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机枪》 一、山谷回眸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六十周年之际,当年参战的各个国家都在举办庆祝和纪念活动。中国官方也举办了各种规模的纪念活动,民间也举办了一些自发的纪念活动。 在中国长江南部的浙西天目山一带,一个叫靠山乡的村镇北侧一条不知名的山谷,来了两位老人。一位是中国老人,名叫占彪,他领着自己的孙子。一位是日本老人,名叫山本纯次郎,由自己的孙女搀扶着,还带着翻译等陪同。 这山谷南北向,看上去是山谷,但里面较为平坦,马车、汽车均能通行,其实成了绕山而行的一条公路的捷径。山谷全长八、九百米,两端的山口处很狭仅有十多米,堪堪为路面之宽。进入山谷后平地渐宽,最宽处约近百米。山谷的两侧均是峭壁,从外面进入山谷,好像进入了一座山的裂缝。 日本老人山本一行开着两台越野车从北山口进来,中国老人占彪乘着一11人座面包车从南山口进来,两路人马都停在山谷正中位置。山本和占彪都在自己的晚辈相拥下,不约而同的仰望西侧山壁上高约30米处的一块突起,默默的呆望着。 山风时急时缓穿过山谷发出阵阵呼声,好像在倾述这里发生的故事,是那样的惊心动魄。 山本老人下车后向北山谷口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了过去,在一处壁缝前站了好久,又是立正又是鞠躬的,看来是个老兵了。然后他又走回到山壁的突起下,看着占彪一直在山壁的突起下孙子边比划边讲着什么,举手投足间全无老态,那声音那动作也无疑是老兵风范,便让陪同过来问道:“我们是从日本专程来旧地祭悼当年二战的亡灵的,请问这位中国老先生,您是----?” “我是当年守在这里的中**人。”占彪听翻译说完马上回答道,同时也疑惑着打量着山本。 “我是当年险些死在这里的日本军人。”山本说着向占彪深深鞠了个躬,一个标准的富有诚意的鞠躬。这个鞠躬让占彪感受到了这里有着对中**人的尊重,也有着对当年侵略中国的歉意。 占彪也欠了下身回礼:“我是不是也应该说声对不起的,是战争让那么多人死在这里。” 这也太巧了,当年战场上的敌人居然又相遇了!两位老兵相对咫尺,都在上下打量着对方,当年战场上要是离这么近那一定是你死我活的了。 山本的孙女樱子也在打量着比自己高出一头的中国老兵的孙子占东东,占东东大方地向穿着很中国化的樱子笑道:“欢迎你们来到中国做客。”占东东把“做客”二字咬得很重,言外之意“做客”可以,但“做贼”是万万不行的了。樱子也莞尔一笑,鞠躬示礼后主动伸出手来用汉语流利地说:“初次见面请多关照,我爷爷能遇到你爷爷真是不虚此行了……。” 受孙儿们友好地相握的影响,当年敌对双方两个老兵也上前一步,彼此伸出手来相握在一起。战争结束了,中日友好了,两位老军人眼里闪着既兴奋又复杂的神色,两人急切地似乎有问不完的问题,坐在樱子摆上来的折叠靠背椅上交谈起来,那历史的一幕重新展现在眼前。 二、流血重创 山本急着先问道:“非常想知道,贵军那天是在哪里设伏的?是那个地方吗?”说着他指了下西侧山壁上那个突起。 占彪点点头说:“没错,那是个山洞,我们当时就在那里开枪的。” 山本也点点头:“果然证实了我的猜测,只是,你们为什么在这里设伏呢?我们如果不抄近路,会沿着绕过这座山的公路一样前行的。” 占彪看看东侧的山壁前,那里已是一片茂盛的花草。他沉重的说:“因为,我们在这里流血了。” / 那还是1937年的秋天。凇沪抗战已经进入到最后阶段。此前,日军在第一阶段作战中伤亡甚重,因此决定继续由国内增派第8、第11、第18、第121三个师团及特种兵重藤支队(台湾旅)在杭州湾登陆支援上海作战,中国守军经过近三个多月的激烈抵抗后溃退了下来。山本当时是重藤支队里的少尉小队长。 占彪当年属**第22集团军,是川军第30军15师81团机枪连的上士班长。 当时中国政府的意图是正确的,诱敌深入打持久战,以空间换时间。但在具体执行上却大失水准造成了**大溃退。 占彪的重机枪连是一个建制完整装备精良的连队,是川军中少有的以德军同类部队为参照组建的几支基层连队之一。全连配有6挺马克沁重机枪,8挺捷克轻机枪,弹药也充足。当时重机枪连随全团从川中临时调上去的,但还没有到达预计地点便遇上了大溃退。只见漫山遍野乱了编制的**狼狈地在日军飞机驱赶下向西南溃退,满目秋日的悲凉。 由于重机枪连一直没有接触到日军,还保持着士气,虽然和团部走散,但全连160名官兵还团结在一起。中尉连长高大庆一直迟疑着是随大流撤还是原地伺机与日军交战,但看到大溃败失控的局面也很无奈地向西而撤。 这天中午,全连顺路行进到了这个山谷,高连长命令就地埋灶做饭。当时把插着稻草和树叶的重机枪、轻机枪一溜儿摆在山谷西侧,各类装备和弹药也放在一起。160名官兵挤在东侧山壁下埋头吃饭。按理说这山谷里很隐蔽的,日军飞机在山谷上方飞过几个来回也没有发现他们。但后来占彪和战友们分析,是炊事班的炊烟引来了敌机,在全连官兵的大意和毫无防备中,三架日军飞机突然俯冲下来各投下了两颗炸弹,其中的四颗准确的落在挤在一起吃饭的人群中。真是一瞬间的事情,占彪听到炸弹的呼啸声本能的翻滚在旁……爆炸声响过,飞机没了,硝烟一散而尽,阳光依然照在山壁上,占彪站起来后的大脑是一片空白。甚至看到西侧山壁一块突起上震飞出很多蝙蝠,他当时还有意识想到那里可能是个山洞。不敢低头又不得不低下头来面对让他触目惊心终身难忘的场景----遍地血肉和残肢断躯…… 晃荡着一只断臂的高连长在痛苦中彰显出指挥官的沉着和果断,他首先把没有受伤的士兵分出一部份人给伤员包扎伤口,又派出一部份人去山谷外拦截友军的急救药品,然后又指挥就地掩埋了死者。最后统计出损失:全连160人共死亡34人,重伤48人(几乎待死),轻伤29人,只有49人没有受伤。所幸的是弹药堆在了西侧,不然引爆后全连绝无生还的可能了。 因为失血而脸色苍白的高连长忙完这些事情后,又皱着眉看着遍地伤员和一溜完好无损的重机枪。占彪心里也很清楚,高连长在考虑着要武器还是要人的问题。如果带上伤员走,49名没有受伤的士兵勉强可以带走77名轻重伤员,但如果要带重机枪走,即便拆成零件方便些,但一挺马克沁也有117个零件,重达49公斤,加上轻机枪和弹药,49名士兵是根本带不走的。过去可是全连士兵包括六挂马车在驮负着这些武器啊。 占彪看到一路上有很多撤退的**把山炮等重装备炸毁,心想炸毁这些重机枪可能是唯一的选择。果然,高连长做出了炸毁机枪的决定,得赶快离开山谷找到战地医院救治重伤员,不能婆婆妈妈因小失大,人是最重要的。高连长在命令把成箱的子弹和手榴弹放在重机枪下面。 占彪好心疼这些重机枪,就这样炸毁太可惜了,还没有为抗战立功呢。 他抬眼看到山壁上飞出蝙蝠的地方,心头突然一动,急忙跑到高连长前请示:“报告连长,上面好像有个山洞,我先上去看看,如果能放得下这些装备,我愿意留守在这里。” 三、山洞藏枪 山本疑虑地看着山洞:“这么高的山壁你们如何能上去,又如何把武器运上去的呢?” 占彪笑答:“战争往往会创造奇迹的,而且我们这伙人都会功夫,身体素质非常好。” 山本苦笑道:“当时我们很怀疑这个地方,就因为觉得不好攀爬才没有深想。” / 高连长听到占彪的请示,抬头看看山壁,又看看重机枪,这些武器是军人的命根子啊,有一线希望能保存下来他也会争取的。他忙点头示意占彪快上去看看,但他看着这足有30多米高的山壁为占彪发愁,怎么能上去呢?而且山壁下方有十多米是向内凹进,攀爬十分不便。 占彪转身就用四川方言大喊:“师弟们,拢过来!” 他话音刚落,八名汉子便站在连长面前,其中只有三人是轻伤,两个伤在小腿,一个伤在背部,都是无大碍的擦伤。原来他们是一个村的,是打小在一起练武术的师兄弟,占彪是大师兄。从参加部队开始,这九兄弟便相约在一起互相照应,可以不在一个班,但不能分出一个连。现在他们都是熟练的重机枪射手,是每个重机枪组的首席神射手。正因为他们这九人都是习武出身,在炸弹落下的时候,本能的护身应急反应救了他们自己。 “那上面有个山洞,我们把重机枪藏上去。三德子,甩飞抓!” 叫三德的士兵长得十分瘦小精悍,最小号的军服穿在他身上都有些大。他边从腰间解下拖着长长细索的飞抓----原来他的飞抓是盘在腰上的,边看了看高度说:“我的飞抓只有十五米,还得接三根背包带。” 那时士兵的背包带标准长度是六米,接了三根后有30多米了,三德运了口气,把飞抓留出一米多在手里抡得呼呼风响,然后“嘿”的一甩,飞抓拖着长长的尾巴抓在了山壁突起处。抻了两下,越抻越结实。 接着占彪向其它人示意:“强子,人梯!”身高体壮的强子稳稳走到绳子下的空处一个马步扎住,后面七人在他身后都手搭前者肩站成一排,然后最后一人爬上前者肩头几步在强子肩头立住,这样依次而为七人很熟练地搭起了人梯。搭到第三个人了,上面的人扶到了山壁。这时三德手倒绳索脚蹬人梯一口气攀了上去。接着占彪也攀了上去。 占彪攀上这个突起后,一眼就感觉到这里是个理想的藏枪之处。洞口很矮是扁平的,有半人高、但却有十多米宽。绝的是洞口下端探出一米多,还有着天然的胸墙,就像现代楼房的阳台,这“阳台”退两步就可入洞,真是天然的机枪掩体。如果在“阳台”两端各架一挺重机枪,可以封住左右的山谷口,正中还可以放两挺重机枪,正指向山谷中间的腹地,也就是刚才部队吃饭被炸的位置。 进了洞更让占彪欣喜,迎面一股凉风袭来,看来里面还有出口,有了退路。进了洞口就能直起腰来是有两米多高的宽敞山洞,更绝的是山洞先是上坡延伸了十多米便拐了个近乎直角的弯,里面连着一段很平缓很长的洞。这样洞口的上坡可以防止扔入手榴弹,直角弯可以设成一夫当关的埋伏,真是易守难攻的格局。往里走走细听里面还有滴水声,不缺水了! 占彪因时间紧迫,便没有再继续深入,返回地面向高连长汇报。 高连长想了一下问占彪:“你有多大信心保住这批重机枪?” 占彪一个立正,举拳发誓:“人在枪在!枪亡人亡!” 高连长右手一拍占彪的肩,带着自己左臂的伤口倒吸了口冷气,下令道:“如果这样,这八个人都给你,你给我听好了!” 占彪一招手,师兄弟们迅速的站成一排,三德像松鼠一样顺着绳子坠下来加入队伍。 “占彪班长出列!”高连长一声喝。 占彪向前一步一个立正:“30军15师81团机枪连上士占彪听侯命令!” “占彪听令:机枪连重组一个班,占彪仍任班长,现命令你们全力完成保护机枪连抗战武器装备的任务!” 占彪九人异口同声喝道:“人在枪在!枪亡人亡!” 高连长发着狠接着说:“占彪,要答应我,如果我不死,就一定要把这批重机枪交到我手里!” 占彪又一个立正,也发着狠大声喊道:“只要我不死,一定将这批重机枪交到高连长手中!” 接着高连长命令,把全连的干粮、炒面等食物集中留下,能够他们九人坚持个把月的。占彪刚想推辞,高连长眼睛一瞪,占彪不敢作声了。 所有的武器装备高连长只带走了三挺轻机枪、几十把手枪和必需的生活用品,其余的武器和装备全部留下。包括6挺马克沁重机枪,5挺捷克轻机枪,步枪120支,手枪9把,7.92毫米轻、重机枪和步枪通用子弹48箱,手榴弹30箱,手枪子弹6箱。 最后高连长向占彪告辞:“我们还要抓紧抢救重伤号,你们就自己搬运吧。保重!” 全班列队向蹒跚离去的部队敬礼目送,黄昏里战友们越走越远,残阳下悲壮感滋生在九兄弟心头…… 部队撤离后,占彪指挥师弟们费了不少功夫做了两套绳梯和四只吊篮,趁着月色,紧张的向山洞吊送武器装备。一直忙到半夜,才将武器装备全部吊入洞中。然后占彪又把所有的轻、重机枪安装为临战状态。在洞口处设了两挺重机枪,里面拐弯处设了三挺轻机枪。最后在洞口和洞内,铺设了多处舒适的行军床。拂晓时分大家吃了点干粮后都疲惫不堪的倒在洞中行军床上大睡起来,在洞口为大家站岗的占彪也不小心睡了过去。 四、报仇突袭 山本老人又发问了:“请问贵军,那天上午我们过去了很多部队包括旅团和联队指挥部你们都没动手,为什么偏偏选在中午吃饭的时候大开杀戒?” 占彪的回答令山本大惑不解又哭笑不得:“哦,那太可惜了。那天我们在上面一直在睡觉,没有听见下面有部队过。” / 占彪这伙人这一觉一气睡到中午,睡在洞口不远的占彪先被山谷里嘈杂的声音惊醒,他暗自吃惊,怎么睡这么死。来到洞口探头一看,马上缩回头来。哇,满山谷的日本军队,他们在休息吃饭,而且就在对面昨天**吃饭的东山壁下面,足有两个中队四百多日军。 日军的中队相当于**的连,他们一个标准的步兵中队共180多人,包括一个19人的中队部和3个步兵小队(相当于排,每小队54人)。日军与**编制相应的单位人数要比**多得多。如果是甲种师团人数会更多,一个中队能达到250人。 占彪急忙把大家一一叫醒,分析着眼前的形势。有两个选择,一是隐藏自己保护武器。一个是突然袭击打击敌人。大家都同意隐藏,如果藏枪的地点暴露了,敌人会盯上的,就完不成保护武器装备的任务了。 但占彪在洞口观察了一会改变了主意,因为他看清了日军有一个中队是重机枪中队。日军正好以洞口为界,北面是步兵中队,架着18挺歪把子轻机枪和9个**式50毫米掷弹筒,南边是重机枪中队,12挺92式重机枪也一溜摆在那里。他想着一百多名死伤的兄弟,哼,打垮了我们的机枪连,老子也要消灭你们一个机枪中队! 占彪逐一看着大家的眼色后说:“昨天的仇此时不报以后就不一定有这样的机会了。小日本太猖狂了,现在是绝好的教训他们的机会,我们不应该错过,为死难的弟兄和中国人报仇。另外,那些机枪也太让人眼馋了。”大家一听说要打都兴奋地摩拳擦掌。 占彪考虑着继续说:“我们的位置是易守难攻的,而且敌人正好都集中我们这个阳台,不,天台对面,如果把两边谷口封锁好,把山谷里的敌军包饺子是最理想的了。不留活口,这样也暴露不了我们。” 占彪指点着大家开始下令:“两人一组,架上三挺重机枪,三德和长杰一组,封锁北谷口,小峰和二柱子一组封锁南谷口,强子和正文一组在中间,横扫谷内的敌人。成义、刘阳和我,我们三人每人一挺轻机枪也负责对面,并负责准备弹药。我们先要用手榴弹,先炸懵他们,用烟雾掩护我们开枪。所以我们九个人先一起投五轮手榴弹,面对自己的前方从近向远,第一轮炸脚下,第二轮炸近侧,第三轮炸中间,然后四、五轮炸对面远处。紧接着再机枪扫射。要速战速决,听我口令,说停止射击时一定要马上停止。还有一点要注意,手榴弹别扔在机枪和弹药堆里。听清楚了吗?” 大家轻声呼诺了一声,占彪看看洞口的阳光命令:“抓紧分头准备,不许乱套,十分钟后开始战斗!” 十几分钟后,全部准备就绪。三挺马克沁虎视眈眈黄澄澄的弹链垂在子弹箱里,三挺捷克机枪旁一堆实弹匣,九堆拧开盖的手榴弹…… 占彪下令:“准备投弹!”大家纷纷抓起手榴弹。 身高体壮的强子问占彪:“可以一次扔两颗手榴弹吧?” 占彪笑一下:“强子手大扔两个还行,三德就算了,别留一个扔我们洞里了。”大家都笑了一声。三德吐了下舌头,不服的说:“扔两个我不一定,但扔的准谁敢和我比。哼!” 随着占彪一拧脖子短促的一声“干!”,山谷里的日军被满天飞来的黑乌鸦惊呆了!一阵滚滚的爆炸声也听不出来是几轮了,洞口前面方圆近百米内被居高临下而来的50多颗手榴弹犁了一遍。接着就是低沉有力的重机枪扫射声,夹杂着轻快跳跃的轻机枪扫射。大多数日军刚站起身来便倒下,涌向重机枪和山谷口的日军接连一片片的倒下。转眼间还不到三分钟,山谷内便没有动弹的人了。 占彪又是一声令下,山谷里突然静了下来。 五、机枪易主 这回该占彪发问了:“山本先生,当时你在山谷里吗?” 山本摇摇头:“如果在场我哪能今天站在这里,第一批和第二批进来的没有一人生还,我是第三批进入山谷的。从那面。”说着他指了指北山口。 占彪忙问:“我们第一次打击后你们为什么冲进来看看又撤出去了呢?” 山本抬头看看百米多高的山壁上方:“那时我们以为你们埋伏在上面,进去了还是挨打,急忙在调飞机过来。” “我非常想知道,两个中队的轻、重机枪你们是怎么运走的?”山本接着问道。 / 硝烟一散而尽,阳光依然照在山壁上,这时占彪的心情可不是与昨天同日而语了。 三德指着机枪中队那片死尸说:“哈,那个中尉是我炸死的。” 小峰敲敲枪身说:“才打了三分钟,枪还没热呢。不过理论射速每分600发,三分钟除去换弹链也能打出了1000发子弹啊。” 强子接着说:“教官说过,马克沁前一两个小时打好了不用加水的。” 这时,占彪抬手示意大家低下头别动,从南北山谷口同时冲进来大批日军,但进来几十米都傻傻的站住了,只见满地静悄悄的死尸和几匹四处乱跑的受惊骡马。 “天台”两侧扣着重机枪扳机的长杰和小峰回头看看占彪。 “先观察一下,多放进来一些再打。这回是从远往近打,要有进无回。”占彪道。 突然,两侧进来的日军都撤了回去,一枪没放,很令占彪们不解。 过了很久还是没有动静,占彪探头看看下面的一排重机枪,考虑下说:“三德,你先下去,先拴上来一挺。别忘了带手枪啊,下面也许还有活的。” 三德摘下钢盔,像狸猫一样拉着绳索飞身而下,强子也把吊篮放了下去,转眼功夫,三德抱来一挺92式重机枪在下面拴好,打了个口哨,强子几把就提了上来,二柱子抱过这挺重机枪就踉跄着往山洞里送去。这时正文早把另一只吊篮也放了下去,三德又迅速抱来一挺重机枪系着。占彪见此情景,忙命令成义和刘阳马上也下去:“你们俩快下去帮三德子,注意掩护,趁鬼子没动静尽量多拣些洋落。对了,告诉三德,你们仨儿都换上鬼子的军服。” 读过几年书的成义机灵劲一点不亚于三德,而且点子也多,被称为村里的诸葛伢子,小峰在旁提醒他俩带上手枪,成义一摆手说:“下面大小枪有的是,空出地方多带上来一些嘛。” 三德子换上了他炸死的那个中尉的军服,虽然背后一滩血,但还算是挺得体的,日本人本来个子就矮。成义和刘阳也扒下了两个少尉的军服穿上,斜挎着手枪,戴上了日军的战斗帽。他们都只是换的上衣,没来得及换裤子和马靴。看他们在下面在死尸堆里跑来跑去,强子催着他们动作快点。 两个吊篮上来,满满的都是军官的手枪,有德国的镜面匣子,有日本的王八盒子,还有漂亮的勃朗宁橹子,大都带着牛皮枪套。 占彪刚要发脾气喝斥他们因小失大,但又转念一想,以后的情况不知道有多复杂,有点轻武器也方便,话到嘴边就喊成了:“先把机枪都捣弄上来再弄别的。” 看着下面的**式掷弹筒,占彪问小峰:“小峰你不是学过几天德国的掷弹筒吗?” “彪哥,我是学过,但只做过一次实弹演习。”小峰回答。 “日本的掷弹筒比德国造的要好,射程500米到700米,杀伤范围8米,听说这回前边挺吃这东西亏的,鬼子还用它发射了化学弹头。这样,小峰,你也下去,专运掷弹筒和掷榴弹,然后马上回来。” 这时,机灵的成义和刘阳在等吊篮的空儿顺手在山谷下面先架好了两挺重机枪以防不测,分别对着南、北山谷口。 小峰下去后,下面就有四人在搬运装篮了,上面强子也是四人奋力在拉绳吊运,四个吊篮飞快地交错上下着,效率比昨晚提高了十倍不止。占彪则端着望远镜,紧密观察着两面山口的动静。真奇怪,这日军怎么这么长时间没动静? 强子在喊:“成义你搞什么鬼,装上来这么多军服干什么?多装点弹药啊。” 成义在下面喊:“你没看彪哥让我们现在穿上鬼子装吗?!以后会有用的。” 占彪低头看了看,重机枪除了架在下面的两挺其它10挺都吊了上来,18挺轻机枪和9具掷弹筒也都运上来了,还在运着各种弹药箱。他喊道:“快,快,再拼把劲,最后两个来回!我们不能太贪财了。” 三德子喘着粗气在下面喊:“彪哥,再,多来几趟,鬼子,还有,很多好吃的呢。”说着他装满了一吊篮军用压缩饼干、罐头、香烟,成义也装了一篮军刀、水壶、口琴、照相机、军用电筒、睡袋等用品。 突然,占彪警觉地竖起了耳朵,隐隐传来飞机的声音。 占彪马上下令:“鬼子飞机来了,也许是奔我们来的,最后再装一趟,麻溜的,加紧!” 话音刚落,飞机已到上空,两侧山谷口冲进大批日军。这时,刚好强子们把四个吊篮的弹药提上来。占彪急向下喊:“你们四人先别上来,别让鬼子发现洞口。小峰和三德,你俩一组对付北谷口,成义和刘阳你们一组对付南谷口,听我口令再打。” 占彪转身对上面四人命令:“长杰和二柱子,对准北口!强子和正文,南面!注意,我们打远的,打山谷口的,但要点射,尽量不要敌人发现。” 上下四挺重机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两侧涌入的日军,死神的翅膀罩在他们头上。 六、屠敌弹雨 山本问道:“你们的阵营中,怎么会有我们的四个人?” 占彪哈哈笑了:“那是我们的人穿了你们的军服。” 山本也笑了:“呵,这也是证明了我的推测。还有一个问题,你们的火力那么强,你们当时有多少军队?” 占彪回答道:“不瞒你说,区区九个人。” / 冲进谷口的日军放慢了速度,因为飞机开始在向山壁顶端扫射,并投下了炸弹。 北山谷口的日军进来的多一些,远远的喊着什么。穿着日军中尉军装的三德拣起地上的太阳旗边挥着边学着日军的喊话向南山谷口进来的日军重复喊着。等南山谷口的回话传来后三德又学着喊给北山谷口的日军。 小峰四人知道为了保护洞口不被发现暂时不能回去,趁三德喊话的机会为战斗做了更充足的准备。小峰和刘阳两人又迅速夹来七、八箱重机枪子弹,抢着时间往空保弹板上压着子弹。三德边鹦鹉学舌的喊着日本话边和成义把一具具日兵的尸体环摞在重机枪前当掩体。成义能听懂一点,听着听着笑了起来:“人家问你那里有没有中**队,你又反过来问对面的日军那里有没有中**队。” 上面的占彪们也在笑着,三德这小子到什么时候都忘不了耍活宝。趁这点时间,上面的人也把胡乱扔在洞口的各种装备向洞里清理进去,同时也在抓紧压着子弹。 飞机轰炸结束了,日军在奇怪山壁顶上的中**队怎么没有动静,是撤走了?两边的日军又开始缓缓向中间行进,并开始向两侧山顶射击。 占彪看看两侧的日军看来是按建制进来的,都进来了大约一个中队近二百人的样子。后面没有再继续跟进的日军。只有几个指挥官站在谷口。 占彪指着两边谷口的日军指挥官,安排长杰和强子在下面打响后点射。400米,这是重机枪的最佳有效射程。 这时日军都走进了二百多米,离中间也只有二百米的距离了,已与刚才的日军尸体接触。这个距离是逃不回去的了。 三德子急得在下面喊着:“米西米西吗?” 占彪深吸了一口气,拧下脖子喊出:“干!” 刹那间地面的两挺92式重机枪向南北两侧喷出了扇子面的弹流,旋风般吻向了它曾经的主人们,前几排日军人仰马翻般倒下。这样近距离的重机枪打击,被打中的日军都如受到重勾拳一样愕然翻倒,有的日军在倒下时把枪都扔在了空中。在日军遭受突然打击手忙脚乱时,山洞上面的两挺重机枪趁乱向两边山谷口点射着,一批军官如稻捆般倒下。 日军还是训练有素的,后面没挨到子弹的迅速卧倒开枪回击着。但重机枪的弹雨哪里有射击就泼向哪里,常把卧倒的日军打得蹦了起来。而且他们能躲过平射的弹流,却躲不过俯射的弹流。洞口两挺机枪的点射从远到近向卧倒的日军不管死的活的,都如同检查点名一样逐一光顾着。 四挺重机枪的火力使进入山谷的两个日军步兵中队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反击的火力断断续续,任占彪们宰割着。 占彪手里端着一挺捷克轻机枪,密切观察着敌群里的动静,哪里有动的日军他就扫射过去。看着黄黄一地的死尸他喃喃自语着:“钱上了赌场不是钱,人上了战场不是人。这么打能行吗?这人真的不是人了?简直是屠杀。” 占彪此时的一丝怜悯被一个多月后南京大屠杀击碎,此时的屠杀几百名日兵与那时屠杀30万中**民相比真是小巫见大巫了。尽管心里有着一丝怜悯,但手中的机枪仍然无情。身陷绝境,你不杀他被杀的就是自己。占彪这时注意到北山口处有日军的身影在操作着什么,他端起望远镜一看,忙令长杰:“长杰,快,北山口,鬼子在架掷弹筒!” 说时迟,那时快,等长杰枪口的弹流转向山口时,一发榴弹已发射了过来。随着山谷里一声爆炸,山谷口几个操作掷弹筒的日军也应声倒了下来,长杰没有让他们发出第二发炮弹。 那时日军对掷弹筒情有独钟,这种介于迫击炮和手榴弹之间的武器被日军应用得出神入化,被当时的中**人称为“小钢炮”。全炮只长413毫米,重2.7公斤,携带方便,操作快捷,熟练者一分钟可以发射20多发榴弹。二战时期日军遇到敌人时首选战术就是先放一排枪,再用掷弹筒,然后冲锋的模式。那些使用掷弹筒的日军老兵准确率达95%以上,400米以内几乎是百发百中。 这发掷弹筒发射出来的榴弹准确地炸在小峰和三德的重机枪前,顿时向北山谷口扫射的这挺重机枪哑了。占彪顾不上隐藏自己了,探出头大喊:“小峰!三德!你们挂了吗?” 一听原来连续扫射的重机枪停火了,北面活着的日军猫着腰开始冲锋了,几挺轻机枪也开火了。 占彪急了,不顾洞口被发现抱起一挺轻机枪对日军扫射,对长杰也下令:“扫他们!为小峰、三德报仇!”两挺轻重机枪的一改过去的点射,一阵狂扫顿时又把站起来的几十名日军放倒了。这时下面小峰的重机枪又响了,原来是三德用敌军尸体构筑的掩体救了小峰和三德,爆炸后他们被一堆尸体埋在下面。听到小峰的枪声后占彪大喜过望,枪声里都带着音乐。 七、小炮犁谷 占彪问道:“你们知道我们用的是掷弹筒吗?” 山本回答:“没想到你们会用我们的掷弹筒,而且那么准,一直以为是从山上扔下来的九一式手榴弹呢。” 占彪又问:“不知炮轰的效果怎么样,你们一共伤亡了多少人?” 山本低下头来:“为了这场毫无意义的战争,是役死亡日本军人1145人,重伤158人,前两场四个中队无一生还,第三场的两个中队死亡过半,在山谷口一个大佐联队长和两个上尉参谋及两个少佐大队长阵亡,山谷里六个中尉中队长阵亡,而且损失了两个中队的重武器和装备。比贵军战史宣传的平型关战役伤亡和损失的还要多。” / 恢复了四挺重机枪的扫射后,占彪长出了一口气大喊一声:“师弟们,继续点名!”。说罢转身拎来一具**式掷弹筒和一箱装有24发掷榴弹的弹药箱,蹲在洞口的正中。因为掷弹筒是曲线发射的单兵武器,他可以离开洞口边,很隐蔽地自己操作着。 占彪也操练过德制掷弹筒的使用,他几下子就把炮筒脚和脚板固定好,把榴弹从筒口装入,左手握住发射筒,瞄了瞄南山谷口的距离后转动手柄把调节杆支起,然后拉动击发机上的皮带将榴弹射出。第一发榴弹,偏落在山壁上了,炸下来一片石尘。第二发便落入了敌阵。 占彪向南面敌群里发射了几发后又向北面敌群里发射了几发。接着又向山谷口和旁边的山壁发射了几发,整个山谷里顿时硝烟飞扬,弹片与石片四下纷飞。 此时不撤还待何时,占彪向下面大喊:“闪人了!快点上来。”回头向二柱子和正文:“快放绳梯!” 强子心领神会,向二柱子喊着:“放两条绳梯两个吊篮!你过来开枪,我来!” 占彪继续用掷弹筒发射着榴弹,命令道:“不用打枪了,你们四人同时上,一人拉一条!” 小峰、三德、成义和刘阳四人连滚带爬的被同时吊了上来,除了四人都交叉斜挎着几只手枪外,坐吊篮上来的小峰和成义还抱着自己刚才用的重机枪。平时不太说话的刘阳肩上一前一后搭着两个大纸箱子,看到大家询问的目光他赶忙说:“刚才看到的,是防毒面具。我想我们在洞里,得注意这事。” 三德看着继续发炮的占彪就喊:“我说哪来的炮火支援嘛,原来是俺彪哥搞的鬼。” 占彪顾不上开玩笑向大家说:“快,都去拿一个来学学!” 九具掷弹筒人手一具,在占彪和小峰两名教官的现身指导下,陆续发射出榴弹,没有目标远近的爆炸着。 占彪看大家都学会了,大手一挥:“停止射击!那些看到我们洞口的鬼子应该没有活口了。” 山谷里顿时令人难以置信的又一次静了下来。九颗脑袋露在洞口检阅着哨烟逐渐散尽的战场。 第一场战斗消灭的两片日军尸体铺在山谷中间,第二场战斗消灭的日军尸体在南北山谷口漫延过来,使整个山谷里铺满了一地黄色。三德定睛道:“我的妈妈呀,没想到我们打死了这么多的人,小日本也太不禁打了吧。” 成义仔细看了会说:“四个中队吧,八百左右号人。” 强子喝道:“太过瘾了!可算是为俺们机枪连报了仇!高连长要是知道了得多高兴啊。” 这时枪声又响了起来。日军又从两面山谷口冲了进来,这是第三批走进鬼门关的日军了。但这次的日军和上次的不同,动作很小心,尤其是北山口进来的,身手都很敏捷,看他们匍匐跳跃的灵活身姿一看就是特种部队。转眼间两边又各进来了一个中队。看他们持续着向山壁上方盲目倾泄着很猛的火力,说明刚才发现洞口的日军都被打死了。 大家询问的目光看着占彪,小峰问:“彪哥,这回怎么打?” 占彪观察了一会儿,回过头说:“看来我们还没有暴露,这回我们趁乱用这些小炮轰他们吧,掷弹筒是曲线发射他们看不到我们的。” 大家七手八脚去拿掷弹筒,占彪吩咐道:“大家不用都上,这场地不太宽敞,我们上六个掷弹筒,小峰领正文和刘阳对付南面的,我领三德和长杰对付北面的。强子和二柱子负责送榴弹。注意,每个掷弹筒只射十发,一分钟内结束。” 大家都大略瞄着目标填好弹等待占彪的命令。占彪吩咐说:“我们两个两个一起发射,别一起来,从我和小峰开始后你们接着来。”说完示意小峰先开火。 几乎同时,占彪和小峰的榴弹升了空,准确的落入日军队伍中。硝烟一起后面就接连落下了榴弹远近乱炸起来。八百米长的山谷又像开了锅一样,残肢断躯腾空而起。虽然其它人的落点不太准确,但占彪和小峰的长了眼睛一样的20发炮弹就足够了。 突然,山壁上方枪声大作,听上去是鬼子攻上山头了。这鬼子是狡猾啊,宁可用下面的人做牺牲来吸引伏击的人,然后他们悄悄包抄上去。 占彪忙令大家停止射击撤进洞里,三德还在嘟囔着少打了两发。成义和刘阳把洞口收拾得未留一丝痕迹。 接着又看到上面的日军在射击和轰炸对面东山壁上方,占彪清楚了,日军只登上我们这侧的西山壁上方。这样正好可以让鬼子理解为我们在东山顶被他们打跑了。 第三次炮轰的效果不明,占彪并不知道,北山谷口冲进来的日军是日军所有参战部队中最精锐的台湾旅特种兵重藤支队中的王牌中队,这个王牌中队全是由日本本土精选的在台湾开展特种训练的教官组成,他们在淞沪会战中猛打猛冲不可一世,没想到在这小山沟里翻了船被炸得非死即伤。南山谷口冲进来的一个步兵中队也是被炸得七零八落。 占彪领着大家在洞里开始喝水吃饭,边吩咐道:“我们见好就收吧,现在的任务是隐蔽。小峰和三德,你们俩去探查山洞里面,弄清楚里面通哪里,有没有出口,还有水源。我在洞口放哨。其余人清点缴获的武器和装备。” 八、风云岁月 占彪问山本:“你们当时已经有人怀疑这个洞口了,后来为什么没有上来查看?” 山本答道:“我当时就坚持要检查这里,就在这山壁下面和同僚争论半天。但当时一个是没有工具上来,另外前方的命令一道接一道,让我们迅速前行去攻打南京,所以就放弃检查这里了,连消失的重武器和装备以及在山谷里向我们开火的重机枪的去向也没来得及深究。” 山本接着说:“你们创造了战争的奇迹,九个人使一千多人莫名其妙地升了天,这在日军的军史上都是保密的。你们都应该是战后的英雄了吧。” 占彪看了看身旁的孙子,孙子叫占东东,是学历史的,现在一个乡村中学做支教老师。占彪回过头来缓缓的说出:“打仗,是为了百姓和后代的平安,从没想过当英雄。” 山本的孙女叫樱子,在北京的中国人民大学读硕士研究生,她很活泼,一直在四处拍照。这时她用汉语对占东东说:“和我们讲讲你爷爷后来的经历吧。” ******************************************************************* 谁也没想到,这场鏖战就这样结束了。 占彪们藏在山洞里按兵不动,而日军却一直认为中**队是在山顶设伏,现在已经占着便宜跑远了。然后大部队开进山谷全力打扫战场,收拾为大日本帝国捐躯的千多名殉难者,山谷里此起彼伏一片痛嗥声,还有的日兵嘶哑地唱着日本的军歌和小调,十几个火堆在焚烧着尸体。 强子趴在占彪身边看着又是满山谷的日军问占彪:“天呢,又来这么多鬼子,还打不?” 占彪摇摇头说:“他们在收拾尸体呢,给死人点时间吧,都是军人。” 这时洞口下方来了一群人,听到一个日本军官在洞口下面与几个人在大声议论着什么,好像是怀疑这个山壁突起部,但过不久就没动静了。 转眼又是入夜了,日军已经全部撤走,尸体也处理完了,山谷里又恢复了宁静。今夜月光不在,一场淅沥秋雨夹着秋风,冲洗着满山谷的血腥味。 所有的战利品总算是清理完毕,在山洞里摆了足有二里地那么远。刘阳拿着日军的小本子和钢笔,把所有的物品统计了出来,满满十多页。刘阳高声念道: “武器部份有:92式重机枪12挺,歪把子轻机枪18挺,**式50毫米掷弹筒9具;三八步枪52支,各种手枪36把;指挥刀5把,军用刺刀132把;7.7毫米重机枪子弹540发一箱共25箱,6.5毫米轻机枪、步枪通用子弹600发一箱共50箱。89式掷榴弹24枚一箱共30箱,91式甜瓜手榴弹18箱,8毫米手枪子弹8箱。 “装备部分有:日军士兵军服二包,军官军服一包,军官地图囊四个,武装带一包,军靴两箱,军帽二包;军用睡袋12付,防毒面具12套,急救箱六个,急救包25个,军用电话4部200米线拐10盘,望远镜4架;压缩饼干32箱,香烟两箱,罐头13箱,火柴两箱,肥皂8箱,食盐10箱,食用油12桶,军用水壶18个;照相机两架,手电筒13把,电池三箱,口琴一把,手表25块;其它,还有一箱书,呵,这是成义的战利品。” 占彪问刘阳:“加上我们的,主要的家什再统计一下。” 刘阳扬扬手中的小本子说:“也都统计了。我们自己有6挺马克沁重机枪,5挺捷克轻机枪,步枪120支,手枪9把。现在加上战利品,我们一共有重机枪18挺,轻机枪23挺,步枪172支,手枪45把。” 强子兴奋地叫着:“太过瘾了,足够装备一个加强营的武器了。” 成义也开心地说:“彪哥,照我们这么干没准这战利品还会增加啊。” 占彪直了下腰,不无忧虑地望着洞里远处的手电筒光亮说:“这仗看来一时半会儿打不完,我们以后的日子并不好过啊。” 这时小峰和三德拎着手枪晃着手电筒回来了,三德手里还捧着一个看上去刚出生的小狼崽。他们带回来的消息也令人振奋。 这个山洞里面一路都很宽敞,可以两人并排走。二里多地后有一个大洞,像一个宽敞的大厅,附近就是一个泉眼,水质很好。然后从这“大厅”分成两条山洞,一条有七、八里路长通往山上,洞口也不大。另一条长些,约十多里地通往山下一个树林里,洞口是一个狼窝。小峰几枪把一窝狼都打死了,三德眼快把剩下的一只狼崽护着抱了回来。 占彪心中暗喝,真是天助我们,这里加上现在的山壁出口这山洞共有三个出口,标准的狡兔三窟!山洞里有水有住的地方,可以屯兵,可以仓储。而有了这些武器,我们可以时常出去打一顿日军,也要为抗战献出我们的热血。 占彪这九名血气方刚的汉子,从此注定要在敌后狂起一股神秘的旋风,八年的抗战中他们谱写了许多神密的故事…… ****************************************************************** 两位老兵大致了解战况后,占彪的孙子占东东和山本的孙女樱子用中文交谈起来。 细长眼睛的樱子问道:“为什么当年中国没有宣传这场战役,包括平型关大捷和当时的很多会战都没有这场战斗成果大啊。” 看上去很沉稳的占东东回答:“因为爷爷他们当时藏在山洞里单独抗战,和外界隔绝近一年才和抗日部队联系上。所以当时这次战果如果日军要是不说的话没有人知道的。” 樱子接着问道:“但后来的中国抗战史上好像也没有这场战斗的记载,也没有歌颂你爷爷抗战的英雄事迹啊。” 占东东笑了下:“中国的情况有些复杂,爷爷的性格也很倔犟。当时敌后抗战是**领导的,爷爷不愿向**交出武器,只是帮**打仗。而国民党又责怪爷爷扶助**了,所以爷爷当年的做法在两方面都没有得到好评,英雄不英雄的就无从谈起了。不过爷爷他们从没有后悔过当年的做法。” 樱子很认真的又问道:“你爷爷的事情我们在台湾的资料中查到了一些,其中有因坚持向原来的长官上交武器和抗命而被第三战区通报的事。不过在大陆上一点资料都没有,是不是你爷爷他们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 占东东看了一眼爷爷说:“爷爷他们九个人后来做了很多事情,打了很多场胜仗。至于待遇,对于一个满足于在田园里隐居自给自足的老人来说,还有什么会让他动心吗?爷爷常说:能安居,就是对他公正的待遇;能乐业,便是额外的奢求了。” 樱子想了想又问道:“问你,如果你当年,或者说现在的中国人遇到了这场战争,你能和你爷爷一样做吗?” 占东东毫不犹豫的答道:“会的,一定会的,甚至比爷爷做得还好。只是,我不希望人类间发生这种人为的杀戳,人类之间和各民族之间为什么不能平和的交往、互相信任和帮助共同好好生活呢?!其实我也想和你探讨这个问题的,就是你身为日本人,你对这场战争的看法。” 樱子好像对占东东的反问早有准备,她浅浅一笑说:“我们都知道,贪婪和自私的人不论哪个民族哪个时代都有的,人类间利益的纷争不停止就会有冲突和战争。我是反对战争的,但我欣赏不怕战争的人,因为你不反抗,战争就会毁灭你。我很敬佩你爷爷的,你爷爷在我的眼中,是伟大的,是英雄。我爷爷现在也是这样看的。对吧,爷爷?”说着,她挽了下山本的胳膊看着自己的爷爷。 占东东听出来了,樱子并没有完全回答自己的问题,只是从战争的定义层面表明自己的看法,莫不是她不认为日本是侵略者?不承认日军是战犯是罪人? 山本听到孙女的问话老眼发亮地笑了,对占彪说:“这次来能见到你满足了我一生的夙愿,我就想看看当年打败我们的英雄。很庆幸我们都能活着相见了。” 占彪也点着头说:“我也是第一次回到旧地,想在这里盘桓几天想想往事,但没想到能遇到当年的……当年的敌人。”然后他指了指占东东和樱子:“希望他们今后别和我们那时一样,能友好友爱地站在一起,好好过着和平的日子。” 一、猪圈相认 转出这个狭路山谷南行不远,就看到山脚下一个村庄,五横三纵的街道,规划整齐, 农舍大都是二层小楼,看上去是个很繁荣的镇子。 占彪指挥着占东东开的面包车缓缓而来,停在庄口好久,终于没有驶进村庄,而是绕向村庄西侧一个范围不小的养殖场。依稀看得出这里一排排的猪圈鸭棚鸡舍都搭在原来的旧房子根基上。 占东东和樱子先从车上跳了下来。原来樱子得知占彪要在这里逗留几天,执意要全程陪伴占爷爷,先让翻译送自己的爷爷山本回市里宾馆休息去了。占东东出自主人的礼貌也想趁势对她进行一番“教育”表示了对她同行的欢迎。 占东东和樱子两人不解地看着这片在废墟上建起的养殖场,扶着占彪下了车。占彪看看山,又看看地,走到养殖场中,忽而伫立半晌,忽而急行几步……占东东问道:“爷爷,我看明白了,这里就是原来的靠山镇吧?!” 占彪无语,也是对孙儿肯定的回答。他那热切转动的眼光中,看得出那“贪婪”,在抚慰着这里的一草一木,在回味着每个角落的过去。 樱子这时也看明白了,这里原来是个不小的村镇,但看来都损毁于当年的战火中,应该是全面的严重的损毁,所以这个村镇的人干脆就在旁边建起了新家舍。她试探地向占东东验证着:“东东哥,这里的房屋都在战火中……”占东东点点头边随着爷爷的目光巡视边回答着:“没错,都是你爷爷那伙人炸毁的。”他早听爷爷讲过那段燃情岁月,靠山镇是在重机枪抗日班与日军的决战中,被日军的飞机和大炮弹夷为平地。 樱子听罢顿时不语,她应该在想像着当年这些房屋和里面的老百姓怎样挨过那猛烈的炮火。 这时在一排整齐的猪舍堵头的屋子里走出一位老爷子,留着白胡子,揉着眼睛看着占彪和两个青年。显然占彪先于白胡子老爷子认出了对方,颤抖着嗓音:“大郅,你还偷我的重机枪不?” 大郅一听这话就认出了占彪,站在那里愣了半晌,但他没有上前相认却一阵风似地跑回了小屋,全无刚才的老态,他撞开门向里面喊着:“我的姑奶奶小玉,你看是谁来了,是,是彪哥,他还活着。” 只听小屋里“咚”地一声,接着就是稀里哗啦什么东西翻倒在地的声音。占彪甩开孙子东东的搀扶喊了一声“小玉”,便几步抢入小屋,里面马上传来喜极而泣的哭声。 占东东急着对樱子说了声:“这位是爷爷当年的九虎之一,大郅爷爷!里面的是九凤之一,小玉奶奶!”说罢也跟进屋里行礼相拜。 大郅又是啥都顾不上的样子,在小屋门前掏出手机,按了个快速拨号键就喊:“大孙子啊,快告诉你老爸,他彪叔回来了!什么?你不是我孙子,是胡秘书啊,那你快通知你们郅县长,让他马上开车把他老爸接来!什么,对,我是他爷爷!我在哪儿?你就告诉他说彪叔、彪爷在猪圈呢!” 二、山洞学堂 三个八十多岁的老人像小孩儿一样拥在一起,脸上分不清是鼻涕还是眼泪了。小玉虽说 是满脸皱纹了,却依稀看得出年轻时的身段和眉目,是个俊秀的女人。 占彪也热泪纵横着说:“我们都怎么了,见面就哭,让孩子们看笑话了。” 小玉蹒跚几步拉过占东东细细端详着:“这孩子一定是小宝的孙子吧,有小宝的方目啊……”占东东忙叫了声:“小玉奶奶好,我是叫东东。听说过您老人家,当年是个女英雄,还差不点当了我奶奶……” 小玉一听马上转身就捶打着占彪的肩:“看你这爷爷当的,都告诉孩子什么呢。” 占彪笑纹如菊花绽放在脸上扶着小玉的胳膊说:“你总是见面就打我,从第一次在这里遇到我开始。” 说着占彪指着养殖场里依稀辨得出的街道说:“就在那个拐角,我来买土豆和萝卜,被你一扁担打后腰上,到现在还疼呢。” 小玉分明老脸见红,忙拉过鞠着躬的樱子掩饰着说:“这俊闺女,哪来这么多礼节,你是东东的女朋友吗?” 樱子看看想要解释的东东对小玉点点头说:“小玉奶奶好。”然后又鞠了个躬。 *********************************************************** 说起和当地老乡们的相识,还得从打完山谷伏击战开始。山洞里,打死上千名鬼子的胜利让占彪九人兴奋了好久,他们天天围着几十挺机枪衣食无忧地生活了十多天后,占彪对大家提出了新要求。 首先他要求大家要健康,保持充沛的体力,每天至少要在山上晒半天太阳,稍带着打些野味。当然要注意隐藏,不要轻易开枪,以免引来鬼子。 然后要利用这大把的时间练兵。练兵的内容他提出了三项。 第一项是温习和提高师傅教的中国功夫,虽说现代战争是枪炮等热兵器的天下,但武术可以提高人的体质和反应能力,这一点他们在这场日军空袭的灭顶之灾时都会本能的保护自己深深地体会到了。 第二项是继续提高重机枪的神射手标准,熟练使用鬼子的92式重机枪,提高对所有武器的维修和保养水平。 第三项是要突击提高手枪的操作和枪法,不但要当机枪的神射手,还要做手枪的神枪手。为以后会遇到的复杂情况做准备。 在村子习武的时候,占彪就很有号召力,村里的大事小情都少不了他的设计和参与,这些师弟的眼里除了师傅和父母就数他了,甚至他的话有时比父母的话还重要。而且占彪在师傅意外去世后在坟地旁整整守了一年的墓,使大家更为尊敬他。 在1935年的冬天,沸腾着保家卫国的热血,17岁的占彪带着比他小一岁的师弟们集体出来找部队抗日,其实当时想找红军的,说是穷人的队伍,抗日最坚决,但却稀里糊涂加入了正在招兵买马的**。占彪当了班长,仍然是师弟们心中的老大。有次高连长要提拔小峰为班长,但小峰托词拒绝了,说等彪哥当上排长后再上任。 所以占彪提出的练兵要求大家是一呼百应,纷纷提出细化的目标。 小峰说:“我建议我们把师傅教的岳氏散手和我们刚当兵时学的那套捕俘拳结合在一起,重点练习擒拿和格斗……”强子高呼:“俺早有此意!”占彪连连点着头。 刘阳也补充道:“我建议我们隔三岔五地来个拆装机枪和手枪和打靶比赛。”三德马上说:“谁赢了谁不用站岗。” 原来占彪已制定了完备的警戒条例,包括洞口的24小时暗哨和山头的了望哨。并且把电话也扯向了两个洞口和山顶的了望哨。 占彪瞪了三德一眼:“你小子就知道偷赖。不过比赛的办法挺好,我们可以在每周都有不同的小比赛,每月有大型的比赛。比如擒拿散手比赛、拳法腿功比赛、排除机枪故障比赛、步枪枪法比赛、手枪枪法比赛……赢了当标兵,烟酒侍侯。”大家用笑声通过。 成义这时显得深思熟虑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彪哥,我觉得我们应该利用这段时间学习点文化,我可以教大家识字。我在缴获的鬼子那箱书里,发现了我们的《三字经》、《千字文》、还有一本孔子的《论语》,对了,还有一套《金瓶梅》呢。” 成义是属于半路入徒的师弟,他读中学时因身体瘦弱被父亲逼着回乡习武以健体魄,在村里算得上秀才了。 占彪难得地笑了:“成义这主意好,我们加紧学识字,做个不单是能武还能文的兵。这识字学文化算我们练兵的第四项吧。” 热闹紧张的练兵开始了,山洞里成了他们的学堂。每天的日程是早晨六点起床练武一直到上午十点开饭(为了节省粮食占彪规定日食两餐),然后两个小时学写10个字(一周后改为5个字),一个小时擦拭拆装重机枪,然后小睡半小时,下午二点到六点练习各种枪法。晚饭后复习识字,有时成义给大家念段《金瓶梅》,后来被占彪取消了,说都是生帮子容易听出病来。三德子还多个任务,就是喂养那只小狼崽,他给起名叫四德。这四德好像很通人性,和大家都很友好,除了打死它父母和兄弟的小峰除外。 这段时间这九名**精英在突飞猛进地提高着他们的整体素质。而对过往的日军他们也没有轻易动手,因为条件都不如上次成熟。 转眼一个冬天就过去了。早春三月时**还没有打回来,他们后来才知道,这期间日军攻陷了首都南京,屠杀了三十万军民,而且**仍在节节败退。日军在占领区内驻扎了部队,修了炮楼,伪政府也成立了。让人们感到欣慰的是**领导的新四军、八路军和大大小小的抗日游击队在敌后和日军开展了英勇不屈的斗争。 山脚下五里地开外的靠山镇早就引起占彪的注意,每天他都用望远镜观察一会儿。但他一直没有派人下去进村,因为他在山上遇到过几次当地农民,感觉很有敌意,见了他们就跑,问话也不回答。 但开春后不进村也不行了。 一是占彪觉得村里和外界有着沟通,因为总有南来北往的马车和汽车在出入着镇子,偶尔也有日军进入过。而在山上等于与外界隔绝,一点外面的消息也不知道。这仗打到哪儿了?国家是什么形势?应该进镇里打探一下。 还有一个原因是在山上虽然没有饿着,但也快断顿了,而且长期吃压缩饼干吃不到蔬菜使营养失调,三德一见压缩饼干就反胃吐酸水。所以也需要进镇去买点米和蔬菜。另外还想买几套便衣,因为他们除了**军服就是日军军服,上山放哨都不方便。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占彪和小峰下山了。田野里已有了绿意,远远的有三三两两的农民在地里忙碌着。他们约好了山顶的了望哨如果有从北而来鬼子的车队就放烟为号。 他们穿着刚洗的中央军军服,每人揣着两把手枪,背包里装着一包缴获鬼子的战利品----他们没有钱买蔬菜只好用东西换。 占彪设想了几种情况,如遇到敌人啦,村民只要钱不要物啦等等,但让占彪万万没想到的他们刚一进村没到百步,就听到锣声阵阵,转眼从大街小巷里涌出几十个村民和十多条凶猛的狗,村民们举着扁担和铁钯嘴里呼喊着:“遭殃军,滚出去!”向他们冲来。 占彪看这阵势虽然不怕村民但这些狗挺麻烦的,而且也不能对老百姓动枪啊,便领小峰转身退入了一个小胡同。 刚一进小胡同就遇到一个半大男孩儿举着一根小扁担一声不吭地迎了过来,这次占彪没有再退,他站着不动任由那扁担扫了过来。可那男孩儿看占彪不反抗却打起来不停了,转眼抽了占彪腰上三、四下。小峰则掰下街旁一根树棍抵挡着冲过来的几条狗。 饶是占彪有耐性,但这三、四扁担还是让他发脾气了,他抬腿一脚就踢在那男孩儿的屁股上,只听那男孩儿“妈呀”一声喊出了声,分明是女孩儿的声音。占彪不相信似地又踢了那女孩儿屁股一脚,那女孩儿裂嘴哭着扔下扁担,捂着屁股蛋儿跑向追来的一群村民。 三 、以义换情 小玉还在打着占彪:“你那时都知道我是女的了,还踢了我一脚,分明是欺负人嘛!” 占彪嘿嘿笑着说:“当时不相信你是女的,想再听听你的声音,只好再踢一脚了。不然 能踢出你表姐小宝来吗?” 走到一个大宅基前,大郅和占彪停下脚步,小玉低声说:“这个位置是小宝的房间。可惜她一走就没有归来。” 占东东和樱子在几位老人的只言片语中串起他们当年相识的过程。樱子小声对占东东说:“你能给我弄到全本的《金瓶梅》吗?我知道那是中国明清时期的性文化大全。” ***************************************************************** 不知大家看没看过狗追猫。如果猫胆怯逃跑,狗会没命地追,一直追到猫上树;如果猫不跑弓着腰发威,狗只会绕着猫转圈打量。把小玉两脚踢跑了后,占彪和小峰不但没有走,反而叉着腰一站,怒而生威。村民们顿时停住了脚步,连那十几条狗都不靠前了。 占彪生气地喝问:“你们这是干什么,不问青红皂白地轰我们,我们是抗日的军人,拿我们当要饭的了!” 村民中有个人回答:“竟看你们中央军逃跑了,哪儿抗日了。而且每次路过我们村都抢东西,连鸡鸭都不放过。” 这时还有陆续过来的村民,有两个16、7岁的小伙儿持着铁锹一头闯进来,打量下占彪和小峰指着他们说:“这俩家伙一定是逃兵了,还是娃娃兵呢。把枪留下逃命去吧。”说罢两人便举起铁锹向占彪和小峰拍了过来。 占彪是1918年3月8日生人,当时刚过19岁,而小峰是18岁。他们身材虽然壮实魁梧,但面孔还是稚气未脱。谁能想到他们是杀气腾腾的重机枪手,而且还是从小习武的练家子。只见两人不慌不忙地都是一招便制住对手。占彪是顺着拍来的铁锹,捋住对方的胳膊来个千斤坠把他反剪在地,胳膊和腕子都被占彪反关节拿住,那小伙儿杀猪般地长叫一声顿时满头大汗但又咬着牙挺着没有继续叫出声来。小峰则是干净利落的一个锁喉动作用胳膊勒住了对方的脖子,憋得对方脸红脖子粗的喘不气来。 周围的村民见状都慌了神儿,占彪喊道:“去找大人来,你们这村有管事的没有?” 这时又有四、五个人急急走了过来,前面一个约40多岁的穿着长袍的男人边走边喊:“两位老总手下留情。”他身后跟着两个秀气的女孩儿,一个留着城里女学生的短发有17、8岁的样子,一个就是被占彪踢了两脚屁股的女孩儿,这回她把辫子放了下来,看上去也有16、7岁了。再后面还有两个男人,看上去较为稳重,不慌不忙地走着。 占彪和小峰松了手,占彪揉着小伙儿的腕子说:“老乡,对不住了,多亏你不是日本人。”这时占彪听到一个女孩儿说:“小宝姐,就是他,他踢我……” 站起来的小伙儿甩开占彪的手反问着:“不是日本人咋地了?” 占彪笑下露出洁白的牙说:“你要是日本人这只胳膊就卸下来了。”身后“扑哧”一声笑,是那个小宝。只听她说:“小玉呀,多亏你也不是日本人,不然你那屁股不一定几瓣了呢。” 那40多岁的男人看明白了,人家腰里有四支枪都没有亮出来,是友非敌呀。他上前拱下手问道:“两位老总,鄙姓袁,你们是山上的那伙**吗?不知你们为什么守在这里不走,怎么不去找部队呢?” 占彪也挺了下腰脚根稍碰回答道:“袁、袁老伯,我们是有军务在身,但一直没好惊扰村里。这次前来拜访,一是来看看这里有没有从外面回来的人了解一下战局,二是想和乡亲们换点蔬菜和粮食。” 说着他把自己和小峰身后的背包放在街边的碾盘上,把包里的东西掏出来摆在磨盘上面。随着他一件件把东西摆上,周围的村民眼睛都发直了。 有两条香烟,四盒罐头,六块肥皂,10包盐,10包饼干,20盒火柴,一只手电筒。还有一本书掉了出来,占彪忙放回包里,那是他偷啃着看的《金瓶梅》,看到第三册了。 然后占彪拿起一块带着香味的肥皂和两听罐头,抬头与小宝的目光相对,小宝当时礼貌地浅笑了下。就是这一笑,占彪多少年不忘,一直和小宝说是雷击般的一笑,一笑定乾坤定姻缘!有时还逗小宝说是小胡(狐狸)的一笑。 占彪抑住心跳找到小玉说:“刚才对不住了大妹子,送你一块香胰子吧。”又把两个罐头分别扔给那两个被制住的小伙儿说:“一人一听,算是陪个不是了。” 小玉欢天喜地接过肥皂,躬下身说:“谢谢大哥……”小峰在旁介绍说:“叫彪哥。”小玉接着说:“谢谢彪哥,那以后再不许踢我了呀。”小宝在旁说:“这叫香皂小玉,你可要省着点用啊。” 占彪对袁伯说:“这些东西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吧。至于有没有蔬菜和粮食,你们看着给吧,有就有,没有也成。我们还能挺得过去。” 袁伯看占彪这样豪爽知礼,便对那两个楞头青发话说:“二民、拴子,你俩从家地窑里拿一筐萝卜和一篮子土豆,小玉你回家取一袋高梁米,小宝,俺家出一袋白米和一袋地瓜。”小玉和拴子、二民三人一听,脸上都有吃了亏还得拿东西的不满神色,但又一低头看手里的东西便再没说什么。大家知道精明的袁伯把大部份东西都留下了,但他将来一定会把这些东西用在全村人们最需要的时候。 袁伯转身对占彪说:“再多了你们俩人就拿不动了。以后你们缺什么再来取,对了,兄弟,怎么称呼你,你是什么军衔?” “俺叫占彪,是上士班长。谢谢袁伯了!还有,袁伯,你看,能不能再帮我们找几件便服?” 袁伯想了下说:“你是班长,手下不会超过十人,就给你拿十套吧。还有,你想了解时局,就问俺闺女小宝吧,她和她老师刚从大城市回来。” 占彪和小峰大惊,袁伯太厉害了,一语道破了已方的人数,这不止是由班长军衔判断的。 这回才算正式介绍了小宝,小宝又浅笑了下挤过来悄声说:“彪哥,你要听俺讲外面的事可以,不过有个条件。”占彪又被小宝的浅笑电了一下,一听还有条件,愣不敢接茬儿了。心想啥条件啊?如果是要我的重机枪怎么办?如果是要俺娶她怎么办?这前一项是万万不能的;后一项嘛,唉,俺哪有这个福气呀,这样漂亮的学生妹。 小宝看出占彪的犹豫接着说:“看不出你还挺小气呢!其实我的条件很简单,就是,你,你那包里的书,那书,能不能,能不能借我看看?” 占彪长出一口气,脸红得像块红布,这红有被小宝抢白说自己小气的红,还有因《金瓶梅》是本**的红:“那书,不是你,你们女人看的啊。” 小宝嘘了一声:“你都能看我就不能看啊,我读了一回大学连《金瓶梅》都没看过,多屈呀。求你了,彪哥。” 占彪看看在旁窃笑的小峰:“好吧,一共六册,哪天给你拿来第一册吧。” 突然小峰指着山上轻喊:“彪哥,有情况!”众人抬头望见山头一缕青烟扶摇而上。占彪拿出望远镜看了看,有两棵树在反复竖起又倒下,对袁伯说:“那是我们的信号,有两辆鬼子的车开过来。” 四、眼花缭乱 大郅领着大伙儿走到了个独立的鸭棚前,看得出这里原来是个空旷的地方,房宅前面有个小空场。 小玉对占东东说:“我们第一次看你爷爷出手,就是在这个小酒馆。” 大郅补充着:“那场战斗虽然我没看到,但听大家说起,彪哥那身手可是让人眼花缭乱,都成神了。” 樱子挽着小玉央求道:“玉奶奶快给我们讲讲啊” 占彪则在旁低声说着:“忘不了袁伯啊,他的慷慨帮助了我们。” ****************************************************************** 听到有情况而且鬼子人数不多,一直在小宝身后的两个男人说话了:“太好了,等了好几天才遇到杀鬼子的机会,我们中国人不会甘心当亡国奴的。”二民和拴子十几个青年雀跃起来,满面兴奋之情。 袁伯伸手示意众人安静,问那两个男人:“桂老师和单童同学,你们有把握吗?” 桂老师看着占彪和小峰:“要是他们……就好了。” 占彪听到后说:“我们帮你们是没问题的,只是我觉得这里是你们的家,老人女人小孩这么多,打了鬼子会引起他们的报复的。” 单童笑下说:“这个我们心里有数……我不是说让你们参加战斗,是想借你们的枪用用,我们的武器少了点。”单童觉得这两个娃娃兵用不用上手无所谓的,但他们的手枪还不错。现在只有单童有一只手枪,其它人都是大刀和扎枪头。 袁伯和大家都静了下来,小宝和小玉也期待地看着占彪。占彪看看小峰,今天他们俩人佩的是一大一小两只手枪,小的是马牌橹子,大是的盒子炮。见小峰没有反对的神色,占彪便把盒子炮连皮带解了下来,小峰也解下了盒子炮。占彪把两只枪递到桂老师手里说:“如果你们能好好打鬼子,这两把枪就送给你们。”说着又掏出几个弹夹递过去。 桂老师和单童瞪大了眼睛,很感激地接过枪和子弹,桂老师有些感动地说:“我们国人要都是这样,中国就有救了。谢谢占班长,你们放心吧,只要我们不被鬼子打死,就会一直和鬼子战斗的。” 占彪像个大人般地笑了下说:“我们都不能轻言死,不然怎么保护她们啊。”他看了看小宝和小玉和一群更小的孩子们。接着他又对桂老师和袁伯说:“以后有事需要我们下山请和我们联络。” 桂老师和单童领着十几人转身而去。 战斗打响时,占彪和小峰被小宝和小玉领到家里。小宝家有兄妹两个孩子,哥哥袁方在日本留学最近刚回到上海,加入了刚刚成立的伪民国维新政府。小宝大名叫袁宝在北平上大学,参加过北平学生大游行,加入了**地下组织。桂老师是袁宝的入党介绍人,这次他被党组织派到这一带任区委书记,单童是红军的一个副排长,他们以袁宝的老师和同学身份来到这里,以袁宝的家乡为掩护要在本地区组建游击队开展抗日斗争。袁伯是个颇有心计的人,他把一儿一女分别加入了两个不同的阵营,将来不管谁胜谁负他都是保险的。这些都是后来小宝告诉占彪的。 而小玉是小宝的亲叔伯妹妹,且叫小玉的父亲为袁叔吧。袁叔和袁伯兄弟两人一个在外经商一个在乡为绅,因袁叔长年在外,小玉经常住在袁伯家中。解放后的土地改革时,袁叔在外破产一贫如洗回到家里却因继承了袁家大院被评为地主。至于小宝家则很复杂,有帮日本人国民党做事的,有革命烈士,有**员,当时很让土改工作队头疼。 小宝让占彪倚在炕沿隔着一张八仙桌坐定,便抓紧时间滔滔不绝地向占彪介绍着国内和国外的抗战形势和时局,其间也介绍着国共合作及**的主张。小峰则和小玉在整理要带回去的粮食蔬菜和衣物。占彪被全国各地风起云涌的抗战运动激励得热血沸腾,他凝神望着小宝清澈如洗的眼睛听入了神,他清楚地看到小宝脸上有三颗红痣,一颗点在上唇,两颗在鼻翼两侧,后来被占彪命名为“三星照”。 这时两人的脸越凑越近,小宝突然意识到羞怯地笑了下向后移了点。占彪也被小宝的动作所提醒,深吸了一下小宝身上传来的芳香,金瓶梅里的场景不觉浮现在眼前。他暗骂自己一声转而注意桂老师们的动静。 桂老师的歼敌计划是很周密的,因为他们掌握了小股日军路过靠山镇时总要在这里吃顿饭的规律,在日军必去的小酒馆的茶水和饭菜里下了10分钟后发作的蒙汗药,这还是桂老师从北京带来的,只要日兵吃东西就会人事不省一个小时,如果剩下个把个人不吃的就由身经百战的红军排长单童硬拿下来,应该说是很有把握的。 这次来的日军是一个加强班,共15人,开着一台摩托和一辆卡车。有一个准尉一个曹长,4名机枪射手配手枪携一挺歪把子机枪,两名配手枪的掷弹筒手携一具50毫米掷弹筒,还有7名步枪兵。卡车上几个大邮袋,他们是护送一批日本国内邮件到武汉前方的。 计划实施得很顺利,转眼间有14兵日军晕倒了,只剩下一个闹肚子的日兵滴水未进在院子里晒着太阳。按说剩这一个日军单童一个人就可以对付的,但没想到的是剩下的这鬼子正是那机枪主射手,他发现同伴们中了计后扑到摩托车上抱起机枪转着圈扫射,然后退入小酒馆屋内,边向外射击边呼唤踢打着同伴。 占彪和小峰是听到机枪声赶到的。虽然村里的小青年们已包围了那酒馆,但已经有两人被机枪射伤了。这鬼子困兽犹斗非常镇静,因为他看到了都是一些村民。为了节省子弹这鬼子狡猾地打着点射,甚至狂妄地在屋里唱起了日本歌。单童冲了几次都被机枪压住,三支手枪与日兵对射着。如果再等半个多小时屋里的鬼子都会醒的。 占彪是用一套令人眼花缭乱的组合动作征服了鬼子和村里青年及在远处观战的小宝和小玉的。他是重机枪优秀射手,当然是个机枪通了。他知道日军的歪把子机枪有个最大的优点,就是和三八大盖的子弹通用,步枪的五发子弹弹仓可以拿过就用。所以这个鬼子身边有七名步枪兵他是不缺子弹的,日兵每人携弹量是120发。不过歪把子也有个最大的毛病,就是容易卡壳,尤其在连续两个快速点射时。 占彪躲在一个墙拐角,用手枪挑着一件衣服接连闪了两下,引来了那日兵的连续点射。在听到突兀的一个单发后,占彪出击了!只见他先一个前滚,验证鬼子是在处理卡壳时便站起一个之字形冲刺,旋风般穿过20米院子,然后全身跳起,双脚笔直踹入雕花窗户中。人刚一没入屋里便听到一声枪响,接着他拎着机枪走出了酒馆房门。 鬼子消灭了,人们安全了,可是小酒馆周围的人们都静默了好一会才冲出来欢呼。桂老师和单童是见过世面的,但也不得不向占彪竖起大拇指。村里的小青年们却是真正开了眼,小玉上来纤指点着占彪的肩拧着娥眉:“你是人还是鬼啊?”逗得全场的人哄笑起来。 这一场战斗虽然和占彪们的山谷屠敌不能比,但在当年的游击战史上也算是不小的辉煌了。活捉了14个鬼子,打死一名。缴获了一挺机枪、一具掷弹筒、八把手枪、七支三八大盖。桂老师和单童喜形于色,他们最渴望的手枪加上占彪给的两把共有11把了。袁伯在嘱咐着大家赶快消除战斗痕迹。小宝、小玉的钦佩的目光一直没离开占彪。 二民和拴子等青年围着小峰学习机枪的使用方法,小峰边把机枪拆了边讲解着,又像变戏法一样把机枪快速装好。这会儿小峰也成了神了。 见单童和桂老师商量把卡车和摩托车毁掉,占彪上前说:“车你们别操心了,我们开走就是了,山脚有藏车的地方。”占彪九人在部队时因要开车运送重机枪都学会了汽车驾驶。 袁伯这时听占彪可以开车走,便动员老乡装上了一车厢粮食和各种蔬菜,这回除了原来的萝卜、地瓜、土豆、高梁米、白米和10套便服外,还多了面粉、大豆、大葱、猪油、香油、鸡蛋和10床被褥,小玉想得更细,还搬上来一口带锅盖的铁锅和两把炒菜勺。小峰乐得闭不上嘴,他想像着大家看到这些东西该有多高兴,三德子会领着四德爬到洞顶倒悬着翻跟斗。 临分别时,占彪和袁伯约好,以后凡是山上观察到从北边来的日军都会在山顶放烟火警示村里。占彪把望远镜留给了袁伯。 小峰开着挎斗摩托,占彪开着卡车一溜烟开回了山脚。远远看到强子、成义每人扛着一挺轻机枪迎接在路边,三德挎着望远镜,提着两把快慢机,身边蹲着凶猛的四德。 车刚一停稳,四德突然蹿出冲着车厢上面狼吠起来,三德双手举着手枪大喝一声:“出来!什么人!” 五、下山护宝 小玉走到一间房基前停住了脚步,看得出来,这是一个三进大院落,占彪故意问道:“这 儿是谁家来的?怎么这么熟呢?” 大郅拍了占彪一掌说:“这就是小玉死活要嫁给你的事发地,你呀彪哥现在讲叫偷窥啊!” 小玉脸红着指着大郅说:“哼,还老爷们呢,那些年总问我:你晕过去了吗?你真的 晕过去了吗?” 占东东听着转过脸忍不住地笑,樱子也似懂非懂地和占东东说:“有点像赵本山当心理医生那个小品里的‘你抽了吗?你真的抽了吗?’那话。” ****************************************************************************** 随着三德和四德的人狼共喝,车厢上站起来两个人,原来是小宝和小玉。 看着被四德吓得直喊“妈呀”紧搂着小宝的小玉,占彪站在脚踏板上哭笑不得地说:“你们什么时候上来的啊?刚才听车上的动静我还在想,也没有活的什么猪、羊啊。” 小玉一听抬手就打过一个土豆,小宝佯做嗔怪地说:“我们还没下车呢你就开车了……你这是狼是狗啊,小玉你别怕,有姐在这儿呢。”三德一看是两个美女,马上规矩起来,强子和成义则在旁用欣喜的眼神询问着小峰。 三德看四德仍然不懈地叫着,急得一脚踹去,小玉一看又抬手向三德打过去一个土豆:“不要踢它,只有它是在欢迎我们呢。”言外之意是有人不欢迎。奇怪的是四德好像感觉到小玉在保护自己,马上也不叫了。 占彪虽然希望多和小宝和小玉在一起,但一想到山洞里的秘密便要送她们回去。小宝一看也明白占彪的不便也劝小玉别上山了。但小宝怎么会白来一趟呢,她下了车向占彪伸手要书。占彪红着脸把成义叫到一旁耳语几句,成义瞪着眼,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跑了回去。 几人七手八脚地卸着车上的物品,三德真的乐得嘴都合不上了。小玉这时已和四德熟悉了起来,四德似乎对小玉很接受很友好,温顺地伏在小玉脚下任小玉抚摸,不知道她和它之间有什么缘分。 转眼成义跑了回来,身后跟着刘阳、长杰和二柱子,看来只留下正文在山顶站岗了。刘阳三人看到这么多物质还有汽车自是欣喜不已。不用说就是这两个女孩送过来的,成义要的东西值得给。 占彪把成义递过来的小包递给小宝。小玉一把夺过打开,又“妈呀”一声,原来小包里除了一本书外,还有两块香皂、两个罐头和两块手表。 占彪不由她们说客气话,对小峰说:“你们快把东西运回洞里,再像咱家红苕窖那样马上做个地下车库把卡车藏好,我送她们回去。”然后摘下三德的一只快慢机跨上摩托,示意小宝坐在身后,小玉坐在挎斗里,车把一拧油门一加“突突突”地开跑了。自然一路上的温香软玉扑鼻拂背好不令占彪心猿意马惬意不已。 占彪从这次去靠山镇回来后,对山洞进行了改造。他把山壁的天台洞口从里面虚封上,把过去在山壁洞口附近的主场地挪到了里面三条山洞的交点宽敞处,然后把通向山壁的这条洞封起来,把所有的武器装备放在里面。在里面分了武器区、弹药区和装备区三个部份,并明确任命刘阳为军需员管理仓库,对所有武器装备建了帐簿。占彪强调,除了我们九个人外不许任何人知道里面的洞。外区只放上了与机枪连相同装备数量的四挺马克沁重机枪,两挺92式重机枪和五挺捷克机枪、三挺歪把子机枪。 多亏从靠山镇拉回的一车蔬菜使他们渡过了青黄不接的几个月,使他们的练兵成绩更加明显。九人的短枪枪法都达到了百步穿杨的程度,一直闷头练兵的刘阳和长杰,居然把步枪也练出了神枪手水平,有时还玩玩拆手枪和拔枪决斗的比赛。九人的文化水平也大有长进,每个人都学识了五百多个汉字,成义总在说自己的墨水快用完了。 转眼就是夏天了,这期间占彪去过两次靠山镇,知道桂老师现在是**的区委书记,单童是区小队的队长,他们配合着一个营的新四军正规部队,活动在方圆百里的几十个村庄里。靠山镇的20岁以上的青壮年有十几个人参加了游击队。因为没有足够的武器,还有二十几个青年没有加入游击队,包括二民和拴子。 占彪与小宝和小玉也是每次进村必见的。三人成了好朋友。有次小宝无意中提起自己的生日,占彪高兴得大叫了一声。原来小宝是民国九年(1920年)3月16日生,那天农历是一月二十六,占彪是民国七年(1918年)3月8日生的,农历也是一月二十六,他们的农历生日是同一天!小玉不信,占彪急得说:“你找袁伯查查去,我出生那天是惊蛰第三天。”然后小宝和占彪约好来年的生日要在一起过。 占彪也知道了小玉有个青梅竹马的男朋友,叫郅大顺,一年前出走当兵但一直没有音讯。 占彪据守的山在靠山镇的北面,从北而来的日军占彪们可以观察得到通过放烽火和放树为号通知村里,但从南而来的日军占彪们是看不到的。 七月流火的一天,是三德在山顶值班,忠诚的四德陪着他。四德一到三德放哨的时候就像过年一样兴奋,形影不离地跳跃在三德左右,连看到了狼群也不归队。刚过正午的时候四德突然冲着靠山镇狂吠起来,三德顺势望去看到靠山镇里升起一股烟,他马上给洞里的占彪打去电话报告。占彪二话没说流星一样跑出洞用望远镜观察,好像是小宝家那个位置发出的烟火,看不出是火灾还是人为放的烟火。 占彪马上下令,自己先和强子先进村打探情况,小峰率刘阳和正文随后接应。五人的装备都是每人一挺捷克轻机枪和一把手枪。他们是把轻机枪当冲锋枪用了。 他们五人是同时出发的,但占彪和强子是开摩托车一阵风而去,小峰三人是小跑着去的。 占彪穿的是**军服,而强子平时在洞里穿着日军军服,出发的时候都没有来得及换。占彪说这样也好,鬼子和游击队都不会轻易对我们打冷枪的。 小宝家在村正中稍后的位置,占彪没有走村口,而是顺着大车道直接开到村后,两人下车就往小宝家跑去。刚一进村占彪就觉得有问题,村里静悄悄的,连平时在街上玩耍的小孩都没有。占彪心马上悬了起来,和强子的警惕性也更高了,两人交替着猫着腰迅速接近小宝也就是袁伯的家。 一拐过袁伯家相邻的街口就发现了情况。袁伯家的三进院大门口站着两个日兵,里面一进院的院子里人声嘈杂。占彪马上爬上了路边一棵大树,在茂密的树叶里看清楚了情况。有四、五十个日军把全村数百名村民都赶到了袁伯家的一进院的场院里,正对着村民架着三挺机枪。日军一个少尉小队长和一个汉奸翻译在喊着什么,袁伯被押在前面站着。 占彪跳下树,马上领强子向后院迂回过去,三进院里是小宝的卧房,有时小玉也在这里住。 刚一到后院墙就听到小宝的斥骂声和小玉的尖叫声。 六、快手涤玉 占彪望着附近,想像着当年的院墙,摇着头说:“那好像是神灵的驱使,让我一刻不停地往这里赶,后来我试过,再也没有跑出那天的速度。” 小玉揶揄占彪一句说:“彪哥是怕小宝出事嘛。” 占彪举拳过顶说:“小玉你可要讲点良心啊,我拿你和小宝是一体的,你们本来就是姐妹嘛。” 大郅扶着占彪的肩说:“彪哥,别听小玉瞎掰。我知道她的脾气,你要是晚来一步,她肯定不死在鬼子手上也会自杀的。” 这时几人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人没到话先到了:“彪叔那天要是晚来一步,也就没有我们父子的今天了。”然后就是一声长呼:“彪叔,想死我了!”随着话音,一位六旬老人扑到占彪怀里,身后一壮年干部笑对大家。 大郅拉过那壮年干部与占东东和樱子站在一起:“你们是一辈儿的,他是我的孙子,是这里的县长。”郅县长热情地和占东东、樱子握手。 ********************************************************************** 占彪一听到小宝和小玉的叫声,顿时做出了反应,机敏快速和连贯的反应,又使出他行云流水眼花缭乱的组合动作。只见他向院墙根一示意,强子就蹲在地上,占彪踏上强子的肩一纵就跨坐在院墙上,一看到院子里的情形就让占彪血往头上涌,两个日兵正在把抱着一棵树的小宝想往屋里拖,而屋里传来的正是小玉的哭声。看来小宝已经坚持一会儿了,环搂着树就是不松手。树旁有一小堆正在燃烧的树棍和衣物。两个日兵把枪扔在一边正在用尽气力拉着小宝,这时看到墙头突然出现一个**吓了一跳,但占彪那令人眼花缭乱连贯迅速的动作根本没让日兵反应过来。 占彪第一个动作是把手里的捷克机枪垂下来让强子抓着,拉着强子一上墙占彪第二个动作就已经一个翻身跳进院里,两个日兵放开小宝去拣枪边看着穿着日军服装的强子发愣。小宝本来一直在骂着日军突然看到占彪出现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占彪接着第三个动作一枪托击中一个日兵的太阳穴,第四个动作用轻机枪的枪口一个突刺伴着清脆的骨折声插入另个日兵的胸口。那日兵几乎随着小宝哇的哭声也长嚎一声然后被占彪抖落。 这日兵的长嚎惊动了前面院里的日兵,传来呼应的喊声和脚步声。而占彪的动作还没有停,他第五个动作对强子向前院一指,第六个动作就冲向了屋里。强子马上端着机枪对准了二进院和三进院间的月亮门,顺脚又像踢西瓜一样狠踹了地上两个日兵的鬼头。 占彪冲进屋里后一眼便扫清了情况,更让他怒火冲天。小玉已被四个日兵按在炕边扒得一丝不挂,一个日兵骑在小玉的头上扳着小玉的两只手,另两个日兵分拉举着她的双腿,一个日兵也已脱下裤子站在小**间,但小玉仍在拼死挣扎着,扭动着身子始终没让日兵得逞。 占彪一声断喝,他喊的不是人们常用的“住手!”,而是“死”!“死”字一出口后面又带着个“啊”,听起来又是“杀”!四个日兵闻声都抬起身来,还没看清来人便迎来一阵短促的轻机枪子弹扫射,四个日兵迸溅着鲜血和脑浆摇摆着接连躺在了小玉身上。紧跟着跑进来的小宝捂着嘴站在门边。 而小玉听到了占彪的一声大喝和枪声后,侧头一眼看到了占彪和小宝便精神一放松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这伙儿日军是村南方向10公里外县城的驻军,番号是日本陆军十三军第15师团25联队。随着敌后抗日斗争的迅猛发展,日军也加大了对占领区的镇压扫荡和搜刮。这次派来了一个小队的日军来靠山镇征粮征肉,袁伯早被日军理所当然地封为维持会的村长,为了全村百姓的利益和安全袁伯不得不委以求全出头应付。 由于几次索要给养靠山镇都没有满足日军的要求,这次日军想略施小惩,把全村百姓召集起来要杀几个人。小宝和小玉因熟悉家里情况躲在了三进院的仓房里。听到日军越来越猖狂的动静,小宝和小玉在院里点着了烟火向占彪求援,没想到烟火一冒就被五、六名日军发现把她们两人从仓房搜了出来。看到两个如花似玉的花姑娘,日军兽性大发,四个日兵把小玉推进了房里,两个日兵对付小宝。看来是小宝小玉两人在劫难逃了的。 但没想到小宝、小玉自有神灵保佑,首先是小玉和四德间的灵性相通,使四德在小玉点火的同时第一时间发现了烟火,然后又是占彪的本能反应,使他动用了一直隐藏的摩托车以最快的速度直奔关键地点。从小宝小玉点火到占彪出现不到十分钟。再晚一步,再晚一点点,小玉将香消玉殒了。小玉曾和小宝说过,如果在这兵荒马乱中不幸被兽兵玷污了便毫不犹豫地自杀。 前院的日军小队长正在听着村口站岗的日兵跑来报告说有一辆摩托车绕向村后时,便听到了三进院那日兵绝望濒死的嚎叫,再接着又听到了机枪的短促扫射。这小队长心里莫名地一阵狂跳,这事情的快速发展几乎不给他思考的时间。 这个日军小队有三个各有13人的班和一个装备三具掷弹筒的掷弹筒班,共54人。这个日军小队长一看就是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毕业的,遇到突发情况反应迅速。只见他拔出指挥刀,迅速命令两个班带着机枪出大门各向大院左右迂回,自己带领一个班在中路向后院冲去,场院里只留下没有长兵器的掷弹筒班看守村民。 占彪把四个日兵打死以后,知道这枪声会引来敌人,马上冲上前去救护小玉。他把压在小玉身上的四个死兵手拉脚踢地掀开,看到晕着的小玉后停住了手。只见小玉赤身**上满是日兵的鲜血,还有几摊豆腐脑溅在胸口,实在无处下手,小宝跑过来也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占彪回头一看旁边有个水缸,他一步跳过去拿起大水瓢舀起一瓢水便泼在小玉身上,然后接连几瓢,把水瓢递给小宝让她继续舀水,他又拣起炕柜旁的鸡毛掸子,手和掸子并用刷洗着小玉的身子。 院子里强子的机枪响了,冲进院子的四、五名日兵接连倒下。听到外面的枪声,占彪根本没有心情体会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女人的身子。胡乱冲洗中小玉也被水泼醒过来,她无力地看着占彪给她洗着全身,眼角滴落着大颗的泪珠。占彪看看洗得差不多了向小宝说了句:“快给小玉穿衣服,先躲在炕沿下别动。”然后提着机枪冲了出来。 占彪看到强子在阻击着从二进院冲进来的日军,便踏着房角的梯子几步蹿上屋顶,一上房便向院墙外的两侧跑过来的日军倾着弹雨。不过日军也很顽强,虽然片刻间损失了近一半兵力,可日军小队长也摸清了占彪只有两人两挺机枪,他沉着地把房子逐步包围起来。但他不知道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阻止了手下想往院里扔手榴弹,异想天开地想活捉里面的两个抗日军人。不然隔墙扔进十几颗手榴弹,占彪和强子及屋里的小宝、小玉非死即伤恐难幸免,而他的一个小队也就不会遭到全军覆没的下场了。 占彪是当着日军的面布置战斗的。他在房顶上看到小峰三人已赶到只隔着一条街道了,忙用暗语,现编的暗语----以家乡师傅的房子为参照----大声喊道:“小峰,你从枣树那面过来!刘阳,你从石锁那边过来!正文,牛圈那边就交给你了!场子留给强子----咱们里外开花包饺子!” 小峰他们自然清楚,师傅的房子北面的园子里是枣树,东面天天早起练功的地方有石锁,西面是牛圈,场子就是南面的练武场,占彪是在安排东、南、西、北四面反包围。那个汉奸翻译忙不迭地给日军小队长翻译着,可是找不到枣树,也没有牛圈啊。 瞬间小峰三人已分别到位,占彪高喊:“动手,把他们都突突了一个不留!”他心里知道,欺负小玉的四个鬼子虽然都打死了,但小玉的脾气一定会让这伙儿鬼子全见阎王的。 30多名鬼子哪能承受住这里外五挺机枪愤怒且准确的火焰,转眼间包围房子的日军包括那个小队长尽数被扫倒。小广场上看守村民的十几名掷弹筒班的鬼子也淹没在二民起头的几百名村民炸了营的愤怒人群中,这些佩戴手枪的日军大多只放出一枪便魂归小岛了。村民有9名受伤的,只有4名是被鬼子枪伤的,其它的是自己人挤踏而伤的。 袁伯看着全歼日军一个小队54名鬼子,又喜又忧,压力更大了。他反复向全村百姓嘱咐封口,一旦传了出去,全村将鸡犬不留片瓦难存。同时全村动手消除村里打过仗的痕迹。小宝用缴获的日军急救包为受伤的村民包扎好伤口,袁伯安排他们明天都到外地去养伤。 这边占彪迅速让村里套了十辆马车,把日军的尸体和武器装上,先运往山脚卸下武器,然后把日军的尸体扔在二十里地开外的一条小河边,在对岸扔下一堆机枪弹壳。 当天晚上赶来的桂书记和单队长好一顿埋怨袁伯没把这一小队武器装备留下来。那可是三挺96式轻机枪、三具掷弹筒、33只三八大盖、21把手枪!还有那么多的手榴弹、子弹和装备啊。 当然,任何人也不知道小玉被日兵扒光衣服的事情,小宝只是告诉父亲袁伯说占彪在她们最危难的时候救了她们:“爹,女儿和小玉的命是占班长给的……” 送别占彪回山时,一直红着脸依在小宝身上的小玉轻张小口,说出了一句令占彪和小宝无比震撼的一句话:“彪哥,你啥时来娶我?” 七、侠女上山 大郅呵呵笑着对自己的儿子和孙子说:“这就是差不点当了你们爷爷的彪爷爷。” 郅彪紧紧抱着占彪不放手:“彪叔啊,您怎么这么多年不回来看看,知道我有多想你吗?这里的老乡多想你吗?”小玉又情不自禁地抹起眼泪。 郅县长在旁打着电话:“县志办吗?让刘主任放下手里的一切工作,赶快到靠山乡来,对,到老村落的养殖场找我。” 大郅瞪着眼问郅县长:“大孙子县长你把县志办的人叫来干嘛?” 郅县长小心扶着占彪说:“彪爷爷,您一来我们县的县志得修改了,抗战史上好多事都没有写明白呢。” 樱子拉下占东东说:“郅彪的彪和占爷爷的彪是一个字吗?” 小玉听到了马上解释说:“是一个彪,既然嫁不了带彪的,就生个带彪的吧。” *************************************************************** 19岁的占彪听到小玉说要嫁给他,目瞪口呆惊慌失措地胀红着脸而去。小宝恍恍惚惚地问小玉:“玉儿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要嫁给彪哥?” 小玉低声说:“这世上只有这个男人看过我的身子,动过我的身子,他还踢过我的屁股,我不嫁给他嫁谁。我是他的人了。” 小宝笑了:“你这妮子啊,只是看到了你的身子,再说当时你全身是血,我都不敢上手,只能他帮你洗身子了。而且那时你也晕过去了。” 小玉倔犟地说:“反正我要他娶我,他敢不娶我,我,我……谁还能要我啊。” 小宝搂着小玉,拍拍她的肩说:“你的大顺哥呢,他可是对你一百个好啊。” 在运送武器和抛扔敌尸的过程中,二民和拴子等十几名青年深得占彪好感。自从听到小宝讲到全国各地尤其是各敌占区的抗日斗争后,占彪也想到了不能总这样固守待命。参军前他就憧憬着能像1931年后东北抗日义勇军那般壮烈,现在自己有这么多的武器了,也应该积极主动地加入到对敌行动中去。但人手是个大问题。这重机枪一动,按正规操作得四个人抬着走,射击时还要有副射手。好在现在手里有气冷式92重机枪,如果都是**普遍配备的民24式马克沁水冷重机枪还得用5个人,得有个背着大桶水的人。自已区区九个人的力量太小了。 所以他和小峰简单商量后,在送二民和拴子等人回村时向十几名村里的青年说:“你们之中,有没有想和我们一起打鬼子的,想当机枪手的?”他话音刚落,全部青年都举起了手。举着手的拴子说了句:“单队长也答应我参加他的游击队了和谭营长的新四军……”二民打断说:“我是看好彪哥这人了,有胆量,讲义气,而且这里有枪有炮的,单队长和谭营长那边只发大刀片和手榴弹,打鬼子得打到什么年头。”现在全村青年不管比占彪大多少的都叫他为彪哥了。 占彪告诉大家说:“今天你们把车都赶回去,晚上和父母、袁伯商量一下,想来的,明天晌午头前来这里报到。”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二民和拴子领着24名青年浩浩荡荡上了山,其中有9名是昨天没有来的,还有一名没有见过的大个子青年,是郅大顺。 郅大顺是昨晚随桂书记回到靠山镇的,小玉扑到他怀里哭了半天。郅大顺说这一年来被日军抓去一直在修炮楼,前两天桂书记打炮楼时被救出来的。小玉最后对郅大顺说:“对不起大顺,你以后再找个比我好的媳妇吧,我要嫁给山上那个占班长了。” 大郅悲痛欲绝,小宝把他拉到一边说明了原委,说共同做小玉工作,小玉现在是一时想不开,旧观念在做怪。大郅一听说占彪要扩兵,便毫不犹豫地报了名,他也想见见能轻易俘获小玉芳心的人是何许人。他和小宝心里都清楚,如果是小玉看不上的人,虽然被看了身子她也不会这样死心塌地跟他的,她宁可出家和自杀。 占彪知道大郅是和小玉谈婚论嫁的男友,自是十分的热情和信任。他让自己的八名师弟每人带了三名新兵,四人一组,叫一班至八班,八名师弟都是班长,大郅和二民、拴子都当了副班长。而占彪把自己的这支队伍命名为:江南抗日游击班。自己任大班的班长,小峰任副班长。 接着就开始了没日没夜紧张的训练,因为占彪知道日军对一个小队和上次的一个加强班的失踪不会善罢甘休的,要以最快的速度教出一只训练有素的队伍。他先给大家每人配备了一只步枪和一把手枪,还有一顶镶着青天白日帽徽的钢盔,当时全连轻装撤退把钢盔都留了下来。这些新兵都高兴得蹦了起来,睡觉都搂着自己的一长一短两大件。 强子担任了总教官,先教会新兵们使用步枪和手枪及手榴弹后,然后是轻机枪,最后是接触重机枪,从副射手到正射手。山洞里早就被开发出一段靶场,虽然要节省着子弹,但实弹训练是不可少的,大郅天天喊着实弹训练太浪费子弹了。强子还抽空教了一阵队列训练和军纪常识。总教官强子天天夸着这批江南青年学东西就是快,尤其是大郅让人觉得他好像天生就会似的。 最初日军疯狂地寻找被尽数打死的一个小队的对手,根本想不到和靠山镇有关,因为这些士兵是在二十里路外的一条河边被对岸机枪火力很强的正规军袭击阵亡的。日军派出近一个联队的兵力在周围百里扫荡了一周毫无发现。第十五师团长酒井直次中将大发雷霆又从师团司令部直接派出了由松山大佐率领的一只50人的军官特种分队带着电台进驻县城,把上次一个加强班的失踪和这次一个小队的被歼并案处理。 这个松山大佐是日本陆军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是个年逾半百极其聪明又狡猾的日本人。他身体匀称结实,举手投足颇有几分儒雅之气,与那些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日军军官相比,显出几分沉稳和静穆的气质与风度。如果不是在日军军界派系斗争中站错了队,他起码是少将了。松山崇拜古代的中华文化,从小就学说中国话,但又却鄙视现代的中国人。 松山认识那个被歼的小队长,知道那人实力不俗,不该这样毫无常识地整队摆在河边挨打。他看了事后拍下的照片后就判断这里不是第一现场,战死的勇士是在别处被打死后运到这里来的,最简单的根据就是身下无血。然后他就领着他精锐的特种分队,牵着自己的两只大狼狗搜遍了附近的村庄、山头和公路。 最后他凭着自己的直觉在靠山镇落脚了,拉着袁伯喝茶谈天,整整驻扎了三天。单队长在周边伺机了好几天终没敢下手,因为松山的军官特种分队实力太强了,他们每人两把手枪,一只三八马枪,而且每三人一挺96式轻机枪,每五人一具掷弹筒。当时日军在1936年新研制出的96式轻机枪很是抢手,性能远比歪把子机枪好,射程3600米,射速每分钟550发,解决了歪把子的卡壳问题,并且是先进的弹匣供弹配有30发子弹弹匣,威力很大,当时只在南洋日军和关东军配备了一些。游击队遇到他们无疑是鸡蛋碰到石头。 一直到昨天,耐心狩猎的松山终于有了收获,他的大狼狗闻到了街道上的血腥味,还找到了日本空罐头盒,他又用放大镜发现了袁伯家院墙上的排排机枪弹孔。然后他却没找村里的麻烦和袁伯客气地辞别悄悄地撤走了。这更让袁伯摸不着头脑忐忑不安。 占彪是在二民下山取蔬菜回来时得知这些情况的,这是他第一次听到了松山的名字。占彪和小峰、成义、刘阳分析了一阵子后马上派大郅下山,去通知袁伯疏散百姓,又让大郅把小宝和小玉带上山。小宝和小玉见大郅来请也颇为惊讶,因为她们几次表示要上山占彪一直不答应,这次占彪却主动派人来请。 占彪和小峰、成义、三德子们迎在山脚下的山洞口,形式很隆重的。四德看到小玉来了,马上疯扑过去低呜不停地亲热着。占彪一声口令,众人立正向小宝和小玉敬礼。占彪笑着对小宝说:“欢迎二位侠女上山。” 小宝忙不迭地说:“可别这样,我们早该上来帮你们缝衣做饭的,只是彪哥不允。” 占彪嘿嘿下说:“小宝,你要入洞还要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小玉抢着说:“先和我说说,不许是要小宝姐姐嫁给你呀,还想入洞----入洞房啊。” 小宝红着脸嗔怪着打着小玉:“你这张损嘴看以后大郅饶不了你。” 小玉经过这大半个月的调养已恢复了正常,在小宝的循循善诱下也为自己守着旧观念觉得不妥。对大郅也恢复了热情和亲热,对彪哥更多的是感激和崇敬。 而大郅也通过和占彪的日常接触,通过占彪不让小玉上山,通过总派自己下山给自己和小玉接触的机会,感觉到了占彪的磊落和义气。 这时成义发话了:“我替彪哥说吧,那条件就是小宝姐姐要教我们学习文化!”这段时间一是因为忙于练兵,二是成义觉得自己肚子里的墨水教没了,学习文化的事就放下了。 小宝轻松地笑了,略有失望地舒了一口气说:“教文化没问题,只是你怎么叫我姐姐呢,我不比你大吧?” 成义先做出要挨打的样子说:“不叫姐姐行,那就叫嫂子吧!”说完就跑了。 大家都开心地笑了,尤其是大郅更是笑得响亮但突然岔了音儿,原来是被小玉狠狠地掐了一下。大家心里自明大郅的心理:如果占彪和小宝好了,小玉就更加保险是他的了。 占彪挥挥手,他乐得大家这样逗,这样会对小玉和大郅的婚事有好处。小宝也红着脸,心照不宣地对小玉诡笑了下。 让小宝没想到的是,是占彪让她教大家学文化,使她在抗战中找到了自己的主要定位。虽然她加入了**,但打仗她不行,发动群众她对陌生人还不爱讲话,而且那时抗战后期的什么妇救会等组织还没有成立,这次她掩护桂书记和单队长落脚的任务也已完成,下一步怎么做党组织也没有什么明确指示。当时有很多加入了**但战乱中因各种因素始终无所事事的人。占彪的提议使小宝发挥了自己所长,在教授文化的过程中也可以宣传**的主张宣传抗日。从此小宝成了当地占彪的**、单队长的游击队、谭营长的新四军的文化教员,更离奇的是她居然给日本军人也上过抗日课。后来抗战胜利后和文革中对小宝教授**文化是做分化瓦解工作还是辅助国民党发展的定性引起了不小的争论。 靠山镇的村民在占彪的提醒下走了大部份,但三天过去平安无事,就有一些村民陆续回来了。第五天的晚上,甚至桂书记和单队长领着六十多号人的区小队也驻扎在村里。 第六天的早晨,也就是全歼日军小队一整月的日子,占彪的推测应验了。松山大佐指挥着自己的50名军官特种分队和日军250多人的一个中队包围了靠山镇。 八、狼亦有情 在大家正在寒喧时,几只大狗叫着冲了过来。樱子一把抓住占东东的胳膊,把头埋在了东东身后。 小玉轻叱一声,几条似狼非狼的大狗乖乖伏在小玉脚下。 占彪细着着这几只狗,疑问的神色:“小玉,不会吧,四德不是死了吗?怎么活到现在?” 大郅哈哈笑道:“这是四德的六、七代子孙了。三德每年都来看它们。对了彪哥,三德知道你这次回来吗?” 占彪喃喃自言自语道:“三德也年年去看我,我和四德子们一个待遇啊。”说着他蹲了下来,抚着一只大狗的头说:“四德子们,你们理该得到这些待遇的,是你们,先对松山的特种部队下了手。” ********************************************************************************** 枪声是在拂晓打响的。占彪一行人冲出山顶的洞口用望远镜一看便知,日军完成了对靠山镇的包围。而且火力很强,从容稳健,从外围一步步向村中推进。 袁伯的院里又升起了烟火。小峰在旁说:“仗都打起来了,还放烟火有什么用。再说,老百姓不是都撤离了吗?!” 小宝急着说:“一定是我爹放的,是在求援呢。”接着她也在分析:“一般情况我爹都能应付的,为什么这么急放烟火呢。” 这时山下放哨的三德急急上来,后边跟着单队长的抗日区小队副队长迟玺。占彪一看到单队长的人就暗叫不好,摇摇头迎上去问道:“是不是桂书记和单队长被围住了?” 迟玺焦急地点点头:“占班长,快点想办法救救我们吧,我们昨晚整个区小队六十多人都驻在镇里了。鬼子上来不止一个中队,火力太强了,把我们压在袁伯家和周围几个院子里。是我们放的烟火。” 小玉忙问:“你们怎么不钻地道呢?” 迟玺无奈地摊着手:“这几个院子的地道太小了,哪装得下我们六十多号人啊。单队长已把袁伯和这几个院子的老乡藏地道里了。” 占彪想了一下问道:“你是怎么跑出来的?” 迟玺也不解地说:“奇怪,日军只是把我们围住,我们一向外冲就压住,我们不冲他们也不进攻。而且我突围时日军居然没有……不好了,是不是日军跟踪过来了?!” 这时山脚突然传来四德的狂叫声,还有其它的狗叫声,是兽类搏斗的声音。三德一听就急了,转身就要往下冲。占彪喊住了:“回来,从洞里过去,注意保护下面的洞口。”然后转身对迟玺说:“迟队长你放心吧,我们抗日班一定会尽力的。桂书记和单队长他们暂时不会有危险的,因为日军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他们是在钓鱼。我们先进洞好好商议一下。” 迟玺感激地握着占彪的手说:“谢谢占班长,单队长就说你不会坐视不管的。不过,桂书记还要我去找新四军的谭营长,我得抓紧时间上路。” 大郅一听到谭营长眼睛一亮,对迟玺说:“告诉谭营长,小心别上日军的当。” 占彪看看他的装束和武器,把自己的快慢机驳壳枪解下来递给迟玺:“再带一把枪吧,快去快回。过一会我们会在正面吸引鬼子主力,如果能马上找到新四军,最好他们从侧面和后面去解救区小队。如果找不到新四军配合,只好单队长他们凭自己的力量突围了。” 松山果然是在钓鱼。自从他发现日军小队被袭的第一现场是在靠山镇后,就制定了一个放长线钓大鱼的计划。他是不屑于动辄就杀老百姓报复的做法的,只能更加激起占领区民众的反抗。当他发现靠山镇在疏散村民他就觉得对方有高人,但他沉住气一直等到报告有部队进驻靠山镇。松山马上率队从10公里外的县城乘着九辆卡车赶到靠山镇外,把车停在一公里外徒步悄悄完成了包围。同时他命令县城的大队长吉野少佐集结部队在县城待命支援。 但进了靠山镇一打起来以后,他发现对手的火力太不济,只有一挺歪把子机枪还总卡壳。 日军的歪把子机枪,采用的是很怪异的漏斗式供弹方式,没有受过长期训练的士兵,根本无法做连发射击。松山一听总卡壳便知这是游击队。他马上改变了计划,围而不打,而且故意放出报信求援的人,他在等待能够一举歼灭日军一个小队的正规军。看到游击队报信的人冲出后,他派出一组10名特种分队的军官牵着自己的两只大狼狗跟踪上去。然后布置部队准备迎击救援的抗日部队。 迟玺深一脚浅一脚赶到山下时正遇到机灵的三德放哨。是三德先听到靠山镇的枪声打电话唤醒占彪的。问明情况后三德让四德守着洞口,直接领着迟玺来找在山顶观察的占彪。 听到四德在山下的搏斗声,三德迅速冲回洞内,来到山脚的洞口。随后占彪领着众人也跟着赶了过来。 原来日军的特种分队跟着迟玺一直走到山脚洞口附近。这批训练有素的军官发现了附近常有人出入,搜查得很仔细。不久在狼狗的引领下,找到了洞口。 在催促狼狗进入洞时,两只狼狗却犹豫了不想进入。在几名军官拼命驱令下两只狼狗才小心进入,但没想到一只凶猛的狼扑了出来和两只狼狗肉搏在一起。日军一看有狼出入便判定这里是狼窝不会有什么别的了。转而注意三只猛犬的搏斗,为自己的狼狗加油。 刚开始狼狗占了上风,四德被咬了好几口。但四德一见血,狼性便激发了出来,越战越勇,尤其它感觉到了三德和小玉来到身后的洞口后更加凶猛,转眼那两只狼狗越来越被动,被跳跃的四德东咬一口,西咬一下,眼看没了脾气。 这时一个日军军官掏出枪来,瞄着跳跃的四德开枪了,一枪没打中,又要打第二枪。突然一个黑乎乎的物儿飞过来,击中日军军官的手,那物儿迅速在树叶里抽了回去。日军捧着血肉模糊的手大叫着。是三德的飞抓,要不是在洞里轮不开,这一抓能要了这日军的命。 赶过来的占彪这时也看清了敌方的人数,十个人,他回头看看自己的人,八个师弟都在,还有大郅,加上自己也有十个人,小宝和小玉就不算数了。占彪对大家说:“练了半年的身手了,一直没有实战,今天就拿他们检验一下吧。算大郅一个,我们十人对付他们十人。也算帮桂书记们减轻点压力。” 占彪话音未落,三德已蹿了出去。因为他看到又一个日军军官冲四德举起了枪。 接着小峰、大郅、强子、成义、正文、刘阳、二柱子、长杰一个个冲了出去,占彪向刚赶来的二民和拴子嘱咐要保护小宝和小玉后最后一个冲了出去。 双方一对一打在一起互相都吃了一惊。占彪没想到遇到了一队日军精锐的特种部队,他明白了是松山的军官特种分队来了。日军也没想到遇到了一群会中国功夫的高手。 交手后前十几招占彪们占了上风,因为日军军官们虽然都会空手道,但和掺杂着中国武术的散打擒拿相比单调多了,日军不断被占彪们打翻在地,有掏出的手枪都被瞬间夺了过来扔向洞口。但毕竟这十名日军是训练有素的特种部队,意志坚强,体力充沛,他们看拳脚占不了便宜,和占彪对打的日军小头目一声怪叫,这十人同时闪身拔出了日军军官随身携带的专用匕首,疯狂地挥舞着扑了过来。 按理说占彪们空手夺枪都能熟练使用,空手夺刀自是不在话下。但他们十人也有薄弱之处,就是大郅和成义,他俩一个是没练过,一个是书生力气小,占彪和小峰、强子这时要分心帮着大郅和成义,一时被这十个发着怪叫的日军军官逼得手忙脚乱步步后退,又有两个日军军官已趁隙拔出了手枪,原来他们都是双枪配备。看来还得费一番功夫才能治住这伙日军特种兵,而且危险在即。 这时谁也没想到的情况发生了。一个狼群从树林深处呼啸而到,足有三十多只。它们是听到了四德的叫声从四面八方聚过来的。这山上的狼群数量不多,但很抱团,自从三德收养了四德后,小峰接受了教训告诉大家再别动狼群,大家打野味时从不打狼,狼群也从未和身上有四德味道的占彪们有敌意。 只见这群狼迅速冲入四德的战团,两只大狼狗几乎放弃了抵抗哀叫着转眼就被狼群撕碎。四德胜利地长嗥一声,转头看到三德和一个穿黄衣的人打在一起,后腿一蹬,一头就扑上去咬住了那日军的喉咙。 三德这时大喊:“大家都闪开!向洞口闪!”这帮师兄弟天天摸爬滚打在一起,互相非常默契,三德一喊师兄弟们同时向后闪退了一大步,占彪一脚踢翻匕首已刺向大郅小腹的日军军官拉过大郅。就是一瞬间的事,一阵腥风狼味从眼前卷过,那三十多只狼随着四德扑向了所有穿黄衣服的人。狼群从喉咙里发出的凶狠咆哮声和人类恐惧的叫声交织在一起,地面一团团翻滚着,一片高竖着摇晃着的狼尾巴…… 不到十分钟的事,10名日军军官和松山的两个大狼狗的尸体被狼群拖走,几十平方米的战场上留下了三只狼的尸体和满地的手枪和匕首。 一、诱敌遇险 郅县长敬佩地对占彪说:“彪爷爷,这一带的百姓都流传着,那时有一只保护当地人的**,打起仗来总是把危险留给自己。” 大郅补充着:“孙子,这就是你们现在说的人格魅力,爷爷我当年最服你彪爷爷的就是这点。连新四军和游击队都佩服。” 占彪抬起眼默默望着村外已是一马平川的柏油国道,嘴唇动了动,良久说出:“我们的老八,长杰的血洒在这条路上。” ************************************************************************************** 眼见狼群将一组日军特种兵扑倒拖走,小宝和小玉惊魂未定地和大家站在一起看着狼群离去的方向,小玉蹲下来给遍体鳞伤的四德梳理着狼毛。小峰对三德说:“好好犒劳犒劳四德,没想到它今天立了大功。” 强子把手枪和匕首收集上来,一共19把手枪,3挺96式机枪,20多个手雷,10把军用精钢匕首。这时全体抗日游击班33人已都集合过来。占彪在小宝和小玉急切的目光中开始布置战斗。 新兵因是第一次参加实战,占彪安排大郅率新兵在山顶布置六挺重机枪阵地和掷弹筒阵地,搬运手榴弹和机枪子弹,并抓紧时间给轻、重机枪的弹匣和弹链压子弹。 小峰等八名师弟各携一挺轻机枪下山。占彪要求小峰一行要把日军从村里引出来,然后且战且退一直撤到山顶的重机枪阵地。 大郅和拴子、二民们对占彪让老兵他的师弟们去冒危险的安排心存感激,七嘴八舌地请战也要下山,强子大喊了一声:“立正----!”新兵纷纷立正。小峰对大家说:“稍息,你们是军人了,要记住服从命令!”这时大家才静了下来。 占彪的安排是正确的,不然后面战斗的损失难以估量。 戴着钢盔身着**军服的小峰八人一下山就被松山的望远镜罩在里面。松山很奇怪,下来八个人能有什么作为呢,而且是日军最不怕的**。如果遇到不怕死的新四军、八路军那也许另当别论。松山举着望远镜拼命地向小峰后面望着,自己的十名特种兵军官和两只爱犬怎么没了动静? 离村子不到七、八百米了,小峰就领着大家摆上了机枪阵,前四后四交错卧成两排开火了。隐藏在村口放哨的四名日兵没想到会被机枪准确地击中。 那个中队的日军马上狂妄地反击了,四、五挺歪把子机枪扫过来,六十多个日兵以散兵队形涌出村子向小峰们冲来。松山的特种部队仍然按兵不动,一是监视着单队长的游击队,二是想继续钓出正规主力,三是想消耗对方的弹药。 占彪在山上看到日军很狡猾也很专业,利用田间和道路上的各种障碍物,时而跑几步,时而匍匐前进,不顾伤亡逐渐向小峰们的机枪阵接近。 大郅们一帮新兵为小峰们捏了把汗,如果要是自己上去了真的就惨了。因为新兵们虽然学会了机枪操作,但只会向前面的方向扫射,谈不上准头,也不会掩护自己和互相配合。占彪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村里的动静,得把日军都引出来才成。 占彪心里有数是自己的这些师弟们已经把机枪玩得如手枪一样,打得准,打得狠,打得省。虽然还没有发挥出扫射集团冲锋的长处,但对付第一批冲上来的一个小队的日兵应该没有问题。 果然这批日军吃到了苦头。小峰八人这次带下去的机枪是5挺捷克式机枪和3挺96式机枪。 捷克式轻机枪型号为zb26式,它的性能优于日军6.5毫米口径的歪把子甚至新研制出的7.6毫米的96式。它的性能可靠性强,射击准确度高,900米范围内指哪儿打哪儿。可以两、三发的点射也可以连发(96式不能点射),而且弹药又可以通用,加上可以迅速更换枪管保证其射击的连续性(10秒钟搞定),在二战中深受交战各方欢迎。日军在实战中吃尽了捷克式的苦头。有些日军宁弃自己的歪把子用起了缴获的捷克式,包括松山也在想办法缴获**的捷克式。 在小峰们时而点射时而连发扫射中,冲到前面的日兵一个个永远不动了。日军那个中队长躲在村口一个柴垛后面用望远镜观察着,被强子看到镜片的反光,手里的捷克式一个弹匣20发子弹扫过去,顿时把那中队长和身后的两个通信兵打成了筛子。 这个中队的日军终于被激怒了,充耳不闻松山的命令,全员冲出了村庄,二百多名士兵疯狂地冲了过来,18挺歪把子也是9挺在前9挺在后地交替扫射向前运动着,村庄边上还有掷弹筒在发射着掷榴弹。 小峰一看引出来大批日军忙令大家向正面投出几枚手雷,利用烟雾前四人后撤了二百多米又卧倒回击着,后四人又撤到前四人后边。把日军逐步引了过来。 如果就这么打下去再来三、五个回合,小峰们就能把敌兵都引吸过来了,游击队就可以突围了。但接下去发生的情况让占彪大吃一惊,也知道了对手的厉害。 松山看到拦不住这个中队的追击了,他马上调动自己的两组特种部队。松山的特种部队是以10人为一个战斗单元的,共有五组。除去他还不知道的被狼群消灭的一组,手里还有四个小组。他命令两组特种部队以最快的速度从左右两侧包抄对方的机枪阵。在用掷弹筒集中发射了几发榴弹后,两支小部队如箭头飞快地从村庄射出,待小峰们发现,特种兵几乎快跑到平行的位置了,而且每组特种兵都端着三挺96式轻机枪,这样对面有三个小队日军的18挺歪把子机枪,两侧是六挺96式机枪,火力已远远超过小峰的八挺机枪了。小峰急忙分出两挺机枪向左右拦阻,虽然延缓了日军的包抄速度,但这两组特种兵仍然旁若无人体力超强地跳跃滚爬着向前推进着,而正面的日军也发起了冲锋,让小峰们无暇迅速撤退。 占彪一看这势态暗叫不好,松山的军官特种分队果然厉害,这战斗力一人顶十人甚至几十人,危险就来自他们。大郅在身后提醒,用重机枪拦住他们吧。占彪摇了摇头,在从山顶这个距离按重机枪的最大射程4000米应该能够到日军,但尺标射距也就是有效射程的1000米还没到,而且重机枪一响会破坏了突然打击效果提前暴露了实力。 新兵们都傻了眼了,这可怎么办?小峰他们容易被鬼子包围啊,等打到没子弹那就是束手就擒了。两个性急的新兵要掀去盖着重机枪上的掩护树枝。 占彪抬手制止道:“先别动,我马上领着山脚拴子和二民的接应组冲出去,大郅你们不到万不得已轻易不要暴露重机枪。先把压好的捷克和96弹匣送下来一批。” 小峰一队八名师弟没想到仗打成这样,这里有他们对日军的轻敌,他们多少还沉浸在去年在山谷里屠杀日军的轻而易举里。现在退到山脚和村庄中间的位置就被日军粘住了。他们伏在公路两侧的小沟里,面对近三倍于己的机枪火力,对方还有掷弹筒和步枪火力,不得不由最初的短点射改成长点射和连发,凭着打得准勉强压制住了日军。不过照这样打下去子弹会很快会告罄的。而两侧的日军特种军官小队已经超过平行线了,还在顽强往里插准备迂回了。 这时村庄里突然一阵爆炸,吸引了双方的注意,小峰忙趁机又领大家又退了一百多米。小峰心头祈愿着,如果村里的游击队这时能突出来配合一下就好了。但事与愿违,原来村里的爆炸是松山用10具掷弹筒向单队长占据的几个院子里发射的一批榴弹。松山从这八名**的勇敢顽强和熟练准确的枪法上判定了就是这支小部队全歼了自己一个小队。他不想守着游击队了,下令轰炸一番就放弃游击队然后全力追杀正面的**。 围追过来的日兵也怕是游击队冲过来腹背受敌,看到村里冲出来的又是一股日军的生力军士气大振,枪声愈发密集,甚至日军在喊起话来,让**放下武器。 就在小峰们想拼命的时候,山脚下一阵轰鸣,一辆日军的军用卡车卷着滚滚尘土沿着公路冲着小峰们的位置风驰电掣而来。 小峰一见大喜,他知道这是彪哥把日军加强班那辆车开出来接应他们来了。他马上下令:“是彪哥来接我们,车到的时候,我们三人三人地上车,其它人掩护。先是强子和成义、二柱子,跟着是三德和刘阳、正文,我和长杰最后。要注意,上车的人马上向三面开火掩护,不用节省子弹!” 日军看着一辆自己部队的土黄色军车飞驶过来,都未明就里停止了射击。松山这时也率另两组特种兵追上了正面的日军,他喘息着急忙端起望远镜捕捉着车里的人。车开得太快了看不清,好像看到车上有三个人架着机枪,驾驶楼里只一个人开着车。松山本能的感觉此车来意不善,他一招手把两、三个背着掷弹筒的特种兵叫了过来,指了指飞奔过来的卡车要他们准备好发射。 占彪把车开到离小峰50多米处一个急刹车,然后猛打两把方向盘就把车调过头来。本来两侧的日军特种兵有些怀疑这辆车要开枪阻击,但看车在调头以为是自己人想要撤退就没有开枪。让他们万万没想到这调过头来的卡车居然快速地向后倒去,停到了那八名**机枪手附近。 还没等车停稳,车上有三挺机枪各向一面开火了,这是刚缴获的日军特种部队的那三挺96式轻机枪。车上三人是拴子和二民及另一名副班长潘石头,他们第一次参加实战,未免有些慌乱,好在96式弹匣容量为30发,比捷克轻机枪的弹匣容量多10发,打起来也很凶。接着强子三人跳上车来,他们几乎都没有子弹了,一看到车厢里一堆满匣的捷克20发弹匣和96式30发弹匣狂喜万分,立即换上新弹匣端着机枪向周围开火扫射起来,使车上火力大增。 随着占彪的喊声第二批三德三人也上了车。这六人上车的动作都使出了武术的功夫,那种腾越一个比一个利落,让用望远镜观察的松山目瞪口呆。这样小峰们的火力几乎没有中断,而且上了车以后火力更猛,9挺机枪居高临下全都是连发组成一道扇子面,日军顿时火力大减,包括两侧的军官特种兵全都卧在当地不敢轻动。 占彪在震耳欲聋的枪声中呼喊着,指挥车上火力的分工,并把车缓缓开起,招呼小峰和长杰快点跳上驾驶楼里来。 反应灵敏的松山看明白了,对方要乘车逃跑啊。此时不打还待何时,他大手向下一挥,三个掷弹筒发射的89式掷榴弹升了空。当时日军的掷弹筒可以发射制式即通用的91式手雷,有效射程400米,不过要是发射掷弹筒专用的89式掷榴弹,有效射程可达500米。如果角度调好了加上顺风甚至可达到700米。现在的距离恰好是500米左右。 这三名特种分队的军官都是日军中的精英,甚至都做过教授掷弹筒的教官。第一轮三发榴弹有两发准准炸在占彪原来停车的位置上,如果占彪刚才车没动那就是直接命中,后果不堪设想。另一发打偏5米。但就这发打偏的榴弹,在跑过来的小峰和长杰身边爆炸,长杰一个转身扑倒比他还高的小峰。 二、绝不放过 占东东对小玉和大郅说:“爷爷说回来先去山脚上坟,要看看长杰爷爷。” 郅县长忙说:“彪爷爷坐我的小车吧,我专修了一条路通那里的陵园。”占东东摇摇头:“这事不用劝的,爷爷只要条件允许,就只坐九人座的车,说是一直和八个师弟在一起。” 樱子惊诧又很感兴趣问:“那……?”占东东明白她的意思打断她回答说:“没错,爷爷住的地方足够九个人住的,爷爷吃饭时喜欢用大桌子,爷爷自己喝酒时必须摆上九个盅……” 小玉抬手拢了一下头发,沾去眼角的湿润。大郅摇着头感慨万分地说:“彪哥啊,你还是那个脾气啊,谁碰了你师弟,你绝不放过。” ********************************************************************************** 占彪见小峰和长杰倒下,心中大痛,高喊:“强子、二柱子你们俩下车救人!”然后就把车前开去。占彪清楚,掷弹筒的发射速度是每分钟20发,如果两人操作有人填弹可达到每分钟25发。日军的掷弹手打得这么准他必须冷静地快速开动卡车,让榴弹打空。这时强子已在占彪未喊时就主动跳下去了,二柱子听到命令一个跟头跳下。两人猫着腰冲过去,小峰已满头是血地站了起来,是长杰在瞬间的掩护挡住了爆炸的弹片救了他。 这时占彪又一个急速倒车开了回来,把一组榴弹的爆炸甩在了前面。二柱子把长杰抱入驾驶楼,小峰被大家拉上车。车上的机枪拼命地掩护着他们。占彪向强子喊道:“强子把炸我们的鬼子干掉!”强子边后撤边半蹲着身子端着长杰的捷克式机枪扫射着,眼睛像鹰一样寻找着,嘴里反复念叨:“是谁炸的我?是谁炸的!看到了,看到了!”枪口一顺,弹流便舔向了500米开外那三名特种分队的军官。强子把子弹打光后追着车跳到脚踏板上,把机枪举向车厢上。占彪一脚油门把车开出了烟雾,开出了掷弹筒的射击范围。车上的全部机枪仍在狂吼着,卡车成了一条喷火龙。 占彪边开车边呼喊着长杰,二柱子在副驾座上抱着毫无反应的长杰,哭着对占彪说:“彪哥,老八不行了。” 松山看着卡车轰着油门疯狂地开向山脚,他嘿嘿地道:“中国的军队怎么一跑就是这么狼狈,中国人啊,好汉的没有!”他哪里知道,这是占彪的愤怒的表现,把油门踩到了底。占彪在发狠喊着:“决不能放走这伙儿鬼子!” 松山冲到山脚后喝令所有人员停止上山追击。他统计了一下,自己带来的一个中队的三个小队都有死伤,加在一起共阵亡了50多人,伤了30多人,还有不到200人。死伤了这么多人包括一名中尉中队长让松山震惊不已。自己的军官特种分队还好,有2名轻伤,让他痛惜的是那三位发射掷弹筒的军官没注意隐蔽而阵亡。看着不到百米高宽约四百多米的山顶,他在思量对手有八挺机枪,不,是11挺机枪,而且他们的机枪都是目前交战双方最好的96式和捷克式。如果居高临下打下来自己要吃亏啊。 这个山顶的背面就是占彪屠敌的那个狭路山谷,后面是峭壁,只有从两边下山,对于守者来说容易陷入绝境。但山坡上植被不多,树也少,坡度又陡,对于攻者来说也容易陷入挨打的境地。松山心里很犹豫的,他在想犯不上用自己的特种分队死磕这伙中国散兵吧。但接着的事情发展不容松山犹豫,他必须上山,他不得不上山了。 首先是占彪是不会放过他的。 长杰是九名师兄弟里除了三德数他最小了。平时老实厚道,但练功很刻苦,套路器械练得中规中矩。当兵后学打枪也很刻苦,重机枪用得很细腻,班里排里的活儿也总是争着做,部队行军搬运装备时第一个上前的一定是长杰。当年离开村子的时候,占彪曾对八个师弟的父母说过:“我们哥几个的命是栓在一起的,我们的血是流在一起的。”战场上枪子无眼,他不敢保证九人都福大命大,但他在心里暗暗向长辈们和逝去的师傅保证他会尽心照看师弟们的。面对静静躺在山脚洞口里的长杰,他深深地自责,责怪自己太轻敌,本来遇到那10名凶悍的特种兵就应该有所警惕。 师弟们都围在长杰身旁,小宝和小玉在忙着给小峰的头上绕着绷带。小峰在喊着:“长杰,我要为你报仇----!彪哥你们快走啊,快去报仇啊!” 占彪站起身来,长出一口气,咬牙切齿道:“松山老鬼,我占彪和你没完!”他下令:“正文、二柱子、三德还有拴子、二民、潘石头陪着小峰留在山脚的洞口,你们带七挺机枪,鬼子攻山后听我电话出洞兜鬼子屁股打。强子、成义和刘阳随我带剩下四挺机枪上山顶。如果鬼子不上山我们就打下来,给长杰报仇!” 第二个让松山不得不上山的原因是村子里又传来的爆炸声。 松山太低估游击队了,他以为一顿榴弹就能摧垮游击队,虽然单队长们是受了损失,7人牺牲,20多人被炸伤,但他们的斗志依然旺盛。他们在袁伯的帮助下处置了伤亡人员后,并没有突围而去。单队长向游击队员下令:“占班长他们不顾自己的安危把鬼子引走了,为咱们解了围,我们不能就这样走了。我们要跟在鬼子后面,和占班长们前后夹击,打他个***。不行我们钻地里再撤。”这时正好松山传令让九辆运兵卡车开过来,被单队长们围上一顿手榴弹给炸了,油箱接连爆炸,火焰冲天,打死了十多名日兵司机,缴获了十几支手枪。 游击队正要出村追鬼子时,迟玺兴冲冲赶了回来,领着新四军谭营长和一个连120名战士。那时的新四军都是以连为活动单位,以免目标太大被日军咬住。 谭营长用袁伯递过来的高倍数望远镜换下自己的望远镜,看着战场吸口气说:“这**的抗日游击班实力不弱啊,这一路都是鬼子的尸体,真能打,他们哪来那么多机枪和弹药。不过,我怎么一路上没听到重机枪响?他们不是看守着一个重机枪连的装备吗?”原来谭营长早就听说了去年日军飞机炸垮了从上海撤下来的一个重机枪连,他们是从散落在附近村落养伤的伤兵那里得知的情况,而且通过袁伯他们的村民在山上经常遇到占彪的人得到证实。 然后他对桂书记和单队长说:“我的另两个连也在赶往这里,我同意你们的战斗方案,把这个中队的日军消灭在这山脚下。等占班长的正面战场重机枪打响了,我们再趁机围堵过去,消灭溃散的鬼子。现在出发,边打扫战场边接近日军。” 松山正拿着望远镜观察着浓烟滚滚的卡车,突然看到村里涌出一百多名新四军和游击队,一路拣着日军阵亡士兵的武器和装备缓缓而来,他心头一忧又是一喜,忧的是可别在这里被他们包围了,虽然他们一边是国民党一边是**,但现在中国在搞国共合作,他们都是中国人啊。喜的是自己一出马就钓出了好几路抗日的部队,是聚而歼之的好时机。他临出发时曾和驻在县城的吉野大队长商议好了,令一个步兵中队整装待命,需要增援时通过电台沟通,10公里路程开车十分钟就到。不过松山现在还不想求援,他对自己的军官特种分队是有信心的。只是后方也上来敌人了,那就有必要先拿下山顶,不然会被动的。 让松山怒而上山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得知了那十名特种兵和两只爱犬的下落。他看到派出寻找刚才逃跑卡车的一组特种兵惊慌失措地跑了回来。