠,从桃李蹊酒醉的客人那儿得来一条消息,立刻屁颠屁颠地跑过来。 依照暗号约定,李俊进了总部,院子里除了一个开门的下忍,似乎空无一人,李俊知道,肯定有明堂忍卫潜伏在暗处。 李俊被下忍引进了里面那进院子,隔着一个布帘儿,李俊听见里面传来一个男子平静的声音:“说吧,什么消息还得你亲自跑一趟。” “禀报天忍,桃李蹊歌伎从一名酒醉的东宫属官口中得知,左威卫郎将王忠嗣将卫公兵法送回来了,太子命令他们重新抄写,还要求漏字短句,将他们折腾个够。”李俊拱手答道。 宫中的关系,主君李岩可是对自己重点讲解过,那卫公兵法,李岩志在必得,布帘内的天忍来了兴趣。 “抄了多久,现在抄完了吗?”一下子就问道重点。 “没有,除了卫公兵法,还有大将苏定方的行军札记,裴行俭的兵法心得,关于营阵、部伍、料胜负、别器能等四十六诀撰写的书,几个东宫属官没日没夜的抄,快要累死,那名东宫属官借口母亲生病才溜出来的。”李俊培养歌伎也花了不少心思,回答得甚为仔细。 “嗯,卫公兵法对主君非常重要,事情若成,少不得给你记上三转军功,你退下吧。”布帘里的声音依然平静。 这就走了?李俊步出小院,翻身上马,脑子中盘旋一个念头,这事是不是给李林甫说一声?李俊很快摇了摇头,从府里提拔到桃李蹊,可是李岩提拔自己的,他现在掌着兵权,还有神出鬼没的明堂忍卫,杀个人跟踩死只蚂蚁那般容易,我小心翼翼把事情做好,桃李蹊总管薪俸不低,众美环绕,到哪儿去找这种好差事。 李俊走后,小院房间里,布帘一掀,一名断了右臂,瞎了右眼的灰衣人,对侍候的下忍吩咐道:“到羽林武学请主君和明堂天忍过来,说卫公兵法的事有了下落。” 那灰衣人正是乌衣堂投诚过来的刘五常,他是暗堂天忍,专门负责情报的汇总分析。 不到半个时辰,李岩和冷霜儿就策马过来,前后看了看,四下无人,才进了这座不惹眼的普通院宅。 “禀主君,桃李蹊总管李俊送来消息……”刘五常躬身答道。 冷霜儿在一旁思索起来,李岩却对刘五常说:“太平道在朝中大臣府第埋下的暗棋是你布的子吧,好好琢磨琢磨,怎么将他们联络起来,尤其是中书令张说那一党,霍国公王毛仲,太子和他身边的几位亲王。” 脸上露出害怕的神色,刘五常犹豫道:“长安还有太平道的两位神秘的真人,如果他们知道了?” 李岩从怀中摸出一物,非金非玉的材质,上面刻着神秘的符篆,刘五常低低地惊呼了一声:“贤良令!” 这是梅姬与我在床榻上欢好后,送过我的定情信物,李岩脑中浮现出梅姬那冰清玉洁的容颜,心中满满都是怜惜……后来才明白,这是太平道贤良师的传承信物。 “你不用亲自出面,对那些暗棋可用则用,不可用就另外派人盯着,看他们与谁联系?”李岩关切地吩咐道。 自己的儿子跟冷锋寒一起,在卧虎城训练,日后前程似锦,我还怕丢了这具残躯么?何况有了贤良令,李岩就是太平道正儿八经的第三十三任贤良师,刘五常毅然点了点头。 “霜儿,想好了取兵书的法子了吗?”李岩转身问道。 “嗯,我带几名忍卫夜里潜入太子东宫,用声东击西之计,调出东宫守卫,然后取了兵书,趁乱逃出……”冷霜儿考虑得很仔细,怎么接应都安排得妥帖。 霜儿背着个大包裹,在翻越宫墙的时候被东宫守卫的劲弩射落,几名东宫守卫冲上前去,一阵乱刀劈下……李岩脑子中想着这样的画面,心里一抖。 这事得考虑周详,确保霜儿万无一失,天长节一过,她们姐弟就要正式拜高力士为义父,这几日到高府去,膝下承欢,颇得高夫人的疼爱,出不得一点漏子,李岩紧拧着眉头,沉思良久。 七月十六,天上星光熠熠,一轮圆月恰似玉盘,星月光辉泻了一天一地。 突然,几条黑影如灵猫般闪到高墙下,为的甩出一条绳索抓勾,越过高墙,勾住了东宫院内的一株老槐的枝头,上面裹着棉套,竟没出一丁点声响。为的灰衣人身手敏捷,纵身而起,如灵猫般翻上了墙头,跃到了浓密的树枝上,随后的两个灰衣人影也紧跟着也上了树。 隐约间,皎洁的月光透过枝叶,照在那灰衣人的脸上,虽然蒙着布,但一双灵活的星眸,分明就是冷霜儿来东宫执行任务,难道还是她亲身犯险,前来偷盗兵书? 她随手拿下挂在树干上的棉套抓勾,收回丝绳。将一具卧虎城改进了的短小手弩,负在背上。 对着这狭长的太子东宫,冷霜儿仔细观察起来。夜晚忙着抄书,房间必定有些灯光透出。 李岩所说的书房位置,一片漆黑。而太子的寝殿北侧,一处偏殿,二更天都还有灯光漏出,八成就是那儿,冷霜儿看了看天色,心里这么想着。 身子一动,冷霜儿正要下树,耳边听到同行忍卫出了一声蟋蟀叫,这是示警,冷霜儿正不上不下,抱着树枝大气都不敢出。 两名巡夜的东宫守卫,提着个灯笼,往墙角方向来了。 一阵“哗哗”的水声响起,冷霜儿脸儿一红,原来他们躲到这儿来撒尿。 待他们走后,冷霜儿和一名忍卫高窜低伏来到太子寝殿北侧,透过碧纱窗偷眼望去,果然,几个东宫属官正在埋头疾书。 冷霜儿回头拍了拍忍卫的肩,指了指里面,示意他离开,瞧着忍卫原路返回,自己轻轻挑开碧纱窗,观察了片刻,闪身进去,矮身潜行,如灵猫般到了床榻后,听着寝殿内有无响动。 “我们在太子侧妃这座寝殿中白天抄书,晚上抄书,真累死个人了,你说抄就抄,还叫我们改得模棱两可,这活没法干了,拖了这么久。”一个东宫属官打着呵欠,满腹牢骚。 “唉!抄写到三更,大伙儿将书稿放进藤箱,歇息去吧。”太子洗马摇了摇头,太子这样做,违了圣旨不说,心胸器宇格局太小,行军打仗就凭几本兵书,就能无往而不胜? 见无人注意自己这边,冷霜儿取出手弩,射出棉套抓勾,轻盈地攀上了梁,趴在梁上等了好久,才瞧见下面东宫属官开始窸窸窣窣装书,烛光明明,瞧得清楚,那藤筐快装满了,被两人抬到一个三彩柜里放了起来,上面还覆盖着几件冬天的狐裘。 120.盗兵书(下) 冷霜儿待偏殿的东宫属官走后,溜出去一趟,又回来,重新攀上了屋梁。 虽然下午睡了好几个时辰,到夜里亥时才醒,黎明前这段时间还是容易犯困,冷霜儿潜伏在房梁上,眼睛一眨也不眨,从腰间取出几颗小丸子,细细咀嚼起来,驱赶睡意,补充体力。 小丸子味道甜甜的,带着淡淡的酒香,这是用红萝卜、麦粉、糯米粉、蜂蜜、白酒,用文火敖干,再揉成小丸子晒干,听李岩说,一天服用三十丸就够维持体力,那是为长途奔袭新研制出来的便携食品。 周围的光线渐渐明亮了起来,宫女开始在寝殿中抹灰除尘,而冷霜儿仿佛是只打盹的猫,伏在横梁上,一动也不动,盯着那一大箱子书,还是岩哥儿说得对,这么大一箱书,要是有个闪失?后果…… 还是静静地等待吧。 上午巳时,东宫外的坊街,响起了一阵密集的马蹄声,几十骑羽林快马到了东宫大门。 “守门的兄弟,麻烦通传一声,右威卫郎将李岩为天长节阅军的事拜见太子殿下。”辛云长翻身下马,客客气气拱手道。 那名守门校尉抬起头望过去,李岩在马上拱手微笑,脸上沐浴着灿烂的阳光。 右威卫羽林骑,现在好些个想求边功的军校削尖脑袋想往里钻,游骑将军李岩的名头响亮,那名守门校尉赶紧通传。 一听是右威卫郎将李岩,太子李瑛手一摆,不耐烦道:“就说我病了,不见不见。” 一旁的太子洗马昨晚抄书,熬更守夜的,没睡好,两个眼圈青黑,劝道:“李岩可是圣人的宠臣,统率右威卫羽林骑,太子连面都不见,恐怕不妥吧?” “那好,那好,见见。”太子李瑛本就没什么主张,想到上次李岩来东宫,撞见了葛福顺,马崇正,事后也没听到什么流言蜚语,见见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李岩身着皮甲红巾,英姿轩昂,大步而来,看得太子李瑛生出一股嫉妒之火,李岩名义上还是自己的兄弟。 “末将参见太子殿下。”李岩已没有那种青涩的感觉,举手投足,都有一股统军大将的沉稳凝练。 “嗯,李游骑有何事要商议?”太子李瑛神色有些傲慢,语气淡淡应付道。 “末将接到左威卫郎将王忠嗣来信,说卫公兵法已送到帝都长安,要我到太子殿下这儿来抄录。”李岩的话如同横刀九式,直取中宫而来。 好你个王忠嗣,我俩一块在宫中长大,你出塞击胡,勇武好战,我担心你的安危,上奏父皇,将你从临洮前线调回,你胳臂肘竟然朝外拐,太子李瑛气得脸色铁青,不一语,就算让他说,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太子洗马老练圆滑,忙拱手道:“到了到了,可惜路上淋了雨水,字迹模糊不清,待整理誊写后,就给羽林武学送去。” 等你们送来,可能我转身离开,你们马上将卫公兵法丢在水里。李岩笑道:“难怪太子洗马熬夜熬得双眼青黑,就是誊写卫公兵法的吧?” 李岩的笑容藏着说不出的讥讽之意,太子李瑛有点恼羞成怒:“李游骑,你不是来商量天长节阅军的事吗?” 根本就没接这话,李岩话语如刀,劈向太子洗马:“圣人早有口谕,要东宫立刻送卫公兵法到羽林武学,你私心作祟,背着圣人抄录删减卫公兵法,你有通敌之嫌!” 通敌的罪名可不小,太子李瑛张皇失措道:“你……你怎么……不可在此处胡言乱语。” 对太子李瑛的话置若罔闻,李岩眼睛一直盯着太子洗马,盯得他心里慌,低下头去。 李岩步步紧逼道:“现在把卫公兵法交出来吧,为太子殿下洗清罪名,大事还可化小。” “你怎么知晓得如此清楚?”太子李瑛乱了方寸,神色大变。 李岩转过身来,恭恭敬敬拱手为礼:“东宫属官,有人密报圣人,说是太子侧妃寝殿中有人私下胡乱抄写卫公兵法,圣人让我来瞧一瞧,看是不是属实?” 这肯定是那几个抄录兵法的东宫属官泄的密,究竟是谁呢?太子李瑛疑神疑鬼起来。 这事我得撇清,就推到太子洗马身上,或许李岩得了卫公兵法,就大事化小,相安无事了,太子李瑛心头纷乱如麻,没个主意,又心存侥幸,见李岩目光如炬,向自己逼来,更加不敢说什么。 李岩一把抓住太子洗马的胳臂:“还不带路!” 哪里需要他带路,李岩随行的羽林骑中,就有昨夜潜入东宫的忍卫,径直往太子侧妃寝殿去了。 十几名羽林骑涌进寝殿,李岩就给太子洗马后脑勺来了一下。他便倒在门边昏厥过去。李岩对他不加理会,跨过他的身体,跟着抬头四处张望。 伏在梁上,守着那卫公兵法好几个时辰的冷霜儿看见李岩走了进来,“哧溜!”一声,抱着柱子滑了下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三彩柜前,取出那藤箱,让羽林骑提着。 这会儿才放下心来,李岩柔声道:“霜儿,辛苦你了,快套上衣衫皮甲,随我们一道出去。” 走到门前,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放在那太子洗马身上,也不向太子李瑛拜别,直接带着羽林骑出了太子东宫,将要出太子府时,才对监门校尉说:“羽林武学有急事,就不拜别太子了,请转告太子,今日之事让他放心,不会上奏圣人的,喔,快去太子侧妃寝殿看看太子洗马,他吓得昏了过去。” 太子李瑛这会儿在殿上走来走去,惴惴不安地等着李岩,正盘算着如何脱身,听见监门校尉进来禀报:“禀太子殿下,右威卫的羽林骑已经出了宫门,扬长而去,临行前右威卫李郎将说太子洗马昏了过去,还在侧妃寝殿。交待说今日之事,不会上奏圣人,让你放心。” “他们没带走太子洗马?”太子李瑛惊疑不定,李岩不辞而别,又说今日没事,让我放心。 来到侧妃寝殿,太子李瑛一眼就瞧见那封信,拆开一看,信上明白写着:兄友弟恭,李岩一直视太子为兄,尊敬有加,从未在圣人面前说太子的是非,不日就要率军出塞击胡,卫公兵法的事绝不会四处张扬,为兄长讳,大事化小,不过兄长如果追究今日李岩的无礼,只好拿抄录删减的兵书为自己辩护。“ 狠狠踢了几脚太子洗马,太子李瑛泄心中的不快,待他吃痛悠悠醒来,气急败坏地道:“***,给我说说,抄录卫公兵法是你负责的,是谁泄露出去的?是谁?” 泄了一通,太子李瑛想起右威卫郎将李岩恭恭敬敬的模样,心里泛起一股寒意,现在把柄被他抓住,那几名东宫属官,我不可能全部杀死,还有交结万骑将军葛福顺,郎将马崇正的事,他和武惠妃都已瞧见,一本奏上去,说我居心叵测,意图谋逆…… 右威卫郎将李岩,绵里藏针,厉害得紧,太子李瑛抹了抹额头的汗,他不揭露这事,说明他还未完全倒向武惠妃,今后最好是化敌为友,把他拉拢过来。 …… 兄弟,盗兵书的情节你猜到了吗?你觉得好,多砸点推荐收藏打赏! 121.军神传人 曲池坊,羽林武学,军衙后院正堂,阳光正炽,快近午时。 上午练完横刀飞刀骑射后,李岩就回到武学军衙,军衙后院正堂,召集了一批武学的佼佼者,以高适为,正在抄录卫公兵法。 大伙儿忙得热火朝天,李岩也不打扰他们,坐在窗下,浸在明亮的光线里,手不释卷,拿着本卫公兵法的上卷《将务兵谋》,读得津津有味。 这是大唐军神李靖么?一生战功赫赫,西元629年,东突厥叛乱,李靖以兵部尚行军总管,率领三千精骑,全歼东突厥,擒获其领颉利可汗。此后不久,吐谷浑侵扰边境,李靖任西海道行军大总管,率军反击吐谷浑,大获全胜,又征服了吐谷浑。因功晋封为卫国公,世称李卫公。 汉击匈奴,汉武帝用全国之力,几十万铁骑,才将匈奴远逐漠北,撵到欧洲去骚扰东罗马帝国。其实汉朝当时也到了穷兵黩武的地步。 李靖只率三千精骑,以少胜多,唐高祖李渊就赞扬过他,李靖,是古之名将韩信、白起、卫青、霍去病等能比得上的吗? 李卫公戎马一生,著有《李卫公望江南》、《六军镜》、《玉帐经》、《兵家心书》、《兵铃新书》、《李卫公问对》、《卫公兵法》。这会儿全在这军衙后院,高适等一帮人正奋笔疾书,做着抄写工作。李岩偶一抬头,觉他们神情专注,手抄到底是慢,要是弄出活字印刷,自己记忆里也有,李岩想到这里,轻轻笑了一下,低头又被兵书吸引过去。 大唐军神一脉,那是千古传唱的汉唐铁血,第二代传人是灭三国、擒三主的邢国公苏定方,破突厥,擒阿史那贺鲁。长途奔袭西域思结部,擒胡酋多曼,平定大唐葱岭以西。扶新罗,灭百济,将朝鲜半岛收入大唐版图。 苏定方后转任凉州安抚大使,对抗吐蕃。吐蕃文,苏定方以唐军八千破吐蕃十万,极大地挫伤了吐蕃的国力元气,淹没在历史尘埃中的名将啊! 儒将之雄裴行俭,少年时曾从苏定方学习卫公兵法,后来领军出征东、西突厥,善于料敌决胜。诚恳待人,很得军士爱戴,故战多取胜。以围猎之名擒下欲谋造反的阿史那都支,以粮车计大败十姓突厥阿史德温傅……将传下来的兵书和自己的行军打仗的心得撰写成四十六诀,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裴行俭晓阴阳算术,兼有人伦之鉴,举荐了二三十名将军刺史,比诸葛亮都还神奇……这是大唐军神第三代传人。 听武幼娘说,卫公兵法及四十六诀太过神奇,裴行俭去世后。被武则天诏令侄儿武承嗣到裴府趁火打劫,从孤儿寡妇手中拿走藏于深宫,从此迷失不复传于世。 王忠嗣九岁就由当今皇帝养于宫中,赐名忠嗣。长大后,雄毅寡言,有谋略,皇帝与之论兵,应对纵横。皇帝十分器重,后来大胜吐蕃,三败契丹和山奚联军,大败后突厥汗国……边功显著,身兼河西、陇右、朔方、河东四镇节度使。一人佩四将之印,掌控万里边疆,手握天下劲兵重镇,一代军神,令人惊奇赞叹。 现在弄明白了,大唐军神第四代传人就是王忠嗣? 现在加上我,右威卫郎将李岩,不,成为名将,是要讲资质和运气的,李岩从沉思中清醒过来,他***,我再笨,不知道选一批教官武学生来讨论着学习卫公兵法?一片林子里,总要出几棵栋梁之材吧。 羽林武学,就是大唐军神一脉的传人,代代相传! 眼看已经到了午食的饭点,高适还在废寝忘食地抄录,李岩握着兵:“高适,你们都先停停,我们来讨论一下,守则不足,攻则有余这句的含义。” 进了羽林武学,高适也读了不少兵书,一听来了劲:“这句话就是客观地评估双方实力,兵力不足就守,兵力强盛就攻。” 豪迈洒脱的高适被羽林武学森严的军纪弄得这么老成持重?李岩轻轻笑了起来:“临阵用兵,在于察将料敌,如果我们遇上一个草包对手,统率数倍于自己的兵力,还用得着守吗?” 武学生们围了过来,他们多是长安五陵子弟中的佼佼者,家世显贵,从小受过良好的教育,经过羽林武学的淬炼,已有几分脱胎换骨的味道。 “多排斥候,摸清敌情,寻觅战机。”出自河西大族的辛云安若有所思道。 这是值得培养得好苗子,李岩点了点头:“对手就是身经百战的宿将,也不要被他吓住,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葱岭(今帕米尔高原、昆仑山等一带)三国复叛,叛军领多曼也是百战宿将,自恃兵勇城坚,以马头川为据点,不断侵扰大唐。邢国公苏定方率军讨伐,大部缓进,精骑利用暴风雪的掩护,出乎意料地奔袭多曼的老巢,擒获多曼……” 边听边思索,高适心悦诚服,拱手道:“多谢李游骑指教。” 李岩记忆力惊人,过目成诵,思维灵活,战例评说,信手拈来,正说得高兴,回头一瞧,冷霜儿盈盈俏立在自己身后,问道:“讨论完了?我特地吩咐厨房,给你们备下了两桌酒菜,就在偏厅,还不快去。” 高适欢呼一声,抢先跑出正堂,不失他豪迈洒脱的性子。 李岩急忙喊道:“一人二两山中仙酿,喝酒不可误事呀。” 走过去牵着冷霜儿的手,李岩注视着她的星光水眸,轻声问道:“你还没用午食吧?” “嗯!”冷霜儿点点头。 酒桌上有了冷霜儿,他们都会规矩得多,冷霜儿可是羽林武学的三大高手,另两位是武学博士裴旻,少林无花。 “一块去吧!”李岩与冷霜儿手牵手到了偏厅。 两张大圆桌,围坐着武学生,满桌肃然,都未动筷,正等着自己与冷霜儿。 “瞧瞧你们,练军操阵,以身作则,就用这个法子,临阵对敌,哪能这么中规中距?还是大唐军神李卫公的传人,酒二两,菜管够,大伙儿随意一些。”李岩眉开眼笑地招呼道。 “李游骑,我就不见外了,你与冷宣节才貌双全,何时能喝到你们的喜酒呢?我祝二位花开并蒂,早结连理。”高适年长几岁,端起酒杯调侃道。 冷霜儿就是女侠出身,此时俏脸也羞得通红,只知道埋头夹菜。 李岩端起酒杯,环顾左右,一下子觉不对,武学生们都跃跃欲试,准备来个车轮战。 “酒二两,这是羽林武学的规矩,大伙都端起酒杯,霜儿也站起来,喝了这杯。”李岩拉着冷霜儿主动出击,先干为敬。 众人还未落座,李岩突袭道:“高适乃是北齐皇族的后人,文武兼资,现在待嫁闺中,谁家有适龄的姐妹,正可与他婚配。” 武学生们爆出哄堂大笑,酒桌上的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了,李岩眼神里满满都是鼓励,夸赞道:“高适,吟一你作的诗,给大伙儿听听。让大伙儿都知道你才貌双全,天生丽质。” 脸皮再厚,李岩这招以攻对攻把高适弄得疲于应付,再不站出来献献丑,真成了小家碧玉了,清了清嗓子,吟道:“少时方浩荡,遇物犹尘埃。脱略身外事,交游天下才……” 冷霜儿见高适俯仰之间,满满都是男儿的豪迈之情,暗想,我家小妹腾空,待嫁闺中,与他正好配一对儿。 …… 为高适和李腾空这一对儿祝福,来点票票收藏哈! 122.微服巡查 天长节前第三天,帝都长安,兴庆宫中的勤政务本楼。 还是在夏末,暑热未退,不过掩映在绿树浓荫下的勤政务本楼凉风习习,仿似入了秋,皇帝李隆基高坐雕龙胡床,问身边的右监门卫大将军高力士:“天长节来临,源侍中提议大阅兵,展示大唐武力,威慑吐蕃突厥、山奚契丹,为十月的泰山封禅作些准备。” 并未立刻作答,高力士思索了一阵子才拱手道:“圣人明见,整军经武,炫耀武力,不战而屈人之兵,震慑四方,确是一个好法子。同时再调集羽林中的劲军悍将,前往边塞防秋,十月泰山封禅,圣人便可高枕无忧。” 皇帝李隆基闻言点头,道:“高将军思虑甚密,就这样办。朕听闻左威卫郎将李岩操训甚严,用厚赏激励士气。十六卫中的劲军悍卒纷纷转投左威卫。可有此事?” 李岩和冷霜儿隔三差五地给高力士请安,闲聊中也谈起过这件事,不知皇帝的意思到底会怎样? 高力士不偏不倚,奏道:“左威卫郎将李岩练军,确实与十六卫不同,圣人,百闻不如一见,你不如抽个时间去瞧瞧。” “兵法云,攻其不备,出其不意。听闻七月十六过后,李岩、杜希望将仪仗羽林全调到羽林武学训练。高将军,我们要不微服去羽林武学瞧瞧,看李岩、杜希望在大热天如何操训军士。”皇帝李隆基突然来了兴致。 高力士忙着吩咐监门卫准备,不一会儿,百多骑如风一般卷出兴庆宫,望曲池坊羽林武学去了。 路过改造过的一段坊街,道路平整,路旁春天种植的七叶树绿荫似盖,繁花满树彷似星辰,让人从树下经过,感到一片阴凉。 监门卫铁骑过处,没有皇帝记忆中的漫天尘土。 “高将军,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不如绕行一段朱雀大街瞧瞧改造工程的进度。”皇帝李隆基被监门卫环拥在骑队中,缓辔轻驰,扬着马鞭对身旁的高力士道。 骑行在改造后的朱雀大街,李隆基转目环顾,心中甚是畅快。这街上中间是灌木绿篱,道路两旁是浓荫如盖的七叶树,混植着枫树,人行道,车马道泾渭分明。李隆基此前虽见过朱雀大街的实景模型,此时穿行于大街之上,身临其境,感受自然不同。 走了一段,李隆基现于坊街对应处,总有一道用青石板铺就的路,连接街道两侧。李隆基有些不解,便问身边的高力士道:“为何每隔一段就铺上一道石板路,这有何用处?” 高力士回禀道:“圣人有所不知,这青石板路名为‘人行横道’,坊街对应的地方就有,以供官吏百姓横穿,李岩说这样人车分离,安全有序。另外,他还要求在马车上安装一串铜铃,提醒来往行人注意。” 可不是这样吗!李隆基环顾四周,酷热的天气,朱雀大街依旧熙熙攘攘,行人络绎不绝,但却井然有序,丝毫不乱。 岩哥儿年少,能力却不低,看他这一年多来办的几件事,不但筹划周详,而且事情办得干净利落,实属不易,我倒要看看,你还会给我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李隆基心里思忖着,只听得高力士指着朱雀大街对面,说道:“圣人,您看那边。”皇帝李隆基转过神,应声望了过去。 一片水泊野景映入眼来,对面的开化坊,前面是一片小湖,湖中栽着半池碧荷,或红或粉的水莲花在阳光下有着别样的风情,湖岸缓坡起伏,堆石植柳,老树桩头,掩映着一片粉墙乌瓦,如幅野渡溪岸山村的画卷。 “这是惠妃娘娘赐名的酒楼,在水一方,圣人以后在宫中呆腻了,也可在在水一方楼上雅间里,感受殖业坊这边热闹喧嚣的市景儿,瞧瞧朱雀大街的坊市夜景。”高力士没少听李岩说这个,今天有机会给皇帝吹吹。 “夜景?里坊天黑就关上坊门,金吾卫上街巡逻,这夜景是怎么回事?”皇帝李隆基满脑子都是疑问。 信马游缰,高力士眼中闪烁着光彩:“启奏圣人,李岩说了,大唐步入了公仓私廪俱丰实的开元盛世,道不闭户,路不拾遗,自然得有一番盛世景象,朱雀大街两旁,街角游园不断,客栈酒肆相连,入夜取消宵禁,这条朱雀大街,就成了大唐的不夜城,百姓多了条谋生的路子,也会给圣人带来更多的税赋。” 大唐的不夜城,扬名四方的朱雀大街,这是大唐开元盛世的帝都景象,皇帝李隆基心神微微激荡,岩哥儿,这就是天长节你送给父皇的礼物吗?开怀笑道:“哈哈,长安城内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我这整日呆在宫内,如今倒成了井底之蛙。” 过了两坊之地,道路旁就换了银杏,皇帝李隆基有点移步换景的感觉,差不多走了五坊的路程,也就是朱雀大街的一半,到了靖善坊,监门卫禀报:“前面道路施工,请圣人绕行!”皇帝李隆基看见前面怕是有两坊路程,正在烈日下紧张忙碌地施工。一时龙颜大悦,对高力士道:“回去拟旨,将朱雀大街改造工程的钱粮按实际耗用的补足,相关官吏,升迁一级,工程完工后,官吏民工另有赏赐。” 监门卫骑队转进了坊街,尘土扬起,一身是灰的感觉与朱雀大街有天壤之别,皇帝李隆基一行人只得快马扬鞭,从行人稀少的坊街飞驰而过。 那是羽林武学么?朱漆铜钉大门前,武学生站在烈日下,挎刀携弓,绷得跟标枪那样直。 “来者何人,羽林武学前不得飞驰纵马!”值卫的校尉上前喝道,威风凛凛。 “右监门卫大将军高力士到了,让右威卫郎将李岩前来迎接。”高力士催马上前,扬鞭喝道。 “请大将军稍候,监门卫进羽林武学,须骑马缓行,不得在武学内喧闹。”值卫校尉脸上没有一丝惧怕,仍然大声说出了规矩。 高力士回头瞧了一眼皇帝,见他微笑点头,这才放下心来。 不一会儿,羽林武学那扇朱漆铜钉大门大开,李岩带着一众教官前来迎接。 披坚执锐的监门卫向两侧分开,众星捧月一般捧出皇帝李隆基。 李岩一瞧,立刻明白过来,皇帝是来巡视羽林武学,立刻拱手行礼:“父皇,请恕李岩接驾来迟,军中不行跪礼,见谅。” “汉文帝有细柳营,朕有羽林武学,一切皆依军中规定。”皇帝李隆基杨鞭下旨。 进了羽林武学,演武场上空空荡荡,只有曲江池岸边,有百名武学生正在习练游泳。 大步跨上了点将台,皇帝李隆基脸沉似铁,羽林武学敢情是绣花枕头,外面警卫森严,里面却是军纪松弛,从牙缝间蹦出几个字来:“击鼓三通,聚兵,列阵!” 话音刚落,只听得一通雄浑响亮的鼓声响起,武学生彷似如归林的鸟雀一般从四面八方赶来。 他们早知道我要来,提前做好准备,皇帝李隆基很快就否决了这个念头,高力士的忠心用不着怀疑。 二通鼓毕,羽林武学生甲胄整齐,已经在演武场上列好阵,全都鸦雀无声,透出一股让人呼吸一滞的压力。 李岩在点将台上,跨前一步,凛然喝道:“羽林武学,恭迎圣驾!” 军阵中响起一片整齐的的喝声,如刀切豆腐那般整齐。 羽林骑交到李岩手中,皇帝暗暗称道,朕一百个放心。 “父皇,让仪仗羽林为你彩排一次后日承天门前的大阅军?”李岩横臂击胸,行了个军礼禀到。 “窥一叶可知秋,大热天的将士们也不容易,解散了吧,每人赏钱两贯,让他们好生休息,准备后日承天门前的大阅军。”皇帝李隆基倒是通情达理。 解散羽林武学生,李岩陪皇帝进了军衙,到节堂坐下,皇帝李隆基问:“李游骑,刚才羽林武学生在干什么?为何闻鼓聚集得如此之迅?” 侧身侍立在堂下,李岩上前禀到:“启奏父皇,这批武学生多是五陵子弟,吃苦耐劳的品性差些,这会儿天气酷热,在营房里呆着,听教官讲述号令旗鼓,或是讲史明志……” 弄了半天,这还不是羽林武学的精锐,就是帮仪仗羽林,皇帝李隆基微微有些动容:“杜郎将还在北门练军?” “嗯,右威卫羽林骑时刻准备着为父皇守土开疆,就是三伏天也操练不停。”李岩毕恭毕敬答道。 当然都是早晚练军,谁会让羽林骑披甲站在正午的烈日下操练? “你只在羽林武学操练仪仗羽林?”皇帝李隆基好奇问道。 天天在烈日下操练羽林骑,这事儿有杜希望盯着,我还没那么傻,在羽林武学练习武艺,每日还可在曲江池里游几圈,练出一身流线型的肌肉出来,多棒,李岩据实答道:“儿臣隔几日就会随羽林骑训练一次,早晚多在勤习武艺,白日研习卫公兵法。” 皇帝李隆基轻轻笑了,语气亲热:“懂得知人善任,多读兵书,岩哥儿有了大将的气度,不错不错!朕从朱雀大街过来,道路平坦无尘,步行与车马分流,井然有序,街旁绿树遮荫,两坊之地就有街角游园……你这个工部员外郎功不可没。” 高力士也瞧着皇帝高兴,跟着赞道:“岩哥儿,大唐步入开元盛世,自然有番盛世景象,朱雀大街彻夜灯火通明,取消宵禁,让官吏百姓,四方来使看看,圣人颇为赞同此事。” 皇帝李隆基笑呵呵地道:“既可利百姓,又可增赋税,两全齐美的事,何乐不为,明日就在紫宸殿与宰相们议议这事。” 趁着皇帝高兴,我就将工部员外郎那差事辞了,一门心思地练军备战,李岩拱手为礼:“父皇,改造朱雀大街,从街道设计到人员组织管理,事无巨细,我都一一过问。自率军远赴洛阳,剿除邪教太平道,就将此事交给工部李侍郎,现在朱雀大街工程已改造一半,进度甚快,都是他们的心力,儿臣汗颜,请求辞去工部员外郎一职,举荐工部主薄杨玄琰、王维继任此职。” 李岩年少,有谦让举贤的美德,难得难得,皇帝李隆基拈须深思。 “父皇,儿臣关心河西战事,听闻这次泰山封禅,吐蕃派名将悉诺逻恭禄前来恭贺随行,意在窥探我大唐实力。我已开始收集他的情报,琢磨着怎么对付他……”李岩朗朗禀道,脸上透露出与年龄不相称的沉稳凝练。 眼神一亮,皇帝李隆基也没少研究河西的局势,听完李岩的见解后,缓缓道:“突厥毗伽可汗贤明,部众都忠心拥戴他,他的手下阙特勤骁武善战,所向无敌,暾欲谷深沉有谋,老而益智,是李靖、徐绩一类的人物,他们骂吐蕃为狗种,两国为争夺丝绸之路的控制权,战事屡起,矛盾重重,李郎将,对付吐蕃,也需借力打力。” 果然是一代雄主,李岩一付谦恭的小样儿,后退一步,叉手为礼道:“儿臣谨受教,请父皇拭目以待,从天长节开始,看儿臣怎样对付吐蕃名将悉诺逻恭禄。” …… 大章节求票票求收藏,燕歌码到第三卷河西大将,需要羽林武学生,本书在书评区征集,姓名,外形特征,口头禅等等,回复贴子采用。 123.大阅兵 123.阅兵 长安宫城,太极宫南门为正门,又叫承天门。它正对长安城的中轴线天街和朱雀大街。门外与皇城之间,是一个宽达三百步的广场,大唐帝国的改元、大赦、元旦、冬至大朝会,以及阅兵和受俘等许多重大朝外活动,多数都在这里进行。 八月初五天长节,四更天,月如钩,繁星点点。 火把从四面八方汇聚到承天门前,文武百官,番邦来使群集广场,被监门卫搜身验籍后,引到承天门前的观礼台就坐。 清晨的风较为凉爽,透出几分秋意,笼罩在天地之间黑色的帷幕被徐徐拉开,皇帝李隆基在身着明光铠的千牛卫簇拥下,登上了承天门。 身材长大的左右骁卫顶盔贯甲,一队手执陌刀,一队携弓,身负胡禄箭囊,列队站在承天门东西廊下。 广场对面,是天子禁军十六卫挑选出来的劲军悍卒,身着白色、黑色、青色甲胄,列成方阵,望过去如一片五彩云霞,雄伟壮观。 红日从地平线喷薄而出,满天霞光衬着城楼的翘角飞檐,城头惊天动地的鼓声敲了起来,在文武百官的心头回荡,大唐开元十三年的大阅兵开始了。 一串清脆的马蹄声响起,文武百官齐刷刷地向西望去,一名骁勇剽捷的羽林校尉,手执一杆半卷的红旗,在晨光中仿似一笔鲜红的狂草,点燃了每个人心头的那团火,让人热血滚烫。 白甲白马的左右武卫过来了,三百骑旗帜招展,甲胄整齐,刀枪在阳光下闪闪亮。 坐在观礼台上的突厥大臣阿史德颉利大声赞道:“天朝上邦,果真是甲坚兵利,骑阵威武,白马如龙!” 坐在另一侧的吐蕃名将悉诺逻恭禄听见,一双雪亮的鹰眼扫了过来。一脸的沉稳,看不出喜怒。 左右武卫过去了,观礼台微微颤动,悉诺逻恭禄侧耳倾听,震天的马蹄声由远而近,似一片压城的黑云盖了过来。 黑衣黑甲,骑着黑马的左右领军卫,排成锋矢骑阵,从承天门前呼啸而过,沉重的色彩,犀利的眼神,让悉诺逻恭禄呼吸一滞,这才是大唐军中的精锐,太宗皇帝传下来的玄甲精骑。 又是几队过去,悉诺逻恭禄还沉浸在玄甲精骑的那一片连天动地的气势中。 一个整齐的陌刀步卒方阵过来,前面三个旗手手执红旗,在秋风中猎猎枭张,步卒俱着青衣青甲,手举陌刀,竖起成列,横看成行,横排之间相距三步。 杜希望排在队,在阵中暴喝:“劈!” 阳光下,步卒的陌刀整齐得像风车,仿似潮头白色的浪花,一排刀光斜劈而下。 步卒跨前一步的距离,下劈的角度,都那么整齐划一,悉诺逻恭禄的神色有几分紧张,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这是群训练纯熟的陌刀步卒,是唐军以步制骑的杀手锏。 陌刀步卒威力虽强,可挑人,得身长五尺以上的关西大汉,陌刀步卒在唐军中的数量较少,只做为战场的突击队使用,悉诺逻恭禄暗暗思索着对策,如果挥吐蕃骑兵的迂回机动,不与唐军硬碰硬,陌刀阵也可以破的。 他要知道这是右威卫羽林骑挑出来的陌刀步卒,没准眼珠也会掉下去。 一改儒将的形象,杜希望脖子上的青筋暴绽,吼道:“陌刀推进!” “人马俱碎!”步卒方阵跟着整齐地呼应,吼声惊天动地。 承天门的城楼上,皇帝李隆基对高力士道:“右威卫操练军姿队列,这陌刀阵比起诸军,更有威势,谁也不知,这还是羽林骑转换过来的步卒。” 高力士拱手微笑道:“圣人,如果用上重斧陌刀,怕是一半的右威卫羽林骑都可转为步卒陌刀手,三十斤的重斧陌刀比五十斤的陌刀减了不少重量,劈砍的威力不减,斧头下劈的力度更猛,度更快。军器监丞李岫可是李岩的大哥,这恐怕也是李岩动的脑子吧。” “嗯,即日起,下旨军器监,全部打制重斧陌刀,逐步更换军中的陌刀。”皇帝李隆基明快果决,很快做了决定。 可以步骑两用的军种在战场上有多大的威力,皇帝的心中非常清楚。 羽林武学生身着简洁干练的立领军服,腰间系着皮带,马裤高靴,头戴大盖帽迈着整齐的步伐过来了。 到了近前,前面三个旗手高举红旗,右威卫郎将李岩暴喝一声:“正步前进!“ 那是什么军阵?一排大腿甩出来整齐得像堵墙似的,戴着白手套,臂也摔得齐整,一把横刀一张弓都不带在身上。 “向右看齐!”羽林武学生在李岩指挥下,齐刷刷望向承天门城楼。 “捐躯赴国难!”李岩的声音响亮。 “视死忽如归!”羽林武学生回答得整齐响亮。 坐着文武百官的观礼台上,一阵喧哗骚动,一个绯衣的五品官恭维道:“王中丞,令郎英姿勃,一表人才呀。” 御史中丞王鉷微笑点头:“哪里,哪里,不过是陪王伴驾的仪仗羽林,哪及得上百战边军的威武。” 霍国公王毛仲对万骑将军葛福顺道:“葛宝到了羽林武学,跟换了个人似的,看来得在北门四军中给他安排个前程。” “一切全仰仗大将军。”葛福顺笑得见牙不见眼,拱手应道 悉诺逻恭禄竖起耳朵一听,嘴角浮出了微笑,这原来是一帮权贵子弟。 羽林武学生的方阵走到承天门正中,停了下来,转身向右,面向城楼上的皇帝。 右威卫郎将李岩大声唱道:“起歌,狼烟起!” 三百名武学生用洪亮整齐的声音唱起那精忠报国,慷慨激越的歌声在广场上声震云霄,观礼台上不少将军一脸肃穆,听着听着轻轻哼唱,不知不觉眼眶微微湿热。 皇帝李隆基初闻此歌,以他音乐家的修养,听得出这歌的旋律节奏,似乎身上的血变得沸腾了,恨不得取来羯鼓,拍击应和。 歌声刚停,观礼的文武百官,番邦来使都还沉浸在回荡不绝的余音中,一个千牛卫校尉厚亮的嗓门儿在城楼上响起:“圣人有旨,今日天长节检校阅军,羽林武学方阵表现最优,全部调入右威卫,授陪戎校尉,充任泰山封禅的仪仗羽林。” 大唐皇帝就奖赏这队不带刀,不携弓的仪仗羽林,先前那玄甲精骑,那陌刀步卒都不奖赏,悉诺逻恭禄眯起眼晴,仔细观察。 一张张稚嫩青涩的脸得意洋洋,眼神骄傲得紧,吐蕃名将悉诺逻恭禄露出了讥讽的笑容,就这种货色,一刀劈下去,没准会尿裤子。 “右威卫郎将李岩,训练羽林仪仗有功,迁为瓜州刺史,墨离军使,泰山封禅后,赶赴河西上任。”千牛卫校尉厚亮的嗓门儿接着宣旨。 这道命令一下,文武百官议论纷纷,李岩年方十六,未经一战,就出任边镇重将,他能力资历够吗?圣人用人失误,更有几个御史,摩拳擦掌,准备力谏皇帝。 看来这个李岩跟皇帝关系非浅,送他到河西前线,为的是捞点军功,日后好升迁。悉诺逻恭禄听到那边传来的议论,心中这样想。平日里无喜无怒的脸上露出了高原人那刀刻一般的笑容。 十六岁的右威卫郎将李岩到了河西前线,不是我的一盘下酒菜么? …… 兄弟们周末愉快,要点票票和收藏哈。 124.在水一方 收藏!收藏!收藏!好书需要兄弟们顶起 …… 天长节后,正逢这天是官员休沐的日子,朱雀大街西侧,位于开化坊的在水一方酒楼开业了。 据说那是帝都长安最高档的酒楼,里边的歌姬不仅貌美,而且多才多艺,琴棋书画,吹拉弹唱,借酒歌舞,哪一样不是名列教坊前列,最关键是卖艺不卖身,看得着吃不着,令人新奇,引得长安权贵豪门,文人雅士纷纷趋之若鹜。 其实开业之前,帝都长安的权贵豪门,包括住在鸿胪客馆的番邦使臣,早就私下接到烫金的请帖,提前赶来赴宴。 在水一方,不同于寻常的酒楼,大门敞开,笑迎四方宾客。让人诧异的是,一般商贾士子,连十六卫的军校都被婉拒在门外。 帝都长安的官场上都私下流传,在水一方的背景可不得了,惠妃娘娘赐的名,倍受皇帝恩宠的李林甫父子是后台,连当朝席宰相,中书令张说接到请柬,欣然前来赴宴,还在雅舍留诗一。 能接到请帖的,是一种身份地位的象征,难怪中书令张说不计较李林甫父子与自己作对,赴宴表示和解,官场上哪能结死敌呢? 当吐蕃名将悉诺逻恭禄接到请柬,着实犹豫了一下,去还是不去? 去了,自己本就兵权在握,与大唐的官员交游,消息传回国去,吐蕃赞普会不会疑心自己? 不去,自己可是主动接了这份差使,就是想亲自见识大唐帝国的决策者,了解大唐对四夷番邦的态度,为自己向河西进军预作筹谋。 李林甫父子的资料很快就由长安的暗间送了上来,李唐宗室,靠酿制御酒得到皇帝恩宠,悉诺逻恭禄看到这个,会心一笑,我就见识一下这对父子宠臣,如果能得到山中仙酿酿造法,吐蕃高寒之地,将受益匪浅,尤其是对吐蕃武士。 在鸿胪寺小吏的陪同下,悉诺逻恭禄骑马来到开化坊,见了野溪老树的景致,让他觉得眼睛舒服,比起吐蕃雄浑壮美的雪山草地,是另一种风景。 下了马,身着青衣团衫的迎宾接过请帖,笑脸相迎,悉诺逻恭禄跨过一座粗朴自然的石桥过去,进入了酒肆大堂。 “悉诺将军先看看大堂的景致,再到雅舍就座?”迎宾笑容可掬介绍道。 既然出请柬相邀,李林甫父子怎么也不见个影儿,这是礼仪之邦大唐的待客之道?悉诺逻恭禄性子沉稳,生硬的汉语道:“无妨,无妨,我走走,四处瞧瞧。” 一眼望过去,大堂后面是青石叠就的山崖,崖下有壁炉,大厅左右两边靠墙处设置卡座,卡座用染成石绿的猪皮革蒙面。大厅正中俱是圆桌官帽椅,擦蜡后的硬木本色,简洁圆润。拥着大厅中央三尺高的带护栏圆台,圆台上铺着桃红色花鸟波斯地毯,绚丽动人。 门柱窗框刷成淡绿色,悉诺逻恭禄走到楼下,“咦”了一声,只见淡绿的天花木板上,或横或纵,一两枝放大了洁白梨花,三四枝夸张的粉红桃花。既非工笔花鸟,又不似写意。或用黄绿,或用果绿稀疏地勾些藤蔓花草,加深一些绿色的层次。 这不是春天的景色么? 大堂底层较高,有些空旷敞亮的感觉。五盏青铜大吊烛悬挂中央。浅蓝的水纹织锦窗帘如瀑布般泻下,粗质的青砖反衬出织锦的精细华丽。 “悉诺将军,请到海棠雅舍就坐。二楼的雅舍俱用花名,有清莲牡丹,海棠芍药,玫瑰月季,水仙山茶等,诗人喜爱哪种花卉,都可在此留诗作画,佳作张挂在雅舍中,供客人品鉴。”那迎宾极为热情,招呼得颇为周到。 说话间,迎面而来的那位少年官员有些眼熟,不正是阅兵时那位出风头的少年将军李岩吗?他不是一个人,同来的还有突厥大臣阿史德颉利,两人言笑晏晏,状甚亲热。 李岩瞧见悉诺逻恭禄,一头小辩乱蓬蓬的,身着绸衣,右臂裹着三寸宽的氆氇,上面饰金,李岩认识那是标示着吐蕃的二等贵族等级。一等的就是吐蕃赞普。 微笑点头,李岩拱手行礼道:“客人太多,怠慢将军了,请悉诺将军雅舍稍坐片刻,家父马上就来。” 悉诺逻恭禄脸上似口枯井一般,看不出深浅,只点了点头,随着那迎宾,径直朝前走去。 阿史德颉利神情骄横,与悉诺擦肩而过,低声骂了一句:“李游骑,吐蕃狗种你也值得招呼。” “唉,我调任河西,方方面面都得打交道,正所谓和气生财……”那位少年官员的声音渐行渐远。 吐蕃狗种这句骂,悉诺将军倒未放在心上,以后有的是机会用刀子讨回来,想起来了,那少年将军是新任的河西讨击副使,瓜州刺史,和气生财,他到河西就是为了生财? 进了海棠雅舍,雅舍有里外两间,中间用硬拐纹落地隔断,华丽的桃红色帷幄高挽,里间摆放着八仙桌配官帽椅。打开交窗,可一边宴饮,一边观赏楼下的歌舞。 外间清雅,放了一张平头案,陈设了文房四宝。靠左墙还有两组单人石榴红蜀锦沙,议事商谈,赋诗作画皆可。 吐蕃的悉诺将军刚刚坐在那软绵绵的沙上,就有俏婢将干鲜果子,茶水糕点流水一般送了上来。 大唐虽是开元盛世,这座雅舍的布置太过奢华,看来帝都长安崇尚奢靡,悉诺将军暗道,你看对面墙上,镶嵌着几块长方形海棠织锦的软包,那用来做成衣服,让自己的大老婆小老婆穿了,岂不更美? 哼,文恬武嬉,盛世之忧,大唐也没那么可怕。 门“吱呀”一声开了,进来一个绯衣官员,白皙微胖,一见悉诺逻恭禄,满脸堆笑,那对小眼睛眯成了豆角,拱手行礼道:“工部侍郎李林甫见过悉诺将军。” “原来是李侍郎,有礼。”悉诺逻恭禄学着汉人的礼节,拱手道。 李林甫一看雅舍无人,佯装怒道:“李岩跑到哪儿去了,如此重要的客人不好好招呼,来人,快将他唤过来。” 见面才两句话,他对人的心思揣摩得如此深,看来是个厉害角色,悉诺逻恭禄挥手道:“李侍郎,李将军忙着招呼客人,无妨。” “先叫两个貌美的歌姬进来,弹弹琵琶唱个曲,酒菜跟着上来。”李林甫吩咐道,岩哥儿要我亲自出马,摸摸这吐蕃蛮子的底,看他一脸沉稳,举止也不粗鲁,是个难对付的货。 少顷,来了两个貌美的歌姬,坐在外间的月牙凳上,一个手抱琵琶,转轴拨弦弹奏起来,一个声如黄莺,依依呀呀唱了起来。 酒菜也上来了,李林甫只是殷勤劝酒,闲话一些河西风物,引起悉诺逻恭禄的警惕,他开始旁敲侧打击大唐朝廷的事,两人说话神态那叫一个亲密,热乎得跟亲兄弟似的,仿佛那两个歌姬不存在似的。 李岩陪阿史德颉利在雅舍喝了会酒,便出来了,进了二楼狭窄的布草间,绕过堆放的碗碟布巾,推开一扇隐性门,里面靠墙处胡乱放了几张椅子。 搬开一张椅子,李岩打开一个暗格,拿出一个听筒放在耳边,海棠雅舍的声音清晰传来。 125.扮猪戏虎 在水一方酒楼,海棠雅舍。 “悉诺将军,这杯酒干了,我就是喜欢高原人直爽坦诚的性子。”李林甫率先一杯酒见了底。 几杯酒还难不倒我,悉诺逻恭禄也举杯干了,一名俏婢过来斟酒,曲线玲珑的身子故意靠近,挨挨擦擦,却见悉诺逻恭禄脸上无半点淫邪之色,一脸的沉静。 吐蕃名将,果然名不虚传,半斤山中仙酿下肚,也有几分醉意,自制力还如此好,不近女色。 “中宗皇帝许配金城公主给赤德祖赞。派专使和吐蕃的迎亲使者一起护送金城公主入藏,并因吐蕃的请求,把黄河九曲之地赐给金城公主为汤沐邑……”李林甫谄媚示好的声音传来,听得李岩拳头紧紧捏住,有这么傻的皇帝么?陪个女儿还割让土地,大开方便之门,让吐蕃的铁骑有了桥头堡,来去侵扰更***方便。 黄河九曲距离陇右府鄯州六百多里,金城公主的汤沐之所离逻些(拉萨)几千里远。 靠,金城公主,她能赶到唐蕃边境来汤沐洗澡么?就是来了,难道让边军将士瞧她洗澡,一饱眼福? “大唐和吐蕃两家,就是舅舅和外甥的关系,本应和睦相处,金城公主携带着锦缎数万匹,各种工匠,还有龟兹乐队进入吐蕃,吐蕃贵族子弟也进入长安的国子监学习汉文化。双方派遣的使臣不绝于途,进行修好、朝贡、庆吊、会盟等活动,就是一家人了,山中仙酿如果在吐蕃----”悉诺逻恭禄的汉语说得生硬,但搬弄起舌头来,还一套一套的,听得李岩都有些心惊,这吐蕃蛮子看上去生得粗豪,不想却是个精细鬼,灌了半肚子黄汤,思路还这么清晰。 李林甫的劝酒声打断了他后半截话:“李岩做了瓜州刺史,悉诺将军驻扎甘泉水,就用这烈酒进行互市,你们用马或牛羊来换,少不了悉诺将军的好处。来来来,再干一杯!” “那也行,咱们先互市,都是一家人吗,喝酒!”悉诺逻恭禄的声音很是豪爽。 先互市,有了甜头,让我在瓜州开酒坊,你再带兵来抢,吐蕃蛮子。你小算盘打得哗哗响,算得挺精的,想把我当成猪,咱们走着瞧!李岩心里骂了一句,放下听筒。合上暗格,摆好椅子出去了。 李岩快步来到海棠雅舍门前,房门忽地开了,两个歌姬袅袅娜娜地走了出来。 瞧见后面那个唱曲的温柔可人,李岩从她身边走过,顺势一把将她抱住,接着就是一通狂吻。 “唔……唔……”那个歌姬挥舞粉拳,挣扎起来,那房门未关,悉诺逻恭禄坐的角度刚好看见门边这幕荒唐的举动。 好一会儿,那歌姬忽地感觉一松,喷着酒气的登徒子松开了手,歌姬慌忙叱道:“你敢在这儿非礼奴家,来人----” 声音喊了一半,歌姬就停住了,这个登徒子小麦色的脸,俊朗得有些邪气,不是小李将军是谁?她俏脸腾地红了,心口有头小鹿撞个不停。 “岩哥儿,在水一方的规矩你忘了,瞧你那个模样,还不进来擦个脸。”雅舍里李林甫一付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威严喝道。 李岩被呵斥得低下头来,进了雅舍,抬起头,脸上还有几个红色的唇印,冲着悉诺逻恭禄一笑, 大唐的宗室子弟,凭着门荫入仕,年过十六竟然做到了右威卫郎将,大唐皇帝恐怕是看着山中仙酿的面子吧,悉诺逻恭禄心中暗笑这纨绔子弟般的少年怎当得了将军,面上微微一笑。 “好,喝酒!末将敬悉诺将军三杯。”李岩端起酒杯,摆出一付吊儿郎当的模样。 三杯酒下肚,李林甫过来告了个罪:“悉诺将军,你是边塞大将,久习军事,与犬子多亲近亲近,指点一二。我到隔壁转转,马上就回来。” 李林甫一走,李岩轻轻吐了口气,凑近悉诺逻恭禄,把着他的肩,亲热道:“喝完酒后,我们另外换个地儿,长安西市的胭脂马,貌美的胡姬身材高挑,还专门搂着你跳舞呢。平康里桃李蹊的才貌双全的歌姬随你挑,那两处我都有面子,要购山中仙酿,他们得求着小爷。” 轻轻笑了笑,悉诺逻恭禄不置可否,仰脖又干了一杯。 将酒杯一顿,李岩生气道:“悉诺将军难道看不起末将?要不是家父再三派人来催,我还在突厥大臣阿史德颉利那儿,怎么说,突厥也是个大主顾。” “哪里,小将军……多虑了,待会我……就与你去……桃李蹊。”悉诺逻恭禄开始装醉,舌头打着结。 李岩端起杯酒,吐着大舌头道:“悉诺将军……看得起我,再来干几杯。” 斟酒的俏婢到了李岩这边,轻轻将壶盖一转,给李岩斟了杯清水 转眼又干了七八杯,李岩瞧着装醉的悉诺逻恭禄变成了真醉,豪气干云地道:“哪能要你骑马过去,直接从桃李蹊叫几个歌姬过来,在后面的小院里,客房沐浴啥都是齐备的。” 李岩转身过去,对那俏婢使了个眼色,彷佛显摆似的,大声吩咐门口的亲卫:“去桃李蹊叫几个歌伎过来,带到香金桂那处小院,等会把刚才唱曲儿歌姬叫过来。” 李岩那转身的角度,正好挡住了悉诺逻恭禄的视线,俏婢悄悄在那酒里放了两粒暗红色的助情花香。 这会儿李岩完全放开了,酒桌上二人推杯换盏,悉诺逻恭禄舌头打着结:“小李……将军,久……仰,久仰!”李岩故作矜持,醉醺醺地道:“悉诺客……气,客……气。” 这些话全没营养,李岩心道,久仰小李将军文武双全?自己有点名气。久仰小李将军我貌比潘安,风流倜傥?这倒有可能。 先闲扯闲扯拉近关系,李岩问道:“悉诺将军,吐蕃赞普……有女儿吗,就是郡主,长得咋样?” 悉诺逻恭禄舌头打着转:“郡主……今年十二岁,生得如冰山上的雪……雪莲花。” 李岩话挺多,接着问了些高原的气侯变化,部落今年的牛羊多少,牛马的贸易情况。悉诺逻恭禄控制力下降,多少也答了几句。 助情花香有了反应,悉诺逻恭禄下面顶得如帐篷一般,眼神不停地绕着俏婢打转,李岩不急不躁,你不是不近女色吗?咱继续闲扯。又聊起悉诺逻恭禄的家庭情况,几妻几妾,几子几女。女儿多大,相貌身高?听说相貌美得像菩萨……知道你受不了,看你憋得了多久,我们是继续闲扯下去, “悉诺……将军,你家最能产崽……母牛叫……叫什么名字?”李岩含混不清问道。 悉诺逻恭禄快要爆炸了,只想找个地方泄,就是母牛也好。 “悉诺……将军醉了,扶……扶到香金桂小院里去,那儿的歌伎已等不及了。”李岩吩咐门外的羽林亲卫,这几位都是临时叫来的武学后备生,站在哪儿都有一付纨绔相 悉诺逻恭禄被他们扶走后。 海棠雅舍里。 坐在猩红色的沙上,李岩嘴角露出微笑。桃李蹊送来的两名歌姬都是暗忍,她们迎来送往的日子也过够了,今晚为国家大事牺牲一下。 门外,一个娇莺般清脆的声音怯怯问道:“小李学士……你是在叫奴家吗?” 明日早上,悉诺逻恭禄从歌伎的身子爬起来,对今日之事必然生疑,我装着与他同服了助情花香,在酒楼荒唐一番,唉,为了国家大事,我也只有牺牲自己的名节,和这美人儿睡到日上三更,当度个假。 反正家里的妻妾多,也不在乎多一个。 站起来走到门边,李岩坏坏笑道,拉着那美人儿的手,温柔地道:“你叫什么名字,坐到我的腿上来,明日你就到平康里学士府去,再也不用出来抛头露面了。” 那美人儿满面娇羞,又是欣喜又是慌乱,应道:“哎!奴家名唤杜十娘,还望小李将军怜爱。” …… 今晚12点打榜,还有一更,兄弟们收藏推荐顶起。 126.义女 在水一方,香金桂小院。 清晨的露珠凝聚在桂树叶片上,桂花的香气幽幽袭来,弥漫进了北厢房,悉诺逻恭禄一觉醒来,伸手便摸向刀的位置,这是长年在战场上养成的警觉,可刀没摸着,入手的却是一具软绵绵白花花的身子,睁开眼一瞧,两个歌姬正一左一右将他夹在中间,心中一惊,急忙推开歌伎,一骨碌翻身而起,现自己身处于一间雅室里,显然就是在水一方的格局,自己就在这儿过得夜? 我竟然如此失控,做这般荒唐之事?悉诺逻恭禄脑子中闪过一阵疑云,回头一瞧,渐渐回想起昨夜床榻上种种颠鸾倒凤的场景,那**的滋味是他以前未有尝试过的,直到现在他心里还一阵儿一阵儿起着波澜,这桃李蹊的歌伎**蚀骨的风流手段让他大开眼界。 正想着,突然对面的东厢房传来女子几声高亢兴奋的尖叫,那是谁?清晨又开始了激战,悉诺逻恭禄甚为惊奇,走到窗前仔细凝听了一会儿,只听得一个女子兴奋的尖叫声中夹杂着一个少年的呻吟声。 那不是右威卫郎将,玉门军使李岩的声音? 被那荡人心魄的声音诱惑,悉诺逻恭禄不自觉在胯下摸了两把,回过头来,红色鸳鸯锦缎下,滑出一条白皙肥美的大腿,那高耸的胸也是半掩,露出月色般皎洁的白来。 昨晚挡不住第一次,此刻哪还挡得住第二次,更何况周边还充斥着盅惑的声音,悉诺逻恭禄如同中了魔,这铁打的心瞬间就被眼前的这抹艳色点燃了,双眼喷出火来,如野兽般出低低的吼声,向床榻上的歌伎猛扑了过去…… 日上三杆,悉诺逻恭禄才缓缓从那两个歌姬身上爬起来,看她们瘫软若泥的样儿,心中汗颜不已,自己征战多年,什么时候把沙场搬到床上来了。他正往自己身上套着衣服,一名侍女进来禀道:“朝食已经备好,请悉诺将军享用。小李将军也起床了,就过来陪悉诺将军。” 悉诺逻恭禄本想拔腿就走,忽然心里有了计较,如我装出一付好色的模样,与这位玉门军使引为知己,也好从他嘴里多得到些朝中事情。 他自以为得计,便装作一付满足的模样,把那两个歌伎一左一右抱在怀里,来到偏厅坐下。不一会儿,李岩也拥着在水一方的那位歌姬走了进来。一见悉诺逻恭禄,便笑着大声问道:“悉诺将军,起这么早啊,昨晚还满意不?” “满意!满意!”悉诺逻恭禄急忙作答,神色有些不自然。说话间,斜眼瞧见李岩身边的歌姬行走似有不便,俏脸儿微蹙,心里暗道,这位荒淫的少年将军,定是个寻花问柳的高手,在床榻上没少折腾这名初为人妇的歌姬吧。 李岩抱着那歌姬大模大样地坐下,边用朝食,边与身边的歌姬调笑起来:“十娘,我看你模样长得俊俏,又会讨人喜欢,待会就收拾收拾,随我回平康里小李学士府,怎么样?不过,我府里的妻妾多,要懂规矩。”说完还摸了一下她的俏脸蛋。 那名叫十娘的歌姬垂低眉,芳心暗喜,喜孜孜地应道:“呃!” 悉诺逻恭禄身旁的两位歌伎巴巴地望着十娘,心中羡慕不已,这名少女的命运怎么这么好。 “府上有多少位妻妾?”悉诺逻恭禄把这幕瞧在眼里,笑呵呵地问道。 “还没正式娶亲,父皇赐给我十二名歌姬……加上十娘,算算也有十八个了,呵呵,悉诺将军,你要是喜欢身边两位娘子,也可带回鸿胪客馆侍寝,不喜欢,送回来就是。”李岩回转过脸来,对着悉诺逻恭禄挤眉溜眼道。 我不是装着好色吗?这位备受皇帝宠幸的皇义子,少年将军可是枚有用的棋子,悉诺逻恭禄爽朗笑道:“哈哈,我推辞就是不给小李将军面子。暂时收下,她们日后愿意到吐蕃就带上她们。” “唐蕃一家,金城公主都嫁进高原,她们为什么不可以?两位姐姐,是不是?”李岩问道。 话说到这个份上,那两个歌姬就是心里再怎么不情愿,此刻也只好点头答应。 悉诺逻恭禄一愣,我还想与她们假戏半月,找个借口送回来,看来她们还不愿意跟着我,不错的两个美人,真是有点可惜。 “来,喝酒!”李岩端起酒杯,一脸阳光般的微笑,心中却暗道,吐蕃蛮子,你只要上了我的船,想下来可就不这么容易了,不死也要让你脱层皮。 正喝着酒,突见李岩“哎呀”一声,连连拍着脑瓜子告罪道:“悉诺将军,你看喝酒误事不是,我未婚的妻子冷霜儿今日拜右监门卫大将军高力士为义父,这事比什么都重要。十娘,我给在水一方的总管打个招呼,明日就来接你……” 说着还亲昵,在十娘脸上“吧嗒”亲了一口。 瞧着李岩匆匆离去的背影,悉诺逻恭禄脸上浮出一丝轻蔑的笑容,高力士,皇帝身边的宦官,这小李将军打仗的本事稀里哗啦,可拉关系,固皇宠得手段却高明的一塌糊涂,难怪十六岁就住到右威卫郎将。 前几日,悉诺逻恭禄看到大唐的盛象空前,让他暗存戒心,谨言慎行,却无意间现里面有不少蛀虫败絮,侵略的念头比以前更甚,大唐骄淫奢华,怎比我吐蕃兵强马壮,上下齐心。这大唐地界,这次为客,下回来我可就不客气了。 兴庆宫,勤政务本楼。 右监门卫大将军高力士奏道:“圣人,微臣已认下一对义子义女,他们是羽林校尉的遗孤。” 这是件好事,皇帝李隆基问道:“难为高将军有抚恤烈士遗孤的义举,朕心甚慰。不知是哪位烈士的遗孤?” 赶紧给皇帝说清楚,我要与他结成儿女亲家,高力士拱手道:“回禀圣人,他们是羽林校尉冷远的后人。那对儿女武艺不错,与皇子李岩有缘,扫荡邪教,那女孩冷霜儿还救过李岩的性命。彼此之间有了情意。” 皇帝李隆基顿时来了兴趣,将前后始末问了一遍,深觉有趣,笑道:“哈哈,高将军,他们这对欢喜冤家,真是不打不相识啊!看来我们得做亲家了,朕赐冷霜儿杂彩百缎,黄金五十两,白银千两,感谢她救了我儿性命。” “微臣叩谢圣人!”高力士赶紧谢恩,心里充满了对皇帝感激和喜悦,就凭岩哥儿那天性纯孝的性子,和义女冷霜儿结为夫妻,我们老来也有依靠。 胜业坊,高力士府第。 高府的内宅正堂,摆着两组长短搭配的沙,面料俱是华丽猩红的暗纹蜀锦,深绿绣金靠垫,流露出一股华丽奢靡的味儿。 李岩对高府没少操心,沙刚试制出来,就赶紧派人给高府送来,还有那前堂的官帽椅,圈椅等家具物件。 高力士用着好,自然会跟皇帝说,由他来进献,岂不更好? 慈眉善目的高夫人坐在长沙上,拉着冷霜儿的手唠叨着:“霜儿,岩哥儿每日练军习武,你在他身边,要多关心照顾着。” 李岩坐在对面,微笑着直点头,你瞧瞧岳母多疼女婿,霜儿学着点,要温柔懂事。 只是她温柔懂事了,那还叫冷霜儿么? “岩哥儿家大业大,酿酒,农庄,酒楼,那得操多少心,你也帮着照看照看。”高夫人絮絮叨叨,对冷霜儿跟自己的亲闺女一般,让冷霜儿心里温暖。可她嘴上不依不饶:“娘,你不明白,平康里小李学士府妻妾一大群,有她们操心账目银钱,我倒省了不少心。” “不管怎么着,家和万事兴,你义父说过,以岩哥儿的才能,迟早都会封王,你也得有个王妃的样子。”高夫人轻斥了几句。 以前我倒是常到王妃的房间里溜达,顺手牵羊,拿样饰卖点钱啥的,冷霜儿没想到,转眼跳上枝头变凤凰,自己以后也要做王妃了。 借着这会儿气氛融洽,李岩一脸正色道:“霜儿,有件事,跟你说说,你可不要生气。” 八成又是偷香窃玉的事,冷霜儿温柔笑道:“岩哥儿做的都是家国大事,我怎么会生气。” 那就好,李岩接着道:“就是家国大事,我为了麻痹吐蕃蛮子,装出一付纨绔草包将军,就在‘在水一方’过的夜----” 他的话没说完,冷霜儿已经气得银牙紧咬,要不是碍着高夫人在,几个靠垫早扔过去了。 吸了口气,冷霜儿平复下来,温柔款款道:“都要去河西边塞了,你的武艺可得抓紧练,多练一分就多一分保命的机会,今晚把昨晚拉下的补上就行。” 瞧着她的温柔如水模样,李岩身子却抖了一抖,觉得还是冷若冰霜的好。 “高将军回来了,后面还跟着十来位中官,全是圣人赏赐给霜儿小姐的杂彩,金银。”高府的管家进来大声报喜。 高夫人喜气洋洋:“圣人都给我女儿送嫁妆来了,去瞧瞧。”拉着冷霜儿就往外走。 李岩赶紧朝书房跑去,把正在读卫公兵法的冷锋寒叫出来,一块迎接皇帝的赏赐。 …… 周一求票求收藏,支持冲榜,谢谢! 127.河西战策 兴庆宫,勤政务本楼,偏殿。 初秋的阳光明媚,透过大块的玻璃窗洒了进来,落在偏殿正中巨大的沙盘上。 那是高墨达的玻璃工坊的产品,已经开始供应宫廷。 皇帝李隆基刚从一堆关于河西陇右的奏章对策中抬起头,此刻眉头紧锁,在偏殿内不停地走来走去,苦思良策。 李岩拉了拉杜希望,要他认真聆听右监门卫大将军高力士论述河西陇右的局势。 “吐蕃居住在青藏高原上,攻大唐是居高临下,直下平川。而大唐反击吐蕃,却要仰攻高寒呼吸不畅的青藏高原,行军作战十分不便。河陇一带的军事地理形势对吐蕃十分有利。他们随时从高原下来进行侵扰抢掠。”高力士手中的竹鞭指着那一片彷似高台一样的青藏高原。 皇帝李隆基转过头来,脸上的忧色更重。 “吐蕃国内,王室和贵族是奴隶主,其余的人都是属民。属民包括平民和奴隶。吐蕃国法严整,上下齐心协力,内部较稳固,民风剽悍尚武……”高力士的声音都带着焦虑,他没少看这一类奏章,吐蕃占了地利人和的优势,这仗还没开打,大唐就先输了三分。 面色凝重,皇帝李隆基声音沉缓有力:“现在吐蕃的国力处于上升期,早晚是大唐的心腹之患,朕现在是寝食难安。” 李岩也站了起来,拱手奏道:“父皇,儿臣跟驻守甘泉水的吐蕃名将悉诺逻恭禄接触过,此人不近女色,不爱金银,为人沉毅有谋,是名劲敌。” 这话听起来让人泄气,难道河西走廊,西域之地早晚都要落入吐蕃之手?众人心里如压了一块沉甸甸的大石,闷闷的,简直透不过气来。 皇帝李隆基忽然笑了,那笑容在阳光下有盛世明君的自信:“岩哥儿,你即将调任河西,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有何良策?” 我既便是腹有良谋,此刻也不能把话说满了,咱悠着点,李岩恭恭敬敬道:“儿臣觉得最坚固的堡垒都是从内部攻破,适才儿臣看到拨川郡王莽布支的奏折,忽有所得。” 皇帝李隆基脑子也明白,一点就醒,莽布支是吐蕃前掌政大臣噶尔钦陵的幼子,噶尔钦陵率吐蕃二十万余大军在青海湖南面的大非川之战中,大胜唐军。牢固控制了青海湖地区,但由于噶尔氏家族长期专权,与其他吐蕃贵族产生矛盾,同时也威胁到赞普王权,吐蕃赞普都松芒波结长大后,对噶尔家族进行讨伐,噶尔钦陵在青海宗喀地方兵溃自杀,其弟赞婆及幼子莽布支率部众投降大唐,赞婆受封为辅国大将军归德郡王,莽布支先封安国公,后以战功晋封拨川郡王,十多年过去,这件事几乎快要被人遗忘了。 可不是吗?皇帝李隆基狠狠挥了一下拳头,一下子兴奋起来:“扶持莽布支的部众,分化吐蕃,辅以后勤物资,依岩哥儿所言,在高原的战略要地,建设军堡,逐步推进。” “父皇,陇右的噶尔家族归附大唐将近二十年,恐怕也被大唐同化不少,彪悍勇武的血性弱了几分,儿臣请求噶尔家族的部众中招募十岁至二十岁的男子加入河西军,经过洗脑同化,整训成军后方可使用。这个法子,对西域各小国也能用上,不过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使用这批异族子弟,得等上十年。”李岩面色凝重,拱手奏道。 “为何要等十年?”高力士脱口问道,李岩即将是他女婿,长年征战在外,他能不心疼吗? “大唐与吐蕃长期处于和战不定的局面,儿臣观吐蕃用兵,采取的战略是步步紧逼,稳扎稳打,逐步扩大其占领区域。一般不会大举深入大唐境内。他们所占的是个势字,所以大唐军队偶尔的几次胜利对扭转河西局势的作用不大。边镇将帅非十年不能竞全功!”李岩抬起头来,面色沉毅,目光坚定。 有了十年时间,掌握边镇的军政大权,我还不能将西域经营得如铁桶一般? “儿臣的策略是经营西域,让丝绸之路富得流油,用丝绸之路的控制权来吸引吐蕃,在西域开辟战场,将猛虎从高原上调下来。”李岩的朗声应对,声音里充满了自信。 皇帝李隆基低头沉思走了几步,回头道:“大唐距离西域道路遥远险阻,后勤粮草供应困难,大唐与吐蕃的兵力集中在河西,陇右、剑南等战场,唐蕃兵力都不足。李岩招募异族子弟为羽林骑的法子不错,可以控制当地的土著部落,不过计策虽好,但实行起来难度不小,杜郎将也说说。” 考较自己的时候到了,杜希望脸上露出坚毅之色,拱手奏道:“塞外诸胡,力强者称雄,要想威慑西域各部,募异族子弟为羽林骑,实质就是让他们送子为人质,先得战!只有酣畅淋漓的大胜才能威慑他们。“ “对,先得战!”李岩的年轻的脸上神采飞扬,充满了自信。 先得战!皇帝李隆基与高力士对望了一眼,运筹帷幄,筹划得再好,临阵的变数太多,也会使良策夭折,成为笑谈。 秋夜,二更天,残月如钩,星辰仿若碎钻一般洒在黑色的幕布上,长安城北,右威卫羽林骑人衔枚,马裹蹄,悄悄出了宫城最北边的重玄门。 羽林骑长长的队伍彷似一条在夜色中游动的巨龙,打着稀疏的火把,臂系白巾,队伍没有喧哗吵闹,显得军纪森严。 重玄门城楼上,火把在夜风中摇摆不定,身着明光铠的千牛卫威风凛凛,皇帝李隆基注视着出征的羽林骑,默默相送。 “圣人,更寒露重,还是早些回宫歇息吧。”高力士劝道。 “吐蕃,始终是我心头之患,高将军,右威卫郎将,玉门军副使杜希望率五千羽林骑先一步出。泰山封禅后,河西讨击副使李岩率羽林武学千骑和工匠出,他们能控制住河西走廊和西域局势吗?”皇帝李隆基在火光的映照下喃喃自问。 “能!”高力士一声简洁的回答,给了皇帝不少信心,“河西讨击副使李岩用兵,重大局,眼光独到,还有行险弄奇的地方,大唐军神李靖的兵法,将在河西重放异彩。” 皇帝李隆基和高力士都把目光投向绕城而走的羽林骑,夜色如深渊,星星点点的火光仿佛游龙身上闪光的鳞甲一般。 两个时辰后,此刻天色未明,天空只有一抹鱼肚白,羽林骑列队缓缓过桥。 十几骑驻马桥头,正在依依道别。 渭河清新潮湿的风吹在李岩脸上,他在马上拱手道:“杜游击,此去河西,在几个城池先取守势,军中带有部分工匠,招募人手,筑堡修城,挖掘地道,布置城防巷战,方是要大事。” 杜希望沉稳地点了点头:“末将明白,先让我们处于不可战胜的态势,再寻战机。” 李岩转身向羽林斥候校尉辛云京道:“云京,云长,你们出自河西大族,用山中仙酿换取牛羊粮草生铁的事就交给辛氏一门,经营河西的策略是高筑墙,广积粮,明白吗?” 辛云京拱手为礼:“卑职明白,定不负小李将军之托。” “兄弟们珍重,雪满关山的时候,我们就会在河西相聚,就此别过。”李岩言罢,拱了拱手,眼眶湿热眼看有泪要溢出,赶紧掉转马头,率几十骑羽林亲卫在淡青的晨曦中飞驰而去。 128.捧杀 大唐开元十三年秋,九月初三。 永穆山庄后的山谷酒城。几个工匠从石灰窑中取出一个铁盘,铁盘上装满了煅烧后的水泥烧块。待它冷却下来,水泥工坊的管事禀道:“李侍郎,小李学士,我们反复按小李学士说的,实验不同的火候温度,终于把这配方和工艺流程弄出来了,你们瞧瞧这水泥烧块的火候成色。” 李岩随手取过根木棍,将水泥烧块分开,阳光下,水泥烧块呈黑绿色,似乎有些星星点点的碎玻璃嵌在里面。 “烧出闪光亮的碎片,煅烧后的烧块,再冷却和打碎磨细后,我们用铜丝缠绕铁棍搭架,前天在那边筑了一段水泥院墙。李侍郎,小李学士过去看看。”水泥工坊的管事声音很亢奋。 李岩站在墙边,要了一把铁锤,朝那段水泥院墙狠劲儿砸去。 “咚!”地一声闷响过后,那墙上只有一个浅浅的白印儿,当真是坚若磐石,李林甫看得目瞪口呆。 “父亲,这水泥拌上沙、水,就是上好的建筑材料,一个昼夜就变硬,如石头一般坚硬,建城盖房,修桥筑路都用得上。”李岩高兴地道,有了水泥,河西之事有多了一分把握。 “我……我要密奏圣人,改造朱雀大街可以提前竣工。”素来喜形不怒于色的李林甫声音激动,白皙微胖的脸微微颤抖,一双惯常眯缝着的眼睛张大了许多。 三日后,帝都长安,兴庆宫,勤政务本楼。 朝廷一干重臣都在这儿,或坐或立,仪式从简,比较随意,中书令张说新封了封禅使,全力主持泰山封禅的事,深得圣恩,一脸的春风。 源侍中坐在官帽椅上,脸上的皱纹更多了一些,眼睛似闭似合,一付昏昏欲睡的样子。 皇帝李隆基高坐在雕龙胡床上,脸上充满兴奋,工部侍郎李林甫,右威卫郎将李岩前日下午进宫,献上水泥,并当场在兴庆宫用铁条水泥拌着沙石,浇筑了一段水泥宫墙。今儿早上去看,用铁锤砸了砸,果然如他们所言,坚如磐石。 泰山封禅前,有此等明现世,皇帝李隆基的心里溢满了喜悦。 这时,工部侍郎李林甫上前奏道:“微臣任工部侍郎期间,在工部员外郎李岩的协助下,进行朱雀大街的改造,在确保工程质量的情况下,工程进度也快,同时也在反复试验建筑材料,终于研制出了利国利民的水泥,从今往后,道路,桥梁,筑城,建筑宫室俱可使用,这都是圣人即将泰山封禅,感动了天地所降下来的洪福。” 几位宰相也见识了水泥遇水变成岩石的神奇,中书令张说一反常态,率先祝贺道:“圣人泰山封禅,天降祥瑞,可喜可贺。水泥之法,工部侍郎李林甫功不可没,臣举荐他任职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不仅是张党的张九龄,就连源党的宇文融也大吃一惊,张说举荐排在六部最后面的工部侍郎为宰相。 这一招是何用意?源侍中脸上错愕,如平静的心湖“噗通!”丢了块石头。 在这些朝廷重臣面前,李岩只有听着的份,心里嘀咕道,难道明个水泥,皇帝夸赞,大臣人人都喜欢,就算明媚的阳光落在殿外,也有树下墙角照不到的阴影,中书令张说这回唱的是哪一出? “嗯,准奏。朱雀大街工程完工后,工部侍郎李林甫继续主持长安坊街的改造,几座大型骑射馆的建造就落在你身上了。切记,水泥的制造之法不可外泄,在长安城南的南五台另择山谷筑城煅烧吧。”皇帝心情畅快,立刻准奏。 李林甫骤然被提拔成宰相,深感意外,一颗心仿佛飘在云端,做梦一般。可他毕竟工于心计,心情虽激动,却已跪下磕头谢恩,一付感激涕零的模样,奏道:“改造完成后的朱雀大街,街旁对植着行道树,两坊之地有美景游园,商铺、酒肆、旅舍林立,游人如织,尽是一派盛世景象,臣启奏圣人,开放朱雀大街的宵禁,让四夷番邦见识见识路不拾遗,道不闭户的开元盛世。” 户部侍郎宇文融也随声附和:“圣人,开放宵禁,既可宣扬国威,又可增加朝廷的赋税。长安百姓多了谋生之法,真可谓一举多得呀。” 张九龄见源党得势,哄得圣人频频点头,正欲上前,想要说说这开放宵禁的害处,却被张说使了个眼色挡回去了。 “开元盛世,泰山封禅,圣人的丰功伟绩直追太宗皇帝!”殿中的朝廷重臣一片赞颂声如潮涌起。 这事也办得太顺利了,张党中人怎么也跟转了性似的,尤其是张说,举贤不避仇,一脸的大公无私龟孙样,不行,在他府中埋伏的暗忍一点消息也没有?算了,我现在羽翼未丰,惹不起我躲得起,还是早点出长安,远离这是非之地。 待朝中重臣们的歌功颂德的声音暂歇。中书令张说脸上抖了一下,大声奏道:“圣----” 李岩抢在他前面,奏道:“泰山封禅,圣人实至名归,张相公老成谋国,曾建言,在边塞驻扎重军,儿臣觉得他说得对,万一河西陇右有事,有准备总比没准备的好。” 我给你先扣几顶高帽子,让你晕乎一会儿,李岩紧接着道:“朱雀大街工程进展顺利,水泥也研制出来,工部官吏办事勤谨认真,儿臣再一次请求,辞去工部员外郎之职,立刻率军出守河西,为圣人免去后顾之忧,另外,现在秋高气爽,正宜出征。” 派李岩到河西为将,他年仅十六,没有一星半点的边功,可以麻痹吐蕃,其实是我暗藏的一把利刃,可是泰山封禅,有他卫护左右,自己心里也安稳许多,皇帝李隆基一时沉吟不决。 李岩你整天嚷嚷到河西,去跟吐蕃蛮子交战,我得让你这个狂妄的小子做第二个兵败被杀的李敬玄,就是失陷城池,论罪可是当斩,中书令张说一抖袍袖,慷慨激昂道:“汉击匈奴,武帝用十八岁的霍去病,取得了一连串的大胜,远逐匈奴于漠北,今日圣人用文武双全的李岩,古今传为佳话,臣荐河西讨击副使李岩为瓜州刺史,墨离军使。” 这可是正四品的中州刺史,瓜州,可是控制丝绸之路的咽喉,连张九龄都认为这是儿戏,连连摇头。 大伙儿几乎怀疑听错了,可皇帝李隆基居然准奏,立刻宣旨让李岩暂代瓜州刺史,墨离军使,同时任命右威卫郎将郭子仪为墨离军副使。 玉门军五千,墨离军七千,羽林骑七千,羽林武学也有一千五百骑,李岩被这从天而降的大馅饼砸得晕晕乎乎的,一不留神,我成了掌控数万兵马的河西大将。 中:“圣人,有了水泥之法,朱雀大街的改造工程定能在泰山封禅前完工,街旁绿树成荫,游园处处,皇帝车驾从笔直的朱雀大街一路通行,让随行的四夷番邦瞧瞧,我大唐的盛世雄风,李侍郎,你办事干练,又刚任宰相,这件事没问题吧?” 欢喜麻雀打破了蛋,这话戳在李林甫的心窝子里去了,满腔的喜悦霎时被冰水浇灭,呐呐半响不知如何应对。 不到一月的时间,朱雀大街还有三坊之地,父亲,你千万不可应,那水泥还没进入量产的阶段,就是生产出来,现场施工都还要改进……李岩恨不得立刻反问,张相公,你是封禅使,得上天之佑,这事你来。 李岩心急若焚,忙给父亲使眼色,做手势,却听见李林甫露出决绝的神色,缓缓奏道:“圣人,微臣就是不睡觉不吃饭,也要把这朱雀大街改造出来。” 完了,一切都完了,父亲,看你怎么过得了这一关,李岩叹道,接着暗自庆幸,幸好我早一步筹谋,脱身去河西。 “好,待泰山封禅之事一过,朕会好好奖赏于你。至于瓜州刺史李岩,你可先命墨离军副使郭子仪率军先动身,你在泰山封禅后才赴任上。”几天来遇到的都是顺心事,皇帝李隆基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面露振奋之色,高兴地道。 …… 权奸收藏43oo了,快要上架了,这么多公众版章节,快4o万字,要票票,要收藏,要打赏…… 友情推荐[bookid=1594471,bookname=《修炼成情圣》]这是个如何猎艳的故事。 129. 难关 步出勤政务本楼,李林甫往日挂在脸上的笑容,此刻也没了踪影,源党中人过来安慰几句,摇头感叹一阵就离开了。 李林甫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怎么了,鬼使神差地就应了这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泰山封禅大伙儿都高兴?宰相之位迷了心窍?还是因为岩哥儿带来的神奇东西太多,自己相信他能……嗯,岩哥儿到哪儿去了。 李岩就跟在李林甫后面,正拧着眉头思忖着怎样才能在泰山封禅前,把朱雀大街改造好这档子事。 时间太仓促,就是把全部人手都算上,昼夜施工,也几乎没有完成的希望。这事父亲已在圣人面前夸下海口,如到时未完工,误了泰山封禅,丢官罢职还是小事,万一雷霆震怒,恐怕项上人头也难保全。 父子两人一前一后,都是一脸的沮丧之色,刚出兴庆门,中书令张说笑着走到李林甫面前,像是早等在那儿,拱手贺道:“一日之内,父为宰相,子为刺史,父子俱是高官,恭喜,恭喜。” 还没等李林甫父子谦虚几句,中书令张说突然凑到他们跟前,话锋一转:“不过,李侍郎,你这个宰相可要做稳当了,剩下的时间可不多,手脚麻利着点,耽误了圣人泰山封禅的行程,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到时别怪本相没事先提醒你。别的闲官儿中看不中用,你李侍郎不会也是纸糊的宰相吧!哈哈……”中书令张说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尽是奸计得逞的味道,也不顾忌李林甫父子的感受,转身扬长而去,他身后好跟着风仪不俗的中书舍人,京兆尹张九龄。 看着中书令张说的嚣张相,李林甫是一脸苦笑,无言以对,只有对着他拱手作揖。突然,李岩眼神被吸引住了,大臣们下朝,将玉笏往腰间胡乱一插,张九龄却在腰间吊了个锦袋,专门放置玉笏,显得非常优雅。立刻走上前去,问道:“张京兆,你这笏袋样式别致,是不是若兰给你缝制的?” 瞧李岩脸上全无升迁的得意,张九龄为人正直,今日之事,张相公明摆着陷害人家,心中颇为同情,点头道:“小李将军,正是小女若兰所缝制的。” “唉!”李岩叹了一声,“跟随圣人泰山封禅后,我就要远赴河西,一去十年,战场上刀枪无眼,如果不幸捐躯赴了国难……张京兆,你能让若兰为我缝制一个笏袋么?戎马倥偬的时候,我在边塞也有个念想。” 若兰在府里相思成愁,人比黄花瘦,看着让人心疼,唉,他俩情根深种,都是因为自己拆散了他们,张九龄此时心肠再硬也不忍拒绝,只得郁郁地叹了口气:“好吧。” 两人神态亲密,站在哪儿唧唧咕咕说了好一阵子,落在几步之外张说的眼中,心中生起一片疑云,自己一手栽培的张九龄跟李岩究竟在说啥? 李林甫在一旁等着李岩,父子俩一块回到平康里,进了学士府。 书房内,李岩毕竟年轻气盛,恨恨地骂了一句:“张说老匹夫,如此阴毒,明里暗里陷害我们父子,此次保荐我为瓜州刺史,说不得也有什么阴谋在里面。” 李林甫脸上露出了微笑:“岩哥儿,你有所不知,张相公为人豪迈,不拘小节,却是为人贪婪,我这就准备一份重礼,亲自过府拜见,说不定有所转机。” 表面向他示弱,暗地里再找机会阴他,父亲这招口蜜腹剑高明,李岩点头道:“父亲,我已派人潜进张府,早晚盯着他一举一动,你就等着消息吧。” 岩哥儿行事,手段愈的厉害,不负我苦心栽培他,或许有一天,他能实现我平生之志。李林甫微笑着点了点头:“岩哥儿,改造朱雀大街的事怎么办?” 这会儿才不急不躁地来问这个,果然心机深沉,李岩心下暗赞,手却摊开:“没法子,这阵子好事儿一桩接一桩,冲昏了皇帝的脑袋,觉得什么事都能办成,这泰山封禅迫在眉睫,我们就是昼夜不休,也不可能在十月上旬完工。唉,父亲,这回我们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闯下大祸了。” 连岩哥儿都唉声叹气,李林甫这下可着了急:“都怪父亲一味迎合圣意,要是影响了泰山封禅,被张说弹劾,落下个贬官流放的命运,岩哥儿,你办法多,快想想法子,看应付得过去不?” 应付,李岩脑子里灵光一闪,对,先把这场差事应付过去,如果应付,张说那老匹夫会轻易放过父亲吗? 父子俩又商议了半天,李林甫带上李岩备下的重礼,心事重重地骑上了马,到中书令张说的府第去讨好示弱去了。 冷霜儿进了:“岩哥儿,今日又出了什么事?” “唉,出头的椽子先烂,刚研制出水泥,进献圣上……”李岩向霜儿讲起今日在兴庆宫里的事。 陷害我的岩哥儿和他父亲,冷霜儿气得银牙紧咬:“敢惹我家岩哥儿,派忍卫一刀将他杀了如何?” “千万别!这种人要让他身败名裂,生不如死,再说一个当朝宰相被刺杀,得牵连多少人进去,我估计潜伏在张府的暗忍,地位较低,接触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从明儿起,挑选一个明忍,昼伏夜出,潜伏在张府书房的房梁上,窥探张说背地里有什么勾当,眼下他兼了封禅使,正春风得意,大权在握。”李岩若有所思,吩咐道。 冷霜儿一拱手:“对,这种人一刀杀了还真便宜他了呢,那我亲自去潜伏。” 李岩一把搂过她的小蛮腰,揽在怀里,刮了一下她的琼鼻,调笑道:“你去?还有几个月就要成亲,万一有个闪失,我后悔都找不到地儿,以后,你也学着运筹帷幄,不能再这么亲身犯险,明白吗?” 冷霜儿听得认真,心里正琢磨整体作战计划是什么,星眸半闭,微张檀口,冷不防被李岩偷袭成功,“嘤咛”一声,岩哥儿的舌头已堵了上来。 过了一阵子,院子里传来了羽林亲卫高仙虎的叫唤声:“张小姐,书房是军机重地,你稍等一下,容我通传。” 冷霜儿从李岩怀中挣脱出来,狠狠地拧了他一下胳臂,嗔道:“张若兰来找你,看你这个负心人如何对待人家?” 霜儿也开始通情达理了,李岩吃惊地盯着她看,脱口而出:“霜儿,你不吃醋吗?” “我吃醋?我要是喝你这个花花公子哥的醋,岂不是早酸死了。”冷霜儿想到他那些姐姐妹妹们一大堆,数也数不清,方才的绕指柔转瞬化成了冷如霜。 李岩哪有听不出来的,却揉着胳臂,傻傻地笑道:“霜儿好贤惠,家有贤妻,人生一大幸事。” 冷霜儿瞧他嘻皮笑脸地耍赖相,横了他一眼,骂道:“还不快去,再这么瞎耽误功夫,人家若兰姐姐可就要闯进来了。” 李岩灰溜溜地出了书房,一眼瞧见站在回廊等候的张若兰,面容清减,似乎弱不禁风,被这院中黄绿间杂的秋景儿一映,似一婉约的宋词,李岩心中愧疚,慢慢走上前去。 “父亲说,岩哥儿要做笏囊,我来问问,你喜欢什么款式色泽?”张若兰问道。 “若兰……你……你父亲让你跟我往来?”李岩的眼眶湿热,颤声问道。 “嗯!”张若兰风致楚楚的脸儿多了几分矜持含羞。 李岩轻轻抱着她,在她耳边道:“不管了,你父亲不允我俩的婚事,我远赴河西,就带上你私奔,以后建功立业,请皇帝赐婚,看你父亲还能拆散我们吗?” “岩哥儿,我每日呆在府里,就抄写你给我写的诗词,一遍一遍地抄写,一遍一遍地……苦吟,呜呜,从清晨……直到日暮。”张若兰被李岩抱住,鼻子酸,哽咽不停,不觉间泪已成行,将李岩肩头打湿了好大一片。 原还想利用若兰,离间他父亲张九龄与张说之间的关系,李岩听得心里涩,满面羞惭,只紧紧地抱着若兰,没有说一句话。 几日后,务本坊,中书令张说府第,书房内。 已是掌灯时分,书房内坐着三人,刚用过酒宴,悠闲自得地品着仆从煮来的好茶,中:“九龄,我举荐你也任了宰相,这可不是李林甫那样的一月宰相,你可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期望。” 张九龄赶紧起身,拱手施礼:“多谢恩师栽培,九龄以国事为重,绝不辜负恩师一片苦心。” 看着眼热,张相公不是正琢磨怎么对付李林甫父子吗?御史中丞王鉷想起一事,拱手道:“张相公,李岩恐怕是圣人的私生子,在李林甫府中养大,李岩却不知晓,为了救李林甫,接近永穆公主,听说他们姐弟交往过甚……” 果然没有看错,李岩有才无德,竟然与公主私通,拉关系,走门子,后悔自己架不住若兰苦求,让她跟李岩来往,张九龄扼腕叹息,若兰,为了你将来的幸福,免得吃后悔药,你还是断了吧。 书房屋顶,一名身着茶色紧身衣的忍卫正小心翼翼趴在梁上,似只猫一般,认真地倾听。 转眼就到了九月底,兴庆宫,勤政务本楼大殿。 大殿上除了千牛卫,手执素扇的宫娥,工部侍郎李林甫,户部侍郎宇文融联袂入宫面圣,说有要事上奏。 站在大殿上,李林甫脸色端谨,密奏道:“圣人,中书令张说既为宰,又担任泰山封禅使,权势熏天,收受贿赂收得手软,这张名单上有最近升迁的官员到他府上行贿的记录,多是中书,门下的属官” 高力士接过来一看,选了一段,读出声来:“兵部员外郎萧嵩送白玉马一对,价值几万贯的古玩字画,升任兵部侍郎……” 一听萧嵩的名字,皇帝李隆基浑身气得抖,一连说了几个“好”字。这萧嵩出身南齐皇族,高大俊美,却是不学无术,以前在翰林院当值,连个圣旨都起草不了。 户部侍郎宇文融赶紧奏道:“张说德行有亏,窃据相位,实在不能担任泰山封禅使,请圣人明断。” 手捋胡须,皇帝李隆基却露出一付高深莫测的神情:“眼下泰山封禅在即,一切都是张说操办,此事暂且不要声张,高将军,拟旨,封源侍中也为泰山封禅使,与张说一样。” 脸上神色恭谨,李林甫心道,张相公,此番不把你拉下马,也要将你贪污受贿的真面目揭露出来,你一身都是污水,还能踩我们父子吗? 皇帝李隆基盯着李林甫,满腹狐疑,这份送礼的名单这么详细,他是如何弄到的? …… 36oo的大章节,兄弟们,来点漏*点,收藏推荐打赏多多! 推荐好友足球竞技书:球场上最锋利的,就是那顶在最前面的锋……点《锋之芒》直通车里有。 130.一文一武 帝都长安,下午申时,正对朱雀大街的明德门外。 一名骑马携刀的白衣士子翻身下马,牵马步行,望着高大巍峨的城墙,熙熙攘攘的人流,高声吟诵道:“红尘白日长安路,马走车轮不暂闲。” 路旁一位小娘子瞧去,只见这名白衣士子英姿魁伟,脸上的轮廓较深,皮肤白里透红,有着混血儿的容貌。 这白衣士子出口成章,腰悬横刀,有几分游侠儿的倜傥英武之气,那小娘子不由多看了几眼,心里生出了些许爱慕之情。 到了明德门前,白衣士子正准备往里走,却被金吾卫一把拦住:“朱雀大街正忙着施工,进城需走启夏门。” 明德门与启夏门都在城南,相距不过两坊之地,转眼便到,白衣士子经过守门的金吾卫查验后,牵马进了长安城。 还有几日就是泰山封禅,自己为了一睹盛事,才巴巴地赶到长安,白衣士子心想,八年前到自己曾到成都,谒见当时的益州长史苏颋。他颇为欣赏自己,赞道:此子天才英丽,下笔不休。算起来,与这位当朝宰相,礼部尚书有些师生之情,莫若去他府上拜访? 当下打定主意,白衣士子问了道路,翻身上马,策马往崇义坊苏府而去。 到了崇义坊,白衣士子叩开朱门,一问,不巧,苏礼部到在水一方去为弟子河西讨击副使,瓜州刺史李岩践行。 李岩,就是那位以《阿房宫赋》,《燕歌行》名扬长安的少年翰林学士吗?刚满一年,竟然做到了瓜州刺史? 盛名之下无虚士,我倒要瞧瞧这位少年刺史如何了得,白衣士子问过门房,打听到了在水一方的位置,快马扬鞭,到了开化坊。 野渡清溪,老树桩头,让白衣士子迷醉了好一阵子,才牵马往在水一方门里走。 “这位郎君,可有贵宾卡或请帖?”一名身形彪悍的门卫拦住了白衣士子。 “喔,我是远道而来的,听说恩师苏礼部在此赴宴,烦请兄弟通报一声。”白衣士子干脆利落地一抱拳。 口气倒还不小,与当朝宰相苏礼部是故人,长安这样的游侠儿见多了,别又是个混吃讨喝的主,惊扰了此间的贵客,我可吃罪不起。那门卫装作一付和气相,回礼道:“此地狭小,客满为患,请郎君到桃李蹊去,就在平康里。过两个坊街就到----” 白衣士子听到不让他进,不由恼了,一把掀开那门卫,叱道:“在下带足了银钱,世上哪有不让人买醉的酒楼?” 身形彪悍的门卫也是个练家子,要不是年岁渐长,家里孩子一大堆,都随李岩到河西去打拼,在这儿把门,哪个敢硬闯,小子,这可是你自找的,当下一个醋钵大的拳头挥将过去。 在水一方,大堂中,摆了十来桌,河西讨击副使,瓜州刺史李岩正在寒暄招呼。 一位燕颔虎须,身形犷悍,年纪约莫二十五六的大汉在哥舒车的引领下,来到李岩面前,哥舒车介绍道:“小李将军,这位是安西副都护哥舒道元之子哥舒翰。” 哥舒翰,生在安西大都护府的所在地龟兹。好读春秋,仗义疏财,是员绝世猛将,西突厥哥舒部落世居安西,对河西、西域的战事与可是大有帮助,李岩瞧他面色沉静,提着瓶山中仙酿道:“早闻大名,今日才见,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今儿高兴,先干上三大杯再说。” 满座俱是穿绯着紫的官员,这少年刺史不去招呼,却要先与我连干三杯,哥舒翰也是性情中人,痛痛快快地喝了三大杯。 李岩把着哥舒翰的手上了桃红地毯铺就的圆台,双手一挥:“各位亲朋安静,介绍一下我这位兄长,哥舒翰,安西副都护哥舒道元之子。” 大堂众人安静下来,对李岩隆重介绍哥舒翰甚是不解。 “北斗七星高,哥舒夜带刀。至今窥胡马,不敢过临洮。如此安西健儿,怎能不到河西建功立业呢?”李岩声调铿锵,大声喝问。 只恨自己没有早一步到帝都长安,进羽林武学,哥舒翰眼眶湿热,大声道:“甘愿随李瓜州出征河西,赴汤蹈火,为大唐开疆拓土。” “好!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一名白衣士子冲进酒楼的大堂,一诗还未吟完。 大伙儿刚把目光转移到白衣士子身上,后面又跟进来一个酒楼的门卫,捂着眼睛,大声嘈嘈道:“羽林亲卫,帮我把这个恃勇耍横的小子拿下。” 守卫在门边的是两个出自少林的羽林亲卫,闻言伸手,似苍鹰搏兔一般,一左一右迅疾勇猛,抓向白衣士子的双臂。 白衣士子身形灵活,往前一冲,眼看就要闪出羽林亲卫的擒拿,却被面前的高仙虎一脚踹在迎面小腿骨上,踉跄几步退了回去,被出自少林的羽林亲卫如蟹钳般紧紧扭住。 羽林亲卫高仙虎上前对着他腹部就是两拳:“你这小子长不长眼睛,敢来冒犯羽林骑的虎威,真是活腻味了,拖出去,狠揍一顿,打个半死,扔到朱雀大街上去。” “哼……哼,你们算得上哪门子英雄好汉,以众击寡,围殴我一人,有种咱比刀单挑。”那白衣士子被扭住,兀自不服,嚷道。 李岩“腾”地跳下圆台:“放开他,我跟他练练。” 白衣士子被放开,手臂扭得疼,晃了几晃,揉着肚子,李岩从他身边经过:“李太白,能站起来的话就随我到外面去练练。” 白衣士子一愣,少年刺史竟然知道自己,来自蜀中的李白。 在水一方门前,有处停靠车马的广场,青石铺就,李岩拔出折铁刀,迎风一抖,青光隐隐,双手斜举,凌厉的目光瞪了过去。 那是杀过人的眼神,李白心中一颤。那份沉着虚静的气质自己就赶不上,平日里交游颇多,酒肉美色让身子虚了几分。这阵势倒也让他抖擞起了精神,冲着李岩抱拳问道:“敢问足下何人?我李白从不与无名之士动手。” 倒是狂得可以,今天就让我来会会你这个吟诗杀人的李白,李岩此时心中激荡,报出家门:“在下李岩。” “哦,你就是那位写《阿房宫赋》,《燕歌行》的少年翰林学士李岩,久闻大名。与你对手,痛快!”李白哈哈大笑,顿时有种棋逢对手的感觉。 “废话少说,看刀!”李岩叱喝一声,突步上前,折铁刀青影重重,力劈华山般连连劈砍。 气势为之一夺,李白心神微滞,只得滑步错开,也不招架,迅疾地挥刀反击。 场外霎时围起了一圈人,众人都屏住呼吸,紧张地注视着场内你来我往的横刀,哥舒翰也是用刀高手,渐渐品出李岩这套刀法的妙处,除了劈砍,几乎没有横扫反削,轻擦斜压,压制住李白反击的横刀,动作幅度小,干脆利落,刀法的威力全在劈砍和刺击上,若行云流水一般,一旦击实,就是胸前填个窟窿,丢条胳膊的事。 要不是那白衣士子反应快,用的是以命搏命的打法,勉强支撑,恐怕他早已落败。 眼看场中又起波澜。 确实支撑不住,李白一咬牙,学着李岩的招法,叱喝连连,猛劈过来。 李白的天赋果然不能小看,这么快就学会了连劈,折铁刀斜擦,李岩侧身错步,一刀劈向李白的手腕上。 老态龙钟的许国公苏颋终于认出了白衣士子,正是以前自己赞赏有加的李白,眼看他的手腕要被李岩砍断,心里一急:“岩哥儿,刀下留情。” …… 求票票,求收藏,收藏,收藏! 131.车驾出行 李岩手中折铁刀如青色的游龙,“啪!”地一声,击在李白的手腕上。 李白反应不及,只觉浑身冰凉,以后写诗填词恐怕要让人代劳了?断腕诗人 后世流传的不仅是李白雄浑瑰丽,豪迈潇洒的诗篇,还有唐朝大诗人李白横闯酒楼,被一个少年将军砍断手掌的故事? 因为忌才妒能,故意找茬,小李将军借比武的机会砍断了李白的手腕?因此落下个千古骂名。 感到手腕一股剧痛袭来,李白低头望去,“咦!”瞧见自己的手掌还结结实实长在手腕上。 原来小李将军把刀翻转过来,刀背重重地砍在李白手腕上。 怪自己刚才眼见不敌,红了眼,一付以命搏命的打法。李白有些惭愧,拾起自己的横刀。 那刀惨不忍睹,刀刃上布满了缺口,李白更纳闷了,我这横刀是蜀中诸葛武侯传下来的炼刀法,在天然气口子中炼出来的精钢横刀,如此不经砍。 “李岩,过来见见你师兄。”许国公苏颋走到场中,介绍道。 李白拜见苏颋的时候,执的是弟子礼,苏颋指点过他,故有如此之说。 “见过师兄。”李岩谦恭地拱了拱手。 李白算明白过来,这位师弟早就认出自己,故意要找自己比比高下,武的比过,文的人家也不弱,刚才那哥舒歌,临时吟诵出来,写得多贴切传神,这位师弟可不是简单的人物,拱手道:“李白见过小李将军。” “师兄来长安是访友喝酒吟诗,还是行卷想进科举?”李岩问道。 我若说想见识一下帝都风物,扬名于达官显宦间,以求仕进,定然被他瞧不起,脑子一热,李白摸着手腕大声道:“晓战随金鼓,宵眠抱玉鞍。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李白愿意跟随小李将军出征河西,做个杀敌写诗的游侠儿。” 李白之才,不在朝堂,而在他那天马行空的奇思妙想,安史之乱他向永王献计,乘船从江淮入海口出,在庙岛群岛建立补给点,直抵天津港,奇袭安史的老巢,想到这儿,李岩朗声笑道:“有师兄这等大才相助,何患不能败吐蕃,定西域。游侠儿么,这儿有一位,高适,他的诗笔力雄健,气势奔放,兼有气骨。” 高适往前一站,腰背绷得笔直,仍然脱不了洒脱豪迈的性子:“小李将军的《燕歌行》才当得起此评,羽林武学后进,高适,见过太白兄。” “走,喝酒!都是大唐一等一的俊杰人物,紧寒暄个啥。”李岩左手拉过李白,右手牵着高适,直往大堂走去。 大唐开元十三年(西元725年)十月十一日,丽日和风,秋色如画。 皇帝从帝都长安出,东去泰山封禅,百官、贵戚、四夷酋长跟随同行。五更天,皇城里已是旌旗招展,鼓乐喧天。 朱雀大街两旁,游园,坊墙、坊街口,挤满了观礼的人群,一眼望不到边,那叫一个人山人海。 高墨达与西市一帮胡商早早地等候在殖业坊二楼的茶坊处,开窗观望。 雄浑嘹亮的鼓乐声中,皮甲红巾,携弓带刀的右威卫羽林骑列成方阵,缓缓从皇城驰出。 前面是三排红旗,在秋风中猎猎枭张,羽林健儿白马红巾,似星星点点移动的火焰,在观礼的人群的眼睛里燃烧。 “来了,来了,右威卫羽林骑走在前面,高仙虎他们都在!”一个波斯胡商激动地嚷道,他看见了他英姿勃的儿子。 “好整齐的骑阵,一色儿全是白马,这就是我们的大唐,这就是开元盛世!”高墨达激动得眼泪鼻涕全下来了,赶紧拭去。 跟着是枣红色的高头大马,一匹匹膘肥体壮,在秋日的阳光下,毛色水滑,似绸缎般闪烁着流动的光泽,密集的长枪如林,斜指向天,连同全身的铁甲头盔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一色儿黑马过来,马上骁骑卫手执横刀圆盾,高默达目不暇接,向一路骑军远远望去,各色骑阵交错排列,就像彩云锦绣一般。 大街两旁,官吏军民,四夷诸胡,俱都跪倒一片,口中山呼:“盛世大唐,泰山封禅。” 皇帝的车架经过,在他两翼,全是身着明光铠的千牛卫,胸前两片镜甲反射着阳光,亮晃晃的一片,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担任封禅使的中书令张说,骑着一匹神骏的白马,陪在皇帝身侧,不经意间露出一付幸灾乐祸的笑容,前面应该到朱雀大街未完工的那一段了吧,天子一怒,说不得李林甫马上就要下大理寺狱。 街旁对植的椴树,树形优美,枝叶婆娑,中间的灌木带也是生机勃勃,绿意盎然,这就奇怪了,按工期来算,怎么也完成不了,自己连弹劾工部侍郎李林甫的奏折都准备好了。 不对,马儿脚下是软软的细沙铺就,清晨的秋风吹过,无数只马蹄践踏过处,也没有飞扬漫天的尘土。 李林甫太奸猾了,就用这瞒天过海的法子欺骗皇帝,应付泰山封禅,张说开始思索怎么应对。 李林甫就在张说的对面,隔着皇帝的车驾,策马到了皇帝的车驾旁边,低声奏道:“圣人,不及一月的时间,这三坊之地的街面还需养护,所以全部铺就细沙,封禅的队伍过后,还要把它封闭起来,重新施工。” 的确是难为工部侍郎李林甫,那日自己一时高兴,作了这个决定,从朱雀大街的明德门出城,这事办得不错,面子有了,跟随的四夷诸胡也见识到了大唐朱雀大街的风物繁华,皇帝赞道:“李侍郎劳苦功高,朕心里明白,你的法子不错。” 中书令张说没有注意到李林甫与皇帝的对话,他故意落在后面,吩咐了一个中书省属官,要他掉在队伍后面,下马查勘一番。 黄昏,到了雍州,皇帝根本就未进城,就在驿馆歇息,随行的天子十六卫开始扎营,车驾随从众多,连绵好几里。 驿馆中一个偏院,房内,中:“封禅的队伍刚一出城,工部的官吏就开始指挥民工,清理朱雀大街的细沙,看样子,明日他们就开始继续施工。” 朱雀大街肯定未施工,中书令张说脸上露出了兴奋的表情,欺君之罪,可是重罪,想到这个,有些兴奋,立即屁颠屁颠的地跑到皇帝面前。 “圣人,工部侍郎李林甫欺上瞒下,朱雀大街那三坊之地根本未施工,臣弹劾他有欺君之罪。”张说的神情激动,说得慷慨激昂,有几分卫国除奸,秉持正义的味道。 长途行军,皇帝李隆基似乎有些疲累,挥手道:“知道了,张相公是封禅使,还有许多大事要办,不要盯着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举荐人才是国家大事,臣深悔自己荐人不当,请皇帝责罚。”张说还有股子不依不饶的味道。 “退下吧,早点歇息,明日四更就要出。”皇帝李隆基挥手道,未置可否。 张说悻悻然告辞退下。 待他走后,皇帝唤来身边的高力士,凑到近前,拿出一道圣旨,小声地吩咐了几句。 高力士点了点头,拱手道别,转身就朝驿馆外走去,驿馆外夜色茫茫,将他的背影吞没。 …… 兄弟们,权奸快四十万字了,比起十几万就上架的书如何?燕歌一片诚意,还不能感动你么?让推荐收藏打赏如冰雹一般砸来! 132. 泰山封禅(上) 大唐开元十三年,十二月初六上午,巳时。 大唐皇帝封禅的车驾随从,大队人马浩浩荡荡来到泰山西侧的山脚下。有人站在泰山上朝下望去,但见数十里内人畜遍野,附近州县用牛车或马车运载粮食马料,以及供应之物,竟然数百里不绝。 宛如行军一般,先立起中军大帐,李岩忙得不可开交,指挥着仪仗羽林搭建连幄营帐,那是皇帝接受百官朝觐的御帐殿。 “哥舒翰,多用点力,将这桩子埋得深一点。”李岩过去蹲下摇了一摇,见撼不动固定连幄帐的地桩,这才满意,站起来拍着哥舒翰的肩膀,“每一个地桩都得摇一摇,北风渐起,万一刮倒御帐,出了差错大伙儿都吃罪不起。” “请小李将军放心,每个桩头我都亲自检查一遍。”哥舒翰沉稳地点了点。 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这才放下心来,李岩门帘一掀,进了连幄帐中间的大帐,如同卧虎城的小殿一般,顶若穹庐,大帐四周遍插火把,彻夜通明。 中间一片空地,百来十号人都可站下。 “李白,高适,有四夷酋长随行,皇帝的威仪都要体现出来,搭建两层木台,雕龙胡床,素扇宫娥等等,一点也马虎不得。”李岩大声地吩咐道。 高适就不必说了,李白入了羽林武学后,跟随李岩一同陪王伴驾,亲眼目睹他操劳了安营扎寨,在营帐间勤修武艺,横刀,飞刀,步射骑射,日日不怠。要说诗才吧,小李将军做了好几诗词,都是上佳之作,他随身携带着卫公兵法,毫不藏私,隔三差五地组织大伙儿学习讨论,连皇帝都来听了好几回,兴致高的时候还讲起河西的局势。 恃才傲物,好酒贪杯,纵情声色,图的是一个畅快,在羽林骑严格的军纪约束下,李白的性格收敛多了,违了军纪,严酷的体训会变着法儿,非把你折腾到半夜才罢休。 自己在河西讨击副使李岩麾下,武不及哥舒翰,文有高适与自己相伯仲,李岩比自己年少,改造朱雀大街,办酒坊农庄,练兵习武,文武全才,各方面的才能都远胜自己。 自己还能狂傲吗?李白在皇帝面前显摆才能的念头全消了,一心一意跟着李岩到河西去打拼,说不得有个封妻荫子的前程,这会儿李白上前,恭敬禀道:“小李将军,一应陈设都不敢有丝毫懈怠。” 李白的性格日渐沉稳,但也不要中规中矩做个我的应声虫,李岩朗声笑道:“在圣人面前,我们小心谨慎侍候,到了河西,面对吐蕃蛮子,可不能畏敌如虎,束手束脚,失了个性,该多张狂就得多张狂。” “太白兄,瓜州、玉门关可是丝绸之路的咽喉要道,胡商不绝于途,貌美的胡姬多了去了,你也且风流一些。”高适在一旁取笑道。 “小李将军有冷霜儿盯着,忙着勤政练兵,高适,我倆一块儿出马,貌美的胡姬还不乖乖投怀送抱。” 高适“嘿嘿”地笑了起来,模样有几分憨厚。 “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投怀送抱,说得多俗。”李岩随口吟道。 “可怜一泓菩提水,终入红莲两瓣间!”李白才思敏捷,顺口接了两句,倒像两人事先商量好似的。 都是吟诗(淫湿)的人呐!两人惺惺相惜,相顾大笑。 里外都布置完毕,一看时辰,已临近午时,李岩立刻命高适去延请圣驾。 虽然已入了冬,开元十三年却是个暖冬,丽日和风,天气晴好。 皇帝李隆基与朝廷重臣沿着羽林骑甲士沿途列守的道路,大步前行。抬头豁然瞧见一片营帐,帐顶飘着一面绣金黄龙旗,在暖暖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连幄帐前两侧,仪仗羽林顶盔贯甲,排成两个方阵,一个个挺胸收腹,身姿笔挺,那精气神儿,看着就让人提劲。 李岩率哥舒翰、李白、高适在连幄帐前恭迎。 瞧见李岩身后那几人,相貌身姿不俗,皇帝李隆基叹道,云从龙,虎从风,岩哥儿能凝聚高士贤人在他周围,河西战事,应有可为。 我这不是让哥几个在皇帝面前露露脸吗,聆听皇帝的教诲,以后立了功,升迁也快,独木难成林,以后成了势,就是一片茂密的森林。李岩郎声道:“儿臣恭迎圣人驾临御帐殿。” 一阵儿比一阵儿猛烈,让人不能睁开眼睛,御帐顶上的绣金黄龙旗,连幄帐四周的红旗迎风招展,出响亮的裂帛之声。 随行的朝廷重臣们相顾失色。封禅使,中书令张说手足无措,不知怎么办好,泰山封禅可是他倡议的,前朝皇帝登封泰山,如果是顺天承运,功绩显赫,则会出现诸多祥瑞之兆。相反地,如果是无德无能,不能顺应天时治理天下,则会出现诸多凶象。 “儿臣恭喜父皇,泰山诸神齐来恭迎圣人驾临!”李岩临危不乱,大声喝道,镇定的声音片刻间让百官们安静了下来。 皇帝李隆基满意地看了李岩一眼,朗声笑道:“多谢泰山诸神,进殿升帐。” 朝廷重臣入了御帐殿,地面全铺设着船板木,从大帐门口直到大殿木台,铺着水蓝色的波斯地毯,上面织着一朵朵硕大的红莲,寓意步步生莲。地毯周围,有几根红色立柱,立柱旁均匀砌着几座石炉,炭火烧得正旺,浑不觉御帐外北风呼啸,山瘦水寒。 皇帝坐上了雕龙胡床,素扇并列,高力士随侍在侧,身着明光铠的千牛卫贴帐而立,纪律森然。 封禅使张说上前奏道:“十二月十日,圣人登山祭祀昊天上帝,群臣祭祀五帝百神于山下之坛,其余仿高宗乾封元年封禅故事。十一日圣人在社山祭祀皇地祗。十二日,圣人在御帐殿,接受百官、贵戚,四夷酋长朝觐,大赦天下。封泰山神为天齐王,礼秩加三公一等。 中书舍人跌跌撞撞跑了进来,惊慌奏道:“随从官员们……官员们住的帐蓬……被风撕破,支撑帐蓬的柱子也被吹折。官员们都十分恐慌,乱作一团。” 封禅使张说一听,手脚冰凉,泰山封禅可是他着手成行的,本来就为封禅的事忙得焦头烂额,突如其来的连番变故,更使他彻底傻眼了,没一点主张。 这难道是凶兆?所谓关心则乱,皇帝李隆基脸色微变,反问自己,是不是治理天下有失误之处,上天给自己的警告。 “恭喜圣人!”少年刺史李岩挺身而出,上前奏道:“圣人是大德天子,如今御驾出宫,定会惊天地动鬼神,这股神风乃是东海之神赶着迎接圣人来了。” 如果再不风停云住,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太上老君,诸天神佛都一起出来了,这神话得继续编下去,李岩的声音很是镇定,不由人不信:“请圣人下旨,命令十六卫随行军校,齐声高呼,大唐开元,盛世明君,多谢诸神,前来迎驾。” 是凶是吉,皇帝也搞不清楚,这会儿是宁可信其有,赶紧下了道圣旨,生怕得罪了各路神仙。不一会儿,御帐外面传来了巨潮海啸般整齐的呼声:“大唐开元,盛世明君,多谢诸神,前来迎驾。”一浪高过一浪,声浪盖住了呼啸的北风。 皇帝和朝中重臣心情稍稍平静。 外面大风一阵阵刮着,吹得封禅使张说心惊肉跳,劈头问中书舍人:“刚才狂风大作,可有人员伤亡?” 李岩一听,心里直感到突突的,暗暗骂道,张说张相公,你咋那么蠢呢?哪壶不开提哪壶,抬头望去,果然不妙,皇帝李隆基的脸上已是阴云密布。 …… 呵呵,感谢兄弟们推荐收的支持,权奸上架的时间不远了,放心阅读追文,支持燕歌。 133. 泰山封禅(下) 那中书舍人还未开口,李岩抢先一步喝问:“难道还有官员被大风吹上了天,替圣人迎接诸天神佛去了?” “没……没有!”中书舍人明白过来,斩钉切铁地回答,“没有一个受伤的,这会儿都在高呼,多谢诸神,前来迎驾。” 皇帝李隆基的脸色如拨云见日,由阴转晴。 我得出去瞧瞧,尽量不出大的祸事,免得皇帝迁怒臣子,李岩奏道:“启奏父皇,随行的十六卫担负宿卫重责,我去瞧瞧。” 上阵父子兵,岩哥儿是朕的臂膀呀,瞧一阵风把你们吓得那怂样,皇帝李隆基露出笑容:“那是你份内职责,去忙吧。” 李岩拱手为礼,退出了御帐。 封禅使张说笃信鬼神,连番应对都没有办法,站在重臣班列中,盯着李岩的背影,射出毒蛇般阴冷的目光,良久才转过头来,瞧见工部侍郎李林甫微笑着望着自己,脸上似被扯了一下,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掩饰刚才的行为。 另一位封禅使侍中源乾曜开始奏道,声音清晰沉稳:“圣人明日斋戒沐浴,后日骑马登山,留随从百官在谷口,只与宰相及礼部主掌祭祀的官员登山……” 皇帝李隆基最后道:“右威卫郎将,皇子李岩,屡有建树,可率仪仗羽林护驾登山。” 封禅使张说的脸色沉了下来,暗自琢磨起心事来。 过了个把时辰,风停云收,丽日晴和,温暖的阳光洒满了整个营地,李岩带着羽林亲卫,骑马四处巡查,与十六卫,百官贵戚大声招呼着:“众神接了驾,已经离去,你们可以放心。” 第二天,也是大晴天,百官都忙着斋戒沐浴,等着明日祭祀大礼。李岩也不能脱俗,与百官贵戚都一样,斋戒沐浴。 到了晚上,天空突然又狂风大作,吹得旗仗猎猎作响,出响亮的裂帛之声,气温陡地降下来了,寒气彻骨。 “高将军,这是怎么一回事?”皇帝放下刚拿起的筷子,心神不宁起来。 “恐怕又是哪位神仙来迎驾了吧?”高力士温言宽慰道。 “不,我要诚心向苍天祈祷!”在火把的映衬下,皇帝李隆基脸上露出了毅然的神色。 “圣人,外面风寒露重,你披件狐裘披风出去。”高力士匆匆取了一件狐裘披风,跟着到了御帐外。天空一片漆黑,让人感到沉重压抑,皇帝站在夜露之下,虔诚地向苍天祷告:“朕自即帝位以来,得到苍天佑助,大唐帝国日渐昌盛,步入开元盛世,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仓廪俱丰实。” 这是岩哥儿的诗句,莫非苍天责罚我,抛弃了自己的儿子,让他在外面受了那么多苦楚。 李岩宿卫在御帐周围,早已闻讯赶了过来,一见皇帝这付摸样,上前劝道:“父皇,儿臣愿意代你向苍天祈祷,你需保重自己的身子骨,明日还要登泰山封禅。” “岩哥儿,跪下,我们父子一道向苍天祈祷吧!”皇帝李隆基眼眶湿热,动情唤道。 皇帝李隆基双掌合十,祈祷道:“朕来泰山封禅,本欲为万民祈福,如果是朕有什么过失,不配来泰山封禅,请上天来惩罚朕;如果是随从的官员没有福分参加封禅,亦请上天降罪于我,随从的军校和马匹确实受不了这刺骨的寒风,请苍天暂停风寒吧!” 朝廷重臣全闻讯赶来,肃立在寒风中祈祷。封禅使张说目光扫过李林甫,李岩,心中一个恶毒的念头冒了出来。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封禅使张说听着皇帝大声祈祷完毕,鼓足勇气,将皇帝扶进御帐殿。 重臣们这才松了一口气,跟着进帐。 “圣人,皇义子李岩私德有亏,他与永穆公主姐弟**,不配参与泰山封禅,请圣人取消他随行登山封禅的资格。”张说咬牙切齿奏道,从待漏院结下的梁子,多次朝争都未能将他踩下去,这次要踩死他,还有李林甫,皇帝一怒之下,也逃不了贬官流放的命运。 此时李岩还肃立在御帐外,虔诚地替皇帝祈祷。 帐外寒风呼啸,张说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瘆人:“李岩因为车祸,进了公主府养伤,少年男女,一个才情高绝,清俊风流,一个姿容端庄,互生爱慕,也是人之常情……” 寒风从御帐的缝隙吹了进来,火光摇曳不定,皇帝李隆基的脸色阴晴不定,默默无语,似口深渊一般,捉摸不透。 你一个堂堂宰相,竟然对后辈如此诋毁,高力士越听越不是味儿,叱道:“这些事你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御史中丞王鉷也是听他儿子王准说的,王准训练中暑,大病一场,没有前来,心下着了慌,张说强自辩解:“李岩之事,有人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工部侍郎李林甫根本未完成朱雀大街的施工,用细沙铺就,犯有欺君之罪,我有中书门下的属官可以作证。” 你一件事未说清楚,人证物证在哪儿,又把脏水泼到李林甫身上,高力士冷笑道:“一面之词不足信,圣人,请传皇义子李岩对质。” 李岩被传唤进来后,立刻感受到了帐内的紧张气氛,高力士脸色比外面的寒风还冷,大声责问道:“李岩,张相公说你私德有亏,与永穆公主暧昧情乱,可否属实?” 听了高力士责问,李岩沉默了一会儿,徐徐道:“我对永穆姐姐的确存有爱慕之心,她的心地是那么纯洁善良,为成全我救父出狱的孝心,四处奔走……” 岩哥儿,你胡说八道什么,眼下是什么时候,你活腻了,高力士心中那个急啊,一身的汗全出来了。 “可我与永穆姐姐乃是宗室姐弟,乎情,止乎礼,天长节父皇送我歌姬十二钗,我全部纳为妾室,后来收了几名歌姬为妾,现在又订了亲,张相公,你说我与永穆姐姐有私情,是污了姐姐仙子般善良的人。“李岩不急不徐道。 乎情,止乎礼,就是姐弟之间有点情意,那也是我的过错,皇帝李隆基自责道。 “李岩在撒谎,他的好友王准亲眼目睹他----”张说气势汹汹地道。 原来是王准,还有他的父亲吧,李岩坦然笑道打断了他:“王准何时何地看见我与永穆姐姐有私情,他进了羽林武学,被**练得半死,早有怨言,倒是有可能衔恨报复。” 皇帝李隆基半疑半信,望向张说。 “他与永穆公主生下的孩子,生下的孩子一定是个呆痴儿!”张说觉得皇帝眼中有一股寒意,尖叫起来。 孩子现在也不会说话,想起那次……李岩一直就担心这事,闻言如被雷击,呆呆地不知如何应答。 “臣愿用身家性命担保,永穆公主那孩子不是呆痴儿!”关键时候,李林甫上前奏道,一改常用的温言细语,言语铿锵,态度异常坚定。 高力士也转身奏道:“圣人,从孩子的百日起,我代圣人赏赐财物,抱着孩子玩了多次,孩子聪明活泼,臣敢用身家性命担保,绝不是呆痴儿! “御史中丞王鉷,王鉷你出来为我作证。”张说似头受伤的凶兽,凄厉地嚎叫道。 御史中丞王鉷神色平静,上前奏道:“张相公用权力要挟我,要我作伪证,请圣人明察。” 中书令张说愕然,这是自己苦心栽培的御史中丞王鉷吗? “够了,张说,你贵为当朝宰相,器量狭小,构陷大臣不说,贪污受贿,卖官鬻爵,高将军,从他府里抄出的证物可属实?”皇帝愤怒地吼道,声如惊雷滚滚。 “圣人,这儿有抄家的清单,除了李侍郎上奏的东西外,还有大量的金银珠宝,古玩字画。”高力士声音清朗。 皇帝李隆基笑了,笑容带着说不出的讽刺,反问道:“没有福分参加封禅的,应该是你这位当朝宰相,封禅使!皇子李岩回到朕的身边,山中仙酿酒,农庄,改造朱雀大街,清剿邪教,羽林武学,明的千里镜、指南针……那一桩那一件不是盛世祥瑞?” 中书令张说一下子软瘫在地,有气无力地道:“王鉷……说谎,吏部侍郎张九龄可以作证。” 张九龄默默地站在哪儿,他已经为中书令张说的卖官鬻爵,聚敛金银的行为惊呆住,这还是自己尊敬的恩师吗? 往前一站,李岩一脸肃然,拱手奏道:“父皇,儿臣明日随你泰山封禅,看儿臣是不是有福之人,明日,天气一定风和日丽,如果天气不能转好,儿臣愿意受罚。” 高力士,李林甫一听着了急,一波刚平,一波又起,岩哥儿,你受了什么刺激?敢说这样的大话,天可是有不测之风云! …… 离一万张推荐票不远了,收藏也上了44oo,燕歌信心十足,兄弟们,来一把漏*点,收藏推荐打赏支持,让本书火起来! 134.赌一把 鼓漏更残,夜色浓黑似墨,狂风像一匹荒原的狼,长长凄厉的嗥叫,充塞在天地之间,泰山脚下的山谷,依然是灯火辉煌,大臣们为了明天的封禅大典,彻夜祈祷的不少。 谷口绵延十几里,火光点点,似是天上的星辰都落到了人间。离御帐不远的宿卫营帐里,李岩辗转反侧,听着帐顶上的大旗在狂风中出响亮的裂帛之声,一颗心悬在半空荡啊荡的,不踏实,这鬼天气,明日能转晴吗? 这风声如雷一般,让他如何睡得安稳觉?难道自己记忆有误,史书上说皇帝李隆基可是顺利地进行了泰山封禅,还刻碑纪念。 古人不是相信鬼神之说吗,我这次是豁出去了,赌一把,成了,在皇帝李隆基心里留下暗示,岩哥儿是苍天赐给他的良助,帮助他完成心中的宏愿。 这一把要是赌输了呢? 皇帝不会降罪于我吧?早已过世的母亲,在记忆里搜不到她那怕是一丁点相貌姿容,想必她是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与皇帝曾两情相悦……李岩想着想着,在狂风狼一般的嗥叫中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小李将军,快醒醒!赶紧沐浴更衣!”和衣而睡的李岩被亲卫高仙虎叫醒,揉着惺忪的睡眼,一骨碌翻身而起,提心吊胆急切问道:“外面天气怎么样?” “你自己出去瞧瞧!”高仙虎用手试了试木桶里的水温,又加了点热水。 李岩三步并作两步,出了帐外,风小了些,谷口连绵十几里的地儿一片安宁静谧,抬头望向天空,一弯新月如勾,夜空如幕,不知被谁撒了一把碎钻似的星星。 天气有转晴的趋势,这把牌便有六七成的胜算,李岩心里也不慌了,心想,老天爷果然给面子,心情跟着松快起来,嘴里哼着小曲,钻入宿卫营帐,开始沐浴更衣。 等到李岩沐浴完毕,整装束甲,大步迈向御帐殿。 晨间的风还有几分清冷,不过温柔得像情人的抚摸,天边露出了大片的鱼肚白,明显地感觉到山谷口的气温转暖。 “父皇,上苍感念你一片虔诚,昨夜你祈祷之后,今日果然风静树止,天气晴朗。”李岩赶紧把这喜讯传递给刚刚起床的皇帝。 皇帝蓦然惊喜,兴奋地道:“好,五更天我们就骑马登山,泰山封禅!” 暖洋洋的冬阳洒了下来,微风南来,气侯如春,泰山雄伟多姿,高峰峻拔,壮丽的山河尽收眼底。 李岩回头向山下望去,皇帝封禅的仪卫环列山下百余里,旌旗招展,甲胄和刀枪在阳光下熠熠闪光。 缕缕丝竹歌乐声中,皇帝顺利登上了在山顶,礼部侍郎贺知章神色端谨,从一个蜡封的卷宗里取出天子祭泰山神的玉牒之文。 皇帝李隆基好奇问道:“前朝玉牒之文为什么要藏起来?” 礼部侍郎贺知章恭敬答道:“想来皇帝暗地里求神仙的事,因此不想让人知道。” 皇帝李隆基慨然叹道:“朕为百姓求福,不必藏起来。祭祀完后,宣示群臣。” 皇帝换上青黑色的玄衣,上绘日、月、星辰、山、龙、华虫六章花纹,下配黄赤色下裳。绣着藻、火、粉米、宗彝、黼、黻六章花纹。青黑与黄赤象征天与地的色彩,头戴大冕冠,上香行礼,神态庄严,朗声奏道:“朕冠宅帝位,十有四载,顾惟不德,懵于至道,任夫难任,安夫难安,兹朕未知获戾于上下,心之浩荡,若涉于大川。赖上帝垂休,先后储庆,宰衡蔗尹,交修皇极,四海会同,五典敷畅,岁云嘉熟,人用大和。百辟佥谋,唱余封禅。谓孝莫大于严父,谓礼莫尊于告天,天符既至,人望既积,固请不已,固辞不获。肆余与夫二三臣,稽虞典,绎汉制,张皇六师,震叠九宇,旌旗有列,士马无哗,肃肃邕邕,翼翼溶溶,以至于岱宗,顺也。” 这一通文辞华丽的祭文洋洋洒洒念了下来,封禅仪式顺顺利利完成了。 “右威卫郎将李岩,惊才艳艳,替父皇作诗来。”皇帝心情愉悦,下了道口谕。 父皇,你这不是难为我吗?李岩转目环顾,似在酝酿,其实在找李白,高适,哎呀,槽糕,他们哪有资格上山? “贺侍郎,自号四明狂客,乃是前辈,李岩不敢献丑。”抓住根救命稻草,李岩赶紧推让道。 贺知章把眼一瞪:“小李将军,这是圣人点名要你作的诗,不得推却,你忘了,我还是你半个老师。” 先谦虚两句,李岩躬身告罪:“儿臣整日忙着练兵习武,已是江郎才尽,姑且作一,抛砖引玉罢了。” 站在泰山顶上,李岩远眺如波涛起伏的群山,皮甲红巾沐浴着阳光,恍然丰神若玉: “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 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 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偷眼望见众人为诗所动,李岩心中汗颜不止,遥拜杜兄大才,又助他过了一关。 十二日,皇帝在御帐殿升帐,接受百官、贵戚、四夷酋长的朝觐,大赦天下。 再怎么大赦天下,也赦免不到前中书令张说头上,他现在是待罪之囚,回朝之后,还得接受三司会审。 “侍中源乾曜,迁为中书令,工部侍郎李林甫兼兵部侍郎,户部侍郎宇文融,兵部侍郎裴光庭加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右威卫郎将李岩,迁为右威卫将军,正四品忠武将军……”高力士那清晰悦耳的声音听起来分外亲切。 源党终于在朝争中大获全胜,吏部侍郎张九龄脸色灰败,恐怕回朝之后,张说的事就会牵连到自己。 “霍国公,内外闲厩使王毛仲养马有功,全国马匹已增至四十三万匹,功高劳重,加王毛仲开府仪同三司。” 开府仪同三司。朝中重臣都吃了一惊,自皇帝即位后十四年间,只有有四人享此头衔,一是王皇后的父亲王同皎,另两位是开元名相姚崇、宋璟,第四位便是王毛仲。 “万骑将军葛福顺迁为左威卫大将军……” 李岩听了,暗暗生起警惕,北门四军多是王毛仲的党徒,也属太子党,果然听下去,朝中一些要职被太子党所掌控,侍中被李适之所得,加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将边将皇甫惟明迁为紧靠河西的陇右节度使。 玩弄权势的平衡永远是皇帝高明的手腕。 朝觐完毕,几位宰相留下议事,李岩作为翰林学士,河西大将,也参与到国策里来了。 正事议完,宰相们就要散去。 “父皇,儿臣有一事相求,此去河西几千里,关山重重,音讯渺渺,十年生死两茫茫,儿臣想恳请父皇做主,迎娶张侍郎之女张若兰为妻。”李岩朗声奏道。 今日议政,吏部侍郎张九龄一言不,形若丧家之犬,听到李岩的话,心里蓦地温暖,李岩雪中送炭,一片回护之意昭然若揭。 岩哥儿毫不计较张九龄数次弹劾他,这孩子心胸宽广,皇帝李隆基暗赞了一声,问道:“张侍郎,你可愿意嫁女儿?” 张若兰与李岩的事在帝都传得沸沸扬扬,也没人来上门提亲,张九龄思索片刻,点头应允:“他们诗词往来,情比金坚,微臣愿意!” “哈哈,高将军,你的女儿一道嫁过去,朕都封她们为国夫人。”皇帝李隆基心情畅快,朗声笑道。 李岩乐得眉开眼笑,拱手道:“父皇,有了两位娇妻,李岩就滞留东都,明春才赴任河西任上。河西边事先让前瓜州刺史张守珪干着,他是久厉边戎的老将,让他带带初出茅庐的羽林武学。” 几位宰相有低头思索的,有摇头轻视的。 先让杜,郭等几位将领修城筑堡,屯兵囤粮,慢慢熟悉边境战事,就凭临战这份谨慎,就瞧得出李岩的大将之才,皇帝李隆基会心一笑:“准奏,朕还想早一点抱上皇孙呢。” 刚才摇头的张九龄上前奏道:“臣愿赴河西,为国守边,瞧瞧右威卫将军李岩如何开疆拓土,同化异族。三年为期,李将军建功立业,封王授爵,臣的女儿才风风光光地嫁给去。” 这分明是瞧不起霜儿与若兰同侍一夫,高力士有些怨气:“臣的女儿也等这三年。” 眼见鸡飞蛋打,李岩气极,娶妻生子,将她们留在帝都,我这河西大将,不是故意给皇帝去了疑心的吗? “封王非我意,但愿海波平,那儿臣就等三年好了。”李岩调整了一下心情,大声奏道。 御帐殿上,李岩心念电转,凡事得会想,我有了未婚青年的身份,是不是还有在外面晃荡的机会? …… 赌一把赌对了,兄弟们投票收藏打赏支持。 135.斗智 皇帝李隆基东封泰山后,就驾临东都洛阳,恐怕要在这儿呆个一年半载才会回去。 朝廷三省六部的大臣自然就留在东都洛阳,收集民情军事,处理国家政事,大唐帝国的政治中心暂时就转移到东都洛阳来了。 洛阳是漕运枢纽之地,水利四通八达,西有广通渠,连接了长安至潼关。南有通济渠,北有广济渠,两条运河由洛阳始,向南一线连接余杭。向北一线则连接涿郡,富商聚集,冠盖如云,百业俱兴,热闹非凡。 每逢关中歉收,或漕运不济,唐朝皇帝就会就食洛阳,称为逐食天子。 唐玄宗开元二十九年,以洛阳为都城就有十年。大臣们都习惯了,在洛阳置有院宅,也不觉得有离家之苦。 大唐开元十四年,正月初八,东都洛阳。 洛水穿城而过,洛水之北,东邻北市的景行坊,跟长安的平康里差不多,酒肆妓家云集,丝竹歌弦不绝。 下午申时。 洛阳的桃李蹊妓家外,地面上铺着厚厚的积雪,新春鞭炮燃放的残屑遍地都是。 几骑飞马扬鞭,踏冰溅雪而来,马上的骑士身着皮裘腰系毛带,勇武犷悍,到了桃李蹊门前,方才勒马扯缰,溅起好大一片雪雾。 门口裹着棉衣的迎宾正跺着脚,一眼望了过去,瞧见来客腰间的毛带,既不同于汉人的绦带,又不同于突厥和两番的革带,而是以牛羊毛纺绩编结而成。 腰间还插着吐蕃短刀,这不是小李将军等候的吐蕃客人么?迎宾笑脸迎了上去:“敢问客人可是吐蕃的悉诺将军?” “嗯,右威卫将军李岩在桃李蹊设宴为我践行,这是请柬。”把请柬递了过去,悉诺逻恭禄甩鞍离蹬,眨眼就下了马,身手极是利索。 “悉诺将军,请到绿柳雅舍稍坐,小李将军,宿醉未醒,我去把他叫醒。”迎宾待客极为周到。 右威卫将军李岩,皇义子,深受皇帝的宠信,他的父亲李林甫位高权重,身兼兵部、工部两部侍郎,进了宰相,泰山封禅后,回到东都洛阳,这位少年将军这几日就住在这桃李蹊,天天宴乐。吐蕃潜伏在洛阳的眼线将他的荒唐行径摸得一清二楚。 吐蕃在河西的对手要是这么个纨绔子弟,何愁我攻掠河西的大事不成! 悉诺逻恭禄脸上泛起被霜刀雪风雕刻出的坚硬笑容,跟着那点头哈腰的迎宾朝雅舍走去。 桃李蹊一处独院内。 房间生着火盆,济济一堂,站着洛阳十来个管事,李岩坐着,卢眉儿俏立在李岩身边,正听着洛阳的柜坊钱庄,农庄酒坊,各处商铺的收支盈利情况。 “卧虎城的山中仙酿,在洛阳的销售过长安一倍,盈利也丰厚得多。钱庄商铺的盈利也不差……”卢眉儿翠羽眉舒展开来,向李岩道。 这都是太平道留下来的家当,光是农庄就有十来处,上万顷的土地,非同小可。 “长安的事有永穆姐姐和柳枝,洛阳的事就交给你了,管事们只要尽心尽力地办事,该有的薪酬分红一分都不会少,要是有人欺上瞒下,中饱私囊,哼,眉儿,你吩咐一声,自有人来料理。”李岩当着管事的面,将洛阳的大权移交给她。 右威卫将军可是剿灭了太平道,满手的鲜血,这些新提拔的管事吓得唯唯诺诺,谁有胆子去干贪污的事,再说那帐薄银钱全控制在李岩的侍妾手中。 “好了,都散了吧,尽心做事,每人年终都有一份考评,以后升迁全凭它说话。”李岩挥手道。 众管事拱手道别,并无喧哗,悄悄从后门出去了。 “禀告小李将军,你请的吐蕃客人到了。”桃李蹊的迎宾在门外禀道。 “嗯,先让李白过去,与那吐蕃人喝会酒,就说我要梳洗一番。”李岩吩咐道。 一手抄过卢眉儿的纤腰,李岩坏坏笑道:“眉儿,这几日委屈你了,天天住在桃李蹊,污了你的名声。” 低下头去,卢眉儿娇羞满面:“你莫不是又想着那事,昨晚才缠绵了一宿,要是让霜儿妹妹知道,不生吞活剥了我。” 我这会儿脚还软,李岩忙讨饶:“媚儿,做了一晚女将军,如果还不满足的话,岩哥儿我只有奉陪到底了。再说霜儿在她义父府里,待嫁闺中,顺便也尽子女的孝道,她现在也得学会贤淑不是,不会管我们这档子事。” 卢眉儿暗道自己命苦,也是出身宦门,若不是全家被流放处死,自己也不会充入教坊去。 没有注意到她自怜自叹一脸的幽怨,李岩催促道:“快用你绛唇在我脖子耳后留个唇印,让吐蕃蛮子以为我刚从床榻上爬起来。” 卢眉儿的唇印刚落了下去,一条灵舌便堵了上来,伸进她的檀口,两条舌互相推送缠绵,一股强烈的快感袭来…… 李岩在房中与卢眉儿亲热了一番,脖子耳后留唇印,才晃着膀子出了门,唉,纨绔子弟,就是做了将军也是这副摸样 绿柳雅舍中。 火盆兽炭烧得正旺,是那种雕刻成野兽形状的炭,那是大户人家讲究的东西。 一道道精美的菜肴6续上来了,上品的山中仙酿已被侍女烫好,李白与悉诺逻恭禄正聊些吐蕃的地理民风。 李白那混血儿英丽的相貌骗人,让悉诺逻恭禄以为他来自安西四镇。 右威卫将军李岩懒洋洋地推开雅舍的门,进去先就嚷道:“太白兄。给悉诺将军践行,寒冬天气,怎么不叫妓围?” “对,叫妓围!”李白根本就不用伪装,天生一副色中饿鬼摸样。 十来名歌伎鱼贯进来,在三人座位外面围了一圈儿,一眼扫过去,宛如一座美人儿围成的屏风,娇姿妍态,风情百种。 悉诺逻恭禄好奇问道:“小李将军,也不叫这些歌伎来陪酒?” “你喜欢谁,就可以拉谁过来陪酒。”李岩笑着应道,随手揽过一名身材曼妙的女子,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动作时驾轻就熟。 悉诺逻恭禄瞧这架势,赶紧举起白旗:“我还是喜欢长安那两个歌伎……对了,小李将军,你赴河西任上,这烈酒一年能供应我们多少斤?” “河西,谁愿意跑那地方去玩,长安、洛阳多好,酒肆万间,妓家云集,河西那趟差使我能推就推了,美人儿,给我喂口酒。”李岩嘟起嘴。 那歌伎举起酒壶,咕噜灌了一口烈酒,用樱桃小嘴含着,凑到李岩跟前,一对嘴唇粘结,那口酒被他吸吮过去。 “悉诺将军,我们也一起喝过好几回酒,跟兄弟似的,随意!”李岩对悉诺逻恭禄并未有多少客套,言行举止更是轻慢。 这个少年纨绔将军难道不去河西,悉诺逻恭禄有些失望,遗憾道:“我还想在河西的山谷,与小李将军一块狩猎呢。“ “呃,来喝酒!”待一杯酒下了肚,李岩醉眼迷蒙地道:“河西那地方天寒地冻的,谁愿意呆在那穷山恶水,山中仙酿供应帝都长安,东都洛阳,生意好得没法说,谁还顾得上吐蕃,抱歉,抱歉!” 悉诺逻恭禄瞧着李岩,心里燃起一股热望,苍天保佑,让这个少年纨绔将军到河西来。 边吃边聊,这顿酒不知不觉喝了半个多时辰,三人时而高谈阔论,举杯就吞,时而浅饮慢酌,悉诺逻恭禄哪抵挡得了李白那豪吞鲸饮的酒量,已有几分酩酊大醉:“小李……将军,太白兄,明日……我还要……赶路,就此别过!” “好,我准备了……些礼物,长安的那两个美人儿还要不?我叫人替她们赎了身,你从……长安路过,喜欢就带走。”李岩舌头打着结道。 “多谢……多谢小李将军,我有两匹青海骢……送给小李将军,这把刀就送给……太白兄。”悉诺逻恭禄掏出怀中那口金银错镶的藏刀,递了过去。 李白从歌妓浑圆高耸的**间抬起头来,正忙着吸吮乳酒,茫然不知所措。 心里暗笑李白干这风流勾当,假戏真做,演得逼真,李岩大声嚷道:“太……白,太白,接刀。” 李白接过藏刀,爱不释手把玩,口中嚷嚷:“我作诗……给你,让我……想想。” 等了一会,李白那诗也没做出来,悉诺逻恭禄告辞,被随从扶着,脚步踉跄地出了桃李蹊,被侍从扶上了马。 悉诺逻恭禄伏在马背,策马走了一程,身旁的随从回头望了望:“将军,桃李蹊已看不见影了。” 从马背上直起身子,悉诺逻恭禄脸上浮出警醒之色,悄声吩咐道:“传我的令,叫人继续盯着小李将军,我走后,看他在东都干些什么。” …… 兄弟们周末愉快,要点推荐票哈,收也别忘了。 136.和亲的公主(上) 日子过得很快,开元十四年的正月如白驹过隙,东都洛阳,思恭坊一套三进院宅内, 宽大深阔的厢房内。 右威卫将军李岩手拿一根铅字,细细端详,顶端和下面都雕刻着汉字,仿似印章一般,雕字的工匠以前就是雕印章的。 这是一处筹划几个月的印刷工坊。 口中念叨着字体的音,拣字工匠开始在存放铅字的架子中,寻找铅活字,将它们按文章排列起来。 架子上面按音布满许多格子,每格放一个字数个铅字,一副架子基本囊括普通常用的字。拼版工匠,把拣字工匠排好的文章,根据版面的要求,在标题与正文之间,行间镶入不同宽度的铅条。 工匠用油墨在版面上滚涂后,放上用水打湿后的白纸,再将它刷成张大样,以供校对,又多刷了一张,递给在等一旁等得心急的李白。 李白心情激动,这张白纸,上面有他的诗作,大声朗诵起来:“噫吁戏,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师兄,这下你不用到处去交朋结友,诗酒应酬了吧,你有什么佳作,就在这《两京逸闻》上,名声在士子百姓,公卿权贵间传播,甚至可以上达天听,成了大唐的诗仙!”李岩呵呵笑道。 高兴得忘乎所以,李白一点没听出他话里还带着几分嘲弄的味道,看过《两京逸闻》之后,李白带着几分自傲道:“我曾师从赵蕤学习长短经,论王霸机权,正变长短之术,术数权谋无人能及!想在庙堂上一展平生之志。” 术数权谋无人能及?你狂得没边了吧,书生气十足,日后也不会落个赐金还乡的结局。李岩淡淡道:“那师兄就在洛阳呆着吧,参加科举,金榜题名,日后定能平步青云。” 泰山封禅扳倒了中书令张说,父亲又是宰相,小李将军文武兼资,他的权谋手段我赶得上么?就连这活字印刷术也是他明的,李白一愣,有些自惭:“师兄比起你来,还差许多,也不去谋这捞什子科举进士,还是跟你到边塞杀敌写诗,来得畅快些。” “师兄和高适,文武兼资,名声早晚必定大噪,带着一份河西军功,回朝参加科举,蟾宫折桂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日后谨小慎微,步步登上高位,才能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李岩一片赤诚,关怀之情溢于言表。 杜希望,郭子仪,仪仗羽林,李岩心胸宽广,荐贤的名声早已在两京权贵公卿间传播,李白越接近李岩,了解得越多,就越是佩服他。 一旁校对的工匠小心仔细,用镊子将错字镊出来,再放入正确的字。 李白忽然读出声来:“圣人立契丹松漠王李邵固为广化王,山奚饶乐王李鲁苏为奉诚王。以从甥女陈氏为东华公主,妻邵固;以成安公主之女韦氏为东光公主,妻鲁苏……” 拳头紧捏,李白一脸的激愤之情:“又是和亲之策,陪嫁的工匠一大群,还不像吐蕃一样,养虎遗患!” “圣人用和亲之策安抚两番,目的是对吐蕃用兵,你不知道,现在契丹出了事,契丹王李吐干与其大臣可突干互相猜忌,在去年携妻燕郡公主投奔大唐,不敢回去,契丹大臣可突干另立李尽忠之弟李邵固为契丹王,这次泰山封禅,李邵固也随从护驾。”李岩对大唐边事非常留心,为李白仔细讲解。 “我明白,可是胸中这口浊气难出,压在心里难受。”李白平生行事,就图个畅快。 李白说起计策头头是道,真正实行起来……就是眼高手低的毛病 瞧着李白英俊的容貌,李岩心里忽然冒出个主意,亲热地把着他的肩道:“那吐蕃蛮子走了以后,我们天天在卧虎城整军经武,也得干点坏事,让少年纨绔将军的名声传到河西……” 洛水之北,邻近皇城的立德坊有处小湖,湖岸边宛如落下一片云霞,那是开得绚丽茂盛的红梅,与树梢枝头的残雪相映,更加娇艳。 在洛阳的名门闺秀,世家大族的小姐接到李腾空、张若兰、冷霜儿联名的请柬,在这处梅园举行诗会,她们三三两两坐着油壁车前来,参加诗会。 据说,在《两京逸闻》上表诗词佳作的几位年青诗人都应邀前来,右威卫将军李岩,工部员外郎王维,羽林武学生李白、高适,听说几人风姿仪容宛如玉树,貌比潘安,想想都让她们激动。 尤其是右威卫将军李岩,最近的诗词缠绵悱恻,赚了这些小姐不少眼泪。 “小李将军来了!”宛如后世的粉丝,这些名门闺秀,世家大族的小姐如潮般涌了过去,冷霜儿走得极慢,心中半疑半信,吐蕃蛮子会来打探李岩的情况吗,别是他古灵精怪,办这个诗会另有目的? 瞧瞧这满园的贵妇名媛,一个个貌比花娇,哼,等这事过了,再找他算账,冷霜儿悄地转目四顾,仔细观察院墙树上有无可疑之处。 十来名忍卫四面八方洒了出去,潜伏在周围院宅的屋顶,树上,或扮作扫雪的奴仆,或装作急急忙忙的路人,布下了天罗地网。 残雪初融,小湖倒映着若彩霞似火焰的红梅,湖岸边,英俊轩昂的李白,身边已围着不少名门世家的小姐,正听他讲胡人风俗:“牧马放羊的胡人将女子视为生育后代的工具,他们的酋长死了,儿子可以娶父亲的妻子,除了自己的母亲外,兄弟可以哥哥的老婆,而且仍然是可敦(皇后)……” 许配给两番的东华公主和东光公主闻言暗自伤感,塞外苦寒不说,胡风粗俗不堪,与那兽群又有何区别。 容貌端庄的东华公主郁郁地叹了口气,道:“妹妹,我们被当做大唐和亲的工具,宿命已定,只得接受,要不然会连累父兄,不如到梅林去转转。” 同病相怜的两姐妹牵着手儿步入梅林。 …… 兄弟们,周末也别了投票收藏,呵呵,下周有个历史出版推荐,权奸连续的推荐开始了,燕歌信心十足,书会越来越红! 137.和亲的公主(下) 梅林外,李岩一直留意着两位和亲公主的动向,也往梅林而去,边走边沉思,装着苦吟诗句。 梅林边另一处,风姿郁美的王维,弹奏起《郁纶袍》那曲子,琴音袅袅,似断实续,静静地在梅林和小湖间流淌,一下子吸引不少人的注意。 玉真公主一身红色的宫装,身披雪白的狐裘,站在一枝斜伸的梅花下,高洁出尘。她却一眼也未瞧王维,默默注视着李岩进了梅林,郁郁地叹了口气。 李岩绕行进了梅林,一眼望见两位和亲的公主,装着不经意的邂逅,低着头撞了过去,一下子与两位公主撞在一起。 “对不起,对不起,二位妹妹,此情可待成回忆,还是此情可待成追忆,那句好?”李岩一付呆呆的,装模做样问道。 这就是名动长安的少年才子,小李将军么?那幅呆呆的样子真可爱。 “二位妹妹好雅致,红梅相映娇颜,梅香隐隐染衣。”李岩舌灿莲花,把两位姿容不俗的公主说得跟天仙似的。 幽幽地叹了一声,李岩凝视着东光公主,正是那付相见恨晚的鬼模样,吟道:“闻道春还未相识,走傍寒梅访消息。昨夜东风入洛阳,陌头杨柳黄金色。碧水浩浩云茫茫,美人一去空断肠……” 诗中一片深情,两位公主心弦被轻轻拨动,被俊朗的李岩用炽热的眼神盯得花颜含羞,垂下头来。 为了大唐家国,我不得已舍身……李岩眼眶湿热:“我给二位妹妹还做了一词,你们和亲两番,山水阻隔,恐怕日后,日后再见已是不易……长相思!” 一身的锦帽狐裘,李岩俊朗的脸上容色黯淡,低声吟道:“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故园,亲人,还有这位俊朗勇武的岩哥哥,再也见不了面,迎着李岩含泪的目光,两位公主被那词所感,心中低叹,这就是自己的宿命,紧咬牙关,低下头去,再抬头时,忍不住泪已成行。 李岩上前,抚摸她嫩滑的俏脸上,用手轻轻为东华公主拭去泪珠:“东华妹妹,坚强一些,不哭。你们愿意,岩哥儿天天在这梅园举办游园会。让你们出嫁前热热闹闹的过段日子,以后回忆起来,也珍贵。” 另外一只手已经牵着东光公主的手儿,为她们讲道:“你们姐妹和亲两番,身负的是家国重任,不可让战火在边境燃起,可以不让村庄被毁,边民被掠……要想完成者个使命,得有自己的势力,胡人向来是谁胳臂粗谁当老大,隋朝公主和亲突厥,自成一部,你们带去军校工匠,可以买来奴隶,招募牧民,自建逐水草而居的部落,这样你们才能在两番部族中说得上话,为大唐和两番的长久和睦起到作用。” 两位公主对这些似懂非懂,闻言点了点头,被二人吸引住了。 梅林小径,高适陪着腾空踏雪赏梅过来了,一个豪迈不羁,一个温柔俏丽,落在李岩眼中,这可是对璧人呢。哪像我,名义为了大唐,其实骨子里贪淫好色,李岩摇了摇头。 连续十来日,为讨两位公主欢心,梅园天天举办游园会,美酒佳肴流水般地上,丝竹笙歌日日不绝。 李岩左手拉着东光公主,右手勾着东华公主的柳腰,进了梅林,深情地对她们说:“两位妹妹,只恨李岩功名未就,不能从苦海中救你出来,我已决定远赴河西,日后建功立业,亲提大军,接你们回大唐,好吗?” 东光公主情潮泛起,脸颊酡红,紧紧搂住李岩,咬着他耳朵道:“岩哥儿,到后院去吧,今日我们姐妹片刻也不想离开你。 紧靠梅林有座二进小院,穿廊过院,后院有两树梅花,一红一白,清幽宁静。 后院东厢房中,密室里陈设得典雅华丽,书架案几,纸笔墨砚,一应俱全,壁炉里炭火烧得正旺,一张华贵精美围子床,粉红色的鸳鸯帐透出**的味儿,东华公主已脱去身上的狐裘衣衫,勾着李岩的脖子入了帐,背后东光公主一对白兔在他背上厮磨…… 一龙二凤在床榻上交颈缠绵,已掉进了疯狂热烈的爱河。 李岩一边帮东华公主解去亵衣,一边轻抚她饱满的**,热吻如雨点一般,落在她光滑细致的肌肤上。 “岩哥儿,我要你!”东华公主玉体横陈,媚眼如丝,李岩从她浑圆的**间抬起头,眼眶湿热,心中低吟,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暗叹,我为了家国天下,用诗词才情来勾引这两位和番的公主,想不到假戏真做,自己竟动了真情。 我今日就陪着即将远嫁的两位公主,一刻也不离开她,李岩紧紧搂住东华公主,不停地要她,想要把她嵌入自己的身体……东华公主很快就败下阵来,换了早已是花径泥泞的东光公主。 两位公主纤纤弱质,那受得了李岩日日锻炼的身子。 激烈的欢愉过后,李岩**着身子,左拥右抱,温柔道:“两位妹妹,我派自己的亲卫随你入契丹,建立部族保护你,哼,我给契丹王李邵固,奚王李鲁苏送去美酒,里面下了药,他们以后就是个阳痿,沾不得你们的身子,你们生下儿子,日后他就是契丹王和奚王。”李岩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掩盖不住,妈的,契丹和山奚的历史就是我在床榻上胡搞出来的! 东华公主翻身而起,骑在李岩身上,漆黑幽亮的青丝滑落在堆雪般的嫩滑的皮肤上,娇嗔道:“你怎么知道我俩生的就是儿子?要不再来一次,这事才稳妥。” 赶紧让她下来,在她翘臀下垫着个软枕,那是李岩从太医哪儿问来的,可以增加受孕的机会,东华公主抚摸着李岩那活儿,让它变硬……李岩吭吭哧哧如老牛犁田一般,用起力来。 床榻上东华公主一脸的欢愉,放肆地叫出声来。 李岩边做边想,反正契丹和山奚两番也不在乎公主的名节,嫁过去就生孩子,王族有后,部落也添丁加口,一桩大喜事,呵呵! 三月的春风吹进梅园,梅落缤纷,落英铺在湖岸,让人伤感,院宅正堂内,李岩和东华公主坐在上,十名年轻的忍卫跪伏在地,听着李岩吩咐:“你们随东华公主和亲契丹,长期地潜伏下来,或许三五年,或许十来年,收集地理民情部族的资料,帮助她建立自己的部族,为和亲大业贡献这一生,能做到吗?” “属下愿听公主之命,赴汤蹈火,贡献一生,在所不辞!”年轻的忍卫抬起头来,齐声回答,脸上露出毅然之色,崇敬地望着李岩。 李岩侧身问道:“东华公主,你还有什么意见?” 东华公主肤白胜雪,眼角红红,岩哥儿为她设想周全,连东光妹妹也作了这样的安排,她摇了摇头。 今生还能与岩哥儿重逢么,让他见见自己的儿子? 梅园外一座院宅的阁楼,冷霜儿远远瞧着一名皮肤粗黑的吐蕃商人,这半月来,他天天来这附近溜达,潜伏在东都洛阳的吐蕃探子已被忍卫完全掌握。 报与李岩,他狡黠一笑,轻轻道,我演了那么久的戏,将他们留作反间,好好利用一番。 …… 晚12点还有一更,拜求推荐,收藏,打赏…… 138.游山玩水 大唐开元十四年的三月。 洛阳通往长安的驿道两侧,遍植垂柳依依,春风剪裁出鹅黄的柳叶儿,远远望去,如烟似雾一般。 驿道上马蹄得得,约莫有千骑羽林缓驰而过,羽林骑卫护着二百多辆车身小,双**的马车,在驿道上络绎不绝。 路旁折柳相送的人们注目过去,有人认得那马车似乎是草原诸胡常用的勒勒车。 “右威卫将军李岩赴河西任上,好大的场面!”一位送别友人的官员赞道。 他的友人年龄不小,面相老成,额头浮出忧色:“还有贬到河西去的宰相张九龄,你瞧瞧,骑队中还有好几位如花似玉的小娘子。小李将军未满十七,得志轻狂,那张河西文弱,从未经历过边戎,我看,大唐的河西,交到这两人手中,悬若危卵!” 那官员忙示意他噤声,转目四顾,才说道:“圣人英明,这河西之事,岂是你我能妄下推断的。你一路之上须谨言慎行,小心祸从口出。” 那人频频点头,两人又话别了几句,依依惜别。 一个身子粗壮面容黧黑的商人静静地听,也不言语,待骑队过后,翻身上马,带着几名随从,远远地吊在骑队后面。 他身后相距几十步的地方,几名少年鲜衣怒马,挎弓携刀,从这个商人身边飞驰而过。 骑队中,李岩回头望了一眼位于洛水北岸的皇城,高大雄伟的城墙渐渐在视线中模糊,双脚轻轻一磕,策马追上河西节度使张九龄。 “张河西,这一路桃花梨花次第开了,桃红柳绿,春光明媚,又带着家眷,我们缓缓而行,瞧见景色优美的地方,不妨停下来游玩一番。”李岩拱手笑道。 我还想尽快奔赴河西,瞧瞧百姓的春耕,秋天的备战,那有这闲情逸致,可皇帝说了,行军卫护之事,全听李岩的,他也向自己保证,河西军情民事,会源源不断送到行营来。张九龄问道:“小李将军,依你这个游山玩水的走法,何年何月才能走到河西?” “张河西,行军是兵家之事,该快的时候快,该慢的时候也得慢,急不得!”李岩恭敬答道。 张九龄甚为不解,又不方便多问,只极不情愿地应了一声:“好吧!” 这条函关古道,位于山岭浅丘之间,沿途林染新绿,浅草野花让人眼睛非常舒服。 “若兰,霜儿,你们瞧那座山峰!”李岩扬鞭一指,冷霜儿顺着他的马鞭望了过去,一座陡峭峻拔的山峰逼入眼来,白色的山岚云雾蒸腾,半隐半露出满山遍野的紫花,看着极美,犹如仙境一般。 正好在这儿赏玩赏玩,李岩沉声喝令:“安营扎寨。”身边的羽林亲卫一下子散开去,前后忙着传令去了。 羽林骑五更从驿站出来,行军不到一个时辰,就听见前面传来安营扎寨命令,张九龄窝着满肚子火,催马到了李岩跟前,劈头问道:“小李将军,怎么又停下来了?” 不能直接跟他说这儿景色优美,我们是自助游,停下来玩玩,李岩脸色肃然:“张河西,我们行军,其实是在演练游牧战法,你瞧瞧,这是装衣服食物的箱子车。” 催马走了几步,李岩的马鞭指着一辆勒勒车,上面装着大扁圆桶,对张九龄道:“这是专门拉水的水车,那边还有四块活动车厢的大车叫柴薪车。” 哪有什么水,这水车里面,全装的山中仙酿,一路售卖过去,算算倒有一笔好收入,几位小娘子的胭脂水粉钱不就全有了。 “传令,羽林骑安营扎寨之后,不得有丝毫懈怠,立即进行操练,羽林亲卫,随我登山,每到一地查勘地形,这是将领的一个基本素质。”李岩当着这未来老丈人的面,号施令,他久在军中,做起戏来也像真的一样,自有一股生杀由己的威严。 临行前,皇帝一再强调,李岩为河西讨击副使,主持前线军务,皇帝还不放心,迁瓜州刺史张守珪为河西节度副使,辅助李岩,张九龄这才彻底明白,自己这个节度使的职责就是后勤军需和民政,配合河西大将李岩在前线用兵。 中书令张说入狱,张党大多受到株连,李岩举荐自己为河西节度使,其实是在保护自己,张九龄明白这一点,对李岩客气许多。 邀请张河西一起登山游玩,李岩还没那么傻,那不是给自己添堵吗?就让他在营地里观摩观摩练军,瞧瞧他的女婿带兵练兵的法子,长长见识也好。 携张若兰和冷霜儿两个美人儿,一同登高踏青,那个中情趣,美得让人艳羡。 带着高仙虎等羽林亲卫,李岩边登山边观察着山势地理,与他们讨论几句用兵之法。 爬到半山,张若兰感觉有些累,伸出手来,娇声唤道:“岩哥儿,拉我一把。” 自从婚事一定,张若兰的心情好了许多,苍白的脸上也有了血色,此刻暖暖的阳光照着,如落了两片飞霞,看得李岩心中一荡。 “岩哥儿,那条狗跟上来了。”冷霜儿小声道。 李岩牵着张若兰的手,勾住她的腰,抱在怀中,从她的香肩望了下去,看见那面目黧黑的商人正步履轻松地登山。 现在还得利用他传递消息回吐蕃,暂时动不了他。 “好景致啊!”李岩左拥右抱,大声赞道,一条大河绕山穿涧,如丝如练。山风过处,山下的松涛声与大河的波涛声交汇,漫山遍野的花香跟着袭来,令人心神俱醉。 一改刚才的警惕,这会冷霜儿也与李岩卿卿我我,一路打情骂俏到了山顶。 亲卫携带着桂管布所制的马扎,布桌,取出酒菜放在布桌上的凹处。 在山顶,李岩携美放眼四望,但见苍山如海,滚滚大河如长龙巨蟒,从万山丛中狂奔而来,旋又盘谷穿峡翻腾而去,让人胸怀豁明,一股子豪情四溢,李岩与美人儿饮酒高歌,疏狂一醉。 在山顶游玩了两个时辰,李岩带着几分醉意,拉着两个美人的手慢慢下了山,那面目黧黑的商人远远缀在后面。 到了山脚,李岩恋恋不舍回头张望,夕阳映照着青翠的山峰,如纱如帛的山岚丝丝缕缕地缠绕,又是另一番景致。 山脚下,几个挎弓携刀的少年在路旁等候着,远远地看见羽林亲卫簇拥着小李将军过来。一个剑眉星目的少年与身边的伙伴嘀咕了几句,那伙伴点点头,三名少年走到道路中央,“噗通!”一声跪下了,拦住了羽林骑的去路。 面目黧黑的商人继续往前走着,听道那剑眉星目的少年朗声道:“我们兄弟三人,高寒,李猪儿,张虎,愿随小李将军到河西去守土开疆。” 李岩分开羽林亲卫,上前一瞧,这三个少年不过十一二岁,身体还未长成,摇了摇头,问道:“你们是哪家的子弟?出塞击胡,志向可赞,可年岁太小,在家好好读史明志,勤习弓马,日后报考羽林武学,再到河西军前效力。” 几个少年当即哭道:“呜呜……我们的父辈都战死河西,愿鞍前马后……追随将军,为父报仇。” “都回去吧,日后报考羽林武学!”李岩带着羽林亲卫,绕过他们,翻身上了战马,扬长而去。 “谁会去报考羽林武学?那里边都是一些纨绔子弟,哥几个,我们就跟着小李将军,到了河西,他被我们诚心感动,一定会收了我们的。”剑眉星目的高寒攥紧了拳头。 “对,到了河西,日后我们也有机会做到将军。”身形微胖的李猪儿道。 那名面目黧黑的商人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坐在一块青石上歇脚,听到三个少年的话,若有所思。 周一冲榜,拜求兄弟们推荐,收藏,打赏…… 139.行商 右威卫将军李岩率羽林骑这么走走停停,足足走了一个半月,这支带着二百多辆勒勒车的军队才到帝都长安。 到了长安后,羽林骑也未立刻出,将军李岩有令,全军修整几天,跟亲朋好友道别赶紧地。 平康里,小李学士府已换了称呼,小李将军府。 一间光线充足的大房间内,原木搭建的小城堡,摇晃的木马,转角处光滑自然,俱是擦蜡,透着清新的原木味儿,藤椅小秋千放着一个九个月大的婴儿,肥肥壮壮的挺可爱,小玉环正摇着他玩。 那婴儿就是永穆公主的儿子,由皇帝亲自赐名的王潜,公主府的奶娘紫玉小心翼翼在旁边看着王潜,眼睛不时瞟着城堡洞,在那儿爬进爬出的婴儿,是她的孩子王元浩。 王潜与王元浩两个人的姓名迟早要换过来,孩子大些,就带到河西去,这是李岩的主意,永穆公主也赞同。 天真可爱的玉环把小元浩摇得咯咯笑,一双小眼滴溜溜乱转,看见永穆公主走了进来,伸出手来要妈妈。 紫玉慌忙见礼,李岩摆了摆手,静静地注视着永穆公主抱起儿子,亲他粉嫩的小脸蛋,母子俩沐浴在明媚的阳光下,宛如一幅油画那样恬美。 紫玉抱着自己的孩子退了下去。 根本没去右威卫军衙,李岩这几日都住在平康里,与永穆公主和儿子在一起,享受出战前的天伦之乐。晚上两处府门一关,就成了一家人,有了张说的教训,谁还敢说三道四。 王准么,已被李岩召进羽林骑,命令他先赶赴河西前线,王准心里明白,李岩不玩残他是不会收手的,勇武的家奴就带了几百人。 “元浩,坐滑梯了!”李岩将儿子放在木滑梯上,轻轻一推,小元浩滑下来,永穆公主急忙把他接住,抱了起来,小元浩咯咯地笑了起来,杨玉环见状,绕着他藏猫猫,逗得他左右探头,四处找这个玉雪可爱的小姐姐…… 在大房间里玩了个把时辰,公主府的内院总管柳枝进来禀报:“小李将军,公主,少府少监赵明轩,公主府总管李忠,商事总管高墨达已在正堂等候。” 永穆公主唤道:“紫玉,快进来把孩子带着。” 紫玉立刻抱着自己的孩子跑了进来,李岩见她温柔可人,心中有了主意,将她许配给李忠为妾,再送一笔嫁妆,也给她找个归宿。 小李将军府的正堂。 上摆了一对紫榆圈椅,中间是张高桌,李岩和永穆公主分坐左右。赵明轩坐在李岩下,另外两人就站着回话。 总管李忠毕恭毕敬禀道:“小李将军,永穆山庄准备了山中仙酿,蜂蜜等物,总计有五百多辆马车的货物,一切准备就绪。“ 商事总管高墨达和他并排而立,接着道:“已经安排好了商队的管事,车夫,向导……” 赵明轩越听越吃惊,再加上他准备的两百车丝绸,小李将军出镇河西,这一趟不赚个盆盈钵满吗? 可丝绸之路上有明火执仗抢劫的吐蕃蛮子,扮作沙盗的突厥部落,还有白衣大食边防军队高昂的过境费,这条丝绸之路,风险高,利润也高。赵明轩拧着眉头,担忧问道:“商队这么大的规模,不会招惹丝绸之路上的恶狼吧?” 李岩微微笑道:“没有好处谁打仗?战争从来都是利益之争,土地,人口,财富。丝绸之路掌控在我们手中,西域那些属国早晚都会融入大唐的。” 站起身来,李岩在正堂来回走了几步,思虑了片刻,道:“我们沿途还可招募商队护卫,训练成军,这样保障就大些。” 赵明轩瞧了高墨达一眼,见他眼睛放出光来。呼吸急促。 高墨达犹豫了一下,拱手奏道:“还有几支商队愿意交纳保镖费,想要与我们结伴而行,小李将军,你看行吗?” 再多来一些,把声势造足,以后他们就是丝绸之路上的香饵,李岩轻轻笑了:“有多少,我们都收,放出话去,有三千羽林骑护卫,安全得很,我们沿途再悄悄招募三千商队护卫,向河西进。” 在帝都长安滞留了几天,张九龄亲自来李岩府上催了两三次,这支带着商队的唐军终于启程北上,时间已是五月初了。 长安灞桥,距帝都三十里,设灞桥驿。 前军是勇悍剽捷的千骑羽林,风驰电掣般卷过灞桥驿,接着是车马络绎不绝的商队,被一千五百羽林骑作为中军护卫前行,后军五百骑策马缓行,在他们身后,是几支交了保镖费的商队,凑在一起共有一千多峰骆驼。 能相随大军而行,这几支商队已是感激。 一辆朴素的油壁车内,右威卫将军李岩亲了亲小元浩,递给柳枝,一下子紧紧抱住永穆公主,在她耳边轻轻道:“姐姐,等着我凯旋回来。” 擦了擦眼角的泪,李岩掀开布帘,跳下马车,高仙虎牵着铁连钱过来了,李岩扳鞍认蹬,敏捷地跃上了马去。 这还是朱雀大街那个牵马的白衣少年么? 两年的时光,岩哥儿个子可是长高了不少,身形剽捷,清俊的脸也晒黑许多,褪去了文弱的气质,露出一股勃勃的英武之气。 “岩哥儿等等!”永穆公主急急下了马车,在路旁折了一枝柳条,圈成一个圆,跑到李岩马前,将柳条套在李岩脖子上。 唐朝风俗,灞桥送别,折柳相送,团成圆圈,带着诸事圆满的祝福。 永穆公主绽颜一笑,五月的阳光洒在她的笑颜上,美得让人屏住了呼吸。 深深地凝望了她一眼,李岩转过马头,鞭马扬尘而去。 灞桥柳,拂不去远去岩哥儿飞马而去的烟尘,系不住永穆的相思离愁。 灞桥柳,遮得住永穆的泪眼,却牵不住岩哥儿的手。我不哭,因为夜夜还能在梦中与你相见。今后分开的日子,我的心永远留在这灞桥别后。 回到马车上,永穆公主与柳枝转瞬已哭成了一对泪人儿。 “小李将军过来了!”骆驼商队中,高寒低低地惊呼一声,身边的伙伴随他望过去。 李岩策马飞驰过来,身后除了冷霜儿张若兰外,还有容貌惊艳的康雪儿,打马紧紧相随。 “小李将军会不会打仗啊?带着几位娇妻美妾。”李猪儿开始动摇了,对高寒道。 高寒仍然坚持:“我们暂且在商队栖身,看看再说。” 张兴一直闷头不语,这时才蹦出了个字:“好!” 商队中一名护卫走了过来,搭讪道:“三位小兄弟,想到河西投军,呵呵,你们年纪还小。” 高寒转身一瞧,这名护卫面孔黧黑,脸上带着一团和气,身材粗壮,腿微外阔,有些罗圈,一看就是常年在马上讨生活的人。头微微弯曲,以前结过辫,如今却披散开来。 这不是那条吐蕃狗么?终于来啃骨头了,高寒心中一宽。 …… 有书友留言,推荐票少,其实这本书网站的推荐较弱,5月相当于裸奔,有现在这个成绩,全靠兄弟们支持,燕歌拜谢,推荐,收藏,打赏支持,兄弟们可不能手软。 140.招募 越往北走,绿色渐少,雄浑苍凉的黄土台塬平整开阔,放眼望去,都是一个黄色调,看得多了,眼睛有些无聊。李岩这支级商队声势浩大,但行走在黄土高坡上,不由变成了一条小蛇,一连走了好几天,羽林骑护送的商队才到了歧州。 后面的骆驼队中,那名先前扮作商人,后来又混作商队护卫的吐蕃人,这些天来与高寒他们厮混熟了,到了歧州后便拉他们到酒肆喝酒。 酒是当地上好的凤酒,用甘泉酿制而成,清冽醇馥,不过还是脱不了水酒的味儿,略略有些浑浊。高寒小口抿着凤酒,却对桌上的牛羊肉毫不客气,下手比谁都快,李猪儿和张兴也不甘示弱,猛吃海塞起来。 瞧这几个愣头青那粗鲁的动作,商队护卫心里不由乐了,端起酒碗道:“几位小兄弟,你们年纪虽小,志向远大,我佩服!来,汪吉敬你们一碗。” 高寒也高高端起酒碗,嘴里还有肉,含混不清道:“喝!” 汪吉端起酒碗,脖子一仰,一口喝得干干净净。 亮出碗底,汪吉才现三个少年高高端起酒碗,只少少地喝了一口。 李猪儿嬉皮笑脸道:“汪大哥见谅,我们哥三量浅。”高寒、张兴一人拿了块排骨,边啃边点头。 这酒肆热闹,不止他们一桌在喝酒,说话间来了几个军校,坐在隔壁桌子,不一会儿,大坛的酒便端了上来。 “两位兄弟,你脱了这身甲衣,应募做了御酒商行的护卫,以后前程似锦,哥哥敬你一碗。”邻座几个军士正在喝酒践行,一个军校端起酒碗站了起来。 “大哥,兄弟们都年轻,想奔个前程----多挣些钱,早点娶妻生子。”旁边一名刚勇犷悍的年轻军士道。 汪吉似是不经意地瞟了一眼,邻座两位商队护卫年轻勇悍,而他们同桌的几位则年龄偏大了一些。 嘴里慢慢嚼着牛肉,汪吉侧耳倾听,这细微动作被高寒看在眼里,嘴角浮出一抹浅笑,提着个酒坛,端起酒碗,招呼道:“李猪儿、张兴,我们到邻座去敬杯酒。” 三个少年走了过去。 “几位大哥,我们的父辈都战死在边塞,想替父抱仇,前往河西投军,几位大哥能指点一二吗?”高寒眼光炽热,态度恭敬。 商队护卫仔细打量了一下小哥三,笑道:“想到河西去投军,瞧你们这几个小兄弟年少,怕是不容易,弓马如何?” 高寒沉稳地点了点头:“六岁开始习武,弓马都还过得去,轮弄走射十中六七。” 那座上几个军士护卫面面相觑,这个少年年纪小本领高啊。那商队护卫沉吟片刻:“既然你有一身本领,就去城北军营,御酒商行在军营门前贴有告示,就在那儿招募护卫。” “谢谢几位大哥,这碗酒敬你们,都满上,好好喝,就不打扰了。”高寒敬完酒,退了回来。 “汪大哥,你慢慢喝,我们哥三先行告退。”高寒向旺吉拱了拱手,拉着两个兄弟的手,大步流星,朝门外走去。 汪吉脑子反应快,忙起身拦住他们道:“我与三位小兄弟投缘,大伙儿一块去瞧瞧,掌柜,结账。” 四人结账出了酒肆,打马如飞,急急朝城北军营而去。 这御酒商行太厉害了,竟然驻扎在军营,汪吉想,我如果在这里能混个什么差事当当,可就打进内部了,听说李岩的几位夫人也在商队里面,这样子还打探不到李岩的消息? 在军营前招募的地方,几名军士维护秩序,一名文书据案书写,前面排了一个长长的队列。 一名顶盔贯甲的军士过来,威风凛凛喝道:“这么多人排队,御酒商行可不是混吃等死的地儿,骑射十中五,步射十中六,六十斤重的石锁连举十下,没这个能力的提前散了,别耽误功夫。” “御酒商行挑护卫也太严了,这都跟考武进士差不多。”前面不少人听了,嘟嘟嚷嚷地顿时失了信心,一下散去不少人。 很快轮到他们四人,文:“姓名?” “汪吉。” …… 姓名籍贯家里的情况,担保人等一一填写,四人以骆驼队的商人为担保人,被允许进军营参加考核。 汪吉提起那六十斤重石锁,憋住气,颤颤巍巍举了十下,勉强过关。 高寒张弓搭箭,弓张得如满月一般,屏气凝神,虚瞄前方,手一松,羽箭飞出,正中靶心,看来平日里没少下功夫。 三个少年力弱,高寒射了四箭便退到一边,休息恢复力气,轮着张兴上场,箭法也不赖,三人用车轮射法,十中**,算得上神射手,只是用的两石弓,弓力偏弱。 商行护卫这么容易就混进去了,汪吉站在一旁,正心中窃喜,却见一名军校出来,宣布道:“汪吉,高寒四人,来历不明,不能录用。” 到河西投军不成,现在连个商行护卫都混不上,高寒一听便急了,忙上前苦求:“校尉大哥,求求你收了我们吧,求求你。” 那名军校根本不为所动,手一挥:“赶出军营。” “快走!”几名军士上前推搡着,口中咤喝连连,高寒一咬牙,“噗通!”一声跪在地下。 “呜呜,大哥,我们盘缠用尽,全靠别人接济,求求你们收下我们吧。”高寒流着泪,扯着军士的衣角,苦苦求道。 正这么拉拉扯扯着,军营前转出一位高挑清丽的少女,路过见了这一幕,心有不忍,问道:“高旅帅,这是怎么回事?” “禀报张小姐,这几人来历不明,想要做商行护卫。”亲卫旅帅高仙虎毕恭毕敬拱手答道。 高挑清丽的少女正是张若兰,她是河西节度使张九龄之女,地位非同一般。 张若兰仔细询问了高寒等的情况,起了恻隐之心:“年龄这么小就出来投军,也不容易。我记起来了,荆紫山下,也是他们哀求小李将军,要到河西投军,几千里都跟过来了,足见一片赤诚,高旅帅,我自作主张把他们收下了,就充作我的护卫,你看成吗?” 那高仙虎不好驳张若兰的面子,只好点头答应了。 “多谢张小姐,多谢!”高寒喜出望外,拉着李猪儿、张兴赶紧跪下,“扑通扑通”猛一阵磕头如捣蒜。 汪吉年龄大,装不得嫩,不得不灰溜溜地离开军营,正向落脚的客栈缓缓驰去,身后一阵马蹄声响起,回头一瞧,高寒他们追了上来。 “汪大哥,承蒙你一路照顾,我们送送你,顺便到客栈去取行李。”高寒拱手道。 李猪儿一副豪气干云的样子:“汪大哥,日后有用得着我们兄弟的地方,但请吩咐。” “日后相遇,我们请汪大哥喝酒。”张兴点头赞同,补充了一句。 旺吉脸上挤出点笑容,对他们点了点头,心里一阵懊丧,这些天来白费这么多劲了,竹篮子打水一场空,看来只好再寻他法,瞧着这三个少年,眼睛一亮。 丝绸之路上的重镇兰州。 南北群山环抱,黄河从东到西穿城而过,枕山带河,好一座金城汤池。 自汉至唐,随着丝绸之路的兴起,兰州就是一派丝绸西去,天马东来的盛况。 兰州州衙,一队羽林骑飞驰而来,到了州衙门前,为的年青校尉甩鞍离镫,急急拱手道:“烦请通传,右威卫羽林校尉裴元庆,奉兵部之命有紧急军情求见韦刺史。” 把守州衙大门的旅帅见他嘴唇干裂,一脸疲惫,只怕是一口气赶了好几百里,急忙将他带到门房,舀了碗水给他,转身才赶着去通报。 州衙正堂,韦刺史高坐堂上,瞧着裴元庆那付模样,生出几分惊讶来。他早已接到驿传这名年轻校尉是一代儒将裴行俭之孙,当朝宰相,兵部侍郎裴光庭之子,长途行军,忍饥耐劳的苦也是他一个贵族子弟能吃得下来? 自己也是帝都长安长大的,韦刺史温言道:“贤侄冒着烈日风霜而来,一路辛苦,有何紧急军情?” “为羽林骑招募新军。”裴元庆言语简洁,刚灌了一气茶水,恢复了些年轻人的锐利朝气。 韦刺史沉吟了好一阵子,才道:“贤侄,不是我故意与你为难,只是这兰州也屡受吐蕃骚扰,招募长征健儿也有不足。” 裴元庆见他推却,从怀中摸出一封书信,呈了上去:“韦刺史,右威卫将军,河西讨击副使李岩,全力经营丝绸之路,组建的商队马车就有千辆,千骑羽林护卫,沿途各州都有份子在里面,大伙的好处都少不了,有了银钱,还招募不到长征健儿?羽林武学今年可是面向大唐各州郡大规模的招生。这是李将军亲笔所写,上面写的清清楚楚,您可以瞧瞧。” 接过书信,韦刺史展开细阅,眉头渐渐舒展,还不放心,问了一句:“贤侄也是出自羽林武学?” 裴元庆挺胸收腹,拱手朗声答道:“禀韦兰州,两年前,元庆还是长安的纨绔子,经过羽林武学淬炼后,才有了脱胎换骨的感觉。”说完,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道:“让伯父您见笑了。” “右威卫郎将杜希望,郭子仪先后率羽林骑过兰州,军纪森严,于百姓秋毫无犯,令人赞叹。有如此的羽林武学博士,贤侄放心招募,我全力支持。”韦刺史也豪爽起来。 裴元庆跟着笑道:“羽林骑要在兰州振武军中招募十六至二十五岁的军校,见过血,武艺出众,没有家室拖累,由我们集中训练,待小李将军到了兰州,要他们脱掉甲衣,以平民的身份加入商行护卫,秦州也是这样办的,韦兰州,可否?” 商行护卫用边军,那可是一支规模空前,肥得流油的商队,韦刺史似乎明白了什么,亲切道:“贤侄,你我世交。没问题,不过一年后,像你这样的,出自羽林武学的军校,能给我补充回来么?” 裴元庆脸色沉稳,肯定地点了点头:“小李将军曾言,安西四镇,河西,陇右一局棋,彼此呼应,能补充!” …… 谋战,筹划,募军,准备好了吗?李岩的河西战,求票票求收藏! 141.暗渡陈仓(上) 五月中旬,这支长安来的大商队浩浩荡荡到了秦州。 秦州自古为陇右门户,是丝绸之路上的一大重镇,被称为千秋聚散地,因而名噪一时。玄奘西去印度拜佛取经,曾途经此地。 秦州不仅四季如春,而且名泉众多,有飞翠流玉的马跑泉,香美胜乳的甘泉,四季如汤、去病健身的温泉,珠帘垂挂的菩萨泉,寒彻沁人的八卦泉,鱼随泉涌的神鱼泉等。 本来就打着游山玩水的主意,停停走走的主意,既然有这么了不起的名泉药汤,过秦州,还不得停一宿。 右威卫将军李岩刚刚停下来,就传出命令,羽林骑,御酒商队在秦州休整三天。骆驼队的商人一听傻了眼,心急火燎找到河西节度使张九龄,要他向小李将军施压,只休整一天就走。 有了上次在长安的经验,张九龄知道自己就是去了,也是像弹弓一下弹回来,李岩轻描淡写几句就打了。再说他名为河西节度使,只是理政安民,军事自己也不懂,能拿手握兵权的李岩有什么办法。难道用老丈人的身份?自己还没这么厚脸皮。所以,纵使牙齿恨得痒痒的,也只好铁青着脸摇了摇头。 秦州城外,甘泉镇,小李将军让羽林骑围着温泉扎下营来。甘泉镇名不虚传,露天的温泉池子还冒着白色的雾气,李岩用手试了试水温,正好泡温泉,不由心中大乐,赶紧叫人在周围用布幔围起来。 小李将军决定驻扎此地,骆驼队的商人嘴里也不敢有半句怨言,可心里却把这个只图安逸享受的小李将军恨个半死。你行军打仗不行,经商也不知道惜时如金的道理,要知道多跑个来回,那得多赚多少银钱? 商人心不甘情不愿地停留在秦州,也有人嘴里着牢骚的,汪吉瞅准机会,便吹嘘自己在羽林骑中有关系,自告奋勇来到甘泉镇为骆驼队的商人打探消息。 骑马到了这个小镇,汪吉看见羽林骑的营地戒备森严,但有闲人靠近,就是一顿喝骂。 小李将军和几位美人儿泡温泉,能让人参观么? 汪吉在镇上溜达了两圈,也没找到高寒几个,只好寻了个路口的酒肆,要了碗浑浊无味的水酒,一盘卤牛肉,有一口没一口地品着。 他在等,看有机会碰到高寒他们三个小哥儿不。 几碗酒从午时品到申时,汪吉失去了耐心,高声唤道:“掌柜,结账----不,等等,先收着这贯钱!” 汪吉丢了贯钱在柜上,急急忙忙跑出了酒肆,不迭喊道:“高寒,李猪儿,张兴。” 小哥仨正牵着马,马背上担着两筐红烛,从十字路口经过,往营地走去。 “汪大哥,你也在这儿,找我们有事?”高寒一愣,有几分久别重逢的惊喜。 “没,没有什么要紧事,我在这酒肆喝酒,正觉一个人没劲,就看见你们了,来来来,相逢不如偶遇,进去喝酒,汪大哥请客。”汪吉拱手,热情邀请小哥仨同饮。 “不了,今日有事在身,赶着送蜡烛呢。”高寒婉拒道。 “没事。”汪吉点了点头,“哦,就是那些骆驼商队的商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启程,顺便问一声。” “我也不知道。”高寒牵着马摇了摇头,一脸歉意。 “这样啊,没关系,你们忙你们的,下回再一起喝酒。”汪吉脸上流露出一丝失望的神色,但转瞬即逝,豪爽地邀请道。 “汪大哥,我看不会马上启程,小李将军吩咐我们多购蜡烛,还说镇上的甘泉香美胜乳,久喝能使人增白,张小姐听了,都想在这儿住下了。”李猪儿嘴快,还未等高寒回答,便脱口而出。 高寒瞪了他一眼,李猪儿自知理亏,吐了吐舌头,小哥仨拱手告辞,牵马匆匆离开了。 汪吉结了帐后,并没有马上离开甘泉镇,而是出了酒肆,爬上了一处丘陵,藏身在树林里,那儿距离营地也有一里多路,观察了半个时辰,看到一辆辆拉水的勒勒车进出营帐,用张小纸条写了几句,随身取出一个小鸟笼,用油布将纸条裹好,绑在鸽子脚上,手一松,看着它扑楞楞地飞出树林,在天空盘旋几圈,朝西方飞去,方才离去。 羽林骑营地中央,中军帐中,李岩正跟哥舒翰、李白、辛云安、高适、冷霜儿等一干军校幕僚商议行军之事。 “小李将军率羽林骑远赴河西,带上商队,游山玩水,走走停停,一路还做些买卖,用的是骄敌之计吧?”哥舒翰若有所悟,心悦诚服道。 正商议着,经过通传,高寒进来禀报:“小李将军,汪吉那条吐蕃狗咬骨头了,我用千里镜监视他,他在树林里观察了半个时辰,放了一只鸽子出去,才离开这儿。” 赞赏的目光望着他,李岩点点头:“锋寒,就留在帐中听用,经一事,长一智。” 脸上溢满了豪情,李白捏住拳头道:“悉诺逻恭禄,一代吐蕃名将,如大旱望云霓地盼着小李将军携带着商队,到达河西前线,成就他不败的神话。” 李岩平静地道:“我用了这么多骄敌惑敌的手段,让悉诺逻恭禄的注意力集中在我身上,杜希望郭子仪也有时间整顿河西诸军,熟悉河西地理军情,改建城池,只要今秋一过,明年的玉门关,瓜州、甘州、汉阳堡就是几座永远不会陷落的城池。” 哥舒翰心中喜悦,分析道:“明日想必有些骆驼商队会着急,提前上路,我们前军千骑羽林,就散开随他们一起行动,探探前面有没有吐蕃游骑扮作盗贼,深入大唐境内,抢劫商队。” “嗯,大队的吐蕃游骑不敢过境,零星小股的吐蕃蛮子,有千骑羽林,足可将他们吞了,羽林骑也顺带练练手。”李岩微笑道。 高适少经贫苦磨难,虽然豪迈洒脱,感觉这事不会这么顺利,担忧道:“要是吐蕃蛮子铺天盖地而来呢?” 毛太祖的兵法,存地失人,以消灭敌人有生力量为主,我可是他的嫡传弟子,李岩一拳头砸在桌上:“哼,就将商队的丝绸美酒丢给吐蕃,集结河西诸军,全面出城逆袭!” 熟悉丝绸之路,骁勇善战的哥舒翰,胆儿也够肥,思路如天马行空的李白,还有临事沉稳的高适大惊侧目,望了过来。 货物价值至少也有百万贯银钱!不能说扔就扔吧。 “大唐与吐蕃战事一起,谁又能说得清楚胜负,只有事先做好准备,临阵握机……”李岩感觉到一股如山的压力迫来,微笑着掩饰自己。 李岩站起身,腰背笔挺,沉声下令:“传令,营地留下秦州招募的商队护卫,与羽林骑更换服饰,今晚三更,羽林骑就衔枚裹蹄,在夜色的掩护下出。” 众将按自己的职责各行其事,营地中留下哥舒翰,高适统率大军和商队。李岩,辛云安,冷霜儿,李白,统率千骑在前面搜敌。 待中军帐中散得空空荡荡,冷霜儿走到李岩身后,为他默默地捏起肩来。 李岩牵着她的手,坏坏笑道:“霜儿,叫齐若兰,雪儿,一块泡温泉去,上午睡得久,就泡到二更天。” “嗯!”冷霜儿有些害羞,回答的声音细不可闻,李岩转过身来,将她的小蛮腰揽入怀中,脸紧贴,寻找微张的檀口……那儿似团温柔的烈焰,要将自己融化。 暮色四起,布幔围住的温泉,泉边有柔柔的烛光,白色蒸腾的雾气从温泉水面飘起,几个美人儿仅着李岩设计的泳衣,下了水后,湿衣沾身,曲线毕露,一时让李岩看得呆了。 眼神比湖水都还深邃,身段曲线玲珑得让人流鼻血的康雪儿端着个果盘过来,用樱唇含着,送到李岩嘴边。 今天就玩这游戏,可不可以犯错误?张若兰可是瞒着他父亲偷偷来的,要是被张九龄知道,没准会……康雪儿已勾住李岩脖子。 “唔……唔……雪儿只亲一下就行,旁边还有霜儿,若兰排队等着,救命----”李岩冷不防被冷霜儿,张若兰一齐摁如水中。 水面上,冷霜儿含羞啐道:“呸,还敢让我们排队等着?雪儿,一块动手,收拾他。” …… 兄弟们,不要忘了推荐收藏支持! 142.暗渡陈仓(下) 上弦月已过了中天,千骑羽林缓缓出了甘泉镇,几枝零星的火把引路,手臂上的白带飞舞,羽林骑悄无声息地行军,像月夜下迁徙的狼群一般。 连夜过了渭水,天明时已在秦州数十里之外,顺着南北走向的六盘山山脚行军,沿途风光旖旎,绿树杂花,天地清澄,一点儿也没炎夏的燥热感,偶见有鸟在天空中飞过,啾啾两声,便没了踪影。 一路行军,每隔十里就留下两名斥候,负责瞭望敌情,以旗帜火筒为号,与羽林骑卫护的商队联系,确保丝绸古道的安全。 其实这样的布置,李岩小心得过了头,即使有了商队财富,吐蕃还是不会深入到他们不熟悉的山地间作战,何况陇右也是强将劲兵,实力不可小觑。 自古用兵唯谨慎,右威卫将军李岩就把沿途布置斥候当作一种实战演练。 或见峡谷深深,悬崖百尺,羽林千骑飞驰而过;或见飞瀑深潭,正好饮马休憩,林木草地交汇处,安营扎寨放马游牧,猎些狍鹿鸡兔,烧烤炖煮,补充干粮。 羽林千骑只携带了十日干粮,其余的就靠马奶酒和沿途关隘的军粮补充。 昼夜飞驰,一骑双马,李岩驻马高坡,远远地看见一条泥黄色的大河在崇山峻岭之间呼啸奔腾,穿山而过,岸边还有巨大的水车。 那就是黄河! 丝绸之路的每一个过客,都要横渡黄河。 一路急行军,日影西斜,身边的山川河谷渐渐失去了鲜活的色彩,变得有些黯淡,渐渐模糊不清。忽见几骑沿着山路飞驰而来,到了近前,为的年轻校尉翻身下马,对着李岩拱手道:“小李将军,你们来得好快,卑职迎接来迟。” “元庆,都准备好了吗?”李岩也不与他客气,马鞭一扬,问得直接。 “韦兰州让我们挑了三百悍卒,我带了百骑,河西辛氏帮我们招募了百人,混编在一起训练了一月,整束成军。河西辛氏给我们准备了粮草营帐货物,假扮成一支商队,正等着你率羽林骑过来。”裴元庆拱手答道。 望着裴元庆被日头晒得脱了稚气的脸,李岩心中喜悦,面上神色却淡淡:“好,你率城中的五百羽林立刻出,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前渡过黄河,两军在黄河岸边汇合,我就不进兰州了。” “韦兰州还准备给你接风。”裴元庆有些吃惊。 立刻心生警惕,李岩沉声问道:“你没把我率羽林骑到了兰州的事说与韦兰州听吗?” “这种军机要事怎会轻易泄露出去,你不是常与我们讲,成功在于细节吗。”裴元庆从容答道。 这还是那个长安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么?几场战事下来,差不多也历练出来了。 “走!”李岩轻轻一磕马腹,铁连钱明白主人的心意,一溜烟似的射了出去。 过兰州而不入,李岩率羽林骑继续北上,进入了两山夹峙的河西走廊,一路飞驰,远处连绵起伏的雪山,绿洲与戈壁交错,让人胸中有股子莽莽苍苍的豪气溢出。 一道不高的长城截住了丝路驿道,黄土城墙历经岁月的侵蚀,已有些沧桑斑驳。 瞧着眼前这一道夯筑的黄土长城,李白兴奋地道:“小李将军,你瞧瞧这道汉长城,高仅丈余,有了它,匈奴的战马和羊群,不能轻易越过这道汉长城。” 在马上扬鞭一指,李岩朗声笑道:“汉击匈奴,将他们远逐漠北,匈奴痛苦流涕唱道,亡我祁连山,使我牛羊不蕃息,失我胭脂山,令我妇女无颜色。汉武逐走匈奴后,设河西四郡,凉州,甘州,肃州,瓜州,我们羽林骑的大本营,就是河西走廊中部的甘州,师兄,我实领的是甘州刺史,宁寇军使,瓜州刺史仍为张守珪,我一日不到瓜州,吐蕃就多等一日,玉门,瓜州,甘州的城防就多一天改造的时间。” “大马营草滩,那儿的牧监可有西域天马七万多匹!”李白的眼睛亮,不觉喊出声来。 我来河西,做了大量的准备,甘州,后来的西夏凭此迹,我怎会不知,想到此处,李岩胸襟激荡,握鞭长啸起来。 正在酝酿作诗呢,李白一愣,也狂态大,跟着长啸,啸声在平坦的绿洲戈壁上回荡,良久不绝。 六日后,羽林骑昼夜兼程到了凉州,这是河西府,四凉古都,为河西走廊战略要地,史称通一线于广漠,控五郡之咽喉。 凉州城南门,站在城楼上的城门校尉看了看天色,传下令去:“拉起吊桥,关门!” 旁边的旅帅拱手,低声问道:“还未到酉初时分,就关闭城门?商队进不了城。兄弟们的油水就少了许多?” “少些油水有什么打紧?关键是这段时间出不得半点错漏,否则,你我的脑袋不保。”城门校尉脸色沉了下来,全无平日哥们兄弟的亲热。 城门开始缓缓关闭,吊桥拉起一半,几十骑蓦地在视线中跳了出来,红骑半卷,飞驰而来。 当先一员骑将快马突前,远远喝问:“时辰未到,为何关门?” “他奶奶个熊,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城门校尉嘀咕了一句,仔细望了下去,瞧他那勇悍剽捷的劲儿,一身草绿皮甲,不是羽林骑么? “先放下吊桥,打开城门,河西现在多了不少羽林骑的悍军劲卒,像我们这等老边军,只配来守城了。”城门校尉酸溜溜地道。 旅帅下了城楼,抬来拒马横在门前,将城门大张,城头如临大敌,密密麻麻的箭矢在夕阳下闪烁着寒光。 城门前,旅帅等在拒马前验看身籍,凭信。 几十骑到了城门前,都是一色的草绿皮甲,为的军校看上去英武俊朗,微笑着递过凭信:“大哥,辛苦了,有军情报于节度使衙署。” 旅帅不敢怠慢,打开仔细验看,上面写着羽林校尉之后,相貌身形一一对验,搬开拒马放行。 城头上剑拔弩张之势直到这几十骑羽林进了城,都没有丝毫的松懈。 到底是百战边军,就凭这份谨慎劲儿,就不弱,骑在铁连钱上的李岩暗赞道。 凉州也是丝绸之路上的商埠重镇,坊街上车马来往交错,行人熙熙攘攘,生着一张饼子脸的不是突厥人,就是回鹘人,肤白眼睛深邃的粟特商人,面色黧黑,一头乱蓬蓬的辩的吐蕃人……酒肆前,当垆卖酒的胡姬貌美热情,市井一派繁华喧嚣,令人目不暇接。 这几十骑羽林策马缓行,到了河西节度衙署前。 节度衙署前,门禁森严,一排顶盔贯甲的牙军亲卫挎刀携弓,这段街道已开始了宵禁。 难道河西局势有变,骤然吃紧?李岩脸色肃然,心猛地沉了下去。 …… 兄弟们,战事将起,吆喝一嗓子,要票票要收藏! 142.筹笔驿之变 “来者何人?”把守衙署大门的旅帅沉声喝问。 “右威卫羽林校尉裴元庆,有紧急军情禀报河西节度使衙署。”裴元庆得李岩示意,催马上前应道。 羽林骑进驻河西,前后约有万骑,那旅帅自然不敢怠慢,验看文书后,将他们迎了进去。 外面守卫森严,衙署内却是稀松,李岩等被引到了节堂,一名着绯色官袍的文官匆匆而来,气质沉静儒雅,拱手道:“建康军使张敬忠见过几位。” 满脸疑惑,裴元庆拱了拱手,话语极是客气:“张凉州,我等有要事面见王河西,烦请通传。” “王河西率军出去游猎未归,城中诸事全由我支应。”张敬忠神色有些不自然。 眼看快入七月,天气酷热,河西节王君奐还出城游猎,这么好兴致?李岩微笑道:“新任河西节度使张九龄还有几日就到,命我等先行前来接洽。” “几天时间,王河西肯定回来。”张敬忠肯定答道。 微微笑了笑,李岩大步迈向堂上,大喇喇坐到了翘头案几后。 这个位置我也不没资格坐,你一个乳臭未干的羽林校尉,太过目中无人,张敬忠正要上前喝问。 坐在虎皮椅上的李岩,面色沉静,冷霜儿站到了他身侧。 跟李岩从小玩到大的裴元庆当然明白,朗声宣道:“右威卫将军,河西讨击副使李岩升堂。” 微微笑了笑,李岩挥手道:“王河西既然不在,圣人命我主理河西军事,我就提前上任了,望张军使不要见怪。那现在可以将河西节度使王君奐的去向告诉我吧,不可有一点儿隐瞒。” 张敬忠拱手行礼,忙将河西节度使出城的事说了一遍,李岩一听,眉宇间忧色泛起,王君奐这样一搅合,不是乱了我的部署吗? 六日后,位于瓜州西南的丝路古道。 已不见商旅驼队的踪影,暮色中,祁连山脚下纵横交错的河流像丝缎般闪亮,一座因为河流改道废弃的夯筑土城,静静地感叹着丝路古道的沧桑变化。 静谧的古道上,突然出现了五百多骑河西牙军,不顾人马的劳累,在暮色中打马飞驰,赶路赶得很急,想是准备在天黑前进入甘州的筹笔驿。 筹笔驿,孤独的兀立在瓜州与甘州交界的地方,丝路古道上每一座驿站都很大很坚固,驻扎有两百驿卒,跟军镇差不多。 瞧见了筹笔驿的箭垛角楼,河西节度使王君奐刚才突突直跳的心才安稳一点,胯下这匹黑色的大食名驹喷着粗粗的鼻息,连续几日的驱驰,此时才得空喘两口气。王君奐减缓了马,粗暴地笑道:“兄弟们,这趟活干得真***漂亮。” “节帅的威名远扬,亲率羽林骑,假扮回纥人袭击吐番赴突厥的使者,斩五百,破坏掉吐蕃与突厥互相勾结,可喜可贺!”身旁的牙将急忙恭维道。 “呸!”王君奐吐了一口唾沫,“杜希望的羽林骑起初还不肯听调,他***,仗着自己是皇帝的亲军,还有即将上任的河西讨击副使,右威卫将军李岩,仗着自己是个少年皇子,哪及我们一刀一枪杀出来的功劳。” “节帅移镇幽州----”牙将突然勒马停住了,用鼻子用力嗅了嗅,傍晚的风中飘来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丝路古道上,几骑拦在路上,为的是名方脸细眉的回纥勇士,全身着甲,张弓搭箭。 身后的牙军不待王君奐的下令,已吹响了刺耳的骨笛声,声声急促。 军堡般坚固的筹笔驿像荒凉的戈壁一般沉默。 居住在甘、凉二州的回纥人,他们为了替可汗承宗复仇,胆大包天,偷袭了筹笔驿! 敢跟大唐作对,收尸都找不到地方,河西牙军恨恨骂道,拔出横刀,手上张弓搭箭,没皱半分眉头。 方脸细眉的回纥勇士怒喝道:“王君奐,你向皇帝诬告承宗可汗谋反,让他们流配致死,今日护输特来取你狗命。” 话音未落,几枝羽箭又急又快飞了过来。 河西牙将倒是悍勇,横刀“当!”“当!”劈掉射向王节帅的羽箭,一咬牙,喝道:“冲杀过去,闯出一条血路。” 怪不得我心里一直不踏实,原来是被讨债的盯在屁股后面,现在人困马乏,逃也逃不了,王君奐临敌倒是沉着,手中的马鞭往后一扬,沉声下令:“兄弟们,火筒报警,退到那座土堡里去。” 一枝火筒飞向了傍晚的天空,在暮色中爆出一大团红色的烟花,王君奐率河西牙军退得很急,所幸回纥的护输可汗没有率军立刻追上来。 回纥人的号角在四面八方响起来了,在暮色里传得很远。 筹笔驿,一个十来岁的回纥少年听到号角,用横刀指着被关在屋子里的驿丞驿卒:“冤有头,债有主,王君奐诬告可汗承宗,今天就找他一人寻仇,你们最好呆在屋子里别动,外面的强弩可不长眼。” 关上门,上锁,那回纥少年狡黠地笑了笑,手一挥,一大群回纥武士如潮水般退出了筹笔驿。 淹没在夜色里的土堡似头潜伏的野兽,突然张开了獠牙,城头亮出密密麻麻的火把,一轮羽箭撕开空气,急地扑向河西牙军。 前面几排牙军猝不及防,纷纷中箭堕下马来,战马也不能幸免,长声痛嘶,那一片空地插满了白色的箭羽,急剧地晃动,如秋风中的荻花一般。 “我们不想跟大唐作对,交出王君奐,放了你们。”土堡有人喊道,搭在弓上的箭没有再射出来。 戈壁四野都是移动的火把,马疲人乏,连唯一的一条生路都断绝了,王君奐倒也光棍:“一人做事一人当,兄弟们有老有小,把我交给回纥人,你们逃出去。” 你不愿连累我们,自己了断吧,还要我们交你出去,王君奐平日待下残暴,周围的牙军俱都沉默不语。 那牙将翻身下马,突地上前,将横刀架在王君奐脖子上,将他拽下马来,推着走到前面:“要活的还是要死的。” 土堡城头上一片欢腾,“活的!”“活的”,牙将推着王君奐慢慢上前,瞧着城头上弓箭已收了起来。 牙军在夜色的掩护下,缓缓驱马向土堡移动,也没人招呼下令,同生共死形成的默契,让他们几乎同时狠踢马腹,骤然加,手上快地张弓搭箭,松弦放箭,“嗡!”弓渊颤动的声音响成一片。 这会儿是土堡城头不备,火把纷落,倒下一大片,王君奐翻身上马,跟着河西牙军绕着那座土堡,飞驰轮射。 “兄弟们,翻上去!”王君奐声音一落,已经甩鞍离镫,跃下马去,面前是一处残破的城墙,他肥壮的身躯竟然敏捷异常,几步蹿上城头,双手举刀,朝一个回纥武士狠劈下去,一条胳膊飞上了夜空,溅起的鲜血在火光下闪亮,动作快得似电,跟着一刀刺进那回纥武士的肚子,这才扭头暴喝:“杀了土堡的回纥武士,至少可以撑到天亮,再一枝火筒,求救!” 丝路古道上,郭子仪率羽林骑朝筹笔驿飞驰过来,隔着几里远的地方,用千里镜瞧见戈壁上的火把如天上的繁星一般,不知有多少回纥游骑?心里着急。 丝路上的驿站附近,郭子仪按李岩的吩咐,广布隐蔽的斥候,像烽燧一样,白天黑夜都有示警的手段。 战争,先得第一时间掌握军情! …… 继续低调的求推荐,求收藏,兄弟们的鼎力支持,是作品完本的基石,因为网文的竞争太残酷了。 143.河西乱局 河西节帅王君奂身上带了七八处伤,鲜血流得越多,脑子就越晕。他一咬牙,带领河西牙军,抡开膀子,豁出去了,竟生生将土堡中的回纥武士杀得落荒而逃。 土堡被河西牙军夺了过来,那牙将也是浑身带伤,此时劲一松,更是没了力气,靠在那箭垛后面,喘着牛一般的粗气。 “能吭气地兄弟,报个数!”牙将等了半晌,气息喘匀了,大声问道。 应者稀稀落落,估摸着只剩下四五十人,牙将在夜色里幽幽叹了口气,后悔自己念着前程,冲动赌了一把,不但害了兄弟,连自己也过不了这一关。 早知道将王君奂遗弃在这儿,让他自个儿想法子。 就在这时,远处有密集的马蹄声传来,震得整个土堡地面都微微有些颤抖,那牙将听觉敏锐,忍痛将身子顺着往地面一躺,伏在地上听了一会儿,用力抬起头来,声音里充满了惊喜:“兄弟们,甘州羽林骑来搭救我们了!” 埋伏在土堡里面的五百名回纥武士只逃出百多人,回纥的护输可汗心疼,夜里也不愿强攻土堡,这会听到马蹄声响,这才明白自己错失去了一次报仇良机。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号角声猛地穿透了夜色,回纥护输可汗匆匆聚拢人马,望东撤去。 想跑没那么容易,郭子仪率一部羽林骑手持火把虚张声势,另一部打着几枝火把,从丝路的东边迂回过来,正与护输可汗率领的回纥人马撞个正着。 羽林骑有备,强弓劲弩全招呼上了,箭矢如雨,在黑沉沉的夜里朝打着火把的回纥骑兵当头淋下。 火把瞬间熄灭了一半,受伤的战马痛苦地嘶鸣,到处都是回纥骑兵惊慌失措的喊声,护输可汗大惊,掉头往北逃去。 羽林骑跟着追了一程,约莫里许,右威卫郎将郭子仪勒住马头,朗声下令:“穷寇勿追,聚拢人马,打扫战场!” 羽林骑进了筹笔驿休整,连日行军,就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快马赶来的李岩累得要死,甩手让郭子仪审问俘虏,摸清战场的情况,自己寻了个房间,一挨床榻,就沉沉睡去。 约莫半个时辰后,李岩被亲卫叫醒,到了驿站的大厅,壁上火把的火光熊熊,将大厅四壁照得如同白昼。 “小李将军,跟我们交手的不是吐蕃游骑,而是回纥骑兵,打了半夜,还不知道对手是谁,抓了两百多受伤的俘虏,其中有回纥护输可汗之子骨力裴罗。”郭子仪拱手禀道,声音里带着初战获胜的喜悦。 骨力裴罗,李岩没想到还有这收获,日后开创回纥汗国的可汗被自己这么轻轻易易地就抓住了,我成了篡改历史的黑手。 思索片刻,李岩沉声下令:“用火筒和快骑传信,命令墨离军使张守珪,玉门军使杜希望拦阻回纥可汗部落北投突厥。” “郭郎将,回纥为漠北的九姓铁勒之一,民风朴厚,崇尚勇敢,现在分裂为南北两部,北部为主体,向北退缩到原居地色愣格河流域和土拉河以北地区,南部虽少,居住在甘、凉二州,却是回纥的王统所在,他们一直臣服大唐,为配合唐军消灭了薛延陀政权,领吐迷度自称可汗,接受大唐的管辖,唐在其地分置六府、七州……” 盛名之下无虚士,小李将军得皇帝重用,绝不是仅靠他受宠皇子的身份,那是对河西局势了如指掌,郭子仪暗自佩服,拱手禀道:“小李将军,回纥并未对筹笔驿的驿丞驿卒下手,只在扮作商队进驻驿站的时候杀了十几人,他们自称,河西节王君奂诬告回纥承宗可汗,导致他流配致死,前来复仇的。” 妈的,王君奂这个四肢达,头脑简单的残暴匹夫,差点坏了我的大事,回纥在丝绸之路势力不小,你这样给我胡搞一通,以后对付他们都要头痛,更不要提吐蕃,突厥,这不搅成一锅粥了,丝绸之路要是变成个不可收拾的局面,我还能在丝绸之路做生意吗?李岩心里狠狠骂了几句,解了气,粗鲁问道:“那个王君奂死了没有?” “看来也活不了多久,浑身七八处带伤,有一刀穿腹而过。”郭子仪摇了摇头,答道。 李岩蹙眉低头,在大厅里来来回回走了好一阵,才抬起头来,沉声道:“将回纥护输可汗之子骨力裴罗叫来。” 一个回纥少年被带了进来,李岩也不吭声,仔细打量着这位日后开创了回纥汗国的可汗。 方脸细眉,眼神露出与年龄不相符的沉稳机智,胳膊受伤,被绷带缠着,吊在脖子上。 回纥王子骨力裴罗也在打量堂上的两位将军,一个身躯高大,相貌秀杰,眼睛中射出凌厉的光,看着就让人胆寒。他却对那位面露微笑,英武俊朗的少年将军毕恭毕敬。 眼珠子一转,骨力裴罗立刻跪倒在地,头磕得梆梆作响,哭着哀告:“河西节王君奂陷害我祖父承宗可汗,求将军为我们做主伸冤枉。” “妈的,你们就敢占据驿站,偷袭唐军?”李岩猛地暴喝。 骨力裴罗身子一抖,抽泣着停止了哀告。 郭子仪明白过来,在一旁唱白脸:“河西重镇,新调来的羽林骑就有上万骑,小李将军已经传令围剿,回纥可汗部落大祸临头了!” 趴伏在地上的身子一动不动,骨力裴罗大气也不敢出。 “骨力裴罗,抬起头来!”李岩微笑道,“你父是回纥的新可汗,对此事早有了应对是吧,事情如不成功,就率军北投突厥,与色愣格河流域的回纥北部汇合。” 脸上露出讥讽的神情,李岩冷笑道:“我已下令,肃州、瓜州、玉门关诸军,围剿追杀,看回纥可汗部能逃得出多少人?” 骨力裴罗到底年少,回纥骑兵刚刚被羽林骑杀得大败,被李岩这番真真假假的话吓得瑟瑟抖。 “不过,我赞赏你和你父亲为可汗承宗报仇的义举!”李岩语气柔和了些。 郭子仪配合得娴熟,接着道:“你们占据筹笔驿时,也未赶尽杀绝,小李将军是大唐皇子,有意转奏皇帝为你们开脱,还不谢恩。” “谢小李……将军。”骨力裴罗磕头如捣蒜,已经是泣不成声。 手一挥,李岩屏退了左右。 “骨力裴罗!你想不想做部落里的英雄,亲手替你祖父报仇?”李岩低声问道。 这话太骇人听闻了,连郭子仪也微微色变,回纥少年抬起头,望着李岩,眼神里尽是疑惑。 一阵夜风吹过来,火光乱摇,光影错动,映在李岩微笑的脸上,说不出的高深莫测,笑着道:“那我们去王君奂的房间看看。” 一支快要熄灭的蜡烛,出微弱的光,床榻上躺着肥壮的河西节帅王君奂,因为失血过多,脸孔苍白,呼吸也微弱。 烛光将李岩,郭子仪,回纥少年巨大的影子映在墙壁上,说不出的恐怖。 “骨力裴罗,杀王君奂有两种方法,一种是拿着刀子沿着原来的伤口扎下去,另一种是用张湿纸敷在王君奂脸上,让他不能呼吸,你选哪一种?”李岩的语气很平静,让站在旁边的郭子仪听着也有些怵,虽然他知道李岩所做所为自有道理。 河西大局,就是从收服回纥可汗部开始,让他们亲手结果了王君奂,心结解开,为我所用。 选哪种方法结果了仇人的性命?日后的漠北雄主,回纥王子骨力裴罗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 燕歌鞠躬感谢所有打赏权奸的兄弟,有你们鼎力支持,这本书会红的,弱弱的问一句,瞧着41万字的公众版,还能再打赏点么? 收藏,推荐,一个可不能少,呵呵。 144.密会可汗 骨力裴罗想破脑袋,也弄不明白,急忙问道:“小李将军,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岂不快意!还弄这么多手段干什么?” “你倒是快意了,留下一星半点蛛丝马迹,被人瞧了出来,为你的部落想想,以后不能依附大唐不说,而且……”李岩的脸藏在昏黄的烛光里,声音冷冷地飘了出来。 不等李岩话说完,骨力裴罗已取过一叠湿纸,狠狠地摁在王君奐脸上,河西节度使王君奐猛烈地挣扎了一下,受了伤的手臂凌空挥舞,没多久就咽气了。 骨力裴罗紧张得快要透不过气来,一阵大仇得报的快意袭来,让他兴奋起来。 李岩顺手扯下王君奐脖子上的玉佩,放在骨力裴罗手上:“将这个证物,拿给你父亲看,今日这事万不可泄露出去,对外人就说王君奐伤重不治,死了。” “郭郎将,派人送骨力裴罗回去,要战,唐军兵强马壮,严阵以待;要降,我亲自过去,密会护输可汗。”李岩说完,打了个呵欠,自顾自睡觉去了。 这戏剧性的变化,让回纥少年骨力裴罗感到眼前的一幕很不真实,狠狠在自己腿上掐了一把,才从梦幻般的现实中清醒过来,听见郭子仪平静地道:“走吧,让河西节度使王君奐好好睡上一觉。” 黎明,天空微微有些白,绿洲上,弯弯曲曲的河流平静地流淌,如泛着幽光的丝缎一般。 回纥护输可汗惊魂未定,开始点验人马,两千回纥骑兵只剩下五百多骑,不知是被唐军围剿了,还是跑散了? 唐军的反应太快了,像事前知道自己的谋划,难道部落里有人泄了密? 护输可汗惊疑不定,如丧家之犬一般,率残部往北驰去,心中只转着一个念头,眼下当务之急,是回到部落里去,如情势不对,就逃到草原,北投突厥。 逐水草而牧,居无定所,回纥可汗部落正朝北边迁徙,做好了两手准备。 一夜未睡,郭子仪的眼睛充满了血丝,用千里镜望着骨力裴罗的身影进了营地,朝身边的亲卫吩咐:“传信,将回纥部落的位置告诉玉门军使杜希望,与我们一道合围回纥可汗部落。” 兵临城下,用实力降服,方是上策,即使是谈判,也有底牌,可占上风,不过这个决定,小李将军会认可吗?战场之上那顾不了这么许多,先围起来再说。 护输可汗率残部回归部落的途中,零零碎碎又收拢了三百多骑,心中稍安,远远望见营地冒起的炊烟,快马加鞭,飞驰而入。 进了营地,护输可汗才现,自己的爱子骨力裴罗不见了踪影,这可把他给急坏了,转身便向手下询问。 说来也巧,骨力裴罗早一刻赶到,吊着胳膊,出现在帐前,见着父亲,神情激动嚷道:“父亲,孩儿回来了!” “丝路上的小鹰哟,你比父亲还先归巢。”护输可汗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张开双臂,欣喜道。 骨力裴罗一下子扑入护输可汗的怀抱,兴奋之极,凑到父亲耳边说道:“我终于亲手杀了仇人王君奐,入帐去,我给你慢慢说。” 父子俩屏退左右,骨力裴罗把杀王君奐的事情,完完全全告诉了了护输可汗。 “那位小李将军就是新任的河西讨击副使,右威卫将军李岩,他可是大唐皇子,愿意帮助回纥部落。”骨力裴罗此刻神采奕奕,像做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这个少年将军比王君奐都还难对付,他率领的羽林骑迂回突击,长途奔袭,战力不弱,得赶快离开河西,护输可汗可不想再落到他人手中,成为鱼肉,沉吟片刻,就传下令去:“哨骑四出,拔营北迁。” “父亲,小李将军说过我们会北投突厥,都是寄人篱下,不如投靠实力强大的大唐。”骨力裴罗见父亲去意坚决,劝谏道。 护输可汗拍了拍骨力裴罗的肩膀:“傻孩子,我们杀了大唐的河西节度使,他们能饶了我们吗?” 营地里,昨夜偷袭失败,回到部落里的武士带来的不安悄悄在扩散,大伙儿都忙着拆迁帐篷,套马圈羊,护输可汗父子在营地四处走动,安抚人心。 快近午时,一名回纥哨骑飞马进了营地,到了王帐跟前,才猛地勒马,战马高扬的前蹄重重踏下,那名哨骑已甩鞍离镫,跃下马来,一把掀开帘门,进了王帐,拱手禀道:“护输可汗,唐军在营地五里外的地方,将部落团团围住!” 护输可汗闻言,如被雷击,半响作不得声,跌坐在靠椅上,双眼无神地望着前面。 “父亲,眼下唯有暂时投降唐军,再作以后的打算。”骨力裴罗忍不住再次说道。 护输可汗会过神来,咬牙道:“你与他们熟,去谈谈,要我的人头也可以,只要部落能存续下去,要不然我们还有几千精骑,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 在戈壁边上,干涸的河道旁,一片浓郁的胡杨林中,骨力裴罗转述完他父亲的话,忐忑不安地等待李岩的答复。 郭子仪一听,怒不可遏,扬鞭喝道:“小李将军宽宏大量,给了你们一次机会,护输可汗三心二意,竟敢反过来用话来威胁,你看看这阵势,难道还会怕你们这区区几千人马,等着吧,黑河将被回纥可汗部落的鲜血染红。” 李岩忽然笑了,俊朗的脸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护输可汗如能亲自来这座胡杨林,显示诚意,你们的投降条件我们都满足。” 回纥少年骨力裴罗像做买卖的中间人一样,两头跑。跟着回去禀报了他父亲。 哨骑不断回报的情况让护输可汗万念俱灰,看来只有将自己交出去,才能让可汗部落苟延残喘,当即吩咐人将自己绑了,来到胡杨林中。 一见这付诚心诚意请罪的模样,李岩似乎有些感动,亲自为他解去绳索,将早备好的酒菜端上来,与护输父子畅谈了一番河西局势。 金色的阳光透过胡杨树如白桦般的树叶,林中光影寂寂,林子里只剩下三人,李岩,郭子仪,护输可汗。 三人看上去神色凝重,对一些问题反复磋商,方才达到共识,末了,护输可汗跪倒在地:“小李将军心胸宽广,又帮助护输报了大仇,我愿诚心归附大唐。” 表忠心的话李岩爱听,待护输可汗讲完,将他扶了起来,说了句:“一切放心,有我为回纥部落辩解,皇帝不会怪罪你们的。” 带着几分醉意,护输可汗回到了营地,立刻变了脸,先将部落中行动不便的老人召集到羊圈,沉声下令:“现在唐军将我们团团围住,我假意投降唐军,傍晚准备带部落精骑向南边突出去,带上你们行动不便,你们自我了断了吧。” 回纥老人面面相觑,一会儿投降,一会儿又不降,现在嫌弃老人是负担,护输可汗言而无信,只怕要给部落带来更大的灾难。 回纥部落都是视死如归的勇士,部落里的长老站了出来,盯着护输可汗道:“你要干大事,创建回纥汗国,要我们的性命立刻拿去,只是千万别将妇女和孩子丢弃,否则做鬼我也不放过你。” 听了他的话,护输可汗心里一抖。 那长老勇者无惧,接过一把横刀,往自己脖子上一转,一道血线迸裂,喷射出来,溅了一地。 护输可汗朝老人们拱了拱手,大步走出了羊圈,含泪吩咐回纥武士,将他们的尸体遗弃在营地里。 夜色来临,一千回纥精骑向北逃遁,牵动了羽林骑的注意,护输可汗乘机率四千回纥精骑向南突围,一举冲破了包围圈。 右威卫将军李岩勃然大怒,亲率羽林骑将回纥可汗部落的妇女孩子截住,全部掳到大马营草滩。 过了一段时间,丝绸之路,多了一群靠抢劫谋生的回纥精骑,他们来去如风,一劫即走,隐藏在合黎山和龙山中,唐军数次围剿,都没有效果,丝路被阻,河西局势慢慢开始糜烂。 …… 低调地求票票,求收藏,兄弟们的鼎力支持,是作品成功的关键。 145.甘州交市(求收藏,推荐) 七月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日头毒,晒得丝路古道快要生烟。可就在这热得冒烟的地儿,仍有个把吃苦耐劳的粟特商人,顶着炎炎烈日,赶着骆驼,在丝路古道上奔波。唉,谁让丝路是生钱的捷径呢,利字当头,中暑昏倒又算得了什么。 这些天来,丝路被回纥游骑阻断,恐怕大食的丝绸价格又涨了几成。 酷暑难耐,回纥游骑也得找个地方歇凉去,不会在无遮无挡的戈壁上游弋。 存了这份侥幸的心理,粟特年轻商人康火居美美地想到,这批丝绸到了大食,还能多翻一两倍的利,虽然天气热得快让人虚脱,却不由心潮起伏,大声嚷道:“伙计们,加把劲,争取在日落前赶到筹笔驿。” 向前没走多久,滚烫的地面一阵阵儿颤抖起来,商队的护卫头儿脸色一变,不顾地面烫得可以烙饼,趴下去凝神听了一会儿,爬起来惊恐地喊了一声:“康东家,怕是遇上了。” 康火居顿时冒出一身冷汗,脸上强自镇定道:“大伙儿不用做徒劳的反抗,就是遇上回纥游骑,也得给我们留一半的货物。” 凄厉的号角在空空荡荡的戈壁上响起。不多久,天边腾起一片滚滚烟尘,漫天的烟尘,如道龙卷风向他们袭来,点点刀的寒光在日光下隐约闪烁,一股压力扑面而来。 一队回纥游骑吹着口哨从烟尘中现身,呼喝着将骆驼队围了起来,也不管天上日头毒辣,除了领头的,其余都在马背上玩着各色花式马术,卖弄他们的剽捷善骑,在马背上翻上翻下,像杂耍一般。 这是一种无声的挑衅,丝路上过境的商旅便是我们嘴边的一块肉,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为的回纥领举起横刀,指着骆驼商队吼道:“丝路上的规矩你们都懂,留下货物,不伤人命。” “懂,五成……五成的货物!”康火居面对这大漠上的强盗,只好屈服,但说出这话的时候,宛如在割他的心头肉。 “五成?哈哈……最近丝路客商少了,七成!”回纥领狂笑道。 “你----”康火居欲要上前相争,被护卫头儿一把拉住,在他耳边说道:“你不要命啦,与他们讲理不是犯傻吗?好歹还给你留了三成的货物。” “兄弟们,快赶骆驼,等会巡逻的羽林骑来了,什么好处都泡了汤。”回纥领扯着缰绳,高声下令。 回纥游骑开始吆喝着赶骆驼,动作尤为熟练,这段日子来,他们没少干这样的勾当。 康火居眼睁睁瞧着自己辛辛苦苦置办大半货物,拱手让人,急得差点当场没背过气去,这可是整整七十匹骆驼的货物啊,就被这些个白眼狼牵去了。天杀的贼,你们得意吧,碰上骁勇善战的羽林骑,把你们杀个片甲不留。他知道自己没那能耐,瞪眼瞧着自己的骆驼们渐渐远去,终于跺着脚大声骂了出来。 说也巧,回纥游骑赶着骆驼前脚刚走,几百羽林骑“腾腾腾”杀了过来,见眼前一付场景,一员年轻的骑将啐了一口:“妈的,又来迟一步,下次得动动脑子。” 那名骑将康火居认识,羽林校尉辛云京,他欲哭无泪,上前拉着他的马头求道:“辛校尉,回纥游骑劫走了我七十头骆驼的货,你帮我它们截回来,我有重礼酬谢,他们太猖狂了,这是我七成的货物啊!” “康火居,不是我不帮你,我们在这戈壁上逮他们呢,只是穷寇勿追,上次裴元庆不信邪,追上去折损十几骑,回纥可汗部有几千精骑,要是冷不丁在哪儿埋伏,我这三百骑不是搭进去了吗?”辛云长看了看他剩下的三十峰骆驼,摇了摇头,“我看你还是先回甘州,到交易市场,将你的货物卖给商会,不要连翻家的本儿都赔了进去。官府早有告示,说丝路上不宁静,正在陇右征调兵马,围剿回纥可汗部。” 康火居听到此处,知道自己那七十头骆驼的货物算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只好绝了念想,朝辛云安无奈地点了点头,在狼牙骑的护卫下回到甘州。进城的时侯,无意间看见维修的城墙,大热的天,多了不少顶着烈日施工的民工,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甘州难道会有战事? 从隋朝起,甘州就商贾云集,商业达,设立交市,与西域诸国往来贸易,是典型的国际商业大都市。隋大业五年,隋炀帝西巡时至甘州,登胭脂山会见二十七国国王及使者,盛况空前。 康火居赶着剩下的三十峰骆驼回到甘州,垂头丧气进了交市,商人们看他唉声叹气,纷纷围了上来。 “康火居,遇到的回纥强盗,百峰骆驼的货物只剩下这么点?”一名好奇的商人问,为自己呆在甘州暗自庆幸。 同病相怜的商人安慰道:“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只要人没事就好。” 众商人七嘴八舌,让康火居心里如被揪着般疼,他泪眼花花地问:“我现在心灰意懒,只想把这三十峰骆驼的丝绸脱手,有没有哪位朋友愿意要?” 却无一人应答,商人们摇头散去。一位与康火居有些交情的粟特商人道:“丝路受阻,连御酒商行的七百多车货物都滞留甘州,交市上的货物堆积得小山一般的高,商人们全聚在甘州,等着唐军围剿回纥骑军。启程动身,至少也得等到九月去了。” 九月,万一战事拖延?康火居一听傻了眼,眼下这三十峰骆驼的货物,在甘州交市上售卖,恐怕就是个打折赔本的买卖,这下我可是血本无归啊。如今这丝路上的生意真是没法做了,今后咋办,难道都要喝西北风不成? 粟特商人道:“康兄弟,你不妨到新成立的商会去看看,寻求他们的帮助。” 得到粟特商人的指点,康火居只好死马当活马医,来到交市边一座三进三出的院宅。 门房问过情况后,将他带到大堂,一瞧,这儿还有七八位商人等着售卖货物,有两位商队的规模比自己大得多,甘州会有战事,康火居脑子里再一次闪过这个念头。 一名明眸皓齿的少女在商会管事的陪同下走了进来,康火居瞧着她,感觉面容有些亲切,心里咯噔一下,失散的小妹也是她这个年龄吧? “各位,这是丝路商会的主事康雪儿,大家有什么要求对康主事逐一讲来。”商会的管事介绍道。 康雪儿微微一笑,有几分勾人魂魄的美:“你们几位都是粟特胡商,我的父亲也是名粟特胡商,大伙儿有什么难处尽管给我说,能帮大家的一定帮。” 粟特胡商逐一把自己的要求讲了出来,康雪儿边听,边让那商会管事把事情记下来。 “大伙儿想卖掉货物的心情我理解,但现在市场的价格太低,你们要想清楚,如果大伙生意周转有问题,可以用货物抵押进行借贷,帝都长安、东都洛阳的三鑫柜坊在甘、凉二州设立了柜坊,他们与商会关系密切。”康雪儿好言劝道。 这个法子好,当即有几人就详细询问了三鑫柜坊得借贷问题,康火居也担心这事,认真地听了会,原来要借贷,货物得进行评估。按评估后六成的价值进行借贷,还有利息,只要到期还贷款,货物就没问题。 急需用钱的商人走了,康火居却没走,他上前拱手道:“康主事,我是粟特胡商康火居,请问你父亲的姓名是?” 康雪儿也觉得康火居有些亲切,没来由相信了他,幽幽叹了口气:“家父康从善,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把命丢在丝绸之路上。” 康从善,那正是我父亲!康火居神情激动,从怀中取出半枚金币:“小妹,我是你同父异母的大哥康火居,你看看这金币。” 康雪儿接过来,与自己随身那半枚拼在一起,细细一瞧,这是枚有几百年历史的东罗马帝国的金币。正面为东罗马皇帝戴盔佩甲胸像。环币书写了一圈拉丁文,背面为女神安淑莎的站像,两侧也有拉丁文。 “父亲一直对我念叨着他在长安续的弦,就是你的母亲,温柔善良,我到长安,找过你家好几次,都没找着。”康火居的话语诚挚,透出兄妹重见的欣喜和激动。 你当然找不着,岩哥儿将我接进公主府,为了不让我因为在胭脂马酒肆跳舞的事日后蒙羞,给高墨达打了招呼。 俏脸上带着亲人重逢的喜悦,康雪儿忽然有些害羞:“商会的事也处理完了,大哥,母亲和我住在一起,就在城外的汉阳堡,顺便你也去拜会一下小李将军,那是……那是小妹的夫君。” 兄妹俩又谈了许久,为各自的际遇唏嘘感叹一番,末了,康雪儿道:“大哥,你走了好几趟丝路,现在又没多少银钱,莫若投到小李将军麾下,到御酒商行里去做个管事。” 有小妹的照应,这前途自然不差,康火居喜出望外答应下来, 康雪儿处理完了手上的事,与康火居一行人出了甘州,飞马向西南驰去,一路湖泊众多,苇溪连片,田野里的水稻结着沉甸甸的稻穗,在金色的阳光下随风摇曳,要不是远处祁连山终年不化的雪峰,几乎就是一派江南的景致。 大唐在甘州开置屯田,得水6之利,年年水稻丰收,积存下河西数年的军粮。 快马奔驰了一个时辰,从胭脂山口的永昌堡进了大马营草滩。 永昌堡增加了不少高耸的圆形弩台,穿堡而过,康火居还看见了翁城。 远处连绵起伏的祁连雪山,蜿蜒的黑河静静的流淌,漫山遍野的白色羊群,黑色牦牛,如彩云一般移动的马群,进入这碧草连天的大马场草滩,气候越凉爽宜人。 一座还在扩建的城堡高大雄伟,沐浴在夕阳下,映入康火居眼帘。 一脸的陶醉,康雪儿扬鞭指道:“那就是汉阳堡,从去年九月就开始扩建,现在都还未完工,可驻军万骑,军营、演武场、武器库、粮仓,草料场、马场等一应俱全,这儿就是小妹的家。” 外形是一大圆,城外有护城河,汉阳堡东南西北有四个瓮城,凸出在大圆外,形似龟的肩足,每隔一段还有高耸的圆形弩台。 羊马墙,垛口,城楼,康火居走南闯北见识不少,汉阳堡要是完了工,河西又多了一座永不陷落的坚城。 绵延起伏的祁连雪山中段,有一个贯通南北的峰口,是吐蕃通往河西的捷径,名叫大斗拔谷,谷中山溪蜿蜒而行,如一条银链嵌镶山间,溪旁青草连连,牛羊悠悠。日暮时分,一群强壮的牧民赶着羊群,到了谷口的大斗堡附近几里远的地方。 …… 36oo的大章节,鱼儿咬钩了,一番诚意求推荐,求收藏! 146.大斗拔谷(求收藏,求推荐) 大斗堡,高高的关墙屹立在苍茫的暮色中,如巨人一般,控扼住这条青藏通往甘州的道路。 大斗军后营指挥使,致果校尉王准正巡视着关墙,见他过来,守城军士一个个挺胸凸肚,站在箭垛后,向他敬礼。 在羽林武学总算学了点东西,军士们站得笔挺,看起来神气,也听从自己的命令,王准有几分得意,让自己这个致果校尉看起来威风凛凛。 脑子不由自主走了神,王准想到中书令张说倒台的时候,父子拜一块访李岩,卑辞厚礼,去李府请罪,说以前为中书令张说所逼,迫于他的淫威之下,不得不胡乱攀咬。后来,我们父子越想越不对劲,关键时候醒悟过来,不能助纣为虐,陷害李岩。自己还痛哭流涕地跪了下来,求李岩看在兄弟的份上宽恕自己。 父亲也暗道侥幸,幸好悬崖勒马,反戈一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谁都明白,跟着张说那老匹夫,说不定现在身家性命也跟着玩完了。 自己声泪俱下,哭得稀里哗啦的,当时李岩也感动得一塌糊涂,立刻把自己扶起来,眼泪花花地道,我远赴河西,有封王拜相的前程,绝不能丢下兄弟,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兄弟并肩子一块到河西去闯。 父子俩见李岩这般说法,开始还乐滋滋的,可回到自个儿府第,关起门来琢磨半天,就觉得不对劲了,李岩这是玩人呀,当下又寻了个由头,送礼过去,也没推脱掉这差事,一咬牙,从府里挑了四、五百亲随,先李岩一步到了河西,在大斗堡担任一团校尉。 有了这几百亲随,王准仗着亲随卖命,还立了几次小功。先后又送了几回重礼,被河西节度使王君奐提拔到牙军中任校尉,与张九龄交接后,准备随他返回帝都,那样就能躲开李岩。这笑脸的小活祖宗,我算是怕了你了,不死也得让我去半条命,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王准这几天一付苦瓜脸,真他妈倒了八辈儿霉,一番算计泡了黄汤。 就因为河西节度使王君奐贪功,去袭击什么吐蕃使者,回来在筹笔驿被回纥护输可汗所杀,右威卫将军李岩到了凉州,王准面还未见着,就被打到大斗拔谷守堡来了。 这些日子回纥可汗部在丝路上闹得厉害,大斗军使率两营精挑出来的劲卒,协助围剿。 王准率后营一千多兵马驻守在大斗堡,主力还是他那几百亲随。他自己也知道责任重大,怯怯地向军使要求,多留一些军士,那军使笑道,王致果,七月酷暑,天气炽热,吐蕃蛮子耐不得热,要秋掠都得等到八月中旬以后。 “大伙儿精神提起来,小心盯着,过几日军使就要回来了,大伙就可松口气,待会厨房会给你们送些酒菜来。”王准大声说了几句,才回到在大斗堡的院宅,有个貌美的胡姬正等着自己。 自从到了河西,王准的纨绔习气收敛了,也长进了不少,他想起李岩的手段,战战兢兢不敢出半点差错。 今夜月黑风高,距离大斗堡几里远的一处山凹中,吐蕃千户朗迈色亲临前线,趴在草丛中,满耳都是秋虫鸣叫的声音,安静极了,想着这场即将到来的战事,心中充满了嗜血的渴望。 在兴庆宫折辱吐蕃王子赤祖德如的那个少年,因为进献山中仙酿,得到皇帝宠信,被提拔为河西大将,他府里妻妾成群,经商敛财也是好手,现在胆子上长毛了,想到强者为王的丝路上捞一把。 回纥可汗部叛乱,将丝路阻断,大部分货物财富都滞留在甘州。 河西局势混乱,吐蕃正好趁火打劫,攻破甘州,价值连城的货物,河西囤积几年的军粮,大马营草滩几万匹骏马,哪一样不让人眼红,甘州现在真***肥得流油,大伙早点动身,抢他娘的。 回纥护输可汗派遣使者到了吐蕃,王子赤祖德如亲自接见,才知道吐蕃派往突厥的使者是被河西节帅王君奐袭杀。 有了这个借口,就有了出兵的理由,何况还有回纥可汗部做内应。 出其不意,就在七月流火的时候进攻,吐蕃名将悉诺逻恭禄提议,否则等到八月,唐军就会提高戒备,他的计谋不错,虽然悉诺逻恭禄和王子是对头,争夺主帅之位,朗迈色还是不得不佩服他的见识。 有了这次甘州大捷,我朗迈色大将能比悉诺逻恭禄差么? 悉诺逻恭禄不是有勇有谋,骁勇善战么?让他担任偏师主帅,去啃玉门关那块硬骨头,吸引住唐军,明日拂晓,两边同时开战,战事一起,陇右,西川都会响应,让大唐疲于应付。 说不得,可以一举夺了河西,垄断了丝绸之路,朗迈色的野心就像一拢野火,蓬蓬勃勃燃烧起来了。 二更天,城头巡逻的军士也不见了,山谷里的风有些大,撕扯着关墙上的红旗,出响亮的裂帛之声,火把快要熄灭,摇曳不定的火光映照着关墙的影子,忽明忽暗。 大斗拔谷可有源源不断的吐蕃军赶来,万一被唐军的烽隧现……朗迈色有些耐不住性子,手一挥,沉声下令:“强袭大斗堡!” 一伙身手矫健的吐蕃军士从草地上起身,猫腰跑向关墙下,在火光的映照下如同能跑善跳的藏羚羊,眨眼就到了关墙下,抛出手中的绳索,开始攀援。 刺耳的骨笛声穿透了沉沉的夜色,跟着又是一枝报警的火筒在夜空绽放。城头上的校尉大声呼喝:“吐蕃蛮子强袭关城,弓弩准备,齐射。” 凡是驻守大斗堡的唐军,谁手上没有沾过吐蕃蛮子的鲜血,后营的老军虽然体力不济,但这份沉着应战的胆识着实让人佩服。 妈的,大斗堡难道有备,有备也不怕,就一千多号军士,大部分都被调去围剿回纥骑兵了,朗迈色热血沸腾,起身朝前跑去,大声呼喝:“弓弩压制城头,搭云梯,强攻。” 一名大斗军队正砍断了根挂在垛口的绳索,听得关墙下传来两声惨叫,大声骂道:“***,一根绳索还拴着两蚂蚱,火油往下面倒----” 几枝羽箭插在他身上,他身子摇了几摇,力跑了几步,用最后的力气,抱住一个刚翻上城头的吐蕃军校,一起跳下了高高的关墙。 “嘭……哗啦!”坛子碎掉的声音此起彼伏,火油令人欲呕的味道四溢,火把接二连三地甩了下去,关前立刻燃起一道火墙。 在那个胡姬身上折腾了小半个时辰,王准挨着枕头就睡着了,听见报警的骨笛声,一骨碌翻身而起,穿衣套甲,极为利索,这都是羽林武学训练出来的,这下算是派上用处。 “王致果,吐蕃军如蝗虫一般扑向大斗堡,密密麻麻,我们快逃吧!”几个亲卫跟了上来,声音里带着惶恐焦急。 岩哥儿,老大,服了你了,我***不是战死在大斗堡,就是被你以丢失城堡的罪斩,王准本来有些慌乱,一想到左右都是死的后果,定下心神,沉声喝问:“关墙丢了吗?” “没有,有军士提前现了吐蕃蛮子的偷袭,用火油暂时挡住了吐蕃蛮子。”亲卫见王准临危不乱,声音也镇定许多。 妈的,左右都被你玩死,不如到关墙去拼杀一阵,日后要治我的罪也有个说法,王准拔出横刀,振臂呼道:“兄弟们,关墙处狭窄,只有西门有敌,吐蕃蛮子也没那么快冲上来,我们去杀几个吐蕃蛮子,点燃烽燧,给大军报个警!” 王准身边已聚齐了二百多名亲随军士,个个提棒携刀,张弩搭弓,鼓噪一声,脸上带着腾腾的杀气,冲上关墙。 他的亲卫校尉王大却没那么冲动,吩咐自己的几名手下:“把马备好,放下东门的吊桥,随时跑路……” 大斗堡军衙后院,一个灰衣人从侧门闪身进来,到了一口水井边,四处张望了一番,才手脚并用,攀着井壁下去,快进水面,用力缓推,一堵石头松动,露出个洞,闪身进去,缩着身子将石门推过来堵住。弯腰走了一段路程,才站直身子,他已到了军衙节堂下面的地下室里。 “丙五,你作为一名中忍,刚才给守军示警有可能暴露我们,坏了主君的大计,你太鲁莽了。”地忍甲三冷冷道。 算是为大斗堡的唐军兄弟尽点心吧,丙五不敢分辨一句,接过听筒,静静地倾听外面的动静。 大斗堡地下,共潜伏了好几组忍卫,时间是一个月,或许是三个月。 …… 世界杯开幕了,兄弟们看球赛,玩得开心,开场前,中场来瞧瞧权奸,投几张推荐票,一日两更,风雨无阻,燕歌拜谢,呵呵。 147. 玉门叩关 在黎明前最黑暗的那段时间偷城摸营,是吐蕃名将悉诺逻恭禄最喜欢干的事,他觉得自己仿佛就是那高原的藏狼王,率领一群饿狼悄悄围上了肥美的黄羊群。 “一鼓作气,强取玉门关。”悉诺将军的命令简明扼要。他知道这都是吐蕃最精锐的战士,一个命令他们会冲杀到最后一人。 吐蕃国法严整,上下齐心,逃跑的军士不仅会被处死,还会连累家人,让他们终生为奴为仆。 所以吐蕃战士,逢战争先,人人唯恐落后,凭这股勇气,吐蕃才能崛起高原,称霸西域,敢与大唐叫板儿。 