松山不满地望着号称具有日本武士精神的钢铁战士,身为大日本皇军的精英遇到什么复杂的事情也不该如此失态!一个军官神情惶惶地递给松山两个项链,上面系着松山的大狼狗沾着血迹的纯种血统牌,另一名军官手里拿着一串那10名军官挎在腋下的金属识别军牌。这回是松山失态了,他拔出指挥刀,向山上一指,狂喊一声:“统统地,杀掉!” 三、主角登场 几台车沿着平坦的公路向山脚开着,占彪闭着眼睛坐在面包车里,几次说:“东东,慢点开,再慢点……好,停车!” 大郅先下了车,看看四周:“彪哥,你怎么感觉这么准呢,这正是长杰牺牲的地方。” 占彪稳稳地下了车说:“原来的路都没了,只有凭感觉能找到……这里还牺牲了十一名新四军战士……”说着,他迎着风用力嗅了下:“大郅啊,不会吧,怎么有股重机枪的弹药味呢?”说罢自己也摇了下头。 郅彪很理解地说:“彪叔眼里现在一定是那天的硝烟弥漫吧……” 占彪遥望山顶,低声说:“没变,没变,还是那座山,重机枪打折的那些树都长了起来。” ******************************************************************************************** 松山先令两个小队的剩余日兵先发起进攻,百多名日兵散开着利用着地形向山顶爬去。下面的机枪掩护着。掷弹筒试了几下因仰角太高打不上去。 看着日军慢慢的爬近,占彪考虑了一下,哼了一声下令:“杀鸡焉用牛刀!先动用两挺重机枪。其余全体,用步枪和轻机枪打靶。”因为是新兵首次实战,占彪没有采取近战的方式,再不能轻敌了,如有意外情况新兵应对不了。所以在日军进入有效射程后便准备让新兵们开始实弹练枪。 大郅一听先用两挺重机枪,急得一把掀掉了自己那挺92式的伪装。占彪本想都先用马克沁,看大郅热情这样高涨就算了,然后又向守着一挺马克沁的强子示意下,强子也马上把机枪上的伪装撤下。占彪对大家说:“大家注意看你们强子教官的动作,换着当主射手和副射手……准备----干!” 强子和大郅的两挺重机枪突然开火了,主角终于登场! 山上重机枪的出现打得日军措手不及,松山大惊失色。只见成片的日兵摔倒在山坡上,没死的都死死地趴在山坡上。松山暗道,多亏没让特种分队先上。 这样抗日游击班的二十多人在山顶上用十多只步枪打前面的,四挺轻机枪打中间的,两挺重机枪封住后面的,偶尔再扔几排手榴弹。日军虽然不乏勇猛之士,但在这从容不迫的火力压制下无法有什么作为,看来上来的百多名日兵在劫难逃了。 占彪给山脚小峰打电话:“你们先按兵别动,新四军一个连和游击队从靠山镇围过来了。你们的目标是松山的特种分队,听我命令再出击。你的伤怎么样了?好,正好你再多休息一会儿。” 山脚下的松山听着92式重机枪的声音脸色越来越凝重,原来他们还有“鸡脖子”! “鸡脖子”是92式重机枪的外号,是从枪筒如暖气片一样的螺旋散热片形似鸡脖,还有开枪的“咯咯咯”声也像鸡叫而被俗称的。其实92式还有一个比较流行的文雅的名字:“法国女郎之吻”,看在谁手里用了。比如现在在强子手里,就是美美的“法国女郎之吻”了。 松山联想起了去年就在这座山的背面山谷狭路中一千多路过这里的帝国勇士莫名其妙殉国的事情,而且那次还丢了很多92式重机枪。如果山上的这股抗日军队和这事有关联,他可是立了大功一件。想到这里,他马上让背着电台的军官过来,向驻在县城的大队长吉野少佐发电,要那个待命的中队速来山脚增援,对后面上来的新四军来个反包围,并携两门九二式步兵炮来,打这两挺“鸡脖子”。 县城里的步兵大队长吉野少佐也是日军陆士学校毕业的,其狡猾程度不次于松山。他所在的十五师团属于日军的甲种师团,一个步兵大队(营)约有1215名官兵,下辖四个步兵中队(连)和一个重机枪中队,每个步兵中队有250人,下辖三个小队(排),每个小队约54--70人。重机枪中队有174人,下辖三个机枪小队和一个弹药小队,每个机枪小队4挺重机枪,共12挺92式重机枪。 吉野在县城竖着耳朵听着响了半天的激烈机枪声和爆炸声,感觉不太妙,好像松山遇到对手了,所以他不等松山求援就已派出一个中队徒步前来支援了。因为运兵卡车不太充足,只有运送一个步兵中队和重机枪中队的20辆卡车留在手里。待松山发电求援,又得知自己最器重的中队长阵亡,加上还听到了重机枪声,一怒之下他亲自带队,命令一个步兵中队上车,他想了想为了稳妥又把重机枪中队也带了出来,还带了两个炮兵小队四门步兵炮,20辆卡车全部出动。 1938年的日军是很狂妄的,日兵非常愿意出动,可以随意抢劫和强奸,从指挥官的角度来说还可以多报损耗多要给养。吉野虽然显得重视这场战斗,其中大有着对师团长酒井直次中将的至友松山大佐的尊重和媚意,其实心底和部下一样有着郊游打猎的轻敌思想的。途中追上了先出发的步行中队,他命令这个中队到了靠山镇后待命为预备队并组成一道封锁线守侯露网的抗日残兵。 这样松山要求增援的一个中队变成了三个中队,加上原来的一个中队和特种分队,占彪要面对的是一个大队1200多名日军了。 桂书记的地下情报系统是发挥作用的,情报在日军中队步行出发的同时就送了出来,但可想而知那个年代最快的情报传递速度能有多快。在情报员吐着血和桂书记汇报的时候,谭营长、单队长和山上的占彪同时看到了靠山镇南面开来的汽车长龙扬起的滚滚灰尘。 单队长坚决不同意在这种情况下撤退,他对谭营长说:“我们现在闪开就等于是逃跑,把压力完全卸给了占班长。人家刚给我们解了围现在他们遇到劲敌我们撒手就跑,我们红军不带这么玩的。” 谭营长观察着新增援的日军也点点头说:“理是这么个理,但看来南面县城过来的鬼子不止一个中队,如果北面山脚的鬼子再反扑过来,我们这百多号子弟兵夹在平川里而且无险可据那只有死路一条了。” 两人看着桂书记等待他的意见。桂书记看上去也很无奈,他向谭营长问道:“你们不是还有两个连往这里赶来吗?” 谭营长看上去更加焦虑:“我们平时很注意不和日军硬碰硬的,他们一个中队至少180人,我们一个连才120多人,全营再加上你们游击队才不到400人。更主要的是我们这400人里只有一半人有枪,有枪的战士人均不到10发子弹,其它的人只是一把大刀和两颗手榴弹。还多亏刚才拣到了30多把三八大盖……这样吧----” 谭营长也是长征过来的红军,算是身经百战的骁将,他大声向围拢过来的连排干部喊道:“同志们,现在南边又上来增援的鬼子,我们现在的处境很危险,但北面山上是我们的同胞,我们现在要全力与山上的**合击山脚的鬼子,然后我们也冲上山和他们并肩作战,大家听清楚了吗?”这是谭营长此时唯一的正确选择,向北突破松山与占彪会合。 还没等大家回答,突然山脚下的鬼子阵营里传来一阵密集的机枪声,听上去有十来挺机枪的声音,和山上的重机枪声汇合在一起,然后山上又冲下来四组端着机枪的**,转眼50多名日军被打出了山脚,冲新四军撤了下来。估计没出来的近百多鬼子都成了机枪下的鬼了。 谭营长见状大喜,是占彪他们先下手了。他手枪一挥:“卧倒,给我打!别放跑这伙鬼子!” 新四军和游击队的枪声响了,但和冲过来的日军的火力无法抗衡,日军特种部队的六挺96式机枪拼命地撕开新四军的阻击,十多个新四军战士撞到他们枪口上,30多个身手矫健的特种兵掩护着几名军官冲了出去。而且这批凶猛的鬼子冲出去不远,返身卧倒又开始反击开火。这时一溜卡车已开了过来,停到这伙日军身旁,一群群的日兵跳下。 从山脚追过来七个端着机枪的**士兵,钢盔下露着白色绷带的小峰冲过来大喊:“桂书记、单队长,快上山。占班长让我们接应你们上山!”然后卧倒在地向日军射击掩护着新四军上山。 原来占彪在山上早看清了形势,长长20辆卡车,这架式县城的日军至少来了两个中队,而且他们直接开过靠山镇向山脚而来,山下的新四军和游击队处在夹击危险之中。必须马上解决眼前的日军,把他们接上山。 占彪一个电话打到山脚,命令小峰带下面的七挺机枪出击,不能全歼也要把鬼子赶跑。这时上山攻击的百多名日军已被打倒了一大半,松山也看到了援兵快到了,忙令剩下30多日兵从山上撤下来,加上还有的一个小队残部,还有七、八十名士兵。他想等待援兵到了再组织新的进攻。看着新四军和游击队的百多号人在犹豫不决他心中暗笑,虽然自己领出来的一个中队死伤过半,如果把这一个连的新四军消灭也算功过相抵了。正等他精神稍一放松的时候,出乎他和剩下的日兵意料,几乎就在他们的身边,从地下冒出一批机枪手向他们大开杀戒,又一次打得他们措手不及。成片的皇军被扫倒,刚有往山上跑的,山上又杀下来四挺机枪。只有松山的特种部队反应迅速,顽强地抵抗才把他和几名少尉军官救了出来。而且如果前面如果没有新四军的阻击,**怕弹流误伤了新四军松山的损失会更大。 松山心情坏透了,自己两只心爱的大狼狗死了,带来的近三百人的部队只剩下自己的特种部队的三十几人和几名少尉了,而且自己也险些丧命。他好一阵子才理会向他敬礼的吉野少佐,向漫山向上爬的新四军游击队一指,咬牙切齿半天没说出话来。吉野把他扶到车里休息,然后调后面的重机枪中队和四门步兵炮上来。 占彪的重机枪注定要和日军的重机枪展开一场激烈的对决。 四、单打独斗 面包车开到山脚下,山顶的后面就是刚才占彪和樱子的爷爷山本相遇的山谷狭路,公路在这里绕着山拐了过去。从这里再往山上走就没有公路了。 占彪甩开占东东和郅县长的搀扶,坚持自己顺着山路往上走了一段。 郅县长在旁轻声问占彪:“彪爷爷,我知道您做事从来不后悔,不过我一直没太明白,你第一次在这里谢绝了谭军长要你加入新四军的邀请,不都是抗日吗,为什么不加入在当时这一带很活跃的坚决抗日的**部队呢? 占彪微微笑了,昂起头来好像拧了一下脖子,一句很平凡的话说了出来:“一个断了胳膊的军人的命令,我是一定要完成的!” 被占东东拉上山坡的樱子不假思索地马上问道:“那要是胳膊没、没断呢?” 占彪听罢立即回头瞥了樱子一眼,那眼神大郅太熟悉了,是每次占彪在喊“干”时的犀利又狠狠的眼神。樱子被占彪看得身上一哆嗦。 占彪转过头去轻描淡写地说了句:“那也就没有这个任务了。”好像自己那一眼太重,占彪又转过身对低着头的樱子说:“孩子,你还小,你不可能知道当时的实际情况。” 占东东有些不满地对樱子说:“要是没有日军飞机的轰炸,高连长的胳膊怎么会断呢?全连怎么会死伤那么多人呢?要是没有日本的侵略,爷爷他们当年还用猫在洞里四处反抗吗?!中国人是不会问出这句话的。” 看着樱子涨红着脸,占东东递给她一瓶矿泉水:“建议樱子小姐多研究一下中国人的生死相托,研究一下中国人的忠诚、信义,研究一下中国人骨子里的东西,别总看着那些哈日哈韩的那些人,他们有些人并不代表真正的中国人,而且既便是哈日也是有底线的。” *********************************************************************************** 松山这大半天弄得筋疲力尽又渴又饿,他向吉野交代说:“我把支那的国民军、新四军和游击队都找出来了,剩下的事是你的了。”吉野向松山一个立正:“请松山大佐回县城休息吧,我会为死去的皇军勇士报仇,把支那散兵一网打尽。” 松山带着他剩下的特种分队30名军官纷纷乘上一辆卡车。 占彪一直在用望远镜观察着下面。他看到日军的重机枪喊道:“这回我们有对手了,鬼子一个重机枪中队,12挺‘鸡脖子’。嗬,拉上来四门九二式步兵炮啊,够我们喝一壶的了。咦,怎么回事,松山老鬼要走?!” 说着他操起强子那挺马克沁,调着角度,把枪口略向上,向下面刚启动的卡车开火了。 马克沁重机枪的有效射程虽然是一千米左右,但最大射程在这种居高临下的情况下可达四、五千米,虽然不太容易打准目标,但流弹纷纷落在松山的卡车周围,车上一名特种兵一头栽在车厢里。 松山本来能加快速度开出重机枪的射程,但他不想有被敌人打得逃窜的感觉,便命令停车,他用望远镜向山上望去。车一停,占彪也停止了射击。等松山看了一会又上车开动了,占彪又开火了,这回还加上大郅手中的“鸡脖子”,又一阵弹雨洒去。车一停,重机枪又停下了。 松山明白了,这是不放我走啊!他跳下车,向山上遥挥着指挥刀,狂嚎几声。 占彪也在山上大声吼着:“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松山你有能耐别走----!” 松山是个汉语通,他隐约听明白了。面对山上的支那男人,他心里第一次萌起对中国人的敬畏。 他想起对方八挺机枪成功的诱敌深入,想起特种分队的合围被那辆飞车破坏,想起对方耐心雪藏两挺重机枪突然开火,想起那一组10名特种兵和两只爱犬的尸骨,想起对方埋伏在山脚的七挺机枪,接着想起一个加强班和一个小队的被歼,想起去年山谷千名士兵被屠……而且刚才还用重机枪留我,哈,我松山这回才算是遇到对手了,来吧,让我们正式交锋,游戏开始! 吉野看松山不走了露出奇异的神色,意思是怎么会被重机枪的流弹给吓回来了。松山挥下手说:“你指挥你的,我看看这股中国政府军还有什么花样。” 吉野看死伤这么多部下对山上的敌人不敢太掉以轻心,组织士兵在挖重机枪掩体,选择步兵炮阵地。松山又让吉野把所有的卡车都向后移500米,派一个小队看守着,免得又被炸毁。 山上,占彪迎接着爬上来的谭营长和桂书记、单队长。桂书记把谭营长介绍给占彪,占彪一个立正,强子喊道:“第30军15师81团机枪连抗日游击班全体官兵----”这时山上的二十多名头戴钢盔的战士不论在哪个位置都刷地一个立正。强子喊道:“敬礼!”又是刷地整齐划一的敬礼。新兵虽然做的不太标准,这气势也足让上来的新四军和游击队刮目相看。 区小队游击队员很多都是抗日班新兵的老乡,新兵们都以主人的身份热情地和大家打着招呼,大郅看上去也对新四军的战士们非常热情。 谭营长拍着占彪的肩说:“这么年轻就这样会打仗,将才啊。还要谢谢占班长为游击队解围,也让我们拣了这么多洋落。”他指指自己的部队,新四军的一连战士包括游击队员大都背着两、三支三八大盖,还提着十多挺歪把子机枪,等于是缴获了日军一个中队的装备。但还有的新四军战士背着原来的老套筒舍不得扔下。 单队长不好意思地向占彪说:“占班长,这些武器都是你们的战利品,是不是留给你们……”占彪一摆手大气地说:“都是抗日的军人不要客气----刘阳!” 随着刘阳一声“到!”占彪命令说:“给新四军和游击队员每人发两盒子弹!四颗手雷。”一盒子弹就是60发啊。日军步兵身上背的标准配弹是一对弹匣,各装60发,所以弹药箱里的包装也是一盒60发。新四军战士们个个喜形于色,120发啊。强子在旁心里在想,一会得战斗呢,也应该给他们多发些子弹。 谭营长看到山上还有四挺隐蔽的重机枪点点头,诚恳地对占彪说:“占班长,你们还有这么多武器,到我们新四军来吧,新四军和老百姓需要你们,给你一个连的建制,机枪连,你手下的兄弟都提为班排长,我们一起打鬼子吧。” 占彪看看周围静下来的各方战士,他也诚恳地对谭营长说:“俺占彪是习武之人,也是军人,最讲究忠义和职责,我在没有完成我现在的任务前不会再接受别的任务的。当然打鬼子我们是不会含糊的。谢谢谭营长,也希望以后我们遇到什么困难时得到你们的关照。” 谭营长又拍拍占彪的肩说:“说得好,这事我们以后再议。现在,赶快准备对付山下的鬼子。” 占彪对谭营长说:“这场仗谭营长和单队长来指挥吧。我岁数小,也没有多少经验。” 谭营长笑了:“别,我看你小子一直打得挺好的,我们大家都在夸你呢。你就放手干吧,我们全力配合。”占彪有点腼腆地笑了:“谢谢大家夸奖。那我就当仁不让了。我的打法,是想以重机枪为主角了,所以,有个条件。” 桂书记一干人等都静听着,山风伴着刚才的火药味刮过。占彪缓缓但有力地说出:“请你们新四军和游击队都下山,我们自己打!” 这句掷地有声的话太出谭营长和单队长们意外了,因为他们的战士们已在连、排长们带领下分散在400多米宽的山顶每三、四米远一个正在紧张地修掩体呢。大家面面相觑,占彪的话让他们吃惊地都说出不话了,就是见多识广的桂书记也愣住了。 占彪把脖子拧了下继续说:“这次日军运来了步兵炮和重机枪中队,我们这么多人挤在山上只能是挨打,我们也放不开。现在你们马上从北面撤下还来得及。我们现在就要动手,不然一会大好时机没了。我们以后战斗见。” 说罢占彪大喝:“掷弹筒准备!重机枪准备!”然后回头向谭营长们一个立正敬礼,手指抬在钢盔沿上不放,大有你们不走我就一直敬下去之势。 谭营长看看山下,又看看围观的战士们,其实他也知道,打阵地战伤亡和消耗最大。不过和占彪一起打这场仗,因有这么多重武器和地形之利不会吃太大亏的,再加上有感激的成分他是决心要全力打好这一仗的。而且他也派出侦察班去命令另外两个连向这里靠拢,从外线包围和接应。 但万万没想到这**的一个小班长居然不领这份情,想自己单打独斗!是真的怕我们伤亡还是瞧不起我们嫌我们累赘呢? 这时大郅走到谭营长面前说道:“谭营长,听我们占班长的你们撤吧,鬼子的炮要是打过来,我们的人越多伤亡就越大的。不要担心我们,我们有藏身的地方,很容易就会脱身的。” 谭营长这时再看占彪,还在执着地敬着礼,他无奈地但从心底带着对一个汉子的敬佩和喜爱向占彪一个立正,回了个非常标准的军礼,周围的单队长和新四军连、排长们也随着谭营长向占彪回着军礼。谭营长然后回头手向北一挥,头也不回地领着队伍撤去。 五、机枪对决 占东东望着山顶,看看周围,问大郅:“大郅爷爷,这里就是当年的机枪对决之地吗?” 占彪笑了下:“东东,大郅也是你叫的吗?”小玉也在郅县长搀扶下走了上来,听到这句说:“咋叫不得,多亲切啊。还说呢,人家过去一直叫大顺,就因为你给改了过来。以后这大郅就叫了一辈子。” 大郅跺跺脚下对东东说:“这里就是当年机枪对决的战场,先后两个步兵中队,一个重机枪中队,两个炮兵小队,共七百多名鬼子在这里血流成河。这下面都是子弹头。” 郅县长接道:“我们小时候就在这里挖出很多子弹头和弹壳玩。” 樱子对占彪小声说:“占爷爷,我可以为在这里死去的日本人祭拜一下吗?”占彪爽朗地笑了:“这孩子,可以,可以的。这也不是什么靖国神社。来,爷爷陪你一起拜。” 说着占彪站正了低头肃立,闭着眼睛小声但清晰地说:“当年死在我枪下的日本朋友,你们安息吧。现在我们不打仗了,我们的儿孙们都在和平友好的交往,希望你们在天之灵,告诫自己的子孙,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不要再像以前那样到处侵略了,别看我这把老骨头了,可是重机枪我还会使的……” 随着占彪的低语,肃立在旁的樱子向着这块土地频频鞠着躬,似乎一丝感动。 **************************************************************************************** 其实占彪在和谭营长他们说话时就一直注意山下的动静。待谭营长们下山后,全体人员进入事先分好的阵地。占彪和小峰每人手扶一具掷弹筒,身边两个战士担任填弹手。 强子领着另五名师弟每人一挺重机枪当主射手,身边都有一名副射手托着弹链或弹板。马克沁重机枪用长长的帆布弹链供弹,92式重机枪则用30发金属保弹板供弹,比起马克沁来更离不开副射手续加弹板。 大郅领着七名战士各持着一挺轻机枪卧在简易掩体里,身边也安排几个战士拿着更换枪管和弹匣。还有三挺机枪在山脚洞口的拴子和二民、潘石头手里。剩下七、八名战士在紧张地给轻重机枪的备用弹匣压着子弹。 山上没有了刚才的喧闹恢复了静谧,阳光也静静地照着山顶群雕般的抗日班的士兵。这时小宝和小玉提着一大筐菜饺子上来了,默不作声地穿行在大家之间,把菜饺子递给头都不回的战士们,又分给大家一个个水壶。 轻、重机枪和掷弹筒都对准了山脚下的日军,但现在的距离是1000米左右,只有重机枪才能够着着。轻机枪打好了有效射程可达到800到900米,步枪只有300到400米。日军看来是也是轻敌了,他们以为山上只有两挺重机枪成不了什么气侯,而且不会有太多子弹,所以大摇大摆有恃无恐地构筑着简易掩体,而且不是掩护身体的掩,是放稳机枪支架和炮架掩护武器的掩。还有一个他们大意的是**式掷弹筒从山顶上向山脚发射的射程,会远远超过700米的距离,站得高自然就扔得更远,并且专用的89式掷榴弹是碰撞引信落地才炸,不会像91式手雷是延时引信如果距离过长6、7秒后会在半途爆炸。 占彪们是在勇敢的基础上科学地创造着让后来很多人觉得不可思议的奇迹。他和强子、小峰都端着望远镜密切观察着。日军在挖好掩体时占彪没动手,日军在把步兵炮推过来时把重机枪抬入掩体时他也没动手,做为重机枪手占彪还在等待一个时机。 看到日军的炮手就位了,重机枪射手也进入掩体了,这是进攻前的调试阶段,一般这个调试是三到五分钟,包括试射,然后再进入正规的射击。占彪就等着这个阶段!他是在等人!在等主射手! 只见占彪先向那一直隐蔽的四挺重机枪一挥手,副射手迅速把掩护的树枝撤掉,六挺重机枪的枪身如雄鸡威风凛凛地出现在山顶上。山下训练有素的日军重机枪中队长和松山大佐也在一直用望远镜观察着山上的动静,松山在望远镜里看到新变出来的四挺重机枪倒吸一口冷气,那个中队长也大喊一声“不好!”,此时又是一切俱晚矣,占彪一拧脖子喊出了他特有的命令:“干!” 原来占彪刚才一看日军派来了重机枪中队,心里就打定了主意。他深知做为重机枪的威力一个熟练的射手是最主要的。如果把每挺机枪的主、副射手及三、四射手都打掉,空有机枪就无用武之人了。尤其今天的地形是居高临下,不管对方的阵地多远都能收在眼底,只要对方能打到我,我就能打到他。所以他向大家布置用先下手专打对方的重机枪射手的方式和敌方对决。不然对方12挺重机枪和四门步兵炮的火力一展开是很难对付的。占彪命令每挺重机枪死死盯住日军相挨的两个重机枪掩体,轻机枪和步枪就负责阻击攻山的步兵。至于占彪和小峰的掷弹筒主要目标是日军的四门步兵炮,每个掷弹筒负责两门步兵炮,也是炸死操作的炮手为目的。 随着占彪的一声“干!”,六挺重机枪和两具掷弹筒同时激情万丈地工作了。当然他们也需要试射,但这些重机枪神射手只是短暂的试射便都准确地找到了自己的目标。日军的重机枪射手们触电般一个个倒下,重机枪也被打翻了。步兵炮更是罩在榴弹烟雾中,一分钟20发榴弹的轰炸!强子在提醒大家记住现在的射击诸元,以便有烟雾的时候也能盯住目标。 日军的轻机枪疯狂地回击着,但既然日军自己把重机枪设在对方轻机枪的有效射程外,他们的轻机枪也只能是虚张声势了。松山看到这场面心头十分沉重:山上的人是何许人,实在是太狡猾了。怎么还悄悄藏着四挺重机枪!而且射击的准确率惊人!吉野有些埋怨的口气:“知道他们有这么多重机枪我们不该把阵地全展示在这里。” 重机枪中队长马上令第二批重机枪手冲上,要争取打出子弹啊。但这批射手的命运仍然是倒在那里,连前批的尸体都没有抢回。一个重机枪连啊,如果12挺重机枪被封锁住了,这个连就算废了!两个炮兵小队啊,如果四门步兵炮发射不出炮弹,这两个小队也是废了! 吉野少佐狂怒了,下了死命令:“重机枪的,马上向山上射击!步兵中队的,向山上冲锋!” 第三批重机枪射手在轻机枪掀起的烟雾中冲向掩体,200多人的步兵中队端着18挺歪把子狂呼着冲向山坡。但山上的重机枪的枪口没有丝毫转移,顽强又执着地扫射原来的目标,使第三批射手的命运依然如旧。这样日军每挺重机枪每次都冲上正副两个射手,三批人12组足死伤了72人!而且全都是熟练的射手,重机枪连顿时名存实亡。有几挺重机枪旁堆放的弹药还被引爆了。 步兵炮的情况更是凄惨,因为它目标稍大些,防盾炸散了,轮子炸飞了……占彪在望远镜里看到直啧嘴:“可惜了,不然我们留两门,这玩艺是好东西,才二百多公斤,人拉着就能跑。” 松山看明白了,这场双方重机枪的对决皇军以惨败告终,让人耻辱的是,自己的12挺重机枪居然没有打出子弹。重机枪中队长狂吼着:“山上的军人的不是,真正的军人要摆好阵势一决高低!” 松山抽出指挥刀,用力劈了几棵身边的小树,然后哈哈大笑着,他在笑自己的失败,他在笑敌人的可怕。他向那中尉也喊到:“你的错了,他们就是真正的军人!” 不打的时候能够以钢铁般意志控制自己,打起来就毫不手软地痛下杀手难道不是军人吗?!他们像一只猎豹一只老虎一样虎视眈眈地等待最精确的出击时机,不然他们早开枪或者晚开枪一会都会给皇军留有一线生机的。 而更让松山震惊和服气的是对方的精确射击,正是对方如神的枪法准确又不依不饶地打在要害上,而且不是一挺是六挺重机枪都这样神射,包括掷弹筒也如长了眼睛。这也太可怕了!不犹犹豫豫,不拖泥带水,不婆婆妈妈,他们是一群什么样的男人什么样的军队啊! 吉野在松山的笑声中却逐渐地冷静下来。他发现山上重机枪停止了射击,包括轻机枪也慢慢停止了射击,一个中队的皇军爬到了山坡中部,最前面的开始边投手雷边猫着腰冲锋了。吉野突然心念一闪,脸上顿时一头大汗,忙下令停止进攻,想让冲锋的一个中队撤下来。 但此时又是俱晚矣,占彪已经耐心等到所有的冲锋者没有时间跑回山脚的距离喊“干”了。刹那间六挺重机枪,八挺轻机枪对着一个中队二百多名鬼子喷出长长的交叉火焰。对于不便奔跑的250名士兵来讲,这简直是恶梦,醒不过来的恶梦。对于占彪来说,应该算是小菜一碟。因为他听说过,重机枪早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战场上,曾有过一挺重机枪打死几千人的事情,并且他们在去年也体验过杀死上千名日军的战斗。 也就是四、五分钟射击,山顶上的重机枪火力和掷弹筒火力在延伸,因为冲在山坡上的日军已没有站着的人了。日军重机枪中队和炮兵小队的残余日兵和伤兵被重机枪弹雨罩住,不时有成片的日兵扑通倒地。掷弹筒发射的榴弹准确地落在乱成一团的敌群里。包括狂怒的吉野大队长的腿肚子也被打了一个大洞倒了下去。 六、友军相助 占彪从林间望着山下,指了一下说:“还是有漏网之鱼的,松山他们从这里逃走的。” 郅县长说:“彪爷爷,是不是很有可能全歼日军啊?如果新四军在前面围攻上来的话。” 占彪摇摇头说:“那时说实话还没有全歼日军的贪心,敢打是敢打,但毕竟当时日军是比我们人多,整建制的全歼他们是不易的。不过,当时新四军是从前面绕过来帮助我们。他们不放心我们自己打,怕我们吃亏。**人的心胸让人钦佩。” 占东东也观察了地形后说:“不过这场战斗有可能全歼日军的,如果松山没有接应部队,他是死定了的。” ************************************************************************* 谭营长率着新四军和游击队刚下山脚并没走多远,山上沸腾的枪声激励着同样刚猛烈性的这批抗日军人。谭营长也是个很有个性的人,对占彪坚持单打独斗他说不出是什么心情,如果依着性子来他有可能拂袖而去。但毕竟他是个**人,有着全局观念,在大是大非面前不该有个人情绪。想到此他喝令部队停了下来,然后和桂书记、单队长商量说:“从兵力上看,抗日游击班敌众我寡,虽然占彪这小子玩个人英雄主义,但都是打鬼子我们不能坐视不管。这样吧,我们还回去,布置在山脚外围,如果占彪们遇险我们就杀回去接应他们,起码我们可以把日军的20辆卡车炸了和山上呼应一下。” 新四军转了一圈又回去了,目标是山脚外围日军的运兵车。当谭营长们刚运动到卡车附近就发现一群日军特种兵从山脚冲了出来,与刚才冲出来的一幕如出一辙,还是40多人掩护着几名军官跑了出来,这次更狼狈,还抬着受伤的军官,身后的弹雨和掷榴弹驱赶着他们。谭营长和单队长奇怪着,不会吧?难道战斗这么快就随着几阵子枪声结束了?那可是一个重机枪中队、一个步兵中队和两个炮兵小队啊。 谭营长反应是机敏的,刚才就是同样的情况这伙日军硬冲过来伤了我11名子弟兵,他一挥手命令:“开火冲上去,不要让他们跑到卡车那里。” 这次不是与特种分队迎面相遇而是侧面并行,新四军和游击队150多号战士勇猛地一个冲锋就把松山的特种分队和吉野的大队部拦住了。松山的特种部队在山脚憋了一肚气这回看到又是新四军,不等松山命令便攻打过来,他们以为这伙新四军还是如刚才一样不堪一击,随便就能打回去呢。 但现在的新四军与刚才的不同了,是兵强马壮的新四军了,是被胜利激励着的新四军了。子弹充足的百多条枪一个齐射就把松山的特种分队压住了。日军虽说都卧倒在地停住了逃跑的脚步,但好赖逃到占彪的射程之外了。 守卫卡车的日兵见状忙打了过来接应,没想到看守卡车的足有一个小队的兵力。谭营长命单队长带着游击队和一个排迎了过去。转眼山下又枪声阵阵形成了一个战场。 山上的占彪原来看到松山一群人逃了出去奔向卡车,便以为追不上了放弃了继续追击。看到谭营长把他们拦住了大喜,忙打电话命山脚洞口的二民、拴子和潘石头三挺机枪先出击配合,然后自己也率队下山。 松山一听背后的机枪紧跟着扫了过来,心里一惊占彪怎么这么快又追了上来,这样岂不是腹背受敌了吗。这时他平时的斯文全无,狗急跳墙般指挥向新四军拼命地冲击。还好,接应的日军小队长也灵机一动开着两辆架着机枪的卡车硬冲了过来,一身冷汗的松山急忙率队登车。 正在谭营长痛惜松山就这样跑了的时候,自己的两个连在左右两侧出现了,谭营长也是一阵大喜,令三个连从三面围追了上去,枪声更加激烈。松山一见哪敢恋战马上命令卡车回撤,新四军一个营用两条腿拼命追击着日军的卡车队,有几辆车已被打瘫在路边。这时靠山镇方向那个徒步而来的日军中队迎了过来,日军兵力一展开新四军就收住了脚步。日军那时一个中队的战斗力不次于**一个营的战斗力,而且经常追得**一个团、一个师屁滚尿流。对于装备很差的八路军和新四军日军火力更是占上风的。虽然新四军被阻住了,但这时松山和受伤的吉野已没有心情反击了,就让那个中队全体上车一溜烟跑回县城休整去了。 新四军三个连和游击队顺势进驻靠山镇休息。又是袁伯出头组织百姓烧水做饭慰劳抗日部队。谭营长在袁伯家坐定后第一件事就是让副营长和各连重新分配武器,把占彪支援的弹药全营均分。这次等于“拣”来了一个日军中队的武器,18挺歪把子机枪每连分了6挺,加上原来每个连的3挺,各连都达到了每班一挺。没有枪的战士和游击队员都分到了新枪,达到了人手一枪,子弹每人40发。全营官兵兴奋不已。 谭营长不时沉思着,对桂书记和单队长说:“这个占彪真是个人物啊,他的八个师弟也个个是条汉子,可惜这次没了一个。” 桂书记想了一下说:“这可能是占班长不让我们参战的原因,他想自己报这个仇。” 单队长接道:“刚才的场合占彪让我们撤下来是正确的,占彪这场仗和鬼子玩的是重武器,我们都是轻武器,如果都窝在山顶是帮不上什么忙的,只能是挨打增加伤亡。这小子年岁不大是有股子劲儿。我们还得谢谢他这次给了我们这么多武器,解决了大问题啊。” 谭营长站起来向山上一指:“这小子刚才这仗缴获的更多,一个重机枪中队是12挺鸡脖子啊,还有一个中队的歪把子和步枪,对了,还有四门步兵炮,还有呢,还有这些用重武器的鬼子人手一把自卫手枪,恐怕能缴获200多把手抢,真***让人眼馋。没太明白,他刚才怎么打的呢!” 谭营长转过身发着狠说:“我们一定要争取把他和他的武器拉到**这边来。打鬼子太需要这样的铮铮铁汉了。**要都是他这样的好汉,南京和武汉哪能打这么惨。” 桂书记说:“看他的脾气挺倔犟的,好在我们已经派进去两个党员了,慢慢做工作吧。” 这时通信员急匆匆小跑进来:“报告营长,占班长来了。” 七、侠心乡谊 顺着山路再往前一点,就到了长杰的陵墓了。圆圆的水泥墓顶,周围还围着一圈汉白玉的石栏。 占彪面对着长杰的墓碑深深鞠了三个躬,把带来的酒洒在墓前,然后闭上眼睛无语地站了一会儿。 军人的泪是不轻弹的,占彪在长杰的墓前没有落泪,尽管心情是那样的激动。他绕着墓走了一圈,问大郅:“这墓是哪年重修的?” 郅县长接话道:“已经修过两次了,第一次是刚解放时,三德副司令员带人来修的。第二次是前年县里修的。两次修墓,我爷爷和爸爸都在场。” 占彪感慨道:“还记得,是袁伯那天晚上给我们送来的寿材……” ****************************************************************************** 谭营长他们一听到占彪来了,屋里人全站了起来迎了出去。占彪和袁伯从院外走了进来,身后是雄纠纠纠挎着两支快慢机的强子,推着那辆显得很沉重的摩托车。 占彪向迎上来的谭营长们敬了个礼,谭营长一步上前把占彪拥抱住:“兄弟,你打得太漂亮了!快给俺们说说。” 占彪有点不太习惯这种热烈的拥抱,挣脱开说:“也没什么,只是先下手打他们的重机枪了,没让他们展开火力。对了,单队长,为了再次感谢游击队和新四军对我们的关照,我们给游击队的队员们送来50把手枪,打游击能方便些。” 说完他向强子一指。强子把摩托车挎斗上盖着的军毯掀开,满满一下子的带着皮带和枪套的手枪。手枪下面还露出手枪子弹箱的一角。 单队长和桂书记对视一眼,两人同时走过来各握占彪的一只手,桂书记点点头说:“我还是那句话,国人要都这样,中国就有救了!”单队长用力摇晃了下占彪的手抿下嘴角说:“啥也不说了兄弟,俺们以后都好好玩鬼子吧。”单队长的人欣喜若狂地把手枪和子弹搬了下来。 单队长接着赞道:“你们这伙兄弟真适合打游击,刚才在山脚时我就注意找这台摩托车和那台飞车,居然踪影全无。” 强子笑了,看看占彪见无反对的意思,便说道:“其实很简单啊,我们家乡冬天放红苕的地窖为了用车拉运方便是沿地面斜着挖进去的,地窖盖上没有入口,用竹筏盖上然后铺席盖草,出入是在侧面,从斜坡下来进入的,挂个布帘子就行了。我们只是把那个地窖搬到这儿变成汽车库用了,就在人们能看到但又少去的山壁下面。平时把地窖和斜道都盖上,只不过盖子更结实些,人走上去都觉不出来,需要时把斜道上的盖子向侧面一移车就开出来了。现在我们都挖了五个‘库眼’了,彪哥想让我们机械化呢,说将来归队时不想抬着重机枪走。本来今天想再缴获几辆卡车没来得及,” 谭营长打内心钦佩地向占彪竖了下大拇指又指着那些手枪说:“既然兄弟这样明大义,我当兄长的也愿意和你敝着怀交往,我明说吧,你那些重机枪可不可以支援我们两架?” 占彪马上点头道:“这个我们想到了,想给你们两挺,是每连配两挺!只是这92式重达63公斤,会不会影响你们部队的灵活性啊。” 谭营长一听举拳就击在占彪肩上:“好小子,果然慷慨,没让我白张一回嘴。哈!6挺鸡脖子!全新四军我的家底最厚实了。我呀,大不了向你学习挖个枪库啊。那老弟你就好人做到底,我的人没有会摆弄这玩艺的,我给你留下一个排给我培训一下,一个月后连人带枪接走。如何?” 占彪一听看了一眼强子,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了头。单队长一看忙说:“把我的人也带上几个吧。” 占彪对单队长说:“你们游击队用重机枪不太方便的,我给你们准备了6挺,是轻机枪,你随时可以派人去取。”单队长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看下桂书记,桂书记笑着点点头。谭营长高兴地搓着大手转头问袁伯:“有酒没有,我们庆祝一下。” 占彪又向强子一招手,强子像变戏法似的掏出两瓶洋酒来。占彪接过来,但没有给谭营长,而是递给了袁伯,郑重地向袁伯敬了个礼说:“袁伯,送您两瓶薄酒不成敬意,还有事想请您帮忙。” 袁伯接过酒来笑着说:“占班长啊,自从你们去年留在山上我们就知道你们不是坏人,你们一冬天没进村,而且帮我们几次打鬼子,救老乡。这次你又劝说我们把百姓疏散,还把俺家俩丫头接山上保护起来,我们还有什么帮不帮的,一家人了嘛。” 占彪收起笑容,低沉地说:“那袁伯,能帮我们找一具寿材吗?我的八师弟长杰这次……”大家一听都静了下来。袁伯正色道:“他彪哥,你还要节哀,这打起仗来哪有不伤人的。你师弟是为保家卫国阵亡的,是为国捐躯的烈士。你放心吧,还真有一口现成的柏木棺,一会套车给你们送过去。” 当晚,抗日游击班的全体士兵在山脚下为长杰举行了葬礼。占彪和师兄弟八人祭送老八长杰,小宝在前面当着司仪。月光里,哀风阵阵,满天星斗似乎格外明亮在为英雄送行。 占彪师兄弟出来当兵后就很少论排行了,这时按着排行站在长杰墓前。老大占彪站着最前面,身后是老二小峰和老三成义,第三排是老四刘阳、老五强子、老六正文、老七二柱子和老九三德5人。八挺92式重机枪分两列摆在旁边。 再后面是谭营长、桂书记、单队长和袁伯四人站在一起默立着。他们在靠山镇旁也安葬了牺牲的新四军战士,为他们修了坟。 大郅领着参军一个月的24名新兵列队站在后面。今天这一天的鏖战24名新兵居然没有一个受伤的,这也是占彪创造的一个奇迹。打过今天这一仗后,他们再不是新兵了,他们实现了一种蜕变。他们都开了枪,投了弹,闻到了硝烟,见到了鲜血……他们每个人都亲手打死过日兵了。小玉也站在这个队伍里,紧紧依在大郅身边。 最后面整齐地站着前来学艺的新四军一个排的战士,站在前面的排长叫彭雪飞。 随着小宝轻轻一声:“为长杰鸣枪送行----”,占彪八人冷着脸缓缓走到重机枪前,每人在一挺重机枪前站定,枪上都插着30发子弹的保弹板,枪口斜向天空。八人相继蹲下后,占彪长呼一声:“长杰,你一路走好----”然后紧握92式重机枪的八字手柄扣动了板机,后面七人同时随呼“长杰走好”也扣动了板机。八条火焰吻向了天空,每人30发弹板连射而空。 夜空里这枪声格外响亮厚重,带着控诉和愤怒,传遍了方圆几十里,震得县城里的松山心惊肉跳。 八、战火留情 离开长杰的墓后,在占东东和樱子的不断请求下,他们向山脚下的洞口找去。 路上,大郅轻轻在占彪耳边说:“彪哥,当年在长杰牺牲那天晚上我犯了一个错误呢。这些年一直想和你检讨呢。” 小玉忙用手指触着大郅:“你还有脸说,儿子孙子都在这儿你敢说!” 占彪呵了一下转头对大郅说:“你这战火留情的检讨太晚了吧。不过你们一定没想到,我早就知道了,不然能那么痛快地给你们举办婚礼吗?!”说着占彪看似有意无意地望了一下山脚洞口的方向。 小玉和大郅相视着,老脸又都是通红,小玉追着走开的占彪打着:“你说,你说,你怎么知道的?” 占东东在前面回头说:“小玉奶奶,那还用问吗?你们之间不管是什么事,一定是我宝奶奶说的呗。” 樱子似懂非懂地跟着大家笑着。而郅彪和郅县长也似乎感觉到这有关他们身世的“见不得人”的秘密,早就顾左右而言它去了。 ******************************************************************************* 知道日军第二天一定会来收尸和报复的,按占彪对死者要尊重的要求,强子带领一个排的“徒弟”把日军尸体头东脚西地整齐摆放在一起,让他们的头冲着自己家乡的方向,并为他们简单整理了衣着。清点了一下,一共有674具尸体,如果要是算上被日军带回去的在靠山镇被打死的司机和公路战斗时打死的50多具尸体,这次歼灭战打死日军总数应在730名左右,当时的伤兵也都被无情的重机枪扫掉。 日军这次直接参战的有二个步兵中队(每个中队250人)、一个重机枪中队(174人)和两个炮步小队(每个炮兵小队55人),这784人里面除了看守卡车的一个小队50多人侥幸躲过外只逃回2个中尉和5个少尉。松山的军官特种分队也损失了相当于两组精干的军官共21人。 至于缴获的武器和装备,除了新四军先带走的一个中队武器(18挺机枪、178支步枪、72把手枪和9具掷弹筒)和占彪后来赠送给新四军和游击队的6挺92式重机枪、6挺11式歪把子和50把手枪外,占彪还有两门九二式步兵炮(另外两门修修也能对付着用),92式重机枪6挺、11式歪把子轻机枪6挺、步枪132支、手枪282把、6具掷弹筒和4支火焰发射器。弹药则更多,尤其是重机枪子弹和步兵炮用的70毫米高爆弹,因为日军的重机枪和步兵炮未发一弹都省了下来。 安葬完长杰后,占彪向谭营长们表示了感谢,同时好像很不经意地提出了自己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行动方案的提出又一次让谭营长、桂书记和单队长们震撼,大家又面面相觑了一会,谭营长拍着占彪的肩说:“这也太出乎本营长的意料了。呵,说你什么好呢?好听点说你是聪明,不好听点你这小子真是狡猾!” 原来占彪牢记自己的任务,他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武器的藏匿之处,虽然他知道很多村民和谭营长们心知肚明这里有藏身藏枪的山洞,但从来没有说破过。所以大郅在劝谭营长下山时说的那句“我们有藏身之处很容易脱身”被他事后狠狠勀了几句。就连小宝和小玉现在也不知道山洞里还有个武器洞。 所以当谭营长提出要派一个排来培训时他就拟好了自己的计划。那就是领着相当于自己抗日游击班人数的这一个排,带着一批轻重机枪公开撤走,而且他亲自带队。这样既麻痹了日军,又掩护了山洞,还可以实际操练那一排战士,一举数得。不过这样做起来实际上等于谭营长借给了他一个排兵力为他所用。 谭营长的抗战“野心”是不小的,他在计划把三个连扩充为三个营,再建个机枪连,这样他就是一个团的建制,谭营长为谭团长了。桂书记和单队长同样也有这样的想法,想把现在的不到六十人的区小队规模扩充为有三个区小队的区中队规模,再继续发展为县大队规模。毕竟游击队是要在本地区坚持抗战,新四军有可能为了全局打大仗而转移战场的。而现在敌占区民众抗战热情高涨,人不缺只缺枪,也就是说有多少枪就能拉起多少队伍。 但不论参加新四军还是游击队的都是当地的农民青年,大都没有文化,尤其能熟练应用武器的战斗骨干真是太少了。能让自己的手下接受占彪这一群神射手的培训是谭营长和单队长求之不得的。所以占彪提出的这个行动方案谭营长只能同意。占彪向谭营长一个立正:“一个月后还你一只钢军!” 当时就决定,占彪带自己的两个“教练”小班,即强子和二民、三德和大郅的两班共8人随队行动,加上新四军一个排35人,游击队学习机枪射击的8人,组成了一个52人的加强排,带着6挺92式重机枪,2挺马克沁重机枪,12挺歪把子,2挺捷克,2挺96式,3具掷弹筒,35杆三八大盖和每人一把手枪及各种弹药,立即下山在靠山镇集结。 一天的战火下来,占彪的抗日班打出了血性,打出了威风,也赢得了当地老百姓的心,与十里八村的乡亲们结下了不解之情。从此,他们再不缺粮缺菜。接下来的岁月里,老百姓给他们通风报信,游击队给他们传递情报,新四军配合他们打仗,堪称为国共合作的最佳典范,可惜当年没有人意识到这点加以整理和上报。包括山谷屠敌的事情占彪也一直没敢说出来,怕暴露了自己还有更多重武器的秘密,也是怕日军的重兵报复。 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情,成为乡情的又一种诠注。这里的乡情除了占彪们与当地百姓的乡里情谊外,还有着一方水土的民风民情和人类恩爱的儿女性情。 这一天的战斗下来,人们都承受了极大的压力,要说不紧张不恐惧是不可能的。当然也包括小玉和大郅。小玉在给长杰送行时几乎瘫软了一直靠着大郅,虽说她的性格里有着一些男孩子脾气,但这一天响在耳边的枪声,还有生与死之间的瞬间变换,几乎让她的思考停顿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抓着眼前的一只胳膊依靠着。占彪看到这个情景,要大郅先把小玉送进洞里,然后自己追赶队伍。 大郅也是第一次长时间地与自己的未婚妻如此亲近,女人的相偎抚慰着他一天血脉贲张的高度紧张状态。大郅扶着小玉进入山洞后缓慢地走着,在微弱的光线里两人相挽得越来越紧,两人变相挽为相拥,他们都在把一天的紧张和压力通过这亲密无间的相拥释放出来并寻求着互相安慰。 小玉颤抖着有气无力地告诉大郅坐下来歇一会,大郅把小玉拥在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说不上是谁有意还是无意的,两人的头发总不停地厮磨着,额头相抵着,脸轻贴着,接着就是嘴唇如触电般相触相碰,终于两人同时爆发了,捅碰了一层相矜的纸热烈地吻在一起。 当地约定俗成的民风两名定亲的男女是可以同居的,就像童养媳早早入住男方家一样自然。大郅近几年一直向小玉提着这个要求,但小玉一直没有同意。发生了上次小玉险被鬼子玷污的事情后两人都有着悔意,所以当大郅在吻着小玉时有着进一步的行动小玉没有拒绝,也是紧张了一天的松懈。 在静静的洞里随着小玉的一声长叫大郅成了小玉最亲密的人。这一声长叫让寻找小玉的小宝定在了当地。她站在不远处默默地听着小玉的呻吟和大郅的冲撞,几乎瘫坐在地上。在这迸发着人性的时刻,让人忘记了战争,忘记了刚逝去的人,不去想什么未来,也不顾周围的一切…… 接下来的日子里,大郅和小玉再没有机会这样相融过,一直到两个月后小玉发现被大郅一枪中的有了身孕,小宝和占彪为他们举办了隆重的婚礼后,大郅和小玉才堂而皇之地成了夫妻,初谙个中滋味的他们----小玉没日没夜的要,大郅没日没夜的给。在计算预产期时,小宝早就把生产日期算出来让小玉和大郅目瞪口呆。而小玉和大郅早早把孩子的名字起出来叫“郅彪”也让占彪和小宝目瞪口呆……在这块山野之地上,人们留下了血,留下了生命,也留下了绵绵长长的情。 第二天拂晓,一只赶着十二台马车的“半机械化”部队在占彪的带领下离开了靠山镇,马车上满是轻重机枪和戴着钢盔的士兵。而松山大佐也截留下日军去南昌会战的第八战车联队的16辆九四式轻型坦克战车与占彪的重机枪展开了凶猛地角逐厮杀,逼得占彪创造了拆车(用重机枪击毁打散车辆的军事俗语)的奇迹。 一、战场寻痕 当年叱咤风云的占彪自己在前,大步流星找到了山脚洞口的位置。占东东前后左右地找也看不出有什么洞口,樱子也仔细地看着脚下。大郅叹口气说:“孩子们,别找了,这个洞口当年让你爷爷炸了。” 郅县长对占东东说:“东东有空让我领你们从上面的洞口进去。” 占彪在洞口的位置缓缓移动着脚步,看看山上,轻轻喊了声:“四德……” 大郅也看看洞口,又看看小玉。小玉忙说:“彪哥,你再喊喊,我怎么好像听到了四德的叫声呢。” 大郅回头先是大声说:“别扒瞎了,解放后这里就没有狼了,现在连野鸡都没有了……”但他一看到占彪和小玉都在倾听的样子,自己的话音越来越小,也跟着细听起来。 这时山下又上来两个人,走在前面的人远远地喊着:“郅县长,我们焦书记看老英雄来了。”郅县长对占彪说:“彪爷爷,是我们这儿的县委书记焦书记和县志办刘主任来看您。” 略有秃顶的焦书记上前热情地和占彪握手,恭敬地上下打量着说:“真是今生有幸,终于见到老爷子了,您可是本县县史上最著名的人物之一啊。” 刘主任也向占彪哈下腰:“我是县志办的小刘,先请老英雄下山吃点便饭。” 占彪转头看看小玉说:“小玉啊,俺还真有点饿了,当年你那菜饺子还能做出来不?”小玉一听菜饺子眼泪又止不住了:“每次都是我和小宝姐做,她走了后我一次都没有做过。”占彪神秘地笑了下:“那你今天就再做一次吧,我们好多人都想吃呢,唉,忘不了那个香啊。”说着自顾自向山下走去。 刘主任忙跟上前去不失时机地问道:“老英雄,我,我有好多问题想请教您。我们县志上有很多内容想和您核实呢。”占彪谦虚地摇摇头:“你们啊,有大郅在就行了,他都知道啊。” 刘主任忙说:“那是,郅爷爷也给我们提供不少内容了。但还是有些事情,一些细节, 比如当年让日军战车闻风丧胆的重机枪拆车队,很多人不相信您能把坦克用重机枪给拆了,还有,很多人也不相信您能用重机枪把炮楼打塌了……好多好多,我得一件件的请教。” 占彪“哦”了一声:“大郅,你没把我们埋的那两辆小日本九四式豆战车挖出来吗?还有那次推河里那辆,八挺重机枪一起拆的那几台战车。” 大郅一拍脑袋:“别提了,我这脑袋,连地方都找不到了,当时多紧张啊。再说有的战斗我没有参加啊。” 刘主任一听大喜:“能挖出日军的二战豆战车?!太好了,据说全世界只剩下三台,北京军事历史博物馆一台,台湾装甲兵学校一台,还有一台下落不明。好像连日本本土都没有一辆完整的。” 郅县长和焦书记一听也欣喜地交换了下眼神,郅县长忙说:“这样,奶奶您先坐一台车回去包菜饺子,这空儿我们跟彪爷爷认认地方。”然后又命刘主任:“给县建筑公司沙总打电话,让他派工人和挖掘设备来。” 二、风雨欲来 大家又都上了车,占东东开的面包车在前,在占彪和大郅的指点中,车队走走停停。 焦书记指指前面对占彪说:“老英雄,前面是核桃沟了,这是新四军第一支重机枪连诞 生的地方,您还记得吗?” 占彪点点头看着远处:“我只记得我们在这里吃亏了,被松山老鬼咬了一口。” 郅县长接着说:“彭雪飞将军在他的回忆录里非常感谢彪爷爷,说彪爷爷是中国真正的汉子,是最可交的朋友,后来还被说成是阶级界限不清与国民党为友被批判过呢。” 占彪笑了:“我从来不是国民党,我只是抗日的军人。小飞,那更是一条汉子了。” 大郅喊了一声停车,对占彪说:“彪哥,是这里吧,我们丢了四挺重机枪。 *************************************************************************************** 山脚大战的第二天,松山没有带自己的军官特种分队与收尸的日军同来。他知道再笨的人也不会在原地等着别人来报复的。何况收到了情报,说抗日游击班在占班长的率领下拉着十二辆马车的轻重机枪转移了。这是他第一次知道了对手的番号和名字,也清楚了这个抗日 游击班的任务是留守保护一个重机枪连的武器。 松山在县城兵力受重创的情况下对占彪的一批重机枪未敢轻举妄动。对方的战斗力太强了,同样数量的机枪在对方手里却有着惊人的威力。那稳劲,那准头,那狠法让松山即生畏亦生敬,中**队怎么会训练出一个这样的无敌团队呢,真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松山要是知道这九人是练武术的出身就会清楚的。会不会武术的人使用现代武器的效果大不相同。松山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就像他的特种分队里日本武士出身的人和会空手道的人其枪法都是超准的。因为这种人会把武术的内涵揉进枪法里的。 占彪在另一处山里的训练场上,就让新四军的彭雪飞排长和他的战士们感受了这个道理。 占彪和新四军的一个排走了很远的路,足绕了两天的圈子,但落脚地却选在最让人想不到地方。他们在一个漆黑的夜晚,十二辆马车狂奔半宿,回到了离靠山镇不到5公里的叫核桃沟的山沟里,谁也想不到他们又转了回来。安营扎寨后,占彪首先要彭雪飞把排里练过武术的挑出来。 因为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占彪想培训出一批高质量的枪手,就要以有功夫根基的人为主要培训对象。彭雪飞挑出了五名练过武术的,还有七名步枪枪法相对好些的老兵共十二人首先做为主射手接受训练。当然,全排官兵都在接受训练。七八天过去了,这些老红军战士大部掌握了重机枪操作的基本要领。达到了占彪的先速成操作培训,然后再提高技能质量的要求。 同样是打枪,学过武术的人不担接受的快,也容易形成自已和风格和特色。就拿强子来讲,他打起重机枪以狠稳为主,不依不饶,斩草除根,大家称他为“霸王枪”。而三德就是以灵巧为主,打起枪来移动多,弹着点分散。三德在上次战斗正开火时就动心思把敌人头上的树打折砸向卧倒的鬼子,被大家称为“猴王枪”。而占彪的重机枪功夫更胜一筹,既稳狠又灵动。 占彪为了让新四军战士掌握各式重机枪的操作,还带出了两挺马克沁重机枪。尽量让战士们掌握敌我双方常用的武器。他没有想到,正是这两挺马克沁机枪,让松山相信了占彪的转移。当时他反复询问情报人员,是否看到了圆筒子枪身。因为马克沁重机枪的枪身是圆筒,92式重机枪的枪身是散热片。 强子非常认真的讲解着两种重机枪的使用要领。他告诉战士们:“马克沁是水冷式机枪,但我们最近几次使用都没有注水,这里的窍门儿就是要把握机枪发热前的时间,恰到好处的停止射击一会后再继续射击。如果用上水了要注意水蒸汽不要暴露目标。” 强子还要战士们比较出马克沁的帆布弹带和92式金属弹板两种供弹方式的不同。他告诉大家说:“这两种供弹方式各有优势,帆布弹带可以装更多的子弹,但是帆布弹带的寿命短,而且弹带上的子弹容易出现移位,会导致射击的中断;金属弹板装弹少,只装30发不利于持续射击,但是金属弹板寿命长,可以重复使用至少20次,而且子弹固定效果好,射击时不容易出故障。” 所以他在训练副射手在使用92式时要迅速不间断地将新保弹板装到上一个保弹板的尾部。使用马克沁时要保持帆布弹带的平滑性,注意避免弹带上的子弹出现移位。 强子耐心细致的讲解和三德、大郅、二民等八人实际演练下,这些老红军战士和游击队队员迅速掌握了两种重机枪的操作,还包括捷克式和96式、歪把子三种轻机枪的熟练操作。 在教学过程中占彪等九人与全排官兵和八名游击队员都成了好朋友,闲暇时占彪还领着大家切磋各种门派的武术,组织学习实用的擒拿和散打,颇有一种特种部队训练的感觉。彭排长看着全排战士的飞快进步惊叹,这收获太大了!如果再继续这样训练一个月、三个月,本排将不可同日而语了。 占彪在教授军事知识的同时,也无意中学习了红军的传统。在和彭雪飞相处的过程中他第一次知道红军“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内容,也看到了新四军对老百姓的真心爱护。让占彪惊叹的是新四军与老百姓的关系,用鱼水之情来形容一点不为过。新四军走到哪里都会得到老百姓的关心,有通风报信的,有送衣送粮的。老百姓都知道新四军和八路军就是过去的红军,只是为了统一打鬼子才变了名称。他们对新四军是亲切的,是当家里人的。而对过去一直打红军的各系**一直没有好印象,是厌而远之的态度。占彪想起去年在来前线的路上,沿途城市夹道欢送的场面,心中感慨,老百姓的眼睛是亮的,**开始抗日了,老百姓态度就好转了。从此占彪暗下决心,坚决不打内战,中国人再不要打中国人。 在占彪们紧张训练的同时,小峰领着另外六个小班20多人按照占彪的安排如冬眠的黑熊严格潜伏在山洞里。小峰那天连夜把四门九二式步兵炮,6挺92式重机枪、6挺歪把子轻机枪、132支步枪、282把手枪、6具掷弹筒和4支火焰喷射器还有几十箱各种弹药收藏入洞,把原来外面的几处岗哨减为一个潜伏哨。然后大家在洞里潜心和小宝学习文化和大练兵。 细心的成义和刘阳把缴获的各种手枪整理了出来,有明治26式手枪、大正14式手枪、南部式甲型手枪、南部式乙型手枪、南部式特型袖珍手枪、94式手枪。然后小峰组织大家训练手枪枪法,小宝和小玉都挑选了只有11厘米长的南部袖珍手枪,小峰等人都喜欢94式。至于原来挺吃香的王八盒子却没有人喜欢用了,因为总卡壳,难怪很多日本军官自杀都用它。 成义接着又把眼光放在步兵炮和火焰喷射器上。在洞里步兵炮无法放开操作,但火焰喷射器却让成义下了一番功夫。那时日军配备的是93式火焰喷射器,这款火焰喷射器重25公斤,装油料14升,喷射射程28米,喷射时间12秒,当时属于挺神奇的武器。成义几经研究,终于成功地进行了实地操作。小峰让每个人都实际操作了一下,把缴获的日军加强班那台卡车上的一桶汽油用了一小半,让刘阳很心疼。小峰在琢磨化装出洞去收集汽油,他想专门劫击单独行动的卡车,人们都知道日军在单独行动的卡车上总是配有一个汽油桶。 虽然都在紧张地练兵,但占彪的心情一直没有轻松,他和大家一样,脑子里绷着一根弦。他知道松山这些日军不会善罢甘休的,这几天的平静,就像风雨欲来前的瞬间平静,松山一定在设计着更大的阴谋。在这双方暗中的较量中,占彪越来越提高着警惕,防备松山的突然袭击,争分夺秒地抓紧训练部队。 果然松山在这十来天里一点没闲着,他虽然不知道占彪一行具体在哪里,但他通过周围县的封锁和通报知道占彪还在附近百里之内。他也知道,占彪想走是无处可去的,因为**被日军的进攻越打越远。他之所以没有动手一是想麻痹对方,另外他在等着增兵。 增兵的机会来了。日军为了割断中国政府第三战区和第九战区的连接,开始调动部队筹备发起南昌战役,是役的日军指挥官冈村宁次,准备将战车组成集团进行攻击,第八战车联队大批战车路过县里。松山大佐一眼就相中了九四式轻型装甲车,只有装甲车才可抵挡住重机枪的进攻。便越级向上请示留下了16辆,声明借用两周消灭当地的散兵后再放他们去部队集结。 狡猾的松山也知道孙子兵法的理论:最危险的地方、最让人想不到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他先从这两个方面去寻找占彪,果然在让人想不到的原来靠山镇的附近查到了蛛丝马迹----他发现了老百姓向核桃沟运马料和食品的大车。 为了一举歼灭让他大失颜面而无比痛恨的占彪,他设计了轰虎出山的作战方案,计划让他的军官特种分队从核桃沟南侧的靠山镇方向进山轰虎,如果能与敌相遇能消灭就消灭,消灭不了就向北轰出去,然后在北面的能通行马车的山口外埋伏下16辆九四式装甲车。后来松山又思考了一阵子,又改变了计划调回6辆埋伏在靠山镇。 在一个月亏之夜,也是山脚大战的第11天,松山在绝密的信息封锁中开始了行动。 三、出师未捷 占东东和爷爷放眼当年的战场,他打量着附近起伏的地形:“看来这豆战车确实很灵活的啊,这样的山路也能如履平地。” 樱子奇怪地问道:“东东你怎么会知道六十年前的豆战车呢?” 占东东看了一眼爷爷对樱子说:“豆战车是日军战车的俗称,取自它的矮小袖珍灵活,才一米六二高比你还矮一点呢,还有它顶部的圆丘如豆。豆战车大量使用的有九四、九五、九七式三款。侵华战争初期日军大批配备的是九四式轻型坦克,全车重3.5吨,装备37毫米战车炮一门,机枪一挺,乘员两人,装甲最厚处12毫米,最薄处6毫米,时速40公里,续航距离20公里。侵华战争后期多使用九七型轻型坦克……” 焦书记听着占东东对二战武器如此熟悉赞道:“军人世家的子弟就是有军事素养。” 占东东谦虚着说:“军事素养不敢当,但军迷却是合格的。不知道焦书记和郅县长知不知道中国有几个知名的军事网站,我常在那里学习和发表一些军事方面的文章……” 樱子接过话来:“是有几个知名的军事网站,很多日本人都知道,我也翻译过那里几篇反日的文章介绍给国内。” 占东东看着樱子语调平淡但字字清晰地说:“对不起樱子小姐,我们叫抗日!” 大郅接过豆战车的话题说:“刚开始我们也不知道叫什么豆战车,彪哥叫它为癞哈蟆,因为这种战车满身都是铆钉,又像癞蛤蟆一样在田野和山路上随便乱窜。不过,彪哥就是在这铆钉上做的文章,让横行霸道的战车变成了纸老虎。” 占彪叹口气说:“不过最初它还是打了我们个措手不及……在这里死伤了几个兄弟。” 大郅仿佛心有余悸地说:“四德功不可没啊,如果没有他我们会吃更大的亏。” ************************************************************************************ 本来占彪在前两天就提出该换个地方了,不能在一个地方呆太久,而且也选好了下次的落脚地----五公里开外的小梁山,但彭雪飞怕转移会误了已入佳境的训练,和占彪说再坚持两天。占彪也没太好坚持自己的意见,毕竟自己多少有客人的感觉只是负责训练。 这天早晨,占彪在梦里惊醒,一种不祥的感觉压在心头,而且他观察四德也是有些烦燥,耳朵常常竖起倾听着什么,便再一次催促转移,彭雪飞也同意了这天夜里转移。 核桃沟是个肚子大两头小的野山沟,平日里人迹罕见,漫山的荒草山林中裸露着道道山梁,在深秋的季节更显一片萧杀。沟中间的一小片山林里停着十二辆马车,战士们分散驻在四周。 松山夜里悄悄出动,在核桃沟的北山口外已经埋伏好了十辆豆战车和两个小队的步兵,松山领着另外六辆豆战车和一个小队的日军守侯在南山口外的靠山镇附近。 天还没亮,松山就派出了两组军官特种分队20名军官携着6挺96式机枪摸上山来,他们已毫无声息地杀掉了两名彭雪飞的哨兵,正从两侧悄悄接近马车队。 占彪对大家的训练要求很严格,按照他们过去练武的习惯每天早早就闻鸡起舞。全排战士已集合在马车附近开始接受训练。这几天新四军战士们情绪高昂,都是刚学会轻重机枪的使用又看到部队有史以来有这么多武器弹药,个个跃跃欲试想和鬼子打一仗,彭雪飞告诉战士们今晚出师,寻找敌人打一仗然后继续训练。 强子今天的训练科目是拆卸保养机枪,他和三德、大郅、二民等八名士兵准备要给大家做示范,八挺重机枪已摆在马车上。强子也是想利用这个机会把所有重机枪都保养一下。 正在强子要下令开始拆枪的时候,四德冲着附近的山林狂叫起来。三德最先反应过来,他马上把自己手里的马克沁重机枪插上了弹链。占彪也是当机立断,也不通过彭雪飞了直接命令没有携带武器的战士们:“大家注意,两面可能有鬼子摸上来了,你们装做无事的样子,悠闲一点,所有机枪手都回到自己的武器旁,其余人准备装车、套马……”说话间,占彪也转到一挺捷克轻机枪旁,伸手捞起插上了弹匣。这时,占彪的八个人各把住了一挺重机枪上好了子弹分别朝向不同的方向。彭排长也抱起了一挺轻机枪,喊着把占彪的命令安排着具体人头上,并强调马车手不要让马被枪声震惊了。 眼尖的三德已发现了树丛中绰约的人影,高喝一声:“什么的干活?”随着他这一声喝,本来隐藏着前进的日军特种兵也不答话,突然个个变成了流矢,从两侧的山林中迅速地冲出来,他们是想再近一些进入最佳射击距离。特种部队的勇猛刹那间表现出来,杀气和霸气挑战着人们的心理。 这真是千钧一发之际,如果没有四德的提醒,再晚几分钟八挺重机枪就拆开了!如果没有四德的预警,全排人马将毫无防备的暴露在日军特种部队的六挺96式轻机枪下……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四德这功劳可真是大去了。 三德一声喝住向前冲的四德,手里的重机枪和占彪的捷克同时轻快地开了火。其它人都明白,不等占彪下令都开了火,要把敌人拦阻住不能让他们靠近。 八条重机枪和两条轻机枪的火焰任它是特种部队、敢死队何人能敌!还真是特种部队训练有素反应极快,他们马上知道遇到了强硬的对手,全部卧倒并倒爬回林丛中,这期间只有两名军官丧生在重机枪下。 日军特种分队带队的是一个叫藤田的大尉,他一看占彪有了防备,而且一上来就是重武器,就放弃了偷袭全歼的方案,他深知这伙儿**重机枪的厉害,无奈中只好采取了轰虎的方案,命令全体队员后撤一段距离后远远的射击。他们准确的射击又有三名新四军战士倒下。 这时12挂马车已套好马,一应物质已装上车。彭排长下令,用轻机枪接手压制日军,马车队拉着重机枪向北撤退。占彪想说什么,便话到嘴边变成了:“抗日游击班的,全体掩护。”然后不由分说,占彪率强子等八人,跳下马车抢了九挺轻机枪掩护马车队撤退。藤田不紧不慢地追着。 眼看快出核桃沟北口了,占彪交待强子几句便向马车队跑去,喊着:“彭排长,不能再往前走了!”彭排长闻声下令马车队停下。 占彪跑上来对彭排长和三个班长说:“你们不觉得有些不对劲吗?鬼子是追而不打,而且从不打我们的马,这太反常了。他们一定在前面有埋伏,要全歼我们。既然日军把你们这只部队当成了我的抗日游击班,你们就听我的吧。” 彭排长也是个十分聪颖机智的人,一听便懂得这里面确有文章,便对占彪说:“好的,占班长,你说怎么做?” 占彪二话不说,向全排战士喊道:“追过来的是日军的一支特种部队,人数估计在三十人左右,我们呢,是五十多人,而且我们手里的家伙什也不次于他们特种部队。我们不能让他们追着打,现在我们不撤退了,要迎着他们打回去,检验一下我们这十天练兵的成果。然后我们从南面撤退。” 彭排长也大声喊道:“现在我们听占班长指挥,重机枪正副射手,准备实战操作。” 藤田没想到眼看大功告成,支那军队就要钻入山口外的战车阵了,却突然杀个回马枪,马车上的重机枪开始断断续续地回击了。更没想到,眼前突然出现两挺捷克轻机枪近距离突然开火,使行进中的特种军官一下子倒下了六名。 原来占彪感觉到日军前面有阴谋后,便安排强子和三德潜伏下来,待日军追上来后伺机开火。 强子和三德得手后,大郅和二民等人也返身追了过来,马车队的新四军和游击队员也争先返回来加入了围剿日军特种部队的战斗。 占彪的心念一动,使部队从消极撤退变为积极反击,战场态势转眼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又一次验证了占彪在踢小玉屁股时面对追来的狗群的道理:只要猫弓腰发威,狗马上会停下追赶的脚步。占彪是养过狗和喜欢狗的人,他非常清楚狗的这个习性。 这回该藤田被追了,他领着剩下的十二名军官,在占彪指挥的轻重机枪和步枪、手枪的火力打击下,狼狈地边打边撤向来路。 松山密切注意着核桃沟里的枪声,初期是在他的意料之中,偷袭对占彪这样的强人是不管用的,枪声在逐渐向北,看来轰虎出山是成功了。但接下来的变化让他不解,怎么又往回打了呢?枪声越来越近。松山这时深为自己调过来六辆豆战车感到自己的英明,他一挥手,六辆九四式豆战车上阵了,迎着山口驶去,一个小队的日军端着刺刀跟在后面。而且他事先布置好了,如果敌人向南突围,北面的战车要立即跟进包抄。 远远地看到藤田捂着胳膊从山口跑了出来,身后只跟着三名特种分队的军官。松山拿起望远镜望着他们的身后,还应该有十六名军官也跟着出来啊?怎么,跟出来的是头戴钢盔的支那政府军?!这虎是轰出来了,但却被虎咬了,他们消灭了我十六名特种部队的军官?!松山又一次愤怒了! 占彪领着三十多名战士冲出来后,彭排长领着十多人赶着马车紧跟着后面也冲了出来。但大家一看远远驶来的六辆豆战车后都愣住了。这里所有人都听说过声名遐迩的日军战车,有叫坦克的也有叫装甲车的,但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遇到了,大家不免都有些紧张。 看上去豆战车是这么小而灵活精巧。这种战车造型独特,车体前身较长,车盖上左侧有一具探照灯。炮塔与后部车身为一体,顶部有一个圆丘形的炮塔,上覆圆形装甲舱盖,全车造型矮小,到处有凸出的铆钉,看来那时日本的焊接技术还没过关。 占彪举着望远镜,嘴里在说:“这不是癞蛤蟆嘛,浑身都是疙瘩。看来一般枪打不透它。” 彭排长一看有敌人等侯在这里,颇有埋怨占彪的神色,但后面一个战士的报告却使他的神色转为钦佩:“彭排长,从北面山口开进来十辆这样的坦克和一百多鬼子追了过来。” 占彪此时已变成命令彭排长的口气:“留下四挺九二式,你们马上撤退到小梁山,我们在那里会合。快,不能耽误一点时间!” 彭排长看着驶近的豆战车也明白这时不能婆婆妈妈的,如果身后的十辆战车出了山口将会有全军覆没的危险,他深深看了占彪一眼马上留下四台载有九二式重机枪的马车,然后带着全排战士和游击队员乘另外八台马车扬鞭而去。 占彪领着自己的八个人把重机枪抬到地上每两人一挺向六辆豆战车开火了。只见越来越近的豆战车上火星四溅,但看上去毫无损伤。松山眼睁睁地看着大部分马车撤走了,但在占彪的重机枪火力下也无法分兵。 占彪又命令:“交叉火力,把癞蛤蟆后面的步兵打掉,一个不留。” 四条重机枪火焰舔向了日军步兵,等九四战车开到眼前时,后面只剩下十几个跟随的日兵了。同样也喷着火的豆战车一阵炮弹和弹雨把四台马车的马几乎都打死了,只剩下二民在死死拉着的一匹黄膘马了。 身后的核桃沟里,冲出来十辆不可一世的九四式坦克和大批日军,转眼就要把占彪们合围起来。占彪见状当机立断,看了一眼子弹也不多了的四挺重机枪和一台马车:“兄弟们,弃枪撤退!上马车!向四周扔手雷!” 四、黑云压城 一直没太说话的郅彪问占彪:“彪叔,听说你那时和我爸爸勇闯虎穴,掌握豆战车第一手资料……” 县志办刘主任说:“是啊,郅老英雄是抗战孤胆英雄啊。” 大郅连连摇摇手:“你们可别作贱我了,在彪哥面前我实在是微不足道,你们要夸我也得等彪哥不在场的时候啊。这些孩子们,唉----” 占彪哈哈地笑了,豪气依然:“就是那次赶牛车与松山老鬼首次照面。” **************************************************************************************** 占彪的“弃枪撤退”让强子和三德一惊,一直被三德按在身边的四德也跳了起来。但他们看到占彪坚定的目光后二话没说,马上把其它三台马车上的几箱手榴弹搬到二民的马车上,然后八人同时向四个方向都投出了手榴弹,强子忍痛向四挺重机枪也扔了几颗手雷。这时,占彪的弃枪是正确的,因为只有一台马车了,拉八、九个人都很困难了,如果再想着那四挺重机枪无疑是人枪俱亡。 滚滚浓烟中,一匹发了疯的黄膘马四蹄离地拉着马车飞快地跑了出去,车上还有占彪的一挺捷克轻机枪在吼着,其它八人继续扔着手榴弹。一条庞大的烟龙以不低于时速40公里的速度甩开了16台豆战车的两侧合围。 松山在打扫战场时,找到了7具新四军士兵的尸体、16具特种分队军官的尸体,还有跟在豆战车后的52具日兵尸体,缴获了四挺炸坏的重机枪。可想而知,松山在和占彪又一次较量后失败的恼怒。 占彪当夜带领手下八人返回了“天府”。这是他在十天前离开山洞时给这里起的新名字,寓意为家乡天府之国,也兼成了这座不知名的小山的代称。并且把天府里的三条山洞按“川”字三分,通往山顶的叫“天路”,通往山脚的叫“地路”,通往山壁的叫“蜀路”。这是仅抗日游击班知道的一个暗语。当然,蜀路还是只有他们师兄弟知道。 天府里所有人员自是欢喜万分,虽然都疲惫不堪还有三个新兵负了伤,便还是都回来了。小宝和小玉忙着包占彪爱吃的菜饺子,还打开了几听罐头。小玉再看大郅的眼神自是别有一番风情和意会。 占彪和小峰、成义们形容着癞蛤蟆的威力,成义纠正道:“彪哥,日本人叫这种坦克为豆战车,我缴获的日本书里有介绍,是小宝没事给我翻译过来的。” 占彪眼睛一亮:“好啊,快让我看看,这癞蛤蟆的要害在哪里,油箱、发动机的位置。” 成义手一摊:“那只能问小宝嫂了。”自从他那次在小宝上山时误叫小宝为嫂后就再没有改过来,而且他的诡辩叫嫂就算小宝贪大辈便宜她了,小宝无奈也乐得他乱叫就当是叫姐了。 成义边喊着“小宝嫂”边翻一本书递给占彪:“彪哥,这日文里虽然有汉字我还是看不懂的,叫《大日本皇军战时武器维修手册》,还多亏小宝给我讲这本书,我才弄明白了鬼子的火焰喷射器咋用。” 占彪眼睛又一亮:“火焰喷射器?你会用了?那喷出的火是汽油烧的吗?快点,让小宝过来,看这里咋说的豆战车。” 小宝红着脸擦着手跑过来,占彪让小宝把相关豆战车的内容翻译过来,又让成义演示了一下火焰喷射器的操作。 狼吞虎咽吃了香喷喷的菜饺子后,占彪在大家惊异的神色中命令:“现在马上出发。回来的两个班在家休整,强子和大郅还随着我,对了,大郅以后带长杰那个班,小峰、成义、正文的班四个班这次跟我走。再带四挺92式,成义把火焰喷射器带上俩儿,还有,再找四十多个钢盔带着。” 小峰问占彪:“彪哥,你不是答应给谭营长六挺吗?现在他们手里还有四挺,我们再带两挺就行了吧?” 占彪摇摇头说:“那两挺马克沁我们连的老底子,要他们学会后还要带回来的,我们要把全连装备原封不动地还给高连长。” 然后占彪又嘱咐道:“三德、刘阳、二柱子,还有二民,你们四个班要好好看家,保护好小宝、小玉和这里的武器。”三德率剩下的14人刷的一个立正喊道:“保证完成任务!”四德在旁也叫了一声,逗得大家一乐。 占彪这次共出来18个人,过去他总是把小峰和强子分开用的,这次都带了出来说明把抗日游击班的主力都带了出来。他要完成对谭营长还他一个钢军的承诺。同时他也深知,和松山在别的地方折腾的越凶,天府这里就越安全。 天亮前占彪在小梁山与彭雪飞会合,强子和战士们拥抱在一起。彭雪飞看到占彪又抬了四挺重机枪还带了比上次多一倍的人非常感动,全排战士每人都戴上了威武的钢盔。谭营长当天赶来小梁山庆功,说是7比68几乎是一比十的胜利一定会得到新四军军部的嘉奖。但占彪却不认为自己是打了胜仗,他觉得这仗连枪都打丢了是军人的耻辱,而且,还把谭营长交给他的一个排损失了7名战士。 松山在又被占彪这只真正的中国华南虎咬了一口后做了一番思考和检讨,他觉得自己过去是太轻敌了,整个日本帝国都太轻视中国了!如果今后的战事中要是都遇到占彪这样聪明又狡猾的血性支那人,大日本想把中国纳入大东亚共荣的版图只能是个梦或者是大鼻涕泡了。 他想起了去年淞沪会战中的四行仓库八百**的壮举,想起了去年九月的平型关战斗坂垣师团一千人被歼,想起了今年二月的台儿庄战役第10师团和第5师团被重创一万多人,想起了刚刚结束的打了四个月的武汉会战,只万家岭一战就歼灭106师团四千多人……虽然相对于皇军的胜利相比似乎微不足道,但他是从占彪开始正视了中国人,才联想起这些中国人的顽强反抗。 下一步绝不能再轻敌了!松山借着日本大本营逐渐将其主要兵力用于打击在占领区的八路军和新四军,而对国民党政府则采取以政治诱降为主的重大调整,他向第十五师团长酒井直次中将提出撤回吉野大队休整,派遣战斗力强的部队进驻这一地区。酒井马上同意把吉野大队撤回,然后把师团最精锐的13联队队部设在了县城,联队长龟村大佐率两个步兵大队、一个骑兵大队浩浩荡荡开进了县城,另外两个步兵大队也驻扎在附近修起炮楼的村镇。而且酒井明确了松山拥有对龟村联队的部队调动权,并又充实给松山50名特种兵。 然后松山领着63名特种兵和一个步兵中队、一个骑兵小队入驻靠山镇,准备修炮楼建据点。那16辆豆战车也驻在了靠山镇,天天出动到处寻找占彪的踪迹。 一时间方圆百里日军到处扫荡,战车横行,烧杀抢淫,无恶不作。真是黑云弥漫,枪声阵阵。尤其是豆战车狂妄无比,出入村庄如入无人之境,经常打死猪羊甚至牲畜,射杀百姓也时有发生。而日军因有了豆战车变得有恃无恐,常常一、两辆战车后面跟一个小队四处扫荡。谭营长的新四军和单队长的游击队被日军豆战车撵得到处跑,因为步兵武器对豆战车一点办法也没有,手榴弹炸也不行,枪也打不穿,受了不少损失。还多亏桂书记的情报系统及时报告日军动向使他们避开风头。而占彪整整三天按兵不动,在小梁山里安心练兵。 这天傍晚,靠山镇北村口的一对日军哨兵看到两个小伙儿赶着满载着柴草的牛车走近,知道这是村里到田里干活的村民,便没有理他们任其进入。 两人把牛车一直赶到袁伯家门口,没管大院门口的又一对哨兵,然后就要向院里搬运柴草。一个日军哨兵过来摸了摸他们身上摆摆手。个子高点的边搬边喊着:“袁伯在家吗?柴火送来了。” 袁伯闻声从二进院走出来一看到两人大吃一惊,个子稍矮些的向袁伯笑了下。袁伯马上镇静地喊着:“怎么才送来,往后院再送点。” 原来高点的是大郅,稍矮点的就是松山到处找的占彪。袁伯能不吃惊吗,因为松山这几天就驻在这里。 占彪和大郅抱着柴火进了二进院,袁伯把他们拉进屋后急着有些发慌地说:“你们胆子也太大了,松山马上就要回来了。小宝和小玉都好吗?你们快点离开这里。” 占彪沉着地说:“袁伯你放心吧,我们不会有事的。小宝和小玉都很好。我是想亲眼看看鬼子的战车,琢磨点法子收拾它,然后就走。” 袁伯还在紧张地说:“这些日子一直为你们担心,鬼子越来越凶了,还要在镇上修炮楼,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那小不点坦克啊,你们惹不得啊,今天正好有几辆在家,好像在换灯呢。可是,你们怎么接近呢。” 大郅问:“他们把战车停哪儿了?”袁伯说:“在前街的大槐树下,你们可以路过那里。”占彪想了下:“我们赶牛车过去……” 大槐树下吊着一口大钟,这里原来是村里议事的小广场,现在成了日军豆战车的停车场,六辆战车分两排停在那里,十几个日军在自己的车前车后忙着。 两个农家小子赶着一台老牛车走近,突然车一歪,车轱辘掉了。几个日兵哈哈地笑了起来,大郅也跟着他们傻笑着,占彪则不知所措站在旁边,看着战车旁的日兵好像在求助。这时他看清了这六辆豆战车应该是那天照过面的,车前的独眼探照灯都被打碎了。 近在眼前的豆战车看来和书上介绍的一样,长三米零八,宽和高都是一米六二,底盘高三百。看到车身满是深浅不一、坑坑洼洼的麻点,深的坑个个足有8、9毫米深,浅的也有6、7毫米深。占彪看得明白,浅的是自己的捷克机枪打的,有辆车的炮塔上20个密集的浅坑是自己一个弹匣的努力。他心头一动:一发子弹就打出这么深的坑了,它的钢板前面是12毫米厚,侧面是8--10毫米厚,后面是6--8毫米厚,如果几挺重机枪同时打一个地方会是什么样呢? 再看着有个日兵在用木棰砸着松动的铆钉,整块钢板似乎边上翘了起来。占彪又是心头一动,如果先把铆钉都打松,然后打准战车的棱角处,是不是会掀起整块钢板? 他又仔细看着很窄的履带,如果用集束手榴弹应该能炸断,要是用步兵炮呢?又看到有辆转过去的车后部,占彪知道这里有1台功率为80马力的4缸风冷发动机,稍右一点是油箱,看到有个嵌在车体里的注油孔封盖。这里应该是战车薄弱地带,怎么能想办法绕在后面开火呢?如果要是用火焰喷射器在这里喷它一下会怎样呢? 他还注意到上部转动的炮塔与车身间有个一指多宽的缝隙,如果重机枪子弹能连串地准确地钻进这个缝里会是什么效果呢? 至于车前部,占彪知道有个主动轮,是战车的前置驱动轮,动力需通过很长的传动轴才能传到车体里的变速箱和并速器再带到履带轮。如果把这个主动轮打坏是不是战车就瘫痪了呢? …… 在占彪观察得差不多的时候,一个眼睛细细的日兵向他走过来。可能是看他发痴地站在那里太可怜了吧,那日兵过来便把车轱辘安上了。占彪回头看了一眼那日兵的战车炮塔上的战车号:122。 在大郅把牛车赶起来时,一阵马达轰鸣声传过来,十辆豆战车两辆一排地返回来了,车后是一个骑兵小队,驱赶着一队农村青年。松山骑在一匹栗色大洋马上迎着占彪而来。 五、阵前结义 大郅眯着眼手捋了下不长不短的胡子,不无骄傲地对儿孙说:“你们过去一直问我什么时候成的老八,就是那次什么孤胆英雄的时候。” 占彪点头道:“那次与松山照面收获不小的,不但与你爷爷结义,还弄清了癞蛤蟆的弱点,更大的收获是救出一百多民工当了兵。” 大郅眉飞色舞地告诉刘主任:“这回你们可以好好了解一下,那时彪哥创出重机枪拆豆战车五大绝招儿,最狠那招儿就是扒衣服!” 占东东接说:“其实豆战车的装甲很薄,是二战里最差的战车,人称牛皮罐战车,包铁卡车,遇到苏联红军的坦克干脆不用打,压上去就行了。只是我们那时战防枪很少,也没有穿甲武器,才让他们猖獗一时。”说罢他看了看樱子。 ******************************************************************************** 占彪看到骑在马上的松山,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就死死盯住松山的眼睛。他本能的感觉到,这看似儒雅面善的日本人,就是他的对头。 而松山也在奇怪,这赶牛车的小伙子,眼神怎么不对呢,似乎有股寒意让他浑身颤栗了一下。他自己暗笑,怎么被占班长这几仗打怕了啊,没出息。 松山转而看看大郅,看到这村里还有这两个健壮的小伙儿,向身旁的军官往身后的抓来的农民堆儿里一示意便走了过去。 那军官喊着半通不通的汉语:“你们的,苦力的干活,人的,车的,都去给皇军修工事。”几个日军骑兵策马过来,不由分说把占彪和大郅连那台牛车汇入那队苦力中。 占彪听到一直跟在远处的袁伯跑过来说:“松山先生,他们俩个家里……”松山不客气地打断袁伯:“修完炮楼就放他们回家。” 占彪和大郅被押进了村南两趟被铁丝网围起的临时搭的茅舍里,看来炮楼就修在这里。牛车也扔在围起的十几台大车中。茅舍里已有50多个民工,加上占彪这批40多人,共有近百名农村青年。 占彪安慰大郅说:“别急,这里在村边我们逃出去很容易的。先观察一下,看鬼子这炮楼怎么修,等以后我们打炮楼时心里也有数。” 到了晚上,日军又押送进来一批十多个人,让占彪吃惊的是有三德、二柱子和刘阳。 原来袁伯一看占彪被抓去修炮楼了,马上派个小孩上山报信,他知道占彪这个人物在这一带的重要性。同时也向谭营长和桂书记发出了情报。山上的三德听到消息后并没有慌乱,他知道大师兄的身手,想逃出来不会多少气力的,但他想到占彪应该需要帮手,便安排好天府里的事情,把四德交付给小玉,领着二柱子和刘阳也故意混了进来。 占彪一看也好,让大家都了解一些情况,但他万万没想到第二天上午他们正在搬运石料时,日军又送回的一批20多人的苦力中,赫然有小峰、强子、成义和正文! 原来谭营长收到了袁伯的情报马上连夜转给了彭雪飞。彭排长心里早为占彪的义气所折服,尤其这次占彪坚持深入虎穴近察战车更让他钦佩不已。得知占彪被困修炮楼彭排长亦是侠肝义胆愿倾全排之力营救占彪,他先派小峰等人潜入,定好夜间起事,然后他在外围率部接应。 中午喝粥时师兄弟八人和大郅蹲在一起,四周有十多名日军持着上了刺刀的枪监视着工地现场。占彪感慨地望着师弟们,叹了一声:“你们怎么都进来了,在外面留几个啊。” 三德不忘调皮:“那不行,我们要一直和老大在一起,你修炮楼我们也来修,管它什么留守啊、训练啊。” 占彪轻喝:“三德别乱说!”然后看看大伙儿:“我们又凑齐了,只是缺了老八。”大家一听都沉默下来低头喝粥。小峰掩饰道:“这鬼子让俺们干活,得让我们吃饱啊,光喝粥哪行。” 大郅这时清了下嗓子,吞吞吐吐地说:“彪哥,各位兄弟,俺郅大顺,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如果不妥就当我没说,行吗?彪哥……” 占彪好像意识到大郅要说什么,深深地看了大郅一会儿,点点头。 大郅红着脸,深吸了一口气说:“长杰,他走了……你们看我,能不能凑合当你们的老八?” 大家顿时全静了下来,手里的动作都停了下来。互相看看,又都看向了占彪。 占彪也是看着大家,眼光从一个人的脸上移到另一个人的脸上。最后,他端起了手里的粥碗,一字一顿地说:“好吧,老八----大郅!我们以粥代酒,生死相依!” 九个人的粥碗都凑了过来,只有成义稍迟疑了下。粥碗相碰后,大郅仰头喝了一口,然后把碗里的粥洒到地下:“长杰,你放心吧,我会当好你这老八的。” 占彪和大家都露出了激动和满意的神色,我们又是九个兄弟了。突然,九人圈外有个人说话了:“占彪,你们师兄弟怎么没有完成任务?” 众人一惊,这可是在敌人阵前虎穴中,能被人识破非友即敌啊。回头一看,占彪先轻喊:“排长!聂排长,你怎么在这儿?” 那人些微拐着腿走过来:“都成瘸排长了,快说,你们几人怎么都在这儿呢?” 占彪看看周围,低头和聂排长汇报起来,聂排长也和占彪讲了自己的情况。 原来这聂排长是占彪的顶头上司,在山谷那天被炸伤了腿。高连长领着众伤员从山谷中撤出后走了大半天才在县城找到战地医院,这时77名伤员已经死了20多人,经过简单处置后随队走了10多人,其余40多名行走不便的伤员都被安排在县城附近的村子里,高连长给每户收留伤兵的农民5块大洋,又给每名伤兵手里留了10块大洋。 聂排长伤势不轻,足有大半年才下地行走,还落下了拐腿。本来他想归队的,但后来他与养伤家的闺女日久生情把人给睡了,再加上自己的腿也不适合行军打仗了,便死心塌地给人当女婿了。但日本鬼子还是没有放过他,抓他来修炮楼,说是腿瘸了可以干坐着的活儿,让他凿石料。 听占彪汇报完聂排长掩饰不住惊喜:“最近老百姓一直传说有个**的抗日游击班挺厉害的,专用机枪打鬼子,我就往你身上想过。果然如此。” 占彪摇下头接着问聂排长:“高连长后来情况怎么样?”聂排长道:“高连长还是坚持带部队走了。他的胳膊当时做了手术,也不知道效果怎么样。我们这些伤兵都很感激他的。” 占彪劝道:“我接你到我们那里吧,一起打鬼子。”聂排长摇摇头拍拍自己的腿说:“你看我这样还能干啥,出去只能拖累大家。还是在家好好养儿子吧。等战乱过去领着媳妇儿子回趟老家,这辈子就这样了,别的,都算了。”说着,满眶热泪溢在眼角。三德小声说:“聂排长,可惜你那一手重机枪功夫了。” 占彪低头无语,稍倾后对聂排长说:“排长,把你家的位置告诉我,我们要保护好你们全家。对了,那40名伤兵你们有联系吗?”聂排长摇摇头说:“前几个月我找过,有七、八个死的,有十几个伤好后走了的,别的人还没有空去找,现在只有十来个人还有点联系,都是腿落下点残疾混日子呢。” 正说到这里,村里传出马达声,两辆豆战车开了出来。占彪马上对大家说:“大伙儿往前点,注意观察癞蛤蟆。”然后又急急说道:“我昨天研究出来几招,就是掐脖子、打屁股、捅腰眼、脱鞋子、扒衣服五招儿……”众师兄弟低头憋着笑。 说话间,豆战车开到眼前,但路面上散落着搬运的大大小小的石料挡住了去路,豆战车停了下来,前面一台战车的舱盖打开了,一个日兵喊着快快地搬开。 占彪继续和大家轻声说着:“大伙儿注意看了,掐脖子就是打它炮塔和车身之间转动的那条缝!打屁股就是集中打车后部中间偏右的位置,那里有油箱和发动机!捅腰眼就是打侧面装甲只有8毫米薄的地方,瞄着那个太阳旗打!脱鞋子,就是打它的履带最前面那个轮,是主动轮,打坏了履带就散了!扒衣服难度最大,就是顺着车面打它的棱角处把整块钢板掀起来。记住,不论打哪儿,我们都是所有重机枪集中打一点!” 大家随着占彪讲解目不转睛地察看着近在咫尺的豆战车,小峰也悄声嘱咐着:“看准了,大家要记住这些诸元。”聂排长在旁忍不住提醒着:“它前置的机枪只能朝正前方打,要注意炮塔上的炮,好在它一转动就提醒我们了。还有,打起来的时候要安排一人拿望远镜检查和指挥弹着点。” 占彪没想到自己修了一天炮楼却把大家都召了来现场直观打击对象,真是意想不到的收获,不然回去说得再清楚也免不了盲目的扫射。而且更让自己欣慰的是阵前正式认了一个师弟。 在日兵的催促下,占彪等人也去搬开路面的石块。他看看豆战车的履带,又看看散落的石块,脑里电光一闪:这战车越野性能很好,不怕沟坎坡渠的,甚至可以爬墙,但这些一地的大块石头是不是会使履带脱落? 似乎在给他验证,后面那一台战车等不及了,挑了石块少的地带开了上去。只见履带不费力的压在前几块石头,再往前却不断地硌在石块上起落颠簸着前行,终于在一个坚硬的石条上停了下来,履带硌脱位了。前车日兵大骂着后车的日兵,众苦力被赶回工地。 这回占彪心里更有数了。他扶着聂排长说:“我会常去看望老排长的,你多保重。”聂排长从兜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占彪:“我看到了炮楼的图纸,这是我记着画下来的草图,以后也许能用上。唉,当兵的职业病,人残心不会残的。” 占彪感动地看着老排长,又看看现场的一百五、六十人,他又一个念头一闪,让小峰把师兄弟们又圈在一起。占彪吩咐大家说:“我们现在分头去做这里面小伙子们的工作,晚上撤退时要把他们带上,愿意拿枪打鬼子的跟我们走。我给谭营长损失了7个人,我要还给他70个人!” 午夜,大郅从牛车下面掏出两把手枪和两把匕首,三德的飞抓开路,占彪师兄弟九人没用一柱香功夫就把八个日兵看守和村口的两名哨兵接连做掉了。一百多民工人手一把铁锹或洋镐乘着十多台马车悄悄离村。临走时,占彪让每台马车上装上了五、六块一尺见方的石料。 侯在村外抱着12挺轻机枪的彭雪飞一队人马大喜,没动一枪一弹占彪便自救出来,还带出这么多抗日青年。两股人马迅速掩入夜色中。 松山在清晨接到报告后赶到炮楼工地,打量着只剩下一台老牛车的现场和10名皇军尸体,这时他还很沉着冷静分析着情况。突然他抬头着到已打好地基的炮楼旁一棵大树上寒光闪闪,近前一看,是一把自己的特种部队的军用匕首穿着一张纸掼在树干上。 松山对身边的藤田大尉向树上一指,藤田喝令一个特种兵飞快地上树拔下那匕首,展开那纸一看,松山顿时脸色一变抽出指挥刀,向着村外一指大嚎:“全体的出动----!追杀占彪!” 原来那张纸上写的是---- 松山阁下,占彪来此。 炮楼勿建,建了就拆。 滚回小岛,老命切切! ----赶牛人抗日游击班占班长留字 六、激情拆车 面包车在占彪的指点下,巡行在这片当年遍地烽火的土地上。车上的人们一直在讨论着当年的重机枪拆车。 占东东大声地讲道:“重机枪拆车,现代确有其事,在网上一搜有很多视频呢。美军在越南和伊拉克战场上常用这招儿。他们是用美国通用电气公司制造的加特林m134六管重机枪操作的。m134六管重机枪口径为7.62毫米,射速高达每分钟6000发,是普通机枪的十倍。加特林六管重机枪这样猛烈强大的火力及高速度的射速被各**界誉为‘火神’!” 郅县长在旁补充道:“虽然加特林m134机枪射速极高,但性能非常可靠。它是使用外部电源驱动枪管转动完成供弹、击发、抽壳等动作,因此不受枪弹发火性能的影响,少数哑弹对其没有任何影响,可以不间断地持续射击,可靠性为20万发,最低寿命150万发。彪爷爷您可不知,这加特林最可贵的是,它只有16公斤左右啊,比你们那时的马克沁轻多了。” 焦书记也忍不住插嘴:“基于加特林m134机枪性能优异可靠性高,火力强大且又不失精度而且超轻,现已成为各类战斗飞机的武装防护必选武器。听说我国现在的装甲兵部队也配备了加特林六管重机枪。” 樱子在旁听得目瞪口呆:“你们敢情都是军迷啊。” 大郅听罢一甩手:“孩儿们,俺彪哥那时虽然没有六管重机枪,但我们是六挺、八挺重机枪同时开火,效果不次于那什么六个管的加特林,减特林的。” ************************************************************************* 占彪和彭雪飞在扬鞭催马回小梁山的路上便设计好了战斗方案。 长江下游这一带,名山大川不多,但沟壑河汊数不尽数。小梁山呆了五天了,也该转移地方了。走以前,就在这里再和松山较量一番。 占彪早就观察好了地形,在过了小梁山脚的一座石桥后,他喝住了马车队,然后他让大家把石料卸下车。强子、大郅、二柱子领一批新兵在桥这侧摆石头阵;小峰、刘阳、正文领一批新兵在河边挖重机枪掩体,带回来的锹镐有用处了;三德、成义随彭排长一队人赶着马车回山调兵取武器。 石桥宽5米,长20米,过桥后公路沿河绕山而行。桥上可并排通过两台豆战车。桥下的小河叫小梁河,两侧岸边都是淤泥,豆战车是应该过不来的。50多块石方、石条就错落摆在桥的这一半。背后的山上,是一片茂密的树丛直到山顶。 转眼彭排长带着全排战士和全部武器弹药返回来了,不知松山什么时候能发现并追过来,十几挂马车的痕迹是掩饰不了也是不想掩饰的。占彪和彭排长争分夺秒地布置战斗。 抗日班18人负责重机枪阵地专打豆战车,占彪在桥的正面没有布置重机枪而是左四右四八字形排开。他亲率七名师弟各带一名副射手操纵8挺重机枪,大郅和拴子负责用望远镜观察弹着点,并看管着两支火焰喷射器。 彭排长的新四军16人和游击队8人共24人负责轻机枪阵地专打跟进的步骑兵,两人一组操纵12挺轻机枪。他们的阵地稍高重机枪一些修在山坡上。 新四军还剩下12人有6人负责3具掷弹筒,6人带领一百多名新兵隐蔽在更上面的山坡上,把原来的35支和刚在炮楼工地缴获的10支三八大盖发到新兵手里,新兵们两、三人一枪紧张兴奋地轮换着抓紧时间学习射击。好在新兵中好多人都打过猎,对步枪的掌握很快。 强子又往桥上的石头阵里放了四箱手榴弹。如果豆战车硬冲过来,就射击手榴弹箱能起到地雷效果炸坏履带。 这时天色已大亮,重机枪掩体已修好,全体战士刚进入各自岗位,远处就传来了隆隆的马达声。 松山并没有全体出动,出发之前他还是冷静了下来,在靠山镇留下了自己特种部队的大部、一个小队的日兵和6辆豆战车。一个出色的指挥官手里一定要留有一些机动力量。 松山的队伍最前面是两辆摩托车侦察探路,然后是10辆豆战车打头,他自己乘一辆卡车拉着他的原来剩下的一组13名特种兵随后。后面是一个小队的骑兵,再后面是六辆卡车拉着的两个步兵小队。 松山现在虽然不轻敌了,开始正视占彪的抗日游击班这个对手,但他还是自信和狂妄的。因他手里有不怕步兵武器的战车,有过打败占彪缴获四挺重机枪的战绩。而且他觉得占彪是为了救出一百多名苦力破坏修炮楼而来,即使是有准备也不会太充分的。如果他知道占彪是为豆战车而来,可能会调整作战方案的。 摩托车上的侦察兵先发现了山上的人影,用机枪试探着扫射,果然山上还击了,40多杆三八大盖零乱的射击着,对日军威胁不大。 松山注意到必须经过的那座石桥,令两个步兵小队下车,跟随豆战车过桥。骑兵小队则不适宜在山上行动,和六辆卡车守在远处。 豆战车刚近桥边,占彪向彭雪飞一招手,彭雪飞下令:“开火!”12挺轻机枪向对岸150米左右的步兵开火了,掷弹筒也发射出榴弹落在敌群里。反应迅速的日兵马上开始还击,火力也不示弱。 占彪的八挺重机枪沉默着,令松山心头不安,因为他用望远镜看到戴钢盔的人数远不是只操纵十多挺轻机枪的人数。他下令步兵注意隐蔽防备重机枪的突然打击,同时用掷弹筒打击对岸和山上的散兵枪,然后令战车过桥冲击。 豆战车两个一排冲上了石桥,后面又跟上来一排。战车到了桥中间停了下来,满地的石料挡住了去路。豆战车对路面有两个在实战中摸索出来的秘不宣人的忌讳,一是大片的沙地,一是满地的石块。他们万万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明白人。 豆战车现在只有一个选择,就是派后面的步兵上来搬开障碍。但面对12挺机枪可能吗?应该说还有一个选择,就是后撤。 占彪是不会给豆战车更多的犹豫机会的,他一见两辆豆战车已停在石阵前,先向大家喊到:“注意先来第一招----掐脖子!”然后拧着脖子大喝:“干!”自己手里的重机枪便发言了。 八挺重机枪在松山的等待中开火了,但没有打步兵,也没有打骑兵,却是四挺打一辆,拼命地集中地打击距离只有50多米远的豆战车,这可让松山始料未及。 八条近距离的笔直弹流咚咚地直击两辆豆战车炮塔和车身间一指宽的缝隙,炮塔里的战车手一下子被这连续的重敲打晕了头,胡乱转动开着炮。才打了一会儿占彪就发现两个炮塔都不转了,虽然还发射着炮弹但要随着车身转动寻找目标,三德乐了大喊:“哈!把他们打落枕了!”大郅没用望远镜查也看清了喊到:“炮塔下面打变形了,卡住了。” 因为桥上的四辆豆战车与占彪们距离太近,炮弹都打向了山上,最前面两辆战车里的机枪也在拼命吼叫,但正面却没有敌人。对岸那六辆豆战车刚刚反应过来,开始发炮支援。但随着占彪的命令,重机枪弹流又开始掐第二对战车的“脖子”了。转眼第二对战车也被打得“落枕”了。后面的六辆战车见势皆感不妙,因为离重机枪太近了才100米左右,隔着河又冲不过去就等于摆在那里挨打。尤其是这八挺重机枪好像由一个人操纵,单奔炮塔缝里狂射,就是不把炮塔打变形这么多重机枪子弹头塞进去也会让炮塔转动失灵的。这可是从没有过的可怕体验! 占彪是得理不让人的,发现了“落枕”的效果便不给敌人留任何喘息的机会,转眼间无情的弹流掐遍了这10辆豆战车的脖子,个个都僵硬地“落枕”了,笨拙地转动车体发炮。这样使豆战车的威力大减,占彪便可从容地回过头来对付桥上的“点心”。 豆战车在后退时一般是倒车后退,尽量避免把自己薄弱的车后部露在敌人火力下。见势不妙的六辆战车在后退着,想离得远一点分散开,并且给桥上的四辆战车留出后退的空间。其中有一辆退了十几米一个倒退转弯不慎把车后部露了出来。 这时占彪把自己的重机枪让给了大郅,自己看着全局战况指挥着重机枪的弹流。彭雪飞则全力掩护着占彪,12挺轻机枪也打疯了。山上的新兵则看呆了,手里的枪都几乎忘了放了。 占彪一直捕捉着各种战机,一眼看到这辆战车调头便大喊:“打屁股!”八挺重机枪刷地调过枪口,几乎是一个弹着点集中打在这辆豆战车后部中间稍右处,强大的打击几乎推着豆战车向前开都不会拐弯了,不到10秒钟6毫米钢板被击穿轰地一声油箱爆炸了,这辆豆战车晃了一下不动了,火焰吞没了整个车体。 松山躲在自己的汽车后亲眼目睹了这辆豆战车被打爆的过程,恨得挥着指挥刀要战车炮集中打重机枪阵地,但战车里的炮手在封闭状态又被重机枪打“落枕”了根本顾不上松山的吼叫还是自顾自乱打着。 占彪这时用望远镜看到卡车后松山的身影,又一声命令:“打最前面那辆卡车,轮胎、车盖子和油箱!”亏得松山的特种部队身手快,一把拉倒松山滚了出去,松山的卡车一下子被八挺重机枪弹流罩住,卡车被打得像癫痫的病人抖动着,轮胎冒火了,车盖子掀起来了,驾驶楼塌了,接着一声巨响油箱爆炸了,把卡车弹起一人多高落下成了一团火球。 接连打爆的两辆车不仅让山上的彭雪飞们和新兵们又一次惊呆了,连日军自己也惊叹对手的强悍。桥上的四辆豆战车吓得急忙后撤,后两辆战车已经慌了手脚,一退下桥便调头要跑,但暴露的车后部又成了占彪的靶子,已经积累了经验的八挺重机枪,分成两组,同样的10秒钟两辆豆战车也成了两团火焰。其中一辆车里的炮弹被引爆,战车在阵阵巨响中散了架。 看着桥上最后这两辆互相乱撞的豆战车,占彪沉着地喊出:“捅腰眼!扒衣服!”说罢,他又换过大郅手里的重机枪亲手操作起来。 第二辆豆战车看来意识到了危险,一直很顽强地倒车后退,终于退下了桥。而桥上这第一辆看来腰眼已被打穿,里面的战车兵非死即伤,车缓慢地左右扭着后退着。接着车前部的一块钢板被打飞,露出了里面的各种传动装置,火星四溅中又有两块钢板被掀起,铆钉四落,车最后蠕动了几下终于停住了。炮塔上圆舱盖掀开了,一股浓烟涌出后一只熏黑的手伸了出来。 占彪大喊:“兔崽子你牛啊,你狂妄啊,继续打,把它拆了!”八条弹流仍然不依不饶,舱盖打飞了,履带打散了,一直打到车后的油箱爆炸黑烟腾起。 这场拆车战斗打得占彪九兄弟激情四溢,豪情万丈。但占彪还是率先冷静下来,他先让冒着水蒸汽的两挺马克沁停止射击换个位置,然后拿起望远镜向前面和左右观察。 占彪喊过彭雪飞,在枪声中他喊着说:“奇怪呀,对面敌人的火力大为减弱,骑兵都哪儿去了?按松山老鬼的做派他绝不会逃跑的,不会是他又耍什么花样吧……” 占彪话音刚落,左右两侧枪声大作,原来松山趁占彪注意力在豆战车时,已命骑兵小队和一个步兵小队分别在远处上下游渡过小梁河,向中间包抄过来。沿右侧公路过来的是一队骑兵,左侧是步兵小队和那组特种兵。彭雪飞忙令轻机枪向两侧阻击着过河而来的日军,但日军却顺山而上在山林掩护下继续包抄过来。 战场的变化就是瞬息万变,转眼占彪们陷入三面被围的被动中。两侧的日军都有五、六十人,河对面还有一个小队日军和六辆伤残豆战车助阵。山上的新兵已与日军接手了,如果向山上撤退接应新兵,这沉重还烫手的重机枪将无法携带,难道还要重演弃枪撤退一幕? 七、**招兵 占彪让面包车停在一处下车看了看,摇摇头又上了车。 焦书记在旁说:“彪爷爷,都认不出来了吧,这里解放后变化很大,尤其是这十多年,农民越来越富了,房子和路都是新修的。” 郅彪嘟囔了一句:“变化是大,生活水平提高了,农民的地也越来越少了,男女青年壮劳力都出去打工了。” 占彪问道:“焦书记,这里的当年参加**的家属和后代生活得怎么样?” 大郅嘿嘿一声说:“彪哥,这些年来我们越来越佩服你当年的英明决定,现在活下来的都是离休老干部了!” 郅县长也钦佩地对占彪说:“彪爷爷,我们这可是全国独一份参加**却算成是抗日队伍的地方。您当时的就地解散却救了上千人和他们的后代。彪爷爷,为孙辈的不得敬您:功德无量啊!” 占彪深思着说:“世事沧桑,我那是歪打正着,功德也是小宝的功德啊……” 大郅接口道:“那当时还有不少人不愿意参加**,愿意参加新四军呢。” ********************************************************************** 面对三面枪声的合围,小峰和强子已在调整重机枪方向,彭排长也在组织轻机枪手分组反击,要亲自带队上去阻击。 占彪用望远镜又观察了一圈形势,往河对面仔细看着。这时他头也没回抬手喊道:“彭排长且慢!”然后回过头来迅速地安排道:“现在这样,彭排长你安排人快把山上的新兵撤到这里,一个都不能少。赶快把所有马车都赶过来,然后你那12挺轻机枪一半过桥压住对岸鬼子和豆战车,一半断后掩护。” 接着占彪又指着强子和小峰:“强子领人把桥上石头移开,把拆烂的癞蛤蟆推河里去。小峰你带师弟六人冲过去把那六辆卡车的司机‘换’下来。强子和大郅负责把所有重机枪抬上马车,我们全体人员上马车过桥向卡车靠拢。” 随着占彪命令的逐步下达,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皆都豁然,从正面突围是日军万万想不到的,而且更想不到会抢汽车转移。真是出其不意,大家信心倍增。 “听清楚了吗?”占彪的眼神扫了大家一圈,然后拧着脖子大喝:“掷弹筒向对岸齐射,所有人向周围扔手榴弹掩护。干!” 占彪的出其不意大获成功。松山和豆战车被掷弹筒发射的密集榴弹爆炸的烟雾包围了,等烟雾稍散他看到二十多挂满载着人和武器的大车居然从桥上冲了过来,把他辛辛苦苦过河的两支部队甩在了山上。更让他不可思议的是这些大车直奔他的六辆卡车,而那六辆卡车还倒车迎接这只军民混杂的队伍……令他的豆战车根本来不及追赶。还让他不得不赞叹的是占彪居然忙里偷闲安排人拣了一路的战利品,人员和武器转移到卡车上后又没忘把拉大车的马全部放生。这样的对手太可怕了! 松山耷拉着脑袋神情黯然地打扫着战场,虽然这次人员伤亡是历次和占彪较量最少的,只死8人伤19人,这和他事先提醒部下注意重机枪火力有关。但他心里也明白,这次是重机枪没有理他,集中对付豆战车了。不过加上炮楼工地上的10人和豆战车的8名战车兵、6名卡车司机,阵亡人数则达到32人了。更主要的损失,是四辆豆战车被占彪用重机枪拆了!还搭上了六辆卡车,不,七辆!战车和卡车被八挺重机枪火拆的可怕画面挥之不去,尤其是炮塔里伸出熏黑的手时对方没有丝毫的停顿那种狠辣甚至让松山产生了动摇的念头,打支那人的地方多着呢,不一定非得盯住这一块地方和一个**的小班长斗吧。 六辆卡车被彭雪飞领着拐了两个直角来到了一个新四军轻易不动用的隐蔽点。离小梁山和靠山镇也是不远,是一个一半掩在山林里叫三家子的小村庄。占彪说要把人马和武器卸在这里然后开车引开敌人的跟踪。 近二百人的新老战士还在沉浸在刚才战斗的兴奋和喜悦中,隐蔽据点的留守人员忙着给大家做饭备酒。站在卡车旁的占彪却高兴不起来,对彭雪飞愧疚地说:“还是没有设计周到,又让你损失了四个人,还伤了十多人。我知道你的兵都是红军老兵……” 彭排长叹口气说:“这次牺牲的四人作战经验很丰富的,要不是在山上拼命掩护新兵,又加上遇到了鬼子的特种兵,他们不会……彪哥,革命哪有不牺牲的,为了抗日我们都做好随时献身的准备的。”彭排长前几天和占彪论过大小,他们虚岁都是21岁,占彪是3月生的,彭雪飞是10月生人。但彭雪飞的改口叫彪哥,不只是因他比占彪小,却是他们在战斗相处中肝胆相照换来的情谊。 彭排长接着说:“要不是你救来的这批民工的铁锹洋镐把掩体修得这么好,牺牲的决不会只这四个人。”占彪抬头说:“这批新兵是我给你带来的。你可以组成机枪连,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我会把他们都训练为成手的。”彭排长半天不语:“彪哥……你,你不是**人真可惜了。兄弟小飞……和彪哥不言谢了!” 占彪摆下手:“什么党不党的,我只要打鬼子,把他们赶回去,然后回家照顾爹妈好好种地过日子。”彭排长恳切地说:“彪哥,这批新兵你也挑些吧,以后你的目标很大,需要人手保护自己完成你的任务。” 占彪笑下捶了一下彭排长的肩:“嘿,小飞,够兄弟。这样,新兵一共140人,你按一个连的编制配齐后,剩下的给我。我看还够给我的八个师弟每人再配5个人,他们也都带一个班了。” 说着,占彪拉着彭雪飞上了一辆卡车,向大家喊了一嗓子招招手,等二百人围拢过来后,占彪把钢盔摘下来向大家正式介绍说:“我叫占彪,是**抗日游击班的班长,这位是新四军机枪连彭雪飞连长!请彭连长讲话。” 说罢回头对急得直摆手的彭雪飞说:“呵,彪哥给你任命了啊,你不叫连咋招下这么多兵。谭营长那边算不算数俺可不管喽!” 这时突然从卡车后面传来一嗓子:“算数!”众人一惊齐回头,谭营长和单队长和据点负责人走了出来。彭雪飞大喊一声:“立正----!”全体新四军战士、游击队员和抗日游击班士兵跟着都脚根一碰,带得新兵们也参差不齐地学了一下。 谭营长两步迈上卡车,向大家摆摆手说:“欢迎各位子弟兵加入新四军机枪连!”然后向彭雪飞一摆手:“请彭连长继续讲话!” 下面的新四军战士们都鼓起掌来,这掌声是祝贺彭排长得到上级首长的认定,成了真正的连长。自然原来的班长都会升为排长,还要提拔一批老兵当班长了。 彭雪飞很激动,回手捶了占彪一下,他心里很清楚,要不是占彪送来这么多兵这么多枪,要不是占彪现场把他推上连长的位置,他既使能当上连长但决不会是在今天。 彭雪飞上前一步,向大家敬了个礼,又拱了下手:“各位老乡,今后你们就是抗日战士、杀敌好汉了,还要谢谢占班长领你们拿起枪。”说着他转身向占彪非常认真地敬了个礼,手好久才放下。 彭雪飞转回身继续说:“我们这些新兵为了避免目标太明显,要分成两部份,一部分人加入新四军机枪连,一部分加入占班长的**抗日游击班。” 下面有个北方口音的大个子接口道:“我们要参加**的军队,当新四军、八路军的兵,那是我们老百姓的军队。**那些部队太草包了,就知道逃跑。”下面响起一片附和声。有个三十多岁的人小声说:“现在的国民政府太**了,到处是贪官,让我们老百姓对他们都没有信心了。” 彭雪飞抬手制止了大家的议论:“现在国难当头,全国一致对外,**和国民党已经合作,我们红军和各地游击队都编入了**的序列,看我们的帽徽都是一样的青天白日,只要是真心打鬼子保家卫国的都是中华好男儿。占班长大家都看到了,他和他的抗日游击班,就是我们的抗日英雄!” 下面又有议论:“可不是嘛,今天的打得太过瘾了,把鬼子坦克都打废了,这才是打鬼子。”还有人说:“本来我们就是占班长他们救出来的嘛。”又有人说:“占班长他们枪打得好,还会开车,还会武功,跟着他们干也挺好的。” 谭营长听明白了,上前一步说:“老乡们,大家都知道,最近的几场胜仗都是占班长他们打的,他们把松山这伙鬼子打得屁滚尿流,他们是好样的,加入抗日游击班和加入新四军一样的荣光。我看这样吧,先由占班长他们挑人,剩下的人加入新四军。”大家听罢都静了下来,表示服从谭营长的要求。 占彪站前一步说:“我不是**,也不是国民党,我和我的师兄弟和你们一样都是庄稼人,我们只认得打鬼子。当我的兵有两个要求,一个是不怕死不怕苦、仗义的爷们儿,一个是专打日本人不打中国人。今天我只要40人,想加入**抗日游击班的,往小峰班长那边走。” 小峰在侧面一举手,140人的新兵一大半拥了过去。小峰忙命强子、三德、大郅等师兄弟,每人挑5个人,编入自己的班。忙乱了一阵40人挑了出来,清一色的棒小伙儿,有一半人手里都有步枪,小峰命令有枪的把枪留给参加新四军的新兵,然后安排40名新兵徒手上卡车准备出发。 谭营长详细听了彭雪飞对刚才战况的汇报后,又拥抱了占彪一下,连声赞道:“好小子,真服了你,你胆子也忒野了,把鬼子的战车都给拆了,给我们出了口恶气,这可真是创造了奇迹!而且,你小子给你一个排你还了我一个连!” 占彪嘿嘿笑了:“都是打鬼子,不分你我的。谭营长,我马上带车先兜一圈,把鬼子引开,然后夜里再回来,还有半个月的训练任务没有完成呢。” 谭营长笑道:“你一定把汽车藏你的地下车库里吧。这次你回来还要给你加任务,要教会彭连长他们开车。”单队长在旁说:“占班长,我要把我那八个人领回去,再换八个人来。”占彪点头应允。 彭雪飞期待着问:“彪哥,你把六辆车都开走吗?” 占彪答:“趁着白天鬼子能看到都开走,我那边的车库只能再放四辆,然后我夜里开回两辆,再拉点轻重机枪子弹回来,我们还要继续拆车。对了,你抓紧也挖两个斜坡车库。还有,你算算,还需要多少支步枪?” 谭营长拍拍占彪的肩,有点神秘地说:“步枪是需要的,但更需要你那里一个人,你能放不?” 八、月夜突围 大郅还在回忆着:“我们第一次招兵是在三家子村招的,给新兵配备了精良的武器,让很多参加新四军的都后悔了。” 樱子有些怯怯地问占东东:“打胜仗的决定因素是在武器好坏吧,比如美国的原子弹。” 占东东摇摇头对樱子说:“当年日军的武器要比**强多少倍,比八路军、新四军更是强大,但战争胜负的决定因素在于精神,在于正义在谁手中。当然精良武器也是重要因素,不然日军当年也不能那样欺侮中国横行一时。好的武器装备和正义之战的精神才能战无不胜。” 大郅自顾自的继续回忆着:“不过这些新兵第一次战斗却是挖地下车库,当时在鬼子的包围圈里大家像疯了似的,抢着挖出两个地下车库,加上原来的五个,当时我们藏起来七辆大卡车呢。” 占东东问道:“大郅爷爷,您还记得车库的尺寸吗?二战时期日军常用的军用卡车是toyotakb/kctruck型和toyotagbtype型,都是丰田制造的。” 大郅看着地面,好像下面就是地下车库,他豪气地讲述着:“那时就比量着挖,彪哥要求我们挖宽点,记得好像是宽4米,深3米,长10米,斜坡也10米吧。然后我们把挖出来的土在车库上面做成坟。松山眼看着新坟就是找不到卡车。” 县志办刘主任补充着:“县志上有记载,后来各抗日部队流行起来了地下摩托车库、重机枪库甚至马车库……” ****************************************************************************** 一听谭营长想朝占彪要个人,单队长也过来说:“这个人我们也需要。”显然他们事先商量过了。占彪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嘿嘿笑下:“不会吧,是我的师兄弟里的吗?” 谭营长哈哈一笑:“没错,而且连人带什么狼什么狗的都要。”占彪明白了:“哦,要三德子啊,还要带着四德?你们要他们兄弟俩做什么?” 单队长忙解释道:“现在山上狼很多,谭营长的部队和我的游击队都被狼群袭击过,尤其是放哨的侦察的怕狼甚过怕鬼子,弄得大家提心吊胆的。但后来我们发现,彭排长,不对,彭连长他们却没被狼群袭击过。狼群遇到他们都绕开走,而且还很友善的样子。我们分析是四德在这里呆了十天的原因。所以我们也想请三德领着四德到我们那儿生活几天。等我们身上多多少少有四德的味了,再放他们兄弟俩走。” 占彪听罢把三德喊过来,如此这般地嘱咐一番,三德忙不迭地点着头,谭营长和单队长高兴地笑着。 六辆卡车发动了,占彪的18人都上了车,去了6个人开车,每车还有2名老兵带着新兵。小峰点了下新兵人数,居然上来51人。包括那个想参加新四军的北方口音大个子。小峰暗思,这51人加上原来的32人,正好可以组成8个标准的10人班,还剩下两个人给彪哥配上通信勤务员。这样就差一个班就是一个标准建制的连了。 彭雪飞让手下的战士们给每台卡车送上一挺轻机枪,怕路上遇到情况。 卡车启动了,占彪向彭雪飞说夜里再见。但没想到,占彪这一去就是三天。 打扫完战场的松山正准备打道回府,他心里还在惦记着和袁伯算帐,因为在昨天将赶牛车的占彪两人轰入苦力队时,好像袁伯要为他们说情。 这时两辆摩托车开了回来向松山报告:“发现那六辆卡车踪迹,在开往靠山镇北侧的山谷狭路。”原来松山虽然心情不好,但依然处变不惊,派出摩托车搜寻占彪的去向。 松山瞪着发绿的眼睛下令:“我们的跟上,看他们能躲到哪里。”他知道这座山谷的北面不远是依着小梁河的靠水镇,那里驻有龟村的另一个步兵大队。他马上让特种部队的电台给龟村联队长发电,要靠水镇的日军配合,封锁抗日游击班六辆卡车的去路。他领着剩下的六辆“落枕”豆战车和骑兵小队尾追过去。 看到了卡车队的灰尘,松山暗想,这次一定要跟踪到占彪的落脚点,调动所有部队包围他们,狠狠打击他们为遇难的这么多皇军和豆战车报仇。快到山脚时,松山令豆战车加快速度,要看到卡车进入山口。但前面的豆战车突然停下了。原来前面公路旁有一道土坎一排树丛,好像占彪设了埋伏。要是以往豆战车早就一个发力冲了过去,但今天却被占彪疯狂的重机枪拆车吓坏了,远远地停住观察着。 松山靠前用望远镜仔细巡看,夕阳的映照下有几个钢盔挂在树上。看来是疑兵阵,松山一挥手让几个骑兵试探着冲了上去,果然无人。而这功夫,前面的卡车便无了踪影。 原来前面的占彪也发现了后面跟上来的松山,在快到天府山脚时摆了个疑阵快速拐入山脚。让三德领着新兵迅速入洞,把四辆卡车驶入地下车库,车上的两桶汽油搬入洞内,另外两辆卡车用树枝暂时遮盖起来。 松山这次学精了,没有贸然跟进,尤其前面是不祥之谷。他扎住阵脚,马上和山谷北面的日军联系,得知山中没有车队开出,便要求对方也将附近围住。他想六辆卡车这么大目标看占彪往哪跑。见天色已黑,为了避免重机枪的反击,松山决定今夜围而不攻,等明天龟村派更多人马和山炮再进行围剿。 占彪在山顶上也看明白了,松山老鬼真是狡猾,看来非得揪住卡车不放了。他马上下令紧急再挖两个车库,全队80号人轮番上阵,大家在鬼子的包围圈里发了疯一样拼命挥锹抡镐扎盖,不到午夜便那两辆卡车也消失了。 下半夜在天府洞里小峰对新兵进行了分班,八个师兄弟的班都补满了10人,然后每人发给他们一支配刺刀的三八大盖,120发子弹,人手发一把手枪,每个班配备一挺重机枪和一挺轻机枪。差的两挺刘阳悄悄从武器库搬出来两挺92式配齐了。当夜洞里各种枪栓声响成一片,新兵们都抢着时间熟悉自己的武器。小峰给占彪配了两个年龄最小的当通信员,其中就有机灵的潘石头,被占彪分给小宝和小玉兼当勤务兵了。 那个喊着要参加新四军的大个子北方人叫曹羽,小峰要他顶替大郅当了三德的副班长。小峰好奇地问曹羽怎么没留下参加新四军,曹羽耿直地回答:“我是学功夫出身,知道你们几人会功夫枪打得也好就来了。如果觉得不好我再走也不迟。” 第二天上午,龟村联队的两个步兵大队在松山的指挥下,一南一北对占彪消失的地方发起了进攻,先是步兵炮、掷弹筒对可能隐藏重机枪的地方一阵狂炸,然后连夜维修好“落枕”的六台豆战车和靠山镇那六台一起,带着步兵对可疑之处发起冲锋。 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只看到一只狼的身影闪来闪去。让松山大惑不解的是那六辆卡车居然也无了踪影。他站在山脚下一片坟茔地前苦苦思索着,眼前几十个新老坟头让他感到寒意阵阵。他哪里知道离他二十多米远的脚下,就是那六辆加上原来那辆卡车的地下车库,眼前的十几座新坟就是昨夜新挖车库的积土。 狡猾的松山坚持包围圈不撤,他本能的感觉占彪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他派出了自己的特种部队开始地毯式的搜索,寻找占彪逃跑的痕迹,同时他也要求搜索时要注意找找山洞。天黑以前已经把山脚地带搜遍,到是找到了很多痕迹,只能说明这里有人活动过。天府的地路入口安然无恙。收队后的松山仍没有撤去,他在准备第三天全面搜查山上。 天府洞里占彪们紧张了一天,占彪和小峰几人守着洞口,强子和大郅几人训练新兵操作轻、重机枪。小宝和小玉为大家做饭,整理军装。 占彪看明白松山没有善罢干休,准备明天继续搜索,他有点为山上的天路入口担心,因为天路洞口没有山脚的地路洞口隐蔽。一般鬼子可以躲过去,如果松山亲自上山真不好说结果怎样。 占彪决定不能这样硬挺着,他安排小峰和强子在家,自己领着六个师弟趁夜出山去找彭连长前来接应。如果松山发现洞口了要小峰和强子一定要坚持到他们来救援。如果松山没有发现洞口,占彪也要打响重机枪,让松山觉得猎物跑了在外面呢。 占彪七名师兄弟身着百姓便服,怀揣手枪匕首在山顶洞口处听着外面动静,小峰和强子及二民、拴子、潘石头、曹羽几个副班长在身后送行,洞壁上的煤油灯闪烁着火苗。 小玉和大郅恋恋不舍对望着,这半个多月虽然大郅回两次天府里了,但他们却连手都没有拉过。小宝看在眼里,心里在想下次要给他们这对情冤家创造点机会。想到这里,不禁看看占彪,正巧占彪在看她,弄得她手足无措,桃面红花,让占彪也一阵心跳,急忙下令出发,七条黑影接连闪出洞外。 四德知道这次三德要带它走,很是兴奋,但又舍不得洞里和小玉,这里是它的家,小玉是最疼爱它的人。占彪七人出洞后,它还赖在小玉身边耍赖呢,三德也没有叫它,因为他知道四德会追上他的。 突然四德耳朵一竖喉咙里呼噜一声,未等三德喊它也未等小玉赶它就如箭般蹿了出去,接着是它的低吼声。小玉一看好像有情况问小宝:“是不是外面有事了?”洞口值班的士兵忙把轻机枪对准洞口,小宝急喊着向洞里走去的小峰和强子。 小峰和强子听到小宝的急呼,几个箭步就掠了回来,他们没想到曹羽也以同样的速度跟在身后。小峰到了洞口把耳朵贴在洞壁上听了一会,转过头来对强子说:“不对劲儿,我俩出去接应一下。”曹羽接道:“算俺一个。”小峰想了下他刚才展示的身手,点点头。三人接连闪入洞外的月夜里。 一、战争之武 占彪让面包车开下公路,向一条土路开过去。焦书记、郅县长和刘主任几人不明就里互相望望,占东东毫不犹豫地执行着爷爷的命令。 这时占彪好像不经意地问郅彪:“小郅,当年教你的功夫放下没有?”占彪对大郅爷俩一直叫大郅和小郅。 郅县长耳尖听到后大声替爸爸回答:“彪爷爷,您是我爸爸的师傅,我可是您的徒孙啊。”他的意思是既然我都练武术了,自然爸爸的功夫没有扔下。 占东东高兴地叫道:“好啊,你也学功夫了?你都练的哪些套路?” 郅县长也高兴地说:“东东我们一见面我就看出你是个武林高手,我学的大都是爸爸和彪爷爷学的那些,以南拳为主。” 占东东嘿嘿道:“其实我也看出你是个练家子。只是不知道我们师出一门。” 郅县长突然又喊道:“对了,我一直想问师爷呢,我那师傅老爸教我的岳氏散手最后那十几路总觉得不太得劲。” 占彪笑了,缓缓地说:“那就对了,当年只教了你爸爸二十路,后面的十二路是你爸爸看我们练武时偷着学的。” 郅彪不好意思地说:“那时师傅你怕我出手伤人,要不是打鬼子前二十路可能都不能教我呢。” 大郅叹口气说:“那时你彪爷爷他们一和鬼子特种部队的什么空手道、合气道、柔道啥的过招儿,我就担任警戒的任务。谁能想到,在战场上枪枪炮炮的他们玩起武术来还规规矩矩的行礼比起武来,然后又定日子再比,不过,那伙日本武士确实守信,打仗是打仗,比武是比武。” 焦书记在旁接道:“那时郅爷爷您可是近水楼台啊,也应该学几招吧?” 大郅用手抹了把脸甩甩头说:“当然学了,彪哥当时要我们全体练武,会武术了才能打得准枪。连小宝、小玉都学了。只是俺是半路出家,技不如人,还多亏彪哥把功夫传给小郅点儿。” 占彪回过头对郅县长说:“这几天东东在,让他把后面的都演练给你。还有,东东你把戳脚翻子有空也都教给他。” 郅县长大喜:“东东那你南拳北腿都行啊,太好了。” 樱子在旁一直眼睛发亮细细地听着,这时插嘴道:“彪爷爷你们当年和日本武术较量过啊?对合气道印象怎样?” 占彪沉思着说:“现代战争中能应用武术,应该算是一种奇迹了,没想到当年中日两国的武术也在战争中相遇。” 占东东回头看了一眼樱子说:“你也知道空手道、合气道?没看出来。” 樱子气沉丹田,换上了柔和沉稳的语气说:“占东东阁下,你走眼了是不?本小姐乃北京海淀区合气道协会在中国人大世纪体育馆的合气道馆聘请的黑带二段教练是也。” 二、南拳北腿 占东东一听樱子说她是合气道黑带二段,不由得回头看了樱子一眼。 占彪也哦了一声,回忆着说:“那个武男少佐好像是合气道黑带四段,是吧,大郅?” 大郅答应着:“没错,是四段,那伙特种兵里最高段位的就是他了。不过段位再高也打不过我们的中国武术啊。” 占彪摇摇头说:“不能这样说,各派武术都有自己的长处和特点,就像我们的南拳北腿相比各有千秋一样。至于武功高低和交手胜负,那是和个人修练有关了,不是说谁输了就是那派武功不行。合气道是我很欣赏的日本武术,武男先生也是我很敬重的日本武士。” 樱子一直拉着占彪的胳膊急着等他们说完话问道:“彪爷爷,彪爷爷,您说的那个武男少佐是不是叫武男大仓啊?” 占彪一愣也急着问樱子:“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你认识他,他还健在?” 樱子笑了卖了关子看看占东东的背影不作声。占东东替爷爷急着催樱子:“你到是快说啊,再不说下一站不带你去了。” 樱子就等着占东东开口求他,这才继续说:“彪爷爷,您说的要是武男大仓的话,而且当年是黑带四段,那一定是我们东京新宿若松町合气道本部道场的黑带九段武男前辈了。他现在是全日本合气道联盟、国际合气道联盟、全国学生合气道联盟的首席顾问,在我们日本国内的800个支部道场和130万合气道弟子中是声名赫赫啊。” ************************************************************************************* 占彪领着六个师弟刚出天路洞口没走多远,就感觉到异常,夜风里吹来一股山上没有的味道。多年习武的人都有着超乎常人的第n种感觉。月光下占彪向后把手一压,七人无声地散开,静静地蹲在树影草丛中。 渐渐地看清了,有十个身影也是悄无声息地向山上移动。时而隐蔽,时而疾行,真是静如处子,动如脱兔,身法十分利落。 占彪心里一动,是特种兵?松山10人一组的特种部队!这是最坏的结果。 如果再让他们前行,就会与他们迎头遭遇,而且这里离洞口太近,不能让日军知道山上还有人马。一念至此,他转头轻声对身边的三德、成义说:“我把他们引开一点,你们再上来接应。”然后不容三德们分说,一个长身便向斜下里疾行而去。 上来这10人果然是松山的特种部队。这次重新补充给松山的50名特种部队和原来那批有所不同。上次那50人是以士官学校的毕业生为主,出校门就是军官。而这批是以在部队中征召会武功的士兵为主,他们都是在战前的日本各个武术道馆的教练和优秀弟子,身手不凡,有恃无恐,都觉得自己是日本军界的精英自视极高。领队的是个少佐,叫武男大仓,是日本合气道黑带四段高手。 就像中国有少林、武当、峨眉等流派一样,日本的武术也分为居合道、合气道、柔道、空手道、剑道和忍术等主要流派。这只特种部队里集聚了这几家流派的高手。而且每10人一组大都以相同门派的人组成。现在这组是以空手道高手为主的队员组成。队长杉本少尉是东京庆应大学唐手俱乐部的空手道黑带三段,是空手道最悠久的松涛馆派创始人船越义珍的弟子。 那时“空手道”的叫法刚从“唐手”改过来,所以有些空手道馆还有人称为唐手道馆。 在古日本琉球由于长年实行禁武政策所有武器都被禁止使用,于是当时的人们参考中国拳法,创出赤手空拳的独特格斗技术,这就是最初的空手道,称之为“唐手”。它的本义是“从中国唐朝传入的拳法”。“唐”字的日语发音与“空”相同,均为“kala”,而“空”的含义恰好与“赤手空拳”吻合,再加上一个“道”字,与“剑道”“茶道”等一样,意在不单是一门技术,而是一种人生修炼之道,这样就形成了如今的空手道。 杉本少尉看到眼前掠过的占彪本能地发力就追,小组的其它9名特种兵也随之快速地在林间追过来,并且在两翼形成了包围。但杉本跑了不到一百米突然收住了脚步,他听到了后面跟过来的一批人轻微疾行声。杉本一声轻喝:“停下!”身边的6个训练有素的特种兵都突然一个急刹车,随即隐入树影下。占彪则和追过来的另3名特种兵交上了手。 显然日军是想抓活的,而占彪也不想开枪引起山下日军的注意,双方都以自己的功夫相搏起来。 杉本刚才就为占彪敏捷的身手吃了一惊,又看后面上来的6个中国老百姓也是腾挪有致大为惊奇。说实话,他一直想会会中国功夫。因为他清楚,日本的武术都是从中国传过来的,究竟中国武术是什么水平是这些习武之人一直想验证的。但来了中国一年多了一直没有遇到中国功夫,这是杉本和武男少佐时常议起的遗憾话题。所以一感觉到面对的这伙人会中国功夫他便兴奋异常,大喊一声:“用我们的空手道制服支那武术!” 说罢,杉本带着六名空手道高手突然现身迎住了三德、成义六人,迎头都使出一手犀利的杀着,不管是用手还是用脚,都是直奔对方头颈部而去。但没想到对方都轻巧地躲过了偷袭,仍向下方闪过。 稍下面和3名空手道高手过招的占彪心里也有一种莫名的兴奋,只听说日本这个道那个道的如何厉害,但一直没有见识过。上次那组特种兵还没等摸清路数呢就被狼群吞噬了。这回遇到的这伙鬼子打得很有章法,看来是遇到正宗的日本武术了。 本来占彪想牵制住眼前的3名特种兵,让三德他们一对一的厮杀,但三德不放心老大,领着众人冲过来与占彪会合在一起,这样就形成了十打七的局面。 占彪师兄弟的功夫属于南拳派系,是四川的峨眉武术。当年峨眉的武术有“五花八叶”之说,即五派八门。占彪的师傅属“僧、岳、赵、杜、洪、化、字、会”八大门的岳门。师傅从“峨眉十二桩”打基础,悉心教给徒儿们岳家拳、金锁手拳、十二连拳、游禽拳、九滚十八跌等拳法和棍、剑等器械功夫。占彪们都是从小五、六岁时练起,师傅用十多年的心血,使他们逐步掌握武术与气功的结合,初成“内外兼修,刚柔并济,后发至先”的修为。最后师父又教授了他们岳门拳种中最有实战价值,也是他们看家的本事----轻易不用的岳氏散手。 岳氏散手以凶狠毒辣讲究实效著称,人称一毒,二狠,三快。共三十二路一百七十三手。平常对指头功夫要求很严,交手时不讲情面。主要特点每一手法都有一连串的接应手法,“手起足要落,足落手要起”,手打肘顶,腰崩肩撞,刁卡挤靠、劈打捆肘,见缝插针,出手凶猛。强调贴身短打,勇猛果断,利用五峰六肘之力打垮对手,如遇武功不高的对手非残即伤。 自从参军以来,占彪和师兄弟们更是注意以岳氏散手结合擒拿,练习实战效果。但在热兵器为统治的现代战争里一直无用武之地。 这两伙中日武术高手,真是难得遇到对手,好像达成了默契谁也不动枪。战团在占彪的引导下,逐渐向山下打去,远离了山头洞口。 杉本打了一会看到对方最有实力的高手是占彪,便接了过来,与占彪打在一起。 空手道的基本进攻技术分为手技和足技。手技是击、打,足技主要是踢。击又分为拳击、平拳击、指击和掌底击。打分为拳打、掌劈、平掌打和臂打等。踢分为脚尖踢、脚掌踢、脚踵踢、脚外侧踢和膝撞等。击和踢都可以采用直线、螺旋和弧形等进攻形式。击又可分为单手击和双手击,踢也有单脚踢和双脚起飞踢等方式。另外还有头击、肩击等技术。把这些复杂的击、打、踢动作交织在一起,就构成了巧妙的进攻技术。针对上述各种进攻方法,也有各种不同的防守方法,如弧形防、旋形防、合掌防、掌劈防、交叉防等。 杉本对这些空手道的攻防技术几乎练到炉火纯青的程度,只是他从白带一级级考过来,入段后还要按年头论资排辈,其实他的实力早与黑带四段不差上下。 岳氏散手对空手道的较量逐渐看出了高低,岳氏散手的靠身短打几乎是空手道的克星,一贴身空手道最有威力的足技便失去了作用,三德子更是恶作剧,与日兵贴身时还把对方的手枪偷了过来。要不是十对七,要不是有总挨打的大郅,胜负早就决出了。 大郅没有练过武术,但身体壮实,抗击打能力强,抡着两条铁臂,左支右挡的,但只有招架之功,没半点还手之力。杉本看出了这点,令多余的部下集中打击薄弱点,以求取得突破。一下子三名特种兵围攻大郅,让大郅顿显危急,被三只铁脚踹得一个个趔趄,险些倒地。正在日军准备乘胜追击之时,先是一只狼嗥叫着冲了过来,直扑与三德相斗的日兵,然后是小蜂和强子加入战团,把对付大郅的三个日兵接住,出手即显凶狠,招招治敌。 后过来的曹羽把大郅扶到战团外,大郅喘着粗气坐在一块大石上,气得拔出手枪。三德这时把四德喝退,一是让四德和大郅在一起保护大郅,二是觉得现在是真正的功夫较量,如果用四德援手恐胜之不武。 曹羽拍下大郅:“你没有问题吧,我可要去过瘾了!”大郅举下手枪:“你去吧,不行我就用这个。”四德这时乖乖蹲坐在大郅身边,看着三德的身影。 听大郅这么一说,曹羽撒丫子就冲入战团。他使的是中国北方的著名功夫戳脚番子加摔跤。他并不和一人缠斗,而是旋风般地滚动,转眼就摔倒了六、七个特种兵,然后曹羽直奔和占彪打得不可开交的杉本。 中国武术素有“南拳北腿,东枪西棍”之说。南拳是指长江流域和长江以南地区流行的武术。南方人个子矮小,桩步沉稳,拳法精练,拳势激烈,短桥寸劲,阔幅沉马,迅疾紧凑,并常以发声吐气协助动作发劲,施展拳法时不需要多大地方,故有“拳打卧牛之地”的说法。 北腿是指流行于黄河流域及以北尤其是关外的武术。北方人人高马大,长于腿法,架式大,节奏快,大开大合,蹿纵跳跃。拳法上讲究“拳打三成腿打七”,出手常用砸、崩、捶,强调抡、冲、撞等,这些技巧都建立在腿部力量的基础优势上,也就有了“腿摆四方”的说法。 “南拳北腿”之说也说明了南北武术各有侧重,特点鲜明。有句武谚叫“手是两扇门,全靠脚打人”。民间更有人把南拳北腿戏引至民俗上来,说男人和女人关系暧昧,在南方就叫“有一手”,在北方则叫“有一腿”。 南拳种类繁多,如福建的少林桥手、咏春拳、五祖拳、鹤拳、罗汉拳,广西的周家拳、屠龙拳、小策打,浙江的洪家拳、黑虎拳、金刚拳,湖北的洪门拳、鱼门拳、孔门拳,湖南的巫家拳、洪家拳、薛家拳等。南拳的代表是广东南拳,广东南拳的代表是“洪拳、刘拳、蔡拳、李拳、莫拳”等五大名家。占彪的岳家散手在某种程度串起了各地南派拳系的特点,在南拳中独树一帜。 北派武术种类不如南派繁多,较出名的有长拳、查拳、潭腿、形意、通背、螳螂拳等。电影《功夫》里的苦力强所使的十二路谭腿就是北腿武术之一。曹羽用的“戳脚番子拳”更是素有“北腿之杰”之誉。戳脚番子这一传统套路历史悠久,其特点是拳脚并用,攻防结合,刚柔相济,舒展大方,灵活多变,环环紧扣,尤以腿功见长,技击性极强,实战效果很威猛,常常一脚把人戳个跟斗。 随着小峰、强子和曹羽的加入,日军更加处于下风。占彪的岳家散手招招不离要害,杉本已由最初的兴奋变成保命的挣扎了。其它9位空手道高手都被抑制住,被师兄弟们打得狼狈不堪,连掏枪的机会都没有。 正在占彪准备催促大家结束战斗时,眼前突然又站起10条身影,转眼把占彪等人围住,领头的正是日军特种部队头领合气道黑带四段武男大仓少佐! 三、五局三胜 焦书记清了下嗓子问占彪:“占老英雄,你们和日军交手比武的事儿听起来不可思议,在你死我活的战场上居然能按武林的规矩过招。当时你们没想过要用枪吗?” 占彪点点头说:“你问得对,当时我们每次和特种部队比武都是他们人多,如果要动枪我们肯定要吃亏的,日军里也有人几次要开枪的,但都被武男压住了。我们把心都提嗓子眼了,只要对方动枪我们就还击。好在那个武男是个纯粹的习武之人,现在来说是个具有武德的人。” 大郅在旁补充着:“我们那时打重机枪还行,要说玩手枪肯定玩不过人家的。过去都很少实弹射击过。还是在山洞里有子弹了才练过一阵子。” 占彪又说道:“我们那时都是在家闭门练武,很少有机会与人交手,遇到能验证自己武学的机会都很好胜的,而且能打赢他们对他们也是一种打击,也让他们知道中国人不是好欺负的。” 县志办刘主任问:“这事我们县志上还真没有体现这事,和日本武士比武我们有输的时候没有?” 占彪看看大郅,两人哈哈大笑,大郅咳着说:“那时别提爷爷多丢脸了,我只有蛮力,只会用胳膊挡……不过强子也打输过一场,郁闷好多天呢。” ************************************************************************************ 这次日军特种部队趁夜上山搜索共出来两组,杉本一组在前,武男亲率一组在后。杉本属于空手道组,武男这组以合气道高手为主组成。 杉本与占彪两伙人马一交手武男便发现了,他沉着地命部下堵住占彪们的去路,静侯猎物入网。随着战团越来越近,武男与杉本最初的感觉一样,越来越兴奋,这种兴奋也在10名合气道高手脸上表现出来。他们彼此在小声传着:“遇到了中国功夫!” 看着占彪等人的拳法,武男的脸上越来越严峻,尤其看到后加入的三个人,其中两人穿着**军服,拳法不次于那个领头的。而那个专用腿法和摔法的人更是可怕,谁碰到他谁倒下。武男轻叹:杉本输在轻敌上了,中国武术果然不同凡响。 一直到战团打到眼前,武男对部下说:“把枪收起来,用我们的合气道教训他们。”然后率众现身,喝了一声“止!”,接着又用汉语说了一声:“停!”武男近年来与中国留学生交流时学的汉语派上了用场。 杉本先收了手,接着杉本的部下也都收手站稳。占彪一看对方收手不打了,又听武男说出“停”来,本来中国武术讲究后发先至,对方不打了也都收住拳脚。 此时看杉本10人,个个鼻青脸肿,衣衫不整,有两个根本就站不住了,酒醉一样踉跄着但却顽强地扶着树挺立着。 还没等武男说话,杉本向占彪迈出一步,很认真地看了占彪一眼又看看占彪周围的师兄弟,然后出乎大家意料杉本向占彪折首鞠了个躬,接着更出乎大家意料,他后退了一步刷地拔出手枪对准了占彪。大家多少看明白了,杉本这是对功夫较量是认输的,但对战场上的敌人还是要消灭的。这时武男对杉本大骂一声:“八嘎,不许开枪,等我的合气道和他们过完手后再打也不迟。” 武男的话音未落,占彪从被杉本用枪一指就没闲着,先一个后仰,然后疾风闪电般滚到杉本旁一个鱼跃就把杉本的枪夺了过去。师弟们都知道,大师兄用上了岳门的九滚十八跌,可是谁也没看过占彪施展过这么快,不禁暗自赞叹。杉本和所有日军也都愣着在那里,有几个空手道日兵把拔出来的枪收了回去。 这时占彪起身把杉本的枪扔在武男脚下说:“如果是比划武术功夫,我们就按武门规矩来,如果想动刀动枪我们换个地方奉陪。” 武男打量着面前这位个子不高的中国汉子,心里还是很赞赏占彪的话的。他抬手按照合气道的礼节侧身立掌微低下头,用不熟练的汉语客气地说:“阁下的功夫深不可测,刚才的,较量的是空手道,请与我的,合气道的较量一下?五局三胜的干活。” 占彪回头看看众师弟,虽然大打了一场,月光下看不太清大家的脸色但仍感觉到每人的自信和豪气,他回过头来对武男说:“可以打,只是如果我们打赢了,请你们下山。” 武男沉吟了下道:“那如果我们的赢了呢?”占彪微笑手向日军划了个弧:“那你们可以20人一起上,可以用枪。”武男点头道:“好,我们先比五场。”说罢,回头指了一个部下:“小野君,你的先来。” 小野是这组特种兵的队长,也是仅次于武男的合气道黑带三段高手。因武男看到了占彪们的身手,不敢轻敌一开始就派出了主力上场。 占彪一看侧着身子走过来的小野,个子虽然不高但块头不小,便回头看了眼强子。强子二话没说便走了出来。众人闪开,在还算平坦的林间留出了一个空场。 强子没太注意武男说的什么空手道、合气道,也没理小野的侧身施礼,对鬼子客气什么,抬手还是按刚才对空手道的感觉与小野交上了手,没想到一上来就吃了个大亏。 合气道是一种根源于日本大东流合气柔术的近代武术,特征在于切入对手死角,破坏对手重心,在碰触到对方的瞬间就能以关节技及摔技压制住对手的凌厉技法,而且兼有拿法和击打。其所强调的“合气”,接近于中国的内家拳和太极的内气,强调以柔克刚、借劲使力,以巧制胜,从不以蛮力攻击对方,而是将对方的力量引导至无威胁的方向,甚至吸收化为自己的力量而反击。 所以在强子的欺身伸臂一击刚一接触小野的身体,只见小野由侧身一转,以和谐匀称的圆形身法把强子带到一旁顺势扛过背上摔出好远。鬼子用上了摔法是强子万万没想到的,也没做防摔的防备结果吃了一亏,自己的全力一击被对方借力变成了全力一摔。占彪抬手止住还要向上冲的强子对武男说:“第一场我们输了。”然后指了一下刘阳。 刘阳素来在这几个师弟之中以细腻著称,他和成义、正文三人风格相似。占彪看出鬼子的合气道有中国内家功力,便让外柔内刚的刘阳上阵。 武男示意不换人,仍然由小野打。刘阳则先按武林规矩向小野拱手施礼,然后便视小野无物施展起游禽拳来。因刘阳看出来这合气道和空手道的不同,强子吃亏在被人借力打力上了。这游禽拳是招招不用老,式式有后手,使小野的借力无力可借,甚至刘阳还现学现卖,用上了小野的圆形动作,让小野难以施展关节技和摔技。然后趁他一个不注意,一套十二连拳打了出去,这在现在就叫组合拳了。这十二连拳赫然突破合气道气场,有一半重拳重重击在小野要害部位,待刘阳要施展凶猛的岳氏散手时被占彪喊住。 那武男也是豪爽,马上认输,让小野退下然后又点了一个留着小胡子的日兵站到场中。占彪没有让刘阳继续打,指了下三德。这里有对对方的尊重,也有让对方知道已方个个能打的意思。 三德是个悟性很强的机灵鬼,他知道了强子为啥输,也知道了刘阳为啥赢,先和小胡子比量了几下猴拳,又用了几招螳螂拳,然后又装作不慎让小胡子借力摔了出去。三德人虽被摔了一跤,但小胡子日兵却在摔三德的时候被三德的分筋错骨手把胳膊端脱了臼、下巴掉了环,呆站在那里疼得直呷叭嘴满头是汗。这时有个长得白净净的日兵走到强忍着不叫出声的小胡子身旁,接连拍了几掌把小胡子的胳膊和下巴端正了位。 占彪也豪爽地说:“这场算平局。小峰你来这场。”这样已打了三场,双方都是一胜一负一平。 武男也一摆手让白净脸上场,开始第四场的较量。奇怪的是那白净脸向小峰施了一礼后一屁股坐在地上,静侯小峰进攻。 四、密约比武 占彪回过头来问樱子:“丫头,你现在练的合气道不知道和那时的合气道有没有区别,我挺欣赏合气道,它不像空手道那样咄咄逼人,是属于刚柔相济的武术,而且打起来很好看,动作舒展浑圆,和大自然混为一体……”说着,占彪抬起手来划了几个圆,有点像太极拳的手法。 樱子在车上跳起来高兴地说:“彪爷爷你还记得啊,对,就是这样的。现在合气道更加注重气的运用和强身健体,完全以调和与使用自己的气、控制与破坏对手的气来决定胜负。所以练合气道与年龄、性别、体格无关,现在很多女孩子都在学练呢。包括北京的一些女大学生。” 占东东和郅县长同时说:“樱子……”郅县长:“东东你说。” “呵,我们一定想到一起了,樱子,有空给我们演练一下合气道好吗?”占东东大声说,他和郅县长都想看看当年败在中国武术下的合气道是怎么回事。 樱子爽快地答道:“可以啊,只是你们也要让我看看南拳的岳氏散手和北腿的戳脚番子。” 占彪长叹一口气说:“曹羽绝不会想到,戳脚番子居然在南方也生根了。如果没有和鬼子的相约比武,还不一定有这南北武术的交流呢。” 郅县长在旁说:“曹羽爷爷按现在话说,是你们的非常9+1啊!” 郅彪对他们说:“那时9加1有好几个版本呢。有九师兄弟加曹羽,有九师兄弟加四德,还有一个版本……是九师兄弟加茄排吧。” ***************************************************************************** 白净脸鬼子坐到地上,其实这是合气道有名的坐技,要求使用者要有着天人合一的定力和瞬间的自然反应能力,其出奇制胜的招数有着独特的攻防威力。敢在对擂中应用坐技者起码是个黑带二段。所以合气道高手在遇到汽车撞来、突遇落物等突发事件时总比常人本能地逃脱险境,就如占彪九个师兄弟在日军飞机轰炸山谷的本能自救反应一样。 占彪和小峰后来才知道,合气道的创始人植芝盛平是在传统古武术的基础上,集合柔术、剑道等精华创造出以“不争”、“不主动攻击”为原则的合气武术,被称为“爱的武术”。1931年,植芝盛平在东京建造了合气道总部,取名“皇武馆”,并以“皇武馆“为中心,向全日本传播合气武术。1936年,植芝盛平把合气武术正式定名为“合气武道”。淞沪会战打响以后,他的弟子们大都被征召入伍,曾经在20岁就参加过日俄战争的植芝盛平深知战争的残酷,也为合气道成为日本军人的武道而失望,便放弃了合气道的主持工作,引退到茨城县岩间农村务农,过起了“武农如一”的生活。 所以像武男这样的高段位合气道高手,还是受其师傅的精神影响的,真正以武术界的身份出现时,还是恪守不主动攻击原则的。当然,当他们以军人身份提着枪出现时,自然又是战争机器了。 小峰看到白净脸放弃了先手进攻便知必有其因而没有轻举妄动。他绕着白净脸走了两 圈心想要逼着他先出手,不然显得我们多没风度。打定主意后小峰站定白净脸身后,一个歇步左腿半蹲右脚脚尖前探轻轻一点,然后向后一仰,只见白净脸突然双手向前一俯屁股一抬双腿如闪电一般蹬了出来,紧贴着小峰后仰的身子扫过,果然厉害的招数。这个动作双腿有剪、踹和蹬三种腿法,白净脸用了蹬,是拼全力的打法,而且向后蹬出后会随之站立起来施出源源不断的后手。这个招数有前后方向之分,如果向前就是中国有名的“兔子蹬鹰”招数了。 既然对方击空,小峰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的。只见他双手齐施岳氏散手,铁指如勾,一把就刁住白净脸双踝一拧身就把他轮了起来。在围观的日军骚动中小峰整整抡了两圈,白净脸在半空中却没有慌张,弓起身来击向小峰下部。 这种情况一般是轮人者轮足了力气把人甩出十米开外的。但小峰却放缓了速度借其弓身来袭的力向上一甩手一松,白净脸看似借势稳稳地又坐在地上,外人眼里都会觉得小峰手下留了情,但小峰心里清楚,白净脸的右脚踝处跟筋已断。只见他挣扎了几下终于没有站起来。 明显这场又输了,武男又一挥手,叫出来两位合气道高手。他对占彪说:“你们也出两个人吧,我们有两人合练的技法。”原来合气道有一种双人套路,合两人之气,威力浑然天成。 占彪回头看着师弟,准备挑出两人应战。这时曹羽冲了上来沉声道:“这场我一个人来。”还没等占彪反应武男带着气说道:“可以赢我们合气道,但不许不尊重合气道!” 占彪用眼光询问曹羽一打二能行吗?曹羽点点头小声说:“我们戳脚番子适合少打多。”占彪对武男说:“我们也有一对二的技法,请吧。”武男哼了声:“好吧。”大有是你们自找的别怪我无情之意。 因这次是三人上场,日军的包围圈又向外撤了几步。占彪注意到了对方的20名高手在渐渐形成包围,只有大郅和四德的方位日军没敢太上前。这时大郅已把手枪收了起来,他也知道这时别坏了武林规矩,不然都动起枪来敌方是20支枪对我们10支不划算。 上场的两名合气道高手依然行礼然后不等曹羽还礼便配合着施展出圆形身法来,柔软绵密的动作滚滚向曹羽袭来,有点中国太极的模样,一旦接触到对方的身体就是瞬间的爆发。这就是合气道独特的与自然合一技法,在他们两人合二为一的动作上看得更清楚,这在日本其他武道上看不到的。 曹羽在施展了几下戳脚后没有奏效,因为对方两人在一起互相掩护得天衣无缝,反道被迫得手忙脚乱,被追着打。曹羽在场里转着圈边研究着边找对方的破绽。这时占彪在旁提醒着:“试试从侧面,三人一排时。” 这正与曹羽琢磨出来的方法不谋而合,要把他们拆开,不然始终面对两人。意念一动,身形便闪到对方侧面,虽然对方也是一退一进不容毫发地随过来,但还是有片刻间的缓手。这时武男听到占彪的提醒也发现了曹羽的企图,便也及时出声提醒场内两人注意。曹羽试了几下都没抓住机会。 占彪看了一会又发现他们不论是小圆和大圆一直是顺着时针转着,便想到了让曹羽逆时针就是反转试试,话到嘴边他想到武男能听懂,灵机一动话变成了赶马车的“喔、喔……”,武男汉语总不至于会懂得中国农民赶马向左拐的俗语吧。 曹羽听到“喔喔”声愣了一下,接着马上就明白了。他不是没用过反转,但只是用一下就回到正转。这回他开始连续反转,转得对方两人身法大乱,当转到一次三人成一线他出手了,欺近边上一人使出了摔跤招法,一下就放倒一人把他们分开。这回戳脚番子的优势发挥出来了,远了就用戳倒,近了就摔倒,几乎没让他们站立更谈不上两人汇合了。 这可真是应了那句话:“武术加掼跤,神仙吃不消。”看两个合气道高手饱受曹羽折磨杉本在旁实在看不过眼了喊了一声冲了进来,他是觉得空手道的足技和戳脚有得一拼,刚才是轻敌这回要认真的较量一下。 那两个合气道高手灰溜溜下了场,曹羽和杉本顿改刚才的柔绵打法如刀剑相撞一样较量起来。 这时五局已过,强子打输,刘阳赢,三德平,小峰赢,曹羽赢,比分三比一。武男知道败局已定,本来他想和占彪打一场,但既便赢了也是三比二,而且这个机会又被杉本抢去了。似乎再赖着比下去不是武士修为了。 场上的曹羽和杉本硬碰硬拼起了脚法。杉本的凶猛足技大多的击向人的头部,抬腿很高类似中国武术的高鞭腿。而曹羽的戳脚大都是奔人的足踝处戳去,身架很低。这样连续三次杉本在抬腿击向曹羽的时候被曹羽一低身戳在足踝处。杉本三次结结实实的被戳倒在地。曹羽这时收手了,退后一步拱手站立。杉本被部下扶起退下。 武男看看自己的两个组,止住了几名要拔枪的部下,又看看面前的十名中国人,仿佛下了决心上前对占彪郑重地说:“阁下我们这次输了,但请允许我再次向你们挑战,我还有柔道组、剑道组,十天后的午夜我们在此再次比赛,请阁下接受我们的挑战。”说罢不等占彪回答,向20名特种兵一挥手,隐入林中。 占彪10人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突然大家都相拥在一起,互相拍打着。只有强子和大郅低着头闷闷不乐,强子粗声问曹羽:“你小子那一脚脚的是什么路数?”曹羽道:“戳脚番子。”占彪赞道:“早就听说戳脚番子是北腿之杰果然厉害。” 曹羽比划了一下占彪们用的掌法和指法问道:“你们,这是?”小峰道:“岳氏散手。”曹羽也大吃一惊:“真的是岳氏散手啊,我还以为失传了呢,果然凶狠。”他马上向占彪一个敬礼:“新兵三班副班长曹羽请求学习岳氏散手,请占班长批准。” 小峰在旁道:“那你这戳脚番子和摔跤也得贡献出来啊。”曹羽一个立正:“包教包会!”占彪笑对小峰、强子、曹羽三人说:“你们先在洞里互教互学吧……回天路时你们要小心,我对那个杉本不放心。还有,十天后我们和鬼子比武的事大家不要外传。”众人顿时收起笑声,警觉地分两伙儿散去。 夜半时分,占彪领着六人一狼摸进了三家子。彭雪飞喜形于色:“彪哥你们让我等得好苦,我正准备明天出去接应你们呢。”占彪说:“是要出击,我们好好商量一下。” 彭雪飞突然想起一事,他拍拍自己的腿说:“对了,彪哥,昨天来了九个……九个瘸子来找你。” 五、临阵习功 面包车按着占彪的指点,沿着荒芜的小路,开到一条小河边。占彪下了车,反复在河边来回走着:“大郅,那座木桥哪去了?” 焦书记和郅县长过来说:“我们一直没有印象这里有座木桥啊。因为上边不远是一座公路桥,这条小路早不通了。” 大郅在旁却所答非所问地说:“对了,就是在这小桥的头一天晚上,我正式入门学了功夫。对吧,彪哥,你那路彪拳七连环就是因为我编的嘛。” 占彪仔细看着河边低声说:“找到了桥就能找到重机枪掩体,就能找到活埋豆战车的陷井……大郅啊,不是说过多少次了嘛,不许叫什么彪拳,那叫抗日七连环。后面那六路是曹羽和大家编的。” 樱子瞪大眼睛:“什么,活埋?活埋豆战车?!” 郅县长说:“彪爷爷,我们这一带很多人都会七连环拳,一共七路,每路七招儿。共49式。就是您那时传下来的。” 占东东对樱子说:“战争是残酷的,是日本军队的残暴激起了中国人的反抗。” ******************************************************************************* 占彪一听说来了九个瘸子找他,心里一跳,马上就让彭雪飞领他去看他们。在一家农舍里,占彪刚一进屋就接连挨了九拳。占彪哈哈大笑:“聂排长,我就想到是你们了。”原来是聂排长召集来的同连伤兵。他们一共是一个排长、两个班长和六名士兵。六名士兵里有三名是占彪原来自己班的士兵。 聂排长不好意思地说:“呵,占班长,不怕你笑话,我回家被媳妇骂出来了,说一起修炮楼的同村人都当兵打鬼子了,你这老兵怎么还守在家里。我只好又出来了,把周围几个村的战友找到八个,都来给你当兵来了。”九名同连战友都坦诚地冲占彪点着头。 占彪高兴地说:“太好了,太欢迎了,你们可都是摆弄机枪的老手,大伙儿可都要好好帮我啊。” 聂排长拉占彪坐下:“不过,占彪,我们有个条件,你可得答应我们。” 看着占彪不解的神色,聂排长道:“你看,我们这几人都是伤在腿上,现在虽然算是好了,但都不能跑了,只能凑和走。我们不想成为抗日游击班的累赘,所以不想分开让别人照顾我们,我们九人组成一个班,我当班长,我们自己照顾自己,这样你也好根据我们腿脚不便的特点分配任务。就这个条件。” 占彪感动地看着大家,彭雪飞在旁也很感慨。占彪点着头说:“好吧。你们这班是**抗日游击班第九班。聂排长就委屈一下当班长,刘力班长和贾林班长你们也委屈当副班长。”九人都站了起来就要立正。占彪忙把大家按下:“以后你们这个班就免了这个礼数吧。”这时,三德、成义、刘阳、二柱子、正文都闻讯赶来,战友们都是一年多没见了,分外亲热。 后来,聂排长这个瘸子机枪班还真打出了威风,不久就被占彪发展为一个机枪排,聂排长还是当上了排长……**抗日游击班里有个打重机枪的瘸排长也在当地传开,而这个瘸排又被小宝和小玉戏称为茄排,这都是后话。 占彪和彭雪飞连长商议了第二天的出击方案,然后就催促大家抓紧休息,恢复体力。 占彪七个师兄弟住在一家农舍。睡前大郅在炕上悄悄和占彪说:“彪哥,今天,俺太给大家丢脸了……以后你要教我功夫啊,不然我这老八当得对不起长杰啊。” 占彪点点头,他脑子里闪出日军特种部队使的空手道和合气道招数,又反复地出现曹羽的戳脚番子招数,这时他心里一亮,不由分说把大郅拉到地上:“你先速成一路打法,不管它什么道你就这么打。”原来占彪突然想到了把岳氏散手和戳脚番子结合在一起的一套组合。 他边琢磨边演示,一共编出七手,前六招是岳氏散手里很有威力的劈抓、勾掏、反锤、转肘、崩拳、砍掌六式,最后一招是戳脚的抬脚直戳。这七招儿一气呵成,招招凶狠,一发动起来七招瞬间完成。 最后一招的戳腿,改变过了南拳中用腿大都是摆、扫、踹、踢的打法,是直接戳向对方小腿的迎面骨。这招就是曹羽把杉本戳倒三次用的戳法,让占彪看得要领尽解。 三德等师弟也围着学练着,三德咂着嘴说:“这七招太实用了,没有花架子,鬼子中一招就够他喝一壶的。”成义也比划着说:“彪哥,这可是你自创的拳法,叫彪拳七连环吧。” 大郅自是大喜,几趟走下来就有模有样了,最后一戳很有气势,把他今天受的窝囊气都戳出来了。他笑道:“明天我得找鬼子试试,看我这临阵抱佛脚是不是顶用。” 让占彪没想到的是,这一夜小峰、强子和曹羽在山洞里也研究出连环手来,而且也是七招。小峰他们当夜回到洞里也没闲着,他们俩和曹羽互相钦佩对方的拳法,由曹羽为主也商量出一套威力十足实战实用的组合拳来。招数居然也是七招与彪拳七连环不谋而合,只不过曹羽把戳脚放在前面,先把对方戳乱了阵脚再来六招岳氏散手一顿痛打落水狗。小峰马上连夜组织新兵演练这路岳氏散手与戳脚番子精要结合的连环七手。 第二天早上,按照夜里商量好的作战方案新四军机枪连出发了,有45名熟悉步枪的新兵携三八大盖,没有枪的40多名新兵分到各个轻、重机枪组实战学艺。加上占彪7师兄弟和聂排长的第九班,130多人的队伍,二十几台马车。前面六台大车是六挺轻机枪(另外六挺随卡车在天府里),后面八台还是那八挺重机枪,轻重机枪子弹经过三天前的拆车战斗已不是太充足。除了武器弹药外还带了很多锹镐。 按占彪和彭雪飞拟定的作战计划部队分为轻重机枪两队。由新四军和游击队组成的轻机枪队起诱敌作用,驾六台马车接近山脚下的日军打了就跑。由**抗日游击班组成重机枪队,与彭连长在主阵地伏击。突然打击追过来的日军,从而达到让日军认为重机器不在山上的目的,然后迅速撤离。 占彪把主伏击阵地还是设在蜿延的小梁河岸边,这里离天府山脚有五公里远,眼前是一座木桥,如果控制不住追兵,可以把这木桥炸掉。这一带地质很好,重机枪掩体很快就挖好了。占彪看着河对岸前面开阔的田野,查看着如果日军再从两侧迂回的可能。但这回不怕日军迂回了,因为占彪身后也是一马平川,可以迅速撤退。这时他看到河对岸前方五百米开外与小梁河平行横着一条废弃的干枯水渠,渠旁一排树林。端起望远镜仔细琢磨了一会,把彭雪飞叫了过来。 占彪指点着和彭雪飞商量:“鬼子的豆战车一定会冲在前面的。他们会认为我们还在河这边设伏,会在水渠前展开队形,从路两边过来。这条废水渠和那排树是挡不住豆战车的。但你看,路两侧的水渠都有一个五、六米宽的豁口,如果豆战车没有遇到什么威胁应该挑好走的路,十有**从豁口开过来。我想在豁口处挖下让豆战车掉下去就上不来的陷井,这样我们把重机枪伏击设到河对面去,离水渠200米处,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彭雪飞接过望远镜谨慎地说:“这到是个好主意,鬼子一定会认为我们在河这边设伏,一下子跑河对面打去了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但危险也很大,这可是背水作战啊。这样,把两挺马克沁留在这里,你带六挺92式过去。轻机枪队回来后,马上也进入河这边的阵地掩护你们,不行你们就快点从桥上撤回来。” 大郅因熟悉地形,随着头戴钢盔的轻机枪队先出发了。聂排长九名瘸兄弟在河这边操纵两挺马克沁,他们对日式92式还不太熟悉。彭雪飞拒绝了占彪让他留在河这边指挥的要求,也把住一挺92式,说当机枪连的头儿一定要熟悉机枪。这样六挺重机枪由彭雪飞和三德、刘阳、二柱子、正文、成义五个师弟操纵埋伏在河对岸。成义一直带着火焰喷射器说看有没有机会操练一下。 彭雪飞指挥六个机枪组在离水渠二百米处开始抢修新的重机枪掩体。占彪带着一百多人分三伙儿人海战术在水渠豁口处挥锹抡镐挖陷井,不到一个时辰都是深三米、长四米、宽二米的三个陷井挖成了。稍宽的豁口处挖了两个,稍窄的豁口处挖了一个。装三米多长,高和宽都是一米六二的豆战车是没问题的。然后在远处砍了十几棵树架在坑上,把马车的车厢板抽出一些铺上,洒上一些土。伪装得很好,不细看是看不出与周围有什么不同的。挖出的残土堆在旁边的水渠里。三德明白占彪意图还在正路上摆上了几个装满土的手榴弹箱,吓唬日军别走正路。 松山晚上回到靠山镇对袁伯的兴师问罪没想到被机智的袁伯一句话轻松地化去。当时袁伯看到松山把占彪抓入苦力队时说了一句:“松山先生,他们俩个家里……”,松山认为袁伯一定认识他们,想为他们说情。而袁伯解释说,当时正想告诉松山:他们俩个家里不是这村的,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来的。一句话顶得松山哑口无言无可奈何,挥手把押着袁伯的日兵散去。 听武男少佐汇报说夜里与山上一批会功夫的人交手后,松山加强了对山上的封锁,但他也在狐疑是不是他们都冲出去了。 所以在大郅的轻机枪马车队远远地开枪袭击后,他马上派出六辆豆战车掩杀过去,并安排一个中队追战车而去。过了不到一刻钟光景,松山听到远处七、八挺重机枪的齐吼声,他马上断定占彪已从山上转移走了,忙令刚刚上山的两个日军中队和山脚下另外六辆豆战车撤围向枪声处包围过去。 六、激情埋车 占彪在一根河边的朽木桩旁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挺胸向前张望,嘴里喃喃说:“就是这里,就是这儿,五百米外的水渠,应该在那里……小郅,你向前走,一直走。” 占彪指挥郅彪一直走到一个地方喝令站住,又调整了一下位置,占彪对焦书记说:“在他的脚下开挖吧,十有**。”一直侯在远处的建筑公司沙总领着十多名民工涌过来开工了。 樱子从听到活埋战车后一直很激动,她在旁抽空打了几通电话,日语在她嘴里都听不出个数了。 焦书记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是我,是柴书记吗?哦,是的,市里怎么知道的?正在挖。好的,明白。”关上电话焦书记看了一眼樱子对沙总喊道:“先停工,保护现场等日本方面共同挖掘。” 这时樱子的手机一个短促的信号,她忙从包里取出袖珍电脑打开,几下子打开一个邮件,然后捧着电脑走到占彪前:“彪爷爷,您看,是不是这样的战车?” 占彪低头一看,是两个日兵在豆战车前的合影,豆战车上的号码是122号。占彪点点头道:“哦,122,就是这辆。” 樱子有些激动地又调出一张头像的照片,一个细长眼睛的日本青年。占彪又点点头说:“有点印象,眼睛挺细的。当年他帮了我一个忙,我给他留了个全尸。” 占东东在旁有些不快地问樱子:“怎么回事?”他跺了下脚下继续说:“樱子,这可是我们的土地,当年侵略者的处理是要听我们的。” 樱子忙解释道:“东东你不要多想,寻找战时失踪人员是日本政府这些年一直在做的。只是想让他们魂归故里,落叶归根……这辆122战车里的战车兵是日本当年著名的青年画家,他的儿子现在是日本国会议员,他的孙子是现任日本驻外大使馆武官秘书。这些年他们家族没有放弃过在中国寻找他。如果确认是122战车,日本政府将出重金赎回遗骸和战车。” 焦书记在旁说:“出于人道主义考虑,归还遗骸应该没有问题的。不过,战车是当年日本政府侵略中国的罪证,是否归还还有待于商榷。” 占东东马上接道:“焦书记,俺东东心直口快,您这句‘战车是当年日本政府侵略中国的罪证’我有两点不同看法。首先一点我一向反对什么罪证之说,又是哪里发现万人坑了,又是哪里发现日军炸弹了,又是重金买他们战时地图了……日本人踏上中国的土地,杀了千千万万中国人这是铁的事实,是世人公认的事实,还需要找什么罪证去证明吗?!其实挺可笑的。要说战车是证据,只能是中国人奋起反抗的见证,是我们抗击侵略者的纪念品!也是多少钱也买不回去的。对吧,爷爷?!” 占东东看了一眼愣在一旁的樱子继续说:“再有一点人们总说是日本政府侵略中国,我认为当年不止是日本那几个战犯的责任,而是整个日本民族和天皇家族的责任。你们看,连画家都来参战,还有作家、教师、医生、学生……还有妇女主动做慰安妇,几乎全民皆兵,都以参加圣战为荣,整个岛上的人都梦想着迁到大陆过幸福生活,梦想着占领别人的家园求得自己民族的生存。在这个问题上,日本民族没有反思自己的错误是中华民族所不能接受的,这也是为什么政府理性,而民间抗日情绪持续高涨的原因。” 占东东又看一眼民工挖掘的现场,转身对面色有些苍白的樱子说:“对不起樱子,我这人对事不对人,日本人的家族亲情我们是理解的,但我们不希望日本把当年到别人家做恶的强盗当成什么民族英雄供在神社里。也请你和你的朋友们理解或者清楚,我们这代中国人是不会让别人再欺侮我们、随意来抢夺烧杀的。” 说到这儿,占东东对焦书记说:“所以,我建议,我们应该继续挖下去,樱子也在这,我们会善待死者的。” ****************************************************************************** 豆战车的时速是40公里/小时,马车的速度可在一定时间内达到这个速度,甚至超过这个速度。但究竟能保持多长时间谁也没测过,这和马的体力、路面及载重有关。大郅领着六挂马车没有时间考虑这些了,就是埋头大喊着“驾!驾!”的疯跑,因为轻机枪对豆战车没有作用,只能放弃阻击。好在后面的豆战车是一字形顺路追来,只是第一辆豆战车的火力对马车队有些威胁。后出发的一个中队的日军虽然奔跑着,但也只能看到豆战车扬起的一路灰尘。 豆战车频频发射的战车炮已炸翻了一挂马车,大郅把伤员和轻机枪并到其它车上继续撤退,但速度越来越慢了,只好频扔手榴弹造些烟雾免得被日军打中。好在已经接近了河边,还有不到一千米的距离,任务就要完成。 这时豆战车速度一点没减和马车的距离也在缩短着,而这几匹拉车的马都竭尽了全力,再也奔腾不起来,只是小步向前跑着。 占彪一看情况危急,但自己的重机枪隐蔽得很好,不想过早的暴露自己,便回过头,向河那面的聂排长打着手势指着豆战车。 这时豆战车几乎追上了最后一台马车,日兵居然不打枪了,加大马力直压向马车。马车上的大郅抱着机枪跳了下来,车上的另两名战士则连人带马被撞翻。豆战车已把这几台马车当成囊中之物,后面的豆战车陆续绕向田里,冲破手榴弹烟雾快速围追过来。 在这危急时刻,聂排长的两挺马克沁打响了。一听到重机枪的声音,六辆豆战车马上放慢了速度散开了队形。日军战车兵显然知道这伙人重机枪的厉害,开始向聂排长的重机枪阵地打炮。得此良机,大郅跑上后一台马车,剩下的四台马车接连通过水渠路口,冲过小桥。 聂排长的重机枪果然打出了老兵的风范,弹雨滴水不漏如冰雹一样倾射在豆战车上。他在听占彪介绍了豆战车的弱点后,也在寻找豆战车转身的时机,但因距离稍远,弹着点不能太集中,再加上只有两挺马克沁,形不成毁灭性的集团火力。 在最前面的豆战车显然看到路边上的手榴弹箱,一梭子机枪子弹扫过去。手榴弹箱没有爆炸,但豆战车还是迟疑着下了路,可能更不放心怕下面有地雷。 六辆豆战车在路的左面三辆右面三辆一字横排在水渠前,几乎同占彪预测的一样。而且水渠豁口前各停着两辆。但让占彪想不到的是,这六辆豆战车居然停在水渠前不动了,原地打着炮和机枪,显然在等候步兵的到来。 占彪等人都猫在掩体里心急如焚。如果拖时间长了,日军的大队步兵上来就被动了。占彪这时已不能有太明显的指挥动作免得被豆战车发现,他望着河那边期望聂排长有点什么动作再引诱豆战车一下。 果然聂排长有动作了,还是老兵有战斗经验,配合默契。聂排长先令重机枪停止射击,让大郅的六挺机枪掩护,然后向两台马车佯抬着重机枪。豆战车显然也观察到了,停在两个陷井前一直冲在前面的豆战车舱盖打开,一个战车兵军官举着望远镜看了一会儿,然后向前方一指,嘴里大喊着:“前进----为战友报仇!”看来他们没有忘记前几天被占彪用重机枪拆的那四辆豆战车。 六辆豆战车同时启动,有四辆直接压过水渠。在占彪和彭雪飞的屏息期待中,有两辆豆战车中招了,转眼消失在地平线,包括那辆指挥的豆战车。而剩下的四辆豆战车显然没注意同伴的下沉,继续向前冲着。 占彪此时大喊一声:“干!先掐癞蛤蟆脖子!”六挺重机枪突然抬出掩体,架在选好的位置上,马上接连吐出火焰。最前面的两辆豆战车各被三条重机枪火焰罩住,冲过来一百多米后炮塔“落枕”不能灵活转动了。 这时占彪发现第三辆和第四辆战车在左右转着炮塔显然在寻找失踪的两辆战车,然后调头向陷井的位置开去。看到这两辆战车露出了屁股,占彪忙下令:“全体打屁股!”六挺重机枪放弃了眼前的战车,又是三枪一组分别射向了第三辆和第四辆豆战车的后部油箱位置。又是几秒钟的时间,这两辆豆战车相继爆炸了,两团大火轰地吞噬了它的身影,一辆还无头苍蝇般乱窜了几下也不动了。 这空儿前面这两辆战车却冲到了眼前,重机枪火力大弱,一是因为子弹越来越少,再则战车近在咫尺来不及调整角度。一辆豆战车径直压向了彭雪飞的重机枪,彭雪飞和副射手、弹药手虽然及时闪开了,但重机枪却被压翻。 两辆战车都冲过了重机枪阵地,又马上返身冲了回来,专奔重机枪去碾压。占彪和彭雪飞忙令大家闪开,和战车玩起了老鹰抓小鸡游戏。身手敏捷的师兄弟们不时拉着这个,护着那个。这种情形是很危险的,多亏战车的炮塔不能转动,战车只从正前方笨拙地观察和开枪。 正在占彪向两侧调整重机枪时,成义背着火焰喷射器出现了。这款93式火焰喷射器是日本在1933年研制生产的,重25公斤,装油料14升,喷射射程28米,喷射时间12秒。日军在淞沪会战曾使用过,令**防不胜防。聪明又好奇的成义一直想让日军尝尝他们自己武器的苦头。 成义领着助手灵活地紧贴战车侧面跑动着,始终不离三、四米左右。显然不是太熟练操作,弄了半天还没有喷出火来。这时两辆战车似乎预感到自己的危险,两辆战车相对不动了,互相监视着对方的周围开枪为对方提供保护。但此时已晚矣,反而让成义闪在一辆战车的后面从容操作,终于喷出火来,足有5秒的喷射,战车后部顿时成了火球。战车里传出来歇斯底里的喊叫声,接着调过头来快速冲向小河,狡猾的日兵是想用河水熄灭火焰,但刚冲到河里,油箱爆炸了,河水掀起了四散的水柱。 最后这一辆豆战车似乎绝望了,它知道向回跑一定会被追着打屁股,身形一转突然冲向不远的小桥,或许这是一条生路。但一条重机枪火焰马上追上了它,盯住了油箱位置。接着又一条,再接着两条……最后这台豆战车在小桥头爆炸了。 重机枪阵地上20多条汉子欢呼起来,河对面步枪组的50多名战士也欢呼着跑过桥来,聂排长喝住了大郅的轻机枪组与自己的一个班原地不动监视着战场。这绝不是自己这个班腿脚不便而是军事常识。 在大家的欢呼声中,占彪和彭雪飞拎着手枪一步步走近陷井,三德和成义抢先冲了过去,大家也随着围向了陷井……是啊,奇怪,怎么一直没有鬼子爬出陷井呢? 三德一探头哈哈大笑着把手枪收了起来。大家跟着探头一看明白了,原来战车都是侧翻在陷井中,炮舱盖贴在洞壁上根本打不开。履带徒劳地转动着,炮塔上的炮筒也在徒劳地转动想把三吨重的车体别过来。成义挤过来,对准陷井里的战车喷出三秒的火焰,里面的日兵嚎叫哭喊着。在准备向第二个陷井的战车喷火时,被旁边的占彪拉住了:“这辆战车是122号,给他个全尸吧。” 这时一个骑马的战士赶回来报告,正前方有大批日军疾行过来,还有六辆豆战车开路。占彪抬头看看远处掀起的烟尘,向大家高声下令:“抓紧时间,把癞蛤蟆埋了!干!”一 直没太明白怎么处置陷井里豆战车的战士又一阵欢呼,大家早就听说日军在南京在武汉对我军民集体屠杀活埋的恶行,今天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战士们又一次挥锹如雨,边埋边骂着:“让它小日本癞蛤蟆杀我们老百姓,埋了它!报仇!”,“让鬼子的破坦克在地里下崽吧!”,三德听到战车里日兵绝望的哭喊声则回骂着:“晚了,鬼子们。你们在中国耀武扬威杀我们中国人时没想到会有今天吧!”彭雪飞在旁也没有拦阻,虽然新四军是不杀俘虏,但现在也不能判明车里的战车兵是否投降。 这一阵子人海战术,两个陷井转眼又成了平地。同时把另外一个没有发挥作用的空陷井也填上了。 正当大家把7名伤员包扎好、把重机枪包括压坏的两挺都抬上马车准备过河撤退时,河这边迎上来骑马飞奔的警戒哨,说这个方向也有一个中队的鬼子包围过来。占彪和彭雪飞相视一笑,彭雪飞下令:“按第三套方案撤退!” 七、魔鬼特训 听完占东东对中日关系慷慨激昂的一番话,占彪默默地点点头。焦书记对占东东要继续挖的建议看上去很为难,毕竟是市委书记下的停挖令啊,所以把目光投向了占彪。 究竟是否马上挖出日本豆战车,占彪看看樱子对焦书记说:“战车是不是在这里我也没有十分把握,我想应该先挖挖试试,如果挖到了铁板,判明是豆战车就可以了,然后等他的家属来了再把它弄出来。” 焦书记点头道:“这样最好了,沙总,你们听到了吧。” 占彪这时走到土路的另侧,又选定了个位置,让民工们挖了起来。 焦书记让大家到车上等民工的挖掘消息。樱子小心地搀着占彪看看占东东说:“彪爷爷,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国内,您不会怪我多嘴吧?” 占彪大气地一挥手,无意中使出了合气道的招牌动作:“丫头,六十年的沧桑了,如果能找到他们的家属,对他们来说都是幸事。你也是做了善事。” 樱子吃惊地看着占彪似是非是的合气道招数,那是合气道的一个示和手法,往往在起势时表示对对方的尊重。她侧身看似鞠躬,手轻轻划着圆向怀里一带,也使出了一招合气道手法,这是对师长的一种收势。樱子起身笑对占彪说:“谢彪爷爷不怪无知小女。不过,彪爷爷,我还告诉了国内另一个地方,或许我找到了那个人您会很高兴的。” 占彪停下了踏上车的脚,回头远远望着天际,轻吐一句:“除非你能找到武男大仓先生……” 在占东东惊愕的目光中,樱子不置可否地嘻嘻笑了一下。 ********************************************************************************* 第三套撤退方案是昨晚占彪和彭雪飞接受以前教训制定的,两人在制定时就笑谈说可能会用上。没想到果真应验了而且成了占彪日后认为的最佳撤退方案。那就是顺河撤退,从松山的前后夹击中避其锋芒而隐。 顺河走应该说是死路,因为可以通马车的路不远就遇到山梁。但河对岸却由原来的无路变成了有路,只要成功渡河就可走出本地区。在一处河水稍浅的地带,彭雪飞早准备下了两只船,一百多人和装备很快运了过去。几十匹马和20台大车也连牵带拉的趟了过去。然后又转了几个弯,天黑后全队藏入了三家子。 完成前后合围的松山,满以为堵住了占彪的人马,两侧合拢过来的四个日军中队对着河边战场一阵炮火轰击,把河边翻了个个儿。但冲上去后只看到河边四辆被重机枪拆了的战车,抗日游击班人迹全无。而且另外两辆失踪的战车松山一直认为豆战车起火后驶入河中灭火,但捞遍了河底也没找到,成了日军至今未解的悬案。 短短十天里,松山和占彪打了三仗,豆战车损失了10辆,被重机枪火力拆毁8辆,失踪2辆,光战车兵就损失了20名,其中在失踪的战车兵里还有一位是日本的知名画家,让松山倍感压力。还有几天就要把借用的豆战车放回前线了,可是由当初的16辆变成了6辆,剩下的6辆也都成了麻子战车,实在是让松山脸上无光。他一定要用歼灭这股抗日游击班的战绩来弥补自己的损失,来挣回自己日本陆大毕业的军事专家的面子。 松山一刻也没闲着,从第二天开始动用了龟村联队两个大队的兵力,反复在附近山区寻找占彪的踪迹。同时开始加紧在靠山镇等几个沿路乡镇修建炮楼。 第三天早上,他收到夜里有四辆满载人员的卡车通过这个地区的报告,让他沉吟良久,因为自己的部队昨晚没有卡车出动过。是路过的友军?现在谁敢在支那的土地上夜里小部队行军?!只有一个可能,是占彪抗日游击班的人。 松山看着地图,仔细研究着卡车出现的地点和行进方向,反复进行着心理分析,最后他的大手捂在了与卡车行驶方向相反的一块山林地区,其中座落着三家子村。 松山发现的这四辆卡车,的确是占彪的人马。 占彪领着自己的人马和彭雪飞的机枪连回到了隐蔽的三家子村,他要兑现他为新四军训练一个月的承诺,还有十天才满一个月,这十天的训练场地就设在三家子了。彭雪飞把警戒哨放到了方圆二十里开外,再远就是桂书记的情报系统了。 剩下这十天的训练任务十分繁重,因为机枪连扩编进来的近百名新兵要从头教起。占彪也想到了自己的抗日游击班的50名新兵也需要训练,而且在洞里也放不开手脚,再加上洞里80多人的吃饭也成了问题……干脆,把全部人马都集中在三家子一起强化训练十天。而且占彪心里一直在想着与武男十天后的比武之约,小峰、强子也要过来和师兄弟们一起对日本武术进行分析,研究对策,提高功力……彭雪飞也同意占彪把部下都集中在一起训练,并让占彪放心天府那边一有动静马上会有情报传递过来。 所以回到三家子当夜占彪就把成义、刘阳和大郅派了回去,要他们把洞里人马全部接出来。 按照占彪的要求,第二天夜里,小峰和强子、成义、刘阳开着四辆卡车出了天府山脚, 四辆卡车上满满的70多人和装备,包括久未见天日的小宝和小玉,包括上次带回彭雪飞的六挺轻机枪,又给彭雪飞的机枪连带足了轻、重机枪子弹、手榴弹和50支三八大盖。当然,占彪的人马也都携带着自己的一长一短两大件。洞里只留下二民、拴子、潘石头等三名“老兵”值班看守。大郅当着向导领着卡车队摆开了**阵天亮前转回了三家子。 小宝和小玉自是欢喜异常,小玉牵着四德在三家子疯跑。还是细心的小玉在四德与狼狗的战场找到了松山爱犬的两只漂亮脖套,其中一款是狼牙项圈,当时日兵让狼狗找洞口解下了脖套,不然四德与它们搏斗时一定很难下口的。 紧张的训练开始了,占彪把时间安排得满满的,科目繁多,运动量很大。有些新兵吃不消了,称为“魔鬼”训练。 首要的训练是在重机枪、轻机枪、掷弹筒、步枪、手枪的常规操作上,每天主要的时间都是武器的常规训练。聂排长的九名瘸子兵在训练中发挥了很大作用,让占彪们腾出精力来研究更好的对付日本武术的招法。 然后每天有两个小时学习武术,占彪要小峰和曹羽把给大郅编的速成连环手和曹羽的连环手教给全体官兵演练。同时占彪还在继续编排新的连环手,准备编成七路连环手共七七四十九式。 最让战士们感到新鲜的是小宝在大家训练休息和饭后时,见缝插针教大家学文化,小宝说是给大家先开个头,以后不管和谁学要坚持学下去。小宝还抽空悄悄教成义、三德、占彪等人学习日语。 还有几个单项的训练也吸引着很多战士,就是开汽车和使用掷弹筒和火焰喷射器。彭雪飞已在前几天抢修出五个地下车库,四辆卡车过来后顿时消失没了踪影。 这样学打枪、练武术、学文化和单项训练几者结合在一起,让新四军机枪连、游击队(后来单队长又送来10名战斗骨干)和**抗日游击班的新兵老兵们个个精神振奋,人人脱胎换骨。 但魔鬼训练并不只是这些,更艰苦的训练是占彪九师兄弟和曹羽拼命苦练的南拳北腿功夫上。 八、备战比武 焦书记和郅县长一直在车下面监工,在占彪指定的地点稍左一点,不到一米深的地方铁锹碰到了硬物。 沙总命令民工们好像遇到了古代遗址文物一样,小心清除了战车上面的余土,炮塔上“122”的号码显现出来。樱子忙着拍照,下载到电脑里马上传回日本国内。焦书记吩咐沙总安排人看守现场。 大郅在旁自言自语道:“接着就是十天的魔鬼训练,真是扒了一层皮。” 占彪似乎也很留恋那个时候,点着头说:“那十天等于我们练了几年。南拳加北腿,所向全无敌啊……对了,大郅,三家子现在发展得怎么样了?” 大郅回答说:“变化大去了,三家子现在叫三家子镇,那有好几个林产品加工厂。前几年我去过,我们藏鬼子卡车的地下车库还在……” ************************************************************************************* 占彪师兄弟的魔鬼训练是常人承受不了的。占彪要求师兄弟和曹羽都要掌握岳氏散手、戳脚翻子和摔跤,他觉得以这三种功夫揉合在一起任日本武术的各种流派都不惧。 占彪把岳氏散手挑出来实战性强的招数,组成了岳氏十八势,认真传授给曹羽。演练后曹羽大喜过望,深感岳氏散手的威力,使自己的武功有了突飞猛进的提高。 曹羽也每天教授大家戳脚翻子,不辞辛苦地给大家反复演示着,讲解着拳谱。 三德练熟了笑对曹羽说:“大羽,我发现戳脚翻子最厉害的一招就是转过身子向后戳腿……”自从占彪叫曹羽为大羽后,大家也都叫开了。 曹羽点头道:“练家子就是眼毒。我给你们讲,北方有句话说:‘一见屁股掉、便是戳脚到’。戳脚向后踢腿的招式很多,如九翻鸳鸯腿又叫后丁场,还有后外摆腿、后蹬腿、后撩腿、后偷腿、蝎子势、蹶子腿等,全都是转身后施展的,招招都让人防不胜防。” 占彪琢磨着说:“很多人在比武时就怕把后背空门露给对方,而戳脚翻子这屁股一掉,却藏着厉害的杀着,对手会觉得有机可趁,结果正中凌厉戳脚。真是擅长足技的空手道的克星。” 曹羽补充着:“我也研究了,对付合气道的内家气,戳脚翻子里的翻子和岳氏散手有异曲同工之妙。我们戳脚拳分文趟子和武趟子拳。武趟子侧重戳脚,文趟子侧重翻子。武趟子是手脚并重突出腿法,文趟子是手脚并重突出手法身法。文趟子的翻子之所以为翻,是指拳脚并用之变化,即上翻下、左翻右、前翻后、阴翻阳、肘翻手、手翻足、虚翻实、刚翻柔等。还可以一手翻三手、三盘翻九手。如果和岳氏散手的‘出手似箭,回手似钩’的迅猛指法结合运用,也是合气道的克星。” 成义听到这里又问:“你这戳脚翻子的翻是翻转的‘翻’还是一番二番的‘番’?” 曹羽道:“翻和番都有用的,南方多叫我们戳脚番子,北方多叫戳脚翻子,理解上有各自的特点,其实是一样的。” 小峰在旁插言:“我们只接触了空手道和合气道,他们还有什么柔道、剑道、居合道和忍术,都挺出名的。我们要多准备些对策。” 占彪思考着说:“听说柔道在比赛时有很多规矩,而且靠体重增加实力,如果在实战中无规矩可循,尤其是遇到中国摔跤它便没有什么优势了。至于剑道和居合道,我总在想,日本通常的剑是单刃弧刀,我们是双刃直剑,只从这点看我们的剑术就不知比他们繁杂变化多少倍。而忍术,我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哪个民族有如中国人能忍了。”说完占彪自己也笑了,因为他后一句颇有些自嘲自责之意。 习武之人的底子使占彪师兄弟很快掌握了戳脚翻子,曹羽也迅速学会了岳氏散手的主要招数。但这短短七八天他们练得很苦。曹羽天天练指要把手插入炒热的沙子里,晚上占彪用自制的药水给他红肿的手指去瘀化肿。师兄弟们的戳脚每天踢坏一双鞋,后来干脆光脚练,脚掌也都是鲜血淋漓。不过摔跤可是“熟练工种”,得长期训练才能熟能生巧,大家只是掌握了一些皮毛而已。 经过八、九天的摔打苦练使大家的功力大涨,尤其是占彪们的岳氏散手加入戳脚番子后,南拳与北腿的结合使他们的实力功力大增,远非上次与武男的部下交手时能比。 随着比武的日子越来越近,是否践约与日军特种部队比武成了师兄弟们的争议话题。主张去的人认为这是扬我国威挫敌狂妄的大事,不主张去的人觉得不应该和敌人进行以武会友式的比赛,而且很不安全。但占彪却没有半点含糊:“我们做为军人,要真刀实弹的干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我们做为习武之人,也要尊重武林同道信守武林承诺。那天他们人多没有动枪,认赌服输,也是对我们的尊重。所以我们一定要会会他们,这也是中国和日本武术之间的交流和验证。” 占彪是这样想的,武男大仓也是这样想的。他深知中国武术的博大精深,也知道日本的武术源由中国之传,要想练出自己的特色,一定要了解中国武术,要兼收并蓄,这是在日本国内根本遇不到的机会。而且他对占彪的为人充满自信,很多部下都说这十个中国人不敢践约来比武,但武男坚持要大家全力备战,尤其是自己的合气道门派,要小野好好研究那天的一招一式,带领大家找出破解之法,准备第二次比武。 上次比武回来后杉本感觉颜面大失,他从来没有想过中国有能战胜空手道之人,所以非常不服气,居然请来了正在上海的一位黑带五段和在军中的两位黑带四段师兄前来助阵。他和黑带五段泽田师兄说:“支那的功夫总是靠偷袭、玩赖、不守规则才赢了我几招……”泽田和武男都正色道:“不论用什么方式,让你丧失了攻击力摔倒在地,那就是对方赢!” 武男把记住的招式都画了下来,和泽田研究破解之法,带领特种部队的50人也开始了魔鬼训练, 柔道组最是跃跃欲试,很为上次错过机会而惋惜。柔道组队长黑带四段大雄中尉说,如果他们在就不会输的。剑道组和居合道组也都有黑带入段的,但不知中国武士能否带剑来赛。忍术组人员比较杂,而且他们以机关和暗器为主,武男对他们没有要求上场。 松山得知武男要如约比武很是理解,他知道中国文化对日本的影响,他自己看的书最多的还是中国书,日本文化除了《源氏物语》居然没什么可读的名著。但做为一个军人,一个身处敌对双方的交战国,做为指挥官的他必须倾向和服从于战争利益,尤其是与占彪屡战屡败后。所以他准备不管武男比武输赢,都准备包围比武场,拿下这批中国武士。尽管武男说这些人只有两个穿军装的,不一定会是占彪的抗日游击班,但他本能感觉到这伙儿习武之人会与占彪脱离不了干系的。他的脑海里浮现出那些机枪手飞身上车的利落身手,还有修炮楼工地上那10名身无外伤而遇难的士兵。 松山分析如果比武的要是占彪一伙儿,那就一定还在附近隐藏。在比武的前一天,他对观察已久的三家子下手了。三家子的半林半村特点很是让他注意,这期间他也派部队去过,没发现什么异常。但他对三家子产生的怀疑和警惕一直没有松懈,终于让他如上次观察核桃沟一样发现了问题。核桃沟那次是因为发现了往里送马料的马车,这次发现三家子的问题就是这里许进不许出! 在比武前一天的晚上,松山出手了,一下子出动了一个骑兵中队一个卡车步兵中队,包括全体特种部队,还有那六辆豆战车,这是豆战车第二天归编返队前为松山执行的最后一次任务。他的计划一反常规,是夜里用机械化部队突袭三家子村,一片乌云笼罩在这片山林上。 九、真假武士 占彪看战车找到了,便和大家说:“好了,我们打道回府,回家吃小玉包的菜饺子去。”语气里满是对靠山镇的感情。话音刚落,他兜里的手机响了,占彪拿起电话和当年打仗的口气一样:“啊,对,好,今晚在靠山镇宿营,抓紧时间,好。”说罢也没和大家解释什么。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面露疑问,这占彪葫卢里卖的什么药还挺神秘的呢,只有占东东神色自若。樱子说了句:“彪爷爷还会使手机呢?我爷爷就不会用手机。”眼里颇有对占彪能跟上现代的钦佩。 车开起来后,占东东不无骄傲地对大家说:“别看我爷爷八十多岁了,眼不花,手不颤,虽然有个耳朵被当年重机枪震得有点背,但时尚的事啥都懂,他还有email信箱呢。当年的功夫也没扔下,天天早晨活动一个小时,专练那七路连环手。” 大郅得意地比量了几下说:“彪哥当年为我创出的第一路七环手就是好使,我们学习不到十天就有人对鬼子用上了,也让鬼子手忙脚乱的。” 郅县长在旁笑着:“打我记事起爷爷就只练这一路,别的武功路数都不练,总说这一路七环手受用一辈子。” 大郅呵呵笑道:“孩子,当年你彪爷爷就说过:‘不怕千招会,就怕一招熟’啊。唉,本来鬼子偷袭三家子那天晚上我也能用上这路七环手的,就怪你彪爷爷没事先告诉我打哨集合的暗号。” 占东东接着问:“大郅爷爷,您是不是说和日本特种部队的第二次比武?” 大郅长出一口气:“那才是激情燃烧的岁月,整整比了两天,昏天黑地,惊心动魄啊!讲起来,现在的人都不会相信。” 樱子急着问:“彪爷爷又和合气道切磋武功了?” 大郅豪气冲天道:“岂止合气道,这次又和柔道较上劲了。” *************************************************************************** 松山知道**、新四军的情报系统遍布周围,这次出击他做了严密的封锁,晚上还召集一些军官喝酒做乐,半夜突然召集起部队登车骑马快速冲出了镇子,既便**有情报送出也会落在后面。靠山镇里除留下一个中队做后备队外,部队全部出击。杉本的三个师兄也留守在镇里。 出击部队是四台摩托车和六辆豆战车在前面开路。松山和60多人的特种部队乘两辆卡车随后,再后面是八辆卡车满载一个甲种中队250人,最后是一个战马奔腾的130人的骑兵中队,近500人的精税部队如一把利剑直刺三家子村。 巧的是因为第二天就是魔鬼训练十天期满,谭营长和单队长带着警卫班也赶到了三家子。晚上为答谢占彪的抗日游击班杀了一头猪小宴了一把,准备第二天中午设正宴送别**抗日游击班。占彪也给师兄弟们放了一下午假要大家好好休息准备第二天的比武。他一直要求师兄弟不许告诉彭雪飞比武的事儿,怕他们阻拦。晚宴后师兄弟们都回到自己的班里和战士们一起休息。曹羽是三德的副班长一直和三德住在一起。占彪和谭营长、单队长、彭雪飞住在村中间的场院大屋中。当时驻在村里的部队都是以班为单位住在老乡家,每家都有能藏下十多人的地道。 地道是三家子成为新四军据点的原因之一,这里大部分相邻家的地道是相同的,但还是以藏人为主,没有太多的机关和御敌功能。前几天松山曾派来过日军一个中队,早接到情报的200多名战士从容钻进各家的地道,日军一无所获烧了几间房走了。 这次松山的夜袭应该说是成功的,因为行动诡秘迅速让占彪和彭雪飞没有得到任何情报和警示。虽然家家有地道但如果在日军进村后才开始行动就晚了,一定会手忙脚乱,很多武器也来不及收好,更多的人会被堵在屋里。还是四德在这关键时候起了作用,它的本能使它感觉到几里地以外的马蹄声和汽车声,远在村口的哨兵还没有查觉的时候就狂吠开了。虽然四德一直拴在小玉和小宝住的院子里,但还是立即把三德和占彪惊醒。他们一听四德与寻常不同的叫声就马上通知各班战士和老乡钻进地道,收拾好现场,然后又撤下岗哨,留下了一些老乡应付。功德无量的四德又一次救了大家。 要不是日军在村边把新四军汽车班的9名战士堵在屋里松山一定也会一无所获扑空而撤的。村边有新挖的几个地下汽车库,那四台卡车就藏在这里。彭雪飞专门成立了汽车班天天在这里学车。这间看林屋平时没有住人是村里仅有的几间没挖地道的房子之一,这天晚上汽车班的战士大意了没有回村里休息,在睡梦里被日军特种部队几十把枪逼住。 这时天已蒙蒙亮了,9名新四军战士被押到村中的场院中,松山和武男打量着这9名面无惧色的中国人,身后是几名中队长和各组特种兵。占彪和彭雪飞悄悄出了地道隐藏在被日军翻得底朝上的房子里倾听着。 松山用汉语问道:“你们谁是占彪,占班长?”他虽见过占彪一面,但觉得中国人看他的眼神都是一样的寒意凛凛。杉本也围着这9人转着在找曹羽,可那天是夜战,也弄不准哪个是他的死对头。 彭雪飞焦虑地轻声告诉占彪:“这个汽车班的班长叫隋涛,平时挺机灵的,我是想让他以后当汽车排长的,都怪我,没管好他们。他们也是这两天练开车和那两路连环手太累了,不然不会留住在村边,我以为他们有机会藏进汽车库的。” 只听隋涛说话了:“我就是占班长,是我拆了你们的癞蛤蟆车,你们不是找我报仇吗,我跟你们走。” 武男在旁疑问道:“你们是十天前和我们交手的中国武士?”松山也不敢相信地问:“你们就是那个什么**游击班?是你们打垮了我的重机枪中队?是你们毁了我的10辆战车?”他心想能抓住占彪这也太容易了吧。 隋涛上前一步胆气十足地对武男说:“正是我们,还想比武吗?走,我们找地方比试比试?”彭雪飞明白隋涛一直想把日军引走,这样会让部队解除危险,从而也能让部队组织起来解救自己。 杉本在旁听明白了,心里恨得不行便一脚空手道脚技踢过来。隋涛没有丝毫退缩,伸臂格了一下便使出一路七环手,有模有样的招式让杉本步步后退,要不是杉本心存余悸而有防备,隋涛的一脚戳脚又会让他当场横卧。 旁边的各组特种兵一看果真是中国功夫,一拥而上要争先比试,被武男出声喝住。他上前恭敬地对隋涛立正施礼说:“不知占彪阁下准备好明天的比武了没有?”隋涛随口说道:“什么今天明天的,好啊,有种的我们明天再比!”占彪暗叹一声对彭雪飞说:“这小子是机灵,看来只能靠比武找机会救他们了。” 彭雪飞却也是人精忙问:“是不是你们和鬼子约好明天比武了?怎么瞒着你小飞弟呢。”这时谭营长和单队长也出来了俯在身旁。占彪看了几人一眼说:“不告诉你们就是怕你们担心,也是怕你们不同意我们和他们这样比武。” 这时松山说话了:“不用明天的,就现在比吧,我要看看你们的支那功夫怎么抵挡大日本的武士道。”然后他对武男下令:“挑几个人和他们过过招儿,我看看他们值不值得我带走。”几个战车兵也走了过来,也擦拳磨掌地喊着要为战友报仇。 武男一看这局势,心想也好,为明天的正式比武练练兵,让没见过中国功夫的手下先熟悉一下。便在各组点出五名特种兵上场摆开了架势。 隋涛也没含糊点了练得好些的四人随自己上前伸手就与特种兵过上了手。武男在旁轻咦了一声怎么不像那天那些人懂武林规矩啊。再看了一会更觉不对劲,这五名中国武士虽然攻势凶猛让日本武士暂落下风,可是怎么只会两路拳法,翻来覆去的用那14招儿,已经被日本武士摸出门道开始反击了。 松山在旁观看着用不屑的语气和武男说:“中国功夫不过如此,怎么你们上次被打得那么狼狈?!” 这时武男又看了一会儿喝了一声让自己的人收手退后,他上前问隋涛道:“你的占班长的不是!你不是和我相约比武的中国武士!” 隋涛看到武男和自己走得很近,心想如果擒住这头儿可以挟持他让战友们脱险,大吼一声:“我是中国人!”便冲向武男又施展上了七环手,嘴里还喊着:“你们连我都打不过,还想和占班长比武!”说罢已打到武男身侧做势要搂住武男的脖子抢武男的手枪。 武男这回听明白了,原来这伙人不是相约比武那伙儿中国武士。他很生气隋涛冒充占彪,看到隋涛不断地欺近他心头一怒便使出了精湛的合气道招法,都没有抬手身形微转一膀就把隋涛撞出十米开外仆翻在地,然后向部下一挥手下令:“他们的撒谎,中国真武士的不是,教训他们!” 十、好汉现身 大郅问占东东:“东东你听你爷爷说过隋涛吗?” 占东东笑了:“大郅爷爷,岂止是听说过啊,隋涛爷爷的大孙女是我二叔家的儿媳妇。” 大郅开心地笑了:“就知道隋涛那小子断不了和你爷爷的来往。记得他那时常说:第一听**的,第二听占班长的。他不只是因为你爷爷换过他的命,也是因为你爷爷那时是人口皆碑的一条好汉。” 占东东补充道:“大郅爷爷,不是一条好汉,是九条好汉!第八条好汉是您呐。” 全车人都笑了起来,大郅摆着手,擦着笑出的泪花说:“那年月能拿起枪打鬼子的哪一个不是好汉!” ****************************************************************************************** 一听武男下令教训这伙儿支那兵,众特种兵争先上前,包括那几个战车兵都冲了上去和隋涛10人混打在一处。 隋涛们本来就打了一阵,又有着被俘虏的沮丧心理,转眼就打乱套了,使不出七连环变成了自己本能的蛮汉打法,结果让这些日本武士施展开了功法,掌劈脚踹,肘冲膝顶,尤其是柔道组的特种兵,把隋涛们摔得七荤八素的。 这时特种兵又换了一批,看来他们是想把这些鼻青脸肿但都还顽强爬起的俘虏活活打死。围观的日本兵看到自己人的神勇竖着大拇指哈哈笑着。 彭雪飞在窗缝看得咬牙切齿,回头看向谭营长。谭营长摇摇头低声说:“我们太分散了,打起来我们要吃大亏的。”这时占彪下了决心说:“我出去救他们吧,你们赶快回地道,不要轻举妄动。”然后不容分说长身便冲出屋内。 随着一声枪响和一声“松山----”的大喝,占彪向天举着手枪站在门口。松山和武男全部在场的日兵都转过头来,刷地几十支步枪手枪对准了占彪。 武男一眼就认出了,松山也认出了,这人才是占彪!这人就是**抗日游击班占班长! 占彪冷冷地环视一周,目光如炬盯住松山,一字一顿地说:“你们,想领教中国功夫,我来陪你们玩!把他们放了!”松山这时抬起手向下一按,日兵都收起枪来。占彪也缓缓放下手,把手枪插在腰间。 松山走向前来,几名警卫跟过来持枪对着占彪。松山认真地看着这些日子折磨他痛苦不堪的对手,他恨不得一口咬住占彪的脖子解解心头之恨。但他又非常欣赏他敢这样献身救他的同胞,义气、勇士、好汉、英雄啊,中国人越是这样越难对付。 武男也跟过来,向占彪脚根一碰,占彪也回应着脚根一碰向武男说:“本来想明天赴约与阁下再讨教日本武术,没想到今天会面了。” 武男点头回答:“我们第二次见面了,我叫武男大仓。”然后他指指躺在地上的隋涛:“请问,为什么你们的功夫差距这么大?”占彪指指武男身后窃窃私语的那批特种兵:“武男先生,请告诉我,你的部下里研习武术最短的时间是多少?”武男回头看看那批特种兵,不解地回答:“我们是纯粹的真正的武士,最长十年以上,最短也研习三年了。” 占彪也指指隋涛和几个新四军战士:“想知道他们学了多长时间功夫吗?只七天!他们也是真正的武士!”特种兵中也有能听懂汉语的,在翻译给同伴。好多人和武男一样眼里露出吃惊的神色。只七天就这么能打,要是练七十天呢?七百天呢?! 占彪接着说:“我们可以把比武提前,但要放了这几名初学武功的人。”武男疑惑地:“今天比?那你的几个同门呢?”松山这时不容分说地喝道:“我们现在是战争时期,比的是打仗,比的是杀敌!” 占彪转过头好像微笑了下对松山说:“比打仗?你已经输了我好几场了,还要比吗?等我和武男先生比完武术再和你继续比,你还敢比吗?”狡猾的松山也微笑了:“你别和我用激将法,你要想想你现在的处境,别管我输了几场,但笑到最后的是我。” 占彪更不屑地“哈”地一声:“松山先生,你不要忘了我可是自己走到你眼前的,你笑得出来吗?你要是不同意以我换他们,我可要回去了!”说罢做势要往屋里走。这时屋里走出两个进去搜查的日兵,见状用刺刀逼住占彪。占彪视他们不存在,拨开刺刀挤了过去,左右膀一晃,两个日兵连人带枪摔出去,这套身法就在人们眼一花的瞬间完成的,比刚才武男摔隋涛的动作还要精巧干练。占彪站在门口回过头来等着松山的回答。 松山也“哈哈”笑了几声:“占班长,我个人很欣赏你的胆识,如果没有战争我很愿意交你这个朋友。但现在我们是交战双方,这九名俘虏是我的战绩,除非你用九个人换回这九个人。” 彭雪飞在地道里听得清清楚楚,他急着对谭营长说:“占班长是条好汉,他会让自己的师兄弟们出来的……”谭营长一拳砸向洞壁:“为了救我们新四军战士,这个情我们一辈子都不该忘!” 单队长也急着出主意:“我们这家地道和四家相通,有50多人吧,要不我们拼一下?” 谭营长摇摇头说:“不行,我想了半天了。看松山后面有好几个中尉,他们今天有骑兵、步兵、特种兵还有豆战车,恐怕至少有两个中队的兵力,我们二百多人还不是他们的对手。而且现在重机枪摆不开,只那几台豆战车我们就对付不了,这房子豆战车一撞就倒。而且我们一动手,鬼子就会详细检查全村房屋找地道,全村一百多老百姓也就危险了。只有占班长被押走,我们出去了再找机会。” 这时占彪也在飞快地思索,不时的提醒自己不能冲动不能莽壮,一定要完成保护重机枪装备的最初任务。但现在看不止是隋涛这九名战士的生死,而是全村隐藏的军民的安危,还是我们自己冒点险吧。目前看有明天比武的事儿松山不会马上对自己下杀手的,只要给时间,总会有自救的办法。想到这里,他毅然决然地对松山:“好!我用九个人换这九个人,但愿松山先生是个真正的军人,不要食言。现在请你通知村里村外你的部下不要用枪欢迎我们。” 说罢,占彪把右拇指和食指伸到嘴里,打了个长长的响亮的唿哨。这是占彪在家时呼唤师弟们的暗号,哨的声音有长有短有着不同的意思,今天这个长长的唿哨,是要师弟们马上赶来的暗号。在家的时候不管大家在睡觉还是吃饭听到这声哨都会放下手里的一切立即跑步赶过来的,而且嘴里也要打着唿哨呼应着。占彪这时会数着回应的唿哨如果不够数他会继续打着哨。 半天没有反应,只听见日军在大呼小叫传达着松山不许开枪的命令。占彪又用力打了一个长长的唿哨,这回有反应了,村里四处都响起越来越近的唿哨声。 十一、九局五胜 占彪听到大家在议论隋涛,他望着车窗外说了一句:“多亏隋涛啊,文革时他们九豹的铁道兵保护了我们不少人。” 占东东回头问大郅:“大郅爷爷你的火车免票证还好使不?记得隋爷爷给你们凡是抗日游击班的人手一证啊。” 大郅回答说:“前几年我和你玉奶奶用过几次,后来再出门你玉奶奶不让用,说不该因当年打过鬼子就摆这份特权。” 郅彪接过话说:“我后来听说,当时隋涛率新四军汽车班九人投奔彪叔,解放后要不是彭雪飞将军力保是他派到**的,要不是隋涛率汽车连转移新四军机关,他不一定会受到多大处分呢。” 大郅赞叹道:“当年彪哥的仗义和善战,吸引了很多人,用小平的话说:不管白猫黑猫,能打鬼子就是好猫。当时包括隋涛和曹羽,都是冲彪哥会打鬼子从新四军这边过去的。” 占东东边开车边接过话题说:“曹羽爷爷当年是东北的快跤王,在那时和日军比武时让日本的柔道高手都傻了。爷爷还常给我讲起他千里单骑护幼主的忠义,也是当年武林界的佳话啊。” ************************************************************************************** 占彪打出呼唤师弟们的唿哨后,在想因为老八大郅是半路加入这个团队不知道这个暗号,只会来七个人的,但一看眼前集合的人居然是八人。原来曹羽和三德住在一起,三德一听占彪的唿哨便说彪哥遇到麻烦了在喊我们,曹羽二话没说也和三德跑了出来。师弟们个个提着手枪大义凛然陆续跑进虎视眈眈的日军包围圈。这回武男和彬本、小野们都认出了对手。强子瞪着小野,杉本瞪着曹羽。 隋涛九人都已顽强地站了起来相搀在一起,占彪看也不看松山便走过去把自己的手枪和弹夹交给隋涛,然后让师弟们把手枪都交给了隋涛九人。占彪大声嘱咐道:“路上有人相拦就和他拼命!十分钟后没有枪响你们就平安了。”众师弟这回明白了,师兄把大家唤出来,是用自己的人换回隋涛九名新四军战士的自由。师弟们包括曹羽没有任何怨言,神色中皆有因占彪的仗义壮举有自己一份而自豪。 占彪把九人的枪送给自己人,很得体地自己解除了武装,等于宣布松山、武男也不应动枪论输赢了。 松山在旁拄着指挥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地看着隋涛九人持枪走出视线,其它日军看松山没有表示谁也没有动。 松山有些恼羞成怒地举起指挥刀鞘指向占彪喊道:“你们一定要打败他们----!”这是他给武男的特种兵下的命令。 占彪九人现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又加上昨晚杀的猪,晚上也睡得好,现在状态正佳。占彪小声嘱咐道:“大家不要轻敌,要把他们当武林人士,点到为止。”占彪的意思大家都明白,前些天他们专门讨论过。如果把对方当成日军就往死里打,如果当成武林过招,就要讲究些武德点到为止。今天这场面更需要以自己的武德去约束和征服对方,把日军引到武林规矩上来保护自我。 武男和他的特种部队看到占彪师弟们打着唿哨呼啸而来的情景所震撼,也为他们九兄弟能舍生取义以身赎友而心存敬意。这次比赛就很正式地操作起来,场院正中腾出很大一块空场,四周都围满了日兵。松山想,不管你打输打赢都插翅难逃。 武男对占彪提议道:“今天我们九局五胜如何,打满九场。每场三招两胜。” 占彪应道:“愿意奉陪,只是,输赢的规则请你们遵守:如果你们输了还是那条,请你们离开这里。” 武男沉吟了一下,今天的输赢规则我可说了不算了,这里有比我官大的。但输了离开这里,呵,这话可以钻个空子,我们是得离开的,我们怎么会住在这里。他点点头说:“好的,我们输了我的特种分队还是转身就走。”说罢,武男心里颇觉有些不安,我是在玩文字游戏骗他们啊。 日方还是小野第一个上场,他上次赢了强子,又经过这十天的精心准备显得更有信心。不用占彪安排,自然是强子迎了上去。这次强子很礼貌地抱拳施礼,让周围的日兵都大感诧异,这可是你死我活的战场啊。 小野自是不好怠慢,也依武林规矩回了礼然后两人一招一式地打在一起。武男和小野对岳氏散手设计了很多化解方法,一一使出来对付强子,让在旁观看的占彪眼前一亮。 强子的武功在九兄弟里仅在占彪和小峰之下,上次是轻敌输了一场,但实力是很强的。他注意到小野总是摆脱了自己从正面攻击的路线,用合气道的入身圆形手法切入自己的侧面来化去岳氏散手的发力,动作很灵活也很有技巧,还有内力相济、借力打力的招法。强子这时心念一动,先不用岳氏散手和戳脚翻子换点招式,随着几式太极推手使了出来,又接着使出两路八卦连环掌。这几招内家拳套路一使,便如涛涛长江一波跟着一波,一浪高似一浪,如此内力对内力,合气道顿有小巫见大巫之感,小野刚才的自然圆润的动作顿时变得停滞呆板。 武男看到这里轻叹一声,他看出了强子的功夫远在小野之上,上次小野是侥幸赢的。 这时强子已抓住小野的破绽,又突然施出岳氏散手和戳脚,如钩铁指已数次施展在小野的眼睛和喉咙上,只是都临时变钩为拳改变了方向击在小野肩上,下面的几记戳脚也从底盘改戳在中盘,没让小野当场仆到只是让他连连后退。小野心存感激没有再继续反扑,施礼认输。 接着杉本未等武男下令便跳入场内,他向曹羽招着手。但三德上前迎住了杉本,这是占彪事先安排的战术,由曹羽和自己主要对付还没见识过的柔道。 要说杉本说起曹羽的玩赖和不守规则,三德更有甚之,其实这是功夫玩得出神入化才能施展出来的灵性和变招。三德打起重机枪来都是猴王枪,比起武来当然也是真假虚实调皮得让人哭笑不得,戏谑杉本的功夫更胜曹羽一筹。他看到杉本不屑的目光后,除了开打前的一礼外,完全都是又夸张又顽皮的打法。杉本一进攻,三德就转身把屁股冲向杉本,接着就是一后戳脚,而且是脚脚戳中,但三德都没使出全力让杉本一直还站着。到后来三德一转身,杉本就本能地停步,直至出现三德在杉本没进攻时也一掉屁股哈腰撅在那里而杉本也是倒退一步的戏剧性场面,惹起全场一片轰笑声。但杉本的暴怒前冲在三德的深深施礼前止了步。 三德的戏谑打法虽然有不尊重对手之嫌,但也是在表现已方的轻松和自信,让武男和部下越来越正视中国功夫的深奥。 第三场日方再没有人主动出来挑战了,武男要占彪先出人,然后他们再决定谁来应战。 二柱子站到场内。他在九兄弟里和强子属于身强体壮型的,但反应不慢,绝不像他的名字那样愚朴,使起岳氏散手来十指如钩,力道十足,与小峰不差上下。这几天练戳脚翻子也颇得要领,戳得踏地有声,翻得双掌舞成了千手观音。 武男把眼光投向了柔道组的大雄队长,大雄中尉观看了前两场比赛后一改过去对中国武术的轻视,这是和柔道绝然不同的功夫。如果按中国的拳脚功夫来比柔道的优势就很难发挥,一定要引导到“柔之道”上来,比一比擒拿和地面压制,还有摔技、投技、舍身技、寝技等柔道专有的功夫。 大雄为了把握,忍住了自己上场的念头,派出了与自己功夫不分伯仲的黑带三段森仓健上场。 森仓健在战前是个警员。日本从1930年起,柔道正式成为学校必修科目,同时也成为警员及警官的必修科目。做为警员的森仓健对柔道有着特殊的喜爱,在国内从警局到全国的柔道比赛上屡获好名次。 森仓健向对面向自己踏着丁字步拱手作揖的二柱子还了礼,面对比自己高一头的二柱子,按照大雄的面授机宜,先下手施用摔技,对手越高越好摔,尽量减少对方使用中国传统的拳脚功夫。 一开始二柱子对森仓健上来就“连搂带抱”的很不适应,还未等拉开架式就被对方一个“锁臂”摔了一个仰面朝天。周围日军欢呼起来,这在柔道比赛上叫做“一本”。“一本”的规则标准是比赛的一方控制对方,使用投技以相当的力量和速度把对方摔成大部分背部着地状态。刚才对阵隋涛们时这些柔道高手大都使用这招儿。占彪和曹羽对下眼神,是柔道上来了。 在柔道正式比赛时如果出现“一本”胜负即分,但现在讲的是三招两胜,而且前两场日方都是连输七、八招才下场,所以武男没有拦阻森仓健继续施展他的高超柔术。 二柱子又被森仓健一个“扼颈”摔倒,但背部没有完全着地,森仓健马上施展了“压技”,弄得二柱子莫名其妙,我倒了还压着我干什么,起来继续打啊。他哪知道柔道比赛中,如果一方把对方控制住,使其25秒钟内不能摆脱控制时也称为“一本”。 摔了这两跤后二柱子心里清楚了对方的主要打法,他并不笨再也不会给对方机会了。而且这两跤也给了占彪和曹羽们极其宝贵的经验,原来柔道是这么回事,曹羽心里顿时有了数。 二柱子采用了以刚治柔的方式,一待对方欺近便是一顿犀利的散手组合,稍远一点便施展凌厉的戳脚,虽然看似森仓健没有倒下,但身上中的招儿却是要调养好久的。在二柱子被两次摔倒的同等时间内,森仓健的头已经被二柱子结结实实击中了三掌腿被戳中两脚共挨了五招儿。要不是二柱子手下留情,森仓健就不会是只在那里摇摇欲倒眼冒金星了。 从比赛的效果看无疑是森仓健已被打得没有还手之力了,大家心里都明白,森仓健是打不过二柱子的。但占彪以刚开始二柱子先输两招儿,而且柔道以倒地计分森仓健始终未倒的情形举手示意二柱子输了。 第四场占彪派曹羽上场了,彪悍的东北汉子,刚毅的神色流露着神勇的气势。杉本急急地在提醒着要上场的大雄中尉。 大雄中尉低吼了一声稳步走向场中,先向曹羽施了一礼,接着还没等曹羽还礼毕就揉身而上,一场柔道认宗的前奏打响了。 十二、同道殊途 大郅听占东东说起柔道,哈哈笑道:“那柔道看起来和大羽的摔跤简直是一奶同胞,但他们那么多人也没有摔过大羽,他们是遇到祖宗了。” 樱子好奇地问道:“有没有什么证明柔道是出自中国武术呢?” 占东东笑了:“不只是柔道,日本的其它武术门派基本上都是源于中国,就同你们的文字一样。但证明这些对我们有什么意义吗?人类知识百年就是新的循环,就是一代人新的努力和创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是普遍的。如果把不如自己的东西证明为自己传下去的岂不给自己添堵?!要是像韩国人真能把中医中药、端午节证明为源于韩国还有点意义。” 郅县长、焦书记们都笑了起来。樱子白了占东东一眼但也点了点头。 焦书记问道:“老英雄应该很注意国内外的一些武术比赛吧?” 占东东说:“爷爷偶尔看一眼,什么奥运会的柔道比赛、国际自由式摔跤比赛、以及中国的散打王比赛都看过,但爷爷不喜欢看。记得爷爷那天还说:看他们在场上连调屁股都不敢,这还叫什么武术比赛。现在的武术比赛都因各种规则而把真正的武术给局限住了。两名运动员在台上转来转去,动作单调,限制很多,比赛只为了打击有效部位得分,无法施展武术博大精深的内容,从而使武术的发展只为了适应比赛的需要,其实是很可悲的。” 郅县长归纳着说:“各门各派的武术,要是都能如彪爷爷当年的岳氏散手和戳脚翻子的相融就好了,南拳与北腿相互借鉴,取长补短,天下武林,有容方为道啊。” *************************************************************************************** 柔道具有悠久的历史,是在明朝时期由中国传入的角斗和跤术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只是后来日本人按自己的路数去发展,在日本战国时期到德川时代演变成柔术,然后又逐步演变发展为柔道,应该说是同道殊途了。柔道在日本开展得极其广泛,使日本有了“柔道之国”的称号。 大雄多年师从被日本称为“柔道之父”的嘉纳治五郎先生,战前是东京文京区的柔道讲道馆的全职教练。当时很多研习空手道、合气道和剑道的人都有学习柔道和经历和基础,所以特种兵里大家对柔道的认同使大雄成为这支特种部队里影响和功力不次于武男大仓的武术高手。 曹羽心里有些数了,日本的柔道很像中国的摔跤,但很死板,他想多看看柔道还有哪些招数,便决定先不用七环手功夫,游走中仔细观察。但没想到几个照面躲闪中一不小心让大雄抓了个正着,大雄一转身就是个“倒背胯”,这是柔道中最有代表性的摔技,也是大雄轻易不用的最有威力的绝技。平时在比赛时大雄只是在必要时才用,而且一般是在比赛后期使用,百试不爽,用无不胜。他的部下没想到大雄队长一开始就用上了招牌绝技,都暗吃一惊。 但让柔道高手们大吃一惊的事情发生了。这时大雄应该把曹羽从头顶上倒翻过去摔在地上。但让大雄没想到的是曹羽却像一块软胶糖,单脚内挂在大雄小腿间,猴在大雄的后背上纹丝不动,任大雄怎么摔也摔不出去。这时大雄有个变招,可以退而求其次继续从身侧把曹羽别摔出去,但也是摔不出来。大雄一看不行马上脱身出去,惊在当地。他惊的不止是他没有把对手摔出去,而是惊得这个很多人都用的摔技居然有如此破解的招数。其实破解的招儿很简单,曹羽用的是一招“千斤坠”。 中国式摔跤与柔道有很多相似相通之处,比如柔道的“大外刈”与中国式摔跤中“大别子”技术动作完全相同。大雄又晃着身形欺身上来搂着曹羽来了个大外刈,这手摔技也是大雄进攻时的主要招式,曾浸润了他多年的心血,不知演练了几千次几万次了。他使用这个招法正常的是把人摔个仰巴叉,顺手还可以拿个反关节,最次的结果是他压在对手身上两人摔在一起。但曹羽又一次让他大吃一惊,只见被搂着的曹羽后手卡着大雄的腋窝向前一送,同时前手一拍大雄别着曹羽的膝盖,大雄一个狗吃屎非常难看地向前摔在地下,而曹羽却好整以暇站在那里。大雄是拆解招数的高手心里顿悟,这就是四两拨千斤!而且外刈的力道越大,自己就摔得越狠。这破解的招儿全日本也没有发现过啊。 大雄似乎不信有这样简单又实用的破解方法又上来用了次小外刈,结果依然被曹羽揿在地上。大雄心中升腾着一种感觉,是兴奋也是激动,习武之人见到精妙招数求之若渴的感觉令大雄忘记了正在比赛也忘记了现在是战争时期。 大雄向武男示意了一下,让武男帮他翻译:“请问先生这个招法叫什么名称?能不能教我一下?”武男似乎觉得不妥但还是翻译了过去。 曹羽笑了下,心想这招儿在我们那儿小孩摔跤时都使用,号称大日本的国术居然这么简单的招法都不会。他告诉大雄:“这个招式叫‘后揿手’。”然后又给大雄演示了一遍,大雄如得到了珍宝一样喜形于色。其实还有破“后揿手”之招,曹羽藏而不露。 曹羽在日后才研究明白,日本的柔道最初是明朝时由中国人传过去的。中国式摔跤讲究手脚并用,“一力降十会”,“四两拨千斤”。主要手法有底手、上手、捅手、掀手、耕手、掖手、散手、撕手、裂手、借手、饶手、引手等;主要跤绊有揣、入、崩、拦踢、倒脚、勾、弹拧、缠刁、别膝、切、里刀、耙、跪腿、撮窝、搂、抱腰、管、掰等方法;摔技包括站立摔和跪撑摔两种。站立摔包括过背摔、过胸摔、过肩摔、抱腿摔和绊腿摔……各种招式庞杂丰富,但当年传艺之人功夫有限,只传了些中国角斗的皮毛。后来日本就在这个基础上自己形成了柔术,又逐步发展到现在的柔道。只看柔道与中国摔跤相似但又有限的攻防方法就知道仅学了中国摔跤的一小部分。所以,大雄以柔道与曹羽的中国摔跤相遇,就等于孙子遇到了祖师爷能不吃亏吗?! 这边松山看着这情景非常地不高兴,他看清楚了,虽然比武没有比完,但自己的特种部队的高手除了武男外,小野、杉本、大雄、森仓健都上场了皆领败绩,后面的人再上场还不如他们呢,这比武是输定了的。更让他不快的是,大雄居然现场和对手讨教武艺,真是丢尽了大日本帝国的颜面。 松山看占彪等九人,想着他们是我的俘虏,我为什么要根据比武结果放了他们,我还要查清两辆失踪豆战车的下落,还有六辆卡车的下落,我还要缴获他们那个重机枪连的和追回自己机枪中队的装备,我还要解山谷千人遇难的迷团……想到此,他拔出指挥刀,向占彪们一指,对着周围的日军士兵大喊:“比武的停止,把他们都捆起来----!”四周的日兵听令端着刺刀走向场中的中国武士。 占彪迅速分析了下形势,他先判明了松山是要抓活的,不会轻易下杀手,便小声命令师弟们:“把这批日兵的枪夺过来扔在地上,给他们几下子,让他们尝尝中国功夫的厉害。” 占彪九人发动了,这次是真正的发动,因为他们面对的是日军士兵了。围上来的日兵都是步兵中队和骑兵中队的,九人如同九条蛟龙入海,迎上对面的日兵先施展空手夺枪的功夫。 空手夺枪这是他们早在战前就练过的,占彪把空手夺刃的功夫演变为空手夺步枪、空手夺手枪。在现代战争的新形势下,聪明的各门各派武术都从解除对方现代武器上下了功夫,看曹羽也是很熟练地空手卸下日兵的大枪。转眼间二十几只日兵的枪都被夺了过来扔在地上。还有些日兵被自己人误伤在叫骂着对方。 接着占彪九人展开手脚使出了南拳北腿岳氏散手和戳脚翻子,只听一片拳脚的打击声和日兵的惨叫声。周围的日兵一看不好,又涌上去一批想制服占彪九人,这些日兵也想表现一下,我们不差你们特种部队什么。 这次武男和大雄、小野等50多名特种兵看清了,原来刚才比赛时对手是手下留情了。看现在强子的散手变拳为掌为钩,中者立刻颓顿而倒,三德的戳脚脚脚带风戳到之人无不翻倒,二柱子也是威猛无情掌劈脚戳遇者必长声惨叫。 小峰、成义、刘阳、正文几人游走于人群中,哪有站着的日兵便击向哪里,用新练的南拳北腿功夫验证着功力,熟练着打法。而占彪更是大将风度,只站在方圆两米的圈内,进圈者必横飞而去。 至于曹羽更是让柔道组的特种兵大开眼界,他使出了令人眼花缭乱的“快跤”技术。只见他动作敏捷连贯,见面就抓连续进攻,一连串的过背摔、过胸摔、过肩摔、抱腿摔、绊腿摔,把一个个日兵都摔得腾空而倒。看上去就是很多柔道技术的快速运用,招招式式皆是“一本”! 曹羽的快跤打法在第一次比武时曾用过一次,但那时一是夜里二是特种兵身在其中未得细细观看,而且那天柔道组也没有在场。这回曹羽风扫残云般的快跤打法让这批特种兵们大开眼界,那些玩柔道的更是目瞪口呆,甚至有人喝起采来。但真正喝采的人是在屋里窗缝中观察场面的彭雪飞和谭营长们,他们虽然见过占彪师兄弟教战士们功夫,但一直没看他们正式打过。彭雪飞暗下决心一定要向彪哥认真地拜师学艺。 占彪看到满地呻吟的日兵见好就收,喝令大家停手。然后他面对尚在惊讶失语状态的松山和武男说:“比武没有比完我们可以继续比,但不许这样对我们无礼。” 武男听着灵机一动:“好啊占班长,我们正式比武的日子是明天,正好我们还请来几位同道也要见识一下你们的功夫,那么就先讲几位和我们一起回去。占班长意下如何?” 占彪一听也正中下怀,要赶快撤去这帮鬼子,不然时间长了没准会有地道口被发现。便应允着对松山说:“好吧,松山阁下我们跟你走。请问到哪里?”占彪想让屋里的自己人听到自己的位置好展开营救。 松山没好气地说:“先去靠山镇。”他的下话是去县城,但话到嘴边没有说。 占彪九人由特种部队陪同,被分散到各车向靠山镇驶去,又一场中日武术绝地交锋,又一幅战争图画在乱世里展开。 一、乱世有情 面包车行走在回靠山镇的路上。前后各有一小车。但车里的主人都挤在面包车上与占彪在一起。 田野满是秋色,一片片待收的庄稼。一群群羊群、牛群缓缓移动,远近不时有汽车和摩托车折射着秋日的阳光,一片宁静安祥的和平景象。 占彪看着似曾相识的路边,摇着头说:“当年多少次走过这里的路,心情都是沉重的。国家被侵占了,政府一直在节节败退,我们当兵的也都是有家难归,回家了也种不好地。没有人管国家,没有人管老百姓,战争能不能打赢谁也说不好,这么大国家不是一、两人拼命就能拯救的……真是身处乱世,大家都咬着牙坚持着,即使打了胜仗心里也没有轻松过。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踏踏实实回家的感觉。” 听了占彪这番话大家都沉默着,都在感觉和想像着六十多年前的乱世。天空中同样的阳光,脚下同样的土地,却发生着不同的故事,见证着不同的世道。大有“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之感。 占彪咳了一声又转头挨个看着大家说:“不过那时我们虽然生逢乱世----和我们的孙子辈一般大小,但活得还算不错吧,苦中求乐,是吧,大郅。” 大郅捋了下白胡子点着头说:“是啊,人怎么都是活着,当时彪哥你常说人要活出点精神头来,不管那时日本人多凶,我们的日子多苦,我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我这点文化就是那时学的。” 占彪爽朗地哈哈笑道:“可不,日本鬼子也没有挡住你早早当了爸爸。” 全车都忍不住笑了,大郅的儿子郅彪、孙子郅县长也都笑看着自己的爸爸和爷爷。 大郅突然一个打挺脖子一梗:“彪哥你还说我,你那时不也和小宝眉来眼去的嘛,别以为我当初不知道。” 全车人又都笑了。占东东的笑声最响:“而且,而且,爷爷和奶奶硕果累累,三个儿子、六个孙子孙女啊。” 樱子瞪大眼睛望着占东东,大郅全家也惊喜的神色。占东东骄傲地说:“我大伯叫占仲,二伯叫占机,我爸是老三叫占枪。” 樱子反应快,喊到:“重----机----枪!”占彪嘿嘿笑了一声:“大郅你一会儿可别告诉小玉啊,她该笑我和小宝了。”大家兴奋又感慨的神色,焦书记叹道:“老英雄,您这是把重机枪之情渗到了生命里了。” 郅县长看着身旁樱子欲说又休的表情鼓励道:“樱子想说什么就说吧。” 樱子吞吞吐吐地说:“我爷爷也是战时结婚的。” 占东东想了一下问道:“你爷爷不是路过山谷打南京去了吗?怎么会有机会结婚?” 樱子端坐了一下说:“既然说到了这个事,我就都说了。彪爷爷,东东,其实我这次陪爷爷来这里有好几个任务呢。其中一个是找我***救命恩人。” 郅县长想像丰富地问道:“你奶奶在这里被救了?她是中国人?” 樱子还是严肃的神情:“那还是我爷爷受重伤被送回国内的路上,奶奶是随军护士,就是路过这一带被中**队袭击,就在伤兵车和奶奶陷入绝境的时候被一个人救了,他放了我奶奶。” 说到这里,樱子抬身凑近占彪问道:“彪爷爷,您知道《归魂曲》吗?” 占彪连连摇头:“不知道,呵,丫头,我只听过中国的《摇篮曲》,中国的妈妈们都会唱。” 樱子“哦”了一声失望地坐回座位,她接着讲道:“当时伤兵车随着一个车队转移,走到这附近被中**队打了伏击,前面的车队都被打没了,只剩下挂着红十字旗的伤兵车。有个中**官要围过来的士兵放过伤兵车,可是那些士兵突然发现了我奶奶,便把我奶奶拖下车来,几下子就把我奶奶、把我奶奶衣服都扒光了。当时爷爷和奶奶并不熟悉,爷爷在车里拼命大喊着不许伤害奶奶,但那些士兵根本不听。就在我奶奶认死的时候,那个军官跑过来喝止了士兵,扔过一条毯子,说了一句‘归魂曲’,就放了我奶奶,让伤兵车开走了。” 樱子脸上满是感动地说:“我奶奶记住了那军官说的三个字的汉语发音,回去后找中国人翻译过来,然后就念叨了一辈子‘归魂曲’……那次回国后就和爷爷结婚了,后来军部几次要求爷爷和奶奶再回前线,他们说什么也没有回来,决心听从那中**官的话,归魂归魂再不来兮嘛。这次爷爷来这里,奶奶盼望着能寻找到当年的恩人,这是她的一个梦。所以我这次来受奶奶委托,一定要想想办法能不能找到这位恩人。还要请郅县长和焦书记多帮忙查找。” 大郅听到这里回忆着对占彪说:“彪哥,那不是那次在……” 占彪抬起手摆了下止住大郅:“当时打了那么多仗谁还能记得那么清,不过要是我遇到这事才不会说什么归魂曲呢,我只会对日本人说‘滚回去!’” 这时车开进了靠山镇,停在大郅和小玉的养殖场。郅县长和焦书记护着占彪陆续下了车。占东东关着车门嘴里嘟囔着:“滚回去……归魂曲……”一抬头正迎着樱子的目光,樱子嘴里也在小声重复着:“归魂曲……滚回去……”两人眼睛一亮,突然同时笑了,樱子激动地向占东东抬起手掌来,占东东会意地抬手迎上去,两人击了下掌。 这时小玉脚步发飘地跑过来对大郅说:“彪子他爹,我们家还来个客人,是彪哥请来的客人,你猜猜是谁?”话音未落,小屋里一大汉低着脑袋怕撞着头的样子走了出来。看上去也是年过八旬,但精神矍铄腰板挺直。占彪在旁微微笑着看大郅和他的相认。 在大郅发着愣看着大汉时,郅县长和樱子都用眼光询问着看来早知道的占东东。占东东举起双手,对他们打出个九加一的手势。郅县长和紧盯着大汉的大郅同时惊呼:“曹羽----!”郅县长忙又改口:“曹爷爷!” 大郅冲上去疯子一般与曹羽拥抱在一起。 二、倾情营救 当年占彪的义气如山和嫉恶如仇吸引了很多忠义之士在自己的周围。只非常九加一有三个版本,就是九师兄弟加曹羽或聂排长或四德,其实再严格点说大郅也算九加一。他们包括四德这只通人性的狼都与九位师兄弟有着不是师兄弟胜似师兄弟的情谊。 还有三九、四九的叫法,即占彪师兄弟的“九龙”,聂排长九名瘸子兵的“九虎”,隋涛九名汽车兵的“九豹”,小宝九位姐妹的“九凤”,这些称呼陆续叫起并被战士们及当地百姓所接受。 曹羽与大郅都算是后加入占彪这个团队的,有着更自然的沟通,他们几十年后再相见自是亲热无比,老泪纵横。小玉在旁边也是喜眉笑眼的,她对占彪嗔怪着说:“彪哥啊,看你一回来,带来这么多惊喜。” 占彪笑着说:“小玉,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别再遇到什么事晕过去了啊。” 小玉脱口而出:“除非你把小宝给我变出来……”说罢顿时就是泪如雨下。 大郅在旁劝道:“玉儿看你,今天这么多喜庆不许哭。”郅彪和郅县长忙过来扶着小玉。大郅对占彪说:“文革时她听说小宝被红卫兵逼得跳崖投河,她几乎哭得脱了一层皮,然后你也没了下落……她一提起你们俩就哭个没完。” 这时挤过来一个浓眉大眼的高挑儿姑娘,默默递给曹羽一方手绢。曹羽带泪和大家说:“我孙女,小曼。” 小曼向几位老人行了个礼,挽着曹羽的胳膊说:“爷爷,曼儿从小到大没见您哭过呢,让我心慌慌的。” 这时大家都收了泪,小玉哽咽着说:“今天不是看到彪哥和大羽了嘛。快进屋吃菜饺子吧。” 占彪这时抬起手看看表,看了下占东东,对大家说:“现在还不饿,我们哥几个先去村里逛逛。” 曹羽抬头看看养殖场说:“刚才我看了一遍了,那儿就是我们和武男、大雄比武的院子。” 大郅说:“那下面的地道还有呢,小玉头些年没事还钻一趟呢。” ********************************************************************************* 在武男少佐的坚持下,从三家子到靠山镇的路上,日军没有对占彪九人有任何无礼的待遇。武男对不放心的松山说:“这些人是武林义士,言出必行信守承诺,说明天比武就要做到的,而且他们是用绳子捆不住的。”松山还是让原来的特种兵首领藤田大尉把占彪九人每两人分到各特种兵组,武男则一直和占彪单独在一起。 回靠山镇的路上,日军特种兵们议论纷纷,没有参加第一次比武的人终于相信了空手道和合气道组遇到了中国武术高手、而且其中有个柔道快手。他们居然把中国的摔跤看成了是柔道的同门武艺。 但杉本少尉则一直不太服气,他总认为中国人打得不太光明正大,所以回到靠山镇后,马上向泽田三位师兄汇报,并向武男请示,晚饭后与中国武士来个空手道专场切磋。 大雄中尉回到靠山镇后马上兴冲冲地给杭州发电报,那里刚从国内来了一个由东京武道馆组织的柔道支那考察团,由大雄的五名高段位的师兄组成。本来大雄准备请几天假和他们汇合去上海的,现在他发电报要求师兄们接到电报后立即赶来,“见识中国神奇的柔术”。 晚饭时占彪要大家吃饱喝好,然后占彪九人被领到袁伯家一进院的正房里。久经风雨的袁伯看不出丝毫异常,客气地对中国人打着招呼。 院里三面都摆上了长椅,正中一排配着桌子坐满了日军军官,松山阴沉着脸坐在中间。两侧的桌前还都空着。院里院外则围满了其它门派的特种兵,豆战车的战车兵和一些骑兵自比步兵优越些也挤进院来。松山还派出了两小队包围着院落,下达了如果中**人打出来就开枪射杀的命令。 在正房里武男正式向占彪和泽田相互介绍,然后领出中日两队人马分别坐在院内两侧长椅上。三德刚一落座,突然听到了四德在隔条街的叫声。他担忧地提醒占彪和大家:“小宝和小玉来了。”现在除了三德就只有小玉能带着四德出行的。占彪心中自是一凛,如果小宝和小玉来了,那新四军和自己的游击班也应该都来了。今天的时机不对,要来也得等明天比完武啊。 自占彪九人被松山带走之后,三家子就燃烧起来。这一个月里新四军、游击队和占彪师兄弟生死与共都处出了感情,大家无不为占彪们担忧,抗日游击班全体士兵更是悲愤不已。大郅则感觉自己好像是逃兵,后悔听到了唿哨没有出去。小宝和小玉则围着谭营长,哭着让谭营长出兵救人。隋涛带着汽车班的战士一直端着枪准备出发,是他们换了自己的命啊。 现在大郅和聂排长成了**抗日游击班的最高长官,他们和谭营长和彭雪飞、桂书记、单队长及机枪连各排排长在一起商议着。 谭营长和彭雪飞说:“你也清楚,请求上级派部队来可能性是很小的,上级首长不会因救几名**士兵去拼老本。而我们现有的力量是啃不动松山的。靠山镇几乎是一个大队的兵力,而且县城和附近乡镇驻扎着龟村的一个联队。我们只有机枪连和游击班,将将两个连的兵力是不能硬碰硬去救占班长的。” 彭雪飞激动又沉着地说:“但我们不可能坐视不管的,占彪这几人在我们眼里已没有什么**共军之分,他们是义气的汉子,是我们的真心朋友。我看今晚先这么试试,我们派出人员潜入村里制造混乱,部队在外围也弄些动静,看能不能给占班长他们创造点机会打出来。” 谭营长点头道:“目前只有这个办法了。我们分成几个部分,单队长的18人分两组,每组9人各带三挺轻机枪往北面的靠水镇和南面的县城警戒打援。彭连长和郅大顺带人潜入村中闹事,我带机枪连和抗日游击班还有我的警卫班在村西吸引鬼子兵力。占班长应该向北突围上山。” 一说要潜入村里救占班长,众多人抢着报名,彭雪飞在报名最坚决的人中确定了三个组,彭雪飞、大郅和隋涛各带一组,每组三、四人,大都是从靠山镇出去的战士组成。他们熟悉村里的沟沟坎坎,会很容易潜入村中的。大郅和小宝、小玉一个组,两位女侠说什么也要进村,说彪哥曾在这里救过她们所以要为救彪哥尽份力。出发时大郅为了放火制造混乱则背上了一具火焰喷射器。 进村前彭雪飞就布置好了,约好各自寻找日军骑兵的马厩、卡车的停放场、武器弹药库等重要地点,半个小时以后同时起事,然后尽量把日军引出村。在这期间谭营长则在村西布置好部队。 武男宣布比武开始,他对占彪说今晚的比赛只算一局,加上白天比的四局,九局比武明天还有四局。 杉本的三个师兄总不相信在中国会遇到空手道的对手,对杉本说被对方连续戳倒归于他的失误,所以也没设什么几局几胜的。泽田先派出黑带四段濑野上场,濑野要求中方派出武功最高的人出来应战。 占彪回答说:“我们九人都谈不上最高,但都有自己的之最。不然您可以自己挑选对手。” 师弟们都知道彪哥这话是事实,三德绳镖玩得好练出飞抓之最,小峰练出铁爪铜指以“铁爪峰”著称,强子则拳打八方练出了霸气人送“强霸”,成义以灵巧为特色文武双全加之姓成人称“成秀才”,刘阳短打散手细活不绝被称为“火绵羊”,正文则善用膝肘人称“铁拐太子”,二柱子威猛如虎十指如钩人称“金钩柱子”,当然他们的看家本事岳氏散手等套路玩得一样出色。而占彪,则集大家的特色大成,而且他还有一个特色,就是善于学会对方的招法,然后总会找出对方招法的弱处,再使用对方的招法以其之矛攻其之盾而取胜。人送“变色神龙”。 这濑野自己选对手还是有些心怯,选了半天指了下看上去挺温和老实的正文。练家子的眼力确实不同凡响,他看出了面前师兄弟里相对来讲综合实力排在后面的成义和正文。岂知正文在这十天大练兵中受益最大,戳脚翻子把他的膝肘用法提高了不止一个层次,成为更加名符其实的“铁拐太子”。三德暗笑,正文的铁拐正是空手道脚技的克星啊。 都说高手过招出手就知,果然如此。濑野只出了一拳一脚胜负即分。 空手道基本技法中最终极的威力是取决于在使用冲拳、腿技击中目标瞬间所集中的冲击力,这个冲击力随着速度和力道也跟着提升。