玉门关依山势而筑,只有北面和西面设有关门,关门前沼泽遍布,沟壑纵横,没有护城河,是片斜坡。 冲在前面的吐蕃武士敏捷得像高原的雪豹一般,不一会儿到了城墙下。 前面几十个吐蕃武士中了箭矢,痛哼着摔倒在地,却没能阻止后面的吐蕃武士的脚步。 “扔火球!”城墙上,右威卫郎将,玉门军使杜希望一声令下。 一个个残枝枯叶团成的树球浇上火油被点燃,从城头上滚了下来。 吐蕃军士没有一个朝后退,在仅可辨身形的晨光中,一个年轻的吐蕃十夫长接近城墙时,加快跑几步,腾空而起,低吼着将右手藏刀插在墙上,借助惯性,身子一荡,竟然翻上去了,左手对着城墙又是一刀,几刀插下去,竟然攀援上了城头。 两把藏刀舞起一团雪光,十夫长如疯狗一般卷向城头上的唐军。 “有吐蕃军士上了城头,不要慌,结小阵,结小阵对付他。”城头上玉门军校尉的声音有些慌乱。 两枝长枪齐齐突刺,那名十夫长用短刀一撩,从两支长枪的中间贴了上来。 “***!”辛云长手举一根狼牙棒当头朝那名吐蕃武士砸去,一力降十会,那名吐蕃武士没有闪转腾挪的空间,一棒砸个正着,连肉带骨的,血肉一片模糊。 密集的马蹄声在关门前响起,吐蕃骑兵在马上张弓搭箭,飞蝗般的箭矢在淡青色的天幕中飞到高处,又掉头向下,城头上不分敌我倒下了一大片。 骑在马上,悉诺逻恭禄扬鞭下令:“暂停攻城,安营扎寨,整治攻城战具。” 身边是吐谷浑部落的小王慕容兆,悉诺逻恭禄转头对他道:“就像这样,三百人一批,不间断地骚扰关城,多骗一些玉门军的箭矢,待他们体力不济,吐蕃军才全军扑上,一举破城。” 哪有那么容易,关城前高耸的圆形碉楼,弩箭齐,从三个方面攒射过来,吐蕃军没有剩下一个活口。 慕容兆身子微微一抖,三百条吐蕃勇士的性命,如清晨露水般蒸了,好像那不是悉诺逻恭禄的自己的军队,他的心硬得跟卵石一样,呆会轮到吐谷浑部落…… 初升的太阳给玉门雄关外蜿蜒的长城,兀立的烽燧,山林沼泽涂抹了一层金色,吐蕃的附庸,吐谷浑部落武士,在玉门关前结阵,他们身边是整装待的吐蕃军。 杜希望瞧着那黑压压的一片敌军,如浪头千尺的巨潮,刀枪甲胄在阳光下的闪闪亮,好强大的军容,他的呼吸不由一滞。 还是城头上的玉门军前营指挥使镇静,大笑道:“兄弟们,今儿早上可是吃了一顿饱的,慢慢来,午食晚食都有,我们这儿准备的东西多啊。” 对呀,我们准备的东西多,杜希望初临大战的紧张稍微缓了缓,轻轻地吐了口气,举着千里镜仔细观察着,可惜了,敌军在一里外结阵,要不然投石机也够他们喝一壶的。 定下心神,杜希望朗声下令:“吐蕃蛮子拂晓扑城失败,肯定会耍花招,悠着点打!” 太阳终于挣脱了山林的束缚,跃上半空,鸟瞰着玉门关前这处血肉狼籍的战场,战场附近,沼泽边上红柳花红,芦苇摇曳。 下午,吐谷浑军采集潮湿的树枝编成洞屋,上面蒙上生牛皮,做成鹅车,鹅车里面藏着手握强弓的神射手,鹅车后面是十来具比城墙还高的云梯、对楼。 鹅车、云梯、对楼四散开来,缓缓向玉门关推进。 杜希望一愣,这是攻城吗,稀稀拉拉就几百号人? “弩箭准备!”杜希望瞧吐谷浑军士过来,神经又紧张起来。 一个时辰后,几百名吐谷浑军逃回去不足百人。 刚才吃了点亏,浪费了些箭矢,杜希望已明白过来,大声下令:“碉楼上的弩手,把他们放进来,瞄准了射,刘致果,再选调一些神射手上来,轮番射杀,对楼云梯靠近了,用勾镰竹竿枪将它推倒。” 玉门关外,吐谷浑小王慕容兆对悉诺逻恭禄拱手道:“悉诺将军,玉门军学聪明了,要不要率军过去压一压,虚张声势。” 唐军的投石车都还未动用,还有碉楼上的强弩,去了能有好果子吃?悉诺逻恭禄摇了摇头:“后退一里安营扎寨,白天太热,夜晚来骚扰玉门军,看有没有机会。” 吐谷浑小王慕容兆一听,如释重负,夜晚骚扰,那损失要少得多,不用在玉门关填上部族勇士的性命。 大斗堡的战事惨烈! 城墙还在烈火中挣扎呻吟,关墙上下,四处横七竖八躺满了尸,大斗军士卒有的利箭穿心,仆倒在关墙上;有的死死的掐住吐蕃武士的脖子,跌落在壕沟,与敌同归于尽,手都没松开……吐蕃军恶狼般冲进大斗堡,仔细搜寻每个角落的唐军…… 回头望了望大斗拔谷,吐蕃军正像迁徙的野牦牛群一般,密密麻麻地涌过来,吐蕃大将郎迈色终于松了口气,在午时前拿下大斗堡,就如撕扯下女人的衫裙,甘州就快要**裸地横陈在自己面前。 暂时脱离了吐蕃哨骑的追击,大斗军后营指挥使王准缓驰起来,转目四顾,差不多也带了两百多名军士出来,自己的几百亲随,战死了一大半。 “兄弟们,我们力战了大半夜,用狼烟报警,现在我们撤退到甘州去,继续与吐蕃蛮子血战。”王准振臂高呼道,他是不敢去汉阳堡见李岩。 逃出生天的大斗军轰然应诺,士气不低。 甘州是郭子仪在守城,自己表现英勇点,戴罪立功,不是可以免了丢失大斗堡的责任吗?王准胡思乱想,右威卫将军李岩调走大斗军两营劲军,说什么围剿回纥,将我顶在大斗堡,看来有几分蹊跷。 吐蕃大军从大斗堡穿城而过,未做片刻的停留,恶狠狠地直扑大马营草滩关隘,永固堡。 骑在缓驰的战马上,朗迈色陷入了沉思,取了大马营草滩,吐蕃的牛羊战马才有放牧的地方,不用担忧后勤军需,甘州城外,成片的水稻还有个把月就熟了,不是吐蕃的军粮是什么?汉人的兵法,因粮于敌,甘州虽富,我暂时不去取甘州,唐军将领不会想到吧。 想到这儿,吐蕃大将朗迈色脸上露出笑容,双腿轻磕,胯下的战马似朵白云,飘向了吐蕃大军的前锋。 …… 求收藏求推荐! 148.初战(求推荐,求收藏) 大马营草滩西边的关隘,永固堡,堡墙上,羽林骑斥候流水般将军情呈递上来。 大斗堡战死千名军士,守关的王准也不是孬种,抵抗到拂晓前,寡不敌众,才率残部退到甘州。 吐蕃大军前锋五千骑已快通过大斗堡,后续的大军源源不断从大斗拔谷开过来,据报上来的军情分析,约有五万余众。 堡墙上的临敌观察的将领心里沉甸甸的,人人脸色凝重。 河西讨击副使,右威卫将军李岩脸色沉静,将千里镜递给身边的辛云京:“吐蕃蛮子初来乍到,我率羽林骑挫挫他们的锐气!云京留下守堡。” 与辛云京对视一眼,哥舒翰立刻拱手劝道:“小李将军,你是河西大将,身系全局安危,由末将和辛云长去就行了。” 在军前扬威,嬴了这场初战,可振奋河西诸军的士气,也能树起的我的勇悍善战的形象,岩哥儿也不是纨绔子弟,皇帝年轻时不是也有这种英雄气吗?李岩郎声笑道:“大伙儿都想稳坐钓鱼台,等着鱼儿上钩,哪有那么容易?吐蕃军顺利地直抵甘州城下,不让他们怀疑吗?要啃骨头肉,有骨头才香。” 对李白微微一笑,李岩拱手道:“师兄,我去杀敌,你在城头为我赋诗一如何?” 李白拔出横刀,激动地嚷道:“行军途中,我日日受训,铆足了劲,就让我随你杀敌吧,那多痛快,回来照样能赋诗,别说一,几都行。” “李参军,你是谋士,得冷静理智,好好在城头观敌。”李岩把脸一板,翻身上了铁连钱,从城头马道驰到了城下,双腿轻磕,率先出了永固堡,把那李白撂在原地,羡慕不已。 七月的风有些灼热,如炼铁的风箱一般,让人的呼吸有些困难,远处的雪山草地,映入李岩的视野,随着战马的节奏一起一伏。 千骑羽林如一只矫健的鹰,展开两翼,向野牦牛群般的吐蕃军扑去,又快又急。 一群吐蕃哨骑被羽林骑两翼渐渐赶到中央,他们紧紧伏在马背上,双腿不停猛磕,手中的马鞭没命地挥下,打马急逃那狼狈样,落在羽林骑眼中,点燃了他们兴奋嗜战的热情。 这几百骑吐蕃哨骑都是剽捷勇猛,骑术高之辈,断不能让他们脱逃,李岩高喝:“射马!”周围的羽林骑闻声响应。 天空似乎被一片浮云遮住,正在策马飞逃的吐蕃斥候十夫长,抬起头来,还未惊呼出口,羽箭如骤雨般从天空落下,后面,左右两翼三个方向飞来的羽箭交织成网,当头兜下,还有几骑能逃生? 吐蕃哨骑十夫长藏身马腹下,躲过一劫,战马身上插满了羽箭,痛苦地嘶鸣一声,轰然摔倒,十夫长身手敏捷,已经跳下马来,正在惊魂未定的时候,一匹青色的骏马飞驰过来,马上的少年骑将剽捷勇悍,高举起手中泛着青光的折铁刀劈下…… 嘴唇紧咬,李岩借助马,折铁刀带着龙吟般的风声斜劈下来,吐蕃十夫长半边脑袋不翼而飞,身子摇了几摇,像根木头一般硬硬摔在地下。 一个背上中箭的吐蕃哨骑情知逃命无望,趴在马背上装死,减缓马,待羽林骑追上来后,猛然起身,扭身拔刀回扫,那一刀来得急,眼看高仙虎应变不及……一把飞刀翻着跟斗插在他前额,正是眼快手疾的吐蕃将军。 又用飞刀解决了一个,李岩胸口的一腔子热血似乎要炸开,浑身都是兴奋劲,策马如飞,铁连钱甩鬃扬蹄,冲到了羽林骑阵的前面,主帅如此骁勇,李岩身后的羽林骑紧紧相随,如泄堤而下的洪流,中路百多骑猛地突前,咬着几十骑吐蕃哨骑追去。 “禀将军,永固堡的羽林骑突袭过来----”哨骑百夫长还未说完,身子在马上摇了几摇,倒在马上,背上插了好几枝羽箭,那马也支撑不住,软软地倒下,马屁股后腿中了箭矢,血色一片。 这不是步骑结合,轻骑突袭扰敌的唐军传统战法,吐蕃大将朗迈色恨得咬牙,立刻下令:“三个千人队上前,将那羽林骑给我吞了。” 三个千人队在草原上一字排开,以苍鹰搏兔之势,三箭齐,压了过来。 突前的羽林骑不过百来骑,俱是骑射好手,还没等到吐蕃骑兵进入两箭之地加的时候,已经开始掉头回撤,眼看吐蕃骑兵追得近了,边逃跑边在马上转身返射,箭矢全奔着战马去的。 吐蕃骑军猝不及防,前面的被射翻了十几骑,中间人仰马翻一大片,队形一下子乱了,气急败坏之下,吐蕃两翼不知不觉朝中间聚拢,拉成了锋矢。 快点逃,炉膛似的热风呼呼从耳边刮过,李岩已没有好整以暇的心情扭身回射,逃命要紧,吐蕃人的羽箭追着他咬,该死的,左右两翼的羽林骑,迂回到哪儿去了?哥舒翰快点逆袭,裴元庆也该出击一下,李岩临战一着急,连自己设下的埋伏都忘了。 前面有一处缓坡,像片长满青苔的山岩,李岩口哨连响,百多骑羽林骤然分开,向两翼逃窜。 形势一变,吐蕃骑军瞧见那片山岩,也开始减分兵。 羽林校尉辛云长一掀迷彩油布,脸上全是汗,大吼了一声:“射!” 箭矢如雨,铺天盖地而来,度奇快,似屋檐边的滴水一般,一直就没断过线。 辛云长部用的是诸葛连弩,一匣十矢,平射而出,他们遵照李岩的军令,不用爱惜马,箭矢全奔着马头马脖子去了。 一匹骝毛色的河曲良马,马脖子中箭,嘶鸣一声,巨大的惯性向前横摔出来,草皮都被掀翻了一大块,马上的吐蕃骑军不知被甩到哪儿去了。 全是黑色,骝色,青色的河曲马,在弩阵前面五十多歩远的地方,翻滚惨嘶,瞬间就成了一堆肉山。 哥舒翰在左,裴元庆在右,率羽林骑绕着大弧圈逆袭过去,手中骑弓也不是吃素的,连连张弓。 李岩绕到弩阵后面,惊魂初定,恢复了冷静,大声赞道:“好,将吐蕃骑军围起来,让他们动弹不得,骑军失去了机动性,就只有挨宰的份。传令,弩兵换重斧陌刀,排成横阵劈砍过去。” 一千名弩兵有五百强壮的放下了连弩,拾起放在脚边的重斧陌刀,怒吼着冲了上去。 跑起来,齐宝才感觉到自己的紧张,被七月火辣辣的阳光晒得脑子一片空白,手中紧紧握住重斧,瞪着混乱的吐蕃军,看第一斧取那个吐蕃狗贼的性命。 齐宝的步子迈得大,踩着伤马和吐蕃蛮子的尸跳了起来,高举着重斧陌刀,斜劈而下。 这一斧头劈虚了,齐宝就要掉在马蹄下,战阵凶险,爬不爬得起来还是两说。 羽林骑弩阵中。 手持诸葛连弩,李岩拉动扳环,扣弦上牙,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名羽林骑跳起,一斧头劈下去,那名彪悍的吐蕃骑军百夫长,连人带马都被劈成了两半,鲜血如从堤岸迸裂出来的洪水,将附近染红了一大片。 吐蕃骑阵被外围的死马挡住,射出来的箭又没有准头,如何能捕捉到羽林骑车削斗转般的身影,不过几轮箭雨,吐蕃骑阵外围被削去一小半,越来越多持重斧陌刀的羽林骑冲进吐蕃骑阵中,大劈大砍,每一斧头下去,就是一蓬纷飞的血肉。 吐蕃人再悍勇,手中的弓,拔出的横刀能挡得住那斧头么,他们就如七月阳光下的祁连山积雪,消融得快。 眼看战局已定,哥舒翰领着他那部羽林骑,虚张旗帜,缓缓向前驱驰,作为疑兵。 吐蕃大将郎迈色接到回报,又惊又怒,陷在包围圈里的吐蕃越骑,已不足千骑……前锋的战情危急, 狭路相逢勇者胜,郎迈色牙一咬,率两千吐蕃骑军呼啸着冲杀过来。 …… 权奸上分类强推榜,一日稳定两更,**来了,兄弟们看球,中场休息瞧瞧,不要忘了推荐收藏,呵呵,燕歌拜谢。 149.兴庆宫的担忧(求收藏!) 羽林骑弩阵中。 放下千里镜,李岩已从热血沸腾的厮杀中冷静下来,嘴角浮出一抹笑意,既然赶着来送命,我就不忍拒绝你的好意,沉声下令:“开门放狗!” 一时间,令旗挥舞,哨声连连,羽林骑在剿杀中迅变阵,哥舒翰部如潮水般分开,让出中路。 被围在阵中的吐蕃骑兵似乎冲杀出一个缺口,也辨不出东南西北,残剩的四百多骑力狂奔,冲了出来。后面是恶梦一般的弩阵和重斧陌刀步卒,羽林骑拿着大斧头进阵劈砍像劈树桩似的,让他们心胆俱丧。 冲出阵的吐蕃骑兵,在他们后面,羽林骑成品字形衔尾追击。 终于接应出被围困的吐蕃骑兵残部,吐蕃大将朗迈色刚松了口气,蓦然觉不对。 羽林骑有意放吐蕃骑兵出来,他们在后紧紧追赶驱杀! 吐蕃骑兵慌不择路,直冲自己的骑阵,羽林骑衔尾冲阵,箭矢覆盖过来……阳光直晃自己的眼,这仗不打就输了,吐蕃大将朗迈色十分恐慌,变形的声音从胸腔挤了出来:“溃军分向两翼,否者格杀勿论!” 朗迈色的军令下去,丝毫不见效果,吐蕃残部被赶马似的冲向自己。 久处高位,朗迈色骨子里已失去了吐蕃武士彪悍勇猛的精神,下了道撤退的军令,匆匆掉头逃窜。 吐蕃大军正源源不断地从大斗拔谷开过来,为夺河西和丝绸之路,吐蕃可是下了重注,朗迈色想到,羽林骑敢追到大斗堡,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哥舒翰与裴元庆各率千骑,交替冲杀,如铁匠手中的锤子,有节奏地敲击铁砧,衔尾追杀过去。 李岩策马来到正在尸堆里收集弓箭甲胄的羽林骑中间,瞧见刚才那名跃起劈砍吐蕃百夫长的羽林骑,见他浓眉大眼,一付结实的身板儿,皮肤晒得很黑,看得出来,平日里没少练武艺,起了惜才之念,笑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可愿意做我的亲卫。” “生什么事了?喔,小李将军,我叫齐宝,愿意,愿意!”齐宝面相憨厚,有点楞楞的。 脑子中闪过黑旋风李逵的形象,李岩赞道:“看你两膀的力气,怕是有好几百斤,步行矫健,不如换成两柄短斧,做我的马前将。” 齐宝憨憨地笑了:“小李将军能看中齐宝,那是太好了,我就喜欢劈砍的活远胜弓马,每一斧头下去,敌军像柴禾似的劈成两半,那种感觉真爽。” 已过午时,似火的骄阳到了西边,刺眼的阳光射进眼里,哥舒翰追了两里,就拦住了追得正欢的裴元庆:“裴校尉,穷寇勿追,大斗堡附近已有万骑吐蕃军,我们还是缓缓收兵吧。” 裴元庆遗憾地望了一眼逃出生天的千余骑吐蕃军,也是交替掩护,徐徐后撤,散落一路的战马刀弓被羽林骑打扫,也没遗漏一刀一弓。 吐蕃大将郎迈色逃到大斗堡,前锋五千骑溃败,清点人马,仅余千骑逃回来。 大斗堡军衙节堂,吐蕃主帅赤祖德如面色阴沉,冷冷瞧着蓬头垢面的大将郎迈色:“郎迈色,你争着当先锋,五千人马丢了将近四千,折了三军士气,左右亲卫,将郎迈色拿下,推出去斩了。” 郎迈色平时的人缘不错,左右军将纷纷上前劝阻:“王子,临阵不斩大将,郎迈色将军有夺取大斗堡的功劳,允许他军前戴罪立功。” 赤祖德如刚才不过是做做样子,郎迈色可是自己的左膀右臂,见有人为他求情,就点头道:“既有众将为你求情,你暂且戴罪立功,与他们交了手,你且讲讲河西诸军的战力如何?” 本来跪着的郎迈色一下站起来了:“河西诸军战力不弱,今日的战法新颖……末将以为,要取河西,还是稳重些好,不拔掉永固堡,汉阳堡,先取大马营草滩,做为根本之地,就不可能成功,日后再步步紧逼……” 朗迈色脑子并不糊涂,所谓吃一堑长一智,虽然折了四千人马,可也感受到一些河西诸军的战斗力。 赤祖德如点头道:“我们尽起十万吐蕃大军,不是抢一把就走,而是要占据河西,唐军羽林骑虽然强悍好战,我们以势用兵,他们只有节节败退,先取大马营草滩,等待水稻熟了,才攻甘州,然后与悉诺将军的偏师一道横扫肃州、瓜州、玉门关等地……” 节堂下面,地忍甲五正在用心倾听,唯恐漏掉一句。 十日后,帝都长安,兴庆宫,勤政务本楼。 皇帝李隆基因为河西形势,牵一而动全局,已从东都洛阳移驾回长安,为的是尽快知道河西战局的演变情况。 兴庆宫门外,一骑飞驰到了宫门前,马上越骑嘴唇干裂,用嘶哑的嗓音对监门卫道:“河西紧急军情!” 一个中官就在宫门处日夜等着消息,闻讯立刻赶过来,接过那名越骑背上的包裹,验看了文:“这位军校辛苦了,将他扶到待漏院去休息一会儿。” 说完,负责收信的中官跑着进了兴庆宫,急急赶到勤政务本楼,交给右监门卫大将军高力士。 河西战事虽然事关西北大局,因为涉及的机密过多,参与的人并不多,多是皇帝李隆基和高力士直接裁定。 河西的奏折是三天一报,皇帝打开包裹,取出两封书信来,一封看也未看,交给一旁侍候的中官。另一封亲自剖开蜡封,展信阅读起来。 那中官跑着去了书房,尽快得把书信内容破译出来,用的是诗词集注,用大食数字表示位置。这是羽林骑搞出来的花样。 “父皇,儿臣趁吐蕃军远来,立足未稳,率三千羽林骑设伏大败吐蕃前锋,斩杀约四千骑,缴获刀枪甲胄弓马不少,战用我,用我必胜,河西军民因此战士气大振……吐蕃大军涌入河西腹地,已有五万之众,还未停止,通过大斗拔谷的吐蕃军连绵不绝,儿臣倍感压力沉重……”皇帝李隆基拿着这份奏折,心里沉甸甸的,就着沙盘和高力士商讨:“高将军,西川,陇右也频频有紧急军情传来,看来吐蕃对河西走廊垂涎已久,恐怕动用了吐蕃国内一半的兵力吧?” “圣人,西川,陇右不过是骚扰迷惑的手段,真正的决战就在河西大马营草滩。”高力士分析道。 皇帝李隆基点了点头:“高将军所言正合我意,岩哥儿刚满十七,吐蕃蛮子如海潮一般,接二连三地打来,他能承受得住这种压力吗?” 是呀,少年领军,未经挫折,一旦败上一两阵,举止失措,河西将是糜烂之局,看皇帝李隆基的脸色,恐怕他也在后悔重用李岩吧。高力士安慰道:“圣人,岩哥儿战就是个大胜,振奋河西军民士气,打得吐蕃畏手畏脚,值得信赖。” 勤政务本楼,大殿后的书房,那名破译密件的中官将一本《史记》放回书架,瞧了一眼小心誊写出来密件,见无错漏之处,才拿着它跑向偏殿,呈给皇帝。 高力士接过密件,急忙递给皇帝,一边瞧着他的脸色,瞧见他皱眉道:“岩哥儿用兵太冷血了,竟然牺牲掉大斗堡的千名守军。” 心里一哆嗦,高力士埋怨道,岩哥儿你也不换个说法。 片刻后,皇帝李隆基又皱起眉头:“怎么又是亲率羽林骑诱敌,高将军,拟旨,河西军将,如不能劝阻李岩冒刃陷坚,有了闪失,一同问罪。” “微臣遵旨。”高力士听着这话心里稍安。 皇帝李隆基拿着手中的密件又看了一遍,神游了片刻,才怔怔地道:“好个战用我,用我必胜,朕恨不得披坚执锐,亲上战阵,酣畅淋漓地杀几个吐蕃蛮子解气。” “圣人骁勇善射,有英雄气,要不是身系家国,上了战阵,吐蕃还不望风而逃。”高力士笑着道。 “朕虽然没上阵,但朕的儿子代父出征,横扫河陇,西域,与朕亲临一般无二,哈哈……朕心甚慰!”皇帝李隆基的脸上洋溢着自豪。 沉思了一会,皇帝李隆基眉宇间又泛起一阵忧色:“岩哥儿布的局大,河西的战事至少持续数月,朝中几位宰相为这事必定会争论不休,我担心岩哥儿一口想吃个胖子,打蛇不着,反被蛇咬。” 高力士也有同感,瞧着皇帝茶饭不香的情状,灵机一动:“圣人,我看您这几天来,老是呆在宫中这样忧心伤神,也不是件事,不如我陪着您白龙鱼服,微服到在水一方酒楼去听个曲儿,品品诗词,散散心。” …… 周一冲点击推荐榜,兄弟们顶起!收藏、推荐砸来吧! 150. 哥舒出刀(上)(求收藏) 哥舒出刀(上)(求收藏,求推荐!) 祁连山的残雪消融,化为潺潺溪水,河流多次改道,让戈壁和绿洲交随着岁月变迁,丝路也在变化,戈壁上废弃的土城,前朝遗留的驿站也就多了。 这处残破的汉朝土城,城墙虽然受岁月的侵蚀,风化得有些严重,但望楼,角楼,箭垛都齐备,城内还有两口水井。 羽林骑前营指挥使,致果校尉哥舒翰正躲在这处望楼上用千里镜观望敌情。 吐蕃军占据大斗堡,见战事不顺,就依堡扎营,绵延数里,同时源源不断地通过大斗拔谷增兵调粮。 右威卫将军李岩依葫芦画瓢,也在永固堡外扎下营寨,与吐蕃军遥遥相对。 吐蕃军在等,等暑热退去,甘州城外的水稻成熟,羽林骑也在等待战机的出现。 双方的哨骑却不闲着,小规模的接触战游击战一直就没断过。 吐蕃哨骑四处骚扰,除了征粮外,还袭击驿站,阻断消息,羽林骑也放出两千骑游击,南北各一千骑,甘州以南由辛云安负责,甘州以北,由哥舒瀚负责。 刚到八月,下了场雨,天气凉了不少。这天,临近黄昏时分,驿道上烟尘滚滚,马蹄轰鸣,这座甘泉驿,眼看又有吐蕃军来袭。哥舒翰兴奋起来。 不对,怎么是河西军的旗号,哥舒翰嘴张得大大的,足以放下一个鸡蛋。 千里镜中,哥舒翰隐隐看到骑军中间有个校尉,兴许是打马飞驰有些热了,掀开铁盔,露出一头乱蓬蓬的辩,甩了把汗,跟着又戴上了头盔。 “吐蕃狗种,竟然敢异想天开地冒充河西军,大摇大摆地混进来,是想偷袭瓜州呢,还是想拿下玉门关,这回你们落在我的手里,连门也没有。”哥舒翰紧捏一下拳头,立刻向身边的羽林斥候下令:“向瓜州方向的沿途驿站传信,吐蕃军化装成河西军潜行!” 既然你们敢明目张胆地来,也就没那么容易回去,只是甘泉驿里面的还有两百多驿卒,怎么办? 化装成河西军中的吐蕃骑军中,那个刚才脱盔的千夫长悉诺多吉走在最前面,瞧了一眼夕阳下的甘泉驿,心中隐隐露出一丝嗜血的渴望。 诈进堡去,将里面的驿卒全杀掉,安排两百吐蕃军士,将驿路上的消息封锁住,自己偷袭玉门关,从后面相助自己的父亲破关。打着这样的如意算盘……主意虽好,可是河西军羽林骑就这么容易上当,这不是一厢情愿吗? “仓央尔甲百夫长,你在长安国子监读过书,皮肤也比我们白,模样像唐人,你去叫开堡门。”千夫长悉诺多吉用马鞭指着身一名百夫长下令。 仓央尔甲拱手遵令:“是,千夫长大人。” 仓央尔甲带着几个军士走到堡门前,装模作样地喊道:“里面的驿丞是谁?右威卫羽林骑到了,准备些酒菜。” 这段时间吐蕃入侵,驿站的堡门整日都关得紧紧的,唯恐漏了一只老鼠进来,好半天,城头露出驿丞苍老的面容,问道:“现在丝路上不大安宁,你们可有文书。” 要走这驿道,还能少了这些手续,仓央尔甲伸手取出文书,策马上前,将文书放在放下的吊篮里。 那个驿丞认真地验看了一番:咳了两声:“文书是对的,敢问是哪位将军领军。” “前营指挥使哥舒翰,喏,就在后面。”仓央尔甲马鞭朝后一扬,悉诺多吉缓缓策马过来。 “兄弟们,给哥舒校尉准备酒肉,开门迎接。”驿丞边说边往堡下走去。 丝路上的驿卒全是退役的老边军,久厉战阵,悉诺多吉心里还是觉得不踏实,低声吩咐道:“准备抢门!” 厚重的大门被推开了,声音吱吱嘎嘎的让人牙酸。悉诺多吉率先带着亲卫冲了进去。 刚跨进大门,却见“咻!咻!咻!……”几十枝羽箭如疾风一样刮来,血花四溅,悉诺多吉身前几名亲卫猝不及防,纷纷中箭落地,惨叫道:“啊呀,有……有情况!” 幸存的吐蕃亲卫挥舞着刀,挡得住一枝弩箭,挡不住第二枝,死死护住悉诺多吉,想要退出去,可他胯下的马中箭倒地,他被压在马下动弹不得。 甘泉驿那名苍老的驿丞边咳,边大声笑道:“哥舒致果……咳,咳就在这附近溜达,中午还在一块吃饭……咳……咳何况刚才他用旗语示警,吐蕃狗子,跑不了啦。”果然是退役的老边军,久厉战阵,不动声色,三言两语便请蕃入瓮,手到擒来。 变故骤起,仓央尔甲正要率军将千夫长悉诺多吉抢回来,就听见身后一片震天的马蹄声响起,抬头一望,夕阳下,了不得,羽林骑黑压压一片,如一道泄流的洪水,从丝路古道漫卷过来。 千夫长悉诺多吉还在里头,几名亲卫冒着箭雨想把救出来……此时,堡墙上已推下不少檑木条石,将堡门挡住,如果没有外面的羽林骑,还可以将这处甘泉驿血洗,强行夺过来。 一名吐蕃百夫长自负悍勇,战场嗅觉也灵敏,立即率吐蕃骑军向羽林骑冲了过去。 哥舒翰臂挟长枪,瞧见吐蕃百夫长满脸横肉,气势汹汹袭来,率众迎了上去,猛地大吼一声,趁那名百夫长失神之际,一枪刺穿了他的咽喉,挑起三尺多高,“砰”的一声甩到地下,几个动作,一气呵成,畅快淋漓。哥舒翰挑落那个百夫长后,战马不停,纵马径直冲杀过去,威风凛凛,犹如神兵天将一般,吐蕃骑军见了,无不唬得魂飞魄散,纷纷四散溃逃。 哥舒翰身后一名亲卫翻身下马,上前割下吐蕃百夫长头颅,挂在马前,飞驰过去,紧紧跟在哥舒翰身后。 身后的亲卫一字形散开,连扣扳机,诸葛连弩的威力顿现,哥舒翰悍勇无敌,如入无人之境,羽林骑挥刀张弓,如癫似魔一般,势若石碾,吐蕃骑军沾者死,碰者亡,哀号遍野。 吐蕃骑军的千夫长悉诺多吉生死不知,最凶横的一个又被挑落马下,人头斩落,被挂在羽林骑马前,吐蕃骑军个把不怕死的,冲上来,多半死在诸葛连弩之下。 何况当先那名骑将勇悍非常,一杆长枪吞缩不定,枪枪刺中,没有走空一回。 吐蕃骑军失了主将,无人指挥,见羽林骑如此神勇,一哄而逃,羽林骑衔尾追杀,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吐蕃骑军一路飞驰而来,力气耗费不少,再用计不成,千夫长被杀,前后又反遭包夹,慌乱不堪,还有什么心思战斗,而羽林骑却是以逸待劳,此消彼长之下,大半被唐军所擒杀,仅有二百多骑漏网之鱼,四散逃逸。 “报哥舒致果,驿站老军擒获了千夫长悉诺多吉。羽林骑也擒了几名百夫长,有个叫仓央尔甲的,我们怀疑是汉人。”一名校尉过来禀道。 吐蕃军中也有汉人?哥舒翰有些好奇,吩咐亲卫将仓央尔甲提溜过来。 “你是何人,姓甚名谁?”哥舒翰猛地喝问,声威赫赫。 他身边的马头上还挂着几名百夫长的头颅,仓央尔甲被吓得脚一软,跪倒在地,支支吾吾把自己留学长安国子监的事说了一遍。 原来是个吐蕃贵族子弟,本来是管后勤粮草,到前线来混军功的,因为在长安留过学,被选做了伪装偷袭的百夫长。 浓浓的暮色四起,弦月挂在树梢,哥舒翰翻身下马,轻声问道:“仓央尔甲,你想不想活命,想不想成为大唐人?” 咋不想呢,宽阔秀美的朱雀大街,酒烈味甘的美酒,我在长安国子监就参加过好几次民族同化运动的集会,还过言。最主要的是,我得活命。 “我愿意,我喜欢帝都长安的生话,愿意成为一个大唐人。”仓央尔甲赶紧应道,还解释了两句。 那就好,哥舒翰胸中豪气四溢,在朦胧的月光下,如座山岩一般。 推荐燕歌之作《藩镇》,权奸推荐期间恢复更新! [bookid=1424711,bookname=《藩镇》] 151.哥舒出刀(下)(求收藏) 吐蕃军既然敢扮作河西军,偷袭玉门关,我们为什么不能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扮作溃军,连夜回去,拂晓前偷袭吐蕃的大营? 说干就干,哥舒翰的脑子急地运转着,小李将军说过,前线战机稍纵即逝,将领可随机便宜处置,只要不出拟定的战略范围,不过这事还得快马报给他,小李将军在永固堡,离吐蕃大营更近。 我率千骑羽林的职责就是在丝路骚扰疲敌,让吐蕃哨骑不敢轻易出营,今夜我就出刀,惊天一击。 唤来两名斥候,哥舒翰对他们耳语几句,那两名斥候接令,立刻翻身上马,很快消失在茫茫的暮色里,往永固堡方向驰去。 望着斥候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哥舒翰回过头来,羽林骑将几百名战俘集中起来,押到了甘泉驿的堡门外。 堡墙上下,火光熊熊,映得如白昼一般,哥舒翰骑在马上,那匹马脖子下面绑着三颗人头,鲜血淋淋,面目狰狞。哥舒翰长枪前指,威严喝道:“想活命的,想成为大唐人的出列。” 话音刚落,一名吐蕃十夫长越众而出,大声道:“要杀便杀,我吐蕃勇士只能战死,不能投降,更不要说丢弃祖宗,做你们大唐人----” “说得好!”哥舒翰大声打断了他,“就连吐蕃赞普,都是大唐的西海郡王,大唐吐蕃就是一家,他不是大唐人是什么?你们这些不明事理的吐蕃蛮子,知不知道,犯唐作乱,就乱了上下尊卑的规矩。” 那吐蕃十夫长还想梗着脖子强辩几句,哥舒翰哪会再给他机会,暴喝一声:“既然想战死,为何又活了下来,该死!”催马上前,一枪刺出,正中那名十夫长的咽喉。 几名亲卫上前,将那名死透了得十夫长拖到一边,对准头颅就是一斧头。 取了头颅,亲卫将它提在手中,鲜血顺着脖子滴滴答答地往下掉,在火光的映照下说不出的阴森恐怖,两只眼睛圆睁着,仿佛死得很不甘心。 “下一个,如果不想做大唐人的,我就赏你一刀,像他一样做个断头鬼。” 战俘都是刚刚吐蕃大败逃跑得快的,那些死战不退的早已被屠了个干净。 一番威慑之下,几百吐蕃俘虏都噤若寒蝉,唯唯诺诺不敢吱声了。让仓央尔甲从战俘中挑了五十来人,他心倒细,选出一名相貌身形都与悉诺多吉相似的军士。 哥舒翰也装扮了一番,率千骑羽林骑押着吐蕃降军,举着稀稀疏疏的火把,往大斗堡缓缓驰去。 永固堡,军衙后院。已过两更,月朗星稀,秋虫叫得正欢。 书房的床榻上,李岩和衣而卧。 约摸睡了一个时辰左右,李岩被冷霜儿摇醒:“岩哥儿,有紧急军情。” “啥紧急军情,也不让人好好睡一觉。”李岩揉着惺忪的睡眼,见是冷霜儿在自己面前,伸手搂过她的小蛮腰。 这些日子也辛苦,岩哥儿没日没夜地操劳军务,与李白、高适他们白天黑夜地筹划军机大事,冷霜儿心疼他,没有推开,任由他抱着禀告了军情。 “什么!哥舒翰率千骑夜袭吐蕃大营!”李岩听后心中一惊,哥舒翰果然有名将的潜质,胆子大也果断,派人通报我,有大局观,值得培养啊。 夜袭的战机可要把握好,李岩松开环住冷霜儿的手,急急道:“霜儿,快帮我套甲,估摸着吐蕃这几日也该动手了,竟然派了一千骑去偷袭玉门关,进攻是最好的防守,我们先出刀,让吐蕃蛮子出点血。” 哥舒翰那一千羽林骑在吐蕃大营能起多大的作用?如一颗石子丢进水中冒个泡就完了,要赌就赌大点,李岩的胆子比哥舒翰还大:“来人,传令,堡外的五千羽林骑用些干粮,衔枚裹蹄,半个时辰后出。” 套好甲,李岩几步迈出了书房,冷霜儿靠在门边,瞧着他披一身星月光芒,身姿英武豪迈,芳心若失,紧跑几步,追上去,从后面紧紧环住他的腰:“岩哥儿,圣人有旨,不准你亲临战阵。” “好霜儿,快松手,我不冲营,就押在后面指挥,总行了吧!”李岩转身握着冷霜儿的手笑道,“要不你跟我一起去,监督我?” 岩哥儿的性子,拿定了主意,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冷霜儿只得依他:“那我去换甲,一道杀敌。” 李岩眉开眼笑,嘴像抹了蜜似的:“有霜儿师傅出马,报个名就可吓得吐蕃蛮子心惊胆战,纷纷落下马来,倒地抽筋而死。”边说手边往前一伸,那动作好像前面真有一片吐蕃士兵倒下似的,哄得冷霜儿不笑也不成。 啃完干粮,羽林骑悄悄出了营,夜风轻缓,星光熠熠,绑在胳臂上的白色布带飘飘,在近处非常显眼,保持住了队形的整齐。 李岩率五千羽林骑一路畅通无阻,难道就没有遇见一个吐蕃的哨骑? 在李岩部前面几十步远的地方。 “什么人?”一队巡逻的吐蕃哨骑远远喝问。 仓央尔甲本来就走在前面:“千夫长悉诺多吉的部下,在丝路遭遇河西军,战事不顺,撤退回来了。” “嗯!刚才已过去好几股,你们这股最大,没有给吐蕃军丢脸。”领队的百夫长小心谨慎,口中恭维道,策马靠近了一些,想验看清楚。 “唉,我们在后面死战,边打边徐徐退军!”仓央尔甲叹道,他身旁的哥舒翰手中的火把晃了晃,换了个手。 羽林骑散成鹤翼,团团将这二三十吐蕃哨骑围了起来。 诸葛连弩搬机松弦声音在夜里很轻,几轮箭雨过去,吐蕃哨骑一个不剩,全都死翘翘了,偶有几声惨叫,被战马受惊的嘶鸣声遮掩。 不用哥舒翰招呼,羽林骑翻身下马,挨个儿给被射落马下的吐蕃哨骑补刀。 一匹战马无人注意,悄悄地朝外面移动,出了尸堆,马腹下翻起黑影,身子还没坐稳,一把飞刀翻滚着奔向黑影脑后,他身子软软一瘫,从马上摔了下来。 羽林骑斥候学自冷校尉的飞刀派上了用场。 浓浓的血腥味呛入鼻子,吐蕃万一有备,哥舒翰心里紧,沉声喝道:“快马冲营!” 吐蕃大营前,哥舒翰率羽林骑押着投靠过来的几十骑吐蕃战俘,减了马,慢慢接近了营寨。 壕沟深深,鹿柴重重,寨墙上巡逻值守的吐蕃军士不停地走过来走过去,火光将影子拉得长长的。 “是谁在值卫,我是悉诺多吉,快开门,有军情回报主帅。”那个假扮悉诺的吐蕃军士嚷道,背后,有一具诸葛连弩指着他脑袋。 寨墙上值卫的百夫长嘴角浮出冷笑,紧急军情,骗鬼呢,已回来好几股的残兵败将,不过看上去黑压压的一大片,不愧是悉诺家族的长子,遇伏也能不乱,还领军回了营。 “你们大队回营,暂且就在寨外休息,待天明禀明朗迈色千户,你们才进寨吧。”百夫长站在寨墙上道。 吐蕃蛮子的军营守得如此严密,针都插不进?哥舒翰压低声音对假悉诺道:“骂他几句,说你带着亲卫进寨,其它的就在寨外。” 假悉诺会意,扯开嗓子骂了几句,那名百夫长不敢顶嘴,这会儿要去禀报朗迈色,他睡得正香,又是战败的消息,一准会迁怒到自己身上。 “天快亮了,叫兄弟们都起来,小心戒备着,打开寨门,只放悉诺千夫长和他的亲卫进来。”百夫长隐隐有些不安。 过了好一阵子,寨门终于开了,门口的拒马也被搬开,假悉诺率亲卫入了寨,兀自愤愤不平,扬鞭一指:“将百夫长给我拖下来,让他吃顿鞭子,长个教训。” 吐蕃国法严整,上下尊卑有序,百夫长不敢反抗,守门的吐蕃军士躲还来不及,哪敢去触怒悉诺千夫长,一群羽林骑涌上了寨墙。 连弩齐,寨墙上倒了一大片,百夫长喊了半句:“河西军----”脖子上中了一箭,鲜血倒灌,满口都是血沫子溢出,在他惊恐的眼里,千骑羽林鱼贯而入,正在扬鞭加,直往中军大帐杀去。 地皮仿佛在颤动,吐蕃大营外,隐隐滚来闷雷般的马蹄声,右威卫将军李岩率五千羽林骑前后脚跟着杀进吐蕃大营。 杀人放火,能增加吐蕃大营的慌乱,一顶顶营帐被羽林骑点燃,大营深处,爆出震天的喊杀声,半身**,手无存铁的吐蕃军鬼哭狼嚎,四处奔逃,大营到处都有火光,在夜里乱得就像被一脚踢开的火盆,火炭散得到处都是。 青黑色的晨光中,小李将军勇武豪迈,宛如剪纸一般。拔出折铁刀向前一指,暴喝道:“羽林骑,随我灌进去,将结阵的吐蕃军冲散,搅他个天翻地覆,彻底将这座吐蕃大营拔掉。” 瞧着岩哥儿的英姿,冷霜儿一急,不是说好他率五百骑留在大营外接应的吗? 留着预备队的千骑羽林轰然应诺,马蹄声如骤雨一般,密密向吐蕃大营踏去。 …… 兄弟,你收藏没有,投了推荐票了吗?用你的弹指神功,支持燕歌创作! 藩镇有些存稿,强推期间更新。 152.抵堡下寨(求票,求收藏) 一枪挑开大帐,哥舒翰目光兜了一圈,也没见着个人,吐蕃大将朗迈色与他的亲卫早闻风而逃,已跑得失去了踪影。哥舒翰嘴里骂了一声,正要率军冲杀出营去,听见身后一片山崩海啸般的喊杀声传来,心中大喜,小李将军来得好快。 小李将军临阵握机,当机立断的本领不小,恐怕有几千骑。真是天助大唐也,趁他乱,要他命,本想杀一通乱乱吐蕃大营,眼下大胜的机会来了,哥舒翰在马上大声喝道:“兄弟们,吐蕃大将郎迈色已逃,小李将军马踏连营,我们追随他把吐蕃大营连根拔起” “好!”周围的羽林骑战意高昂,整齐地暴喝一声,在闹腾腾的夜里如炸响了个惊雷。 哥舒翰率羽林骑在大营里横冲直撞,驱散杀着乱军,直往存储粮草的后营杀去。 火光映着李岩俊朗的脸,他手中的折铁刀还滴滴答答滴着血,高喝道:“以骑制步,不能停下,让战马跑起来,跑起来。” 一百多名刚刚聚集起来的吐蕃军士迎面而来,在一名悍勇的千夫长指挥下,朝李岩这边扑来。 连弩密集的箭矢如风一般刮过,在吐蕃军士中间溅起血色的浪花,李岩胆雄气壮,一马当先,冲上前去。 铁连钱前面是一团暴风雪似的斧光,那是马前将齐宝,他早已翻身下马,手持两柄板斧,专砍马脚和人头,冷霜儿在后紧紧跟随,一手持诸葛连弩,一手紧扣飞刀。 那个悍勇的千夫长前面,倒了不少为他挡箭的吐蕃军士,他凶悍的性子被激起,张口呼道:“有死无生,吐蕃勇士----” 话未说完,千夫长额头插了一把飞刀,仰面朝天摔倒在地。 不等李岩的吩咐,齐宝跃上前去,一斧头将他的人头剁下,提着乱蓬蓬的小辫,系在铁连钱的马脖子上。 虽然看着恶心,但用来威摄敌胆也不错,李岩喝令:“传令下去,只驱杀聚众反抗的吐蕃军,散兵游勇不要管它。 几千羽林骑如狂风一般从东头卷到西头,势不可挡,可怜吐蕃关前驻扎的几万兵马,竟然聚不起反击之师,丢盔弃甲,旗帜倒伏,踩死践踏受伤无数,一窝蜂似的全朝大斗堡逃去。 朗迈色脑子还清楚,逃出大营后,在大斗堡关前聚拢溃兵,也有几千之众,但兵败如山倒,溃兵涌来,他挥刀连杀好几名也不能挽回颓势,被溃兵一卷,身不由己往大斗堡退去。 李岩用千里镜观察了一会,吐蕃军比兔子跑得还快,沉声下令,“辛云安,高适各领六百骑,用连弩交替追击,到关前两箭之地交替掩护,徐徐后撤。” 扭头回望这座寨坚壕深的吐蕃大营,李岩脑子灵光一闪:“传令,立即将大营的火扑灭,整修寨墙。” “将甘州的郭郎将调来,宁寇军也感受一下大战的气氛!”李岩开始调兵遣将,竟要在这座距离大斗堡仅十里远的吐蕃大营驻扎下来。 还有河西诸军,能调来的战力一个也不少,十万吐蕃军挤在大斗拔谷,兵力无法展开,河西诸军虽少,可有连弩这等利器,正可以少击多,何况大斗堡还伏有暗棋。 “哥舒致果呢?”李岩忙乎了一阵才想起这员悍将。 高仙虎在马上拱手答道:“刚才传来消息,他去烧吐蕃大营的粮草了。” “烧粮草,这几万人马的粮草都是我们自己的,他脑子杀糊涂了。”李岩急道,立刻打马如飞,朝后营驰去。 后营没有火光,李岩心头轻松,忙命令高仙虎:“通知永固堡辛云京,汉阳堡李白,组织人手来搬军粮,这座大寨位置太好了,正好控扼住大斗堡的吐蕃军进入河西的道路,将他们挤得不能动弹。 哥舒翰带着仓央尔甲等一干吐蕃降军过来,满面含笑禀报:“小李将军,三万吐蕃军一月的存粮,全弄过来了,还得靠这位国子监的留学生仓央尔甲。” 仓央尔甲急忙拱手,上前见礼:“小李将军倡导民族同化,在下深有同感,愿改汉名,着汉服,习汉俗。” 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李岩脸上绽放出亲切的微笑:“我也是国子监的贡生,中了制举,和尔甲是同窗。”翻身下马,与他来了个熊抱。 这是掌控河西数万兵马的大将,跟我见面像亲兄弟似的,仓央尔甲眼眶湿热,听见李岩道:“你到我身边来,参襄军机吧,暂时不用改汉姓。” 大斗堡关墙上,吐蕃王子赤祖德如瞧着满山遍野的溃军,眼前一黑,摇摇欲倒,左右赶紧扶住。 最让人气愤的是,羽林骑不过几百骑,像牧人赶羊群似的赶着吐蕃军,怎就没有一个人反抗?逃回来的溃军,赤祖德如恨得牙痒痒的,誓要将他们的家人全贬为奴隶,包括大将朗迈色。 溃逃的吐蕃军也有悍勇的,见后面追击的羽林骑不多,有心逆袭,才现手上没有刀弓,身上没有甲胄,难道赤手空拳去对付羽林骑的连弩? 吐蕃大营后面,李岩正指挥羽林骑挖陷马坑,布置拒马鹿柴,严整以待。 迟滞对方的进攻度,利用改进了的诸葛连弩,大量杀伤吐蕃军,壕深寨坚,岂能轻取? 大斗堡关墙上,吐蕃王子赤祖德如脸上能拧出水来,冷冷瞧着死人般脸色的朗迈色,刚才清点人马,关前吐蕃大营的三万将士折了一半,盔甲刀弓,战马粮草几乎丢个精光。 带着万念俱灰的念头,朗迈色拱手禀道:“末将说完这几句话,请王子取下我这颗人头,以正军威。” “说吧!”赤祖德如面无表情,仿佛看着死人一般。 “羽林骑绝不是悉诺将军所言,是帮纨绔子弟统率的,他们战法骁勇,又用了连弩等新式武器,就是人数少于吐蕃军,他们的实力也有过之。”朗迈色知道无生还希望,准备临死之前,说说自己与羽林对敌的感受。 “连弩?如何对付?”赤祖德如一下子明白过来,吐蕃军连番受挫,是败在羽林骑的连弩。 “只有调吐蕃的重甲步卒,大刀军。”朗迈色大声道,大刀军是仿效唐军的陌刀步卒所建,重铠长刀,战时如墙推进,无坚不摧。 “嗯!你死了后我会善待你的家人。”赤祖德如脸色柔和了一些。 朗迈色最后深深地看了赤祖德如一眼,意味深长道:“王子小心,昨夜偷营,是悉诺多吉领着羽林骑来的。” 悉诺逻恭禄,难道因为主帅之位,怀恨在心,赤祖德如心思一转,急忙下令:“将朗迈色暂且监押。” 数日后,赤祖德如焦头烂额地站在大斗堡城头,遥遥相望对面的大营,一个哨骑百夫长正在禀告军情:“瓜州墨离军,甘州宁寇军,凉州建康军,河西诸军源源不断开赴过来,意图与我军在大斗堡决一死战。” “嗯,大刀军还有多久到达?”赤祖德如问身边的郎迈色。 逃过大难的千户郎迈色右手抚胸,恭谨答道:“大刀军押着粮草、强弩,还有十五日才能到。” “大斗堡集中了河西大部兵力,催催悉诺将军,问他几日能取玉门关?”赤祖德如咬牙道,目光中透出一股恨意。 羽林骑的大营前,郭子仪骑在马上拱手禀道:“小李将军,我们夜晚出营,白天换了旗号进营,河西诸军,旗号都集中在大营里,兵强马壮,让吐蕃不敢轻举妄动。” 李岩微笑道:“这场赌局越下越大,吐蕃在调大刀军和强弩前来,还有十来日,我们的布置也得抓紧。” 小李将军用兵,知己知彼,步步争先,但吐蕃集中了大刀军和强弩,他又是怎么个破法? 十万吐蕃军以排山倒海之势压来,以力胜巧,想起日后的战事,郭子仪眉宇间隐隐有一抹忧色。 …… 晚12点还有一章,兄弟们看书看球两不误,呵呵,求推荐求收藏。推荐燕歌作品《藩镇》,点击下面就过去。 [bookid=1424711,bookname=《藩镇》] 154.稻香丰年(求收藏,求推荐) “不望祁连山顶雪,错将甘州当江南!”河西讨击副使,右威卫将军李岩骑在他的铁连钱上,望着这片被黑河水浇灌平坦富饶的土地,低低地吟诵起这样的句子。 一湖山光,清溪连片,岸边成拢的白色荻花,在秋风中摇曳点头。紧随着李岩的马后,是几位美人儿,冷霜儿婀娜小蛮,张若兰清丽高挑,康雪儿肤白稚美,让人看着眼馋。 岩哥儿随着年龄渐长,身材愈地高大,全身着甲,跃马扬鞭,英姿不凡,看得几位美人儿眼中的爱意更浓。 甘州的秋天不冷不热,红澄澄的苹果、红枣沉甸甸地挂在枝头,银杏树叶金黄,在秋风中哗哗作响,唱着阳光的歌谣。 李岩扬鞭指道:“霜儿,若兰,雪儿,瞧瞧那边。”三位美人儿放眼望去,水岸边的田野里,是一大片一大片金子一般的水稻,秋风拂过,缓缓涌起起伏的稻浪,送来隐隐稻香。 更远的地方,是忙得热火朝天,正在挥镰收割的甘州军民。 吐蕃蛮子,想等到水稻成熟,因粮于敌,做白日梦去吧,现在羽林骑与河西诸军完全屏蔽了大斗堡的战场。 看着高兴,将马丢给亲卫,李岩携美穿行在金黄的稻浪之间,蛙声呱呱,心里有说不出的畅快,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 “那不是小李将军和他几位夫人么?”一位粟特胡商激动地嚷道。 小李将军率羽林骑再次大胜吐蕃军,给这些滞留在甘州的丝路商人炽热的希望,大唐征服大胜吐蕃,才是丝路真正的霸主,小李将军号召大伙儿帮着割稻,甘州城内那是应者云集。 小李将军重商重农,他在大马营草滩种植紫花苜蓿,圈养生猪,在甘州建立丝路商会,这条丝路,将会像金子一般闪闪光。 “小李将军好!三位夫人安好。”无论商贾百姓,还是田间老农,都挥手问安。 李岩听到这个笑得合不拢嘴,冷霜儿,张若兰还没过门,就成了夫人,以后张九龄还能悔婚么? 听到夫人的称呼,张若兰脸儿落了两片飞霞,这要是传到父亲耳朵里,他会怎样斥骂我,立刻要我回凉州? 岩哥儿让自己过来时,把塞上江南的风光描述得让自己心动,雪山、草原、碧水、稻田,沙漠景色相映成趣,又央求自己来帮他处理公文,原来是打着这份心思。 心里虽觉甜,张若兰瞧见李岩挤眉溜眼地朝自己坏笑,朝冷霜儿使了个眼色,两人靠了过去,依偎在他身边。 “岩哥儿,啥事这么开心?”张若兰甜甜一笑。“稻花香里说丰年,人生大事也有望,哎哟----”才说到一半,胳臂就遭张若兰狠狠地来了一下。 冷霜儿却没动手,跟李岩从战场上同生共死,打了几场硬仗下来,百炼钢早成了绕指柔,舍不得给他一硬肘。 张若兰见冷霜儿没动手,这不是置我于不义吗?气得直跺脚:“霜儿,你怎么不动手?” “若兰,你别瞧他一脸坏笑,其实神经天天都紧绷着,一上了战场,谁也拦不住他,每一次从战场归来,他都当自己死了一回……就让他高兴一回。”冷霜儿说着说着,眼角红红。 世上还有这样的男儿么?多情重义,为了家国,敢死轻生,跟着他,一腔子血随时变得滚烫。 本来在看好戏的康雪儿脸上的笑容也凝住了,心里觉得他那个轻浮放荡的臭毛病也没那么可恶了,以后岩哥儿上了战场,我就为他诵一夜的经。 我们来看看收割情况,下田去割稻纯粹是瞎搅合,李岩转过话头:“别说这个,我们四处逛逛,看望一下忙着收稻的甘州军民,联络一下感情,顺便也当次秋游。” 李岩说着便开始热情地招呼田间地头的甘州军民:“瞧这位大叔,贵姓?割稻那活儿干得真漂亮,赶紧地,我还等着大胜后吃上香喷喷的新米。” 小李将军多平易近人,那位脸上满是沟壑的农夫起身拱手道:“回小李将军的话,小的名唤唐农,田间地头的活在方圆百里内算得上一把好手,小李将军喜欢我种的稻子,在烈日下暴晒到干实了,脱了壳打了新米,亲自给你送到府上。” 多纯扑的人啊,李岩呵呵笑道:“那感情好,我就等着你的新米,唐农,这个名好,你继续忙。” 往前走了几步,李岩脑子中灵光一闪,唐农可是当地的农业土专家,自己有些想法可以跟他聊聊:“唐农,待会用午食时,我叫人来唤你。” 田间地头走了一圈,效果不错,甘州军民收割的劲头更猛了,田野里收得一片光秃秃的,再来个坚壁清野,把吐蕃蛮子耗死在甘州。 随行的羽林亲卫早吩咐了人送来酒菜,就在一片荻花瑟瑟的水岸边搭上桂管布桌,放上马扎,将酒菜一一端上。 唐农也被羽林亲卫请了过来,与小李将军同桌而食,他有些诚惶诚恐,在溪水中洗脸净手,弄了好一会,才上来就座。 “雪儿,给唐农斟上酒,这可是长安的御酒,山中仙酿,品品。”李岩微笑道。 叫夫人来给自己斟酒,唐农立刻站起来,躬身拱手,恭谨得很:“不敢有劳夫人。” “呵呵,既然你拘谨,放壶酒在你那边,自斟自饮,喝不完就带回家去,你送我新米,我送你御酒,礼尚往来吗。”李岩言辞亲切,让人如沐春风。 “我在广州那边有农庄,种植占城稻,一年三熟,已传信叫他们弄一些稻种过来,这育种的事就交给你办,看能培育出适合本地的水稻品种不?” 一年三熟,在甘州要是一年能两熟,几十万亩的稻田能翻上一倍的产量,那多了不起,这事是小李将军委托我办的,成功了甘州世世代代的子孙都能记住小李将军和我的名字,唐农的神色有些激动,端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不小心洒了些出去,心头一阵儿肉疼,这可是御酒呀。 “若兰,我等会跟唐农说说稻田养鱼的事,你用心记记,回去抄录一份,给张河西送去,治政理民的事可都是他负责的,沿途我们也没少交流河西的民政,修水利,栽种树木防风沙……”李岩娓娓道来,看来河西的民政他也没少用心。 可你是他女婿,不帮老丈人能行么,在情在理啊,张若兰白了他一眼。 “利用稻田水面养草鱼,既可获得草鱼,又可利用草鱼吃掉稻田中的害虫和杂草,排泄粪肥,翻动泥土促进肥料分解,可使水稻增产一成左右……”李岩讲起了前世下乡搞的调研,说得头头是道。 冷霜儿,张若兰,康雪儿不懂,但唐农见过人在稻田养鱼,也听得目瞪口呆,小李将军对农事咋如此的熟悉? “明年种植水稻的时候,我们就来推广稻田养鱼,霜儿,若兰,雪儿,我们也来学习一下农事,待到秋天,水稻成熟了,鱼儿也肥了,岂不更美?”李岩眼中尽是憧憬之色,河西就是我的家园。 秋风暖柔,河水清澈,天空碧蓝如洗,远处的层林尽染,祁连山脉银装素裹,终年的积雪不化,塞上江南的秋色是那么丰富多彩,右威卫将军李岩眼睛惬意,脑子却在想着战事。 看球读书两不误,兄弟们,投票收藏支持燕歌的一日两更! [bookid=1424711,bookname=《藩镇》] 155.大营陷落(上)(求收藏求推荐) 秋高马肥,牧草也结了籽,正是多事之秋。 大斗堡,本来驻扎五千人的军堡,一下子涌进几万吐蕃军,街道上到处都是甲胄刀枪碰撞得铿锵作响,拥挤着牵马鱼贯出堡。 拥挤的街道上,过来了一队吐蕃军士,个个身躯高大,生得凶神恶煞,手提大刀。每名军士身后,还有两名仆从军跟随,牵着雄健高大的青海骢,马上放着一副重甲。 这支三千人的重甲步卒就是吐蕃威震西域的大刀军。 他们并不出堡,而是在堡中军营驻扎。 吐蕃军通过大斗拔谷先进来了六万,连败两阵,折损了将近两万,现在又调进五万多兵马。 吐蕃屯下重兵,对甘州那是志在必得啊。大马营草滩,丝绸之路,河西粮仓,谁不眼红,现在控制了大斗拔谷,如在河西胸膛上插进了一把利刃。 大斗堡关前,吐蕃军的营寨连绵数里,已经逼到了唐军大营两里左右的地方。 原来想着多消耗一些吐蕃战力,准备将剩下的吐蕃蛮子诱到甘州城下,利用溪水湖泊,稻田戈壁复杂的地形围歼吐蕃。 哥舒出刀夜袭,李岩率五千羽林骑跟进,一不留神抢了吐蕃大营,堵住了他们到河西的道路。 吐蕃居然也忍了,二十多天没有一场接战,他们忙着调兵遣将,征集粮草,数万兵马源源不断开到大斗堡。 战场态势生了变化,李岩与众将商议,需要及时调整计划,大斗堡附近地形狭窄,吐蕃的兵力不易展开,虽然人多势力众,可也得排成队轮番上前交战。 吐蕃蛮子,你要战,那便战,就像前年的天长节,兴庆宫勤政务本楼大殿,我擒下酒醉闹事的吐蕃王子赤祖德如,说的那句话,现在我们在战场上交起手来,冥冥之中自有天数么? 河西讨击副使,右威卫李岩调集了一万羽林骑,宁寇军,大斗军、赤水军,建康军各三千兵马,总计二万二千兵马,进驻大营,准备与九万多吐蕃军展开决战。 以寡击众,吐蕃军的战力强横,遇上唐军还不是不堪一击,这可是手上打出来,不是嘴巴里吹出来的,小李将军行军打仗,玩的就是心跳,让几千里外的皇帝都为他捏把汗。 大唐开元十四年秋,九月二十。天高云淡,秋风爽朗。 秋风吹黄了草滩,将远处的山林涂抹得黄绿间杂,天地之间,不知道会不会泼上赤红殷艳的血色呢? 吐蕃军在营寨前陈兵列阵,但见甲胄整齐,刀枪如林,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属的寒光,绣着各种猛兽凶禽的军旗在秋风中猎猎枭张,主帅赤祖德如王子的亲卫,手持各色令旗,在阵前飞驰传令,让人眼花缭乱。 如浪高千尺的海潮,吐蕃军已成排山倒海之势。 主帅赤祖德如此刻面色沉静,胸有成竹,回纥可汗部与吐蕃约定,在今天大举进攻甘州,甘州的财富和粮食堆积如山,这群丝路上的强盗会有哪个不动心? 甘州城下。 回纥游骑静静地在城外列阵,长枪刀弓如一片森林,骑阵中间忽然动了,军旗漫卷而出,如翻滚的潮水一般,一群剽悍粗粝的回纥游骑,众星拱月般捧出护输可汗。 骨力裴罗跟在父亲护输可汗身边,低声问:“父汗,我们真的要进攻甘州吗?可汗部的妇孺少年可都在汉阳堡,捏在小李将军手中?” 小李将军用城下之盟,掌控了可汗部的妇孺少年,就以为高枕无忧了吗,我回纥勇士就任他像犬马般驱使?护输可汗嘴角泛出冷笑,点了点头:“骨力裴罗,你今后也是做大事的人,大唐与吐蕃之间的战事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吐蕃有九万之众,又有重甲大刀军。唐军似乎做好了准备,你瞧甘州城外,水稻收得一粒不剩,不过只有两万多人,在绝对的实力面前,纵然小李将军智谋高深,也难以撼动吐蕃军。” 深吸了一口气,护输可汗沉声下令:“传令,对甘州围而不攻,让部落的勇士绕城射上几箭,大声鼓噪,摸摸甘州的虚实,派哨骑随时留意大斗堡的战事,一旦大唐河西诸军大败,回纥八千游骑,立刻攻入甘州。部落的妇孺少年不就有了吗?” 大唐河西诸军大营。 寨墙上是一排密密麻麻的诸葛连弩,每个弩手身边还有一个弓手搭配,不时有军士将成捆的箭矢搬了上来,立刻被你一捆我一捆地提走,放在自己的脚下,一付紧张忙碌的劲压得让人几乎透不过气来。 吐蕃骑军先动了,呐喊着冲杀过来,有的在马上站直了身子,手舞横刀,有的侧身贴在马腹,玩了个镫里藏身,尽显骑术精湛。 宁寇军弓手刘康眼白有痣的左眼闭合,右眼眯成了一条线,年轻的脸紧张得微微有些抽搐,按训练的那样,取了一枝羽箭,搭在自己这把伙伴般的三石黄桦弓上,箭头向下,拉成半圆,等待着命令。 在大营前面的望楼上,郭子仪手持千里镜,大声下令:“这是来探虚实的,让步弓手射人先射马。” 命令被三角令旗很快传递下去。 “兄弟们,稳住,郭郎将说了,这是来探虚实的,步弓手瞄准战马,射他娘的。”秦旅帅的声音不急不缓,他是老边军,见得多了,一付沉着的样子感染了刘康。 “咻!”歩弓手刘康手一松,一枝羽箭飞向半空,然后有掉头往下,刘康仔细观察着箭矢落地的位置,判断着风风向。 运气不错,那支试射的羽箭插在一名吐蕃骑军的马脖子上,战马吃痛,猛地摔头跃起,将直立在马背上炫耀骑术的吐蕃军士猛地摔了下去,趴在地上一时起不来。 “好样的,刘大头,今天手气不错----”秦旅帅手持一张诸葛连弩,大声叫着好,还没等他赞完,第二支羽箭已经将一名吐蕃百夫长射落马下,刘康轻轻吐了口气,大声喝道:“有我无敌!” “哈哈,大头,看不出来,战事一完,我举荐你进羽林武学。”说话间,秦旅帅手中的连弩也射了几矢。 有几骑冲进了大营前的陷马坑,马一缓,秦旅帅一一将他们点名似的射落马下,末了还惋惜叹道:“可惜了那几匹青海骢。” 吐蕃阵中,主帅赤祖德如面对着深渊一般沉静的唐军大营,心中大为恼火,刚才的诱敌丝毫看不出唐军的虚实。诱敌的军士转眼即逝,眼前那堵死寂的营墙仿佛有一股沉沉的压力迫来,让他胸中有种莫名的恐慌情绪在急蔓延。 “传令,前排举盾,掩护大刀军冲寨。”赤祖德如马鞭一挥,大声喝道。 铁甲大刀,如移动的长城一般,缓缓朝唐军大营压迫过来! …… 齐宝,刘康出场了,想要扮演角色的兄弟留言,呵呵 [bookid=1424711,bookname=《藩镇》] 156.大营陷落(下)(求收求推) 吐蕃军高举的盾牌,如一座城池般移动过来,刘康将弓箭的角度调整到45度角,那样射得最远。 宁寇军的弓手射了几轮,似乎效果不好,吐蕃军盾阵仍然不紧不慢地向前移动着。 离得越近度越快,吐蕃军盾阵接近唐军大营前陷马坑的位置时,忽然号角声起,盾牌手举着盾牌如溃堤一般,四散朝唐军大营涌来。 刘康倒吸一口凉气,溃堤后面现出一排身披重甲的吐蕃大刀手,不,不是一排,而是一个方阵,他们脸上都戴着护甲,眼露凶光,手中斜举的大刀闪闪亮,晃动着唐军的眼睛。 吐蕃军法,战时前队都死光了,后队才继续前进,以战死为荣,几代都有战死的人家被视为吐蕃的高门大族。 赤祖德如的脸色,紧张得如绷紧的弓弦,谁都知道他完全是被逼得急了,所以更想要一举拿下这座唐军大营,顾不上前队死光才上后队的规矩,扬鞭下令:“骑军跟着冲营,大军随后前移。” 吐蕃军以泰山压顶之势,如海潮拍岸,唐军几乎没有喘息的机会,朗迈色不知什么时候已被放出来了,见此情景,不禁热血上涌,上前请战:“末将愿将功补过,领骑军冲营,突破大唐军的防线,为王子开道。” “朗迈色将军,允你待罪立功,去吧!”赤祖德如神色冷峻,拔出配刀,丢给了朗迈色。 朗迈色拾起主帅佩刀,翻身上马,双腿重重一磕,战马长嘶一声,如离弦的箭矢一般,很快射到了吐蕃骑军的前面。 黑压压一片的吐蕃军连天蔽地而来,如山洪爆,似乎拥有席卷吞噬一切的力量。 唐军大营,右威卫郎将郭子仪站在望楼上,观敌阵势,知道吐蕃是倾巢而出,为报前番两战失利,看得出他们对河西也是志在必得,郭子仪觉得自己肩上倍感沉重,压得他声音微微有些变形:“给旗号,投石机!” 身旁的亲卫立刻拿着一杆三角红旗,伸出望楼,用力地挥舞起来。 唐军大营后面,中路整齐地摆放着四十架对重式投石车,羽林长史辛云京沉声下令:“目标陷马坑,三百斤重物!放!” 每辆投石车后都有一位羽林骑队正指挥,大声重复着命令,几个羽林武学生紧张有序地用绞车将重物升起,压在长端,站在木架搭成的高台上,将黄泥掺和碎石,日头下晒干的泥弹装上铜丝网兜,一名羽林武学生收举火把,将那裹了火油的泥弹点燃。 见泥弹点燃,下面的武学生一搬机关,立刻将三百斤重物释放。 “砰!”一片霹雳声在阵地响起,投石机长长的手臂挥出,漫天的火泥弹如陨石一般,从天而降,火泥弹的威力极大,砸到一下可不是闹着玩的,还带着火,这一条条抛物线的落点正是陷马坑,密密麻麻的吐蕃大刀军行动缓慢,一点儿没浪费,全都“噼噼啪啪”砸在他们身上。 几名大刀军躲闪不及,顿时被燃烧的火泥弹砸倒了,火泥弹炸开,滚烫的泥块碎石四溅,击打在周围大刀军的重甲上,乒乒乓乓一阵乱响,零星点燃了满地的黄枯草,可又被密集的大刀军踩灭,似乎效果不佳。 火泥弹正是为吐蕃大刀军而预备的,原想他们身上套着笨重的铠甲,又都挤在一块,行动缓慢,不是现成的活靶子吗?铁甲的导热性奇快,火泥弹接连不断地射来,不砸死也快烧熟了。 吐蕃大刀手甚是剽悍,大刀军铁甲如同铁板烧一般,竟没有人退缩。吐蕃军以战死为荣,死战不退,他们乘自己被烧死之前,跌跌撞撞冲向壕沟,压到前面进攻时盾牌手的尸体上,他们要用身体填满这处深壕,为后面的骑军铺平道路,让寨墙的刘康不由瞠目结舌。 辛云京用千里镜一直盯着望楼的旗号,大声传令:“连续三轮不要停!” 绞车在羽林武学生的拉动下继续将重物升起,武学生将一筐筐磨盘大的石弹抬上木架高台,每个位置都有人手,流水线一般,动作熟练,效率极高。自从这批羽林武学生到了河西,天天三操两讲,操练出来的效果自然不凡。 唐军大营,望楼上,郭子仪身边的亲卫都有些着急,吐蕃骑兵已冲过了陷马坑,郭郎将再不撤就来不及了! “换三色令旗给信号!”郭子仪在最后关头反而沉着,初露名将沉稳的潜质。 寨墙处,秦旅帅瞧了瞧脚下,剩下的箭矢不多了,大喝道:“弓弩手,对准骑军攒射,射完这盒箭匣,撤!” 一轮密集的箭矢过去,眼前都是赤红殷艳的血色,秦旅帅不忍再看,提着根短柄狼牙棒,一拍刘康的肩膀“大头,撤!” 两千弓弩手从寨墙跃下,按照预定的路径从营帐间从容撤退。 右威卫郎将郭子仪最后一个从望楼上撤下,脚刚沾地,几支箭矢飞了过来,落在他身边,唬得亲卫高举藤牌,掩护着他撤出营寨。 投石机阵地,辛云京从千里镜瞧见望楼上最后舞动的三色旗,大喝:“调整射程,换五百斤重物,用石弹!” 磨盘大的石头越过陷马坑那处尸堆,长了眼睛似的落在减缓马的吐蕃骑军头上。 洪水一般漫卷过来的吐蕃游骑为之一阻,收势不及,一片人仰马翻,血肉狼籍。 吐蕃大将郎迈色已经率军冲到营寨前,顾不得铁甲的高温,扬鞭喝道:“将寨门打开。” 一群吐蕃骑军冲上前去,抛出套马索,从马背上腾身上了寨墙。放眼一望,大唐军丢盔弃甲,正狼狈地向前寨逃去。寨墙上吐蕃军士一阵欢呼:“大唐军已逃!” 恐怕刚才折损了上万人马,还有一千大刀军,吐蕃军士悍不畏死,吓退了大唐军,他们还有勇气接战吗?郎迈色高声喝道:“给主帅报喜,吐蕃军用血肉攻下了唐军大营。 吐蕃主帅赤祖德如漠然地瞧着天空,唐军的投石机也没了炮石了吧,火泥弹没有了,石弹没有再从半空中呼啸砸下,他马鞭一扬:“全军进击!” 甘州城下,一名回纥哨骑飞马来报:“护输可汗,吐蕃军折损万余人马,攻下了唐军大营。” 这也在意料之中,护输可汗接着问道:“唐军损失了多少人马?” “唐军损失甚少,现在在大营后陈兵列阵,像是等待与吐蕃决一死战。”回纥哨骑据实报道。 年少的骨力裴罗闻报,扼腕叹道:“小李将军计谋再多,吐蕃军再折损个两三万人,河西也会陷落在吐蕃手中。父汗,我们可以攻城了,晚了吐蕃军杀来,我们还能抢到财物女子和粮草吗?” 护输可汗面色沉静,心中却犹豫瞻顾,拿不定主意。 唐军大营后面,里许处,河西诸军居中,弓弩手在前,刀棒手在后,重斧陌刀手作为突击力量,一万羽林骑分处左右,拐子一般,排成唐军传统的战阵,如海边高耸的崖石一般,紧紧等待着滔天的海浪卷来。 右威卫郎将郭子仪率弓弩手且战且退,交替掩护,从唐军大营撤了出来。 既然吐蕃狗种想要这座大营,小李将军骑在名马铁连钱上,自言自语骂道:“那就把大营送给你们好了,吐蕃狗种。” [bookid=1424711,bookname=《藩镇》] 157.火烧吐蕃军(求收藏求推荐) 吐蕃军如潮水般涌进唐军大营,马踏连营,见帐拆帐,满眼所见,散落的甲胄刀枪,倒伏的旗帜到处都是,吐蕃军嗷嗷叫着,更加兴奋。 “营帐中有散落的金银,刚才那伙兄弟捞了不少。”有吐蕃军嚷道,带来更加的疯狂,有序变成了哄抢。 前面就是中军帐,帐前高台上竖着丈八长的帅旗,吐蕃大将朗迈色纵马过去,猛地挥刀向下,一刀将那帅旗砍下,迎风一把抓在手里,得意地出夜枭般刺耳的大笑。 斩将夺旗,吐蕃军可论功。正当他得意洋洋做美梦之际,有名吐蕃百夫长拼命挤了过来,高声嚷道:“中计了,快撤出大营,快!”惹得朗迈色有些不耐烦,大声喝问:“什么事如此惊慌?” “禀将军,这大营有问题,前面有许多军士踩中了陷阱,营帐中堆着硝石,地上还四处散落着大量柴草,得赶快撤出大营,不然就晚了!”百夫长脸都快吓青了,喘着粗气,大声禀报。 这大营将变成烈火地狱,朗迈色也是经验丰富之人,立刻想到后果的严重性。他急忙丢下手中的帅旗,回头一望,吐蕃军如潮般涌进大营,四处散落在营帐中,哄抢金银兵器。 这一望之下,朗迈色顿觉手脚冰凉,如坠冰窟,厉声高呼:“传令,号角,号角到哪儿去了,下令撤出大营----”四周人声鼎沸,乱哄哄地一团糟,一时间号角兵哪还能听得到将军的命令。 转眼,呼啸而来的炮石从天而降,不,是密封的陶罐,密密麻麻,砸在吐蕃军士的头上,营帐顶上,地上,一下子就碎了,火油刺鼻的味儿四处散。 吐蕃军士一下都呆了,沉默代替了方才的狂喜,大家心里似乎明白什么,丢了万把条将士的性命,终于攻进了唐军大营,迫退了河西军,吓得他们仓皇撤离,原来是个局,这个局布置在后面这片营帐中。 可是营寨外面的吐蕃骑军不知道,还在往里涌,通过大营,追歼唐军,晚进去一刻不是汤都喝不到了,而里面的军士拼命想逃出这烈火炼狱,却怎么也挤不出来。 请君入瓮,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一个泥火弹,不,无数个泥火弹像陨石般砸了下来,星星点点的火光遇上火油“腾”地一起,以野火燎原之势,向四面蔓延开来。 密密拥挤的吐蕃军士,或许只能烧死的一小部分,但烈火焚烧那惨状,撕心裂肺的哭声,那种歇斯底里的恐慌蔓延到了每个吐蕃军士心里,人人都在往外逃,如无头苍蝇般到处乱窜,无奈前后左右都是人,怎么也挤不动。有的吐蕃军士竟然从马上站起,踩着人头往外逃,没跑几步,就被下面的人拉了下来,踩在脚底下…… 还没进大营的吐蕃主帅赤祖德如突然望见漫天火起,吐蕃军士拥挤踩踏,自相残杀,痛哭惨嚎的情景,人僵成了个傻子,让他哭都哭不出来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被亲卫拉着马头,仓皇向大斗堡逃去。 约有一千多骑吐蕃骑军衔尾追杀郭子仪部弓弩手,侥幸逃过烈火之灾。此时冲到寨门口,看见寨外百来歩远的距离摆了一地的投石车,四周簇拥着几圈弓弩手和刀盾手。 后面是灼人的热浪,前面箭矢如雨,为的千夫长凶悍之性被激起,厉声呼道:“吐蕃军法,有死无生,冲过去!” 密集的箭矢几乎封死了寨门附近,前面纷纷中箭落马,后面的度缓了下来。 右威卫郎将郭子仪挺身而出,举起狼牙棒高喝:“羽林骑敢死轻生,弓手掩护,弩手换刀棒,把这群吐蕃蛮子收拾了。” 在步弓手羽箭的掩护下,郭子仪踩着战马尸体,大踏步上前,瞧见那名千夫长在马上张弓搭箭,顺手拾起一把横刀,朝他狠狠掷去。 那名千夫长的箭还未射出,胸口中刀,从马上跌了下来。郭子仪虎吼一声,狼牙棒朝一名下马步战的吐蕃蛮子扫去,“哐当!”一声,横刀被扫落,那吐蕃蛮子后退不及,左臂上连皮带肉掉了好大一块,疼得钻心,还没缓过神来,郭子仪一棒将他的脑袋开了瓢,红的白的全露出来了,还热乎乎地冒着热气。 领着一帮子悍勇的亲卫,郭子仪用狼牙棒砸出一片血肉狼籍的空地,取下那把插在吐蕃千夫长胸口上的横刀,一刀将他的人头割下,抓着辫将人头提在手中,凶狠的目光朝四面一扫,厉声喝道:“连吐蕃赞普都是大唐郡王,你们要做大唐人的,想活命的,赶紧投降!” 一个身上插了几箭的吐蕃军士眼看大势已去,高喝:“战死犹荣!”掉转刀头,往脖子上一抹,周围跟着效仿,投降的吐蕃军士寥寥无几。 吐蕃战力强横,可见一斑,郭子仪心中赞道,对这些宁死不降的吐蕃军士隐隐生出几分敬意。 唐军在大营三面都挖了又宽又深的壕沟,面向大斗堡那面虽然也有壕沟。但下面铺了干草,将火势引向了大斗堡。 对重式投石机早换了五百斤的重物,火油罐,泥火弹追着吐蕃军砸去,加重了吐蕃军的恐慌,火光处处,惨嚎声阵阵传来,人肉烧焦的味道四处飘散,烟熏得四周昏天黑地。吐蕃大营前面,军士为了逃命,拥挤踩踏,惨状令人目不忍睹。 几排大刀军身披重甲,手提大刀逼了过来,主帅赤祖德如了狂似的喊道:“依序进寨,不得拥挤喧哗,违令者,斩!” 可被唐军吓破胆了,根本没人听从号令,赤祖德如手一挥:“斩!”一排刀光闪过,十几颗人头落地,前面的倒是威慑住了,可后面的照常拥挤。 “上箭楼,用强弩!哪儿拥挤就给我射哪儿。”赤祖德如双目赤红,歇斯底里地叫嚷着。 赤祖德如执行军法,杀了上千吐蕃军士,好不容易控制住局势,下令千夫长百夫长整饬自己的人马,方才回到大斗堡,可伤亡如此惨烈,被唐军关起来打,还这么狼狈地逃回来,让他死了的心都有了。 如果李岩率羽林骑和河西诸军能衔尾追击,没准吐蕃军就彻底败了,这场战事就能提前结束,现在只能望火兴叹,白白给吐蕃军一个重整旗鼓的机会。 黄昏,吐蕃军将们点验人马,安抚军心,一身事儿忙完之后,66续续奉令来到大斗堡军衙节堂。 待军将们将今日的战损报上来,主帅赤祖德如心中稍宽,九万人马不过折了三万多,他如输红了眼的赌徒:“我吐蕃军向来以战死为荣,就如郎迈色将军战死沙场一般,我们还可以与唐军再战一场。” 站在堂下的军将如看小丑一般盯着他,大刀军将军尚孔热心痛自己的一千大刀军,心中恼火,冷言道:“我军连败,被压制在大斗堡,兵力无法展开,犯了兵家大忌,赤祖德如王子,我们还是暂且撤军,保存吐蕃军的元气。” 见有人带了头,堂下众将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起来。 “我所统率的一万兵马,镇守大斗堡,未尝一败,眼下唐军连战连捷,吐蕃军折损数万兵马,士气低落,军心浮动,如惊弓之鸟,这仗还能打么?”一位吐蕃千户,身为大将,资格也老,出言责问王子。 节堂下的地室里,甲五手拿听筒听得专注,心里也明白,这位吐蕃大将,是跟郎迈色一样的地位,统兵一万的千户。 吐蕃赞普松赞干布仿照大唐朝兵制,在吐蕃建立了四个“如”(藏语意为部或翼)的军政组织。此外,还有四个禁卫军千户所分镇四个如。共计八个如,每个如的马匹呈不同毛色,旗帜也各不相同,以示区别。千户所统兵一万,既是军事组织,又是行政组织。军队的百夫长、千夫长等平时就是地方行政长官。 “扎林千户的军队都是这样,更不要说我们损失兵马的军队,军士如惊弓之鸟,还是撤军回藏吧,以后有的是机会。”一位千夫长道。 就这样撤军,回到逻些,我主管军事征讨的都护一职丢了不说,还有可能性命不保,赤祖德如眼中露出了赌徒疯狂的神色:“唐军大胜,必然松懈,我精选吐蕃勇士,拂晓前去偷营,如果再不成功,吐蕃军就撤回高原,众将意下如何?” 兄弟们将盛唐权奸顶起来,下周全站强推,终于熬出头了,5o万的公众版,燕歌的诚意能感动你么?兄弟们冲动一把,收藏订阅打赏,狂风暴雨般的砸过来吧! 158.斩首战术 堂下吐蕃众将面面相觑,无人应答,过了好一会儿,还是大刀军将军尚孔热动了心,站出来抚胸禀道:“既然王子敢亲自前去偷营袭寨,大刀军大老远从黄河九曲赶过来,吃了个败仗回去,今后在军中颜面无存,我愿率大刀军随王子前去偷营。” 大刀军是重甲步卒,再加上我的五千禁卫军铁骑,有一战之力,也让众将瞧瞧,屡战屡败,不,我赤祖德如屡败屡战,力排众意,如何反败为胜。 想到这个,赤祖德如心里跟春天跑马似的,得意起来。 节堂里的吐蕃众将散去,准备拂晓偷营的尚孔热赶紧回去,修整兵器,准备干粮,半夜还要出击,早早睡觉。 以扎林千户为的一伙半信半疑,心放宽了一些,也没那么急切,想要离开这个受到诅咒般的战场。 军衙节堂下的密室内。 只有一盏如豆的灯,昏黄的光安静地照出密室角落的轮廓。 潜伏在大斗堡中的几个上忍,和自己这组忍卫全在这儿,地忍甲五压低着嗓子:“吐蕃蛮子准备偷袭大唐军,这个消息明日清晨放鸽传信已来不及了。” 一片静默,上忍丁三问道:“那怎么办,大胜之后最容易产生骄敌之心,一个不备,大唐军可是要吃亏的。” “提前动小李将军制定的潜伏计划。”地忍甲五轻轻道,一锤定音。 秋夜,一轮明月刚刚爬上了东山,几个上忍从水井爬出,很快消失在如银的月色里。 一到夜里,大斗堡忍卫便像昼伏夜出的猫头鹰一般,忙乎起来。 亥时,潜伏在军衙节堂下的四名忍卫出了后院的水井,他们身上全换上了吐蕃军士的皮甲,头戴铁盔,腰悬横刀,手提连弩,大模大样地在后院巡逻。 军衙外面防卫森严,但在军衙后院,因为要随主帅出征,亲卫们都已入睡,此时安静得只剩下秋虫的鸣叫。 接近了赤祖德如居住的小院。门口两个亲卫正靠在门边打盹,白日忙活了一天,被火烧得屁滚尿流地逃回来,半夜还要出城偷营,这会儿得抓紧时间补一觉。 甲五蹑手蹑脚走到一名吐蕃亲卫后面,抽出一根铜丝,往他脖子上一套,蓦然收紧,那名吐蕃亲卫手向前抓了抓,很快就安静下来。甲五朝对面一瞧,对面忍卫这活也干得利索,没弄出一点儿响动。 进院穿廊,解决了好几名亲卫,摸入赤祖德如的寝居,房中还燃着一支蜡烛,赤祖德如和衣侧卧,睡得正香,随时准备起身出。 甲五走到他身后,左手举弩,手起掌落,用力砍在赤祖德如后脑勺上,将他打昏过去,然后两人架着他,离开小院,到了水井边,捆住手脚,用臭布袜堵住他的口,将这名吐蕃王子装在水桶里放了下去,捆住手脚,用块破布堵住口,快近水面,下面有人接着,将赤祖德如从洞中拖进密室。 劫获对方主帅,事情顺利得让人吃惊! 吐蕃军主帅就这样悄悄地消失了,是逃了还是被唐军杀了?就连主帅的亲卫也不知道、 待会军粮仓再烧起来,大斗堡不是更乱了吗? 大斗堡军粮仓,月夜下人影幢幢。 上忍丁三被临时委任为地忍,因为他平时负责潜伏在军粮仓这组,一个月的时间,哪里储存的是青稞,哪里囤积的是马料,他像掌上观纹一般清楚。 他打第一天潜伏在这儿就知道自己的任务,烧粮,今夜的风向,哪几个纵火点,他肚子里都清清楚楚。这吐蕃蛮子敢偷袭唐营,冲这点我就要毁了他们的粮仓,反正他们没了主将乱成一团糟,忍卫今晚就提前行动了。 也没多言,比划了一下,手下的上忍领着其余几个组展开了烧粮行动。 用计最毒莫过于断粮,军士们交战全干的是体力活儿,饿上几天,谁还能拿得住刀枪? 丁三这组,刚到纵火点,一队巡逻的吐蕃军士远远地走过来了,还牵着两只凶猛刚毅的藏獒。 同行的忍卫心都悬起来了,这一个月他们遇见藏獒都躲得远远的。 藏獒突然不安地狂吠起来,丁三暗道糟糕,心悬了起来,离自己还有几十步远的距离,这么快就被现了? 却不是对准丁三这这个方向,另一组已点燃了粮仓,烟味散过来。 丁三牙一咬,只有用强袭的法子,边往前冲,边举起连弩,劲矢如雨,一蓬箭雨朝藏獒和巡逻的吐蕃军士平射过去。 巡逻的吐蕃军士猝不及防,射中了好几个,两只藏獒也被射翻在地,另一组忍卫从也手持连弩冲了过来,到了吐蕃阵中,手起刀落,给藏獒补了一刀。 “河西军潜进来,开始烧粮了!”一名吐蕃军士临死前高声报警。 “快点火,准备制造更大混乱。”丁三跑向了纵火点,取出个火折子,迎风一晃,火苗蹿出,点燃了手中的火把,一刀将大门劈开,引燃了里面的干草马料。 今夜行动的忍卫全穿着吐蕃军士的衣服,这会一人举着火把,向外跑去,边跑边叫:“河西军进城了,偷袭烧粮。” 他的身后,是几组忍卫潜伏在他周围二十来步远的地方,暗中保护他。 守卫粮仓大门的百夫长反应最快,已经闻着烟火味儿赶来,大声喝问:“里面怎么回事?” 那名忍卫装着惊魂不定,一边大声嚷嚷,一边朝后面指去:“好多河西军,你看粮仓十来处地方都燃起来了。” 那名百夫长顺着他的手指望去,果然属实,心中正在踌躇,是立刻杀进去,还是去召集军士。 一排弩矢飞来,吐蕃军士倒了一大片,剩下的扭头就跑:“大唐河西军进城了,烧了军粮。 纵火烧粮的忍卫全朝大斗拔谷跑,他们在那儿还有任务。 吐蕃军连败,本来就是惊弓之鸟,一听说大唐军进城了,还烧了军粮,心底的恐慌彻底爆出来。 一个吐蕃百夫长平日残暴,贪淫好色,这会听闻大唐军进城烧粮,见手下的军士绿头苍蝇般四处乱窜,心头火起,一刀砍了个吐蕃军士的人头,厉声大喝:“快随我迎敌----” 一股穿心裂肺的疼痛传来摸样,百夫长低头一看,半截刀尖露了出来,身后一名亲卫疯狂地大笑:“哈哈,叫你搞我的老婆,叫你搞我的----” 那名亲卫抽出横刀,疯狂地朝左右砍去,这些都是助纣为虐的帮凶,一连砍翻了好几人。 平日的积怨,连战连败压抑的心理,似瘟疫一般传染开去,大斗堡内,吐蕃军打开北门,仓皇出逃,为了从城门挤出去,不惜挥刀相互砍杀,为开出一条逃生的路,连扎林千户的亲卫也开始杀戮军士,刀劈棒砸,毫不手软。 大斗堡内的营啸传递到关前吐蕃大营,他们许多都是白天的逃军,丢盔弃甲,手无存铁,一声喊,有朝大唐军这边跑的,有跑向大斗堡的。 大斗堡乱成一锅粥,也没个人出来管管?也不是没有人去房里找过赤祖德如,就连粪坑也捞了好几遍,还是找不着,却不知他们的主帅正五花大绑,丢在军衙节堂下的密室,一处犄角旮旯,瞪着眼干着急,喉咙里憋出低吼声,心惊肉跳听着外面纷乱的脚步,惊慌的吵闹声,大斗堡成了烂摊子,他巴望着不要有人找到自己,就是脱困后不知该如何收拾残局? 其实就算赤祖德如率军偷袭唐营,也讨不了什么便宜,李岩用兵谨慎得讨人厌,大唐军的斥候遍布两军之间,都是明暗双哨,吐蕃军能逃过千里镜的侦察么? 大斗堡军粮仓被点燃的消息,第一时间就被斥候传递到大唐军中,和衣而卧的李岩听见帐外高仙虎的声音:“小李将军,大斗堡军粮仓出现冲天大火,堡内厮杀声不断。” 一骨碌翻身而起,李岩眉头舒展开来,拍了拍身边的冷霜儿:“霜儿,快起来,你的手下忍卫建功了。” …… 权奸就如阿根廷对韩国,中间有些艰难,结果却很爽,兄弟们投票收藏,打赏也不嫌少,呵呵! 159.迫降残军(求推荐求收藏) 一群乱哄哄的吐蕃军士,如丧家之犬般沿着这条险隘深邃的大斗拔谷逃跑。 地忍丁三带着十几名忍卫混在他们中间,梳着小辫,脸上是烟熏过后的鬼脸,满口的吐蕃话,除了身形瘦小一些,看不出跟吐蕃军士有啥两样。 丁三不过是忍卫排名,就像同行的乙九丙七,谁也不知道他们的姓名来历,或许若干年后,乡间一个头斑白的老大爷,满脸带着笑容,含贻弄孙,就是丁三、乙九、丙七他们中的一个。 十多名忍卫混在吐蕃溃军中,究竟想干什么? 朝阳初升,远处耸立的奇峰抹了一层醉人的胭脂,大斗拔谷两侧峭壁突兀,怪石森然,让一路狂逃的吐蕃溃军感到阵阵心惊。 这条该死的大斗拔谷约有六十里长,就是从日出走到日落,也别想走到峡谷另一端,地势险要的碎金堡,吐蕃溃军一路上怨声载道,队伍松松垮垮,铁甲,刀枪,旗帜一路走一路扔,空着肚子,哪里还拿得动?这群吐蕃溃军已经走了大半夜,又累又饿还受了惊吓,似滚雪球一般,越聚越多。这几天来,他们过的可是水深火热的日子,如在地狱一般,如能逃出生天,就是众人最大的希望。 前面是让人惊悸不安的险窄路段,怪石悬崖,峻峰狰狞,地忍丁三的嘴角浮出微笑,原定的计划就在这一段峡谷进行爆破,炸塌两侧山峰,逃出大斗堡的溃军,被关在这段山谷里,大唐军占据了大斗堡,两头一堵也不急,让吐蕃溃军饿上几天,当溪水积蓄起来,再炸开堤坝,洪水一泄而下,来个坛子里面捉乌龟,简直是妙不可言。 小李将军说了,吐蕃蛮子上了战场,不是以死为荣么,那么我们就来个火烧连营,水淹七军什么的,怎么也要玩死他们。 现在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这个计划小李将军还在洛阳的时候,就拟定出来,那时他天天还在梅园吟诗聚会。 丁三转目四顾,打量山谷的地形,峡谷险峻狭窄,窄窄的天空,突然,一只老鹰抓起只羚羊冲天而起,让人更觉这山谷凶险可怖。 接应的少林武僧在哪儿呢,这时他们也该显身了吧。 大斗堡。 已经乱成一团,主帅赤祖德如王子还没出城偷袭,就神秘地失了踪,吐蕃军议论纷纷,有的说主帅独自逃走了?战败后想不开,自卑,找个地方躲起来?有的说被大唐河西军俘获带出了城……吐蕃军群龙无,军粮也被烧了个精光,人心惶惶,大唐河西军如洪水猛兽一般,连番失利让凶悍的吐蕃军士气沮丧,精神快要崩溃,哪还有心恋战,此时,朝向大斗拔谷的北门大开,便争先恐后地拥挤着出城逃命。 扎林千户和尚孔热将军出面整饬吐蕃军,才勉强有个撤军的秩序,草草议定,尚孔热将军率五千吐蕃军防守大斗堡,保护后路。 可没了粮草,尚孔热能支撑几日? 大斗堡南面,寨坚壕深的吐蕃大营前。 右威卫将军李岩瞧着吐蕃大营,嘴角浮出冷笑,再坚固的营寨城堡,军心浮动,它还能守得住么? 大唐军缓缓逼近了吐蕃大营,前面是三排弓弩手,火箭如流星雨般不间断地朝吐蕃大营淋下。 吐蕃大营反击的箭矢稀稀拉拉,这天来被唐军打得晕头转向,没了脾气,连主帅都吓破了胆,逃得没个踪迹,自己还这么卖力做什么,营前的弓弩手顺便应付了几下,也就没动静了。 “盾牌手,填壕!”右威卫将军李岩见时机成熟,马鞭一挥,下了道命令,身边的亲卫立刻用旗语传令。 弩阵闪出缝隙,手持盾牌的军士从独轮车上抓起一包泥土,朝前跑去,在弓箭的掩护下到了营寨前,推开拒马鹿柴,朝壕沟扔去。 眼里燃烧着嗜战的疯狂,主动要求上战厮杀的齐宝双手紧握一柄重斧陌刀,盯着前方烈火熊熊的寨墙,蓄势待。 李岩拿着千里镜,喝令:“陌刀手,上!” 羽林骑火长齐宝一个箭步朝前冲去,踩着壕沟里的沙袋,几步就跑到寨墙前,抡着重斧陌刀对着木栅栏一阵猛劈。 齐宝身边渐渐多了不少的陌刀手,大伙儿都甩开膀子一阵猛砍,那段寨墙轰然坍塌,齐宝迫不及待,踩着还在燃烧的木头进去,吼声如雷:“吐蕃蛮子,谁来与我一战。” 寨墙附近,还未逃出吐蕃军士见了大唐军,如老鼠见了猫,吓得仓皇逃窜,齐宝骂了一句:“***,生什么事了?赶着去投胎吗?哈哈,也得等着我给你们一斧子。” 哥舒翰率羽林骑像洪水般灌进吐蕃大营,撵着撒腿狂奔,跑得比兔子还快的吐蕃军。 “哥舒致果,等等我!”在营帐间奔跑跳跃,齐宝的度不下奔马。 大斗堡南门前,哥舒翰纵马紧追不舍,长枪指着一名身材粗壮的吐蕃十夫长后脑勺,突然暴喝,声如炸雷:“哪里逃!” 吐蕃十夫长唬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回头,哥舒翰手中的长枪闪电一般,扎在他的咽喉,枪尖抽出,一蓬鲜血喷出,人刚刚跪倒,齐宝手脚也快,一斧头将他的头颅劈下,系在哥舒翰的马头上。 大斗堡城墙上,手持弓弩的吐蕃军目瞪口呆地看着哥舒翰率羽林骑在城下纵横驱驰,砍瓜切菜般的杀戮吐蕃军! 害怕羽林骑抢关,吐蕃军紧闭堡门,本来军心不稳,百夫长也不敢逼迫吐蕃军朝城下放箭,四处奔逃的吐蕃军比羽林骑可多了去了,十枝羽箭下去,七八只落在吐蕃军头上,赔了箭矢又丢命,不划算。 眼不见为净,城头上的尚孔热躲进了城楼,召集来手下的千夫长前来议事。 众将忧心忡忡,你一言我一语地商议起来。 “要我们断后,驻守大斗堡,现在军无存粮,连败之后士卒都无战心。兄弟们议议。”尚孔热这会才暗暗后悔,一时冲动,上了扎林千户的当了,愁得眉毛胡子快纠结到一块了。 大斗堡的北门可是敞开着,大伙心里都明白。 “大唐军已近在大斗堡关前,开始组装的投石车了,厉害的火油罐,泥火弹,石块,大斗堡肯定是守不住的。”大刀军一位千夫长领会了尚孔热的意图,抢先说出了大伙的心里话。 “大斗堡的存粮没有了,堡后谷中的几百头牛羊也被扎林千户带走了,还给我们许诺,坚守几日,就会有存粮运进来,几日过去,估计士卒们都提不起刀枪了。”另一名千夫长被强留下来。牢骚满腹 连战连败的阴影笼罩在几个千夫长的心头,大刀军将军尚孔热狠狠一咬牙,下了决心,“守到晚上,我们弃城撤军。” 外面传来一阵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尚孔热以为唐军开始攻城,不迭跑了出来,向下望去。 大唐军阵似海潮一般翻滚向前,号角金鼓齐鸣,雄浑悠长。在军阵深处,狂热的欢呼声震天动地,震耳欲聋,“小李将军,小李将军!” 尚孔热看见中间的步卒方阵突然分开,捧出而二十四面翻卷的红旗。在大风中出响亮的裂帛之声,捧旗的羽林骑,都是身披明光铠的羽林武学生,他们腰板儿挺得笔直,在红旗后面,更多勇武剽捷的羽林健儿,簇拥着一个披着红色披风的少年将军,银盔银甲,俊朗不凡,从军阵深处,缓驰而出,每一顾盼,都激起海啸一般的呼声:“小李将军,小李将军!”。 小李将军驰到阵前,扬鞭前指,大声喝道:“城头的大刀军,可敢出城一战。” “可敢出城一战?”身边的羽林骑跟着齐声叫阵,声透云霄。 尚孔热也是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吐蕃大将,望着城头下的小李将军,心中生出几分胆怯,不敢与他对视。 “吐蕃是大唐的藩国,吐蕃赞普是大唐的西海郡王,你们都是大唐人,战又不战,内无存粮,不如早降!”李岩朗声喝道,他的话挟着大胜之威,直指吐蕃军的人心。 原来我们是大唐的藩国,我们都是大唐人,城头的吐蕃士卒脑子中有了这个念头。 “战又不战,内无存粮,不如早降!”大唐军阵中的呼声如巨潮一般卷来。 站在城头上的吐蕃士卒手中弓箭低垂,一个个脸色大变,士气已低到了极点。 …… 感谢兄弟们投的评价票,打赏,下周盛唐权奸全站强推,前三天每日三更,报答书友,收藏上了万,继续加更,酬谢书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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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kid=1424711,bookname=《藩镇》] 160.收网(求推荐求收藏) 大斗拔谷。 混在吐蕃溃军中的忍卫慢慢地聚成团,甲胄整齐,携刀带弓,虽然满面烟尘之色,却个个骑的是河曲良马,那是出堡的时候,早就准备好的,在一群散兵逃卒中分外惹眼。 看守军粮仓的百夫长禄西看在眼里,心中甚感好奇,走到近前仰面问道:“请教大人,你们是谁的属下,军容严整得让人羡慕?” “我是王子赤祖德如的亲卫百夫长霞扎甘旦,回吐蕃继承副整事之职。”丁三神色傲慢,不冷不热地答了一句。 王子的亲卫可都是吐蕃贵族子弟,看他们都还年轻,以后还有大把的前程,尤其是这位副整事,那可是掌握司法的官员,我得巴结着,守军粮的差事是送礼行贿得来的,以后追究起大斗堡军粮仓被烧的事,我难逃干系。 想到这儿,禄西点头哈腰,一付奴才相:“几位小爷,我的部族就在碎金堡附近,到了那儿,好好给几位小爷接风,部族年轻姑娘漂亮得就像格桑花,呵呵!” “嗯,嗯,这件事就交给你办好了,哦,你叫什么?”丁三望着脚下点头哈腰的禄西,敷衍了几句。“我是百夫长禄西,为副整事大人效劳是小人的荣幸。” 禄西自以为卖了乖,牵马坠蹬,侍候着丁三,不肯走了。 丁三移开了目光,年轻的脸紧崩起来,埋伏在这儿的少林武僧怎么还不来接头,连个鬼影子都瞧不到,前面没多少路就要走出峡谷了?心里微微有些不安,得赶紧把这个拍马屁的家伙打了 “嗯,禄西你很好,现在给你三匹快马,先赶回去,从你们部族挑几个漂亮姑娘,再弄几头烤羊,青稞酒……就这些吧。记住动作要快,我们随后就到。”丁三坐直了身子,厚颜无耻地吩咐道。 正在这时,丁三突然看到了左侧小山包树林隐隐有铜镜在闪光,心中一喜,就是这儿了。 有了良马的脚力,禄西喜出望外,不迭声地应了下来,唤来两名随从,翻身上了马,蹄声错落不见了踪影,对副整事大人的事如此卖力,跑得屁颠屁颠的,果然是溜须拍马的好手。 十几骑忍卫悄悄策马进了林子,佯装喝水歇息。乘人不注意,丁三和两名上忍学着布谷鸟叫,往林子深处摸去。 忍卫都经过丛林中集训,两名上忍仔细观察着脚下的动静,丁三则专门望着枝叶繁茂的大树,过了好久,透过一颗老松四季茂密的针叶,看见一处树屋,上面绘着松树的枝叶,不是丁三这样的有心人,肯定现不了的。 “下来吧,无花师傅。”丁三背对着那棵松树,一把飞刀掷向树屋。 树屋人影一闪,一名满头辨,吐蕃人装束的汉子手快眼疾,将飞刀抄在手上,也不用绳梯,抱着树哧溜滑下来了。 正是乔装改扮的少林高手无花和尚。 “大斗堡方向还未传来信号,看来小李将军还未占领大斗堡,甭急。”无花笑嘻嘻地道。 忍卫就是善于等待时机的,丁三点了点头,好奇地问:“你们这几月是怎么过来的?” “在碎金堡前面这段山谷放牧,直到吐蕃调来大军,羊群被他们征收光了,才躲了起来。”无花的脸被青藏高原的阳光晒成紫黑色,身材高大,浑身散出腥膻的味儿,活脱脱一个吐蕃蛮子。 “碎金堡!”脑中灵光一闪,丁三道,“那个名叫禄西的百户还说在碎金堡附近,准备好少女和烤羊等着我们去。” 听到这个,无花可来了劲:“碎金堡地势险要,堡前堡后的道路只可容两马并行,一不留神摔下去,就是个粉身碎骨的下场。据说过往商人身上带的金子散落在山谷,所以叫碎金。这儿,我们有百多名少林武僧,可以乘其不备,袭取碎金堡。” “袭取碎金堡?那堡里可有五百吐蕃军士,我们以一敌五,有点吃亏,不可轻易出手,得摸清敌情后再作打算。”丁三听着有些心动,却对无花的提议有顾虑。 “怎么没摸清楚情况,我们在这儿放羊牧马这么久,两只眼睛可没闲着。别看碎金堡有五百吐蕃兵,但多是头大无脑的莽汉,要不然我们早就现了,我们跟小李将军这么些日子,还会跟吐蕃蛮子硬碰硬?这回,只要动点脑筋,我敢担保碎金堡是手到擒来!”无花拍着胸脯,一力怂恿丁三去夺碎金堡,忍卫是小李将军的亲卫,地位、实权可比他们高多了,要成事,非他们点头不可。 丁三站了起来,心里想到小李将军的用兵,也不怎么正面迎敌,来来回回地做套子,设陷阱,把几万吐蕃兵都装里头了,真是让他佩服得五体投地。要不这回也试试,有了这心思,雄心壮志也就跟着起来了,朝无花狠狠挥了一下拳头:“行,那我们就试试看,只要碎金堡有可乘之机,我们就能获胜,一旦成功,这条美丽富饶的河谷就是大唐所有,还可在青藏高原建个桥头堡,窥视青海湖,小李将军常讲,临战把握战机,吐蕃溃兵66续续过去不少,丢盔弃甲的跟牧民差不多,我们过去不会受到怀疑,该出手时就出手。嗯,这儿爆破留下乙九、丙七几人就行。” 夜色弥漫了整个大斗拔谷,大斗堡关墙上。 稀稀拉拉的火把映着一排吐蕃军一动不动的身姿,右威卫将军李岩放下千里镜,笑着对身边的冷霜儿道:“吐蕃人夹着尾巴逃了,城头上全是草人,头戴铁盔,腰悬横刀就能唬人了?真是笑话。霜儿,你命忍卫携带连弩悄悄从大斗堡的密道潜进去,与堡内的忍卫会合,看有没有留下伏击的吐蕃军,用暗号联系。” 冷霜儿拱手领命而去,没走出几步,李岩又叫住了她,只听他说道:“冷校尉,我这里还需要你的护卫,传达了命令后,立刻回来,不得耽误。” 浓浓夜色里,瑟瑟秋风吹过,冷霜儿的心却似被团篝火温暖着,她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呢,见旁边有人站着,也不好多说什么,轻轻地应了一声,领命走了出去。 “郭子仪,哥舒翰,连夜率五千羽林骑直抵甘州城下,将那帮回纥骑兵给我带过来,鼠两端的家伙,看我怎么收拾他们。”李岩想起这事,心里就窝着火,征服,同化异族,看来要两手抓,刚柔并济。 今夜无星无月,看来有场暴雨将至,大斗拔谷,星星点点的火把仿似一条火蟒穿行在峡谷,大刀军吐蕃将军尚孔热也是久经战阵的老将,他在后面留下一千吐蕃军,配备强弩劲弓,分为两部,交替掩护着撤军。 尚孔热不经意回头望了一眼,看见了一枝火筒飞上了夜空,如流星般灿烂,一划而过,快地隐没在漆黑的山谷中。 心中咯噔一下,暗暗叫道:“不好。”吐蕃将军尚孔热又望向前边,前面的山顶也升起一枝流下星般的火筒。凭他的经验,这是敌军在传递信号,不会有什么事生吧。他心里一紧张,脚步也跟着快了起来。 约摸隔了小半个时辰,只听见一声沉闷的雷声从大斗拔谷滚过,跟着便是一阵剧烈地晃动,仿佛整个峡谷都晃了起来,尚孔热率领的吐蕃军士站不稳,如醉汉一般,脚下不稳,纷纷摔倒,“哎哟哎哟”叫嚷声不绝。 军士受了惊吓,都慌乱不堪,下意识地跑了起来,黑暗中看不清楚,脚下被前面摔倒的人一拌,跟着也躺到下去,还没等爬起来,背后又踩上了无数只大脚,“格格”几声,肋骨都被踩断,再也起不来了。 峡谷中惨叫声此起彼伏,吐蕃大将尚孔热已无力整军,大军已乱,不是他一个人能控制的。他明白,这是大唐军精心布置的陷阱,吐蕃军就如掉在陷阱中的猛兽,垂死挣扎也无用,白白浪费力气。 另一支扎林千户率领四万多吐蕃军队伍,行军缓慢,一日走了二十里,黄昏时就寻了一处平坦宽阔的河谷安营扎帐。 吐蕃军刚刚安顿下来,就听见峡谷有惊雷滚过,地面震动起来,本来就是山谷中爆炸时的余震,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一日数惊,已经把他们彻底变成了惊弓之鸟,此时动静虽小,却如滴水进了热油锅,当下便有个军士歇斯底里地叫出声来:“大……大地震!”军心本就不稳,再被他这么一叫唤,在黑漆漆的夜里,如死神召唤一般,让吐蕃军士精神彻底崩溃了,还未来不及穿上衣物,蜂拥而出,惊慌失措向大斗堡方向逃去,黑夜中难辨方向,遇见峡谷道路险窄处,人马互相践踏,死者无数。 大斗堡关墙附近,灯火通明,如同白昼,关墙上站着大唐河西诸军,擂石滚木,连弩强弓布满了城头,严阵以待,箭簇的锋寒在火光下闪闪烁烁,正等着他们。 饿得奄奄一息的吐蕃王子赤祖德如五花大绑,粽子似的被忍卫带到关墙上的城楼,看到年轻勇剽的羽林亲卫披甲带刀,分列左右,右威卫将军李岩高坐危帐,不怒而威。 赤祖德如耷拉着脑袋,不敢抬眼去看,这些天来,吐蕃军死的死,逃的逃,溃不成军,自己睡梦中迷迷糊糊地就被唐军擒了来,成了阶下之囚,在人家的砧板上,怎么死法还得看人家高兴。回想自己意气奋,率领十万吐蕃大军出时的样子,仿佛那是一个华丽的梦,他现在只求死,谁让他打了一个彻彻底底翻不了身的大败仗呢。 李岩见他一声不吭,微笑道:“赤祖德如,前年天长节你在兴庆宫闹事,我擒下了你。可是你却不接受教训,还是这么不安份,今年我刚到河西,你就提兵马来犯,我俩真真儿有缘,这次又栽在我的手上,唉,你这人天生犯贱,找抽讨打的嗜好让人佩服。瞧着吧,就这几日,吐蕃十一万大军就会毁在你手中,全军覆没,结局凄惨,以后你就是回到吐蕃,也是生不如死。” 这话如刀子一般,直戮进吐蕃王子赤祖德如的心头,他晓是已有心里准备,但一听到全军覆没的消息,仍抗不住,一时急怒攻心,喉头甜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 玉真公主的章节作了修改,好戏还在后面,呵呵,本章三千五,兄弟们,投票收藏打赏订阅支持!推荐燕歌的书: [bookid=1424711,bookname=《藩镇》] 161.智夺碎金堡(求收藏求推荐) 今晚12点还有一更冲榜。 …… 大斗堡陷落的同一天,几个时辰前,大斗拔谷北段。 忍卫和乔装改扮的少林武僧有马,休息也足,脚力强劲,不一会儿就赶上了吐蕃溃军。 溃军中,一名百夫长走得又累又乏,瞥眼瞧见一群人生龙活虎地过来了,有马不说,还带着干粮,眼馋得不行。再仔细打量,既面生,甲胄的军阶也不高,不由恶向胆边生,朝左右使了个眼色,轻声道:“传下去,抢马抢干粮。” 吐蕃溃军交头接耳了一番,慢慢地,二百多名带着刀的溃军聚在百夫长身边,显露出强盗的神色。这吐蕃蛮子本就是满脑子蛮不讲理的强盗逻辑,此番抢大唐不成,穷困潦倒之下,便是自己人也要动手抢上一抢。 面带贪色,眼露凶光,抢了自己人的马匹干粮,就得一个活口不留,赶尽杀绝了,免得给老子张扬出去。那名百夫长“刷”地拔出横刀,加快了脚步,往前追去,刚才那伙人从他们身边赶过去,左右离他们不过二三十步的距离。 听见后面错乱的脚步声,丁三回头一瞧,一群吐蕃溃军提刀张弓,红着眼,杀气腾腾地向自己袭来。 “结阵,厮杀!”无花和尚在山谷潜伏几月,忍气吞声,受了吐蕃军不少欺负,拳头早就痒痒,看着赶上来的吐蕃溃军,暗诵阿弥陀佛,心中着实欢喜,手提狼牙棒冲了过去。 四名刀棒手,两名弓手结成小阵,与吐蕃溃军厮杀起来。 动了手,双方也没有多余的话,一声不吭杀得热闹。无花和尚势若疯虎,狼牙棒劈、砸、盖、扫,透着一股子憋久了的狠劲,一棒下去,连连惨叫,带起一蓬血雨碎肉。 那名百夫长自恃有几分力气,恼羞成怒:“你们敢以下犯上,反了天了。” 丁三高声回骂道:“瞎了你的狗眼!睁大眼睛看看清楚,我是副整事(掌管司法的官员)之子霞扎甘旦,回吐蕃是继承副整事之位,连我都敢抢,你们莫非不想活了?” 吐蕃国法,官员都是父死子继,无子则由近亲承袭。霞扎甘旦之名是在密室中偷听到的,丁三觉得有用,就记下了。后来恰巧在霞扎甘旦的房间中潜伏过,知道了他不少秘密,还意外地现,两人竟长得有几分相似。 那个霞扎甘旦傻,一心想在战场建功立业,不愿意立刻回吐蕃整事,羊皮任命书和印信在上战场前被丁三调了包,估摸着霞扎甘旦也死在战场上了。 喊了声爷爷,百夫长一听此话,叫苦不迭,手上的活缓了下来,刚想要开口求饶,被无花和尚觑了个真切,一棒砸了下来,半边脑袋都被砸了个稀烂。 吐蕃溃军本就又累又饿,拼着一口气在那儿撑着,被武功高强的黑脸高个的无花和尚连劈带砸,一下砸死了十几个,哪还敢持刀逞强,又听见是对方是吐蕃的副整事,自知闯下大祸,见百夫长被砸得血肉模糊,不成*人样,余下的一干乌合之众“当啷当啷”手中藏刀落地,脚底抹了油似的,立即作鸟兽散。 要夺碎金堡,还少不得这些吐蕃溃军的掩护,丁三大声招呼道:“逃什么,降者免死!你们的百夫长死了,就跟在我队伍后面,有你们吃的喝的。” 本来跑不动的吐蕃溃军一听见有活命的机会,还有吃的喝的,赶紧转过头来,跪伏在草地上,口中齐呼:“我们愿归附霞扎大人,求大人恕罪。” “瞧瞧你们像什么样子,回到吐蕃,也逃不了国法的惩治,都给我整军编队,威武之师回到吐蕃,就是我从大斗堡带回来的。”丁三喝道。 整军编队之后,好家伙,足有三百多名吐蕃溃军,排成行军队列,缓缓朝碎金堡走去。 还未到碎金堡,前面的哨骑就带着百夫长禄西迎了上来,禄西上前抚胸行礼,道:“禀报霞扎大人,一路辛苦,在下在碎金堡备好烤羊青稞酒,还有羊杂汤。” 丁三,顺其自然地成了霞扎甘旦,煞有其事地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落山,问道:“禄西,碎金堡离这儿还有多远?” “不到三里,只是道路险峻,通过时请整事大人务必小心。”禄西小心应酬道。 霞扎甘旦转身喝道:“走快些,碎金堡备好了烤羊青稞酒。” 吐蕃溃军一听,跟打了鸡血似的,“唰唰唰”行军度何止快了一倍。 碎金堡前面的道路果然险峻,一边是悬崖峭壁,一边是万丈深渊,霞扎甘旦和十几名忍卫牵着马,小心翼翼走在前面。突然,霞扎甘旦听见一前一后两声长长的惨叫,在深渊中回荡不绝,回头一看,一名吐蕃溃军混暗中脚底一滑,摔下了深渊,还拽了一名溃军下去。 要是大唐军来夺碎金堡,那得死多少人?霞扎甘旦一阵儿心惊。 碎金堡就在山顶上,沐浴在一片金色的夕阳里。 “什么人?”堡上的千夫长隔得老远就开始喝问,前方战况不佳,四人一组的金箭驿传,隔几日就经过碎金堡,就是不见回来,怎能不让他警惕。 “千夫长大人,这是副整事霞扎甘旦大人,我向你禀报过。”禄西扶着山崖,大声应道。 禄西这个败军之将,他的话做得了数么?先前禀报说副整事霞扎甘旦不过十来骑,现在好几百人,天色不早了,万一有了差错,丢了这座险关,自己这颗人头就不保了。 千夫长大声道:“副整事大人,天色已暗,碎金堡有规矩,不能放人进堡,你们在山下扎营吧!” 山下扎营,悬崖边上,头都调不过去,队伍刚停下来,后面的吐蕃溃军收脚不住,又有人摔了下去。霞扎甘旦还未开口,吐蕃溃军已开始骂起娘来了。 “军士们别闹!”霞扎甘旦回头吼了一句,待溃军安静下来,才问禄西:“你不是说打点好了吗?” 不敢看霞扎甘旦的眼睛,禄西支支吾吾道:“我说副整事大人只有十几骑,千夫长便答应了。” 眼下已没有退路,只得硬着头皮往前冲,霞扎甘旦喝道:“那我们这十几骑继续往前走,到了碎金堡,与千夫长说个道理。” 山顶有一块平坦的草地,十几骑到了碎金堡前面,霞扎甘旦从随身携带的皮囊里取出任命书印信等,让禄西送过去。 千夫长仔细验看了任命书、印信,又拿着文书比着身形相貌验过了,站在堡墙上才问道:“霞扎副整事,怎么随行的军士这么多?” 霞扎甘旦站在堡下,长长叹了口气:“吐蕃军在大斗堡连连失利,我们昨日黄昏出城,天明就遇到禄西,才知道军粮被烧,吐蕃溃败,一路收容了几百乱军,来到碎金堡。还望千夫长可怜军士饥饿疲劳,让他们进堡休息吃饭。” 千夫长仔细瞧了一会,才沉稳地道:“霞扎副整事,你随行的十几骑可以进堡,余下的溃军就在堡外那片草地驻扎。”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进了堡再说,霞扎甘旦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带领十几名忍卫进了堡。 余下的吐蕃溃军到了堡前,天色已经黑了下来,霞扎甘旦向千夫长要了帐篷青稞面等东西,亲自送出堡去,堡门附近,吐蕃弓弩上弦,如临大敌,想动手抢堡,没有一点儿机会。 推荐燕歌作品《藩镇》 [bookid=1424711,bookname=《藩镇》] 162.智夺碎金堡(下)求收藏求推荐 山上的夜风呜呜而过,鬼哭狼嚎一般,让人心里瘆得慌。 碎金堡外,刚搭起的营帐,霞扎甘旦与无花正商议着对策。 望了望帐外,无花皱着眉头:“外面风大,吐蕃溃军满腹怨言,军心不稳,久了要出乱子。” “嗯,这伙溃军敢袭击我们,胆子也大,你在他们中间散布流言,说千夫长有意治他们临阵脱逃的罪,我这个副整事正在为他们说情。时机成熟了,在他们中间串联一下,晚上里应外合,夺了碎金堡。”霞扎甘旦想出一条驱虎吞狼的妙计来。 两人分头行事,霞扎甘旦回到了碎金堡,连千夫长的面都未见到,被安排到一座院宅中,院宅外还有一队吐蕃军士保护着他。 霞扎甘旦明白,千夫长不放心自己,派人将自己软禁起来。 用了些禄西准备的烤羊青稞酒,那两个模样还算端正的吐蕃少女就留在房中,霞扎甘旦推说身体疲累,让她们睡在外面。 要动手都是在下半夜,霞扎甘旦和衣躺了个把时辰,猛然一连串的霹雳声滚滚而来,跟着是山崩地摇的剧烈晃动。 碎金堡离爆炸点更近。 大斗拔谷被堵住了,霞扎甘旦心里涌起一阵狂喜,翻身而起,对那两个惊慌失措的吐蕃少女道:“别慌,就呆在屋子里。” 门口的守卫受到惊吓,已经四散奔逃了,霞扎甘旦打着火把往南门跑去。正遇见千夫长,火光下,他的脸色惨白,劈头问道:“霞扎副整事,大斗拔谷生了什么事?” “谁知道呀,我担心堡外的军心不稳,去看看。”霞扎甘旦心急火燎,敷衍了几句。 千夫长定了定神,应道:“对,先安抚军心,左右亲卫传令,让军士们都在营地里呆着,哪儿也不去,有不听令者,格杀无论。” 左右亲卫刚刚散去,一名忍卫从后面悄悄靠近了千夫长,一刀扎了个透心凉。 霞扎甘旦蓦地色变,向千夫长身边的亲卫大喝道:“你们趁乱造反,杀了千夫长!” 不听他们的辩解,十几枝劲矢飞过,惨叫呼痛声不断,加重了碎金堡的混乱。 碎金堡南门外,灯火通明,火把的光影在堡墙上一阵乱摇,堡墙一片混乱,守军如绿头苍蝇一般乱撞,听亲卫大声传令,回军营呆着,有部分吐蕃军士连堡也不守了,跑向军营的演武场,哪儿宽畅平坦,安全得多。 在堡外的吐蕃溃军也是乱作一团。 有不听招呼的,散落在角落的少林武僧用狼牙棒和弓箭解决了几名,无花才站出来振臂呼道:“大伙儿别乱,跟我们进堡去!” 进堡在这会儿成了个心理寄托,吐蕃溃军被少林武僧控制下来,往碎金堡奔来。 无花正看见城头一付乱相,取出套马索,往上一甩,搭在城头的箭垛上,身如灵猿。蹬着堡墙悄悄攀爬上去。 另一边城头上,守城的百夫长见溃军涌来,倒没忘记自己的职责,高声喝令:“还不退回营帐中待命,否则格杀无论。” 他身边没几个军士,哪能吓退吐蕃溃军,又羞又怒,张弓就射,身边的几名亲卫也随声附和,几枝箭矢飞过去,吐蕃溃军中响起起几声惨叫 “妈的,推三阻四不让我们进堡,现在又射杀我们,兄弟们,跟他们拼了。”一个少林武僧骂道。 这句骂煽动性极强,吐蕃溃军跟着大骂,手上的弓箭也不示弱,朝城头上射去,立刻将那个百夫长和他的亲卫射成了刺猬。 堡门被打开了,霞扎甘旦站在门边,恨声道:“我被碎金堡的千夫长监押起来,刚才趁乱才逃了出来。” “一不做,二不休,抢了碎金堡,将守军屠个干净!”一名少林武僧在下面呼应。 “对,我们在前线拼死拼活,他们还这样对待我们,战败的责任都在赤祖德如哪儿,关我们鸟事。”一名溃军十夫长喊道。 “想杀我们,先杀了这帮***。”吐蕃溃军一边进堡,一边嚷道。 “兄弟们,城头刀枪弓弩不少,没有武器的上来。”无花在城头上喊道。 在禄西的带领下,吐蕃溃军一路冲杀过去,到了军营,五百守军大部分在这儿,见吐蕃溃军气势汹汹冲了进来,一时还没弄明白,就劈头吃了一顿劲矢,几十人惨叫着倒下。 军营内的吐蕃守军冲了过来,倒在箭矢下的不少,刚才混乱中跑向军营的守军武器盔甲也不齐全,双方厮杀起来,远用强弩,近用刀枪的溃军稳稳占了上风。 军营里的营帐开始被点燃,四处都是散逃的军士,少林武僧厮杀了一阵,退出了军营。 军营外,霞扎甘旦率忍卫在这儿守株待兔,凡是逃出来的吐蕃军士,不论是溃军还是守军,一律用弓弩射杀。 霞扎甘旦给无花下令:“我率三十人守南门,你率八十人守北门,天黑,山路险窄,没有谁敢逃出堡去,不可放走一人,到了天亮,待两伙人厮杀得差不多了,我们才来收拾残局。” 两人分头行事,霞扎甘旦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到了天明,这座碎金堡就落在大唐军手中。 山谷里有溃军逃出,还要应付吐蕃的金箭传驿,半点马虎不得,得等到大唐河西军穿过大斗拔谷,来到碎金堡,这事才算大功告成。 霞扎甘旦想到,我这个吐蕃副整事,是不是该到吐蕃的都城逻些去整些事来,祸乱一下吐蕃的朝政,霞扎甘旦离家已久,又是少年,上过战场,身体像貌气质都该有些变化。 黑夜如神秘的帷幄被揭开,朝霞如春溪边的一片桃花,夭夭灿烂,远眺雪峰雄峙,近处层峦叠峰,黄绿间杂,秋天的色彩丰富。 霞扎甘旦站在城头眺望,百夫长禄西提着把滴血的横刀来到他的面前,禀道:“副整事,堡内的守军连奴隶五百八十二人,按你的吩咐,全部屠了个干净。” “溃军还剩多少?”霞扎甘旦像没事人似的问。 “一百八十人。”禄西的神情有些疲惫。 副整事霞扎甘旦说:“以后你们都是我的亲卫,包括你,禄西百夫长,先将碎金堡守军的尸体推下山谷,快变天了,朝霞不出门,今日必然有大雨,我们等雨停了,就离开这个鬼地方,到逻些去整事,不,到逻些去升官财。” 禄西傻傻地问:“这碎金堡不守了吗?” 拍了拍他的肩膀,霞扎甘旦微微笑道:“留百来十号人在这儿,我们先走,以后碎金堡出了什么事,都跟我们无关,我们走的时候,千夫长可是恭送过我们。” [bookid=1424711,bookname=《藩镇》] 163.刚则易折(一)求收藏求推荐 远山近峰,溪谷树林都笼罩在一片细织如梭的秋雨中,大斗堡仿若是海边高耸的铁崖,骄傲地屹立在风浪之中,堡墙下,一层层码放堆积的尸,堆成座小山,被滚木擂石砸出鲜血顺着雨水汇聚到溪流中,将溪水染红,更添了秋的萧索悲凉。 堡墙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防投石机的设施,木头搭成的架子,外直里斜,外密里稀,表面用大麻绳横编,上面铺有苇席和迷彩油布,大唐宁寇军的弓弩手都暂时躲在里面避雨。 更多的军士身披雨衣,站在城头,盯着垂死挣扎的吐蕃军。 这场雨湿了弓弦,双方的远程攻击力都哑了火,大唐军有石堡,有军粮,只需把吐蕃军击退即可,时间拖得越久越好,吐蕃军却拖不起,他们随身携带的军粮只够一天,到了明天,拿刀的力气都没有了,更何况淋在秋雨中,浑身湿嗒嗒的,又饥又冷,怎能抗得住? 在这场秋雨之前,在大将尚孔热的带领下,吐蕃军作了一次疯狂的进攻,在没有攻城对楼云梯的情况下,仅凭十几棵大树,险些攻上城墙,虎狼一般,幸好没正面与吐蕃军对抗。 吐蕃大刀军将军尚孔热最后也倒在城墙下,临死前,他看到主帅赤祖德如被绑在城楼边的立柱上,满脸憔悴,双眼无神。瞧了这最后一眼,他带着无限的不甘和绝望离开了人世,而吐蕃大刀军就此一哄而散,土崩瓦解。 昨日,还在甘州城下徘徊的回纥骑兵,被辛云京、哥舒翰率领的羽林骑一逼,护输可汗自知理亏,老弱妇孺的命全系在人家手上,心悬了起来。大唐河西军大获全胜的消息传了,他也光混,索性立刻率回纥骑兵赶到了大斗堡,准备负荆请罪。 大斗堡关前营寨烧得残破不堪,熟肉的香气四处蔓延,护输可汗父子看得胆战心惊,这一仗是何等的惨烈,两万大唐军击败了十万吐蕃,幸好自己留了一手,没有贸然进攻甘州,不然就自己这点人,眨眼间被吃得干干净净,还不够塞人牙缝的。 大斗堡外,瑟瑟的秋雨落个不停,护输可汗父子被带进大斗堡,心里也似这秋雨一般,冰冰凉凉,没个底。转眼到了军衙节堂,羽林骑军校禀报去了,吩咐他们在此候着。父子两个忐忑不安地站在廊下,低头哈腰,慢慢地熬着,等待着他们究竟是什么命运?身材高大的河西军士顶盔贯甲,纷列廊下,一个个眼神犀利,带着杀意,腰板挺得笔直,瞧得出他们是百战余生和军纪森严的将士。 骨力裴罗年龄小,到底沉不住气,好奇地往里望了一眼,见节堂之内,年轻勇悍的河西军将甲胄整齐,腰悬横刀,节堂深处,高坐着河西讨击副使李岩,一脸肃然。 一股迫人的气势逼来,骨力裴罗紧紧抓住护输可汗的衣角,护输可汗强自镇定,拍了拍儿子的肩,安慰=他。 高坐在黑漆翘头案后,李岩喝道:“有赏当赏,有罚必罚,大斗军后营指挥使王准虽经死战,拖延了吐蕃军破城的时间,但仍有失城之过,降一级,调到玉门关外交河堡任镇将,你可心服?” 交河堡,王准倒吸一口凉气,那儿靠近甘泉水,是吐蕃进出西域的必经之路,这样下去,早晚都得捐躯赴国难,被岩哥儿老大玩死玩残。 我是造了哪辈子的孽,猪油蒙了心,要去揭岩哥儿与永穆公主。 心里纵然百般不愿,可脸上却不敢露出一丝一毫,王准猛地站了出来,一身甲叶子哗哗作响,拱手大声道:“卑职心服,立刻奔赴任上。” “那倒不必,交河堡还在吐蕃人手中,王翊麾,你先在永固堡操练操练城防攻守。”李岩换了一付亲切的笑容。 王准松了口气,暗自庆幸,又捡回了一条命,恭恭敬敬退回武将列中。 “将护输可汗父子传上来。”李岩沉声喝道。 护输可汗硬着头皮走了进来,抬眼一瞧,小李将军锐利的目光似利箭般射了过来,也不言语,足足盯了他好一会儿。 “护输……护输参见小李将军!”护输可汗被他看得心慌意乱,垂下眼睑,再狡猾的狐狸还能躲过雪亮的鹰眼,他只觉得那双眼睛把他上下看了个通透,脑子一片空白,这下该如何应对? 半晌后,李岩轻轻笑了笑,和颜悦色道:“此次河西大捷,护输可汗功不可没,不日就有皇帝的封赏下来,堂下众将,俱有恩赏。” 众将闻言,个个脸上露出欣喜之色,要不是节堂威严,早就呼兄唤弟,设宴闹酒去了。 见李岩没有责难与他,护输可汗心里反倒空落落的,孤疑不定,见李岩“腾”地站起身来,说道:“大斗拔谷还约有五万吐蕃军,护输可汗,你随我到城头看看,什么叫死无葬身之地。”说话间,绕过翘头岸,朝堂外走去。 几名羽林亲卫立刻跟上去簇拥着他。 骨力裴罗羡慕地望着前呼后拥的李岩,被护输可汗拉了一下,才亦步亦趋地紧跟其后,跟一条哈巴狗似的 顶着密密的细雨,护输可汗父子登上了城头,一眼便瞧见城楼的柱子上捆着的吐蕃王子赤祖德如。 这不是回纥可汗护输么?他主动约为吐蕃的内应,此刻却成了大唐的座上宾?赤祖德死人般黯淡的眼神恢复过来,血红的眼睛瞪得溜圆,无奈手脚被绑地动弹不得,否则便要恶狠狠扑上去咬护输父子几口。 护输可汗一个激灵,明白了自己中了李岩的招儿,我现在既然投靠了大唐,已表明了回纥的立场,从今往后回纥跟吐蕃就是不共戴天的仇敌,这事万难挽回,即是如此,当下也不示弱,狠狠地瞪了回去。 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火星飞溅,听见李岩站在城楼上,朗声下令:“众军齐呼,吐蕃五万大军,明日投降,不降者一律杀无赦。” 海潮般的呼声一**传进大斗拔谷,蔓延数里,谷内的吐蕃军闻之色变,急忙传信给扎林大将。 大斗拔谷内,扎林千户仔细观望着那段被炸塌的河谷,愁眉不展,大大小小的岩石堆积在一起,如果强行攀爬上去,要是哪块石头松动滚落,不是自寻死路吗? 就算爬过去,上游的溪水被堵了一日一夜,应该涨得有几人高了吧,看看吐蕃军士有几个会水的? 扎林千户思前想后,这也不妥,那也不行,正在左右为难之际,耳中却听到大唐军迫降的呼叫声,声浪一阵高过一阵,声声入耳,直刺心肺,不觉心灰意冷,满面泪流,仰天长叹:“罢了罢了,与其做无谓地困兽之斗,不如保存实力,再图来日。吐蕃十几万精兵出征河西,寥寥数日,竟一败再败,全军覆灭。再无转圜余地,天不佑我啊!现大势已去,无可挽回,明日,明日就降!” “什么,投降!高原的雄鹰何时低下高傲的头颅?你们怕死,我可不怕,我家祖上两代战死,我宁愿一死,也决不愿投降乞生!”一个吐蕃百夫长了狂似的冲到溪边,朝脖子上抹了一刀,许多激愤的吐蕃军士纷纷效仿,流淌的鲜血将溪水染红。 吐蕃人讲究洗三次澡,生下来一次,成亲的时候一次,死的时候一次。洗澡怕是不行了,死的时候能躺在清清的溪水里,也算是洗清了罪孽,荡涤了灵魂。 更多的吐蕃军士失魂落魄,痛哭流涕,不约而同唱起了雪山的歌谣:“在那东方山顶,升起皎洁月亮,年轻姑娘面容,渐渐浮现心上……” 大斗堡军衙节堂,廊下甲士纷列,节堂深深,一股子肃穆威严让人大气也不敢出。 郭子仪,辛云京,哥舒翰、李白等一干河西将领顶盔贯甲站成两排,护输父子也在其列。 吐蕃降使双眼含泪,语调低沉,将扎林千户下令投降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什么,拔刀自刎就有三千之众?李岩瞧着双目通红的吐蕃降使,暗自吃了一惊,吐蕃降军有四万多,这可是个棘手的难题,难道要学秦将白起,将吐蕃战俘全部坑杀? 燕歌作品《藩镇》今日三更,为盛唐权奸造势! [bookid=1424711,bookname=《藩镇》] 164.刚则易折(二)求票求收 大斗堡军衙节堂。 刚则易折,看我不玩死吐蕃军,李岩心思一转,猛地一拍黑漆翘头案,大声赞道:“好,吐蕃军士宁死不降,我最赞赏这样的勇士了,三日后河西节度使张九龄亲临大斗堡,接受吐蕃军受降。” 三日后,我们几万大军那几百头牛羊够么?得饿上两天,还有力气走出山谷?吐蕃降使正想怎么开口要些军粮。 李岩似乎看透了吐蕃降使的心事,绝口不提军粮的事,下起了逐客令:“就这样议定了,你去吧,我们有军机大事要商议,恕不远送。” 送走了吐蕃降使,李岩带着众将到了隔壁军议堂,那儿放着一付军事沙盘。 “此战过后,吐蕃在河陇一带的防线出了漏洞,集结军队,筹集粮草,得花两三月的时间,哼,吐蕃做惯了强盗,嚣张跋扈,死不低头,此番便要让他们尝尝被抢掠的滋味。妈的,吐蕃现在就像个娘们似的,被扒开胸衣,任人蹂躏。”这些天神经绷得紧,荤段子一出,众将领都笑了,口头调戏一下这帮如毛厕石头般又臭又硬的吐蕃蛮子,感觉还不错。尤其是自以为风流倜傥的李白,仿佛正中他下怀,一付眉飞色舞的样子,大伙儿都等着他吟诗。 李白的心思机敏,不能让他说出下一步的战略,军机不可泄漏,李岩赶紧问道:“护输可汗,回纥骑兵一直养精蓄锐,也该是时候出来练练,说说你的想法?” 这既是个机会,也是个难题,方脸细眉的护输可汗神色凝重,高原行军,地理不熟,没有向导,没有后勤补给,回纥军上去,呼吸也不顺畅。 “回纥骑兵都是勇武善战的好汉,去吐蕃抢一把,不用攻城掠地,只要烧杀抢掠就行了,把能带走的带走,带不走的就摧毁,骨力裴罗,你敢跟我去吗?”李岩大声问道。 河西讨击副使,右威卫将军李岩,要亲率羽林骑和回纥骑兵大掠吐蕃?护输可汗闻言,胸中气血激荡,几乎与儿子骨力裴罗一道喊出:“回纥骑兵愿追随小李将军!” 小李将军身系河西大局,率军出征得落到我们身上,去吐蕃抢一把,如何抢法?河西诸将闻言沉思起来,目光也不由集中到李岩身上。 “大唐军轮番北上,年年防犯吐蕃入寇,称为防秋兵,现在谁也想不到大唐河西诸军以少胜多,仅两万人马歼灭了吐蕃军十一万。吐蕃这十一万人被吞了,中路防线大开,趁他病,要他命,所谓痛打落水狗,就决不能让他有喘息的机会。所以,现在我们不妨换换角色,学他们的样儿,做做强盗,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去吐蕃大抢特抢一回,金银毡帐、牛羊粮食、女子奴隶,把吐蕃以前从我们大唐抢去的东西,一股脑儿都抢回来,失去了湟水谷地和青海湖,我估摸着吐蕃十年内都别想恢复过来了。”李岩的一番说辞,听得河西众将连带护输可汗父子目瞪口呆。 李岩这回击败吐蕃大军,法无定法,却一击一个准,耍得吐蕃蛮子团团转,着实让河西众将开了眼界,对这位少年将军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又听到他说要率兵去吐蕃抢掠,都觉得新奇万分,年年被抢,这回风水轮流转,也抢***吐蕃一次,还得连窝端,那可是大快人心。只见军议堂内,一干人纷纷摩拳擦掌,面带贼笑,脑子里飞地盘算着,怎么抢痛快。 青海吐蕃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已被人暗暗算计,面临被洗劫一空的厄运。 李白豪迈的性子一起,大声赞道:“汉击匈奴,汉武帝曾言,寇可来,我亦可往,方有霍去病大破匈奴的热血传奇!” “趁他病,要他命!”河西诸将战意盎然,纷纷上前请战,看得护输可汗咋舌不已,一眼瞧过去,全都是年轻的将领,后生可畏,看来今后天下的劲旅强军,河西诸军必会排在前面,丝绸之路的霸主,定是大唐。 李岩思索了多日,与李白反复进行过战略推演,见此时群情激昂,才缓缓道“护输可汗率八千回纥骑兵,出大斗拔谷,向北出击甘泉水,我亲率羽林骑,横扫湟水谷地和青海湖!大家先准备着,待大斗拔谷一通,立刻出师。” 李岩又要亲自挂帅出征,河西诸将面面相觑,郭子仪上前劝道:“圣人有旨,小李将军身为河西前线主帅,又是皇子,不能临危蹈险,出了事,我们都担待不起。” “是呀,末将二人愿率羽林骑前往!”辛云京,哥舒翰出列请战。 李岩长叹一声,双手下压,让众将安静下来:“李岩熟读兵书,对吐蕃用兵,却是个门外汉,高原军事地理,军士身体的反应,如何因粮于敌?盘踞青海湖的吐谷浑,生活在大非川、石堡城一带的党项,他们对大唐还有忠心吗?纸上得来终觉浅,欲知此事需躬行,圣人那里,我自会上旨请战,河西大局,有张九龄和张守珪主持,他们一文一武,都是老成之人,众将不要担忧。” 骨力裴罗激动地道:“我最崇拜小李将军这样的英雄豪杰,裴罗愿意为你牵马执蹬。” 这是自个儿送上来的人质,不要就是笨蛋,李岩反应极快,脱口赞道:“骨力裴罗就在我身边做个亲卫,护输可汗,我会像亲兄弟一样待他。” 傻孩子,几万部族的重任落在你肩上的时候,就不会有崇拜英雄的冲动了,护输可汗暗道糟糕,表面却装出一付喜出望外的摸样:“骨力裴罗能得小李将军的指点,护输感激不尽,回纥骑兵调一千精骑,追随小李将军。 众将又对出兵的细节进行了一番探讨,废寝忘食直到夜深,商议妥当了,方才散去整顿兵马,准备干粮牛羊等。 众将散去后,想起那几万吐蕃降军,李岩头都大了,秦将白起,将长平之战几十万赵军坑杀,西楚霸王项羽,坑杀秦军,降军都是个炭圆,不处理掉,将来是个隐患,一旦在河西作乱,可是腹心之患。 叫郭子仪他们来商议,必定是说杀俘不详,以后的仗就难打了,投降是个死,不如拼一个算一个。 [bookid=1424711,bookname=《藩镇》] 165.刚则易折(三)求收藏求推荐 三日后,天高云淡,大斗拔谷秋色如画。 大斗堡城头,红旗在秋风中猎猎枭张,羽林骑披坚执锐,弩上弦,刀出鞘,一付如临大敌的样子,军容甚是肃整。 河西一众官员,节度使张九龄,节度副使张守珪,肃州刺史牛金客,拨川郡王莽多支齐聚大斗堡,站在城头上受降。 着一身草青色皮甲,李岩背弓携刀,哪像个河西大将,反倒是名骁勇善驰的骑将,人精神,名马铁连钱也威风凛凛,在他身后是两个整齐的重斧陌刀方阵,分列堡门左右,秋阳照在方阵上,明光铠和斧面反射出一片明晃晃的光。 城头,一面大鼓被苍头赤膊的关西大汉猛地敲响,鼓声雄浑激越,一槌一槌像敲在人的心坎一样,城头上的河西节张九龄觉得肺腑间气血激荡,心脏随着那鼓点一下一下跳动。 一路游山玩水,那都是迷惑吐蕃人的,小李将军早已在河西布局设陷,过了秦州,就不见了踪影,当真是用兵如神,若兰嫁给如此少年英雄,有婿如此,夫复何求? 要是受降完了,张九龄就赞不声来,让自己和河西节度副使张守珪来受降,原来是顶骂名的,这小子简直是目无尊长,狡计百出。 一伙饿得眼睛绿的吐蕃军士走了过来,将刀枪弓弩甲胄分门别类的放在马车上,被引到一个水池边列阵。 水池边肃然站立着几排拨川郡王莽布支的部族武士,俱是大唐军士的装束,民族同化运动的积极分子,宁寇军参军仓央尔甲站在前面,对投降过来的吐蕃武士道:“大唐富裕强大,连吐蕃赞普都接受大唐的册封,被封为西海郡王,你们瞧瞧对面,那是吐蕃英雄,噶尔钦陵的儿子莽多支还有他的部族,他们归顺大唐,过上了牛羊满圈的好日子,是不是?”仓央尔甲转身喝问。 “是!”噶尔部族的武士大声应道,整齐划一,尤其是他们到了河西之后,学会了种植苜蓿,酿制蜂蜜,圈养生猪,开始定居,日子是一天比一天过得好。 拔川郡王莽多支开始绘声绘色讲述他们定居在大马营草滩的生活。 宁寇军参军仓央尔甲语重心长劝道:“你们真心归降大唐,愿意彻底做个大唐人,就跳下这圣洁的池子,洗去从前的罪过,不用再辫,学汉话,习礼仪……” 有一个吐蕃军士慢慢地走了过去,跳下水池,搓洗起来,接着是第二个……不少的吐蕃军士接受了这种安排,洗涤身心,不再辨,归顺大唐。 刚烈的都死了,剩下的吐蕃军都比较顺从,小绵羊似的?又饿了他们两三天,早就前胸贴着后背,饿得嗷嗷叫。如今看到噶尔部族过上好日子,心中早就顺从了。 得把俘虏中的强硬分子清洗出来,留下一帮奴才似的吐蕃军,李岩早有准备,朗声下令道:“将吐蕃王子赤祖德如押过来,问他是否愿降?” 这两天,赤祖德如吃了两顿饱饭,精神要好些,被押到大斗堡关前,瞧见了洗浴散的吐蕃军士,心如刀绞,恨声喝问:“大唐军不敢用堂堂之阵对敌,用的是阴谋诡计……吐蕃的勇士们,你们能低下骄傲的头颅吗?” 几个吐蕃的大刀军一听,愤愤不平,一个百夫长从队列中越众而出,向李岩挑战:“小李将军,从我们中任选一人,你敢跟与吐蕃勇士比武吗?” 要的就是这效果,李岩朗声笑道:“我平生最敬重宁死不屈的好汉子,你们挑战我,还不够资格,吐蕃王子赤祖德如,你敢下场与我一较高下吗?羽林骑亲卫,放开赤祖德如,给他把刀,让他先活动一下筋骨,到时让他死得心服口服。” 赤祖德如被押到场中,松了绑,高仙虎递给他一柄百炼横刀,赤祖德如也被绑了好几天,心里憋着一股火,一把夺过横刀,缠头裹脑,一付跃跃欲试摸样。 李岩却未拿正眼瞧他,侧身对叫嚣挑战的大刀军百长道:“至于你们,挑两人在场边侯着,待会有羽林悍将与你们决斗,三胜两负,你们输了,不愿投降的吐蕃勇士就自裁,全了好汉的名头,你们胜了,河西军就恭送你们这批军士出大斗拔谷,放你们回去。” 赤祖德如双手高举横刀,恶狠狠地扑了过来,李岩见他来得急,捆绑久了,身体有些僵,折铁刀横着斜撩,身子侧移,一刀迅疾如电,劈向赤祖德如的手腕。 这次可不是对李白那招,用刀背,折铁刀如切豆腐一般,赤祖德如的左手被李岩齐腕斩断。 就这个样子,横刀还紧紧抓在赤祖德如的右手中,断腕处的鲜血像股泉水般喷了出来,面孔刷地惨白。 李岩临阵可不会心软犹豫,飞起一个窝心脚,将赤祖德如踢向等着上场的大刀军百夫长。 提着滴血的折铁刀,李岩右手提着横刀,左手落在装着飞刀的皮夹处,慢慢地逼了上去。 大刀军百夫长虎吼一声,从赤祖德如手中抢过横刀,身影已动。敏捷得如雪山上的藏豹,两人交错而过,只听得李岩重重地哼了一声。 围观的河西军为小李将军捏了把汗。 另外一个挑选出来的大刀军十夫长闷声不吭,弯腰低身急冲过来,想要抱住李岩,为同伴制造机会。 就在一次呼吸之间,青影闪过,折铁刀横斩而过,一颗硕大的人头骨碌碌滚了下来,赤红殷艳的鲜血猛地喷溅出来,淋在李岩草青色的皮甲上,让他瞬间成了一尊血浴的杀神。 大刀军百夫长侧摔在地上,仰面朝天,眉间处赫然插了把飞刀。 大唐河西讨击副使,右威卫将军李岩如此悍勇,一个照面就伤了吐蕃王子赤祖德如,几招就杀了吐蕃两员勇将! 观战的吐蕃俘虏噤若寒蝉,半响做不得声。 “好!”城头上下爆出河西军如雷的呼声,那面大鼓猛烈地敲击起来,鼓声如骤雨一般,让大唐军士浑身的热血都沸腾起来了。 场中军士谁人看清了李岩何时出的飞刀?只见他提着折铁刀,慢慢朝断腕的吐蕃王子走去。 [bookid=1424711,bookname=《藩镇》] 166.刚则易折(四)求收藏求推荐) 慢慢走到赤祖德如跟前,李岩一脚将坐着的他踢倒在地,随即踩上他的脸,厉声喝问:“赤祖德如,本将军杀你如屠狗!给你一个苟延活命的机会,投降我,作为我的奴隶怎么样?” 你们这群吐蕃蛮子不是敢死轻生吗,现在你们的主帅,吐蕃的王子就踩在我的脚底下,受此大辱,看你们受得住不? 大斗堡城头上下,看到小李将军将吐蕃王子踩在脚下,感觉真他妈解气,河西军将士,羽林骑个个感到浑身热血滚滚,便齐声喝起彩来:“奴隶!奴隶!”声浪声经久不息,在大斗拔谷回响不绝。 “咚!咚!咚!”那面战鼓应景地一槌一槌猛烈地敲击,更增添了气势,连张九龄,牛金客都面颊潮红,大声呼喝,这景象大大刺激了吐蕃军脆弱的神经。 赤祖德如屡战屡败,又被绑了几天,信心大打折扣,动起手来身手也不灵活,那两名挑战的吐蕃蛮子也同样如此,饿了两天,身体的反应还不得比平时差上许多。李岩看着脚下精神恍惚的赤祖德如,暗笑道,这回虽然是侥幸得胜,可我一人独挑吐蕃三将,出手干净利落,骁勇善战的名头可就传开了。 赤祖德如被绑了几天,要是想死早就绝食而亡,估计这个奴才收定了。 赤祖德如这会儿精神彻底崩溃。 连接几战下来,屡战屡败,打得吐蕃军魂飞魄散,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弄成了草木皆兵的兔子。赤祖德如连连失利,还自我安慰,吐蕃不是不会打仗,只是战运不佳,被羽林骑,河西军占了先机。他们敢堂堂正正交战吗? 可是刚才就是正面交手,小李将军以一挑三,刀光一闪,左手掌就离自己而去,王子直接弄成残废,这功夫,彻底摧毁了赤祖德如身为吐蕃人的自尊。 李岩狠厉得像刀子一样的目光,直戮进他的心窝,在赤祖德如眼中,幻化出一尊罗汉金身,气势逼人,咒语声声,震得他头晕眼花,吓得脱口而出:“赤祖德如愿……愿意为奴!” 见达到目的,李岩微微松开脚,又故意大声喝问:“什么?听不见!” “我愿意做小李将军的奴隶!”赤祖德如这句声音虽打着颤,但音量颇大,周围的吐蕃军士听得清清楚楚,一个个脸上露出羞愤欲绝的表情。 转目四顾,李岩脸上的表情很嚣张:“你们都是大唐的俘虏,愿意像赤祖德如这样当奴才,活下来的,就好好做个大唐人。” 李岩松开脚,对着死狗般的赤祖德如踢了两脚,啐了一口在他脸上,大声喝道:“呸,来人,给赤祖德如包扎伤口,妈的,一个残废,只能当我的牧奴!” 李岩刀子般锋利的目光一扫过去,前排的吐蕃降军羞愤得垂下头去。 李岩的表演还没完,他走到那名眉间中了飞刀的吐蕃百夫长身边,拱手为礼,取下飞刀,用手让他的还未不瞑目眼睛闭合,又给他整理了衣角:“将这位勇士厚葬,他至少活得有尊严,让我敬佩!” 还是有强硬分子,一名年轻的吐蕃百夫长向前跨了一步:“吐蕃的勇士是雪山的雄鹰,就是折了翅膀。也不能像像乌龟那样在地上爬行?我愿像个勇士般赴死!” “好!”李岩听后,拱手为礼,眼中尽是赞赏之色,头一偏,对身旁的羽林骑亲卫吩咐道,“带到那边的大坑,给这位赴死的吐蕃勇士一把刀。” 那名年轻的吐蕃百夫长接过锋利森寒的横刀,大步到了大坑边,猛地转过身来,对着垂头丧气的吐蕃军哈哈大笑起来:“你们这帮胆小鬼,吐蕃的劲兵悍将,怎能被人关在笼子里,那还是雪山上展翅翱翔的雄鹰吗?屈辱的活不如壮烈的死,我们吐蕃人以战死为荣!”说罢,一刀就抹了自己的脖子,随着一道血线飞溅而出,扑在土坑里含笑赴死。 “好汉子!”重斧陌刀手整齐地赞了一声,那是事先排演好了的。 吐蕃降军全体沉默了,没有人说话,,一个跟着一个,一大串,从队伍里走出,像得了瘟疫似的蔓延,大坑里转眼倒了一大片。 英勇赴死的场面也壮烈,站在堡墙下警戒的重斧陌刀军阵,对每一个自杀吐蕃降军,都整齐地大声赞道:“好汉子!” 城头上,受降的河西节度使张九龄看得心惊胆战,这是哪门子的事,这一眨眼功夫,一千多条性命就没有了。 张九龄从未见过这般残忍之事,张嘴就要叫停,却被节度副使张守珪拦住:“张河西,你切不可有妇人之仁。吐蕃降军四万余众,如果不肯真心归降,存有异志,留下早晚是心腹大患,小李将军的手段高明,我们也不用背负杀俘的恶名。“ 节度副使张守珪是久厉边戎的老将,张九龄想想,也是这个理,但不忍再看,转身吩咐道:“准备祭祀物品,就在城头,我要拜祭一下这些英勇赴死的吐蕃将士。” 巨大的土坑快要被尸体填满,横七竖八地叠放得老高,自杀的吐蕃降军有了七千多人,闻讯赶来的扎林千户顿时被这场面吓呆了,泪流满面,心神失守,一下跪在地上,哀求道:“求你们不要再死了,低下骄傲的头颅,忍辱图存,给吐蕃留点元气吧。” 可是吐蕃降军仿佛没听到似的,一个个兴奋地从他身边经过,高唱着战歌赴死。 护输可汗一阵胆寒,回纥可汗部不做大唐的顺民,也是这样的下场,他们昨日在大马营草滩看见了成片成片的紫花苜蓿,那是一片紫色的花海,部族已经学会圈养生猪,在大马营草滩,他还看见了老弱妇孺脸上露出的幸福笑容。 顺昌逆亡,就是大唐对丝绸之路上诸胡的国策,再没有部族,都是大唐人,就能过上好日子。 城头上,白色的经幡在秋风中飞舞,已摆好香案祭品,张九龄已穿上道袍,外套罡衣,向着大坑拜祭。 四万多吐蕃降军死了一万多,剩下的两万多吐蕃降军经过洗浴,暂时做了大唐的顺民。经过这生死考验,两万多降军戾气尽退,修桥筑路,水利工程,绿化戈壁,事情多着呢,用起来异常顺手,马上就被被安排在大斗拔谷加宽加深河道,整修道路,焚烧尸体的事自然也落在他们头上。 两万多吐蕃青壮降军,饿了几天,在粮食的诱惑下,对生的渴望下,热火朝天地在大斗拔谷干了起来。 几日过后,大斗拔谷。 一群年轻的忍卫飞驰过吐蕃降军整修过的平坦道路,为的正是李岩与冷霜儿,来到被炸塌堵塞的那段河谷,瞧着那堆巨岩乱石,李岩轻声吩咐忍卫寻了几处地方,小心翼翼装上陶罐炸药,远远躲开后,忍卫点燃了长长的引信,快地跑到小山包上躲了起来。 几乎是同一瞬间,几声炮响如晴空惊雷,炸了开来,巨岩乱石摇晃几下,突然溃决,积蓄起来的溪水带着巨大的动能,裹挟着石头,一路向下游冲去。 忍卫们张大嘴巴,耳塞棉球,过了一个时辰,水位才降了下来,重新变得清澈平缓,河床里堆着大大小小的石块,冷霜儿面对雷霆之威,也感到阵阵心惊。 “传令,命高适带着吐蕃战俘营过来,清理道路上和溪流中的石头,紧邻这座小山包修筑一道关城。”李岩向忍卫吩咐道。 牵马绕过溪流中的乱石,李岩与冷霜儿带着忍卫过了这段狭窄的峡谷。 走了一段路程,遇见了留守的忍卫,一路走,一路交谈。 听到丁三摇身一变,摇身变成了吐蕃的副整事霞扎丹吉,带着一帮吐蕃降军,远赴逻些上任去了,李岩大吃一惊,忍卫的展太快,都有些失控了。 这事得好好筹谋一番,打入吐蕃内部,多整点事出来,祸害吐蕃的朝政,不战而屈人之兵。 听到一阵沉闷的巨雷从山谷中传来,碎金堡摇了几摇,正在碎金堡城头驻守的少林武僧心中的大石放下,浑身一阵轻松,悄悄地互相奔走相告。 这条凶险的绝壁小道,双马不能并行,河西军出兵青藏,至少得花半月时间,万一吐蕃反应过来,调集重兵,这么好的战机就白白地丢掉了,李岩一路急行,一路盘算着。 这次得把吐蕃揍得狠了,给丝绸之路换来数年的和平,李岩不再顾忌火药的出世,不过能隐藏多久算多久,爆炸的事只能交给忠于自己的忍卫来办。 将战马放养在河谷,由专人照料着,一行人徒步登上绝壁小道,边走边规划出爆炸点,得把碎金堡关前的小道拓宽一倍。 到了日暮,才进了碎金堡,无花和尚率少林武僧迎了上来,李岩赞道:“少林武僧好胆色,智夺碎金堡,仅凭一百多人,守得连只鸟儿都飞不过去,硬是断绝了吐蕃的消息。” 高大威猛的无花和尚呵呵笑道:“这碎金堡关前关后的道路凶险,堡内弓弩箭矢也多,但我们怕走露消息,从大斗拔谷66续续逃回来的溃军,被诓进堡来,连个泡都未冒,就被弓弩齐,刀棒俱下,屠了个干净。” “吐蕃那边呢?”李岩心系大局,急忙问道。 无花和尚拱手答道:“逻些来的金箭驿传有一拨,说送筹集运送军粮的事,进攻玉门关的悉诺逻恭禄倒是派了三拨铁箭驿传过来,询问战况。” 看来吐蕃国内还蒙在鼓里,傻乎乎地往这边送军粮,那可是块肥肉,现在得派忍卫前去盯着。 倒是这悉诺逻恭禄战场的嗅觉太过灵敏,是个不好对付的敌人,李岩暗暗警觉,羽林骑抄掠青海湖地区,要是悉诺逻恭禄反应过来,断了通往大斗拔谷的后路,怎么办? …… 谢谢上榜后晕晕上市,青囊书生,错过忧伤,小洛兮,349o的打赏,谢谢吴都投了五张更新票,书友1314说冲钱为权奸打赏,这月也要消费待权奸上v时投保底月票,还有书评区那么多评论,暖人心啦!燕歌眼泪花花,鞠躬感谢。 推荐好书《重生爱》:七年的爱情抵不过权利的诱惑,被爱伤透的叶小青誓,如果一切重来,她绝对不会再为一个毫无将来可言的男人而荒废自己的人生!在她绝望的最后时刻,白色沙滩上,重生轮回…… [bookid=name=《重生爱》] 167.花月醉雕鞍(求收藏推荐) 一轮明月挂上中天,玉盘似的皎洁。 安宁静谧的大马营草滩,摇晃着碎碎月光的河面,大片大片紫色的苜蓿花浮在月色里,随风摇曳,有种说不出神秘朦胧的美感。 汉阳堡外,一阵马蹄声错落,惊扰了月夜下的静谧,百多骑羽林亲卫簇拥着右威卫将军李岩,踏着月色到了堡前。 夜风过处,隐隐有花香袭人,李岩勒马扯缰,连番征战,心也觉得疲乏,不由循着花香转头望去,月色似银,大片大片紫色的花海入得眼来,心头一怔,这不正是在永穆山庄种植的苜蓿花吗? 永穆姐姐,不知她与孩子如今怎么样了?想到这个,李岩心里泛起一股酸涩,回想当初与永穆公主结识,虽然当时自己是有求于她,可她还是把一颗真心全系于自己身上了。她善良多情,识得大体,家中打理得井井有条,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却偏偏只能姐弟相称,真是委屈她了。 有朝一日,我能大权在握,能迎娶自己心爱的女子么? 李岩摸了摸揣在怀中的信笺,不由思绪万千。信是驿路传过来的,信不长,只言片语几句话,说他们的孩子现在能歪歪扭扭地走路了,家里都好,就是想他…… “我去那边转转,一会儿便回,你们别跟来。”李岩翻身下马,向那片苜蓿花海走去。 羽林亲卫见他们的右威卫将军神色黯黯,不觉面面相觑,却也不敢吱声,牵着马远远地跟着他。 李岩转身走了几步,就把怀中的信摸了出来,这几日战事频繁,他只在接到信的那天粗略地看了一遍,之后就一直贴身藏着。他边走边打开带着体温的信笺,月色下,娟秀的字迹又一次映入眼帘,忍不住捧在手里轻声读了起来。此时,他触景生情,眼角红红,对着信纸柔声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仿佛永穆公主就在跟前似的。 百炼钢化成绕指柔。这情景被一班羽林军亲卫瞧见,都有些惊愕差异了,不知他们心中冲锋陷阵,敢死轻生的小李将军,竟也会有柔情似水的一面。 李岩的目光在信笺上平移着,最后定在最后一个字上,他觉着最后一笔的墨色有些淡,仔细一瞧,才现是被化开了。指腹划过那化开的印记,那是永穆为我流的眼泪吧,美人卷珠帘,深坐蹙额眉,但觉泪痕湿,不知心恨谁。李岩脑子里突然浮现出永穆公主给自己写信时落泪的样儿,想到她的性子内向,什么都藏在心里,这个样子,一定是想我想得紧了。 “你不该想我,应该恨我才对,狠心把你一个人丢在府里,日日独守空房,为我照顾孩儿,你就不怨吗?我答应你,等这里的战事一结束,我就将姐姐接到身边来。”李岩走入苜蓿花丛中,随手折了一支,夹在信笺中,一同放进怀里。 永穆的信勾起了对她的思念,心中溢满了她的好,不得不。回想起那时与公主春日同游的情景,不由伸手解下了随身携带的横笛,放到嘴边,悠悠吹了起来。笛声轻灵清越,回旋往复,往事如烟,丝丝缕缕仿佛就在眼前。 笛声委婉缠绵,在寂静的夜里,如泣如诉。缕缕笛声隐隐约约钻入了在城头等候的张若兰、康雪儿的耳里,惹起无穷的心事。 就在下午,她们接到羽林骑传回来的消息,满心欢喜地等着李岩回来,连日的战事,也没顾得上好好说说话,好容易得了一个空,两人商量着给他置办一桌酒菜,趁着月色正好,赏月吹笛,不曾想,人久等未归,羽林骑回报,小李将军就在堡外,在城头听见这缠绵绯恻的笛声传来。 两人俱是一呆,张若兰靠在垛口,叹了口气,说道:“这倒好,就剩下我们两个了。长安那边独守空房,我们这儿,难道不也是这样吗?”说罢,拉了康雪儿坐下,紧咬着唇:“雪儿,我们不管他了,他愿意在外边吹笛犯相思病,就由他去好了,我们回府自己吃。” “还是等他一下吧。”康雪儿看着张若兰有些怒气,想着一桌子精心准备的菜肴,劝道。 耳边的笛声还未停,张若兰心中愈觉郁闷,对康雪儿说道:“今晚的月色真好,带个酒囊,我们姐妹俩正好出堡踏秋赏月。”康雪儿也觉得闷,便点了点头。 牵着两匹马出了汉阳堡,张若兰一眼便瞧见了远处一抹淡淡的黑影正如痴如醉地吹着笛子,一咬牙一跺脚,取下酒囊,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康雪儿也不示弱。 两人量浅,带着七八分醉意,便翻身上了马,与康雪儿一前一后,朝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哪是什么踏秋赏月,是一路狂奔啊,度带来的刺激感冲淡了心中的愤懑,跑了许久,才渐渐慢了下来。 后面的康雪儿追了上来,气喘吁吁地叫道:“若兰,你跑得太快了,我险些追不上了。” 张若兰此时心中的闷气也泄的差不多,听到康雪儿的话,脸上不由一红,暗暗骂道,你喝哪门子的醋,人家孩子都有了,想想还不是应该的。 “康雪儿,我们回去吧,一声不吭地跑出来,岩哥儿知道会担心的。”张若兰转过马头,说道。 “嗯,我也想回去了。”康雪儿知道张若兰的气平了,知趣地应道。 月夜清冷,蹄声得得,两骑追了过来,却是李岩与冷霜儿,一见张若兰醉醺醺的模样,李岩揣着明白装糊涂:“若兰,给我一口酒。” 仰脖大喝了几口,李岩带着几分豪气:“我们月夜驰马,醉酒赏花,也是桩快事!” 不待张若兰回话,李岩已驱马前行,吟诵声随夜风缓缓送来:“虽居焉支山,不道朔雪寒,女儿马上笑,颜如颊玉盘,翻飞射鸟兽,花月醉雕鞍。” 一轮明月,两地相思。 帝都长安,平康里,永穆公主府。 院中山石花木浸在溶溶月色里,一团昏黄的光晕在水岸边移动,月色下依稀看见两个女子,抱着个小孩,踏着石径,缓缓而行。 卢眉儿提着竹丝灯笼,永穆公主抱着小元浩,眼瞅着岩哥儿亲手载植的花木,更加繁茂葱茏,在月色下高低错落,永穆公主转着儿子说:“元浩,看见没有,这是你爹爹为娘亲手布置的。” “木马,滑梯……娘,我要爹爹!”小元浩已有一岁多了,在他母亲的怀中不安分,扭转小身体,伸出手来,模糊不清地喊着要着爹爹。 永穆公主不管儿子听得懂听不懂,贴着他的小脸道:“你爹爹是个好男儿,他为了保卫咱汉人不被吐蕃强盗欺负,投笔从戎,当上了大将军,打了几个大胜仗,已被父皇封为河西节帅,是个大英雄。” “我,骑木马,当英雄,打强盗!”小元浩捏起了小拳头,还用力挥了一下。 “小元浩,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卢眉儿转过身来,夸赞道。 元浩这么小就这么聪明伶俐,我与岩哥儿不是姐弟,永穆公主心中快乐,沉甸甸压在心中的担忧早就随风散去。 帝都长安,公卿大臣私下流传,李岩是皇帝的私生子,这些永穆公主那里知晓,只知道,岩哥儿是皇义子。 可两人仍是同宗,按唐律,李岩不能尚公主,两人始终这样名不正言不顺地过一辈子,世上的事都是这样不可求全,就如月圆月缺。 卢眉儿心中为李岩与永穆公主感伤,垂下头去,眼角隐隐有泪。 “眉儿,你怎么了,岩哥儿有勇有谋,在河西立了大功,惠妃娘娘在宫中传出话来,小李将军早晚都会封王授节,你们姐妹嫁过去,风风光光,姐姐给你们准备一份丰厚得嫁妆。”永穆公主安慰卢眉儿道。 为人作嫁,永穆公主是如此的善良重情,卢眉儿忍不住眼泪成行,哽咽道:“永穆姐姐……小李将军来信……说得轻松,其实霜儿姐姐来信,说他逢战争先……敢死轻生,每一次她都提心吊胆,一旦遇敌,她都……都愿意用身体替小李将军挡刀遮箭。” “可怜了霜儿,你去封信问问,岩哥儿心里究竟装着我们姐妹没有?”永穆公主咬了咬牙,却是恨不起来,眼泪也扑簌簌地往下掉。 一院的月色霜华,凉凉秋风入怀,让人感念心事,似有默契般,转瞬间成了一对泪人儿,小元浩感到母亲思念的悲伤,小嘴一撇,“哇哇”地哭了起来,慌得永穆公主抱紧他,轻轻地拍打着他后背安慰起来:“小元浩,不哭,爹爹会骑着高头大马回来,送你一匹小马驹!” [bookid=1424711,bookname=《藩镇》] 168.驱虎吞狼(求收藏推荐) 朝阳给终年不化的祁连雪山镀上了一道金边,护输可汗策马缓驰,身后跟着大队的回纥骑兵,默默地穿行在青草连溪的大斗拔谷。 大斗拔谷,被炸塌的那一段河谷处,紧邻小山包处,吐蕃降军正“吭哧吭哧”卖力气搬石头筑关城,奴隶般供人使唤,一日三餐的饱饭还挂着奖勤罚懒,谁不卖力气饭就吃不饱,还被抓到罪囚营里去,干更重的活,罪囚营除了鞭子外,还有刀棒,想寻求解脱的就到哪儿去。 吐蕃降军表现得好的,还有奖赏,到大马营草滩一日游,参观农庄牧场,还有一顿酒肉,美得很!他们醉醺醺回到大斗拔谷,带着得意洋洋的神情向伙伴夸耀,第二天,工地摔膀子挥汗如雨的吐蕃降军更多了,榜样宣传很得人心啦! 瞧着往日威风不可一世的吐蕃军,干着最苦最累的活,护输可汗暗自惕凛,这就是战败者的下场, 大唐的威严是不允许谁去挑战的,吐蕃悲惨的结局就是个例子。护输可汗双腿一夹马腹,战马加快了度,奔驰起来。 护输可汗远远瞧见了山顶上的碎金堡,沐浴着灿烂的阳光,散出金子一般的光泽。 这还是那条双马不能并行的绝壁小道吗? 这段绝壁小道并不长,现在被拓宽,可供三匹马并行,靠悬崖的一边还有石柱子,上面系着又粗又硬的缆绳。 这是怎么回事?小李将军将河谷阻断,又将它弄开,现在又把这绝壁小道拓宽,这么短的时间,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莫非他真有神助? 绕过一夫当关的碎金堡,纵马上了青藏高原,放眼望去,护输可汗感觉呼吸有点紧,这是典型的高原反应。 回纥骑兵源源不断地驱马上了高原,前锋的哨骑扮作吐蕃的溃军,顺着河谷,早撒了开去,观察地形,搜寻迁徙的吐蕃部落,抢劫抄掠,小李将军说过,要有的放矢。 沿着河谷下去,回纥骑兵将向北抢掠甘泉水上游的吐蕃游牧部落,金银牛马羊群毡帐大车什么的,全送回大斗拔谷,碎金堡驻扎着五百镇军,山脚下的大斗拔谷还驻扎着一营军士,牢牢地守住后路,足可让人放心。 一片激烈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几十骑羽林似道狂风般卷了过来,怒马如龙,油光水滑的毛色在阳光下闪着绸缎般的光泽。为的骑将正是小李将军,护输的儿子,骨力裴罗在马后紧紧跟随。 在狮虎般勇敢,狐狸般聪明的小李将军身边耳闻目染,骨力裴罗能成长为回纥部落的英雄吗? 护输可汗赶紧迎了上去,现在他可不是什么回纥可汗,而是大唐河西军序列中的回鹘军军使,正五品下的游击将军。 “哈哈,回鹘军果然是迅捷如鹘隼,此行道路艰险,任务重,护输将军可要小心了,吐蕃军的悉诺逻恭禄可是个难缠的人物。”李岩大笑道,言语中满满都是扬鞭塞外的豪情。 自己要对付的就是这位吐蕃名将,最难啃的骨头交给回鹘军,护输却不敢说半个不字,回纥在甘州城下坐山观虎斗,已经引起了小李将军的疑心。 小李将军的手段可是厉害得紧,他比武胜了吐蕃得勇士,几句话就让成千上万的吐蕃军士自杀,护输几回都从梦里惊醒,一身是汗。 还得说几句给护输提点劲,李岩马鞭西指:“河西军此次出军秋掠吐蕃,就是个烧杀掳掠的事,中路右威卫郎将郭子仪率三千羽林骑,三千宁寇军向西直扑过去,我亲率五千羽林骑横扫青海湖,你率回鹘军北击甘泉水。“ 青海湖那边也不好打,那是吐蕃的产马之地,青海骢就出在那个地方,都是骁勇善战的吐蕃部落,何况石堡城,哈城,吐蕃还驻有精兵。 还是没人劝得了小李将军,听他说要亲率羽林骑出击青海湖,护输大吃一惊,中路河西军可是个幌子,最多派小股游骑骚扰柴达木盆地的边缘,大军只在碎金堡方圆百里的范围活动。 “你放心,我已给玉门军使杜希望去了密信,要他注意悉诺部的动向,随时准备出关衔尾追击吐蕃军。”李岩凑近了一些,低声告诉护输。 与玉门军南北夹击,压力顿减,护输心里着实感激,在马上重重一拱手:“谢过小李将军。” 李岩朝羽林亲卫喝道:“取千里镜来!” 亲卫校尉高仙虎递上一个檀木盒子,李岩将它打开,盒子里面装着两支千里镜,裹着迷彩的棉套:“这是千里镜,侦察敌情,观阵料敌,用处颇大,就赠予护输将军,望回鹘军早日将捷报传来。” 小李将军送我千里镜,这可是河西军的利器,他对回鹘军推心置腹,坦诚待人,护输也算得上枭雄人物,一时眼眶湿热,语带哽咽。 想让回鹘军与吐蕃死拼,不下点血本怎行?李岩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让护输如沐春风。 “骨力裴罗,好好跟小李将军学习。”护输对着爱子叮嘱道,目光中带着慈爱之意。 骨力裴罗在旁边一声不吭,只是点了点头,透出与年龄不相称的沉稳。 “祝回鹘军马到功成,旗开得胜。”李岩拱手送别。 临别才被李岩的友情感动,护输忍不住叮咛了几句:“大斗堡一役,小李将军已经扬名天下,吐蕃上下将视你为头号劲敌,小李将军善自珍重!” 几十骑羽林与回鹘军背道而驰,不久就被山岭树木遮掩,消失在护输的视线之中。 大唐的游击将军护输扬起马鞭,狠狠地给自己胯下的战马来了一下,踏上了回鹘军的征程。 帝都长安,秋风吹过渭水,又是一年丰收季节。 兴庆宫中喜气洋洋,皇帝最担心的河西战事捷报频传,以两万多河西军全歼十一万吐蕃军,皇帝大大地松了口气,自个儿的眼光没错,岩哥儿比汉武帝的霍骠骑厉害多了。武惠妃善媚上意,赶紧在宫中张罗宴乐,处处张灯结彩,那喜庆的味儿,比天长节都还浓。 右监门卫大将军高力士见人笑咪咪的,有监门卫和小中官贺喜的随手就摸出赏钱,打赏,谁叫右威卫将军李岩既是他的嫡传弟子,又是他的东床快婿。 一匹快马飞驰到了兴庆门,守门的监门卫瞧那马本是匹白马,浑身淌着汗,灰扑扑的一身毛色也辨不出来了,报信的越骑,一脸的疲惫,甩鞍离蹬,马也不系,嘴里嚷道:“河西急报。” 监门卫校尉赶紧的迎了上去,接过鸿翎急信和密盒,立刻吩咐身边的监门卫:“赶紧扶这位兄弟到待漏远歇会儿。” 当皇帝李隆基接到急报,心里还嘀咕,岩哥儿在河西又有捷报传来,当密件被翻译出来,心里的震惊立刻从脸上显露出来。 “高将军,岩哥儿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秋掠青海,只有他才敢这样用兵,不愧是大唐军神李卫公的传人!”皇帝李隆基赞道。 高力士将密件读完,谦虚道:“左威卫郎将王忠嗣奇袭大非川,也是不俗,大唐帝国现在是人才辈出,圣人开疆扩土,文治武功,成就盛世名君的伟业,指日可待。” 自小养在深宫的王忠嗣武略兵法也不错,但那及自己的儿子文武全才,谋深计远,皇帝李隆基一眼就看出李岩秋掠吐蕃的厉害。 趁他病,要他命,大唐和吐蕃就像两个决斗的武士,大家端好架子你来我往,机会都不多,现在吐蕃武士胸口受了一重击,正在吐血,机会不是来了么? 吐蕃在大斗拔谷折了十一万劲军,反应再快,调集兵马,筹备粮草,也得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而羽林骑河西军战损极小,士气如虹,正可一战。 三万羽林骑和河西军秋掠青藏,吐蕃的国力至少得倒退十年,河西陇右多了几年休养生息的时间。 “高将军,得给李岩加担子,迁他为河西节度使,凉州都督,张九龄受降吐蕃军,导致一万多人自刎,贬为河西节度副使,襄助李岩理政安民,其余诸将各有升迁。”皇帝心怀大慰,朗声下旨,这都是琢磨了好几天的事儿。 皇帝没有注意到李岩率军亲征青海湖,依他的性子,就只是抢一把就走?石堡城可是天险,万一出点岔子,自己的女婿女儿就身蹈险地,高力士甚是关心,拱手道:“圣人,河西陇右一局棋,是不是让陇右节度使皇甫惟明出击大非川,石堡城一线,减缓河西军的压力?” 随意地挥了挥手,皇帝呵呵笑道:“对对,还是你想得周到,下旨让皇甫惟明屯重兵于前线,作势欲攻,骚扰吐蕃,给李岩减轻点压力。” 就这样就算完了,吐蕃现在可是大论莽布支亲自领兵,像饿狼般在陇右前线逡巡,等着中路奏捷,想趁唐军丢了河西,南北夹击,取了陇右。 自己是不是关心则乱,高力士欲言又止。 友情推荐[bookid=name=《凤倾大唐》]: 孕妇也穿越?这日子没法过了! 可想不通的还在后边,狄仁杰要认我当干女儿,武则天要挟我入宫,太子竟然爱上我 169.狡猾的吐蕃名将(求收藏求推荐) 河西玉门关。 玉门军使,右威卫郎将杜希望纵马上了关前的马道,举起千里镜朝关外远眺,关前沼泽遍布,白色荻花轻轻摇曳,成片挺拔的胡杨披一身金黄的叶衣倒映在沼泽水面。 胡杨林隐隐约约有甲胄兵器的反光,难道有吐蕃军士藏身其中? 两个多月过去,杜希望把守玉门关,一丝一毫不敢懈怠,之前小李将军曾有过交待,悉诺逻恭禄可是个难缠的家伙。果不其然,双方一交手,杜希望就察觉出了他的高明,吐蕃军攻城配合熟练,颇有章法,虚虚实实,毫无规律可寻。 尤其是要拿捏准他们攻城的时机,那太难了,夜里吐蕃军好几次骚扰了玉门关一夜,骗了玉门军不少箭矢,天亮后才起猛烈的袭击。有一次却趁着月色,招呼也不打,直接上来就扑城,玉门军一时不察,差点就关城易手,幸好有重斧陌刀加连弩这样的组合,才让吐蕃军不得不丢下几百具尸,如潮水般退去。 两个月的守城战着实锻炼人,原本,杜希望在羽林武学就常跟李岩探讨兵法,他的脑子也活络,开始吃了不少暗亏,后来在这玉门关与悉诺逻恭禄真枪真刀结结实实地干了几架,理论和实际这么一联系,就摸出一些门道来了。 名将都是打出来的,不是死读兵书读出来的。 杜希望放下千里镜,马鞭一扬,沉声下令:“击鼓,玉门军出击!” 雄浑激越的战鼓响起,一直守关,听到大斗拔谷那边大胜的消息,憋了一肚子气的羽林骑、玉门军,共计四千徐徐出了北门。 玉门关仅有北门和西门两座城门,都改建成了瓮城,前面修建有护门墙,出关,吐蕃军也瞧不清楚。 杜希望性子沉稳,率军缓缓行进,斥候似豆子般撒了出去,侦骑四出,搜寻着吐蕃军可能潜伏埋藏的地点。 新任的河西节度使李岩传令,要玉门军像尾巴一样吊着,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毛太祖的游击战法被一丝不苟地贯彻执行。悉诺逻恭禄狡猾,想夺取玉门关,现在吐蕃王子那边大败,回鹘军正大肆抢掠你们的老巢,不知道悉诺军知道这个消息,脸上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现在玉门军就尾随着你,也不急于交手,把你逼到悬岩边上,看你死不死,这群雪山高原上的藏狼,就快要被消灭了,杜希望想着李岩的军令,不急不燥地等着胜利的到来。 在玉门军左前方不足五里的地方,有条快要干涸的河流,岸边是一大片胡杨林。 一千吐蕃骑兵静静地潜伏在这片胡杨林中,悉诺逻恭禄亲自率军藏身在这儿。 这片胡杨林并不在吐蕃军撤退的道路上,昨儿晚上悉诺逻恭禄率军绕了十多里,藏在这儿,想从后面给玉门军来一下,拖住他们,大军再回头。 不收拾掉这个尾巴,吐蕃军的处境不妙。这是悉诺逻恭禄凭战场上的直觉得来的结论。 玉门军敢出玉门关,衔尾追击,进军大斗拔谷的吐蕃大军估摸着也是凶多吉少,自己派去的铁箭驿传一个也没回来,进一步印证了他的想法。 就着这个形势设计,悉诺逻恭禄下令,两万多吐蕃军和三千吐谷浑军假装仓皇撤退,一路丢些旗帜盔甲,这配合着河西军大胜的消息,不由杜希望不信。 吐蕃军上下却被告知,这是个假消息,目的是将玉门军引出关来,围歼他们。 战场上真真假假一大堆消息,糊弄吐蕃军那些方脑壳还行。 真相当作假消息来传播,当吐蕃军知道真相后,也是个半信半疑。悉诺逻恭禄的狡黠可见一斑。 玉门军要是用吐蕃中路大败的消息来攻心,吐蕃军会说,这消息是悉诺将军用来诱敌的,换个新鲜的吧。 羽林校尉辛云长骑在马上,用千里镜仔细观察着吐蕃军,他们后面的散乱得不像话。 机会来了,辛云长沉声下令:“换马,突击。” 五百羽林骑如秋风吹下的落叶,落在地上又被吹了起来,纷纷翻身上马,辛云长双脚轻磕马腹,一马当先冲了过去。 胡杨林中,秋风吹得金黄的树叶哗哗作响。 悉诺逻恭禄倒是沉得住气,等着斥候回报,玉门军是不是全部扑上去了?要是几百骑冲阵,就让他们尝些甜头。 埋伏在胡杨林中的一千吐蕃游骑暂时不动,让衔尾追击的玉门军吃颗定心丸。 吃了一次诱饵后,玉门军说不得胆子大了,全军扑上,他们那时候就知道啥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悉诺将军,是否绕到唐军的后面,偷袭他们?”吐蕃千夫长摩拳擦掌,过来请战。 眯缝着眼睛,悉诺逻恭禄问道:“玉门军还有多久进入昌马盆地?” 原来悉诺将军想把玉门军包圆了,囫囵吞下去,年轻的千夫长神色有几分激动:“不过两日的路程。” “命令全军,好好休息一天,蓄养体力,吊着玉门军进了河谷,才将它的后路断了。”悉诺逻恭禄伸了个懒腰,叫亲卫在草地上铺了块熊皮垫子,躺了上去。 甘泉水上游。 甘泉水源于祁连山脉西段疏勒南山和大雪山之间,过了昌马盆地,地势渐高,就是上游,多为高山草地的优良牧场, 回鹘军斥候校尉身着吐蕃军的铁盔皮甲,铁盔上还有长长的雕翎,趴在这处缓坡上,手举千里镜,正在观察着这片高山草场,看着形制特大的牛毛毡帐,低低地赞了一声,那可是好东西,冬季抗寒功能特强。 眼前的牛毛毡帐可不少,如群星般散落在青黄的草地。 成群的牛羊马匹,如云彩一般在草地上飘动。 肥羊就在眼前,斥候校尉却不敢率几百斥候轻举妄动,像以往那样,假扮吐蕃军,将游牧的吐蕃部落围起来,一个也走不掉,再动强袭。 在行居的吐蕃游牧部落营地后面,有一个地势较高的山包,那就是雪山堡。 纯净得像一块蓝宝石的天空下,筑有吐蕃的白色城堡,一色的平顶建筑,依地势高低成阶梯形。 那是吐蕃千户悉诺逻恭禄的治所,雪山堡,听说富得流油,吐蕃军在丝绸之路上大肆抢掠,堆积如山的财富,大量的工匠奴隶,都在这座城堡里面。 雪山堡建在山包上,易守难攻,悉诺逻恭禄治军极严,里面驻扎着三千吐蕃军,警戒森严,回鹘军都是轻骑快马,没有携带攻城的对梯云楼。 从黄的草丛中爬了起来,斥候校尉翻身上马,赶紧将军情回报给护输将军,这事他得拿主意。 过了十月,下午申时,吹过雪山堡的秋风就带着几分刺骨的寒意,刀子般刻在城头吐蕃军士的脸上。 该涂一些脂油在脸上,不然这张脸又糙又黑,跟大唐的昆仑奴差不多,吐蕃千夫长悉诺金达正在感叹,瞧见东南角的游牧营地火光冲天,心头一紧。 难道是那帮漠北九姓铁勒的马贼,他们又死灰复燃了?悉诺金达反应极快,立刻下令:“召集一个千人队,我亲自领军过去,这次不能让他们一人走脱!”说完翻身上马,从马道直驰而下。 伏在缓坡上的草丛中,护输放下千里镜,咧着嘴笑了,扭头招呼斥候校尉过来,对他面授机宜。 甘泉水中游,昌马盆地。 甘泉水上游水丰流急,出昌马峡至走廊盆地为中游,向北分流于冲积平原上,有十道沟河之名,不利骑军大规模的迂回奔袭。 夕阳下,平静流淌的河流蜿蜒曲折,熠熠闪亮。河边白色的荻花瑟瑟,结了草籽的牧草染了红黄,让人看着悦目。 右威卫郎将杜希望率玉门军一头扎进昌马盆地,此刻在夕阳下驻马草滩,瞧着眼前这几十顶牛羊毛毡帐,还有来不及带着的百多只羊群,传下军令:“玉门军就在此地安营扎寨。” 驻扎的营地东面靠近甘泉水,西面有条小河,地势较高,利守不利攻。 昌马盆地的入口,悉诺逻恭禄跃马扬鞭,率吐蕃军千骑在暮色中急急行军。 玉门军已经踏进了吐蕃军设置的陷阱,悉诺逻恭禄终于等到这个时机了。 【推荐一本好书《官色》步步高升,打造官场神话,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 [bookid=1551o3o,bookname=《官色》] 170.破城与被围(求收藏推荐) 甘泉水上游,雪山堡。 雪山堡附近的吐蕃游牧营地,每年秋天,部落里的青壮男子都被征召进了吐蕃军,到吐蕃人的麦庄,就是大唐的河西陇右边境割麦子抢牛羊,抢青壮为奴,女子为妾,今年却倒过来,大唐的回鹘军反抢过来了! 营地里好几处牛羊毛毡帐被点燃,拿着刀刚冲出毡帐的一名吐蕃少年被一箭射在前额上,穿得破破烂烂的铁勒马贼头儿纵马过来,奋起一刀,劈下了他的头,抓起头上的辩左手提着,那脑袋还在滴滴答答地淌着血,右手挥舞着横刀,冲着惊慌失措的吐蕃牧民大声地嚷嚷道:“营地里的奴隶,汉人、回纥人快往南逃!” 被掠来的奴隶见有人搭救,那可真是阿弥陀佛,老天开眼,男男女女扔下手中的活,一哄而散,四处奔逃,在铁勒马贼的引导下,向南逃跑的居多。 这伙铁勒马贼就是这地方的活土匪,上去就把人家的帐篷给点了,不一会儿,火借风势,蔓延开去,吐蕃游牧营地在血与火中煎熬,在马蹄下痛苦地呻吟,留在营地的吐蕃老弱妇孺惊慌得大喊大叫,四散奔逃,跑不了几步,就被弯刀劈中,一头栽倒在血泊中。 那名特勒马贼头儿举刀高呼:“吐蕃军是怎样对待咱们部族的,万不可手下留情,抢光,杀光,烧光!” 众匪听后,对堡内的吐蕃牧民衔尾追杀,一个不留,一番血淋淋的三光的差事干完,嘛事没有。悠哉游哉地挥舞着长长的套马杆,把成群的牛羊马儿赶回去,看着像是自家的东西一样,这一次的收成不错,看来这伙藏身于罗布泊沙漠中的几百铁勒马贼,过冬是不愁了。 吐蕃千夫长望着起火的营地,听到吐蕃妇孺老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双眼红,双脚狠狠地一踢马腹,朝起火的营地东南角飞驰过去,一点也不爱惜马力。 想不到这伙铁勒马贼的胆儿够肥,瞅准了吐蕃军大举进攻河西,内部空虚的机会,竟然敢打吐蕃雪山堡的主意。 燃烧的毡帐,横七竖八的尸体,满眼都是被洗劫过的痕迹,最可恨的就是,无论是老人,还是妇孺,一个都没放过,吐蕃千夫长胸中的怒火焰腾腾地按捺不住。 一名吐蕃哨骑飞马回报:“铁勒马贼赶着牛羊往东南而去,还有不少的奴隶跟随。” 藏刀前指,吐蕃千夫长厉声高呼:“吐蕃的勇士们,随我去驱杀这伙马贼,把我们的奴隶牛羊马群抢回来!” “好!”身边的吐蕃军也被眼前的惨状给点燃了,干柴一般,怒火冲得半天高,纷纷拍马追了出去。 牛羊走得慢,哪及得上吐蕃军的力追赶,不一会儿工夫,就听见身后纷乱的马蹄声作响。铁勒马贼回头瞧见情况不妙,心慌意乱,唿哨一声,作鸟兽散去。 吐蕃军实力强横,是丝绸之路上的霸主,吐蕃千夫长还未将几百铁勒马贼放在眼里。“百夫长,先将牛羊赶回去,余者随我继续追击,在山口堵住铁勒马贼。” 吐蕃军前面,十几名汉人奴隶打马如飞,急急奔逃,吐蕃千夫长冷哼一声,追上去将他们堵住,砍了他们的脑袋,挂在雪山堡关前示众,让堡内的奴隶看看吐蕃军惩治逃奴的手段。 迫近了,汉人奴隶手无寸铁,身子紧伏在马背,随着马儿奔腾的节奏一起一伏,吐蕃千夫长面目狰狞,高举藏刀,挟带着风声就要劈下…… 眼看就要劈中,耳朵里听到箭矢划破空气的嘶嘶声,全是平射的弩箭,弩强力猛。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几支透胸而出的箭矢让这吐蕃千夫长成了举刀的雕塑,定格片刻后,“扑通”一声,滚落到地上,满脸都是惊愕的表情。 “杀!”喊杀声平地起了一声惊雷,中伏了,吐蕃千夫长也被杀了,正在追击的吐蕃军心中大乱,是咬牙冲过去斗狠,还是逃回雪山堡…… 每一轮箭矢如鹰隼般飞过,撕扯起一片血浪,几百吐蕃残军仓皇而逃,后面是几千回鹘军漫山遍野追来,马蹄轰鸣,声势震天。 正赶着牛羊回堡的吐蕃百夫长回头一瞧,三魂去了两魄,牛羊也不要了,营地里眼神茫然的吐蕃牧民也不管,打马逃回雪山堡才是正事。 雪山堡里有更多的财富工匠需要保护,那是多年从丝绸之路抢掠积攒下来的,不容有失。 吐蕃整个营地骚动起来,牧民骑着马逃向雪山堡,牛羊,奴隶,金银都不要了,还是逃命要紧。 大唐游击将军,回鹘军使护输望着暮色下的雪山堡,吐蕃军和牧民狼奔猪突,如潮涌向雪山堡,扬鞭喝道:“强袭,抢关!” 雪山堡城头,密密麻麻的都是箭矢,在暮色里闪烁着金属的寒光,雪山堡守将悉诺金达率领千名吐蕃军在堡门附近,列阵迎敌。 不管是大唐还是回纥,都还不是吐蕃军的对手,悉诺金达眼睛眯缝起来,猛地大喝:“吐蕃勇士,都以战死为荣,为了护卫吐蕃牧民,冲杀过去。” 昌马盆地。 河流草滩被越来越浓的暮色吞没,杜希望刚领着一群军校勘察了周围的地形回来,大伙开始商议起军情来。 这是河西节度使李岩以前在羽林武学立下的臭规矩,将校在安营扎寨前后,必须勘察周围地形,刚才杜希望就亲身勘察过附近几条河流,水流缓急如何,能否涉水而过? “几次与吐蕃军交战,他们兵无战心,从迹象上判定,回鹘军已占据了雪山堡,扫荡了甘泉水的上游草地,吐蕃军听到这个消息,军心涣散,正可出击”羽林骑校尉辛云长好几回冒刃陷坚,他的话很有说服力。 守玉门关,就是个苦劳,没有功劳,这帮子玉门军校现在立功心切,见吐蕃军心散乱,恨不得立刻率军痛击吐蕃大军,生擒悉诺逻恭禄。 夜色越来越浓,今夜的天空云层厚,无星无月,营地没入了黑暗之中。 杜希望守玉门关,把性格磨练得越的沉稳:“诸位牢记小李节帅的军令,我们的职责,就是尾随骚扰,直到吐蕃撞上回鹘军,他们两军厮杀起来,我们才动手,与回鹘军两面夹击……现在,我们有些心急,与吐蕃军不过一日的路程,万一他们回头反咬,我们的处境就不妙了。” 话还未说完,一名斥候旅帅不经通传,直接闯入中军帐中,急急禀道:“杜郎将,距离营地一两里的地方,全是吐蕃军打着火把,往来驱驰,我们陷入了吐蕃军的重重包围中。”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杜希望心中一沉,临敌可不能这样惊慌失措,他哈哈大笑道:“吐蕃军恐怕还没接到老巢被人端了的消息,我们就据寨死守,看悉诺部耗得了多久。” 也是这个理,众将这才觉得心安,赶紧下去安排军士加深壕沟,挖陷马坑,放拒马,据寨死守。 玉门军使杜希望霍地起身,往营地外走去,心细的军校会现,他的步子迈得大,度快得似阵风。 雪山堡前的战场,战火正炽。 吐蕃军像枝巨大的箭矢,与回鹘军对撞在一起,战马怒嘶,刀棒相交,大呼酣杀,耳朵里塞满了战场各种各样的声音,两个崇尚勇敢的游牧民族在暮色中像兽群一样撕咬,血肉横飞,在暮色里显得更加沉重悲凉。 雪山堡城门前,守城的吐蕃军正引导着牧民进堡,有了骁勇善战的吐蕃军断后,秩序井然。 几个身材强壮的牧民进了城门,慢慢策马靠近了马道,一人悄悄抽出匕,在马臀上划了一道口子,战马吃痛,负躁狂奔,一人一马冲向城头。 “快拉住这匹惊马!”那牧民大呼起来,城门附近的吐蕃军注意力多被吸引过去。 也不吭声,城门处不少牧民悄悄扣动包裹着的手弩,对城门附近的吐蕃军一通攒射,把守城门的百夫长瞧着这群身强力壮的牧民,用了弓弩,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强壮的牧民都被征召入军,惊慌地大叫起来:“牧民,敌军扮作牧民,混进了城。” 不止是牧民,还有一伙溃军从另一侧的马道策马上了城墙,猛踢马腹,手中刀棒齐下,全朝着正张弓搭箭瞄准城外的吐蕃军头上招呼去。 乱子从肘腋之间突,吐蕃军哪能反应过来,城头的吐蕃军受了重创,纷纷溃逃。 正在料敌观阵的护输用千里镜将城头的战况看得清楚,高声下令:“众军欢呼,雪山堡已被破城!” 悉诺金达正在两军混战中左右驱驰,狼牙棒舞得跟一团风雪似的,勇不可挡,忽然听得回鹘军高声欢呼,城破了,回头一望,浑身冰凉。 城头火光熊熊,堡内的喊杀声阵阵传来,想来奴隶也开始暴动了。 回鹘军士气高涨,眼见吐蕃军渐渐力有不支,悉诺金达一咬牙,振臂高呼:“透阵杀出,才有活路。” 吐蕃军放佛有了主心骨,向甘泉水下游方向冲杀过去,出城接站的千骑折了一大半,仅剩四五百骑。 杀出阵来,悉诺金达回头望见火光熊熊的白堡城,想死的心都有了,左右忙劝道:“将军,你的叔父已率军回来,我们就在雪山堡附近游击,拖住回鹘军,等大军回来,再将雪山堡抢回来。” 悉诺金达的个性倔强,闻言点了点头:“还得尽快将消息传递给叔父的吐蕃大军。” 昌马盆地, 吐蕃名将悉诺逻恭禄驻马阵前,四周的火把像天上的繁星一般,簇拥着他。 玉门军的营地只有零零星星的几枝火把,一切都很安静。 这是在养精蓄锐,等待明日的大战,悉诺逻恭禄嘴角浮出冷笑,我大军合围,玉门军还能逃出生天? 一骑吐蕃哨骑飞驰急报:“玉门军方向有几枝火把飞靠近。” 玉门军不会趁着夜色,强突出阵,逃之夭夭了吧?悉诺逻恭禄忽地起了疑心。 [bookid=1424711,bookname=《藩镇》] 171.营地楚歌(上)求推荐收藏 火光飘忽,臂上缠绕的白布带在微暗的火光中尤为醒目,羽林校尉辛云长率着这百骑羽林悄悄靠近了吐蕃军的包围圈。 “嗤!”“嗤!”“嗤!”吐蕃军的羽箭风急雨斜般,密密地穿透了黑沉沉的夜色,朝那几枝稀疏的火把飞去。 当头诱敌的羽林骑身披重甲,胯下的战马竟也装备齐全,马头罩着缀满甲叶子的面当,马颈包裹鸡颈甲,胸口挂着一付当胸,宽阔的马甲若一件袍子将整匹战马覆盖得严实,连马臀部也搭了一付寄生,吐蕃的骑弓穿不透,叮叮当当一阵响,从铁甲上弹开。 对方的羽箭从右前方射过来,距离不过六七十步,羽林校尉辛云长立刻据此判断出吐蕃军的大约位置,诸葛连弩齐,弩矢的射程和劲力远胜骑弓,度也快,吐蕃军傻不楞登的,吃了个大亏还摸不着头脑。 羽林骑的马蹄声在夜色里飘忽,忽东忽西,辨不清方向,让吐蕃军疲于应付,等围堵过去,一阵箭矢飞过,就没了踪影,吐蕃军搞不懂玉门军是想突围还是逃跑。 悉诺逻恭禄定下神来,几万大军还怕这玉门军的四千人马,当即传令:“吐蕃大军围上去,距离玉门军二箭之地安营扎寨,不能给他们突围的机会。” 虽然羽林骑出击骚扰吐蕃军占了一些便宜,可杜希望从千里镜中看到密密麻麻的火把一层层朝玉门军营地涌来,围在营前,蓄势待,点点火光闪烁不定,如饥饿的野兽眼中冒出的凶光,在这沉沉的黑夜里,无边的恐惧压在心头,让人喘不过气来。 吐蕃军将近三万,数倍于己。 其实不用千里镜也看得清楚,吐蕃军不想陷入混战,蓄势待,在等拂晓的到来。 不用想,拂晓,将是一个血色的清晨,玉门军被围困在这弹丸之地,坐困孤营,等着与他们死拼。 杜希望眉头紧皱,要是小李将军在这儿,他会怎样应对,脑子中浮出李岩的样子,想起羽林武学的训练……良久,杜希望眉头舒展了一些,招手唤来羽林校尉辛云长,吩咐下去。 玉门军的营地似乎安静多了,怕是在养精蓄锐,为明天的大战作准备吧。 悉诺逻恭禄打了个呵欠,转身睡觉去了,他是一点儿都不担心,吐蕃军的实力在哪儿摆着,优势这么明显,他玉门军再怎么厉害,也逃不脱我的手掌心,现在不着急,这到嘴边的一块肥肉,就作为明天的早餐吧。 他刚和衣躺下迷迷糊糊打了个盹,又被一阵吵闹声惊醒了。 “大军何事喧哗?”悉诺逻恭禄沉声问道。 亲卫百夫长掀开账帘,匆匆忙忙跑进来,拱手禀道:“适才玉门军那边突然有人高举火把,齐声呐喊,声音大得很,说什么十一万吐蕃军已折在大斗拔谷,悉诺部因此撤军,还说现在雪山堡被大唐回鹘军围攻,现在不快马加鞭回去,怕是家也保不住了。” 神色慌张,亲卫百夫长声音带着焦急,显然已中了几分毒:“悉诺将军,他们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外面大军人心浮动,喧闹开来,乱得像一锅粥似的。”这名亲卫百夫长瞥见悉诺逻恭禄的脸色阴沉下来,心里也是忐忑不安,话是越说越轻,最后一句卡在喉咙里含混不清,虽是如此,还是把悉诺逻恭禄不愿听到的说出来了,吐蕃军人心浮动,军中大忌,这还得了! 果然,悉诺逻恭禄听后便一拍桌案吼了起来:“什么,竟有这样的事,我倒要看看,谁在传玉门军的谣言!”他嘴里说得强硬,眼中却闪烁不定,透出几分狡黠,虽然他先前心里也犯着嘀咕,但此刻无论如何是不能承认的,仿佛一个赌徒被人掀了底牌,却不肯认输,非要把身家性命放上,希望有个翻本的机会。他咆哮了几声,便虎着脸,一声不吭,披上披风就出了营帐。 一出营帐,悉诺逻恭禄不由吓了一跳,周围仿佛被玉门军的声浪包围了,让他有种四面楚歌的感觉,他专注地听了一会, “吐蕃王子赤祖德如真勇敢,屡战屡败,直到把吐蕃大军彻底葬送,大唐喜欢这样的笨猪,没准以后还会封个笨猪将军,十一万吐蕃军,战就折了三千多前军,两军对阵,吐蕃派奇兵想从西边偷袭玉门关,被哥舒翰识破,装作溃兵趁机偷袭吐蕃大营……十一万吐蕃大军仅剩五万,困在大斗拔谷,饿得奄奄一息,吐蕃大军被小李将军一口一口吞掉,占了大斗拔谷,夺了碎金堡,你们猜小李将军会干啥?” 两军阵前只有秋风呜咽的声音,吐蕃军也没回骂,显然听得认真,也没理会唐军话语中明显的嘲讽。 玉门军还有问有答,属于比较负责任的那种:“秋掠吐蕃吧,湟水谷地成了河西军的粮仓,青海湖成了大唐的牧场,简直忙不过来,不会派回鹘军抢掠雪山堡?啧啧,那么多牛羊马匹,女子金银,全被河西军掠回大马营草滩……唉,悉诺逻恭禄打肿脸充胖子,还蒙骗你们,为了自己那点芝麻绿豆大点的战功,就让你们在这儿傻乎乎在这儿耗着,赶紧地回去吧,说不得雪山堡还没被回鹘军攻破,老婆孩子还有得救。” 就是让吐蕃军回骂过去,为时已晚,玉门军的故事说得多生动,悉诺逻恭禄站在营帐外呆住了。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吐蕃这么多精兵强将,人数占绝对的优势,怎会像纸糊的一样,见风就倒呢? 对面的玉门军声音整齐响亮,在夜里传得很远,让他握着拳头牙狠得痒痒的是,玉门军越喊劲头越足,似乎吐蕃军泡好茶,正巴巴地等着下回分解。也不会嫌口干舌燥停下来歇歇。 吐蕃军临时的营地里,还有一营人马,服饰打扮与吐蕃不同,着小袖衣,小口袴,外套皮甲。一位头戴大头长裙帽,帽上以罗幂遮住面容的大将,不顾霜寒露冷,在阵前听了许久,心事重重。 大将掀开脸上的罗幂,那是骑马避风沙的,长长地吐了口胸中的浊气,火光映着他年轻的脸,眉头紧皱,不知为什么踌躇难决? [bookid=1424711,bookname=《藩镇》] 172.营地楚歌(下)求推荐收藏 年轻大将正是吐谷浑小王慕容兆,在阵前听了许久,浑然不觉得秋风冷,他啐了一口,恨恨骂道,妈的,难怪一直没有吐蕃军的消息,原来十一万吐蕃军全军覆没了,这下可好,青藏胸腹大开,羽林骑河西军攒着满腔的仇恨,还不趁机大肆抢掠? 悉诺逻恭禄这死蛮子竟敢封锁消息,一直将我蒙在鼓里,要我白白为他卖命,五千吐谷浑勇士剩了三千,白白在玉门关折了两千,我们得先一步撤了,赶紧回到青海湖去,吐谷浑部多灾多难啊! 终于打定了主意,慕容兆立刻吩咐身边的千夫长:“我们立刻回青海湖,得悄悄地走,虚张旗帜火把,随时做好接战的准备。” 这话里的意思,吐谷浑部要投靠大唐了,千夫长也思索起部族的前途。 临近吐蕃军的沟河,水流平缓,看似平静,如果谁吃饱了没事干,打着火把凑近了水面看,水面浮出半尺长的刀鞘,好大一片,刀鞘每隔一段距离,偶然有羽林骑斥候探出半个脑袋,望向岸边,判断斥候的方向位置。 逆流而上,大致的方向不会错,水面下,羽林骑斥候是几人一组,腰系麻绳,在河里走了半个时辰,羽林校尉辛云长露出头来,心里窃喜,用了这忍卫的法子,终于绕到了吐蕃军后面来了。 水面下像接力一般,每个羽林骑斥候都挨个猛拉麻绳,这是上岸的讯号,百多名羽林骑斥候身着皮靠,水淋淋地爬上了岸。 蹲在草地上,辛云长手持千里镜,仔细观察着吐蕃的营地。 那是什么,营地的吐蕃军士都好像在悄悄地整装束甲,套马上鞍,难道他们要夜袭玉门军营地,辛云长手一挥,低声下令:“去弄两个活口过来,摸摸敌情!” 几名羽林骑斥候猫腰接近了吐蕃大营,临时安营扎寨,吐蕃大营并没有寨墙壕沟,躲过巡逻的哨骑,闪进了吐蕃大营。 说也巧,刚好有两个吐谷浑军,一名百夫长,一名是他的亲卫,跑到偏僻的营帐后,正解开裤子撒尿,羽林骑斥候一前一后快步欺了上去。 “你是----”吐谷浑百夫长现背后有人,提着裤子转身喝问,话刚刚冒出来,后脑就受了重重一击,眼前一黑,被悄悄被拖出了大营。 两个吐谷浑被分开十来步,羽林骑校尉辛云长亲审百夫长,见面就很亲热,拿着匕直接给他脸上划了一刀:“我问一句,你答一句,如果不说,我还是会留下你的性命。” 瞧着辛云长脸上露出的狠劲,心里明白,留下我的性命,这话得反着听,只要自己答得稍有不对,那就有好果子吃……。 果然,辛云长轻描淡写地接着说:“我留下你的性命,却就割了你的舌头,断了你的四肢,呵呵,那你就惨了,没有了四肢和舌头,只剩下个圆溜溜的身体,连条虫子都不如,生不如死!” 辛云长看见那百夫长眼珠瞪得老大,心中暗笑,继续照着小李将军培训的逼供方法演戏,好言好语劝道:“你也不用害怕,只要乖乖回答我的问题,就是我们的袍泽。好,现在我开始问,你注意听着,你们是吐蕃军哪一部分的?” “吐,吐谷浑军!”百夫长惊魂未定,连声音都在微微抖。 一名羽林骑斥候过来,手里拿着个手掌和舌头,对辛云长咕哝了一句:“那小子倒是个不怕死的种,我先下他身上两样零碎。” 恶心不恶心,没看见这边合作愉快吗?破坏气氛,那边凉快那边去。 “你们套鞍整甲,准备偷袭玉门军营地么?”辛云长低声喝问。 看到同伙身上的零碎,百夫长吓得声音颤:“不……不是,小王听闻河西军大胜,准备悄悄撤军……撤军回青海湖,寻找机会投靠河西军” 原来是这样,杜军使的营地楚歌还真起了作用,既然吐蕃与吐谷浑两军貌合神离,各自行动,那么……战机乍现,辛云长呼吸急促,眼里的战意一下子燃烧起来。 本来想在拂晓前,在吐蕃大营制造乱子,玉门军再趁机突围,小李将军说过,将领可临阵握机,不出计划的范围就行。 夜色浓得似团墨,只有火把指出了吐蕃大营大约的位置,羽林骑斥候摸到了吐蕃大营的马圈,这儿拦着几千匹备用的战马。 一名正在打盹的吐蕃军士嘴被捂住,脖子被划了一刀,秋夜清冷的空气涌入气管,立刻软软地跌倒在地。 “什么人!”有警觉的吐蕃军士只喊了一声,额头立刻被插了一把飞刀,羽林骑斥候就像分工明确的狼群,除掉守卫,打开围栏,骑上战马,向吐谷浑的营地驰去。 “吐谷浑盗马逃跑了!”“吐谷浑盗马逃跑了!”吐蕃大营传出一阵嘈杂慌乱的惊叫声。 吐蕃军前面防着玉门军偷营,眼睛瞪得大大的,听到后面出了乱子,吐谷浑盗马逃跑,玉门军的话吐蕃军本就半信半疑,这时彻底地相信了吐蕃大败的消息,惶恐地不知所措。 好不容易安抚下军心,又被吐谷浑的逃跑弄得一团糟,悉诺逻恭禄焦头烂额,顿时失去了冷静,恨声下令:“我率五千骑去将这帮吐谷浑盗马贼追回来,你们谨守大营。” 一名千夫长上前劝阻:“末将愿率军去追击吐谷浑,悉诺千户留守大营不可轻动。” 推开那名千夫长,悉诺逻恭禄摇头道:“慕容兆惧怕我,能将他们拉回来更好。”说完,大踏步出了军帐。 吐谷浑军才撤出大营二三里地,小王慕容兆就听见身后轰鸣的马蹄声传来,悚然变色:“准备迎战!” 几骑举着火把移动得很快,离着还有一些距离,有人大声嚷嚷道:“我是百夫长伏匀,有大事面见小王。” 几骑来到慕容兆近前,只见一个身披甲胄的年轻骑将策马上前,拱手朗声道:“小王慕容兆,可记得河西辛云长这个朋友。” 河西辛氏,乃是河西大族,与青海湖畔的吐谷浑没少做牛羊马匹的贸易,慕容兆到凉州,好几次住在河西辛氏的庄园,与辛家子弟一块骑马游猎,有些交情。 “原来是辛二郎!你怎么到了这儿?”慕容兆惊疑问道。 “羽林骑神出鬼没的手段,悉诺逻恭禄拍马都赶不上,现在吐蕃溃败,雪山堡青海湖尽入小李节帅掌中,你还不弃暗投明,难道要给悉诺逻恭禄陪葬?”辛云长吹了几句,决心将慕容兆这支吐谷浑的队伍拉拢过来。 本就有投靠的心思,慕容兆在马上一拱手:“辛二郎说得没错,悉诺逻恭禄把吐谷浑当做攻城肉盾,我早就有心逃离,河西辛氏,是吐谷浑信得过的朋友,我们愿意随你投降玉门军。” 这就是游牧民族另一种性格,爽快果断,辛云长朗声笑道:“我兄辛云京,已是小李节帅帐下数得着的大将,保你一个好前程,不过,你们就不要走了,和玉门军尾夹击,反戈一击……” 两人说话间,草地微微地颤抖起来,黑夜里,远处传来的马蹄声密如骤雨,由远接近,慕容兆脸上顿时色变,吐蕃军应变好快,悉诺逻恭禄可不是好惹的,此时翻脸,玉门军能保得住我吗? 应变的时间太仓促了,吐谷浑是走是留,慕容兆一时也拿不定主意,转过头来,望向羽林校尉辛云长。 …… 昨天收藏才增加五百多个,势头弱了,兄弟们都去看球了,呵呵,燕歌五十万字的公众版,全站强推期间,一日三更,难道还不能感动你么?看书看球两不误,呵呵。 收藏,订阅,打赏,作品得到兄弟们的肯定,才能在网站获得更多的推荐机会,燕歌才能静下心来码字,后续内容精彩,派人去吐蕃整事,怎样搞垮吐蕃,与太子党斗,还有杨玉环姐妹也长成了,梅姬会入宫么?玉真公主…… 173.以弱胜强(求收藏推荐) 望着里许外,黑夜里快移动的火把,悉诺逻恭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吐谷浑臣服在吐蕃的铁蹄之下,已有几十个年头了,也没什么英雄人物,像慕容兆这等角色,只有趁着夜色逃离的本事,翻不起什么浪头。 吐蕃骑军越追越近,马蹄震天,让草地颤动不已。 在吐蕃骑军右边,不过几十步的距离,两千多名吐谷浑军正趴在战马身边,安静地抚摸身边战友,让它安静些。 “吐谷浑小王,不要相信玉门军散布的谣言,悉诺将军亲自来请你回去。”夜风中传来一阵呼喝声,时断时续。 辛云长听在耳里,喜上眉梢,对身边的慕容兆道:“你这一离开,竟然把悉诺逻恭禄调离了大营,我们等待会扮作吐蕃军回营,与玉门军两面夹击,必能大胜。” 慕容兆赶紧拱手恭维道:“还是辛校尉机智,想出这等妙计。” 趴在地上听了会马蹄声,估摸着悉诺逻恭禄也离开了几里远,慕容兆沉声喝道:“玉门关前,部族勇士被吐蕃军逼着攻城,死了数千,现在报仇的机会来了,吐谷浑部的勇士们,全体上马,强袭吐蕃大营。” 周围的吐谷浑军明白眼下的处境,没有振臂高呼,默契地翻身上马,眼睛里喷着火,释放着对吐蕃的满腔怒火仇恨。 吐谷浑一路缓驰到了吐蕃大营,瞧着相距不过两箭之地的临时大营,慕容兆一阵狂喜,天助我也!没见着吐蕃哨骑拦截。他下意识转头瞧着辛云长,等他的号令。 羽林校尉辛云长深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点燃一支报警的火筒,将弓张得如满月一般,射向黎明前黑沉沉的天空。 火筒在夜空中如流星般划过,吐谷浑的战马渐渐加,如蓄积的洪水一般,冲垮了堤坝…… 吐谷浑骑兵左手拿着火把,右手举着钢刀,在军营内来回穿梭,见营帐就点,见吐蕃军就砍,整装待战的吐蕃军多在帐中打盹,一时闹不清,这支骑兵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乱哄哄地如同兽群般到处乱跑。 “不要惊慌,向我聚拢,准备应战!”一名全身着甲的百夫长临危不乱,在黑暗中振臂高呼,身边竟然还聚了不少吐蕃军士。 辛云长也算得上久经战场的悍将,大声喝道:“随我冲过去,将聚结起来的吐蕃军冲散。” 疾驰的战马那是上千斤的马力,除了重铠陌刀谁能抵挡! 辛云长将锋利的弧形横刀置于战马一侧,狠狠地踢了一脚马腹,战马吃疼,凶性大,力狂奔,狂风一样从朝聚集在百夫长身边的吐蕃军刮去。 锋利的横刀在马力的带动下,在吐蕃军中无人可挡,碰着非死即伤,所到之处鲜血猛地喷出,如滂沱的大雨一般,吐蕃军的断臂和头颅纷纷跃上黑沉沉夜空。 那个百夫长还在那儿声嘶力竭地喊:“顶住!顶住!”浑然不觉前面已没有保护他的吐蕃军,几柄飞刀不约而同向他飞来,将他插成一个活生生的靶子。 “玉门军从背后攻过来了!”吐蕃军慌乱地四处奔逃,大营里的哭喊声,痛嚎声,冲天的火光映照着满地的血,怵目惊心。 吐谷浑军从营地之间冲过,如在惊涛中破浪前进的帆船。 吐蕃面向玉门军的一方,也乱起来了,吐谷浑军正沿着拒马杀了过来。 倒底是吐蕃名将悉诺逻恭禄带出来的常胜之军,仍有不少勇悍的千夫长百夫长出来召集吐蕃军士,控制混乱的形势。 距离不过两箭之地,有火筒报警,杜希望早注意到吐蕃大营的混乱。 辛云长率百来名斥候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杜希望虽然疑惑,但千里镜明明白白展示出吐蕃军的混乱。 机不可失,胜在立断! 杜希望的血沸腾起来,高声喝令:“每千骑为一波,连续冲击吐蕃大营。” 羽林骑特有的哨音吵醒淡青色的黎明,玉门军如海潮般一波一波冲向吐蕃大营。 听到哨音,一身是血的辛云长高呼:“骨笛传令,吐谷浑让出中路!” 刺耳的骨笛声中,辛云长率一部杀向左翼,慕容兆也按事先商议的率一部部杀向右翼。 吐蕃大营此时到处都是火光,吐蕃军本就人心惶惶,主将又不在,见玉门军源源不断地涌进大营,不知道有多少人,连番的打击让他们的恐惧心大增,终于支撑不住,如高楼般轰然倒塌,四散溃逃。 吐蕃军只顾自己仓皇奔逃,不觉将后背留给了玉门军,玉门军每一斧头劈下去,就伴着一声惨呼,这多带劲,人肉桩子。 纵马左冲右突,辛云长提着一根短柄狼牙棒,威风凛凛,无人能挡,出身河西大族,身处边地,他从小就耳闻目染吐蕃烧杀抢掠,满腔的恨意都化作狼牙棒呼啸的力量,全都招呼在这帮只会哭爹喊娘的龟孙子身上。 吐蕃军沿着甘泉水向西溃逃,玉门军与吐谷浑合兵一处,分成三部,轮番衔尾突击,如铁锤打铁般,一通追击砍杀直到天明,玉门军也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吐蕃蛮子,抡了多少次膀子,丝毫不觉得累,心里只觉得说不出的痛快。 晨曦初露,甘泉水升起薄雾,遮掩住河流、草滩,荻花,让一切景物都影影绰绰,悉诺逻恭禄率领吐蕃军追出了十多里,越追越来劲,他们已收拢了将近千匹的战马,再加把劲,说不得就能截获吐谷浑部。 吐谷浑部跑得太快了?悉诺逻恭禄越追越觉得不对,只见四散的马匹,就没瞧见一个吐谷浑,大营那边,虽做了布置,万一玉门军拼死突围,战局生了变化……悉诺逻恭禄眼皮不由跳了跳,心感此事不妙,立即下令,收拢吐蕃军,缓缓回营。 “河面有木头信!”一个吐蕃十夫长大叫起来,那是吐蕃传信的一种方式,在晒干的木头上刻上文字,顺流而下,用于传信。 十夫长下马捞起木头,大声读了出来:“雪山堡失陷,快来救援!” 天色暗了下来,几颗零星的雨点落在吐蕃军的头盔上,铛铛作响,薄雾散开,河面上漂流下十几段大大小小木头信,吐蕃军捞上来后,俱都沉默不语。 玉门军说的果然不假。 待悉诺逻恭禄看到木头信时,雪山堡失陷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几乎已传遍全军。 淅淅沥沥的秋雨彻底驱散了河谷的薄雾,落在水面,荡起圈圈涟漪,草滩枯黄,河边白色的荻花在秋风中瑟瑟抖,悉诺逻恭禄视线中,满河谷都是溃逃过来的吐蕃军,眼前一黑,心神大乱,差点没从马上落下来。 我还有五千吐蕃骑军,不能就此认输。 狠狠揪了自己一把,悉诺逻恭禄暗暗告诫自己,眼下是紧急关头,须心神不乱,沉着应战。 悉诺逻恭禄眼里饱含着热泪,声情并茂地鼓动士气:“赤祖德如溃败,连累我们丢了雪山堡,前有回鹘军占据坚城,后有得胜之师玉门军,正逢秋雨,道路泥泞湿滑,我们逃也逃不掉,不如死战求生。” “死战求生!”“死战求生!”周围的吐蕃军士面露悲色,一起振臂大呼,五千吐蕃军士在雨中纷纷响应,呼声如雷,在昌马盆地上空回荡不绝。 悉诺逻恭禄全身着甲,手提横刀驻马阵前,秋风吹得他头盔上的野鸡翎在雨中乱舞,雨点滴滴答答打在冰冷的铁甲胄上,像一尊雕塑般屹立在风雨中。 “溃军绕行,到阵后集结!”悉诺逻恭禄身边的亲卫不时高呼,但有冲阵的一律被斩杀,不一会儿,人头堆满了悉诺逻恭禄马蹄下。 吐蕃溃军被悉诺逻恭禄的军令震慑,绕阵而行,慢慢到阵后集结。 玉门军使杜希望刚刚率部冲杀了一阵,这会儿骑马缓行,用千里镜瞧见了悉诺逻恭禄虽败不乱,正等着自己过去呢。 冰冷的秋雨带着一股寒气扑来,提醒了杜希望,秋雨让弓弦受潮,远程打击力几乎没有,难道贴上去跟他们斗狠? 困兽犹斗,现在吐蕃军丢了粮草辎重,让他们饿上几天,看能支撑得多久? “传令,交替掩护,收兵回营!”玉门军与吐谷浑部缓缓后撤。 秋雨下得更稠密了,天与地都笼罩在一片白茫茫之中。 绵绵几日的秋雨过去,雨过天晴,玉门军斥候四出,却寻觅不到吐蕃军的踪影。 杜希望沉吟半响,下令:“与回鹘军联系,玉门军继续沿着甘泉水上行,扫荡吐蕃游牧部落,让他们配合。” 玉门军开始了在甘泉水流域的扫荡,铁蹄之下,吐蕃游牧部落无一幸免,毡帐金银被收到了勒勒车上,养得膘肥体壮的牛羊马匹被玉门军成群地赶走,后面还有年轻的吐蕃妇女和十二岁以下的孩子。 被玉门军扫荡过的吐蕃游牧营地,只留下一堆烧焦的枯骨。 吐蕃名将悉诺逻恭禄率残部却仿佛人间蒸了一般,玉门军斥候四出,到了雪山堡也没搜索到他们的行踪。 …… 今晚还有一更,174.温柔乡英雄冢 [bookid=1424711,bookname=《藩镇》] 174.温柔乡英雄冢(求收藏推荐) 大唐帝都。 兴庆宫掩映在五彩斑斓的秋色中,明媚的阳光投进勤政务本楼大殿,大殿明亮轩敞,殿外金风徐徐送爽。 皇帝李隆基召集几个宰相重臣商讨河西军情,初闻一连串捷报,殿上的官员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侍中李适之站了出来,满腹狐疑奏道:“圣人,小李将军才去河西多久,就全歼十一万吐蕃大军?别是他少不更事吧?” 李适之是唐太宗的曾孙,前太子李承乾之孙,个性粗疏直率,说话大大咧咧的,这话分明就是说李岩冒功请赏,把殿上好几位噎得说不出话来。 两部侍郎李林甫也真沉得住气,眼睛眯成了豆角,微胖白皙的脸挂着副微笑,这种人刚接触,谁都认为他是个老好人。 与太子结成一党,渐渐威胁到皇权,我瞧你们能得意多久?李林甫暗暗攥紧拳头,在忍。 李适之与陇右节度皇甫惟明,刑部尚书韦坚,京兆尹王鉷等交好,太子党一系在朝中的势力不小。 站直了身子,高力士忍不住替李岩辩了几句:“河西战事,吐蕃降军就有两万余众,前河西节度使张九龄正带着他们修桥铺路,要不,李侍中去河西为小李将军授节,顺道瞧瞧有无冒功求赏的事。” 还未等李适之反驳,皇帝李隆基一挥手道:“小李将军现在还不知打到哪儿去了,拜牙授节还找不到他,待日后大功告成,再说这事。” 自从李岩到了河西,皇帝李隆基就没睡个安稳觉,鬓角多了几根白,李林甫看得仔细,跨步上前,充满了感情道:“小李将军能在河西马到功成,连连奏捷,皇帝运筹帷幄,夙兴夜寐,不知操了多少心。”说到后来,嗓音哽咽,眼圈红了,竟有几分失态。 李适之,你说李岩冒功,他不过是皇帝手中的棋子,你直接在打皇帝的脸,哼,看我不阴死你。 还是李林甫这个老兄弟懂得我的心思,皇帝李隆基看他的眼神柔和多了:“也难怪你们不信,两万人歼灭十一万大军,换作是我,我也不信。此次河西之战,是朕与小李将军给吐蕃灌了一碗**汤,才有羽林骑与河西军联手,击溃吐蕃大军,紧跟着大掠青藏,救出历年被吐蕃掳去的大唐数万边民。不过,小李将军惑敌骄敌的功夫真是做到了家,现在挥师深入青藏腹地,吐蕃受到迷惑,现在还反应迟钝,不败才怪。” “圣人用兵,藏于九地,攻于九天,我们几个今日才知道河西大捷,高明啊!”京兆尹王鉷那付夸张表情,震惊错愕都不能形容。 “用兵之法,自然得隐秘行事,还请各位大臣体谅圣人的一番苦心。”高力士瞧着皇帝得意,替他解释了一句。 皇帝操劳国事,天天对着河西陇右的沙盘琢磨,也没个忙里偷闲时候,在水一方准备了一台好戏,等着皇帝赏光呢。 “圣人,小李将军在帝都的时候,曾宴请吐蕃名将悉诺逻恭禄,我们去在水一方,故地重游,瞧瞧小李将军如何扮猪戏虎的。”李林甫找了个借口,奏道。 在水一方,听高力士提过好几次,这名儿真好,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宛在水中央,可望不可及,倍添爱慕之心,皇帝心里隐隐有几分向往。 “在水一方,风雅之地,里面的美人儿可远观不可亵玩,除非她看重你的诗词才情,愿意屈身嫁你为妾。”李适之脸上溢出兴奋的红光,点头称道。 宰相重臣谁没去过在水一方,一掷千金,也不能搏美人浅笑,关键在那才子佳人,美人英雄的调调,才引人着迷。 李适之竟然嘀咕起自己那诗,也不能搏美人欢心,人家唱的是小李将军的诗词。 敢情还有这人人称道的地方,皇帝的好奇心大盛:“在水一方的规矩,朕也得遵守,就微服与大伙儿去瞧瞧,看能搏美人一笑不?” 在水一方的规矩就只有李岩破了一次,现在连皇帝都遵守,这名声一传出去,在水一方还不是金银滚滚而来。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岩哥儿办在水一方这心思,深得其中三味,李林甫赶紧道:“微臣即刻去在水一方准备。” 一湾溪水,老树山石,染着红黄秋色,几片枫叶落于溪中,回旋往复,竟然不去。 还未进门,身着紫色窄袖袍服的皇帝李隆基,心思已沉醉在清溪红叶里,正在腹中捣鼓诗词,依依呀呀的小唱随着溪水传来。 “汴水流, 泗水流, 流到瓜州古渡口, 吴山点点愁。” 那嗓音儿柔美清亮,宛如空谷黄莺,婉转啼鸣,伴奏的琴声时紧时缓,却像初夏天空的浮云忽开忽合。 岩哥儿的诗,唱出了望门倚归女子的愁思,李隆基感叹道,循着小唱的声音,在高力士的陪同下,沿着清溪走了过去。 “思悠悠, 恨悠悠, 恨到归时方始休, 月明人倚楼。” 怎么没人迎驾?满园的女子竟然当自己不存在似的,那几个宰相重臣摇头晃脑,铺墨提笔,卖弄那点儿诗词才情。 手持横笛,李林甫身子微微前倾,目光迎了过来,笛音婉转悠扬,融入了那依依呀呀的小唱的意境。 治政理民的本事不差,善解音律,李林甫真是一个妙人。 满园的美人儿娇媸百态,神情天真。扛着花锄葬花吟诗的,临溪抚琴,宛转浅唱的,斗双6,画花鸟,才情各异。李隆基如走进了姹紫嫣红的春天花园一般,一双眼睛那里能看得过来。 也有美人儿望了过来,李隆基一代雄主,英姿不减当年,举手投足自然有一股气势,能吸引一些秋水明眸的关注。 李隆基眼前一亮,临近院子的小楼处,显眼的位置摆放着一具羯鼓。 几步上了小楼,李隆基取下黄檀鼓槌,欣喜地望着羯鼓,两面蒙皮,上好公羊皮做的鼓皮,山桑木围成漆桶形状,腰部细,下面用床架承放。 我这马屁算拍到了点子上,李林甫炽热崇敬的眼神望向小楼,他想起宫中乐师李龟年善击羯鼓,曾言,有一次,皇帝问他打断了多少根鼓杖,李龟年说,臣已打折了五十只鼓杖。皇帝哈哈笑道,你不算特殊,我已经打折了三立柜了。 皇帝李隆基与李林甫的视线相遇,会心一笑,手上两只鼓槌猛地敲击起来,一阵急雨般的鼓声传来,头如山峰一样稳定不动,鼓声急促激烈、响亮清远,如马蹄声一般,正是皇帝所作的那《秋风高》,凌空敲击,鼓声传得很远,一时满园骚然侧目,那位抚琴的美人儿满脸惊讶,帝都之中,还有这样一位羯鼓高手,以前竟然闻所未闻! 面露微笑,李林甫心中明白得紧,自己父子媚圣意,固皇宠,就在这在水一方,园中一石一木,规矩布置,全是李岩的精心设计,他一介少年,就明白温柔乡即是英雄冢的道理。 任你再英明神武的皇帝,也会在榴花裙下磨掉英雄气。 下一次,在水一方就弄个雪莲花之夜,将青藏掳来的吐蕃少女献给皇帝,满足他征服的**,这是河西节帅李岩,就是我儿子的主意,李林甫第一次在脸上露出自心底的得意笑容。 [bookid=1424711,bookname=《藩镇》] 175.巧劫粮 帝都长安那场在水一方游园会。在它半个多月前。 湟水谷地上游,因为高原秋天短,草甸子开始泛黄,远远过来一支浩浩荡荡的运粮队,单峰骆驼,驮马络绎不绝,犷悍的吐蕃哨骑前后驱驰,大队吐蕃骑兵小心护卫,赶路赶得急,往大斗拔谷送粮去。 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囫囵个儿把这支运粮队吞了,还是件不容易的事,那些护粮的吐蕃骑军能驰善射,不时还有小队出来围猎,马上挂满了羚羊野兔,俱是满载而归。 埋伏在这片密密的冷杉林内,右威卫将军李岩手持千里镜,眼珠子一转也不转。 “尔甲,你敢带五百骑羽林过去接受军粮么?”李岩转身问投诚过来的参军,民族同化运动积极分子仓央尔甲。 这事不可开玩笑,仓央尔甲身子打了个哆嗦,颤声问道:“羽林骑?” “拨川郡王莽多支的部众。我挑了五百精锐加入羽林骑,他们全都是吐蕃人,黄昏的时候混进吐蕃运粮队……”李岩向他解释了几句,鼓励他假扮迎接军粮的吐蕃军,反正他也是吐蕃后勤营的百夫长,粮草事宜他也熟。 瞧着仓央尔甲那猥琐胆小的样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李岩不放心地又上了一句:“振威校尉哥舒翰与你同去,你放心了吧!” 从冷杉林中退出,李岩骑马回到羽林骑中,命亲卫叫来李白,哥舒翰等文武官员,大伙儿聚在一起商议,商量半天,看这情形,把宝押在仓央尔甲身上不可行。 太阳还逗留在西山顶上,运粮队已经开始安营扎寨,越接近大斗拔谷,运粮的千夫长就越小心,哨骑四出,营寨附近的陷马坑,拒马布置得一丝不苟。 吐蕃大军在大斗拔谷连败两次,吐蕃军将领多少知道一些,都留了个心眼,小心无大错。 湟水河谷的一处山坡上,运粮队的吐蕃哨骑十夫长驻马山坡,面色突然紧张起来。不远处,他现了一支骑军押着骆驼队缓驰过来。 直到他仔细辨认了旗号衣饰,紧绷的弦才略略放松了些,命身边一名哨骑催马上前,问问是哪支吐蕃军?。 还未等那名吐蕃哨骑靠近大队,就有吐蕃骑军过来拦住他,大家都带着警惕的目光,互相打量着。 “我们是扎林千户的属下,给洪济城送战利品去,你们是?”这边领头的百夫长问道。 “我们是为赤祖王子军送军粮的。”吐蕃哨骑一听战利品,心中高兴,赤祖德如王子总算有捷报传来。一不留神泄了自己的底细。 片刻之后,护粮队的吐蕃哨骑将捷报传到运粮千夫长兀论样郭耳朵里,他急急问道:“前方战事究竟如何?他们在哪儿安营扎寨,将他们请过来问问。” “禀千夫长,他们就在白桦林外的高地扎下营来。”十夫长拱手禀道。 战利品,送什么战利品,非得要派支几百人的吐蕃军来送,兀论样郭甚是好奇,吩咐道:“弄些野味,准备两坛酒。待会将他们的千夫长请过来喝酒。” 那十夫长出营,不到一会儿工夫,便屁颠屁颠地回来,咧着嘴,怀中抱着一坛子酒,禀道:“扎林军千夫长说,重任在身,就不过来喝酒了,送你一坛烈酒,据说是长安的御酒,叫什么山中仙酿,对了,我还碰见了后勤营百夫长仓央尔甲,跟他聊了会前线的战况。” “快打开尝尝!”兀论样郭听说过山中仙酿的名头,迫不及待地击碎坛口泥封。一股香醇的酒气飘了出来,直钩他肚子里的酒虫,闭着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浑身舒坦,酒香也醉人哪! 赶紧倒了满满一碗纯净如山泉的烈酒,兀论样郭凑到嘴边,“咕嘟”,美美地喝了一大口,齿间留香不说,胸腹间似团烈焰滚过,全身的毛孔都张了开来。 “好酒!”千夫长兀论样郭大声赞道,又倒了一碗,咕噜噜牛饮一般,霎时见了底。 两碗酒下肚,兀论样郭头晕晕乎乎的。哈着酒气道:“人家送我美酒,说什么也得回礼,十夫长,将猎获的野物挑些肥美的送过去。” 十夫长闻着四溢的酒香,站在一旁已流了半天口水,一听千夫长下令,忙回过神来,将嘴角的口水试去,极不情愿地把目光从酒坛子上收了回来,问道:“千夫长大人,你说啥?” 要是李岩听到这儿,没准会噎得说不出话来,一坛酒就换来几只羚羊野兔? 兀论样郭又倒了一碗酒,慢慢品着,这坛烈酒已让他的小心谨慎丢到爪哇国去了,人家不来拜见他,倒勾起了他的好奇心:“最近的金箭驿传也没消息,不知前方战况如何?” 说完,兀论样郭将碗中的酒见了底,大声朝帐外喊道:“亲卫,都死到哪去了,随我去扎林军拜访一下,他***。十夫长带路。” 千夫长兀论样郭走到帐门口,回头一瞧,十夫长正捧着酒碗像狗一般舔舐着碗中的残酒,一付贪婪的模样,跟个乞丐差不多。 山中仙酿,这么好的御酒,我可舍不得赏给你们这帮狗奴才的吃,对了,我那几只小藏獒可以送给扎林军千夫长,没准他会多送我一坛。 摇摇晃晃上了马,千夫长带着亲卫和四只半岁大的藏獒往扎林军的营地来了。 两骑化妆成吐蕃哨骑的羽林骑回营。将兀论样郭亲自拜访的消息带了过来。 在营帐中等候消息的李岩闻讯,抑制住心头涌起的狂喜,沉稳地朝李白点了点头,美酒这个香饵甩出去,就钓不来一条大鱼?鱼儿咬钩,好戏开场。 扎林军的营地守卫森严,还未等到兀论样郭靠近,就有哨骑喝问,层层上报后,百夫长仓央尔甲是他们的老熟人,亲自出营相迎。 中军帐外,假扮扎林军千夫长的哥舒翰拱手寒暄道:“你们运送粮草辛苦,请进,请进。” 运粮千夫长一瞧哥舒翰长相威猛,举手投足都带着百战老军的味儿,以前从没见过,脱口问道:“千夫长好面生----” 仓央尔甲忙接口解释道:“前方战事惨烈,战死的不少,千夫长刚提拔上来,身上还带着伤,所以接了押运的活儿。” 哥舒翰面色沉静,眼神犀利,一付尸山血海爬出来的样儿就写在脸上,令人肃然起敬。 “哦!”兀论样郭眼神里带着钦佩,与哥舒翰携手进了中军帐,几张食案上已摆好了烤羊肉、奶酪、肉羹、糌粑,全是吐蕃常用的酒食。 主客分坐,哥舒翰异常豪气,手一挥:“有朋远道而来,亲卫们,开坛酒来!” 兀论样郭不忘此行目的,拱手问道:“前方战事如何?” “惨烈,那真叫一个惨烈,河西军骁勇,吐蕃军折了几万人,血流成河,尸骨遍野。好不容易攻下了汉阳堡……”哥舒翰感叹道,说起细节来,甚是生动,其实说得并不全是假的,只不过换了个地方,大斗堡关前吐蕃军死伤无数的惨状确是实情。 “攻下了汉阳堡,吐蕃占据了大马营草滩!哈哈,河西走廊指日可下,可喜可贺!让亲卫们把羚羊野兔整治出来,今天真高兴,不醉不归!”兀论样郭端起酒碗,与哥舒翰干了一碗。 几碗酒下肚,兀论样郭便撑不住了,这可是第二轮的酒,哪里架得住烈酒猛灌,一脸的醉态哥舒翰漫不经心问道:“千夫长原来驻扎在哪儿?” “现在兵力吃……吃紧,我驻扎在石……石堡城,调出来运粮……”运粮千夫长舌头已开始打结。 石堡城! 石堡城的守军也调出来运粮了,怕是吐蕃的兵力捉襟见肘,扮作亲卫的李岩身子打了个激灵,奔袭石堡城,他在羽林武学与众将在沙盘上不知推演过好多回。 “仓央百夫长,运粮的石堡军劳苦功高,给他们送十坛酒过去。”哥舒翰大声吩咐道。 在帐外等候的斥候十夫长一听到十坛酒犒劳军校,赶紧领了酒一溜烟似的赶回去,一来解馋,二来生怕千夫长醒来,一滴酒也没自己的。 石堡军亲卫被带到营帐中,羊肉烤得脂油直淌,香气诱人,扎林军亲卫百夫长过来,每人斟上一碗酒:“兄弟们运送军粮劳苦功高,我们前线的军粮全仰仗你们,就着烤羊肉,干了这碗。” 石堡军亲卫百夫长推却道:“我们还要护住千夫长回去,喝酒容易误事。” “也好!各位兄弟一人喝一口,这点酒醉不了吧,多吃点烤肉。”扎林军亲卫百夫长亲切招呼道。 那些石堡军亲卫都用怨恨的眼神盯着他们的百夫长,一人一口怎么喝法,干脆就滴酒不沾得了。接过酒碗,牛饮一般,一口把一碗酒干完,这一大口也是一口,不算违抗命令吧。 待吐蕃亲卫全都被灌下酒后,李岩施施然走了进来,微笑道:“倒了倒了,咦,百夫长,你真能扛,还不倒么? 石堡城百夫长喝得少,努力甩了甩头,眼里就是李岩那张笑脸在晃,最后也没能扛住,踉踉跄跄勉强走了几步,眼前一黑,“扑通”一下倒在人堆里。 喝了就倒,那酒里全下蒙*汗*药。 水浒里常用的招式,不管你什么样的英雄好汉,蒙翻了事,李岩自打山中仙酿问世,就让妹妹腾空帮忙研制蒙*汗*药,反复试验了多次,才弄出来这无色无味的强力蒙*汗*药,质量上乘,携带也方便,一个纸包揣在怀中就行,像现在,一个大活人只需指甲盖那么一丁点儿,就能让他睡上一整天。今日就是牺牲点好酒,换取一大批军粮,还有那石堡城也可打打主意,也算是值了。 夜色渐浓,石堡军营地外面,一大帮人过来了,寨墙上的军士借着火把的亮光一瞧,一帮亲卫连同千夫长全被灌翻了,给扎林军左右搀扶着送回来了。 来的人不少啊,吐蕃军左右瞧了瞧,把守寨门的百夫长被请到中军帐议事,到现在还没回来,准是喝酒去了,山中仙酿的名头跟夜色一样,漫过了整个营地,像他这样底层的军士,没有资格分到酒,肚子里的酒虫闹将开来,也只好忍着。 看出值卫十夫长有些犹豫,哥舒翰也爽快,在马上一拱手道:“值守的兄弟,你们的千夫长就交给你们了,告辞!” 这招欲擒故纵果然妙不可言,值卫十夫长屁大点官,能将送主将回营的客人拒之门外吗?千夫长兀论样郭醒来,没准会狠抽自己一顿鞭子。 恭恭敬敬地开了寨门,值卫十夫长瞧见哥舒翰的臂饰,心里颤,立马换上了一付点头哈腰奴才相:“职责在肩,请大人见谅。” “嗯,忠于职守,这几葫芦酒就赏给你们,夜里风冷,喝了暖暖身子。”哥舒翰举手投足,都透着一股大将的威严。 哥舒翰率众驱马进营,那开门的十夫长抢过葫芦,随即拔开葫芦塞子,就往喉咙里灌去,又被旁边眼红的军士抢了去,一人一口传着,不一会儿就见了底。 这几葫芦酒传了上去,还没等哥舒翰走到中军帐,那寨墙上全倒了,羽林骑顺利地接了寨门处值卫这趟苦累活。 蒙*汗*药效果不错,全然不是江湖上那种劣质的老鼠药,老鼠吃了非但不倒,更精神,还能上灯台,偷油吃。 兵不血刃,全躺倒了,从从容容接管粮草队,你们吐蕃人实在是太客气了。李岩四下里望了一圈,笑得见牙不见眼,吩咐道:“千夫长,拿着酒葫芦赶紧去中军帐灌酒,到寨墙上走一圈,看望一下辛苦值守的石堡军。” 哥舒翰点了点头,脸上满是兴奋,凑近了一些:“小李将军,我们可以乘机奔袭石堡城,抢占湟水谷地与青海湖之间的这块战略要地。” 河西讨击副使,右威卫将军李岩闻言一愣,石堡城就是哥舒翰的宿命么? 石堡城之险令人难以想象,在另一个时空,大唐名将哥舒翰亲率六万劲军,用死伤数万士卒的代价攻取了它。 哥舒翰自此威名大震,石堡城之战,湟水谷地入了大唐的版图。 当时石堡城的吐蕃守军只有四百人! 176.招降纳叛 亿水谷地的秋夜带着沁人的寒意。哥舒翰扮作扎林军小愕。装模作样地在寨墙上走了一圈,巡查。 那几个值守的百夫长不在,塞墙上也没人做主,吐蕃军见来了位千夫长,嘘寒问暖的,还将随身携带的烈酒,一人给了一口,还不能多喝,暖暖身。 走一路就蒙翻一路,羽林骑将寨墙上的吐蕃士卒全蒙翻了,零星几个没麻翻的,也死在羽林骑抹脖子割喉的手段上? 数千羽林骑将吐蕃军营地团团围住,然后悄悄杀进营寨,潜伏在营帐外面,有听到响动出帐的吐蕃军直接就结果了他,营地中央,一枝火筒飞上了夜空,羽林骑得到号令,一齐动手,冲入营帐拿人,吐蕃军再勇武无敌,浑身赤条条的手无存铁,被横刀强弩指着,只好乖乖束手就擒。 纵有几个自负悍勇的吐蕃军,哪及得上羽林军早有准备,网一冒头耍横,就被干脆利落地解决了,营地飘散出越来越浓的血腥味,再没见任何动静。 抚晓,从东南方谷口吹进来的风掠过谨水谷地,将草甸、树林都从夜色中唤醒了,薄雾如丝如缕,到处充满了生气。 小李将军在床塌匕睡得正酣,昨晚忙了大半宿抓俘虏,接受军粮的工作,好不容易补上一觉,得多睡会。 冷霜儿轻手轻脚进来,见李岩睡得熟,不忍唤醒他,但帐外羽林骑军校都在等着他,又不能让他们就这么等着。 “唔!”李岩觉得呼吸有些不畅,脑子渐渐清醒起来,嘴唇似乎被一团绵软温热裹住,丁香小舌叩齿而入,逗弄着自己,睁开双眼,一双星眸似点漆一般,映入眼来,不是冷霜儿是谁? 清晨,男子的阳气勃,下面硬得像根棍儿,李岩虽未睡饱,也受不得这般挑逗,翻身将冷霜儿压在身下,手隔着衫裤不安分起来,霜儿也长了一岁,胸部好有弹力,一捏浑圆挺翘,手感不错。 “岩哥儿,你你醒了就好,外面的军将都等着你呢,我”唔”刚才是为了唤醒你冷霜儿面颊酡红,如朝霞映雪,娇喘连连。 “这个唤醒我的方式我喜欢,霜儿,日后都得这么办”。李岩听她如此说,也不敢怠慢,收起色心,从冷霜儿曲线玲珑的身子上爬起来。 “想得美”。冷霜儿啐道,赶紧起身,帮他梳理髻,穿衣束甲,弄好了右威卫将军的形象,才到了中军帐。 “将擒下的吐蕃军将提溜进来。”李岩升了帐,吩咐下去,不一会儿,兀论样郭跟他手下几名百夫长捆得跟粽子似的,被羽林骑推了进来。 吐蕃军千夫长兀论样郭这会儿清醒了,看见虎帐深深,满帐的甲士,俱是唐军的明光铠,一颗心拔凉拔凉的。 横竖被生擒,伸出脖子就是一刀,也算痛快。兀论样郭梗着脖子站直了身子。 哥舒翰一脚踢在他腿窝子,喝道:“见了大唐的右威卫将军,还不跪下!” 兀论样郭身子被两名羽林骑按着,“噗通!”一声被迫跪倒在地。他一脸强硬之色,脖颈挺得笔直; “让他站着,我最敬重这类敢死轻生的好汉子李岩坐在案几后,高声赞了一句。 回统少年王子骨力裴罗此时站在帐中,对李岩昨晚劫军粮的手段有些不屑小李将军用的是阴谋诡计,不是正大光明的堂堂之击,看到他敬重不怕死的硬汉,观感才稍微好些。 李岩要是知道他的想法,没准还鼓励他几句,骨力裴罗,做个光明正大的耿直汉子,才能被别人敬重。 “吐蕃的千夫长,百夫长,既管军,又管民,兀论样郭,你的部族在涅水谷地还是青海湖?被擒下的吐蕃军和驮夫都是你的部众吧,我让他们都随你一同赴死。啧啧,都是一帮好汉子,不怕死”。李岩朗声赞道。 这可是灭族之祸,我一个,人死了不大紧,连累了部族的老老少少”想到这儿,兀论样郭的双腿开始战栗,“像恐不安起来? “兀论样郭,你这样的好汉我舍不得杀,我会好好把你养在身边,可是你部族的亲人,我就没办法一个。个保住他们的命了,除非”李岩笑吟吟地说着话,仿似一尊活菩萨; 这李岩看似劝慰,实是威胁,一付老好人的样儿。却把一旁的骨力裴罗看得背脊直冒冷汗,想到大斗拔谷几万自杀的吐蕃军士,蓦地感觉到李岩的笑容是那么可怕。 李岩故意在这儿停下,悠闲地喝起了茶,央仓尔甲口沫子横飞接上,开始为兀论样郭摆事实,讲道理:“大唐疆域广阔,四夷宾服,国力强横,吐蕃缺粮少铁的,养几只牛羊,日子也过得紧巴,不过占着高原的地理罢了,像马贼出。骚扰大唐,大唐泣头雄狮怒。十…万大军仓山皿赏”叶蕃还能有多少万大军来送死?噶尔钦陵是吐蕃了不起的英雄吧,他的部族现在归附大唐,耕牧的小日子过得多美,” 冷霜儿端来蒸饼稀粥。李岩细嚼慢咽用起了朝食,温尔文雅,颇有浊世佳公子的风范。 振威校尉哥舒翰。将吐蕃军不愿降的好汉提出来,我不能放他们回去,这样会给大唐生出许多麻烦。但是让羽林骑的好手练练一刀必杀还是做得到的,绝对不会让他们多增添一丝痛苦。 李岩用布巾抹了抹嘴,轻描淡写地道。 双目赤红,央仓尔甲自问自答:“可惜大斗拔谷挥刀自杀的吐蕃勇士,他们咋就死脑筋呢?连吐蕃赞普都是大唐的西海郡王,他们为什么不降?” 方才兀论样郭脑子中还在天人交战,此时却已有几分心动,默然中听见李岩挥手说道:“让兀论样郭和几个百夫长去为他们的部下道别,不愿归降的就给他来个痛快的,别婆婆妈妈的耽搁时间,人家部族硬气,喜欢断子绝孙!” 兀论样郭等被押到帐外,重斧陌刀步卒围了个圈子,一名捆绑得结结实实的吐蕃军士被猛地推进场中,一下站不稳,吃了个嘴啃泥。 还未等他站起,齐宝大步跨了过去,一斧头下去,人头像个西瓜滚到一边,鲜血如泉喷涌而出。 “生什么事了?”齐宝故意左右顾盼,转移众人的注意力,手上却用上了力,将重斧陌刀重重一顿,枪尾准确地插进了尸体的心脏。 洋宝动作挺利落,换人。”亲卫校尉高仙虎喝道。 冷锋寒一下子从人堆中挤了出来:“我没齐宝那么大力气,用刀解决吧。” 又一个满脸横肉的吐蕃军士被推了进来,他一瞧见地上的断头尸体,什么都明白了,像头凶兽一般撞了过来。 也没看见冷锋寒如何出手,一把飞刀灵巧地翻腾过去,就插在那名凶横的吐蕃军士额上,吐蕃军士惯性不减,扑了过来,面色仍然狰狞,扑通摔地倒在了不远处。 闪身,侧移,四两拨千斤一般,冷锋寒快得似道青光,回手就是一刀,反劈在那名吐蕃军士后脑勺上,红的白的都看见了,, 比他大一岁的骨力裴罗看得膛目结舌,冷锋寒临敌那份沉着虚静,恐怕自己也不是他的对手。 如果不投降,自己眼睁睁地看着,这血腥地杀戮还将继续下去,先是部族中的青壮男子,接着是涅水谷地的部族,石堡城的守将,吐蕃千夫长兀论样郭想到可拍的后果,一下子崩溃了:“爷爷,你们停手吧,我愿意带领部族投降大唐。” 这么容易就投降了。我还准备多折磨他一会儿呢,手段翻新,绝不重复,李岩心里高兴,面上也亲切:“央仓尔甲,带一批噶尔部族的羽林骑过去,给石堡军讲讲十一万吐蕃大军覆灭的惨状,讲讲种植荷,圈养生猪的幸福生活,彻底将他们的思想改造过来,让兀论样郭坐在前排,带头听。” 