做为像濑野这样一个技术成熟的四段高手,其冲拳速率最高可达到14米/sec、破坏力可达到750公斤的超重量级的水平。但正文只出了三招。前两招一软一硬,一曲肘化解濑野力道十足的冲拳,一提膝硬克横空而来的踢脚,顺势一转身第三招使出一个后戳脚结结实实戳在濑野的后大腿上,濑野被戳得向上跳了一下侧面扑倒,半天没有起来被人扶着下了场,无疑他的两条腿都受了重创。 泽田缓缓地站了起来,以濑野的实力和日本的任何门派高手都能打到上百回合,今天居然一照面就败下阵来而且丧失了战斗力,这中国功夫太诡秘了。 他不想再派另一个四段了,他想自己亲自感受一下。正待泽田要出列上场时,外面传来一阵喧闹接着几声枪响,松山腾地站起冲向院外,一个少尉迎上前来报告,说豆战车全部起火,然后又是接连六声巨响,豆战车的油箱相继爆炸。 原来大郅在路过村中老槐树下时一眼看到了还剩下的六辆豆战车,就打定主意也像成义那样用火焰喷射器烧它的屁股。从成义使用的经验得知,火焰喷射器喷射的火焰并不能烧穿豆战车的装甲,但火焰喷射器喷出的流态火焰射流却能从豆战车表面的一些开口和缝隙处流入车体内部,引燃其油箱或弹药。 多亏这些战车兵被吸引去观看空手道比武,让大郅三人在夜色里接近了豆战车,小宝端着小手枪和牵着四德的小玉警戒着。小宝在旁小声提醒着大郅----她为成义翻译日军武器维修手册,知道93式火焰喷射器里的14升汽油连续喷射只能喷12秒,但可以分15次点喷,她要大郅一辆车喷两个数引起火就行了,不然大郅还真可能喷一辆战车就得12个数,非烧透它不可。 这边豆战车刚爆炸完,那边的卡车队又传出爆炸声,一片大洋马的嘶叫声,接着就是满街的马蹄声。原来那时日军在宿营时常用卡车围停在一起,把骑兵的马圈在中间,很简便又实用的宿营休息方式。彭雪飞和隋涛两组没有找到什么弹药堆积的地方,就集中在这里动手了。他们八人先每人向二十多辆卡车围住的130多匹马群里投了两颗手榴弹,然后隋涛和另一个汽车班的战士把两辆卡车开走移出一个口子,炸惊的马群疯狂涌出。这时隋涛又灵机一动,喊着让彭雪飞们上车,两个不熟练的汽车司机一会刮树一会蹭墙地把两辆卡车开出了村西口。 驻在村西口有一个中队的日军,没等松山下令中队长便派出两个小队追出了村子,刚出村口便是枪声大作,遇到了新四军步枪队的阻击。 松山这时非常机警,听到村里的混乱和村外的枪声他别的先没管,只是紧紧盯着占彪九人,藤田带人站在占彪一行身后用枪口直接对着他们,武男和泽田也很紧张怕占彪们动手逃走。 松山喊过袁伯:“找一间结实点的房子把他们关起来。”袁伯领着松山看了二进院的一个三面无窗的厢房,松山亲自进里面巡视了一圈便要占彪九人一个个进屋,两侧几层枪手,如临大敌。房门落锁后,三挺机枪对准了房门和窗户,屋顶也放上了两个哨兵。这时松山才开始指挥村外的战斗。 让松山恼怒的是明天就要归队的六辆豆战车被烧了,这样借来的16辆战车都毁在他的手上,实是脸上无光。是谁敢到老虎嘴上拔须?最可怕的对手占班长已被收在囊中了啊。愤怒的松山命令,村西的中队把另一个小队也加入追击,然后在村南和村北方向各出一个小队,快速出村向村西迂回包抄。对北面松山格外注意,他令驻扎在那里的一个中队出村组成两道散步线对村里和村外同时警戒。其余人员配合骑兵中队抓回四处奔跑的军马。 谭营长也是打仗的高手,他没有选择东面,因为后面是日军占领区;没有选择南面,怕县城的鬼子上来形成夹击;也没有选择北面,是为了给占彪留出向北面的撤退出路,撤出后可以直接奔北面的天府洞了。在村西,他为防备豆战车和骑兵,第一道只设了带着马车且战且退的40多名步兵,第二道是在二里地外摆下了重机枪阵,由聂排长九名瘸子兵指导八挺重机枪。**抗日游击班的八个班,则分在村南、村东和村北三个方向接应占彪可能的突围。谭营长要求他们要放枪骚扰日军,形成四面合围的感觉。 现在的彭雪飞的部队已不是原来的新四军了,轻机枪、重机枪、掷弹筒、手枪、手榴弹,几乎被占彪武装到了牙齿,而且弹药充足。虽说是新兵占了大部分,但战斗力经过占彪的强化训练也达到了相当程度。 在松山的一个中队在逐步钻进谭营长的重机枪阵的时候,在占彪们被关在厢房里听着枪声判断形势的时候,厢房里土炕的炕席突然掀起一角,大郅从里面探出头跳了上来,接着是小玉和小宝也上来了,最后跳上来的竟是见到三德嘴里吭吭叽叽亲热的四德。 三、千里单骑 夕阳西下,落日余晖。占彪和曹羽、大郅、小玉在看着当年战场,回忆着那烽天连天的岁月。焦书记和刘主任安排司机们置办晚餐的酒水和餐具等。 大郅急不可待地了解了曹羽战后的生活。原来在当年国共秘密档案中有着重要记载的“释兵”事件后,曹羽就领着九凤中的六凤回到东北,在一家治炼厂当了普通的铸造工人,过着平凡的生活。文革中他为老干部打抱不平险被揪出,然后被占彪和隋涛保护起来。九十年代有人在沈阳郊区买了一个果园,里面建有一个跤场,果园和跤场的主人就是曹羽。现在果园办成了生态园,曹羽的儿子在里面经营着一个绿色生态大棚酒店。占彪常领人夏天去避暑。 几个年轻人在旁也都熟悉起来。郅县长比占东东、小曼和樱子要大一些,但都是孙辈的。小曼看上去很顽皮,有着东北人的豪爽,对占东东看来早就认识。占东东把郅县长和樱子介绍给小曼。小曼得知倚在占东东身边的樱子是日本人身份后好奇地问:“哦,你会讲汉语吗?” 占东东又介绍道:“小曼,樱子在中国读三、四年书了,现在是中国人民大学的研究生。” 樱子又向小曼欠身施着第n个礼,笑着不语。小曼忙点着头问占东东:“东哥,你看,人家本科毕业后接着读研,你是北大的高才生却去乡村中学支教,对了,这一年多习惯吗?” 樱子一听转头对占东东说:“东东你是北大学子啊,怪不得经伦满腹。” 占东东没理樱子回答着小曼的问话:“听爷爷的安排没错,不然总在城里都成奶油小生了。你的健身会馆开得好吗?” 小曼摇摇头说:“不是太好,健身器材的投入还没有赚回来呢。” 樱子好奇地问:“曹羽爷爷怎么不开个武术馆、精武馆什么的,把南拳北腿传下去啊?” 占东东解释道:“中国的武术一直还停留在民间流传的状态,而且传内不传外、传子不传女,好多武术都失传了。到是有外来的什么跆拳道馆、瑜珈馆开了不少。” 樱子眼睛一亮,马上对小曼说:“小曼,以后我去你那里开合气道馆吧。”小曼爽朗地说:“好啊,只要能强身健体能有人学就行。” 这话音刚落,只见小曼耳朵一竖,手掌向前一推表示歉意,拧身一个跳步就掠向几位老人身边,人没到话到:“爷爷,你啥时千里走单骑了?爷爷,你啥时还有忏悔的事呢?快给曼儿讲讲!” 樱子一看就明白了,小曼也是习武之人,耳力自是与常人不同,她听到了几位爷爷在一起说起曹羽在那个屋基的位置上忏悔的事了。 ******************************************************************************** 从地道里上来的小宝一见到占彪拉着他的胳膊便低头哭了起来,看样子旁边要是没人会扑到占彪怀里哭的。占彪争得直搓手说:“你们怎么来了,太危险了啊。小宝,别哭,我,我们都好好的呢。”大郅看到大家则欣喜道:“可算归队了,这回我不走了。” 占彪问小宝:“记得原来这屋没有地道啊。”小宝庆幸着说:“上次你提醒村里注意松山报复时爹爹新挖的,是从正房通到这里,然后通向院子外面的。我们是从院子外面进来的。” 大郅忙着汇报外面的情况。占彪一听谭营长把重机枪都拉出来了,有些担心地说:“多亏聂排长他们在,不然那些新兵恐怕用不好呢,尤其在夜里更有难度了。” 小峰听说隋涛又跟出来了说:“隋班长和鬼子打了半天身体能行吗?”大郅接着说:“隋班长的九个人虽然身体有伤但都出来了,都拼着命要救义气的占班长。” 突然听到“啪”的一声,是曹羽蹲在地上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大家都吃了一惊望过去。曹羽大步走到占彪前单膝跪地抱拳道:“占班长,我对不起你,我这几天总是转心眼子想带枪逃跑。没想到这些日子相处,知道你还有你们师兄弟,都是这样讲义气身手又好的英雄好汉,今天又是这样舍身救人。我,我曹羽不是人,在这里向你道不是了。” 占彪过来拍拍曹羽的肩,把他拉起:“大羽,大家都是在这乱世中走江湖,遇到外敌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心事,和我们说说。”其实占彪一直想了解曹羽的身世,他是个北方人怎么会到南方?这一身武艺又怎么会沦落在乡村打工被鬼子抓来修炮楼?但曹羽不说他不会问的。 曹羽上前握住占彪的手说:“今后我是跟定你了彪哥,我的事,一言难尽。”他挨个看看占彪九兄弟真诚的目光,坚定地说:“我曹羽吐唾沫是钉,永远和你们是好兄弟!”小峰和强子一左一右拍拍曹羽:“大羽,我们早把你当兄弟了。今后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你说吧,有啥为难事?” 曹羽松开握着占彪的手,拍拍自己的胸长出一口气:“外面还在打着,我就挑干的和兄弟们说说。俺家在关东的奉天,一直帮师傅做点茶叶买卖,去年我师傅被日本人的茶社连骗带挤的生意破产一气病逝,临死前委托我把少爷和小姐送回师母老家,就是送到这里的县城。我千里迢迢把他们送回来,哪想到少爷是扶不起来的阿斗,忠奸不分,居然被人骗赌输了家业,最后不得不要把我家小姐嫁给对方。那男方也是趁火打劫,有人有枪的,和县里的日本人关系很好。我劝了少爷几回,结果被赶了出来。但我就这样回东北我对不起师傅,我不该和少爷生气,不能不管他,所以一直在县城附近转,到处打工。后来我想到参加军队带条枪出来,保护师母和小姐,规劝少爷……到你们这儿发了短枪正合我心意,头几天一直想跑的。这几天、这几天的经历让我明白很多事情。作为一个人,一个男人,一个中国人,就应该像你们这样活着,顶天立地,抛头洒血!我在东北当了好几年的亡国奴了,如今是你们让我明白了,学了一些本事就应该好好打鬼子的!” 占彪听罢重重拍了曹羽一掌:“千里单骑护幼主,男子汉,忠诚义气……”刚说到这儿,村外重机枪打响了。占彪忙和曹羽说:“大羽,你放心吧,过几天我们一起去县城走一趟。”占彪言语之间的自信一点没有被日军俘虏的感觉,能逃脱这里是毫无疑问的。接着占彪和大家说:“注意听枪声……” 谭营长和彭雪飞的重机枪阵确实打得日军措手不及,一个中队的日军暴露在重机枪火力之下。但日军反应很快马上卧倒在地,并迅速开始了火力反击。 这次的重机枪手都是新四军的机枪连战士,前几次战斗都是占彪九兄弟把着重机枪,没轮着他们上场的机会。在谭营长的一声高喊后,八挺重机枪吐出了火焰,新四军机枪手兴奋又紧张地扫射着战场。但第一波子弹打出去后,他们就有些不知所措子。因为重机枪射出子弹时枪口的火焰很大,尤其是日式九二式重机枪,枪口几乎是一团火。一战时期日军非常狂妄,看到别的国家重机枪枪口上加上防火帽硬是不学,说是要显示武士道的气势,包括他们的枪声很大也不改进,到了二战时期才低下头来加上了防火帽。但夜间射击仍然还有一团火挡着射手的视线。战士们除了第一波射击是看准了日军的身影,接着就是盲射了。虽然聂排长几人在旁提示着弹着点但效果并不大。 日军卧倒了好一阵子,他们没想到遇到了这么强的火力,一下子就伤亡了三十多人。在后一个小队增援上来后,他们慢慢发现了重机枪夜间射击的弱点,在日军中队长的命令下,两个小队火力掩护,一个小队向前推进。 谭营长最初看到没有豆战车和骑兵出来很是高兴,只剩下步兵就好打了。这时彭雪飞还抽空组织人手抓住了十几匹跑出来的鞍马齐全的大洋马。但作战经验丰富的他们马上就发现了问题。自己的重机枪没有发挥太大的作用,要不就扫在近前的地上,要不就扫向天边,对卧倒藏身的日军几乎没有威胁。日军在又上来一个小队后,便组织起有效的火力,步枪和轻机枪的猛烈火力打得自己这些新兵没有还手的机会,而且重机枪的喷射火焰成了日军的集中打击目标。 在接连有几名重机枪射手被击中后,又听到村南村北两侧的枪声迅速逼近,本来不想硬拼的谭营长当机立断,马上下令重机枪停止射击,让战士们扔出一排手榴弹掩护,迅速把伤员和重机枪抬上马车分批撤退。 隋涛大吃一惊领着八名汽车兵守着那两辆卡车不动喊道:“我们不救占班长了吗?”谭营长大喝:“军人要服从命令。我们已经给占班长创造机会了,现在我们不是和鬼子硬磕的时候。”彭雪飞看看战场的形势,也无奈地组织部队撤退。事后验证当时谭营长的指挥并没有错,因为只差一步,从村子两侧迂回过来的日军就赶到了,如果谭营长三面受敌,占彪辛辛苦苦训练出来的机枪连很快会损耗殆尽,打仗光靠勇敢和拼命还是不行的。 但视占彪为再生父母的隋涛仍然不动,他还在和谭营长喊着:“那抗日游击班的那些人怎么办?不管他们了吗?”谭营长气得青筋暴露:“已经要求他们是游击骚扰,他们自会撤离的,快,拉上聂班长的人开车撤退!” 隋涛这时一挥手,他的八名汽车兵跳上了车,聂排长等九名瘸子兵已上了车。车开动了,但是没有跟谭营长的方向走,而是绕着村子向村北方向驶去,隋涛远远给谭营长留下了一句话:“我们去村北接应占班长,占班长他们死了我们也不活了----!” 四、情思顿结 站在当年的厢房房基旁,几位老人相扶着缅怀着往事。曹羽对小曼说:“爷爷就是那天在这里的忏悔,得到了你占爷爷他们这些好朋友,和你占爷爷们结下了一辈子的情谊。” 小曼又听了爷爷解释千里走单骑后和自己的爷爷开着玩笑:“爷爷,现在从沈阳北站到金华西站是2437公里,您当年千里单骑走到这里,然后又领着奶奶回到东北,也差不多万里长征了。” 在旁的占彪仰头望望天,又俯首望望地,无限感慨伴着一声长叹。占东东是最懂爷爷了,马上过来小声和爷爷说:“又想奶奶了吧,爷爷。” 占彪沉默了一会,慢转过身小声和占东东说:“知道我和你奶奶第一次有那个意思在哪儿吗?就是在脚下,在这地道里,和你小宝奶奶结下了一辈子的情。” ********************************************************************************** 谭营长和彭雪飞从村西撤退后,村子的另三面抗日游击班都汇到了北面,他们还在坚持着,等待着占彪们冲出来。 县城和靠水镇的日军没有出动,是狂妄的松山觉得自己不需要援助。守在县城门口的单队长接到撤退的通知后脱口对报信的战士说:“这是怎么玩的,咋早早撤了呢。” 隋涛的两辆车早由瘸子班的副班长刘力和贾林接过来开着,接近村北时正是日军中队向抗日班变警戒为进攻的时候。日军的近200多条步枪和9挺轻机枪向抗日班的70多条步枪还击着,并开始出村向北推进着。拒不撤退的抗日班七十多名战士情况危急。 卡车从村西开到了村北,但没有往村北正面拐的路,隋涛和聂排长们看清了形势,来不及再做部署,就在卡车上向日军侧面开火了。无奈火力太弱,只有九条步枪和九支手枪,对日军造成影响不大。占彪答应给聂排长们配的重武器还在洞里,只给他们配上了手枪。 正在聂排长和隋涛无奈之际,从山脚方向跑过来三个人,是留守天府的二民、拴子和潘石头。三人听着下面的枪声分析了半天,二民终于决定下山来支援。这次是二民立了大功,事后得到占彪表扬,没有他们三人的接应,抗日班的七十多号新兵很容易被日军打垮,后果不堪设想。而二民的功不只是他们三个人过来,而是他们三人手中的武器。只见三人提着两挺捷克式和一挺日式96式轻机枪,身上背满了弹匣,远远看到汽车上的人在打日军,就判明是自己人迎了上来,二民和拴子见过隋涛打着招呼。 聂排长一看有了三挺轻机枪大喜,这好比雪中送炭雨中送伞,马上领自己的七人跳下车接过机枪,然后让刘力和贾林把汽车开远一些,让隋涛九人一会用步枪掩护机枪撤退,又命二民和拴子去通知北面的抗日班士兵撤向汽车。 三挺轻机枪向前运动了五、六十米在老射手的手里开火了。真是老将出马一个顶俩,而且弹药充足,弹着点准确,顿时减去了日军对抗日班的压力,把日军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了。聂排长两人一组,这人打完一个弹匣,另外一个人抱着机枪换个地方接着打。待抗日班的战士都上车了,聂排长大喊隋涛掩护,七名射手一瘸一拐相搀着撤上了车。两辆卡车甩开了日军的火力消失在夜幕里。 占彪听到村外的枪声变化太快,便和大家说:“看来今天突围的时机不成熟,另外我们还要践约比武,好在有这个地道了,明天再走也不迟。这样大郅,你领小宝和小玉出去,如果可能就回天府取九套日军军服回来。我们明天晚上想办法撤退。”占彪想想又说道:“不行,现在和你们刚才进来时不一样,鬼子现在很警觉的,你们先藏在洞里别动。小玉你要管好四德不要乱叫。” 松山果然在外面做了很多手脚,他恨因占彪又让他在村西和村北损失了40多名士兵、六辆豆战车被烧、50多匹战马被炸死炸残、两辆卡车被抢走,决定要把占彪九人当成诱饵,把刚才打跑的中**队再引回来。他以厢房为中心一直到村外,里三层外三层地布置伏击部队。伏击部队同时也防备占彪们冲出去。 布置完以后松山不放心又令守卫把厢房门打开,亲眼看看占彪们。占彪一看松山站在门口,身后藤田等人一排枪口,便迎上去说:“松山阁下,请进!” 松山很警觉地退后一步,他懂得中国的擒贼先擒王的兵法,绝不给占彪这个机会。占彪笑笑道:“以后你有可能也会到我们那里做客的,别怪那时我们也不给你被子盖。” 这时武男和大雄走了过来,身后的士兵拿着几条毯子和几个水壶。武男和大雄向松山立正,松山不置可否地看着那个士兵把毯子和水壶放在门里。曹羽挤到门口,向大雄腰间的水壶指了指问武男:“那里面是酒吧?!”日军的水壶是分等级的,军官的水壶要比士兵的精致多了。原来曹羽白天注意到大雄喝的时候只是小抿一口。大雄明白了挺痛快地把水壶解下来扔给曹羽。松山冷冷地令手下关门锁上。 三德先抢过酒壶:“大羽有你的,我先品品日本酒。”喝了一小口呸了一声:“太淡了,这也叫酒啊。”强子和二柱子拿着那几个水壶要喝,被曹羽止住:“他们给的不能喝!我师傅就是被日本人在茶水里下毒得病的。”小峰点头道:“日本人是很卑鄙的,当年叱诧风云的霍元甲不就是被日本人下毒害死的吗。” 占彪则拿起三条毛毯走向地道:“我下去看看出口的情况,你们注意传声掩护。”说着他钻进地道。原来占彪要被子是给洞里的小宝小玉要的。 刚一进去就听小宝和小玉在黑暗中的声音。占彪边摸索着边说:“小宝小玉给你们毛毯别凉着,大郅我们到院外的洞口看看。”这里的地道正常是在入口处有个三平米大的地下室,而通道只够一个人通过,但隔几米远就有挖有一处凹坑,可让人错位通过也可以放一些物品。大郅答应了一声便向通道摸索过去。小宝在身旁说:“我们在洞里呆习惯了,这里不凉的。”占彪递着毛毯给小宝,手背突然触到小宝脸上,像触电一样占彪心马上狂跳起来。小宝这时没有躲,任占彪的手停在脸上。小宝细腻如脂的脸庞在占彪手指的触碰中迅速发热,这是他们间第一次的肌肤相触。占彪心都快跳出了嗓眼儿,一咬牙松开了手里的毯子,把手翻了过来,轻轻抚摸着小宝的脸,摸到了小宝的“三星照”,接着又顺势又捏住了小宝软软的耳垂。这时小宝的小手覆了上来,握着占彪的手,把自己的脸埋在占彪的大手里,分明有泪流了出来。 大郅这时在前面已经走远,小玉在地下室的另侧牵着四德问:“我们也过去吗?”占彪不舍地放开小宝,轻轻拍了下她的脸,嘴里回答着小玉:“你们就在这里等着,好好歇着。” 到了院外的洞口处,占彪的心还在狂跳着。这是他第一次与异性这样有明确意识的接触,他不由自主地想着:怎么会有这样美妙的感觉……人家是大学生啊,自己是一庄稼汉,可是小宝居然也拉了我的手,还把脸贴在我手上……在这样纷乱的世道里还会有让人心醉的东西?一定要好好保护小宝啊,一生一世的保护! 这时洞口外传来脚步声,占彪急忙收了心和大郅仔细倾听。这个洞口是修在临街的夹层院墙里,洞门是用一个宽木框里面砌着土坯做成的,虽然沉重但整体移动很容易,从外面看就是一堵墙。出洞口就是一棵大树和一个柴火垛非常隐蔽。 大郅轻轻移开了一米高半米宽的洞门,看到两个日兵并肩走了过去。接着又一个单独的日兵扛着什么迎面急急地过来。占彪脑里一闪,扒他们的军装就行吧,不用回天府洞里取了。他探头看看两旁,在日兵刚走过去的一瞬间,闪电般蹿了出去,一脚便放倒了鬼子,接着一个砍掌击在鬼子脖子上,那鬼子只哼了一声就软了。占彪没等大郅出来便把鬼子和他扛的面袋子拖了过来,他回头让大郅喊两三个人来。然后解下鬼子的手枪三下两下扒下军装然后把鬼子塞到柴火垛里。身后小峰、强子和曹羽过来了,小峰和强子不用交待就看明白了,曹羽一看日军的军装和手枪也明白了,二话不说向掌心里吐着唾沫。占彪交待道:“一定要一招弄明白,凑够9套,不,12套鬼子军装。把尸体都塞在这附近几个大柴火垛里,大郅在洞口接应,把武器和军装往里送。”说罢占彪钻回洞里,回到厢房,路过小宝时他又心跳了,轻轻抚摸了下小宝的脸。 到了午夜,小峰、强子、曹羽和大郅四人完成任务从地道里上来。曹羽赞不绝口地说:“还是岳氏散手出手凶狠,掏心、砍颈、扭脖、击太阳穴、探目掌耳,招招毙命,我这戳脚翻子整好几下才弄明白一个。” 小峰也表扬曹羽说:“大羽就是会动脑筋,后来他穿上鬼子服遛达出去主动找货,要不我们还凑不够12套呢,还缴获了8支手枪,4支步枪。” 大郅汇报说:“枪和军服都藏在地道里了,小宝和小玉在给大羽和强子、二柱子挑出几套稍大点的。” 占彪接着又和大家商量下明天比武及突围的对策,又细细研究了一番空手道、柔道、合气道见过的有威力的招法,然后占彪又要求各自用藏在身上的匕首把胡子都刮了。鸡叫头遍时大家才抱头合衣而睡。 这夜,地下室里的小宝心潮汹涌,情思顿结,又听到小玉和下来的大郅在旁小心翼翼的拥搂亲热着更是潮红满面,心跳如鹿。 五、高手境界 曹羽走到袁伯的场院中间,四处看了看对大郅说:“呵,大郅你小子正好把中间这块地方留了出来……” 大郅嘿嘿道:“这可是当年的中日大比武之地,那时很多大事都发生在这个场院里,我现在有时走过这个院子,头皮还发紧呢。” 小曼扬头问曹羽:“爷爷,您说的可以称得上国家级的比武就在这里吗?” 樱子目测着场地说:“标准的16乘16米场地。”接着她问占彪:“彪爷爷,那天您和武男大师交手了吗?” 曹羽哈哈笑着对大家说:“就是在这里,彪哥的散打快摔大显神威,而且彪哥的变色神龙把合气道,还有什么空手道、柔道都琢磨透了,都一一使了出来,别说日本人,连我们哥几个都傻眼了,那才是武术高手的境界。” 占彪听罢转了话题:“日本那几位武德高深的大师令人尊敬……” ************************************************************** 早晨,松山接到电报,说龟村联队长要来靠山镇。松山原来是想把占彪们押送到县城向龟村大佐表功的,毕竟总是用人家的兵,而且总给人家减员。但电报说早晨县城里来了个东京的柔道考察团要到靠山镇见识一下中国神奇的柔术,龟村大佐决定陪同这个考察团来靠山镇,看来这个柔道考察团来头不小。 而且松山觉得占彪的部下还会努力来救他,这个诱饵不能撤走,要在晚上布下天罗地网全歼抗日游击班。为此他再次催促前段时间向第十五师团长酒井直次中将申请的一个重机枪中队的武器和弹药今天务必运到。 比赛场地布置得很隆重,中间按塌塌米的规格,围起了标准的16米乘16米场地,中间划上了比赛区、危险区和安全区。东京武道馆的馆旗挂在房檐下。周围一圈也摆满了长椅,正面一溜桌子上还铺上了红布。 比武大会他们自己先开上了。现在规格高了,不止是武男的特种部队的事了,连师团司令部也闻讯派来一个叫值贺的大佐副参谋长。而日本本土来的柔道考察团更是集日本国内柔道之精粹,来的五人都是六段以上的,甚至有一位是红带九段。 松山先给日军各长官和各门派做了相互介绍,龟村致欢迎词,日本柔道考察团代表铃木六段和空手道泽田六段致答谢词,还来了三、四个记者频频拍照。最后宣布,有请中国武术人士。 这阵势无疑是西班牙的斗牛场,把占彪等人当成了必宰的牛放进了场内。武男在旁微微摇着头。 武男少佐还是比武的主持,在占彪一行进来时,武男先站起来立正。他对占彪等人的尊重和礼貌,影响了其它日本武士原来有着对中**人俘虏的轻蔑。小野率合气道的特种兵组马上都立正相迎,不由得凡和中国武士交过手的特种兵都立正表示敬意。接着泽田师兄弟三人也起立躬下身。大雄更是紧张,脚根碰出了声音。 这些举动让龟村大佐和其它日军军官及几位柔道高手心头一动,松山心里非常复杂看着现场。这些可恶的抗日班可恶的占班长害得我就要身败名裂了!恶梦终于要结束了。 走在前面的占彪很自然地向武男点下头,然后向立正的日军们拱下手。坐在留好的一排椅子的首位上。众师弟没分什么顺序,随意坐下。大家虽然有些紧张,但眼神都很自然,观察着场内各色人等。三德向左边的小峰嘀咕着:“看样那几个没穿军服的是高手了。”接着又向右边的强子表示着不满:“只多了几个大佐,怎么没有带将星的呢。” 其实这里有个少将,就是马上要公布升任旅团长的龟村,日军军官层已把龟村当少将对待了。龟村这时也在仔细研究着面前的中**人,看他们军服脏旧但很整齐,头发蓬乱但脸上很干净,在他们身上看不到很多中国人的奴颜媚骨,尤其是那个叫占班长的首领眼里完全是武士的刚毅果敢。这么多年在中国从满洲打到华北又打到华南怎么就没遇到过这样的中国人呢?他们居然用重机枪打跑了吉野大队长,居然消灭了大日本16台豆战车……而且,这九个人昨天居然敢用自己的生命换走另外九名士兵!龟村几乎不敢相信这些事实。 武男走到场中央,用日语说了一大气,然后向占彪们用汉语翻译道:“为了促进大东亚共兴共荣,进行文化交流,今天在这里继续进行日本武术与中国武术的九局切磋交流。今天进行最后的四局,主要以大日本的国术----柔道为主。” 正说到这里,主席上那个红衣九段向旁边的铃木说了几句,铃本便向武男喊了几句,口气很生硬。武男看看占彪,有些为难的说:“占班长,我们柔道代表团想先请你们的武士先表演一下。昨天这位武士。”他指了下曹羽。 曹羽一听就站了起来表示不同意:“我们练武不是为了给谁表演的,想见识中国的功夫就下场来接招。”铃木也尊重曹羽的要求看看大雄,意思是你们先出一个人试试,让我们看看对方的套路。大雄一摊手意思是说:我都不行,别人就更不行了。 这时铃木身边一位柔道六段站起来,默不作声走下场,行礼毕便向曹羽摆开了架式。曹羽也抱拳施礼,很小心地也摆开了迎招的姿式,他心里记着彪哥提醒的不要轻敌,而且先让他们几招让他们施展。 “哑巴”六段冷着脸冲上来,气势自是不凡,出手的力道和准确都远胜于大雄,同样也是一个“倒背胯”,他们不信这个柔道战无不胜的招数会有像大雄说的遇到了克星,所以他用尽了全力。这回人是摔出去了,但结果却让所有的柔道高手瞪大了眼睛,只见在曹羽在着地前的一刹那,双手以闪电之速抱住后脑勺儿,身子缩成一团儿,像猫一样贴地滚了一下站了起来,根本没给对手施展压技、绞技和关节技的机会。这是中国摔跤的一个基本功,叫“滚儿起”,玩摔跤的要学会挨摔,怎么摔都不会受伤。 看上去是日方赢了,但最多算个“效果”,“有效”和“技有”都不够,更谈不上“一本”了。而在大雄等柔道高手眼里,让他们心凛的是如果对方让自己施展不上固技毫发未损地站着,实在是比输了还可怕。 哑巴六段不服气,接连使出了投技各种摔法,曹羽或者是转个圈站住,或者打个滚站起。曹羽和占彪都看明白了,柔道的摔法其实反来复去就是五、六招,和中国武术、中国摔跤的博大精深实在是无法相比。曹羽看到占彪点下头精神一振正待反击的时候,日方那五人之中又站起一个看上去段位更高的胖子,对哑巴六段颇有不满的神色走下场来。 武男宣布是黑仓七段,曹羽忙一抱拳,那黑仓胡乱还了礼便欺身进来。曹羽这回不试探不观察了,使起了中国摔跤,而且是快跤。扒子,拱子,大揣、大别子,黑虎钻裆一招招使了出来,又快又狠,真把黑仓当成了一条面口袋摔个不停,旁边还没走出场地的哑巴六段不哑了,嘴里喊着冲上来,曹羽来者不拒,无比神勇抓着谁就摔谁,一打二毫无惧色。 这时黑仓怪叫了一声,变招用起了当身技,那位六段也随之变招。当身技是一种拳打脚踢的技术,是柔道的攻击技术。实战时对准对手的要害处,用拳、指、掌、肘、膝、足等猛击。由于当身技过于野蛮,正式比赛中是严禁使用的。日兵们大声喝采,想看的就是这种攻击打法。 曹羽最初没有防备先是吃了几下亏,但对方动了拳脚正合他意。只听曹羽大喝一声便使开了占彪教的岳氏散手七环手和戳脚翻子,如此优劣立分。显然柔道的当身技与中国的南拳北腿绝不是一个档次的,再加上中国摔跤,黑仓和哑巴六段几乎成了练功用的沙袋,被击打得摇摇晃晃还不时地被戳倒。 见此一边倒的情形占彪站起身来喝住了曹羽,曹羽拍拍手回到座位。全场上百人死一般地静寂,那个铃木六段还在揉着眼睛。 接着占彪稳稳站在场中,向主台拱了下手,然后问武男:“还有必要继续比下去吗?”占彪这十天里一直在研究日本武术,他的变色神龙特点就是特别愿意学会别人的招数, 然后用对方的招数击败对方。所以日方比武时使出的一招一式都成了占彪眼里的宝贵资料。对战胜空手道、合气道和柔道占彪有了充足的准备。 武男翻译过去话音刚落,红带九段老者旁缓缓地站起一位,大雄和许多柔道特种兵都是暗吃一惊。武男介绍说:“东京柔道武道馆主教练柳川八段!” 这次柔道考察团五人中虽然有个红带九段,但柔道九段、十段的授与主要参照资历、威望和对柔道的贡献而论,武功最高者当属八段这个级别。柳川八段平时很少出手,素有和善之誉,像大雄这个级别的基本没有看到过柳川动手。柳川原来也没想要参加比武的,觉得根本用不着自己出手,但没想到是这个局面。看到中国功夫的莫测高深,他心里顿生习武之人见到精妙招数求之若渴的心理,便站出来准备下场。 柳川很正式地换上了白色的柔道服上场,占彪一看也把鞋甩在一边。柳川只和占彪过了两手,是大雄被曹羽破解的“倒背胯”和“大外刈”,想毕柳川听大雄说过神乎其神的中国式解法,和大雄一样柳川先使出了倒背胯。柳川的倒背胯自有八段的威力,挟着翻山移岭之势,不过占彪没有使曹羽的千斤坠,却是把曹羽的后揿手用在这里,而且两手齐出来了个双揿手。柳川这时重心已经前倾,双腋被占彪霸道的力道一送,狗吃屎之势已难避免。但这时占彪一飞掌已拍在柳川肩头,铁指如钩将柳川拉住,而占彪这时身子一转已到柳川面前依葫卢画瓢也来了个倒背胯将柳川摔了出去,力量拿捏得恰到好处让柳川翻过头顶一个翻身站住了。 这一套连环的动作赢得双方的喝采,曹羽心里赞着占彪不但学会了后揿手而且还有着发挥,小峰们又看到占彪变色神龙的功夫把柔道动作使了出来,日兵们则看到柳川的神勇摔而不倒。但大雄以上的柔道高手包括柳川本人都清楚占彪给柳川留足了面子。 柳川自有高手风度,向占彪微施个礼然后又柔身而进一把搂住占彪使出了大外刈,右腿如拦路大树一样扫向占彪下盘。出乎大雄和曹羽意外,这时占彪却没再使那招后揿手,却是用腾出的左手闪电般拍了下柳川重心集中的左大腿外侧,顿时让柳川的左腿屈膝跪下,大外刈攻势顿解。占彪这招常人是用不得的,他是拍到了这里的麻穴,而且有着令人屈膝的碎石断碑的力道。这时占彪如果顺势推倒柳川就是痛打落水狗了,但占彪又是一把拉住柳川,一转身也来个大别子。高手自有高手的高度,聪明且极具悟性的柳川在占彪也施用大外刈的时候,顺手把刚才占彪对自己那招用上了,左手也闪电般击在占彪的站立腿外侧,也险令占彪屈膝跪下被柳川拉住。 比武到此处占彪和柳川两人相视着,表情同时在变化,从惊愕到敬佩,从会意到释然,最后两人不约而同地笑起来。柳川是仰天哈哈大笑,占彪是面露微笑。这笑里有着英雄相惜的感觉,柳川的笑声更有学了两招儿的欣喜,暗想回去将细细研究会衍生出更多同类变招。他上前拍拍占彪的肩,竖了下大拇指,回头对众人说:“我们的柔道的,要向中国功夫学习。”大雄带头一个立正,他今天又学了两招欣喜万分。占彪看着两鬓斑白表情和善的柳川也一个立正施礼表示敬意。 两人的笑声使比武场内的紧张气氛缓解了不少。武男知道柔道的比武过去了,柳川不会再派人下场了。其实他心里一直在想着以自己的合气道和占彪过招,刚想宣布比武结束时空手道泽田六段站起走到场内。 泽田向占彪施礼要再比比空手道。说罢就先手发难,他想用速度来打个占彪措手不及。但他没想到占彪的反应速度出乎意料的快,马上施起了散打快摔技术。占彪的散打快摔比曹羽的快跤还要利落,他在研究日本武术的同时也在研究曹羽的戳脚翻子和摔跤,在曹羽的快跤基础上加上了散打,威力自是高出快跤数倍。在打得泽田手忙脚乱后接着又使出空手道的技法。招招都是点到为止,招招又都是让泽田和观战的空手道高手们倍感新奇。打了一会儿泽田一个收式也哈哈大笑回座。 武男见状最后下场了,他要用合气道会会占彪。架子一拉开,占彪便使开了合气道动作。能够通过观察而学会别人的武功,必须自己有深厚的武功底子,有融会贯通的超常发挥能力,往往具有旁观者清的效果。这时更容易掌握和发现对方武功的精要和弱处。如果再结合自己的武功基础,会把同样的招式演绎得更有气势。 这几天占彪对合气道研究是最深的了。他体会到合气道的自然圆润是连贯流畅的,所以动作是顺着一个方向而做,越流畅气场越大,效果越好。占彪结合上次用赶马左拐口令提醒曹羽占了上风的经验,又根据太极和岳氏散手中很多左右互搏的招式在合气道里加入了一个反势气场,以中国武术里常用的拧身和落腰动作在正转打法中带着反转打法,两个相反的圆形同时施出,左右相合,阴阳相补,顿使合气道威力大增。武男和在场的合气道高手一看便知,占彪用的合气道要高于自己的合气道多少倍。武男大喜过望,过了十余招后也恋恋不舍地收式,与占彪更加会意地相视一笑相互施礼。 看来比武就要收场了,突然从特种兵的居合道和剑道组人群中走出一人,阴沉着脸走到主台前,从腰里拔出手枪用力拍在桌上,用低沉但全场都听得见的声音说:“我们现在是军人,我要和他们比枪!” 六、意志较量 占彪听着晚辈对当年比武的议论,淡笑中隐不住当年南拳与北腿联手与日本武术酣斗的豪气。樱子在旁思索着说:“彪爷爷,这么说您当年通过比武一下子把日本武术的主要门派都接触了,而且都、都打赢了他们?” 占彪回过头来对大家说:“武术比赛可以比出招数高低,但比出的意志更重要。中国人和日本人以及亚洲人都有坚忍的特质,所以比意志才是真正的较量。”樱子紧追不舍:“彪爷爷您的意思是日本人的意志……比武术技能更坚强……” 占彪正色道:“丫头,你们日本人有很多优点,我非常欣赏日本人在自己利益没有被侵犯时的谦逊有礼,也欣赏日本人的集体主义和自律观念,但在六十年前,做为侵略者,越是意志坚强的日本人,他就会越觉得自己理亏。意志亏一分,手下亏十分。我们打赢首先是意志上战胜了日本人。” 占东东接着说:“意志是力量的源泉。理亏的人自然在意志上先逊一层,所以我想,当年的比武,不管用什么形式,包括比枪,高手间的较量不用过招已胜负分明。” *************************************************************************** 松山看到比武又成了武术交流的局面在旁边一阵阵脸色发青,他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场面。联队长龟村和师团的值贺大佐副参谋长也是不以为然的表情。军人和武士的感觉他们是把军人放在第一位的,武士要服从军人,武道要服从战争。 所以看到居合道组的小队长牛岛上前来把手枪拍在桌面松山很是欣慰,这才是军人。人们都知道,比枪往往就是决斗!古今中外,决斗就是意志的较量。 居合道是一种剑法,起源于我们通常所说的“拔刀术”。日本的拔刀术成为一种独立的剑术而存在要上溯到日本古代奈良朝或平安时代初期。那时武士在战场格斗时,在所使用的枪、矛等武器被折断或击落时的瞬间,拔出腰间佩刀或短剑以应对敌人,久而久之就发展成为一种独特的刀技。但居合道不像剑道,剑道是在敌对双方拔刀交战后才决出胜负,而居合道是在交剑前从静坐、站立中突然拔剑斩切对方获胜的招术。所以居合道练的是一种出招极其快速的剑法,在电光火石般的瞬间交锋中决定胜负。 在现代战争中是没有居合道施展功夫的机会的,还不如空手道、柔道、合气道甚至剑道尚有用武之地,所以近年来练过居合道的军人便把拔刀术改成了拔枪术,苦练如美国西部片中那些牛仔瞬间拔枪击中对方的技能。他们把居合道的精髓应用到拔枪中,自然其速度常人不能相比。所以日本军人在比赛拔枪速度时,一听对方练过居合道便无人应战。 武男看到牛岛要比军人技能,也是正中下怀,他们武术练得不错,但军事素质怎么样呢?他回头问占彪:“你们常用什么武器?”他的意思是什么牌子的手枪。 没想到占彪身后的八个汉子异口同声地回答:“重机枪!” 日军中有能听懂汉语的都是脸色一变,松山一听大怒腾地站起:“八嘎!就是你们几个人用重机枪拆了我们的战车!统统死了死了地!” 武男对松山一个立正,软中带硬地说:“请松山大佐息怒,今天他们是我请来比武的客人,我们不仿看看他们的军事功夫。”然后他对占彪说:“贵部愿与牛岛少尉比一比拔枪速度吗?”说着他拔出自己的与牛岛一样型号的南部94式手枪。牛岛大喊道:“实弹比赛,生死由命!”众日军呼喊着为牛岛的武士道精神加油。 还没等占彪回答,成义和刘阳同时站起来,成义回答:“当然可以奉陪。我来。”说罢成义按住刘阳的肩让他坐下,自己站到场中。 占彪心里有些没底,他知道成义和刘阳几人在他不在天府洞的时候研究遍了日军武器,包括各式手枪,但不知道有一阵子在小宝的激将下玩起了牛仔决斗的快枪游戏,当时大家比赛拆枪装枪和拔枪快射的速度,赢者总是成义和刘阳两人,后来变成了只是他们俩人玩了。他们按小宝过去在电影里看到的,练得很正式。虽然只有十来天的练习兴致,但因他们身负武功,把十几年的武功基础揉在里面,这十来天的功夫等于练了十几年快枪,快枪速度绝不次于打了多少发子弹练了多少年的枪手。 藤田大尉上前把武男的手枪弹夹卸下,用拇指搓出了五发子弹只留下一发。装上后递给成义。龟村、松山和柔道代表团几人周围站满了藤田的手下,为防备成义手中的枪当人盾。成义和牛岛两人身后人员也都闪开。 牛岛一听对手是打重机枪的,嘴角不由得一丝冷笑。他很清楚,中**队的普通士兵是不配备手枪的,而且不可能有和他一样的便利条件,已经练了四千多发子弹了。 正式的快枪比赛是要把枪的保险关上放在枪套里,从枪的原始状态开始计时,要有把枪从枪套里拔出的动作,还要有拉栓打开机头的动作,最后是抬枪击发,当然更要看枪法的准确。 随着武男一声“准备----”,成义和牛岛两人把手放在腰间的枪套上,武男大喝:“开始!” 大家期待的电石火花没有出现,两人都没有出手,互相凝视着对方,用冷冷的,敌视的目光较量着意志。 成义一想起对方是侵略自己大半个家园的敌人,是杀害成千上万中国人的魔鬼,是强奸中国女人的禽兽,眼里不由得冒出火来,眼神越来越犀利和尖锐,似乎要穿透对方的心。这时的成义信念是清晰的,意志是坚强的,神态是自信的。 牛岛本来想用自己的武士道意志去战胜对方,但却被成义眼里越来越炽热的正义眼神看得心头一抖,抖得他挺不住了便动了手。 规范的快枪动作不外乎两种方式,都是拔枪、拉栓、击发连续三个动作,区别在拉栓上膛扳开机头的动作,一种是用另只手辅助操作的,一种用大腿外侧的摩擦操作的。但成义和刘阳却动了脑筋,他们把三个动作变成了两个动作,就是在拔出枪的时候顺势枪口上挑枪身紧贴在胸前一蹭,把第二个动作结合在第一个动作里了,创造出速度更快的第三种方式。当然,没有武功不会用内气的人是难以操作的。 在牛岛刚在大腿外侧蹭开机头时,成义的枪口已指向他。这时成义没有扣动扳机,但牛岛知道自己的枪口如果上抬对方就会毫不犹豫地开枪的,他从成义冷峻的脸色中看得出的。牛岛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周围一片叹息声。 成义刚落座,“我再来一次!”从剑道组那边传来一声吼,是剑道组的队长国崎少尉。 这次刘阳站了起来走上前去。国崎提出要求,要从装枪开始比。就是把拆散的手枪快速地组装好然后开枪。武男翻译给刘阳,刘阳不露声色地点点头。 正文和成义却在互相对着眼色,成义看看占彪意思是放心吧。刘阳号称短打散手专玩细活的“火绵羊”,而且自从他管理库房以后天天拆枪玩,鬼子同刘阳比这个不是撞到枪口上了吗! 但他们没有想到这个国崎也是个拆枪迷,他的拆枪和装枪速度在日军中还没有找到对手,而且他还专门练过蒙眼装枪,速度不比睁眼看着慢多少。龟村和松山都久闻国崎这方面的身手,不由得长出一口气,终于在今天能胜对手一场了。武男心情复杂地宣布比武开始。 随着武男的一声令下,刘阳和国崎在一张长条桌的两头面对一堆拆好的手枪零件开始了另类的军人较量。刘阳本来看着桌上的零件在操作,突然觉得国崎在瞪着自己,而且听到日军为国崎的加油声还有对自己的嘘声。他抬眼一看,果然对手没有看着桌面在直视着自己,而手里的动作却一点也不慢。哦,是这么回事啊,对手在炫耀盲装而显得胜俺一筹。 刘阳笑了,像大人对小孩一样的笑了。然后抬头左右看着周围,偶尔和国崎对下目光,再看着左右,一直也没看桌面,速度却越来越快。四周的日军都静了下来,原来中国人也会这招儿。占彪看明白了心头自是一乐,我们是在山洞里练的,本来光线就弱,刘阳几乎天天都是在盲装啊。 现在两人不但进行着装枪的较量,同时也在进行着意志的较量。国崎用自己钢铁一样的意志在凝视着对手,而刘阳却以阳光般的意志带着自信的微笑在俯视着他。国崎的表情随着机械的动作愈发阴冷严酷,刘阳的表情随着流畅的动作更加轻快自然。刘阳已比国崎多装一道程序该上枪管了,这时国崎怕输垂下了目光放弃了盲装加快了速度,而刘阳仍在盯着国崎坚持着盲装,但笑容已变成坚毅的神情眼里已射出无情的火焰。刘阳“火绵羊”的“火”在这时开始爆发。旁观的人们都感觉到了,两人在意志的较量无疑国崎是输了。 最后的几个动作两人几乎在同时进行着,随着弹夹同时“咔”的一声推入,所有中日双方人员的视线都紧张地盯着他们手里的枪,而且日方坐着的人包括那个红带九段都站了起来。 两人的枪同时响了! 七、放虎归山 郅县长对占彪说:“彪爷爷,我小时候听爷爷讲过这段比武,现在觉得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在现代战争时期,兵戎相见,枪炮相争,却按武林武道有规有矩地比起了武,简直是一场天方夜谭。” 焦书记在旁说:“原来我也是这样怀疑的,现在听老英雄一讲就清楚了。在特定的环境特定的人特定的时间里没有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在战争的大概念下会发生很多有血有肉的细节故事的。就如二战时期发生过敌我军队举办足球赛和棋赛一样。而且这场比武后来也演变为热兵器相比了,终又归结到战争的敌我矛盾上来。” 占彪点点头说:“我们当初也没想能和日本人真正比起武来,也不知道日军是不是能遵守武林规则信守承诺,当时按武林规矩比武对我们是有利的,也就赌一把了。多亏我们遇到了好几位深明大义武德高尚的日本人,武男大仓先生就是其中的一位。后来听说他因这次比武被解职送回国内,再没有见到他。”说罢带着一丝怀念和期冀之意看了下樱子。 占东东急忙问樱子:“武男大师有信了吗?” 樱子歪头笑答:“偏不告诉你,过会儿我悄悄告诉彪爷爷。” ************************************************************************ “砰”的一声刘阳和国崎的枪同时发射出子弹,接着一声惨叫,长嗥不绝。 刘阳只比国崎快那么零点零几秒,他的子弹击在国崎握枪的手上,国崎的子弹只来得及打在刘阳的脚边。 虽然围观的日军都知道刘阳是枪下留情,没有打国崎的脑袋和身体,但国崎捧着被打飞了食指手的惨状还是让日军骚动起来。国崎绝望地向刘阳一头撞过来,因为他清楚自己再不能开枪也握不住剑只能退役了。刘阳纹丝未动国崎如撞在石碑上一样并且反弹在地而晕。几名国崎的部下忙将他扶走,另一些部下则掏出枪来指着占彪们。松山趁势站起大喝:“把这九名支那兵给我拖出去毙了!如果反抗,就地枪决!” 藤田的特种兵和剑道组、居合道组的特种兵都纷纷拔出了手枪退后一步对准了占彪们,大有马上开枪之势,因为他们知道对手是拖不走的。这时武男大喊一声;“不可无礼,他们是应邀比武的,比枪是我们自己提出来的,怪不了他们!” 占彪见状仍然稳坐在那里,师弟们也沉着未动。但占彪已简短布置道:“七星阵!大羽跟着我。”这是占彪师兄弟早练熟的一种攻防兼备的阵法, 乍一听以为七星阵是七个人组成,这是把北极星也算在北斗星里的错误算法。他们的七星阵由北斗七星和北极星组成,共八个人上阵,这套首尾相衔、乱中取胜的厉害阵法能量很大,一旦发动起来势不可当。 北斗星由七颗亮星组成,形似斗勺,七颗恒星分别叫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勺头的天璇、天枢两颗星也叫“指极星”,两星的线延长约5倍处,就是北极星。民间常把北极星叫北辰,他们练阵时的北辰通常是由占彪担任,小峰也练过做为北辰二号,其余人都练的是北斗七星。这七星阵施起阵法来和北斗七星的排列相似,斗勺随着北极星横扫全场,掩护5米开外的北辰擒贼先擒王的行动。众人都蓄势待发,待占彪使出九滚十八跌直扑龟村和松山时将紧随而上,而且第一个动作将会是把每人藏在身上的精钢匕首翻出。 武男接着转而对柳川和泽田求援:“而且我们是比武,认赌服输,如果把他们用枪打死,不符我们武道精神!”说着他指了一下武道馆的馆旗。大雄也走出来站在武男身边。 柳川和泽田纷纷点头,他们珍惜着武道上相遇的高手,尤其讲武德的高手,他们已和占彪们英雄惺惺相惜了。松山则大叫:“武男君,你别忘了,他们是我的俘虏!虽然他们是自己出来的,但却是顶替原来的俘虏,他们应该接受俘虏的命运!” 这时那个红带九段咳了一声,众人都不作声了,听着这位看上去德高望重的老者如何吩咐。那红带九段又清了下嗓子说道:“我们不该违背我们武道的武德规则,但也要尊重大日本皇军进行的帝国圣战。这样吧,我的建议,由武男君把他们平安送出比武场地就可以了。” 这位老者看来十分的老道,送出比武场地,意味着只送出这个院。出了院子这批人的生死就不关他们的事了。听上去好像维护了所谓的武道,其实就是听从了军方。松山一听马上表示同意,因为他心里清楚,外面布置着三道防备外面来袭和内部突围的伏击线。他们武功再高,还挡得住排枪射击吗!而且如果在现场打了起来,自己和这些高贵的客人难免受伤受惊。 武男刚说出口:“我认为应该送他们出村……”龟村不容置疑地发话了:“武男君要不要我提醒你的军人身份?!” 武男无奈只好转身向占彪鞠了个躬。大雄也歉意地跟着鞠躬,因为促成今天的比武也有他的一份。武男用汉语说道:“对不起占班长,我努力了,不过只能送你们到院子外。”占彪等人听到送到院外,不约而同地眼睛一亮,他们都想到了院外的地道口。 松山知道占彪他们不懂日语,在传令:“院外的士兵后退100米,待他们走出50米后乱枪打死这几个支那兵,千万不要让他们近身。”藤田这时率着自己那十几名特种兵急忙跑出院外。 占彪率师弟们站起,他虽然不懂日语,但也看明白了他们在争辩什么,也知道松山的居心险恶,也感谢武男、大雄、柳川和泽田的正直。占彪向武男也还了个礼说:“阁下的合气道我很欣赏,但愿以后有机会再切磋。”这时柳川四人和泽田三人走到场内,向占彪施礼送别。 占彪回头又对松山说:“也谢谢阁下的款待,以后只要你还在中国,我还会来找你的。”松山也不示弱地说:“如果你不死,我还会抓到你的。”占彪笑道:“不一定谁抓谁呢。” 武男和占彪并肩向院外走去,师弟们警觉地跟在后面。大雄、小野、森仓健们纷纷立正致以军人的敬意,柳川和泽田们一直鞠着躬。最后松山也缓缓站起,为他可怕的对手立正送行。 武男把占彪九人送到院门便止步回身,他不忍看到占彪这些中国武士血染沙场尸横街头的样子。回到院子里看大家还都在立正着等待着枪声,武男不满地看了松山一眼也在旁立正等待着占彪们遇难的枪声。 三分钟过去了,没有枪声,五分钟了,还是没响起枪声。松山大惑不解,龟村也沉不住气站起身来。这时藤田跌跌撞撞地跑进来,眼睛四下查看着。松山顿觉情况不妙大喝:“你在干什么,怎么这样慌张?!” 藤田支支吾吾地说:“他们,人的,不见了。他们,向右一拐就不见了……”松山大吃一惊怒不可遏,他抽出指挥刀向满院惊愕的特种兵和其它日兵大喊:“统统地出去搜查,不许让他们跑了!”接着他把指挥刀刷地指向武男:“你的,与敌为友,放虎归山,给我捆起来,军法从事!” 刹时间靠山镇便翻了天,鸡飞狗跳,人仰马翻。乡亲们躲在自家的墙隅惊恐地看着日兵疯狂地搜查,袁伯却心里喜滋滋地暗道吉人自有天助啊。 这时已近中午,龟村让松山先安排几位武道人士到三进院休息,军官们仍在一进院内焦急地等待消息。武男被撕去肩章和领章,手枪也被卸下,立正站在那里听侯发落,手腕被象征性的绑住。松山也知道,依武男的合气道功夫,用绳子是捆不住他的。 有一中尉进来报告:“师团司令部运送重机枪中队武器装备的十二辆卡车到了,请示开到县城还是进村?”松山忙令:“速速开到大院附近,加强警戒,可别让占班长抢去了。” 藤田大尉冲进来报告:“临街发现昨晚失踪的12名士兵。”松山喝令:“都给我带上来,看他们跑哪里去寻欢作乐去了!”藤田苦着脸说:“都,都已昨晚阵亡,死因不明,武器丢失,而且军装都被扒了去。” 松山一听忙令特种部队在院外沿着院墙围成一圈,严防占彪们杀回来。松山这时精神高度紧张,调兵遣将如临大敌。他看到龟村和值贺大佐有些嗔怪自己小题大做的神色解释说:“你们不知道这几个支那魔鬼的可怕,如果他们没离开村子,如果他们手里有了枪,如果他们穿上了我们的军装……我连你们的安全都不敢完全保证。现在我没乱了方寸就不错了。” 龟村一听也点点头,对值贺大佐副参谋长说:“真正的支那人要不就遇不到,要遇到了就是硬骨头,那些新四军、八路军、**还有国民革命军的下级官兵,都是敢和我们拼命的大敌,不能掉以轻心。”说罢,他回过头来对松山说:“马上打电话,让县城派一个骑兵中队专程来接我们的车队回去。” 松山立正说:“好的,我马上发电报布置。这里因为炮楼还没有修上,电话没有通。”旁边一个副官转身向后院跑去。几乎没有停顿那个副官又跑回来报告:“电报组三人都不在,电报机也没有了。”松山瞪大眼睛:“电报组在二进院的正房,你是不是找错了房间?”接着他自己否定地摇摇头,因为这个副官已经来回收发了好多次电报了。 这时他的目光扫过武男,恶狠狠地对武男说:“都是你的失误,非得要按武道精神比武,不然哪会有这些麻烦。如果找不到他们,我会上报师团长就拿你的命来弥补这次的错误!” 随着武男倔犟的立正声,一声口哨后一个声音传了过来:“不用找了,我来了!”话音甫落人影已到,阵阵风声响在耳畔,松山有些绝望地闭下眼睛,不用说,是占彪占班长来了。 八、反客为主 曹羽站在当年比武他擒住龟村的位置问占彪:“就这儿吧,彪哥。”占彪看了看说:“再往左点,你那是强子顶住那个军团司令部大佐的地儿。” 曹羽比量着当年手里的动作,让占东东们看得热血沸腾。曹羽接着说:“彪哥,你那七星阵忒是厉害,不知道传下来没有?”占彪看看占东东对曹羽说:“和东东讲过一些,但人数一直不太稳,没有实际演练过。” 郅县长上前说:“我也听爷爷讲过这个七星阵,说七人按着北斗七星的位置一站就会起风,而且站在北极星北辰位置上的人就会功力大增……万人军中取首级轻而易举。彪爷爷,哪天您教给东东吧,别失传了。” 占彪笑了:“爷爷早有此意,只是人数不够没法讲解。等过几天你们练武的小年轻人数够的时候吧。”樱子在旁又抢话了:“彪爷爷,我们现在就四个人了哦。”看来她是把自已算进去了。焦书记没练过武功,自然是指占东东、郅县长、小曼和她自己了。 小曼看了樱子一眼,分明是心里在想:你知道不知道你是日本人啊! **************************************************************** 在松山绝望地闭上眼睛时,穿着日军服装的占彪九人如风一般从两侧刮了进来,七星阵加上人手一枪顿显威力无穷,七星斗勺迅速罩在龟村和值贺大佐几个军官身上,小峰的枪口顶在了松山大佐的脖子上,强子逼着副参谋长值贺大佐,曹羽逼着龟村大佐,其它师弟也都枪指着一名日军军官。 院子里还有十几名下级军官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突然的变故。一个少尉刚拔出手枪就被三德那把精钢匕首穿在手上。松山闭着眼睛慨叹着刚才占彪那句“不一定谁抓谁呢”这么快就应验了。武男脸上也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原来占彪九人出院后没有也不可能朝松山一厢情愿划定的50米处的归宿地走,就在藤田在百米外正在嘱咐两名机枪射手一眨眼的空儿,占彪他们人不见了。曹羽因昨晚乔装日军出来过熟悉地形冲在最前面,后面八人一条线直奔院墙洞口,好几名日军亲眼看到他们隐没在柴火垛中。而等日兵追上来后却发现这几人都死在柴火垛里了,旁边的柴火垛也陆续发现尸体,日军奇怪了半天才由藤田挨个辨认发现死的都是日本兵,而且不是9个是12个。 这空儿已给占彪们足够的时间换上日军军服,他们没有指望地道不被发现,只是时间长短了。地道里焦急万分的大郅和小宝、小玉早套上了日军军服。三德发现,只有他和小宝、小玉穿上日军军装大小正好。小宝和小玉戴上了垂着帘的日兵军帽把盘起的长发遮挡好。 昨晚缴获的八支手枪人手一枪还差一支,占彪要小玉把她的那支借给三德,然后她只负责牵好四德。大家检查着自己的手枪时,大郅把那四支三八步枪和火焰喷射器藏在洞里。然后领着大家运动到了地道的另一出口,二进院的正房下,听到了嘀嘀嗒嗒的电报声。 把三名电报员和两台电报机安顿在地道里后,占彪开始出击了。必须先下手为强,不然被堵在地道里就被动了。在那个副官发现电报室没人大惊失色地刚走,12名日军和一只大狗分成两队从二进院正房鱼贯而出,在满院行走的日兵中从容走到一进院,随着占彪一声口哨,狂风骤起。 占彪看到柳川和泽田们没在现场心里一宽,不然动起手来子弹无情,如果无奈中伤到了这些武道前辈占彪心里还是不情愿的。他又关心地看了一眼武男,他知道松山一定会为难武男,但没想到会被绑在那里,而且少佐的肩章和领章都被撕掉。 这时三德和成义两人迅速把龟村、松山、值贺副参谋长等日军军官腰间的手枪连着牛皮枪套都收了上来。大郅端着枪警惕地保护着小宝和小玉,四德在小玉手边低哼着。 突然藤田领着一群特种兵从院外冲了进来,还有翻墙跳进院内的,后院也冲出一批日兵。几十把手枪和长枪对准了占彪们,日兵们嘴里都在呐喊怪叫着。松山这时才睁开了眼睛,一眼就看到四德脖子上的狼牙项圈,实在是气愤难扼控制不住自己,向藤田大声下令:“开枪,把他们都打死!” 占彪一把揪住龟村,暗运神力,轻飘飘地把他从桌子另侧提在身前,对藤田说:“你们打吧,先把你们联队长打死。” 龟村挣扎着站起来,尽力保持着军人的形象,向松山说:“快放他们走,我们不能做无谓的牺牲。”松山在小峰的枪口下无奈地对占彪说:“好吧,你们走吧,我送你们到村口。” 占彪一听哈哈大笑起来:“你别自做多情了,我们想走还用你们送啊。现在不是你放不放我们,而是我们杀不杀你们!”没等松山置疑“你杀了我们你们也活不成”,占彪一指强子枪下的值贺说:“我们只留下一个大佐,就足够送我们到村口了。你们的其它人,都是侵略者,统统的杀掉!” 松山急急地把占彪的话翻译给龟村和值贺,龟村一听马上回过头来紧紧盯着占彪的眼睛,那样阴深和毒辣,占彪马上回敬过去无畏和蔑视的目光,并上前一步。这也是意志的较量,看到占彪威风凛凛的眼神和反客为主的形势,龟村不得不退后一步,低下了目光。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值贺大佐说话了,能当上师团司令部的大佐自然不是一般的料。他说:“今天是日中武术交流,刚才我们也放你们走了,你们不该再这样对待我们。”后院又冲来一批人,是大雄和杉本领着柳川和泽田一批人。杉本刚要掏枪被泽田按住了,同时他们也被大郅和小宝的枪逼住。 占彪向柳川和泽田点头示意然后向值贺和松山说:“你们刚才是真心想放我们吗?你们心里最清楚。不过,要想我们今天放了你们,我们只听一个人的意见,他要留下你们的命我们才能放。”松山和柔道考察团的翻译急急把占彪的话翻译过去,松山、龟村和全场人包括小峰们都用疑问的目光看着占彪,是谁有这等生杀大权?! 占彪和松山说:“你先让他们把枪都放下,不然走了火你们几人先没了命。”松山向周围向下摆摆手,众日兵的枪口都垂下来。他急着问占彪:“是谁可以,可以……你们听谁的?” 占彪转过身来,眼光缓缓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武男身上。他对武男说:“武男阁下,您是真正的武士,是今天武术比赛的主持人,您觉得我们现在应该放过松山吗?”武男万万没想到,占彪会问到他的头上。占彪要把救松山和龟村、值贺的情给了自己。 全场的空气凝固了,武田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这时占彪又发话了:“如果武男先生保持沉默,我们将自己处理。”说罢向强子一摆手,身强力壮的强子一伸手就把值贺大佐挟了起来向院门走去,枪口抵着他耳后。众师弟们退后一步,齐齐举枪对着眼前的日军军官,龟村和松山看着小峰和曹羽的枪口大呼:“武男少佐!武男君!” 刚开始占彪是想对松山说“你放了武男我们就放了你们”,后来觉得这样会给武男留下后患,灵机一动改口为“只有武男同意救你们我们才能放了你们”。同样一个事情却是两种说法,这样就会为武男多争取些主动,起码松山和龟村再不好处分武男了。占彪以此来回报武男这位身上有着侠义细胞和崇高武德、把信誉看得重于生命的日本武道人士。 武男不得不发话了,他对占彪说了句:“今天我们是比武,和其它人无关。”柳川和泽田也纷纷点着头,不知是赞同武男的话还是赞赏占彪处事的周全。 占彪听罢边收着枪边对松山和龟村说:“好吧,那我们就听比赛主持武男先生的话,今天是纯粹的武术交流,暂且留你们性命。不过得有劳几位把我们送出村,不然你们又玩什么出院子就翻脸的花样了。”然后头也不回的向院门走去。占彪前面强子仍然把值贺大佐挟着,后面小峰和曹羽半挟半拖地把龟村联队长和松山大佐架着跟去。大郅和小宝、小玉领着四德紧随其后,然后是成义、三德、正文、刘阳、二柱子边脱着日军军服扔在地上踏过而去。 院内众日军也隔段距离蜂拥跟上,武男自己挣开了绳索和走过来的柳川、泽田、大雄并肩沉默着望着占彪们的背影。突然院门口传来几声枪响,几人心中一惊马上展开身形冲了过去。是占班长杀了龟村、松山?还是院外的伏击线杀了占班长他们? 倒在地下的三个人不是龟村松山也不是占彪,而是藤田和他的两名部下。原来占彪看到藤田手提双枪跑前跑后的忙个不停,布置防线,安排枪手,就告诉松山:“你那个部下就不怕你们遇到危险吗?” 松山看看忙碌着的藤田,这可是他的得力助手,是他第一批特种部队的头目。占彪也注意到凡有松山出现的时候,身边总有这个藤田。占彪向藤田喊了句:“你别在那儿蹦达了,有种我们战场上见。”松山也向藤田挥挥手让他撤下。 但那个藤田反到愈发狂妄起来,嘴里声嘶力竭地呼喊着,以狂热的武士道精神带着自己十多名特种兵一直在前面和侧面端着枪跟着走。占彪扭头对三德说:“敲掉他,不想放我们走我们还不想放过他呢。”三德在占彪九人中手枪打得最准的一个。他听到占彪的命令对藤田又喝了一声看他不理不睬的就出了手,抬手一枪正中藤田眉心,然后又两枪击倒藤田周围的两个特种兵。这回日兵才老实些,没有继续跟着走的了。 看到藤田在三德如神的枪法下倒下,松山抽搐着脸不语。这时龟村对占彪说:“前面的值贺大佐是我们的客人,请你把他放了,有我和松山送你们是一样的。”听小宝翻译完占彪略考虑下喝令:“强子,把那大佐放了。”强子马上把值贺摔在地上。龟村点点头认真看了占彪一眼。占彪这是给了自己一个面子,毕竟值贺是军团司令部的人有个一差二错自己也不好交待。 随着刚才的几声枪响,村北突然枪声大作。占彪一听有捷克轻机枪的声音便知是自己的游击班,但那些新兵打不出这个点来。只能是聂排长们,那彭雪飞也在了? 占彪催着大家向村北快走时,路过了那新开来的那12辆卡车装备。车里的日军司机们边吃饭边好奇地看着这只由两个大佐领队的奇怪队伍。刚走过汽车队占彪突然下令:“站住!”他回过头来看看车队中间八辆罩着篷布的卡车问松山:“车里装的什么这么严实?”松山脸色一变忙掩饰着:“没有什么,是一般物质。” 这时小宝张口了,突然用日语问车上的日兵司机:“大佐长官问,车里的……路上有没有损坏?”那日兵司机只顾惊诧小宝女扮男装了脱口回答:“全部重机枪装备完好无损。” 小宝笑对占彪道:“嘻,彪哥,机枪,是重机枪!”占彪听罢一愣,嘴角泛出一个微笑。三德腿快,马上跳入一车钻入篷布,转瞬探出头来嘿嘿直笑。接着占彪一挥手刘阳和成义、正文、二柱子、强子分头扑向各车,返到刘阳处略一统计报告:“彪哥,前三车共12个鸡脖子……”刘阳双拳在胸前比量握着八字形把手,这是92式7.7毫米重机枪,如果比量为框形把手则是较老的三年式6.5毫米重机枪。刘阳接着报告:“后四车是副品和弹药,最后一辆是汽油车。”说罢,刘阳也和三德一样嘿嘿笑了起来,小峰、强子等人相视着也都会意地笑了起来,笑声在敌营里荡漾…… 一、神风再现 曹羽听孩子们在议论七星阵说了句:“你们彪爷爷不只七星阵厉害,打起重机枪来更是威风八面。” 大郅绘声绘色地接口道:“我那时打重机枪像咳嗽,你们彪爷爷打重机枪像唱歌。”讲着讲着仿佛陷入回忆中说:“小峰和强子、二柱子打起来很凶猛,刘阳、成义、正文打起来挺稳重的,三德总是边打边玩……你们大羽爷爷后来者居上,打得和彪哥不差上下,他们总来个二重唱。那重机枪在我们手里真有了灵性,咋打咋是,连龟村都能听出来。后来他遇到新四军的机枪连,一听他就不害怕了,说刮的不是占班长的重机枪神风。” 郅县长有些遗憾地对占东东说:“唉,光想想六挺重机枪拆车的场景都过瘾。只可惜我一直没有机会打打重机枪,东东你打过没有?” 占东东摇摇头看了眼自己的爷爷说:“那就看某人是否能兑现自己的诺言了。” 占彪呵呵笑着也看了一眼自己的孙子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次来爷爷我会让你们几个年轻人都摸摸二战时的重机枪。” 焦书记和郅县长不由瞪大眼睛,郅县长紧张地拉着占彪的胳膊:“彪爷爷,您,您是说这山里还藏有重机枪?真的吗?” 占彪看了曹羽一眼,两人都嘿嘿笑了。大郅佯怒道:“你们,你们自己藏的,居然瞒着我?!” 曹羽发话了:“大郅,不是瞒着你,那天你和小蝶给你家彪儿上山采中药去了。我和彪哥还有小峰三人藏的。不过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被人发现了,都这么多年了。” 樱子在旁自言自语:“又出来个小蝶,莫不是九凤之一?” ************************************************************** 松山一听占彪们检查完卡车的笑声马上换了口吻:“我们要重新装备一个重机枪中队与你们对决,你们敢不敢应战?!”他深知,这伙人就是玩重机枪的,如果遇到了一个重机枪中队的武器意味着什么。这时他还抱有一丝幻想,激将占彪不要抢走重机枪,摆开阵势比个高低。 占彪笑道:“好啊,现在就开始应战!呵,你也会激将法啊,一样不好使。”然后不由分说地命令:“兄弟们,把这八辆篷车开走。小峰和大郅押着松山打头,三德带着小宝、小玉和四德跟上,其它人各开一车,大羽押着龟村和我上第八辆车。”占彪看明白的,中间的八辆车都带着篷布显然是装备,前后各两辆是押送人员坐的车。曹羽恨自己不会开车,不然能多开走一辆了。 龟村看到占彪们检查了卡车,现在又要把日军司机都赶下车来,大声咆哮着:“你们!送你们安全出村,你们还想干什么?!”他以为占彪要把卡车炸掉。占彪顺手用枪口点了他一下肩井穴,一阵酸麻使龟村直吸冷风。占彪冷声道:“龟村阁下要不要我提醒你现在的身份?!”曹羽在旁接着喝道:“龟孙子你现在是我们的俘虏,知道吗!”说着就把龟村往最后一辆车上拖。龟村一看大惊拼命挣扎着,以为要把他和卡车一起炸了。松山叹口气翻译了占彪的话,然后说:“他们不是要炸车,是要夺车。” 龟村听罢又一次认真看着占彪,恨恨地说:“你,以后,我们就是对手了!我宁可不走了!”松山明白,龟村说的宁可不走是宁可不去当旅团长上任。心想这回我和龟村联手看你姓占的还能占着啥便宜。 村北日军一个中队正与抗日班打得不可开交,聂排长把洞里存放在外面的12挺轻机枪都带了出来,瘸子班九人和隋涛汽车班九人各抱6挺,毕竟他们都是老兵,轻机枪自是发挥了威力。其余70多名士兵都持步枪。重机枪因为运动不方便没有带。他们本来埋伏在远处想晚上渗透进村子救占彪,聂排长一听村子里响起枪声便随机应变前来接应,但刚一接近村子便受到密集火力阻击。一个中队也是12挺轻机枪与抗日游击班相隔500多米势均力敌地较量着。 八辆大篷车的车队一出村,村北那个中队的日军都傻眼了,一个联队长一个特种部队首领两个大佐被挟持了!中队长立正相送。车队出村后柳川、泽田、值贺、武男等领着一批官兵出现在村口。 聂排长经验丰富,看到日军没有为出现的车队提供火力掩护,便觉得有异马上喝令也停止了射击。接着,看到第二辆车下来一人一狗,虽然看不清但二民先喊了出来:“是小玉和四德!”四德远远地叫了几声和小玉又上了车。卡车边开过来还有几声询问的汽车嗽叭声,隋涛也喊道:“是小峰教我们的暗号!他们九人八辆车,是占班长他们!” 全体抗日游击班士兵都明白了,占班长他们得救了!他们冲出来了!这突如其来的喜悦使他们静默着,静默着,静默了足有5秒钟,全队人马同时欢呼起来。八十多人的队伍沸腾了,大家虽然还都卧倒着,但都喜笑颜开地喊叫着,聂排长用力将机枪的枪托连续蹾着地,隋涛那九名新四军战士互相击掌热泪盈眶…… 八辆大篷卡车接连开过来了,抗日游击班的士兵们蜂拥围了过去,占彪等人下了车和大家拥抱在一起,听聂排长和隋涛汇报着情况,士兵们纷纷寻找着自己的班长喜笑颜开地呼喊着。龟村和松山这两名相当于新四军师团级的干部这时几乎没有人管他们。占彪为了尊重他们的军人身份一直没有卸下他俩的指挥刀,他们也有着默契手离指挥刀柄远远的,抱着臂走到一起看着这热烈的场面,还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观察中**队。 村边响起了几声枪响,是日军在向天上开着枪催促主帅回归。占彪走过来向松山和龟村脚根一碰:“辛苦你们两位了,以后我们在战场上见。”松山回了一个立正,颇有风度地说:“我们互相都请了一次,算是扯平了,下次再让我遇到只能是你死我活了。”占彪仍说了句:“不一定谁死谁活呢!”听得松山心头一个颤栗。 占彪伸手做出了请的手势,松山和龟村转身向回走去。抗日游击班的士兵哄笑着,驱赶着。看上去两人没受影响依然镇静地保持着军人的风度挺着腰杆向回走着,但占彪还是看出了他俩僵硬动作里的虚张声势。曹羽高喊了一声:“瞄准松山和龟孙子,他们要开枪我们就先打松山。”弄得松山直向对面的自己人摆手,生怕他们先开枪误了自己性命。 回头占彪就发令:“各班士兵速回自己的建制,搬下12挺重机枪和足够的弹药,寻找有利地形突击做好掩体,越快越好!隋涛汽车班把车队向北开离一千米听侯命令接应。小宝、小玉和四德随车护卫。” 占彪是想到松山和龟村回去一定会恼羞成怒大举反攻的,他们手里还有着两个步兵中队和一个骑兵中队,还有50多名特种兵,而且都有汽车。如果他们全部出动的话,自己这边也就是一个连的兵力是挡不住的,与其被追着打不由这样全力阻击一下。而且要打,就是重拳。还多亏松山特地要求师团司令部这批重机枪不要箱装而是要安装完毕拿来就用的,重机枪阵很快就摆设完毕。占彪深知这场阻击必须打赢,把平时只给一挺重机枪配一个弹药手一下子配上了三个,30发子弹的弹板供弹绝对不能中断,要再刮一股强劲的重机枪神风。 果然松山刚返回便频频下令各部全面反击,恼怒不已的松山亲自挥刀上阵,轻重机枪和掷弹洞,步兵加骑兵,日军四、五百人边开火边发起了猛烈的冲锋。但这回抗日游击班的火力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随着占彪凶霸的一声“干”,九名师兄弟和聂排长、刘力、贾林把着的12挺重机枪和曹羽领着的12挺轻机枪同时吐出了火焰,把从村里冲出的日军全都罩在火网里。 占彪九兄弟这时才出了憋了一天的气,重机枪打得凶狠泼辣准确无情,冲锋的日军和马匹一片片地被割倒,日军的掷弹筒和机枪阵地转眼就被摧毁,重机枪在占彪们手里成了一台台割草机、翻地机、绞肉机,形成了一股无孔不入无坚不摧的神风。 龟村这次才真正看到了占彪们重机枪的威力,不得不相信了松山以前的报告。柳川和泽田们也仿佛从这股超乎寻常的重机枪神风里又看到刚才中国武士的雄姿,感受到了现代武器阳刚的艺术魅力和阴柔的战争魔力,只可惜是在虐杀着自己阵营的士兵。他们不知道要不是占彪们为了保护靠山镇百姓的房屋,决不会让他们躲在街口这样安稳地观战的。 松山痛苦地体会着这再现的重机枪神风,豆战车被重机枪狂拆的情景出现在眼前。同样数量的武器在日军和他过去所遇到的俄军及中**队是打不出如此效果的。只有这伙武功高强的人才能把重机枪驾驭得如此出神入化,让天日无光,令鬼哭神泣。 这时从村子的西面也传来了轻重机枪的枪声,远远二十多台马车逐步在推进,是彭雪飞的机枪连上来了。龟村见势不妙,马上张罗和值贺大佐及柔道考察团的车队回县城,收拢被打得七零八落的骑兵中队随车队掩护后撤。值贺大佐见骑兵中队战斗力已被打垮,加上昨晚损失了一半的马匹,好多匹马都是骑着两个士兵,他便要求再撤出两个小队开车押后掩护,如果东京柔道考察团出事他可免不了干系。这样陆续有骑兵和部分步兵撤出战斗,再加上那十多个战车兵抢了一辆卡车自行先撤,还有运送重机枪装备的另外四辆卡车的撤退,形成了一个撤退潮。 这时前面两个中队步兵本来就被占彪的重机枪神风狂扫得得灵魂出窍,又不明情况看到后面部队的撤离,便有些乱了阵脚,士气大落,火力瞬间减弱,临近村子边的日兵陆续向村口的卡车停放地撤退。 占彪原来的计划是原地阻击一阵挫挫日军的锐气好顺利脱身,这时他看到了日军的微妙变化热血一阵沸腾,马上调整了计划,高喊道:“全体上刺刀----!轻机枪阵地前移!”回头命令身后的潘石头:“快让隋涛的三台空车开过来!” 接着占彪又喊道:“小峰、强子、二柱子、正文、刘阳、成义你们六人把村口的卡车拆了!别让鬼子那么容易就跑了!”转眼富有灵性的六条重机枪弹流舔向了800米开外停放在村口的十几辆卡车。重机枪神风所到之处,顿时轮胎爆响、玻璃粉碎、车厢屑飞、车盖翻卷,卡车群中团团火焰腾空,黑烟熊熊滚滚。 二、跪敬侠情 曹羽抬头望着县城的方向,当年的县城已成县级市了。他缓缓地说:“这可是20里地呀,那天怎么没觉得这么远呢。”然后回头对小曼说:“曼儿,爷爷和你说过的第一次开枪打死人,就是在这天。从这里到县城,爷爷一路上打死了15个鬼子。” 大郅开心地说:“那天真是过瘾,第一次追着鬼子打,当时轰动老大了,方圆百里都知道这场狗撵兔子战斗。” 樱子笑了:“郅爷爷您把自己说成是……”郅县长告诉樱子说:“你不知道,我爷爷和奶奶把狗当家庭成员了,包括平时遇到的狗。所以经常自称狗爸狗爷爷的。”樱子听罢再不笑了。 占彪回忆着说:“那天要不是小飞带机枪连加入,我们也形不成那局面。还有老百姓也跟着一路喊,那阵仗鬼子再凶也承受不了。” 曹羽也点头道:“我后来常回忆这场痛快仗,最主要的原因是我们的重机枪把鬼子先打懵了,然后彪哥那天的灵活指挥,痛打落水兔子追屁股冲锋才让鬼子兵败如山倒地溃退。” 占东东接话分析着:“引起战场上的溃退最主要的原因是心理上的原因,放弃了,没有自信了,不论古今中外的军队都是如此。不然我们难以理解在淞沪会战时为什么**士兵当初那么勇敢浴血奋战而大溃退时那样狼狈不堪。也可以理解解放战争时期,**几百万军队那样不堪一击。” ********************************************************************* 在村口的卡车队被重机枪狂拆的混乱中,松山的镇静早已不在,他忙令武男把特种部队停在村里的两辆卡车和四台摩托车调过来留做备用。没想到特种兵们一看到自己的卡车开过来,便不待命令都跑过去上车。特种兵们从来就认为自己不该打这种阵地战,是大材小用。小峰用望远镜看看回过头来喊道:“彪哥,这两辆别拆了,好像武男和大雄开的车。”占彪没有作声,是武男又一次救了松山的命,也是占彪又一次救了武男。大家看着松山跳上了武男开的车,特种兵部队也绝尘而去。没想到这下在一系列撤退行为的积累中引爆了日军的全面溃退。 起初日军还是有组织有秩序的撤退,待三德双掌拢嘴可嗓子喊起冲锋号,抗日班的士兵发起冲锋后就变成了溃退。30多名落在后面掩护的日兵背靠背与游击班50多名士兵拼起了刺刀,练了几天武术的士兵们在曹羽的带领下丝毫不逊训练有素的日兵,一阵呐喊杂着枪声便消灭了后面这股日兵,自己只有三人受了轻伤。士兵们由此勇气大涨开始全力追击穿村而过的溃退日军。 占彪带三辆卡车带着三挺重机枪追了上去,其余重机枪留给聂排长行动不便的九班留守并打扫战场。另六名师弟和二民、拴子等副班长们都换了轻机枪冲了上去。路过村子的时候,占彪看到放出来的修炮楼的40多名民工热情地要求打鬼子,便让小峰和刘阳去组织他们拣起日兵遗落的武器加入追杀队伍。 追出村子,彭雪飞带着新四军机枪连也加入了追击的队伍,占彪与他们远远打了招呼各自掩杀过去。 从靠山镇到县城的20里路成了血路,隔不远就是几具日兵的尸体。日军建制已乱,各自为战仓皇溃退,追击途中占彪的三辆卡车向前开一段路然后一调屁股,架在车厢里的重机枪就在车上向前狂扫一阵儿。曹羽领着的12挺轻机枪则一直追在最前面,紧盯着日军的屁股一直打到县城边。这场追击战打得轰轰烈烈,公路附近村子的百姓都来观战,好多百姓也一路拣着战利品加入呐喊助威的队伍中。 这次战斗虽然规模不大,但却是日军侵华遇到的少有的几次溃退之一。七百多日军在傍晚最后逃回县城的只剩下三百多人。占彪边追边想起**在淞沪会战后的溃退,心里恨恨地想小鬼子你们也有今天,追击队伍中的**士兵和新四军战士个个情绪高涨杀红了眼。要不是天快黑了那气势甚至都想把县城打下来。 事后日军总结过引起溃退的原因,有因龟村和松山刚受过挟持心智低落指挥失常造成的原因,有电台失踪未能及时联络县城和附近部队增援的原因,有一味给松山兵权各中队没有大队长级军官指挥造成各自为战的原因,有撤退时命令传达不畅要员先撤引起混乱的原因。当然还有一点,也是主要的原因,就是支那军队的12挺重机枪超常发挥对部队造成巨大心理压力和人员重大伤亡的原因。 因为这场败仗,龟村被推迟了晋升少将赴任旅团长的时间,松山被调回师团司令部述职反省,以武男大仓为首的一批军官被调回国内转入预备役。最有趣的是日本柔道考察团再没去上海和别的地方马上回国闭门深造。 对于占彪来讲这场胜仗是他抓住了日军瞬间微妙的心理变化,应该说是某种程度的侥幸,不然日军哪怕是一个中队退入村里顽强抵抗,占彪和彭雪飞两个连加在一起也不一定能吃下日军。占彪知道日军会报复的,而且是残酷的,只是他后来才知道对手由松山换成了龟村联队长。 但日军即将到来的报复不影响当晚占彪和彭雪飞的拥抱,地点是在靠山镇袁伯的大院里。两路人马正式会师了,占彪和彭雪飞你一拳我一拳的打个没完。占彪把靠山镇以南到县城一路打扫战场的事交给新四军了,让新四军拣了二百多条长短枪和各种装备。村北的战场聂排长们已经打扫干净了,也缴获了4挺重机枪、9挺轻机枪、48支马枪、129支步枪、45支手枪、12具掷弹筒。大郅把地道里的战场也打扫干净了,日军居然没有时间发现这个地道。小宝和小玉把地道里的两部电台拿给占彪开眼,占彪当时就送给彭雪飞一台。后来占彪后悔了,因为电台到了彭雪飞手里没几天就被新四军师部要了去。 小峰又组织那40多名民工把松山基本建完的炮楼扒了,把街里的日军尸体搬到村外,烧毁的六辆豆战车放在那里没动。民工们个个捧着自已拣来的枪和刺刀争先和小峰表示要参军打鬼子。 天黑时分谭营长带着新四军两个连上来了,桂书记和单队长也带着县大队上来了----区小队已经升格了。谭营长和单队长原计划是想和彭雪飞晚上一起再袭击靠山镇营救占彪的。占彪见到大家这样关心自己很是感动,向大家一一敬着礼。 袁伯早把日军要牵走的十多头猪杀了两头,又收拾了几匹打死的马。晚上的庆功宴上就摆在袁伯家上午的比武场上,猪肉马肉管够吃,酒菜十分丰盛。彭雪飞的机枪连、占彪的抗日游击班副班长以上的人和聂排长的瘸子班、隋涛的汽车班在场,谭营长带来的新四军、县大队排长以上的人出席,小宝和小玉组织一批乡亲帮着袁伯置办酒席,传菜续酒。 席间隋涛率汽车班九人先上前向占彪九人敬酒,隋涛一声:“跪谢!”九人齐刷刷单膝跪下。当初这汽车班的人员是隋涛自己挑的,都是眼神好身手利落的机灵鬼,平时他们早已兄弟相称,心很齐。隋涛举碗过顶大声说:“这杯酒不只是谢占班长九兄弟救命之恩,还要谢是占班长让我们九人知道了,什么叫说书里讲的侠肝义胆,什么叫男子汉大丈夫!”看来隋涛已把对占彪的感激上升到中国自古以来行侠仗义上来,不只是对占彪的感恩,也有对占彪们的敬佩。 占彪九人相继扶起隋涛九人,占彪举着酒碗问隋涛:“我问你,如果我们那天换个位置,你会救我吗?”隋涛认真想了一下回答:“我也能!我们九人都能!就是过去不能,现在也能!”隋涛的人纷纷大喊呼应着。占彪大笑与隋涛一碰碗说:“既然如此,都是爷们、大丈夫,以后休得再提救命之辞。”说罢十八人的酒碗碰得山响一饮而尽。大家都没注意大郅替着曹羽端着酒碗站在其中。 随后隋涛又向彭雪飞和谭营长敬酒:“我们想在占班长这里再多学一段开车,多学点武艺,多打些鬼子,请彭连长批准。”隋涛身边的副班长赵本水因为身材高大,是当时被日军打得最狠的一个,他端着酒碗又补充几句实话:“我们九人的命是占班长给的,我们要边学开车边侍候占班长几天。”彭雪飞看了谭营长一眼,看隋涛们决意如此便站起身碰了酒碗说:“中华好男儿只要打鬼子在哪儿都一样,学好了随时回来,我们永远是亲兄弟!” 接着聂排长九个瘸子端着酒碗站起身来,聂排长讲道:“当了好几年糊涂兵,才打了两场痛快仗、明白仗,才知道红军是咋回事……我们九名**老兵、瘸子兵诚敬占班长,诚敬新四军,求老天保佑我们以后继续打胜仗,把鬼子打回海里去。” 占彪也领着师弟敬谢谭营长、彭雪飞、桂书记、单队长的相助,然后他又让小宝把在后厨忙着的袁伯请了出来,袁伯坚辞不上桌说不管是日本人是**是**,他都充当端茶倒水的角色,桂书记悄声对占彪说这是为了更好地掩护自己的身份。占彪做罢转身向大家说:“没有袁伯的智慧,没有袁伯的谋略,我们九人今天不能站在这里,也就没有今天的酒宴。让我们全体,敬谢袁伯!”大郅把袁伯把关押占彪们的地点选在有地道的厢房的事告诉了谭营长和桂书记们。 这时有两个民工找到小峰。小峰把他们领过来说:“彪哥,他们俩是民工代表,他们有39人要参加我们游击班。”谭营长在旁心里感慨,这小子又得枪又得人啊,他已知道占彪抢了鬼子一个重机枪中队的装备,但没想到占彪接下来的话让他大吃一惊。 占彪拍拍民工的肩说:“身子板都不错,跟着彭连长好好干。”彭连长瞪大眼睛愣在那里。占彪摆摆手说:“我这是看堆儿的活儿百八十人足够了,你那机枪连南征北战的还缺人手啊。” 接着占彪又对谭营长和他身后的两个新四军连长说:“二位连长,你们能来救俺俺心底是感激得很的。俺占彪和隋涛脾气一样,敬的就是义气汉子。俺没有别的表示敬意,刘阳----”刘阳在旁一个立正,占彪点着自己额头说:“刘阳,听好了,把在村北缴获的四挺重机枪和八挺歪把子送给两个连长,对了,再加上四个掷弹筒,你们自己分吧。还有,那手枪交给单队长30把。”刘阳又是一个立正心里在想,这彪哥其实一点不糊涂,让我听好了是在告诉我不要乱给,缴获的轻机枪是9挺只有一挺96式正好留下,手枪是45支有十多把是佐官级的带套好枪肯定要留下的,最抢手的三八马枪彪哥也把住没放。 最后占彪向谭营长立正说:“今天是一个月期满,谭营长交给我的训练任务已经完成了。”谭营长和彭雪飞及桂书记、单队长都站了过来。谭营长紧紧握着占彪的手说:“给你一个排,你还我一个连,还配齐了武器装备……真想再给你一个连,你还我一个营啊。”说罢哈哈大笑起来,大家都笑了起来。新四军和县大队的众官兵无不为占彪的民族大义所感动。 机枪连的班排长们知道训练结束了,占彪们要走了都围了过来纷纷敬酒。有个排长说:“占班长,你就和我们一起打鬼子吧。”其它人都咐和着说:“占班长别走了!”“我们舍不得你们啊!”还有几个声音在说:“占班长加入我们新四军吧!”十几个大碗端在占彪面前,众人包括谭营长和彭雪飞都在期待着占彪的回答。 三、六条军规 看大郅讲得眉飞色舞曹羽捅了大郅下说:“还说呢,这场仗的庆功酒我都没喝着。[]” 大郅大有怪曹羽哪壶不开提哪壶之势地喝道:“你,还说呢,彪哥为你在这儿还摔了酒碗!就这儿,你看,摔出的坑还在呢。”曹羽和小曼果真低头看去,大郅哈哈地得意笑了起来。小曼马上明白大郅在捉弄他们,上前拉着大郅的胳膊晃着:“大郅爷爷,你就欺负我爷爷吧。” 占彪对大郅瞪起了眼睛:“不许在孩子面前提我的不良行为。”然后对占东东说:“东东,那天爷爷有点喝高了,和好几拨人喝的大碗酒。再说了,你长杰爷爷刚走不久,要是你大羽爷爷那天出事可咋办。” 曹羽向孩子们说:“所以那天晚上彪哥就定了六条军规,比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内容还广的军规。” 占东东张口就来:“第一条服从命令,不许擅自行动;第二条做优秀军人,会打枪,会武术!” 郅县长接着说:“第三条,保护战友,伤要救护,死要厚葬;第四条,孝顺老人,保护妇女儿童!” 小曼举手向大家笑了下,接下来:“第五条是学习文化,学识字会写信;第六条是不打国人,不杀俘虏。” 听到孩子们都能背诵出来,占彪和曹羽、大郅、小玉相互看看,齐声畅笑起来。 靠山镇的庆功宴上全体新四军人员都在挽留着占彪,热情地邀请占彪加入新四军,占彪默默地端起酒碗,和大家一一碰后深吸一口气说:“我这人文化不多,想的也不周全,只好认个笨理儿,抠个死理儿。” 占彪看了大家一眼接着真诚地说道:“我出来当兵,就是想打鬼子,因为鬼子打我们杀我们不让俺老百姓过日子。过去我最看不惯的这个朝那个代、这个党那个派胜者王败者寇地互相掐个没完,说穿了都是中国人打中国人自个儿打自个儿。你们说,自个儿打自个儿算啥能耐,能打败欺负我们的外人才是真本事。假如中国人不是这些年自己打自己小日本哪是俺们的对手。现在可好了,**新四军在抗日,国民党政府军也在抗日,家里的兄弟们一起联手打外面的强盗,就用不着分什么你我的了。俺也是、俺就是一名打鬼子的兵。如果**不打鬼子了俺立马就把这身皮扒了。只要你是打鬼子的就是俺兄弟,只要是打鬼子找到俺,俺占彪和我的弟兄们上刀山下火海眼皮不带眨的。】等鬼子打跑了俺就找个老婆回家孝敬父母好好过日子去,生一大堆娃子……”说到这里大家都哄的一阵笑,把正倚在一起听占彪讲话的小宝和小玉听得面红耳赤转身跑去。 占彪这番话说得有些酒劲儿,话有点多,但却随和亲切,朴实自然,不是大道理,却是大实话。谭营长、桂书记、彭雪飞、单队长包括小宝这些有文化的人无不为之动容。 小宝心里寻思,可不真是这么回事嘛。中国几千年历史上都是自己和自己打了,好听点的是农民起义,不好听的就是争着当皇帝。外族对中国的全面侵略只有这倭寇小日本,或者说中国人在自己的家里打外国人只有这一次。只有打外人才是真男人,总打家里人算什么能耐。这个感觉她早就有,对**的国民政府总打红军不抗日很是不满,这也是她在北平参加了**的原因。但占彪触动她的是跳出党派的立场,把**也放到同样位置的超然分析。 彭雪飞喊着:“占班长说得实在,干了这杯酒,一起打鬼子!”机枪连的班排长们与占彪一饮而尽。彭雪飞知道占彪能说出这番话就再无劝他加入新四军的可能,便抹了一下脖子上的酒对占彪说:“不过,小弟可不时的还得麻烦彪哥,隔三岔五地过来带我们几天。” 占彪忙说:“小飞你可别那么说,你们都是有学问的人,弄点武把式我还能凑合,等隋班长这拨儿人学成回去后你再派人来。” 这时小玉又跑过来把大郅叫走。占彪坐了下来,看看大郅的背影,又一个个地看着师弟,说了声:“长杰要是在多好啊……”突然他一激凌:“大羽呢?大羽!” 小峰忙和他说:“彪哥,一直没和你说,想等一会吃完饭告诉你的。大羽他,我们追鬼子到县城时,他跟进县城了。” 占彪听罢一下子站起来,把手里的酒碗往地上一摔,生气地对小峰说:“谁让他去的,他一个人多危险,怎么不告诉我。” 师弟们全都站起来挨训,他们当兵出来后还是第一次看师兄发火。正文低声说:“彪哥,当时就我和他在一起,也拦不住他啊,他说办完事情明天一早就回来。” 占彪马上安排:“二民、拴子,你俩过来。你们现在出发,天亮前在县城门附近接应大羽。有情况立即回天府报告。”然后他向谭营长说:“我们是不是该撤了,鬼子就要收尸来了。” 桂书记说:“我们是该撤退了,靠水镇的日军两个小时前集合了,县城的日军明天早晨出发,我们要跳出他们的报复圈子。” 这时谭营长站起身来,向参加庆功宴的全体人员做了番讲话,表扬和鼓励了近期**抗日游击班和新四军的战斗合作,感谢了占彪对新四军机枪连的支持。言罢下令分头撤退。强子悄悄和彭连长把原来拿去训练的两挺马克沁要了回来,说这是要还给高连长的底子装备。 夜半时分,占彪和小宝、小玉向袁伯告别后,领着抗日游击班的全体官兵回到了天府。谭营长为了掩护占彪回到天府休整,把自己撤退的动静和痕迹弄得很大。占彪回到天府也是一步险棋,还是藏在日军鼻子底下,因为这一带山上日军已经搜索过多次了。 在晚上战斗结束时小峰就先期安派40名士兵回来又挖出了四个地下车库。原来是七个车库七辆车,十天前开到三家子四辆车,现在还剩下三辆,这回加上新缴获的八辆共11辆了。 在天府洞中宽敞的“大厅”里刘阳拿着八辆车上的装备清单掩不住惊喜递给占彪。占彪细细看去,眼睛也不禁发亮。除了组装好的12挺92式重机枪,意料中的上百箱子弹和保弹板、枪管等重机枪副品外,还有箱装的24挺96式轻机枪、24具89式掷弹筒、36把南部94式手枪,看来是额外补充给龟村的,怪不得他那样心疼。 占彪点点头,满意地笑下,又摇摇头说:“啥时你再统计一下,我们手里的家伙数儿,别乱了。”刘阳没出声又递给占彪一张纸条:“这是除去我们送给新四军和游击队我们现有的武器清单。”占彪赞赏地抬头看看刘阳,低头看起纸条,如数家珍般核算着。 纸条上写着:“重机枪44挺(马克沁6挺,92式38挺),轻机枪51挺(捷克5挺,11式15挺,96式31挺),掷弹筒50具,三八马枪48支,步枪670支(中正式步骑枪120支),手枪407支(94式南部96支),火焰喷射器4具,步兵炮4门。” 刘阳还汇报着:“车上面还有四大包军毯共200条,国民政府的法币一大袋子,日军的军票一袋子,数目都没来得及点。另外车上的16桶汽油没有卸下来直接开进库里了。”占彪一听还有钱忙道:“有钱好啊,快数数,我们可以发军饷了。” 然后占彪告诉刘阳,通知各班班长、副班长开会,同时把军毯发下去,每人两条。 这是**抗日游击班的首次干部会,占彪的八个师弟带着副班长,聂排长带着刘力、贾林、隋涛带着赵本水,还有小宝和小玉,全员干部参加应该是24人。只有曹羽和接应他的二民、拴子三个副班长缺席。 会上占彪先和大家解释了为什么把想参加抗日班的民工让给了新四军。占彪说:“我是想带出一支钢铁的队伍,带出一支精兵,远比松山的特种部队要强的中国特殊部队。我们今天牺牲的两名士兵和受伤的七名士兵都是新兵,为什么老兵没有受伤,就是需要训练和学习。现在我们是101人,我想近期我们就保持百人左右,大家同意吧?”大家都纷纷点头,三德说:“再添几人就是一百单八将了。”众人轻笑。 占彪没理三德的玩笑,接着说:“如果想成为一只钢铁之军,就要有铁的纪律。最近和新四军接触,他们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定得非常好,能做到这样的军队是不容易战胜的。所以我也想为我们抗日班立几条班规。这几天我想了一些,说出来大家议一下,然后我们就向全体公布。” 占彪有着多年管理师弟们的经验,也常常参与师傅家业和村中大事的操办,而且那时的人们都早熟,十七、八岁就都能当家了。所以占彪具备的高超指挥才能和管理能力就不足为奇了。 占彪转头对小宝说:“小宝你是有见识的人,帮我们好好把关啊。”然后他就把自己的初步意见拿了出来,小宝和大家讨论了一气,基本按照占彪的思路最后确定下来六项。 小宝把这六项班规写在小本子上念了出来: 第一条、服从命令,不许擅自行动; 第二条、做优秀军人,会打枪,会武术; 第三条、保护战友,伤要救护,死要厚葬; 第四条、孝顺老人,保护妇女儿童; 第五条、学习文化,学识字会写信; 第六条、不打国人,不杀俘虏。 占彪听小宝念完后说:“我再给大家逐条解释一下。第一条,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决不许不通过上司而擅自行动,像今天曹羽这样不请示就私自进城就是违反了纪律,他回来我要关他禁闭的……”占彪话音刚落,从地路洞里传来几人脚步声和曹羽的声音:“彪哥,我错了,回来关我禁闭吧。” ---- 四、悄然蜕变 焦书记一听三个抗日班的后代居然都能把六条军规背诵了出来,惊诧不已又钦佩不已,忙掏出本子记了下来,一边埋怨着郅县长:“怎么没听你以前提过呢。” 郅县长说:“过去我们哪好提起**抗战啊,要不是这几年党和国家引导我们正视抗战,我想彪爷爷也不会公开回来。当然**领导的八路军和新四军的抗战功绩功不可没,但人们现在也知道了,当年的正面战场和主要战役**也付出了血的代价,也知道了当年在抗日战场上,**士兵也是同样的英勇无畏。” 小曼在旁也补充着:“是啊,我们过去对抗日战争只知道八路军、新四军、地道战、地雷战、敌后武工队,铁道游击队,打的仗也只知道平型关大捷,百团大战,还有和**合作的台儿庄大捷,后来听爷爷说才知道还有平津会战、淞沪会战、忻口会战、徐州会战、太原会战、武汉会战、长沙会战等20多场大的战役。” 占东东沉思着说:“做为一场战争,正面战场无论在战略上还是在战役上,都是抗击对方进攻的主要战场,前线嘛。不过我们现在在肯定正面战场作用的同时,不要一哄而上,这也会形成一种片面的视角。我觉得正面战场的**官兵虽然对日军进行了英勇的抵抗,但是整个国民党军队正面战场的防御基本上是被动的、无计划的和混乱的,在很多战役中简直就是溃败逃跑。尤其是国民党高级将领的派系私心多少次的拥兵观望见死不救,还有对八路军、新四军的不断的排挤打压,再加上总体的片面抗战、单纯防御的错误战略造成了节节败退,正面战场留给我们更多的是悲壮而不是胜利。” 焦书记赞同道:“东东的分析很理性。说起来,当年彪爷爷们的**抗日游击班也不是在正面战场,是和新四军共同在敌后抗战。” 占东东问樱子道:“不知道你爷爷那辈对中国抗战有没有正面战场一说?就是对前线和后方的看法。” 樱子答道:“我了解得还不太系统,但我知道当年日本军队更害怕和后方的八路军交战,也担心把国民政府打败后无法对付**。当时军方很奇怪为什么日军俘虏一和八路军接触就成为反战人士。” 占彪几位老英雄听着孩子们的议论不断微笑着点着头。 正在解释六条军规的占彪一看曹羽平安归来,心头顿时放松,但他的脸色还是严厉的。曹羽站在占彪面前摸摸后脑勺说:“彪哥,俺知错了,让大家为我担心了。”占彪看了曹羽一眼,那眼神好深,不是长官权威的深,而是兄长情谊的深,曹羽哪会不知。他挺着腰杆来个不利落但脚下却一震的立正说:“彪哥,俺啥也不说了。”听动静是用上了戳脚的劲道。 占彪仍然用那眼神看着他:“大羽,念你初犯,下次再出这等事家法侍候。”曹羽心里一惊啥家法啊咋不是军法呢?旁边三德笑着解释:“那是我们师兄弟定的,谁犯错了每人打他一招不许还手。”曹羽心头释然,我能享受师兄弟待遇了好开心啊:“彪哥,不用下次,这次我也愿领家法。”占彪没有理会这话问道:“快说说什么情况,本来我也想打完这仗一起进城看看你师母的。” 曹羽这时急促地汇报起来,北方口音越来越明显:“还有三四天是胡昆那小子逼我师妹、我家小姐瑶瑶成婚的日子,我到了师母的茶庄门口看了看还无异常,本想进院面见师母,可我看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就马上回来汇报。”说到这里向小玉要水,在天路里安排完宿营的士兵们越来越多地围了过来。 三德急切的催促:“你小子一会儿再喝水不行啊,快说啊。” 曹羽大手抹去嘴边的水滴直点头:“当时鬼子刚逃回县城,街上很乱,我刚要进茶庄突然从里面出来五、六个**。领头的是个大官,呢子军服黄板儿肩章一个星,跟着他的都是两杠三个星的,还有两个卫兵也是一杠三个星。和他们在一起的还有两个日军中佐,两杠两个星。再后面几个日兵手里拿着几包茶叶。我刚看到时以为是被日军抓去的俘虏,还想着怎么营救呢。可越看越想不明白,因为**这些人都佩着手枪,而日本人也没有用枪押着。他们上了两台轿车就开跑了。然后我就马上想法子出城……” 大家都静了下来,成义自言自语着:“满地黄一个星是少将呢,两杠三个星是上校,两个卫兵一杠三星是上尉,来头是不小。”占彪考虑下说:“这事儿我们一会再研究,看来是得去一次县城了。”他抬头看看聚过来的士兵,站起来说:“正好大家都在,还有没到的传令集合,我有几个事情要公布一下。” 现在占彪所在的位置是天路、地路和蜀路三条山洞的结合部,形成一个约有二百平米的空场,被占彪称为天廷,用来议事的地方,聚上五、六百人也能站下。蜀路现已从泉眼处到天廷开放了一部份,泉眼再往里仍然封着。但开放的这段蜀路仍是禁区,是小宝和小玉的闺洞,她们现已知道里面的武器库。刚才运进来的装备都堆放在蜀路开放的这段洞里。 现在不只是蜀路进行了改造,最近这段时间,因为新兵在不断增加,强子领着大家用带回的砌炮楼的工具对天路和地路进行改造。洞道里一半位置是宿营的床铺一半是通道。每隔十米远在洞壁掏出一个小厅,供班里活动和存放武器。照现在的屯兵方式只天路的七、八里路近四千米就可以屯上千名士兵。让占彪更感兴趣的是在改造山洞过程中还发现了几处通向别处的隐蔽洞口,但还一直无暇探秘。 小峰组织大家按各班站好,各班班长打头站在前面。天廷洞壁四周七、八处煤油灯全都点亮。 占彪站在前面先讲明了要建一支铁军的愿望,全体士兵无不热血沸腾,然后小宝公布了六条班规。占彪接着向大家解释起来: “弟兄们,这六条班规就是我们的军规,我再给弟兄们解释一下。这第一条,‘服从命令不许擅自行动’这是军人的天职我就不用解释了,后面几条大家听好。”占彪环顾下全体士兵开讲。 “第二条‘做优秀军人,会打枪,会武术’,啥叫优秀军人,就是精兵悍将,硬汉子。要有军人样儿军人范儿,站如松、坐如钟、行如风、卧如弓。会打枪谁不会,我们说的是会打准,是神枪手。会功夫,是想做个好军人的基础,会功夫的人身体好,耐力强,学啥会啥,干啥像啥。 “第三条‘保护战友,伤要救护,死要厚葬’,是要告诉大家,战友就是兄弟,是骨肉。打仗是要死人,但我们兄弟们的命是珍贵的,我们要互相保护,一人遇到危险,全体要拼命保护。打仗时受伤的一定要带回来,壮烈了的我们要送好上路,还要奉养他的家属。 “第四条‘孝顺老人,保护妇女儿童’里我们把红军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都包括在这里了,老百姓是我们的家人是我们的父母,对家人咋样对父母咋样就对老百姓咋样。尤其是要敬重老人包括孝顺自己的父母,对女人和孩子,我们就是保护她们的男子汉。 “第五条是‘学习文化,学识字会写信’,我们过去是泥腿子,是大老粗,但当了兵就要当个有文化的兵,要会给家里写信,要会看书,当几年兵就上几年学。这样的兵才更会打仗。 “第六条‘不打国人不杀俘虏’是我们的原则,要绝对遵守的原则。对中国人如果实在该打的只能是警告劝戒,不能当死敌去打,中国人打中国人是让人笑话的。对待俘虏,只要他投降了我们就别杀他也别虐待,包括敌人的家属。” 最后占彪喝道:“这六条军规是我们抗日游击班铁的纪律,你们能不能做到?” 全体士兵刷地立正,异口同声:“能!”百多号人的喊声把煤油灯里的火苗震荡得直扑闪,山洞里嗡嗡回响,小玉身旁的四德惊得一蹦而起,接着便是百多号人嗡嗡地的议论声。 隋涛很兴奋地说:“这六条军规可比俺们红军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内容全啊,彪哥你可了不得啊。”士兵们都激动地兴奋着,大家对视的眼神里明显多了份亲切,这里有第三条互相保护战友的郑重承诺。还有很多人望向一直教他们文化的小宝,让小宝的心里也多了份使命感。 这时小峰站到前面:“我来宣布一下各班的武器配备。”大家顿时静了下来。 小峰宣布:“一班到八班每班各一挺重机枪,两挺轻机枪,一具掷弹筒。九班和汽车班各两挺重机枪,一挺轻机枪。全体官兵配备日军将校用南部94手枪一支,步枪一支。各班长、副班长、重机枪手及九班和汽车班的步枪为小马枪,其余为三八大盖。重机枪为92式,轻机枪为96式。手雷和子弹随用随领。”士兵们一阵轻呼,脸上顿现傲然威武神色。 三八小马枪也叫马盖子,是日军专为骑兵部队设计的。枪长从三八大盖的1米28缩短到96公分,重量也从3.9公斤减轻到3.05公斤,非常适合打游击,是当时很抢手的步枪。 94手枪是当时日军装备最好的手枪了,一直到1941年才制造出一式将佐手枪。94手枪精度上乘,而且重量比大正14年式战斗手?(王八盒子)轻,全枪长18公分,比王八盒子的23公分短很多,杀伤力与王八盒子一样也是极度凶狠,而且此枪的指向射击更准,指哪儿打哪儿。小峰要求大家,和鬼子拼刺刀时可以直接用手枪干。缴获的手枪中还有一些性能不错的,如德国毛瑟手枪,包括镜面匣子、20响盒子炮、长苗匣子、勃朗宁等,因数量少刘阳留住没让动。 **原来的装备因为弹药有限,占彪命令把6挺马克沁重机枪和120支中正步骑枪都封存起来。这回基本上是以日军装备抗击日军了。 占彪又走向前来让大家静下来说:“将来我们不管有多少人也叫抗日游击班,俺占彪是你们的总班长,领着你们一起打鬼子,小峰为副总班长。还有,袁宝为我们的文化教官,袁玉为总务官,刘阳为军需官,聂排长和强子为军事教官,曹羽为国术教官。” 成义这时举手道:“我看新四军里有指导员就是管教文化的,让小宝嫂做我们的指导员吧,叫教导员也成。”占彪听罢说:“也对,教导教导,小宝是我们的文化教导员。成义你帮着搭个手,做个副教导员吧。” 在现场时而严肃时而轻松的气氛中,占彪的抗日游击班悄然完成了一次蜕变。从此,长江下游地区一支**抗日部队有了新的起点。抗日班的六条军规使他们声名大起,军威大震,而其中一项当时不经意的人事安排成了日后拯救这只**队伍的救命符,那就是一名**员当上了这支**部队的教导员。 这时电话响了,是山顶的警戒哨报告,发现一架日军的侦察机飞过来。接着大家都听到了飞机的声音,原来外面天已大亮。小峰马上下令:“各班都回自己的宿营地睡觉,不许任何人擅自出洞。” 占彪听着飞机声叹道:“这回鬼子真当回事了,飞机都出动了。但愿小飞他们别被日军的飞机发现。”接着,占彪把曹羽、成义、三德、大郅和小宝、小玉叫到了一起:“我们七人商量下进县城的事情。”三德一听马上叫道:“嘿,这可是七剑下天府啊。” ---- 五、七剑下山 小玉的菜饺子已蒸好了,这时催着大家:“快点回屋里吃菜饺子去吧,彪哥你不是爱吃吗,一会儿都凉了。” 占彪这时那只不背的左耳竖了起来,听了一会儿对小玉说:“不光我爱吃,当年我们兄弟们谁不爱吃,这不,又有爱吃菜饺子的来了。”原来,占彪迟迟不吃饭是在等人。 大家看到占彪一竖耳朵,也都听到了汽车声。小玉捶打着占彪带着哭腔说:“彪哥,你,你又把谁调过来了,你可别让俺得心脏病啊……” 两辆挂着军牌的车开了过来。前面一台是北京越野大吉普,后一台是国产奥迪。大吉普开过人群绕向养殖场侧面,停在远处,车上下来五、六个身手利落的军人分散走向四周。奥迪缓缓开过来,这时小玉和大郅养的几条大狼狗都叫岔了声儿,小玉开心地笑了:“是它们的祖太爷来了。” 郅彪告诉郅县长说:“快过去接你三德爷爷。”占东东和郅县长忙跑了过去。小曼一听忙拉紧曹羽的袖子有些不相信地说:“爷爷,我们能看到那个调皮的三德爷爷?”一抬头,看到曹羽喜愣在那里没理她。 果然是三德。开车的是一个身材不高但很精悍的上校军官,跳下车几大步绕过来打开后车门,三德出现了,当然也是老头子了但笑得仍然有些顽皮相。三德扫了大家一遍眼神就定在曹羽身上了,两人互相走近,突然三德双手举在胸前好像握着八字柄,冲着曹羽抖动着嘴里就“突突”上了,曹羽也情不自禁左手扶在自己的右肩头,右手曲在眼前一尺处食指一勾嘴里也“突突”个不停。孩子们都看明白了,三德爷爷是在打重机枪,曹羽爷爷是在打轻机枪。人家是真打过呀,那眼神那气势没打过的人是学不来的。两人然后张臂拥抱在一起,互相捶着后背,只不过曹羽捶的是三德的肩,三德捶的是曹羽的腰,孩子们都抿嘴笑着。 因为三德年年都来看大郅和小玉还有四德们,小玉还不是太吃惊损着三德:“告诉你三德子,我们孙辈儿的都在这儿看你怎么闹。” 三德一听马上跑回车旁把后车门关上说:“哈,那我再给你们介绍两个孙辈。”说着拉过那开车的上校:“这是我三孙子,得龙!”得龙向大家立正面带敬意。然后得龙一回身打开副驾车门,一个看上去很娴淑的女孩儿站了出来向大家频频行礼,嘴里轻声念叨:“彪爷爷好,彪爷爷呢?”人群里占彪向女孩儿一展长臂,女孩儿跑了过去,倚着占彪双手捧着占彪的老脸说:“您就是彪爷爷啊,我叫丽丽!你怎么和我想像的不一样呢?咋这么多皱纹了呢。” 占彪转头问小玉:“小玉,你看她像谁?”女孩儿一听忙扑过去:“您是小玉奶奶呀,那,这是八爷爷、大郅爷爷了!”小玉一手扪着胸口一手抚着女孩儿的长发端详着:“你是……我知道三德没有孙女,你,你怎么有点像成义的方目,这眼睛,这眼睛,和小蝶的一样……不会吧!”小玉望向车里。 这时得龙才配合着爷爷把后车门打开,扶出一个雍容的老太太,站在那里望着小玉。另侧的车门开处,成义也被占东东扶了出来。 小玉一屁股坐在地上,嘴里连说:“不行了,不行了,让我坐一会。小蝶,二凤,真的是你吗?!”小蝶已快步走了过来蹲在小玉身边,一点无龙钟之态,两个老太太笑着搂在一起,眼泪如泉。 那边成义和曹羽、大郅也拥抱在一起,占东东组织着孙辈儿几人互相介绍着。 三德站在一旁说:“还是人家小蝶懂医的会养颜,看他们俩哪像八十多岁啊,把成义养得说六十都有人信。”然后又叹口气说:“唉,我和成义那天同时见到的小蝶,我却没这个福份啊。”说得小蝶和小玉都站了起来要捶打三德,小玉说着:“还是那德性,一点没有军区副司令的样儿。”占东东和郅县长、小曼、得龙和丽丽几个年轻人也笑在一团。樱子在旁不失时机地用数码相机闪着光。 随着日军侦察机的盘旋,靠山镇一带开来了一个大队的日军,龟村领着松山乘着汽车心有余悸地查着着村北的战场。这次龟村整个联队全部出动,狡猾的龟村把另两个大队埋伏在外围。 抗日班的汽车痕迹已被强子的班处理掉,龟村留下一个中队处理300多具尸体,率部沿着新四军撤退的痕迹追了下去。但一直追到守在外围的日军前也没有找到占彪们的身影。气得龟村把两个大队以中队为单位分出八股搜查兵力扩大了搜索范围。 而这时的占彪却趁着县城空虚,领着曹羽六人混进了县城。小宝是在县城读的中学,对街道比大郅和小玉要熟。曹羽一说静园茶庄她马上就知道在哪个位置。 曹羽昨晚已把师母家的情况和占彪们详细讲清楚了。师母家在县城算是个殷实户,世代开着茶庄。她家只有三个女儿,师母排行老二。当年遇到从东北来江南做茶叶生意的师傅一见钟情,不顾老父反对与师傅私奔到东北,然后这南北的茶路就建了起来。但这两年战事一起,又加上师傅去世东北的生意一断,茶庄的生意一落千丈。曹羽把师母和一儿一女送回来后又增加了生活负担。儿子于顺水比曹羽大一岁二十刚出头,女儿于春瑶还未满十六岁。师傅的一身功夫本来只传男不传女,但儿子没怎么学好,倒是女儿特别喜欢练武,偷偷和曹羽学了很多,背地里常和曹羽师兄师妹的叫。 于顺水回来后一心想为外公把茶庄振兴起来,未想他心太急与别人赌博,竟把茶庄和房产都输了进去。赢方却是县里另一家茶庄胡记茶庄40多岁的老板胡昆。 于顺水哪敢把外公的命根子葬送在自己手里,求胡昆通融,胡昆提出除非把于春瑶嫁过来做小,免了10万赌债还可借贷扶持静园茶庄。外公听说这等事一头病倒在床上,师母也乱了手脚。春瑶是个晓得大义的女孩儿,看到家里这样水深火热的便毅然同意了这门亲事。 曹羽上门去找过几次胡昆,但胡昆仗着有个在县保安队当小队长的弟弟,根本不予理睬,后来干脆拔出枪来把曹羽赶走,所以才激得曹羽也想弄把枪来解决问题。 这次进城来,占彪把缴获来的法币带了20万,准备还胡昆10万,再给曹羽的师母10万。然后要把**少将的事情弄清,多带了几个人就是想办法把少将一行救出来。 七人分三伙前后相随,成义和小宝在前面,占彪和曹羽走在中间,大郅和小玉、三德走在后面。 街上行人稀少,两边的铺子生意冷淡,满目国不将国、民不聊生的萧条景象。但三三俩俩走过的人们似乎面露喜色,窃窃传递着鬼子昨天挨打了死伤很多人的消息。 小宝在前面回头示意快到了,曹羽也告诉占彪,拐过这条街口就是静园茶庄。这时前面一个铺子传来一片嘈杂声,有日本人的喝骂声。成义和小宝先走到门口,抬头看牌匾写的是“济生堂”,是一家中药铺子。随着日本人的喝骂声一个屁股后面颠着王八盒子的中国人先走出来,接着一位慈眉老者被推了出来,两个日兵持着上刺刀的三八大盖用枪托击打吼叫着,后面又一个日军曹长用手枪顶着一个中年长衫男子走出来,最后面是一个腰里别着手枪的县保安队员背着药匣子跟着。 慈眉老者似乎要让街坊听到为自己作证喊着:“胡队长,胡队长,你再和皇军说说,我的中药只管中国人的病,外国人不管用的。再说他们都是被机枪突突的,我可治不好啊。” 那个胡队长上前推了老者一把说:“我说庄大夫,你别装了好不好,这县城里外多少中枪的人都被你治好了别当我不知道。你济生堂叫济生那皇军也是人嘛,这回他们受伤的人多,不然人家有自己的军医,还不喜得用你们呢。你们爷俩儿快去吧,别找麻烦了。” 这时街对面跑回来一眉清目秀的女孩儿,把身上背的药匣子往地上一扔就扑过来:“爷爷、爹爹,他们这是要干嘛?” “小蝶,你快去照看铺子,爷爷和你爸爸在和他们理论。”老者忙推着女孩儿让她快进铺子。 胡队长嘻皮笑脸地说:“哦,是妙手小观音回来了。”然后对疑问着的日军曹长说:“她的,比她爸爸的厉害!得了她爷爷的真传,这一带有名的小观音。” “姓胡的,你还要做多少坏事,你就不怕中国人的唾沫把你淹了?!”小蝶义正辞严地喝斥着胡队长。 曹长哈哈一笑:“花姑娘的,会治伤,还可以慰安我们,一起的去!”两个日兵上前一左一右抓住小蝶胳膊,几乎把她举了起来向前拖去。小蝶大叫:“放开我,爹爹救我――!爷爷救我呀――!” 成义和小宝这时已经越过药铺门向前走了几步了,他想着占彪的嘱咐进城后小心行事不得轻易出手。听到小蝶的喊声一回头,正看到了小蝶那无助悲愤的眼神,而且紧紧盯着自己。成义顿时血涌至顶,他顺眼看了占彪一眼,看占彪正站在那曹长身边,曹羽也走到胡队长身边,后面的三德和大郅也快步赶过来,再往远看只有几个中国人在观看没有一个日军身影……成义心中了然有数,闪电般身子一纵往路中一跳,拦住了正架着小蝶的两个日兵。然后真是迅雷不及掩耳般左脚右掌同时出手,左脚一个高鞭腿狠狠扫在架着小蝶右胳膊的日兵头上,右掌如刀“吭”地一声砍在架小蝶左胳膊日兵的脖子上,两个日兵同时松了手堆了下来,落下的小蝶被成义一把接住搂在怀里,接着成义就势一蹲膝盖跪在被脚扫倒的日兵胸上,一串骨折声伴着一声嘎然而止的惨叫。旁边被砍颈的日兵也抽搐着挺直了身子。 在成义动手的同时,占彪对五短身材的曹长左手一刁手枪到手,右臂扬起下落一个肘锤击在曹长天灵盖上…… 曹羽一招成名腿法迎面戳在胡队长膝盖上,一声“咔嚓”后无疑什么半月板、膑骨和韧带都搅成一团,看来这辈子只能和轮椅打交道了…… 三德一个猴跳双手从后面搭在那个县保安队员肩上,那保安队员一回头,三德一头撞得他七荤八素满脸花捂着脸蹲在地上,腰里的手枪也到了三德手中。 就是电光火石般的瞬间,三个日军死了,两个汉奸保安队瘫在地上。要不是六条军规中有条不打中国人的令,胡队长和那个保安队员可能比日兵死得还要惨。小宝和小玉双双在旁瞪着秀目惊愣在那里,平是总看他们练武,但第一次看他们实战应用而且威力居然这么强大! 胡队长双手扶着大腿疼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问:“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三德上来手中做握着重机枪手柄开火状,手上震动看嘴里“突突突”地对着胡队长。胡队长一愣马上明白了,马上身子随着三德的突突声,筛糠一样发着抖,如同被重机枪真的打到了前仰后挺的:“你们,你们是重机枪神风队?是重机枪拆车队?”占彪这时才知道,看来日军给抗日班起了不少花名啊。 成义把还颤抖着埋头在自己肩上的小蝶送到她爷爷和爹爹手里,转过头来问胡队长:“胡队长,胡昆是你什么人?”心细如发的成义记住了胡昆这个名字,而且会聪敏地与遇到的事物联想在一起。 胡队长心头一喜:“那是我哥哥啊,哎哟,疼死我了,你认识我哥哥快放了我吧。” 曹羽听罢暗喝得来全不费功夫,抬起脚要把胡队长另条腿戳折被占彪拦住。占彪令胡队长:“你快点领我们去找胡昆,或者能饶你不死。” 本来占彪原计划先去看曹羽师母,了解情况后然后再去找胡昆,没想到先遇到了他弟弟,而且还是在充当汉奸欺压百姓的时候遇到的,马上灵机一动改变了计划,先去找胡昆。 庄大夫和小蝶的爹爹也明白了救他们的人是最近威震四方声名遐迩的抗日游击班的,谢意里夹着敬意向占彪连连作揖。小蝶则死死盯着成义,是他,救了自己,一个看上去文弱腼腆的书生却一出手连毙两个鬼子兵,他怎么有那么大的力量?他的怀里为什么那么安全?他是神吗?看得成义不得不移开关心的目光。 其实这是他第一次徒手杀人,心里也是慌慌的。这和前几天和武男们留有分寸的比武不一样。是小蝶的眼神让他用足了力道,使出了终极杀招。平时练的这招儿岳氏散手是对付一个人的,左右同时出招形成一种合力会比单独出招增加了成倍力道,是这个原理使占彪为武男演绎出了左右合气道手法。成义这次更绝的是灵活运用施在两人身上。 庄小蝶今年刚满十八岁,是庄家的掌上明珠,自小聪明伶俐,成天和爷爷浸在医书里。后来又上了学在杭州的医学专科学校学了两年。爹爹学医虽说也很刻苦,但爷爷说儿子是土学,孙女是洋学,土洋结合使小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早早成了这一带有名的手到病除的妙手小观音。而且小蝶的绝学养成的威仪,居然没有一个男人敢向她求婚,她也从没有被男人抱过。成义向小蝶笑了下挥手道:“没事了,别害怕了。”小蝶这时才嘴角一动,脸上现出一个动人的深深酒窝儿。 这时曹羽也早把胡队长的手枪收起,两个日兵身上的八个手雷也揣在大郅背的包里。大家都踏实了一些,有了三只手枪了,进城时他们可是身无寸铁。然后三德、大郅和成义每人拖着一具尸体和长枪塞到离药铺远些的公厕后面。 占彪也向慈眉老者还了礼说:“非常钦佩您老刚才宁死不为日本军队服务的气节,也感谢您老救了很多中国老百姓,我们中**队也很需要您老的帮助。你们快回去吧,多注意保护自己。”说罢让那个鼻梁塌了门牙掉了的保安队员架着胡队长向不远的胡记茶庄走去。小宝和小玉向仍自发愣的小蝶摆了摆手。 ---- 六、乱巢飞凤 小玉的里屋外屋坐得满满的,大家在品尝着小玉当年的菜饺子。三德吧嗒着嘴说:“小玉啊,怎么没有那时好吃呢?”小玉嗔道:“别不知足啊,那时哪能放这么多油啊。”三德大叫:“怪不得呢,就因为你放油放肉的就没了当年的味儿。”里屋外屋一片笑声。 小曼一直围着小蝶转着:“小蝶奶奶,我奶奶经常念叨你呢,你们是同一天出来参军的是吧?” 小蝶笑答:“可不是吗,要不是我那天坚持要跟、要跟彪哥走……”说到这里小蝶看看成义,接着说:“你春瑶奶奶还不一定敢出来呢,虽然有你爷爷在。”说着一瞪曹羽。 曹羽马上说:“小蝶你还得让我谢你多少次啊。当年一有事求我就拿这事说事。呵。对了小蝶,你家的济生堂还在做吗?那可是老字号啊。” 一旁的丽丽转过来和曹羽比着个说:“大羽爷爷,俺可是济生药业集团的总裁实习助理,总裁是俺老爸。”丽丽是这几位孙辈里年龄最小的,才22岁,刚大学毕业学新闻传媒的。 成义还是那个秀才样儿,告诉丽丽:“多和这些哥哥姐姐学习啊。”三德则凑近成义用力闻了闻:“我说成义啊,你身上怎么还有臭票味啊?小蝶给你洗了60多年了还没有洗净。哈!” 显然胡昆刚接到了弟弟被打的消息,正拎着一只手枪向外跑着,迎头看到弟弟晃荡着小腿被架进来,举枪就对准了曹羽,他认定是曹羽带人来报仇的。大郅和小宝、小玉被占彪安排在外面放哨。 胡队长忙喊:“哥,使不得,他们是城外的……哎哟――”话没说完晃着的腿又疼得他叫了起来。 胡昆举着枪说:“城外的怎么的,不也是被皇军撵得到处跑。”他以为是新四军和游击队。 胡队长吸口冷气接着说:“他们不是老四,是,是重机枪神风队啊,惹不得啊。” 这时三德对胡昆说:“你枪都不会拿,在那比量啥,机头还没搬下来呢。”说着又双手在胸前一握嘴里一“突突”,那胡昆一听是玩机枪那伙儿脸色顿时一变,又被三德一突突也好像被子弹击中身子一抖把手枪扔地上了。他结巴着对曹羽说:“我们两家的那点小事你怎么把这些、这些英雄惊动了呢。” 占彪厉声说:“我们是抗日军人,他现在也是军人了,是我们的机枪班班长。你弟弟是汉奸,知道我们怎么处理汉奸吗?!” 胡队长带着哭腔说:“他们刚才,一出手就打死三个皇军、三个鬼子……哥哥想法子救我的小命啊。” 曹羽这时掏出枪来,对准胡队长脑袋对胡昆说:“凡是帮助日本人欺压百姓打中国人的汉奸,一律枪毙!” 胡家兄弟都傻了眼了,还是哥哥经些世面,缓过神儿来对占彪说:“长官,求你开恩,我们都是中国人啊,以后改邪归正就是了。再说,他现在这个样子以后也不能干啥了。” 占彪正色道:“找你来不只是你弟弟的事,还听说你趁着乱世欺行霸市,设赌骗人,还想仗势娶小,有这些事没有?!” 胡昆看了一眼曹羽,被曹羽一瞪,低下头说:“胡某知错,以后再不……”占彪没听他表白,继续喝斥:“国破家亡,倭寇横行,多少人都在外面抛头颅洒热血救国救民,你们兄弟俩却在家里做这些勾当,我们今天不惩罚你们,你们也会遭天打雷劈的!” 胡昆现在不说话了,但占彪的话如支支利箭刺在他心上,额头沁出豆大的汗珠,胡队长也咬着牙疼也不敢叫出声。占彪看胡昆面有悔恨便做罢:“脚下的路你自己走,我们还会在这一带打鬼子,会看到你们以后啥德行的。现在你先把静园茶庄的事先解决了,你知道该怎么办吧!” 胡昆一听如遇大赦,庆幸不已,别说一个静园茶庄的事,只要不死再大的事也认啊。他忙叫伙计来:“快去把静园的于少爷请来,快快。” 三德这时把地上的枪用脚一拨翻到脚面上,一抬脚扔上来用手接住。扳开机头指了一下胡昆:“事儿办透亮点,明白吗!”胡昆连连点着头。 两家茶庄都在一条街上斜对而望,于顺水也得伙计所报,得知曹羽领一帮人进胡家了,师母和于春瑶都紧张地看着胡家的动静。看有胡家伙计跑过来,于顺水急忙迎了出去,马上被请进胡家。 刚一进屋胡昆便把一迭赌债的条子还给于顺水,客气地说:“于少爷,今天当着各位好汉长官的面,我胡昆向你认个错,当初赌桌上的人都是我安排好的做的局,对不住大兄弟了,娶小的事也休得再提,以后我们还是好街坊。”于顺水这时才知曹羽原来提醒他的话是对的,上前狠狠崩了胡昆一记番子拳:“亏我拿你当人,原来你抽老千设套骗我啊!”然后把10万赌债条撕得粉碎扔在胡昆脚下。于顺水看到平时颐指气使的胡队长委顿在地上,心里自知以后胡昆没有枪杆子的保护胆气自然壮了很多。 成义这时发话了,他摆弄着手里的枪,枪口总是不经意地对着胡昆:“不只是这么简单吧,你对静园茶庄还做了哪些手脚,还有,你不知道他家老爷子被你气病了吗?!” 胡昆连声道:“胡某知错,胡某知错,拦下的静园的大主顾我都还给静园,也不干涉茶商向于家送货……”于顺水一听还有这些事,气得又要扬拳。过去他是觉得自己理亏,愿赌服输,有着北方人和习武之人的信义,也从未显示过自己也学过武功,这回他找回了自己的主动位置,让占彪和曹羽放心不少。 又听胡昆说:“老爷子的病也都怪我逼、逼人太甚,我愿出一千现洋略表歉意给老爷子治病。”成义接道:“什么?一千元?你咋不想想你用10万元逼人家小姐给你做小的时候呢?你不觉得也该尝尝拿出10万元的滋味吗?!” 胡昆额上立马又沁出细汗:“啊,10万元!我、我拿5万元吧,我要倾家荡产了,各位老总饶了我吧。” 于顺水一脚狠戳地面手指胡昆:“要你那些来路不明的钱的怕脏了我的手,告诉你,以后少来那些歪门邪道有能耐凭真本事吃饭……小羽,我们走。”占彪们看到于顺水的刚强不免赞叹着还是有着练武世家的骨气,但又看他如以前使伙计一样带曹羽出去,而曹羽也乖乖跟出去大家不禁互相看了一眼。 占彪看事情也就这样了,告诫胡昆说:“我还会再见到你的,或许是你为抗战做了贡献来感谢你,或许是因你又犯了与于家的这类错事来惩治你!”说罢出胡家,胡昆点头哈腰相送然后急忙给弟弟和那位毁容的保安队员治伤去了。 出了胡记茶庄后,占彪看到大郅已守在静园茶庄门前。疾步进了静园茶庄,曹羽已和师母一家人在相迎,忙领着成义和三德过去行礼相见。刚回头想要小宝和小玉过来行礼,却看到庄小蝶和小宝小玉拉着手在一起,后面是慈眉庄大夫。 庄大夫走过来说:“老夫还有一件不情之求,想把小蝶送到你们军队里当兵,一是躲避城里鬼子的骚扰,二是也为抗日做些贡献随队治个伤儿啥的。还望占班长恩准。” 还未等占彪答话,小蝶望着成义说:“成义哥,你欢迎我吗?”看来早和小宝打听好情况了。心细的成义岂不知队伍要是有了一个医生意味着什么,受伤的人再不会等死了啊!心中自是欣喜万分。当然还有一份不知名的心跳,他脸红着迟疑了一下说:“这得问我们彪哥,问我们占班长。” 小蝶略有不满地转头对占彪说:“占班长,彪哥,我先声明,我可不是去你们那里逃难去了,我是早就想参加抗日部队,就是找不到收女兵的地方,没想到你们这儿还有小宝姐这样的北大才女,我就认准你们这儿了。不让去也不行!小宝姐都批准了。” 占彪笑了笑说:“当然欢迎小蝶加入我们抗日游击班,你是个大夫,来了以后也是个宝儿了。”小蝶吐下舌头笑了,把一个药匣子挎到成义肩上:“我带了一箱子止血和外伤用药,辛苦你了成义哥。”大家都笑了,庄大夫向成义嘱咐道:“还请你多担待和照顾小蝶了,这丫头很认人的,你是救过她的人,她会听你的话的,不过也少不了会被她欺负……” 这时身后曹羽咳了一声,占彪是很敏感的,回头看到曹羽推出春瑶说:“瑶瑶,你自己说。”春瑶甩开曹羽上前一步勇敢地说:“彪班长……”话一出口大家都笑了。这一笑把本来鼓足勇气的春瑶弄个大红脸儿,曹羽忙解围道:“彪哥,瑶瑶也想参军,师母也同意了。”小宝听曹羽说罢便向春瑶一招手,春瑶忙跑了过去,四个女孩儿相拥在一起。 又听于顺水和曹羽说:“小羽,给我也报个名,我也想有只枪打鬼子。”占彪转回来对于顺水说:“家里还离不开你,外公和师母都需要身前有人照顾,还有你家世代相传的茶庄。你留在这里也好,给我们做个秘密据点吧。”说着让成义把背着的钱袋拿过来说:“这里有20万法币,原来是想用10万帮你还赌债的。那就庄大夫和师母你们各留下10万略补生计。这钱也不是现洋,你们就别推辞了。”于顺水听罢爽快地接过去:“占班长放心吧,权当是我借用的,我一定要翻番地挣回来。”说着打开钱袋分出一半给庄大夫。 法币是当时国民政府发行的主体货币。当时中国白银不断外流,国内的货币发行杂乱不堪。国民政府于1935年实行“法币改革”,规定只流通中央、中国、交通三家银行所发行的钞票,即为“法币”。在抗战初期法币发行总额不过14亿余元,法币还算值钱的,包括**抗日根据地也都在使用法币。后来国民党政府采取通货膨胀政策,法币急剧贬值。到日本投降前夕,法币发行额已达5千亿元。到1948年,法币发行额竟达到660万亿元以上,等于抗日战争前的47万倍,物价上涨3492万倍,法币彻底崩溃。 看到一沓沓的法币小蝶突然发话说:“先别动,这钱是哪儿来的?彪哥。”成义接道:“是缴获鬼子的。”小蝶点头道:“那就对了,你们闻到没有,这钱特别臭,是尸臭,是日本人在中国人的尸体上收集上来的。”庄大夫沉痛地说:“哦,这就是人们说的臭票了,是日本人在攻陷南京时从成千上万难民尸体上搜刮的……我们把这钱供上吧。”小蝶看了成义一眼小声说:“怪不得刚才……”成义脸一红,也明白了为什么今天身上总有怪味。 这时曹羽把自己刚缴获的胡队长的王八盒子交给于顺水:“少爷,这枪你留下防身吧。”于顺水欣喜万分。占彪把自己缴获日军曹长的南部式乙型自动手枪递过去:“大羽,给他这把吧,那王八盒子太笨重,还总卡壳。”三德则把刚才胡昆的左轮手枪递给占彪。 占彪郑重地对师母和庄大夫说:“师母,庄大夫,你们就放心吧,小蝶和春瑶就是我们兄弟姐妹了。你们如果有急事,找不到我们的话就去找靠山镇的袁伯,他会找到我们的。” 然后占彪又向师母问道:“师母,我们还想打听一下昨天来这里的几位**长官的情况,我们是来救他们的。”于顺水一听马上回答:“还救他们?他们是来和鬼子谈判的,那个姓潘的**旅长,就要改编为保安师当师长了。” ---- 七、怒其不争 吃完菜饺子,小玉忙着给大家沏茶。】小曼一看忙说:“玉奶奶我来吧,我奶奶让我给您带的好茶。” 三德和成义看着曹羽笑了,曹羽怕三德逗他,自已先说道:“啥人有啥命,成义娶个学医的,俺娶个沏茶的。”这时小曼把一包包茶拿出来给小玉:“玉奶奶,俺奶奶说你最喜欢换着品,就每样给你带几两。普洱和花茶没给您带,知道您有。这是阿里山冻顶乌龙茶,这是西湖龙井极品,还有洞庭碧螺春、特级铁观音、霍山黄芽、祁门红茶、白毫银针、黄山毛峰、凤凰音枞、都匀毛尖,君山银针、信阳毛尖、武夷岩茶、永春佛手、野生苦丁、绿观音、一品得、大红袍,还有汤记高山茶……” 占东东拦住小曼的介绍:“小曼,你太夸张了吧,欺负我们不懂茶啊?!”大家看着摆了一饭桌子的茶袋都笑了起来,小玉笑得眼花闪闪:“这个春瑶啊,还没忘了我当年那点糗事。她咋不亲自给我送来呢,这丫头。” 小曼扬眉笑道:“哈,还有人叫我奶奶丫头,太好玩了。奶奶说了,等人齐了她再来。” 小玉疑惑地说:“人齐?还啥人齐啊,这不,小蝶都来了。快给拍电报,不,打手机,让她立马启程,非得千里单骑护送啊。” 这边丽丽正缠着占彪说:“彪爷爷,我正在写你们的事迹呢,刚写到‘恨国人不争怒发冲冠血洗县城日本兵’,您当时对那些想投降的**和保安队是恨铁不成钢吧?您制定六条军规中不打中国人包括不许打汉奸吗?”这一问把全场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占彪笑道:“你这孩子问题挺尖锐的呢。不打中国人当然也包括那些汉奸和伪军,他们也是中国人嘛,但绝不是不能打。如果我不打他他一枪就要打死我,这时不打他那不是太教条了嘛。不过我的观点是可以打但不往死里打。对那些死不悔改罪大恶极的汉奸我是下得了手的,只是一想到这人年高的父母和亲友都是中国人就犯点核计了,哪个中国人身边不是几十号人的家族啊。” 看来丽丽很满意这个答案,又摸下占彪的脸说:“彪爷爷,所以您就把气撒在日本人身上了,血洗了县城的日本人,所以您就在抗战胜利后不参加内战解散了抗日班……。” 成义打断了丽丽:“丽丽,等明天有空再接着和你彪爷爷聊。”然后对大家说:“你们看这孩子多缠人,都和她讲过多少遍这些事了,她非得要见到她的彪爷爷求证。你们几个老家伙呀,都跑不了。” 虽然占彪有心理准备,但听到**一个旅要改编为日军的一个保安师这个消息还是吃了一惊。能让日本人以客相待只能说明他们是沆瀣一气了,这和武男大仓出自武道对自己的尊重是不同的。占彪心中一股闷气在升腾。 于顺水把他们在选茶、品茶时听到的只言片句都讲了出来,而且于顺水在东北这些年也能听懂几句日语。几个下级军官喊那个少将为潘旅长,他们埋怨城外的抗日游击班打个没完,不然他们就可以当天出城回去了。还有个人在对保安师的名称发牢骚,说叫保安师听起来像保安队。那两个日军中佐不是龟村联队的人,是上海那边过来的。 春瑶提醒说:“他们还让我们准备西湖龙井的明前茶今天中午以前送到悦来旅馆。” 于顺水一拍脑袋:“对,还有这个事。他们住在悦来旅馆,但那个旅馆是鬼子专用的,外面有站岗的。” 心细好学的成义在旁问了一句:“什么叫明前茶?”春瑶一说起茶就大方起来了,她对占彪和成义讲起来:“明前茶是指清明节前采摘炒制的茶叶。明前茶由于芽叶细嫩,香气物质和滋味物质含量丰富,因此品质非常好。但由于清明前气温普遍较低,发芽数量有限,生长速度较慢,能达到采摘标准的产量很少。物以稀为贵,明前茶就更显珍贵了。那个潘旅长看来是挺懂茶的,他一闻就闻出档次来了,非要我们找找今年的明前茶。” 小蝶又告诉成义:“还有‘雨前茶’你知道吗?‘雨前茶’是清明后谷雨前采制的茶叶,也是正品。还有啊,整个浙江省都生产龙井茶,但产自狮峰山、梅家坞等地的才叫西湖龙井,在此产地之外、杭州之内的茶叶为‘钱塘龙井’。[]杭州之外、浙江以内的茶叶又叫‘浙江龙井’。你别稀里糊涂的分不清。”小玉在旁悄声说:“这茶叶有这么多讲究呢,春瑶,以后我要挨样品品。”春瑶听罢忙用力点着头。 成义应着小蝶的话点着头,但显然心思在**投降这事儿上,他对占彪说:“彪哥,我们去送茶?劝阻他们?”于顺水忙道:“那我带你们去,本来不想去的,一听他们要投降小日本气都气不过来。” 占彪想了想说:“你们都不要出头,包括小蝶和春瑶,免得我们走后鬼子找你们家里的麻烦。这样吧,我和小宝、成义装成送茶的进去,三德和大羽在门口掩护,如果有情况就把站岗的做了。大郅领着小玉、小蝶和春瑶分散在外面接应。既然不用救他们,只好劝得了我们就劝,劝不了我们就撤了。” 于顺水一听这么安排了忙和春瑶包起茶叶来。这边小玉有点不放心地对小宝说:“你能行吗?要不我也陪你一起去吧。”旁边小蝶认真地对小玉说:“你的身子要注意了,不要动了胎气。”原来小蝶刚才与她们手拉手亲热的时候,有意无意都过了一遍她们的脉象。小玉和小宝一听都愣在那里,小玉又羞又喜,扑在小宝怀里说:“我说的这月过这么多天了还不来。宝儿姐,我,我咋办呀?”小宝马上恢复了镇静,因为她清楚小玉和大郅的秘密早有心理准备,她拍拍小玉的后背说:“没事,没事,宝儿姐给你做主。”小玉抬起头来眼神盯着对面的大郅秀目柔柔,把大郅看得直发毛。小蝶笑了轻打一下小玉:“小玉你眼光不错嘛。”小玉返身胳肢下小蝶。 必须三人提的六大包茶叶包好了,占彪的左轮手枪打进一个茶包里,别的手枪都太长包不下。于顺水擦擦手说:“这下子隔年茶都处理了。”两家人千叮咛万嘱咐地把自己家的千金送出了门。 小宝在前面领路,她在上学的时候袁伯一进城来看她就住在这家旅馆。路上她红着脸把小玉和大郅偷吃禁果怀孕的事儿告诉占彪说:“彪哥,小玉和大郅好了,在长杰出事那天晚上。”占彪一听不由得用肩撞了下小宝,真有点糊涂地问道:“他们不是早就好了吗?我们不是也挺好吗?”。 小宝红着脸嗔说:“你,是那样好,就是那样……”占彪不依不饶地问:“哪样好啊?”小宝用胳膊回撞了占彪一下说:“你还有心闹呢,他们,他们有了。刚才小蝶看出来的。” 占彪听罢一愣,才明白过来:“这么不小心,这兵荒马乱的。”小宝央求道:“彪哥,都这样了,给他们办个婚礼吧,求你了。”占彪看看小宝没吱声,本来想一口答应的,但看小宝红着脸求他的样子特可爱,便不说话看着小宝,嘴角浮着笑意,小宝一看占彪在故意捉弄可是手里有茶叶也不能拧他,小宝只好张嘴虚咬占彪一下,占彪鬼极了马上双唇抿住做被小宝咬住嘴唇的痛苦样儿,小宝羞急了回过头去生气,占彪见不好便回头对后面跟着的成义说:“跟上来点,成义!听着,回去后我们张罗给大郅和小玉办个婚礼。” 成义也是一惊后沉稳下来,嘻嘻笑道:“大郅挺有福的,他们真是一对,青梅竹马的。”接着成义又冒出一句:“那小宝嫂也一起办了得了。”羞得小宝要用手里的茶包打成义。 悦来旅馆大门前两个日兵和一个戴着礼帽的保安队的在站岗。那个礼帽好像知道这回事,问道:“送茶来了,哪个茶庄的?”说着上来搜完身又挨个捏着茶包。 小宝灵机一动:“胡记的,你们胡队长哥哥的茶庄,你不知道啊。”礼帽一听便直起身来手一扬:“二楼左首最里面,快去快回。” 悦来旅馆是个两层小楼,这里住着的几乎都是日本人。楼梯在小楼正中,二楼的楼梯口左侧站着一**上尉。能在敌营看到这样好整以暇的**真是难以想像的事。占彪看到**军装倍感亲切鼻子一酸,可见到家人的感觉被上尉低沉的一嗓子喝没了:“站住,把东西放这儿,你们走吧。” 小宝不慌不忙地说:“那长官不是要亲自验茶吗?他可是专家啊。不验我们就放这儿了,把钱给我们。” 那上尉一听钱的事,马上变了主意:“快点,送进来吧。往前走。”然后在前面带路一直走到最里面的房间敲下门:“旅座,茶叶送来了。”听了一会儿一扬手:“送进去吧。” 占彪打头进了去,见那少将旅长和两个上校坐在床边吸烟,门后站着另外一位上尉。那旅长见到两个小伙子进来一愣,刚才听到的是女人声音啊。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占彪和成义放下茶包一个立正:“报告长官,本地抗日军队得知**长官身陷县城特带队前来营救。” 那两个上校腾地站了起来,屋里屋外两个上尉同时拔出枪来对准占彪和成义。小宝则拎着茶包退到墙角。 稳坐着的少将嘿嘿一笑:“就凭你们**新四军要营救我?”占彪又一个立正:“本部是国民革命军第30军15师的。”少将一听不是新四军长出了一口气,显然自然多了笑了下:“哦,是川军。你的军衔?”占彪依然立正回答:“国民革命军上士班长!” 两个上校和两个上尉都笑了,一个上校边坐下边叽笑着说:“上士?要是营救的话也轮不到你上士啊。”那少将发话了:“你带来多少人救我?”占彪答:“七个人,不,是九名抗日战士。”占彪把小蝶和春瑶加了进来。那少将转过头没有说话一摆手,两名上尉一手持枪一手来推说:“快走吧,这儿没你们的事。”正待他们靠身的时候,占彪和成义出手了。 两人同时身形一转伸手刁住手枪钻到对方胳膊下,然后把对方肘关节反架在自己肩头一磕,两支手枪易了主指向两名上校。动作没停占彪、成义又后肘向后重重击在两个上尉胸口,令他们捂着胸口端着胳膊蹲在地上。这时小宝也一把撕开茶包掏出左轮手枪对准了少将。占彪大喝:“难道你们是汉奸?!你们要投降日本打国人?!” 其中一上校掩饰着慌张说:“谁说我们是汉奸,你们知道他是谁吗?国民革命军第一百二十八师少将潘旅长!还不把枪放下!” 占彪讽剌道:“马上就是中将潘师长了吧,你们就是少将旅长了吧!”说着放下了枪,在屋里来回走了几步好像和自己说话:“越想越可气,鬼子是侵略咱们来了,那么多老百姓都活不起了,没有人保护他们。我们猫在山洞里苦守着打鬼子,你们却喝着茶和鬼子谈判!想当亡国奴!真娘老子的给中国人丢尽了脸儿!我可不管你们什么上校少将的,给鬼子当走狗,就是敌人!哼!”说着抬起一脚把一包茶踢飞了,茶叶洒得满地。 那潘旅长突然哈哈地笑了起来,笑声一落对小宝说:“你这茶叶哪是明前茶,一闻就是隔年茶。”说罢转头向占彪喝道:“你一个上士懂得什么!你怎么就知道我们是不是在骗鬼子装备?你怎么就知道我们是不是用假和解拖延日军打败**的时间?你怎么就知道我们是不是在曲线救国?……” 占彪马上回击:“你做为一个**少将能说出这番话也不嫌坷碜,你是在骗我还是在骗你们自己?!我们也有枪有炮也有人,为什么要干这下三滥的苟且勾当!”小宝听到这里也是气得实在忍不住:“**要都是你们这样的军官中国早晚得亡国。同样是中国人,新四军、八路军,还有千百万老百姓都在不顾生死浴血奋战。同样是**,他一个班昨天打得鬼子屁滚尿流,你们一个旅却在和鬼子谈判,你们还是中**人吗!你们还有中国人的骨气吗?!” 一听小宝说出占彪是昨天打败日军的指挥官,潘旅长不禁重新审视着占彪,两个上校也把按着手枪的手放了下来。 突然楼下院里传来一阵嘈杂,有人喊着:“是谁敢拔老虎嘴上的须,把我两兄弟打废了,快给我滚出来!”成义到窗前一看回头告诉占彪:“可能是县保安队的,二十多人,十多台自行车……大羽和三德也跟着进来了。” 占彪一听大怒:“又他娘老子的是中国败类!”几个**军官暗道这上士的脾气真不小,小宝在旁深深体会到了什么叫“怒其不争,哀其不幸”。 成义又有新发现汇报:“彪哥,那个泽田和柔道考察团几人也住在这里,他们在院子里,他们出院了。人家不喜得看中国人自己掐架。三德看到他们了,拉开大羽在躲着他们。” 潘旅长听到这里指着占彪:“是你们?昨天把那些日本武道高手打得五体投地……是你们?!”少将这话一出,那两个蹲在地上的上尉眼里恨意马上暗淡下去,他们一下就明白刚才没把自己胳膊弄折已是手下留情了。 占彪一步跳到窗边,扬起一脚拍在窗户上,两扇窗户洞开玻璃四飞,占彪向下喊了一声:“我们在这儿,上来吧。”然后用枪指下潘旅长:“你们除非从窗户跳下去,不然都不许说话。” 说话间走廊里传来咚咚的十几人走路的声音,接着是一路踹门声,潘旅长一行住的三间房都被踹开了。这屋里进来五、六身穿黑衣的县保安队,门前站岗的礼帽也跟了进来。为首一人腰插两支手枪,气势一点没被看到的**少将压倒,拱了下手气势汹汹地说:“不知长官为何派部下伤我两人,令一人终身残腿一人毁容,本队长要为下属做主,请你交出凶手由我们处置。” 成义嘿嘿一笑:“你这个汉奸还挺有血性的呢,怎么不冲鬼子去使,和中国人闹腾算什么能耐,我们旅座最讨厌你这号人了。” 占彪马上明白成义的用意让县保安队误会是这几个**下的令,再往下一想,县保安队再报告鬼子,说不定他们两家的谈判就废了。小宝也听明白了点点头。 这时听到走廊里传来打斗声,是一个个重物被抛进房间里的声音。后面几人刚要退出看个究竟,占彪发话了:“既然进来了,我们旅座是不会放你们走的。”说罢和成义突然发动,手脚一动便施展开了眼花缭乱的岳氏散手。小宝在旁枪口冲着潘旅长,令他们几人不敢轻举妄动。这次因为对方人多,也因为他们已经投敌,占彪和成义下手重了一些,南拳的拳打卧牛之地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凡是持枪的胳膊都被打断,一招制敌令对方堆下来。 门开处,三德和曹羽探探头。三德看看那几个**军官向占彪汇报道:“19个笨蛋,都塞屋里了,下巴都端下来了,还有两个日军中佐和门口的两个日军哨兵都咔嚓了。”说着往脖子上一砍的动作。接着三德看着一地的汉奸说:“呵,你们这屋六个啊,就这战斗力,能帮日本人做什么。” 占彪马上对三德和曹羽下令:“你俩去审下城里现在的兵力,问问弹药库、指挥部在哪儿。娘老子的非得出出这口气不可。”然后占彪和成义把刚才上尉的枪扔给他们,又在收上来县保安队的手枪里挑了两把20响镜面匣子。占彪用枪口抵着那个为首汉奸的太阳穴说:“你是县保安队的大队长吧,不和你多废话,说,现在县城里的兵力情况,龟村的司令部在哪儿,还有各种仓库的位置,如果和那个屋的人说的不一样,别怪我不客气,马上就让你尝尝胡队长那条腿的滋味。” 情况马上了解出来,因为龟村是倾巢出动,县城里只留下一个日军小队40多人和县保安队60多人。有一个弹药库两个粮油库和一个被服用品库,都在县中学的教室里。占彪看着眼前这两伙国人败类,还不能破了六条军规杀了他们,只好把这火撒到鬼子身上,把鬼子这几个库烧了,让县城大乱一把出出这口气。 三德、成义把县保安队的人集中关在一间屋里,曹羽则把少将装满茶叶的皮箱倒了出来,把保安队的十几支手枪和一堆弹夹装进去提着。临下楼前占彪对潘旅长说:“今天姑且放你们一马,以后何去何去,还望潘旅长三思。”潘旅长几人已被占彪一伙人的武功和正气威慑得没了半点脾气,木然地点着头。 县保安队骑来的十多台自行车停在院门口,三德推起一台玩着,曹羽要大家都推上一台,远处的小蝶不顾大郅拦阻带着春瑶也都推了一台车。小蝶聪明,把自己和春瑶的脸上贴上了跌打损伤膏药,根本看不出是谁。四个女孩只有小玉不会骑自行车,小宝和小蝶、春瑶都在城市呆过都会骑,而五个大男人只有曹羽会骑,曹羽挑了一台绑着打气筒和粘补轮胎工具的车骑上。后来他和大家说从东北过来千里走单骑就是骑的自行车。占彪和三德、成义两条腿当支架耍着龙骑了起来,会武功的人平衡能力都强,比试了几下子就会骑了。大郅知道小玉有喜了虽然不会骑但推起一台驮着小玉跑一点也不慢。县城一场大乱转眼由这七剑发起…… ---- 八、明朗县城 众人品完春瑶带来的极品茶后,天色渐晚,小玉要安排大家的住宿。[] 郅县长点着人数。客人有占彪和占东东,曹羽和小曼,成义、小蝶和丽丽,三德和得龙,还有樱子共10人。陪同客人的有大郅、小玉、郅彪、郅县长、焦书记、刘主任共6人。 焦书记让道:“县里的宾馆都已经安排好了,老英雄正好再看看当年血洗日本兵的县城变化。当年夷为平地的县中学重新建了,还有济生堂、静园茶庄、悦来旅馆包括胡记茶庄这些老字号都在。” 占彪站起身来,指着门口笑着说:“县里一定要去的,只是今晚恐怕是走不了了。”话音刚落,郅彪进来侯在门里,门外陆续有人喊着:“彪哥,占班长……” 三德叫道:“哈,二民、拴子、潘石头,紧走两步快点进来!”门口陆续进来六位老者,站齐了立正向占彪敬礼,身板仍然溜直。当年靠山镇是拴子和二民领着24名青年浩浩荡荡上了山,包括大郅。抗战八年在占彪的六条军规保护下只牺牲了两名,现在除了陆续过世的和迁往外地的靠山镇里还有十五名抗日游击班战士,但有九名已是行走不便了。得知老班长回来了这六名老兵和其他老兵的儿孙们都过来了。六名老兵和占彪、三德、曹羽们相拥在一起。听到门口几十号人都在喊着占班长的声音,占彪走出了门口,新的靠山镇里张灯结彩,灯火通明,街道旁都是人群在等着他进镇呢。占彪回头对大家说:“走吧,我们挨家去看看弟兄们。” 焦书记和郅县长无奈地笑下:“看来今晚是去不了县城了,安排明天进县吧。” 这时樱子拿着手机挤了过来喊着:“彪爷爷,彪爷爷,有人要和您说话。” 占彪接过手机贴在左耳上听到里面有人用生硬的中文说:“占彪,占班长,我的,武男大仓的是,敬礼的给!”占彪一听欣喜万分,也脱口而出:“武男阁下,我的,敬礼的也给!” 樱子接过电话,和武男咿里哇啦说了一气关上电话说:“彪爷爷,武男前辈准备明天办理签证定航班来看您。还有啊,我奶奶也要过来。” 占彪一愣,樱子笑说:“就是你说‘滚回去’的那个女护士。让我奶奶听成‘归魂曲’了。” 大家哈哈笑了起来,樱子仍然大方地说:“彪爷爷,您说,要不是您当年让我奶奶‘滚回去’救了我奶奶和爷爷,哪有我樱子的今天啊。” * 成群的自行车队是县保安队的象征,所以县中学仓库大本营的4个日军哨兵最初并没太在意他们的驶近,一挺机枪也扔在一边。等前面几台自行车直冲过来已来不及有什么反应了。占彪和曹羽、三德、成义四人扔下车每人扑向一个日兵三拳两脚便送走了他们。占彪命后上来的大郅守着轻机枪,四人马上又向校门里扑去,占彪拉着熟悉学校的小宝跑在前面。 大郅检查着机枪,告诉小玉快去解日兵尸体腰间的手枪都武装起来,看到春瑶和小玉都有点害怕,小蝶没管那套上前解枪递给小玉和春瑶,然后还翻兜找子弹夹。小玉急忙给她俩讲解开枪的要领。小蝶摆弄完又跑去把日兵的武装带解了下来系在腰间,牛皮枪套穿在腹侧。三个女将武装带一扎,飒爽英姿顿显。 大郅焦急地听着里面的动静,可是半天没响动。陆续有十多个路过的老百姓停住了脚步,奇怪地看着原来的四个日兵变成了一男三女的中国人。[]这时学校一角腾地黑烟滚滚,大火烧了起来。成义提着一挺机枪跑出来,招手让大家进去:“里面就六个鬼子,都收拾完了。彪哥先把被服仓库烧了,把城里的鬼子都引这儿来消灭。” 县中学座落在通往南城门的街边,学校大门这面朝西,沿街一趟房子是教职员办公室驻着守卫部队,里面是一个操场,南北两侧各有两排教室,南面的二排教室是弹药库,北面的两排教室装满了粮食和被服。这是龟村联队准备过冬的用品。操场东侧的厕所前还有盖着帆布的六门山炮。弹药库里枪械不太多,有上百支三八步枪,大部份都是成箱的弹药。 在把被服仓库点燃以后,正准备炸毁弹药库,占彪突然决定把那个日军小队引到这里的操场上消灭了,然后再炸弹药库。 守卫室的电话马上响个不停,成义说没有人接是对的,都去救火了嘛。小宝看到小玉们都扎起武装带羡慕地看着,占彪便从院里刚打死的六个鬼子身上抽下一条,细细用自己的衣服擦了几下递给小宝说了句:“这样就算我给你的了。” 然后占彪把人员安排在教职员工这趟房子冲向操场的一排窗户旁,大郅和成义两挺机枪冲着操场架好,占彪和三德、曹羽都是两把手枪。这回包括四名女兵都派上了用场,穿插在男人之间,还没有开过枪的小蝶和春瑶兴奋并害怕着。 日兵动作很快,纷杂的脚步声迅速传过来,三十多名日兵忽拉一下都冲进操场奔向着火的被服仓库,很多人都没有背枪。占彪又挺了一会儿,终于又等进来几个跑得慢的便喝了一声“干!”两挺机枪加上占彪、三德手里等于小机枪的20响镜面匣子,像割韭菜一样成片地扫倒了无处躲藏的满操场日兵,对面的山炮帆布都打散了炮筒上迸出火星。占彪和三德都是第一次用盒子炮,发现连发射击的时候子弹总是向左上方跳,占彪先琢磨出来窍门向三德喊着:“腕子向里扣,把枪放平打!”曹羽的任务是消灭进屋的日兵,也打死了闯进屋的小队长等三人。小宝们头几枪都是闭着眼睛打的,后几枪才找着方向。 打扫完战场的三德和成义把所有的仓库们都打开了,看着成袋的大米成义灵机一动,拉上小宝就向门口跑去。 鬼子的仓库着火了,全县城都轰动了,各条街上都站满了人在议论看,学校门口也聚集了一批人,还有陆续过来看热闹的,心里解恨啊。成义到了门口站在沙袋工事上就向大家喊开了:“老乡们,我们是抗日的军队,现在我们把鬼子的仓库占领了,城里的鬼子都被我们打死了,保安队都让我们打散了,一会我们要把仓库里的东西全部烧掉炸掉,里面有很多大米白面,大家快进去往家里搬点,能搬多少搬多少,不能留给鬼子。” 老百姓一听迟疑了一会儿便蜂拥而入,一传十,十传百,来的百姓越来越多。还是小宝在北平参加过学生游行有经验,她几下就做了个纸壳嗽叭,也站在工事上挥着拳头喊起口号来。 “地无分南北,年无分老幼,拿我们的血肉筑成新的长城!” “还我河山,守土抗战!” “军民合作,驱逐日寇!” “打得长,打得久,打得鬼子无路走!” “坚持抗战,反对投降!” “抗战必胜,建国必成!” 成义一听也和小宝学着一替一句喊着口号,小玉领着小蝶和春瑶在下面呼应着。街道上挤满了人,很多人背着扛着各种袋子往家跑着,更多的人在聆听着这激动人心的抗战宣传,这是县里从来没有过的事儿,县城的天是明朗的天,真是大快人心啊。 占彪让三德和大郅在往山炮下面搬着成箱的手榴弹和炮弹准备炸炮,然后出校门和曹羽在门口警惕地观察着情况,想多给百姓搬物品的时间。听着小宝和成义高昂的口号声,占彪心里赞着:还是人家教导员会做宣传工作,不过副教导员表现也不赖。 这时占彪突然看到一辆轿车和一台吉普车顺街开了过来要出城,一看是潘旅长们。他心念一动,喊上曹羽把车拦了下来。占彪站在车门旁向里面的潘旅长敬了个礼,潘旅长不得不下来,两个上尉提着手枪面带对占彪和曹羽的敬意站在潘旅长身后。看到有**的大官,远近的老百姓都围了过来。占彪说:“旅座不给老百姓讲几句吗?鼓励一下民众的抗日热情。” 潘旅长摇摇头说:“那不是有人在讲吗。我说,你怎么是个上士呢,把你的人马带我那儿去吧,给你个少校做怎么样?” 占彪哈哈大笑:“多谢旅座栽培,只是旅座动过保安师的念我是攀不上您这路人了。”说罢劝戒的眼神扫向那两个上尉,看得他们躲开目光低下头来。 成义在沙袋上看着不失时机地喊道: “坚决拥护**抗日!” “跟着热血**,打倒日本鬼子!” “中华民国万岁!” “国民政府万岁!” 校门口如此热闹,三德和大郅在里面也很灵活,他们又引导一批老百姓到弹药仓库去背三八步枪和手榴弹,占彪看到有些老百姓肩扛大米手提步枪怀揣手榴弹走出来心头一乐。 成义和小宝又在喊着: “老乡们回去把枪和粮食藏好!” “老乡们你们要防备鬼子报复!” “老乡们大家要互相掩护,一致对外!” “老乡们你们要注意保护好自己!” 突然街道北头人潮涌动纷纷避让,是一个戴着眼镜的日军中尉提着手枪领着几个日兵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跑过来,后面跟着十多个保安队员,一路大呼小叫着。占彪一看就知,这是龟村司令部的参谋副官一类的文官,看来这是最后的几个日兵了。那中尉离了很近了才看清前面有**,举枪就要打。枪声响了,是潘旅长两个上尉的枪开火了,中尉和前面的日兵倒下,后面的日兵返身要跑,街边跳出一个脸上满是疙瘩的青年,一阵威猛的拳法腿功如疾风暴雨,瞬间就把剩下的三个日兵手里的枪都打掉了。这边刚出来的手里有枪的百姓一拥而上,当场将剩下的日兵围殴致死。后面的十几个保安队员早做鸟兽散了,枪扔了一地。 占彪和曹羽看到那人的身手不禁一愣,两人相视不约而同地说:“这不是戳脚翻子吗?”跑过来跟在曹羽身边的春瑶笑了:“是我哥,他把茶饼子贴脸上了。”于顺水还是不失练武之人的侠义和骨气,日后他在县城里把今天闹事的人组织起来成立了地下抗日保家卫国队,形成了日兵晚上不敢单独出屋、日本商人不敢来这里做生意的局面,名噪一时。 老百姓亲手打死了过去不可一世的日本兵,这下子引发了百姓的狂热。有人在喊: “走啊,把守城门的鬼子收拾了!” “打死南门那个猪头伍长,走啊!”还有人在喊: “把那些鬼子伤兵也杀了!走啊!” “见鬼子就杀,走啊,找日本人去。” “把鬼子司令部一把火烧了它!” 一场让占彪始料不及的血洗县城日本人的狂潮掀起了。只几个时辰,日本人在这里成了过街老鼠,守城门的、医院的伤兵、还有几个漏网的日兵都成了老百姓手下的肉饼。龟村的司令部烧了起来,院里的几台汽车也掀个个儿烧了,还有两家日本商社也被抢光后烧了。 潘旅长一看这阵势也让他沉思不已,那两个上校也下了车。占彪在旁提醒到:“旅座,差不多就撤吧,鬼子大队回来你就走不了了!过一会弹药库也爆炸了,这可都是你一百二十八师的抗日功绩啊,把县城都打下来了。”那潘旅长岂能不知占彪嫁祸于他,但自己的手下刚才也确实打死了日军中尉,这回改编保安师的事是吹了。他恨恨地哼了一声:“好吧,你是英雄,我们是狗熊。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说罢低头钻入车中。占彪和曹羽立正相送,那几名上校和上尉都立正还礼,陆续上车而去。 占彪的这出嫁祸之戏果然破坏了日军招降潘旅长一个旅的计划,但这个姓潘的天生软骨,挺了几年后到底于1943年2月率部投敌,被日军改编伪保安第三师,任鄂中伪清乡军司令,兵力三千,活动于鄂南之天门、汉川地区。 龟村和松山哪里知道县城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还在凶猛地查找占彪的下落,谭营长的两个连和机枪连终于被鬼子盯上了。谭营长依托着有利地形在阻击着日军的追击,龟村则命令各部搜索部队共十个中队向新四军合围。谭营长也发现了形势的不妙,日军的报复心理使他们的战斗力更加强硬。多亏新四军多了一个机枪连和各连都有轻重机枪掷弹筒让鬼子头疼,但打下去还是会消耗有生力量的。 正在谭营长想办法脱身的时候,县城方向接连传来了惊天动地的爆炸声,龟村一听便知是军火库出事了,忙令各路合围部队返回县城,保住老巢要紧啊。谭营长看到鬼子突然撤军长舒了一口气。彭雪飞在旁说道:“谭营长,我怎么觉得这县城军火库的爆炸会和占班长有关系呢?”果然晚上桂书记的情报系统送出情报,说是抗日游击班占班长领着**几个将校级军官攻下了县城,血洗了全城日本人。地下组织趁机抢了18支三八大盖和2箱手榴弹。 在龟村仓皇返回县城时,占彪等九人的自行车队也返回了天府。因为出城看风景的泽田们躲过了血洗日本人一劫。龟村则大骂潘旅长的背信弃义。泽田和武男却在研究日军尸体的伤痕怀疑是占彪一伙的杰作。 空手出发的七剑不但背回两挺机枪和25把手枪,还引回来两只美丽的凤凰,一个女大夫一个女练家子,让全洞轰动。小玉马上让四德过来好好嗅嗅小蝶和春瑶,认了姐姐。小蝶忙为受伤的士兵治疗,她看到原来缴获的几箱日军的急救药箱也是喜出望外。成义急急找刘阳把剩下的臭票漂洗晒干除味。带回的八台自行车也成了士兵们喜欢的宝贝。 但接着更让全体抗日游击班轰动的是小峰宣布三天后大郅和小玉成婚。由占班长亲自主持的一个奇特婚礼即将举办,在灵山秀水中谱写一份乱世中弥显珍贵的感人姻缘。 ---- 一、川军报国 今夜的靠山镇成了不夜天。 还在白天的时候乡亲们就奔走相告,说抗战时期的传奇人物占班长回来了,人们是把占彪和重机枪联系在一起的,说重机枪神风刮回来了。好多人不敢相信是真的,其实在抗战时期那时的人们也不是都见过占彪,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晚上占彪果然出现了在大家面前,让人们新奇而激动,尤其是当年还是孩子的那批人,神话中的人物才出现在眼前,隔了六十多年啊。 大郅领着占彪、三德和曹羽挨家看望当年的抗日游击班战士。这些年,大郅和小宝一直在照顾着这些靠山镇的老兵,有些乡亲的儿孙们都不理解为什么老兵们都听养殖场的一对老夫妇的,战争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只是因为每年年关时大郅给他们每人的一头猪吗?是因为他们的孙子是县长吗?现在看到老兵们与占彪的亲热,年轻人才看出来一丝端倪,他们彼此心中是都有份至死不渝的仗义情怀啊。 老兵们的孙子们更是被感动着。在走到最后一个老兵家时,由二民、拴子、潘石头的七、八个孙子在院子里打开了七路抗日连环手,让这种感动达到了**。夜色里整齐划一的动作施展开了更显得神秘威猛,尽显岳氏散手和戳脚翻子这南拳北腿的精妙招数。占东东看得技痒,喊道:“再来一遍!”说着自己也下了场,众人齐声轰诺“好!”前面腾出一块地方。 郅县长看看得龙,两人异口同声:“上!”小曼和丽丽也相视一笑都下到了场子里,其它老兵的孙辈也有加入的。随着占东东“第一路、第二路”的喊声,满院风声呼呼,个别孙辈不会的站在旁边愧疚不已。樱子在旁急忙用摄像机抢录了下来。 占彪和老兵们看到这一幕也激动得泪花闪闪,占彪用勾着板机的手势挨个点着二民、拴子们:“难为你们了,都传了下来。” 占彪看着这些生龙活虎的小伙子们问二民:“这些小子们都憋在家里没有出去打工?”当年兼给小宝、小玉当勤务兵的潘石头抢着回答:“这不是我们的第四条军规中定的要孝顺老人嘛,我们这些老骨头还在的孙儿们都没走,在家照顾我们。”拴子在旁接道:“不过他们这些孩子也没闲着,他们办了好几家乡镇企业,还办了家‘靠山保安公司’,是省内外远近闻名的专业保安公司。” 郅县长活动着手脚过来说:“彪爷爷,他们可是出名了,别说省内外,现在北京、上海、香港都有客户来找‘靠山’呢。”郅县长指着二民的孙子说:“他叫东光,是靠山保安公司的总经理兼卫队长,文武双全,身手不凡。”东光过来向占彪表示决心:“彪爷爷,您们这些老一辈的重机枪精神才是我们的‘靠山’,我们争取学您当年的威风,会武艺会开车会电脑还会当秘书,当个合格的不给您丢脸的现代卫士。”有关靠山公司的事迹,将会在另著里介绍。 郅县长转身对三德说:“三德爷爷,您把海军基地的警卫都放回去吧,这次全程保安就交给我们‘靠山保安公司’了。”东光向占彪一个立正:“请彪爷爷放心,我们一定会圆满完成任务!” 占彪欣慰地拍拍东光的肩说:“好好做,不只是当个卫士,要成为一个铁军般的卫队。” 大郅突然想起一个事,拍拍脑袋问占彪:“彪哥,那时记得你最讨厌别人拿我们当卫士使,当年想问个究竟,一直没得时间。” 曹羽也点头道:“是啊,当时新四军和**都求我们帮过忙,彪哥对给长官和要人做卫士的事总是婉言谢绝,如果是整队出动当卫队的事却不推辞。” 占彪看看大家转眼对三德说:“没和你们说过吗?三德应该清楚吧。” 三德胸一挺:“当然知道啊,你们啊,其实道理很简单。”他清了下嗓,看大家都围过来注意听他讲了,他才讲道: “你们都知道我们是川军吧,没出川以前川军都是割据一方,大大小小的‘大帅’,打了近二十年内战,也打红军。那时当兵就为自己的军阀卖命,川军说不好听的就是一个个军阀的私人卫士,所以彪哥那时就告诉我们轻易不要展示武功,别成了保镖卫士就不能上前线抗日了。彪哥是不愿意我们成为个人的工具。但彪哥对需要动用机枪打鬼子的保卫任务还是接受的。用彪哥的话来说,那是卫队,是打仗的,和只保护个人的卫士不一样的。所以我们那时只当卫队不当卫士。” 一直没太说话的焦书记说话了:“说起川军来,很多人不清楚他们在抗战中的贡献。在八年抗战中,350万川军出川抗战,64万多人伤亡,参战人数之多、牺牲之惨烈居全国各省之冠!” 郅县长详细补充道:“抗战全面爆发后,四川军阀刘湘是第一个通电全国要出兵抗日的地方军阀,先期川军七个集团军加上另外一军一师一旅共40余万人,徒步开赴抗战前线浴血奋战。此后八年中,四川在抗战中征集壮丁达300万人以上,加上先期出征的军队总计约350万人出川抗战。也就是说,每十五、六个四川人中就有1人上前线,全国抗日军人中,每四、五个战士就有1名四川兵。抗战八年川军牺牲巨大,伤亡人数约为全国抗日军队的五分之一,即阵亡26万多人、负伤35万余人、失踪2万多人,总计64万余人,居全国各省之冠。 县志办刘主任也很有感情地介绍道:“抗战史实中介绍,川军在抗战中以硬战、血战闻名,而且川军的吃苦耐劳精神可以说是闻名中外,其他省份的人没有可以比得上川军的。最初的时候人们看到打内战时的川军,很多人是‘吊儿郎当双枪将’(老套筒枪加鸦片烟枪),都认为川军是当时中国‘最糟的军队’,‘不堪一击’。当时的川军严格来说并不能算是中**队的正规部队,而是一支地方军阀武装。无论是部队的装备还是部队的待遇,都无法与国民党中央军相提并论,并且不断受到排挤轻视。但就是这样一支装备简陋、给养短缺的部队,却在抗日救国感召下,斗志顽强地与装备飞机大炮的日军死拼,以致在忻口战役、台儿庄战役、淞沪战役、南京战役和武汉会战中,死伤极为惨重。抗战八年中,川军担任的前线战场,约占全国十分之二,打了无数恶仗,付出最惨烈的牺牲!正是几十万川军将士用自己大无畏的牺牲换来了‘川军能战’、‘无川不成军’的名声。八年抗战,川军之功,殊不可没!” 占东东也补充道:“川军从成军之时就一直打内战,这样的部队事实上就是某个军阀的私人军队。从他们个人而言,他们当初还没有体会过什么叫国家,什么叫民族,那时他们打仗有时像开玩笑。只有在投身于伟大的卫国战争中,投身于维护国家领土完整和捍卫民族独立的斗争中时,他们才真正体会到了一个军人的使命和荣誉!四川人的激情才被唤醒,并且象火山一样地迸发出来,令他们可以无视敌我实力的悬殊而奋勇前行――为了身后四万万同胞,宁可战至最后一人而决不后退!如同古时对蒙古和满清的反抗一样。我觉得川军最大的荣誉应该是抗美援朝,虽然没有一支部队是起源于四川的,可四川战士的牺牲是3万多人,竟然是牺牲最多的地方省份。在上甘岭,可以说正是川军的吃苦精神,把阵地死死的守住,才让美军感到无可奈何。” 得龙也以上校军官的洞察力分析:“我给大家举个例子:1943年是抗战最艰苦的阶段,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令四川在内征招一些会英语的知识分子当兵,参加印缅远征军。四川无数大学生、中学生和公教人员群情激昂泣请从军,1个月内就有4万多人奔赴前线,震惊国内外。现在有些像《王保长》一类电视剧等文艺作品用‘戏说’误导人民,以为出川军人都是不愿上战场被强拉去的壮丁,这实在把严肃的抗战历史庸俗化了。实际上,这种‘抓去’的壮丁只占出川军人的少数,大敌当前,四川广大民众不甘当亡国奴,无数热血青年都是自愿应征参军奔赴前线的。当时也制订有《出征军人家属优抚条例》,有安家费、免征免税、保护军婚等内容。因此,四川各地热血青年踊跃从军的**从未间断过,妻子送郎上战场、父母送儿上前方的事例甚多。300多万川军将士,如果不是出于精忠报国的愿望,他们能那样义无反顾地浴血奋战、视死如归吗?对川军的不公正说法会让那些血洒疆场的川军将士在九泉下鸣屈不平的!” 郅县长又补充道:“到抗战中后期,国家财政困难万分,军费紧张,全川又掀起了献金**。1944年春,抗战中四川各地献金总额为5亿多元。这些钱是四川人民一滴一滴地挤出来的血!这笔巨款当时有力地支持了抗战。” 小曼插话说:“我知道,在我们东北,浙江人和四川人最守信义。我从没遇过四川人当乞丐的--这就是彪爷爷他们四川人天生的骨气!” 丽丽拿着录音笔感慨着说:“今天我才知道,川军在抗战中的作用和位置。我觉得,从四川人在抗战中做出的贡献来看,我们真应该为在全国各地的四川民工们打抱不平……” 占彪手一抬止住大家对川军乃至四川人的赞誉说:“刚才不是在说卫队吗,怎么扯这么远了。不管是哪个省的,不都是中国人吗?!你们这些孩子啊。” 曹羽接下来说:“其实那几年我们卫队的任务一直在做,只是39年那时做得集中些,保护中央首长,保护国民政府战区考察团,还被封为机枪卫队、铁军卫队呢。” 大郅看了一眼三德笑说:“彪哥从不喜欢要那些虚名的,莫不如来点实际的,就像三德一样,摘了两朵姐妹花。” 三德眼一瞪:“这要是当年你敢这样说,我马上放四德扑倒你,除非,除非小玉在旁边施苦肉计……” ---- 第六集 武道 五、好汉现身 占彪听到大家在议论隋涛,他望着车窗外说了一句:“多亏隋涛啊,文革时他们九豹的铁道兵保护了我们不少人。” 郅彪接过话说:“我后来听说,当时隋涛率新四军汽车班九人投奔彪叔,解放后要不是彭雪飞将军力保是他派到**的,要不是隋涛率汽车连转移新四军机关,他不一定会受到多大处分呢。” 大郅赞叹道:“彪哥当时胆子真大,当着鬼子面把师弟们都叫了出来,真是用命赌命,换下了隋涛九人。唉,本来那天晚上我也能用上这路七环手的,就怪你彪爷爷没事先告诉我打哨集合的暗号。” 占彪打出呼唤师弟们的唿哨后,村里四处陆续响起回应的唿哨,而且速度极快地靠拢过来。占彪也不时地打一声指引位置。松山和武男及满院的日军都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随着一声悦耳的唿哨,小峰提着枪先跑了进来。接着是成义和刘阳同时跑进来,再后是二柱子、正文和强子,听着还有三德的唿哨渐近占彪在想,老八大郅是半路加入这个团队不知道这个暗号不会来的,这样加上自己才八个人。正寻思时三德跳了进来,身后跟着曹羽。不止是占彪,先来的师弟们皆心里暗惊,但还有一份惊喜。 原来曹羽和三德住在一起,一听占彪的唿哨三德便说彪哥遇到麻烦了在喊我们现身,曹羽二话没说也和三德跑了出来。占彪看着曹羽跟过来心里不知是啥滋味,人家还是新兵也不是自己的师弟却把他拉进这个危险万分的境地,实在是愧疚不已。 看着个个提着手枪大义凛然陆续跑进日军包围圈的八名**士兵,满院的日军骚动起来,这是他们第一次近距离看到对手,不对,应该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到没有放下武器的对手。虽然他们好像没太在意似的把枪对准对手,但眼里无不虎视眈眈。这回武男和彬本、小野们都认出了对手。强子目光扫了一圈不服地瞪着小野,杉本则杀气腾腾地瞪着曹羽。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隋涛九人都已顽强地站了起来相搀在一起。占彪看也不看松山便走过去把自己的手枪和弹夹交给隋涛,然后一摆手让师弟们把手中的枪和子弹都交给了隋涛九人。占彪大声嘱咐道:“路上有人相拦就和他拼命!十分钟后没有枪响我就知道你们就平安了。” 隋涛则撑着身子一个劲地摇头,身边的战士们也感动得眼里泛光。占彪低声正色道:“你们要是不走,我们就白出来了。快走,如果我们挂了别忘了给我们报仇就是了。” 小峰、强子、成义众师弟这回明白了,师兄把大家唤出来,是用自己的人换回隋涛九名新四军战士的生命和自由。师弟们包括曹羽没有任何怨言,凛然的神色中皆有因占彪的侠义壮举有自己一份而骄傲自豪。 占彪把自己九人的枪送给隋涛九人,很得体地自己解除了武装,等于宣布松山、武男也不应动枪论输赢了。武男看在眼里心中不免暗暗钦佩。 松山在旁拄着指挥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地看着隋涛九人持枪走出视线,其它日军看松山没有表示谁也没有上前阻拦。这是占彪把他逼到了这个份上,只从这个局面来看,松山就落了下风。 松山有些恼羞成怒地举起指挥刀鞘指向占彪喊道:“你们一定要给我打败他们――!”这是他给武男的特种兵下的命令。看来,不打一场是不行的了。 占彪九人现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又加上昨晚杀的猪,晚上也睡得好,现在状态正佳。占彪小声嘱咐道:“大家不要轻敌,要把他们当武林人士,点到为止。”占彪的意思大家都明白,前些天他们专门讨论过。如果把对方当成日军就往死里打,如果当成武林过招,就要讲究些武德点到为止。今天这场面更需要以自己的武德去约束和征服对方,把日军引到武林规矩上来保护自我。 武男和他的特种部队看到占彪师弟们打着唿哨呼啸而来的情景为之震撼,也为他们九兄弟能舍生取义以身赎友而心存敬意,再无刚才讥笑那伙儿支那士兵的神情,都表示愿意很正式的比武。场院正中很快腾出很大一块空场,很标准的比武场,四周都围满了日兵。松山想,不管你打输打赢都插翅难逃。 武男对占彪提议道:“你们是九个人,我们今天九局五胜如何,打满九场。每场三招两胜。” 占彪应道:“愿意奉陪,只是,输赢的规则请你们遵守:如果你们输了还是那条,请你们离开这里。” 武男沉吟了一下,今天的输赢规则我可说了不算了,这里有比我官大的。但输了离开这里,呵,这话可以钻个空子,我们是得离开的,我们怎么会住在这里。他点点头说:“好的,我们输了我的特种分队还是转身就走。”说罢,武男心里颇觉有些不安,我是在玩文字游戏骗他们啊。 松山在旁观察着武男和占彪的交流,虽然心底也萌升着对占彪所作所为的敬重,但还是战争意识占了上方,他要小心翼翼地看管好这个战利品,过去的不利全靠这个战利品交差呢,不能让占彪逃脱,不能有半点闪失。松山悄悄地吩咐藤田,做好铁桶般的警卫,以防万一。 彭雪飞和谭营长藏在屋里虽然听得不太真切,但大致过程也看明白了。他们对视着感慨万分,这才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才是真正的男人,真正的军人。 日方还是小野第一个上场,他上次赢了强子,又经过这十天的精心准备显得更有信心。不用占彪安排,自然是强子迎了上去。这次强子很礼貌地抱拳施礼,小野也标准点头示谦,让周围的日兵都大感诧异,这可是你死我活的战场啊。 ---- 第六集 武道 六、九局五胜 听大郅说起七环手,郅县长在旁笑着:“打我记事起爷爷就只练这一路,别的武功路数都不练,总说这一路七环手受用一辈子。” 大郅呵呵笑道:“孩子,当年你彪爷爷就说过:‘不怕千招会,就怕一招熟’啊。”占东东接着问:“大郅爷爷,您是不是说和日本特种部队的第二次比武?” 大郅长出一口气:“那才叫激情燃烧的岁月,整整比了两天,昏天黑地,惊心动魄啊!讲起来,现在的人都不会相信。” 樱子急着问:“彪爷爷又和合气道切磋武功了?” 大郅豪气冲天道:“岂止合气道,这次又和柔道较上劲了。” 小野见强子依礼而为自是不好怠慢,也依武林规矩回了礼然后两人一招一式地打在一起。武男和小野对岳氏散手设计了很多化解方法,一一使出来对付强子,让在旁观看的占彪眼前一亮。 强子的武功在九兄弟里仅在占彪和小峰之下,上次是轻敌输了一场,但实力是很强的。他注意到小野总是摆脱了自己从正面攻击的路线,用合气道的入身圆形手法切入自己的侧面来化去岳氏散手的发力,动作很灵活也很有技巧,还有内力相济、借力打力的招法。强子这时心念一动,先不用岳氏散手和戳脚翻子换点招式,随着几式太极推手使了出来,又接着使出两路八卦连环掌。这几招内家拳套路一使,便如涛涛长江一波跟着一波,一浪高似一浪,如此内力对内力,合气道顿有小巫见大巫之感,小野刚才自然圆润的动作顿时变得停滞呆板。 武男看到这里轻叹一声,他看出了强子的功夫远在小野之上,上次小野是侥幸赢的。 这时强子已抓住小野的破绽,又突然施出岳氏散手和戳脚,如钩铁指已数次施展在小野的眼睛和喉咙上,只是都临时变钩为拳改变了方向击在小野肩上,下面的几记戳脚也从底盘改戳在中盘,没让小野当场仆到只是让他连连后退。小野心存感激没有再继续反扑,施礼认输。 接着杉本未等武男下令便跳入场内,他向曹羽招着手。但三德上前迎住了杉本,这是占彪事先安排的战术,由曹羽和自己主要对付还没见识过的柔道。 要说杉本领教过曹羽的“玩赖”和不守规则,三德更有甚之。其实这是功夫玩得出神入化才能施展出来的灵性和变招。三德打起重机枪来都是猴王枪,比起武来当然也是真假虚实调皮得让人哭笑不得,戏谑杉本的功夫更胜曹羽一筹。他看到杉本对自己不屑的目光后,除了开打前的一礼外,完全都是又夸张又顽皮的打法。杉本一进攻,三德就转身把屁股冲向杉本,接着就是一后戳脚,而且是脚脚戳中,但三德都没使出全力让杉本一直还站着。到后来三德一转身调腚,杉本就本能地停步,直至出现三德一调屁股哈腰撅在那里杉本也是倒退一步的戏剧性场面,惹起全场一片轰笑声。但杉本的暴怒前冲在三德的深深施礼前止了步。 三德的戏谑打法虽然有不尊重对手之嫌,但也是在表现已方的轻松和自信,让武男和部下越来越正视中国功夫的深奥。 第三场日方没有人主动出来挑战,武男要占彪先出人,然后他们再决定谁来应战。 二柱子站到场内。他在九兄弟里和强子属于身强体壮型的,但反应不慢,绝不像他的名字那样愚朴,使起岳氏散手来十指如钩,力道十足,与小峰不差上下。这几天练戳脚翻子也颇得要领,戳得踏地有声,翻得双掌舞成了千手观音。 武男把眼光投向了柔道组的大雄队长,大雄中尉观看了前两场比赛后一改过去对中国武术的轻视,这是和柔道绝然不同的功夫。如果按中国的拳脚功夫来比柔道的优势就很难发挥,一定要引导到“柔之道”上来,比一比擒拿和地面压制,还有摔技、投技、舍身技、寝技等柔道专有的功夫。 大雄为了把握,忍住了自己上场的念头,派出了与自己功夫不分伯仲的黑带三段森仓健上场。 森仓健在战前是个警员。日本从1930年起,柔道正式成为学校必修科目,同时也成为警员及警官的必修科目。做为警员的森仓健对柔道有着特殊的喜爱,在国内从警局到全国的柔道比赛上屡获好名次。 森仓健向对面踏着丁字步拱手作揖的二柱子还了礼,面对比自己高一头的二柱子,按照大雄的面授机宜,先下手施用摔技,对手越高越好摔,尽量减少对方使用中国传统的拳脚功夫。 一开始二柱子对森仓健上来就“连搂带抱”的很不适应,还未等拉开架式就被对方一个“锁臂”摔了一个仰面朝天。周围日军欢呼起来,这在柔道比赛上叫做“一本”。“一本”的规则标准是比赛的一方控制对方,使用投技以相当的力量和速度把对方摔成大部分背部着地状态。刚才对阵隋涛们时这些柔道高手大都使用这招儿。占彪和曹羽对下眼神,是柔道上来了。 在柔道正式比赛时如果出现“一本”胜负即分,但现在讲的是三招两胜,而且前两场日方都是连输七、八招才下场,所以武男没有拦阻森仓健继续施展他的高超柔术。 二柱子又被森仓健一个“扼颈”摔倒,但背部没有完全着地,森仓健马上施展了“压技”,弄得二柱子莫名其妙,我倒了还压着我干什么,起来继续打啊。他哪知道柔道比赛中,如果一方把对方控制住,使其25秒钟内不能摆脱控制时也称为“一本”。 摔了这两跤后二柱子心里清楚了对方的主要打法,他并不笨再也不会给对方机会了。而且这两跤也给了占彪和曹羽们极其宝贵的经验,原来柔道是这么回事,曹羽心里顿时有了数。 二柱子采用了以刚治柔的方式,一待对方欺近便是一顿犀利的散手组合,稍远一点便施展凌厉的戳脚,虽然看似森仓健没有倒下,但身上中的招儿却是要调养好久的。在二柱子被两次摔倒的同等时间内,森仓健的头已经被二柱子结结实实击中了三掌腿被戳中两脚共挨了五招儿。要不是二柱子手下留情,森仓健就不会是只在那里摇摇欲倒眼冒金星了。 从比赛的效果看无疑是森仓健已被打得没有还手之力了,大家心里都明白,森仓健是打不过二柱子的。但占彪以刚开始二柱子先输两招儿,而且柔道以倒地计分森仓健始终未倒的情形举手示意二柱子输了。 第四场占彪派曹羽上场了,彪悍的东北汉子,刚毅的神色流露着神勇的气势。杉本急急地在提醒着要上场的大雄中尉。 大雄中尉低吼了一声稳步走向场中,先向曹羽施了一礼,接着还没等曹羽还礼毕就揉身而上,一场柔道认宗的前奏打响了。 ---- 第六集 武道 七、同道殊途 大郅听占东东说起柔道,哈哈笑道:“那柔道看起来和大羽的摔跤简直是一奶同胞,但他们那么多人也没有摔过大羽,他们是遇到祖宗了。” 樱子好奇地问道:“有没有什么证明柔道是出自中国武术呢?” 占东东笑了:“不只是柔道,日本的其它武术门派基本上都是源于中国,就同你们的文字一样。但证明这些对我们有什么意义吗?人类知识百年就是新的循环,就是一代人新的更新和创造,源于什么是无所谓的,关键是能不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如果把不如自己的东西证明为自己传下去的岂不给自己添堵?!要是像韩国人真能把中医中药、端午节、汉字发明证明为源于韩国还有点意义。” 郅县长、焦书记们都笑了起来。樱子白了占东东一眼但也点了点头。 焦书记问道:“老英雄应该很注意国内外的一些武术比赛吧?” 占东东说:“爷爷偶尔看一眼,什么奥运会的柔道比赛、国际自由式摔跤比赛、以及中国的散打王比赛都看过,但爷爷不喜欢看。记得爷爷那天还说:看他们在场上连调屁股都不敢,这还叫什么武术比赛。现在的武术比赛都因各种规则而把真正的武术给局限住了。两名运动员在台上转来转去,动作单调,限制很多,比赛只为了打击有效部位得分,无法施展武术博大精深的内容,从而使武术的发展只为了适应比赛的需要,其实是很可悲的。” 郅县长归纳着说:“各门各派的武术,要是都能如彪爷爷当年的岳氏散手和戳脚翻子的相融就好了,南拳与北腿相互借鉴,取长补短,天下武林,有容方为道啊。[]” * 日本的柔道具有悠久的历史,是在明朝时期由中国传入的角斗和跤术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只是后来日本人按自己的路数去发展,在日本战国时期到德川时代演变成柔术,然后又逐步演变发展为柔道,应该说是与中国摔跤同道殊途了。柔道在日本开展得极其广泛,使日本有了“柔道之国”的称号。而在中国可练的拳术太多了,摔跤淹没在浩如烟海的武林门派之中,一直在民间市井中流传。 大雄多年师从被日本称为“柔道之父”的嘉纳治五郎先生,战前是东京文京区的柔道讲道馆的全职教练,深得柔道精髓。当时很多研习空手道、合气道和剑道的人都有学习柔道和经历和基础,所以特种兵里大家对柔道的认同使大雄成为这支特种部队里影响和功力不次于武男大仓的武术高手。 曹羽看到几次柔道的使法心里有些数了,日本的柔道很像中国的摔跤,但很死板,远不如摔跤灵活。他想多看看柔道还有哪些招数,便决定先不用七环手功夫,游走中仔细观察和体会。但没想到几个照面躲闪中一不小心让大雄抓了个正着,大雄一转身就是个“倒背胯”。这是柔道中最有代表性的摔技,也是大雄轻易不用的最有威力的绝技。平时在比赛时大雄只是在必要时才用,而且一般是在比赛后期使用,百试不爽,用无不胜。他的部下没想到大雄队长一开始就用上了招牌绝技,都暗吃一惊。 但让柔道高手们大吃一惊的事情发生了。这时大雄应该把曹羽从头顶上倒翻过去摔在地上。可让大雄没想到的是曹羽却像一块软胶糖,单脚插在大雄腿间,脚尖如钩紧紧钩住大雄的小腿,人伏在大雄的后背上纹丝不动,任大雄怎么摔也摔不出去。这时大雄有个变招,可以退而求其次继续从身侧把曹羽别摔出去,效果也是很惊人的,但也还是摔不出来。大雄一看不行马上脱身出去,惊在当地。他惊的不止是他没有把对手摔出去,而是惊得这个最普及最知名的摔技居然有如此破解的招数。其实破解的招儿很简单,曹羽用的是中国摔跤招法中的“内挂腿”加“千斤坠”。 曹羽看大雄能利落地脱身心中也是暗声喝好,一般人如果用招失败将很难脱身出去的,反过来会被对手拦腰摔倒。只有高手才能做到收放自如,来去随心。 其实柔道与中国式摔跤有很多相似相通之处,比如柔道的“大外刈”与中国式摔跤中“大别子”技术动作完全相同。但论起招法的丰富以及招数的破解柔道远不如摔跤的。现在的柔道比赛是以柔道入主,规则都是依柔道练法而设,在正式对阵时摔跤和各种武术招法自然是使不出来的。而中国民间的摔跤又没有正式的推广机会成了不登大雅之堂的市井技法。 大雄心中不服,这时重振精神又晃着身形欺身上来,搂着曹羽来了个大外刈。这手摔技也是大雄进攻时的主要招式,曾浸润了他多年的心血,不知演练了几千次几万次了。他使用这个招法正常的是把人摔个仰巴叉,顺手还可以拿个反关节,最次的结果是他压在对手身上两人摔在一起。但曹羽的对招又一次让他大吃一惊,只见被搂着的曹羽后手卡着大雄的腋窝向前一送,同时前手一拍大雄别着曹羽的膝盖,大雄重心顿时前移一个狗吃屎非常难看地向前摔在地上,而曹羽却好整以暇站在那里。 曹羽用的这招儿说起来简单,但应用起来却是疾如闪电,而且动作也不大,外人不是内行根本看不出大雄是怎么摔出去的。大雄是拆解招数的高手心里顿悟,这就是四两拨千斤!而且外刈的力道越大,自己就摔得越狠。这破解的招式全日本也没有发现过啊。 大雄似乎不信有这样简单又实用的破解方法又上来用了次小外刈,结果依然被曹羽揿在地上。大雄心中升腾着一种感觉,是兴奋也是激动,习武之人见到精妙招数求之若渴的感觉令大雄忘记了正在比赛也忘记了现在是战争时期。 大雄向武男示意了一下暂停,让武男帮他翻译:“请问先生这个招法叫什么名称?能不能再演示一下?”武男似乎觉得不妥但还是翻译了过去。这不仅是等于大雄认输了而是向对方求教。这临场学艺要从武林规则上严格说要拜师的,或者说等于拜师。这个规矩不论中日都有的,往往这种情况下一方扑头便拜,长跪不起,等着对方扶起来收为徒弟。 ---- 第六集 武道 八、九龙入海 占东东边开车边接过话题说:“曹羽爷爷当年是东北的快跤王,在那时和日军比武时让日本的柔道高手都傻了。[]爷爷还常给我讲起他千里单骑护幼主的忠义,也是当年武林界的佳话啊。” 大郅绘声绘色地说:“当时和几十个鬼子混战起来,我们九人就如九条龙一样在鬼子阵中横行霸道,应该叫横冲直撞吧。挡我者必倒,拦我者必伤,那场面,那场面……”大郅好像意识到自己当时没在场吸了口气转了话题和孙儿们说道:“我说孩子们,这些年我一直琢磨着,日本人里也有很正直的人,这武男少佐和大雄中尉为人不错,一直挺尊重我们的,而且能虚心向彪哥们学习。这种人,一定长寿。” 樱子一听在旁抿着嘴笑着,占东东看到心想,这话她爱听。 占彪听到也点着头:“人心都是换来的,后来我们对武男和大雄也没把他们当成鬼子待。唉,要是能和武男坐在一起煮酒谈天该有多好,不知他还在不在世。” 樱子仍然抿着嘴笑,占东东瞪她一眼她也装着看不见。 曹羽笑了下,心想这招儿在我们那儿小孩摔跤时都使用,号称大日本的国术居然这么简单的招法都不会。看到大雄这样礼数有加地请教,东北人的豪爽大气和吃软不吃硬令他毫不犹豫地告诉大雄:“这个招式叫‘后揿手’。”然后又给大雄慢镜头演示了一遍。大雄如得到了珍宝一样喜形于色,在场的其它柔道高手似懂非懂地都带着惊异的神色。其实还有破“后揿手”之招,曹羽藏而不露。 曹羽在日后才研究明白,日本的柔道最初是明朝时由中国人传过去的。中国式摔跤讲究手脚并用,“一力降十会”,“四两拨千斤”。主要手法有底手、上手、捅手、掀手、耕手、掖手、散手、撕手、裂手、借手、饶手、引手等;主要跤绊有揣、入、崩、拦踢、倒脚、勾挂、弹拧、缠刁、别膝、里切、里刀、耙、跪腿、撮窝、搂、抱腰、管、掰等方法;摔技包括站立摔和跪撑摔两种。站立摔包括过背摔、过胸摔、过肩摔、抱腿摔和绊腿摔,跪撑摔包括头拱摔、掏心摔、掰腿摔……各种招式庞杂丰富,林林总总。可见当年传艺之人功夫有限,只传了些中国角斗的皮毛。后来日本就在这个基础上自己形成了柔术,又逐步发展到现在的柔道。只看柔道与中国摔跤相似但又有限的攻防方法就知道仅学了中国摔跤的一小部分。所以,大雄以柔道与曹羽的中国摔跤相遇,就等于孙子遇到了祖师爷能不吃亏吗?! 松山这时看着自己的武术高手皱起了眉头,这几场比武的结果让他非常地失望非常地不满意。他看清楚了,虽然九局比武没有比完,但自己的特种部队的高手除了武男外,小野、杉本、大雄、森仓健都上场了皆领败绩,后面的人再上场还不如他们呢,这比武是输定了的。更让他不快的是,大雄居然现场和对手讨教武艺,真是丢尽了大日本帝国的颜面。好在大雄保持着一份大日本帝国的傲气有着主场在握不耻下问的高姿态。 松山又看占彪等九人,想着他们是我的俘虏,我为什么要根据比武结果放了他们,我还要查清两辆失踪豆战车的下落,还有六辆卡车的下落,我还要缴获他们那个重机枪连的和追回自己机枪中队的装备,我还要解山谷两个中队勇士遇难的迷团……想到此,他拔出指挥刀,向占彪们一指,对着周围的日军士兵大喊:“比武的停止,把他们都捆起来――!”四周的日兵听令端着刺刀走向场中的中国武士。 占彪迅速分析了下形势,他先判明了松山是要抓活的,不会轻易下杀手,便小声命令师弟们:“把这批日兵的枪夺过来扔在地上,给他们几下子,让他们尝尝中国功夫的厉害。” 占彪九人发动了,这次是真正的发动,因为他们面对的是日军士兵了。围上来的日兵都是步兵中队和骑兵中队的,九人如同九条蛟龙入海,劈风斩浪,翻江倒海。他们先穿梭于敌群间施展起空手夺枪的功夫。 空手夺枪这是他们早在战前就练过的,占彪把空手夺刃的功夫演变为空手夺步枪、空手夺手枪。在现代战争的新形势下,聪明的各门各派武术都从解除对方现代武器上下了功夫,看曹羽也是很熟练地空手卸下日兵的大枪。转眼间二十几只日兵的枪都被夺了过来扔在地上。还有些日兵被自己人误伤在叫骂着对方。 接着占彪九人展开手脚使出了南拳北腿岳氏散手和戳脚翻子,只听一片拳脚的打击声和日兵的惨叫声。周围的日兵一看不好,又涌上去一批想制服占彪九人,这些日兵也想表现一下,我们不差你们特种部队什么。 这次武男和大雄、小野等50多名特种兵看清了,原来刚才比赛时对手是手下留情了。看现在强子的散手变拳为掌为钩,中者立刻颓顿而倒,三德的戳脚脚脚带风戳到之人无不翻倒,二柱子也是威猛无情掌劈脚戳遇者必长声惨叫。 小峰、成义、刘阳、正文几人游走于人群中,哪有站着的日兵便击向哪里,用新练的南拳北腿功夫验证着功力,熟练着打法。而占彪更是大将风度,只站在方圆两米的圈内,进圈者必横飞而去。 至于曹羽更是让柔道组的特种兵大开眼界,他使出了令人眼花缭乱的“快跤”技术。只见他动作敏捷连贯,见面就抓连续进攻,一连串的过背摔、过胸摔、过肩摔、抱腿摔、绊腿摔,把一个个日兵都摔得腾空而倒。看上去就是很多柔道技术的快速运用,招招式式皆是“一本”!这不是同道吗? 曹羽的快跤打法在第一次比武时曾用过一次,但那时一是夜里二是特种兵身在其中未得细细观看,而且那天柔道组也没有在场。这回曹羽风扫残云般的快跤打法让这批特种兵们大开眼界,那些玩柔道的更是目瞪口呆,甚至有人喝起采来。但真正喝采的人是在屋里窗缝中观察场面的彭雪飞和谭营长们,他们虽然见过占彪师兄弟教战士们功夫,但一直没看他们正式打过。彭雪飞暗下决心,如果占彪能平安归来,一定要向彪哥认真地拜师学艺。 占彪看到满地呻吟的日兵见好就收,喝令大家停手。然后他面对尚在惊讶失语状态的松山和武男说:“比武没有比完我们可以继续比,但不许这样对我们无礼。” 武男听着灵机一动:“好啊占班长,我们正式比武的日子是今天晚上,正好我们还请来几位同道也要见识一下你们的功夫,那么就先请几位和我们一起回去。占班长意下如何?”武男心想如果现在继续比下去,九局比赛对方必胜无疑,即使自己上场也是赢一场不解决问题,如果结局出来对方获胜该将如何放他们走。莫不如停止比赛把他们带走然后再继续比武。 占彪一听也正中下怀,要赶快撤去这帮鬼子,不然时间长了没准会有地道口被发现。便 应允着对松山说:“好吧,松山阁下我们跟你走。请问到哪里?”占彪想让屋里的自己人听到自己的位置好展开营救。 松山没好气地说:“先去靠山镇。”他的下话是去县城,但话到嘴边没有说。 占彪九人由特种部队陪同,被分散到各车向靠山镇驶去,又一场中日武术绝地交锋,又一幅战争图画在乱世里展开。 ---- 第七集 高手 八、放虎归山 郅县长对占彪说:“彪爷爷,我小时候听爷爷讲过这段比武,现在觉得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在现代战争时期,兵戎相见,枪炮相争,却按武林武道有规有矩地比起了武,简直是一场天方夜谭。” 焦书记在旁说:“原来我也是这样怀疑的,现在听老英雄一讲就清楚了。在特定的环境特定的人特定的时间里没有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在战争的大概念下会发生很多有血有肉的细节故事的。就如一战时期发生过敌我军队举办足球赛和棋赛一样。而且这场比武后来也演变为热兵器相比了,终又归结到战争的敌我矛盾上来。” 占彪点点头说:“我们当初也没想能和日本人真正比起武来,也不知道日军是不是能遵守武林规则信守承诺,当时按武林规矩比武对我们是有利的,也就赌一把了。多亏我们遇到了好几位深明大义武德高尚的日本人,武男大仓先生就是其中的一位。后来听说他因这次比武被解职送回国内,再没有见到他。”说罢带着一丝怀念和期冀之意看了下樱子。 占东东急忙问樱子:“武男大师有信了吗?” 樱子歪头笑答:“偏不告诉你,过会儿我悄悄告诉彪爷爷。” * “砰”的一声刘阳和国崎的枪同时发射出子弹,接着一声惨叫,长嗥不绝。 刘阳只比国崎快那么零点零几秒,他的子弹击在国崎握枪的手上,国崎的子弹只来得及打在刘阳的脚边。枪响之后刘阳顺手把手枪扔在了桌子上。 虽然围观的日军都知道刘阳是枪下留情,没有打国崎的脑袋和身体,但国崎捧着被打飞了食指手的惨状还是让日军骚动起来。国崎绝望地向刘阳一头撞过来,因为他清楚自己再不能开枪也握不住剑只能退役了。刘阳纹丝未动国崎如撞在石碑上一样并且反弹在地而晕。几名国崎的部下忙将他扶走,另一些部下则掏出枪来指着占彪们。松山趁势站起大喝:“把这九名支那兵给我拖出去毙了!如果反抗,就地枪决!” 藤田的特种兵和剑道组、居合道组的特种兵都纷纷拔出了手枪退后一步对准了占彪们,大有马上开枪之势,因为他们知道对手是拖不走的。这时武男大喊一声;“不可无礼,他们是应邀比武的,比枪是我们自己提出来的,怪不了他们!” 占彪见状仍然稳坐在那里,师弟们也沉着未动。但占彪已简短布置道:“七星阵!大羽跟着我。”这是占彪师兄弟早练熟的一种攻防兼备的阵法, 乍一听以为七星阵是七个人组成,这是把北极星也算在北斗星里的错误算法。他们的七星阵由北斗七星和北极星组成,共八个人上阵,这套首尾相衔、乱中取胜的厉害阵法能量很大,一旦发动起来势不可当。 北斗星由七颗亮星组成,形似斗勺,七颗恒星分别叫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勺头的天璇、天枢两颗星也叫“指极星”,两星的线延长约5倍处,就是北极星。民间常把北极星叫北辰,他们练阵时的北辰通常是由占彪担任,小峰也练过做为北辰二号,其余人都练的是北斗七星。这七星阵施起阵法来和北斗七星的排列相似,斗勺随着北极星横扫全场,掩护5米开外的北辰擒贼先擒王的行动。众人都蓄势待发,待占彪使出九滚十八跌直扑龟村和松山时将紧随而上,而且第一个动作将会是把每人藏在身上的精钢匕首翻出。 武男接着转而对柳川和泽田求援:“而且我们是比武,认赌服输,如果把他们用枪打死,不符我们武道精神!”说着他指了一下武道馆的馆旗。大雄也走出来站在武男身边。 柳川和泽田纷纷点头,他们珍惜着武道上相遇的高手,尤其讲武德的高手,他们已和占彪们英雄惺惺相惜了。松山则大叫:“武男君,你别忘了,他们是我的俘虏!虽然他们是自己出来的,但却是顶替原来的俘虏,他们应该接受俘虏的命运!” 这时那个红带九段咳了一声,众人都不作声了,听着这位看上去德高望重的老者如何吩咐。那红带九段又清了下嗓子说道:“我们不该违背我们武道的武德规则,但也要尊重大日本皇军进行的帝国圣战。这样吧,我的建议,由武男君把他们平安送出比武场地就可以了。” 这位老者看来十分的老道,送出比武场地,意味着只送出这个院。出了院子这批人的生死就不关他们的事了。听上去好像维护了所谓的武道,其实就是听从了军方。松山一听马上表示同意,因为他心里清楚,外面布置着三道防备外面来袭和内部突围的伏击线。他们武功再高,还挡得住排枪射击吗!而且如果在现场打了起来,自己和这些高贵的客人难免受伤受惊。 武男刚说出口:“我认为应该送他们出村……”龟村不容置疑地发话了:“武男君要不要我提醒你的军人身份?!” 武男无奈只好转身向占彪鞠了个躬。大雄也歉意地跟着鞠躬,因为促成今天的比武也有他的一份。武男用汉语说道:“对不起占班长,我努力了,不过只能送你们到院子外。”占彪等人听到送到院外,不约而同地眼睛一亮,他们都想到了院外的地道口。 松山知道占彪他们不懂日语,在传令:“院外的士兵后退100米,待他们走出50米后乱枪打死这几个支那兵,千万不要让他们近身。”藤田这时率着自己那十几名特种兵急忙跑出院外。 占彪率师弟们站起,他虽然不懂日语,但也看明白了他们在争辩什么,也知道松山的居心险恶,也感谢武男、大雄、柳川和泽田的仗义执言。占彪向武男也还了个礼说:“阁下的合气道我很欣赏,但愿以后有机会再切磋。”这时柳川四人和泽田三人走到场内,向占彪施礼送别。 占彪回头又对松山说:“也谢谢阁下的款待,以后只要你还在中国,我还会来找你的。”松山也不示弱地说:“如果你不死,我还会抓到你的。”占彪笑道:“不一定谁抓谁呢。” 武男和占彪并肩向院外走去,师弟们警觉地跟在后面。大雄、小野、森仓健们纷纷立正致以军人的敬意,柳川和泽田们一直鞠着躬。最后松山也缓缓站起,为他可怕的对手立正送行。 武男把占彪九人送到院门便止步回身,他不忍看到占彪这些中国武士血染沙场尸横街头的样子。回到院子里看大家还都在立正着等待着枪声,武男不满地看了松山一眼也在旁立正等待着占彪们遇难的枪声。 三分钟过去了,没有枪声,五分钟了,还是没响起枪声。松山大惑不解,龟村也沉不住气站起身来。这时藤田跌跌撞撞地跑进来,眼睛四下查看着。松山顿觉情况不妙大喝:“你在干什么,怎么这样慌张?!” 藤田支支吾吾地说:“他们,人的,不见了。他们,向右一拐就不见了……”松山大吃一惊怒不可遏,他抽出指挥刀向满院惊愕的特种兵和其它日兵大喊:“统统地出去搜查,不许让他们跑了!”接着他把指挥刀刷地指向武男:“你的,与敌为友,放虎归山,给我捆起来,军法从事!” 刹时间靠山镇便翻了天,鸡飞狗跳,人仰马翻。乡亲们躲在自家的墙隅惊恐地看着日兵疯狂地搜查,袁伯却心里喜滋滋地暗道吉人自有天助啊。 这时已近中午,龟村让松山先安排几位武道人士到三进院休息,军官们仍在一进院内焦急地等待消息。武男被撕去肩章和领章,手枪也被卸下,立正站在那里听侯发落,手腕被象征性的绑住。松山也知道,依武男的合气道功夫,用绳子是捆不住他的。 有一中尉进来报告:“师团司令部运送重机枪中队武器装备的十二辆卡车到了,请示开到县城还是进村?”松山忙令:“速速开到大院附近,加强警戒,可别让占班长抢去了。” 藤田大尉冲进来报告:“临街发现昨晚失踪的12名士兵。”松山喝令:“都给我带上来,看他们跑哪里去寻欢作乐去了!”藤田苦着脸说:“都,都已昨晚阵亡,死因不明,武器丢失,而且军装都被扒了去。” 松山一听忙令特种部队在院外沿着院墙围成一圈,严防占彪们杀回来。松山这时精神高度紧张,调兵遣将如临大敌。他看到龟村和值贺大佐有些嗔怪自己小题大做的神色解释说:“你们不知道这几个支那魔鬼的可怕,如果他们没离开村子,如果他们手里有了枪,如果他们穿上了我们的军装……我连你们的安全都不敢完全保证。现在我没乱了方寸就不错了。” 龟村一听也点点头,对值贺大佐副参谋长说:“真正的支那人要不就遇不到,要遇到了就是硬骨头,那些新四军、八路军、**还有国民革命军的下级官兵,都是敢和我们拼命的大敌,不能掉以轻心。”说罢,他回过头来对松山说:“马上打电话,让县城派一个骑兵中队专程来接我们的车队回去。” 松山立正说:“好的,我马上发电报布置。这里因为炮楼还没有修上,电话没有通。”旁边一个副官转身向后院跑去。几乎没有停顿那个副官又跑回来报告:“电报组三人都不在,电报机也没有了。”松山瞪大眼睛:“电报组在二进院的正房,你是不是找错了房间?”接着他自己否定地摇摇头,因为这个副官已经来回收发了好多次电报了。 这时他的目光扫过武男,恶狠狠地对武男说:“都是你的失误,非得要按武道精神比武,不然哪会有这些麻烦。如果找不到他们,我会上报师团长就拿你的命来弥补这次的错误!” 随着武男倔犟的立正声,一声口哨后一个声音传了过来:“不用找了,我来了!”话音甫落人影已到,阵阵风声响在耳畔,松山有些绝望地闭上眼睛,不用说,是占彪占班长来了。 ---- 第八集 神风 一、反客为主 曹羽站在空场北侧,左右看了看对占彪说:“就这儿吧,摁住龟村的地儿。[]”占彪看了看说:“再往左点,你那是强子顶住那个军团司令部大佐的地儿。” 曹羽比量着当年手里的动作,让占东东们看得热血沸腾。曹羽接着说:“彪哥,你那七星阵忒是厉害,不知道传到东东这辈没有?”占彪看看占东东对曹羽说:“我们的儿子辈得我们亲传,而且儿子辈人也齐,七星阵发动起来比我们的威力还大。东东这辈儿和东东讲过一些,但他们人数一直不太稳,没有实际演练过。” 郅县长上前说:“我也听爷爷讲过这个七星阵,说七人按着北斗七星的位置一站就会起风,而且站在北极星北辰位置上的人就会功力大增……万人军中取首级轻而易举。彪爷爷,哪天您教给东东吧,别失传了。” 占彪笑了:“爷爷早有此意,只是人数不够没法讲解。等过几天你们练武的小年轻人数够的时候吧。让你们占枪叔叔教就可以了。”樱子在旁又抢话了:“彪爷爷,我们现在就四个人了哦。”看来她是把自已算进去了。焦书记没练过武功,自然是指占东东、郅县长、小曼和她自己了。 小曼看了樱子一眼,分明是心里在想:你知道不知道你是日本人啊! 在松山绝望地闭上眼睛时,穿着日军服装的占彪九人如风一般从两侧刮了进来,七星阵加上人手一枪顿显威力无穷。九人呈一条互相链接,互相呼应的铁链冲入满院的日兵中,左手抡拳,右手用手枪柄劈砸,再加上铁腿膝撞脚戳,如同一波汹涌翻滚的浪涛迅速席卷到大半个院子。浪涛前是奔跑躲闪做无用抵抗的日兵,浪过处是满地躺倒蠕动的伤者。瞬间七星斗勺已罩在了龟村和值贺大佐几个军官身上――占彪的枪口顶在松山大佐的脖子上左右拧着,强子枪口塞进了副参谋长值贺大佐的耳朵眼,曹羽一把神力摁住龟村大佐在地缩成一团,其它师弟也都枪顶着一名日军军官。混战中双方都没有开枪,怕误伤了自己人。 院子边还有没被七星阵浪潮卷到的十几名下级军官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突然的变故。一个少尉刚拔出手枪就被三德那把精钢匕首穿透手背。松山闭着眼睛慨叹着刚才占彪那句“不一定谁抓谁呢”这么快就应验了。武男看着这突然的变故脸上也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原来占彪九人出院后没有也不可能朝松山一厢情愿划定的50米处的归宿地走,就在藤田在百米外正在嘱咐两名机枪射手一眨眼的空儿,占彪他们顺院墙向右一闪人不见了。曹羽因昨晚乔装日军出来过熟悉地形冲在最前面,后面八人疾风闪电般使出各自的身法直奔院墙洞口,有之字形跳跃的,有贴地翻跟斗滚的,日军即使开枪也无法瞄住目标,好几名日军亲眼看到他们隐没在柴火垛中。而等日兵追上来后却发现这些人都死在柴火垛里了,旁边的柴火垛也陆续发现尸体。日军奇怪了半天才由藤田挨个辨认发现死的都是日本兵,而且不是9个是12个。 这空儿已给占彪们足够的时间换上日军军服,他们没有指望地道不被发现,只是时间早晚了。地道里焦急万分的大郅和小宝、小玉早套上了日军军服。三德发现,只有他和小宝、小玉穿上日军军装大小正好。小宝和小玉戴上了垂着帘的日兵军帽,小玉把盘起的长发遮挡好。 昨晚缴获的八支手枪人手一枪还差一支,占彪要小玉把她的那支借给三德,然后她只负责牵好四德。大家检查着自己的手枪时,大郅把那四支三八步枪和火焰喷射器藏在洞里。然后领着大家运动到了地道的另一出口,二进院的正房下,听到了嘀嘀嗒嗒的电报声。 把三名电报员和两台电报机安顿在地道里后,占彪开始出击了。必须先下手为强,不然被堵在地道里就被动了。在那个副官发现电报室没人大惊失色地刚走,12名日军和一只大狗分成两队从二进院正房鱼贯而出,在满院行走的日兵中从容走到一进院,随着占彪一声口哨,狂风骤起。 占彪看到柳川和泽田们没在现场心里一宽,不然动起手来子弹无情,如果无奈中伤到了这些武道前辈占彪心里还是不情愿的。他又关心地看了一眼武男,他知道松山一定会为难武男,但没想到会被绑在那里,而且少佐的肩章和领章都被撕掉。 这时三德和成义两人迅速把龟村、松山、值贺副参谋长等日军军官腰间的手枪连着牛皮枪套都收了上来。大郅端着枪警惕地保护着小宝和小玉,四德在小玉手边低哼着。 突然藤田领着一群特种兵从院外冲了进来,还有翻墙跳进院内的,后院也冲出一批日兵。几十把手枪和长枪对准了占彪们,日兵们嘴里都在呐喊怪叫着,要占彪们放下武器。松山这时才睁开了眼睛,一眼就看到四德脖子上的狼牙项圈,实在是气愤难扼控制不住自己,向藤田大声下令:“开枪,别管我们,一起打,把他们都打死!” 曹羽一把揪住龟村,暗运神力,轻飘飘地把他从桌子另侧提在身前,用简单的日语对藤田说:“你们的打吧,先把你们联队长,死了死了的。” 龟村挣扎着站起来,尽力保持着军人的形象,向松山说:“快放他们走,我们不能做无谓的牺牲。”松山在小峰的枪口下无奈地对占彪说:“好吧,你们走吧,我送你们到村口。” 这时后院又冲来一批人,是大雄和杉本领着柳川和泽田一批人。杉本刚要掏枪被泽田按住了,同时他们也被大郅和小宝的枪逼住。 占彪向柳川和泽田点头示意后哈哈大笑起来:“松山老鬼你别自做多情了,我们想走还用你们送啊。现在不是你放不放我们,而是我们杀不杀你们!”没等松山置疑“你杀了我们你们也活不成”,占彪一指强子枪下的值贺说:“我们只留下一个大佐,就足够送我们到村口了。你们的其它人,都是侵略者,统统的杀掉!” 松山急急地把占彪的话翻译给龟村和值贺,龟村一听马上回过头来紧紧盯着占彪的眼睛,那样阴深和毒辣,占彪马上回敬过去无畏和蔑视的目光,并上前一步。这也是意志的较量,看到占彪威风凛凛的眼神和反客为主的形势,龟村不得不退后一步,低下了目光。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值贺大佐说话了,能当上师团司令部的大佐自然不是一般的料。他说:“今天是日中武术交流,刚才我们也放你们走了,不是没有打枪吗?所以你们不该再这样对待我们。” 占彪义正辞严地对值贺和松山回答说:“你们刚才是真心想放我们吗?你们心里最清楚。不过,要想我们今天放了你们,我们只听一个人的意见,他同意留下你们的命我们才能放。”松山和柔道考察团的翻译急急把占彪的话翻译过去,松山、龟村和全场人包括小峰们都用疑问的目光看着占彪,是谁握有这等生杀大权?! ---- 第八集 神风 二、顺手牵羊 占彪和曹羽、大郅回放着当年的比武场景,让占东东几名年轻人听得热血沸腾。[] 曹羽这时走向大门的位置:“那个龟村赖着不走啊,一直拖到门口他才站起来。”大郅也走到门口对占东东几个孩子说:“你们彪爷爷实在是机灵无比,卖了个天大的人情给武男,不知道他咋想出来的。” 占彪笑笑说:“那天最过瘾的是顺手牵羊带走了一个中队的重机枪,真是意外的收获。”听到这里,一向沉稳的焦书记也情不自禁地击掌直呼过瘾,刘主任忙不迭地往小本上记着。 在满院的人都疑惑地看着占彪的目光中,占彪和松山说:“你先让他们把枪都放下,不然走了火你们几人先没了命。”松山忙抬手向周围按按手,众日兵的枪口都垂下来。他急着问占彪:“是谁可以,可以……你们听谁的?” 占彪转过身来,眼光缓缓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仍被绑着的武男身上。他对武男说:“武男阁下,您是真正的武士,是今天武术比赛的主持人,您觉得我们现在应该放过松山吗?”武男万万没想到,占彪会问到他的头上。占彪要把救松山和龟村、值贺的情给了自己。 全场的空气凝固了,武田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这时占彪又发话了:“如果武男先生保持沉默,我们将自己处理。”说罢向强子一摆手,身强力壮的强子一伸手就把值贺大佐挟了起来向院门走去,枪口仍然抵着他耳朵,只是从耳朵眼换到了耳后。众师弟们退后一步,齐齐举枪对着眼前的日军军官,龟村和松山看着小峰和曹羽的枪口大呼:“武男少佐!武男君!” 刚开始占彪是想对松山说“你放了武男我们就放了你们”,后来觉得这样会给武男留下后患,灵机一动改口为“只有武男同意救你们我们才能放了你们”。[]同样一个事情却是两种说法,这样就会为武男多争取些主动,起码松山和龟村再不好处分武男了。占彪以此来回报武男这位身上有着侠义细胞和崇高武德、把信誉看得重于生命的日本武道人士。 武男不得不发话了,他对占彪说了句:“今天我们是比武,和其它人无关。”柳川和泽田也纷纷点着头,不知是赞同武男的话还是赞赏占彪处事的周全。 占彪听罢边收着枪边对松山和龟村说:“好吧,那我们就听比赛主持武男先生的话,今天是纯粹的武术交流,暂且留你们性命。不过得有劳几位把我们送出村,不然你们又玩什么出院子就翻脸的花样了。”然后头也不回的向院门走去。占彪前面强子仍然把值贺大佐挟着,后面小峰和曹羽半挟半拖地把龟村联队长和松山大佐架着跟去。大郅和小宝、小玉领着四德紧随其后,然后是成义、三德、正文、刘阳、二柱子,后几人边脱着日军军服扔在地上踏过而去。 院内众日军也隔段距离蜂拥跟上,武男自己挣开了绳索和走过来的柳川、泽田、大雄并肩沉默着望着占彪们的背影。突然院门口传来几声枪响,几人心中一惊马上展开身形冲了过去。是占班长杀了龟村、松山?还是院外的伏击线杀了占班长他们? 倒在地下的三个人不是龟村松山也不是占彪,而是藤田和他的两名部下。原来占彪看到藤田手提双枪跑前跑后的忙个不停,布置防线,安排枪手,就告诉松山:“你那个部下就不怕你们遇到危险吗?” 松山看看忙碌着的藤田,这可是他的得力助手,是他第一批特种部队的头目。占彪也注意到凡有松山出现的时候,身边总有这个藤田。占彪向藤田喊了句:“你别在那儿蹦达了,有种我们战场上见。”松山也向藤田挥挥手让他撤下。 但那个藤田反到愈发狂妄起来,嘴里声嘶力竭地呼喊着,以狂热的武士道精神带着自己十多名特种兵一直在前面和侧面端着枪跟着走,身边两个少尉也跟着他喊着,那架式如果有一点机会他们就会开枪抢人。占彪实在看不过眼了扭头对身后说:“敲掉他,不想放我们走我们还不想放过他呢。” 占彪话音刚落,刘阳、成义和三德手里的枪就响了。他们三人是在占彪九人中手枪玩得最神的几个,成义一直在防备着藤田,枪口一直没离藤田左右,听占彪一下令二话没说抬手一枪正中藤田眉心,随着刘阳和三德也是一枪中的,那两个追随藤田的少尉都是脑袋向后一仰翻倒,也是眉心中弹。三人如神的枪法让周围喧闹的特种兵集体哑然,这回日兵才老实些,没有继续跟着走的了。 看到藤田三人倒下,松山抽搐着脸不语。这时龟村对占彪说:“前面的值贺大佐是我们的客人,请你把他放了,有我和松山送你们是一样的。”听小宝翻译完占彪略考虑下喝令:“强子,把那大佐放了。”强子马上把值贺摔在地上。龟村点点头认真看了占彪一眼。占彪这是给了自己一个面子,毕竟值贺是军团司令部的人有个一差二错自己也不好交待。 随着刚才的几声枪响,村北突然枪声大作。占彪一听有捷克轻机枪的声音便知是自己的游击班,但那些新兵打不出这个点来。只能是聂排长们,那彭雪飞也在了? 占彪催着大家向村北快走时,路过了那新开来的那12辆卡车装备。车里的日军司机们边吃饭边好奇地看着这只由两个大佐领队的奇怪队伍。刚走过汽车队占彪突然下令:“站住!”他回过头来看看车队中间八辆罩着篷布的卡车问松山:“车里装的什么这么严实?”松山脸色一变忙掩饰着:“没有什么,是一般物质。” 这时小宝张口了,突然用日语问车上的日兵司机:“大佐长官问,车里的……路上有没有损坏?”那日兵司机只顾惊诧小宝女扮男装了脱口回答:“全部重机枪装备完好无损。” 小宝笑对占彪道:“嘻,彪哥,机枪,是重机枪!”占彪听罢一愣,嘴角泛出一个微笑。三德腿快,马上跳上一车钻入篷布,转瞬探出头来嘿嘿直笑。接着占彪一挥手刘阳和成义、正文、二柱子、强子分头扑向各车,刘阳略一统计报告:“彪哥,前三车共12个鸡脖子……”刘阳双拳在胸前比量握着八字形把手,这是92式7.7毫米重机枪,如果比量为框形把手则是较老的三年式6.5毫米重机枪。刘阳接着报告:“后四车是副品和弹药,最后一辆是汽油车。”说罢,刘阳也和三德一样嘿嘿笑了起来,小峰、强子等人相视着也都会意地笑了起来,笑声在敌营里荡漾…… ---- 第八集 神风 三、大佐护驾 听到当年的抗日班又缴获了一个日军中队的重机枪,刘主任拿着记得满满的小本子问道:“占老英雄,我在算呢,抗日班在山谷里缴获一个中队的重机枪,又在山脚那里缴获一个中队的重机枪,然后又在这里顺手牵羊拉走一个中队的重机枪,哇,整整,整整36挺重机枪啊!再加上你们原来的一个重机枪连的重机枪,可了不得啊。要不是你们真人站在这里,说啥我也不信啊,简直是神话。” 焦书记也接着赞道:“能在龙潭虎穴中擒住对方主帅,让他们护送着全身而退,这也是现代战争中的奇迹了。 * 松山一听占彪们检查完卡车互相嘿嘿笑着暗叫不好,马上以强硬的口气说:“我们要重新装备一个重机枪中队与你们对决,你们敢不敢应战?!”他深知,这伙人就是玩重机枪的,如果遇到了一个重机枪中队的武器意味着什么。这时他还抱有一丝幻想,激将占彪不要抢走重机枪,摆开阵势比个高低。 占彪笑道:“呵,你也会激将法啊,一样不好使。好啊,现在就开始应战!”然后不由分说地命令:“兄弟们,把这八辆篷车开走。小峰和大郅押着松山老鬼打头,三德带着小宝、小玉和四德跟上,其它人各开一车,大羽押着龟村和我上第八辆车。”占彪看明白的,中间的八辆车都带着篷布显然是装备,前后各两辆是押送人员坐的车。曹羽恨自己不会开车,不然能多开走一辆了。 龟村看到占彪们检查了卡车,现在又要把日军司机都赶下车来,大声咆哮着:“你们!送你们安全出村,你们还想干什么?!”他以为占彪要把卡车炸掉。曹羽顺手用枪口点了他一下肩井穴,一阵酸麻使龟村直吸冷风。占彪冷声道:“龟村阁下要不要我提醒你现在的身份?!”曹羽在旁接着喝道:“龟孙子你现在是我们的俘虏,知道吗!”说着就把龟村往最后一辆车上拖。龟村一看大惊拼命挣扎着,以为要把他和卡车一起炸了。松山叹口气翻译了占彪的话,然后说:“他们不是要炸车,是要夺车。” 龟村听罢再一次认真地看着占彪,恨恨地说:“你,以后,我们就是对手了!我宁可不走了!”松山明白,龟村说的宁可不走是宁可不去当旅团长上任。心想这回我和龟村联手看你姓占的还能占着啥便宜。 村北日军一个中队正与抗日班打得不可开交,聂排长把洞里存放在外面的12挺轻机枪都带了出来,瘸子班九人和隋涛汽车班九人各抱6挺,毕竟他们都是老兵,轻机枪自是发挥了威力。其余60多名士兵都持步枪。他们本来埋伏在远处想晚上渗透进村子施救,重机枪因为运动不方便就没有带。聂排长一听村子里响起枪声便随机应变前来接应,但刚一接近村子便受到密集火力阻击。一个中队也是12挺轻机枪与抗日游击班相隔500多米势均力敌地较量着。 八辆大篷车的车队一出村,村北那个中队的日军都傻眼了,一个联队长一个特种部队首领两个大佐被挟持了!中队长立正相送。车队出村后柳川、泽田、值贺、武男等领着一批官兵出现在村口。 聂排长经验丰富,看到日军没有为出现的车队提供火力掩护,便觉得有异马上喝令也停止了射击。接着,远远看到第二辆车下来一人一狗,虽然看不清但二民先喊了出来:“是小玉和四德!”四德远远地叫了几声和小玉又上了车。卡车边开过来还有几声询问的汽车嗽叭声,隋涛也喊道:“是小峰教我们的暗号!他们九人八辆车,是占班长他们!” 全体抗日游击班士兵都明白了,占班长他们得救了!他们冲出来了!而且让他们担心的小宝、小玉和大郅也回来了。这突如其来的喜悦使他们静默着,静默着,静默了足有5秒钟,全队人马同时欢呼起来。八十多人的队伍沸腾了,大家虽然还都卧倒着,但都喜笑颜开地喊叫着。聂排长用力将机枪的枪托连续?着地,隋涛那九名新四军战士互相击掌热泪盈眶…… 八辆大篷卡车接连开过来了,抗日游击班的士兵们蜂拥围了过去,占彪等人下了车和大家拥抱在一起,听聂排长和隋涛汇报着情况,士兵们纷纷寻找着自己的班长喜笑颜开地呼喊着。龟村和松山这两名相当于新四军师团级的干部这时几乎没有人管他们。占彪为了尊重他们的军人身份一直没有卸下他俩的指挥刀,他们也有着默契手离指挥刀柄远远的,抱着臂走到一起看着这热烈的场面,还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观察中**队。松山心里暗思,支那人也不都是平时看到的木讷呆傻的样子啊,看来过去还是没有深入支那人之中。 村边响起了几声枪响,是日军在向天上开着枪催促主帅回归。占彪走过来向松山和龟村脚根一碰:“辛苦你们两位了,以后我们在战场上见。”松山回了一个立正,颇有风度地说:“我们互相都请了一次,算是扯平了。下次再让我遇到只能是你死我活了。”占彪仍说了句:“不一定谁死谁活呢!”听得松山心头一个颤栗,脑海里顿时想起刚才占彪回答的“不一定谁抓谁呢。” 占彪伸手做出了请的手势,松山和龟村转身向回走去。抗日游击班的士兵哄笑着,驱赶着。看上去两人没受影响依然镇静地保持着军人的风度挺着腰杆向回走着,但占彪还是看出了他俩僵硬动作里的虚张声势。曹羽高喊了一声:“瞄准松山和龟孙子,鬼子要开枪我们就先打松山。”弄得松山直向对面的自己人摆手,生怕他们先开枪误了自己性命。 这时占彪片刻没缓,马上发令:“各班士兵速回自己的建制,搬下12挺重机枪和弹药,突击好掩体,突击压子弹,越快越好!隋涛汽车班把车队向北开离一千米听侯命令接应。小宝、小玉和四德随车护卫。” 占彪和大家都清楚,松山回去后一定会拼命反扑的,现在留给抗日班的准备时间只有松山和龟村步行这段500米路程的功夫。 ---- 第八集 神风 四、神风再现 曹羽听刘主任在统计重机枪数量,对孩子们说了句:“重机枪多了没用,关键是看在谁手里。[]” 大郅接着说道:“你们彪爷爷不只七星阵厉害,打起重机枪来更是威风八面。”大郅绘声绘色讲着:“我那时打重机枪像咳嗽,你们彪爷爷打重机枪像唱歌。”讲着讲着仿佛陷入回忆中说:“小峰和强子、二柱子打起来很凶猛,刘阳、成义、正文打起来挺稳重的,三德总是边打边玩……你们大羽爷爷后来者居上,打得和彪哥不差上下,他们总来个二重唱。那重机枪在我们手里真有了灵性,咋打咋是,连龟村都能听出来。后来他遇到新四军的机枪连,一听他就不害怕了,说刮的不是占班长的重机枪神风。” 郅县长有些遗憾地对占东东说:“唉,光想想12挺重机枪同时开火的场景都过瘾。只可惜我一直没有机会打打重机枪,东东你打过没有?” 占东东摇摇头看了眼自己的爷爷说:“那就看某人是否能兑现自己的诺言了。” 占彪呵呵笑着也看了一眼自己的孙子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次来爷爷我会让你们几个年轻人都摸摸二战时的重机枪。” 焦书记和郅县长不由瞪大眼睛,郅县长紧张地拉着占彪的胳膊:“彪爷爷,您,您是说这山里还藏有重机枪?真的吗?” 占彪看了曹羽一眼,两人都嘿嘿笑了。大郅佯怒道:“你们,你们自己藏的,居然瞒着我?!” 曹羽发话了:“大郅,不是瞒着你,那天你和小蝶给你家小郅上山采中药去了。我和彪哥还有小峰三人藏的。不过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被人发现了,都这么多年了。” 樱子在旁自言自语:“又出来个小蝶,莫不是九凤之一?” 占彪是想到松山和龟村回去一定会恼羞成怒大举反攻的,他们手里还有着两个步兵中队和一个骑兵中队,还有50多名特种兵,并且都配有汽车。如果他们全部出动的话,自己这边也就是一个连的兵力是挡不住的,即使马上乘车撤退也会被他们追着打的。所以与其被追着打不由这样全力阻击一下。而且要打,就是重拳。还多亏松山特地要求师团司令部这批重机枪不要箱装而是要安装完毕拿来就用的,更让重机枪手们欣喜的是,副品中成箱的保弹板上都上满了子弹。 占彪要求大家原地挖掩体,他知道,如果自己是对方的话,看到这边阵脚一动马上就会掩杀过来的。他要曹羽继续骂着龟孙子,造着声势让鬼子晚些反扑。 间隔七米12个半人多深的重机枪掩体瞬间挖了出来,是聂排长的职业军事素质要求士兵们带出来十几把工兵锹的功劳。这样重机枪手们都能站在掩体里打了。重机枪手跪着打和站着打的效果是不一样的,蹲着和跪着打一般只有十分钟的稳定性,站着打可有半个小时或更长时间的稳定。聂排长更专业的是不但挖出了重机枪手站立的体位,还为重机枪的枪架下挖了三十公分的体位,这样重机枪只露着枪筒,子弹是贴地面扫起,重机枪手和副射手也只露着钢盔更加隐蔽和安全。 12挺重机枪很快就摆设完毕,占彪深知这场阻击必须打赢,把平时只给一挺重机枪配一个弹药手一下子配上了三个,30发子弹的弹板供弹绝对不能中断,要再刮一股强劲的重机枪神风。12轻机枪也抢着修了简易掩体,都配上了副射手,分列在重机枪阵地左右。24挺轻重机枪的战线足有二百多米。全体士兵没有用步枪的了,都围在轻重机枪左右。 果然松山刚返回便频频下令各部全面反击,恼怒不已的松山亲自挥刀上阵,轻重机枪和掷弹洞,步兵加骑兵,日军四、五百人边开火边发起了猛烈的冲锋。但这回抗日游击班的火力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随着占彪拧着脖子凶霸吼出“干”,九名师兄弟和聂排长、刘力、贾林把着的12挺重机枪和曹羽领着的12挺轻机枪同时吐出了炽热铁流,席地而卷的神风把从村里冲出的日军全都罩在火网里。 占彪九兄弟这时才出了憋了一天的气,重机枪打得凶狠泼辣准确无情,12条令人不可思议的持续射击火力把冲锋的日军和马匹一片片地割倒,日军的掷弹筒和机枪阵地转眼就被摧毁,重机枪在占彪们手里成了一台台割草机、翻地机、绞肉机,形成了一股无孔不入无坚不摧的神风。 龟村这次才真正看到了占彪们重机枪的威力,不得不相信了松山以前的报告。柳川和泽田们也仿佛从这股超乎寻常的重机枪神风里又看到刚才中国武士的雄姿,感受到了现代武器阳刚的艺术魅力和阴柔的战争魔力,只可惜是在虐杀着自己阵营的士兵。他们不知道要不是占彪们为了保护靠山镇百姓的房屋,决不会让他们躲在街口这样安稳地观战的。 松山痛苦地体会着这再现的重机枪神风,豆战车被重机枪狂拆的情景出现在眼前。同样数量的武器在日军和他过去所遇到的俄军及中**队是打不出如此效果的。只有这伙武功高强的人才能把重机枪驾驭得如此出神入化,让天日无光,令鬼哭神泣。 这时从村子的西面也传来了轻重机枪的枪声,远远二十多台马车逐步在推进,是彭雪飞的机枪连上来了。龟村见势不妙,马上张罗和值贺大佐及柔道考察团的车队回县城,收拢被打得七零八落的骑兵中队随车队掩护后撤。值贺大佐见骑兵中队战斗力已被打垮,加上昨晚损失了一半的马匹,好多匹马都是骑着两个士兵,他便要求再撤出两个小队开车押后掩护,如果东京柔道考察团出事他可免不了干系。这样陆续有骑兵和部分步兵撤出战斗,再加上那十多个战车兵抢了一辆卡车自行先撤,还有运送重机枪装备的另外四辆卡车的撤退,形成了一个撤退潮。 这时前面两个中队步兵本来就被占彪的重机枪神风狂扫得得灵魂出窍,又不明情况看到后面部队的撤离,便有些乱了阵脚,士气大落,火力瞬间减弱,临近村子边的日兵陆续向村口的卡车停放地撤退。 占彪原来的计划是原地阻击一阵挫挫日军的锐气打垮他们的战斗力好顺利脱身,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了,但没想到日军如此安排。机敏的占彪感觉到了日军的微妙变化热血一阵沸腾心头一阵乱跳,他毫不犹豫马上调整了计划,高喊道:“除了重机枪手正副射手,全体拣步枪上刺刀――!轻机枪阵地前移!”回头命令身后的潘石头:“快让隋涛开三台空车过来!” 接着占彪又喊道:“小峰、强子你们几人快把村口的卡车拆了!别让鬼子那么容易就跑了!”转眼小峰、强子、三德、成义、刘阳、二柱子、正文富有灵性的七条重机枪弹流舔向了800米开外停放在村口的十几辆卡车。重机枪神风所到之处,顿时轮胎扑响、玻璃粉碎、车厢屑飞、车盖翻卷,油箱爆炸,卡车群中团团火焰腾空,黑烟熊熊滚滚。 ---- 第八集 神风 五、溃退效应 曹羽抬头望着县城的方向,当年的县城已成县级市了。[]他缓缓地说:“这可是20里地呀,那天怎么没觉得这么远呢。”然后回头对小曼说:“曼儿,爷爷和你说过的第一次开枪打死人,就是在这天。不算开头的机枪扫射,只从这里到县城,爷爷一路上就打死了7个鬼子。” 大郅开心地说:“那天真是过瘾,第一次追着鬼子打,当时轰动老大了,方圆百里都知道这场狗撵兔子战斗。” 樱子笑了:“郅爷爷您把自己说成是……”郅县长告诉樱子说:“你不知道,我爷爷和奶奶把狗当家庭成员了,包括平时遇到的狗。所以经常自称狗爹狗爷爷的。”樱子听罢再不笑了。 占彪回忆着说:“那天要不是小飞带机枪连加入,我们也形不成那局面。还有老百姓也跟着一路喊,那阵仗鬼子再凶也承受不了。” 曹羽也点头道:“我后来常回忆这场痛快仗,最主要的原因是我们的重机枪把鬼子先打懵了,然后彪哥那天的灵活指挥,抓住了战机,痛打落水鬼追屁股冲锋,才让鬼子兵败如山倒地溃退。” 占东东接话分析着:“引起战场上的溃退最主要的原因是心理上的原因,军队一旦受到重创,当官的在心理上放弃了,没有自信了,就会产生一种连锁效应,最后形成溃退的效应。那时不管你还有没有武器和战斗力,都会有一种大势已去的感觉。这种情况下不论古今中外的军队都免不了会溃退的。不然我们难以理解在淞沪会战时为什么**士兵当初那么勇敢无畏浴血奋战而大溃退时那样一溃千里狼狈不堪。】” 在村口的卡车队被重机枪狂拆的混乱中,在村西越来越近的枪声中,松山的镇静早已不在。他忙令武男把特种部队停在村里的两辆卡车和四台摩托车调过来留做备用。没想到特种兵们一看到自己的卡车开过来,便不待命令都跑过去上车。特种兵们从来就认为自己不该打这种阵地战,是大材小用,浪费资源。 小峰用望远镜看看回过头来喊道:“彪哥,这两辆别拆了,好像武男和大雄开的车。”占彪没有作声,大家自然都没把枪口移过去。是占彪又一次救了武男,也是武男又一次救了松山的命。大家看着松山跳上了武男开的车,特种兵部队也绝尘而去。没想到这下在一系列撤退行为的积累中引爆了日军的全面溃退。 起初死伤一大半的两个中队日军还是有组织有秩序的撤退,待三德双掌拢嘴可嗓子学起冲锋号,抗日班的士兵发起冲锋后就变成了溃退。落在后面掩护的两个小队还剩下的50多名散兵背靠背与游击班60多名士兵拼起了刺刀。 练了几天武术的士兵们在曹羽的带领下丝毫不逊训练有素的日兵,一片勇猛的拼刺声伴着士兵们的高声呼喝,有模有样的和日兵战成一团。让日兵们心神俱飞胆战心惊的是威武的曹羽,他把手中的轻机枪当成了铁杖,舞成了风车,四处戳砸着。一声呐喊必有一名日兵倒下,手里的枪都成了血枪。两个挥刀的少尉都倒在他的枪托下。 三德边冲过来边喊着:“别和鬼子费劲了,快用手枪!用手枪打!”抗日班的士兵都配有手枪的,被三德一提醒纷纷退后掏出手枪,每人四、五发子弹打出后这股日兵就没有活着的了。抗日班只有三人受了轻伤。士兵们由此勇气大涨呐喊着开始全力追击穿村而过的溃退日军。 占彪带三辆卡车各拉着一挺重机枪追了上去,其余重机枪留给聂排长行动不便的九班留守并打扫战场。六名师弟和二民、拴子等副班长们都换了轻机枪冲了上去。路过村子的时候,占彪看到放出来的修炮楼的40多名民工热情地要求打鬼子,便让小峰和强子组织他们拣起日兵遗落的武器加入追杀队伍。 追出村子,彭雪飞带着新四军机枪连也加入了追击的队伍,占彪与他们远远打了招呼各自掩杀过去。 从靠山镇到县城的20里路成了血路,隔不远就是几具日兵的尸体。日军建制已乱,各自为战仓皇溃退,弹药箱、水壶、背囊等装备扔了一地。追击途中占彪的三辆卡车向前开一段路然后一调屁股,架在车厢里的重机枪就在车上向前狂扫一阵儿。曹羽领着的12挺轻机枪则一直追在最前面,紧盯着日军的屁股。日军哪见过这等阵势,轻重机枪交叉着追赶,稍有抵抗便引来准确凶猛的火力,不逃只有被射杀的命运。 这场追击战打得轰轰烈烈,公路附近村子的百姓都来观战,好多百姓也一路拣着战利品加入呐喊助威的队伍中。占彪边追边想起**在淞沪会战后的大溃退,心里恨恨地想小鬼子你们也有今天。追击队伍中的**士兵和新四军战士个个情绪高涨杀红了眼,一直打到县城边。要不是天快黑了那气势甚至都想把县城打下来。 这次战斗虽然规模不大,但却是日军侵华遇到的少有的几次溃退之一。七百多日军在傍晚最后逃回县城的只剩下三百多人。事后日军总结过引起溃退的原因,有因龟村和松山刚受过挟持心智低落指挥失常造成的原因,有电台失踪未能及时联络县城和附近部队增援的原因,有一味给松山兵权各中队没有大队长级军官指挥造成各自为战的原因,有撤退时命令传达不畅要员先撤引起混乱的原因。当然还有一点,也是主要的原因,就是支那军队的12挺重机枪超常发挥对部队造成巨大心理压力和人员重大伤亡的原因。 因为这场败仗,龟村被推迟了晋升少将赴任旅团长的时间,松山被调回师团司令部述职反省,以武男大仓为首的一批军官被调回国内转入预备役。最有趣的是日本柔道考察团再没去上海和别的地方马上回国闭门深造。 对于占彪来讲这场胜仗是他抓住了日军微妙的心理变化,把他们的惊慌瞬间升级,制造了兵败如山倒的溃退效应。实在应该说是某种程度的侥幸,不然日军哪怕是一个中队退入村里顽强抵抗,占彪和彭雪飞两部加在一起也不一定能吃下日军。占彪知道日军会报复的,而且是残酷的,只是他后来才知道对手由松山换成了龟村联队长。 ---- 第八集 神风 六、跪敬侠情 大家回忆到这里,大郅更加兴奋,他迈着八步和儿子和孙子说:“你们以前总问我为什么一喝酒就在这里摆桌,因为我们在这里摆过好几次庆功宴,都是在这里喝的酒。[]”大郅八字晃到一处站住说:“就在这儿,隋涛领着九豹跪谢彪哥,改投**了。哈。”说着不等别人说话,大郅又摇着头说:“就在那天晚上的庆功宴上,彪哥又一次婉言谢绝了加入新四军,而且是机枪连全体班排长集体的请求。” 当晚,日军即将到来的报复不影响当晚占彪和彭雪飞的拥抱,地点是在靠山镇袁伯的大院里。两路人马正式会师了,占彪和彭雪飞你一拳我一拳的打个没完。占彪把靠山镇以南到县城一路打扫战场的事交给新四军了,让新四军拣了二百多条长短枪和各种装备。村北的战场聂排长们已经打扫干净了,也缴获了4挺重机枪、9挺轻机枪、48支马枪、129支步枪、45支手枪、12具掷弹筒。大郅把地道里的战场也打扫干净了,日军居然没有时间发现这个地道。小宝和小玉把地道里的两部电台拿给占彪开眼,占彪当时就送给彭雪飞一台。后来占彪后悔了,因为电台到了彭雪飞手里没几天就被新四军师部要了去。 小峰又组织那40多名民工把松山基本建完的炮楼扒了,把街里的日军尸体搬到村外,烧毁的六辆豆战车放在那里没动。民工们个个捧着自已拣来的枪和刺刀争先和小峰表示要参军打鬼子。 天黑时分谭营长带着新四军两个连上来了,桂书记和单队长也带着县大队上来了――区小队已经升格了。谭营长和单队长原计划是想和彭雪飞晚上一起再袭击靠山镇营救占彪的。】占彪见到大家这样关心自己很是感动,向大家一一敬着礼。 袁伯早把日军要牵走的十多头猪杀了两头,又收拾了几匹打死的马。晚上的庆功宴上就摆在袁伯家上午的比武场上,猪肉马肉管够吃,酒菜十分丰盛。占彪的抗日游击班副班长以上的人和聂排长的瘸子班、隋涛的汽车班在场,谭营长和彭雪飞的新四军、县大队排长以上的人出席,小宝和小玉组织一批乡亲帮着袁伯置办酒席,传菜续酒。 开席后隋涛率汽车班九人先上前向占彪九人敬酒,隋涛一声:“跪谢!”九人齐刷刷单膝跪下。当初这汽车班的人员是隋涛自己挑的,都是眼神好身手利落的机灵鬼,平时他们早已兄弟相称,心很齐。隋涛举碗过顶大声说:“这杯酒不只是谢占班长九兄弟救命之恩,还要谢是占班长让我们九人知道了,什么叫说书里讲的侠肝义胆,什么叫男子汉大丈夫!”看来隋涛已把对占彪的感激上升到中国自古以来行侠仗义上来,不只是对占彪的感恩,更有对占彪们的敬佩。 占彪九人相继扶起隋涛九人,占彪举着酒碗问隋涛:“我问你,如果我们那天换个位置,你会救我吗?”隋涛认真想了一下回答:“我也能!我们九人都能!就是过去不能,现在也能!”隋涛的人纷纷大喊呼应着。占彪大笑与隋涛一碰碗说:“既然如此,都是爷们、大丈夫,以后休得再提救命之辞。”说罢十八人的酒碗碰得山响一饮而尽。大家都没注意大郅替着曹羽端着酒碗站在其中。 随后隋涛又向彭雪飞和谭营长敬酒:“我们想在占班长这里再多学一段开车,多学点武艺,多打些鬼子,请彭连长批准。”隋涛身边的副班长赵本水因为身材高大,是当时被日军打得最狠的一个,他端着酒碗又补充几句实话:“我们九人的命是占班长给的,我们要边学开车边侍候占班长几天。”彭雪飞看了谭营长一眼,看隋涛们决意如此便站起身碰了酒碗说:“中华好男儿只要打鬼子在哪儿都一样,学好了随时回来,我们永远是亲兄弟!” 接着聂排长九个瘸子端着酒碗站起身来,聂排长讲道:“当了好几年糊涂兵,才打了两场痛快仗、明白仗,才知道红军是咋回事……我们九名**老兵、瘸子兵诚敬占班长,诚敬新四军,求老天保佑我们以后继续打胜仗,把鬼子打回海里去。” 占彪也领着师弟敬谢谭营长、彭雪飞、桂书记、单队长的相助,然后他又让小宝把在后厨忙着的袁伯请了出来,袁伯坚辞不上桌说不管是日本人是**还是**,他都充当端茶倒水的角色。桂书记悄声对占彪说这是为了更好地掩护自己的身份。占彪做罢转身向大家说:“没有袁伯的智慧,没有袁伯的谋略,我们九人今天不能站在这里,也就没有今天的酒宴。让我们全体,敬谢袁伯!”大郅把袁伯把关押占彪们的地点选在有地道的厢房的事告诉了谭营长和桂书记们。 这时有两个民工找到小峰。小峰把他们领过来说:“彪哥,他们俩是民工代表,他们有39人要参加我们游击班。”谭营长在旁心里感慨,这小子又得枪又得人啊,他已知道占彪抢了鬼子一个重机枪中队的装备,但没想到占彪接下来的话让他大吃一惊。 占彪拍拍民工的肩说:“身子板都不错,跟着彭连长好好干。”彭雪飞瞪大眼睛愣在那里。占彪摆摆手说:“我这是看堆儿的活儿百八十人足够了,你那机枪连南征北战的还缺人手啊。”