几日后。 刚投降过来的石堡军席地而坐,兀论样郭站在高台上,大声地演讲仓央尔甲教给他的话:“我是一名勤劳勇敢的大唐人,大唐皇帝视四海一家,夷夏同体,他是四夷臣服的天可汗!” “我是一名勤劳勇敢的大唐人”下面排山到海的声音回应过来,兀论样郭被连日洗脑,嘴里说出这番话,胸中竟也涌出一股自豪感,挺胸凸肚那模样,浑然变了个。人; 不远处,央仓尔甲拱手禀道:小李将军。我们按以往的法子,大会小会不停地开,分组讨论到深夜,清晨起来面向山谷大声地宣誓,我是一名勤劳勇敢的大唐知”你看行不?” 从吐蕃降军的脸上一个一个扫过去,李岩看到几分疯狂,几分炽热,亲切地拍了拍央仓尔甲的肩膀,夸奖道:“干得不错!民族同化运动任重道远,央仓尔甲继续努力,为了这一伟大的事业奉献出青春和热血。” 插匕一队言积极,改造得好的吐蕃军士出来,我有用,另外叫兀论样郭到中军帐来。”李岩想到石堡城的大事。沉声下令。 哥舒翰的羽林骑准备好了,我们去接收石堡城去,李岩脸上闪过一丝微笑,就这么容易?随即脸上的神色又凝重起来。 哪有这么容易,邻近还有与石堡城守望相助的哈城,驻有两千吐蕃精兵。道理还是那个,攻城拔寨硬碰硬的傻事,羽林军绝对是不干的,吐蕃中腹大开,用权谋的地方多着呢。 177.考验 凡水谷地驿道卜。烟小滚滚。甲胄闪亮。大队的叶蕃骑”骑双马,马不停蹄,人不离鞍,沿着**飞驰而下, 草甸森林的景色渐渐向后退去,澶水两岸尽是收割后光秃秃的麦田,化妆成吐蕃骑军的羽林骑经过,惊起一群正在觅食的雀鸟,啾啾叫了几声,四处飞散开去。 淡水谷地是块好地方,谷口面向东南,气候湿润,是青海重要的农牧区,供应着吐蕃军河西陇右前线的军粮。 日落西山,一抹夕阳的余晖落在澶水波光粼粼的水面上,碎金耀耀,煞是好看。 远处山崖兀立的烽接上,有个吐蕃守卫十夫长警惕地盯着这支飞驰而过的吐蕃骑军,这年头,奸细多,不容有误。 可凭他这双肉眼,能看出真假孙悟空来? 从上到下完全照吐蕃兵的装束一丝不芶地扮上,连右威卫将军李岩都梳着辫,身着吐蕃将领的铁甲,头盔上的野鸡翎子长长颤动,服饰旗帜,细节之处无不完备,乍一看,完全瞧不出丝毫破绽。随行的羽林骑有几百噶尔部族的,哨骑四出,全用他们。 羽林骑从那烽烦下经过,招摇嚣张那个劲就别提了,守卫烽涟的十夫长远远瞧见他们鼎盛的军威,听见他们用吐蕃语大声的呼喝。他还算尽职,把眼珠子瞪得溜圆,看清楚了十几天前才经过的石堡城守将兀论样郭,兀论千夫长远远地还朝自己挥鞭示意,烽烦十夫长一张脸都笑烂了,赶紧抚胸作答。 让吐蕃蛮子见识一下,小李将军如何的嚣张招摇,去取石堡城。 瞒天过海也是兵家手段,不用那昼伏夜出偷偷摸摸的法子。 兀论样郭一直侍候在李岩身边,策马相随,眼看天色不早了,指着前面一处驿站道:小李将军,今夜就在驿站歇息?” “嗯!”李岩点了点头,一脸的沉静,看不出他心里想的什么。 吐蕃仿效大唐,沿路都设置烽涟驿站,吐蕃王子率大军就是在哈城集结,沿淡水谷地而上,驿站外面还留有壕沟木橱的营地,只需搭建营帐,布置警卫即可,军粮马料还可从驿站补充一些。 一千多名部族的青壮全捏在羽林骑手心里,兀论样郭投降的心思一半为了部众的性命,一半被那大唐人的宣传鼓动,部族富裕兴旺的美好日子对他来说,也是种诱惑。 “兀论样郭,去驿站补充一些粮食马料,最好弄几只烤羊来,一日奔驰百多里,身子也乏了,待会一块喝点酒李岩微笑的样子。如涅水河谷四月吹来的春风一般。 这是手握河西军权的大唐皇子,以两万多河西军大胜十一万吐蕃军,这个消息传到逻些,吐蕃王廷是不会相信的,肯定还会派金箭驿传继续打探消息,到那个时候,羽林骑已经横掠**谷地和青海湖,吐蕃一步错,满盘皆输,兀论样郭心里清楚得很。 听到李岩和颜悦色地吩咐,兀论样郭有些受宠若惊,忙应道:“、李将军,我这就去办 身边自然有羽林亲卫跟着,兀论样郭也不恼,他明白自个儿在李将军心里的信任度还不够,领了差事,转身就出去了。 可到了驿站,兀论样郭的模样就变了,摆出一付长官的样儿,对着驿站的百夫长咤喝道:“军粮马料,有多少都给我们,过几日从我的部族中补充过来 半月前,兀论样郭才押着粮草路过,这么快就回来了?驿站百夫长虽然心里好奇,但不敢违逆千夫长兀论样郭的意思,因为这儿离石堡城不远了。 办好粮草马料,兀论样郭吩咐驿站百夫长去烤羊,自己熟门熟路,与羽林亲卫到了一处有彩绘门窗的小院,那是驿站专为来往的达官贵人准备的。兀论样郭抬着脚进了厢房,美美躺会歇息一下。 小院传来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兀论样郭才躺了一小会儿,翻身起来,出门看见李岩在一大帮子羽林亲卫护卫下涌进院中。 心里打了个颤,又出了什么事?兀论样郭拉了拉衣服,恭敬地迎了上去,李岩面色柔和,走了进来,看见此间样样齐全,哈哈笑道:“这个地方比营帐中住着可舒服多了,今晚我就在这儿喝酒歇息了。兀论样郭,今晚就辛苦你了,睡在我外面,充任亲卫。” 小李将军如此信任我?兀论样郭看见李岩笑得自然,不像有假,顿时给了兀论样郭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让他觉得心里热乎乎的,感怀万分。 过了一会儿,驿卒送上来几只烤得金黄流油的肥羊,李岩赞了一声,叫亲卫开了一坛山中仙酿,与兀论样郭和亲卫们喝起酒来。李岩烤羊肉吃得多,酒却没喝多少,亲卫们也克制着,一坛酒,百来号人也不够分。 酒足饭饱后,众人早早散了,各自回房安歇就寝。李岩果真让兀论样郭宿卫在他寝居屋外,不一会儿,房内传了均匀的斯声。 兀论样郭却不敢解衣就寝,合衣抱刀门是尽职尽责地担任起宿卫。屋内,冷霜儿不知什么时候潜进来了,睡在李岩身边合衣而卧,大家都疲累,也没情绪去热吻一下,调个情。 睡了约莫个把时辰,冷霜儿警惕醒来,瞧着李岩一付酣睡模样,不知他是真的还是假的,轻轻地吻了吻他脸庞,然后躺着没动,手搭在飞刀皮套上。 三更天了,透过门缝吹进来的风有些阴冷,兀论样郭怀着心事,翻来覆去睡不着小李将军就在里边,他可是河西军的主帅,大唐的皇子,就这么悄悄推门进去,一刀略嚓了他,河西战局岂不是一把就扭转过来? 想到这个,兀论样郭的心猛地跳了起来,汉人不是有个荆柯刺秦的故事吗?吐蕃也会传诵兀论样郭勇士的名头,这个疯狂的念头让兀论样郭像着了魔似的,坐立不安。 悄悄地起床,兀论样郭紧紧握住手中的横刀小心谨慎地站在门前,深深地吸了口气,借此平复一下自己心情,我得冷静下来。 冷霜儿侧耳倾听,门外轻微的脚步声让她全身紧绷起来,岩哥儿今晚让兀论样郭宿卫,就是考验他是狼还是狗,才能决定后日的石堡城是个怎么夺法。 兀论样郭你可千万不要找死,岩哥儿到是睡得香,一点儿也不担心。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将他唤醒呢?她突然想起早晨自己亲了李岩,他醒后调笑说今后都用这个法子唤醒自己的情景,不觉俏脸有些烫。 夜还是那么的平静,可站在门外的兀论样郭却心如潮水,翻腾不止,前一剪还想做吐蕃英雄,这会他又想起李岩的好来了小李将军这么信任我,让我单独宿卫,平常待人也亲切,同桌饮酒,不拘上下,吐蕃那些大论千户,双眼朝天,把我兀论样郭这样的好汉像奴才一样呼来喝去的,哪像小李将军礼贤下士,平易近人”眼下他还不知道小李将军口蜜腹剑的厉害。 兀论样郭越想越觉得做大唐人好,不仅部族生活好,还能凭着手中的刀博取功名富贵” 兀论样郭紧握住刀,这下不犹豫了,心头一阵轻松,抱着刀,似嗓门神站在门外。 门外好半天没有动静,冷霜儿心里暗喜,岩哥儿又收了一员大将,高兴地在李岩嘴唇轻轻地吻了一下。 “唔”霜儿”兀论样郭经受住考验了?”李岩警醒,睁开眼井轻声问道。 “嗯。”冷霜儿抱着李岩,咬着他耳朵道,“第一关过了,接着是第二个考验 搂住冷霜儿的小蛮腰,李著吻着她的樱唇”不老实了一会儿,想到还有事,郁郁地翻身起床,冷霜儿帮他更衣束甲后,又无声无息地潜伏起来,仿若暗夜里的精灵。 李岩朝门外喊了一声:“兀论样郭!” “末将在!”兀论样郭推门进来,一眼瞧见小李将军一身整齐,忙问道:“小李将军唤我进来,有何吩咐?” “我们出去练练?”李岩微笑道。 兀论样郭一愣,有些惶恐:小李将军武艺高强,在大斗堡前以一对三,斩杀过两名吐蕃勇士,末将不是你的对手。” “不是跟我练,把这驿站百来号吐蕃驿卒全解决了,还有附近的几座烽涟关卡,得换上我们的人。”李岩神情淡淡的,俊朗的脸浸在摇曳变化的烛光里,说不出的高深莫测。 小李将军思虑周密,锚妹在握,兀论样郭佩服得五体投地,谨水谷地不动声色就拿下了,青海湖收入囊中也是指日可待,跟着李将军干,指定有前途,如果说此时他还有二心,真是冤枉他了。 秋夜的风一阵儿一阵儿地紧,驿站百夫长寝居外面,地上扑满了枯叶,羽林骑踩上去,脚下裹裹率率作响。 驿站百夫长调集粮草马料,忙碌了大半夜,这会儿斯声打得震天响,睡得跟猪一样。 就在他的门外廊下,两名吐蕃驿卒东倒西歪靠着墙打盹,兀论样郭手里拿着李岩递给他的铜丝,蹑手蹑脚地走到一名吐蕃驿卒后面,铜丝往脖子上一套,猛地一勒,那名吐蕃驿卒抽搐了几下,一下就魂归西天。 兀论样郭朝对面望过去小李将军动作比他还利落,一名羽林骑撬开房门。兀论样郭当头不让,几步蹿了进去,走到床榻前,拔出横刀,对驿站百夫长当胸就是一刀,棚了个透心凉,转身咧嘴一笑:“还是用刀来得痛快。” 羽林骑亲卫举着火把涌了进来。 李岩皱了皱眉,心道,吐蕃蛮子还是脱不了野蛮的天性,弄出一床的鲜血,收拾起来也麻烦,用铜丝解决,杀敌嘛也要讲究艺术性。 我这双手还要用来写诗作画,描眉弄黛,粘上血腥味可不好。心中虽这样想,脸上却已浮出笑意,赞道:“好,我就喜欢兀论样郭这样的大唐勇士!” 178.两城相望 点卫将军李坐率羽林骑接收石堡城,哥舒翰率千骑盛讣尖二冷城,两件事是同时进行,还是分头行事,也是件不容易的事,两城相望,哪边也出不得丝毫讽漏,一有风吹草动,谋夺两城就前功尽弃了。 一旦成功,收复石堡城险要之地,既可以挽救数万大唐军的性命,也去了皇帝一块心病,而哈城是澶水谷地重要的屯粮之所,断了吐蕃军的粮草供应,让他们饿得拿不动刀枪; 用计之毒。莫过于断粮。 朝阳从东山升上来了,连绵起伏的山峦透迤多姿,一座褐红色的悬崖硝壁上面,坐落着雄鹰一般的石堡城。 石堡城背靠华石山,面临药水河,山脚下遍是沼泽泥潭。此时,秋色正浓,近处。白色的蕤花盛开,远处层林尽染。 李岩与兀论样郭率羽林骑走在通往石堡城的窄窄的山路上,前面还有五十名网刚改造过来的吐蕃石堡军。 前面是一个小山顶,地势平坦,顺着针坡上,筑有一道关卡,关卡前有一溜木栅栏,头顶上方的城墙边,堆满了擂木炮石。 四百吐蕃军就用这些擂木炮石,让大唐军付出死伤数万人的代价。 我来了,历史的遗憾绝对不可以让它重演。 兀论样郭走在前头,身后是五十名投诚过来的石堡军,守卫关卡的百夫长老远就瞧见千夫长大人回来,心放了下来,石堡城就两百人守着,关卡驻扎五十人,大伙儿睡个觉都不安生,整日提心吊胆的。 “我走了这些日子,兄弟们辛苦了,将驻防移交给新来的吐蕃军,你们收拾收拾。随我到哈城去兀论样郭吩咐道。 哈城,那儿有不少从河西陇右抢掠来的大唐女子,千夫长这是想要搞劳我们哪,百夫长想到那些肤白丰腴的女子,色心大起,匆匆忙忙交接了防务,就在营房中等候。 过了关卡。李岩这才看清,石堡城建在一处三角形方台之上,三面都是壁高千尺的断崖。山脊小径绕着城墙而过。 这就是海藏通衢,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石堡城! 山脊小径险窄起伏,山风激荡,李岩就是走在上面前有些胆颤心惊,更不要说提刀厮杀,袭取石堡城了。 石堡城就在眼前,李岩看得愈清楚,它沿着三面断崖垒建而成,城墙是用长条形巨石堆砌起来的,看起来非常坚固。 这座险关名城就要落入我的掌中,李岩心情激动,脚步也快了许多。 “兀论样郭叛变投敌一。队伍中一个石堡降军十夫长突然喊了一嗓子,唬得李岩魂飞魄散。妈的,哪个思想改造不彻底,关键时候出了乱子。前不前,后不后的,看来小命就搭在这儿了,跟日后的数万唐军冤魂做伴。做个鬼帅? 正当这紧急关头,冷霜儿一刀如电射出,正中那名降军十夫长的咽喉,声音一下被卡在喉咙里,手在空中舞了两下,侧身过来的兀论样郭一脚将他踢下了山脊小径。 那十夫长如一只断线的风筝。掉落在山崖下。 面色沉静,兀论样郭低声降军说:“妈的。十夫长丧心病狂,要将整全部族断送,兄弟们沉着些,守堡的百夫长是我的小舅子。” 一名吐蕃降军会意,大声嚷嚷:“十夫长,你烧得挺厉害,净说胡话,该把你留在哈城,走路一不留神” 兀论样郭站在山脊小径中间,视线中小李将军和冷霜儿健步如飞,已经到了城门附近,万一他们动起手来,不是把我搭进去了吗?慌忙大声喊道:“丹巴,见了你姐夫还不开城门,妈拉个巴子;。 丹巴满脸狐疑地探出头来,见兀论样郭了怒,慌忙应道:“姐夫,就开城门。你小心点,别着急。 李岩满手都攥着汗,冰凉的飞刀让他心稳了一些。城门缓缓开了,冷霜儿这会儿转过头来,还有心情嫣然一笑,李岩心头一松,大功告成 未折一兵一卒,石堡城终于落到了大唐羽林骑手中; 进了石堡城,兀论样郭喝道:“丹巴,立刻将城防移交了,将石堡城的吐蕃军士召集到演武场,我要话 石堡城二百名吐蕃守军齐聚演武场,兀论样郭站在高台上大声讲道:“兀论部族的勇士们,这次粮草送过去,很及时。得到赤祖王子的赞赏,任命我为啥城守将,立刻去上任,兄弟们回营收拾一下,即刻随我赶赴巴城 下面的吐蕃军一听,喜上眉梢,石堡城虽然险要。兵精粮足,平常却冷冷清清,除了过往的商队,就是鸟雀常来光顾。而哈城可是个富得流油的地方,到哈城去,石堡军无异从糠箩筐跳到米箩筐里去,离自己的部族也近,可看到自己的妻儿、粮仓、牛羊。 由兀论样郭带着,李岩,冷霜儿率羽林骑接收石堡城,走到粮仓区,十几间平顶的石头大房子。每间打开全是青穆,豆子等;兀论样郭拱手禀道:“石堡城险要,从来都是粮满仓,城中有片高山草甸带着一汪山泉,可牧养上百头牛羊。这城是困不死的 “好,兀论样牲”此番功劳不小一,我宝向皇帝举荐李岩大声套世;口井一转,问道:”兀论样郭,你说去接任哈城守将,你的手下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这是怎么回事?” 反正现在也不是外人了,兀论样郭叹了一声,道出前因:“唉,二年前我与哈城守将同为千夫长,他在哈城。迎来送往的多,被大论莽布支赏识,得到提拔,我在石堡城日日操军演武,练出一支劲军,他瞧着眼红,今年夏天竟然以护卫粮草为名,要去五百石堡军。这口气我忍了很久。” 好!我就替你出了这口气,既然你有五百军在城中,必然也有联系,我们与城外的哥舒来个里应外合,拿下哈城。 李岩话里那意思,他又要亲身犯险。 并肩作战,同生共死,这种生死兄弟的交情谁能比得上?兀论样郭的眼眶湿热,到嘴的话不由话哽咽起来。 石堡城内,军营可驻扎匕千军士,它的兵器库堆满了箭矢,黄桦强弩也有几百具,刀枪甲胄上千付,城头上堆积的捞木炮石,李岩一一验看过,心中暗赞。四百吐蕃军让大唐军死伤几万,果然名不虚传。 将守卫石堡城的重任交给羽林骑校尉辛云安,李岩与冷霜儿一道,随兀论样郭的石堡军下山去了。 哈城,驻扎有三千吐蕃军,哈城的吐蕃守将与兀论样郭是死对头,日暮时分进不进得了城还很难说,智取恐怕不易?李岩骑在铁连钱上,苦思冥想窃城良策。 残阳似血,如颜料般泼洒在条石堆砌的的城堡上。哈城如牦牛雄峙,岿然不动,与山崖上的石堡城互为犄角,守望相助。 已到百初,百鸟归巢,落日的余晖落在哈城北门。守城门的百夫长已经扯起破锣般嗓子大声喊道:“收吊桥,关城门 蹄声错落,由远而近,百多骑吐蕃骑军飞驰到了城门,城头上的百夫长仔细朝城下望去,为的骑将勇武扩悍,心里一哆嗦,这不是石堡城的千夫长兀论样郭吗? “前线主帅有紧急公文,要交哈哈城守将兀论样郭猛地勒马扯缰,大吼了一声,人借马势,倒显得威风凛凛。 他的话音网落,手下有几骑已经提起马缰,跃上了刚刚拽起的吊桥。 敢让兀论样郭等着吗?先去禀报守将大人,百夫长摇头苦笑,我们这些小人物夹在中间,风箱里的耗子,两头受毛。 吊桥放下,城门重新大开,兀论样郭双脚轻磕马腹,进了城门,却没进门。和几个亲卫从马道策马上了城墙。 百夫长,等会,我们从前线回来,哈哈城守将带了几坛美酒,大唐的御酒,山中仙酿,就在后面兀论样郭趾高气扬,扬鞭喝道。 百夫长往远处一瞧,倒吸一口凉气,怕是有几百骑,今天这事不好办,咬牙拱手道:“兀论千夫长,守将有令。过百骑入城,必须得到他的军令同意。” 还未等他下令关闭城门,兀论样郭已从怀中掏出两样东西,在百夫长眼前一晃。 这两样物件百夫长自然认得,那是前线主帅赤祖德如王子的金令箭,盖着鲜红印章的羊皮卷调令。 展开羊皮卷,百夫长不觉读出声来:,“前线战事吃紧,令哈城守将率军两千前往大斗堡增援,哈城守将暂时由石堡城千夫长兀论样郭接管 兀论样郭带着可怜的眼神望着他,意味深长地道:“前线战事惨烈,现在大军正围攻汉阳集,死掉的百夫长数也数不清,你是愿意跟随哈城守将上阵厮杀,还是留下来守城?” 哈城控抚澶水谷地通往大非川的道路,百夫长守城门,油水没少捞,年青时的勇武好战被大小老婆消磨得荡然无存,稍一犹豫,那几百骑已呼啸而到,鱼贯进了哈城,此时再拦,为时已晚了。 兀论样郭哈哈笑道:“多谢百夫长。晚上风冷露重,给你们留坛烈酒。暖暖身子说罢,策马下了城头。 望着兀论样郭勇悍刻捷的身姿,百夫长心头窃喜。我找好了靠山,不用上战场去送死,对手下的吐蕃军士道:“弄些羊肉来,兄弟们一人半碗酒。这可是大唐的御酒 街道两旁,是吐蕃特有的白色平顶房子,马蹄纷踏,百骑羽林向高大威严的守将府驰去,剩下的分为两部,百骑留在城门附近,准备抢门,接应哥舒翰进城,另有两百骑往城中粮仓武器库缓驰而去。 守将府值卫百夫长远远瞧见兀论样郭率百骑飞驰而来,暗道不好,看那架势,怕是来找事儿的吧。“箭上弦,刀出鞘”。声音惶急,从肺腔里挤出来,又尖又利,震得人耳膜生痛。 瞧你们那惊慌失措的样儿,我从前线回来,给守将带来些战利品,烦劳你进去代为通传一声兀论样郭勒住马,哈哈笑道。 值卫百夫长忙命手下前去偏厅通传,正在与一群心腹将领喝酒的哈城守将一听是兀论样郭,不耐烦地挥手道:“让他将战利品留下,就说我身体不舒服,不见 守将府大门处。 看样子,只有往里边冲了,厂丁二三论样郭使了个眼色。手巳扣住把飞刀 兀论样郭单骑纵马上前,亮出金令箭,沉声喝道:“我有前线主帅的军令要传达,快让我进去了否则,耽误了军机,要你脖子上的脑袋 “可你有百骑,人人携弓带刀”值卫百夫长说话间,兀论样郭举着金令箭靠近,手中的马鞭当头就是几鞭狠狠挥下。 兀论样郭边打边骂:“再敢阻扰军令,一刀砍下你的人头 吐蕃守卫见状,也不敢再拦,收起了刀弓,李岩见机,嗯哨一声。化装成吐蕃军的羽林骑一涌而入,正遇见回来答话的守卫。兀论样郭手持金令箭,厉声问:“守将大人在哪儿?。 守卫哪有百夫长敢与兀论样郭叫板的胆子,慌忙道:“在偏厅与众将喝酒吃肉。” 兀论样郭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赶得甲不如赶得巧,我兼程倍道赶路,此刻又饥又渴,带路”。 院子中传来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值卫的军士高声喝止,但声音很快就消失了。已有几分醉意的哈城守将听到外面有动静,高声问道:面出了什么事?” “没有什么,我从前线回来,有礼物要送与守将大人,大人的亲卫尽忠职守,拦着我,还说大人不舒服”兀论样郭板着脸气呼呼地道。 哈城守将脸上有些挂不住,不过他为人圆滑,打了个哈哈:“相请不如偶遇,兀论千夫长请入席。 “前线战事激烈。攻下了永固堡,抢下了大马营草滩,我押送军粮过去,弄了几坛烈酒过来,诸位尝尝兀论样郭的脸色缓和了一些,故意用前线战事来做话题,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下了蒙*汗*药的大唐御酒,你们没机会尝吧?一人一碗,可没多的。 果然,哈城守将顿时来了兴趣,问道:“兀论千夫长,快给我们说说前线战事 “先把酒斟上!大伙儿尝尝,美酒助兴,说起前线战事那才爽快兀论样郭极其豪爽,拿起一快烤羊肉大嚼起来,像饿鬼投胎似的,忙禄了大半天,帮着小李将军接受石堡城,就在路上啃了点干粮。 兀论样郭的亲卫抱来一坛酒,当众拍开泥封,一股浓郁酒香立刻溢满了整个偏厅,挨个斟上了酒。 那酒有些浑浊,加了蒙*汗*药的自然没有那么清澈透明,一位嗜酒如命的千夫长不等兀论样郭说话,心急,端起酒碗,仰脖一口而尽。 “好酒”。网赞完,嗜酒如命的千夫长身子一歪,倒在食案上,将羊肉果盘扑了一地。 有好几个,品尝了一口的,都觉得有些头晕勺 哈城守将脸色蓦地变了,他是滴酒未沾,猛地将酒碗往地上一摔:“这酒有问题,兄弟们小心了。亲卫在哪里?。 厅外出现了各种各样混乱的声音,弓渊颤动的嗡嗡声,箭矢撕裂空气的嘶嘶声,闷哼呼痛声,错乱的脚步声,让吐蕃将领脑子里浮现出兵乱的场景。 一名英武勇剩的小将应声进来,手一甩,一柄飞刀如银色的电光,般,在空中戈出一道寒光,直取哈城守将的额头。 小李飞刀,例无虚! 哈城守将眼睁睁地看着飞刀过来,插入前额。他临死还没弄明白,兀论样郭与他虽有矛盾,也不至于擅杀大将。 兀论样郭从怀中掏出金令箭,羊皮调令,大声喝道:“赤祖王子有令,哈城守将率部两千。即刻调往河西前线,兀论样郭身兼石堡城,哈城守卫重责,哈城守将有令不遵,被当场格杀 兀论样郭森寒的目光,空气都能结冰,厅中众将低下头来,兀论样郭抱着了赤祖德如王子的粗腿,他本就勇悍,行事更加肆无忌障。 “我们愿遵兀论样郭将军的号令了”哈城众将争先恐后表示自己的忠诚,那场面,热烈极了,什么样的将就带什么样的兵,哈城守将的属下尽是些溜须拍马,见风使舵的之辈。 眼看大局已定,兀论样郭松了口气,注视着小李将军,等他下一步的指示。 蛇无头不行,干净利落地收拾了哈城这帮吐蕃军将,顺利接管军队,取二城,不费吹灰之力,李岩想到这儿,迎着兀论样郭的视线,用手掌做了个劈砍的动作。 将这帮吐蕃军将全杀了?兀论样郭悚然一惊,他们都听自己的号令,还能劝降,日后自己也多些部众。 眼下这形势,自己还扮着新任的哈城守将,在厅中也不好向小李将军解释,兀论样郭只是沉吟不决。 看兀论样郭的态度,顺昌逆亡,投靠他,都保证不了自己能活下来,他可是杀了哈城守将,为了灭口,我们的小命全都得搭进去,也有不怕死的,一位靠近兀论样郭的百夫长,暗暗掏出短刃,藏于袖中,慢慢靠近了正在劝降的兀论样郭。 杀了兀论样郭,城中大乱,冲出守将府,到了军营振臂一呼,还有一线生机了那位行刺的百夫长如此想到。 179.征服 一俊水谷地,哈城。 经历过一场血雨腥风,这些日子来,天也好像被染成了红色。哈城西门,百多骑吐蕃军簇拥着一位身材粗壮的吐蕃贵族,缓缓来到城门附近。 “桑结部的长老多金,奉兀论将军之令,率部前来商议军机。”吐蕃贵族扬鞭朝城头喊道。 城头立刻有吐蕃军士应道:“好,等着吧,立刻禀报。” 多金长老有些疑惑,按理说也到了城门开启的时间,怎么一付如临大敌的样子。 等了一会,城门缓缓被推开,百骑吐蕃军缓缓驰出,当先百夫长仓央尔甲越众而出,脸孔板起,难看得像谁欠了他几吊钱似的。 “桑吉部奉令前来。”多金长老在马上抚胸道。 仓央尔甲冷哼了一声,叱道:“青海湖的部族昨日就到了哈城,唯独桑吉部迟迟未来,现在前线军情吃紧,待会你自个儿与兀论守将说。” 原来是前线军情吃紧,自己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了,兀论守将。不会是石堡城的兀论样郭吧?哈城换了主了,幸好自己与他还有些交情,到时让他通融通融便是。多金长老带着百多骑随从被仓央尔甲引到了城东军营。 一进大营,仓央尔甲脸色严肃,冷冷喝道:“大营规矩,交出刀弓战马,步行到演武场集合。” 多金长老转目环顾周围的部族武士,一个个面露忿忿不平的神色,站在那儿动也不动,他们不看看情势,我们本就来迟,还敢不听从军令小祖宗,那不是不要脑袋了吗?赶紧劝阻道:“遵从军营的规矩,不得违逆,少惹事!” 桑吉部的武士在羽林骑虎狼般的环伺下,只好听了长老的劝,解下武器,步行进了演武场。 演武场上,正中是席地而坐的各部族长老和武士,前后左右都是几排站得笔直的吐蕃武士,全都是顶盔贯甲,手中扛着重斧陌刀,磨得雪亮的斧面在阳光下晃得人眼花。 演武场前,几块花花绿绿,草木般颜色的油布,严严实实地遮住几个麦草垛似的东西,四周,搭建有几座巨人般的箭楼,一排密密麻麻的箭矢鸟瞰着部族长老和武士。 一看这付架势,多金长老心抖了一下,大气也不敢出,惴惴不安起来,这是要干什么? “咚咚!”整齐的脚步声伴随着雄浑的鼓点,踏在多金长老的心上,他的视线中,兀论样郭勇武矿悍的身姿“蹬蹬蹬”步上了演武台。 兀论样郭站在演武台上,凛凛一躯,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缓缓扫过坐在底下的部族武士和长老。 兀论样郭猛地吼了一嗓子:“换旗!” 吐蕃的猛兽凶禽旗立刻倒伏下来,十几面红得似火的大唐军旗立了起来,在秋风中翻卷招展,猎猎作响。 “恭迎大唐河西节帅,右威卫大将军李岩!“兀论样郭的声音如炸雷般在演武场响起。 夫唐河西节件?这兀论样郭是”多金长老面如死灰,身边的武士正欲起身,被他死死拉住。 周围吐蕃军打扮的羽林骑齐声吼道:“恭迎大唐节帅,右威卫大将军李岩!” 声音如惊雷滚滚,竟然吓住了骚动的吐蕃部族武士。 声浪渐歇,地再却微微颤动起来,骤雨般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坐在地上的吐蕃部族武士被震得心里慌。 左边的重斧陌刀手忽地变阵闪开,当先一员勇武刻捷的年轻骑将,披甲携弓,在一队羽林骑的簇拥下,缓缓向高台驰来。 这小将的气势逼人,多金长老竟莫名被一种惧怕包围,紧张得呼吸一滞。 大唐河西节帅李岩步履从容,迈上高高的演武台,兀论样郭躬身迎接,如雄健的雪山藏奖见了主人一般。 李岩上了演武台,渊淳岳峙,一脸的平静。 兀论样郭转身盯着下面,威严喝道:“大唐河西节帅李岩,以两万余众大破吐蕃十一万大军,率军批亢捣虚,**谷地已纳入囊中,兵锋所指,青海湖地区也要重归大唐版图,顺者生,逆者亡!” “哗”羽林骑揭开高台前的迷彩油布,下面是几堆人头垒成的金字塔,使用石灰胧制过,一张张脸痛苦惊恐,表情清晰可辨。 大唐何时变得这样强悍凶横?吐蕃的十一万大军也是这样的下场?青海湖的吐蕃部族长老士脑子一下子全懵了”才知道什么叫惧怕。 演武台上,李岩腰背笔挺,朗声喝问:“吐蕃赞普,不过是大唐的西海郡王,不顾上下尊卑,吐蕃王子赤祖德如亲提十一万大军。关而入,侵犯大唐河西,按吐蕃的国法,对背叛者应该如何处置?” “立即处死!”兀论样郭与李岩配合得甚为默契,他话音刚落,便大声应道,声音仿若狮吼。 “吐蕃是大唐的属国,吐蕃子民也是大唐子民,承认自己是大唐人的吐蕃部族,就按照大唐的规定,将部族里十二岁至十六岁的少年男女,送到谨水谷地的山谷受刮服兵役。”李岩脸上微微露出笑容,言语亲切。 “当然不想做大唐人的,甘愿赴死的,自己到高台前边来,引颈就戮,再码几座京观。”李岩微笑道,像是极赞赏这种行为。 “吐蕃以战死为荣,还怕你以性命相威胁么?”一今年轻的吐蕃武士站起身来,捏紧拳头吼道。 河西节帅李岩笑了,笑容说不出的亲切,声音并不高,却暗藏杀机:“好,吐蕃部族的勇士果然都是些硬汉子,宁愿死都不肯屈服,我很佩服你们的勇气,放心,你们死了之后,妻儿自会有人照顾。但如果有谁敢在这里轻举妄动的话,定会将你们的部族屠得一个不剩,我想,这里的情况大家都已经看得很清楚了吧。” 席地而坐的吐蕃部族武士,哗啦啦站起一大片,无数沉默满含敌视的眼光盯着李岩。 本以为用人头京观可以威慑住吐蕃蛮子,可不怕死的竟然这么多!这些蛮子看来是想灭族啊,李岩脸上的笑意更浓,想用目光杀了我,嗯,目光倒是挺凶狠的,可惜你们没这个本事。我有这么嗜杀吗?还不是因为你们日后会在安史之乱时,乘大唐内乱,占据了富懵圳训西陇右,侵扰长娑,抢掠女子”匠、金银夭数一一石联。就要改变历史的遗憾,所以为了大唐的国运,为了汉人的尊严,只能痛下杀手了,懂吗? 李岩精心策划这场清缴,自然是为了尽快掌控青海湖,自己身处其中,于公于私,他都不能菩萨心肠,轻易饶了这些杀人如麻的吐蕃部族武士。 见小李节帅的脸色阴冷,兀论样郭心疼同族的兄弟们,推金山到玉、柱般跪了下来,拱手求情:小李节帅,请你饶了这帮不知好歹的部族武士吧,我再劝劝他们别这么死撑着。” 兀论样郭虽好心,可怒火冲天的吐蕃武士们却不领他的情,他那边网求完,这边就有人出来骂道:“兀论样郭,你这条可耻的癞皮狗,草原上飞翔的雄鹰不做,非要跪在地上去舔人家的脚丫子,我们吐蕃怎么会有你这样的软骨头。哼,投降我们从来就不会,也用不着学。你要做大唐人的奴隶,就来牺牲族里兄弟们的性命,我们吐蕃决不会放过你”。那吐蕃蛮子骂骂咧咧了一通,旁边的吐蕃武士也是众口一词,可谓是群情激昂,骂得兀论样郭面皮上红一阵白一阵,尴尬万分。 演武场上,只有桑吉部还坐着,多金长老成了精,明白这些站起的部族武士说得虽然有理,可是这么硬碰硬的话,只有送命的份,着了大唐人的道,太亏了。他绝对不能将这些吐蕃的壮年汉子全断送在这儿,仗着自己有些威信,高声喊道:“死,我们谁都不怕,可是大伙儿要想想妻儿,想想部族,你们都死了,那部落里的老老小小怎么办?” 高过车轮的男子都得死,部落里的牛羊马匹,女子金银全部掠来,李岩想到这些残酷的手段,逼着他继续往下演:“还是这位多金长老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像兀论样郭臣服于大唐,大家都能过上好日子。愿意归顺大唐的,就是大唐人的奴隶。” “多金长老,或许你说得对,可是吐蕃的武士做不到,死也不能低下我们高贵的头颅。”众武士纷纷点头。 “好汉子,愿意死的本帅也不拦你们,吐谷浑的慕容兆,回讫部的骨力裴罗,带着你们本部军士,准备行刑。”李岩吩咐道。 接到军令,吐谷浑小王慕容兆率百多骑吐谷浑骑兵,披星戴月,昼夜兼程赶到哈城,正赶上了一趟好差使。 今天砍了这些吐蕃武士的人头,吐谷浑部落算是彻底投靠大唐了,日后吐蕃杀回来,只有灭族”慕容兆瞧着小李节帅俊朗的脸,心中惊惧不安,迟迟不敢动手。 “吐谷浑的勇士,你们忘掉了战败的耻辱了吗?你们世代繁衍生息的青海湖,被吐蕃占领,部族被赶到青海湖北岸的穷山恶水中,失去了草场,失去了亲人现在你们成了大唐人,还畏惧吐蕃吗?”李岩一番演讲声情并茂,声音极富感染力。 慕容兆率吐谷浑军在昌马盆地临阵反戈,击败吐蕃名将悉诺逻恭禄,斩杀了几千吐蕃军士。 这条路已经回不了头! 慕容兆牙一咬,满脸的杀气隐隐,大声喝令:“大唐的吐谷军,上前行刑!” 吐蕃部族武士被推到高台前,粗壮长大的吐谷军军士高扬起重斧陌刀,宽大的斧面反射出明晃晃的光,寒光一闪而过。重斧陌刀整齐地劈在吐蕃武士的脖子上,出一片暗哑沉闷的钝响,人头如西瓜一般满地乱滚。 吐谷军军士手忙脚乱地将人头拾起,在石灰堆里滚了一圈,双手颤抖着码放人头。 年少的骨力裴罗领着回鹘军也不甘示弱,仿佛跟吐谷浑较劲似的,死在他们的重斧陌刀下,就有几百条性命。 看着场中愿意投诚的我部族寥寥无几,他们脸上露出悲愤的神色,有的因为害怕,开始轻声哭泣。 匹夫之怒,血溅五步,天子之怒,浮尸百万,流血千里! 李岩冷冷喝道:“你们是大唐,不再是吐蕃人,为了你们今后的好日子,上前,将剩余的吐蕃部族武士杀了,以表你们投诚之心。” 站在那儿神情呆滞的兀论样郭听到这儿,如噩梦初醒,大声应道:“是大唐石堡军愿意行刑!” “好!下面愿意归顺的吐蕃部族也作好准备,上千颗人头早晚轮得到你们 一排排吐蕃部族武士被推上来,跪在鲜血泡软的地面上,奔面已被鲜血所污,没有光泽,只有重斧劈中人头出沉闷的钝响声。在泥泞般的血泊里,石堡军码人头,抬尸,忙个不停,他们心中都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们就是永不能背叛的大唐石堡军了。 “桑吉多金,率领你的部族上前来行刑!”兀论样郭厉声暴喝。 守将府被临时做了河西节度衙署,日暮时分。 节堂廊下,俱是年轻勇悍的羽林骑,连续经历大战,青涩稚气尽脱,随随便便一瞥,眼睛射出来的杀气,让人不寒而栗。 年轻的河西节帅李岩高坐危堂,叹息道:“兀论样郭,你也是青藏高原的雄鹰,知道吐蕃大论噶尔钦陵的事,当断不断,把你自己的部族置于危险之中,吐蕃还能饶了你们吗?” 兀论样郭听着默然不语,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有道是无毒不丈夫,孰轻孰重他自然拎得清,李岩身子坐正:“吐谷浑部居住在青海之地,此地所产的马在春秋战国就很出名,古称为秦马,吐谷浑军就易名为秦马军,慕容兆为秦马军使,从五品的游击将军,与骨力裴罗所率的回鹘军一道扫荡青海湖地区。” 慕容兆和骨力裴罗一大一出列拱手道:“末将遵命。 轻轻吐了一口气,似乎释放出自己的压力,李岩沉声道:“羽林骑,河西诸军,兀论样郭的石堡军驻守哈城,石堡城,整军经武,准备下一场唐蕃大战 听得节堂下甲叶子一阵哗哗作响,众将面向河西节帅李岩,齐齐拱手应道:“是!” 那精气神儿,一个词,士气如虹是形容不了的。 180.征服 一处吐蕃奴隶商人居住的院宅,院宅外人喊马嘶,将这条街道都惊动了。 羽林骑队正刘康领着一队装扮成吐蕃军的羽林骑将院宅团团围住,手一挥,羽林骑一边从院角墙头翻进去,一边直接破门而入。 院子里的狗狂吠起来,惊醒了一名护院吐蕃武士,他循声望来,被站在墙头的刘康张弓松弦,一箭正中左眼,透脑而出,“砰!”地硬摔在青石地面。 院门大开,举盾提刀的羽林骑冲了进来,口中大声喝道:“奉兀论守将之令,搜寻叛党。” 护院们一听是守将的军令,乖乖放弃了抵抗,交出刀弓,被赶到了一处。 这座大宅院里的吐蕃男子都被集中带到了一块,无论男女老幼。 跳下墙头的刘康冷冷瞧了几眼这位吐蕃奴隶商人,还有他的打手护卫,良久才道:“兀论守将接到线报,说你窝藏叛军,居心叵测” 吐蕃奴隶商人委屈万分,卓辩道:“我没有,这几日我都闭门不出,窝藏叛军,从哪说起。” “后院有百多名汉人奴隶,关在囚笼里,蓬头垢面,臭不可闻,秦养的动物也不如他们邋遢。”一个羽林骑双目赤红,跑过来禀报。 妈的,羽林骑队正刘康飞起一脚,踢在吐蕃奴隶商人的肚子上,瞧着他痛苦地弯下了腰,蹦出了句:“带走!” 院子里的吐蕃人开始害怕起来,他们不知道,城中的大清洗开始了,吐蕃人统统被带到军营,作恶多端的,就如奴隶商人和他的护卫打手,立即会被处死,还有那些不愿做大唐人,想英勇赴死的,这个机会羽林骑还是比较慷慨。 征服异族,从来都先用屠刀说话,只有将他们杀个干净,或者同化,日后才不会有他们攻破帝都长安,大掠数日的汉唐悲剧生。 哈城归顺的吐蕃人将会押到澶水谷地上游。修筑关城,修桥铺路,整修水利,事情多得很,劳动力是多多益善。 刘康来到后院,眼瞅着饿得面黄肌厦的汉人男女,站了一院子,心头一阵酸涩:“兄弟姐妹们,大唐皇子,河西节帅李岩率二万河西军大胜十一万吐蕃,现在取了石堡城,哈城,占领了谨水谷地,正命回鹘军,秦马军横扫青海湖,大唐终于重新占领了青海湖地区,河西陇右再无边患之苦。” 汉人奴隶狐疑的眼光盯过来,瞧着这位吐蕃军校打扮,汉语却说得如此流畅的刘康。 苦笑了一下,队正刘康解释道:“我们为了控制全城,才作吐蕃军打扮,不信,拖几个吐蕃武士过来,勒死他们。” 看着平日里凶恶的吐蕃武士,被羽林骑手中的细麻绳紧勒住脖子,挣扎了几下,慢慢地咽了气。 汉人奴未一阵复仇的快感传来,半信半疑这是解救他们的大唐河西军。 羽林骑队正刘康取下头盔,他的头不是吐蕃人的辩,他的面容没有高原那种黑红,他的汉语不带一点生硬,乡音无改,汉人奴隶抱头痛哭起来。 “真的吗?我们可以回家了!”汉人奴隶激动得泪眼花花,不敢相信,高声询问周围的羽林骑,尽管他们都还是吐蕃军的打扮。 大唐终于攻上了青藏高原,吐蕃居高临下的地理优势荡然无存,大唐边民再不会受抢掠之苦。 羽林骑找来一些精粑吃食,分给汉人奴隶。 看着他们狼吞虎咽的样子,刘康语带哽咽,动情道:“你们都是河西陇右一带的边民,被掳到吐蕃,受尽了苦难,吃得饱饱的,暂时住在这院宅里,想从军,想回家。想定居在涅水谷地和青海湖的,自己拿个。主意,有河西军按照军事编制来管理你们。” “我一家都被吐蕃人杀死了,就剩汤隆我一个,我愿意从军!”一个身材长大的小伙子愤声喊道。 人群中又有人嚷道:“大家都住在边地,家中遭了难,现在**谷地收了大唐,我们就在这儿放牧耕种,过几天舒心日子。” 面色肃然,刘康耕读传家,说起道理来,让人听着透彻明白:”李节帅有令,为促进民族同化运动,愿意留在青藏的,可以去战俘营领一位吐蕃女子为妾。” 还有这等好事,汤隆听得耳热,他可还是个光棍,院子中的汉人奴隶十个倒有七,八个是光棍,一听都动了心。 瞧着汤隆那一脸希翼的样子,刘康笑着道:“如果被招募为长征健儿,未婚的吐蕃少女任你挑选,还有吐谷浑部,回讫部的少女。” 汤隆眼睛里闪烁着炽热的光芒,听刘康道:“兄弟们,吃饱喝足,养好身体,想领媳妇的,到军营去杀个吐蕃人练练胆子,青藏高原的大唐子民,就要养成悍烈的民风,才不会被吐蕃人赶下高原。” 懈,杀他娘的。”汤隆恨声骂道,身后引起一片呼应,河西陇右的汉子,要彻彻底底做一回青藏的主人。 石堡城,关前的山脊小径。 药罗葛率领回鹘军,正从险窄的山脊小径鱼贯而过,队伍被拉得很长,像条长蛇一般。 青海湖东岸,河西节帅李岩回头望了一眼,巍峨雄伟的日月山就在身后,面前却是黄枯萎的茫茫草原,一大片碧澄的湖水波光淡滟,环抱的群山雪峰倒映在湖面环抱,羊群似漫卷的白云。大群的骏马似五彩的云霞,吐蕃牧民的毡帐,星罗棋布,散落在湖畔。 河西节帅李岩骑在马上,跟游击将军慕容兆拱手道别:“秦马军沿着日月山脚,从右扫荡至青海湖北,直达大通山山脚的吐谷浑部落,要伪装成吐蕃军,行动一定要隐秘,神,尽量不要使消息走漏。” 与慕容兆并马而立的是一位满脸横肉的将领,不是吉温是谁。 他拱手道:小李节帅,吉温定不负秦马军监军之责,与手下的兄弟将监军做好。” 表决心谁甘愿落后,慕容兆拱手道:“末将对欺压我们的吐蕃狗种决不会客气,何况小李节帅把他们族中主事的人蒋进哈城,全部除掉。” 河西节帅李岩脸上露出微笑,未说一句话。只是点了点头。 回鹘军的监军是李白,他们试行的是一种新的军制,逐级设立监军,自成体系,单独对节帅负责,五十人一,监队,百人一旅设立监旅,一营设立监营,一军自然孰凡皿平,每级监军配备监士数名,执行军纪,鉴定军功,放钱粮,监督军校等等。 军队。就如匹野马,得给它套上缰绳,安上鞍楼,驯服后,它才会成为自家的胳臂,使唤起来方便。 道别之后。李岩目送着大队的秦马军远去,心生感叹,扬起马鞭与身边的右威卫将军郭子仪道:“郭将军,青海湖岸,是天然的牧场,有肥沃的大片良田,冬季多雪,夏秋多雨,水源充足,雨量充沛,对展畜牧业和农业有着良好的条件,可以种植种植蓉,圈养生猪,这里所产的秦马,《诗经》都赞过它的神骏善驰。它们与乌孙马、汗血马交配改良,成为名闻遐迩的青海聪。青海驰不仅以神骏善驰而驰名,而且能征惯战,不可多得。” 素来稳重的郭子仪浮想联翩,走了神,青海湖的牛羊,战马,金银,汉人奴隶,吐蕃女子。这一切都是小李节帅马蹄下战利品,为大唐对青海长治久安,先来一番血洗吐蕃部族是免不了的。 但小李节帅,为何要回鹘军和秦马军去干这种易惹骂名的脏事? 群山环围的青海湖,青海南山脚下,湖畔一处吐蕃的游牧营地。 每年春、夏、秋三个季节,靠天吃饭的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秋末就要寻找一处冬季营地,勒勒车尾相连,将营地围起来,搭建牛羊毛混仿的毡帐,不再四处迁徙。 一场秋雨过后,群山洗翠,牧草枯黄,青海湖被洗得如同碧玉一般纯净,夕阳晚照,炊烟袅袅,汉人奴隶们还在辛劳忙碌,圈羊铡草,修耸羊栏,做好过冬的准备,, 眼瞅着就要到杀羊宰牛,储肉过冬的日子,秋雨连绵,原本膘肥体松的牛羊,让人看着心喜。这下掉了几分膘。吐蕃百夫长奚达心中憋着一股邪火,操着马鞭,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那是他前些年抢劫陇右积石堡落下的。 两个汉人奴隶,一个中年,一个青年正在铡草,奚达不分青红皂白,劈头盖脸地打了下去,他那是闲碍手痒,打着解气。 “懒惰的家伙,养头羊都比你强,就知道偷懒,不知道多准备干草,牛羊都掉了几分膘。”奚达边抽边骂。 汉人奴隶都是河西陇右的边民,民风悍烈,青年奴隶一把抓住马鞭:“秋雨连绵,你将我们关押在笼子里,怎么喂牛羊?” 粗壮的奚达抽出藏刀。咬牙骂道:“奴隶还敢抓主子的马鞭,该死!” “虎子,还不向奚达百夫长磕头认罪。”旁边的中年大叔拉着青年奴隶猛地跪了下来。 虎子想到表弟,还有营地里被掳来的乡亲,瞪了奚达一眼,低下头:“奚达百夫长,都是奴才的错,没有伺候好牛羊。” 眼里闪烁着仇恨的火花,这样的奴隶留不得,极易出事,两个儿子都随赤祖德如抢掠洱西了。想必会带回更多的汉人奴隶。 恶向胆边生,奚达举起藏刀,狠狠地劈了下去。 “虎子小心一。中年大叔猛地抱住奚达,藏刀劈在他的肩上,左肩到后背裂开了一道二尺长的伤口,深可见骨。 雷虎子目呲欲裂,一头撞了过去。奚达正在抹去脸上的血迹,猝不及防,被撞到在地,网想站起来,头部被重重一击。 拾起藏刀,雷虎子一刀斩下奚达的头颅,这才转身哭喊道:“舅父” “快”快,带着你表弟陇生逃命,舅父再也不能,,不能照顾你们。 中年大叔流血过多。声音越来越微弱,双目失去了神采。 雷虎子忍住满腔的悲痛,用马料草草盖住现场,换了身皮袍,带着表弟刘陇生,牵了两匹马,悄悄逃出了营地。 网逃出营地不远,传来吐蕃游骑大呼小叫着追赶:“汉人奴隶杀主子了,快抓住他们!”雷虎子与刘陇生扬鞭狠抽,毫不爱惜那胯下的马儿,向着青海南山没命地跑着。 羽箭从身边不停地飞过,两人紧紧伏在马背上,与尾追的吐蕃游骑拉开了一段距离,忽然羽箭停了下来,背后传来吐蕃游骑一片欢呼声, 雷虎子在马上直起身子,心沉入谷底,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中,对面是一大片黑压压的吐蕃游骑。 任何方向都是徒劳挣扎,雷虎子和表弟刘陇生心如死灰,呆呆地勒住马,紧握藏刀,起了决死的念头,拼一个算一个。 里面而来的游骑,却从他们身边飞驰而过,理也未理他们。反而向部落出来的吐蕃游骑包抄过去。 “兄弟,我们是大唐河西回鹘军,你们得救了。”其中一个游骑勒马急停,掀开头盔,露出一个和尚头,下面是张笑脸。 雷虎子和表弟刘陇生几乎不敢相信,呆了好半天才会过神来,激动地欢呼雀跃起来。 十多骑吐蕃游骑高兴地迎了上去,可到近处一看,为的十夫长蓦地觉得情形不对,对面的回鹘军呼啸而至,张弓搭箭,“嗤嗤嗤!”强劲的羽箭破空而来,一时间哪能躲避得开。 吐蕃游骑犹如海潮前的沙堆,一个浪头打来,被全部吞没了。 回鹘军四面合围,将营地团团围住,号角一响,迅即变阵,移开防卫营地的勒勒车,分头冲了进去。 “回鹘军为解救汉人而来,所有奴隶原地不动,等候甑别。”冲进营地的回鹘军用汉语大喊,喊话字正腔圆,流畅得紧,那是回鹘军中的各级监军监士。 营地中,雷虎子和表弟刘陇生骑马携弓,为回鹘军带路,遇见营地的乡亲,立刻招呼过来,充当向导,有了雷虎子活生生的榜样,汉人奴隶纷纷站出来,帮助回鹘军,擒杀吐蕃人。 回鹘军快杀向营地中心。 百骑吐蕃亲卫拥着部族长老,正要突围逃跑。南面的回鹘军率先赶到,强弓劲弩。箭矢如疾风般专过,飞溅起漫天的红色血狼。 亲卫到了一大片,剩下的慌不择路,转身左转,又撞上回鹘军,刀棒齐上,俱被扫落马下,没有一个逃脱。 营地内,吐蕃牧民零星的反抗已微不足道,回鹘军在奴隶的帮助下不费吹灰之力便平定了营地,毡帐,牛羊,粮食全都接受过来。 “监军李白有令,一切缴获归公,战后”一引私藏财物者斩!**妇女者斩!不听军令者斩!”监且一吼了执法队,纵马在营地间穿梭巡逻。大声喝斥,监士都是从羽林骑调过来的,百胜悍军自然震慑得住回讫人。 一名回鹘军提着裤子从营帐中跑出来,身上裹着半匹丝绸,正撞上骑马巡逻的监军李白,一时呆住了。 这位相貌英俊的监军大人嫉恶如仇,为人豪爽仗义,上马提刀,下马能诗,回鹘军对他是又敬又怕。 一见那腰裹丝绸得回鹘军,营帐中还有悲天呼地的女子哭声,李白勃然大怒,纵马上前,拔出横刀,一刀砍下他的脑袋,提在手中:“多杀几个,提着人头四处宣扬军纪,这是战,得把规矩定下。” 斩杀了十几名违反军纪的回鹘军,监士们四处宣讲了一番,营地内立刻变得秩序井然。在汉人奴隶的帮助下,回鹘军将金银、马匹、牛羊,各类物质清点造册,集中存放。 依照河西节帅李岩的规定,金银牛羊七成上缴,三成自留,吐蕃少女和汉人奴隶全部移送到**谷地,剩下的吐蕃男女由回鹘军自行处置。 小李节帅的军令谁都心服。河西军大败吐蕃,又将青海湖畔的吐蕃部族武士,召集到哈城,屠了个干净。 回鹘军在青海湖畔抢劫杀戮,是一趟手到擒来的轻松活儿,还有三成的金银牛羊自留,一大票能生育的吐蕃妇女,这样的好差使落在谁身上都要笑歪了嘴。 回鹘军高举起横刀,挥舞着马鞭,大声叱喝着吐蕃男女老幼,回鹘军赶羊群般将他们赶到营地外。 “雷虎子,刘陇生,你们在营地里熟,协助监士,将吐蕃少女全选出来,她们在大马营草滩接受汉化培后,就是河西将士的妻妾。”监军李白瞧着吐蕃男女老幼,带着征服者的骄傲,沉声下令。 一听这个就兴奋,换了一身皮甲的雷虎子策马上前,靠近监军:“营地里还有不少年轻漂亮的吐蕃妇女,李监军你看?” “都是少女,明白吗?”李白瞪了他一眼,这事还用教吗?只要相貌姣好,半老徐娘都是少女,回讫人也不择食,他们想法不同,不辨美丑,为了部族的百年大计,腰粗屁股大能生育就行。 吐蕃营地的年青女子被拉了出来,被押到一边。 回鹘军副使骨力裴罗催马上前,用马鞭指着吐蕃牧民喝问:“大唐河西节帅李岩,率两万军大败赤祖德如十一万吐蕃大军,兵锋所指,澶水谷地的吐蕃部落望风投降,他念及吐蕃赞普是大唐的西海郡王,吐蕃是大唐的藩国,愿意汉化易服做大唐人的,站到一边去。” 没有一个人动,吐蕃牧民沉默着,眼里射出刻骨铭心的仇恨之火。 小李节帅在哈城屠了半个城,我就杀不得么?少年骨力裴罗脸上扭曲起来:“回鹘军,给我先将吐蕃老弱拉到土坑杀了。” “操他娘的,吐幕狗种性子网硬,既然求死,少不得给这些狗种一刀,送他下地狱。”粗蛮的回鹘军满嘴都是骂人的回亿语。 吐蕃老弱被拉到汉人奴隶刚刚挖好的深坑。 “杀!”行刑的回鹘军校尉一声暴喝。 一排重斧陌刀落下,刀光一闪,人头滚进深坑,鲜血喷溅而出,如一溜儿突突直冒的血泉,在阳光下飞溅纷落。 营地里的汉人奴隶被李白组织起来,列队围观。 每到麦熟季节,吐蕃酋长就率领部众到边地来抢夺麦子,他们狂妄地把边地称做是吐蕃的麦庄,割麦抢粮,杀人放火,将汉人青壮、女子掳到吐蕃…… 今天以血还血,以牙还牙,汉家男儿也要吐气扬眉,手刃大仇,为自己的妻儿报仇。 雷虎子跑到李白跟前,跪求道:“李监军,让我们汉人杀杀几个吐蕃狗种,为死在他们手中的父老乡亲,妻子儿女报仇。” 不知为何,监军李白脸上露出为难之色,摇了摇头。 瞧着沉默似铁,勇于赴死的吐蕃蛮子,骨力裴罗双目赤红,疯狂起来:“回讫也不要这吐蕃奴隶,通通给我杀光屠尽。” 另一边,骑在一匹高大骏健的青海聪上,李白缓缓在汉人奴隶阵前驱驰。 “汉家男儿,吐蕃狗种烧了你们的村庄家园,抢走你们的粮食财物,**你们的妻子女儿,掳掠你们为奴为婢,为吐蕃做牛做马,起早贪黑地干活,温饱都得不到保障。”李白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双眸如电,扫视着愤怒满满刚网翻身做主人的汉人奴隶们。 暮色苍茫,四周点起火把,映出监军大人高大英俊的的剪影,他继续激昂地演讲道。 “举起复仇之刀,砍掉吐蕃狗种的头颅,夺回我们的牛羊粮食,占了他们的营地毡帐,将吐蕃的妻女为妾,汉家男儿,是煌煌大唐的子民,是天可汗的子民,岂容异族欺凌!得把一切都给要回来,对不对?” 这儿的汉人被吐蕃人欺负得久了,积怨很深,长年累月被压抑着,此时看到平日里不可一世的吐蕃人被大唐河西军打得抱头鼠窜,大呼过瘾,都摩拳擦掌,想过去打上几拳,砍上一刀,试试身手,可憋屈的是,竟被监军李白拦了下来:“诸位兄弟,听我说,吐蕃人拿汉族人当奴隶,要打就打,要杀就杀,不把我们当人看,对这些野蛮的吐蕃狗种,我们要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可是今天,必须遵守小李节帅之令,不能动手,日后要想杀几个吐蕃狗种,为亲人报仇的,就到战场上去。” 河西节帅李岩是要把这些对吐蕃人有深仇大恨的汉人逼去参军,光在这儿砍两刀可不行,得让他们把这股劲憋着,到战场上去撒气。另外一点就是恶人嘛,有人代劳的话何必自己去做呢。李白此时脸上只好露出一付无可奈何的模样,其实他心里也在抑制住自己的冲动。 屠杀吐蕃部族的恶名得让回讫人,涂谷浑去担着,让这些大唐的鹰犬留下世代相传的骨仇恨,汉人是和善的,友好的小李节帅微笑着对自己和吉温说过这番道理。 能不能让汉人奴隶见见血呢?监军李白忽然动了一点小心思。 181.监军 吐蕃青壮一批接一批地被推了过来,没人哭喊,没人求饶,只有高原游牧民族从苦难中磨砺出来的倔强。只听见重斧陌刀“咔嚓!”劈下脑袋沉闷的声音,转眼间,深坑几乎要被带着辫的脑袋和尸体填满了。 一种部族灭亡的悲凉悄然无声地四下蔓延开来,似这如潮的夜色。 大唐回鹘军此时也残忍,战场上,敌我双方原本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此地虽不是战场,面对的也不是吐蕃军。可这些飞扬跋扈的吐蕃牧民向来以欺负汉人奴隶为乐,肆意虐待,那些年老的和青壮男子,那个手里没有汉人的鲜血。贫着的高原不能养活他们,只有抢富裕勤劳的汉人。难道就没有报应吗?这不,报应就来了,来得如此残酷猛烈,灭族之祸。就是这凶蛮的吐蕃胡种自己也承受不了。 先是老弱,接着是青壮,然后是高过勒勒车的少年”一今年青的吐蕃女子终于受不了了,她疯狂地冲到李白马前,“哗“地一下拉开了自己的胸衣,一对白哲的**跳了出来,在暮色里似月光般皎洁:“大人,请你高抬贵手,我的儿子不满六岁。从来没做过欺负汉人的事。他愿意做大唐人,我也愿意做大唐人。求你饶他一命吧,今晚我就为大人侍寝。” 吐蕃的年青女子也跟着纷纷下跪,哀声求饶,到底是做母亲的,亲眼看见杀自己孩子的场面,那种撕心裂肺的疼谁能忍受。谁能看得下去? 李白钟着瞧了她一眼,那吐蕃青年女子身段玲珑,颇有几分姿色,**也翘。不由摸了摸胡须。叹道:小李节帅有菩萨般的心肠,他并未下令屠杀吐蕃部族,回鹘军太残暴了,唉,看在你们这些做母亲的面上,我去向回鹘军讨个人情。” 驱马到了骨力裴罗面前,李白与他商议了一眸子,飞马回来,扬鞭喝道:“刀下留人,副军使有令,吐蕃少儿交由监军处置。” 吐蕃青年女子感激声四起,“菩萨佛祖”响成一片,有了这句话,李白可为吐蕃部族留下了种,一百多名十岁以下的吐蕃少儿因此活了下来。这救命的活菩萨,营地的吐蕃年青妇女对他是千恩万谢,感激涕零。要是人人都争着对他投怀送抱,那还不把李白给折腾死? 要不是在执行小李节帅的军令,李白也没这么好色。不会因为一个。吐蕃年青妇女的几句哀求,就擅自绕过这些吐蕃少儿,此刻的李白建功立业的心思炽热,岂会因美色自污? 吐蕃女子和少儿被押进了营地,李白策马经过雷虎子身边,将一把横刀塞到他手上,悄声说道:“你们想报仇泄愤,就拿着这把横刀,去那边尸体,对准心脏咽喉处等要害处扎上几刀,练练胆,有监士来指导你们事后要将尸体焚烧,不可让吐蕃人知晓,切记,这是军令,干完这事。真想到战场上杀几个活的,就跟着我从军。杀这些个已经没有了反抗能力的吐蕃狗种,没意思。” 宁做百夫长,胜过一书生,回鹘军的监军李白已经有了带兵的心思,他那性子,任侠好气,不如到战场厮杀来得痛快, 晓尸喽,老少爷们都来帮忙!”雷虎子会意。提着把横刀,边嚷叫着,边走到一具无头尸体面前,就着火光。在出身羽林骑的监士指点下,脖颈,心脏,腰腹弄个明白,对准心脏一刀扎下去”雷虎子抬起头来。沉声喊道:“陇生,为舅父报仇,为你娘报仇!” 刘陇生看着眼热。也冲了出来一把抢过横刀。用力向下扎去。一刀,两刀。十几刀也没停”虽是吐蕃人的尸身,扎下去也是悄快之极。 夜风猎猎。火光燃烧得蓬蓬勃勃。汉家男儿的仇恨之火就如成片的火把。燃烧得正旺。 青海湖畔,这群见过血,戮过尸的汉家男儿,将在这儿扎下根来,抢那吐蕃女子为妻为妾,繁衍生息。 杀人见血。才能唤醒农耕民族的血性,他们会将这个故事代代口耳相传,不让自己被掳为奴的遭遇在乎孙后代身上重演,这是华夏民族的觉醒。 营地内,往日关押奴隶的地方,关押着吐蕃妇孺。那名为自己儿子求情的青年女子,搂着儿子,声音着颤。带着害怕和畏惧说:“孩子,你要牢记,你是大唐人,与汉人是兄弟,要和睦相处。” “母亲,汉人杀了父柔和祖儿子的嘴被母亲捂住,她眼里满是惊恐之色。 左右望了望,青年女子急急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汉人杀的。那都是回讫人”回讫人干的,他们将吐蕃部族屠了个精光,你要记在心头,你的救命恩人是那位监军大人。” 忽然,吐蕃青年女子闭上了嘴巴,站起身来。牵着儿子的手,毕恭毕敬地站着,像是在迎接什么人。 关押奴隶的木栅门开了,那位高大英俊的监军披一身月光缓缓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个食盒,对着那吐蕃青年女子粲然一笑:“你们母子可好。我送了一些吃食过来。” 待那对母子用过食后,李白才起身离开。对走边对营地里跪倒一片的吐蕃青年妇女说:“我会叫人送来食物,千万不能饿着孩子。” 那个颇有”六的叶蕃青年妇女。将儿午交给同族的妇女照看,衣二品娜跟在李白后面,出了栅栏。 望着东山顶上那轮明月。李白叹了一声,小李节帅要是在这,为了民族同化的大业,也会让吐蕃女子进自己的营帐。 不过,得让她洗干净自己的身子,代表着自己的新生,她已是汉人的妾侍。 一个月后,几轮秋雨过去,寒流侵袭,群山和草原变得一片枯黄,四周兀立的山峰终年都是厚厚的银装,青海湖开始结冰,湖北岸。回鹘军监军李白抬眼望去,往日浩瀚碧澄的湖面,已经冰封玉砌,就像一面巨大的镜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一片繁星似的毡帐座落在湖北岸,紧靠崇宏壮丽的大通山,这块地盘。原是吐谷浑牧养繁衍之地。吐谷浑在此依山筑堡,与营地守望相助。 整个青海湖地区的游牧营地都迁徙到了这儿。 营地中心,是一片宽阔平坦的草场,人喊马嘶,新招募的河西军正练得欢实。 站军姿的,走队列的,喊声整齐戈五一。 选出来的步弓手,正在羽林骑监士的喝声下张弓练力。“势如追风,目如流电。满开弓,紧放箭,这要诀记住了吗?” “记住了。强弓劲弩,开满就射!”步弓手中响起一片整齐的呼应声。 另一边传来一声短促的暴喝:“刺!” “刺!”一排长枪手暴喝。如积蓄的洪水,一下开了闸门声音震得人耳膜生疼。 突前一步,长枪手扎中木人桩的心脏,上边用各种颜色标注了致命部位, 长枪手身边。刀棒手挥舞技牙棒护住身侧。 “砸!”长枪手斜刺相邻木桩的心脏,刀棒手几步冲上前去。搂头就砸” 大通堡城头上。 秦马军使。吐谷浑的小王慕容兆跟族中几位长老面色都很严峻正在观望营地的操练。 “瞧见没有,这就是大唐河西军的实力。一个月前还是帮胆小懦弱的奴隶,现在操练那劲头,眼神都带着股森寒的杀意。”慕容兆越来越佩服两位监军的本事,简直叫化腐朽为神奇。 一个吐谷浑长老忧心仲仲:“青海湖的汉人奴隶怕是将近十万吧,他们全都被监军召集起来,进行操,择优汰劣,至少也得有二万精兵,如此以来。这青海湖地区,走了吐蕃人,未必会轮到吐谷浑做主。” “是呀,反正是冬闲。全部汉人全进行了枪刺棒砸。步射等基础操练,传下了合击小阵的练法,以后就是大唐驻守青海的团结兵了。”长老们的见识并不差,都认识到吐谷浑部黯淡的前景。 慕容兆摇了摇头,对长老们瞻前顾后不耐烦了:“你们总是三心二意,对小李节帅征召吐谷浑少男少女,前往**谷地集刮,心存顾虑,伏俟城的吐谷浑东部,溶入了大唐,现在不是强盛吗?我意已决,真心归顺大唐,绝无二心,明日将族中少男少女送走。” 凭李节帅夺哈城,屠吐蕃的雷霆手段,怀有二心的吐谷浑必将招来灭族之祸。 “慕容游击,带着一群人观赏风景,好兴致啊!”满脸横肉的吉温走过来,他笑起来。比哭还难看,阴森森的,实在是比骄横凶残的吐蕃人还要恐怖。 那些三心二意,往日与吐蕃交好的长老蓦地色变。正所谓是没有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如今看到了这个白日里的无常鬼,只怕没有他们的好果子吃。 果然,监军吉温的脸色一变,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在他们面前晃了晃,正是他们写给吐蕃大论莽布支的。 “通敌谋反。罪证确凿,全交给慕容游击处置。”吉温一脸肃然道。 我临阵背叛吐蕃,又在哈城屠城,只有投靠大唐一条路,这些长老分明要把我往死里送,你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慕容兆忙喝道:“来人,将长老们擒下,斩示众。” 秦马军亲卫上前,将几个长老捆了起来。 瞧着长老们灰败的脸色,吉温意犹未尽,忽然道:“慕容游击,这事不能就这么完了,还得审审,把吐谷浑部落还有多少人暗通吐蕃,那对你将来的生命和权位是有威胁的,得全找出来,以后睡觉脑袋才不会不翼而飞。” 监军吉温,果然走出自酷吏世家,从头到脚,一付阴狠模样,对审案用刑,套供定罪,好似闻到腥味的猫一般,兴趣可不是一点点。 吐谷浑部的长老被秦马军押送到了营地,吉温恭敬地请慕容兆坐在上前,表示对他足够的敬重。 那几名长老被押了进来。还抱着成王拜寇的念头,大不了一死,硬汉的架子端得很足。仰向天,几名监士上来,对着他们的腿窝子就是几脚,“噗通!噗通!”跪了一帐。 “自己的罪行已犯下,难道还想拖累妻儿亲族?”本来笑咪味的吉温突然翻脸,喝问道。 吐谷浑长老一听这话,硬汉的气质立刻软了几分。顺势跪在地上就没起来,一个个低头不语。 “传擒获的奸细!”吉温吩咐下去,把缴获的通敌信件呈递上去。 咱现在有理有据,吉温心念电转,就是没有证据也可屈打成招,这个是吉家祖传吃饭的 “新编的河西军在大通堡和营地外围布有多重明哨暗哨,这是李节帅下的命令,严防消息河西军占领青海湖的消息外泄。慕容游击也明白,能多拖一天,河西军就能多一天筑城修堡的时间。”吉温拱手道。 小李节帅占据石堡城,哈城,断了大非川吐蕃军的后路,忙着筑城修堡,他已不是抢一把就走,而是占据青海和澶水谷地,与吐蕃共有高原之险。这些长老如此愚昧,还想着勾结吐蕃,谋取我的权位,将西吐谷浑部整个断送,慕容兆想到这儿,怒不可遏。 瞧着推上来的吐谷浑奸细,慕容兆“腾!”地起身,绕过翘头案,走到奸细面前,怒声喝问:“吐蕃已是日薄西山,我为部族着想,重归大唐,你们是被羊油蒙了心?”边说边拔出刀来。 慌得吉温一把拉住他:“有大唐律呢,咱依法办事,慢慢审。” 吉温转身吩咐到几名监士:“这名奸细罪证确凿,拖到帐外去审,他还知道什么事儿,千万别把他打死了,他是个跑腿的,罪不致死,就是打得生不如死的效果。” 两名监士将那奸细拖下去,不一会儿,帐外就传来长嚎呼痛的声音,然后停下,传来监士询问的声音。却又听不真切。 慕容兆回到上前坐下,气怒攻心,脑子乱哄哄的,像今生气的木偶呆坐在那儿。 “几位长老,这封书信有你们的签名,你们何时开始谋划还有那些人参加。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吉温开始问案。 一位长老有些慌乱,大声嚷嚷道:“就是我们几个,都明明白白签字画押,对反唐的罪行供认不讳。” “瞧你们几个都上了年纪,难道亲自提刀上阵。要取慕容军使的人头,你们的心腹是哪一些?”吉温问案不急不许,一张网已经悄悄撒了出去。 这些事情都是几个长老密议,哪敢透露给自己的心腹。不过要动手,这些心腹肯定是惟命是从。 慕容兆似从恶梦中惊醒一般,脸色苍白。尖声叫道:“对,还有他们的亲信!统统抓起来,全部处死!” 吉温转身对慕容兆拱手道:“慕容游击。咱有大唐律。依法办事,不可冤枉一个好人,也不可放走一个坏人,稍安无躁。” 帐外又传来那名送信的奸细的哀嚎声,凄惨得让人听着胆寒。 吐谷浑的长老一咬牙,为了保住妻儿的性命,将自己的亲信全咬出来了,反正他们早晚也脱不了被慕容兆清洗杀害的命运。 “你们要想成事,在西吐谷浑部的势力不足够可以平复杀害慕容游击,慕容军使后秦马军的反击,比如你们的朋友,姻亲”吉温并不急躁。继续问道。 对了。我除掉这些长老。与他们关系好的亲朋旧友难免不衔恨报复,仇恨的种子埋在那儿,终究要长成毒刺的,凡是身居高位的得知有人胆敢背叛自己,必先处之而后快,慕容兆此刻又被吉温挑唆,心里烦躁不安。渐渐疯狂起来,一股怒气不可抑止:“你们的胆子实在太大了。今天我要学小李节帅,你们想英勇赴死。没人拦着,我还要赞一声,好汉子!” 一个长老明白过来,拼命挣扎着站起来,怒声喝骂:“慕容兆,按你这个说法,整个西吐谷浑部都是我们的同伙。你把他们全杀了吧。” “错!秦马军就不会参与到你们中去,他们天天忙着接受监士的操记,哪有功夫去掺和你们的事,你们放心。有大唐律,要依法办事,没有证据的不会抓他们。说说吧,平日爱和谁一起喝酒吃肉?”吉温站起来叱道,一身浩然正气模样,秉公执法。舍我其谁? 那名奸细被拖了进来,手脚皆断,浑身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只是一团血肉。 “要想妻儿不受这份活罪,竹筒倒豆子。来个痛快!”吉温大声喝道,把几名长老的紧绷着的弦一下子扯断。 那几名长老面色灰败,前三十年对慕容家不满的事都抖了出来,一名长老精神都被折磨得快要崩溃了,竟然说出他与几名亲朋宴饮时。隐隐约约提过这事,没人反对。 旁边的监士将录好的口供拿过去,立即让他们当庭画押。 吉温转过头来,摇了摇头,叹道:“这还没用刑呢,就问出这么多同党,慕容军使,是杀是送去服苦役,还是你拿主意?” “杀了,统统杀了。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漏掉一人,还有他们的妻儿,不耳留下一今后患!”慕容兆越想越觉得恐惧,凄厉地嗥叫,像受伤的野狼一般” “这是吐谷浑内部的事,得秦马军去拿人。让回鹘军来执法!”吉温一脸尊敬的模样,丝毫不敢逾越半分规矩似的。 “亲卫,随我去部落拿人。 慕容兆一脚踢翻黑漆翘头案,杀气腾腾地冲出帐去。 回鹘军执法,就让他们露个脸儿,杀几人做做样子,然后寨门一关,新建的河西军上去。拿吐谷浑胡虏,杀活人练胆练技巧。说不得,自己也去练练,跟李白比比胆识。 182.美人名马 二有比青海湖的秋天更动人的了。汪碧澄的湖水。波。雪山倒映在水面,鱼群欢跃,天空还有几只掉队的候鸟南迁。湖畔是辽阔起伏的千里草原,就象是铺上一层厚厚的红黄绒毯,那淡雅素白的野菊,把绒毯点缀得如锦似缎。 这样画境似的湖畔,一名梳着条大辫子的少女,鬓角斜插一朵打制精美的金饰花,身着月白衫裙,从背影看过去也是婀娜小蛮,牵着一匹极为神骏的紫驿母马,马鬃修长曳地,少女望着远处的湖水,眉头间忧色甚重。 身后响起错落的马蹄声,由远接近,少女幽幽地叹了口气,该来的逃不过去,以前为了部族,让我嫁给雪山堡的千夫长悉诺多吉,那位年轻勇武的悉诺多吉从澶水谷地路过,顺道到吐谷浑部来拜访,送上许多金银财帛作为聘礼,自己躲在营帐后偷偷瞧过他,暗地喜欢上了他。 悉诺多吉,慕容兮兮可怜的情郎,听哥哥说大斗拔谷死的吐蕃军有好几万,不知他是生是死。 悉诺多吉有了吐蕃嫡妻,自己嫁过去只能作为庶妻,吐蕃的男女婚嫁实质上是一种买卖婚,聘金皆极重,但这种聘金其实就是买女的费用,这一点慕容兮兮明白,可她心里仍然装着悉诺多吉。 现在将自己送给河西节帅李岩,这就是西吐谷浑部的选择,也是自己的宿命,做为和亲的工具,献给青海湖的征服者。 “兮兮妹子,你理解哥为啥要那样做了吗?”一员身着明光铠的青年将领驰到近前,勒马占山疆,从马上跳了下来。 那少女往日清澈幽邃得像湖水的眸子含烟笼雾,摇了摇头:“哥,你感觉到族人背后看你的眼光了吗?敬畏,害怕。那不是对你的,而是对大唐监军,对河西军的。” 少女的斥责就像刀子一样直戮进人的心窝:“你杀戮族人过多,伤了吐谷浑的元气,在族中的威望大降,吐谷浑部表面尊敬你,其实已离心离德,不过是中了大唐监军的一石二鸟之计罢了 “一石二鸟?”羔容兆此刻还愤愤不平,他兀自强辩道:“慕容兮兮,难道他们串通吐蕃,要谋害你哥哥,将刀架在你脖子上,你才肯相信吗?何况打蛇不死。必留后患,日后吐蕃打过来,他们难保不会将慕容家献给吐蕃。” 哥哥何时变得这样凶狠果决了?慕容兮兮不知道,秦马军受小李节帅之命。参与了在哈城屏杀吐蕃部族,早已没有回头路了。 “哥哥,那几个长老和他们的心腹该死,可你也不该将吐谷浑部扯出萝卜带出泥,杀了那么多人,你不是要将我献给小李节帅吗,我要去向他告状,告监军吉温滥杀吐谷浑部族慕容兮兮樱唇紧咬,下了决心。 “那还是我动手抓的人!”慕容兆嘴里都囔道,心里明白几分,监军吉温心计太厉害了。表面让我做主,暗地里把我网住,我急怒之下,犯了大错。 脑子里渐渐清醒起来,慕容兆拳头紧握,青筋凸起,说实在的,那么多部众,他怎能不痛心呢? 可眼下没有回头路了。 慕容兆瞧着妹妹那俏美模样,仿似湖畔一拢美丽的野菊,心里暗暗高兴,传闻小李节帅风流,妹妹到了他身边,凭她聪**黠的脑袋,能得到他的宠爱,不能给吐谷浑部谋取更大的幸福么? “兮兮,我们顺路跑马撵兔子,手擒活兔,看谁的骑术好?”慕容兆想起了兄妹俩以前爱玩的游戏。 慕容兮兮偏着脑袋道:“好,看哥的骑术是不是退步了?”双脚轻磕马腹。就要抢出。 奇怪了,素来温驯的紫驿马却不肯扬蹄前行,而是转过身去,望着湖中长长地嘶鸣了一声,好像在跟谁道别。 湖中心偏南的地方,传来一声悠长雄浑的吟啸,不似马声,似在回应紫驿马。 慕容兮兮手搭凉棚望去,那处湖心山,植被葱笼,危崖高绝,猛禽怪兽不少,平常人迹罕至,心中起了一片狐疑,久久不去 半月后,时近深秋,坐落在澶水西岸的哈城, 城外原本是被染了红黄的层林,现在是一片童山濯濯,三处城门,仅开了西门,慕容兮兮牵着紫驿马,随着马队小心翼翼从石堡城的止。脊小径下来,更加觉得荒凉萧杀。 那位小李节帅,一定是个狡猾凶残的恶魔,逼迫秦马军杀吐蕃人,让吐谷浑与吐蕃结下深仇大恨,不得不投靠大唐。 哥哥又说他生得俊朗英武,一集武艺不凡,率二万军大破吐蕃十万,世上真有这样的少年英雄么?慕容兮兮想到这个,有点憧憬,心跳微微快了些。 他能比得上我一见钟情的情郎悉诺多吉么?就是他再英武不凡,在我心中,不过是个,路人,不,是个满手是血的恶魔。 脚下枯黄的草仿佛在颤抖,哈城南边,一大群勇悍刻捷的羽林骑卷过平岗。数面红旗仿似跳动的火焰,映入慕容兮兮的眼来。 神气活现什么,我们吐谷浑部的年轻勇士可是能手擒活兔,箭射飞鸟,慕容兮兮嘀咕道,双脚重重一磕紫驿马,纵马飞驰向南门,想抢一抢羽林骑的风头。 两边的距离差不多,看谁能先到西丹? “好俊的骑术”。羽林骑目光终于注视过来,只觉远处紫影白衫,踏着飞燕似的,马尾也被拉直了。 那匹马多神骏啊,她想抢到我的马前去,可我的的铁连钱也是马中雄者,甲。功“寸示弱,双腿轻夹,铁连钱骤然加,似道青影电射四”门惹起后面呼喝连 紫影和青影像两柄飞剑,差不多同时到了哈城西门。 李岩猛地勒马占山疆,铁连钱人立而起,前蹄乱踢蹬出,更加雄健威武。 咦,鬓上戴着金花,梳了条幽黑亮的大蟾子,这是个不折不扣的吐谷浑美人儿。胯下那紫马鬃长曳地,神骏不凡,有点像昭陵六骏的飒露紫? 这名年轻的骑将勇武剩捷,胯下战马也是不俗。色青而斑驳,有连环的钱状花纹,慕容兮兮暗赞了一声,突然感觉不对,对面射过来的目光肆无忌惮地落到了我的身上,还死盯着我的大腿 这是哪个色胆包天的羽林骑,我可是小李节帅的人,慕容兮兮翻起白眼,正想把那讨厌的目光给瞪回去,却撞上了一张俊朗温和的脸; 不对呀,她这才现,那名大胆的年轻骑将,目光不仅盯着她的大腿,还盯着自己的翘臀。 还下了马,他胆儿真肥,牵马走了过来,慕容兮兮紧张得忘了手上还有马鞭,年轻骑将一脸微笑,那笑容怎么看都有点淫,他还用手摸,不是摸我的翘臀,而是马背。 “啧啧。汗血宝马,名不虚传呐”。年轻骑将摊开手,仔细瞧着那血水一样的汗珠。 搞了半天。他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目光转了一圈,就盯在胯下那匹马上。慕容兮兮一边暗自得意,算你眼光不错,还识得这匹汗血宝马,可慕容兮兮是青海湖远近闻名的美人儿。在你眼中,难道还不如这匹紫驿汗血马? “吐谷浑的美人儿,你愿意出售这匹汗血马么?我用你心爱的金步摇,碧玉彗,”年轻骑将喋喋不休地说道。 还有这么爱马如命的人,将母亲、妻子的饰拿出来换马。慕容兮兮甚感有趣,好奇地瞧着他。 “你瞧瞧这匹飒露紫,头细颈高,四肢修长。皮薄毛细,步伐轻盈,马背微微出汗,呈红色,跑起来甩鬃扬蹄,一道烟似的,我这匹铁连钱跟她一见钟情,这位生得如菩萨一样的姑娘。善心,让有情马终成眷属吧年轻骑将瞎扯起来没个,完,把慕容兮兮说得几乎要落泪了,让有情马终成眷属。 羽林骑已经驰到近前。像是他的部下,都勒马停了下来,笑呵呵地望着小李节帅,他在哪儿不知是买马还是泡美人儿? 小李节帅用兵素来谨慎,带着一干羽林亲卫天天勘查哈城周围的地形,讨论攻防的各种手段。顺带溜溜马,在山林猎一些鹿度岩羊,山鸡野兔,这不,马后都驮着不少新鲜的猎物呢。 我咋绕不过弯来,有情马终成眷属,还有另外一个法子,慕容兮兮笑吟吟地道:“你把铁连钱送给我,它们不是就成了眷属 “是呀,我怎地那么笨?我入赘到了你家,人和马都有了着落咦,怎么走了呢,我给你唱情歌路上遇见的意中人,身上飘溢着醉人的芳香。担心拾到的松儿玉,会再丢失远方”。年轻骑将在后面牵着马。放肆热烈地唱道,惹得行人纷纷侧目。 吐谷浑部,那些胆大的少年都没你这样没羞没臊的,在城门口当着这么多人面前唱情歌,我得让你吃足苦头,随马队进了城,慕容兮兮回眸一笑:“你要到我家,跟看来吧。” 这哈城。我就不信谁家不能让我进了,李岩翻身上了马,直接驰进了城门。 网进城门的慕容兮兮没有看见,城门口的守军,见了李岩策马经过,收腹挺胸,站得跟标枪一般的直。 快到哈城临时的河西节帅府了,慕容兮兮回头一看,那今年轻骑将正领着一群羽林骑尾随着过来。 冷霜儿今日在府中调教冷锋寒的武艺,羽林亲卫来报:“冷校尉,吐谷浑部,秦马军使慕容兆进献青海驰三十匹,汗血宝马一匹,正在前院相侯 名马良驹,那是岩哥儿的最爱,冷霜儿姐弟一时兴奋:“去看看 走到前院,慕容兮兮在家里就听说过冷霜儿的名头,也知她是小李节帅未婚的妻子,立刻上前拉着她的手道小嘴跟抹了蜜似的:“霜儿姐姐。我叫慕容兮兮,家兄慕容兆,命我前来献马,城门口遇见一个,登徒子” 听了慕容兮兮的描绘,冷霜儿已猜出了七八分小嘴一努:“是不是那位?” 李岩手上套着马鞭,英姿轩昂,龙行虎步,大步进来。 “就是他,姐姐,抽他一顿鞭子吧!”慕容兮兮赶紧点了点头。 “他是河西节帅李岩,要抽他的鞭子,我可下不了手冷霜儿容色淡淡,口气也没刚才那样亲热。 李岩走了过来,瞧见两位美人儿嘀嘀咕咕半天,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呵呵笑道:“我原来绞尽脑汁,想买这匹汗血宝马,却不知道,原来是送到我府上的。” “就这样吧,礼物我们收下,慕容姑娘在驿馆休息几日。带着我们回赠的礼物就回去吧。”李岩吩咐了几句,拉过冷霜儿,径直向后院走去。 慕容兮兮“咚!”地跪了下来,胸口起伏不定,眼泪夺眶而出,哭泣自陈:“求小李节帅为吐谷浑部上千条冤魂做主!秦马军监军吉温构陷吐谷浑部,枉杀千人,不论老幼慕容兮兮愿意在节帅府当个丫鬟侍女,以报小李节帅之恩 还未出声,李岩转身瞧见冷霜儿眼“红仙。这就奇怪了。杀胡族蛮子。她动起手来。比谁都舌。 赶紧扶起慕容兮兮,李岩见她梨花带雨,心肠也软了几分,一把扶起她。装出义愤填膺模样:“这些上就没个,天理王法了,到书房把前因后果好好讲讲!” 冷霜儿扶着慕容兮兮,一路不住安慰她,听得李岩在前面一愣一愣的,这才多会功夫,慕容兮兮跟冷霜儿像亲姐妹似的。 到了书房,慕容兮兮抽抽噎噎讲究了,末了还道:“到节帅府为丫鬟侍女,是家兄的意思,慕容兮兮恳求小李节帅,帮着找找未婚夫婿悉诺多吉,我愿意为奴为婢一辈子 这话颇得冷霜儿的好感,她眉开眼笑道:“兮兮,你也别说为奴为婢的话,到了节帅府,就当自己府中一样,我去张罗些酒食,今儿的猎获的野物可不少,烧烤,爆炒,红烧,凉菜节帅府的厨子技艺可没得挑。” 算你还明白事理,慕容兮兮到节帅府来,和亲联姻,事关民族同化的大业,李岩微笑道:“去吧,待会我要品品霜儿的厨艺 待冷霜儿走后,李岩清了清嗓子,开始东拉西扯:“吉温这厮,胆子愈的大了,他不知道吐谷浑本为辽东鲜卑慕容部的一支。西晋末,领吐谷浑率部西迁到栖罕(今甘肃临夏)。后扩展,统治了青海、陇右和西,西北地区的羌、氐部落,建立吐谷浑部吗?。 小李节帅真博学,慕容兮兮望着书桌后的他,认真地倾听。 “我是大唐皇子,太宗皇帝的子孙,太宗皇帝的祖母是北周鲜卑大将独孤信之女,母亲寰氏也是北周鲜卑皇族,妻子长孙皇后也是鲜卑贵族。 所以,大唐皇室,祖上的母系与吐谷浑同出一脉。有血亲之情,说起来,我得叫你一声妹妹李岩攀扯上了亲戚,脸上说不出的亲切。 处置吉温,他就是得到我的授意去办这事的,西吐谷部投靠吐蕃几十年了,不清洗一批,青海湖怎么能长治久安?李岩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这事先拖拖,等我泡上了慕容兮兮,日后吐谷浑部日子过好了,仇恨和杀戮也会淡忘的。李岩缓缓道,声音异常的沉稳有力:“眼下大战将临,大唐与吐谷浑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兮兮。你放心,待战事结束,我定会为你讨个,公道。” 明白不,为你讨公道,而不是为吐谷浑,李岩忽然站起身,走到慕容兮兮身前,盯着她湖水一样清澈深邃的眼睛,沉痛道:“悉诺多吉,是个不讲整洁卫生的吐蕃蛮子,我让他们洗干净身子,好好做个,大唐人,就为这个,他抹脖子自尽了,唉,这种人,不提也罢,兮兮妹子,难道你喜欢那种一身臭烘烘,跟野兽习性差不多的吐蕃蛮子,你要找,也要找哥哥这样的男儿吧 不知是为悉诺多吉悲惨的命运感叹,还是为自己以前要嫁给这样野兽习性的男子悲哀,慕容兮兮一时心伤,悲痛得几乎站立不稳,李岩一把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声安慰起来。 书房外响起了脚步声,李岩悚然一惊,忙松开搂得很紧的慕容兮兮,用手替她拭去脸上的泪痕。 “霜儿,你来好好劝劝慕容兮兮,悉诺多吉死了,我大唐军中有的是少年英雄,随便挑一个也比吐蕃蛮子强。”李岩一眼瞥见了跨入门中的冷霜儿,赶紧招呼道。 我一走,这两人就粘糊在一起,唉,为了民族同化的大业。慕容兮兮身负吐谷浑部的重托,岩哥儿也需安抚吐谷浑部。就随他们去吧。 只是,慕容兮兮委屈自己当个节帅府丫鬟,让李岩看得着吃不着,这事耐人寻味啊。嗯,我得加紧督促他习练武艺,就是要亲热,也得先跟我冷霜儿的脸腾地红了。 为慕容兮兮的接风宴精致得紧, 不说那些素炒的山珍野蘑。就是用丹参、狗杞、白术、当归等放在一起红烧的岩羊肉,肉味鲜美,爆炒鹿唇带着一股脆劲,还有抹了香料食盐,包上绿叶,囊上一层粘泥,放在炭火中烤出来的叫花山鸡,肉质滑嫩,让人垂涎欲滴再配上山中仙酿这等美酒,让慕容兮兮眼界大开。 用了些酒菜,李岩瞧着慕容兮兮运筷如飞,一付不客气的模样,估计这是她平生享用的最好美食。 夹了一片岩羊肉,李岩牵起了话头:“野生鸟兽,你们部族多是烧烤,味道一般,不知道这里面有窍门的,鸟兽都有分泌腺,兽类叫做臭腺,狼、狐在肛门两侧,野兔在前眼下,鸟类叫尾脂腺,都在尾尖,导致菜肴味道不好,烹调清洗时,要先把这些腺体全部切除,菜肴味道才会好。要进一步除去的野生鸟兽的腥骚味,在开水锅里掉一会儿,把汤倒掉再烹。 “西吐谷浑部归附大唐,学会了种植牧草,圈养生猪,部落都过上了有酒有肉,幸福安康的生活,慕容兮兮,你岂不是部落的救世主?。李岩就着民族同化的话题讲,听得霜儿姐弟点头称是。 慕容兮兮那顾得上答话,只是埋头夹菜,殷勤举杯,不觉有几分醉意,俏脸儿红扑扑的,看着诱人。 你是来当侍女丫鬟的,可得提醒一下,李岩微笑道:“我今日率羽林亲卫查勘地形,身体觉得疲累,待会汤浴之后,慕容兮兮,你来给我捶个背,捏捏腿”。 184.议和派 ※叨天到了。巳到了天寒地冻的时节,黄十冻得硬抑场大雪,似给山川道路披了一身妖娆的白狐裘,一群唐军越骑半卷着红旗从驿道驰过,赶路赶得急,战马踏冰溅雪,一路声势不 一位拢袖缩脖的大唐边民见势赶紧避让到路边,转头瞧见为的骑将雄毅勇悍,又瞥见他身后旗帜上的字,眼睛一亮,赞道:“威成军使,左威卫郎将王忠嗣,果然好人物,威风得紧!” 讹河的水流甚急,还未封冻。一座雄城座落在佻河东岸,王忠嗣松了缰绳,减了马。扬鞭道:“临施,古称秋道,自古为西北名邑,大唐陇右重要边镇,谁来说说古。” 一名参军策马上前,摇头晃脑道:“临佻历来为控抚陇蜀的战略要地。秦筑长城以制胡马南牧之患。三国蜀汉大将姜维。出秋道以扰关陇,魏军据秋道,使姜维不能得志。” 哈哈!”王忠嗣爆出一阵大笑,浑身豪情四溢:小李节帅在大斗拔谷全歼十一万吐蕃大军,从澶水谷地智取石堡城。强袭哈城,断了吐蕃军的粮草后路,对岸的吐蕃军已是瓮中之鳖。” 那名参军拱手恭维道:“王郎将与小李节帅同是大唐军神李卫公的传人,可见军神一系,是我大唐传世的国之瑰宝。” 摇了摇头,王忠嗣自承不如:“以弱胜强,还能全歼吐蕃大军,我是拍马难追。” 但他心里所想,也是口中这般自谦吗?战机已现,少年就领军突袭大非川,让吐蕃赞普吓得屁滚尿流,那场战事突然涌入王忠嗣的脑中,激起胸腔一股子英雄气来。 小李节帅,你前面的仗打得不错,这接下来的活儿,就交到我的手里,瞧瞧我王忠嗣是否浪得虚名? 陇右各军驻扎临滋,城里安顿不下,依城下营,连绵数里,红旗猎猎,号角声在佻河两岸回荡不绝,大战来临的紧张氛围让人呼吸一紧。 王忠嗣一行经过城门的盘查。缓驰进了城。直接到了临涨军军衙。 这儿已成为陇右节度使皇甫惟明的临时军机节堂。 守门的牙军旅帅瞧见了王忠嗣,赶紧过来给他牵住马:“就等王郎将,临佻军,河源军,白水军,安人军等陇右前线诸军的大将都在,等着你议事。” 左威卫郎将王忠嗣率左威卫羽林骑和威成军驻扎都城,与大非岭上的吐蕃军对峙,乃是陇右的头号战将,牙军旅帅自然认得。 军衙内外,俱是顶盔贯甲的军士,王忠嗣瞧着心喜,皇甫节帅也明白,几十年都难得的战机啊? 进了节堂,王忠嗣上前见礼,与周围的众将拱手道:“抱歉,都城军务多,累诸位久等。” 节堂上,一张黑漆翘头案后,坐着一位相貌儒雅,神态谦和的中年人,只是他的目光有几分阴冷,着一身唐军的新式棉甲,微笑地瞧着堂下众将。 正是陇右节帅皇甫惟明。 “王郎将也来了,那我就说说前线战事吧!”皇甫惟明收起笑容,换了副脸色,冷峻地扫了堂下众将一眼。 陇右节帅皇甫惟明早年曾与忠王李亨为友,即后来的唐肃宗,整治人那一套手段阴着呢,众将虽是久厉边戎的宿将,对他也是惧怕有加。 小李节帅现在占了石堡城,哈城,横扫青海湖,吐蕃的败亡已成定局,大唐将扩地千里,占据青海湖和黄河九曲之地。”皇甫惟明说话的声音透着寒气,让人有种毒蛇吐信的感觉。 本来坐着的王忠嗣“腾!”地站起身来,拱手沉声道:“末将愿率军强攻大非岭,与小李节帅东西呼应,合围大非”的吐蕃军。” 嗯!”皇甫惟明点了点头,目露嘉许之意:“王郎将,莫门军调你麾下听用,你暂兼莫门军使。” 显然皇甫节帅还有话说,王忠嗣胸口起伏不定,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坐了回去。 安抚住这位头号战将,皇甫惟明重重一拍漆案,猛地喝道:“仗是要打,但不能为他人做嫁衣,持重缓进方是上策!” 众将一愣,开始细品这话的味儿。 皇甫惟明冷冷的目光扫了堂下众将一遍:“小李节帅深得帝宠,在帝都时,就在羽林武学潜心练将,他一到河西,河西诸军全换成羽林武学的将领,要是他再立大功,封王拜爵也是等闲事,河西陇右一局棋,他兼了陇右节帅,大伙儿都得回家抱孩子喝凉茶。” 是这个道理。苦活累活让小李节帅去干,等河西军打得差不多了,我们才出击,功劳是陇右军的,道理大家都明白,没人说破,除了暗自佩服皇甫节帅的高明外,自个儿心里也是快意; 听着郁闷,要是这样,恐怕吐蕃大军都会从容撤回高原,后患无穷啊,王忠嗣壮志难舒,郁郁地叹了口气。 瞧着王忠嗣脸色变得跟孩儿脸似的,皇甫惟明道:“圣人调两万朔方 二,二陇右助战,他们在都城集结点日,就是王郎将出击之二” 大雪满途,道路难行,朔方精骑没有一月的时间,能赶赴陇右前线么?皇甫惟明心中得意:“陇右诸军也不能闲着,斥候轻骑放远点,吐蕃军前脚撤离一座军堡,陇右诸军就占领一座军堡,收复失地,功劳不小 这里面还有猫腻?下面的军将边听边思索,牙军都兵马使王思礼高声赞道:“不战而屈人之兵,节帅高明”。 众将会过意来,一时谀声如潮,皇甫惟明威严喝道:“除了王郎将留下,大家都退下吧。” 众将离开后,皇甫惟明从翘头漆案后起身,从怀中摸出一封蜡封的密信,递给王忠嗣:“看看吧,这是太子给你的亲笔信,陇右战局,事关太子与武惠妃之争,要是太子失势,你与他自幼交好,李岩还能容得下你?” 王忠嗣默默无语,展开密信细读,末了出一声长长的叹息,感叹自己一身文武艺,却无用武之地,天意弄人,万丈雄心都换做了悲凉处。 “皇甫节帅,末将路上受了点风寒,剪在临涨养几日吧”。王忠嗣拱了拱手,心灰意懒地走了。 瞧着王忠羽萧索的背影,皇甫惟明面露不屑,王忠嗣过于忠直,玩起权谋党争,他就是被人陷害入狱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待他走后,牙将王思礼悄悄进来,禀道:“皇甫节帅,吐蕃来使已在书房恭候 “嗯,前番几次的书信都要索回销毁,断不可留下通敌的蛛丝马迹皇甫惟明小心叮嘱道。 “嗯,他们都带来了。议和的诚意十足,节帅看过之后。当面销毁王思礼躬身拱手,轻声应道。 穿廊过院。瞧着满院的瑞雪,枝头也成了琼枝。皇甫惟明踌躇满志,现在吐蕃情势危急,一心求和,两封书信就召了过来,全无以前的傲慢狂妄。 牙年将这座院子守得极严,皇甫惟明对王思礼办事颇为赞赏,细致周到。 宽大的书房生了火盆,吐蕃使者和他的两名随从在这儿已经等候了半个多时辰。 吐蕃使看见皇甫惟明在王思礼陪着进来,急忙上前见礼:“吐蕃千户鞠丹巴参见皇甫节帅。” 现在是你们着急,我不急,皇甫惟明端足了架子,四平八稳地落了坐,招呼道:“上茶”。 牙军早就煮好了姜茶。提把铜壶进来,一人斟了一碗。 “今年的雪来得早,道路愈加难行,行军难啊,尤其是十几万大军皇甫惟明摇了摇头。慢条斯理地品了一口姜茶,一股暖意在肺脓间滚动,舒坦得闭上了眼睛。 大雪满途,陇右边地的吐蕃军被大唐河西军抄了后路,十几万大军要是缺了粮,是困守孤城挨饿,还是丢盔卸甲逃跑,如果不是这位想要议和的皇甫节帅,有多少吐蕃军能逃回逻些,鞠丹巴强抑住心中的焦虑,大大喝了口茶,姜茶滚烫,差点没把他的心肺肠子烧烂,脸上立刻露出痛苦纠结的表情。 皇甫惟明瞧在眼里。继续扯他的鬼天气,又问起金城公主的近况。 那吐蕃使者身后一名随从,狐帽皮裘,长得甚是雄壮高大,踏步上前,沉声问道:“吐蕃军撤退,大唐陇右军跟进,土地城堡白白拱手相让,皇甫节帅还不满意吗?既然有心议和,就直接说出条件吧,要不然吐蕃军只好向陇右起疯狂的进攻 正主儿终于跳出来了,这是在威胁我,皇甫惟明淡淡一笑:“陇右诸军严阵以待,会给吐蕃迎头痛击的,不过既然有心议和,就给你们指条道吧,伪装成陇右军,诈取哈城,那儿可是涅水谷地的粮仓。” 那雄壮高大的汉子拱手道:“吐蕃大论莽布支谢过皇甫节帅指点迷津,请问你除了土地城堡外,还要什么?” 吐蕃大论就是吐蕃的宰相,大军的统帅,竟然孤身前来议和? 眼睛射出疯狂的神采,皇甫惟明贪婪地道:“我要你们掠去的数万汉人奴隶。我还要一万颗吐蕃军的人头,这样我才能拥有出将拜相的业。” 沉思良久,莽布交换手道:“告辞,一万颗吐蕃军的人头,这事没得谈 “呵呵,有你这颗人头也不错!”皇甫惟明轻声笑道。 “既然来了,怎会没有防备?皇甫节帅,你杀了我,等着通敌叛国的罪行暴露,身败名裂吧!”莽布支声音不急不缓,沉稳不乱。 你不是说信件全数带回来了吗?皇甫惟明狠狠瞪了一眼牙将王思礼。 也不忙着离开,吐蕃大论莽布支坐了下来,喝了口温热正好的姜茶,缓缓道:“给你留五千吐蕃老弱残军,要取人头,自己去拿,不够数的,拿汉人奴隶的头颅冒功请赏 186.狗咬狗 二山堡。就是自只的家。闭着眼睛,悉诺金达也不会击路。他直接带着百多名吐蕃军杀向了昔日的千户府,现在的回鹘军军衙。 城头上,传来一片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回鹘军也没那么大意,传自河西军的明暗双哨,很快现爬上城头的吐蕃军,回鹘军组织起反击。抽刀挥棒招呼上去。 但吐蕃军已有几百号人涌上了城头,正奋不顾身杀向堡门。 吐蕃与回鹘,都是马背上的民族,一样的敢死轻生,像两只了疯的狗一般,在风雪交加的夜里,在这雪山高原上互相撕咬起来。 悉诺金达离回鹘军军衙还有百来十步的距离,就听到了紧张急促的骨笛声响起,声声不绝。 “快,抢进千户府,杀了护输!”悉诺金达大吼一声,声音穿透了风雪,在黑沉沉的夜里传得很远。 军衙府院墙上,角楼处,突然灯火透明,回鹘军像是等了许久,也不答话,“嗤嗤嗤!”上来就是一阵猛烈的弩矢,撕开黑夜,射向吐蕃军。 瞧着军衙前人仰马翻一大片,护输站在墙头左右环顾,得意之极,大笑道:“早就等着你们这帮吐蕃狗种,谁去将他们的人头割下来?” 身边的回鹘军齐声应道,打开府门,涌了出去,悉诺金达却已经撒着脚丫子跑得没了踪影,让人不敢相信刚才是他在高呼酣战。 丢了雪山堡之后,悉诺金达在山沟里与回鹘军捉迷藏,打游击,早就学得油滑,成了一只脚板上抹油的兔子。 此时的雪山堡,大街小巷的哨声此起彼伏,四面呼应,护输心中感叹,自己那点割地自立,想给回讫部落的弄块繁衍生息地盘的小心思,早就被小李节帅看得通透。他在密信中也不点破,只是提醒道,吐蕃名将悉诺逻恭禄忽然从昌马盆地失了踪,手下还有近万人马,你占了他的雪山堡老巢,他能忍下这口气?多半会采用偷袭的法子攻城,其实这就是句废话,不过小李节帅下面的应对举措,双哨布置,瓮城,巷战,如何反偷袭……就有营养了。 按照小李将军的布置,回鹘军守城的能力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河西节帅李岩的用心,护输那乡下的榆木脑袋明白不了,口蜜腹歹阴人术厉害,没有吃过亏,谁也看不透小李节帅,回鹘军被吐蕃轻易偷袭,对李岩有什么好处?让回讫与吐蕃死磕,最好同归于尽,了却自己一桩心事,吐蕃这边夺回雪山堡,也是元气大伤,成不了什么气候,随时可以伸手灭了,要是回鹘军能活下来一部分,对小李节帅那就是感激涕零了,势力弱还能不抱紧大唐河西军的大腿? 雪山堡被火光、厮杀、喊叫声掀得翻了天,涌进城的吐蕃军如跳进陷阱的野兽,渐渐也少了力气挣扎。 “什么,回鹘军有备?”悉诺逻恭禄闻报大惊,先前自己还觉得一战必定功成,算着护输南逃,还在谨水关方向留下伏兵,现在只有撤退一条道可走,可吐蕃军连战连败,为了复仇,为了救出自己的妻儿,军心士气才好不容易凝聚在一起,就这样无功而返? 队伍不好带,人心都散了! 可是就这么撤了,悉诺逻恭禄自己也没把握控制这帮人心浮动的吐蕃军,难保不会有人这么想,窝囊得连自己的家都保不住,还怎么跟着他混前程。眼前的形势如逆水行舟。只能进不能退,他拔出佩刀,对吐蕃军吼道:“自己的妻儿就在城中受辱,生死不知!如果是雪山高原的汉子,就随我杀进城去。” 说罢,悉诺逻恭禄带头向雪山堡飞驰而去,好几架冻羊腿天梯还在城墙上挂着,这一段城墙牢牢地被吐蕃军守住。 双重堡门是打不开的,刚才有千余吐蕃军把堡门撞开,欢天喜地杀了进去,提着刀心里念叨,老婆,就算你被回鹘军糟蹋,我也不会嫌弃,只要你能活下来,就是生个回绕野种,也是咱悉诺部族的人。 老婆孩子面还没见着,吐蕃军便一头栽进翁城,四面高墙,上面的强弩劲弓疾风骤雨般,轻而易举把这些高原雄鹰射翻在地。 悉诺逻恭禄甩鞍离镫,飞身下马,把着羊腿天梯,“噌噌噌”登上了城头,他身边的亲卫大声鼓噪:“悉诺大将杀进城来了,回鹘军抵挡不住了。” 吐蕃军本就有人数的优势,城中的地形也熟悉,渐渐缓过神来,结队厮杀,与早有准备的回鹘军斗个旗鼓相当。 高原冷得刺骨的寒风将浓郁的夜色吹散,天空露出了鱼肚白,雪让堡渐渐浮出它的轮廓。 守将府角楼上,大唐回鹘军使护输的心渐渐沉了下去,刚才骨笛声询问城中的战况,应者寥寥,雪山堡恐怕大部分地方失陷了。 手下一名千夫满脸焦灼之色,拱手禀道:“现在城南还有骨笛声呼应,我们正好从那儿突围出弃,退回涅水关。” 摇了摇头,护输可汗也是回讫部落杰出的人物,到了这会儿,他也没失掉那份沉着:“悉诺逻恭禄故意不攻城南,恐怕在谊水关方向设有伏兵,我们从城北突围出去,顺着甘泉水逃出去。” 甘泉水东岸,一处山谷中藏有工匠部众,粮食军需,掠来的吐蕃女子,狡兔三窟,这也是小李节帅吩咐的,他像个神明一样,将雪山堡失陷的事算得这么准? 像丧家之犬逃回去,万一小李节帅治我的罪,杀鸡做猴,以正军纪怎么办?看来只有将这个冬天挨过,到北方去,召集回鹘部”护输可汗心里惶恐不安,想到自己丢了雪山堡,身子不由哆嗦了一下,不知是不是刚才吹进角楼那股寒风太过猛烈。 回鹘军的骨笛声猛地在雪山堡大街小巷响起,城中火光四起,回鹘军疯了一般,杀向城北,吐蕃军既要忙着救火,又要搜救自己的妻儿,一时疏忽,被回鹘军杀出一条血路,成功突围出城。 眼前是被烧成断瓦残垣的粮仓么?吐蕃千户悉诺逻恭禄心里充满了失败感,城中没有一个工匠,吐蕃的年青女子也没有,就是些健妇壮丁,被回鹘军当奴隶使唤的,粮食牛羊好歹保住了一大半,也仅仅是这四千吐蕃军渡过这个缺衣少粮的寒冬,用四千性命夺回来的城堡,够寒碜的。 雪山堡的牛羊粮食,人口金银大部分都被大唐军搬回了大斗拔谷? 悉诺金达垂头丧气地过来禀道:“千户大人,我们还要去诈取涅水关吗?” 得把那一千伏军撤回来,把守涟水关的可是老对手玉门军,右杜希望可比护输更难斗。 待天气好转一些,我们就撤离雪山堡,失去了吐蕃的部众子民,甘泉水河谷已是空空荡荡,这城还守得住么?悉诺逻恭禄终于低头认输:“撤回来,先在雪山堡休整,准备皿藏!”※州卓将军!小李将军!小一李将军!”悉诺逻恭禄喃喃金叫珊。脑中映出的再不是那个只会饮酒作乐的纨绔子弟,目光中也多了几分敬畏之色。 哈城,节帅府后院。 院角廊边,两株红梅树形各异,一曲一直,落蕾初绽,雪中红换点点,看着养眼。 被悉诺逻恭禄念叨的小李将军手持竹刀,咤喝连连,一刀劈向对面的羽林亲卫,左侧一名羽林亲卫猛地扑了上来,劈下的那一刀又快又急。 以一抵三,右侧那名羽林亲卫还在寻觅一刺必杀的良机,情势危急,看得回廊处的慕容兮兮低低地惊呼了一声。 李岩身形如电,快得慕容兮兮眼睛都跟不上,只见他不退反进,跨入了左侧和对面之间的空隙。 与左侧的羽林亲卫错身而过那一瞬,李岩腿绊肘击,羽林亲卫飞了出去。 跟着一刀已结结实实劈在正面的羽林亲卫胳臂上,回头一瞧,右侧那名羽林亲卫抓住机会,咬牙一刀刺了过来,, 间不容,李岩侧身闪过,大喝一声,威风得紧,挥刀反击过去,三两下就让仅剩的羽林亲卫弃刀认输。 与三名羽林亲卫对练完毕,李岩提着竹刀,走向回廊。 脚下一个火盆,上面坐着一个烧水的铜壶,节帅府的丫鬟慕容兮兮站在那儿捧着布巾,已等老半天了。 小李节帅身材高大,英姿轩昂地走了过来,慕容兮兮微微有些走神,她心气高,不容易佩服谁,可几天来陪在身边看他练武,身手确是不凡,和那几个亲卫全走动真格的,一场下来,竹刀就要砍破几把。 盘马弯弓,快意杀敌,这才是世间的好男儿。 铜盆里倒上热水,慕容兮兮将布巾浸湿,递了过来,李岩瞧着她俏美干练模样,边洗脸边问道:“慕容兮兮,你在青海湖畔长大,骑射如何?” 尔敢说射飞鸟,可射岩羊没问题。”慕容兮兮在李岩面前也不示弱。 存了调戏她的心思,李岩一付老大不相信的摸样:“我不信小较场去练练,日后我也好出去夸夸,节帅府藏龙卧虎,连个丫鬟都有一付好身手。” 这话把慕容兮兮刺激得够呛,立刻与李岩到了前院小较场,早有羽林亲卫牵来紫樟马。 慕容兮兮翻身上马,纵马跑了一圈,度不减,突然回张弓,一箭放出,中了靶子。 没中靶心,她仍不服输,策马从李岩身边经过,丢下句话:“让我再射两箭。” 马身一重,慕容兮兮感觉身后多了个人,耳边是小李节帅的声音:“是我!” 风从耳边呼呼刮过,慕容兮兮屏住了呼吸,小蛮腰被李岩紧紧搂住,紫樟马狂奔起来,离箭靶还有三十多步远的地方,一把飞刀划出银色的轨迹,翻滚着飞向靶子。 飞刀正中靶心! 李岩咬着慕容兮兮的耳朵道:“我在马上练的是连弩,显不出本领,就用这飞刀献献丑!” 本领高强的少年,他的胸膛好温暖,慕容兮兮在他的怀中有些意乱情迷,后面什么东西硬硬的,热热的” 洪济城对面的黄河南岸。 几十名忍卫过了河,冷锋寒用千里镜回头观望,李白率一队回鹘军正在冰面上迷迤前行。 骨力裴罗脚踏上了实地,惊魂刚刚初定,听见冷锋寒叫他,对他说:“裴罗,临战前收集地理军情为第一,你愿意到松巴峡去勘验地形,还是随我到洪济城去打探一番?” 冷锋寒斜睨着骨力裴罗,对他一付爱理不理的模样,看得骨力裴罗一肚子气,好歹我还是回鹘军的副军使,少年最受不得激,只听他闷声顶了过去:“你去哪,我就跟着。” 在黄河南岸留了两个忍卫,剩下的分成两队,一队去松巴峡勘验地形,一队由冷锋寒带着,绕了半个圈儿,往洪济城西门过去。 里面穿着程毯吐蕃牛羊毛混仿的毛料战袍,外套狐帽皮裘,黑色的毡毯披风,安在膊前的臂饰,除了冷锋寒是金饰,骨力裴罗是金银饰,其它的多为银铜饰。 他们扮作吐蕃的贵族子弟,到前线来寻父参战,深入虎穴,就打探个敌情,冷锋寒胆儿也够肥的,全是受李岩的影响。 绕到洪济城西边的驿道上,冷锋寒一行少年再不掩饰行踪,大摇大摆往西门驰去。 漫天风雪,这鬼天气,驿道上连个人影都看不见,只有道路旁的雪树琼枝伸着手臂一样的树枝,冷锋寒缓驰到了洪济城下。 城门正好开着,风雪再大,也得有人出城狩猎,拾柴禾不是,每日开门两个时辰,上午下午各一个时辰,冷锋寒一行网好就赶上下午开门的时候。 “你们是哪家的少爷?冒着这么大的风雪赶路。”守门的吐蕃百夫长瞧见这伙少年的服饰打扮。 吐蕃等级森严,冷锋寒神情傲慢,未理睬他,身边有个少年贵族子弟代他答道:“扎林千户的幼子,扎林锋,到前线寻父。” 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恐怕扎林千户都死在大斗拔谷,不过扎林锋有可能继承千户之职,怠慢不得,吐蕃百夫长点头哈腰地引冷锋寒一行人进城,亲自将他们送往洪济城的守将府。 虽是数九寒天,城头上,吐蕃军像风雪中的树木一般,默默挺立,宽阔笔直的街道上,披坚执锐的吐蕃军一队接着一队过去,警戒森严,透出一股大战前的紧张气氛。 扬起马鞭,冷锋寒装着关心问道:“洪济城这么紧张,莫非前线失利?” “唉,确凿的消息,赤祖德如王子的大军全部覆灭,扎林千户恐怕是凶多吉少,扎林少爷可要节哀,为了确保后路,洪济城调来了五千吐蕃军,不容半点闪失。”吐蕃百夫长摇头叹息道,他想看看扎林锋,听到这个消息的反应,是立刻回逻些,继承父位,还是随军参战? 五千?加上以前三千,洪济城驻扎八千吐蕃军,警惧性还这么高,偷袭,这块骨头都不好啃。 冷锋寒表演功夫到了家,乍闻恶耗,脸色惨白,身子在马上摇晃了几下,差点没跌落马下。 驱马上前,骨力裴罗赶紧安慰道:“没有确实的消息,扎林千户就存在活着的希望。” 那吐蕃百夫长给自己掌了几下嘴,忙说自己是道听途说。 骨力裴罗又问了几句城中的千夫长姓名,驻扎在哪儿,看有没有旧交,去拜访拜访。 有意无意间,这情报就从马屁精西门百夫长的嘴里套了出来。 冷锋寒脸上神色黯淡,心中忐忑不安,这个马屁精热情得过了份,将我们亲自带去守将府,脱身不得。 洪济城的守将现在少说也是个万夫长,他如果与扎林家关系密切,瞧穿了我们假冒的身份,这下就玩夫了。 187.屋漏又逢连夜雨 到叶蕃万夫长带着惊讶的表情。询问扎林千户家江锋寒背上沁出冷汗来,这次深入虎穴,就是提着脑袋在鬼门关溜达的事儿,他跟在李岩身边日子久,也是人小鬼大,素有急智,演起戏来很逼真,霎时脸上堆满了愁苦,勒住马,停了下来,对西门百夫长道:“家父战死的消息来得突然,心里觉得乱,想先找处安静的地方,好好想悲。 西门百夫长也后悔自己刚才的冒失,存了将功补过的念头,听见扎林小千户要找处安静的地方歇息,心里一松,因为这样的宅院自己就有一处,当下便点了点头,嘴巴学乖了,只拍马屁,将冷锋寒一行人都带去那边。 吐蕃人好客,如果客人跟自己脾气相投,就是自己的妻妾女儿,晚上也会让出来侍寝。百夫长存有巴结的心思,看这几个吐蕃的贵族少年,寻思着晚上让自己的女儿过来侍候这个扎林小千户,安慰一下他的丧父之痛。 连女儿都舍得拿出来侍寝了,一路之上,西门百夫长更是使出浑身解数,马屁一个接着一个,说了许多好话。冷锋寒初来乍到,正要利用这马屁精为自己办事,也敷衍了几句,这一来二去,在别人的眼中,倒成了旧交亲朋一般。 到了自家的院宅,西门百夫长乐呵呵先安顿下几位贵族少年,想起自己把守城门的差使在身,不便久留。这扎林小千户丧父,似乎心事重重,也不待见自己,便让自己的妻妾女儿过来,拉着她们到一边嘀咕了半天,才骑马冒着风雪回了城门。 西门百夫长女儿就是个脸糙肤黑,五大三粗的吐蕃姑娘,长相平平,听见父亲让自己侍候扎林小千户,满心欢喜,提着网熬好的酥油茶进房间,看见里面坐着两个吐蕃贵族少年,据父亲的描述,坐在火塘边的就是扎林小千户吧,比父亲说得还要英俊百倍,太好了,那百夫长女儿欢喜得双眼放光,直勾勾地盯着冷锋寒,馋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扎林小千户容貌真是不同一般的俊美,皮肤也没高原男子那么粗糙,想来从小就送到大唐帝都长安去留学吧。百夫长女儿端酥油茶的手开始颤抖起来,不住拿眼睛斜膘扎林小千户,那眼神带着火辣辣的炽热,要是房间没人,说不得已经遵从尖亲的嘱咐,上前推倒了扎林小千户,用自己的身体来安慰他那颗受伤的心。 “你退下吧骨力辈罗心里装着事,对百夫长女儿挥了挥手,见那少女半天没动,花痴一般盯着冷锋寒,心里哑然失笑。 “让你退下,这里不需要你侍候了这个话说了好几遍,那百夫长女儿才回过神来,红着脸,扭扭捏捏转身离去了,走到门前,还留下了个让人难以忘怀的回眸一笑,差点没让屋内的这两位呕出来。骨力裴罗一手摸着脖子,一手竖着大拇指笑道:“扎林小千户,你厉害呀。刚进了洪济城,就征服了百夫长女儿的心,我瞧刚才那百夫长女儿,一双眼睛直勾勾的,恨不得立刻吃了你。” 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冷锋寒下意识摸了摸下面的小弟,我还未经人事,难道宝贵的第一次,为了夺取这劳什子洪济城,要献出去么? 贼老天,你要安排也安排个模样周正的来,那百夫长女儿又厚又粗的嘴唇,涂着乌膏,双眉还画作八字低,一付妆成尽似含悲啼的模样,谁受得了? 冷锋寒心里不乐意,转头瞧见骨力裴罗细眉下的眼睛睁得又大又圆,脸上竟挂满了艳羡,拍了拍他的双肩,一脸肃然道:“骨力裴罗,征服吐蕃蛮子,占了他们的妻女,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在回讫部族也算得上英雄的行为,今晚,兄弟,你任重道远,与这百夫长的妻子大战五百回合,套一下洪济城守将府的情况,可不能丢了大唐回鹘军的脸面。” 我的职位还比你高,怎么也得轮到我先干这事征服吐蕃百夫长的妻女,骨力裴罗带着义无反顾的豪情,点了点头,旋即又觉得不妥,我去床榻上办事,你们去夺取城门”那不是太不够意思了吗?便说:“这可不行,这等好事我怎么能一个人独占了呢!这样吧,那个百夫长女儿就交给你了冷锋寒没法子拒绝,沉痛地点了点头。先把这事默认了,让你先冲锋,嘿嘿实在不行小的再不济,总比老的好点儿。 他们关门悄悄商议半天,可把那百夫长女儿急得,隔一会儿,就过来瞧瞧他们完了没有,还没走近房间,就被廊下的侍从拦了回去。 这天儿快快黑吧,百夫长女儿春情涌动,普着相思,默默地祈祷,看来扎林小千户难逃一劫。 过了一个时辰。 天色越来越暗,风雪像头怪兽,把洪济城吞了一般,几个灰色的影子,像风雪中的精灵,来到守将府。 抓勾往墙头一抛,灰色的身影纵身上了墙头,翻墙过去,按照百夫长妻子所描述的路线,向后院掩去。 可怜了骨力裴罗,为了在回讫部族当上英雄,好好的一个有为少年,为了弄点情报,勾搭百夫长那腰比黄桶粗的妻子,在床榻上翻云幕训”入满足不了她。 这鬼天气,连守将府的藏奖都躲在狗窝里打盹,灰色的影子散入院中的寝居,议事堂,上了梁,躲进柜子,一声不吭潜伏起来。 灰色的影子就是冷锋寒所率领的忍卫,他们随身携带的箭矢,飞刀,全是喂了毒的,所谓一击必杀,斩必定成功,甚至不惜丢了性命,也要完成任务。 西门百夫长院宅里。 冷锋寒觉得心定了一些,忍卫潜进了守将府,现在就是怎么谋夺城门这一块伤脑筋了,他眉头紧蹙,骨力裴罗用男色勾搭百夫长的妻子,难道自己也要步他的后尘? “放那百夫长女儿进来吧!”冷锋寒郁郁地叹了口气,豁出去了,还是遂了那百夫长女儿的愿,谁叫自己要利用她呢。 那百夫长女儿喜技技地进来,这会却含羞低头,装出一付欲拒还迎模样。 因为时间紧,任务重。冷锋寒来得也生猛,直接上去就搂住她,一通狂吻,把那百夫长女儿逗弄得双眼如泛滥的春水,鼻息粗重,自己已解了袍子胸衣,露出白花花,颤巍巍的一对**来。 差点没被她的体味熏昏,冷锋寒实在忍不住了,一把推开他,大口地喘着气。 妈的,我要是从了她。不是一辈子都要这样的噩梦么?冷锋寒想起小李节帅平日里那风流倜傥的劲儿,这种冲锋陷阵的活儿真该让他来,冷锋寒重重地叹了口气,满腹心事无人解语。 眼见那百夫长女儿死乞白赖地凑过来,冷锋寒眼珠一转,在大腿一拍,自责道:“看我怎么就忘了件事儿,你父亲今夜守城,风紧雪大,需要烈酒暖身,我这儿有来自大唐的御酒,叫几个侍卫跟着你送过去 百夫长女儿翻了个白眼,无比幽怨地望着他,你不知道**一刻值千金么?还想着送酒的卓,叫几个侍卫去不就行了么? 冷锋寒装作不懂,微微笑道:“你父亲办事干练,才堪大用,我叫几个侍卫去送酒,遇上巡逻,还不知道怎么解释”我赶路也赶得乏了,想泡个汤浴,这会儿就叫厨房烧一锅热水,等你回来,我们俩一块洗洗” 汤浴,从长安留学回来的吐蕃贵族子弟就是不一样,百夫长女儿被唬得一楞一楞的,脑子里想着与他一起洗浴的暧昧画面,黑脸红了几分。听话地穿上衣服和几个侍卫送酒去了。 她前脚网一离开院宅。冷锋寒立方冲到院子里,胃中翻滚着,哇哇呕吐起来,回屋又喝了一大口清水,漱了个口,才觉得好受一些。 骨力裴罗进来,衣衫不整,笑嘻嘻地问:“百夫长女儿滋味如何?。 眼里满满都是钦佩,真心的。冷锋寒把着他的肩膀,真诚道:“兄弟,我跟就百夫长女儿亲吻了一下,已经快被她的体味熏昏过去了,难得你为了诈取情报,与那百夫长的妻子上床,牺牲自己的”真走了不起,你不知道就这样问问,说不得她也会说的” 说罢,当胸给了骨力裴罗一拳,拳头不轻不重的,竟然把骨力裴罗打了个趔趄。 百夫长妻子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骨力裴罗一介少年,一点本钱被她掩了个空。 “你今晚就呆在这院宅中,不要参加行动!”冷锋寒顾惜骨力裴罗的身子虚,强忍住笑说道。 先是得意,骨力裴罗瞧见冷锋寒的眼神不对,这才郁闷,弄了半天,只有我一人献身去征服吐蕃异族,听见冷锋寒亲热地道:“骨力裴罗,你去给百夫长妻子说一声,我们去守将府拜访万夫长,让她就不要等你了 还要叫我去?我好不容易才从百夫长妻子的怀抱中逃脱,不过现在除了我似乎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一件事得有始有终吗。骨力裴罗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嗯!” 冷锋寒一拉开院门,朔风立复裹着雪卷了进来,让人不由自主裹紧了皮袍。 街道上除了冷锋寒和几名忍卫,并无一个行人,连送酒的百夫长女儿和忍卫,留下的马蹄印都转眼被雪所覆盖了,只有临街酒肆漏出昏黄的灯光,衬着老树箕张枯臂的身影。 这种狂风暴雪鬼天气,街上连个巡逻的都没看见一个,想必是躲在营房里烤火了吧,回鹘军今夜破城,必定能收奇效。 可出城的忍卫能联系上回鹘军么,李白和药罗葛能率军顺利抵达洪济城下吗?冷锋寒心里装着事,策马艰难地向西门驰去。 还未到西门,就有报信的忍卫迎了上来,到了背风的地方,拱手禀道:“把守西门的吐蕃军都在城楼里,烤火取暖,那酒一送上去,人人都来了一口,晕乎乎地被麻翻了,忍卫换了他们的甲衣,在城头装模作样地警戒着 “城头可有巡逻的吐蕃军?”冷锋寒急切地问道。 火光映照忍卫的脸,他也并不轻松:“有,我们去之前,就有千夫长查岗巡哨,刚刚离开 要是回鹘军赶不到城下,我们只得出城,去松巴峡做另外一件事,冷锋寒心里盘算道,却忘了问一声那百夫长女儿怎样了。 洪济城守将拜 操劳到天色黑”:户讲了后院,弄了一只烤羊。在睡货的屋里喝了会绯二,解乏提神,因为疲累,他的侍妾为他捶背揉肩,柔声问道:“又去查看了粮仓军营?千户大人天天为洪济城操劳得不成个人形。” “唉,我也想放下担子好好睡上一觉,可赤祖德如王子全军覆没,大唐河西军占了对岸的青海湖,随时会打过来,洪济城事关十几万吐蕃军的生死,大论莽布支又调了一万人马回来守城,不能出一点漏子。明日风雪停了。得派人去瞧瞧黄河封冻的情况,在河岸边布满哨骑。”那吐蕃千户也不管侍妾听得懂听不懂,絮絮叨叨地说。 那侍妾不语,只是温柔地斟酒劝菜。千户不一会儿便带着醉意上了床榻,满腹的心事,连那床榻之事也没了兴致。 突然,昏黄的抚油灯下拖出一个长长的影子,那影子渐渐移到千户跟前,手中连弩对准他的心脏,扳动了悬机,“嗤!嗤!”两声,无声无息便结束千户和他侍妾的生命,这会儿,他们睡得还很香甜。 到了下半夜,风停雪止,洪济城西门,城门被缓缓推开,李白着一身棉甲,手提横刀,英武勇刻,一马当先冲了进来。 药罗葛率干骑从马道上了城头,悄悄驱杀城头守军,冷锋寒也未多言。与李白一道,率两千骑杀向城北大营。 雪厚更深。大唐回鹘军人衔枚,马却用不着裹蹄,像暗夜里觅食围猎的狼群一般。掩近了城北大营。 这么大的风雪,夕、面值卫的吐蕃军也站不住,都躲在毡帐中,围在火盆前。 回鹘军一下子冲了进去,点燃毡帐,驱杀还在睡梦中的吐蕃军,这会儿不是比数量的时候,是有组织对无组织的杀戮。 当城北大营火光腾空而起,吐蕃军惨叫哀号的声音传来,暗中潜伏的忍卫大喜,点燃了守将府,让这洪济城更乱。 “失火一名冲出来嚷着救火的百夫长额头中了一箭,软软地倒在雪地里。 负责斩前行动的地忍连连扣动扳机,眼看火势已起,对身边的忍卫沉声下令:“撤,留下一人告诉冷校尉,有一万吐蕃大军在回洪济城的路上,我们先赶往松巴峡。” 三日后。 连续下了几天的大雪终于停下,雪后初晴,阳光给峡谷两侧的冰峰雾松镀了一层瑰丽的色彩,冷锋寒站在平坦的山顶上,用千里镜搜索着敌踪。 黄河过了第一曲,洪济城这一段,峡谷多而集中,地势及其险要。 峡谷下,雪地上,一路有不少饥冻而死,到毙在路上的吐蕃溃军,冻死的马匹也不少,被雪掩盖了大半,一技孤零零的长枪斜指向天空。 大唐回鹘军雪夜入洪济城。连夜强袭,吐蕃军连连战败,早已是惊弓之鸟,一听见大唐军又杀了过来,城中守将府起火,四散溃逃,却不想,出了城,冰天雪地,缺衣少粮,饿死冻死的不少,竟比回鹘军在城中杀掉的还多。 来了,冷锋寒的视线中,一队吐蕃哨骑小心翼翼进了峡谷,四下张望,还有名吐蕃哨骑百夫长极其谨慎,下了马,想要爬上山坡,瞧瞧林子里有无伏军。 可积雪甚厚,哨骑百夫长走了几步,就停了下来,犹豫了半响,谁能爬得上去,雪地也没个御印。 就是他上来了,只有几十名忍卫藏在林子中,哪有大军的踪迹。 望了好一会儿,冬天的鸟雀也少,那名百夫长才转身下去,上马继续搜索前行。 过了半个多时辰,黑压压的吐蕃大军像蚂蚁般进了峡谷,一眼望过去,看不到边。 举起红色的信号旗,冷锋寒猛地年动起来,似一团在雪地里跳动的火焰。 “轰隆!”惊天动地一声霹雳炸响,两侧半座山峰好似坍塌了,山岩般大块的像百兽群奔,向峡谷里的吐蕃军猛扑过去。 峡谷里的吐蕃军听闻爆炸声,先是楞,瞧见雪崩,反应过来,慌乱地大喊大叫。四处奔逃,可地势狭窄,哪里能够逃出去,人马互相践踏,一片混乱。 “轰隆!轰隆!”晴天霹雳接二连三地炸响,几百步的松巴峡谷被漫天的积雪,泥石吞没,进了峡谷的吐蕃军不是被砸死,就是被踩死, 几日后,哈城。 城墙上,一群河西军紧张忙碌地泼水浇城,天气寒冷,那水浇在城墙下,不一会儿,就凝结成冰。滑溜一片,河西节帅李岩正在城头巡查,网接到消息,冷锋寒领着忍卫,炸塌了松巴峡,断了吐蕃军的后路,眼下情势。吐蕃军要么依靠存粮,困守孤城,坐以待毙。要么拼死突围,攻取石堡城和哈城,从这条路回去,石堡城无忧,倒是哈城,控抚谨水谷地。积有存粮,会不会引得吐蕃不惜代价攻职 河西节帅李岩的视线落在城外,空旷的雪地光秃秃的,树木被河西军砍得只剩下一个个桩头,喃喃自语,吐蕃军屋漏又逢连夜雨,倒霉透顶,会不会垂死挣扎,疯狂反咬? 189.扑城 ……散丸浓得似乎化不开。哈城南门却亮如白尿,城墙下。诈后山一样的尸,已有半城墙的高度。 不知杀退了几波吐蕃军的进攻?河西军累得几乎提不起刀。 北风像刀子一般刮过河西节帅李岩的面颊,他手提装满了烈酒的羊皮袋,亲手递给羽林骑旅帅齐宝手中,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样的,喝一口,传下去。” “就是没斧头劈起来带劲!”齐宝猛整了一大口,递给身边的兄弟,烈酒从羽林骑手中传过,一人抿一口,暖暖身子,去去寒气,天亮还有一场好厮杀等着他们。 这样下去,河西军身体那能吃得消,不如将那一万团结兵分成几批,拉到战阵上来,见见血,李岩有了主意,吩咐郭子仪:“明日调二千团结兵,拉上城来练练。 觉得疲累,李岩进了城接,里面冷霜儿给他将火盆弄得很旺,迎着他,柔声道:“刚才一锅热乎乎的肉粥全分给军士了吧,幸好我给你留了一碗 这一刻,冷霜儿的俏脸在火光的映照下,说不出的温柔,李岩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 “好了,快用粥,我一直给你温着呢,吃完了到胡床上躺会冷霜儿的眼神里溢满了惜爱。 呼噜呼噜喝完肉粥,吃了几个蒸饼,李岩去了棉甲,脱了外衣,头一挨枕,就呼呼睡去,冷霜儿将蜡烛灭了几枝,就坐在胡床边上,静静地守护他。 弱弱的烛共山里,想着李岩在城头冒着如雨的箭矢,大声地呼喝指挥,不断有河西军受伤中箭,冷霜儿有些宛转的心事,一日的守城战下来,她也有点厌倦了战争的残酷,要是与岩哥儿成了亲,就在紫花荷盛开的大马营草滩放牧耕种,生儿育女” 城头上的号角厮杀声,直到半夜才像潮水般退去,攻守双方都觉得疲累,一下子沉默下来,城头上,值守的河西军靠在墙上就打起盹,其余的就进入城头防箭矢炮石的屋洞睡觉,就是那种外斜里直,外密里疏,上用大麻绳横编,覆盖着生牛皮的那种城防设施。 因为河西军太累了,要将他们唤醒,旅帅队正得用脚将他们踢醒。 尖锐刺耳的骨笛声划破了黑色的夜幕,那声音又急又紧,李岩被冷霜儿唤醒,边着甲边仔细聆听,报警的骨笛声从哈城北边传来,还夹杂着吐蕃军得意的牛角号。 哈城北门被破了? 彻夜未合眼的吐蕃大论莽布支听闻进城的牛角号,出野兽般得意的嗥叫:“继续猛攻,不让他们救援北门,天明,我们就进哈城吃早饭”。 哈城北门城头,吐蕃军趁河西军疲于应付南门的攻击,从渔水河积冻的冰面上绕到北门,在黎明前最黑暗那一段时间,杀羊斩腿,冻成上城羊腿梯,摸上了城墙,突然起攻击,抢了那一段城墙,跟着架设了几具云梯,一时间城头上的吐蕃军越聚越多,向两侧蔓延开去。 城墙上每隔两百步,就有一段水浇冰冻的羊马墙,说起来也不高,三尺左右,可吐蕃军披甲带刀翻起来挺费力,吐蕃军渐渐就挤不动了。 比城墙高丈五的碉楼,射击孔里“嗤嗤嗤。飞出来大把的箭矢,像群猛禽飞过,撕扯起无数纷飞的血肉。 碉楼顶上,身披重甲的羽林骑上来了,全是诸葛连弩,羽林骑队正刘康沉着指挥:“朝人堆攒射,叫下面准备火油罐,火箭”。 羽林骑居高临下好一通射杀。 吐蕃军反击的羽箭也毫不示弱,可他们的羽箭射在羽林骑的重甲上,叮叮当当一阵乱响,就被弹开。 人堆前有吐蕃军惊喜地大叫:“这儿有下城的台阶”。 吐蕃军像找到泄洪口的洪水,举着火把蜂拥而下,一位千夫长惊喜地狂叫:“吹起牛角号,给南门攻城的吐蕃军报个信,说我们破城了。” 牛角号呜呜地吹响!城墙上下,北门附近的吐蕃军精神大震,嗷嗷叫着,冲杀进了城内。 “该死”。大头队正刘康朝台阶砸了一个油罐下去。“哗啦。声成片响起,十来个火油罐不知砸在那个倒霉鬼的头上,紧跟着,火箭像一群乌鸦般飞了过来。 那条台阶,立玄成了火灾现场。吐蕃军互相践踏拥挤,踩死的,直接挤下台阶摔死的就不少。 可吐蕃军人多,不一会儿缓了过来,还是舍命冲向城中,沿着三辆马车宽的坊街向城中呐喊着杀去。 哈城南门。 河西节帅李岩站在二楼上,焦虑地望着吐蕃大营后面,自边的冷霜儿一直护卫着他,抽冷子也用诸葛连弩朝城下射几箭。 吐蕃军像犯了邪似的,就朝着城墙这一段猛攻,尸体越乍址询,离城墙仅有一丈的距离。吐蕃军想用尸体搭建一座马道,李岩蓦地明白了,他们就是不怕死,难怪能在大唐最强盛的时候崛起。 不知北门的情况怎么样了,右威卫将军郭子仪率羽林骑赶过去了,他守北门,利用陷阱,进行巷战,应该没事吧? 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夫人,人地皆失,大唐河西军会以一段城墙,几条坊街,换回大把吐蕃军的性命,毛太祖的兵法,李岩脑子里记忆深刻,地道战更是耳熟能详, 不要害怕城里那些坛坛罐罐被打破,吐蕃蛮子想进城,就让他们进城好了,河西节帅李岩在节堂军议时说过? 终于看见吐蕃大营后升起了一枝火筒,在夜空中绽放出瞬间的美丽,河西节帅李岩拿起火把,走到女墙,朝城内晃了个圈,等到城门处火把回应,嘴角泛起了冷笑? 莽布支,你也太小瞧河西军了,十几万吐蕃大军厉害,团作一处,我们就不敢出城突袭了吗? 沉重的城门“吱吱嘎嘎”出暗哑的声音,缓缓被推开。三千羽林骑在振威校尉辛云安的率领下,衔枚裹蹄,悄悄出了城。 哈城南门附近,吐蕃大论莽布支像打了鸡血似的兴奋,疯狂地想到,再加把力,南门再多死点吐蕃军,我就能纵马直上城头。 吐蕃军一败再败,存粮不足半月,拖不起,唯有一鼓作气拿下哈城与石堡两城,逃回青藏高原; 吐蕃大营后面,突然响起一阵喊杀声,接着是一片营帐火光熊熊,大出莽布支的意外,一时措手不及。 河西军在城外埋有伏兵,敢来偷袭大营? 莽布支正在犹豫,是不是暂停攻城,先派万骑整军迎敌,可北边偷袭的进了城。正等着自己的增援; 护门墙闪出三千羽林骑出来,顺着城墙冲杀过去,正列阵攻城,惊疑不定的吐蕃军侧面受到逆袭,阵型大乱。 三千羽林骑一直就在休息,养精蓄锐已久,吐蕃军战了一夜,人困马乏,此消彼长,吃了个大亏,前面的军阵溃散,吐蕃军四散而逃。 “中军帮助后军稳住阵脚,前军努力向前,将出城的河西军陷住,吞噬他们。” 哈城城内,北门附近。 涌进来的吐蕃军怕是有三四千人,举着火把,提着刀,兴奋地嗷嗷叫着,可寻找不到一个对手。 脚下的路怎么四凸不平,还有陷马坑,不少吐蕃军葳了脚,度慢了下来。 前头忽然停了下来,遇上了坊门,怎么推也推不动,那坊门被条石堵住了,后面的吐蕃军却不知道,仍然往前拥挤着,心里念叨。前面的吐蕃军多占便宜,可以破门而入,抢掠,杀人” 坊街两侧忽然灯火透明,羽林校尉高适猛地喝道:“火油罐,给我砸!” “噼噼啪啪”一阵乱响,火油刺鼻的味道四处逸散,高适点燃一支火箭,将弓张得跟满月似的,“嗖!”地一声射在吐蕃军身上,“蓬!”地燃起一片大火。 这儿不是台阶,着了火的吐蕃军被同伙推下台阶了事,跑也跑不开,挤作一堆,烤肉的气味溢满了坊街,估计以后哈城的烤肉摊子都得关门,吐蕃军惨嚎痛呼声在夜里传得很远,将整个哈城从夜里唤醒了,城墙碉楼,平顶民居的轮靡,在晨曦中慢慢浮现出来。 城中稳了下来,右威卫将军郭子仪率羽林骑席卷出城,逆袭攻城的吐蕃军。 哈城西门附近? 从哈城南门冲出来,乱了敌阵的辛云安并不恋战,沿着结冻的护城河,绕城缓驰过来。 千骑吐蕃骑兵在后面衔尾追击,石堡城,哈城,不约而同灯火通明,漫天的箭矢如雨淋下,千骑吐蕃骑兵被箭雨覆盖,不知有几人能逃出生天? 南门城头,已有几十名河西军腰上拴着绳索,搬动吐蕃军的尸体,朝两侧扔去。 天色大亮,从吐蕃大营杀出的羽林骑再不回头,在哥舒翰的率领下,向山地的密营驰去。吐蕃军这才现,他们的服饰打扮与自己一模一样,只是人人臂扎白巾, 刚才挥刀相向,不知多少吐蕃军伤在自己人手中。 回头望着吐蕃军那绵延数里的营帐,右威卫郎将哥舒翰眉头紧皱,刚才一通冲营,吐蕃就死伤不过万人,他们还有十多万大军,下一步恐怕只有到十里外的山林里伐木砍树,制造攻城战具。 那样就可以多拖吐蕃大军几天,我率羽林骑就袭扰伐木砍树的吐蕃军吗?哥舒翰暗暗思索,动起了脑子。 193.围三缺一 友容兮兮深悔自只与他一夜贪欢,耽误了大事,低着叹艾,默默不语。听见冷霜儿急切地问道:“吐蕃军已经逃跑,数月来的苦心筹谋付之流水,你当真一点不急?” 李店正待要要说破,但见两个,美人儿脸上满满都是紧张之色,眼珠一转,故意卖个关子,狡黠一笑:“霜儿,兮兮,你们安心在府里休息两日,两日后等着瞧好戏 别是大言炎炎,在我们面前胡吹的吧,慕容兮兮将信将疑,想唤人将朝食送来,莲步轻移,花容失色,下身痛得有些迈不开步子,冷霜儿与她同病相怜,赶紧扶着她。 在两个美人儿四道怀疑的目光逼视下小李节帅已大步逃出了房门,这时,他连朝食也顾不上用了。 哈城雄浑的战鼓号角,在黎明前惊天动地响起来,过了片刻,石堡城的战鼓号角声也响起,远远呼应着,在山崖坚城间回荡不绝,战场的气氛更加紧张。 大队的河西军精锐,从哈城西门鱼贯而出,河西节帅李岩一身醒目的大红棉甲,驻马城门外,仿佛大唐军一面耀眼的红旗,指引着河西军前进。 突然,几骑快马从城门飞驰而出,李岩好奇,回头一瞧,不由愣住了。 曙光染红了悬崖上雄鹰展翅般的石堡城,在石堡城的城墙上,堆满了增木滚石,河西军一夜饱睡,个个精神焕,望着悬崖下蚂蚁一般的吐蕃大军,静等着进攻的号令。 但见满山谷都是丢弃辐重粮草,无人看管的战马,五万吐蕃大军已通过山谷不少,他们连夜逃了? 就算仅带干粮,丢弃福重,五万吐蕃军要想一夜搬开滚石捞木,通过人迹罕至的沼泽地,那是不可能的事。 羽林中郎将辛云京用千里镜观察了半天,暗骂吐蕃军太狡猾,将战马辐重遗弃在山谷的沼泽地中,好掩护他们撤退。如果一阵捞木滚石下去,倒是能阻断这万把吐蕃后军。可那些优良的战马,大部分还都是青海聪,耐寒忍饥,可日行几百里,少说也有几万匹,看着就让人眼馋,能痛下杀手吗?呵呵,还是这些战马值钱,几万吐蕃军左右也逃不脱,就先他们多活两天。 “赶紧下城墙去。污理山脊小径,铺设枕木,为羽林骑通过石堡城铺好道路辛云京有心要为河西军留下这批战马,便大声命令道,跟着头也不回下了城墙。 哈城西门。 从城门出现的几骑快马却是冷霜儿和慕容兮兮联袂而来,见着李岩。展颜一笑,下了马,神神秘秘将他拉到一旁,身后一伙羽林亲卫围了过来。 冷霜儿从一名羽林亲卫手中接过铜壶,揭开壶盖,半壶温水里放着几枚鸡蛋,还有一罐肉粥。 这是专门给我送朝食来的。这也太那个,儿女情长了吧,李岩瞧了一眼,两位美人儿眼里贮满了温柔,脉脉不语,赶紧乖乖投降。大口地喝着温温的肉粥,囫囵个儿吞着鸡蛋。 网吃完,冷霜儿从衣袖里抽出一条丝巾,李岩赶紧伸手接过来,自己抹了抹嘴,便听到有亲卫前来禀报:“报小李节帅,信安王李祎率朔方精骑过来,意欲和我们河西军共同衔尾追击吐蕃军 李店抬头朝南边望去,着眼处有一大片雪雾翻滚。约有百骑,红旗半卷,蹄飞溅雪而来。 眼珠子一转,李岩环顾左右道:“霜儿,兮兮,随我去见见信安王,这可是你们的长辈,见了可得行晚辈礼啊 一员金盔黑甲的大将,面容威严,被百名刻悍的朔方精骑众星拱月般簇拥着,这就是信安王李祎,李岩还是头一次见面,在马上拱手,远远地招呼道:“河西节度使李岩,见过信安王。” 信安王李祎声音中气十足,驰到近前,减了马,朗声赞道:“今日终于见着大唐不世出的青年名将,河西军守城守得艰苦,城下少说也有三万多具吐蕃军的尸体 “哪里,要不是朔方精骑雪夜奔袭,吓退了吐蕃军,这城差一点就失守了,全靠信安王的虎威啊李岩赶紧谦虚了几句,微笑道:“昨夜河西军睡了一夜,体力尽复。这会儿已经追上去了。朔方精骑跑了一天,又厮杀了半夜,暂时进城休整,待石堡城的山路小径铺好,抄近路追击吐蕃军,事半功倍 朔方精骑破了吐蕃大营,粮草辐重缴获不少,山谷里那几万匹战马都是河西军的缴获。送他们几百匹,这是一份人情;要是并肩一起追击,少说也要分他们万匹,还是他们自己擒获的,拿得理直气壮。这点,李岩心里明白得紧,此时想着法,二二池们。河西军好吃这几万匹战马的独食。 信安王李祎瞧着李岩面容亲切,言语中替朔方精骑设想得周到妥帖,一时也没反应过来:“好!师老兵疲,朔方军就不进城了,驻扎在吐蕃大营,等着从山脊小径穿过去 “这两位是王叔的侄儿媳妇,霜儿,兮兮过来见礼李岩赶紧转移话题,对冷霜儿和慕容兮兮招呼道,将信安王当作自己的长辈一样,丝毫不避。 两个,美人儿上前见了礼,李岩在旁笑道:“王叔不要笑话我,昨夜贪睡,误了战机,惭愧惭愧”。 信安王一愣,瞬即明白过来,朗声笑道:“临阵杀敌,少年风流也是一段佳话 冷霜儿满脸羞红,转头狠狠地瞪了李岩一眼,却见他陪着笑脸。目光中尽是情意,想找他秋后算账的心思忽地也软了。 石堡城,山谷里的沼泽地。 右威卫将军郭子仪骑在马上用千里镜望了片别,沉声下令:“先把战马收拢,赶出谷去。同时派人清理道路。” “小李节帅上来了身边的羽林亲卫提醒郭子仪,他赶紧转身迎了上去。 李岩瞧见郭子仪脸上喜忧参中,望着巍峨雄伟的日月山,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五万吐蕃军,弃了战马鸦重,要在冰天雪地里翻山越岭,他们能走多远,这围三缺一的战法,郭将军心里还能不清楚吗?。 这日月山除了石堡城那条道路,其它的山岭小路连吐谷浑的商人都没走过,那五万吐蕃军即便是逃生的念头再强,在积雪深厚的山岭瞎转,能辩明方向,逃回逻些?不被冻死也会饿死。 郭子仪也是当局者迷,经这么一提醒,立废转过弯来,战前好像在沙盘上推演过小李节帅提出了这个应对预案,自己没太在意,想那吐蕃军能那么傻,自个儿会跑去日月山忍饥受冻,找虐待玩? “这些日子我们杀碍手脚俱疲,正好借此机会歇歇。他们吐蕃军敢弃了粮草插重,异想天开想要翻过日月山,就让老天爷帮我们收拾这群不要命的吐蕃蛮子。山里风大雪深,他们缺衣少粮的,能有几个活得下来,我们就在山前山后以逸待劳,收拾那些半死不活的吐蕃军,岂不快哉?对了,日月山西边,秦马军和新招募的一万河西军,正堵在那儿。能翻过日月山的吐蕃大论莽布支,也逃不出青海湖畔河西军的手掌去,逻些,他们怕是回不去了李岩语调平缓,仿佛就在讲一件很平常的事,可听在郭子仪的耳中,却不由大吃一惊,不禁转头向李岩瞧去,见他一付胜券在握的样子,言语中自信满满。 观阵料敌,预做筹谋,郭子仪不如小李节帅。 日月山东侧山坡。 半山陡峪的雪坡上,大群的吐蕃军手脚并用,一脚一脚奋力地攀爬着,雪地里不容易走,只好像蚂蚁般蠕动着。人群中,有今年青的吐蕃军十夫长,肩上背着一只烤得半生不熟的羊腿,冻得**的,那是他逃跑时带上的,是作为自己路上的口粮。 脚下的雪被上万的吐蕃军踩成了滑溜溜的冰面,走一步滑两步,不好着力,真是有劲没处使。对于雪山,吐蕃军还是有经验的,好多人在脚底梆上了绳子,防止打滑,即使这样,行走的度也没见快了多少。那十夫长手里还握住藏刀,脚下打滑时,随时准备着在冰面上插一刀,稳住身子。 北风像个,暴怒的君王,对这帮侵入它领地的吐蕃军极其不满,呼啸着撕扯他们的衣甲,展示着他不容侵犯的威严。山上冷得彻骨,让这些自幼生活在青藏高原,素以忍饥耐寒著称的吐蕃军都渐渐受不了了,十夫长前面一名吐蕃军身子被冻僵了,失去了知觉,像根木头似地滚了下来,吐蕃军顿时被带倒了一大片,骚乱声四起。 十夫长也受到了连累,滚下了陡峭的雪坡,背后的羊腿也不知落到哪儿去了,紧握在手上的藏刀没丢,不过伤了好几个人,连他自己脸上都被了个,血口子,鲜血出来,很快就凝成了冰。 仰面望着高大巍峨的山峦,十夫长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躺在冰冰凉凉的雪中,听见了冬边山脚下隐隐传来的惨叫声,大唐河西军已撵上了吐蕃军,更加心灰意冷了,目光中带着对人世深深的眷恋,或许,他还有一个,吐蕃姑娘在毡帐前苦苦等候。 日更瓦功多字。燕歌诚心求月票打赏订阅,鼓励支持一下吧!“五 195.撺掇 千夫长一马当先冲出阵去,千名吐蕃军紧随其后,曲然可嘉,可在诸葛连弩面前,匹夫之勇是无用的,还没跑上几步,就受到密如骤雨的攻击,上千支箭矢从陌刀阵左右射出,直奔吐蕃军而去,一阵箭雨过后,又倒下了一批。 人说吃一堑长一智,骄傲愚蠢的吐蕃军仍然前赴后继地冲出自己的军阵,展示吐蕃勇士的悍不畏死的气概,吐蕃大论莽布支没有阻止,也无力阻止,热泪从他眼里流了出来。 跟着,陌刀阵缓缓启动了,一排沉重的斧头下去,吐蕃军凝聚起来的勇气便被这冰凉沉重的斧头一下子吞噬了,羽林骑接着提起重斧陌刀,像巨大的风车一般转了过去。 砍在血肉骨骼那种沉闷的钝响,在湖畔冰面上回荡,让人心惊;满眼血肉翻飞,给吐谷浑的秦马军视觉上强烈的冲击,望着羽林骑,又望着小李节帅,他们从未想过能杀吐蕃军如杀猪宰羊一般。目光中带着敬畏,心中不自觉涌起趴伏在地的冲动。 战场上一边到的屠杀已接近尾声,羽林骑的陌刀阵好似洗了一场血浴,满身鲜血淋漓,面容狰狞,让人望而生怖。 吐蕃大论莽布支带着几名万夫长千夫长,反手自缚,颓丧地一步一步走到大唐河西节帅李岩马前,跪伏乞降:“大唐西海郡王麾下,大论莽布支乞降,望小李节帅开恩,饶了吐蕃战俘的性命。 吐蕃是彻底败了,在这历史时玄,周围的秦马军在慕容兆的带领下,出一片山崩海啸般的呼声:小李节帅小李节帅!” 雄健高大的莽布支,推金山倒玉柱般地跪在冰面上,往日高傲的头颅低垂。冬阳暖暖,照在英武勇剁的小李节帅身上,胯下是剪了马鬃的紫粹马,恍然若神直把慕容兮兮看呆了! 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今年纪轻轻的少年将军真的把草原上的霸主给击败了。问罪于马前,昔日驰骋在青海湖畔的吐蕃虎狼,趴伏在冰面上瑟瑟抖。 小李节帅,他是我的情郎,高原漠北,丝绸之路的霸主!慕容兮兮脸上绽放出春花一般的笑颜。 受降之后,羽林骑押着吐蕃战俘,徐徐回撤,前方斥候回报,信安王李祎率朔方精骑,左威卫郎将王忠嗣率威成军赶来助阵。 河西军借了两军的势,独自占了大功,这两位来晚了,分不了多少好处。可是再往下一想,李岩不免有些惴惴不安,我这不是木秀于林吗?难道要将缴获的战马辐重物资分配出去,战功也写上大伙的名字,落个皆大欢喜? 就在湖畔扎下营来,信安王李祎自然认得,在他身后,与勇猛的哥舒翰并马齐驱的那员剩悍骑将,雄毅寡言,莫不是左威卫郎将王忠嗣? 日后的四镇节度使,大唐新一代的军神! 有了歼灭数十万吐蕃大军的小李节帅,他就没有那么璀璨夺目了,终生都将淹没在小李节帅的光彩里。 大唐新一代的军神变成了河西节度使李岩,少年探花,文治武功,谁人可比? 心湖微起波澜,很快就平复下去了。李岩催马上前,拱手朗声道:“多谢信安王,王郎将率军邀击吐蕃军,在我们三方同心协力下,将吐蕃大论莽布支一举成擒。” 擒了胡酋,大伙儿心里都高兴,信安王李祎知道李岩是长安的五陵年少。口甜舌滑,让人一见就亲近,也不揭破他,只是微笑不语。 全歼吐蕃大军,河西军功劳就冉了八成,朔方精骑远道而来,没捞多少好处啊。 王忠嗣一张脸如石头般的沉默,蹦出几句话来:“陇右军实在没脸领功,就连大非岭之战,也靠哥舒郎将从西岭突袭,刺杀了大非岭的吐蕃万夫长,才能一举击溃大非岭的吐蕃军。” 王郎将,你这般谦虚就不好了嘛,不但伤了手下兄弟们的心,也破坏了河西、朔方、陇右三军携手,大破吐蕃的和谐安定的局面。 小李节帅也谦虚得很:“帐中已备好酒食,如何安抚青海湖,对付吐蕃的反击,李岩年少,还要向二位讨教。” 在顶若苍穹的中军大帐里,围了一圈围席,并无主次尊卑之别,朔方军,陇右军,河西军混坐在一起,呼兄唤弟,好不热闹。 红烧羊肉,烧烤野味,裹泥做出来的叫花鸡,清炖的羊杂汤,竟然还弄了几十尾谨鱼上来,用泡菜烹制,肉质滑嫩,鲜美可口,全是冷霜儿和慕容兮兮张罗的。 信安王李祎率先端起酒杯,贺道:“为我大唐不世出的名将,河西节帅李岩干一杯。” 众将喝起彩来,望过来的眼神灼热明亮,李岩暗暗高兴,我在大唐西北的劲军悍将前树起了威名,日后有个啥想 端起酒碗,李岩的笑容如春风一般,拂进了每个军将的心田:“李岩何德何能?没有陇右军突破大非岭,没有朔方军强袭吐蕃大营。吐蕃军就不会慌不择路,去翻日月山,自个儿找虐。总而言之,没有在座众将的辅助,没有三军将士的敢死效命,李岩能将胡酋赤祖德如,莽布支之流,问罪于马前吗?来来来,为了此役大胜,大家一起干了这碗 一碗酒下肚,众将开始活跃,各自与导旁的兄弟推杯问盏,闹起酒来。 清了清嗓子,李岩话到嘴边吐半句:“适才王郎将自谦,其实现成的功劳还在面前,就看兄弟们敢不敢去取?” 还有功劳?洪济城也被河西军取了,难道要打到吐蕃的邑逻些去,不辨道路不说,高原天寒地冻的,也没粮草供应,去了怕也捞不到什么好处,此役过后,吐蕃元气大伤,恐怕再也无力与大唐争夺河西,还费神使那个劲干什么?信安王李祎摇了摇头。 左威卫郎将王忠嗣最近与哥舒翰走得近,从他那儿了解了不少河西军的事,觉得李岩不会无故与众将开这种玩笑,挥了挥手,喝道:“兄弟们静静,听小李节帅讲明白。” 满帐鸦雀无声,众将的自光齐刷刷地望了过来。 “吐蕃几十万大军被歼,这是大唐百年难得的战机,大唐军可以挑选出适应高原严寒气候的精锐,扫荡过去,抢羊烧帐,因粮于敌,直抵吐蕃的邑逻些,让吐蕃彻底翻不过身来!”抛出这么大个彩头,李岩诱惑陇右军跟朔方军。 信安王李祎看手下的军将跃跃欲试的的样子,忍不住泼冷水:“天寒地冻怎么办?” 李岩微笑应对:“河西军有棉甲绸衣,可以调拨三千付。 “三千兵力,扫荡青藏,兵力不够?”信安王李祎心思慎密,提的问又尖又刁。 “就沿着唐蕃古道,拔除沿途吐蕃的驿站,袭击几个营地,要那么多兵力干什么李岩道。 唐蕃古道,沿途的吐蕃驿站,储有粮食马料,左威卫郎将王忠嗣的眼神灼热明亮,望着李岩。 “都是兄弟,河西军可提供五百具诸葛连弩李岩这会儿耿直大方,立刻博得帐中军将好感。 “哈!好一个义薄云天的小李节帅王忠嗣不觉赞出口来。 哥舒翰**辣的眼神望了过来,被李岩瞪了回去,这儿正支瞎子跳岩,你来凑什么热闹。 连信安王李祎都有几分心动,问起细节来:“千里镜,指南针可辨道路,又缴获了不少吐蕃军的好马,这个战机确实不错,只是万一吐蕃闻讯,坚壁清野,大雪满途,粮草难以为继,大军将不战自溃!” 哈哈笑了两声,李岩夸口道:“先喝酒,漫说你三五千人,就是万人的军粮,都可供应 想听下文,这酒就没闹起来,众将酒喝得不多,饭菜却管了个,饱。 用完酒食,李岩带众将到了镜面似的青海湖上,远远的瞧见一队羽林骑围在一起,正喊着号子两膀用力,似在拉拽什么。 走到近前,看在冰面上活蹦乱跳的胖胖鱼,信安王李祎不觉欣喜嚷道:“这是羽林武学的凿冰捕鱼之法。” 李岩从冰面上扣住一条鱼的腮帮,抓起一条胖胖鱼,好家伙,那鱼色黄无鳞,足有十来斤重,提在手中沉甸甸的。 “这鱼名叫涅鱼,生得肥胖,肉味鲜美,营养丰富。吐谷浑部和吐蕃都不吃鱼,这么大一片青海湖,藏鱼千亿斤,吐谷浑部曾道:石头砸一条,棍子能打俩,下钩钓一串,一刚刚千斤,真是伸手可得。吐蕃不取,暴珍天物”。李店大声感叹道 “妈的,吐蕃不取,我们取,生鱼脍,烤鱼干,熬鱼汤”怎么都可以。”王忠嗣高兴得骂了句粗口。 “沿黄河而上,源头便是星宿海,星宿海由扎陵湖、鄂陵湖等数量众多的水泊和海子组成,吐蕃视鱼为神,素有不吃鱼的习惯,湖里鱼多,密密麻麻,战马从湖边踏过,也能踏死不少。星宿海湖畔草原,撒满了数不清的牦牛、藏羊、骏马!吐蕃的玛查理,即是驿站,又是渡口,多少青马黄衣的大唐使者,传经布道的僧人在河畔解鞍饮马,风餐露宿,多少南来北的旅者,专事买卖的吐谷浑商人在这里含辛茹苦。暮宿朝行。李岩的声音充满了诱惑,仿佛说星宿海的吐蕃游牧部落,那是几只肥美的小羊羔,正等着朔方军,陇右军这样的虎狼去叼。 边功谁都想要,陇右,朔方的军将听得两眼放光,呼吸急促”,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肌,章节更多,支持作 197.安抚 工容游击,吉温在叶谷浑都有丹制浩冤案。滥杀丹手二岩不问慕容兮兮。却转头问她的哥哥。 动手拿人的可是我,与吉温何干,慕容兆此时不明就里,害怕火落到自己身上,出来辩解道:“吉监军有吐谷浑长老通敌叛国的书信,有他们签字画押的口供,怎么叫制造冤案,滥杀无辜?吉监军翻着大唐律,明明白白说,谋逆叛国,罪及九族。 慕容兮孕一听。气愤之极,胸口起伏不定,却不好与自己的哥哥争辩,只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秦马军监军吉温,你有何可辨?”李岩却对慕容兮兮视若无睹,面色沉静,给了吉温一个自辩的机会。 如果我扯大唐律小李节帅,慕容公主都不会饶了我,只能另辟蹊径,火烧眉毛的时候,吉温竟也来了急智,仰天叹了一声:“我这全是为了慕容家,为了吐谷浑部啊,谁能识得我的良苦用心?打蛇不死,后患无穷,吐蕃征服吐谷浑有几十年了,你们多少父祖辈倒在吐蕃人的藏刀和马蹄下。吐谷浑被抢掠去多少牛羊骏马,金银女子?” 语调铿锵。吉温声声催问得急,让慕容兮兮不由低头沉思。 “可这几位吐谷浑长老忘了,他们的亲朋好友也忘了,他们勾结吐蕃,奴性十足。心思狠毒,让慕容家陷于满门被害的命运,这还不算,再进一步说,西吐谷浑部将招来灭族之祸!”吉温站直了身子,越说情绪越激昂,仿佛他也是个西吐谷浑部的部众,为了部众的安全,他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好口才,要不是还想装会儿,李岩真想拍起巴掌喝起彩来,瞧不出这严刑逼供的狠角色,事轮到自己头上,也不是孬种,这番唱做俱佳的说辞,还真像那么一回事,日后到吐蕃整事,就是他了。 “嗯,虽然你用心良苦,但行事过激,就算我认可你了,慕容兮兮她会原谅你吗?那些可都是她的亲人哪!”李岩绕过翘头案,抽出折铁刀,双手捧着,递到了慕容兮兮的面前。 “西吐谷浑部的公主,你要是认为这吉温该杀,就一刀杀了他,为族里的人报仇。如果你觉得他罪不至死。那我就让他去对付吐蕃人,折磨吐蕃人,为你们倒在吐蕃刀下的父祖报仇。不管你怎么决定,一月后,我都会在大通堡按照吐谷浑的婚俗娶了你!”河西节帅李岩的话说的再明白不过了。这是给慕容兮兮一个台阶下,这吉温再怎么不对,可他是李岩的人,这么容易杀了他?李岩说要明媒正娶她,日后必定不会薄待西吐谷浑部。 李岩眼神中带着温柔的笑意,等着慕容兮兮的决定,他的话却如块石头般落在她心湖上,一层一层起着波澜,到底怎么办才好呢? 小李节帅会按吐谷浑的礼节迎娶我!看哥哥高兴得合不拢嘴,他是得偿所愿,以后西吐谷浑部真的会如小李节帅说的,猪羊满圈,牛马成群,在青海湖畔种上金黄的油菜花,紫色的蓉,那一片色彩缤纷的花叭… 我若杀了吉温。小李节帅以后还会这般温柔地待我吗? 心湖浪起。不止微澜,慕容兮兮一遍又一遍地问着自己,脑海中却反复重现的都是部族慈祥的老人,可爱的孩童”折铁刀锋利无比,可断刀破甲,慕容兮兮咬牙提刀,一刀狠狠向吉温戳了过去,, “兮兮,不可感情用事!”秦马军使,游击将军慕容兆的惊呼出声。 这一刀却没停,吉温惊恐万分,两只眼睛瞪得老大,无可奈何地眼见着刀尖逼到自己的面前。 折铁刀已触到吉温的棉甲上,李岩是彻底失望了,不由闭上双眼,不忍再看。 慕容兮兮。你没想到你在床榻上是千娇百媚的美人儿,手里拿着折铁刀,眼睛竟不眨一眨,叫你动手就一下过去了,可参狠的。 你真的把我看成了爱美人不爱江山的纨绔子弟,你这一刀把吉温给杀了,就算一月后娶了你,那还有什么味道,难道还会与你柔情蜜意,长相厮守吗? 你这个脑子里只有仇恨的女子,不懂我安抚西吐谷浑良苦的用心,让我失望之极,成了亲,一个人去过吧。 种种猜测在李岩脑中闪过,却不知慕容兮兮手腕一翻,刀锋跟着一挑,“卡”的一下地挑开了吉温身上绑着的麻绳。 没听到预料中吉温的惨叫声,李岩不由睁开眼睛一看,却见吉温身上的麻绳不见了。正奇怪怎么回事,就听她用刀指着吉温说道:“吉监军听着,我可不是手下留情,这次放过你,是让你为吐谷浑赎罪,对付吐蕃人。要是你敢对吐蕃蛮子心慈手软的话,你信不信,我手中的刀照样能在你身上刺个透明的窟窿!” 吉温脸吓得一脸惨白,拼命地点头,生怕慕容兮兮要反悔。正是报应,你也有被人吓惨的时候,给你个教也好,免得以后不听招呼,李岩心中暗道。 慕容兮兮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过头来,瞧见李岩一脸惊愕之色,噘起了小嘴,这么做。全是瞧你小李节帅的面子。 哦,慕容兮兮明白过来,你就这么对我没信心,他杀了我族里这么多亲人,还不得治治他,出口恶气。再说了,一月后我嫁给你,大唐的小李节帅,此时不为我西吐谷浑部讨一下公道,婚后还不被你们汉人瞧不起。 慕容兮兮捧着折铁刀走到李岩面前,把折铁刀丢在帅案上,冷冷蹦出两个字:“还你!” 这下轮到李岩尴尬了,干笑两声,然后装作沉痛道:“这都是个,血的教,慕容游击,吉监军都要牢记,太宗皇帝视四海一家,夷夏同体,独爱之如一,不可再起纷争,手足相残” 这两个醒事的自然明白小李节帅的意思,下次碰到这样的事,将叛逆大唐的杀个精光。剩下的自然都是四海一家。 不用霹雳手段。怎显出小李节帅的菩萨心肠? 199.龙种骢驹 ,让马形怪兽距离李岩百来步迄。便停下了脚步,口斤度公低低的兽吼,带着敌意。 紫樟马不知怎么,跑了出来,到了慕容兮兮身边,兴奋地打着响鼻,嘶鸣着招呼那匹马形怪兽。 “湖心山,龙驹岛,难道是传说中的龙种聪驹?怪不得紫樟马常喜欢在这儿溜达,有时长嘶,与龙吟声相和。”慕容兮兮低低地惊呼了一声,青海聪的故事在吐谷浑可是世代相传,她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果然有龙种的事?李岩想到《隋书》上的记载:吐谷浑有青海,中有小山。其俗至动辄方北马与其上,言其龙种。尝得波斯草马放入海,因生聪驹,日行千里,故世称青海聪。 日行千里的青海聪,李岩的目光炽热明亮,忽然心有所感,走到紫粹马跟前,问道:“那是你的朋友,还是你的伴侣?” 汗血宝马通灵,在月光下轻轻点了点头,李岩靠近马:“去与它说说,我们都是朋友,请它喝酒。 名马爱酒,也是有故事的,就如唐初名将胡国公秦叔宝的坐骑忽栗驳,毛色青白相间,雄壮威武。忽兽驳像人一样喜爱喝酒,酒后不但不会醉眼昏花,反而精神百倍,声如虎豹,万马一听皆惊,胡国公过世,忽雷驳嘶鸣不食而死。 取出随身带的羊皮酒囊,李岩给紫樟马灌了一口,放开了它,将酒囊打开塞子,放在冰面上,用雪块将它底部稳住。 退了二三十步远,李岩取出横笛,放在唇边,身子微微前倾,一段春花烂漫,百鸟争鸣的曲子在唇边指尖流淌出来。 紫粹马过去,与那马形怪兽交颈挨鬃,状甚亲昵,李岩一曲奏罢,却也洒脱,将羊皮酒囊放在地上,转身拉着冷霜儿和慕容兮兮回水晶冰宫里去了。 在水晶冰宫过洞房花烛夜,恍然如梦,如同月宫里的仙子一般”李店与两位美人儿大被同眠,床榻上的一夜的风流快活自不必细述,睡到日上三杆还未起,慕容兮兮一早起来,就盛了豆子去喂马,一脸惊慌地跑了进来:“岩哥儿,紫樟马没回来!” 没回来?走了,我们在冰宫内贪欢,人家龙种也不闲着,李岩套上棉甲,和冷霜儿到了昨夜放羊皮酒囊的地方。 酒空了,酒囊丢到了一边,李岩笑道:“喝了我的酒,就是我的朋友,你这龙种想逃也逃不掉,多选些神骏的母马,就放养在这附近,霜儿,兮兮,我就做个牧马的汉子,咱过一段牧马放羊的轻松日子。” 这话听起来心儿像掉进蜜罐,慕容兮兮嗔道:“想得到美,青海湖的屯田春耕,你不操心了。还有星宿海的战事?” 不过几日,湖畔便建起了一个小营地,放养着几十匹母马,全是精心挑选出来的名马,李岩练完河西新军,或者处理完政事,隔三差五的都来这儿溜达一圈,放下一袋酒,离得远远的,就在月下吹会横笛,然后离开,龙种戒心甚重,相距始终在百步之遥,李岩从没有与龙种靠近过,瞧清楚它的模样,倒是紫棹马和七八匹母马,去了龙驹岛,还常回来享用慕容兮兮为它们准备的美食。 日月山脚下的青海湖畔。 过了正月十五元宵节,眼下这时节,是青海湖最冷的时候,一支大军不顾天寒地冻,络绎不绝地翻过了石堡城那条山脊小径,在青海湖畔扎下营来。 这个冬天是陇右节帅皇甫惟明最难熬的日子,与吐蕃大论莽布支密议陷害河西军,却被莽布支算计,在大非岭上折了好几千兵马,丢失了大批粮草辐重,皇甫惟明也是遇变不惊的人物,将军情隐瞒不报,一再催促王忠嗣率威成军强袭大非岭,王忠嗣也争气,未折多少兵马,竟一举拿下了牧马。 现在左威卫郎将王忠嗣率陇右,朔方挑选出来的精骑,沿唐蕃古道的切吉草原,大河坝,温泉,花石峡,黄河沿,一路攻城拔寨,占领驿站石堡,扫荡吐蕃部落,进境神,眼看就要打到星宿海。 皇甫惟明瞧着眼热,摘桃子的事谁不会,也不管这天气寒冷,物资准备得充足不,亲率一万陇右军,挥师西进,意图兵锋北指,打到逻些去,在皇帝面前露露脸。 不止河西军能战,陇右军也不弱! 河西节帅李岩那个法子,凿冰捕鱼不是可以解决军粮么,还有王忠嗣率军抢的牛羊粮草,这让陇右节帅皇甫惟明自信满满。 几骑羽林从北而来,快马进了陇右军大营,牵马步行,到了中军大帐前,为的亲卫校尉经通传后,掀帘而进,信 皇甫惟明展信细阅,一脸的沉静,瞧不出喜怒,淡淡道:“小李节帅相邀,我定当前往 那书信上寥寥几句,却在他的心湖上投下巨石,掀起惊天的浪来:“皇甫节帅钧鉴:吐蕃大论莽布支现在为河西军的座上客,他一心为吐蕃求和,要与皇甫节帅商议未谈完的事,请务必拨冗一见。” 一直让他寝食不安,愁白了头的事终于还是来了,自己与莽布支往来的书信,是不是都落在李岩手中?以他对付吐蕃的那些厉害的手段看,怎么这会儿竟没有一丝儿动静? 难道这件事还有转圈的余地?原本想率军远征,将在外君命不授,立个大功,让朝中的太子党为自己辩解。 可这件事被河西节帅李岩现在就提了集来,又是在他的地盘上,这一段路的粮草军需还得仰仗他不是,凿冰捕来的鱼,也不可能天天吃。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当即皇甫惟明就拿定了主意,带上牙将王思礼和一群牙军亲卫,由羽林骑带路,沿着冰镜似的青海湖,匆匆向北飞驰。 河西军大营外,用冰雪筑了三道三尺高的羊马墙,羊马墙之间有河西军巡逻值守,?面是好大一片营帐,尾相连,一眼望不到边,皇甫惟明一行还未接近,便听见里面震天的喊杀声传来。 皇甫惟明暗自佩服,这数九寒天也不歇着,难怪河西军能连战连捷。 在大营外等了一会儿,皇甫惟明只听见军营里擂鼓三通,寨门大开,百多骑羽林知道龙卷风席卷而出。 “河西节帅李岩,见过皇甫节帅,中军大帐里请,顺便校阅河西新军李岩在马上拱手道,脸上说不出的亲切。 校阅?这么客气?皇甫惟明心头虽有疑惑,儒雅的脸上满是肃然之色,缓缓策马进了河西军大营。 看他肃然君子的模样,颇有儒将之姿,就走到给钱,也不会有人相信他是勾结吐蕃的汉奸,李岩的眼光扫过陇右牙将王思礼,对他微微一笑。 这是成军未久的河西新军么?站得那个整齐样,就像一刀切下的豆腐,目光犀利,那是杀过人见过血的眼神,王思礼暗暗吃惊,河西新军,数月前不过是一群牧奴罢了。 牙将王思礼被请到偏帐,自有人招呼他。 宽阔的中军大帐已摆好了酒宴,现在河西节帅李岩除了练军,就是筹划明年河西青海的屯田移民,春耕种植等事,清闲许多,食物花样翻新,也变得精致起来。 有美酒佳肴为伴,也没瞧见吐蕃大论莽布支,帐中只有李岩与自己,皇甫惟明沉得住气,频频举杯劝酒,言谈风雅,要不是他设计陷害河西军,李岩没准会和他交上朋友。 酒醉饭饱后,接下来该说正事了。李岩挥退左右,叫人带来了被俘的吐蕃大论莽布支。 这是哪位雄健高大的吐蕃大论莽布支么?一脸的顾废憔悴,原本高大的身体有些佝偻,也没让他闲着,不劳动者不得食,吐蕃人不是视鱼为神么?李岩天天让他捕鱼去,这不,身上的袍子还带着股鱼腥味。 “大唐与吐蕃,本是舅甥之国,要交换什么东西开设互市即可,用不着纵马提刀抢来抢去,眼下仗打到这个份上,那是亲者痛,仇者快”。李岩抚腕叹息道。 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听他话里的意思,现在打够了,要坐下来和谈么?要甫惟明只是点头赞同,不一语。 “皇甫节帅素有远见,大唐得与吐蕃议和,你说呢,莽布支大论?。李岩见皇甫惟明不接招,转身问起莽布支来。 眼睛里闪过一丝喜悦,莽布支躬身抚胸道:“大唐的西海郡王,当今的吐蕃赞普是先皇帝宿亲,又蒙中宗皇帝送金城公主入藏,嫁给他,大唐与吐蕃和好如一家,唐蕃百姓都能安居乐业 “你看看,都是一些才智高绝之士,对唐蕃的关系看得深远,皇甫节帅,你就带着几名心腹集信,组成议和使团,前往逻些议和,把没有干成的事干完,得有始有终不是,顺便也让吐蕃派出议和的使节就金城公主吧,其它人,我也没兴趣见李岩言辞亲切,脸上挂着笑容。 出使吐蕃?我和你李岩地位相等,同为一方节度使,你也配命我出使吐蕃,皇甫惟明冷哼一声,沉下脸来。 201.河西诗派 青海湖的冰冻漂白,胖胖的那种。条十来斤。出现见一三安皇宫的宴席上,不说它的肉味鲜美,就是那种胜利的象征,带着传说中的机遇运气,已经是价高难求。 河西节帅李岩一鸣惊人,连战连捷,大胜吐蕃,占了青海之地,涅鱼作为贡品,千里迢迢从青海湖运来,你说这鱼多珍贵,帝都长安,人人都想沾沾小李节帅的福气。 早春二月,曲江池湖畔的红梅在枝头闹出了春意,残雪渐融,露出青黑色的瓦来,天气仍然冷得让人跺脚。日近正午,一个身材魁梧,相貌堂堂的羽林武学生手里提着一条七八斤重的涅鱼,呼朋引伴,出现在殖业坊新弄的胭脂马酒肆前。 “杨钊,你从哪儿弄来的这条淫鱼,哥几个既有口福,又有好彩头。”这名武学生勇悍沉稳,正走出身安西将门的田承嗣,他说话那眼神,不经意间带着几分狡黠。 这几名羽林武学生后面还跟着号主,身材细瘦,走起路来还一政一政的。他的容貌更加丑陋,简直配不上羽林武学的军服形象,天生一副斜眼,对谁都爱理不理的。 唉,这年头小李节帅在河西大捷,羽林武学名声大噪,歪瓜裂枣,臭鱼烂虾什么的,走门子托关系,都往羽林武学塞。 三人坐了下来,酒肆一位身材火辣,皮肤白哲的胡姬,迎了过来,瞧见相貌堂堂的杨钊,心生好感,身子就第一时间转了过去。 杨钊才不是什么好鸟,一双眼睛变得贼忒忒的,盯着胡姬高耸的胸脯,笑嘻嘻地吩咐道:“京娘,先将这条涅鱼抹上香料烤熟,再用辣抓猪油软烧出来,正是早春二月,雪开始融化,天冷得紧,配上山中仙酿,让哥几个吃个痛快。” 先上了两盘地道的羊肉串,配上萝卜汤,斟上温好的山中仙酿,田承嗣举杯恭维道:“杨钊,这么大一条谨鱼,拿出来让哥几个一同享用,真够意思!” 杨钊面露得意之色,心道,你们不知道吧,我这可是从工部员外郎杨玄琰府上偷出来的,我是他的族侄,得到他的举荐才入的羽林武学。 平康里的工部员外郎府与小李节帅府相通,两府通家之好,几条涅鱼算什么! 女大十八变,平康里杨府的三小姐杨花花出落得如花似玉,自己好几回变着法子给她送礼物,讨她的欢心,她连正眼也不瞧自己,只是伸出皓腕,露出好水色的碧玉镯子,头微微摇晃,金雀儿步摇衔着的明珠串子倍添她的韵致,脸上满是憧憬,带着几分娇羞道,这是小李节帅送我的,族兄。你也入了羽林武学,什么时候才能当上将军?小李节帅眼瞅着要封王了。 当时听得杨钊满面羞惭,朝地上瞧了个遍,也没找到一条缝儿。 我进羽林武学不过是混个前程,敢上阵拼命搏杀么?像小李节帅以一对三,杀了两名吐蕃军将,砍断吐蕃王子的手腕,杨钊自嘲道,我不过是只绣花枕头,外面看着光鲜,里面就是团草包,还不如对面生得丑陋的封常清,他不过是流放在安西的边军之后,却得到了小李节帅的亲笔信推荐,进了羽林武学,学业优良,崭露头角,被选进了军神堂,学习卫公兵法。 安西将门之后的田承嗣都没能进羽林武学的军神堂,可见竞争有多激烈。 不一会儿,那条涅鱼弄好了,用个大铜盘端上来,红振绿芹铺在烤鱼上面,白色的蒸汽缭绕。看着养眼,闻着那香味儿,让人垂涎欲滴。 大铜盘放在桌面的白铁炭炉上,那炭炉嵌进桌面,既可取暖,也可保持菜肴的温度,胭脂马酒肆,注重这些细节,让人来了一次就会回头,据说,这也是小李节帅的产业。 几人用那特制的涅鱼下酒,渐渐兴奋,酒来即干,胡姬也过来斟酒劝菜,杨钊脱不了好色的天性,旁若无人,顺势挨一下胡姬的胸,大着胆儿摸一把她的翘臀,惹得她低呼惊叫,让酒肆添了几分活色生香。 仰脖干了一杯酒,封常清感觉说不出的痛快,斜眼向天,高声吟诵起小李节帅的词来:“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 封常清声音越来越急。让人几乎透不过气来:“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 那胡姬这才觉出这个丑陋青年的不凡,如明珠蒙尘一般,为他的豪气所折,离开了杨利,亲自过来给封常清斟酒。 一把抢过酒壶,封常清张大着嘴,仰脖从喉头灌了一气,这才幽幽诵出:“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生!” “好个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小李节帅这词让我张巡一腔子血也变得滚烫!”邻座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白衣士子大声赞道。几四五岁的少年。也是白衣士子打扮。身上的配玉。衣甲一,值丸。都比对面的张巡高贵许多,神情带着一丝孤傲:“边庭流血成海水,武皇开边意未已,,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 邻座的田承嗣耳尖,阴测测笑道:“听这位小郎的口气,小李节帅为大唐开疆拓土就有错,还不及你在胡姬酒肆吟两句打屁诗?” 封常清被李岩识拔于草莽,自然是感激涕零,闻言嘿嘿冷笑不已:“小李节帅像你这今年纪,已经名动长安,洛阳纸贵,却为了家国投笔从戎,放平富贵繁华。 你生活在父祖的余荫之下,终日无所事事,不过是个膏粱纨绔子弟罢了。” 因为貌丑,常遭人白眼的封常清的话语素来就是尖酸刻薄,一顿抢白,把那位十四五岁的少年士子噎得。一口血差点喷了出来。 封常清在站了起来,抑扬顿挫吟诵道:“现在河西诗才辈出,隐然成派海内文宗张九龄,河西节帅李岩,后起之秀也不少,回鹘军监军李白的诗句,晓战随金鼓,宵眠抱玉鞍。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羽林校尉高适吟道,青海阵云匝,黑山兵气冲。战酣太白高,战罢施头空。万里不惜死,一朝得成功。画图麒麟阁,入朝明光宫。大笑向文士,一经何足穷!” 连杨钊这样的嗜赌贪色的浪荡子。勇悍狡猾的将门子弟田承嗣都大笑讽刺道:“大笑向文士,一经何足穷?明年进士科,必定是河西诗派的李白、高适折桂,允文允武,立有战功,谁人能比?” 那十四五岁的少东被讥笑,一时气不过,结了酒帐,扭头就要走,被大他几岁的张巡拉住:“杜甫,我昨日瞧了《两京逸闻》,上面刊登了不少河西诗派的佳作,还号召大唐有志男儿,到河西去闯番事业,为兄决定仗剑去国,远赴河西,不知你意下如何?” 本有几分心动,杜甫转眼瞧见邻座那几位,脸上挂不住,气冲冲地道:“我不喜这穷兵默武之事,告辞。” 张巡摇了摇头,走了过来,慷慨拱手道:“几位哥哥的酒钱算我的,为杜甫向各位赔罪,他是名门之后,先祖为西晋灭孙吴的大将杜预,初唐名诗人杜审言之孙。” “原来是自恃才高,以傲世闻名的杜审言之孙,有其祖遗风。”封常清讥讽了一句。 却说少年杜甫出了胡姬酒肆,瞧了瞧天色,翻身上了马,坊街上行人寥寥,二三十骑勇剿的护卫,护着一辆油壁车飞快地驰过,杜甫避让不及,马身被溅了不少泥水。 看自弓的白衣招裘溅了泥水,杜甫大怒,少年心性,策马追了上去要求个公道。 横穿过朱雀大街,追到朱雀大街与开化坊相交的路口,在水一方的对面,油壁车停在路边,缓缓下来两位少女,为的眉如翠羽,雪白的狐裘内配翠黄衫儿,说不出的温婉动人,另一个少女丽质天生,狐裘红衫就算是脂粉也污了她的颜色。 “眉儿姐姐,岩哥哥曾说他爱吃高丽人的烤黄鱼干,我们买几串回去,让永穆公主尝尝丽质天生的少女兴奋地嚷道。 眉儿正是河西节帅李岩侍妾,瞧着路口人多,逗留久了有些不自在,点头道:“难为你记得这么清楚。花花,就让这个穿肥腿裤子的高丽人到府里烤去,让姐妹们都尝尝。” 转头吩咐护卫几句,那护卫点头上前,与高丽人说了几句,掏出一串铜钱递给他,高丽人见有大主顾,喜笑颜开,赶紧挑起担子,往平康里而去。 瞧着眼热,旁边一个卖汤饼的老据婚,露出缺了门牙的笑容,招呼道:“两位神仙似的小娘,来碗热腾腾的汤饼吧,你瞧在水一方的雪景儿昨日楼村渔浦,今日琼”银渚。山色卷帘看,老峰峦,锦帐美人贪睡”。 还没等那老瑭悔吟完,串赏钱已递了过去,杨花花瞧着老毋据满是皱纹的脸,兴奋地问道:小李节帅的雪词你也会?” 接过赏钱,老据嫉一张脸笑成了菊花,说话有些不关风:“回两位小娘的话,听人家读《两京逸闻》,大家都说小李节帅写得好,写雪不见雪字,也应景儿,老妇人就背了下来,呵呵!” “老毋姣,我们是小李节帅的家人,听见有人传诵他的诗词,心里高兴,这串铜钱就赏你了,再见了两位神仙般的少女兴高采烈地坐上了油壁车,缓缓而去。 忘了自己是来讨公道的,少年杜甫牵着马怅然望了很久,直到油壁车消失在车海人流中,才喃喃念道那雪词末尾两句:“不觉天孙,剪水惊问是杨花,是芦花?” 203.君子欺方 洲拓安互李祎的脸色难看。李岩其实心里早有准备,浑设忘。反而像熟人似的陪着笑脸将他迎进了营地。 营地里,靠近湖畔那边,放养着一大群毛色油亮,膘肥体壮的母马,信安王李祎很是奇怪,策马过去。 他俯身在马槽里抓了一把的绿色的干草,从没见过,心中不解,便问道:小李节帅,这是什么马料?你还真成了青海湖的牧马人了。” 过过这西部牛仔的日子倒也滋润,日日与牛羊马儿打交道,腰间别把木头左轮,浑身散着烈酒和烟草的味儿,算得上是快活潇洒,李岩眼前闪过西部牛仔的形象,微微有些走神,听到信安王问起,才笑着解释道:“哦,这些是用紫花荷调制的干草,用裹夹碾压法调制的。用来做饲料,效果很好。” “喔,我听说小李节帅在永穆山庄大量种植紫花荷,还推行农庄模式,莫不是你在河西陇右,也要大力推广种植紫花荷?”信安王来了兴趣,好奇问道。 李岩含笑点头:“种植荷,好处多多,而且可以一劳永逸,种一次,二三十年都可靠它生活,黄河两岸,河西戈壁,保持水土,造福百姓。这种植昔,大力推广,若干年后,黄河就没那么多泥沙,河床不会增高,黄河水患就容易治理了。” 君子可以欺之以方,再说自己有这么一点忧国忧民的小心思,李岩瞧见信安王面色缓和,讲起这荷干草的制法:“信安王。在麦收季节或蕾青刘割晒期,将刘割的鲜嫩蓉青草,均匀铺摊在上下两层干麦草,或祜杆之类的夹层内,用石磙反复碾压至茎杆破裂。使鲜嫩蒂迅干燥,避免养分丢失。荷压出汁液吸入挂拜。混合贮存,混合铡碎饲喂家禽家畜。骏马羊群。不但提高了麦草祜杆的适口性,也提高了它的营养… 信安王听得入神。不时还询问一二。 有了这番种植蓉的交谈,信安王瞧李岩的眼神已大不一样。还有这样实心为民,为大唐盛世劳心劳力的节帅么?他借我的手,起大狱。清洗陇右军将,事到如今,也成了定局,看小李节帅这般劳心劳力地开河西陇右,先不跟他计较了,反正陇右军将勾结吐蕃的情况也属实,不过信安王李祎,被人当成刀使,心有不甘。不由冷哼一声,重新板起面孔,进了中军帐。 “皇甫惟明身为边帅,对于吐蕃蛮子,竟然还心存议和之念,实乃国之大贼,李岩与他誓不两立!”李岩语调铿锵,紧捏住拳头,用力挥了一下。 见信安王李祎默不作声。李岩平复了一下心情,缓缓道:“吐蕃生活在青藏高原,物产贫瘾,天生野蛮,向外扩张是必然之势,纵然唐蕃和亲互市成功,仅能换得三五年的和平,为了大唐盛世永存,不能给吐蕃喘息的机会,如果此时议和,就如同养虎遗患!待吐蕃恢复了元气,收服西域各族。就会再次卷土重来,觊觎我大唐,到时又免不了惨烈的战事,圣人乃千古明君,心里对这件事看得尤为清楚!” 果然是大唐皇族中百年难得一见的俊杰人物,目光长远,信安王李祎心里暗赞了一声。 “李岩年少,暂兼了陇右节度使,就出了前任皇甫惟明勾结吐蕃陷害河西军的大案,如果让我来处置,难免有瓜田李下之嫌,信安王德行素著,在边军中威望甚高,由你来处置,还望王叔明白我的苦衷。” “河西录事参军吉温,在陇右军中起大狱,一网撒下去。就是几百名陇右的劲军悍将。小李节帅准备如何处置?”信安王李祎心情被他说得忽起忽落,你自己想着避嫌,倒把我弄进来,是何居心?他一时火大,硬生生地打断了李岩的恭维。 “饶恕他们,我对不起战场上战死的河西将士们,将他们押解回长安受审,恐怕也会掀起更大的风浪来。 我保证他们绝不会死于吉温之手,都将会战死在星宿海!”李岩的话虽平静,但有股子冷酷狠厉。 这让信安王李祎不由一怔。原来他是杀伐果断的人物,针锋相对的气势弱了一些,问道:“左威卫郎将王忠嗣,强袭大非岭,有救援河西军的恩义,你如何待他?” 大帐里一下子静默下来,李岩半响才抬起头,缓缓问道:“王郎将代传我卫公兵法,与我有同门之谊,如果他处心积虑对付我?请信安王教我。” 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该如何办?信安王也迷惘起来,喃喃念道:“王忠嗣雄毅寡言,腹有良谋,每战争先,是一员不可多得的大” 后面的话他说不出口,李岩与王忠嗣,系出同门,一时瑜亮,以后会兄弟相残吗? 小李节帅,龙种聪驹出现在马圈外,与母马们一同玩耍。”羽林亲卫校尉高仙虎进来禀道。 龙种驰驹,无数次在月下相望,从没见过它的真面目,竟然在白天出现,李岩心情大为激动,拉着信安王出了中军大帐。 那一片冰天雪地里,紫樟汗血马半遮住了它,青色缎子一般的毛色,在温和的阳光下闪着光泽,骨架高大,肌肉虬劲,马蹄处似乎还有肉鳍。 李岩取出横笛,慢慢朝前走着,吹起月下的曲子,让人恍然之间,不觉坠入春江花月夜。江天一色。没有微尘,只有明亮的一轮孤月高悬夜空“…唉,心思宛转,我与龙驹相望不相闻,愿意追逐静静流淌的月华,来追随你的脚步。 龙种聪驹,心有所感,缓缓排开它的妻妾,踏着明镜似的冰面缓缓过来。 精致灵秀的马,立耳如竹,深遂的大眼,流露出王者的神态,这会儿多了一份友情。 慕容兮兮端了一箩青色荷干草,倒了一些烈酒上去,并肩与李岩走了过去。 走进细瞧,龙种聪驹没有鬃毛,而是鱼鳍般的肉鬃,马带着麟腮,见了蓉干草,闻见了酒香,低低地嘶鸣,不类马声,到像是浅浅的龙吟。 它生活在龙驹岛,周围全是碧波一片,龙种驰驹难道是水6两栖的神物? 李岩走到它身前几步,继续吹着横笛,慕容兮兮端着蓉干草过去喂它。 风卷残云一般,龙种驰驹吃完了烈酒拌合的蓉干草,并未立即离开,走到李岩身边,低吟了一声,张开嘴,露出白森森尖利的獠牙出来,一口朝李岩咬来” 洲拓安互李祎的脸色难看。李岩其实心里早有准备,浑设忘。反而像熟人似的陪着笑脸将他迎进了营地。 营地里,靠近湖畔那边,放养着一大群毛色油亮,膘肥体壮的母马,信安王李祎很是奇怪,策马过去。 他俯身在马槽里抓了一把的绿色的干草,从没见过,心中不解,便问道:小李节帅,这是什么马料?你还真成了青海湖的牧马人了。” 过过这西部牛仔的日子倒也滋润,日日与牛羊马儿打交道,腰间别把木头左轮,浑身散着烈酒和烟草的味儿,算得上是快活潇洒,李岩眼前闪过西部牛仔的形象,微微有些走神,听到信安王问起,才笑着解释道:“哦,这些是用紫花荷调制的干草,用裹夹碾压法调制的。用来做饲料,效果很好。” “喔,我听说小李节帅在永穆山庄大量种植紫花荷,还推行农庄模式,莫不是你在河西陇右,也要大力推广种植紫花荷?”信安王来了兴趣,好奇问道。 李岩含笑点头:“种植荷,好处多多,而且可以一劳永逸,种一次,二三十年都可靠它生活,黄河两岸,河西戈壁,保持水土,造福百姓。这种植昔,大力推广,若干年后,黄河就没那么多泥沙,河床不会增高,黄河水患就容易治理了。” 君子可以欺之以方,再说自己有这么一点忧国忧民的小心思,李岩瞧见信安王面色缓和,讲起这荷干草的制法:“信安王。在麦收季节或蕾青刘割晒期,将刘割的鲜嫩蓉青草,均匀铺摊在上下两层干麦草,或祜杆之类的夹层内,用石磙反复碾压至茎杆破裂。使鲜嫩蒂迅干燥,避免养分丢失。荷压出汁液吸入挂拜。混合贮存,混合铡碎饲喂家禽家畜。骏马羊群。不但提高了麦草祜杆的适口性,也提高了它的营养… 信安王听得入神。不时还询问一二。 有了这番种植蓉的交谈,信安王瞧李岩的眼神已大不一样。还有这样实心为民,为大唐盛世劳心劳力的节帅么?他借我的手,起大狱。清洗陇右军将,事到如今,也成了定局,看小李节帅这般劳心劳力地开河西陇右,先不跟他计较了,反正陇右军将勾结吐蕃的情况也属实,不过信安王李祎,被人当成刀使,心有不甘。不由冷哼一声,重新板起面孔,进了中军帐。 “皇甫惟明身为边帅,对于吐蕃蛮子,竟然还心存议和之念,实乃国之大贼,李岩与他誓不两立!”李岩语调铿锵,紧捏住拳头,用力挥了一下。 见信安王李祎默不作声。李岩平复了一下心情,缓缓道:“吐蕃生活在青藏高原,物产贫瘾,天生野蛮,向外扩张是必然之势,纵然唐蕃和亲互市成功,仅能换得三五年的和平,为了大唐盛世永存,不能给吐蕃喘息的机会,如果此时议和,就如同养虎遗患!待吐蕃恢复了元气,收服西域各族。就会再次卷土重来,觊觎我大唐,到时又免不了惨烈的战事,圣人乃千古明君,心里对这件事看得尤为清楚!” 果然是大唐皇族中百年难得一见的俊杰人物,目光长远,信安王李祎心里暗赞了一声。 “李岩年少,暂兼了陇右节度使,就出了前任皇甫惟明勾结吐蕃陷害河西军的大案,如果让我来处置,难免有瓜田李下之嫌,信安王德行素著,在边军中威望甚高,由你来处置,还望王叔明白我的苦衷。” “河西录事参军吉温,在陇右军中起大狱,一网撒下去。就是几百名陇右的劲军悍将。小李节帅准备如何处置?”信安王李祎心情被他说得忽起忽落,你自己想着避嫌,倒把我弄进来,是何居心?他一时火大,硬生生地打断了李岩的恭维。 “饶恕他们,我对不起战场上战死的河西将士们,将他们押解回长安受审,恐怕也会掀起更大的风浪来。 我保证他们绝不会死于吉温之手,都将会战死在星宿海!”李岩的话虽平静,但有股子冷酷狠厉。 这让信安王李祎不由一怔。原来他是杀伐果断的人物,针锋相对的气势弱了一些,问道:“左威卫郎将王忠嗣,强袭大非岭,有救援河西军的恩义,你如何待他?” 大帐里一下子静默下来,李岩半响才抬起头,缓缓问道:“王郎将代传我卫公兵法,与我有同门之谊,如果他处心积虑对付我?请信安王教我。” 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该如何办?信安王也迷惘起来,喃喃念道:“王忠嗣雄毅寡言,腹有良谋,每战争先,是一员不可多得的大” 后面的话他说不出口,李岩与王忠嗣,系出同门,一时瑜亮,以后会兄弟相残吗? 小李节帅,龙种聪驹出现在马圈外,与母马们一同玩耍。”羽林亲卫校尉高仙虎进来禀道。 龙种驰驹,无数次在月下相望,从没见过它的真面目,竟然在白天出现,李岩心情大为激动,拉着信安王出了中军大帐。 那一片冰天雪地里,紫樟汗血马半遮住了它,青色缎子一般的毛色,在温和的阳光下闪着光泽,骨架高大,肌肉虬劲,马蹄处似乎还有肉鳍。 李岩取出横笛,慢慢朝前走着,吹起月下的曲子,让人恍然之间,不觉坠入春江花月夜。江天一色。没有微尘,只有明亮的一轮孤月高悬夜空“…唉,心思宛转,我与龙驹相望不相闻,愿意追逐静静流淌的月华,来追随你的脚步。 龙种聪驹,心有所感,缓缓排开它的妻妾,踏着明镜似的冰面缓缓过来。 精致灵秀的马,立耳如竹,深遂的大眼,流露出王者的神态,这会儿多了一份友情。 慕容兮兮端了一箩青色荷干草,倒了一些烈酒上去,并肩与李岩走了过去。 走进细瞧,龙种聪驹没有鬃毛,而是鱼鳍般的肉鬃,马带着麟腮,见了蓉干草,闻见了酒香,低低地嘶鸣,不类马声,到像是浅浅的龙吟。 它生活在龙驹岛,周围全是碧波一片,龙种驰驹难道是水6两栖的神物? 李岩走到它身前几步,继续吹着横笛,慕容兮兮端着蓉干草过去喂它。 风卷残云一般,龙种驰驹吃完了烈酒拌合的蓉干草,并未立即离开,走到李岩身边,低吟了一声,张开嘴,露出白森森尖利的獠牙出来,一口朝李岩咬来” 204.葬身蛟腹上 着李岩的棉甲,龙种腴驹轻轻扯了扯。 它想干什么?青海湖的王者,莫不是让我骑它?李岩大喜过望,将横笛望腰间一插,翻身骑上了龙种聪驹。 “兮兮,你也上来!”李岩将手给了慕容兮兮,把她拉上了马背。 龙种驰驹驮着两人。长吟一声,步伐轻盈,踏着冰面,绝尘而去,紫粹汗血马也紧紧跟随。 信安王李祎看的目瞪口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忙问高仙虎:“如此异种良的,怎么不捕获它?” 小李节帅说了,龙种聪驹是青海湖的王者,真心待它为朋友,不要想着捕获它,天长日久,自然能感动它,最近,它咬死了几只岩羊藏狼送过来,前天还送来一只雪豹” 龙种驰驹要将他们带到哪儿去小李节帅不会有危险吧?信安王李祎有几分担忧。 小李节帅有收服龙种腮驹的至诚之心,王忠嗣还能不被他感动么?信安王李祎一厢情愿地想道。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李岩的呼吸有些急促,离岸十几里,不过一袋烟的功夫,龙种聪驹就飞驰到了湖心那处龙驹岛上。 不知为何,龙种驰驹绕着龙驹岛转了一圈,似乎让李岩熟悉地。 龙驹岛中部宽而两端窄,呈仿锤状,南部边缘岩石裸露形成徒崖,东、西、北为平缓滩的。方圆十多里,岛上云朽,圆拍覆盖着厚厚的积雪,蔚然成林,幽暗深邃。 进了林子,穿行一段,地势渐高,林木稀疏,忽然开阔起来,中间有处水潭,好似一泓碧绿的玻璃琼浆在轻轻荡漾,洒徊地冒着白色的水蒸气,四周生着许多小豆花状的细青白花,黄绿色的茎梗,叶如短竹叶,叶面深绿,叶背浅绿,两两相对,见惯了单调的白雪,李岩眼前一亮,感受到一股子蓬蓬勃勃的生命绿色。 潭边有处地方却是一片狼藉,花叶倒伏,露出黄白色肥大的根来,散落几个在潭边,形状像嫩生姜。 他***,塞外的冰天雪地里竟然还有处温泉?李岩的心思还在激动。蓦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龙种聪驹的寒毛到竖,浑身的肌肉紧张,对着碧水潭出低低的怒吼声。似在向谁挑战。 过了好一眸子,碧水潭如煮开的汤锅一般,翻滚起层层叠叠的浪来,一个,长满黑色鳞片的脑袋慢慢从翻腾的水面冒了出来!那脑袋足有斗大,生就一对短角。颌下有须,身如蛇形,体型修长巨大,遍体覆盖着墨色鳞甲。 顶生双角,这是条已成了精的墨蛟,怕是有好几百年! 蓦地手脚冰凉。李岩明白过来,龙种驰驹要自己帮忙,对付这条墨蛟。 随身除了折铁刀和十来把飞刀外,连具喂了毒的诸葛连弩都没有,龙种聪驹老大。你事前该说清楚,让小弟也有个准备。 嗓子干,李岩的呼吸也有点紧,翻身从龙种腮驹身上下来,拔出折铁刀,左手扣了一把飞刀在手。 慕容兮兮小脸白,颤声问道:“岩哥儿,不如唤来羽林骑,前来斩杀恶蛟。” 好主意,我们这就回去,叫来帮手,站在边上大声吆喝指挥就行,瞧着热闹,又没危险。可是,能回去吗?龙种聪驹通灵,见了没义气的孬种,以后关系还能搞好?我可是跟它有个多月的交情。 念头几转,李岩终于沉声吩咐道:“好,你骑紫碎汗血马回集,召集连弩手,多带一些喂毒的箭矢来。”李岩沉声吩咐道。 说话间,龙种聪驹似道离弦的青色箭矢,朝墨蛟射了过去。 龙吟般的啸声。震的耳膜生痛,河西节帅李岩半蹲在草丛中,屏住呼吸,连大气也不敢出。 站在岸边,龙种驰驹前蹄猛踢岸边的卵石,一时间。碗大的卵石如流星般平射出去。又快又急,砸向水潭里的墨蛟。 龙种聪驹也懂的远程打击的威力,杀敌不伤己,聪明得紧!李岩暗赞了一声。 碗大的卵石砸在墨蛟身上,出沉闷的钝响,作用却有限,墨蛟在水中扬起头,吞吐着巨大的猩红蛇信,出嘶嘶的啸声音。邀斗龙种驰驹。 龙种聪驹受不的激。它才不像李岩想得那般冷静,已合身扑下水潭,四蹄游动,水潭急剧分出两道白色的水浪,冲向墨蛟。 碧水潭中,两个成精的神物激斗正酣,墨蛟时而怪蟒翻身,露出灰色的腹甲,掀起一片酒天巨浪,时而凝神戒备,四处拨寻着潜入水底的龙种聪驹,忽然。水面跃出一道青色的影子,绕着墨蛟嘶吼游斗。 龙种驰驹在水里也井墨蛟灵敏迅捷多了。瞧着甲成了精的神物斗得天昏地暗,李岩看得大呼讨瘾,却定呵”不。暗暗告诫自己,我现在可不能冲动,等它们斗个你死我活,精疲力竭,我提着折铁刀上去,对准蛟头下的七寸,一刀戮进去”只看结果,不问过程,小李节帅也是斩蛟屠龙的英雄。 要不是念着营地为那群母马借种,龙种驰驹老大,我早就拍屁股走人,已经让慕容兮兮回去召集羽林亲卫,你再支持会儿,马上就有帮手来了,那样既稳妥又没危险,以后兄弟还可以喝酒。 斗了个把时辰,酣战却没有停歇,反而越来越激烈,搅得这一池碧潭水上下翻腾,水花四溅。 突然一股血色冒了出来,不知是墨蛟还是龙种聪驹的血,染红了碧水潭。 又过了好一会儿。两个力大无穷的神物不知怎么,一起翻滚着上了岸,蹂躏了好大一片细白青花的花地。 两个神物停了下来。似乎在喘息恢复体力,战斗结束了?李岩凝神望去,龙种驰驹受了伤,马屁股鲜血淋漓,那墨蛟也没讨得好,七寸附近,被撕扯开好大一片灰鳞。 就在这喘息之机。一柄飞刀翻滚着银色的轨迹,悄无声息地奔向墨蛟的右眼。 见有异物飞来。墨蛟下意识头一晃,飞刀如撞上黑铁一般,出金石之交的声音,乖乖,好硬的鳞片。 紧接着,又一柄银色的飞刀飞来,正中墨蛟撕开的灰鳞处,深深地扎了进去,那儿没鳞片挡,你还不死翘翘。 小李飞刀,例无虚! 一刀入体,墨蛟如触了电一般,在地上剧烈地翻滚起来,一条黑色的长尾巴犹如巨型狼牙棒,扫向哪里,无论树木岩石。一触即毁,嘴里还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声,十分地恐怖。 李岩见一击碍手,早躲得远远的,这会儿还不脚底抹油,不是找死吗?躲在岩石背后。望着那条垂死挣扎的黑蛟,心里那个乐啊。 小李节帅对敌。也没那么光明正大,对鹿鼎记韦爵爷私下佩服得紧,私下琢磨过好几回。很有心得,韦爵爷用的是蒙*汗*药,生石灰,匕。三大绝招对敌。小李节帅对敌,口蜜腹剑阴人术,飞刀。连弩,蒙*汗*药咱也用过,什么手段有用,咱就使唤什么手段,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这飞刀上汗有见血封喉的剧毒,滋味不好受吧,呵呵,任你是修炼成精的蛟龙,恐怕也在劫难逃。 李岩正瞧得起劲。准备以逸待劳,等这蛟龙死透了再说,可龙种驰驹却不懂他的心思。一声响彻行云的龙吟过后,便撒开四蹄,冲了上去,一口咬向墨蛟的七寸处。 老大,这么冲动干什么,等墨蛟毒,咱们坐享胜利果实不好嘛。可龙种聪驹冲也冲上去了,那度也不是李岩可以追得上的,更别说阻止了。墨蛟见龙种驰驹向它袭来,头一晃,避过要害,被它咬住,尾巴猛地一卷,将它裹了起来。悍勇无匹 墨蛟不惧毒,要害上中刀也没事吗?瞧它神力惊人,蛟口中嘶嘶声不断,不像马上要死的样子。龙种驰驹中了计,被墨蛟卷住,形势危急,为了那批借种的马群,李岩脑子一热,提着折铁刀冲了上去。 半个时辰前,慕容兮兮骑着紫挥马,急急赶回到营地,大声招呼道:“龙种驰驹与一条成了精的墨蛟厮斗小李节帅正在那儿助阵,羽林亲卫,带上诸葛连弩和毒矢,快随我去帮小李节帅,迟了就来不及 声音里充满了担忧。慕容兮兮一脸的慌张。 信安王李祎从中军帐跑出来,急急喝问:“怎么回事?” 他还没走,心里好奇小李节帅随那龙种聪驹去了半个时辰。也没见个踪影。 就在这时,信安王李祎看到,一匹青色的骏马踏冰溅雪,马鬃飞扬,冲在前面,一群羽林亲卫携弩带刀,骑着青白相间的青海聪,紧随其后,知道狂风般卷向龙驹岛。 为的正是冷霜儿。胯下是青色的铁连钱,还有恶蛟,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李岩冲动起来,那是会拼命的,她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就飞到龙驹岛去。 岩哥儿,你怎么走到哪儿都有危险伴随着你,真是让人放心不。 到底是大将,信安王李祎反应也不慢,朔方精骑也被他召集起来,向龙驹岛急援而去。 神物酣斗正烈。能不殃及池鱼,就小李节帅那点本事”,救援的来得及吗? 上午停电,更新晚了,兄弟们原谅! 205.葬身蛟腹下 水潭温泉边小臣花状的细青白花撒满了一地大”心被折断,断茎孤零零在寒风中颤抖。 就想抽冷子偷袭,李岩不声不响,想要弄开缠绕住龙种驰驹蛟身,墨蛟的身子足有黄桶粗,李岩狠砍了几刀,折铁刀在墨蛟的鳞甲上留下几道白印子,妈的,急死个人了,这会成了狗咬乌龟,累得一身是汗,也无处下口,转头瞥见龙种聪驹了狠,张开獠牙,死死咬在墨蛟的七寸附近,力后拽,墨蛟摆脱不得,似乎被定在哪儿似的。 机会来了,李岩抖手摔出两柄飞刀,直飞墨蛟的双眼而去。 这下隔得近,想躲都来不及。一柄飞刀插着过去,另外一柄飞刀正扎在墨蛟右眼。 连吃了李岩两次亏,墨蛟也不是好惹的主,突然撤了尾巴的力,头一甩,将千斤重的龙种骡驹摔出七八步远,也不管咽喉下被撕开一块白生生的血肉,转头向李岩吐着蛇信,疾如闪电般蹿来。 妈呀,这下坏了,龙种驰驹都要略占下风,我跟他们比起来小胳膊小腿的,还不够塞它牙缝。李岩那还敢呆在原地,撒腿就逃,可哪里还能跑得掉,被一股巨大的吸力拉住了。 林子外传来冷霜儿焦灼的呼喊声,龙种聪驹见来了援军,精神大振,长啸一声,一口咬住蛟龙的尾巴,向着侧后方猛拽,想要帮李岩脱。 听到啸声,慕容兮兮胯下的紫樟汗血马,识得林中路径,带领羽林亲卫来到了碧水潭边。 小李节帅!”冷霜儿瞧见场中的形势,李岩举步维艰。正奋力挣扎,想要摆脱墨蛟的血盆大口。芳心一时大乱,不知道该如何营救他。 呼吸突地紧张,羽林亲卫吓得脸青面黑,拿着诸葛连弩。对着墨蛟身子中段频频放箭,就像给它挠痒痒似的”丁,丁当当落在墨蛟身边。 墨蛟张开的血盆大口,像个幽深的洞窟,露出白森森弯曲的獠牙,上面的涎液滴滴答答,看着令人恶心。 冷霜儿的视线中,李岩距墨蛟的血盆大口只有半步之遥,站不住身子,被墨蛟一口吞了进去。 “岩哥儿!”冷霜儿出撕心裂肺的哭喊,扑了过去,凄厉的声音在林中回荡不绝,慕容兮兮直接跌坐在雪地里,手脚冰凉,全身绵软。 羽林亲卫放下连弩,拔出横刀,奋不顾身冲向前去,拔出横刀,可还有三四十步的距离, 生同床,死同穴! 生生世世都在一起,我们才不会寂宾孤单,冷霜儿此刻心里只有这个念头。 岩哥儿,那次你在桃李蹊门前设伏诱敌,我以为你被我所杀,感念你的情意,霜儿连殉死的心都有了。 我们被困在藏金窟,你为我纵身跳下了暗河,那么傻,后来你说,怕我一个人在冰冷的暗河孤单冷清,你知道么,这句话如刀子般刻在我 里。 生同床,死也同穴,就让我们一同葬身在蛟腹中,黄泉路上也有个。伴,冷霜儿目眦欲裂,合身扑向蛟口,手里是那把剧毒的浪刃名刀,在日光平泛出乌黑的寒光。 凶恶的墨蛟,你吞了我们,也得让你下地狱,化不成精,成不了龙。 凑到墨蛟身前,冷霜儿才现,墨蛟的血盆大口没有闭合住,隐约可以看见李岩的脸,右手中的折铁刀倒插在墨蛟上颌,右手紧握。没有被吞咽进去。 那恶蛟如果闭合血盆大口,用力吞咽,折铁刀就会透脑而出,那它的小命就玩完了,难道在两角之间长出一把刀来,还能活? “岩哥儿,你还活着吗?坚持住”冷霜儿哭泣的声音带着一股。 “快点用浪刃划开墨蛟的七寸。我得马上出来,不然我的小腿快让它给化了。”李岩龇牙咧嘴忍住痛嚷道,下面粘糊糊的。肯定是墨蛟的消化液,腐蚀性极强,再多耽搁一会儿,我恐怕就成了大唐一个有名的残废青年。 得赶紧,冷霜儿到底是久经杀阵,一眼就盯住了墨蛟咽喉下那块被撕破的血肉,浪刃一翻,戮了进去,先往上猛挑,墨蛟那处最是薄弱,一下子被挑开一个尺把长的大口子,冰冰凉凉的蛟血猛地喷了出来,溅了冷霜儿她一脸一身。 墨蛟像马达一样剧烈地抖动起来,尾巴被龙种驰驹拉得笔直,要不然它临死的挣扎,也会让李岩进了蛇腹,就算活过来,脸上,皮肤也会被消化液腐蚀,毁容破相,还泡个什么妞。 “用浪刃往下剖开蛇腹。”李岩的声音依然镇定,既然好乒不死,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下面的事就没那么好怕了。 墨蛟下面可不是那么好剖,锋利的浪刃名刀,割了好久,才割开一尺来长,龙种聪驹的咬合力也是惊人。 “哎哟!”李岩在蛟口中痛得叫出声来。 浪刃剧毒,冷霜儿激灵灵打了个抖,会不会伤了李岩?那可是见血封喉。 李岩从墨蛟剖开的口子钻了出来,羽林亲卫围了过来,见他浑身浴着蛟血,一个血人儿似的,神采奕奕的,状若杀神,爆出震天的喝彩声:小李节帅,斩杀蛟龙!小李节帅,斩杀蛟龙!” 龙种聪驹也纵声长啸,龙吟声直冲云霄,让匆匆赶来的信安王李祎看见了这一幕,心神震动,陈胜吴广在大泽乡拉杆子起义,有鱼腹丹书,篝火狐鸣的故事。汉高祖刘邦醉酒斩白蟒。大伙儿都传,说赤帝子斩白帝子,开两汉四百多年的基业。 太宗皇帝,当今皇帝,两位大唐明君都不是嫡长子,他们的勇力胆识冠绝诸皇子。得以继承帝位。 大唐皇子李岩,莫非天命神授,要继承这盛唐的基业?当然这也只在他心里打着转,皇帝现在春秋鼎盛,哪敢这样贸贸然说出来。 心里还念着浪刃刚才是否伤了李岩,冷霜儿急切询问:“浪刃伤到你了吗?” 一听这话,李岩醒悟过来,往下一瞧,下面的棉裤棉甲,被墨蛟消化液腐蚀得像叫花子一般,沾满了冰凉的蛟血,尤其是裤裆处,刚才被墨蛟腹内的倒刺豁开,烂了好大一个窟窿小弟也受到虐待,破了皮肤,生死关头的紧张一过,自然就觉得疼。所以刚才叫出声来。 刚才浪刃就是没划伤我,它的毒也会通过蛟血传过来的!,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肌,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206.蛟血淫毒 ,面的小弟泡了温凉的蛟血,破了皮肤,估计蛟血也价。加曰,痛劲缓过来了,这会儿明白,心里有些害怕,飞也似的跑向碧水潭,“咚!”地一声跳进温泉。 墨蛟,你要是毁了我的性福生活,我要食你的肉,穿你的皮,还要将你的心肝脾肺肾,都他妈朵碎了喂狗,浑身找不到完整的东西。 在温热的潭水下面,李岩狠劲儿搓洗,直到小弟变热,变愕硬挺昂涨,才确信自己没有变成阳疾不举” 慕容孕兮缓过神来,跑到碧水潭边,关切地嘱咐道:“全身洗干净些。蛟血会不会带毒?” “嗯,这是龙种驰驹的地盘。大伙儿不可久留,把墨蛟抬走,叫人给我送套干净棉甲过来,从里到外,全都得换!”李岩一口气说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慕容兮兮,低声道:“待会让霜儿也下来洗洗,温泉水滑洗凝脂,美得很。” “好吧,等羽林亲卫退出林子。那我也下来洗洗。”慕容兮兮瞧着水潭渐渐洁净澄碧,丝丝袅袅的白雾从水面升起,着实羡慕。 冷霜儿取下随身带的金疮药小心细致地给龙种驰驹敷药裹伤,它似乎对敷药受用得很,裹好伤后,用马蹄在细青白花下面刨出一大堆嫩生姜似的东西,仔细看来,却又比生姜大上一倍。 “黄精!”冷霜儿出身忍术门,野外的生存练,让她认得这可是好东西,上品的黄精壮筋骨,益精髓。变白,补精气,味道甘美。 林子里传来一阵震天的熊唔声,让人心惊,龙种聪驹听了,怒不可遏。以为我受伤,捡便宜的家伙来了,长啸一声,和紫樟马过去迎战。 凶兽怪物不少,难悄这儿人迹罕至。不过这是龙种聪驹的地盘,有它老大照应着,还惧怕什么,不过林子里的熊咆声,让人确实胆寒,等闲人是不敢进入这龙驹岛的。 用潭水洗干净了黄精,冷霜儿递给了李岩:“这可是天材地宝,可以当水果生吃。” 与墨蛟周旋半天,李岩腹内饿的咕咕直叫,也不客气,接过来咬了一口,断茬处渗出白色的乳液,味道果然甘美。 啃了几个黄精,丹田也没啥热流生起,流向四肢百骸,只是觉得肚儿撑饱了,盯着下了水的冷霜儿,半露在潭水上面的身姿诱人,胸前乳沟必露,鼓腾腾的,曲线毕露,又是湿身,眼睛再也没挪开,一下子潜下水去。 缓缓朝冷霜儿的方向潜游了过去,李岩在水下睁开眼睛,潭水青碧,一双白哲修长的**在水面下轻轻摆动,今儿不知怎么的,下面的小弟始终昂涨坚挺,过了这么久也没软下来,李岩猛地抱住**,将她拖下水来,, 水面止传来慕容兮兮的一声尖叫:“碧水潭中有怪兽水下的怪兽还吻她,慕容兮兮被吻得几乎透不过气来,挣脱不的。睁开眼,不是李岩是谁?翻转腾挪。还可以借力,水下的滋味更加曼叭”身子下面是绵软的细沙,窒息般的快感几乎让她晕眩过去, 冷霜儿早瞧见李岩潜游过来,起了玩闹的兴头,躲到刚下水的慕容兮兮身后,却不料过了好一眸子,两人都未起来。 “哗!”地白色的浪花翻滚。两人紧紧搂住,从翻腾的水浪中冒了出来,慕容兮兮大口喘着粗气:“霜儿姐姐”今”今天岩哥儿好厉害,我快,,快不行了,你快来,,快来救我。” 换了冷霜儿,,小弟依然昂涨,李岩明白,那蛟血淫毒,今后会怎么还不明白,,水潭里的漏*点欢愉过去。如投石后的春水,渐渐平静。潭水青碧,洗出冷霜儿洁白如玉的肌肤,李岩盯着她,觉得有些异样:“霜儿,难道这温泉还有美白增效的功效?” “真的吗?”冷霜儿这会儿晕生双颊,情潮未退,喜悦问道被他温柔地搂在怀中,两人又经历了一回生死,心有灵犀相通,此时情浓,让慕容兮兮看着羡慕,也游了过来。 李岩仔细盯住慕容兮兮的俏脸儿,却没冷霜儿变化那么大,难道是温凉滋补的蛟血,才刚溅了霜儿一脸一身? 蹄声得得,紫粹汗血马驮着内衣棉甲,到了潭边,这马儿聪颖灵慧。多懂事儿,李岩在先上岸的两位美人儿帮助下,穿衣套甲完毕,模仿龙种驰驹,长啸一声,唤来了龙种驰驹,李岩翻身上马,冷霜儿跟慕容兮兮骑上紫锋汗血马,朝营地驰去。 营地附近,闻讯赶来看墨蛟的河西军,吐谷浑牧具,里三层外三层挤得水泄不通,待看到李岩骑着高大神骏的龙种驰驹,踏冰溅雪飞驰而来,不由呆住了。 人群非常安静,突然有吐谷浑牧民对着李石地,下来,三拜十叩,口中吟唱着苯教神寿的教义,人旧,柑朽响,跪拜的人越来越多,包括河西军,羽林骑。 这就是迷信的力量么?或许我可以利用斩蛟的事。做些宣传来,在河西陇右搞搞个人崇拜,李岩骑在龙种聪驹背上,微笑挥手,骑每一顾盼,岸边都是一片如潮的欢呼。 让众人散去后,李岩跳下了龙种聪驹,让霜儿和慕容兮兮去给它准备拌了烈酒的蓉干料, 自个儿却好奇。想瞧瞧这头成了精的墨蛟还有啥稀罕宝贝,手提折铁刀。喝道:“准备一大坛五十斤的山中仙酿。” 让羽林亲卫把墨蛟翻过身来,浅灰色的腹面朝上。李岩左手由上而下轻轻触摸,摸到一个稍微坚实,且有滚动感的球状物,知道那就是胆囊,这跟取蛇胆是一个道理,李岩用斩铁如泥的折铁刀,慢慢剖开一处口子,探手将蛟胆抠出,将胆管打了个结,摘了下来。 蛟蛇同类,蛟胆与蛇胆应该类似,具有清凉明目。清热解毒的功效,为了我的小弟着想,这坛子蛟胆酒就该留作自个儿享用 何况墨蛟受了我的一记淬毒的飞刀而不倒。解毒的功效岂不更好?李岩的手掌平摊。是颗拳头大的蛟胆,色作碧绿,正是上品。 将蛟胆用水洗净血污,装了碗烈酒,浸洗一会儿。再将它放置在这坛五十斤的山中仙酿中。 折铁刀慢慢剖开墨蛟,到了头部,在两角之间。取下一大二小三颗蛟珠,想来这跟蚌珠的道理一样”年半久了。自然成珠。 李岩将它用烈酒浸泡洗净,贴身收藏起来,也不知有啥功效? 唤来制甲的军匠,李岩让他们取肉制甲,专业的军匠手脚可利索多了,第二日下午。就剔出堆积如山的蛟肉。 这条成了精的墨蛟,李岩谨慎极了,是不敢吃它的肉。谁知道蛟肉里有多少寄生虫?先做个试验,将蛇心蛇肝放在龙种稳驹面前,它噢了噢,知道这是宿敌的内脏,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屁事没有。 慕容兮兮羡慕冷霜儿肤色变白,弄了几滴蛟血抹在脸上,这会儿见了蛟肉,嚷着要尝尝味道。 李岩拗不过她。坚持不能烧烤爆炒,怕弄不熟,有寄生虫。取了几大块蛟肉,先用沸水煮了一会儿,去掉腥燥。用黄精、苍术,狗杞根、拍叶,天门冬若干。吩咐厨房按照壮筋骨,益精髓的方子用砂锅炖了起来。 离开厨房,李岩心要觉得不塌实,想多吩咐几句,又折返回去,正瞧见厨子厨娘正喝着刚才去腥燥的沸水,心念一转,他们喝都喝了,让他们多品尝些,先让他们试试,看有没有不良反应? 临走时李岩千叮万嘱:“先炖蛇肉,一定要弄粑和,才放黄精等药材进去,炖烂了。你们一人一勺,先尝尝滋味,那蛟肉也分一块吧,天材地宝的东西,有福之人才能享用。” 厨子厨娘听到这儿,瞧见李岩亲切和蔼的样子,不知道他脑子中转过的念头,大喜过望。齐声道谢。 看见几个厨子厨娘喝了那大补的蛟肉黄精汤,吃了一块炖得粑和的蛟肉,足足过了一个时辰,没有不良反应,李岩才让慕容兮兮动筷。 他自己知道,前世有个从野生动物传来的病毒,从空气唾沫就能传播,让全国人民都紧张,怎么不能小心些? 话可以乱说。东西可不能乱吃,吃了冷霜儿说的天材地宝黄精,身体也没啥反应,那些什么内力大进成为神人的想法彻底歇了菜,还是顾惜自个儿的身体要紧。 蛟肉糙口,那瓦罐偎了半天的汤却是极其鲜美。想来跟老母鸡一个。道理,与黄精等药材纯出来,带点淡淡的药味。李岩喝了一碗,忍不住诱惑,再来一碗。冷霜儿说的壮筋骨,益精髓。变白。补精气,功效多多,李岩边喝汤边用这话安慰自己。 蛟肉有那么多。弄了十斤送给信安王李祎,还顺带送了一斤黄精,谁叫信安王帮了自己一个大忙,清洗陇右军将,信安王李祎对李岩可是感激涕零,这可是要化龙的蛟,吃了仙福永享,寿与天齐,说得跟西游记里唐僧肉似的。 要是这样,大伙儿那不都成了妖悄,李岩对蛟肉也没那么看重,不过能用蛟肉拉拢人心,让他动起了心思。 皇帝哪儿,千多斤的蛟肉得送去三百斤,另外再拿两百斤分给高力士,李林甫,张九龄,玉真公主,前面三位是长辈,年龄大了,正该补补,玉真公主求仙问道,见了神怪之物,不知有何感想?,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207.植树造神 !新弄了三十个酒坛子。李岩暗地里派人四处去拨了一帜酒,就是灰鼠蛇,金环蛇,眼镜蛇,银环蛇、白花锦蛇,这几种蛇制成的五蛇胆酒,本来效果就佳,连胆带酒倒在三十个酒坛子里。将蛟胆从大坛子捞出来。剪开。蛟胆汁倒了一半,留着自个,儿享用,另一半分到三十个酒坛子里去。制成上等的蛟胆酒,送皇帝送长辈,逢年过节,来往应酬,不然那里够送人? 真正的宝贝是那身蛟皮,刀砍不进,水火不浸,军匠们按李岩的授意,按照展示肌肉美感的罗马胸甲式样,弄了八套墨蛟甲出来。四套由墨蛟背脊黑色的鳞甲制成。防护的功效最好,三四十步远的连弩楞是没射穿它,四套由墨蛟腹部浅灰色的鳞甲制成,胜在细软轻便。 这几套蛟皮甲。图的就是重量轻,舒适透气,居家上朝穿戴方便,不把自己裹得跟粽子似的,不过防护力,还是不能赶上河西军用水力锻锤秘密锻造的弧形板甲。那个由弧形钢铁片围成的罐头。造型酷,重量也不轻。 献给皇帝两套墨蛟甲,一黑一灰,送给高力士一套黑的,冷霜儿一套浅灰色的墨蛟甲,李岩自己也弄了两套,一套黑的,一套灰的,不是说有个换洗的,而是两套墨蛟甲不同场合穿戴,显得咱也不寒酸。 当潮湿温暖的南风吹过青海湖,残雪还未完全消融,但已有嫩绿的草芽儿冒出来,成了片。远远望去,像块浅绿的绒毯,让人眼睛舒服。 注入青海湖最大的布哈河,河口阳坡处,一千多名吐谷浑部民,河西军手拿稿头铁锹。背着树苗,正在等待着两节帅李岩的到来。 来了,河西、陇右两镇节帅李岩,头戴银色蛟角盔,头盔前面是蛟浮雕,看着狰狞威风,身着黑色墨蛟胸甲,两肩银色蛟头披膊,蛟头吐出下层黑色的墨蛟甲,墨蛟皮护腕,一条银色蛟的灰鳞腰带,及膝的战裙小腿缚扎着墨蛟防护吊腿。 身上的墨蛟甲是他亲手斩杀的蛟龙,这样的银黑色系再配上红得似火的一裘披风,胯下是青海湖传说中的龙种驰驹,高大神骏,站在前面的人群,还能清楚地看见龙种聪驹的肉鬃麟腮。 小李节帅,神一样的人物! 一龙种驰驹这样的神物。都甘愿成为小李节帅的坐骑,周围激动的人群高呼着:“小李节帅。小李节帅!”跪倒了一大片。小李节帅身后。十六匹骏健善驰的青海驰,拉着一棵高三丈的常绿乔木,生有刺叶与鳞叶,根部带着一大团土,这是一棵壮龄的祁连圆拍,从龙驹岛千辛万苦移植过来的。 布哈河口阳坡处,早就挖好了一个树冠大小相近的深坑,冷霜儿带着羽林亲卫一早就在这儿。做好了准备工作。 河西节帅李岩亲自动手。将这棵祁连圆拍放入坑中,扶正,然后与冷霜儿和羽林亲卫一道加土,边加土边把土踩实。 “种植树木,得在树干周围适当多加些土,否则下一步浇水就会形成一个大坑,围着树用土培成一个圆形土坝,便于浇水时才能蓄住说起这个。李岩挺在行的,谁叫他前世学的是园林。 圆形土坝培好。大桶的定根水浇了下去,李岩又在土坝内铺上了一层枯叶,作用是防止水分蒸,屏蔽杂草生长。 周围的人群在河西军各级监军的指导下,忙忙碌碌地挥稿不止,种村不缀。 一名吐谷浑牧民脸上带着敬畏的神色,栽下棵小云朽,边踏紧边加泥土,慕容兮兮过来指点道:“加了一半土以后,还得把树苗向上微微提一下,这样能保证树根全部朝下。” 那名吐谷浑牧民不解问道:“为什么要踩实泥土呢?” 想起小李节帅说的。慕容兮兮甜甜笑道:“不要让土中留有空气,这样才能保证树苗将来能扎根。 “西吐谷浑的部民们,能挨着小李节帅的神树种树,那是我们的福气,植树积福。谁家添丁加口,婚丧嫁娶,都可以在三月三这天来种棵树,树木象征生命。怀念亲人,种下去后得用心照料,施肥浇水,像照料亲人一般,李节帅得到神谕,砍伐树木,谁就会受到诅吧”慕容兮兮口才伶俐,把李岩教她的说得神神秘秘,惹的周围拜神念佛的,诵声不绝。 李岩驻马高坡。沐浴着三月暖暖的阳光,宛如一尊神,眺望积雪逐渐消融的青海湖。露出碧澄的湖水,鱼群时时跃出水面,从南方回来的侯鸟,开始在湖光山色间翱翔。 流经青海陇右的黄河两岸,流经河西戈壁的大小河流岸边,在三月三这天,官吏。军民,商旅,都为自己种下一棵祈福的树,以便能沾沾小李节帅的福气。据说他还会骑着龙种驰驹,身披墨蛟甲,巡视河西陇右河岸边每一棵树。 想到这儿。李岩嘴角浮出微笑,接下来,除了在河岸植树造林,还得在河岸五十步内种植紫花蓉:先整地,土地得平整,土块细碎,杂草除净,晒几天种,用背蓉根癌菌,制成菌液洒在种子上,充分搅拌,随拌随播” 帝都长安,三月三。上巳节,正走出游踏青的日子,朱雀大街上,绿树朱轮走钠车,男男女女呼朋了伴,三五成群,到曲江池边饮宴。一直要玩到日暮。醒醉喧哗,拱手道别,一付大唐盛世景象。 好消息伴着春风进入帝都长安,大唐河西陇右和朔方的联军占了星宿海,获得牛羊、骏马几万头。大唐军就地放牧,另一边正狭小李节帅的平边策,改建、扩建唐蕃古道上的军堡驿站,让高大坚实的军堡,深入高原,步步紧逼吐蕃邑逻些。 吐蕃闻讯大恐。邑逻些震动,奈何一时抽不出兵力,也没法抽,眼下是牛羊配种繁殖的季节,只得忍气吞声地派出求和使节。到了星宿海,就被大唐使节皇甫惟明挡了回去。 小李节帅说了。让吐蕃准备三万名和亲的少女,让金城公主前来议和,否者,大唐几支强军劲旅将会到逻些城下溜达溜达。 吐蕃赞普弃迭祖赞慌了神,一边应承下来,一边急调唐蕃边境的军队回师逻些,护卫邑,连雪山堡的悉诺部也放弃了甘泉水河谷,从柴达木盆地边缘报往逻些。 陇右军将被清洗的事。一直对前线封锁,皇甫惟明还蒙在鼓里,不过他也不笨,就在星宿海等着金城公主过来,商谈个大概,有了和谈成功的把握,才动身前往逻些。 208.天下人望 兴庆宫,勤政务本楼前。 暖柔的春风似个画师,晕染出水岸边几团烟柳,桃花梨花次第开了,星星点点。簇簇片片,雀鸟也在枝头宛转鸣叫。鸣唱出流水般的春意来 勤政务本楼大殿上,朝廷一干重臣沐浴在暖柔的春风里,正瞧着河陇两镇节帅李岩派遣的使者向皇帝进献异宝。 李岩派出的使者正是羽林骑校尉高适,眉目轩朗,微黑的面孔带着一股子勃勃英气,举止沉稳,言辞清朗:“启奏圣人,小李节帅在青海湖的龙驹岛,帮助龙种驰驹斩杀墨蛟,青海之地的边民纷纷传言,妹面泥唇的吐蕃人就是墨蛟,吐蕃的气运被斩,从此大势已去,这是用墨蛟制成的皮甲,冬暖夏凉,刀枪不入,水火不浸,正是异宝,还有蛟胆酒二坛,蛟肉三百斤,青海湖所产的上品黄精五十斤,河西走廊所产的锁阳五十斤。 锁阳,又名不老药,味甘,性温,有壮阳之功,《中药志》说它的功效:补肾,滑肠,强腰膝。主治男子阳疾,女子不孕。锁阳野生于沙漠戈壁,零下力生长最宜。生长之处不积雪、地不冻,也是神奇之物。 近水楼台先得月小李节帅最近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担心蛟血给自己留下后患,那么多妻妾,把这个锁阳偶尔熬点粥喝,制成锁阳技蓉膏,三天两头润着肠胃,现在作为贡品献给皇帝,大得圣心。 皇帝李隆基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岩哥儿多孝顺,为自己在外开疆拓土,还不忘我的性福生活,联从在水一方可是选了好几名女子进宫,现在又送来这些天材地宝,让我益寿延年,性福永享。 朝中重臣眼睛瞪得溜圆,目光中充满了羡慕,龙种聪驹也现了世,那个托盘上就是帝都长安传得沸沸扬扬的墨蛟甲么?蛟胆酒,蛟龙肉,自己是没那口福,只有皇帝可以享用。 高适腰板儿挂得笔直,朗声奏道:“小李节帅在河陇之地,大力推行圣人的国莱,退耕还林,退耕还草,恢复植被,封沙固土,圣人功在当朝,利在千秋,正应了古语。圣人出则黄河清,太守廉则越石见。小李节帅奏请圣人,请派道家的上清玄都大洞三景师玉真公主,各地佛门的大德高僧,前往河陇之地赐福。” 天下佛道两宗,为黄河两岸。河西走廊植树造林,种植荐赐福,引得天下官吏百姓趋之若骜,恢复植被,保持水土,自己就是这让黄河变清的圣人了!考虑许久的事终于下了决心,封王件节,让李岩主掌大唐西北军事。 皇帝李隆基情绪激动,从雕龙胡床上站了起来,朗声道:“大唐皇子,两镇节度使李岩为国事操劳。挥师弃海,一举解决唐蕃百年边患,现在又治理黄河,谋千秋之业,一直还未正式接受朝廷的封拜,他的奏章中不是有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的志向吗?联封大唐皇子李岩为伏波王,允其开府天波府,置属官,皇兄宁王宪,代联前往封拜,同时传旨玄都大洞三景师玉真公主,让她前往河陇之地赐福。” 满朝重臣一听,齐齐躬身道贺。心丰震骇,已是波涛汹涌,皇子李岩,凭借大胜吐蕃,擒获胡酋。占据青海之地的赫赫武功,未满十八,已拜封为大唐伏波王,两镇节度使。允其开府建牙,跟本朝太宗皇帝,开天策府,主掌大唐的军事行动何其相似,皇帝的恩宠,哪个皇子能及? 大唐卑都长安,又会为伏波王掀起开河西陇右的热潮! 惜别怀远,就在柳色青青,柔枝依依的长安消桥。 几个羽林武学生和白衣士子勒马书记缰,意气飞扬,在马上与友人拱手作揖,哪有下马吹横笛,愁杀行客人的别情离愁。 “张巡,一路走好,到了河西,记得给我来信。”少年杜甫心里装满了愕怅,柳枝难牵行客的衣衫,只有折柳相送,道声祝福。 “杜甫,你不随我去投考设在河西的羽林武学?”张巡极重情义,还在劝说少年。 你怎知我心慕佳人,念念不忘。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嫩骨肉匀。已请求父亲。央人到平康里,工部员外郎杨玄琰府上去提亲了,杜甫摇了摇头,折了一段柳枝。不知道该不该挽成圈儿,送给张巡。 “走了,张巡,宁王和玉真公主的车驾已经启程,我们得先一步赶往陇右,伏波王正在各处巡视种植树造林的事。”相貌堂堂的杨创不耐烦地催促道,他花了不少心思打探伏波王李岩与杨府的关系,花了不少积蓄,好不容易央求杨花花替他写了封引荐书。 伏波王风流多情,杨氏姐妹生得花容月貌,柔媚温婉,定会嫁入伏波王府做个王妃,这一点杨利看出来了。 伏波王在河陇之地开府建牙。自任僚属,权势地位远在朔方节度使,信安王李祎之上。 到天波府去混个前程,杨钊的心炽热起来,再经田承嗣,张巡一番撺掇,有了未来王妃杨花花的引荐信,更是自信满满。 十日后,…沁氟州。丝路驿道上。南来北往的商旅络绎不绝。支浩略淡糊的车队充塞了道路,没多久,车队停了下来,打探来的消息说前面有个水坑。的填满了才能前行。 这边有到河西投军的四位健儿,一骑双马,正是杨钊,田承嗣,封常清。张巡等四人,他们皱起眉头,却不敢喝骂要车队让行,车队打着御酒商行的旗号,那可是伏波王名下的产业。 四位健儿之中,杨利相貌堂堂,能言善辩,也容易与人沟通,他纵马上前。寻着了商队的管事,拱手作揖。问道:“在下是伏波王的亲戚。有封前行,管事可否行个方便。” 那管事正是康雪儿的哥哥,粟特胡商康火居,扭头瞧见几位年青健儿。俱是一身简洁干练的羽林武学立领军装,携弓带刀,英气勃勃,客气回道:“在下康火居,不知你是伏波王的一?” 瞧着地上压深深的车辙印,杨钊心里很是羡慕,这一趟走下来,伏波王不知有多少银钱进帐,要是让我给王府理婶”正走神,听见康火居客气地询问,杨创亲热地道:“在下杨创,平康里与伏波王府比邻而居的。工部员外郎杨府,康管事,现在这丝路好走吗?你们不会是拉的御酒吧?” 杨钊这话说得也模棱两可。暗想。一个小小的商队管事,能清楚两府的关系。 微微一笑,伏波王与杨府的关系。康火居多少也知道一些,也不揭破他,点了点头道:“除了御酒,还有丝绸,瓷器,茶叶等。” 大唐的御酒,水泥等军事物资,已在河西悄悄生产了,这个康火居可不能说,他脸上洋漆着自信的神采:“自打伏波王在大斗拔谷围歼了十几万吐蕃军,玉门军使杜希望以弱胜强,大败吐蕃名将悉诺禄恭逻。河西军名头就威震丝路。丝路恢复了畅通,西域各国不说了,就连突厥。葛禄逻,这样强横的马背民族。对大唐的商队也客气得很。” 田承嗣在旁听了这几句话,点头称是。他出身安西将门,自然明白。吐蕃是丝绸之路上的霸话耍横耍惯了。丝路诸胡谁与他们没有仇恨。现在大唐伏波王狠狠揍了吐蕃一顿,人人拍手称快。 见车队阻塞了道路,一时也走不过去。封常清与张巡牵马到了路边。听田队地头几个歇息的农夫交谈。 “伏波王可真的会打仗,从秦州招募的羽林骑没一个阵亡的,我家那二小子来信说的,舟亡极少。”脸上满是羽誓的壮年农夫道。 旁边一个农夫用羡慕的口气恭维道:子被选入羽林骑,现在凭战功迁为队正,用送到羽林武学去了。在河西分田分老婆,你就等着抱孙,子,当老爷吧,我家那楞小子等春耕过了,也让他到河西去谋个前程。到时让你家二小子照应他点。” “都是乡里乡亲的,一定,一定。”那农夫满是沟3的脸上放着光。笑得见牙不见眼。 “几位老丈有礼了,伏波王在黄河两岸。河西走廊大力推广植树造林。种植蓉,会不会劳民伤财,你们熟悉农事,觉得怎么样?”张巡还是个愣头青,也不避讳,直接问道。 农夫们都淳朴,没人责怪他说伏波王所为劳民伤财,沟壑脸农夫接过话头:“植树造林我不太懂,不过二小子来信。让我在河边种几棵,说是为全家祈福,我便种了,施肥浇水照看得也殷勤,种植蓉可是好事。农诱说:一亩背荐三亩田,连种三年劲不散,种苟荷省事。见效” 说到这儿,沟壑脸农夫顿住了,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家里有积蓄子也存了不少军饷,将那几块河滩地买了,多填点土,将地势增高,全种上前蓉,让老婆多喂些猪羊。 封常清一直注意倾听,见那几位农夫散去,拉过张巡,悄声道:“伏波王奖励耕织,移民屯田,其实二年前就在进行了,军神堂专门学习过。洛阳太平道牵连了一两万人。全流放到广州去了,伏波王为改造太平道信徒,拿出银钱,组织农庄,种植一年三熟的占城稻,你没觉帝都今年的米价更低了吗?全是南方过来的稻米 一脸的惊愕,张巡听了这个”嘴张的大大的,声音颇大:“伏波王在南方组织农庄,种植一年三熟的占城稻?为何这件事,在《两京逸闻》上没有看见过?” 此时,水坑已贝填满,车队已经起行。从他们身边走过几名牵马骑骡的道姑,中间一位戴风帽,遮住面容的年轻道姑忍不住说了几句:“此事不假,我们从广州来,伏波王推广种植占城稻,在岭南去年就已成功,现在岭南道,江南道各地大规模推广种植,恐怕天下人都吃上占城稻,才会知道大唐的太平盛世,伏波王耗尽了多少心力?” 待张巡循声望过去,只见那名道姑身姿窈窕,背影清丽,骑骡渐渐远去。 不满十八岁的伏波王,文治武功,他的传奇人生心口少故事? 聪敏好学,博览群书。落笔成章的南阳士子张巡翻身上马,望着前方的山”道路,那片云彩之下,就是陇右的黄河九曲吗?他的胸口起伏不定,眼神灼热明亮,大唐伏波王,这个英雄人物,自己能追随他的左右吗? 杨钊后悔了,跟着这几位疯子一路狂奔远赴河西汉阳堡。 封常清生得丑陋,因为伏波王的举荐,进了羽林武学,选入军神堂,感恩戴德,进而狂热地崇拜起伏波王。 不知是吃了什么药。张巡也变得跟封常清一样狂热,一路上,两人只要得了闲便开始讨论兵法,那股热烈劲儿,真让人受不了。要不是赶路赶得急,没准会抵足而眠。谈到天亮,田承嗣估计看着军神堂弟子眼热,也加入了讨论,他出自安西将门,耳闻目染,对安西四镇的军情地理比较熟悉,让封常清、张巡眼界大开,长了不少见识。 他们三人一时兴起,竟然把行路当成了千里奇袭的演练,过兰州,北渡黄河,进入了河西走廊,这三人互不服输,暗地较劲,马不停蹄跑得欢,浑没有顾及到只想到河西升官财的杨钊,一路风餐露宿,把他这个相貌堂堂的长征健儿生生拖成了面黄肌瘦的病秧子。 这天,四人骑着马进了河西走廊,就觉得有些不一样,祁连山的雪水消融,汇成大大小小的河流。在阳光下如同歌姬舞动的披帛,弯曲悠长,远远望去,河岸边有成片泛着新绿的果林,看得出俱是新栽不足月余的树苗,去年种植的蓉已经成了紫色花海,大群的蜂蝶编跹,闹出丝路上一派盎然的春意,这还是河西吗,仿佛走到了江南? 好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伏波王李岩不是一直忙于战事吗?他有时冉理政治民? 张巡暗暗好奇,他不知道,前任的河西节度使张九龄为人清廉刚。直,在赴任路上,在李岩耳边像个唐僧似的念叨,李岩忍受不了他的折磨,又不集冲他火,老丈人是不能得罪的,只好平心静气与他交谈,将前世下乡搞的调研拿集来探讨,如何组织农庄,找钱庄借钱,因地制宜,展特色农业。永穆山庄的成功也在那儿摆着,把自诩才高的张九龄说得不吱声了,还真是不容易。到了河西,军事全交给李岩,民政张九龄当仁不让。一手抓了,疏俊河道,防沙固土,种植蒂,奖励耕牧,整天在河西的河岸戈壁的转悠,比李岩还要忙累,这可比在朝廷勾心斗角强。 过了凉州,到了甘州地界,就见到了远处雪山皑皑,近处湖泊河流纵横的塞外江南景色,四人无心观赏风景,赶着报到,决定不进甘州,直接去了大马营草滩的汉阳堡。 四人驻马高岗,远远望去,擂圆形的汉阳堡宛如一只伸张四肢的乌龟,每道城门都修了外凸的瓮城,高高的碉楼像值守的大唐军士,瓦立在蓝天白云之下,守卫着这片洒满繁星般花朵的草滩。 封常清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神色,马鞭前指:“看见没有,伏波王的守城战法,把城墙,碉楼。里坊巷道视为地理,提前疏散那个区域的百姓,先处战地,将敌军诱进来打,哈城之战,千里镜早将吐蕃军的调动瞧个一清而楚 张巡在四人中悟性最高,瞧着天空的飞鸟白云,忽聚忽散,心有所得:“用兵之法,云合鸟散。变态百出,伏波王用兵,不是墨守成规,不依古法,而是守中有攻。以攻代守,以麻痹和诱敌为手段。出其不意地进行设陷,偷袭,反攻。以此达到攻守的目的 这番话把封常清听的暗暗吃了一惊,瞧着张巡的目光已大不一样,赞赏中带着惊奇之色,这样的聪颖少年如果不入羽林武学,简直是太可惜了。 四人在开满紫花蓉的河边下了马,洗去脸上的疲累和旅途的风尘,恢复了精气神儿,这才呼了口气。信马由缰。向汉阳堡缓驰过去。 到了城门口,不禁吓了一跳,嚯,好长一条的队伍,四人牵着马随着队伍缓缓前行,前后一瞧。多是年轻的面孔,一张张脸上满满都是建功立业的憧憬,打听了一下。原来是大唐各地来投羽林武学的。 西京长安,东都洛阳。河西汉阳堡都设有羽林武学,按正规的程序,在长安洛阳学习一年,优异者远赴河西,在边疆中实习一年,调入边军听用。眼下河西陇右青海之地移民屯边,大唐军在星宿海集结,眼看战事又起,长安洛阳的羽林武学生只要开了学籍证明,有教习的举荐书,就可自行赶赴河西汉阳堡。其它道州也设有羽林武学的招募点,由一些伤残的河西军老卒管理。所以,有志建功立业的良家子冲着大唐伏波王的名望,从四面八方聚拢到这河西汉阳堡,应募长征健儿。 跟随伏波王东征西讨。为大唐开疆扩土,将这一腔子热血洒在边庭! 209.开牙建府 ※以好不容易丝验了凭籍路引,四人缓缓进了瓮城,张巡转心愕绷,眼前仿佛现出敌军攻破城门,陷入这瓮城之中,四面箭矢如雨,平射过来,城门口插木滚石砸下,断了敌军后路的场景…那该是个什么样的情景啊,正陶醉其中,忽然听得一片如雷的欢呼声从城门外传来: “伏波王,伏波王!” 人群滞留在城门内外,顿时骚动起来,慌得城门校尉指挥着手下,一边疏通弹压,一边大喝:“都是羽林武学生。没个规矩是不是?” “兄弟们,列阵。恭迎伏波王,让他瞧瞧羽林武学生的精气神儿!”出身安西将门的田承嗣见惯了这类场面。振臂大声呼喝。 封常清紧挨着站了过来,与田承嗣并肩战在一起,接着是个身高将近六尺的关西青年靠了过来,虎背熊腰,凛凛一躯。封常清斜眼瞧去,心里老大不满,这位生得高大,像尊巨灵神似的,不是寒碜我吗?把我衬得不像个羽林武学生?正寻思,想换个地儿。可伏波王已经驱马进城。 前面几杆红旗半卷,十六名羽林亲卫开路,封常清瞧去,他们一身披挂的玩意不少。横刀、连弩、飞刀,马上还挂着短柄狼牙棒,箭匣,全是游斗的轻骑装束。 中间就是年轻俊朗的伏波王,身着墨蛟甲,一裘大红披风,微笑着左右顾盼,胯下是传说中的龙种聪驹,骨架高大,神骏不凡。 伏波王不是亲笔手书一封书信。要我以扫荡胡尘,建功立业为念,勉励自己,不以容貌丑陋,身有残疾自卑。想到这儿。封常清眼眶湿热,挺直了胸膛,朗声吼道:“羽林武学生,愿追随伏波王,守土开疆,煌煌大唐,让四夷臣服!” 本来瓮城里的羽林武学生久经刮练,并排而站,都已安静下来,被那个瘦弱的斜眼青年这么吼一嗓子,伏波王李岩立刻注目过来,一眼瞧去就不爽,这是谁托关系走后门,塞进羽林武学来混日子的,生得这般歪瓜裂枣的,有什么用,倒是他旁边那位,好一个关西汉子,未来的陌刀将。 不过,那疼弱的斜眼青莫眉宇间好似有股子精悍味儿,倒显得不同一般,瞧他一身灰扑扑的风尘,路上没少吃苦头吧。能咬牙撑下来,应该也不是什么废材点心。 这类自卑青年。性格偏激,千里迢迢来到汉阳堡,得过去和他说几句,才能让他对我俯贴耳,起了效死忠心,想到这儿。李岩轻勒右侧马缰,马头一偏,到了封常清面前。 “这位兄弟。你叫什么名字?那要人?一路赶过来也累。路上花了多久?”李岩骑在龙种背上,虽然居高临下,但询问的态度极为亲切,让人如沐春风。 封常清没想到伏波王会过来与自己说话,一时受宠若惊,幸好他反应够快,立马腰板儿挺得笔直,行了个武学军礼,大声答道:“长安羽林武学,军神堂弟子封常清,和好友田承嗣,杨利,张巡一骑双马,用了二十天时间,从长安飞驰到了汉阳堡。” 封常清,这名字似乎有点耳熟,还没反应过来,旁边又快步走出三个健儿来,自报姓名,“田承嗣!杨利!张巡!”说完便对着他横臂击胸,齐刷刷行了个军礼。 这几个名字听起来也挺熟悉的,李岩一一微笑点头,略略分神,正在脑子里拨索那几个人,那凛凛一躯,身材高大的关西青年炸雷般的嗓子响起:“长安良家子李嗣业,应募投军,见过伏波王!” 李嗣业,这个我知道,他是跟随高仙芝出征西域的陌刀将。李岩脑子像开了闸门。许多记忆涌了出来:封常清。高仙芝之后的安西四镇节度使。张巡。安史之乱中坚守睢阳,虽为文官,但精通兵法,率三万唐军与几十万安史叛军前后进行了四百余战。斩杀敌将三百人,军士十二万。屡次击败叛军,但终因寡不敌众,内无粮草,外无援军,战死于睢阳,堪为大唐守城第一名将。 那田承嗣狡猾勇悍,日后就是安史叛军的余孽。割据河朔,与朝廷相抗,唐末藩镇之乱的罪魁祸,他***,都是一些什么东西,全投到我这儿来了? 杨钊吗,就是依靠裙带关系上位的杨国忠,不折不扣的权奸,传闻他是武则天面张易之的私生子,果然生得一付好皮囊! 这几位鱼龙混杂。都有些本事,现在还有些稚嫩,还需好好磨砺一番,开牙建府正需要这帮子人才,先甭管他是忠是奸。 轻轻吐了口气。伏波王李岩微笑着吩咐道:“你们五人跟在后面,先随我回节帅府。” 慢慢策马缓行。伏波王一路上弄始琢磨着。怎么使用他们? 河西,陇右的节帅府设在汉阳堡,伏波王李岩有他的考虑,河西节度副使张九龄才干资历在自己之上,又是未来的岳父,得给他留几分面子不是?也怕他那刚直迂阔的书生意气,见面像唐僧似的唠叨个没完。 现在尖多了陇右的府都州。与处州府的官员与朝中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皇帝就这公放一“?排除异己,军政大权一把抓,咱得慢慢来,一时半会儿不能动他们,将政事交给他们去办。有张九龄盯着,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大的乱子。 上位者不用事必躬亲,用对了人,将自己的政治主张通过律令,文告,行动传达下去。事中督促,事后考评,自己能与娇妻美妾多些相处的时间,也落得个尊老敬贤的美名。 两镇节帅府设在大马营的汉阳堡,控制了河西,陇右。青海的战马,粮食,商路。摆出一付向西域进军的态势,皇帝暂时也不会生疑心。 进了两镇节帅府。龙种驰驹放去跟母马厮混去了。伏波王这么精明人。岂能放过龙种聪驹这稀有的品种,转眼也被当作种马。 李岩让那几个楞头青在节堂外等着,自己沐浴宽衣,换了一套晚上穿戴的灰鳞胸甲,才慢慢来到节堂。 礼贤下士,对年轻人用不着,就是要考验他们的耐性,先躲在一边瞧瞧,日后也好量才培养。 节堂外,顶盔贯甲的羽林骑分列廊下,羽林亲卫校尉齐宝从堂内出来,大声呼喝道:“封常清,田承嗣,张巡,杨钊。李嗣业,伏波王传你们进去。” 等了半响,五人又饥又渴,封常清、张巡一路磨砺自己倒不觉得苦累,倒没觉的等的时间长,田承嗣心里不满,面上沉静,他也没一句怨言出来,李嗣业是个武人,嘴里嘟嘟囔囔的不停。 杨钊心里烦躁。在回廊里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跟着这伙疯子,怎么才能单独参见伏波王,拿出杨花花的举荐信来求他照顾。 伏波王李岩进节堂之前,躲在一边瞧够了,才从侧门进去。 杨钊抢并几步。先入节堂,抬眼就看见一张又宽又大的黑漆翘头案,节堂上几名羽林亲卫纷列左右,那惯经杀阵的犀利眼神扫过来,杨创呼吸紧张,背心汗都出来了,暗悔自己孟浪。 高坐帅案之后。伏波王李岩亲切道:“几位俱是一时之俊杰,不过,欲修精金美玉的品德,定从烈火中败来;思立掀天揭地的事功,须向薄冰上履过。你们来投河西军,来对了地方,有了今日的渊源,日后我自然会看护你们 伏波王李岩的话语多暖人心啊,杨钊的烦躁如阳光下的冰雪,融化去了,李嗣业嘿嘿笑着,只是在挠自己的后脑勺,封常清一听这话,身子微微颤抖,连效死的心都有了,田承丽与张巡露出敬佩的目光,, “来人,抬五张书案进来,我出两个题目,你们评议几句,呵呵!”伏波王李岩吩咐道。 伏波王这是要考较我们兵学,几位摩拳擦掌,都有些兴奋,当他们听了李岩下面说的话,心都凉了半截。 “我倡在河岸植树造林,退耕还草,骑着龙种聪驹,环绕青海湖,从涅水河谷一路巡视过来,各位说说这事,无论褒贬,一句话也可以,写在纸上呈上来。”伏波王李岩抿了口热茶,笑着道。 最先交卷的是李嗣业,伏波王李岩瞧了一眼,微笑点头,将试卷翻了过去。 堂上几位,有咬破笔杆焦头烂额的杨创,有洋洋洒洒下笔千言的张巡,封常清面色凝重,田承嗣一脸沉静,不一会儿,好的差的试卷都交上去了。 试卷收上来后。伏波王李岩道:“左威卫郎将王忠嗣率军抢占了星宿海,这是你们所学的,评议一下战事,我也好细阅一下你们交上来的试卷。” 这次几位行文要顺畅多了,李岩扫了一眼交上来的试卷,亲切道:“明日,几位到亲卫校尉齐宝那儿报个到,做我的羽林亲卫,没轮值的时候,就到羽林武学去操哟,那儿俱是河西老军做教习,他们久历边戎,战场经验比你们丰富得多,你们的学业也不可耽搁。” 五人拱手答道:“谨遵伏波王钧所之命!”告辞离开出节帅府,出了府门,五人立复欢呼雀跃起来,能得伏波王的青眼,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福,人人都起了誓死效忠伏波王的心,相约,等事情安置好了。寻间酒肆,聚在一起庆祝一下。 等他们走后。李岩拿起试卷,又看了看,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想要撕掉,却又停下来,吩咐进来的亲卫校尉齐宝:“将他们的试卷伞进我的书房,放在容易被人瞧得见的位置。” 几日后,轮到杨钊、田承嗣值卫,亲卫校尉齐宝吩咐他俩:“将伏波王的书房整理一下。” 春天的阳光从嫩绿的新叶间洒下来,春风吹过,光彩在书房微微晃动,正在整理书房的橡创惊喜地叫出声来:“伏波王还留着我们的试卷,他确是有心栽培我们。” “真的?”平日里说一套,做一套的田承嗣,用颤抖的手拿起自己被精心保存的试卷。眼角隐隐有泪光闪动。 春末夏初,大马卓草滩宛若一块碧玉,镶嵌在千峰叠翠,妖饶多姿的焉支山和祁连山的皑 甘甘!间,草原卜野花丛生,争奇斗艳。更不要说成片成俱尔几蒂花海,金黄耀眼的油菜花,色彩粉呈,峰飞蝶舞,一股醉人的清香随着春风隐隐传来,让骑在马上的宁王,玉真公主心神俱醉。 塞外也有此等膏腴繁华之之地,宁王,玉真公妾瞧着高兴暗,赞声不绝。 在他们马后,跟着主持封拜礼仪的队伍。为的是礼部侍郎贺知章,在他的身后,则是十六名年轻的礼部主事,每人手中均擎着一样物事,分别为门旗四面、龙虎旌二面、节两支、麾枪四支、豹尾四支,共十六件。节用金铜叶做成;旗用九幅红绸制作,其上装有涂金、形如木盘的铜龙头。 一大片蹄声错落,一员英武勇剩的年青骑将,跳入玉真公主的视线,胯下的青马如龙,蛟角银盔,墨蛟胸甲,红色的披风随风飘起,如一面飞扬的红旗。 那是伏波王李岩么。又有年余没见,倒是精神的很,玉真公主妓美如少女的面容露出一丝儿欣喜。 “好个少年伏波王,武功赫赫!皇帝有子如此,连我都有些嫉妒。”宁王没有察觉到小妹玉真公主已晕生双颊”, 伏波王李岩人还未到。声音已滚滚而来:“河西节度使,右威卫大将军李岩恭迎宁王,玉真公主,朝廷使节。” 羽林亲卫水银泻地般飞驰过来,马渐减,护住朝廷封拜礼仪的队 伏波王李岩亲自出迎三十里,一路相陪,马鞭轻扬,指点如画的草原,彩云般飘过的牛羊马群。 玉真公主不时斜膘着李岩。这还是那个白衣胜雪,用横笛迎客的清俊少年么?举手投足,都有一股让人迷醉的英雄气。 第二日晌午,驻扎在汉阳堡的羽林骑,羽林武学生以旅为单位,站成方阵,他们沉静肃穆。等待着伏波王封牙拜节,开府置官的时刻。 河西,陇右,两镇前来观礼的文官武将俱着或绯或绿的官服,头戴交脚蝶头是武将,文官戴的是展脚帧头。 朝廷节度使一般授予旌节各一,因为伏波王身兼两镇节度使,开牙建府,授予的是双旌双节,掌地方生杀予夺之权柄,封拜节度使的奉礼官也从八人增加到十六人。 午时零刻,册拜仪式正式开始! 宁王走上校军台,面南背北站好,礼部侍郎贺知章朗声唱道:“河西,陇右两镇文武,诸军士。躬迎皇帝制文” 这种场合宣读圣旨,是不用下跪的。下面的羽林军校横臂击胸,“啪!”地一声,整齐地行了个军礼,台上台下的官员同时压低了身子,躬身侯制。 宁王点了点头,伸手接过礼部侍郎贺知章捧着的诏:“大唐开元十五年五月十五。皇帝制曰:国之大事,在戎在祀” 站在校军台下的封常清等身姿笔挺,心中默念,男儿一生,封王拜节,当如伏波王也。 “天波府!”李岩听到这儿。不由一愣,这是北宋还是大唐,自己被封为伏波王,负责大唐西北军事,总判府事。下设长史,司马,从事中郎,咨祭酒,主簿,记室参军事,诸曹参军事等官职。 一通封牙拜节的程序走下来。李岩早已是腹中空空,强撑着接过旌旗节杖,交给杜希望,郭子仪。然后。道:“儿臣李岩受旌奉节!” 整个。授节封拜的大礼完成,宁王趋前将李文革扶起,口称:“伏波王请起!” “宁王伯父,天波府备下薄宴,敬请赏光。”李岩微笑恭请,脸上并无少年得志的骄矜之色。 宁王是当今皇帝的兄长。本来该由他继承大唐帝位,他却极力辞让,以当时的平王李隆基有平韦氏之功,应该继承帝位。真真的是个老好人,李岩暗道,我以后会不会碰上这么一位皇子呢? 皇帝李隆基牢记兄长的礼让,与宁王关系融洽,友爱至深。 天波府摆下的酒宴,酒是蛟胆酒,菜有蛟龙肉,上座前,宁王出去洗手,伏波王李岩被玉真公主拉到一边,悄声告诉他:“岩哥儿。你送我的五十斤蛟肉,一坛蛟胆酒,我全送给了宁王兄。” 玉真公主是修仙问道之人,对延年益寿的东西这么慷慨送人。李岩自然明白她的维护之意。一时激动,握住她的素手儿,凝望着她秋水般的眸子道:“姑姑,我拿什么来补偿你呢,蛟肉蛟胆酒还有些,这儿还有蛟珠,墨蛟甲,” 抽出李岩握着的手,玉真公主清丽的面容微微酡红,用细不可闻的声音央求道:“就在汉阳堡附近,给我建一座道观吧。” 建一座道观,就是璇台玉谢。宝象珍金那种吗?弄一些歌姬舞伎,让玉真公主在河西的小日子过得滋润。 为玉真公主花这么多钱。李岩还是有些舍不得,怕惹出物议。,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腆,章节更多,支持作 210. 道袍下的风情 讨拜大礼宗成,宁王专的时候,李岩又送了他五十斤蛟肉蛟胆酒。黄精、锁阳各十斤,礼部侍郎贺知章也是一样的重礼,只不过数量减半。 对宁王这样的富贵中人,他也不迷恋权位,能得到延年益寿的天材地宝,满心喜悦地接受这个侄儿的孝心。 数日后。焉支山脚下,一处宽达百步的谷口,正在大兴土木,筑关建堡。大群吐蕃战俘正卖力地干活,见到头戴墨蛟盔。身披墨蛟胸甲的伏波王李岩。胯下是那匹神骏的龙种骡驹。霎时跪倒一大片,在无数道敬畏的目光注视下,伏波王一行人策马穿行进去。 山谷内但见沟壑纵横,清泉综综,伏波王李岩在一群羽林亲卫的簇拥下进入山中,为玉真公主选择建造道观的地方。 玉真公主也跟着一起进山入谷,她便为这幽深秀丽的溪谷迷住,脚下野花漫坡,两侧崇山峭直,奇石岩岩掩映在松林之中,时有白雾飘渺,景物若隐若现。 道路渐渐难行,众人将马放养在谷内。留下几名羽林骑照看,步行登山。 快要入夏,溪水依然冰凉彻骨,踏石过溪,玉真公主都需羽林亲卫帮扶。“公主小心些,溪水冰凉,你失足落入水中,可受不了。 杨创跟在玉真公主身边,口甜舌滑。像块牛皮糖似的,怎么也甩不掉。色迷迷地装出一副呵护备至的样子。却让羽林亲卫校尉齐宝看着生厌。 见溪石滑不留丢,杨钊竟伸出手来想要搀扶玉真公主。 玉真公主望了一眼前面的李岩,见他正用千里镜拨寻着上山的道路,无暇顾及自弓,也没搭理杨利,浅笑道:“沧浪之水清兮,可冉濯吾足!”在溪岸边脱了高腰靴,白布袜,撩起长道袍,将长裤管卷了起来。露出纤巧秀气的玉足,那对小腿笔直修长如嫩萧一般,看得杨利双眼呆。 李岩转过身来,看到溪边景象,不由暗赞了一句,不知谁总结得好,女人的小腿增添她迷人的气质,玉真公主的风情,被这道袍遮掩了不少。 玉真公主下了水,受那冰凉的溪水刺激。快活地叫出声来,惹得一干年青的羽林亲卫纷纷侧目,望了过来。 白雾缭绕的溪岸边,生着一片野生的芦苇。突然窜跳出两只榨黄短尾,背有白斑的小兽来。 “啊!”玉真公主脚下一滑,已经跌坐在水里,李岩瞧去,知道那是獐子,天生胆受了公主的惊,手一甩,两把飞刀已经掷了出。 两头獐子没能躲过小李飞刀,脑袋中刀,摔倒在地。 送上门来的野味,不要白不要,待会回堡,可是有口福了。李岩脚下点着溪石,跳跃过去,那獐子一只不过三四十斤,李岩双手提起,刚转身过来,却似被定住了一般,瞧见了湿身的玉真公主,春色无边。 玉真公主被手疾眼快的杨钊从溪水中扶起,丝质的道袍浸了水,贴在婀娜的身姿上,半隐半露出冰肌玉肤,兰胸高耸浑圆,腰肢恰似杨柳,翘臀好似一枚成熟的密桃,那傲人的曲线,不是青涩的少女可比。 杨钊身体挨得近,趁机扶着玉真公主的弱柳腰儿。想来刚才也没少占便宜。看得李岩无名火起,焰腾腾的按捺不住。 将獐子往地下一扔,李岩已沉下脸来,喝道:“杨钊,过来把猎物提回去 杨钊果然是他妈个奸臣,为了权色什么也不顾,现在就开始露出爪牙来了,原来还想着把他像吉温那样用用,现在看来这人早晚是个祸害,的小心提防”叫才就是要扶玉真公主也得是我,李岩大步从溪岸边走过去,也不顾长锄靴进水,一下踩进水中:“玉真公主,刚才是我的不好。只顾着前面寻路,来,我背你过溪。” 周围的羽林亲卫直接转过头去。东瞅瞅,西望望,直接无视,玉、真公主的脸儿似落了一片飞霞,垂下头考,娇羞更甚,李岩哪管那么许多。已经弯下了腰。 背上传来一阵鹿撞般的心跳声,可惜墨蛟甲厚,感受不到玉真公主乳峰沟壑的厮磨,李岩上了岸,也没把玉真公主放下,耳边有热热的呵气,李岩鼻尖噢到一股兰靡般的清香”正在走神,听见玉真公主娇媚的声音:“岩哥儿,快把我放下,我得换了湿衣服。” “齐宝。在树林里搭起围幔,让玉真公主更衣。”李岩转头过去,不小心正挨着香腮,“你先别下来,当心地上的茅草割脚。” 我的今天,就这样趴在岩哥儿身上,不,他已不是那个清俊的宗室少年。现在是大唐的伏波王,主持西北军事。掌控数十万大军”,一种久违的感觉向玉真公主袭来,那是豆笼少女的情怀,名字叫着爱情” 围幔之外,李岩椅刀携弩,腰背笔挺,一身英武之气,为玉真公主站岗放哨。羽林亲卫都明白事理,离得远远的,警戒。齐宝见伏波王飞刀射了两头獐子,有了打猎的兴趣,带上几名阅隘最薪罩节就选泡书凹刚刚刚口阳孙昭比们芥垒一小雪,动作停了下来。 在下山的路上。玉真公主一声不吭,她是个冰雪聪明的人儿,心思一转,已明白过来,谷口处筑城建堡,恐怕是在这儿要建一个永穆山庄吧,山上的道观也是为永穆公主准备的,就连他向皇帝奏请,让出家学道的公主到河西为植树造林诵经赐福,也是为了永穆公主下一步到河西准备的吧。 永穆公主过了王驸马的丧期,为躲避皇帝为她的赐婚,只有像自己一样,慕仙问道。出家为尼,才能保持一个自由身,到这河西来传道,与李岩长相厮守,也算是掩人耳目了。 难怪永穆公主已拜在自己门下,平康里的公主府恐怕已被皇帝赐为道观。 难道他植树造林秀那么大阵势,就是为了永穆公主?大唐的伏波王,年未满十八,心机深沉,未雨绸缪,还是那个孝心感人的宗室少年么? 玉真公主转念一想,他的心机深,也好,虽然风流,却是如此重情,对永穆公主用情至深,做他的女人真是幸福,要是我能够,,让我脱了这身道袍。重入俗世红尘,与他厮守一生,也是心甘情愿。 皇兄要我来河西,还有件事儿”玉真公主摇了摇头,望着伏波王李岩英武笔挺的背影,那裘红色的披风随山风荡起,幽幽叹了口气。 “你不是嚷着要拿猎物先回去,让厨子准备酒食吗?”齐宝大声地挖苦杨利,瞧他累得像条狗,心里说不出的痛快。 有这么玩人的吗?背着两只獐子,气还没喘匀吗,又要下山,杨钊慢慢地拖在后边,被齐宝大声骂了几句,赏了几鞭,还不敢吭声,够委屈的了。 李岩走在前面。一直听着后面的动静,也没吱声,齐宝惯经杀阵,脾气火爆。由他出面收拾一下杨利,也让这个奸人长个记性。 到了山脚,李岩长啸一声,声如龙吟,龙种驰驹在溪谷里玩得开心,听到啸声。带着马群回来了,除了它自己,马群清一色全是温驯的。 “还不快点!”齐宝飞起朝杨钊屁股就是一脚,杨创打了了个趔趄。踉踉跄跄朝前面扑了几步。差一点就来个母猪啃泥。 “齐宝,爱护兄弟也得讲个法子,有你这样的吗,又是马鞭又是飞脚,等会还来个漂亮的旋风踢?有什么事,你给他好好讲讲不成吗?”李岩假意叱道。过来将杨利身上的两只獐子取下,放到马背上。 伏波王终于注意到我受委屈了,杨钊紧咬住嘴唇,忍受住想哭的冲动,齐宝可是伏波王的马前将,临阵对敌,就是一斧头劈下去,杀个。吐蕃蛮子,跟劈段木头似的,刚才挨了那么多打。他都不敢吭声,如惹毛了他。随给自己一刀,还不是像切豆腐一般容易。 玉真公主走到龙种聪驹面前,仔细端详,这马果然是神物,肉鬃鳞腮,蹄生肉鳍。心中暗道,伏波王既能杀蛟,也能收服它,莫非真的是天命神授之人?他跟永穆公主生下的孩子聪明伶俐,他只是皇兄的义子,真的是这样,掌控西北数十万兵马的伏波王,会危及大唐帝室的传承吗? “玉真公主也想骑骑龙种聪驹,它可是认人的,我带着你上马跑一圈。”李岩想起刚才唐突了佳人,有心道个歉。 玉真公主还在犹豫,李岩已大大方方将她抱在马背上,自个儿也翻身上马。双脚轻轻一磕,龙种聪驹似道青烟似的平射出去。 “这颗蛟珠你先收着,放入清水中泡一会,将那水饮下,能解百毒,有了蛟珠。你拿到龙种聪驹鼻子前,让它噢噢,它便会让你骑了。”李岩咬着玉真公主的耳朵道。 被岩哥儿搂在怀中,又被他情话似的耳语缠绕,玉真公主接过蛟珠,不觉有些迷醉,这可是马背上的少年英雄。 神雕里的杨过还不是叫小龙女姑姑?李岩又不是傻子,他是偷香窃玉的高手,自然看得出玉真公主对自己的情意,永穆公主的事得仰仗她帮忙,皇帝面前,也可替自己美言几句,先跟她若即若离,找个机会收了她,看是她来诱惑我,还是我去勾引她。 在龙种殊驹起伏的节奏中,玉真公妾分明感受到自己的翘臀被一根**,热热的棍儿抵住。 龙种驰驹在草原上飞驰起来,远远地将羽林亲卫丢在后面,玉真公主身子依偎在伏波王李岩怀里,他这个时候手不安分起来,竟然隔着衫裤抚摸那芳草花径处,玉真身子软,下面已是湿泞一片 看着伏波王李岩与玉真公主共乘一骑,杨钊才知道自己触了霉头,可玉真公主与伏波王是一对姑侄,不会也有暧昧的关系吧? 思前想后。杨钊觉得,还是找个机会把杨花花的举荐信拿出来,让伏波王照应自己一二,不能天天让齐校尉打着玩似的,这件事得尽快。 肌狮卡卫沿着溪谷打猎尖了,不讨走得不远,咕音响起就四私比谷里獐、鹿、雅羊出没其间,就是弄上几只肥美的野兔雪鸡,回去叫王府的厨子收拾了,也美美地打个牙祭。 站在围幔外边,李岩能老实?好不容易逮准这个机会。眼睛斜膘过去。 李岩的呼吸一滞,玉真公主的胸前宛如一对儿饱满浑圆的玉瓜,平坦的小腹。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下面就被该死的围幔挡住她转头过来,李岩赶紧收回视线,下面被蛟血荼毒过的小弟已经把战裙顶了起来 岩哥儿不是风流多情吗?他一本正经的望着前面,连偷窥我一眼也不敢?玉真公主披上了月白的道袍,突地低低地惊叫一声。” 那一件丝质的白色道袍。轻轻披在胸前,里面不着寸缕,半隐半露,道袍下那一抹风情,令人难忘,, 李岩的眼珠子都快要落下来了,屏气凝神,呼吸急促,关切地问道:“出出什么事了。” 你进来一瞧,就该出事了,这个呆子,玉真公主秋波儿一送,慢慢整理好了道袍,动作却是那样的优雅迷人。 这个时候,李岩确实有些呆头呆脑,玉真公主与自己之间,她可是永穆公主的小姑姑”那是不可能的,找不着话说,脱口问道:“玉真公主,你连抹胸也不戴?” “要你管!”玉真公主见他呆头呆脑。机会多好,他也不上来帮着整理个衣衫啥的,气冲冲地顶了一句。 一行人重新沿着弯曲的石径登山,杨钊掉在队尾。肩膀上一前一后挂着两只獐子,心里叫苦不迭,脸上挂着谄笑。问身旁的齐宝:“齐校尉。要不。我先将猎物送回去,吩咐厨子整治出来,你们回堡,美酒佳肴都备好了?” 一个耳光赏了过去,“啪!“一声脆响。齐宝这人性子粗鲁,也不知道好好给杨钊讲讲道理,只知道动手,先是一顿骂劈头盖脸砸过去:“你小子就知道偷奸耍猾,看看身边的兄弟,人家咋没怨言,背着獐子上山,万一伏波王要在山上弄个野味烧烤啥的,让你就扛着上山就扛着上山,唧唧歪歪,哪来这么多废话。” 杨利见周围的亲卫就提只野兔雪鸡什么的。轻松极了,齐校尉更好,甩着两个膀子逍遥自在,杨创嘴里不满地嘟囔了两句,齐宝一脚直朝他屁股上踢去:“在这里,不听老子的指挥,一刀要了你的小命。 杨钊挨打受累,委屈得想哭,我好歹也是伏波王看重的人,还有层裙带关系。 山高林密,松林幽寂,登至半山,一座深山古刹从苍翠欲滴的松林中露出高啄的檐牙来。 到了近前,玉真公主瞧见山门挂着料新的牌匾:听涛观,不觉错愕,这儿竟然是一处道观。 进了听涛观,苍松翠拍衬托着门窗的原木原色,前院山石泉沼,俱是天然。好一处修真悟性的道观,穿廊过院。后面的门窗俱是彩色,雕梁画栋。茶庭假山,玉真公主觉得有些熟悉。这不跟永穆公主府的庭院有些相近。正要开口想问,伏波王李岩已经独自登上了一座纤巧秀丽的高楼。 跟随他登上高楼,玉真公主觉得眼前开阔,心神俱醉,附近林海松涛,碧波无际;远处一望无际的大草滩,似锦的繁花大片大片铺洒在碧毯上。成群的牛羊骏马像天边飘过的晚霞,看得人心驰神往。 汉阳堡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骄傲地耸立在眼前。 “听涛观,原来是座深山古寺,在玉真公主来之前,我就征用了它,并进行修缮,在谷口处筑关建堡,日后,这儿可是消暑纳凉的好地方,天波府。夏天就在山脚下的军堡办公。”李岩望着帝都长安的方向,缓缓道,眼里有涌起了雾一般的离愁。 山风激荡,撩起玉真公主胸前的道袍。未着抹胸,胸前沟壑深深”李岩不经意扭头一瞥。恍然若梦,永穆公妾着一身白色的道袍,仿佛就在眼前。 李岩走了过去,从后面搂住玉真公主,贴着她桃儿般的翘臀,惹得她低低地惊呼了一声。 “姐姐,你冷吗?”李岩将她揽入怀中,噢着她喜的清香,喃喃问道。 “嗯。冷!”岩哥儿宽厚的胸好温暖。玉真公主依偎在他怀丰,娇声道。 手不由自主地伸进她的胸前;轻轻揉捏那对浑圆挺翘的圭、球玉真公主出**蚀魄的呻吟声,转过身来,用唇封住了李岩的嘴,丁香小舌在李岩口中,有节奏地绕着李岩的舌尖。画圈似的舔吻” 玉真公主情不可抑,媚眼如丝,道袍已被半解,身子火热滚烫,正要撩开李岩的下面的墨蛟甲战裙,却感觉脸上有几颗滚烫的泪花滴下。 “永穆姐姐,这座为你准备的道观怎么样?”李岩出梦呓般的呓语。 听了这句话,玉真公主身子一顿,似火的**被覆盖 211.蜜口蛇心 火马进了汉阳堡,李岩将玉真公主暂时耍置在天波府私院子,送她到房中。与她一番亲热之后,才温柔款款道:“玉真公主,让上那听涛观就是为你和永穆姐姐准备的,待过些日子你才搬去听涛观,这几日我得陪着你到丝路上为植树造林赐福,那可是正事。” “嗯!”玉真公主低下头,有些不胜凉风的娇羞,细声若蚊:“我俩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就叫我的闺名,持盈” 天波府还有一堆儿公事等着伏波王李岩去办,今日见好就收,不宜与她在这儿缠绵。李岩告辞离开,玉真公主瞧着他大步而去的背影,无端生出许多牵挂。芳心如乱麻一般,怎么也理不出头绪。 到了节堂,刚刚坐下,星宿海前线来人禀报:“议和的兵部郎中皇甫惟明,在伏波王的严令之下,已经动身前往逻些和谈去了。” 坐在黑漆翘头案后,伏波王李岩沉稳地点了点头:“嗯,眼下暮春,青藏高原的积雪才开始消融,这个时节正是他们畜牲繁殖的时候,召集军队,还腾不出手来,传令,让铁刃城的左威卫将军哥舒翰,率五千铁刃军,挥师高原,到星宿海参战。” 铁刃城就是青海南山山口,依山而建的军城,哥舒翰因功升为左威卫将军,铁刃军使。天波府从事中郎等要职,攒着劲儿在铁刃城操军演武,这下磨好的刀刃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五千铁刃军。秘密配备了天波府新研制出来的武器,操练得纯熟,吐蕃军等着好果子吃吧。 右威卫将军。天波府司马郭子仪在旁感到惊异,脱口相问:“皇甫惟明才去逻些和议。我军向逻些推进,不是要害了朝廷使节的性命吗? 一月前,我还去信好言劝慰皇甫维明,叫他好好谈,狮子大开口,为大唐多争取些条件,他从星宿海动身已有十来天了,使节团的作用,就是麻痹吐蕃。为大唐军在星宿海改建城堡,建立烽缝赢得点时间。 皇甫惟明这样的国贼,本来就是枚弃子,现在卖了他,又有什么不 以? 天波府主薄高适目光中也是迷惘,他却不吭声。李岩一脸肃然,语重心长道:“郭司马,高主薄,卫国公李靖大败突厥,领利可汗派使入朝请罪,请求内附,其实他想芶延残喘,待草青马肥之时,逃到大漠以北,以后再卷土重来。太宗皇帝派鸿驴卿唐俭等前去安抚,唐俭前脚走了,后脚卫国公李靖率兵抵达白道,与李绩谋议进军,突袭领利可汗的牙帐,一举灭了东突厥。” 瞧着郭子仪,高适埋头深思的样子,李岩知道他们都是忠信之士,继续道:“对吐蕃蛮子,不能等它缓过劲来,打蛇不死,反被蛇咬,收拾了吐蕃蛮子,大唐西疾的事也就迎刃而解了,要不然他们随时从高原下来,像山匪一般。哼,皇甫惟明陷害河西军罪证确凿,他能为国尽忠,还能保全妻儿,也算是个好结局。” 是这个道理,郭子仪与高适相视一笑,齐声道:“多谢伏波王指。 “郭司马。甭那么客气,我们到作战室,瞧瞧都虞侯们弄的战事推演。”李岩态度随和亲切,在几个心腹面前,跟封王前没什么两样。 虞侯,隋朝为东宫禁卫官,掌侦察、巡逻。唐朝后期,藩镇以亲信武官为都虞侯。虞侯,为军中执法的长官。 都虞侯,军虞侯,营虞侯,团虞侯,四级虞侯,这是伏波王李岩在军中推行的参谋机制,目的是培养后备人才,冷锋寒,骨力裴罗等被选调入都虞侯,最近封常清,张巡以亲卫的身份悄悄参与了战事推演。 忙到黄昏。暮色渐起,李岩才回到后院,进了书房,刚出浴的冷霜儿端了壶茶进来。 李岩坐在书桌后,轻轻拉过她,让她坐到自己腿上,柔声问道:“这几日还泛酸呕吐不?你就在府中多休息段时间,就不要跟我东奔西跑。 怀了孕的女人头三个月尽量少行床榻之事,自己贪花好色,怎能忍受得住?张若兰回到凉州,等着大婚。慕容兮兮暂时留在高原,带领吐谷浑种植油菜花与背荷,连康雪儿也在甘州操持丝路商事,李岩身边除了冷霜儿,连个侍女都没有,这段时间真是寂寞似雪。 与玉真公主在外面找机会鬼混,李岩闷闷想到,就是千年过后,男人在外逢场作戏。有几全忠于自己的女人? 冷霜儿轻抚自己的小腹,脸上泛出淡淡的母性光辉,忽然想起一事:“悉诺禄恭逻从雪山堡撤军前,强袭交河堡。抢了不少军粮牛羊,交河堡被破,忍卫四处搜寻,没有找着镇将王准的尸。”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王准那厮,难道有九条命,这样也弄不死他?李岩淡淡道:“叫忍卫到帝都长安去搜寻,现他回去,立刻来禀报 冷霜儿点了点头,烛光下,李岩瞧她美人新浴,局目如画,身姿动人,一把将她抱起。偻里面房间的床榻走去。 书房门外。响起了砌们的声音!”伏你有封家信”家信早一刻晚一亥看又有何妨,偏生要在紧要关头来什么劳什子家信,李岩正要叱喝,冷霜儿已捂住他的嘴,身子滑溜下来,温柔款款道:“看看吧。别是永穆姐姐来的。” 家有贤妻,只能暂时压下小腹间那团火,李岩转身坐到书桌前,拿起一份公文。冷霜儿也站在一旁为他磨墨。 呻了口茶,李岩才沉声吩咐道:“拿进来吧!” 杨钊躬身进来。毕恭毕敬递上那封杨花花给他写的举荐信,李岩接过书信,拆开细阅。 杨创偷偷观察着伏波王李岩,见他起初神色平静,渐渐露出笑容,心中一宽,杨花花这封信果然有用,趁李岩不注意,眼睛不安分起来,瞥了几眼冷霜儿。艳羡不已,伏波王身边美女如云,据说这位冷校尉武艺不凡,瞧她生的星眸皓齿,婀娜小蛮” 杨花花也到了豆蔫梢头二月初的年龄,正是花样年华,青春慕艾,信中流露出一份浓浓的相思之情,信的末尾对她这位族兄赞赏有加,大力举荐,要他好好照看一番。 后面这几句话其实都是杨创的意思,未免吹嘘了几句,惹得李岩生疑,视线从信纸了落到杨钊脸上,才现他的目光不对。 杨创这个狗东西,竟然色胆包天,肆无忌惮盯着霜儿乱瞧,先前揩玉真公主的油不算。色心不改,他倒是见缝插针,有机会就上,看来白天齐宝给他的教刮恐怕还不够。 杨创生的相貌堂堂,口齿伶俐,杨花花这么卖劲地帮他。莫非与他有染?前世看过史书,也说杨钊靠勾搭上键国夫人杨花花,得到杨氏姐妹的举荐。蝇营狗芶,才爬到宰相之位。 原来我还想好好用一下他精于筹算的本事,管今后勤军需什么的,李岩轻轻咳了一声,等杨钊注目过来,神态亲切:“杨钊,我对你们都很重视,像你仪表不凡,能言善辩,可先做个正八品天波府典签,掌管导引宾客之事。但你没军功,不能服众,日后升迁起来也难,这样 伏波王有意提拔自己,杨钊面上沉静,心里却乐开了,还是杨花花的举荐书有用。看我做了天波府典签之后,亲卫校尉齐宝还敢对我吆五喝六,可正八品的官职也低了点”杨利脑子中转动念头,巴巴地等着李岩下面的话。 “听封常清说你精于筹算。那日你的应对也不错。就是做个正六品的仓曹参军也可以李岩目光如炬,望着杨创。 生我者父母也,我也闹不清,自己是不是张易之的私生子。知我者,伏波王也。他把我的优点瞧得一清二楚,缺点咱也没有,伏波王对我印象这么好。杨钊早晚会飞黄腾达,杨利的呼吸急促,胸口起伏不定。 “杨创。大唐与吐蕃会战星宿海,这场大战你们算赶上了,估计西北数年不会有战事,积耸军功,回府才好提拔你们。你可愿意去?”伏波王带着殷殷关切之意,为杨钊筹划起未来。 上战场。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可是要死人的。杨利只犹豫了片刻,立刻跪倒在的:“杨钊蒙伏波王错爱,愿意上阵杀胡,为国尽忠!” 李岩亲自扶起了他,语气诚恳:“你们放心去,我会给哥舒将军专门打个招呼。要他照应一二,你是我的亲戚嘛!” 杨创起身。感动得热泪盈眶,当下告辞离开,赶着去把这个消息告诉封常清,田承嗣他们丹个。 杨创走后。冷霜儿瞧着他的背影离开了院子,关上:“这人虽然毕恭毕敬站在那儿,眼神却一直不规矩,内心不诚实。伏波王也要用这种人?” 几个未婚妻子中,永穆公主真诚善良,张若兰品性端直,被他父亲召回良州。学习温良恭俭让去了,冷霜儿女盗出身,本领高不说,对于人心险恶也看得清楚,李岩有意让她负责忍卫,监控属下。 “这人是留不得的,他哄骗杨花花写举荐信,一门心思往上爬,看着像条忠狗。其实是只白眼狼。 一阵夜风穿过碧纱窗,摇乱了烛光,映着李岩的脸,忽明忽暗。 “那就让忍卫除掉他?”冷霜儿行事果决,“腾”地站起。 “他恶形未现。恶名未彰,无故杀之,容易让人胆寒,就像王准一样,杀了他倒也痛快,恐怕留下的后患更大,就派两名忍卫,去战场上盯着他,插枝羽箭补个刀什么的就行,他死了,还能落下个烈士的名声。”李岩吩咐完这几句,沉默下来,不知在想什么。 左威卫郎将王忠嗣,你与太子,忠王李亨等一同在宫中长大,兄弟情深,这次星宿海大战,你也可能中枝带毒的流矢,不治而亡,谁知道呢? 冷霜儿火热的身子已贴了过幕,温柔道:“岩哥儿,我要你抱我上床。” 风动,烛摇。夜凉似水,书房内室,一室春光缱绻。 唐蕃边境。六自上旬的晏宿海。 左威卫将军哥舒翰,在一群河西军将的簇拥下,沿冯高坡。远眺星罗棋布的湖泊,在阳米下熠熠闪光,宛那片繁星。 雄毅高大的左威卫郎将王忠嗣。用马鞭指着下面的地形:“星宿海是一个狭长的盆地,东西长六十多里,南北宽二十多里。黄河之水行进至此,因地势平缓。河面骤然展宽,流变缓。形成数以百计的湖泊,大小不一、形状各异,此地道路难行,不利骑战,不利通行。” 身处战地,先把附近的地形勘验清楚,这几乎成了河西军雷打不动的传统,哥舒翰率五千铁刃军。星夜兼程,来到星宿海。连威远堡也未进,威远堡,就是以前的玛多古渡,就来勘验地形,让王忠嗣着实佩服,伏波王带出的军将,质素果然高。 回城一路缓驰,哥舒翰与王忠嗣并马而行,随意问道:“王郎将率军沿唐番古道跃进几百里,奇袭星宿海,功劳不为何得不到升迁?” 我率五千军横扫星宿海,大掠牛羊骏马十余万头,救回的汉人也有数万人,吐蕃奴隶和女子也不少。为何没有我的升迁?王忠嗣一愣,还未开口,听见哥舒翰轻声道:“皇甫惟明与吐蕃勾结,陷害河西军的案子翻了,也牵涉到你,伏波王暂时保下了你,如何选择,你自个儿拿主意吧,兄弟!” 皇甫惟明那卓我没有参与。就想尽个大唐军将的本分,强袭大非岭我不是冒死轻生,突破大非岭后驰援哈城,伏波王李岩现在开始秋后算账,王忠嗣沉默不语,脸上的线条宛如石刻出来的一般,将视线投到远处,黄河流经扎陵湖,一半清澈碧绿,另一半微微白,泾谓分明。 耳边传来哥舒翰的叹息声:“唉,你在宫中长大,与太子亲近,伏波王会放心身边有头猛虎?你如真心投效,可上奏折弹劾皇甫惟明,将他的丑行揭露出来,日后的天波府的从事中郎,有你一个位置,言尽于此,好自为之。” 三日后,威远堡,军衙。 陇右的威成军。朔方精骑。河西的铁刃军。团校尉以上的将校济济一堂。 左威卫将军哥舒翰坐在帅案后。现在他的官衔最大,拥有五千铁刃军,战力最强,前两日,威成军,朔方精骑部分军校就被客客气气请到营中,观摩铁刃军的秘密武器,众将见后,莫不信心十足。 “现在兵部郎中皇甫惟明正与吐蕃和谈,正可麻痹敌军,我军以星宿海为桥头堡,沿着唐番古道,直取逻些,让每个吐蕃蛮子都记住大唐的军旗是红色的,大唐的横刀雪亮。”哥舒翰的底气很足,一上来就是猛攻,惹得这帮子饿狼般的大唐军将纷纷叫好。 左威卫郎将王忠嗣犹豫了好一会,咬牙道:“皇甫节帅还在逻些商谈和议,我们现在冒然出兵,岂不是置他于死地?” “皇甫惟明能为国死在逻些,也是他的幸事,要不然勾结吐蕃,陷害河西军的罪名至少让他诛三族。你们也要想清楚,现在伏波王掌西北诸镇军事,要是违令不遵,嘿嘿,兄弟们,别怪哥舒无情。”哥舒翰脸沉似水,眼睛像刀子一般扫过众将。 陇右军左营指挥使愤愤不平。挺身而出:“伏波王分明是排除异己,这仗陇右军不打了,解甲归田,他能奈何我们?” “左右将他拿下!不遵军令,动摇军心,拖出去砍了!”哥舒翰冷哼一声,拍案喝道。 王忠嗣大惊失色。拱手求情:“临战不斩大将,请哥舒将军饶了他一命,允许他戴罪立功。” 一个个陇右军的骄兵悍将,伏波王早有打算,还收拾不了你们?哥舒翰沉声下令:“伏波王有令。命陇右三千威成军作为先锋,强袭逻 停顿了一下,哥舒翰阴阴笑道:还给你川调宫猜图,都是陇右军的军校,有七八百人,这场大战他们能活下来,可以解甲归田,却不能升迁记功,战死有封赠追赏,逃跑,畏敌不前者,斩!” 左威卫郎将王忠嗣沉默不语。目光与哥舒朝狠狠地撞在一起,火星四溅。“哼”。了一声,掉头便走。 三千威成军,不听调遣,就让他们去送死,伏波王就是这个意思,现在吐蕃军主帅可是悉诺禄恭逻,调集了好几万吐蕃军,正在扎棱湖对面的玉树防守关隘,不好啃哪。 玉树,青藏高寒之地,吐蕃名将悉诺禄恭逻率领本部五千兵马,加上66续续从西”撤回来的三万吐蕃军,据守唐蕃古道的这处关隘,玉树堡,堪堪稳住了局势,与大唐军隔着黄河遥遥相对,阻挡了他们的进军路线。 几骑吐蕃哨骑在这高寒草原依然打马如飞,到了玉树集军衙前,滚鞍落马,不待通报,闯了进来,急急禀报:“大唐军打过黄河来。 谢谢兄弟们,红颜血色,夜之魔影,波动的浪,雾天的雨,你们的打赏和月票支持,作品将会越来越精彩 212.花海里犯了错 :蕃垂帅悉诺禄恭逻下午站了起来,问道!,“慌个劣”九十居守玉树堡关隘,大唐军得折损多少兵马,才能攻下? 见哨骑百夫长镇定许多。悉诺禄恭逞才问:“何人领军?过来了多少兵马?” 现在吐蕃军上下全成了惊弓之鸟,哨骑根本不敢接战,与大唐军斥候一触即走,为的哨骑百夫长吞吞吐吐禀道:“左威卫郎将”王忠嗣,率领三千”,三千威成军。” 这全是哨骑百夫长估计的。打着威成军的旗号,不是三千难道是一万,悉诺禄恭逻沉下脸来。冷冷道:“今晚去偷营,抓几个活口回来问问,要是这点胆子都没有。自己抹脖子算了!” 待哨骑百夫长唯唯诺诺。躬身退下,悉诺禄恭逻低头思索了一会儿,左威卫郎将王忠嗣。他不是大唐军前线主将吗?奇怪的是他亲自率军出击,这事得问问,喝道:“把那个交河堡镇将带上来!” 一个满脸横肉,吐蕃装束的青年军校被带了上来,一见悉诺禄恭逻,满是横肉的脸上挤出谄笑,拱手问道:“悉诺将军,唤王准前来,不知有何事吩咐?” 那人正是王准,交河堡失陷,他刚想脚底抹油,就被吐蕃军逮个正着,还没等刀架上脖子,就嚷着愿意投降,这付软骨头带到悉诺禄恭逻面前,一番交谈之后。将河西军的情报说得头头是道,竟被悉诺禄恭逻视为奇货,每天还让吐蕃女子侍候他 “大唐军继续推进。看来要将吐蕃赶尽杀绝,王准,说说你的看法?。悉诺禄恭逻客气问道。 唉,大唐军高歌猛进。早晚得打到逻些,吐蕃大势已妾,我为了保住小命,还投靠他们,真该给自己几个耳光,叛国投敌,我的前途就是***一片灰暗,不知道会不会连累老爹,我真蠢,以后伏波王李岩见了我,兴许一句话都不问。直接就将我朵了喂狗。 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每天生活在惊恐之中,每天还得对付两个吐蕃骚娘们,隔几日,骚娘们还换人,粗胳臂肥腿的,谁能吃的消?王准强颜欢笑道:“大唐军不适应高寒之地作战,只要悉诺将军坚持依托地势,层层阻击,拖到冬天,唐军就打不过来。” 悉诺禄恭逻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问道:“王忠嗣率威成军为前锋,现在大唐军定是换了主将。是河西那员大将?哥舒翰,杜希望,郭子仪,还是伏波王李岩悄悄来到前线,陇右军与河西军有矛盾吗?” 王准听到李岩的名字。脸一下子被吓青了几分。 大马营草滩,祁连雪山融化的冰雪,汇聚成河,在草原上平静缓慢地流淌,河岸两边青草繁茂。野花似繁星般撒在其间成群的牛羊骏马悠闲地在河岸嬉戏。 去年种植的荐已经破土而出,约有尺高,青葱嫩绿,靠近河流的地方,是河西军精心培育的胡杨树林,两年前杜希望一到河西,李岩便命他收集胡杨的种子。选择大马营草滩湿润肥沃,排水良好的河岸沙壤土,将种子拌细沙条播。 眼下枝叶繁茂,已长大为四五尺高的小树,正可移植造林。 伏波王李岩心情愉快。翻身下了马,牵着玉真公主的素手儿,将她扶下马来,今日由玉真公主为这片胡杨幼林赐神祝福,然后移植。 玉真公主头戴玉叶冠。一身剪云裁月般的白色道袍,看着端庄矜持,清丽若仙。 两人进入林子里,李岩轻轻抚摸着胡杨林幼树上披针形的叶片,娓娓道来:“玉真公主,胡杨、红柳都是耐旱耐盐碱的植物,生命力极强,在西北大规模推行种植。数年之后,丝路将是一片绿荫。胡杨、红柳将会稳定荒漠河流地带的生态环境,防风固沙,调节丝路上的绿洲气候,形成肥沃的森林土壤,大唐子民才不会为风沙佼袭,丢了家园故 本来就生得聪慧。玉真公主听得入神,脱口问道:“植树造林,就是与风沙这个恶魔争夺土的?风沙与胡虏蛮子一样?” 终于有人理解我了。李岩炽热明亮的目光望着她,一点儿也不带淫邪,而是红颜知己的感叹,点了点头,脸上满满都是忧国忧民之色:“数十年后,大唐西北胡杨遍野,而成深林,就像这条源于祁连雪山的弱水,其下游注入沙州往北八百里的居延海。河流两岸,笈笈芦苇入望迷,红柳胡杨阔无边,久负盛名的居延大粮仓将长存下去。大唐在此地驻军屯田,拱卫着万里的疆域,护佑大唐的万千子民,” 伐树毁林,土壤沙化。沙尘暴,人类自己酿制的苦果自己吞,我来到世间,总要做几件有益家国天下的大事吧?虽然我身上的臭毛病也多,贪花好色,嗜杀多疑。口蜜腹剑,顺昌逆亡”,李岩直直地盯着玉、真公主,清风徐来,白衣飘飘,她的丝有些凌乱,不经意间风姿出尘,令人倾慕。 “持盈自幼便目睹错综复杂,血腥残酷的宫斗,太平公主飞扬跋扈,下场最惨,我与姐姐又没了母亲的庇护,在宫里更是战战捷兢,如履薄冰,年明白岩哥儿的心胸志向。持盈会助你一臂之力。”玉真公主吐露出自己的心事,心儿不觉与李岩又贴近几分。 “持盈!”伏波王李岩轻轻呼唤玉真公主的闺名:“胡杨可活一千年,死而不倒一千年。倒而不朽一千年,今我俩一起种下一棵胡杨,让它在世间站上三千年。纪念我们的相遇相知,好么?” 玉真公主含情脉脉望着李岩,缓缓点了点头,这棵千年不倒之树就此烙上我俩的印记。铭刻着我俩的爱情,春绿秋黄,为河西的土地挡风遮尘,岁岁年年,年年岁岁,这棵树在我俩心里生长,枝繁叶茂” 胡杨幼林外,搭建了一个土坛,身穿月白道袍的女侍分列其下,玉真公主手持拂尘,一脸洋溢着圣洁的光辉,款步姗姗,登上台去,一通密密的小鼓敲响,道家的祈福仪式开始了,玉真公主点燃长明灯,女侍鱼贯上台献供。她们跪于神前,双手擎供过顶,供品依次为香、花,灯、水果、五谷等。玉真公主宝相庄严,接供上献。 第二遍鼓敲响,开始献香。献香有焚香、捻香两个仪式。女侍先上正位三炷香。然后先左后着各上一炷香,玉真公主右手持简,左手捻香,默念“祝香咒”三遍,然后高诵“回向文” 望着玉真公主庄严圣洁的模样,李岩双掌合十,心头落下重重的叹息,生得如菩萨一般美丽圣洁的公主,却没人与她长相厮守,只有这些歌姬女侍陪着她,在清风朗月的夜里,弹奏笙磐,扮作月宫寂寞的靠娥仙子,游历人间,李岩不觉生了怜爱之心,对她粲然微笑。 玉真公主几乎同时在那一瞬间,心有灵犀,捕捉到李岩的表情,不由拈花一笑, 移植树木的军民人等同时朝上三礼,诚心祈福,然后转身互相拱揖道贺,道家的祈福道场就完成了,开始依序退坛,移植胡杨树苗。 落日还挂在祁连雪山上,河水弯曲平缓,河面溶溶耀金,大片大片紫色蓉花海镀上了层瑰丽的色彩,微风过处,花香袭来,玉真公主在这藏花海畅游,留恋不舍,看来今晚就在此地扎营,不回汉阳堡了。 用过晚食,月亮从东边的焉支山爬上来了,清辉如银,铺在紫色背荷花海上,溢出神秘朦胧的静美。 “岩哥儿。你说龙种驰驹会潜水吗?”玉真公主与李岩牵着马,漫步在蓉花海。 脱去一身道袍。玉真公主换了条白色的华尔兹舞裙,那还是李岩两年前送她的,酥胸半露,腰肢紧束,在月色显得那样柔美,满头青丝没有盘髻,滑落下来。只在脑后结了个小辫儿,笑靥如花,在月色下又看不真切,反而有种谪仙子下凡的味儿。 “嗯,龙种腮驹有腮鳞,它是水6两栖的神物。”李岩认真地点头道。 “那我们骑着之下趟水,可是这身条舞裙湿了怎么办?”玉真公主微微皱眉,神情娇俏,眼睛不经意间露出一丝狡黠。 李岩还没反应过来。玉真公主已经脱了舞裙,自言自语道:“这样子就没后顾之忧了。” 月色下她高耸的胸。平坦的小腹,紧身的亵裤,仿佛沐浴着月光的乳神”李岩看得膛目结舌,傻傻地跟着开始脱甲。 平日里穿脱极快的墨蛟皮甲,这会儿跟自己做起了对,那腰带怎么也解不开,急死个人了。玉真公主走了过来,好奇问道:“湿身后你又不露肉,岩哥儿。你脱什么甲” 李岩一把搂住了她的腰,狠狠地吻了过去。 “唔持盈。帮我脱甲。急,唔”急得我汗都出来了!”李岩脸紧贴着她的香腮,耳边是玉真公主**的低吟。 除去墨蛟甲,袍衫也被铺到了紫色的荐花海中,李岩紧紧搂住玉真公主**的身子,一遍遍叫着她的闺名,感受她的手在自己的身体上抚摸,, 倒下去时,玉真公主紧紧抓着李岩,双腿夹得紧紧的,仿佛这是她的第一次,显得坚贞无比。李岩没有一丝儿犹豫,将她一次次冲击得溃不成军,, 夜风温柔拂过。紫色的荐花轻轻摇曳,荡漾着朦朦月色,月色似在柔美梦幻的荷花海中静静流淌。 这片紫色的蓉花海,中间被蹂躏了好大一片,幸好它们的生长力强,几天过后,又会直立,不然李岩与玉真公主成了一对罪人。 玉真公主**着身子,蜷缩在李岩的怀里,柔声问道:“岩哥儿,你现在是大唐的伏波王。征服了吐蕃,接着是突厥,契丹和山奚?要是把塞外诸胡都平定了,你的志向又在哪儿?” “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塞外诸胡,降而复叛,一时力服,难以长治久安”我的志向么,就在你们这些美人儿身上,功成身退,找处海岛,舒舒服服过完余生。”李岩搂紧了一些,挤压着玉真公主的饱满浑圆的胸部。 玉真公主趴在李岩的身上,明眸里起了一层雾,幽幽道:“功成身川。就怕的就是陷入权力的纷争。身不由己。” 玉真公主一直知道我与永穆姐姐的事,她有意隐瞒,知道我并不是真的皇子,如果有了谋朝篡位的想法”李岩从荷地站起,拥着玉真公主道:“持盈,我李岩堂堂男儿,也不能任人玩弄于鼓掌之上,让你们为我的安危担心,天波府猛将如云,扫荡塞外诸胡,不在话下,时机成熟,我亲提大军远征域外,替波斯复国!” 岩哥儿果然是伟丈夫,难怪皇帝赞他有英雄气,凭借他的声名,权势、部众,即使隐居海岛,怕也不得善终,这就是骑虎难下的形势,远征域外,重建波斯国。世代替大唐守边,日后就是我当李岩有了孩儿,也不用担心他的前途安危,想到这儿,身子贴得更紧了一些。 “持盈,你不是骑着龙种驰驹下水吗,穿上亵弃,我们骑马下水 月夜下,李岩嘬声长啸,声如龙吟,龙种聪驹就在附近,片刻功夫,一道青色的耸子踏着月光而来,玉真公主迎上去,心里暗赞,好一匹神骏聪慧的龙马。 岩哥儿足足高持盈半个头,浑身的肌肉似铁铸一般,将我抱上了马,从后面将我拥着。他的胸膛好温暖,玉真公主只听得李岩轻咤一声,龙种驰驹便沐浴着月色,在紫色花海中四蹄翻飞,向河流飞驰过去。 皎洁月色在紫色荐花海流淌,从身边流走,玉真公主被情郎拥着,洗然觉得这一切都如梦似幻,心儿已醉。 龙种驰驹见李岩没有勒马停下来的意思,仿似游鱼一般,轻轻地滑下了水面,水里的圆月被它轻轻揉碎,过了好一眸子,又慢慢浮了出来。 明月不会厚此薄彼,一样地照着大地,照着青海玉树。 一群吐蕃哨骑在王准的带领下,似狡猾的狼群一般,慢慢向大唐威成军的营塞袭去。 唐军这种行营也让吐蕃哨探吃足了苦头,陷马坑,铁蒺藜,尖木桩,费了一个多时辰的功夫,才摸着进了营寨。 要想不惊动唐军,只得用这个法子,观察了一会儿,这个营地军纪似乎很松弛散乱。带队的吐蕃哨骑百夫长暗暗后悔,早知道是这样,直接率吐蕃军前来偷营便可立个大功,还用得着这般费劲? 从寨墙上摸了两名值卫军士,王准探着脑袋东张西望,想寻个机会开溜,他盘算好了。就说被吐蕃俘虏,借机逃了出来,将吐蕃大营的情况禀报上去,立个功。自己是京兆尹之子,小命保下不难吧? 能屈能伸,才能在这夹缝里求活。 身后有个吐蕃哨骑盯着自己,手上还有具黄跸手弩,得寻个机会,王准没有急着逃。他在等待时机,回去的动作却不慢,弓着腰从原路往回撤。 退出了尖桩林。王准用布裹着手,蹲伏下去,偷偷摸起两颗铁蒺藜,继续望前跑。到了陷马坑,吐蕃哨探们的度慢下来了。 王准掉在队尾。眼睛膘着后面,将铁蒺藜砸了出去,听到后面一声惨叫,跟着大吼一声:“快跑,大唐军来了!”声音未落,已扑到在地。 先是惨叫,接着这一声大吼,让吐蕃军心里慌慌,拽起俘虏就上马,那才是最重要的事,乱作一团,谁也没有注意后面丢了谁。 趁着混乱,王准爬回去,假情假意问那名监视的吐蕃军,吐蕃军不知道从那儿飞出的铁蒺藜:“怎么了?” “快跑,惊动了大唐军啊”吐蕃军撕心裂肺地惨叫,那声音在旷野里传得很远,嘎然中止,令人毛骨悚然。 王准一刀已经捅进了他的腰,用力猛搅,接着拾起黄桦手弩,对准刚上马,落在后面的吐蕃军,扣动悬牙,惨叫声连续响起。 经历了几回杀阵。王准变得心狠手辣,行事果决。自觉与李岩也有得一拼。 吐蕃哨骑倒了两三个,哨骑百夫长胆寒,大唐军反应如此迅?也顾不了许多,挟带着俘虏,打马没命地往前跑。 待吐蕃哨骑逃的远了,王准跑到那几个重伤的吐蕃哨骑跟前,抓住辨,割下人头。栓在马上,转身向唐军大营驰去。 天边已露出了鱼肚白,景物依稀从夜色里浮了出来,新的一天开始。 玉树堡,吐蕃军衙,悉诺禄恭逻瞧着两个容色黯淡的大唐军士,心中狐疑,这两名唐军年纪不身材魁梧,怎么连个小校都不是? 这是牺牲了王准和几名吐蕃哨骑抢回来的俘虏。 “看二位仪表不俗,不是校尉就是将军,怎地混成这付模样?”悉诺禄恭逻大声替他们抱起屈来。 “妈的,老子也是致果校尉,都是被伏波王李岩排挤一”一个唐军恨恨骂道。 另一个唐军喝道:“刘致果,不是一死吗?给妻儿留个烈士的念想,死也值了。” 分开他们,进行审问,悉诺禄恭逻的眼睛眯了起来,透出狐狸般狡诘的光来。 213.阵前除奸 审讯完两个唐军死士营军士,一个时辰后,吐蕃军开始有了动静,一队队吐蕃军缓缓策马出了大营,向左威卫郎将王忠嗣率领唐军前锋围了过去。 区区三千兵丐。便敢来碰吐蕃军,想要进军逻些?伏波王手段真黑,为排除异己,送了一道美味给吐蕃军打牙祭。 若胜,可打破吐蕃军的最近连续大败的心底恐慌,恢复他们的自信心,这么算来。吐蕃军占了大便宜。 那我就装作不知,与伏波王配合一下,吐蕃军太需要一次胜利了,悉诺禄恭逻在马上悄悄捏紧了拳头。 吐蕃哨骑往来不绝,不断将前方的军情传递过来,唐军就在原地列阵,摆出一副固守待援的架势。 “全军逼上去。哨骑将这方圆几里给我盯好了。严防大唐军驰援。”悉诺禄恭逻沉着下令。 这次是白天。以力胜巧,三万五千吐蕃军还胜不了三千大唐军么?我要全歼,一个也不能让他逃出去。 唐军大营。部分营帐被拆掉,唐军正紧张地布阵,校尉旅帅大声地吆喝:“列队,布阵,上箭张弩!”声音透出一股子急躁慌乱,全无平日的镇静自若。 前面两排弓弩手,其次是刀棒手,陌刀队,一千越骑藏在大营两翼,大营后面是扎棱湖,一番乱哄哄地总算是列好了阵。 马蹄敲打着大地,似密密敲响的鼓,落在杨钊心头,瞧着如潮头般卷来的吐蕃军。杨钊握刀的手紧张得有些白,嗓子干干的,没有一点儿唾沫。 在天波府做亲卫的五兄弟刚到前线,全调到了威成军,自己和田承嗣两人被分到死士营,现在才明白,死士营全是陇右军清洗下来的军校,战场上的苦活累活全是他们的,昨晚被摸了哨,临时换了营指挥使,是个叫王准的镇将,据说在交河堡被吐蕃俘虏,割了几个吐蕃蛮子的人头,只身逃了回来,有勇有谋,带回吐蕃军的情报,他主动要求来这儿杀敌,说受了吐蕃军非人道的待遇,夜夜让他做新郎,他要让吐幕军明白,他的手中刀比身上的枪更厉害。 真他妈吃错药了,换了我杨钊,早用身上的枪代替手中刀戳向吐蕃女蛮子。 “兄弟们都是军中的前辈,到了死士营,只要这场仗打下来了,带着军功勋爵。回家搂老婆抱孩子去,大伙儿放心,今天只是据寨死守,不用冲锋陷阵。都听我的号令行事。”王准扯着粗哑的嗓子,大声地鼓舞着死士营的士气。 杨钊那小子在天波府不规矩,被齐宝打过,被配到死士营,自己跟他走得近。也受了株连,田承嗣脸上阴沉沉的。心里一个劲儿暗叫到霉,得立点功。早日离开这儿。 田承嗣眼光扫过同来的几名年轻军士,说来也怪。他们的话不多,脸上似乎很轻松。一付惯经杀阵的摸样。 既然到了死士营,断不能像杨钊这般一付软骨头。还没开打就吓成了一个小白脸。说不得,老子也要割几颗吐蕃军的人头,田承嗣嘴角浮出一丝狰狞的笑意。 “弩手,前方车步处,放!”镇将王准嘶吼的声音有些沙哑。 平射而出的弩矢像道疾风刮过,穿透了吐蕃骑阵,翻起片片红色的血浪。 可惜威成军的弩箭射出这一轮后,踏机上弦得忙乎好一阵,他们没有诸葛连弩,跟着退了下来。 来了,吐蕃蛮子根本无视前面的障碍,就这么直直地冲撞过来?陷马坑。铁蒺藜。只是让他们度稍稍减缓。 “弓手准备。前方六十步处,放!”镇将王准的声音再次在战场上吼了出来。 不足千人的死士营,射出的羽箭瞬间遮住了天空,像阵急雨般淋。 吐蕃军中箭落马一大片,但他们仿佛就是肉盾,不退,专为消耗唐军的箭矢而来。 几名吐蕃蛮子的战马将尖木桩撞得东倒西歪,一匹战马被斜着向前的尖木桩刺进胸膛,临死前哀鸣嘶叫,听着让人心里酸,那名勇悍的吐蕃百夫长像只苍鹰一样腾起,越过了几排尖木桩。冲上前来”田承嗣心都要跳出来, 吐蕃军的悍不畏死,那也瞧瞧我的,田承嗣提着根短柄狼牙棒,大步迎了上去。搂头便砸。 战场上想活的人就会死,想死的人反而能活。这是田承嗣他爹从小教导他的,他爹是安西副都护,以豪侠闻名。 杨钊战战挂兢地站起来,往前冲了两步,嘴一直紧闭着,瞧见一个。叶蕃蛮子四肢张开。合身扑了过来,死士营的刀枪也不慢,好几样戮在他的身上,可吐蕃蛮子临死前还带着笑容。 唐军死士的刀枪抽不出来,那名合身扑上的吐蕃蛮子,用血肉之躯为后面的吐蕃军赢得了时间,凶恶的吐蕃蛮子挥舞着刀棒涌了过来,刀砍棒砸,霎时掀翻了好几个唐军,血肉四处横飞。 一点儿碎肉落在杨钊脸上,他一下子懵了,丢下刀,掉头就往回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是伏波王的亲戚,还有大把的前程等着我,谁在这儿傻不楞登的拼老命。 几个跟他同来死士营的年轻军士,这时情势紧张,也没时间去管他,而是张开诸葛连 总算安全了。杨利松了口气,正盘算着,我得装着受伤,混过去,以后,,一头撞在镇将王准身上。 “往哪儿跑?临阵脱逃,斩!”我恨死这样的小白脸了,王准紧咬牙关,满是横肉的脸抖动着,搂头一刀劈了下去。 “我是伏波王的亲”话没说完,杨利的脑袋已滚到一边,身子还保持着奔跑的姿势,跑了几步才栽倒。 杀的就是你这样的小舅子,从地上捡起杨钊的头,王准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凶神恶煞喝道:“进者生,退者死,兄弟们,随我扑上去 王准带领一伙军士冲了过去,遏制了吐蕃军凶悍的扑营。 一千吐蕃勇士就这样彻底报销了,不过试出了威成军的强弱,前头的死士营全凭一股血气之勇在支撑,威成军似乎并没有配备连弩,得瞧瞧唐军的弩箭还有多少?悉诺禄恭逻心里盘算着,眼里射出冷酷的杀意,马鞭一指:“再上去三个千人队,左右各千人侧翼佯攻,正面强 唐军大营正中。竖着一个望楼,望楼上左威卫郎将王忠嗣正用千里镜瞻望敌情,刚才吐蕃军强攻,七八百的死士营折了一大半,那些陷马坑,尖木桩起的作用越来越不知他们还能抵挡住吐蕃军这次攻击吗? 要是吐蕃军全军突击过来,威成军能支撑到哥舒将军的援兵到来吗? 让左威卫郎将王忠嗣为难的是中军不能轻易行动。 “传下令去。准备一批刀棒手,阵地一旦被撕破,他们就给我填上,不得后退一步。牢牢地钉在那儿。”王忠嗣沉着下令。 望楼下,王忠嗣的亲卫,伏波王派来的监军监士都被召集起来,在这今生死存亡的关头,也没人勾心斗角,排除异己了。 “给我一柄重斧陌刀!”临时作为监士的李嗣业大声喀道。 “好汉子,生的一付好身板,给你柄重斧陌刀吧,待会可不能丢脸。”亲卫校尉笑着擂了他一拳。 李嗣业硬生生受了他那一拳,身板儿纹丝不动:“哪能呢?我的陌刀技可是伏波王的亲卫校尉齐宝教的,他还带我到吐蕃重囚营练过刀,一斧头劈下去,劈开吐蕃蛮子的脑袋跟劈柴禾似的,我们几位兄弟,封常清,张巡,都去重囚营杀人练过胆 扫了他们一眼,就连那个丑陋精瘦的瘸子,脸上轻松,眼里射出寒光,高大个“的话不假。那亲卫校尉生生打了个寒颤。 “高大个,叫什么名?你们几人领一队军士,准备着给我填上去。”亲卫校尉问道。取过一柄重斧陌刀,递给了他。 接过重斧陌刀,李嗣业像见着情人那样爱不释手,不迭声应道:“李嗣业,遵令”。 “封常清遵令!”封常清原地不动行了个羽林武学的军礼他腿不方便,担心亲卫校尉瞧见,不让他上去。 “张巡遵令!”张巡一脸都是激动,已经开始整队了。 三人接了这趟活。那叫一个开心,初次上阵就有五十名军士归自己管,怎么也要立点功。封常清叫张巡过来,三颗脑袋聚在一起嘀嘀咕咕商量了好一会儿。 李嗣业提着重斧陌刀,到了那群手下面前,都是临时召集的军士,他存心让他们在那儿站了好一阵,一个个腰背笔挺,丝毫也没见松懈下来,威成军军纪严明。果然名不虚传。 “待会儿我冲在最前面,膀粗腰圆有把子力气的,提着狼牙棒跟着我,中间就是弓弩手。由张巡指挥,封常清辅助,刀棒手护住两翼。李嗣业正在那儿调遣,听见亲卫校尉的吼声:“死士营挡不住了,随我填上去。” 李嗣业虎吼一声。已提着重斧陌刀冲上去了,后面忙坏了张巡、封常清两个,大声招呼道:“注意队形,狼牙棒的力士跟上去,两翼保护。” 死士营阵地。剩下的百多名军士聚成一堆,田承嗣躲在王准身后,眼疾手快,朝一个挥舞藏刀冲上来的吐蕃蛮子就是一刀,竟将他的肠子拖了一地。 狼牙棒挥舞起来太重,这会儿田承嗣力气快要耗尽,只得用这种阴招杀敌,所幸这百多名军士中间还有几具诸葛连弩,哪儿危险,就对着哪儿一通攒射。 李嗣业人高腿长。冲到前面,对准一个吐蕃百夫长的脑袋就是一斧头。 擒贼先擒王! 那个脑袋就像个西瓜一样被劈成两半,吐蕃军的气焰顿时被他劈了。 田承嗣瞧见了威风凛凛的李嗣业,心里一松,高声招呼道:“到底是兄弟,都上来了!” 封常清扣动连弩的扳机,沉产应道:“我们兄弟同来同回,不能撂下一人。” 瞧不出张巡一个读书士子,见了吐蕃蛮子,兴奋得就跟疯了一般,大呼酣战,手上的横刀也不慢,这会儿指挥弓弩手的到是封常清。 望着唐军源源不断地从阵地涌出来,箭矢却是稀稀拉拉,悉诺禄恭逻的心定了不少,扭头瞧了瞧太阳,心里盘算着,再这么耽搁下去,战事又要被拖到天黑,那就不好办了。 万一又像上次在昌马盆地,生出什么变化,还是战决,在黄心渐咕束战斗。悉诺禄恭逻拔出刀。向前指!”今军卑令川陛叭冲杀过去,一举荡平唐军营寨 雄浑苍凉的牛角号响起,数万骑吐蕃大军像洪水般卷了过来,到了两箭之地,开始加。 悉诺禄恭逻太狡猾了。折损了两三千吐蕃军,才咬勾。王忠嗣站在望楼上,放下千里镜,声音里掩饰不住喜悦:“传令,连弩车准备射,重甲陌刀手护住两翼。” 大营中间,七八顶营帐瞬间被拉开,露出两百辆连弩车,手推的独轮车为基座,上面固定着一具小型三槽床弩,弩臂是反曲弓臂,床弩旁边有一个带手柄的小滑轮组,连接扣弓弦的牙。 一辆连弩车共有五名军士,右边的军士装箭,左边的军士摇动手柄。后面一名负责瞄准,剩下两名军士充任后备,忙着搬运箭矢,全是哥舒翰带来的铁刃军,忙而不乱,个个练有素。 连弩车威力远在诸葛连弩之上,变戏法似的一现身,吐蕃军只怕又要吃苦头了。果然,悉诺禄恭逻率领的吐蕃军进了一箭之地,一片密集的箭矢平射过来,劲力奇强非比寻常,一大片吐蕃军被箭矢射落于马下,堆成了障碍,后面的势头为之一阻,度缓了下来。 阵中的吐蕃千夫长不明就理,一个劲儿地高呼:“他们要踏弩上矢,时间慢,加冲过去。过了弓弩的射程,我们就胜利了 没有人能躲过连弩的阻击,如潮的吐蕃军一批批退去,一千骑耗尽,又是一千骑填了上来,却无人幸免。 田承嗣看得目瞪口呆。看着密集箭矢穿过密集的吐蕃骑阵,满世界都是飞溅的血浪。 “咚!咚!咚”。唐军大营的战鼓声响了起来,雄浑激烈,让人一腔子热血滚烫,望楼上伸出一面红旗,左右挥舞。 唐军大营的左侧五里处,山坡后的四地,铁刃军安抚着趴在地下的战马,幽灵般埋伏着,直等待着战机地出现。 昨夜趁着月朗星稀,左威卫将军哥舒翰率铁刃军涉过星宿海,在这儿已休息了大半天。 吐蕃哨骑在这儿游荡过。都未现唐军的踪影,因为唐军用千里镜观察出了吐蕃军的规律,也扮成了吐蕃哨骑,假装在这一带游荡,真假吐蕃哨骑,一下能辨认得清吗? 左威卫将军哥舒翰一把掀开身上的迷彩油布,手里提着长枪,翻身上马,大喝道:“出击!” 铁刃军带着俯冲之势。从高坡而下,直冲向吐蕃军与唐军左翼的重甲陌刀手混战之中。 这批重甲陌刀手虽然只有五百,但他们铁罐头似的弧形板甲,吐蕃军根本砍不动,可倒过来,每一次重斧陌刀劈下,都伴着惨叫和纷飞的血浪,根本不在一个级刷上嘛。 外围的吐蕃军听到身后轰鸣的马蹄声,立马掉转马头迎敌。可先遭遇到的就是一轮箭矢平射而来。 这么近的菇离,吐蕃军能有几骑躲过连弩的密集射击? 铁刃军并不急于冲阵。而是在外围用轮射之法向左右划着弧线飞驰,手中连弩在马上连。 面对这有度有准头有劲道的杀人武器,吐蕃军除了惨叫也没其它逃生的法在,一阵羽箭飞过。就有一批吐蕃军歪到躺下,这情形就像笋子被层层录开一般。 唐军大营正面,吐蕃军丢下几千具尸,终于明白,正面是冲不过去的,得迂回,因此正面的攻势缓了下来。 这绝不是威成军的实力。而是伏波王李岩研的武器,有了这些兵器,吐蕃、突厥,塞外诸胡谁能是他的对手?对面的吐蕃军战败被俘,将我背叛的事抖漏出来。我就是浑身长嘴也说不清王准越瞧越胆寒,得找个借口,早一点离开战场。 假装受了重伤,被人救走?王准苦笑一声,今天老天爷照顾。连个。口子都没有,自己给自己一刀,又下不了手。 转目四顾,就是田承镝了,这位兄弟与我并肩杀敌,有过命的交。 王准把田承嗣拉到营帐里,看里面无人,诱惑道:“田兄弟,你进了死士营,升迁无望不说,一只脚就迈进了鬼门关。 我父亲是京兆尹,现在我受了伤,你护送我回长安,功名利禄少不了你的。” 想起死士营剩下不到百人,田承嗣心里泛起一股寒意。伏波王李岩杀人不动声色,又有连弩。重甲陌刀军”田承嗣眉宇间满满都是忧色,问道:“王镇将,你浑身好好的,怎么说受伤了?” “田兄弟,给我一刀就行了,实不相瞒,我得罪了伏波王李岩,,在他手平,我寝食难安。早点躲开他,还能多活几年。”王准的话半真半假,不过神情真挚。令人不容拒绝。 王准主动要求挨一刀,还真他妈犯贱,田承嗣暗骂了一声,拔出刀,问道:“就是让你受点伤,然后借口养伤,光明正大回帝都 “别罗嗦了,田兄弟你手脚麻利点,等你我到了帝都长安,就结为兄弟哎哟,你怎么?”王准胸口一阵撕裂的痛,再也说不出话来 214.改造 准摸着被横刀插讲尖的位置。正是心脏。下导被标业涌了出来,脸上露出极度惊愕的表情。指着田承嗣,竭力想说什么,却不出声音。脖子一歪,栽倒在地上。 嘿嘿笑了几声。田承嗣变了脸,啐了王准一口:“你他妈还敢杀杨创,那是我兄弟。那都不是主要的,关键是你得罪了伏波王李岩,还一门心思跟他作对,更是该死!” 田承嗣从王准心脏抽出横刀,在他身上抹了两下,心下有几分得意,立下这个大功劳,伏波王还不重用我? “好你个田承田,竟敢擅杀军将!看伏波王怎么治你?绑起来,带走。”正是那伙同来的年轻军士,涌了进来,为的上忍喝道,手一挥,忍卫上前。三两下将田承嗣捆成粽子一般。 等等,都是天波府一个锅里搅个勺的,可人家僧面佛面前不看,动起手来又快又狠。扭得胳臂生痛,田承嗣被忍卫绑了起来,顿时懵了,心里害怕得跟站在悬崖边似的,腿肚子都软了,直怪自己粗心大意,擅自杀了王准。也蠢。怎得就被现了,这下可好,抓了个现行。 “我要面见伏波王,有要事禀报他,王准夸口说自己是京兆尹之子,还想谋害他!”田承嗣脑子灵光一闪,如抓住根救命稻草,急急辩解道。 我们另一组兄弟被派去长安搜索王准的行踪,没想道他在这儿现了身,还被田承嗣一刀干掉了,正好除了伏波王的心头大患。 王准这件事让田承嗣抢了先手,他是天波府出来的人,轻易动不得,万一伏波王要要拿柚们派用处,怎办?想到这儿,那上忍没什么好脸色,扬了扬眉毛,冷冷说道:“真有这事?那你先写张供状,签字画押后,交给伏波王定夺。 田承嗣草草写完供状,恭恭敬敬交到上忍手中,忍不住求了几句:“各位兄弟。外面厮杀正酣,也让我杀几个吐蕃蛮子?” “要不是看见你勇敢不怕死的份上,早就将你就的正法了,兄弟们,把那王准丢到死尸堆里去,我们一块儿出去杀几个吐蕃蛮子。”那上忍吩咐道。 重获自由。田承嗣明白,多立点军功,伏波王兴许会绕了自己,提刀冲上了前线。 李嗣业的重斧陌刀在吐蕃军中劈出一个口子,在他身边。是高呼酣战的张巡,手中的狼牙棒正砸得带劲,他们都成了一对血人儿,身后的唐军浴血酣战,士气如虹,封常清在阵中冷静地指挥着弓弩手:“张弓一半,对着左前方射!” 哥几个有组织的杀戮比自己单枪匹马干有效率的多,这场仗下来,愈的狠辣沉着,田承嗣比起他们,可差远了。猛吼道:“田承嗣来也!” “嗖!嗖!嗖!”一排连弩从他身侧飞过,是忍卫为他开路。 营帐外面。连弩车已经调整了方向,向猛攻右侧大营的吐蕃军攒射过去,哥舒翰率二千铁刃军,两千威成军,俱是唐军越骑,绕着大营车削冲杀,没有马的吐蕃军完全就是一付挨揍的样,支撑不住,被杀得四散溃逃。 看着唐军横着冲杀过来,势如猛虎,悉诺禄恭逻脸色“刷!”地变得苍白,又败了,连番挫败,溃败仿佛成了吐蕃军的宿命,尽管他们人数占绝对的优势,阵法娴熟,有不畏生死的勇气,悉诺禄恭逻自信心全无,惊慌失措,一点儿决断都没有,任凭亲卫拉过自己马头,向玉树堡逃去。 玉树堡前。吐蕃溃军乱哄哄地一团,挤在城门处。其中有一群溃军趁乱不声不响的爬上了城头,随即翻出藏在袍子里的诸葛连弩,对城头城下一阵猛射。有一部分拔出藏刀,开始清理城头残存的吐蕃军。 玉树堡究竟混进多少化装成吐蕃军的溃军,谁也不知道,堡内也是乱,受到袭击的吐蕃军开始向不认识的反击。 一员威猛扩悍的吐蕃将领从城头望楼出来,手里提着刚刚斩下的守城万夫长头颅。威风凛凛站在城头大声吆喝:“大唐铁刃军副使,游击将军兀伦样郭已经取了玉树堡,吐蕃军还不投降?” 悉诺禄恭逻远远瞧见了城门处的屠杀景象,心头好似被重锤捶了一下,后有追兵。前面的玉树堡也被夺,大唐军怎么如此厉害,在马上摇了几下,就要跌落马下,他的侄子悉诺金达上前扶着他:“悉诺将军,大势已去,不如退到维州,徐图后计。” 悉诺禄恭逻也没主意,只好点头答应,悉诺金达喝令亲卫,裹挟了几千吐蕃溃军。向南边的维州逃去。 晓日初升的焉支山,并蒸霞蔚,气象万千,掩映在松林碧波之里的听涛观,凉爽宜人,正是消夏避暑的好去处。 昨日黄昏上山。伏波王李岩前来向玉真公主道别。就在观中留宿。 道观后面。住春堂里的公主寝居,红罗帐低垂,掩映着春光,昨夜缠绵一宿,玉真公主就算是虎狼般的熟女,也经不住李岩的大力杀伐,这会儿睡得很沉。模样甚是甜美。心一边警觉地扫视着四周,一边快地点了点头,这吓二”士蕃贵族,因为改造的好,获得了与王子一道放牧的机会。 大论莽布支。吐蕃雪原上的雄鹰,他怎么就这么甘心成为汉人的奴隶,天天在烈日下捕捞吐蕃的神鱼。 他策划逃跑的事极其隐秘,只有几个吐蕃上等贵族知道,其它的吐蕃战俘,逃跑前才会给他们说。 天天洗脑的吐蕃战俘,提前说出逃跑计划,难保有人会告密。 太阳隐在青海南山的雪峰的背后,牧奴在回鹘军的骨笛声召集下,赶着牛羊骏马。沐浴着落日的余晖,回铁刃城了。 将牛羊骏马赶进了圈,回到战俘营,营门处是一排血迹斑斑的木头十字架,上面挂着尸体,都是刚宰杀的,赤祖德如扫了一眼,心里打了个哆嗦,赶紧低下了头。 十字架上。今日又钉死了几名罪囚营的吐蕃战俘,赤祖德如不敢看,低下头,却看见一个被砍断双腿,在地上爬行的吐蕃战俘,他嘴唇干,努力地爬到边上去,那儿有个水罐。 赤祖德如认出来了,一月前,这名吐蕃战俘还与自己住在同一个。营帐,因为思念妻儿,想逃出去,被赤祖德如告密,直接抓进了重囚营,现在成了这付瘦骨嚼殉的模样,还被砍去了双脚,作用。 告密后。赤祖德如受到的待遇要好得多,能见荤的不说,还得到一瓶烧刀子烈酒。 告一次密。给自己弄了个护身符,自己就是想逃也就容易一些。 回到自己的琶帐,赤祖德如用过咸鱼汤和两个掺杂着麦麸的蒸饼,吃饱后,与同帐的七个吐蕃战俘,虔诚地做起了祷告:“我们这群放牧走失的孩子。血管里流淌着与汉人一样的血,我们是大唐的子民,大唐皇帝是我们的天可汗,大唐伏波王将我们从迷途召唤回来,我们用汗水和双手诚心改正自己犯下的过错,服役五年,我们不再是奴隶,而是大唐人,将与妻儿团聚,” 念到大唐伏波王的时候,赤祖德如摸着断腕。藏在黑夜里的身子颤抖了一下。 这顶毡帐八个吐蕃战俘,要是有一人脱逃,没人告密或帮助抓获脱逃的战俘,全部都得进罪囚营。 想到明天凌晨。趁放牧的时候脱逃,赤祖德如心里有些兴奋,憧憬起来,又可以回逻些过王子的生活,顿顿酒肉,一群妻妾环绕,他辗转反侧睡不着觉,半夜他起床给羊群添了蓉干料,回来后他就睡着了,睡得很沉。 晨曦初现。露珠还挂在草叶和花瓣上,牧奴们赶着牛羊骏马,到了青海湖畔,开始了一天的游牧生活。 突然,一个牧奴悄悄靠近了马群的头马,用手中尖利的木刺朝头马屁股一扎,头马起狂来,带着马群绕着湖畔狂奔,监管的回鹘军一见,大惊失色。呼啸连连,策马追了上去。 逃跑的机会来了,这个计划策划得真周密,马群飙,监管的回鹘军去追马,牧奴们逃向青海南山,藏在高让林密处,再慢慢地寻找机会,逃回逻些。 铁刃城的汉人今日都在祭祖,不会立刻追出来,大肆搜山。 “要逃的赶快,大论莽布支在前面林子里等着咱们。”这是昔日的吐蕃千户,翅丹巴策马从赤祖德如身边经过,低声招呼道。 赤祖德如犹豫了片刻,赶紧策马跟了上去。 不逃的也要受株连之罪,不过只有小部分牧奴跟着一起逃,大部分牧奴吓得脸色苍白,尖叫起来,大声提醒回鹘军:“有人要逃了。”更有的直接下了马,跪倒在草地上。 回鹘军反应过来,哨声一片,湖畔响起了追捕逃奴的呼声,逃跑的战俘着了急。打马跑得更快。 只要逃进那片树林,就能躲进迷迤绵延的青海南山,那片莽莽丛林中谁能搜个遍。终于捡回条命了。 逃跑的牧奴都在打马飞奔。吐蕃王子赤祖德如和好几位牧奴减了马,吐蕃千户鞠丹巴也在其中,他望向赤祖德如。会心一笑目光似在询问,昨儿晚上,你也告了密? 不进林子都是昨晚告密的人,前面的树林里全是吉温率领的回鹘军,殊弓劲弩。谁能逃得掉? 树林里,天波府士曹参军吉温,一脚踢翻了跪着的吐蕃大论莽布支,嘲笑道:“逃跑就这么容易?你的策划,串联都不想想,松会都是我有意给你的,咱没事的时候有些闷,玩玩,看有多少人想逃跑?” 莽布支脸如死灰,一付垂头丧气的欠揍模样。吉温还不甘休,上前道:“你自夸是吐蕃的英雄,领军在外,老婆与汉人奴仆私通,生下了两个儿子都是汉人的种,我还知道,你胯下受过箭伤,早已不育,” 这么**的事情,吉参军也知道?莽布支惶恐错愕,右手一股撕心裂肺的疼传来。跟着是左脚” 轻轻吻了下她柔嫩的眼睑。李岩不愿惊动玉真公主的好梦小心搬开那条缠绕在自己腰间白哲滑腻的大腿,悄悄起身,回头望了一眼,桃儿般的翘臀肌肤白哲如雪,弧线惊人”不由做了个吞咽的动。 “岩哥儿,你这就走了么?”玉真公主其实已经婴来,她在感受着李岩刚才的柔情蜜意。 这一步暂时”无论如何也迈不出去,李岩回到床榻,拥着玉真公主纤依合度,成熟丰满的娇躯,耳语道:“本来给你留了封书信,想悄悄地走,你醒了,就给你说说,左威卫将军哥舒翰率由铁刃军,威戎军,朔方精骑组成的一万唐军,大败驻守玉树堡的吐蕃军,吐蕃大将悉诺禄恭逻向维州方向逃去。我已命哥舒翰率精骑八千,直取逻 “你麾下的大将又胜了?”玉真公主低低地惊呼一声,有些不敢相信。 李岩骄傲地点了点头:“这仗换了郭子仪,杜希望,谁领军都可以做到以弱胜强,因为河西军配备了连弩和弧形板甲。 “连弩和弧形板甲?逻些。大唐的伏波王,你莫不是要灭了吐蕃么?”玉真公主秋水般的眸子里流露出崇敬。 没有直接回答她。李岩朗声吟道:“出身仕汉羽林郎,初随膘骑战渔阳。孰知不向边庭苦,纵死犹闻侠骨香。” 鸳鸯红罗帐中荡出一股英雄气! 玉真公主的身子贴得更紧了。娇躯的山峰沟壑厮磨,让李岩气都有点喘不匀了:“勒石,燕然。李岩心慕”心慕大汉霍骤骑,在红止。顶上的布达拉宫,刻石留念,让高原名城永远记着大唐的铁蹄来过”吐蕃地广人稀,高寒之地又不适合唐军驻守,我们大掠一把就回来,想要将它控制在手中,还得动些脑子。” “哥舒翰奔袭逻些,我亲率大军到星宿海,作为后援,接应哥舒翰回来,持盈,我不在汉阳堡。你正好将永穆母子接来,到了飘雪的时候,或者明年夏天,我就回来了。正好与你们团聚。”李岩抚摸着玉、真公主滑腻白哲的肌肤,眼里充满了憧憬。 李岩安排得细心周密,永穆公主到了河西,他却在青藏高原,即使朝中有人捕风捉影,皇帝也不会疑心。 可岩哥儿又要与自己分开数月。玉真公主想到此处,翻身而起,趴在李岩身上,由上而下,慢慢舔吻他身上每一寸肌肤,似乎要将他吞 任你一身英雄气,也在榴花裙下磨。 过了大半个月,青海南山,山口处的铁刃城。 铁刃城依山而筑,背靠青海南山,城墙宛如大半个圆,碉楼,瓮城一应俱全,城内民居房舍作了规划。却来不及修建,除了军衙,粮仓,武器库外,其它都是毡帐。 左威卫将军哥舒翰率五千铁刃军开赴星宿海,天波府掌握畜牧的骑曹参军李白,最近又兼了回鹘军使。率领回鹘军驻扎在铁刃城。 铁刃城中的第二号人物,就是掌管天波府建造和处罚府中军士的士曹参军吉温,他的名声也不吐蕃俘虏落在他手上,那叫一个惨。李白见识过他管理战俘的那些手段。没有一个不乖乖听话的,伏波王用人的手段也高明,放手给这个活阎王全权负责。 有些事儿,自己只能意会。李白被委以重任,不由狂态尽收,带领汉人与回讫人混编成的回鹘军,在青海湖屯田放牧,操练军士,勤勤恳恳像个。农夫般,一天也不敢松懈。 夏天的青海湖,像蓝色的果冻一般轻轻摇晃,湖畔开满了成片的紫花背蓉,还有繁星般洒落的野花,湖天一色,鱼群腾越。禽鸟群飞,让人神醉。 一个断腕的吐蕃牧奴正在放牧着羊群,他不时望着青海湖出神。 大唐伏波王李岩,就在湖心那处龙驹岛上,斩杀快要化龙的墨蛟,那条墨蛟就是吐蕃的化身,难怪自己,吐蕃王子赤祖德如,大论莽布支,吐蕃大将悉诺禄恭逻都载在他手上,而且是完败,无一例外。 吉参军每日都要求吐蕃战俘灌输这个。思想,早上起床,睡前必定要做一次祷告,念着念着,大唐伏波王都被吐蕃战俘念成了神佛。 渐渐地,吐蕃战俘改变了习俗,没有谁再辫了,改了大唐的髻,五日沐浴一次,很少有人说吐蕃话,包括断腕的赤祖王子,来来往往粗壮的人影全没有吐蕃味,慢慢都锐变成了汉人。 吐蕃赞普是大唐的乖海郡王,我们也是大唐的臣民,不是番邦属国,这番洗脑的话天天念叨几遍,威力不 也有桀骜不驯的吐蕃战俘,说了几句逆反的话,转身就有人告密,被抓到罪囚营,干最苦最累的活,等十天半个月身体熬不住了,就被拖走,成了回鹘新军中练陌刀的活靶子。 “王子!”一个牧奴赶着羊群从赤祖德如身边经过,悄声道:“大论莽布支让我传话,就在明日凌晨,七月十五中元节,趁汉人拜祭祖宗的时候,逃回逻些。” 215.那一夜 你身份贵重,怀要绑送到帝都长安。献俘承天门叩允。活罪难逃。挑了你一手一脚的筋,看你能安分一些不?”吉温淡淡地道,好似说着家常。 瞧着蹿进林子的吐蕃战俘,吉温大声喝道:“都要活的,统统生擒,石堡城那边在开山取石,在沼泽地挖河排涝,修建道路,需要大批的壮劳力。 这批罪囚营的战俘还算幸运,去那边干活吃得饱,睡得香,只是被活生生地被累死,不是受刑而死。 押着叛逃的吐蕃战俘回城,吉温对断腕的赤祖德如赞赏有加:“王子此番建了功,我要向伏波王举荐你,到天波府去任职。” 赤祖德如心里甜滋并的,面上仍然恭敬。奴才得到主子的赏识就是这付模样。 还没进城,就有羽林骑飞马而来,高声对城头传令:“伏波王率三千羽林骑。半个时辰后将要到达铁刃城!” 羽林骑随即进城,去通知骑曹参军李白,吉温赶紧命一部回鹘军押战俘进城。带着赤祖德如、翅丹巴和一部回鹘军,出城十里相迎伏波王。 总算比李参军先一步拍上马屁,不过好像骑曹参军李白对这个迎来送往不感冒”享,幸好是伏波王心胸宽广,容得下人,要不然,李白早晚得吃大亏。 吉温将伏波王迎进了城,到了军衙前,才看见李白在军衙外面等。 伏波王李岩没怪罪李白未出城相迎,知道他有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的傲气。进了军衙,寒暄几句,直接问起了战俘营和屯田放牧的。 凡有问必有答,李白和吉温二人回答得都很详尽,看来平日里做事都很尽力。 “吐蕃王子赤祖德如两次告密,同伴潜逃,平日里对早晚祷告都很虔诚。还给战俘演讲,劝他们顺从大唐,属下建议,如果哥舒将军占了吐蕃邑逻些,赤祖德如可以大用,还有真心投诚的吐蕃千户翅丹巴。”吉温像表功似的,把自己改造吐蕃战俘的政绩显摆出来,想得到李岩的重用。 “嗯。辨才须待七年期,逻些政事,表面以赤祖德如为。实际以你为。将改造得好的吐蕃贵族召集起来,组建吐蕃政权”你们随我进军高原。”李岩见吉温对自己的策略贯彻得很彻底,心中高兴,将那殖民计划提前说了出来。 吐蕃的逻些城,有名上忍在那儿潜伏着,霞扎丹吉,担任副整事的要职。整事大相战死,副整事实际就掌握了吐蕃的司法大权。 霞扎丹吉,也该整点大事出来了。 “将赤祖德如等叫进来,我要跟他们说几句。”李岩瞬间就变得容色淡淡。露出手杀柄赏罚的威严。 我尽心办事,等着伏波王的重用,现在倒好,重用是重用了,被扔到了狼窝。吉温心里委屈。脸上不敢露出半点不满,横竖推脱不得,心一横。老子到逻些当个太上皇,整肃吐蕃内部,带领吐蕃军去天堑抢去。美女财富权势都有,总比在李岩手下。过着提心吊胆,束手束脚的生活好。 不管怎么着,不能与大唐做对,千万不能与伏波王作对,还得听他的安排。到吐蕃逻些去,又不止我一个人,我手里也没军权,我还得与他们共商大计。 赤祖德如等上来,拱手见礼,李岩瞥了一眼他被自己砍断的手腕,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第一句话就是:“吐蕃大将悉诺禄恭逻率四万吐蕃军,在扎棱湖东边被一万大唐军击败,不知所踪,现在吐蕃门户大开,左威卫将军哥舒翰已率军直抵逻些城下,吐蕃的灭亡已成定局。” 虽然有些吃惊,赤祖德如很快面色如常,还带着一丝儿兴奋,高声贺道:“伏波王神威凛凛,是真正的雄伟丈夫,吐蕃彻底归入大唐,在你的治下必能更加繁荣昌盛。” 难为这个吐蕃王子马屁拍得响亮,李岩脸上露出笑容,亲切道:“赤祖德如王子,我将保荐你为吐蕃大论。接受大唐的敕封,替皇帝掌管西藏,你意下如何?” 从断腕的牧奴摇身变为吐蕃大论,人生悲喜起落是何等的刺激,赤祖德如算是品尝到了。 李岩又与翅丹巴等吐蕃贵族挨个儿交谈。言语中尽是关切之意,翅丹巴感动得眼泪鼻涕全下来了,一个个指天誓日,誓效忠伏波王。 挥手让他们退下。李白早准备好接风宴,这等与心腹下属拉近关系的酒宴。李岩也不矫情,几人酒醉饭饱后,李岩回到后院,沐浴更衣,洗去一身的疲惫,到了书房坐下。 几名忍卫把田承嗣带了上来,等候李岩的处置。 田承嗣二见李岩,抢前户步,“咚!咚!咚!”磕起响头来,也不敢辩解。 那名上忍在前,躬身禀道:“扎棱湖一役。杨钊临阵脱逃,被镇将王准执行军法,在阵前斩杀 杀的好! 杨利这个祸国殃民的奸臣,借裙带关系爬上宰相之位,穷奢极欲,专权误国,穷兵默武,两次征讨南诏,唐军都是大败,损兵折将近二十万人。成千上万的唐军士卒暴尸边境。大唐内地田园荒芜,民不聊心”二表逼反了安禄山。给大唐带来了更大的浩劫”一杀;初以。无疑搬开了李岩心中的一块石头,顿觉畅快之极。 “王镇将折杀临阵脱逃的杨钊,难道有错?田承嗣,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袭杀王镇将?”伏波王李岩一拍。 完了,完了。我要是说兄弟义气深重,没准立刻就要被拖下去,田承嗣抬起头,额头乌青还破了皮”隙恐道:“属下脑子糊涂,王镇将让我给他一刀,让他受伤回京治疗,他还咬牙切齿骂你,属下听不得有人污蔑伏波王,给他一刀的时候,手抖了些,偏到了心脏。” 天气闷热。让人气紧,田承嗣满脑门子都是汗,他说这话哄鬼,手抖刀动,从什么地方滑到心脏?偷眼望着伏波王见他面容被烛光映得阴晴不定,表情如口深渊一般,看不出喜怒,自心底的害怕蔓延开来,闭上了嘴,心里却不住地为自己祈祷。 “公是公,私是私,田承嗣你好糊涂,我与王准即使有点私人过节,你看见我滥用职权,故意找茬,用军法修理过他吗?更不用说杀了他,李岩义正词严,末尾还叹了一声。 心咯噔一下沉了下去,半个多月的忧虑终于化成了巨锤,砸在胸口空气闷热的让人窒息,田承嗣手脚冰凉,三魂去了两魄。 “王准之父王础为京兆尹,身兼数职,为人狠毒,你父田守义,为安东副都护,权势能跟王敛比吗?你那样做,不是害了你父亲喝家人吗?”李岩的话语如刀,一刀一刀砍来,田承嗣根本不能抵挡。 一失足成千古恨,我死了不打紧,还要连累父亲,田承嗣声泪俱下,恳求李岩救救自己的性命。 “你这样将王准刺死在我军中,我浑身长嘴也说不清。你父田守义素以豪侠闻名,也为我敬重,暂时替你遮掩过去,如果以后这事泄露出去,谁也保不了你。”李岩心机深沉,端的厉害,对这今日后敢跟朝廷对抗的藩镇,用了一番心思,给他头上悬把剑,不听话,早晚有一天取了你的小命。 暂时躲过一劫,田承嗣心中稍安,连声道谢,正要拱手告辞,抬头却见伏波王李岩一脸爱之深恨之切的模样,叮咛道:“不经一事,不长一智,你就在我身边任亲卫旅帅,学点规矩吧!” 田承嗣听到自己不用再回那个死士营,感动得眼泪夺眶而出,哽咽着又磕了三个响头,才和忍卫退下。 烛光明明,李岩取出公文,认真批阅起来,一个忍卫折返回来,禀道:“伏波王,一今年青的道姑在府外求见,我瞧她,似是你的故 道姑,故人。李岩脑海里拨了个遍,也不知道是谁? 天气一直闷热。这会儿起了风,穿堂入室带来一片凉意,烛光一阵乱摇,显得有几分阴森诡异。 不会是玉真公主吧,千多里的路程,追来给我送行,故作神秘,给我一个惊喜? “快传她进来。”伏波王李岩立复吩咐道。 他嘴角露出一丝捉黠的笑意,转身闪身进了书房内室,躺在床榻上,静静地等着美人儿来寻自己。 两年多了,岩哥儿,应该更加英挺秀拔,更像个男人了,青海湖一带都在传说他杀墨蛟收服龙种聪驹的事,仿佛是天神下凡,神威凛凛。 书房里摇晃的烛光透过碧纱窗洒了出来,光彩错乱,年青道姑走到书房门处,心儿就如那错乱的光彩,一千多今日子的思念似开了闸,全涌了出来” 人在咫尺,更是情怯。 “笃!笃!驾!”年青道姑敲响了房门。 门是虚掩的,年青道姑随手就将书房门关上,似有隐秘机要的事要禀报。 “参见伏波王!”年青道姑行了道家的拱手礼,方才抬起头来,书桌上放着一卷公文,烛光明明,桌后空无一人。 伏波王不在。年青道姑走到书桌旁,旁若无人地拿起公文翻看。 听见那个声音。李岩就知道不是玉真公主,心感奇怪,这会是谁呢?慢慢从床榻上起身,隐藏在黑暗里,从虚掩着的门缝朝外瞧了过去。 年青道姑的未挽髻,青丝如瀑,身姿纤丽,在烛光的映照下,仿似一帘幽亮的梦境。 她似乎心有所感。回眸朝冉室望来,李岩正好瞧见了她的容貌。冰肌玉骨,眉目如画”烛光猛烈地摇晃,院子里狂风大作,吹进来乱了她的丝,她的唇边浮起清浅的笑意, 晓是李岩惯经杀阵的战将,一颗心脏这会儿也被惊的“枰忤”直跳,失声问道:“梅姬,你的,你的魂魄走了几千里,也找到了我?” 年青道姑嫣然一笑:“是呀,痴情女子负心郎你走到哪儿,我的魂儿就跟到哪儿。” 既然躲不过。也只好认了,鬼魂也有情意不是。李岩不禁想起倩女幽魂中的场景。鼓足勇气,朝梅姬走了过去”她不会露出獠牙将我一口吞了吧,步子越迈越离她还有几步距离便停下了,幽幽叹了口气,:“梅姬,你献出藏金窑富可敌国的财富,女硫曰你。害你失了性命,你要怎么责罚我都行,只是州。竹惧冷霜儿。她已经有了我的骨肉,好么?” 提到冷霜儿,梅姬眼里射出两道寒光道:“你真的甘愿替她去 两个美人儿我都喜欢,怎么办,不能保住了一位,又得罪了另一位,想归想。嘴里忙应道:“我也爱你,这事换了你们任意一位,我都愿意挡在前面!” 一道狂风将书房的蜡烛灭了,外面响起了急促的雨声,尘土的土腥味儿被风吹了进来。 “啊!”李岩突地向前,像射出的箭矢一般,抱住了梅姬:“我好怕一啊!” 抱住了就舍不得松手了,这温热柔软的身子,刚才在烛光下瞥见地上的黑影,分明就不是什么女鬼,既然不是鬼,就不用这么怕了。这小妮子刚才吓了我一大跳,还不乘机多抱一会儿,当补偿一下受伤的心灵好了。 黑暗中,梅姬“扑嗤”一下笑了,装神弄鬼,他倒是顺着杆子上了。轻轻挣脱了他的怀抱,随手取出火折子,重新把蜡烛点燃,放到了茶几上。 “参见贤良师!贤良师功高盖世,在广州安置了洛阳数万太平道信众,让他们建农庄,兴百工,种植占城稻,出海行商,他们的生活比在洛阳好上十倍。”梅姬再次行了个道家的拱手礼。 烛光明明暗暗,糊凸就像一朵盛开在夜里的昙花,遗咎傲放,带着梦幻的迷离。 “唉。这还不是藏金窑的财宝的功劳?天下之财,天下人用之,难道我把它留下来,没事数着玩?”李岩叹了一声。 这一声叹息落在梅姬的心头,岩哥儿果真没有辜负我的期望,现在他贵为大唐伏波王,仍有兼济天下的理想。 “伏波王。你进一步能登上九五之尊,退一步也可在域外建国,太” 李岩已经搂住梅姬,轻轻吻她光洁的额头。脸颊,耳后,温润炽热的唇”让她透不过气来,也干扰了她后面的煽动言论。 你就别给我添乱子了,既然来了,就平平安安地做我的妻子,太平道那一套理想世界,在现实中行不通的,众生平等。我伏波王有那么多妻妾,难道人人都有,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公平,眼下对她这种狂热的宗教信徒是没什么道理可讲的,与她亲密热这个法子应该不错,他想也不想,用唇粘住一切” 落在李岩怀里的梅姬时火热的,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变得如此兴奋,是两年不见得原故,还是因为那次的缠绵令人难以忘怀”解下道袍的美人儿转眼又入了红尘,梅姬的手已攀上了李岩的后颈,温柔地像个小妻子一般,捏拿着他的颈肩,重温着那时的怜爱” 不问她的两年多的行踪,日子过得可静好,不管她为何一身道袍,深夜来见。眼前是真实的人儿,不是在梦境,烛光透过罗帐,落在她冰肌雪肤上。曼妙的曲线浮凸,李岩一次一次深入她的身体,今晚的奇遇不是梦幻。 外面狂风暴雨不止,书房内是一处温柔得让人**的小窝。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今夜的风雨过后,院中应是雨打海棠,绿肥红瘦?梅姬躺在李岩的怀中,静静地想着心事。 “梅姬。太平道可在我的治下传道,得改改教旨,不要叫信徒全部捐献财产。众生平等。过上幸福安康的生活,应是在死后的世界,现实世界我们要宣讲守护家国,植树造林,勤劳耕作。宣传山川江河,树木鸟兽都有神灵,保护环境”才能死后升天,往登极乐,不然,我也要亲手取饰太平道的传播。”李岩道,心里想着这两年我真忘了自己还有这个贤良师的身份,既然我最大,当然得听我的。 “嗯。敬遵贤良师吩咐,我回头再想想,如何完善教义!”能得到李岩的肯传道,梅姬赶紧答应。 “你也不要东奔西跑,苦了你自己,明年冬天,我就要大婚,你就在我身边,乖乖地等着做新娘吧!”李岩翻身上去,温柔地道。 岩哥儿要娶我吗?梅姬心头一阵感动,转念又想到他身边有那每多妻妾,特别是冷霜儿,心里不免又惶惶不安 翌日。李岩醒来,一摸枕边,却是空宴如也,忙起身四下里张望那抹倩影,梅姬像是人间蒸了一般,不知所踪,连封书信也未留下,害得李岩直摸着鼻子,呆呆地问了自己一句:“昨夜与我共度良宵,抱着是她的魂魄吗?” 走出门去。问了亲卫才知道,天刚亮,年青道姑就告辞离开了,李岩连责备他们的心思都没有,堂堂的天波府。就任人去留?愕怅地吩咐了一句:“那位道姑以后到府里来,不用通传。 望着院中绿肥红瘦处,留下一行纤巧的脚印,李岩想着昨夜梅姬似水的柔情。喃喃念叨:“梅姬,梅姬,你怎么来去匆匆,下一次重逢,我们又将在哪里?” 216.副整事乱整事上 六里下了止场急雨的,拉萨河谷的驿道有此滑溜。但拟不比口叶蕃金箭驿传的马减慢。 大唐军击败了吐蕃悉诺大将近四万兵马,一路浩浩荡荡,沿着唐蕃古道杀过来了,沿途的吐蕃部落,青壮男子都征去当兵了,只剩些妇孺老弱,躲还来不及。那敢去招惹大唐军,遇见唐军斥候,跑不掉的,牛羊被掠,毡帐被烧。也只有自认倒霉了,大唐军也不是问个路,他们手里有刀子,来到高原,先抢了再说。 不少被吐蕃抢掠来的汉人奴隶,也被唐军斥候解救,跟在大唐军后面,编火成伍,放牧牛羊,为唐军供应军粮。 天波府从事中郎辛云京,祭酒裴元庆率两千铁刃军,一骑双马,进军神,已经抵达了拉萨河谷。 金箭驿传穿过了三重城墙,爬上了依山垒砌的布达拉宫,进了吐蕃赞普理政的东大殿。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唐军突破了玉树堡,一路势如破竹,前锋已经到了拉萨河谷 大殿上如泼了水的油锅,吐蕃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辩起来。 “你看,大唐伏波王要金城公主前去和谈,赞普不同意,这局势越糜烂,怎么收拾?。这是新任的吐蕃大论纳朗拉温。火都燃到了眉毛,他心里还记着纳朗大妃的嘱托,要将金城公主排挤出城。 执掌刑罚的吐蕃副整事霞扎丹吉,最近颇受赞普的信任,兼了禁卫军千户,也点头赞同:“先派金城公主带五千名吐蕃少女出城议和,可收缓兵之计的效果。” 附和的大臣也不少,金城公主在他们眼中,不过是赞普赤德祖赞的一件衣服罢了。 既然这衣服眼下有用,就让她去与大唐伏波王和谈。 “霞扎丹吉千户。你拿我的王令,到城中征召五千名吐蕃少女,做好议和的准备工作。嗯,快宣金城公主进殿。”年轻的吐蕃赞普被一个接一个的坏消息弄得心神大乱,危急关头,谁有主意就听谁的。 吐蕃的一干精英大臣全折在大唐伏波王手中,霞扎丹吉就成了矮子堆里拔将军,他接了王令,带着一帮禁卫军,他将自己在碎金堡的几百部属全安排进了禁卫军,满城里抓人去了。 “宣金城公主进殿!”宫中侍卫的喊声从东大殿传到了供奉佛像的红宫,传到了西侧妃子们居住的后宫。 布达拉字,金城公主的寝殿。 “公主,快梳洗一下,赞普召见,怕是要你出使议和,你可趁机把小王子赤松德赞从纳朗大妃哪儿要回来。”一个侍女劝道,一边上前为她梳隙橡髻 对镜贴花黄。这还是那个富贵荣华的大唐公主吗?金城公主容色悲哀,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玉容清减。形销骨立,暗自叹道,为了要回小王子,不梳不洗熬过了多少不眠之夜? 我是大唐雍王李守礼之女,中宗皇帝的养女,世人羡慕得金杜玉叶吗?八岁远嫁吐蕃。中宗皇帝亲自送我到始平县,与群臣及吐蕃使者宴乐,皇帝在座上流泪感叹,这么小就送去和亲,能受得了高原的苦寒么,当时吐蕃赞普才六岁,我在雅砻河谷的傍塘宫住了十二年,才与吐蕃赞普赤德祖赞圆房,还是因为吐蕃赞普娶的纳朗大妃,数年无后才想到我。 去年生下小王子赤松德赞,大妃纳朗不育,心怀嫉恨,趁金城公主分娩时抢走婴儿。对外宣称孩子是她所生。儿子被别人据为己有,金城公主立刻悲痛欲绝,终日以泪洗面。 可叹大唐的金城公主,以黄河九曲之地为嫁妆。不过是吐蕃赞普赤德祖赞的一名偏妃。虽自有仆从,自为帐落,却没有什么权利,那及得上大妃纳朗的家族势力。 “今日本宫就要好好梳洗一番,大唐打到高原,终于给咱们出了口气小王子不要回来,我们就不去和谈,让吐蕃赞普等着逻些城破吧。 金城公主挺了挺胸,目光中带着骄傲。 梳洗完毕,到了东大殿,金城公主充满讽刺和敌意的目光扫了过去,才向吐蕃赞普赤德祖赞道:“本宫听闻唐军已到了拉萨河谷,纳朗大论,你为什么不率军前去阻击?” 率军前去阻击唐军,不是看见前面的几批都送了死么?我才没那么笨,纳朗大论言辞振振:“我只需坚守逻些,待到雪封的季节,天气寒冷,唐军缺了粮草牛羊,受不了苦寒,他们自会退去。” 金城公主讥讽道:“要是等你这样,拉萨河差的牛羊全被抢光了!”不等他反驳。对吐蕃赞普道:“本宫可以前去议和。劝退唐军,重立甥舅之盟,吐小伪大唐藩国。” 瞧着这个万里和亲的大唐公主,再容清瘦,一阵大风过来,怕她也站立不稳,赤德祖赞带着几分惭愧道:“公主为国尽力,我铭记在。 铭记在心,恐怕你还会屈服于纳朗家的势力,金城公主带着一股决绝之意:“要我出使议和,本宫有个条件,就是将小王子赤松德赞还给我,并向大臣宣告。我是小王子的母亲。” 大论纳朗拉温立刻跳了起来:“王子赤松德赞乃大妃所生,大臣们不要听她胡说八道。议和,我们可以跟大唐使节皇甫惟明商议。” 瞧着大臣们冷漠的眼光,金城公主冷笑道:“皇甫惟明,他前脚到逻些,唐军后脚就进攻吐蕃,他能做得了主么?只有大唐的伏波王,才能决定是战是和!” 眼下关键是要拖延唐军的步伐,送上几千吐蕃少女,唐军见了美色就会懈怠下来,再从雅砻河谷调些吐蕃军,在冬天来临前,将他们逼回去,吐蕃赞普赤德祖赞抢着大声宣布:“好,本王就当着大臣们宣布,小王子赤松德赞的生母是金城公主,待她和谈成功后,就将王子交给她抚养。” 这是泪殊儿么?金城公主用手接着从脸庞上滑落的。像珍珠一样闪烁的泪珠儿,觉的有些烫。 大唐伏波王。你就是金城公主的福星,见了面得好好地感激你。 八廓街,随风飘扬随风经幡,荡漾着丝丝缕缕的桑烟,手持转经筒和念珠的喇嘛信徒来来往往。 一伙吐蕃武士骑弓冲了过来。将这条街封了起来。年轻的吐蕃副整事,禁卫军千户霞扎丹吉,骑在马上,手举王令,缓缓骑行:“大唐吐蕃本为一家,现在用和亲之策议和,赞普征召五千吐蕃少女,嫁给唐军,永固舅甥之好!” 转角处卖茶叶的店铺前,吐蕃武士瞧见一个少女,直接将她拉了过来。 一个东轻的吐蕃商人上前,护着少女,那是他的妹妹,愤怒质问:“吐蕃赞普打了败仗,难道要我们来当小舅子!” 霞扎丹吉冲上前去,对着那年轻的吐蕃商人就是一顿马鞭,破口骂道:“你这么勇武。提刀出城杀唐军去。” “别打我哥哥了。我跟你们走就好了。”那吐蕃少女眼泪汪汪拉着霞扎丹吉的马鞭求道。 “不打他了。他辱骂赞曾,把他拉去从军,财产充公。”霞扎丹吉冷漠的脸上没有一丝儿通融。 不一会儿,捞了不少油水的禁卫军跑出来,禀报:“那商人还有几名年轻妻妾。大人是不是?”禁卫军脸上露出淫邪的神色。 “进去瞧瞧。”霞扎丹吉进去一瞧,那商人的妻妾都还年轻,压低嗓子道:“都带走。五千名吐蕃少女只能多,不能少,你们先别想着乱来,送到唐军营中的,不能乱动,待唐军选剩了,兄弟们再上,现在人心惶“日,多捞点金银财宝才是正事。” 一个好端端的吐蕃家庭眨眼就叫霞扎丹吉整垮了,他真会整事儿。 过了半个时辰。八廓街已经是呼爹唤娘,哭成一片,成队的吐蕃少女被押往城外军营。 整个逻些城都被弄禁卫军弄得鸡飞狗跳,霞扎丹吉面对敢怒不敢言的吐蕃民众,故意大声叹道:“前方吃了败仗,战死者数十万,王子、大论、千户。全被大唐擒下,生死不知,赞普说了,吐蕃国内,青壮男子快死光了。的用三万名吐蕃少女去换和平。现在才征召了五千”你说悉诺大将没败的时候,大唐使节早一点签订和议,也不会出现被人家逼着要吐蕃少女的半,那小昭寺住的大唐使节欺骗我们,真该一刀砍了!” 霞扎丹吉带着全副武装的禁卫军走了,愤怒的人群却未散去,不知谁吼了声:“到小昭寺。找大唐使节算账去。” 人群越聚越多。汇成一股洪流,朝小昭寺涌去,吐蕃人要么手里攥着藏刀,要么抓着拳头大的石块。 使节团全被软禁在小昭寺,皇甫惟明正在房中琢磨,怎么劝说吐蕃赞普接受自己的条件。 伏波王麾下的大唐军不顾朝廷使节的安危,悍然动进攻,回朝后我要联络太子党,好好弹劾他一本。 院子响起几声惨嚎,很快就没了声音,皇甫惟明心跳了起来,见情形不对,用抵棍将房门抵死,匆匆套上一件吐蕃袍子,悄悄打开窗户一丝缝隙,转目四顾,见窗子外面没人,心里松了口气,可以趁乱逃出去。 217.副整事乱整事中 七甫惟明刚跳下窗户。一块砖头飞了过来,正砸中他利心服,霎时昏了过去,“咚!”闷响一声摔到在地。 一个葳了脚坐在走廊边的吐蕃健妇喊道:“有人从房间逃出来了!” 吐蕃健妇一瘸一拐走近了一看。相貌儒雅,留着长须,外面裹着吐蕃袍子,里面却是大唐三品官儿的紫衫。吐蕃德妇转身跑回去,似乎忘了葳脚,惊喜地大叫:“这个大唐骗子在这里,大伙儿砸死他!” 吐蕃民众终于找到了罪魁祸,泄情绪的砖头,石块像冰雹一样飞过来,可怜大唐前陇右节度使。喜欢议和的皇甫惟明,被愤怒的吐蕃民众,砸得血肉模糊,辨不出人样。 逻些城的骚乱还在继续,了狂的嘻蕃民众不知在谁的煽动下,朝汉族工匠的聚居之地涌来,汉族工匠是唐朝的文成公主,金城公主带来的。 霞扎丹吉早派人盯着,让他们闹出事来,才好整事儿。 了狂的吐蕃民众刚接近汉族工匠的聚居之地,霞扎丹吉率禁卫军快马赶来,一瞧这场面,怒火中烧,大声下令:“将这帮冲击小昭寺的乱党杀了,一个不留!” 吐蕃丰卫军一看,全是自己今天抢掠过的吐蕃民众,现在他们闹事。心里胆寒,下手毫不留情,全往死里弄。 短刀和石块怎会是刀棒铁甲的对手,到处都是吐蕃民众呼天抢地的哭声,伏尸无数,这场骚乱乱被禁卫军血腥地镇压下去。禁卫军与吐蕃民众之间,就结下了仇恨,一块儿协力守城,做美梦去吧,霞扎丹吉心道,我是副整事,就在逻些城整出一片血雨腥风。 手举弓弩,霞扎丹吉扣动悬牙,一枝箭矢劲射而出,正中一名前来劝和的喇嘛额头。 霞扎旦吉出身忍卫,行事本就果决,杀了几千吐蕃民众,迅地平定了这场骚乱,回到布达拉宫,向赞普赤德祖赞禀报。 听到吐蕃民众冲击小昭寺,打死大唐使节,要是冲进布达拉宫,赤德祖赞感到一阵儿心惊,夸赞道:“霞扎丹吉,乱世用重典,杀得好,你已是禁卫军千户,布达拉宫和逻些城内的治安都由你负责。” 吐蕃大论纳朗拉温听到这儿。心生一计,奏道:“圣明的赞普,眼下吐蕃民众视汉人为仇敌,文成公主和金城公主带来的众多工匠留在城内怕不安全,唐军攻城,也得提防他们不是,现在要议和,不如先让他们跟着金城公主去,待战事平宾后,再让他们回逻些。” 这样子就等于放逐了金城公主,她嫁到布达拉宫,过得也不开心。议和之后,恐怕她会回到大唐。赞普赤德祖赞正在犹豫,霞扎丹吉上前奏道:“刚才吐蕃民众已经开始冲击汉族工匠,这事一拖,出了事。唐军还会议和吗?这不是他们进攻的借口吗?” 纳朗拉温瞧了霞扎丹吉一眼。这小子现在手握禁卫军兵权,掌管治安和宫中禁卫,可以引为同道。 他不是还未成亲吗?纳朗拉温还有一个貌美的小女儿。 大昭寺附近,汉族工匠聚居的里坊。 霞扎丹吉正陪着金城公主巡视搬迁的汉族工匠,眼下逻些人心惶惶。汉族工匠已有几人受伤,他们到了吐蕃,因为大唐势弱,也没少受吐蕃人的窝囊气。现在大唐军快打到城下了,他们能跟随金城公主,在有生之年还能回故土,大伙儿心里高兴,收拾行装,携妻带子,根本不用怎么动员。 能回到故乡,能再一次看看帝都长安的风物吗?听说伏波王将长安的朱雀大街载上了树,修建了游园”金城公主的眼里闪烁着亮晶晶的神彩,那是憧憬。 可小王子赤松德赞不能带走,难道只有等到唐蕃议和成功后,让伏波王帮自己索要,瞧着身边的霞扎丹吉。听说他在长安留过学,金城公主道:“本宫巡视也累了,霞扎千户,进去喝口茶。” 到了一家工匠头儿家里,品了口酥油茶,金城公主忽然站起朝霞扎丹吉盈盈道了个万福,慌得霞扎丹吉手脚都不知何处放,他只是上忍丁三,能受大唐公主的重礼么? “求霞扎千户在宫中看护小王子赤松德赞,如果布达拉宫生乱,将他救下来小王子,“长大后,霞扎千户你”你就是吐蕃大论。”金城公主说到后面,已经泣不成声。 像是许下一个极重的承诺,霞扎丹吉缓缓地,沉稳地点了点头:“霞扎丹吉誓死保护小王子的安全!” 这只是霞扎丹吉的应诺,与我丁三何干?小王子的生死得伏波王说。 瞧了瞧左右,金城公主挥手让侍女退下,霞扎丹吉悄声道;“我派几名武士保护公主,出城和谈,他们的行踪,请公主不要过问。” 这就是一个交换的条件,吐蕃眼下是亡国之兆,霞扎千户也想给自己留条后路,她却不知霞扎丹吉忍卫的身份,金城公主听他这样嘱托,郑重地点了点头。 夜色来临前,汉人工匠在禁卫军的保护下,鱼贯出城,住在城外的军营里去了,哪儿现在反正也没多少吐蕃军。 第二天,红山顶上的布达拉宫,西边的后宫,纳朗大妃的寝殿。 大论纳朗拉温与自己的女儿纳朗大妃正在密议,他忧心仲仲道:“眼下金城公主与大唐伏波王议和,此事十有**都会成,那时金城公主有了唐军的势力做后盾,她回来还能放过你?你可是抢了她的亲生儿子。” “那怎么办,父亲?”纳朗大妃一下着了接,手脚无措。 “我让金城公主带着汉族工匠前去议和,就是给他们滞留不归的机会。以后再说他们叛国。”纳朗拉温说起这事,有几分得意。 纳朗大妃心底生出的恐惧,尖叫道:“父亲糊涂,金城公主在唐军的护卫下回到逻些,谁敢说她是叛国?” “只有除掉吐蕃赞普赤德祖赞。让小王子赤松德赞当上赞普,我为王太后,执掌吐蕃国政,纳朗家才不会被清洗。”纳朗大妃咬牙道,她的心思狠毒,为了权势,连自己的丈夫都不放过。 纳朗拉温脑子里转动着怎么对付吐蕃赞普赤德祖赞,还有那今年轻的霞扎丹吉,脸上渐渐浮出阴阴的笑容。 218.副整事乱整事下 ,一用拉温躲在暗影里,感觉像叶信的毒蛇般!“嗯,联万婚很久了,我们逼赞普赤德祖赞传位给小王子赤松德赞,然后退到雅砻河谷。雅砻河谷是吐蕃王朝的起家之地,河谷险要之地筑有几重关堡。眼下只有一个隐忧,禁卫军千户霞扎丹吉,他的家族势力不又掌握了另一半的禁军军权。” “那怎么办?”纳朗大妃没什么主意。 纳朗拉温凑过去,与她耳语几句。 暮色如逻些吐蕃民众心底溢出的恐慌,蔓延在大街小巷,霞扎丹吉骑着高头大马,顶戴野鸡翎头盔。全身着甲,带着一队禁卫军在城中巡视。 纳朗大论带着亲随策马从对面过来,瞧见霞扎丹吉,在马上抚胸行礼道:“这不是霞扎千户吗?相请不如偶遇,到我府里去歇个脚,喝杯酥油茶。” 吐蕃大论相请,面子上总得意思一下吧,伏波王可是把口蜜腹剑阴人术用书信传授给我,让我虚与委蛇,不要轻易得罪各方,暗地里培养自己的势力,一旦要对付谁,就往死里整。 也不知纳朗大论葫芦里奂的什么药,霞扎丹吉脸上浮出微笑跟着他进了府。 纳朗大论的府第,院落十分雅致,周围是房间。中间有天井,沿边是走廊。房屋旁边有转经筒,屋顶插着一面色彩鲜艳的彩幡。 到了客厅,中间是处火塘,四周铺满了松木地板,靠窗沿墙摆着一圈卡垫,卡垫前面放着绘有八宝吉祥图案的彩绘藏桌,酥油茶、青棵酒。牛羊肉早就准备好了,两人坐了下来。 “现在唐军眼看就要打到逻些。赞普也没个主意,据城死守,霞扎千户,你动手杀了几千民众,与逻些军民结下仇怨,战乱一起,他们会帮你守城吗?”纳朗大论也未招呼喝茶用膳,直接问道。 霞扎丹吉悚然一惊,连忙躬身求教:“请纳朗大论指点。” 纳朗大论喝了口酥油茶,慢悠悠地道:“只有退到吐蕃王朝的祥之地,雅砻河谷,依托重重关堡坚守,才有复国的希望。” 果然是好主意,他们却躲在雅砻河谷,不时出来偷袭,伏波王想要统治青藏高原,难度就大了,霞扎丹吉将银碗往藏桌上重重一磕,大声赞道:“好!” “可惜赞普赤德祖赞未必肯退到雅砻河谷,他昏招迭出,已是吐蕃的罪人,早该退位谢罪。”纳朗大论的语很急,紧盯着霞扎丹吉,看他脸上的表情。 原来是想要干掉吐蕃赞普,这事我赞成,吐蕃赞普怎么也是个成年人,将吐蕃治理得也不错,要不是遇上伏波王”除掉赞普,先让他们内部先乱成一团,霞扎丹吉认真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 “让赤德祖赞传位给小王子赤松德赞,纳朗大妃就是王太后,你就是纳朗大妃的妹夫!”纳朗大论现在心里很急,唐军到了拉萨河谷,不早一点动手。就走不掉了,他举起双手,拍了三掌。 一个吐蕃少女袅袅娜娜地走了过来,跪在霞扎丹吉身边,给他斟上酥油茶。 霞扎丹吉瞧了一眼,那名吐蕃少女看上去模样儿还不错。 “这是小女线卓玛,今夜就是你们圆房成亲的时候,洞房已准备好了,只要你将布达拉宫下半夜的宿卫换成我的人。”纳朗大论急急道。 看来他早已有备,要是我不答应,说不愕就有几枝弩箭飞来,将我射杀,先答应下来,跟卓玛成婚圆房。伏波王就走到了这步田地也得先摘了密桃再说,,霞扎丹吉一把搂过卓玛的腰,对纳朗大论说:“谢谢纳朗大论赐给我这么漂亮的老婆。 纳朗大论为霞扎丹吉匆匆举行了婚礼,将两人送入洞房,到了半夜。自己的心腹换了禁卫军的服饰。进宫将霞扎的人马换了下来,将布达拉宫彻底控制起来。 拂晓前最黑暗的时候,霞扎丹吉轻轻推开卓玛的身子,昨晚折腾了她大半宿,卓玛这会儿睡得很沉,估计把她抱到地板上,她也不会醒,换上了衣衫,像只灵猫般爬上屋顶,高伏低蹿,往布达拉宫跑去。 路上遇见一队巡夜的禁卫军,霞扎丹吉一看正是自己从碎金堡带回来的几名心腹,从黑夜里现了身。将他们聚在一起,吩咐了几句,分出一半人手去通知部下,准备应变。霞扎丹吉在另一半的护送下到了布达拉宫外,手脚并用,翻过了坚实墩厚的花岗石围墙。 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不稳当,婚房外还有纳朗府里的守卫,提刀张弩的,看来老丈人不放心自己。要是他下黑手,将这个一夜女婿跟吐蕃赞普一块除了,想哭也找不到地儿, 只有将军权掌握在自己手中,才不会有性命之忧。 还是通知一下,;患祖赞,万一他有办法平叛。自尸也好响应,不管心心亦,自只也不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群楼重叠,殿宇嵯峨的布达拉宫在晨曦中横空出世,气贯苍穹,宫殿顶上幢和经幡随着晨风飞扬,巨大鉴金宝瓶闪烁着耀眼的金光。 第七层的赞普寝殿里。 “赞普,你拿个妾意吧,要是你一声令下,丹吉拼死也要护得你周全。”霞扎丹吉苦劝道。 哀莫大于心死,丧师辱国,我眼下快成了亡国之君,的确不配再为赞普,赤祖德赞摇了摇头:“霞扎,你是最忠心的臣子,你向我起誓。愿意用一生来护佑赞普赤松德赞。 反正我真名也不叫霞扎丹吉。起誓就起誓,霞扎丹吉一脸凝重: “霞扎丹吉愿用一生来护佑赞普赤松德赞,如果违誓,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草草拟就了一份遗诏,赤祖德赞取下身上的金刀,和一枚随身携带的金印,递给了霞扎丹吉:“我儿长大之后,你可凭此诏除掉纳朗家。不可让王权操持在他们手中。除掉纳朗家,你就是新的吐蕃大论,如果时机不成熟,就不要轻举妄动。” 交托后事的时候。赤祖德赞的脸色很平静,或许死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告诉赞普赤松德赞,他的母亲是大唐的金城公主,吐蕃是大唐的属国,岁岁朝贡不可缺,恭敬小心地侍奉大唐皇帝,吐蕃才能存活下去。” “赞普霞扎丹吉眼眶湿热。哽咽着说不出话来,怎么也得表演表演,虽然他是敌酋,但他对自己信重,临死托孤,其言也善, 殿外响起了一阵错乱的脚步声,赤祖德赞从从容容迎了出去,霞扎丹吉缩身藏在一只绘着花鸟纹的柜子里。等了一会儿,才从窗户翻了出去,回到禁卫军军营,召集兵马,刀出鞘,弓上弦,自保待变。 布达拉宫,东大殿内。 传位的礼仪刚才完毕。 赤祖德赞瞧了一眼被纳朗大妃抱着的儿子小赞普只有十个月大,双掌合十为他祝福,然后在纳朗家的武士押着进了寝宫,不一会儿,就有纳朗家的武士回来禀报:“赤祖德赞自尽了,他留下一封罪己诏。” 纳朗大论抑扬顿挫地读完罪己诏,兴奋地道:“唐军势盛,宜避其锋,吐蕃国内没有可用之军,现在应迁都到雅砻河谷的故都琼结王太后。你的意见呢?” “纳朗大论言之有理,唐军已到了拉萨河谷,立即宣旨迁都琼结。”纳朗大妃刚刚成了摄政的王太后,满脸都放着光,可叹她丈夫才刚刚。故去。 一位吐蕃的老千户站了出来:“先王松赞干布在雅砻河谷起兵,先后征服苏、羊同等部,进而征服周边所有部落,一统青藏高原,建立吐蕃王朝,现在,你们这帮败家子要将都城迁回去,先王的英灵答不答应?” 好几个大臣站了出来,争辩道:“逻些依山而筑,有三道城墙,军民还有十多万人,粮食兵器不缺。守个三、五自不成问题,唐军自会退去。” 要是留下来,谁会再听我号令?纳朗大论转头瞧见王太后有几分退缩。恼羞成怒,咆哮道:“你们想投降唐军,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赞普赤祖德赞就是你们逼死的,来人。将他们拖到宫门前砍了。” 在一片怒骂声中,几十名吐蕃大臣人头落了地,纳朗大论又下令对他们抄家没产,妻女卖为奴隶。 吐蕃副整事,禁军千户霞扎丹吉先是在军营中等待消息,先派人将卓玛接了过来,表示自己还是纳朗家的女婿,一边派人打听布达拉宫的消息,听到赞普赤祖德赞自尽,几十名大臣被屠杀的消息,率领手下的禁卫军立刻行动起来,将那帮吐蕃大臣府第翻了今天,搜舌了不少金银财物,这一个他在行,办起事来轻车熟路。 第二天,纳朗大论率领禁卫军押着吐蕃大臣和他们的家眷奴仆,率先逃离了逻些,城中的军民得知,也蜂拥出城,赶羊牵牛,携儿带女的吐蕃军民跟在后面,乱糟糟的一团,也没人去管。 吐蕃邑逻些几乎就成了座空城! 这就是迁都,跟逃难有什么两样,霞扎丹吉嘴角浮出一抹笑意,转头望了望红山上的布达拉宫,分部合筑,层层套接的宫殿群,红宫,白墙。金黄的殿顶,在蓝天下纯净鲜明,幢和经幡依旧在殿顶飞舞,这座雪域高原的名城,布达拉宫很快会换了主人。 我的使命完成了吗?霞扎丹吉狠狠一甩马鞭,扬尘而去,前方正是纳朗大论的部族军。 219.真假小赞普上 入唐开示十五年九月。伏波王李岩亲率唐军二万越骑卒,抵达拉萨河谷。 天波府现在富裕。连伏波王麾下的步卒都是一骑双马。 黄昏,远征大军在山脚材匕下营来。远远望去,沿途草甸和河滩沼泽是一副秋色静美的画卷,树林和草甸都染了黄绿,到影在清凌凌如镜的海子里,一群羽林骑策马追着惊逃的羚羊,却惊起一滩的斑头雁,赤麻鸭。 伏波王李岩见野鸭盘旋,取出诸葛连弩,虚瞄一下,年矢连,半空中竟扑腾腾掉下十几只野鸭,后面的羽林骑正要叫好,伏波王李岩回头笑骂道:“你们少拍马屁,谁来不是连弩一,一串野鸭往下掉。” 亲卫旅帅田承嗣倒是尽忠值守,一双眼睛四下里瞧,手里提刀架弩。看能不能蹿头狼跑出只豹子。好替伏波王效个犬马之劳。 需耍他这份马屁么?龙种聪驹就是头神兽,它一声吟啸,那些凶禽猛兽都会吓得瑟瑟抖,躲都来不及。哪还敢出来找死。 唐蕃古道上,缓缓驰来一队车驾仪仗,前面骑队整齐,旌旗招展。田承嗣手持千里镜望了会,大声禀报:“打的是吐蕃王廷的旗号,由羽林骑监押过来。” 难道辛云京部已经把吐蕃小赞普给掳掠回来了?动作够快的。 心中涌起狂喜,伏波王李岩嘬声长啸,龙种聪驹会意,也扬声狂啸起来,龙吟声响彻云霄,李岩轻磕一下龙种驰驹,一道青色的影子已射了出去。 伏波王李岩飞马来到车驾仪仗前。队伍便勒马急停下来。 中间的油壁车上,一只白哲纤细的手腕撩开了门帘,露出一张风致楚楚的脸来,因为纤瘦,大眼睛在苍白的肤色衬托下,黑得像暗夜的星辰,下巴显得尖,像粒蔡花籽,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伏波王李岩。 骑着传说中的龙种聪驹,墨蛟甲。马上的这个英挺秀拔的少年就是大唐的伏波王么? 田承嗣跟了上来,耀武扬威大声喝道:“伏波王在此,吐蕃降臣还不下马参见。” 那女子身着藏服,钻出油壁车。身姿高挑绰约,弱柳似的腰肢似乎一碰就会折断,颈项上佩戴着海贝化石和绿松石混串而成的项链,项链中间悬挂着一个精美的银质金属小盒。雕刻有花纹图案的盒面上镶嵌有玛瑙,正好垂在她饱满浑圆的胸部前,她的右手握着串佛珠,腕骨精致纤瘦,肌理细密,青色的静脉纹路清晰。 生得一付我见犹怜的模样,看的李岩一怔。 “吐蕃王太妃李奴奴参见伏波王殿下!”那女子下了马车后,盈盈道了个万福。 李岩一听这个称呼,伸出的手收了回来,笑容凝住了,冷冷地哼了一声,连免礼平身都忘了说。 大唐的金城公主,你忘记了你的祖宗么?既然你是吐蕃王太妃,我就用对待降臣的法子对你,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征服者。 身后的的羽林亲卫簇拥过来,鞍马上驮着藏羚羊野鸭,跃马张弓,个个脸上都是精悍之色。 伏波王李岩扬起马鞭,沉声喝令:“回营!” 暮色中,金城公主的脸色苍白如褪色的花瓣,身子微微颤抖,这就是我十多年见到的亲人么?见了我连一句安慰的话也没有。 大唐的伏波王,他骑在高大的龙种驰驹上绝尘而去,匍匐在他马蹄下吐蕃王太妃不由一阵心寒,怎么办。我还要求他帮我救回小赞普。 看到伏波王如此慢待金城公主,身后的侍女赶紧扶起了她,心中也是抱屈。 中军大帐外,一丈八尺高的帅旗在浓重的暮色中哗哗作响。 顶若苍穹,圆顶大帐中点着火把。亮如白昼,顶盔贯甲的羽林亲卫贴帐而立。 伏波王李岩坐在上前,慢慢地撕扯着一块烤羊排,不时膘着坐在下的病美人,面对着美味,她的胃口似乎不好,蹙眉低,满腹心事。 “吐蕃的王太妃,大唐将士远道而来,听说王太妃善舞,怎么说我们也是远到的客人,就请王太妃为我们舞一出,绿腰、胡旋,还是吐蕃舞蹈?”伏波王忽然起了兴致,下令道。 金城公主缓缓起身,走到大帐中间,敛衽为礼道:“李奴奴幼时便远嫁吐蕃,绿腰,胡旋学得不精。但朝夕思念故国亲人,也常习之,愿为伏波王献一曲绿腰。” “你是吐蕃王太妃,还是跳吐蕃舞符合你的身份。”李岩的话语尖酸,嘲讽道。 金城公主见伏波王李店话语不善,明白自己再说也是白搭,右脚向后撤了一步,膝盖微微颤动,手臂自然前后舞动起来,随行的几名吐蕃族侍女也配合地甩着手臂,用脚掌打着节奏,这吐蕃舞原本就是从骑马、放牧等生活中演变而来,是吐蕃牧民生活的一部分。跟吃饭睡觉一样,信手指来。她很喜欢这种舞蹈。经常围着篝火兴高采烈地跳着。可是在伏波王面前跳起来,心里却是一片苦涩。 生于帝王之家,背井离乡,远辞亲人,饱经凄苦,命运坎柯多讲。虽为大唐公主,富贵如烟迷幻,却是一个柔弱女子,内心苦涩其情哀哀。有谁能知? 她内心伤悲,两只素手儿反抵在纤腰间,一前一后摆动肩头,慢慢下了腰,这奔放的舞姿给她烙上了吐蕃族的印记,中军大帐中没有热烈地喝彩声,征服者高傲的目光让她难受,多年前,她是多么不愿意离开亲人,现在大唐的伏波王来了。却视她为陌路,这是大唐的金城公主应该承受的吗? “好,舞得不错,今儿赏食。给她两碗鱼肉粥,全都得用了。”伏波王站起来,挥了挥手,醉意踉跄地走向寝帐。 我还是大唐的公主,吐蕃的王太妃,你就赏我两碗鱼肉粥?金城公主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瞧着他走向寝帐。 伏波王,我还想求你出兵去救儿子。金城公主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脸儿因为刚才剧烈的运动,泛起了红晕,看他走进中军大帐相连的寝帐,跟了上去,金城公主却又在帐前停住了脚步。 我该不该追进去?伏波王这会儿可是醉酒,要是他乱来”刚才他看我跳舞的眼神就有些不对劲,此刻,金城公主的心儿如小兔慌慌。 220.真假小赞普下 令城公主在寝帐门口犹豫着。难不成我还追进寝帐,按辈份算,我还是伏波王的姑姑。她却不知。伏波王对公主姑姑是情有独钟。 伏波王李岩走了几步,转过身来。对寝帐外的金城公主道:“吐蕃的王太妃纤腰欲折,舞姿倾城倾国,明儿晚上继续跳舞,跳得好,还有肉粥赏。” 金城公主一听,气得胸口起伏不定,一其血差点没喷出来,重重的一跺脚,再怎么说,我也是大唐的公主,竟遭你这般戏弄,说什么明儿晚上也不跳了。金城公主觉得百般委屈,不禁想起以前中宗皇帝的宠爱,眼泪扑簌簌地流了下来,父亲啊,你可知你的女儿在受人欺负吗? 又想起吐蕃小赞普,自己的儿子还在别人的手中,能不向这个嚣张跋扈的伏波王低头吗?她擦了擦眼角的泪,只能委曲求全,无论怎样,她一定要求他帮自己要回儿子。 我的儿子这会儿在哪里? 沿着地势平坦的拉萨河谷冲积平原。吐蕃迁都的队伍走了将近一月,还没到雅砻河谷。 距离不过四五百里,迁都的队伍楞没走完这段路程,大唐军就像狼群般追着这群吐蕃牦牛,昼夜骚扰,趁他们不注意,就拖走几只小牦牛,一直尾随继续跟着。 纳朗大论不是没想过设伏断后,可大唐军的噢觉太灵敏了,自己的部族军和忠于自己的禁卫军吃了好几次亏,实力大损,现在不得不仰仗女婿霞扎丹吉。 霞扎丹吉的主意就是走走停停。次缓而进,一天走十里就安营扎塞。纳朗大论嫌行进的度太慢,想甩开大队,先帝王太后和小赞普进入雅砻河谷。这主意原本不错,可没想到一离开大队,就被大唐军斥候便知,给连弩逼了回来,损兵折将不少。 吐蕃大营,中军帐中。 纳朗大论皱着眉头,显得心事重重:“眼下大唐军不过三千骑,鼻仗着马快弩强,想一点点吞食我们,这可不妙啊,要是等到大唐大军追来,我们还走得掉吗?照这么看来,还是坚守逻些好一些,也不要这么辛苦赶路了。” “要迁都还不是你的主意。”纳朗王太后埋怨道。 这时小赞普在侍女的怀中“哇哇!”地哭了起来,纳朗大论心里烦躁,挥手喝道:“抱着孩子,全都给我退下!我与王太后有要事相商。” 侍女们哄着小赞普退下了,纳朗大论凑近王太后,悄声道:“霞扎丹吉手握兵权,他的军队折损最少,实力过纳朗家,接近讨好他的人不少,现在他不大听我的招呼了。的找个机会把他除掉,我们再带着精锐先假装逃向西边的象雄部,走一段再折返回雅砻河谷。” “霞扎丹吉不是我的妹夫么?在逻些还帮过我们的大忙,就这么给杀了,恐怕会有人不服。”王太后吃了一惊。 “哼,你当他对我们这么忠心,亏我还把女儿嫁给了他。事变当天。他半夜就回到了禁卫军军营,召集部众,后来看我们逼死了赞普,杀了不少大臣,他才投靠过来。”纳朗大论咬牙切齿道,在权力面前。哪有什么亲情可言。 中军帐外响起杂乱的脚步声,纳朗大论蓦地感觉不妙,慌乱地喝问:“禁卫军在哪里?” 门帘一掀,千户霞扎丹吉在一群禁卫军的簇拥下闯了进来,一手拿着金刀,一手拿着圣旨,脸青似铁。喝道:“奉先王赤祖德赞之令,为国除奸。”他身后哗啦啦更多的人涌了进来,全是被纳朗大论所害大臣们的亲族子弟,霞扎丹吉在抄家的时候,将他们暗中保护下来。 王太后一听,吓得立刻晕倒在地。 纳朗大论脸色灰败,双脚一软,跪在地上,还未等他开口求饶,已被大臣亲族子弟蜂拥而上,乱刀砍成肉泥。 “别杀王太后,她还留着有用!”霞扎丹吉一把抱起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将她放到了床榻上,转过身来。霞扎丹吉喝道:“王太后有令。召集纳朗家的亲信族人议事。” 身边的禁卫军接令,赶紧清理现场。挨个儿通知纳朗家的亲信族人。 他们三三两两前来,全被绑了起来。霞扎丹吉扫了一眼一堆捆得跟粽子似的敌人,心道,伏波王来信,不是说我副整事,得乱整事,整大事吗?管它三七二十一,多杀一些,多消耗些吐蕃的元气,冷冷道:“推出去,全杀了!” 忠于霞扎丹吉的禁卫军开始了清洗,吐蕃大营又掀起一片血雨腥风。 “吐蕃大论霞扎丹吉,吐蕃大论霞扎丹吉!”吐蕃大营响起了阵阵欢呼声,喧嚣的声浪如潮涌来。 夜色如漆,吐蕃大营连一星半点的灯火都没有,到了后半夜,一队队吐蕃骑军从大营悄悄四散而出。 人衔枚,马裹蹄,只听见黑夜里刀枪碰着甲叶子的哗哗声,吐蕃骑军猛踢马腹,朝外面突了出去。 新的吐蕃大论霞扎丹吉还是用了丢车保帅的法子,他要留下来的老弱妇孺投降大唐军,换取活命的机,点保护王太后小一赞普盅到雅砻河谷。徐图再起。在吐蕃大营外牵制的唐军太少。仅仅截住数路,吐蕃的禁卫军乘机突出去数千骑。 天亮时,霞扎丹吉才现小赞普在突围的时候失了踪,气得他抽刀子想要砍人,却被身边的禁卫军将领拦住:小赞普不过十个月大,谁又能认得出来,我们去抱养一个牧民孩子,反正大论有金刀和圣旨在。还有王太后,谁敢不服?” 纳朗王太后,进了雅砻河谷。到了故都琼结,掌握了军政大权,就得让她死。 霞扎丹吉叹了口气,收了刀;无奈地点了点头,率几千禁卫军拥着王太后,向雅砻河谷去了。 吐蕃邑逻些。 夕阳照在布达拉宫中间巨大的鉴金宝瓶上,金光灿烂,经幡与大唐军的红色战旗一块随风招展。 站在布达拉宫中间的红色宫殿里,伏波王李岩满眼都是辉煌金碧,直感到晃眼,这儿供奉着佛像,松赞干布像,文成公主和尼泊尔尺尊公主等像数十尊,黄金珍宝镶嵌其间。配以彩色壁画。 他***,这么多好东西,的做一回八国联军,把它们都抢回去,该有多爽啊!思量着让随军工匠。以维修为名,将这些金银珍宝取下来。李岩转身问跟在身边的金城公主:“王太妃?” 再看金城公主时,她尖下巴也圆了些,脸颊染了红晕,丰润得多了。每晚给伏波王跳舞,绿腰,胡旋、吐蕃舞,让他瞧了个够,有时他也高歌唱和,或者跟着跳起了踏地为节的吐蕃舞。 就差没有泼寒胡戏舞,伏波王李岩叹道,就是一边跳舞一边泼清水。一曲舞毕,金城公主也就成了个湿身美人儿。 金城公主不知道,伏波王李岩一直被这个念头折磨着,很苦恼,好几回,话到嘴边都溜了回去。 知道伏波王叫自己王太妃,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可我金城公主也不怕他了,既来之则安之,她俏生生地站在他对面,等着吩咐,不好听就不理睬他。 李岩本来想说,将大唐太宗皇帝和当今皇帝,以及凌烟阁功臣的画像弄到这儿来供奉,顺便维修一下大殿,那些金银珍宝太晃眼了,得收藏起来,不要扰乱了礼佛的心,临时改了口:“金城公主,知道我们为何有缘吗?早在几百年前我们就认识了。” 李岩眼里似乎都是对往事的留恋。声音很美,抒情富有感染力:“那是个层林尽染的秋天,如画如诗,你随我在风里一起奔跑,在我身上留下了牙印,这事成了千古佳话。” 金城公主脸儿红红,心中啐道:好个伏波王,戏弄不够,又来调戏他姑姑? 李岩摇了摇头:“那一世,我就是纯阳真人吕洞宾。 牙印,随他奔跑,狗咬吕洞宾,金城公主反应过来:“我才是纯阳真人吕洞宾。你是“我是白牡丹!”李岩一口接道。 吕洞宾三戏白牡丹,金城公主左右都被他占了便宜,一时气急,挥起粉拳要打,他却是没脸没皮的人。挺着胸膛迎了上去。 金城公主躲避不及,被他顺势搂在怀中,半响挣脱不得,羞红了脸道:“好你个,胆大的伏波王,我是你姑姑,还不放手?” 他宽宽的肩,厚实的胸膛,让人觉得好温暖,金城公主停止了挣扎。身子紧紧的贴着李岩,被他搂着,温润的唇吻了额头,眼睑,年青男子的气息让金城公主迷醉,檀口微张, 关键时刻,伏波王李岩松开了手。低头道:“金城公主,我错了,不该冒犯你。” 被这欲擒故纵的手法弄得一愣。金城公主好半天才恢复过来。 夜色弥漫进了布达拉宫,千间宫殿都点亮了烛火,往日吐蕃赞普议政的东大殿上,李岩高坐在王座上,正在听都虞侯张巡禀报:“霞扎丹吉按天波府的计划”拥着纳朗王太后。吐蕃小赞普,带着几千名吐蕃禁卫军进入了雅砻河谷,准备在那儿竖起抵抗唐军的大旗,招揽全吐蕃的勇士” 霞扎丹吉好样的,等他把反抗的人马召集齐了,才让吐蕃军前来送死,他也算是其蜜腹歹派的大弟子。大唐与吐蕃除了真刀真枪的干。也玩点阴的,要点手段。 霞扎丹吉虽有十来名忍卫暗中助他,但他身边缺乏人才,一个人有些势弱,得派个人去助他,这人耍勇悍可以服众,懂军事,表面沉静,其实狡猾,李岩的目光扫过田承嗣。顿觉眼睛一亮,他应该是个合适的 将田承嗣唤过来,李岩亲切地道:“承嗣,你知道贞观年间出使天堑的王玄策吗?他单枪匹马借来一万吐蕃军,灭了一国,生擒敌酋,献俘太庙,你要是想做那样的英雄,我就派你一个差事。” 就是不愿意,田承嗣也不敢说个不字,小命被李岩攥着,何况远征天堑,建功立业的机会多,作为伏波王的心腹亲信,掌控一地,天高皇帝远,以后伏波王也招呼不过来。二恻豫都没有就承诺下来。李岩满意地点了点头!,“你挑孙灯尔卫,多学学吐蕃的礼仪习俗,一月后。就投到雅砻河谷霞扎丹吉那儿去,具体的怎么做,我才慢慢告诉你。” 我挑五十名亲卫?投到吐蕃大论霞扎丹吉那儿去?田承嗣心里突突直跳,这里面准有忍卫,,伏波王处处布下棋子,手段的确高明,自己是拍马难追,望尘莫及啊。 吉温,田承嗣,霞扎丹吉,这几个奸人也是人才,不能浪费,就让他们去与吐蕃蛮子斗心眼,日后率领大唐的吐蕃武士远征南亚大6,大食,天堑,等仗打得差不多了。他们也老了,回朝还能再动坏脑筋吗? 田承嗣如果想在冉亚大6弄个藩镇出来,我明的有监军,暗地有忍卫,也不是吃素的,等他功成名就。就召他入朝,削了他的兵权。 铁刃军虞侯张巡继续禀道:“吐蕃赞普“慢!”李岩吩咐道:“左右退下!” 赞普赤松德赞,这可是吐蕃的一代名王,日后占据河西陇右,大掠长安的罪魁祸,虽然他还可在金城公主的辅佐教导下,万一成了材,我这不是养条狼崽子在身边吗? 可金城公主天天在耳边念叨她的儿子,要是不将小赞普送到她身边,她会跟我没完,这是做母亲的天性。 “那名小赞普不是在乱军中失踪了吗?在外面另外寻一个,送入布达拉宫,号令吐蕃各部落。”李岩皱眉道,吐蕃赞普失踪,日后面对金城公主也有个进退。 大殿中,伏波王李岩与张巡二人窃窃私语,商量半天,才想出这么个妥当的法子。 布达拉宫的西侧,是妃子们所住的后宫,烛光明明,金城公主正在温水池中洗浴,素手儿轻轻搓洗着兰胸。生完孩子不足一年,那儿依然挺翘浑圆,如今被伏波王保护,没有了忧虑焦思,往日纤瘦的身子也丰腴结实多了,身姿玲珑浮凸出来。 伏波王天天让自己跳舞,喝鱼肉粥,是为自己的身子开着想,日日与他呆在一处,心里不觉留下了他英俊秀拔的影子。 黄昏的时候他还楼着我,亲我的额头,这会儿想起来,心里还有头小鹿,不停地撞啊撞,金城公主搓洗胸部不觉用力了一些,寂实已久的身子产生了一丝儿触电般的快感,她忘情地呻吟出声。 久处胡地,羡慕青年男女的自由恋爱,金城公主脑子里那还有姑姑侄儿的想法,再说伏波王只是宗室子弟,出了五服,,金城公主搓洗着白净的身子,满脑子都是二人缠绵厮磨场景儿。 金城公主蓦然感觉有双目光在盯着自己,不知什么时候,伏波王李岩来到水池边,瞧了老半天呢,金城公主慌忙沉下水去,可白哲**的身子在清澈的水里隐隐可见。心里慌慌,真该叫侍女们多放一些玫瑰花瓣。 浴室内四周儿臂粗的红烛静静的燃烧,伏波王李岩缓缓道:“吐蕃自恃武力强横,向大唐迎娶金城公主,公主出嫁,金银财物丰厚,还带去上千名工匠,吐蕃还不满足,向大唐索取黄河河西九曲之地,作为金城公主的汤沐之邑。” 伏波王李岩的声音忽地变得慷慨激昂,在房间回荡不绝:“吐蕃得到肥沃的黄河九曲之地,屯兵畜牧,又与大唐边境靠近,正是绝佳的战略要地,从此复叛,屡屡兴兵抢掠大唐。多少村庄被毁,多少大唐子民倒在血泊之中,,大唐的河陇之地,成了吐蕃人的麦庄,麦子成熟的季节他们就来抢!” 吐蕃蛮子自恃武力,不止享受大唐公主,皇室的美人儿,敲诈了水草肥美的黄河九曲,而且还照样掠夺大唐,屈辱的和亲,让大唐颜面尽失!金城公主感同身受,似乎看见了大唐子民在血与火中呻吟哭泣。 “所以,我有个心愿,要亲眼瞧瞧吐蕃王妃,大唐金城公主是如何汤沐的?”李岩话语如刀,狠狠地朝金城公主的心儿扎来。 可我有什么法子,虽然身份贵重,赞普赤祖德赞将我打入冷宫,连小王子也被抢走,大唐金城公主。不过是名身世坎柯的弱女子罢了,金城公主委屈得想哭,可这是事实,没法辩解。 “李奴奴,你今非昔比,现在你要做大唐的金城公主,还是吐蕃的王太妃,你自个儿想清楚”。伏波王李岩一阵风似的走了,在水池边最后留下了这句话。 红烛明明,水面蒸腾着白色的雾气。金城公主想到。接回了吐蕃小赞普,我该如何教导他呢? 汤沐之后,回到寝殿,金城公主上了床榻,还在想着李岩那番话。 伏波王李岩慢慢走了进来,走到床榻边,温柔问道:“李奴奴,你现在的身份究竟是哪一个”想明白了吗?。 “嗯,我表面是吐蕃王太后。其实是大唐的金城公主,伏波王,这是我的寝殿,请你出去” 221.移佛上 酒没铠宗,金城公丰的嘴唇就被团温热粘住,炽热的四讲慌入焰般燃烧,她寂寞已久的身子渐渐颤抖起来,因为李岩的手已伸进了她的绸衣,轻抚她光滑如缎的肌肤,渐渐用了力,将胸前那对白兔揉捏得变了形”先前见她沐浴的样子就知道。在吐蕃当王妃的生活也苦闷,如今明白了大唐公主的职责,值得庆贺一下,我的爱她应该能接受吧,两人的心事如同身上的衣衫儿,被一一解开,胡乱地搭在绿漆彩绘衣架上。 两具火热**的身子纠缠厮磨。金城公主再也控制不住,在李岩一次一次冲击下,快活地叫声来”那一夜的春情**蚀骨,红日爬上了雪山顶,床上的两个**的人儿还在相拥酣睡。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床榻上,伏波王李岩搂着美人儿,闭着眼假装睡觉。心里盘算道,过个半月就将吐蕃小赞普送回来,不过这是个假的,一岁不到的婴儿,离开母亲那么久,他娘也不一定认得出吧,即使金城公主认出来是个。假的小赞普,我俩日日沉浸在**之中,再生个孩子,想必她也会淡了,再说说民族大义的事”假的小赞普安慰金城公主,还有一个吐蕃小赞普在霞扎丹吉那儿,不过据说霞扎丹吉那边的,也是个假散 弄出两个假货,是因为真的吐蕃小赞普,在霞扎丹吉突围时就失了踪,谁知道在什么地方,恐怕只有李岩知道。 在布达拉宫这个冬天,我能与金城公主生个吐蕃小赞普么?李岩开始亲吻她的耳珠,手也不安分起来,在她细腰翘臀间游走” 十月的逻些凉爽宜人,晚上下了场雨,将布达拉宫殿顶上铜瓦零金装饰洗刷得干干净净,在雪域高原蓝的如洗的天空下,绽放出耀眼的金色。 跟李岩并肩而行,金城公主给他介绍着殿顶的脊饰,经幢,宝瓶,金翅鸟:“那是摩揭鱼,天堑神话中一种长鼻利齿,身尾似鱼的神兽,传为水天、夜叉之乘骑,又是恒伽女神之化身 金城公主被爱情滋润得如同雨后的绿叶,带着活泼泼的鲜亮,她感觉到白天的秋耻温暖得像情郎的爱抚。夜晚的星辰碎钻般璀璨如梦。这段时间是她一生中最快活的日子。布达拉宫一千间殿堂都回荡着她的 声。 两人在羽林亲卫的簇拥下穿过红宫的回廊,来到了东大殿,这儿一干文武正等着他俩。 伏波王李岩坐上了叶蕃赞普的宝座,金城公主仿佛就是他的王后。坐在他的身侧。 这是唐军进驻逻些后第一次议政,左威卫郎将王忠嗣率先出列禀道:“启禀伏波王,唐军进城后,遵照你的军令,视吐蕃臣民为大唐子民。于百姓秋毫无犯,城中巡逻宵禁一日不断 瞧着威毅雄壮的王忠嗣,李岩心情有些复杂,虽说他与哥舒翰设计。将悉诺禄恭逻套了进来,但要他上表弹劾皇甫惟明,他却一直未见行动,随伏波王进军逻些,他鞍前马后的效力。沿途扫荡吐蕃部落,安营扎寨,设立驿站,多是他在忙碌。 左威卫郎将王重嗣似乎是个纯粹的大唐军人,伏波王就容不下他么? 唐军占据逻些,可以一举接管吐蕃在丝路上的霸主地位,凭借青藏高原的地理优势,将西域牢牢地掌控在大唐手中,甚至可以南侵天堑。北与大食争雄。 这就是伏波王的基业,只要高兴,或许还可以替波斯复国,大唐的疆域万里,就照现有的交通条件。皇帝也是鞭长莫及。 伏波王李著,解决了大唐的边患,一统塞外诸胡,在西域建立自己的帝国? 伏波王李岩微微有些走神,吐蕃断腕王子赤祖德如开始了禀报:“我们组织了一帮吐蕃贵族,召集了亲信部众,宣扬唐蕃一家,但民众对唐军戒惧甚深,心怀敌意也不少。” 依靠杀戮和征服,已经摧毁了吐蕃的反抗势力,要想彻底的征服青藏高原,就得实行民族同化之策。伏波王李岩若有所思,原本想让吐蕃陷入动荡和分裂,让其内耗,随着军事一连串的胜利,天波府已经改变了策略。 青藏高原是大唐的一座坚城。有了它,四面抢掠也方便些。 “高原上的大唐子民,被一小撮野心勃勃的吐蕃贵族带到了亡国灭种的地步,罪魁祸是赤祖德赞。百死也不足以谢罪,高原吐蕃的青壮男子少了一大半,太宗皇帝仁爱,视四海一家,四万唐军就给吐蕃民众做个女婿,包括我在内,即日我亲自选几名吐蕃贵族少女,送进布达拉宫,唐军心怀仁念,不能让吐蕃民族断了种啊!”伏波王一脸的沉重。这话说得掏心掏肺,感动得下面一干吐蕃降臣涕泪俱下。 率军攻占逻些,大唐伏波王连一个妻妾也没带,打的走出差偷欢的主意,想过一过成吉思汗的瘾,灭国无数,后宫收集了天下美女。 “军中自有成规,唐军与吐蕃少女成婚后,给十自假,以后一旬轮休三日,平日里的军纪操可不许松弛下来,我已向圣人请旨,举荐王忠嗣任天波府右司马,左威卫将军。操之事由他负责。”伏波王李岩小…肃,军纪操七让圭忠嗣来抓。他被压了众么长时间。吼叭制好表现一番。 伏波王心胸宽广,不计较我”我升职成了天波府右司马,左威卫将军了,王忠嗣心神激荡,眼眶湿热。立刻出列,高声谢恩。 伏波王李岩微笑着勉励了几句:“王将军雄毅沉着,有大将之才,可委以方面重责。” 他的威成军将被打散重编,没有直属的手下,王忠嗣日后才会知道忍卫,监军,虞侯的厉害,太子李模知道王忠嗣成了天波府右司马,也会心生疑忌,两人关系日渐疏远。也可打击一下太子党。 明年春天,我率军巡视西域,天波府的大将王忠嗣就驻守在逻些,以他的才具,出镇青藏高原绰绰有余。 金城公主亲眼瞧见伏波王如何统御属下,处理军政明快果决,暗自佩服,这才相信他不仅是凭皇子的身份。来统御河陇众将的。 金城公主盈盈站起,对着李岩敛衽为礼:“金城入吐蕃。送来释迦牟尼十二岁等身像,现请伏波王恩准,移供大昭寺主神殿。” 东大殿上的吐蕃贵族,个个,脸上都露出崇敬兴奋的神色。 李岩恍然若悟,眼前浮出一幕幕场景,吐蕃民众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他们转动经筒,祈福度,在经殿的香雾中,诵经礼佛。 吐蕃,是一个高原佛国。 金城公主心思聪慧,在这个时候移佛,可以凝聚人心,同化吐蕃民众。 得将太宗皇帝,当今皇帝的金身像塑在大昭寺主神殿,让吐蕃民众膜拜,宗教的力量不可小觑。 或者还有我,少年伏波王骑着龙种驰驹折杀墨蛟的神话故事,就绘在彩壁上。 坐在宝座上,李岩郎声道:“移佛盛举,就在半月之后,当遍告雪域高原吐蕃各部,邀其观礼,大唐军将。吐蕃臣民,俱斋戒沐浴三日,移佛之后,就是唐军与吐蕃少女的成婚之期,让佛祖和大唐皇帝的恩德。泽被苍生。” 八廊街,飘扬的经幡中多了一面桃红色的酒旗,上面写着“胭脂马!”三个大字。 大唐帝都长安的胭脂马酒肆也开到了逻些来了,御酒商行一直就做着军队的买卖,管事的波斯胡商噢觉也灵敏,从伏波王那儿得到消息,转眼就把胭脂马开起来了,当然,大股东是伏波王,胭脂马的大厨也是王府的厨子。 这座胭脂马酒肆位置也选得好。威成军前营指挥使齐宝,和羽林亲卫校尉刘康,威成军校尉丹巴坐在酒肆临街的位置,一抬头,便可看见雄浑壮美的布达拉宫,白色的宫城。金光灿灿的殿顶,翘角飞檐被碧空映衬。 今日是三人休沐的日子,丹巴,就是前石堡城兀论样郭的小舅子,由他做东,邀请上官来喝会小酒。 “伏波王实行唐蕃和亲之策。十年后,风俗相近,再无吐蕃与大唐之分,真正做到了四海一家!”丹巴由衷地感慨,话里虽有几分马匹的嫌疑,可悍勇性自的齐宝听着舒服。 刘康读过几年诗书,气质比他们沉稳得多,现在齐宝升了职,他随侍伏波王左右,见识自然不低,举起酒杯道:“伏波王以天下苍生为念。自然是我们所敬仰的,你们瞧着吧。伏波王治下之地,两三年后,比天下都还富庶,为了这个,干一杯!” 丹巴亲眼瞧见了青海湖的变化,点头称是,酒酣耳热,三人又扯起军营中的趣事,笑声连连。 胭脂马酒肆的客人渐渐多了,几乎就寻不到空座,几个铁刃军的校坐在齐宝他们旁边。 身材高大的汤隆,汉人奴隶。在哈城入的河西军,现在已是铁刃军旅帅,青海湖畔的参军的雷虎子。刘陇生也是队正,和几个兄弟正闹。 “恭喜汤旅帅,过不了几日,你就可以娶个吐蕃媳妇了,好好恩爱一番,争取明年生个大胖小子。”一名军士举着酒杯贺道。 汤隆一杯酒仰脖一口干了,心里说不出的爽,跟着伏波王干,真***带劲,还不到一年的时间,升了旅帅,连媳妇也有了着落。 刘陇生有几分斯文,埋着头喝酒,吐蕃媳妇也有他的,听见他表哥雷虎子笑骂道:“兄弟们都有份,大伙儿都别眼馋。” “吐蕃媳妇是凭官衔和军功排的顺序,依次挑选,到了我那儿,别成了几只母猪。”那军士嘟嘟囔囔道。 刘康听见隔壁的话,接了过去:“这也不一定,高矮肥瘦,各有所好。要不然,多攒点军功,下次再选?” 那军士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还是眼面前的稳当,我那两个军饷。也不够到胭脂马买醉寻欢。” 刘康转过头来,齐宝捅了他一下:“校尉可以选两名吐蕃少女,你”忽然压低了嗓子,“你回头瞧瞧,酒肆门口。” 胭脂马涌进来一伙辫黑色油彩抹面的吐蕃武士,簇拥着一位身高体阔的吐蕃贵族进来。 他们瞧了片刻,直接将几位吐蕃商人赶走,让那身高体阔的贵族坐下。 吐蕃的象雄部幕武士!他们笃信苯教,重鬼神,喜卜巫,并不是佛教徒,…,来逻此干什么刘康只专了讨尖,拱手问道!“在下婴沁瓜的亲卫校尉,敢问几位可是来参加移佛盛典的?” “我们不清自来,你管得着吗?”一名象雄武士斜睨了刘康一眼。故意挑衅道。 妈的,口气不齐宝听得不爽,厉声喝道:“老子是管不着,不过我这柄重斧陌刀管得着,谁来送死?” 齐宝喜欢他那柄斧头,走到那儿都随身带着,惯经杀阵的双眼眯缝着。射出寒光,盯着那名象雄贵族,说话一不留意,斧头就要劈过去。 身高体阔的象雄贵族,视线与齐宝杀人的眼神一碰,打了个寒颤,慌忙抚胸道行礼:“我们是受伏波王所邀,前来观礼的,不然怎么进得了城门。” “进了酒肆,得懂规矩,将座位还给那几个。吐蕃商人!”齐宝冷哼一声,晃了晃那柄雪亮的重斧陌刀。 那名身高体阔的吐着贵族正是象雄王亭葛迷度,他到逻些,就是一探唐军的虚实。 象雄是古代青藏高原之大国。东邻吐蕃,为雍仲苯教之祥地。藏传佛教就是吸收了西藏的原始宗教苯教而创立的,象雄被吐蕃征服后。自恃拥雄兵十万余,时叛时降,没个定数。 到了逻些,亭葛迷度观察到了城门口的唐军,威整严肃,军纪森严。瞧见了密密麻麻扣箭上弦的弩,雪亮的重斧陌刀,就规矩了许多。 以少胜多,几十万吐蕃军都折损在他们手中,威名远播,象雄部,也是人家的小菜一碟。 只有盼着唐军大掠而归,从逻些撤走,这青藏高原,才有可能落入象雄王之手。 在酒肆里也不能要横,象雄武士在亭葛迷度的招呼下,忍气吞声,怏怏离开了胭脂马酒肆,那几个吐蕃商人欢呼了一声,嚷着要为齐宝这桌买单。 刘康脸上挂着微笑,拱手道:“你们现在是大唐子民,我们大唐军将有责任保护你们。” 大唐陌刀将教象雄武士,在胭脂马酒肆成为酒桌上的谈资,议论了好长一段时间。 布达拉宫第七层,吐蕃赞普歇息的寝殿。 红罗帐中,传来快活的叫声越来越高亢,李岩今天像海潮一般,一波一波把金城公主推到快乐的浪峰。让她又像小船般滑落谷底。 待两人风平浪止后,李岩搂着浑身酥软的金城公主,柔声问道:“奴奴,我们天天这样辛苦耕耘,你的肚子怎么还没见有什么动静?” 金城公主缩在李岩怀里,害羞道:“这个月的月事迟迟未来,我想可能里面已经有一个小伏波王了。” 有了自己的孩子就好,万一那假孩子的事露馅,她也不至于想不开。李岩轻轻地吐了口气,又想到。那孩子出来,就是吐蕃赞普,以后呆在帝都长安,给吐蕃人民一个念想,民族同化,自己可是县体力行,想到几年后,逻些满地乱跑的唐蕃混血儿,他就忍不住要笑,就算是皇帝李隆基也要佩服我吧。 此时,日上三竿,金城公主被侍女扶起穿好衣服。三日后移佛大典。大家要斋戒沐浴净身,大唐伏波王也要斋戒,不,我也不信佛,借此机会与那几个。吐蕃贵族少女,眼前这两个公主侍女小模样娇俏,一块儿沐浴净身,阿弥陀佛,滋味一定不错。 一个缘女抱着个不足周岁的婴孩进了寝殿。 “我的赤松德赞!”金城公主惊喜得叫出声来,接过孩子,用脸贴着婴儿娇嫩的脸。 可怜的母亲,生下儿子后还是第一次见他,李岩心中泛起一股酸楚。柔声劝道:“好了,好了,金城公主,这个孩子是临时抱来的,不是赤松德赞。” 呆呆的,金城公主瞪着李岩,厉声喝问他:“伏波王,你不是答应我将赤松德赞救出来吗? 看她那吓人模样,一个回答不小心。就要扑上来抓我的脸,李岩一脸诚恳,柔声道歉:“奴奴,都是我的错,手下人没办好事,要不我亲自去。” 金城公主醒悟自己有些失态。走到李岩面前:“不许,你也是我腹中孩儿的爹,你出了事,我也不活了,快给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你肚子里就是赤松德赞,这个道理你还不明白,李岩这会儿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小赞普赤松德赞在雅砻河谷,被霞扎丹吉看的死死的,我想了不少法子,都没救回来,为了统治吐蕃各部,我们只的让这个婴儿假扮小赞普,在移佛盛典中现身,大唐要统治雪域高原,这才是家国大事,唉,金城公主,你明白这个道理吗?” 说完,李岩又是一声重重地叹息。 金城公主心头一颤,在吐蕃的遭遇挫折让她成熟了不少,她知道她那个孩儿暂时是要不回来了,但又能怎么办?无论怎样,有伏波王爱自己就够了,两人也有了孩子,她上前靠在李岩的胸前,宽慰他:“霞扎丹吉忠于先王,想必会对赤松德赞好的”我们很快也会有孩子了,伏波王,不是么?” 222.移佛下求月票 佛纹天。秋高云淡。阳米暖意融融。迎佛的队伍,身着红黄两色僧衣的僧人,举着经幡,走在前面的赫然是九名少林武僧,跟随着宝相庄严的少林无花大师,谁知道他亲手葬送了多少条吐蕃军将的性命? 放下屠刀,无花大师立地成佛。 八匹神骏的白马拉着一个马车改造的莲台,金城公主盈盈俏立在莲台上,头戴黄金镂刻成的法冠,一身雪白的僧衣,似一朵圣洁的雪莲。左手拿着净瓶,右手拿着柳枝,洒水赐福。 在莲台左边,伏波王李岩头戴蛟角盔,身穿墨蛟甲,骑在高大神骏的龙种聪驹,怀里抱着吐蕃小赞普,放佛心怀仁慈的护法金刚力士。 这一对神仙般的人儿出现,道路两边的信众全是磕长头,匍匐在路旁。 象雄王亭葛迷度目不转睛地盯着莲台上的金城公主,双眼射出贪婪的色光来。 小昭寺内,鼓儿磐儿齐响,百名喇嘛诵经祈福,场面庄严肃穆,大殿内,释迦牟尼十二岁等身像左侧是大唐太宗皇帝,右侧是当今皇帝的金身塑像。 大殿内伏波王李岩与金城公主虔诚地上香礼佛,接着是少林的大德高僧无花,部分僧众依序上来。献宝上香。 释迦牟尼十二岁等身像在前,太宗皇帝的金身像居中,接着是当今皇帝的金身像,全是三十二抬,下面全是虔诚的喇嘛,沿途鼓乐喧天,遍洒花瓣,路旁全是跪伏的吐蕃信众,“阿弥托佛!”声此起彼伏。 移佛事毕第二天。大唐伏波王李岩,以吐蕃小赞普名义,召集观看移佛盛典的吐蕃各部酋长及群臣。共立效忠大唐的盟誓。 吐蕃赞普与群臣每年举行一次小盟,三年举行一次大盟,通过盟誓。使臣下保证世代无条件地效忠王室。 现在大唐伏波王统治雪域高原。得让他们重立盟誓。 在布达拉宫的半山腰,有一处方圆千步的平台,那是吐蕃赞普观看歌舞的德阳厦。 德阳厦周围,全是披坚执锐的羽林骑,身板儿挺的笔直,军容肃整让参加盟誓的酋长大臣也变得规规矩矩的。 德阳厦的平台上,搭建了一个高台,伏波王李岩高坐台上,金城公主抱着吐蕃小赞普坐在他旁边。 高台下是吐蕃各部酋长和群臣,恭敬地望着台上。 高台上,伏波王李岩的笑容似春风一般,当庭宣读了大唐皇帝的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册封吐蕃小赞普为大唐西海郡王,设立逻些为西海都督府,军政大事皆由伏波王主管” “各位听明白了吗?”伏波王李岩客气的问了一声。 “明白!”象雄王亭葛迷度并先大声应道:“象雄都有遮天盖地的重兵,愿意尊奉大唐皇帝的圣旨!” 这人看起来粗鲁,却是一个精明角色,识愕准风向,李岩暗赞了一声。 吐蕃的断腕王子赤祖德如开始带领酋长和众臣宣誓:“吐蕃各部,本属大唐子民,愿意世代效忠大唐皇帝,效忠大唐伏波王,世世代代,永不离弃。” 伏波王李岩微笑着和金城公主受了跪拜叩头的大礼,叫人打开一坛山中仙酿,摸出一把飞刀,割指滴血,赤祖德如领着吐蕃酋长大臣。抽出匕,逐一在那坛酒中滴血。 抱着酒坛,伏波王李岩摇了几摇,边上藏桌上摆放着几十个酒碗,逐一斟上了酒,亲自端起一碗,大声道:“鲜血融合在一起,喝下这碗血酒,我们就成了真正的兄弟,生死不弃,同享富贵。” 大唐的伏波王愿意与我们结下兄弟之谊,吐蕃群臣都是眼泪花花,一个个效死的心都有了。 众人血誓之后,大唐的各色美味佳肴,流水般地献了上来,平台上身姿袅娜的吐蕃少女跳起舞来。 几碗烈酒下了肚,象雄王亭葛迷度有几分放浪形骸,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金城公主。 此女身姿高挑,生得貌美,她是吐蕃小赞普的母亲,王太后的身份。如果娶了她,日后我在雪域高原称雄,岂不是多了个助力。 金城公主不是大唐皇帝和亲的工具吗? 象雄王亭葛迷度脚步虚滑,端着酒碗到了伏波王跟前,大声赞道:“伏波王虽然年少,但武功赫赫。吐蕃名臣大将,无一是你的对手,我敬你一碗。” 伏波王李岩怎知道他在打金城公主的主意,未多想就与他干了一碗。抹了抹嘴,大呼:“痛快!” “我象雄也是雪域高原的古国。拥雄兵十万余人,愿任伏波王犬马般地驱使,只求一件事?”象雄王亭葛迷度带着一丝儿自傲,开口求道。 “都是兄弟,有事尽管道来李岩带着几分醉意,俊脸泛红,笑着道。 “请求大唐金城公主下嫁象雄王亭葛迷度,大唐与象雄,永结舅绍之好。”象雄王亭葛迷度**辣的眼神盯着左边上前的金城公主,大声请求。 李岩的笑容瞬间凝结了,随即恢复了正常:“大唐与象雄结亲,这 意不期,白家既为姻亲,当歹相扶持。共同治理好雪域高原。;※ 伏波王竟然”竟然答应了和亲,与他偷偷相爱月余,现在才知道他是寡情薄幸之人,金城公主的瓜子脸儿刷地白了,又是和亲,伏波王李岩肯定会同意这门亲事,因为这样选择,对他统治雪域有莫大的帮助。 金城公主,李奴奴,所有的情爱如幻似雾,还是一个和亲的工具! “不知象雄王的女儿多大,生的可美?如果女儿太就在象雄王族中挑一位少女吧,我那王府之中,也缺一位象雄王妃。”李岩微笑道。 “伏波王,你听错了,我想求娶金城公主为妃?”象雄王亭葛迷度急忙解释道。 “是吗?你知道吐蕃几十万大军是为什么覆灭?你知道大唐军为什么要占据逻些吗?你知道吐蕃为什么耍灭国吗?”李岩连连沉声喝问,对亭葛迷度步步紧逼 ***,敢对我的女人打主意,让你死都找不到地儿,李岩心头涌起如潮的杀意。 “全是因为金城公主下嫁吐蕃。受了委屈,象雄王你有多少重兵,能与吐蕃比吗?”李岩缓缓问道,一字一句如铁锤般砸在象雄王亭葛迷度心口上。 这个岩哥儿,吓死我了,金城公主手抚胸口,惊魂初定,低头一想。冲冠一怒,为我兴兵,他这不是把我说成红颜祸水了吗?哼,看我今天晚上怎么整治你。 金城公主俏脸儿浮起清浅的笑意。 网刚才结盟立誓,约为兄弟,伏波王李岩也不愿在酒宴上翻脸不认人。满脸堆笑,拉着象雄王亭葛迷度,要他说说象雄王族少女的胖瘦身高。音容笑貌,至于那些少女是否与哪全部落的王子有了婚约,却不在他伏波王的考虑范围之内。 大唐伏波王李岩是这雪域高原最大的王,说一不二。 雪域高原也能孕育出像前世那今天仙妹妹一样的少女吗?期望有吧。┄┄伏波王李岩对女子可是品味很高,要是象雄王胆敢送个腰粗屁股大宜生养的王女,他可是不会买账的。立刻将她送给手下军将,谁要是想糊弄他,准没有好下场。 尽管吐蕃的酋长大臣们排成队,脑袋削尖了往布达拉宫送,送进宫中的吐蕃贵族少女也只留下两位,大唐伏波王不近女色的名头传了出去。 可谁知道,金城公主的好几位汉族侍女,早就轮流陪王侍寝,承了雨露之恩,想想也是,金城公主那纤纤弱质,能伺候得了伏波王蛟血浸泡的小弟。 亭葛迷度愣住了,还没见过这种脸皮厚的大唐亲王,一点儿都不端架子,他被伏波王李岩拉住,絮絮叨叨说了好一眸子,问清楚了象雄王族每一位女子的模样,才下了决心迎娶象雄王的妹子亭葛月朗,许下彩礼。美酒一百坛,牛一百头,羊五百只。十副铠甲为彩礼,即日送到。 伏波王这副摸样,原来也是好色之徒,只不过他品位哥,亭葛迷度就算再狡猾,也没瞧出伏波王心里想的啥,心?虽有几分遗憾,但能跟伏波王联姻,也是件值得夸耀的事。以后哪些小部落还不听自己招呼吗? 宴乐散后,李岩与金城公主一块回到寝宫。 坐在靠背椅上想了一会儿,伏波王李岩脸沉似水,猛地捏紧拳头,吩咐道:“来人,将羽林亲卫营指挥使,致果校尉冷锋寒召到节堂,还有都虞侯封常清,张巡一块叫来。” 伏波王在人后的样子好可怕。他心里真正有我,才会在意象雄王的无礼,金城公主有些感动,迎娶亭葛月朗,恐怕是他的计策吧? “奴奴!”伏波王李岩好似看透了她的心思,拍了拍她的香肩,柔声说道,“我为你作了歌,待会我走了再看。” 不可因怒兴师,李岩宁神静气,铺纸蘸墨,一笔一划用心书写了满满一张纸,方才出了殿堂。 待他走后,金城公主拾起书稿。低声诵读起来,“那一天,闭目在经殿,香雾绚旎中,蓦然听见你颂经的真言,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修来生,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这是写给我的情歌吗?哪怕像自己这样曾经远嫁吐蕃的落魄公主。 “岩哥儿!”金城公主诵读完后。捧着纸的手微微颤抖,泪珠儿夺眶而出。 他爱我吗,不知是从哪一世开始的?金城公主喃喃问道。 半月后,达果雪山群山环抱着一汪与天空一样蓝的大湖,当惹雍湖。这是雪域高原名闻遐迩的三大名山圣湖,湖畔就是白色的象雄王城。 为伏波王迎亲的队伍来了,赶着牛羊,抬着美酒,披红挂彩,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伏波王迎娶像雄王妹,象雄王觉得倍有面子,吩咐杀牛宰羊不说。亲自率各部酋长大臣迎出了好几里。 护送彩礼的军士并不多,只有一团三百骑,迎亲的使者是个。生得丑陋。斜眼向天的瘦弱文官,旁边两位是十五、六岁的少年校尉。 象雄王满心以为迎亲的是天波府大将,不是哥刷。就是蓬忠嗣。结果仰亲的纹二位。年少不说。怀没有什个名。一颗心顿时凉了半截。 当封常清下了马,一瘸一拐地走着,象雄王听到周围嗤嗤的讥笑声,脸上有些挂不住。 可酒宴已经准备好了,迎亲的使者带来了美酒,大伙儿眼巴巴地等着入席。 送来的酒到是好酒,山中仙酿,让象雄王又恢复了几分脸面,一顿海吃海喝。酒酣耳热后,瞧见封常清那张丑脸,象雄王实在忍不住。问:“伏波王的大将都到什么地方去了,怎么没来迎亲?” 封常清是迎亲的正使,知道象雄王瞧自己不起的相貌,心中不乐。自嘲道:“伏波王的大将都在东征西讨,只有我们这种小吏小校闲来无事,做做迎亲跑腿的活儿,象雄只不过是吐蕃别部,实力弱伏波王哪会看在眼里。” 这话说得让象雄王下不了台,他重重地哼了一声:“封虞侯你这么说,分明是小瞧我象雄部落,先前被吐蕃征召了五万象雄军,战死沙场不算,我还有雄兵十万,现在就是雅砻河谷的牦牛部也没我的实力强大。” 雅砻河谷的牦牛部,他说的是战败的吐蕃王朝。 “牛皮可不是吹的,说这话恐怕只有你自己才会相信!”封常清斜眼向天,把象雄王处得脸一阵线红一阵儿白。 有唱黑脸的,就有唱红脸的,张巡一拍桌子,大声道:“既然有实力。就该在伏波王面前使出来,再说你们象雄部被吐蕃王朝征服早已今非昔比,哪还有什么实力可言。” 这哪像是迎亲的队伍,我那王妹不敢说是沉鱼落雁,也算得上标致可人,此番与伏波王联姻,就算是我们用热脸孔贴冷屁股,也不能受你们这么糟践,那我的妹子以后还有什么好日子过。象雄王亭葛迷度受了封常清、张巡两人的刺激,老脸一沉。说:“那就让你们亲眼看看我们象雄的实力。”顾不上筵席上的酒食。匆匆召集手下的酋长大臣商议。 唐军在雪域高原威名远震,象雄王眼下还没有反叛的念头,只想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让伏波王看重。确保部落在雪域高原的地位,酋长大臣脑子更是粗线条,嚷嚷着召集兵马,出门到逻些城下打场猎,一时热闹非凡。 夜色笼罩了霜刀银剑般的达果雪山,迎亲的使者住在临时搭建的毡。 致果校尉冷锋寒着一身灰色的墨蛟甲,刚刚从外面打探了地形回来。他借口军务,中途就从酒席上退了,谁也没注意这个少年校尉去干什么了。 冷锋寒才是迎亲队伍的主帅。手下好几十名忍卫已经撒出去了,潜伏在王宫附近。 封常清拱手禀道:“冷致果,象雄王派人过来打招呼,召集十万雄兵,五日后启程,护送王妹亭葛月朗到逻些完婚。” “这么快就召集了十万大军。看来吐蕃覆亡,象雄早已有备等着摘桃子呢。”张巡这会儿才佩服伏波王的眼光,将象雄部的意图看得清楚明白。 “好大的阵势,有几分拥兵自重,要挟讨赏的味道,立刻派快骑传信。要伏波王做好应对的准备。”冷锋寒皱眉道,伏波王怎么也不会料到,象雄王的军队能这么快就召集起来了。 说动就动,冷锋寒立刻吩咐下去。命人将军情传递回去。 封常清最近对象雄都用了心思,继续分析道:“象雄本为高原古国。被吐蕃王朝征服后,最近几十年实力渐长,叛服无定,说不得伏波王用怀柔之策,反而会让他们更加骄狂,伏波王前脚一离开逻些,后脚他们就会起兵叛变,到那时,雪域高原又将变成不可收拾的烂摊子。” “达果雪山是象雄部的主神山。山势巍峨雄伟。四面有七座工峰如七位勇士坐落于主峰周围,周围还有八座雪山,统称达果七峰八岭。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伏波王的意思。是将他们诱出来打,现在诱倒是诱出来了,十万大军,一口吞下有些困难。”冷锋寒久厉军戎,又是伏波王李岩苦心栽培的,思路清晰不说,光是那份的沉着,谁也不相信他的年龄才十五岁。 毡帐中一时静默,三人都感到了一股沉重如山的压力,暗杀象雄王和他的大臣,这么多军队,往群山里一躲,再出来个人号召”毕竟他们年少,封常清二十,张巡十七。冷锋寒反而是人阅历最深但也未担任过方面重责” 五日后,象雄王亭葛迷度率十万部众,护送王妹亭葛月朗出嫁,一路上人喊马嘶,刀剑如林,果然是烟尘遮天蔽地,声势不沿途吐蕃诸部,纷纷移帐躲避,有的传言象雄出兵谋反,一时雪域高原,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送亲的队伍走了十几日,进入了那曲河谷,距离逻些不过一百多里的路程,象雄军的哨骑遇见唐军斥候。双方都客客气气的,以礼相待。 223.冲冠一怒为红颜 目日下午天空仿佛数块般压得人个甲沉甸甸的骤口只马蹄践踏着枯黄的草地卷起漫天的烟尘浩浩荡荡的象雄部送亲队伍。一眼看不到尽头。 几骑象雄军的哨骑迎着这股席卷河谷的洪流而上飞驰到了象雄王跟前大声禀报大唐伏波王闻听象雄王率十万雄兵前来送亲亲自率羽林骑一千赶着牛羊抬着美酒前来迎亲。” 伏波王雪域高原最大的王敢亲率一千羽林前来就不怕我象雄王拿金城公主的事翻了脸果然好胆色 伏波王前来迎亲这面子也给得够足。 哈哈”象雄王大笑起来环视左右顾盼自雄马鞭前指 全军就地扎营准备酒宴诸位酋长大臣随我前去迎接伏波王。” 几千象雄禁卫军紧紧簇拥着他们的王飞驰向前跑了几里远远看见伏波王的旗号前面还赶着百来头抗牛后面还有几十辆马车唐军羽林骑缓缓行进见到象雄王亲来。便停了下来队伍中响起了一阵钢铁碰撞的声音不过时面的象雄部没注意。 相距还有二一十步伏波王李岩朗声笑道象雄王送亲远来辛苦本王迎亲来迟请见谅。” 哪里哪里伏波王你太客气了”象雄王笑得合不拢嘴马鞭举起喝令身后的禁卫军荐马停下。 冷锋寒飞封常清率领的忍卫就跟在象雄王左侧准备为象雄酋长大臣们们弓荐伏波王。 伏波王身后亲卫校尉齐宝取出一面绿色的角令旗挥舞了一下 这走动手的信号冷锋寒眼睛眯缝起来摸出了飞刀。 伏波王李岩此刻突然变脸暴喝一声象雄王你拥重兵而来居心叵测莫非想要谋反你可知罪。”未等象雄王有所反应手中的飞刀直奔着象雄王前额而去。 嗖嗖嗖”不止一把飞刀。象雄王左侧丰几把飞刀朝他袭来迎亲队伍中的忍卫同时难。 啊”象雄王脸上中了好几把库毒的飞刀脸色黑两只眼睛瞪得溜圆散着惊恐之色喉咙里出唧唧咕咕的声音仿佛在询问伏波王为何突然射杀自己又像是在试图为自己辩解。 风云突变跟随象雄王的几千禁卫军脑子来不及转弯一个个似被定身法顶住了一般,只听得通”的一声象雄王亭葛迷度山一样的身子从马背上栽落到地面扬起一团沙尘禁卫军才反应过来急促的哨音响成一片冷锋寒。封常清率领偷袭的忍卫却已经策马跑向了两边。 那几十头牦牛屁股后面一阵鞭炮声响牛角顶起受了惊吓直冲过来。 象雄军无备伏波王李岩行动却是环环相扣一拍胯下的龙种驰驹。突然长嘶一声声如龙吟霎时穿云裂石震得人耳朵隐隐作痛。出奇的是这声音就只针时象雄禁卫军的战马吓得它们纷纷后退出现了混乱前面有几匹战马竟然前蹄一软跪伏在地。 机不可失伏波王李岩右手不停的搬动连弩的扳机左手扣动悬牙 一大片密集的箭矢平射过去急如骤雨。 象雄军前排人马很快就倒了一大片。 身材高大的陌刀将李嗣业身着弧形板甲已经从龙种驰驹马后蹿到马前手中斜举着重斧陌刀如座移动的钢铁堡垒。 这样的钢铁堡垒在龙种驰驹前面排成了两排长城斜举起的陌刀在阴暗的天色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密集的弩箭穿不透人群被象雄的酋长大臣挡了下来鲜血如撞在礁石上的浪花在象雄禁卫军人群中飞溅。 见了血又见自己的族王酋长也被杀死象雄禁卫军瞬间被激怒了。野蛮民族的血性爆出来一嗷嗷乱叫的踢马冲向钢铁般的陌刀方阵。 一名象雄军百夫长生得粗蛮凶恶。高举着狼牙棒冲锋在前面如同恶兽般扑来。 陌刀将李嗣业早已蓄势以待虎吼一声前排陌刀手起跨前一步。李嗣业一斧头劈下把冲锋在前的象雄军百夫长连人带马劈为两半。鲜血飞溅落在冰凉坚硬的弧形板甲上又流了下去。 一排排重斧悄刀像风车样翻转溅起一片片血浪断胳臂脑袋不断翻滚着如夏天水面腾跃的鱼群惨烈之极。 陌刀如墙推进中者人马俱碎 龙种驰驹却兴奋之极啸声不断。似为大唐的陌刀手助威。 一次次地扣动悬牙看着箭矢射出伏波王李岩神情冷酷虽然以少时多却并没有后退一步。脸上落了一片时叶儿东西冰冰凉凉。蓦然惊觉今年高原的初雪下来了。 箭矢所带起的劲风裹着飘飞漫卷的雪花朝最后批死战不退的象雄军扑面而来坚硬而铿锵转眼就将几十条生魂吹到九幽黄泉深处。 甲坚兵利太宗皇帝凭此无敌于天下。 象雄军大营。 象雄军刚刚歇息下来忙着在那曲河畔安营扎寨杀牛宰羊突然从谷地东侧的山林边响起了大唐军进攻的号角。 这是怎么回事。一位象雄军千夫长怀疑自己听错翻身上马扭头望去前面几杆红旗半卷大唐军依仗着地形从缓坡拦腰冲下。 大唐军来袭备战 不涯军千夫长的声音被热慌挤压的孽了形尖声叫了起束么 象雄军连续行军十来日安营扎寨又忙了一眸子大伙儿刚刚歇息下来疲累得只想躺着不动呆呆的听着千夫长的叫声暗骂道大人了疯不是杀牛宰羊要欢宴么。 大地受到暴雨似的马蹄践踏微微颤抖天空无数片灰白色的雪花如漫天的纸钱四处飘落。 那曲河畔大唐军两万骑轻而易举地突进了象雄军临时扎下的大营。纵马冲营象雄军失去领如盘散沙怎能比得了准备得当的大唐军虽有十万之众也只得四散溃逃慌不择路跳下了那曲河月死者不计胜数。 此战以少胜多大唐伏波王被传的如同天神一般神勇大唐军威武无敌时蕃各部莫不惊集就连雅砻河幕吐蕃王朝的残余也不敢吭声惶惶不可终日。 吐蕃各部酋长被召集到那曲河畔。观看现场一座座人头京观堆积如山的刀枪甲胄几十年后他们向子孙后代说起也带着一副惊恐的表情。 左威卫将军王忠嗣率军杀进达果雪山七峰八岭在象雄王城设立军镇。震慑象雄诸部象雄诸部谨遵伏波王军令将族中少男少女送往逻此。牛羊赋税争相献纳再无叛乱毛举完全归顺大唐。 雪域高原的冬天天空碧如洗阳光融融也比北方其它地方温暖得多。 逻此城中一处四合的吐蕃院宅共有二层最下面闹养着牛羊第二层是客厅兼厨房第二层是主人的寝居最上面是平屋顶它的主人铁刃军旅帅汤隆正沐浴着清晨的阳光时着布达拉宫的方向拜了一拜那儿住着大唐的伏波王从奴隶的苦海中把自己解救了出来成了一位英勇无畏的唐军校尉还娶了个丰满的吐蕃贵族少女央金过上了好日子。 汤旅帅我们今日去大昭寺上香快走吧”央金提着长裙爬上了屋顶。 汤隆过来拉着妻子的手你也来拜拜这可是赐给咱俩幸福吉样的人。” 央金白了他一眼可昨晚床榻上的欢好让她踏踏实实感觉到了幸福。顺从地朝布达拉宫拜了二拜。 两人下了屋顶汤隆把央金抱上马鞍两人骑在一匹雄健的青海驻上。如胶似漆让人看着羡慕。 央金靠在汤隆怀里仿佛情话般絮絮叨叨那曲河畔可有你一十亩地昨日盆里浸泡了青棵种子。家里得作过年准备了到了除夕晚上。各家在佛像前摆好各种食品” 我们在年前要祭拜灶神守岁。初一祭祖”汤隆的话里透着浓浓的年味。 央金点了点头那听你的我们两种年俗都过别忘了新年第一天你得从那曲河边背回第桶吉样水。” 我们新年第一天全家就用吉样水来沐浴”汤隆想起军中推行的民族同化运动时李岩重点讲过。所以每次与央金亲热都让她沐浴更衣吐蕃人不讲究这个要同化。一定要帮他们把卫生习惯养成口 大昭寺门前的广场好不热闹。 六弦琴的琴声飘扬起来扰锣也敲了起来广场上围成了大圈儿跳起了吐蕃的锅庄舞无论男女老幼军民人等手拉手人挨人地踏地为节欢歌而和广场上洋溢着欢乐。喜庆。祥和的气氛。 汤隆正准备下马他蓦地呆住了。看见了伏波王李岩正拉着金城公主的手在那儿跳着锅庄舞呢。 他们都换了普通的服饰伏波王另一只手拉着那位标致的吐蕃少女。那少女脸上原本有此忧伤在锅庄舞欢快的节奏声中红扑扑的脸上渐渐漾起了甜美的笑容如鲜花般绽放。 没错就是伏波王周围还有好几名亲卫在暗中保护她汤隆给妻子偷偷说了一句伏波王在那儿跳锅庄舞呢。” 央金顺眼刚望过去人群却下子散了伏波王和金城公主像是在人间蔫了转眼已没了踪影。 八廊街附近伏波王李岩瞧着往大昭寺朝拜供奉者络绎不绝匍匐磕长头者一路皆是。 释迦牟尼十二岁等身像太宗皇帝当今皇帝的金身像移供大昭寺主神殿还是金城公主聪颖灵慧制定了一整套供养祭祀仪轨这几尊佛像已成为整个雪域高原人信仰的中心”李岩感叹道。 拉萨拉萨”朝拜供奉者祭祀完毕一脸恭敬地喃喃念道。 月朗这是什么意思。你回答我我给你唱歌”李岩故意逗趣道。 哥哥你瞧见了雪域高原的欢乐祥和了吗。你还想着统治这块神圣之地你不该来冒犯大昭寺这一尊至神至圣的佛像大唐伏波王才是这雪域之主亭葛月朗的心结似乎解开了脸上覆盖了一层圣洁的光辉。双掌合十喃喃念道拉萨神佛之地” 拉萨”李岩突然意识到什么嘴里嘟囔起来我奏请皇帝。将遥此改名为拉萨。” 八廊街上伏波王跟两位美人儿并肩前行轻轻唱道住进布达拉宫我是雪域最大的王。流浪在拉萨街头我是世间最美的情郎” 224.少年雏鹰 潢百在猛天下的的稍雪小那种莽莽苍苍的雄浑让大唐憾脓工李岩顿生出人类渺的感叹。 几万唐军赶着牦牛羊群在这雪域高原行军是一件艰苦的事儿空气稀薄身体差点的军士都会头晕气紧汉书上记载葱岭以西有大头痛山小头痛山连骡马都会气喘更不要说人了。 所幸,唐军穿过象雄部沿着印度河谷行军也不追求度反倒像个游牧部落一边行军边放牧。唐军中除了产于高原的五千匹青海骆外大军多是骑着牦牛赶路。 雪域高原的四万大唐军左威卫将军王忠嗣郎将辛云京统率两万唐军驻守拉萨哥舒朝率领一万唐军回师青海伏波王李岩亲率一万大军。从雪域高原的河谷行军开往西域。 伏波王的队伍中还有两万吐蕃各部选拔出来的少年这个冬天在拉萨集中刮练了几个月后取名雏鹰军。 招募异族少年集中在一起进行封闭式操刮除了进行军事记练之外。还着重给他们洗脑灌输给他们忠于大唐忠于伏波王的思想。另外就是学习伏波王治下先进的农牧业。这是伏波王李岩在陇右道推行的一项基本国策。 大马营草滩的回鹘少年在右威卫将军杜希望的操练下已经成军。几年后这帮吐蕃。回鹘少年成长起来大唐在西域又是数万强军 正是对天甘和大食进行用兵的时候。 伏波王李岩的用心还不止这层。吐蕃回绕的少年子弟被大唐掌控。有人质的味道伏波王征缴赋税也有个名目栽培吐蕃回亿的子弟。吐蕃回绕就算要造反先得掂量掂量不出几年他们部族的实力逐渐弱李岩推行的民族同化运动。就可以初见成效了。 跟随伏波王巡视西域遇见不听话的西域小国顺便收拾了它大唐的伏波王到了西域可不会再用羁康州的形式管理西域各国。 此时伏波王李岩骑在龙种驰驹上正听着天波府录事参军封常请介绍西域局势大食向东扩张的脚步从未停过西域诸国从来都是时降时叛大唐开兀一年吐蕃与大食共同出军攻打大唐属国拔汗 监察御史张孝嵩与安西都护吕休牵戎落军万余人击败吐蕃大食联军。夺得中亚重要的属国拔汉那威振西域。” 好”骑在牦牛背上的都虞侯张巡不觉赞出声来冷锋寒骨力裴罗也随侍在伏波王身边默默听着。现在他俩已是新建的雏鹰军正副军使。 开兀六年大食名将加拉赫统兵北征在河中北部得胜并己准备侵入中国领土但是被突厥人包围偿付了赎金才灰溜溜地得救脱身。”封常清虽有残疾但他在安西四镇长大对西域边情熟悉得如掌上观纹。 开兀十一年大食呼罗珊总督穆斯棱兴兵攻打东拔汗那大唐属国突骑施奉诏出征大破之。” 开兀十二年白衣大食叶齐德二世殁希沙木继为啥里再遣穆斯林攻东拔汗那围其都城渴塞城爆渴水日之战大食军大败后军主将战死导致原已叛附大食的康。石诸国复归于唐至此连番挫折使大食向东扩张的脚步暂时停歇下来。” 巍峨雄浑的雪山也阻挡不了大食这群宗教分子的狂热伏波王李岩知道二十多年后大食生了宗教革命黑衣大食阿拔斯王朝取代了白衣大食向东扩张得更加疯狂。 大唐得趁大食内乱的时候开疆扩土建立伏波王的帝国。 扫了一眼伏波王身边的虞侯封常清明白伏波王在行军途中也在栽培身边的亲信自己不也是这样升上来的么。 开兀十年吐蕃大军攻打大唐属国小勃律北庭节度使张孝嵩率疏勒副使张思礼以步骑四千救援。大败吐蕃军。可惜吐蕃挫而不馁。借高原地理的优势在开兀十五年征服了小勃律就是去年的事吐蕃赞普把公主嫁给小勃律王苏失利之为妻勃律国遂归附吐蕃吐蕃进而控制了西北各国中断了他们对大唐的朝贡安西节度使田仁碗派兵讨伐因小勃律地势险要加之吐蕃进行援助皆无功而返。” 时西域也花了不少心思伏波王李岩点头道从连云堡坦驹岭进攻小勃律要经过东面的雪瓦苏尔冰西面的科特冰,它们长度都在二十多里冰,上冰丘起伏冰塔林立冰崖似墙裂缝如网稍不注意就会滑坠深渊或者掉进冰,裂缝里丧生。我们从高原河谷过去却要容易得多。” 伏波王李岩转目四顾吩咐道你们都是羽林武学的佼佼看好好琢磨琢磨大唐如何统御西域抵抗大食的侵袭。” 据青藏高原一地而窥四海大唐不会再是消极的防御天绮大食。你们等着大唐的铁骑和横刀吧。 越往前走这条河谷越来越平坦雪水消融青草新绿野花渐开。不觉已到了七月山中还是春天的气候。 瞧了一眼天色致果校尉冷锋寒在马上拱手禀道伏波王此谷水草肥美正好放牧牛羊马匹请下令安营扎寨。” 嗯传令下去安营扎寨。威成军放牧雏鹰军分出一部安营扎塞另一部操刮。”伏波王李岩沉声下令。 唐军四散开去各行其职斥候营忙着查勘地形顺带狩猎威戎军赶着牛羊放牧。一千名雏鹰军忙着安营扎察。 一块平坦的草地上大部雏鹰军站成方阵整齐地大声富誓我们是大唐的子弟无敌的伏波王给我们带来战士的荣誉感谢伏波王给我们带来牛羊满圈的幸福生活我们誓用一生来效忠大唐效忠伏波王。抛头颅洒热血在所不辞” 雏鹰军少年炽热崇敬的眼神望着伏波王李岩他头戴的蛟角每身披墨蛟甲胯下是神骏高大的龙种驰驹。 富誓完毕雏鹰军校尉监军领着各自的手下习练长枪短刀的小“阵。校尉监军他们都是伏波王李岩的羽林亲卫。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曲凹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 225.逼降大勃律 夫波至翻身下马招呼几个少年雏鹰军今儿谁来跟哦称练。” 一个眉眼宽大身形壮硕的少年挺身而出朗支都愿率几名兄弟讨教请伏波王指点。” 虽然风流好色李岩的武功直没有放下每日晨起睡前必练习一个时辰行军途中他是不带妻妾的金城公主和亭葛月朗有了峒孕。在拉萨静养冷霜儿来信告知。已生下个女儿慕容兮兮也大着肚子。要是今年回长安成亲未婚先孕的好几个也得遮羞不是还是让她们休养一年再说孩子吗就留在大本营草滩交给水穆公主抚养。李岩借机把西域好好整治一番。这是自己的基业怎可假手他人 可怜水穆公主母子俩,千里迢迢赶到河西却未看见李岩只有他为水穆母子俩精心准备的焉支堡听涛观。 操了把未开刃的横刀伏波王微微一笑身形似箭一般射出横刀连劈直取中门。 朗支都和他身边的伙伴两枝长枪似毒蛇般刺出李岩手中的横刀左劈右砍长枪被大力所撞弹了开去震得郎支都手臂麻李岩荡开中门后欺身冲了进去。 里面是一柄短柄狼牙棒挟带着风声狠砸过来又快又急。 左右两杆长枪封住了闪避的空间李岩暗赞了一声看来他们平日没少下苦功一手抓住郎支都的长枪猛地一推斜冲闪步间不容躲过砸下的狼牙棒。 李岩已与手持狼牙棒的雏鹰军贴身而立左脚踩在他的双脚之间右脚缩起同时射入肩胯一抖力。把那名雏鹰军抵到边与长枪手撞在一起跌坐在地上李岩转身。手中横刀已放在郎支都的脖子 郎支都感到脖子上一片冰凉将长枪丢在地上垂头丧气道 唉又败了伏波王还没用飞刀难怪他在大斗拨谷与勇士比武能,一胜一。” 大斗拨谷比武这少年怎会如此关心。李岩心有所动微笑道 吐蕃勇士是真正的大唐勇士他们宁死不降以战死为荣赢得了我的尊敬。” 真铆”郎支都问道。 李岩表情严肃点了点头沉痛道吐蕃数十万军士全是自尽而死。我心里一直都很赞赏他们的勇气义烈唉全是吐蕃赞普赤祖德赞和他的大臣们害的。” 父亲你听见了吗。你得到英明神武的伏波王赞赏。”郎支都郁闷的心结被打开眼眶湿拜 原来你的父亲是死在大唐军手中李岩见几名雏鹰军的神色黯淡。赶快转移了注意力招呼道你们都过来战场厮杀勇者生退者死不招不架就是一下大唐军从来不缺敢死轻生的勇士。” 操练完雏鹰军李岩也是一身臭汗。暗地里叫人把郎支都那队的队正叫来。 郎支都平日在队伍中散布盅惑人心的言论没有就是吐蕃军被大唐军所杀要报仇一类的。”李岩冷冷问道。 没有现在他大小是个火长。对伏波王崇拜得不愕了。”队正赤手答道。 千里之堤可于蚁穴有火星苗头先灭了他李岩露出枭雄本性嗯叫他同火的少年军士盯着他点若有煽动民族仇恨的话流传出来用军法治他交给雏鹰军杀人练胆。” 这名出身亲卫的队下打了个哆嗦。伏波王狠起来连个少年也不放过。 翻越葱岭山脉终年不化的雪山。空气稀薄伏波王李岩感到呼吸有此急促连军中的牦牛马匹也有此不适反应爬起山来气喘吁吁。 略”一只牦牛倒在险峻的山路上也没有军士去管他山中的野狼多一个晚上就会将这死去的牦牛撕扯干净留下来的骨架就是后面道路的标志。 眼前的这头牦牛怕是不行了封常清走了过去从怀里抽出把已。时着牦牛的屁股轻轻划了一下。鲜血顿时渗了出来沁红了半个牛屁股强烈的刺痛倒是让那头奄奄一息的牦牛精神一振像是被打了强心针一般甩头摇尾攀爬上去。 伏波王李岩看得吃惊忙问封常清这是怎么回事。” 属下的外祖父是安西老军。他从技路商人那毛知道了这个法子放血过山。”封常清自己的气也有此紧瞧愕李岩有此怀疑待会儿他会给自己放血吗。 传令下去诸军可以给牛马放血翻越雪山”李岩沉声传令口 站在雪山顶上青蓝的天空如水洗一般低矮的山岭起伏大片大片的牧草似草青色的绒毯覆盖在山岭缓坡之上羊群像移动的白云。从上面飘过。 半山腰一座石筑的城堡映入眼来依小筑城控抚道路地势险要。那是大勃律的都城巴勒提斯坦。 西域诸国不过是一城一国。周围最多有几座军堡。 吐蕃被大唐灭国的消息已传遍西域。但是大勃律还在吐蕃人的掌控中吐蕃在此地驻扎军一万 冷锋寒派朗支都带着一火雏鹰军下去传吐蕃小赞普和霞扎丹吉的令命令他们投降。”伏波王李岩心中隐隐感觉有此不对劲驻守大小勃律的吐蕃军要是闻风而降也该派出使者相迎照现在这情况。前面又是一场恶战。 霞扎丹吉配合得好待唐军分兵回搬之后就命雅砻河谷的二万吐蕃军前去收复拉萨左威卫将军王忠剿守城右威卫郎将辛云京率一万唐军出城在那曲河谷设伏大败吐蕃军唐军无敌的神话继续在延续。霞扎丹吉赶紧退守雅砻河谷将纳朗王太后和降书送到拉萨承认自己拥立的吐蕃小赞普是假的表示愿意归顺大唐。 霞扎丹吉还下令在松州芶延残喘的悉诺逻恭逻归顺大唐可怜这位昔日的常胜名将如今成了常败名将。最后还是落了个投降的结局他呆在松州日子也不好过西唐军充分挥打落水狗的精神揍得他一直喘不过气来。 霞扎丹吉将吐蕃赞普金剑金印快骑送来伏波王可以用剑印号令残余的吐蕃军投降。 真金不怕火炼,郎支都这样的吐蕃少年经过大半年的洗脑看他见了还在抵抚的吐蕃军是什么想法可以检验出雏鹰军改造的成色 就是吐蕃军不降也没关系唐军现在的实力在哪儿摆着伏波王李岩脸上变得轻松下了雪山前锋先估整一下准备攻城。” 郎支都率一火少年雏鹰军来到巴勒提斯坦城下朝城上喊道吐蕃大论霞扎丹吉有令快快打开东城门” 城头果然是吐蕃军他们瞧见了雪山顶上的大军飞扬的红旗正在惊疑不定这会儿听到吐蕃大论的军令防守东城门的千夫长高声道你们是唐军劝降的使者吧。吐蕃驸马小勃律王苏失利之已是吐蕃千户统率大小勃律数万吐蕃军唐军既然远道而来要战那便战吧” 郎支都高声喊道吐蕃大论霞扎丹吉率军出雅砻河谷意欲收伏吐蕃邑拉萨在那曲河谷被大唐军击败现已投降大唐军下令名地吐蕃驻军投降避免亡国灭种的悲剧生” 城头千夫长一看左右吐蕃军交头接耳地不少仔细打量了城下好一眸子心有所动大声问道你们是吐蕃的少年子弟吧。” 我们的父辈都被吐蕃赞普赤祖德卓所害现在我们是大唐的雏鹰军。足有好几万由伏波王亲自统率前来平安西域。”郎支都眼里洋溢着狂热的神采。 城头的吐蕃军议论声更夫。 自己的儿子都编入了大唐军我们还在这儿为小勃律王苏失利之卖命难道要父子相残。” 大唐伏波王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负隅顽抗的吐蕃军没几个能活下来这可不是吹嘘出来的战绩。” 我在逻此的妻儿也落到了唐军手上唉究竟何去何。” 郎支都见城头的弓箭也垂了下来。将信件绑在箭上策马前行一段。张弓搭箭一枝羽箭嗖”地飞上城头插在城头旗杆上箭矢尾羽还嗡嗡地响个不停。 好箭法”城头上的吐蕃军倒吸一口凉气一名百夫长用力取下羽箭取了信递给了千夫长。 用千里镜瞧了一会伏波王李岩还是比较满意郎支都的表现再让城头的吐蕃军见点血说不得他们就会投降朗声下令致果校尉高仙虎将连弩车推到阵前告诉巴勒提斯坦的吐蕃军要他们日落前投降。如果不降将会屠城” 城头的千夫长看完书信瞧清楚了印鉴心下嘀咕这事我也做不的主赶紧将书信送到王宫里去那儿有位万夫长还有大勃律王。 李嗣业率领一排陌刀手缓缓逼近城墙他们全身被弧形板甲覆盖连脸上都带着护脸甲宽大的斧面和板甲反射着阳光晃愕城头上的吐蕃军睁不开眼睛这排移动的钢铁堡垒让城头的吐蕃军突然感到一股令人窒息的压力。 离城约有一百二十步刚好在城头弓箭的范围外城头的羽箭密密麻麻射过来天色为之一暗可惜大多插在唐军阵并灰白色的羽箭像秋日菲花一般白茫茫一片。 几技羽箭射在李嗣业的弧形板甲上。叮当作响被轻轻地弹开了。 威成军左营指挥使致果校尉高仙虎沉声喝令陌刀手闪开” 陌刀手马上变阵一人成列站在连弩车左边往后退了几步。 连弩车射的劲矢如骤雨一般密集城头的密密麻麻的吐蕃军猝不及防如稻田里割麦子一般齐刷刷地倒了一大片。 东城门吐蕃千夫长下令反击。可弓箭的射程哪及得上连弩车几轮箭矢上来城头已没有站着的吐蕃军。千夫长欲哭无泪大唐军要招降。也得容人商量一下谈个条件吧。 吐蕃万夫长看完霞扎丹吉的劝降军令将它撕了个粉碎。一边叫性骑 勺“俑知小“勃律至苏失利8动召集城中叶蕃军斟赴比炮增援。 大勃律王待吐蕃万夫长出了王宫。立刻命王宫侍卫百夫长到城头去打探情况,不一会儿侍卫百夫长跌跌撞撞跑回来上气不接下气道连弩大唐军的连弩太厉害了万夫长带援军上了城头被城下立刻射死一千多吐蕃军大唐军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个性有此懦弱的大勃律王心急瞧他吞吞吐吐的摸样也来了火大唐军从高原下来。投靠吐蕃的大勃律也难逃覆亡的命运。 如果巴勒提斯坦城内今日不降必将屠城”侍卫百夫长心里害怕脑子里还是城头那一付画面。身着重甲的吐蕃军胸口脑袋插着箭矢横七竖八地躺在城楼上侥幸活着的吐蕃军躲在箭垛后瑟瑟抖。 侍卫百夫长结结巴巴地把城头的情况禀报了一遍。 虽然是盛夏高原上的天气跟春天似的大勃律王也生生打了个 小勃律投靠吐蕃大勃律被他们夹在中间降服吐蕃也是没法子的事现在可好弓来了灭国之祸。大勃律王思量再一作了他一生中最正确的决定召集王宫侍卫城中的大勃律的勇士随我去协助吐蕃守城。” 侍卫百夫长脑子还没转过弯诧异问道吐蕃军已是垂死挣扎大王何必” 废话那么多干吗。还不快去召集。”大勃律王抽出腰间的弯刀 眼里射出森寒的杀意。 不到半个时辰王宫附近就聚齐了不少大勃律的王宫侍卫和武士大勃律王时身边的吐蕃千夫长道大勃律早已是吐蕃别部生死与共 走并肩作战一块儿守城去。” 当这一群人浩浩荡苏向东城门附近开拔城中大勃律的青壮男子跟在后面越聚越多。 那吐蕃千夫长走在前面心里烦有几分安慰有了大勃律王的相助巴勒提斯坦城守得就稳如耸石。 还未到东城门大勃律王远远瞧见城头上就没有一个吐蕃军士站着。暗道百夫长所言非虚走近了一此看原来全龟缩在箭垛后城门附近。 大勃律王暗叹这样的吐蕃军还算是草原上的雄鹰吗他脚步放慢。慢慢往王宫侍卫里一躲朝身边的侍卫百夫长喝令杀吐蕃遇大唐” 大勃律的侍卫百夫长早有准备。大步上前刀劈向吐蕃千夫长的后背砍个正着盔甲裂开鲜血瞬间喷溅而出转头大声喝道杀吐蕃迎大唐” 所有的王宫侍卫一齐大喊起来杀吐蕃迎大唐” 事出突然吐蕃军一时不明白大勃律王为何变了脸慌得朝城门逃去大勃律的王宫侍卫族中武士乱箭齐朝着城门口聚成堆儿穆吐蕃军射去时这此吐蕃军平日恃强欺凌他们早憋着一口闷气手下毫不留情面。 驻马高坡伏波王李岩冷漠地瞧着巴勒提斯坦城心中暗道今日不降必然屠城我到西域得屠一国立威免得这此墙头草们吐蕃来了投吐蕃,大食来了投大食。 正琢磨着城门内震天的喊杀声让准备恶战一场的李岩不由一愣这怎么回事。听了片刻高仙虎差人来报巴勒提斯坦城生乱大勃律人高呼杀吐蕃迎夭唐伏波王是否立即攻城。” 好准备攻城的云梯在几处城门外候着等大勃律人杀上城头。开了城门再一举抢城。”伏波王李岩不慌不忙道大小勃律是控制西域的要地让吐蕃与大勃律火拼他乐得在旁边坐收渣翁之利况且现在情况不明先看看再说。 唐军在城外不着急可苦了里面的大勃律人趁吐蕃军不注意偷袭杀了几百名吐蕃军占了个大便宜可使吐蕃军反应过来挥刀恶狠狠地反击过来时就轮到他们倒霉了。吐蕃军元练有素悍不畏死虽是唐军的手下败将但时大勃律人素有积威。幸好城门口地方狭窄。大勃律军人多势众才勉强抵挡了吐蕃军的攻势。 大勃律王暗暗叫苦这样下去。大勃律军没准就被吐蕃军拼个干净了扯着嗓子高声喝道从南门北门上城从城墙上掩杀过去高呼杀吐蕃迎唐军,弓唐军进城。” 吐蕃东门吃紧其它两门的守军来增援的不少防守薄弱大勃律军杀上城头打开南北二门高呼杀吐蕃迎唐军” 大唐军其实早做好了一门齐攻的准备见南北二门一开连弩护着陌刀手大声呐喊着冲杀进去。 连弩陌刀所到之处无不披靡。不过半个时辰就扫荡了城内数千吐蕃军没留一个活口。 待唐军完全控制了巴勒提斯坦城大勃律王率领他的臣子出城相迎。战战兢兢跪伏在地。 226. 飞夺娑夷水 十六骑银鞍白马的羽林亲卫年举红旗开路。伏波王李岩懈。叽种聪驹缓缓到了大勃律王苏托面前,见他跪伏在地,口称有罪,下马将他扶起。亲切地道:“大勃律夹于吐蕃和小勃律之间,为形势所迫,降服吐蕃。本王心里明白,今自杀吐蕃。迎大唐之举,足以证明大勃律对大唐的忠心。” 刚才亲眼目睹大唐军的残酷手段。对投降的吐蕃军一个不留,现在城中又为唐军所控,大勃律王心里惴惴不安,瞧见伏波王待自己如此亲切。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一半。 伏波王李岩转目四顾,大声喝道:“雏鹰军驻扎城外,羽林骑威戎军进驻巴勒提斯坦城,传我的军令,不得有扰民之举,在城中**掳掠者,一律处死!” 乱军扰民,是大勃律王苏托最担心的事,伏波王军纪森严,大得苏托的好感,心里琢磨,今晚是不是让伏波王住进王宫,给他送两名美貌的少女侍寝? 不过还有件要紧的事,大勃律王上前拱手道:“娑夷水的藤桥,是小勃律通往吐蕃的唯一道路,吐蕃万夫长已把大唐军抵达巴勒提斯坦城的消息传了过去,苏托担心他们砍断藤桥,愿意派大勃律军协助大唐军。抢占此桥 有大勃律军带路,征服小勃律要顺畅得多,伏波王李岩大喜,望了一眼天色,低声道:“天色还早。还是申时,致果校尉冷锋寒,录事参军封常清,都虞侯张巡率三千羽林骑,马不停蹄,抢占娑夷水藤桥,大勃律军在前面假扮溃军,临机应变,作为抢桥的内应,” 有意在伏波王面前表露忠诚的大勃律王心一横,说道:“苏托愿亲自带军前往。” 伏波王李岩拍了拍大勃律王的肩膀,跟多年老友似的,毫不见外:“你对大唐的忠心我很清楚,待会儿要请你把大勃律的地理民情,人物风俗给我好好讲讲,娑夷水藤桥就不要你亲自去了,叫一名将领率几百溃军,假扮溃兵杀出重围,佯装求援就行。” 那是,冲锋陷阵哪比得上侍候好伏波王要紧呢,大勃律王苏托赶紧点头称是。 进了王宫,伏波王李岩四下一瞧,陈设布置还赶不上大唐中州的州衙。大勃律位于高原中部,丝绸之路也不打这儿经过,靠点农牧业如何能展起来? 先立了威,得给大勃律王一些甜头。李岩道:“葱岭多是高山牧场,几乎没有树木,在印度河谷才看见柳。杨,沙棘等组成的灌丛,除了放牧牛羊,在河谷可以种植栽培葡苟、苹果和杏树,酿成果酒,” 行军途中无事,李岩就在观察思考大小勃律的事,此地虽然贫瘾,但军事地理位置重要,除了控抚西北诸胡,还可顺印度河谷下去,窥视天堑,要想长久地有效地统治大小勃律。同化这些坚忍耐战的高原山地民族,也得让他们过上好日子不是。 伏波王李岩与他亲切交谈了半个时辰,大勃律王苏托听得频频点头。见李岩说得累了,苏托赶紧道:“伏波王原来辛苦,先泡个舒舒舒服服的汤浴,我从族中挑了两名貌美的少 接受了大勃律王送来的少女。就原谅了他叛唐,依附吐蕃的行为。日后会死心塌地地追随我,李岩嘿嘿笑了起来,拍着苏托的肩道:“本王只喜苗条清丽的少女,不喜那丰腴肥美的,你多找几个,我瞧瞧,合意的就留下。” 还是伏波王体谅下属,先前两个少女高大丰满,不合他的意岂不是白费了一着心思:“是,苏托这就去办。” 也没让伏波王李岩等多久,大勃律的少女66续续被送到王宫中。 大勃律的少女可没什么含羞矜持。听说是大唐的皇子,一个个**辣大胆地望着李岩,让他打了个哆嗦,我这可是长途行军,翻越了大雪上。高原缺氧。身体疲惫。 硬着头皮留下两位,李岩也不管那群少女高兴不高兴,让她们赶紧退下, 那两名大勃律少女飞快地脱下衣衫。**着身子,李岩见她们育良好,胸前的**挺翘。 “先给我按摩搓洗,身体疲累的紧。”李岩招架着两名大勃律少女热情地骚扰,打定了主意,今儿我要守身如玉。 两日后小勃律国都城孽多城,王宫。 小勃律王苏失利之坐在王座上。旁边坐着美艳冷漠的吐蕃公主赤祖琼丝小勃律群臣随侍左右。 一名吐蕃的金箭驿传正在禀报:“大唐河西讨击使,右威卫将军郭子仪,疏勒镇守使夫蒙灵答率一万唐军,用投石机,连弩车猛攻连云堡,堡墙多处陷塌,死伤无数,危急万分,连云堡万夫长请求支援。” 小勃律王苏失利之闻言着了慌。连云堡八千守军都对付了一万攻城的大唐军,还要求援?大唐军太厉害了。怨毒地望了一眼吐蕃公主,你让我扯旗对抗大唐军小勃律区区弹丸小国能支撑多久? “小勃律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什么好怕的,调三千小勃律军去支援,怎么样?”吐蕃琼丝公主哪是在商量,分明是颐指气使。 “公主做主就好小勃律王苏失利点有此惧冉,忙应道。瞧小勃律王那懦弱慌张的样子。琼丝公主眼神有几分鄙视,我是松赞干布的后代,大食呼罗珊总督穆斯棱的外孙女,堂堂的吐蕃公主,能骑善射,才貌双全,嫁给你这样的小国之主,生生委屈了自己。 又一阵错乱的脚步声响起,王宫侍卫高声传道:“大勃律有紧急军情禀报。” 连云堡的事未搞定,大勃律那边又出了岔子小勃律王苏失利之心里哆嗦了一下。 琼丝公主到是镇定,挥手道:“报上来!” 这名金箭驿传身上还带着伤。鲜血凝结在衣甲上,乌黑一片,他的声音很是惶急:“大唐伏波王率三万大军,沿印度河谷行军,直扑大勃律都城巴勒提斯坦。” 琼丝公主琥珀般迷人的眼睛闪过一丝慌乱,忙问:“巴勒提斯坦失陷没有?” “我冲出城的时候,还没,不过大唐军的连弩车厉害,几轮箭雨过后。站在城头的几百守军全没一个活着的。”受伤的金箭驿传说起那个惨状,身体微微颤抖。 两面受敌,可是大忌,吐蕃琼丝公主异常的果断,急忙下令:“巴勒提斯坦城沦陷是早晚的事,现在只有砍断娑夷水藤桥,阻挡大唐军渡河。” 琼丝公主转身对小勃律王苏失利之妩媚一笑:“驸马勿惊,你忘了我的外祖父是大食呼罗珊总督,我已派人向他求救,只要坚守,就有希望。” 小勃律难道要投大食?小勃律人还得改变宗教信仰,忍受严税苛赋?大唐军兵临城下,得留条自保之路。 “就这样子,砍断娑夷水藤桥,坚守待援!小勃律王苏失利之重复了他妻子的命令,说道:“我也乏了,有什么事你跟大臣们商议吧。” 待勃律王走后,吐蕃琼丝公主跟她那帮亲信细细筹划起来。 小勃律王苏失利之与心腹侍卫商量了一会儿撤离躲避的事,让他悄悄去办理,然后才回到后宫,一位王妃见他精神不振,过来给他按肩捏颈,温柔劝解他。 闭着眼睛,苏失利之脑海中是一付城破之后的惨状,火光四起,血流遍地,到处都是哭声,王宫里的妃子被撕烂衣裙”接着换成琼丝公主那张仙女般妩媚的脸,成亲快满一年了,还不让我跟她”苏失利之一把将他的妃子拉过来,推倒在床上;瞧着王妃惊慌失措的脸蛋,粗野地撕开她的衣裙,露出王妃一双白嫩的大腿,苏失利之扑了上去,口中低低叫道:“琼丝公主,琼丝公主!” 娑夷水藤桥,距离孽多城六十里,夕阳把余辉镀在连接娑夷水两岸的藤桥上,颜色艳丽得跟鲜血一般。 娑夷水北岸,马蹄轰鸣,尘土滚滚,大群吐蕃军飞驰而来,足有好几百骑,到了桥头,为的千夫长才猛地勒住马,对迎上来的百夫长道:“奉小勃律王和公主之命,砍断藤桥,快将对岸的吐蕃军撤回来。” 召唤对岸守军的牛角号急急吹响。声音回荡在娑夷水两岸。 一群大勃律溃军正朝着娑夷水藤桥溃逃而来,他们距离藤桥还有两三里地,羽林骑在后面追着他们。也有两三里的距离。 不顾藤桥上正在回撤的吐蕃军,河对岸的吐蕃军已经在砍藤桥了。致果校尉冷锋寒心里一沉,放下千里镜,高呼:“羽林骑,随我抢占藤桥!” 双脚朝马腹狠命一踢,冷锋寒拼命打马,朝藤桥飞驰而去,身后羽林骑紧紧跟随。 大勃律军离藤桥还有两百多步。那名王宫侍卫百夫长大叫:“巴勒提斯坦城危在旦夕,请求增援!” “别管他们,人太多,时间太紧。救也救不过来!”吐蕃千夫长抽出自己的刀,冲到藤桥边上,狠劲的朝刚砍豁的缺口猛砍,那粗藤上的缺口越来越大,, 娑夷水水深浪急,根本就不可能涉渡,这座藤桥长有一箭之地,修复至少需要一年的时间,如果砍断,大唐军只得隔水观望,束手无策。 “哗啦!”那吐蕃千夫长刀法好,力气也足,一刀砍断了藤桥的的一边,藤桥向旁边猛地一鼎 大勃律军此时已经踏上藤桥。正走到河心,藤桥一边断了,十几骑大勃律军猝不及防,连人带马掉进河里,伴着几声惨叫哀鸣,顷麦间便被端急的水流吞没了。 后面的大勃律军见状打马退出了腾桥,朝娑夷水上游逃去。 侍卫百夫长手疾眼快,一把拽住了藤桥的另一边,大吼:“老子替吐蕃卖命,你们就这样对我?” 吐蕃千夫长瞧着另一侧已被砍了一半的藤桥,也许是力乏,也许动了点恻隐之心,叹道:“让他过来吧。这名百夫长跟我还喝了酒的。” 侍卫百夫长和几名大勃律军拉着一边的藤桥走了过来。 就是这一眨眼的功夫,冷锋寒骑着马已经到了藤桥二三十步的地方,见藤桥就要被砍断,心里很是着急,在马上就平端诸葛连弩,连环 射。 这密集的箭矢度惊人,如河谷的疾风一样刮过,桥头的吐蕃军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纷纷 弓箭的射程为一百步,诸葛连弩的射程在一百五十步,三百多羽林骑不用换箭匣就有三千多枝箭矢连续射,不过他们只是射中吐蕃军的。 “快,盾牌保护,砍断藤桥!”那千夫长里运右臂,猛地砍了起来。 冷锋寒已经换了个箭匣,跃下马来,踏上了藤桥,一手拽着藤索,一手扣着飞刀,飞奔而来。 “千夫长,这是枯藤,可以用火烧!”那守桥的百夫长看唐军上了藤桥,情势危急,脑子中灵光一闪,忙喊道。 妈的,怎不早说,敢情这百夫长还想着以后修复藤桥,没有献这绝 计。 “快取火把”千夫长刚一扯嗓子,就感到腹部一凉,低头一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肚子上插着一把刀子,那刀柄上的手竟然是那个刚刚死里逃生的大勃律百夫长。他力道不减,推着向前挤到了好多人。身后几名大勃律军也和身扑上。刀剑乱砍,高呼酣战:“还我大勃律勇士的命来!” 虽然他们几人就像几只扑进狼群的猎犬,片刻就被持盾拿刀的吐蕃军撕得粉碎,但他们给羽林骑赢得了时间。 羽林亲卫校尉刘康已让藤桥两侧的羽林骑布成上中下三路,骑在马上。站在地上,蹲在前面,形成交叉箭矢,平射过去,掩护冷锋寒和羽林骑抢桥。 吐蕃军的圆盾顾头顾不了脚。盾牌手倒下,里面的全成了活靶子,立玄倒了一片。 千夫长百夫长都死了,藤桥两侧的弓箭手早就被连弩撂翻,往藤桥冲去的吐蕃军有死无生,剩下的看情形不对,纷纷作鸟兽散。 冷锋寒脚一落在娑夷水北岸。就拔出他姐姐冷霜儿给他的浪刃。见着没死透的就补上一刀。 娑夷水的藤桥终于夺下来了。大局初定? 不能掉以轻心,十几骑吐蕃军逆袭过来,他们手里抱着油罐,手里举着点燃的火把,在暮色中分外醒目。 冷锋寒脸刷地白了,吐蕃军要烧桥! “射马!”冷封寒反应奇快。手里的飞刀第一时间翻腾着射向吐蕃百夫长的奔马,那刀淬毒,一刀插入马脖子,那马哀鸣一声,带着惯性跑了两步,横摔出去,油罐破裂。火油离藤桥不过十来步远,倒了一地。 站在藤桥上的羽林骑用连弩封住了要烧桥的吐蕃军,几匹奔马被射翻在地,火把掉在油里,连人带马烧成一片。 幸好是夏天,青草繁茂,那火烧不起来。 冷锋寒惊魂初定,转身大声喝令:“修桥!” 羽林骑用麻绳套马索绑住粗藤。拉了过来,断了的那一段,绳索拧的比胳臂还要粗。 绑得结结实实的,过几万骑也没问题。 藤桥修好了,三千多羽林骑留了五百骑在娑夷水南岸,冷锋寒与几位校尉商议,一千骑结成偃月阵,护住藤桥,一千骑散在藤桥与孽多城之间,多举火把,游击骚扰。让吐蕃军不知过来多少唐军。 砍藤桥的吐蕃残军半夜逃回了孽多城,吐蕃公主琼丝公主闻报,已有数千骑大唐军渡过娑夷水。 数千骑大唐军过河,他们怎么不直扑孽多城? 琼丝公主半信半疑,还想率军将藤桥夺下,将它烧断,阻断唐军的进攻,亲披皮甲,携弓带刀上了城头,可她向藤桥方向遥望,只见漫山遍野都是火把,仿佛天上的繁星一般。 倒吸一口凉气,琼丝公主正在惊疑不定,唐军来得好快,城内又传来阵阵喧哗声,一名吐蕃百夫长蹭蹭蹭爬上城楼:“禀报公主,小勃律王听说唐军几千骑过了娑夷水。带着几名妃子和部分大臣逃出了孽多城。城中百姓闻知,一传十,十传百,纷纷逃离孽多城。” 都走吧,走得干干净净的,我才好为吐蕃王朝尽忠,为王兄报仇。琼丝公主紧咬银牙,美艳动人的脸蛋现出一丝儿狰狞。 汉人不是有句话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公主,民心尽失,孤城难守。我们不如弃城逃往大食?”公主身边的亲卫千夫长抚胸行礼道。 “吐蕃武士,以战死为荣,我们就算要死,也要拉着伏波王一起去死。你附耳过来”琼丝公主唤过亲卫千夫长,低声吩咐起来。 亲卫千夫长只觉得公主呵气如兰,声音温柔动听,想到这样的美人儿就是为她死了,也值得,想也不想,就同意了她那个疯狂的计划。 琼丝公主回到王宫,现宫中到处都是翻到得的箱柜,散落了不少珠宝绸缎,有不少还是自己去年带过来的嫁妆,暗骂这个胆小如鼠的男人。走了到也干净。 指着地上一片狼藉,琼丝公主吩咐自己的女侍卫们:“赶快将这些东西好好整理一番,将王宫打扫干净,准备迎接大唐伏波王的到来。” 吩咐完后,进了自己的寝殿。平静地睡下了,很快入了梦乡,在梦中,她与王兄,少年赞普赤祖德赞共骑一匹白马,在那曲河边飞驰” 227.吐蕃公主的毒计 当红日在葱岭探出头来,羽林骑凡经出现在孽多城下”教,忽而进了孽多城的弓箭射程内,打马疾奔,朝着城头举着连弩快几箭。又纵马驰出了射程外,只听得后面的城头传来几声惨叫。 羽林骑在孽多城下炫耀武力。保持着对城内的压力,却并不急于攻城,而是在等,等伏波王李岩率大军到来。 正好乘这个,间隙,好好用千里镜观察着城头吐蕃军的反应,不远处。唐军前军主将冷锋寒骑在马上,正与录事参军封常清,都虞侯张巡商议军情。 “大小勃律都在葱岭高原之上,是吐蕃通往安西四镇的交通要道。地势险要,因为小勃律国控抚丝绸之路,它归附吐蕃后,西北二十余国都臣服吐蕃。大勃律既已收服,所以小勃律之战尤为重要封常清一针见血地指出大小勃律的重要地位。 年轻的张巡的眼里闪动着建功立业的渴望:“大小勃律处于印度河的上游,除了健驮罗,乌仗那,简失密三个小国外,下面就是天堑,印度河直通大海,印度河流域平原美丽富饶,伏波王说,我不取,岂不是拱手让给大食?那是大唐军未来开疆扩土的战场 久经伏波王熏陶,冷锋寒也有了大局观,明白伏波王李岩的意思,准备着征服印度河流域,点头赞同:“大小勃律将成为大唐军的直辖府州。而不是羁麻州,所以小勃律的事要一次解决好,不能留尾子,我们等着伏波王率大军前来 过了午时,太阳有些炽热,冰雪消融,凯这些河谷的气候就像春天一般,让人感到舒服。 三人用完午食,在临时搭建的军帐中歇息。 几骑羽林斥候飞马到了营地,进帐禀报:“现小勃律王苏失利之和他部分臣民逃到北边十几里的山谷中躲了起来 半夜出逃,路上丢点金银珠宝那是避免不了的,被羽林斥候瞧见了。陌路追去,用千里镜现了一处隐秘的山谷。那羽林斥候并没有惊动山谷里的小勃律王,只是在那儿留下了十几骑远远地躲在灌木丛中监视。三骑折返回来报信。 张巡闻言,脑子转动起来,欣喜的抬起头:“孽多城不攻自破了,张巡愿跟随冷校尉,去取小勃律王苏失利之 冷锋寒与封常清用眼神交流了一下,然后下令:“这儿我也脱不开身。给你六百羽林骑,你能将小勃律王抓回来吗?。 让自己单独领军,张巡心里那个激动,恨不得跪下磕三个响头。冷锋寒瞧出柚的意思,赶紧摇手道:“这是伏波王临行前吩咐我的,他说张巡文武兼资,有胆略,多机变,有机会让他单独领军 伏波王,你如此信重张巡,我定不负你所望。张巡此时眼眶湿热。喉头哽咽,拱手禀道:“属下遵令”。扭头便走。 刚出军帐,就听见封常诸问冷锋寒的声音从帐中传来,“冷致果,那伏波王是怎么评价我的?。 “哦,伏波王对你的评价蛮高。你得给我弄点野味烧烤,哎哟。冷锋寒呼痛的声音传来。 擦了擦眼泪,张巡露出了笑容,挺胸收腹,拿着他的军令去调羽林骑了。 快马扬鞭,走了一大半路程。张巡对随行的两个羽林骑校尉道:“我率一队五十骑快马赶到山谷,二位校尉率军缓行,用树枝系着蓦尾扬尘,到了晚上多举火把,虚张声势,我要迫降小勃律君臣。” 那两位校尉一位姓黄,一位姓林,都是满脸狐疑,林校尉问道:小勃律王出逃,随行的侍卫至少有几百,那处山谷隐秘,恐怕他以前就在经营,也是易守难攻?张虞侯要慎重 张巡一脸的沉稳,点了点头:“伏波王曾道,用兵设谋,分析敌情。在于揣摩敌军将帅的心理,现在小勃律王闻风遁逃,已是惊弓之鸟。先吓吓他,看他有何反应?。 林、黄二位校尉听到提及伏波王。意识到张巡的身份特殊,虽说是名都虞侯,可经常参与伏波王的军机大卓,岂是他二人能比?遵令而行 张巡率一队羽林斥候先行,未到那谷口就下了马,在监视山谷的斥候带领下,攀上山谷一侧,用千里镜细细观察起来。 看了半响,张巡的脸色跟山谷渐起的暮色一般沉重,谷口狭长,宛如一个葫芦嘴,两侧隐隐藏有弓箭手。捞木滚石怕也准备得有,转身吩咐随行的队正刘陇生:“我待会进谷后,你们瞧清楚地形,用绳系着身子,从这块绝壁吊下去,抢占谷口左侧 回头望了一阵,瞧见一条绵延数里的火龙朝山谷迷迤而来。张巡赶忙下了山,与两个校尉商议了一番,才带几骑打着火把进山谷。 “大唐伏波王属下,天波府都虞侯张巡拜见勃律王张巡朗声喊道。 防守谷口的小勃律军早就瞧见谷外漫山遍野的火把,报给了小勃律王。 小勃律王苏失利之听闻,虽有些慌乱,心道,这处山谷有兵有粮,里面还有一道葫芦腰,实在不行,还可以退到雪山冰川中去。听闻有使者进谷,猜想也是劝降的使者,便让人带张巡进阅读最新董节就洗涧书晒细凹曰况姗”说齐伞 葫芦谷小勃律王帐中。 小勃律王一瞧张巡模样,年约十六、七岁,虽着唐军的斥候皮甲,却看起来像个文官。 这么年轻,唐军要格降我,也该找个老成稳重的将军,怎那这么个小校来糊弄我,当下爱理不理,也未与张巡寒暄。 “在下乃是天波府都虞侯张巡。随侍大唐伏波王左右,奉他的口令。前来招降小勃律王张巡不慌不忙道,他的仪容不俗,这份沉稳的气质就让小勃律王叹服。 伏波王的亲随,传刚大唐伏波王少年领军,这个少年文官是他的亲随想必不假小勃律王态度恭敬了些,问道:“既然奉伏波王之令,可有信物?, “没有!”张巡回答得甚是干脆利落。 小勃律王一愣,既然招降一点诚意也没有。还谈个屁。 “吐蕃势力强横,西域几百国皆臣服,威名远扬,伏波王亲率数万大军,旦夕灭掉吐蕃,占领了雪域高原。将吐蕃邑逻些改名为拉萨,小勃律王知道吗?”张巡毫不在意小勃律王的态度,高声喝问他。 怎会不知,:卜勃律王日夜担心的事就是这个,背上的汗一下子都出来了。 “伏波王说过,西域各国,朝秦暮楚,须屠一国立威。在下念上天有好生之德,心有不忍,决心冒险前来说降,全了伏波王的仁义之名。”张巡步步紧逼。把小勃律王逼得透不过气来。 正在此时,谷口传来阵阵厮杀惨叫的声音,侍卫百夫长跌跌撞撞跑了进来,惊慌失措禀道:“唐军占据了谷口”。 “攻进来没有?。小勃律王急忙问道。 “没有,想来夜晚谷内情况不熟。不敢贸然进击!”侍卫百夫长稳了稳神,答道。 “哈哈,屠一国立威!小勃律王像受了什么刺激,疯狂地大笑起来。“全军悄悄往后葫芦谷撤退。将这个张虞侯推出去杀了。” 小勃律王,你要想明白,你能带多少部族逃到雪山冰川中?大勃律王临阵反戈一击,伏波王也宽恕了他投降吐蕃的行为,千万不要执迷不悟啊”张巡被扭住,推出帐外还在苦劝。 小勃律王苏失利之刚才是破罐子破摔的心理,这会儿失神呆,对张巡的话充耳不闻,忽然反应过来,跳了起来,尖声喊道:“不要杀张虞侯 可惜晚了,帐外没有声音,张巡似乎已经人头落地了。 王帐门帘一掀开,传来了侍卫百夫长如释重负的声音:“谨遵小勃律王之令,张虞侯带到 “死都死了,还拖进来干什么?”苏失利之捂住脸痛苦地道。 小勃律曾是大唐的属国,被吐蕃武力征服,才让你当了个有名无实的吐蕃驸马。我们觉得张虞侯说得有理,所以刚才没敢让他赴死。”侍卫百夫长答得有点小心谨慎,刚才未遵从小勃律王的命令。擅自做主刀下留人,虽然小勃律王现在不杀张虞侯了,但他脑门上还是因为紧张而冒出细密的汗珠子来。 屠一国立威,我还有好多亲族朋友还困在孽多城里,杀了唐军劝降使者,不是断送了他们性命吗?我得为他们考虑。 这时,王帐外,好几名大臣涌了进来,见唐军使者已被释放,安然无恙,激动地高呼:“我王英明 死心投靠吐蕃的大臣都留在孽多城,随小勃律王逃到山谷里的都是亲唐派。 张巡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容色未变,拱手道:“伏波王虽有霹雳手段,也有菩萨心肠,你们愿降。小勃律王可到孽多城劝降臣民,重归大唐,因为吐蕃也不存在了,想必吐蕃军也有愿意投降的 这才是道理小勃律王心中一宽。连连点头称是,约定明日带着臣民。出谷投降。 娑夷水河面起了淡淡的薄雾。把树木花草滋润得快要滴下绿色,几万大军正缓缓地通过藤桥。 伏波王李著扬鞭前指,对身边的大勃律王道:“刚接到军情小勃律王已率他的臣民归降,我已派快骑通知西域各国,会盟于连云堡下。共商西域展大计!” 孽多城头,吐蕃的琼丝公主远眺连天蔽日的大唐军,微微翘起的嘴角泛起一丝儿浅笑,喃喃道:“伏波王,我等了你好久了!” 午时一过,大唐军将孽多城里三层外三层围个水泄不通,营寨相连。一眼看不到边。 孽多城头,吐蕃军躲在箭垛后,搭箭将弓拉至半圆,捞木滚石旁也躲着不少吐蕃军,心里惴惴不安。等着大唐军攻城。 攻城,是一件残酷的活儿,连孙子兵法也说,攻城为下,也就是要以数倍的兵力与敌军去攻城池,死高比,攻城也是守城的数倍。 小勃律王连伏波王的面前未见着。就和他的臣民被羽林骑带到城头弓箭的射程外,开始大声劝降。 “琼丝公主,吐蕃现在亡了国。连雅砻河谷的大论霞扎丹吉也投降了大唐,大势已去,你不能一意孤行,让吐蕃军和小勃律人陪着你殉葬。伏波王给你们一天的时间,如果不降,必将屠城小勃律王拿着铜号子不停地大声吆喝道。 城头卜,叶蕃琼柜公丰听得烦躁,一张概媚的脸冷若冰吼令去:“将城墙上的小勃律军全带回军营,城防全换成吐蕃军 亲卫千夫长领命下去。 小勃律王喊着喊着走近城墙。声泪俱下哀求道:“公主,求求你看在夫妻的情分上,给小勃律的臣民一条活路吧!” “求求公主,给小勃律人一条活路吧”小勃律亲唐的臣民一起跟着哭求,声音响彻河谷,城内也可听见。 有这样的丈夫吗?未开战就跪在敌人的面前,琼丝公主心头火起。取弓搭箭,虚瞄着小勃律王。一枝羽箭“嗖”。地正中小勃律王的胳臂。 “我没你这样软弱的丈夫,叫伏波王率军来攻城,我倒要看看他是怎样将吐蕃亡国灭种的?”琼斯的声音又尖又利。让城上城下都听得一清二楚。 “哦,想不到吐蕃的男人死绝了,倒折腾出一个,民族女英雄伏波王李岩微笑道,接着对身边的大勃律王道:“有连弩压住阵脚,大勃律的勇士敢打头阵吗?。 大勃律王苏托头皮一阵麻。