谭营长和彭雪飞对视一眼都感慨地摇摇头,占彪这情这义已没法用语言感谢了。 接着占彪又对谭营长和他身后的两个新四军连长说:“二位连长,你们能来救俺俺心底是感激得很的。俺占彪和隋涛脾气一样,敬的就是义气汉子。俺没有别的表示敬意,刘阳――”刘阳在旁一个立正,占彪点着自己额头说:“刘阳,听好了,把在村北缴获的四挺重机枪和六挺歪把子送给两个连长,对了,再加上四个掷弹筒,你们自己分吧。还有,那手枪交给单队长30把,再加上两挺歪把子。”刘阳又是一个立正心里在想,这彪哥其实一点不糊涂,让我听好了是在告诉我不要乱给,缴获的轻机枪是9挺只有一挺96式正好留下,手枪是45支有十多把是佐官级的带套好枪肯定要留下的,最抢手的三八马枪彪哥也把住没放。 最后占彪向谭营长立正说:“今天是一个月期满,谭营长交给我的训练任务已经完成了。”谭营长和彭雪飞及桂书记、单队长都站了过来。谭营长紧紧握着占彪的手说:“给你一个排,你还我一个连,还配齐了武器装备……真想再给你一个连,你还我一个营啊。”说罢哈哈大笑起来,大家都笑了起来。新四军和县大队的众官兵无不为占彪的民族大义所感动。 机枪连的班排长们知道训练结束了,占彪们要走了都围了过来纷纷敬酒。有个排长说:“占班长,你就和我们一起打鬼子吧。”其它人都咐和着说:“占班长别走了!”“我们舍不得你们啊!”还有几个声音在说:“占班长加入我们新四军吧!”十几个大碗端在占彪面前,众人包括谭营长和彭雪飞都在期待着占彪的回答。 ---- 第八集 神风 七、六条军规 看大郅讲得眉飞色舞曹羽捅了大郅下说:“还说呢,这场仗的庆功酒我都没喝着。” 大郅大有怪曹羽哪壶不开提哪壶之势地喝道:“你,还说呢,彪哥为你在这儿还摔了酒碗!就这儿,你看,摔出的坑还在呢。”曹羽和小曼果真低头看着大郅脚尖点处,大郅哈哈地得意笑了起来。小曼马上明白大郅在捉弄他们,上前拉着大郅的胳膊晃着:“大郅爷爷,你就欺负我爷爷吧。” 占彪对大郅瞪起了眼睛:“不许在孩子面前提我的不良行为。”然后对占东东说:“东东,那天爷爷有点喝高了,和好几拨人喝的大碗酒。再说了,你长杰爷爷刚走不久,要是你大羽爷爷那天出事可咋办。” 曹羽向孩子们说:“所以那天晚上彪哥就定了六条军规,比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内容还广的军规。” 占东东张口就来:“第一条服从命令,不许擅自行动;第二条做优秀军人,会打枪,会武术!” 郅县长接着说:“第三条,保护战友,伤要救护,死要厚葬;第四条,孝顺老人,保护妇女儿童!” 小曼举手向大家笑了下,接下来:“第五条是学习文化,学识字会写信;第六条是不打国人,不杀俘虏。” 听到孩子们都能背诵出来,占彪和曹羽、大郅、小玉相互看看,齐声畅笑起来。 靠山镇的庆功宴上全体新四军人员都在挽留着占彪,热情地邀请占彪加入新四军,占彪默默地端起酒碗,和大家一一碰后深吸一口气说:“我这人文化不多,想的也不周全,只好认个笨理儿,抠个死理儿。” 占彪看了大家一眼接着真诚地说道:“我出来当兵,就是想打鬼子,因为鬼子打我们杀我们不让俺老百姓过日子。过去我最看不惯的这个朝那个代、这个党那个派胜者王败者寇地互相掐个没完,说穿了都是中国人打中国人自个儿打自个儿。你们说,自个儿打自个儿算啥能耐,能打败欺负我们的外人才是真本事。假如中国人不是这些年自己打自己小日本哪是俺们的对手。现在可好了,**新四军在抗日,国民党政府军也在抗日,家里的兄弟们一起联手打外面的强盗,就用不着分什么你我的了。俺也是、俺就是一名打鬼子的兵。如果**不打鬼子了俺立马就把这身皮扒了。只要你是打鬼子的就是俺兄弟,只要是打鬼子找到俺,俺占彪和我的弟兄们上刀山下火海眼皮不带眨的。等鬼子打跑了俺就找个老婆回家孝敬父母好好过日子去,生一大堆娃子……”说到这里大家都哄的一阵笑,把正倚在一起听占彪讲话的小宝和小玉听得面红耳赤转身跑去。[] 占彪这番话说得有些酒劲儿,话有点多,但却随和亲切,朴实自然,不是大道理,却是大实话。谭营长、桂书记、彭雪飞、单队长包括小宝这些有文化的人无不为之动容。 小宝心里寻思,可不真是这么回事嘛。中国几千年历史上都是自己和自己打了,好听点的是农民起义,不好听的就是争着当皇帝。外族对中国的全面侵略只有这倭寇小日本,或者说中国人在自己的家里打外国人只有这一次。只有打外人才是真男人,总打家里人算什么能耐。这个感觉她早就有,对**的国民政府总打红军不抗日很是不满,这也是她在北平参加了**的原因。但占彪触动她的是跳出党派的立场,把**也放到同样位置的超然分析。 彭雪飞喊着:“占班长说得实在,干了这杯酒,一起打鬼子!”机枪连的班排长们与占彪一饮而尽。彭雪飞知道占彪能说出这番话就再无劝他加入新四军的可能,便抹了一下脖子上的酒对占彪说:“不过,小弟可不时的还得麻烦彪哥,隔三岔五地过来带我们几天。” 占彪忙说:“小飞你可别那么说,你们都是有学问的人,弄点武把式我还能凑合,等隋班长这拨儿人学成回去后你再派人来。” 这时小玉又跑过来把大郅叫走。占彪坐了下来,看看大郅的背影,又一个个地看着师弟,说了声:“长杰要是在多好啊……”突然他一激凌:“大羽呢?大羽!” 小峰忙和他说:“彪哥,一直没和你说,想等一会吃完饭告诉你的。大羽他,我们追鬼子到县城时,他跟进县城了。” 占彪听罢一下子站起来,把手里的酒碗往地上一摔,生气地对小峰说:“谁让他去的,他一个人多危险,怎么不告诉我。” 师弟们全都站起来挨训,他们当兵出来后还是第一次看师兄发火。正文低声说:“彪哥,当时就我和他在一起,也拦不住他啊,他说办完事情明天一早就回来。” 占彪马上安排:“二民、拴子,你俩过来。你们现在出发,天亮前在县城门附近接应大羽。有情况立即回天府报告。”然后他向谭营长说:“我们是不是该撤了,鬼子就要收尸来了。” 桂书记说:“我们是该撤退了,靠水镇的日军两个小时前集合了,县城的日军明天早晨出发,我们要跳出他们的报复圈子。” 这时谭营长站起身来,向参加庆功宴的全体人员做了番讲话,表扬和鼓励了近期**抗日游击班和新四军的战斗合作,感谢了占彪对新四军机枪连的支持。言罢下令分头撤退。强子悄悄和彭连长把原来拿去训练的两挺马克沁要了回来,说这是要还给高连长的底子装备。 夜半时分,占彪和小宝、小玉向袁伯告别后,领着抗日游击班的全体官兵回到了天府。谭营长为了掩护占彪回到天府休整,把自己撤退的动静和痕迹弄得很大。占彪回到天府也是一步险棋,还是藏在日军鼻子底下,因为这一带山上日军已经搜索过多次了。 在晚上战斗结束时小峰就先期安派40名士兵回来又挖出了四个地下车库。原来是七个车库七辆车,十天前开到三家子四辆车,现在还剩下三辆,这回加上新缴获的八辆共11辆了。 在天府洞中宽敞的“大厅”里刘阳拿着八辆车上的装备清单掩不住惊喜递给占彪。占彪细细看去,眼睛也不禁发亮。除了组装好的12挺92式重机枪,意料中的上百箱子弹和保弹板、枪管等重机枪副品外,还有箱装的24挺96式轻机枪、24具89式掷弹筒、36把南部94式手枪,看来是额外补充给龟村的,怪不得他那样心疼。 占彪满意地点点头,又摇摇头说:“啥时你再统计一下,我们手里的家伙数儿,别乱了。”刘阳没出声又递给占彪一张纸条:“这是除去我们送给新四军和游击队我们现有的武器清单。”占彪赞赏地抬头看看刘阳,低头看起纸条,如数家珍般核算着。 纸条上写着:“重机枪32挺(马克沁6挺,92式26挺),轻机枪60挺(捷克5挺,11式24挺,96式31挺),掷弹筒50具,步枪468支(中正式步骑枪120支,三八大盖300支,三八马枪48支,),手枪413支(94式南部96支),火焰喷射器4具,步兵炮4门。” 刘阳还汇报着:“车上面还有四大包军毯共200条,国民政府的法币一大袋子,日军的军票一袋子,数目都没来得及点。另外车上的16桶汽油没有卸下来直接开进库里了。”占彪一听还有钱忙道:“有钱好啊,快数数,我们可以发军饷了。” 然后占彪告诉刘阳,通知各班班长、副班长开会,同时把军毯发下去,每人两条。 这是**抗日游击班的首次干部会,占彪的八个师弟带着副班长,聂排长带着刘力、贾林、隋涛带着赵本水,还有小宝和小玉,全员干部参加应该是24人。只有曹羽和接应他的二民、拴子三个副班长缺席。 会上占彪先和大家解释了为什么把想参加抗日班的民工让给了新四军。占彪说:“我是想带出一支钢铁的队伍,带出一支精兵,远比松山的特种部队要强的中国特殊部队。我们今天牺牲的两名士兵和受伤的七名士兵都是新兵,为什么老兵没有受伤,就是需要训练和学习。现在我们是101人,我想近期我们就保持百人左右,大家同意吧?”大家都纷纷点头,三德说:“再添几人就是一百单八将了。”众人轻笑但一想起曹羽又都收住了笑声。 占彪没理三德的玩笑,接着说:“如果想成为一只钢铁之军,就要有铁的纪律。最近和新四军接触,他们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定得非常好,能做到这样的军队是不容易战胜的。所以我也想为我们抗日班立几条班规。这几天我想了一些,说出来大家议一下,然后我们就向全体公布。” 占彪有着多年管理师弟们的经验,也常常参与师傅家业和村中大事的操办,而且那时的人们都早熟,十七、八岁就都能当家了。所以占彪具备的高超指挥才能和管理能力就不足为奇了。 占彪转头对小宝说:“小宝你是有见识的人,帮我们好好把关啊。”然后他就把自己的初步意见拿了出来,小宝和大家讨论了一气,基本按照占彪的思路最后确定下来六项。 小宝把这六项班规写在小本子上念了出来: 第一条、服从命令,不许擅自行动; 第二条、做优秀军人,会打枪,会武术; 第三条、保护战友,伤要救护,死要厚葬; 第四条、孝顺老人,保护妇女儿童; 第五条、学习文化,学识字会写信; 第六条、不打国人,不杀俘虏。 占彪听小宝念完后说:“我再给大家逐条解释一下。第一条,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决不许不通过上司而擅自行动,像今天曹羽这样不请示就私自进城就是违反了纪律,他回来我要关他禁闭的……”占彪话音刚落,从地路洞里传来几人脚步声和曹羽的声音:“彪哥,我错了,回来关我禁闭吧。” ---- 第八集 神风 八、悄然蜕变 焦书记一听三个抗日班的后代居然都能把六条军规背诵了出来,惊诧不已又钦佩不已,忙掏出本子和刘主任一起分别记了下来,一边写一边埋怨着郅县长:“怎么没听你以前提过呢。” 郅县长说:“过去我们哪好提起**抗战啊,要不是这几年党和国家引导我们正视抗战,我想彪爷爷也不会公开回来。当然**领导的八路军和新四军的抗战功绩功不可没,但人们现在也知道了,当年的正面战场和主要战役**也付出了血的代价,也知道了当年在抗日战场上,**士兵也是同样的英勇无畏。” 小曼在旁也补充着:“是啊,我们过去对抗日战争只知道八路军、新四军、地道战、地雷战、敌后武工队,铁道游击队,打的仗也只知道平型关大捷,百团大战,还有和**合作的台儿庄大捷,后来听爷爷说才知道还有平津会战、忻口会战、徐州会战、太原会战、武汉会战、长沙会战等20多场大的战役。” 占东东沉思着说:“做为一场战争,正面战场无论在战略上还是在战役上,都是抗击对方进攻的主要战场,前线嘛。不过我们现在在肯定正面战场作用的同时,不要一哄而上,这也会形成一种片面的视角。我觉得正面战场的**官兵虽然对日军进行了英勇的抵抗,但是整个国民党军队正面战场的防御基本上是被动的、无计划的和混乱的,在很多战役中和日军一照面就溃败逃跑。尤其是国民党高级将领的派系之争,自私自利,多少次的拥兵观望见死不救,还有对八路军、新四军的不断的排挤打压,再加上总体的片面抗战、单纯防御的错误战略才造成了正面战场的节节败退。正面战场留给我们更多的是悲壮而不是胜利。” 焦书记赞同道:“东东的分析很理性。说起来,当年彪爷爷们的**抗日游击班也不是在正面战场,是和新四军共同在敌后抗战。” 占东东问樱子道:“不知道你爷爷那辈对中国抗战有没有正面战场一说?就是对前线和后方的看法。” 樱子答道:“我了解得还不太系统,但我知道当年日本军队更害怕和后方的八路军交战,也担心把国民政府打败后无法对付**。当时军方很奇怪为什么日军俘虏一和八路军接触就成为反战人士。” 占彪几位老英雄听着孩子们的议论不断微笑着点着头。 正在解释六条军规的占彪一看曹羽平安归来,心头顿时放松,但他的脸色还是严厉的。曹羽站在占彪面前摸摸后脑勺说:“彪哥,俺知错了,让大家为我担心了。”占彪看了曹羽一眼,那眼神好深,不是长官权威的深,而是兄长情谊的深,曹羽哪会不知。他挺着腰杆来个不利落但脚下却一震的立正说:“彪哥,俺啥也不说了。”听动静是用上了戳脚的劲道。 占彪仍然用那眼神看着他:“大羽,念你初犯,下次再出这等事家法侍候。】”曹羽心里一惊啥家法啊咋不是军法呢?旁边三德笑着解释:“那是我们师兄弟定的,谁犯错了每人打他一招不许还手。”曹羽心头释然,我能享受师兄弟待遇了好开心啊:“彪哥,不用下次,这次我也愿领家法。”占彪没有理会这话问道:“快说说什么情况,本来我也想打完这仗一起进城看看你师母的。” 曹羽这时急促地汇报起来,北方口音越来越明显:“还有三四天是胡昆那小子逼我师妹、我家小姐瑶瑶成婚的日子,我着急啊,再不去就晚了。把机枪藏在城外我就混进了城,一气跑到师母的茶庄门口,看了看还无异常,本想进院面见师母,可我看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就马上回来汇报。”说到这里向小玉要水,在天路里安排完宿营的士兵们越来越多地围了过来。 三德急切的催促:“你小子一会儿再喝水不行啊,快说啊。” 曹羽大手抹去嘴边的水滴直点头:“当时鬼子刚逃回县城,街上很乱,我刚要进茶庄突然从里面出来五、六个**。领头的是个大官,呢子军服黄板儿肩章一个星,跟着他的都是两杠三个星的,还有两个卫兵也是一杠三个星。和他们在一起的还有两个日军中佐,两杠两个星。再后面几个日兵手里拿着几包茶叶。我刚看到时以为是被日军抓去的俘虏,还想着怎么营救呢。可越看越想不明白,因为**这些人都佩着手枪,而日本人也没有用枪押着。他们上了两台轿车就开跑了。然后我就马上想法子出城……” 大家都静了下来,成义自言自语着:“满地黄一个星是少将呢,两杠三个星是上校,两个卫兵一杠三星是上尉,来头是不小。”占彪考虑下说:“这事儿我们一会再研究,看来是得去一次县城了。”他抬头看看聚过来的士兵,站起来说:“正好大家都在,还有没到的传令集合,我有几个事情要公布一下。” 现在占彪所在的位置是天路、地路和蜀路三条山洞的结合部,形成一个约有二百平米的空场,被占彪称为天廷。这里用来议事聚上五、六百人也能站下。蜀路现已从泉眼处到天廷开放了一部份,泉眼再往里仍然封着。但开放的这段蜀路仍是禁区,是小宝和小玉的闺洞,她们现已知道里面的武器库。刚才运进来的装备都堆放在蜀路开放的这段洞里。 现在不只是蜀路进行了改造,最近这段时间,因为新兵在不断增加,强子领着大家用带回的砌炮楼的工具对天路和地路进行改造。洞道里一半位置是宿营的床铺一半是通道。每隔十米远在洞壁掏出一个小厅,供班里活动和存放武器。照现在的屯兵方式只天路的七、八里路近四千米就可以屯上千名士兵。让占彪更感兴趣的是在改造山洞过程中还发现了几处通向别处的隐蔽洞口,但还一直无暇探秘。 小峰组织大家按各班站好,各班班长打头站在前面。天廷洞壁四周七、八处煤油灯全都点亮。 占彪站在前面先讲明了要建一支铁军的愿望,全体士兵无不热血沸腾,然后小宝公布了六条班规。占彪接着向大家解释起来: “弟兄们,这六条班规就是我们的军规,我再给弟兄们解释一下。这第一条,‘服从命令不许擅自行动’这是军人的天职我就不用解释了,后面几条大家听好。”占彪环顾下全体士兵开讲。 “第二条‘做优秀军人,会打枪,会武术’,啥叫优秀军人,就是精兵悍将,硬汉子。要有军人样儿军人范儿,站如松、坐如钟、行如风、卧如弓。会打枪谁不会,我们说的是会打准,是神枪手。会武术,这是想做个好军人的基础,会功夫的人身体好,耐力强,学啥会啥,干啥像啥。 “第三条‘保护战友,伤要救护,死要厚葬’,是要告诉大家,战友就是兄弟,是骨肉。打仗是要死人,但我们兄弟们的命是珍贵的,我们要互相保护,一人遇到危险,全体要拼命保护。打仗时受伤的一定要带回来,壮烈了的我们要送好上路,还要奉养他的家属。 “第四条‘孝顺老人,保护妇女儿童’里我们把红军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都包括在这里了,老百姓是我们的家人是我们的父母,对家人咋样对父母咋样就对老百姓咋样。尤其是要敬重老人包括孝顺自己的父母,对女人和孩子,我们就是保护她们的男子汉。 “第五条是‘学习文化,学识字会写信’,我们过去是泥腿子,是大老粗,但当了兵就要当个有文化的兵,要会给家里写信,要会看书,当几年兵就上几年学。这样的兵才更会打仗。 “第六条‘不打国人不杀俘虏’是我们的原则,要绝对遵守的原则。对中国人如果实在该打的只能是警告劝戒,不能当死敌去打,中国人打中国人是让人笑话的。对待俘虏,只要他投降了我们就别杀他也别虐待,包括敌人的家属。” 最后占彪喝道:“这六条军规是我们抗日游击班铁的纪律,你们能不能做到?” 全体士兵刷地立正,异口同声:“能!”百多号人的喊声把煤油灯里的火苗震荡得直扑闪,山洞里嗡嗡回响,小玉身旁的四德惊得一蹦而起,接着便是百多号人嗡嗡的议论声。 隋涛很兴奋地说:“这六条军规可比俺们红军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内容全啊,彪哥你可了不得。”士兵们都激动地兴奋着,大家对视的眼神里明显多了份亲切,这里有第三条互相保护战友的郑重承诺。还有很多人望向一直教他们文化的小宝,让小宝的心里也多了份使命感。 这时小峰站到前面:“我来宣布一下各班的武器配备。”大家顿时静了下来。 小峰宣布:“各班均配备一挺重机枪,两挺轻机枪,一具掷弹筒。全体官兵配备日军将校用南部94手枪一支,步枪一支。各班长、班副、重机枪手及九班和汽车班的步枪为小马枪,其余为三八大盖。重机枪为92式,轻机枪为96式。手雷和子弹随用随领。”士兵们一阵轻呼,脸上顿现傲然威武神色。 三八小马枪也叫马盖子,是日军专为骑兵部队设计的。枪长从三八大盖的1米28缩短到96公分,重量也从3.9公斤减轻到3.05公斤,非常适合打游击,是当时很抢手的步枪。 94手枪是当时日军装备最好的手枪了,一直到1941年才制造出一式将佐手枪。94手枪精度上乘,而且重量比大正14年式战斗手?(王八盒子)轻,全枪长18公分,比王八盒子的23公分短很多,杀伤力与王八盒子一样也是极度凶狠,而且此枪的指向射击更准,指哪儿打哪儿。小峰和大家强调,以后和鬼子拼刺刀时直接用手枪干,这次战斗和鬼子拼刺刀时手枪就用晚了。缴获的手枪中还有一些性能不错的,如德国毛瑟手枪,包括镜面匣子、20响盒子炮、长苗匣子、勃朗宁等,因数量少刘阳留住没让动。 **原来的装备因为7.92毫米轻、重机枪和步枪通用子弹剩下不多了,也没有补充来源,占彪命令把6挺马克沁重机枪和120支中正步骑枪都封存起来,只把那五挺捷克轻机枪留在外面。这回基本上是以日式装备抗击日军了。 占彪又走向前来让大家静下来说:“将来我们不管有多少人也叫抗日游击班,俺占彪是你们的总班长,领着你们一起打鬼子,小峰为副总班长。还有,袁宝为我们的文化教官,袁玉为总务官,刘阳为军需官,聂排长和强子为军事教官,曹羽为国术教官。” 成义这时举手道:“我看新四军里有指导员就是管教文化的,让小宝嫂做我们的指导员吧,叫教导员也成。”占彪听罢说:“也对,教导教导,小宝是我们的文化教导员。成义你帮着搭个手,做个副教导员吧。” 在现场时而严肃时而轻松的气氛中,占彪的抗日游击班悄然完成了一次蜕变。从此,长江下游地区一支**抗日部队有了新的起点。抗日班的六条军规使他们声名大起,军威大震,而其中一项当时不经意的人事安排成了日后拯救这支**队伍的救命符,那就是一名**员当上了这支**部队的教导员。 这时电话响了,是山顶的警戒哨报告,发现一架日军的侦察机飞过来。接着大家都听到了飞机的声音,原来外面天已大亮。小峰马上下令:“各班都回自己的宿营地睡觉,不许任何人擅自出洞。” 占彪听着飞机声担心地说:“这回鬼子真当回事了,飞机都出动了。但愿小飞他们别被日军的飞机发现。”接着,占彪把曹羽、成义、三德、大郅和小宝、小玉叫到了一起:“我们七人商量下进县城的事情。”三德一听马上叫道:“嘿,这可是七剑下天府啊。” ---- 第九集 乱世 一、七剑下山 小玉的菜饺子已蒸好了,这时过来催着大家:“快点回屋里吃菜饺子去吧,彪哥你不是爱吃吗,一会儿都凉了。】” 占彪这时那只不背的左耳竖了起来,听了一会儿对小玉说:“不光我爱吃,当年我们兄弟们谁不爱吃,这不,又有爱吃菜饺子的来了。”原来,占彪迟迟不吃饭是在等人。 大家看到占彪一竖耳朵,也都听到了汽车声。小玉捶打着占彪带着哭腔说:“彪哥,你,你又把谁调过来了,你可别让我得心脏病啊……” 两辆挂着军牌的车开了过来。前面一台是北京越野大吉普,后一台是国产奥迪。大吉普开过人群绕向养殖场侧面,停在远处,车上下来五、六个身手利落的军人分散走向四周。奥迪缓缓开过来,这时小玉和大郅养的几条大狼狗都叫岔了声儿,小玉开心地笑了:“是它们的祖太爷来了。” 郅彪告诉郅县长说:“快过去接你三德爷爷。”占东东和郅县长忙跑了过去。小曼一听忙拉紧曹羽的袖子有些不相信地说:“爷爷,我们能看到那个调皮的三德爷爷?”一抬头,看到曹羽喜愣在那里没理她。 果然是三德。开车的是一个身材不高但很精悍的上校军官,跳下车几大步绕过来打开右后车门,三德出现了,当然也是老头子了但笑得仍然有些顽皮相。三德扫了大家一遍眼神就定在曹羽身上了,两人互相走近,突然三德双手举在胸前好像握着八字柄,冲着曹羽抖动着嘴里就“突突”上了,曹羽也情不自禁左手扶在自己的右肩头,右手曲在眼前一尺处食指一勾嘴里也“突突”个不停。孩子们都看明白了,三德爷爷是在打重机枪,曹羽爷爷是在打轻机枪。人家是真打过呀,那眼神那气势没打过的人是学不来的。两人然后张臂拥抱在一起,互相捶着后背,只不过曹羽捶的是三德的肩,三德捶的是曹羽的腰。孩子们都抿嘴笑着,占彪则像家长一样在旁笑望着。 因为三德年年都来看大郅和小玉还有四德们,小玉还不是太吃惊损着三德:“告诉你三德子,我们孙辈儿的都在这儿看你怎么闹。” 三德一听马上跑回车旁把后车门关上说:“哈,那我再给你们介绍两个孙辈。】”说着拉过那开车的上校:“这是我三孙子,得龙!”得龙向大家立正面带敬意。然后得龙一回身打开副驾车门,一个看上去很娴淑的女孩儿站了出来向大家频频行礼,嘴里轻声念叨:“彪爷爷好,彪爷爷呢?”人群里占彪向女孩儿一展长臂,女孩儿跑了过去,倚着占彪双手捧着占彪的老脸说:“您就是彪爷爷啊,我叫丽丽!你怎么和我想像的不一样呢?咋出皱纹了呢。” 占彪转头问小玉:“小玉,你看她像谁?”女孩儿一听忙扑过去:“您是小玉奶奶呀,那,这是八爷爷、大郅爷爷了!”小玉一手扪着胸口一手抚着女孩儿的长发端详着:“你是……我知道三德没有孙女,你,你怎么有点像成义的方目,这眼睛,这眼睛,和小蝶的一样……不会吧!”小玉望向车里。 这时得龙才配合着爷爷把左后车门打开,扶出一个雍容的老太太,站在那里望着小玉。右侧的车门开处,成义也被占东东扶了出来。 小玉一屁股坐在地上,嘴里连说:“不行了,不行了,让我坐一会。小蝶,二凤,真的是你吗?!”小蝶已快步走了过来蹲在小玉身边,一点无龙钟之态,两个老太太笑着搂在一起,眼泪如泉。 那边成义和曹羽、大郅也拥抱在一起,占东东组织着孙辈儿几人互相介绍着。 三德站在一旁说:“还是人家小蝶懂医的会养颜,看他们俩哪像八十多岁啊,把成义养得说六十都有人信。”然后又叹口气说:“唉,我和成义那天同时见到的小蝶,我却没这个福份啊。”说得小蝶和小玉都站了起来要捶打三德,小玉说着:“还是那德性,一点没有军区副司令的样儿。”占东东和郅县长、小曼、得龙和丽丽几个年轻人也笑在一团。樱子在旁不失时机地用数码相机闪着光。 随着日军侦察机的盘旋,靠山镇一带开来了一个大队的日军,龟村领着松山乘着汽车心有余悸地查着着村北的战场。这次龟村整个联队全部出动,狡猾的龟村把另两个大队埋伏在外围。 抗日班的汽车痕迹已被强子的班处理掉,龟村留下一个中队处理300多具尸体,率部沿着新四军撤退的痕迹追了下去。但一直追到守在外围的日军前也没有找到占彪们的身影。气得龟村把两个大队以中队为单位分出八股搜查兵力扩大了搜索范围。 而这时的占彪却趁着县城空虚,领着曹羽、三德、成义、大郅、小宝和小玉共七人混进了县城。小宝是在县城读的中学,对街道比大郅和小玉要熟。曹羽一说静园茶庄她马上就知道在哪个位置。 曹羽昨晚已把师母家的情况和占彪们详细讲清楚了。师母的家里在县城算是个殷实户,世代开着茶庄。家中只有三个女儿,师母排行老二。当年遇到从东北来江南做茶叶生意的师傅一见钟情,不顾老父反对与师傅私奔到东北,然后这南北的茶路就建了起来。但这两年战事一起,又加上师傅去世北面的生意一断茶庄顿时一落千丈。曹羽把师母和一儿一女送回来后又增加了生活负担。师母的儿子于顺水比曹羽大一岁二十刚出头,女儿于春瑶还未满十六岁。师傅的一身功夫本来只传男不传女,但儿子没怎么学好,倒是女儿特别喜欢练武,偷偷和曹羽学了很多,背地里常和曹羽师兄师妹的叫。 于顺水回来后一心想为外公把茶庄振兴起来,未想他心太急与别人赌博,竟把茶庄和房产都输了进去。赢方却是县里另一家茶庄胡记茶庄40多岁的老板胡昆。 于顺水哪敢把外公的命根子葬送在自己手里,求胡昆通融,胡昆提出除非把于春瑶嫁过来做小,免了10万赌债还可借贷扶持静园茶庄。外公听说这等事一头病倒在床上,师母也乱了手脚。春瑶是个晓得大义的女孩儿,看到家里这样水深火热的便毅然同意了这门亲事。 曹羽上门去找过几次胡昆,但胡昆仗着有个在县保安队当小队长的弟弟,根本不予理睬,后来干脆拔出枪来把曹羽赶走,所以才激得曹羽也想弄把枪来解决问题。 这次进城来,占彪把缴获来的法币带了20万,准备还胡昆10万,再给曹羽的师母10万。然后要把**少将的事情弄清,多带了几个人就是想办法把少将一行救出来。 七人分三伙前后相随,成义和小宝在前面,占彪和曹羽走在中间,大郅和小玉、三德走在后面。 街上行人稀少,两边的铺子生意冷淡,乱世里满目国不将国、民不聊生的萧条景象。但三三俩俩走过的人们似乎面露喜色,窃窃传递着鬼子昨天挨打了死伤很多人的消息。 小宝在前面回头示意快到了,曹羽也告诉占彪,拐过这条街口就是静园茶庄。这时前面一个铺子传来一片嘈杂声,有日本人的喝骂声。成义和小宝先走到门口,抬头看牌匾写的是“济生堂”,是一家中药铺子。随着日本人的喝骂声一个屁股后面颠着王八盒子的中国人先走出来,接着一位慈眉老者被推了出来,两个日兵持着上刺刀的三八大盖用枪托击打吼叫着。后面又一个日军曹长用手枪顶着一个中年长衫男子走出来,最后面是一个腰里别着手枪的县保安队员背着药匣子跟着。 慈眉老者似乎要让街坊听到为自己作证喊着:“胡队长,胡队长,你再和皇军说说,我的中药只管中国人的病,外国人不管用的。再说他们都是被机枪突突的,我可治不好啊。” 那个胡队长上前推了老者一把说:“我说庄大夫,你别装了好不好,这县城里外多少中枪的人都被你治好了别当我不知道。你济生堂叫济生那皇军也是人嘛,这回他们受伤的人多,不然人家有自己的军医,还不喜得用你们呢。你们爷俩儿快去吧,别找麻烦了。” 这时街对面跑回来一眉清目秀的女孩儿,把身上背的药匣子往地上一扔就扑过来:“爷爷、爹爹,他们这是要干嘛?” “小蝶,你快去照看铺子,爷爷和你爸爸在和他们理论。”老者忙推着女孩儿让她快进铺子。 胡队长嘻皮笑脸地说:“哦,是妙手小观音回来了。”然后对疑问着的日军曹长说:“她的,比她爸爸的厉害!得了她爷爷的真传,这一带有名的小观音。” “姓胡的,你还要做多少坏事,你就不怕中国人的唾沫把你淹了?!”小蝶义正辞严地喝斥着胡队长。 曹长哈哈一笑:“花姑娘的,会治伤,还可以慰安我们,一起的去!”两个日兵上前一左一右抓住小蝶胳膊,几乎把她举了起来向前拖去。小蝶大叫:“放开我,爹爹救我――!爷爷救我呀――!” ---- 第九集 乱世 二、愤救义女 大郅仍以地主的身份健谈不已。】他接着三德说和成义同时认识小蝶的话说道:“人家成义当时是英雄救美,一见钟情,这也是他们的缘份。” 小蝶也回头嗔着大郅:“大郅发现你人老了话还多了呢,那天你们谁在前面走都能救我的,对吧彪哥,要不怎么叫七剑下山呢。” 成义则对曹羽低声说道:“这事我要谢彪哥一辈子的,要不是彪哥安排我打头,小蝶不一定跟谁好了呢。”小蝶依稀听到扭头问:“成义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丽丽忙插到成义前哄着奶奶,成义吓得一吐舌头,靠山镇又扬起一阵笑声。 日兵把济生堂庄家父子押出来时成义和小宝这时已经越过药铺门向前走了几步了。他想着占彪的嘱咐进城后小心行事不得轻易出手。这时听到小蝶的喊声一回头,正看到了小蝶那无助悲愤的眼神,而且紧紧盯着自己。成义顿时血涌至顶,他顺眼看了占彪一眼,看占彪正站在那曹长身边,曹羽也走到胡队长身边,后面的三德和大郅也快步赶过来,再往远看只有几个中国人在观看视线里没有一个日军身影……成义心中了然有数,闪电般身子一纵往路中一跳,拦住了正架着小蝶的两个日兵。然后真是迅雷不及掩耳般左脚右掌同时出手,左脚一个高鞭腿狠狠扫在架着小蝶右胳膊的日兵头上,右掌如刀“吭”地一声砍在架小蝶左胳膊日兵的脖子上,两个日兵同时松了手堆了下来,落下的小蝶被成义一把接住搂在怀里,接着成义就势一蹲膝盖跪在被脚扫倒的日兵胸上,一串骨折声伴着一声嘎然而止的惨叫。旁边被砍颈的日兵也抽搐着挺直了身子。 在成义动手的同时,占彪对五短身材的曹长左手一刁手枪到手,右臂扬起下落一个肘锤直击在曹长天灵盖上……只听如同闷葫卢破了的声音,这一式是令对方立刻脑残的打法。 曹羽一招成名腿法迎面戳在胡队长膝盖上,一声“咔嚓”后无疑什么半月板、膑骨和韧带都搅成一团,看来这辈子只能和轮椅打交道了……这是戳脚的一式终极杀招,一改平时戳在小腿位置而上抬了数寸戳在膝盖上,是让对手顿时失去战斗力的凶狠招法,轻易场合曹羽不会用的。 三德一个猴跳双手从后面搭在那个县保安队员肩上,那保安队员一回头,三德一头撞得他七荤八素满脸花捂着脸蹲在地上,腰里的手枪也到了三德手中。 就是电光火石般的瞬间,三个日军死了,两个汉奸保安队瘫在地上。要不是六条军规中有条不打中国人的令,胡队长和那个保安队员可能比日兵死得还要惨。小宝和小玉双双在旁瞪着秀目惊愣在那里,到是看过他们用枪杀人,但第一次看他们徒手杀人而且威力居然这么强大! 胡队长双手扶着大腿疼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问:“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三德上来手中做握着重机枪手柄开火状,手上震动看嘴里“突突突”地对着胡队长。胡队长一愣马上明白了,马上身子随着三德的突突声,筛糠一样发着抖,如同被重机枪真的打到了前仰后挺的:“你们,你们是重机枪神风队?是重机枪拆车队?”占彪这时才知道,看来日军给抗日班起了不少花名啊。 成义把还颤抖着埋头在自己肩上的小蝶送到她爷爷和爹爹手里,转过头来问胡队长:“胡队长,胡昆是你什么人?”心细如发的成义听曹羽说过一遍胡昆这个名字便记住了,而且会聪敏地与遇到的事物联想在一起。 胡队长心头一喜:“那是我哥哥啊,哎哟,疼死我了,你认识我哥哥快放了我吧。” 曹羽听罢暗喝得来全不费功夫,抬起脚要把胡队长另条腿戳折被占彪拦住。占彪令胡队长:“你快点领我们去找胡昆,或者能饶你不死。” 本来占彪原计划先去看曹羽师母,了解情况后然后再去找胡昆,没想到先遇到了他弟弟,而且还是在充当汉奸欺压百姓的时候遇到的,马上灵机一动改变了计划,先去找胡昆。 庄大夫和小蝶的爹爹也明白了救他们的人是最近威震四方声名遐迩的抗日游击班的,谢意里夹着敬意向占彪连连作揖。小蝶则死死盯着成义,是他,救了自己,一个看上去文弱腼腆的书生却一出手连毙两个鬼子兵,他怎么有那么大的力量?他的怀里为什么那么安全?他是神吗?看得成义不得不移开关心的目光。 其实这是他第一次徒手杀人,心里也是慌慌的。这和前几天和武男们留有分寸的比武不一样。是小蝶的眼神让他用足了力道,使出了终极杀招。平时练的这招儿岳氏散手是对付一个人的,左右同时出招形成一种合力会比单独出招增加了成倍力道,胳膊粗的小树都砍折过。是这个原理使占彪为武男演绎出了左右合气道手法。成义这次更绝的是灵活运用施在两人身上。 庄小蝶今年刚满十八岁,是庄家的掌上明珠,自小聪明伶俐,成天和爷爷浸在医书里。后来又上了学在杭州的医学专科学校学了两年。爹爹学医虽说也很刻苦,但爷爷说儿子是土学,孙女是洋学,土洋结合使小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早早成了这一带小有名气的手到病除的妙手小观音,因为小蝶治病救人从不计较报酬还被誉为义女。 小蝶虽已年过二九,但她的绝学养成的威仪,加上适逢乱世,居然没有一个男人敢向她求婚,她也从没有被男人抱过。成义不知道小蝶有这等名号,不然也不一定敢把她搂那么紧。他向小蝶笑了下挥手道:“没事了,别害怕了小妹妹。”小蝶这时才嘴角一动,脸上现出一个动人的深深酒窝儿。 这时曹羽也早把胡队长的手枪收起,两个日兵身上的八个手雷也揣在大郅背的包里。大家都踏实了一些,有了三只手枪了,进城时他们可是身无寸铁。然后三德、大郅和成义每人拖着一具尸体和长枪扔进离药铺远些的公厕粪坑里。 占彪这时也向慈眉老者还了礼说:“非常钦佩您老刚才宁死不为日本军队服务的气节,也感谢您老救了很多中国老百姓,我们中**队也很需要您老的帮助。你们快回去吧,以后多注意保护自己。”说罢让那个鼻梁塌了门牙掉了的保安队员架着胡队长向不远的胡记茶庄走去。小宝和小玉向仍自发愣的小蝶摆了摆手。 ---- 第九集 乱世 三、惩霸戒恶 小玉把大家让到屋里,里屋外屋坐得满满的,大家在品尝着小玉当年的菜饺子,郅彪没让别人上手,忙前忙后的为老人们递碗倒醋的。三德吧嗒着嘴说:“小玉啊,怎么没有那时好吃呢?”小玉嗔道:“别不知足啊,那时哪能放这么多油啊,哪有什么蒜泥什么醋呀。”三德大叫:“怪不得呢,就因为你放油放肉的就没了当年的味儿。”里屋外屋一片笑声。 焦书记和刘主任在旁搓着手坐立不安,郅县长告诉刘主任:“打电话把酒席退了吧,我看晚上你也别安排了。” 占东东和得龙边吃边低声商量着什么。小曼、丽丽和樱子则吃得津津有味,不时抬头看看爷爷奶奶们。 大郅和曹羽说着说着突然高声道:“说起来还得谢谢那胡家兄弟呢,要不是他们乱世霸市,趁火打劫,你还出不来呢。”曹羽点头连声说:“可不是嘛,不然哪能认识彪哥啊。”成义在旁补充道:“不然哪能在抗战中找到用武之地,大显身手啊。” * 显然胡昆刚接到了弟弟被打的消息,正拎着一只手枪向外跑着,迎头看到弟弟晃荡着小腿被架进来,举枪就对准了曹羽,他认定是曹羽带人来报仇的。大郅和小宝、小玉被占彪安排在外面放哨。 胡队长忙喊:“哥,使不得,他们是城外的……哎哟――”话没说完晃着的腿又疼得他惨叫了起来。胡昆举着枪说:“城外的怎么的,不也是被皇军撵得到处跑。”他以为是新四军和游击队。胡队长吸口冷气接着说:“他们不是老四,是,是重机枪神风队啊,惹不得啊。” 这时三德对胡昆说:“你枪都不会拿,在那比量啥,机头还没搬下来呢。”说着又双手在胸前一握嘴里一“突突”,那胡昆一听是玩机枪那伙儿脸色顿时一变,又被三德一突突也好像被子弹击中身子一抖把手枪扔地上了。他结巴着对曹羽说:“我们两家的那点小事你怎么把这些、这些英雄惊动了呢。” 占彪厉声说:“我们是抗日军人,他现在也是军人了,是我们的机枪班班长。你弟弟是汉奸,知道我们怎么处理汉奸吗?!” 胡队长带着哭腔说:“他们刚才,一出手就打死三个皇军、三个鬼子……哥哥想法子救我的小命啊。” 曹羽这时掏出枪来,对准胡队长脑袋对胡昆说:“凡是帮助日本人欺压百姓打中国人的汉奸,一律枪毙!” 胡家兄弟都傻了眼了,还是哥哥经些世面,缓过神儿来对占彪说:“长官,求你开恩,我们都是中国人啊,以后改邪归正就是了。再说,他现在这个样子以后也不能干啥了。” 占彪正色道:“找你来不只是你弟弟的事,还听说你趁着乱世欺行霸市,设赌骗人,还想仗势娶小,有这些事没有?!” 胡昆看了一眼曹羽,被曹羽一瞪,低下头说:“胡某知错,以后再不……”占彪没听他表白,继续喝斥:“国破家亡,倭寇横行,多少人都在外面抛头颅洒热血救国救民,你们兄弟俩却在家里做这些勾当,我们今天不惩罚你们,你们也会遭天打雷劈的!” 胡昆现在不说话了,但占彪的话如支支利箭刺在他心上,额头沁出豆大的汗珠,胡队长也咬着牙疼也不敢叫出声。占彪看胡昆面有悔恨便做罢:“脚下的路你自己走,我们还会在这一带打鬼子,会看到你们以后啥德行的。现在你先把静园茶庄的事先解决了,你知道该怎么办吧!” 胡昆一听如遇大赦,庆幸不已,别说一个静园茶庄的事,只要不死再大的事也认啊。他忙叫伙计来:“快去把静园的于少爷请来,快快。” 三德这时把地上的枪用脚一拨翻到脚面上,一抬脚扔上来用手接住。扳开机头指了一下胡昆:“事儿办透亮点,明白吗!”胡昆连连点着头。 两家茶庄都在一条街上斜对而望,于顺水也得伙计所报,得知曹羽领一帮人进胡家了,师母和于春瑶都紧张地看着胡家的动静。看有胡家伙计跑过来,于顺水急忙迎了出去,马上被请进胡家。 刚一进屋胡昆便把一迭赌债的条子还给于顺水,客气地说:“于少爷,今天当着各位好汉长官的面,我胡昆向你认个错,当初赌桌上的人都是我安排好的做的局,对不住大兄弟了,娶小的事也休得再提,以后我们还是好街坊。”于顺水这时才知曹羽原来提醒他的话是对的,上前狠狠崩了胡昆一记番子拳:“亏我拿你当人,原来你抽老千设套骗我啊!”然后把10万赌债条撕得粉碎扔在胡昆脚下。于顺水看到平时颐指气使的胡队长委顿在地上,心里自知以后胡昆没有枪杆子的保护胆气自然壮了很多。 成义这时发话了,他摆弄着手里的枪,枪口总是不经意地对着胡昆:“不只是这么简单吧,你对静园茶庄还做了哪些手脚,还有,你不知道他家老爷子被你气病了吗?!” 胡昆连声道:“胡某知错,胡某知错,静园的大主顾我都还给静园,再也不干涉茶商向于家送货……”于顺水一听还有这些事,怪不得原来的主顾和茶商都绕门而过,气得又要扬拳。过去他是觉得自己理亏,愿赌服输,有着北方人和习武之人的信义,也从未显示过自己也学过武功,这回他找回了自己的主动位置,让占彪和曹羽放心不少。 又听胡昆说:“老爷子的病也都怪我逼、逼人太甚,我愿出一千现洋略表歉意给老爷子治病。”成义接道:“什么?一千元?你咋不想想你用10万元逼人家小姐给你做小的时候呢?你不觉得也该尝尝拿出10万元的滋味吗?!” 胡昆额上立马又沁出细汗:“啊,10万元!我、我拿5万元吧,我要倾家荡产了,各位老总饶了我吧。” 于顺水一脚狠戳地面手指胡昆:“要你那些来路不明的钱的怕脏了我的手,告诉你,以后少来那些歪门邪道有能耐凭真本事吃饭……小羽,我们走。”占彪们看到于顺水的刚强不免赞叹着还是有着练武世家的骨气,但又看他如以前使伙计一样带曹羽出去,而曹羽也乖乖跟出去大家不禁互相看了一眼。 占彪看事情也就这样了,告诫胡昆说:“我还会再见到你的,或许是你为抗战做了贡献来感谢你,或许是因你又犯了与于家的这类错事来惩治你!”说罢走出胡家。胡昆随后点头哈腰相送然后急忙给弟弟和那位毁容的保安队员治伤去了。 出了胡记茶庄,占彪看到大郅已守在静园茶庄门前,疾步进了静园茶庄。刚一进了茶庄铺里,茶香扑鼻而来,清香熏人,屋里三排错落摆放的各款茶桶。只见曹羽已和师母一家人上前相迎,忙领着成义和三德过去行礼相见。刚回头想要小宝和小玉过来行礼,却看到庄小蝶和小宝、小玉拉着手在一起,后面是慈眉善目的庄老爷子。 庄老爷子走过来说:“老夫还有一件不情之求,在这乱世里想安安分分的过日子是不可能的,老夫想把小蝶送到你们军队里当兵,一是躲避城里鬼子的骚扰,二是也为抗日做些贡献随队治个伤儿啥的。还望占班长恩准。” ---- 第九集 乱世 四、乱巢飞凤 小曼一听大郅爷爷又说起当年的事,端着菜饺子就倚在小蝶身边:“小蝶奶奶,我奶奶经常念叨你呢,你们是同一天出来参军的是吧?” 小蝶笑答:“可不是吗,要不是我那天坚持要跟、要跟彪哥走……”说到这里小蝶看看成义,接着说:“你春瑶奶奶还不一定敢出来呢,虽然有你爷爷在。”说着用筷子点点曹羽。 曹羽马上说:“小蝶你还得让我谢你多少次啊。当年一有事求我就拿这事说事。呵。对了小蝶,你家的济生堂还在做吗?那可是老字号啊。” 一旁的丽丽放下筷子蹦过来和曹羽比着个说:“大羽爷爷,俺可是济生药业集团的总裁见习助理,总裁是俺老爸。”丽丽是这几位孙辈里年龄最小的,才22岁,刚大学毕业学新闻传媒的。 成义还是那个秀才样儿,告诉丽丽:“多和这些哥哥姐姐学习啊,抓紧和你东东哥们商量大事。”三德则凑近成义用力闻了闻:“我说成义啊,你身上怎么还有臭票味啊?小蝶给你洗了60多年了还没有洗净。哈!” 听到庄老爷子要送孙女小蝶参军,还未等占彪答话,小蝶望着成义说:“成义哥,你欢迎我吗?”看来早和小宝打听好情况了。心细的成义岂不知抗日班要是有了一个医生意味着什么,受伤的人再不会等死了啊!心中自是欣喜万分。当然还有一份不知名的心跳,他脸红着迟疑了一下说:“这得问我们彪哥,问我们占班长。” 小蝶略有不满地转头对占彪说:“占班长,彪哥,我先声明,我可不是去你们那里逃难去了,我是早就想参加抗日部队,就是找不到收女兵的地方,没想到你们这儿还有小宝姐这样的北大才女,我就认准你们这儿了。[]不让去也不行,小宝姐都批准了。” 占彪笑了笑说:“当然欢迎小蝶加入我们抗日游击班,你是个郎中大夫,来了以后也是个宝儿了。”小宝在旁听着脸一红。小蝶听罢吐下舌头笑了,把一个药匣子挎到成义肩上:“我带了一箱子止血和外伤用药,辛苦你了成义哥。”大家都笑了,庄老爷子向成义嘱咐道:“还请你多担待和照顾小蝶了。这丫头很认人的,你是救过她的人,她会听你的话的,不过也少不了会被她欺负……”成义高兴得一着急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顾着连连点头了。小宝拉过小蝶悄声说:“你成义哥平时总逗我,这回你来了可要帮我管着他啊。”小蝶也兴奋得只顾连连点头了。 这时身后曹羽咳了一声,占彪是很敏感的,回头看着想说话的曹羽。可是曹羽也是一急说不出话来了,干脆拉起身边的春瑶上前说:“瑶瑶,你自己说。”春瑶甩开曹羽上前一步勇敢地说:“彪班长……”话一出口大家都笑了。 这一笑把本来鼓足勇气的春瑶弄个大红脸儿。曹羽忙解围道:“彪哥,瑶瑶也想参军,师母也同意了。”小宝听曹羽说罢便向春瑶一招手,春瑶忙跑了过去,四个女孩儿相拥在一起。 占彪表示欢迎:“非常欢迎,听大羽说你也会功夫,以后好好教教你小宝姐她们。”看到乱巢里飞出两只凤凰,占彪和成义、三德、大郅、曹羽别提多高兴了,多了一个军医一个女侠。小宝和小玉自是更加开心,多了两个姐妹,还是文化人。 又听于顺水和曹羽说:“小羽,给我也报个名,我也想有只枪打鬼子。”占彪转回身来对于顺水说:“家里还离不开你,外公和师母都需要身前有人照顾,还有你家世代相传的茶庄。你留在这里也好,给我们做个秘密据点吧。”说着让成义把背着的钱袋拿过来说:“这里有20万法币,原来是想用10万帮你还赌债的。那就庄家和师母你们各留下10万略补生计。这钱也不是现洋,你们就别推辞了。”于顺水听罢爽快地接过去:“占班长放心吧,权当是我借用的,我一定要翻番地挣回来。”说着打开钱袋分出一半给庄老爷子。 法币是当时国民政府发行的主体货币。当时中国白银不断外流,国内的货币发行杂乱不堪。国民政府于1935年实行“法币改革”,规定只流通中央、中国、交通三家银行所发行的钞票,即为“法币”。在抗战初期法币发行总额不过14亿余元,法币还算值钱的,包括**抗日根据地也都在使用法币。后来国民党政府采取通货膨胀政策,法币急剧贬值。到日本投降前夕,法币发行额已达5千亿元。到1948年,法币发行额竟达到660万亿元以上,等于抗日战争前的47万倍,物价上涨3492万倍,法币彻底崩溃。 看到一沓沓的法币小蝶突然发话说:“先别动,这钱是哪儿来的?彪哥。”成义接道:“是缴获鬼子的。”小蝶点头道:“那就对了,你们闻到没有,这钱特别臭,是尸臭,是日本人在中国人的尸体上收集上来的。”庄老爷子沉痛地说:“哦,这就是人们说的臭票了,是日本人在攻陷南京时从成千上万难民尸体上搜刮的……我们把这钱供上吧。”小蝶看了成义一眼小声说:“怪不得刚才……”成义脸一红,也明白了为什么今天身上总有怪味。 这时曹羽把自己刚缴获的胡队长的王八盒子交给于顺水:“少爷,这枪你留下防身吧。”于顺水欣喜万分,伸手要接过去被占彪拦住了。占彪把自己缴获日军曹长的南部式乙型自动手枪递过去:“大羽,给他这把吧,那王八盒子太笨重,还总卡壳。”说着把两个弹夹也递过去,于顺水双手接过手枪如获至宝。曹羽忙教他操作方法。三德则把刚才胡昆的左轮手枪递给占彪。 占彪郑重地对师母和庄大夫说:“师母,庄大夫,你们就放心吧,小蝶和春瑶就是我们兄弟姐妹了。你们如果有急事,找不到我们的话就去找靠山镇的袁伯,他会找到我们的。” 然后占彪又向师母问道:“师母,我们还想打听一下昨天来这里的几位**长官的情况,我们是来救他们的。”于顺水一听马上回答:“还救他们?他们是来和鬼子谈判的,那个姓潘的**旅长,就要改编为保安师当师长了。” ---- 第九集 乱世 五、苦中有情 吃完菜饺子,小玉忙着给大家沏茶。[]小曼一看忙说:“玉奶奶我来吧,我奶奶让我给您带的好茶。”三德和成义看着曹羽笑了,曹羽怕三德逗他,自已先说道:“啥人有啥命,成义娶个学医的,俺娶个沏茶的。” 这时小曼把一包包茶拿出来给小玉:“玉奶奶,俺奶奶说你最喜欢换着品,就每样给你带几两。普洱和花茶没给您带,知道您有。这是阿里山冻顶乌龙茶,这是西湖龙井极品,还有洞庭碧螺春、特级铁观音、霍山黄芽、祁门红茶、白毫银针、黄山毛峰、凤凰音枞、都匀毛尖、君山银针、信阳毛尖、武夷岩茶、永春佛手、野生苦丁、绿观音、一品得、大红袍,还有汤记高山茶……” 占东东拦住小曼的介绍:“小曼,你太夸张了吧,欺负我们不懂茶啊?!”大家看着摆了一饭桌子的茶袋都笑了起来,小玉笑得眼花闪闪:“这个春瑶啊,还没忘了我当年那点糗事。唉,六十多年了,她还没有忘她应我的事。那年月,能顾得上品茶,真是苦中求乐啊。她咋不亲自给我送来呢,这丫头。” 小曼扬眉笑道:“哈,还有人叫我奶奶丫头,太好玩了。奶奶说了,等人齐了她再来。” 小玉疑惑地说:“人齐?还啥人齐啊,这不,小蝶都来了。快给拍电报,不,打手机,让她立马启程,非得千里单骑护送啊。” 郅彪这时沏上了一壶茶端了上来,小蝶好像还沉浸在当年岁月里,手里摆弄着一包包的茶叶,看着郅彪说:“小郅啊,你妈妈有你,还真是从这茶来呢。” * 虽然占彪有心理准备,但听到**一个旅要改编为日军的一个保安师这个消息还是吃了一惊。能让日本人以客相待只能说明他们是沆瀣一气了,这和武男大仓出自武道对自己的尊重是不同的。】占彪心中一股闷气在升腾。 于顺水把他们在选茶、品茶时听到的只言片句都讲了出来,而且于顺水在东北这些年也能听懂几句日语。几个下级军官喊那个少将为潘旅长,他们埋怨城外的抗日游击班打个没完,不然他们就可以当天出城回去了。还有个人在对保安师的名称发牢骚,说叫保安师听起来像保安队。那两个日军中佐不是龟村联队的人,是上海那边过来的。 春瑶提醒说:“他们还让我们准备西湖龙井的明前茶今天中午以前送到悦来旅馆。” 于顺水一拍脑袋:“对,还有这个事。他们住在悦来旅馆,但那个旅馆是鬼子专用的,外面有站岗的。” 心细好学的成义在旁问了一句:“什么叫明前茶?”春瑶一说起茶就大方起来了,她对占彪和成义讲起来:“明前茶是指清明节前采摘炒制的茶叶。明前茶由于芽叶细嫩,香气物质和滋味物质含量丰富,因此品质非常好。但由于清明前气温普遍较低,发芽数量有限,生长速度较慢,能达到采摘标准的产量很少。物以稀为贵,明前茶就更显珍贵了。那个潘旅长看来是挺懂茶的,他一闻就闻出档次来了,非要我们找找今年的明前茶。” 小蝶又告诉成义:“还有‘雨前茶’你知道吗?‘雨前茶’是清明后谷雨前采制的茶叶,也是正品。还有啊,整个浙江省都生产龙井茶,但产自狮峰山、梅家坞等地的才叫西湖龙井,在此产地之外、杭州之内的茶叶为‘钱塘龙井’。杭州之外、浙江以内的茶叶又叫‘浙江龙井’。你别稀里糊涂的分不清。” 小玉在一个方形茶箱里抓起几叶茶悄声说:“这不是烟叶吗?可以卷烟抽吧。”小蝶和春瑶当即被小玉逗笑了。小蝶抓起小玉的手,抓起另一个茶桶里的茶放在小玉手里:“你刚才抓的茶是没炒过的,这才是炒过的,我们能喝的。”小玉不好意思地说:“让你们见笑了,我们那里很多人都没见过茶的。这茶有这么多讲究呢,春瑶,以后我要挨样品品。”春瑶听罢忙用力点着头:“小玉姐你放心,以后我一定给你每种茶都给你包一袋,让你品遍天下茶。” 成义应着小蝶的话点着头,但显然心思在**投降这事儿上,他对占彪说:“彪哥,我们去送茶?劝阻他们?”于顺水忙道:“那我带你们去,本来不想去的,一听他们要投降小日本气都气不过来。**都整团整旅地投降日本人,这世道岂不更乱了。” 占彪想了想说:“你们都不要出头,包括小蝶和春瑶,免得我们走后鬼子找你们家里的麻烦。这样吧,我和小宝、成义装成送茶的进去,三德和大羽在门口掩护,如果有情况就把站岗的做了。大郅领着小玉、小蝶和春瑶分散在外面接应。既然不用救他们,只好劝得了我们就劝,劝不了我们就撤了。” 于顺水一听这么安排了忙和春瑶包起茶叶来。这边小玉有点不放心地对小宝说:“你能行吗?要不我也陪你一起去吧。”旁边小蝶认真地对小玉说:“你的身子要注意了,不要动了胎气。”原来小蝶刚才给小玉递茶的时候,有意无意过了一遍她的脉象,这也是小蝶的职业病了。小玉和小宝一听都愣在那里,小玉又羞又喜,扑在小宝怀里说:“我说的这个月过这么多天了还不来。宝儿姐,我,我咋办呀?”接着小玉又掉下了眼泪:“宝儿姐,我们的日子过得这么苦,哪还有心思要宝宝吧。”小宝马上恢复了镇静,因为她清楚小玉和大郅的秘密早有心理准备,她拍拍小玉的后背说:“苦怎么了,再苦我们也要过日子,苦中有情嘛。没事,没事,宝儿姐给你做主。”小玉抬起头来眼神盯着对面的大郅秀目柔柔,把大郅看得直发毛。小蝶笑了轻打一下小玉:“小玉你眼光不错嘛。”小玉返身胳肢下小蝶。几个女孩儿真是投缘,刚认识就可以动手动脚地开玩笑了。 六大包茶叶包好了,必须得三人提着。占彪的左轮手枪打进一个茶包里,别的手枪都太长包不下。于顺水擦擦手说:“这下子隔年茶都处理了,好茶是不能给这些汉奸喝的。” 两家人千叮咛万嘱咐地把自己家的千金送出了门。曹羽也向师母和于顺水告别,他朗声道:“请师母和少爷放心,有我小羽在就有春瑶在。”幸福得春瑶红霞布满了脸颊。小蝶则眼圈红着喊了一声爷爷,又看看成义。 小宝在前面领路,她在上学的时候袁伯一进城来看她就住在这家旅馆。路上她红着脸把小玉和大郅偷吃禁果怀孕的事儿告诉占彪说:“彪哥,小玉和大郅好了,在长杰出事那天晚上。”占彪一听不由得用肩撞了下小宝,真有点糊涂地问道:“他们不是早就好了吗?我们不是也挺好吗?”。 小宝红着脸嗔说:“你,是那样好,就是那样……”占彪不依不饶地问:“哪样好啊?”小宝用胳膊回撞了占彪一下说:“你还有心闹呢,他们,他们有了。刚才小蝶看出来的。” 占彪听罢一愣,才明白过来:“这么不小心,这兵荒马乱的。”小宝央求道:“彪哥,都这样了,给他们办个婚礼吧,求你了。”占彪看看小宝没吱声,本来想一口答应的,但看小宝红着脸求他的样子特可爱,便不说话看着小宝,嘴角浮着笑意,小宝一看占彪在故意捉弄可是手里有茶叶也不能拧他,小宝只好张嘴虚咬占彪一下,占彪鬼极了马上双唇抿住做被小宝咬住嘴唇的痛苦样儿,小宝羞急了回过头去生气,占彪见不好便回头对后面跟着的成义说:“跟上来点,成义!听着,回去后我们张罗给大郅和小玉办个婚礼。” ---- 第九集 乱世 六、怒其不争 “5?12汶川大地震”已过一年。一年前的今天,中华大地山崩地裂之惨烈,生灵涂炭之悲怆永刻心头。一年后,更撼人心魄的是废墟之上生命的复苏,全国人民和世界人民的大力驰援,抗灾、救人、重建、康复……灾难折射出人性良知的光芒,见证着人类社会的成熟。让逝者心安,让生者欣慰。 历史将记住一年前这个时刻,这是国人及全人类心中的痛。逝者已矣,思者永念,一年之祭,是为铭记。但历史不会在这一刻定格,让我们更为灾区的重生而祈福,痛定后携手前行,坚定中生生不息…… 本书今日停发一天,以示秋林之哀念。\---- 乱世 七、血洗县城 众人品完春瑶带来的极品茶后,天色渐晚,小玉要安排大家的住宿。 郅县长点着人数。客人有占彪和占东东,曹羽和小曼,成义、小蝶和丽丽,三德和得龙,还有樱子共10人。陪同客人的有大郅、小玉、郅彪、郅县长、焦书记、刘主任共6人。 焦书记让道:“县里的宾馆都已经安排好了,老英雄正好再看看当年血洗日本兵的县城变化。当年夷为平地的县中学重新建了,还有济生堂、静园茶庄、悦来旅馆包括胡记茶庄这些老字号都在。” 占彪站起身来,指着门口笑着说:“县里一定要去的,只是今晚恐怕是走不了了。”话音刚落,郅彪进来侯在门里,门外陆续有人喊着:“彪哥,占班长……” 三德叫道:“哈,二民、拴子、潘石头,紧走两步快点进来!”门口陆续进来六位老者,站齐了立正向占彪敬礼,身板仍然溜直。当年靠山镇是拴子和二民领着24名青年浩浩荡荡上了山,包括大郅。抗战八年在占彪的六条军规保护下只牺牲了两名,现在除了陆续过世的和迁往外地的靠山镇里还有十五名抗日游击班战士,但有九名已是行走不便了。得知老班长回来了这六名老兵和其他老兵的儿孙们都过来了。六名老兵和占彪、三德、曹羽们相拥在一起。听到门口几十号人都在喊着占班长的声音,占彪走出了门口,新的靠山镇里张灯结彩,灯火通明,街道旁都是人群在等着他进镇呢。占彪回头对大家说:“走吧,我们挨家去看看弟兄们。” 成群的自行车队是县保安队的象征,所以县中学仓库大本营的4个日军哨兵最初并没太在意他们的驶近,一挺机枪也扔在一边。等前面几台自行车直冲过来他们已来不及有什么反应了。[]占彪和曹羽、三德、成义四人扔下车每人扑向一个日兵三拳两脚便送走了他们。占彪命后上来的大郅守着轻机枪,四人马上又向校门里扑去,占彪拉着熟悉学校的小宝跑在前面。 大郅检查着机枪,告诉小玉快去解日兵尸体腰间的手枪都武装起来,看到春瑶和小玉都有点害怕,小蝶没管那套上前解枪递给小玉和春瑶,然后还翻兜找子弹夹。小玉急忙给她俩讲解开枪的要领。小蝶摆弄完又跑去把日兵的武装带解了下来系在腰间,牛皮枪套穿在腹侧。三个女将武装带一扎,飒爽英姿顿显。 大郅焦急地听着里面的动静,可是半天没响动。陆续有十多个路过的老百姓停住了脚步,奇怪地看着原来的四个日兵变成了一男三女的中国人。这时学校一角腾地黑烟滚滚,大火烧了起来。成义提着一挺机枪跑出来,招手让大家进去:“里面就六个鬼子,都收拾完了。彪哥先把被服仓库烧了,把城里的鬼子都引这儿来消灭。” 县中学座落在通往南城门的街边,学校大门这面朝西,沿街一趟房子是教职员办公室驻着守卫部队,里面是一个操场,南北两侧各有两排教室,南面的二排教室是弹药库,北面的两排教室装满了粮食和被服。这是龟村联队准备过冬的用品。操场东侧的厕所前还有盖着帆布的六门山炮。弹药库里枪械不太多,有几百支三八步枪,大部份都是成箱的弹药。 在把被服仓库点燃以后,正准备炸毁弹药库,占彪突然决定把守着联队部的那个日军小队引到这里的操场上干掉,然后再炸弹药库。 守卫室的电话马上响个不停,成义说没有人接是对的,都去救火了嘛。小宝看到小玉们都扎起武装带羡慕地看着,占彪便从院里刚打死的六个鬼子身上抽下一条,细细用自己的衣服擦了几下递给小宝说了句:“这样就算我给你的了。” 然后占彪把人员安排在教职员工这趟房子冲向操场的一排窗户旁,大郅和成义两挺机枪冲着操场架好,占彪和三德、曹羽都是两把手枪。这回包括四名女兵都派上了用场,穿插在男人之间,还没有开过枪的小蝶和春瑶兴奋并害怕着。 日兵动作很快,纷杂的脚步声迅速传过来,四十多名日兵忽拉一下都冲进操场奔向着火的被服仓库,很多人都没有背枪。占彪又挺了一会儿,终于又等进来几个跑得慢的便喝了一声“干!”两挺机枪加上占彪、三德手里等于小机枪的20响镜面匣子,像割韭菜一样成片地扫倒了无处躲藏的满操场日兵,对面的山炮帆布都打散了炮筒上迸出火星。占彪和三德都是第一次用盒子炮,发现连发射击的时候子弹总是向左上方跳,占彪先琢磨出来窍门向三德喊着:“腕子向里扣,把枪放平打!”曹羽的任务是消灭进屋的日兵,也打死了闯进屋的小队长等三人。小宝们头几枪都是闭着眼睛打的,后几枪才找着方向。 打扫完战场的三德和成义把所有的仓库们都打开了,看着成袋的大米成义灵机一动,拉上小宝就向门口跑去。 鬼子的仓库着火了,全县城都轰动了,各条街上都站满了人在议论看,学校门口也聚集了一大批县城居民,还有陆续过来看热闹的,心里解恨啊。成义到了门口站在沙袋工事上就向大家喊开了:“老乡们,我们是抗日的军队,现在我们把鬼子的仓库占领了,城里的鬼子都被我们打死了,保安队都让我们打散了,一会我们要把仓库里的东西全部烧掉炸掉,里面有很多大米白面,大家快进去往家里搬点,能搬多少搬多少,不能留给鬼子。” 老百姓一听迟疑了一会儿便蜂拥而入,一传十,十传百,来的百姓越来越多。还是小宝在北平参加过学生游行有经验,她几下就做了个纸壳嗽叭,也站在工事上挥着拳头用本地话喊起口号来。 “地无分南北,年无分老幼,拿我们的血肉筑成新的长城!” “还我河山,守土抗战!” “军民合作,驱逐日寇!” “打得长,打得久,打得鬼子无路走!” “坚持抗战,反对投降!” “抗战必胜,建国必成!” 成义一听小宝喊的口号顿时想起刚出川时老百姓夹道欢送的热烈场景,心头一暖也振臂跟着小宝喊了起来,小宝喊一句他跟着重复一句。喊了几遍后变成小宝喊前半句,他接着喊下半句了。 占彪让三德和大郅在往山炮下面搬着成箱的手榴弹和炮弹准备炸炮,然后出校门和曹羽在门口警惕地观察着情况,想多给点百姓搬物品的时间。听着小宝和成义高昂的口号声,占彪心里赞着:还是人家教导员会做宣传工作,不过副教导员表现也不赖。 看到占彪在身边欣赏地看着自己,小宝羞怯地笑了下,俯下头说:“彪哥,你信不信,我这是第一次这样大声说话,还能喊出来。在北平时只是看别人喊来的。”占彪更加怜爱地看着小宝说:“是啊,抗战逼得我们做出了很多过去没做过的事。” 这时占彪突然看到一辆轿车和一台吉普车顺街开了过来要出城,一看是潘旅长们。占彪心念一动迎了上去。 ---- 第九集 乱世 八、明朗的天 焦书记和郅县长看着占彪与老兵们的亲热无奈地笑下:“看来今晚是去不了县城了,安排明天进县吧。】” 刘主任合上小本子说:“占老英雄到了县城恐怕县里的群众也会这样欢迎的,县志上记载抗战时期县城被**解放了好几次,年岁大的人一定会记得的。” 这时樱子拿着手机挤了过来喊着:“彪爷爷,彪爷爷,有人要和您说话。” 占彪接过手机贴在左耳上听到里面有人用生硬的中文说:“占彪,占班长,我的,武男大仓的是,敬礼的给!”占彪一听欣喜万分,也脱口而出:“武男阁下,我的,敬礼的也给!” 樱子接过电话,和武男咿里哇啦说了一气关上电话说:“彪爷爷,武男前辈准备明天办理签证定航班来看您。还有啊,我奶奶也要过来。” 占彪一愣,樱子笑说:“就是你说‘滚回去’的那个女护士。让我奶奶听成‘归魂曲’了。” 大家哈哈笑了起来,樱子仍然大方地说:“彪爷爷,您说,要不是您当年让我奶奶‘滚回去’救了我奶奶和爷爷,哪有我樱子的今天啊。” 占彪看到潘旅长的车过来心念一动,喊上曹羽把车拦了下来。占彪站在车门旁向里面的潘旅长敬了个礼,潘旅长不得不下来,两个上尉提着手枪面带对占彪和曹羽的敬意站在潘旅长身后。看到有**的大官,远近的老百姓都围了过来。占彪说:“旅座不给老百姓讲几句吗?鼓励一下民众的抗日热情。” 潘旅长摇摇头说:“那不是有人在讲吗。我说,你怎么是个上士呢,把你的人马带我那儿去吧,给你个少校做怎么样?” 占彪哈哈大笑:“多谢旅座栽培,只是旅座动过保安师的念我是攀不上您这路人了。”说罢劝戒的眼神扫向那两个上尉,看得他们躲开目光低下头来。 成义在沙袋上看着不失时机地喊道: “坚决拥护**抗日!” “跟着热血**,打倒日本鬼子!” “中华民国万岁!” “国民政府万岁!” 校门口如此热闹,三德和大郅在里面也很灵活,他们又引导一批老百姓到弹药仓库去背三八步枪和手榴弹,占彪看到有些老百姓肩扛大米手提步枪怀揣手榴弹走出来心头一乐。[] 成义和小宝又在喊着: “老乡们回去把枪和粮食藏好!” “老乡们你们要防备鬼子报复!” “老乡们大家要互相掩护,一致对外!” “老乡们你们要注意保护好自己!” 听到小宝和成义一替一句地喊着口号,小玉领着小蝶和春瑶也在下面呼应着。街道上挤满了扬眉吐气的中国人,很多人背着扛着各种袋子往家跑着,更多的人在聆听着这激动人心的抗战宣传,这是县里从来没有过的事儿。人们豁然觉得黑暗的世道见到了光明,县城的天是明朗的天,真是县城的人民好喜欢啊。 突然街道北头人潮涌动纷纷避让,是一个戴着眼镜的日军中尉提着手枪领着几个日兵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跑过来,后面跟着十多个保安队员,一路大呼小叫着。占彪一看就知,这是龟村司令部的参谋副官一类的文官,看来这是最后的几个日兵了。那中尉离了很近了才看清前面有**,举枪就要打。枪声响了,是潘旅长两个上尉的枪开火了,中尉和前面的日兵倒下,后面的日兵返身要跑,街边跳出一个脸上满是疙瘩的青年,一阵威猛的拳法腿功如疾风暴雨,瞬间就把剩下的三个日兵手里的枪都打掉了。这边刚出来的手里有枪的百姓一拥而上,当场将剩下的日兵围殴致死。后面的十几个保安队员早做鸟兽散了,枪扔了一地。 占彪和曹羽看到那人的身手不禁一愣,两人相视不约而同地说:“这不是戳脚翻子吗?”跑过来跟在曹羽身边的春瑶笑了:“是我哥,他把茶饼子贴脸上了。” 于顺水还是不失练武之人的侠义和骨气,日后他在县城里把今天闹事的人组织起来成立了地下抗日保家卫国队,形成了日兵晚上不敢单独出屋、日本商人不敢来这里做生意的局面,名噪一时。 老百姓亲手打死了过去不可一世的日本兵,这下子引发了百姓的狂热。有人在喊: “走啊,把守城门的鬼子收拾了!” “打死南门那个猪头伍长,走啊!”还有人在喊: “把那些鬼子伤兵也杀了!走啊!” “见鬼子就杀,走啊,找日本人去。” “把鬼子司令部一把火烧了它!” 一场让占彪始料不及的血洗县城日本人的狂潮掀起了。只几个时辰,日本人在这里成了过街老鼠,守城门的、医院的伤兵、还有几个漏网的日兵都成了老百姓手下的肉饼。龟村的司令部烧了起来,院里的几台汽车也掀个个儿烧了,还有两家日本商社也被抢光后烧了。 潘旅长一看这阵势也让他沉思不已,那两个上校也下了车。占彪在旁提醒到:“旅座,差不多就撤吧,鬼子大队回来你就走不了了!过一会弹药库也爆炸了,这可都是你一百二十八师的抗日功绩啊,把县城都打下来了。”那潘旅长岂能不知占彪嫁祸于他,但自己的手下刚才也确实打死了日军中尉,这回改编保安师的事是吹了。他恨恨地哼了一声:“好吧,你是英雄,我们是狗熊。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说罢低头钻入车中。占彪和曹羽立正相送,那几名上校和上尉都立正还礼,陆续上车而去。 占彪的这出嫁祸之戏果然破坏了日军招降潘旅长一个旅的计划,但这个姓潘的天生软骨,挺了几年后到底于1943年2月率部投敌,被日军改编伪保安第三师,任鄂中伪清乡军司令,兵力三千,活动于鄂南之天门、汉川地区。 龟村和松山哪里知道县城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还在凶猛地查找占彪的下落,谭营长的两个连和机枪连终于被鬼子盯上了。谭营长依托着有利地形在阻击着日军的追击,龟村则命令各部搜索部队共十个中队向新四军合围。谭营长也发现了形势的不妙,日军的报复心理使他们的战斗力更加强硬。多亏新四军多了一个机枪连和各连都有轻重机枪掷弹筒让鬼子头疼,但打下去还是会消耗有生力量的。 正在谭营长想办法脱身的时候,县城方向接连传来了惊天动地的爆炸声,龟村一听便知是军火库出事了,忙令各路合围部队返回县城,保住老巢要紧啊。谭营长看到鬼子突然撤军长舒了一口气。彭雪飞在旁说道:“谭营长,我怎么觉得这县城军火库的爆炸会和占班长有关系呢?”果然晚上桂书记的情报系统送出情报,说是抗日游击班占班长领着**几个将校级军官攻下了县城,血洗了全城日本人。地下组织趁机抢了18支三八大盖和2箱手榴弹。 在龟村仓皇返回县城时,占彪等九人的自行车队也返回了天府。因为出城看风景的泽田们躲过了血洗日本人一劫。龟村则大骂潘旅长的背信弃义。泽田和武男却在研究日军尸体的伤痕怀疑是占彪一伙的杰作。 空手出发的七剑不但背回两挺机枪和25把手枪,还引回来两只美丽的凤凰,一个女大夫一个女练家子,让全洞轰动。小玉马上让四德过来好好嗅嗅小蝶和春瑶,认了姐姐。小蝶忙为受伤的士兵治疗,她看到原来缴获的几箱日军的急救药箱也是喜出望外。成义急急找刘阳把剩下的臭票漂洗晒干除味。带回的八台自行车也成了士兵们喜欢的宝贝。 但接着更让全体抗日游击班轰动的是小峰宣布三天后大郅和小玉成婚。由占班长亲自主持的一个奇特婚礼即将举办,在灵山秀水中谱写一份乱世中弥显珍贵的感人姻缘。 ---- 第十集 报国 一、乱世姻缘 今夜的靠山镇成了不夜天。 还在白天的时候乡亲们就奔走相告,说抗战时期的传奇人物占班长回来了,人们是把占彪和重机枪联系在一起的,说重机枪神风刮回来了。好多人不敢相信是真的,其实在抗战时期那时的人们也不是都见过占彪,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晚上占彪果然出现了在大家面前,让人们新奇而激动,尤其是当年还是孩子的那批人,神话中的人物才出现在眼前,隔了六十多年啊。 大郅领着占彪、三德和曹羽挨家看望当年的抗日游击班战士。这些年,大郅和小宝一直在照顾着这些靠山镇的老兵,有些乡亲的儿孙们都不理解为什么老兵们都听养殖场的一对老夫妇的,战争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只是因为每年年关时大郅给他们每人的一头猪吗?是因为他们的孙子是县长吗?现在看到老兵们与占彪的亲热,年轻人才看出来一丝端倪,他们彼此心中是都有份至死不渝的仗义情怀啊。 老兵们的孙子们更是被感动着。在走到最后一个老兵家时,由二民、拴子、潘石头的七、八个孙子在院子里打开了七路抗日连环手,让这种感动达到了**。夜色里整齐划一的动作施展开了更显得神秘威猛,尽显岳氏散手和戳脚翻子这南拳北腿的精妙招数。占东东看得技痒,喊道:“再来一遍!”说着自己也下了场,众人齐声轰诺“好!”前面腾出一块地方。 郅县长看看得龙,两人异口同声:“上!”小曼和丽丽也相视一笑都下到了场子里,其它老兵的孙辈也有加入的。随着占东东“第一路、第二路”的喊声,满院风声呼呼,个别孙辈不会的站在旁边愧疚不已。樱子在旁急忙用摄像机抢录了下来。 占彪和老兵们坐在临时搬来的椅子上,看到这一幕也激动得泪花闪闪,占彪用勾着板机的手势挨个点着二民、拴子们:“难为你们了,都传了下来。” 占彪看着这些生龙活虎的小伙子们问二民:“这些小子们都憋在家里没有出去打工?”当年兼给小宝、小玉当勤务兵的潘石头抢着回答:“这不是我们的第四条军规中定的要孝顺老人嘛,我们这些老骨头还在的孙儿们都没走,在家照顾我们。”拴子在旁接道:“不过他们这些孩子也没闲着,他们办了好几家乡镇企业,还办了家‘靠山保安公司’,是省内外远近闻名的专业保安公司。” 郅县长活动着手脚过来说:“彪爷爷,他们可是出名了,别说省内外,现在北京、上海、香港都有客户来找‘靠山’呢。”郅县长指着二民的孙子说:“他叫东光,是靠山保安公司的总经理兼卫队长,文武双全,身手不凡。”东光过来向占彪表示决心:“彪爷爷,您们这些老一辈的重机枪精神才是我们的‘靠山’,我们争取学您当年的威风,会武艺会开车会电脑还会当秘书,当个合格的不给您丢脸的现代卫士。”有关靠山公司的事迹,将会在另著里介绍。 郅县长转身对三德说:“三德爷爷,您把海军基地的警卫都放回去吧,这次全程保安就交给我们‘靠山保安公司’了。”东光向占彪一个立正:“请彪爷爷放心,我们一定会圆满完成任务!” 县城被占彪大闹了一场后,龟村元气大伤。整个联队的弹药和山炮都被炸了,搜刮一夏天的粮食和过冬的被服被付之一炬,尤其那两家很有背景的日本商社被烧了影响很大。还多亏师团副参谋长值贺大佐前一天晚上走了,不然第二天会留在县城恐怕凶多吉少了。 县保安队一口认定是诈降的**少将领来的人马血洗的县城,也有人证明是两个**上尉开枪打死的他的中尉副官,令龟村无处泄愤。加上忙于处理善后,便暂时没有再派人出去搜索抗日游击班了,其实他也是怕弹药供不上对付不了占彪那可怕的火力威猛的重机枪神风。他晋升少将的事情自然也搁置下来了。好在他把责任都推在松山身上了,不然也难逃降职的处分。 松山则被酒井中将召回述职,把特种部队都带了回去。武男和大雄及一个日军大队长都被撤了职发回国内转入预备役,从此武男大仓在战时一直云游四方,感悟合气道。 占彪则利用这段宝贵的时间第二天便开始了精兵大训练,先把全体人员的武器按配备发放到班和个人,然后和小峰、强子、聂排长详细研究了练兵计划,准备在大郅结婚后开始实施。 小宝和小蝶、春瑶全力悄悄操办着小玉的婚事。小玉则和大郅因恋情公开,接触也就自然了,两人有空就卿卿我我的,偷偷补回一个多月的“损失”。总让看过《金瓶梅》的小宝心如鹿跳。 小宝为小玉和大郅操办的婚礼揉进了好像在为自己的婚礼的感觉,尽其所能,尽其所力。成义是婚礼总主事的,在小峰和强子的配合下,大家做了很多准备。大郅也和小玉回了几次靠山镇,把袁伯和大郅那忠厚老实的父亲都请来了。小玉的父母在外做生意无法告之。 婚礼是在下午举办的,尽管各种迹象表明龟村暂时不能出来,但占彪还是做了足够的预防。在时间上选了下午三点的安全时间段,进入晚上就是中国人的世界。地点选在与天府隔了一道山梁四面都是山麓的练武场。这是山中一片平坦的洼地,四周都是树林,平时日军飞机一过大家就躲在树林中,练武场周围也堆了几大堆枯叶树枝,部队转移时就铺在地面上隐去练武的痕迹。 小宝当仁不让是婚礼的主婚人,也是司仪。三点整,大郅已把小玉接了出来,来的时候走的是地路,准备回去时走天路。接到练武场时小玉穿着妈妈当年的红旗袍,大郅穿着袁伯的丝绸小马褂,美了一路后小玉又坚持和大郅换上了**军装,真可谓不爱红妆爱武装。 有小宝和小蝶两位知识女性在,婚礼当然采用了城里比较流行的文明婚礼形式,废弃了旧式婚礼的繁文缛节。小宝把新人安排在练武场的北侧向南站定。这时四德走了过来,蹲在小玉身后,大郅赶也赶不走,三德在远处喊道:“让四德当伴郎吧!”四周的人们都笑了起来。小宝看看不管了,大声宣布:“恭请新人双方长辈和嘉宾入席――” 新人的双方长辈自然是大郅的父亲和袁伯了,但嘉宾里却出现了一个陌生的面孔,在谭营长、桂书记、彭连长、单队长的簇拥下走了上来。 ---- 第十集 报国 二、婚礼阅兵 看东光一个标准的立正后,占彪欣慰地拍拍东光的肩说:“好好做,不只是当个卫士,要成为一个铁军般的卫队。” 大郅突然想起一个事,拍拍脑袋问占彪:“彪哥,那时记得你最讨厌别人拿我们当卫士使,当年想问个究竟,一直没得时间。” 曹羽也点头道:“是啊,当时新四军和**都求我们帮过忙,彪哥对给长官和要人做卫士的事总是婉言谢绝,如果是整队出动当卫队的事却不推辞。” 占彪看看大家转眼对三德说:“没和你们说过吗?三德应该清楚吧。” 三德胸一挺:“当然知道啊,你们啊,其实道理很简单。”他清了下嗓,看大家都围过来注意听他讲了,他才讲道: “你们都知道我们是川军吧,没出川以前川军都是割据一方,大大小小的‘大帅’,打了近二十年内战,也打红军。那时当兵就为自己的军阀卖命,川军说不好听的就是一个个军阀的私人卫士,所以彪哥那时就告诉我们轻易不要展示武功,别成了保镖卫士就不能上前线抗日了。彪哥是不愿意我们成为个人的工具。但彪哥对需要动用机枪打鬼子的保卫任务还是接受的。用彪哥的话来说,那是卫队,是打仗的,和只保护个人的卫士不一样的。所以我们那时只当卫队不当卫士。” 三德看孙儿们还在领会这段话,转而攻击起大郅:“别看四德给你当过伴郎,现在它的儿孙们还是听我的。” 丽丽在旁一听,马上揪住:“大郅爷爷,快给我们讲讲,四德这只狼真的给您和小玉***婚礼当伴郎了么?” 小曼在旁也问着得龙:“上校大人,你应该知道姐妹花的故事吧,给我们讲讲吧。】”小蝶则告诉丽丽说:“丫头,那时你小玉***婚礼是最排场的。”成义接道:“要不是彪哥把最后一项八挺重机枪齐射给取消了会更加排场。” 小玉一听转身就拉住占彪:“彪哥,你后来说要给我补礼炮的事还算数不啊?”占彪胸有成竹地说:“本人说的话,一生有效。” * 嘉宾席是放倒的几棵大树,袁伯和大郅父亲先过去坐下,然后是闻讯赶来祝贺的谭营长、桂书记、单队长、迟玺副队长和彭雪飞连长,他们拥着一位陌生的人,是新四军第二支队副参谋长胡法坚。大家都认为客人是看着占彪的面子来的,多年以后才知道还有一层意思。 新四军全称为国民革命军陆军新编第四军,是一年前的10月12日由江西、福建、广东、湖南、湖北、河南、浙江、安徽八省十四个地区的红军游击队和红军二十八军改编组成。由于蒋介石处心积虑限制新四军的发展,把新四军压缩到相当于国民党一个丙等师的标准,卡掉了新四军师、旅两级建制,只给了四个游击支队的番号,下辖10个团,1个特务营,当时才有10329人。但蒋介石怎能阻挡信新四军深得民心的发展,到1945年8月新四军共歼日伪军三十一万七千余人,官兵发展到三十多万人。 当时新四军大部在江北抗战,二支队主要在江南活动。对于占彪这支强悍的小部队二支队是很关注的,这次利用参加婚礼的机会特意派出支队级领导先来考察。占彪陪着胡副参谋长一行坐下,谭营长不忘感谢占彪大闹县城为新四军解了围。隋涛前后张罗着不离彭雪飞左右。聂排长的瘸子班和隋涛的汽车班坐在首长们身后。 嘉宾落座后,小宝又宣布:“有请新人抗日游击班战友入场。” 话音一落,练武场东侧的树林里响起强子的口令声。随着强子的口令,一个四列纵队共四排的方块阵整齐地走了过来。16名士兵头戴钢盔,腰上的武装带穿着有牛皮枪套的94手枪,肩上背着小马枪,迈着略显生疏的正步走过来。走到正中间时强子一声口令,士兵高呼:“保家卫国,抗战必胜!”,把背着的枪用三个分解动作整齐划一地扛在肩上,然后走到练武场西侧站定。 强子又一声喝令,西侧的树林里也走出一个方块阵,16名戴钢盔的士兵迈着正步走来。腰里也都系着手枪,只是手中的枪是96式轻机枪,走到中间时也是齐呼:“还我河山,守土抗战!”,同时也用统一动作把16挺机枪上上了刺刀,寒光耀目。日军的这款机枪和三八步枪一样可以上刺刀。然后走到东侧站定。 紧接着随着强子的又一声喝令,北侧树林里整齐跑出四人一组抬着92式重机枪的士兵,由于迎面跑来,钢盔上的青天白日更是醒目,皮带上也系着94式手枪,后面跟着7组同样的重机枪组。这列重机枪队伍绕场跑了一圈返回北侧在新人两翼八字排开。 这三组士兵入场成了军事检阅式,64名训练有素的士兵好像军校生,以一只军容整洁装备精良的正规部队形象出现在一个山林间,出现在敌后战场。 袁伯笑着和谭营长说:“呵,有些钢盔还是我在老乡家找回来的,都当尿盆子和喂鸡盆了。” 抗日游击班的军威让谭营长们由衷地鼓掌,胡副参谋长尽管有谭营长事先提醒,但还是为占彪部队武器的精良吃了一惊,他更吃惊的是所有的武器都是日式的。 小宝清清嗓子向大家说:“战火纷飞从容过,乱世姻缘情更真。现在抗日游击班战士郅大顺和袁玉的婚礼正式开始。首先,新人拜天地――!”小宝简化了婚礼程序直接进入了拜天地阶段。大郅和小玉相对三揖,又转身向长辈和嘉宾深深一揖。下面有大郅班的士兵喊着:“郅班长,亲一个!”大郅转过身看着小玉,犹豫半天突然一个敬礼,好像是在请示,小玉把羞红的脸侧了一下,大郅忙上前贴了一下脸。全场士兵哄笑鼓掌。 小宝又宣布:“下面由证婚人宣读婚书。”占彪起身利落地走到前面从小宝手里接过婚书,两人的手指触电般相触了下,抬眼互瞥,惊鸿一视中的幸福感融化着对方。 那时的婚书在店铺里即可购得,是油墨印刷的结婚证书,上面贴着一元面值的印花税票,象征着结婚的合法性。占彪有模有样地宣读着新郎、新娘、证婚人、主婚人的姓名和婚书上的内容。 胡副参谋长在下面和谭营长议论着:“刘湘带了几十万川军出来抗日,占彪的团是刘湘拼血本武装的几个团之一,可惜刘湘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桂书记在旁说:“这里的详情占班长他们很可能不知道。” ---- 三、川军报国 听三德说起当年的川军,一直没太说话的焦书记说话了:“说起川军来,很多人不清楚他们在抗战中的贡献。在八年抗战中,350万川军出川抗战,64万多人伤亡,参战人数之多、牺牲之惨烈居全国各省之冠!” 显然对川军有过深入研究的占东东详细补充道:“抗战全面爆发后,四川军阀刘湘是第一个通电全国要出兵抗日的地方军阀,先期川军七个集团军加上另外一军一师一旅共40余万人,徒步开赴抗战前线浴血奋战。此后八年中,四川在抗战中征集壮丁达300万人以上,加上先期出征的军队总计约350万人出川抗战。也就是说,每十五、六个四川人中就有1人上前线,全国抗日军人中,每四、五个战士就有1名四川兵。抗战八年川军牺牲巨大,伤亡人数约为全国抗日军队的五分之一,即阵亡26万多人、负伤35万余人、失踪2万多人,总计64万余人,居全国各省之冠。 得龙也很有感情地介绍着:“抗战史实中介绍,川军在抗战中以硬战、血战闻名,而且川军的吃苦耐劳精神可以说是闻名中外,其他省份的人没有可以比得上川军的。最初的时候人们看到打内战时的川军,很多人是‘吊儿郎当双枪将’(老套筒枪加鸦片烟枪),都认为川军是当时中国‘最糟的军队’,‘不堪一击’。当时的川军严格来说并不能算是中**队的正规部队,而是一支地方军阀武装。无论是部队的装备还是部队的待遇,都无法与国民党中央军相提并论,并且不断受到排挤轻视。但就是这样一支装备简陋、给养短缺的部队,却在抗日救国感召下,斗志顽强地与装备飞机大炮的日军死拼,以致在忻口战役、台儿庄战役、淞沪战役、南京战役和武汉会战中,死伤极为惨重。抗战八年中,川军担任的前线战场,约占全国十分之二,打了无数恶仗,付出最惨烈的牺牲!正是几十万川军将士用自己大无畏的牺牲换来了‘川军能战’、‘无川不成军’的名声。八年抗战,川军之功,殊不可没!” 占东东继续补充道:“川军从成军之时就一直打内战,这样的部队事实上就是某个军阀的私人军队。从他们个人而言,他们当初还没有体会过什么叫国家,什么叫民族,那时他们打仗有时像开玩笑。只有在投身于伟大的卫国战争中,投身于维护国家领土完整和捍卫民族独立的斗争中时,他们才真正体会到了一个军人的使命和荣誉!四川人的激情才被唤醒,并且象火山一样地迸发出来,令他们可以无视敌我实力的悬殊而奋勇前行――为了身后四万万同胞,宁可战至最后一人而决不后退!如同古时对蒙古和满清的反抗一样。我觉得川军最大的荣誉应该是抗美援朝,虽然没有一支部队是起源于四川的,可四川战士的牺牲是3万多人,竟然是牺牲最多的地方省份。在上甘岭,可以说正是川军的吃苦精神,把阵地死死的守住,才让美军感到无可奈何。” 彭雪飞听桂书记提及名号远扬的刘湘,忙问道:“别说占班长不知道,我们也不太清楚。” 胡副参谋长看看彭雪飞清下嗓讲起:“我们不能只埋头打仗,对时局和一些背景也要了解清楚。刘湘的结局是很惨的。他是在1937年10月15日被蒋介石任命为第七战区司令长官,马上亲自带病率40多万川军赴前线抗日。川军当时是被认为最无战斗力的杂牌军,部队到了前线,各个战区都不要。后来蒋介石将川军编成第二十二、二十三两个集团军,把从川北出川的二十二集团军调往山西,划入阎锡山二战区。在从川江出川的二十三集团军到达汉口时,蒋介石又将其划归第一战区。等到刘湘到达南京时,他既无第七战区的防区,也没了手下的川军部队。忧惧交集的刘湘吐血不止,不得不回到武汉医治,但随即处于军统特务的监视和软禁之中。1938年1月20日,刘湘遂与手下设计诈死,图谋躺在棺材中以“灵柩回乡”的名目返回四川再作打算。不料被戴笠识破,戴笠遂将计就计派人将棺材钉死。1月23日,载灵柩的船到达重庆朝天门码头,这时刘湘已被活活闷死在了棺材中。欢迎会就真变成了追悼会。时距刘湘出川仅三个多月,英年48岁。” 桂书记说:“虽然蒋介石阴谋除掉刘湘查无实据,但就从老蒋扣押张学良、杨虎城的小人行径上看完全有可能。把川军调出川利用日军消耗他们的有生力量,再剥夺刘湘的兵权直至害死,达到他占领四川大后方的目的。” 胡副参谋长笑道:“但是没想到刘湘这个‘剿共’总司令内战是外行,被我们红军打得落花流水,却外战成了内行。谁也没料到川军这样能打硬仗。包括你们总夸耀的这个占班长。” 单队长点头道:“去年淞沪会战时的川军二十六师,是**战绩最好的五个师之一,全师四千余官兵,到撤离战场时仅存六百多人,但却让日军在他们面前止住了步。” 彭雪飞气愤地接道:“今年三月的台儿庄战役,川军一二二师师长王铭章,在孤城滕县与日军展开惨烈血战,有五万精锐的蒋介石嫡系汤恩伯部却在距滕县只有15公里的官桥36小时按兵不动,坐待一二二师全军覆没。师长王铭章被机枪打了十几个窟窿,全师五千余人战至最后一人而不后退,全部壮烈殉国,共击毙日军三千余人。还有守广德的一四五师师长饶国华,在阵地失守后毅然率仅剩下的一营部队冲入敌阵,弹尽援绝,举枪自戕殉国。一四四师师长郭勋祺也在战斗中负重伤……**各部像川军这样拼命的太少了,占班长的抗日班就是其中的一部。” 这时占彪已读完婚书做完训词,小宝在让新人互换信物。小玉送给大郅一块闪着金光的怀表,深情地说:“好好揣着,听彪哥指挥多打鬼子,不许丢了啊。”大郅憨笑着掏出家传的一只玉镯给小玉的如葱小手戴上。 小宝这时又宣布:“现在来宾祝贺开始。” 话音一落,小蝶勇敢地上场了,她拿着一只口琴,向新人和首长们各鞠一躬,口琴轻含吹奏起来。前两天成义送给她去年缴获的口琴和钢笔时令她喜出望外,一曲《十字街头》和《渔光曲》让众人如痴如醉,小玉更是泪光闪闪。 接着二民上场了,他一招手,第一批靠山镇参军的七个人跑上来,他们是最早学文化的那批人,二民喊道:“我们八个副班长,也是郅大顺的同乡,我们用学习文化的成绩表示对大郅和小玉的祝福!”说着每人拿出一张纸,掏出笔来每人写了一个字举了起来,然后八人一同念道:“和合百年,早生贵子”。 在大家的哄笑声中谭营长向桂书记低声羡慕地说:“这帮小子每人一管钢笔啊,真***牛。” 春瑶在小蝶的催促中上了场,她施礼后围着一个两米直径的圆圈,绕走着使开招式,每路八式,正好一圈,然后反走一圈,有人高喊:“八卦掌!”春瑶一气八路走下来,香汗微沁,气息轻喘,看来是用足了心思。大家都轰然叫好,曹羽则在旁轻叹:我不在她身边,身手还是生疏了不少。 谭营长嘟囔着:“怎么好事都让这伙川军得了,从哪儿招来两个能文能武的美女呢。” 然后曹羽按着小宝规定的程序也下了场,打出了一套虎虎生威的戳脚翻子。激起阵阵掌声。 这时聂排长突然站了起来跛着走到场中,从小宝的眼神中看出这不是程序之内的。大郅和小玉及全场官兵都静静地看着聂排长转过身来。 ---- 四、与子同袍 说起川军来大家意犹未尽,尤其是孙辈们,看起来对前辈们的事迹了如指掌。】为了表示对占东东观点的支持,得龙也以上校军官的军事素养分析着:“我给大家举个例子:1943年是抗战最艰苦的阶段,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令四川在内征招一些会英语的知识分子当兵,参加印缅远征军。四川无数大学生、中学生和公教人员群情激昂泣请从军,1个月内就有4万多人奔赴前线,震惊国内外。现在有些像《王保长》一类电视剧等文艺作品用‘戏说’误导人民,以为出川军人都是不愿上战场被强拉去的壮丁,这实在把严肃的抗战历史庸俗化了。实际上,这种‘抓去’的壮丁只占出川军人的少数,大敌当前,四川广大民众不甘当亡国奴,无数热血青年都是自愿应征参军奔赴前线的。当时也制订有《出征军人家属优抚条例》,有安家费、免征免税、保护军婚等内容。因此,四川各地热血青年踊跃从军的**从未间断过,妻子送郎上战场、父母送儿上前方的事例甚多。300多万川军将士,如果不是出于精忠报国的愿望,他们能那样义无反顾地浴血奋战、视死如归吗?对川军的不公正说法会让那些血洒疆场的川军将士在九泉下鸣屈不平的!尤其是,我们**的天下,不能因这无数川军将士参加的是**而无视甚至埋没了他们的历史功绩!” 听得龙如此慷慨激昂的一番话,大家静了一会,占东东打破沉寂又补充道:“到抗战中后期,国家财政困难万分,军费紧张,全川又掀起了献金**。1944年春,抗战中四川各地献金总额为5亿多元,买飞机,买大炮,买战车。这些钱是四川人民一滴一滴地挤出来的血!这笔巨款当时有力地支持了抗战。” 小曼插话说:“我知道,在我们东北,浙江人和四川人最守信义。我从没遇过四川人当乞丐的--这就是彪爷爷他们四川人天生的骨气!” 丽丽拿着录音笔感慨着说:“今天我才知道,川军在抗战中的作用和位置。[]我觉得,从四川人在抗战中做出的贡献来看,我们真应该为在全国各地的四川民工们打抱不平……” 占彪手一抬止住大家对川军乃至四川人的赞誉说:“刚才不是在说卫队吗,怎么扯这么远了。不管是哪个省的,不都是中国人吗?!你们这些孩子啊。” 曹羽接下来说:“其实那几年我们卫队的任务一直在做,只是39年那时做得集中些,保护中央首长,保护国民政府战区考察团,还被封为机枪卫队、铁军卫队呢。” 大郅看了一眼三德笑说:“彪哥从不喜欢要那些虚名的,莫不如来点实际的,就像三德一样,摘了两朵姐妹花。” 三德眼一瞪:“这要是当年你敢这样说,我马上放四德扑倒你,除非,除非小玉在旁边施苦肉计……” 看聂排长突然站了起来跛着脚走到场中,大家都静静地期待着,想听听聂排长对小玉和大郅的祝福。只见聂排长向四周来个圈揖,动作自然大有江湖气派,还顺手有个撩袍的动作。他高声用四川话讲道:“我等川兵背井离乡,铁心抗战,未想江南百姓收留我们视如家人,未想占班长英明仗义屡建战功,我等川兵决心更坚,不把日寇逐出中国,誓不生还!更要谢谢新四军首长对我们川兵的理解和支持。”看来,聂排长是听到了胡副参谋长和谭营长们对川军的议论,感动之中下场表示心情。 在众人的掌声中,聂排长一招手,瘸子班副班长刘力、贾林率全班跛着脚下到场中围在聂排长周围,聂排长大手一举:“为贺郅班长和小玉总务长新婚大喜,我们把在重庆码头上看到的老毛子的水兵舞献来助兴,如有不雅,还望包涵。烦请庄小姐小蝶丫头给我们吹个点。” 见多识广的袁伯看着聂排长对周围的人说:“难怪他们这么抱团,这聂排长肯定是四川袍哥会的,那撩袍子的动作就是。” 袍哥是四川方言,就是我国著名的民间帮会组织,也叫哥老会。因为一直反清也称“汉留”,但最普遍的称呼是袍哥。袍哥有两种解释,一说是取《诗经/无衣》的“与子同袍”之义,表示是同一袍色之哥弟。还有一说是袍与胞谐音,表示有如同胞之哥弟。两说意思大致相同。 袍哥主要以各大水码头为据点。它作为一种帮会组织,拜关公,讲义气,提倡侠义与互助共济,重视宗法观念,以“桃园聚义”、“瓦岗威风”、“梁山根本”为榜样,相互间均称兄弟,喊出“有饭大家同吃,有难大家同当”的口号。凡是袍哥,到了别的码头,只要拜了码头,就会吃住不愁,故而有“千里不要柴和米,万里不要点灯油”之谚。袍哥的另一特点就是公开性,它与其它秘密帮会不同,是四川大多数成年男性都直接加入或间接受其控制的公开性组织,对社会各方面都有极为重要的影响。袍哥在历史上最为辉煌的时期是1911年的四川保路运动。川人对袍哥多有好感,早年间有句老话:“袍哥人家,不拉稀摆”。 胡法坚副参谋长点头道:“那时川军打我们红军时,我们一喊‘中国人不打自家兄弟’,川军里后退的准是袍哥会的人。” 小蝶开心极了,跑过去便吹起了《水兵圆舞曲》,九名瘸子兵随着口琴声,跳起了笨拙的但却掩盖了他们腿瘸的水兵舞。成义也掏出一把口琴,也不分什么音阶一吹一吸地打着点。看着瘸子班九个瘸子蹲在地上跳着,大家拍着手,笑声传出几里开外,小玉笑得前仰后合的,也顾不上新娘形象了。 待聂排长们一下场,小峰上前一声断喝:“全体抗日游击班,立正――!”场内外的官兵听罢齐刷刷地立正,陪着客人的占彪和隋涛也都随之立正。只听小峰喊道:“让我们以我们的六条军规,为大郅和小玉的婚礼壮威!第一条――” 百多号人齐吼:“服从命令,不许擅自行动!”里面还参杂着小宝等四名女将的喊声。 小峰又喊:“第二条――”众人又吼:“做优秀军人,会打枪,会武术!” 接着,第三条“保护战友,伤要救护,死要厚葬”;第四条“孝顺老人,保护妇女儿童”;第五条“学习文化,学识字会写信”;第六条“不打国人,不杀俘虏”――全体官兵逐条春雷乍响异口同声地背诵了出来,阵阵回声远远传来。 谭营长们无不为之震撼,彭雪飞感慨地说:“他们这六条军规可比我们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内容要全啊!” 暮色中小宝最后宣布:“抗战婚礼进入最后一项,婚宴开始!” 所谓的婚宴还算丰盛,有缴获的日军罐头,有袁伯带来的猪头肉,有小玉自腌的咸菜,有头一天新蒸的馒头,还有一碗碗的散白酒。 眼见这婚礼开成了联欢会和誓师会,让谭营长们进一步了解占彪和这支部队,同时也极大地鼓舞了抗日班全体官兵的士气,为他们马上要进行的精兵训练打下了基础。 胡法坚副参谋长感慨地和谭营长、桂书记们说:“眼见为实啊,看来这支部队战斗力之强所言不虚,想办法收编为我部,一定会成为主力部队,如果成敌对我们则大有不利。” 谭营长摇摇头说:“改编看来有难度,这小子一门心思执行留守装备的任务。不过他对敌友只有一个判断标准,就是看打不打鬼子,所以他不可能会与我们为敌的。” 胡副参谋长突然眼睛一亮:“对了,过段时间中央的首长要来江南视察,能不能请他们当卫士保护一下?” ---- 五、战火至情 一天的奔波和兴奋,终于使老人们感到疲惫休息了。】靠山镇的夜那样祥和甜蜜。第二天早晨孙辈都起来了,但都没舍得叫醒老人,他们一齐来到村口散步。 朝阳洒着金光映在靠山乡的街头,秋风萧瑟白云淡淡,远近的山峦隐在如雾如纱中。小曼和丽丽、樱子走在一起说着中日时尚女装的对比,占东东和身穿便服的得龙、郅县长眺望着新旧靠山镇。 随着一阵“突突”声东光骑着一辆大摩托开了过来。他很职业地向大家说:“各位兄弟姐妹们,这段时间希望你们配合我做好各位抗日英雄爷爷们的保安工作。” 丽丽笑说:“我们祖孙人人身负绝技,还会有什么危险吗?” 东光也自信的说:“按说不会有事的,不过防备万一嘛。现在就有一不明车辆在四周窥视着我们。”说着,他指了一下右方。大家随着看过去,果然有辆日本丰田面包走走停停地开过来。大家都看看樱子,樱子摇摇头意思不是和自己有关的车。这时,面包车居然停在大家面前。 大郅和小玉的婚礼对占彪和小宝触动很深。让他们懂得了,爱并不遥远! 人类的爱情不会因为战争而停住脚步,乱世中人们更需要感情的藉慰,更需要用爱情来舔伤,当然也有用纯粹的**来填补空虚和绝望的,不知明天生与死,且享今日性与情。在战争面前,不论男女都不是神。小宝是在北平读过书的人,是个理性上对爱情有着理想追求和潜意识里对**有着渴望的有血有肉的女人。看书中的性情描写和听小玉与大郅的亲热那是一种心跳,但占彪轻抚她脸庞给她的却是颤栗,一种刻骨铭心的颤栗,尤其在生死只一线相隔的战争环境里。小玉的婚礼在催化着她对占彪的感情,一种至真至纯的超越于党派、家庭和文化的感情充盈着她的心田,一种“我就是你的了”的情感使她一路过占彪身边时就有眩晕和酥软的感觉。 占彪自从那天在地道里抚过小宝的娇脸后,下定了决心要保护小宝一辈子。但他眼中的小宝是个女神,她有文化又聪明,是去过大城市的北大才女,学东西一学就会,也会打枪了,还敢在那么多的人面前喊口号……还、还那么漂亮!小宝的一切无不让自己仰止。占彪不敢想能像大郅对小玉那样的“好”法,能抚到她的脸能蘸过她的泪他就很满足了。而且让他更满足的是他发现和小宝很多事情都很默契,两人很多沟通不是用语言,是用眼神用感觉,他们过去说过的点点滴滴都能记得住都能组成别人听不懂的语言。 小宝和占彪相互的情感在他们中间产生巨大的磁场,又在小玉和大郅的婚礼的冲击下愈发强烈,让两人的生活充满了激情和动力,都以最佳的状态投身于战火纷飞的战斗中。六条军规的制定其实就是两人共同发挥的作品,小宝的凝聚力又完善着占彪的威望。他们这种综合了女人的聪颖、细腻和男人的韬略、勇敢的能量,惠顾到了抗战时期这支奇特的小部队头上,想不出成就都不行,乱世出英雄也就应在了占彪这个团队。战后他们总结过为什么总是打胜仗,除了军事才能和运气外还有一个绝对重要的因素,就是战火中的至爱至情使他们焕发出无穷的能量。 婚宴时,小玉偷偷告诉小宝,自己爱吃酸的,可能是个男孩儿。小宝掐指一算说出明年的预产期,小玉大吃一惊:“宝儿姐,你,你怎么知道的啊?” 小宝想起那夜听到的无限春情羞红着脸说:“死丫头,要想人不知……呵。” 小玉拼命掐着小宝的胳膊:“人家都亏死了,就和他那一次就……”小宝瞪大了眼睛:“你还想咋地呀,脸大不害羞。”说着刮着小玉的脸。 小玉笑着以过来人的身份带着教诲的口气说:“宝儿姐,你不懂的,很美很美的。以后,以后你和彪哥好了,就明白了。” 小宝大窘,又捂小玉的嘴又拧她的耳朵,手忙脚乱的不知该怎么惩治小玉了。小玉躲闪着半真半假地笑说:“你可得好好对彪哥好啊,我可是把他让给你的,要不是我看出你喜欢他,你以为俺小玉相中的人会轻易放手啊。哼! 接着小玉没等小宝再说什么就抢着告诉小宝:“孩子的名字我都想好了,男孩儿就叫郅彪,或者叫袁彪,随我的姓。嘻,既然嫁不了带个彪字的,俺就生个带彪的。要是女孩的话,嘻,就叫郅尊宝,非得把你的宝带上不可。”小宝哭笑不得地指着小玉:“你,你,啥叫郅尊宝呀?” 婚礼结束了,众客人纷纷告辞。对谭营长转达的支队领导要占彪师兄弟当中央首长护卫的想法,占彪未置可否。他对谭营长说,准备利用这个冬天好好练兵,其实就等于婉拒了。彭雪飞在旁打着圆场说:“还得等一段时间,到时候看彪哥的情况吧。” 送走胡副参谋长、谭营长、袁伯等嘉宾后,已是入夜。占彪在洞里的天廷召开了精兵训练动员会。明确规定了训练的四大内容,就是军风、军事、武术和文化。后三项都好理解了,关于军风占彪解释了一下:“我们的军风是指我们的精神头儿,包括队列训练,学习军规,军容军纪这些。” 当晚,士兵们都嚷着要闹洞房,小蝶绷着脸没让大郅进蜀路。蜀路里住着她们四个女孩儿。小蝶告诫小玉要注意保胎,别太由着性子喜欢个没完。 第二天开始,抗日游击班的精兵大训练开始了。究竟能练到什么程度,日军能给多少时间,占彪心里也没底。这时十月份刚结束的武汉会战虽然**仍然溃败,但也通过万家岭大捷沉重了打击了日军,迫使日军大本营不得不重新调整对华战略,改为政治诱降为主、军事进攻为辅的战略。县城的龟村方面又接收了一大批伤员,加上他自己患的肺结核,也无心出战。这段相对平静的日子等于赐给占彪整军治兵的良机,使占彪能尽力去达到他的精兵铁军的训练目标。不过从练兵的第一天占彪就要求:“我们要把每一天都当做第二天就要打仗去准备。” ---- 六、精兵打造 神秘而来的面包车左右车门开处,一快一慢下来两条身着皮茄克的汉子。稍高点的汉子向大家一拱手:“借过各位兄台,此地可是靠山镇?” 东光警惕地回答:“正是。”他正要询问对方的来历,另位稍矮的汉子接着问出:“各位可是此镇村民?”丽丽一听接道:“然也!”心想谁不会拽两句呢。 那高个子对矮个子用四川话小声说道:“果然风水不凡,居然养育如此倜傥刁民。” 别人听不懂四川话,可占东东在啊,占东东笑着用四川话问道:“本地不凡风水引来何方倜傥高人?” 对方两人一愣,矮汉子惊讶地看着占东东,却也反应很快,马上抱拳上前,大家谁也没想到他张口念出一句诗:“愿得此身长报国――” 这回占东东们也是一愣,大家面面相觑。倒是一点不像其爷爷的得龙沉稳地接了一句:“何须生入玉门关。” 高个汉子急说一句:“大漠孤烟直――”小曼接句:“长河落日圆。” 矮汉子又问:“功盖三分国――”郅县长笑答:“名成八阵图。” 高汉子面露惊喜:“一身转战三千里――”东光跳下摩托车大声道:“一剑曾当百万师。” 这时丽丽喊了一声:“且慢,我们先来。”她上前一步询问的口气:“明月?” 矮汉子笑了:“故乡!”接着反问:“沙场?”小曼答道:“征战!”也反问:“千尺?” 听到此时,占东东已经笑了,上下打量下两个汉子,然后忙跑向车门。 后面又说了几句都听不清是谁说的了,越说越快。 “――万竿!”“春蚕――”“――蜡烛,不,蜡炬!”“野火――”“――春风!” 樱子在旁瞪着不大的杏核眼,这怎么像《智取威虎山》里杨子荣和土匪们的接头黑话呢!后面的几句还有点像军队的口令。她的研究生专业是中国民俗文化,除了东北二人转这类民俗节目外,自然对影响中国几代人的样板戏有过研究。 这时得龙、郅县长、东光已与两汉子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了,矮汉子在自我介绍:“我叫聂云龙,我弟弟叫聂云飞。”小曼和丽丽则随占东东扑向面包车,嘴里喊着:“是哪位爷爷啊?” 看到占东东搀下来腿有些跛的老者,丽丽和小曼脱口而出:“是茄排爷爷!” 郅县长这时告诉樱子:“这套隐语是彪爷爷们大练兵学文化时编的,被聂爷爷推广应用了。” * 训练基本在山洼的练武场进行,这里如果没有日军的飞机是不易被发现的。全体官兵共103人,每天闻鸡起舞一直到日落拼命地学习训练。天气冷了以后,住宿从天路转到了冬暖夏凉的地路。给养方面因为有钱了,也做到了衣食无忧。 在军风方面,每天利用出操的时间进行队列训练,每天饭前背诵六条军规,要求床铺整齐,穿着整洁。各班还自发搞起了兄弟排行,小三小四老五老六老疙瘩的排好了,兄弟情谊建立起来了。成义则把所有士兵的家里情况做了登记,如有不测抗日班将担负起照顾家庭的责任。而且从这个月开始抗日游击班开始发饷了,士兵每月三十元法币,副班长以上每月五十元。 武术训练由占彪任各班班长的师弟们负责。每天有一个小时练基本功,靠腿,趟步,然后教授连环手。占彪又仔细和曹羽研究,编出了后五套连环手,加在一起共七路四十九式。先教给班长师弟们,再由他们教给大家。 军事训练包括了对所有武器的使用训练。武器的掌握是主要的科目,每天用了半天时间。训练的重点当然还是机枪了。轻重机枪不但要学会熟练使用,还要学会枪械保养,还要熟练副射手和弹药手的操作。机枪掌握熟了以后,就是步枪和手枪的训练。然后进入神枪手的训练阶段,一周三次洞内实弹射击。后期分出人手专门学习了掷弹筒和火焰喷射器的使用,四门步兵炮在聂排长和成义、刘阳的鼓捣下也学会了使用。 文化学习好像轻松些,但从根本没有拿过笔的人教起,难度也是不小的。好在小宝除了成义外还有了小蝶和春瑶做帮手,效果比以前好多了。她们把全体官兵分为三组,每组三个班。先从大家的名字教起,然后再教武器的名称,再教日常用语。而且每天留给大家提出要学哪个字就教哪个字的时间。接着就开展了学习竞赛,本组每天一小考,三天一中考,全队一周一大考,评选识字标兵,写字状元。 后期小宝看大家都掌握二百多字后,就开始教上了唐诗。从这个阶段开始,小宝结合中国文化和中国历史的内容越来越丰富了。一个字一个故事,基本上讲完大家就能记住。学唐诗小宝先要求大家会背,然后再学习其中的常用字。 占彪学了一阵子唐诗灵机一动,让小宝多讲了好多唐诗名句,他从其中挑出了九句,让小宝先教会大家,占彪以其中的“响亮”点的词做为日后战时的口令。小宝在啼笑皆非中却由衷地感受到占彪的阳刚和英雄气概。看占彪的眼力挑选的名句: 愿得此身长报国,何须生入玉门关。口令为:“报国――玉门关。”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口令为:“大漠――长河。” 功盖三分国,名成八阵图。口令为:“三分国――八阵图。” 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口令为:“三千里――百万师。”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口令为:“明月――故乡。”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口令为:“沙场――征战。” 新松恨不高千尺,恶竹应须斩万竿。口令为:“千尺――万竿。”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口令为:“春蚕――蜡炬。”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口令为:“野火――春风。” 还别说,光九句唐诗就让大家又学了近百字。口令大家背得滚瓜烂熟,只是士兵中常有人把“蜡炬”说成“蜡烛”。背口令时谁说错了就让大家群殴一通,当然不是真打了。占彪师兄弟间的惩罚方式也推广到全抗日班了。 让占彪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九句唐诗在参加过袍哥会的聂排长倡议和整理下,成了类似袍哥会的隐语和黑话,对不上这九句唐诗的就不是自己人。后来小宝还把这九句唐诗的字头编成了一句藏头话:“愿大功一举醉新春野(也)”,使大家更容易背诵。 应大家的要求,曹羽和小蝶、春瑶还辅导大家都学会了骑自行车。各班正副班长和聂排长、隋涛的班重点训练了汽车驾驶和摩托车驾驶,提高了驾驶技术。还有一些是个人之间见缝插针的学习,如成义和小蝶学吹口琴,占彪和小宝学日语等。 整体训练中每两天有一次集体战术课,由占彪、聂排长和隋涛轮流讲。内容很广泛,有日军战术介绍,战场如何隐蔽,红军的由来,**的编制,如何使撤退不变成溃退等内容。小宝还上去讲过日本历史和常用日语,小蝶讲过战场急救常识…… 通过一个冬季差不多四个月的强化训练,不但新兵们的军事素质得到全面的提高,就连又当老师又当学生的占彪他们师兄弟也觉得自己提高了一大块,,觉得更加系统,更加自信了。悟性较强的二民、拴子和潘石头一批人进步飞快,不论枪法和武术都成了战斗骨干。看到所有士兵都得到了脱胎换骨的改变,聂排长和隋涛常自夸道:“我们这里成抗日军校了。” 转眼1939年的除夕就要到了,今年的除夕是2月18日,占彪早早下令要在春节的初一到初八之间进行大比武,检验冬季大练兵的成绩。各班官兵纷纷紧锣密鼓地准备着。 但计划不如变化快,这天小年刚过,彭雪飞和单队长登门来拜访。他们带来了令占彪无法拒绝的任务,从而把春节后的大比武改在了战场上。 ---- 七、出枪出兵 面包车上果然是年近九旬的聂排长。在当年的抗日班里,他的年龄是最大的。看着一群喊着他“聂爷爷”的孩子们,他颤颤地举着手说:“这么多孙伢子啊,都是谁的啊,我都对不上号了。” 突然村口传来小号声,一青年边吹着小号边向大家走近。一听到这曲调,聂排长激动地站住昂起头来,这是他们当年的抗日游击班班歌,虽然只有四句,却铿锵有力,慷慨激昴。占东东们都听出来了,但他们哪有聂排长恍如隔世的感觉。 东光喊道:“潘小梦,你别把爷爷们都吵醒了。”小号手是潘石头的孙子,也是靠山保安公司的副总经理,他手里的小号可不是当年他爷爷的军号,是有着三个键子的专业小号乐器。 潘小梦松了口说:“这是彪爷爷让我吹的。”说罢他指了指已出现在村口的占彪老人,占彪身后是三德、成义、曹羽和大郅。 彭雪飞见到占彪就要酒喝,占彪看出他心情不好,便把他请到洞里天廷坐下陪他喝了起来。这还是彭雪飞和单队长第一次进洞。单队长打量着洞里不无羡慕地说:“我们县大队也应该找个这样的藏身之处。” 酒喝了一会儿占彪便拦住彭雪飞:“小飞,不能这么喝闷酒,遇到啥不高兴的事了?”说着占彪看看单队长。单队长摇摇头叹口气。 彭雪飞这时抬起头又干了一盅酒,喷着酒气说:“彪哥,说起来也不怕你笑话。现在全国各地都在抗日,不管**还是八路军都打得热火朝天,可我们新四军主力一直守在皖南那块纵横不过百里的地方按兵不动,都一年多了。皖南北靠长江,东临日寇,西面和南面是多达12万人的国民党顽固派军队,他们随时可能对我军聚而歼之.可是项英副军长和叶挺军长闹起了矛盾,闹得不可开交!让我们下面的怎么办,真***影响大局。” 占彪接道:“叶挺可是北伐名将,当年他的第四军可是铁军啊。我知道,正因为他的建议,红军游击队才改编成新四军的,是想继承他当年老四军的铁军传统,好好打鬼子。” 单队长说:“可是项副军长对叶挺不感冒啊,他不信任和排斥叶军长。[]说叶挺军长是大革命的逃兵,使叶挺军长无论是战略决策还是战斗指挥都是有职无权,军长职务形同虚设。对与军事作战密切相关重大决策甚至中央来电,项副军长都当成‘党内机密’来处理,不征求叶挺军长的意见,最终叶挺军长去年10月负气出走离开皖南,回到家乡广东抗日去了。这不,**中央才做的工作叶挺军长同意回来,过完年中央首长将陪叶军长回来。” 占彪松了口气:“这是好事啊,叶挺将军勇迈绝伦,倜傥不群,战功赫赫,他领导你们新四军一定会打胜仗的。那小飞你还愁啥呀?” 彭雪飞叹口气说:“可是,日军和国民党军队都在关注这件事,都知道叶挺军长要回来,所以都在调动兵力准备拦截。重庆到皖南中间隔着被日军占领的武汉,只能从南面绕过来,我们这一带是叶挺军长去泾县云岭军部的必经之路。新四军各部都在监视各地敌人动静,我和单队长负责监视这一带的日军。这几天我们发现,日军在附近的几个县城都增加了兵力,差不多撤回来一个联队,看样子要向叶挺军长动手。” 单队长说:“护卫叶挺军长是由新四军岩寺兵站负责,他们是上海煤业救护队的,去年集体参加新四军,身手都不错。但鬼子要是拦阻在这里将会对叶挺军长造成危险。彭连长有点发愁这任务有点棘手呢。” 占彪“哦”了声,思考了一会说:“反正都是打鬼子,这次战斗我们可以参加,共同保护叶挺军长平安归来。”然后又说:“如果年后出动,你们就把队伍带这里过年吧,我刚派大郅下山买5头猪。”彭雪飞听到占彪说可以出兵参战眼睛一亮,接着瞪着眼睛问道:“5头猪?彪哥,你们出手好阔绰啊,哪来的钱?”占彪嘿嘿笑了下:“其实也有你小飞的功劳,上次靠山镇比武你小飞率部拼命救我的那次,顺手牵羊的那个车队上缴获的,有60多万法币。对了,还有鬼子的一百多万军票。你有用钱的事时吱声啊。”彭雪飞眼睛瞪更大了:“哇,彪哥,了不得啊。我们叶挺军长向老蒋要18万建军军费都没给批。” 第二天,彭雪飞的机枪连和单队长的县大队开进了山谷。占彪要求他们夜里回靠山镇宿营,白天来山上练兵。彭雪飞和单队长也理解占彪不愿意让更多的人知道山洞的入口。两队士兵中相识者很多,甚是亲热。尤其隋涛那个班和机枪连老兵们拥抱不休。 欢迎的队伍中,细心的成义和刘阳在旁问:“彭连长,怎么装备变了?给你们的六挺重机枪怎么剩三挺了,轻机枪也少了一半。” 看着占彪也在询问的眼神,彭雪飞低头挥下手:“彪哥,我就怕你问我这个,我再也不好意思向你们张口了。”占彪脸色一沉:“打丢了?!”彭雪飞忙一蹦高:“我姓彭的不至于那么孬种吧。”马上又低声说:“是支队统一调了上去分给别的营了,我没脸再向彪哥伸手要了。”占彪盯着彭雪飞一会儿嘿嘿笑了下:“小飞你小子和我玩鬼心眼,我才不上你的激将法当呢,你这不成了无底洞了吗。”回头命令刘阳:“阳子,再给他们配上原来的装备标准,包括弹药。”彭雪飞听到前一句大失所望,听到后一句又大喜过望,一大步上前拥抱了占彪一下说了句:“彪哥,俺啥也不说了!” 小峰这时看到机枪连里有个号兵挂着两把号问道:“彭连长,你的号兵怎么两把号?”彭雪飞脑子多快:“有个号兵阵亡了。哦,彪哥,听说你们缺个号兵,我给你们一把号,你们出个人让我的号兵教会他。”小峰回头看看,喊过潘石头,从此抗日游击班有了号兵。 看到抗日游击班正在大练兵,机枪连和县大队马上结合进来,跟着苦练了三、四天。在抗日游击班队列操练、背诵六条军规、练武术和学文化时,新四军和县大队的战士在旁边羡慕地看着。以前学会连环手前两路的人急忙补着课学后五路。机枪连有些老兵羡慕地和隋涛说:“你们这儿搞得有声有色,又是练武术又是学文化的,装备还这么好,还发军饷,我们也过来吧。”隋涛正色道:“那不行,彭连长这边也缺人手,我就够愧疚的了。再说占班长也不打算扩军。” 单队长80多人的县大队看着更是眼热。当时八路军和新四军正在创建适应抗日战争发展规律的三结合武装力量体制,即民兵组织、地方部队和主力部队。地方武装经过逐步发展,可以上升为主力部队。县大队正在朝着这一方向努力着。其实他们经过占彪的武装,武器装备已不逊于主力部队了。 按着原计划,年前的一周是体能负重训练。徒手体能训练是每天都在做的,这里的徒手是包括携带自己的武器的。平时每天早晚都进行越野爬山,必须的,就是从天府出洞到山梁那面的练武场,早去晚归各一次。全体官兵除了四位女将和聂排长的九班外,这段距离的单程越野爬山时间都从最初的15分达到了5分钟的标准。 这几天的负重训练要求很高,聂排长设计了残酷又实际的负重标准。抗日游击班的每班10人都是重机枪一组4人、轻机枪2人一组共两组和掷弹筒一组2人。他要求重机枪组四人一人扛机身一人背机架,另两人肩前肩后各系两个弹药箱,里面满满的弹板和弹药,当然也包括自己的手枪、步枪、水壶、钢盔、毛毯、工兵锹等其它装备。轻机枪组一人持轻机枪,另一人背两箱弹药,两个轻机枪组一般都是正、副班长持轻机枪。掷弹筒组两人,也都背着步枪、手枪全套装备外加两箱掷榴弹,掷弹筒太轻了忽略不计。 四、五天的负重训练下来,从最初往返山梁一次需一个小时的时间缩短到35分钟。彭连长也让机枪连的战士以同样的负重跟上试试却被远远甩在后面,气得彭连长直骂娘,磨着要和占彪换兵。 过年前三天大郅就开始杀猪,士兵们都猜测到过完年就要开拔。大郅赶回来的5头猪其中有一头带崽子的,小玉不得不负责养起这头猪来,从此小玉和大郅这辈子就和养猪挂上钩了。 四德刚开始偷空就袭击猪,后来它知道了只有杀猪后煮过的骨头最好吃,便也愿意与猪和谐相处了――等着猪被人杀死。只是过年这几天它啃骨头啃得差不点肠梗阻,把三德和小玉吓够呛。 大年三十的晚上指令下来了。叶挺军长和中央的一位副主席将于正月初三21日至23日之间通过附近地区前往云岭新四军军部。 ---- 八、诱敌让路 随着聂排长不失洪亮的一声“占班长!”,已经发现聂排长的占彪们脚步依然矫健地奔过来。聂排长挺着腰杆向占彪立正敬礼,让聂云龙和聂云飞瞪大了眼睛,看来他们是第一次看自己的爷爷行军礼。 几个老头子相搀着无语相对,互相端详着对方。村口传来一脆嗓:“孩子你咋不吹了,没想到当年的班歌还流传下来了。”不用说是小蝶了,她和小玉也出来溜达来了。 丽丽跳着跑过去喊着:“奶奶,您看是谁来了,是茄排,聂爷爷。”聂云龙小声问占东东:“我爷爷怎么叫茄排呢,我们咋不知道?”占东东笑了:“那你爷爷能说吗,那是我奶奶逗他是瘸排长,又觉得不好听,就叫茄排了。”聂云飞听罢哈哈大笑起来:“可有个回去逗我爷爷的词了。” 这时小蝶已经站在聂排长身前了,欣喜之后她关切地对聂排长说:“走两步,走两步――”聂排长就是不走:“你当年把我的瘸子兵都治好了,就我没有治利索,哼。”小玉在旁笑说:“茄排你别不知足啊,你当时瘸那样,后来被小蝶治成这样就不错了。”