自己刚投靠过来,转眼就被伏波王当成刀剑使了,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看这情景,攻城的事恐怕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由不得自己做主,不过他想到连弩车的威力,还是有些信心,用力拍着自己的胸膛道:“大勃律勇士愿为伏波王攻城拔塞 瞧他一脸紧张的小样儿,伏波王李岩轻轻笑了,安慰他道:“攻城为下,攻心为上,暂时还用不着大勃律勇士,来人,传令,让小勃律王和他的臣民背负土石,填一条直通城头的马道出来,让连弩车为他们保驾护航 小勃律王他们对孽多城喊话。城内的小勃律人想必知道,城头的吐蕃军如果射杀小勃律王他们,必然跟城内的小勃律人结下冤仇,连弩车再展现恐怖的威力,证明一日不降绝非是吓小孩的话,内部不稳,外有强敌。 攻心为上,孽多城还能不破么? 太阳渐渐西沉,琼斯公主望着城下像蚂蚁般忙碌的吐蕃臣民,背土抱石,丢在城墙下,心就慢慢沉了下去。她还没那么蠢,刚才射小勃律王那一箭,只是警告,要真的射杀城下的小勃律臣民,她难道不怕城内的小勃律人造反。 孽多城建在宽而平坦的山间谷的。没有护城河,只有城东北有条河傍城而过,丝绸之路就打这儿经过。 瞧着他们将马道越堆越高,琼斯公主暗骂,伏波王好生狡猾这会儿下令动手,就失去城内小勃律的军心民心,不动手,这斜坡马道几天就堆到城头。 一名吐蕃百夫长偷偷望了望城下。心中恐慌,大喊一声:“敌人攻上来了,将捞木滚石给我砸下去!”自己张弓搭箭,对着站在一旁指挥的小勃律王就是一箭。 可怜的小勃律王被一箭穿了脑袋,城头的滚木擂石砸了下来直接就把城下的小勃律人砸成了肉饼。 弩箭在吐蕃百夫长喊那一嗓子。就飞了出去,城头上推完插木滚石。还没来得及撤下去,就被密集的箭矢射成了刺猬,包括那名百夫长。 瞧着城下的小勃律人四散惊逃。李岩一脸的冷漠,喝令:“羽林骑用横刀刀背将他们赶回去,告诉他们,城头的吐蕃军已被射死,继续堆马道,不能停!” 鼓足勇气,张巡硬着头皮道:“伏波王,卑职曾答应他们,只要投降。可保性命 小勃律人做错了事总是要还的,心里这样想,伏波王李岩表面却很淡然:“现在他们已是大唐子民。为国捐躯也是种荣耀,何况吐蕃军已经见识到连弩的厉害,不敢露头,下面不用为小勃律人担心。 小勃律臣民哭声震天,抬起他们的王,将尸放在一边,抹干眼泪继续填土负石,有了捞木滚石和尸骨血肉,马道堆得更快。 吐蕃公毒,看谁的意志更坚强?李岩骑在龙种聪驹上,望向城头,目光锁住了站在城头的吐蕃公主。 一身紧身皮甲,勒出火辣劲爆的曲线,披弓携刀,有股子英姿飒爽的美,暮色中只是面容看不清楚。 孽多城内军营方向终于传来喧闹呼喊声。伏波王李岩转身对大勃律王道:“不用等到天黑,我们便可进得城去”。 吐蕃琼丝公主听到城内军营喧闹。似有哗变的迹象,心知大势已去,不过正好施行那条毒计。 无奈地快马来到军营,琼丝公主对小勃律军说:“大唐威凌西域,本公主螳臂当车,不自量力,眼下不能连累孽多城的小勃律百姓和吐蕃军。我回王宫,你们自去献城吧说罢,掩面哭泣,楚楚可怜,让人看着涌起保护她的一股子豪情小勃律军没有为难她,任她去留。 琼丝公主策马回到王宫,立刻将命人将宫门紧闭,脱去甲胄换了身丝绸袍子,平静地吩咐女侍卫:“我要到汤浩净身,将这美丽迷人的身子献给伏波王,嗯,再准备三尺白绫。” 228.烈火焚城 了多城头火把突然亭如白及,城头有小勃律千夫长穴次,愿意献城投降!” 从城上吊下来两人,一名吐蕃万夫长,另一名是小勃律大臣两人到了唐军阵前,口称有罪,愿意归降。 不战而屈人之兵,伏波王李岩心情非常轻松,微笑点头:“吐蕃王太后金城公主小赞普,大论霞扎丹吉莫不归降大唐,俱受恩赏,吐蕃已是大唐属国,无论吐蕃人小勃律人,今后都是大唐人。 吐蕃万夹长和小勃律大臣趴在的上。感激得声泪俱下:“伏波王不以我们抵抗大军生怒,心胸如此博大。让人感动,城中三千吐蕃军,五千小勃律军立刻出城投降。” 晚上受降,时机好像不大对,李岩念头一转,立刻就下了决断,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受降,解了他们的兵器甲胄,免得夜长梦多。 伏波王李岩马鞭一扬道:“你们先将城门打开,降军鱼贯出城,到城外指定地方放下兵器甲胄,受降接受整编。” 过了小半个时辰,孽多城东门大开。一队队小勃律军,吐蕃军鱼贯出城,在城门附近放下弓弈刀枪,列队投降。 瞧着那几堆山般的兵器,伏波王李岩心中畅快,马鞭指着城中,吩咐下去:“致果校尉高仙虎,都虞侯张巡,率两营人马先接了四门城防。王宫,粮库,武器库等城中重要之地。今日天色已暗,明日再进城。免得乱军扰民。” 小勃律王宫。寝殿浴池。 红烛明明,映照着浴池白色蒸腾的雾气,琼丝公主趁侍女不注意,将几把匕丢在浴池的几个,角落。然后开始慢慢搓洗自己白嫩滑腻的肌肤。手摸到下体的敏感部个,偶尔还出几声**的呻吟。 寝殿外传来一片嘈杂声,紧接着大门“咚!”地一声被撞开了,涌进来几名手举连弩的羽林骑。 那几名羽林骑顿时呆了,白雾缭绕中,有个女子在浴池中汤沐,她背对着大门,左手像天鹅的脖颈般高举,右手清洗着掖下,动作舒缓柔美。好像城破国亡,跟她这个倾城倾国的美人儿没什么干系,还这么悠哉游哉地汤沐。 “是伏波王来了吗?吐蕃琼丝公主只倾慕这样的盖世英雄,如果不是。请关上门出去!”琼丝公主仿佛是在等伏波王前来约会,丝毫没有一丝儿慌乱,声音里透出一股子安宁甜美。 借着明亮的烛光,致果校尉高仙虎快地瞥了几眼,吐蕃公主一头飘逸的黑披在秀气的香肩上,一片莹白如玉的背在白色雾气中隐隐约约。他跟随伏波王已久,知道伏波王的性子,礼节不可缺,连忙对手下的羽林骑喝道:“快退出去,这是伏波王的妃子,不可失礼!” 退出浴池,高仙虎拉过队正刘陇生。咬着他的耳朵低声吩咐道:“陇生,你快马去禀报伏波王,说美艳性感的吐蕃公主沐浴净身,在王宫中等着他。” 致果校尉高仙虎沉声喝道:“这里小心给我守着,不可让吐蕃公主走出这浴室一步。” 羽林骑队正雷虎子问道:“万一她在里面自尽了怎么办?” “随她,就只有一点,你们不能进去。”高仙虎又郑重叮咛了一遍。 刘陇生快马出了城,来到伏波王的寝帐,进帐禀道:“王宫中,吐蕃公主沐浴净身,正等着伏波王临幸。” 伏波王李岩斜躺在榻上,轻轻笑道:“这是谁的主意,你们变着法儿来讨我的好,吐蕃公主,皮肤黑里透红,健康着呢,我没性趣。再说军机大事那么多,累死我了,还是早些安歇。” 刘陇生嘟哝着出了寝帐:“那吐蕃公主皮肤白得跟今夜的月光一样,听说还是个混血儿” 皮肤白得跟月光一样,还是个混血儿,李岩在铺在草地的睡垫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听见刘陇生这样说。眼前浮现出白天攻城时那吐蕃公主俏立城头,一身戎装的飒爽模样。左右觉得睡在地上,不如睡在床榻上安逸,那吐蕃公主洗净了身子等着自己临幸淫心大起,想到自己在大勃律王宫因为太累,都守身如玉。这会儿欲火蹿起,焰腾腾地按捺不住,立刻翻身起床,套上墨蛟甲。叫亲卫牵来龙种聪驹,有百骑羽林亲卫跟着,飞驰进了孽多城。 孽多城东门通往小勃律王宫的大街,街道一侧,趴伏在屋顶上的黑影瞧见羽林亲卫明火执仗,簇拥着伏波王李岩往小勃律王宫去了,站燃手中的火把,晃了三圈。看到下一处火把回应之后,才下了屋顶。 此起彼伏,屋顶的火把就像接力似的,在城中传递同时动手焚烧孽多城的信号。 半个时辰后,一个院子里,琼丝公主的近卫千夫长打开房门里面是一股呛人的火油味儿,干草枯枝堆了半间屋子,近卫千夫长嘴角浮出狞笑,将火把点燃了干草枯枝,看着火苗窜起,疯狂地大笑起来。 “千夫长,我们要撤么?”身边的亲卫问道。 “撤,撤到哪,。就守在泣儿有救火的井杀了他们”近卫千夫长傲猜讽,嚎 道。 反正放火焚城,也是杀头的买卖,吐蕃以战死为荣,逃不出去大不了挥刀自别,只要这把火能把伏波王烧死,什么都值了,千夫长身边的亲卫也神经质般大笑起来。 院子外响起错落的脚步声,跟着是几声惨叫,近卫千夫长嘴角狰狞。提刀喝道:“有人来救火,杀了他们 伏波王李岩也在王宫外磨蹭了半个时辰,才下了决心进了王宫,走进了浴池。 琼丝公主对我可是一番情意,在浴池里泡了这么久。 “是伏波王吗?。吐蕃公主的声音娇媚动听,仍然背对着门口。 “琼丝公主。吐蕃王族的圣女,国破家亡,还领着一支孤军奋战。李岩佩服!”烛光映着李岩微笑的脸,带着一种邪气的英俊。 吐蕃公主缓缓转身过来,满头飘逸的黑衬出妩媚动人的脸蛋,一双琥珀般迷人的眼睛。微翘的嘴唇带着性感。饱满浑圆的酥胸上贴了几瓣玫瑰花瓣,看得李岩呼吸一滞。 果然定倾城倾国,伏波王李岩似中了魔一般,不受控制地走到池边。 “伏波王,今日在城头。本宫才现,你麾下的大军无敌,你驱使小勃律人,背土负石,在城墙下堆马道,这样的智略,琼丝公主自叹弗如,谁要做你的敌人,他必定寝食不安,早晚得匍匐在神骏的龙种聪驹蹄下瑟瑟抖琼丝公主公主的声音娇媚,目光中带着倾慕,踏着浴池里的石阶,婀娜轻盈地走了几步,美艳性感既有火辣辣的野性美。又充满了吐蕃王族淑女的优雅。 伏波王李岩眼里,琼丝公主似一朵清新出水的芙蓉,带着湿漉漉的诱惑呢。 一双纤挺笔直的小腿露了出来。琼丝公主公主身子千侧,丝绸的亵裤紧贴住翘臀,让伏波王李岩眼前豁然明亮。 “大唐伏波王,吐蕃的琼丝公主不自量力,还妄想率领孤军与你对抗。为了平息你的王者之怒,愿用处子之身在水池里侍奉你一啊。琼丝公主公主惊叫一声,已被伏波王李岩拖上了水池。 “啪!”地一声,一个,耳光甩过去,又脆又响,李岩英俊的面孔瞬间有些扭曲。忽然平静下来,摸着她妩媚动人的脸儿,柔声问道:“痛不痛?。 莫名其妙挨了一耳光,琼丝公主公主心里紧张极了,难道伏波王现了水池里暗藏的杀机,捂着脸,委屈地点了点头。 “对不起,我见了喜欢的少女,总耍给她一耳光李岩声音温柔得让人心动,一把搂住琼丝公主公主,瞧着她那处微翘的嘴角,狠狠吻了下去 他的吻蛮横粗野,极具侵略性。却又那么炽热,让从未有过亲吻经验的琼丝公主迷失,她胸口好闷,几乎透不过气来,耳朵里隐隐听见王宫外传来慌乱的脚步声,还有致果校尉高仙虎高声禀报:“伏波王,城中火势控制不下来”。嘴唇终于分开了,琼丝公主嘴角浮出一丝儿得意的微笑,后脑被重重一击,立玄昏了过去。 “琼丝公主,你貌美如花,心如毒蝎,你竟然要用孽多城所有人来为你赔葬!要不是龙种聪驹,今儿我就会着了你的道李岩抽出折铁刀,对着琼丝公主的心脏 瞧着她烛光映照的娇美容颜,伏波王李岩的手微微有些颤抖,这样杀了她岂不便宜她了,我得慢慢折磨她,对她用刑李岩收起了刀,给她穿上了袍子。 门外,错乱的脚步声一直响个不停。高仙虎大声指挥着羽林骑,搬运王宫中的财物,丢到水池中去。 “哐当”。一声,门被打开了,高仙虎瞧见伏波王抱着昏迷的吐蕃公主出来,甲胄整齐,看来没有被美色所误?他在里面也耽搁了好长时间。还是一脸的沉稳。 致果校尉高仙虎急急上前,拱手禀报:“伏波王,城内的纵火点太多,并且潜伏有吐蕃军,阻碍救火的军士,火势一起,已近控制不了。” 这会儿遇变不惊,伏波王李岩沉声喝令:“既然火势起来,传令,大唐军整军列队,撤出城去,如有阻碍道路的小勃律人,格杀无论。告诉军士,扯下布片,用水或尿液浸湿。捂住口鼻 “谨遵伏波王军令!”十几名羽林骑四散出宫,传达军令去了。 孽多城大街巷到处都有惊慌蹿逃的人群,不过并不毒,还没到摩肩接踵,拥挤不动的境地,羽林亲卫纵马飞驰,马不减,用横刀乱劈。杀出一条血路,直接冲到了东城门口。 城门口的大唐守军,接令早就大开城门,羽林亲卫见已无性命之忧。松了口气,减缓了马。 伏波王李岩从马道纵马上了城头。瞧了瞧城内的火势,只见火光四起。映红了半边天,惨呼哀号者不绝。心里不由打了个哆嗦。 刚才在王宫里,这心肠狠毒的吐蕃公主一边给自己使美人计一边让人放火焚城,是想与几”。二玉石俱焚啊,看来自只差点大意失荆州,险此葬送丫牡忱,此时李岩想来一阵阵后怕,刚才在高仙虎面前,那是装出来的沉稳。 吸了口气,稳了稳神,伏波王李岩转身对城头的军士沉声喝令:“传令四门,将城门大开,让小勃律人有个逃命的机会,能逃多少出来算多少。” “凡遇火灾,烧死的人少,挤死踩死的人多。每处城门留下一百军士维护城门秩序,但有在城门拥挤的,不遵守秩序的,一律射杀。另外在城头箭垛处,绑着绳梯,如果情势危急,随时预备撤离。” 这会沁,伏波王李岩才真正做到了处变不惊,沉着应对,安排完后。在羽林亲卫的簇拥下,驰下马道。出了孽多城。 回到寝帐中,李岩已是满身是汗。将吐蕃琼丝公主扔到地榻上,她还是昏迷不醒,心里暗骂,我这是自己找罪受,本来行军攻城就累,还让她摆了我一道,今晚要不是龙种聪驹灵马护主,到了王宫前烦躁不安。前后腾跃,不肯让自己下马。 当时伏波王李岩大感诧异,松开缰绳随它去,在王宫外现好几处浇着火油的干柴,似乎还有人守着。一阵连弩过去,没有了活口,李岩心里大惊,立即下令高仙虎在王宫内外彻底搜查,又命城内驻扎的军士搜索粮仓、武器库内外,将附近意图纵火的吐蕃死士驱杀干净。 在王宫外等到控制了纵火点的消息传来,伏波王李岩才松了口气。 可还是低估了心肠狠毒的吐蕃公主。她竟然在全城设下多处纵火点。不仅让小勃律人为她殉葬,还把好好一座城给毁了,最毒妇人心,果然是一点儿没错。 李岩此玄越想越火,找跟细麻绳将她捆起来,扯住她的衣角,撕下块布来,堵住她的嘴,丢在地榻之上。 转身出了寝帐,伏波王李岩来到中军帐,都虞侯张巡赶来禀报:“城中三千威成军幸得伏波王提前示警。临危不乱,用浸湿的布片捂住口鼻,整军成列,有序撤离,只折损了一百多军士。不过,小勃律人只跑传来一千多人,这会儿城门拥堵,看守城门的军士控制不住,已撤了回来。” “唉,都是我的过失,轻信吐蕃公主的诈降,让满城小勃律百姓葬入火海。”李岩口中自责道,脑子却想,这么好一座城池被白白毁掉。多让人痛心,至于小勃律人,他们死多少也不管自己的事。 封常清似已猜出李岩的心思,拱手道:“孽多城木料稀缺,大部分都是石屋,一半埋在地下,一半在地上,门窗狭冬暖夏凉,除了屋内用几根木柱支撑,屋顶盖的是青石片,上面覆盖着枯草,房屋不会倒塌,只可怜孽多城的勃律百姓,不是被火烧死,而是被烟呛死。” 那不是粮仓,武器库,王宫也没事?李岩心里暗喜,假装垂泪道:“不小勃律人,他们也是大唐人,可怜这些孽多城的大唐百姓。” 中军帐外,传来一阵喧哗声。过了小半个时辰才安静下来,致果校尉冷锋寒大步进来,拱手禀道:“新降的勃律军,知道孽多城被吐蕃军纵火,两军赤手厮斗起来,死伤倒有百来十号人,我用连弩平息了他们的纷争。” “好,经一事,才能多一智!你们暂时安顿好人马,待到天明,火势退去,再作打算,我去寝帐躺一会儿。”伏波王李岩大声赞道,脑子中闪出刚才撕琼丝公主公主衣角的画面,修长的大腿白哲嫩滑 “腾!”地起身,大步朝寝帐走去。 随行羽林亲卫的火把,映出伏波王李岩英俊得邪气的脸,这会儿他嘴角紧咬,脸上满满都是暴虐,宛如一头噬人而食的凶兽。 伏波王李岩回到寝帐,琼斯公主仍然昏睡未醒,这一夜,自己被她折腾得够呛,她到睡得舒服: 吐蕃的琼丝公主就是我的女奴,专门干床榻上的事 李岩想到这些,顺手取了一瓶三勒浆,这是大勃律王孝敬他的,香馥浓郁,酒味地道,往嘴里灌了两口,两眼放光,瞧在被细麻绳勒得曲线惊人的琼丝公主,嘴角露出一丝儿淫笑。 “哗”李岩将她的丝质睡袍撕开,一对白兔跳了出来,不,这样子没意思,她不是处子吗?昏迷的时候那个她感受不到什么叫屈辱。什么叫羞愤,我不但要从精神对这个吐蕃公主行刑,也要从**,“嘿嘿。 将绑在琼斯公主身上的细麻绳解开,伏波王李岩只绑住她的手脚,含了一口殷红似血的三勒浆,一下堵在她如花瓣似的芳唇上。 一大口三勒浆涌入嘴里,那香醇味美的酒味呛得琼丝公主苏醒过来,咳了几声,却又被什么温暖的东西给堵住了,感觉如在梦里丁香小舌开始笨拙的迎合,滑动,纠缠。慢慢地在李岩灵巧的舌头调教下开始推送 229.肉刑 泛帐中。地榻上的锦缎和黑熊皮反射着烛光。闪烁着美航洲打泽。 伏波王李岩的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从傲立的乳峰,滑过平坦的腹。停留在芳草萋萎的谷地,从轻抚变得用力揉搓,,琼丝公主忘情地呻吟起来,脸上露出如梦似幻的美艳,一双修长的**紧紧夹住李岩的魔手。 “琼丝公主,你该高兴了吧。你一番苦心设谋成功了,除了我没被烧死,孽多城里的人统统都死光了!”李岩此刻面目狰狞,似乎站在眼前不是风流多情的少年伏波王,而是个十恶不赦的恶魔,那恶魔猛地把手抽了出来,琼丝公主大脑一片晕眩。两腿之间忽地空空,此刻的心儿如艘小船,在浪峰谷底抛上去,落下来。 令人遗憾,没能烧死这个恶魔。也烧死几千唐军,琼丝公主心头涌起说不出的快意,她有些迷失,这是心理上的还是身体上的? 媚眼如丝,琼丝公主不由自主地痛苦地叫了一声,身子扭动起来。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花径湿泞一片,琼丝公主猛地感到下面一痛。脸上露出痛苦之色,麻木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似乎有一根锋利的长枪刺入了她的身体,, 她现在是伏波王的战利品,是伏波王的女奴,怎能不对她施暴呢?伏波王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似的。一次又一次在她身上泄着,让她碧瓜初破的身子备受煎熬,这是对她纵火烧城的所施的一种肉刑吗? 琼柜公主渐渐也不觉得下面痛了,她的快感兴奋被带了起来,时而清醒,时而眩晕,最后怎样结束的,她已经没有感觉了,等到她醒过来时。只觉得浑身软得似滩泥,娇柔无力。仔细一看,自己身上密密麻麻,青一块紫一块,这才回想起昨晚在她身上生了什么,琼丝公主羞愤难当,两只被绑住的双手挣了几下,无奈绑得太紧,只得放弃了。 她恨恨地想到,可惜昨天晚上没烧死伏波王,他这样子待我,会不会迷恋上我的身体,,以后再找机会杀他呜呜!”他竟然敢这么作践我,我还是高贵的公主”、 终究是个,女孩子,遭受到如此暴力对待,最终她还是因为屈辱失声痛哭起来。 伏波王李岩用完了刑;就躺在琼丝公主旁边,被她的哭声惊醒,看见她蜷缩在一边,痛哭流涕不说,嘴里还在诅咒自己,坏坏一笑,将她的手脚解开,对她说道:“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想杀我?没关系,鉴于你昨天晚上伺候得不错,给你这个女奴三次杀我的机会,好好利用。哦,刚才忘了告诉你,城内的唐军全撤出来了,你那把火也没将孽多城全烧掉,只不过城内的小勃律人不是被烧死。都是被烟火呛死了,哦。真要谢谢你帮我除掉了心病。要我去杀这些降而复叛的小勃律人,还不好下手。孽多城将会被重建为大唐军镇,控制西域几十国” 计划了半天,我竟然成了他屠城灭国的工具,这个狡猾的大唐伏波王。留在他身边,会有什么样的悲惨下场?琼丝公主瞧着李岩英俊的脸上泛起的微笑,心里突然感到一阵儿胆寒,伏波王是这条丝路上的枭王。 伏波王李岩的手轻抚琼丝公主绸缎下肌肤,感觉如丝般嫩滑琼丝公主不由自主地呻吟了一声,她迷失在这春风般的爱抚中, 再一次将琼丝公主送上快乐的璇峰,伏波王李岩穿好衣衫,套好墨蛟甲,往帐门走了两步,突然回头,得意地笑道:“这是小勃律境内,你放火烧城的消息已经传遍西域各国,如果你想逃的话,就尽管逃吧。我不会加以阻拦的,不过有一点要事先提醒你,对于你这个纵火犯。那些被你害得家破人亡的勃律人对你恨之入骨,没准你刚一出去。就被人乱刀砍死,毁了你的身体和容颜,到了地狱都是人神共愤的丑鬼。今日就要对你的近卫千夫长行刑,你去看看,看了后,你觉得还是呆在这里的好,有我的庇结。我会给你专门打制一付黄金的手链脚镣,做我的女奴,只要你乖乖听话,锦衣美食少不了你的。 论起玩心计,涉世未深,性子偏激的琼丝公主怎么会是李岩的对手。她被李岩这么一激,脱口道:“伏波王,你别得意的太早,我外祖父是大食呼罗珊总督穆斯棱,他将亲提十万大军,来夺西域三十六国。他会把我救出去的,哼,如果你被俘,我会求外祖父,把你留下做我的奴隶,戴上黄金的手链脚镣。专门服侍我,,一样样我都会还给你的!” 大食呼罗珊总督穆斯棱提军来抢西域,李岩蓦地醒悟,有这可能,西域的霸主,吐蕃彻底失败了,大唐军是久战兵疲,万一不留神,被他们抢了去,那才叫鹃蚌相争,渔翁得利。 看着琼丝公主气呼呼的俏脸蛋。李岩笑意更浓了:“不愧是我贴心的女奴,谢谢你的好心提醒,我以后就做你的男奴。”说完,捏了一 醒悟到自己为了逞口舌之快。泄了军情,琼丝公主急得快要哭了,又想到,逃出去,被砍成肉泥,成了丑陋的女鬼,留下来,就成了伏波王的女奴,不过似乎女奴比女鬼要好得多,她不怕死”却是很怕变 的。 我不能泄气,左右已被伏波王这淫贼占了便宜,我也只有破罐子破摔了,总有一天,他会为我的姿色所迷,我再寻觅机会杀了他,为王兄报仇,为吐蕃王族报仇。琼丝公主妩媚笑道:“伏波王,只有你的寝帐能保护我,我愿意做你的女奴。” 又给我使美人计,诸天神佛。她的笑容跟《偷天陷阱》那个女盗怎么这么像啊?李岩望着她有些失神。好久才转身出了寝帐。 到了中军大帐,诸将已经在这儿等候了,伏波王李岩心事重重,老在琢磨刚才琼丝公主说的事儿。 慢慢抬起头,伏波王李岩命令道:“右威卫将军郭子仪在连云堡。用投石机和连弩已经把吐蕃残军打击得快吐血了吧,现在不要他给西域各国表演杀鸡做猴了,命他立刻收拾掉连云堡的吐蕃残军,一月内,赶到孽多城。” 伏波王李岩望向帐外,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我军就在孽多城休整一月,然后出兵阿姆河、锡尔河两河流域,让河中各国看看,大唐与大食,谁才是西域霸主?” 这是中世纪前期东西两大帝国之间的巅峰对决,因为我的到来,提拼了二十几年! 我来了,决不会让恒罗斯之战留下遗憾,以唐军的大败收场,不会让上万名唐军被俘,眼望着葱岭之着的故国,客死异乡! 只有激怒大食,在西域燃起漫天战火,皇帝才不会轻易变更主帅,夺了我的军权,我才好加强对西域的统治。 在公在私,是忠是奸,我都要率军打好这一仗。 天波府录事参军封常清眉飞色舞,当即朗声道:“自太宗皇帝起,东、西突厥汗国先后被大唐所灭。丝绸之路上的西域小国,或剿或降,大唐在西域建立了十分完善的军政管理机构,以前护府为最高行政机关,下辖军事和行政两大管理系统,官有定员,职有专任。其次着眼于综合开,因地制宜,既推行屯田制,又在东疆地区引进均田制和租庸调制,对招募的屯民则实行租佃制和分成制。军事上推行兵农合一的府兵制,使驻军很好地担负起屯垦戍边的双重职责。三是尊重西域各国的权益,任命其领管理其内部事物,各少数民族不必向大唐缴纳赋税。这些抚边良策,使得以安西四镇为中心的西域地区开始繁荣兴旺起来。” 好个封常清,对西域政事民情如此熟悉,伏波王李岩看他那双斜眼也没那么令人生厌了,不过不缴纳赋税,如何养军,这条得好好探讨一下。大唐必须在西域控制军权,至于行政可以让西域的领们去管理。 情绪激动,封常清侃侃而言:“大唐步入开元盛世,伏波王率大军攻占了雪域高原,取了大小勃律。大唐已成为塔里木地区、伊犁河流域和伊塞克湖地区的占有人和塔什干的宗主,控制了葱岭地区,成了吐火罗地区,咯布尔和克什米尔的保护者,已经取代吐蕃,成为西域真正的霸主!” 张巡虽然招降小勃律人成功。却让他食言而肥,这会儿心里郁闷,闻言抬起扛来:“大食自穆罕默德先知和四大正统哈里以来,穆斯林从阿拉伯半岛上的几全部落迅崛起,扩张成一个横跨欧亚非三大洲的大帝国,版图辽阔,兵多将广,在西域的影响力非同小可,大唐现在还称不上是西域的霸主” “好,即日起,封参军,张虞侯便开始与本王一道,研讨与大食交战的方案。”李岩瞧着两人顶上了扛,心里暗暗高兴,军议最怕的就是一言堂,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 夏天的帕米尔高原,天气说变就变。来了一场豪雨,将城中的火焰余烬全部浇灭,将烟熏火燎过的石头房屋冲洗出了本色。 可怜孽多城十万军民,活下来的除了五千降军外,还有逃出城的一千多人,逃上城墙,粮仓,武器库。王宫逃生的也有两千多人。 雨过天晴,树林青草青翠欲滴,空气清新,也难以掩饰小勃律降军心头的悲痛,他们在寻找自己的亲人,将一具具苍老的,年轻的幼的尸抬出城,码放在一起焚烧。哭声震天动地,在葱岭的山谷间回荡不绝。 小勃律降军军营。 伏波王李岩身披麻衣,头戴素缟。一脸悲伤来到小勃律降军面前。 站在高高的检阅台上,伏波王李岩双目流泪,悲沧地喊道:“吐蕃人占领了小勃律,垂死之际,疯狂的拉你们殉葬,给你们带来了焚城灭国的悲惨命运,将昨晚的纵火犯带上来。” 昨晚琼丝公主公主的近卫千夫长在粮仓附近纵火,被闻讯赶过来的唐军阅读最新童节就洗涧书晒细凹曰见姗”说齐伞射伤,见他指挥手下战斗是个将领就没杀他。被赏介”出了城,这会儿派上了再场。 十几个身穿黑衣的吐蕃纵火犯被押到了校阅台前,卜勃律降军光是仇恨的目光就要将他们撕碎。 狠狠地回瞪过去,近卫千夫长疯狂地大笑起来:“你们这帮小勃律贱种,还妄想配吐蕃公主,她不但是高贵的吐蕃王族,还是大食呼罗珊总督穆斯棱的外孙女儿,没有烧死你们,大食军的铁骑高举大马士革弯刀即将横扫西域,你们这些投靠唐军的胆小鬼,等着吧!” 吐蕃蛮子这么配合,到少了我一番唇舌,伏波王李岩眼见小勃律降军愤怒到了极点,大声喝道:“将这几个吐蕃蛮子捆在木柱上,嘴巴堵上。待会让他们受小勃律军千刀万剐之刑。” “杀吐蕃蛮子,杀大食军”小勃律军爆出震天裂地的呐喊声,光是愤怒的声浪,就让箭楼上的琼丝公主公主腿肚子打颤,她被带到箭楼上,瞧瞧小勃律军对她的愤恨,接受精神折磨 “小勃律人,你们将回到大唐的怀抱,大唐不会将你们遗弃,我已奏请皇帝,将孽多城更名为伏波城。小勃律人就是大唐人,大唐将会保护西域的每一国子民,准备率军迎击口中宣读着伊斯兰宗教,却用重赋苛税盘录西域各国的大食穆斯林骑兵。”伏波王李岩紧握拳头,振臂高呼。 下面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为伏波王效死杀敌!” 群体是盲目的,冲动的,小勃律降军跟着高喊:“为伏波王效死杀敌。杀穆斯林骑兵!” 伏波王李岩双手一按,小勃律降军慢慢鸦雀无声,李岩跳下校阅台。接过一把未开刃的横刀,慢慢走向侍卫千夫长,一刀猛劈在他的肩上,大喝道:“为了昨晚枉死的小勃律臣民,这一刀不将你砍死,让你在痛苦丰体会生不如死的滋味!” 转身面向小勃律降军:“下一个大唐的好汉子,轮流看来”。 一个小勃律降军千夫长一言不接过横刀,朝着吐蕃近卫千夫长腰间就是一刀,听得肋骨一声脆响。近卫千夫长面孔**起来。 我的妻儿,你看见了罪魁祸所受的惩罚了吗?小勃律降军千夫长将刀递给下一位,含泪,丁嘱道:“兄弟。听伏波王的,不要一刀将他杀死。让他多受一些痛苦 “嗯!”接刀的小勃律降军点头道。大步上前。 绑在柱子上的一个吐蕃纵火犯。胯下湿答答的一片,直接翻起了白眼。吓都被吓死了。 箭楼上的吐蕃琼丝公主公主已经扭头,不忍看下去了,要不是她还想着杀李岩,早就跳下了箭楼自杀赎罪了。 “好汉子!杀得好!”伏波王李岩大声鼓励道,每一声吼让小勃律军气血沸腾,那十几个吐蕃纵火犯那经得住钝刀的砍击,早已血肉模糊不成*人形了。 伏波王李岩在旁边站了一会儿,转身朝箭楼走来,琼丝公主着一身唐军的斥候皮甲,已被带下来,等着李岩处置。 “怎么办,这十几个纵火犯不够杀。做错了事就该承担,轮到你了!”李岩微笑着道。 那十几个手下成了几滩血肉的场景。在公主的脑子里挥之不去,琼丝公主公主看着他,像看着恶魔一般,害怕得流下泪来,哀求道:“伏波王,求你不要杀我,不要”。 “好,你求我,那就让你多活几天。将昨晚参加斗殴受伤的吐蕃降军挑五十人押送过来,让小勃律军报仇。让剩下的吐蕃降军重建伏波城。每个月都挑选一些消极怠工者。逃跑被抓回来的,交给小勃律军杀了报仇。”李岩吩咐随行的都虞侯张巡。 大勃律王被邀请过来观刑,他为了表忠心,带着王宫侍卫也轮流着上去砍了几刀,骂了几句,回头正瞧见李岩注意到他,赶紧过来问安。 “大唐与大食即将有战事生,本王准备以西域各国彪悍善战的健儿成立天波军,分为前后左右四军,各设万骑,大小勃律为天波右军。你带来的五千大勃律军编入其中,任你为天波府右军军使,怎么样。准备接受整编吧。”李岩面色严肃,不像一句戏言。 脸上露出羡慕的神色,张巡在一边敲着边鼓:“伏波王执掌天波府。负责大唐西北军事,河西,陇右,青藏,安西四镇,北庭都护府俱是他管辖的范围,天波四军,就是他的近卫亲军 伏波王这是推心置腹地待我们。大勃律王感动得一塌糊涂,当即下跪行礼:“苏托敢不效死命。” 真是好手段,如果有一年的时间。依照伏波王整军治军的法子,大小勃律,葱岭的高原山地民族,就是伏波王手中的一把利剑。可现在时间太短了,就一个。月,都虞侯张巡摇了摇头。 230.勇悍与狡猾 点岭的八月,感觉不到一北酷热。伏波城在几千叶蕃降军及。没夜的施工下,重新恢复了原状,不仅如此,丝路上的商队也运来了水泥。在原来的城池外边,新建了几座圆耸入云的碉楼,让伏波城变得固若金汤。 伏波城北边,蜿蜒狭窄的赤河河谷,一队骑军缓缓行军,举着大唐的红旗和吐火罗的狮子旗,关隘上的雏鹰军远远地用千里镜瞧见,见人数不多,派出斥候上前查问。 吐蕃少年郎支都已经是斥候队正,策马上前喝问:“来者是西域那一国的?” 一名领模样的年轻男子越众而出。朗声应道:“大唐吐火罗叶护。绝担王失里伽罗前来参见伏波王。” 郎支都点了点头,认真查看了他的告身金印,在马上拱手道:校立即派人通知伏波王,愿为恺恒王引路 离城约有几里远的地方,失里伽罗已经看见密密麻麻的营帐,大唐的红旗,西域各国的旌旗招展,伏波城高耸的碉楼似长枪般直刺云霄。 大唐伏波王灭了吐蕃,平定了大小勃律,西域诸胡七十二国莫不震慑降服,大都带着本国精锐的军队和少年男女,遵令前来 吐火罗虽然来得晚了,失里伽罗面露微笑,但我却带来了最重的礼物。 号角长鸣,红旗猎猎,大唐伏波王已经带着一队羽林亲卫,列队缓缓出城相迎。 西域的霸主,雪域高原的吐蕃亡国灭种,就是武在他手上,这是最近西域中流传的神话一样的人物。失里伽罗那敢怠慢,慌忙滚鞍落马,上前参见。 伏波王李岩很满意他谦卑恭敬的态度,跳下龙种聪驹,伸手将他扶起,亲切道:“恺恒王,一路上辛苦了,突骑施的苏禄可汗,葛逻禄三姓叶护也到了伏波城,正等着你共商大计 突骑施就是西突厥,勇悍善战。数次与大唐军一起击败大食,是大唐在西域的代言人,失里伽罗心里有些妒忌,吐火罗也是来去如风的游牧民族,这次倾尽全国之力帮助大唐;如得到伏波王的看重”脸上露出谦卑的笑,失里伽罗拱手道:“葱岭这一段道路是丝绸之路上最为艰险神秘的,葱岭有民谣唱到:一二三雪封山,四五六雨淋头,七**正好走。幸好是七月。失里伽罗路上不觉得辛苦,倒是伏波王率大军从雪域高原下来,那才叫辛苦 “好化**正好走,我们出了葱岭,暑热退去,牧草开始结草籽。多事之秋,正是用兵的好时候。”伏波王李岩呵呵笑道,模样儿亲切,让失里伽罗油然而生好感。 羽林亲卫开道,失里伽罗与伏波王并马而行,到了天波府,昔日的小勃律王宫前,一排身材高大的关西大汉身披板甲,手拉重斧,腰背笔挺地站在那儿,宽大的斧刃在阳光下反射出明晃晃的光,头顶上的日光虽然炙热,却看得失里伽罗心里泛起一股寒意。 陌刀无敌,再配上这没有一丝缝隙的弧形钢铁板甲,大唐步本在西域那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强军,失里伽罗并不知道。铁罐头似的板甲从头到脚,一块块地连接。它的重量有支撑,陌刀手穿戴起来。比大唐的明光铠轻便多了。 “恺桓王今日远来是客,特地为你准备了接风宴,等苏禄可汗他们过来,大伙儿一块热闹热闹。”李岩热情地招呼失里伽罗。 兴许是伏波王得热情让失里伽罗受宠若惊,脸上显得有些惶恐,忙说道:“伏波王,属下乃是天波右军军使,军情第一,先禀报大事等会再参加宴会不迟 对,先办正事,伏波王李岩收起笑容,脸色严肃:“书房请”。 吐火罗是大唐西域西南的游牧部落。他们居住的地方是大唐与波斯。天堑等地往来的必经之路,唐高宗显庆年间,吐火罗王族已绝嗣数百年,国内酋豪林立,分为二十九国。大唐以其境内的阿缓城,置月氏都督府,封失里伽罗的祖父为吐火罗叶护,绝桓王,使持节二十五州诸军事。失里伽罗的家族得大唐支持,才能在吐火罗称王,因此他对大唐那是忠心耿耿。 另一方面,地处大唐西域西南,与大食的呼罗珊接壤,吐火罗屡受穆斯林骑兵袭扰之苦,对唐军远征大食,宛如大旱之望云霓,倾尽全国之力相助,吐火罗精锐万骑加入天波府,并搜罗国中战马两万匹,牛羊几万头,供应大唐军,解决了大部分唐军的粮草辐重,伏波王李岩对此如何能不重视? “天波右军驻扎在大雪山下的赤河河谷,就等着伏波王检阅。”失里伽罗执礼甚恭。 “好样的,现在万事俱备,你又送来弃风,后日就可誓师出军!”伏波王李岩捏了捏拳头。 一位姿容俊美的青年校尉进来禀报:“伏波王,苏禄可汗已到,等着开宴 伏波王李岩微笑道:“恺恒王,用兵之卓,可以在行军途中再行商议。绝担王一路劳顿,我们先去吃饭。” “哦,对了。弈旬书晒锄加姗不一样的体蛤”讥阅读奸甚外 心又想真什么,转身为恺但王介绍起束你在我左右行赏竹与我新提拔的亲卫校尉认识认识,高仙芝,大唐高丽人,原是疏勒镇将,骁勇善射 高仙芝官职低微,慌忙上前禀道:“仙芝见过右军军使,忧恒王。 这可是伏波王的亲信,今日的校尉,明日的大将,失里伽罗也寒暄拱手,不敢怠慢。 到了昔日的王宫大殿,李岩人还未进去,先打了个,哈哈:“苏禄可汗,吐火罗恺桓王失里伽罗押着几万头牛羊战马,赶来赴盟相助。” 瞧着伏波王与失里伽罗联袂而来,生得粗横的苏禄可汗本来有些嫉妒,可听见牛羊战马数量甚多,硬生生挤了个笑容出来:“失里伽罗,待会好好喝几杯。 个子高瘦,一身黑衣的葛逻禄谋落部领谋落列狐笑容可掬,上来就行了个。拥抱礼:“吐火罗的艳桓王,你可来晚了,伏波王的山中仙酿,可不是寻常的酒,一口吞下去,五脏六腑像滚火球似的,还有那些佳肴,我敢担保你没有尝过,小心连你的舌头都会吞下。” “是啊,是啊!”旁边两位黑衣领都哈哈大笑,随声附和,他们的脸笑成了菊花,矮胖的是葛逻禄炽俟部领的炽俟雪狼,模样端正联是葛逻禄踏实力部领踏实犬养。 瞧着葛逻禄部三姓叶护那付热情豪爽的样子,苏禄可汗冷哼了一声。扭头过去,可也不敢在语言上得罪他们。 葛逻禄部三姓叶护,俱受大唐之封,谋落部为阴山都督府炽俟部为大漠都督府,踏实力部为玄池都督府。三姓叶护处在东西突厥之间。东西突厥战事一起,他们就像墙头草一般,那边得势就倒向那边,叛附不常,做惯了这种买卖。 不过做买卖也得有本钱,他们是好战民族,喜欢劫掠的活儿。 “伏波王,现在粮草齐备,是不是该出战了,大食军已召集了好几万人,吐火罗,两河流域。跟着是楚河流域苏禄可汗嚷嚷道。 “那好,今日既然大家都在我这儿喝酒,我们就聊聊怎么对付大食的宗教军,苏禄可汗,你与他们交手最多,你先来说说。”李岩端起酒杯,朝苏禄可汗。失里伽罗遥遥敬了一杯。 苏禄可汗将手中那杯酒一口吞了下去,闭眼好好享受了美酒入腹的滋味,豪气冲天:“只要有这酒,突骑施的游骑来去如风,就大食那帮穆斯林疯子,还不够我们下酒 谋落列狐频频与坐在他左右的师国王勃特没,石国王车鼻施碰杯干酒。耳朵却注意地听着,还暗地观察着唐军的将帅。 师国王勃特没亲附吐蕃,见大唐灭了吐蕃,不愕已奉诏前来,不声不响的,也不惹人注意。 这时,石国王车鼻施站了起来。走到中间,团团作揖,大声道:“你们只知道伏波王军功赫赫,灭了吐蕃,不知道他在河西植树造林,培育绿洲,种植蓉,生猪围养。重商重工,河西,陇右经过两年多的治理,已是富庶天下…… 葛逻禄领炽俟雪狼瞪大了眼睛,感到吃惊,石国都城拓折城,地处丝绸之路,农业达,百姓善于经商。可谓富甲西域,连他们也羡慕大唐河西,陇右的富庶。 “本王之志,愿与西域各国共同经营西域,你们只要愿意将国内十岁至十五岁的少年男女,送到大本营草滩,就可学习先进的农牧技术”打蛇随棍上,伏波王李岩露出人畜无害的微笑,变着法儿劝说西域各国,送少年男女到大本营草滩做人质。 昭武九姓本来就是丝绸之路上的小国,常常在大唐,吐蕃,大食的夹缝中间过日子,见重商重农的伏波王令,早就遵从号令,将国中的少年男女送到大本营草滩,何况。伏波王李岩允许他们组建安西商队。当然安西商队的大股东就是伏波王。大伙儿的利益紧紧捆绑在一起。 石国王车鼻施拱手道:“昭武九国谨遵伏波王之令,已经将国中的少年男女送到河西 “好!昭武九国及其它小国武士编成天波后军,车鼻施为后军军使。粮草辐重,安西商队都由你们打理。”李岩诚心树立一条忠大的榜样。不惜大加封赏。 李岩转身对吐火罗的失里伽罗说:“安西商行大家出份子,共同赚钱,也有吐火罗的一份”。 “吐火罗已征召了万名少年男女,正在送往河西的路上。”失里伽罗拱手道。 “好!”伏波王李岩高声又赞了一句,目光缓缓扫过苏禄可汗,葛逻禄三著叶护,沉声道:“只要西域各国忠心大唐,就是大唐人,哪个不长眼的势力胆敢欺负到你们头上,大唐就为你们做主 眼巴巴地看着伏波王李岩拉拢西域这些小国,他们在伏波王的麾下。拧成一股绳,势力可不容人小瞧,吐蕃去后,西域也落不到突骑施和葛逻禄手中,谋落列狐瞧着眼热。可送族中的少年男女到河西,那不是让大唐掐住脖子吗?现与大食。谁胜谁负。讣说不了定,” 谋籽小狐与身边两位,炽俟雪狼,踏实大养用眼神交流着。 将酒杯一顿,苏禄可汗不服。已闹将起来:“大唐有圣旨,突骑施莫不遵从,在两河流域不知流了多少血,还不能证明突骑施对大唐的忠心吗?安西商行的好处,可不能忘了突骑施 “哼!”李岩重重地冷哼一声,“谁说安西商行没有突骑施的份,不过份额多少,得看在这场大战中的表现,我可是把话撂在这,要是想着保全自己的实力,鼠两端,或与大食勾结,吐蕃就是前车之鉴。” 吐蕃,苏禄可汗听到这个,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到了伏波城,他也去见识过唐军陌刀阵,那整齐的队列,每一斧头劈下去的力度与角度都整齐得像一个人似的。 谋落列狐感觉伏波王正盯着自己。似乎看穿了自己心里的打算,哼。葛逻禄也是从战火中厮杀出来的。也不是吓大的,眼神朝旁边一膘。身边的炽俟雪狼会意,挺身而出。拍着胸膛道:“我葛逻禄三部骁勇好战,甘愿为伏波王上阵效死,我们会用大食人的脑袋证明我们的勇武,丝路上的好处,不能少了葛逻禄的一份。” 对这些西域的游牧部落,目前来说,暂时还得以安抚的策略为主,可我伏波王也不会被他们任意要挟。等到打败大食,瞧我收拾你们的手段。 大唐要直辖西域,削弱西域各国的势力,而不是羁康州。 先让你们瞧瞧我对西域的筹划,伏波王李岩也不答话,吩咐亲卫校尉高仙芝:“将西域的沙盘抬上来。” 高仙芝拱手道:“是!”转身离去 不一会儿就指挥几名羽林亲卫将沙盘连桌子抬了上来。 西域各国叶护小王看得大眼瞪小眼,河流沙漠,峡谷草原,就连城池都是细木搭建得一点也不走样。 哼,我对西域窥视已久,御酒商行可不是吃素的,走到哪儿,就将当地的地图绘下来,有了这些地图。照着用黄泥,细沙,木块做个沙盘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伏波王李岩意味深长地扫了葛逻禄三个领一眼,用木棍指点着一处大湖泊道:“葛逻禄三部在突骑施西北,多逻斯水,额尔齐斯河汇聚成玄池和斋桑泊,牧草肥美,境内有十五座城镇,葛逻禄人有猎人,有农夫,有牧民,是游牧和城居相结合的生活方式,” 伏波王是什么意思?他将葛逻禄的地理民情,城池乡村弄得比我们自己都还清楚,谋落列狐如芒在背。脑海中想到,如果葛逻禄三部敢背叛大唐,结局恐怕比吐蕃都还不如,” 苏禄可汗来了兴趣,已兴致勃勃地与李岩探讨起如何在葛逻禄的山川河流用兵,突骑施可没少吃葛逻禄叛附不定的苦头,眼下能出口恶气。何乐而不为。 响鼓不用重锤,老是敲打他,葛逻禄会自暴自弃的,伏波王李岩道:“封参军,张虞侯,给大伙儿分析一下大食穆斯林军。” 西域各国的小王看见封常清。就起了轻视之心,有的还对他摇了摇头,这样的人在崇尚武力的游牧民族看来,就是个废物,骑不得马,拉不动弓,这样的人怎么能做得了天波府的参军。 封常清却丝毫不理会众人嘲弄的目光,朝伏波王李岩拱手见礼,侃侃而言:“大食穆斯林军,步卒俱以长矛配盾牌列阵,比起大唐的陌刀步卒要差许多。” 悍勇的苏禄可汗听到这儿,大声赞道:“大唐陌刀无敌,西域各国无不知晓,伏波王改良过的陌刀阵更加厉害,吐蕃连战连败就是去年的事。大唐伏波王麾下的陌刀步卒战力强横,远胜大食,这一点母庸置疑。” 西域叶护小王的神色轻松起来,纷纷大声附和。 等大家渐渐安静下来,封常清微微一笑,接着道:“大食的优势在于骑兵,伏波王说过,他们所骑的大食马源自中东沙漠恶地,拥有闪电般的度跟惊人的耐力,能长途跋涉进行征战,疾风般进攻其它部落。掠取牲畜,又能全身而退。大食骑兵主要是轻骑,配备了弓箭盾牌。长矛,利于劈砍的大马士革刀。因此机动性极强 大唐军除了五千骑青海聪外。突厥马,河冉马都比不上大食马,此消彼长,论起机动性,唐军还稍逊一筹。 听了这话,连苏禄可汗都沉默了。大食骑兵性情剿悍,骑术精熟,又带着宗教般的狂热,堪称精锐。西域各国听见他们的名字就头痛,就连勇悍的突骑施都视他们为劲敌,看来这仗并不好打。 要想统治西域,不让西域各国服气怎行,既然大食的穆斯林骑兵威慑西域,我就率军与他针锋相对。 穆斯林骑兵厉害,我就先收拾他,伏波王李岩筹划了许久的事终于在这一刻下了决定。 231.驱犬之术 入殿中。伏波至李岩从主座上站起来。走到沙盘前。注视石刊河流域。那儿是大食与突骑施游斗厮杀的战场,缓缓道:“我从大唐西域各族中精选三千骑术精湛的勇士。亲自操记,取名狼牙骑,让他们去跟大食穆斯林骑兵去练练。” 大唐伏波王,雪域高原的征服者,新的西域霸主,他的话给众人吃了颗定心丸。 酒宴散去,葛逻禄三个领心事重重,伏波王那眼神毒着呢,一眼就看穿了他们的想法,搞不好,还没跟大食开战,先将葛逻禄收拾了。谁叫葛逻禄名声差,伏波王对西域形势如掌上观纹般熟悉。 “踏实大养。”伏波王那位姿容俊美的亲卫校尉高仙芝悄悄地唤住了他,像情人约会那么神秘。 踏实大养身体一顿,脚步慢下来。落在后面。 高仙芝在他耳朵边嘀咕了一句:“伏波王单独召见你。” 伏波王召见我,还是单独的。可是我能不去吗?踏实犬养望了望前面另两位同伴的背影,犹豫着该不该给他们说一声呢? 摇了摇头,踏实犬养决定暂时不说,转身跟高仙芝走了。 少了一位伙计,谋落列狐先没在意。回头一瞥,瞧见了踏实犬养和高仙芝的匆匆离去的背影。 踏实犬养虽听自己的,但他平日里沉默寡言,有时却像口深潭那样看不透,谋落列狐有了心事,他跟伏波王的亲卫校尉到哪儿去? 穿廊过院,踏实犬养到了伏波王的书房,伏波王李岩坐在书桌后。就着烛光正在翻阅卫公兵法,见他进来,放下:“吐火罗二十九国纷立,大唐扶持的只有觉恒王,他借大唐之势,号令吐火罗二十九国,原因在于忧担王世代忠于大唐。好了,你下去吧。” 踏实犬养一怔,伏波王将自己唤过来,就说这两句,连句寒暄的话都没有,也不容我回答,被高仙芝带出去,踏实犬养才想起这话没头没脑,要我忠心大唐,立我为王?回头怎么跟列狐和雪狼交待?伏波王叫他下去,他也只能怏怏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军帐,踏实犬养还在纳闷这件事,琢磨伏波王话里的意思。他赏识我,要重用我?谋落列狐和炽俟雪狼紧跟着过来串门子。 谋落列狐深沉奸猾,没有直接问犬养,伏波王单独召见他啥事,皱眉道:“伏波王挟灭叶蕃之威,号令西域,西域各国莫敢不从,葛逻禄三部得拧成一股绳,共同进退。我们在西域才能说得上话。” “你说伏波王咋对葛逻禄之地那么熟悉,怕早就在布棋子了吧,如果突骑施。踏实犬养没有将伏波王那句话说出来,谋落列狐必会追问下面的,自己口笨,也编不出来,让他抓住话里的漏洞,他素来多疑,还不如不说。 我旁敲侧击地提醒他,他脑子里竟然全是对伏波王的畏惧,谋落列狐用微笑掩饰自己的内心想法:“今日伏波王取出了沙盘,他对西域走了如指掌,用兵谨慎又有胆识。我看大食穆斯林军不是他的对手。” 炽俟雪狼脑子有点方,一向唯谋落列狐的马为瞻,问:“伏波王麾下只有两万大唐军,打得过大食十万穆斯林军队吗?” 嘴角露出一丝不容易察觉的轻蔑。踏实犬养道:“吐蕃军以战死为荣。伏波王那一仗不是以少胜多?突骑施,吐火罗,恐怕不只出万骑吧。还有拔汉那,昭武九国凑出来的精骑 要是以前三人商议葛逻禄大事,那是无话不谈,可今天谋落列狐见说了半天,踏实犬养也没说出伏波王召见他所为何事,不由对他暗生戒心,日后得小心提防,面上却还是像平常似的谈笑风生,又天南海北地聊了几句,然后告辞离开。 瞧着谋落列狐与炽俟雪狼月光下远去的背影,踏实犬养很想说出那句话,伏波王说了大唐扶持吐火罗恺担王,号令吐火罗各国,要自己忠心大唐,可他连自己一句应答也不听,就让自己下去了,他似乎明白了伏波王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说出这话跟不说效果一样,都让他二人猜疑。 月色衅良,倾泻在葱岭高原,雪峰草原披着月光,有种静谧的美,踏实犬养心情烦躁,也没心思欣赏,郁郁地叹了口气,转身回帐。 大唐开元十六年八月初十,伏波王亲自领军,右威卫将军郭子仪为副帅,统率二万唐军,及整编西域各国的天波左军,后军两万,数千突厥和葛逻禄的侍卫精骑,从葱岭高原上的伏波城顺着赤河河谷开赴西域。 疏勒镇守使夫蒙灵窖,天波府录事参军封常清留守伏波城,安西四镇接伏波王军令,调安西军万人至伏波城,保护后路,大唐调集重军到西域,对西域的影响力越来越大。 大食虽然一度占领吐火罗地区和两河流域,并打击异教徒,推行穆斯林化,但十年前,前任呼罗珊总督孤特拔与新任哈里苏莱曼素有嫌隙。遂谋叛变,将这两个地区的兵力回撤呼罗珊,西域各国又引自治的状态,一会儿投靠叶暮。会儿投靠大食,现在叹赏不了。赶紧来抱大唐的粗腿。 赤河河谷,道路险窄,河谷中乱石丛生,伏波王李岩命副帅郭子仪押着大军在后面缓缓而行,自己和苏禄可汗率领初步甄选出来的数千精骑在前面河谷练起兵来。 不走那险窄的山路,伏波王李岩纵马跳下了赤河岸边的乱石堆,龙种骆驹在乱石间起跳纵跃,宛如一片青色的流云在山谷间流淌,瞧得初选出来的精骑目瞪口呆。 感受到了马背上那一瞬间的动态平衡,李岩在马上扭身,扣动连弩的悬牙,拉扳机,再射”那三个人形标靶,俱是前额中箭。 “好!”能让骑射不俗的游牧武士赞声好。的确是件不容易的事儿。 天空突然有只白头雕横掠过峡谷上空,伏波王顺手抬起,连三矢。也不知中了没有,那只白头雕努力煽了几下翅膀,像块石头般急地落了下来。 一匹毛色青白间杂的青海驰电射过去,那可是在险窄的山路,一不小心,就要摔下溪谷,马上的骑士却马未减,在白头雕落地之前。一把抄起了它。 在一片叫好声中,那名骑士转身过来,不是别人,正是羽林亲卫校尉高仙芝。 利用峡谷复杂的地形,练这种边逃边射的骑射技艺,选拔狼牙骑。 练很残酷,每天都有百多名被淘汰的军士焉焉地回到大军中去。 在河谷走了十天,已经到了谷口,谷口外是片绿如毡毯的草原,还有天波右军扎下的片片营帐。 “按你的吩咐,今天这一批全是葛逻禄谋落部和炽俟部的。”冷锋寒拱手禀道。 伏波王李岩目视着前方,轻声道:“想个法子将他们淘汰出去,剩下的就不用刮练了,直接选入狼牙骑。” 这支精心刮练出来的狼牙骑。出了山谷,伏波王李岩将带领他们进行战术合成演练。 葛逻禄谋落部和炽俟部的骑兵开始了练,今天的练是从围追堵截中从谷口逃出来。 峡谷口,按规定埋伏百名射手。高仙芝却带着三百人埋伏在那儿。规则是自己定的,伏波王怎么玩都可以。 谋落部和炽俟部的骑兵从峡谷中逃了出来,他们一味打马急奔,想利用度冲出峡谷。 他们还是小心,派出了哨骑探路。但哨骑一个也没回来,用千里镜那玩意儿,伏波王派几名忍卫收拾他们还是小菜一碟。 时间耽搁不起,按规定只有一柱香的时间。 该死的,前面竟然有陷马坑和乱石头,谋落和炽俟两部的骑兵度缓了下来,正在四处张望。 突然从斜坡后,从地下的土坑中,高仙芝部的弓箭手掀开迷彩油布。变戏法似的出现了。 一时间箭飞如雨,去了箭头的羽箭蘸着白灰,从四面八方“丁叮当当!”地打在葛逻禄骑兵的皮甲,痛得他们龇牙咧嘴。 葛逻禄谋落部和炽俟部全军覆没。淘汰! 换了冷锋寒、张巡所统率的那部,五六十骑地过,说他是斥候哨骑吧。人数多了点,说他是大军吧。人数少了点,前面两拔过去,高仙芝已经反应过来,却不料张巡率领他们回过头来,将弓箭手反包围了,轮到高仙芝部栽了。 这一部狼牙骑全军皆过,计谋出自张巡,大得伏波王李岩赞赏,果然是云聚鸟合,兵无常形,年轻的张巡开始崭露头角。 八月下旬,几万唐军才出了峡谷,谷口有吐火罗万骑扎下的营寥,在这儿放牧牛羊,等着唐军的到来。 伏波王也不着急。在赤河河畔开始整军。突骑施两万骑奉诏而来。其中一万骑被编入天波前军,另外万骑和葛逻禄谋落部和炽俟部的一万骑兵编为左右游骑,在大军前后左右游戈,就是编外人员,任其自生自灭。 葛逻禄的军帐中。 炽俟雪狼正大声地咆哮:“英勇善战的葛逻禄部连天波四军都进不了。还赶不上昭武九国?” “唉,狼牙骑没有谋落部和炽俟部一个武士加入,天波四军也没葛逻禄的份,踏实犬养却被调入了狼牙骑。他的部落有五百骑加入狼牙骑?”谋落列狐感叹道,眼里射出嫉妒的光,心下狐疑,这是不是一个信号,伏波王要扶持踏实部,打击谋落和炽俟两部。 “我要去找伏波王去问个究竟?”炽俟雪狼跳了起来,就要向帐外 去。 “站住,伏波王这会正忙着练狼牙骑,哪有功夫搭理你,他给我们下了道军令。命我们和突骑施为左右偏师,前去迎敌。”谋落列狐叫住了他。 炽俟雪狼眼睛一亮,问道:“那不是让我们自己做主,想打就打,想走就走,正好两头讨好,左右逢源,等他们分出胜负后,再” 他后面的话被谋落列狐狠狠地瞪了回去:“有些事,只可做,不可说!” 唐军,中军大帐中。 “郭将军,我带狼牙骑出去卞练,你可沿着赤河。巩轰行军,朝锡尔河流域前讲。”伏波臣李岩下令道。 久经大战,郭子仪性格愈的沉稳,脑子也聪明,伏波王搞不好要深入敌境去书练,身先士卒,冒刃陷坚那是他一贯的风格,忙道:“伏波王,让末将替你去练狼牙骑。” 你不明白我率狼牙骑出征的用意,我是想将西域完全汉化,同化塞外诸族,带着这群混编而成的精锐,建立奇功,才能树立大唐在西域的威信,和我伏波王的威信,我才费尽心思地练狼牙骑,伏波王李岩摇了摇头:“有龙种驰驹,可以护得我的安全,有千里镜和指南针,我在荒漠草原就不会迷路,另外,冷锋寒继续从天波四军和唐军中抽调三千精锐,练第二批狼牙骑。” 西域各族,多是马背上的游牧民族。狼牙军三千骑,唐军只有千骑,突骑施五百骑,葛逻禄踏实部五百骑,吐火罗五百骑,拔汉那和昭武九国五百骑,用当地的精锐混编成军,我转战两河流域,就像在自己家里一般,他们俱是冬部族有名的勇士,受了我的调教,放出去带军。岂不是我的黄埔军官? 我要是率狼牙骑转战两河流域,取得大胜,以后在西域,人人都会传诵我的威名,谁还敢不遵从大唐号令? 李岩想到此处,目光清澈,望着窗外的星空,让旁边的郭子仪只有仰视的份儿,暗道,伏波王用兵。多用计谋,不拘常法,如羚羊挂角。让人无处可寻,他率狼牙骑出征。定会捷报频传。 大食军不会想到大唐伏波王亲自率军袭扰吧! 新月初生,如美人儿的细眉。 明日就要出征,今晚得好好休息一下,伏波王李岩汤浴后,浑身舒爽。 早早回到自己的寝帐,伏波王李岩掀帘进去,一眼就瞧见琼丝公主婀娜多姿的身影。 琼丝公主明知自己回来,还是那件冷若冰霜的老样子,不过每一次干了她,坚冰最后都会融化,燃烧成熊熊的烈焰。 在我的调教下,伏波王李岩嘴角露出坏坏的笑,琼丝公主成为了我床榻上的尤物,她的风情越来越让人沉醉。 寝帐地面,在松软的草地上铺了层防潮的油布,一方宽大厚实的波斯织花毯铺在上面,编织精美的苇席。黑熊皮褥子,华丽的锦缎被面,在红烛的光晕中透出奢华的美。 “我明日就要出征,我俩想见面怕是不容易。”李岩给她解开了那付黄金脚镣,幽幽叹道,他的神情不像是在作伪,即使面对他的女奴。 琼丝公主突然勾住李岩的脖子,炽热的吻如雨点般落在他脸上。 李岩猛地一把推开她,凝视着她琥珀般迷人的眼睛,冷冷道:“老规矩。” 穿着宽大的丝绸睡袍,伏波王斜躺在榻上,欣赏着琼丝公主臀翘如桃,腰塌似勾的优美体态,她缓缓爬过来,柔如蛇行。 琼丝公主胸前波涛胸涌,李岩一眼瞧去,被黑色丝绸乳罩挤出了深深的沟登,翘臀下面不过是两片黑丝绸做成的三角裤,衬出修长大腿肌肤月色般皎洁的白,美艳性感得让人目眩神迷。 琼丝公主挽住飘逸的长,琥珀般迷人的眼睛电了李岩一眼,微翘的嘴角风情万种,她的动作像只火辣性感的小野猫,爬过来偷了口三勒浆,凑到李岩唇前。 一口含住那柔软的芳唇,吸吮起那香醇浓郁的三勒浆,美酒从舌尖蒋过,缠绵炽热的吻也浓郁得像烈酒一样香醇。 粗野地扯开她的乳罩,将她推到在榻上,取过那瓶三勒浆,几滴殷红似血的三勒浆落在她的白哲挺翘的**之间,仿佛堆雪上的洒落的玫瑰花瓣,李岩那还把持得住,猛地趴下去,急急舔食起来” “嗯,嗯”哪!”琼丝公主媚眼如丝,低低地喘息起来,手从髻那儿抽根碧玉菩子,她闲着没事。将那支菩子的尖端磨得极其锋利。现在她摸了摸誓子,心想,他就要率军出征,与我的外祖父对敌,如果我杀了他,岂不是奇功一件? 等待他欢愉到了**,心神松懈的时候,我抽出菩子,紧紧地攥在手中,朝他的脖子猛插。 感觉他突然进入了自己的身体。“啊!”琼丝公主不由自主地叫出声来,更增加了他狂野的兴头,往日让人欲仙欲死的快感袭向全身,一次一次猛烈地冲击,那张英俊得带些邪气的脸,精悍结实年轻的身体让琼丝公主感到一阵一阵幸福的眩晕。她握着暮子的手渐渐松了。 什么时候,我开始迷恋上伏波王的身体?琼丝公主在密集的快感中脑子清醒了片刻,我可是吐蕃的公主。身负国破家亡的深仇,琼丝公主咬紧了牙,感受李岩越来越猛烈地冲击,因为她知道,**要来了。 琼丝公主从髻上拔出碧玉、暮子,一头乌黑飘逸的长散落开去。攥着碧玉管子的手,缓缓抬了起来。 232.帝都官场的骗局 平岩的节奏快得像马法,琼经公走身午不由自主地仰今奢“渊来越热烈,炽热的**要把人融化,吞没 “啊”李岩还没进入**。琼丝公主就丢盔弃甲了,身子软得似滩泥。李岩抓着她的手,轻吻着她的楼唇,感觉到手具有根硬东西,毫不费力地夺了下来,才现尖端磨的锋利的碧玉暮子,拿过来“啪”地将它折断为两节,扔到帐外去了。 抚摸着公主光滑如丝缎的肌肤,李岩坏坏笑道:“琼丝公主,我快要出征了,如果不幸战败,失手被你外祖父所擒,你不是多了个男奴吗?” 降军营杀纵火犯那一幕让琼丝公主感到一阵儿心虚,她用身子紧贴着李岩,这会儿温柔得像只小猫。 “琼丝公主,你咋就想不开呢?女人的幸福靠男人给,你想想杀了我。能找到我这样的男儿么?大唐皇子。文武兼资,武功显赫,手掌大权”你美貌娇艳,我资质绝佳,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以后你有了孩子。让他在西域称王,你要复国也可以。”李岩的声音有股魔力般的温柔,他也舍不得杀琼丝公主这个尤物。 似被李岩说中了心事,琼丝公主“嘤咛!”一声,娇艳火辣的躯体贴得更紧了一些,轻轻厮磨起来。 咱用思想教育改造她,不过是个女奴。给她点希望或许就能改变。李岩邪邪地笑着,有些得意。我跟这些外族玩心眼,葛逻禄,突骑施。琼丝公主。口蜜腹剑阴死她。远在长安的父亲李林甫呢?还有我谜一样的身世,他因为我的到来,改造帝都长安的里坊大街。在兵部筹措粮草,锻造兵器,也出了不少力。有了我征服吐蕃的功业,他跟着水涨船高,升迁为吏部尚书。 前几日驿传来信。他一上任,就很强势,准备改变前任尚书诠选官吏的方法。前任是论资排辈,一年晋级。官员只要不受到处分,都可升级。 这可有莫大的阻力,前任那套栓选官吏的方法,那些德才低下的平庸之辈。停滞未升的官员对此都十分拥护,称之为”圣转了性子,为国为民,不再奸了? 其实他是为我铺路,要是论资排辈,天波府的文武官员也得慢慢地熬年资。 信里藏着意思李岩一看就明白,李林甫要为李岩的手下,天波府文臣武将扫清晋升的道路,朝中大臣。多出自天波府,也就形成了左右朝局的势力。 今东冬天,天波府回鹘军使李白,骑曹参军高适都要进京参加明年春天的进士科考试。 无论哪种选官的法子,还不是根据上位者的喜怒而定,高兴怎么玩就怎么玩,就像吏部前任尚书弄出来论资排辈的玩意儿,皇帝也没反对。父亲另起炉灶。有了皇帝不拘一格提拔我,结果一不留神灭了吐蕃为例子,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事。 反射着光泽的皮草,华美的锦锻,如雪的肌肤,伏波王李岩拥着美人儿。沉沉睡去,在梦里,他回到了长安。 帝都长安,秋,八自中旬。 平康里的李缘郎府成了尚书府。每天车马络绎不绝,往来的都是些穿朱着紫,非富即贵的人。 吏部尚书李林甫站在府里的精思堂前。躬身送走了刑部尚书宇文融。 昔日提挈自己的上官,现在地个在自己之下,李林甫毫无矜持自得的神情。反倒是一副谦恭有礼的样子。 李林甫深知,自己虽然贵为宰相。但择是靠着李岩的功劳上位,论能力才干还能办事,论文采风度,比别人差多了,因此他小心翼翼,世人的毁誉,朝中的舆论他都放在心上。他知道,一旦有人在皇帝面前说自己坏话,便有可能丢官。特别是那些地位特殊的皇亲国戚,他们的话很有分量,切不可掉以轻心。 要想往席宰相中书令的位置努力,周围的人际关系非常重要,出于这样的考虑,李林甫处世小心谨慎,尽量与人为善,始终保持着亲切和蔼的形象, 大唐吏部掌管官吏的选授、勋封、考课等。最高长官是吏部尚书。正三品。下设左右侍郎,四品。为尚书之副职。吏部下属,分掌文官阶级禄赐、封爵、勋级、考课的“四司”便由左右侍郎分别主掌。 吏部的事儿不是施恩于人。就是的罪人的活,李林甫如履薄冰,这会儿缓了心神,正瞧着院子里那株枫树,已经开始泛红了,那是李岩当年移植的,睹物思人,微微有些走神。 府里的武管家拿着份拜帖。急急忙忙跑过来。 看武管家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肯定来人来头不李林甫收摄心神。微笑着迎上去,就这一位。他也得罪不起,那是宫里武惠妃的人。 “宁王”派人来到府上,带来了他的亲笔信。”武管家将拜帖递了上去。 宁王李宪,当今皇帝的兄长。因为辞让太子之个给当今皇帝。皇帝与他友爱至深,尤为信重。每年宁王李宪过生日,皇帝必驾临其府第。一同宴乐欢愉。若有四方前来进献奇珍异宝,皇帝则会派人给宁王送些去。其恩宠过任何王公大臣。 李林甫快步来到大堂,见到一个锦衣中年人,恭敬地拱手问道:“宁王有何嘱咐?需要下官办理?” 锦衣中年人虽然没有官职在身。但是神色淡淡,派头拿得很足,取出一封:“这是宁王的亲笔书信。要我亲自递给李尚书,现在见了面。我的差使就算办到了, “到府上来一趟也不容易,坐下喝会茶?”李林甫笑容可掬地招 道。 锦衣中年人知道分寸,拱手告别,李林甫亲自将他送出大堂,站在回廊处,满脸慎重:“宁王交待的事。下官牢记在心,此事一定尽力去办。请宁王放心。”跟着对武管家使了个眼色。 武管家跟看上去送客,边走边掏出一张飞钱,塞给锦衣中年人,那人也不推辞,眉目都是喜色,满意地离开李林甫的府宅 待那人走后,李林甫拆开书信细阅:近闻吏部将置长名榜,诠选官员。决定留放。以下十人,皆我的亲朋故旧,德才优佳,请多加关照,优先提升,容当后谢,接着在书信下面罗列了这十个人的名字。 脸色渐渐变得凝重,李林甫看到这子个人,倒吸了口凉气,有两三位才能都很平庸,还有劣迹若按照自己新拟定的选拔官吏标准。以才论定,他们很难入选。可是,如今备受皇帝器重的宁王亲自请托,特意嘱咐,可就得另当别论了。 李林甫平日想巴结宁王,还找不到由头,今日他派人登门相求,哪有不应之理? 可如果办了这事,惹起朝野非议,我这新官上任,能当满百日么?这件事该怎么办才好?李林甫在大堂上走来走去,反复思考,怎样既不的罪宁王,又不毁了自己的声誉。考虑了好半天,抬起头来,吩咐道:“来人,给我备马。” 幕色四合,李林甫带着几名仆从悄悄来到胜业坊宁王府,亲自登门拜见宁王。 宁王府书房。 宁王跟皇帝的面貌有几分相似。容色不怒自威,伸手道:“李尚书,请坐。” “有宁王在,下官还是站着。好聆听你的垂教。”李林甫恭敬备至。 宁王很是满意李林甫的态度,道:“伏波王在西域又建奇勋。灭了大小勃律,李尚书教导有方啊。” 李林甫赶紧躬身答道:“那是宁王的栽培,没有你老人家去河西。拜节封王,圣人能放心得下?” “呵呵,伏波王那孩子也孝顺。送来的蛟肉蛟胆酒让我精神健旺。身子骨也强壮多了。”宁王说到此处,满脸都是感激,他将皇帝的宝座都让了,对修真养性的天材地宝看得甚重。 我府里倒还有一些,不过我自己的慢慢享用,天材地宝可遇而不可求。李林甫心里自私,抬起头来。仔细端详了宁王一下,赞道:“怪不的宁王神清气朗,仙风道骨。” “真的?”宁王就算听到的是恭维话,也爱听,更何况那蛟肉蛟胆酒本就有些神奇的功效,伏波王李岩就是受了淫毒的蛟血,在床榻上威风无敌。 “嗯!”李林甫慎重地点了点头。 宁王怎么看李林甫眉眼都顺,让他坐了下来,书房的气氛变得融洽。 李林甫装出一付掏心掏肺的样子。接着说:“宁王不以下官位低识浅。亲自垂教,下官不胜荣幸。所嘱托之事。下官敢不效犬马之劳?我已准备好了。将这十个人都晋升。可又看了看名单,全是宁王的亲朋故旧。里面也是贤愚不齐,有的像某某,他办的事儿下官也不是宁王的外人,担心朝中大臣议论,新任的中书令韩休为人刚直,要是在议政的时候说起这事,说不定会影响宁王声望。林甫久知宁王能礼让,性宽柔,重礼义,想必不会因失大” 闻言深思,宁王明白李林甫的话比较委婉,似乎在劝谏自己。便问:“李尚书,以你之见呢?” 李林甫细心观察着宁王的脸色,用试探的口吻道:“以下官之见。这十个人不全部选补入官,暂时去掉几名,如何?” 书房静了下来。李林甫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 宁王缄默不语,右手抚须沉思。李林甫这话说得有道理,可这些亲朋故旧没安置好,自己也没面子。李林甫别是在胡弄我? 宁王的脸色慢慢变得阴沉起来。 还需进一步敲敲鼓,我得装出全是为宁王设想,李林甫道:“这样对宁王有利,朝中舆论也有个交待。另外,下官将他们外放到陇右道。转个两三年,那边仗打得顺,民政也治理得不错,他们容易建功立业。又是宁王的亲朋故旧,以后还有机会,何愁不能升迁?” 外放陇右道,好主意,大唐不是有不历州府,不入宰相的传统吗?他们日后的升迁自然也容易,宁王脸上刚刚积聚的阴云一下子飞散了,他看着李林甫的那副低眉顺眼的样子,沉吟片刻道:“那就照李尚书说的办吧!” 三天后,皇城,吏部大院门前,两名小吏贴出补选官员的“长名榜”早已等得心急的各部官员围了上来,比当年科举考试看榜还要。 有几个宁王的亲旧自以为有关系。得意洋洋嚷道:“别急,别急。是你的跑不了,不是你的争不来。” “吏部李尚。 一身紫袍团衫的李林甫缓缓而来。到了那帮看榜的官员面前,威严地扫视了一遍。开口道:“此次长名榜选举。不再参照论资派辈的办法栓选官员,有才有德者,可以得到提拔和重用,能力平庸者就是四处请托。拉关系找门子,心术不正的。此次都不予升迁,留待下次冬这时再议。” 那几个宁王亲旧刚看见榜上没自己。这会儿又受李林甫的呵斥,灰溜溜地离去了。 “你看看,那是宁王亲旧。李…“都敢得罪,这次选官,公正严明啊!““丁川 “李尚书恪守原则,此次公布的长名榜值得信赖。” 听着这众口赞誉之词,李林甫转身进了吏部大院,嘴角露出一丝儿不易察觉的浅笑,他为自己的高明自鸣得意。暗笑官员们愚钝。空有文韬武略,却识不破这“长名榜”骗局! 那几个宁王亲旧打马来到宁王府。却被门房拦了下来,禀报之后,等了半天,宁王的亲随,那个锦衣中年人出来道:“这是宇王给你们的书信。对你们的任用另有安排。” “到陇右去,官职还不低。”宁王一个亲旧低低地惊呼起来。 “是吗?我看看,果然。”这几名庸才个个眉飞色舞。 可叹宁妾还为他们费尽心思。尽想着升官财的事,锦衣中年人容色一整:“宁王说了,你们的考评太差,日后到了陇右,好自为之,如果还是现在这个样子。以后就不要到宁王府来了。 现在我们连宁王府都进不去了。到了陇右,夹紧尾巴做人吧,几个。宁王亲旧怀着战战兢鼓的心思。回头带着家眷,赶赴陇右上任去了。 兴庆宫,勤政务本楼大殿。 一干朝中重臣正在商议西域局势。伏波王李岩连番用兵,捷报频传。一片形式大好,朝廷上下的自信心都在膨胀。 兵部尚:“大唐挟灭吐蕃之威,平了大小勃律。西域各国纷纷上表朝贡,伏波王李岩挥兵继续西进,与大食争夺西域的控制权,开疆拓土,全是圣人识人之明。” 大唐皇子,伏波王李岩领兵大捷。一举解决大唐百年心腹之患,让同为皇族的李适之倍感自豪。现在他每天都要醉一场。 站在皇帝身边。右监门卫大将军高力士皱眉道:“伏波王李岩率军远征西域,打得太远了,现在大军离安西四镇都有数月路程,粮草辐重如何补充?兵家的胜负之事。谁能说得清?” 高力士这是呵护李岩,话不可说满,万一战败,也有个说法。 波斯王族,右武卫大将军李素武上前奏道:“大唐长安有三十万波斯胡。世受大唐之恩,素武愿募兵三万,远赴西域,重建波斯都督府。护卫丝绸之路的安全。” 这话才说到点子上,与伏波王李岩的抚边策不谋而合,大唐要直辖西域,同化诸族,长安的波斯胡已被汉人同化,混血的居多,皇帝李隆基集头道:“准李武卫在长安募军三万。驰援西域,受伏波王的天波府调遣。” 伏波王来信密奏,西域诸国。受大食之苦久也,大唐军如果退守安西四镇。得损失多大的利益。皇帝与惠妃娘娘参股的御酒商行,每年就不会有那么多分红了。 大唐的开元盛世,四海承平。粮仓丰实充盈,伏波王在外开疆拓土,捷报连传,皇帝李隆基享受着天可汗的威严,渐渐有些怠政,追逐起声色犬马,从在水一方就带进宫数百名女子,后宫人数现在接近万人。 皇帝需要给妃子宫娥打赏脂粉钱。从户部不好开支这笔银钱,正好有伏波王到西域组织商队,为他广开财源。 大唐帝国与大伞在西域这场战事,若胜。大唐控制了丝绸之路。宫中的脂粉钱不就有了,这些。是皇帝李隆基的心头事,他是不会说出来的。 穷兵默武可是亡国先兆,中书令韩休眉头紧皱,出列奏道:“圣人。汉武帝虽有北逐匈奴之功,却落得个穷兵赎武的名声,圣人宜了以为戒。” 你不知道伏波王整治的甲兵。连弩车和弧形板甲,让唐军战损极伏波王密奏,趁大食还没研制出相应克制的兵器战法,先将他们收拾了,逐出西域,皇帝李隆基道:“大食现在国内不稳,贵族们争权夺利。内讧不止,教派分歧日趋激烈,几任哈里都被刺杀,波斯故地的穆斯林一直受歧视,严赋苛税。重压之下,受压迫的非阿拉伯穆斯林纷纷揭竿而起,现在正走出兵的好时机,韩相公的话我记住了。” 皇帝明白这点就好,韩休奏道:“吏部尚书李林甫,在官员的栓选过程中。恪守原则,秉公而断,圣人应嘉勉李尚书!” 韩休这人刚直,也没什么派系之分,好就是好,该夸就夸。 “嗯!”皇帝赞赏的目光望着李林甫,想不到他不仅是个干练办事的人。还有如此德行,日后得重用啊。 李林甫既有干练之才,又有德行,不像弗休这般刚直迂阔,说话办事也圆满稳妥。 唉。我到禁苑跑跑马,玩玩狩猎。被韩休瞧见,必是一番铮铮有声的劝谏。 皇帝心中感叹,我现在宴乐游猎。稍微有点出格的的地方,都怕韩体知道。左右中官曾说,自饰休入朝,圣人没有一天是快乐的,郁郁寡欢。为什么不将他逐出朝廷?联的回答是,吾虽瘦,天下必肥。 既然有刚直的韩休赞扬他。李林甫有宰相的德才,得重点培养,以后朝中政事交给他打理,联也放心。皇帝抬头望着李林甫,眼神与往日大不一样。 这章五十五百字,燕歌需要兄弟们的支持,订阅打赏月票什么都要,唉,粉丝榜上还是几名弟子,不管怎样。这本书会完本的,这是燕歌的诚意和努力,有了这本书的基础,下本书就会更红……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233.狼牙骑的首战 何姆河,锡尔河都是源干葱岭的内流河。纵穿沙漠法知低阿,沿河两岸是狭窄的绿洲,支流那密水从东北向西南注入阿妈河,丝路名城撒马尔罕就坐落在那密水南岸。 两河流域中上游多种植棉花。下游种植水稻,沿岸是蒋溉农业的达地区,昭武九国就散落在这两河流域。 狼牙骑从葱岭下来,沿着阿姆河行军,斥候撒得很远,在大军前后遍布绿州。 一名狼牙骑斥候,进入了沙漠边缘,用千里镜四处向北望去是一片大漠黄沙,观察良久,才扯出一面三角绿旗,高高地挥舞起来,离他两里左右的有名斥候队正,也用绿旗回应,像狼烟传信一般。 方圆数十里的军情很快就传递到伏波王李岩跟前,狼牙骑右营指挥使,突骑施王子乌苏米禀报:“大食前锋副将萨里率领五千大食骑兵。从吐火罗杀了过来,已过了阿姆河。沿途各国,全部望风归降。” 伏波王李岩脸色凝重,点了点头。吐火罗地区和两河流域的西域国。自己早暗中传令,但有大食攻来,不要做无谓的牺牲,先投降大食,日后有机会才起义呼应。 抗日战争时期,白皮红心的维持会长,不是用这一招糊弄小日本么? 但如果敢率兵跟随大食穆斯林骑兵前来,两军交战,狼牙骑可不会客气,多杀一些,也好在西域立威。 唐军与大食战事一起,大食军忙着对付交战,他能顾得上新近占领的西域各国吗?到时候前方厮杀正酣,后院突然起火,大食军军心能不乱? 可是西域各国刚被伏波王从吐蕃的统治下解放出来,接着又投靠了势力强横的大食,如果唐军挫败,他们还会起义呼应。将大食军的后路扰得大乱吗? 一切还得看弈军与大食交战的结果而定,不止葛逻禄,连西域各国打这个主意的为数不少。 数日后,那密水从康国都城撒马尔罕北面缓缓流淌过去,夕阳西下,河面融融耀金,大食前锋副将萨里瞧着沐浴在夕阳下的撒马尔罕,马鞭前指:“进城!” 康国国王泰染缅在一旁微微皱眉。剩悍的穆斯林骑兵要走进了城,撒马尔罕不就遭殃了吗? “萨里将军,大食军需要什么东西。你列个单子,我尽力去办。”泰染缅恭敬备至,拱手道。 “哈哈,我进了这撒马尔罕。不就什么都有了吗?”头巾下只露出萨里狡黠凶狠的目光,他一磕马腹。胯下的大食名马立刻飞驰起来。 兵乱如匪,泰染缅想到那场景。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石国国王车鼻施,我的岳父,你倒好,带着两国的青壮男子和少男少女去了伏波城,留下我在这儿支应,这些穆斯林疯子,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来,我的赶快将他们在撒马尔罕的消息传给在阿姆河畔的唐军,让他们来收拾这帮穆斯林疯子。 唐军行军度太慢,大食军前锋抢了撒马尔罕,有了战略支点,补给不成问题,泰染缅暗暗替唐军担心。 穆斯林骑兵进了撒马尔罕,军纪倒是严明,接管了城防王宫等要地。大部驻扎在军营里,开始实行宵禁,一切井然有序,没有纵兵为匪的迹象, 穆斯林骑兵没有在城中大肆掠夺,泰染缅心里稍微安稳了些,想来他们也不准备在两河流域四面树敌,他点头哈腰邀请萨里:“在下已在王宫设好宴乐,给萨里将军洗尘。” 萨里拉开头巾,露出一张络腮胡的长脸来,笑着点了点头。 黑色大理石地面,天青色的瑟瑟柱子,豪华艳丽的波斯地毯,镶金错银的家具,树状的青铜灯,处处透出撒马尔罕的富裕和奢华。 手鼓拍了起来,琵琶声急如骤雨,胡旋舞在王宫大殿旋转起来。 喝了会香醇浓郁的撒马尔罕葡萄酒,品尝着精致的美食,萨里将军瞧着那些舞女,转目环顾,连同左右的侍女,尽是些半老许娘,明问故问:“你的岳父石国王车鼻施呢?他不愿投降大食。” “车鼻施这个狗贼违背了誓约。抛弃了撒马尔罕,带着康国、石国族人去了伏波城,说是要迁回祁连山祖宗故地。”泰染缅狠狠地骂了 句。 果然跟我所料不差,这康国已没啥好抢的,金银财物怕是都运走了吧,萨里眼里闪过一丝狐狸般狡黠的光,我在这儿就装装样子,让康国给我供足军粮马料,让撒马尔罕成为我的前线据点,穆斯林骑兵在这儿整装休息,随时出击。 昭武九国,源出祁连山的大月氏。后被突厥驱赶,逃到葱岭以西,在两河流域建立九个城邦国,康国、安国、石国、史国、曹国、何国、米国、爆、戍地。伏波王李岩以迁回祖宗故地祁连山为条件,赢得了康国,石国的信任。 撒马尔罕城中,城中最大的佛寺外,响起了一阵纷乱的马蹄声,一群穆斯林骑兵如狼群般将佛寺围了起来。军中的阿旬跨步上了台阶。高声唱起了他所作的诗:“我们如潮,攻陷了大小城池。佛像庙卑全捣毁,穆斯林。向佛嘻洲刚品像拉屎撒尿吧!” 穆斯林骑兵将佛寺大门狠狠地撞开。凶神患煞般策马进去,对走避不及的僧侣挥刀劈下。 寺庙的僧侣不一会儿就被他们屠戮一空,安宁的佛寺浮出浓浓的血腥味,犹如恐怖的修罗炼狱。 “嘭!”泥塑金身的佛像被推到。一伙穆斯林果然听从阿旬的劝导。在佛像上撒尿,一股腥燥的味儿伴随着他们疯狂的笑声,在佛寺的大殿回响不绝。 撒马尔罕,今夜将会展开大规模的灭异教行动,这是穆斯林骑兵每到一地常干的事,如果有佛教徒。袄教徒前来阻挡。他们手中的大食弯刀会将异教徒斩杀干净。 康国国王泰染缅一夜没睡,他在城中竭尽全力地安抚康国族人,免得引骚乱,进而招致穆斯林骑兵更疯狂的报复。 等他回到王宫,却被萨里的亲卫挡住,心里隐隐觉得不安,却不敢硬闯进去。 萨里一身戎装,跨上他那匹大眼立耳,神骏的大食名马,对站在王宫前的康国国王泰染缅道:“昨晚招待得不错,我留千骑穆斯林帮你防守撒马尔罕,抵抗大唐军的侵略。”说罢,扬鞭远去。 瞧着穆斯林骑兵马蹄踢踏出的滚滚烟尘,渐渐远去,泰染缅才醒悟过来,三步并做两步,冲进了王宫。 王宫寝殿上到处都散落着丝绸的碎片,床榻边,他年轻美丽的妻子赤身**,还带着不少伤痕,胸口插了把匕,右手还紧紧地握着,双眼还没闭上,似乎在等待丈夫的归来,告诉他这个屈辱的故事。 这就是萨里将军对他热情招待的还礼。 泰染缅站在寝殿内,愣愣地;整个人如木头一般原地呆立着,仿佛这一切跟他毫不相干似的,这些虎狼般的穆斯林强盗毁了他的人生,把他整个摧垮了。过了好一眸子。才缓过劲,意识到眼前的这一幕是真的,心如刀扎,哆哆嗦嗦勉强给他的妻子换了身干净的衣衫,将她抱上床榻,双眼赤红,嘴里嘟囔着:“萨里混蛋,强盗,畜生”伏波王。你要给我报此血仇。”突然扭过头,“哇!”地吐出一口血,溅在黑色的大理石地面,赤红殷艳,看着分外凄美。 穆斯林骑兵经过一夜休整,泄了兽欲,跟打了鸡血似的,出了撒马尔罕,斜插到阿姆河,从河边狭窄的绿州搜敌前进。 两日后的上午,秋天的阳光还有几分毒辣,晃得人眼花。 一名穆斯林哨骑百夫长匆匆飞马而来,到了萨里将军面前:“前方遇见了葛逻禄游骑,双方交了手,我们吃了大亏,折损了百来骑。” “葛逻禄游骑?不是唐军的斥候?”萨里满腹狐疑问道。 哨骑百夫长肯定地回答:“没错。是葛逻禄游骑,他们身着黑衣黑甲。一骑双马,骑**湛,人人都是草原上的射雕手。” “没有用弩?”萨里并不慌张。极细心地盘问。 “没有弩,全是骑弓,卑职跟他们交过手,瞧得清清楚楚。”率骑百夫长抚胸答道。 眼里射出一股恨意,集里咬牙道:“***葛逻禄,墙头草随风倒。看见大唐灭了吐蕃,就将我们私下的协议撕毁了。你带几骑回去。亲自去告诉前锋主将齐雅德。葛逻禄已不可信。 这边哨骑百夫长刚走没一会儿。前边又来禀报:“葛逻禄游骑从沙漠中冲出,放了一阵羽箭,射杀了我们百多骑,又逃进了沙漠。” 原来是用草原狼群的战斗方法。不停地骚扰,趁机偷袭,一点点削弱穆斯林骑兵的实力,萨里思索了片刻,叫来三名千夫长,嘀嘀咕咕商议了一会儿,传令:“大军小心戒备,继续缓缓前进。” 一处高高的沙丘上,伏波王李岩用千里镜观察了一会儿,对身边葛逻禄部的领踏实犬养,现在他是狼牙骑前营指挥使,道:“刚才左营指挥使高仙芝率领狼牙骑,偷袭了大食穆斯林骑兵两次,这次你上,只要胆大心稳,稳操胜券。” 事情可一可二。不可再三,刚才偷袭碍手。穆斯林骑兵已有了防备。我率葛逻禄部狼牙骑前去能讨好么?该死的,刚才为什么自己不争着打头阵。踏实大养有些犹豫。 “吐火罗王族断嗣几百年,大唐能封一王,统率全国,葛逻禄三姓叶护,为何不能一姓封王,犬养。我可是对你寄予厚望啊!”伏波王李岩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 葛逻禄其它两姓部落都没一人挑进狼牙骑,看来伏波王很看重自己。踏实犬养不再犹豫,直接就跪在沙子里:“愿为伏波王效死!” 伏波王李岩跃下马来,将他扶起:“只要按战术演练诱敌,我们就有信心获胜,大食扩张的脚步一直未停。四面树敌,版图辽阔,又用重赋苛税盘录占领区,葛逻禄都有的是地方扩展势力。” 伏波王说得很有道理,踏实犬养点头赞同,翻身上马,振臂呼道:涧书晒细凹曰甩姗不一样的体蛤,阅读好去外”止穆斯林骑兵亚识下葛逻禄武十的骑射活儿是不是粗标旧 一夹马腹,踏实大养的战马如一道离弦的箭,射向绿洲的方向,身后五百骑葛逻禄部狼牙骑策马紧紧跟随。 高仙芝策马回来,脸上有些紧张,策马靠近李岩,低声禀报:“穆斯林骑兵设伏,,要不要通知踏实犬养?” 摇了摇头,伏波王李岩赞起对手来:“好个狡猾的萨里,竟然想出这么一招,不给他点甜头,他能上当吗?战争嘛,该死的人必须得死。” 都虞侯张巡充作了李岩的狼牙亲卫校尉,随侍左右,闻言点了点头。 高仙芝瞬间明白,那就是耍将葛逻禄部的狼牙骑当成诱饵弃子,牺牲掉也无所谓。 踏实犬养也是久经沙场的宿将。他也不笨,命一名狼牙骑旅帅,率百骑前去偷袭,他率军跟在后面,有便宜就占,没便宜就撤。 穆斯林骑兵果然有准备,一见沙漠里冲出的狼牙骑,第一时间就张弓放箭,将那百骑狼牙射倒了一大半。 “撤!”踏实犬养一见势头不对,赶紧下令回撤,很是果决。 从队伍后面绕到沙漠中埋伏的萨里狠狠地挥了一下拳头:“葛逻禄游骑果然狡猾,一沾就走,传令,留下千骑就地扎营,前军三箭齐,将这几百骑包圆了。” 大食马,长于沙漠之地,度与耐力并重,还撵不上葛逻禄所骑的突厥马? 号角在阿姆河畔吹响了,大食军像溃堤的河水一般泄了过来。 踏实犬养没命的向沙漠纵深处打马奔逃,他们划了道大圆弧,向沙漠的东边逃去,借助刺眼的阳光,身后的狼牙骑艺高人胆大,边逃还还用骑弓转身回射;那羽箭跟长了眼睛似的”穆斯林骑兵不断的堕马,阻碍了大队的追击的度。 好几次眼看都要追上葛逻禄部狼牙骑,都被他们逃脱,萨里也小心着。不敢全力追击,悠着点,他也在下饵钓鱼,等着狼牙骑的主力出来。 果然,越过一处沙丘,五百骑黑甲骑兵里面逆袭过来,踏实犬养所剩的三百多骑同时返身杀回。 一轮羽箭如落入林中的一群飞鸟,正面的穆斯林骑兵正面措手不及。几百骑纷纷中箭堕马。 狼牙骑右营指挥使,突骑施王子乌苏米顺鬃射了三箭后,大呼:“撤”。 两翼的穆斯林骑兵已经合围过来,狼牙骑滑得似泥鳅一般,在他们合围之前,就差那么一线,逃出了包围圈。 放出去的哨骑也没示警的信号传来。葛逻禄就这么千把骑,萨里看穿了对方的底牌,恨声咬牙道:“全军追上去,他们的突厥马跑不赢大食马 这点得承认,突厥马是赶不上大食马,可狼牙骑马多,轮流着骑,穆斯林骑兵是一人一骑,在沙漠里双方的距离渐渐拉得远了,马都减缓下来。 糟糕,萨里醒悟过来,少说也在沙漠里跑了十几里,要是迷了路,的赶快回去,便宜了这群葛逻禄游骑了,萨里喝令:“收兵,回营。” 阿姆河河畔,一千骑穆斯林骑兵正在安营扎寨。 沙丘慢慢浮出一名换了穆斯林骑兵头巾长袍的狼牙骑,两骑”一大群骑兵,伏波王李岩手一挥:“慢慢接近,轮射冲营 狼牙骑冲进穆斯林骑兵的弓箭射程。越来越接近营寨。 驻守营地的穆斯林骑兵以为萨里将军得胜归来,毫无防备地站在寨墙上,神情轻松,正瞪大眼睛瞧萨里将军的斩获,可不,他们全骑的是突厥马? 狼牙骑亲卫校尉张巡从长袍下平端起手中连弩,屏住气,拉动扳机。扣动悬牙,没有间断地射。 箭矢如飞鸟投林,平射过去。 连弩在射程上远胜骑弓,射的度也比骑弓快上一倍,劲力可穿铁甲,寨墙上寨门处的穆斯林骑兵傻乎乎地,站在哪儿当靶子那纯粹叫一边倒的屠杀,几轮箭矢飞过去,穆斯林骑兵站着的人稀稀拉拉,惨嚎不断。 张巡率五百狼牙骑冲进营地。刀劈弓踏,挡着非死即伤,如大漠起的龙卷风似的,从北拐了弯杀到了营地西边,穿营而过。 把守营地的穆斯林千夫长,脑子里乱哄哄的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狼牙骑已经出了营地。 “关塞门,报警,据寨死守。等待救援!”穆斯林千夫长下了一连串的命令。 “呜”营地报警的号角吹响了。 “他们还点燃了狼烟!”狼牙骑左营指挥使高仙芝兴奋地嚷道。 张巡浑身浴血回来,双手提着两把大食弯刀,拱手覆命:“末将幸不辱命,那营地能战的穆斯林骑兵不过三百骑。 “好个勇谋兼备的狂书生!”伏波王李岩赞了一句,他此刻心在全局,对高仙芝吩咐道。“留两百骑在大营外骚扰,围点打援,慢慢玩他们 234.大食宝刀 沪里在回军的路卜。望丑了阿姆河河畔的狼烟,心里租讥下去。葛逻禄游骑果然狡猾,这会儿袭击大营的粮草插重。 我不救营地,几千骑穆斯林骑兵。连人带马都愕饿肚子,葛逻禄游骑衔尾追来,后果不堪设想。 我率军快马回去救援,人困马乏,要是葛逻禄游骑以逸待劳, 狡猾的萨里做了安排,命一名千夫长率领五百骑穆斯林骑兵,快马回去营救营地。 萨里率军缓缓行进,如果营地失守,他就率军回撤撒马尔罕。 五百骑穆斯林不惜马力地赶到营的。松了口气,营地还有两百多残军。将尸体堆到营地外,负隅顽抗。保护着营地。 先用号角报信,大营还没丢。接着驱赶走在营地外骚扰的几百葛逻禄游骑,穆斯林千夫长心中大定。 守营地的干夫长躲躲闪闪,他何尝不知道,自己是葛逻禄游骑留下的诱饵,只是他们的弓弩太厉害了。萨里将军率众回来,或许他有办、法。 萨里将军能回来么,葛逻禄游骑肯定在路上伏击他们,凶多吉少。营地千夫长心里胆寒,敢紧去与回援的千夫长商议:“葛逻禄游骑有好几千骑,他们埋伏在萨里将军回来的路上,营地未失,只是他们的一个诱饵。” 回援千夫长大惊:“那赶快通知萨里将军。” “通知完后,萨里将军能否逃出来。就靠真主的护估,我们趁这个机会弃了营地,逃回撒马尔罕。”守营地的千夫长建议道。 犹豫了好久,看到被连弩射得跟刺猬一般的穆斯林骑兵尸体,回援千夫长终于点头赞同:“就不通知萨里将军了,夜色来临的时候,我们就弃营撤退!” 暮色四起,沙漠的热度渐渐散去。萨里瞧着营地方向,心稳稳的,暗自庆幸。终于没有丢失粮草,朗声喝道:“勇敢的穆斯林真士,打马加,快马回营。” 两侧的沙堆后,突然涌出来不少狼牙骑,黑衣黑甲,箭矢就像狂风一般刮过,溅起漫天赤红殷艳的血色。在幕色中变暗” 弩箭毫不留情地收割穆斯林骑兵的每一条生命,狼牙骑用车削战法。将残余的穆斯林骑兵围了起来,弩箭如雨,朝着挤在一堆的穆斯林骑兵攒射。 没有一个穆斯林骑兵向异教徒投降。还在拼死抵抗中,想等到夜色来临,冒死突围。 踏实犬养和乌苏米率领的狼牙骑也赶到了,他们高举着横刀,冲进穆斯林骑兵的骑阵,, 虽然穆斯林骑兵有宗教般的狂热。他们也是人,被狼牙骑牵着鼻子跑了个大圈回来,精疲力竭,大食弯刀举也举不起来。 不要俘虏,不留活口,除了穆斯林的军将外,这是伏波王给狼牙骑下的命令。 阿姆河河畔,大食军的营地。 当萨里被带到伏波王李岩面前,他后背和肩膀还带着两支弩箭,浑身伤痕累累,踏实大养和乌苏米分别侍立在李岩左右 伏波王李岩微笑问道:“萨里将军,你愿意投降大唐吗?” “要杀便杀,废话怎地这么多?”萨里宁死不自,梗着脖子道。 “好!我佩服将军的义烈,不过不能让你死得那么早,得为你治病。”李岩微笑上前,猛地拔出萨里身上的羽箭。 一阵撕心裂肺地痛袭来,萨里身体一阵抽搐,伏波王李岩瞧了一眼踏实犬养,他会意,按刚才李岩吩咐的。上前挑了萨里双手的手筋。 萨里已认出了葛逻禄部的踏实犬养,他一辈子都会记得这狗娘养的。让他成为一个拉不开弓,举不起刀的废人。 营地外,一阵轰鸣的马蹄声由远而近。 飞集葛逻禄,阴死你 狼牙骑左营指挥使高仙芝,率千骑狼牙追击那伙向撒马尔罕溃逃的穆斯林骑兵,大胜回营。 一进中军大帐,瞧里面军校济济一帐,高仙芝眉眼俱是掩饰不住的喜色,趋前朗声禀报:“禀伏波王,营地里逃出的穆斯林骑兵被卑职率军追上,连续突击后,溃不成军。估计能逃生天的穆斯林骑兵,顶多也就两三百骑,狼牙骑战大胜 狼牙骑军校全在中军帐,进行战后评议,此时得到这个消息,更是轰然叫好。 好习惯是这样带出来的,李岩领军,战后必定召集军校,从战前部署,交战过程,敌我双方的应对,,事后应总结的地方等进行评议,专门有书吏记录下来,作为羽林军校的战例教材。 评议完了,大部分军校离开了中军大帐,亲卫校尉张巡开始禀报缴获的战利品情况,取下随身缴获的大食弯刀,双手摔着,递了上去。 伏波王站在中军帐中,手中拿着这把大食弯刀,就着中军帐中明明的火光细细观看,刀长约四尺,前端无刃,弯得跟月亮似的,刀身上的锻造花纹犹如丝绸织纹一般,在火光的映照下光泽夺目。 这把大食弯刀的护手是错金的,握把是黑色的犀牛角,刀鞘为为硬木外层包裹牛皮,刀鞘的鞘头和鞘口都是黄金镂刻制成,刀柄和刀鞘上镶有几颗绿松石,红蓝宝石,散出熠熠的光 好一把做工精美的宝刀,这些个杀人如麻的穆斯林骑兵,也真够奢侈的,这把刀不过是大食百夫长的佩刀。 突骑施的乌苏米王子望着伏波王,眼神里满满都是崇敬的神色,狼牙骑的战损不过两百多,几乎全歼了四千穆斯林骑兵,生擒其前锋副将萨里,如不是亲身经历,打死他也不会相信这是真的,伏波王领军。难怪能轻而易举地灭了西域霸主吐蕃。 乌苏米王子从腰间抽出一把大食弯刀,双手捧自,恭敬地递了上去:“伏波王,这是一名普通穆斯林骑兵的弯刀,请你试试它的锋利。” 伏波王李岩接过弯刀,银质镭金的护手,刀柄上镶有一颗绿松石,撇开刀的锋利程度不谈,光看刀的镶嵌工艺,就是一件艺术品。 这些穆斯林骑兵,从阿拉伯半岛家,灭国无数,四处抢掠,敛聚了多少财富,真他妈奢侈,李岩着实有些眼红,穆斯林骑兵,爱显摆的习惯真是显而易见,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有钱似的,哼,遇见了狼牙骑,才知道谁是强盗的祖宗。 大食弯刀的练法李岩知道,他一脚前一脚后站好,将弯刀高举过头。猛地从右到左沿着对角线劈砍下去,迅起刀,换了个角度,从左到右。 穆斯林骑兵从小练刀,先提着大木棒练劈砍,练刀那只胳臂比另外一只胳臂粗一圈,生生是个怪物。 练了几刀,李岩手熟了,点了点头:“开始吧。” 乌苏米和踏实犬养抓着一条宽大而轻柔的白色纱巾,上下摆动,直到整条纱巾都吃满了风,在向上摆动的时候两人一同松手,那纱巾轻柔得像片云,顿时漂浮在空中。 就在这一刹那间,李岩迅举刀过头,自对角线向纱巾一刀斜劈下去,“嗤啦。一声。那白色纱巾被凌空分成两片,轻轻地飘向地面。 “好刀”。伏波王李岩大声赞了出来,浑身的英雄气勃,朗声吟道:“用之不高亦不卑,不似长剑须天倚。 吁嗟光禄英雄饵,大食宝刀聊可比,丹青宛转麒麟里,光芒**无泥滓”。 “好锋利的弯刀!恭喜伏波王。这弯刀有近四千把,还有冲刺度快。耐力极佳的大食马三千多匹”张巡赞了一声,拱手回禀道。 穆斯林有多少这样的骑兵?一战就被狼牙骑吞了四千,大食的疆土辽阔,葛逻禄都有的扩张势力的机会,立下大功,说不得,我还能做葛逻禄的王,想到有如此好处,踏实犬养终于坚定了追随伏波王的决心,心情也不由激动起来:“有了这么多弯刀名马,狼牙骑如虎添翼,将在西域纵横无敌。” 瞧见高仙芝脸上也有些得意,伏波王李岩却摇了摇头,一脸的凝重。完全没有打了胜仗后,自信心膨胀到骄傲轻狂那种地步:“突骑施和葛逻禄没少和穆斯林骑兵交战吧?穆斯林骑兵配备强弓,长矛,大食弯刀和一面盾牌,以严整的队形冲向敌阵,接近敌人时先放一拨弓箭。然后冲入敌阵,用长矛或弯刀厮杀。尤其这种大食弯刀,他们将弯刀置于马颈一侧,凭借马力冲刺,切断敌人的马镫的革带或大腿,敌人从高飞驰的马上摔下来,逃不脱被马蹄践踏的命运,这样的杀人的效率比单纯的劈砍有效多了。” 亲卫校尉张巡若有所思:“穆斯林骑兵马快刀利,强在近身厮杀,狼牙骑长处在于战术灵活机动,拥有连弩等远程武器。” “就是近战,我们有无坚不摧的陌刀步卒,关键要在战斗中挥出我们的长处李岩继续引导道。 这才是伏波王,名将风范,令人高山仰止,帐中几位狼牙骑耸将莫不虚心受教。 “高致果。”李岩有意要敲打敲打他,“西域各国俱是大唐子民。太宗皇帝早有毛导,视四海为一家。要仁爱宽信,方能服众,你以后率军治民,不可贪淫残暴,肆意屠杀西域百姓,否则,无论你立了多大的功,本王也要取了你的性命。” 伏波王他咋知道我心里的想法,难道才才瞧大食弯刀的眼神有些贪婪。高仙芝背上冷汗涔涔,拱手道:“仙芝毕生都会牢记伏波王的诫,不敢逾越雷池一步 乌苏米和踏实犬养心里暖乎乎的。眼角有晶莹的泪花儿。 仁爱宽信,方能服众,那是面子上的事,对那些强横不听招呼的异族。口蜜腹剑阴死他,高仙芝,张巡,这个你们以后慢慢领悟吧,李岩转身对踏实犬养道:“狼牙骑配备了弯刀和大食名马,没事多练习练习。现在还是要挥狼牙骑远程骑射的长处,骚扰诱敌,能撕咬穆斯林骑兵一口算一口 明白了伏波王的意思,踏实犬养此时自信满满:“末将愿为先锋哨骑。前去诱敌 “好,缴获的弯刀名马,狼牙骑不分亲疏远近,人人有份。”伏波王李岩对此极为大方,要想马儿跑,那能不让它吃草。 突骑施和葛逻禄也有份,乌苏米和踏实犬养喜出望外,士气大振,一齐躬身谢恩。 数日后,撒马尔罕城,王宫大殿。 王座上坐着位身材双…裹着身黑袍的大将,眼神中怀带着…经儿忧郁。他就女代食军的前锋主将齐雅德。 此次出征啃上了硬骨头,现在噩耗连连,葛逻禄游骑得到唐军弓弩的支援,战力提升。挥了飘忽不定的骑射战法,骚扰到了撒马尔罕城下,让穆斯林骑兵的哨骑都不敢撒出城去。 更要命的是,葛逻禄游骑又得到大批的弯刀名马,这使得穆斯林骑兵原本的那点优势荡然无存,自己已经派人给穆斯棱总督传信,要他亲领大军接应,两军如果合在一起,也有将近七万兵马,人强马壮,军威势盛,西域也要吓得抖几抖。 这还不够,他的眼神落在康因王泰染缅身上,瞧见他站在一旁恭敬地侍候着。 “泰染缅,你加入了穆斯林没有。加入后,你就不会是一个小小的康国王,以后还可能做到两河流域的总督。”齐雅德问道。 两眼瞬间放光,泰染缅呼吸粗重,急忙表着忠心:“我愿意成为穆斯林,为弘扬伊斯兰教义而战,为圣战而死!” 齐雅德眼里闪过狡黠的光:“嗯。你可以秘密加入穆斯林,号召西域各国,组建军队,参加圣战,大功告成后,我和穆斯棱总督向哈里希沙姆举荐你 你哄鬼呢,两河流域的总督轮到你当,也不会轮到我这儿来,泰染缅心里明白,脸上却依旧毕恭毕敬,听见这话甚至还露出感激的神色来:“小王愿终生追随齐雅德将军。直到将唐军彻底赶出西域。” 齐雅德满意地点了点头:“我即刻传令,在西域各国征召军队,由你牵头组织,就以撒马尔罕为大本营。” 有了西域附庸军,葛逻禄游骑还能躲过天罗地网的追击吗。齐雅德想象着将他们赶往楚河流域,那里是道长四百里,宽约一百多里的河谷。两侧山峰都是高耸入云的雪山。葛逻禄游骑就会丧失机动力,前后无路,只能进行决战。 齐雅德不知道,那个地方,有一个城池,后世的华夏民族一提起它就会心痛流泪,就会抚腕长叹。 那个城池名叫桓逻斯,那是大唐军劳师远袭,以少击众,激战五昼夜。最后被葛逻禄出卖,大败的地方。 大唐开元十六年九月,大食军在撒马尔罕聚集重兵,步步紧逼,将狼牙骑逼过了锡尔河。 九月的阳光正温暖照耀着流经拔汉那盆地边缘的锡尔河,拔汉那盆地中央是布满盐碱滩和沙丘的亚贾万草原。 锡尔河北岸,葛逻禄游骑大营。 营地外,马蹄声像鼓点一样密集。由远及近。 中军大帐中,葛逻禄部领谋落列狐对另一位领炽俟雪狼说:“踏实犬养立了大功回来,他得伏波王的看重,日后我们得卑仗他的鼻息过日子,出帐去迎他一迎。” 这话说得酸溜溜的,伏波王李岩亲率三千由唐军与西域各国组建的狼牙骑,充分挥了飘忽不定,来去如风的狼群战法,出征一月,大胜三场,小胜二十多场,斩获三万多名穆斯林骑兵和西域附庸军的级,夺了一万多匹大食马和不可胜数的弯刀弓箭甲胄,在两河流域的威名无人不晓。 突骑施的苏禄可汗瞧着眼热,率领万骑参战,在锡尔河南岸,狼牙骑故技重施,两千骑黎明前突袭附庸军大营,驱散追杀了一帮对大食忠心卖命的家伙。可穆斯林骑兵反应神,前锋主将齐雅德率万骑咬住不放,狼牙骑且战且退,将大食军诱进了沼泽遍布,芦苇丛生的锡尔河畔。埋伏在此处的突骑施突然杀出,穆斯林骑兵手忙脚乱,乱作一团,幸好前锋主将齐雅德用兵持重,将穆斯林骑兵分做两部,轮流追敌,才不致全军覆没。还是丢下五千多穆斯林骑兵的性命,仓皇逃回穆斯林 军。 谋落列狐后悔得快要死了,事前。伏波王曾传令,要葛逻禄游骑参战,他却顾虑大食军势大,采用的步步为营的战法,狼牙骑虽有不少胜利,但也被逼得连连退却。 再大的络鸵也架不住狼群东一口,西一口的撕咬。谋落列狐明白这个道理,何况大唐军主力在恒罗斯以逸待劳,严阵以待等着呢。 “好,出帐迎迎吧,葛逻禄好战的勇士天天在谈论狼牙骑缴获的名马。和那些刀柄镶嵌宝石的弯刀炽俟雪狼吞着口水道。 两人出了中军帐,翻身上马。迎出大营,说来真巧,刚好在塞门口接着了踏实大养。 “奉伏波王之令,特送来十匹大食名马,两把百夫长所用的大食弯刀给两位大哥踏实大养笑着在马上拱手道。 谋落列狐扫过他们所骑的战丐。全是骨架高大,体格雄壮的好马。仔细瞧瞧,马头精致灵秀,大眼深遂,立耳阔鼻,背短而直,翼甲长且突出,马尾高翘,正是耐力与冲刺兼备的大食名驹。 感谢晕晕上市,梦话白萝卜,青囊书生,月下踏霜人,波动的浪。无名无天,红颜血色等兄弟的打赏,有你们的鼓励,权奸会越来越精彩。涧书晒细凹曰混姗不一样的体蛤”、说阅读好去外 阴死你 入食名驹,跟西域的汗而宝马样。都是重金难求,要金贩出几匹马出来,比攀登葱岭雪山还难。 “两位大哥,踏实犬养再送二十匹给你们,伏波王说了,这群大食马。既可以改良突厥马,也可以牧养出一个纯种的大食马群。”踏实犬养的话语中透出一股真诚,认真地转述伏波王李岩的话。 今非昔比,踏实犬养随随便便就送出二十匹大食名马,不过他代表伏波王前来示好,恐怕是另有用意吧?谋落列狐以狡猾著称,他的心思一转,立玄就将这事猜出化七八八。 几人在帐中坐定,踏实犬养将那两口百夫长弯刀呈了上来,炽俟雪狼拔出那刀,但见丝绸般的寒光闪烁,一见爱不释手,想到传说大食弯自锋利无比,一刀下去,可以将一头牛拦腰砍成两段,毫无阻力,想着等会儿拉头牛来试试。 “实不想瞒两位大哥,伏波王似乎一直对葛逻禄都有成见,他曾说我们在东西突厥之间摇摆不定,锡尔河大战,连苏禄可汗都率突骑施上了,葛逻禄部还裹足不前,存心保存实力,坐看两虎相斗。”踏实大养紧盯着谋落列狐的眼睛。 踏实犬养想到临行前,伏波王说的,对多疑的人跟他谈话直奔耍害。看他如何应对。 谋落列狐心头一股寒意泛起。伏波王太了解他了,不过他马上扯开话题掩饰道:“伏波王如有军令,葛逻禄部莫不遵令而行,对了犬养。你跟我们讲讲,狼牙骑如何与穆斯林骑兵交手的?” 踏实犬养既然带着诚意而来。也不想隐瞒战事的经过。所以当谋落列狐一提及此事,他便绘声绘色讲起伏波王李岩亲率狼牙骑在两河流域辗转作战的经过。 谋落列狐认真听着,不时还插嘴提几个问题,他心里在评估,大食的与大唐,谁的实力更强一些,将领。军士,武器,战术。 唐军狼牙骑的战法更为灵活,骚扰诱敌,埋伏打援,充分挥连弩远程武器的长处,远胜大食骑兵。他们近战厮杀,还拥有恐怖的连弩车,穿戴得跟铁罐头似的陌刀步卒,那可是整块钢板压铸成的弧形板甲。虽然兵力少,他们的实力远在大食之上。经过这一番分析,谋落列狐心头的天平称渐渐倾向了大唐。 踏实犬养还告诉他们,大食是两面开战,除了与大唐,还与拜占庭帝国东罗马交战,国内教派纷争,哈里连连遇刺,换哈里跟换走马灯似的,国内政局动荡不安,他们能支撑战事,全靠外面这些尾大不掉的总督。 为大唐卖命,获取的好处应该更大!葛逻禄部三位领达成了共识。 “这次的赏赐是我帮着葛逻禄部讨要的,大食的疆域辽阔,葛逻禄部以后有的是耕牧之地,我向伏波王保证,今后的战斗,我们要用鲜血和战功来证明葛逻禄部的勇武!”踏实犬养望着谋落列狐,目光清澈,一片坦然。 高举大食弯刀,个子矮壮的炽俟雪狼狠狠地斜劈下去,口中嚷道:“葛逻禄的勇名将会使穆斯林骑兵闻风胆寒!” 刀要将它藏在鞘中,只有临敌一击才能显现出它的锋利,谋落列狐握着镶嵌宝石的刀把,慎重地点了点头。 奇尔奇克河由北到南,注入锡尔河,是锡尔河重要的支流。 狼牙骑被大食穆斯林骑兵步步紧逼,退过锡尔河,在拔汉那盆地的奇尔奇克河东岸扎营。 现在狼牙骑收盆地河流的地形影响。迂回机动的范围越来越窄。 三日后,奇尔奇克河河畔的狼牙骑大营。 狼牙骑不断地转战,也有上千的战损,伏波王李岩又从唐军中选拔了不少越骑,现在兵力已达五千。 狼牙骑一骑三马,一匹大食丐。一匹青海驰,一匹突厥马,他们长途奔袭的机动能力达到了令人恐怖的地步,好几次袭扰到穆斯林的前线大本营撒马尔罕,战法灵活多变,两河流域不败的雄鹰,这个威名被西域各国传诵 狼牙骑中军大帐中,正在进行军议。 突骑施的苏禄可汗,乌苏米王子,葛逻禄部的三位领,大唐军的冷锋寒,高仙芝,张巡全都顶盔贯甲。济济一帐,中军帐中透出一股大战前的紧张气氛。 伏波王李岩高坐帅案之后,正认真聆听亲卫校尉兼都虞侯张巡介绍军情:“大食军六万,裹挟着五万西域附庸军,缓缓推进,步步为营,大军附近,哨骑遍布,而且他们学乖了。并不轻易离营,要想偷袭骚扰。难上加难,只能放手一搏,郭副帅率大军也从桓逻斯出了决战的时机到了!” 葛逻禄部的三位领互相看了一眼。谋落列狐上前请战:“伏波王。葛逻禄部愿为先锋。” 粗横的苏禄可汗站了出来,不屑的眼神扫了过去,傲慢道:“这样的硬战还是交给勇武善战的突骑施吧。凭葛逻禄部那孤狼般的打法一 “苏禄可汗,不要说了,突骑施的勇武善战我知道了,但也得给葛逻禄部一个机会不是,大食的疆域辽阔。突骑施是占不完的。”伏波王李岩打断了苏禄可汗的话 葛逻禄部的三位领齐齐拱手谢恩,这一次,可愕好好表现,事关葛逻禄部未来的扩张,如果消极避战,伏波王收拾了大食穆斯林骑兵,就会掉过头来,与突骑施联手剿灭葛逻禄。 伏波王可是对葛逻禄的地理山川,城池道路熟悉愕紧。谋落列狐想到这个就有些害怕。 十日后,拔汉那盆地,奇尔奇克河东岸,向东边望过去,那是盆地中央的亚贾万草原,草地,盐碱滩与沙丘并存,色彩枯黄,带着几分秋天的萧杀。 盐碱滩上的几丛红柳绽放着星星点点粉红色的小花,急促的马蹄敲击着地再,柔弱的细枝剧烈地颤抖起来,跳着疯狂的舞蹈。 奇尔奇克河东岸,伏波王李岩骑着高大神骏的龙种聪驹,在阵前缓驰。振臂呼道:“葛逻禄部的勇士们,现在到了决战的时刻,我们三万骑军,以狮子搏兔之势扑过去,彻底击败大食军,将他们赶回呼罗珊!” 踏实犬养高举大食弯刀。高呼:“伏波王威武无敌!”一夹马腹。率先冲出阵去。 一万五千名葛逻禄游骑也跟着动了,口中呼应道:“伏波王威武无敌!伏波王威武无敌”。 呼声如潮,此起彼伏,让每个葛逻禄游骑浑身的血变得滚烫,战马缓驰,慢慢加,如潮水般漫过河岸。漫天的烟尘中,横刀和枪尖在阳光下闪闪光。 大食的军阵异常整齐,遥遥望去,旌旗如海,矛如苇列、前面是一排专防唐军弩箭的盾墙,从盾墙的缝隙中伸出长矛,如重墙上生着的荆棘一般。 军阵两侧,西域附庸骑军排在两侧,如大食军阵的一对拳头。 前锋主将齐雅德弯刀一指,大呼道:“附庸军的勇士们,屠杀你们同袍的狼牙骑过来了,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一万愤怒的附庸军从两侧冲上去了,渐渐汇成一股,双方先是一拨箭雨相互打了个招呼,接着手夹长矛或者高举马刀,似两枝床弩所的铁矢一般,狠狠地对撞在一起。 可惜没有狼牙骑的连弩开道,踏实犬养有些遗憾,他的长矛扎中对方的一个附庸军千夫长,他瞬间松开了长矛,丢了盾牌,瞄准了下一个附庸军骑士,拔出那把从战场上缴获的大食弯刀,高举过头,斜劈下去。一个附庸军被他毫无阻碍地劈成了两半。 葛逻禄游骑的锋矢就是那几百狼牙骑,似个铁桦,破开板结的泥土。 前面到地的骑军减缓了度。双方陷入了混战,葛逻禄游骑早就憋住一口气,勇猛无敌,渐渐地,狼牙骑无敌的神话在乌合之众的附庸军心中扩散,后面的开始扭头逃跑。 葛逻禄游骑爆出惊天的士气,连素来沉稳老练的谋落列狐也举刀大呼:“咬上去,冲垮穆斯林的骑阵。” 齐雅德忧郁的眼神看见溃败而回的附庸军,穆斯林的骑阵无可避免地要被他们冲乱,虽然有些不甘心。可还是当机立断地下令:“撤!” “大食军溃逃了,冲上去抢马抢弯刀!”炽俟雪狼眼睛都红了,手中弯刀左劈右砍,所向无敌。 在匆匆后撤的穆斯林骑兵前面,是几排密集如林的长矛,斜向前举。在长矛手后面,是搭上箭,将弓拉至半圆的大食弓箭手,过来的葛逻禄游骑没有连弩,他们的盾牌已经放倒在脚下。 大食军阵中央,头花白的大食军主帅,呼罗珊总督穆斯棱站在战车上,镇静地望着战场,瞧着回撤的穆斯林骑兵,沉声下令:“让穆斯林骑兵从两翼迂回绕过去,将葛逻禄游骑包围起来,贴身近战。” 骑兵在于机动,葛逻禄游骑渐渐有些冲不动了,前面是密集如猬的长茅阵,两侧则是逆袭回来的穆斯林骑兵。 高举锋利的大食弯刀,穆斯林骑兵左劈右砍,常年抡大木棒练出来气力非同小可,每一刀下去,葛逻禄游骑非死即伤,被人切得跟豆腐似的。 穆斯林骑兵开始挥他们近战厮杀的优势。 观察了好一眸子,伏波王李岩放下千里镜,暗骂一声,葛逻禄游骑急着表现,真是昏了头了,以己之短。攻敌所长,陷入了大食军重重包围中,手一挥:“苏禄可汗,你率突骑施就在外围游斗,用车削战法,救援葛逻禄部。” “明白!”苏禄可汗拔出他那柄从一名穆斯林千夫长哪儿夺来的大食弯刀,呼喝着带领突骑施万骑如海潮般卷了过去。 这就是游牧民族的勇悍,临战毫不退却,伏波王李岩嘴角浮出一丝意味深长的浅笑。 像置身事外一般,伏波王李岩继续用千里镜观阵瞻敌,身边的冷锋寒,高仙芝跟他一样的举动,看戏看得津津有味。 他们身后,是胜利和鲜血喂养出来的五千狼牙骑,此时一动不动。仿佛一座大山般沉默。 战场像星云一般,变幻莫测。最里面的是葛逻禄游骑,正被大食军的长茅阵和弯刀一点点吞食。大食军外围是呼啸而至的突骑施,用弓箭车削着大食穆斯林骑兵,偶尔几百骑像枝利箭一般擦过大食骑阵,带起一片腥风血雨。 葛逻禄的三个现了前来救援的突骑施,信心大增,又爆出一阵可怕的战斗力。 可突骑施似乎与他们配合不好,就是不冒死冲阵接应,迟迟不能将葛逻禄游骑救援出去。 踏实犬养心里明白,肯定是伏波王命突骑施前来救援,苏禄可汗与葛逻禄有隔阂,他们有意救援不力,故意在消耗葛逻禄的实力。 “该死!”踏实犬养骂了一声,刚才几个连劈震碍手臂有些安酸,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转目四顾,冷静地观察了一会儿战场态势,举刀呼道:“葛逻禄部的勇士们,向北突围”。 踏实犬养亲率本部剩下的三千骑。向北猛扑过去,谋落部炽俟部也紧紧跟随,踏实犬养可是狼牙骑的指挥使,屡经大战,最近与大食军交手,无一败绩 可大食军似乎有备,他们冲了几次都未成功,炽俟雪狼狂嚎一声,眼睛红,带领炽俟部掉头冲向南边的大食军长茅阵,他决心用疯狂的自杀式进攻来挽救葛逻禄部的命运。 炽俟雪狼率领一千多葛逻禄游骑将大食长茅阵的前面搅乱”不过他们人数太少,如撞在礁石的浪花。很快就被拍散了,炽俟雪狼与一个。穆斯林百夫长几乎同时被对方的弯刀劈开,, 放下千里镜,伏波王李岩摇了摇头,喃喃念道:“战争太残酷了。葛逻禄都用他们的勇敢捍卫了荣誉和尊严!” 高仙芝和冷封寒从左右策马靠近伏波王李岩,高仙芝低声问道:“启禀伏波王,狼牙骑是否该动了?” 伏波王李岩不满地瞧了他一眼:“突骑施都还未全力突袭,你慌个。啥。每临大事有静气,狼牙骑可是战场的胜负手,得选在最关键的时候出军。” 亚贾万草原这场大战从上午打到下午,踏实大养一刀将当面之敌劈落马下,觉得前面一空,没了阻挡。蓦地涌出一阵狂喜:“葛逻禄部的勇士们,我们杀出重围了。” 可身后的呼应声却寥寥无几。踏实犬养环顾左右,没有剩下多少葛逻禄游骑,一名谋落部的千夫长抱着重伤的谋落列狐,恨恨地盯着突骑施奔射的骑兵:“都是突骑施这帮恶 “我们”还是在包围圈中,只不过”穆斯林骑兵将突骑施”也圈了进来。”一个踏实部百夫长喘着粗气道。 倒吸一口凉气,踏实大养脸孔刷地一下白了,穆斯林骑兵刚才不堪外围突骑施的袭扰,后军绕了个圈迂回过来,包围葛逻禄游骑的穆斯林骑兵也放了生,一万五千葛逻禄游骑只剩了三千多骑,让他们与突骑施会合。 突骑施被穆斯林骑兵挤压,渐渐有些驱驰不开,苏禄可汗也觉得不对,立刻下令:“全军转向,向北突击”。 向北突围,亚贾万草原中央沙丘后可是埋伏有大唐的重兵,正可拦腰强袭。 大食军的主帅穆斯棱也不会想到,伏波王李岩将葛逻禄游骑一万五千骑当做弃子吧,这么大的鱼饵。谁舍得?他们溃败之后,势如山倒。狼牙骑本阵不乱。 穆斯林骑兵从突骑施两侧向中间厮杀,把突骑施和葛逻禄残部牢牢。 苏禄可汗叫苦不迭,伏波王这个钓饵也下得太大了,不止葛逻禄,看来突骑施也会搭进去不少勇士。 “突骑施的勇士们,向北,向北突围”。苏禄可汗瞧着突骑施骑兵冲不动了,着急地大喊。 苏禄可汗也不知道自己身上中了几枝箭,顺手折断了一枝碍事的羽箭 冷锋寒和高仙芝策马回到狼牙骑军阵,给等得心急若焚的乌苏米王子带来了伏波王的命令:“我们每人统率狼牙千骑,齐头并进,救出突骑施后向亚贾万草原中央撤,余下两千骑由伏波王和狼牙骑亲卫校尉张巡率领,稳住我们的后路,切记。只用连弩给突骑施解围,不可陷了进去。” 狼牙骑知道浪头千尺的海潮。马也不快,整齐地推进,前面的狼牙骑,平端连弩,连续射,几千技箭矢在接敌之前,全部放出,后面的一批狼牙骑从阵中冲出,交替前进,又是漫天的箭矢飞了过去。 第二批狼牙骑退下,刚刚换上箭匣,苏禄可汗已经率军冲了出来。 可惜一万突骑施骑兵,被穆斯林骑兵刀劈枪刺,折损了六,七千。在狼牙骑的接应下,才冲出包围圈。 狼牙骑三位指挥使见营救突骑施成功,哨声连连,招呼狼牙骑斜向 撤。 大唐军的伏波王犯了错,添油战术已经将唐军的士气战意消耗得干干净净,他想最后放出狼牙骑。作为胜负手,可一切都晚了。大食前锋主将齐雅德心中涌起一阵狂喜。 几千狼牙骑能与数万大食军相抗吗。在东西两大帝国的数峰决战中? 世无英雄出,逐使伏波毛这样的竖子成名! 燕歌很用心的码文,力争高质量的完本,拜求兄弟们订阅支持,感谢读者心,晕晕上市书友的打赏和月票。 236.东西帝国的巅峰对决 良牙骑也有落败的时候,大军对阵,可不是骚扰诱敌反包围,而是步骑的默契地配合。 狼牙骑终于出动了,接应了突骑施骑兵后,他们在溃逃!大食前锋主将齐雅德仍然是那付忧郁的眼神。迅下了判断,也是,谁会用几万骑的性命来当诱饵? 齐雅德猛踢胯下那匹灰色大食名驹的马腹,加快马,飞快地冲进突骑施的后阵,挥舞着大食弯刀大力砍杀,他的勇武唤起了穆斯林骑兵的勇气,他们狂呼着冲了上去。高举弯刀,追着葛逻禄突骑施两部骑兵进行猛烈地劈砍。 战机乍现,只要紧咬着突骑施。与他们混战在一起,狼牙骑就挥不出连弩的威力,大食前锋主将齐雅德高呼酣战,追着亡命逃跑的突骑施骑兵,咬住他们,搅在一起。 夕阳似打翻的颜料盘,给战场抹上鲜艳浓烈的色彩,到处是倒伏在地上的尸体,插着几枝箭矢,或被劈成手脚分离,缺了脑袋的,被马蹄践踏成一堆血肉,变得黑乎乎的。 这就是公平行善的伊斯兰教?为了实现“一切宗教全归安拉”的疯狂主张,穆斯林骑兵骑着大食名马,用弯刀传播伊斯兰教,在人类的野心面前,宗教也成了工具。 穆斯林骑兵追了几?,没有察觉他们已远离了奇尔奇克河。 伏波王李岩眯缝着眼睛,拔出折铁刀,喝道:“出击!” 两千狼牙骑掀开迷彩油布,突然杀出,箭矢如飞鸟投林,落在穆斯林骑兵的侧面,撕开一个巨大的缺口。 狼牙骑纵横两河流域的威名岂容人小瞧,冷锋寒,高仙芝率狼牙骑逆袭回来。 大食前锋主将齐雅德这才叫起苦来。追击已久,穆斯林骑兵人马俱乏,赶紧逃命。 所幸,几万穆斯林骑兵缓缓驰来。接应到齐雅德的前锋,才不致酿成溃败 齐雅德惊魂初定,松了缰绳,这会儿往回缓驰,也得喘口气不是。几万穆斯林骑兵也明白穷寇勿追的道理,准备收兵回营。 亚贾万草原中部那些荒凉的沙丘后,右威卫将军郭子仪手中令旗一挥,大唐军和整已久的天波四军从沙丘间漫了出来。 突骑施和葛逻禄骑兵的生命在伏波王的心中就是一串数字,就是一个香饵,将穆斯林骑兵调离长矛步阵。步骑分离。先吃掉他久战兵疲的穆斯林精锐骑兵。 唐军灭了吐蕃,连步车都是一马双骑,此时如海浪般从穆斯林骑兵的后路,东侧包围过来。 齐雅德唬得三魂去了两魄,亚贾万草原何时鬼使神差般埋伏着大群骑兵? 狼牙骑连弩厉害,大食穆斯林骑兵只敢在大军附近逡巡,战场早已被屏蔽。 右威卫将军郭子仪统率的三万唐军,昼夜兼程,提前埋伏在亚贾万草原荒凉的沙丘之中,连苏禄可汗也不知道具体时间,具体位置,不知何时伏波王将他们从桓罗斯调到了战场,他们像月夜下狼群,缓缓地逼近了穆斯林骑兵,现在,露出了尖利的爪牙。 一名穆斯林千夫长率先现东侧沙丘中漫出来的唐军,率领几百骑刻悍的穆斯林,高举着弯刀,狂呼着真主安拉的名字,向着唐军冲杀过来。 他这是在为撤退的穆斯林骑兵争取点时间。 唐军中冲在前面的是羽林骑。在马上连弩齐,铺天盖地的箭矢如飞蝗一般,密密麻麻地平射过去。 几百骑剿悍勇武的穆斯林,纷纷摔落马下,被狂奔的马蹄踩得稀巴烂。不好收拾。天上的鹰和荒漠里的狼会噢到血肉的味道。来享受这顿美食,把这里清理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堆堆白骨。 大食前锋主将齐雅德这才反应过来。出受伤野兽般的嗥叫:“回撤!” 此刻,他不指望能带回多少穆斯林骑兵,脑子里只想到自己能不能逃出去,不要做唐军的俘虏。 张巡作为狼牙骑亲卫校尉兼都虞侯,跟随伏波王李岩转战两河流域。在大小战斗中,这块铁胚终于锻打成钢,他与撤回来的冷锋寒、高仙芝,率狼牙骑返身冲杀过去,也不贴上去斗狠,就用连弩射杀特地欺负穆斯林骑兵。 大唐军恐怖的连弩车推了上来。劲力强劲,有一支箭矢竟然从穆斯林骑兵前额到后脑贯脑而出,钉在后面一位穆斯林骑兵大张的嘴里。 连弩车肆意地收割着穆斯林骑兵的生命。 陌刀将李嗣业跳下马来,夫声高喝:“套甲!”后面的步卒立亥为他套上板甲。 拉下脸甲,李嗣业斜举着重斧陌刀,和一排,两排”陌刀手如墙推进,后面的步卒弓手跟随一起行动。 瞧着陌刀似风车般翻转,搅起一排排血浪,伏波王李岩心痛那些大食名马,高声喝道:“传令,投降的穆斯林骑兵,允许他们支付赎金还其自由。 仍然有不少穆斯林骑兵自杀般冲上前来。 右威卫将军郭子仪见状,做了一番布置,放开一个口子,让宁死不降的穆斯林骑兵逃跑,他亲率五 收拾逃跑的穆斯林骑兵比死战的容易得多。 “传令,冷锋寒、高仙芝率狼牙骑和天波后军、后军受降,打扫战场。余者随我追敌。”李岩瞧着跪了一片的穆斯林骑兵,沉声下令。 刚才是大食军撵着狼牙骑跑。此时倒过来了,羽林骑追击大食军,羽林骑的连弩可有效率多了,在渐起的暮色中准头就是差点,可胜在 集。 穆斯林骑兵胯下的马好,几万多骑兵逃出来好几千,前锋主将齐雅德回头望了望,长舒了口气,几万唐军都没能将我们全部留下来”可后面的马蹄声又渐渐近了,震得人耳膜麻。 大唐军衔尾追来,想趁乱冲营,齐雅德生生地打了寒颤。 几里远的路程,说话间就到了,前面一部分大食军还在打扫战场,另一部已经安营扎寨,远远瞧见穆斯林骑兵逃了回来,号角吹响,赶紧整队聚集,竖起枪阵,练极为有素。 越来越多的大食军步卒从营寨涌了出来,在前面竖起如重墙般的坚盾,长矛从盾牌的缝隙间伸了出来。有一部分伸向天空,密密麻麻跟冬天的树林似的,那是准备拨开天上淋下来的箭矢,长矛手后面就是弓箭手,张弓搭箭,准备阻击唐军的骑兵 暮色中,绕过方阵营塞的穆斯林骑兵裹着头巾,如青黑色的剪影。呼啸而过。 呼罗珊总督穆斯棱脸色凝重得跟幕色一样,心中不停地祈求真主,只要抗得住唐军的第一次扑阵,大食军稳住阵脚,双方不会生夜战,等到明天再列阵屏杀。 逃回来的穆斯林骑兵突然分出一部。朝大食步卒方阵的侧后方冲来。 齐雅德见状大呼:“这帮胆小鬼,绕寨,绕塞” 他身边连一个亲卫也没有,既没有令旗,也没有号角,声音淹没在轰天的马蹄声中。 齐雅德追敌中伏,心神激荡。一时粗心,没现随他逃回来的穆斯林骑兵,有两千多骑臂扎白巾。 扮作穆斯林千夫长的高仙虎狠劲的踢了马腹一脚,度快得过飞鸟,朝来不及变阵的大食步卒撞去,几名大食弓箭手被撞得飞了起来,锋利的大食弯刀横置马颈一侧,毫无阻碍地从长矛手背后滑过,脑袋和胳臂如大食步阵中纷落,砸在铠甲头盔上,出噼噼啪啪的声响。 长矛手,弓箭手被驱杀得四散而逃,前排的盾牌手将长盾一丢,争先恐后逃命去了。 唐军像如潮的暮色一般扑来,先用弩箭开路,羽林骑,狼牙骑冲进营塞,暮色里鲜血也变得暗红。只有温热的液体溅在脸上,带着一股令人欲呕的血腥味儿。 变生肘腋,呼罗珊总督穆斯棱哪里能够压住阵脚?在几百亲卫的保护下,朝康国都城撒马尔罕逃去。 追击杀敌,伏波王李岩倒不会去干这种活儿,唐军连步卒都配有战马。还怕追不上逃敌?何况,前面还有水流缓缓的锡尔河,挡住逃敌,要是往东逃窜,那边还有源于拔汉那盆地四周雪山的好几条支流。 周围是狼牙亲卫们举着的火把,伏波王李岩骑着龙种聪驹,缓驰在锡尔河畔,夜凉似水,河畔吹过来的秋风凉爽舒适,他的思绪纷飞。 这场东西两大帝国的巅峰决战。是以大唐军在锡尔河畔的大胜告终。还是刚刚拉开了帷幕? 大食呼罗珊地区能筹集的兵马只有十万,我率大军转战两河流域。前前后后恐怕消灭了**万人,现在,要替波斯复国也是一件容易的事。 再也没有担罗斯之战的遗憾。伏波王李岩感叹道,三万唐军与十几万大食军激战五天,葛逻禄游骑见事不妙突然叛变,隔开唐军步卒与越骑的联系,唐军阵脚顿时大乱。大食联军趁机出动穆斯林骑兵突击唐军阵营,连日征战的唐军在内外夹击下再也支撑不住,终于溃败。 高仙芝所率的两万安西精锐几乎全军覆没,阵亡和被俘各自近半,只有千余人得以身还。 大食则在这场战役中俘获懂得造纸术的工匠,从此造纸术由此传入西方。 大唐退出了西域,退到了葱岭以东,大食在这一地区加快了穆斯材化的进程,极端的宗教政策,重赋苛税,穷兵默武,引起了两河流域此起彼伏的反抗,呼罗珊地区的非阿拉伯穆斯林也揭竿而起,推翻了白衣大食,而大唐正忙于平定安史之乱。 我来了,我改变了历史的进程,吐火罗地区,两河流域,锡尔河流域。拔汗那地区”大唐西域属国的子民,再也不会作为大食的奴隶被转卖,再也不会因为信仰佛教而缴纳沉重的赋税,改信伊斯兰教可免纳贡税,在这块土地,信仰是自由的。道教,佛教,袄教,甚至伊斯兰教都是可以的,只要他们不影响大唐对西域的统治。 大食名马,就是后世名闻遐迩的阿拉伯马,将会在大唐繁衍种群。 伏波王李岩沉声下令,“传令,大食及其附庸军,降者不杀开辟葱岭的道路,改建军堡,册讨造林需要大量的奴隶尤其是锻造弯刀的,匠。都要好旧护。” 身边的亲卫得令,四散开去。呼啸传令。 策马进了大食军搭建好的营地。李岩正想舒舒服服在呼罗珊总督华丽的寝帐中睡个好觉,游击将军冷锋寒进了寝帐,挥退左右,低声禀道:“葛逻禄部的谋落列狐刚刚断气,踏实犬养伤重难治,不养个一年半载不会好。” “苏禄可汗呢?”李岩关切问道。 “浑身是伤,也得养上两三月。”冷锋寒答得比较清楚,因为他刚才亲自去验看了几位的伤势。 伏波王李岩在寝帐中走了几步。转身过来,轻声道:“锋寒,你要牢记,大唐统治西域,不需要有威望的异族领,尤其是突骑施,葛逻禄等勇悍善战的游牧民族,活着的这两位,先养着伤,以他们的名义招募游牧骑军,在拔汗那盆地整成军,为第二波出击呼罗珊作准备,让他们跟随唐军,去抢掠穆斯林教徒,尝点甜头”呼罗珊的战事就交给你们这帮天波府的年轻将领,我得在撒马尔罕重设西域都护府,自古是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难啊!统治西域劳心劳力啊。” 冷锋寒认真地倾异着,伏波王对于他来说,亦师亦兄。 烛光映着华丽的寝帐,流光溢彩,空气中还有挥之不去的血腥味,伏波王李岩凑近冷锋寒的耳,低声道:“叫忍卫暗中动手,让苏禄可汗和踏实犬养的伤势越来越重,不能让他俩活过新春。” 四日后的上午,撒马尔城。 几百骑裹着头巾的穆斯林骑兵来到撒马尔城,他们华丽的战袍被血污和尘土弄得又乱又脏,胯下的大食名马跟水里捞出来似的,脸上失去了昔日骄傲剿悍的神色,慌张中带着恐惧。 这是一群穆斯林逃军,他们上前叫开了撒马尔城,蜂拥而入,一位把守城门的穆斯林骑兵眼尖,指着逃军簇拥的将领说:“那不是总督穆斯棱吗?” “还有前锋大将齐雅德。”穆斯林骑兵心里暗暗胆寒,十几万大军就剩这么点残兵败将。 如丧家之大的总督穆斯棱,大将齐雅德策马匆匆赶往王宫,忍住饥饿疲劳,紧急召见城中的穆斯林千夫长。 总督穆斯棱靠在王座上,疲累让他脸上的皱纹更深,有气没力地道:“你立刻率军出城,收拢溃逃的穆斯林骑兵,明日我们就率军回撤呼罗珊,西域是大唐帝国的西域。不是大食的领土。” 穆斯林千夫长不敢问,也不用问。前方溃败如山到,只能收容溃军。赶紧地逃回呼罗珊,抚胸道:“末将遵令,即刻出去。” 总督穆斯棱挥了挥手:“你去吧。顺便叫康国王泰染缅准备一些食物送来。” 想到一件事,穆斯林千夫长却没有走,他趋前问道:“我们走了。也不能将雄伟壮丽的撒马尔罕留给大唐军,是不是在撒回呼罗珊之前,将它抢光杀光烧光?” 穆斯棱总督起了恻隐之心,沉吟不决。 眼睛里闪过一丝连真主都不能饶恕的狠毒,前锋大将齐雅德点了点头:“就在明天清晨!” 王宫天青色的瑟瑟柱子后,露出条侍女裙摆的边来。 一个时辰后,康国王泰染缅恭敬地来到王宫大殿,叫仆人们送上酒菜。 瞧着穆斯棱总督,大将齐雅德和他们一群刚睡醒的亲卫在大殿上狼吞虎咽的模样,泰染缅脸上的笑意渐渐没了。 穆斯棱总督喝了一口大唐的御酒,山中仙酿这酒真烈,解乏提神都不错,忽地抬头看见泰染缅黑着一张脸。像谁欠了他许多拜占庭金币似的。他把这些看在眼里,却也没联想到什么,这些天来,无论谁都有点不正常的。 头有些晕,看来饿久了吃得过猛有这症状,穆斯棱总督挥了挥手,随口说道:“泰染缅,饭菜和烈酒味道很好,不用你在这儿侍候,下去吧。” 眼前这个泰染缅脚步一点没动,慢慢抬起了头,眼睛里射出仇恨的火花,平静地说:“我现在不走是因为我在等,我在等你们用完最后一餐,好为我年轻美丽的妻子报仇。” 一个悍勇的亲卫百夫长立刻站起身来,拔出弯刀,向他砍去,可没冲几步,“哐当!”一声,人像中了魔法似的,跟镶着宝石的弯刀一块摔倒在黑花岗岩地板上。 走过去拾起弯刀,泰染缅手起刀落,将那名百夫长脑袋割下,提在手中,慢慢地逼了过去。 看着头颅的血滴滴答答落在黑色的花岗石地板上,大将齐雅德想拔刀,手脚却没了力气,力不从心的他惊慌失措,大声地叫嚷道:“巫术!” “还想着抢光杀光烧光撒马尔汗。自从萨里杀了我的妻子,自从穆斯林骑兵捣毁了庙里的佛像,我就等着这一天,终于等到了。”泰染缅举起弯刀,对准齐雅德的脖子。一脸的平静。,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肌,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 237.金币和银币 入殿外响起阵纷乱的脚步声,涌进了好大群人,为嘴刊…名年轻武士喊道:“留下穆斯棱,齐雅德,伏波王答应过你,让你亲自手刃杀害你妻子的萨里!” 这名年轻武士虽是头巾长袍的粟特人打扮,但他的脸是真正的大唐人。身边还有几名相同装束的年轻武士,他们是伏波王李岩布下的忍卫。 忍卫有十来名,在撒马尔罕潜伏了很久,在城中刺探情报,帮着暗中组织粟特武士,要不然,狼牙骑转战两河流域,情报哪有那么准确,一次也没中过穆斯林骑兵的埋伏? 听到这话,泰染缅勉强收起了刀,转身抚胸,控制自己波涛汹涌的心情,脸上是那种自内心的恭敬:“谢过伏波王,谢过甲校尉。” 那名带头的年轻武士就是地忍甲七,他拱手道:“撒马尔罕,城中四门的几百穆斯林守军,连同总督带回来的亲卫,全被我们率领城中的武士消灭了,现在我们得将城中的百姓组织起来守城,等待伏波王的大军到来 全靠山中仙酿和蒙*汗*药,可收拾这么多穆斯林骑兵,酒也没那么多。效果自然就差些,穆斯棱总督这会都还清醒着,听得目瞪口呆。 大仇能报,泰染缅朗声大笑:“甲校尉,粟特人并不是贪图利益的商人,他们也是武士,性子勇烈。视死如归,每年六月一日,我们要连续举行七天的骑射大赛,选出勇武善射的一日王,允许他迎娶新妇,手刃仇人!” 地忍甲七眼珠子一亮,计上心来。 忙碌了一天,到了黄昏,出城收集溃军的穆斯林千夫长,带着两千多精疲力竭的穆斯林骑兵回到了四门紧闭的撒马尔罕城下。 城头上是密密麻麻裹着头巾的穆斯林骑兵,他们张弓搭箭,如临大敌。 “快开门千夫长大人回来了!”一个穆斯林骑兵高声喊道,跑了一天,干粮倒是带得很足,全匀给了逃军,自己就用了点干粮清水,这会儿饿得前胸贴后背。 等穆斯林千夫长上来,吼了几嗓子,城头才有人不情不愿地呼喝:“打开城门!” 吊桥放了下来,重重地落在护城河上,城门被缓缓推开。 穆斯林溃军欢呼一声,争先恐后往城内拥去,有一顿没一顿的饿了几天,早就等不及了,进去得胡吃海塞一通。 “射!”康国王泰染缅一声令下。 城门附近,街道两侧的屋顶上。飞来漫天的箭矢,穆斯林骑兵猝不及防,倒了一大片,那个千夫长是重点招呼的对象,单单脸上就中了好几箭。 穆斯林骑兵想冲杀进去,可大街前面全是七尺高的塞门刀车,城外。地忍甲七率领一千多骑栗特勇士。饶着城池杀来。 “唐军杀来了,夺了撒马尔罕!”还没进城的穆斯林骑兵大乱,掉头逃窜,可袖们疲累的马还能跑吗?他们还有力气举起镶满宝石的弯 吗? 今夜,撒马尔罕是一个复仇的夜晚,粟特勇士用刀和弓箭,向捣毁佛像,抢掠他们的财物,霸占他们妻女的穆斯林骑兵复仇。 用穆斯林的头颅垒起高塔,用穆斯林的尸体砌成横墙,用鲜血来洗刷撒马尔罕的屈辱。 十日后,伏波王李岩率大军来到撒马尔罕,骑在高大神骏的龙种驰驹上,望着这座雄伟壮阔的坚城,丝路的明珠,轻轻吟道:“如果西拉斯的美女,把她的手按在我的心窝上,因为她脸庞上的黑痣,我要把撒马尔罕献给她。” 十六骑高举红旗的狼牙亲卫开路。那是选出来的粟特人,伏波王李岩频频顾盼道路两旁的粟特民众,瞧见那些携弓带刀的粟特武士,彪悍勇武的样子。心中嘀咕道,如果栗特不是分成若干个小国,大食能吞并他们么?我要统治西域,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大唐开元十六年十月二十。 秋风吹过撒马尔罕城外的草原。吹倒片片金黄的牧草,现出成群的牛羊骏马,锡尔河畔,湿地沼泽边。白色的获花瑟瑟,秋色仿似艳丽多彩的波斯挂毯一般。 伏波王李岩望着这付心旷神怡的景致,对身边的泰染缅说:“两河流域,盛产棉花、水稻小麦,但沿河的绿洲狭窄,只有用胡杨,红柳。沙棘等来植树造林,大规模种植紫花荷,才能防风固沙,改善环境 康国国王泰染缅现在已被任命为天波府的田曹参军,拱手道:“卑职知道伏波王念及两河流域受战火荼毒。有心造福于民,伏波王施政的举措已经遍告百姓。” 摇了摇头。伏波王李岩谦虚道:“我也是得神灵托尖,植树造林积福啊!” “嗯,这跟佛家的日行一善。有异曲同工之妙。”泰染缅赞道 想起了不远千里来到河西的永穆公主,还有孩子,李岩望着沼泽地飞起的一对白天鹅,怅然若失,喃喃道:“明年,大唐两位修道的公主就会来到撒马集罕。为种树赐福!” 在他们身后,伏波王才刚巡视过的地“万多彪悍勇武的穆斯林骑兵放下了弯刀,成为伏波芒心联正在锡尔河畔忙着开挖灌溉渠,兴修水利。 西域各国附庸军,跟随大食军与唐军为敌,也有好几万,李岩也没那么仁慈,除了康国人被释放除外,其余的被押到葱岭,开山劈路,服五年的苦役,为丝绸之路作贡献。 伏波王李岩对泰染缅拱手告别:“有劳参军为兴修水利尽心我先回城处理政事。” 伏波王翻身上马,轻夹马腹。驰离了锡尔河畔。 “走了,全都跟上!”狼牙骑亲卫旅帅康火铁大声吆喝道,百骑策马紧紧跟随。 泰染缅望着百来骑马蹄南去。尘土飞扬,心中又是兴奋又是惶恐,撒马尔罕有了唐军的护佑,必定兴盛于丝路。可唐军在两河流域兴修水利,植树造林,还准备与两河流域的粟特人通婚,他们是想在此地生根?两河流域受战火荼毒,牺牲了丈夫的寡妇多了去了。 撒马尔罕华美的王宫,大食人刚被赶走,伏波王却不客气住了进去。泰染缅和他的妃子搬到了锡尔河畔的红城,居住在行宫之中。 狼牙骑已成为伏波王的亲卫牙军,这些身着明光铠,骑着大食名马的护卫军校,或来自突骑施,或来自吐火罗,或就是两河流域的粟特武士,那位康火铁是康雪儿康火居的同宗兄弟,撒马儿罕去年骑射大赛的一日王,骑**绝。 第二日,才回到撒马尔罕,入了城。李岩低声吩咐道:“康火铁。我暂时不回王宫,去拜访一下你的左邻右舍。” 康火铁回头瞧了一眼这百骑亲卫,硬着头皮道:“我家可住不下伏波王的百骑牙军,还走到康火居的府第吧,他刚巧贩运丝绸回来 几乎忘了这桩事,前几日他到王宫,李岩与他就丝路上的商情交谈半天,现在占据撒马尔罕,也不要他在丝路上奔波辛苦,李岩任命他为天波府商曹参军,管理商事,就做点坐商的生意。 几颗梧桐树掩映着一处三进三出的大院宅,虽然都是拱顶结构,但院宅宽阔,装饰得华丽大气。 伏波王李岩来到府门前;康火居闻报,已在门口恭迎,李岩一见。赶紧道:“快进去。不是说微服私访吗,小心惊动了左邻右舍。” 院子里全是瓜果,进门处两株苹果树,红彤彤的苹果挂在枝头,像满天的繁星,后面是葡萄架子,紫黑色的葡萄硕果累累,李岩也不客气。顺手就摘了一串,康火居赶紧叫人洗了,李岩品尝了几颗,味美甘甜。 就在葡萄架下坐着,秋天的阳光透过密密的叶片洒了下来,噢着这葡萄苹果的清香,比屋子里舒服多了。 “康参军,快坐下,现在歇下来了,不在丝路奔波,可还习惯?”李岩的笑容很亲切。 康火居本来垂手侍立,听到伏波王招呼他坐下,半边屁股挨着那胡凳,模样甚是恭敬。 “还是有些不习惯,经过长途跋涉,历尽艰辛。用骡马和骆鸵把丝绸驮到叙利亚的海岸,甚至直接地驮到君士坦丁堡去,在那里我们用丝绸换来大把的金币和银币,那种成功的感觉让人迷恋康火居在伏波王面前还是鼓足了勇气,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昨天在王宫里给你说的一番话都白费了,李岩里有些不快,拈了颗葡萄,慢条斯理地吸吭它甘美的果汁。 “但伏波王一番以工带商,展金融的言论让康火居茅塞顿开,今日拜访了好几位丝路上的粟特富商。他们听说是伏波王提出来的,都来了兴趣康火居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想,他们不会是看上伏波王的权势,你看御酒商行,安西商行商队那规模,在丝路上无人不晓。 眼下就是关心这一块,通过办工坊。兴金融,将西域的胡商与自己捆绑在一起,再加上兴修水利,植树造林,种植蕾,生猪圈养,让西域百姓过上富足的日子,大唐的西域就安定下来了,李岩只是微笑点头。并不说话。 “还有半月,我的儿子周岁,我向西域的丝路富商都了邀请帖,齐聚一堂,商量伏波王振兴西域的大计,在这之前,我与撒马尔罕的富商还得多交流交,”康火居接着道。 康火居是个实心办事的人,伏波王李岩忙道:“哦,我的外侄儿快满周岁了,抱出来让我瞧瞧。” 那孩子抱出来,肥嘟都的很是可爱,李岩逗弄了一会儿,从身上摸了块丰玉出来,送给孩子当见面礼。 我的孩子,他们抓周,我也没时间参加,李岩脑海中浮出小元浩的脸,心里涌起一阵伤感。 压抑住心头的失落,李岩环顾左右,全是彪悍勇武的狼牙亲卫,披坚执锐,那有个微服私访的摸样。哑然失笑道:“康火居,半月后我以长安世家子李屿的身份来参加外侄的抓周礼,只带几名随从,你万不可泄露我的身份,切记!” 康火居心里暖暖的,连忙拱手道:“全听伏波王的吩 日近黄昏,李岩离开康火居的家,回到王宫,现在妻妾都不在身边。真正成了个孤家等人,只有琼丝公主这个女奴,天天被他浇灌得越娇艳动人,可平时还是一付冷若冰霜的样儿。 撒马尔罕王宫后花园,有处山坡,坡上耸立着一座壮美塔楼塔顶是翠绿色圆顶,雕刻得异常精美的石柱支撑着圆顶,还有萨珊波斯浮雕的风格。 圆塔上设了一张条桌,桌上放置着精美的烛台,水果鲜花和各式的美味,伏波王李岩和琼丝公主分坐在长桌两端,就在圆塔上享受着落日的美景。 塔楼视野开阔,锡尔河在夕阳下像闪闪光的丝缎那样美。 “伏波王,我想见见外祖父一面,你能答应吗?”琼丝公主从冰霜似脸上露出雪莲初绽般的笑容,琥珀般迷人的眼睛望着李岩,充满了。 伏波王李岩能拒绝这样的诱惑吗?破坏浪漫晚餐的气氛,脑子有问题不是? 大食呼罗珊的总督,如今成了我的阶下囚,看看琼丝公主的反应,她不是一直想着他外祖父率军来搭救她么?” “将穆斯棱带上来,一块儿用晚餐!”伏波王李岩高声吩咐下去。 琼丝公主感激地望了李岩一眼。那眼神勾人,仿佛在说,今儿晚上侍寝,我好好”李岩走了过来,在琼丝公主面前蹲了下去。 伏波王好坏,他明知外祖父就要来了,他还挑逗我,抚摸我的服” 李岩取下那脚环似的黄金脚镣。抬起头,瞧见冰美人似的琼丝公主羞得满脸绯红,椰愉道:“你脑子里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外祖父可是要来了。” 穆斯棱被押了上来,这个可怜的阶下囚,虽然吃好喝好也没人虐待他。年不满五十,但身子有些佝偻。脸上的皱纹就像田间的老农一般。 “今日不谈政事,就当是家人团聚,琼丝公主是我的爱妾。”李岩笑了笑,竭力让见面温馨点。 “外祖父!”琼丝公主悲从中来,想不到自己一纸相邀,见面却是两个阶下囚,自己天天还被伏波王那个小贼,,琼丝公主上前抱着穆斯棱放声痛哭。 “孩子,有伏波王照料你,你活的好好的,外祖父就心安了。”穆斯棱摸着琼丝公主飘逸的黑。悲喜交集,安慰她。 我可不想看见你们在这儿演一出骨肉亲情,生离死别的戏,李岩温言提醒:“穆斯棱总督。请坐下。” 穆斯棱这才与琼丝公主坐在了长桌边。 听说穆斯棱纵兵在西域抢掠。想必搜刮了堆积如山的拜占庭金币和萨珊波斯银币,那些金币李岩见过,铸造精美,有三种重量,依次名为索丽得,约重4,口克,其次为色米西斯,约重2,2克,最轻的是翠米西斯,铸着罗马皇帝和女神像,看着就让人喜爱,想到那些熠熠闪光的金币,伏波王李岩心软了下来:“唉,你们在这儿过得不开心,只要能缴纳赎金,祖孙都可回到大食。” “真的?”琼丝公主天真地问道。她不想想,李岩能舍让她走么? “按等级吧,像你外祖父穆斯棱一万枚拜占庭索丽得金币,十万萨珊波斯银币。齐雅德九千”萨里八千索丽得金币,八万萨珊波斯银币。”伏波王李岩头也不抬。 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穆斯棱有些失态,惊喜地问:“能让我将四万穆斯林骑兵赎回去吗?” 老家伙,这么有钱,李岩的心不受控制地跳了一下,看来自己的价开低了,漫天喊价,就地还钱,李岩支支吾吾道:“那个,穆斯林骑兵”赎回去,又来抢掠大唐的西域,再多的金币和银币都没福享用。” 穆斯棱的眼睛黯淡下来,失望道:“你把我们祖孙放回去,手里没有军队,哈里能饶过我吗?” 琼丝公主刚才还在问赎回的事是不是真的,她就那么讨厌我,李岩气不过,道:“呼罗珊为波斯故地,穆斯棱总督手下的穆斯林骑兵大部分不是阿拉伯人,在大食帝国深受歧视,你以前统率十万穆斯林大军,掌控了大食帝国三分之一军队,想想你的前任古太白吧,说句不中听的话。你即使在西域战胜大唐军,也是功高震主,难免兔死狗烹的结局。 瞧着穆斯棱深思的样子,李岩含情脉脉地注视着琼丝公主:“琼丝公主,在我心中就是无价宝,就是两万索丽得金币都不能割舍我对她的爱。” 不,也许五万索丽得金币”我会考虑,十万索丽得金币,,还想什么,那就成交! 咱先不谈生意,李岩微笑道:“穆斯棱总督是享用撒马尔罕的葡萄酒,还是大唐御酒山中仙酿?” “山中仙酿让人气血翻腾,想要战斗,还是温和的葡萄酒吧。”穆斯棱要了杯葡萄酒,开始慢慢享用起来自大唐的美食。,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州叫。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238.金币和银币 王宫侍女将长桌上的蜡烛点亮,明亮柔美的光溢满了塔楼,长桌上烛光轻摇。晚餐的气氛浪漫甜美。 慢慢地品了一口甘美的葡萄酒,李岩漫不经心地道:“先知亚巴斯。第一个来撒马尔罕传播伊斯兰教,他被野蛮的撒马尔罕人捉住。砍去了脑袋,传说这个。神奇的先知挟着自己的头颅,走入了我们塔下的地穴。 从这塔子的某处小孔,仍可以望见地弃里的先知,他正挟着自己的头颅在里面乱转。唉,这就是你们穆斯林传教的悲剧,现在换了方式。一手拿着可兰经,一手高举弯刀,西域民风彪悍,信拜火教和佛教的居多,光是这教派之争,你们就不能将这块土地轻易征服。” 现在有了歼灭近十万穆斯林骑兵为例子,李岩的话更具说服力,穆斯棱认真地听着,他想知道伏波王真实的想法。 “想想吧,大食帝国几个教派纷争,哈里换愕跟走马灯似的。宗教干涉世俗的皇权,你们那帝国也乱得可以,我不去取,辜负了上天的一番美意,右威卫将军郭子仪率十万大军正收服吐火罗,很快就要踏进呼罗珊的领土”伏波王李岩瞧见穆斯棱的脸色跟暮色一样凝重。就中断了继续折磨他的兴趣。郁郁地叹了口气:“谁喜欢战争呢?要是有堆积如山的金币,有漂亮的美人儿做伴,我也不喜欢战争,如果琼丝公主被赎走,大食帝国至少得许配给我一名漂亮的公主吧,要不然。大唐军挥师南进,远征大食,天知道会打到哪儿去”大食帝国还在与拜占庭,帝国交战,两面交战。亡国之兆啊。” 烛光映着伏波王李岩的眼睛。眼里似乎燃烧着熊熊不灭的战意,掠地灭国,在他看来,就如吃顿晚餐那么容易。 听了李岩的一番,穆斯棱端着酒杯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伏波王挥军南下,呼罗珊当其冲,他可是有灭国的能力。 琼丝公主痴痴地望着李岩,这个与自己同床共枕的大唐皇子,胸中竟有如此大的志向,吐蕃不过是他路上的一块拌脚石罢了。她心震撼,默默地品着酒。 将杯中残留的葡萄酒一口干了,李岩拱手告辞:“你们慢慢聊。我先去处理军政之事,不知郭将军打到哪儿了。真是烦。” 不知道那个,傍晚,祖孙俩说了些什么,晚上,琼丝公主在床榻上热情似火,第一次变得主动,承颜顺意,柔媚婉妾,这让李岩非常满意,给她解除了黄金脚镣,允许她在王宫丰自由行走。 价值十万索丽得金币的公主。待遇也得不一样不是。 半个月后,伏波王李岩换了一身白衣袍衫,带着几名狼牙亲卫,换了马匹,来到了康火居的府第。 康火居站在府门前,亲自迎接上门的客人,看见李岩来了,正要趋前行礼,却被李岩的目光拦住,两人交谈了几句,身后响起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康大哥,青桐也来参加小侄儿的抓周礼。” 李岩回头望去,只见一个头插翠羽,身着黄衫的少女骑一匹头细颈高。步伐轻盈的银白色骏马上,向府门前缓驰而来。 走近细看,翠羽黄衫的少女身材高挑,曲线玲珑,她脸上红扑扑的。如康火居府上的苹果一般,下巴有点婴儿肥,骑在那匹俊秀聪颖的马儿背上,一下子就吸引了李岩的视线。 汗血宝马!李岩看见那马肩上参出殷红似血的汗珠子,朝那位少女微微一笑。 那少女瞧见府门前这位陌生的白衣少年朝他微笑,一把拉过头上的纱巾,将脸庞遮住,只露出黑葡萄似的灵活眼睛。 随后而来的是一名身姿魁梧的商人。好家伙,他胯下也是一匹淡金色的汗血宝马,呵呵笑道:“康兄弟,青桐没给你添麻烦吧?” “哪里,哪里,我来为你们引荐一下,这位是石国富商石屯屈,这位是他的女儿石青桐康火居为李岩个绍道。 “长安李屿,见过石屯屈,石青桐。”李岩朝那父女拱手道。 康火居反应得快,笑着道:“这位李小郎,父兄都在朝中为官,游历西域,准备到天波府任职。” 原来是长安的世家子弟,石屯屈瞧李岩仪容不俗,言谈举止沉稳有度。不由多看了他几眼。 几人言笑宴宴,进了院宅,围坐在葡萄架下,享用一些瓜果美食。 “康火居不仅是丝路的后起之秀。还是天波府的商曹参军,今后我们得多仰仗他照顾撒马尔罕的一位富商道,他虽说是个商人,可身形精悍,更像一位武士,在丝路上做生意,都得有些本事。 “我还不是沾了伏波王的光,你们不知道吧,伏波王未领军的时候。就在长安酿酒,种植荷,圈养生猪。朱雀大道上的许多店铺都是他府上的,如三鑫柜坊,在水一方,胭脂马康火居如数家珍,听得众人啧啧称道。 “三鑫柜坊也是伏波王的?。石屯屈好奇问道,他没少跟三鑫柜坊打交道,人家一双手的实力,他就一个手涧书晒细凹曰迅姗)不一样的体蛤,小说阅读好去外 康火居一脸的端谨持重,点头道:“这还有假,再过几日,撒马尔罕的三鑫柜坊就开张迎客了,大伙儿的金币银币在路上不好带的,都可以存到三鑫柜坊。在河西,在长安,都可以换兑,又安全又方便。” “大伙儿也瞧见了,伏波王在两河流域兴修水利,植树造林,明年还准备引进一年三熟的水稻,这是实实在在为粟特人办实事,伏波王说撒马尔罕有白金一样的棉桃,他已派人到大唐的崖州去学习织布技术。准备在撒马尔罕开设织布工坊,还有造纸工坊,酿酒工坊,兴百工。重金融,他准备把三鑫柜坊做大,份子拆出来,售卖给大伙儿。”康火居对这事没少做准备。介绍得很细。 李岩坐在一边默然不语,只是暗暗观察这些粟特富商的反应,一不留神,与石青桐的眼神一碰,那双黑葡萄的眼神滴溜溜转,极是俏皮可爱。 座上有商人质疑:“把银钱投到柜坊里去,哪有在丝路上赚得多?” 先前哪像武士的商人不屑一顾:“以前丝路上翻几倍的利,那是沿途战火不断,苛税严赋所造成的。现在沿路的驿站都改建成了军堡,伏波王名下的商队,几千峰骖驻。上千辆马车的货物,贩到拜占庭去,还能有那么高的利润?” 石屯屈站了起来,朝四周团团作了揖:“我没少跟三鑫柜坊打交道。他们将款子放出来,要收利息的,大伙儿存钱进去,也有存钱的利息。大伙儿周转有了困难,可以向他们借贷,三鑫柜坊,做的是钱生钱的生意,不用担心货物霉变潮被劫的事。” 场中的商人或者埋头深思,或者几人聚在一起小声商议,康火居望着李岩,看他怎么说。 欲则不达,参股柜坊的事还得私下谈。还得炒作,再弄个股份竞价拍卖什么的,李岩想到这儿。微笑道:“几乎忘了正事,大伙儿到房里去瞧瞧康火居的儿子抓周。” 众商人听后轰然叫好。 进了正堂,商人们只见胡床上摆着两个阔口的青瓷汤盆,李岩一瞧就乐了,一只汤盆放满了索丽得金币,另一只放满了萨珊波斯银币。 他们抓周不抓纸笔刀歹什么的。他们就抓金币银币,粟特人从就培养赚钱的意识,难怪能富早天下。 粟特人太有钱了,竟然用的是索丽得金币,李岩看着眼热。他不知道,康火居为了拉富商入股,这是在无声地炫耀自己,我跟伏波王混了两年多,家里孩子抓周都用的是索丽得金币,怎么样? 其实普通粟特人家抓周用的是萨珊波斯银币。 康火居和他妻子给那胖嘟嘟的孩子手上涂满了糯米胶,将孩子抱到汤盆前,让他伸手去抓,一只手粘着金币,一只手粘着银币,粘着多少都是孩子的,暗示着他们长大以后,能把所有的钱都粘在自己的手上。 孩子胖乎乎的小手粘满了金币银币,没留一处缝隙,众人一齐欢呼:“这孩子是个富可敌国的大商人!” 从小就灌输这样的经商意识啊。李岩感叹,难怪粟特胡商能不辞劳苦。远涉千山万水,后来依附回鹘,垄断了丝路,在大唐他们富可敌国。太平广记载有一位卖炊饼的粟特人,将价值连城的夜明珠藏在手臂中的故事。 我父母时候让我抓的啥,李岩脑海里闪出童年的记忆,也是金黄的,还温乎乎的,就是有股子臭味,唉,人跟人不能比,不提这个糗事。 无声的炫耀似乎很有作用,众商人开始拉着康火居去谈投资的细节了。李岩就跟着后面瞧热闹。 “嫂子,求你了,嫂子,让我玩玩抓周吧,父亲说小时候家里穷。没抓过金币,我看今天抓多少。要父亲给我做嫁妆。”李岩忽地听见那个少女石青桐央求的声音,收住了脚步。 我也没抓过金币,只抓过,往事不堪回哪”李岩带着好奇心,蹑手蹑脚跟在石青桐自后。 见她将双手小心涂满糯米胶。连指甲盖都没放过,喜滋滋地朝胡床走过去,李岩赶紧也将双手往糯米胶盆子里一按,那胶浸到了手臂上,三步并作两步,比石青桐的手快了一线,伸进了盛满索丽得金币的汤盆。 石青桐吃了一惊,转过身来,脸上一付惊愕的表情,那个温润如玉。风姿优美的白衣少年,竟然是这副表情。 眼睛只盯着那金币,快要鼓成了蛙眼。一双手在盛满金币的汤盆里翻江倒海地搅,那金币已经沾到了他的手臂上,脸上的还是一副很不甘心的神色。 那青瓷汤盆里还有几枚闪烁着柔和光泽的金币。 “哎,你将金币全粘走了,我怎么办?”石青桐气呼呼地踢了他一脚。 李岩双手平摊,缓缓抄起手掌上的金币,青瓷汤盆里没剩下几枚金币。脸上绽放着春花般的笑容:“那只汤盆里还有银币。” 难道我一辈子就注定只能熬银币,石青桐委屈得想哭,刚才那一脚给这抢机会的小贼轻了,得来脚狠的。日月杏眼圆睁,紧咬嘴唇,叉给了李岩脚。踢愕他龇牙厩代出声来:“小姑奶奶,你也不怜香惜玉,着什么急,我也不能将金币拿走,转了满手的金币,你帮我一枚枚取下来。帮我数数,等会你接看来粘。金币上沾了胶,更容易粘,不过得赶紧,等会胶就干了。” 康火居的妻子躲在一旁瞧热闹,她知道李岩的身份,也不怕他把金币拿走,这会儿她笑得快弯下了腰。还竭力忍住,真是辛苦。来李岩跟石青桐暂时和好了,两人头快凑到了一块,耳鬓厮磨,这感觉不错啊,多享受一下,李岩故意数错。一枚一枚认真地数着金币。李岩把童年的快乐,这会儿的美人在侧享受了两遍,方才满意地抬起头。笑着讨好道:“轮到你了,这些金币上有糯米胶,你粘起来也容易一些 石青桐兴奋地点了点头。黑葡萄似的眼睛亮晶晶的:“你得帮我数数。给我作个证,帮我向父亲要嫁妆。” 李岩认真地点了点头,含混不清的嘟囔了一句:“嗯,放心,这嫁妆也是我的。” “你说啥,嫁妆也是你的?。石青桐耳朵尖,听了个大概,狐疑 道。 “我说,要双手浸在糯乐胶里。嫁妆才能要得多。”李岩反应到不慢,赶紧支吾过去,不然这刁蛮活泼的少女又是一脚踢来。 石青桐过去,学李岩刚才那个样子,将一双小手浸在糯米胶里,喜放波地过来将手插入青瓷汤盆里,轻轻搅动起来。 李岩在妇耳后,轻声道:“就这样,手掌平摊,缓缓抬起来,我刚才技过的金币,都是你的,男人挣了钱,不交给自己的妻子么?你嫁给我,那嫁妆也是我的。” 石青桐眼里都是亮灿灿的索丽得金币,“嗯哪!”一声,没有留意李岩说的话,怎么小蛮腰被谁搂住了。翘臀被贴住,那个该死的贼在占我便宜,他在报复我踢了他两脚 又羞又恼,石青桐可也没法子,手臂上全是粘着的金币,被那小贼搂在怀了,脸儿落了飞霞,身子有些软,好半天才喊出来:“快松手。不然我叫人了,嫂子。 被人当做非礼少女的色狼,成了公众人物,那可丢脸了,李岩慌忙松手,飞也似的逃开了,装模作样的到了院子里,拈了颗葡萄在嘴里,贼头贼脑向里面张望。 过了一会,石青桐怒气冲冲地出来,一双黑葡苟眼珠子滴溜溜转,四处找那小贼,刚才占我的便宜,还说要我的嫁妆。 赶紧跑到石屯屈康火居面前。李岩认真地讨教起柜坊的事:“三鑫柜坊,我家也有份子,三鑫,堆得金多,不能再叫柜坊,莫若叫着三鑫银行,有金有银,听着也气派,你们觉得怎样?” 石青桐在她父亲面前不敢放肆,笑吟吟的凑了过来,腿用力踢踏了一下,预备着呢,准备抽冷子给李岩一脚,以报刚才之仇。 “这位就是令千金,生得娇俏活泼,慧质兰心,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对了,在下还有要事,改日再聊。告辞。”李岩瞧石青桐慢慢靠了过来,大声赞了几句,脚下却抹上油,提前溜了。 石青桐报仇雪恨不得,眼见小贼离开。追了几步,李岩回头挥手。大声嚷嚷:“青桐,我在天波府当差,有空来找我,不用送了,快回去。” 庭院里的商人被吸引,注目过来,瞧着这一对儿少年男女依依送别。石青桐满脸娇羞,气得直跺脚,又被他占了便宜。 “青桐,你认识那位李家扛郎?”石屯屈走到女儿身边,好奇问道。 难道女儿与那位李小郎在康府一见钟情,女大不中留,她也有自己的心事了,石屯屈抚着胡子,眼睛里带着笑意。 刚才那小贼搂过我的小蛮腰。我这还是第一次,哎呀,羞死了”此事断不能就此揭过,得找个机会报仇。 轻驰缓辔,李岩今天调戏了刁蛮活泼的美少女,心情舒畅,初冬的阳光温暖地照耀在身上,一片灿烂。在回王宫的路上还哼起了曲儿。 王宫门前,李岩看见两个黑巾黑袍遮住脸的粟特人,安静地站在明晃晃的阳光下,一动也不动,带着死亡的阴森气息,让他感觉有一种渗进骨子里的阴冷。 难道是西域的邪教,也没人驱赶他们离开,王宫生了什么事? 进了王宫,封常清立刻前来禀报:“琼丝公主得你的吩咐,在宫中自由行走,她利用这个机会,怀揣宫中吃烤肉的刀子,装着去探望外祖父穆斯棱,突然难。杀了两名狼牙亲卫,都是粟特武士。意图劫走穆斯棱,有名武士临死前大声示警,琼丝公主的救人行动被狼牙亲卫现后,将这对祖孙逼入囚室。重新关了起来,等着你的裁决。” 一听这个消息,李岩什么好心情也没了。 239.奇特的葬俗 屏可是我的两堆金币,要是跑了。怎么得了。琼公肌子胆子大不说,身手也不错,万一她那天心血来潮,恨意大,在床榻上对我下手,就像那次的碧玉菩子,想到这个,李岩觉得自己脖子后面凉飕飕的,沉吟片玄道:“我这就去看看,你去安排,给死去的狼牙亲卫按阵亡将士送去抚恤金和土地,每人多加一份,算是我的,另外厚捡入土一” 康火铁心情低落,摇头道:“伏波王,不必你费心了,他们是拜火教徒,有特殊的葬俗,不需要棺挂。城外经管丧葬之事的粟特葬户已经进城了,在王字门前侯着。 “难道是焚烧火化?”李岩随意问了一句。 康火铁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这就奇怪了,李岩问:“快说说,他们的葬俗是怎么回事?” 康火铁将拜火教徒奇特的葬俗说了一遍,听得李岩毛骨悚然,他脑子一转,正好用奇特的葬俗收拾琼丝公主,这个胆大包天的公主应该接受惩罚,李岩将康火铁唤到近前,低声吩咐:“你去给粟特葬户说 李岩来到关押穆斯棱祖孙的囚室外,命亲卫将午食送了进去,自己却叫人搬了张胡凳,坐在窗户下先听听里面的动静。 “是伏波王叫人送来的饭菜吗?”琼丝公主的声音很焦急。 狼牙亲卫恶声恶气道:“不是!” 穆斯棱长长地叹了一声:“琼丝,听天由命吧!” 琼丝公主一下子哭出声来,抽抽噎噎道:“外祖父,都是”我不好。鲁和…冲动,连累了你。” “孩子,你还不明白么?像我这样的一方诸侯,本来就是哈里的掌中钉,肉中刺,胜有功高震主的危险,败了就是替罪羊,除非伏波王让我赎回我手下的穆斯林骑兵,否则,即使逃回去,也是死路一条,连做个普通的商人也不能。”穆斯棱心事重重道。 琼丝公主收住哭声,毅然下了以身饲虎的决心,一字一句道:“外祖父,伏波王宠爱我,我去求他。今后一心一意做他的妃子,让你用金币赎回穆斯林骑兵。” “孩子,你是伏波王的妃子。还不知道他的性情么?既有狮子般的勇武,也有狐狸般的狡猾,麾下还有一支战无不胜的大军,他现在一门心思治理西域,怕是有割地称王的意思。不,他有开国君主的气魄。” 姜还是老的辣,穆斯棱在权力圈厮混久了,李岩跟他交谈过几次,就看出大唐伏波王的想法,因为他也有过这样的念头,只是年纪大了,雄心壮志也渐渐湮没了。 “晚了,你杀了他的亲卫。他还能留你在身边吗,最好的结局也就是打入冷宫了,如今他可能想将我们祖孙杀了泄愤,我已经准备好了”穆斯棱的声音嘎然而止,他瞧见了伏波王李岩阴沉着脸走了进来。 “已经准备好了是吧,来人,将他们绑起来,带到城外,去给死了的狼牙亲卫陪葬!”李岩冷冰冰的眼神扫了过去。 他的眼神好冷漠,琼丝公主本想绽放个微笑,撒几句娇,被李岩的眼神挡了回去。 何况,素来高傲的她在李岩面前也撒不来娇。 李岩已转身离开了囚室,押着他们出了王宫,有一名葬户为他们引路,出了撒马尔罕城西门。 走了七八里,从绿洲走到了戈壁滩,路上渐渐荒凉,一处孤寂的村庄坐落在绿洲边缘,几棵半枯的胡杨箕张着手臂,站在干泪的河道旁像是为死去的人送葬,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 前面传来一阵狂乱的犬吠声,吵得人耳朵麻。 穆斯棱似乎想起了什么,浑身抖个不停,不停地叫着真主安拉的名字。他的目光落在美貌娇艳的琼丝公主身上,又望着李岩,目光中全是一个老人的哀求。 狼牙亲卫旅帅康火铁跟一辆马车出来了,几名黑衣黑袍的粟特葬户。像地狱的使者一般,走到伏波王李岩面前,停住了马车,阴森森地道:“还差一位殉葬的。” 马车上放着两副骷髅架子,上面还残留着血肉,李岩看了一眼,强忍住恶心欲呕的感觉,扭头问这对祖孙:“人做错了事都得接受惩罚,你们谁愿意去殉葬,另外一个我就不追究了。” “是我的任性害了外祖父,他是穆斯林,不应接受这样的惩罚。”琼丝公主深深地后悔,伏波王李岩的威严让她从心里感到战栗 怕。 穆斯棱掀开他的头巾,露出花白的头,跪求道:“仁慈的伏波王。求你饶了我的外孙女儿吧,她有鲜花般的容貌,正处于如花似玉的年龄,我愿意让恶狗撕扯掉我的血肉,将我的骨头埋在荒凉的戈壁摊上。接受拜火教徒对我灵魂的凌辱。” “好,我成全你。”李岩马鞭一扬。说道,“就是他,这个双手沾满西域各族人民鲜血的绘子手。”康火铁立玄带人将穆斯棱拖了进去。 琼丝公主挣脱了狼牙亲卫,跪行到了李岩马前,泪流满”!“我外祖父有堆积如山的金币和银币。仓都可以献给”伏波王。我求求你,你就看在你我同床共枕的情分上,饶了外祖父的性命吧!” 听到这儿,李岩勃然大怒:“你火烧孽多城,好几百吐蕃军士为你承担了罪过,你还不醒悟,接二连三地想杀我,我对你够好的了,让你在王宫中自由行走,你却杀我的亲卫。” 马鞭一扬,李岩暴喝道:“将穆斯棱拖进去喂狗!” 从村庄那个血腥的院落里,传来了几百只恶犬的狂吠声,琼丝公主心如刀绞,已瘫坐在地上。 不一会儿,几个。黑衣黑袍的葬户。抬出一具无肉的骨骼,旁边还有一件华丽的长袍,正是穆斯棱刚才身上那件,放在马车上,朝荒凉的戈壁滩去了。 大食呼罗珊总督穆斯棱,一方大诸侯,就这样被恶狗撕扯掉血肉,结束了他辉煌的一生,死后还不得安宁,埋在拜火教徒身边,灵魂还得接受他们日夜的折磨。 琼丝公主从穆斯棱被拖走那刻就昏倒了。李岩翻身下马,将她抱起。口中喃喃念叨:“得移风易俗,将这恶狗屠尽,推行火化!”在狼牙亲卫的护卫下,飞马回城。 回城的队伍当中,多了一名头花白的狼牙亲卫。 杀了穆斯棱与琼丝公主,就像家人了疯,将一屋子丝绸自己点火烧了,将一个大财主踢上两脚扇个耳光往外推,伏波王李岩没那么傻。他的目的主要是惩前息后。治病救人,给琼丝公主,自己的枕边人,一个深亥彻底的教罢了,要不然天天提防着她,心也累。 “琼丝,琼丝。”李岩掐住她的人中,唤了两声。 琼丝公主幽幽醒来。映入眼帘的是李岩那张英俊得邪气的脸,一起一伏在自己眼前晃动。我这是被他抱在马上。从他身上传来的阵阵暖意让她觉得这胸膛很有依靠感。靠在上面很安全,可是”她转念又想到方才自己外祖父被撕裂吃尽的情景,又感到眼前这个男人是那么可怕,杀伐决断,毫不留情,受我牵累的外祖父,心里又是一痛。 “琼丝,琼丝,你醒过乘就好了。以后得知道规矩,不可任意妄为。”穆斯棱一身狼牙亲卫装束;策马上前,目光中满满都是关切。 “外祖父,你没死?!”琼丝公主突然见到穆斯棱,仿佛见了鬼似的,不敢相信。 “我不是答应给你三次机会吗?今日只是给你一个教刮,你还有一次机会,接看来,把你的亲人一个个彻底的害死。”李岩面罩寒霜,冷冷道。 终于确认了她外祖父还活着。琼丝公主在李岩怀中后悔了,可怜巴巴地说:“伏波王,我不玩了,我要一心一意做你的爱妃。” 这样的滋味她可不想再尝一次,没被他处死也会被吓死的,王者之怒拥有毁天灭地的威产。 狼牙亲卫的骑队进了撒马尔城,在回王宫的街道上。 突地,李岩匆匆一瞥,见里面过来一名翠羽黄衫的少女,骑着那匹银白色的汗血马,那不是石青桐是谁? 伏波王李岩一看不好,赶紧低下头去,吻在琼丝公主的唇上。 在街边的石青桐见一队狼牙骑簇拥着神骏高大的龙种聪驹在她面前走过,马上那是伏波王吧,怀里抱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 两人不仅共骑一匹马,而且还旁若无人地当街亲吻,真是大胆,羞死人了,石青桐面子薄,赶紧低头避开。 可走了没几步,脑海里突然跳出那个占了自己便宜的小贼模样,怎么跟刚才的伏波王身材面貌有些相似。心儿跳了起来,好一眸子,石青桐抬起头来张望,可那骑队已经缓驰进了王宫。 不,我得去王宫问问,那小贼不是说他在王宫里的天波府供职吗? 伏波王李岩进了王宫,看见那对祖孙再世为人,逃离鬼门关抱头痛哭模样,心道,这下太平了,爱江山爱金银爱美人,谁叫我那么贪婪呢。不过这两堆金币我还是要的。还得用些手段,让他们心甘情愿地乖乖奉上才行。 “琼丝公主,你得为自己的作为接受惩罚,你们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在囚室内呆上一段日子,为那两个死去的狼牙骑兄弟,好好忏悔自己的罪过,不然我也不能服众。”伏波王李岩一挥手,身边的狼牙亲卫就将这对祖孙押了下去,比起死去的那两个亲卫,仅仅关几天了事。不会有人说我私心回护,偏袒杀人者吧。 演了这出戏,李岩觉得有些疲累。正想去胡床上躺会儿,就见康火铁匆匆来报:“王宫门前,有位翠羽黄衫的少女要见长安来的李屿。” 想起自弓跟亲卫们打过招呼,说有找长安李屿的女子就禀报上来。可不就来了吗,李岩翻身起来,偏头想了想,换了套白衣团衫,施施然到了王宫大门外。 把守宫门的狼牙亲卫见伏波王身着白衣团衫走了出来,身体瞬间绷的笔直,齐刷刷地行注目过去。 李岩暗道糟糕 石青桐带着怀疑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李岩,怎么觉得好再熟? “嗯”。多。”李岩赶紧清了清嗓子,转移他的视线,道:“青桐,我们上午才见了面,这会儿又来找我,是不是想我了,正如有句老话说得好,一时不见,如隔三秋。” 好个小贼,得了便宜还敢得寸进尺。要不是被父亲让我来请他饮宴。我才不会踏进这个门口呢。他倒好,又来调戏我,得给他吃点的苦头,这得意的样子真是讨厌,石青桐打定主意后,故意含羞点头,柔声道:“我父亲在胭脂马酒肆订了雅舍,请李小郎拔冗过去赴宴。” 刁蛮活泼的美少女怎么突然转了性子,这就是爱情的魔力吗,李岩的脑袋晕乎乎的,石青桐上前拉了拉他的衣角,李岩就傻乎乎地跟着她走了出去。 康火铁得了吩咐,率十几名亲卫换了便衣跟着。 两人就牵着那匹名叫月光的汗血宝马,相伴而行。 一路上,石青桐小鸟依人,给李岩指点一些西域风物,两人举止亲呢。仿若一对情侣,一转过街角。她却突然加快了步子,朝街边一家波斯邸走去,李岩以为她喜欢什么珠宝饰,跟着上前,摸摸口袋,也有几张三鑫柜坊的飞钱,心中坦然。 波斯邸门前人来人往,正是撒马尔罕最为繁华热闹的地方。 李岩刚挤到石青桐身边,突地小腿里面骨挨了一脚,痛还没呼出来。就见石青桐杏眼圆睁,叉着腰咤道:“好你个臭流氓,纠缠本小姐到了这儿,还不罢休,看你长得人模狗样的,竟然是个下流胚子 我以前言语调戏她,也搂过她的小蛮腰,她骂得也对,可刚才不是好好的,怎么在这里作了,李岩被骂得一时懵住了,不知怎样应对。 石青桐人长得漂亮,声音也响亮。惹得周围聚集了不少人看热闹。还纷纷指指点点道:“可惜了一付好皮囊,原来是个纨绔子弟,纠缠人家少女,,啧啧。” “还当街动手动脚调戏少女。欺负我们撒马尔罕怎么的?”几个,年轻的武士摩拳擦掌,眼瞅着要过来伸张正义。 康火钦在那儿?这个,傻瓜还在外边东张西望,眼看我都要被人群殴了。 看周围帮她的不少,石青桐胆气壮了起来,眼珠子一转,一扬手。朝李岩脸扇去,嘴里还骂道:“看你还敢不敢吃本姑娘的豆腐!” 这妮子怎么如此凶蛮,不教她一下,还真是不得了了。李岩猛地伸手,一把擒住石青桐秀美白哲的手腕,像铁钳子一般,低声咬着她耳朵威胁道:“不管你父亲来请我是真是假,你得罪了我,让你父亲吃不了兜着走。” 石青桐痛得眼泪都快流下来了,李岩铁钳子般的手却丝毫未动。 李岩瞧着那几个逼近的粟特年轻武士,将石青桐的手按在自己胸口。大声表白起来:“青桐,还记不记得我们在长安相识后,一见倾心。我们曾在大雁塔上一起刻下了我们的名字,曲江池有我们荡舟的身影。留在记忆中是那么美好。可是我现在却好恨你,难道门第不配就不能结良缘么?我千里迢迢追到西域。一片赤诚还不能感动你?” 说着说着,李岩心里不禁冒出了永穆公主的身影,热泪盈眶。石青桐刚才手腕被钳住,痛得眼泪花花。嘴里不住地叫唤着:“你,你胡说。快点放手”可是在围观的众人看来,这情景到成了一对恋人为情所苦,拌嘴吵架的模样。 “唉,也不容易,为情所苦。白衣小郎从长安追到了西域,万里之遥。还不能感动那女子,她的心肠够硬的。”围观的人开始摇头叹息起来。 “这位公子对她如此深情,跑这么远的路来找她,还对他又是骂又是打的,太刁蛮了。”那几今年轻武士也停住了脚步摇了摇头,有这么一个刁蛮女友,这位兄弟也可怜。 小贼演戏的功夫真走到家,父亲还在酒肆等着呢,刚才在王宫门前。好像那些刻悍高大的狼牙亲卫对他可是毕恭毕敬,他到底是谁,万一真得罪了他,报复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青桐,你对我不能始乱终弃,天可怜见,你也得为腹中的孩子着想。嫁给我吧?”李岩瞧围观的众人都带着同情的目光,心中得意起来,愈地口不择言。 他的脸上一付为情凄苦模样。惹的周围好事之人起哄道:“姑娘,为了孩子,嫁给他,嫁给他 人家小俩口的事,自己瞎搅合什么。那几今年轻粟特武士忒觉得没趣,郁郁地离开,到胭脂马酒肆喝酒去了。 “好,我答应你!”石青桐眼看起哄的人越来越多,场面乱哄哄的。不好收拾,她心一横,眼一闭。索性应了下来,生怕又被他胡说八道。生下一对双胞胎什么的。 240.嫁妆求订阅打赏 “青桐,你对我实在太好了!”李岩欢呼了声。年臂旧谋”趁势将她拖了过来,一把搂住,抱得死死的,软玉温香,胸部也鼓腾腾的。着实吃了她一回豆腐,可石青桐哪敢挣扎,直让她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 谢谢!”李岩抱了好一眸子,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手,朝周围的人群团团作揖,一一道谢。 “哎哟!”李岩冷不防腿弯子吃了一脚,差点当街跪了下来,转头过去。 反正便宜也给他占了,石青桐笑吟吟地望着他:“刚才谁说始乱终弃来着?走,你老丈人在酒肆等着你呢?” 这会儿李岩可吃着了苦头,石青桐如形随行,跟在他后面,笑吟吟地不时揪一把,踢一脚,好不容易来到胭脂马。 上了二楼,进了雅含,里面陈设得甚为华丽,漆几食案,木地板上铺着鸟兽云纹的地毯。 石屯屈一瞧,女儿和他是一起进来,状甚亲昵,今儿这顿酒算是请对了,除了公事,还可以借机了解一下李小郎的才学见识,家世背景。 挥手让侍女退下,石屯屈微笑道:“我们父女与李小郎一见如故,就用着拘束,青桐。你在旁边斟酒,大家也随便一些。” 石青桐嘟起小嘴,老大不愿意。李岩却是不见外,拱手道谢,大喇喇地坐了下去。 撒马尔罕的葡萄酒色泽暗红,香馥浓郁,李岩一口将杯中的酒干了。朝自己龇牙咧嘴的石青桐微微一笑。 “青桐,快给李小郎斟酒。”石屯屈吩咐道。 石青桐跪在李岩身边,小心翼翼地斟酒,可趁他父亲不在意时,却狠狠地盯着李岩,那眼神让人看了不寒而栗,如果这是两把剑,已已把他杀死好几回了。 慢饮浅酌两三杯,石屯屈笑吟吟问道:小郎在天波府任何职,我也好称呼。” 我要是直接说我就是伏波王,不把你们吓死才怪,李岩想了想,拱手道:“荫补的官职,正八品典签。协助传达教命,导引宾客之事。” 荫补的官职,那父辈至少是朝中四品以上的高官,他家在三鑫柜坊也有份子,那是既富且贵的家世。石屯屈脑子一转,已想到了许多,微微笑道:“李典签在天波府行走。可知道伏波王会在西域长久地呆下去吗?” 李岩左右瞧了瞧,压低了嗓子:“伏波王如回到长安,就是一个闲散优游的皇子,他现在圣誉正浓,主掌西北军政,杀伐决断,皆出己手。那是何等的快意,你说他愿意离开西域吗?” 果然与康参军说得一致。看来大唐对西域重视得很,伏波王在西域开疆拓土。奖励耕织,兴办工商”石屯屈心情激动起来。展的机会来了。 又喝了会酒,李岩已是酒醉饭饱。 “石伯父,瞧在青桐的份上。我叫你一声伯父,也不见外,实话给你说吧,那三鑫银行的事,你得赶快下手,我在伏波王的书房瞧见了一份计书,除了让几家丝路豪商,如御酒商行,安西商行认购份子外。其余的份子拿来竞拍,价高者得,石伯父,三鑫银行的股东可是哼哼优先贷款的权利,你瞧准了生意。可以借钱去周转”这事千万保密。你一人知道就行了,葡苟酒后劲足,我头有些晕,改日再聊。”李岩见石屯屈听得入迷,及时收住话头,起身告辞了。 “青桐,送送李典签。”石屯屈站起来抚胸行礼,心思早就落在三鑫银行上了,这事得赶紧回去与自己那帮老哥们商量商量,众人拾柴火焰高嘛。 李岩见石青桐过来,故意打了个踉跄,石青桐见状,下意识地扶了他一把,没曾想这小子竟然顺势倒在了她怀里,着实爽了一把,口中却道:“别,我几个狼牙亲卫兄弟就在大厅喝酒,有他们在,没”没事。” 这个小贼,竟敢又借机擦油,石青桐碍于父亲在后面看着,不好当堂作。心想再走几步不是要下楼梯,我直接将他踹下去。可李岩机灵。一到楼梯口就挺直了身体自个儿下去了,把石青桐独自留在楼梯上咬牙切齿了半天。 好一会儿,石青桐走回屋内。跟石屯屈撒起娇来:“父亲,我今天在抓周台上转了一百六十八枚索丽得金币,你说我办的事办好了,就送给我,现在可以给我了吧。” 石屯屈高兴得抚着胡须:“嗯。你这个小财谜,今儿这事办得好。给你一千六百八十枚索丽得金币都没问题,作为你的嫁妆。” 那小贼,到是我的送财童子,石青桐心花怒放,刚才的不快一扫而空:“父亲,你觉得李典签如何?” “人物俊美,脑子也灵活,好。好。好。”石屯屈连赞了几声。 过了几日,石青桐还是那身翠羽黄衫的打扮,到王宫来找天波府李典签,狼牙亲卫早得了李岩的吩咐,进去禀报,没多久李岩就出来了。 “青桐,找我什么事?”李岩这几日天天操心前方战事,右威卫将军郭子仪率两万唐军,两万天波军,收复了吐火罗拉夫河谷打到了大食呼罗珊四郡之的只里黑,眼瞅岩瑕妆恢复波斯都督府,他这儿也片刻松懈不得。 势如破竹,形容唐军的攻势一点也没错,西域的冬天短促,也没那么寒冷,正是用兵的好时机。 郭子仪所率的唐军只参加过拔汉那盆地最后的决战,养精蓄锐已久。 两河流域的昭武九国以康国为最大。向来唯康国马是瞻,伏波王李岩以康国府撒马尔罕为西域都护府,眼下驻守的狼牙骑和雏鹰军,就足以震慑两河流域,至于征召的突骑施和葛逻禄骑军,全在拔汉那盆地。由狼牙骑负责整,一是把这两部的军力控制在手中,成军后,准备对大食进行第二波抢掠。 大食抢西域抢惯了,穆斯林都肥的流油,大唐军一股作气抢过去,粮食金银,牛羊骏马,见着那样抢那样,唐军中也有高仙虎等波斯将领。对心存故国,愿意归附大唐的西域各国奴隶,动他们起来造反,源源不断地将他们和抢掠回来的金银财物送回撒马尔罕。 出了王宫大门,李岩脑子里还想着前方战事,石青桐见他出来,上前拉着他的胳臂,央求道:“李典签,陪我去瞧瞧我家的酒肆和绸缎庄。父亲全交给我打理 无事髅殷勤,非奸即盗,李岩将她的手拉开小心戒备地盯着她。 看她眼神坦然,一片诚意,想来大家交过手,彼此都知道时方的厉害,棋逢对手,惺惺惜惺惺。 一时也看不出有甚害人的主意,石青桐客气,李岩也很客气,两人一起到了撒马尔罕城北集市 虽说丝路被今年冬天的大雪阻断。但撒马尔罕集市的繁华过七**月的旺季。 御酒商行和安东商行在伏波城囤积了大量的货物,一接到锡尔河畔大胜的消息,封常清率三千雏鹰军立刻护着商队朝撒马尔罕奔来。 商队除了货物外,还有不少如水泥等战略物资。 撒马尔罕的集市在北门附近,街市两侧,商铺林立,石青桐指着一处商铺里售卖的淡黄白色粒状晶体,掩着鼻子:“那是确砂,采自火山熔岩,可以用来焊接金银,治疗气喘,只是有些臭 “我有些气喘的毛病,进去称二两?”李岩故意往那店铺里走 “得了吧,咱俩休战。”石青桐脑子转得快,白了他一眼,浅嗔也有几分风情,看得李岩有些心动。 一股熟悉的香味透入鼻来,喔,那是甘松香和阿萨那香,帝都长安和洛阳的无数寺院里,无时无刻不在燃着这两种香,原来就是产自撒马尔罕。 街上的粟特胡商很多,头戴着细软洁白的头巾,身上穿着华丽的锦袍。脚上踏着虞皮靴,也有不少慢头团衫的大唐人,熙熙攘攘,两人不知不觉挨得很近,李岩的手轻轻一碰石青桐的素手儿,细嫩光滑,她没有过激反应,装作不在意牵住了她的素手儿。 这小贼胆子就是大,给他根杆儿就顺着往上爬,要不是父亲让我找他办件事”石青桐心如小鹿在撞,快要透不过气来。 他不会像上两次一样,搂住我吧。 “李”李典签,我家”是做葡苟酒和丝绸生意的,这间索丽得酒肆,和隔壁的绸缎庄就是父亲让我帮他打理的。”石青桐紧张碍手心都是汗,结结巴巴道。 这刁蛮丫头莫不是对我动了情?李岩放下那只素手儿,解释道:“刚才人多,我也不熟悉道路,怕与你走散了,一个人丢了,找不到回去的路,得罪,得罪。” 这小贼的道理还长,石青桐想到。他用这个借口也不错,难不成要他说喜欢我? 李岩瞧了一眼那酒肆,上面挂着块牌匾,绿底泥金字,“索丽得”竟是那金币名字,看那规模不比长安西市的胭脂马外墙面贴有琉璃面砖,上作彩色浮雕。里面是石柱木梁枚结构,空间宽敞高大,内墙绘有壁画,地面铺有色彩殉丽的羊麻混坊的地毯,地毯上放置着食几,稀稀拉拉就几位酒客躺在这羊麻地毯上。喝着撒马尔罕的葡萄酒,观赏着弦鼓伴奏的胡旋舞。 装潢得如此漂亮的酒肆就几个人。这也太不正常了吧? 什么时候我也偷空溜到这儿。叫胡姬侍酒,唉,怀念长安西市胭脂马。那个初遇康雪儿的晚上”唉。雪儿得等到明年才来撒马尔罕,让她在王宫里给我一个人跳胡旋舞,李岩微微有些走神,带着几分落宾。 这贼莫不是瞧见里面的胡姬舞娘丰胸细腰,又不像,他的神情有些落寞忧伤,难道他那日也不是说的是浑话。真的有一位女子始乱终弃。遗弃过他,他才从帝都长安来到西域,好可怜的人儿。 石青桐带着李岩转了一圈索丽得酒肆,瞧他似乎有心事,眉头紧拧,怕是睹物思人。又将他带到隔壁的绸缎庄。 “青柯,我看你这酒肆装潢得不错。似乎生意不好?”李岩试探问道。 “是呀,仿照波斯王宫装潢的,本旧川产的葡萄酒,大家都喝惯了,现在客源仓被新开业的胭犹剁化去了。那边酒好菜肴也精致,胭脂马酒肆的胡姬还教授客人跳华尔兹”对了,你从长安来,又在天波府供职,能弄到山中仙酿不?”石青桐唉声叹气,父亲答应给我嫁妆,条件是要我将两个商铺盘活,那绸缎铺也受到御酒商行的冲击,生意大不如前。 一千六百八十枚金币的嫁妆,唉,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我帮你弄到了山中仙酿,不是挖自己的墙角吗?李岩眼珠子一转,装出为难的样子:“山中仙酿可是大唐御酒,千里迢迢运来,有价元,市。” 石青桐秀眉紧蹙,低下头去,咬着嘴唇道:“那就算了。” 李岩看着有些心痛,柔声道:“看你那付模样,办法是人想出来的。酒肆太吵了,我们到隔壁绸缎庄去。你给我叫些烤肉与葡萄酒过来,我肚子饿得咕咕叫。” 看来他真的有办法,石青桐脆生生地应了一声:“哎!”高兴地去隔壁酒肆招呼酒菜过来。 绸缎铺里有间洽谈业务的香室,地面铺着色彩艳丽的地毯,相对放着两张雕有缠枝花纹的胡床,漆几上陈放着华美的琉璃酒杯,袅袅的香雾飘渺,让人有些纸醉金迷的感觉。 斜靠在胡床上,李岩背靠着枕头,咬着金黄流油的烤羊肉串,嘴里含糊不清道:“青桐,再给我来杯葡萄酒。” 本想叫她帮忙把靴子脱掉,翘起二郎腿”算了,她又不是笨蛋,依她的性子,万一气急败坏,跟我同归于尽,想想也可怕,李岩将那杯葡萄酒一口干了,用布巾抹了抹嘴:“你父亲允诺的金币,就是你的嫁妆,给你了吗?” 跟李岩并排坐在胡床上,石青桐摇了摇头:“还没,说走出嫁的时候才给,要群殴先替他把商铺盘活 老狐狸,不愧是精明的商人。给女儿画个饼儿。支使她做这个做那个,我得为石青桐的嫁妆筹谋,她嫁给我。那也是我的财产不是,李岩思索了好一眸子,抬头道:“我倒是有个法子,能让酒肆生意好起来。不过你忙来忙去,也是为人坐过来,我悄悄给你说。” 石青桐身子靠了过来,李岩把着她的香肩,凑近她耳朵道:“让你父亲将这酒肆一半的份子给你,你给他每年交,取愕了酒肆的控制权。经营权,以后就好办了,伏波王将在撒马尔罕举行丝路选美大赛。要我去筹办这事,我将索丽得酒肆作为一个赛场,怎么样?” 耳朵热乎乎的,又痒又麻,石青桐的脸儿有些烫,晕染双颊,白里透红,显得娇美可爱,看得李岩一呆。不觉轻轻吻了她一下。 这小贼又非礼我,,石青桐的心“噗通噗通”跳得好快小贼将我抱住,他的吻落在我的额头,眼睑。就要”手也滑下来了,落到了我的腰上,我这是怎么了,偏生没力气挣扎,唇被一团温热湿润裹住,带着甘美的芬芳…… “哎哟!”李岩痛得叫出声来。石青桐在身下猛地提膝,正撞在下面的小弟上,让他悬崖勒马,不致犯错误。 瞧李岩痛得龇牙咧嘴模样,石青桐一时着了慌:“我刚才是无心的。哪儿疼,给你揉揉。” 莫非她真的不懂,还是扮猪吃虎?李岩捂住大腿根部,点头道: “就这儿,你刚才那一膝”那一膝顶得好重,差点让我” 本想说断了子孙根,害怕点醒她,李岩已拉过她的手,按在大腿根部:“就是这儿,疼,给我揉揉。 小妮子果真啥也不懂,替我揉了几下,好舒服”李岩赶紧打住。等会再来一膝狠的,咱先谈生意,怎么共同把小俩口这间索丽得酒肆经营好,来日方长嘛。 “酒肆虽然有选美大赛带来人气,可是也抵不过胭脂马,干脆这样的了,我去牵线,两家合营,你用酒肆入股,让他们来经营,利润对半。你说你一个,少女来经营酒肆,对客人笑脸迎送。这合适吗?亏你父亲想得出来。日后好好经营绸缎庄”李岩筹谋半天,绕来绕去,将索丽得酒肆变成了胭脂马。 这间酒肆地理位置好啊,附近商贾云集。 “你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可我父亲会同意吗?”石青桐还有几分担心。 “眼下酒肆也是一付要死不活的样子,你去说嫁妆就不要了,就以这间酒肆为嫁妆,给他留三成的份子,”反正死马当成活马医,他不愿意。我俩也别在这瞎忙活,你将酒肆绸缎庄全交回去,唉,可惜了,我还有几套帝都长安的衣衫款式,如旗袍”就这样吧,我还有公事要办。”李岩欲擒故纵,不怕老狐狸不接招,他要是不愿,过些日子等他关门的时候,再来买下它。 写作是个辛苦活儿,能得到兄弟们的鼓励支持,订阅打赏都要,燕歌码字也有动力,呵呵。 241 平岩起身告辞。石青桐将他送到门口,颇有几分依依不晦乏忠,他的身影被几个彪悍勇武的武士挡住,消失在大街上的人流中。 小贼走后,心里怎么空空落落的?石青桐靠在门框上,有些愕怅。 李岩在一伙身着便衣的狼牙亲卫簇拥下,回到王宫,一屁股刚坐下。天波府主簿封常清过来禀报:“呼罗珊总督穆斯棱和琼丝公主想要见你?” 反省到自己的错误了,李岩若有所思,问:“哦,他们说什么了嘛?” “卑职跟穆斯棱总督交谈过,按你的吩咐,将唐军打到呼罗珊巴里黑郡的事透露了几句,看来他该着急了。”封常清悄声禀报。 在封常清面前,李岩也没什么隐瞒:“大食穆斯林有股子宗教狂热。容易盅惑人心,如果在呼罗珊地区杀戮过重,征服容易,日后治理起来就难,而且那是波斯故地,多为波斯人,得利用替波斯复国的口号去拉拢人心,对大食么,打了再和谈,让大食赔款割地和亲,软刀子割肉。让他觉不到疼,然后再一步一步吞噬他。” 伏波王的意思是以打促和,与大食订立城下之盟,封常清心领袖会:“我看穆斯棱就有和亲的意思。他央求我来说媒,将琼丝公主正式嫁给你,送上一笔丰厚的嫁妆!” 他***,现在治理西域急需用钱。我都把主意打到了石青桐的酒肆绸缎庄,伏波王李岩呼吸急促。眼睛亮:“丰厚的嫁妆?多少金币?” “穆斯棱要亲自跟你面谈。”封常清拱手道。 “那还犹豫什么,康火铁,快去将穆斯棱总督和琼丝公主请过来。”伏波王李岩急忙吩咐下去。 将封常清叫了过来,李岩小声跟他说了几句,封常清听得频频点头。 琼丝公主扶着穆斯棱上殿来。李岩瞧老人身子更佝偻了些,皱纹也深了许多,虽然起居饮食没有亏待他们,每天饭后还让他们到后花园散步。但大唐军打到了家门口,心里担心,茶饭也不香了。 李岩从王座下来,快步迎了上去,微笑问道:“穆斯棱总督这些日子身子骨还好?” “多谢伏波王挂念,穆斯棱拜见殿下。”穆斯棱说着就要下跪行礼。李岩赶紧将他扶住。 琼丝公主美貌娇艳的面容清减了几分,自打她杀了狼牙亲卫,伏波王李岩再也没有召她侍寝,此时他却温言问道:“琼丝公主,你还好吗?” “殿下,有了上次的教,加上外祖天天导我,琼丝再也不敢任性胡为了。”琼丝公主眼角红红。被李岩牵住手,眼角红红,快要流下泪来。 “咱不哭,幸福日子都在后面,先坐下把,什么事都好商量。”李岩安慰了一句,叫人搬来两张靠背椅,让他们坐下。 伏波王李岩在王座上坐直了身子。神色整肃,义气正词严呵斥道:“大食列王之父阿卜杜勒,任命总督哈查只为掌管东方的最高权利者,在他的领导下,大食帝国的疆域一直向东方扩张,由于垂涎大唐帝国的富庶,哈查只向他两个大将许诺,谁先踏上大唐的领土,就任命谁做大唐总督。于是大将古太白征服了塔立甘、舒曼、塔哈斯坦、布哈拉等大片中亚地区,建立了呼罗珊行省,而穆罕默德征服了天堑的边疆地区。建立了信度行省,开元年间,大食穆斯棱骑兵屡次进犯我大唐国土”圣人命我就这件事,率大军到大马士革去问个究竟?” 这话是威胁恐吓,还是**裸的敲诈勒索,可穆斯棱跟唐军交过手。唐军有了弯刀和大食马,打到大马士革去极有可能。 李岩语气一转,叹道:“就说吐蕃吧,大唐对他多好,两位公主和亲。也是不知感恩,傲慢无礼,屡屡兴兵犯境,我也去了一趟高原,一不留神,就占了吐蕃,说起来我与琼丝公主还是亲戚,何必呢?” “不过,穆斯棱总督愿意和谈,我也有个台阶下,谁愿意天天想着厮杀的事儿,现在你有心将琼丝公主许配给我,大家就成了姻亲,坐在一块儿谈谈,各方面有个交待不是。”李岩见穆斯棱神情沮丧,开始提起联姻之事。 穆斯棱总督眉头舒展开来,脸色由阴转晴,连琼丝公主都绽开了鲜花般的笑容。 唱黑脸的来了,封常清力谏道:“伏波妾,你领皇命出征,远征大军劳师费饷,后续的大军源源不断开拔西域,圣人命你取回波斯故地。你可不能半途而废啊。” 不能让伏波王改了主意,穆斯棱咬了咬牙,赶紧道:“我王哈里不识大唐帝国的威严,妄动刀兵,我替他道歉,伏波王愿意和谈,呼罗珊愿用十万金币,五十万银币作为劳军费用。另外琼丝出嫁,我这个外租父用两万金币,十万银币及千名工匠等彩礼作为嫁妆 穆斯棱老谋深算,就没提赎回自己的事,想来他以议和使者的身份。比作为战俘回去光彩得多。 “穆斯棱总督,你一番诚意,李岩心中感动。既然两家议和,待我与琼丝公主成亲后,我让一千骑穆斯林骑兵护送你回去。”李岩道,旋即皱着眉头,“圣人要我取回波斯故地,不如你把巴里黑郡作为琼丝公主的汤沐之地,陪嫁给我。” 巴里黑郡,地势较高,境内几条河谷纵横,把它割让给大唐,呼罗珊的下游平原地区不就成了唐军的牧场田庄,穆斯棱总督脑子清楚得很,正在踌躇。 封常清冷不丁插了一句:“昨儿接的战报,游击将军高仙虎已率前锋占据了巴里黑郡,他是波斯贵族后裔。沿途波斯人望风归降,尤其是那些奴隶,怕是不日就要攻到呼罗珊的府木鹿去了。” 战火烧到家门口去了,穆斯棱清楚。十万大军都赔进去了,留守的两三万穆斯林骑兵还能抵挡住唐军,再也无话可说,垂头丧气应道:“好吧,我同意。” “琼丝公主嫁过来,也不能委屈她不是,现在我们还借住在康国王宫。得在撒马尔罕城西侧修建一座城堡。名为天波城,陪嫁的工匠再增加三四千人,穆斯棱总督认为如何?”伏波王李岩笑吟吟问道。 老来成精,穆斯棱总督心哆嗦了一下,看来伏波王有意在西域建国。开始营建王城了。 242.丝路选美 火波王率军讲驻撒马尔罕,不止带来了农牧”商,净验孤不和印刷术也带过来了,撒马尔罕城中新开了好几间书局,售卖大唐的经史子集,诗词文章,一份带着油墨香味的报纸也在大街小巷售卖,名叫西域杂报,内容有长安的政令,呼罗珊的战事,两河流域兴修水利的进展。植树造林的神迹,丝路逸闻等等,让人不出门就知天下事。 大食强迫被征服的民族信仰伊斯兰教,而大唐,用文化传播的方式凝聚西域各国的民心。 这段时间,那份五日出一份的西域杂报一出来就被哄抢,原因是伏波王下令,西域各国推举本国十四至十八岁的美貌少女参加丝路选美,而且为了公平起见,分为贵族组和平民组。 这个消息迅传遍了西域两河流域,拔汉那盆地,吐火罗地区。 因为西域的民风比大唐帝都长安更加开放,对选美那是热烈地响应。 那一国,那一城,那一全部族的少女,如果能在这次丝路选美大赛名列前茅,都让她的族人脸上有光。 选美大赛好啊,客串一下评委。在异域风情的美女中厮混,伏波王乐此不疲,他已打定主意,每隔三年就在西域举办一次,自己瞧得上眼的美女放心,不要那些太监代劳。 撒马尔罕城东,一个。普通的二进院子,院子里响起叮叮当当的敲打银饰的声音。 “娘!”一个栗色头的少女推开院门进来,手里拿着张五天前的西域杂报。 被唤作娘的粟特妇人正给丈夫打着下手,蹲着的身子勾勒出曼妙的曲线,转过身来,有了鱼尾纹的脸上却有一块烫伤的疤痕。 “娘,丝路选美大赛开始报名了,就在胭脂马酒肆,城内有两处。”那少女身姿轻盈,像只鸟儿飞进了院落。 “依尔曼她娘,也歇歇,现在丝路畅通了,活儿也多,要不你跟依尔曼跳曲胡旋依尔曼他爹是个手艺精巧的银匠,在撒马尔罕也是小有名气,尤其是打造的银马,栩栩如生。符合相马经所说的兔头狐耳。鸟目鱼鳍,堪称一绝。 依尔曼她娘年轻时是个舞者,一次触怒了城中权贵,毁了容被赶出府门,被憨厚的银匠收留,夫妻俩相敬如宾。平平淡淡过了许多年,转眼依尔曼也长成了豆寇少女。 “依尔曼,你给娘说说,什么丝路选美大赛?” “娘,我也是听伙伴说的,大唐年轻英俊的皇子,伏波王李岩在丝路进行选美大赛,分为贵族组和平民组”看这杂报上还有宣传语,有梦想,事竟成。”依尔曼兴奋地跟他爹娘讲道。 自己也从多梦的少女过来的,年轻英俊的大唐皇子,勇武之名威震西域,传说他杀蛟救了一匹神马,依尔曼她娘耳朵听得快起了茧子,疼爱地望着女儿:“我家的伊尔曼也开始识汉字了,你想去参赛?” “能在王宫色彩艳丽的地毯上跳起欢快的胡旋。是舞者最大的快乐。听说还有奖金,第一名三千枚波斯银币,能得到奖金,就能给爹在城北开间银饰铺,娘,我想去参赛。”依尔曼认真地点了点头。 “还是别去,听说国相大人现在的权力不小”银匠的脸上隐隐露出不安。 依尔曼他娘横了他一眼,带着舞者的妩媚:“你天天忙着干活,没听说现在是大唐治理西域,每座城池都派有大唐参军,谁还敢胡作非为?” 虽然那笑容带着疤痕和鱼尾纹,那种风情也让银匠心神俱醉。 撒马尔罕城北,索丽得酒肆已改头换面,胭脂马,这也算李岩的产业,他下午没事就到这儿喝会葡萄酒,帮帮石青桐的忙。 李岩化名李屿,这是他二哥的名,刚穿越的时候就陷害过他,在撒马尔罕干点坏事正用得上,天波府典签,不大不小八品官儿,负责平民组的选拔,正好假公济私,可在这些平民美女中厮混,没人认得出,至于贵族组,都在王宫里集比赛,琼丝公主负责,琼丝与自己局目传情,那些贵族少女猜也猜得出自己的身份,都规规矩矩的,没有多少。 “今日报名的有多少,可有好苗子?。李岩溜达进了酒肆,被新聘的一位胡姬舞娘迎着,她报名参赛,年龄过了二十,只好留在胭脂马酒肆献艺,负责练报名的事。 转目四顾,李岩先瞧瞧石青桐在不在? 那舞娘抿起嘴角,偷偷笑毒:“李典签,到雅舍,我给你倒杯葡萄酒。” 点了点头,李岩进了雅舍,认真看起报名的资料,冬日的阳光照在他脸上,丰神如玉,看得那舞娘心中一荡,倒了一杯葡萄酒,挨了过去。 现在石青桐都坏没搞定。李岩也没那个心思跟胭脂马泌柑**,再说妻妾众多,庸脂俗粉也入不了他的眼。 拿着报名的资料,李岩若有所思。这是给皇帝办事,征服了西域。一大群西域美女给他送到后宫。这种爽感他会喜欢,不过自己喜欢的得留下,没准皇帝喜欢的丰腴肥美,我喜欢的是清丽苗条,各有所好。皆大欢喜。 自己已给朝廷上疏,要求多调一些青年官吏到西域来任职,尤其是那帮以旯衡为的民族同化份子,到西域来,他们比大唐的年轻官吏更加狂热,这事情地给李林甫去了密信,他主管吏部,叫他挑一些有真才实学的人到西域,想必他也乐意,这些人干得再好,也在距离长安万里的西域,有李岩这颗大树遮住,他们进不了皇帝的视线。 舞娘身子贴得更紧,只差对李岩动手动脚了。 可这个舞娘不是庸脂俗粉,要不然李岩也不会将她留下,体态撩人。四凸有致,一对快要涨破抹胸的胸器故意挨擦着李岩的胳臂,那横过去的眼波要把人化了似的。 李岩把持得住,也不将她推开,只是用手臂狠狠蹭了蹭,看胸器的弹力是不是够,, “咚咚咚!”雅舍的房门被敲响。打断了房里的暧昧。 胡姬舞娘脸儿一红,低头前去开门。李岩却是镇定自若,端起葡苟酒慢慢地品了一口。 “这是丝路选美大赛的报名点么?”少女的声音就像山谷宛转啼鸣的百灵鸟。 李岩斜眼瞥去,一张娇俏活泼的脸。桃儿般白里透红的肤色,进得雅舍来,还吐了吐舌头。 好个花骨朵似的小萝莉,见到她,不由想起帝都长安的杨花花。 “嗯,就是这里,你先跳曲舞。展示一下个人的才艺,然后报个名 伊尔曼双手举起,手臂就像天鹅的脖颈那样优雅,忽然转动起来,也没弦鼓相配,偏让李岩生出风卷雪花般快的感觉。 她是舞者的精灵,有天赋的容貌与灵性 李岩忙道:“好,收下你了,叫什么名字?” “伊尔曼!” “一个人来的?” “母亲还在外面呢。姐姐,他说了算不算?”伊尔曼怀疑地盯着这个白衣少年。 “妹妹不可无礼,他是天波府的典签,专门负责选美大赛平民组的选拔酒肆的胡姬舞娘笑道,她也觉得这少女可爱。 李岩填了一张参赛证,刚才差点没吃瘪,表情很严肃:“明日上午就拿着这张参赛证到这儿来练,十日后比赛 “上午练,优秀者下午可以在胭脂马跳舞,有酬金的胡姬舞娘道。 卑尔曼跳了起来,一下子抱住胡姬舞娘,转了个圈。 还有我呢,也拥抱一下,李岩已经站起身来,等着伊尔曼,少女过了第一关,欢呼雀跃,已经冲出门去。 不一会儿又回来了,伊尔曼捏着衣角,鞠躬真诚地说:“谢谢你,李典签,你好严厉,我有些害怕你的眼神。” 我严厉吗?你跟我深入接触了。就知道我是个和蔼可亲的男人,李岩对着少女粲然一笑。 刚巧,石青桐走了进来,瞧见这一幕,俏脸儿结了一层冰霜,心道,好个小贼,又来酒肆拈花惹草,刚才酒肆的侍女说,她跟新来的胡姬舞娘眉来眼去。 “李典签,我也要报名。”石青桐胸口起伏不定,气呼呼地说 “青桐,你这不是为难我吗?万一你被选中,入了长安皇宫” “石青桐相貌丑陋,也没人怜惜。我去长安,跟你有何干系?。石青桐冷冷道。 昨儿我俩你依我依,柔情蜜意,今日又变了个人似的。李岩讨饶道:“好好好,我给你报上名,被淘汰了不要来怨我。” 石青桐也是自负,胸部一挺,叉着腰道:“我也会被淘汰?。 当然你会淘汰,我喜欢的少女提前淘汰,进我的后宫,要不然我在这儿瞎忙和什么? “请问,天波府的李典签在吗?”雅舍又来了位少女,一身白袍掩盖不住她修长柔美的身姿,脸上罩着面纱,掩住口鼻,只露出一对碧蓝幽邃的眼。 “你是来报名的?”石青桐话语里充满了敌意。 “不,我与李典签是故人,能否找个清净的雅舍谈谈。”蒙面少女取出一封密信,递给李岩。 正主儿来了,看李典签不言不语。目不转睛地盯着人家,这一位莫不是对他始乱终弃的西域女子么? 243.西域天魔舞 漆过信伏波王李岩展开煮渐渐凝重,缓缓点暇只不,对石青桐吩咐了一声:“我去去就来。” 转身出了房门,走廊上,李岩看见十几位勇武刻捷的波斯武士侍立在外,还有几名忍卫相伴。 蒙面少女和波斯武士,就是李岩手下的忍卫护送过来的。 “大唐波斯王卑路斯孙女萨米尔斯拜见伏波王殿下。”白纱蒙面的少女学着大唐的礼节,敛衽为礼。 卑路斯死后。这个亡国公主在吐火罗地区还在坚持与大食人作战,李岩正襟危坐,缓缓道:“右卫大将军裴行俭护送波斯王卑路斯到西域复国,奈何形势,大唐皇帝莫不以此为憾事,常赞波斯王率领几十万波斯人,在吐火罗地区坚持抗战几十年。现在李岩见到波斯王的孙女萨米尔斯公主,心中不胜喘嘘,你放心,替波斯复国是早晚的事 “听说伏波王在西域选美,难道是为自己选妃?”萨米尔斯问道。 卑路斯死后,领导流落到吐火罗的波斯人,就是这位性格坚强的萨米尔斯公主,她可是文武双全,比冷霜儿还厉害,万不能让她小瞧了我。李岩正色道:“本王选美,主要在于收西域各国的民心,部分色艺俱佳者的将送往长安皇宫,以赢得圣人对西域的支持,国事未定,怎么会想到个人的选妃之事?唉,到现在本王都还未完婚。” 最后一句话李岩明显地为自己表白。我还是光棍,你还有机会。 萨米尔斯缓缓解开白纱,她的动作仿佛就是温柔的月神,露出一张精致绝伦的脸来,芳唇轻启:“殿下,你看萨米尔斯美么?” 美,这不能用美来形容,她的肤色白哲柔美,栗色头下一双蓝宝石般的眼眸,散着幽光,混合着波斯和拜占庭的高贵血脉。 娶了她,吐火罗地区几十万波斯人就会归心,替波斯复国,将两人之子立为波斯王,这是一桩很划算的政治婚姻。 揣着明白装糊涂,李岩自顾自说道:小王安抚西域,除了替波斯复国外,还有吐火罗,昭武九国。突骑施。葛禄逻等,各方面的利益都得考虑,还有大唐在西域长久的统治,你不设身处地,很多事你不会明白。” 雅舍里燃着阿萨那香,丝丝缕缕的香雾在房间扩散,萨米尔斯公主觉得年轻俊朗的伏波王在香雾中不可捉摸。 传闻他年少风流,未婚的妻妾成耸”可是,他却婉拒了美得像月神般的萨米尔斯公主联姻的请求。 “我要参加贵族组的选美大赛。”萨米尔斯公主的声音平静,透出一股遇挫不馁的坚韧。 很是赞赏这位亡国公主的坚韧。跟琼丝公主有得一拼,李岩诚恳地道:“现在吐火罗地区初定,百废待兴,夭波府事务繁忙,如果公主不嫌弃,本王愿意聘你为天波府从事中郎,从四品的官职,协助处理府中事物,你愿意吗?” 迟疑了一下,萨米尔斯公主点头答应:“我愿意,不过,我仍蔡要参加贵族组的选美大赛。” 萨米尔斯公主的眼神宁静,声音依然柔美,李岩视线落在她精致的脸儿上,足足看了好一会儿。 这个冬天,撒马尔罕却感受不到寒意,因为丝路选美大赛被西域杂报连续报道,一个个脱颖而出的选手就像天土的星辰般璀璨,被城中百姓津津乐道。 城中的两处胭脂马酒肆,客似云来,现在全得提前预订,伏波王李岩隔几日只要有空。必定要来北门附近的胭脂马酒肆。 胭脂马酒肆隔壁的绸缎庄。 布置得华丽优雅的房间,火盆让房间温暖如春,李岩正拿着一卷画稿。对石青桐道:“昨儿忙了一宿。为你设计了几款服装款式,你瞧瞧。” 石青桐好奇地凑了过来,跟李岩的脑幂贴得很近。 “这个叫旗袍,用丝绸或染花的棉布都可做,立领,让女子看起来端庄高雅,缠丝盘扣,以花叶为形,形式多样,女子可以显露自己的巧思才情,丝绸裹着的身段儿曲线玲珑,摆侧高开衩,露出大腿惊心动魄的美李岩指着画稿,侃侃而言。 爱美是女子的天性,石青桐听得入神,李岩道:“寻几个手艺精巧的裁缝,办个制衣坊,就叫花扣制衣坊吧。我先将王宫里的业务帮你揽着”你瞧,将丝绸剪就成紧裹女子妖娆身段的旗袍,这丝绸有了附加值。不就更值钱了么?” “这是大唐女子的服饰么?这么美!”石青桐高兴之极,快乐得主动亲了李岩一下。 这可是她自个儿主动的,我很被动。李岩停了下来,期待着石青桐的香吻赏,最好是一个湿吻,悠长的。缠绵热烈。 “你又呆了,起了坏心思?”石青桐很警惕。 激零零打了抖,李岩恢复过来。呵呵笑道:“先可得说好,这是我们俩的制衣坊,也是你的嫁妆,跟你父亲不搭边,他靠着花扣制衣坊只卖丝绸,我们就不用去租铺面了” “呃!”石青桐已经完全沉醉在那些款式奇特的服饰里,没理会 “王宫里的妃子们一年得置办多少服饰,来人,取两匹丝绸过来。榴花红和青花瓷,就是网从御酒商行进的花色。”李岩吩咐侍女道。 榴花红色如烈焰,青花瓷古朴典雅。李岩抚摸着这两种丝绸。不怀好意问道:“青桐,你喜欢那种?我就将它买下来送给你。” “榴花红。”石青桐一口答道。心里溢满了幸福,这可是价值黄金的丝绸。 “眉黛夺得董草色,红裙妒杀石榴花。果然好眼力,你将翠羽黄纱除去,将辫儿解开,对,就是这样。”李岩动手替是石青桐打扮起来。将她的头往后一束。 “李典签,你怎么对梳妆打扮之事如此熟悉?”石青桐瞧着镜子里的面容,随口问道。 这是跟永穆公主的侍女学的。不能对她说实话,李岩手中一顿。微笑道“小时候身体弱,家里当女孩养,跟姐妹们厮混惯了。” “青桐,想不想瞧瞧你穿旗袍的样子,将你的条纹阔脚裤子,连同靴子,一块脱了。”李岩的脸不带一丝儿猥亵。慢慢诱导。 父亲常说丝绸价比黄金,长到这么大,从未让自己穿过一件美丽的绸衣,天生的守财奴,还是李典签厉害,现在隔壁的酒肆日进斗金,也疼爱我,这可是与黄金等价的丝绸啊。石青桐坐在胡床上,先让李岩帮忙,脱掉长革靴布叭… 当然,那阔脚裤就不会让李岩脱了,石青桐脱了裤子,露出一对白哲算长的美腿来。 李岩看得目不转睛,诸天神佛。这样的极品美腿,要是配上长革靴热裤或短裙,那不是爽呆了:“青铜,将黄衫也脱了,你肤白似雪,将这匹榴花红丝绸裹在身上,简直美极了。” 冬日的阳光,透过窗户落在那匹展开的榴花红绸缎上面,光彩流动。石青桐屏住呼吸,抚摸着丝绸的顺滑美丽,在李岩的帮助下,像印度纱丽那般裹住石青桐曲线玲珑的身子。 “侧摆在大腿这儿,就在这开衩。”李岩转到石青桐的身后,手撩开丝绸,摸了进去,, 她一生气,大不了赞她的肌肤如丝缎般顺滑,刚才没注意,又不敢往下细看,手摸错了地方,完全是个误会。 石青桐“嘤咛”一声,身子已软软地靠在李岩身上” 脚下的地毯厚实温暖,烈焰般的榴花丝绸滑落,露出白哲粉嫩的玉、人儿,如浮于水面的白莲,李岩开始亲吻那白莲, 想到妙处,李岩两眼放光,脑子里出现了不少香艳的画面。 这个小贼又动了淫邪的念头,石青桐察觉到李岩的不对劲,虽然他站在哪儿没动,双眼放光,就像盯着索丽得金币一样,嘴角还有亮晶晶的口水流出。 他过来了,带着坏坏的笑容。石青桐飞起一腿。狠劲踢去。 天哪,那是一条粉嫩白暂的大腿。直奔着我过来,李岩呼吸一滞…… “青桐,忘了”忘了天波府还有许多公事要办,告辞!”李岩瞧见**飞过来了,知道事情露了馅。赶紧推门仓皇逃跑。 那贼跑得好急,凭他的身手,一把擒住我的腿,然后将我推倒在地毯上,,我就危险了,石青桐越想越害怕。 不过心中隐隐有一丝渴望,可惜小贼已经集也似的离开了绸缎庄,他就畏我如蛇蝎? 李岩快马回到王宫,石青桐哪儿吃了闭门羹,想起了宫中另一位美人儿,嘴角浮出微笑,走进了一个清幽安静的小院,那是萨米尔斯公妾的签押房,与她谈谈公事,关心一下她。 平日那公事堆积如山,李岩定下大政方针,对外,率西域各族随时准备着继续南下抢掠大食,让西域各族彻底地与大唐捆绑在一起,免的他们在中间当墙头草,那边风大那边倒,反正大食一时半会儿也召集不齐兵马。对内采取休养之策,劝农耕重工商。缺人手,抢掠回来的穆斯林,还有那些战俘,大规模地使用。干起事来还有效率得多。 平日里放手让封常清等去处理。重要的事自己才过问,现在又多了个萨米尔斯公主帮自己,更有时间去选美大赛的选手中去厮混。 签押房里,地面铺着精美的地毯。萨米尔斯公主担任从事中郎这个。职务,跟李岩的高级行政助理似的。 “参见伏波王殿下。”萨米尔斯公主挺懂上下尊卑的规矩。 李岩坐在:“不用那么客气,你在这儿任职也快一月了,来,站近一些,说说呼罗珊的战事。” “穆斯棱率军在西域战败,他的领地呼罗珊,现在已是一艘处处是洞的漏船,大唐军挟大胜之威,又有波斯奴隶的辅助,收复呼罗珊易如反掌。”萨米尔斯公主一提起最近的战报,就有点激动,这也难怪,她以前率军对抗,败多胜少。 本想拉着她的手儿说说亲密的话,顺便展一下办公室恋情,再进一步让她坐到我的大腿上,现在看她这个“样子,有些偏激,波斯复国,不过是一句口号,一个手段罢了,还不都是大唐的疆域?我还准备撤了,让你进圭宫帮着外理政事,就是要你眼观仓局体妹猜…难处。我也不是见了美色就晕头转向,全听枕边风的。 不过,将千娇百媚的美人儿往外推,我还没那么傻。 “对,占了呼罗珊,立复替波斯复国,招来大食帝国狂热的穆斯林骑兵,不死不休地与唐军交战,然后呼罗珊地区的穆斯林信徒也起来策应。唐军溃逃回西域。萨米尔斯公主。我们不可犯急躁的毛病,得稳着点,一步一步来。”李岩的话里充满了讥讽。将萨米尔斯公主挤兑的满脸绯红。 想一口吃个。胖子,那是不可能的。李岩苦口婆心地劝说这位美丽的波斯公主:“萨米尔斯,波斯亡国也有七十多年了,伊斯兰教洗脑的力量非同小可,波斯的穆斯林,恐怕不会轻易听从的你的号召,只能用抢掠的手段,掠夺他们的金银财物,妻子儿女,让他们意识到,大食保护不了他们,伊斯兰教也保护不了他们,将这些波斯的穆斯林带到西域。为大唐兴修水利,种植养殖。筑城建堡,几年后他们感受到大唐轻惩薄赋的富足生活,自然就能回心转意,那时候,有了这批波斯人做先导,复国就比较稳妥了。” 看她蹙眉深思的样子,李岩忍住了调戏她的冲动,让她自个儿静下心来想想,离开了她的签押房。 说到穆斯棱,现在将他软禁在王宫。礼数周全,送一些大唐的书籍给他看,西域杂报也让他了解了不少西域的时事,偶尔也问问他对治理西域的见解,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吗。李岩也没到狂妄自大天下无敌的地步。 李岩正在回廊走着,一个。侍女过来禀道:“琼丝公主精选了十一名西域贵族少女,为伏波王排练了西域天魔舞,请伏波王前去观赏。” 还是琼丝公主善解人意。解除了她女奴的身份,就忙着在宫中主持丝路选美大赛,自个儿也是勤加练习舞蹈,腰肢愈的柔软,夜里的妩媚让人**。 这些日子就过的这种昏君生活,腐朽堕落了。 李岩随那侍女步入王宫一间宽阔的香室。 香室弥漫着香草的催情香气,黑花岗石地板铺着缠枝花鸟的猩红地毯。来自昭武九国,拔汉那的美女弹着竖琴,振着铃鼓,为场中舞蹈的少女伴奏。 香室内有一处略高的平台,放置着一张宽大的胡床,前面有张食案。放置着华丽的酒具,精美的酒食,李岩免了这帮少女的礼,施施然坐到了胡床上。 场中香雾袅袅,十二名轻绸裹身的少女分两组如云般飘落在艳丽的地毯上,一组裹着白绸,妙洁端庄,一组披着紫绸,神秘高贵。 竖琴奏响,琴声柔和优美,从手指间流淌集来,低沉浑厚的铃鼓声响起,少女们边击边摇动鼓身,清脆的小销声同时作响。 白衣和紫衣少女手腕和脚腕都系着小铃锁,随着节拍和出清脆的舞步,各色鸟羽饰点缀着飘逸的长,脸上覆盖着面纱,露着勾人摄魄的眼睛,栗色的幽邃迷人,蓝色的如宝石般清澈,在竖琴和铃鼓声中,她们解开了裹身的轻绸,露出堆雪般的肌肤,高耸的双峰被白色的胸衣紧裹,丝绸短裙遮住细腰丰臀,露出修长白哲的**,满室的香雾缭绕。随着音乐的节拍,她们的舞姿像梦中美丽的气妖一样魅惑众生。 袅绕的香雾如梦,仅着存缕的少女似幻,李岩的心神已醉在这一副活色生香的画中,眼睛亮,呼吸急促。办手紧握住胡床的围栏,告诫自己把持住,千万把持住,, 这是西域天魔舞! 她们的舞姿充满了诱惑,时而奉乳训情郎吸吭,时而与情郎的亲昵。刚刚唤醒的酣睡,露乳摆动腰胯,躺倒在地毯上做出宛转承欢的样子,, 李岩口话躁,脑子中不停念叨。诸天神佛,我的定力不够,忍受不住诱惑,鼻血快要流出来了。 一声鼓响,乐声顿住。 少女们披起绸衣,或白或紫的绸衣轻轻弃动,犹如十二只即将破蛹而出的蝶。 李岩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待。 又一声干净利落的鼓响。 一声娇喝,十二件或白或紫的绸衣抛向空中,像云彩一般落下,十二具**脱得更加彻底,天魔舞姬除遮住脸庞的面纱外,裸露颤动的淑乳上各系着一个小彩铃,映衬着大片堆雪一样的肌肤。 他***,我完了,从此就过着腐朽堕落的昏君生活。 “好!”李岩赞出声来,浑不觉自己的声音都变了调。 丰胸翘臀,惹火的身材,妖艳的装束,透明薄纱下半遮半掩的俏脸儿。足以叫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也血脉贲张。李岩那点儿定力,他不被乳波臀浪淹没才怪 权奸八十万字了,更新从未断过,完本没问题,每天看见涨了几个,订阅,或是多几个打赏,燕歌码字的情绪才高,兄弟们支持!谢谢波动的浪。 244.攻心 合鼓和琴声快马奋蹄般疾响起魔舞姬展示了她们瓒城,材后。又以激烈飞扬的舞姿撩拨起李岩的胸腹间热浪。 李岩眼前晃动着诱人的乳波臀浪,节奏越来越快的铃锁声令他如痴如醉,取过一瓶葡萄酒,“咕咕”直灌进口话燥的喉咙, 急促的鼓乒里渗透了雄兽交配的粗野嚎叫,嘈切错弹的竖琴夹杂着声声消魂呻吟,雨点般敲打心扉的铃声幻化成诱惑,冲击着李岩潜伏在心底的野兽本能,, 一个头插朱羽,红纱蒙面的少女翻着跟斗来到他的面前,洁白修长的美腿分叉到立,丝绸短裙滑落。里面不着存缕,, “都退下”。李岩喘着牛一般的粗气,瞪着红的眼睛吼道。 因为他看见了萨米尔斯公主拿着纷公文,进了香室,如果在她面前,”恐怕她会瞧不起自己。 虽然不可能为了她这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可这棵树自己还没浇灌过。 待天魔舞姬退下后,萨米尔斯来到李岩面前,躬身道:“殿下,果然好定力。不为美色所动,必能成就一番了不起的伟业。” 听得出她的嗓子干,想必她也被这天魔舞魅惑。 “什么”事,要追着让我理事?”李岩有些恼火,不过他渐渐平静下来。 “据我的线报,天堑边疆地区的穆罕默德出军了,他召集了五万穆斯林骑兵,还有三万步卒,他并没有攻击巴里黑郡,而是往呼罗珊的府木鹿去。”萨米尔斯的身子微微有些颤抖,不知是不是还未从刚才的情绪中释放出来。 瞧着她高贵精致的脸,坚实的胸部。李岩有些抑制不住心中的渴望,招手让萨米尔斯公主过去:“穆罕默德趁着呼罗珊实力大损,趁火打劫来了,大食的行省总督,就是拥兵自重的诸侯,我已有应对,上前来。我告诉你。” 香室静并地释放着香草催情的气味。萨米尔斯公主修长柔美的腰肢靠近了李岩,也是纯洁如雪的白绸。李岩一把搂住了萨米尔斯的腰肢。咬住她耳朵道:“我已与呼罗珊总督议和,他已派人去传信,让他的儿子齐布缴纳议和的金币,双方暂停交战,可以再伪造一封书信,用穆斯棱和几万大穆斯林骑兵的性命要挟,晓以利害,要齐布与唐军配合,联手对付穆罕默德的军队,以后让穆斯棱有苦也说不出。如果受到猜疑 被伏波王李岩搂住腰肢,年轻男子粗热的鼻息喷在耳朵,麻麻痒痒。萨米尔斯公主第一次被男子抱住。偏生又是她芳心所属的人心儿如小兔慌慌,,她竭力收摄心神,思索他的话。 很快伏波王便有了应对的计策,看来他平日没少为这些事耗过心力。一石二鸟之计非常高明不但可以除敌,还可以分化瓦解大食,在他们内部布下棋子,原来他娶琼丝公主为妻,也是为了西域大计。 他的身子紧贴住我的小腹,热热的。硬硬的,不住的厮摩,萨米尔斯公主轻轻呻吟了一声,缎衣半解。酥胸微露,在雪白的乳沟处,一朵红色火焰的精致刺青随公主急促的呼吸跳跃,, 萨米尔斯公主抬去鲜花般的脸庞:“如果殿下远离刚才的西域魔姬。萨米尔斯愿意为殿下献出处子之身 听到这句话,李岩的动作停了下来,收摄心神,正色道:“西域这群天魔舞姬,全是献给当今的大唐皇帝,不然我怎么能得到他的信任?你不来,我一样不会染指。” 说完后,李岩轻轻吻在她光洁的额头,拉起她的缎衣,温柔地道:“我要你的时候,是你全身心地爱上我,去处理公事吧。” 萨米尔斯羞得满脸通红,突然搂住李岩的脖子,给了他一个,湿漉漉的吻,然后像小鹿般飞快地跑了。 望着香雾缭绕的香室,李岩脑子中蓦然想起刚才活色生香的画面,口话燥,那个腰肢柔软,紫纱敷面的不是琼丝公主是谁?她柔美的身段能逃得过我的火眼金睛。 今儿不解决这事,我就要自爆。李岩狠狠地朝大腿根部挫揉几把。高声喊道:“将琼丝公主与那个。头插朱羽的少女传进来。” 皇帝那儿,有十名西域天魔舞姬少女已够他受用,雁过拔毛,正是我的习惯,将最娇艳动人的花儿摘了,” 等待了一会儿,琼丝公主与那名头插朱羽的少女轻绸裹身,已转了进来,琼丝公主随手关住房门,和那名身姿婀娜的朱羽少女款款走近。朱羽少女手里已敲起荡人心魄的铃鼓, 琼丝公主手脚摇动着清脆的小铃。舞姿性感亲昵,在李岩身前款摆。她揭开面纱,露出微翘的迷人嘴角。一只白哲修长的大腿已踩在胡床上,, 我就是个胡天胡帝的昏君,李岩的嘴已被一冉温热堵住” 撒马尔罕的冬天很短促,大唐开元十七年正月十五,才下了第一场小雪,紧跟着就是早春二月,河边的柳树已了鹅黄的嫩芽。 让撒马尔罕城北最繁华的集市,个粟特报帝高举着贼协域杂报。高声叫卖:“右威卫将军郭子仪率唐军在木鹿城外,大破大食信德行省总督穆罕默德统率的八万大军,西域选美大赛即将进入百强,看银匠之女依尔曼如何从丝路选美大赛中脱颖而出,新鲜出炉,先睹为快。” 那报童还没走几步,就被围拢来的商人工匠一抢而空,他赶紧撒脚丫子往印刷坊跑,今儿生意好,再领一百份来卖。 撒马尔罕的王宫中,天波府文武官员,西域各国国王,国相齐聚,兴高采烈地探讨着这场酣畅淋漓的大胜。 文武官员中,鹤立鸡群般站着两位头巾蒙面的大食使臣,众臣对他们视而不见,也没人招呼昔日不可一世的,意态骄横的大食使臣。 伏波王李岩命人抬来沙盘。 一员英气勃勃的小将开始讲授战事经过,他就是累功升至游击将军张巡,押送战俘提前回来。 “我军进入呼罗珊,按伏波王事先做好的战略规划,一路由游骑将军冷锋寒率一万越骑突袭,闪电般插入呼罗珊腹心,右威卫将军郭子仪率大军持重缓行,每到一地,解放奴隶,召集波斯人起来复国屡经大战,张巡的气质沉稳许多,声音不疾不徐,自有一股慑人心魄的力量在里面。 因为轮战休憩的几位狼牙骑将校听得很认真,尤其是高仙芝,频频提问:“冷游骑遇见不能攻克的坚城,如何处置?” 张巡沉声答道:“绕道而行” “如果敌军出城在后追击?”高仙芝故意刁难似的,紧追不舍地问。 “冷游骑所率万骑,一骑三马。以干粮马奶为食,直扑木鹿。势若闪电,围追堵截的穆斯林骑兵望尘兴叹,是故,冷游骑到了木鹿城下,城中的大食主将齐布以为他还在几百里之外。”张巡扫了一眼那两位大食使臣。 那两位大食使臣眉目之间俱是忧色。 “唐军围攻木鹿,围而不打,木鹿城外营帐相连,旗帜虚张,只有一千羽林骑,其余骑军星夜疾驰,突袭穆罕默德的大军,穆斯林骑兵吃了大亏,幸好人多势众,稳住阵角,整顿兵马,开始追击羽林骑,羽林骑边战边退,将大食穆斯林骑兵诱往右威卫郭子仪的大军,穆斯林骑兵步骑分离,一头撞在唐军布好的阵中,还能讨愕了好”收拾了穆斯林骑兵,又朝他们的步卒包围过去”张巡说到妙处,眉飞色舞。 西域各国国王国相听得目瞪口呆,唐军羽林骑大范围穿插,迂回机动的能力太强,又是大胜,那些心里还打着小算盘的,赶快收起心思。唯伏波王马是瞻。 唐军那连弩轻骑,以一当十。两万唐军,他在西域的实力有多强?还不算天波四军。 伏波王李岩坐在王座上,容色威严,缓缓道:“呼罗珊之战能胜,原因在于唐军军纪产明,从不滥杀胡抢,充分动了原来的波斯民众,尤其是苦难深重的波斯奴隶,在他们的带领下,唐军对波斯地理民情如掌上观纹,主客之势易位”。 萨米尔斯公主蓝宝石般眼睛闪着亮晶晶的光,崇敬地望着伏波王李岩。这就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不,这支军队由他亲自带出,转战万里,军中将校莫不是他提拔重用。运筹帷幄,他花了多少心力进去。 对大食呼罗珊打了巴掌,得再给颗甜枣,李岩转过身子微笑道:“穆斯棱总督,齐雅德大将,没有齐布将军的配合,也不能大胜穆罕默德大军,大家来谈谈议和的事?” 原来是唐军的两位阶下囚,今日却被奉为座上宾。 这种情况下议和,也是够憋屈的,穆斯棱放下面巾,努力挤出个笑容:“如果伏波王诚心议和。愿意撤出呼罗珊地区,我们愿出金币将穆斯林骑兵赎回,五十枚金币一个穆斯林骑兵,十夫长一百枚,,萨里将军七千枚索丽得金币 这样算算,一万骑穆斯林骑兵得五十万枚金币。那不是大财了。李岩眯缝着眼,问道:“穆斯棱总督,撤出呼罗珊,到是可以谈,你们从吐火罗,两河流域,拔汉那掠去多少奴隶?就说两河流域,足有十万粟特人被你们掳去,我们攻占的地方解救了不少,你赎回一名穆斯林骑兵,得搭上五名奴隶。你想赎回多少穆斯林骑兵?” 这条件够苛刻的,不答应不行,唐军挟带灭国之威,占领了呼罗珊。又刚刚大胜,穆斯棱咬了咬牙,豁出去了:“赎回一万名穆斯林骑兵。不过金币不够,只舱先交一半。日后还得变卖一些珠宝器物 “穆斯棱总督,你也不能太老实。赎回穆斯林骑兵的钱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出,让大马士革的哈里出一部分,让信德总督穆罕默德出一部分。他们要是不乐意,明年我就自个儿率军去取,封参军,马上写两封书信,让穆斯棱总督带过去李岩表面为穆斯棱叫屈,其实必牲话那两个的反应。我打宗仗“歇歇,喘口与,再来收胳,删几其是印度河流域的信德行省,占领了印度河出海口,那可是海上丝绸之路的重要港口。 “两国议和成功,我也好操心耕牧之事,一年之计在于春,无论是解救回来的奴隶,还是穆斯林战俘,正在拔汉那盆地操的数万大军,都得植树造林,种植荐,这个春天有得忙。”李岩摇头叹道。 康国国王毒染缅欲言又止,以前伏波王可是答应自己,让自己复仇。手刃杀害了自己妻子的萨里,可他为了金币,为了多解救一些栗特奴隶,他会让自己报仇吗? 西域久经战火荼毒,地广人稀,伏波王解救数十万奴隶,又带着他们耕牧务工,他在西域已是万家生佛。我一个小小的康国国王,那会放在他心里。 萨米尔斯忽然想起一事,上前禀道:“伏波王,现在撒马尔罕聚集了不少工匠,你在撒马尔汗城西修建天波城的计划何时动工?” “不急,我暂时借住撒马尔罕王宫。待到今年的春耕过去,撒马尔罕的工坊建起来再说,嗯,可让工匠们做个模型出来,大伙儿瞧瞧,天波城,东临那密水,是撒马尔罕的两倍大,多角堡结构,椭圆形,与撒马尔罕如同星月相伴,既要有帝都长安的风格,也要有萨珊波斯的风格。城内还有道观,佛寺,清真寺”李岩用动人的语言描绘出西域的府,听得文武官员心动神往。 天波城里还有清真寺与穆斯林聚居地?穆斯棱和齐雅德对望一眼,目光中有一丝惊讶。 几日后,呼罗珊送来二十五万枚索丽得金币,这事已经谈了好久,穆斯棱总督与木鹿的齐布早就书信往来。做好了准备,打热趁铁,免得伏波王又反悔。 撒马尔罕王宫广场上站着的的五千名穆斯林骑兵,这都是在兴修水利中表现好的,他们没有弯刀,没有马,将要步行回家,如果穆斯棱愿意购买突厥马,伏波王李岩倒是愿意,战马太多,也得淘汰一批不是。 “穆斯林兄弟们,只要放下弯刀,大唐愿意与你们和睦相处,通商往来,不过,要是如虎狼般闯进大唐西域,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犯我大唐,虽远必诛,无论他的地位多么显赫。”伏波王李岩骑着龙种驰驹,在穆斯林骑兵面前策马缓缓而过,威严冷厉的目光扫过穆斯林骑兵。 “押萨里上来。”李岩猛地勒马暴喝,龙种驰驹扬蹄嘶鸣。声如龙吟。 “这位大食前锋副将萨里,恩将仇报,将康国王后,先辱后杀,就是再多的金币也不能赎他的罪。”金币我收下,反正你们还没交齐,我要用萨里这颗人头,来赢取昭武九国对我的信任。 萨里被押了上来,嘴里塞着破布。被绑在撒马尔罕行刑的石柱上,眼里露出巨大的惊恐。 “泰染缅,看清楚了,这是杀害你妻子的凶手,本王承诺过让你手刃萨里复仇,绝不会失信李岩扫视着着观刑的西域各国国王,国相人等,说的话掷地有声。 泰染缅抹了抹眼角的泪,接过伏波王李岩递过来的横刀,听他低声叮嘱道:“不能一刀了断便宜他。的让他多受点痛苦,受那千刀万剐之刑。” 提着横刀。泰染缅异常坚定的点了点头,缓缓走向绑在石柱上的萨里” 撒马尔罕北门附近的胭胀马酒肆。 一大早,宽阔的大堂已挤满了人,人人都穿着流光溢彩的节日礼服。决定丝路选美大赛百强的时候到了,贵族组七十名,平民组三十名。挑选出来后,在王宫集中培刮。等到五月丝路通了的时候,随西域各国国王和贡品一起前往长安,朝贡大唐皇帝。 天波府的李典签高声宣布道:“丝路选美百强赛开始。” 选美大赛的比赛规则,一个就是走步,第二就是舞蹈,第三是才艺。至于泳装什么的,在大庭广众之下显露出来,那是不可能的,要瞧也是伏波王李岩在王宫的香室一个人瞧。 欢快悠扬的乐曲在大堂响起。现场的气氛一下子热烈起来。 轮到依尔曼上场了,入围百强。她在撒马尔罕的民间呼声,她像一只轻盈活泼的百灵鸟儿来到走到,台前,轻舒歌喉:“武士骑着骏马。穿行在茫茫草原”武士风霜磨砺的脸哟,留有情人热吻的芳香。” 一曲歌罢,观众一时倾倒,呼哨声。叫好声不绝,这个百灵鸟儿似的卜姑娘,俘获了在场所有人的心。 依尔曼跳起慢态繁姿的拓枝舞了。她加了些热烈奔放的舞姿,静若春花照水,动若霹雳电闪,她仿若就是舞中的精灵,举手投足让人如痴如醉,” “依尔曼,因为年纪太此次落选西域百强。”天波府的李典签出人意料地宣布了这个结局。 245.设局 ”什么,依尔曼落选,那么可爱的小姑娘,太没有道理山个观赛的撒马尔罕武士大声嚷道,立刻引起声讨的热浪。 “丝路选美大赛不是号称公平公正吗?评委眼睛都瞎了 “选美选的都是一些歪瓜裂枣,还有啥看头,回家洗洗睡了。” “大白天你也睡得着?莫不是将一腔怒火泄到自家老婆身子?。 要不是有狼牙亲卫维护现场秩序,胡作非为的李岩早就被愤怒的观赛群众撕成碎片。 着什么急,我早有准备。还有一招。李岩瞪了一眼想要涌过来的群众:“舞姿出色的依尔曼做为后备选手进入王宫集 下面一个满脸横肉,衣着光鲜的青年,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与众人的表现大相径庭,众人为依尔曼叫屈的时候,他喜上眉梢,听到又被选入王宫,如泄了气的皮球。塌下去没劲了。 早知道你们这么狂热,我就不来主持这个比赛了,李岩叫胭脂马酒肆的舞者顶上,她风骚迷人,应该能压得住观众的情绪,李岩找个借口拉着石青桐离开了。 “也没啥好看的,入围的名单你都拟定好了,这事儿还不是你说了算石青桐牵着李岩的手到了隔壁绸缎庄。 “是呀,丝路选美百强金都耍送到长安皇宫里去,现在长安皇宫宫中的女子快两万了,有几个能得到皇帝的宠幸?”李岩叹道。 进了房间,石青桐将门关上,靠着门框问道:“李典签,你滥用手中职权。第三轮就将我淘汰,也是这个想法?” “嗯!”李岩老老实实承认道。 初春的阳光落在她的悄脸上,似清晨沐浴着晨曦的鲜花,李岩慢慢地凑了上去,唇齿相对,含情凝视,闻得到她呼出的芬芳气息。 石青桐有些迷乱,这个俊朗的男子跟她是冤家对头,两人吵闹那都是常事,有时他离开自己好几天,自己忙忙碌绿,也没刻意去念着他,一停下来,脑子中他常跑出来。有时他突然神秘地出现,给自己带来一件令人心动的礼物。 第一次,石青桐伸出手臂,勾住李岩的脖子,轻轻地吻了上去,透过天窗的一束阳光落在他们脸颊之间。屋子里面飘散着丝丝缕缕的香雾。 那是催人**的香草气味,石青桐的唇滑过李岩俊朗的脸庞,寻找到那团温热之处,仿佛孩子找到母亲的**,有力的吸吮起来了。 李岩的手滑下了石青桐的腰,落到了她的浑圆挺翘的臀上,用力一捏”李著誓,那是他那天被侵犯前唯一主动的动作,他老是担心石青桐是不是在戏弄他,万一控制不住**,受她的嘲笑 袍衫落在色彩艳丽的地毯上,幔头也滚落到一边,在充满香草的催情气味道的房间里,李岩被石青桐脱掉了衣衫。亵裤” 石青桐脱掉自己的衫儿。将它铺在地毯上,将头饰取了下来,一头微带着卷曲的黑色的长落了下来,她将李岩推到在地毯上,扑入李岩的怀中,洁白腻滑的肌肤火热滚烫 她的双手乱摸,四凸有致的**就在李岩身上缠绵厮磨,好半天都不得其门而入,还是李岩看她来了真的,帮她的忙”她坐在李岩身上。眉头紧皱,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傻妮子,第一次得慢慢来,李岩翻身而起,开始缓缓的,轻柔地抚摸她顺滑如丝缎的肌肤,” 到后来,他们在地毯上的疯狂配合着隔壁胭脂马酒肆喝彩的声浪,石青桐很贪婪,一次一次地要,, 撒马尔罕的春天来了,冬雪还未消融,那密水只有浅浅的水流,两岸的绿洲也吐出了新绿,顺着那密水而下,田间地头,常常可冉看见伏波王李岩的身影。 跟随的狼牙亲卫挖好一个坑。李岩将一棵一丈高的小榆树种在土坑里。萨米尔斯公主帮着培土,提根,浇上定根水,眼看小树载好,李岩转身对这儿的部族长老说:“这是我跟萨米尔斯公主亲手载下的是我们相爱的纪念,你得好好地照看,定期浇水。” 萨米尔斯蒙着白纱的脸也变得绯红,春风细柔,撩动起她的裙角,露出风姿绰约的身段来。 “现在两河流域人丁稀少。组织农庄,种植著,将劳动力集中使用。成效颇大,既可肥田增效,又可保持水土。抵御风沙对绿洲的侵袭。生猪圈养为大唐西域提供丰富的肉食”李岩和萨米尔斯公主走在田间,向她细细讲述农耕之道。 田野的春风带着青草和泥土的味儿。扑面而来,将伏波王的身影印在萨米尔斯心上,她的腰不知不觉被李岩搂住,像对情侣在踏青游玩,说着一些你依我依的绵绵情话,,很严肃的说,他俩在谈公事 转眼到了四月末,一年的春耕结束。 撒马尔罕城,西域各国国王带着随从,丝路选美大赛中挑选出来的百名少女,押着上千峰骖驻,驮着贡品和西域的货物,沿着丝路往大唐长安进。 伏波王李岩率狼牙骑亲自将他们送出撒马尔罕城,挥手告别,直到他们消失在视线中,才露出狡黠的笑容。 让西域各国这些小国国王,带着自己的妻儿,到长安进贡输诚,好大喜功的皇帝也喜欢万国来朝,被他们尊为天可汗的这份虚荣吧。 不说路上来去得花一年多的时间。到了长安,他们拜见大唐皇帝后。赐闲官,赐院宅,赐财物,皇帝会让他们住在长安城南新建的百族坊。直到他们终老,这都在与皇帝的密奏里说好的,用帝都长安的荣华富贵的生活羁康住这些小国国王。 还有一个原因,大唐彻底控制西域,掌控丝绸之路,皇帝打赏后宫的脂粉钱那是源源不断。 于公,开疆拓土,成就皇帝李隆基一代帝王的伟业。伏波王李岩掌控西域。成了公私兼顾的事儿。 媚圣意,固皇宠,李岩远在西域万里,也从没忘了这事,凡是有好吃的,好玩的,奇珍异玩都要往长安皇宫里送,问候更是殷勤。 西域,这帮予卜国国王,恐怕是回不来了,李岩翻身上马,喃喃自语。帝都的繁华还不能留住一群乡巴佬,即使回来,西域也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变得物是人非。 李岩回到了撒马尔罕王宫,心情愉悦,琼丝公主上来禀报:“西域各部的贵族少女,伏波王中意的都列入备选名单,每全部族都有,你要不要见见面?” 性福的日子还在后头,做个好色贪淫的昏君现在还不是时候,李岩故作姿态道:“凡事有度,理当以国事为先,既然她们进了宫,就让她们住在宫里,跳舞唱曲,没事我就去瞧瞧,琼丝公主,坐到我的腿上来。” 琼丝公主袅袅娜娜走过来,李岩蓦地想起依尔曼那个清纯活泼小萝莉。也得进宫培养啊,不能老让她在胭脂马酒肆唱歌跳舞。 撒马尔罕城南。依尔曼的家, 一个满脸横肉的锦衣青年,一看就是个恶少,带着几个随从到了这座普通的院子门口,一个随从上前叩门嚷道:“银匠,银匠,有活接不接?” “哦,请进!”银匠见来了生意,慌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迎了上去。他老婆见是生人,转身朝房内走去。 锦衣恶少眼睛一亮,瞧见银匠老婆那苗条款摆的背影,暗道,原来依尔曼她娘也是风骚体格,我要是母女兼收,滋味更妙,岂不爽翻天? 从随从手中取过一个。盒子,恶少递给银匠,笑着道:“这是一块上好的赤金。足有三十两重,我想把它打制成一匹肋生双翅的天马,这是二枚索丽得金币,算是你的定钱,完工之后,还有两枚。” 四枚索丽得金币,银匠打了一辈子的银饰,一次也没挣过这么多工钱。双手颤抖地接过来,金币在阳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泽,他摸了一下。恋恋不舍地将金币退了回去:“我打制金器不多,恐怕不能让少爷称心如意。” “将那个木雕的天马拿出来。你看看能打不,不能打我另外找人。”那锦衣恶少也不强人所难,带着难看的笑容,看上去颇为通情达理。 银匠不甘心,接过那木雕的天丐瞧了一眼,屏住呼吸,认真地看了一遍。 西域各国自称是马种,打制银饰奔马,银匠比这更小的活儿都接过。客人都非常满意,说他打制得栩栩如生,渐渐地在这一行里名头甚响。 还有四枚金光灿灿的索丽得金币。银匠闭上眼就是。 “这活儿我,我可以接,少爷多久要货?”银匠咬了咬牙道。 “呵呵,慢工出细活,一个月能完工吗?”锦衣恶少问。 “能!”银匠略一思索,痛快地答道。 锦衣恶少生怕银匠吃了亏上了当似的:“按规矩,先验金,再瞧瞧合约,按个手印。” 银匠取出个小秤,仔细秤了重量,又拿在手中,用舌头舔了舔,拿铿刀划了一下,没一点问题,十足的赤金。 “你瞧瞧,重量,成色没问题,就在这合约上按个手印。”锦衣患少微笑道。 “嗯,不对,这赤金的重量。合约上还少了三钱。”银匠也认识几个字,连呼不对。 “哪里。”锦衣恶少凑了过来。遮住了银匠视线,“原来是这个,金器打制过程中,难免有点损耗,不是冲着你打制奔马的名声,这个,重量还得跟你较真。” 那是客人瞧得上自己的手艺,银匠如霜寒地冻的时候喝了一杯姜茶。暖透了人心,银匠赶紧按下手印。合约一式两份,大家都揣好了。银匠赶紧将方桌上装金块的木盒收起来。 “银匠再验验?”锦衣恶少临走前还认真地叮嘱了一遍。 银匠也老实,将手中的木盒掂掂掂重量,又打开细瞧了一下,咧开嘴憨厚笑道:“少爷放心,没问题。” 那锦衣恶少出了门,目光向他一位随从询问,那名随从点了点头,那名少爷慢慢地笑了起来:“将东西放回府中,我们到胭脂马酒肆喝酒观赏歌舞 撒马尔罕郊外的驿道上,一群年轻的官员快马扬鞭,烟尘滚滚。他们就像驿传一般,每逢驿站就换马。彼星戴月地赶路。 他们是大唐选调到西域任职的官员。一张张年轻的脸朝气蓬勃,意态飞扬。 远远地看见撒马尔罕雄浑坚固的城墙,他们爆出一片欢呼,并没有立玄快马飞驰进城,而走到驿道边的那密水清洗一路上风尘。 队伍中一个老成的矮个官员和一个瘦高今年轻官员洗手净面,小心翼翼地顺着田梗往回走,不是还蹲下。扶起被踩到的蓉。 瘦高个官员对矮个,子官员拱手道:“旯衡兄,伏波王治理的地方果然大不一样,丝路上处处绿树成林。果木飘香,一片接着一片的紫色荐花海,美不胜收,河西陇右之富。可以与岭南媲美。” 矮个子晃衡笑道:“金兄,你就不知道了吧,岭南的占城稻,广州港的海上丝绸之路,也是伏波王一力推动的,三鑫银行在大唐几大海港广州,福州,扬州,登州都设有分行,天下之财。不知有几成聚在伏波王手中,在下平生最敬佩的人就是他。” 个子高瘦的是新罗王族金介休,他也是民族同化运动的积极份子,感叹道:“西行万里,才感到大唐疆域之大,辽阔壮美的山河让人感到新罗的渺新罗日本去除王制。改为大唐的直辖州,才是正道,试看淡浃大国,谁可侮之?” 晃衡点头表示赞同:“伏波王让我们来西域,就是实践民族同化运动。试看西域百族,如何被海纳百”的大唐同化。” 再人望着今年网种下的百荷。有两尺多高,已是一片绿色的海,星星点点的紫花盛开,吸引了不少骗跹的蜂蝶,远处还有养蜂人的帐篷。荷是重要的蜜源植物。 天边还有一抹蜡烛般的亮色。 撒马尔罕王宫。 望着这群从长安远道而来的年轻官员,伏波王李岩非常高兴召集天波府大小官吏,在王宫大殿为他们设宴接风。 得给这帮西域中下层官吏说几句。伏波王李岩站在大殿中央,端着酒杯道:“各位都是大唐的精英。担负治理教化西域各国,使其彻底融入我大唐的重责,一路行来,天波府从事中郎晃衡组织你们学习民族同化之策,不过纸上得来终觉浅。欲知此事要躬行,你们到西域来,不能操之过急,先得熟悉当地的风俗人情,要想着为西域各族谋福利。推行儒家教育,移风易俗,潜移默化”你们将在撒马尔罕培刮一月。考核后由天波府量才录用,才到各地补实缺。” 西域得来次大清洗,打击一下当的的权贵,好让这帮年轻官员补上去。李岩暗暗告诫自己,不可操之过急。 纸上得来终觉浅,欲知此事耍躬行。这帮从长安来的年轻官员都在细细地品味这句话,到大唐西域建功立业,伏波王是他们年轻的梦想。 “大唐西域,将会实行文武分治。西域将划分为几大野战军区,在险关要地单设军城,防御外敌,震慑军区。军区的最高将领为讨击使,西域各级州县官吏,掌控春夏务农。秋冬征集的城防军,城防军各级将校及少量军士为常设军,担负辑盗捕贼,维持治安的任务”伏波王的声音在撒马尔罕王宫大殿中回响,让人深思。 西矫将不再设府兵制,而是招募长征健儿,走募兵制的道路。 席间由晃衡陪同介绍,伏波王一一与每位年轻官员寒暄,一付礼贤下士的风度,深得年轻官员的崇敬。 撒马尔罕城南,依尔曼家 银匠拿着制的天马细细端详。马姿矫健俊美,躯干活实而四肢修长,昂嘶鸣,腿蹄轻捷。三足腾空,飞驰向前,双翅似展非展,欲要腾空而去。 明天就看不到这匹骁勇矫健。凌云飞驰的天马了,银匠爱不释手。 这匹马的原型是取自伏波王李岩的龙种聪驹,想必那个锦衣恶少是将它献给伏波王的吧。 “银匠,银匠,在家吗?”院门外传来了一阵纷乱的脚步声。 “少爷来取金马,你瞧,刚刚给你打制好。”银匠笑着道。 这是我打制的金马么?马的神态宛如活过来一样,锦衣恶少的视线一下子被定住了,他被这匹矫健俊美的天马惊呆了,啧啧赞道:“银匠的手艺确实在撒马尔罕称得上大师,这匹天马,将使你名声大躁,来,这是你剩下的工钱。”锦衣恶少从怀中摸出两个索丽得金币,递了过去。 “少爷,你不称称重量?”一个,随从提醒道。 为银匠精巧的手艺所迷惑,几乎忘了这茬,锦衣恶少道:“对。按照合约,称称重量。” “父亲,母亲,依尔曼回家来看望你们了,那匹金马打制好了没有?”百灵鸟儿般的甜美嗓音在院门处响起。 246.我也想做恶少 ”你们是取金马的客人吧,能让我看眼吗。小美人像的要求让人不能拒绝,锦衣恶少讨好般地将金马递了过去,暗道:只要你喜欢,这匹金马就送给你。 “少爷,擦擦口水。”锦衣恶少的随从递给他一条布巾。 “好漂亮的马儿,这不是伏波王的龙种聪驹吗?”依尔曼好奇问道。 那锦衣恶少痴痴望着她,只知道点头。 一个随从拉了拉锦衣恶少的衣角,提醒他到:“少爷,府里还等着这匹金马送礼,秤了重量好走 苦心设了这么个局小美人就在眼前,等会就能将她带回家,成就我的好事,以慰相思之苦。锦衣恶少点头道:“对,对,称了重量好走 银匠拿起自家那杆小秤,认认真真地秤了下来,二十五两。反复秤了三次,都是这个数。 他立刻傻眼了,还有五两金子跑到哪儿去了? 锦衣恶少盯着依尔曼,目光闪过一丝淫邪,嘴里好言好语安慰银匠:“别急,好好想想,你不会是把多出的五两金子收了起来。” 会放到那儿?我天天心思都放在打制金马上,怎么会少了五两金子? “不会是有什么人来过你家?”锦衣恶少假惺惺地问道。 挥制贵重的金银,平日里都在后院藏着躲着,邻里往来都在前院。银匠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瞧了一眼萨尔曼,锦衣恶少沉下脸来:“银匠,那你得赔偿我的五两金子,这合约写得明明白白。” 银匠一下子心神大乱,呆呆半响也没个主意,口里不停念道:“五两金子,五两金子。” 一个凶神恶煞的随从恶声恶气地道:“看他破房烂瓦,也值不了几个钱,少爷。要是他们连夜跑了” “谁说我们会跑,明日才是交金马的日子,我们补齐五两金子就没事了。”勇敢的依尔曼挺身而出,她在胭脂马酒肆跳舞期间,也挣了一百多枚银币,现在入了王宫,还有薪俸赏赐。大不了。为了父母,再到胭脂马去跳舞唱曲儿。 那凶神恶煞的随从冷笑道:“说得轻巧,现在出了事,也没个抵押物。” 伊尔曼她娘在里面听到动静。赶紧跑进去,将家里存钱的小箱子抱了出来:“这里有我几件饰,存在三鑫银行的也有六十枚银币,先交给你们,明天下午这个时候,我们一准凑齐。” “行,我们先将小姑娘带回国相府,明天你们拿钱来赎人锦衣恶少这会才露出阴险的嘴脸。 “国相府”。依尔曼她娘闻言色变。身子因为鲁怕瑟瑟抖。 为了保护妻女,银匠鼓起勇气道:“我随你们去国相府,作为抵押的人质,让她娘俩去凑钱。” “你们作人质都不行,只有依尔曼。她是胭脂马酒肆的红舞者,才值这个数锦衣恶少摇头拒绝。喝道:“还楞着干什么,带人,将她娘俩一块儿带走。” 依尔曼没有被吓住,她瞪大了眼睛,怒斥道:“我是撒马尔罕王宫的舞者,谁敢拉我。我去求伏波王,明天还你金子不会少你一钱 伏波王,锦衣恶少犹豫了一下。看着这个如花似玉的小美人,脑子里都是她的歌声和舞姿,恶向胆边生。狞笑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将他们一家都抓走。” 锦衣恶少心狠手辣,这分明是不让人家报信凑钱,这伙凶恶的随从一涌而上,将人绑了,嘴里堵上破布。连依尔曼家那钱盒也没放过。 门口停着一辆油壁车,锦衣恶少这伙人将一家子推搡着,准备押上 车。 有几个。仗义的街坊邻居围了上来。 那锦衣恶少一脸凶光,恶狠狠扫了一遍围观的街坊:“银匠为国相打制金马,贪了五两金子,我这就去报官 “这不是国相的小儿子吗?” “他在撒马尔罕可是无恶不作。赶紧躲着点。” 周围的街坊都是一些老实的银匠,天天忙着自己手里的活,那敢去招惹康国的国相,无人出头相助。依尔曼眼泪掉了下来了。 上车前子她瞥见了一个要好的伙伴。看见她也害怕地往后躲,依尔曼网做了个动脖的舞蹈动作,就被推进了马车。 希望那个伙伴能明白,到平常我跳舞的地方,胭脂马酒肆去找石姐姐。可她会去吗? 康国国相府门前。 锦衣恶少翻身下马,一脸的得意忘形,赶紧招呼道:“将他们先押进府去,叫两个婆子去劝劝。” 依尔曼一家被恶奴推进了府门。这一幕落在了国相府对面茶铺的一名灰衣人眼睛里,他在这儿已经呆了一个多月了,这种事也看见过好几回。可是没有上面的命令,他也不能轻举妄动。 “少爷,万一王宫派人寻依尔曼,我看这件事得快刀斩乱麻。”国相府的总管瞧见恶少将一家子都抓了回来,心中隐隐有些担忧,今日不同往昔,撒马尔罕做主的可是伏波王,国相的权力小多了,设局害人是他的主意,就是将两块金子掉包”五两那块金子在那翕午里夹有水银,两个念子是般懂公※ “你”你说咋办?”恶少也有些害怕,不过事情做都做了,只有一条道走到黑。 那管家獐头鼠目,捻着几根鼠须道:“给那小姑娘下药,让生米煮成熟饭,再派人好言相劝,逼银匠承认这门婚事,日后王宫追问起来,就说两家自幼订亲,” 好主意,今晚就可以得到千娇百据的美人儿了,恶少大喜,重重地拍了一下管家的肩膀。 揉着肩膀,管家痛得龇牙咧嘴,暗道,我给你鞍前马后地效力,也没个奖励,一高兴就是跟打人似的拍肩,不高兴就是拳打脚踢,我天生就是奴才,真***贱。 暮色让撒马尔罕失去了色彩。景物都变得有些灰暗,依尔曼那个伙伴在胭脂马酒肆等了好久,还是没有看见石青桐的身影。 李岩陪着石青桐去挑了一些做旗袍的丝绸,忙了一下午,牵着手到酒肆来吃晚饭。 “石,石姐姐,救救依尔曼吧,她们一家被国相府的恶少抓走了。 就是那个歌舞俱佳的小姑娘,我还在养成中,还是李岩遇事不慌:“怎么回事,别急,进来慢慢说。” 当那个小姑娘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李岩听了个大概,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他***,恶少仗势设局抢人,八成是看上了依尔曼,敢动我的人。要他后悔都找不到地儿,李岩安慰道:“别急,我先派人去国相府救人。” 李岩出了门,朝外边一挥手,一个躲在暗处的忍卫过来,李岩对他吩咐了几句,那名灰衣忍卫点头接令。身子立刻融入了暮色。 国相府,恶少的书房内。 府里一个婆子正在劝道:“府里的小少爷也替你们着急,要不这样,你家的依尔曼能歌善舞,少爷看上了她了,愿意纳他为妾,那五两金子就作为骋礼。” 原来是恶少看上了依尔曼了。打制金马的事多半是他们动了手脚,银匠看见妻子吓得瑟瑟抖,想起了十多年前的旧事,他娘受了屈辱,现在又轮到依尔曼了。 “滚出去,你们休想,依尔曼是王宫的舞者,明日伏波王就要派人来找她。”银匠为了保护妻女,将那个婆子吼了出去。 那婆子眼中冉过狡黠的光,一边往外走一边道:“不愿意就算了,明日只要补齐五两金子,就没事。桌上的饭菜凉了,赶紧吃点吧,别饿坏了身子。” 待那婆子走后,依尔曼安慰他父母:“爹,娘你们别担心,我传了消息给胭脂马酒肆的石姐姐,伏波王会来救我的,他还亲自教我跳过华尔兹。” 英俊的伏波王不但教依尔曼跳华尔兹,还让她保守一个秘密,不让石青桐知道他的身份。 “爹,娘,喝点粥吧。”依尔曼盛了一碗冉,端了过去。 像见着毒蛇一般,依尔曼她娘一把打翻了那碗粥,失声道:“别,,别沾国相府的食物,娘,娘吃过亏。”说完已餐泣不成声。 十几年前,依尔曼她娘还是撒马尔罕的一个出名的舞者,在国相府被赐了一杯酒,醒来后就躺在国相的床榻上,几日后,气势汹汹的国相夫人闻讯赶来,将一杯滚烫的热茶泼在她脸上,国相连面也未露,叫人给了她五十枚银币,就将她赶出府去。 “吱呀!”一声,门开了,闪进来一个蒙面的灰衣人。 灰衣人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别怕,依尔曼,伏波王让我来救你们全家,在国相府侧门有辆马车。放心回家,伏波王会叫人保护你们。” “爹,娘,这是真的,伏波王来救我们了。”依尔曼一下子扑在她母亲怀里,才感觉她娘脸上温热的泪已成行。 那名灰衣人在书房里寻了纸笔,匆匆写了几个字,然后护着依尔曼一家出了国相府。 夜色已深,街道上不时遇见巡逻的狼牙骑,撒马尔罕出了北门集市等几个戈定的区域有夜市外,其它地方实行了宵禁。 国相府就是想追出来继续作恶,也没这个胆子。 终于到了自己的家,院门紧闭。里面似乎有人,赶马车的灰衣人轻轻扣了几下门,房门缓缓被推开了。 “人接回来了?”一名灰衣忍卫道。 “接回来了,让我带进去,主君在里面等侯。”两名灰衣人简短应答,就办了交接。 一家人进了自己的院落,依尔曼小心叮嘱:“爹,娘,你们等会看见一个英俊和气的年轻男子,切记。那是伏波王手下的李典签。” “依尔曼,你们一家能平安回来,姐姐真替你们高兴,快,进来。我们带来了酒食,为你们压惊。”石青桐和李岩一起迎了出来。 见了恩人,银匠夫妇又是磕头又是谢恩,弄得李岩石青桐手忙脚乱。 大伙儿进了房间,李岩边用酒食边问,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问了个清楚 他***,好险,过了这一夜,依尔曼这朵鲜花不就被恶少糟蹋了。李岩心里暗骂,锦衣恶少胆儿真儿,七找众么个借口,就仗势霸占依尔曼欺负到我的头朱恐当初老子在帝都长安,飞鹰走大,也是个欺男霸女的恶少,不过,这种滋味好久没品尝过,说着事儿,瞧了好几眼依尔曼,晃动的烛光在她清澈的眸子里凝成两颗闪亮的星星。正感激地望着自己。 “想必那恶少明日还会再来,这是五两赤金,你们先收着,他们来了后,让他们先等着,等到我来才交给他们,免得留下后患,你们放心。这院子附近我安排了人手。明日一早我就过来。”李岩递给依尔曼一块赤金。和石青桐告辞离去。 银匠一家亲自将李岩二人送到门口。瞧着马车猜耕远去, 银匠问:“依尔曼,这个李典签是什么人?他的本事好大,有这么多手下,还送来五两赤金 依尔曼羞涩地低下头,心里是活泼泼的喜悦。 依尔曼她娘拉着女儿的手道:“给娘悄悄说说。” 依尔曼凑到她娘耳朵前:“娘。他就是大唐的伏波王。” 她娘一听又惊又喜,不敢相信:“真的?” 依尔曼肯定地点了点头:“娘。你可不能告诉别人,包括爹 有伏波王的照顾,一家人的苦日子总算熬出头来,她娘擦了擦眼角幸福的泪花儿。 摇摇晃晃的马车里,石青桐靠在李岩身上,叹道:“总算救出了依尔曼一家,那国相贪财好色,仗着他们家族的势力,在撒马尔罕做了不少坏事,连我父亲都被他敲诈了好大一笔钱财,你得给伏波王说说,让他管管。” 这事我早就策出好久,从长安来了一大帮官员,都还未安置,就等着这一天,国相府的恶少抢伏波王的人是这场风暴的源头,日后说出去。西域的贵族豪门也不会惊慌,谁叫你去招惹伏波王?活该! 李岩嘴角浮起一抹浅笑:“伏波王心里有数,早派人散到各地,暗中调查横行乡里,鱼肉百姓的贵族。不收拾掉他们,怎么能竖起大唐州县官府的权威。” 李典签随随便便就召集这各一帮人。他只是个八品官儿?石青桐起了疑心,翻身而起。把李岩压在身下,恶狠狠地问道:“老实交待,你在天波府还任了什么官职?” “有些事,不能说,我就说说以前的事,嗯,我在长安是个。欺男霸女的恶少,到了西域贼性不改,霸占了索丽得酒肆东家的女儿,别揪我。明儿你跟我一起到依尔曼家。大不了,今晚你将我霸占,行不行李岩在石青桐身下讨饶道。 撒马尔罕的初夏,阳光已有几分酷热,昨晚就觉人跑了的锦衣恶少。好不容易熬到天亮,耸着他那帮爪牙来到银匠的院子。 撒马尔罕晚上实行宵禁,锦衣恶少也不敢夜里出来,明火执仗地抢人。只好将气撒到身边这伙为虎作传的手下身上。 这帮爪牙连同那个管家,都是鼻青脸肿破着相,到了银匠的院子外。直接踹开了院门,气势汹汹。 “银匠,胆儿真肥,打昏国相府的守卫,逃跑出去,还留了张便条。叫我们今日下午来取那五两赤金。小爷不高兴,一大早就来了。”锦衣恶少叫嚣道。 银匠心里有底,知道这房前屋后都潜伏着人,壮着胆子冷冷道:“我能从你府上逃出来,还在家等候,自然有人帮我们,合约金马拿过来了吗,瞧清楚了,这是五两赤金,拿过来当面验清,就交给你…… “东西拿上来锦衣恶少狠狠地盯着银匠的眼睛。 “少爷,金马没带过来,只有这份合约。”那管家一只眼睛乌青着。 李典签不是让我拖着他们吗,估计再等会儿也应该到了,银匠异常坚决地摇头:“那不行,当面点验清楚,过后不认。” 夜长梦多,本来想叫人直接动手。只看见银匠,却没看见那对母女。 “还不去取锦衣恶少一个耳光扇了过去,一桩好事鸡飞蛋打,都是这狗才出的馊主意,依着我的性子,早就霸王硬上弓了,那来那么多事。 等了一会儿,国相府管家气喘吁吁地将金马取回来,锦衣恶少心道。看来美人儿无望了,以后她在撒马尔罕王宫得了宠,要是给伏波王说几句,会让国相府吃不了兜着走。 好歹讹了五两赤金,也不赖,见好就收。 “慢着,这位就是打制金马的客人……一个身着白衣团衫的俊朗青年慢慢进来了,左手搂着石青桐的腰。右手把着依尔曼的肩,嘴角带笑。眼神动作说不出的轻佻。 一大一小两个美人儿,大的那个不是胭脂马绸缎庄的女东家吗?有财又有貌,他***,两朵鲜花全被这个白衣士子摘了,左拥右抱,享受齐人之福,锦衣恶少眼睛狠狠地盯了过去,与李岩的视线相碰,碰出了火花。 要做恶少,就凭你那两下子。还差得远李岩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 247.我也想做恶少 真小贼,让我穿技身袒胸的稍衫,没看且那恶少眼睛瞪待隙“眼吗?嘴角边亮晶晶的一串,石青桐又羞又恼,后悔自己听李岩摆布。 李岩松开搂着石青桐的腰,走到锦衣恶少面前,像瞧着乡巴佬一样。面露不屑之色,讥笑道:“就是你,也想用五两金子讹依尔曼嫁给你?” “原来就是你劫走依尔曼的?”锦衣恶少打量着李岩,只见他腰悬横刀,并无手下跟随,只道他是个大唐的白衣士子。并无官职在身。他刚才搂着的那位美人儿不是石青桐是谁,自己以前还找人去说过亲,却被他父亲婉拒了。 他***,不是冤家不聚头,这可是夺妻的深仇大恨啊。 锦衣恶少不由恶从胆边生,使了个眼色。一各腰圆膀阔的随从会意。举起个钵儿大的拳头,恶狠狠朝他扑来。 “啊!”石青桐瞧见那随从凶神恶煞般的模样,吓得尖叫了一声。 李岩却不动声色,挡在她身前,突地侧身起脚,疾如闪电,来了个。里面顺手脚,一脚正踹在那名腰圆膀阔随从胸前,力量之大,他竟站不住脚,蹬蹬蹬到退了好几步,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耍横斗狠,小爷在长安也玩腻了。李岩拔出折铁刀,身形一闪,两步就蹿到锦衣恶少身前,将刀刷的放在锦衣恶少的脖子上,眼睛里射出森寒的杀意,冷冷喝道:“要动手,杀你如屠狗,有事说事 “好,好,秤金验银!”脖子上一片冰凉,锦衣恶少吓得脸色刷白。 情郎竟然有这么好的身手!石青桐瞧得目瞪口呆,那把刀像一条青色的游龙,闪烁着寒光,应该不是一把普通的刀,怎么回事,石青桐想不明白,心里泛着嘀咕,他能文又能武的,在天波府里头不是将军就是校尉,他为什么要说自己只是个迎送宾客的八品官儿,, 秤了金马的重量,又验了合约,锦衣恶少只想拿着五两金子快离开这儿,心里却不甘心,想着回头再找武艺高强的武士来收拾这个白衣 子。 强龙还不压地头蛇,你敢在我的头上耍横,走着瞧,撒马尔罕锦衣恶少的名头也不是吓唬人的。 他手刚伸过去,就被李岩挡住:“慢,这就不对了,银匠明知道有秤金验银的规矩,他还能藏五两金子?” 心里一沉,锦衣恶少依然嘴硬。强辩道:“当时过了秤,仔细验看后。才签的合约。我还算了三钱损耗,银匠吞了金子,管我甚事?。 当真蠢得可以,李岩拿刀拍了拍他的脸:“我不是说这个,今日交接金马,你们昨天连人带东西抢到府中,掉了包,今日来说少了五两金子,银匠,昨天验看过吗。在合约上注明金马少了五两金子吗?。 有了靠止”银匠为了出胸中的闷气,矢口否认昨日验看过。干脆利落地答道:“没有!” “那就对了,那马也是你提供的木雕,在府里打制好一匹二十五两重的,仗势欺人,用掉包计来讹人,伏波王治下还有王法吗?咱们官府里见李岩手握折铁刀,拍着锦衣恶少脸上的横肉,讹人咱也会长安有个卖玻璃珠的波斯胡,有机会找他问问,就知道我的手段了。 听着要进官府,做贼心虚的锦衣恶少脸上的横肉颤抖着,内心忽然害怕起来,口中讨饶:“这位大哥,我承认用掉包计来讹人,就别进官府了,这事咱们私了,这匹金马送给你,就算是我向你赔个不是,怎么样?。 看那金马打造得很是神骏灵秀。李岩先爽快地伸手接了过来,转手将它交给石青桐,让老婆大人管着,才让人放心。 “看在你还算懂事的份上,官府衙门咱就不去了,可是这事到这里还没算完,我的好奇心很重,你说说。怎么使用的掉包计?”李岩手中的折铁刀靠得更近,在他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这样子还不打算放了我,锦衣恶少感到了脸上的一阵刺痛,哪还敢乱动,当下老老实实地把他看上在胭脂马酒肆跳舞的依尔曼,管家给他出主意,用掉包计讹人,遮挡视线。换盒子,那些勾当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锦衣恶少的身上时,地上那名被李岩踢倒在地的随从却悄悄翻身起来,低伏着身子,靠近了石青桐,他左手锁向了她的脖子,右手举起,一把匕在阳光下闪烁着丝绸般的寒光。 就算是李岩的飞刀也来不及出手,眼看石青桐就要遭毒手。 “咻!”听得箭矢贯脑的声音,那名膀大腰圆的爪牙太阳穴中箭。身子被箭矢的劲力一带,侧跌开去,重重地摔在地上,那模样让人惨不忍睹。 “啊!”石青桐吓得花容失色,银匠一家也害怕得浑身颤抖。 既然动手杀人了,这恶少的戏也结束了,李岩心中暗骂这些恶少狗腿子的可恶,平日里肯定没少干坏事,今日还没玩够,眉毛一扬大声喝令:“天波府狼牙亲卫,奉令拿人,都出来吧!” 院子”认房顶下跳下来十几个灰衣武十。紧跟着院。慷沁叭率一群狼牙亲卫冲了进来。 那个管家吓得腿肚子打软,一下子跪倒在地,刚才少爷把自己卖得干干净净。 盯着国相府管家,李岩冷笑,你也有报应的时候,为虎作传,一肚子坏水,要收集国相得罪行得从你那儿开始 “将他们全部带走,好好审一审,把恶少平日里的恶行,还有他父亲的所犯下的全都挖出来,我们一起整治。将这些爪牙分开来审,谁先供出来,谁就有活命的机会”李岩沉声下令。 “谨遵主君之令为的地忍毕恭毕敬行礼。 连弩横刀面前,恶少和他的奴仆都吓得不轻,也不曾想眼前这人怎么变成了手握大权的官员,只得束手就擒,被忍卫将他们全部带走,李岩拱手道:“依尔曼,你们暂时得离开这儿,到绸缎庄去住几天,我叫人暗中保护你们。” 石青桐见李岩威严从容,指挥若定的神情,特别是狼牙亲卫头领网才还喊他主君来着,心中更加疑惑,上前问道:“李典签,你到底是谁,难道撒马尔罕日后还不太平?。 瞧她眼里满满都是怀疑,李岩知道自己的身份再也瞒她不住,原本也不想瞒她多久,不知道她知道自己就是大唐伏波王,会不会吓到,缓缓道:“青桐,我就是伏波王,西域各国将会刮起一阵惩奸除恶的冈暴。贪赃不法,鱼肉百姓的官员将会被清洗,大唐在西域将会重设州县。派遣官吏管理,不再是羁糜州的形式。” “可能我要忙上一段时间,这块令牌你收着,随时可冉进宫找我。”说着将一块出入王宫的令牌递给了石青桐,与狼牙亲卫等押着恶少和他的奴仆,策马离去。 这个小贼,不,我的情郎,就是大唐伏波王,一块儿打理商铺,一块儿玩耍嬉闹”他刚才仪容威严。亲卫成群。石青桐呆看着手中的令牌,心里却想着,他可能再也不会与我胡闹说笑,伏波王高高在上,听说他的王宫也是美女如云,他还会在乎一个叫石青桐的小女子吗? 石青桐怅然若失,仿佛失去了一件最心爱的东西,追到院门口,望着李岩翻身上马,渐渐远去的背影,心皂忽然感觉一阵离别的痛,视线也模糊起来”, 半个月后,撒马尔罕北门绸缎庄。石青桐坐在柜台里,手里摩挲着李岩留给她的令牌,浑身软软的没了力气,回忆与李岩粘金币的情景,回忆在街上互相戏弄调笑”依尔曼刚刚从王宫回来,瞧见她这付模样。打趣道:“姐姐,你莫不是思念伏波王,生了相思病?” “我没着,我身体好好的石青桐拿起了算盘,认真扒拉起算盘珠子。 “今天伏波王还瞧了会我跳舞。说我父亲手艺不错,要姐姐帮我父亲在城北找处铺面。” 这个小贼,肯定是瞧上了依尔曼的美貌,想打她的主意,石青桐点了点头:“好,我留意着,依尔曼,伏波王在宫里有几名妃子,她们的相貌如何?” “宫里有两位公主,都未与伏波王成亲,她们生得美艳动人,琼丝公主是吐蕃公主,专门在宫中掌管歌舞,萨米尔斯是波斯公主,担任从事中郎,帮着她处理政事,如果姐姐进了宫,就是伏波王的妃子。”依尔曼还有些懵懂,她对后宫争宠的事还不清楚。 石青桐摇头道:“我才不愿意进宫。一天呆在小院里梳妆打扮,笑脸迎人,那多没意思。” 如果伏波王来了我这儿,我还可以叫他小贼,与他打闹,叫他帮忙,支使他做这做那,唉,不过以后不可能了。 “康国国相纵子为恶,讹人钱财,霸人妻女,伏波王勇救依尔曼一家。顺藤摸瓜,查处国相诸多恶迹,将国相抄家没产,娘锁入狱,大唐西域掀起惩奸除恶的风暴”号外,号外,加印的号外!”报童在街道上大声地叫卖道。 伏波王果然开始行动了,石青桐快步出了绸缎铺,叫住了报童,买了两份,一份递给依尔曼:“让你爹娘瞧瞧,也好安他们的心,你们一家有伏波王看顾,谁还敢欺负你们。” 自己拿了一份,石青桐细细读来:西域各地,吐火罗,两河流域,拔汉那,葛禄逻,突骑施,几乎同时开始了抓捕行动,所抓之人,由大唐州县官府进行审理,所犯罪行通过官府通告,号外,说唱等形式,四方宣讲,举行公判公审大会,未收录的罪行,欢迎现场控诉,审判完毕,即按大唐律,或杀或流放服刑,” 石屯屈和一位撒马尔罕的富商进了店,他们手中也拿着西域杂报的。 撒马尔罕的富商赞道:“伏波王的行动快如闪电,先派人收集了证据,提前就做好了布置,举行公判公审大会,这次除恶大快人心,树立起大唐官府的威信。” 富商们也没少受贵族的盘录,见那些作恶的贵族倒了,心中自然高兴。 “伏波王杀伐决断也来得快,浇在他的统治下,将十勇武善战,百姓谋守法度。安唐绦冗,看来我们不财都难,我准备联络几位丝路上的老哥们,这就动身,在长安办个商行,两地即可采买货物,也可销售。”石屯屈高兴地道。 石青桐虽然不是很明白这些,听到有人赞颂伏王,也为情郎的英明果决感到高兴。 “这就是青桐侄女,她的名头最近在撒马尔罕商人中可是广为传诵。酒肆的生意红火,绸缎庄也推出了旗袍,颇愕西域贵族们的欢心,要是将展示女性身段的旗袍卖到拜占庭帝国去,那该多好啊,冒昧问一句。侄女有了心上人了吗?”那个富商问道。 “有,天波府的李典签。我家的店铺就是在他的帮助下红火起来的。”石屯屈得意答道。 那富商眼前一亮,拱手道:“那得请石兄引荐引荐。” 父亲,要不是看在女儿份上,伏波王会帮助我们吗,他现在忙着国家大事,连我这儿也好几天没来了。是不是该去看看他?石青桐转动念头。给他父亲使了个眼色,提醒道:“李典签最近忙着惩奸除恶离开撒马尔罕半个多月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不能将伏波王的身份轻易说出去。石青桐想到,口中道:“父亲,你好好招待这位叔叔,我出去一下。 六月的阳光明晃晃地泼洒在街道。举着纸伞的石青桐忽然心有所感。抬头望了过去。 那不是伏波王李岩吗? 骑着一匹神骏高大的大食白马。李岩也现了石青桐,正是来探望她。将重心移至右脚马镫,身子侧移,一把揽着石青桐的腰,将她抱上了马鞍。 李岩吻着她的黑问:“过了半个多月。都没思念我?” “没有。”石青桐回答得很坚决。 “你不想进宫?”李岩有些惊奇。 进了宫,我就成了笼子里的金丝鸟。哪儿也去不了,就困死我了,石青桐抬起脸,认真道:“我在宫外给你布置一个家,你想来的时候就来。画个画稿,喝喝酒,帮着我数数金币管管帐,不是挺好的么?” 李知乞了一惊,笑着脱口而出:“你这是想让我养个外宅?” “臭小贼。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只是说你可以来,记住了吗?”石青桐一脸的娇蛮。作势就要动手。 撒马尔罕王宫,从事中郎萨米尔斯公主的签押房。 阳光从宽大的梧桐树叶缝隙间漏了下来,落在签押房里,午后很安静。让人产生懒懒的提不起劲儿,就想躺在胡床上困个午觉。 还是伏波王细心,特地给她挑了个安静的小院,院角梧桐枝繁叶茂。绿荫满庭,院子中央有块花圃。栽有玫瑰月季。 萨米尔斯翻阅了一会儿西域府天波城的图稿,觉得有些困正要掩上房门,到内室的胡床上去躺一会儿,她看见伏波王李岩从院中过来了。 还记得我吗,天天忙着选美,就在一群少女中厮混,整日里不务正业。萨米尔斯生了醋意,也没去迎接他。将门虚掩,转身离去,到了书桌前假装看起图稿来。 刚才美人儿身影一闪,想必有些恼我,现在后宫就这么几位,就这个样子,要是永穆公主与冷霜儿她们来了。这后宫之中,最好别乱成一锅粥。 推门而进,李岩手里拎着个锦盒。俊朗的脸上挂着微笑:“萨米尔斯。还在忙着工作呀,中午也不睡会,你累倒了,我瞧着心疼。” 上下尊卑的规矩她懂,萨米尔斯起身站了起来,今儿她穿了一条拜占庭样式的丝绸长裙,展示出修长苗条的身姿,也没蒙面纱,有些卷曲的长衬出一张鸭蛋脸儿,精致的五官让人怀疑她是雕刻出来的。 “还在看天波城的图稿,别着急。沙盘快出来了,那时候有个直观的印象。来瞧瞧我给你带来的礼物。”李岩将锦盒放在桌上,微笑道。 没有瞧那礼物一眼,萨米尔斯面上淡淡的,怀疑问道:“伏波王。帝都长安的朱雀大街真是你设计改建的?” “这有什么,把山水园林引进城市。保持坊街的模式,早上开启坊门。晚上关闭,便于管理,改变朱雀大街的商业功能,让它成为不夜城。让城市活跃起来,创造更多的就业机会,帝国的税赋也会增加,还有在帝都长安东南西北设立骑射馆。骑射馆周围也是不夜城,好多贫家子弟只要达到一定条件,都可免费学习骑射和刀术,那骑射馆全由河西陇右的老军掌管。”李岩说到这个,那是行家里手,在美人儿面前。那是口沫横飞,意兴飞扬。 果然是大唐的天才人物! 那时候伏波王才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他设立骑射馆,藏兵于民,就是想着有一日率军远征西域么?萨米尔斯眼里多了柔情。 李岩与她就在咫尺,手顺势搂住了她的弱柳腰儿……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比,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248.筑城与府兵 火波王常常叫人捉摸不诱,表面是在忙着选美。突然心血田不及掩耳之势开始清洗西域各国的恶霸豪强,证据充足,处置果断,派下去的官员将审讯过程与结果公之于众,颇得当地大多数百姓的拥护,树立起了官府的权威,纵然出了一些小乱子,不到一月,被分兵驻守的狼牙骑平定下来,他暗地里不知用了多少心力。 他手里握有一支神秘的忍卫,让他能掌控全局,这才是帝王之术,萨米尔斯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 李岩瞧见了萨米尔斯情绪的转化。柔声道:“萨米尔斯公主,我从城中的花扣制衣坊给你订了一件高领旗袍,你穿上试试。” 伏波王心里有我,萨米尔斯欣喜地接过礼物,进了内室换衣去。 我可是期待故事生,李岩将签押房门闩上,心不受控制地砰砰跳了起来,呼吸急促。透过珠帘,往里面斜眼窥去。 初夏,室内的光线很充足,萨米尔斯正在摆弄着件新奇的高领旗袍。白哲玲珑的身子浸在半明半暗的光彩中,她的胸就是西方女人的圆球状吗?她的母亲是拜占庭的贵族。想必也是位东罗马美女。萨米尔斯的曲线很好,就像油画中那幅浴女,平日被白袍遮住,想不到身材如此妖娆。 “瞧够了吗?干脆进来帮我更衣。”萨米尔斯早就膘见了家人的偷窥行为,椰愉道。 做贼心虚,李岩身子瞬间转了向,吞了一口口水道:“没”没瞧你。我背对着你。” “转过身来吧,瞧瞧你的未婚妻萨米尔斯的声音娇柔甜美,带着诱惑。 那是我的未婚妻,也是我的属下,我光明正大的瞧,怕什么,李岩胆子大了起来,转身过去。 萨米尔斯着一身紫色的旗袍。她的盘扣是惹状的蓉花,与侧摆开衩处花型一致,互相呼应,依靠在门框处,门框的直衬出腰臀的精美曲线。 腰臀连同平坦的腹被丝绸裹住,在室内的阳光下变幻着光彩,确实很精美,侧摆开衩处隐隐露出一片粉嫩光滑的白,李岩的呼吸急促。脑子里只想将她推到墙边,将那块儿丝绸揉乱,掀起来或者直接 开。 李岩开始快脱掉身上的墨蛟甲,走了过去,, “你想要干什么?”萨米尔斯转身想要逃,能逃出李岩的魔掌么,从后面搂住她的腰,鼻子闻着她际的幽香。手摸着丝绸下的火热的**”, 午后的阳光很安静,紧闭的签押房里传来阵阵**的呻吟。 翌日,撒马尔罕的王宫大殿。 伏波王李岩召集了晃衡和几位在大唐学习建筑的留学生,还有来自帝都长安的工部官吏,几个工匠头儿。大唐的,西域的,波斯的,聚在一起讨论大唐西域府,天波城的建设。 王宫大殿正中,已摆好了天波城的要盘。 先得将我的想法说出来,给天波城定个基调,伏波王李岩道:“天波城要还是考虑的军事需要,多角型的城堡,碉楼瓮城,城市中心和城北宫城的望楼,内外两条护城河沟渠从那密水引来河水。这一套城防体系是要考虑的,其次是统御西域的需要,仿照长安在宫城外设王城,为西域百官办公的地方。王城外的坊街为官员们的居所,军器坊等重要的工坊设在城内。第三,天波城比撒马尔汗要大上两倍,给未来的展留下空间,为大唐移民留下居所,民居全是二层小楼,房前屋后,绿树环绕,葡茵架下,花果飘香。天波城,将是西域的一个园林之城。” 对李岩主持修建的长安朱雀大街情有独钟,晃衡作为管理筑城事务的从事中郎,拱手道:“天波城共六条大街,三横三纵,六座城门,其余坊街仿似妹网,与大街相连。天波城中间这条南北走向的大道是仿照朱雀大街修建,八十步宽,街道两侧建立坊市,可开夜市。” 让这个矮个子日本人主管天波城的建设,在大唐西域筑起一座雄城。西域各族居住在这座城里,他该有多强烈的自豪感和归属感! 昨日与李岩在签押房到鸾癫凤。萨米尔斯公主望着伏波王,眼睛有一种炽热的爱情在燃烧,接着道:“天波城的宫城建在依高地筑起的平台上,正中为含元殿,仿照长安大明宫大朝含元殿的样式外,其余宫殿仿效波斯王宫,设两座仪典大殿,东侧为议事殿,处理日常政事。西侧为接待殿,上有检阅台,前面的草地可搭建帐篷,可以跑马练习骑射。进行马球表演,两座仪典大殿石柱木梁杨结构,石柱浮雕,屋顶琉璃瓦与木楼和檐部与含元殿色彩一致,” 听到这儿,李岩悚然一惊,虽说天高皇帝远,也没到扯旗造反那个,地步,我这儿不是私建宫室,要是有大臣参奏我。皇帝不会起疑心? 伏波王李岩脸色肃整,谨慎道:“大唐皇帝巡视西域,天波城就是他的行宫,以后宫城一律以行宫称呼,晃中郎,你赶紧再给皇帝上道疏。为震慑西域各国,必须借助大唐皇帝的威严,修建行宫,让西域各国畏阅读最新童节就洗涧书晒细凹曰甩姗齐伞 晃衡从国子监的时候就是李岩的忠实追随者,立刻就心领袖会,他在长安以博学好问知名,为皇帝李隆基看重,有这么一个老实人上奏折。皇帝应该放心李岩在西域的所作所为吧。 “为使西域各国和睦,天波城中设清真坊等各族聚集之地,坊内建筑可具有各民族自己的特色。”李岩叮嘱道,这是收西域各国的人心。大家都在天波城有块地儿,和睦相处,以示大唐百川纳海,有容乃大。 豪华奢美的王宫大殿里,众人心头都是一片喘嘘感叹。 天波城在酷热的六月开始动工修建了,按伏波王的意思,先建城防系统和宫城王城。 被俘的穆斯林骑兵,西域各国的附庸军。足有丰万人,像蚂蚁一般在烈日下忙忙碌碌。 伏波王对改造战俘都有不少的心的。奖勤罚懒,思想改造,表现好的。平日里饭菜管饱,还有酒肉奖励。还有机会让穆斯棱用金币赎走,要不然五年期满后无罪释放,那时他们都已改造得差不多了,在西域做个顺民,想逃的实行连坐,互相监视;出了事丢入重囚营,用苦活累活折磨到死。 监管战俘劳动的都是雏鹰军。他们尽心尽责,也不是拿着鞭子体罚。而是在观察谁在偷懒,谁在用劲。每队战俘完成的工作量都有记录。雏鹰军队正郎支都不时从战俘身边经过,大声地给他们鼓劲,有时候还上前搭把手。 这一招远比鞭答木棒厉害,穆斯林骑兵不知不觉被改造成了工具。 这处大工地外围一里处,搭建着零星的帐篷,在西域威名远杨的狼牙骑就驻守在外面,配备有连弩弯刀,大食名马,不时纵马驰骋,练习着骑射,给工地的战俘一股无形的压力。 六月骄阳似火,无遮无挡地倾到着光线和热量,伏波王李著在一群狼牙亲卫的保护下,巡看网开工的工地。 一段城墙工地,一个,撒马尔罕工匠头儿正与汉族工匠头儿争论道:“撒马尔罕筑城建宫,基座得用河沙,因为即可防潮,也可减震。墙是用大块砖坯砌的,砖坯之间用粘土的粘合,用梯形砖坯砌的拱式楼板牢固耐用。砖与砖之间用天然石头加楔。你们不知道,撒马尔罕这一带不长树木,建筑不用木料。” 汉族工匠头儿却不退让:“你们用直径三尺的陶管修建地下排水工程。我们心里佩服,但城墙没有基座。敌军挖地道,使城墙陷踏怎么办?” 李岩悄悄走到他们身后,一听皱了眉,怎么还在扯这档子事。看来旯衡的命令执行得不顺畅。 上去让他们安静下来,李岩笑着道:“大唐明了一种建筑材料,名唤水泥,用砂石,水泥,钢筋拌合。浇筑后,能凝结成比岩石都还坚固的东西,让工匠头儿们都来看看。怎么用现浇的法子快地建设起基座。撒马尔罕烧制了大量的城砖,你们用石头加楔,用粘土粘合的方式可以改用水泥,这一段日夜轮班施工,加快进度。” 只要有一段城墙碉楼立起来了。异族工匠就会彻底地信服。 李岩同工匠们说了一眸子就带人朝宫城方向走去,撒马尔罕的工匠头儿瞧着他前呼后拥的那个派头。好奇地问道:“那是不是伏波王?” “实话对你说吧,这水泥就是伏波王明的,河西青海,我们可是用它建了不少城堡,现在撒马尔罕也有了水泥工坊,伏波王就是等到水泥出来后才动工修建天波城。”汉族工匠得意地夸耀道。 撒马尔罕的工匠头儿心悦诚服。周围的工匠一听也来了劲,大声嚷嚷:“我们就用伏波王的筑城法修建城墙,具夜赶工。” 在宫城处,李岩瞧着宫城处堆放的巨大石块,皱眉道:“宫城之中。多保留绿地,除了道路广场外用青石铺设,其余地方多植花木,石柱木梁坊的结构也用水泥钢筋,既可以最大限度的节省木材,还可以节约工期,我看石柱就可用石雕作面。用水泥粘贴上去,分段同时施工。如此以来,明年夏天,我就可以住进天波城。” 一年的时间就可在撒马尔罕建起坚城?萨米尔斯很是怀疑,李岩微微一笑:“有十几万人同时施工,只要做好统笃定排,全城不能建好。但城墙碉楼,宫城王城,六条大街应该没问题。” 大唐帝都长安,兴庆宫,勤政务本楼大殿内。 伏波王李岩上的西域文武分治的奏折,引了关于大唐朝臣对府兵制的争议,此玄针尖对方芒,争辩不休。 府兵是大唐军的骨干。府兵制创置于西魏大统年间。北周、隋沿用不废,唐太宗贞观十年又进行了一些改革。按官府规定。所有二十岁至六十岁的受田人都有服兵役的义务。 大唐府兵制是建立在均田制基础上,以农民受田为前提。唐朝前期。因均田制的实行,府兵制曾挥了很好的作用,但到了开元年间则是另一种情景了。 原因在于李岩在长安洛阳建立的农庄,又在岭南广州种植水稻,集约化农庄的经营模式远胜小农六,大唐的官僚贵族纷纷效建农庄,农具,耕牛。吼叮刚集中使用,还可进行多种经营,生产力的到飞跃的提高。 凡事有利也有弊,土地兼并之风愈演愈烈。 官僚贵族纷纷圈地建农庄,巧取豪夺农民的土地,贫苦百姓因失去土地,要么接受官府的安排,要么自行逃离居住地,力弱者前往南方。开荒耕种一年三熟的占城稻,力强者移民到大唐西北,远至西域。 中书令韩休音调铿锵,大声奏道:“启奏圣人,州县点兵日趋困难。富家子弟逃避兵役。出钱雇人当兵。贫苦百姓因失去土地,大批迁移,到南方去飞荒。服役的府兵备受奴役虐待,据各地呈上来的奏报。多的是这样的现象,戍卫京师的军士往往被驱作权贵们的奴仆,为他们在农庄干活,戍边军士白天做苦工。夜晚囚入地牢,边将根本不把他们当人看,而是希望他们早死。以便拨取他们的财物;对府兵中因死亡及逃跑出现象缺额,官吏也不进行清点补充;府兵装备的六驮马牛、器械、干粮已消耗贻尽,府兵制名存实亡” 网直的韩休说的是实情,可他的奏对将朝野上下得罪了个遍,朝中官员,谁的府上没个农庄,大家粮满囤,羊满圈的,好日子你嫉妒了不是。 听了韩休的奏对。皇帝李隆基才开始意识到这一问题的严重性,以前偶有奏章上来,他为伏波王连战连捷的消息冲昏了头脑,府兵人数众多。府兵逃亡,边将失职只是个别现象。另外,皇帝的后宫佳丽上了两万。他渐渐沉迷在个,人享乐中,没有时间和精力去过问这些事情。今天听到韩休的奏对,皇帝才有如梦初醒的感觉。 大唐实行近两百年的府兵制就此断送在我手中,他心里不是滋味,难道让官僚贵族退出他们的土地,可那样社会在到退,也触动了他们的利益,他望向朝中重臣,想求一个妥善的法子。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像伏波王那样开疆扩土,迁移民众到新的疆。 可这样一来,内地州郡的府兵有将无兵,实力大减,守边十镇像伏波王那样,将军士改为招募。将军政财权集于一身,将会威胁到中央皇权。因此,卓相们都不开口,一个个变成了庙里的菩萨。 吏部尚书李林甫出了列,他的脸上满满都是愧疚的神情,手持玉劣奏道:“不能替圣人分忧,是臣下失职,不过时易境迁,太宗皇帝网,结束隋末之乱,天下人丁稀少,才能接田征召府兵,开元年间却是民富国强,灭了吐蕃,将西域从羁靡州改为直辖州,国情一变,军制也该跟着变化,臣”臣甘愿冒天下骂名,要求废除府兵制。” 李林甫最后几句都是声泪俱下,他知道皇帝李隆基易动感情只能用诚恳去打动他,帮他从府兵制的困境中解脱出来,皇帝就会对自己另眼相看。 皇帝果然有些动容:“李尚书,你说说你的见解。” 李林甫拱手道:“伏波王的文武分制是解决府兵制的最好的策略,大唐帝都长安,拥有天子十六卫这么强大的禁军,足可担负戍卫京师的职责,边地则有节度使领军屯边,可有效地防范大食,突厥,两蕃的进扰,还可在要害之地设立军镇。由朝廷出钱募军,只统军,不理政,直接受圣人调遣,边军将士立了功,还可与禁军轮换,保持禁军的战斗力。如此以来,圣人还有什么可以忧虑的呢?” 军镇招募军士,他们能有伏波王财雄势大?边军与禁军轮换,将李岩的军队调到长安,为将来未雨绸缪,李林甫脸上还是那一副耸泪交加的样子,哭道:“圣人,就让为臣来承担这个罪过吧,停鱼符和敕书。废止府兵制!” 眼下没有别的法子,皇帝李隆基点头道:“李尚书之言甚得我心,府兵制已历二百年,气数已尽。不符合国情。保持下去弊多利少,废止府兵制,各位爱卿还有异议吗?” 兵部侍郎,信安王李祎环顾左右,出列奏道:“伏波王在西域练兵治民,意在收复大食呼罗珊和信德的区。估计大食也不会甘心,东西两大帝国还有一番大战,将府兵制改为募军制,增强边军的实力,应是眼下一项治国良策 有伏波王的开疆拓土的赫赫武功。有自家农庄的远比以前几倍的产出。朝中重臣纷纷点头赞同。响应者云集。 众人皆醉我独醒,忠直的弗休忧心仲仲,思索补救的法子,只有在禁军和军镇中多拨些钱粮,选择大将,精心操练,大唐才不会外实内虚。出现藩镇之祸。 伏波王李岩掌控丝路,敛聚财富无数,手下又是一帮能征惯战的虎狼之士,他在西域有尾大不掉之势,找个机会得向皇帝提个醒。 感谢元儿宝、齐天等几位兄弟的月票支持,感谢书友们一如既往的订阅打赏支持,你们的鼓励就是燕歌创作的动力! 249.战守之策 唐开示十七年,七月流火,正是一年酷热难耐的时候地处葱岭咽喉要地的伏波城。 通往撒马尔罕的驿道上,迁徙到西域的大唐百姓骑马牵驼,络绎不绝。 他们的脸上大都带着喜气,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大唐伏波王在西域修建了天波城。 在内地州府出了告示,贫苦百姓迁移过去,有房子有地,可耕种可做工。 年轻力壮的汉子却热烈地想着应招入伍,伏波王的大军,那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以后还会开疆扩土,跟着他,可以拼出一个富贵前程出来。 迁徙的百姓一进陇右道,沿路的驿站,城镇都备有干粮医药,搭建有军帐,又有骑军一程接一程地护送。 百姓们心里有了底,越往西走。 越有劲头,遵纪守法,极有秩序,并无嘻哗,大伙儿心里明白,这是奔好日子去了。 暮色渐起,遮住了赤河河谷。 出口处是卵石砌筑的达尔古军堡,新增加了几座高耸的水泥碉楼,牢牢控抚住战俘们扩建过的驿道。 位于丝路上的达尔古军堡,以前是座驿站,军堡前是肥美的河滩草场。 这会儿放养着大群的骆驼。 马,那是商旅和迁徙百姓的,草场上还搭建着许多帐篷,供迁移的百姓暂住,袅娜的炊烟在河谷口升起,还有不少孩童在营帐间奔跑玩耍。 三位年轻貌美的女子,带着一群灰衣侍卫,正在巡看了迁徙百姓的宿营情况,三位女子中。 美貌端庄。 带着高贵典雅气质的是隐姓埋名的永穆公主,她左手身着灰鳞甲的娇俏的女子是冷霜儿,右边是身着袍衫,男子打扮的张若兰。 瞧着网搭建好帐篷的这一对年轻夫妻。 带着两个小孩,永穆公主快步上前,关切问道:“晚上你们吃什么?”那个丈夫憨厚,垂手躬身站立。 倒是他的妻子大方,瞧见这慈祥如观音菩萨般的夫人,上前道了个万福:“回夫人的话,军堡网派人过来。 放稻米,干肉,蔬菜,做两锅肉粥绰绰有余。” “那就好!”永穆公主笑着点点头,这些百姓也不容易,千里迢迢。 背井离乡,只有善待他们。 才能吸引更多的人移民西域,襄助岩哥几成就大业。 山谷里弥漫着越来越浓的夜色。 一轮明月从河谷探出头来,巡看了一遍迁徙的百姓的宿营安置情况。 永穆公主等才回到达尔古军堡。 网走进军堡的镇将府,就听到有哭声传来,康雪儿牵着一个三岁大的孩子走了过来,急急道:“元浩吵着要他父亲,将弟弟妹妹也弄哭了。” 李岩与永穆公主的孩子元浩已有三岁,生得眉眼清俊,他眼珠子一转,拉着冷霜儿的手:“娘,你给我讲了不少父亲勇武善战的事,说他得到驿传的消息,一准会在河谷口等我们,怎么不见他的踪鼾”李岩的意思小元浩假托是冷霜儿所芒,将来好有个世子的名分,也不妨碍他私下叫永穆公主为娘。 冷霜儿抱起这个调皮蛋,哄他道:“八成又是大食穆斯林骑兵打了过来,你父亲率军出征,来不及通知我们。” “我不信,今夜的月亮又大又圆,父亲会在月光下骑着神马而来。 我要在碉楼上去等他。” 小元浩指着峡谷上面升起的明月道。 孩子的话说不得就是真的,冷霜儿转身道:“姐姐,我们就到碉楼顶上去饮宴赏月,如何?”“霜儿,你别宠坏了他。” 永穆公主嘴里这样说,心里也这样热热烈烈地盼望着,岩哥儿是个言而有信的大丈夫,他说过,有朝一日,会与我们母子团聚,未满三年,这句承诺快要实现了。 明月升上了半空,将它的清辉洒在碉楼上小元浩被冷霜儿抱在怀里。 一会儿瞧瞧天上的月亮,想要伸手去抓,一会儿努力地望着驿道远处。 父亲会骑着那匹神马来吗?我好想骑骑。 “酒菜都凉了,叫他们提个红泥小火炉上来,将饭菜蒸蒸,先用饭。 大人扛得住,元浩也饿了。” 永穆公主幽幽地叹道,心里的期盼眼看落了空。 今儿是七月十五,正是月圆人聚的时候。 “不嘛,我要等父亲,他说了要来接我们,一定会来。 小元浩的性子有些倔强。 忽地,冷霜儿耳朵动了动,惊喜地呼道:“有骑队过来!”“娘,是父亲,肯定是他骑着神马来了!小元浩高兴地扑入了永穆公主的怀抱。 马蹄声在月夜下响起,蹄声得的。 清脆动听,渐行渐近,冷霜儿取了千里镜在手,朝驿道望去。 今晚的月色正好,十几步远的树枝都能瞧得清楚,冷霜儿的视线中。 高大神骏的龙种聪驹远远地跑在前面。 马上的骑士身形勇剿,一身独特的墨蛟甲,红色的披风在月夜下变得暗红,不是伏波王李岩是谁?众女与小元浩在碉楼上欢呼雀跃。 尤其是永穆公主,一别好几年,聚少离多,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喃喃念道:“岩哥儿,你终于来了。” 几位美人儿赶紧下了碉楼,军堡早得,广。 堡门大开。 堡墙上下。 点燃了不少火把,火光与邯出叹酗。 亮如白昼。 远远地瞧见了几位美人儿。 李岩也不减,直接驰到了她们面前,轻轻一勒马缰,龙钟聪驹禀性通灵,浅吟一声,硬生生收住了脚步“父亲,我要骑神马?”小元浩一点儿也不认生,因为他看见没有鬃毛的龙种驰驹,伸出双手。 李岩翻身下马,将他抱到马上,目光扫过自己几位未婚妻,最后落到了永穆公主脸上。 轻轻唤了声:“姐姐!”“岩哥儿,我们在碉楼上置办了酒菜,正等着你赏月。” 永穆公主静静地说道,辗转几千里,一千多今日日夜夜的思念,到了这一剪,却是平平淡淡。 李岩扫了一眼几位美人儿期盼的眼神。 一下子明白过来,眼里起了一层薄雾,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你们饿着肚子等我吧,元浩,先骑爹爹,我们先去吃饭,明日爹爹带你骑龙种聪驹,让你骑个够。 这会儿他也累了尽管有些不情不愿,但一想到明日骑着神马溜达,比这夜里可有趣多了,还是被李岩抱下。 让他骑在自己头上。 “骑爹爹喽”。 李岩带头往碉楼上走去。 在达尔古军堡的碉楼上,一家人聊些离别后的家事,说些的风土人情,跟孩子嬉笑打闹,笑声在清幽的月色下传得很远,其乐融融。 翌日,迁徙的百姓继续拔营前行,伏波王李岩与一家人暂时在达尔古军堡小住几日,这儿靠近葱岭雪山。 天气凉爽,正好避暑。 “元浩,这是爹爹送给你的小弩。 前端包了皮革小心些,不可对着人射,还有匹小金马,是照龙种驰驹的样子打制的,喜不喜欢?。 李岩变戏法似的摸出两样礼物。 昨儿晚上没带在身上。 小元浩高兴得快要跳了起来:“我可以打猎了。” 李岩将金马系在他腰上,让亲卫陪着他,举着小弩去射羊。 冷霜儿生的女儿和慕容兮兮生的男孩像一对双胞胎,一岁多了,也能走动,李岩给女线一条五色宝石串成的珠链,给男孩一把镶嵌着宝石的木头小弯刀,也将他们哄得开开心心,在慕容兮兮的带领下在草滩上捉迷着河滩上放牧着战马,李岩头枕在冷霜儿的大腿上,听她禀报河西陇右的情况:“伏波王,我们离开大马营草滩,陇右道的政事交给了河西节度副使张九龄,军权为河陇讨击使杜希望所控,各地也调整得比较顺利。 青藏节度副使王忠嗣掌政,青藏讨击使辛云京掌军,他们接了天波府之令,征召了不少吐蕃军,日夜操练兵马,随时准备从印度河出军。 进攻大食的信德地区。 安西四镇节度副使为夫蒙灵警,安西四镇讨击使为歌舒翰,按你的吩咐,率万骑防御北边的东突厥。” 听到这儿,李岩懒洋洋的翻了个身:“大唐灭了吐蕃,吞了西域。 东突厥现在诚惶诚恐,那还敢侵扰边地?何况,回讫部的护输可汗派人来联系我,他假意投靠东突厥,收拢了东突厥身后的漠北回鹘旧部,随时可以起兵策应,夹击东突厥。” “伏波王要对东突厥用知”冷霜儿问道。 李岩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现在还没这闲工夫,东突厥现在是明主贤臣良将,几个人都是厉害角色,一击不中。 立即远遁,以后怎么收拾?得等机会,还有霜儿,我们把大唐周边的强敌都剪除了,鸟尽弓藏,皇帝还会让我掌握西北数镇的兵权吗?”“我来的时候,派人出使天些几个小国,为今后攻取印度河、恒河流域做准备,这才是未来的大事,至于东突厥,我们也玩玩养寇自重李岩眼睛眯缝起来,天堑,多肥美富饶的土地,将它吞并,与呼罗珊连成一片,未来的帝国疆域不小啊。 冷霜儿执掌忍卫,自然明白天波府的轻重缓急,轻轻抚摸李岩的脸。 让他噢着青草的香气,在自己大腿上好好躺会儿。 李岩每日带着妻儿或在草滩遛马,或在河边浅滩戏水,几个小家伙都很粘人,把李岩使唤得像牛马一样,他却甘之如怡。 在谷口轻松悠闲了半个多月。 李岩接到丝绸商人带回来的消息,大食呼罗珊总督穆斯棱代表他,到大马士革商谈和议的事,哈里希沙姆一听丧师辱国,一怒之下,也不顾穆斯棱的双重身份,将他下了监狱。 这可是一个不友善的信号,伏波王李岩立刻带着妻儿启程,快马回到了撒马尔罕,紧急召集大将谋臣应对。 白衣大食的帝都,大马士革,景色秀美,连先知穆罕默德都赞美它为人间天堂,朝野上下心头笼罩着一片乌云,在城内清真寺祈祷的穆斯林明显多了起来。 帝凰东方的两个总督,二十多万的军队都惨败在大唐的军队手中,帝国东边边境极为空虚,战败的罪魁祸,呼罗珊总督穆斯棱竟然回到大马士革,向帝国哈里转交了大唐伏波王的议和条件,割让呼罗珊巴里黑郡,赔偿四十万索丽得金币,一百万枚银币,来赎回大马士革的驿传四出,频频调动军队。 本来为国内的教派之争焦头烂额的哈里希沙姆勃然大怒,当即将穆斯棱投入监狱,欲要斩立威。 被帝国相劝住。 白苍苍的相劝谏道:“现在大食帝国与拜占庭帝国正在激烈交战。 大食帝国不能去招惹两个强敌。 拜占庭帝国虽然被我们打得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但他们的战争潜力也不可先与他们议和。 将军队调动到呼罗珊地区,同时号召伊斯兰世界动圣战,劝教徒捐献军费,没有几年的准备时间,没有胜算,匆忙动圣战,万一失败,帝国必将分崩离析。” 多疑的希沙姆并没有听从相的劝告,只是没有立刻将穆斯棱斩。 老相无奈,只好求助阿拉伯部落长老会议,在伊斯兰世界里,哈里并不是世袭,后来被偻马亚王朝篡位,哈里才变成了世袭传承,但也没有大唐皇帝那样拥有绝对的权力。 大食偻马亚王朝还是封建采邑制,哈里还要受制于行省总督和阿拉伯部落长老会议制约。 国内的什叶派和哈瓦利吉派穆斯林一直不承认偻马亚王朝的哈里。 不是行刺哈里就是搞武装暴乱。 要么是割地称王,时刻窥视着大马士革的王权。 如果仓促动圣战,再一次战败了,大食帝国分崩离析,将会不复存在。 相和几位阿拉伯部落长老来到了大马士革的皇城监狱,探望沦为阶下囚的呼罗珊总督穆斯棱。 七月的阳光明净,让牢房里没有那种阴暗霉的味道,呼罗珊总督穆斯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沮丧,好似早已料到相和长老要来似的,一脸的平静。 “将这间囚室的家具被褥权换成新的,每日的饭菜务必要洁净新鲜”。 相吩咐了监狱长几句,得到他的保证,才转身微笑问道:“请教穆斯棱总督,如果帝国将与拜占庭帝国交战的军队撤回来。 全面动圣战,穆斯棱总督,你估计会有几成胜算?”“如果不研究出对抗大唐军连弩陌刀的武器,动圣战必定会失败。” 穆斯棱摇了摇头,又补充了一句:“我虽然无能,但信德总督穆罕默德知道了唐军战法,还是将八万大军丢得一个不剩,这是前车之鉴。” 穆斯棱与穆罕默德可是大食赫赫有幕的武将,他们与大唐军交过手。 知道对手的厉害,所言不航几位阿拉伯部落长老面面相觑。 脸上极为震惊,躬身求教应对之策。 “只有暂时委曲求全,割地赔款。 我将外孙女儿嫁给大唐伏波王。 还赔上一笔嫁妆,就是为了换取和平,然后研究出敌人的弱点,想出战胜他的方法。” 穆斯棱脸上很是惋惜,他下了监狱,一番心血全部白费了,对大食朝廷,心也冷了几分。 “现在王朝当务之急就是求稳。 用金币买来和平,压制国内其它派别的穆斯林,不让他们趁火打劫。 恢复生机,大唐帝国拥有恐怖的连弩和陌刀步卒,几十万能征惯战的将士,庞大的人员物资动员能力,再打。 王朝也不一定能打赢,务必要做好充分的准备。” 穆斯棱一席老成谋国之言,得到相和部落长老的高度赞同。 他们一行人匆匆进宫。 联合劝谏哈里希沙姆,一番理智的分析后让着沙姆冷静下来,他开始思索厉害得失,老相进一步劝谏道:“临阵不斩大将,何况穆斯棱总督还有四万穆斯林骑兵,如果杀了他,呼罗珊地区将会陷入混乱,哪儿可是波斯的故地,唐军趁乱夺了它,到时候我们悔之晚也老相现在想的是忍辱求和。 先将国内的局势稳定下来。 “依相之见呢?。 哈里希沙姆问道。 “王朝封琼丝为大食公主,以二十万枚金币等为嫁妆,与大唐和亲。 赎回穆斯林骑兵,先渡过眼前的危机,暗暗积聚实力,等待机会再动圣战相老奸巨猾,咪着眼睛缓缓道。 哈里希沙姓看了一眼那几位阿拉伯部落长老,见他们纷纷点头,终于拿定了主意,从嘴里蹦出两个字:“和亲”。 撒马尔罕的王宫大殿。 伏波王李岩召集了西域讨击使郭子仪等一批天波府文武官员,冷霜儿作为统领忍卫的将军也参加了军议。 游击将军张巡就着沙盘分析道:“大食动圣战,他们疆域辽阔,全国的动员力相当恐怖,如果他们有克制唐军连弩的方法,我们的优势将会荡然无存。” 伏波王李岩心里一惊,转身对冷霜儿道:“冷将军,保护唐军武器坊的秘密就交给忍卫了,你们也要把商人中展明忍。 专门在武器坊设几个陷阱让敌人来踩。” 冷霜儿拱手接令,周围的尖武点头称道,冷霜儿虽是女流,但她统领袖秘的忍卫,大家都有耳闻,莫不敬服。 ()涧书晒细凹曰迅姗)不一样的体蛤,小说好去 250.赐婚 微马尔罕王宫大殿。与氛凝安静,除了蝉的嘶鸣煦砧,有游击将军张巡的声音。 他接着分析道:“就地理来说,巴里黑郡多山谷,地势较高,在险要处多设军堡,层层阻击大食军。不把战火烧到吐火罗地区。 天波府司马封常清点头道:“守城战是我大唐军的一个长处,将巴里黑郡完全改造成军事堡垒,让大食军啃不动,堵住他进攻的路线,一旦战况陷入长期的僵持手段,大食国内教派纷立,国内不稳,我军就可稳操胜券 封常清在天波府算是锻炼出来。他有了战略眼光 “在巴里黑郡的山谷里建筑军堡。可以呼应巴里黑郡,敌军势大。我军层层抵抗,将敌军诱进山谷,堵住头尾”游骑将军冷锋寒知道还有更厉害的武器,他的思路也独特一些。 右威卫将军郭子仪也不言,而是一副深思的表情,他可是深谙将帅之道。博采众家之长,多谋善断, “好,我们外松内紧,抓紧时间筑城修堡。整军备战,蓉在西域大规模种植下去,定居点也开始了生猪圈养,完全可以应付战争的补给。不过我们也不是孤军奋战。得合纵连横。萨米尔斯,你说说拜占庭帝国的情况李岩微笑着望向萨米尔斯。 “我们利用贩运丝绸的商队与拜占庭帝国取得了联系,他们得知唐军全歼大食二十多万穆斯林军队的事,喜出望外,已经暗地派遣使团,使团为的安东尼将军,就是我的舅舅,前来撒马尔罕商议共同对付大食萨米尔斯这才觉伏波王李岩的高明。未雨绸缘。 提前做好了部署。 动圣战,我太他妈希望大食立刻就来进攻,穆斯林大败后,我可以率军攻下大马士革,建立一个横跨亚非欧的大帝国。 边疆战火不断,正合了我养寇自重的心思,皇帝也不会傻到临阵换将。几年后,西域还不在我彻底的掌控中,得将西域的形势飞报长安,让他们知道这儿情势危急,一个不小心,就是满盘皆输的结局。 “我将西域形势尽快上奏圣人,再多调一些军匠到西域来李岩微微笑道:“进攻是最好的防守,传令,让青藏节度副使王忠嗣派遣霞扎丹吉率招募整的吐蕃军,打着象雄部和牦牛部的名头,从印度河下去,秋掠大食的信德行省,抢钱抢粮抢女人,瞧瞧大食的反应,最好让圣战提前爆伏波王沉声下令。 前几日才收到了大食给琼丝公主送来的二十万金币嫁妆,李岩今儿就翻了脸,跟六月天似的。 大唐帝都长安,秋天是最美的季节,银杏的树叶也泛了黄,枫村仿似燃烧了一般,秋风过处,悠悠飘落在龙渠清澈的水面。 村木葱芜,流水潺潺的兴庆宫。 皇帝李隆基与右监门卫大将军高力士走在园中,瞧着这满园秋色,感叹时光流逝得真快。 西域送来的天魔舞姬让皇帝有些贪恋,鬓角的白多了一些双眼松弛,双眼青,眼袋也出来了。高力士关心劝道:“圣人,你该多用些道家的采补之术,固精少泄啊。” 著哥儿送来的天魔舞姬充满了异域风情,舞姿新鲜刺激,甚得联心。比宫中那些妃嫔热情开放多了。哪能做到固精”皇帝嘿嘿笑道,只是不语。 “唉,伏波王已年满二十。开疆拓土,为国征战,到现在都还没完婚。”高力士叹道,有他在皇帝面前时常替李岩美言,那是李岩的固宠之道。 皇帝就是个,易动感情的人,闻言心头涌起一片愧疚之情,眼眶湿热。问道:“倒忘了岩哥儿的三年之约。现在西域战事旷日持久。不仅要防范大食东侵,还要将天些收归大唐版图,哪儿土地肥沃,物产丰富。用来种植占城稻最佳。” 皇帝说的,那是李岩给他画的饼。要是将天堑打下来,设置州郡直辖。那又是几十年的事儿,不过一代帝王的雄心壮志从来没有泯灭过。 “高将军,有此佳婿,怕是你也等不及了。”皇帝打趣道。 一缕温暖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高力士脸上,他心里溢满了快乐:“能和圣人结为亲家,荣莫大焉。” “岩哥儿身边几名女子,萨米尔斯是波斯公主,琼丝是吐蕃公主,又被大食册封为公主,我们汉家女子也不能降了身份,冷霜儿随伏波王出生入死,屡立功勋,宜为正妃,张九龄仪容俊美,他的女儿品貌也不俗。与波斯公主,大食公主同为正三品良姊。其余女子依次封赏。高将军,要不是西域万里,联都亲自过去为他们主婚,你就替联走一趟西武吧。”皇帝有些伤感,不能亲自为替他开疆拓土的皇子主婚,也是一桩憾事。 这可是按照太子的规格封的嫔妃,自己的义女冷霜儿被封为正妃,皇帝对伏波王的恩宠无以复加,高力士一时感动得眼泪花花。 “宗室之中,就派信安王李祎前去。他是兵部侍郎,正好多了解了解西域形势。”皇帝思索片刻,定了人选。 吏部冉书李林甫,不知皇帝是离不开他,还是有意为之,提都未提。 “圣人今日在宫中散,六煮不错远远传来武惠妃的声心※ 皇帝有些尴尬,他已有一两个月没有到武惠妃哪儿去了,见她过来,容颜清减,有几分相思憔悴。动情唤了一声:“惠妃 武惠妃轻轻绽颜一笑,也有百般风情。瞧皇上脸上尴尬,根本就不提自己独守空房。清冷幽怨的事儿。而是问:“你们刚才谈什么?” 其实她躲在一边,派侍女偷听过。知道在说伏波王李岩的婚事。 武惠妃多贤惠,不问我最近为何不去她那儿,皇帝李隆基的眼睛里贮满了柔情蜜意。忙道:“正说着伏波王李岩的婚事,岩哥儿为国征战。年满二十,还未成家,联准备派信安王李祎,右监门卫大将军高力士前往西域主婚。” “圣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还是伏波王的母妃,怎么也得表示心意,何况,岩哥儿出钱出力。在岭南推广种植占城稻,全不居功,对外一直说是圣人和本宫所为,大唐百姓莫不感恩戴德。感念圣人的贤明。本宫虽不能亲赴西域,就让寿王李瑁代我前去,为他哥哥贺婚。”武惠妃宛如在说着自己儿子的亲卓。目光中尽是慈爱。 让十二岁的寿王李瑁去西域,既可厉练,也可分些军功,与伏波王拉近关系。总比呆在十王宅好,日后回朝,争夺太子之位也有底气,高力士心中明白,他与惠妃一党。两人心意相通,微微点头赞同:“圣人,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老臣愿服侍寿王西行。” 武惠妃说的也是人之常情。皇帝念及惠妃的贤明,岩哥儿种种好处。胸口荡漾着一片亲情,缓缓点了点头。 有了伏波王这个强援,我为皇后。寿王李瑁为太子的日子就不远了。武惠妃柔声道:“圣人,时近正午,莫若到花等楼用膳。” 皇帝瞧见武惠妃柔媚温婉的模样。也得给她一些雨露。笑着点了点头。 帝都长安平康里,工部郎中杨玄琰府第。 “二姐,皇帝赐婚,伏波王在西域的天波城纳妃成亲,他给你来信了吗?”这个十二岁的少女杨玉环已出落成个小美人,抬起脸,自有一股温婉柔美的典雅气质。 她的姐姐杨花花年满十五,正是豆慧梢头的年龄,也该谈婚论嫁了。这几日正心烦,永穆公主走了快两年,伏波王府的卢眉儿也在收拾行装,和岭南回来的张好好等一起赶赴西域,他倒是妻妾团了圆可我呢。就让我帮着照看两处府第,王妃岂不是没我的份,心里越想越气,依她那泼辣自负的性子,李岩如在隔壁成亲,只怕她要与他同归于尽。 “二姐,你且放宽心,你的年龄还伏波王既然叫你照看府第,就没忘了你,日后他骑着龙种驰驹。身着墨蛟甲,带着一群勇悍荆捷的健儿,前来娶你作他的王妃。”杨玉环年龄虽却很是善解人意。说出来的话让人温暖。 杨花花瓜子脸儿一沉,柳叶眉竖起,银牙紧咬,恨恨道:“伏波王不来娶我,我就嫁给其它的大唐皇子。要不然,那个中了进士的杜甫也不错 她嘴里这样说,心里却不这样想,她跟随卢眉儿打理永穆山庄和商行的事,已不是天真无知的小姑娘。其它皇子皇孙,全被皇帝圈养在十王宅。百孙院。就连当今太子。也是处于朝不保夕的地位。 岩哥哥灭了吐蕃,占了西域。大败了大食帝国的军队,还叫人给自己姐妹送来了两把刀柄上镶着宝石的大食短匕,他心里牵挂着自己。 著哥哥立了那么大的功劳,有朝一日,他会承继大统,登基为帝么?想到这个”杨花花都有些激动。 那时候,我就是贵妃娘娘,杨花花人小鬼大,这个念头藏在心中,多少倾慕她的美貌,上门提亲的世家公子。风姿谈吐不俗的少年进士都被她拒之门外。 她却不只是貌美,府里请来了先生。教授她们姐妹琴棋书画,也随教坊的歌姬舞娘,学习歌舞丝弦,只是操心的事儿多,没有杨玉环进步。 眼珠儿一转,杨花花心思慧黠。赶紧回转书房,给李岩写了一封书信。小心用蜡封了信封口,对跟过来的杨玉环道:“如果伏波王来信问你二姐的事,就说已经订了亲,三年后成婚。 就算他在西域万里,也要牵挂我不是?要不然,我就嫁作他人妇。 杨玉环还有些不明白,小脸儿都是迷惑,仰头问道:“二姐,你说的是真是假,你和谁订了亲?” 杨花花点了杨玉环额头一下:小妮子傻呢,我这是给伏波王提个,醒。免得他忘了我,他不来娶我,自然有人争着抢看来娶我。” “哦!”杨玉环惊讶得张开了樱桃小口,眼睛里满满都是敬佩的神色。 赐婚的队伍从帝都长安出。旌旗招展,装载着金银绸缎的马车尾相连,除了宫中赐的东西,还有帝都文武百官送的礼物,光那礼单就有七八册,规模不逊于丝路上的商队,还有三千名手艺精巧的工匠相随。 伏波集成亲这件事在帝都传为美谈,茶坊酒肆谈论了好久。 丝绸之路在大唐帝国空前的重视下,沿途驿站军堡完备,途的谪衢大道,网过了秋收,路!有不少身强力壮娜渊抱…伙携弓带刀,结伴远赴西域。 赐婚的队伍过了瓜州,已是金秋十月,沿途瓜果飘香,正是收获的季节,河西节度副使张九龄的爱女远嫁,也奉诏前往西域,信安王李祎。右监门卫大将军高力士,寿王李瑁在赐婚的队伍前面策马缓行,听张九龄讲述陇右道推行的耕牧之策:“伏波王未到河西,已经开始让河西诸军实行屯田之策,培育树苗。种植荐,他与我同来河西,一路交谈,九龄受益非浅,要是保护植被,河西各条大小河流,沿岸三十步造林,种植蕾,在戈壁沙化的带造防风林,不仅成了官府的规定。还成了乡规民俗,家有喜事。成亲生子。亲人辞世,都以种树祈福纪念,又经佛道诸教大力宣扬,老百姓都认为树有神灵,能护估一方平安,河西陇右气侯渐渐变好了。可能十年后,黄河也会变清,应了那句话,圣人出,黄河清!” 寿王年幼,对有些事不解,问道:“把树视为神灵,那营建宫室,修房造物怎么办?” 张九龄正色答道:“伏波王治下,修房造屋多用水泥钢筋,坚固耐劳不说,可修几层。三世同堂都可住下,又可节约耕地。 说话间,驿道旁一个村子传来了吆喝的声音,众人扭头望去,村子前面有个占地好几亩的大晒场,一群身强力壮的农夫正**着上身,不断挥动着手中阔大的木懒,把麦粒掷向高空,秋日明媚的阳光下,麦粒像一束束金色的火焰,喷射在湛蓝的晒场上空,妇女们正在忙着把扬净的麦粒装入箩筐,他们的说笑声,似新毒的甜香四处弥漫。 望着这一幅有声有色的丰收画卷,张九龄感叹道:“几年前,瓜州地界屡受吐蕃侵扰,这个季节就是他们前来抢麦子的时候。” 灭了吐蕃,信安王李祎也有份。他此玄握鞭前指,豪情满满:“大唐军在伏波王的统率下,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现在东突厥根本不敢过境抢掠,就连东北两蕃,岁贡不绝,边境数年也没有战事。大唐的同化之策,早晚会用军事,耕牧,文化。礼仪习俗同化这些游牧民族,将边地的羁康州变为大唐的直辖州,大唐的疆域万里,令人神往。” 高力士比谁都开心,伏波王李岩既是他的弟子,也是他的女婿,谦虚道:“现在大食与大唐表面议和,其实厉兵秣马,意图以举国之力,动圣战,希望伏波王能抗得住。” 对西域局势,信安王李祎也有些心得:“伏波王以攻代守,从青藏之地出兵,居高临下,占据军事地理优势,给大食提个醒,你要进攻西域。当心大唐军从印度河流域杀出,抄了你的侧翼,实在是兵家的高明之策。” “现在紧靠大勃律那几个小国全部归顺唐军,青藏节度副使王忠嗣在印度河上游筑城修堡,做好了长期盘踞的准备高力士也颇为开心。这事有天波府的奏折上来。伏波王未雨绸缪,眼光深远。 望着驿道旁金黄的胡杨树。张九龄道:“现在秋光明媚,行路正好。十一月到了安西四镇的疏勒。等到明年六月,才能启程,翻越葱岭。赶赴西域,瞧瞧大唐的西域风光,是不是与河西一样的壮美辽阔?” 众人闻言。心中涌起一股豪情,扬鞭策马。向前飞驰。 青草又绿了,落叶树也萌了浅绿的新叶。丝路上商队的驻铃响起。 这一支从拜占庭回来的商队人数不少。队伍中还有一队精悍的武士相随。 他们乘船从黑海过来,辗转到了呼罗珊。幸好呼罗珊总督穆斯棱与伏波王私下签了协议,只要缴纳定额的过境税,伏波王名下的几支商队有检查的豁免权。 “安东尼将军!”一名年轻的商人低声禀道。“已经到了巴里黑地界,游骑将军冷锋寒很快会来迎接你,将你护送到撒马尔罕。” 安东尼英俊的脸上露出一丝的微笑,大声招呼自己的手下:“到了目的地了,加把劲。” 不到一个时辰,丝路上烟尘滚滚。马蹄轰鸣,几百骑羽林飞驰过来。前面一杆红旗半卷,为的骑将到了商队面前才猛地勒马停下来。 战马摔鬃扬踢,声威不凡,为的骑将声音还有几分稚嫩,喝道:“那一位是安东尼将军。” 安东尼催马上前;仔细打量,看来将年纪不过十四、五岁,英姿勃勃。心中怀疑,这是哪位大将之子? 那员小将英姿勃勃,拱手道:“末将冷封寒,奉伏波王之令迎接安东尼将军。” 这就是游骑将军冷锋寒么?他率万骑击败大食信德总督穆罕穆德的八万大军,想不到如此年轻。 “安东尼将军,伏波王说了。拜占庭帝都君士坦丁堡西段的提奥多西城墙。坚固无比,从未被蛮族攻破。请你先瞧瞧巴里黑郡的城防工事。指点一二。”阳光落在冷锋寒的脸上,满满都是诚恳。 安东尼性格豪爽,也不推却:“那没问题”。,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凹泄,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 251.大婚与议和 当安东尼被护送到了撒马尔再次被大唐集城建唾圳心度所惊叹。 伏波王李岩与安东尼,萨米尔斯及主管筑城的官员来到正在修建的天波城。 瞧着内外护城河,羊马墙,碉楼,城墙附近的民居,伏波王李岩颇有几分自得“安东尼将军,天波城的城防工事跟提奥多西城墙相比如何?。 安东尼并未正面回答,鞠躬道:“提奥多西城墙在君士坦丁堡西面,城外就是色雷斯平原,这段城防系统被设计得复杂无比。提奥多西城墙从外向内依次为外护墙、护城河、护城河内墙、徒坡护壁、外城台。外城墙、内城台、内城墙。” 听到这些名词,李岩就倒吸一口凉气,君士坦丁堡上千年都未被攻破,名头岂容人小瞧。 安东尼继续道:“提奥多西城墙外城墙高约三丈,内城墙高约五六丈。城墙外侧徒立,用花岗岩巨石砌成,墙顶为人行道和作战平台。并有椎堞掩护士兵。 城墙内侧为斜坡,有岩石护墙、藏兵洞和仓库。外城墙和内城墙上耸立着将近百座的塔楼,三百多座角楼和碉堡,塔楼凸出城墙约二丈。平均间距四十步。形成强大的火力支援系统。禀殿下,安东尼曾在提奥多西城墙驻守,故知道得比较清楚 这是人才啊,安东尼与大食穆斯棱交过手,得留下他,让他来指导大唐的城防建设和攻防演习战,伏波王李岩亲切道:“安东尼将军。两国结盟。贵在同心,我们要让大食处于两面开战的境地,东西不能兼顾。待它疲累,同时出兵收复失地。现在我急需将军留下指导巴里黑郡的城防,你肯留下来吗?。 伏波王对自己热情款待,畅叙亲情。却并未签订什么盟约,问了萨米尔斯,她说伏波王在等大食送嫁使团的到来。 伏波王待家而沽,安东尼有些恼怒,可他了解了唐军的实力后,不的不承认,大唐军压根不需要与拜占庭帝国结盟,到是拜占庭需要借助大唐的力量,重新崛起。 还有他们威力无穷的连弩,比拜占庭的希腊火可厉害多了,希腊火用于海战和防守,仅仅是防守性质的武器。 我得留下来,弄清楚连弩的制造工艺,安东尼鞠躬道:“末将愿意留下来,辅助伏波王。” 李岩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暗道,我要将你们希腊火的秘密掏出来。让你留在西域,终生不能回到拜占庭。 大唐开元十八年九月初,正是县末秋初,草木繁盛,天气已有几分 爽。 在通往天波城的丝绸之路上,烟尘滚滚,一群身着皮甲,脖系红巾的狼牙骑,护卫着白衣白袍的穆斯林送嫁队伍,送嫁队伍高举着白色星月旗,带着一支驮着贺礼的骖鸵队,前往天波城给大唐伏波王大婚送礼。 队伍之中,大食东方的两位总督,信德总督穆罕默德,呼罗珊总督穆斯棱是这次议和的正副使节。 信德总督穆罕默德身材高大,脸上的皱纹深深,他的年龄比穆斯棱还要大几岁,是一名骁勇善战的老将,可惜往日的盛名不过成了大唐伏波王的垫脚石。 “穆斯棱总督。你认为我们能借助这次大婚,缓和大唐毒大食的关系吗?让伏波王停止对信德地区的抢掠,我都快疯了,我宁愿花些金币赎回穆斯林骑兵。”穆罕默德的性格急躁,不过他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趁穆斯棱兵败的时候,他可走出兵木鹿,意图吞没呼罗珊。 “你去跟伏波王谈谈吧,他爱金币,只要有金币就能赎回你被俘的穆斯林。”穆斯棱微微笑道,他跟李岩相处了一些日子,不知不觉学会了他的口蜜腹剑。 把我投下监狱,大马士革已开始对我不信任了,穆罕默德也是雪上加霜,将他战败的责任推到齐布身上。说他与唐军配合默契,竟然被空营困住,怀疑齐布与大唐军达成协议。将信德穆斯林军出卖,大马士革为这事还专门派**官来调查。因为查无实据。不了了之。 我到天波城嫁外孙女,你非得跟过来,让你去领教伏波王的厉害,关我屁事。 呼罗珊在大食与大唐之间保他们先在信德地区与唐军交手,知道厉害后。看还敢动圣战不? 伏波王这一招确实漂亮,大食派出使看到撒马尔罕,伏波王一脸的无辜,他说吐蕃原大论霞扎丹吉率部叛乱,被唐军赶下了青藏高原,盘踞在印度河上游,他们是帮不事生产的强盗,只好率军到信德抢掠,跟他一点的关系也没有。 霞扎的吐蕃军队也配备有连弩,还有名先锋大将叫田承嗣,用兵狠辣果决,在印度河流域的名头渐渐响亮起来。 他们究竟是不是唐军?穆斯棱自己也怀疑过,降而复叛的事也不少。 一大一小两座雄伟的城堡跳进了穆斯棱视线,尤其是那座碉楼高耸的大城,那是与撒马尔罕如星月相伴的天波城。 简直难以相信,二年多的时间,伏波王就利用十几万战俘,几万工匠,建起了如此高大雄伟的坚城! 莫非他真有真主相助么?还有 只里翼郡,改建得跟天波城有此相似,城防,事复杂眨卯池们扫了几眼巴里黑郡的翁城碉楼,穆斯棱心中震楼,就连穆罕默德都不一言,动圣战,还有战胜的希望么? 有狼牙骑引路,大食的送亲使团进了城,城内一条宽阔的朱雀大道。中间有条灌木绿化带,街道两侧坊市林立,路旁种植有高大的梧桐树。每隔几条坊街都有街心游园,或置几块山石,栽植两颗老松,或以花圃水池,葡萄架为景点,都与后面的坊间建筑相宜。建筑的形式不同。但色泽的基调一致,粉墙乌瓦。看着朴素明净。 “宣市塔”。穆罕默德不觉惊叫出声,大食使团被带到了清真坊。白色的礼拜大殿也映入眼来。供大小净之用的沐浴室,讲授教义、教法的讲经堂,庭院,厨房门楼等,设施一应俱全,而且规模不 伏波王的心胸广阔,他也尊重伊斯兰教,穆斯棱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激动,策马到了清真寺前,准备净身祷告。 翌日,伏波王李岩设宴款待了大食送嫁的使团。 天波城行宫接待殿,正是设宴之所。大食呼罗珊总督穆斯棱被大殿的宽敞高大,庄重典雅的气派所震惊。里面的廊柱极少,柱上雕大着精美的云罗纹,白色的大理石墙面镶嵌着骑马游猎浮雕。与之呼应。顶上是镀银的枝形吊烛,上面的红烛粗如儿臂,光亮明镜的落地玻璃窗,似春水般泻下的浅蓝织纹蜀锦落地窗帘,脚下是团花似锦的猩红地毯。 铺着白色棉布的食案,点缀着烛台鲜花,华美的酒具,精致的菜肴。黑色的靠背棉的椅,伏波王李岩高坐上前,背后是一幅西域胡马秋风的画屏,左边依次坐着寿王李瑁。信安王李祎,高力士,张九龄等。 右边坐着大食送嫁议和的正副使节。还有拜占庭的安东尼。 欢快悠扬的乐曲响起,既有东方高昌、焉者的拨弦乐器和鼓乐,也有西边波斯、大食、乃至天些的舞方、丝竹和管弦器乐,又渗入了雄浑奔放的吐蕃乐曲,在优雅柔媚中添了几分古朴粗扩。 宾主频频举杯,伏波王李岩殷勤劝酒,显出礼仪之邦热情好客的风范。宾 虽然西域开始大量地圈养生猪,不过伏波王李岩尊重穆斯林的习俗。今日酒宴上全用量牛羊鸡鸭。 被册封为大食公主的琼丝陪坐宴饮了一会儿,就告辞离开,到后宫去与姐妹聚会,李岩的后宫也没那么多规矩,她们姐妹围坐在一起,逗逗孩子吃吃饭,情意融融。 伏波王李岩端着装满萄萄酒的琉璃盏,问道:“穆斯棱总督,你身体可好?瞧你精神健旺,来干了这杯 左边大唐赐婚的大臣也端着杯子敬酒,对客人非常热情。 穆罕穆德将这杯酒干完。赶紧端起琉璃盏,口中姿道:“哈里恭贺伏波王大婚,送来价值十万金币的金银器物,一千名大食工匠,陪嫁的侍女百名,自此两国修好,不动刀兵。” 人家又送了这么重的礼金,所谓伸笑脸人,伏波王李岩赶紧道:“东西两大帝国能各守疆域,和睦相头是天下百姓的福气,你看我在西域,整天忙着耕牧筑城的事,对沙场征战根本没心思考虑。” “那侵扰印度河流域的吐蕃军呢?”穆罕穆德紧接着追问。 李祎,张九龄是言而有信的君子。高力士在皇帝身边呆久了,自然知道什么时候说话,除了寿王李瑁还在津津有味地品尝美食,大家都停杯投箸,望着李岩。 只有安东尼心里高兴,这是伏波王向他私下给他的一个承诺,印度河流域,战火不断,作为两国结盟的诚意。 一提起这事,伏波王李岩一肚子火大,将琉璃盏往桌上重重一顿:“吐蕃这个野蛮民族,以前抢掠大唐抢惯了,现在还是贼性不改。降而复叛,强占了大勃律,还沿着印度河抢掠。琼丝公主去信劝降,也不理睬。我倒要看看霞扎丹吉率抚牛部和象雄部的吐蕃蛮子有多强硬。先让他们穆狂几日,等我大婚之后,改天必亲率大军,将这伙叛贼清剿。” 改日是哪一天,没人知道,你总不能让伏波王大婚之后,马上就出兵征讨吧,高力士微眯双眼,心里暗笑。 信安王李祎心领袖会,接道:“大唐连年用兵,财政日枯,想要出兵讨伐吐蕃叛军,没有钱粮走动不了的 这话把穆罕穆德噎得说不出话来。那抢掠的吐蕃军可是轻骑连弩,配备有大食弯刀,还有前锋大将田承嗣,勇悍狡猾,屡胜大食军,以前还做过你的亲卫旅帅。 “这些事要谈,得等到伏波王大婚之后,两位大食总督,你们没事可以去看看穆斯林战俘。他们日思夜盼,等着二位用金币将他们赎回去。两国交好,留他们在大唐也是白费米粮,伏波王为这拳头痛不已。”高力士也是常阅奏章,李岩频频奏请战俘的钱粮,筑城,整修河道。将那密水与锡尔河贯通,修筑一条运河的事也提出来了。 不给伏波王一点好处,他能答应吗?拜占庭帝国的安东尼将军自信满满阅读最新童节就洗涧书晒细凹口甩姗齐伞,孔讪地品着美酒佳肴,莫不是他们两朗,共同对付咬次 看来只有破财了,穆罕默德想到,待大婚之后慢慢找机会再谈吧。 鼓声响起,丝弦奏起来,依尔曼带着几名少女跳起了胡旋舞,接待殿里重新洋溢出节日欢乐的气氛 接下来的日子,穆罕穆德就呆在清真坊,他要出个门儿,四处溜达。都有狼牙亲卫陪着,有的地方他根本就不能进去,坊门紧闭,里面传来叮,丁当当的打铁声,坊门处还有军士守着,他也明白这是唐军的军器坊,穆斯棱却跟他不一样,有外孙女儿做王妃,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到行宫跟自家院子似的。着实让穆罕穆德瞧着眼谗。 穆罕穆德明白过来,伏波王压根就没把他打上眼,他在大食的地位资历比穆斯棱还高,是陪嫁议和的正使,受到不平等的待遇心中愤愤不平。 左右无事,穆罕穆德索性去瞧瞧正在挖运河的穆斯林战俘。 他去看了,才明白过来,唐军对战俘管理得法,也没怎么虐待,却不知受虐待的都是重囚营的,不会让他看到,战俘们极有秩序,喊着号子摔着膀子卖力苦干,比列阵厮杀还要整齐,让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再过两年,唐军就会将勇武彪悍的穆斯林骑兵改造成了温驯的绵羊。天波城内的清真寺,清真坊。伏波王对波斯籍穆斯林比大马士革还好。穆罕穆德心里打了个哆嗦,要是他知道唐军改造俘虏,还有饭后一讲,睡前一讲,每天早上起来的自我暗示,比伊斯兰教义洗脑都还厉害,穆罕穆德打的哆嗦更厉害。 再不把他们赎回去,以后就不敢将他们赎回了,穆罕穆德心道,无论花多大的代价都要赎回穆斯林骑兵,不然信德地区,早晚为大唐吞并。 丰收的季节,金黄的稻麦入仓。银白的棉桃也摘了下来,天波城移居来的大唐百姓,开始在工坊里忙碌。 伏波王的大婚之日还有三天。天波城,撒马尔罕,大街小巷都洒水扬尘,张灯结彩,洋溢着喜庆的气氛。 行宫里四位待嫁的新娘子,冷霜儿,张若兰,琼丝和萨米尔斯,都躲着不与李岩见面。 除了处理军政大事,李岩就跟其它的妻妾在一起,后宫二三十位年轻貌美的妻妾,也不能图热闹。一天全娶过门,哪能受得了,悠着点,做个一年半载的新郎。 夕阳洒在行宫后花园,给院子里的花草溪流抹上了一层醉人的胭脂色。 伏波王李岩与身着榴花旗袍的永穆公主,沿着花树伴杂的清溪相伴而行。 溪岸边一株火红的械树下,有处天然石凳,李岩铺了块布巾,让永穆公主坐下。 李岩从腰间掏出横笛,身子微微前倾,清远悠扬的笛音如山溪清泉,从指缝间流淌出来。 岩哥悔一裘白衣,手持横笛的模样,不正是在永穆山庄那个陌上少年么? 这儿的庭院风景,铺石叠溪。小径花树,几乎怀疑就是永穆公主府的景物搬了过来? 这一段清溪正是终南山永穆山庄后面的景致,岩哥儿始终没忘了我们的誓言,永穆公主眼里贮满了柔情,含情凝略着他。 伴着那悠扬的笛声,永穆公主轻启朱唇,唱道:“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 一曲歌罢,笛音袅袅,李岩牵起永穆公主的手,歉意道:“姐姐,大婚没有你的名份,却让你千里迢迢来到西域,隐姓埋名藏在宫中,不敢与长安来的赐婚使见面,心里委屈不?” 永穆公主似水的容颜露出幸福的笑容,摇了摇头,温柔款款;“执子之手,与子俏老,姐姐与岩哥儿能在一起,心愿已足,我俩的感情就像这日出日落,早上是晨曦般清新。日落的美景也让人留恋,周而复始。永恒隽永。” 姐姐,你是我的结的妻子,李岩心中下誓言,有朝一日我若在西域称帝,必封你为后。 伏波王大婚前第二日。 撒马尔罕,北门集市。 满城都是喜气洋洋,石青桐又在天波城开了两间胭脂马酒肆,忙得像个陀螺般转个不停,这会儿松了一口气,又想起宫中后妃的旗袍来。叫了几个随从跟着,坐车往天波城的制衣坊过来。 臭小贼,被那群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围住,已忘了我吧,石青桐坐在马车上暗暗地骂了一句。 他倒好,珠环翠绕,莺莺燕燕一大群,却让我在外奔波劳碌我不是个大米蛋吗? 听伏波王说,宫里的姐妹并不都是花瓶,他在外出征,府里的产业全交给那一群未婚妻子们打理,银行、工坊、农庄、远洋船队管理得井井有条。 我该不该进宫呢?石青桐有些迷惘,干脆今儿借着送旗袍,先进宫去瞧瞧,看能与他的妃嫔们能相处不? 第四卷结束,李岩回到长安。朝争美女宫廷政变,月底呼唤月票。兄弟们打赏订阅支持! 252.大婚与议和 青桐把经绸旗袍包好。每个、包袱写上她们的名字。俘困地诬杳了一遍,吩咐人带着,到了行宫。 她有可以自由进出宫中的令牌,在一名小中官的带领下,直奔后宫。 这是后宫么,柴扉围栏只刷桐油。粗扩质朴,让人心里感到宁静,推门进去,径石错杂,花木掩映着石灯笼,几株松拍掩映,仿似进入了深山古刹。 几名女子的笑声从观月台传过来。石青桐正有些忐忑,听见李岩的声音:“是青桐来了么?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一个眉如翠羽的少女赶紧过来,招呼道:“我叫卢眉儿,听伏波王说。你在打理外面的酒肆和制衣坊,还让我大婚后去帮你。” “青桐,卢眉儿可是长安的大商家。三鑫银行,御酒商行,打理了不少牛意,有她助你,你会是撒马尔罕最富的女商人。”李岩呵呵笑道。 谁愿意做撒马尔罕的大商人。石青桐网想恶狠狠地瞪他一眼,又想到这儿可不是自己的地盘,宫里是有规矩的,换了付笑脸,笑吟吟地道:“很好呀,我来给卢姐姐打下手。” 李岩见她收了娇蛮的性子,也懂规矩,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笑着招呼道:“快来瞧瞧,这是从纺麻的单锁手摇仿车改进成的三锁脚仿车,度和产量都提高了几倍。” 石青桐过去细瞧,一个面色慧黑的中年妇女正坐在脚踏仿车上。果然。脚踏比手摇的劲头大不说,还腾出了双手握棉抽纱,同时能仿三根纱。让人眼花缭乱。 远赴广州几年,回到李岩身边,张好好愈加娇俏,在旁边道:“伏波王要我们从大唐崖州请来黎族访娘。将仿织棉布的程序作了改进,去籽不用手录。用曲柄搅车录离棉籽棉絮。弹棉花也改进成了四尺多长的大弓,由线弦改为绳弦,将手指拨弦变为棒椎击弦。棉花弹得又松又快又干净。” “以后你们自己学习黎族怎样织崖州被,研究出错纱配色、综线挈花的技术,棉布有了折枝、团凤、棋局、字样等纹饰,在天波城建起几个大织坊,城里的妇女们不是多了一项养家糊口的本领,天波城将成为白金之都。”李岩从前世的记忆中抽出了黄道婆的棉仿技术,一番摸索试验后,让张好好负责仿纱织布的织坊。 这就是伏波王的妃子么?她们一个个美丽动人,忙着这些造福于民的事。没有谁争宠暗斗,我还是要进宫,石青桐暗暗下了决心,不过心思灵动,还是得在宫外置一套院宅。让我与伏波王有独处的时候,就像以前一样,他帮我算算帐,跟我斗斗嘴。 大婚的日子里。石青桐便呆在巍峨完美。装饰华丽的行宫中帮忙。歌舞杂耍就在那接待殿表演了三天,宴乐不断,宫里到处都是笑脸。弥漫着醇酒的香气,石青桐知道。下一个月,便轮到自己做新娘了。也有这歌舞鲜花,也有姐妹们的如花笑颜。 大婚之后半月,行宫议事殿 这儿是天波府议事的地方,一楼大殿,三层台阶之上,就是一张雕花胡床,背后是西域万里的山水折屏,台阶下左右分别是两溜儿紫榆的扶手靠背椅,配搭着茶几,北大明宫延英殿那些月牙凳坐起来可舒服多了。 大食信德总督穆罕穆德欲哭无泪,原来以为亲自前来和亲,伏波王要停止对印度河流域的抢掠。谁知道,伏波王一概推到吐蕃叛军头上,看来不出血是不行的,用金币暂时买个和平,等大食国内缓过劲来动圣战,才是报仇的时候。 在天波城呆了将近一个月,多少了解大唐的真正实力,大食动圣战。只能胜,不能败。得慎重。 一个细眉方脸,着一身皮甲的彪悍骑将拱手道:“大唐游击将军护输参见伏波王,听闻你大婚的消息。我立即率领漠北十三姓回讫部落领,携带礼物前来恭贺大婚。” 护输可汗失守白石堡,畏罪潜逃之后,到漠北收拢十三姓回讫部落。此番足以将功补过。 伏波王李岩高坐在胡床上,膘了一眼大食两位总督,问道;“漠北十三姓回亿部落共有多少控弦带刀的勇士?” “禀伏波王,有十万精骑可任伏波王驱使,这次我们贺亲,便送来了八千部落少年男女,学习耕牧坊织之术。”护输可汗大声答道,声音震得人耳膜痛。 你们不是在准备圣战吗?我也准备着,李岩道:“整军备武,有备无患,我会给你们派遣监军,挑选精锐,帮助你们操练兵马,另外送你们三百匹大食名马,在漠北好好养出大食马群出来。” 护输可过望,连忙叩头谢恩,退到心※ 回绕十三姓部落,可是我对付东突厥的一枚棋子,现在护输可汗送少年男女为质,一片诚意,不可冷了他,先让他们尝点甜头,日后驱使这些鹰大起来也方便。 “吐蕃叛军最近又增加了悉诺禄恭逻这等名将,兵力已增加到三万。他们盘踞在印度河上游。依仗高原河谷的地理优势,已有几分尾大不掉的趋势。”伏波王李岩皱眉道,这是说给大食信德总督穆罕穆德听的,你那信德总督的头衔,很快就会玩完。 想指望呼罗珊出兵,他们自顾不暇。哪能帮我,穆罕穆德咬了咬牙。豁出去了:“伏波王,在下愿意提供军费,让你麾下的大将出兵平定吐蕃叛军,另外我想赎回两万名穆斯林骑兵,就按你订的规矩办,怎么样?” 伏波王李岩眉头紧锁,迟迟没有应答,好半天才勉为其难地道:“好吧,东西两大帝国签订了合约。永不动刀兵,就按你说的办吧。” 西域战乱之后,极需要休生养息。暂时签订合约,对我在西域的展有利,这事得给拜占庭的安东尼沟通一下,只要大食敢侵略拜占庭,大唐立即出兵呼应。 东西两大帝国疆土接壤,都是扩张的国策,下一次开战,可能等不了多久,谁知道历史的车轮呢?它跑起来是收不住的。 冬去春来,当葱岭的积雪再次消融,丝路又到了绿树荫浓夏日长的五月。 丝路上马蹄像骤雨般响起,烟尘漫天。猎猎红旗翻卷,那是奉调进京的五千羽林骑,由新任的右威卫郎将冷锋寒统领,他们神情坚毅,勇悍刻捷,腰悬镶嵌宝石的大食弯刀。在阳光下晃得连人的眼睛都睁。 赐婚的使团也随奉调回帝都的羽林骑同行,眼看到了赤河河谷的达古堡,伏波王才在道路旁,拱手送别。 寿王李瑁,在西域呆了一年多,个子长高了,身子骨也结实许多,在西域虽未捞着仗打,但也跟李岩学习了不少治政理民的本事,耕牧为基。工商富国的理念让他增加了不少阅历,此刻他腰悬大食宝刀,骑着一匹白色的大食名驹,眼巴巴地望着羽林骑飞驰而过,拱手道别:“皇兄珍重,就此与你告别,我想随羽林骑跑一段路程?” 寿王还是个小孩子心性,李岩笑道:“去吧,一路顺风,别忘了替我向父皇母后问安 “嗯!”寿王跃马扬鞭而去,跟着是张九龄与女儿女婿道别。待他们走后。一身甲胄,威风凛凛的高力士才依依与李岩,冷霜儿道别。他语重心长道:“伏波王,你将锋寒送回我的身边,一片孝心我明白。但你在西域手握数十万重兵。威权日重。已有国中之国的苗头。难保圣人不会猜疑你,信安王李祎被任命为安西四镇节度使,协助你管理西域,将哥舒翰调任平卢节度使,就是一个信号 高力士离开皇帝身边两年,朝中就有人给我下药,李岩愤愤不平道:“岳父,我尽心王事,在西域开疆扩土,安抚西域各族,促进东西方技术工艺的交流,推行民族同化之策,以战逼和,与大食签订和约,与拜占庭结盟,弘扬大唐雄风,难道做错了吗?” 在马上摇了摇头,高力士坦诚道:“伏波王,你没有做错,只要你对圣人忠心,我会一直支持你 高力士还是忠于皇帝李隆基,就是师徒,子婿的亲情也不能改变他。 眼里一丝森寒的杀意一闪即没,李岩问:“只要做事,难保不被人说三道四,依岳父看,朝中大臣。谁会弹劾我?” 朝中局势高力士如掌上观纹,清楚得很:“中书令韩休为人刚直,对事不对人,对你擅改府兵制尤为不满,屡次上奏弹劾你,都被圣人压下,还有太子党一系的人马,尤其是霍国公王毛仲和他的禁军党羽,因为天波府战功显赫,阻碍了他们一党的升迁拔擢,这次又将冷锋寒和五千羽林骑调回,更是触怒了他们。” 韩休,王毛仲素有忠直之名。也来对付我,李岩心中腾地火起,管他忠奸,既然与我为敌,就要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高力士那双充满睿智的眼睛望着远处的草原戈壁,低声道:“伏波王。西域日渐稳定,圣人万一调你入朝为相,也得提前做好应对的举措。” 第四卷丝路枭王结束,第五卷金麟非是池中物即将展开,兄弟们月票订阅打赏顶起! 百孙院(上) 一场秋雨一场寒,几场秋雨一过,北风凶神恶煞地赶来,将伏波王府门前的七叶树录光了叶衣,剩下**枯瘦的身子,在风中瑟瑟抖。 清晨,地面凝了霜,王府门前,值卫的狼牙亲卫不停地跺脚呵气,听着门里较场的动静,半天也没个响动。 唉,伏波王又是醉卧高睡,该起床活动一下身子骨了,亲卫旅帅郎支都心里嘀咕,有日子没与他练过武了。 “霜儿,你怎么不到较场去练武?”李岩揉了揉愕忸的睡眼,懒懒地打了个呵欠。 “昨晚在宁王府。又是酪面大醉而归,回京以后,多少日子没练武了,我看你这个徒儿得吃打才能长进些。”冷霜儿娇嗔道。 回到帝都长安那个场面,至今想起来让人热血激荡,皇帝亲率文武百官,出长安城十里相迎,李岩当时脑子还没热,听前面的亲卫回报。远远减了马,距离一箭之地就下了马,恭恭敬敬步行过去。 一别多年,四眼相望,都是眼眶湿热,李岩嗓子哽咽,颤声道:“父皇,儿臣韦不辱命”后面的话再也说不下去了,“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皇帝李隆基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淡淡道:“伏波王远征西域,劳苦功高,联率百官出迎,封你为,” 李岩让皇帝骑上紫麟聪,这是龙种驰驹与紫樟汗血马的后代,皇帝李隆基问道:“这是献给我的龙种聪驹?” “龙种驰驹随我出战多年,年岁已老,路过甘州的时候,已派人将它放典青海湖。”李岩恭敬答道。此等异种神物,能随自己南猛的讨,全是靠着朋友的情分,它的后代都为国效力,还不让安在青海湖过着娇妻美妾自由舒心的日子? 异种神物不能让联驱使,皇帝脸上不快的神色一闪而过,意味深长地道:“是呀,四境安宁,也到了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的时候。” 到了长安城下,李岩下马,亲自为皇帝牵马,没有一点儿恃宠生娇的样子,姿态放得很低,朱雀大街两旁观者甚众,多是振臂高呼:“伏波王威武无敌!,伏波王威武无敌!” 半天也没人高呼皇帝英明神武。皇帝李隆基虽然含笑点头,左右顾盼,心中已生了根刺。 皇权面前,哪有父子骨肉的亲情! 李岩自个儿也琢磨出有些不对劲儿;每一次街旁的百姓欢呼。他必然率身后的狼牙亲卫和百官举臂回应:“全仗圣人英明神武,运等帷幄!” 中书令韩休屡上弹劾李岩的奏章,皇帝有了疑忌之心,李岩回京述职完毕,就被皇帝加官进爵,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开府仪同三司,杂七杂八一大堆,羁留在长安。 可是朝中宰相重臣决策议事的时候,就没叫李岩去过?只是宫中各种宴乐倒没忘记他,三日一小请,五日一大宴。 躺在床榻上,胡子拉渣的李岩。眼神有些落寞:“霜儿,你还不明白眼下的处境么? 鸟尽弓藏,伏波王李岩就成了那把弓,现在到希望大食那些狂热的穆斯林尽快地动圣战,他***,我重回西域,立刻马不停蹄地打仗。拥兵自重,直到皇帝升天,也不回这金丝鸟笼般的帝都长安。 九月回来,过去两个多月。在长安呆得快了霉,李岩仰头望着屋顶。长久不语,好一会儿长吐了口气。又翻身睡着了,冷霜儿的俏脸凑了上来,温柔道:“伏波王,要不要喝碗粥?你这个时候不喝,我给你温在火炉上。 “你放着吧,出去将府门紧闭。把郎支都等亲卫叫进来操练,现在也没人上门拜访,不能让亲卫像刀一样生了锈,随时得磨磨。”李岩懒洋洋闭着眼睛道,冷霜儿默默地替他盖紧棉被。 冷霜儿走了后,李岩睡到日上三杆,方才起来,喝了碗肉粥吃了两个鸡蛋,忽地想起李林甫来,两人似乎避嫌似的,回到长安李岩就没与他私下见过面,算来今天是他休沐的日子。得去见见她。 现在估摸着走哪儿都有人盯着,李岩思索片刻,在白衣士子服上套了件青布粗袍,走到门口,打了个呼哨。一名灰衣忍卫立刻来到李岩面前,拱手听令。 “我要悄悄出去一趟。”李岩淡淡吩咐了一声。那名暗忍自然明白。转身隐没不见了。 没从自家府门前出去,李岩而是从隔壁的杨府出去。 回廊对面过来两名少女,一名十六七岁,一名十四五岁,步履轻盈。生得闭月羞花般的容貌,李岩远远的瞧见了,暗叫倒霉,怎么出门就遇见杨氏姐妹? 这今年轻的仆人身形剿捷,怎么到了我们姐妹身边就一瘸一拐的,嘴巴还是歪的,杨花花奇怪,府里没这号人呀? 她心中狐疑,表面却不动声色,李岩装瘸子经过时,还故意扭过脸去,厌恶地“哼!”了一声。 今儿这事重要,我就不与你们闲聊了,李岩正暗自得意,脚下抹油。准备溜了。 “伏波王,你想骗过花花的眼睛。还差点道行,快说说,穿这身衣服去哪儿?”杨花花柳眉一竖,叉腰喝道。 一回长安,杨氏姐妹就爱过来串门,自己心情郁闷,对她俩爱理不理的,好像听杨玉环说,她与杜甫有了婚约,只是现在父亲病重。还没完婚,李岩觉得她俩在说谎,许配了人家,还劳心劳力地替我打理店铺。隔三差五地跑过来玩? “哦,花花,玉环,几日不见。美貌又增了几分,我几乎认不出来了。”李岩眉开眼笑,讨好道。 没等她开口,李岩急忙道:“闲来无事,我想出门去瞧瞧店铺,私下查访一下,也没带亲卫。” 杨花花走了过来,神情举止带着几分羞涩:“要不,我们姐妹与你一道去。” “杨大总管,你去了还叫暗访吗?就你那如花似玉的容貌,往哪一站。谁不被你吸引住?”李岩舌灿莲花,恭维着杨花花,此刻就想着脱身。 253.十王宅 一场秋雨一场寒,几场秋雨一过,北风凶神恶煞地赶来,将伏波王府门前的七叶树录光了叶衣,剩下**枯瘦的身子,在风中瑟瑟抖。 清晨,地面凝了霜,王府门前,值卫的狼牙亲卫不停地跺脚呵气,听着门里较场的动静,半天也没个响动。 唉,伏波王又是醉卧高睡,该起床活动一下身子骨了,亲卫旅帅郎支都心里嘀咕,有日子没与他练过武了。 “霜儿,你怎么不到较场去练武?”李岩揉了揉愕忸的睡眼,懒懒地打了个呵欠。 “昨晚在宁王府。又是酪面大醉而归,回京以后,多少日子没练武了,我看你这个徒儿得吃打才能长进些。”冷霜儿娇嗔道。 回到帝都长安那个场面,至今想起来让人热血激荡,皇帝亲率文武百官,出长安城十里相迎,李岩当时脑子还没热,听前面的亲卫回报。远远减了马,距离一箭之地就下了马,恭恭敬敬步行过去。 一别多年,四眼相望,都是眼眶湿热,李岩嗓子哽咽,颤声道:“父皇,儿臣韦不辱命”后面的话再也说不下去了,“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皇帝李隆基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淡淡道:“伏波王远征西域,劳苦功高,联率百官出迎,封你为,” 李岩让皇帝骑上紫麟聪,这是龙种驰驹与紫樟汗血马的后代,皇帝李隆基问道:“这是献给我的龙种聪驹?” “龙种驰驹随我出战多年,年岁已老,路过甘州的时候,已派人将它放典青海湖。”李岩恭敬答道。此等异种神物,能随自己南猛的讨,全是靠着朋友的情分,它的后代都为国效力,还不让安在青海湖过着娇妻美妾自由舒心的日子? 异种神物不能让联驱使,皇帝脸上不快的神色一闪而过,意味深长地道:“是呀,四境安宁,也到了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的时候。” 到了长安城下,李岩下马,亲自为皇帝牵马,没有一点儿恃宠生娇的样子,姿态放得很低,朱雀大街两旁观者甚众,多是振臂高呼:“伏波王威武无敌!,伏波王威武无敌!” 半天也没人高呼皇帝英明神武。皇帝李隆基虽然含笑点头,左右顾盼,心中已生了根刺。 皇权面前,哪有父子骨肉的亲情! 李岩自个儿也琢磨出有些不对劲儿;每一次街旁的百姓欢呼。他必然率身后的狼牙亲卫和百官举臂回应:“全仗圣人英明神武,运等帷幄!” 中书令韩休屡上弹劾李岩的奏章,皇帝有了疑忌之心,李岩回京述职完毕,就被皇帝加官进爵,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开府仪同三司,杂七杂八一大堆,羁留在长安。 可是朝中宰相重臣决策议事的时候,就没叫李岩去过?只是宫中各种宴乐倒没忘记他,三日一小请,五日一大宴。 躺在床榻上,胡子拉渣的李岩。眼神有些落寞:“霜儿,你还不明白眼下的处境么? 鸟尽弓藏,伏波王李岩就成了那把弓,现在到希望大食那些狂热的穆斯林尽快地动圣战,他***,我重回西域,立刻马不停蹄地打仗。拥兵自重,直到皇帝升天,也不回这金丝鸟笼般的帝都长安。 九月回来,过去两个多月。在长安呆得快了霉,李岩仰头望着屋顶。长久不语,好一会儿长吐了口气。又翻身睡着了,冷霜儿的俏脸凑了上来,温柔道:“伏波王,要不要喝碗粥?你这个时候不喝,我给你温在火炉上。 “你放着吧,出去将府门紧闭。把郎支都等亲卫叫进来操练,现在也没人上门拜访,不能让亲卫像刀一样生了锈,随时得磨磨。”李岩懒洋洋闭着眼睛道,冷霜儿默默地替他盖紧棉被。 冷霜儿走了后,李岩睡到日上三杆,方才起来,喝了碗肉粥吃了两个鸡蛋,忽地想起李林甫来,两人似乎避嫌似的,回到长安李岩就没与他私下见过面,算来今天是他休沐的日子。得去见见她。 现在估摸着走哪儿都有人盯着,李岩思索片刻,在白衣士子服上套了件青布粗袍,走到门口,打了个呼哨。一名灰衣忍卫立刻来到李岩面前,拱手听令。 “我要悄悄出去一趟。”李岩淡淡吩咐了一声。那名暗忍自然明白。转身隐没不见了。 没从自家府门前出去,李岩而是从隔壁的杨府出去。 回廊对面过来两名少女,一名十六七岁,一名十四五岁,步履轻盈。生得闭月羞花般的容貌,李岩远远的瞧见了,暗叫倒霉,怎么出门就遇见杨氏姐妹? 这今年轻的仆人身形剿捷,怎么到了我们姐妹身边就一瘸一拐的,嘴巴还是歪的,杨花花奇怪,府里没这号人呀? 她心中狐疑,表面却不动声色,李岩装瘸子经过时,还故意扭过脸去,厌恶地“哼!”了一声。 今儿这事重要,我就不与你们闲聊了,李岩正暗自得意,脚下抹油。准备溜了。 “伏波王,你想骗过花花的眼睛。还差点道行,快说说,穿这身衣服去哪儿?”杨花花柳眉一竖,叉腰喝道。 一回长安,杨氏姐妹就爱过来串门,自己心情郁闷,对她俩爱理不理的,好像听杨玉环说,她与杜甫有了婚约,只是现在父亲病重。还没完婚,李岩觉得她俩在说谎,许配了人家,还劳心劳力地替我打理店铺。隔三差五地跑过来玩? “哦,花花,玉环,几日不见。美貌又增了几分,我几乎认不出来了。”李岩眉开眼笑,讨好道。 没等她开口,李岩急忙道:“闲来无事,我想出门去瞧瞧店铺,私下查访一下,也没带亲卫。” 杨花花走了过来,神情举止带着几分羞涩:“要不,我们姐妹与你一道去。” “杨大总管,你去了还叫暗访吗?就你那如花似玉的容貌,往哪一站。谁不被你吸引住?”李岩舌灿莲花,恭维着杨花花,此刻就想着脱身。 254.十王宅 场玉环拉住杨花花。温婉地劝道!,二姐。等会请了郎松杂瞧病。我们还是别去。” 玉环多孝顺,这样的性格我喜欢。李岩瞧着杨花花不肯罢休的眼神。赶紧道:“我那事也不重耍,先探望一下伯父吧。” “哎!”杨花花喜出望外,“赶紧去换件紫色大团花绫罗袍,有个。王爷的样儿,让父亲见着也高兴。没准病一下就好了。” 她瞧不起这身青布团衫,李岩一怔,心下有些厌恶,暗逝世人都是趋炎附势之徒,连杨花花也不例外,好歹我还是个二品亲王,天波府主,倔强的性子一起,淡淡道:“脱掉外面的青衣,我里面穿的白衣士子服,杨伯父见了,会感到亲切的。” 伏波王不听自己的不说,还顶嘴。杨花花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他回京后,两人并无久别重逢的欢欣。而且跟自己陌生许多。 杨府后院。 寝居里充满了浓浓的中药味。屋子里雕梁画栋,陈设华丽,杨花花以前协助卢眉儿打理长安店铺的生意。头脑也精明,给杨府在朱雀大道置下了几处铺子,在岭南那边也有上千亩稻田,俨然是杨府的顶梁柱。他父母也舍不得把她嫁出去。何况她明里暗里也说,等着伏波王来迎娶她。 两府通家之好,李岩回长安后过来探望杨玄琰好几次,此刻见他眉眼无神,一丝气息若有若无,看样子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赶忙上前问道:“杨郎中,身体好些了吗,我再叫府里送几枝野山参过来 不知怎地,杨玄琰见了李岩进来,双眼慢慢变得有神,竟然坐了起来,直接问道:“自我入京,杨府一直蒙伏波王看顾,现在花花与玉环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未知伏波王钟意谁?” 两姐妹闻言,俏脸羞红,女孩脸皮薄,立即退出房躲了起来,杨失人明白,老爷这是交代后事,强忍住泪,望向伏波王李岩。 在这个时候,李岩也没掩饰自己心里的想法:“花花泼辣能干,玉、环温婉柔顺,都是百里挑一的好女子,本王都会迎娶,杨府日后有我,包管一生富贵无忧 摇了摇头,杨玄琰幽幽叹了口气:“多蒙伏波王垂爱,可杨氏也是长安名门,曾祖杨汪是隋朝的上柱国,吏部尚书,世代诗礼暂缨之家,伏波王要娶,在她们姐妹中选一位吧。杨府还得招一位上门女婿,延续香火 闻听此言,李岩一下子楞住了。好半天才道:“那就娶玉、环吧,这块玉是我随身的古玉,就作为骋礼信物。” 老爷即使走了,有了伏波王这样的女婿当家,一府人也有了依靠,杨夫人心中宛如吃了颗定心丸,悲痛也减了几分。 李岩前脚离开。杨玄琰接着就对他的夫人说:“我问过杜甫,他愿意将生下的儿子该宗杨姓。他走进士出身,对花花一片痴情。不会亏了他,这就派人去请他过来,把这门亲事定了吧,即使我走了,也会安心。” 杨夫人心中悲苦,笑着点了点头。马上吩咐下人快马去将杜甫请来。 一耽搁,到了正午,李岩也出不了门。网在府中用完午食,就有中早前来宣旨。 那中官年龄不大,脸孔生得如同风干的插子一般,奇丑无比,看不出年龄,清了清嗓子,装模做样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伏波王李岩,有大功于国”联特赐安国寺东十王宅大宅一套,望近日就搬迁过去 十王宅,百孙院,李岩心里一沉,唐初诸王,开弃后就往封地居住。从开元十三年起,皇帝规定诸王例不出阁,都居住在京城,遥领封地节度使官职,只是个虚名衔头。跟自己的属下是从不见面的。 按规定,诸王在京城必须是集中居住。因此,诸王府的集中渐渐地形成了一定规模。 在安国寺东修缓大宅,分十院。号为“十王宅。”十王宅由宦官管理,有羽林骑监视护卫。 十王宅后来又增加了几位王爷。有王孙长大成*人后,在十王宅外修建百孙院,也受皇帝的监控。 皇子年幼时居住在宫中,成年封王后,就前往十王宅居住,其实就是皇帝对诸王的政治圈养,便于他掌控皇子。免得他们勾结文臣武将,形成威胁皇权的势力。 现在我也成了被圈养的对象。开疆拓土,灭掉大唐的心腹之患,这也是错,皇帝对我疑心太重。 功高震主,自古都不得好死! 心念电转,瞧着这位派来监视自己的丑中官。李岩微笑道:“请教中官贵姓?” 那丑中官知道李岩的身份,他还是右监门卫大将军高力士的女婿。高力士正是顶头上司,前程还不是人家一句话的事儿,弄死自己跟捻死一只蚂蚁般容易。 丑中官凑近来谄笑道:“小的李辅国,见过伏波王。圣人让我来照顾你的起居生活,殿下若有吩咐,辅国愿效犬马之劳。” 长得这么丑,估计在宫中也是个惹人讨厌的角色,最底层倒夜香的,皇帝将他提拔起来,他必然感恩戴德,心意监视我,口里说得好听,隔不了师背吼要将我的言谈行踪奏报给皇帝,李岩从身上摸出几枚金币,道:“既然李中官照料我的起居,这几枚金币作为见面礼。在我手下做事,亏不了你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有几个身残的中官不贪财,不过一次不能打赏过多,免得把他养贪了,慢慢地吊着他的胃口。 这个赏赐不轻不重,重了李辅国也不敢接。他笑着将金币收入怀中。 “叫冷王妃一道去安兴坊,瞧瞧我们的新宅子。”李岩微笑着吩咐。皇帝赐院宅,自己得装出一付高兴的样子。 也没多大的排场,李岩与冷霜儿就叫了十几个狼集亲卫相随,骑马到兴庆宫的安兴坊,缓驰过了掩映在森森松拍中的安国寺,李岩轻轻扬起马鞭,笑着道:“霜儿,安国寺里可是有小尉迟的壁画,日后我们住得近了,多来看看 正说话这会儿,安国寺门口出来了一位身着紫袍的青年王爷,身边也就四五个随从跟着,瞧见伏波王李岩过来,远远地拱手见礼。 这是忠王李亨,李岩跟他在兴庆宫的宴会上见过,安静从容,举止谦恭,从没有展示过放纵过人的天赋,更不像李岩这般锋芒毕露,让人觉得安心,从不让人感到他有什么威胁。 根本就没有上前攀谈的念头,李岩在马上只是点头示意,自己这身份尴尬,既是皇子,又是边将,跟这些皇子亲王接近,难保不会让皇 “皇帝所赐的院宅就在忠王府隔壁,伏波王不过去打个招呼?。李辅国笑着提醒道,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李岩在马上摇了摇头,扬鞭喝道:“走”。 到了自家的院宅,宅子也不四进四出带座后花园,占地十来亩地,将近百间房屋。皇帝待自己看来不薄,李岩心中苦笑,边走边瞧。才建几年的宅子,花木还不繁盛。李岩登上后花园假山凉亭,远远地望见兴庆宫巍峨高耸的勤政务本楼,皇帝想必正在召见大臣商议国事。 他在勤政务本楼上,随时也可望见这一片十王宅。 “霜儿,王府太过寒酸,你那么多姐妹也住不下,得将这院宅改建为两层,建园造池,多植花木!。李岩皱着眉头道。 冷霜儿知道李岩的心事,搬到十王宅。手脚捆得更死,被皇帝天天监视着,能拖延一天,就晚一天搬过来,点头赞同:“嗯,是得大兴土木,重新改建,李中官,这事儿还得你监工,明日就叫人来勘察设计吧。” 对,在十王宅大兴土木,广纳美色,没事常到店铺转转。多赚些钱财,过点逍遥悠闲的日子,大唐国事,关我屁事,沉醉在豪宅美色中。让皇帝疑心渐去,李岩手一挥。作了决断:“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得及时行乐,这处伏波王府。什么材料好,就给我用什么材料,狠劲儿给我砸钱,弄个大唐的富贵王爷出来。” 果然是好差使,伏波王在丝路捞得盆盈钵满,出手豪阔,李辅国听的心花怒放,他监工,日后不知有多少油水可捞? “伏波王,改建院宅之事,还的禀报宫中,才能定夺李辅国恭敬禀道。 李岩点点头:“好吧,你赶紧去办,早一日改建好,我好尽快搬过来 回到府中,李岩脸色沉了下来。亲卫旅帅郎支都禀道:“西域天波伏有密信过来。” 出了什么事?李岩心中一惊,西域文武分治,现在是永穆公主,张若兰,萨米尔斯等与封常清、晃衡为的天波府幕僚,组成的文官集团。与西域几大军区的武将集团分治西域。 一旦大食动圣战,西域讨击使郭子仪为临时的最高统帅。 到帝都述职,临走之前,李岩反复叮嘱,慎用忍卫的力量,如有大事。须李岩下令,可是西域万里。有事生,哪里还来得及。 拆开密信,李岩一看,担忧之色渐渐浮上眉头,葛逻禄部分贵族借游骑回乡从事春耕生产之际,相互勾结。聚众叛乱,现在游骑将军张巡率狼牙骑前往平叛。 葛逻禄部游骑整已久,家里有房子有地。造反的规模不会太大。我倒是担心张巡率狼牙骑在叛军之地大肆杀戮,激起民族仇恨,西域局势糜烂,变得不可收拾。 西域一乱,皇帝会意识到我的重要性,天波府就不会轻易撤掉,我这今天波府主也能干得长久。祸福相依。谁人知道呢? 李岩回到书房,匆匆写了一封手令,命狼牙亲卫通过驿传带到西域。又给皇帝写了道奏折,派亲卫送到宫中。 西域万里,李岩生出力不从心之感,老是担忧也不是个法子,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不过,自打今日起,我得紧闭府门,不再参见宴乐之事。对外宣称读书养性,关起门来勤练武艺。 平心静气,李岩练了个把时辰,拳脚横刀,飞刀弓马,什么都没拉下,直练得出了一身汗,才美美地泡了个澡,网沐浴起身,隔壁杨府就有仆人过 “走得这么快?”李岩吃了一惊,匆匆更了紫袍,到了杨府前院大堂,有一个披麻戴孝的青年眼中含泪。正在指挥奴仆们搭建灵堂。 还没走进后院寝居,已是哭声一片传来,围在床前的杨府亲眷见伏波王李岩来了,纷纷让开,杨玉环忍不住心中的悲痛,一下子扑入李岩怀抱,失声痛哭起来,李岩轻拍她的肩,轻声安慰道:“凡事节哀顺变,府中大小事务有我。” 老爷颇有识人之明,伏波王果然可托后事。杨夫人闻言暗暗点、头,就是那杜甫也不差,在前面忙乎起来,这府里没个男人就是不行。 想起在前面布置灵堂那名青年。李岩好奇问道:“在大堂上那人莫非是姐夫崔响?” 杨夫人摇了摇头,哽咽着道:“那是与花花有了婚约的杜甫。 杨花花本就为自己宛转的姻缘暗自垂怜。听见她母亲这样说,心里既恨李岩的无情,为何只选杨玉环不选她,也埋怨死去的父亲将自己指配给杜甫,一时悲从中来,扑在她父亲的尸身上。嚎啕大哭。 “这段时间我比较清闲,羔在杨府守灵。守满七七四十九日。花花。你可不能哭坏了身子,让人心疼。”李岩一手搭着杨花花的腰,一手放在她的肩上,将泪人儿般的杨花花扶起,柔声安慰她道。 网好杜甫一脚跨了进来,自己未婚妻被李岩抱在怀中,一时看得呆了。 “伯母,吊唁的灵堂布置好了,你看?”杜甫反应过来,眼里冒着怒火,狠狠地盯着李岩。 老子从尸山血海的战场上爬出来的,还惧你的眼神,李岩双眸如电。冷冷扫了杜甫一眼,神态不怒自威,沉声吩咐道:“请来道士在府中设坛做法,派人遍告亲朋故友。给我拿套斩衰孝服,我去灵堂守灵。” 杨夫人忙介绍道:“杜甫,这是伏波王,他也是杨府的女婿,府里大小事务,都由他做主。” 待杨夫人说完后,李岩才把手从杨花花的的香肩上抽开,从容套上粗麻布制成斩衰孝服,那边沿没有修剪,断处外露,表达古人心中的悲痛。 刚才李岩那眼神冷冰冰地,带着杀意。杜甫心里打了个哆嗦,身子缩了几分,他跟张巡是好友,早有书信往来,伏波王可不是善类,杀人盈野,要对付自己就跟踩死一只蚂蚁没什么两样。 这就是我未来的丈夫吗?平日里对我一片痴情,见自己的未婚妻子被别人搂住,也不敢吭个声。 不过再怎么窝囊,也是我未来的丈夫,名分已定,不可让伏波王小瞧,杨花花对李岩一肚子怨气。走了过去,扯了扯杜甫的衣角,容色淡淡:“父亲网辞世,心中悲痛。一时情不自抑,我们一块儿去请道士吧。” 见自己朝思暮想的佳人解释了几句。杜甫哪里还有怒火,听话乖乖地跟着她到道观里去。 瞧着杨花花与杜甫出双入对,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李岩感觉一件珍藏多年的东西被人抢走,心里空空荡荡。 说起来,杨花花的品貌还在杨玉环之上,玉环略微有些丰鼎,得给她说说,让她节食。 丧贴四处散出去,因为有伏波王的面子,吊唁的宾客络绎不绝,送的礼金收得人手软。 杨花花忙里忙外,大事跟李岩商量。小事就自个儿办了,愈显出她的泼辣干练。她整日里就在李岩跟前打旋,却与他不假辞色,一付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 停棺七日后,李岩派人外出择定墓地,挖好墓穴。出殡这天,道士做斋,为死者开路。前面有人擎铭旌,丢纸钱,棺木为八名狼牙亲卫抬着,另外还有八名狼牙亲卫替换。出府门后往城东凤丘原而去,后面李岩领头,带着杨氏姐妹亲戚朋友跟在后面,徐徐向墓地进。 入土下葬,一切事忙完,府里还设置着灵堂,须满七七四十九日,接受宾客的吊唁,李岩每日在府中除了早晚习武,平日都在灵堂守灵,执礼甚恭,往来吊唁的宾客,都在帝都传诵伏波王李岩的孝行可嘉。 皇帝召见过李岩好几次,就西域局势向李岩问计,李岩也不隐瞒,西域最坏的局势就是民族矛盾激化,突骑施和葛禄逻降而复叛,唐军平叛。大食乘机动圣战,大着军丢掉大片疆土,退回葱岭。 最好的局势就是将叛乱控制到一定规模,快刀斩乱麻,迅彻底地 定。 要担心让他去担心,反正这帝国的疆土是皇帝的,他爱怎么玩不关自己的事。 西域传回来的消息因为有葱岭阻隔,只有等到明年夏天才知道平叛的结果,皇帝李隆基好几次叹道疆域辽阔,治理起来不易,频频召见李岩,对他的赏赐不绝,朝中文武看出李岩又有复出的样子,变着法子来结交。 伏波王李岩愈地谨言慎行,以守孝为名,从不离府四处交游。 255.杨家有女初长成 天空一片灰蒙蒙。错云压得很低,让杨花花的心情沉重,父亲走了。给自己指配了一桩不如意的婚事,可伏波王也对自己太过无情,每天跟他朝夕相对,感情像脱了缰的野马,怎么也控制不住。 他这时候在灵堂,杨花花不由自主朝哪儿走去,瞧见李岩守在灵前。腰背挺得笔直,俊朗英挺的样子,心中一颤,走过来问道:“伏,,伏波王,大姐夫和姐姐从西川回来奔丧,大姐夫想在帝都谋个。职位,想居住在长安,他们找母亲说起分财产的事,你说怎么办?” 因为路途遥远,来得迟就算了。岳父尸骨未寒,就想着分财产,李岩心中一股无名火起,转目四顾,见灵愚人来人往,耳多口杂,这些儿孙不孝的事让下人们听见笑话,低声道:“我们到密室里去说。” 吊唁来的宾客有李岩的旧交好友,李岩吩咐杨花花,在杨府里布置了个密室,有的客人吊唁之后,就被仆人打扮的亲卫带到密室,李岩悄悄溜进去陪他们叙话,大半天才出来。杨花花冰雪聪明,知道轻重,对府里其它人也闭口未提这事。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密室。 在阴暗的密室里,李岩见杨花花着一身雪白的素衣,裹着白狐裘。素颜冰肌,宛如空谷幽兰,一年后她将嫁作他人妇,李岩心中忽然有些痛,叹道:“花花。府里府外的事你没少操持,也为杨府挣了不少银钱,这事怎么处置在你,你说什么我都支持你。” 两人独处,杨花花静静地抬起头。凝望着李岩,不知不觉眼睛就像湖面起了一层雾”她紧咬着唇。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李岩不敢望着她的眼睛,慌乱地躲避,愣头楞脑地冒出一句:“你跟杜甫商量过没有?” 一听这话,杨花花再也控制不住感情,扑在李岩怀中,转眼已成了个泪人儿,哽咽着道:“你你在府里有日子没瞧见他了,还不”知道我的心意么,我给他说了,我此生非你不嫁,劝他为了自个。儿的性命前程,不要再来杨府了。” “真的吗?”李岩心里涌起一阵狂喜。 原以为杜甫恃才傲物,有点书生意气,敢跟我这样的权贵争一争,难道他听了杨花花的话,就此作了缩头乌龟?李岩心中狐疑,父母之命,杜甫就这样放弃? 杨花花抬起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脸蛋,质问道:“岩哥哥为何要在我们姐妹中选玉环,难道花花姿容粗陋,才德不堪。” 李岩替她轻轻拭去腮边的泪珠儿,装作无奈的样子,重重地叹了一 杨氏姐妹,个今生得美貌,就连回府奔丧的大姐玉莲,李岩在风月场中也算老手,阅人无数,一瞥之下,也被她的容貌吸引住。 我为大唐帝国出生入死,现在却成了用不上的猎犬良弓,成了闲人。要是能将杨家几个美人儿全收,那就大大地出了口胸中的闷气,杨氏姐妹,在历史上可是全被皇帝李隆基收了去,并承恩泽,每月打赏的脂粉钱就有数十万,荣宠无比。 李岩将杨花花搂在怀中,十七八岁的少女婷婷婷婷,让人生怜。 当初为什么选杨玉环? 李岩事后回想,多半因为杨花花以前亲自写信推荐过杨钊,自己心里不爽,这会儿想来,有些多疑。三年前杨花花不过是名不谙人情世故的少女,能与他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瓜葛。 她可是一直帮着卢眉儿打理长安的生意,每月书信殷勤往来,一颗心全系在我身上,怎容得下他人? 李岩轻轻搂住她的小蛮腰儿,温柔道三“伯父要我在你们姐妹中只选一位,这是他临终的遗愿,我能违了他的心意么?玉环年幼,哪及你坚强有主见。我不过是随便选的她,心里装着你,你感觉不到么?” 亲耳听见李岩的信誓旦旦,杨花花的心儿那一刻都醉了,双颊如同染了胭脂,俏美异常,星眸闭起,檀口微张,迎了上来。 李岩轻轻在她唇上一吻,如蜻蜓点水一般。 毕竟未过百日,还在服丧期间,说不得杨伯父的亡魂还在府中游荡。李岩又吻了一下杨花花的额头。温柔道:“我们两情相许,誓结同心。到伯父灵前给他说一声,让他不要责怪我们,好吗?” 闻言清醒过来,杨花花含羞点头。心结已开,牵着李岩的手出了密室。这时日已正午,正是用午食的时间,灵堂周围空无一人。 两人牵着手儿到了杨玄琰灵前。李岩脸上尽是一片坦诚之色,虔诚地祷告:“伯父亡灵不远,李岩与杨花花两情相许,誓结同心,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以前对伯父许下的承诺不能遵守,请伯父见谅。” 李岩与杨花花站起身来,四目相对。眸子里贮满了柔情,扭头才现不知何时到了门口的杨玉环,只见她的身子似乎失了力气,靠在门框上。脸色苍白,衬得如点漆般黑的眼睛,像一朵在寒风中颤抖的雏菊,见李岩望着她,从脸上挤出一丝儿礴,声音温柔得有此可怕!,“伏波王,二桓,该用午食了卜人给你们留着呢 这真是按下葫芦起了瓢。顾了这个顾不了那个。李岩此刻嘴笨舌拙。不知如何解释。 “有客吊唁!”大门处迎宾那声厚亮的嗓门儿替李岩解了围,李岩与杨氏姐妹站在灵真前,躬身侍立,等着客人前来吊唁。 来人头戴武官的交自幔头,深绯官袍上绣着飞鹰,腰悬横刀,一脸的勃勃英气,正是右威卫郎将冷锋寒? 他选这个时候前来吊唁,还是顾及别人的耳目。 冷锋寒住在高力士府上,李岩回京后,只见过两三次面,都是有人在场,略略寒暄几句,他大概得了高力士的吩咐,为了避嫌,与李岩几乎没有往来。 冷锋寒上香叩拜,李岩答礼时,与他对了一眼。 冷锋寒低声道:“伏波王,能借一步说话么?” 往外边望了望。李岩点了点头,将冷锋寒带到密室。 “卑职拜见伏波王!”一进密室。冷锋寒行了个跪拜大礼。 还这么客气,李岩赶紧将他扶起,微笑道:“锋寒不必多礼,有什么事就直说,我这个闲散王爷能帮上忙的一定帮。” 他说得如此生分,分明带着戒心。冷锋寒闻言一怔,旋即明白过来。惭愧地道:“义父说过,我掌羽林骑,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如果与伏波王来往。眼下反倒是害了伏波王。” “对,高将军此言不虚,锋寒应为自己的前程着想。”李岩的神态依然亲切,却让冷锋寒觉得两人之间多了层隔阂,再不是往日的亦师亦兄。 权力面前,哪有什么骨肉亲情?高力士明白利害,李岩也得小心些。现在这处境,行差踏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的境地。 冷锋寒恭敬问道:“卑职初掌羽林骑,不知禁军深浅,现在左武卫大将军王毛仲与左骁卫将军葛福顺结为姻亲,在禁军中的关系盘根错节。势力庞大,骄横跪扈,卑职年少。屡屡受到他们的欺压,请问伏波王有何良策?” 王毛仲本是皇帝的家奴,为人明悟果决,骁勇善射,扶助皇帝登了帝位,才干卓越,任职内外闲厩使,养马立有大功,被皇帝封为霍国公,左武卫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网生的儿子都是五品官,跟李岩以前的受宠程度有得一拜 冷锋寒难道不知王毛仲是皇帝的宠臣,还是被皇帝利用,来试探我?李岩正色道:“锋寒,圣人调征战厮杀过的羽林骑回京,自有他的考虑,你在军中认真操练,不可懈怠。对皇帝忠心耿耿,其它的事就不要多管。” 看见冷锋寒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李岩不忍,提醒了他一句:“遇事拿不定主意,你可以向高将军讨教 不知冷锋寒受高力士的影响有多深,改日叫冷霜儿过去,跟他谈谈。试探一下他对我是否忠心。 要取得高力士对自己的忠心。李岩还没头脑热到那个地步,高力士对皇帝一片赤胆忠心,那才是他权力地位的保障。 李岩送走了冷锋寒,望着他离去的矫健英武的背影,心中感概,这可是自己一手栽培出的将领,这样防着他究竟是对是错? 站在院中,李岩觉得有些孤单。不知不觉,盐粒般的雪花从云层里洒了下来,李岩抬起头,雪花落在脸上,冰冰凉凉。 杨氏姐妹来到李岩身边,杨玉环柔声问道:“伏波王,去用饭吧,天大的事不能饿坏了自己。” 李岩牵着她冰凉的小手,右手伸向杨花花“走,玉环一定等着咱们,也没用午食,我们一块儿去。” 入了夜,北风似了性子,咆哮肆虐,卷起漫天的雪花,扑向坊街上最后一名行人,平康里坊门紧闭。往日热闹的丝竹歌弦也被风雪声淹没,故家关门闭户,寻欢客早搂着歌伎躲进了温柔窝。 伏波王府对门,是一处维护治安带监视大臣的武侯铺,几名金吾卫跺着脚,嘴里低声骂着鬼天气。不时探出头来,监视着伏波王府周围的动静。 这伙金吾卫为的是名目光阴狠,身形精瘦的年轻校尉,他瞪大眼睛,不时还带人出去,巡视一下与伏波王府比邻而居两处府第,一是永穆公主府,一是杨府。 北风将杨府门前悬挂的白色灯笼吹得一阵乱晃,光彩摇动,那里有半个人影子? “刑校尉,这今天气,连鸟儿出来都得冻死,关上门,让屋里暖和一些。” “就是,刑校尉,我置办了一桌酒菜,还有一坛上品的山中仙酿,哥几个喝会酒,暖暖身子。” 几个金吾卫缩着脖子,七嘴八舌的嘀咕道,尽心尽责的刑校尉监视良久,也感到身子冷,转身过来。跺着脚吩咐道:“将门关上,屋子的炭火升得旺些,兄弟们也辛苦了。喝会酒,王京兆可是有令,盯着伏波王的一举一动,得了消息可是有重赏。” 酒菜都是从桃李蹊妓家敲诈来的。以前他们自恃有伏波王作后台,寻常金吾卫都不找麻烦,今日不同往日,伏波王失了势,他们吱声心肌十蹊怀不凑上来巴结他们。 几口烈酒入喉,金吾卫身体暖和许多,屋里炭火熊熊,温暖极了,半个时辰后,酒醉饭饱,一屋子金吾卫七歪八倒,酣然入了梦乡。 这酒里平了少量的梦汗药,让人喝了都要醉。 风雪卷过平康里的坊街,两个灰色的影子一晃而过,如果有人揉揉眼睛,会怀疑自毛眼花,只有街上的积雪,还留着他们的脚印,不过很快就被卷过的风雪淹没。 到了吏部尚书李林甫府第,院墙外,冷霜儿掏出软索,往墙头一搭。腾身而起,帝都第一女盗的名头不是吹出来的,眨眼已上了墙头,李岩也助跑几步,一把抓住丝索,紧蹬几步上了墙头,往院子里一瞧,四下除了风雪声,连条狗都没有。一对贼夫妻跃下了墙头,熟门熟路来到精思堂。 听见约定的三长两短敲门声。一直躺在胡床上的李林甫翻身而起。“伏波王来了么?” “父亲,是我。”李岩压住嗓子低低地应道,冷霜儿回头警惧地打量四周。 房门一开,李林甫感到一团风雪卷了进来,会过神来,房间里霎时多了两个灰衣人。 冷霜儿闪身进来,顺手就关上房门。 精思堂没有点灯,只有壁炉的炭在幽幽地燃烧,借着微弱的火光,李岩上前拱手见礼,低低地唤了一声:“父亲!” 李林甫嗓子哽咽,有几分动情,不过他很快就控制了情绪,低声问道:“伏波王叫人传口信,雪夜来访。莫不是有什么急事。” 房间里有煮好的姜茶,冷霜儿倒了两杯,递给李岩父子,自己躲到书房去烤火去了,让他们父子私下交谈。 接过姜茶,李岩品了一其,才道:“长安将我的手脚捆得死死的,我想潜回西域,父亲以为呢?” 久处上位,李岩也不是愣头青,这沉稳凝练的气质算是养出来了。 “潜回西域,你能在多长时间到达天波城,手下的文武都会听你的话吗,要是皇帝一纸诏书,说你叛国,该如何处置?”李林甫的语很急,连连质问。 这些我当然想过,潜回西域的风险太大,所以。我在府中安静地呆着,操持杨玄琰的丧事,刚才的话不过是投石问路罢了。 捧着茶杯,李林甫缓缓道:“你回帝都后,我们父子都未私下相见。这尚书府里也有皇帝的眼线,所以才让你雪夜来见,这段时间,我在朝中,也是笑脸迎人,从未在政事上与其它宰相有不同意见,凡事的忍,伏波王,这是你的长处,现在位高权重,怎么忘了?” “父亲,难道我就这样龙困浅滩。束手无策?”李岩的脸被火光映出了轮廓,没有疑惑不解,带着一股子狠厉果决。 瞧着李岩从战场磨砺出来的杀伐气质,李林甫有些胆寒。他微胖的脸有些阴柔,过了片刻,才摇了摇头:“皇帝的文治武功,赶得上本朝太宗皇帝,但是他日渐懈怠,宫中广纳美色,宴乐游玩,对政事过问得越来越少,伏波王与他比起来。一个是初升的朝阳,一个傍晚的夕阳,难道还等不及么?” 看见李岩低头思索。李林甫往前靠了靠,“皇帝为何没撤掉天波府?西域万里,百族杂居,又有大食虎视眈眈,秋天葛禄逻生叛乱,受葱岭阻隔,现在也没有消息传来。伏波王在西域威名素著,又是皇子。正是大唐统治西域的最佳人选,圣人让殿下继续掌控大唐西北军政。说明了他心情矛盾,既欣赏殿下的才干,又担心你锋芒毕露,手握西北重兵,威胁到他的皇权,只要殿下安静忍耐,事圣人忠孝,说不的。他会将帝位传承给你,大唐传承帝位,并不是嫡长子制,而是凭勇力胆识!如太宗皇帝,当今的皇帝都不是嫡长子!” 说到这儿,李林甫的眼睛就像夜里的猫眼一般,闪着熠熠的光。他的声音兴奋得变了形,喘着粗气,像是在述说平生志向,比他当了宰相还要高兴。 那是你的想法,伏波王想到。我只想回到西域,在哪儿创建自己的帝国。 “所以,伏波王只需等,只需忍。终究会有熬出头的一天。”李林甫平并下来,拱手道。 李岩疑心大起,问道:“父亲,我的身世扑朔迷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伏波王是皇帝的亲生儿子。从小寄养在我府上。殿下日后记住这一点就行了。”李林甫一脸的坦然。 你说这个不是糊弄我吗,我与永穆公主的孩子小元浩活泼聪明,离开西域的时候,我送了匹淡金色的汗血小马驹给他,亲自教过他骑射。 望向李林甫,见他沉默下来,再也不肯多说一句,李岩只好与冷霜儿告辞离开。 帝都长安这个暴风雪的夜晚,李岩翻院爬墙,密会李林甫,辛苦大半夜,却只得了个忍字。 256.宠臣的命运 连续几日的暴风雪,让天地带了孝似的,让帝都长安炮知牛叫郎中杨玄琰的辞世哀悼。 别人不这么想,大唐帝国最年轻的宰相,伏波王李岩却这样想,今天是朔日大朝的时候,李岩也不好称病不去。一大早,来到待漏院。在挂着兵部尚书的雅舍里美美地睡了个回笼觉。 到了上朝时间,经过监门卫校尉唱名验身,殿前侍御史按身之后。李岩进了大明宫。 覆盖着积雪的宣政殿雄伟壮阔。东西廊下十六卫的军士挺胸收腹,他们多走出自蒋林武学,见伏波王走过来,齐刷刷地行了个。注目礼。 现在羽林武学是由右威卫郎将高适在处理日常事务,他与李白进京中了进士,李白被轮选到兵部,任了郎中,当然,这都是在李岩的关照下。官运才如此亨通。 伏波王李岩稍一顾盼,廊下值守的军校都有些激动,要不是伏波王闭门谢客,王府早成了这帮军校的谈兵论武之地,闻听伏波王为岳父杨宴琰守灵,禁军中不少军校备了重礼。络绎不绝地前去吊唁,杨氏姐妹在府里收礼都收碍手软。 能得到大唐新一代军神,伏波王李岩的青眼提拔,那前程光明得一塌糊涂。 “哼!身为兵部尚书,却从未到兵部理事,不过是尸位素餐之徒李岩身后传来几句斥骂声,斜眼膘去,两名头戴交角蝶头,紫袍上绣着狮虎的武官走了过来,一人身形硕长,脸上带着骄悍之色正是左武卫大将军王毛仲,旁边脸上带着笑意的胖子是他的亲家,左骁卫将军葛福顺。 虽说自己官职比他高,这是皇帝的宠臣,眼下这处境,咱忍了这口气。不可得罪,李岩装作没听见似的。 朝堂之上,李岩打定主意不一言,微笑谦恭地站在哪儿,哪儿出了雪灾,哪儿兴修水利,他都认真听着,也不说什么,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大殿上议论了一会儿,听见侍御史潘好礼奏道:“臣参伏波王李岩自担任兵部尚书后,从未到兵部上任。致使兵部公事堆积” 大殿立玄安静下来,文武百官都望着李岩,他出了列,为自己辩解道:“父皇,儿臣因为岳父工部杨郎中辞世,心中悲苦,愿意在府中为他守孝,不能胜任兵部尚书之职。请父皇准我在家丁忧一年。” 皇帝李隆基高坐在雕龙胡床上,额头上多了不少皱纹,酒色过度让他的肌肉松弛,面色灰暗,此刻他的声音平静,不带一丝儿感情:“好吧,伏波王在外征战劳苦,亲人辞世,就在府中静养吧,高将军,替我到杨郎中府上走一遭,厚赐财帛,好言劝慰家属。” 伏波王李岩楞了一下,兵部尚书的官职说没就没了,别忘了,还得赶紧谢恩。 “伏波王虽有丁忧在身,他还是天波府主,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西域军政大事,必须先报与他,凡有军国大事,都需他参与定策皇帝李隆基继续道,安慰了一下李岩失望的情绪。 侍中李适之出列奏道:“左武卫大将军王毛仲性识明悟,骁勇善射。又有马政大功,臣荐他为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宰相引进同僚,在大唐已成惯例。王毛仲是自己的宠臣,也有能力担任兵部尚书,皇帝李隆基点了点头。又觉得不妥,望向身侧的高力士。见他轻轻摇了摇头,低声道:“北门奴官势盛。” 王毛仲本是皇帝养马的家奴,以前奉李隆基之命,诚心结交北门军楼,北门四军中的几位大将那是多年的老交情,皇帝李隆基就是靠他们拥立登基,在禁军中盘根错节。成了势力,皇帝暗暗开始提防。 文官结党皇帝倒不在意,王毛仲跟北门四军中的大佬葛福顺结为亲家。要是大忌。 皇帝李隆基面色严肃,道:“宰相乃国之重臣,容联考虑考虑,此事以后再议,散朝吧。” 卸了兵部尚书的职,李岩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还未出宫,一名小中官过来传了皇帝的口谕,让伏波王前去见兴庆宫见驾。 李岩走得很慢,边走边琢磨皇帝的用意,现在得谨言慎行,跟着小中官到了兴庆宫门口,瞧见卑国公王毛仲正等着通传。 “多,阉宦在宫中服侍圣人,不过是一群残废的奴才,竟敢盅惑圣人。影响他对大臣的任命,有机会我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王毛仲自恃皇帝对他的宠幸,在宫门口对着监门卫骂骂咧咧。 李岩装着未听见,从他身边经过,直接入了宫中。 在勤政务本楼大殿门前,高力士正等在哪儿,对李岩道:“皇帝问你杨府的事儿,自个,儿小心应对 那名小中官朝四周望了望,趋前两步,小声向高力士禀报了刚才王毛仲在宫门口骂骂咧咧的事,听得高力士脸一阵儿青一阵儿白,身子颤抖起来,咬牙吩咐道:“让他在宫门口多等会,暂时不要通传 李岩进了大殿,皇帝见了,待他行礼完毕,亲切道:”绷波王,你不会埋怨父皇免了你的兵部尚书吧。”李岩略一落座,立即站起,恭敬答道:“父皇,儿臣年少,以前做事任性而为,捅了不少漏子,多一点时间在家闭门思过,也能体会父皇对儿臣的关爱之心。” 是呀,他领军出征,不过十五六岁,正是少年冲动的时候,不过也是这份锐气,才能灭了吐蕃,占了西域,纵有些出格之举,也能理解,皇帝李隆基瞧李岩的神色已柔和许多。 “你怎样看霍国公任兵部尚。 略微思索片刻。李岩拱手道:“儿臣以前去闲厩院选马,瞧见霍国公为了让马群躲开暴雨,亲自赶马入圈。浑身淋湿,他忠心王事,令儿臣一直作为效仿的对象,不过,他任职大唐的兵部尚书却不太适合,霍国公未厉边戎,对边情不熟,如果他能外放边镇几年,倒是兵部尚书的最佳人选 这是明褒实贬,皇帝如果没糊涂,他应该明白王毛仲不是兵部尚书的虽佳人选,从我手里夺走,怎么也要给你下点药。 “你与杨府又是怎么一回事?怎么替他守起灵来皇帝李隆基想起自己召见李岩的目的,问道。 “杨郎中是儿臣在工部时的同僚,当时家眷未到,就住在我府上,后来家眷来了,便在旁边买了一套院宅,比邻而居,两家乃是通家之好”他家只有女儿,并无儿子,临终前将一女许配给我,因此为杨郎中尽子婿之市不敢懈怠李岩小心禀道,心里忽然转了个念头,我要是将杨玉环送到宫中,皇帝通晓音律。杨玉环性子温婉,能歌善舞。倒是很好的一对儿,说不得。皇帝一高兴,让我重归西域。 算了,要是皇帝将杨氏姐妹都瞧上了眼。那我不是做了赔本的买卖。 “嗯,替联好生安慰杨府,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到宫中来禀报我。”皇帝这一玄亲情流露,说话间不过是一名寻常的父亲。 待皇帝父子絮絮叨叨说了好一会儿,高力士才奏道:“圣人,右武卫大将军王毛仲在宫门口求见。” “哦,传他进来皇帝李隆基对李岩感到满意,父慈子孝,心情不错, 王毛仲在宫门口早就等得不赖烦了。气冲冲地到了勤政务本楼大殿。先是狠狠瞪了一眼高力士,然后再粗声粗气地给皇帝见礼。 “圣人,毛仲才能拙劣,不能胜任兵部尚书一职么?圣人千万不能听信小人的谗言王毛仲大声道。 见他这副恃宠生骄的模样,皇帝李隆基甚感无趣,冷冷道:“霍国公未厉边戎,让你执掌兵部恐有不妥,联反复考虑,还是伏波王比你适合。 怎么把这档子事扯到我身上,李岩网想说几句,王毛仲瞧过来的眼神带着噬人的寒意。 “圣人既然这样说,微臣愿出帝都,为圣人牧守西域。”王毛仲有些不知进退,竟然要挟起皇帝来。 如果我再忍让,皇帝脑子一热。将西域的军政大权交给他,那我不是亏大了。李岩忍不住出言反讥:“霍国公现在去西域。未免让人说你老人家摘桃子,东北两蕃,契丹与山奚降而复叛,渤海国势强横。你是高再人。正好到东北建功立业。” 几句话就把王毛仲噎住,连一旁的高力士心中暗乐,不愧是我的女婿。替我出了口恶气。 西域情势复杂,又有大食帝国窥视,伏波王在丝路威望素著,现在他在长安,西域军政大事也由他处理,不能轻动,只是要让他明白,皇权的威严不容侵犯。皇帝李隆基瞥了一眼王毛仲,见他低下头去,不敢接东北的招。 富贵荣华也会消磨一个人的英雄气,王毛仲变了,在禁军中栽培势力。贪恋权位,他比伏波王李岩可危险多了,李岩在万里之遥的西域,帝国的统治鞭长莫及,最多也是在我百年之后,拥兵自立,但也会尊奉长安,而王毛仲掌控了我身边的军权。那可是高力士所说的肘腋之患。皇帝淡淡吩咐道:“联也困了,你们退下吧。” 皇帝李隆基似乎忘了,王毛仲年幼就成为自己的奴仆,服侍左右。为自己拉拢北门四军,动政变。登上皇位,又给自己勤勤恳恳养马。泰山封禅时大唐帝国的马匹增加到七十万匹,伏波王连番征战,王毛仲所提供的战马功不可没。 李岩回到自家府第,到书房静坐了一会儿,思索今日的言谈得失,心中叹道,伴君如伴虎,我的兵部尚书,说没就没了,果然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皇帝一句话的事儿,做个宠臣奸臣,别看一时得意,有几个能有好下场。 大丈夫在世,杀伐决断皆由己出,那才叫快意,还是得掌控军权,枪杆子里出政权,皇帝没能撤了天波府。也顾虑到我手中掌控的西域 权。 我手下忍卫的事,他多少也知道一些吧,不会很清楚,伏波王手下有一帮神秘的亲卫 书房门外,有亲卫禀报:“伏波王。杨玉莲 杨玉莲就是杨花花的大姐,嫁给崔绚为妻,前些日子闹着要分家产。李岩当着杨夫人的面,给他们分了几个店铺的一些股份,每个月除了例银,半年一年还有分红,就是不让他们管事。 这会儿来书房找我,所为何事? 杨玉莲款步姗姗,走到近前。李岩斜眼瞥去,见她头挽碧螺髻。插着金雀儿步摇,鸭蛋脸儿有股明媚柔美的味道,大冷的天竟然身着鹅黄色的袒胸装,披一条雪白的狐裘披帛,有一种高贵典雅的气质。 凭心而论,两个姐姐的姿色胜过杨玉、环,史书上说杨贵妃能得到唐明皇的宠幸,在于她性格婉顺,精通音律,擅歌舞,她除了歌舞琵琶,还是个击磐高手,演奏时,跗搏之音泠泠然,多新声,就是梨园弟子,也赶不上她的技艺高。 兴庆宫中,常常是杨贵妃怀抱琵琶,玄宗手持捣鼓,轻歌曼舞,昼夜不息。 他俩年龄悬殊那么大,一个六十多岁,一个双十年华,皇帝在宫中妃嫔众多,早就酒色掏空了身子,杨贵妃得宠,多半是她的才艺,不仅仅是以色事人。 是不是将杨玉环献给皇帝呢。来换耳我重回西域,执掌大权,这个念头像魔障一样缠绕着李岩。 “伏波王,你也知道你姐夫来了帝都。任了个工部八品小官。受人驱使,出头也无望。”杨玉莲叹了口气,眼角红红。 自己不来找我,却让妻子来求。李岩也跟崔响交谈过,个性懦弱胆只能做个抄抄写写的属官,现在看来,还有些脸厚,李岩的眼光落在杨玉莲半露的胸前,直勾勾地看了一会儿。 杨玉莲觉得书房宝静下来,抬起头,与李岩的视线一碰,一时间娇羞满面,伏波王该不是”听见他和气地道:“姐姐,如果姐夫愿意去西域历练,我可以在天波府安排。只是西域万里,气候恶劣,民风彪悍。姐姐若是同去,像你这样千娇百媚的美人儿,被风沙吹老,让人惋惜。” 李岩的话让杨玉莲犹豫起来。到西域任职,有伏波王的照顾,有了州县的履历,日后升迁也快,可是,自己却不愿吃那万里跋涉的苦,听见李岩在耳边道:“你去问问姐夫。为了前程,愿意去西域吃那份苦吗?” “呃!女儿还年幼,需要人照料。要去就让他一人去。”杨玉莲被李岩靠得近了,鼻子里噢着李岩的气息,有些慌乱的应道,她说的话像在表明心迹。 李岩转身朝:“那就这么办。” 杨玉莲抬起头来,李岩高大笔直的身材,浑身散征战杀伐所带来的那股子英雄气,让她心旌一阵摇动,这与崔响文弱胆小模样有天壤之别。 李岩在杨府守灵,过了尾七。又在百日做了一场盛况空前的法事,作为女婿,李岩也算全了孝道。 崔绚为了前程,经伏波王李岩任命,到西域天波府任仓曹参军,在大唐开元十九年,阳春三月,便辞别妻女,独身到西域赴任。 平康里,伏波王府。 从清晨到日上三杆,李岩在前院较场习武,练得兴起,浑身被汗水浸透,索性脱了上衣,露出一身常年习武练出的腱子肉来,与亲卫们用竹刀对练起来。 没了许多军政琐事缠身,现在李岩的刀法大进,等闲七八个集卫都不是他的对手,只见场中呼喝连连。刀光闪动,李岩的刀如电光般寻隙闪击,几个亲卫不一会儿便败下阵来。 杨氏三姐妹正好过府找冷霜儿商议山庄商铺的事,瞧见李岩威武,一时挪不开脚步,不觉出声喝彩,待他们收了架子,杨花花拿了根布巾上前,温柔道:“伏波王,擦擦汗吧。”李岩接过布巾,笑着点了点头。 瞧见二姐一付情根深种的样子。杨玉环心里不是滋味,我才是伏波王的未婚妻,幽幽叹了口气,杨玉莲见小妹怏怏不乐,安慰道:“伏波王是个重信守诺之人,说要娶小妹,就不会失信,不要担忧。” 可他跟我相处的时间甚少,与二姐出双入对的时候居多,她不知道。她的大姐心中也如那一池春水。被杨柳风轻轻吹皱。 “玉环,郊外春光明媚,我们一块儿到永穆山庄去住些日子,散散心?”李岩走过来,柔声问道。 “嗯,我去告诉娘。”杨玉环一听李岩的提议,高兴起来,转身就往回走,羊竟还是少女心性。 李岩目光落在杨玉莲身上:“姐姐也去?” “嗯!”杨玉莲避开他的灼人的目光,低低地应了一声。 李岩瞧着她,蓦地想起武幼娘来,她孀居在府上已有半年,裴元庆奔丧回家,又重回西域,得去瞧瞧她。 我与武幼娘书信不断,她连儿子都给我生了,看来也得为她的终身负责,何况她与宫中的武惠妃关系密切,也是个良助。 感谢晕晕上甫,绯色天堂两位兄弟的打赏支持,继续呼求订阅,打赏,月票支持! 257.宠臣的命运 伏波王李岩在侍女的引领下。穿廊过院,来到书房所在的小院。一眼瞧见武幼娘背苏,站在一片雪似的梨花树下,还是那身两人初见的紫衫儿。 “姐姐!”李岩轻轻唤了一声。两人虽然山水相隔,但每月总有书信往来,探讨朝廷的人事变迁,倾述一些相思之情。 武幼娘缓缓转过身来,嗔道:“伏波王莫非嫌姐姐年老色衰,不愿登门了么?” 她的面容依然那么标致,岁月似乎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一丝的痕迹。倒是李岩,从那个,清俊的少年变成器宇轩昂的英俊男儿。 “昂儿到哪里去了,我给他带来了礼物。”李岩摸出一匹依尔曼她爹打制的金马,足有半斤重,陪着笑道。 武幼娘白了他一眼,媚态横生:“还记得你的儿子,还算有良心,不枉姐姐为你独守空房好几年。” 转目环顾,现在我就成了这裴府的主人,李岩闻言心中一热过去一把搂住武幼娘的腰,在她低低的惊叫声中,凝视着她春水荡漾的眼睛。郑重道:“只要姐姐不嫌弃李岩妻妾众多,待姐姐守孝满了一年,我就来迎娶姐姐。” “真的?”武幼娘喜出望外。竟然不敢相信,眼睛里隐隐有泪珠儿滚动。 “我这个投闲置散的皇子,还在乎什么,只要喜欢,便娶了美人儿,谁能对我说三道四。”李岩自嘲道。 武幼娘激动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深思后道:“我是武三思的女儿。朝臣对我们武家恨之如骨,惠揪娘至今未被封后,伏波王娶了我。会影响你的声誉” 用手捂住她的嘴,李岩摇头道:“姐姐,我为大唐出生入死,立下那么大的功劳,现在父皇猜疑我,要是我是个十全十美的完人,恐怕也活不长了。” 皇帝贪恋美色。不会有御史劝谏他,除非那人不想活了。太子贪恋美色,就会弹劾四起,说他不配有人君之德,地位不同,所受的待遇就不一样 武三思权倾朝野,武幼娘从小在权力场中长大,立刻就明白过来,李岩这是用美色自污,让皇帝放心。不过他对我也有一份情意在里面,温柔道:“既然如此,那就下月迎娶我,让我俩的名声都不好听。好吗?” 娶了裴元庆的后娘,不知他这个西域游击将军会怎么想,管它呢。李岩搂着武幼娘,贴着她的身子,感觉到她有些反应,出言调戏道:“姐姐,我们到书房找兵书去。” 想起两人的旧事,武幼娘脸颊一红,恰如枝头的桃花,美艳动人。被李岩一把抱起,大步进了书房…… 兴庆宫,桃红梨白,蜂蝶编跹,春爸满园。 皇帝李隆基与武惠妃并肩而行,观赏着春光,武惠妃娇声道:“圣人。伏波王李岩下月要迎娶裴侍郎的遗孀,我的侄女儿武幼娘,你说我送什么礼物好?” 还有这档子事,皇帝李隆基来了兴趣。问道:“这是谁说的?” “幼娘亲自到宫中来告诉我的。想我那侄女儿也可怜,因为其父的缘故,嫁给裴侍郎这么一个多病的老头,跟守活寡有什么两样,现在有了好归宿,真替她高兴。”武惠妃说着,想到自己姓武,屡受朝中大臣弹劾,封后就这么拖着,难如登天,眼角红红,那付委屈模样,令人生怜。 “惠妃,我记得裴侍郎去世不过半年,现在李岩与武幼娘都在守孝。两人莫非有前情?”皇帝李隆基也八卦,李岩迎娶武幼娘,虽然名声不好听,容易受大臣弹劾,但皇帝心下是赞同的,美人配英雄,自古皆然,管它是不是在孝期。 前面有杨氏姐妹,又有了武幼娘。伏波王不贪恋美色,难道在朝中养望栽培势力?皇帝心中的猜疑之心稍减。 想起自己也曾对伏波王动心过。武惠妃脸儿一红,轻啐道:“想来有吧,我也不好细问,圣人有些不正经,打听人家的闺房私话干什么?对了霍国公网产下一子,报给宫中,圣人不知道吗?” 本来笑嘻嘻的皇帝李隆基瞬间变脸。面色一寒,王毛仲求取兵部尚书一职不得,屡次与北门四军几位将军喝酒,怨言不少。他与典掌万骑的左骁卫将军葛福顺结为儿女亲家后。势力胶固,相互依仗。 半月前,曾有右武卫将军马崇正白具在坊街杀人,嚣张强横到了这个地步,王毛仲为保全自己的势力,意图包庇,引起大理寺卿裴宽的不满。上了奏章弹劾他。 他把北门四军看成自家的,还护犊子,这是个毒瘤啊,得早些清理掉。皇帝咬牙道:“怎么说霍国公都是跟随联多年的老人,还是按往常惯例,派高力士带些金银财帛替联去看望他,封其子为五品官。” 崇仁坊,霍国公府第。 朱门大宅,张灯结彩,鼓乐喧天,透出一股繁华富贵的气势。 上门恭贺的贺客如云而来,多为膀阔腰圆的北门四军军校,骑乘的骏马多得将这条坊街堵得个水泄不通。 更嚣张的是,霍国公府门前值守的是万骑 高力士带着皇帝赐给的金银财帛,带着圣旨来到霍国公府,见到这种气势,不由到吸了一口凉气。王毛仲尾大不掉,已经成了圣人的心腹大患。 “去通传,圣人赐下赏赐,让霍国公开中门迎接!”高力士吩咐值卫的校尉。 “传旨的是高力士?”王毛仲喜的贵子,正在大宴宾朋,与北门四军的几员大将喝得高兴,听说高力士来了,脸一下子沉了下来。 左骁卫将军葛福顺见王毛仲面色不豫。劝道:“霍国公,皇帝的赏赐不可缺了礼数 “哼,都是这个。高力士,仗着伏波王是他的女婿,何时把我们兄弟看在眼里,葛骁卫,你代我出迎,就说我醉酒,恐夫君前礼仪王毛仲沉声吩咐道。 葛福顺摇了摇头,慌忙开中门去迎接皇帝的赏赐。 高力士到了大堂宣旨,却见王毛仲被左右扶着,醉醺醺前来接旨,高力士与他互相看不顺眼,两人矛盾也深不愿多事,宣旨:“奉天承运,,赐其子为五品中散大夫,金帛、酒馔等物。” 网生下三天的小孩就被封为五品中散大夫,虽然是个文散官,不出意外,这个孩子一生富贵无忧。 王毛仲抱着儿子下跪谢了恩。站了起来,借着酒意,摸了一下儿子的小**,故意对高力士大声道:“高力士做得三品官,难道我的儿子只能做五品官么?” 北门四军的几位大将本是粗鲁军汉。闻言爆出一阵狂笑,他们与高力士统率的监门卫本有矛盾,听见这话很是解气,高力士是个阉人,依靠伏波王的战功,爬到了他们头上,当然他们也没少用这个,去辱骂右威卫郎将冷锋寒 高力士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当即冷哼一声,拂袖大步而去。 葛福顺奸猾一些,瞧见高力士临走的面色不对,担忧道:“此番高力士负气而走,他要是寻机向圣人进谗 王毛仲醉态全消,将儿子递给夫人,让她们退下,沉稳地道;“来人。将周围盯着,闲杂人等不许靠近。” 一名万骑校尉立刻进来领命,将大堂周围监控起来。 这帮兄弟曾跟着自己在宫廷政变中出生入死,王毛仲缓缓扫过每一个人,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缓缓道:“圣人被高力士这个奸宦盅惑。就连伏波王有大功于国,也被软禁在帝都,我有意杀奸宦,清君侧。兄弟们意下如何?” “高力士义子冷锋寒年不满十六。就被封为右威卫郎将,执掌羽林骑。从不把我们放在眼里,马崇正不过当街杀了个仇家,就被圣人交给大理寺,受尽折磨而死,怕是圣人想问些什么,那里还有一丝旧情。北门四军现在成了圣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我们早晚得完蛋。”右武卫将军唐地文一脸阴篓之色,挑拨道。 “圣人沉哂于酒色,越来越怠于政事,大不了我们拥立太子登基一脸横肉的左骁卫郎将高广济目露凶光。大声嚷嚷道。 王毛卑并未劝阻高广济的嚣张之言。而是盯着沉稳的右骁卫将军陈玄礼:“陈右骁,你觉得呢?” 陈玄礼站起身来,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将酒杯往地下一摔“砰!”地一声,摔了个。粉碎,下了很大的决心:“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干!” “这件事我们先不要通知太子。免得泄了密,大事一成,我们到东宫迎立太子”。王毛仲沉稳地道,就是太子不愿意,十王宅多的是圈养的皇子,随便拉一个,出来也成。 北门众将都是搞宫廷政变的老手。知道这事得当机立断,说干就干。要是筹划久了。容易泄露出去,大伙都得玩完。 兴庆宫,勤政务本楼大殿。 高力士的情绪还没从王毛仲哪儿恢复过来,他脑子中老是晃动着北门奴官在霍国公府上聚集的场景,耳边还是他们嚣张的狂笑,他们可是经历过韦后之乱,诛灭意图废黜当今皇帝的太平公主,对宫廷政变那可是熟门熟路。 皇帝李隆基觉得高办士神思不属,便问:“高将军,怎么去了一趟霍国公府,回来情绪不对。” 高力士将霍国公府所见所闻叙述了一遍,当然加油添醋也不是没有。但基本属实。 高力士忧心仲仲叹道:“圣人。霍国公未得到兵部尚书的职位,心有怨言,说他的儿子为什么不能封为三品官?唉,就算皇子李岩,以制举进官,从七八品的小官做起,政绩出众,方才升到兵部尚书,他刚出生的儿子就被封为五品官,人心不足蛇吞象呀!” 皇帝李隆基本就对王毛仲不满,听了高力士的话,勃然大怒说: “昔年诛杀中宗皇后韦氏,此贼心持两端,竟然躲避数日不见,联就不说了,今天还敢拿网。生的儿子怨恨我,他能跟伏波王比吗?” 见皇帝动了真怒,这可是除掉政敌的好机会,高力士抓住时机,进言道:“圣人,给王毛仲之子赐官都是小事,关键北门四军中的军将都是王毛仲的党羽。他们掌控大部分十个二权,不除掉他们。肘腋大患,丛生大此话挠到皇帝李隆基的痒处。心中的怒火焰腾腾地按捺不住,下了决心,必除掉北门四军而后快。 事到临头,皇帝李隆基平静下来:“王毛仲奉联之命,布诚结纳北门军将,他在禁军中人脉深厚,党羽众多,要除掉他不是件容易的事。先将他们调往外地。再逐一除掉他们吧!” 高力士转目四顾,瞧了一眼周围,低声道:“圣人,这事宜尽快进行。迟则生变,兴庆宫可是有王毛仲的耳目。” 犹豫了一下,高力士小心奏道:“左威卫郎将冷锋寒毕竟年少。万一应对失误,伏波王是大唐新一代的军神,禁军军士莫不敬服,要不要将他召来,命他前去安抚北门四军?” 眼里闪过一丝嫉妒的光,皇帝摇了摇头:“联宝办未老,收拾几个,家奴不用伏波王帮忙。” 大明宫北门,玄武门与重玄门之间。驻扎着北门四军,一名兴庆宫的小中官将一个纸条传到左骁卫将军葛福顺手中。 他拆开纸条一看,脸色都变了,连声吩咐:“将霍国公,陈右骁等请过来。” 不过半个时辰,一帮人聚在军营中,紧急磋商起来,性子粗鲁的的左骁卫郎将高广济一听,立刻暴跳如雷:“圣人不念我们的拥立之功,要将我们贬到外地,一个一个收拾我们。” 王毛仲站起身来,抽出腰上的横刀,一刀劈下桌角,道:“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从古至今就是这个道理,兄弟们,刀都架在脖子上了,为了自己的性命和妻儿,赌这一把。” “好,赌这一把!”众将情绪激昂,群起呼应。 左骁卫将军葛福顺冷冷道:“即刻封锁重玄门和太玄门,准进不准出。没有我与霍国公的手令,不准任何人外出,待今夜子时,进军兴庆宫。诛奸宦,清君侧。” 黄昏,暮色四起,北门四军如临大敌,紧张的气氛一触即。 兴庆宫,勤政务本楼大殿。 高力士急冲冲到了皇帝面前。失声道:“圣人,北门四军在黄昏就关闭了太玄门,重玄门,消息恐怕已经走漏了。” 蓦地感到有些透不过气来,皇帝强自镇静,“到了宵禁时间,他们按规定关闭宫门。” “圣人,他们提前半个时辰关闭宫门,许进不许出。”高力士的声音很焦虑。 “那宣右威卫郎将冷锋寒率军平叛!”皇帝终于慌了神,一场宫乱无可避免,要死多少人事后才知道。 “得先把大明宫中的妃嫔宫女们转移出来,传旨,让伏波王进宫,保护联和武惠妃,将我的墨蛟甲取来。”皇帝脑子有些混乱,语无伦次地下命令。 高力士苦口婆心劝道:“圣人,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关键时玄才能看出谁忠谁奸,我回宫后觉得不妥,已派人通知伏波王,等候在府中,随时听命,要是圣人将北门奴官调离长安,就用不着伏波王,万一事起仓猝,就能用得上。” “还是高将军谋事周全。”皇帝松了口气,“宣伏波王进宫,统率羽林骑平叛。” 伏波王不在长安! 要是今幕生叛乱,那就出大事了。高力士一脸苦相,紧皱眉头道:“圣人,伏波王去了终南山踏青。就是要回长安,再快也得明天。不过有老奴父子在。北门奴官伤害不了圣人。” “可大明宫中还有不少妃嫔!”皇帝喃喃道,第一次为猜疑李岩感到后悔。 暮色中的长安城南,启夏门外,百骑如到疾风刮到了城下,守城的金吾卫校尉打着火把往下一瞧,全是一骑双马,清一色的大食名马。 “伏波王奉诏进城!快开城门。”李岩催马上前,手举黄绢圣旨。大声喝道。 把守城门金吾卫校尉就是羽林武学出来的,借着火把的亮光,他认出了伏波王,赶紧喝道:“快开城门!” 进了城门,李岩将圣旨晃了一下。对金吾卫校尉一点头:“多谢,改日到府上来喝酒。”立即偏转马头。飞驰向曲池坊的羽林武学。 金吾卫校尉有几分激动,这可是伏波王请他,多有面子。 到了曲池坊,伏波王李岩并未下马,右威卫羽林长史,武学博士高适已闻声迎了出来。李岩将圣旨递给他看了一遍。 “伏波王,这事怎么办?”高适拱手道。 李岩翻身下马。凑到他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 高适闻言点头,李岩也并没有太多的话,换了马,从羽林武学另外一个门出去,向兴庆宫驰去。 傍晚的风从耳边呼呼刮过,这条经教化坊直达兴庆宫的坊街空无一人。 在一起一伏的节奏中,李岩陷入了沉思,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了,要是早点得知,还能做些安排,一不留神来个玄武门之变,就说太子谋反,让李隆基去做太上皇,我一不留神就登了帝位?,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肌。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258.蹈险 。只在朝中的势力你单薄了此,事前也没准备。李岩摇山出下,除了冷锋寒统率的五千羽林骑,冷锋寒也不是很稳妥,回长安后很少接触。毕竟疏远了许多,高力士会给他灌输忠于皇帝的思想吗? 冷霜儿到是常跟冷锋寒见面。他说,他还是我在长安的地忍,说不的见机行事,有放手一搏的机会,想到这儿,李岩双脚狠狠地踢了一脚。下了决心,如果有机会,就废了皇帝。 兴庆宫,宫门紧闭,宫墙角楼火把透明,监门卫提刀携弩,严阵以待,李岩看这阵势,心就凉了半截,知道自己趁火打劫的念头行不通。小瞧了高力士。 “伏波王护驾来迟,请监门卫兄弟通传。”李岩高声喊道,火光映着他的脸,几十里跑下来,人马都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百名狼牙亲卫都留在宫门外候命,只有李岩一人被允许进了宫。 那些异想天开的事就丢在脑后,李岩跟着中官大步走向勤政务本楼。 勤政务本楼,大殿,烛火透明。身披明光铠的千牛卫纷立四周,空气中透出一股紧张的气氛。 瞧着李岩汗透甲衣,皇帝李隆基对他的忠心颇感满意:“联与高将军已作了平叛的部署,右威卫羽林骑,由郎将骨力裴罗率千骑从太极宫的玄武门绕出去,在重玄门外多张火把,诈作平叛大军,其余三千由冷锋寒统领,在大明宫中与叛军对峙。余下一千,由高将军统率,驻守兴庆宫。 伏波集,你看有何不妥?。 “父皇英明果决,布置得一点也不差,只是愕提防北门奴官狗急跳墙。纵火焚烧了大明宫李岩赶紧道,心里起了畏服之心,他们反应神,应对无误,大明宫地方狭窄,不利于大军搏杀,叛军只能从重玄门往外逃。 骚扰诱敌可是羽林骑的强项。 想趁机挟持皇帝,门都没有,不能轻举妄动啊。 皇帝李隆基挺直了腰,身上带着一股威严的气势:“本来联打算亲临玄武门,向北门军士晓以利害,安抚叛军。既然伏波王赶到,凭你在大唐军中的威信和名声,由你带着联的诏书前去,除了几个恶。余者不究,将他们调至西域,为国守边 伏波王李岩一愣,我巴巴地跑回长安护驾,却领了个赴汤蹈火,九死一生的勾当。 在皇帝面前,李岩一点犹豫也没有,拱手道:“儿臣愿往 “父皇。应该派羽林武学生去把叛军军将的家眷抓来,让他们有所顾忌,儿臣路过曲池坊,通知了羽林长史高适,要他待圣旨而动李岩提议道。 “好,联这就下旨,让羽林长史高适去办。”皇帝此刻是言听计从。他不知道,李岩下手更快,已命高适围住了叛军军将家眷所住的几间里坊,就等着这份圣旨。 见他义无反顾地转身离去,皇帝李隆基心头一热,在后面唤了声:“岩哥儿小心”。 李岩转身过来,深深地望了他一眼,猛地转过身去,步子迈得更大。更快。 出了皇帝的视线,李岩才慢了下来,开玩笑,就这么去劝降,被人朵了喂狗,留下一群娇妻美妾,不知便宜那个王八蛋? 那些搞宫廷政变的,要么事起仓猝,吃人家一个冷不防,要么谋刮周密,势力遍布朝野。 无论是谁。都先把下面的军士哄着,谁也不敢说扯旗造反,都打着平叛,清君侧的旗号,等到骑虎难下的时候,才告诉军士,这是造反。有今天没明天,**抢砸随你便,才有兵乱如匪的事。 只要困住驻守北门的禁军,派几个大嗓门的军士一喊,等待他内乱一起,叛乱迅可以平定。 “伏波王!”还没出宫门,李岩就听见高力士的声音。 高力士着一身甲早,快步跑了过来,浑身甲叶子哗哗作响,刚才没见着他,他去宫中巡逻去了:“你”去劝降,右骁卫将军陈玄礼”跟他们不是一条心,暗中与我交好。” 原来还有内应,敌中有我,李岩多了几分信心。 “不过北门兵变,他没有一星半点的消息传来,我怀疑他与王毛仲共谋高力士补充完这句话,把李岩的心有悬了起来 真伪难辨,这事够复杂的,李岩拱手道:“多谢高将军,我知道了。 到了大明宫,从左边回廊绕过太液池,一路都有转移撤离的宫女,羽林骑军纪严明,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维护着宫中的秩序,撤离才有条不紊。 “伏波王!”有名字女唤道。 李岩扭头过去,觉得有些面熟,那名宫女上前,低声道:“惠妃娘娘还躲在大明宫的密室。” 原来武惠妃这几日来了月事。住在大明宫中,一听北门兵变,赶紧找了间密室躲了起来,留了两名心腹宫女在外面打探消息。 这是皇后娘娘,保护她,比那个劝降的活轻松多了,功劳也大,没听说过,立功不如救驾吗? 李岩立即带着亲卫,跟那名宫女来到后宫中,在偏殿一角,那名宫女让亲卫止住了脚步,就带李岩一人进去。 宫女拿个木棒敲了几下墙壁,等了一会儿,墙壁移动,露出一间门爪,李岩步踏了讲尖!惠妃娘娘,李岩在此护驾。不要” “伏波王?”武惠妃借着微弱的烛光。看清了李岩,一下子扑进他的怀中,像个小女孩般嘤嘤地哭了起来。 “圣人,圣人派你来的?”武惠妃抽抽噎噎问道。 “父皇派我去平叛,顺便也探访惠妃娘娘的下落。”李岩没有推开她,女人在软弱地时候需要男人的肩膀。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皇帝竟然没有来派人找我,武惠妃心中生起一股怨气。 几名宫女知情识趣,在密室外望着风,李岩将武惠妃搂紧了些,感受着她衣衫儿下曲线玲珑,道:“不要害怕,大明宫中都是我一手带出来的羽林骑 武惠妃点了点头,平日里执掌后宫的威仪跑到无影无踪,在烛光下。像个娇羞的小女孩,李岩大着胆子吻了一下她的如花笑靥。 待武惠妃平静下来,两人出了密室,到偏殿前与亲卫会合。李岩护送她走了一段。 武惠妃看见大明宫沿途的羽林骑军纪极典,见着李岩都立正行礼,心中大定,扭头瞧见李岩勇悍沉着模样,若有所思,忽然停下道:“伏波王,你不是要去劝降平叛吗?本宫随你去 武惠妃好厉害的心机,才脱离危险。有了我为依靠,立刻抓住机会。她日后登上皇后宝座,劝降北门叛军,这就是一件大功。 好,或许有了武惠妃,我也没那么光彩夺目,让皇帝猜疑,李岩拱手道:“惠妃娘娘好胆识。你既然敢去,李岩拼死也要护得你的周全。 到了大明宫最北边的:清殿。晚风里弥漫着血腥的气味。大殿周围。布满了披坚执锐的羽林骑,一见伏波王李岩过来,俱各站直身子,横臂击胸。整,齐地行了个军礼。 “惠妃娘娘亲自前来劝降,叫冷郎将过来,问问情况。”李岩不慌不忙,沉声吩咐道。 过了一会儿,冷锋寒进来,见惠妃娘娘坐在上前,李岩披甲带刀,直身侧立。 有伏波王来这儿,平定北门之乱还不是易如反掌,冷锋寒信心大增:“禀惠妃娘娘,伏波王,刚才叛军叫嚣着从青宵,玄武,银汉三门一齐杀出,被我们用连弩逼了回去,现在两军对峙,我军守在宫墙内 大唐禁军中,除了羽林骑,只有监门卫配备了几百具连弩,其余都未配备。 所以冷锋寒统率的羽林骑在禁军中兵力虽少,战力最强。 “叛军在城墙上,居高临下。宫墙低矮,怎么防得住?”李岩问也不含糊。 “叛军军士本就战意不坚,我们的连弩将城墙上的火把大部灭了,他们连头也不敢露冷锋寒禀道。 李岩思索了片刻,道:“万一天亮就麻烦了,让重斧陌刀手在太液池两边的道路层层设防,给我召集一帮大嗓门军士,一起大呼劝降的圣旨,要是他们愿意投降,我与惠妃娘娘就亲自现身。” “攻心之术”。冷锋寒反应倒还快,立剪拿了圣旨,出去召集军士了。 武惠妃站起身来,走到李岩身边。抓住他的手,颤声问道:“伏波王,双方都流血厮杀过,劝降有没有用?。 李岩握着她有些凉的小手。安慰道:“不要急,铁了心造反的就那么几百号人,只要不把他们逼入死路。大多数军士会投降找个活路。” 果然,过了一会儿,阵阵劝降声传来。李岩道:“惠妃娘娘,先在胡床上休息一会儿,养足精神。” 武惠妃哪里睡得着,靠在胡床上假寐。倒是李岩坐在一边的扶手靠背椅上,打了个,盹。 玄武耳外,北门叛军躲在箭垛的后,正在小声议论。 “听见没有,霍国公,葛将军还让我们清君侧,诛奸宦,人家可是拿着圣旨来劝降。” “刚才出去,那眸子密集的弩雨。不是羽林骑吗?他们在伏波王麾下。全是以少胜多,我们这几万人,还不够人家填牙缝的。” “唉,就算是奸宦,人家把皇帝掌控在手中,随便下道圣旨,我们也是谋逆,诛九族。对面不是说只诛恶,胁从不究吗?” 巡视到这儿的右骁卫将军陈玄礼听到这儿,低声喝道:“就凭几个,耸士吆喝,你们也信,投降过去任人宰割?。 陈玄礼心中叫苦不迭,事仓猝,他也被卷进这场叛乱中,现在的事,就是浑身长嘴也说不清,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得去跟王毛仲,葛福顺商量商量,陈玄礼转身下了城墙,听见城墙上不知谁吼了一句:“既然劝降,找个说话顶事的官儿来。” 天边露出了鱼肚白,陈玄礼走到中军衙门节堂,还未进去,就听见里面吵成了一团糟。 左骁卫郎将高广济蛮横,大声嚷道:“横竖跟他们拼了,点燃大明宫,趁乱从重玄门冲出长安城。彻底反他娘的 左骁卫葛福顺摇了摇头。叹道:“弟兄们都是有家有业,出去后,队伍必定溃散,现在想来,圣人反应如此之快,怕是早就想着对付我们。” 霍国公王毛仲双眼布满了血丝,一言不,神情呆滞,他心里明白。,叉只经失败,累及卓儿,十族都难盅一心※ 陈玄礼大步冲了进来,惊慌失措道:“大明宫中传来消息,伏波王李岩亲自前来劝降,还有执掌后宫的武惠妃。” 落在伏波王手里还能讨个好,高广济刷地抽出横刀:“妈的,这个。私生子杀了十几万吐蕃降军,心狠手辣,大伙跟他拼了。” 陈玄礼慌忙劝阻:“唉,冲出去的兄弟,尸都还倒在在城门下,求死容易,活着难,你就不想想你的九族,依我看,干脆一人做事一人当,与伏波王谈个条件,我们愿自缚请罪,给妻儿留条活路,让手下的兄弟到西域去谋一条生路。” 节堂内一片沉默,只有火把在熊熊燃烧。 三清殿中, 冷锋寒禀道:“城头有部分军士愿降,要求伏波王当面许诺,保住他们的性命。” 瞧了瞧外面的天色,晨曦初露,朝霞满天,李岩站了起来。 “走,去看看!” 武惠妃也跟了上来:“本宫一道去。” 李岩想了一下,点头应允:“冷郎将,准备盾牌连弩,保护惠妃娘娘。 在盾牌连弩的防护下,李岩走出宫墙,大声道:“本王奉圣旨,劝降北门四军,除了王毛仲、葛福顺等恶必除,军士及其家眷流放西域。你们若不信,惠妃娘娘宅心仁厚。不愿见你们血流满地,伏尸无数。亲自过来劝降。” 武惠妃从盾牌后站出来,点了点头。露了个面,又退到盾牌后去了。 “兄弟们,你们都受人蒙蔽,才稀里糊涂成了叛军,李岩在此起誓。军士若降,绝不会伤及你们和妻儿的性命。”李岩一把掀开盾牌。挺身而出,举臂立誓。 城头上的叛军慢慢站起身来。 我有墨蛟甲,身后又有连弩。李岩心一横,往前走了几步,只听见武惠妃一声低低的惊呼:“伏波王!” “兄弟们!打开城门,戴罪立功。”李岩喝道。 “好,伏波王,你不顾自身安慰。以身蹈险,兄弟们服了你。将青宵门打开。”一名守城的校尉到道。 李岩头也不回,做了一个抢门的手势,朝青宵门走过去。 到**门不过四五十步的距离,李岩踏着叛军的尸体慢慢靠近,身后是十来名举着盾牌,手持连弩的亲卫。 城头忽然传幕一阵爆笑声,李岩抬头一看,城墙上多了两名禁军大将。葛福顺和陈玄礼,被一群亲卫拥着。 “伏波王果然好胆色,敢亲身犯险!”葛福顺拍掌道,突地变脸:“弓弩准备!” 妈的,看来小命得搭在这儿了。李岩倒吸一口凉气,大声道二“拿块盾牌垫屁股,我是来劝降的,葛将军不会杀了我吧,你的家眷已在我的手中,高长史,将他们的家眷带过来吧。” 取块盾牌,盖在尸身上,李岩干脆一屁股坐了下去。 片亥工夫,北门军将的家眷就被推了上来,老老少少,娇妻美妾一大群,全都哭哭啼啼,让人看着揪心。 城头上,右骁卫将军陈玄礼道:“葛将军,不要鲁莽,我们的家眷在他手上。” “葛将军,你手下的兄弟可以活命。带妻儿到西域安家,伏波城的情况你们也知道,有房有地有工做,以后还有建功立业的机会,不过葛将军,你只能自刻谢罪,你们谋反。我是保不了你们的。”李岩抬头望着城墙上面,貌似坦诚,其实在分化城头的军士。 他们只知没有生还的希望,会不会铤而走险,变得疯狂?李岩手心里捏的都是汗。 “我也没想过能活,问一声,我的妻儿能不受株连吗?”葛福顺狠声问道。 只有说实话才能得到叛军的信服。李岩摇了摇头:“你是父皇亲点的逆贼,我只能代你求情,不敢做主。” “好个伏波王,既然如此,我就拉着你一块去死,让皇帝也尝尝丧子之痛。”葛福顺面目狰狞,取过一张弓,缓缓拉开,“嗡!”地一声,弓弦颤动,一枝雕翎箭又快又急朝李岩飞去。 “啊,陈右骁,你”你”葛福顺低头看着小腹,那儿插了把横刀。 陈玄礼几乎同时难,一刀捅了进去,在里面一转,猛地抽出,跟着大呼:“伏波王所言不虚,陈玄礼信他。我们献城求降,戴罪立!” 力气在飞地丧失,葛福顺指着陈玄礼,膛目结舌说不出话来,软软地倒在亲卫的怀中。 朝李岩额头飞来的那枝羽箭来的急。还可以听见划破空气的嘶嘶声! 离李岩只哼哼几步的距离,一把银色的飞刀电闪迎上,将那枝雕翎箭撞得斜了一些。 好险,羽箭擦着李岩的脸落在地上,葛福顺临死前那一箭弓力强劲。深深地插在一具套甲的尸身上。 又是一蓬羽箭飞来,葛福顺手下的几名亲卫居高临下,含恨出手。箭矢强劲,挟带着风声! 权奸也到了最后一卷,**迭出,八月最后几天,兄弟们订阅,打赏。月票支持,鼓励一下燕歌,谢谢! 259.抄家 蒋帅郎支都率亲卫合身扑!“用盾牌和身体挡住接路而临圳州箭 有名亲卫冲在前面,替伏波王挡住了大部分箭矢,身上插得跟刺猬 般。 城头上,陈玄礼一刀斩下葛福顺的人头,喝道:“恶已除你们不想想自己的妻儿吗?开城门,投降!” 城门缓缓拉开,陈玄礼走出城来,将刀一丢,双膝直直跪在尸上:“伏波王,陈玄礼愿降。” 李岩一把扶起他,在他耳边道:“高将军说过你是自己人,快随我进去,平定北门叛军,戴罪立功,日后我也好保你。 管它是真是假,有网投降过来的陈玄礼当个榜样,平叛不是更容 吗? 伏波王这是给我新生的机会。陈玄礼双目噙再。将刀拾起,对跟随他归降的叛军道:“伏波王给兄弟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随我冲进去。” “郎支都,跟上去,用连弩消灭冥顽不灵的叛军!”李岩沉声下令。自己却上了城墙,顺路掩杀过去。 “伏波王在此,胁从不究,只诛恶!”城墙上羽林骑拿着连弩高声劝降。 玄武门城楼上。左骁卫郎将高广济手提横刀,带着一群亡命的亲卫扑了过来。 李岩抖手一把飞刀射出,身后的连弩如喷泉般射出,冲到跟前的叛军。寥寥无几,还带着箭矢,已举不起刀。 李岩手中的折铁刀如青色的游龙。在几个受了箭伤的叛军中游走。刀挡断刀,甲阻断甲。 有城墙上的羽林骑呼应,陈玄礼带着一大群刚刚反正的叛军,势如破竹,杀到中军节堂。 节堂内,一片惨状,王毛仲等东到西歪,伏尸血泊,陈玄礼心中感叹。北门叛军之乱即将平定,等待自己的命运将会是什么? 武惠妃在三清殿走来走去,李岩没在身边,一阵阵地感到心惊胆颤。有些后悔自己利欲熏心,跑到这儿来劝降,就是等在密室里,也比这儿安全。 外面传来的喊杀声终于安静下来,李岩一身墨蛟甲,溅满了鲜艳血走了进来,拱手禀道:“惠妃娘娘,托你的福,终于平定了北门叛乱终于平定了,现在叛军正在解除依次武装,整军列队。” 定了定卑,武惠妃这才认清楚是伏波王李岩,闻着令人欲呕的血腥味,脑子一阵眩晕,几乎站不稳脚步。 李岩赶紧上前扶住她。 好半天才缓过来,武惠妃道:“在宫廷弄刀使枪,杀人溅血,让我好害怕!” 李岩笑了一下,道:“惠妃娘娘,有我呢,不用怕,只要你有难,我舍命也要护得你的周全!” 伏波王的智谋武力可以依赖。武惠妃深深地看了李岩一眼,眼里贮满了柔情,像看着山盟海誓的情郎一般。 “惠妃娘娘亲身犯险,现在正是立功的时候,需要你出面安抚叛军。告诉他们可以保住性命,迁徙西域。”李岩握着她的手,柔声道。 武惠妃感受着从伏波王李岩手上传来的力量,明媚一笑,如春花绽放。 机会来了,李岩意识道,北门叛军足有三万余人,如果连带家眷,至少有十万人,流放西域,路上走到哪儿都不让人不安稳。 我能借押送北门叛军的机会重回西域吗? 三日后,勤政务本楼大殿。 春风入殿,大殿上洋溢着一片喜气。 皇帝温言安抚劝降受惊的武惠妃:“惠妃有胆有识,贤明仁慈,联就依你之见,将北门叛军流放西域。” 高力士在一旁忧心仲仲,禀道:“北门四军本就骄悍,足有三万之众,加上家眷,人数更多,得派一支大军押送。” 大军押送。白白地消耗钱粮,如果走得仓促,万一路上聚众生变。皇帝李隆基认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见李岩在一旁不吭声拧眉深思模样。问道:“伏波王可有良策?” 既然问到我,我才说,李岩禀道:“北门四军,可以先将他们的家眷送往西域,然后将北门四军押到终南山整半年。等到秋凉才能流配。整期间,将旅帅以上的军校全部更替,在练中重新提拔军校,再派大将率三千骑押送,如此一来,可以全了圣人和惠妃娘娘的恩德,也加强了大唐对西域的统治。” 皇帝李隆基听了,思索了好一眸子。抬头道:“北门四军有拥立联登基之功,能给他们一个不错的归宿。联也结了一桩心事,不过一 高力士会意,替皇帝说了出来:“圣人,除恶务尽,得立个规矩给天子十六卫,王毛仲,葛福顺在禁军中党羽众多,除了恶必诛余下的亲信党羽也不能放过,将他们清理出来,流放到平卢节,然后命哥舒翰杀之。” 这就是政治斗争的残酷性,不是你死,就是我死,李岩心中明白,听见皇帝说:“伏波王此番亲身犯险,平定北门之乱,又立大功联给你两个差使,一是在终南山整北门叛军。二是去抄王毛仲等的来” 抄王毛仲等的家,他们拥立皇帝。昨日还深受皇宠,王毛仲为霍国公。左武卫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皇帝这是杀,给我的个一警告,李岩翟然惊,恭敬地接了令小崇仁坊,霍国公府第,大门依然张灯结彩,还没撤去,门前冷落鞍马稀,几只鸟雀还在地上觅食。 一阵甲叶子和兵器撞得哗哗生响。三百羽林骑如狼似虎地将这座朱门大宅围住。 北门兵变当晚,霍国公府第就被羽林武学生团团围住,王毛卑的家人眼下全都押在府中,等待论罪。 王毛仲掌管马政多年,府里的金银财货不少吧,李岩心里想到,大步跨进了大堂。 堂下跪的是王毛仲两位国夫人,那今年轻的国夫人怀要抱着的婴几就是前几日才封的五品中散大夫。现在成了阶下囚,襁褓中婴儿哪里知道人生的悲欢起落。 往日富贵繁华,今日满目凄凉,王毛仲的一切都是皇帝赐予的,皇帝翻脸无情,男的处死,女的沦为官妓,这就是宠臣的命运! “先将府里男丁带走”。李岩冷冷喝道,现在也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 冉林骑冲了进来,将王毛仲的几个儿子先拖走。 那位年轻的国夫人抱着婴儿,一下子跪在地上,哭求道:“伏波王。求你善心,将小儿留下。” “唉,王毛仲谋反,谁也不能救他的子女,将两位国夫人一并带走。投入大理寺监狱,如果你们将府里的金银古玩,田庄店铺说出来,我去向圣人求情李岩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那位年轻的夫人听后,对王毛仲的原配夫人求道:“姐姐,都取出来吧,为了这个不足月的婴儿。” 原配夫人慈眉善目,叹了口气,不一会儿将府的田产店铺的地契拿来。 羽林骑跟着她们,在府里搜了一圈,抬着七八个箱子回来了。 “偌大的霍国公府就这么一点?”李岩吃惊,脱口问道。 原配夫人敛衽为礼:“霍国公社公正直,禀性不贪,掌管马政,为朝廷赚了不少钱,好处从不往家拿。因此,北门四军中的功臣,闲厩官吏都敬畏他的威严,皇帝赞赏他的能力有三个农庄,都是皇帝赐下的,府里经营得法,一家人衣食无忧,这些金银珠宝。多是这几日收的礼物赏赐。” 李岩听着听着,脑海中浮出几年前那个冒雨赶马,在廊下与马商攀谈的场景,有些心酸。“嗯,你们先把孩子带好,日后到了西域,另外找个人嫁了,为霍国公留条血脉。” “对了,将你们登录的礼单给我一份李岩道。 有了礼单,又在事变前夕,难保没有漏网的党羽,李岩心道,我要是想收拾谁,不就捏了他的把柄。 在葛福顺等几位军将家中,李岩抄家抄了个肥,院宅店铺农庄好几十个,府里的金银也是往十万再以上说。 那些店铺农庄可以留给自个儿一大半,金银财物,现在自己也不缺钱。就是李岩不想贪墨,也得留个十万二十万的,这年头,手里没钱心里慌,十王宅还等着用钱呢。 皇帝宫中可是三万多宫女妃嫔。他缺打赏的脂粉钱,抄家的收入如何分配,得先去问问高力士。 右监门卫大将军高力士府上。 李岩将抄家的事讲了一遍,高力士听后,默然不语,半天才道:“将葛福顺等几个将领家里搜刮的金银财物,划一部分到王毛仲头上。不可让圣人念及旧情,生出恻隐之心,埋怨我们 话是高力士轻描淡写地说出来。却听得李岩一阵心惊,看这架势,那个婴儿也保不住了。 “伏波王,你去向圣人为王毛仲不足月的婴儿求情吧,看看圣人怎么说?。高力士意味深长地看了李岩一眼。 在高力士那边问好计后。李岩才赶到兴庆宫,向皇帝禀报:“父皇。王毛仲一伙敛财竟然如此之多,可见他们平日贪婪骄横,仗势欺人的事干得不少,我即刻将抄家所得送到宫中。” 皇帝听得心头一阵火气,我还有岩哥儿为我打理产业,常常感到入不敷出,想不到这群奴官竟然如此骄奢,抄家抄得好。 “圣人,宫里的开销日渐庞大。那些金银留一小部分,剩下的就投到三鑫银行,也有个细水长流的时候。”武惠妃为以后的日子作想,温柔地道。 皇帝只知道用钱,宫里的财权都在武惠妃手中,点头道:“嗯,就依惠妃所言。” 想到王毛仲那位年轻夫人怀里抱着的婴儿,李岩硬着头皮奏道:“父皇,王毛仲虽然贪墨,可他毕竟有些能力,管理大唐马政卓有成效。家中那个,未足月的婴儿能否留他一命?” 以前说伏波王斩杀叶蕃降军十几万人,杀人如麻,想不到他也有仁慈之心,皇帝李隆基虽然感到欣慰。却摇了摇头道:“伏波王糊涂,谋逆大罪,我未诛王毛仲九族,只诛三族,已经是格外开恩,斩草得除根啊,不能留下日后的隐患。” 王毛仲可是侍候你大半辈子。这就是君王的无情,李岩心中感到一片冰凉,父子亲情在此刻荡然无存,他表面恭恭敬敬道:“儿臣领命!” 抄家之后,李岩从羽林骑中调来十愕,在终南山羽林武学的基地中整北门叛军。只呆了十心口,便回到了永穆山庄后的酒城。 一举一动都被皇帝盯着,李岩对整叛军也没那么热心,看来那事悬乎,皇帝也没那么笨,让自己带着几万人马回西域。 酒城之内,清溪流水,花树掩映。 在一处春意盎然的院子里,网嫁过来的武幼娘忙得抽不出空去踏青。伏波王接受了北门军将那么多店铺田庄,金银财物,清理财产,了解庄子里的情况,安排管事人手,让她与杨花花整日忙得不可开交。 李岩进来,瞧见一个忙着拨算盘珠子,一个忙着清点地契,问了一声:“山谷景色清幽,野花漫坡,两位美人儿,要去踏青不?。 武幼娘听了,妩媚地横了他一眼:“记得早些回来,晚上还等着你用膳 恐怕不止是晚饭,李岩明白,还得一块儿汤浴上床。 叹了口气,杨花花嗔道:“你又不来帮帮我们,就知道游手好闲。” “嗯!”李岩过来,冷不防搂着她的小蛮腰。亲了一口:“继续。这算是我对你的搞劳 一见他俩亲热,武幼娘来了醋意:“还不出去,等会花花乱了心,这一堆账目又得重算。” “姐姐,你!”杨花花娇羞满面。跺脚道,看得武幼娘都有些心动。 出了这座院子,听见一阵琵琶声传来,仿似山谷幽泉,李岩嘴角浮出微笑。 小妹杨玉环,整日抚琴弄舞。正好携美同游。 沿着青石小径,花香隐隐袭人。李岩人还未到,声音已到了:“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琵琶声悠然而绝,传出杨玉环欣喜的声音:“伏波王!” 隔了几步远,李岩就停下了脚步小妮子,半个月不见,身子又高挑了些,脸庞尖了几分,有点相思成愁的味儿。 我是傻子么?这么明媚温婉的小美人儿,还动了送给皇帝的念头。她在这院子里,恰似一枝凝着露珠的牡丹,娇艳美丽,散着幽香。满园春色都成了她的陪衬似的。 李岩过去牵着她的手儿,凝望着她含烟罩雾的眼睛,轻轻道:“叫我岩哥哥,玉环,你是我未过门的妃子。” “呃!”杨玉环轻轻点了点头。媚态横生,让李岩一呆,果然是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 “玉环”。李岩轻轻唤着她的名字。在她光洁的额头吻了一下。 少女的身子微微颤抖,眼睛闭上。长长的睫毛很漂亮,李岩的吻温柔地落在她如花般的红唇上,轻轻触碰之下,又分开。 刚才那团温热逃到哪儿去了,少女笨拙地想要找找他回来,正在患的患失之际,少女的上下唇被李岩温湿的巧舌,调皮地舔着,让她此玄心如鹿撞。 嘴唇又粘在了一块儿,李岩轻轻的吸吮杨玉环的芳唇,将她伸出的丁香小舌轻轻含住,缓慢而轻柔地吸吭她的舌头,又推了出去,像对待一件精美的玉器似的小心翼翼。 呼吸渐渐粗重,李岩已将杨玉环紧紧搂在怀中,将少女的丁香舌用自己的舌包卷在口中,上下左右旋翻,放肆的挑逗,带来阵阵快廊, 杨玉环脑子一片空白,快要窒息的时候,李岩的唇已经分开,听见他道:“玉、环,我们到房里去。” 杨玉环此时被李岩迷得神魂颠倒。那还有什么主张,被他一把抱起。进了房。 春风带着花香穿过寝居,入了罗帷。梳着双环髻少女的衣衫儿被慌乱地褪下,在透过花与树的光彩中,缓缓的袒出杨玉环的身子,就像美玉雕剪得那样精致,她秀气的两肩。就像一颗录了壳的荔枝,胸前好像两朵未开苞的蔷薇花蕾,含苞待” 杨玉环紧蹙着眉头,咬住樱唇。脸色有些白,李岩的动作很温柔。很轻”李岩拥着她美丽的身子,情话绵绵,直到日已西斜。暮色从山谷涌出。 用晚膳的时候,杨玉环默默地凝望着李岩,眼里满满都是柔情,惹得杨花花生疑,一下午的功夫,妹妹跟伏波王有些如胶似漆的味道。 待杨氏姐妹走了后,武幼娘对李岩道:“宫中惠妃娘娘传来口信,三日后,她要来巡查三鑫银行。让你在总部等着。” 武惠妃要见我,还在宫外?不会是男女之事吧,李岩心里生疑: “惠女攒娘为何要在私下见我?。 瞧李岩表情带着一丝儿坏笑,武幼娘嗔道:“你脑子里想什么,惠妃娘娘多半向你问计,关于她封皇后的事。” 李岩闻言苦笑:“我现在正被皇帝猜疑,谨小慎微,还敢去弄这些事?。 “富贵险中求,伏波王,你如果帮助武惠妃封后,让寿王登上太子之位,你可以让她帮助你重返西域。”武幼娘眼里燃烧着对权力炽热的渴望。 真的这么容易,她会与我结盟吗?李岩对武惠妃可是警惕得很。 260.起大狱 川底是武二思的女儿。对权力如此幕迷,纹会儿得敲打激川测,防微杜渐,李岩椰擒道:“日后是不是让昂儿成为王府世子?” 我比伏波王大许多,年老色衰避免不了,让昂儿成为世子,想想都让人激动”武幼娘瞬间明白过来,李岩这是在试探我? “昂儿是我俩偷着生的,也没名份,幼娘不敢奢求。”说着说着,垂下泪来。 见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李岩心中一软:“都是我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只要好好教导他,能文能武。兄敬弟恭,海外那么多大岛。派出一支船队占了,那一座大岛不可以封王?” 烛光轻摇,李岩的脸忽然变得莫测高深,冷冷道:“如果为了权力,骨肉相残,我也只好做一个无情的父亲。” 伏波王的话是一个警告,武幼娘这才意识到,他已不是昔日的清俊少年,而是一个铁血的王者。 该怎么应付武惠妃呢?眼下我们有了暧昧的关系,李岩低头沉思。 三鑫银行的总部在殖业坊,在水一方的对面,透过窗帘后大块的玻璃窗可以看见川流不息的人群车流。 昨儿晚上,李岩就穿着灰衣夜行服进了总部,藏身在这间密室里,静静地等待着武惠妃的到来。 透过窗帘的缝隙,李岩突然眯起了眼睛,一辆豪华舒适的四轮马车。在几十骑羽林的保护下,横穿过朱雀大道。往殖业坊而来。 武惠妃就算轻车简从,也有如此排场,看来自己就是与她会面后,也得半夜离去,伏波王天天在府里与娇妻美妾厮混,概不见客,谁会生疑,李岩将窗帘那丝缝隙拉住。 躺在密室的床榻上等了半个多时辰。李岩几乎要睡着了。 密室门轻轻被推开,门特地为武惠妃留着,她一进来,借着透过缝隙的阳光,一眼就瞧清楚了在床榻上躺着的李岩。 那一晚也是在密室,靠在他厚实的胸膛,被他紧紧搂住,不知不觉忘记了时光流逝,武惠妃轻手轻脚走了过去,生怕惊扰他的美梦。 吻在他年轻俊朗的脸,武惠妃的素手儿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耳朵,后颈,, “唔”唔”装着被刚刚吻醒,李岩极想推开她,这可是后宫之主,她私会自己是有目的”可初见她时,芙蓉颜面,浅笑微颦的样子,从记忆里浮了出来,竟然不敢相信,眼前如梦似幻,武惠妃主动纵体入怀,玉肌相触,李岩已觉身体酥麻,她娇声颤颤,更是让李岩迷醉不毛。 武惠妃不停地,贪婪地索吻,虽为后宫之主,一月能见几次皇帝,不过是个闺中怨妇罢了,自从几年前见了李岩,就有一丝莫名其妙的情愫在心中生根,萌芽,在大明宫兵乱的那一夜,在密室里紧紧相拥,成了情感的催化剂,这半个多月老是走神,英武俊朗的伏波王老是从武惠妃心里跑出来。 迷失在**中,武惠妃几乎忘了,她是为封皇后的事来求助李岩。 以前的李岩不过是名仰人鼻息的宠臣,我才小心婉拒武惠妃的投怀送抱,现在我是大唐无敌的军神,掌控丝路的枭王,手下战将百员,雄兵数十万,身系大唐半壁江山的安危。 武惠妃,不过是为了想保住自己地位权势的后宫女子罢了。 武惠妃的髻解开,青丝卸下,如一帘幽亮的梦境,她的手轻抚李岩的肌肤,从嘴唇慢慢地吻到胸”武惠妃媚眼如丝,娇喘细细,在床榻上柔媚婉转地侍候迎合,承颜顺意。李岩正值青春正好,一次一次要她,让她心儿如船,在波峰浪谷间跌客起伏,, 一番**,武惠妃已经溃不成军,李岩仍然雄风不到,,武惠妃依偎在李岩怀中,从未这样被满足过,一种奇特的情绪在她心里滋生,就这样被李岩紧紧搂住,直到地老天荒,” “惠妃,推广种植占城稻,两京逸闻为你宣传造势,天可怜,我对你一番暗恋的情意,心思也没有白废。惠妃贤名在朝野如春风化雨,润物无声,封皇后应该是水到渠成李岩搂着武惠妃,温柔款款道。 李岩这番话说的也是实情,武惠妃脸上泛出了红晕,她玉藕似的手臂伸了出来,忘情地搂抱着李岩。 “可是开元十四只,皇帝提出要册封我为皇后,遭到朝中一些大臣的竭力反对。他们说武氏与大唐帝室有不共戴天之仇,尽管惠妃无过。让其为皇后也着实不妥武惠妃眉头紧蹙。愁肠百结的样子惹人怜爱。吻了吻她,李岩接道:“还有人说武惠妃一旦为皇后,那太子李棋的地位就很难保住。是不是?” 当时反对皇帝立武惠妃为后。言辞最激烈的是御史潘好礼。他上书谏言,说武惠妃与皇帝有不共戴天的父母之仇,又说太子李横不是惠妃所生,而惠妃有子,将引起帝国储君之位不安动荡。 皇帝李隆基见此事闹得沸沸扬扬,觉得臣下说得在理,也不便坚持。但他却要求宫中以皇后之礼, 听见李岩提起旧事,武惠妃黯然神伤,岁月如流水,红颜易老,不立寿王为太子,老了靠谁? “惠妃临危蹈险,亲自劝降北门叛军,为皇后之位拼了命,以后不许这么傻,有我呢,好不好?。李岩摸着她的柔顺浓密的黑,非常关切。 “伏波王莫非有良策?。、武惠妃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 “王毛仲仁伙嚣张跋扈,他们那一晚若成功,必将拥立太子。皇帝不是不明白,只要拿这个,做文章。惠妃登位,指日可待!”李岩紧咬牙关。透出一股狠厉之意。 起大狱,逐贵臣,我要将朝廷彻底洗次牌! 我命由我不由天! 在朝中安插进我的势力,既然要玩,就玩一把大的。 武惠妃忽然现,那一瞬,李岩浑身散出一种帝王的气质让她心里一颤,本朝帝位,都是勇力胆识群的皇子继承,寿王的才能比起李岩,差得不可以道里计。 “惠妃,我有大功于国,却被圣人猜疑,现在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实在不好出面推你做皇后我举荐一人,必能助你成就大事李岩沉声道。 “这人是谁?”武惠妃急忙问道。 “吏部尚书李林甫,熟悉人情世故,能力也是上上之选!”李岩缓缓道,将李林甫推出来,让他为武惠妃充当一回打手。 “你的养父?”武惠妃不敢相信。旋即低下头去,细思这个人来,平常笑眯眯的,可让人感到有几分害怕。她越想越觉得李岩有识人之能。 得给武惠据表明心迹,两人以后坦诚相对,结为同盟,李岩目露异彩。豪情四溢:“惠妃,我的志向在为大唐开疆拓土,西域南边是大食。天堑等肥沃的土地,等着大唐的男儿去征服,若有一日,寿王登基。能容我世守西域么?” 远征异国,开疆拓土,男儿志。英雄气,原来李岩胸中是这样的志向,我还担心他日后会成为寿王的劲敌。 “寿王与伏波王当共治天下!”武惠妃心结一开,异常坚定地许下诺言,她忽地咬着李岩的耳朵,温柔地道:“伏波王,再要我一次吧!” 最后一次,他们都很疯狂,只想把彼此嵌入身体,合二为一,来证明他们的政治结盟跟床榻之欢一样坦诚。 伏波王府对面的武侯铺,自从李岩平了北门之乱,那位刑校尉就被调走,监视也撤了,但是李岩依然小心。派人先到尚书府传了信,等到半夜换了夜行衣才过去。 精思堂,一灯如豆。 一身灰衣的李岩静静地浸在黑暗中,只听见他低沉的声音:“北门兵变虽然平定,它让皇帝的疑心更重,宠臣贵臣都不可靠,太子党在朝中的势力不父亲可以借机打击太子党,赢得圣心。” 这是一个机会,政治噢觉灵敏的李林甫立刻意识到,他脑子中盘算利害得失,沉默不语。 “父亲,哪些反对武惠妃封后的就是太子党,像侍御史潘好礼之流。你帮武惠妃除去反对她封后的政敌。日后你就是中书令,也不是不可以李岩紧跟着把第二个的利益抛了出来。 “这桩政治交易对我的前程有莫大的好处,不过武惠妃封皇后,立寿王李瑁为太子,对伏波王有什么好处?”李林甫疑惑问道。损人不利己,伏波王还没那么热心善良。 “打击一下太子党,不把他们赶尽杀绝,武惠妃封皇后,尝到甜头。寿王李瑁现在年少,武皇后会更加绮重我们父子,我才能有机会重返西域李岩的目光似乎洞穿了黑夜。朝局越复杂,才没人注意我这个功高震主的伏波王。 前日与武惠妃在床榻上结盟。大家坦诚相见,其实李岩心里明白,武惠妃芙蓉颜面,在床榻上风情万种。其实她是一个极端渴望权势的女人,一不留神,自己被她卖了还不知道。 有一天,武惠妃会不会向皇帝哭诉,说我对她用强? 防人之心不可无。 “接下来,伏波王会干什么?还是在终南山整北门叛军?”李林甫问道。 “嗯,我只是偶尔到终南山羽林军校去看看,征战万里,吃够了塞外的风沙,朝堂的明争暗斗让人心累,我还走过着悠游林泉,娇妻美妾相伴的生活李岩轻声叹道李林甫静静地望着李岩,父子俩浸在昏黄的光晕里,过了片刻,才会心一笑。 在如豆的灯光下,父子俩兴致勃勃都筹戈起弹劾方案的细节。 几日后,帝都长安皇城。 接待外宾的鸿驴寺对面,是掌管纠察百官的御史台。 一员方脸细眉的小将带着几名亲卫随从,来到御史台,守门的小吏一见,一眼就瞧出他是回讫人,笑脸相迎:“这位将军,莫不走到鸿驴客馆找人,客馆就在街对面,要不要卑职带你过去?” 方脸细眉的小将摇了摇头:“烦请禀报一声,右威卫郎将骨力裴罗有状日o8姗旬书晒讥芥伞 听见有位郎将指名点姓要见自己,潘好礼暗暗吃惊,沉吟片方道:“监察朝中官吏,弹劾百官。本是台院侍御史的职责,将那位郎将请进来吧。” 骨力裴罗大步跨入签押房,打量了一下这位以网直著称的潘御史,见他清瘪的脸上染了岁月的风霜。几根瘦硬的线条如刀刻出来的一般,点了点头,从怀里取出一本礼单:“这是我在王毛仲府上查出的,北门兵变前三日,亲自到府上道贺的官员名册。” 潘好礼闻言,脸刷地一下白了,霍国公王毛仲喜得贵子,朝中官员大多前去道贺,王毛仲为人网直,不避权贵,才能卓越,自己与他有些私交,事变前还去赴过宴。 “仅”仅凭一份礼单名册。说明什么,证据不足。”潘好礼额头有细细的汗珠渗出。 “嗯!御史台不是可以风闻奏事么,事变前到王毛仲府上去的官员。有的送了礼就走,有的还在府里宴饮,难道御史台院就不能查一查么?就这样。名册留在这儿,我军务缠身,将这本名册丢在这儿,你认真查查。若有需要,可派人通知我。告辞!”骨力裴罗拱手道别,转身离去。 待他走后,潘好礼颤巍巍地拿起礼单,仔细按看了一遍,上面并无他的名字,到是侍中李适之的门下省官吏居多。 这可是瓜田李下,说也说不清的事,一旦追查下去,朝廷的许多官员都会娘锁入狱,但潘好礼知道,自己去王毛仲府上赴宴,就聊聊了些家常事,并未涉及朝政,他在签押房想了许久,觉得这事查无实据。而且牵连甚广,决定将此事压一压。兴许那名郎将骨力裴罗只是怀疑。并没有较真。 所谓君子不党,潘好礼并没有将这事通知侍中李适之,虽然两人在拥立太子一事互为声援,那是国事。御史台院的官员与朝中大臣应保持一定的距离,潘好礼平日里洁身自好。 不知不觉半月过去,正逢朔日。大明宫,宣政殿日朝 朝中百官俱在殿上,议政奏事。说了大半天,等到皇帝已有几分昏昏欲睡,正欲退朝的时候,吏部尚:“启奏圣人,臣有本弹劾侍御史潘好礼,玩忽职守。将王毛仲谋逆一案拖而不决。” 集毛仲谋逆案?皇帝李隆基立刻警惧起来中官将弹劾的奏章接过,递给皇帝,他展开细阅一遍,怒火中烧。李林甫的奏章不只是那份礼单,而且还有参加宴会的官员坐在那个位置,说的什么话,谁跟王毛仲交谈过,都记录得一清二楚。 北门兵变还不及一月,皇帝李隆基现在还是惊弓之鸟,脸色立亥沉了下来,问道:“侍御史潘好礼。你为何不查这件官员谋逆案?” “微臣查过,因为并无实据,而且牵连甚广”潘好礼的话被李林甫快地打断。 “那份礼单上几十名官员,你调查求证没有?”往日笑眯眯的李林甫变了个人似的,气势汹汹问道。 潘好礼无言以对,这事他确实存有一些私心。 “侍御史潘好礼,北门兵变前几日,你到王毛仲府上去过吗?”李林甫见潘好礼不敢辩驳,继续高声喝再。 “千牛卫,革去潘好礼的官职,将他投入大狱,王毛仲谋逆案,由京兆府会同御史台共同审理。” 瞧见皇帝脸上动了真怒,京兆府尹王甜急忙出列:“臣领旨!” 当日下朝之后,京兆府尹王甜就带着一帮金吾卫,从皇城中的门下省带走正五品给事中以下十余名官员,下了大狱。 平康里,吏部尚书李林甫府第。 精思堂上站着一名身着绿衣官袍的青年官员,脸上透出一股冷峻与阴狠的气质,正在小心聆听李林甫的话。 “希爽,王毛仲谋逆案是本官在宣政殿参奏的,能否定案,关系到我的威望。我信任你,才用你,你好自为之,若办得好,自然不会亏待他。”李林甫品了口茶道。 “罗希爽蒙恩相提拔为侍御史,敢不效死。”那阴狠青年拱手拱 道。 李林甫咬牙道:“有什么手段尽管使,那潘好礼竟敢妄议武惠妃封皇后的事,活得不耐烦了,还敢包庇谋逆的官员,死了都找不到地方埋。” 原来这是宫中的意思,心中更有底了,罗希爽重重地点了点头。 京兆府大堂,京兆府尹王缺冷冷地瞧着堂下跪着的门下省的官员。“张录事,你在王毛仲府上赞颂太子贤明,此事是否属实?” 这句话即使说了也不敢承认。张录事摇头道:“我没说过!” 罗希爽阴阴一笑:“既然赞颂太子贤明,那就在讽刺当今皇帝,是谁叫你这样说的,不怕你不招供,酷刑等着你呢。 把脸一沉,罗希爽突然暴喝道:“来人,驴驹拔檄!”,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261.本命山 ,三个凶恶的衙役涌而卜,将张录事枷了权来,个衙岸住他的双脚,另一个用木棍按住他的腰间,还有一个衙役拉住枷柄,用力向前拉,张录事的身体被拉长了,眼睛鼻子鲜血直流,疼痛难忍,昏了过去,被一碗水泼醒后,仍然紧咬牙关,不吭一声,他知道谋反是诛九族的大罪,自己拼死也得扛着。 京兆尹王缺阴冷的目光扫过下面的官员:“不招供,京兆府还有很多酷刑,把人犯的手足捆绑在一根横木上旋转,这叫做凤凰晒翅,让人犯站立在高木之上,牵着枷往后拉,这叫玉女登梯。” 潘好礼怒目圆睁,大声喝道:“京兆尹王缺,侍御史罗希爽,你们好狠的成招,圣人知道后。你们还能有好下场?” 王缺心里没有底,犹豫起来,如果真的屈打成招,这么多人,不可能都安个谋反的罪名,全部杀了,今天的事情捅了出去,自己日后也脱不了关系。 罗希爽凑到他的耳边,低声道:“这是李尚书办的案子,他秉承宫中的旨意,清理太子党。” 吏部尚书李林甫对自己本有成见。如果替他办好这件案子,不但得到他的赞赏,还可以讨好后宫,那位侍御史潘好礼,不是一个,劲儿反对武惠妃封后吗?王缺心中底气足,嘿嘿笑道:“我们不用刑,你们不说。就不让你们谁觉进食,连续不断的摇你们的身子,用火把对着你们的眼睛” “宿囚!”潘好礼听到这个刑罚,喃喃道,彻底泄了气。 罗希爽故意叹道:“各位的心思,下官也能猜出一二。承认了就是谋逆大罪,不承认最多自己身死,拖累不到亲人,你们大错特错,要是你们谋逆,直接就诛了九族,还用得着我们问案子吗?有什么招什么。例如看见谁跟王毛仲关系亲密,常常往来,宴乐时,谁与王毛仲坐在一起,将功赎罪,让圣人去栽定你们是否谋逆?” 那群门下省官员不过是朝廷的中下层官员,能跟王毛仲说上几句话都不容易,听了罗希爽的话,有了一线活命的希望,纷纷将自己知道的招供,为了将功赎罪,添油加醋也是有的。 案子办得非常顺利。 当罗希爽把案子的进展告诉李林甫后,他看了供状的副本,连声夸赞道:“希爽办得好,这些官员不过是应声虫,墙头草,能从他们口中挖出几个勋贵重臣,才是我们办案的目的。” 罗希爽微微有些得意,谦虚了几句,拱手告辞。 目送他离开,李林甫视线落在满院纷杂的花树,暗暗赞道,伏波王。你的手段果然高明。 十日后,兴庆宫,勤政务本楼大殿。 京兆尹王缺将案情陈述完后。将收集的口供人证,官员们送的重礼礼单当作物证,还有审判记录,放在卷宗内,一起呈递上去。皇帝李隆基起先还算有耐心,仔细翻阅案件的卷宗,后来越看越胆寒,门下省官员供出的朝廷大臣将近百名,虽然并无谋反的直接证据。但可以想象,假如王毛仲兵变成功。拥立太子登基,这帮朝廷大臣必定会在朝堂群起呼应。 中:“圣人,北门兵变已平,人心思安,不宜兴大狱,株连朝廷大臣。搞得满朝人心惶惶。 “圣人!”侍中李适之也站出来辩解二“那份供词及相关的证物,并不能证明谁与王毛仲结盟,共行谋逆之事。” 这可是紧要关头,李林甫第一次弈出了峥嵘,与两位宰相力争:“圣人,王毛仲等是武将,平日结交朝中文武大臣,引为奥援,一旦举事,毕将应者云集,圣人当防微杜渐。引起警慢之心,不可轻易放过这帮朝臣。” 李林甫这几句话触了皇帝李隆基的疑心,王毛仲帮助自己两次平定宫廷政变,都是采用这个法子。平日里先与北门四军中的将校交好。也未搞什么立约誓,一遇大事。振臂一呼,北门四军立刻呼应。 猜疑,是皇帝的天性。 忠直的韩休还在力谏皇帝,声音铿锵。有若金石之交:“圣人,证据不足,人心不服,置大唐律于何种境地?无辜株连大臣,将导致朝政混乱,圣人三思而后行。” 连侍中李适之都看见皇帝气的身体微微抖,老老实实站在一旁不吭。任凭皇帝处置的摸样。 一脸的愤愤不平,李林甫大声喝斥:“中书令韩休,圣人英武,自有决断,那些人该处死,那些人该流放。那些人该贬官,心里自有计较。我们审理结案,也未将他们定为谋逆大罪。难道贬官流放也不可以?” 皇帝阴沉沉地望着韩休,李适之两位宰相,缓缓道:“证据不足。联也不是无道昏君,动不动就诛灭九族,将名单上几位与王毛仲关系密切的重臣打入大牢。余者统统贬官流放。” 李林甫一听皇帝的决断,心头一块大石稳稳地落下,瞬间挺直了胸膛。 中书令韩休愕然,不知不觉。吏部尚书李林甫成了一只大雕,我们倒成了惊慌失措的兔子。 这起谋逆大案在朝中掀起一股风暴,帝都的权贵大臣,多与皇帝的宠臣王毛仲有。五划,时间人人自危。每日从府里出尖到衙门,大臣们比一口只的妻儿说。如果我晚上不归,就是被请到了京兆府,到了下午,没有谁在外面呼朋唤友,狎妓宴饮,早早回家。与妻儿老母团聚,庆幸自己又度过了平安的一天。 暗地里,不少权贵大臣在悄悄变卖店铺田庄,给子孙留些银钱。以防家门突遭横祸。 平康里,尚书府。 吏部尚书李林甫在精思堂中悠闲品着茶,身边几个召来的名妓围绕着他,锤背捏腿,宛转承欢。 伏波王使的好计,王毛仲谋逆案是我们父子向太子党砸去了第一块石头,侍中李适之却无力反击,连带韩休也遭到皇帝的贬斥。李林甫心里溢满了胜利的喜悦。 左摸一把,右捏一下,李林甫躺在一个名妓的膝上,思索到,我在维扩皇权,又有武惠妃为后盾,战战兢兢已经当了两三年宰相,政绩不凡,任工部侍郎,改造帝都长安的街道里坊,设立夜市,为皇帝敛财,兼职兵部侍郎,为河西军筹备军器粮草,灭了吐蕃,我有萧何之功,朝中的人脉也深厚。 大唐中书令,舍我其谁? 不可四面竖敌,就从帝室之胄,侍中李适之开始,他拥戴太子,皇帝早已嫉恨他,从王毛仲谋逆案看来,他的力量现在虚弱得很。 尽管有必胜的把握,还是不可像锋芒毕露,还得小心,李适之后面还有韩休,不能把我与他之间的争斗公开化,引起皇帝的警觉。 李林甫微眯着眼,享受着一双白如柔夷的小手舒适的按摩,暗自盘算。我所擅长的是暗斗,口蜜腹剑阴人,与人表面交好,用阴险的计谋暗下毒手,使对方在不知不觉中落入陷阱,自取灭亡。 除非在关键时候,我才会把暗箭换成明枪,从背后的斗智变作公开的较量,就如在宣政殿为了王毛仲谋逆案,与两位宰相力争,李林甫脸上露出阴柔的微笑。 李适之是前朝太子李承乾的孙子。平日喜酒,每日无酒不欢。特别是当了侍中之后,更是嗜酒日甚,退朝后便与宾朋亲戚聚饮,谈话赋诗。他有一诗:“朱门长不备。亲友愁相过,今日过五十,不饮复如何?” 但是,李适之并不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得过且过,无所作为。要是这种人,李林甫也会放他一马。 李适之饮酒归饮酒,对于自身职事还是很勤勉,称得上是一位大唐贤相。 对了,不是给二女儿选了一个贤婿么?户部员外郎郑平,就以喜得佳婿为名,请他过府赴宴。 还得把伏波王一块儿请来,现在他谨言慎行,每日与几个美人儿相伴。武福从宫中带来的口信,皇帝对他平定北门兵变的忠心,事后功成身退非常满意。 府里的儿女都长大成*人了,尤其几个女儿生得花容月貌,李林甫疼爱她们,都让她们自己挑选中意的夫君。 在李府的客厅,有堵隔墙上开了个横窗,每有家世显赫的子弟前来拜见,李林甫便让女儿们隔着横窗挑选自己的意中人,人称“选婿窗。” 几位女婿中,就是高适家世差点。但他是伏波王的心腹,素有才名。高中进士,李腾空自己也喜欢,也就随她去,这次高适立功,升了武学博士,左武卫郎将,地位日高,得把高适请来,一块儿聚聚。 当侍中李适之接到请束,不由一愣,请束上言及李林甫喜得佳婿。请他在后天休沐前来尚书府赴宴。他犹豫了好久,本不想去,后来觉得李林甫最近受宠。得皇帝信重。怕他怪罪,极不情愿地前往赴宴。 平康里,尚书府大堂。 宾主分席而坐,伏波王李岩高坐左上座,与身侧的高适说些诗词歌赋,谈笑风生,李适之坐在对面,右上座。 美味佳肴陆续上来,令人伞指大动,酒宴很丰盛。李林甫特意拿出了窖藏几年的山中仙酿。 除了伏波王作陪,李林甫为了显示自己的身份,用的酒杯俱是名器。有一只还是皇帝赏赐之物,此杯为青色,有纹乱如丝,玲珑剔透。杯足上刻有镂金字,名曰:“自暖杯 酒宴之上,李林甫先走向亲朋好友炫耀道:“自暖杯是圣人所赐之物。此杯很特别,到入酒后,酒会变温。冬日无须暖酒,就能享受温暖。” 一个乖巧的侍女在杯中斟上山中仙酿,片刻间,自暖杯热气蒸腾,李林甫双手举着,向亲朋好友炫耀了一番,他并未递到伏波王哪儿,而是送到了李适之面前。 李林甫如此谦恭市敬,让李适之手足无措。他猜不出李林甫是何用意,觉得愧于领受。但当着众人的面又不好拒绝,便双手接过,一饮而尽。 “好酒量!”李林甫高声赞道。接着,左一杯右一杯与李适之连干好几杯,两人的关系亲近了些,气氛融洽,他才皱眉叹道:“李侍中。我们同为宰相,有些事身不由己,王毛仲聚兵叛乱,圣人震怒,与王毛仲关系密切的官员难逃池鱼之灾,我只不过替圣人办差 李适之闻言频频点头,自古谋逆为十不赦的大罪,这个罪名压下来。不知有多少冤魂枉死鬼。 李侍中。干了纹杯酒!”李林甫干了这杯后,继日免职那是小事,皇帝惊怒之际,将大臣抄家没产,株连九族,我反复上奏。让圣人改变初衷,才从轻落朝中大臣,将他们大部分贬官流放。今天要不是喝了这几杯酒,我的心事像谁说过?” 李林甫这几句肺腑之言,把自己说得跟他好人似的,那些贬官流放的大臣该对他感恩戴德。 伏波王李著随意跟高适闲聊着。注意力放在这边,瞧着李林甫表演。偶尔也举杯遥敬李适之,并不过来打扰。 李适之当然不会全信李林甫的话。但对于皇帝惊怒之事却又不敢不信。皇帝在这件事上对李林甫言听计从,谁知他会向皇帝说些什么?这样想着,李适之有些紧张,不管怎样。李林甫还是愕罪不得。他站起身来,装出十分感激的样子,并亲自起身为李林甫敬酒,以表谢意。 李适之心情复杂,好久也没在外面豪饮过,一时放开,不由得多喝了几杯,渐渐有些醉意。 这时,李林甫转头对李岩道:“圣人豪爽,常常不吝赏赐妃嫔,现在内库入不敷出,华山有金矿,若开采治炼,既可以富国,也可让宫中多条财路 李岩似乎兴趣缺缺,他卓控丝路,每年给皇帝送来多少钱财供他挥霍,对这个讨好皇帝的提议不感兴趣。 右上座的李适之很感兴趣,问:“李尚书所言确有其事吗?。 李林甫沉稳地点头道:“不瞒李侍中,这是小婿户部员外郎郑平从户部郎中口中听说的,户部郎中掌管库藏钱帛,怎会不关心金矿之事?想来必定属实。” 李适之点了点头,若有所思。李林甫看在眼里。故意说道:“圣人现在还不知道此事,若上奏天听一定会龙颜大悦。 可惜伏波王对这件事不太热心。” 说到这里,李林甫一顿,环顾四周,笑道:“诸位可不要抢功啊!” 亲朋好友大笑,都说:“有侍中和尚书在,我等哪敢抢功?。 微胖的脸上眼睛眯缝着,李林甫推心置腹地道:“侍中,我掌管御酒。又在丝路上为圣人奔波劳碌。不想再贪图功名,这桩美事还是留给侍中去办吧!” 伏波王李岩一直在听着这边的动静,见两人谈愕高兴,配合举起酒杯。微笑道:“祝李侍中马到功成!” 与李林甫视线一碰,李岩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李适之闻听,真的动了心。从尚书府回家后,便带着几分醉意,兴奋地写了一道奏疏,向皇帝禀报了华山金矿之事,请求皇帝派人勘测开采,增加国家财源。 李适之这样做,虽不是为了邀功请赏,却是想讨皇帝欢心,尽快打消王毛仲谋逆案对他带来的不利影响。 两三天后,兴庆宫,勤政务本楼大殿。 夏蝉在绿树浓荫中长长地嘶鸣。让人静不下心来。 皇帝接到侍中李适之开采华山金矿的奏疏,仔细阅过,非常重视,便召来吏部尚书李林甫询问此事。 皇帝李隆基最近对尊林甫是越来越信任。这人忠心耿耿没得说。含辛茹苦帮自己养大伙波王李岩,回头一看已有了二十年,不容易啊! 李林甫得知是李适之所奏,不免暗自好笑,看起来李侍中为了讨的皇帝欢心,有些饥不择食。仅凭并无实据的道听途说,怎可郑重其事的上奏皇帝? 李林甫心里这样想着,表面上却没有半点流露。他很镇定地说:“华山有金矿,其实微臣早就知道,只是未向圣人奏报。” 这就奇怪了,皇耸李隆基很纳闷:“李尚书为何知而不报?。 李林甫装出很为难的样子,故意吊着皇帝的胃口:“实在不便向圣人奏报。” “为什么?”皇帝李隆基更是疑惑不解。 李林甫脸上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难道圣人忘了,华山是圣人的本命山吗?” 皇帝隆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华山乃道教名山,大唐开国以来,历代皇帝都尊崇道教,以道教治国。高祖李渊认为老子李耳是他的老祖宗,封他为道教老君,武德八年公元坯年正式宣布崇奉三教道教、儒教、佛教,以道教为第一。当今皇帝更是迷信道教,不惜重金在帝都长安建造了多所道观,并把华山视为本命所在,他认为与生俱来便承受了华山的盛德和灵气,有时常梦见华山,与其神交。 开元初年,皇帝还曾试图令人在华山西峰的半山腰雕凿“开元”二字,填以白石,以宣扬政绩,但大臣都说峰壁徒峭难攀,皇帝这才作罢。 这些事,朝臣们大都知晓,李林甫委婉地提醒皇帝:“圣人,华山是你之本命,王气之所在,不宜开凿,李侍中以金矿相诱,奏请圣人开凿华山,是对圣人的大不敬。至于还包含什么用心,微臣就不知道了。 感谢旧。投了3张月票。还有本月投票打赏订阅的兄弟!支持燕歌,码出好文! 262.人生得意须尽欢 皇帝听了李林甫的这番居心叵测的劝说,恍然大悟,他感激地对李林甫道:“今日之事,多亏爱卿提醒,若是贸然听信了李适之,开凿灵岳。惊动了玄元皇帝的在天之灵。说不定会给我大唐带来深重的灾难。爱卿真不愧是联之股脑,忠良之臣啊!”李林甫故作谦虚:“圣人过奖了,微臣诚心盼望圣人修道有成,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听着这样的恭维,皇帝李隆基心怀大慰,他一直渴望能够借助仙术以求长生,永保富贵。所以,今天他对李林甫很满意,多贴心的一个人呀,顺手抓起李适之的奏疏。一下子扔在一旁。 脸上平静,李林甫心中涌起如潮般的窃喜,他希望看到的正是如此。他非常聪明,没有再说什么,以后侍中李适之是留是贬。得留给皇帝决断,即使皇帝处置错了,他也会维护自己的面子,不肯承认。 拱手告辞,李林甫灯意劝道:“圣人操劳国事,劳心费神,该歇息了。微臣该回去了。” 李林甫走后,皇帝越想越觉得李适之居心叵测,可气可恼,便令人将李适之叫来。将那奏折猛地摔在他身上,大声斥:“你身为侍中,处理事情却太欠思虑。明知华山乃联之本命,为何还奏请开凿,真不知你是何居心!从今以后,你就改任太子少师,大唐朝政交到你手上,不知会成为什么样子。退下吧”。 从掌握朝政大权的侍中,改任太子少师的闲职,李适之的权力地位一落千丈,满肚子委屈。皇帝却不给他申辩的机会,已经气呼呼地摆驾花兽相辉楼,哪儿有众多的嫔妃美人儿在等着他。 李适之妾溜溜地离开了兴庆宫,想起这件事的始末,深悔自己不该醉酒贪杯,听信李林甫的花言巧语,入了他的圈套。 殖业坊,三鑫银行那间密公 伏波王李岩坐在圈椅上,武惠妃坐在他怀中,夏天本是薄薄的丝绸轻衫,熟女妖娆,曲线玲珑,李岩的手也没停过,抚摸着丝绸下嫩滑的肌肤,感受着纤腰丰臀的惊人弹力。 一张芙蓉颜面望着李岩,武惠妃媚眼如丝,柔声问道:“伏波王,李尚书清理了朝中反对我封后的大臣,该走进表劝进的时候了” 李岩手上加了力,狠狠揉捏着她胸前那对白兔,“惠妃,你是有实无名的后宫之主,欲则不达,何况寿王年少,才具不显,圣人重立太子会考虑这个问题,得一步一步来” 感官上的刺激让武惠妃出**的呓语。她有些迷醉,情不可抑。白嫩的脸颊如饮了醇酒,嫣红可爱,转过身来,热烈地吻着李岩的脸 “下一步,得帮助李林甫获的中书令,执掌政事堂李岩从她的痴缠中挣脱出来,一把将她抱到了床榻上。 “伏波王,每一次离开后,我”我多么渴望与你重逢私会,皇帝最近迷上了丹药,跟我只是白日见面,”嗯啊” 武惠妃衣衫尽褪,在幽暗的密室中仿似一具白哲柔美的大理石雕。李岩的手轻轻抚过她的巫峰溪谷。武惠妃身子颤栗,翻身而起,黑亮顺滑的青丝拂过李岩的胸,落在小腹下。武惠妃像只猫儿般舔了起来”武惠妃竟然吸吮起雀儿,她可是后宫之主,高高在上皇后,身份的巨大差别让李岩几乎晕眩,那种皇帝般的享受让他如在仙乡,那天。他在床榻上异常威猛,一次一次似乎把武惠妃揉碎,揉到自己的身体里, 艳阳高挂,将它的光热无遮无挡的从天空倾倒下来,炙烤着大地。中书令韩休却不惧这强烈的阳光。他在兴庆宫外等了半个时辰。 朝廷一下子贬官流放那么多官员。六部多有空缺,政事堆积如山,也没人来清理,让他这个执掌政事堂的中书令焦头烂额。 皇帝在花等相辉楼午睡方起。正出神瞧着武惠妃对镜懒梳妆的娇俏模样,暗叹自己妃嫔众多,有心无力,小中官来报:“中书令韩休在宫外候了半个时辰,有要事要见圣人。” 一听是韩休候了半个时辰,皇帝立刻毒冠理衣,免得韩休见了,又要规劝吧嗦,还问那个小中官:“联的仪容怎么样,没什么砒漏吧?” “圣人,你辛苦治国多年,灭了吐蕃,将西域彻底地收归大唐版图。推广种植占城稻,长江以南成了大唐的粮仓,以工商富国,连拜占庭帝国都在传诵你的威名,如今大功告成,天下无事,及时行乐又如何?道家说的无为而治,正是君王之道武惠妃的声音极其温柔说完后,回眸一笑,百媚横生,让皇帝看得心中一荡。 皇帝李隆基闻言深思,昨夜批阅了一道奏章,那是西域传来的喜讯。游击将军张巡在新春来临前平定了葛禄逻之乱,他上了奏折却不居功。说立了大功的是狼牙骑中的葛禄逻军校,仰赖伏波王的民族同化之策。 伏波王李岩,悠闲日子过得不错啊,终南山整军,他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全没放在心,汉在抱着功成身退的想法,在十王牢津豪牢。买了不少馏口贻铺,整日与娇妻美妾悠游林泉。 他回帝都也快一年了吧,不能让伏波王懈怠下去,他还年轻,还有传承大唐帝位的可能,不能冷了他的心,得让他出来替我打理朝政。将他掌控在手中,自个儿好好享受一下后宫妃嫔如云的生活。 各地州府仿照西域选美的方式。又送进宫不少美色,现在后宫的妃嫔宫娥远远过三万了。 皇帝在勤政务本楼大殿上召见中书令韩休,高力士也随侍在侧。 “圣人,六部空缺,政事堆积,现在吏部栓选的官员迟迟不到,能否在六部之内就地提拔一批官吏,让他们迅将政事堂迅运转起来。”韩休为了国事,整日忧心仲仲,脸上露出了焦虑。 六部新增补的官员多是吏部尚书李林甫从河西陇右西域选调上来的。山高路远,一时间也赶不回帝都。 六部之内就地提拔,皇帝疑心顿起,中书令韩休这是借政事要挟我。提拔他的人,冷哼一声:“伏波王处置西域政事,也没见你这样三天两头的往宫里跑,事无巨细都要上奏皇帝,事情总是办得妥妥帖帖。让人放心。” 伏波王事情办得好,还变着法子讨我的开心,在水一方,西域选美。这些事情皇帝李隆基没说 韩休网直的脾气了,黑着脸道:“韩休才低识浅,德行鲜薄,那及伏波王开疆掩土,处置政事举重若轻,请圣人免去韩休中书令之职。” “还说不得你了。”皇帝一时气结,有些口不择言:“伏波王开疆拓土,劝农耕,重工商,诸多治理之策都被你驳得体无完肤,事实证明呢?国强民富。盛世大治!” 韩休还不知进退,梗着脖子跟皇帝较起劲来:“圣人明鉴,伏波王之策治标不治本,他在西域推行的。士、军、农、工、商五民平等,都可进仕,必将造成大唐帝国的动荡不安,圣人三思” “哼,都是你这样伪毒实奸的大臣。离间我们父子的感情,宰相肚里能撑船,你这样的德行确实不能担任中书令,高将军,拟旨,免去韩休中书令,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改任工部尚书,让他好好学学伏波王,在帝都长安怎么进行城甫道路建设。”皇帝李隆基声音冰冷无情。让韩休一下子进了数九寒天。 皇帝一怒之下有些冲动,高力士却没有劝阻他,父子和好,没了隔阂,比一个中书令韩休更重要。 韩休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兴庆宫。从此他连宰相的资格都没了。 “高将军,拟旨,伏波王李岩迁为中书令,吏部尚书李林甫迁为侍中,户部侍郎萧嵩,京兆尹王础兼刑部侍郎,加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高力士闻言一惊,急忙停笔奏道:“圣人,伏波王李岩担任中书令。极为不妥,皇子干政,容易招人嫉恨。” 让他理政总比他掌兵权的好。皇帝李隆基眼里有种奇特的神采,话语中洋溢着自信:“李适之做得宰相,伏波王就不能么?联就是要让天下人看看,联是怎样对待功臣的。” 景色清幽的终南山,山谷酒城 夏夜,新月如眉,繁星遥远飘渺。与半空中星星点点的萤火交相辉映。庭院四周花树葱笼,一对儿竹丝灯笼高挂,射出柔和的昏黄光晕。 伏波王李岩一奉白衣,手持横笛,吹奏着清朗的曲子,杨玉环俏立在他身边,击馨而歌:“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一枝红艳露凝香。**巫山枉断肠 院子里杨花花腰身欲折,抖袖舞肩。舞姿曼妙,令人入迷。 良辰美景,一对儿美人歌舞。李岩一曲既毕,搂着杨玉环的小蛮腰。关切问道:“花花,瞧你汗透罗衣,如雨点一般,赶紧去汤浴洗洗身子。” 瞧见李岩眉目示意,杨花花点点头,转身走了,月下听得一阵儿环佩响动,如挂在屋檐下的风铃。 “玉环,你姐姐走了,我俩亲个嘴儿。”李岩调笑道。杨玉环娇羞满面,少女用手抗拒着他,娇嗔道:“不嘛,在庭院中要是被人撞见,,唔” 李岩的吻温柔炽热,让杨玉环迷醉。倏地分开,咬着她耳朵道:“你姐姐也不在,那就到床榻上去。” 心儿扑通扑通跳得好快。杨玉环点点头,她与李岩早已柔情暗通,一颗心全在他身上,打着灯笼走在前面。低鬟蝉影,月下似弱柳扶风。走了几步又转身等待,少女娇怯情羞的样子,让李岩**顿起。 淡淡的月色透过珠帘,浮在窗下,一对儿红烛明明地照。 杨玉环还有些担心,转面张望,烛光下,朱唇冰肌如红梅白雪一般。李岩将她抱上床榻,脱了衣衫儿。放在一堆绮丽反射着光泽的绸缎上。欣赏着她如落蕾初绽般的身子。 少女美丽的**就像月下的清莲,在喜风中轻轻颤动。 云想衣联仇忽的姿容千古传唱,李岩身体贴了卜夹,像鸳鸯叹沏般热烈地探寻着她的朱唇,少女躲闪着。一对儿黛眉娇羞,频频凝聚,不过。她的**被李岩挑起,朱唇热得像烈焰,要把李岩融化” 鼻尖噢着少女兰点般的芬芳气息。李岩抚摸着她滑腻如玉的后颈,身子紧贴,一下子挺了进去,杨玉环紧张地叫了一声,双手紧紧抓住他的后背,指甲深深地掐了进去,, 碧玉破瓜,李岩心生怜爱,动作轻柔舒缓”过了一会儿,后背被一对儿白兔顶住,李岩扭头一瞧。正是新浴后的杨花花,下面的杨玉、环不堪征伐,身子慵懒无力,手臂软软地搭在床边,李岩起身,坐在床榻边,将不着存缕的杨花花搂在怀中。一番亲热爱抚,杨花花颤声道:“请岩哥哥怜惜,花花初经人事!” 杨花花星眸微闭,如一株凝露的海棠等人采椒,海棠深处,花径湿泞。李岩小心进去,杨花花银牙紧咬。眉头蹙起,感受轻微的撕裂,灼热”白嫩的手儿扯住身子旁边的丝绸锦缎。不知哪来那么大的劲儿,把它捏紧了又揉乱,, 李岩的动作如抚琴,先是浅拢慢揉。杨花花正值蜜桃成熟,不一会儿有了反应,渐渐迎合起来。 嘈嘈切切,急如骤雨,铁骑往来,银瓶乍破”可怜一泓菩提水,终入莲瓣两叶间,烛光与月光交融。照着躺在李岩身边的杨氏姐妹,汗滴如珠,晶莹点点,髻散乱。松松一团。 “花花,玉环你们姐妹,就在今年冬天一起过门,我要向皇帝奏请。给你们良娱的名分李岩左拥右抱,吻着杨花花,温柔地道。 这一对姐妹果然媚骨天生,**旺盛,让人缱绻难忘,虽是初夜,竟然也与李岩大战了好几回合,才让她们败下阵来。 往日杨花花俏脸儿含的愁态。在这一夜如冰雪消融,更漏声声,鸡鸣传来,杨花花低低地吟起闺中芳词:“赠环明遇合,留结表心同。啼粉流清镜,残灯绕暗虫。华光犹冉冉,旭日渐瞳瞳。”明亮的光线照进房内,李岩从酣睡中醒了过来,眼光落在两张白布巾上的数点残红,心中怜意大起。花花和玉环也醒过来,玉臂美腿缠绕,李岩又是一番亲昵爱抚,方才懒懒起身。 “你们制废洗打扮一下。我到厨房关照一下,给你们弄点丰盛可口的早餐。”李岩的声音温柔得让人心动。 院子里有一大片从西域移栽过来的玫瑰,李岩叫来侍女:“帮我采两束玫瑰,等我从厨房回来,一块儿跟我送进去。” 到了厨房,李岩亲自动手煎了几个鸡蛋,将新鲜的牛奶熬好,加了糖。将厨子们煎的腔肉葱花饼,蒸好的灌汤小笼包,放在一个托盘里,叫人端着,跟在后面 忙了半天,来到杨花花的闺房前。李岩轻叩房门:“两位小姐”生从院子里摘了玫瑰,下厨准备了早餐。可否一见?” “岩哥哥,快进来吧,奴家可等得饿了。”杨玉环黄莺般动听的声音传出来。 李岩捧着玫瑰进去,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凝住了。 房间里是三个美人儿,花花和玉环的姐姐杨玉莲也在? 杨玉莲与她母亲住在一起,过来找花花商量点事,不过她进来的时候,房间里已被侍女整理干净。 两个妹妹如雨后的海棠般娇艳,一付慵懒无力的娇弱模样,杨玉莲看出她们碧瓜初破,初经人事。 父亲的守孝之期未及一年,这事要是让母亲知道了,不打坏两个不守礼法小妮子。 杨玉莲才不会干这种傻事,伏波王对她一家也不错,又给她了几处店铺田产的份子。 眼前一亮,杨玉莲瞧见伏波王抱着玫瑰,亲自送来早餐,脸上的神情有几分尴尬,她到是机灵。率先招呼道:“伏波王网来啊,快坐。”又蹙眉叹了一句:“瞧伏波王多细心体贴,你姐夫有他一半就。 这话倒是她的肺腑之言,崔响去了西域,现在连一封信也没传回来。芳心暗恨,悔不及当初让他为了前程,抛下自己夜夜恨**。 “既然遇上了,姐姐也用些早餐。”李岩笑着道。 “嗯!”杨玉莲点头,我要是走了。倒显得心中有鬼,不如夫方一些。伸出葱白似的手指,夹了张葱花饼。用个盘儿盛着小口咬着,阳光落在莹白如玉的脸庞上,看得李岩一呆。 三位美人儿柳腰嫂婷,巧笑倩兮,秋波流盼”一顿早餐吃得别有滋味,杨玉莲举止娴雅,有种熟女的娇羞情态,李岩偶尔与她视线一碰。目光**辣地,让她有些慌乱。 “花花这素颜冰肌最美,不要画那又短又粗的桂叶眉。”李岩口中道,手却摸向杨玉莲的翘臀,捏了一把, 九月的第一天,拜求兄弟们订阅,打赏,月票支持!,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263.脂粉钱 丑宗早餐,李岩就在杨花花的闺房中与她们二姐妹厮涩垒※ “姐姐,帮我画画眉。”杨玉、环跟她姐姐撒着娇。 李岩帮杨花花侍弄完妆容,拿着一束娇艳的玫瑰到了她们姐妹身后。低声吟道:“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亲王带笑看!” 杨玉莲俏脸儿一红,自己那杏眼桃腮不也在镜子里么? 院子里响起脚步声,传来亲卫旅帅郎支都的声音:“禀报伏波王,高将军前来传旨,说你荣升中书令。” “中书令!”杨花花不觉惊呼出口。杨玉环还有些不明白,问道:“中比天波府主,伏波王的衔头还大?” 杨玉莲的眼睛放出光来,颤声道:“天波府只管西域一地,中书令可是管着整个大唐。” 中书令,皇帝又开始重用我了?权势越大,所冒的风险就越大,伴君如伴虎,不如回到西域安全。李岩脸上并无喜色,皇帝对我的猜疑未去,现在又让我担任中书令,这不是将我架在火上烤吗? 我得赶紧上奏疏,推辞了,整北门叛军的事好没搞定,我明天就搬到军营里住。 李岩摇了摇头,对杨氏姐妹叹道:“富贵权势就像夏花般灿烂,到了晚秋凋零过后,一片凄凉,这中书令我得辞了。” 杨玉莲心道,他莫不是骤遇惊喜。故意这样说的,自己对功名富贵可是热望着。 望着李岩出了闺房。院子里传来他的声音:“择膏粱,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因嫌纱帽致使锁枷扛,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 杨花花一怔,微微有些失神。 到了大堂,李岩恭敬向高力士问过安,才接了圣旨,不等高力士开口。李岩拱手道:“高将军,李岩才德浅薄,不能胜任中书令一职,请替我辞了吧。” 不被权势蒙蔽双眼,难得这份清醒,或者有了畏惧之心,皇帝知道后更加放心,高力士赞赏道:“伏波王任中书令,是圣人一时兴起,没准过几日就改变了念头,你辞得好。” “不过,你这样避门不出。跟圣人的情分日渐疏远,生了隔阂。也不是办法,伏波王,皇帝的生日天长节快到了,你就不能多尽一些孝道?。高力士语重心长劝道。 “对,父皇生日,儿臣理当尽孝,我这就到兴庆宫,看能帮上什么忙。”李岩忙道。高力士幽幽叹口气,有些无奈:“皇宫中的妃嫔宫娥已过三万人了,皇帝又是性情中人,一高兴就是成千上万的脂粉钱打赏,耗费巨大,伏波王素有理财之能,不能替君父分忧么?” “脂粉钱!”李岩喃喃地念了几遍。抬起头认真地道:“容我仔细想悲” “伏波王,你知道你父皇励精图治的事么?”高力士想到,还是得教育一下李岩,免得他步皇帝的后尘。年纪轻轻,沉涵于声色犬马之中。 “开元初年,老奴陪着圣人去拜祭太宗的陵寝昭陵,在寝宫里看到了先帝的几件遗物:一面小梳妆镜,一把柞木梳子,一把黑角筐子,一个草根刷子。当时,圣人极受感动。对臣下说:先帝当了十几年皇帝,只留下这几件随身用的东西。这是为了让子孙注意节俭啊!于是,他一面令史官将此事记入史册,一面从自身作起,恭行节俭,倡导新风。” 高力士眼睛里射出炽热的光,动情地讲道:“圣人曾令人把宫中的金银、珠宝、锦绣等奢侈品一把火烧毁。又下令天下百官臣民都不准采珠玉,织锦绣,长安和洛阳两京的织锦坊全部废除,还大力减少财政支出。对皇亲国戚的费用控制极严!唉。现在一顿饭都要有上千道精致的菜肴。” 皇帝这么快就腐朽堕落了。 机会,他***,谋朝篡位的机会,我的思想太保守了,只想回到西域去建国。 三万多美人儿的后字,想想都让人兽血沸腾。 从高力士的叹息声中,李岩看到了机会,皇帝日渐昏庸,怠于政事,只要取得他的信任,讨得他的欢心,凭我在朝野的威望,说不得,顺利承继帝位也有可能。 李岩恭恭敬敬拱手道:“高将军教得是,李岩回帝都后,存了明哲保身的念头,懈怠了。” 高力士的眼神很复杂,夹在父子中间,左右为难,不过对岩哥儿确实不公。 兴庆宫,随着天长节来临,宫中上下粉饰一新,那些妃嫔宫娥打扮得花枝招展,让伏波王李岩赏心悦目。 人生有了目标,他并始奋图强。 这几日常幕常往兴庆宫,李岩协助武惠妃打理天长节的事,国家大事,哪有讨皇帝的欢心重要。 花等相辉楼,二楼寝宫。 李岩没有接任中书令,让武惠妃有些意外。反倒觉得他对自己坦诚。志在西域,可以为寿王的强援。两人又有了肌肤之亲,心儿跟他贴近了不少,这会儿向李岩大倒苦水:“伏波王,现在大唐没有内忧外患。四海升平,圣人觉得节给的往事有些可笑,他乃一国之尊,富有四海。何必用节俭苦了自己,辜负上天给予的权力?” 皇帝的功过是非能由我评定么。李岩听着,不一言,谨慎小心得紧。 “后宫之中,本有规矩,按嫔妃宫娥的等级高下供应衣服、脂粉等。圣人按自己喜好,又对她们大量赏赐,内库不够,就向左藏,右藏两个国库里支取,惹得朝中大臣纷纷上表劝谏。” 见李岩神情专注,武惠妃幽幽叹道:“唉,幸好有伏波王为我们打理的酒城,三鑫银行,南方的田庄等,收入虽多,可也不能流水般用了出去,按你的说法,得钱生钱。这后宫之主太难,我对那皇后之位也没了兴趣,伏波王,你可要帮帮本宫!” “千万不能泄气,现在是惠妃娘娘林后的关键时期,为了你,我就是刀山火海里趟,也得把这桩事儿办好,我再找李侍中他们商量商量!”李岩容色端谨,点头应诺。 见他说得极为慎重,武惠妃放下心来,秋波流盼,望着李岩,带着火辣辣的**。 这可是在兴庆宫,撑死了我也没这胆子,李岩赶紧低下头去。 天长节这天,丽日晴和,皇帝与妃子及大臣们在勤政殿上观看杂要。 教坊中一名彪形大汉表演顶纠竿,竹竿上放着两座木头雕刻的仙山。一座叫瀛洲,一座叫方丈,一个俏丽的女童拿着红竹节在山间来回出入,轻歌曼舞,惊险得让人手中捏把汗。 杂耍撤下来了,皇帝在大殿举行宴乐。命宫中的歌伎谢阿蛮唱歌,宫女们翩翩起舞,梨园的乐工李龟年等演奏乐器,他自己则敲起鸦鼓,大殿上洋溢着欢快热烈的气氛,直至皇帝玩累了才作罢。 皇帝李隆基今日玩得十分尽兴,身上的汗都出来了,大声道:“联今日很快乐,来人,赐给宫女乐工彩缎钱物。” 终于逮着这个机会了,京兆尹王甜琢磨了很久,也做了不少准备。立亥奏道:“圣人。微臣愿意去藏库取钱。” 王甜,这个人曾经想陷害我。虽然他现在对我父子很恭顺,李岩瞧着他鹰勾鼻子,心里感到不舒服。望向李林甫,目光似在询问,这是你的主意,见他摇了摇头。 哼,走着瞧吧,王缺,敢在我们父子面前玩花样,阴死你。 不一会儿,王缺很快带中官取来财物,皇帝心中畅快,连忙赏赐下去。 伏波王李岩故意问道:“王侍郎回来得这样快,藏库远在皇城,来去得半个时辰?” 见皇帝脸上也是疑惑不解,王锄拱手道:“圣人,臣是从内库取的财物,今后若有赏赐,无须去藏库。到内库去取就可以了。” 也不是一次两次的赏赐,内库的情况我也清楚,皇帝李隆基越好奇:“内库财物,为了天长节,前几日都快搬宴了,怎么有这么多财物?” 王缺目光中闪过一丝狡黠。奏道:“微臣在京兆府开了几处夜市。得了不少额外收入,全是百姓自愿交的,不走向百姓征税来的。” 皇帝信以为真,连声赞道:“王侍郎富国有方,不逊伏波王!” 王甜的祖父乃是名将王方翼。荫补为官,原是京兆府的稻田判官,现在竟然进了五品,还想跟我们父子争宠。得将他搞下去。李林甫听到这儿,脸上的肌肉抖了一下,随即笑眯眯地道:“王侍郎才能卓越,内库让他管理,圣人可以放心。 以后我从内库取财物,就没那么大张旗鼓,弄得满城皆知,朝臣争相劝谏,王跌乖巧精明,知道我的心思。应该重用。皇帝一高兴又是赏赐:“王侍郎精明能干,赏赐王侍郎杂彩十缎,钱一万贯” 天长节后几日,勤政务本楼大殿。侍中李林甫单独拜见皇帝:“圣人。我和几位宰相商量了一个富国增收的法子。” 一听是增加财源的事,皇帝来了兴趣,宫中的开销大,武惠妃给他说了多次。“哦,快说说!” “把三鑫银行设为国有。在全国各地的州府设立分行,行金币、银币、纸币三级货币,替代银两,铜钱,渐渐将铜钱废除,先就可省下一笔铸造铜钱的费用,节省铜铁几亿斤,其次,州县的税收也可通过银行上缴,,圣人打赏脂粉钱。直接打赏银票。让妃子们到宫中所设的分行去取,一时用不着,她们还可得一些利钱”李林甫娓娓道来,说得甚为清楚明白,李岩还有层意思,李林甫是不会懂的。前面将妃嫔宫娥的脂粉钱揽了储,后门又放贷给皇帝,让皇帝去穷奢极欲。借他的骨头好熬油。 这个法子比王缺那个还好,不动声色就赏赐了妃子宫女,皇帝问起细节:“宫女们拿了钱,她们又怎么用呢?” “圣人,宫中可设一条坊市,每旬开市,从宫外带来货物,让她们挑选购买,圣人携美闲逛,调剂身心,钱不但能用出去,还能给宫中增加一些乐趣。”李林甫可走动了不少脑筋,他与李岩探讨了好久,宫中坊市,还得让御酒商行赚一笔。 李林甫见皇帝喜形于色,感觉对了路子,继续道:“伏波王提议,在户部成立银行司,在道,镇,州,县设立相关的管理机构,将三鑫银行的管理与经 三鑫银行,皇帝终于明白过来,这绝对是伏波王李岩的主意,自己对他猜疑,让他诚惶诚恐,推辞了中书令,却暗暗替君父分忧,皇帝想到此处。心中感动,眼眶湿热,问道:“伏波王还说了一些什么?” “圣人英明,这确实是伏波王的主意,他还说,圣人乃一国之尊,富有四海,想用多少钱财尽管用。内库的账户一时不够,可以向三鑫银行借贷,等有了收入再还,实在不行,他日后节衣缩食替圣人还。”李林甫为皇帝进一步解释道。 岩哥儿真贴心啊,如果我有一天成了仙。留下的债他来还,皇帝感动得眼泪花花地道:“高将军,传旨,伏波王才堪大用,迁他为中书令。不得推辞。” 伏波王,这一次你想躲都没地儿,高力士想道,正要遵旨而行,忽然想起李岩给他说的一桩事,这事他私下也查过,前几日心里没有底,担心触怒皇帝,不敢上奏,今日有了这利国利民利皇帝的国有银行,得把这事儿说说。 高力士上前奏道:“圣人,京兆尹王缺管理内库,谎称是额外收入。其实他欺瞒圣人,在长安增加商税和粟赋,还打着圣人的名头,坏了贤主的名声,真真可恶,我这儿有他增加税赋的证据。” 高力士的忠心母庸置疑。皇帝接过奏折一看,好个王缺,欺瞒皇帝。让我的名声受损。 转头瞧见李林甫,见他恭敬柔顺的站在哪儿,并未趁机弹劾王缺,落井下石,还是这个侍中好。忠诚宽厚,谨守君臣之道,事也办得漂亮。 袍袖一甩,皇帝李隆基冷冷道:“免去王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京兆府尹。” 念及王甜在王毛仲谋逆案中那么卖力,皇帝没有将他的刑部侍郎也撸了。 李林甫站在哪儿,心想,打压王础的事,伏波王与自己商议过,想不到,他让高力士出手,让人意外。 伏波王的心机深重,不在自己之下啊。何况他在长安拥有禁军军权。还潜伏了忍卫等势力,他任中书令,自己得唯他马是瞻。 终南山山谷,羽林军校训练基地。 李岩着一身墨麟甲,挺胸收腹,用标准的站姿站在校阅台上,一动也不动,身边是陈玄礼等禁军将校,大伙站在这明艳的秋阳下足有半个 辰。 从春天经历了酷暑,眼看要入秋。皇帝李隆基都没下令要北门四军开赴西域,李岩让武惠妃打探过皇帝的口风,给西域增兵怕是不大可能。 皇帝的驭人之道确是高明,他让伏波王李岩整北门四军半年,打着让他们开赴西域,为国守边的旗号,临出前,来一招赦免了北门四军。他们还不感激得一塌糊涂,对皇帝死心塌地卖命。 伏波王李岩也不笨,天长节后,他便搬到了军营,一月来与北门四军食同锅,寝同帐,每天身先士卒地参加操,收拢军心,做出一副要开赴西域的样子, 有重用自己为中书令的事,李岩想到。皇帝对自己戒心小多了,可得趁此机会,在北门皿军中树立起威信。 黄豆大的汗珠布满了额头,右武卫郎将陈玄礼瞧着伏波王,见他也是这个样子,汗珠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彩。 北门四军算是被伏波王操练出来了,开始的几月,虽然他隔三差五的来,但一来就是一整天,操演武。将士们的衣食冷暖,一一过问,从没出半点砒漏,让人心悦诚服。平日里又有他亲自带出来的羽林军校做监军,做四军的队正旅帅。北门四军算是脱胎换骨。 有王葛的余党,在四军中暗地拉帮结派的,不遵军令的,操社懈怠的。渐渐被伏波王李岩清理出去。另成一部,被流放到了平卢节哥舒翰处,按照皇帝的旨意,成立罪军营。让他们充当战场的消耗品。半个时辰的军姿队列,下面两万北门军士站得笔挺整齐,没有谁擦一下脸上的汗,叫声苦累。 因为武功赫赫的伏波王站在校阅台上,受这骄阳烈日的炙烤。 “好样的,就凭这样的军纪,到了西域,为大唐开疆拓土,谁能对你们的过去说三道四,今日加餐。红烧肉白米饭,兄弟们管个饱。”李岩在演武台上大声喝道。 “谢伏波王!”北门四军的吼声如雷,在山谷中回荡。 散了军士,伏波王李岩将一众军将召到中军节堂。 “各位兄弟,你们由我亲自劝降。当日所作的承诺,本王一直没有忘记,无论走到西域,还是留在帝都长安。怎么也要给你们一个前程富贵。”李岩推心置腹地道。 右武卫郎将陈玄礼站出来,拱手感激道:“北门四军上下,对伏波王维护照顾之情,记在心头,日后我们还跟着你开疆拓土,封妻荫子呢!” 北门一众军将齐齐下跪:“伏波王大恩,属下敢不效死!” 各位兄弟,燕歌也讨要几个脂粉钱。订阅,打赏,月票,支持完本啊! 264.中书令 活然。讨了几日,皇帝李隆基在千牛卫的护卫下,亲自鳖辽羽林武学,伏波王李岩一身甲胄。随侍在侧。 站在校阅台上,皇帝望着一排排站得笔直的北门军士,暗暗赞叹伏波王李岩整军有法。 “北门四军,是拥戴联登基的心腹亲信,当日不过是被王毛仲,葛福顺蒙蔽,联心里清楚明白,特意派武惠妃,伏波王来安抚北门四军。今日见到你们如此威武整齐。联心里甚是安慰!”皇帝说着说着,微微有些动容。 “圣人!”陈玄礼泪流满面。率北门四军一下之跪了下来,黑压压地一大片,山谷中哭声渐响,场面很是感人。 右监门卫大将军高力士大声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伏波王李岩整顿北门四军,成效非凡。迁为中书令,陈玄礼为左骁卫将军,冷锋寒为右骁卫将军,分掌北门四军,其余军将,俱有封赏!” 山谷中山呼谢恩声一片。 太极宫,承天门外的中书外省。这儿就是宰相的办事机构,中书门下。设置吏房、机务房、兵房、户房、刑礼房等五房,分曹办事,处理日常行政事务。 在大明宫,紫震殿夕,还有中书内省,都是中书门下的高官在那儿处理政务,随时等待皇帝的垂询,如中书侍郎。中书舍人,右散骑常侍等。伏波王李岩任职中书令。大多时间呆在中书外省的五曹房内,与中书省这些中下层官吏分别约谈,尽快地熟悉朝政的运转和各房的官吏。 伏波王之名,不用立威,也能让这些中书门下的官吏敬服,何况李岩摆出一副虚怀若谷。诚心求教的样子,更让他们觉愕,能得到上官的丰睐,保不准日后有更大的前程, 秋天明媚的阳光透过雕窗,在签押房洒出一大片细细碎碎的光彩。 房里除了伏波王李岩以外,还有才被皇帝提拔的中书舍人裴宽和一位机务房参军。 伏波王李岩微笑着时机务房参军道:“你这个提议好,还得对朝中政事按时间和重要性进行分级,打上标签,进入朝政处理程序,限定时间完成,如有不可抗力的因素,立即通报中书舍人和中书令,二日内集齐相关各房,协调解决!” 伏波王竟然同意了我的提议,机务房参军神情有些激动。他还将它进一步明确细化,以后各在规定的权限内。多了不少实权,当然责任 瞧他微微有些得意,伏波王李岩脸色变得严肃,提醒他道:“如果政事拖延不决,或处置失误,中书舍人,各房参军事后都要问责。” 待机务房参军躬身退出去后。伏波王李岩转过头来,瞧着裴宽,这是一位猿臂蜂腰,相貌端正的中年官员。他文武双全,工于骑射善文章;治政廉明清正,先后任河南尹。太原尹,地方大治,政绩卓著,皇帝赐紫金袋,并亲笔写下“德比岱云布,心似晋水清”的诗句褒奖他。 皇帝将他提拔起来,安排到中书省,这是在提防我,李岩微微笑道:“裴舍人还有何高见?” 跟伏波王一块到的中书省裴宽亲眼看见李岩如何处理政事,他并没有忙着理政,而是择人任事,弄了一套朝政处理程序,明确职责权限。大唐贤王之名果然名不虚传,裴宽心悦诚服,拱手道:“下官虽然年长,见识才略比起伏波王可就差远了,只有认真学习殿下的治政方略。方能跟得上殿下的思路。” 抬了抬手,李岩微微笑道:“我日后到中书都来得少,日常政事就拜托给裴舍人了,我对朝中政事有了看法,写几个文案,你们按此办理就行,眼下,先得在大唐各地把三鑫银行和对应的官府管理机构办好,将大唐的财政弄个头绪出来。” 中书舍人可以接触机务要政,并可以对军国大事提出自己的初步处理意见,签署自己的姓名,称为“五花判事”李岩将担子压在裴宽肩上,自个儿呆在伏波王府。深居简出。与几位美人儿相伴,皇帝还能不放心他? 对皇帝的警戒之心,李岩从未放松过,潜意识中,他已将皇帝视为平生劲敌。 总有一天,老子也要谋朝篡位。现在大唐的后宫不止佳丽三千,而是三万! “州县的官府机构不仅有监管银行的功能,而且还对各地的粮价,布价等进行跟踪,以便朝廷掌握各的的情况,调剂余缺,运送槽粮。先把这事儿办妥了,咱们再办下一桩,就是在登州、福州、广州等几大海港设府的事,我回府多思考一下。 海港设府,不止开大唐的航海贸易,扶持各类工坊的展,大唐海盗猖徽。还得建立海军,开渤海,新罗,日本等属国的港口,”李岩说到后面,脸上神采飞扬。 君子可以欺之以方,像裴宽这样的君子,只能用大事和理想来感化他。他会明白,在渤海,日本,新罗等属国设立海港,派遣驻军,不止是贸易,还会利用一“末口作为跳板,讲行下一步的征推行民族同化日本自称是大唐的属国,利拨一个海乌,作为港口,不会引起他的警觉,何况大唐的商品丰富,双方的交流频繁,还得把晃衡等民族同化分子派遣回去,作为内应。 裴宽跟我共事的日子一久,他就知道怎样选择? 一个只知道在后宫里厮混,求仙炼丹的昏庸皇帝,一今年轻朝气,英武贤明的皇子,他会渐渐对皇帝失望,被我感召的 一个多月后,平康里,伏波王府。 中书舍人毒宽带着一份紧急公文快马到了府门前,门口的狼牙亲卫一见他来,也不通传,直接就带着他进了府,往书房而去。 转角置石,或有茂竹一丛,或是菊花数荒,让第一次到伏波王府来的裴宽眼前一亮,看来伏波王是在府里韬光养晦,寄情庭园山石,这园子比中书外省那些繁琐的政务有趣多了。 功高震主,已到了赏无可赏的地步。常怀忧惧之心,裴宽有些明白伏波王的无奈了,伏波王对自己信重。既然如此,我就替他多分担一些吧。 到了书房外,远逊毛听到怒叱声:“张博济,你任侍御史,擅自用公款将你的签押房装饰得豪华奢侈,却还厚着脸到我这儿来求官,你不学学父亲李侍中,每天处理政事到深夜,勤政爱民。哼,出去,等着被我弹劾吧。” 却见一个耸轻的绿袍官员出来。脸一阵儿红一阵儿白,裴宽认得他。李林甫的大女婿张博济,伏波王在李府养大,与他们也算至亲,想不到伏波王对亲友要求如此严厉。 裴宽不来,我还懒得骂张博济。口头答应,用一个拖字诀,微笑着端茶送客,对这等四处钻营的人,不能轻易得罪。 裴宽进了签押房,容色恭敬,拱手见礼。 伏波王怒气难平,气呼呼地道:“裴舍人,你文笔好,替我写份奏疏。我要弹劾张博济,让李岫,高适。郑平等也引以为戒。” “嗯!伏波王先把这事处理了吧,契丹承相可突于率军犯境,东北军情告急。”裴宽急急禀道。 可突于,这是契丹的权臣。他废掉了前任契丹王,现在的契丹王李邵固也是他立的,与山奚叛服无常。是大唐东北严重的边患。 契丹现在的势力还弱他们在不断的抢掠中,吞并了幽燕之地和几百万汉人。才崛起建国。 东华公主,东光公主,两位和亲的公主虽有音讯传来,但一别经年。音容依稀,东华公主的日子不好过。就写封书信,让她带着自己的部落归附平卢节,早日跟我相聚。 李岩望着院子里的秋色,微微有些走神,裴宽以为他在思索对策。也没打扰他,站在一旁静静地等待。 良久,李岩回过神来。自嘲地笑了笑,才肯定道:“幽州节张守佳沉稳有谋。平卢节哥舒翰骁勇善战,二位节度使都出自河西。选将练卒,深得我练军的精髓,可突于必败无疑!” 想起伏波王的赫赫战功,裴宽不由轻松笑了,契丹,山奚两蕃不过是跳梁小丑,试看今日域中,谁是大唐的敌手? 三日后,正逢望日,宣政殿上。 中书令,伏波王李岩当满朝文武百官的面,大声弹劾御史中承张博济利用公款装饰御史台大堂的事,听的皇帝李隆基勃然大怒,威严喝道:“免去张博济御史中承之职,贬为侍御史。” 皇帝扫过侍中李林甫的脸,见他脸色如铁,努力控制着怒气,心中一乐,伏波王与李侍中,情分日渐生疏,眼下还有了矛盾,改日得提醒一下李林甫,伏波王处处以国事为先,要他忍让些。 相臣不和,便于我驾驻。皇帝心情轻松,我也该安心地回宫炼丹了。皇帝扫了一眼高力士,作了个退朝的手势。 高力士威严喝道:“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秋风渐凉,草木青黄落叶满庭。转眼已到了十一月。 伏波王就任中书令已经两三月了。这个大唐最年轻的中书令,第一次将中书外省五房召集在一起话。今日天晴无风,透过窗户的阳光晒在官吏身上,暖融融一片,伏波王的笑容如那阳光般,让人觉得温暖。 坐在中书外省的大堂上,伏波王扫视着堂上站着的官员,微笑道:“各位中书门下的官吏,有久在中书省的老人了,也有网从西北调来的新人,你们精诚团结,共同把中书省的政事处理得很好,这儿有你们的月评,优秀者我今日要进行奖励。懒惰扯皮,互相推谭的你们准备好免职回家,不过,今日算是一个警告!” 当伏波王随口道出各房处理的一些日常政事,有哪些得失错漏,堂下的官吏战战兢兢,伏波王最近一两月可是很少到中书外省来,几个。偷奸耍猾的官吏,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伏波王挂上了免职的名单? 说是西域调回来的新人密告,伏波王网。才也提及圳的错漏。严词峻言,批评”中书外省可是狠厉我对中书省的掌控可不止这些西域回来的官员。还有中书舍人裴宽。李岩奖惩完后,转过头,对中:“裴舍人也说几句。” 裴宽侃侃而谈,多是秉承自己的意思去办,李岩频频点头微笑,以示赞赏。 皇帝李隆基倦怠政事,除了朔望之日宣政殿的日朝,平日里最多跟几个宰相见见面,在宫中不是歌舞玩乐,就是炼丹修道,裴宽一月可以跟他见几次面? 北风呼悄而过,落叶堆满了庭院,长安城外水瘦山寒,又到了冬天,杨氏姐妹的父亲杨玄琰故去已有一年多了。 伏波王李岩从皇城中书外省回到府中,郎支都送上一封密信,李岩拆开一看,嘴角浮出一抹阴狠的笑意。 杨玉莲的丈夫崔响远赴西域。旅途劳累,到了西域就水土不服,疾病缠身,几付药下去,病情一日比一日沉重,终于不治而亡,撒手人寰。 年轻貌美的杨玉莲也成了寡妇。昨日花花说,她与玉环陪着杨夫人去父亲坟前扫墓,让母亲说说她与伏波王的婚事,当朝中书令作女婿,想必杨玄琰泉下有知,也会欣然接受。 今日只有杨玉莲一人在府里,李岩与她眉来眼去,心意暗通,就是一直没有碍手,崔响走了,心事一了。抽身往隔壁的杨府过去。 一问府中下人,得知玉莲正在帐房算帐,李岩心花怒放,有些色急。进了房间,见杨玉莲神情专注。一心一意地算帐,李岩的心有些突突,反手将门闩住。 房间有些暗,燃着一安烛。 凑到杨玉莲近前,视线落在她在沐浴在烛光里精致的五官,吹弹的破的肌肤,高耸的胸部,, 杨玉莲总算把那本帐薄打完,见伏波王凝视着自己,心儿甜甜的。故意考验他的耐性,也没搭理他。 “参见伏波王,你是来找花花、玉环的吗,她们陪母亲扫墓去了杨玉莲盈盈道了个万福。 “不是见她们,我今天专门来看你!”李岩伸手勾住她的下巴,“玉莲,抬起头来,让本王看看 伏波王以前用眼神挑逗我,偶尔动动手脚,摸摸胸,捏捏臀。现在胆子愈的大了,这可是在大白天。房门闩上没有,杨玉莲俏脸儿腾地红了,芳心忽起忽落,如十五只吊桶,七只拉上去了,八只还在下面。 李岩见她俏脸红得如枝头的桃花。娇羞美艳,不可言状,一把搂住她的柳腰,急急吻在她的樱唇上。 两人眉目传情,相思许久,杨玉莲常常自怨命苦,两个妹妹能嫁给知情识趣的伏波王为妃,权势财富无一不缺,自己带着女儿寄人篱下。对李岩暗恋之情不是一日两日”他的吻炽热得像火,手也不老实。伸进奴家的胸衣,杨玉莲寂寞已久的身子像触电一般,深深地颤抖起来。 干柴就是碰着一点火星。也会变成熊熊火焰,深闺怨妇,原是知道这男女之事,吻得热烈,一只素手儿伸进李岩的胸。抚摸他那铁铸一般的身子,接着向下,素手儿摸下小腹,握住那活儿,一紧一松,, 天雷勾动地火,李岩再也把持不住,抱着杨玉莲上了胡床,见她媚眼如丝,娇喘巍巍,李岩一把扯下她的亵裤,下面早已花径湿泞, 一阵疯狂之后。云收雨歇,两人今日终手偿了桠思债,李岩帮杨玉莲整理好衣衫,两人相拥着躺在胡床上。 该不该将她丈夫崔响的事告诉她呢,李岩想道,算了,还是等些日子。这种偷欢的滋味真奇妙,等到她与我情浓似水,如胶似漆离不开的时候,再将这个喜讯告诉他。 “伏波王,我俩的私情要是被别人撞见。奴家倒也罢了,伏波王的名声受了损可不好杨玉莲隐隐有些担心,不过话里委婉,你要了我的身子,总得负责吧。 李岩明白她的心情,将她搂在怀里。咬着她耳朵道:“玉莲崔响眼里只有自己的富贵前程,哪里在乎你,爱你疼你一生一世,他在去西域之前,就写了封休书,要我转交给你。” “真的?。杨玉莲心里又是高兴又是失落,难怪崔响去了西域,一封家书也没有,不过他为何将休书交给李岩。 “崔响临行前,我暗示了几句。他就与我达成了一个交易,用你来换取他自己的前程,我害怕你接受不了,一直未告诉你,看你我二人是否有缘,天可怜见,你我二人心意相属,相思爱恋,终于修成正果李岩温柔款款,直言袒露心事。原来伏波王这般情重,用心良苦。崔拘寡情簿幸之人,与之相比,在杨玉莲心中,成了陌生的路人。杨玉莲酥胸半露,四凸有致的身子紧紧贴住李岩,希望这一刻相拥直至地老天荒,变得永远。,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心。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265.姐妹同娶 ”可叹崔岫热望着功名富贵,连妻女都不要。他远赴田糊,加途劳累,水土不服加上体弱多病,我网接到西域来信,说他染病不治,已经故去了。”李岩吻着她如花的娇颜,感叹道。 忽然听见伏波王李岩说起前夫故去,杨玉莲有了几分羞愧,心情悲喜交杂,乱得像一团麻似的,低低的抽泣起来,被李岩紧紧搂在怀中,软声安慰:“玉莲。一切都过去了,等到正月十五元宵节,长安城中张灯结彩,普天同庆,你们三姐妹一起嫁给我吧!” 以前不是羡慕两个妹妹嫁得好。年轻英武的大唐皇子,掌控朝政的中书令,天波府主,手握西北兵权。伏波王府富可敌国,现在自己也被这幸福砸晕,他不嫌弃自己,也成了我的夫君,杨玉莲破涕为笑,如海棠带雨,样子极美。 至于寡情薄幸的崔殉,写了休书走了快一年,音讯全无,这一亥,杨玉莲已将他从记忆里忘得干干净净。 今日与李岩成了好事,日后终身有了依靠,杨玉莲此刻一颗心全在李岩身上,交颈缠绵,肌肤相触,厮磨缠绵,**之火再燃, 院子里一阵脚步声传来。响起了一今年轻男子的产音:“大姐,花花和伯母不在家么?杜甫前来商谈迎亲的事儿。” 迎亲,李岩脑海中闪过一丝疑惑,并未慌乱,从胡床上下来,先整理了一下衣服,几步蹿到门边,轻轻拉开门拴,将门推开一丝缝隙,斜眼瞥去。 着一身青衣官袍的杜甫正朝帐房而来。 附近的忍卫现身,将他拦住。 转过身圭,杨玉莲有些慌乱,李岩坐到胡床上,对站着的杨玉莲沉生道:“过来,我帮你理理妆容。” 妆容理好后,杨玉莲坐到那边去继续算帐。 算盘珠子被轻轻拔响,杜甫在院子外大声喊道:“大姐,杜甫求见。” “进来吧,杜拾遗。”李岩朝门外叫道。 “哐当!”一声,门猛地被推开了。杜甫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杜拾遗,你为中书省的属官,见了本相不知道行礼么?”李岩突然高声喝问,双目似刀,狠狠地刺向他。 一股战场厮杀养成的无形威仪压的杜甫透不过气来,他今日有备而来。不肯弱了气势,并不以上下见礼,略略拱手道:“我与杨府二姐花花本有婚约,现在孝期一过。我来商谈迎娶之事。” “迎娶?你与杨花花的婚约不是早就解除了,何来迎娶之说?”李岩有些诧异。 虽然杨府退回聘礼等物。并解除婚约,但杜甫被杨花花冷言讥讽赶出了杨府,却现自己深陷情海,不能自拔,在中书省请了病假,整日在家里饮酒写诗,相思成病。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况我与杨府二小姐的婚事是杨伯父临终遗愿,岂容你们说退就退,我这儿还有婚书呢?。杜甫神情激动,大声嚷嚷道。杨夫人和花花做事怎么如此粗心,李岩脸上露出了月情:“杜拾遗。将婚书拿过来看看,如果属实。本相还你一个公道 杜甫,拿着婚书的手伸出去又缩了回来,他不相信李岩。正在犹豫的时候,李岩常年练武的身手多敏捷,一把将婚书抢了过来。展开扫了一眼,确实是婚书,还有杨玄琰的亲笔签名。 “嚓!嚓!嚓!”李岩当即就将手中的婚:“你还走进士出身,厚颜无耻到了这个地步,竟敢用婚书要挟杨府。聘礼不是退了吗,你也应诺。现在鬼迷了心窍,又来反悔,给我滚出去。” 万万没想到堂堂的中书令用的是如此无赖手段,伸手就将杜甫视作珍宝的书撕了。 “你,你杜甫气得膛目结舌。全身颤抖,口不择言着,“你与大姐独处一室,孤男寡女。其情暧” 我与玉莲两情相悦,告诉你。还不把你气死,李岩脸上露出了胜利的微笑:“哦,忘了告诉杜拾遗。玉莲文君新寡,与我琴瑟和谐,下一个月,我要同时迎娶杨氏三姐妹,有空过来喝杯喜酒。” 将杨氏三姐妹全迎娶?伏波王依仗权势,欺男霸女到了这个地步,他下月就要迎娶杨花花,我跟他拼了。杜甫怒火冲昏了头脑,扑了上来。 李岩从胡床上一拍而起,一脚踹在他小腿上。将他踹得倒退几步。大声喝令:“来人,将这个不知上下之礼的家伙痛打一顿,给我丢出府去。” 几名灰衣忍卫闻讯,立刻现身将杜甫扭了起来,一顿胖揍,抱了出去。杨玉莲在一旁看得呆,心跳加,伏波王下月就要迎娶我”纤腰儿被李岩搂住,吻如雨点般落了下来,耳边只有他温柔得让人心动的话:“有我在,谁也不能欺负你。安安心心做新嫁娘吧!” 风雪漫天,帝都长安穿上了银衣。皇城内的中书外省,门口站了几名属官,正在等待中书令,伏波王李岩的到来,今儿可是他巡察中书外省的日子 皇城的街道上,蹄飞溅雪,一行快骑 伏波王从来就遵时守信,没让这几名属官等多久。 猛勒马缰,胯下那匹紫麟驰长嘶一声,马蹄高高扬起,重重地踏了下来,一蓬雪雾溅起,李岩在马上朗声道:“裴舍人,我没误了时辰吧。” 这就是大唐扬威西域的伏波王,勇悍别捷,文治也不俗,各地的三鑫银行,和州县的管理机构,银房银曹已经开始运转数月,而且卓有成效。 中书舍人裴宽上前帮李岩牵住马,羡慕地打量着紫麟聪:“这就是龙种驰驹的后代。” “哈哈,久闻裴舍人工于骑射,是个儒将,万一哪天需要你为国出征。也用得上这等名马,你喜欢龙种聪驹的后代,我就挑一匹送给你。早晚练练骑射,不可荒废了身手。”伏波王豪爽笑道,大步迈进了中书外省。 巡看了一遍中书各房处理的政事,李岩听了各房参军的汇报,脸色严肃地道:“中书门下的官吏凡有请假过两月,像右拾遗杜甫这样的尸位素餐之辈,一律免职。” 杜甫请假符合中书外省的规矩,伏波王为何要免除长假官员的官职? 不过这是上官的意思,裴宽只的唯唯应诺。 临别时,李岩拱手道:“裴舍人,我在正月十五上元节迎娶杨氏姐妹为妃,务必前来赏光!” “一定,一定!”裴宽满脸笑容,拱手回礼。 大唐开元二十年的上元节。 坊街上雪未消融,上面有一层烟花爆竹的残屑,花花绿绿,平康里打一大清早起,车马络绎不绝,热闹空前。 今天是大唐中书令,伏波王李岩迎娶杨氏三姐妹的日子,伏波王为国征战,上一次娶妃是在西域这一次在帝都长安,皇亲国戚,满朝文武闻风而动,谁不借这个机会,上门恭贺,吃顿喜酒,借机跟伏波王套个近乎。 要是伏波王谋反,满朝文武都成了叛党? 皇帝的赏赐,宫中武惠妃娘娘的赏赐,流水一般地送到伏波王府,皇帝恩宠有加,命高力士传旨,同时封杨氏三姐妹为正四品良缓,恩宠之厚,令人咋舌。 伏波王府,连同左邻的永穆公主府,右舍的杨府,都挤满了上门贺喜的宾客,流水宴摆了三日,从上午一直到晚上,上门的宾客喝得醉醺醺的才离去。 上元节,正式迎娶这天,伏波王李岩率百骑狼牙亲卫,骑着清一色的青海驰,抬着彩礼,吹吹打打。沿皇城边沿从坊街到了朱雀大街,来回走了一圈,让半个长安城都知道伏波王成了亲,到了黄昏,按照唐人习俗,李岩跟杨氏三姐妹在女方杨府拜过六地,牵着三个美人儿才入了洞房。 几对龙凤巨烛明明地照,映着房间里灿灿耀眼的金器,温润光洁的玉器,那两根三尺多长的象牙雕,那一件物事不是价值连城,豪奢到了极点? 洞房的色彩吉样喜庆,红色的蜀锦帷幄。织着繁花的波斯地毯。一张可容七八人睡的黄花梨门围子架子巨床,红色的鸳鸯罗帐高挽,并排坐着杨氏三姐妹,一个个盖着红绸,正等着李岩挑呢。 房里燃着壁炉,放着火盆,温暖如春。 他***,我穿到大唐,娶了杨氏三姐妹,这才没白活一回,李岩感叹道,手拿挑盖头的棍儿,得。从最小的玉、环哪儿挑起,李岩心花怒放。低声吟道:“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挑开盖头,杨玉环娇羞满面。让人生怜,李岩将她的脸儿勾起,亲了一个。玉环性子婉顺,温柔道:“姐姐们也等久了。” 却嫌脂粉污颜色,淡扫蛾眉朝至尊。杨花花肌肤白润细嫩,温婉如玉,在姐妹中姿色最美,李岩越瞧越喜爱,视若珍宝。 杨玉莲纤腰丰胸,曲线玲珑。浅笑轻蹙,都有那种熟女的风韵,美人儿如画,每一位都有自己独特的景致。 挑了三姐妹的盖头,李岩牵着她们的手儿坐到黄花梨束腰花雕圆桌旁。桌子上摆满了酒菜。 “你们姐妹都来用些酒菜,忙了一天。也累了。”李岩招呼道。 杨玉环虽然年纪最她却心疼道:“岩哥哥今日抬着彩礼,往朱雀大道走了一圈,最累的是你。” 欣喜地望着洞房里豪华的陈设。杨花花似乎醉在梦中,岩哥哥骑着骏马,率领着他麾下勇悍的将士。亲自给杨府送来彩礼,前来迎娶我,如果跟了杜甫,有眼前如梦如幻的洞房花烛夜么? 能嫁得这样的丈夫,年轻英俊。权势熏天,富可敌国,花花这样的小女子还有什么不满意吗?杨玉莲心疼李岩,亲自夹了一块胜制的鹿肉,送到李岩嘴边。 一口接着,李岩慢条斯理地咀嚼,含混不清地道:“玉环,将撒马尔罕葡萄酒斟满夜光杯,我们依礼,先喝了交杯酒。” 暗红色的葡萄酒散着馥郁的酒香,李岩一一与杨氏姐妹碰杯,饮了交杯酒,洞房里你依我依,最是情浓。 三姐妹轮流着给李岩夹菜劝酒。美人儿围绕的感 瞧着三姐妹争相邀宠的样子,李岩忽然正色道:“花花,你瞧着满屋子的富贵荣华,想的什么?。 杨花花聪明,她不开口,担心自己说错了什么,惹得李岩不高兴。 “西域天波城,还有好几位妃子,我为什么不带她们回长安?伴君如伴虎,你们想想皇帝的宠臣王毛仲,什么都明白了。”李岩自问自答。 杨花花到底在外面管着事儿,也听人说起过王毛仲的下场,若有所思道:“岩哥哥让我们惜福,不可在外面骄纵,仗势欺人。” 将花花拉到自己怀中,坐到自己腿上,李岩亲了她一下:“我的根基在西域,回到帝都长安,看起来风光无限,却像在火炉上烤,深居简出,有时故意做一些出格之举。你们不要惊讶。” 杨花花在李岩怀中撒着娇:“岩哥寻,洞房花烛夜,可不要耽误了良辰美景。” “花花;你急不可耐了么?我还想着让你们乔装成男子,与我一块儿出去看灯。”李岩故意问道。 杨玉环少女心性,偏着脑袋。拍手道:“好呀,上元佳节,明月高悬,听说帝都长安燃灯五万盏,有金鱼灯,莲花灯,婚桃灯,走马灯,,花样繁多,美不胜收!” “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明儿去看。”杨玉莲拉了她一下,劝阻道。 瞧着杨花花美艳动人的脸蛋。李岩**勃,将她抱上了床榻。 “岩哥哥,你可要怜爱花花。”杨花花娇声道,罗衫半解,鬓乱如云,红裙褪到腰间,露出一双修长白哲的**,一曲一直,极是诱人。李岩呼吸急促,, 杨玉莲拉着妹妹,先到外间去汤沐了 不一会儿,杨花花香汗淋漓。躺在一边娇弱无力,瞧着姐姐抚摸李岩的身子,他的下边,正是豆笼般的少女杨玉环,星眸微闭,紧咬嘴唇”洞房里花烛轻燃,风光旖旎。折枝花鸟纹雕刻的描金漆饰衣架,一件团三条衫孺裙胡乱地搭在一起。 第二日睡到日上三杆,李岩与杨氏三姐妹才起来,描眉弄妆,闺房之乐,不足为外人道,她们收拾齐整。到大堂去拜见正妃冷霜儿。 暮色仿似洗墨,天地渐渐被晕染。明月升起来了,照着屋顶树上的雪。几万盏花灯点亮,好似天上的星辰落到了帝都长安。 李岩带着换了男装的冷霜儿,杨氏三姐妹,在狼牙亲卫的护卫下,手里提着精致的宫灯,徒步观灯。 各式各样的花灯,让人目不暇接。李岩手指一处:“那挂在楼边的纸球灯,跟摘了明月下来似的。” 走走停停,到了朱雀大街。 朱雀大街美得就像是一条银河。杨玉环指着朱雀门外的巨型灯楼嚷道:“岩哥儿,那就是皇帝搭建的巨形灯楼么?” 那座灯楼檐牙高啄,气势雄伟。宽达两百丈,就是有二十间房屋那么宽,高十五丈,灯火辉煌,在夜色里金光璀璨,极为壮观。 李岩俏同四位美人儿驻足观看,杨玉环,杨花花,欢呼雀跃,冷霜儿与杨玉莲俏脸也露出欢欣莫名的神情,细声品论。 周围的士仲百姓越聚越多,有点水泄不通,这已是灯会的第三天,大唐子民陷入了盛世的狂欢中。 按照唐人习俗,上元佳节,赏月游玩,燃灯放焰。喜猜灯谜,共吃元宵,合家团聚,其乐融融。 李岩赶紧携带几位美人儿到了在水一方,叫了间临街的雅舍,安排了一桌酒菜,夫唱妇随,玩了起来。 杨玉环弹琵琶,冷霜儿击鼓,花花与玉莲双双起舞。 杜甫不是才高么?本王也不差。为赢得美人儿的芳心,李岩封了好久的笔,又重提起来。 提笔写下这应景的词,李岩轻唱道:“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在水一方很快就会传唱这诗词。还有《两京逸闻》也会转载,伏波王携美出游这段佳话将在帝都流传。伏波王除了权势,还有这才名。李岩想道,杜甫你有得比么? 网被免了官职的杜甫心仿佛死了一般,借酒浇愁,顾废终日,在这个热闹的上元佳节,他躲在自家的府中,望着明月,吟着缠绵徘恻,相思成愁的诗句。 杜甫脑子里忽地想起杨花花以前对自己说过,为了自个儿的前程亲人。不要再来杨府,对,一定是这样,伏波王凭借手中的权势,欺男霸女。强行娶了格花花。 花花为了我,舍身侍贼,可苦了她,我要将她从水深火热中拯救。 杨玉莲刚刚丧夫,文君新寡。还在守孝,就被伏波王强占了去,这个权奸恶霸,我就是拼着千刀万剐,也要把他拉下马来。,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凹心。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266.父子反目(上) 江甫被偏执沫了心窍。一夜辗转反侧,起身拨亮了油虾:竹洋泣洒写了几千字的状子,睡不着觉。一心只想等着天亮,就去御史台告状。 到了三更天,杜甫实在熬不住。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等到天光大亮。才醒过来,牵了匹劣马,也不爱惜那马,一路鞭马如飞,进了皇城。到了御史台,在衙门口敲起了鸣冤的铜锣。 守门的小吏,看他身着青袍,有官职在身,便把他领到了侍御史张博济的签押房。 “怎么,你要告中书令,伏波王李岩?”张博济打量着这个一脸憔悴的八品官儿。 “没错,下官就是要告他,欺男霸女,抢了我的未婚妻,霸占了杨府新寡的杨玉莲,欺负一门弱质女流,我与他争辩几句,他叫手下将我痛打一顿,推出府门杜甫悲愤地控诉地,他将袖子捋起,展示给张博济看,上面还有些伤痕。 活该,叫你不长眼,跑去得罪伏波王,张博济心里骂道,我巴结他都还找不着地方,正好将这状子收了,通知伏波王,想必他会感激我,举荐我这个姐夫升迁。 人谁无过,我用公款装修了一下大堂,伏波王对我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痛骂,一点不给我这个姐夫面子,万一伏波王不肯,又像上次那样将我骂出来,哼,我就要将这个案子掀出来,弹劾他,让他名声扫地,丢官罢职。 张博济收了状纸,先安抚杜甫:“监察百官,弹劾权贵,本就是御史台的职责,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 等到下了班值,张博济揣着状子来到了平康里伏波王府。 张博济见我?伏波王李岩眉头皱起。这人脸皮真厚,前番被我一顿叱骂,又被弹劾,还不长教,说是杜甫到御史台告我,沉吟了一会儿道:“让他先进来吧 除了李腾欢,李岫,我与李林甫府里的儿女没一点兄弟姊妹之情,那都是些趋炎附势的家伙。 张博济进了李岩的书房,在他的积威之下,大气也不敢出,毕恭毕敬地将状子拿出来,递给伏波王李岩。 说我欺男霸女,这也太恶毒了吧。李岩仔细读了一遍,心中有了计较,瞧着垂手侍立的张博济,冷冷地哼了一声:“张御史,本王知道了。你退下吧”。 “杜甫胡乱告状,诬陷伏波王。我立剪派人将他拿住,把他关押起来。让他死在狱中”张博济目光阴狠,为李岩出谋划策,一付忠大模样。 要是听了你的话,以后不知还的捅多大漏子,伏波王李岩一拍:“够了。张御史,本王清清白白。还害怕杜甫这个无凭无据的诬告,这张状子就是你滥用职权的证据,就留在我这,日后你再不知悔改,我就用它来弹劾你,滚出去,滚快点。”张博济上门巴结示好,被李岩收了状子,反而要挟他,哥一次将他赶出府门。 浑身气得抖,张博济脸上一阵儿青一阵儿白,咬着牙,回头狠狠地盯了一眼伏波王府,往侍中李林甫府上去了。 李林甫网好从中书内省回来,随身携带了不少公文,正准备在府中批阅,他上进心强,不像李岩,一月到有半月在玩。 回府屁股还没没坐热,就看见大女婿张博济哭丧着脸,前来拜见自己。 “岳父大人,你瞧瞧伏波王,还是我们李府的人吗?杜甫弹劾他欺男霸女,为维护他的声誉,我将状子递给他看,反而将状子强收了去,说我玩忽职守,将我叱出门去一边说着,张博济一边抹眼泪,在李林甫面前装可怜。 伏波王出征几年,得胜回朝,被羁押在长安,性子有些变化,谁也不相信,好歹张博济是我的女婿。一点面子也不给,连我也不放在眼里,李林甫心中长了根刺,口中却安慰张博济:“伏波王虽然寄养在我府上,与兄弟姊妹并不亲近,博济以后离他远些。” “岳父大人,伏波王对我这样就罢了,他还说你骄宠子女,在府中召妓,为老不尊,他分明就没将你放在眼中”张博济就是个不能得罪的小人,在李林甫父子间添油加醋。搬弄是非。 “哼,真的吗?”李林甫面露微笑。想起李岩回到帝都后的种种行径,有时将他呼来喝弃。让他办事,不像以前待父一片孝心,得让他受点挫折,长个教 皇帝正用伏波王,这件卓对他的影响不会很大,李林甫道:“博济。你去叫杜甫再准备一份状子。弹劾伏波王,这事你出面不好,得另外找个人吧,刑部侍郎王缺。” 李林甫脑海中浮出王跋乖巧的模样,在王毛仲谋逆案中对我言听计从。而且为人见利忘义,严酷冷峻。 想必王缺也明白。我能将他打压下去,也能扶他起来。 张博济得了李林甫的话,如获至宝,立刻到王缺府上去商议这事。 刑部侍郎府也在长安城西北,离平康里并不远。 王甜的府上布置得富丽堂皇,张博济一见,更觉臭味相腻,。也喜欢泣豪奢的味儿,丹了王甜,寒胎了几向,把岳必甲狮甫的意思说了出来。 “李侍中要我去弹劾伏波王?”王缺有些吃惊,眼睛里闪出狡黠的光。因为内库的事被免了宰相,他事后也弄明白了,那就是伏波王李侍中联合下的手,因为他们提出了设立银行,伏波王凭此升了中书令。 对王劲来说。伏波王自己招惹不起,躲都还来不及,不过,眼下有了机会,李侍中与他有了矛盾。 张博济笑了笑,胸有成竹道:“伏波王功高震主,圣人对他且疑且用。我们给他一个教,让他知道李侍中也不是好惹的,收敛点。” “多谢张御史,我们这就过府毒拜见李侍中,亲耳恭听他的教诲。”王缺觉得还是有些不稳妥。拉着张博济回到平康里李林甫府上。 张博济虽然无奈,但是王甜官职比他高,还做过几天宰相,只得跟随同行。 不过能报李岩辱他之仇。张博济心里也觉得畅快。 三日后,皇城内御史台。 虽是早春二月,春寒料啃,杜甫裹紧了身上的棉袍,朝御史台走来,他跟祖父杜审言一样的性格,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还有股子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头。 不畏权贵,就是鸡蛋碰石头也不怕。 门房小吏得了张博济的吩咐。杜甫一来就带到他的签押房来。“杜拾遗,伏波王可是当朝的中书令。权势熏天,又有大功于国,你还是不要弹劾他,免得殃及你的亲人。”张博济故意劝道。 “我既然写了弹劾权奸的奏疏,就做好了一死的准备”。杜甫激动地嚷道 “果然是不惧权贵的奇男子!为了杜兄这番志气,我就为你出头张博济作义愤填膺的激昂状,“不过,你我的官职低微,弹劾的奏疏由朝中重臣递上去最好,刑部侍郎王缺,为人正直,我们就让他去弹劾伏波王。” 杜甫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怎么又牵扯到刑部侍郎王甜,他也在朝中任过官职,知道官场这趟浑水,我不会成为他们的工具? “如果杜兄心志不坚,那就算了。出了我这个签押房,谁会接你这个状子?。张博济瞬间变了脸色,略略拱手:“送客!” 想到被伏波王李岩强夺了他的杨花花,想到他霸占新寡的杨玉莲,那个权奸恶霸。杜甫牙一咬:“舍得一身剐,我也要把伏波王拉下马”。 瞧他牙关紧咬,隐隐有血丝渗出,张博济生生地打了个冷颤,早春二月,还有倒春寒,刺骨的寒风透过窗户袭来。 又逢朔日,日朝宣政殿,皇帝李隆基这些日子感到轻松惬意,整日不是炼丹,就是和宫中的美人儿歌舞宴乐,要打赏,潇洒地拿几张银票就行了,不用内库藏库到处去取,伏波王治政,举重若轻,不是大事事都来烦他,从中书省传来的消息。他也不揽权,在中书省大肆安插心腹。平日也是隔三差五的去,多是忙着三鑫银行的事。 在大唐各地州县建立了三鑫银行。户部的职能加强,调剂余缺,运送槽粮和税银,最近又在筹划大唐海港建设,大力展海运和工业,为我宫中的奢侈生活四处弄钱,还不扰民加赋,真够绝的。 满朝文武,谁有他这个本事?这个儿子孝顺,能力远比太子强多了。 孝顺,皇帝李隆基突然醒悟到。李林甫以前呆在大理寺狱,李岩可是一片孝心,四处奔走,营救他出狱。 现在一个是中书令,一个是侍中。要是联手把持朝政?皇帝惕然一惊。 “启奏圣人,臣弹劾中书令。伏波王李岩,强抢右拾遗杜甫的未婚妻杨花花,霸占了新寡的杨玉莲,无大臣德行,实在不配为中书令一个紫袍官员站出列来,大声弹劾道。 听到有人弹劾自己,伏波王李岩循声望去,这人鹰鼻酷嘴,脸上带着丝阴险狡诈。 刑部侍郎王甜。当真是打蛇不死,反被蛇咬,李岩的眼睛眯缝起来,射出一股杀意。李岩还没来得及辩解,侍御史张博济也跳了出来,大声弹劾李岩,一付义正词严的样子。 皇帝李隆基起先听着有些恼了,伏波王文武双全,英武勇刻,浑身有股子英雄气,大唐年青皇子,用得着去欺男霸女吗?正想喝退,突然看见侍御史张博济跳出来了。 有些意思,张博济不是侍中李林甫的女婿吗?他是伏波王的姐夫。 我得问问李侍中,皇帝李隆基脸色阴阴的,点名问道:“李侍中。伏波王与杨府的关系,你可有耳闻?。 都是张博济这个小人弄出来的事。李岩望着李林甫,心道,关键时候。父亲你得耸我说几句话。 侍中李林甫出列,手捧玉劣,缓缓道:“王侍郎弹劾伏波王欺男霸女。确有其事。” 闻言如坠冰窟,李岩一下子呆了。直到皇帝叫他才反应过来,以前张博济拿状子来的时候,自己还特意问过杨花花,只有那一纸婚书,被…獭着没拿出来,聘礼信物都退得干干净净,心里有了底与逞,儿臣想请教一下,王侍郎,张御史,李侍中,杜甫不过是杨府的世交子弟,他与杨花花何时有个婚约?我到走出征塞外,与杨花花早已定情,书信往来可以为证,儿臣要弹劾他们诽谤大臣!” 有点意思,李岩与李林甫之间有了矛盾,我得推波助澜,让他们这对养父养子反目,这皇帝威严喝道:“所谓无风不起浪,王侍郎,张御史。此案就交给你们审理 皇帝小题大做。难道他忘了,他亲自封杨氏三姐妹为良暖的事?高力士在旁边小声提醒道:“圣人。伏波王虽有小过,难掩大功 皇帝李隆基冷冷地扫了高力士一眼。根本没有理睬他。 散朝之后。李林甫,王缺,张博济走到一块,李岩瞧着他们的背影。若有所思。 权力场中,哪有什么父子亲情?李林甫心里充满了对权力的渴望,是不是我这个中路! 李林甫口蜜腹剑,不折不扣的盛唐权奸,一不留神。我被他卖了还帮着他数钱”李岩回到府中,闭门不出,静等着刑部侍郎王缺来问案。 过了几日,一队金吾卫到了平康里伏波王府门前,耀武扬威地一抖公文:“奉圣旨请良暖杨花花。杨玉莲及杨夫人到刑部大堂问案,三司会审。” 三司会审,这级别够高的,掌纠察百僚、弹劾不法的侍御史,与门下省的给事中,中书省的中书舍人审判皇帝特命的案件,号称“三司会审。”现在还加上了刑部侍郎王础,伏波王李岩面色阴沉:“公文拿来!” 为的刑校尉将公文递给李岩。李岩一看,就瞧出了不对劲,为何只提三个弱女子,不来问我。 “等着!”李岩吐了两个字。 后院里,杨花花,杨玉莲一听三司会审,大惊失色,抱头哭了起来。让伏波王左右都不好劝。 让她们到刑部大堂去一下也好,受个教,免得日后受宠骄纵,李岩沉声道:“到了堂上不要害怕。沉住气,按我说的办。” “伏波王,你随我们同去?”杨花花鸭蛋脸儿挂满泪痕,犹如一枝带雨的梨花。 “你们先去,我随后就到,有中书舍人裴宽在,他们不敢为难你李岩宽慰道。 姐妹俩和杨夫人坐上油壁车。在狼牙亲卫的保护下前往刑部。 伏波王李岩在府中呆了一会儿。翻身上了紫麟聪,远远缀着油壁车。跟在她们后面。 杨氏母女到了刑部大堂门口,那名刑校尉手一伸,将狼牙亲卫拦住。 “这是两位王妃和她们的母亲,不是你们的阶下囚,伏波王命我们小心保护,免得她们受了惊吓郎支都一把掀开刑校尉,与几名狼牙亲卫一涌而入。 杨花花与母亲姐姐网走到大堂走廊处。就听见里面传来阵阵凄厉的惨嚎声,杨花花心里打了个哆嗦,连忙抓住姐姐的手。 杨玉莲手心全是冷汗,吓得花容失色。 两个被打得血肉模糊,不成*人形的女囚被拖了出来,杨夫人见状,全身软,迈不动脚步。 杨花花和杨玉莲赶紧扶住母亲。却听得刑部大堂惊堂木一拍,一声暴喝:“将杨夫人及二位良暖带上堂来。” “姐姐,别慌,伏波王马上就要赶到。”杨花花掌管王府在长安的产业,手下也有忍卫听命,她的见识要强些,咬牙稳了稳心神。 跟姐姐扶着母亲到了堂上,哪儿摆了三张靠背椅,也不等堂上吩咐。敛衽为礼后,直接就坐着。 伏波王说过,她们不是囚犯,而是四品良暖,有官职在身的。 这就是杨氏姐妹么?果然生得天香国色,姿容出尘,难怪伏波王要欺男霸女?换了我也会这么干,刑部侍郎王础一时走了神。忘了开口问案。 还是中书舍人裴真神智清醒。清了清嗓子,问道:“良俊杨花花,本官奉圣人之命问案,你据实答来,你与杜甫可有婚约?” 形容憔悴的杜甫转过身来,激动地望着杨花花,只要她吐出一个字。“有”” 就一个。字,皇帝就可以与我们做主。有情人终成眷属。 杨花花瞧也没瞧他一眼,冷冷反问:“这是谁捏造的谣言,毁我的清白名声?” 裴宽转身问杜甫:“杜拾遗可有婚书聘约,或者三媒六证?。 “有!”杜甫恨得咬牙:“有婚书为凭,被伏波王撕碎,还将我打了一顿。” “你这人莫非失心疯,跑到府中来求亲,死缠烂打,好没脸皮,父亲见你是世交,才没有赶你出去,现在信口雌黄,诬我清白,裴舍人,这是伏波王与我往来的书信,早有山盟海誓,情订三生,请大人看看”。杨花花从随身带的包裹抽出一叠书信,呈了上去。,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旧凶饥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267.父子反目(下) 肌江甫旦了如此情状。杨花花视他如路人,头顶仿似被雷凤口似被一刀断开,魂魄顷刻灰飞烟灭,大堂上只剩下一具行尸走肉。 见杨花花从容不迫,有备而来,刑部侍郎王锄暗叫不妙,突然喝问杨玉莲:“良暖杨玉莲,你前夫崔峙,网过世不及一年,你就被伏波王迎娶,可知不合礼制?” 杨花花的勇敢鼓舞了杨玉莲,她毫不畏惧,答道:“我与崔绚早已解除婚约。这是一年前他给我写的休书。所以。伏波王娶我。并无违背礼制,请王侍郎详查!” 对这案子,最有把握的就是这件事,刑部侍郎王锄一下子傻了,还有如此说法?人家可是有休书在手。 如果这案子如此结案,伏波王反过来弹劾他,说他诽谤大臣,那可吃罪不起,想到这儿,王欲面目狰狞,盯着胆小的杨夫人,暴喝道:“你的女儿伪造证据,杨夫人,你可要据实答来,否则,就是刚才那两名女囚的下场!” 杨夫人被吓得簌簌抖,脱口就要回答:“老爷在世 “王侍郎,吓唬谁呢!”伏波王李岩夫步迈了进来,声如炸雷 郎支都见机,立刻上前,将杨花花母女网进来时的遭遇,大声地禀告了一遍。 “果然好手段,威逼恐吓全用上了。我不来,还要将我岳母曲打成招。”李岩扫了一眼堂上审案的几位官员,目光凶狠,像要择人而噬。 张博济有些畏惧,目光躲躲闪闪。王缺凶狠,视线与李岩碰了一下。火星四溅。 “裴舍人,刚才王侍郎威胁杨夫人的话记录下来没有?前面拷问女囚的事也记录下来。”李岩沉声喝问。 “没”没,现在记下也不迟。”裴宽又是惭愧又有几分紧张。 伏波王李岩走到杨氏姐妹前面,将她们护在身后,给杨夫人也增添了不少信心, 伏波王李岩厉声喝道:“都记录下来,签字画押,请圣人裁决。你们话也问完,物证已提供上来,如果没事,我们就走了。” “伏波王,话还没问完。她们怎么可以擅自离开?”王锄豁出去了。大声阻拦。 “裴舍人。张御史,你们觉得呢?”李岩缓缓转身,站定,微笑 道。 裴宽恭敬答道:“看了伏波王与杨花花往来的你们情逾金石,下官佩服!” 李岩笑了笑。拱手道别。 眼看机会就要丢了,以后想上伏波王府提人想都不要想。王缺气急败坏,大声叱道:“金吾卫,将她们拦住,话不说个清楚,绝不能让她们离开!” 金吾卫那位刑校尉带人拦住你的路。 难道还要强留我不成,忘了爷是战场上尸山血海爬出来的。伏波王李岩低喝一声:“动手!” 郎支都上前,左手格挡住刑校尉的手,身体贴近,一肘狠狠砸在他的胸前。 刑校尉腾腾腾地往后退了几步,一名狼牙亲卫趁势飞起一腿,狠狠地蹬在他的胸前,将刑校尉踹得飞了起来。 伏波王李岩转身,目光森寒知道箭矢,飞向刑部侍郎王锄,手里已暗暗扣了飞刀。 中书舍人裴宽见状不妙,慌忙站在王甜面前:“这案子已经问完,下官恭送伏波王。 王融,你再敢出手拦我。我会叫你父子在九泉之下团聚,李岩冷冷地哼了一声,袍袖一甩,转身大步离去。 瞧着伏波王一行人离去裴宽绷紧了弦才松了下来,刚才不觉,一身的汗都出来了。 “咚!”杜甫看到杨花花走了,才如梦初醒,喉头一甜,一口血涌到嘴边,再也忍不住,喷溅在大堂。 到了望日,宣政殿上朝会。 中:“刑部侍郎王甜问案心切,先将两名女囚抟打。直到杨夫人与两位良俊到来,杨夫人见状,立刻被吓晕,臣劝阻不的”伏波王与杨花花早有情意,奈何为国征战,将婚事耽搁,有诗为证,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一段英雄美人的佳话让人感叹。告状的右拾遗杜甫并无证据 皇帝李隆基弄清楚了案子的始末,沉吟半响道:“刑部侍郎王础,侍御史张博济风闻奏事,诽谤中书令,闭门反省一月,罚俸半年,良嫁杨玉莲新寡,中书令李岩娶之,违背礼制,各降一级,伏波王李岩降为中书侍郎,仍掌中书省。” 侍中李林甫谦恭柔顺地站在李岩身边,仿佛这事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李岩扭头狠狠地瞪了一眼李林甫。才上前谢恩,这一幕落到皇帝眼中。他心里的隐忧一去,如云过天青,一片舒畅。 夜色深沉,更漏星残,平康里侍中府,两个黑影翻越墙头,进了院子一闪即没。 精思堂依然那团昏黄的光晕透射出表。其中一个黑影按特定的方式敲了敲门,低声唤道:“父亲!” 李林甫开了门,对黑影点了点头:“进来吧。” 精思堂内。 父子俩坐在光彩里,谁也没开口说话,气氛都有些尴尬,还是李岩!“父亲,你听了张博济的话,出芋来打压我的吧猛※ 在这个心机深沉的儿子面前,李林甫没有隐瞒,点了点头:“张博济怎么都是你姐夫,你一点情面不留,让人家心呢。” “父亲,张博济虽然是我的姐夫,对你也恭顺,但他在外面为人骄狂。不是做大事的人,父亲托以腹心。以后恐怕要为他所累。” 李岩言辞恳切,并不东拉西扯。直奔着主题而去。 李林甫沉默不语。像口井一般深不可测。 “刑部侍郎王缺,鹰视狼顾。有邀媚固宠的手段,以前投靠张说。想陷害我们父子,父亲难道忘记了。他虽然事到临头,才具戈一击,但也是一条喂不熟的狼,父亲千万小心。”李岩此时仍然想用孝心感动李林甫。 羽林骑是李岩一手带出来的,右骁卫将军冷锋寒是他的妻弟,左骁卫将军陈玄礼也受了他的恩,要想成大事,就得学高祖李渊,重用秦王。具后我也有机会登帝个,李林甫脑子中有了疯狂的念头,他调整了自己的呼吸,烛光映出他亲切的笑容:“岩哥儿,为父一时糊涂,得到你的提醒,才醒悟过来,是呀,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你我父子联手,把持朝政。再进一步一” “父亲,你没察觉圣人对我纳妃这件案子是有意为之,在我们父子之间制造矛盾?”李岩反问了一句,岔开话题。 岩哥儿机敏,李林甫地肯定地点了点头。 “我只想回到西域,如果父亲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只需吩咐就是,日后的朝政大事我都听你的,不过父亲在三鑫银行,海港建设,西北,东北的军政这几件事就不要插手了。”李岩毕恭毕敬拱手道,一下子把两人的距离拉远了许多。 岩哥儿难道识破了我的心思。这算是父子结盟,各自都有利益在里面。李林甫收起笑容,郑重地点了点头。想除掉李岩?他为皇帝聚财,又有高力士,武惠妃在宫中为他美言。谁也动不了他,何况他手握兵权。 李岩跟冷霜儿告辞,联袂离开了侍中府,李林甫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墙头,若有所思,一夜无眠。 回到伏波王府,冷霜儿看李岩神情有些黯然,问道:“岩哥儿,父亲与你的隔阂解除了吗?” 伏波王李岩摇了摇头:“父亲已经陷入了对权力的执迷疯狂中,他如果不除掉刑部侍郎王劲,说明他在培养自己的势力,我们的裂痕无法弥补,管他呢,大唐朝廷有两个父亲,我们日后就到西域,躲得他们远远的。” 我为李林甫的专权腾开了道路,他开始在朝中折腾,我冷眼旁观,等待机会。 父亲再奸猾,他不过是个文臣,依仗皇权作威作福,一旦皇帝夺了他的权,下场比谁都凄凉。 我只要掌控兵权,至少有自保之力。 烛光下,冷霜儿伸出手来,摸着李岩的脸庞温柔道:“岩哥儿,你心里苦,我知道,日后我们去西域,快快乐乐过日子。” “冷王妃,这会儿我就想快乐。”李岩揽住她的腰,凝望着烛光下俏美的面容,吻了上去。 转眼到了秋天,绿树掩映的兴庆宫染了红黄,成了一副色彩丰富的画卷。 勤政务本楼大殿。 侍中李林荐奏道:“圣人,后宫不可一日无主,惠妃娘娘推广种植占城稻,造福天下,掌管后宫,贤惠公正,应进皇后位,让后宫之主惠妃娘娘名实相荷,让天下臣民归心。” 紧跟着,刑部侍郎王缺带头呼应,二十来个朝中重臣一齐出列,劝进之声不绝于耳。 李岩一瞧,李林甫活动能力果然强。拉了一大票人出来,没动的就是自己和裴宽等七八人,朝中的大清洗网过,那些反对武惠妃封后的不是贬官。就是流放。 裴宽网要迈出去,被李岩用眼神挡了回去。惠妃封后,他私下问过裴宽,知道他极力反对这事。就告诫过他,惠妃进位为皇后,是大势所趋,不要去做无谓的牺牲,与其这样。不如把那几件朝廷大事办好,眼下他在殿上,网直的性子犯了。忍不住要出列上奏劝阻。 皇帝李隆基笑呵呵地坐在雕龙胡床上,惠妃贤惠,宫里那么多美人儿。她也不争风吃醋,反到是一心一意替联管理后宫,开源节流北门兵变,她出面安抚叛军,为联收拢军心功不可没。 咦,李岩怎么没有动静?皇帝李隆基奇怪,问道:“伏波王,你对武惠妃封后可有不同看法?” 裴宽眼巴巴地望着李岩,目光示意。你可是大唐皇子,千万不能让武惠妃封后啊。 李岩不急不慢地出到奏道:“父皇,惠妃娘娘不能做皇后!” 武惠妃一直对伏波王不错,他怎么会出言反对?皇帝疑惑道。 “太子李模仁孝小心谨慎。并无过错,一旦惠妃娘娘为妃,日后寿王李瑁长大成*人,万一造成储位动荡,儿臣担心国家不安。”李岩大声奏道。 原来是因为这个,母宠子贵,难道伏有窥视帝个!心。皇帝暗自惕凛起来六…※ “可是儿臣想起惠妃娘娘的种种贤德。她不进位为皇后,恐怕天下人都会不答应,儿臣害怕被天下人唾骂。儿臣劝进惠妃娘娘为皇后!”李岩此宏又显得义无反顾,坚决拥立武惠妃为后。 皇帝李隆基算是听明白了,李岩将立后的好处和坏处都提出来,好让自己作决策,思索了片刻,道:“此事容后再议。” 消息传到宫中,武惠妃气得牙痒痒,关键时刻李岩背叛了自己,可是转头细想,又不会,李岩与自己约定,就是这几日劝进,朝廷李林甫那一帮人不是他授意的吗? 封后这事不成,皇帝也躲着自己,左右无事,我到三鑫银行总部去查账。 武惠妃出了宫,派了个心腹字女去伏波王府传信。 在总部查了会帐,武惠妃甚感羌趣,便走进密室中,准备在哪儿等着李岩的到来。 “伏波王!” 李岩就在哪儿等着,不知来了多久。 李岩一下子把她揽入怀里,武惠妃这会儿还生着他的气,一下子扭过身去,听见他在耳边道:“小傻瓜,我不这么说,怎么掩饰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准备在两京逸闻为你封后宣传造势,让种植占城稻,吃上占城稻的天下臣民为你封后上万人折。半个月后的宣政殿日朝,惠妃封后。势不可挡。” 武惠妃这才转过身来,娇嗔道:“谁有你这么多鬼心思,唔,嗯啊” 李岩的一只手已探进了她的儒裙,弄得她娇喘连连:“我倒觉的。你可以向圣人说,太子贤德,寿王年幼,才能不及,先退一步,等登上了皇后之位,坐稳了,再想法子除掉太子及其党羽。” “嗯,就依你的办,岩哥儿,快要我吧,我有些受不了。”武惠妃双颊潮红,呼吸急促。 看来武惠妃渐渐迷恋上了我。对我言听计从,李岩吻上了她的双唇,, 长安市井,一个报童举着手中的《两京逸闻》大声叫卖:“推广占城稻,泽被苍生的惠妃娘娘封皇后。岭南道献万民折,制功德伞” 一个波斯胡商招呼道:“将全部报纸卖给我。” 见是一个大主顾,那报童欢天喜的地收了几张纸钞,正要将报纸全递过去。 波斯胡商又递给他几张纸钞:“惠妃娘娘不仅劝农,而且重商,你帮我散出去,顺便让他们到这儿来签万民折。” 一个清丽若仙的年轻道姑闻言走上前来,取了一份细阅,瞧了一会儿。喃喃道:“伏波王,一别经年,不知你现在可好?惠妃封后,恐怕是你的手段吧。” 她后面的一个花白胡须的老道瞧着她的神情不对,便劝道:“白莲使者,你从青海回来,无论如何要去见他一面,才决定是否进宫 那名年轻道姑先是点头,接着摇头。幽幽地叹道:“江长老还是先去见本教在长安的信徒吧,那两位真人已等不及了。” 长安城东,青龙坊,一座家庙改的道观。清静安谧。 院子中那颗高大的银杏披一身黄绿的叶衣,挺立在碧空之下金色的秋风吹得树叶哗哗作响。禅房静得钵落可闻。 “两位真人,你们能及时赶来见本师,证明了你们对本教的忠诚。对贤良师的忠诚,免礼平身。”帘内那名年轻道姑淡淡道。 帘外那两名真人缓缓抬起头来。一名鹰勾鼻子,薄薄嘴唇,正是刑部侍郎王鳃,另一位则是他的弟弟。网任金吾卫郎将的王悍。 他们接到教内的贤良令,一时惊慌,隐藏多年的秘密被人重新提起,太平道真人,光这身份就会被下狱,株连九族。 久经风浪,王缺从最初的惊慌中镇定下来,得摸清楚太平道在外面的实力,教中现在由谁主持教务,实力如何?弱了就将他们吞并,强了就报官,由金吾卫郎将王悍动手,直接灭了他们,再立大功 “这是本教在长安的田产店铺。清白莲使者察看!”王缺将一个装着田产地契的檀木盒子递了过去。 那名老道网要接过来,就听见年轻道姑说:“两位真人劳苦功高,这些田产店铺,仍由你们掌管,我们若有需要,再来跟你商量 还算识实务,王缺微笑着收回檀木盒子,递给身边的弟弟王悍。 “本教贤良师早就在长安,位高权重,两位真人只要用心办事,贤良师日后会重用你们的。” 那年轻道姑的声音轻柔动听,却如一个晴天霹雳在王缺头上炸响。 太平道的贤良师潜伏在长安,位高权重,连我这个四品刑部侍郎都赶不上? 王甜脸上的惊疑之色一闪即没,毕恭毕敬问道:“属下何时能瞻仰贤良师的尊容?” 那花白胡子老道哼了一声:“贤良师身份隐秘,怎么可以轻易示人。时机成熟吗,他自会召见你 268.投壶之戏 “江长老。两位真人是本教高层,安排个机会见亚贤良卑凹小访,眼下有一桩事儿要办,王真人。利用你刑部侍郎的身份将我送进宫去。”年轻道姑柔声问道。 送进宫去,白莲使者要接近皇帝。杀了他,面相凶蛮的王悍的野心瞬间膨胀起来,呼吸有些急促。 微微有些诧异,王缺问道:“可否让在下瞧瞧使者的容貌。” 那帘儿被掀开,露出年轻道姑的冰肌玉颜,好似雪中一支高洁的梅花。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味儿,她绽颜一笑:“奴家江采苹,来自福建。” 王敛,瞬间惊为天人,拱手道:“白莲使者有如此容貌,当可进宫,不过能以官宦小姐的身份在选美中脱颖而出,日后可封妃嫔。” “这件事,王真人就费心安排去。我在福建有个身份,医博士江安之女。”年轻道姑点头赞同,示意他们退下。 两人走后,花白胡子的江长老对年轻道姑劝道:“白莲使者,太平道筹谋大事,得与贤良师配合。不然,本教的势力衰微,举事不成,反受其害。” “我换了士子装,去拜访一下贤良师。”年轻道姑缓缓站起身来。心如锁在笼中的鸟儿,好想脱笼而出。 王甜与王悍两兄弟离开道观。策马缓缓而驰,王悍靠近轻声道:“兄长,是不是让人把他们监视起来。看他们在帝都长安怎样活动,到时候是抓是杀,免得乱了方寸?” 王钳摇头道:“白莲使者在暗。我们在明,谁知道他们盯了我多久?今日看起来对我们戒心甚重。派人监视,反而弄巧成拙,现在她要入宫,对我们日后的前程大有帮助,只需忠心办事,不得轻举妄动。” 也是这个道理,白莲使者进了皇宫,有的是机会,王悍,满是横肉的脸上露出一抹儿笑容。 平康里,伏波王府。亲卫旅帅郎支都到书房禀报:“禀伏波王,外面有一位少年白衣士子。说是你的故人,与你在洛阻初识,铁刃城再遇。” 这是谁?杀机四伏的藏金窑,**难忘的一夜,李岩听后。脑子转了半天,忆起那名冰肌玉颜的女子。脱口而出:“梅姬!” 着白衣士子打扮的梅姬在亲卫的带领下,穿廊过院,瞧着庭院中的草木山石,仿佛在梦中依稀见过,越是接近,越是情怯,忽地心有所感,驻足停步,缓缓抬起头来。 伏波王李岩站在院中银杏树下。身姿挺拔,俊朗的脸染了塞外的风霜,带着几分成熟,正默默凝视着自己,似有万千话语要说。 芳心一颤,梅姬涌起被人牵挂记忆的幸福感,走到近前,听见李岩轻轻说:“这一次,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 他的声音不高,语气却异常坚定。手伸出来,牵着梅姬的手,两人并肩进了书房。 门网关住,李岩一平子将她抱住,吻如雨点般落下,相思之情如决堤的洪水,溃堤而出,, 这一番缠绵热吻,梅姬的反应并不热烈,她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感情。从李岩那令人窒息的吻中解脱,努力从他怀中挣脱出来。 “伏波王,伏波王文治武功。俱是非凡,难道不想登上九五之尊?”梅姬好不容易气喘匀了,拱手为礼,问道。 原来是这个”果然是邪教,老想着谋朝篡位,将我赶鸭子上架,伏波王李岩脸色一变:“休得胡说。本王身为大唐皇子,尽人子之孝,守臣子之礼,你再胡说八道,将你一” “伏波王忘了藏金窑之事?大平道累积数百年的财富支持你,你又是太平道的贤良师,难道不想建立一个人人平等的世界么?”梅姬连声。 冷静下来,李岩到书桌后坐下,面色沉静,看不出喜怒:“既然本王是贤良师,有权知道你们有什么打算?” “本教在长安还有一些势力,可为贤良师臂助,另外我准备入宫。接近皇帝,伺机杀了他,伏波王凭借你在禁军中一呼百应的能力,控制帝都长安,继承帝位。”梅姬见事情有希望,将太平道的谋划一一道来 伏波王李岩不动声色问:“太平道在帝都长安有多大势力?” “本教两位真人都在朝中任高官。”梅姬为取信李岩,透露了这个悄人的消息。 李岩容色缓和了一些:“太平道在青海,河西传道。没有聚敛钱财。也将教义作了修改,今生行善。死后可入人人平等的太平世界,所以我才允许你们展。本王在长安早有安排。不需你以身犯险,进宫去行刺皇帝,否则,你会坏了我的大事。” “我在宫中,可以邀圣宠,魅惑皇帝,与伏波王内外呼应。”梅姬还不肯打消她那个念头,急急道。 “嗯,太平道在朝中担任高官的两位真人是谁?”李岩漫不经心地问道。 “刑部侍郎王缺呈金吾卫郎将王悍。”梅姬对李岩没有隐瞒,合盘托出,据实相告。 原来是王碘王悍,有了这个把柄在手,他们兄弟不是我砧板上的肉么?得好好玩玩他们,李岩冷笑了一声,瞬间变脸:“就几…立个头脑,将教中机密轻易泄露,在后宫中能出头么。打脚入宫,我跟着就将王锄王悍拿了。将太平道连根拔起,贤良师是你硬塞给我的,藏金窑是我的战利品,我可不承你的情。再说,凭我亲自剿灭太平道的功劳,皇帝会相信你们的谣言吗?” “你,你。梅姬指着他说不出话来。 想不到他如此狠辣果断,太平道在他的治下,怕是早就在监视中,梅姬心掉进了冰窟,冷得彻骨。 “我不明白,放着好好的幸福生活不过。成天去想这些谋反掉脑袋的事儿,岁月易逝,红颜易老,你就留在我身边,看我如何行事?。李岩语气软了下来。 梅姬沉默不语,似在思索李岩的话。我这样子天南海北,塞外皇宫里去,还不是为了太平道大业。 太平道振兴大业金系在伏波王李岩身上。 李岩起身,走到她身边,将她的慢头去了,取了暮,任浓黑幽亮青丝如瀑滑落,搂住她,叹道:“今日之李岩,掌控西北数十万雄兵。会让自己的情人去侍奉皇帝么?小傻瓜,就这大唐天下,取不取它?还看本王的心情。” 这才是男儿的英雄气!梅姬心儿一阵迷醉,醉在炽热缠绵的吻中” 平康里,李林甫府第。 满院的秋色让侍中李林甫心旷神怡,更让他高兴的是身边这位殿中监牛仙客。 牛仙客方脸厚唇,看起来极为忠厚。恭谭地在李林甫身边随行。 “仙客,你任河西节度副使。在伏波王治下,厉行节约,积蓄财物,仓库盈满,器械精劲,将河西治理得非常不错。经我举荐,圣人已经同意,你升任工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我进京后得李林甫提携,升迁如此之快,牛仙客大喜,手脚都哆嗦起来,拱手道:“感谢李侍中提携 “仙客为人忠厚,注重礼节,工作勤勉,受人拥戴,有君子之德,本相也是为国举荐人才,日后在朝政上一。李林甫故意一顿。 “下官惟侍中马是瞻毛”牛仙客赶紧表白自己的典心。 伏波王李岩与李林甫虽是养父子,他们最近不和,我得找个机会上伏波王府听听他的意见。 武管家一溜小跑地过来禀报。侍御史杨慎矜携带礼物上门拜访。 “那就让他过来吧。”李林甫淡淡地吩咐了一句。 杨慎矜,上个月还是御史中承?他是隋焰帝杨广的玄孙,父亲杨崇礼,曾担任掌管财货,粮食储藏和贸易的太府少卿,为官清正廉洁,在朝野上下有很高的声誉。杨慎矜兄弟三人,勤奋谨慎。皆有父风,其中杨慎矜尤为突出,有才干,重义气,喜欢结交朋友,初任洛阳令。以能干闻名,后受几位宰相推荐,接替父业,掌管太府寺财物,并兼职监察御史,被皇帝日渐信重。升任御史中承。 院子里出现了一个身材高大,形貌伟岸的中年官员,身着绿袍,缓缓而来,那种贵族的风度仪表不在当朝宰相之下。 今日带着重礼到李府拜访,杨慎矜心里明白,他一直对李林甫谦恭敬重,至少在表面上,其实他担心李林挂为人奸诈,试图与他保持一定。 上月荣升御史中承,亲友得知。便来道贺,杨慎矜在府中置办酒宴。特意派人去请李林甫赴宴,但派去的人吃了闭门羹,门幢答复,李侍中身体不适,谢绝见客。 伏波王李岩深居简出,根本就不会和朝中大臣往来,杨慎矜只有讨好李林甫,他的态度让杨慎矜深感不安。昨日上朝的时候还看见李林甫精神健旺,毫无病态,此番托故不来赴宴,李林甫已对他不满,杨慎矜思来想去,不禁心怀惴惴。 翌日,皇帝就私下召见了他。指责他得意忘形,私下聚会,辜负了圣望。 这消息传得好快,而且直接上奏天听? 网任御史中承便受到弹劾,杨慎矜听罢额头汗湿,他一下子明白过来,这是李林甫在玩他,赶紧跪着请罪,辞去御史中承之职。 皇帝同意了,杨慎矜辞去御史中承,降为侍御史”里反而安稳了。 “拜见李侍中杨慎矜高大的身子弯得很低,拱手道,好像一匹被套上缰绳的骏马,“下官特地过府。聆听李侍中的教诲,朝野上下都在劝进武惠妃为皇后,下官是不是也上道劝进的奏疏?” 看风使舵上奏疏谁不会,关键是杨慎矜慎重的态度,还特意跑到李林甫面前,像请教师长一样。 李林甫对杨慎矜诚心投靠的态度感到非常满意,他微笑着对杨慎矜道:“你上道劝进的奏疏吧,明日我就去奏请皇帝,让你重新担任御史中承。” “谢侍中提拔!”杨慎矜被感动,声音还带着哽咽,立即躬身谢恩。 牛仙客看到李林甫目光扫了过来。身子也弯了下来,大臣的升迁任免。就在李林甫的一言中,可伏波王在军中杀俘,清洗皇甫惟明的手段。让人胆寒,回到帝都长安。又平了北门兵变,起大狱”八两个,究竟谁更厉害此。牛仙客心头疑“则※ 又逢日朝,宣政殿上喜气洋洋,在朝野上下的劝进声中,皇帝李隆基终于封武惠妃为皇后,名正言顺地执掌大唐后宫。 在武惠妃庄重的册封大典上,她感激的目光扫过一帮朝廷重臣,最后落到了李岩身上,心道,伏波王。下一步是不是该除去太子? 伏波王李岩曾道,自己封皇后,将对太子的地位产生影响,操之过急,事情反而不好,这会不会是他的借口?除去太子,伏波王李岩凭借他的文治武功,和皇帝宠爱,也有可能被封为太子。 那时候,我与他就成了政敌。我在朝中依靠谁呢,侍中李林甫势大。而且他跟伏波王李岩的矛盾渐深,当可利用。 美丽端庄的武惠妃与皇帝并排坐上雕龙胡床上,接受朝臣的祝贺,她脑子中浮出李岩在床榻上龙精虎猛的样子。身子微微有些热,一时又迷惘起来。 伏波王李岩对我有情,帮助我封后。也会保寿王登基,然后他出镇西域,为大唐守边。 西域烽火连天,英武勇刻的伏波王披着墨蛟甲,骑着高大神骏的紫麟驰驰骋疆场。 这样的男儿跟自己好了一场,此生无憾,大唐的武皇后心里的确很。 翌日,皇帝李隆基祝贺武惠妃封后。在兴庆宫设宴,款待朝中重臣。 因为庆祝武惠妃封后,宴席上没有十娇百媚的歌伎舞娘,大殿上也没有朝臣们的喧哗放荡,而是清谈赋诗,雅歌投壶。 投壶之戏,就是将细颈大腹的陶投壶放在前面,投壶颈哥七寸,壶腹宽约五寸,中间用小豆填充。 投壶所用的矢为细而直的拓树枝。一头尖,一头平,不去树皮。 投壶是雅戏,晋代傅玄的《投壶赋序》:投壶者,可以矫懈而正心也。投壶之戏自然就有一种典雅脱俗的气韵。那些端正身心投壶的人,多是蕴籍优雅,风姿不俗。 在勤政楼大殿举行投壶之戏,自然投壶的礼仪少不了,皇帝指定侍中李林甫作为司射江庭长、乐人、使者和童子就由小中官和宫女担任。 “伏波王,今日庆祝惠妃封后。你权且作为主人,应酬宾客。”皇帝李隆基吩咐道。 高力士在一旁偷笑,暗竖大拇指。皇帝知道李岩的飞刀厉害,玩这投壶,还不是手到擒来,罚败者喝酒,下面这帮子朝廷重臣谁能逃脱。 伏波王李岩捧着投矢走到大殿中间,团团作揖,客套道:“主人这儿有几根弯矢,一套歪壶,今天想奉献出来,给诸位增添一点乐趣。” 依照投壶的礼仪,朝中重臣们谦让道:“圣人和皇后娘娘盛情难却,美酒佳肴,已经让我们感激不尽,不用再费心思。” 伏波王李岩继续谦虚地说:“不过是一套弯矢破壶,你们不用客气。来玩一会吧。” 皇帝和皇后笑吟吟地看着李岩与朝再们互相推让,直到擅长投壶之戏的中书舍人裴宽被推举出来,恭恭敬敬向皇帝皇后施礼,口中道:“既然盛情难却,我也只好听从主人的安排。” 司射李林甫站了出来,摆好壶具,讲起规则:“必须将投矢的前端投入壶内才算投中,宾主双方要轮流投矢,一方不得连续投,胜者要罚败者喝酒。” 投壶之戏开始,宫中的乐工奏起优雅舒缓的曲子。 每人四支矢为一局,胜者可得一马,每投中一矢,称为一算,一共进行三局,得马多者为胜,裴宽是客。自然由他先投,只见他凝神静气。动作不快不慢,力道不轻不重。动作优雅之至。 “嗖!”地一声,拓树枝插在细颈大腹的陶投壶中。 “好!”连皇帝都为他的仪容风度所折服。 瞧伏波王李岩的,拓树枝又急又快。飞向陶投壶,也插入壶嘴,众人还未叫出好来,拓树枝被弹了出来。 投壶是讲究技巧的。 第一局,伏波王李岩四矢中二。中书舍人裴宽四矢全中,得一马。 裴宽微笑着为李岩斟了大杯酒,李岩没奈何认了输,拱手谢过。一饮而尽。 第二局,李岩手练熟了,四矢全中。裴宽也是,双方各得一马。 到了决定胜负的第三局,裴宽心理素质出奇的好,在前面四投四中。伏波王李岩三投三中,心道:我再怎么投也是输,不如玩点新鲜的。 李岩面朝皇帝皇后,背对着投壶,反手向后,随手一扔,把拓树枝投了出去,那矢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稳稳地落在陶投壶的细颈内。 这一下给皇帝长了脸,大臣们鼓掌喝彩声不绝。 裴宽心悦诚服,主动上前,拱手道:“圣人,伏波王投壶之技精彩绝伦,这一局应判下官输。” 好个询询君子,皇帝心中暗赞。笑着问李林甫:“司射,你意如何?”谢谢夜之魔影和青衣的打赏,鼓励燕歌的创作!。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 269.父子斗法(上) 蘸着裴宽蕴籍优雅的与度,李林甫眼中闪讨技嫉恨聊航。佩笑着拱手道:“此局伏波王李岩得马。为裴舍人斟酒,双方三局,各得两马。为和局。” 裴宽却没逃脱,又被皇帝李隆基要求赋诗,听他即席吟道;“投壶华殿静,纵酒凉风夕,即此遇神仙,吾欣知损益。” 这诗做得好,君臣在大殿宴乐。无异神仙,皇帝李隆基点头暗赞,的把裴宽提拔到宰相班子来。 接着官员们两人一组,轮番捉对投壶较技,皇帝一时兴起,亲自下场与武皇后比了一场,大胜皇后。为她斟酒,罚娇滴滴的美人儿喝酒,也是开心不已,一时间君臣玩得高兴。直到日暮方休。 宴乐结束,侍中李林甫始终有些闷闷不乐,回到府中,裴宽的优雅的举止,崇高的声望让他感觉到威胁。他与伏波王关系密切。不得不防啊,这天夜里。他做了个恶梦,梦中有个人不知为了什么,始终追赶着他,他逃啊逃,跑啊跑,被一块石头伴倒,帽子掉了,头散乱。那人将他追到悬崖边,他才惊醒。 醒来时细细想来,追他那个人虽然看不清面目,很像是中书舍人裴宽。 这个梦是吉是凶,李林甫心神不安找来解梦书,翻了半天,见上有:“身落地,失官位,忧凶!” 他被裴宽追得绊了一跤,又被他逼到了悬崖边上,李林甫胸中的嫉恨之火熊熊燃烧起来。 第二天早朝,皇帝李隆基出人意料地宣布:“中书舍人裴宽忠君爱民。德行清廉。治政有方,着升户部侍郎,御史大夫。仍兼中书舍人。授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皇帝任用裴宽为相,竟然没有跟他商议?裴宽肯定是伏波王李岩举荐的,李林甫心头嫉恨,脸上平静自然,还带着惯常的微笑。 就是得罪伏波王李岩,也得把裴宽搞下去。 回到府中,连续几日李林甫独自坐在精思堂中,思考对付裴宽的对策。诬陷他沽名钓誉,欺骗皇帝。告他东都的弟弟广置田宅,鱼肉百姓,告他与伏波王互相勾结,谋朝篡位。估计皇帝也不信。 裴宽出了事,伏波王李岩能不搭手?我还是以父子之情,对伏波王晓以利害,这样德行兼备的人才。对皇帝感恩戴德,忠心耿耿对他也是一个威胁。 平康里,同一个坊里的伏波王府。 伏波王李岩坐在书房里,展开李林甫叫忍卫给他送来的密信,上面无头无尾,只有几个字:有要事商谈。 看来今夜只好再做一次飞贼。李岩早早地躺下睡了,到了半夜,月华透过漏窗户铺在屋内,李岩被冷霜儿叫醒,换上灰色的墨蛟甲,外面套上灰色的夜行衣,从杨府的侧门出去绕过金吾卫的武侯铺。翻墙越院,进了李林甫府第。 精思堂中。 一灯如豆,微弱的光让缩身在黑暗里的李岩觉得十分安全,静静地听着。 李林甫的声音很焦虑:“伏波王,裴宽文武双全,曾任左金吾卫大将军,德行才能为皇帝所称境,早晚是我们的劲敌,宜早早地除掉他。” 我才没那么笨,将自己好不容易招揽的左膀右臂断去,李岩摇了摇头:“裴宽对人友爱,性情和善。其才能为前任好几位宰相所赞赏,这样的人正应招揽到我们的阵营。” “伏波王糊涂。依裴宽的德行才望,能屈居在你我之下?皇帝对他青眼有加,他对皇帝势必感恩戴德。忠心耿耿。”李林甫第一次着了急。 如果我谋朝篡位,裴宽会帮助我吗?李岩慢慢被李林甫说动。 我要成就大事,朝廷不需要忠臣。而是奸臣,阻断言路,把持朝政。胡作非为,让皇帝彻底成为亲小人,信谗言的昏君。 如果裴宽被皇帝贬出京去,我就举荐他到西域,好日后为我所用,这层心思不能对李林甫说。 就让李林甫一伙把持朝政,事事都由他们说了算?我也得提拔几名心腹进入朝堂,作为羽翼。 李白性情豪放,不适合呆在帝都长安,与这帮奸臣争斗,先让他到登州去。建海港。办水军,推行新政,对付日本朝鲜。 杜希望,封常清,吉温,田承嗣。张巡等都不错,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心腹,不过能动的只有杜希望,吉温。将这两个提拔过来,李岩沉思良久,终于点了点头:“陇右节度使杜希望可入朝任兵部侍郎,青海营田使吉温可入朝任侍御史兼刑部郎中。我举荐他们进京,你不会反对吧?” 这就是伏波王的条件,他要将兵部掌握在手中,这两人的威胁哪里赶得上裴宽?李林甫点头再意。 虽然父子俩达成了共识,杜希望。吉温也奉调进了京,但李林甫却始终没有找到构陷裴宽的方法。 秋末冬初,暮色中朔风渐起,将落叶卷得漫天飞舞,只有枯枝在风中颤抖。 身兼数职的裴宽骑着伏波王李岩送他的青海聪,快马扬鞭,来到王府。不经通传便到了伏波王处理政事的书房,于石商议宗朝廷政事末了低声向伏报!“刑部尚名联呀及复尖海上扫荡海盗。谎报军功,犯有欺君之罪。” 弹劾裴敦复,我不会吃饱了撑的,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伏波王李岩听罢,叹了口气:“裴侍郎,我们正在推行新政,还是少树敌为妙。” 裴宽腰板儿挺得笔直,凛凛有威:“伏波集,朝廷如果多是尸位素餐之辈,这新政能推行得下去么?” 君子当藏污纳垢,犯得着吗?李岩叹了口气,露出爱莫能助的表情:“裴侍郎,我眼下这处境,你也明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样吧。你去禀报李侍中,看他怎么处置?” 喜宽倒是明白李岩,出了伏波王府。往李侍中府上去了。 听得裴宽来访,李林甫亲自迎了出来。微笑着听完裴宽的禀报,心中有了计较,隐隐感到有机可乘。便追问道:“裴侍郎所言,刑部尚书裴敦复谎报军功,你可有证据?” 裴宽面色凝重,缓缓点了点头。肯定地道:“此事属实,李侍中。你想想,流窜东海的海盗有多少?力量极其有限,裴敦复却虚张贼势,夸大说在庙岛群岛有数万海盗。以突出他的功劳,满足别人的请托。将军功分到大家头上,这是裴敦复的一个亲信酒后失言传出来的,想必不会有假。” 小眼睛一转,李林甫问道:“裴侍郎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裴宽大声道:“裴敦复为贪军功,欺君罔上,为官不忠,理应面奏天听,让圣人裁断。” 他这几句话说得铿锵有声,让人胸中有股子气血激荡。 装着被感动的样子,李林甫灵机一动,仔细叮嘱道:“裴侍郎是大唐的忠直之臣。此事应慎重而为,不可道听途说,待确切核实后再上疏奏陈不迟,免得有不实之词,被裴敦复反诬。” 还是李侍中老练,可以信赖啊,裴宽请求李林甫暂时不要对人提起此事,以免打草惊蛇。 裴宽告辞走后,李林甫禁不住喜上眉梢。二裴之争,让他们相互攻击,名声弄臭,我可以坐山观虎斗。又不用亲自出手。 这真是天赐良机!李林甫叫来:“悄悄到刑部尚书裴敦复府上,就说我有要事召见他。” 小半个时辰后,裴敦复到了李林甫府第。行过礼后,站在精思堂上垂手而立。 裴敦复虽是刑部尚书,却不是宰相,侍中李林甫也未让他坐下,一边品着茶,一边暗中观察他,裴教复身材魁梧,相貌堂学,年龄不过四十多岁,为人直率,看上去城府不深。 “请坐,裴尚书网回帝都长安。一身的风霜征尘,辛苦了。”李林甫给了他一些压力,开始打听起平寇的情况,问道:“裴尚书此番驾船出海,讨伐海贼,战事艰难。一定历尽十辛万苦吧!”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裴敦复心里咯噔一下,叹道:“海战不比骑战,飘泊在茫茫大海之上,随时可以遇敌,日夜都得小心翼翼,整军备战,李侍中想必知道,下官生于陆地,长于陆地,虽然屡经战阵,但出海作战却是初次。海上风大浪急,战船每天在波峰浪谷间航行,食物、淡水也不充裕,真是苦不堪言!” 知道裴敦复在为自己表功,李林甫表面点头深以为然,故意问道:“听说东海盗寇人数众多,又擅长海战,很难应付?” 见李侍中似乎同情自己,裴敦的赶紧答道:“正是。东海盗寇在海上神出鬼没,忽聚忽散,常趁唐军水师疏于戒备时偷袭,待我组织反击。他们又迅逃去。他们驾着轻舟小船,又熟悉暗礁等情况,行动方便,我军虽然船多势众,常常是船自为战,人自为战,又多在夜间出没。扰得我军将士难得休息。” “那么,裴尚书用何计破敌呢?”李林冉追问道说到高兴的那一两场小战事。裴敦复眉飞色舞:“下官自幼苦读兵法,对带兵作战略知一二。面对海贼的狡黠刁顽,下官采取了孙。武所言“利而诱之”之法,即叫军士驾着小艇接近海贼,拿出金帛财物,晓以利害,去招降他们。东海盗寇都是贪图钱财的鼠目寸光之辈,他们见利而动,趋之若鹜,我则乘其斗志松懈。一举将他们歼灭。好比李侍中坐在池边钓鱼,几枚香缘,就钓起大鱼。 这人也不那么直率,编着谎话,还拍了我一下马屁。李林甫见他志得意满的样子,禁不住暗觉好笑,心想,海盗们会如此蠢笨,上钩不说。还被你端了老巢?要是伏波王在这儿,问起细节,将你编造的战事一戳即穿。 但李林甫为了利用他对付裴宽,却装作很认真地倾听,并伸着大拇指赞道:“裴尚书智谋群,劳苦功高,真不愧为大唐良将,圣人会重重赏赐于你!” “还请李侍中为我在圣人面前美言。”裴敦复脸上堆满了喜悦,故作谦虚:“下官不过是平灭了几个海盗,有什么功劳值得夸耀?还不是李侍中栽培提携,我在东海平寇,得了一株两尺高 瞧着这份重礼的面上,李林甫微笑着道:“哪怎么好意思,裴尚书为人忠厚,清正廉洁,今又立了剿灭海盗的大功,理应受到皇帝奖赏。” 突然脸上带着疑惑不解的神情。李林甫问道:“有人曾私下议论裴尚书谎报军功,话都传到我耳里来了。此事你可知道?” 宛如头顶响了个。炸雷,裴敦复顿时大惊,醒悟过来,掩饰自己的慌张。愤愤不平道:“我在出海讨贼。出生入死,有目共睹,何曾谎报军功。一定是卑鄙小人忌妒于我,暗中诽谤,还望侍中明查。” 李林甫微微笑道:“裴尚书不要生气,真的假不了,弄假也难成真。这些风言风语。还是不听也罢。” 裴敦复站起来,拱手道:“我裴敦复行事堂堂正正,一心为公,岂容卑鄙小人任意涂抹,歪曲事实?李侍中能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吗?” 李林甫面有难色,只顾低头喝茶,把裴敦复等得心里跟猫抓了似的。 既然消息都传到侍中李林甫这儿来了,这事情闹大了,裴敦复牙一咬:“实不相瞒李侍中,我这次剿灭海盗,颇有斩获,下官明日就送两百两黄金到府上,请李侍中说出那人姓名,替我在圣人面前多多美言。” 在裴敦复一再追问之下,李林甫四下看了看,才悄悄道:“那人是裴宽。亲自到我府上告密,不过。我并不信他,裴宽曾为亲朋向伏波王代求军功”这是名小人,不足采信。你要取信圣人,应该抢先弹劾他。 听了裴宽为亲朋代求军功详细经过。裴敦复对李林甫的指点言听计从,感激涕零。竟然直接跪在地上拜谢:“李侍中推诚相助,救下官于危难之境,下官没齿难忘,容待后报!” 李林甫赶忙扶起裴敦复,假腥腥地道:“裴尚书宽厚忠直,你我之间何必道谢,来日方长,唉,我不该向你泄露裴宽的密告,这样有点不仁义,还请你代为保密,千万不要外传。” 裴敦复拱手道:“李侍中是下官的恩人,下官怎能陷大人于不义?大人尽管放心。” 裴敦复千恩万谢地告辞回府。望着他的背影。李林甫的脸上露出了狡诈的微笑。 裴敦复果真将李林甫不怀好意的挑唆当成一片好心。回到府中他便草拟一份奏折,准备劾奏裴宽。 裴敦复正待行动,忽然皇帝有召,让他护驾前往华清宫,裴敦复只好将奏折揣起,将此事暂时搁置。 过了三日,平康里,裴宽跟两名头戴交角慢头,身着武官绣着走兽的武官袍衫策马急冲冲来到伏波王府。“禀伏波王,这是刑部尚书裴敦复手下的水军军将和藏耀,郎将曹鉴。他们到御史台。向我告裴敦复谎报军功之事,因为这牵涉到兵部。下官不敢擅自做主,请伏波王做主。”裴宽素来优雅,这时已经急迫起来。 这桩事想躲都躲不开了,李白被我派到登州去,建海港,练习水军。正需要裴敦复手下这几位军将的支持,这可是一支军队,能控制在手中最好。 在战场上养出来的杀伐决断使李岩挺身而出,沉声问道:“你将这个消息告诉李侍中了吗?” “先前告诉过李侍中,这个消息未告诉他。”裴宽有些诧异,不是你让我找李林甫的吗? 也不理会裴宽眼中的疑惑,李岩道:“现在裴敦复随侍皇帝到了华清宫,万一他恶人先告状,说你的是非,裴大夫这道奏折就被圣人视为挟私报复。” 那两名将军面面相觑,倒吸一口凉气。 “和将军,曹郎将,你们都是从刀山火海里滚出来的,还惧怕这个,么?”伏波王李岩的眼神带着不屑。嘴角浮出一丝儿椰愉的神情。 被大唐的军神一激。和藏耀拱手朗声道:“伏波王放心,既然我们下了决心弹劾裴敦复,谎报军功,贪污军饷,就有了准备。” “好,你们从府里挑几匹青海聪。连夜赶往骗山华清宫,连家人都不要道别,到了华清宫后,先找左监门卫大将军高力士,就说我让你们去的,让他安排你们弹劾的事。”李著沉声吩咐道。 裴宽我要保,先前几乎上了李林甫的当,他砍去我的左膀右臂,我还如何暗中遥控朝政? 权力场中没有父子亲情! 与李林甫的争斗就像两个剑客对敌,一招务须置他于死地,让他输了这一把,明白我与他之间,究竟谁主沉浮? 这一瞬间,裴宽恍然觉得,伏波王李岩像从剑鞘中被拔出来的利利。 裴宽与和将军。曹郎将几乎同时拱手接令:“下官末将遵令。” 脸上带着几分落寞,李岩歉意地道:“你们这份奏折,我就不署名了。但我会全力支持你们的。” 御史大夫,户部侍郎裴宽瞬间就明白了李岩的无奈。,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心,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270.父子斗法(下) 在帝都长安消往蹦山的驿道卜,暮色四儿※ 在裴宽他们三人的前面,几里远的地方,御史台一位绿袍官员在几位军校的保护下,也是一骑双马。正急挥马鞭,策马飞驰,那名绿袍官员心急如焚,刑部尚书裴敦复对我有举荐之恩,叫我盯着裴宽的一举一动。现在裴尚书的手下和将军,曹郎将到御史台告他谎报军功,贪墨军饷。裴尚书处境艰险,得连夜赶去通风报信。 今夜的驿站就不歇息了,绿袍官员狠狠一甩马鞭,喝道:“这件事办妥了,日后我请兄弟们到胭脂马喝酒。” “好!”随行的军校大声应道。狠踢马腹。平康里,伏波王府,书房内。 高适,李白都站着,聆听伏波王的吩咐:“李郎中,你即将外放登州刺史,建海港,练水军,这次无论如何要打赢这场御前官司,赢得登州水军的军心,你瞧瞧裴宽他们留下的奏折,投稿到《两京逸闻》,披露裴敦复谎报军功的恶行。” 那份奏折,李岩看了一遍,过目不忘,将他录了出来。 “高郎将,你在羽林武学,悄悄散布消息,如果圣人不处置裴敦复。你就组织羽林武学生联名上奏,彻底将他弄得无还手之力。”李岩说完,长舒了一口气。 “末将遵命!”二人拱手见礼,躬集而退。 站在门边,看着他们二人的身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李岩心道,在登州外的庙鸟群岛布下一枚棋子。日后给自己留个退路,万一西域去不了,我还可以去占据一个大岛。在海外称王。 从军器监调了一些工匠,在终南山酒城一直在研究蒸汽机来着,李白走的时候,就将他们带到登州。 日后有了强大的海军,伏波王李岩不仅狡兔三窑,顺带也屠了小日本。 李岩从来就不认为自己谋朝篡位那是手到擒来,那是悬崖边的活。一不留神粉身碎骨!皇权的威力恐怖不测啊, 翰山华清字外。 那名绿袍官员打着火把,在午夜时分终于赶到了这儿,此时,裴宽几人还在驿道上。 辗转找到了裴敦复 “什么,和将军,董郎将到御史台告我?”裴敦复网从梦中披衣起来,乍听这个消息,一下子慌了神。 手下的大将窝里反,他呆立半响拿不出一个主意。 “裴尚书,裴宽正搜集你的罪状,准备参奏圣人,你得拿个主意。”那名绿袍官员心急如焚,我熬更受夜的赶到这儿,你却想不出办法,难道抱错了粗腿? 弹劾裴宽的奏折带在身边,我却没有上奏,眼下还不算晚,朝廷中还有李侍中。我这儿随侍皇帝,近水楼台先得月。 眼下找谁到皇帝面前为我美言呢?武皇后,她刚被封后,为了寿王李瑁封为太子,她需要朝中的势力帮衬。 惊魂稍定,裴敦复对那绿袍官员说:“你休息一下,明天就回去,通知李侍中,请他一道上奏折弹劾裴宽。” 第二日,朔风凛冽,放眼处水瘦山寒,一夜没睡好的裴敦复睁着布满血丝的双眼,来到华清宫中护驾,找了个机会,偷偷到偏殿拜见武皇后。 当裴敦复将李林甫提供的情况添枝加叶地述说了一回,哭泣拜到:“皇后娘娘,微臣一直拥戴你。可恨那裴宽要陷害我,给我编织罪状。” 刑部尚书这样的朝中重臣,哭看来求自己,还是皇后的地位高啊,武皇后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裴敦复幕投靠自己,不妨帮他这个忙,武皇后想起裴宽对自己的态度,心中冷笑,以前敢阻挠我封后。这次总算逮着机会报复了,点头道:“本宫自会帮你,裴尚书无忧。” “皇后娘娘,这是三鑫银行五百两黄金的银票,算是微臣的一点心意。”裴敦复毕恭毕敬递上银票。 皇后娘娘示意,身边的宫女接过银票,裴敦复唯唯而退。 皇帝李隆基正与几名妩媚妖娆的妃子在温泉池里沐浴,嬉闹半天,在汤池享受了鱼水之欢,临近午时才从池子里爬起来。 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高力士奏道:“圣人,御史大夫裴宽导刑部尚书裴敦复手下的两名大将,联名上奏折弹劾裴敦复冒领军功,贪墨军饷。” 或许刚才在温泉池中纵欲过后,皇帝身心舒畅。乍闻并不是很惊怒。脸上还有怀疑的表情:“竟然有这种事?” “裴大夫和两位将军正在宫外侯旨。圣人你看看弹劾的奏折?”高力士试探问道。 “武皇后还等着联用膳,你先说说事情的来龙去脉。”皇帝边走边听高力士的汇报,心头渐渐生了怒意。 那报信的绿袍官员虽然来得早。但却不及裴宽他们路子走得对。 大殿上流水般上来精美的佳肴,皇帝与他的皇后,妃嫔愉快地进食。浑然忘了宫外还有侯旨的裴宽和两位将军。 “圣人,御史大夫裴宽为亲朋代求军功,刑部尚书裴敦复有奏折弹劾他,哼,倒是瞧不出幕,他也会做这样的事?”武皇后娇声道。 “裴敦复有奏折弹劾裴宽?”皇甲入黑醒悟讨来,二裴!间彼此弹万攻许。究竟谁对话邻 正在思索的时候,武皇后又在皇帝耳边说起裴宽的种种不足之处,听得皇帝心头一阵烦乱,他现在关心的是个人的享乐,实在没有心思在一时难以弄清的事中纠缠。高力士叫苦不迭,有武皇后灌**汤。看来裴宽要到霉了,提醒皇帝道:“圣人,两位都是朝廷重臣。事情涉及军功,得派人仔细审理,弄清楚谁是谁非?” “革去裴敦复的刑部尚书,同时革去裴宽御史大夫,户部侍郎等官职,既然他们都弹劾对方冒领军功,伏波王主掌大唐军事,就由伏波王去审理这桩案子。”皇帝一挥手。作了决断。 武皇后笑得如春花户般,曲意讨好皇帝,心中暗道,看来得给伏波王李岩传个信,叫他帮帮裴散复。不然。以后谁来为我效力。 伏波王李岩可是自己的情郎,武皇后微微有些走神,皇帝在华清宫玩得开心,他也不需要自己。 还是没有辜负伏波王之托,又不得罪武皇后,高力士心头一阵暗喜。赶紧道:“老奴遵旨!” 在皇宫外等了半天,饿得前胸贴后背,终于等到高力士出来,却是大棒般砸来的消息:“圣人有旨。刑部尚书裴敦复与御史大夫。户部侍郎裴宽相互攻汗,扰乱幕纲,一起免去官职,交由伏波王审理此案。” 裴宽一愣,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弹劾裴敦复,伸张正义,竟然被免去官职,裴敦复肯定在暗中使坏,裴宽一时激愤:“我要面见圣人。” 几个身高体壮的千牛卫将他扭住。裴宽快要气糊涂了,大声嚷嚷:“我要见圣人,我要见圣人!” 皇帝这会儿在炼丹,那有时间见你。高力士一把拉住他:“有伏波王为你主持公道,还担心什么?” 高力士朝和,曹两个将军一使眼色,本来极端失望的两人醒悟过来。一下子拉住裴宽,“裴侍郎,有伏波王呢。” 裴宽望着高高的宫墙,听到阵阵仙乐传来,目眦欲裂,心中滴血,我身为大唐帝国的宰相连皇帝的面前见不了? 长安,伏波妻府。 叫我亲自审问二裴。伏波王李岩接到圣旨楞住了,问道:“裴宽和裴敦复现在何处?” “已押送到大理寺监狱。”高力士道。 “那就让他们先关一段时间,等父皇回长安,让父皇去审,开玩笑。两个朝廷重臣,我何德何能去审他们,要不就说我病了,让太子去审。”李岩极力推却道。 高力士怒气冲冲,当头喝道:“难道回帝都之后,伏波王就这样明哲保身,对忠直之臣蒙冤不管不顾。” “就这样,先让他们关上几日。看父皇的意思。高将军回去复命。就说我忧惧不安,不敢审理朝中重臣的案子。”李岩不为所动,继续坚持自己的意见。 高力士冷哼一声,一甩袖子就要走。李岩递上一份《两京逸闻》:“高将军,这桩案子闹得沸沸扬扬,弄得朝野为之侧目,如果父皇天天看到这件案子的耸问经过,他会做出明智的决断,我只能代父皇审案。” 伏波王还是畏惧皇帝的权婚,高力士接过杂报,无可奈何地点点头。 “武皇后已经差人来了,耍我袒护裴敦复,高将军体谅我的难处。”李岩压低了嗓子,忽然道。 瞧着手中的《两京逸闻》高力士若有所思,伏波王李岩的做法很 明。 他不知道,李岩将案子拖一拖。既不得罪皇后,又让裴宽对皇帝彻底失望,日后对自己也忠心一些。 当李林甫知道二裴的案子被伏波王李岩审理,他立刻就坐不住了。第一时间赶到了伏波王府。 “伏波王,打击裴宽可是我们约定好了的,将裴敦复无罪开释,对我们有莫大的好处,裴敦复好似一条忠犬,以后让他咬谁就咬谁,裴宽忠君爱国,他难于控制。”李林甫没说,他收了裴敦复的重礼,又出谋戈策让他成为自己的卒子,来对付裴宽,他躲在幕后,原想坐享渔翁。 伏波王李岩等他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话,脸上带着无奈,将《两京逸闻》递给他:“李侍中,这个案子搞得满朝皆知,长安的市井街坊都在谈论,圣人虽在华清宫,也关心这件案子,明着是叫我审,最后都得皇帝裁片” 还有这一出,李林甫登时傻了眼。半天才道:“能让我见见裴敦复吗?” 李岩犹豫了一下,缓缓点了点头。 大理寺监狱。 在这间单独的囚室里,胡床食案,方桌靠背椅,连被褥床单都是新的。桌上放着从外面酒肆送进来的饭菜,美味可口。 身为阶下囚的裴敦复却没有胃口,他自个儿明白,东窗事,看来难逃一死,惶惶不可终日。 现在的希望就在武皇后和侍中李林者身上,这是他心中最后一点依靠。 日近黄昏,囚室内还未尝灯。更显得阴暗晦沉。 “裴尚书,有人来探望你来了。“一个狱卒带着一个人打开囚室,让那人进来。 那人将风旧亿心一掀,裴敦复丑。眼泪下子茶眶而出嗓子哽咽乓出小成声:“侍中!” “好了,好了,你也是文武双全的朝中重臣,怎么效儿女之态?。李林甫宽慰他道。 “我给武皇后送了重礼,有她在宫中呼应,李侍中能救我出狱吗?”裴敦复把自己的底牌露出来,希望李林甫为他奔走。 “唉,谁叫你谋事迟缓,早一天将弹劾裴宽的奏折呈递上去,就不会这么麻烦,宫里传来消息,你的奏折比裴宽的晚了半个时辰,能让你们同时免官罢职,我也出了不少心力李林甫责怪道。 难道李林甫袖手不管了,我可送了重礼给她,裴敦复的心在一点、一点往下沉。 李林甫从怀中取出一张折叠了的《两京逸闻》,将它慢慢展开,语气极为严峻:“你看看,这上面揭露的事情属实吗?这儿只有你我,跟我务必说实话。” 裴救复点亮油灯,细读之后,背上的冷汗都沁出来了,顾然地点了点头。 “那你当初是怎么给我说的?”李林甫瞬间变脸, “侍中大人,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裴敦复慌了神,不觉嚷出声来。 叫这么大声,想威胁我啊,李林甫眼睛眯缝起来,杀机一闪:“现在只有救你的妻儿父母了,你上了堂后,装作被刑讯逼供,含冤屈死,自个儿上吊得了,我日后也好安排你的儿子入仕。” 裴教复魂儿都被抽没了,呆呆不言。 “这也是武皇后传出来的旨意。你瞧着办吧,告辞!”李林甫拱手道别,告辞而去。在这间囚室的隔壁,李岩放下窃听的竹筒,眉头拧了起来,过了一眸子,才起身向裴宽的囚室走去。 “裴侍郎,这几日过得还好?”李着关切问道。 委屈的裴宽终于见到了伏波王,一时感动,不知说什么好。 “你的事,我正在积极想办法,裴敦复势力不竟然让武皇后和李侍中为他奔走。”李岩叹道。 “李侍中?”裴宽明白过来。为何裴敦复也会同时参他,好一个口蜜腹剑的李林甫。 “现在圣人长居深宫,怠于朝政,听得好的听不得差的,裴侍郎,这次的事你在狱中好好想想,就能明白我的做法,咱们要以国事为重,不可轻易让自己处于这矛盾漩涡之中李岩轻声道。 从当朝宰相变成一个囚犯,让裴宽醒悟许多,瞧着灯光下的伏波王。他的良药苦口,点点滴滴浮在脑中,裴宽拱手道:“下官明白了李侍中的相忍为国,留待有用之身的做法 如果他能做到这一点,这才真正成了我的臂膀,伏波王心头暗喜,稳稳地道:“裴侍郎,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裴敦复之类的奸臣得志,忠臣蒙冤。” 裴宽点了点头,那神情极为信赖他。 在三鑫银行总部,又到了武皇后例行巡查的日子。 密室之中,李岩在床榻上才知道皇后妃嫔们在宫中的寂寞,武皇后疯狂地舔吻,吸吮,轻咬”疯狂泄着自己在深宫被冷落的幽怨。 大唐后宫足有四万多女子,就是轮到皇后侍寝,皇帝也是有心无力。更何况他喜新厌旧,虽然礼待武皇后。但很少碰她的身子。 武皇后髻散开,如一帘幽亮的梦,封后大典上,那张高贵美丽的芙蓉颜面,此刻骚媚入骨,在李岩胯下宛转承欢,这可是大唐的皇后。李岩征服的**变得亢奋,如老牛犁田,昂奋蹄,向水草丰美之地一次一次深深地耕耘下去”巫山**之后,两人相拥在一起。 “伏波王,刑部尚书裴敦复的事情就那么难办?”武皇后娇声问道。 “有皇后的旨意,本来挺好办,可是现在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我想躲都躲不开。” “是呀,圣人不知怎么也关心起来。非常留意案件的进展。” “皇后,裴敦复已成为一艘破船。只有让他尽快沉没,免得殃及你名誉受损。” “这不便宜了裴宽吗?他对我封后可是反对得最激烈。” “后来还不是听我的劝告,没有再上奏折了,有时我们得用用这些忠直之臣,何况裴宽免了官职。吃一堑,长一智,日后他会知道该怎么办事 武皇后伏在李岩身上,摸着他有些胡渣的脸庞,凝视着他,伏波王的眼睛清澈深邃,充满了智慧,让她有些看不懂。 或许,他就是想披甲执戈,纵马驰骋塞外吧。 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二裴的案子已被李岩拖到了白热化,裴敦复诬陷裴宽之词漏洞百出,经不起推敲,他自己贪墨军饷,冒领军功的事铁证如山。 李林甫想让裴敦复自尽谢罪的打算泡了鸡汤,他去过大理寺监狱一次。被哪儿新换的羽林骑挡住,去见伏波王李岩,被他三言两语打,伏波王拍着胸脯保证,说他不会有事。 每日在焦躁不安中等待,李林甫生怕自己受到牵连。,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山。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271.春光里 平林甫渐渐明白了,众是伏波王李岩在默默展示他的威幼己臣服,裴敦复被他控于手心,恐怕连上次探监的话也被他套了出来。更不要说受贿设计陷害裴宽的事,圣人如果得知,对我的宠信衰减。恐怕侍中之位不保。 伏波王李岩初露王霸之气,我只不过是他手中的棋子,即将开释出狱,官复原职的裴宽不也是他的棋子么? 朝廷的忠奸都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上。 君命神授。伏波王身上有太多神迹,酿酒。水泥,龙种驰驹”他对我一直就有防范之心,从没有说过错话,办个错事,李林甫悚然一惊。 将李岩推上帝位,这不是我一直所筹谋的大事吗?都怪权力迷失了我眼有 以后得唯伏波王马是瞻,我在明。充当冲卑陷阵的马前卒,他在暗。悄无声息地筹谋大事。 翻山,半清宫大殿。 伏波王李岩呈递上二裴案的卷宗。垂低眉地站着,等待皇帝李隆基的裁定。 “嗯,裴敦复铁证如山,罪无可恕。处死,一门老幼流放到西域。裴宽进户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这件案子搞得满城风雨,御史大夫就不要做了,李侍中举荐杨慎矜。可否?”皇帝李隆基问道。 “赏罚用人之权都在父皇哪儿。由你一言决之,儿臣怎可妄言。”伏波王李岩那付诚惶诚恐的样子。连一旁的高力士都看着感动。 其实这会儿李岩心中犹豫,是不是把李林甫收受贿赔,支使裴敦复陷害裴宽的事说出来。 说出来,恐怕一代权奸就要被贬出京。 还是捏着他的把柄,让他为我所用,他不是输诚纳款了吗?李岩心头终于下了决定,格起头,微笑着听皇帝宣旨。 大唐开元二十一年的春天,伏波王李岩已回到帝都长安两年多了。 三月正是踏青赏玩的时候,连大唐皇帝李隆基也不例外,他下令拓宽了曲江池面,引来池水,为了方便自己游玩。还专门修了一道夹城。从兴庆宫向南延伸到曲江的芙蓉园。 这几日在府里听杨花花说起曲江池的春景,花树环绕,湖面残风袅雾,时有水禽翻白羽,李岩心中一动,就让王府里的妃子换了男装,她们坐车,伏波王李岩骑马带着亲卫往曲江池而去。 李岩远远地望见绿树繁花环绕着一池明媚的烟水,雕楼画栋掩映在绿树荫浓之中,楼影映在水面,池中备有几只彩舟。看着令人心旷神怡。 堤岸边的浅草新绿,热闹非凡,杂技百戏,弹琴吹箫,唱曲献舞,让人一双眼睛那里够用,走走停停,尽享这热闹欢快的曲江春色。 那边有个敷粉插花的男子,提着个花篮。里面全是昨夜采摘的兰花。高声叫卖着,李岩瞧着他有些不的道,怎么全往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堆里钻? 生意倒不错,那些曲江池边的丽人全挤上去,争相购买。 心情放纵起来,李岩也想在这春光里,摘些玫瑰兰花。去当个卖花郎,卖花戏花两不误,李岩心中艳羡,目不转睛,瞧着那名男子在丽人堆中如鱼得水,左右逢源,趁机揩油”, 冷霜儿与李岩并马而驰:“那人叫霍定,也是盗门中人,养了一帮小厮,常到官宦人家的亭榭中偷窃兰花,第二日便拿到曲江池边叫卖。” 倒忘了冷霜儿昔年为长安第一女盗的事,她对这长安市井极是熟悉。 杨花花她们也下了车,瞧着兰花清雅,眼巴巴地望着李岩。 让我去丽人堆里混个水摸个鱼。不,摸馒头”李岩心情愉悦,正要下马去买花。 冷霜儿已朝那名男子喝道:“霍定,将你手中的兰花送过来。” 那名敷粉插花的男子听见这个声音有些熟悉,抬头一瞧,打了个,哆嗦,是冷霜儿姑奶奶! 现在可不得了,现在她是伏波王妃。自己又是她的属下,不过他看见几个美少年便衣打扮,也知趣,赶紧过来,将兰花送到李岩等面前。 美梦像肥皂泡般转瞬就破灭了。李岩在马上伸手捞起花篮,递给杨花花,伸手掏出一张银票,递给霍定:“打赏!” 霍定却不敢接,转头望着冷霜儿,见她点头,才接过银票拜谢,待他走远,冷霜儿才低声道:“霍定是伏波王手下的明忍。” “喔!”李岩若有所思望着他离去。 在曲江池西边杏园附近,有好几处亭台轩楼,那是权贵豪门在曲江池边的别第,伏波王李岩也有一处。转了大半日,不觉有些口渴疲累。就往自家的别第缓缓驰去。 旁边一座府第,车马喧嚣,缓缓停在府门口,马上几位身材高大,相貌堂堂的官员或紫或绯,下了马来,其中还有一个面容清雅的道士混杂其中。 那位身着紫袍的官员从油壁车上扶出一位姿容不俗的美人儿口中道:“明珠小心一些。” 饶是伏波王李岩美色盈宅,见那女子色如春花,举止娴雅,不由多看了两眼。 紫袍官员转过身来,瞧见伏波王李岩的慵忽,眼前亭,几步赶了讨来!“下官杨慎矜参亚伏波乞,※ 李岩笑吟吟道:“都是带家眷游玩,不需拘礼,待会我送你一头百花狮子。” 百花狮子,帝都长安的权贵之家。每到曲江池边游玩,互相之间就会赠送一种狮子,狮子由剪下的百花插装而成,上面用蜀锦流苏披挂。 伏波王李岩自然不会用剪下的百花,而是用树皮花盆装着腐叶土。花可开半月,下面装上车轱辘,这是为讨皇帝开心特地侍弄的。 御史大夫杨慎矜的几位亲友也过来参见李岩,李岩见刑部侍郎王锁也在其列,心中有些不快。王甜参见之后。一双眼睛滴溜溜瞧着男装打扮的杨氏三姐妹。国色天香,素颜的男子装扮,更显得风流俏丽。 见他眼角余光扫向男装打扮的杨花花,李岩脸上带着微笑,眼中瞬间杀机一闪,什么时候才将这个家伙除掉? 伏波王的百花狮子送过来了。杨慎矜却之不幕,连声道谢,与几名亲友一齐牵着百花狮子,摇头晃脑吟唱:“春光且莫去,留与醉人看。” 走到门口,杨慎矜将绸带交给明珠。握着她白如柔荑的手儿,一齐步入自家的宅院。 桃李蹊和胭脂马都在曲江池边开设有分店,自然有人准备好酒宴,那位桃李蹊的掌柜亲自将菜送过来。侍候着,笑眯眯地禀道:“伏波王,隔壁的御史大夫也在酒楼里订了午宴,替你把帐也结了。” 这还算不赖,今日杨氏三姐妹。冷霜儿都在。梅姬仍隐居在道观里。叫她易装而来,她也不来。唯恐露了面容,日后给李岩带来麻烦。 “既要吃酒,我们就来玩玩曲江边的春宴游戏。”冷霜儿提议道。 什么游戏?李岩茫然不解,立刻将刚才那篮子兰花椅上,学着霍定那付油头粉面的样子,叫卖起来。 众女一楞,接着笑了起来,冷霜儿最是促狭,摘了一朵幽兰插在李岩鬓角边:“这样子才像。” 李岩趁机摸了一把冷霜儿的胸部:“嗯,这样子更像。” 冷霜儿霎时娇羞满面,色如桃花,啐了一口:“好的不学,偏学这些无赖手段。” 李岩已转到杨氏三姐妹那儿去卖花:“姐姐,这朵插在鬓角,和我作一对并蒂莲。” “嗯!”杨玉莲脆生生地应道。 “花花,你也不能把两鬓都插上。分不清那是脸那是花了,倒像只百花狮子。” 后背粉拳如雨落下。 “呃,杨玉环这萌的小丫头。多可怜的孩子,在府里受了虐待,连饭也吃不饱。这会线拿花瓣当点心。” “对不起,忘了告诉你。那花有毒。待会闹肚子,可不能去泛舟了。” 几个美人儿一涌而上,对李岩可不客气。 “哎,我冰清玉洁的身子,可不能让你们乱摸,谁摸谁负责,晚上”妈呀,衣服都要被你们这群如狼似虎的色女扯烂撕破。” 杨玉环笑得直嚷肚子疼,坐在椅子上直不起腰,杨花花边笑边将兰花幕李岩砸过来。冷霜儿与杨玉莲相互扶着。笑意盈盈。 满屋子如春花绽放,美不胜收。 闹了好一眸子才歇下来,冷霜儿叫人取了几段藕过来,一人一截,依次拿锥子去刺藕孔,这是曲江春宴的游戏 众人让李岩先插,他心道插个藕孔还不容易,手稳稳的,一锥扎在藕孔中,周围响起一片艳羡声:“祝贺你!” 李岩得意洋洋转目环顾,那个自然。 冷霜儿拍手道:“刺中藕孔者。大杯罚酒,刺不中者才得胜,得美食一份,伏波王,你在长安长大。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瞧你们那付开心的样子,我又被你们阴了,转头看去,几个美人儿都刺不中藕孔,人人都得美食一份。 杨花花笑颜如花。斟了好大一碗山中仙酿过来。 这么大一碗酒,几位美人儿合着是想灌醉我,将我轮了,李岩嚷道:“换葡苗酒,不然这酒你们得一口一口喂我。” 没见过这么泼皮无赖的,杨玉环性子温婉,率先大大的喝了一口,鼓鼓地含着,凑到李岩嘴边。 李岩突然伸手往杨玉环的头上一弹,惊呼道:“菜青虫!” 杨玉环一惊,一口酒吞了一大半。小嘴迅被李岩的嘴唇粘住。缠绵了好久才分开。 刚才的感觉似醉似梦,令人**,杨玉环端起酒碗,又是咕噜噜一大口, 被美人儿用香唇灌了酒,猜拳行令。用了会酒菜,李岩有了五六分醉意,忽然瞧见亲卫进来禀报:“伏波王,胭脂马有两位来自西域的胡姬要见你。” 杨花花酸溜溜道:“在西域惹下的风流债。追到长安来了。” 冷霜儿冰雪聪明,她想起西域来信,道:“莫不是石青桐来了,快叫她过来。” 李岩正想躲一会儿酒,口中道:“我去瞧瞧。如果不是石青桐,就打了她们,亭子里还有几位美人儿等我,我心里挂念着呢。” “快去,快去,少在这儿贫嘴 走了几步,李岩回头,邪邪道:“不准在背后商量法子捉弄我 待他走远,冷霜儿悄悄道:“姐妹们,都围过来,咱们商量商量待会泛舟的事” 胭脂马酒肆离这儿并不远,伏波王李岩带着几名便衣亲卫,几步路就赶了过去。 在这个春光明媚的日子里,胭脂马酒肆里宾客如云,官吏,商贾。士子,携美出游,附近羽林武学生都聚在这儿, 大厅中央的圆台上,一名身姿轻盈,面容俏美的粟特少女边舞边歌。她出众的容貌,百灵鸟一样的嗓子博得阵阵客人阵阵喝彩。 临街靠窗的个置,坐着一位膀阔腰圆,满脸胡须的军校,他的对面是一位其貌不扬,身形精瘦的军校,两人都是褐色眼珠,微曲的黑,一眼就看出这是粟特胡人。 “这酒也吃够了,大哥,那个舞娘貌美,你的胡旋舞可是一绝,上去跟她跳一曲,看能赢得美人的芳心不?”精瘦杂胡军校道 “兄弟。这名舞娘昨日都不曾见。今日才来,正好胖子杂胡军校嘿嘿笑道,仗着几分醉意,踉踉跄跄朝圆台上走去。 “这位美得如天仙似的舞娘,我可以跟你共舞一曲吗?”胖子杂胡军校到了圆台下,颇有礼貌地问道。 见他也是粟特胡人。他乡遇亲人。那名舞娘不疑有他,点了点头。 心应弦,手应鼓,一个,身姿轻盈,一个身宽体胖,两人跳起胡旋舞来,更觉有趣。引得食客们叫好声不断, 胖子杂胡军校转起圈来,犹如一个大陀螺,舞娘好似一蓬雪花,缠绕着旋转,让人目眩神驰。 一声鼓响,满堂皆静,两人的舞姿立刻停住,向台下鞠躬行礼后,胖子杂胡军校眼里忽地射出狡黠的光,一脸诚恳地邀请道:“这位舞娘,叫什么名字,我已离开西域多年,想知道一些家乡的事儿,你能给我说说吗?” “我叫依尔曼,不是这里的舞娘,一时高兴贪玩才上台献艺,对不起。我还有朋友。”依尔曼吐了吐舌头,歉意地说道,转身就离开了。这个小美人儿就这样离开了,猴年马月才能相逢,胖子杂胡军校酒壮色胆,一把抓住依尔曼的手臂,将她强行拖了下来。 这可不是在西域,听青桐姐姐说,伏波王在帝都的日子也不好过,大唐帝都的王爷可多了,这位膀圆腰阔的大唐军校脸上还带着杀气,让依尔曼有些害怕。 胖子杂胡军校见依尔曼的惊慌害怕,想她也没有什么来头,胆子愈的大了,伸出爪子搂住依尔曼的蛮腰,得意地朝其貌不扬的杂胡军校喊道:“兄弟。好不容易遇见亲人,再叫一些酒菜。” 胖子杂胡军校和精瘦军校,兄弟二人都是在东北营州出生长大的杂胡。何时到过西域?胖子杂胡军校这样说,分明是揣摩周围的心理。 周围的客人见他们都是粟特胡人。刚才再人一块儿跳舞,谁也不会 意。 依尔曼被吓傻了,被胖子杂胡军校半搂半拖,挟带过去。 胖子杂胡军校嘿嘿笑道,一只爪子趁势摸向依尔曼的胸”依尔曼终于反应过来,出一声无比愤怒的尖叫:“色狼!” 心里一慌,胖子杂胡军校后脑响起风声,伴着一声喝骂:“胆儿真肥,敢在胭脂马调戏舞娘!” 胖子杂胡军校本就骁勇,何时在打架的时候落了下风,身子侧起,顺脚一蹬,向身后那人踢了过去。 “他***,调戏舞娘不说,还敢打我。”身着便服的金吾卫郎将王悍本想演一出英雄救美,小腹中了一脚,翻肠倒胃地疼。 踉跄退了几步,王悍满脸横肉。狠狠咬牙道:“兄弟们,给我打。 胭脂马客人多,胖子杂胡军校跑也没法跑,仗着皮粗肉厚,能打抗挨。与几位金吾卫的好手混战在一起。 见兄弟被打,其貌不扬的杂胡军校拿着一个酒碗砸了过来,奋不顾身冲上前,, 伏波王李岩正在楼上的雅舍与石青桐情浓似漆。叙些别后离情。问些西域人事,听得大堂吵闹。推开窗户瞧去,见两个悍勇的粟特杂胡军校正与七八名身形精悍的袍衫男子厮斗。 一个满脸横肉的男子高举一张银票。大声嚷道:“胭脂马砸坏了东西我赔,将这两个杂胡给我往死里打,”哎哟!” 那不是金吾卫郎将王悍是谁?李岩冷哼了一声,让他打个。痛快,待会儿才出去收拾他,闹市行凶,怎么也得弹劾他,撤了他的官职。 雅舍的门被打开了,郎支都带着哭哭啼啼的依尔曼进来。 听完依尔曼的哭诉,李岩腾地火气,***,那两个杂胡军校敢动我的依尔曼,哼,那王悍也打着采花的主意,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走到窗边,李岩冷眼查看了大堂的形势,眼前一亮,霍定那小子跟手下十几个小厮不是在哪儿吗? 272.杂胡军校 4来潜伏在暗外保护自只的地忍,李岩低声吩咐了几向熙一用地忍遵令离去。 片刻后,一名灰衣汉子靠近看热闹的霍定。给他耳语几句,只见他点了点头,猛地一喝:“妈的,杂胡军校敢欺负金吾卫,大伙儿上去一块儿揍他。 十几个小厮一涌而上,还有好几名身手不错的忍卫混在其中。 忍卫最善于偷袭,本来就处下风的杂胡军校哪里还招架得住,边打边望门外退。 网出门口,胖子杂胡军校被人脚下一绊,重重摔在地下。眼前全冒金星,几个鼻青脸肿档下疼,吃了亏的金吾卫上前将他擒住。 “妈的,刚才一膝顶在我裆部,这厮心狠手毒,废了他。”人堆里不知谁喊了一声。 在火上浇瓢油的效果可想而知。 一个金吾卫恶向胆边生,喝骂道:“敢跟王郎将抢小娘子!”一脚狠狠踩向那胖子杂胡军校的裆部。 也分不清是谁出脚,现场太混乱了。金吾卫和小厮为了泄愤,一通狂乱地暴踩”, 冉踩得欢实的时候,又有人嚷道:“这儿还有一位,对我们下手全往死里弄,阉了他。” 精瘦的杂胡军校一听就晕了过去,下体传来撕心裂肺的疼,让他醒过来,跟着又昏厥过去。 “不会出人命吧?”一名裆部受了重击的金吾卫提着血淋淋的匕。冲动之下,动手将两个杂胡军校阉了后,终于清醒过来,有些害怕。 王悍一瘸一拐出来,强自稳住心神。吩咐道:“我们金吾卫当街捉拿凶徒,怕什么?” 对呀,我们是辑盗维护帝都治安的,几名金吾卫心安稳下来。 “王郎将好肥的胆子,敢当街行凶!”伏波王李岩带着十几名狼牙亲卫,从对面施施然走了过来。 王悍一见是伏波王李岩,心慌意乱,硬着头皮上前拱手道:“参见伏波王,下官在此辑捕凶徒,惊扰了伏波王。” 伏波王李岩瞧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两个杂胡军军校,厉声喝道:“辑捕拿人,为何将这两名羽林武学生的卵子切了?” 王悍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闹币行凶,伤的又是羽林武学的粟特军校,这事儿我得管一管,来人,将他们擒下,送到御史台去。”李岩脸一沉,随行的狼牙亲卫一涌而上,将他们扭住手臂。 王悍他们也厮打半天,体力消耗得大,根本就没力气反抗。 李岩走到两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杂胡军校面前,蹲了下去将手搭在胖子杂胡军校鼻孔处。 一丝微弱的呼吸从鼻孔传来。李岩抬头道:“来人,将他们送回羽林武学,请军医好好调治。” 一石二鸟,既收拾了杂胡军校,又让王悍讨不了好。李岩心中畅快。带着几位美人儿上了画船,桨声唉乃,烟销日出,湖面点点耀金,一尾鱼儿跃出水面,荡起圈圈涟漪春波,春光美不胜收! 一条画船里面而来,丝竹奏响。依依呀呀小唱传来,船头几名着紫着绯的官儿,正在写诗填词,左边有捧墨砚的小童,右边有捧着酒壶的侍女,望之若仙,令人好生羡慕。 那不是形貌伟岸风姿翩翩的杨氏兄弟吗? 李岩想起金吾卫郎将王悍的事。招呼道:“杨大夫,你们吟诗填词。风雅之至,让人好生羡慕。” “相请不如偶遇,伏波王肯卑光么?”杨慎矜在船头恭迎。 待两船靠近,还未搭上船板,李岩已经纵身而起,宛如一只大鸟一般,稳稳地落在杨慎矜的船头,赢得一片喝彩声。 视线往船上一扫,伏波王李岩没有现刑部侍郎王锄,微微一笑,知道他知道王悍的事,这会儿去侍中李林甫府上求助去了。 “王侍郎怎地不在?”李岩故意问道。 杨慎矜明白,伏波王过来,那是为中午金吾卫郎将王悍伤人那桩子事而来。 “下官有美婢名茶请伏波王品尝。”杨慎矜毕恭必敬道。 “好!”李岩也不客气,随他走入舱中。 先前李岩送百花狮子见到的那位美人儿,袅袅娜娜进来,奉上两盏热气腾腾的清茶。 “这是下官的美婢明珠,姿容不俗,举止娴雅,更有一付美妙的歌喉。”杨慎矜带着几分得意夸耀道。 自己的美妾也拿出来夸耀,杨慎矜的脑子有毛病,难不成待会还让我享受一番温柔滋味?李岩脑中转过念头,一个挑逗暧昧的眼神望了过去。 美婢明珠脸儿一红,佯装没有看见。心儿却噗通跳了几下。 那边船上还有好几位娇妻美妾呢,石青桐故技重施,来长安好几日了。在西市那边的通义坊,置了一套宅子,想给自己一个惊喜,今儿晚上是月上柳梢,人约黄昏,倒没闲心沾花惹草。 还是说正事要紧,李岩叩了口茶。清了清嗓子:“杨大夫知道金吾卫郎将王悍当街行凶的事?” 自己与刑部侍郎王欲今日一块携美游玩,王悍出了事,早有人报给王甜,王缺与自己商议过后,匆匆赶往平康 这事牵涉到伏波王,先看看李侍中怎么说?杨慎矜打定主意先拖,所以他仍然流连在这春光里,并不赶着回御史台。 “伏波王的意思?”杨慎矜小心翼翼问道。 “王悍目无法纪,当街行凶。滥用权力,何况事涉粟特军校,关系着民族同化大业,断不能循情顾私。杨大夫,你执掌御史台没多久吧?得借这桩案子树立威信,要是做错了,这桩案子会毁了你的前程。”李岩语气严厉。让本想拖一拖的杨慎矜推脱不得。 二裴的案子可是伏波王审理的。他要收拾谁,连武皇后,李侍中都拦不住,杨慎矜对朝廷的形势明白得紧,拱手道:“下官一定秉公执法。将凶犯绳之以法,也得弹劾王悍 伏波王李岩又与杨慎矜扯了几句风花雪月之事,言谈平易近人。让杨慎矜觉得伏波王非常重视他。 “伏波王,下官与外面几位商议一下弹劾王悍之事。”杨慎矜找了个借口离开。 他走后,明珠跟着进来了,她走到李岩身边,含羞道:“伏波王,奴家为你捶个背捏捏腿。” 睫毛长长,精巧的朱唇,明珠未着脂粉的脸儿有股天然的风流,偏生还带着一种华贵高雅的气质,比杨花花更加美就成熟。 明珠的脸儿与李岩贴得很近。他心中一荡,此刻也没有力气拒绝美人儿的挑逗。 她弹力十足的**紧贴在李岩背上。一双白哲的手儿伸进李岩按摩着李岩的胸。 出一声**的呻吟,明珠转过来坐在李岩怀中,左手伸进裤子,握着那活儿套弄起来”李岩吻在朱唇上,才感觉她的的吻技高明,舔。吸,推动,翻转,, 明珠眼里起了一层雾,两滴泪珠无声地滑落,李岩停住进一步的动作,问道:“你本来不愿的么?” 明珠点了点头,李岩叹了一声,将手从她的裙下抽了出来,为她理了理胸衣,温柔问道:“杨慎矜待你可好?如果你不愿呆在这儿我就带你回去,伏波王的女人,不会来侍候宾客。” 明珠脸上非常坚定,摇了摇头道:“感谢伏波王垂怜,我对杨郎一片深情。”想起杨慎矜的仪容风度,李岩无奈地苦笑了一下,自己的魅力也有失败的时候。 “好吧,由你选择!”李岩叹道,这样强行得来的身子有什么味道。礼貌地告辞出舱,明珠起身相送。在船舱门口碰见那位面相清瘫的道士,他的视线落在明珠身上。带着几分贪婪。 明珠的姿色让这位道士也动了凡心?李岩心道,走的时候又多看了明珠两眼,然后才跨过船板回去。 那名道士望着李岩的背影,掩饰自己刚才对明珠的**,对赶过来相送的的杨慎矜低声道:“这人有帝王之气。” 今日李岩虽然着便服,但他先前送百花狮子就让道士暗自留心,旁敲侧击问出了李岩的身份。 伏波王李岩,大唐的军神,年青的中书令,说他一句有帝王之相,谁也会说。 但杨慎矜对这道士却是言听计从。转目四顾,低声道:“史真人,跟我进船舱。” 李岩回到自己的画船上,与自己的娇妻美妾直接玩到日暮,才在湖面一片漠漠轻阴中,靠向水岸。 武学博士高适忙了一下午,叫军医给两个杂胡军校疗伤,组织羽林武学生到御史台告状,这时候匆匆赶来,网好碰上伏波王上岸。 在曲江边的这座宅子里,高适站在堂上,毕恭毕敬禀道:“御史台见我们人多势众,理直气壮,当即接了案子,随后羽林骑过来,把王悍一伙关在大理寺监狱,将他们全都分开关押” 左右金吾卫负责帝都长安的昼夜巡警,维护治安,金吾卫郎将,可是我举事的一块心病,不将王悍拿下。我睡觉都不安稳。 “你看将玉门军使辛云长转调进京,担任金吾卫郎将如何?”伏波王李岩问道。 “好到是好,万一圣人生疑?”高适为人稳重,京城的兵权要是大半掌握在伏波王手中,万一有人进了谗言,又对伏波王不利。 高适老成持重,并无应变之才,李岩目光坚定:“在该争的时候我们绝不退让,辛云长出自羽林骑,又是边塞将领,屡建边功,待王悍的罪一定案,就让兵部侍郎杜希望举荐他。” 畏畏尾让高适有些惭愧,伏波王的决断无人能及,高适明白,掌握了帝都兵权意味着什么,但他心里很安宁,自己是伏波王的嫡系,生死荣辱早已绑在一起。 “对了,那两个杂胡军校可是来自西域。叫什么名字?”李岩问道 “他们来自营州,是哥舒节帅手下的捉生将,一个名叫安禄山,一个名叫史思明,都在边塞立有军功。可惜被人阉了,他们都是你亲自招进羽林武学的,怎么伏波王不记得了?”高适转头一想。伏波王忙于国事,举荐两个军校,一时忘记也正常。 安禄山,史思明,给大唐带来安史之乱。这两个杀人盈野,让历史倒退的杂胡,让自己无心旧割了,叉挨了顿暴打,他们的身体不知抗不抗得住。阉了他们不说,要是一命呜呼,这个历史的玩笑真的开大了,***。我一不留神做了一件痛快事! 双眼放光,伏波王李岩呼吸急促。比刚才说起让辛云长接替金吾卫郎将的事更兴奋,还想确认一下,颤声问道:“那安禄山是不是三十好几,常年混迹在边境之地,曾担任互市牙郎,会九种方言,为人机警狡猾?” “伏伏王识人之能让末将叹服。安禄山确实如此!”高适诧异答道。 “还有那史思明,被奚王擒获。诈称是大官,欺骗奚王,让一员名将送他回来,反而将其击杀,是叫机智,还是叫奸诈?”李岩激动地 道。 李岩在房间里来来回回走了好几步。思索之后,转身吩咐道:“我在青龙坊有处僻静的二进宅院,把他们从羽林武学搬出来,请名医为他们调养,尽快恢复身体,日后我还有大用。” 回到府中,李林甫派人过府送来密信,要伏波王李岩高抬贵手,饮了王悍。 李岩想了一会儿,写下四个字:“死罪可免,官职难保。”叫人悄悄送过去。 过了几日,大明宫,日朝妄政殿上,御史大夫杨慎矜出列弹劾金吾卫郎将王悍当街行凶的案子,言词朗朗,一身正气,听得皇帝李隆基勃然大怒,他最痛恨十六卫军将胡作非为了:“前有马骑将军马崇正白天杀人,后来王毛仲一力庇护,才有了谋逆叛乱的事儿,着革去王悍的金吾卫郎将官职,流放营州。” 李岩一愣,没想到来得这么彻底,这样也好,李林甫手中没有兵权,他就像一根藤蔓,必须缠绕我这颗大树才能生长。 王甜转头向李林甫求助,李林甫摇了摇头,眼下皇帝把这件案子扯到北门叛乱的事上去了,谁还会自讨没趣? 只有自己为弟弟求情,王碘出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哭泣哀告:“圣人明察,那两个杂胡军校安禄山,史思明在酒肆调戏民女。被王悍辑拿,他们当场拒捕,厮斗起来,金吾卫才下的狠手 圣人如果听王缺的,我岂不是错断了案子,杨慎矜大声驳斥道:“既是缉拿犯事的军校,为何不亮出金吾卫的腰牌,据我所知,犯事的金吾卫全在休沐。” “休沐日就不能维护秩序,缉拿酗酒闹事的军校了。”王跌力争道。 “那是叫辑拿吗?为了泄恨,割了人家的卵子,边塞军校得知,他们会怎么想?对民族同化大计有莫大的阻碍,圣人明断。”御史中承韦坚也出列弹劾王悍。 听到重臣们吵闹起来,皇帝更觉头疼:“这样好了,王悍用刑过度。举止失当,不用流放。就到京兆府做个刑曹。” 李林甫见皇帝改了口,有些惊愕,他糊涂了吗,网下的圣旨,朝令夕改,让皇帝的权威荡然无存,不过答应了王锄,赶紧出列道:“圣人英明”。 散朝之后,杨慎矜与王敛这对表叔侄彻底反目,杨慎矜的表现也让李林甫警惧起来 杨慎矜对自己的依附和恭顺。不过走出于无奈,一旦羽翼丰满必难。 何况他的妹妹是太子李碘的侧妃。颇受筹爱,皇帝驾崩,太子登基。我们岂不会玩完? 大唐帝国开元年间二十一年。处处都是盛世景象,陕州刺史,领江淮租庸转运使杨慎名在这年秋天干了一件露脸的事儿。 从西汉到隋朝,有一条运渠从潢关直通长安,运输让东租税,杨慎名建议在咸阳渭水修筑兴成堰,截断消水,到潢关西边永丰仓下和渭水会合,又在长安城东九里,长乐坡下,建筑望春楼,楼下挖广运潭来通船只,一年内就全部完工。 十月,秋高云淡,皇帝李隆基率大臣登上望春楼观看新潭,但见烟波浩渺,秋水共长天一色。 杨慎名事前准备了二三百只小船放在潭边,这些船都挂着各州的特产。驾船人都穿南方的服饰,陕县县尉身穿吊档绿衫,半臂锦缎上衣,头上包着红罗巾,站在第一条船上,船上载着扬州的铜器。 陕县县尉的船行得很慢,后面紧跟着一艘大船,船上一百多名盛装的少女在乐器的伴奏下唱起颂词:“得宝弘农野,弘农得宝耶!潭里船乐闹,扬州铜器多,三郎当殿坐,看唱得宝歌 其它船只缓缓跟进,至望春楼下绵延数里,岸边,京城百姓争相观看。一片人山人海。 望春楼下,陕州刺史杨慎名高声道:“臣进献圣人,南方各州美食。及手工艺品,特产接着依次跪进。 皇帝李隆基兴奋得脸颊潮红。连声道好。 侍中李林甫面露微笑,心头却燃起蜡烛般的嫉妒之火,杨慎矜兄弟一门贵盛,势大难制,又是太子的姻亲,不知伏波王是怎样想的? 兄弟们,弱弱地呼唤一声,订阅。打赏,月票支特权奸完本! 273.入东宫 …平林甫转头望尖,听旦伏波王低声赞道!“杨刺吏做靴,既,面子。也有里子,手段不错。” 伏波王在我头上也就罢了,不过他只关心他自己那档子的事,朝政多由我做主,要是杨氏三兄弟分了我的权。李林甫心中的嫉恨之火如碰上一堆干柴,噼噼啪啪燃烧起来。 这次盛大的仪式如同南方的特产和手工艺品在帝都长安的水上展览。从上午直到日暮。持续了整整一天。 “陕州刺史杨慎名,兴建水利工程。使漕运更加便利,此处新潭取名为广运潭,杨慎名进位户部侍郎”皇帝高兴地下了圣旨。 望春楼上,杨氏三兄弟笑容满面。拱手为礼,接受朝再们的上前祝贺。 侍中李林甫却没有赶这个热闹。他看见刑部侍郎王缺也没有动,一张脸就像暮色一般沉重。 回到帝都长安,李林甫将刑部侍郎王缺召到自己府第。 精思堂上,只有他们两人。屏退了左右,连个缘婢奴仆都没有。 “王侍郎,你的表叔杨慎矜一门贵盛,你现在也是水涨船高,呵呵。”李林甫微笑着道,掩饰自己心中的嫉恨。 “哼,他们哪里瞧得起我,就连王悍犯事,都不肯搭一把手帮忙。趁机落井下石。”王缺咬牙切齿地道。 李林甫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是呀,他们是前朝皇族,自然看不起别人,杨慎矜曾对人说,你母亲出身微贱,不过是名歌伎。” 旧恨新仇堆到了一起,王甜立玄怒火中烧,誓道:“我与杨氏一门势不两立,有违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广运潭边,那几百只满载着江南特产的小船,宏伟盛大的场面,百多名少女一起献唱,百姓的欢呼雀跃,皇帝的赞誉,他身为席宰相也未享受到如此殊荣,杨慎名一个刺史就大出风头,得搞掉杨氏三兄弟。李林甫也脱掉他的面具,阴恨道:“得寻找个机会,将杨氏一门除了。这事你去操持,放心,凡事有我作主。” “嗯,我舍下这张脸,帝王悍上门请罪,接近杨慎矜,对了,杨慎矜极为迷信道士,有名道士名叫史敬忠,他还珍藏了一部谶书,其书以儒家经义,附会人事吉凶祸福,预言治乱兴衰,有一次他在醉后,极为认真地对我说,李侍中。杨慎矜可是隋帝玄孙!”王础的脸从侧面看去,鹰勾鼻子更觉阴险。 王甜果然是个好帮手,对我忠心耿耿,李林甫的双眼放光。 搞掉杨慎矜,才能得到李林甫的彻底信任,接近皇帝”王锹心里转动着更多的念头。 青龙坊,一处僻静的二进小院。 落叶满院,被踩得密密翠牵作响,刀来剑往。不时在悠悠飘落的叶片突现杀机。 身宽体胖的安禄山正与体形精瘦的史思明挥刀厮斗,两人你来我往。刀法少了几分往日的悍勇,多了几分阴险毒辣。全往要害部位里去。 两人也算命大,被人阉了,还活了过来,身体渐渐恢复了,但身残带来的痛苦,从生理和心理日日煎熬着他们,每日在这小院勤奋练武,等着手刃仇敌王悍的那一天,这是伏波王李岩鼓励他们的。 “兄弟,我尿急,等会我!”安禄山急急忙忙赶到茅厕,解下裤子。缺了那活儿,尿得四处乱溅,亵裤外裤都被打湿了。 妈的,这一身的尿臭味儿算是伴着下半生了,王悍,老子也要将你阉了,安禄山咬牙切齿道。 院子外响起一阵密集的马蹄声。安禄山心中一动,算算日子,该是伏波王李岩来了。 几名便衣的狼牙亲卫簇拥着伏波王李岩进来,他们身上百战余生的精悍味儿让安禄山,史思明肃然起敬。 伏波王李岩。大唐百战百胜的军神,塞外诸族谁不传诵他的威名? 积威之下,安禄山,史思明慌忙上前,“噗通!”双膝在落叶上行了个跪礼。“安校尉,史校尉,身子骨都好了,瞧你们练得一身是汗。”伏波王李岩脸上的笑容很亲切,在这霜寒风冷的秋末,如拢篝火般让人温暖。 自从两人受伤以来,伏波王李岩每月都要抽空来探望他们一次,带一些瓜果酒肉,跟他们聊聊东北的军事地理,部族夷情,不知不觉间。感觉到伏波王对他们青眼有加,心中甚是感激。 安禄山在边塞厮混到:十岁才入应募入伍,看上去一脸猪相,内心有几分狡黠奸猾,可他入伍不过一年多。仅仅是个捉生将,大唐的低级军官,能见过多少世面? 安史之乱都是在他身兼三镇节度使,手握重兵,频频出入于皇宫之中,见主昏臣奸。又被杨国忠所逼,才萌生谋朝篡位的野心。 一股刺鼻的尿臊味儿传来,郎支都被熏得透不过气来,捏着鼻子退后几步。 安禄山着实有些尴尬,连忙答道:“身体好了,就是尿尿不太方便。请伏波王不要见怪。” 虽然尿臊味儿重,伏波王李岩却似没事人似的,强忍住心头的笑意,带着几分遗憾道:“尿尿是人生中的大十,二悍那厮可恶。将你自由自在尿尿的快乐都录奔了,此航哪酞,枉为人也!可恨,我去御史台为你们申冤,也仅仅把王悍贬安而已。” 史思明额头青筋暴绽,拳头捏的格格作响,安禄山一对小眼睛眯缝着。神情呆呆的。不知想什么。 “朝堂不能让他们绳之以法,妈的,我们就暗地下手,你们找个机会暗算了他。”李岩撺掇他们。 醒过神来,安禄山摇了摇头:“不瞒伏波王,我们兄弟去打探过王悍的行踪,还动了手,那狗贼身边都是一些硬点子,个好逃得快,不然都见不到伏波王了。” 这事我知道,还是忍卫帮你们逃回来的。伏波王李岩攥紧了拳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那王甜王悍兄弟以前就害过我,我一直隐忍不。” 史思明面露惊异之色:“凭伏波王诣天的权势都不能对付他们?” “杀他倒是容易,可我身为大唐皇子,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父皇知道我与王甜王悍有仇,如果我动手杀了朝廷重臣,搞不好要入狱。”李岩一付掏心窝子的坦诚劲儿,“所以本王只能借助两位兄弟的勇力。” 这才是伏波王招揽我们的真正用意吧,安禄山与史思明对视了一眼。齐齐纳头便拜:“卑职愿为伏波王效犬马之力。” “好样的!我们同仇敌忾,一起对付王氏兄弟,日后你们能亲自手刃大仇,才是人生中一件畅快的事!”李岩大声赞道,拍了拍手掌。 从外院子走进来一个身强体壮的少年见了安禄山就抱着他就痛哭起来。 “庆绪,你果真来了?”安禄山摸着儿子的后背说,现在对他这个。阉人,能看见自己的儿子是莫大的安慰。 “都来了帝都长安,三百勇士,有不少是父亲军中的好友。”安庆绪说话有些颠三倒四,他的口虽笨。但一身骑射技艺无人把他当着一个少年。 安禄山抬起头,感激地望着伏波王李岩,眼中有晶莹的泪光。 伏波王果然说到做到,为我在边塞,召集了三百死士,***,有了这帮兄弟,我也可以在长安要横,王悍,你等着。 这些兄弟的安家费可是好大一笔,伏波王没少花钱吧?胡人重利轻义,自己还没那么大的号召力,安禄山心思活,一下子就猜到李岩所使的手段。 狼牙亲卫、史思明都离得远远的。 李岩与安禄山在这院子里踩着松软的落叶,慢慢地走着。 “这三百边塞健儿暂时安置在城东的一处庄园内,先用军法整,待你在东宫站住脚,慢慢再调到你手下。”伏波王李岩望着院子上空那片湛蓝的天空,负手轻声道。跟着伏波王混,不但能亲自手刃大仇,给子孙还能挣出个富贵前程。 再说,我这具残废的身子还有脸回边塞么?将就挥点余热罢了,方正当老子死了:“属下谨遵伏波王之命。”安禄山弯下他肥胖的身子。敏捷地行了个礼。 李岩一拍巴掌,一名灰衣蒙面人鬼魅般出现在二人面前,安禄山心里一惊。 “你加入监门卫后,可能要住在宫中,日后就是此人来与你联系。”伏波王李岩轻描淡写地道。 这等鬼魅般的人物,要取我兄弟二人的性命岂不是易如反掌?安禄让不觉背心被汗都沁湿了。 安史二人恭送伏波王李岩离开院宅。亲卫校尉郎支都挥回来,取了两个喇叭形的物件儿,道:“这是伏波王仿照中官所用的物件儿,用暖玉雕刻而成的,方便你们尿尿,尿过后用水清洗干净。” “谢伏波王!”史思明泪眼朦胧。双膝猛地跪倒在雪地中,安禄让动作也不慢,不过他的心头,多的是对伏波王的惧怕。 帝都长安,安业坊。 驸马薛绣带着随从奴仆从府门里出来,特地到城西的昭国坊而去,哪儿有一座骑射馆,慈恩寺附近的市井混混,羽林武学生都爱到哪儿打马球,练骑射。 妹妹嫁给太子李模为太子妃,薛绣是太子的心腹,现在太子的日子不好过,武惠妃封了皇后,朝政大权被侍中李林甫掌控,太子除了跟鄂王李瑶,光王李据交好,身边的朝廷重臣死的死,贬的贬。 御史大夫杨慎矜和他的兄弟还可以依靠吗? 杨慎矜的小妹虽为太子侧妃,可他却不看好太子的前程,平常极少往来,他也投在李林甫门下。 薛绣自个儿明白,他这一生,已打上了太子李续的烙印,生死荣辱全绑在一块儿,眼看皇帝整日不是忙着炼丹修道,就是在宫中嬉戏玩乐。薛绣的心又活泛起来,暗中在骑射馆结交死士,以待将来事变的时候有用。 杨慎矜兄弟难道就死忠日渐昏庸的皇帝?皇帝提拔他们,为的是不让李林甫,李岩等把持朝政,还不是玩的平衡之术,地位的变化,杨慎矜会明白这个道理。 房顶树上,都铺上厚厚的积雪。薛绣一路飞驰,蹄飞溅雪,几十名勇武敏捷的奴仆策马紧紧相随。 薛绣就是大冷的天也出门,馆打会儿马球,矛论输会邀约帮市井游侠儿略,州林武学生去酒肆喝酒。 骑射馆是座像福建土楼一样的建筑。共有三层楼,中间是圆形的大校场,一楼是室内武馆,二三楼是敞开观看比赛的地方。 彩色的藤质马球在洁白的雪地像流星般飞来飞去,人喊马嘶,薛绣上场玩了一会儿就觉得浑身热,将手中弯月形的马球杆交给一名奴仆。下场休息。 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望了过去,那两位骑**绝的杂胡军校又来了。自己可是观察了他们一两月了。虽然是高手,跑马张弓,练得比谁都认真。 今日他们身边多了十几位杂胡。其中还有一位骑射不俗的少年。 薛绣暗地查访过,这两人都是来羽林武学培刮的军校,出自平卢边军。因为在市井逞凶斗狠,被几名金吾卫阉了。 金吾卫郎将王悍因此被贬职,这事薛绣知道。 王悍是侍中李林甫一伙的,他们为武惠妃封后可是摇旗呐喊,眼下又盯着太子之位。 这两个杂胡军校是杨慎矜力保的,利用他们将金吾卫郎将王悍拉下马来,说明杨慎矜心里还走向着太子的,只是时机不成熟罢了 王悍豪富,奴仆成群,他俩对王悍恨之如骨,才会在这儿努力地练习骑射,眼下又聚了一些好手,恐怕在谋利着什么事,薛绣想了想,翻身上马,朝那两个杂胡军校驰去。 快靠近时。薛绣狠狠一踢马腹,胯下马儿受惊。突然加。狂奔薛绣大呼道:“帮帮忙,马受惊了”。 隔三差五地看你打马球,身手敏捷,连匹惊马都控不了,史思明望向安禄山,见他一点头,双腿轻磕。胯下的青海聪如一道风追了上去。 追上惊马,史思明一把抓住缰绳。先跟着薛绣的马顺着跑了一段,将马头慢慢带偏了方向,那马缓缓停了下来。 “多谢兄弟薛绣勒住马气喘吁吁地道。 史思明也是个人精;知道这位驸马有意搭讪,不冷不热拱手道:“不谢。” “天寒地冻的,兄弟们也练了一上午,快近午时,我请你们兄弟一块去喝酒,我请客薛绣豪爽地道。 胡人的性子就是直爽,也不矫情,安禄山吩咐了少年几句,跟着薛绣去了酒肆。 到了酒肆,寻了一处清静的雅舍,叫了些好酒好菜,为照顾安。史的阉人的面子,薛绣也未叫胡姬来陪。 薛绣只是殷勤劝酒,说一些马球趣事,三人越聊越高兴,也说起二人身为捉生将在边塞建功的战事。像多年的老友一般。 薛绣也不忙着招揽,安、史二人也不急着投靠,大块吃肉,大杯喝酒。只觉得一顿酒吃得说不出的舒畅。 不经意间,安禄山说出,他们托人想进监门卫,薛绣拍着胸脯道。他有门路。 从此之后,三人就走得很近。常在骑射馆厮混,一块儿吃肉喝酒,也挺难为薛绣的,堂堂一个驸马爷。跟这些粗鲁的军汉混了这么久。眼看家家张灯结彩,转眼快到新年。这一日,几人又在酒肆喝酒。 几碗酒下肚,话也多了起来,安禄山忽地失声痛哭起来,史思明也跟着抹泪。 “我们兄弟在营州何等的威风,横着走路也没人敢吱声,到了帝都被人欺侮,偏生还报不了仇!”安禄山泪流满面,喃喃道。 “只要谁能助我们除掉仇人,我们兄弟的命就是他的!”史思明咬牙切齿道。 安禄山样子呆头呆脑,见薛绣也不是外人,不小心说漏了嘴:“妈的。我们还有几百兄弟在这长安。大不了跟他们拼个鱼死网破 薛绣眼前一亮,像安,史二人这样的百战边军还有几百,他到雅舍的门外瞧了瞧,见四下无人,才回来道:“两位兄弟也知道我的身份。我不仅是驸马,也是太子的妻兄。有心替太子招揽像你们这样的勇武之士。” 听了这话,安禄山,史思明如梦初醒一般,安禄山拱手道:“薛驸马折节下交,瞧得起我们兄弟这等粗鲁汉。只要大仇能报,我们兄弟的性命就是他的了 这两个。粗鲁的杂胡军校还不知道朝中的形势,太子的地位可危。论受宠不及武皇后的儿子,论才能功绩不及伏波王李岩,我只要对他们好,他们就将命卖给我,那里懂朝堂的风云变幻? “你们以前托我办的事,有了眉目,两位兄弟可愿入东宫六率?”薛绣语气亲热起来,直接以兄弟相称。 “我们兄弟身体残了,没脸回边军。就想到禁军中混个差事。我们兄弟愿意安禄山答道,史思明也拼命点头, 薛绣神情振奋,脸上放光:“好,凭你们兄弟的身手,我向太子举荐你们任左监门率果毅副尉 似乎对这果毅副尉不感兴趣,安禄山摇了摇头,憨憨地道:“只要太子答应帮我们报仇就行 274.立威 太子李腆与部王李瑶,光王李据,驸马薛绣在书房密议。 驸马薛绣拱手道:“那安禄山。史思明二人来历可靠,又走出自平卢边军,悍勇无匹,骑**绝。那日王悍带着**名金吾卫也奈何不了他们,杨慎矜弹劾王悍,帮过他们。太子可诚心招揽。” 光王李据善骑射,年轻气盛,闻听不服:“那也得考较他们一番。” 有勇无谋的匹夫,薛绣淡淡道:“他们为了报仇,召集了几百百战边军到长安,多是他们的旧部和族人。” “哦!”太子李续与鄂王李瑶。光王李据面露惊色,随即振奋起来。 皇帝不理朝政。武皇后咄咄逼人,有这几百百战边军,说不得突蔡反戈一弃,能成大事,太子李唤喜形于色,忙道:“快将二人传进来。” 安禄山一跨进书房。小眼睛一扫。书桌后坐着一位身着明黄五爪滚龙袍,头戴平巾愤,正微笑着望着自己,他的身边还侍立着两位身着紫袍的年轻王爷。 薛绣介绍道:“安禄山身胖力大,悍勇无匹,史思明身形精瘦,手脚皆长,骑射不俗,二人俱是良将。” 安禄山腿一软,与史思明立刻跪到在地,头磕得青砖梆梆作响:“末将拜见太子殿下。” “二位校尉免礼平身太子李琰站起来,过去亲自将他们扶了起来。 薛绣又道:“这是鄂王李瑶。光王李据。你们过来参见一下。” 安禄山摇了摇头,憨厚地道:“薛驸马,末将只知太子殿下是一国储君,不知这二位王爷是干什么的。” “好大的胆子!”光王李据怒形于色。 太子李腆劝阻道:“二人乃是杂胡。初入宫中,不懂礼仪,光王不必与他们一般见识。” 鄂王李瑶,光王李据才罢了休,冷着一张脸,也不吭声。 这两人只忠心于我,太子李碘心里高兴,对安、史二人道:“你们的遭遇薛驸马已经告诉我了,你们兄弟放心,李碘在此立誓,你们的大仇。就是我的大仇。” 安禄山、史思明听了这句话。又跪了下去,重重地磕起头来,这次是薛绣将他们搀扶起来。 太子李模瞧去,二人额头青肿一片。这蔡胡认死理,甚是憨直可爱。 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太子李模递给安禄山:“你们几百兄弟到了长安,吃住都贵,有什么需要,尽管并口 安禄山根本就未推让。手快接过来、仔细瞧了一眼,五千两银子,太子果然豪爽小心放入怀里,还按了两按,生怕掉了似的。 果然走出自苦寒之地的杂胡。见不得银钱,鄂王嘴角浮出讥笑。 太子李续亲切道:“你二人初入东宫六卫率府,就以果毅副尉的官职做我的亲卫校尉,随侍左右,先退下吧。” “末将遵命!”安,史一起拱手行礼,转身退出。 待他们走后,鄂王李瑶奉承道:“太子高明,让他们宿卫值守,视为心腹,就是与妃子们欢好,也不需躲避他们,两个阉了的军校,怕什么?” 光王李据哈哈大笑起来,刚才憋在胸间那口闷气总算出了。 太子含笑点头,深深觉得,薛绣荐人不错,这二人忠心勇武。堪比皇帝身边的高力士。 “薛驸马,杨慎矜三兄弟甚得帝心,被委以重任,你可以常去走动。引为朝中外援。”太子吩咐道。 薛绣忙答道:“太子英明,臣常去杨府走动,联络感情,只是并未提及互为奥援之事 太子李模沉思了一会儿:“你这样做是对的,现在我们一步都不能错,必须处处谨慎,不可让人抓了小辫子。” 王毛仲谋逆案后,太子身处险的。现在长进不少,薛绣眼里露出对日后美好的憧憬。 夜色深深,外面雪大风急,太子东宫寝殿,壁炉火盆熊熊燃烧,温暖如春。 红罗帐中,伴随着一阵娇喘,太子妃薛氏被太子撕扯掉衣衫儒裙,露出一具白哲柔美的**,双峰傲立,两点如雪中红梅,一双修长的玉、腿紧夹,声音里带着慌乱:“寝殿还有两个军校,太子要与本宫欢好,将他们遣出去 “别瞧两人一脸胡子,那是两个阉人,外面天寒地冻,这殿中温暖。就让他们呆在这儿,无妨”。太子低声道,用手将薛妃的双腿分开,哪儿微微凸起,浅草湿泞,, 薛妃分明感觉到两双眼睛望着自己,那可是两个胡子拉渣的杂胡军校,满面娇羞,又觉得刺激,双腿分开。环在太子腰上。抑制不住叫出声来,太子心神激荡,卖力地耕耘起来,, 安、史二人目光似被定在床榻上,烛光明亮,红罗帐里这副活色春宫图隐隐约约,让二人口话燥,可下面就是没反应,良久,史思明凑到安禄山耳边,恨恨地道:“太子把我们当成侍候他的中官了,待会我们去勾引宫女,用舌头,用手指也能让她泄身 安禄山一把捂住他的嘴,四下看了看。将他拉出门去,低声道:“你想死了 热闹喧嚣的新春一过,东宫六枣亲卫们现,太子身边跟了两个形影不离的杂胡军校,品级还不低。常受太子赏赐,惹得他们眼红。 二月残雪初融,又有到春寒,天也冷,十几个值卫的军校躲在屋里 火。 “那两个杂胡军校神神秘秘的,尿尿都躲着兄弟们。” “没有什么本事,怕是阉了才进宫的吧?” 话音未落,满屋子一片哄笑,门外正经过这儿的史思明听见,一脚踢开房门,厉声喝道:“谁说的,敢他妈出来拼刀子吗?” 一个身材高大的校尉站起身来。狠狠瞪了过去:“老子说的,你吓唬谁?” 史思明冷。多一声,“哐当!”拔出刀来,眼睛眯缝着,透出一股森寒的杀意,冷冷蹦出一句:“校场上练练。” “去就去,何校尉,你是我们东宫数得着的高手,怎么能怯了阵?”周围的军校受不得激,纷纷起哄。 对方那目光射来,何校尉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那是百战边军,沙场浴血所养成的,不由人不惧。 在东宫里难道你还会杀人不成,何校尉牙一咬,挺身而出:“走,拼刀子还怕了你?” “好样的何校尉。天子十六卫,连吐蕃都灭了,还惧这两个杂胡?”屋子里的军校群情激昂,一涌而出。 校场上的军校越聚越多,围了好大一个圈子,正要挥刀相向,只见胖子安禄山冲进圈子,抱住史思明:“兄弟,你犯傻了么?咱虽然单打独斗不惧,敢惹众怒么?” “大哥,莫说他一人,就是来个三人,咱也像砍瓜切菜一般,收拾了他们。”史思明举刀指着何校尉。 何校尉见周围为自己助威喝彩的不少,胆气壮了几分:“今儿我就单挑他,生死有命。谁他妈也别惨乎进来。” “兄弟,要赌生死,咱认个输。不与他们斗狠!”安禄山抱着史思明,像要拦阻他,在他耳边轻声道:“太子和光王都在后面瞧着,给一刀我杀了他,为我们立威!” 何校尉手握横刀,还在四处张望,得意洋洋抱拳行礼,突然史思明从安禄山的怀里蹿出来,像只捕猎的豹子,瞬间就与何校尉身影贴在一起。 还没来得及摆开架子,何校尉瞧着自己胸前,不敢相信,对方上来就下狠手,一把刀戮了个透心凉。这还是比武较技么? 围观的众人面面相觑,还没来的及爆,史思明已拔出血淋淋的横刀。暴喝道:“还有谁不服?老子拔刀必定见血。” “何校尉,你死得好冤,兄弟一名与何校尉交好的军校网提刀冲出人群,额头中了一箭,像根木头猛地载倒在雪地。 安禄山将弓一扔,拔出刀来。凶神恶煞尖声叫道:“爷爷反正也不想活了,来几个垫背,也值了。” 天子十六卫中,劲军悍卒早已随伏波王远赴西北,剩下的都是一些软脚蟹,战战兢兢。没人再敢鼓噪,默默地瞧着场中的安禄山史思明。 太子李腆在亲卫的簇拥下走了过来,喝道:“这两位兄弟缉盗而死。厚加抚恤,太子东宫左监门率府五百军士,由安,史二位果毅副尉 管。 左监门率府可是太子亲卫,官职比其它五率都高。有见风使舵溜须拍马的军校已经大声喝彩:“安果毅,史果毅好棒的身手,卑职心服口服。” 我就是需要这样凶狠好斗的鹰犬。在宫变时才能成事,太子李琰望着安,史二人,目光中带着赞赏之意。 大唐开元二十二年,三月。 亲仁坊,御史大夫杨慎矜府第。 姹紫嫣红的后花园。 后花园设了一处道场,香案陈列。供品齐全,几个唇红齿白的道童敲着磐儿、销儿、镝儿,闭目念诵经文。 那名面相清灌的道士史敬忠身着罡衣。手舞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 正三品御史大夫杨慎矜**着身子,带着手镑脚镣在道场内盘腿打坐。每天得一个时辰,不进水,不进食。忍受着饥渴疲劳,为自己赎罪。 这不是犯傻了么? 这是道士史敬忠说的,人赤条条来到世间,就是上天惩罚他来受罪的。每个人在世间的几十年中赎完自己的罪过,然后回到天上去享福,大唐即将有大乱,人所受的磨难还要增加许多,必须用双倍的虔诚去赎罪。尽可能减少大乱对自己的伤害,每日用手铐脚镣禁锢自己一个时辰。在道场中得到法术相助,可以消除灾祸,求得福佑。 杨慎矜素来迷信,他听信史敬忠的话,还在临汝山中一处幽僻的山谷购了一处田庄,打算万一出现祸乱,就弃官归隐。 史敬忠一边提剑做法,口中念念有词,一边斜膘着提着茶水的美婢明珠,脑子里都是她在自己胯下婉转承欢的画面,他暗恋明珠不是一天两天了。 终于让杨慎矜对自己言听计从。等会给他说说,让他明珠送给自己。 法事一做完,明珠连忙上前端茶递水,为杨慎矜披衣净面。四头史敬忠专讨尖,枚意叹了口,※ 杨慎矜不解,问道:“史真人为何叹气?” 史敬忠颇有深意,瞧了一眼明珠,只是不语。 杨慎矜会意,让明珠退下,毕恭毕敬问道:“请史真人赐教!” “明珠此女妖艳。前世乃是一个狐狸精。杨大夫每日在法场赎罪。晚间再与明珠欢好,白日所做的法术被抵消不说,她还会给杨大夫带来灾救” “那如何是好?”杨慎矜急忙问道。 “唉,这桩事难办,只有交与我带回道观,我用道法锁之,逐异炼化她的妖性。”史敬忠故意装得很为难。 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杨慎矜这次却没听史敬忠的话。“明珠伴我好几年,温柔体贴,实不忍割舍于你,请史真人见谅。” 见识穿了他,史敬忠仍然不放弃:“杨大夫贵为朝廷重臣,美色盈宅。何必苦恋这个狐狸精,减了自己的道行呢?敬忠竭尽忠诚,贡献全力。为杨大夫消灾祈福,希望大人割舍**之爱,早日得道。” 杨慎矜仍然面有难色,摇头道:“我府上尚有美婢数人,姿容美艳。歌舞俱佳,我将他们唤出,请史真人挑选。” 袍袖一甩,史敬忠怒道:“我为杨大夫并福消灾,你却以为我贪恋美色,那大夫好自为之吧。” 这时候,杨夫人正巧走到后花园,听见两人争执,暗想,明珠深受老爷喜爱,以后若真的收他为妾,说不定老爷专宠她,莫若就此机会将明殊放出,也算除去一块心病:“老爷,史真人言之有理,就看你割舍不下的样子,也知道受了她的魅惑。不如割爱,反而坚定了道心。” 经两人极力反复劝说,杨慎矜终于狠了狠心,答应了史敬忠,让他将明珠带回去,用道法锁之,炼化她的妖性。 杨慎矜可是自己的米饭班主。还得下些功夫,不可断了彼此之间的关系,让他觉得我贪恋明珠的美色。史敬忠没有立玄就将明珠带走,而是留在杨府,更加卖力地为杨慎矜作法祈福,使尽了浑身解数。 几日后,轮到朝中官员休沐。 刑部侍郎王甜骑马到了杨慎矜府第。正碰见那道士史敬忠得意洋洋带着明珠出府。 明珠哭成了个泪人儿,一步三回头,想起自己与杨慎矜的恩爱日子,肝肠存断,这时候只希望他能回心转意,将自己召回去。可除了怀里的五百两银票,也没有一句话相送,就这样扫地出门? 王甜见到生离死别这一幕,颇觉诧异,忙问门子:“这是怎么一回事?” “史真人说明珠是狐狸精转世。要老爷割爱,让他带回道观炼化。”门子答道。 明珠是杨慎矜的贴身爱婢。她一定知道杨慎矜的秘密,王甜脑子挂得快,蓦地明白了,翻身上马,带着随从追上了史敬忠的马车。 史敬忠见是刑部侍郎王鳃,将马车停下。上前拜见。 王缺自个儿就是太平道的真人。对道士在权贵间招摇骗撞的手法再熟悉不过,他那里会相信明珠是狐狸精,要史敬忠夜夜用道法去镇住她。 “叫明珠出来。”王缺冷冷喝道。 难道刑部侍郎看上了明珠,要将她强要了去?史敬忠暗道糟糕,我在杨府卖了一番力,好不容易将明珠弄到手上,眼看煮熟的鸭子快飞了。 明珠下车,盈盈道了个万福。王缺见了。都有些我见犹怜的感觉。 白莲使者本说要进宫,却没有下文,要是我将此女献给皇帝,一定会使龙颜大悦,有她在皇帝面前替我美言几句,不是仕途光明得一塌糊涂吗? 主意一定,王缺威严喝道:“本官替圣人挑选美色进宫,我选定了明珠,本想到杨府索要,谁知被你抢了头筹。史敬忠,你一个小小道士。难道还想违抗圣命不成。” 史敬忠顿时哑口无言,要是吐个不字,就要到刑部大牢蹲着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极不情愿地道:“王侍郎带走明珠无妨,这是她的奴籍。” 可怜明珠一个千骄百媚的美人儿,被杨慎矜当作一件用旧了东西。送给史敬忠,史敬忠还没捂热,又被王缺抢了去。 “这是一千两银票,收好,从此以后。你就与明珠再无瓜葛,要是杨慎矜问起,你就说她郁郁而死。要是我听到什么闲言碎语,你就心自己的狗命。”王缺恩威并用,唬得史敬忠唯唯应诺。 王甜将明珠扶上马车,低声对她道:“从此你就姓王,是我的堂妹。” 明珠神情麻木,点了点头,茫然地跟王锄一起回府。 望着王侍郎带着明珠回府,史敬忠叹了口气,只好自认晦气。 明珠到了王缺府上,住的是府中最好的阁楼,享用的是最精致的美食。身上穿的是最美丽的绸缎,专门有人来教导她宫中的礼仪,合府上下都称她为小姐,说是王甜的远房堂妹。一家子都对她好得不得了。 第三卷 河西大将 275.王贵妃 陛二觉间两月过去了,日。春米明媚,明珠正在依楼谗航,潞起杨慎矜的种种,昨日之情,已变成今日之恨怨,早知他如此寡情薄义,还不如当初跟了年轻英俊的伏波王李岩,这几日从府里可是听了不少伏波王的事,重情重义,从不邀约客人到府上喝酒,也不要他的侍妾美婢陪酒待客。 可世上有后悔药卖么? 王甜不知不觉来到她身边。见她眉头轻蹙,似乎愁肠百转,难以排解。 “妹子不必为杨慎矜生恨,他那种薄情之人,不必久念在心,如果妹子觉得不解气,让为兄替你出这口气。你说说,他平常在府里干什么,与谁交好?”王甜劝道。 “真的。他迷信道士史敬忠,在家中设道场,戴着手错脚链,全身**着行法术,像个疯子一般!他在山中购有田庄,说天下即将大乱”明珠一口气说了杨府不少秘闻。听得王础膛目结舌。 “哦。对了,杨慎矜还有一本谶书,放在哪儿?”王缺想起这件要紧的事,急急问道。 明珠心头泛起诣天的恨意,杨夫人。我被你赶出杨府,我也会叫你家破人亡,不得好死。恨声道:“就在杨夫人的房里。” “妹子,耍想给你报仇,仅凭我的力量还不行。你得入宫,凭你的姿色,封个帮己娘娘没问题,以后享尽荣华富贵,我也得蒙你照顾。”王缺的声音充满了诱惑。 明珠点点头,其实她心里明白,进了王缺的府上,他没有要我的身子。还变着法子讨我的欢心。就是想将我送到宫里去,好为他献媚固宠。在这儿的朱门豪宅里,明珠不过是短暂的过客,望向远处。她感念自己的身世可怜,也许宫墙深院,才是她的归宿。 “但凭哥哥安排!”明珠柔声道,显得极为懂事。 王甜点头保证道:“兄长绝不会让妹子受委屈,即使进了宫。我的府第就是你的娘家,你可以回来探望。” 送明珠进宫。这事不能瞒侍中李林甫,王锄骑马到了李林甫府第。 夏蝉躲在树荫中长长地嘶鸣。轻风送爽,让精思堂生出一片微凉。 “杨慎矜的爱妾明珠在你手上?”李林甫忽然来了兴趣,杨氏兄弟现在成了他的心头刺,有这么个机会在手上,还不搞死他们。 “明珠原是我一个远房堂妹。被杨慎矜霸占,玩了几年生了厌,就将她送给道士史敬忠,幸好被我看见。”王础牛真半假地道,“明珠生得美艳动人,歌舞俱佳,她对杨慎矜恨之如骨,正是我们对付杨慎矜的刀。” 李林甫思索了好一眸子,才道:“嗯,这事还得告知武皇后,杨慎矜的妹妹是太子侧妃,圣人重用杨氏三人。有意让朝廷出现一种平衡。我们就告杨慎矜谋反,为寿王李瑁登太子位扫清障碍,想必武皇后会帮这个忙吧。” 当李岩接到李林甫的密信,说要送杨慎矜的美婢入宫,借以对付杨氏三兄弟,心中狐疑,难道是曲江池画船上那位美婢?脑子里浮现出她的音容笑貌,娴雅举止。 这就是皇宫么?雕梁画栋,陈设豪华。令初次入宫进了大殿的明珠感到眩目。 “皇后娘娘召见王明珠!”中官尖利的嗓子提醒她。 明珠莲步款款,走到近前。盈盈道了个万福:“奴家参见皇后娘娘。” 都说六宫粉黛收尽天下美色,哪里赶得上眼前这位娇滴滴的美人儿,就让她随侍在我身边。遇上皇帝召见,就叫她跟我过去。让她侍寝。 皇帝那松弛的肌肉,在床榻上草草了事,哪里及得上伏波王李岩的威猛?让人欲仙欲死,让人迷恋回味。 武皇后现在对皇帝敬而远之。反得了个贤良不妒的美名。 这日,碰上了皇帝召武皇后晚上侍寝,武皇后见明珠进了宫都还乖巧。有心栽培她作为自己的臂膀。便叫她香汤沐浴,从头饰到绣履都换了一遍。 尽管六宫粉黛数万,哪里及得上明珠的风韵呢?在厅堂举止高雅,处处流露出端庄华贵的气质,在床榻上就像个荡妇,花样翻新,吹拉弹唱。无所不做。让皇帝立刻就喜欢上了明珠。 比那些遵礼客套的妃嫔,在床榻上就像是具木头的妃嫔可有趣多了。 明珠在杨慎矜这样高官显贵的府上受到熏陶,加上她小心讨好武皇后。在宫中并不觉得拘束,在音乐舞蹈上的天赋很快得到皇帝赏识,被封为二十七世妇之的正三品捷舒。 ,正 这一天,明珠在兴庆宫花菩相辉楼上。望着杨府的方向,想着前尘往事,百感交集,不觉落泪。 皇帝李隆基见她独自凭栏落泪。似有伤心往事,柔声问道:“爱妃从何而来?” “我本是刑部侍郎王缺的远亲。被杨慎矜瞧见我的美貌,纳为妾室”明珠将她在杨府的遭遇说了一遍,那付梨花带雨模样,让皇帝李隆基这个老男人心都碎了 杨慎矜和道士史敬忠设道场。行法术,买田庄,他筹刮的是什么?皇帝李隆腆飒大起。 何况,他让我的心肝美人儿终日垂泪,就为这个,杨氏三兄弟。真的该死! 勤政务本楼大殿。 皇帝李隆基急不可耐地召见侍中李林甫,刑部侍郎王甜,问道:“御史大夫杨慎矜最近在朝中干得怎么样?” 机会来了,李林甫心里暗喜,他却故意赞道:“杨大夫饱学多才。勤于职守,风度翩翩,他对圣人也是忠心耿耿,杨氏一门,俱是不凡一。 “够了!”皇帝李隆基勃然大怒:“杨慎矜何忠何能,不过是表里不一的人。” 李林甫见皇帝怒,心头明白,故意问道:“圣人不是对杨大夫素有好感么,今日是怎么了?” 皇帝冷冷地道:“联对杨慎矜确实不薄,但此人辜负了联的厚望,暗自结交道士,每日在府中**身子,戴着脚镣手镑施行妖术,说是赎罪祈福”,真是胆大妄为。” 刑部侍郎王甜装作很惊讶的样子:“有这等事,微臣与他是亲戚,我去劝劝他。万望圣人息怒。” 皇帝心生恶感,不耐烦地道:“不必,联看此人为妖术所惑,你今后不要再与他往来 李林甫若有所思:“圣人。你说当今开元盛世,四海升平,物富粮丰。为什么杨慎矜不求仙不求道。反而说有大乱要来,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刑部侍郎王缺装出大义灭亲的样子,上前奏道:“圣人,杨慎矜有一本谶书,曾向微臣提起王朝兴替。气运之说,当时以为他是醉后胡言乱语,也没当真,此时想来,不得不奏!” 皇帝集隆基还有点儿生疑,你不是与杨慎矜有矛盾吗?这会儿是不是落井下石。 李林甫忧心仲仲:“圣人,杨氏一门贵盛,在朝中势大,难道在图谋恢复隋朝?” 皇帝李隆基最敏感的神经被触动了,自高祖皇帝晋阳起兵,到贞观元年消灭了投靠突厥占据朔方的梁师都势力,一统天下,大唐帝国的建立是何等的不易?隋朝宗室杨慎矜竟敢密谋推翻大唐,恢复隋朝,将大唐一百三十年的基业摧垮,这还了的,杨慎矜眼下还没有这样的力量。但也要防患于未然。 既然你想谋夺我的帝位,就让你看看李家的手段:“以中书侍郎。伏波王李岩为,刑部侍郎王础。大理寺卿李道邃,侍御史吉温。殿中侍御史卢销一起行动,抓捕杨氏一党。” 伏波王再,李岩听到这个消息,除掉杨慎矜,早已与李林甫达成共识。只是没有料到会来得这样快,这样彻底。 当天夜里,伏波王李岩到了李林甫府第。 借着烛光,李岩细阅了手中这份名单,一时吃惊:“父亲,杨慎矜的案子株连到这么多人?” “政治斗争可不能手软,这个太府少卿张擅。他是杨慎矜举荐的。为人网直,不为我所用,殿中侍御史卢销与他有素怨,举报他与杨慎矜一起议论过谶书,,你将他们收拾了,朝野都会敬畏你伏波王。”李林甫在烛光下的脸分外狰狞。给李岩献策道。 王朝更替,那一回不流血,既然如此,为了帝位,顺昌逆亡,就血洗一次朝堂,建立起我的威信,李岩默认了他们的行动。 殿中侍御史卢锁带着金吾卫气势汹汹来到御史大夫杨慎矜府第,冷着脸,二话不说,将他枷了起来。 杨慎矜茫然不知所措,史真人算得真准,这么快报应就来了。 卢锁直接到杨夫人的寝居拙了一遍。过了一会儿,满头灰尘从里面出来,手里拿着一本谶:“找到了,找到了。” 杨慎矜一见那本谶书,霎时就明白了。仰天叹道:“看来是上天要我死啊!“脸色刷地惨自,身子摇摇欲倒。 战告捷,卢锁得意的喝道:“带走”。 户部侍郎杨慎名府第。 侍御史吉温宣布了对杨慎名免官下狱的圣旨,这位在广运潭得意风光的户部侍郎叹道:“我们兄弟三人。身高六尺有余,形貌伟岸。素有才名,只是不善于筹谋,不懂进退。导致有今日之祸,可怜了我寡居的老姐姐。” 吉温讥笑道:“你的容貌才略能及得上伏波王么?真是不自量力。” 杨慎名听他提起伏波王,颓然叹气。默然不语。临走时才央求道:“吉御史,我后花园池子中有不少鱼,这次进了大理寺狱,绝无活命的可能,请让我将这一池子的鱼放掉。以赎我的罪过!” 跟随李岩日久,吉温也有了几分人情味儿:“好吧!” 看着一尾尾鱼儿游向沟渠,杨慎名露出苦笑。披枷带锁,踉踉跄跄被金吾卫押到了大理寺狱。 大理寺大堂上,殿中侍御史卢销第一次审问太府少卿张擅就用了酷刑“驴驹拔檄”。 张擅身体被拉长了。腰也快拉断了,眼睛鼻子鲜血直流,卢销还面目扭曲,一种快意涌来,叫嚣道:“你招不招,怎么与杨慎矜议论谶书,诽谤朝政的?” 张擅疼痛难忍。昏了过去 比。,万比北…品是个硬汉子。醒来!后仍然紧咬牙关。不吭声 堂上,号称太平盛世的大唐帝国再次出现了酷吏的魔影,伏波王李岩已经瞧不下去了。虽然他知道朝堂之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但杨氏一门多半就是桩被李林甫,王缺构陷的冤案。 眼看着张蒋宁可血洒公堂。也不肯诬陷有恩于他的杨慎矜,李岩心中生出一份敬意。 “好了,我今儿在这立下规矩。不准在堂上滥施酷刑。将张擅好生医治。”李岩高声喝道。 第二日,伏波王李岩便称病不去大理寺。传下话来,怎么审都可以。只是不准用酷刑。 侍中李林甫府第, 刑部侍郎王锄。殿中侍御史卢锁。侍御史吉温等商议起案子的进展。 李林煮给几位爪牙打气道:“开弓没有回头箭,一定要将这个案子定为谋逆大案,否则,要是杨氏一门无罪释放,大伙儿的前程统统完蛋。” 刑部侍郎王甜哭丧着脸道:“可是伏波王下了令,不准滥用酷刑,那伙囚犯听了,一个个都硬挺着呢。” “嗯,我们审案子也不能落下什么把柄,要是个个都像卢销那样。万一有人上奏圣人,我们吃不了兜着走。”李林甫一脸的老谋深算。 王缺眼前一亮,明珠不是在宫中吗,这事我让她给皇帝说说,不让伏波王来审理此案。 兴庆宫中,花善相辉楼寝殿内。 寝殿弥漫着催情的香草气息,那是西域进贡的,微风过处,红罗帐仿似柳枝一样摇晃。 里面是一付活色春宫图。 皇帝李隆基胯下那活儿在明珠的套弄下。没稳多久就泄了身,心满意足地躺在床榻上,任凭丰胸细腰的明珠骑在身上,给自己按摩放松。 “圣人,听说审案子的伏波王病了,既然他身体不好,不如交给利部侍郎王缺来审?”明珠在床榻上十足是个荡妇。声音甜得腻,迷得李隆基这个老男人神魂颠倒。 “嗯,谁叫杨慎矜得罪我的美人儿呢!”皇帝李隆基也明白这桩案子,杨慎矜虽然有些荒诞举动,凭他们的实力,能谋朝篡位么? 伏波王的心肠越来越软了,想必他明白这个案子,故意托病不去的。 “爱妃,为了补偿你,我准备封你为贵妃。”皇帝为了讨好美人儿。不惜牺牲自己的大臣,又给明珠封了仅次于皇后的贵妃。 明珠听了,叫宫女用温水步巾将皇帝下面洗干净,俯下身子,低头吸吮起皇帝的雀儿来,无奈忙了半天,皇帝还是没有雄姿勃,只好自个儿去汤浴自慰去了。 皇帝每天也忙,临幸之后,还要忙着去炼丹修道,祈福长生。 还未等皇帝的换主审官的圣旨传下来,杨慎矜的案子就取得了进展。 这案子里的一个关键人物史敬忠松口了。 道士史敬忠这人很有学问。精通黄老玄学。要不然也不会将博学多才的杨慎矜哄得团团转,他和朝廷的权贵多有往来,只奈时运不济,官场失意,未能进入仕途,史敬忠和吉温的父亲有些交情小时候还抱过吉温,称他为七郎。 当史敬忠押到吉温面前,史敬忠一眼就认出了他,父子都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哀求道:“七郎。你难道忘了往日的情分吗?” ,正泣比北 吉温装作无可奈何:“史叔父。这是圣人的旨意,我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请叔父不要怪我。” 眼珠一转,吉温故意叹道:“唉,杨慎矜已经招供,只需你证实一下。我能帮你就是这个”赶快自,我会向伏波王为你求情。” 伏波王,第二日他就定下不准滥施酷刑的规矩,又托病不来,分明是心地仁善,史敬忠可怜兮兮地道:“七郎。你给我纸张吧,我愿意招供!” 吉温故意不给他纸笔,与他说了一些杨慎矜的事,史敬忠会意: “我全按七郎说的写,只求能活命。” 史敬忠认认真真写下供状,整整写满了三张纸,完全符合吉温的意思。 “叔父,委屁你了,你的事我一定会告诉伏波王,将你营救出狱。”吉温如获至宝,拍着胸膛保证。 吉温立玄行动起来,马上审问杨慎矜,并令史敬忠上堂作证,史敬忠有了吉温的保证,宛如吃了颗定心丸。毫无愧色,对杨慎矜道:“杨大人,你果然逃不脱灾劫。还是认罪,少受一些皮肉之苦吧。” 吉温凑近了杨慎矜,在他耳边轻声道:“你的美婢明珠进了宫,蒙皇帝宠幸,已经封为贵妃,她恨你薄情寡义,非要置你于死地。” 明珠,杨慎矜这才想起这个侍奉床榻的美人儿,她的仪容端庄,侍我温柔,我却将她送与他人。一时间愧悔交加,便自诬说史敬忠所言俱是事实。 人证,物证俱全,还有当事人的招供,当吉温避开王甜,偷偷前来伏波王府禀报。 第三卷 河西大将 276.靖海策 ,“伏波王。史敬忠是下官的叔父,精诵黄老玄学。又与知燃从贵多有往来,可否饶他一命?”吉温汇报完案情,或许良心现,末了为史敬忠求情。 伏波王李岩听了,良久不语。对吉温道:“将这桩案子尽快了结了。除了杨氏三兄弟,余下的从宽处理。至于那个史敬忠,不要让他流放到西域,就在城外将他安置,我对此人有些兴趣。” 皇帝不是对黄老玄学推崇备至,沉迷其中吗?在长安,洛阳和各州设立玄学,招收学生不说,有个道士还被任命为谏议大夫,翰林学士。 将史敬忠脱罪,救出来,让他为我所用,侍奉皇帝炼丹修道,投其所好,伏波王李岩面露微笑,我在皇帝身边又布下一枚棋子。 三鑫银行总部密室。 厚重的蜀锦将五月明媚的阳光挡住。密室里充满了淫集的气息,武皇后丰满成熟的**,在阴暗的光彩里泛出月色般皎洁的白,纤腰丰胸。四凸有致,像一具雕玄比例极为完美的汉白玉石雕。 伏波王李岩一反常态,对床榻上**的武皇后视若无睹背对着她。坐在床边。 “杨慎矜的案子扯不到太子哪儿去。你非叫我那样定案,怎么可能?”李岩据理争道。 情人之间第一次生了裂痕,武皇后的口气也比较硬:“这是一个多么好的机会,刑部侍郎王欲给我奏道。太子的妻兄薛绣屡屡往杨慎矜的府上跑,两人相交甚密,挖起萝卜带起泥,不是正好可以将太子送入监狱吗?” 利令智婚的女人,李岩嘴角带着一丝儿讥讽,反问道。“对,太子的侧妃不是杨慎矜的妹妹吗?正好可以一网打尽。只是杨慎矜的案子谋逆本来就办得勉强,父皇心里明白。还不是为了王贵妃出口气,现在将太子扯进来。万一父皇起了疑心,打蛇不着,反被蛇咬。怎么办?” 武皇后沉默好一会儿,换了付语气,抹着泪道:“我在重重深宫长大。瞧见那么多妃子失宠,一直都怕。怕自己被其他的妃子构陷,被皇帝打入冷宫,怕自己年老色衰,新皇继位后。在宫里无依无靠”只有寿王登上皇位,我才心安。” 瞧她一付惹人怜爱的模样。李岩长吐了口气,叹道:“看来也是我离开帝都长安的时候,这样吧,我将案子移交给刑部侍郎王缺,让他按你的意愿来审,我不过问,怎么样?” “你要离开帝都长安?。武皇后不舍中带着一丝儿隐隐的高兴。 李岩回过头,盯着她的眼睛,肯定地点了点头。 伏波王果然如他所言,志在开疆拓土,对帝位毫无窥视之心,武皇后从背后搂住李岩的身子,在他耳边道:“你在西域,永远是寿王的皇兄。我要他任命你为西域的王,世袭罔替。” 李岩转过身去,搂住武皇后。清澈坦陈的日光凝望着她,轻轻道:“不,寿王登基,这天下都是大唐的国土,到时候,我要驾船出海,飘流到那儿算那儿,找一个大岛,隐居在哪儿。在沙滩上晒晒太阳。和美人儿厮守终生” “是不是我将你逼过了头,寿王没有你这位兄长,如何能顺顺利利登上皇位?”武皇后着了急,急急问道。 “在风口浪尖呆久了。心里感到累,就想过那种与世无争的日子。”李岩的手已经探了下去,轻轻揉弄起武皇后那片芳草地了。 这个下午,仿佛是在道别。只觉得的情人即将劳燕分飞,远离自己。两人都想要把对方撕碎。一点一点揉进自己的身体,不停地要。不停枷”一次次将心儿抛向浪峰。落下谷底,直到日暮。 翌日,并宫。 太子被杨慎矜案弄得焦头烂额,看着前来求援的驸马薛绣,一筹莫展。彷徨无计。 现在太子身边人才调零,就是东宫属官,除了办理公事外,绝不会在这儿多呆一会儿,何况东宫也没什么事。 两个兄弟光王,鄂王平日里只知道到这儿长吁短叹命运的不公,母妃失宠。抱怨皇帝,这会儿对即将到来的覆巢之危感到如山般压来的恐惧。 看着书房内这几位的表现,这太子果然是个懦弱毫无主见之辈,安禄山狡黠的小眼睛一眨,故意吞吞吐吐道:“太子殿下,末将末将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太子李碘这会儿正在热锅上爬。病急乱投医:“有话就说,不要支支吾吾,寡人从谏如流 “太子殿下,末将冒昧说一句,先是杨妃为罪臣之妹,不堪为太子侧妃,太子应与她离婚,划清界限。”安禄山拱手禀道。 太子李模眼前一亮:“安果毅,继续说。” 比。,石比 “实在不行,太子殿下可以退为进,向圣人哭求辞去太子之位,以父子之情感动圣人,你也未与杨慎矜接触。圣人心里一定明白。”安禄山慢条斯理道。 鄂王李瑶醒悟过来,兴奋道:“只要父皇认定太子无罪,不降罪给他。薛驸马就不会受到株连。” 安禄,逞睛眯缝着”台道那可不定,坏得看伙波王帮不帮你巾崭※ 过了几日,兴庆宫,勤政务本楼大殿。 刑部侍郎王甜像条疯狗一般。乱咬道:“启奏圣人,杨慎矜在府中设道场,做法术,居心叵测,他用谶书妄言王朝兴替,一直在物色同党。密谋造反,驸马薛绣就是杨府里的常客,来往密切 皇帝李隆基的脸色阴了下来,沉默不语。 “凭杨慎矜的号召力,他不过是若马前卒,真正在后面遥控的另有其人。”王缺说到这儿,故意一顿。他聪明着呢,留点空白让皇帝去想来 “你说的是太子李横?”皇帝若有所思。 “圣人英明!”王缺大声赞道。 皇帝李隆基本来一付昏昏欲睡的表情。都被后宫中这些妃子折腾得。说道太子,忽然来了精神。眼神变的清澈。转头问道:“伏波王,这件案子先前是你主审,说说你的看法。” “如果按王侍郎的说法,他也是杨慎矜的同谋。”李岩毫不犹豫。果断反击,第一句话就有石破天惊的效果。 事到临头,王欲也要出来争一争:“伏波王,你无凭无据,莫要含血喷人。” “你自己曾交代过,杨慎矜曾给你提起谶书的事,既然有谋逆之言。为何不立玄上奏圣人或告诉御史台。说明你早有异志。”李岩的声音越来越大。如铁锤般击打在王甜胸口,让他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来。 见他哑口无言,伏波王李岩见好就收,转身奏道:“父皇,杨慎矜崇道,相信谶书之言,他们的兄弟明知有这事,也不劝阻,是同盟不假。可其它人就是听他说过谶书,多是不以为然,像王侍郎一样,至于太子和驸马薛绣,跟这件事就是风马牛不相及,太子与儿臣有手足之情。儿臣力保他与这事没有关系。” 兄友弟恭,方是大唐帝国长久之福。皇帝心中感慨,前日太子就过来请罪。愿与杨妃离婚,并断绝与杨家的一切往来。 皇帝明白杨慎矜案子的性质。安慰太子道:“朝廷事大,个人事太子能识大体,足见一片忠孝之心。” 太子泪流满面,哭求道:“儿臣自知德行浅薄,在储位上战战就兢。才能不及文可安邦,武能拓疆的伏波王,愿辞去太子之位,做个宁王那样的太平王爷。” 这几句话触动了皇帝李隆基内心的亲情,自己不是宁王推辞,才坐上皇太子之位么? 宁王与联兄弟悄深。 皇帝好言安慰了太子一番,勉励他一心为国,忠诚勤恳任事。 现在伏波王力保太子,这孩子多好,持身公正,顾念兄弟之情,让人感动不已。 皇帝李隆基变了脸,冷冷道:“刑部侍郎王蹑,审案可不要胡乱攀诬乱咬小心把自己搭进去了,此案就以伏波王的意见断案,杨氏三兄弟处死,张擅。史敬忠等技责五十,流放西域,驸马薛绣等不受株连 当武皇后听见皇帝这个裁断。知道了太子到皇帝面前哭诉过,才明白李岩的良药苦口,夺取太子之位不可操之过急。 大理寺大堂。木棍噼噼啪啪打的响亮。就没一棍落在张缰,史敬忠身上,他们身上还垫了厚纸。 