小蝶不无遗憾地说:“要不是39年当卫队那几仗你这条腿又受了伤,治疗效果会更好些。” ******************************************************************************* 当晚占彪做了动员,要求各班把原定节后的大比武改到实战中进行检验,各项指标和奖项都不变。原定留守天府的聂排长一听就不干了:“我是军事教官,考核的时候我不在场怎么判分。”小宝和小蝶也不同意留守:“小玉有春瑶照顾就行了,我们也要参加考核。” 占彪最后决定:一班至八班80人全部出动,携8挺重机枪,16挺轻机枪,8具掷弹筒,隋涛班只带手枪和小马枪轻装骑自行车随队,教导员小宝和军医小蝶、军事教官聂排长三人坐隋涛们的自行车随行,聂排长的九班和四德留守天府,保护装备和小玉、春瑶。】小蝶临行前嘱咐春瑶一定要领着小玉多晒太阳补钙,又嘱咐九班的瘸子兵按时服药,她从看他们跳水兵舞后一直在努力给他们治腿。潘石头的身上挂件最多,除了手枪和小马枪,还有一把小号和一前一后两部电话机,几盘线拐子搭在汽车班副班长赵本水的自行车后。 大年初一的早晨,也就是19号,抗日游击班和新四军机枪连、县大队共300多人开拔了。占彪这次又拨给彭雪飞3挺92式重机枪和6挺歪把子、6个掷弹筒,战士们子弹带里原来的秸杆和树棍都换成了真子弹,每人120发! 临行前彭雪飞提议,这次三方联合作战遇事由占班长、彭连长和单队长三人商量,最后决定由占班长定夺。占彪当仁不让地笑下:“说实话我就愿意做自己说了算的事,一门心思,一掺乎进别人我就发懵。” 部队经过一上午的行军,进入了邻近的县区。在一个小村庄吃饭时,一直在前面探路的县大队派人报告,前方十里外的一个镇上驻有刚到的日军,村口停着近二十辆汽车。接着又报左右的镇上都有日军。这时前方二十里更远处传了激烈的枪声,彭雪飞说:“这是谭营长他们动手了。我们的策略就是把日军引开这个地区。他在努力把日军向长江一带引,那边有新四军其它支队的接应部队。” 彭雪飞拿出地图摆在占彪眼前,在他心里还在想彪哥会不会看地图时,占彪看了看后返身从小峰手里拿过自己的地图。这是占彪缴获的日军地图,上面的日文已被小宝改为中文,小宝曾夸占彪天生就会看地图。占彪的地图铺开后彭雪飞一搭眼就大吃一惊,远比自己的地图详细,而且很准确。包括长江下游的特色水乡泽国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长江下游一带河汊纵横交错,湖荡星罗棋布。湖泊面积2万平方千米,相当于平原面积10%。较大的湖泊有1300多个,包括小湖泊,共计1万多个。其中著名的有鄱阳湖、洞庭湖、太湖、洪泽湖、巢湖等大淡水湖,都与长江相通,是中国湖泊最多的地方。 所以这一带的地图能把水系标注清楚,就等于注明了交通要道,才是完整的地图。看着彭雪飞贪婪地看着这份地图,占彪打了彭雪飞的头一下:“谁知道你喜欢鬼子的地图,我天府里还有几套呢。回去送你一套。”彭雪飞大喜:“彪哥,你知道吗?你这套地图我们军部都不一定有。” 为什么标上水系的地图重要?因为这一带江、湖、海相连,水路、渔港遍布,依着这些水系屏障,当时匪霸横行、“司令”如毛,渔霸、土匪、海盗活动十分猖獗。他们不仅祸害盐民、渔民,而且与新四军为敌,扬言“四老爷有种海上见!”。国民党顽固派和日伪特务组织操纵的“大刀会”,也依靠沿海和湖泊,四处宣传“新四军长不了”,绑架和杀害抗日政权干部,严重干扰和破坏抗日根据地的建设。所以新四军急于打击这些土匪、海盗和“大刀会”,而且如果控制了出海船只,有了滨海基地,就等于开辟了海上交通线,部队的机动性和军需供给都会有很大改善,更重要的是还可以通过海上与山东、上海、福建等地建立海上通道。 占彪熟练地指着地图和大家说:“谭营长他们向北引日军的空间太小,日军不一定能理睬。鬼子也不傻,他们知道叶军长不会从北面过来,不会让谭营长引开的。如果日军按兵不动守在这里,真的会挡住叶军长们的来路,所以,只有我们把日军向东南一带引,才可放开通道,这叫诱敌让路。我们则可以向东南运动一段后绕向南面再向西就安全了。” 彭雪飞和单队长也点头道是个好法子,但彭雪飞不无担忧地说:“南面和西面都是**的地盘,我们去可能就不方便了。” 占彪拍扳说:“我们在一起呢应该没啥事。先把鬼子引过来再说,憋了一冬了,也得开开荤了。”说罢他朝小宝要过望远镜领着众人上了房。观察了一阵子后,占彪指着村外不远的一条公路说:“谁说平原不能打游击,看那公路旁真是天意,两面都平行着条水渠,就在那里打!不过还得麻烦单队长你们去把鬼子引过来。” 单队长的县大队出发后,占彪把部队带到了公路旁,他把师弟们和机枪连各班班长召集到一起下令:“大家看到没有,我们的阵地就这二百多米,左面这侧,是鬼子汽车油箱这边,重机枪都在这侧,专打油箱,要一气打炸再顾别的。右面都是轻机枪专打司机和车厢里的鬼子,先别打什么轱辘不轱辘的。掷弹筒两侧各一半,往车厢里吊射。”然后对彭雪飞说:“小飞,你们在前半部,我在后半部。撤退的时候前半部先撤,县大队继续打头。” 彭雪飞提醒大家:“大家要注意机枪都要架低一些,别误射了对侧自己人。” 聂排长在旁补充一句:“我公布今天的大比武考核标准:重机枪把油箱爆炸着火为及格,轻机枪以不让鬼子从你这面下车为及格,掷弹筒以击中车厢为及格。”强子喊了一句:“大家要互相监督战果。” 转眼二百多人分散在公路两侧的水渠挖起掩体来,潘石头把两部电话扯在头尾对侧,左侧后面占班长一部,右侧前面彭连长一部。 远处枪声聚起,瞬间移动过来,越来越近,一场恶战即将打响…… ---- 第11集 卫队 一、背后遇袭 听说聂排长也来到了靠山镇,二民和拴子、潘石头几名老兵闻讯也出村迎接聂排长:“聂排长!聂连长!聂教官――”嘴里喊着不同的称呼,敬礼,拥抱。 一直搀着聂排长的丽丽歪头问道:“聂爷爷,这么多称呼您最喜欢哪个呀?” 聂排长别看快九十岁了,思路依然清晰灵敏,他转过身面对占彪对丽丽说:“那得问占班长我聂某人哪项工作做得好了。” 占彪哈哈笑着:“当然哪项都称职了。不过我觉得大家都会对‘聂教官’这个称呼印象深吧。当时都被你管过啊。” 曹羽深有感触地说:“我们抗日游击班被几方都称为‘钢班’、‘钢板’,聂排长功不可没啊。” 小蝶接话道:“可不,打起仗来都不忘你那考核标准。还总批评我们九凤,说我们不如什么穆桂英、花木兰的,变着法儿让我们学习。” 三德在旁边学说聂排长的四川口音说:“重机枪把油箱打爆炸为及格,轻机枪以不让鬼子从你这面下车为及格,掷弹筒以击中车厢为及格。” 村口的老老少少扬起一片笑声,在朝阳里那样舒畅,那样豪放。 ********************************************************************** 前去诱敌的县大队人马撤回来了,一路狂奔着。而后面日军的出现却大出占彪们意料之外――没有汽车!公路上同样发力狂追着足有一个中队的日军,公路两侧散着也足有一个中队的日军骑兵发着奇怪的喊声快速接近。 原来单队长领着队员接近村庄后,除了哨兵一时没找到目标,便把六挺机枪对准那二十多台汽车一顿狂射,他们也想学抗日游击班把汽车打起火,结果一辆也没爆炸到是轮胎估计都爆胎了。日军冲出一看气得半死,再一看是穿老百姓服装的游击队,未等指挥便恼怒地掩杀过来,陆续有一个中队二百来人加入了追击。接着村里又追出了骑兵部队,一百多匹大洋马奔腾着扬起一片灰尘顺公路两侧,形成四、五十米宽的追击范围平推而来。[]单队长原来布置如果汽车追得太快可以向公路两侧撤退,汽车再快也下不了道。这回不行了,只能拼命向前跑。按理说单队长有六挺机枪可以抵挡一阵,但跑起来了他怎么也组织不起来六挺机枪一齐扫射的火力。只有一、两挺打得不是太准的机枪日军根本不理睬。 这一来让占彪和彭雪飞措手不及,鬼子不但没有乘汽车来而且是平推而来,这下断无顺公路钻口袋的效果了。原来沿公路摆开的两排火力凶猛的机枪阵变成只是两侧的前点面对敌人。日军的追击速度不可能给占彪纵阵变横阵的时间,精疲力竭的县大队一跑过,前端的彭雪飞便开火了,但只有两挺轻机枪的声音,重机枪来不及变换方向架设。日军的军事素质非常优秀,几乎没有停顿,马上把追击的箭头变阵为扇子面,两翼的骑兵绕开了些冲到两侧机枪阵地的后面迅速向公路发起了冲锋。 如此一来,占彪的两侧面对公路的埋伏线都变成了背后受袭。机枪掩体都是冲着公路修的,返身再向后架设对于重机枪来说是困难的。轻机枪这面情况稍好一些,返身架在地上就可以射击了。但打仗就是这样,赢在从容,败在慌乱。日军从两侧背后杀上来是大家没有想到的,没做任何心理准备,所以动作不免慌乱,日军骑兵虽然看到这里有埋伏的中**队吓了一跳,但也看出了对手的慌乱。战机稍纵即逝,骑兵冲到这份上也是收不住的,后面一个中尉抽出马刀一声长嗥,两侧的骑兵都抽出马刀风一般卷过来。 占彪是在重机枪这侧,当时的情形和武打交手是一样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是有内容的,必须马上做出反应。占彪虽然也慌乱一下,但只是非常短暂的瞬间慌乱,这时他已经有自己的反应了。只听他大声喊道:“重机枪组全体卧倒!”然后冲着轻机枪组又一嗓子:“小峰、强子回头!所有班长回头打!” 对面持16挺机枪的都是正、副班长,看到背后冲来骑兵,他们本能的反应都转身对自己这侧的骑兵在扫射,只有小峰和曹羽已准备转过身来掩护重机枪组。占彪的一声令下,八个班长的机枪马上转过身来,在卧倒的重机枪组头上向对面开始了狂野又准确的扫射。八名副班长则继续扫射自己这侧的骑兵。 占彪的一个漂亮转身命令,化解了被日军背后突袭的危机。八挺轻机枪足够形成了对日军骑兵的一道铁壁,轻机枪也一样能刮起神风阵阵。这时卧倒观战的小宝和小蝶才真正的理解了汉语的一句成语“人仰马翻”,鬼子跑得实在是太近了,机枪的弹雨几乎没有浪费的。看两侧的歼敌效果,师兄弟们就是班长们负责的这侧冲过来很多无人马匹,副班长这侧连人带马都仆倒。小峰边打边自己说:“那些马也是生命,它们是无辜的。”三德在旁接道:“你才知道这个道理啊,晚了,四德记你一辈子灭门的仇恨呢。哈!”聂排长喊着向大家公布:“所有班长通过机枪考核,副班长们要加强准头,别乱扫一气。” 新四军的机枪连共有9挺轻机枪,彭雪飞也是个出色的指挥员,反应也是相当机敏,他一看两侧占彪的机敏转身已压制住骑兵,便命自己的所有轻机枪变阵对付公路上步行追来的日军。 三面的火网可是25挺机枪织成的,火力一展开,有利于日军的良机便转瞬逝去。这时小峰已率着正班长也就是师弟们边端着机枪打边走过公路这侧,卧在重机枪外侧向日军扫射,重机枪组不用卧倒给弹雨让路了。彭雪飞这时又架好了两挺重机枪加入扫射公路上日军的弹雨中。 这时占彪已看到鬼子骑兵被消灭了一大半,外围勒马回转的鬼子也在被机枪火力追逐着。公路上的日军都卧倒抵抗着,重机枪上不上都没有什么问题,得开始诱敌了。占彪果断下令:“所有掷弹筒向公路上卧倒的鬼子开火!重机枪组,全体撤退!”。然后他又给埋头扫射的彭雪飞打了电话,让他的机枪连接着撤下来。 日军的火力本来骑兵就没对抗日班造成什么威胁,公路上的日军只有几挺机枪只要一响就被打哑。一阵掷弹筒的准确轰击后,日军显然已没有还手之力了。占彪施施然站起身来:“潘石头,收线!” 彭雪飞的副连长要发起冲锋消灭公路上剩余的日军,被占彪拦住:“不行,只要冲锋我们就会有伤亡,我们要保持一个不伤。再说要给他们留些活口报告呢。” 在撤退的队伍中,小蝶统计着,果然没有一个受伤的。只是县大队有个队员跑崴了脚,被小蝶拧巴了几下又能上路了。聂排长后来指挥人手抓住了7匹鞍马齐全的大洋马,很多人的重机枪和弹药箱放在了马背上。而聂排长和小宝、小蝶则不坐自行车了也骑上了大洋马,小宝挑了一匹雪白色的,小蝶骑上一匹枣红色的。马虽然被人牵着但她们还是不时地惊叫。 这样安静地走了半个多小时,便停步歇息。聂排长要求部队行军时要善于休息,要勤歇以便迅速恢复体力,不要一走到底,不但疲劳速度也上不去。 彭雪飞对占彪说:“奇怪,怎么没动静,是不是鬼子没跟上来啊。”占彪也疑惑地说:“不会吧,我们刚才那一阵子起码干掉他们一百人多啊。”接着他又说了句:“战场上真是瞬息万变,刚才很险的,我们以后要接受教训做足各种准备,尤其是背后的袭击。”彭雪飞由衷地说:“多亏彪哥变阵快,不然真会被鬼子打个措手不及。”占彪也回夸句:“小飞也是高手啊,一下子把竖儿变成横儿了。”两人相视击掌而笑。 这时小宝骑马已经自然多了,她赖在马背上不下来喊道:“报告占班长,前面有个马车过来了。”说着她端起了为占彪保管的望远镜。 彭雪飞说:“前面县大队的怎么不报告,这时怎么会有迎着枪声来的老乡呢。” 小宝果然报告:“是5个老乡,他们眼神诡诈,神情紧张,说话互相不对视……有个女的一手抓起个东西抱着,好像是个假小孩儿……” 大郅在旁说:“那就是汉奸了,他们的枪一定藏在车底下呢。” 成义马上向占彪说:“演出戏吧。”占彪不谋而合地笑了:“你安排吧。” ---- 第11集 卫队 二、掩护军长 众人正在村口畅笑的时候,村外又驰来两台车,一台白色的桑塔纳2000,一辆满载货物的130。开到大家身边停住,焦书记和一个俊朗的中年男子跳了下来。郅县长和东光、潘小梦迎了过去,喊着:“袁乡长回来了。”大郅在旁对占彪说:“是袁伯的重孙,昨天去市里接贵宾去了,谁知道贵宾是你们啊,又哪知道你一下子扎到山里了。” 袁乡长激动地上前,一眼就判断出中间威仪的老者就是占彪,焦书记在旁介绍:“快去见过彪爷爷。”袁乡长大步向前向占彪扑通一跪就是一个响头。占彪忙拉起道:“使不得,孩子,快起来。”小玉在旁说:“小宝是他的姑奶,你也算是他的爷爷,使得使得的。” 占彪拉着袁乡长左看右看眼里泛着泪花喃喃道:“这眼睛就是袁伯的眼睛,这元宝耳朵和你小宝姑奶的一样。” 袁乡长解释着:“彪爷爷,昨天我就到市里接您去了,到了下午才知道您把大家都直接叫这儿了。我就采买些东西连夜赶回来了。”说罢一一见过曹羽、三德、成义和小蝶们。然 后又转向年轻人这伙儿:“东东呢?在哪儿?”言罢已和占东东拥抱在一起,他们身上流着袁家的骨血。郅县长在旁也兴奋地搓着手。 袁乡长又和得龙、小曼、丽丽、聂云龙、聂云飞同辈人一一见过,知道樱子的身份后热情地说:“也欢迎你,日本的和平使者。”然后便招呼着大家:“快回乡里吃早餐,我也不知爷爷们喜欢吃什么……” 吃罢早餐,聂排长对占彪说:“六十多年了,一别就没有再回来。在这里的八年,是我一生中最无忧无虑也是活得最有价值的日子。趁着这把骨头还走得动,这次回来多看几眼,最后几眼。” 大郅忙接话道:“聂排长你愿意搬回来住也成啊。今天我们先转转,往南是我们当卫队的路线,能找你装成叶挺军长小宝挨一脚的地儿。往西,是我们水战的地方,能看到你在湖边抢炮受伤的地儿。往北呢,能找到你当年骂土匪的地儿……聂排长你想先看哪儿?” ***************************************************************** 迎面来的马车接近了休息的队伍,县大队迟玺副队长和彭雪飞的副连长几个站在一起喝道:“老乡,前面打仗呢,别往前去了。”赶车的特务神情略有紧张地说:“这不是孩子病得要死了,没法子嘛。到前面村上找郎中去。”迟玺围着车转了一圈说:“那快去吧,别妨碍我们执行任务。” 马车故意缓缓走着,车上的几双眼睛都在观察路边的队伍。沿路边一长排新四军战士警惕地持枪向外双腿叉开站立着,气势森然,一长溜轻重机枪摆在路面。接近中心地带时,看到一批人上前向两个背向公路的人敬礼,说着首长首长的,接着陆续又有人上来敬礼。一看这两个人就像两个大官,一个大官还披着军装,手里拄着一个拐杖。马车正路过大官的时候,一个女兵上来递个精致的小酒瓶好像脱口而出说:“军座,还有一小瓶法国红酒呢……”这时旁面一个军官抬腿就踢了女兵屁股一脚:“不、不许乱叫。”马车这时在临路的新四军战士催促下越赶越快地过去了。 等马车刚一没影,刚才的阵形一阵大乱。两个大官转过身来是彭雪飞和聂排长,聂排长手里的拐杖是一根树棍,手里的小酒瓶是小蝶的红药水瓶。叶挺军长的手杖是有名的,而且喜欢喝洋酒也是众人皆知。聂排长哈哈大笑:“这么多人向我敬礼,真不好意思。”而那个被踢的女兵是小宝,正扑上去捶打踢她的占彪:“你,你真踢啊,你也背后袭击,踢完了小玉又踢我……我,我打你!”说着学的那点武术也使出来了,又是砍颈就是窝心拳的,占彪防不胜防干脆一把小宝搂住了,箍在怀里:“小宝教导员,我当时一急说不出话来,就顺手……我错了。”周围的人笑声四起。彭雪飞笑说:“你那哪是顺手啊,是顺脚!” 原来踢屁股是占彪对待师弟们的习惯动作,从小峰到三德每人都没少挨他踢屁股,一年前踢小玉屁股当时就是下意识动作,今天一着急说不出话来便情不自禁又使了出来。 小宝被占彪一搂马上老实了下来,像小猫一样伏在占彪怀里,尽管占彪马上放开了,但这瞬间的温暖又让小宝颤栗了。她红着脸全无刚才的泼辣,转身便拉着小蝶去找马,结果又引起人们一场哄笑。成义为他们刚才的拥抱鼓起掌来,同时眼神悄悄看向小蝶。冰雪聪明的小蝶也是通过占彪和小宝这个拥抱感觉到了他们间的情愫,这时也在抬眼看向成义。两人的眼神怦然相对也引起他们两人的怦然心跳。此时无声胜有声,从迅速躲开的眼神动作里两人共同感到了一种甜蜜的意会。小蝶也羞红着脸和小宝跑去。 占彪也忙摆脱大家的哄笑喊道:“全体注意,我们的任务就是把更多的鬼子吸引过来。从现在开始注意节省弹药,这几天说不定会有几场恶仗。现在出发,隋涛的自行车班前面探路,县大队尽可能做好左右侧和后面的二百米内侦察。” 部队行军了不到半个小时,头上传来飞机声,一架日军的侦察机慢悠悠地盘旋着。看来是刚才的特务报告的效果。 占彪没有理侦察机让部队继续前进,如果是战斗机会另当别论的。那时新四军都是小部队活动,三百人的队伍敢在敌占区活动是很少见的,就是没有护送高官也会引起日军的围剿。这时日军的注意力已被占彪吸引过来,占彪不知,一个联队的兵力从四面八方向他围拢过来。 这个联队的联队长叫山口,是个大佐,他下辖除了直属联队的一个运输中队和弹药中队外,还有三个大队,每个大队有四个步兵中队和一个机枪中队,一共是15个战斗中队3870人。其中只有一个大队配备了一个骑兵中队,但这次却被重创,还有一个步兵中队死伤过半,20多辆卡车被毁,令山口大佐非常恼火。 武汉沦陷以后,日本对国民党政权采取了政治诱降为主、军事打击为辅的方针,基本停止了对国民党军队正面战场的大规模军事进攻,而将其侵华军队的主力用于对付占领区内坚持抗战的八路军和新四军。山口的联队只是从前线撤回准备开始扫荡新四军的一部份。这次对说有**和新四军高官从这里过境的情报山口原来是将信将疑。占彪队伍的出现,而且强硬的战斗力使他相信了这支部队在执行着保护高官的任务。而且对新四军把自己的死伤人员都带走也使山口相信这是新四军最精锐的特务营卫队。他认为自己死伤近二百人对方最少的死伤比例也得是一比一。平时和**作战时的伤亡比例是一比五甚至到一比十的。 发现了目标后,他令侦察机在空中跟踪,把全联队其余的13个中队按两、三个中队为一战斗单位,分成六路乘着汽车对占彪进行围堵。 隋涛骑着自行车回来报告,前面有一条小河,通着一座石桥,请示是否过桥。占彪下令先在桥这边休息一会。说完这句话后占彪心里跳了一下,有一种莫名的兴奋感。以往每有这种莫名的心跳兴奋感应后总会有意外的收获。 这条小河是这一带无数小河汊之一,南北流向不到20米宽。占彪令部队在河西岸桥右侧堤坝上一排刚刚吐出嫩芽的小树和灌木丛旁休息。对岸百多米外是沿河一条公路从南而来向北而去。占彪举着望远镜在观察,判断过河后是往南还是往北行进,然后找个地方宿营。这时隐隐传来一阵马达声,小峰高喝一声:“全体肃静!”然后都屏息听这动静是从哪儿而来。 占彪来到一棵树旁,向小峰和强子说了句:“过来,搭个架子。”小峰和强子马上跑过来倚着树很熟练地背靠背双肘互挽,形成一个坚实的台子,接着刘阳过来弓着腰伏在两人肩侧,后面正文单膝一跪,四人搭成了一个结实的带台阶的人梯。整个过程不到三秒。占彪顺着这人梯从容而上踏在小峰和强子的肩上用望远镜向声音传来的南面观察。曹羽赞叹道:“看来平时常做才能这样熟练。”小宝对小蝶悄声说:“这法子偷苹果挺实用。”小蝶笑着捧着肚子对成义说:“成义,你,你会这样偷苹果吗?” 这时彭雪飞站在堤坝上也在用望远镜观察着但好像什么也没看到。成义喊声:“二柱子你和大郅搭架。”大郅心领神会,依小峰和强子样和二柱子倚树相背,成义一伏,三德一跪,又一个人梯搭好,彭雪飞走了上去登高而望。 这时占彪已放开望远镜环视了一眼周围,嘴里念叨着:“运气啊运气,运气来了谁也挡不住。油箱正好冲这边。”扭身跳下问彭雪飞:“小飞,看明白了吗?”彭雪飞也立即跳下回答:“彪哥听你的,抓紧布置。” 占彪大喝:“快操家伙!”大家顿时四散。占彪一点没耽搁时间大喊:“河对面过来14辆鬼子军车,车上满是人头。”说着向沿河的灌木丛向小峰们一指,小峰和强子等八个班长马上猫着腰率队跑去依次排好,他们师兄弟间的默契是常人难以做到和难以理会的。占彪继续下令:“一百米范围布置阵地,隔岸打军车,我们正好14架鸡脖子,一挺重机枪对付一辆车!每班包干一辆车,重机枪打油箱,轻机枪打车上的鬼子,掷弹筒吊射。快点排开,在树丛中找地形,快!快!” ---- 第11集 卫队 三、狭路相逢 听大郅问聂排长想去看哪儿,占彪笑着打断说:“大郅啊你别摆了,要是这么说起来要看的地儿就多着呢。聂排长你要是不累的话,我们干脆就坐车走一圈,看到哪儿算哪儿。”占彪的话和以前一样,说了就是命令,引起大家的赞同。成义和大家说:“我们不但要看看这里的山这里的水,还要看看这里的天,我们在这里用重机枪和鬼子的飞机较量过多次。” 三德点头道:“第一次和鬼子飞机较量,还是当卫队那次开始……那次成义反应挺快的,留下了一批汽车,没有全拆。” ******************************************************************** 彭雪飞也迅速指挥机枪连接着抗日班布开了阵地,也喊着:“注意掩蔽,不要让鬼子发现了,赶快卧倒布置。”迟玺在喊:“我们做什么?占班长!”占彪早设计好了不然也要下令:“县大队快把这几匹马骑跑去侦察我们后面的情况,其余人堵住桥这边别放鬼子过来。”这回占彪真是接受教训了,不忘后面的安全,顺便把大洋马也隐藏起来。单队长起身领人散去。 聂排长没忘考核喊道:“考核标准照旧,重机枪把油箱打爆炸着火为及格,轻机枪以不让鬼子从这面下车为及格,掷弹筒以击中车厢为及格。各班战后汇报战果。” 日军车队越来越近,速度还挺快。看来是接到了命令前来阻击新四军叶挺军长。彭雪飞盯着日军的车队说:“一个小队两辆军车,一个中队六辆车,看来是两个中队的鬼子。” 占彪对彭雪飞说:“第一辆车咱俩打,要第一时间把它打瘫,让后面的车停下来成靶子。”说着,他亲自操作北首第一挺重机枪。彭雪飞也抱起了一挺轻机枪。 这时车队还有二百米就要进入伏击范围了,突然天上又飞来那架日军侦察机,显然飞行员看到了埋伏的抗日班部队,拼命在向日军车队摇翅膀,日军看来也很狡猾,马上就停下了车,这时离伏击范围还剩二百米。如果让他们仔细观察河这边会看出破绽的。 占彪一看不好,心念一闪回头就命令:“单队长,你带县大队站起来向后跑!”单队长这个老红军配合十分到位,而且也明白现场形势领会占彪意图,马上率县大队80人起身向来路跑去。日军一看,原来自己的侦察机提醒的是这个事啊,想跑,没门!车队马上启动冲入了伏击圈。 这场狭路相逢的遭遇战就这样突然打响了,从听到汽车声到打响不到五分钟。把上午精心布置但没有完成的汽车伏击战斗方案在下午不经意中实施了。 空中的日军侦察机看得清清楚楚,日军的头车距离埋伏的前端还有十多米那里就喷出了一大两小三个喷火点,伴着轻重机枪的吼声。分明看到三处弹着点:驾驶员、轮胎和油箱,驾驶员当即歪在方向盘抖动着,轮胎冒起了黑烟,油箱上火星四溅。只见这辆头车扭了几下随着油箱猛烈的爆炸便一头横瘫在路上,满车火人翻滚。车正好滑停在前端火力的正前方,使后面的车队也突然刹车几乎是平行停在伏击线的对面。接着这不到百米的河边和路面便开了锅。 日军飞行员哪里知道这地面上的开锅是由14挺重机枪、25挺轻机枪和17具掷弹筒组成的。日军一个步兵中队和一个机枪中队就这样毫无防备地被罩在这无情的战争火网里。第二辆爆炸的汽车是队尾那辆,接着好像约好了似的,从后向前汽车一辆辆地爆炸起来。车上满满的日兵很多还没等站起来便一头载倒。一部份反应快的日兵从车右侧跳下,大部份日兵被两挺轻机枪封在车厢里蹲在一起,他们没想到打爆油箱的重机枪接着开始在车厢板上钻眼了,还有一颗颗的手雷被掷弹筒发射过来在车厢里和跳下去的日兵群中爆炸。 日军飞行员愤怒了。大日本皇军的勇士们怎么会这样任人宰割!他驾驭的是日本立川98式直协侦察机,这是日本陆军使用的一种单翼可收放起落架的优秀战机。这款侦察机为双座,虽然没有投弹装置,但前后都装备有机枪。飞行员开始俯冲了,要为陆军解围,要为成片成堆死难的皇军报仇。 地面上的激战正酣。为了确保突袭效果,原来持轻机枪的班长们都主操重机枪。在占彪大喝一声“干!”后第一时间击中了日军汽车油箱,所以首批爆炸的卡车正是占彪九个师兄弟的杰作。不过只爆炸了七辆,有两人例外。一个例外是被称为猴王枪的三德还没有开打时便盯上了空中的日军侦察机。他看到日军侦察机有参战的苗头后马上让副射手调整机架。日式92式重机枪的枪架是平射和高射两用的。待日军侦察机俯冲下来时三德的重机枪已经对准了它。 按照德军和国民党正规军的条例规定,没有四挺重机枪加一个步兵排的齐射火力,不得对空实施防空作战,以免无谓损失。这帮川兵可没有学过这样的条例,即使学过占彪这等人也不会听从的。尤其是他们全连就是伤在日军飞机的轰炸下,对日军飞机有特殊的憎恨和防备。所以在日军侦察机俯冲下来还没有来得及开火时,地面上两条重机枪火焰便迎头而来。另一条火焰是占彪发射的,而且比三德还要早发射一秒。占彪是不会让日军飞机先打出子弹造成地面的伤亡,他在打爆第一辆车后就迅速调转枪口调整机枪支架,就是吓也要把日军飞机吓跑。 让日军飞行员意外的是地面居然有人敢打自己,更没想到对方枪法的准确,还没等他扣动机枪板机时机身和右翼便剧烈地抖动了几下。没有选择的余地了,他马上拉起机头呼啸而过,机尾的旋转机枪到是开枪了,但子弹不知打哪去了。日军侦察机拖着黑烟飞跑了,地面一阵欢呼。 第二个例外没打爆汽车的是成义,他有意没有打油箱,下意识里感觉先打打看,不行再打油箱。他在彭雪飞的机枪连面对的汽车还没有打爆前及时喊出:“留下汽车,别打炸了!” ---- 第11集 卫队 四、救援师长 占彪这时疼爱的眼光看下成义,一切都在不言中。】在抗日班这个团体中,成义的作用是功不可没的,不管是战前还是战后。 聂排长接话道:“成义是个鬼才,咱们抗日班的小诸葛嘛。当时要不是他的脑袋快,我们还不了机械化部队呢。” 三德也夸道:“是啊,用汽车救走了**那个少将师长,还有……”三德刚说到这里,东光进来一个立正报告:“各位爷爷奶奶和兄弟姐妹们,车已经准备好,请大家上车实地考察当年战场。” ********************************************************************** 彭雪飞机枪连的枪手不是没有打准,而是没有占彪师兄弟的彪悍霸道一扣板机就是30发一个弹板打出去。新四军缺少子弹的日子都习惯了,舍不得连发打了五、六发就停下看看。多亏他们的节省子弹,使他们面对的5辆加上三德和成义枪下的共7辆汽车留了下来。 县大队已经返回,单队长领着他们侯在桥头,等占彪令下便上去打扫战场。打扫战场是有一定的危险的,尤其是负隅顽抗的日军不会轻易投降。好在县大队全体战士都有短枪,见鬼子伤兵立补一枪不再废话。那时打扫战场头茬儿是最肥的,是收缴敌人兜里和佩戴的东西,第二茬儿才是收缴武器。所以县大队宁可冒些危险也想抢头茬儿。 这时占彪已把火力从各自的目标改为集中目标,哪里有日军还击的枪声便一阵立体弹雨倾泄过去。不到五分钟战场上就静了下来,一部份从车右侧翻身下车的日军一口气向东侧火力范围外逃窜。河这边的战士们都站了起来,默默地看着对面的火焰和硝烟。公路上留下了7团燃烧的火堆,偶尔传来弹药的爆炸声。占彪向单队长手一挥,县大队谨慎地上了去,手枪声此起彼伏。接着是机枪连上去了,抗日游击班上去了。[]七匹大洋马和自行车班紧随其后。 逃窜的一批日军在四、五百米外开始反击了,看样子还剩下百多号人约两个小队的兵力,占彪命令彭雪飞的机枪连和抗日游击班的全体掷弹筒手应对,聂排长没忘进行考核,现场指导校正掷弹筒发射的准确度,战士们都争着抢着上手,真是难得的实弹训练课。小峰则率师弟们和隋涛的汽车班紧张地修理那7辆卡车,主要是换左侧被打爆的轮胎。 打扫完战场的单队长报上日军的死亡人数为265人,占彪听罢还是暗叹日军的军事素质之高反应之快,两个中队的日军应该是360人到400人,现在跑了三分之一。只可惜当时车队的右侧来不及布置兵力,不然哪怕是设上一个重机枪组鬼子也跑不了。单队长接着报告日军2个中尉和6个少尉军官全都毙命在驾驶楼里。一个步兵中队和一个机枪中队的重装备全部缴获,共12挺92式重机枪、9挺96式轻机枪、9具89式掷弹筒,还有一百多支步枪、一百多把手枪和一批弹药。 逃到远处的日军都是坐在车右侧的步兵,由于仓皇中跳下车很多人都没了武器,重武器一件没带。聂排长把掷弹手们调教得越来越准,只要日军哪里打枪,一群掷榴弹便飞过去。彭雪飞的轻重机枪配合着掷弹筒把剩下的日兵逼退到千米开外。最后这批群龙无首的日军只剩下五十多人再不敢开枪了,远远看着浓烟滚滚的战场,然后在彭雪飞的机枪连向两侧一个佯冲下相搀着遁逃无影。 这时占彪要求各部迅速补充弹药,没有人手操作的武器不要带,弹药要按汽车没油弃车后的徒步负载量携带。尽管如此,彭雪飞的机枪连又加了3挺重机枪,达到了三个排每班一挺,而且每人都配上了手枪。县大队则在副大队长迟玺的坚决请求加哀求下带上了3挺重机枪,体积很小的9具掷弹筒也都分给了彭雪飞和单队长。那9挺96式轻机枪则由抗日游击班的隋涛自行车班九人每人背上了一挺。剩下的6挺重机枪和上百支步枪及一堆弹药箱则被县大队投入旁边的河中,做好记号待日后再来捞取。 部队又出发了,这回成了机械化部队。县大队骑着8台自行车在前,好像是汉奸保安队在前面开路。由隋涛的汽车班驾驶的七辆运兵卡车随后,后面还有县大队骑着那7匹大洋马。前进的方向占彪决定向日军车队来的方向逆向而行。 车队走走停停来到一公路边的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小村庄,天色已晚,占彪决定在这里宿营,不能把日军甩得太远达不到牵敌目的了。进村后便布置了严密的伪装和警戒,所有的轻重机枪布满了村子的四周,枪手们就在机枪旁休息。300多人和汽车消失在这小村庄里,本村的人才能看得出多了7个大柴火垛。岗哨放出十里开外的八个方向。当晚的口令是:“报国――玉门关。” 虽然这时是青黄不接的季节,但村里的乡亲们得知是刚打鬼子的中**队,纷纷拿出最后的口粮招待部队,小宝和刘阳付给了他们双倍的价钱,小蝶还为一病重的小孩缓解了症状留下了药。感动之余乡亲们不但让部队饱餐了一顿外,还连夜为部队烙饼准备了三天的干粮。 参战的三部份官兵都睡不着觉,从上到下都兴奋不已,一天打了两个胜仗,重创了日军4个中队,自己却毫发未伤,而且还打伤了日军飞机,又得了那么多武器,下午还舒服地坐上了汽车――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坐汽车,这一切都是过去不敢想的奇迹。 占彪和彭雪飞、单队长几人则研究了半天地图,再向南就是就是**地盘了,决定明天向东南方向行动。鸡叫时分他们才入睡。 第二天早上部队早早吃了饭准备出发,但北面放出去的三个岗哨迟迟未归。占彪侯在村口命令大家继续隐蔽。正在大家焦急的时候,派出去的岗哨骑着大洋马飞奔而归。原来他们早晨遇到了一个日军车队,在监视它们的动向。岗哨向占彪报告,19辆日军卡军正向这个方向开来。话音刚落就听到了远处的汽车马达声。看来尽管三匹马见影接力也没比汽车快多少。 占彪马上命令守着村子其它方向的部队全部面向公路一侧布置,自己爬上房用望远镜观察着。然后向下喊着:“传令大家不要暴露目标,鬼子有可能是路过。”因为他看到了日军车队是一个速度和同样的间距,快驶近村子的时候也没有战斗准备的变化。 果然日军车队在村边公路隆隆开过,众人都捏着一把汗。毕竟鬼子这次人多,应该有三个中队,而且自己这边没有摆好阵势。 占彪看着日军的车队开过,望着它们的背影良久。放下望远镜后他下令:“准备出发,跟着鬼子车队走。”占彪和彭雪飞、单队长解释跟在鬼子后面看看能不能走出这个地区。 所有的岗哨都撤回后,7个柴火垛变回了7辆卡车,仍然是昨天的行军阵形出发了。遥遥可以望到前方的日军车队。如果外人看到这个场面一定会以为后面的小车队和前面的大车队是一伙的,只不过掉队了一段距离。 县大队的迟玺一直用新缴获的望远镜观察着日军车队。他突然喊道:“鬼子的车队加速了!”占彪马上命令车队跟上,自行车和大洋马已落在后面。颠簸中占彪打开地图,和彭雪飞找到前方不远的一个镇,彭雪飞告诉占彪说:“这一带是国民党三战区三十二集团军的驻区,这个集团军是蒋委员长的嫡系部队,一些高级军官整天吃喝玩乐,鱼肉乡里,不事训练,打起仗来总是打败仗。” 说话间日军车队已开到镇北侧,车上的日兵迅速跳下车整队向还在沉睡的镇子包围了过去,占彪令自己的车队缓缓靠近停在距日军不到一公里处,观察着战场形势。正在占彪怀疑镇里没有军队的时候,示警的枪声响了,是捷克机枪的声音,果然被日军突袭包围的是毫无防备的**,里面还有一名少将师长。又是一场狭路相逢的战斗打响了。 ---- 第11集 卫队 五、花容失色 一个小车队开出了靠山乡,这个车队一反常规,是一台面包车打头,后面跟着一溜小车。 前面开着两辆摩托的自然是靠山保安公司的东光和潘小梦了。打头的面包车里,这回都是占彪的老部下,挤坐着占彪、大郅、曹羽、成义、三德、小玉、小蝶、聂排长、二民、拴子和潘石头,郅彪坐着郅县长的车跟在后面。再后面是焦书记和袁乡长的车,最后面跟着得龙和聂云龙的车。小曼和丽丽、樱子挤不上面包车都撅着嘴。 车队出发不久,开着面包车的占东东手机就响了。占东东戴上耳机,是坐后面车里丽丽的声音:“东东哥,我们不想和爷爷奶奶们分开,听不到他们现在的谈话是个严重的损失,你能想点办法不啊?” 占东东把丽丽的话学给正在指点着地形的老人们,车里一阵哄笑,让占东东也吃了一惊,怎么爷爷和他的部下的笑声和以往不同,很难相信这是八十多岁老人的笑声,活力和童稚顿显。小蝶笑着说:“平时都和她讲了多少遍了,还听个没够。这丫头真是生错年代了,不然也会上前线的,起码能参加战地服务团慰问军队,也不能像若克姐妹那样胆小。” 三德笑着说:“我刚才说了一半,多亏有了成义抢救下来的汽车,我才成功地把克克姐妹拐跑。” ************************************************************************ 这个镇子里平时驻有**的一个营,团部和警卫排也驻在这里。自武汉战役后一直与日军互不相犯,相安无事,也就渐渐放松了警惕。前一天下午该师的少将师长带着师部特务连亲率第十九集团军的战地服务团来巡回慰问。这个战地服务团的20多名女演员都是上海的学生和教师,个个年轻俊秀,她们热情的慰问演出一直到夜半。这里的兵力加起来约有800多人,因为是中央军,装备算得上精良。 山口大佐正处在自己的四个中队被击垮的震怒中,所以侦察到一只支那部队昨天下午进驻这个镇,便不管是不是占彪护卫叶挺军长的那支部队,命令搜索到这附近的一路日军全力攻击。这路日军是两个步兵中队加一个携有两门70毫米九二步兵炮的炮兵小队。兵力有450多人。 训练有素的日军从村口哨兵的机枪打响后便展开了队形,一路从正面也就是北侧向村里猛攻,另两路向村子东西两侧迂回,准备包围全歼这里的支那军队。他们不管这个镇里有多少兵力,以少打多已经成为他们的习惯。曾有日军一个中队赶着**一个师狂追数百里的情况,也有仅两名日兵占领一个县城的事情。 日军的突袭有了不小的战果,驻军的一个营官兵大脱大睡,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好在少将师长的特务连手不离枪,9挺捷克轻机枪和几十支手提机枪迅速抵挡住了日军步兵的进攻。少将师长声嘶力竭地喊着要保护好战地服务团的姐妹,上校团长临危不乱,迅速把自己的警卫排和一个营组织起来进行防御。但情况还是十分危急,尤其是村口排成一排的18个掷弹筒和两门步兵炮,疯狂地发射着报复的炮弹,稳稳地一枚枚吊射到各家的院子里。村里的师长们的汽车接连被打翻爆炸。而且日军的包围圈就要形成。如果包围圈形成,就是日军的步兵围而不攻,只用炮弹犁村就会对**800多人的密集队伍造成重大伤亡。 占彪迅速判明了形势,自己从北而来正处于日军炮兵阵的正后方,只要把这个炮兵阵打掉,就会对日军起到釜底抽薪的效果。而日军的步兵由于四面包围分散了兵力,**可以从任何一侧突围出来,最好的方案是向北突围与自己会合。正待占彪要张口布置战斗时,又一个意外的情况出现了。 远远的东面突然传来一阵枪炮声,虽然眼前的枪炮声隆隆不绝,但在空隙间还是听到了新四军常用的两瓣手榴弹声,彭雪飞顿时满脸焦急,他判断一定是二支队的其它部队。习武之人的敏捷又一次让占彪采取了果断的变阵。 他令隋涛的汽车班马上运送彭雪飞的机枪连和县大队去驰援,如此这般地安排了一下。只见车队先缓缓向村口边日军炮兵阵开去,在五百米开外向东打横停住。北面的车厢板放下,一直都低头伏在车厢里的抗日班全员下车,先迅速在7辆车北侧架好了8组重机枪,然后占彪一摆手,车队缓缓启动,16组轻机枪和8组掷弹筒跟着移动的车跑动着陆续伏下选好了阵地,小峰和聂排长一直站在车门踏板指挥着布阵最后下车。这样,随着车队一开走,像变戏法一样,像拉开舞台的大幕一样,一支令人可怕的轻重机枪和掷弹筒长阵便展现在一直狐疑的日军身后。车队则迅速开到一公里外的自行车和马队附近,小宝和小蝶留下了两辆空车,隋涛带人开着另五辆车满载机枪连和县大队驰援而去。 可想而知占彪的重机枪神风是怎样消灭日军的炮兵阵的。几乎是有人一声令下,日军所有掷弹筒和步兵炮在重机枪扫射中突然停止了发射。占彪打得非常有程序,他先命重机枪和掷弹筒集中打击日军炮兵阵和掷弹筒阵,轻机枪扫射正面的步兵,等北侧的日军受到重创后分出大部分火力阻击村两侧回攻的日军。占彪最成功的一招是令三德的重机枪专找日军指挥官,他知道日军的指挥者一定是在村北的。四、五个中尉和少尉在第一时间被三德打掉,零散的几个少尉也终于被三德钉死。看到有日兵都跑到汽车后反击,占彪又下令:“拆了它!”19辆军车转眼成了一条火龙。聂排长又忙着统计轻重机枪和掷弹筒的弹着点进行考核。占彪接着命令三德看好那两门步兵炮,能拉就拉走,不能拉就炸掉。 村里的少将师长见状一阵大喜,吉人自有天相啊!马上命令特务连掩护战地服务团向北突围。火力不逊的特务连冲出村口,两侧是头戴钢盔手持伯格曼冲锋枪和捷克机枪的士兵,中间是师长和战地服务团的演员。 占彪一看大急,直向对方摆手。意思是先缓一会再出来。现在除了日军的掷弹手和炮兵在第一时间被消灭外,大部分日军都是卧倒在地,还有包围村子另三面的有生力量。如果早早都撤出来,日军要是穿村跟进兜屁股打就被动了。应该是再打一会占彪就会领部队也迂回出击,然后村内的**中心开花,这样打法甚至可以把这股日军吃掉。 但师长根本不理会占彪的摆手提示,先脱离危险要紧,他看到了还有两辆汽车。占彪只好全力掩护,一阵狂风暴雨的火力压得日军抬不起头来,好在村里的团长看样子很配合,组织全营拼命向村外开火,牵制日军兵力,没有随师长突围。师长和战地服务团安全地冲了过来,断后的特务连正陆续赶过来。 占彪迎着师长上前敬礼,师长顾不上还礼忙着下令:“继续掩护,快快。”师长挥着手枪,一直用身体很夸张地保护着身边一对花容失色的女孩儿,一看就是姐妹俩。 这时由于特务连的近二百号人涌过来,抗日班的火力陆续减弱,特务连直接阻挡住了重机枪视角。就在成义和强子大喊快点通过时,日军阵地传来一阵呐喊,30多个日兵突然站起端着刺刀发起了冲锋,他们看到了跑过去的大官,又死伤了这么多同乡,个个奋勇着冲了过来,面对几百号**毫无惧色。特务连的士兵一阵大乱,因为他们用的是冲锋枪没有刺刀,开枪还怕误伤了自己人,便一窝蜂跑过来。 ---- 第11集 卫队 六、粗鲁护卫 大郅听三德主动说到克克姐妹,高声逗道:“我们也看看三德当年走桃花运的地方。】”众人没有像以往那样哄笑,占彪和曹羽、成义都看了三德一眼,小玉打了大郅一下:“你又想我们想起克克了。” 曹羽半天没说话了,这时发话说:“啥人啥命,这也是缘份了。成义是英雄救美,三德是临场发挥,英雄气派,不然人家克克能看上和她一边高的三德啊。” 三德忙自嘲地连声道:“那是那是,当时克克还说我粗鲁呢,还说我吃人家豆腐。呵,这辈子也没洗清,她不给我机会了。”说罢三德放眼车窗外。 ************************************************************************* 冲过来的特务连正对着三德的位置,三德急得大喊卧倒,想在人群上方开枪,可是没有人听。眼看着日兵紧随着冲了过来,跑得慢的几个士兵已和日兵交上了手,转眼就传来被日兵刺刀刺中的惨叫声。 只见三德大吼一声“娘老子的,不怕死的小鬼子过来!”跳起来拔出手枪迎着一群日兵冲了上去。随着十多名抗日游击班的士兵纷纷拔出手枪冲了上去。这时占彪看一眼远处的小峰向前方划了一圈,小峰点头下令让16挺轻机枪边射击边前移,聂排长依然指挥着8具掷弹筒不间断地发射着。这样就把冲过来的这伙儿日兵与其它日军隔断了,任凭三德处置。 战地服务团的演员们纷纷停住了脚步,看着三德带人冲进敌阵,平时难得身临一线战场怎会放过这个场面。那两姐妹不顾师长的催促,相扶着关切地看着战场。个子小的妹妹踮着脚尖喊道:“克克姐,我看不到啊。】”姐姐眼睛看着前面说:“若飞,你别看了。回头姐姐讲给你听。” 三德先是连开两枪打倒了两个日兵,看到自己人都冲了进来便收起手枪施展开了拳脚。与日兵一个照面便夺过一只步枪,把步枪舞成花棍,又刺又抡,一路打到日兵队尾,身后倒下了8名日兵。把叫克克的女孩儿看得秀目圆瞪,张着嘴喊不出声来。这时跟进的士兵也纷纷用手枪与日兵拼刺刀,陆续的枪声过后这股日兵都躺在了地上。用手枪和日军拼刺刀这是占彪对大家提出的要求,所以他们在大练兵时没有太费精力做刺杀科目的训练。 克克带头鼓起掌来,众女演员一片欢呼。克克跑上前问三德:“这位壮士,请教一个问题,鬼子为什么拼刺刀时要退出子弹呢?是他们的武士道精神吗?”三德呸了一下说:“狗屁武士道,是他们怕走火伤了自己。而且他们的枪长,上了子弹会影响他们的刺杀动作也无法射击。” 刚说到这儿,三德大叫一声“不好!”说着一把将克克推倒,接着一个戳脚把跟在克克身后的少将师长踹倒,又扑向旁边的一个战地服务团演员,将她仰面按在身下。一声炮响爆炸在五米外,几名特务连的军官倒下。原来是鬼子的步兵炮又发射了。日军的步兵炮虽然只有两门,但一个炮兵小队有33人,打死一批炮手还有人会操作的,这个时间有两名伤兵偷偷爬到炮旁开始偷袭。 三德的一串动作救了师长和几名演员,不然弹片一定会扫到他们。三德跳起后马上操起重机枪,一个弹板的扫射就把刚发射一发炮弹的两个炮兵打倒。他很愧疚地看看占彪,没有看好步兵炮。 克克上前扶起被三德按在身下的演员问道:“胡兰团长,你没事吧?”胡兰有些不好意思的揉着胸说了句:“要谢谢他救了我们,只是他,他的动作太粗鲁了,把我的胸压得好痛。”后来克克总是逗三德趁机吃人豆腐,总是让三德红着脸百口难辨。 占彪本来想和师长说让特务连一起配合消灭日军,看师长这个样子便放弃了,领着师长和特务连撤到汽车旁,小宝和小蝶从汽车后迎了过来。胡兰和克克姐妹看到她们后惊呼:“啊,你们还有女兵啊!还都有手枪。”看着师长直眼的样子占彪介绍:“这是我们的庄小蝶军医和袁宝教导员。”抬着几名伤员的特务连官兵一阵惊喜,小蝶和小宝向师长敬礼后马上出手救治受伤的特务连军官,克克姐妹俩也学着打着下手。 少将师长向占彪下令:“请占班长率部护卫上海战地服务团到第十九集团军司令部。”这位师长刚才简单询问了占彪情况,对他们的战斗力和武器装备印象颇好,全队军事素质远比自己的特务连要强上几倍。他毕竟一名师长是会注意到那些机枪和掷弹筒的准确度的,还有士兵的精神状态,堪称为一只机枪卫队。而且更关键是占彪还有两辆汽车免得女演员们和自己遭徒步奔波之苦。 占彪迟疑了下立正道:“**抗日游击班遵命。只是我们正在掩护新四军叶挺军长过境。” 少将师长一听正色道:“你身为国民革命军,怎么能为其它军队服务?”占彪一愣:“国民革命军陆军新编第四军不也是我们**序列吗?他们也在打鬼子啊。”旁边两辆车驾驶楼里的隋涛部下听得热血沸腾。 这回师长愣了,哑口无言,呆了半晌挥了下手说:“准备出发。”两年后的1941年1月6日,这个师长还是成了在泾县茂林伏击新四军军部的**7个师之一,相煎了数千名同胞。但占彪的这句话却让他回味余生。 占彪向师长发问:“不管村里的部队了吗?”师长看看战场说:“日军基本被你部打垮了,他们突围出来不会有太大问题的。战地服务团是不能有闪失的。” 占彪看看枪声已熄的西面说:“我要等我的部下都回来的。不然师长您可以先走。这两辆车给你们。” 特务连连长在旁立正听侯命令,意思是特务连也可以完成掩护任务。师长摇摇头说:“那就等一会吧,不然再遇到一路日军我们没有重机枪还是麻烦。” 这时占彪向西一扬下颌:“回来了。”远远五辆卡车扬着灰尘而来。少将师长一看大喜,都不用步行了。 占彪回头看看战场,村北的日军已经肃清,聂排长正和三德、成义、刘阳试射着步兵炮,强子和正文、二柱子三个班向村西,小峰和大郅、成义三个班向村东迂回追击着日兵。村里的**也向村南的日兵发起了反击。日军剩下不到二百人在步兵炮的欢送下向东面逃去。 村里的上校团长带着警卫排赶过来,对向自己立正的占彪认真还礼非常感激地说:“谢谢贵部的援手了。”占彪正色说:“都是打鬼子的事,莫要客气的。”上校团长向少将师长说:“都说川军打仗厉害,果然如此。” 隋涛的车队开到眼前,令占彪大吃一惊,是空车!彭雪飞的机枪连和单队长的县大队没有回来。隋涛跳下来拉着不解的占彪走到一旁汇报:“是我们新四军第二支队的胡副参谋长率一个连在收缴大刀会土匪的武器。土匪不服仗着人多打了起来。我们一过去,土匪就被我们打散了。但胡副参谋长马上向彭连长下了三个命令。” 听完了胡副参谋长对彭雪飞的三个命令,让占彪无奈地笑了。 ---- 七、险棋致胜 正在占东东忙着用手机向丽丽传述老人们的欢声笑语时,对面开来一个豪华中巴客车,缓缓停在路边给车队让路。】 拴子看到后用请示的口吻问二民:“是权子养的那台车,要不……”在当年,二民和拴子、潘石头就是铁三角,而二民则是这铁三角的老大,多少年来他们的这种关系一直没变。 二民点点头。拴子便喊道:“东东停下车,我看看我二孙子的这台中巴,如果没啥乘客,我们就做这台车吧,免得孩子们有意见。” 拴子下了车,孙子权子一看便跳下车来扶住爷爷,一听彪爷爷回来了,马上冲过来扒着车门喊彪爷爷好,一看好几个陌生的爷爷还不知道喊哪个了。 老一辈是铁三角,小一辈也不示弱,东光和潘小梦马上配合着动员中巴上的乘客下车走回乡里。丽丽一听要一起换乘中巴乐得蹦高。 最后还是占彪发话了:“大伙都随中巴回去吧,不能让乘客走回去啊。而且这些小车停在这里也影响交通。”其实他心里还有句话:弄得浩浩荡荡的太张扬了。 ************************************************************** 新四军第二支队副参谋长胡法坚正带着一个连在打土匪。最初看到五辆日军卡车急驶而来很是紧张,如果要是日军便是腹背受敌的局面,他分出兵力准备阻击并做好了撤退的安排。好在彭雪飞及时打出了一面红旗,让他大喜过望。 大刀会土匪有600多人,看又来了新四军一个连和县大队最初并没在乎,但远远看到新四军抬下九挺重机枪便把他们震慑住了,更没想到只是县大队发起的进攻就让他们难以抵抗,火力远比刚才的新四军凶猛。刚才还在叫板新四军的土匪立即四散而逃。 彭雪飞正待回援占彪,被胡法坚副参谋长拦住了。】他向机枪连下了三道命令:“第一,叶挺军长已在昨夜平安过境回到云岭,机枪连掩护任务完成马上归队;第二,机枪连的轻、重机枪和掷弹筒分出一半上交二支队统一分配;第三,隋涛的汽车班连同汽车一同归队。” 彭雪飞为难地说:“占班长他们正在打鬼子呢。我们应该帮他一起打。”胡副参谋长说:“他们是**帮**,不关我们的事。彭连长,你要服从命令!” 彭雪飞一听无奈地说:“头两条我们执行,但第三条不太好说吧。”胡副参谋长不悦地说:“有什么不好执行的,隋涛还是不是**员了?!” 隋涛在旁一听向胡副参谋长来个立正:“我们九人都是**员,但我们**人能扔下正在打鬼子的同胞不管吗?对不起胡副参谋长,隋涛恕难从命!”说着领着自己的人上车返回。 胡副参谋长一看大怒,要派人拦住汽车被彭雪飞止住:“现在他们九人已加入了占彪的队伍,而且汽车也是人家的,就让他们返回吧。我们在三家子还有占彪给的四辆车没动呢。” 听到这里占彪点点头向围过来的隋涛九人说:“小飞连长是条汉子,他支持你们跟着我,我心里领情的。好吧,小涛,从今以后你们九人就正式和我们一起打鬼子吧。”隋涛九人整齐地向占彪立正敬礼。占彪笑着拍拍隋涛说:“我可是收了九名**员啊,加上小宝你们可以成立党支部了。” 保护战地服务团的队伍出发了。为了防备日军报复,**这个营也要转移的。占彪的部队只是补充了弹药,把那二门步兵炮拆分装到车上,别的战利品都留给了上校团长。虽然那个团长很眼馋步兵炮,但占彪给他留下了差不二个日军中队的轻重机枪和掷弹筒,让他也不好意思张口了。 日军的92式步兵炮是当时一种堪称“理想”的步兵营火力武器。它几乎可以射击一切类型的目标,包括步兵需要的所有火力支援种类,既可以当加农炮平射也可以当榴弹炮曲射。而且它非常矮小容易隐藏,全高只有62公分,如果拆除防盾,全高会下降到50公分和重机枪差不多高了。重量也很轻运输方便,才212公斤,人拉马拽都行,还可以分解运输。但别看92式步兵炮本身超轻,可发射的炮弹却一点也不含糊,一枚高爆弹重达3.8公斤!和75毫米火炮及80毫米迫击炮的高爆弹是一个档次上的,这就赋予了92式步兵炮有着相当的威力。后来解放军在三年内战中有名的“大炮上刺刀”战术,就是指的92式步兵炮。不怪聂排长和三德试射几发后爱不释手了。现在加上家里天府的四门,占彪有了六门步兵炮了。 7辆卡车前后两车都是抗日班人马,保护着中间五车上的战地服务团和少将师长及他的特务连,一路向南。富有实战经验的少将师长怕日军跟踪到他的师部,要部队先向南行然后再绕向西面。 头车上三德和大家调侃着:“哈,我们又做了一把卫队!先给**的军长做卫队,现在又给国民党的师长做卫队。” 小峰则沉思着说:“是彪哥想到了我们的军规,要保护妇女儿童,要是没有这个战地服务团我看彪哥不一定能答应这个花花师长。”大家都看到了这个少将师长对女演员尤其是对克克姐妹俩的媚态。 车队向南开拔不久便发现后面有两个日军车队远远跟了上来,每个车队都是十来辆车。刚开始开得挺快,然后便慢悠悠地跟在后面。因为占彪的车队要照顾自行车队和马队,速度一直也没放开,日军也以同样的速度跟着。 这是山口联队的第三和第四路搜索部队。他后组成的六路部队转眼中被打垮了两路,都阵亡了200多人,加上第一次的损失共有六个中队被打垮,计有600多名皇军士兵阵亡,300多名皇军士兵重伤。惨败的事实让山口从震怒到恼怒,他发誓不管这只奇怪的部队走到天涯海角他也要穷追到底报仇雪恨。 现在山口用两路日军盯上了这支中**队,他在正南面也布置好了一路也是两个中队的第五路部队,自己则率着三个中队的第六路埋伏在西面,尽管冒着身后就是**两个团驻军的危险。 山口的如意算盘是待占彪继续向南迎头遇到第五路阻击后,后面两路压上南北夹击一举歼灭。如果占彪不继续向南改向西行,就更遂心愿撞到自己枪口上可以亲自剿灭这只部队,看看这只部队究竟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而向东,则是日军占领区,有其它的日军联队分散在各个县城乡镇,那是条死路。但正待还有最后5公里中**队就要钻进口袋的时候,让山口又一次震怒的事情发生了。 占彪一直在分析后面的日军车队,同时仔细研究着地图。日军的企图越来越明显,好像在赶着自己进入南面的地区,不能再继续向南了,十有**有伏击。但向西是**的地盘,容易把日军引过去,少将师长也得到集团军明令没有十分必要不许引日军进犯,不要轻易打破目前的战局相持和平衡。 看来只好向东了,也是最出敌不意的方向。按少将师长的意思,再继续向南十几公里就可以向西拐进入**地区。但占彪说如果要让自己做卫队就要服从自己的意见。在向东拐了以后,果然看到南面也有日军车队出现,令少将师长后怕不已。 占彪这一东行,打破了南北西三面被夹击的局面,把三路日军都甩在自己后面。只是追击自己的日军车队速度有快有慢而已。山口得知变化后深被对手的敏感而震惊,马上令自己的这路伏兵加入追击队伍。这样占彪的身后便有四路日军9个中队的兵力先后狂追过来。 山口追了不远便听到一阵突然爆发的枪声,是集体重机枪的声音,山口顿感不妙,因为他接着又听到了汽车油箱的爆炸声,然后又是几十颗手榴弹的隆隆轰响,前后只有5分钟的时间便静寂下来。山口加快速度在10分钟内赶到了现场。 ---- 第11集 卫队 八、铁军卫队 车队回到乡里重新出发,占东东、得龙等年轻人先上车检查了一番。[]丽丽点着座位要数能做多少人,权子向车上的铭牌一指,那上面的数据其中有条:“金龙乘员49+1+1”。小曼叫道:“这回可宽敞了,能坐51位呢。”占东东神秘地说:“这还不一定够坐呢。”众人都不解又期望的看着占东东,占东东一扬手:“快,请我们的爷爷们就座。” 丽丽坐在售票员的座位上大喊:“抗战胜利大篷车开始检票了!” *************************************************************************** 这是几乎连着的前后两个村子,公路穿村而过,在第二个村口处,追在最前边第三路的九辆卡车遭到了伏击,九辆车的油箱都爆炸了,车上一个机枪中队的士兵遭到轻重机枪的两侧近距离密集扫射,再加上油箱爆炸起火,174名日军不死即伤几乎没有能站起来的人。手榴弹爆炸的烟雾刚刚散去,满地的武器却一样没少,看来中**队是瞬间打响又瞬间撤退的。 先几分钟赶到的两路日军留下一个中队抢救伤员,已经顺路追了下去。山口看到了出村向东的路上扔着两台自行车。他看明白了现场,是第一个村子挡住了追击部队的视线,让敌人迅速在第二个村子口设下了埋伏。他看着第一个村子里十几个遮挡视线的柴火垛,提醒自己有空回来要把这个村子烧个一干二净,然后他也率队狂怒地追了上去。 这是占彪走的一步险棋,一个让敌我双方都觉得不可思议的战术。他在车队开过第二个村口的时候突然命令全队停车,然后命令抗日游击班全队携武器下车,又令隋涛和聂排长把七辆车和车上的人迅速拉回第一个村子隐蔽起来,隋涛九人轻车熟路把汽车伪装成了柴火垛,然后各持一挺轻机枪守在了东西村口。聂排长和特务连长把师长和战地服务团安排在一个四合院里。特务连长要参战被聂排长一句“你们别添乱就行了”气得半红了脸,后来被聂排长拍拍肩哄了下说:“占班长神勇着呢,他们的力量足够了,不用劳你们大驾的。” 具体打法几乎没用布置,占彪一比划现场说了句“就在这儿打”师弟们便领着自己的班就散开了。 5分钟的一边倒的屠射抗日游击班又是毫发未伤,一个重机枪中队的鬼子被兜上了屁股成了靶子。然后又是几十颗手榴弹的“死亡检查”,在浓烟掩护下全队没有片刻恋战迅速隐进第一个村子。三百多人屏着呼吸和心跳看着近在咫尺暴跳如雷的山口大佐率队追去。少将师长和特务连们再一次对占班长刮目相看。战地服务团的演员们深为自己成了这场传奇战斗的目击者和参与者而兴奋自豪。 占彪的计划是天黑以后乘车悄悄向西把师长们送回去。但看来收拾日军尸体的一个中队要通宵工作,需要焚烧的死尸太多了。这样令占彪不敢轻举妄动,不能让他们发现车队的踪迹。 暮色里抗日游击班的战士开饭了,他们把自己的白面饼分给特务连官兵。三德正在偷藏自己的饼,身后传来甜甜的一声:“三德班长好。”把三德酥得一惊,回头一看是胡兰和克克姐妹。克克早从小宝那里问出了三德的名字,她笑着介绍:“三德,我叫章若克,这是我们团长胡兰,这是我妹子章若飞。”说着向三德伸出手来,三德这时一紧张伸手就把手里正想藏起来的大饼递在章若克手中,把本是想握手的章若克逗得紧捂着嘴,章若飞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被胡兰打着头。离鬼子这么近不能暴露目标啊。 好在三德素来机灵,他自嘲地说:“正想给你们送饼呢你们就来了。”章若克笑说:“既然要送能不能再送点别的啥给我啊?”说着她那会说话的眼睛直瞟着三德的手枪。自从她看到小宝和小蝶英姿飒爽地腰别小枪后心里就一直拱拱的。三德这时要命他都能给,何况他得来不费功夫的手枪。他马上解下手枪递给章若克:“克克,送给你打鬼子,也算个纪念吧。”章若飞在旁一跺脚:“那我呢,还有我呢?!”这时的三德是身背三件武器,一挺轻机枪一只小马枪和一支手枪。他只好把小马枪递给章若飞说:“要不你等等,过一会我给你缴获一只手枪如何?”章若飞一把抢过小马枪:“那你拿手枪来换!” 村口暗处占彪和小峰、聂排长、隋涛和特务连长观察着敌人,日军焚尸的火光忽明忽暗地映在他们脸上,味道十分呛人。师长这时在几个贴身卫士保护下走了过来。小峰不无调侃地说:“这里危险不劳师长亲临前线。”师长哼了一声说:“怎么,小瞧我,打起仗来老子也是不含糊的。”说罢问占彪:“占班长,夜长梦多啊,我们要早点采取行动,不然那个大佐找不到我们有可能会带队回来的。” 小峰又重复着刚才的建议:“我看我们还是干脆再欺负鬼子一下,把这伙鬼子也做了。然后我们才好脱身。不然我们车一动他们还是追个没完。” 师长一听附和着:“我看行,看他们留下了五辆卡车,最多有一个中队,不会太费事。而且这回可以让我的特务连也上手。打鬼子个措手不及。” 占彪迟疑着说:“打到是行,只是他们正忙着收殓死者,恐怕有点不太仗义吧。” 话音刚落,对面村子里传来一些百姓的哭喊声,接着就是几声枪响,哭喊声没了。看来日军忙了一阵后开始屠杀乡亲们泄愤,在村口还聚集着一些日兵,好像要过来屠杀这个村。占彪这时长出一口气,一拧脖子说:“好,给脸不要脸,干了他们!”然后迅速地下达命令:“小峰去带队过来,只带轻机枪就行了。小涛你们收枪上车,把战地服务团和重机枪先、先请上车,打响以后把车都开到西村口,不许开车灯,拉开距离。”说罢看看特务连长,那连长一个立正,占彪考虑下说:“你们要是参加战斗,就从两侧包抄吧,尽量用火力解决他们。”聂排长这时说了句:“我领掷弹筒手正好练练夜间发射。”众人得令转身而去。 日军这时七、八十人吆喝着往这边走来,不时还在商量争论着什么,很多日兵还背着枪。小峰领着一溜16挺轻机枪一顺水摆开,重机枪干脆没上。三德眼里在寻找着日军军官惦记他们腰里的手枪。师长也来劲了,拿过身边卫士的手提机枪。 又是一场屠射,狂风暴雨疾扫而过,一个中队的日兵又都倒在了抗日游击班的机枪下,几伙顽抗的日兵被掷弹筒准准地轰掉。等特务连包抄过去没啥事做了,后来特务连进了村打扫战场,被一个日军伤兵用机枪扫了一梭子,死了2人伤了4人,特务连一怒把几十号日军伤兵都毙了。 战斗结束后,占彪命令三德班把日军尸体一排排头东脚西摆好后,又让两个村的村民连夜收拾细软搬家。刘阳班把日军的武器装备装满了两辆车,八台自行车也放到车上,由汽车班副班长赵本水和一个部下开着追上了出发的车队。7匹大洋马占彪也顺手送给了师长,特务连骑着紧追车队其后。 不到半夜车队就顺利开进了80公里外的师部,占彪们也松了口气,卫队的任务总算完成了。少将师长庆幸自己脱险坚持连夜摆宴为战地服务团压惊,胡兰团长和章若克也坚持让三德的抗日游击班参加,为他们进行专场慰问表示谢意,表演了《放下你的鞭子》、《火烧东洋鬼》等自编的节目。做为回敬,小宝即兴来了段独唱小蝶在旁口琴伴奏,三德拉着聂排长又上前跳起了水兵舞,这回成义、刘阳、正文、隋涛都加入进来。曹羽、大郅、小峰、强子和二柱子则个子高些没有下场在旁拍手打拍子,跳到**时特务连的士兵和抗日班战士一阵阵哄叫。此情此景让胡兰、若克姐妹和战地服务团的演员们都瞪大了眼睛,这是她们头一次在慰问时有部队的人上来互动,而且还能表演着这样精彩的节目。 谁也没想到慰问会开成了联欢会。占彪和少将师长坐在一起,在旁笑着深深感受着学文化和没学文化的区别。小峰一时兴起又领着曹羽和师弟们集体表演了龙虎生威的七路连环手。少将师长不无嫉妒地对师部一群军官还有自己的特务连连长说:“这可是一支难得的文武双全的铁军卫队啊!”特务连连长一个立正道:“明天鬼子要是追上来我们特务连打头阵!” ---- 第12集 拆船 一、水乡风云 豪华金龙客车离开了靠山镇。[]中巴由权子开着,东光和潘小梦仍骑着摩托车引路。 丽丽挨个统计着人数,她清着嗓儿,用她悦耳动听的普通话宣布:“爷爷奶奶叔叔大爷兄弟姐妹们,我们抗战胜利大篷车全体成员,现有爷爷辈儿占彪爷爷、大郅爷爷、曹羽爷爷、成义爷爷、三德爷爷、小玉奶奶、小蝶奶奶、聂爷爷、二民爷爷、拴子爷爷和潘爷爷11人,儿子辈儿郅彪大爷1人,孙子辈儿占东东、郅县长、袁乡长、得龙、小曼、丽丽、聂云龙、聂云飞、东光、权子、潘小梦和焦书记、刘主任、樱子14人。全体共26位。彪爷爷,我们快够一个排了吧?!”全车人被丽丽抑扬顿挫的唱名所吸引,但念到“孙子辈儿”三字时,丽丽就开始变了腔调,用手指点着念到的人,再犹犹豫豫地指着其爷爷,有时指错了逗得大家笑声连连,最后一句话更是引起大家的哄笑。 小曼却没顾上笑一直贪婪地望着车窗外的景色,她叹道:“都说江南风光好,果不其然。” 在旁的袁乡长问小曼:“你是第一次来浙江吗?”小曼点点头。袁乡长告诉她:“小曼,来江南要看水,江南就美在水了。这长江中下游是中国湖泊最密集的地区,你一定知道中国五大淡水湖吧?”小曼扳着手指说:“知道啊,有江西的鄱阳湖、湖南的洞庭湖、无锡的太湖、江苏的洪泽湖,还有个啥来的,山东的微山湖吧?” “错!”丽丽接话了“微山湖只能排第六,第五是安徽的巢湖。还有,太湖不能说是无锡的。太湖流域分属江苏、浙江、上海、安徽三省一市,江苏占五成浙江占三成。太湖一圈除了江苏的无锡、苏州、常州、镇江外还有浙江的嘉兴、湖州和长兴。”满车人又笑了,在笑丽丽的浙江本土情结,小蝶则含笑不语。丽丽听出来了忙解释道:“我这可不是本土主义啊,江苏也是中国嘛,我是在研究当年小玉奶奶就近哪条路去太湖的48岛72峰生宝宝的。太湖要不是挨着浙江,哪儿能……哪儿能有现在的郅大哥啊。”最后这句话丽丽窘住了,急中生智顺手拍了一下旁边的郅县长。自然又爆起全车大笑,小玉笑出了眼泪捶着小蝶的肩说:“看你养的这宝贝孙女儿。” 郅县长“处变不惊”地问丽丽:“我们浙江还有四大名湖,丽丽可否都去过?”丽丽张口就来:“有杭州西湖、绍兴东湖、嘉兴南湖、宁波东钱湖――我只去过西湖。”焦书记见状支援郅县长来了:“那丽丽知道浙江的八大水系吗?”丽丽又是张口就来:“有钱塘江、富春江、新安江,楠溪江、京杭大运河……”县志办刘主任插话说:“八大水系是指钱塘江、瓯江、曹娥江、甬江、灵江、飞云江、鳌江、东西苕溪。” 靠山镇一带在抗战时期正处于以钱塘江、富春江为界的沦陷区。附近山丘陵绵延起伏,江溪湖滔滔不绝,正是这奇山异水间,涌起一片水乡风云,闯出占彪这一群遇变不惊的乱世英雄。 **************************************************************************** **师部的驻地是在一个山青水秀的村庄,周围村落分布着该师的各团营。虽然头一天联欢得很晚,但一大早就有一些纷乱的脚步声。少将师长睁开眼便接到了敌情报告,日军山口联队纠其剩余的8个中队,接近两个大队的兵力在跟踪占班长的汽车向浙西追来。被占彪整整打掉了7个中队的失利,让山口大佐不管与**第三战区相峙的地域现状,不顾后果地进入浙西地区,就是追不上那支玩重机枪的小部队也要杀点支那人出出气。 师长忙向第三战区长官拍电汇报,并召开团、营长紧急会议,研究应对措施。 已率部返回的上校关团长很受昨天突围战斗的鼓舞,主张利用山口急于报复的心理,把日军放进来,以一师兵力将不足两个大队的日军围起来打,并建议让抗日游击班也参加。他对其他军官说:“这支川军领导的小部队武器精良,战术到位,枪法个个又刁又准,轻重机枪掷弹筒样样玩得精巧,白刃战时不用刺刀用手枪,而且人人都会武术,战斗力相当的强,看他们打仗非常过瘾。”全体团、营校级军官一致要求借这个机会和日军打一仗,这些**中下级军官打鬼子的激情是很高的,同时也想看看这个抗日班如何神勇。 只有师参谋长有不同意见,他慢条斯理地说:“我认为我们目前保存实力是最重要的,尽量避让开日军的锋芒,我们有足够的空间和日军周旋。”关团长站起来说:“我理解‘以空间换时间’的战略,但是总是这样换,要是空间换没有了怎么办?而且换来的时间同时也给了日军对占领区巩固、掠夺和殖民化的时间。” 师长这时站了起来手一挥命令身边的参谋:“去把占班长找来。”大家马上知道了师长的态度,能叫占班长过来明显是主打了。师长从地图上抬起头对全体军官们说:“这次遇到的这支小部队让本人深受触动,他们打鬼子的勇敢和无畏的性格让本人汗颜。说起来他们也是**序列,是川军的一个班,但在沦陷区里却组织起一个加强排的兵力,战斗力超强,比我的特务连还厉害。而且这支部队的官兵关系和战斗精神很有**的作风,那几名开车的汽车兵军装上还有着‘新四军’的臂章。还有,***他们那两位文化教员和军医美女,比咱们战地服务团的演员们还要漂亮。”军官们都笑了起来。师长继续说:“争取把他们收编过来,他们手里还有一个机枪连的装备。更神的是据占班长说,他们九个人前年还在山谷里打死几百名日军,那时才刚开打,打死几百名鬼子可是了不得的战绩,怎么没听日本人讲呢,真令人不敢相信。” 这时占彪推门而入,向室内的全体军官敬了礼。关团长上前与占彪握手拥抱,军官们都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上士,是他把山口的联队消灭了近一半,是他出手救了师长并护送回来。大家从占彪那谦恭又自信的眼神里仿佛找到了答案。 少将师长大声向军官们命令:“这次我们要向占班长学习,狠狠地打他鬼子一把。占班长继续开车诱敌西进,在前方20公里处依河设伏,打响之后我师各部从后面和两翼包抄上去,能吃多少就吃多少。日军估计中午就能到这里,大家马上分头准备。”众军官轰地诺声而去。 占彪马上回到宿营地召集各班长布置战斗,小宝和小蝶正在等候着,她们昨晚和战地服务团的演员住在一起,一大早就带着问题来向占彪请示。三德一听小宝提到克克的名字也过来听着。 昨夜小宝、小蝶和章若克姐妹住在一铺炕上,四人几乎彻夜未眠的长谈,得知了彼此的身世。章若克的父亲是上海一个很有名的实业资本家,淞沪抗战一爆发,祖父被日军飞机炸死,正在上海同济教会大学就读美术系的若克和在同济附中读中学的若飞因处理祖父后事,便没有随学校迁移,同济大学先是搬到了金华,现在又辗转搬到了昆明,她们无法回校。只好找机会尽自己的力量为抗战做事,一直暗中支援抗战的父亲也支持她们的想法,让她们参加了上海妇女界组织的战地服务团,在第三战区巡回演出慰问。 没想到在演出慰问时被这个少将师长盯住不放了。他最初找若克谈话询问她对工作的要求,若克说想到前线当个侦察兵。但第二天他却给她写了个条:“愿与章小姐做抗战比翼鸟,结沙场连理枝。”然后就紧追不舍了,慰问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天天找谈话。若克很反感,尤其是知道他已有妻室后更是态度坚决地拒绝,可师长却劝她:“宁为英雄妾,不作庸人妻。” 小宝对占彪讲道:“这些日子可把若克姐妹愁坏了。本来出来是参加抗战来了,怎么会给人当二奶当小妾呢,多可笑的事儿啊。这回遇到我们后,她下决心要跟我们走。” 三德气得大叫:“好一个人面歹心的少将师长,整天净想啥儿了!怎么不把这劲儿用在打鬼子上呢。彪哥,让克克加入我们吧。” 占彪思索着,三德焦急地望着占彪。小蝶在旁说:“呵,看三德比我们还着急。” 占彪吐口说:“加入我们到是可以……”三德马上一个蹦高,小宝和小蝶也笑了。占彪按下三德接着说:“不过,我觉得要让她们光明正大地过来,不要让人觉得我们在挖人拐人。” 小蝶忧虑地说:“这事儿要是公开师长肯定不会同意的,而且还会对克克姐妹不利。” 正说到此时,潘石头进来说师长来了。接着师长大步走进来,全体班长立正相迎。师长看到小宝和小蝶也在眼睛一亮。忙嘘寒问暖的问她俩休息得咋样。小宝和小蝶知道师长是啥样人了,态度与昨日大为不同,打个招呼便匆匆离去,接着三德也跟了出去。 少将师长一直望着小宝和小蝶的背影然后转过身来拍拍占彪的肩说:“实在不好意思,三战区长官来电,说诱敌围歼之时机尚未成熟,会影响整体战局,命令我们后撤再观其变。” ---- 第12集 拆船 二、**汉子 说起水乡本地人似乎有说不尽的话题,袁乡长这时接着对小曼讲道:“这八大水系再加上纵横交错的河渠更使这里河汊纵横交错,湖荡星罗棋布,成为名符其实的美不胜收的水国泽乡。】你也能理解浙江省为什么叫浙江了,是折来折去的江太多了。” 樱子在旁兴奋地补充道:“江南还有更美的十大水乡呢,有乌镇、南浔、西塘、安昌、木渎、光福、朱家角、同里、?直和周庄。”占彪看着樱子如数家珍若有所思地说:“那时的日军地图比中国人画的都详细。” 曹羽接过话说:“还多亏鬼子地图了,不然我们这些旱鸭子可要吃水的亏了。” 三德马上说:“就我们这些川军都是旱鸭子,人家大郅那时可威风了呢。” 大郅则得意地道:“俺们从小守着这些河汊哪能不懂水性。不过,你不会水也没耽误你八戒背媳妇过河啊。”老兵们都心领神会地笑了,年轻人都在捕捉着话中的信息。 小蝶一听又想起克克了,小声和小玉说:“要是克克活到现在多好……” 大郅又觉得自己话说错了,忙转移话题:“二民,还记得那次我们和鬼子汽艇藏猫猫吗?” 二民和拴子抢着说:“咋不记得,就在前面不远的河道,这些年水浅多了。还记得彪哥用重机枪的后座力开船那事呢。”潘石头接话说:“还有聂排长舌战土匪那回……”聂排长抬手道:“可别提那次,我两个孙子都在,可别让他们学坏了。”聂云龙和聂云飞不干了:“不行,我们非得问明白不可。” 大郅对丽丽小声说“你爷爷更了不得,太滑头了,有一回他耍小聪明居然把追着新四军屁股打的**引到鬼子枪口前,逼着**打鬼子抗日。” 曹羽对丽丽说:“问问你爷爷,他和刘阳学会了开汽艇,现在还会开不。” 小蝶则白了看上去很自豪的成义一眼说:“得了吧,那次把汽艇都开翻了,我好不容易采的草药都弄没了。” 曹羽在旁笑道:“要不是成义多救你几回,你能嫁给他嘛!”丽丽在旁瞪大了眼睛忙问小蝶:“奶奶,爷爷又救了你一次啊,您咋没讲过呢。” 小玉看小蝶老脸发红便对丽丽说:“你爷爷看你奶奶落水了不顾自己不会水就跳河里了,然后又给你奶奶做人工呼吸,那可是你奶奶刚给大家讲的急救课就让你爷爷用在老师身上了。”成义对丽丽说:“所以你奶奶总说她自己救了自己,这次不算也不领情当然就没和你讲了。” 焦书记在大家笑过之后很钦佩地说:“当时你们这些老英雄的位置正是沦陷区,身处风云变幻的水乡。往东是日军占领的杭州地区,往北是皖南的新四军地区,往西是顾祝同的第三战区,向南是钱塘江、富春江南岸浙江省政府主席黄绍?的第十集团军。你们成了扎在日军身上的一颗钉子,又是拆鬼子战车,又是打水战拆船,又是破路炸桥炸机场,还打土匪又当卫队的,到最后也没让日军摸清你们的底细。更让我们觉得你们不可思议的是还能学习文化,苦练武术,而且拒绝了多次各方的改编独立作战,你们利用这方水乡、山岭神秘又苦中求乐地生存下来。创造了当年的八年抗战中最神秘的特例,还打赢了那么多场神秘的战斗。” *************************************************************************** 占彪听师长说改变了作战计划暗吃一惊,心里很是不痛快。其实第三战区长官的电报上还有一句:“即时送客,让其向北引敌到新四军地区。”师长深谙长官之意,虽觉有不妥但也无奈。这年头保存实力是最重要的。他仍然拍着占彪的肩说:“占班长年轻有为,一员虎将也。我有个想法,把你保管的装备都带我这里来吧,给你一个营的建制,少校军衔,如何?”聂排长在旁心里暗算这可是连升四级啊。 占彪立正道:“谢谢师座栽培,只是昨晚听您说我原来的部队在河南和津浦线一带,我会尽早归队的,军人要服从命令完成任务。” 少将师长点头道:“好,这才是职业军人。那我就不留你们了。你们抓紧行动,别等鬼子追上来。”占彪立正敬礼:“我们马上出发,把鬼子引开。”占彪心里明白师长还是怕惹火烧身。 日军是从东追来,抗日班出发的方向往南有富春江相阻,当然不能继续向西了,只有唯一的一个方向,向北。占彪马上吩咐小峰,改变出发方向,向北而行。 少将师长深有愧意,问道:“占班长,在军需上有没有什么困难,看看我能帮上什么。”占彪想了想也没客气:“别的不需要什么,如果师长有多余的军装和子弹带、手榴弹袋,还有机枪手的垫肩希望能支援点。” 师长马上向身后的副官下令:“按一个加强连拨给抗日游击班所需军品。”刘阳马上跟着出去,根据师里的库存领了包括钢盔和武装皮带的全套军装200套、子弹袋500条,手榴弹袋500副,机枪手垫肩200副。 师长也是个顾家的人,他委婉地问占彪道:“你们的火力组织的很好,尤其是重机枪用得炉火纯青。听我的特务连长说你们昨晚又缴了十几挺重机枪,运动起来怕不方便吧。” 占彪呵呵一笑:“师座,是缴获了10挺。您就直说吧,想要我就给你留几挺。”三德和占彪汇报过,昨晚缴获了10挺重机枪和155把手枪,还有20多箱子弹。本来日军一个机枪中队应该是12挺重机枪,但有两挺在汽车爆炸时炸没形了。占彪想过,如果汽车没油后徒步带着这10挺重机枪确实挺赘脚的。 少将师长哈哈大笑:“哈,占老弟,爽快人!那我可狮子大张口了,你那步兵炮和掷弹筒我就不敢惦记了,这10挺重机枪都给我留下如何?”从这时起,他再也不叫占班长了,直呼占老弟。 占彪愣了一下,心想这主儿真敢张口,那我也不能吃亏,索性就爽快到底了,反正都是打鬼子:“好吧,师座。这10挺鸡脖子都给你,再给你20箱子弹。不过如果有可能,我倒是希望换回点捷克机枪和我们的7.92子弹。” 师长一听大喜,本来想开个玩笑的。那时日军的92式气冷式重机枪要比水冷式的马克沁实用多了,除了开枪时得有个副射手在旁续弹板,其它性能都不比马克沁差。打了两年仗了也没缴获到鬼子的重机枪,这回手下的九个营和特务连都可以分到一挺了。他豪气大涨,笑道:“怪不得没看你们用我们**的‘中正’和‘捷克’,原来子弹不够。好,为了再一次感谢昨天占老弟的援手,我也给你10挺捷克轻机枪,20箱子弹,还有,手提机枪再给你点儿,多少支呢?也10支吧,手枪子弹也20箱。”那时把手提机枪也叫花机关枪,也就是冲锋枪,和手枪的子弹通用。捷克机枪的子弹和中正步骑枪通用。这40箱子弹可是二万多发口粮啊。 师长身后的副官听得目瞪口呆,直想提醒少将。师长哈哈一笑:“我就这些家底了,豁出去了,交定你这个小子了。”占彪一看师长这样慷慨,心想这主儿也是条汉子啊,要是没有总想娶小妾的毛病就好了。 武器装备都安置好了,刘阳没忘向师长要求配齐足够的捷克机枪和冲锋枪的弹匣,一件完整的武器,枪和子弹及弹匣三者缺一不可。车队就要出发了,少将师长和战地服务团的演员及师部特务连的官兵前来相送。不知为什么,三德把隋涛的人换了下来,自己亲自驾着一辆车,副驾座上是小宝和小蝶,胡兰站在车旁。 师长和关团长、特务连长从第一辆车走到第九辆车向曾经的卫队告别,嘴里说着话眼睛却有意无意瞟着车厢上。走到三德的车旁时,只见三德突然呲牙咧嘴一下,弄得师长一愣,三德忙把头探出车窗举手敬礼说了句:“谢谢师长,让俺们欣赏到战地服务团、战地服务团的精彩演出。” 三德依然吸着冷气,终于把车开动了,刚一出村他就喊着:“我的姑奶奶,快松手吧。” 话音落了一会儿,三德腿上有个人猛地抬起头来,头撞在方向盘上,弄得车一闪。 抬起头来的是章若克,只见她满脸通红回头就扑在小宝怀里。原来刚才她伏在小宝腿上,头伏在三德腿边,听到师长走到车门口,吓得她紧闭双眼屏着气息发着抖,情急之下紧张得两手不管三德哪儿了就紧紧抓住,这样就出现了三德冲着师长呲牙裂嘴的表情。看她突然抬头的慌乱,一定是才看清抓住了三德哪里,而且是关键部位,弄得她大窘不已。 紧接着,小宝和小蝶脚下又钻出一个人来,是弱小的章若飞。姐妹俩终于逃出师长的苦追了。 ---- 第12集 拆船 三、姐妹出征 大家把话题拉过来了,可小玉却仍然怀念着克克姐妹,她对小蝶说:“若克和若飞姐妹花是我们的开心果啊,若克会画画,若飞会唱歌;若克有大家闺秀的范儿,若飞天天快快乐乐的调皮,一闭上眼睛全是那时的情景啊。” 聂排长微闭起眼睛十分怀念地缓缓说道:“现在我还能想像出她们姐俩藏在我们车上逃出来的情景。她们俩在车上向大家又是鞠躬又是敬礼的。” 小蝶也眼睛湿润着点着头说:“若飞那年她才十五岁,当时是我们这个队伍里最小的了。又聪明又好学,几天就学会打枪了,还非要和三德学飞抓,逗死人了。” 曹羽看着聂排长闭目暇思感慨地说道:“聂排长那时最喜欢若飞,他们是抗日班最大的和最小的,没想到他们那么要好。” 丽丽在旁接话说:“三德爷爷,爷爷和奶奶总说我像若飞奶奶,你说我像吗?” 还没等三德说话,占东东学着占彪的声音说:“有过之而无不及。”大家都笑了,丽丽回头找着是谁说的,最后才发现是占东东说的,上前一顿捶打。 占彪则凝视着天空浸入了回忆,缓缓说:“那时,真要感谢那个少将师长,是他,把克克姐妹俩送到我们这里来。”三德一听急忙接着话题说:“那少将师长也是条汉子,打鬼子是不含糊,就是毛病太多了。” ******************************************************************* 把克克姐妹带出来是三德的主意,他先让克克姐妹藏在副驾座上,把两人的背包放在别的车上。章若克给师长和胡兰留了条,说按父亲的意愿去了一个适合自己的地方锻炼。胡兰好像感觉到克克姐妹就在车上,但一直没有说破站在车旁默默的相送。小宝们后来分析,胡兰当时除了在暗送克克姐妹,也应该有向三德暗送秋波的意思,毕竟三德那样“粗鲁”地救过她。只可惜那时三德目不斜视眼里只有若克了。 章若克、章若飞姐妹离开师长对她们来说是一个重大的选择,用她们自己的话来说,是正式出征了,因为她们有枪了。两人现在腰里都掖着三德给的小手枪,是真正的抗日战士了,心里油然有了实实在在的又忐忐忑忑的使命感。 四个女孩儿挤在一起开心地笑着,尤其是小宝告诉她们还有小玉和春瑶后,若克和若飞更是高兴。三德在旁感觉着她们的青春气息,章若克则不时地看三德一眼,脸上总是突然腾起一片红云,令三德不免心猿意马,从此三德和若克就有了自己的秘密。前后车的师兄们听着三德身边的笑声都在羡慕三德要走桃花运了。 车队北行了十多里后在一个岔路口停下了,占彪从头车跳下来,用望远镜观察着日军的动静。突然看到克克姐妹后一愣,心想这少将师长对我们挺够意思的我们却把他的人带走了,是不是不太仗义啊。小宝看明白占彪的顾虑忙先说了一句话堵住占彪的发问:“不能把她们往火炕里推吧。”占彪听罢向克克姐妹点头笑了下让她们下车,然后向大家举起手来喊道:“弟兄们,从今以后,章若克、章若飞就是我们的姐妹了!”九辆车上纷纷响起热情的掌声,克克姐妹忙向大家又是鞠躬又是敬礼的引起车上阵阵笑声。 小峰这时从尾车跑了过来,占彪和小峰商量了一下,便命令大家把武器装备都集中在前四辆车上,让隋涛们把后五辆车油箱里的汽油都抽出来加在前面四辆车里。然后让三德领着五辆空车顺岔路另条路开去。三德开出两公里后,轰轰炸了两辆车,带人骑自行车返回。 小峰问攀车而上的三德:“怎么只炸了两辆?”三德嘿嘿一笑:“那三辆到时侯就炸了。”章若飞在旁一听拉着三德说:“三德哥那你一定是装了定时炸弹吧?”章若克笑嗔妹妹:“若飞这孩子总是很有想像力的。”章若飞撅起嘴还击:“姐你又说我是孩子了,我才比三德哥小四岁嘛。”三德在九兄弟里是最小的,比占彪小两岁,这年已满十九。章若克比三德小一岁。三德告诉若飞:“我们哪有什么定时炸弹,不过只要鬼子一动车,车轮下的手榴弹就会爆炸的。”三德这时不知道,在克克姐妹心目中,他是抗日班里最厉害的武艺高强的大英雄,后来才知道大家都是英雄。 占彪看到腾起的两团黑烟,足够吸引山口了,便命令车队向另一条岔路开去。这回车上满满的了,每辆车中间是各种武器装备,车厢板一圈站着十几个人,因为四辆车的驾驶楼里坐着12个人,还有隋涛不开车的另五人在下面骑着自行车,车上还不显得太拥挤。他们没有发现,远处河汊的芦苇荡里,两艘日军的汽艇在向这边窥望着。 又北行十几公里后路过一个小村庄,迎面遇到几个背着柴草的佝偻老头,惊恐老实的站在路边。车刚开过去,有个老头突然站直了身子喊道:“占班长,是我,县大队的。” 占彪忙令车停下,那人跑上前来,是县大队副大队长迟玺。他忙向村里挥着手,喊着:“是占彪,彪哥!”村口跑出几人,前面的是谭营长、单队长和彭雪飞,后面还有胡副参谋长。 占彪上前敬礼,彭雪飞上来相拥一下。占彪对谭营长、单队长和胡副参谋长讲完昨天的情况后说:“鬼子被我们打急了,有两个大队追过来,你们先避开他们,我们继续向前,准备把鬼子引到太湖边。” 这时章若克在大家的注目中小心下了车,向谭营长敬了个礼,把一张纸递给他。原来章若克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新四军,她听三德告诉说是新四军的营长,便拿出画夹,几笔为谭营长画了张素描,让谭营长签个字。 谭营长一看章若克手脚都不知往哪儿放了,章若克是上海大户人家自然与众不同,女式军装是双排扣的,里面还穿着高领天蓝色毛衣,那年代毛衣是一般人穿不起的。腰间皮带上的小手枪和谭营长的一样。还多亏谭营长还会写自己的名字,他签上大大三个字:“谭再道”,又应若克要求,注上了“新四军营长”几个字。然后对占彪说:“我说兄弟,你又收了两个美……女兵啊。”羡慕之情跃然脸上。那时八路军、新四军有个规定,结婚要符合“二五八团”的条件,即必须要25岁,8年军龄,是团级干部,否则不允许谈恋爱。谭营长心中暗想,快点当团长吧,然后到占彪这里追女兵来。 看到胡副参谋长,占彪和抗日班人员均有点不满,就是他总把彭雪飞的武器要走。隋涛等人则把彭雪飞拉在一旁没有理胡副参谋长。胡副参谋长也没计较大家的态度,嘱咐占彪说:“太湖那里的土匪很猖狂,有一伙叫太湖刀帮的,你们要小心。”单队长也提醒说:“占班长,鬼子的‘水上机动’非常有名,他们有个波田支队,有不少汽艇和小轮,就在湖泊里转悠,你们一定要小心。” ---- 四、枪中情怀 这时权子已把中巴车开到一个水库旁稳稳停住。大家跟着占彪和老人们下了车。水库管理主任早迎在这里等候郅县长,岸边准备好了一艘游轮。东光和潘小梦先上去检查了一番。 大郅成了现场解说员,他领着孩子们边登上游轮边激动地说:“孩子们,这里原来是个湖泊,我们第一场水战就是在这里打响的。” 占彪伫立在岸边遥望着湖面,曹羽走上前来并排站定。占彪指了下西侧的天空叹道:“大羽你猜我现在想的什么?”曹羽毫不犹豫地回答:“满脑子的枪声吧。”占彪点点头说:“没错,打了一天惊天动地的枪声。不过,印象最深的是隋涛给小飞那只冲锋枪的声音。” ********************************************************************** 彭雪飞这时从隋涛班的亲热包围中冲过来说:“彪哥,你又缴获了不少武器啊。”他看到抗日游击班的士兵腰里都是两把到三把手枪,车上又堆着那么多机枪,还有捷克轻机枪和令人眼馋的花机关枪。 当时被人俗称“花机关枪”的冲锋枪很受欢迎,学名为德制mp18系列伯格曼冲锋枪,也叫手提机枪。至于叫“花机关”是因枪管套上分布的几十个散热孔如梅花而得名。 伯格曼冲锋枪是步枪和手枪的中间体。它的枪管比手枪长比步枪短,全枪长80公分,有20发弹匣和32发蜗牛弹鼓供弹,火力密度比步枪、手枪都大,射速达400发/分,可以像机枪一样进行连发射击。重量才4公斤多,携带方便,是当年中**队各高级将领卫队典型也是标准的配备。[]在抗战初期的800壮士守四行、血战台儿庄、喜峰口大战中,都有这款mp18冲锋枪特殊动静的密集枪声。 在当年的红军中也有使用柏格曼的战例。朱德在井冈山时期有一个卫士班,也是每人一支伯格曼。每到敌兵追近朱德便亲自指挥该班狙击追敌。著名的抢渡大渡河飞夺泸定桥时的十七勇士,便是每人一支盒子炮,一支花机关,一把大刀的顶级配备。 占彪岂不知彭雪飞的眼馋,但他看看胡副参谋长摇摇头说:“这回别指望了。你们还有昨天扔河里的那些……”说到这里见彭雪飞和单队长直使眼色,忙收了口。但那胡副参谋长马上就明白了,指着彭雪飞:“好啊你们,还和我打埋伏呢。”然后佯做生气地对占彪说:“占班长,这回我可不管了,你给他们啥我都不管了。”占彪心里想,拿我当小孩呢,才不上当呢。 看占彪没有吐口的意思,彭雪飞只好做罢。到是隋涛在旁看着不忍,对占彪晃了晃自己背的冲锋枪,占彪笑了微微点下头。隋涛把冲锋枪甩到胸前,扔给彭雪飞:“这是我自己的,给老排长防身。”彭雪飞扬手接过枪赞道:“还是我老部下,平时没白疼。”占彪对隋涛说:“再给你老排长搬两箱手枪子弹,10个弹匣,不然给他个烧火棍有啥用。”彭雪飞上前就给占彪一拳,喊了声:“彪哥……你这人太坏了,让我欠你这么多。” 小宝和小蝶在车上看着这一幕,感慨着这群热血男儿。不在于给对方多少,而是彰显着这份情义。看隋涛扔枪的动作,看彭雪飞给占彪的一拳,太男人味了,太有兄弟情谊的感觉了,枪中自有男人情怀。克克姐妹刚接触这些人,虽然还没有太看明白,但也为军人间的粗犷自然所感动。 谁也没有想到,正是这支冲锋枪,成了彭雪飞和占彪间的沟通工具,在后来的战场上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这时远处接连传来了三声爆炸,章若飞在车上跳着脚喊:“三德哥,你的定时炸弹爆炸了!”占彪一听事不宜迟,日军即便是进了**阵耽误点时间也用不了一个小时就会追上来的。他马上手一挥下令:“准备出发!”然后又向谭营长诸人敬了个礼,也嘱咐道:“你们也多加小心,我们后会有期。” 卡车一路狂开后,已经显示没油了。这一带湖泊河道越来越多,是离太湖越来越近了。还多亏占彪手里有着一份详尽的地图,不至于走错路。 在一个三岔路口处车停下来,占彪和小峰、成义、大郅们分析,前面向西有路去天目山区,离天府也近,应该是最安全的路,但要经过几个村庄,还有去年刚成立的一个临时中学,招收的都是杭州、嘉兴、湖州一带各县沦陷区流亡来的中小学生。继续向北的路是通往太湖,有泥牛入海的广阔出路。但向东还有一条路,是通向一个小些的湖泊,水陆相连,但日军驻扎的也多。占彪决定先不向西走,以免被鬼子追着屁股打把战火引向孩子们;也不向太湖走,因为手里还没有船心里没底,别被鬼子赶下湖了;决定先向东走去鬼子最想不到的小湖泊。占彪的计划是向东走一段隐蔽好,等日军向北追过后再向西走也不迟。 所有的武器装备都卸下车,三德仍领着四辆空车向北开去。转瞬又骑着自行车回来,三德的后座上坐着若飞。这次章若飞非磨着跟了去,要亲眼看看三德怎样安的“定时炸弹”。 装备里最麻烦的是多出来的38箱子弹和各种军品。但刘阳和强子、正文、二柱子、大郅早在车上做好了准备。他们用空子弹带做成了前后搭带,可以搭两箱弹药和军服等物品,手榴弹带和机枪手垫肩每人都披挂上几付就消化掉了。38箱弹药和军品由隋涛班9人和掷弹筒组16人负责,8台自行车除了聂排长骑的一台外都载满了军品。多出来的10挺捷克和10支冲锋枪由轻机枪组的副射手8人和掷弹筒手8人再加上小宝等4名女将携带。章若克和小蝶扛着冲锋枪,腰里武装带系着牛皮套小手枪,煞是威风,两人嚷着有没有照像机呀,给我们留个念。 全队向东没走多远就遇到了一个湖泊,占彪下令全队藏身在湖边南岸的一条大堤后。这条大堤北面是绵延而去的不尽湖泊,两侧湖边以及湖中间错落着一片片密集的芦苇荡和一块块小岛。占彪看着地图叹道:“这个湖有七、八条出路,也通向太湖,往西还能绕到靠水镇,如果有船真方便啊。”回头占彪问道:“大郅,我们有多少人会划船?”大郅和二民、拴子、潘石头等20多人都高举着手,都是在河边湖畔长大的本地的士兵,天生就会游泳和划船。 大堤南面也是一人多高的芦苇丛。全队坐在弹药箱上就地开饭,不到身边十米内很难发现。聂排长抓紧时间在教着小宝四女学会冲锋枪的使用,并特地给克克姐妹俩教授手枪的打法。这期间若克拉着小蝶到堤北湖边解了手。 听到西面传来日军的车队追过的动静大家都松了口气,这时趴在大堤上放哨的二民发现有两条小船从湖里划了过来。占彪用望远镜观察一会递给聂排长。聂排长一搭眼就说:“不用说,那神色和衣着一看就是土匪,我和他们过过招儿,看能不能弄几条船出来。” ---- 第12集 拆船 五、女兵风景 水库湖面轻波荡漾,一排钓鱼人静静地散在水边,四周一片宁静祥和。】 刚上船时曹羽和三德、成义、聂排长等人下意识地观察着岸边,眼里的警觉分明可见。占彪更是一眼便扫遍了四周,然后呵地笑了:“师弟们,这回不用那么紧张了,岸上不会有鬼子了。”老兵们都为刚才的习惯动作笑了起来。 小玉和小蝶回想起她们在太湖上唱歌、采药的情景,小蝶突然笑个不停。大家都不解地看着她,小蝶自己笑出了眼泪,指着湖面说了句:“想起三德那时了,偷看克克洗澡……”三德红着脸大笑:“人家克克说多少遍了,说那是游泳不是洗澡,你们总是改不过来。那是彪哥命令我们练游泳,大伙儿一起来的,不信,一会儿你们问若飞。” 小玉一愣:“三德你说什么?若飞,若飞要来?”占东东在旁说:“玉奶奶,飞奶奶今天就能到,她陪着客人一起来。”小玉扶着头小声说:“还有谁能来啊,你们,又让我高兴得头晕了。” ************************************************************************* 看到两只土匪的小船过来,占彪下令全体隐蔽并做好掩护准备,让若克配合聂排长出头。占彪要若克出头就是相中了若克的毛衣,三德小声告诉若克“脱”,若克脸一红但马上明白了占彪的意思,急忙脱下军装,扶着聂排长站上堤坝向小船招手。】每只土匪小船上三个人,很快就划过来。 聂排长先喊道:“老乡,搭个脚,送我们一程。”一个蹲在船头的黑瘦脸看着穿着天蓝色毛衣的章若克回答道:“哈,瘸子兵挺有艳福啊,给多少钱啊?”聂排长拍拍兜说:“钱不会差的,只要送我们到地方。”黑瘦脸又问:“是硬货吗?” 聂排长迟疑下说:“是法币,可以多付你们些。”黑瘦脸停住船说:“法币不行我们要银元。”另只船蹲在船头的一个穿翻毛背心的人说:“没有钱也行啊,把你小老婆留下几天。” 小蝶在堤坝南边直乐小声说:“克克啊,你怎么到哪儿都让人说成小老婆呢?”若克听着也不禁发笑:“小蝶你等着,叫你损我。”然后细声喊道:“我这里还有首饰,只要把我们送走,老乡帮个忙吧。” 黑瘦脸又问:“你们几个人啊,还有行李吗?”聂排长一听就懂,想探底呢看够不够口:“还有两个伙计和一个小孩,行李嘛,就五件,都不重。”那黑瘦人一听便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两只船已在聂排长左右抵岸,聂排长和若克想跑是跑不掉的。翻毛背心大叫一声:“哈,好几天没货了,瘸子兵,谢谢你送人送财来孝敬我们太湖刀帮!”说罢猫腰从仓底捞起一把砍刀一跺脚便跳上岸来,跟着他那两只船上跳上来三个挥着大刀的土匪,船上留着撑船的人。 黑瘦脸和翻毛背心向堤上冲时就觉得奇怪,这瘸子兵和蓝毛衣美女怎么不躲避呢,甚至还有着一丝微笑,心里不免有点发毛,果然一冲上堤岸马上身形就好像被点了穴一样定住了,后面跟着的两个土匪冲上来也是定住了,是惊吓得傻愣住了! 他们看到了堤岸另侧让他们震撼的的情景――约有二十多挺轻机枪、冲锋枪和手枪对着他们。持枪的军人有的还在微笑着。隋涛那一班人还在吃着白面饼拿着水壶喝着水,根本没有理这边。 占彪威严的不容抗拒的声音:“把刀放下不杀!”四人条件反应般松开了握刀的手。若克这时走过去,拣起翻毛背心的刀,横拍在他后背,恨恨地说句:“来世去当小老婆吧!”翻毛背心像纸人般滚下堤里,蹲在大家脚边。聂排长用那只瘸脚,一脚把骂他瘸子兵的黑瘦脸也踹倒在堤岸里。而剩下那两个土匪还没等若克的刀拍过来便自己滚了下去,四人不迭声地跪在下面求着饶。 两个撑船的土匪看得莫明其妙,一个土匪打了一个长长的唿哨,另一个土匪已把船撑开要跑。这时三德跳上堤坝,抡起飞抓嗖地掷过去“梆”地一声钉在船舱里,船上的土匪见状操起一把大刀就砍向绳子,一刀下去绳未断他的刀却被弹了起来,原来三德的飞抓之索是牛筋制成,坚韧无比。 三德几把便把船拽了过来,那土匪无奈提刀上岸扑向三德,三德一伸手便把刀夺了过来,把那土匪推上坝顶,那土匪也是一冲上堤坝托着手腕忘喊疼便定在那里,被若克一刀拍了下去。 剩下这个土匪被聂排长一声断喝:“你再敢乱动把你打成筛子!”那土匪看到了聂排长手里低垂的快慢机,乖乖地上岸把两只小船都固定好。 占彪趴在堤上用望远镜观察着湖面对聂排长说:“他们还有船,想办法把他们调出来。” 聂排长听罢运了一口气冲着船影闪动的芦苇荡大喊一声:“还有站着撒尿的没有?――”他的口音因在这里呆了三年也不是四川味了,但也不是纯粹的本地口音,听得堤坝后面的小宝和小蝶们脸红不已,若飞则不明白地问若克:“姐啊,他们土匪都站着撒尿吗?不对啊,男的不都是……”若克回头狠狠瞪了她一眼:“别说话!” 接着聂排长又骂了几句,都是让小宝们脸红的话,还有大家听不懂的,看来是黑话了。这时占彪又下令:“小宝你们几个都上去,把帽子摘了,让他们看这里都是女人小孩好欺负。”这样堤坝上站着聂排长、三德和四名女兵。小宝和若克都是齐耳短发,留着整齐的刘海。小蝶和若飞都是乌黑的大辫子。风吹秀发娉婷有致,堤坝上一下子多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若飞在和占彪说着:“告诉你彪哥还有你们大伙儿,以后不许再拿我当小孩儿,我也是大姑娘了。” 芦苇荡里果然还藏着一批土匪,而且是一大批,有一百四十多人。今天是太湖刀帮的二当家的过生日,太湖刀帮的骨干分子都聚在太湖里的小岛上为他祝寿,大碗酒大块肉地尽兴狂欢。后来得报几艘日军汽艇奔岛而来便下湖避避风头,没想到能遇到外快,堤坝上出现的四个漂亮的女兵让他们瞪大了眼睛。 ---- 第12集 拆船 六、震慑土匪 占彪看小玉又要承受不了马上岔开问樱子:“丫头啊,武男先生什么时侯到啊?要是能在这船上煮酒论英雄,该有多豪迈,呵。】”这时东光和权子、潘小梦已乘汽艇追了上来,提着几个大食盒,把各等冒着热气的酒菜摆了上来,然后又摆上了啤酒和白酒。 大郅上手就撕下来一只鸡大腿说:“当年的土匪在这湖上也是大碗酒大块肉的,好不威风。”曹羽也上前撕下一只鸡翅说:“还威风呢!多少年了,我一直没忘我们摆出一溜重机枪吓得那些土匪直往湖里跳的情景。哈,真解气啊。” 丽丽忙追着问:“你们藏身的堤坝在哪儿,还有吗?听说是我奶奶在湖边方便把土匪引来的,然后我们便有了船,还是我奶奶方便立的功吧。”小蝶在大家的笑声中又气又笑,指着丽丽说:“你们看看这丫头,不就是若飞的淘气样子吗。” ************************************************************************** 湖里藏着的太湖刀帮是太湖地区众多的土匪团伙里较大的一股,大当家的叫吴七海,他是从当地的恶霸地主发展起来的。平日里横行乡里,作恶多端,近年来抢了不少**的散兵、溃兵,拥有一批长短枪,实力不弱。新四军他从来不看在眼里,多次杀过新四军的伤兵和抗日政权的干部。最近太湖刀帮更加狂妄,正在向海上发展,还误抢了几次日本客商。他们的思维里没有亡国不亡国的概念,有钱有女人就行,乱世出英雄嘛。 自抢了日本客商后,太湖刀帮也怕日军报复。虽然平时和日军相安无事,还为日军提供粮食水产,但得报日军汽艇驶来狡猾的吴七海还是率队下湖躲藏起来。在船上继续喝酒吃肉一样的快活。刚才放哨的报告说有两个女人在湖边小解,三当家的便派出两只小船来探探情况。他们注意到了六个小喽罗被制住了,也判断出是一伙**。但大当家吴七海判断这里只能是小股**散兵,依自己的力量可以抗衡,要表现出自己有难同当的江湖义气,一定要救出六个同伙,如有不测还可以轻松撤回湖里。便命令全体出动,抓那几个女兵为二当家祝寿。 吴七海乘着一艘较大的木帆船,领着大大小小二十多艘船打着一片唿哨冲向湖边。占彪站起身来在堤坝迎面站立,他让聂排长和小宝她们下去了,只留自己抱臂冷眼而立。他知道自己有对方六个人质在手,对方不敢贸然开枪的。他也嘱咐大家,轻易不要开枪,不要把刚追过去的鬼子引过来。 这股土匪果然有些阵势,划过来的船都比刚才的两只小船大,看来能装下自己的抗日游击班和装备了。船上百多号土匪都长枪短枪地端着,中间的帆船上和左右两只船上还架有三挺捷克机枪。 二十多艘船一溜稳在岸边二十米处,帆船上的二当家的清清嗓带着酒意在喊:“对面的**听着,只要你们乖乖交出武器,交出那几个娘们,饶你们不死!” 占彪平稳沉着地回答道:“你娘老子的说话干净点,小心你死到临头!”话不多声也不大,却让湖面上所有的土匪都听清楚了,土匪们无不感到了一种冷冷的森严,一种霸道的狠意,一种莫名的震慑。二当家的顿时醉意全无。 占彪在土匪们发愣时继续发话:“你们是太湖刀帮吧?”湖上的土匪乱七八糟地应道:“算你有眼,我们就是太湖刀帮。”占彪不想和他们多废话,抬手指着帆船上端坐的吴七海说:“你是这伙人的头儿吧,你是想缴我的武器吗?” 那吴七海是个明眼人,看得出占彪说话的底气,站起来装腔作势手一揖:“对面的**兄弟看你也是条汉子,如果你想投奔鄙人,我太湖刀帮给你留一席之地。如果你无此意,你也应该知道这里是我的地盘,上缴武器放你们一条生路,我们好说好商量免得动刀动枪命丧异乡连收尸的都没有。” 占彪哈哈一笑说:“好啊,我的武器在这儿,看好了,看你能不能缴!”说罢,占彪一挥手,两侧一阵风旋起,从堤坝后面滚上来八个人,是占彪的八个师弟,动作几乎一样,在土匪们几乎一眨眼的功夫,八挺捷克机枪左四右四一字摆开对准了整个船队,把所有土匪都罩在枪口下,小峰和强子的枪口紧对着吴七海。只这八个人这些土匪就没个跑了。接着又是一阵风,隋涛九人一个箭步冲上来,左四右五九支手提机枪也对准了船队。同时掷弹筒组的16人带八具掷弹筒和八挺96式轻机枪架在了坝顶。 占彪喝问:“这些武器你们能缴吗?啊――!”吴七海和这些土匪们从目不暇接到目瞪口呆,全是一个表情,个个脸色煞白。还没等他们反应,占彪又一挥手,他身边左右一直留着的坝顶空场又冲上了八组人马,抬着八挺重机枪迅速架好,射手们握着枪柄对着土匪们晃动着,同时身后又冲上16名轻机枪射手人手横端着一挺日式96机枪也对准了船队,右侧一端曹羽领着几人把两门九二步兵炮也拖了上来。 这次出来抗日班一共带了八挺重机枪和16挺轻机枪,前天狭路相逢战斗中隋涛九人带上了九挺96式,上午师长又给了10挺捷克10支伯格曼,除去隋涛给彭雪飞一支外,轻重机枪共有52挺。 就在占彪第一次挥手时就有土匪喊着“妈呀”掉进湖里,随着风卷上来的几拨枪手,光轻、重机枪、手提机枪就是49挺,还有3挺轻机枪在小宝四人手里但小峰没有让她们上场。土匪们面对这么多的机枪口,还有八具掷弹筒两门步兵炮,每人腰里的两三支手枪,这些土匪哪见过这等阵仗。陆续还有土匪不顾春天水凉跳进湖里逃生。吴七海和二当家、三当家的头晕眼花干笑着和众多土匪频频鞠躬的喊着:“有眼无珠,大人大量……” 正在此时,远处传来几声爆炸声,同时胡面上突然传来一阵汽艇的推进器发动机声,五艘日军汽艇从湖里的芦苇荡里冲出来,劈头盖脸一阵弹雨对着土匪们的船只扫过来。 ---- 第12集 拆船 七、鬼子撞墙 游轮在湖面缓缓开着很平稳,占彪等老英雄们面前摆着大碗装的白酒,连小玉和小蝶面前也不例外。曹羽站起面对湖波浩淼豪兴大发,端起酒碗寻着占彪的酒碗撞了一下“咕嘟”就是一口,小曼急着要上前拦阻,被占东东按下。 曹羽抹去嘴角的酒滴向同伴们说:“这些年天天回忆这里的战场,一想起这里觉都睡不着,干啥都有劲。不瞒你们,我的轻机枪就是在这场战斗中找到撇儿的。”自从湖边这仗打过以后,曹羽的轻机枪“枪神”的名声大起,与“重机枪神风”并驾齐驱。成义也说:“我的步兵炮也是在这里练的。”三德马上接口:“对呀,就是在这里我们第一次打炮,成义比我打得还准。”大郅笑道:“夸别人带着自己,就知道你忘不了夸自己是飞抓神炮手。”老人们哈哈笑着纷纷举着酒碗相敬而饮。 占彪端着酒碗,被众人撞得山响,他呵呵了几声说:“那天要不是鬼子撞到我们的机枪阵上了,这场水仗也许打不起来呢。” ************************************************************************** 远处传来的爆炸声是三德开走那四辆卡车。这次三德把手榴弹塞到油箱后面,只要一加油拧下油箱盖手榴弹就爆炸。这还是受淘气的若飞的启发,她当时说:“车没油了也开不动了你咋炸呀?”让三德想到了油箱。已吃过一次亏的山口尽管命下属小心检车但还是受到了伤亡。】气愤的山口听到湖边的枪声后马上停止追击,他认真听辨了一会儿,终于听到了重机枪的声音,马上命令全队回头向枪声响处围剿。只是去湖泊的路无法开汽车,各中队徒步沿着河岸跑步前行。 湖面上快速冲过来的五艘汽艇正是波田支队的水上机动部队。本来日军是想利用中国的土匪来遏制中国的抗战部队,但他们最近查明几桩日本客商被抢事件是太湖刀帮做的,影响大大地恶劣,正好有密报太湖刀帮今日在此聚集,便出动了一个水上小队赶过来教训他们一下。 日军在土匪巢穴扑了空后便一路追踪过来,远远发现了土匪的船队,也影影绰绰看到岸上有一些人。但波田支队是狂妄的,因为他们横行江南几年了从未遇过像样的对手。他们用不着分析对手,打就是了。 日军汽艇上都乘着十来个日兵,靠在两舷边。火力主要是机枪火力,因汽艇在行驶中火力并不准确打得很散,但土匪中已有中弹落水的。五挺汽艇其中有一只大号的,在破浪疾驶中前面的船楼仰得高高的,比另外四艘汽艇开得快。开到离土匪船队三百多米处横了过来,艇后甲板上的重机枪开火了,还用上了掷弹筒,在船队中掀出几道水柱。 这股土匪的情况顿时十分危急,一边倒的挨打状态。目前他们的生路就是弃船上岸逃跑,但岸上是几十挺轻重机枪对着他们,而且日军好像不想给他们这个时间,猛打猛冲过来,转眼间又有十几名土匪被打倒。 枪声刚一响起,堤坝上站着的抗日游击班士兵便立即全卧倒在堤坝的外斜坡上,寻找到自己的最佳射击和自我保护位置。重机枪马上都调整了枪架降低了高度,几乎和轻机枪一个高度。步兵炮也被曹羽迅速拉了下来在堤后昂起头来。刚才还站满威风凛凛队伍的堤坝上眨眼只剩下了近百米长的一排钢盔。 占彪的兵虽然都是新兵,但军事素养却非同小可,尤其是都习练了武功之后,反应速度迅速,战术动作合理。这些都是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完成的。聂排长心里想回去以后一定要总结这些,好好表扬一下。小宝四女这时奔跑着给没有戴钢盔的战士分发着钢盔。 占彪的脑子里迅速分析着眼前的形势,本不想开枪引来刚追过去的山口联队,但现在枪声已由日军汽艇打响了,而且也有重机枪的动静了,打与不打都是一回事了。更重要的是土匪们虽然与**为敌,可毕竟是中国人,他们正处于日军的屠杀中,这时侯要一致对外了。看着吴七海和一些土匪回头求助的渴望眼神,占彪出手了,他先大喝一声:“船上的弟兄全体卧倒!” 船上慌乱的人群和船帆遮挡着射击视野,这也是日军没有太注意抗日班的原因。吴七海一听占彪的喊声反应也很快,他明白**要援手了,而且人家太方便了,一溜好几层的机枪早就架好了,像一道墙一样。他便声嘶力竭地命令他的乌合之众:“全给我趴下!趴下!”土匪们纷纷乱乱地卧在船舱里,还有的一出溜儿下水了。 与此同时占彪还迅速下了几道命令:“各班班长上重机!四人对付那大号汽艇!轻机组、掷弹筒恢复两人组,步兵炮做准备!各组分配目标!汽车班下去供应弹药!” 这样,整个队伍又恢复了原来的每班4人一组重机枪、4人二组轻机枪、2人一组掷弹筒的战斗序列,只留下8挺重机枪,16挺轻机枪,8具掷弹筒和两门步兵炮对敌。这是科学又实际的打法。按照原来的约定,班长们要是操纵重机枪了,原来的重机枪射手便接过班长手里的轻机枪。接着,各组同时在分配目标,小峰在分配重机枪,曹羽在分配轻机枪,聂排长在分配掷弹筒……隋涛九人放下打不了太远的冲锋枪把多余的机枪收到一处,小宝、小蝶、克克姐妹打开子弹箱,开始紧张地往空弹板、弹匣里压子弹。 在日军呼啸而来的枪声中,聂排长仍没忘军事考核,这次他专对掷弹筒和步兵炮下令:“炸在河里的不算,落在汽艇上才***是真格的!各组都给我统计好,炸中汽艇的是优秀。”接着他又喊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小鬼子你们今天是鬼撞墙了,我们这是机枪墙,是铁墙铜壁。”聂排长看来刚才和土匪对骂引起了兴头,把余劲使在这里。 这些准备工作在吴七海命令下属趴下的同时做完了,五艘汽艇也排成一线目标更加明显,只听占彪拧着脖子大喊一声:“干!”一阵狂风从吴七海们的头上刮起。大号汽艇得到了四挺重机枪和四轻机枪火力的光顾,其它四艘都得到了一挺重机枪和三轻机枪火力的照顾。 ---- 第12集 拆船 八、无情拆船 占东东对担心爷爷喝多的小曼说:“你们可能不知道吧,爷爷喝酒从来就是九口,过一会就收杯了,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丽丽接着说:“是啊,我就不担心,爷爷喝酒的时候,奶奶一提醒‘八盅’了,然后爷爷喝最后一口收杯了。以前我还奇怪呢,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占东东这时从啤酒箱里拎出瓶太湖啤酒,拇指一弹瓶盖砰然而飞,也喊上了:“弟兄们,来,我们这辈儿也不差啥,吹了这瓶英雄酒!”其气势不减当年占彪,众青年人轰然齐诺。郅县长带头、焦书记、袁乡长跟上,得龙、聂云龙、聂云飞、东光、权子、潘小梦都抓着一瓶啤酒砰砰起着瓶盖,县志办刘主任推推眼镜也提出一瓶。小曼看看丽丽,丽丽二话没说,猫腰抢出三瓶,递给小曼和樱子,神情凛然地说:“我们也不差啥,吹就吹!” 占彪开心地看着这个场景,对曹羽说:“看这群伢子的气势,要是赶上我们那时候,也能把鬼子的汽艇拆了。” 日军的五艘汽艇万万没想到遇到了如此之强的火力,被打得猝不及防,顿时集体哑火。艇上的日兵接连被打倒翻入舱内和湖中,机枪手和驾驶员无一幸免,汽艇都在湖面上打着转转,把两舷的目标轮流暴露出来供岸上的机枪扫射。掷弹筒已在逐渐吊准目标,接连在艇边和艇上爆炸。日兵好一会才有反击但火力很零落再无威胁。 占彪拿着望远镜观察着弹着点,他喊道:“大伙儿别客气,重机枪打船尾那个鬼机器,拆了它!”话音刚落,两艘汽艇爆炸起火,是成义和三德的目标,他们找到了推进器前面的油箱。接着刘阳的目标也爆炸了。艇上的日兵已不顾隐蔽,哭喊着扑火,又接连倒在轻机枪的扫射中。四艘小汽艇上的最后一艘飘在湖上已无反应,占彪喊道:“留下32号汽艇!别拆了!” 三德完成了拆船,这时把重机枪交给副射手跑向了步兵炮,成义、刘阳都跟了过去。这时全部火力已逐渐集中在大号汽艇上。只有曹羽抱着挺捷克机枪,在给水里挣扎的日兵点名,一下短点,一下长点,一会儿站着打,一会儿趴着打,变着法儿的玩着轻机枪。 大号汽艇上有20多名日兵,虽然刚开始轻重机枪火力都被打掉,但因有装甲保护还在挣扎着用步枪和掷弹筒零乱反击着。这时8挺重机枪、16挺轻机枪和8具掷弹筒逐渐集中过来,压得日兵更加抬不起头来,接着几枚榴弹也在艇上爆炸,日军小队长不得不下令撤退。这是他侵华三年来的第一次撤退,他不敢相信中**队会有这么强的火力,而更让他感觉可怕的不是在对和的火力优势,而是准确的屠杀射击。密集的子弹不是都“扑、扑”打进水里,而是“嘭、嘭”的击在船上。 这艘汽艇逃到千米以外停了下来,日军小队长看着甲板上遍布的尸体挥着指挥刀嚎叫着,他揉着眼睛不相信自己的四艘汽艇30多名皇军几分钟内便一无所剩。突然,一声呼啸艇前爆起一根水柱,弹片把船舷边仅余下的六名日兵又伤了两名。接着又是一发炮弹在艇旁爆炸,小队长大吃一惊:八嘎,他们还有炮!快撤!今天是遇到魔鬼了。 92步兵炮的最大射程:2788米,三德和刘阳、成义分别练习着发射,一直把最后这艘汽艇送出三千米开外回去搬援兵去了。后来传说这名小队长回去后两次剖腹谢罪但因没用全力都没有死了,解甲回乡当游泳馆教练去了。 一直趴在船舱里的太胡刀帮土匪头儿吴七海这时才缓过点神来,庆幸自己劫后余生。二当家的清点着人数,包括三当家的死伤近50人,在水里逃跑了30多人,真是树倒猢狲散,遇难各自飞啊。吴七海站起身来想找**那个发令的头儿道谢,一走出船舱刚定下神的心又悬了起来。他看到这群**正在往十几条船上搬着武器装备,把黑瘦脸、翻毛背心和受伤及剩余人员往自己这条船上安排着。只留给自己7、8条船,自己这条大船看样子还算保住了。吴七海张口结舌不知该咋办了,是人家救了自己啊。 堤坝上的占彪不时看看自己的手表,计算着山口那支日军徒步到达的时间,大郅也不时掏出自己的金怀表看看。小峰和强子已经组织人手把所有武器装备搬上了16条船,大点的船一个班一条,小点的船一个班两条。重机枪和轻机枪都架在了船上。三德和刘阳把那艘汽艇拖了过来,在上面鼓捣着。实在没整明白就放弃了,也点了一把火。 占彪回头看到发愣的吴七海,向他喝道:“你们娘老子的还不快走,还想等鬼子来收拾你吗!记住,以后少欺负老百姓,多做点抗日的事,国人不许打国人!” 吴七海撑着面子用半通不通的江湖话在船上回喝道:“还望盼告贵部番号和尊号,以令本帮上下弟兄日后感恩戴德。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贵部可是江南近年来流传的‘重机枪神风’?‘钢板’一块?”占彪答道:“本人正是江南抗日游击班班长占彪,什么‘钢板’、‘铜板’的,我们就是打鬼子抗日。” 吴七海击拳大叫:“失敬失敬!果然是你们,我们太湖刀帮能得到重机枪神风的救助也没折了我们名声。不过,占班长,你们,你们也不是一个班啊?!”占彪道:“我们多少人都叫一个班。好了,你们快走吧。” 吴七海抱拳又喝:“大恩不言谢,今赠船只供**抗战,日后有用得着太湖刀帮的事情,上刀山下火海我们全帮在所不辞,后会有期。”然罢率几只船离岸。聂排长笑道:“当个土匪头子也不易啊,得学会点江湖话撑住架子。”成义看着吴七海的船队向燃烧的日军汽艇附近靠近摇摇头:“真是土匪习性难移啊,还忘不了去打扫战场捞点洋落儿。” 这时二民、拴子和潘石头远远骑着自行车急匆匆地赶回来,占彪马上下令:“出发!”