行完刑,吉温拱手道:“张少卿,伏波王吩咐,你身体受了刑,可以休养一段时间才去西域,到了西域,伏波王将重用你,好好养着有用之身,为国效力吧 不敢相信这个结果,张追心里充满了热望,好一会儿才醒悟过来,拱手道:“张缰多谢伏波王。” “唉,伏波王也知道这桩案子。辞过这差事,奈何身不由己,能为你们尽这点心,他感觉惭愧,就不亲自为你们送行了。”吉温为伏波王李岩美言了几句。 史敬忠带着自内心的感激,哽咽道:“伏波王”,公正贤明,是大唐难得一见的贤王 张缰被押走了,吉温凑在史敬忠的耳边:“叔父,你出了帝都,自有人来接你,在城外一处田庄隐居一段时间,潜心研究一下黄老玄学,多写几篇文章,伏波王找机会向皇帝举荐你。” 人生当真是祸福相依,变化无常。史敬忠心中感慨,涕泪纵横,握着吉温的手:“多谢七郎!” 网入初夏,大明宫太液池层层叠叠的碧荷连天接地,或粉红或鹅黄的水莲如星辰般撒在湖面,水禽翻着白羽掠过,微风过处,翠茎袅袅,给麟德殿送来混着荷香的凉风。 麟德殿上,摆着一副巨大的沙盘,几乎全是大唐的海域图。 伏波王李岩用木棍指着沙盘。“父皇,现在东海盗寇猖檄,屡屡劫我商船,渤海、日本、新罗的遣唐使所乘坐的船只也深受其害。” 比。,石比 前刑部尚书裴敦复虚报战功。非但没有控制住东海庙岛群岛的局势,相反还向南方海域扩展。影响海上丝绸之路的安危,这事关系到皇帝的脂粉钱,所以他兴致勃勃来听伏波王李岩开辟大唐海疆的计刑。旭帝李隆基也没有多少心思来探讨应对之法。他只把握…然,用人。他相信伏波王李岩策刮良久。能够做好。 皇帝问道:“伏波王,你打算怎么做?” “儿臣准备在登州,扬州,福州。广州等几处港口设立水军,用水军护航海上丝绸之路,锻炼船队的远洋作战能力,登州刺史李白已遵儿臣之命,载汰老弱,招募渔民,练得水军三万。”李岩不慌不忙奏道。 皇帝的呼吸重了起桑,伏波王心思全在这上面,忠心为国,早就有所准备。自己还猜忌他。 “儿臣在沿海实行渔、工、商并重的策略。煮海晒盐,耕海牧鱼。让大唐尽得海洋之利,可为朝廷增加税收。让百姓安居乐业”。伏波王李岩的眼神明亮,朗朗而言。 这才是伏波王李岩得皇帝久着不衰的原因,他能想办法为皇帝荒淫奢侈的后宫生活弄钱,还能不扰民。 从万里西域回到帝都已有好几年了,伏波王李岩在监视下战战兢兢地过日子,王毛仲叛乱,他忠心耿耿,挺身而出,整刮北门叛军,掌管中书省,这几年政清人和,设立三鑫银行。既解决了我的脂粉钱也改善了大唐财政,他不知不觉间成了自己不可缺少的的臂膀,皇帝李隆基心中充满了愧悔之情,沉甸甸的。 伏波王李岩在帝都的日子,循规蹈矩,多半在家宅守着自己的娇妻美妾过日子,他的英雄气就在榴花裙下消磨掉了。 今日听他的策略。才知他为大唐开疆拓土的雄心不减。 李岩的品性和志向,跟我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样,皇帝李隆基对李岩是越瞧越喜爱。 “父皇,海洋的财富不可想象。大洋彼端有南北美洲,多产黄金。其面积不下大唐帝国,那儿还是些刀耕火种的原始部落,产番薯,马铃著等块茎作物,耐旱易植,如果引种回来,可在荒年助大唐子民度过饥荒。室利佛逝今印尼苏门答腊、河陵今印尼爪哇等南洋诸岛产香料,橡胶树,橡胶可制造车胎等,利国利民”李岩口若悬河,神思飞扬,为皇帝李隆基展示了一付壮美辽阔的海洋画卷,“父皇,如果采用民族同化之策。将这些岛屿大陆征服,大唐帝国的疆域将会成为一今日不落的帝国。也就是在一天里,大唐的疆域永远能看见太阳。” “父皇,儿臣准备一步步来。旯衡等已回日本,渤海、新罗的民族同化份子也回国,按照父皇英明的策略,在他们国内传播民族同化的思想,把握朝政,现在东海盗寇猖掀,那几个小国焦头烂额,我们借机出水军扫荡,在渤海的都里镇,新罗的毙岛,日本的鹿儿岛建立大唐直辖的港口,作为水军基地,囤积军需物资。逐步调兵,有了实力雄厚的水师,与民族同化份子里应外和,取其国易如反掌。” “控制了东海,我们在辽河口建港。可以通过舟船逆流而上,抄契丹的后路,以海制陆,逐步吞食白山黑水,如此大唐东北的边患尽除。这就是儿臣的靖海策!” 伏波王李岩朗声说完这席话。俯仰之间,满是抑利不住的豪情。 震撼!皇帝李隆基已被完全地震撼。李岩那股子英雄气感染了他。 “如要完成这番大业,需耍多少时间?。皇帝激动地问道。 “至少十年时间!” “联就给你十年时间。让你一统东海,彻底解除东北边患!”皇帝又似乎回到了废寝忘食在沙盘推演攻打吐蕃的日子。 “圣人,伏波王居于帝都长安。闭门不出,老奴今日才知,他一心一意为大唐的江山社稷操心,父慈子孝,老奴为圣人父子感到高兴啊。”高力士在一旁流下感动的泪。 ,王珐比北 有了伏波王李岩为我南猛的讨,开疆拓土,我大唐皇帝李隆基建立起的功业谁人能比? 皇帝李隆基思绪翻飞,沉寂已久的英雄气勃,腰背笔挺,我就是千古一帝! 一个月后,天气入了伏。驿道边的树木花草在烈日的暴晒下,叶子耷拉在一起,没有一丝精神,一片烟尘滚滚,几十骑似道狂风般卷过。 这队狼牙骑到了城西一处偏僻的田庄前,才勒马停住。 伏波王李岩扫了一眼身后的狼牙亲卫,笑道:“你们在帝都长安骨头也长懒了,就这么个三伏天都扛不住,上了战场还拿得动刀枪不?” 亲卫旅帅郎支都黝黑的脸上满是汗珠子,不服嚷道:“伏波王,我们哪里偷懒了,平日除了宿卫。都跟选出来的一千羽林骑天天在曲江池里泡着。 “大海的狂风巨浪岂是江河湖海所能比。到了海边,有得你们的苦吃。”李岩扬鞭指向东方。豪情四溢。 在狼牙亲卫的卫护下,伏波王李岩进了田庄,沐浴之后,重新换了套衣衫,才来到庄后半山上一处隐密的小道观。,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 277.崇道 江处道观背枕青山,掩映在绿树荫浓点中,极是清幽知贝六 史敬忠一身月白道袍,有几分清逸出尘的味儿,听见伏波王前来看他。毕恭毕敬地出门相迎。 伏波王李岩在他的陪同下,进了道观,到了清修的禅房,屏退左右。 寒暄了几句,史敬忠将自己这些日子写的几篇黄老玄学的心得递给。 李岩接过来一瞧,果然学问精深。就凭这一手飘逸潇洒的书法就足以吸引人,这篇文章也写得花团锦绣,处处出彩。 但是今儿来,不是看他的玄学文章。 李岩问道:“史真人,我带来不少道家珍藏的孤本,交给你慢慢研读。” 洛阳城外,伏虎城的石窟洞府中。不是有许多道家藏收集的。梅姬亲自取来,用来栽培史敬忠,最好不过。 亲卫校尉郎支都将几十本古书送了进来。史敬忠看见那些泛黄的书页,眼里闪烁着狂喜。 有了这些道家珍藏的孤本,不是一场大富贵么? “史真人可会丹道?”李岩淡淡问道。 “回伏波王的话,在下颇识草木之性,对炼丹有些心得,以前与朝中的权贵交往,也制了些草木丹药。”史敬忠单掌放在胸前,行了 礼。 不止炼丹,史敬忠还懂医道。抑制住心头的喜悦,李岩的语气很平静:“圣人崇敬黄老玄学,又喜炼丹修道,我准备荐你入宫,侍奉圣人。” 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史敬忠双腿一软,“噗通!”跪倒在地:“谢伏波王栽培之恩。日后若有吩咐。敬忠愿效犬马之劳 史敬忠逢迎权贵,又经历了一场生死,自然知道该怎么做,李岩将他扶起,亲切道:“送来的古代道家典藏,你好好研究一下丹道,今年天长节前,你将这批道家典藏和你的玄学文章献给父皇,他必定会免你无罪,将你召进入宫中,封你一官半职,不是可以偿你平生之愿么?” 史敬忠已经感动得泣不成声。 脸上带着微笑,伏波王李岩亲切道:“你进了宫,日后我有吩咐,自有人来通知你,切记,进了宫也不能持宠生娇,任意妄为,要以杨慎矜为鉴。” 杨慎矜,史敬忠念叨这个名字。心里一哆嗦。 道士所炼的丹药,多含有钦,汞等剧毒之物,历代皇帝祈求长生,却不想服药死得更早,因为这个英年早逝的不少。 皇帝在几万后宫女子中厮混,身虚体弱,又迷上服丹,祈求长生,伏波王李岩摇了摇头。他还能活多久? 时在七月,一场雨后,天气凉爽。 兴庆宫的龙池虽没有大明宫那么宽阔,但也有风蒲猎猎小池塘,过雨荷花满院香的夏日情调。 皇帝李隆基在竹方床上懒懒地睡了个午觉起来。 高力士上前幕道:“圣人,侍中李林甫求见 李林甫总是勤勤恳恳,勇于任事。一般的事他也不会打扰自己,皇帝李隆基手一挥:“传他进来吧!” 李隆基手捧着几本:“圣人,微臣搜罗了几本道家典藏孤本,你瞧瞧,有用吗?” 皇帝一听就来了精神,吩咐高力士道:“快取过来。” 皇帝接过来一看,不觉惊呼出口:“《太清石壁记》!爱卿。你立了大功,这本丹书出自梁武帝时期炼丹术士苏元明,记载了各种丹药的成份和炼制方法,如九鼎丹法”,联早有耳闻,从未看见过原本,现存世上的。多是以讹传讹,断章取义的手抄本。” 皇帝激动地翻阅着,忽然掉出一张纸来,上面写着:“论炼丹。 ,正 皇帝瞧那纸上写道,炼制丹药,不仅要采取原料火候,更要配合阴阳五行,讲究理、气、数。炼丹失败固然可以归咎于炼丹过程的疏忽,也可以归咎于命运,再命运就是数的另一面。因此,一个人必须命中注定与仙有缘才能炼成金丹,否则必定失败。 “有道理,有道理,这是何人所作?”皇帝若有所思,问道。 “杨慎矜案子里那个道士史敬忠,他在流放的途中,说他在华山一处山洞中藏有道家的炼丹书籍。愿意献给圣人赎罪,微臣留了意,派人去山中取来李林甫老奸巨猾。他献书得了圣宠,至于用不用史敬忠。那是皇帝自个儿拿主意。 炼丹修道,求得长生,就是有万分之一的希望,皇帝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兴奋地下旨:“道士史敬忠献书有功,联即刻免去他的罪,传旨让他入宫面圣。联要好好与他谈谈炼丹之道。” 昨日都还是蛊惑朝臣的妖道。今日摇身一变,成为皇帝坐而论道的上宾,李林甫心中感叹不已,反应到不慢。赶紧奏道:“圣人,臣观道士史敬忠是个奇人,他不是推算出杨慎矜必有灾祸吗?与他一番交谈后。才觉得他学问精深,许多道理。微臣听了,如醚瑚灌顶一般,让人豁然明白。臣愿举著史敬忠。” “他人在哪儿,还在流放西域的路上吧?”皇帝 “禀圣人,史敬忠因为到华山去取丹书,耽搁了些行程,现在就在长安城外。”李林甫赶紧奏道,拍马也恰到好处。 史敬忠在进宫的路上都还在嘀咕,我被伏波王救下,却被侍中李林甫举荐,素闻他们二人不和。说不得是李林甫抢功?他曾是李岩的养父。李岩只得忍让。 管他呢,这两位权臣都对我有再造之恩,具后得抱紧了他们的粗腿。 前面就是勤政务本楼大殿。史敬忠听得小中官传召,整理了一下月白道袍,从从容容到了大殿。 神棍的气质是装出来的。你如果畏畏缩缩,反而被皇帝看轻,史敬忠与不少的权贵豪门交往。自然知道怎样拿捏分寸。 何况史敬忠还是个学问精深的神棍,本钱不少。 皇帝一眼扫过去,见史敬忠头上盘个髻,插根白玉菩子,三绺清须。左手拿根玉柄拂尘,右手弯曲拇指食指,伸直其他三指,弯腰行礼。口称:“无量天尊!” 观其貌。看其形,史敬忠的那份出尘气质就赢得了皇帝的好感,如果他知道史元忠曾经暗中挑逗过自己的贵妃,不知他怎么想。 现在的史敬忠也非昔日吴下阿蒙,他本就精通黄老玄学,再加上闭门苦读古代道家典藏。有种通悟的感觉,与皇帝相谈甚欢,皇帝大悦。当场就封他为正五品的谏议大夫,玄学博士,命其随侍皇帝炼丹,当然,皇帝一高兴,赏赐是不会少的,几千两银票打赏出去,连荐人有功的李林甫也没落下。 皇帝待李林甫,史敬忠走后。问身边的高力士:“联今后一心练丹。将朝中政事一分为二,军事交给伏波王李岩,政事交给侍中李林甫。可否?” 高力士大惊失色,奏道:“圣人。军国的权柄,怎么可以交付他人呢?皇帝的威信权力,如果天下人都不知道了,对朝政的得失。谁还敢说话?希望圣人谨慎。” 皇帝边听边露出微笑,自己重用伏波王,那是外为大唐开疆拓土。内则治政理财。天下富庶,李林甫勤恳任事。将事情办得妥妥当当。也有宰相之才。 他们二人一在内,一在出征外,也不可能合谋,联可以高枕无忧。 伏波王李岩,只要为联南猛的讨,好好治理大唐疆域,联日后立他为太子也可。 暑热渐退,日朝宣政殿上。中官随侍左右,宫女举着素扇并列在胡床后面,皇帝李隆基精神却极好。 高力士朗声宣旨:“中书侍郎,天波府主,伏波王李岩,有功于国。执掌中书省,推行银行之法。每年省了数以亿计的铸钱费用,运送槽粮,解送槽银,也少了不少中间环节。开源节流,政绩斐然,现在迁为中书令,率军讨伐东海盗寇。户部尚书裴宽,迁兵部尚书,兼淄青节度使” 伏波王又要领军出征,还是以大唐中书令,天波府主的身份出征,朝堂上百官纷纷为之骚然侧目,不过大多带着兴奋期待的神色。 太子李碘站在大殿上,如吃了黄连一般,有苦说不出,中书令,执掌大唐军事的天波府主,我这个太子仅有虚名,早晚就是贬为庶人的命运。 这边还有武皇后,寿王李瑁步步紧逼,让人喘不过气来。 干脆,就如安禄山之言。将这太子之位辞去,做个十六宅的太平王爷好了,李模心中一片灰暗。 安禄山勇谋兼备,又有几百边军。伏波王离开帝都,带走几千羽林骑,武皇后不过是在后宫玩弄权术的女人罢了。 也许我的机会就来了。太子李续眼里有一种疯狂的神色。 在李岩率军出征前,武皇后又冒着风险与李岩幽会了一次。两人在床榻上都很疯狂,武皇后隐隐觉的。伏波王李岩可能一去不返,才分外珍惜这次幽会。 云收雨歇,两人相拥在一起。李岩摸着武皇后芙蓉颜面,温柔道:“我走之后,若有诋毁我的谗言。请皇后为我在圣人面前美言。” 想起伏波王在平定王毛仲之乱的英勇。武皇后芳心一阵迷乱。她问道:“伏波王。圣人倦怠政事,每日不是炼丹就是纵情声色,万一宫中生变,本宫怎么办?” “皇后,你有两人可以依靠。侍中李林甫掌握朝政,左监门卫矢将军高力士掌握禁军兵马,有此二人相助,寿王李瑁登基无忧。”李岩对武皇后道。 “嗯!”武皇后芳心暗喜,有此二人,寿王李瑁封太子,登帝位把握不等伏波王走后,我要好好侍奉皇帝,不可让王贵妃专宠于前。 武皇后慢慢地翻身而起,骑在李岩身上,双峰傲立,纤腰摇晃,如瀑青丝垂下衬出白暂的肌肤,在阴暗的光彩里有种勾心动魄的美。 过了天长节二一两场秋雨一过,天凉了,秋风将伏波王府的草木染的青绿间黄,带着几分萧索离别。 黄昏,暮色渐起,一轮圆月还在柳梢徘徊,伏波王府的花园里,摆下一桌酒席,李岩与府里几位美人儿赏月饮酒。 比。,万比北 浓郁的挂儿日山幽袭来,今儿是八月十五中秋隙※ 因为又要率军出猛,抛妻别子。李岩先哄着她们。“这次,我到东海征讨海寇,少则一年,多则数年才回,你们先在帝都,呆上半年,明年春天,我就派人将你们接到登州,大伙儿一块出海,在那些岛屿上。蓝天碧波黄沙,景色美不胜收,鱼虾鳖参,大伙儿口福不浅。” 仔细盯了他半天,杨花花摇了摇头,坚决道:“谁信你,你回到帝都长安。将几位姐姐丢在西域。眼看已过了三年。相隔关山万里,只是书信往来,我这次就是扮作你的亲卫,也要跟在你身边,生死相随。” 一瞧杨花花的态度,李岩叫苦不迭:“你怎么这么任性呢,我又不是叛逃,暂时留你们在帝都。让父皇也安心一些 武幼娘为人精明,立刻想到她们留在帝都的重要性,大度道:“伏波王,既然冷王妃随你出征,不妨带上花花和玉环,照料你的饮食起居。我与玉莲留在府里,明年开春等着你来接我们。” 皇帝可是好色成性,要是知道了花花和玉环的姿容品貌,将她们迎到宫中,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李岩点头同意,随即高兴赞道:“幼娘所言甚是,家有贤妻,就是不一样,只是苦了你和玉莲。” 很知足的样子,杨玉莲温柔道:“我们比起远在西域的姐妹,已经幸福多了 “那好,今晚,我就与你俩同床共枕。大被同眠,以慰相思之情!”李岩贼兮兮笑道。 “美得你!”武幼娘轻啐一口。别有成熟美妇的风情,让李岩想起她在床榻上那些勾魂的技巧。 杨玉莲此时只盼着月上中天。这中秋家宴早些结束,好与李岩共度。 这次伏波王出征。虽然只带千骑羽林。但送行的场面挺热闹。侍中李林甫带着百官前来送行,驿道边百姓如山如海围观。 旌旗招展,遮天蔽日,金鼓齐鸣,让人耳膜生痛,一队队顶盔贯平的羽林骑骑着力大善驰的青海骆缓缓驰过。那种壮观的出征场面让文武百官和围观的百姓胸中气血翻腾。“祝伏波王旗开得胜!”呼声久久不绝。 伏波王李岩朝文武百官拱手道别,视线与李林甫一碰,眼神迅地交流了一下,彼此心领袖会,一切筹谋,尽在不言中。 “诸位请回吧,李岩道别!”只见他翻身上马。迅疾如兔鹘,胯下的紫麟聪知道紫色的闪电,消失在滚滚烟尘之中。 送别的几个官员有些担心,贤明的伏波王走了,这朝政不落在口蜜腹剑的李林甫手中。 他一旦尽揽大权。朝中政事会变成什么样子? 兴庆宫中。新近建了一处道观。掩映在色彩询烂的秋色中,道观中安置着老子的塑身。 今日,皇帝李隆基领着一帮子朝廷重臣前来祭拜老子。 最近独揽了朝政的侍中李林甫转目四顾,周围这些同僚,为了迎合皇帝,博得他的好感,或真或假成了道教的忠诚信徒。 上有所好。下必趋之。 皇帝李隆基越来越迷信道教。下旨在长安,洛阳和各州建筑老子庙。上老子尊号为“大圣祖高上大道金闷玄元天皇大帝”每年都耍拜祭老子。 祭拜完毕,皇帝煞有介事地讲到:“上个月初一,联在宫中设坛,由史真人护法,为大唐百姓祈福。亲手把黄符放在香案上,黄符竟然飞上天去,听得空中仙乐阵阵,有人说。“天长节即将到来,圣寿延长 周围的大臣都露出羡慕的表情,谁都没有出言打断皇帝的兴致,听他吹这些玄而又玄的遇仙故事。 一身月白道袍的史敬忠站了出来。左手拂尘一扫,右手行礼,口宣:“无量天尊!” 史敬忠气质就是好,恍如神仙中人。 “皇帝在兴庆宫中炼丹,炼好后放在坛上。到了金乌西落,玉兔东升的时候,我正待将丹药收起。听见空中传来人语:,莫收,我要看护”到了第二日玉明我才将丹药收起。这是皇帝亲自炼制的丹药,玄元皇帝也在看护啊!”史敬忠感叹道。 皇帝心花怒放,看来神迹屡显。气运快至,金丹让我长生不老,可以永远过着纵欲享乐的生活,至于以道治国。现在那还有这心思。 朝廷的重臣们听了连声称奇,刑部侍郎王跌激动得面颊潮红:“隐在半空中的仙人就是玄元皇帝。他是在仙界传音,冥冥中保佑圣寿长久。” 工部尚书牛仙客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十分郑重地道:“当今皇帝圣明。国泰民昌,因而玄元皇帝屡屡显圣,垂降仙音,真是令人感动啊!” 侍中李林甫在皇帝和史敬忠讲述奇遇时没有做声,面上虔诚,聚精会神地听着,当其他重臣七嘴八舌的议论时,他仍然未作评说。只是暗暗观察着皇帝,见他怡然自得的神情。颇为享受这些虚无玄妙的的阿谀之词。 ,王刃比北 278.立仗马 点重臣们说得差不多了,侍中李林冉出列,非常诚恳奏出一圣人受命于天,自有玄元皇帝福估,为使圣人长生不老,仙福永享,微臣愿献出平康里的府邸,做为圣人祈福的道观。” 朝廷重臣没有比他来得狠的。竟然捐自己的府邸为道观,被感动的付诸了实际行动,皇帝李隆基微微有些动容。 李林甫见状,双膝跪地,头磕得地面的青砖砰砰作响,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涕泪交流,额头已出了血:“臣之宅院乃圣人所赐,权力富贵都是圣人给予的,若蒙圣人降旨,以臣宅为道观,乃是臣之荣幸。臣愿天天祭拜,为圣人敬祈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李林甫这番肉麻的表演让皇帝满心欢喜,毕竟是跟我几十年的老人了。还给我培养出伏波王李岩,让大唐帝国后继有人,他真心感激道:“李侍中对联一片忠心,实属难得,联有爱卿,真是如鱼得水。伏波王临出征前,将自己在十六宅的府邸捐出来作为道观,联让史真人住在观中,那儿离兴庆宫近,我炼丹论道也方便。十六宅诸王也看的到伏波王对联的恭恭忠孝之心,爱卿的宅院就不必改为道观,联赏赐你黄金百两,重修府邸,以彰显爱卿的忠心!” 伏波王在十六宅的府邸,传闻耗费亿钱,广置花木,饲养仙鹤白鹿。竟然献给皇帝作了道观! 莫道君行早,更有来人,侍中李林甫心中低叹。 丝竹歌弦不绝的平康里,本是买醉寻欢之地,一过午时,满街穿绯着紫的官儿,骑着马奔这条烟花之的来了。 他们可不是寻欢作乐,而走到侍中李林甫的府邸,废蛮院,等着执政事笔的李林甫批阅文书。 五品以上的官员都被请到废蛮院专设的客厅喝茶等等候,门外都是些品级较低的官吏。 ,万 等了半天,一位身着绿袍的官员愤愤不平道:“中书内省坐班的牛相公,平日里连小事都不敢决定。要么说按照令式规定办,要么说去废蛮院找李侍中,就是个无德无才,唯唯诺诺的庸相。” “周御史,你消消气,现在贤能的官员,得不到升迁,老死于难以挥才智的职位上,而善于阿谀奉承之辈却能从其他门路得到提拔。你见多了,就见惯不惊,真想做事,不如请调去天波府,在西域或者淄青。”一个兵部的属官劝解道。 周御史是正八品的监察御史,监察御史属御史台,为察院长官,察稽尚书省及六部,巡按郡县。品秩虽低但权限很广,他负责监察百官的过失,纠视刑狱的不公,对整肃朝政有着不可缺少的制约作用。 他此刻闻言紧紧攥住了拳头,清瘦网硬的脸露出一股子倔荐,暗暗下定决心,我回去就写奏疏,弹劾牛仙客这样的尸位素餐之辈,对侍中李林甫在家办公也得说说,这是什么事吗? 自从皇帝将朝政交给了侍中李林甫。他便决定对中书门下的办公制度进行改草。过去,宰相退朝后。都要到中书内省去坐班,一直到下午申时,处理完政事才能下班。李林甫居心叵测向皇帝请示:今天下太平。政事不多,不需要那么长的时间,到上午巳时就可以处理完毕回来 皇帝忙着纵情享乐,炼丹修道。那有心思管理朝政,这一个他认为是合理化建议,符合道家的无为而治。竟然点头批准了。 李林甫上了朝,与宰相们议完事。就回到自己的府邸废蛮院中书内省就留下牛仙客坐班,许多军国大事都在废蛮院中办理,可怜朝廷这些官吏,每天抱着薄册诰书往来于内省与废蛮院之间,再把李侍中拟定好的诏书文诰送给牛仙客署上他的名字。 牛仙客牛宰相领了朝廷的俸禄赏赐,饱食终日,就是签个名。成了朝廷的摆设。 废蛮院,成了三省一朵之上的决策场所,权奸与庸相巧妙配合,把朝堂变成了李林甫的一言堂。 开元二十二年的秋末,帝都长安被凛冽的北风侵袭,气温骤降,兴庆宫中枯黄的落叶厚厚积了一地。 “圣人,这是监察御史周子谅弹劾宰相牛仙客的奏疏,此疏措词犀利,切中要害,望圣人明察高力士仍然忠心耿耿,抓住机会劝谏皇帝。 竟然弹劾牛仙客,皇帝先是吃了一惊,细阅周子谅的奏疏,慢慢地脸色变得铁青,他怒不可遏地将奏疏扔在地上,大声咆哮道:“小小的监察御史竟敢诬告宰相,还引妖谶为证,真是胆大妄为!” “高将军,你瞧瞧,周子谅的奏疏狂妄自大,他直言牛仙客不是宰相之才,让他进居相位是用人的一大失误。” 皇帝咆哮的声音震得高力士耳膜生痛,他暗道糟糕,周子谅太过网直。牛仙客是李林甫举荐进的相位,皇帝任命并重再他的,这几句话不是影射皇帝和宰相吗?他连忙温言相劝:“圣人,不可动怒,下午还要炼丹修道,动了真怒,万一惊扰了玄元皇帝?” 搬出神仙祖宗,皇帝才平静了一些。冷哼一声:“好个周御史,还引用了伪周朝的谶语,说什么儿一鼻六十年。两角犊子自狂颠。龙蛇相斗血成川。这两静技门。不是牛么?牛姓干政,将导致龙蛇相斗,血流成河 周子谅引用谶语的目的是想增强奏疏的说服力,使皇帝念及大唐的长治久安,慎重用人,去庸任贤。 但是,周子谅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他没有认识到,他上疏的对象已不是开元初年喜纳直言的明君。而是纵情声色,炼丹修道,倦怠政事的皇帝。 周子谅太把监察御史当回事了。他以为尽职尽责乃为官之要,否则便是失职。他没有认识到,所谓监察百官也不是任何官员都可以监察的。 监察御史的权力是皇帝给予的。必须不折不扣地执行皇帝的旨意,看皇帝的好恶行事,否则,那种迂阔网直的书生意气是要吃大亏的。 不看官员的背景和来路,不了解错综复杂的关系网,只是一味地秉公办事,随意监察,很可能会背离了皇帝的好恶,违忤了皇帝的旨意。这样,不仅难保监察顺利,也会招来无妄之灾。 今天,周子谅弹劾牛仙客便是惹了大麻烦。牛仙客是李林甫的亲信臂膀,李林甫是皇帝的宠臣,连朝政都托付给他了,见有人弹劾他们。说三道四,皇,帝岂能坐视不管? 听了高力士的劝,皇帝渐渐平静下来,他吩咐道:“左右千牛卫,将无法无天的周子谅抓来,另外召集朝廷重臣,我要当着他们的面亲自诘问这个不逞之徒。 皇帝听不得任何逆耳之言,高力士身子微微颤抖,他预感到皇帝的怒火将像火山一般爆。 过了半个,时辰,周子谅被五花大绑带了上来,脸上还有几道清晰的手指印。可以想象他那网直的性子吃了亏。 朝廷重臣也陆陆续续到来,鸩立两厢。李林甫,牛仙客也在其列。 “周御史,你对牛相的弹劾有何根据?难道宰相议事,你也知道?牛相在诏他没仔细审阅?”皇帝的责问接二连三而来。让周子谅几乎透不过气来。 是呀,难道宰相们议论朝政。有不同意见,也是内部协商,难道要闹得朝野尽知,周子谅一下子被问蒙了,他也是风闻奏事。 侍中李林甫向周子谅投去仇视的目光,嘴角挂着鄙夷的冷笑。不时还扫视左右。似乎告诉朝廷重臣,皇帝对我多宠信,今天他为我撑腰。看以后谁还敢弹劾我! 工部尚书牛仙客显得很平静。他不时地观察着李林甫的表情,然后作出相应的反应。对于劾奏他的周子谅却不大在意,因为他心里清楚。有李林甫为他作主,周子谅不会得逞。况且,周子谅已成了阶下囚。又有何惧? 皇帝的诘问越来越严厉,他在努力压抑着满腔怒火:“周子谅,你弹劾的奏疏上,那伪周朝的谶语是怎么回事,从何处得来?” 谶语,完全可冉归罪于妖言惑众,图谋不轨! 周子谅惶恐不安,额头上浸出了黄豆粒大的汗珠。他不敢正视皇帝的威严,更无法回答皇帝的诘问。他完全没有上疏前那种踌躇满志。忧国忧民的风采。 他并非理屈词穷,而是因为极度恐慌乱了方寸! 周子谅越想越害怕,真后悔不该在奏疏中引用这谶语。 朝中的重臣看这情势,俱都明哲保身,高力士有心相帮,替他开脱。也被这谶语吓住。 正在这时,皇帝李隆基终于爆出来。大声喝令:“左右千牛卫,刑权侍候周子谅!” 说时迟,那时快,周子谅还没来得及申辩,重重的刑技已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周子谅浑身身疼痛难忍。不多时便昏死过去。 “用水泼醒他,继续给我打”。皇帝的怒火越烧越旺。 周子谅记不得是什么时候醒来的,但他被水泼醒过来,最初记忆仍是急如暴雨般的刑杖打来,很快他又昏死过去,不省人事,周子谅被千牛卫打昏过去三次,袍服被打烂了,皮开肉绽。 可怜一位秉公直言的监察御史。就这样惨死在他所效忠的职位上。 监察御史周子谅弹劾牛仙客是对李林甫的冒犯,触及了皇帝的权威。皇帝李隆基技杀周子谅,向朝臣们表明了一种态度,李林甫,牛仙客是他的亲信宠臣,他坚定不移的支持李林甫,谁弹劾他,就是跟皇帝作对。 大唐皇帝李隆基,已彻底从那个善纳谏言,知人善任的明君变得拒谏饰非,贪图享乐,信道求仙的昏君了! 弹劾牛仙客事件并没有因为周子谅被杖杀宣告完结。善于观察皇帝。更善于总结经验教刮的李林甫想到:要想保住自己的相位,图谋大事。除了媚圣心,固皇宠,必须阻隔言路,使谏官不敢随便上疏,陈述己见,匡正皇帝过失,披露朝政弊端,使皇帝闭目塞听,让自己为所欲为。 远在登州的伏波王,他与自己达成了默契,就是要借自己之手,在朝中扫除异己,伏波王李岩不会上疏弹劾他,一些忠直有才能之士。被李林甫贬到李岩身边。 父子权奸,亦邪亦正,将天下人 ,万 监察御史周子谅弹劾牛,李二相,被皇帝技杀,朝中大臣引此为戒。不敢议论朝政的得失,随意表言论,明哲保身成为一些人立身的信条,他们对李林甫心怀畏惧,不敢有丝毫得罪。 侍中李林甫并不以此为满足,他希望朝中百官都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出于这样的目的,大唐开元:十三年,过了正月十五上元节,李林甫凭借手中的权力,将御史台的官员,拾遗,补阙,谏议大夫等召集起来,在非蛮院召开一个特别的会议。 ,可 拾遗,补阙,分左、右置,分属中书和门下省,左拾遗,左补阙归中书省管辖,“右”则属门下省,中书。门下各设拾遗,补阙六人,他们本职是建言讽谏,可以直接向皇帝上疏,察朝廷得失,言天下利弊。凡有不便于时,不合于道的政令,可以上书言事,当面劝谏皇帝,尽管他们品秩较低,却颇为时人所重,谏议大夫,正五品,也分左右,中书门下各设四人,谏争得失,侍从赞相,更为清贵。 这次会议是在秘密的状态下。突然召开的,谏官御史事前毫不知情。只是被告知,李侍中有要事与各位相商,请准时到废蛮院参加会议。 谏官御史深知李林甫的为人,不敢不去,否则会招来意想不到的灾祸。 废蛮院,几十位谏官御史都准时到来,李林甫命侍御史罗希爽,吉温清点了人数,便关上大门,门口还有两个侍从把守。 院子里还有积雪,大堂没有点燃火盆壁炉,十分阴冷,冷得让人直跺脚,可谁也没动,大堂静得针落可闻。谏官御史心里都有些惴惴不安。也不敢交头接耳,屏声静气。静等着李林甫的示。 侍中李林甫先用威严的目光缓缓扫视过众人,谏官御史被他的震慑。大气也不敢出。 李林甫笑了,那笑容说不出的亲切,语气也和蔼,可就是叫人得 “刺日知道,各位都有自己的职责,手边一大堆处理不完的公务。但本相斟酌再三,觉得有必要把诸位召集起来,有些事情得向诸位说说,免得你们行差踏错。” 谏官御史面面相觑,侧耳静听。 李林甫呻了口热茶,慢慢问道:“诸位任职多年,可知道你们的职责么?” 职责谁不明白,谏官御史不知侍中李林甫为何问如此浅白的问题。左补阙杜进网入仕不久,年轻气盛。出来朗朗答道:“规讽过失,直言谏争,不计一己之得失,只为人主之圣明,国家之昌盛,如贞观之魏文贞公。” 这是一个官场上的愣头青,李林甫微笑道:“你说得没错,但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直言谏诤并非像周子谅那样随便说话”匡正圣人的过失也不是没有节制,皇帝圣明。有了开元之治,我等身为臣子,要忠于圣人,维护圣人的权威,韩休为相,屡屡指责朝政,让皇帝日渐消瘦。结果呢,伏波王开疆拓土,推广种植占城稻,工商富国。谁对谁错。当时谁能知晓,就是当年魏文贞公受太宗器重,因为他有一片忠心。如果只是以敢谏为荣,邀些虚名,如网直迂阔的韩休,对大唐有什么好处?” 谏官御史听罢,相互用眼神交流,没人再敢吱声。 李林甫又问:“诸位觉得当今圣人为政怎么样?” 这一回大伙儿都明白了,异口同声道:“圣人乃是尧舜之君,功业称得上千古一帝!” 很满意谏官御史的表现,李林甫道:“诸位说得对,当今圣人的确是明哲之主,励精图治,勤政爱民,如今国家昌盛,四海升平,圣人以道治国,垂拱而天下治,是我大唐臣民之万幸!” 请官御史纷纷点头,马屁拍的震天响:“李侍中所言极是!” 李林甫瞬间变脸,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突然喝道:“主上圣明还需臣下忠直,何为忠?忠既恭顺。诸位若想当忠臣,就要以恭顺为本。不要随意上疏劝谏。” 谏官御史这才恍然大悟,惊愣良久。堂上一片静默。 这时,李林甫站起,提高了嗓门:“诸位上朝看到立仗马了吗?它每天规规矩矩站立在正殿侧宫门外。特别驯服,所以前是用上等马料精心喂养,要是它不听话,立刻会被拉走,杖打鞭死!” 周子谅的事摆在哪儿,李林甫又以立仗马比喻,意在警告这些谏官御史,要想为官平安,就得像立仗马一样,听从役使,否则,头上的乌纱不保。身家性命也丢了去。 朝廷之所以设立谏官御史,就是要他们气监督作用,批评朝政得失。现在李林甫让谏官御史形同虚设。 李林甫大权在握,他说的话谁敢违楔识实务者为俊杰,何必去以卵击石? 昨天有两位兄弟留书评,不留神还是入了局,呵呵,**即将到来。大唐皇宫有四万宫女,想好了怎么办吗?订阅打赏支持完本!,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肌,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279.东海盗 二月的登州港仍然是那么繁华喧嚣。港口每天都有唤底用平的福船进进出出,三千石到五千石不等。满载着渤海的战马,招皮、熊皮、虎皮、人参等东北特产,还有新罗、日本的特产,大唐的烈酒,茶叶。瓷器、丝绸等也一船一船地往外拉。伏波王将登州设府,有些像前世的经济特区,登州港就没有冷清的时候。 登州港本就是大唐北方最繁华的港口之一,与广州、交州、扬州并称为四大海港,是海上丝绸之路的,日本,新罗,渤海的遣唐使多由此登岸。 ,万 在这条北方最繁华的海上丝绸之路,从来就不缺贪婪的海盗,他们在岛屿之间游荡,像饿狼紧跟着鹿群。一不留神就抢劫落单的商船,胆大妄为,甚至连日本的遣唐使船也不放过。 在码头有一群每天四处打探消息。撮合生意的牙郎,他们一大早就到了港口,打探了新抵港口的福朝的货物信息后,便聚在这间可望见港口船只的蓬莱酒肆,喝酒聊天。互相交流着行情。 “你说李府尹到了登州,整顿水军,裁老减弱,日夜操练,忙个不停,就是不出港去扫荡海盗,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一个面目黝黑。瘦得像猴的牙郎问道。 另一个,看起来精明的牙郎,喝了一口烈酒,待那股暖意在四肢百骸间散开,才懒洋洋地道:“黑猴。这你还不明白,李府尹最先在伏波王手下,征服了吐蕃,后来又进京中了进士,才外放到登州来的,他虽然能文能武,可他是北方的骑将,不识水性,不先把水军操练好,能行么?” “听说伏波王也来登州了,那可是大唐的军神,不是裴敦复那样的笨蛋,在庙岛群岛混饭吃的刘霸可就有苦头吃了。”一个胖乎乎的商人高兴地道,就着桌上几个小菜,慢慢地品着酒。 听到这儿。黑猴手微微颤抖了一下。伏波王率千骑羽林大张旗鼓来到登州,庙岛群岛的海盗闻风而遁。这条海路也平静许多。 登州却如同暗流汹涌的海面,表面平静,暗地里粮食和生铁足足涨了三成,而且随着临近一年中青黄不接的时候,还有继续上涨的趋势。 这又不是灾年,粮伞价格高得离谱。明白人都知道,这是海盗们在囤粮,囤积粮食生铁,分散储存在那些荒岛上,就是被水军一时打散,端了老巢,还可分散潜伏,他们才不会跟水军硬磕。 前刑部尚书裴敦复就是吃了这个亏。最后还丢了十几条战船,回朝后虚冒战功。弄了一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那个胖乎乎的商人喝了几杯酒。话多了起来,黑猴隐隐约约听见他跟同伴在说:“粮食,,南方水稻丰收,几千石。” 黑猴的呼吸粗重起来,这可是个。大主顾,趁周边无人注意,悄悄地凑过去,攀谈起来。 勤劳的汪船一大早就离开港口。直到染一身夕阳它们才会返港,满载丝绸瓷器茶叶的福船,升起苇席编织的硬帆在晨曦中起航了,码头有些空空荡荡。 忽然一阵轰鸣的马蹄声响起,旌旗遮天蔽日,大群勇悍刻捷的羽林骑排着整齐的队形。从码头经过。由远而近,朝港口另一侧的水军营塞驰去。 黑猴目不转睛瞧着这一切,心里嘀咕道:要是占山为王,就凭这气势,刘老大早该降了,可这是在海上,就是千里马,它能赶得上海里的鲸鲨么? 那位被羽林骑簇拥的年轻将军才才一下就过去了,胯下那匹紫马似乎没有马鬃,黑猴一下子明白过来,莫不是伏波王李岩亲自到了水军营塞?难道他要亲自率军出海,这可是一条惊人的消息。 伏波王李岩率羽林骑到了水塞前。放眼瞧去,礁秃草枯,枯苇摇曳。水军营寨的旌旗在早春的大风中放肆地出裂帛之声,一阵雄浑的鼓声传来,水军营寨的大门张开,十几名水军将领出塞相迎,一时间金鼓齐鸣。声势喧天。 今日正是伏波王率军出征的日子。 淄青节度使裴宽率领一众文官在码头相送,李岩在马上一拱手,郎声劝道:“诸位请回,此番不荡平东海盗寇,李岩绝不回来。” 想到此去又是一两年,裴宽有些担忧:“伏波王,我们只需步步为营。在那些岛屿上建立海驿军港。将海盗们逼得无处藏身,自然就能起驱虎吞狼的效果,千万不可临危蹈险。” 与裴宽相处两年多,感情深厚,李岩眼眶微热:“裴尚书珍重!”猛地转过身去,直接驱马上了战船。大声喝道:“擂鼓!起航!” 众水军一起鼓噪,鼓声惊天动地地响起,百艘海鹘战船,二十艘改装了的福船从港口鱼贯而出。 李岩与登州尹李白,右武卫将军和藏耀站在船边,遥遥拱手向裴宽道别,青翠的浅丘起伏和缓,连绵迷迤,与挥手道别的文武官员,渐渐在眼前模糊一片,瓣不出人和景致。 船队出了港口,却是另一番景象,风吼波摇,水接遥天,浪花带着浮冰击打着船头砰砰作响,李力”乘坐的五千石福船也颠簸摇晃起来。低 伏波王李岩为了解除胸中的烦闷,站在船头吹着割面刺骨的倒春寒风。 “伏波王,进船舱去休息吧!”和藏雌上前劝道,这个在二裴案中投到李岩的水军大将劝道,他知道,伏波王虽然常在水军营寨演武,但出了海就是两回事,初次出海,不吐个昏天黑地不算完。 “和将军,我们在青藏高原受的苦寒比这厉害多了,为我讲讲这海鹘战船?”李岩牢牢地抓住护栏,瞧着侧面的战船,考较起和藏嘿来。 “海鹘战船是大唐全天候的水师战船,形状头低尾高,船身前宽后率。是仿照海鹘的外型而造。船上左右各置浮板八具,形如海鹘翅膀。 使船能平稳航行于惊涛骇浪之中,并有排水以增加度之功和藏耀朗朗答道,声如洪钟。 “船舱左右都以生牛皮围覆成城墙状,以防止巨浪打碎木制的船体。并可防火攻。牛皮墙上亦加搭半人高的女墙,墙上有弩窗舰孔以便攻击。甲板上遍插各类牙旗并置战鼓以壮声势 “水军主要的战法是什么?”李岩继续问。 “水军战法,以撞击,弩箭。接舷战为主,大船前有撞角,后有拍杆。两军交战时。要观察风向,海中的暗流,抢占上风上水位”和藏耀果有真才实学,显然不是靠阿谀奉承升的官职,难怪他看不起刑部尚书裴敦复,要向御史台告他。 还得提醒他不可轻敌,李岩和颜悦色问:“和将军,我们百多只战船这么浩浩荡荡杀过去,假如你是东海刘霸,会怎么做?” “逃,除非暗礁林立,地理特殊的岛屿,他才会拼了老命守岛,何况刘霸狡兔三窟,谁也不知道他藏身在那处岛屿?”和藏耀肯定答道。 “上次你随裴敦复出海讨寇,被他拖得团团转,最后粮尽,还损失了十几艘战船,才狼狈逃到登州港。说明刘霸是个狡猾难缠的家伙,假如他暂时不想逃呢?”李岩耐心的为他分析道。 和藏明脸上有点挂不住,讪讪道:“那是末将的无能。” 不知什么时候,登州府尹李白来到二人的身边,笑着道:“和将军不可妄自菲薄,世上哪有常胜之将?听听伏波王的高见” 和藏耀抬起头,听见李岩沉声道:“假如我是东海刘霸”。 庙岛海峡的东边,是长山乌等一大片岛屿群。 长山岛上,在海边的鱼村里,东海群盗之的刘霸正在与手下的大小头目商议。 刘霸个子高大彪悍,肤色微黑,一双眼睛透出凶狠狡诈的光,他给这些头目鼓舞打气:“上次裴敦复还不走出动将近百艘战船,能把我们怎么样?最后夹着尾巴逃跑,我们还小胜一场。” 一个黑黑的年轻胖子站出来。未开口便带着三分笑意:“义父有胆有识,我们都听你的!谁要是敢不听招呼,呵呵!” 手一甩,一把飞刀翻腾着,“当!”地一声深深地插在柱头上,那胖子变脸喝道:“李猪儿认得兄弟,可飞刀它不认识兄弟。” 李猪儿,商人之子,五年前乘船从登州到辽东,被刘霸连人带船劫了下来,看他年少,在混战中却毫不慌乱害怕,还有身武艺,一番厮杀后刘霸起了爱才之念,逼李猪儿投降他,并且收为义子。 “好了,都是兄弟,不要说这些冷人心的话,这次我打算将大唐水军引入长山岛这一片岛屿群,他不是船多吗?进了小港密密麻麻挤在一起一。刘霸故意一顿。 旁边一个身着白衣士子衫的年轻文士接道:“这是刘老大的计策!将唐军引进西乌群,我们潜伏在岛上,到晚上驾小船火攻,将他们烧死在西岛群中间。” 年轻文士约莫二十多岁,脸阴阴的,似乎从没见过太阳,正是东海盗寇的军师严庄。 不用自己提刀参加接舷战,充当送死鬼,大小海盗头目轰然爆出一耸好来 “上一次跟裴敦复交手,我们是游击,这一次我们出其不意,先给他们来个下马威。看看谁才是东海霸主?”刘霸一咬牙,凶横地叫嚷道。 众头目神情振奋,人人摩拳擦掌。听军师严庄安排,谁去诱敌谁去堵截,谁去追杀漏网之鱼,布置的许尽妥当,连李猪儿都自叹不如。 庙岛群岛的中部,是刘霸的老巢驼矾岛。 两艘三千石的福船,清晨冒冒失失从渤海的都里镇出,下午申末时分,经过驼矾岛这一片海域。 ,万比北 驼矾岛上留守的盗寇不过两三百人,在驼矾岛半劈山山顶上,两名望风的海盗远远地望见这两只肥羊。垂涎欲滴,一个道:“他***,要是李猪儿在,我们去劫了这两艘福船 刘霸为东海盗寇之,自然这些抢劫的活儿不可能让他次次亲自动手,多是由李猪儿率领海盗前去。他脑子好用,谋周详,行动果决。是东海盗寇年轻一辈中的领袖人物。自从他名头闯出来之后,陆陆续续就有小股海盗来砚眺设奔。还有几个,一直与海盗勾结的军校。被登州府尹李舌线佩下来。投了驼矾岛,按水军的法子练成两千精锐的海盗。 有了这支军队。东海盗刘霸才敢与大唐水军叫板。 “秃子张,你瞧,他***,这两只肥羊想卑靠在驼矾岛,竟然往吕口港来了。”一名望风的海盗兴奋地叫嚷着,在他心里,这他妈比守株待兔还要刺激。 驼矾岛上的吕口港,港湾西靠山岭,东绮犹如刀劈一般的半劈山,北临渤海,湾口向南,港湾呈三角形,似喇叭口状,港湾中段为四形,成一小湾,呈吕口形小港故名昌口。 “快点报信!”秃子张已取出一面大铜镜,向下晃了两圈,待看到下面的铜镜回应。才眉飞色舞地道:“明日可领赏钱了。” “说不定,还有丰满奶大的渤海娘们,嘿嘿!” 那两艘福船慢慢进了吕口港。为了不吓跑这两只肥羊,岛上留守的海盗头目将几百手下全潜伏在寨子里。 驼矾岛上寨子里,空空荡荡。海盗的家眷老幼,连同抢劫来的奴隶。全被李猪儿安排撤到了新罗毙岛,哪儿也是海路要冲之地,既可指劫商船,也可抢掠新罗的女子财帛,方便得很。 狡兔三窟,这才是海盗的生存之道,何况,驼矾岛上全种植的紫花蓉,整个庙岛群岛种植了不少,又不需要怎么打理,这也是海盗们的存粮。 李猪儿作为商人之子,父亲去世,为了支撑家业,东奔西跑,见识自然不低,东海盗寇信服他的不少。 两艘来自渤海的福船抛钴靠港。为的商人虎目豹髯,高壮威猛,不是别人,正是右武卫郎将曹鉴。 瞧着这死寂沉沉的小港码又。曹鉴拔出横刀,大声喝道:“换了衣衫,打出大唐水军的旗号,擂鼓助威。众军仔细搜索,不可放走一个。海盗。” 一队队军士从福船上下来,每伙十二人,按照平日练那样。长枪刀盾连弩,结成长短配合的小阵,慢慢拨索过去,一寸一寸占领驼矾岛。 半劈山上,秃子张骇得一张脸惨白。肥羊转眼变成了恶狼,足有好几千众,秃子张声音因为害怕变了形,尖声叫道:“快燃狼烟报警。” 看着三柱浓黑的狼烟直冲云霄,右武卫郎将曹鉴扫了山峰一眼,大声道:“去一旅军士,将那个烽火台拿下”。 潜伏在寨子里的海盗头目见了那三柱狼烟,唬得魂飞魄散,忙吹起螺号,往岛上另一处藏船的地方撤退。 已经冲进塞子的水军与掉在队尾的海盗接上了火,基本是大唐水军一路驱杀,除了二三十个海盗逃了出去,到在连弩之下有好几百。 驼矾岛海盗报警的狼烟迅传到了长山岛附近。 东海盗寇知道了大唐水军东西夹击。慌乱不已,长山岛上,东海盗寇的一处巢穴内。 “义父,现在大唐三千水军占据了陀矾岛,与登州港出来的水军东西夹击,我们的形势危险。”李猪儿脸上浮出了重重的忧色。 军师严庄眉头紧锁,装模作样。似在思考对策。 一个独眼龙海盗头目道粗鲁骂道:“妈的,伏波王用兵好厉害。不知不觉就偷运了三千军士到渤海国的都里镇,这仗无论我们怎么打。都是个败亡的结局,还说什么给他大唐水军来个出其不意的下马威?” 周围的海盗头目虽然不说,但他们望着刘霸的眼神带着讥笑,嘲弄, 倒是李猪儿,未虑胜,先虑败。一力坚持要大家把家眷基业转到新罗蓑岛。 刘霸瞥了一眼那名独眼龙海盗头目,他心里清楚,这名头目上岛不过一两年,敢在他面前嚣张,必定有所椅仗。 东海盗寇本是各个岛屿聚拢起来的势力,这次狼狈而逃,刘霸的地位不保,他已经感觉到一股暗流涌来。 “好,大伙儿立刻撤,马上撤到新罗苑岛刘霸生死关头,不带一点含糊。 一个海盗惊慌失色冲了进来,禀报:“大唐水军的海鹘战船就在岛群外游荡,想要逃出去,难!” 海盗们这才慌乱起来,现在冬去春来。海上多刮的东南风,新罗楚岛就在东南方,他们的海船逆风撤退。大唐水军如果在后面驱杀,这几千海盗还有多少逃出生天? “黄昏的时候,我们四散突违。主力往北走,绕个大圈,杀向渤海的都里镇,虚晃一枪,然后再撤向新罗莞岛”刘霸的声音带着一股子杀伐决断,让人信服。 “他们有千里镜,就是在长山岛耽搁一夜,天明也会现我们,他们行使的是直线,我们绕得是弧线。还是逃不掉。”独眼龙头目的话如火上浇了一瓢冷水。 缓缓扫过众人的目光中带着一股狠厉。刘霸缓缓道:“我潜伏在长山岛,半夜偷袭伏波王,如果成功。东海盗寇就有了出头之日!”,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咖肌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280.诈死冷宴 示海盗刘霸一句话赢得了所有海盗头目的尊敬。… 李猪儿一声不吭,立刻坚定地站到他身斑 星光下的海浪拍打着岛屿海岸。似乎在哄着摇篮里的婴儿,停泊在长山岛的几艘海鹘战船,静静地拱卫着那五千石的福船,那是伏波王的座船。 黄昏时,几十艘大小不等的海船突然从庙岛群岛西岛群中冲出,大唐水军虽有些手忙脚乱,但很快结成阵形。衔尾追杀了一阵,斩获不少。 三更天,万簌俱静,黄昏那场战斗让水军感到疲累,早早地进入梦乡。 刘霸率领几百名海盗像夜里的狼群。慢慢划着小船,接近了伏波王乘坐的那福船 几十个,武艺高强的海盗灵活地攀爬上了福船,他们带着弓弩横刀。上船潜伏起来,准备趁乱袭杀伏波王。 “点火!”刘霸观察着风向。海流。沉身下令,一艘艘满载着火油。硫磺硝石等易燃物的火船,被点燃后。向福船冲去,刘霸率海盗慢慢退到了黑暗中。 “咚!咚!咚!”火船火借风势,接二连三撞在福船上,蓬蓬勃勃燃烧起来。 福船上值守的水军慌乱地大叫起来。跟着是杂乱的脚步声,队正旅帅冲了出来,大声地指挥的声音:“灭火,灭火!” 福船上没有多少水军,大部分水军上岸,占据了海盗巢穴,那火从下面燃烧上来,又是火油,泼水灭火根本无济于事。 夜晚的海风本就猛烈,不一会儿。那艘福船半条船都着了火,映红了半边天,福船越来越混乱,跳海求生的大唐水军像下饺子一般,忽然福船传来一片山崩地裂的哭喊声:“伏波王中了毒箭!伏波王中了毒箭!” 刘霸的小船躲在浓郁的夜色里。一直没动,等刺杀成功的海盗游回来。才环顾左右,得意地道:“妈的,我们总算干掉了伏波王,大唐水军得乱上一眸子” 不知从那里飞来一片箭矢,把刘霸射得跟刺猬一样,软软的倒在船上,紧跟着,李猪儿驾着小船过来,压抑着悲痛,低低地喊了一声:“义父” 李猪儿抱起死透了的刘霸尸身,驾着小船,在夜色的掩护下,飞快地逃离了长山岛这处港湾。 一轮巨大的红日慢慢露出海面,海面仿若铺了一层血色,在料啃的春风中,咸湿的空气中还残留着木头烧焦的味儿。 闻讯赶来的李白,和藏耀看着还在燃烧的福船,仿佛被抽去魂魄一样。 一名跳海逃生的狼牙亲卫禀道:“受到海盗偷袭,伏波王没有慌乱,从容不迫地指挥军士们救火。却被潜伏在船上的海盗趁乱袭杀,水军大乱,纷纷跳海逃生,连伏波王的尸都未抢出” “够了!”和藏耀暴怒起来,“将昨夜跳海逃生的水军全抓起来,统统杀了,为伏波王殉葬!” 不止福船上跳海逃生的水军,皇帝一怒之下,恐怕自己的身家性命都得搭进去。这可是大唐皇子,有可能继承帝位的伏波王。 登州尹李白恢复了理智,冷静道:“抓起来可以,让他们驻守驼矾岛,严防走漏消息,我们按照伏波王的部署不变,在庙岛群岛修建海驿,建造军港,继续率军追击东海盗寇。” “你的意思是说暂时密不丧。也不上奏?”和藏雌脑子一点就醒。 ,可 “嗯,海路迢迢,我们率军在岛屿间游荡,行踪难定,皇帝要治我们的罪也是一两年后的事,我们多立战功,将功赎罪,再贿赔皇帝左右。说不得,这场天大的祸事就躲过去了。”李白重重地叹了口气。 实在不行,我们还可携了家率领亲信部属,隐居在海外的岛屿上,和藏耀缓缓点了点头:“两个月后,我们率军到了新罗,才将伏波王阵亡的消息上奏朝廷吧。” 三日后。 登州海岸,海边一处茂密的红树林。李猪儿带着几名手下,划桨摇橡,惊起一片栖息的水鸟,缓缓进了红树林。 树林里停泊着几艘小船,十几名年轻勇剁的武士护着一个身材挺拔。英武俊朗的年轻男子。 “地忍李猪儿参见伏波王。那刘霸已被我干掉了。”李猪儿在船头拱手道。 “好,李猪儿也长大了,被东海的风浪摔打出来了,几年前。你身负我的命令,本来要到辽东为嫁到契丹的东安公主效力,误打误撞遇上了海盗,入了伙还当上了头领。”李岩用欣赏的目光瞧着李猪儿。 李猪儿慌忙拱手道:“属下全靠伏波王的栽培,不断地调拨人手过来,那位严庄严军师也对我帮助不少。” “郎支都,你们这帮狼牙亲卫在帝都长安脸都混熟了,回去带上你们也不方便,雏鹰离巢,也该放出去飞飞,跟着李猪儿去整刮海盗。骚扰新罗,日本沿海,为民族同化大业做些贡献吧!”伏波王李岩感叹着下令。 这批亲卫,多是勇悍的吐蕃子弟,跟在自己身边久了,带兵打仗的本领不弱,让他们去整刮海盗,带出一支军纪严明,骁勇善战的海盗军团。大肆侵扰新罗,日本,大唐水军借口驱赶他们,才能占据港口。筑 建壬。喜待民族同化份子在国中动政变。时机一到。才能谋航一 这就是伏波王李岩征服渤海新罗日本,所用的养寇之策,双管齐下。何愁不能平定这些异邦小国? “伏波王,卑都长安凶险万分。稍不留神,就是万劫不复,”郎支都嗓子哽咽,眼里噙着热泪叮嘱道。 ,王珐比北 “嗯,虽然他们在明,我在暗。也自会小心。身边不是还有忍卫么?对了,李猪儿,你跟高寒聊一会,兄弟分别也有好几年了。”李岩眼眶湿热,连忙叉开话题。 坐在小船上,李岩思绪翩翩。水军中只有登州尹李白知道我诈死潜伏回京,连右武卫将军和藏雌都瞒住了,可惜那艘五千石的福船,白白烧了,让人心痛,还有船上百来名水军,假扮我的亲卫,也丢了性命,葬身鱼腹。 不下点本钱,怎么能瞒得住帝都长安的眼睛? 原来打算借口率军远征,悄悄潜伏回帝都长安,思来想去,又有刘霸来配合做戏,不如诈死让皇帝。武皇后,太子等来得安心。 他们也许会悲伤一眸子,皇帝为了他的炼丹修道,祈求长生,武皇后为了让寿王李瑁成为太子,很快会淡忘我的。 帝都长安,阳春三月。 太子太师李适之府邸,一片姹紫嫣红,蜂蝶骗跹,正闹着春。 可满园春色,却是无人来赏。 大唐皇室,贞观朝太子李承乾之孙李适之,自从本命山一事受了李林甫的陷害,丢了宰相头衔,府中门可罗雀,整日闷闷不乐。太子太师虽是一品,这个官职实际上是个虚衔。可有可无。无事可做,不掌握什么权力,也不负什么责任。 李适之在繁忙的政务中生活惯了,突然清闲下来,倒有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他的心情不好还与朝中的人事变迁有关。杨慎矜一门三兄弟两个宰相,被构陷下狱,接着被处死。他的好友户部侍郎韦坚,其妹为忠王妃。也算是皇亲国戚,被李林甫一伙排挤出了朝堂,贬到诸云任刺史去了。看到他们的下场,李适之深为自己的命运担忧,不知道这太子太保的闲职还能做多久? 李适之雅好交游,酒量很大。号称“一斗不乱”晚上饮酒至深夜,白天照样处理公务,从不拖拉。如今闲居无事,李适之更是整日以酒为伴,在满园春色中借酒消愁。常在醉中。 李适之因孤寂难挨,便想会一会老朋友。他让儿子李吉置办了几桌酒席,分别像亲朋好友出了邀请。但整整一天,却不见一个宾客。 回想以往宾客欢聚的热闹情景,李适之百感交集,热泪纵横,就着满桌子的酒菜,自斟自饮,怅然吟诗一:“避贤初罢相,乐圣且衔杯。为问门前客,今朝几个来?。 看着已经放冷的美味佳肴,李适之的心也冷了。他苦闷地独独斟独饮,一杯接着一杯。李吉上前劝他,他却像没听见。李适之饮至半醉。忽然斟满了一杯,摇摇晃晃地走到庭院里,向着东南方高高举起,口中祝道:“韦侍郎,适之在这里敬你了!”说罢,洒酒于地,泪如雨下。 到了傍晚,院中白日西沉,冷风飕飕,天空中,离群的孤雁出声声哀鸣。 李适之不知道是怎样回到自的房中的,也不知道他沉睡了多久,待他睁开眼睛已是次日中午。他浑身倦怠。头昏脑胀,不思饮食,也不想起床,索性就躺在那里微闭着眼睛,表情木然地浮想联翩。似乎那事态的炎凉,人情的冷暖,公理的扭曲。仍在折磨着他,创痛着他的心。 与李适之府第的门可罗雀形成鲜明对比,李林甫所居的废蛮院却是宾客盈门,那些趋炎附势之徒,卑琐献媚之辈,争相前来巴对攀附。他们似乎从杨慎矜案,周子谅案中对这位权势熏天的李侍中有了认识,体会到官场争斗的险恶,从而顺风转舵。归附到李林甫的门下。 因为来来往往的人多,各方面消息也极多,李适之府中的“冷宴”自然传到李林甫的耳中。李林甫对此报以鄙夷的一笑,并表现出事遂人愿的满足。 在他看来,这是情理之中的事。并不足怪。假如李适之府中宾朋满座还怎么能显示出他李林甫的威风?众人不敢再靠近李适之,说明这些人还能识时务,明白利害,看清了朝中谁说了算。 李适之可是大唐的近枝宗室,在宗室中威望不低,如要谋朝篡位。得将他们除去。 还有韦坚等皇亲国戚在朝中有势力的,得一块儿除去。 废蛮院,精思堂中。 侍中李林甫坐在上前,刑部侍郎王缺毕恭毕敬地在他左下站着,垂听命,大气都不敢出。 很满意王锄这付恭顺听话的奴才相。李林甫微微笑道:“王侍郎。你听见李太师府上的冷宴了吗?” “下官听说过,这等人应该将他们踩在脚下,让他们永无翻身之日。”王缺恨声咬牙道。 “看来李适之还不甘心呐,在府中举办酒宴,拉拢朋党,准备组织力量与朝廷抗衡,后因党羽们怯于皇戚,未能赴会,他们难道不会用别的法子串联,李适之担当的是太师闲职,有八山沟时间策,串谋”李林甫绘声绘色地描绘出一个,潜伙牲肥下的阴谋集甩 王甜脸上愤愤不平,拱手道:“下官这就写奏疏弹劾李适之一党。” “嗯,这件事办妥了,我就举善你为刑部尚书兼御史大夫,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李林甫赞赏王缺的恭顺听话,心狠手辣,就像自己秦养的一条狼犬,让他咬谁就咬谁。 告辞离开,走在废蛮院的回廊上。王缺嘴角浮出一抹微笑,李林甫将我提拔为宰相,我在宫中又有王贵妃为援,以后的好日子”摇了摇头。暂时不想了。 根据刑部侍郎王缺李的奏报,皇帝问过李林甫的意见,对李适之等人进行了贬谪:李适之贬为宜春太守。品秩降至四品。韦坚贬为江夏别驾,品秩降至五品;李适之贬为宜春太守。品秩降至四品。韦坚的弟弟韦芝、韦兰、韦冰和韦坚的儿子河南户曹韦谅都被贬到边远之地。 一时间,帝都长安黑云压城。群臣缄口,万马齐暗。群臣不敢仗义执言,甚至不敢议论此事,因为朝中到处都有李林甫的耳目和爪牙。稍不小心就会惹来麻烦。昔日贵为皇亲。荣华一时的韦氏家族如陷灭顶之灾,前路笼罩着阴森的恐怖。 兴庆宫,花兽相辉楼。 刚刚服了一粒丹药的皇帝感觉自己如在云端,暖洋洋的春风抚摸过自己的身体,神思飘渺,似乎可以听见空中传来阵阵仙乐,那云彩变化成肋生双翅的天马,拉着一辆金碧辉煌的天车”忽然听到王贵妃将他从仙梦中唤醒。 “明珠,我才网神游太虚,正牵着你的手儿准备去玄元皇帝处论道。”皇帝见打扰他的是王贵妃。怒火转化成欲火,摸着她的脸蛋道。 “圣人,刚才中官来报。李侍中求见。”王贵妃娇嗔道。 “那让他等着,我们欢好了再召见他。”皇帝有些色急,想在王贵妃四凸有致的身体上体会成仙的感觉。 欲迎还拒,王贵妃以前在杨慎矜府邸上熟悉这种勾当,故意吊着皇帝的胃口,何况,李林甫今日来,还要举荐自己名义上那位哥哥王缺为相,有了朝廷的势力,渐渐失宠的武皇后就不会拿自己怎么样,她还会笼络自己,帮她干掉太子。 明珠也在明白了后宫的争斗是怎么一回事,很快融入了角色。 “启奏圣人,李适之被贬出京。还与韦坚等书信往来,迁怒于朝廷。不满于圣人,蓄谋造反,这是驿站截获的书信。”李林甫递上几封伪造的书信。 可能是常服丹药的缘故,皇帝脸沉了下去,接过信匆匆一看,怒火中烧。 “圣人,李适之可是大唐前太子李承乾之孙,难保没有窥视帝位之心。”李林甫火上浇了一瓢油,让皇帝的怒火燃烧掉理智。 “高将军,拟旨,赐死李适之。韦坚一党!”皇帝宣来了高力士,命他拟旨。 ,万 拿着那份圣旨,李林甫心花怒放,接着劝慰道:“圣人的道心不可受外物侵扰,有什么事我给你去办就走了,另外,臣举荐刑部侍郎王甜为刑部尚书,御史大夫,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王缺乃王贵妃的堂兄。才干卓越,对联忠心耿耿,准了,高将军。拟旨。”皇帝李隆基得意地瞧了一眼王贵妃,见她妩媚一笑,胯下那活儿已硬了。 在长安通往宜春的驿道上,一座驿站被无边无际的暮色包围,孤零零地立在河边。 侍御史罗希爽站在李适之面前,冷冰冰地宣布了皇帝的导意。 这就是权力斗争失败者的下场,口蜜腹剑的李林甫能脱离报应么?李适之死到临头,反有种解脱。平静地对罗希爽道:“罗御史,我是耸室之胄,能选择一个死法么? 罗希爽点了点头,退出房外。 房外传来一片哭声,几个多年跟随李适之的僚属一拥而进,哭着道:“李太师,我们今天才知道错了。李林甫不会放过你,也不会放过我们,早知如此,你帖子时,我们就该过府参加酒宴。” “不晚,今晚我们就大醉一场。一块儿下黄泉。”李适之手里端着毒酒,豪迈笑道。 “干了!”几个亲密僚属举起大杯。一口饮下了毒酒。 过了半个时辰,罗希爽走了进来,屋子里一灯如豆,一股浓烈酒气扑鼻而来,椅子上,地上,李适之和他的亲密僚属横七竖八地躺着,屋子正中,还有一个因为药力不够,服毒未死,悬在梁上自缢身亡,身体轻轻地荡来荡去彼,令人惨不忍睹。 屋子里一阵阴风吹过,罗希爽生生地打了个寒颤。 以有几位书友书评留言,说明珠也没收,推到了皇后,为什么不直接谋朝篡位? 那样干就没头脑,得位不正。以后必定内乱不休,让朝中大乱,主角出来收拾,来个拨乱反正,不是更高明?权奸是一本带着历史智慧的书。不是看过就忘的爽文,主角潜回帝都,**将至,本月底完本,兄弟们,订阅,打赏。月票支持。 281.新权臣 一队长长的送葬队伍。举着白色的经幡,抬着黑色的棺,洒着漫天飞扬的纸钱,哭哭啼啼往那荒山攻地里去。 李吉身着斩衰之服,一脸悲愤的走在队伍前面,心中默默念道:只耍将父亲下葬,我就以西域投军的名义离开洛阳,潜伏在长安市井,做一回快意恩仇的游侠儿。 一阵马蹄声在这荒山野岭响起。李吉抬头望去。幕色中,见几名商人带着一群护卫从小路经过,那为之人,勇悍刹捷,身形有些眼熟。 他们很快飞驰而过,在幕色中。李吉也瞧不清楚。 大唐开元二十三耸,五月十五。 今日大朝,散了朝后,新进的宰相王碘身着紫色团花官袍,在周围羡慕的眼神中,志得意满,叫随从牵过来的一匹淡金色的汗血马,扳鞍认蹬,上马扬长而去。 在他身后,官员们小声议论道:“看见没有,王相又兼了几个职务。最近可是炙手可热。” “宫内有人,王贵妃新近得宠,王相还不平步青云?” “这样一来,中书门下的官吏还不得跑断腿,废蛮院去了,还得跑靖恭坊,等着几位在家的宰相签字画押。” “嘘,小声些,不要让人听见了。今日到王相府上道贺的官员不少。万一有人嚼了我们的舌根子” “干脆,我们也备一份重礼。亲自送到靖恭坊王相府上,前去道贺。” “这活说道我心上,我们一块儿结伴去。” 靖恭坊位于长安东市南边,紧靠城墙,平日这儿车马不多,坊街寂静。随着王钳的得势,渐渐热闹起来,今日更是拥挤不堪。 重新做了金吾卫郎将的王悍挂胸凸肚。站在门口笑脸相迎,旁边是他的好友刑宰,也是网提拔上来的金吾卫郎将。 两个金吾卫郎将站在府门口迎宾,这嚣张劲儿让上门的贺客都有些吃惊。 “李侍中派人前来道贺,送礼金白银干两!” “驸马薛绣送来翡翠玉马一对,亲自上门道贺。” 贺客陆陆续续到堂上参见了王甜,被安排到花厅就坐,美酒佳肴流水一般上来。丝弦声中,轻歌曼舞,觎筹交错,热闹得紧。 劝了一阵酒,王跌笑着接受了如潮的恭维之词,瞧着一张张谄媚的笑脸,心中颇为受用,醒掌天下权,这是人生最为得意的时候。 右金吾卫郎将王悍到了他身边。跟他耳语几句,王缺点了点头,微笑着离开花厅,到了书房。 侍女奉上香茶,王缺刚叩了两口。只见驸马薛绣被王悍领了进来。 “恭贺王相公又兼数职,只是今日门庭若市的盛况传到废蛮院去,不知哪位嫉妒心极强的李侍中作何想法?”薛绣来了就挑拨离间。 王悍眉头一皱,低声呵斥道:“薛驸马,你不是说有伏波王的消息传来吗?我们可没空听你在这儿扯这些。” 烛光映着王缺的鹰勾鼻子,他的脸显得沉静阴险,手一挥,止住王悍:”薛驸马。继续说。” “太子得到消息,伏波王李岩大意失荆州,大胜东海盗寇之后,被东海盗寇袭击,纵火烧掉他的座船,死于东海盗寇之手。”薛驸马这几句话宛如在王欲的心湖上扔下一块大石,激起惊天的浪来。 王悍心头宛如一块夫石搬开,笑意浮在脸上,还有些不敢相信,声音提高了几度:“果真!” “绝无虚言!”薛绣肯定地答道。 王锄心里乐开了花,假惺惺挤出两滴眼泪,叹道:“天妒英才,我大唐又损失了一根擎天柱。” “兄长,伏波王倒下了,不是还有你吗?”王悍不满意嚷道。 待他们表演了一番,完后,驸马薛绣道:,“宫中王贵妃得宠,武皇后独守空房,夜夜寂寞,依她狠辣狡诈的心机,她能让王贵妃独宠专房吗?” “武皇后现在暂时隐忍不。就想着扳倒太子,寿王坐上太子之位后,她不会对王贵妃下手?”薛绣故意停下。端起香茗。细细品着今年春茶的味道。 不止是王缺脸色沉重,连王悍都思索起来。 收拾完太子,歌伎出身的王贵妃那是在深宫长大的武皇后对手,她一失势,今日的王氏,满门富贵就走过眼烟云,王甜思索到。 李林甫更靠不住,杨慎矜投靠了他,一旦权力地位威胁到他。他就会毫不留情地踩下去。 做李林甫的走狗都做不长久。 武皇后,李林甫是一党的,我在他们手下难得出头,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脚踩两只船,那边势大便投靠那边。 身边的王悍想明白了。对薛绣道:“要想我们帮助太子登基,可以。太子得拿出诚意来,安禄山,史思明两个杂胡不是在太子东宫吗?让他先干掉他们。” 薛绣望着他的眼睛,缓缓道:“太子说了,一旦他登帝位,王尚书就是中书令。要杀两个杂胡军校,还不是易如反掌。” 太子不过是中人之姿,那及伏波王天纵英才,连武皇后都把他吃得死死的,这样的人主容易掌握,王缺想到此处,喝道:“王悍,川…个杂胡不重要,留着他们环为我们投靠太年障… 三个人又商量了一眸子,如何联络,一旦起事如何呼应等等。 商议完毕,薛绣继续去花厅喝酒。王悍等他离开后,迫不及待地问王缺:,“兄长,难道我们就这样轻易投靠太子,谁都知道他是一艘破船?” “太子作为储君那么久,他潜藏的实力有多少,你知道吗?我们早点做好准备,见机而动,我们拥有的实力足以掌控长安,还担心什么?”王缺沉声道,说完后。换了副笑脸,往花厅而去。 那是。一旦事变,依靠太平道潜藏的势力,兄长也有当皇帝的机会。王悍的心情激动起来,赶紧跟着王缺出了书房。 比。尸旭正 他们走了,那书房的梁上似乎藏了只猫,轻微地响动了一下抖落了一点儿灰尘下来。 过了几日,兴庆宫,勤政务本楼大殿。 高力士失魂落魄地拿着二份密报,喃喃念道:“阵亡了,伏波王阵亡了。” 皇帝李隆基看到这份密报,怒火熊熊,咆哮声在大殿回响不绝:“登州府尹李白是干什么的,和藏耀。曹鉴,通通免职查办,联要亲自来审。” 李林甫双眼红肿,脸上涕泪纵横,那付模样比谁都凄惨:“圣人,伏波王在臣的府中长大,平日为政事多有争执,想不到他走了,心里悲痛万分。” 三个父亲相对垂泪,都在感叹命运不公,让他们白人送黑人。 到了最后,还是李林甫率先恢复过来,劝道:“圣人,李白等率大军在外,海路迢迢,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将他们捉拿到帝都长安问罪,不如先下道旨,要他们将功赎罪,以定军心,靖海策是伏波王的心血,可不能因人废事。” 这会儿皇帝心乱如麻,深深愧悔自己对伏波王的猜疑,有气无力地吩咐道:“伏波王得厚葬,在西域的世子袭封王位,其余诸子诸女,俱有封赏。” 大明宫,绿柳依依的太液池边。武皇后听到伏波王阵亡的消息,瞬间变得呆呆的,那个在兴庆宫中教自己跳舞的清俊少年;在书房里找书。大着胆子抱了自己;王毛仲叛乱。那今年轻英武的将军,搂着我”这就是我后宫的唯一的爱情么? 武皇后望着这暮春的御花粤。一片绿肥红瘦,似锦的繁花转眼就逝。就如这深宫里的测情,泪珠儿不知不觉从腮边滑落。 我的容颜也如这春花易谢,只有抓住权势,让寿王李瑁成为太子,成为皇帝!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想了。武皇后用手绢擦干净了腮边的泪,容色变得淡淡,成了那个冷漠高傲的皇后娘娘。 “移驾兴庆宫,去看看圣人。劝慰他不要哀伤。以国事和修道为重。”武皇后起身望兴庆宫走去,身后的宫女中官一大群,紧紧跟随。皇后的威仪走到哪儿就带到哪儿。 今天是官员休沐的日子,帝都长安似乎失去了欢乐和颜色,胭脂马。桃李蹊,东市,西市,朱雀大街所有的酒肆都关门歇业,共同哀悼大唐伏波王的阵亡。 平康里的伏波王府,府门前高挂着白灯笼,高扬着白色的经幡,上门吊唁者络绎不绝。 高力士带着皇帝的诏书和丰厚的赏赐到了伏波王府,瞧着武幼娘带着七八岁的孩子,孤孤单单地站在哪儿答礼,想起自己的义女冷霜儿在登州卧床不起,心中酸楚,强忍住眼泪问道:“小姐,这孩子是岩哥儿的吧,名字可是李昂?” 高力士少年曾在武三思府上为奴,所以称呼武幼娘为小姐。 不是李岩的,难道是裴家的。武幼娘心里不满,但也牵着李昂给高力士磕头:“这是高将军,你的爷爷,给他磕个头吧!” 李昂规规矩矩磕了三个头,高力士看他眉目清俊,依稀有李岩几分少年模样,连连夸了好几声:“好!好!好!圣人恩赐。也有五品官的荫补。” 高力士嘘寒问暖了好一眸子。才告辞离府,刚出府门,一阵骤雨般的马蹄声响起,似乎是在东市那边传来。 这是何人如此大胆?皇帝在宫中设了祭坛,为伏波王李岩做道场,这些人从兴庆宫旁的春明门纵马飞驰出城,难道不怕皇帝的责罚? 好几百换了便装的金吾卫,从兴庆宫旁的春明门扬长离城。 一名监门卫校尉随后飞马来到城门边,指着城外的烟尘,厉声喝问守城门的金吾卫:“刚才出城的是谁?” 金吾卫被他的威势所摄,低头拱手道:“金吾卫郎将王悍,与手下的军校到凤栖原上田猎。” “田猎?伏波王阵亡,举城悲哀。他们还有心情田猎?我愕回去禀报高将军。”监门卫扭转马头,朝兴庆宫驰去。 五月末的阳光**辣明晃晃。这几百金吾卫飞鹰走犬,携弓带刀,迅疾散开,潜伏起来,一队金吾卫吹着号角,驱赶着鹿兔抱子,往伏击圈而去。 王悍率领一队金吾卫突然从草丛里站了起来,翻身上马,弓如霹雳惊弦,那群被驱赶到面前的鹿抱立刻倒了一片,凤栖原上响起一片欢腾。 抬起猎物,他们朝南边的庄子走去。 在一处缓腻…恩林中,一身灰衣的李岩手持千里镜,目不转睛地盯着嚼犹…金吾卫。 “不愧为名将王方翼之后,所带的金吾卫配合熟练,进退皆有法度。王悍也不是酒囊饭袋!”李岩倒吸了口凉气,赞道。 “禀伏波王,他们在这附近有处大庄子,一两千人都可以藏身。”一名地忍上前拱手道。 “你们进过庄子没有?”李岩感到事情脱离了自己的控制。 “忍卫曾经扮着货郎,白天到庄子卖货,在庄子外面就被拦住了,后来夜里摸进去,见有较场校阅台,箭靶等物,庄子里还有一座很大的道观。” 李岩已经明白,王氏兄弟,这两位太平道的真人,怕是一边用太平道给庄丁洗脑,一边操练他们,连长安城内都有骑射馆,这种庄子里习武,也没人会怀疑他们,因为自己以前提倡,大唐民风尚武。 王氏兄弟,在这帝都长安至少也有十来个田庄,算下来也有一两万人,王悍刑宰任金武卫郎将,传来的情报说,换了不少自己的人进去,在帝都长安掌握了一万金吾卫。 李岩倒吸一口凉气,王氏兄弟潜伏得真深,谋取帝位多了这层变数。复杂多了,有的事自己也掌控不了。 王氏兄弟成功,这才是真正的权臣,比李林甫建立在皇帝宠信上的权力稳固得多。 皇宫中还有自己忌惮的力量。 左监门卫大将军高力士掌握了一万监门卫,皇帝亲自掌控三千值守内殿的千牛卫,还有一千神秘的飞龙卫。那才是皇帝掌控在手中的可怕 力。 三千千牛卫,为唐太宗时期玄甲精骑的后代,世代尚武,忠于大唐皇室,先入天子十六卫,加入边军,凭战功武艺精选出来,配备了连弩陌刀,战力不下那一万监门卫。 更不要提神龙见不见尾的飞龙卫,跟李岩的忍卫有得一拼。 这才是伏波王李岩没有直接在帝都长安动兵变,逼李隆基退位的 因。 率军动兵变,如果不能控制皇帝,就会前功尽弃,在皇权的积威之下,自己死了不要紧,军士们一想到诛九族的下场,再加上宫中强横的武力,他们难保不会哗变投降。 安史之乱,那是几十万强悄的边军横扫大唐,几千千牛卫和飞龙卫的力量就微不足道,只能保着皇帝逃到巴蜀。 树林里。现了王欲真正的实力,李岩眉头紧皱 王悍带着那几百金吾卫进了庄子。将猎物交给庄子里的妇孺,先率众军校到庄子里的道观上了香。恭恭敬敬地叩拜之后,方才出来。 烤、烧、爆、烹各种手段弄出来的野味,拌了些香葱蔬芹,看着颜色鲜亮,香味扑鼻。 王悍喝了一口庄子里自酿的米酒。就差一口没有喷出来,眼下是什么时候。还用这种劣酒,“给我换山中仙酿!” 比。,一万 一听是御酒,那些金吾卫军校轰然叫好” “兄弟们,这些日子憋屈够了,山中仙酿,大唐御酒,早晚都是我们兄弟的,那时候敞开肚子喝,大伙儿先干了这碗酒!”王悍高举起酒碗。望着自己这帮子手下。表面是金吾卫,其实是太平道信徒。 “跟着王真人,我们会创造出一个人人平等的新世界来!”喝了几碗酒,有名金吾卫妾浅,大声地讲述起太平道的教义。 “对,建立人人平等的新世界!”众金吾卫高声附和。 靖恭坊。王缺府第。 散朝之后,便有一大群官吏在府门前侯着,捧着厚厚的诏书文告等着王侍中批阅画押。 “希望今天运气好点,能排到我签字画押,不然每天来回地跑,谁能受得了?” “你不懂窍门么,给门房塞点银子,以后的事都会好办得多。” 那几个官吏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连声道谢,赶快找门房塞银子 了。 大唐朝政,就被几位宅在家中办公的宰相轻松处理了,儿戏一般。 官吏在门外一直侯着,新任的侍中王缺却和金吾卫郎将王悍在书房悄悄商议他们的私事。 脸上掩饰不住得意点色,王悍拱手道:“王侍中,城外十多个田庄都安排了下去,一旦帝都长安有变。我们控制的金吾卫将长安城东的春明门,延兴门打开,放太平道众进来。” “嗯,伏波王为国捐躯,太子与武皇后的争斗应该白热化了,等不了多久,长安就有大乱,我们正好趁火打劫。”王缺眼睛眯缝着,一付老奸巨猾的样子。 “我们太平道就能篡位,夺了李唐江山。兄长做皇帝?”王悍眼里放光,呼吸像牛一般粗重, 王甜摇了摇头:“我才任宰相不久。朝廷的根基不稳,外面还有伏波王原来的势力,如果大事能成。我们拥立一今年幼的皇子登上帝位,再慢慢图谋,对了,你跟踪江长老,可曾打探出白莲使者在哪儿,还有太平道的贤良师究竟是谁?” 找出暗中盯着自己兄弟的贤良师,才能去掉心病,从容谋刮大事。 282.我有皇帝相么 王悍拱手回答:“有些进展。我查到江长老栖身在崇仁坊的景龙观中。” 得丢个鱼饵出去,王钛吩咐道。“去告诉江长老,帝都将有大变,请他去问问贤良师,该怎么办?你多派一些人手,盯紧点,这样我们就能查出谁是太平道的贤良师。” 王悍集身领命而去。 景龙观,原是太宗朝重臣高士廉的宅院,武则天时期为长宁公主宅。后独立为观。建筑雄伟,环境清幽,崇道之风在朝臣间盛行,这儿就成权贵大臣们谈玄论道的地方,一般人根本进不了景龙观。 传了消息的王悍就藏身在景龙观对面的武侯铺中,悄悄地观察着进进出出的官员。 “江长老接了消息。派了几个道童出去送信,一今年轻俊美的白衣士子进了他的禅房。”一个便衣的金吾卫进来禀道。 白莲使者也出来了,大鱼快要浮出水面,王悍兴奋道:“继续盯着。小心不可露了形,让对方警觉。” “属下明白!”着便衣的金吾县转身离去。 带着十来个护卫,中书令李林甫策马来到景龙观,四下望了望,见没人注意,才施施然走进了道观。 后院道士的禅房清幽雅静,李林甫敲门而进,护卫们散在附近,将禅房保护起来,严防泄密。 白莲使看见的是中书令李林甫! 李林甫就是太平道的贤良师,难怪他不计前嫌,大力提拔我。在侍中府书房里的王缺闻王悍来报,起初惊愕。随即脸上恢复了平静,嘴角浮出一抹阴险的笑容。 身兼二十余使的侍中王跌,一天忙得不可开交,等待签字画押的小吏,数日都轮不到见他一面。 王侍中倒是体恤下属,将隔壁的院宅占了,做为使宅,让那些等着签字办差的官吏喝喝茶,读读两京逸闻。玩玩双陆,下下围棋。让他有了个好名声。 右金吾卫郎将王悍的府第也跟着热闹起来,有的人在那边办不了事。转头来求王侍中的弟弟。他收礼也收碍手软。身边都是谄媚的笑脸。耳里都是些恭维的话。 想起自己掌控金吾卫一半的兵权,城外又有一两万太平道众,王悍的心膨胀起来。 “王郎将,我听人说,道士任海川相面摸骨最准,要不要把他请到府里来瞧瞧。”右金吾卫郎将刑宰恭维道,两人虽说平级,但他以前是王悍的心腹手下。 王悍是王侍中的弟弟,王贵妃的堂兄。弄个,金吾卫将军当当。也不是什么难事,跟刑宰可不是一个等级。 ,正 王悍本就是太平道的真人,道术浩如烟海,他不过学些皮毛。心里一动:“将任海川请进来吧 任海川早就被刑宰带到洱房。等着王悍召见,被带了进来 王悍也不言语,斜眼瞥了任海川一眼,见他鹤童颜,脸色红润,恐怕是习了道家的吐纳术,收了几分轻视的心,满是横肉的脸上抖了抖。换了一幅笑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任海川仔细审视着王悍,见他生得一颗硕大的豹头,颊生横肉,让他的笑容看起来怵目惊心,透出一股凶厉之气。 这人看他的面相,就是个残暴斗狠之徒。脸上隐隐带着黑气,有大凶之像。 管它呢。我是来结交权贵,看有没有机会进宫,顺便弄几个银子花花。任海川仔细看了半天,才惊呼道:“贵,贵不可言!” 刑宰在一旁恭维道:“王郎将自然是贵不可言,出则为将,入则为相!” 似乎还不满意,王悍突然问道:“任真人,你瞧瞧我有皇帝相么?。 这人有谋朝篡位之心,大凶之相就来自这儿,任海川脸色一变,强自镇定道:“王,,王郎将面若蛟龙。声若龙吟,海川不可泄露天机。贵不可言,人间极品,得睹一面,沾了富贵之气,足也,在下告辞。告辞了。” 早点离开这个凶徒。免得惹上是非,任海川心道,至于结交权贵。那还是算了吧! “好,赏,这是五百两银票。任真人收好了王悍桀桀笑道。 接过银票,口宣了一声无量天尊,任海川立刻告辞离开了。 一出王悍的府门,任海川立即翻身上马,打马如飞,急急离开。 本来还想着任海川替自己多多美言几句,怎么一下子就告辞出府了呢。走得这么急,刑宰若有所思道:“任海川还想让王侍中引荐进宫,他今天好蹊跷,别是” 刑宰突然停住,大声提醒道:“王郎将,任海川察觉我们要起事。他平常与达官权贵们结交,万一将刚才那句话传出去?” 本来还沉醉在当皇帝的美梦中,这个五颜六色的肥皂泡瞬间破裂,王悍惊得一身是汗:“他***。怎么办?” 只有死人最为安全可靠,刑宰出言狠辣:“到景龙观将任海川捉住,就说他偷盗了府中的财物。将他拿住杀了。” “偷盗不容易定死罪,就说他拒捕。我们当场将他格杀,我亲自带人去。”王悍咬牙道。 带着百来名金吾卫,王 景龙观。 黄昏的天空阴沉沉的,空气中布满了潮湿的水气,帝都长安就像一个大蒸笼,让人透不过气来。 一个面相清贵的青年官员。瞧见骑马匆匆回来的任海川,两人平日交好,青年官员感觉任海川似乎有事。便好心问道:“任真人这么急,网从那儿回来?” 任海川想说什么,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下道:“韦司马,我看你面相。最近有凶兆,你是王侍中的僚属。还是称病在家,躲一段时间吧。” 韦司马名叫韦会,是安定公主的儿子,闻言吃了一惊,难道朝廷又有什么大风暴要来,一把拉住任海”从怀中摸出一张银票递了过去。拱手道:“求任真人指点。” 看在两人的交情和这张五百两的银票的面子上,任海川拉过韦会,低声道:“右金吾卫郎将王悍,让我上门看相,问我他有没有帝王之相?” 韦会悚然一惊,抬头看了看天色。似乎有暴雨来临,匆匆告辞回家。打定主意,明日就像王侍中告病假。 在暴雨来临前,王悍就率金吾卫到了景龙观,直接将在禅房中的任海川拿下。 “王”王郎将,你莫不是要杀人灭口?”任海川吓得直打哆嗦, 比。,万比北 王悍的脸变得很狰狞,手里举着一包栽赃的金银,冷笑道:“你到我府中,偷窃金银,想一走了之。哪有这么容易?” 在景龙观杀人,还是有些不方便;王悍想将他带到外面毒解决。 “王郎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实话告诉你,你召我相面之事。我已告诉别人,你如果杀了我。不是正好有了证据”任海川话还没说完,王悍一刀捅在他心脏处,刀抽了出来,那鲜血像高压水龙头一样汞出。 冲动之下杀了人,王悍暴怒喝道:“去问问,任海川回来后跟谁接触过,统统带走。” 不一会儿有人来报:“任海川曾在道观门口与韦会交谈。” 韦会,不是兄长的僚属吗?平日里对我都还恭敬,算是自己的人,明日他来到靖恭坊,给他打个招呼,叫他不要听信任海川的胡言乱语。 这件事情告不告诉兄长呢?王悍犹豫起来。 豆子般暴雨下了起来。击打着**的地面,荡起尘土。很快噼噼啪啪就打湿了地面,似乎要冲走长安城的罪过。 韦会在暴雨前回到自己府中。思索半天,写了封请长假的书信,吩咐下人明天将它送到靖恭坊王侍中府上去。 心事一了,叫厨房备了几个酒菜。韦会和自己的妻妾躲进小楼成一统。自斟自饮起来。 韦会的妻子问:“郎君何事要召我们饮酒?” “明日我就请了病假,全家到终南山去避暑。”韦会带着几分醉 道。 “郎君,你不是受王侍中重用。怎么要请病假去避暑呢?” “小声些,我告诉你们,可别出去乱嚼舌头,王侍中的弟弟右金吾卫郎将王悍问道士任海川,他有没有帝王之相?你说他本就掌握金吾卫万骑,有这个想法,帝都长安恐怕要出大乱子。”韦会在自己的妻子面前。也没隐瞒,将任海川告诉他的事抖了出来。 “啊!这么大的事。你不去密告圣人?”韦会妻子提醒到。 “圣人,整天忙着炼丹修道。要么纵情声色,日朝也不上了,王侍中可是与中书令李林甫一党,周子谅的教窄还不够吗?诬告权臣,当廷权死。”韦会胆小懦弱,选择了明哲保身的做法。 “那明日一早,我得通知我娘家的父兄,也躲躲这场祸事。”韦会的妻子忧心仲仲地道 靖恭坊,侍中府。 因为暴雨所阻,右金吾卫郎将王悍转身回府,天气凉爽,昨夜睡得很沉,日上三杆才起来,用了朝食。骑马带着随从来到靖恭坊,想起韦会那个懦弱胆小模样,心里就稳稳的。 进了侍中府,王悍四处都没找到韦会”里这才着了慌,往王甜的书房找来 王悍进了书房东张西望。也没瞧见韦会的身影。 正在批阅文书的王跋瞧他神不守舍的样子,问道:“二弟有事吗?” “启禀兄长,我找韦司马有点事。” “韦司马告了病假,说是要休息三个月。我正纳闷,他昨日都还好好的,今日怎么就生了病?”王碘瞧着堆积如山的公文道。 眼看事情无法再瞒下去了,王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将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你!就凭你这个鲁莽的匹夫。也做皇帝梦?”王甜怒火腾地燃烧起来 “不,我是想帮兄长问一问?”王悍狡辩道。 王悍杀了任海川,这事情韦会又知道了,想捂也捂不住,中书令李林甫也提防着我,这些日子在政事处理上针对我,要是被他拿住把柄,将城外田庄太平道众的事查出来。他有可能牺牲一两个庄子,来控制整个长安太平道,自己告他,一点儿证据都没有王缺越想后果越糟糕。 事到临头,也没什么好怕的。王甜本肌几泛雄性格沉稳地安排!“你尖沥知长安尉贾季邻。让绝猜,会抓入大狱,立刻杀掉他。” 韦会可是皇亲国戚,他们想杀就杀,嚣张跋扈到了这个地步! 稍停了一会,王敛道:“另外,你将长安城东的春明门,延兴门守城门的金吾卫,全换成我们的人。传我的令,让城外的太平道众做好进城的准备!” “兄长,我们要举大卓了么?”王悍如同打了鸡血那样兴奋。 “不!”王缺眼睛里射出狡黠的光:“我们帮助太子干掉政敌,拥立他登基,我这就亲自去密会太子。告并他准备动政变。” 长安城中。青龙坊,一处普通的院宅中。 这儿靠近羽林武学,一旦有事。可以将在羽林武学培的西域军校组织起来,再加上羽林武学生,也有数千之众。 “什么,王甜准备动手了?”李岩接到忍卫带来的消息,感到有些突然,怎么事前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王悍昨日在景龙观杀了一名道士任海川,恐怕是他们谋反的事泄露了,成了提前作乱的导火索。”高适站在李岩身边,将事情分析了个**不离十。 他们一作乱,最好动静能弄大点,将千牛卫和飞龙卫从宫中调走最好。 面前如同一盘纷乱的棋局,李岩仔细思索应对。每一颗棋子都该挥他的作用。不能出错。 李岩将自己周密的布置说完后。长吸了口凉气,稳了稳心神,沉声吩咐道:“高适,通知我们的人,长安即将大乱,做好随时应对的准备。一旦乱起。我们按刚才的部署办。” 计利哪有变化快,李岩还是有些着急。 东宫。 这几天也不落雨。老这样闷着蒸着。让人几乎透不过气来,太子与鄂王,光王,驸马薛绣关起门来商议大事。 “奸相李林甫与武皇后勾结。把持朝政。残害大唐宗室李适之等,王侍中准备率金吾卫以“清君侧。的名义将李林甫除掉,我们到兴庆宫将武氏杀死,逼父皇退位,一举成就大事。”太子李碘的脸上充满了病人般的潮红,兴奋地道。 “父皇日日炼丹修道,沉迷后宫!也该效高祖,退位安享他的晚年。”光王握紧拳头,长长地吐了口粗气。 驸马薛绣朝门外努了努嘴。提醒道:“安禄山还在外面,要是他知道我们与王侍中合作,反戈一击?” “先瞒住,他们之间有仇,我们才好驾驻。”太子李碘自认智谋高人一筹。 一直没吭声的鄂王脱口赞道:“太子有人君之智,御下的手段无双!” 白天的烈日将树叶花草哂得焉答答的,黄昏的空气弥漫着尘土的味道。金吾卫郎将王悍率领几百名金吾卫。从皇城出,朝平康里的废蛮院驰来。 秀才造反,三年不成,王侍中一直在忍,王准被伏波王李岩在青海阴死了,他还是在忍,自己说了好几次。用刺客对付李岩,他又说李岩端了乌衣堂的事,王悍有胆子敢问任海川。自己有没有皇帝相,就有动丘亨一趁机本位的冲动。 王侍中就是个军师的料,他让我做好兵变的准备,我就提前动,先下手为强,后动手吃亏,这个道理王悍自小就懂,王侍中接到我这么快起兵作乱的消息,会手忙脚乱一眸子吧? ,正 平康里依然是丝竹管弦,歌舞不绝。平日里自己可是风月场上的常客。现在不管不顾,先杀了李林甫,他既是贤良师,又是中书令,就像悬挂在王氏兄弟脖子上的剑,随时都会砍下来 杀了李林甫,然后再接应太平道众进城,向兴庆宫杀去,干掉皇帝! “李相,快走,王悍率金吾其杀过来了。伏波王有令,一旦乱起,就将你带到羽林武学。”负责保护李林甫的地忍冲到精思堂,急急禀道。 “谁,王悍,他敢来”杀我。你们召集人手我们抵挡住,等兴庆宫的救兵过来。“李林甫战战兢兢道,他心里想到。我这样一走了之,废蛮院的妻妾儿女怎么办,何况府里还有那么多侍卫, 那名地忍一挥手,两名忍卫拉起李林甫。就往外走。 王悍手提横刀,一脚踢开废蛮院的府门,厉声高喝:“奉旨捉拿奸相李林甫!” 李林甫的儿子,太常少卿李屿平常骄横惯了,这会儿网好在府中,听见金吾卫上门,暗骂是那个不长眼的东西,带着府里一帮子侍卫提刀携弓:“王悍,你上门拿谁?***。你活得不赖烦了,有圣旨没有?” 王悍欺近,一刀戮了李屿个透心凉。狞笑道:“老子说的话就是圣旨。冲过去,杀了李林甫,为国除奸!” 见领头的少主人李屿丢了性命。侍卫胆寒,没抵挡几下就四散逃了。 忍卫护着李林甫,从废蛮院的后门出去。网上了马,就听见后面金吾卫追赶的脚步声。 来得好急!李林甫心“咚,咚,咚!“猛烈地跳了起来。 283.唐宫乱 两!,你们芜送李相与伏川去抵挡一下。” 在废蛮院后门附近网报下阻敌的铁蒺藜,几个悍勇的金吾卫就杀了出来,一个不慎,踩中铁蒺藜,“哎哟!哎哟!”叫个不停。 几名忍卫跟着一阵弩箭飞来,将踩中铁蒺藜的金吾卫射杀当场,让后面的金吾卫不敢跨出那狭的后门。 王悍在院子里提着刀,像绿头苍蝇一般。大声下令:“翻墙,迂回!” 等他们从墙头翻出去后,只行见远去的马蹄声,坊街连人影也瞧不见一个。 “王郎将。追不追!”一个金吾卫问 “追个屁,赶紧到春明门接应道众进来,大事要等。”王悍大局观倒还有,果断下令。 两名忍卫一左一右护住李林甫,向曲江坊的羽林武学驰去。 策马飞驰了一条坊街。李林甫忽然勒马停了下来, 不,我要进宫,向圣人面奏王缺王悍叛乱,伏波王今晚不是也要进宫么?有我在宫内,正可以里应外合”李林甫想到谋划了一辈子的大事。最后关头,得亲眼看着它成功。 我也是李唐宗室,难道我的儿子就不可以继承帝位么? 至于废蛮院的子女妻妾,现在也顾不上了。 李林甫心肠狠辣,行事果决,打定主意,也不管哪两个忍卫劝阻,掉转马头,从另一条坊街迂回过去。往兴庆宫方向驰去。 这条坊街擦着东市的边,直达兴庆宫。 废蛮院哭喊声惊动了平康里。血腥味在夜色弥漫开来,让人做呕。 故家里的客人赶紧离开平康里这处是非之地,当朝中书令的府第被血洗,不知朝廷又要死多少人? 李林甫到了十字路口,被裹狭在混乱逃跑的人流中,与那两个忍卫失散了,他骑着马慢慢地穿过十字路口。 往兴庆宫方向逃跑的人少,哪儿戒备森严,马蹄如骤雨般响起,大队的羽林骑过来察看平康里生了什么事?现在巡逻值守的金吾卫一下子失去联系。 如果被当做冲击皇宫的乱民,那可就冤枉了。 李林甫那身紫袍在暮色中还是让人辨认出来。 人群中一今年轻人认出了李林甫。慢慢地向他靠近,终于挤到了他身边,悄无声息地掏出了怀中利刃,狠狠朝李林甫腰上插去。 “还记得被你陷害的李适之么?我就是他的儿子李吉,今日金吾卫拿你,也被你走脱,不巧撞到了我,冤有头,债有主,因果报应,循环不爽!“那名年轻人抽出利刃,疯狂地大笑起来。 李吉一直躲在平康里,寄身在故家中,寻找杀李林甫的机会奈何李林甫进出护卫成群,每晚睡觉都要换地方,他一直没有下手的机会。 今日王悍率金吾卫去废蛮院”他在故家楼上瞧见废蛮院的厮杀拼斗,猜测这是报复。不是奉旨拿人。 李林挂要么被杀,要么就会逃到安全的兴庆宫,因为平康里离兴庆宫不远,李吉就等在这处十字街口,守株待兔,终于找到机会。手刃大仇。 一柄飞刀翻腾着飞了过去,正插在狂笑的李吉太阳穴上,这位为父报仇,偿了心愿的宗室子弟,终于含笑死去。 忍卫手忙脚乱地将止血生肌的药大把大把按在李林甫腰上的伤口处。又缠了绷带,李林甫因失血过多。脸色白得吓人,咬牙努力道:“将我送到兴庆宫。” 一名忍卫将李林甫扶上马背。翻身上去,迎着飞驰过来的羽林骑。 “右金吾卫郎将王悍叛乱,追杀中书令,快去禀报圣人!”一名忍卫高声喝道。 羽林骑围了上来,一瞧果然是李林甫。因为伏波王李岩的关系,李林甫对冷锋寒所掌管的羽林骑一直比较优待,所以立即分了一队羽林骑出来,护着李林甫往兴庆宫撤去。 当大唐中书令李林甫被抬到皇帝李隆基面前,他已经伤势沉重,微弱的声音道:“圣人,臣”冒死报信。王侍中谋反,请”派飞龙卫去平定,迟了,就会酿成知”乱” “爱卿忠心耿耿,冒死前来报信。传值班御医,前来为李爱卿治伤。”皇帝李隆基泪眼婆娑,感激万分。 兴庆宫南边围墙外,传来阵阵喊杀声,听着让人心惊胆颤。 “高将军,联命你率监门卫和毛龙卫去镇压造反的金吾卫。”皇帝李隆基遇见有人作乱,竟然没有主意。还是听李林甫的。 “圣人,可以调左威卫将军冷锋寒平乱,这监门卫也可分他一半。让他统领,飞龙卫要保护圣人和皇后娘娘的安全,不能动飞龙卫。”左监门卫大将军高力士奏道。 “嗯!”皇帝转过头,又听高力士的。 左威卫将军冷锋寒身着明光铠。大步进来,大声道:“右金吾卫郎将王悍。刑宰率金吾卫作乱,这会儿欲夺春明门,接应城外大批的太平道众进城。” “大批的太平道众,王悍、刑宰统带一万金吾卫,最近换了不少的军校,城内有他们的一万金吾卫。城外还有数不清的道众。”高力士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比。,正”羽帅圳与金吾卫厮杀,只能以力压制,圣人请赐圣旨,让高布一山去宣旨,随我出去平叛,让蒙在鼓里的金吾卫归降。”冷锋寒浑身浴血。拱手道。 ,正 “好,传旨,除了恶,降者不杀!”皇帝李隆基声音又急又慌。 现在也不是从容推让的时候,高力士和冷锋寒拿着圣旨刚出去,武皇后进来,敛衽为礼:“圣人。王甜王悍兄弟原来是邪教太平道,率兵谋反,本宫已命中官拿下王贵妃。请陛下定夺。” “王缺王悍兄弟与明珠是远房堂兄妹,她是杨矜慎府上的人,怎么会是太平道?”皇帝想起王贵妃在床榻上的百般风情,有心为她开脱。 早就知道你会这样说,武皇后嘴角浮出了一丝儿冷笑,冷冷喝道:“将明珠那个贱人带进殿来。” 那还是千娇百媚的明珠吗?披头散,人已经昏死过去,被小中官将脸抬起,脸上血淋淋的几道划痕,深可见骨,皮肉绽开。 “将这个太平道众明珠拖下去,杀了!”皇帝闭上了眼睛,狠心作了决定,脸上有两滴清泪滴下。 借乱子除掉对手,武皇后反应好快,毁了明珠的容貌,好狠的手段! 春明门附近的坊街,已经变成了战场。箭矢在黑夜里如雨淋下,血肉在火光下横飞,冷锋寒率羽林骑下马步战,用重斧陌刀手徐徐推进。 高力士劝降赦免的圣旨对太平道众根本就没用,他们脑子里不是想的诛九族,而是想建立一个人人平等的新世界。 金吾卫和太平道众占据了城门和这段城墙,源源不断涌了进来,居高临下与人数上的优势,将羽林骑杀得节节后退。 春明门就在兴庆宫南侧,要是让太平道众攻进来,兴庆宫危险,皇帝的处境更危险。 左金吾卫郎将辛云长率军驻守其它城门,城内的羽林武学生也动员起来,刚传来消息,他们击退了太平道众和叛乱的金吾卫,守住了延兴门。 “快奏请皇帝,将监门卫和千牛卫调过来,另命左骁卫将军陈玄礼率万骑,绕城袭杀聚在城门附近的太平道众。”高力士脑子里盘算良久。终于拿了主意。 贴身保护皇帝的一千飞龙卫,怎么也不能动。 太子东宫。 安禄江扯着他尖利的嗓子,拱手禀道:“太子殿下,从兴庆字传来消息,春明门战况激烈,高将军已将监门卫。千牛卫调去助战,连左骁卫将军陈玄礼都率军出城,准备里外夹击叛乱的金吾卫。” 王缺王悍兄弟竟然有这么强的实力?调动了几万禁军都收拾不了他们。太子心中惊骇。 “太子殿下,兴庆宫实力空虚,正需要我们率军救驾。”光王性急。连声催促道。 太子李横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看着鄂王,光王,薛驸马,安果毅,俱是顶盔贯甲。做好了准备,正望着自己拿主意。 安禄山那张胖脸泛着油光,拱手道:“太子殿下,我的族人还有招募的军士足有两千,再加上东宫一千侍卫,足以控制兴庆宫。” 明亮的烛光中,太子的脸扭曲了一下。终于下定决心:“兴兵救驾!” 在场的都明白,兴兵救驾不过是个借口,铲除武皇后和寿王,逼皇帝退位,才是大伙儿要干的事。 光王在安禄山,史思明的护卫下。作为先锋,从东宫出,未走坊街,而是从大明宫通往兴庆宫的夹道过去。 谁也不会想到,太子的东宫侍卫从这儿过去,这是果毅校尉安禄山的主意。 禁军们都在宫墙上守卫,宫内的力量反而弱,一路守卫稀疏,顺畅的很,东宫侍卫加快了脚步,到了兴庆宫外。 “什么人!”宫墙上稀稀疏疏站着几个飞龙卫,端着连弩,高声喝问。 “我是光王李据,听闻金吾卫叛乱,特地率东宫侍卫前来救驾,太子李横随后就到。”光王排开众人。炎身而出。 在火把的映照下,宫墙上的飞龙卫手一挥:“请光王先等着,我等先去禀报皇帝。” 光王李据性子急,高举左手,就要下令抢门,安禄山眼快手疾,上前一把拉住他:“光王不要着急。能接近勤政务本楼动最好。何况这一段夹道狭窄,他们拥有连弩、又在角楼里,可以一当十。” 光王李据四处尊了望,果然是这样,冲动不得,不由悚然一惊。 等了一眸子,那名飞龙卫和一个貌丑的中官过来,宣旨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李横等,兴兵救驾,联心甚喜,尔等火驰援春明门,不得延误,事后论功,自有重赏,钦此!” 看来只有硬攻兴庆宫了,拿命来填了,光王牙一咬,听见安禄山喝道:“宫墙上可是李辅国,李中官?” 貌丑的中官朝下面望了望,这人不就是安禄山,跟自己还有几分交情,拱手答道:“正是!” “圣人要我们火赶往春明门。难道退回去绕道?借道兴庆宫,可以早一点平叛。”安禄山那尖利的嗓子和李辅国一问一答,倒是有趣。 李辅国犹豫不决,安禄山这话也说得在理,何况,叭波正以前曾关照过,要他在宫中多帮帮安禄山的厂一 “对。救兵如救火,片刻耽误不得!”李辅国高声喝道,“开门!” 皇帝身边传旨的中官都这么说了。把守宫门的飞龙卫还能说什么,开门放行。 兴庆宫中,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戒备森严,光王李据这才佩服安禄山。兴庆宫不止一千飞龙卫。恐怕还有不少千牛卫。 就是紧急关头,高办士都没将千牛卫全部调走。 走在往宫门的道路上,安禄山压低嗓子:“大伙儿闷声大财,往勤政务本楼杀去!” 东宫侍卫跟着转了方向,向勤政务本楼行进。 “什么人?”隐藏在花木中的飞龙卫异常警惕,突然喝问。”传旨的中官李辅国话还没说完,就被连弩射死。 “高将军有令,但有接近勤政楼的,但杀无妨!”一名飞龙卫校尉 道。 “圣人被奸臣挟持,太子不能见面。杀过去清君侧。”安禄山大声喝道。 前排的军士立即下蹲,亮出连弩,朝隐藏在黑暗中的飞龙卫攒射出去。 黑沉沉的夜里,兴庆宫灯火依稀。只听得箭矢撕裂空气的声音,双方不时有人中箭倒地,出惨痛的叫声。 东宫侍卫人多势众,飞龙卫占据了地理优势,相当于提前埋伏在哪儿。一时间双方战了个旗鼓相当。 勤政务本楼大殿。 一个小中官跌跌撞撞冲了进来,奏道:“圣人,皇后娘娘,太子和光王,鄂王趁机作乱,率军杀进兴庆宫。” 武皇后还没意识到情势的危险。兴奋地嚷道:“这都是早有预谋,太子与王氏兄弟勾结,一起动手。想造反叛乱,圣人,应该立刻宣旨,废掉太子等,贬为庶知…” 王悍作乱,将守卫皇宫的监门卫等调走,太子率东宫侍卫以护驾的名义前来逼宫,果然好手段! 皇帝心中惊骇,脱口道:“传伏波王前来救驾,传伏波王!” 有伏波王在就好了,武皇后好奇道:“圣人,伏波王不是已经阵亡了吗?寿王在兴庆宫,为你把守勤政务本楼。” 皇帝朝大殿门口望去,寿王李瑁正拿着一把横刀,躲在殿内,缩头缩脑地朝外面张望,生怕那一技不长眼的箭矢飞过来要了他的性命。 瞧见武皇后还在说早该立寿王为太子,皇帝李隆基愤怒了,讥讽道:“既然如此,就让寿王死守大殿。如果平定了太子之乱,联就立寿王为太子,先守着吧,联到楼上去观战。” “寿王,听见没有,死守大殿,本宫也守在这儿。”武皇后听见可以封太子,来了精神,鼓起勇气站在大殿门口。 比。,正 希望就像王毛仲叛乱一样,危急关头建功。 皇帝站在他大礼时观赏百戏的二楼上,借着务本楼的灯笼,看见勤政务本楼大殿前的广场上,火把飞舞,一片混战,飞龙卫武艺高强,一个顶三,东宫侍卫刮练有素,结成长短兵器结合的小阵,也是不弱 一个飞龙卫手抓长枪,身子挤了进去。横刀顺着枪杆削掉了长枪手的的手指,那名军士悍不畏死,和身抱住了飞龙卫,就这么迟滞片匆,一个胖子东宫校尉大喝一声,横刀劈下。两人一块儿被劈去了脑袋。 皇帝李隆基看碍手脚软。心惊胆颤,连声催促道:“将勤政务本楼大殿宫门关闭,锁上门闩。” 转身朝宫门南边望去,那边的火把更密集,涌进城的太平道众越来越多,高力士,冷锋寒正率军在那几条坊街根命厮杀,堵住他们,等待陈玄礼率军从城外抄他们的后路,好里外夹击。 要是伏波王在这儿就好了,凭着他的勇武和百战百胜的名声,这场叛乱还不能平息下来?皇帝又一次念起伏波王的好。 广场一角,光王李据瞧见了楼上的灯笼,皇帝正站在哪儿观战。大声呼道:“父皇,你听信武皇后谗言,要废太子,夺了我们兄弟性命,我们不得不兴兵自保。你只要退位,性命无忧,炼丹修道,后宫的妃嫔还伴着你。” 眼看飞龙卫挡不住东宫侍卫。场中的局势渐渐倒向自己这一边,太子也豁出去了,大声道:“父皇,你要是不退位让贤,儿臣只有让烧了勤政务本楼!” “你这个逆子!联立刻下旨,废了你太子之位!”皇帝李隆基大声怒斥。整个广场听得清清楚楚。 太子咬牙取张弩,抬起虚瞄。一箭飞出,贴着皇帝李隆基的脸钉在木柱上,箭头还在嗡嗡作响。 皇帝李隆基赶紧退回房中,在书房坐下,惊魂未定,喃喃念叨:“要是伏波王在就好了。” 侍奉他炼丹修道的史敬忠这会儿用个玉盘儿装着一颗金灿灿的丹药:“圣人,子时已到,该服药了。” 这名道士倒是忠心耿耿,危急关头倒没离开他独自逃生,皇帝感叹道。接过丹药一口吞了,又饮了一口采自花朵树叶上的露水……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忙,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284.身世的秘密 皇帝李隆基服完丹药,史敬忠并未退下。而是装模作样的掐了掐指头。忽地睁开眼道:“圣人,臣算出伏波王未死,隐居在东海的一处岛上。” “真的?他对联失望了,故意以阵亡为借口。躲起来了,联真是咎由自取,一直对他猜疑,唉,真是报应。现在一切都晚了,远水解不了近渴。”皇帝先是兴奋。接着颓然叹道。 “圣人,殿外的飞龙卫已支持不住了,你还是先保全自身,忍让退位。没了世俗红尘的牵挂,说不得大道还能精进。”史敬忠劝道。 “可是不能轻易将皇权交出去,有可能这几个逆子会杀了联。”皇帝担忧道。 “圣人,你暗地写份圣旨,废除太子,将帝位传给伏波王,大唐的劲军悍卒都在他掌控之中,有了传位的诏书,他就可兴兵勤王,解救圣人。”史敬忠献计道。 皇帝服了丹药,这会儿身体里产生了一些幻觉,就是叫他从勤政务本楼上跳下去,他也会。 在史敬忠的劝说下,皇帝想起伏波王种种的好,这样俊逸群的儿子。帝位不传给他,难道传给要焚烧我的那几个逆子? 皇帝李隆基按史敬忠的意思亲自手书了两封圣旨,一封传帝位位给伏波王李岩,一封将太子,光王。鄂王废为庶人的圣旨,盖上传国玉、奎的印,交给史敬忠贴身收藏起来。 趁皇上不注意,史敬忠将那枚传国玉望也收藏了起来。 “圣人!太子李续命人在楼下堆积柴禾,想要焚烧勤政务本楼。”武皇后跑上楼来,吓得花容失色,拉住皇帝的衣袖道。 皇帝摔开她的手,大集朝楼下走去:“打开殿门,联要退位让贤!” 武皇后闻言,心中一片如雪的凄凉,千般筹谋,结果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今日看来是难逃这场灾祸了。 史敬忠闪身出了书房,跑到丹房内,轻轻拍了三下巴掌,一名忍卫现出身来,接过圣旨和传国玉奎,对史敬忠道:“你还是躲起来吧。” 史敬忠点了点头,眼前那名忍卫已凭空消失了。 勤政务本楼殿门大开,太子李碘满脸洋溢着成功的喜悦,大步跨进大殿。 皇帝李隆基容芜焕地坐在雕龙胡床上,一见他进来,便兴奋地道:“联就要得道成仙,早该退位让贤给太子,快坐上来!” 太子李减一愣,皇帝这是唱的那出啊。看他的样子,应该是网服了丹药。 皇帝起身,下了台阶,亲自来请太子上座。 不管怎么样,我得到了皇帝之位。太子李续喜滋滋地坐上雕龙胡床。转头就看见寿王李瑁,他和武皇后可是罪魁祸,别人饶得,他们母子却不能饶恕,脸一沉:“将寿王李瑁拖下去杀了。” 寿王李瑁一听就吓昏了,被东宫侍卫拖出去砍了头。 不一会儿,就有东宫侍卫送上人头。交给太子验看,太子李模还不甘心,转目四顾,问道:“武皇后那儿去了?” 看见了寿王的人头,李隆基神智清醒了一些,哀求道。“太子,你不会连武皇后都要杀吧?” “父皇,我只说保全你的性命,也没说让武皇后活下来,她可是整天想害儿臣。”太子李续冷冷地道。 几名东官侍卫从楼上跑下来。禀道:“武皇后已经服毒自尽了。” 皇帝李隆基服了丹药后。本就易怒,这时候怎么也控制不了,冲上台阶,指着太子骂道:“你杀弟厮母,配为人君吗?” 太子李碘长久沉甸甸压在心头的忧惧爆了,恶向胆边生,飞起一脚。正踢在皇帝李隆基的心口上。 皇帝现在虚弱的身子骨怎么承受的起,从台阶上落下,头撞在大理石地面,立时昏死过去。 “父皇,你怎么了?”光王李据还有几分孝心,俯下身子,抱起李隆基,手探在鼻子上,没有一丝气息。 大唐皇帝李隆基被太子李琰一脚踢死。彻底断了气 光王心中涌起愧悔,想起小时候。母妃得宠,父皇还手把手教过自己拉弓射箭,一时愤怒,大声怒斥道:“太子李碘,你连父皇也不放过!” 还没进行登基大典,父皇就被我踢死了,我那一脚的真有那么厉害?太子李碘不相信,走上前来。 鄂王李瑶朝安禄山使了个眼色。将手中的刀朝太子后背扎去:“太子丧尽天良,我要为父皇报仇。” 太子背上插着刀,转身望着鄂王李瑶,几乎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同甘苦,共患难的兄弟。 比。,石比北 “安果毅,杀”杀了他”太子李棋指着鄂王,艰难地道,内脏被刺穿,血沫子从嘴里不断溢出。 安禄山动也不动,冷笑道:“你当初答应我的什么,为我报仇。却与王氏兄弟联手。当我是傻子。” 太子李碘转瞬就明白,鄂王将书房商议的事泄露给安禄山,收买了安禄山,将自己卖了。 “安果毅,将光王拿下!”鄂王李瑶神色狰狞,对安禄山下令。 光王善骑射,本就有些勇力。立刻放下皇帝,拔刀指着鄂于瑶!兄弟同举事。你好狠”史思明从后面欺近,也不答话,一刀劈向光王,正砍个正着。 光王向前重重地扑倒在地,太阳穴赫然中了一把飞刀,史思明心里一紧,伏波王来了,转目环顾,身边的东宫侍卫似乎分为两个圈子。 潜伏在东宫侍卫里的羽林骑已退到了一边。 大殿门口,几支火把映得如同白昼一般。 伏波王李岩着一身墨麟甲,大红披风。一手提横刀,一手高举圣旨。威风凛凛喝道:“奉皇帝圣旨,捉拿太子,光王,鄂王等一干叛党 话未完,李岩横刀一挥,身边的连弩劲,“咻!咻!”“咻”。百来支弩矢同时平射而出,如疾风一样从大殿刮来,在摇晃的光彩里,鲜血如撞在岩石上的浪花,四溅开来。 终于等到伏波王现身了,他是随我们一起杀入兴庆宫,还是事先就潜伏在宫里?安禄山脑子还没弄明白这个问题,额头就中了一支箭矢。把胖的身子重重地摔倒在血泊之中。 ***,自从我回到帝都长安,将近四只了,一直受皇帝猜疑”心谨慎。隐忍不,多方筹谋。李岩心中涌起狂喜,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我命由我不由天! 谁愿意媚圣意,固皇宠,费尽心思讨好皇帝,战战兢兢在他的监视下做个臣子,还说什么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就是他把你的家抄了,妻女卖到妓院,将你腰斩于市,你还得感恩。 我终于可以掌控他人的命运,我的喜怒就是君恩,就是雷霆雨露,这感觉真他妈爽! 走到皇帝李隆基倒下的地方。李岩搬开伏在他身上的尸,看着这个前半生励精图治,成就了开元盛世。后半生是昏君的一代帝王,微微有些失神。 死人堆中。一个背上插着箭矢的血人将背上的死尸一推,像狼一般跃起,横刀高举,向李岩的后背劈来。 “伏波王小心!”高寒大声示警,可是来不及了。 狡猾凶武的史思明,身上中了箭矢。装死伏在血泊中,终于等到这个刺杀的绝佳机会。 李岩没有时间闪避,那把横刀有死无生,一往无前的气势锁定了他, 李岩不逃,反而急退,猛地向史思明的怀里撞去。 史思明的横刀还未劈下。李岩已与他撞在一起。 赌对了,贴着他的身子,史思明不了力,反被李岩撞到在地,还没爬起,就被忍卫一拥而上,乱刀朵下,不成*人形。 妈的,好险,李岩惊出一身冷汗。大声喝道:“将叛党不留活口,每具尸体都补上刀。” “羽林骑和忍卫接替兴庆宫的防卫。殿外的飞龙,千牛卫移驻大明宫。暂时不要泄露皇帝驾崩的消息。” “向各处传令,说我奉旨回来平叛。”李岩一连串的命令出去,自己稳坐兴庆宫,安定宫内的人心,等待天明。 抱起皇帝李隆基的尸身,李岩将他放到了寝殿的床榻上,让这个名义上的父亲闭上眼。好好地安歇。 “可是伏波王么?”寝殿一处的胡床上传来李林甫微弱的声音。 “父亲,你在这儿?”李岩的心情有些矛盾,当他听见李林甫遇袭。受了重伤的消息,根本没有在意。 李林甫为相。大权独揽。诛除异己。不知害过多少人,终于得了报应。 李岩不过是假借这具躯体。灵魂却是另一个时空穿越过来的,网穿越来的时候,见他入狱,四处奔走救他。不过是前世父亲的影子重叠在他身上。 要还他的情,早已在营救他出狱的时候已还清,在朝中为权力与他反目,李岩已没有将他当做父亲。 或许,在权力面前,就没有这父子亲情。 即使父亲李林甫活过来,也是在海岛上安居晚年,绝不会让他再把持朝政。煌煌大唐。有工商富国,展科技的理念,有开疆拓土。民族同化的雄心,有裴宽,张九龄。王忠嗣,郭子仪这样的文臣武将。 比。,石比 不需要李林甫这样的奸佞之臣。 不过有件事儿我得弄明白,我的身世由来? “父亲,请告诉我,麒麟翡翠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李岩凑过去 道。 “皇帝已经驾崩了?”李林甫朝床榻上瞥去,弱弱地问。 “皇帝临死前了两道圣旨。一道废掉太子,一道传位给我。”李岩凑到他身前,轻声道。 眼里闪烁着奇异的光,李林甫身体似乎好了,声音也变得响亮了: “扶我起来!” 李岩将他扶起,用个软垫斜靠在胡床扶手处,让他靠着。 “将诏 李岩将传位诏书和传国玉奎都交给李林甫观看,他看清楚了诏书是皇帝李隆基亲笔所写,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我家本为李唐宗室,家境却日渐没落小时候。连玩要的伙伴都嘲笑我,为父虽在市井厮混,却从说话人哪儿听到了秦朝宰相吕不韦的故事,他一个商人,结交了在赵国作为质子的秦国王孙异人,将自己的妾侍送给异人,助他登上秦国的王位。” 李林甫…甩说平生最得意的件事!”我在洛阳,次与人赌博煦你母亲念奴,我善吹笛弄萧,你母亲容色艳丽,歌舞双绝,我们过了一段快乐的日子。然后我就带着她到帝都来求官,做了个千牛直长。” “一次,你母亲来为我送雨具;被太子李隆基看见,强占了去,那个时候,你母亲怀了你不足一月句”李林甫说到这儿,脸上没有一丝几愤怒,反有种奸计得售的味道。 “你母亲大着肚子回到府中。带着太子李隆基赐给她的信物,麒麟狮子头,生下了你,就难产死去了。”李隆基的眼神有一点点哀伤。似在回忆李岩母亲念奴的音容笑貌。 这就是荫补入仕,不学无术的李林甫为何屡获升迁,为皇帝宠幸的原因,可怜的母亲,被这个功名利禄熏心的家伙当做了工具,李岩一瞬间明白了许多,突然瞪大眼睛,喝问:“我母亲是死于难产,还是被你所杀!” “哈哈,我的儿子终于夺得了大唐帝位!”李林甫得意地大笑起来,没有回答李岩的问题。 笑声嘎然而止,头一歪,断了气。大唐中书令李林甫平生大志得酬。含笑而亡,这会儿不过是回光返照,燃烧了他最后的生命力。 李岩站起身,心中掀起滴天的巨浪。惊骇得丧魂落魄。 这就是盛唐一代权奸的心计。他将妻儿作为棋子,用一生来实施这个窃国的阴谋。 谁说古人的智慧浅薄,心志不坚?现代人多懂点知识,眼界宽点,那及得上他们心中的险恶! 一不留神,就被他们要得滴溜溜转。 要不是我熟知历史,对李林甫始终戒备。出塞击胡,手控军权。暗地栽培朝中的势力,长期图谋,隐忍至今。才一举翻盘。 否则,我就是李林冉任意摆布的一颗棋子,掩盖在历史的烟云中。 天色渐明。夜色如潮水般慢慢退去。 兴庆宫南边的厮杀声一浪高过一浪,竟然还没停止?将大唐帝国新的皇帝李岩从沉思中惊醒,我得先平叛。再召集文武大臣进宫宣读传位诏书。 地忍高寒进来禀报:“伏波王,大明宫,兴庆宫有了圣旨,全都平定下来了,羽林骑接管了宫城的全部守卫。” “宫中的死伤大不大?”李岩隐隐有些担心,这场叛乱的规模出了自己的预计,后宫几万名女子不是也要香消玉殒? “东宫侍卫多是我们的羽林骑。军纪严明,未在宫中烧杀抢掠。只是兴庆宫战况惨烈,双方战死了约两千人高寒禀道。 “武皇后呢?”李岩才时候才想起自己这个情人,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武皇后在皇帝下令退位的时候,就已经服毒自尽了!” “什么?”李岩心里涌起了深深的痛惜,回忆起两情相悦,种种床榻之欢。 也许她死了,才是最好的解脱。 可她如果活下来,是以太后的身份,还是以皇后的身份,那样一个。心机深沉,心肠狠毒的后宫皇后。 “让飞龙卫郎将随联出去平叛!”李岩不觉间改了口,往楼下的大殿走去。 飞龙卫郎将知道皇帝驾崩。临死前传位伏波王李岩,明白帝位更替已成定局,这天已经变了,赶快率勤政楼的飞龙卫宣誓效忠。 飞龙卫折损大半,身体不带伤的,勤政务本楼内剩下百多号人。李岩全部带上,还有五百羽林骑和两百忍卫。 天空中霞光万道,李岩率八百多骑赶到了激战中的春明门。 一见正在街边督战的高力士。飞龙卫郎将高声喝道:“皇帝亲自率军平叛,左监门卫大将军高力士等过来参见。” 高力士转过身来,又惊又喜。那不是伏波王么,可皇帝在哪儿? 这是怎么一回事,脸色跟着一变。莫非李岩谋朝篡位? “废太子李碘叛乱,率军攻入兴庆宫。杀君父母后,先帝在临死前传位给伏波王,这是圣旨!”飞龙卫郎将策马上前,将传位诏书交到高力士手中。 伏波王不是阵亡了么?他在这场宫乱中突然出现,意味着什么,难道这是他设下的局,对先帝忠心耿耿的高力士脑子中闪过疑惑,接过诏书。 诏书确实是皇帝的亲笔书写。 如果高力士不奉诏,李岩的脸色严肃。露出了帝王的冷酷威严,身后的连弩就会要了他的性命。 在皇权面前,就是我的师父。冷雷儿的义父也不能螳臂当车。 高力士心念几转,望着这个昔日的弟子,自己的女婿,这时才感觉他像一口深渊,让人看不清楚。就如那帝王心术”高力士心情颇为复杂,唉,就算帝都长安的局是他布置的。他是这场叛乱的罪魁祸,”那又怎么样? 他手控帝都的军权,又有传位诏书在手。 李岩见高力士犹豫不决,眼睛眯缝起来,一股杀意电射出来。 杀了高力士,就在一念之间。 拥立李岩为帝,也在一念之间! 285.风波定 尚力士心念电转,如果不拥立他。诸皇子中谁能比得上旭,心司远大。文治武功,大唐帝国有了他。会更加辉煌繁盛! 先帝登上帝位,不是也诛杀了韦后和他的姑姑太平公主吗?皇权的争夺本就血腥残酷。 “臣左监门卫大将军高力士奉旨拜见新君!”最后关头,高力士翻身下马,跪在李岩马前,带领几名监门卫,千牛卫军将,行了叩拜大礼。 “爱卿平身,只要平了这场叛乱。禁军上下俱有封赏!”李岩在马上端坐不动,右手虚抬,举手投足带着高高在上的帝王之威。 “皇帝万岁!”周围响起禁军一片激动的呼应声,如海啸一般,伏波王李岩继位,人心所向。 待禁军呼声稍歇,李岩一声暴喝,声如龙吟:“羽林骑,下驴小阵!” 他亲率的五百羽林骑都是百里挑一的高手,先前扮着东宫侍卫。都躲在后面,这时候终于露出他们的威力。 板甲,垂斧陌刀,组成一个钢铁方阵,缓缓朝前面无情地碾压过去。 率军死战的冷锋寒瞧见李岩亲率兵马过来,又听到山呼万岁的声音。心中大喜,知道大事已成。忙喝令:“伏波王继承帝位,率军亲临战阵,兄弟们,让出一条路来!” 其实依羽林骑的实力,早就将对面的太平道众杀得溃不成军了。冷锋寒故意在这儿混战,步步后退,造成形势万分危急的摸样,将宫中的监门卫,千牛卫调到战场上来,这也是李岩事先所筹谋的。 李岩骑在紫麟驰上,手中的折铁刀一指,身边的忍卫掷出十来个铁壳木柄的东西,如鸟雀投林,落在还在厮杀的太平道众中间,“轰隆!轰隆!”响声巨大,火光连闪,铁珠铁片等物四散迸裂,一时间,炸得太平道众鬼哭狼嚎,死伤遍地! 坊街中央,死者狼籍,腾出好大一块空地。 顶盔贯甲,手持重斧陌刀的羽林骑排成整齐的队形,逼了过去,此时,朝阳初升,霞光给甲胄,斧头涂上了一层金色。 城外传来了轰隆隆的马蹄声,响起惊慌的吵闹声,那是左骁卫将军陈玄礼所率的北门骑军。 太平道众如坛子里的乌龟,被困在春明门附近,大势已去。 冉林骑随李岩喝道:“太平道众,降者不杀!” 先以威压,再以理服! 江长老领着百多名换了服饰的忍卫,不知从这附近那座宅院钻了出来。混在太平道众中间,大声嚷嚷道:“以前洛阳道众,被伏波王安置在岭南,工商种稻,都过上了好日子。我们愿降!” 李岩从怀中摸出一物,非金非玉的材质,上面刻着神秘的符篆,迎着阳光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江长老惊呼一声:“贤良令!”率众跪了下来, 原来当今天子才是太平道三十三代贤良师,难怪他能神雷。太平道众对当今天子李岩由敌对慢慢转向了敬畏。 重斧陌刀手结成的钢铁方阵,缓缓向前移动,伏波王驱马缓缓前行。太平道众眼里闪烁着希望的光,一个,两个,将手中的刀枪丢出,慢慢地跪了下去,冷锋寒可不笨,率羽林骑上来收缴兵器,将他们带到一边。 ,万 太平道众土崩瓦解,只有王氏兄弟的心腹死党,逃到春明门的城楼上,作最后的负隅顽抗。 右金吾卫郎将刑宰浑身浴血。跌跌撞撞进了城楼,大声禀报三“王侍中,王郎将,皇帝死了。伏波王李岩继承帝位,亲自招降了太平道众。” 本来在宁神静养的王锄一下子睁开眼睛。事情出了偏差,不是太子李模继位? 王缺脸上惊疑不定:“伏波王不是阵亡了么?” 王悍满是横肉的脸因为害怕颤抖起来,尖叫道:“肯定是伏波王诈死。一直潜伏在暗处,盯着咱们的一举一动。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伏波王不仅尖武双全,这心计也深,他不假装阵亡,我怎么会掉以轻心,当他阵亡的消息传来,我还派人去调查过,那冷霜儿和杨氏姐妹在登州设灵堂,哭哭啼啼难道也是假的? 他连自己的妻妾都瞒住了! 枉我苦心筹谋十多年,还自诩智深如海,让人家玩得这么凄惨,王缺脸如死灰,现在对他来说,自杀都是一件轻松的事。 往日凶横的王悍已没有力气提刀出去应战了,他拿起刀,往自己脖子上一抹。 就是死,我也要拖你下地狱,王甜慢慢地抬起头,盯着刑宰:“刑宰,你敢不敢为太平道献身,提着我们兄弟的人头接近李岩,将他刺杀。” 眼睛里燃烧着疯狂,刑宰拱手道:“王侍中,自打我爷爷那一代起。就是王家的家将,刑宰又随你修道。愿意为王侍中死,愿意为太平道献身!” 楼外几声炸雷响起,喊杀声由远接近。 “好!”王缺走到王悍的尸体跟前。亲手割下他的人头,平静地递给刑宰:“等一下,还有我的一颗人头。” 用刀朝自己脖子上一抹,脖子就像将要溃散的土堤,滚烫的鲜血利 刑宰一咬牙,将王缺的人头割了下来,转身扫了一眼身边的心腹死党。相互交换了眼神,才大声朝门外叫道:“我们杀了王缺王悍兄弟,金吾卫郎将刑宰愿率众投降。” “好吧,你出来!”门外传来伏波王的声音,他率军亲自杀上城楼。要将王础王悍手刃刀下。方才安心。 楼内王氏兄弟剩下的几十名心腹死党在刑宰的带领下,鱼贯而出。 ,可 只要接近伏波王身前几步,就是用牙咬,也得把他咬死,刑宰高举两颗人头,慢慢地朝前走着,身后都是一些高手,做好了拼死一击的准备。 “好,果然是王缺王悍的人头!”李岩笑着赞了一句,瞬间变脸,大声喝道:“全部射死!” “你”刑宰集子摇了两摇;下面的话说不出来,胸前脑袋上插满了箭矢,被射得如刺猬一般。 “全部补刀,负隅顽抗的邪教分子。不能以常人猜度,一个不留。”李岩高声喝道,几名重斧陌刀手紧紧护住他左右。 征服邪教的身体容易,征服他们的心难。太平道白莲使者梅姬常给李岩吹枕头风,对他宣讲太平道的教义,当然他也修改教义,将她慢慢说服。 我需要留下你们这些祸害么?就是投降的太平道众,都得甄别改造。来个彻底的洗脑,才能流放西域。 太子和王锄王悍所率的太平道众。在开元二十三年夏天,动这场叛乱,虽然来得迅猛,但很快被潜伏回京的伏波王平定了,犹如爆的山洪一般,来得猛,遇上丽日晴和,也渐渐平定。 王缺王悍提拔重用的官员,帝都长安并没有刮起血雨腥风,右金吾卫算是彻底烂到了根子,进行了大换血,在叛乱中表现出色的羽林武学生与辛云长统领的左金吾卫混编,接管了帝都长安城防巡逻等事,并进行了宵禁,加强了巡逻,以防市井中的不法之徒趁乱行凶。 帝都长安很快恢复了正常秩序,官吏第二天就上朝去衙门当差。商人也开了市做生意,帝都长安的百姓开始了他们忙忙碌绿的生活。 两京逸闻开始连篇累犊地重温伏波王的功绩,平了吐蕃,收复西域。种占城稻的事,也是他安抚洛阳太平道众干的事,施行了诸般德政。伏波王可是大唐的贤王,他登基为帝,对老百姓来说,那是一今天大的福音,以后的日子会更好。 帝都长安的民心渐安。到处喜气洋洋。 卓变后第二日,大明宫常朝紫定殿。 李岩就召集了朝中重臣,宗室亲王。济济一堂,商议登基大典的事。 按照大唐礼制,伏波王李岩先封为太子,为先帝守孝三日,再登基为帝。 为先帝守孝七七四十九日,李岩可不干这种傻事,国不可一日无君。高力士和宁王李宪一劝,李岩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先帝去世三日。就登基为,帝,年号天宝。 要是这事一耽搁,难保在外的宗室不生二心,皇帝太子全死了。伏波王又是突然出现的,要是添油加醋来篇枚文,他便成了害死父兄的凶手。 这场朝议进行得很顺利,还得感谢李林甫,将那些网直迂阔的官员要么清除,要么贬到地方做个官,朝廷都剩下一帮软骨头,应声虫。 眼下正是用得着他们的时候。等到裴宽,张九龄进京,再对朝中的人事进行调整。 “监国太子李岩诏曰:迁户部尚书裴宽为中书令,河西陇右节度使张九龄为侍中,兵部侍郎杜希望为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京兆尹李尚隐为户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宁王李宪为礼部尚书,左威卫将军冷锋寒兼兵部侍郎,右威卫郎将高适为右金吾卫将军兼中书舍人,刑部郎中吉温为刑部侍郎兼御史中承”左监门卫大将军高力士大声宣布朝廷的人事变迁。 一朝天子一朝臣,用人问题也不能含糊,李岩掌控大唐军政已久。用不着与各方势力妥协,重要的职位全换上自己的人,李尚隐也是李岩故人,到岭南推行占城稻,政绩斐然。 十王宅,百孙院的皇子皇孙。纯粹是拿来做个摆设,日后将他们全部圈养在琉球岛,免得与朝中大臣勾结,威胁皇位,中唐以后,宦官乱政,不是随意在十王宅,百孙院里挑一个亲王为皇帝吗?这事可得防微杜渐。 散朝之后。宁王和几位宰相重臣留在紫定殿没走,他上前奏道:“太子殿下,明日的登基大典。为何你未封皇后?” 高力士闻言有些惊疑,皇后不是自己的女儿冷霜儿吗,难道李岩忌 我? 李岩微笑不答,皇后我留给了永穆公主,等我的统治稳固后再行封赏,这是我当初为她许下的诺言。 “皇后之位,暂时虚置,由冷贵妃暂代皇后职权。”李岩吩咐道。 “太子”宁王李宪本想说几句,被李岩挥手道:“你们退下吧。寡人今夜在兴庆宫还要为先帝守灵。” 夜色弥漫开来,伏波王李岩着一身斩衰之服,跪在 “太子殿下。你已经跪了半个时辰,明日还有登基大典,早点安歇吧。”高力士劝道。 李岩仍然跪在地上,坦诚道:“身为人子,不能为父尽孝,跪这几个时辰算什么。” “开始愧悔了吧,你设局骗得了天下人。可骗不了我。”高力士看四下无人小声讥讽道。 李岩猛地站起身来,盯着高力士道:“我既不感到惭愧,也不会感到后悔,父皇早已变得浑浑噩噩。拒谏饰非,好务虚名,不恤民苦,穷奢极欲,他整日嬉游于深宫之中,迟早天下必然生乱,你劝谏过他吗?高将军,你只知道承颍顺意,就没想过天下百姓?” 李岩的话语锋利如刀,反倒让高力士惭愧地下了头。 “我为国征战,又为大唐的展蝉心尽虑,反倒为父皇猜疑。高将军。平康里的伏波王府,一直就被飞龙卫监控吧?”李岩问道,这才是他要用出兵,诈死来脱身的真正原因。 “先帝确实派遣十二名飞龙卫高手,对你昼夜盯着,就是你任中书令的时候,都没撤,而且这十二名飞龙卫高手一旦出事,就立即将你捉拿下狱。”高力士老老实实承认道。 我早就觉他们,韦好没有打草惊蛇。监视久了,他们也懈怠,下半夜就撤了,你恐怕不知道吧,所以我等到下半夜才出去跟李林甫见面。 “如果父皇像开元初年那样贤明,李岩就不会有丝毫窥伺帝位之心。实话告诉你吧,我早已准备在西域建立一个不亚于大唐版图的帝国。回到帝都却卷进了储君之争,武皇后步步紧逼,太子暗地筹谋。外面还有王缺王悍暗地以太平道的名义培养死士。渗透进金吾卫,如果我真的战死沙场,大唐帝国会落入何人之手。高将军,你想过吗?”李岩高声喝问道,道理在自己这儿,管他是自己的老丈人还是师父。 高力士“噗通!”一下跪在地上,诚惶诚恐道:“老奴有罪,太子登基后,老奴自请为先帝守陵。” 我激怒了皇帝李岩,辅佐他稳定了朝局,就功成身退,为先帝尽一 李岩冷冷地瞧着这个贤明忠心的宦官,想要看穿他的内心,思索了好一眸子,点了点头:“好吧。中书令李林甫也陪葬在先帝身侧,享受春秋祭祀,不得缺了礼数。” “嗯,妻奴明白,太子殿下。以后请多多保重。”高力士流着泪道。 “唉,你住在哪儿养老。寡人祭奠先帝时,会去看望你的,霜儿和锋寒也会带着孩子们去的。”李岩叹了口气,还是硬着心肠。将他贬去守陵。 翌日,李岩在四更天便早早醒来,身边的四位妃子,梅姬,武幼娘。杨玉莲,石青桐为他送来早点。填了肚子,又为他戴上白色十二族冕冠。丝带系颌,允耳低垂,给他披上登基大典所穿的冕服,白色上衣,黄色下裳。 “四位爱妃,辛苦你们了,这么早就起床为**劳。”李岩看着她们几个忙里忙外,心里有些感动。 “我们姐妹有这个福分。能为皇帝登基尽点心力,其它皇妃还在路途上呢。”武幼娘认真地道。 但愿你们以后都和睦相处,不要争宠宫斗,李岩转动这样的念头。 李岩穿戴完毕,容色威严,踏出殿门,坐上了御车,前往天地坛, 此时天色微明,东方天际霞光初现。一轮圆月,依然高挂在天空,沉雄宏大的鼓乐声在大明宫响起。身着冕服李岩先在大明宫内的天地二坛亲自祭祀天地。 国之大事,在戎在祀,大祭。祭天地,既皇天后土。 其次,祭祀宗庙内的历代先帝。李岩昭告他们,大唐的帝位有承。 然后又在宗庙相对之处,祭祀社稷。社,古代指土地之神,稷。指五谷之神。在农业国家,社稷。就等于天下,因此社稷代表土地,宗庙代表血缘,同为国家的象征。 此三者,都是天子亲祭之大礼。不可不祭,三祭之后,才可登基,受大唐亿万臣民之礼,为天子。 李岩依照礼制,三祭完毕,钟鼓齐鸣,又换了套襄冕礼服,向含元殿走去。 红日高升,举行登基大典的含元殿是大明宫中轴线上的第一座宫殿。东西两侧前方有翔鸾、栖凤两阁。以曲尺形廊底与含元殿相连,这组宫殿群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下,显出一股雄浑壮阔的美,李岩看见。心中激荡,我就要做大明宫的主人了! ,石 含元殿前的广场上,左右武卫、左右威卫和左右领军卫的禁军,分别身着白色、黑色和青色的铠甲,手执旗帜、兵器,列于左右两厢。 左右卫士兵以黄旗仗为标志。列队分别站在两阶,在他们的下面。依次站着左右骁卫、左右武卫等禁军。 天子十六卫的兵马列队肃立。一个个甲胄闪亮,腰悬横刀,手执斧钱。金瓜,给登基大典带来威严肃穆的气氛。 286.四万女子的后宫(上) 认殿前长长的龙尾道卜去,道面平段铺素面方砖,坡面糊出化方砖。龙尾道两边为石柱蜡的青石勾阑,一一映入李岩眼帘。 此情此景,让李岩恍然如梦。 自己不过是个长安的五陵少年,救父,中制举,酿酒经商,练兵,出塞击胡,封王拜相,在大唐官场中步步高升,为求自保,终于登上了皇帝之位。 其间,耗尽多少心力,得了多少际遇,才走到今天这一步,到了人生的最颠峰。 李岩走到含元殿上的御座前站定。安静地等待着吉时,御座前面设有宝案,上置大唐的传国玉、望和天子六望。 传国玉望为贞观四只隋朝萧后与元德太子从突厥带回,方圆四寸,上携五龙交纽。旁缺一角,以黄金镶补,下有策文:“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天子六奎是用于治政调军所用。白玉雕成,甥龙纽。 “错!”大钟之声响彻九霄,吉时已到,如斯响应,礼部尚书,宁王李宪高喝:“落座!” 皇帝李岩从容在御座上落座,百官依次上表祝贺,然后在鸿驴寺鸣赞官的带领下山呼“万岁,万万岁!”宰相李尚隐取来传国玉坠,奉给李岩,李岩在即位登基的诏书上重重地按上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联德行微薄,战战兢兢,继承帝位”当大赦天下,文武百官,官加一级。” 在含元殿中颁完诏,李岩又移驾到承天门,在城楼上宣读即位诏书时。百姓在下面摆设香案,在城下聆听。无论男女老幼,全部跪伏在地。听李岩宣读完诏书后,一起山喊万岁,声音由近接远,响彻了整个,帝都长安。 宴帝李岩接着就传旨各地州府,以为正听。 承天门上,李岩居高临下,俯视万民万居,听着如海潮般涌来的呼声。心中百感交集。 面对此刻万民欢呼的情景,无论过去多少失望,艰难,失落。在这一刻都已经获得补偿。 我是做个有道的明君,还是做个怎么爽怎么来的昏君? 登基为帝后,李岩并未住在兴庆宫。那里亡魂无数,虽说不信这些。但想着跟自己有关,夜里有些瘪得慌。 大明宫雕栏玉砌,曲谢回廊,规模宏丽,构筑精工,皇帝李岩所居的麟德殿,又有太液池徐徐送来荷香凉风。极是凉爽。 午后,李岩小睡起来,到了书房,翻看了一些送上来的贺表,一名中官来报:“中书舍人高适求见。” 李岩见这个中官看着顺眼,服侍自己都还周到,这后宫也也需要这帮奴才,这不是用谁都是用,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圣人的话小奴名叫鱼朝恩那名中官激动得身子打抖,平常皇帝对他们都是呼来唤去,那会记住他们的姓名。 要提拔也不能提拔他一个人。李岩瞧着书房里侍候的另一位小中官。看他身体强健。似乎习过武,便亲切问道:“小程子。你叫什么名字?” “小奴程元振。”身体强健的小中官恭恭敬敬拱手道。 “你们二人好好想想,这后宫里四万多名宫女妃嫔怎么处置?想好了,来告诉我。”李岩吩咐道。 这一句话无异对二人可是天簌仙音,这件事办得好,前程光明得一塌糊涂。 左监门卫大将军高力士被封为一品山陵使,为先帝守陵,一些年长的掌权中官全跟着去,许多职位都空缺下来了。 中书舍高适被传唤进来,望了望左右,似有要事陈奏。 李岩挥退左右,高适奏道:“圣人,你尊先帝之妃柳捷好为太后,是不是想立永穆公主为皇后?” 肯定是李腾空给他说的,李岩转瞬就明白过来,我这层心思他都看出来了,毫不避讳道:“柳捷舒出身名门。才德俱佳,联封她为太后,有何不可?” “圣人是给大唐种下动乱的根源,你的生母在宫中连个名分都没有。如果再封永穆为皇后,被有心人看见,会怀疑你的身份?”高适一着急,有点口不择言。 我身为九五之尊,立个皇后都这么难么?李岩的脸已沉了下来,低声叱道:“有些事有些话听见了。只能烂在肚子里,不然会引来杀身之祸。” 君王之怒,可是毁家灭族,高适一身的汗都出来了,“噗通”。跪在地上,仍然坚持道:“圣人,为了江山永固,立永穆公主为皇后,大大不妥。请三思而后行。” 念及高适不顾自身的安危,一片忠心劝谏,李岩没有责怪他:“联知道了,会想出一个妥善的法子处理这事,你退下吧。” 过了几日,六月末已有几分暑热,李岩瞧了一会儿奏章,看得脑袋有些疼,得尽快地组建一个秘书班子。为大唐储备一些人才,也可以分宰相一些权力 权力是要制约平衡的,像玄宗皇帝,将朝中军政大事尽托给李林甫,那是要出问题的。 现成有一个松构,就是离麟德殿不远的输林院,就在宫城外边。 有了翰林学士做皇帝的助手。李岩不会事必躬亲,每天批阅奏折到深夜,心心再富旨。送名录得精米的妃子讲来侍寝。那样的皇帝憾钥川么起味。 官阶不高的翰林学士。不能像以前那样,凭文学才能或进士的身份进入翰林院,而是从州县官吏,边军将校中选拔,从不同地方选拔上来。在皇帝李岩身边呆上几年,熟悉其品德才能,再外放出去,或在府州。或在帝都。 用人不仅要看他的才能,也得看他对皇帝的忠心顺从,不在皇帝身边呆过,不是皇帝的亲信,以后怎么用? 像韩休那种网直迂阔的书生,一见面就劝谏你这样是奢侈,那样是违背祖宗的规矩,见着也添堵。 这样的书生,只能用在州县。连皇帝都不能好好相处,证明他协调问题、解决矛盾的能力太差。 侍中张九龄不是这样的人么?李岩想到这儿,激零零打了个寒颤。他如果来到帝都长安,要是天天在耳边罗嗦,怎么办? 赶紧在他来之前。到后宫转转,四万多名女子,宛如春天满院的姹紫嫣红,等着自己这只勤劳的小蜜蜂去采摘。 登州的冷霜儿,杨氏姐妹也得两个多月才能回来,西域的几位妃子再快也得半年,能在春节团聚,就不错了。 如果你被天上的一块馅饼砸中。你叫幸运。如果是馅饼冰雹呢? 后宫有四万多名女子,就是一夜连御十女。一年才三千六百五十名。十年才三万六千五百名,得十二年才能临幸完,碰见自己喜爱的妃子。他***,还不能重复去睡。 如果夜夜连御十女,我能活十年吗?想到这个,李岩背心冒出一股。 这个问题要点解决好。 “程元振,叫鱼朝恩进来。”皇帝李岩心中有了计较,吩咐道 鱼朝恩二十好几,程元振年龄不过十七。在皇宫里当差也有好几年了。两人毕恭毕敬地站在哪儿。 “联前几日吩咐的事可有了主意?”李岩问道。 鱼朝恩年长些。自然由他来回答:“启奏圣人。卜奴们反复斟酌,有了些想法,宫中四万名妃嫔宫女,先要挑出为先帝侍过寝的妃子。有一千五百三十二人” 四万的零头都没去,李岩心中叹道,玄宗选这么多宫女进宫,又用不过来,不是浪费资源吗? “嗯,在这里面得分有孩子和没孩子的,有孩子的就让她们为先帝守寡。没孩子的可以遣散出宫,她们所得的赏赐不少,生活没问题,继续说 “其次是年老色衰的宫女,年龄满二十以上的有七千五百六十人。”鱼朝恩边奏还边看李岩的脸色。 二十以上,正是蜜桃成熟时,前世那还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正粉嫩嫩地青春洋溢,这个得提醒他们,李岩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慢慢道:“这样吧,你们将二十五岁以上的宫女清点出来,造个名册。” 依照规矩,皇帝这是要将她们遣散出宫。鱼朝恩明白。 这些年龄大了的宫女,恐怕出了宫也不好许配人家,联就做一回好事。将她们许配给西域立了功的军校,她们带着先帝赏赐的财物,姿色不错,也让边军将校感念皇恩浩荡。 “以后就是这个规矩,没有侍过寝的宫女,年满二十五岁后,由皇帝指婚。”李岩订了这条规矩。 四万多名宫女,年龄结构也不合理,联还想着五年举办一次选美大赛。就是走极品路线,大唐疆域万里,少说也得挑百来名少女进宫吧。 和唐玄宗想比,我是一个贤明的帝王。史书会将我遣散宫女的事浓墨重彩的书写一笔。 联的后宫性福活,总不可能翻牌子。妃子们洗得白白净净的,用丝毋裹着,抬到床榻上来,我得玩玩微服私访,游龙戏凤。 在大唐后宫,我能扮作什么身份,太监。我留了胡子,禁军军官,英俊威武,跟我的气质倒是相符。可一般在宫门处值守,要么就是结队巡逻,不容易接触到宫女。 还是宫廷乐师,就说为皇帝准备宴乐。到处挑选色艺双绝的少女,李岩扫了这两个中官一眼:“给我弄套宫中乐师的白袍,挂支碧玉笛,我们去后宫转转 鱼朝恩一下子愣住了,皇帝看上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弄得跟偷情似的。 这两个奴才不会利用这事在宫里吃拿卡要吧,给我弄一些托人情走关系的少女,李岩面色如铁,喝道:“还不快去 穿戴妥当,李岩对着镜子一照,一身白衣,腰悬玉笛,手拿折扇,温文尔雅,身材高大,濯濯如春月柳。果然是宫中少女的杀手。 “前面带路!”李岩折扇一收,风度翩翩。 ,王珐比北 不管走到哪儿,李岩附近都有几十名忍卫跟着,暗中保护他,不像唐玄宗,走哪儿都有中官、飞龙卫一大群跟着。 这两个奴才没有带我到太液池,反而上马往兴庆宫驰去,莫不是收了谁的好处?李岩暂时隐忍不。从两宫的夹道驰向了兴庆宫。 夏日宫中少女们穿的衫儿薄,多着袒胸装,粉胸半掩疑暗尊胸前那白嫩嫩的乳沟想想就让人开心。术,沼半露胸。并不是什么身份的女子都能穿“※ 在唐朝。只有贵族女子才能穿袒胸装,歌女舞姬可以着袒胸装取悦于权贵豪门,而平民百姓家的女子是不许半裸胸的。 “圣,李乐正!”程元振网一开口,就被李岩瞪了回去,赶紧叫他掩饰身份的官衔,从九品下阶太乐鼓吹署乐正。 “兴庆宫住的是丰腴艳丽的少女,以备玄宗皇帝随时召唤侍寝。”鱼朝恩带着谄媚的笑容,讨好道。 这两个奴才实心办事,一来就把联带到美人儿云集之地,该赏,算了。我又不是唐玄宗。大手大脚惯了。他们有薪俸,有月奖,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口头表扬两句得了:小鱼,小程,做事很用心嘛!” 咐”谢乐正夸赞!”两个中官异口同声道,皇帝这声夸赞。两人如同三伏天饮了一碗冰镇的酸梅汤,连毛孔都舒坦开了。 兴庆宫,偏殿院落都掩映在绿树,前面不是有一群少女么?头挽高髻。插着金雀儿步摇,上着黄色窄袖短衫。下着绿色曳地长裙、腰垂红色腰带的,想必定是半露酥胸,被两名小中官领着,穿廊过院 “这群宫女正往梨园去。”鱼朝恩在前面打探。赶紧回来禀报。 只见李岩的神色不怎么兴奋,鱼朝恩朝前面一吆喝,霸气十足:“都给我站住!” 少女们齐刷刷地转过头率,李岩扫了一眼,赶紧闭上眼睛,一个个脸上敷粉施面,画着又短又粗的挂叶眉。唇上一点胭脂,人人都弄成樱桃般的小嘴。 幸亏是在白天,要是在晚上,没准会吓死。 们前到是饱满浑圆,可这一群少女,看那身形体态,就是一群胖妞。 我在后宫调戏称心可意的美人儿,又不是做慈善事业的,拯救后宫这群胖妞,李岩一番寻花问柳的心思烟消云散,此刻扭头,捂着嘴,趴在栏杆上。 ,正泣比北 难受,呕吐的感觉怎么阵阵如潮涌来? 那群胖少女先听见鱼朝恩尖利的嗓子叫她们站住,还以为宫中那位中官要给她们交待宫中的规矩,看到一今年轻的白衣男子,眼前一亮。 “一裘白衣,腰间挂着碧玉笛,手中还有把折扇,好个翩翩浊世佳公子!” “他留有胡须。这是位皇子吧?” “姐姐了花痴,莫非看上他了,妹妹可得提醒你,宫里的规矩可厉害了。” “谁看上他了,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这群胖少女宛如看动物园里的猴子。唧唧喳喳评头论足一番,李岩初登大位不久。也不是宫里长大的,认识他的人极少。 “乐正,你看还满意不?”鱼朝恩点头哈腰地道。 要不是众目睽睽之下,要掩饰自己的身份,李岩恨不得赏他两个耳光。 “打道回麟德殿!”李岩狠狠地瞪着他。 “圣,”乐正,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告诉小奴,小奴立刻去办,你看这烈日炎炎的,过来一趟也不容易!”鱼朝恩慌得乱了手足,还在尽力补救。 也是,这么大热的天,巴巴地骑马赶来。就这么空手而回,也不甘心。再说十步之内,必有芳草,我就不信这个。邪。 “就说为圣人选歌姬舞牟,耍身姿苗条的,素面清颜,披肩长,我先到梨园去等着,你们两人去传令。”李岩吩咐道,也不理那群化妆成妖怪似的胖妞,逃也似的离开了。 到了梨园,里面有一班乐师正在调琴弄弦,几位歌舞伎正在下腰拉韧带,李岩偷偷从一边溜了进去。 李岩的视线一下子被一位踢腿的美人儿吸引住了。 这才是美少女,一身华美锦衣,却是戎衣式样,一张鸭蛋脸儿不施脂粉,柳眉芙面。修长的大腿绷的笔直,踢得又高又好看。 李岩取下横笛,站在浓密的树荫下。凝望着这名少女,吹起了横笛。那名少女踢完腿,根本就没瞧一眼树荫下这名白衣青年,转身回去取了一对剑,突地全身一抖,踏脚娇叱。苗条的身姿一抖,带着一股子英气,霎时动如脱兔,双剑如两团雪花般翻卷出来,身姿矫健,动作忽而飘逸流畅,忽而顿挫明朗。 楼下公孙昔擅场,空教女子爱军装。这不是公孙大娘的剑器舞么? 这个美少女不是公孙大娘,可能是她徒弟。李岩吹完笛,那位美少女也练完剑,累了一身的汗出来,华美的绸衣紧贴在肌肤上,将身体的曲线勾勒得让人心动。 “今日你们先练到这儿。都散了吧,李乐正要为圣人办事。”鱼朝恩进了梨院,大声吩咐道。 这个狗奴才又来搅了我的好事。我还准备了一方汗巾,难道要我鉴赏这些胖妞? 那位公孙大娘女弟子也随众人退场,李岩望着她离去的倩影,怅然若失,立刻寻来纸笔。写了几句诗。招呼守在梨园门口小中官,急急问道:“那位锦衣玉貌的姑娘可是公孙大娘的女弟子?姓甚名谁。她往何处去了?” 287.四万女子的后宫(下) 位中官丑鱼朝恩都对李岩杰度恭敬,哪敢怠慢,幽甘“苗条的背影道:“大人说的是辛十二娘。她住在梨花院中 辛十二娘,不是杜甫诗中那个临颍美人吗? 知%,万 李岩匆匆忙忙追了上去,从地上拾了一颗小石粒,对着她后背扔去。 被砸中后背,辛十二娘受惊回望,瞧见刚才在树荫下吹笛的白衣青年在院子中对她招手。 辛十二娘心里一慌,这可是在兴庆宫,宫里的规矩多,难道他不想要命了,可是脑子不听招呼,浮出他在树荫下吹笛,一身白衣,清俊尔雅,辛十二娘鬼使神差般走了过去。问道:“小郎有何事找奴家?” 李岩将那诗稿往她手上一塞,“梨花院外,今晚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然后转身大步离去。 十二娘有些莫名奇妙,他刚才话里是什么意思,展开诗稿一读:“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修唇珠袖两寂寞,晚有弟子传芬芳。临颍美人在汉宫,妙舞此曲神扬扬 他怎么知道我是临颍人?以前又不曾见过他,辛十二娘此刻心儿如兔慌慌。 李岩回到梨院。眼睛往场里一扫,还是些丰腴肥美的女子,这才醒悟过来,唐朝以胖为美,传说唐玄宗晚年体瘦,他怕冷,抱着这些胖妞好取暖。 看来得给这两个奴才灌输一下什么叫美女,李岩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怎么还是丰腴肥美,你们不知道美的标准么?” 鱼朝恩,程元振早看出李岩的不快,可能怪他们吗?宫里最美的少女都集中在这儿了。 “先得明白度量衡,三尺为一米,一米为凶厘米。你们弄不明白。去军器监研院学学,标准体重是”一般女性三围的比例是:胸围约等于臀围,腰围比胸围或臀围约小吧厘米。”李岩边写边解释,两个奴才听得似懂非懂。 李岩瞧了好一眸子,从上千名宫女中挑了一个身姿高挑,细腰丰臀的少女。 那名少女性情颇为温婉,被李岩叫出来带到房间里,关上门窗。 房间里暗了下来,少女心里忐忑不安,不知他要干什么,说是为圣人挑选妃子,难道还有长胡子的宦官? 不过这个宦官儒雅中带着一股英气,让人油然而生好感。 关上房门,李岩才觉得不对,量三围不能要宦官来动手,不也能让他们在旁边瞧,我也借工作顺便揩揩油,衣衫儿薄,曲线看着诱人:“你俩出去,按她的标准,挑两名容貌不俗的少女进来,就要这样子的。小腿笔直,大腿修长,前凸后翘。小腹没有赘冉的,要她们进来帮忙。” 李岩边说边使眼色。鱼朝恩,程元振唯唯诺诺出去。赶紧挑人去了。 “都脱了吧,用这根裁缝所用的软尺量量身材比例。这样准确些。”李岩极是大方这项工作不错。又不要他脱,只让他看,顺便摸摸。 那名少女绽颜一笑,李岩才觉,她那一笑如夜里绽放的昙花。 反正是个阉了的宦官,怕什么,少女轻轻褪下自己的薄衫儿,露出戴着蕾丝花边的粉红色乳罩,高耸浑圆。 乳罩三角内裤早从李岩的制衣坊流传出来。 “你在哪儿呆干什么,还不来替我量?”那少女娇嗔道。 李岩吞了口口水,走到那名少女身后,双手托胸,用力一捏没有加填充物,真材实料,手感正好。 那少女生平第一次被男子捏胸,虽然他是个宦官,娇羞满面:“你干什么?有你这样量胸的么?。 “得捏捏房的真假,看添加材料了吗?” “奴家不是说这个,你为什么用根棍子抵住奴家的臀儿,欺负人。” 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李岩身子离开了她几寸。量了她的胸围,为了缓拜自己紧张的情绪,有一搭,没一搭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家世如何,芳龄几许?” “奴家名叫沈珍珠。出自吴兴沈家。年方二八。”那少女温柔款款。言语间显出大家闺秀的贤淑纯良。 沈珍珠解下她的罗裙,在幽暗的光彩里,露出粉红色的内裤,细腰盈盈一握,与翘臀构成了一道惊人的曲线,李岩强自镇定心神,量了她的臀,顺便也大腿间摸了一把:“珍珠,你的胸围与臀围一致,肌肤白哲细腻。宛若丝缎般光滑。”李岩将她转过身来。环住腰儿一搂,赞道:“骨骼细身子很软,宛如无骨。” 这个宦官好大胆,不对,他下面的棍儿抵得我有些痛,,沈珍珠早就被李岩撩拨得身子烫,软软地靠在他身上,任他轻薄。 李岩吻在她娇艳如桃花的脸蛋儿上。感觉她的脸儿在烫,唇滑过她的脸庞,滑向那团温热之处。 “李乐正,你要的两名少女我们找好了。这就让她们进来?。门外传来程元振的声音。 早不来,晚不来,关键时候来一下,这样要让我阳疾的,李岩大声喝道:“在外面等用,心上要与班珍珠好好探讨下身材的宗美比例,刚才讥了,完美的身材比例,腰以下部分得占全身的六成二。” 他自称联。沈珍珠听懂了,这就是当今天子,主沈珍珠动贴着李岩的身体,按照家里教的,手伸了进去,摸着李岩下面滚烫的棍儿。一紧一松。 还能按捺得住么?李岩将她拦腰抱起,大步进了里面的床榻。 刚才看见辛十二娘练剑,曲线玲珑的身姿就让下面的棍儿不听招呼。支了个小帐篷,这会儿与沈珍珠郎情妾意,欲火熊熊燃烧起来? 到了紧要关头,沈珍珠有些害怕;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颤动着。双腿夹得紧紧的,声音颤抖道:“万望圣人怜惜,奴家是第一次。”李岩纵马提枪,几个回合就让沈珍珠泄了身。浑身娇弱无力。 转 李岩转身喝道:“鱼朝恩,将那两个少女唤进来。想到与辛十二娘黄昏的约会。下午百初,皇帝李岩就在兴庆宫的花等相辉楼早早传了晚膳,虽说没有玄宗皇帝处处豪奢,一顿饭有几百道菜肴,李岩也要对得起自己。传膳的中官朗声唱道:“干果四品:怪味核桃,水晶软糖,五香腰果,花生粘。” 了 传膳的中官停了下来,等着皇帝李岩点菜。 岩 李岩转过身去,望着刚刚侍寝起来的沈珍珠和两位少女,亲切道:“喜欢吃什么,尽管点!”沈珍珠和两位少女碧瓜初破,浑身娇弱无力,毕竟走出自世家,没有借机撒娇,柔声道:“但凭圣人做主。” “嗯,点多了我们四人也吃不完,浪费了可惜,每次报菜名你们按自己的喜好点。”李岩道。 接着,大家觉得蜜伐果子腻,都没点,一名少女点了两品糕点。果酱金糕和双色马蹄糕 “陈皮兔肉。怪味鸡条,天香炮鱼。三丝瓜卷,虾籽冬笋。橡油芟白。”传膳中官继续唱道 “今儿天气热,这几个菜都点了吧,再上点冰镇的撒马尔罕葡荀酒。”这次李岩做了主。 “沙舟踏翠,琵琶大虾,龙凤柔情。龙舟倔鱼。滑溜贝球,酱澜穆鹁,蛇油牛柳。川汁鸭掌。” 光听这些菜名就让人垂涎欲滴。三位少女毕竟是少女心性,异口同声地道:“这几个菜我们全要了。” “龙凤柔情,这名儿起得不错。”李岩赞道。接着吩咐道:“再来品罐偎山鸡丝燕窝给她们补补身子,来几品烧烤,荷叶膳粥和几个可口小菜,水果拼盘一品” 新皇帝太节俭了,四个卢才点三十几品菜肴,传膳的中官心中感叹。赶紧吩咐传上菜肴。 美食陆续上来,佳人在怀,李岩左拥右抱,与三位小美人儿享用了一餐美食,眼看日近黄昏,明月也出来了,咬着沈珍珠的耳垂道:“你们碧瓜初破,今夜好好休息,我还要麟德殿批阅奏章!” 挨个儿与她们亲了亲脸颊,李岩沐浴之后,换了件熏香的白衫, 此时月上柳梢,清辉遍地,隐隐可以听见龙渠流淌的水声李岩来到了梨花院外。 取出碧玉笛在手,李岩身子微微前倾。在这水银一般流淌的月色下吹奏起下午的曲子。 凉风习习,柳丝轻摇,为什么临颖美人辛十二娘还不出现? 李岩也不急,你不出来,我就在这梨花院外吹一宿的笛子。 梨花院内。网刚汤浴之后的辛十二娘听到了笛音,心里又是担忧又是欢喜,他果真来了么?他所做的诗让牛十二娘回来后一直走神。 辛十二娘也未挽,任满头青丝披下,着一件舞剑的丝绸薄衫儿,悄悄出了梨花院。 判。郎好大的胆子,敢夜入深宫?不怕羽林骑将你拿下。”辛十二娘娇声叱道。 “这有什么。”李岩放下横笛。手一摔。一把飞刀电射而出,栖在枝头一只鸟雀直接就掉了下来。” 李岩过去拾起鸟雀。它还在挣扎着翅膀。 要是换了寻常的少女,早已惊呼出口,辛十二娘自幼习武,眼里露出赞赏之意:这位小郎竟然是文武双全,偏又生得俊朗,如玉树临风。 李岩走到她跟前,凝望着她的如星辰一般的眼眸,柔声道:“自我见了十二娘的剑器舞。脑子中一直是你的倩影。这会儿早早地盼着天儿黑。” 听着情郎诉起相思之情,辛十二娘的百炼钢也换成了绕指柔,娇羞满面,身若蚊呐:“你好也坏。蛮不讲理地闯进奴家心里,就一直赖着不走。” 李岩轻轻漏着辛十二娘曲线玲珑的身子,抚摸着她柔顺的青丝。慰籍她的相思之情。 月移。风动。柳枝儿轻摇,花香隐隐,李岩拥着十二娘,坐在灌木丛中草地上,说些你依我依的情话。直到月上中天,才约了以后见面的日期,依依不舍离去。 李岩回到麟德殿。半夜偷偷摸摸上了床榻,武幼娘和杨玉莲还在等着他,幸好她们早就困了,睡得很很安宁。 李岩准确地 ,正瞅用引们的身午,睡了下尖。心中没有经偷情的担心和战犹,狄是九五之尊的帝王,后宫:千佳丽都是我的妻妾,能与她们同床共枕,都是一种恩赐。 明日是官员休沐的日子,可以在美人儿陪伴下,舒舒服服睡个懒觉。 %,万 寝殿周围,又从冰窖取来的大块的冰,并不闷热,李岩睡得很香甜。 李岩在梦中仿佛拿着花洒沐浴。**的身子被水流轻轻得抚摸。从胸口。到小腹一路滑下去,小弟开始蓬勃坚挺,似乎被一团温热裹住。一紧一松,” 皇帝李岩是被吻醒的,眼睛网睁开。就瞧见杨玉莲的芙蓉颜面,下面想必是武幼娘了,两个成熟美妇的挑动**的手段高明,让李岩仿佛沐浴着春日温暖的阳光,浑身每一个毛孔都舒畅,心儿也如艘小船。在浪尖谷底起伏。 默念着史敬忠所传的房中术,李岩灵台一片清明,任你两个美娇娘折腰叠股,**缠绕,娇声浪语。只要不泄身,连御十女联也不惧。 杨玉莲率先败下阵来,浑身没了力气,一条雪白修长的大腿从锦缎中软软地滑落出来。 李岩将身材火辣的武幼娘干干糕盔卸甲,娇声讨饶,才收了刀枪。 宫女们准备好了温水和精致的布巾,为欢好后皇帝和妃子们清洗身上的秽物。 武幼娘和杨玉莲也是床榻上的悍将,没那么娇弱,不一会儿恢复了。 寝殿内安放着一个可容几人沐浴的黄杨大木桶,从华清池运来的温泉水在外面烧热,通过管道进来。热水冷水交替循环,始终保持着合适的水温,李岩和两位美妇人一块儿进桶汤沐。 杨玉莲给李岩搓背,武幼娘坐在李岩对面,轻抚他的身体,水中**。别有一种**,武幼娘忽然低低地惊呼道:“圣人,你那活儿依然坚挺无比,臣妃算是怕了你了。” 李岩得意道:“道家阴阳之术。果然神威无比,联还要多多修炼,才能使你们常沐雨露之恩。” 沐浴更衣,李岩换了身转黄龙袍。头戴赤金冠,坐在麟德殿的楼上。欣赏着太液池的接天莲叶,映日荷花。对两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美人儿道:“梅妃和石妃也不在。深宫寂宾,以后定个。规矩,有品级的妃嫔中午都聚到一处用膳,摆上几张大圆桌,我们也弄个钟鸣鼎食。儿子女儿也带来,联看着他们长大。心里也开心 “谢圣人,我们不寂莫,都有事忙着呢。宫外那么多田庄商铺,都需要我们去打理,梅妃去了终南山安抚太平道众,石妃去了三鑫银行,以后西域天波城的姐妹们回来,一人管着一桩事儿,都还忙不过来。”武幼娘贤惠地道。 “你们这一说,倒是提醒了我。宫里的中官自幼净身入宫,局限在皇宫之中,想的是争权固宠,不懂稼稽,不识工商,你们挑一些聪明伶俐的,集中在一起培养,让他们出去替我们管理田庄店铺,老了也有银钱养老李岩为这些宦官太监们找了条出路,多做事,少宫斗。能选拔出像高力士那样的人才。也不错了。至于利弊如何,日后再看分晓。 “可有一条,出去办事的宦官不可打皇帝的招牌强取明夺,明的还有朝廷的法纪,暗地还有忍卫监视着他们。”李岩非常严肃地补充道。 明朝还有个锦衣卫和东厂,存在几百年的制度自然有它的合理性,现在大唐宫中有飞龙卫和忍卫,互为牵制,岂不更好? “圣人,太府卿独孤明之女独孤幽兰年方十四,出身名门,美丽娴雅。就在这宫中,圣人愿意一见么?”武幼娘奏道, 她倒是聪明,知道我在这宫中四处辛勤采花,主动给我挑一个,另外。恐怕也是收了独孤明的好处吧。李岩抬起头来,嘴角浮出一抹笑意:“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说吧,想求我什么?” “是昂儿的事。你说我带着他嫁过来。外人谁知道是我们偷情生的孩子,我怕他日后受委屈武幼娘眼角红红。 这是要封赏来了。李岩心里明白。叹道:“帝王的家事就是国事。我的儿子,十五岁前封为国公。十五岁后就放出去历练。封王看他们自己的本事,太子也暂时不立。每年根据历练的政绩军功,依序排位。称为第几皇位继承人。” 武幼娘心中大喜,这不是昂儿也可以继承帝位? 李岩似乎瞧穿了她的心思。轻声道:“大唐陆海并治,疆域之大。无人可及,如果昂儿成年,确有安邦定国之才,即使当不上太子,联送他一支远洋舰队,到海外去建立大唐的属国,世袭罔替。” 瞬间变了脸,李岩冷漠道:“要是像废太子李模,骨肉相残。联也不会皱眉将他放逐到琉球岛,与大唐宗室圈养起来,或者。 感受到皇帝李岩那一瞬的杀意。武幼娘慌忙应道:“谢圣人赐教,臣妃知道怎么教导昂儿。” 288.月下泳池美人 。古道,慈母多败儿。皇子们会着金钥匙出身。接受的狷技狭育。机遇条件要比平常人好过数倍。十五岁成*人,不能通过考核,就做个传宗接代的普通人。通过考核,经过历练。德行功绩足够井王,就会被列为皇帝顺位继承人,就是继承不了大统,也可到海外岛屿上建国。大唐皇室有了这种进取心。除了海岛外,澳洲,北美洲,李岩的后代有一天都要扬帆远航,到那儿建国。 在海岛上的县帝顺位继承人,他们会给后世大唐皇帝提个醒,在海外岛屿上,还有几位顺位继承人在瞧着你,如果昏庸残暴,他们会回到中原,取而代之。 随着裴宽,张九龄回到帝都长安,大唐宰相班子开始正常运转起来。以前李岩为相,被玄宗皇帝猜疑。束手束脚。现在彻底放开了,大唐在四大海港外又新设了不少港府,耕海牧鱼,远洋航运,促进了工商的展,工商的展缓和了土地兼并所带来的矛盾,促进了南方土地的开,大唐不再只依靠关中、河陇之地的富庶,日后,经济重心会逐渐南移。在保持了大唐胡马骑射的尚武精神,国强民富。经济繁荣。 大唐军将多出于李岩的羽林武学一系,在他们的拥护下,李岩的帝位日渐稳固,具体的政事多由政事堂的宰相与翰林院学士处理。他将军器监研院迁移到了西内苑,与翰林院相邻,没事的时候就去瞧瞧,现在到了研蒸汽机的关键时候。 有了蒸汽机,仿织机械,火车。轮船会跟着出现,改善了大唐帝国的交通,皇帝对万里疆域的统治才会稳固,不会出现鞭长莫及的现象。 夏夜,一轮圆月普照大地,兴庆宫,楼阙曲棋,雕栏回廊,纷杂的花树。都沐浴着溶溶月色,李岩躺在灌木丛中的草地上,身下是一方厚实的毡毯,仰望满天的繁星,听身边的十二娘聊着宫里的事:“小郎。宫里的沈才人和两位中官最近在量什么三围,登记造册,听说不符标准的宫女将被遣散出宫。” “嗯,十二娘,你愿意被遣散出宫吗?如果出宫,我就娶你为妻李岩抚摸着她的秀。伸手将她搂在怀中。 十二娘将头埋在李岩的怀中。低声道:“奴家愿意!” “原来我还想,你我都有一身武艺。翻墙过院不是难事,实在不行。咱们逃出宫去。”李岩调侃道。 比。,万比 恋爱的感觉真好,李岩可不想在后宫中翻牌子召妃嫔侍寝,那样做皇帝还有什么乐趣? 李岩搂住十二娘弹力惊人的小蛮腰,手不安分起来。滑向那两瓣臀儿,轻轻揉捏起来。 “嗯哪!”十二娘的星眸微扬,脸儿烫,薄薄的衫儿下,玲珑有致的身子紧贴着李岩。开始厮磨扭动。一阵阵快感袭向李岩。 与十二娘恋爱了一个多月,就是拉拉手,纯洁得像初恋,好不容易俘获了芳心,今日终于可以得寸进尺了。 听见李郎愿娶自己为妻。辛十二娘的心扉终于打开,将师傅叮咛她自重的话抛之脑后。 跟了李郎,以后不会再在宫中为皇帝舞剑了,说也奇怪,皇帝一直没召集梨园弟子献艺。 李岩的手从辛十二娘的儒裙里伸进去。抚摸着浑圆结实的大腿。感受那丝缎般光滑的肌肤,直到摸到那片湿泞的草地”月华星光,微风轻动,花香隐隐,还有流水的潺潺声,野外的环境让李岩倍觉刺激。 辛十二娘已解开罗衫,褪下榴花裙,半掩半露的**挺翘,月光透过树叶洒落在十二娘美丽的**上,她就像一只温驯美丽的母豹,李岩将她压在身下,将身体深深地嵌进她的身子。 十二娘终于开始热烈地响应。疯狂地索要,两人从毡毯上滚到草地上。将灌木丛摇得哗哗作响,传出的娇喘让人**。 灌木丛周围被忍卫严官的守护着,就是宫里失火,也不会影响到他俩。 完事之后,十二娘在李岩怀中嘤嘤地低泣起来:“李郎,这是我”第一次,真的是第一次。以前,奴家练剑过猛,下体出了血。” 抚摸着她的脸,李岩安慰她道:“你练剑时腿踢那么高,我也是习武之人,怎么会不明白,你回去安静地等着做美丽的嫁娘,我会来迎娶你。” 甜言蜜语哄了会辛十二娘,将她送回梨花院,李岩在月下哼着曲儿。漫步穿行在兴庆宫的花树中。 明日就派中官封辛十二娘为美人。赏赐财物,将她迎娶过来,辛十二娘自幼习武,在床榻上抬腿劈叉,有些动作常人难及,也多添些床榻之乐。 月下的流水碎呜咽咽,似在哭泣。 李岩猛地停住了脚步,水岸对面有个白影子,在那儿走来走去。隐隐约约还传来叹息,心里一哆嗦,过了午夜,怎么还有宫女在外面? 兴庆宫经历了一次宫乱,冤魂无数,枉死的宫女也有不少,难道还有冤魂不甘,李岩心里突突,明日就请佛道两宗来宫里做几场法事。度亡魂,加快了脚步 梨花院内,辛十二娘摄手摄脚想要进门。后面传来公的喝声!,今夜这么晚才回来。”“师父,徒儿,”徒儿觉得屋里闷。睡不着觉,在月色下走走。”辛十二娘小声辩道。 公孙大娘幽幽地叹了口气:“到师父房里来吧。” 烛光明明,与漏进窗的一方月色交融,边缘有些模糊,映着公孙大娘满头微霜的白:“十二娘,你我名为师徒。其实情胜母女,咱娘俩就好好说说心里话 “师父年轻时在长安城中一手剑器舞名动京城,锦衣玉貌,多少公子王孙。名流高士都对师父有情,有一天,我被召进了宫,见到了雄姿英,多才多艺的玄宗皇帝,师父的心一下子被他俘获了,”公孙大娘的神态犹如小女儿一般,脸上溢出幸福的光。 “可是,师父错了,后宫越来越多的宫女,师父连玄宗皇帝的面也不见了,只能守着寂寞过日子。” “师父,新君即位,你还是不愿意搬出宫去,你心里还住着玄宗皇帝。”辛十二娘依偎在她怀中道。 “师父不愿意你的人生跟我一样悲苦。” “师父,十二娘决定出宫,嫁给李郎为妻,他还写了一诗,昔有佳人公孙氏,” 公孙大娘将辛十二娘搂在怀里:“傻孩子,这宫里哪有可以自由进出的李郎,你还不明白,他是当今天子。” “不会吧。他允文井,武,怎么会是当今天子?” “你不知道吧,他中过制举。文才名噪长安,精通治国之道,又率军出征西域,百战百胜,他是玄宗皇帝最出色的儿子。可是深宫寂宾。十二娘。你听师父的话,还是忘了他吧。与师父搬出宫去,另外寻一个老实可靠的男人。” “师父,十二娘”十二娘的身子都给了他,他会让我出宫吗?”辛十二娘那神情分明是不愿意,也不顾害羞了。 唉。师徒都是这种宿命。希望十二娘能得到皇帝的宠幸,烛光映着公孙大娘微霜的鬓角,伴着一身长长的叹息。 “噗通”。那个白衣影子跳入龙池中李岩停住了脚步,突然反应过来,这是人。不是鬼,这一段龙渠可是水急渠深。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李岩转身脚急奔,一下子跃入水中,在水里睁眼仔细拨寻,幸好她是白衣,李岩瞧准了目标,一下子搂住她的腰。奋力将她托出了水面。 周围“噗通!噗通!”好几位忍卫跳下水,七手八脚将李岩和那名少女弄上了岸。 少女已经昏厥过去了,得赶紧救她,李岩将她身子侧起,先将口鼻耳里的水倒了出来。接着大大地吸了口气,吐气渡给那名少女,做了一眸子人工呼吸,终于听到她的咳嗽声。 这会儿天也有点凉,李岩立即抱着少女进了附近的花兽们辉楼。 寝殿内的烛光明明,李岩将少女抱到胡床上,她全身衣衫儿湿透。更显出高挑的身段儿玲珑,湿衫让胸脯也鼓腾腾的,一双**笔直修长,仿佛大理石雕出来的。 她的芙蓉颜面有些熟悉,夜深。李岩脑子有一些昏昏沉沉,也没在意。 宫里都是自己的女人,李岩也不客气,直接脱了她的湿衫儿,她**的**在烛光下有种柔白朦胜的美,李岩温柔地给她揩干了身子。擦到私密处,手上用了力,多擦了几遍,那名少女低低地呻吟了一声,接着身子抖得很厉害。 李岩脱了自己的衣衫,将她搂在在怀里睡着了。 第二日一早,李岩被一声尖叫惊醒了,两人**相对,下面的衫裤不知什么时候脱掉了小弟因为晨勃。被少女双腿夹住,一对高耸挺翘的乳峰正摩擦着李岩的身体,想要挣脱。 “武惠妃李岩下意识叫了一声,反而将那少女压在身下。 “皇兄!”那少女低低地唤了一声。带着无力的哀求。 皇兄,李岩停了下来,问道:“你不是后宫中的妃子?” “我是咸宜公主,皇兄,我们是兄妹啊!”那少女又羞又怒感觉到李岩下面的小弟蠢蠢欲动。 咸宜公主,就是寿王李瑁的姐姐。玄宗皇帝与武皇后的女儿,一张芙蓉脸儿跟武皇后如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仔细比较,她的下巴略尖些。少了一分成熟的娇艳,多了一分清纯的稚美。 我这一次从她身体上爬起来,恐怕以后她都不会让我上她的床榻。在她心中,联是她的皇兄。 为什么她会投河自尽?疼爱她的父皇母后都死了吧,她感到前路茫茫。 我要让她感到我对她爱。 天可怜,上天夺走了武惠妃,却将她的女儿送回来,李岩轻轻抚摸起咸宜公主小弟不停地在花蕊处摩擦。 咸宜公主未经人事,卑里受得了李岩的挑逗,不一会儿就脸如桃花。媚眼如丝,双腿分开” 咸宜公主在羞愤和刺激中一次一次达到高的,直到泄了身子,才软软地依偎在李岩的怀中,“皇兄!” 比。,石比 “你不是咸宜公主,随母姓吧,今后就是我的妃子,联疼你怜你,会让你过得开心。”李岩捂住她的嘴 “这样也可以?我,“我耳是许配了驸马。”咸安公主搬开李岩的手,喘着气道。 “记住,咸宜公主已经在宫乱中死去了,你是我的妃子武捷舒。” 李岩又吻在她的樱唇上,挑逗起热烈的火焰。 阳光很明亮,漏进来斑驳的光彩。看着极美。 数日后,麟德殿里的御书房里多了两名添香的红袖,武捷舒年约十七。独孤美人,年方十四。 “武捷抒,来瞧瞧联为你写的词。”李岩摇头晃脑吟道:“明月多情应笑我,笑我如今,辜负春心。独自闲行独自吟。近来怕说当时事。结遍兰襟。月浅灯深,梦里云归何处寻?” 独孤美人唇红齿白,眉目如画,这个小萝莉看着极是养眼,一听这诗词,眼睛里透出羡慕的神采声音清脆:“圣人好才情,能帮独孤作一么?” 李岩瞧着武捷舒,见她不着朱粉,如春日院中淡淡的闲花一般,我见犹怜,敛衽为礼道:“多谢圣人赐词。” 心病还需心药医,武捷舒在我身边。和独孤美人为我添香磨墨,她们二人,一个性子淡,一个活泼。正可以互补。 在床榻上,武捷抒继承了武惠妃的妩媚,反应热烈,让人**。 “启奏圣人,大明宫的泳池建好了。圣人可以带着后宫的妃子去戏水游玩”鱼朝恩奏道。 “好,今儿批阅奏章也乏了,武捷舒,独孤美人。我们游泳去泳池里的水全是骗山运来的温泉水,温泉水滑洗凝脂,想着也美”李岩将笔放好,收起了奏章。 “臣妃不,不想去。”武姨舒犹犹豫豫道。 “这是联的旨意。必须去。联还要教你游泳呢。”李岩端着脸道。 “对了,将美人辛十二娘也唤来。”李岩吩咐程元振。 泳池在麟德殿与太液池之间,离妃子所住的后宫院落群也不远,周围遍植花木,植物层次分明,大块的草坪,低矮的草本花,色彩多变的灌木,几颗树冠开阔,姿态雄伟的七叶树带来一片荫凉,眼下是夏末,七叶树白色烛台一样的花序依然满树, 泳池的形状是三星伴月,一个长方形的大水池,与太液池平行。宽三十步,长八十步,边缘都是柔和的曲线。与太液池平行,两个椭圆形的小水池散落在东侧,中间放置了几块峥嵘的礁石,置了一条宽有十步的带状沙池,仿佛海边一般,坐在小池子里可以观赏太液池的湖光让色。另一个稍圆形的小水池在西侧。位吴较远,围上屏风,自成一个小天地。 泳池里面好热闹,全是身着泳衣的宫中少女,皇帝李岩挥手止住鱼朝恩,带着武捷舒,辛美人和令狐美人进去更衣,悄悄进了泳池。 今儿只召来百名挑选出来的宫中少女,身着三点式泳装,用鲨鱼皮制作的,一个个身姿窈窕,春色无边。 如果将少女比喻成一颗树,自己拥有的是这片森林! 整个泳池里的少女,全是自己的妃嫔,在此游泳玩耍,光看看就是一种享受,如果李岩淫心大起。还可以在小池子里欢好。 屋顶拱形的廊柱间是大块的玻璃,上面牵有葡萄藤蔓,不会让炽热的阳光晒伤皮肤,四面也是大块活动的玻璃窗,周围的湖光山色,繁花绿树尽入眼中。宛如一处阳光房。李岩换好鱼皮泳裤,左手牵着武捷抒,右手带着辛十二娘,缓缓步入池中。 周围的十来个少女在泳池中见了皇帝,正要上来参见,李岩忙道: “不要见礼,随意些。” 宫中少女大多不会游泳,都在池子里戏水,李岩教了会辛十二娘,她倒是唯一会水的女子,对蛙泳等领悟得很快,在泳池中欢畅地游着。 比。,2可珐比 武捷舒好奇问道:“圣人,这水怎么不凉?” 李岩道:“泳池设有几十个循环加热的装置,冬天在那几处廊柱壁炉烧起火炭,温暖如春,一年四季都可到戏水游泳。” 武捷舒目露欣喜,身子沉下去。快活地刮水,独孤美人低声央求道:“皇帝哥哥,快教我游泳。” “好吧,你先把着岸边先学潜水。捏着鼻子潜下去,体验水的浮力。”李岩对这小萝莉也要照顾。搂腰摸腿,顺便揩揩油。 大池子里的水最高才及李岩的胸部,只要站直了,不会有溺水之忧。 “就这样,双手滑动,腿一收一蹬,好似青蛙一般。”托着武姥抒的腰,李岩一心二用,边教武捷好游泳。一双眼睛也没空闲,四处捕猎。 辛十二娘网从水中起来,扶着木栏杆,水从她修长白哲的双腿间滴滴答答淌下去,看着诱人。 身边的独孤美人,胸前落蕾初绽,声如银铃,快活地响起,李著瞧着眼谗,最多亲个嘴儿,抱抱她。美女还得等她身子骨长成。 “圣人,你下面顶得我好痛!”武捷舒被李岩搂在怀里,在周围少女羡慕的眼光注视下,脸红心跳。 289.阴谋与圣战 嗯,你和独孤美人到沙滩去玩玩,联在这池子里游几圈公…李岩松手放开她。 独孤牵住武捷抒的手,离开池子去了沙滩,李岩长双了口气,一个猛子扎下去,水池下好多白暂修长的大腿,挺翘的臀儿,依李岩的水性。几十步的距离,换一次水,正可以边游边摸过去。 ,正 “啊!”泳池似乎来了条鲨鱼,在下面游动,吓得少女们四处逃窜。那不是辛十二娘么?李笤在水下瞧准了,抱着她的大腿,将她拖到水面下,不等她反抗,搂住她的腰儿。吻在她的红唇上,在水下翻滚缠绵,一口气快要憋不住,才浮出水面,少女们明白过来,这是皇帝与她们在嬉戏游玩,有几个热情似火,主动上前抚摸亲热。 李岩在泳池里与少女们戏要了一会儿,就与辛十二娘爬上岸去,侍女赶紧将他俩的身体擦干,披上毛巾,李岩牵着辛十二娘的手,脚踩着柔软银白的细沙,到了沙滩。躺在沙滩上的竹躺椅上,侍女赶紧端上金黄喷香,脂油直淌的烤排与葡萄酒。 前面宽大的玻璃门被推开,一湖碧水,躁风徐来,荷香隐隐,极是惬意。 除了每周三天的习武健身,看来每日都要到泳池来游上几圈,饱览秀色,顺带健身,李岩摇着加了冰鱼儿的葡萄酒,暗暗下了决心。 皇帝的身子也顶重要,可不能被后宫的美色拖垮,来个英年早逝。 转眼到了天宝元年的八月,丹挂飘香,金风送爽。 麟德殿,御书房中。 李岩正在批阅奏章,鱼朝恩进来禀报:“圣人,玉真长公主来了,还带着个四五岁的男孩。” 玉真公主也回到长安了?李岩吃了一惊,怎么事前不收到消息? 李岩心里一直担心一件事。我不是玄宗皇帝之子,瞒得过天下人,瞒不过玉真公主和永穆公主,她以前警告过我,现在悄悄回到帝都,是什么意思? 不过我与她木已成舟,连儿子都有了,她不会私下串通李唐宗室,阴谋推翻我吧? 如果她怀有这样的企图,并付诸行动。是将她除去还是将她放逐到。 “让她进来吧,武捷抒!你留下。其余人等都退下去,鱼朝恩在门口远远地守着,不要让人靠近。”李岩思索了一会儿,吩咐下去。 依然是白衣道袍,清丽若仙。岁月没有给她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 李岩怔怔地望着玉真公尖,一时无言,走上前去,欲将她牵着的男孩抱起。 那孩子懂礼貌,跪了下去,磕了个头:“儿臣李淳参见父皇!” 听见这稚嫩的童音。李岩心中稍安,将儿子一把抱起,亲着他嫩嫩的小脸蛋,问道:“告诉父皇,可曾开蒙读书?” 小李淳点了点头:“都是长公主亲自教的。” 玉真公主以前来过信,说这孩子是慕容兮兮所生,好有个名分,想的颇为周到,李岩心中溢满了父爱:“淳儿。你在大马营草滩长大,可会骑马?” “会呀。母妃专门送了我一匹小驰驹。这次我把带到长安来了。小李淳言词清朗,应答有序,看来玉真公主这几年没在他身上白费心血。 武捷舒上前,给玉真公主盈盈道了个万福:“参见玉真姑姑。” 玉真公主仔细端详了片刻,脱口道:“咸宜公主!” 武捷抒在长辈面前,惭愧万分,想要躲开,却被李岩拉住,吩咐道:“鱼朝恩。将皇子李淳带出去玩一会儿。” 待李淳走后,李岩望着武捷舒,目光坦诚:“联就说实话吧,联虽然是李唐宗室,但跟你们血缘已远,不是玄宗皇帝的亲生儿子,皇子李淳就是联与玉真公主的儿子。” 武捷好吃了一惊,压在心头的那种负罪感如块巨石被搬开。问道:“玉真姑姑,这是真的吗?” 玉真公主想不到李岩会这么坦白。在咸宜公主面前抖露两人之间的关系,一时羞怒,倒不知说什么好,最后无奈地点了点头。 “永穆公主与联生下元浩。又有淳儿,武捷舒如果再与联有了孩子。何愁玄宗皇帝的血脉不能继承帝位?”李岩认真地望着玉真公主。 我还未一言,李岩一眼就瞧破了我的心思,听他话里的意思,莫不是淳儿也有继承帝位的可弛玉真公主心跳得快了一些。 “永穆公主性子好静,一向深居简出,又到西域去了好几年,已改名为柳瑶,是柳太后的弟弟殿中监柳元之女,将被迎进宫立为皇后。”李岩继续道。 果然是个有情有义的男儿。季布一诺,千金不悔,玉真公主想到。我就是联络朝中老臣,以大义逼他退位,让他到西域去,另外在十六宅亲王中选一位继承帝位,这话说得出口吗? “玉真公主,本来联还下不了决心。将十六宅圈养的皇子皇孙迁到琉妹岛去,你悄悄回到帝都,提醒了联。明日他们就被羽林骑押送出京。在岛上去为李唐宗室繁衍生息,延续血脉,如果这还不令你满意,那只有船翻人亡的结局了。”李岩的语气很轻,在 李岩浑身上下透出一股皇苹的威严。他登上帝位,靠的是心机和实力。我刚刚在帝都活动,难道他就察觉了? 他以玄宗皇帝的皇子皇孙性命相要执,我该如何办? 玉真公主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玉真这次回来,就不出宫了,大明宫有座三清殿,我就住在哪里。圣人不会不同意吧?” “你回来了,联就不会让你东奔西跑地受累。”我这番话打消了她的念头?久别胜新婚,李岩中想起玉真公主成熟丰艳的娇躯,有些迫不及待。 “圣人,臣妾这次回来,带回了一封密件,西域节度使郭子仪,青藏节度使王忠嗣已查知,白衣大食用举国之力,准备了好几年的圣战。极有可能在今年冬天动。”玉真公主的声音带着焦虑,让御书房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 比。,2万 “玉真公主,你在河西数年。劝抚百姓,养育淳儿,劳苦功高,军国大事就不要操心了。”李岩心里惋惜,面露微笑道。 玉真公主身子微微一颤,低头道:“谢圣人!” “武捷抒,去陪陪玉真公主。”李岩微笑着吩咐道。 待她们姑侄走后,李岩叫人找来的忍高寒,脸沉似水:“将玉真公主监视起来,看她与什么人接触?另外将她奇边的侍女随从用收买威肋的手段,问问她何时回的京,跟谁见过面?将这些人也监控起来。” 过了几日,大明宫常朝紫震殿。 殿上摆着一副西域的沙盘。朝中一干重臣围在沙盘前,听杜希望讲述西域形势。 “白衣大食经过几年的战争准备,动员了至少三十万穆斯林,欲乘我新君即位,朝局不稳,准备一举吞并西域,大唐西域野战军共有八万。城防军十万重兵,五万野战军集中在巴里黑郡,屯兵驻防,三万野战军驻守天波城,着藏野战军约六万,三万驻守大勃律,三万驻守拉萨。城防军约五万,双方势均力敌。但大唐要分兵驻守各地,在前线能投入的兵力只有一半。估计大战将会在冬天动,那时候葱岭大雪封山,东西阻隔,青藏,西域,河西陇右,安西四镇不能呼应。”杜希望讲究情况,眉头紧皱。 礼部尚书,宁王李宪瞧杜希望都这样说,脸上大惊:“圣人,西域危急,你是大唐军队百战百胜的统帅。应该亲临前线,统筹指挥。” 皇帝李岩面露兴奋之色,摩拳擦掌道:“联也有此意,爱卿等以为如何?” 侍中张九龄率先反对道:“西域节度使郭子仪,青藏节度使王忠嗣都是世之良将,熟悉圣人的战法,圣人不必亲临前线。” 想起李岩在东海讨寇,那艘福船烧得让人心跳,中:“圣人身系社稷安危。万不可轻易离开帝都。” 宁王李宪忧心仲仲地道:“万一西域失守,圣人一番心血不是白费了吗?” 大殿上立刻就为御驾是否亲征争执起来,不过力劝皇帝出征的只有宁王那一小部分人。 将众人的表现看在眼里。皇帝李岩哈哈笑道:“看你们一付着急的样子,联在西域青藏经营数年,对前线军事若掌上观纹,白衣大食在准备,大唐难道没有准备吗?联一登基,就任命兵部郎中田承嗣为青藏讨击使,现在已率三万野战军从大勃律杀出,青藏节度使王忠嗣率军十万。准备横扫印度河流域的穆斯林。大唐的高原民族,敢死善战,又是居高临下,白衣大食能挡么? 众大臣这才明白。皇帝李岩未雨绸缘。不动声色就派军出征,先制人,大食必定手忙脚乱,抢了印度河流域今年的收成,因粮于敌,这仗率先开打。大唐就胜了三分。 秋夜,大明宫,三清殿。 皇帝李岩大步跨了进来,瞧见玉真公主正在打坐。到了她身前,脸色郑重:“玉真,西域大战将起,联将亲赴河西,在大马营草滩统筹指挥,唉,可惜我们聚少离多。” “圣人,你真的要御驾亲征?”玉真公主眉间闪过一丝欣喜。 她的表现落在李岩眼中,一把将她抱起,抱到床榻上,粗野地扯开她的道袍,用手狠狠地揉搓着她的花径,, “圣人,我错了!”玉真公主身体被粗暴地蹂躏,她感受到皇帝李岩滔天的怒火。 李岩的动作温柔起来,问道:“玉真公主,你哪里错了?” “我听到你登上了大唐帝位。便想阻止你,与宁王密谋,趁你御驾亲征的时候,宣布你谋朝篡位。将你逼到西域去。”玉真公主泪流满面地道。 “你没有错,你没听过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吗?凭宁王那点心机,就算联到了河西。你们叛乱。联率军杀回来,谁能抵挡,不过枉送了更多人的性命,宁王一党,在今夜满门抄斩,他们三族中所有的男子都会被诛杀,女子流放西域,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才能挽回更多人的性命。”李岩说完这番话,从玉真公主身上爬起来。 李岩穿好衣衫,套上墨麟甲。正要离,必真公走从床榻卜下来,抱着他的腿,跪在冰凉的大理四地旧卜,求道:“圣人,你能不能看在玉真公主的面上,绕了宁王的性命。” 李岩将玉真公主从地上扶起,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温柔地遵:“玉真公主,你是在宫乱中长大。为了帝位,宗室骨肉相残的事还少吗?所以你一直未嫁,才入了道门,以后做事多想想咱们的淳儿,如果联出了事,他们能放过淳儿?” 为玉真公主拢好衣衫,将她扶到床榻上,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你好好想想,联先走了。” 李岩转身离去,听见玉真公主在背后喊道:“圣人,我从未向宁王说你不是玄宗皇帝之子,我只是说,你是私生子,不宜继承大统。” 脚步稍稍一停,李岩跟着大步迈出了三清殿,心念如铁,李唐宗室只要对联有一丝威胁,联都会将他们铲除。绝不能手软。 玉真公主会在这次教刮中反省,联就原谅他一次。 帝都长安,在这个秋夜里,宁王一党十多位官员被金吾卫全部缉拿,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抄家灭族。经过审问,将其族中男子无论老幼,全以谋反的罪名全部斩,一时帝都震骇,人人谨言慎行。 大唐天宝元年十月十五,印度河畔,大食信德行省府,塔克西拉城。 这座香火猜盛的佛教圣地,被穆斯林占领,大唐三藏法师玄奖描述的精巧别致的佛塔、金碧辉煌寺院庙宇都不复存在,被伊斯兰白色的圆顶建筑所代替。 塔克西拉气候温和,土壤肥沃,多泉流,青海讨击使田承嗣率羽林骑突破了大食军队的防线后,轻骑突进,见软桃子就捏,只针对阿拉伯穆斯林抢,非阿拉伯穆斯林不扰。军纪严明。啃不动的城堡就丢给后面的大军,率军攻到了塔克西拉城下,才勒住马。 白衣大食丢失了印度河流域大片的土地和今年的粮食收成,在塔克西拉城集结了十五万穆斯林骑兵,加上城内的五万守军,准备给纵马在印度河流域抢掠的大唐军迎头痛击。 青藏节度使王忠嗣率领的大唐军。这次不是抢一把就走,而是征服。每占据一地,就分兵驻守。安动被圣战弄得快要破产的,修筑城墙。处于水深火热衷的非阿拉伯穆斯林和佛教徒贫民纷纷响应。 塔克西拉城下,大唐军仅有七万,四万野战军,三万城防军。 敌我力量悬殊! 青藏节度使王忠嗣骑在一匹高大雄健的青海驰上,在工群亲卫的护卫下,站在城东一处缓坡上,用千里镜观察着塔克西拉坚固高大的城墙和城下的军营。 塔克西拉城城墙东面和北面。大食军营帐相连,旌旗蔽日,规模和气势让人倒吸一口凉气。 城墙上。箭垛附近,穆斯林排的密密麻麻,手上除了弓箭短矛,竟然还配备了连弩。 难怪白衣大食装孙子,年年给大唐缴纳岁币买平安,原来掌握了连弩的制造方法,开始配备大食军队。 这场仗不好打,大食军依托于坚城之下,进可攻,退可守,大唐军万一战事不顺,连个退路都没有,何况七万青藏军中,多是吐蕃人,王忠辖反复盘算利害得失,向身边的将领问计:“你们怎么看?” 青藏讨击使田承嗣拱手道:“大食军自恃有了连弩,妄想与我大唐军大战,殊不知,我军的连弩已改进成了钢弩,射程较他们多了多了五十步,况且我们的连弩车威力更大。再与对重式的投石车配合,破敌就在今夜。” 大唐军还有一样秘密武器,田承嗣未说,将在东西两大帝国第二次的决战中,闪亮登场。让世人震惊。 知道田承嗣说的什么。王忠嗣豪气顿生,扬鞭前指:“今夜大战就开始,先以疲敌战术,让大食军睡不的好觉,不得安宁。” 夜色如潮,吞没了军营,田野,村庄,塔克西拉城和波光粼粼的印度河。 印度河流域的晚秋,天气还比较暖和,青藏野战军校尉汤隆缓缓驱马靠近大食军大营,马裹了蹄。人衔了枚。 大食军大营,灯火一片。仿佛天上的星辰落到了塔克西拉城, “咻!”三百支弩一字排开,同时平射,一轮箭雨向寨墙,箭楼上的大食军射去。 伴着声声惨叫和骚乱,大食军守卫寨墙的百夫长恐慌尖利的声音划破了夜空:“唐军来袭!” 这几年印度河流域大的战事没有,但边境上骚扰抢掠年年都有,唐军只针对富裕的阿拉伯穆斯林抢。解救非阿拉伯穆斯林贫民到印度河上游筑城建堡,种植背蕾。一两年后,招募过上幸福日子的非阿拉伯穆斯林潜入印度河流域,私下宣传唐军的政策。 大唐军挥军横扫印度河流域。走到哪儿都有非阿拉伯穆斯林贫民通风报信,起义呼应,一路势如破竹。骤遇唐军夜袭,大食军怎么不胆寒? 290.大卧底 三食军夭营号角齐鸣。网刚睡下的穆斯林骑兵被军官们蚀荆谋来,披甲带刀。 大食军中军大帐,年迈的信德总督穆罕默德听着报上来的军情。既有大战来临前的兴奋,也有些怀疑,在夜里敌我不辨,几十万人混战在一起,难道唐军要夜战? 别看唐军声势吓人,大食军各处营塞都被偷袭,唐军用连弩占了些便宜,但大食军的连弩也不是吃素的。 唐军只是骚扰疲敌,信德总督穆罕默德眼睛里闪烁着狐狸般的狡猾:“寥墙上加强守卫,任唐军去折腾。传令各营,脱甲好好睡一觉。准备明天的大战。” 大食军大营外。 指挥这场疲敌扰敌的是青藏野战军右军军使刘康,他用千里镜望着渐渐安静下来的大食大营,嘴角浮出微笑:“将连弩车拖上来,备好火弈。传令下去,准备冲营。” 十辆连弩车被拉到了校尉汤隆所处的前沿阵地,一声令下,连弩车强劲的箭矢撕裂开空气,呼啸着飞向塞墙。 一个大食百夫长听见身边的士兵惨叫。举起木盾,高声呼道:“举盾还击!” “咚!”手上的木盾仿佛被铁矛扎中一般,破裂开来,百夫长被震的手臂酸麻,盾牌一落,前胸中了一枝弩箭,强劲的惯力一冲,跌落在塞墙下。 “调整角度,换火箭,配合骑军冲营。”连弩校尉大声喝令。 睡下不到半个时辰的信德总督耸罕默德又被手下叫了起来:“总督大人,唐军用火箭点燃了营帐,还顺势冲进了大营。” 眼下北风正起,天干物燥,穆罕默德睡意全无,大声喝道:“那还愣嗦什么,全军赶快起来,救火备战!” 穆罕默德率亲卫到了察墙附近,登上箭楼瞻望,大营外黑沉沉的一片。瞧不清楚虚实。 身旁的千夫长手捧一支连弩车出的弩矢,禀道:“刚才先是几轮这样强劲的弩矢,然后是火箭齐射。骑军冲营。卑职也未解甲,一直守在这儿,扑灭营帐着的火,率军将唐军赶了出去。” 穆罕默德借着火光,仔细瞧着这枝箭矢,比连弩的箭矢长两倍,箭杆粗壮,箭头是破甲的三棱锥。 这时候北边又传来喊杀声,跟着有穆斯林骑兵来报信:“总督大人。西边营塞遇袭。” 看来今晚无法睡觉,明日一早。用连弩开道,穆斯林骑兵冲上去与唐军近战。 大食军有人数上的优势,有大食弯刀和阿拉伯马,近战不逊于唐军。 大食军整夜疲于应付,担心中了唐军的埋伏,又不敢出营追击,连总督穆罕默德都没合上眼,不停地祈求真主安拉,让光明早一点降临。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光明提前来到了, 对重式投石车将火油罐铺天盖的砸向大食军大营,接着是漫天的陨石雨,将塔克西拉城的夜空点亮。 三千辆连弩车换上火箭,一齐射出,夜空中犹如万道火蛇,非常壮观。比烟花还要漂亮。 “不要慌乱,前军出营列阵。后军扑灭大火!”穆罕默德沉着应对。城外地势开阔,虽然造成一些慌乱,穆斯林骑兵早有准备,应该可以扑灭大火,只要能击败唐军即使大营烧了也不怕,粮草物资都在塔克西拉城中。 出了营察的穆新林骑兵手中连弩齐,将唐军逼得连连后退,从容布下阵来。 穆罕默德拔出他那把刀柄上镶嵌了好几颗宝石的大食弯刀,沉声下令:“城中四万穆斯林骑兵从南门出城,从侧翼迂回,攻击唐军,生死就在这一战。” 天边露出了鱼肚白,夜色如潮水一般消退,浮现出大食中军树林般的长矛,铜墙铁壁般的盾阵。两翼是勇悍善战的穆斯林骑兵,静静地不动。如围在堤坝里的洪水,等待溃堤的那一刻。 “放!”一千具对重式投石车点燃了引信,将塞满了炸药铁珠毒粉的陶罐准确地投向了大食军的军阵。 比。尸正 “砰”一个陶罐在大食军的人堆中炸裂,铁珠迸裂,毒粉散落。立刻倒了一大片。 战争,再不是依靠人多就能获胜的冷兵器时代。 大食军被折腾了一夜,本来就精神疲惫,被这些从天而降的炸雷吓的心惊胆战,军阵大乱,大食军的十夫长百夫长已经控制不住军队了。 从南边响起一连串的闷雷声,迂回出城的大食军踩上了密集的地雷。 青藏讨击使白承嗣拔出缴获的大食弯刀,大呼:“杀敌报国。就在今日!” 几十面红旗如跳动的火焰,点燃了大唐羽林骑的胸膛间的热血,羽林骑如山洪暴一般,朝大食军席卷而去。 冲在前面的营指挥使刘陇生平举连弩,连十矢,眨眼间已接近了掉头逃蹿的大食军,从皮袋丰摸出一颗长柄手雷,一拉弦,朝大食军人堆里扔去。 上百颗长柄手雷的威力不将试图组织反击的大食军炸得魂飞魄散。彻底地溃逃。 可怜大食军忍辱负重,为这场圣战准备了几年,还是落个大 白苍苍的信德总督穆罕默德挥刀自别,为圣战献出了生命,大食军四散溃逃,降者数万。 一小部分穆斯林骑兵逃入塔克西拉城,据城死守,被围数日,北边的城墙被炸塌了一段,大唐军以降军为肉盾,杀进城中,城中的大食守将力战而死。 塔克西拉城的格落,标志着大食帝国的信德行省彻底被大唐占领。 大食帝国的呼罗珊行省处于大唐军的东,北两面受敌,军力大损。形势炭可危。 大唐天宝元年十月二五日,大食呼罗珊行省,冉木鹿。 宏丽高大的总督府,议事厅内。御驾亲征的大食哈里希沙姆高坐在上前,下面群臣随侍左右。 “陛下。大食二十万主力在塔克拉西城下,与大唐军决战,大唐军使用了一种新式武器,声如霹雳,炸开后有铁珠迸射,毒粉四散,刚列好阵的大食军阵形大乱,被大唐的羽林骑冲击,溃不成军,酿成大败。穆罕默德总督自利,信德行省府塔克拉西城失陷。”下面一位逃回来的千夫长痛哭流涕道。 又败了,精心准备几年的圣战又败了。初闻噩耗,哈里希沙妈脑袋瞬间一片空白。 国内的什叶派,非阿拉伯穆斯种都因为这场圣战有不稳的迹象,还有顽强善战的拜占庭帝,国虎视眈晓。 过了好一会儿,希沙势会过神来,怒火中烧,大声咆哮问道:“怎么会败,我们不是也拥有连弩吗?” “陛下,我们仿制出来的连弩在战场极易损坏,而唐军全用的折叠式钢弩,射程过我们五十步。”那位千夫长辩解道。 “该死,还为自己找借口。”希沙姆抽出弯刀上前,一刀朝劈下那个千夫长的头,鲜血喷溅而出,染红了议事厅内华美富丽的地毯。 “都给联滚出去!”希沙姆挥刀喝道,他处于暴怒的状态,无人敢上前略谏,只得怏怏离开,只有宰相留了下来,等希沙姆平静下来,与他商议怎么处置战败后的国事。 宰相对希沙姆还有信心,可阿拉伯部落长老对他没有信心,离开议事厅后,他们到了呼罗珊总督穆斯棱的城南军营。 中军议事厅内,几位阿拉伯部落长老长吁短叹,对呼罗珊总督穆斯棱道:“真后悔当初没有听你的忠言,大唐帝国我们招惹不起。准备了几年的圣战,劳民伤财,现在又是惨败。眼下的局势可怎么收拾?” 穆斯棱眉头紧皱:“国内的什叶教派蠢蠢欲动,伊拉克的总督艾卜勒阿拔斯可是有问鼎之心。” 要是什叶教派的阿拔斯执政,这些阿拉伯贵族的地位不保,部落长老着了急,争先恐后向穆斯棱总督问计。 在中军议事厅内思索了好一眸子。穆斯棱总督才停住脚步:“割地。赔款,议和,稳定局势,率军回耶路撒冷,控制帝都的安全。” “对,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稳定局势,掌握耶路撒冷。” “赔款,议和倒是没问题,割的。割那一块地?”一全部落长老比较警惧,问道。 “信德行省,哪儿反正被唐军占领了,现在大食帝国也无力收回,不如割让出去。”穆斯棱总督在危机中显示出了他的果决。 “只好这样,大食帝国向东方扩展的脚步停住了!”部落长老叹道。 “我只是担心。”穆斯棱总督瞬即皱眉提醒道:“我们商议的决策能得到哈里希沙横的同意吗?他才刚才杀了一名报信的千夫长!” “部落联盟长老会议将希沙姆废黜。另立新君,穆斯棱总督,我们要借助你的军队。”为的部落长老狠狠捏了一下拳头,众长老点头一致同意。 “我只有两万军队,忠于希沙姆的宰相有三万,为防止消息走漏。几位部落长老就在我营中,如有命令,命人传出去即可,今夜我们就动政变。”穆斯棱总督行事老辣。扫了一眼部落长老。 “对,紧要关头,谁也不能离开。可以叫随从传令!”为部落长老站出来支持穆斯棱总督。 夜里的北风已有几分刺骨,穆斯棱之子,呼罗珊大将齐布率领三千精锐,在阿拉伯长老的帮助下。不动声色地围住了总督府。 总督府有一千王宫卫队,配备有重甲连弩,他们对哈里忠心耿耿。 齐布带着两百名精锐,扮着阿拉伯长老的护卫,来到总督府门前:“我们有要事陈奏哈里,请通传一声。” 过了一会,一名百夫长站在墙头道:“哈里传长老们进去,护卫就留在总督府外。” “好,快开门,帝国都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还在吧四嗦嗦!”长老们来了气,大声指责道。 这几句指责让王宫卫队的气焰顿落,慌忙打开府门。 比。,正 齐布率护卫们一涌而入,王宫卫队百夫长大惊,听得齐步用连弩对着他,低声喝道:“哈里希沙婶妄动刀兵,将帝国拖入万劫不复之地。部落长老会议将他废黜,你不会为他陪葬吧?”柚泊长老冷哼道!“哈里希沙姆只经疯了,下午杀了一呻”们际的千夫长,何况这周围都被穆斯棱总督团团围住。” 那名百夫长心中胆寒,沉默不语。齐布喝道:“将功赎罪,前边带路。” 一行人直接到了哈里的寝字前才被现,早已有备的呼罗珊军连弩齐,将守卫射死,冲进去将刚刚睡下的哈里希沙姆生擒活捉。 穆斯棱总督率军解除了王宫卫队的武装,将他们看管起来,控制了总督府。 木鹿城还有宰相所率领的三万军队。穆斯棱立刻让希沙姆传旨,将宰相及几个大将召到总卑府商议国事。 等了一下午未见,这时候想通了。宰相在军营中也睡不着,听说哈里召见他。与几个军中大将立刻跑来,一进总督府,还没闻到议事厅的血腥味,就被拿下,五花大绑推到了议事厅。 “宰相上任。撺掇联进行圣战,穷兵默武,免去宰相职务,连他的党羽一起推出去砍了,联任命穆斯棱为帝国宰相。”希沙姆一边下令。一边瞧着穆斯棱的脸色。 那几全部落长老进了总督府才知道,穆斯棱总督根本不与他们商量大事,而是我行我素,逼着哈里下了几道圣旨,召宰相及其党羽进府。任命自己为帝国宰相。任命齐布为呼罗珊总督,取代在巴里黑郡与唐军对峙的北线大军主帅穆萨。同时调穆萨任东线大军主帅,收容残军。重整防线。 大食新的权臣,手控兵权,部落长老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一切唯他马是瞻。 大唐天宝元年,十一月。 大食新任的呼罗珊总督齐布率千骑缓缓驰进了巴里黑城,直接到了 府。 齐布宣读完圣旨,静静地望着北线大军主帅穆萨,这位消灭了拜占廷帝国北非驻军的名将,西班牙总督。和他手下摩尔人将领塔里克,曾率军渡过直布罗陀海峡,攻占了三分之二西班牙国土,后来进攻法兰克王国,因为扩张到了极限,在普瓦提埃被法国宫相查理马特所败。 “圣战失败了。二十万大食军在塔克西拉城下被大唐军所败,哈里决定与大唐议和,但是议和之前。哈里命穆萨总督率本部一万穆斯林骑兵到东线去收容残军,重整防线,为帝国赢得谈判上的砖码。”齐布一脸平静地道。 大食东线大军在塔克西拉城下战败的消息。穆萨已经知道,他对哈里调他到东线有些犹豫,因为他手中的大部分军权到了齐布手中。 他手下有四万非阿拉伯穆斯林步兵,奉哈里之命从呼罗珊大将齐布手下征调的,如果不遵圣旨。难保他们不会哗变。”塔里克的三万摩尔军团与呼罗珊的四万穆斯林步兵仍就驻守巴里黑郡,戒备唐军的西域野战军,西域野战军可是大唐皇帝一手带出来的嫡系。战力更强,由我担任主帅。目的是与他们接触,进行议和。”齐布耐心地解释道。 二十万大食军都填进去了,大食军除了议和还有什么法子,呼罗珊穆斯棱父子与大唐有姻亲关系。一直力主和谈,现在穆斯棱就任帝国宰相。战败后,哈里也意识到,和谈是大食帝国唯一的出路。 穆斯棱父子对帝国的忠心也不用怀疑,因为连弩就是他们提供的。 “大食帝国正处于风雨飘摇之际。北线的防守就交给齐布总督了。”穆萨终于同意交接兵权,率自己的嫡系一万穆斯林骑兵赶赴东线。 半月后,齐布在两军阵前设宴。与摩尔人大将塔里克和他手下的将领邀请大唐西域讨击副使张巡赴宴。 塔里克远远地望见一杆半卷的红旗出了要塞关门,一队骑术高的狼牙骑以那杆红旗为箭头,像一枝巨大的箭矢飞来,到了近前,才猛地勒马,战马嘶鸣,甩鬃扬蹄。一股子扩悍之气扑面而来。 纵横西域,未尝一败的狼牙骑果然名不虚传! 齐布抚胸作礼,为张巡介绍道:“张巡将军,这是塔里克将军。” 那马上一个英气勃勃的青年将领拱手道:“大唐西域讨击副使张巡见过齐布总督,塔里克将军。” 塔里克也抚胸作礼,张巡将前军军使高仙虎也作了介绍。 临时搭建的大帐,生了几个火盆,里面温暖如春。 “高将军不是大唐人,倒像是波斯人。”塔里克好奇问道。 高仙虎拱手道:“我大唐疆域万里,与大食帝国的版图不相上下,几十个民族,这有什么年怪,在大唐帝都长安生活着二十万波斯人。” 酒是上等的山中仙酿,烤了只羊,精致的菜肴流水一般上来,几个摩尔人将领哪里享受过这等美食,听高仙虎讲起帝都长安的风物,大唐皇帝纵横西域的莫雄事迹,酒来即干。不觉有几分醉意。 眼看差不多了,齐布将哈里的圣旨拿了出来,交给塔里克看。 291.日本女天皇(完) 沦色渐渐凝重。小说*无广告的~顶点*小说~网收藏~顶*点*书城塔里苏问道!“哈里割让呼罗珊和信德地凹心大唐求和,并支付一千万第纳尔金币作为赔款,还下令我们立即撤军?” 齐布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一付心事重重的样子。 一个摩尔人将领愤愤不平道:“哈里将我们调到东方战场,许诺给我们一块肥沃富饶的土地,我们连部族都带过来了,现在要我们撤军,这怎么行?” “实话告诉你们吧,穆萨总督在东线被围在一座孤城里,城破被擒。大食帝国即将土崩瓦解,呼罗珊是我的故乡,我的麾下多是非阿拉伯穆斯林,一直就受到不公正的待遇,缴纳税赋不说,入伍也只能当步卒。而那帮阿拉伯穆斯林,不缴纳一分钱赋税不说,还占有大量土地。”齐布声音一顿。“所以,我准备归降大唐,不知道塔里克将军意下如何?” “如果不投降大唐,会变得怎么样?”塔里克意识到情况的不妙,问道。 “大唐西域军讨击使高仙芝已与非阿拉伯穆斯林步军配合,围住了摩尔军。”高仙虎厉声喝道。 摩尔人被大食征服,也是缴纳重赋的非阿拉伯穆斯林,现在大食被大唐击败,割地赔款,国势衰弱,听说大唐的天波城设有清真寺,也尊重穆斯林。 摩尔人有奶便是娘,不如抱个粗腿。投靠大唐。 “如果大唐能给我们一块肥沃的土地,摩尔人愿意投降大唐。”塔里克抚胸道。 “天堑五国有的是肥沃的土地。”张巡做了承诺,按皇帝的意思。如果征服天堑五国,杀人放火的事正好用上棕色皮肤的摩尔人。 大唐天宝二年五月,帝都长安,日朝宣政殿。 仪容不俗的兵部侍郎卢询手捧玉、劣奏道:“恭喜圣人,青藏节度使王忠嗣,西域节度使郭子仪上奏,大唐军用了新式武器,在大食帝国的府塔克西拉城进行决战,大败大食军二十万,后又向呼罗珊缓缓推进。包围了大食西班牙总督,名将穆萨。大食呼罗珊总督穆斯棱动政变。控制了呼罗珊的局势后,随即投降,献出呼罗珊行省和大食哈里和众大臣。” 卢询清朗的声音还在宣政殿上回响。朝廷大臣们喜色盈面,情绪激动。纷纷出列。恭贺皇帝的声音如潮涌起。 待众大臣稍稍平静了些,兵部尚:“圣人当初离开西域。大食呼罗珊总督穆斯棱就暗中投降大唐,约定圣战动之日,他有机会就在后边起兵呼应,圣人为了让穆斯棱能取信大食哈里,把有缺陷的连弩制造技术交给了穆斯棱。” 连张九龄这样的网直之臣都出列大声赞道:“圣人谋深计远,应了孙武的上兵伐谋之策,不战而屈人之兵。” 高坐在雕龙胡床上的皇帝李岩摇了摇头:“联虽与穆斯棱父子有约。但大唐如果文恬武嬉,不思进取,边军军纪废弛,朝廷的军器监没有研出新式武器,大食帝国动的圣战将使大唐拖入旷日持久的战事之中,穆斯棱父子也会犹豫不定”你们记住,大唐开疆拓土,是为利益而去,否则国虽大。好战必亡!” 皇帝的话人深省。朝廷一帮宰相重臣闻言深思。 “联的妃子安抚西域各族,为赢得这场圣战耗尽心力,劳苦功高。宜加封赏,林柳贵妃永穆公主为皇后,赤祖琼丝,萨米尔斯为贵妃”李岩终于借这场震撼朝野的大胜了结自己的心事。 曾记当年,清溪月下,缘订三生,今日终不负卿! 为了大唐帝室血脉的传承,玉真公主一再劝说永穆公主,终于得到她的同意。 皇长子李元浩,年满十二,镇守西域天波城,未回帝都长安郭子仪。封常清、张巡,高仙芝等西域文武为他的老师,忠心辅助他安抚百族,东取天堑 《两京逸闻》早就在造势,西域诸妃与圣人一别数年,在西域重农耕,兴仿织。维护丝路,安抚各族,朝中的大臣耳熟能详,封后无人异议。 “大唐将士,立有三转以上军功者,联将后宫宫女许配给她们,大唐后宫,仅留千余妃嫔宫女即可。”皇帝李岩大声宣布道。 从四万多名妃嫔宫女中按照四十选一的比例,挑选出一批极品即可。这样可以裁减后宫用度,用于研院的科技展。 每隔妾年的选美活动还得继续,也得让后宫永远保持青春活力。 “圣人裁减宫女,节省用度。是明君所为,我大唐将延续开元盛世。吃立与世界东方!”侍中张九龄眼眶湿润,率先激动地嚷道。 中:“开元盛世。当今圣人开疆拓土,尽除边患。在内求治,现在边军将士得配娇妻,必定感恩,天宝盛世,更胜开元!” 大殿上又是一阵如潮的赞颂声。 皇帝李岩纳闷,联一裁撤宫女。就成了周公吐哺,天下归心了,这帮遣散出去的宫女,可得好好培一下忠君爱国的思想,到了边疆,也让她们自己挑一下夫君,让婚姻美满,都对皇帝感恩。 专管接待外宾的鸿驴寺卿奏道:“启奏圣人,东海盗寇危害日本,日本派遣唐使横渡东海,从南路到达扬州,向大唐求援。” 联的驱虎吞狼之策起了作用。日本遣唐使来求援了,李岩心中大喜。脸上淡淡地道:“传见!” 脚踩织着硕大莲花的波斯地毯。日本遣唐使元正女皇有些激动。 高大的廊柱,两班侍立的文武百官,在高台的雕龙胡床上,端坐着年轻俊朗的大唐皇帝,背后素扇并列,千牛卫横刀常带,站在绘着麒麟的墙壁前面,显示出天子不容侵犯的威仪。 这就是疆域万里的大唐天子,九重宫阙的帝王,我这一生寻觅的夫君。日本留学生和学问僧一直在传诵他的文治武功,元正女皇此时心中低吟着他缠绵徘恻的诗句。 我幼承庭,美貌无双,平城京的贵族无人不赞,豆笼年华继承母亲元明女皇的皇位,让我成了让人仰视的日本女天皇,世间的男子谁能与我相配?我只有潜心治国,直到去年皇兄之子圣武天皇继个。我才能退位以遣唐使的身份来唐。 细腰隆胸,色如樱花,皇帝李岩一眼瞧出,日本遣唐使怎么是个男装丽人? “爱卿从南路来大唐,航期虽比北路短,但海难事扒多,辛苦你岩亲切地元正未语泪先流,模样儿看起来楚楚动人:“启奏圣人,日本北部九州深受海盗之患,以李猪儿,严正为的海盗挟持数万之众,如蝗虫一般,杀人放火掠地,将女子财帛运往新罗济州岛,无恶不作,先后两次击败日本讨伐他们的大军,纵掠日本列岛,无人能制。” 海盗有连弩,重甲陌刀。有狼牙亲卫操练,还有大唐军需物资的暗中援助,日本那些拿着竹枪的步卒,围一个院墙就自称是个城,能挡住这批武装海盗? 中华受偻寇之患几百年。今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也让你们品尝一下杀光。抢光,烧光的滋味。 “唉,都怪联,未能除恶务尽,让东海盗寇到日本去为非作歹,只是联甚是好奇,他们为何在一年多时间就聚起数万之众?”李岩深深自责。 元正女皇垂泪答道:“圣人。东海盗寇中有大量的新罗人,大唐开元十年,新罗在京城南部建毛伐郡城。截断日本遣唐之路。大唐开元十九年,日本曾派兵船三百艘,越海攻入入新罗东部,欲打通遣唐之路。日本新罗因此成仇,矛盾和摩擦不断,东海盗寇盘踞在新罗济州岛。却未对新罗国土侵扰,分明双方勾结在一块,望圣人明察。” 活该,你一个弹丸小国,狂妄自大,面对新罗却以上国自居,兵船三百艘,侵略新罗东部,还跑到联的面前来倒打一耙。 好个李猪儿,严正,借新罗之力对付日本,以后在济州岛自成一国。建成大唐的军事重镇,一石二鸟,嘿嘿。反过来也可对付新罗。 济州岛上的原住民,就是徐福所丢下的几对童男童女所繁衍的后代,这个得让他们多做民族同化的工作。 李岩眉头皱起,面色渐渐凝重。极认真地道:“东海盗寇成了气候。海路遥远,大唐出军,物资军需粮草如何补给?只有在日本列岛戈几个港口,筑城建堡,囤积粮草军需,中书令裴宽,兵部尚书杜希望。你们集思广益,拿出个方案来。” 考虑得这么周到,皇帝对东海盗寇的事非常重视,如此日本列岛可尽除海盗之患,只是救兵如救火,元正女皇抬起头来,感激地望着皇帝。 “有事上奏,无事散朝!”中官鱼朝恩宣布散朝。 元正女皇叩拜之后,正要退去,一名中官尖前,对她道:“遣唐使。皇帝命你参加宫中午宴,顺便多了解一些具本之事。” 皇帝的午宴设在麟德殿。 午宴就是皇帝的家宴,十来张八仙桌,配靠背软垫官帽椅,环绕着一处奏乐歌舞的圆台,平日将几十个妃嫔和皇子皇女们召集到一块,也有一些家的热闹味儿,边听音乐边用膳。歌舞除了节日,倒是很少。 “这是柳皇后,这是冷贵妃。赤祖贵妃,萨米尔斯贵妃,”李岩为元正逐一介绍道。 元正瞧她们肤色各异,姿色美艳,柳皇后要是丰丽出尘,举手投足自然带着一股雍容华贵的气度。 “日本国遣唐使元正参见皇后娘娘和各位贵妃娘娘。”元正是做过女天皇的,但到了后宫,有那么一点小心思,用的是女子的礼节,敛衽为礼。 “免礼吧,圣人说了,在宫中的午宴上,没那么多规矩,重要的是聚在一起的亲情。”柳皇后抬手道。 “圣人,我给各位娘娘带来了礼物,日本国的锦绫罗绮和纸品。”元正禀道。 反正用膳还有一会儿,李岩平日在这个时候,就跟打扮得容光焕妃子们聊聊天,培养会感情。“拿上来瞧瞧,让娘娘们看看,她们也是懂仿织的,西域天波城的行宫,连宫中都有织布机。” 几个端庄的日本贵族少女捧着色彩鲜艳,织工精巧的锦缎上来,让妃子们看得好生羡慕。 手捧一叠纸品,日本贵族少女清纯稚美,声音甜糯:“这种纸叫做日光,白滑如镜面,用笔书写容易滑。不熟悉的书法家都不敢用它。” 日本的造纸术已达到这个地步,有了纸,就能传承文化,得将他们的根去了,李岩心中转着念头,听见元正介绍道:“圣人,这是日本圣武天皇之女孝谦,师从民部卿晃衡。仰慕大唐皇帝的才学,特地随我同来。” 哼,在联的面前都敢自称天皇,不知我天朝上邦,疆域万里的大唐皇帝如何称呼?李岩心中对她们的狂妄自大极度不满,脸上还挂着笑容。眼下这么好的机会,不灭日本更待何时? 元正,孝谦,都是奈良时期的女皇,看来日本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不惜送来两个女皇到我身边来。 元正为柳皇后介绍日本的官营仿织品:“日本朝廷设官营作坊织部司,为了推广丝、绵织业,朝廷经常派仿织师深入全国各地,传授技术。 “这个法子好!”柳皇后眼前一亮,赞道。她们围在一起兴奋地谈论着。 李岩盯着孝谦,这位日后的女皇。眼下还是一个清纯稚美的小萝莉:“你读过我的诗词,念来听听。” 孝谦摇头晃脑吟了几,说完凑近李岩,咬着他的耳朵,神秘兮兮地道:“圣人,你不知道,我姑姑元正女皇,到现在都未嫁,她的性子本来内向,见了你,宛如变了个人似的,你不知道,她偷偷给你写了不少的情诗,觉得配不上你的才华。不敢取出来给你看。” 孝谦的声音甜糯动人,李岩故意蹭着她尖笋状的胸,极是享受:“那你给联写情诗了吗?” 这句挑逗的话让孝谦脸儿红红。心跳个不停。 十几桌围坐着百多位妃嫔,精美的菜肴流水一般上来,圆台上有乐师弹奏古琴,似,丁咚的山泉流淌,午刹那种亲切的氛围让元正的心不再感到孤独。 饭后,元正和孝谦被召到了御书房。 她们离开日本已有数月,不知现在日本的局势,元正心忧,抓住机会搬救兵:“圣人,日本全面仿效大唐,京城平安京按照帝都长安的样式修建,也有朱雀大街,皇城宫城,东市西市,要是这么美丽的城市毁于战火,后果不堪,圣人,救兵如救火!” 孝谦也跟着求道:“圣人,平安京虽然只有长安的四分之一大,它的建筑全仿效长安,凡五品以上官员的府邸和殷实庶民的住房都由板屋草舍翻改成瓦舍,并涂以赤白 你们急,联可不急,李岩考较起元正的理政之才:“生活在平安京如在长安一般。日本国与大唐并无二致,不止建筑,还有佛教,儒学。诗词,绘画和雕玄,乐舞。日本的官制。都与大唐相同,你们仿效均田制而设的班田制,元正执政期间,是如何处理的?” 如果就此将自己冰清玉洁的身子献给皇帝,反而被他看轻,元正呻了口茶,缓缓道:“班田制现在问题重重。沉重的租庸调和继役负担,使大多数民众无法承受,抛弃户籍和口分田逃亡;由于土地不能私有,因此无人垦田,而人口却不断增加,致使无田可班;另外,贵族和官吏营私舞弊,利用掌管班田之权。大量侵占公田,并使自己获得的位田、职田、赐田等变成私有土地。” 日本虽经两代女皇的治理,经济的到迅猛展,但矛盾越来越尖锐。日本国内并不是铁板一块,李岩脑子里在想征服日本后如何治理的问题:“你又是如何处置的呢?。 “我在位期间。定了《三世一身法》。规定凡新修沟池开垦的土地。多少不限,允许开垦者三代占有;凡利用原有沟池开垦的田地,只准一代占有。只是由于农民倦怠,收效不大。圣人是如何处置均田制的弊端呢?”元正反过来好了李岩一军。 美貌与智慧并重的女子,联喜欢,李岩道:“大唐着重展工商,耕海牧鱼。权贵豪门要兼并土地,随他兼并去,要依照田地交税,官员们的职分田也得交。 “安员们的职分田也得交?”元正甚是吃惊。 “职分田的那部分从户部通过三鑫银行再给官员们,这样可以杜绝许多营私舞弊的事。”李岩道,除了这个,大唐失去土地的农民还可以到交州,到西域,到辽东去从军。去开垦土地,大唐的农耕民族将变成上马击胡,下马耕牧的扩张民族。 元正心思聪慧,立刻就明白过来,一征一,两个不同的机构办理。征收的官员岁吏是地方上的,放俸禄是帝都长安的,互不统属,各行其事,还可相互监督。 不解情的春风穿堂入户,让人有些醺然欲围,李岩斜靠在胡床上,闭上眼,挥手道:“你们退下吧,联要睡会午觉。” 皇帝虽说同意出兵相助日本。可这事耽搁不得,元正对孝谦使了个眼色,两人主动开始脱去了衣服。 书房里响起冠冠翠翠的声音。闭上眼睛的李岩听见元正颤抖的声音道:“圣,人,如不嫌元正貌丑。元正愿将处子之导献给圣人一 李岩睁开双眼,一眼就瞧见了披散着长的元正,她的颈到肩是一段优美的弧线,像天鹅般优美,一对羞怯挺立的玉峰傲然峙立在李岩面前,粉莹莹颤巍巍地,腰肢盈盈一握,修长笔直的大腿”我看穿了你们的心思,那就玩玩你们姑侄。 处子之身,这么美丽的元正天皇还是处子之身,李岩有些兴奋,突地勾住元正的腰。 她娇呼一声,便被李岩抱到了胡床上,李岩将她覆压身下,便猛地吻上了她的唇,吸吮住她的丁香舌 虽然有心理准备,元正不知所措,本能地抗拒地推搡着李岩粗暴揉捏着的大手,扭转头看见孝谦。脸蛋便似着了火一般烫。 “啊!”李岩网进去一半,元正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白的手指紧紧抓住床沿。 李岩此刻心中没有一丝儿怜香惜玉的心,脑子中想到的是南京大屠杀的化面,一个女学生在图书馆里被日本兵”书架到了,唐宋明清的史书全掉了下来。 这是你们自己送上门的,我耍痛痛快快地做一回复仇的志士,毫不怜惜元正,猛地一抚,, 孝谦心惊胆战地站在胡床边。看着被李岩压在身下惨遭蹂躏的姑姑元正,又好奇又害怕,皇帝等会也要这么对付我么? 守了二十多年的身子被他粗暴的撕裂,蹂躏,元正从最初的疼痛中渐渐感受到快感,红唇湿濡油亮,双眸迷离如水,身下还带着丝丝血迹” 这一付春色图让孝谦看得心旌摇动,元正喉间出的呻吟声**蚀骨。只觉花底濡湿酥痒,绞紧了双腿。身子不由自主地也跟着战栗起来。李岩早就看她动了春心,从瘫软的元正身子上起来,坐在床边,抱着孝谦,将她小小的雪臀放在,, **过后,洁自的床榻上两团殷红的血迹,两今日本女皇媚眼如丝。软软地躺在胡床上:“圣人。出兵日本的事就拜托你了。” 有了你们两个在我身边,日本皇族就该灭族了”李岩极认真地点了点头,心头却呐喊道。 联要将日本列岛彻底成为大唐的州郡,让平安京成为联的行宫! 大唐天宝二年十月,东海盗寇攻陷日本国都平城京。 东海盗李猪儿一手举着连弩,一手提还在滴血的横刀,冲进了日本皇宫平城宫,他身后紧紧跟随着一群身披板甲,手提重斧陌刀的陌刀手。 左京大夫藤原仲麻吕率领一群武士迎战。 “劈!”郎支都瓮声瓮气地喊道。 一排雪亮的斧头扬起,毫无阻碍的将日本武士劈为两半。 藤原仲麻吕手中的名刀不过给板甲增加了一道裂痕,他的脑袋不翼 飞。 圣武天皇坐在殿上,挥刀剖腹,正欲自尽,听见李猪儿站在殿门口大声传令:“将平城京的日本皇族,公卿大臣,各大寺院的僧人,无论老幼男子,斩草除根,一个不留!将书籍收集起来,焚书坑儒!将东西市和陵墓给我掀个底朝天,搜刮干净!不得焚烧皇宫和抢掠其余里坊!” 见圣武天皇还没断气,一付痛苦的样子,李猪儿走上前去,凑到他耳边:“让你临死前明白,刚才这是大唐皇帝下的圣旨!” 李猪儿手起刀落,圣武天皇的头像个西瓜似地滚到一边。以权奸完本了,自上传燕歌从未断更一天,终于圆满地写下一个句号。非常感谢兄弟们的支持,一路陪伴。你们在书评的留言,每一条燕歌都认真看过。新书是科幻古武。构思数月,十月上传,有了权奸完本的碎炼,新书会更火的,请兄弟们鼎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