接着最后几人都上了船。小峰催着二民:“快上船,就等你们三人了。”二民忙说:“还没汇报敌情呢。”小峰帮着抬着自行车:“上船再说。”到了船上,还没等二民讲,占彪问道:“有至少三百鬼子吧?”二民点头道:“是啊,只多不少。”占彪又问:“是不是分前后两队行军的?”拴子奇怪地问:“彪哥,你怎么知道呢?”占彪没有回答,自言自语道:“但愿他们只过来这两个中队。” 第13集 水战 一、水中快拳 县志办的刘主任扶着眼镜也随着大家干了一瓶啤酒,这在他来说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深受这时的热烈气氛感染,刘主任有些义愤地说:“最近几天我把抗日游击班的战斗事迹整理了一些发在网上,没想到很多人提出疑问,他们不相信这些事迹,说神化了重机枪,说日军没有那么愚笨,中**队没那么神勇,说是天方夜谭、胡编乱造,甚至能否用重机枪扫射鬼子都提出质疑,真不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难道不承认有相当的中国人当时做过拼死的抵抗吗?!难道只能是成营成团的**被日军几分钟消灭我们就没有反击的时候吗?!难道我们的抗日只能是十个人打一个鬼子还得死一半人的模式吗?!难道非得证明中**队的愚笨来为打了八年之久的抗战寻求安慰和借口吗?!” 满船的人都被刘主任这连串的“难道”所震撼,没想到总不吭声的刘主任居然这样激情。占东东拍下刘主任的肩:“刘主任,别激动。正如你说的,这种人还为数不少呢。我个人观点,这种人说穿了就是有一种劣根性,用心理学的角度看就是自卑情结。表现为极端的自负,夸张的愤怒,敏感的自卫,只会嘴里空喊虚张声势……其实这种人就是无来由的自卑,特不自信,骨子里其实是媚日恐日!” 得龙也点头道:“很遗憾中国人确实有这类人的存在,他们连在文学创作中痛快杀敌的信心都没有。我做为中国现役军人很为这种人悲哀。如果现在重开战场,这类人还会认为日本军队要比中**队强,不会有勇气和自信去一对一与敌战斗的。” 郅县长赞同并补充道:“当年的**大批中下级军官、士兵和八路军、新四军,不管他们是几分钟打死几百个敌人还是几万人才打了十几个入侵者,最重要的是他们打了!彪爷爷他们当年要的就是这种精神。我们可能钱没有人家的多,武器没有人家的好,但只要我们有这种精神,即使失败了也是虽败犹荣。死了也是站着死的!死了也是要对手害怕的!人,只要做过这样的努力了,结果就是次要的了。” 大郅听罢站起喝道:“我大孙子说得太好了!谁要是不相信我们抗日班让他来找我,我要亲口告诉他,就在这里,就在这岸边,我们抗日班连续快拳出击,打了一路鬼子!” 按照占彪的计划,船队先隐入湖西芦苇荡,准备向西面的河道转移。真是时间拿捏得恰到好处,船队刚刚划进芦苇荡,这股日军就出现在堤坝上。各船立即停止了一切动作,静静地一动不动,士兵们全都屏着呼吸,透过芦苇丛紧紧盯着日军,重机枪、轻机枪的枪口都慢慢对准了不到三百米开外的日军。 两个中队的日军冲过来后,看到湖中四艘冒烟的汽艇和湖面飘浮的日兵尸体,怒发冲冠,嚎叫阵阵,立即向着还在贪财打捞日兵尸体和武器的太湖刀帮船队轻重机枪加掷弹筒一齐罩上。吴七海又是大吃一惊,他误解了占彪提醒他日军就要来了,他以为占彪说的是湖里被打跑的日军就要回来,那可需要一段时间的。绝没想到是岸上会来一批日军。转眼间太湖刀帮的8条船50多人顿时又陷入险境中。虽然土匪们打着唿哨,按照匪帮惯有的方式扇面逃窜,但没有遇到一点还击的三百多名日军几乎全体拥在湖边和堤坝上,上百名端着步枪的日兵站在堤坝上向正北方的船队放着排枪,火力紧紧套着残余的太湖刀帮,日军的残酷还击将会在他们进入芦苇荡前就能把他们逐一消灭。 正在日军密集地挤在一起集体宣泄着他们的愤怒时,一名眼尖的日兵发现西侧不远的芦苇荡里一阵晃动,他指着那里大声向中队长喊着。等中队长的眼神变成惊愕时,那里已经喷射出一片密集的火焰,面对三百多名专心向前射击毫无防备的日兵,8挺重机枪、25挺轻机枪的恐怖扫射开始了,这次隋涛的汽车班也操起了机枪。无情的弹雨中湖边和堤坝上的队列日兵成片地倒下。占彪命令所有轻重机枪每挺只打一个弹匣或弹板,八具掷弹筒每具只发射两枚。瞬间风暴嘎然而止。等一小部分跌倒在堤坝后面侥幸逃生的日兵从懵懂中开始反击时,占彪的船队已划出五百米开外了。自然吴七海的太湖刀帮也趁机逃走了,占彪又一次出手救了他们。而堤坝上已是狼籍一片,污血漫堤入湖,日兵的哭叫声响成一片。 占彪的船队顺着河道行了不到一公里,岸边又是一阵尘土飞扬。是山口联队的又一路日兵也是三百多人,向枪响的堤坝方向拼命奔跑而来。占彪忙下令船队停划隐蔽芦苇丛中。16艘小船头尾相衔蜿延近百米,早已换好弹匣的轻重机枪又悄悄盯准了百米开外的整队日军。刚才的战斗枪管都没打热,大家都希望再过瘾一把,纷纷焦急地等待着占彪的命令,不时地调整着眼前的目标。 在上军事课时聂排长就要求过,面对一定范围的敌人时,一定要分配好目标,要让敌人同时受到打击,以免没受打击部分的敌人反抗,造成我们的被动,起码在最初的瞬间不要给敌人还手的机会。这点占彪九兄弟早有体会,他们的七星阵就对分工有明确要求,以致有次他们在面对一只长蛇时,下手的顺序和部位都和平时分工相同。就连他们平时走路的顺序都按着分工规矩。自然现在的行船顺序也是按着这个习惯排列了,河岸上疾行的日军不管首尾还是中段也就都落在八个班长带领的火力圈中。 这时让大家没想到的是占彪高声发话了,居然不怕岸边的日兵听到:“弟兄们注意,再来一把水上快拳!只许打一个弹匣,打完就撤,不许恋战!干!”小峰等人顿时明白,占彪一反常规,前面罗嗦了几句是想引起日军的注意停住脚步。果然这几句高声的国语让岸边跑步前进的两个中队日军站住了,纷纷扭头审视着神秘的芦苇荡。自然,神秘的芦苇荡没有让他们失望,就在他们的注视中,那里喷出了令他们绝望的灼热火焰。 第13集 水战 二、淑女杀生 听大郅让不相信抗日班这样痛快打鬼子的人来现场看看,大家不约而同地望向岸边,那条老堤坝还在,只是离湖边远了很多,说明的湖的面积缩小了。 丽丽轻声问着小蝶:“奶奶,过去问你打死过鬼子没有你总不说,那天你们四个女兵呢,应该都向岸上开过枪吧?” 小蝶怜爱地摸摸丽丽的头发回答:“奶奶这辈子都是给人治病了,按说是不该杀生的。你若克奶奶也是不杀生的,可是,如果杀的不是人,而是鬼却另当别论了。” 占彪在旁告诉丽丽说:“既然是抗日,就是以消灭敌人为目的,你不消灭敌人,敌人就会消灭你,中国就会亡国,老百姓更活不成了。是战争带得你奶奶这些当年的淑女们拿起枪,向鬼子开了火。打死一个够本,打死两个赚一个。” 芦苇荡里近二百米长的船队与河南岸边近一百多米长的行军队列形成两条并行互错的线,从船队发射出的密集的火力搭成两条线间不到百米的弹雨桥梁。划船的32人都担任着弹药手或副射手,没有减少火力的密度,反而还加上了四支小马枪,是小宝四员女将。上船前占彪把她们四人分开了,小蝶上了成义的船,克克姐妹上了三德的船,小宝则跟在占彪的指挥船上。小宝和小蝶上次在大闹县城时曾开过枪,克克姐妹则是首次开枪。若飞枪里弹仓的五发子弹打空后,蹦起来喊着:“我打倒一个了!”弄得船身一晃,被三德一把按在她脑袋蹲了下来。 若克看到妹妹开了杀戒,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从小到大父母一直告诫不要杀生,她平时看到流浪猫和流浪狗都想办法喂它们点什么,骑自行车为了躲开地上的虫子宁可自己摔倒。虽然自己坚决要求上前线抗日,虽说自己的祖父死在日军的轰炸下,但是真要面对人类开枪心里还是慌慌的,既便不拿他们当人,但也是活生生的在自己的枪口下死去,自己的手是不是就沾上了鲜血。 三德一直在射击中注意保护克克姐妹,看到若克一直在瞄准而不扣扳机,似乎知道她的犹豫,俯在若克耳边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了句:“他们是杀人吃人的魔鬼,他们没有资格站在中国的土地上……超度他们来世做个好人吧。”听到三德的话若克心里轻松了一些,是啊,他们死了对别人和对他们自己都是好事,一念想通手指就稳稳地动了,好像她画画时一样准确的画了一笔……一个出奇矮的日兵应声仆倒,接着又是一个。画家之手的细腻和稳重让若克出手就是神枪手素质。 若克回头看着三德也不管他听没听到说:“一命抵一命,我可以死过了。” 在占彪船上的小宝和在成义船上的小蝶心底的想法和若克是一样的。这开枪的第一关她们已经过了,是战争逼得这些淑女们拿起了枪保卫自己。但她们的内心深处不管是出自什么原因都不愿意自己亲手制造死亡的。尤其是小蝶,做为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她的使命是让人解除痛苦,是让人死去活来。她不该也不能让人在自己的手里死去。所以小蝶在开枪时有意无意的从不瞄准日兵的脑袋和胸口,至于打偏与否那就不知道了,只是求得自己的心理安慰。 25挺轻机枪除了曹羽用的是捷克式外,其余大家都用的是日式96式。抗日游击班里早都淘汰了歪把子,曾被彭雪飞说是牛班,牛得连歪把子和王八盒子都不喜得用了。虽然96式是仿捷克式制造的,但有30发弹匣供弹,比捷克式的20发弹匣多了10发。长度短了10公分,捷克长一米一六,96式长一米零六,重量也轻了半斤不到9公斤。而且96式还能上刺刀进行白刃战。 曹羽愿意用捷克式是喜欢捷克式具有极佳的弹道,有着精确的精度,还可以在单发和连发间转换,96式只能连发。更主要的是捷克式使用7.92毫米的子弹,比96式的6.5毫米子弹更有杀伤力。中弹者非死既是重伤,中弹部位会是一个很难治疗的可怕伤口,基本上是枪响人倒。曹羽无意中以狙击手的要求和感觉接受了捷克式,练成了一个出色的轻机枪神射手。他在打完了一个弹匣后,马上又上了一个弹匣,监视着日军的动静,不然大家都打完了弹匣里的子弹马上遇到敌人的反扑将会被动的。与曹羽一个心思的还有小峰、成义,他们的重机枪里都留了十多发子弹。当然还有占彪手里的一挺一弹未发的捷克式。 同样是两个中队的日军这次损失比刚才堤坝旁那次要严重。堤坝上的两个中队有相当一部份在受到突然打击时本能地跳下堤坝,而且他们正在向湖里射击很多人是分散卧倒状态。而这队日军在平坦的田野路上毫无隐蔽,队形也很密集规整,所以8挺重机枪和25挺轻机枪的扫射完全是割稻子效果,两个穿黄呢子的中尉在第一时间被曹羽短点掉,再加上随之而来的两批16颗89式掷榴弹的轰炸,说这几百鬼子一下子陷入白日地狱里一点不为过。 不到一分钟袭击结束船队便迅速划开,占彪又要聂排长指挥掷弹筒陆续各补射两发,掩护撤退,待掷弹筒停射后船队已离日军七百米开外了。从船队驶开近千米才听到日军盲目反击的枪声就知道对他们的重创有多重了。 前行不远就遇到一个河心岛占据在河道上,河心岛宽六、七十米,高十多米,长有数百米,上面长满低矮的植被,像一道陆地上绿色的山梁,一群群野鸭栖息在岛边。河水环着岛两侧通过,南河道刚刚可以让船通过,北河道稍宽些。 船队在通过南河道时占彪跳到小岛上,看着眼前通过的船队检查着,顺便批评了两个人。一个是汽车班副班长赵本水,船队移动了他还在射击,等于在给敌方指引去向。其实赵本水也没错,只是他一直在打短连发,占彪下令撤退时他才打完弹匣里的一半子弹。另外一个被批评的是章若飞,不该说话喊叫让敌方掌握我方更多情况,起码知道了我方有女兵。赵本水苦着脸憨笑着,正在和大家往弹匣里压子弹的章若飞吓得吐着舌头。占彪要求全体官兵在以后的战斗中要认真执行命令,动作利落,接着他补充一句:“人家都说我们是‘钢板’了,我们要对得起这个称号。” 过了河心岛河面开阔,又是一片芦苇荡。突然前面探路的二民远远打来唿哨,占彪立刻命令船队就地隐蔽。轻重机枪又都对准了南岸。 第13集 水战 三、见好难收 随着游轮向西而行,突然传来小蝶的声音:“丽丽,前面那个小岛就是奶奶和你说的惊魂岛。” 占东东收起不时翻看的地图,回头向大家说:“这就是当年钢班和山口联队的决战之岛。” 曹羽又喝了一口酒说:“那时打得过瘾就是我们的以少打多,以小打大。山口可是一个联队啊,相当于当时**一个加强团甚至一个师的兵力,共15个中队让我们一口口的吃掉!” 三德也总结着:“这场水战我们是占了绝对的地利,芦苇荡掩护了我们,这个什么惊魂岛又让我们居高临下,再加上那个狗屁山口大佐让我们猫捉老鼠激得肝火太盛乱了方寸,嘿,更主要的也是最关键的是我们的彪哥指挥有方,淡定从容,当打则打,当撤则撤,见好就收……”说到这时被占彪打断:“行了行了三德,仗是大伙儿打的,我一个人有啥能耐。” 聂排长看到占彪不愿意听赞美的话笑着对三德摆下手:“三德说的指挥有方这点是没错的。纵有千军万马,如果主将迂腐指挥无能也是没用的。当年几百万**不就是这种情况吗。要是按我们的打法还用打八年吗?!” 成义则点出了一点:“这场水战是来不得半点犹豫的,彪哥也赢在了当机立断,从不打到打的判断都是正确的。” 不一会儿二民和拴子、潘石头驾船快速地划过来,神色比上次要紧张。占彪劈头就问:“是不是四队鬼子?”二民又吃了一惊:“彪哥,你怎么知道的,是四大伙,还有三、四个小伙,看样子有千八百鬼子。” 占彪沉思着说:“这就对了,这是山口联队最后的四个中队。大家帮我算算,小宝在缴获的鬼子军官图囊查明,山口联队共有三个大队,每个大队有四个步兵中队、一个机枪中队和一个炮兵小队。我们算算,前天上午被骑兵包围那次打了他两个中队,下午隔岸打了两个中队,其中一个是机枪中队;昨天上午救**打了他两个中队和一个炮兵小队,晚上在村口又打了他一个机枪中队一个步兵中队;今天打了他堤坝上两个中队,刚才在船上打了他两个中队,对吧,共打了山口12个中队。” 成义一直在算,他补充道:“是的,他一共是15个中队,被我们打垮了12个,还有两个步兵中队,一个机枪中队和两个炮兵小队。另外,联队还直属一个运输中队和弹药中队,运输中队就是他这些卡车了,被我们打掉了大部份,弹药中队不知跟来没有。” 刘阳也同时飞快地算出了日军的人数:“按日军的编制,三个中队按一个中队180人应该有540人,两个炮兵小队按一个小队55人应有110人,三个大队部按一个30人计90人,联队部54人,弹药中队81人,运输中队88人,山中联队还应该有963人。” 成义还分析着:“我觉得,山口最后这些部队能打的只能是那三个中队,炮兵小队那一百多人只管打炮。大队部和联队部应该留守在驻地不会参加这种扫荡式作战的,至于弹药中队一般日军都能带够一日弹药量,弹药中队估计也在驻地最多随在车队里。” 聂排长可惜地叹了口气:“最后这块骨头我们是啃不动了,这可不是刚才的二、三百人啊。这千八百鬼子的兵力一旦施展开,我们在河里只能是挨打。” 占彪站在船头,用望远镜四下瞭望着,大家都在船里焦急地等着他的判断。远远已看到了上千人行军的灰尘。占彪下到船舱来,他先问刘阳:“高爆弹、掷榴弹还有多少?机枪子弹还有多少?”刘阳早有统计地回答:“高爆弹原来是40发,现在还有28发。掷榴弹原来带出来的都打没了,昨天上午缴获的还有不到100枚了。重机枪7.7子弹还有8箱,一箱540发共4300多发,轻机枪6.5子弹还有15箱,捷克的7.92子弹只曹羽打开了一箱,还有19箱没动。打小仗足够、打中仗勉强,打大仗不足。”占彪点点头,看样子和他自己估算的数量差不多,接着,他下了一道让大家谁也想不到的命令:“后撤!全体快速划船,回到我们刚才过来的河心岛去。” 16艘船只迅速转向,占彪在催促:“越快越好,大家都上手划船。”船行起来后,占彪向前后船的几个师弟班长说:“全队在南河道上岛,布置阵地,空船绕在北河道等候。我们在岛上隐蔽,情况有利就打,速战速决,然后从北河道撤走。船上人员武器带够,保证船只安全。还有,小宝你们四人随船走,这回要很危险的。”大家马上都紧张起来,船上没有划船的人员抢着时间往轻、重机枪的空弹匣和保弹板里压着子弹。 山口听到前面两次骤起骤停的枪声心急如焚,这样密集的轻重机枪声好像是不祥之音,自己的部队是打不出这个动静的。现在他对这支擅用重机枪的小部队恨之入骨,一心要找到他们进行决战,但没想到这只小部队神出鬼没,用运动战与自己周旋,各个击破了自己的八个中队,颇有**军队的作风,让人防不胜防。他万万没想到,刚刚又有四个中队被这只部队摧残个半死,而且他正在领着仅剩的三个中队大日本勇士去接受战火的洗礼。 占彪领着各班共74人上了小岛,师弟们迅速指挥自己班的士兵就位。这次把重机枪组的四人只留下主、副射手,轻机枪组也把两人组打开各自为战,这样又加上了10挺捷克机枪,全部火力为8挺重机枪、25挺96式、10挺捷克、8具掷弹筒和2门步兵炮。 聂排长、小宝四人领着二民等16人撑着船绕向岛北,大家暂用不上的步枪和部份手枪都留在了舱里,10支冲锋枪和10箱子弹是他们守护船只的武器。占彪还让聂排长把轻重机枪三种型号的子弹各留下两箱留做回程备用。 等大家刚找到自己的位置,山口联队的人马便露头了,才给了占彪不到十分钟的准备时间。但就这十分钟,抗日游击班的全体士兵体现了足够的军事素养和体能,连枪带炮带弹药迅速搬上了十几米高的小岛,而且斗志旺盛,士气高昂,看上去也都很沉稳,动作有条不紊。占彪看在眼里,心里更加喜爱这支部队。 在小岛顶上占彪在和大家做着动员:“这场仗如果打起来将是我们和山口联队的最后决战,我们一定要打得更加漂亮!”他举着望远镜观察着日军队伍,看得出来,前两个步兵中队分属各自大队,都有少佐数人跟着,后面跟着的12组抬着重机枪的机枪中队,接着是两个炮兵小队,四门步兵炮被八个日兵拉着,然后是联队指挥人员,好几个佐官都在步行着,看不出哪个是山口大佐。最后面是扛着各种弹药的50多人的一个小队。最前面的中队已经走到小岛正前方了,直线距离不到四百米。如果占彪再不发动,日军就会在几分钟内迅速通过。 占彪转身又向西看了半天,他回过头来对等待下命令的小峰、成义等人说:“打到是问题不大,我现在担心的是这批鬼子人多,就算是突然打死一半还会有四百多鬼子,我们撤退时鬼子会沿着河道追着打,遇到没有芦苇的河段我们就是靶子啊。而且再往西会遇到他们的车队,估计那里最少有一个小队守车,或者还有弹药中队,这样我们的伤亡会不小的,再加上我们的弹药不太富裕,我看我们见好就收吧,这次出来我们三天打了六仗了,每仗最保守的打死一百个鬼子,现在也打死了六百个鬼子,够本了吧,弟兄们。” 经占彪这么一说大家也都犹豫了,曹羽先附和道:“不打也罢,我一上船头就晕,不会水呀,万一掉水里就啥能耐也使不出来了。”小峰眼睛一扫师弟们,都表现出同样惧水神色,都是旱鸭子啊。 成义这时向北看着说:“打不打先不说,不过我看我们还有一条出路,向北上岸可以甩开鬼子,他们是过不了河的。” 占彪举起望远镜向北看着,嘴里说:“只我们师兄弟几个人那是必打无疑的,只是现在有这么百十号人马了,还有小宝她们,有我就要有他们,一个都不能少,所以我们要设计好不能有闪失啊。”大家的眼里无不闪烁着由衷的敬意,彪哥就是我们的彪哥! 突然东面传来一阵枪声,大家不约而同向东看去,只见在来时的河道上驶来七、八个黑点,一看速度就知道是日军的汽艇。显然他们是来报复,而且他们发现了停在北河道的船队,开着枪冲过来。占彪自语道:“看来我们是见好难收啊。” 第13集 水战 四、直击要害 三德继续说着他的总结理论:“刚才刘主任说有人说抗日班吹牛,说鬼子没那么草包,这从中国抗战总体上看是令人怀疑的。但我们心里知道,不是鬼子好打,而是我们会打。就拿这场水战来说,同样是伏击,彪哥却拿住几个关键的点,是鬼子的命脉,点了他们的死穴。我们并不是乱打一气,有专门打炮兵的,有专门打机枪手的,有专门打当官的,有专门打掷弹筒手的……这几点掐得死死的,打蛇打七寸,鬼子再神勇也没用,他不拉稀才怪呢。这就叫会打!” 满船的人最初都很严肃地听着,到最后一句大家都哄然而笑,得龙边笑边不好意思地说:“我爷爷经常出来一句惊人之语,语不惊人死不休。” 刘主任在大家的笑声中喊着:“三德司令员所言极是,我们抗日班就是吹牛,也有牛可吹,我们有实实在在的具体事例,抗日班就是会打!” 看到东面日军的汽艇飞驶而来,占彪就决定这仗是非打不可了。既然鬼子不让我们见好就收,只好奉陪了,就别怪我们手狠了。大家一看都明白了,岸上的鬼子可以不管,但水里的鬼子不能不管,因为他们有汽艇会打我们的船的。但如果打汽艇,岸上的鬼子就发现我们藏身之地,一样会围攻过来,轻重机枪、掷弹筒、步兵炮会倾天而降打在弹丸小岛上。所以占彪手一挥大家马上跑回各班开始准备。看汽艇来的速度到眼前怎么也得五、六分钟,就利用这个时间差先把岸上的山口联队打个不能自理,再回头收拾汽艇。 各班士兵早已选择好自己的阵地,分散在二百多米长的岛顶,半人多高的草木把大家藏得严严实实的,70多顶钢盔时隐时现。占彪跑动在大家身后发布了一串命令,其实他刚才虽然不想打,但怎么打也是盘算差不多的了。他看着岸上正在进入对面的日军,以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轻声命令着: “各班全体注意,按比例分区打击自己正面鬼子,前两个弹匣全部连发,然后长点短点结合着打,不许浪费子弹,把鬼子往东赶。注意要把身子放低。”占彪心里想着把鬼子打向东面逃窜就来不及向西追赶了。看到了曹羽,占彪命令道: “大羽,只给你的‘枪神’一个任务,不许让步兵炮出声!看到没有,那四门步兵炮与和后面扛炮弹的有段距离,你要在他们之间制造死亡地带,不要让炮得到炮弹。”曹羽低喝一声:“明白!” 占彪继续下令:“成义、刘阳!你们俩负责操作我们的步兵炮,但先要雪藏轻易别打,找到关键的时机,突然打他们的要害。”92式步兵炮的射界是左右45度,最近射程是100米,眼前的日军都在射界里。两人应了一声,各领三人架好了炮,准备好炮弹,然后又跑回自己的重机枪,反正得打一会才动炮。 “小峰、二柱子、正文、大郅,你们四个班在汽艇进入800米射程后拆了它们,快去选好向北的机枪阵地。”四个班人马立即回身挑选向北的射击位置,不致于转移机枪时手忙脚乱。 “强子你的‘霸王枪’班要牢牢看住鬼子的机枪中队的12挺重机枪,专打他们的射手,坚决不要让他们的重机枪出声!” “隋涛,你们汽车班九挺机枪集中对付两个步兵中队的轻机枪和掷弹筒,不要让他们形成火力点,有苗头就集中把他们干掉。” “三德!”三德一直在听分派他的任务,以为能让他打炮呢,才叫到他好不着急。“三德你的‘猴王枪’班专打鬼子挎刀的,包括联队部、大队部,还有中队长、小队长,一个不许拉下。大羽在保证自己任务的前提下可以协助。” “各掷弹筒组随各班目标,前期集中轰他娘老子的步兵中队,专往人堆里轰!后期注意协助汽车班轰鬼子的掷弹筒。” 这时日军全队的中心已正对小岛,占彪忍耐着待他们又向东多行了一段路后,突然脖子一拧大喝一声:“干!”一场人数悬殊但火力不逊的决战开始了! 占彪先没管开了锅的南面战场,举起望远镜向东观察着日军的汽艇。北河道上聂排长也掏出一个单筒望远镜也在观察着,若飞看着能伸缩的望远镜稀罕不已,问聂排长:“人家都是两个眼睛的望远镜,你这个怎么是单眼的?”聂排长边观察边说:“俺人是单腿的人,望远镜也是单筒的嘛。”若飞调皮地说:“那以后你拿筷子也用一根挑吧……哈!”若飞小小年纪而对冲过来的汽艇毫无惧色足见对抗日班的信任。 日军共开来七艘汽艇,每艘汽艇上还是十几个日兵,七挺机枪远远地吼叫着。听到小岛上突然的剧烈枪声领头的汽艇马上划了一个弧停下来。这时占彪看看北河道里停着的船队,突然一拍脑袋把身边的潘石头扒拉过来,在枪声中大喊:“石头你快下去告诉聂排长,把船队向西划,绕在岛的西北面我们从那里上船。这样免得被漏网的汽艇把船撞翻。”潘石头一听马上明白了,抬头就往山下跑,占彪喊着嘱咐:“一定要保护好教导员她们!”潘石头流矢一般飞身向下传回了声音:“彪哥放心吧----!” 日军汽艇又开动了,但速度比刚才慢多了,带着试探驶过来。距离还有二千多米远。占彪回过头来看着正面战场。 这时全队的第一个弹匣大都打完,重机枪有副射手上弹板枪声没有停顿,轻机枪只是略有停歇便自己换上了弹匣。43挺轻重机枪居高临下扇子面一样的火网把山口联队的三个中队紧紧罩在里面,长长的队列同时在沸腾翻滚,日兵乱成一团成片地倒下。 占彪单独下令盯住的几个细节大部份被贯彻,他凭着本能抓住的这几个细节恰恰是这场战斗中最关键的几个环节,成为决战胜利的基本保障。只见日军的四门步兵炮歪在地上,周围陆续有日兵顽强地靠近,后面扛着炮弹箱的日兵也努力向步兵炮靠近,但都行至中途在曹羽的“神枪”下倒下。机枪中队的12挺重机枪横七竖八的散落在田野里,每挺重机枪周围都是强子班枪下的一堆尸体。 三德班的任务完成的不怎么样,因为这批日军都是乘车来的,没有牵来军马,所以都是步行过来,不像骑着高头大马那样目标明显。而且日军军官好像有个特点,日本人本来就矮,但官越大就个子就越矮。这些机灵的军官枪声一响就滚在地上,然后不管死人还是活人拉过几个挡住自己。 身高仅一米五五的山口大佐是个老兵,他在受到袭击前的一刹那突然一阵风刮来一股枪油味,这是大批武器放在一起的味道,他顿时打了个寒战,脑里死亡的阴影一闪,腿一软坐在了地上,接着就是身边三个参谋副官的血喷了他一身,他却毫发无损,躲过了第一轮的扫射。三德到是也打死了一些军官,但离远看不清有几个杠,只要是三个星的两个星的他就盯住不放,都是中尉、大尉一级的一线指挥员。 隋涛班的任务也完成得不太好,或者说才开始见效。日军每个小队都有三个机枪组和三个掷弹筒组,两个中队的轻机枪共18挺,掷弹筒18具。这几十个目标很分散的,虽然在第一轮的扫射下能有一半丧失了还击能力,但陆续的反击已经开始。隋涛打完了两个弹匣后把三挺机枪分为一组,九挺机枪分三组火力寻找着鬼子的反抗点,一时间忙得不可开交。 各班的掷弹筒组表现最为突出,几乎每枚都轰响在敌群中,一倒一大片。只是才八具数量太少了,要是人手一具效果就更壮观了。这让占彪想到以后要大量的配备掷弹筒。 占彪瞬间观察完战场开始发话了,第一句话是:“放低身形,赵本水把钢盔给我戴上!”第二句话是:“延伸火力,先打往南跑的!”这时大家注意力还是放在眼前挣扎的鬼子,忽视了一哄向东向南而撤的日兵。训练有素的日兵临危不乱,撤退得很有秩序,完全按步兵操典动作,跑几步卧倒打两枪再起身继续跑。这样除了第一波打击消灭的日兵外,果然有半数日军从不到四百米的挨打距离撤到了七、八百米开外卧倒还击。山口跑得更快,这时他已蹲在东南千米外的田埂上了,周围陆续聚集了他的部下。身边还有人倒下,是小峰和正文、二柱子的重机枪在咬紧着四散的日兵,但掷弹筒双方都打不到了。 人类被打时的习惯很少有往后跑的,这样走在后面的炮兵小队和弹药运输小队便扔在了路上。这伙日兵只佩备自卫短枪,毫无远距离反抗能力。本来是曹羽自己负责这部份日军,这时有几组轻重机枪也扫了过去,曹羽高喊一声:“不要把弹药打炸了!剩下的我包了!” 第13集 水战 五、水上惊魂 占东东好奇地问小蝶:“小蝶奶奶,您为什么管这个岛叫惊魂岛?我怎么没听我爷爷说过这个词呢?” 小蝶仍心有余悸地对占东东说:“那是你爷爷身经百战没当回事。可是我那时还没有丽丽大,你想想啊孩子,一团大火向你扑来,在船上无处躲无处藏的,能不惊魂吗?要不是你爷爷和你成义爷爷出手相救,你小蝶奶奶非死即伤,而且一定是烧伤,是个丑奶奶了。你成义爷爷还能要我啊。”成义一听忙不迭声地说:“你啥样我都得要啊,不敢不要。”游轮上老老少少都笑了起来。 曹羽在旁沉思着显然思绪已进入当年的战场,他自言自语道:“细节决定胜负啊,当年彪哥想得真细,仗打得很细腻,把握了所有关键环节。也不知道他怎么修练的如此高超的指挥才能。” 三德不无骄傲地回答:“说彪哥身经百战当时还不至于,只是彪哥在家时天天给我们派活,还有当时抵抗土匪和军阀的骚扰袭击,我们村是做得最好的,基本没有损失,甚至不赔反赚。从那时起,彪哥就开始指挥打仗了,连师傅都听他的。” 成义补充道:“孩子们你们不要以为我们只是运气好,任何成功是离不开原来的积累的。当年村里凑够可以买二十杆步枪的钱,彪哥却从枪贩子手里买回了五杆步枪加上一挺轻机枪、一挺重机枪和足够的子弹。村里百姓当时很有意见,后来却感谢彪哥的英明,因为附近的土匪一听我们村有重机枪谁也不敢轻易来。而我们这些师弟的枪法,就是这阶段练成的。我们以练武的方式练枪,你们谁见过举着重机枪练瞄准的?谁见过单人扛重机枪的行走如飞的?我们都是从一里地外从打大缸到打坛子到打酒盅打出来的。” 三德突然笑道:“其时我和彪哥学了不少心眼,那时一知道土匪要打我们村的主意,彪哥就让我们练实弹射击,结果土匪一听动静就打消了念头。这叫不战而屈人之兵。打鬼子的时候跟彪哥学的东西就更多了。” 得龙小声和占东东们嘀咕:“原来我爷爷当这副司令是师出有门啊。” 本来曹羽负责的炮兵小队和弹药小队已被他打得差不多了,而且这部份日军没有长武器,对小岛上构不成什么威胁,他不想让别人帮忙,喊了一嗓子自己扩大了阻击范围用捷克机枪把弹药小队逐一点名。而且他还留了个心眼,日军的弹药和炮弹别打炸了,或许能抢过来点。 山口喘着粗气看着从河边到眼前铺了一地的皇军尸体,愤恨地看着小岛。这支部队太可怕了,居然没有一支步枪全部用的是机枪!而且枪法极黑极刁,准确率惊人。他向仅剩的一个联队参谋下令:“向龟村联队长发电,速派人马支援,一定要把这伙重机枪围在这里消灭掉!”这个参谋马上向山口汇报:“联队部和两个大队的电台均已被毁,还有前面吉岗大队的电台情况不明。”那时的日军电台只配备到大队。 向龟村求援是山口不得已的做法。本来他对龟村要晋升为少将心存不满,听说龟村曾被一只重机枪部队挟持过他心底是幸灾乐祸的。而且他也知道龟村对让自己来代替他来这个地区扫荡很是不服气的。所以这次扫荡任务他坚持自己联队完成,甚至要配给他收编来的中**队都没要。但没想到自己也遇到了这只重机枪部队,而且被他们东一下西一下的打得惨不忍睹。这时就别讲什么脸面了,再不求援如何消灭这伙支那军队如何为死伤的皇军报仇! 这时富有战斗经验的山口突然发现了一个情况,虽然小岛上枪声依旧,但明显打向这边的火力减弱,他细一观察,原来大部火力转在向小岛的北面,枪声中夹杂着一阵汽艇的马达声,山口往河面上一望,是波田支队的汽艇部队上来了。他心头一喜,我们水陆两面夹击敌人,看他们哪里逃。接着又一个让他兴奋的报告传来,他期盼的前面四个中队已经返回,不过他一看前来报告的两名领队军官心就凉了半截。堤坝上那队是一个准尉前来报告,第二队更惨,是由一个曹长前来报告。回来的队伍是挺庞大,但都是抬着尸体和伤员。第一队两个中队各剩下一半兵力,死伤近200人。第二队则只剩下60多人,死伤近300人。山口气急败坏地命令,把死尸和伤员都放下,能战斗的全部参加攻击。这样加在一起山口还有六百多兵力,都是嗷嗷叫着要报仇的皇军勇士。他把六百多勇士分为三部份,一部去抢夺步兵炮和重机枪,他认为这个场面谁要是有步兵炮胜负即分;一部是掩护加在前面四个中队剩下的共20具掷弹筒进入500米发射距离向敌方全力轰击;一部是冲锋部队,他要求部队攻到岸旁涉河冲锋,他知道这个狭窄河道水不会太深的。 占彪的预期效果现在已达到了,在他们打击汽艇前先把山口联队胖腠了一顿,可以从容地收拾狂妄的日军水上部队。七艘汽艇两艘一排进入一千米后,小峰便下令二柱子、正文、大郅四个班回头布置阵地,进入八百米后,四挺重机枪开火了,进入五百米,12挺轻机枪开火了,四具掷弹筒也开火了。小峰的意思先集中打一会船上的鬼子,然后再拆船。 大郅喊道:“怎么回事,我瞄的是打头那艘船,这提前量也够啊,怎么都打后面的船上去了。”原来是汽艇发现有火力袭击后,提高了速度,汽艇如箭一般飞驶过来。这次领队的是波田支队的一个中队长,他根本不相信那个报信的小队长的话,支那军队成神话军队了!真是灭自己志气长敌人威风,所以他想一鼓作气冲上来近战。 小峰的策略被日军的突然加速破坏了,虽然汽艇上的日兵受到重创,但汽艇还是势道不减冲了过来。这时河道里的船都已划走,只剩下小蝶的船刚接上相搀着走下来的两名伤员,他们是被三八步枪打穿了肩膀和上臂。这时小蝶看到二百米外的汽艇直对着自己而来不禁喊叫起来。 小峰暴喝一声:“拆船!”虽然晚了一点,但四挺重机枪的火力迅速击在油箱上把第一艘汽艇打炸了,火光一闪艇上日兵狂叫着纷纷跳水逃生。接着第二艘也被打炸了一头扎向北岸。最后面的三艘见状不好,趁火力都集中在前几艘汽艇上时,紧急调头返了回去。河道上还有打着转的两艘汽艇显然船上已无活人。 意外出在第一艘着了火的汽艇上。汽艇虽然爆炸了,但其惯性还在,一团火直冲向小蝶的船,这回小蝶的叫声已是惊呼了,但她还是张开双臂护着两名行动不便的伤员。撑船的士兵全力把船横开,没想到着火的汽艇也跟着改变了方向越来越近。小峰众人在岛上眼睁睁地看着一点办法也没有。 就在这危急时刻,从岛上一前一后如流星般冲下两人,前面的是占彪,后面跟着成义。小蝶大呼:“彪哥----成义,救我们!”只听占彪大喝一声:“快趴下!”然后和成义几乎同时投出手雷,不是炸船,而是投在小蝶的船和汽艇间。隆隆两声轰响,气浪加上水浪把汽艇阻住了,火也灭了。看着浑身水淋淋站起的小蝶,成义一个箭步跳上船去把她扶住,小蝶惊魂未定地第二次伏在了成义的身上,这次是正面相拥了。占彪看船上的人都平安了才回头向岛上的小峰狠狠指了一下。 几乎没让人喘息,南岸突然枪声大作,山口联队的绝命反击开始了。 第13集 水战 六、钢铁狂风 游轮缓缓驶到了小蝶当年遇险处,丽丽让奶奶现场讲讲当时的情景,小蝶摇摇头说:“过去了就过去了,奶奶想的是当年小峰事后让你彪爷爷勀得好惨,结果你小峰爷爷总觉得对不起我,帮我采了几年草药赎罪……” 大郅接话道:“那时你们小蝶奶奶权力可大了,总指使我去河里山上采药。”小玉接茬儿了:“你这没良心的,让你干点活还嫌屈,要不是我们那时有小蝶,多少人都活不过来。就这儿的水战那赵本水脖子都要断了都被小蝶救了过来。还有小彪那年那场病,要不是小蝶妙手回春,哪有俺大孙子啊!”说着她像搂孩子一样搂过郅县长,弄得一县之长一个大红脸儿,郅彪也在旁呵呵笑着,感激地望着小蝶。 聂排长在旁用不满的口气说:“别把小蝶捧天上去了,我这条好腿受伤了,她都没有达到我的要求。”这时游轮已绕过小岛,聂排长指着河南岸:“就在这儿,就这儿受的伤。” 小蝶没理聂排长,犹自望着河水似乎那天的枪林弹雨仍在耳畔。占彪看看南河岸,向聂排长举了下酒碗,三德、大郅、成义和曹羽纷纷端起酒碗,三德说:“敬当年的聂排长,在这里立下奇功一件!”聂排长呵呵一笑,揽过二民和拴子说:“是他们立的功,我一个瘸子能干啥。”二民端着酒碗说:“六十多年后,俺二民再和聂排长道声不是,是我让您受了伤。” 山口联队的士兵反击是凶猛的,他们想到的不是自己的侵略应该受到惩罚,只是想到大批同乡客死它乡的愤怒,还有盲目效忠于天皇的武士道精神。六百只三八步枪的同时发射,不亚于几十挺轻重机枪的火力。小岛上顿时一片石迸枝飞,钢盔被击中的叮当声此起彼伏,多亏大家一直在遵守占彪传授武术时的“先保已后制人”原则,多亏是身在高处占着优势地形,但还是陆续又有四、五名受伤的士兵撤下来,好在都是贯通伤,有着小蝶妙手灵药的现场处置。 以日军往常的凶猛发作经验,只要他们头上一缠上白布条,几乎没有什么军队能抵挡住这样的进攻。可是他们今天错了,今天他们遇到了是一块“钢板”!再愤怒再狂呼甚至光着膀子往上冲,在占彪这伙人顶顶钢盔下射出的冷峻眼神里,他们只能是一群猖獗、狂动的螳臂和蚂蚁,你凶我比你还凶! 现在射击的目标更加具体了,刚才是几百米长的行军队列,这回是三伙集团靶子。虽然停下了十挺机枪,射手们在紧张地互相帮着压子弹,但火力却更加集中,尤其是小峰四个班转回身后,又加上了一份对刚才撒野汽艇的忿恨。 小宝和克克姐妹早就不听聂排长的拦阻上来压子弹,她们也看明白了机枪打仗时压子弹的重要性。机枪没有弹匣是不行的,弹匣里没有子弹更是不行的。尽管她们压子弹的动作越来越熟练,效率越来越高,可她们的手指都已红肿起来。 三德这时打得更来劲了,他的靶子也好找了,剩下的日军军官都挥着战刀狂热地驱赶着士兵,被三德一个个的敲掉。若飞戴着硕大的钢盔不时在三德身边探头帮着查找挎刀的。后来被占彪安排她监视河里鬼子的汽艇,她举着聂排长的单筒望远镜认真的观察着,嘴里滔滔不绝地讲着汽艇的动向。 隋涛的九人也在坚持着任务的执行,占彪后来告诉他们,轻机枪可以盯不住,但掷弹筒一定要盯住,不然它的曲射对岛上的威胁是很大的。所以鬼子的掷弹筒组几乎一蹲下就被扫掉,气得鬼子吱哇乱叫。山口不知道,正因为他把20多具掷弹筒放在一起了,才让隋涛没费气力去寻找。 岛上的掷弹筒组火力减弱了,因为掷榴弹不多了,占彪命令停了四组,也加入压子弹的行列。还有四组在省着弹药稳稳地轰炸着鬼子聚集的部位。 尽管遇到顽强的阻击,日军还是不顾伤亡向前推进着,他们几乎一步一枪地向前爬着。尤其是冲向重机枪和步兵炮的日军几乎疯了似的,令强子和曹羽的机枪都打红了,接连换枪。 占彪看看是时候了,向频频看着他的成义和刘阳抬手向后一挥,成义和刘阳两组人马立刻如狼似虎般跑向步兵炮。占彪命令:“阳子你先收拾山口的联队部,然后再回头打正前方这股。成义你先打抢炮的那伙儿。” 山口观察着战场的形势,虽然死伤了不少下级军官,轻机枪和掷弹筒也没有发挥太大作用,但步兵线却是一直向前推进着。只要推到了一线,发起冲锋,自己的人数还是占优势的。而且对方的掷弹筒火力越来越弱,如果自己的步兵炮和重机枪再夺过来,这伙儿重机枪部队就在自己手心了。那时侯虽然损失这么大也总算能出口气了。想到此,他令指挥部向前移了一百多米,以鼓舞士气。 山口刚扎住队部,又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随着空中一声撕裂“轰”地一颗炮弹在身后爆炸了,山口脑里一闪,他们有炮!他们还有步兵炮!没等他多想,“轰”地又一声第二发炮弹在身边爆炸,周围的军官倒下一片,一块弹片削去他的战斗帽,带去一大块头皮,这回是自己的血流了满面。他忙喊着:“分散,卧倒!”这时他知道跑是跑不过炮弹的,步兵炮按在小岛上的高处位置可以打到三公里。 这时抢炮那股日兵也挨了两炮,这四炮几乎摧毁了所有日兵的自信,本来就在和轻重机枪死神搏斗着,又加上步兵炮,真不知还该不该进攻了。接着山口抹去脸上的血又看到一件让他意想不到令人绝望的事情:对方一只小部队从小岛的西侧悄悄上岸在拖着自己的四门炮! 同样的意想不到的神情也表现在岛上的占彪脸上----是聂排长亲自领着二民、拴子十几个划船的士兵自己上岸了! 原来聂排长领着船队隐藏在小岛的西北角,大家耐不住寂寞,便悄悄划过来点观战。聂排长看了半天,与鬼子的尸体掺在一起的四门步兵炮就在正对面离河边不到50米的位置,还有那几十箱高爆弹和掷榴弹的弹药箱,都近在咫尺。他知道岛上面的炮弹不多,如果把鬼子的步兵炮和弹药夺过来,这仗就打得更有把握了,也绝了鬼子总想打过来抢炮的念头。所以他就做了抢炮的准备,把守船的16人编在四条船上,寻找着机会。适逢上面成义和刘阳的步兵炮发射了,他一发现鬼子被打懵了,觉得这是大好良机,此时不上还待何时!一挥手,四条船便冲了出去。 占彪一看这情景,来不及多想,马上命令全力掩护,让步兵炮和全部掷弹筒连续发射,轻重机枪全体打连发。突然一阵难以抗拒的钢铁狂风向日军掀起,日军全体官兵大惊,对方还有这么强的火力后劲,太可怕了也太恐怖了,没有人命令便开始后撤,一直撤到五百米开外躲开了掷弹筒的威胁。这股狂风也使日军根本无暇顾及自己的步兵炮。但占彪深知这股狂风自己刮不了多久,但为了保护聂排长们不得已而为之,但愿他们能得手把炮和弹药在最短的时间内抢过来,自己的钢铁狂风才会继续刮下去。 现代战争的时间差往往决定胜负,这时候如果占彪的弹药打完而聂排长他们还在抢运,哪怕是一分钟,日军的几百条步枪也会把他们打成筛子。就在占彪无比担心的时候,日军西南侧响起了几挺重机枪的声音…… 第13集 水战 七、瘸子奇兵 看着聂排长与二民、拴子撞碗干杯,听着游轮上的老老少少的欢声笑语,占彪心头思绪万千,这幸福时光是当年拼死拼活换来的,这快乐时光是多么的来之不易。不仅仅是抗战岁月,还有抗战胜利后、解放后走过来的风风雨雨…… 聂排长端着一酒碗,里面只有一碗底的酒,向着占彪端了一下敬道:“老班长,俺敬你这些年一直在暗中保护着我一家老小,俺也对得起抗日班,解放后这么多运动都挺过来了!啥也不说了,都在酒里。”说罢举碗干了碗中酒。 曹羽也举着酒碗刚要说话,小曼从旁上来抢过酒碗举着说:“彪爷爷,我替我爷爷说。”只见小曼单膝跪地,举酒过头,低头说道:“敬爱的彪爷爷,您做到了您当年所说的‘有我就有你!’,让我爷爷和我们家族度过了重重难关,让我爸爸和叔叔们有了自己的事业,也让我上了大学,我代表我们全家向您老人家表示敬意!”说罢抬起头来,俊秀的脸上已是热泪两行。酒碗被占东东接过去。占彪拉起小曼说:“以后爷爷们老了,脑子也糊涂了,你们自己一定要自强,有事就找你东东哥。” 正在占彪的钢铁狂风已到强弩之末的危急时刻,西南侧的重机枪声把刚开始向聂排长反击的日军火力吸引了过去。强子一听便回头叫道:“是彭雪飞的机枪连!”当师傅的是能听出徒弟动静的。占彪心头一叹:这小飞是条义气汉子,不放心我们自己撤退跟过来策应,而且是帮到了点子上。但占彪希望彭雪飞只是策应一下造点声势就行了,别再向前推进,鬼子困兽犹斗会把对自己的怨气撒到小飞头上,平原交战伤亡会很大,自己要不是有小岛和芦苇也不敢轻易开打的。 山口听到彭雪飞的重机枪着实吓了一跳,刚才是自己水陆两栖包围对方,这回是人家水陆两面打击自己。忙布置对南面的火力,但幸好这股重机枪没有向前推进。另外,这股重机枪的火力与岛上重机枪火力的强度和准头不可同日而语。 待山口回过神来时,聂排长们已经得手,十几人如入无人之境疯狂地往返着,四门步兵炮已抬到船上,而且把日军50多人的弹药小队背的所有80多箱弹药都扛回船上。最后本来可以上船撤了,二民和拴子不顾聂排长的拦阻,又跑了一趟把前面的92式重机枪抱回两挺,被聂排长呵斥道:“你们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吗!低点腰,快跑!”话音刚落便大叫一声,是一发子弹打穿了他的腿,是那只好腿! 占彪在上面叹道:“这次聂排长虽然擅自行动,可也立了大功,又受了伤,将功抵过了。” 这时掷弹筒已打光了所有弹药,高爆弹只剩下两发。占彪命全体掷弹筒组和步兵炮组下去运弹药。若飞知道聂排长受伤了马上哭了起来,但还没忘观察,拖着哭声说:“那边来了两个大汽艇……呜……” 小蝶在给聂排长包扎伤口,聂排长安慰身边不安的二民说:“二民啊,你没准帮了我个大忙呢,这回小蝶能把我的两条腿治得一样长了,小蝶你……哈哈----哈!”后面的哈哈声是疼的变声发泄。 占彪观察下河面,日军开来两个大号的汽艇,和另三艘汽艇停在一起也在观察着这面,距离有一千多米。看来鬼子在研究是进攻还是撤退,显然他们也知道岛上有步兵炮。占彪命令成义:“成义,你和刘阳谁准头足些,把汽艇炸跑,最好能给我打中一艘。”接着占彪看着陆续搬上来的弹药又命令身边的潘石头:“去告诉下面,弹药不要都搬上来,一会儿就撤了。” 山口这个大佐是久经战斗考验才当上的,意志力非常强,又整理了一下队伍,刚才的进攻又损失了一百多人,让他气愤的是所有的少尉和中尉都阵亡了,所有的歪把子射手也都阵亡了,歪把子机枪不经过专门训练一般士兵是打不好的,这下子有枪也没有好射手了。山口迅速分析着战场形势,没想到对方有步兵炮,更没想到最要命的是对方弹药要告罄的时候又抢了自己的炮和弹药,另翼还来了策应部队,看来这场决战不得不痛苦地认输。 但山口不会这样甘心认输的,他也看到小岛东侧又来了两艘大马力汽艇,对方要是撤的话只能向西行,前面不远就是一段空旷没有芦苇掩护的河道,要是在那里设好埋伏,就可以把他们堵在河里,等龟村的援兵到了再彻底消灭他们。山口命令余下的日兵混编成两个中队兵力,一个中队在这里包扎伤员保护联队部,一个中队佯做向西南对方的重机枪策应部队出击,其实是向西绕行去封锁河道。目前,自己只能做这些了。 这时他过去最爱听的步兵炮又打响了,但今天却成了他最不愿意听的声音。看来是自己的弹药用来打自己,太让人痛苦和难堪了。不过这炮不是打向自己,是打向了那群汽艇。前两发打在汽艇群左右,后两发打翻了一艘小汽艇,再两发落在同一艘大汽艇上,大汽艇转眼便沉没了。剩下的汽艇救起落水的人马上向后撤去,在步兵炮射程外监视着小岛。 聂排长用大腿抢来的弹药补充上来后,真可比是及时雨,更可比是雪中炭。尤其是高爆弹和掷榴弹的补充,对打垮波田支队和山口联队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占彪在岛上也看明了形势,面前的山口已无还手能力了,东面的汽艇暂时是不敢过来了。看到山口分兵去打彭雪飞,占彪心想山口这家伙纯粹是个笨蛋,啃不了岛上的硬骨头以为平原上好打啊,小飞也是块硬骨头啊。这回我还不跟你玩了,见好就收了。小飞听到这边结束战斗他们也会撤的。 占彪下令:“小峰班和强子班掩护,其他全体人员携带装备分批撤退上船。注意戴好钢盔。成义别忘了给鬼子那10挺重机枪轰上几炮。” 这时河面上从芦苇荡里冲出十多艘小船,围向沉没的汽艇。其中两条船驶过来,远远喊着:“占班长请留步,太湖刀帮吴七海和众帮主前来拜见。”看来又是土匪来打扫战场了。 成义和刘阳向山口又发射了12发炮弹后最后撤上了船。二民递给刘阳一份缴获清单。上面写着:高爆弹六枚一箱共26箱,89式掷榴弹24枚一箱共34箱,7.7毫米重机枪子弹540发一箱共15箱,6.5毫米轻机枪、步枪通用子弹600发一箱共20箱。 占彪在小岛边迎住吴七海一行,没让他们下船。他们有七个人,个个都是江湖打扮,身挎腰掖着各式手枪。 吴七海介绍着:“这位是苏南帮潘长海帮主,这位是马岛郭四纲岛主,这位是太湖大刀会吴祖德司令……我们七大帮派敬请占班长贵部留驻太湖,在太湖我们七大帮派愿瞻占班长马首行事,愿听占班长调遣。”七人连连作揖。 占彪一听笑了:“你们想什么呢,想让我当土匪头儿啊!好好想想怎么打鬼子吧。恕不远送了。”吴七海诺诺调头,领着捞起40多条枪的船队,遥向占彪拜谢而遁。 船队和这帮土匪耽搁了一会儿,刚驶入一段无遮挡的河面一百多名日兵便在南岸追了上来,陆续扑在岸边马上开火。占彪心中一紧娘老子的山口这小子太阴险了,原来想在这里等着我啊。船上的士兵虽然都已伏在舱内只露出一排钢盔开始还击,但撑船的士兵是暴露在日军火力下的。 第13集 水战 八、枪声密码 听占彪对小曼说以后有事找东东哥,大家不约而同地看着举手投足间皆有当年彪哥风范的占东东,他们都知道,最近这些年的沟通往来都是占彪和师弟们的儿子们在运作,现在占彪已有意让占东东这拨年轻人上手了。这次的抗日班大聚会就是占东东一手策划操作的,由此也看得出占东东的能量和组织能力非同小可。小曼上前拉着占东东的胳膊说:“东东哥早就是我们这拨人的头儿了。有人想打我家果园的歪主意,就是我一个电话叫来东东哥给摆平的。”年轻的一拨儿哄地一声又都举起啤酒瓶,乒乓与占东东的酒瓶乱撞在一起。 老哥几个看着孩子们的亲密都在拈须微笑。成义向微笑的占彪说:“彪哥,孩子们都成熟了,我们的重机枪可以传给他们了。” 游轮上的和谐快乐的气氛让樱子沉思不已。看着抗日班的老老少少畅快地回味着当年痛打日军,樱子虽然很坦然地倾听参与着,她知道这只是对历史的回顾,也是人的精神层面的体现,并不是狭隘的仇恨,但眼里还是偶尔闪过丝丝惧色。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她一接就惊喜地告诉大家:“彪爷爷,武男大仓前辈定好明天的航班了,还有,那个战车兵家族一起过来。当然,我奶奶也就要过来了。” 眼见占彪的船队在无遮挡的湖面上成了日军的靶子,日军后面突然一片机枪扫射声。又是在这危急情况下,彭雪飞正点出现了!他看到日军并没有理会自己而是向西狂奔便知有异,兜着鬼子的屁股尾随过来,在日军向占彪船队开火的同时也向日军开了火。日军顿时害怕起来,这可是背水作战啊!马上分出大部火力向彭雪飞还击。就在这刻不容缓之际占彪的船队迅速通过了河面。 占彪的船在最后,离前方的芦苇丛只差几十米就进入安全地带。岸上日军的火力都集中到这条船上来了,占彪一怒把重机枪手按到船舱里,自己亲自操作狂射起来,准确的火力打着岸上的日兵好像在跳摇摆舞。突然撑船的士兵大叫一声腰上中弹,接着另一名划船的士兵也被打中了胳膊。无人划的船打着转停在芦苇荡外面,情况很是危险,成义、三德的船不顾危险拼命掩护。但见占彪向南岸的日兵扫射了一阵,又向北岸扫射了几下,利用重机枪发射的后座力把船头摆正对准了西面的芦苇荡,然后向船尾的东面一阵狂射,重机枪后座力把船缓缓移动,一直没入芦苇丛中。众人在芦苇荡中都看到了这一幕,深为占彪的灵活聪明赞叹,小宝更是含情脉脉。 脱离危险后,占彪默默地听着彭雪飞的枪声,突然他把小宝手里的冲锋枪拿了过来,冲着南面打了一个连发,然后静静地听着。不一会,南面也响起一支冲锋枪的连发,隋涛叫道:“是我的那只,给老排长的那只。”在一片日式武器的喧闹中,冲锋枪的声音很特殊的。占彪想了想又向南面打了两个短点射,南面又回了两个短点射。接着枪声就渐渐稀落起来。章若克惊叫道:“占班长,彪哥,你们这是密码吧?”占彪笑道:“这是我们心中的密码。”后来占彪和彭雪飞相见时验证了一下这四“句”枪声双方的理解,居然丝毫不差: “小飞,谢谢你,我们安全了!” “彪哥,不客气,你们多保重!” “快撤退,别恋战!” “知道了,马上撤!”当时彭雪飞已得到情报,龟村的大队援兵正往这里开来。 听到彭雪飞安全撤退后占彪又着急地问小蝶伤员情况,小蝶汇报道:“重伤一名,是赵本水,颈部被枪打了两个洞,失血多了一些,但没有生命危险了。”春瑶和大家说过,方圆十里八乡的百姓有句对小蝶医术的传说:当时不死的人遇到妙手小观音就不会死了。见赵本水没死,占彪和隋涛都放心了。小蝶接着说:“轻伤员有19人,包括聂排长,都是贯通伤,伤口平滑会很快治好的。鬼子的三八枪这点挺好,挺讲人道主义的。不过,有5名是自己误伤的,以后还要注意了。”大家都很欣慰没有一人阵亡,但占彪马上问大家:“有多少人钢盔被击中了?”各船马上统计出来,共有26人的钢盔中过弹,有的人还中过两次。占彪严肃地说:“我们已有26人阵亡过了!” 占彪接着严肃的劲儿又说了句:“我们以后不要有轻敌和恋战的情况,一不小心就会有伤亡的,回去后我们要好好总结。”占彪这是指小峰拆船时的轻敌和二民抢重机枪的恋战,前者差点让小蝶葬身火海,后者已使聂排长受伤。不过占彪心里对这场战斗是相当满意的,有几个人回去后要好好表彰一下。包括曹羽始终没让步兵炮出声,强子也没让重机枪发言,小峰拆了两艘汽艇,成义和刘阳用步兵炮炸了两艘汽艇,三德基本消灭了带星的鬼子军官,隋涛基本没让鬼子依仗的掷弹筒起作用,还有聂排长的出奇兵抢弹药等。 绕过日军车队西行不远,在岸边遇到了**上校关团长领的一个营来接应,少将师长一是觉得对占彪不仗义有些愧疚,二是寻找章若克,便派出人马来接应。克克姐妹忙伏身在船舱中只露着钢盔,船头的三德笑着小声说:“哈,若克你这回可抓不着我了!”气得章若克干红着脸不敢动。 占彪没有下船,向关团长简单介绍了情况继续前行。关团长一听山口已被占彪打残了便试探着摸了过去,趁势烧了车队,一阵枪炮打得死伤累累的山口向东溃逃,多亏龟村前来接应,不然全军覆没。关团长打死满地遍野的三百多名日军伤兵,缴获了大批武器,不过也被龟村和顽固的伤兵打死打伤50多名士兵。后来被称为是**首次以少胜多的浙南大捷,受到第三战区顾祝同司令长官和蒋委员长的通令嘉奖,上校关团长被晋为少将。 傍晚船队行到了靠水镇,在一个小湾旁按占彪的计划要在这里下船,然后把船沉在这里,等用时再捞出。这里没有码头,下船时都要涉水20多米。小蝶指挥着大家把伤兵背过了过去,不能让伤口见水。小宝四女在船上帮大家传运完装备后,若飞先耍着赖要三德背自己过去,接着三德又把若克背了过去。成义见状便走到小蝶船边,小蝶乖乖地伏在成义背上。最后只剩下小宝了,站在船头可怜兮兮的。成义推着占彪趟过来,逼着占彪背起了小宝。大家起着哄笑着,小宝把头深深埋在占彪肩上,任自己的脸和占彪的脸厮摸着。快到岸时,小宝的热唇碰到占彪的耳朵张口便轻轻一咬,险些让占彪晕了过去。 先上岸的二民领着几名在靠水镇有亲属的士兵骑着自行车进村,借出来十多挂大车,拉上装备和伤员,全队悄悄进入了前年伏击日军的山谷。占彪行到当年被轰炸处领着众师弟向东山壁默立,聂排长坚持下了大车用瘸腿拖着伤腿站立默哀。看着同车小蝶和克克姐妹询问的目光,聂排长沉声说:“我们在这里流了血,我的瘸腿和瘸子班的人都是在这里受的伤。” 穿过山谷已经入夜,绕过山脚找到了地路的入口,里面传来瘸子班副班长刘力和贾林的喝问:“野火----!”走在前面的大郅班七嘴八舌地回答:“春风!长河!故乡!八阵图!蜡烛!……”一阵欢笑声。进了地路不远,小玉和春瑶便扑了过来,还有呜呜着的四德直奔三德冲去…… 一、论功评赏 洛杉矶到上海虹桥机场的空中客车上,头等舱的四人吧里充满着温馨亲切的气氛。舷窗旁的茶几边一面是一老妇一少女坐在一起,老妇雍容富贵,少女青春靓丽。隔着茶几相对的是两位美国人一老兵一小伙儿。茶几上的花瓶里插着淡放的康乃馨,四人不时用英语交谈着。美国青年显然第一次来中国,非常兴奋和激动,总俯在舷窗边向下找着长江、黄河和长城。 美国老兵腰杆挺拔,身着退役军服,看得出是空军少将军衔。机长不时过来关心地询问四人还需要什么。 午后的阳光中,硕大的飞机缓缓滑落在虹桥机场。美国老兵扶着老妇刚出现在机舱口,舷梯下面便一声脆喊:“宝儿姐,我们在这儿!”接着一个苍劲的男人的声音:“小宝!教导员!大卫!”舷梯上也传来一声脆呼:“小峰!若飞!”原来从美国飞来的是小宝和当年被钢班救过的飞行员大卫,来接他们的是小峰和若飞。 小宝和大卫走下舷梯,已是老翁、老太的小峰和若飞神采奕奕地向小宝立正敬礼,小宝和大卫也回了很规矩的军礼,周围的旅客顿觉这几人身份的不寻常。接着四人旁若无人地相拥在一起,小峰和大卫大力拥抱拍打着对方的后背,小宝和若飞华发相抵笑抹着泪花。 跟在后面的少女也抢过去扶着若飞边掏出纸巾递给去说:“姨奶你怎么越来越年轻了呢?”小峰细细端详着少女说:“真有三德和克克的模样啊,你叫什么名字?丫头。”少女歪歪头:“您就是大名鼎鼎的小峰爷爷啊?没有我想像的高呀?我叫晓菲,小峰爷爷。”晓菲回头把美国青年叫过来用英语说:“这是抗日班九龙之一小峰爷爷和九凤之一若飞奶奶。”接着向小峰和若飞一行人用汉语介绍:“他是大卫爷爷的孙子麦克。”麦克向小峰和若飞深深鞠躬。这时一直跟在小峰后面的一个高个儿男青年过来,向小宝和大卫行礼:“宝奶奶好,大卫爷爷好。”晓菲看着他问道:“你是……?”高个男孩儿自我介绍道:“我叫大飞,你小峰爷爷的孙子是也。”小宝喜欢地拉过大飞端详着搂了一下:“哟,真是静蕾的坯子啊。”晓菲略有不满道:“你怎么叫大飞呢!” 若飞让大家上了停在飞机旁的挂有上海警备区车牌的两台大众奥迪,司机把行李装好。小宝笑着说:“我来回坐飞机还头一次享受进机场接客的待遇呢,还是副司令太太有面子啊。”若飞笑答:“彪哥和三德从来不许我们搞什么特权的,这不是统战部的领导要接美国少将大卫嘛。”这时一直在后面的统战部领导米处长过来相见,然后引路开出停机坪。 小宝看着掠过的跑道告诉晓菲:“菲儿,这就是我们那年拆飞机的虹桥机场。”然后她问小峰:“特地没定到浦东机场的航班,就是想来看看这里的变化,真是看不出来了呀。”小峰豪气万丈地说:“就是这里,只不过那时没有这么宽的跑道,也没有这些楼。在那儿……”小峰告诉大飞慢点开,然后指指两条主跑道:“就在那儿拆了20架飞机,你三德爷爷为了给若克奶奶报仇,一人就拆了三架。前面那里是彭雪飞率新四军拆的四架飞机的地儿。” 占彪的卫队之行结束了,和山口联队的较量也结束了。回到天府后大家身心顿时放松,骨头架都散了,全体蒙头大睡一天。伤员自有小蝶妙手照料,连占彪和小峰也大睡了一天。克克姐妹高兴这里还有小玉和春瑶两个姐妹,两人洞里洞外的看个不够。若克把自己在战场上画的素描挂在天廷四面洞壁上,若飞则牵着四德采了很多刚开的野花。小宝抓紧把六条军规和唐诗口令传授给克克姐妹,若飞念念有词一直到背下来为止。六个女孩儿嘻笑着把春天带进了天府。 刘阳没闲着,他在统计着新缴获的武器,入帐收库。这次的出行缴获的战利品除了给新四军和**大部份外,带回来的有四门92式步兵炮、2挺92式重机枪、9挺96式轻机枪、155把手枪,还有和少将师长换的10挺捷克轻机枪和9支冲锋枪,各种弹药除了消耗掉的还有100多箱。 他又做了一份新的统计,减去前几天拨给少将师长10挺92式重机枪和彭雪飞的3挺92重机枪、6挺歪把子、6个掷弹筒后,抗日游击班现拥有的全部武器共计: 重机枪31挺(马克沁6挺,92式25挺),轻机枪75挺(捷克15挺,11式18挺,96式42挺),伯格曼冲锋枪9支,步枪468支(中正式步骑枪120支,三八大盖300支,马枪48支),手枪593把支(南部94式196支),掷弹筒44具,92式步兵炮10门,火焰喷射器4具。另有卡车11辆,摩托车一辆,自行车8台。其它如几百箱弹药、16桶汽油、各种军用品都列有详细清单。 大睡一天后占彪开始了认真的总结,在第三天的中午,江南抗日游击班在洞里的天廷召开了战斗总结会。 三德先上前隆重推出了大家已经熟悉了的章若克和章若飞姐妹,阵阵真诚的掌声又让克克姐妹频频鞠躬和敬礼,若飞最后还施了一个西式的拉裙曲膝礼,引来一片笑声。 强子和聂排长总结了大练兵考核成绩,全体士兵武器操作和体能在这次实战考核中都达到了考核标准,也找出了一些不足之处。如轻、重机枪的准度精度还须提高,掷弹筒和步兵炮的掌握还需要普及,还有这次手枪的考核没有来得及全部进行。 接着占彪对三天的战斗进行了正式总结,占彪表扬了三个班为集体标兵和20多人为个人标兵,并逐一进行了点评。 三个先进标兵班,有既开车又封杀日军掷弹筒的隋涛班,有封杀日军机枪中队的强子班,还有一个是全班10人毫发无损的正文班。对正文班占彪重点做了点评。 半年多的训练中各班士兵都传承了各班班长的特点,如小峰班以“铁爪峰”的特点练出铁爪铜指人称“铁爪班”,二柱子班个个力大如牛威猛如虎人称“柱子班”,三德班个个都能甩镖飞刀玩两手,成义班突出文武双全文化考核一直居首人称“秀才班”…… 而正文以善用膝肘人称“铁拐太子”,他的班的士兵也都承袭了他的特点,人称“铁拐班”。他们膝和肘运用得非常好,膝肘着地家常便饭,所以在战场上一直以膝肘移动,身形压得很低,隐蔽系数远比其它班高。三天战斗中每个班都有受伤的人唯独铁拐班无一人受伤。而且他们班还有个特点,武器保养得好,战斗中注意枪管散热,战后射手们容易丢失的空弹匣一个不缺。 占彪大声向全体士兵们说:“与其一个班伤了五名打死五百个鬼子,我宁可要一个人不伤只打死十个!”士兵们刷地一个立正,深深地感悟到了占彪的良苦用心,无不为之感动。 20多个先进个人标兵有勇打飞机和点杀日军军官的猴王枪三德,有激情拆船的铁爪枪小峰,有打哑步兵炮的“枪神”曹羽,有舌战土匪、抢敌弹药立下奇功的聂排长,有救治伤员的妙手观音小蝶军医,有监视日军汽艇的千里眼章若飞,有炮轰汽艇的神炮手成义,有击中山口联队部的杀手刘阳,有划船快手侦察兵二民、拴子,有勇于诱土匪的章若克,有及时快速为弹匣压子弹的小宝,有搬运弹药的大力士二柱子,有打仗不忘学习文化的潘石头…… 小峰宣布,对受奖的集体和个人颁发奖金,刘阳和小玉现场发给每人一百元法币奖励,其它人都得到了50元的战斗奖励,所有伤员也得到了一百元补贴。 接着占彪也对轻敌和恋战进行了批评,并强调大家在将来的战斗中要善于保护自己,一定要戴好钢盔。同时提出新要求:不管是满弹匣还是空弹匣都放在胸前背后,起防弹背心的作用。 这时隋涛举手提了个问题:“彪哥,有一事我不太明白,我们在岛上撤退时鬼子已经没有还手之力,为什么我们不再打一会儿或者上岸痛打落水狗?”占彪低下头又抬起说:“对方已是满地死尸和伤兵的时候,而且也无力还手了,我们再就打没劲了。不管好人坏人死了都要尊重他们才是,要给他们留下时间留下一些人收尸。另外最主要的是,落水狗最容易咬人,我们要是上岸去追打,没了有利地形的优势一定会有伤亡的,我不想让我们这伙人受到无谓的损失,和鬼子硬拼不值得,我们的命要比他们值钱。” 话音一落,满山洞里响起一片掌声。大家又一次感动得纷纷喊着“彪哥……彪哥……” 占彪向大家摆摆手,又根据这次战斗的体会对整个抗日班进行了两点调整。第一点是对全体火力要根据不同情况进行横纵组合。平时的火力就以班为单位,特殊情况下要把各班相同的武器集中使用。这样占彪把全体人员又横向建立了新的序列,有掷弹筒班,轻机枪班和重机枪班。要在班训练的同时对这种新的序列进行集中训练。 第二点是武器配备的调整,占彪在这次战斗中看到了掷弹筒的重要作用,而一具掷弹筒才2.7公斤,比4公斤重的步枪轻很多。一枚掷榴弹不过0.45公斤,一个弹药袋装弹八发共3.6公斤,加上掷弹筒整个作战系统才6.3公斤,比9公斤重的捷克轻机枪还轻得多。他要求把现在手里有的44具掷弹筒都发下去。各班的轻、重机枪副射手把步枪换成掷弹筒,这样八个常规班每班5具掷弹筒,聂排长班和隋涛班各2具。其余人手里的步枪全部换上了轻机枪。从此钢班的个人装备三大件就以手枪、机枪和掷弹筒为主了,抗日班的战斗力又飞跃了一个层次。 总结会结束时,章若克领着小宝等六姐妹为大家演出了一场叫《牵鬼三日》的抗敌小话剧,内容就是这三天的战斗,这是她们昨天排练一天的成果。三德、曹羽、成义和大郅被临时抓上场装成狡猾又笨拙的鬼子,精彩的表演和即兴的发挥引起阵阵笑声洋溢在洞里,连伤员们都忍着痛笑个不停。 接着的日子里,趁着日军在河汊中扫荡,占彪在山里开始了又一**练兵整训。 经过这场实战,大家军事科目训练的劲头更足了,全都铆着劲儿苦练。强子和聂排长系统地指导大家练枪法,练武术,练单人转移重机枪,练单人换弹匣,练掷弹筒,练步兵炮,练用手枪白刃战,练弹匣压子弹速度,练负重越野……不到一周时间轻伤员都加入了进来。当然,文化课也同时跟上,这回教员又得到了充实,章若克当仁不让也加入了教师队伍。 小玉动着脑筋和春瑶一起,参照日军的专用掷弹筒弹药袋把**的手榴弹袋改装成放八颗手雷的弹药袋,一个人在左右腰后各挎一个弹药袋就是16枚手雷。然后又把机枪手的披肩下摆连上弹匣袋系在胸背上,前后可以放八个弹匣,成了特殊的防弹背心。小玉还就强子、二柱子的要求在裤子大腿外侧缝了两个弹匣袋,这样每个机枪手可以带10个满弹匣。聂排长由衷地夸着小玉,如此装备打一场中小型的战斗都不用扛弹药箱了。 小宝则接受了另一个光荣任务,和若克一起把**新军服的臂章和胸章原来的内容改成“抗日班”三个字,足改了二百多套。这回隋涛的九人也换上了抗日班军装。 这期间,占彪让聂排长九人分批回去看望收留他们的当地老乡,九人有一半都入赘当了女婿。聂排长的小娘子也有喜了,能比小玉早两个月。接着二民他们一批当地参军的士兵也分批回去看望父母,给家里都送去了一、二百元钱。占彪告诉回家的士兵说:“只给你们在家呆一天,第二天没有回来就是出事了,所属的班将前去营救,如果情况复杂,全体人马带着重机枪前去营救。”结果探亲士兵无一超假。 这几天占彪一直惦记一个日子,就是正月二十六,是他和小宝的生日。占彪和小宝的阴历生日是同一天,今年的生日占彪将满21周岁,虚岁22了。小宝则满19周岁了。其实小宝也在暗暗地盼着这一天,1939年的3月16日,和她崇敬又爱慕的彪哥一起过生日。 两人盼望的生日终于到了。 二、生日情怯 米处长在上海繁华的旅游胜地城隍庙请大卫和大家用完餐后,原本定好了航班飞去杭州,但在小宝、小峰和若飞的婉辞下包乘了一台豪华中巴向杭洲驶去,他们是想沿着交通线寻找当年战斗过的足迹。 豪华中巴行驶在沪杭高速公路上。若飞悄悄问小宝:“小宝姐,有多长时间没见到彪哥了?” 小宝想下说:“没有多长时间,大半年了吧。”小峰接道:“那还是去年冬天在刘阳的斜阳山庄,我陪彪哥呆了三个月。我们在那里过的年,又给你和彪哥过个生日。” 若飞笑着说:“还记得我和姐姐在天府给你过的生日呢。”小宝无限怀念地说:“那次过生日是rock的主意,真幸福啊。”小宝后来知道了若克的英文名就一直叫了下来。显然小宝又想起了什么,脸突然红了。 小峰也想起了什么脸也红了:“那次你们过生日前刚打完山口联队那场仗,回来后彪哥给我留了面子没点名批评我。” 晓菲一听马上盯住了:“小峰爷爷,你犯啥错误了没有批评你?” 大飞神秘地告诉晓菲说:“我爷爷那次用重机枪拆鬼子汽艇,动作晚了半拍,差点伤了小蝶奶奶。差不点你就没有和你一样调皮的丽丽妹妹了。” 晓菲向往地说:“丽丽是成义爷爷和小蝶***孙女,怎么会像我呢,好多人都说我们像,还得几天才能看到她啊,急死我了。”回头她对麦克说:“过几天介绍你认识个据说是十分像我的中国美女。”麦克脸上顿时也现出一片向往。 占彪和小宝的生日小玉是知道的,还有占彪的师弟们也是知道的。可是这天早晨,部队还是正常出去训练了,可能训练的紧张让大家都忘记了。占彪告诉小峰晚去半个小时,他想在家给小宝煮两个鸡蛋到训练场后悄悄塞给她。这几天探亲回来的士兵带回来不少蔬菜粮食和鸡蛋。 占彪知道小玉不参加训练的,她应该还在里面的洞内休息。便端着煤油灯轻手轻脚地去找鸡蛋。刚一摸到两个鸡蛋,便听到洞角的床上有人小声喊了一声“彪哥”,占彪心头一跳,怎么有点像小宝的声音呢。他回过头来问:“是小玉吗?” “傻瓜,是我。”分明是小宝的声音,占彪心头一喜又莫名地慌乱。别看他敢指挥千军万马,但一单独面对小宝就心慌。 小宝幽幽地说:“彪哥,祝你生日快乐。”占彪一听马上说:“小宝,我们想到一起了,我正要给你煮鸡蛋呢,刚挑了两个。” 小宝道:“那给我滚滚运气来啊。”中国很多地方的风俗过生日的时候把鸡蛋从头滚到脚,叫滚运气。占彪说:“鸡蛋还没有煮呢,是生的。”小宝嗔说:“生的熟的不都是鸡蛋吗,快来滚滚嘛。”说着直蹬着脚。 占彪只好端着煤油灯走过去,看到小宝盖着薄薄的军毯躺在行军床上。小宝忙喊:“不要灯,太亮了,放远一点嘛。” 占彪依言把灯放在远处,昏暗中他走近小宝,轻轻把鸡蛋放在小宝额上,准备向下滚。小宝轻声说:“人家说盖被滚不算的。”占彪只好又把军毯掀下来,也不敢看小宝穿的什么就把鸡蛋往下滚。一路沿着小宝的凸凹滚下去,手指只碰着鸡蛋,嘴里还嘟囔着:“小宝好运气,小宝运气好,小宝生日快乐……”滚到小宝的胸、小腹、大腿、小腿,到脚背了,占彪心跳得快跳出嗓子眼了。他很想一把将小宝抱在怀里,很想抚爱小宝的一切。可是,小宝在他的心目中是神,是不可侵犯不可触摸的女神,他害怕,他情怯啊。 小宝说:“还得往回滚啊。”占彪又依言把鸡蛋滚了回来,分明听得到小宝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滚到了小宝脸上时,小宝抬手把占彪的手拉着,捂在自己脸上,任鸡蛋落在耳边。占彪又一次抚爱到小宝的脸庞,心中自是一阵狂跳。他抚到了小宝脸上的“三星照”,抚到了小宝柔软的耳垂,抚到了小宝温热的唇……占彪多希望时间静止啊,就让自己这样抚爱着小宝吹弹得破细嫩的俏脸儿。 小宝没让这时间静止太长时间,她轻声说:“彪哥,我听到你心跳了,你能听到我心跳吗?”说罢好像下了决心,一手拉着占彪的手按在自己左胸乳上,另只手忙捂在自己眼上。占彪又要晕了,和小宝吻他耳垂时的感觉一样。小宝虽然穿着胸衣,但那酥乳的坚挺和柔软如电击般让占彪成了木头人。两人愣了半晌,占彪才慢慢缓过神来,手指轻轻一动,再一动,整个手掌抚在小宝峰尖,盈盈握下。这时小宝的手松开了,任由占彪的手在自己的胸上游移。占彪已不满足隔着胸衣爱抚了,在上下寻着胸衣的入口,小宝扭动下身子含胸配合着,占彪从上面把手轻轻伸了进去,刚刚触到小宝勃勃的花蕾,便听天路上传来小玉的声音:“宝儿姐……” 占彪吓得马上把手抽了出来,拣过鸡蛋便迎着小玉走去:“小玉啊,帮、帮个忙。把这鸡蛋煮了。”小玉笑道:“彪哥啊,你结巴什么啊。走,先跟我出去。”说着喊着小宝,让小宝简单梳理下便拉着两人一起顺天路走出去。 占彪和小宝一出洞大吃一惊,全班百十号人马整整齐齐排列在洞口,都没有去训练场,全体人员在若克的指挥下异口同声地说:“彪哥班长、小宝教导员生日快乐!”接着小蝶和若飞捧来两大束野花恭恭敬敬献过来,曹羽提着一大篮子红皮熟鸡蛋,春瑶挑了两个大的送给占彪和小宝。然后曹羽一招手,各班副班长上来摘下自己的钢盔,装满了鸡蛋转身分发给班里每人一个。 小峰领着众师弟上前,先行了个师弟的跪拜礼,又站起敬了个军礼。过去这时要打一场精彩对打的,现在不太方便就免了。占彪和小宝一直开心的笑着,和大家笑在一起,这也太意外了,大家都还记得自己的生日。 这时小宝看到袁伯在山脚哨兵的引领下远远上来了,便喊着“老爹”跑了过去。看来袁伯也是惦记着女儿的生日啊。占彪也忙迎上前去向袁伯敬了个礼。袁伯看着小宝和占彪急急说道:“给你们过生日是一方面,不过更重要的是刚得到情报,龟村要对这一带山区发动大扫荡了,正在调兵遣将,用不了一周时间就能动手。还有啊,靠山镇的炮楼终于修成了,明天鬼子验收开始入驻,再出来看你们就不容易了。” 三、戏拆炮楼 统战部的米处长一直默默的坐在中巴车后面。他的任务就是陪同大卫退役少将,按说对一个退休老兵也不用他一个处长相陪,但大卫的儿子是美国五角大楼负责亚洲事务的一位现役中将,对其父中国之行的安全专门向中国大使馆打了电话,所以,中方不止是出了一位部委级处长相陪,还出动了十几名特警身着便衣在暗中保护。但他因为英语不熟练,又对占彪的抗日班不了解,仅保持着礼貌但有些无趣地当着听众。 统战部是中国政府的一个特殊部门,在正式的场合出面并不多。看上去好像对中国的建设和发展作用不太明显,不如其它有着行政职能的部门权力大,对各民主党派、宗教和政协也只是服务功能,有着“好人不爱干,差人干不了”的说法,但只有这个部门才有着通天入地的本事,颇有些幕后的神秘色彩,是中国政府管理中不可或缺的一个管理机构。 米处长渐渐地被大家的谈话吸引过来,他自语道:“我一直在想,用重机枪怎么能拆飞机和汽艇呢?” 小峰回过头来说:“米处长,战争时期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都会发生的,那时占班长领导我们不只是用重机枪拆飞机、拆坦克、拆汽艇,还拆过鬼子的炮楼。都是没法子的事,谁让我们没有炮了。” 占彪和小宝过生日的第二天上午,靠山镇的日军为炮楼建成举办了一个落成仪式。炮楼里面分四层,有20多米高。日军一个小队和皇协军一个中队围着炮楼正在放鞭,一阵劈头盖脸的枪声接着鞭声响起了,抗日班也来给他们庆贺来了。 这是占彪昨天确定的先下手为强的战略,趁龟村在附近几个县城集结兵力,先把山区外围搅一下,不能让龟村小子扫荡得太顺利了。而且,占彪已经开始审时度势,在考虑从洞里走出来,建立自己的一片根据地了。 占彪处的位置非常微妙,属于山区和平原的连接地带,东临日军沦陷区,东南和东北都有日军相对。南面与**隔富春江相望,而日军一直在江边布防总想打过江。西边和北面是新四军游击区,新四军游击区再往西又是**的地区,再往北就是长江了,长江两岸也是新四军的游击区。占彪正处日军、**、新四军三者之间,对日军来说是一颗钉子和肉刺,对新四军和**来说是一道屏障。占彪也是基于这点,在有了足够的卡车后没有急于撤退去寻找自己的部队。 尤其是这次见到少将师长后,占彪和众师弟们商量做了一个重要决定。因为知道了自己的部队第二十二集团军驻在山西和河南一带,如果要归队须经过浙江、安徽两省和日军一直在争夺的津浦线,中间变数太大,路途也很远。所以占彪越来越坚定了在这里坚持抗战的决心,决定要留下来保护这一方水土,这里是抗战的最前线!而且在这一带打出了影响后,日军几番和自己较量如果撤走就是逃兵了。 占彪打靠山镇只是计划中的一部份。这次他重点是想打靠山镇南面县城和北面靠水镇的日军。他知道县城和靠水镇都有一个大队的日军,他嘱咐潘石头不要剪断日军的电话线,让两地的敌人来增援在阻击中重创他们。成义带着三个班迎向靠水镇,强子带三个班迎向县城,占彪领着小峰和三德两个班攻打靠山镇。隋涛班和聂排长班做为机动部队守着卡车听侯调动。 五挂马车看到袁伯的烟火暗号后,悠悠哉哉从村北进入了靠山镇,干掉了盘问的哨兵,分头穿村而过靠近了村南的炮楼。在不到百米外依着民房突然摆开队形,两挺重机枪和八挺轻机枪在鞭炮齐鸣中开了火,日军小队顿时死伤一半余者拼命撤进了炮楼。对皇协军占彪命令尽量吓跑他们,如果他们还击就打他们的胳膊腿儿,都是中国人嘛别往死里打。一百多皇协军虽然没有人伤亡,但在这惊人的火力面前都变了脸色,见进村无路便一哄逃向村外。 日军进了炮楼后,占彪不急于攻打,要给他们打电话搬援兵的时间。日军显然也得到了命令,死守待援开始节省子弹。没想到这炮楼刚开张就用上了,接受着战斗的考验。 这时村外不远的田埂后射来一阵弹雨,还传来一阵听不懂的喊声,小峰奇怪地说:“这股皇协军挺邪的,敢还击啊,还会说日语是鬼子吧。”成义用望远镜看了看说:“彪哥,他们穿是的日军军装,但不是日本人,说的是高丽棒子话,有二十多人。” 三德“哼”了一声:“原来是一群高丽棒子,怪不得没有资格进炮楼。我听说日军里用了不少韩国的棒子,杀中国老百姓比日本人还厉害。南京陷落时他们就是大屠杀的急先锋。” 占彪看也不看地下令:“用掷弹筒把他们做了!”小峰立刻令两个班10个掷弹筒集中向三百米开外的韩国小队打去,不到两轮田埂后便没了动静,吓得其它皇协军落荒而逃。 这时小峰和三德组织自己班的轻机枪手,已对着炮楼射击口练起了点射。听着里面的嚎叫比着胜负。两个班的射击风格完全继承了各自班长的精髓,一组霸气十足,一组飘逸灵动。 龟村接到靠山镇的报告后,并没有轻举妄动,这是个很邪门的地方。自山口联队被占彪重创铩羽而归后,华中派遣军司令部才开始重视第十五师团长酒井直次中将和龟村大佐以前的报告。因为山口联队虽然建制大部都在,但却被零敲碎打地阵亡了一千六百多人,甚至惊动了大本营。他们很奇怪中国的正规军队都处在防御状态,而且一打就败,一打一跑,为什么这只小股**如此猖獗?!战斗力如此之强?!尤其是松山大佐提出1937年秋天在山谷莫明其妙被歼灭两个多中队是该部所为后,虽然不乏为自己遇到强硬对手开脱之意,却也让日军上层认真地布置这次扫荡。 这次的春季扫荡第十五师团长酒井直次中将给了龟村两个联队让他指挥,等于任命了他为旅团长了(日军的旅团下辖两个步兵联队),只要这场扫荡顺利打下来,正式晋为少将旅团长是顺理成章的了,所以龟村尽心尽力想打好这仗。 虽然扫荡范围是浙西和苏南的新四军游击区,但其它**和新四军龟村根本没放在眼里,能当成对手的就是这支重机枪部队,他深恐这支部队再给自己造成什么麻烦,所以他谨慎地命令各据点只是严守,先让占彪尽情表演。他继续集结优势兵力,调集飞机和坦克、汽艇到位,只要保证这个占班长还在他们的包围范围内就行了。这也是他的一个合作伙伴的意思,这个合作伙伴就是与占彪多次交手的松山大佐。 松山上次和占彪一系列较量的失败差点断送他的军人生涯,派遣军司令部已经把他列入了退役名单,是挚友酒井直次中将的力保和他的那个找到山谷皇军遇难罪魁祸首的报告又给了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在占彪大练兵和最近整训的半年中,他回到日本本土重新组建了一只特种部队,他明确提出和支那最狡猾最凶恶的敌人作战,从各个后备师团中召募了一批训练有素的下级军官,命名为“松山挺身队”。他参照占彪的规模训练了一只同等规模的精悍支队,人员也是一百多人,还是十人一组。每组也有着一挺92式重机枪,其余人全部配备96式轻机枪和掷弹筒,还配有两门92式步兵炮。并且完全机械化,拥有豆战车10辆、卡车6辆、摩托车15台和汽艇三艘,只为他提供后勤服务的战车兵、炮手、司机、技师和弹药小队就超过了一百人。这次松山是要拼老命了,非要一雪前耻不可。 占彪等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有见鬼子增援部队出来,心想可能是这诱饵太小了吧,算了不等了,他告诉小峰动手打吧。这时袁伯和村里的百姓都在为占彪担心,这么半天了是不是打不下来炮楼啊。 鬼子虽然不时被打入炮楼的准确子弹击倒,但火力一直在坚持着,还不时往炮楼下面扔着手雷。小峰见状和占彪说:“彪哥,要不我们回天府把步兵炮拉来吧,几炮就轰倒它娘老子的。” 占彪没吱声,仔细观察着炮楼的构造,他把以前聂排长给他画的炮楼草图从图囊中翻了出来,反复和炮楼做着比较。显然主意已定,他叫小峰和三德过来:“这种炮楼最薄弱的地方是后面,修得没有前面厚,料不好石料也碎,没想到我们就在它后面出现了。看到没有,这炮楼后面正对着我们有一米宽的门,两侧各有一个长弧形的枪眼,枪眼的两端几乎到了炮楼的半圈,可能因为这是后院安全想往里递东西修得大了些。如果我们用重机枪把枪眼和门之间的部份掏空拆掉,把门框也打烂,炮楼会不会……”未等占彪说完,小峰和三德眼里顿显兴奋神色,摩拳擦掌奔自己班的重机枪而去,小峰大声喝着:“轻机枪封住上面枪眼,掩护重机枪拆炮楼。” 接着,两条重机枪弹流开始怒吼拆起炮楼来。他们先是分别拆,后来三德灵机一动,加入小峰的弹着点一起拆着。灰尘爆起碎石一块块四迸,门和枪眼之间的墙体逐渐被掏空,一侧已经打通。在拆另一侧时,炮楼里的鬼子好像已经查觉,努力向重机枪还击着,并在里面拼命地向掏空之处放着各种物品想支住炮楼,但被三德一扫便荡然无存。占彪要三德别分散火力集中掏空,然后占彪拿过一具掷弹筒,调了又调向炮楼门吊射起来。在小峰和三德打通最后一块连接时,门也被占彪轰碎了。只见炮楼摇晃着向这边倾斜过来,里面传来鬼哭狼嚎的绝望叫声。但炮楼歪了一下又站住了。大家同声叹息,看来是掏空的缝隙不够大。 但这时占彪却看着炮楼笑了起来,顺着占彪的眼神小峰也笑了起来,三德愣了一下一看也笑了起来,笑得比他们都响亮。原来里面的日军在刚才垫缺口时慌不择物,居然把两箱弹药塞在那里,明显不是空箱子不然会被压扁的。占彪一指,命令小峰和三德:“要它们同时爆炸!” 结果可想而知,重机枪刚一发射两箱弹药几乎同时爆炸,这回炮楼向上晃了一下,便轰然塌倒过来,大地随着颤抖。接着便是一片欢呼,村里的几十号老百姓举着锄头和铁锹冲了上去,零星没死的鬼子惨叫着,一个小队的日军尽歼。炮楼和周围的铁丝网转眼被夷为平地。 成义和强子都派人回来送信,说日军没有反应只是开了几炮始终没有出兵。占彪站在房顶向四周观察着,心想鬼子怎么这么反常呢,狂妄的日军从来没有这样示弱过啊,居然置一个小队的同伙于不顾,一定要小心提防啊。 四、化路为田 老人们聊得欢,小字辈也没闲着。指点着窗外的公路,大飞对晓非讲道:“抗战初期的江浙一带公路和铁路是全国最集中的地区,到抗战爆发前全国铁路达113万公里,这一带就有沪杭、沪宁线,还有浙赣、苏嘉、江南、杭甬铁路及钱塘江桥建成。公路呢,1936年6月全国公路通车里程达11173公里,浙江就占了3700公里,通往各市县的公路网基本完成。再加上轮船航运业的发展,浙江当时的交通建设在全国是数一数二的。” 抗日战争中正面战场和敌后战场基本上是围绕交通线展开的。浙江一带在抗战期间只打了三个大战役,即1937年的沪杭线战役、1941年的宁绍战役、1942年的浙赣战役,都是以夺取或者毁坏交通线为战争的基本目标进行的。占彪的江南抗日游击班自然也因为“路”打了一些仗,这个“路”,包含了公路和铁路,而且占彪们还延伸到了水路和机场。大飞显然熟知爷爷们的抗战业绩,在给晓菲讲着。 晓菲看了大飞一眼接过话题说:“抗战初起日军南侵,即以破坏或封锁我铁路交通为目的,浙江交通遭受重创。沪杭线沦陷,钱塘江新建大桥轰然炸断,杭甬铁路惨遭拆卸。浙江公路也破坏严重,毁坏达五分之四。” 大飞听着听着发起愣来,重新打量了晓菲一眼,大有刮目相看之意。小宝在给大卫和麦克大略翻译着。若飞还是像当年一样依偎着小宝。大卫和小峰坐在一起。 晓菲继续说着:“等日军在华的交通政策经历了以军事攻防为主到经济掠夺为主的过程后,为扩大侵略和有效地进行殖民统治,日军开始急于修复交通线路,我抗日军民就从原来的‘保交’转为‘破交’,实行焦土抗战。敌我双方围绕着交通线,展开了防与攻、运与阻、修与破的异常激烈的‘保交’、‘破交’作战,成为抗战中一种重要的作战形式。**的江南抗日游击班这只小部队也参与到这场‘破交’战斗中,发动群众化路为田,使日伪军行动困难重重,有力地配合了新四军的反“扫荡”、反“清剿”斗争。” 小宝在旁看到大飞惊诧的神色,不禁笑了起来对小峰说:“晓菲这孩子和她姨奶一样,非常好胜。”然后告诉大飞:“你晓菲妹妹在美国耶鲁大学主攻的东南亚历史硕士专业,对中国抗战史非常清楚的。” 大飞高兴地对晓菲说:“哦,怪不得。真是海水不可斗量啊。” 晓菲俏眼一翻说:“我就是不学这个专业也得弄清楚这段历史的,我奶奶就长眠在这块土地上。”然后问大飞:“你对这段历史的细节知道吗?” 大飞马上还一句:“我爷爷和奶奶就战斗在这块土地上,当然……”小峰听到后狠狠地瞪了孙子一眼:“可你爷爷和奶奶还活着……”大飞其实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妥,忙向晓菲赔着笑脸,一迭声地说:“晓菲,我知道一些细节,我也在一直研究,我知道的都告诉你,都告诉你。” 晓菲好像浑然不觉大飞的歉意告诉大飞:“我最近在写一篇论文,主题是‘战争与爱情’,尝试做一种人文精神的深度探索,就以奶奶她们的九凤为基础,你要是能帮到我,呵,我就叫你大飞哥。”小宝在旁提醒晓菲:“丫头你本来就得叫大飞哥嘛,大飞都工作了吧?”大飞答道:“是的,在武警成都指挥学院当了三年教员。”晓菲在旁一吐舌头,原来是军事专家啊。 看到日军不出兵占彪沉思着:既然这样,我们是不是利用他们不出来的时间做点啥呢?对了,政府不总是号召焦土抗战吗,把这里的公路破坏掉,让日军失去机动优势。想到这里,他命令送信来的士兵:“马上回去传令,在尽可能离县城近的公路上实施破坏,不让鬼子的汽车、大车过来。”然后又命令潘石头:“马上传令隋涛,出两辆车给成义和强子两边送去破路的铁镐、铁锹和工兵铲等工具。” 村里的百姓们一听要破路,有想参加也有犹豫的。占彪向大家说:“鬼子就是利用公路来欺负我们,要想保护自己就尽可能地把路破坏掉,把路两边的田连在一起。让鬼子的车过不来,咱们国家这么大,让他们拿步量吧。” 小峰明白了占彪的意思,虽然破坏了公路对自己的机动性也有影响,但对日军的影响将更大。他举臂向众人说:“乡亲们,周围的鬼子都被我们看住了,大家放心破路,鬼子来了我们会提前通知大家的。” 这样,钢班分成了三伙破路队伍,对过往的几条公路分段进行了破坏。周围村庄的老百姓听说后奔走相告,聚集了越来越多的百姓参加。占彪要求老乡们把路基刨去二公尺,然后回填田土,与周围的田地连成一片。在附近的一些河道上,小峰和成义还设计了一种暗坝,可使当地的平底木船通行无阻,而日军的尖底汽艇则寸步难行。 占彪看着一段段路被刨开,笑着和小宝、若克们说:“看来什么事都是往好做不易,往坏做容易啊。当初修路不一定多费劲呢,破坏起来如此简单。”小蝶在旁点头道:“我们当‘郎中’的就是这样,一辈子的好名声往往就被误诊一个病例给毁了。” 从下午到晚上,附近十里八乡的百姓们纷纷前来“破交”,到傍晚上时达到高峰,足有上千人参加了破路。场面十分壮观。看着越来越多的老百姓占彪感慨不已,他深叹人的力量的伟大,老百姓力量的伟大。 不过有个情况占彪后来才知道。是小峰领的百姓拆路队中有人和小峰要工钱,说战前修路时政府每月发十元法币呢。小峰掏出自己新得的一百元法币说:“今天你们干一天就给你们一元钱。”很多民工都挤上来要钱,小峰没有多余的钱了,他们师兄弟一直有个约定,大家的钱都放在一起,由刘阳统一掌管着。小峰班的士兵们没让班长为难,都把自己身上带的钱纷纷拿出给百姓,共发出去近一千元法币。 月明之时,桂书记和单队长闻讯赶来,全力支持占彪的破路行动。单队长打趣道:“占班长你成了桂书记肚里的蛔虫了,这可是桂书记最近一直想做的事被你做了起来。”桂书记赞赏着说:“我们做过一些‘破交’工作,这一带的老百姓都怕鬼子报复不敢动手。没想到你却把他们发动起来了。”占彪笑着说:“也是赶巧了,可能是我们今天把炮楼拆了给他们壮了胆吧。”单队长点头道:“还有你们过完年打垮山口联队的事也传开了。” 占彪一听原来桂书记一直想破路忙说:“那继续下去的破路事情桂书记您就接过去吧。”桂书记点头道:“抗战救国,责无旁贷!”让占彪没想到的是,桂书记这一接过去,就大干了三天。他动员了附近两个县的近万名民工,在鬼子大扫荡前把这一带的主要公路一律化路为田了。这三天的成就得到了**第三战区和新四军军部的通令嘉奖,桂书记不久被提升为县委书记。 当天晚上的破路现场,彭雪飞急匆匆赶了过来和占彪低语了一阵,占彪马上下令部队撤回天府,悄悄地准备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就全体出发赶到靠水镇旁的河湾,捞起沉船向太湖而去。 原来昨天新四军出事了,是新四军第二支队副参谋长胡法坚在收缴大刀会土匪武器时被土匪袭击中弹牺牲,而且土匪把胡法坚和几名新四军战士的尸体藏了起来,向赶来报仇的新四军谭营长叫板。支队首长了解到占彪最近在太湖声名远扬,便派谭营长和彭雪飞来请占彪出头制服这股来无影去无踪的土匪。 五、红军情结 中巴车沿着沪杭高速快到嘉兴了,小宝总是向西望着,那边是太湖的方向。若飞深知小宝的心情,告诉司机到嘉兴下高速,沿太湖去湖州,再从湖州去杭州。小峰在旁也会心地笑了:“若飞呀,你啥时候学得这样善解人意了,我刚才就想说从太湖边走走呢。” 若飞从包里边掏东西边说:“等我们都相聚了,请示下彪哥,是不是去三山岛上看看。”说着一具单筒望远镜在手里出现了。 小宝瞪大眼睛:“这不是聂排长的吗,还在你这儿呢!”若飞笑道:“怎么叫还在我这儿,六十多年了一直在我这儿啊。我看剧、旅游是离不开的。好多人想要我都没有给。一会儿用它看看三山岛。” 这时若飞的手机响了,接起后是秀娟的声音:“若飞姐,你还没到啊,宝儿姐累了吗?”其实秀娟和若飞同岁,比若飞还大三个月,可能是因为第一次见面就叫姐姐了,这辈子就叫了下来。 这一路上她们通了无数次电话了。若飞告诉秀娟宝儿姐想到湖州看看,或者在那里住一夜。那边秀娟不干了:“啊!你们要在湖州住,我和静蕾、阿娇就马上过去!” 小宝看小峰点点头便说:“那就让她们过来吧,我们在湖州住一夜,不然在杭州我们还是要等强子和彭雪飞他们,武男先生也得后天才到。正好让大山和麦克看看中国的太湖风光。” 大飞也附和道:“让秀娟奶奶看看当年她加入抗日班的地方,那啥感觉啊。听说秀娟奶奶是把抗日班当红军才加入的呢。” 晓菲拍起手来:“对了大飞,这次回来,我还有个愿望你要帮我哟,好吗大飞哥?”大飞笑道:“你可别让我去太湖里捞月就行。” 晓菲轻声地又故意让大家都听见:“偶想要顶当年的红军帽,秀娟奶奶、隋爷爷还有彭爷爷一定都有的。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帮我弄着一顶。” 小宝看着若飞笑着不语,若飞拉过晓菲说:“丫头,奶奶帮你要。没想到这孩子和秀娟一样,还有红军情结呢。”大家都笑了,麦克不明所以,但知道一定是好事也跟着咧开大嘴一笑,被晓菲一瞪。 占彪领着全副武装的队伍出了天府,虽然是帮彭雪飞去收治土匪,却也暗合占彪心愿。他本来就想趁着龟村扫荡还没有开始,闹它鬼子一场后带领全队跳出这个圈子。在鬼子扫荡圈外做点漂亮活,让鬼子别再注意靠山镇一带,以保护天府家园。 头一天晚上做了很多准备工作。因为又要去湖里,小蝶特意为大家讲了溺水的急救常识。成义在听课的时候精神溜号一直在研究鬼子的“九八式”步兵圆锹,被严厉的小蝶点名提问,好在成义聪明,大致回答出来抢救要点没有出丑。当时在旁的刘阳拿起成义研究的锹头看了一会儿,这鬼子是邪门,为什么在锹头上钻两眼儿呢。日军步兵圆锹和**的工兵铲不同,它是锹头和木柄分离携行的,使用时才装配在一起。奇怪的是锹头上有两个平行的小圆孔,其作用一直让中国人不解。听到成义被小蝶不留情的提问,忍不住笑的刘阳锹头举在脸前,两眼透过小圆孔看着成义笑话。远处的占彪和站着的成义看着圆锹孔中刘阳露出的双眼同时一拍大腿。 占彪马上打断小蝶的讲课:“各班携带的工兵铲全部换成鬼子的小圆锹,把锹头倒过来拿着就是阵地战中的面部防盾,刘阳你再演示一下。”成义一把抢过锹头往脸上一罩,果然圆锹上两个圆孔的距离正好是两眼的瞳距。成义不禁赞叹一声:“这‘鬼子’就是鬼啊!” 这回小玉也挺着肚子跟着队伍同行了,四德紧紧护卫相随。占彪和小宝想在太湖里给小玉找个安稳地方生孩子,不能生在洞里啊。同时也让十几名伤员天天见到太阳好好养伤。正巧彭雪飞来求援真是一举几得的事。 成义有个建议也与占彪不谋而合,就是全队人的穿着里面都穿上老百姓的便服,外边是**军装,然后又统一背了50套日军军装。携带的武器除了正常配备外还带上了两门步兵炮和一具火焰喷射器。 天府里聂排长带着瘸子班守护。刘力和贾林们非常有意见这次又不能出来打鬼子,听占彪说了一句“你们不想陪聂排长养伤吗?”便做罢。 胡法坚副参谋长的牺牲是非常意外的。太湖的土匪司令多如牛毛,但有代表有影响的只有两大股。一股是吴七海的七大帮派组成的,多是游兵散勇地痞流氓,武器较好。一股是孙富的“太湖斧头帮”一大伙,大都是贫苦渔民组成,身强体壮船也多。两大股土匪互相防范互相争夺,吴七海上次拉占彪也是想抗衡孙富的力量。 本来孙富这伙儿和新四军早有接触,胡法坚一直想改造他们让他们加入抗日阵营,这次胡法坚与孙富约好相见,为了表示诚意他只带着一个警卫班前往,但未料道在岸边等候时被芦苇丛里一梭子机枪子弹扫中,当场牺牲。接着七、八船土匪打着枪冲过来,一班战士只有三名逃生。谭营长听说后怒发冲冠差不点枪毙了逃生的战士,随即带着两个连前去报仇。可是土匪们东躲西藏,冷枪不断,新四军又没有足够的船下湖,现在连胡副参谋长的尸体都没有找到。 抗日班的16艘大大小小的船顺着西苕溪隐蔽着走走停停,占彪想要出其不意地出现在对手面前,不管是鬼子还是土匪。 下午时分,船队正在一片芦苇丛中休息,突然一只渔船闯了过来,划船的是一个中年汉子和一个女孩儿。一路上经常遇到沿途的渔民,都是纷纷躲避。中年汉子一看满船的军人也是努力躲避,但因船划得较快,还是驶到了附近才划开。船上的小女孩儿羡慕地看着与自己差不多一样大的若飞和几个女兵。正巧隋涛班的船在外侧,隋涛向小女孩儿笑着招招手:“小妹妹,别害怕,我们是打鬼子保护老百姓的军队。”小女孩儿向隋涛抿嘴一笑抬头向不语的中年汉子说:“爹,他们要是当年的红军就好了。”中年汉子边划开船边自顾自地说:“小孩子别乱说,哪里还有红军了,都投降国民党了。” 隋涛一听忙从怀里掏出一顶有着红五星的帽子,是红军的八角军帽,向小女孩儿挥一下:“我们就是当年的红军啊,红军和**两兄弟团结在一起打鬼子了。”隋涛的手下这时纷纷掏出自己身上的红军帽,连躺在船里的赵本水也硬着脖子,从裤兜里掏出军帽挥了下。 六、逼上梁山 大飞接着问晓菲:“九凤的情况你了解到什么程度了?看我能帮你做些什么?” 晓菲说:“前六凤我了解的差不多了,现在就是静蕾奶奶、阿娇奶奶和秀娟奶奶她们三凤了解的少些。” 小峰慈祥地看看晓菲说:“到了杭州你都会见到她们的,然后我们去靠山镇与你彪爷爷他们会合。”然后小峰又对小宝说:“小宝教导员,现在很多人都以为你不在人世了,这回会给大家太大的惊喜的,尤其是小玉,真怕她承受不了呢。” 小宝感慨地说:“从文革以后这些年也一直没有告诉她,怕给她和大郅的生活带来麻烦。我何尝不想她啊。我告诉东东了,慢慢的透露些让她有点心理准备。” 小峰感慨地说:“我们这些师弟和这些士兵,多亏彪哥和您在暗中拼命的保护,才躲过了战后的各种磨难,而且都混上了离休干部的待遇。我们的儿孙辈更是受益,现在只经过你在美国办的学校出去多少个了。呵,小宝啊,我要代表全体师弟和当年钢班的战士感激你呀。” 小宝生气状:“你看你,我们都谁和谁呀,不都是一家人嘛,再说了,你们也做了很多工作嘛,还有隋涛、雪飞、三德、单队长、若飞、秀娟……不都是为了我们这伙人鞠躬尽瘁啊。” 大飞接过话题说:“这次见到东东我想和他商量呢,把这些年来彪爷爷‘有你就有我’的做法和精神整理出来,抗战后的彪爷爷仍然有着‘重机枪’的风范,做着比抗战时期更艰巨的工作,发生了那么多惊心动魄、可歌可泣的事情,都可以写成书了。” 晓菲赞同道:“大飞哥,如果要写书算我一个啊,我们把爷爷***一生财富留下来。”接着她跳起来坐到小峰侧面的座位上,拉下小峰的胳膊说:“峰爷爷,不,小峰爷爷,您先给我讲点吧,我先收集些素材,现在离太湖这么近了,就从你们移师太湖开始。” 小峰笑道:“看来丫头你还是了解很多情况的,说起这事,还得从抗日班把太湖一带的土匪窝挑了说起。静蕾、阿娇和秀娟三凤都是在这个阶段加入我们的。” 那中年汉子撑住船,看着船上这么多人手里的红军帽,面有喜色地说:“你们真的是当年的红军啊,我一些本家兄弟都参加你们了,我要不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也去了,红军是俺们穷人的军队啊。”小女孩儿也说:“有个红军姐姐还教过我唱歌呢。”说着张口就要唱,被她爹喝住:“秀娟!”若飞在旁听到轻声喊了一声“秀娟”和她做着鬼脸。中年汉子突然绷紧脸问了一句:“你们是去打孙福的吗?” 靠过来的占彪一看对方神色忙接口道:“怎么老乡,你认识孙福?”中午汉子看看周围,把船划过一些说:“我姓顾,我在家排行老二都叫我顾老二。我们这一带渔民都见过孙富,他的斧头帮是为俺们渔民说话的,他们从不抢穷人,和那些土匪是不一样的。听说昨天在前面河边突突了几个新四军,好像还有一个大官,但我们都知道,不是孙富打的,是大刀会司令吴祖德干的,然后他们嫁祸孙富,想借新四军的手除掉孙富。” 彭雪飞急切地:“你怎么知道的?你怎么证明不是孙富干的?”顾老二让彭雪飞的气势吓了一跳愣了下神儿,这时秀娟伶牙利齿地接过说:“早晨遇到我们渔村的两个人,他们就是斧头帮的,说帮主被大刀会栽了黑锅要大家回村避几天……”顾老二缓过劲儿来说:“斧头帮的人有事就聚在一起,没事时都回家打鱼的。我们都是乡里乡亲的,他们的话不会假的。再说了,斧头帮的人只有斧头,哪有会突突人的机枪啊。” 占彪听到这里问道:“顾老二,你恨大刀会这帮土匪吗?”顾老二一愣马上咬牙切齿地说:“咋不恨,比恨小鬼子都恨。他们杀人越货,欺行霸市,不仅祸害我们盐民、渔民,还到海上当海盗。要不是孙富被逼上梁山拉起渔民成立斧头帮,他们更无法无天了,我们就没法在这儿混日子了。前些日子,那个苏南帮的潘长海帮主还逼我家秀娟去做妾呢,这不我把她天天带在身边,真要遇到他们用强我就和他们拼了。”说着他脚下一动,一柄斧头翻将上来,顾老二接在手中刚烈之气顿显。 占彪一指顾老二手里的斧头:“看来你也是斧头帮的了?!”顾老二脸一红但又大声说:“我还不算,只是这家物式儿顺手。我要不是秀娟她爷爷、奶奶、姥姥、姥爷都在,你以为我不参加斧头帮啊,说实话,孙富都给我带两次信了,让我入伙。” 若飞看着低头抹泪的秀娟悄声喊着:“秀娟,莫哭,有姐姐在,姐姐会帮你的。”隋涛气得义愤填膺大喝:“秀娟,哪个是潘长海,带我去找他!” 占彪这时对顾老二说:“看你也是条汉子,我相信你。这样吧。我们现在去找大刀会和什么苏南帮,你能不能把孙富帮我们请来?” 顾老二一拍胸脯说:“好,我也相信你们。我可以找孙富手下把话带到,能不能来是他的事了。不过你们要是去打吴祖德和潘长海,我还有四艘大船可以助你们一用。” 占彪看看彭雪飞说:“让你的警卫班乘顾老二的四条船去接谭营长,我们去三山岛把这些土匪的老巢挑了。今天夜里出发。”占彪还记得,上次吴七海说他们的巢穴在太湖上的三山岛上。 顾老二突然想起来问占彪:“请问长官是什么番号和尊姓大名,我好和孙富有个交代。” 占彪淡淡答道:“江南抗日游击班,我叫占彪。”顾老二一听惊喜交集:“莫不是你们就是,就是那个重机枪神风、钢班?!你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占班长?!我就瞅你们满船的家物式儿像,果然是你们啊!你们上次沿河一路把鬼子打得血流成河,把溪里的鱼都养肥了,哈!” 接着顾老二有些语无伦次地说:“你们的事儿这一带都传遍了,鬼子的汽艇这些年一直横冲直撞,这回老实多了。只可惜你们顺带把那些土匪给救了。占班长,你知道吗?这一带老百姓有个顺口溜,叫……”这时秀娟抢着说:“重机枪一响鬼子就跑,占班长一到鬼子就尿!”顾老二搓着手和大家一起笑了:“没说的,孙富他一定会来见占班长的。” 七、喝匪降霸 中巴车下了高速直奔湖州开去。随着太湖越来越近,小宝、若飞和小峰的心情越来越激动。小峰对大飞说:“当年抗日班可有号啊,鬼子一听到重机枪响便先判断是不是钢班的重机枪神风。如果是抗日班的重机枪便退避三舍,那些土匪海霸更是望风而逃。” 晓菲接话道:“我知道,就在这三山岛上,彪爷爷一声大喝,七个土匪头都吓堆了。” 大飞补充着:“兵不血刃,一弹未发就把**和日军都无法奈何的太湖匪帮收拾了。为新四军除掉了心腹大患。” 不到两个时辰,谭营长和孙富先后赶到登上占彪的船。黑瘦的孙富一看就是典型的渔民,他愧疚地对谭营长、彭雪飞和占彪说:“本来这次胡参谋长来任命我们改编为新四军太湖抗日游击大队的,说要派给我们指导员,还要给我们30条步枪,一挺轻机枪和5支手枪。你们看,这还是他上次给我的枪。”说着,他拍拍腰间的手枪。刘阳看到孙富的枪,还是大郅结婚那次送给胡副参谋长的,因为枪套上有个枪眼刘阳有印象。常年的管家习惯,使他总是先把不好的东西出手。 孙富恨恨地说:“都怪我,走露了风声让吴祖德这个王八蛋钻了空子。他们怕我和新四军联手把他们赶走。我是怕你们不听我解释才躲起来的,别的长官我也没见过。” 谭营长听到这里大手一拍孙富的肩说:“好了,你们今后要好好打鬼子也算对得起胡副参谋长在天之灵了。你们现在有多少人手?”孙富答道:“一共有310号人,胡副参谋长已经帮我分好了,共3个连9个排。”谭营长郑重地说:“我代表新四军军部和第二支队正式任命你们为新四军太湖抗日游击大队。孙富为大队长。马上召集全队人马,跟占班长一起去太湖消灭土匪。”孙富脚一跺,喝了声“中”,船身一阵摇晃。 太湖古称震泽,又名五湖,为中国第三大淡水湖,湖面二千多平方公里,号称“三万六千顷,周围八百里”,太湖中有48座大小岛屿和72座山峰。太湖周围的交通线、航道密布,南邻沪杭线,北依沪宁线,只与陆地相连的入湖河道有三百多条。位于太湖西南被誉为“太湖明珠”的西山,面积79.8平方公里,是太湖中的第一大岛。三山岛就在西山的南面,与太湖南岸的湖州遥遥相对。 午夜占彪下令出发,沿东苕溪向湖州驶去。占彪的船队走在前面,谭营长的两个连乘着顾老二的四条大船远远随在其后,再其后是十来艘大小船只,上面是孙富的人马。孙富换上了军装戴着钢盔混在小峰的班里。第二天天没亮便驶入太湖,早晨已接近三山岛。离岛越近周围飞驰的小船就越多,唿哨声声。快到岸边了,太湖刀帮吴七海乘船迎上来,远远打着招呼。占彪回道:“最近鬼子要扫荡了,我们送一批伤号到这岛上养养伤。”吴七海也看到了十几个伤员虽然还有怀疑,但看看几十挺机枪的枪口也乖乖领船上了岸。 狡猾的吴七海以让别人休息为名,只让占彪领着各班班长等十几人去了他的客厅小叙。 谭营长、彭雪飞、孙富和顾老二跟着,小峰把隋涛和大郅留在了外面的队伍里一番嘱咐。客厅里一屋子土匪头儿忐忑不安地迎着占彪,手都放在腰间手枪旁。 占彪一进屋就问吴七海:“你们人齐了吗?”吴七海忙说:“太湖七大帮派都在这儿恭迎占班长,以后我们就听占班长的了,先把斧头帮灭了,这太湖就是我们的天下了。” 占彪没理他环视着满屋的土匪说:“那我就不和你们废话了。是谁袭击的新四军站出来!” 众土匪大惊,吴七海忙问:“占班长、占班长那几个新四军您认识?”占彪大喝一声:“死去的胡副参谋长是我的朋友!听到没有,给我站出来!” 一听被打死的新四军是占彪的朋友,屋里的七个匪首全都泄了气堆在椅子里,怎么惹上这主儿了呢。只听其中一人大喊:“没好了,拼吧!”就是那个吴祖德,可他话刚一出口,就被曹羽一脚戳在地上,门牙嗑掉了几颗,再说话就漏风了。接着屋里屋外二十多个土匪的枪被小峰师兄弟们一阵旋风般卸下,有反抗的都被放倒在地上,自然都是骨折或脱臼了。那可真是快如闪电,动如疾风,看得孙富和顾老二目不暇接。 占彪喝令发着抖着的吴七海:“让你们所有的手下集合,缴枪!”这时还没等吴七海发话,隋涛和大郅提着机枪走进来:“彪哥,外面七伙土匪都被我们控制住了,缴获的枪只正在点数呢。” 占彪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对谭营长和彭雪飞说:“剩下的事就是你们的了。我得去看看这小岛,得在这上面呆一段时间。” 这时谭营长和孙富的人马陆续上岸,占彪把缴获的土匪武器全部交给了谭营长,谭营长转身交给了孙富。有一批出身贫苦的土匪想加入孙富的抗日游击大队,孙富一个没要,只好编入谭营长的两个连消化。 下午,几批船队出发了。谭营长和彭雪飞把胡法坚等几名烈士的尸体护送上船,押着吴七海、吴祖德、潘长海等七个匪首要送回支队审判。秀娟和若飞两女孩儿拉着手向潘长海吐着唾沫。 顾老二仍然婉拒了孙富当他一个排长的邀请,说上有四老要在家里尽孝,以后可以用他的船为抗日尽力。但他磨不过秀娟的意愿把女儿交给了“红军”抗日班,秀娟一手拉着隋涛一手拉着若飞向爹爹告别。 孙富的船队上还押着上百名遣返的土匪,准备到陆地后就放他们回老家。后来听说行到湖中都被孙富的手下投到湖里去了,能活着游到岸上的就算他命大。因为那些土匪个个都干过丧尽天良的坏事,孙富对他们的惩罚一点不过。 送走各路人马后,占彪领着小峰、曹羽、隋涛等众师弟在小码头上久久伫立,远眺着湖中群岛、峰峦坞谷、湖湾人家、近山远水,真把人带入“水抱青山山抱花,花幽深处有人家”的诗情画意之中。小宝等六女,不,是七女了,雀跃着欣赏着这美不胜收的太湖美景。秀娟和若飞小声嘀咕着:“我怎么以前没有注意过太湖这么美呢?”小蝶则一时兴起喊道:“大郅、成义,陪我下湖去采点滋补草药。” 这时占彪没有回头地问了句:“阳子,土匪的财物清点了没有?”刘阳答道:“还没来得及清点,有七、八处呢。但都封存了派人看守着,没让、没让新四军们接近。”占彪回头笑了:“你这小子,比我还顾家。” 接着占彪正色道:“现在听令:强子、二柱子,你们把岛上能用的东西也都查点一遍,包括粮食、蔬菜、水源、住处等等,最后到小玉那汇总。小峰、三德、正文,你们分头看看这帮土匪的防御工事,看他们啥水平,然后布置我们的武器火力,注意防空的隐蔽。小宝和若克你们去挑出岛上最好的住处,安排给小玉和伤员们。刘阳、曹羽、隋涛和春瑶、若飞、秀娟,我们分头去清点土匪的家底。” 八、巢穴浮财 湖州沿太湖岸边的太湖风景区游人不多,在望湖宾馆前的草坪上,几把太阳伞下大卫和小宝、小峰、若飞相伴而坐,遥望着秀美的太湖。展现在大家面前的是一幅山水相依,层次丰富,形成“山外青山湖外湖,黛峰簇簇洞泉布”的自然画卷。麦克被这万顷湖光山影的壮丽所震撼,忙碌地用摄像机记录着。 米处长虽然常陪客人来这里游玩,还是兴致勃勃地向大卫介绍着太湖的相关轶闻。小宝在旁翻译着,不时加入自己的见解。 大飞和晓菲则在宾馆前的广场上专侯从杭州赶过来的客人。没等多长时间,一台大吉普后跟着两台小车鱼贯而至。大吉普下来五名西服青年走向各处。接着两台小车车门开处,开车的两名稳重的女孩儿先下来,有个还穿着绿色军装短裙。前台车里下来三位老太太,后台车下来一老翁。 这时小峰和大卫迎了过来,两人向那老翁敬礼,小峰敬道:“彭将军别来可好?”米处长在后面一听,啊,又来个将军! 美丽的三山岛因一岛三峰相连而得名,古称小蓬莱、笔架山。包括岛旁的泽山、厥山两座小岛,面积约二点六平方公里。三山岛位于苏州西南约50公里,距西山和东山均隔3公里,有着得天独厚的自然地理环境,气候温和,冬暖夏凉,苍山碧水,湖光山色,宛若镶在“太湖明珠”西山前的一颗小珍珠,难怪土匪们把这里据为已有。 岛上有百多户忠厚老实的人家,对盘据在这里的土匪敢怒不敢言。不用占彪强调,所有抗日班官兵上岛后均严格执行着六条军规,对老乡们礼让有加。需要和老乡征用的粮食、用具和房屋均现金交易,让老乡们惶恐之余顿觉这只军队有着严明的纪律和子弟兵般的亲切。 但对土匪们的财物占彪是毫不客气的照单全收,这是占彪在打土匪以前就想到的。知道这七大帮土匪会有很多细软,所以占彪也大气地把土匪的武器全都送给谭营长,其实土匪的财物才是大头。 七伙土匪各有自己的祠堂和地库,贮藏着他们这些年来搜刮抢劫来的五花八门的浮财。有几样东西是他们都有的,就是金条、银元、首饰和烟土,因为大家收上来的物品都是汇总在刘阳这里,总数只有刘阳和占彪清楚。金条有522根,银元有大小30多个坛子,若飞和秀娟的小手指都数黑了得数是二万四千二百枚。戒指、耳环、手镯、玉佩等首饰268件,烟土有185两。其它物品有成匹的绸缎,成套的行李衣物鞋袜,成箱的日用药品,成捆的书籍,各类皮箱200多个。 这七伙土匪都有自己的镇帮之宝,如数被占彪缴获。吴七海的是一架德国造的镶着宝石的纯金望远镜,价值不菲。潘长海的是一副古罗马航海罗盘,说是世界上最早的罗盘。吴祖德的是一尊璧玉马桶,发现时里面还装满了金元宝和碎银。其它还有一方不知道是哪个朝代皇帝的玉玺,一件缕金古衣,一把可以打普通手枪子弹还可以验毒的银手杖,一具能活动胳膊腿的画满经络和穴位的小金人。这几件宝贝在抗日班日后的岁月里都发挥了关键的作用。最早发挥作用的是那个小金人,成了小蝶行医问诊的标本。 更有一捆纸券被当成废纸扔在地上,刘阳拣起看看是一些新加坡和香港的股票凭证,也不知是不是过期了但刘阳还是收了起来。没想到刘阳这时的细心在文革时有力地帮助了谭营长和单队长等人的后代。 还有一些个人用品,包括小镜子、折扇、金笔、金表、收音机、留声机等。小宝和若克看到留声机要是以往早就扑上去了,现在她们只是默默地摸了下,她们清楚,这里每样东西的背后都藏着一个不幸的遭遇。 占彪把班部设在了吴七海的忠义堂里。潘石头动作很快,从岛上最高的北山峰了望哨扯下一条电话线,然后在继续向小码头扯去。 小宝和若克这半天儿做了很多工作,汇报着说伤员们都安顿好了,各班的住处也拿出了方案,包括小玉的产房,还包括把大刀会的大厅改成学文化的教室。然后她们还把土匪们的家眷安排了一下,只有七个匪首在这里有家,加在一起居然养着20多个老婆,大都是抢来的渔家女儿,待日后有机会就让她们回家。有两个有孩子的不愿意走也给她们安排了单独的住房。她俩很诧异这小小的岛上居然有十座寺、庙、庵、堂。有春秋时的吴祀祠、娘娘庙,有唐朝以来的中峰寺、三峰寺和新南寺等。 小玉和强子、二柱子也来汇报岛上的粮食储备充足,只土匪们的大米、面粉就够用一年的了,再加上满湖的鲜鱼,这里真是鱼米之乡。强子还顺便找到了两处训练场。 小峰和三德、正文很满意土匪们构筑的防御工事,说土匪们明的暗的高的低的远的近的都想到了,现在已都安排了人手。岛上还有个可以退守的仙人洞。只是考虑是否在附近的泽山、厥山两座小岛各派驻一个班。 转眼已近傍晚,占彪正担心小蝶和成义、大郅采药末归,北山峰的了望哨打来了电话,是二民急切的声音:“彪哥,从湖州方向开来三艘汽艇。成义的船正在往回返,只是他们速度太慢了,可能没有发现后面的汽艇。” 占彪一听,马上率大伙奔向码头,边走边下令:“通知各班,全体脱下军装,尽可能不要让鬼子知道我们在这儿。如果鬼子发现了,就灭了他们别留活口。” 三艘汽艇两前一后驶了过来,前面两艇上各有三、四个日兵,架着一挺机枪,后面一艘汽艇上是10个人,人手一挺机枪,是松山的一组挺身队! 九、抢救要领 彭将军就是当年的彭雪飞,他与小峰热烈拥抱了半晌,松开后互相打量下又重新来个拥抱。彭雪飞转头对扶着自己的女军人说:“大孙子,这就是你小峰爷爷,看,后面过来的就是你的偶象小宝奶奶,那个是章若飞奶奶。”这边话还没有说完,那面五个老太太搂在了一起。 阿娇和秀娟都把自己的孙女喊过去。阿娇对扶着自己的女军人说:“我孙女彭玲,老彭烦人总管她叫大孙子,她在陆军总院当医生。”若飞看着彭玲的肩章说:“将门出虎子啊,丫头都是少校了。”秀娟的孙女挨个叫着奶奶,秀娟笑说:“我这孙女也是将门无犬子,她爷爷在铁路还没干够,让孙女做列车长呢。”列车长甜甜地笑着说:“各位奶奶,我叫隋静,欢迎各位英雄奶奶乘坐京沪特快列车。” 静蕾忙拉过大飞:“我孙子大飞,快点,自我介绍一下。”大飞一把将晓菲和麦克也拉过来一起做了介绍:“我叫大飞,是小峰和静蕾的孙子,在军校当教员。她叫晓菲,美国耶鲁大学硕士研究生,是三德爷爷和若克***孙女,也是我小宝***养孙女。这大鼻子小伙儿你们自己对号吧。”大家笑了,笑他直呼自己爷爷***小名,笑大飞和晓菲名字的巧合。静蕾、阿娇和秀娟忙带着更深的情意拉过晓菲问长问短。 小峰和彭雪飞则沉静下来,遥望着太湖里的三山岛,那里有着他们不少于靠山镇的故事。 在集结兵力准备扫荡的这几天,松山已经开始认真的操作了,他要求各地的动向要一字不漏地向他汇报,所以太湖一带发现几伙船队汇集在三山岛又迅速离开的报告让他心里一动。龟村的手下说那里是和日军默契配合的中国土匪窝,有大股的土匪出入是正常的。但松山还是不放心派去自己的一组挺身队,随波田支队的汽艇前来巡查。 前面的汽艇追上了一只不慌不忙划着的小船,上面有两男一女,船舱里都是野菱、浮萍、凤眼莲、睡莲等一些说不出名的浮水植物。鬼子看到满脸几道黑泥的女人喊着“花姑娘的不是”便开了过去直奔码头,波浪险些打翻了小船。码头有一些渔民上了四、五只小船也纷纷躲开,其中还有一个小姑娘。 松山挺身队的汽艇停得稍远些,10挺机枪对着岛上,看着两艘汽艇的日军提着空塑料汽油桶上了岸。几个日军推搡着岸边的土匪模样的人,找到一个地库用钥匙打开,命两个土匪把汽油桶抬出来,灌满三个20升汽油桶锁上地库送到艇上加油。那些渔民都在目不转睛地看着加油的过程。后面的一个胖鬼子问岸边的人:“三白的,有?”三德嘴快,在旁接话:“三白的,今天的没有。”其实三德也不知道三白是什么,就是爱逗的人张口就来。没想到那胖鬼子扬手就打了三德一耳光,然后上艇扬长开走,绕向岛后。 抬油桶的小峰踏了下原来没发现的地库嘿嘿一笑:“彪哥,这地下油库里有七桶汽油呢。好像还有两桶是煤油。看来这土匪和鬼子有一腿啊,鬼子这么放心在这里设了个加油站。” 看小蝶在船边用湖水洗着脸,撑着一只小船的秀娟叫道:“小蝶姐你真笨,你不瞅他不就行了吗?糊一脸泥多难受呀。”附近提着机枪陆续现身的强子们纷纷笑了起来,小蝶反击道:“得了吧你秀娟,你要是像我这样哪能让潘司令挑中啊!”在大家又一起哄笑中,三德则在旁揉下脸咬牙切齿地说:“娘老子的,什么三白、四白的,敢打老子!”三德当时是不敢显露武功的,挺着让鬼子打了一巴掌,但还是有本能的避让,没让鬼子打实。秀娟趁机转移话题:“三德哥,三白是指‘太湖三白’,太湖银鱼,太湖白鱼和太湖白虾。这附近的鬼子都吃馋了,见到我们就要三白。三德哥你别生气了,哪天我给你做一顿‘太湖三白’。” 刚说到这儿,一阵马达声一艘汽艇又转回来了,直奔小蝶的船开去,汽艇上还是那三个鬼子,胖鬼子开着汽艇。一个鬼子看到小蝶洗完的脸哈哈笑着:“漂亮的,花姑娘的,过来!”另一个鬼子用枪指着秀娟说:“你的,过来的也!” 小蝶本来要跳上岸,船却被冲过来的汽艇撞得剧烈摇晃只好扶住船帮,胖鬼子把汽艇停了下来在小蝶的尖叫声中哈哈大笑。 小蝶身边的成义忍着愤怒扶着小蝶,艇上的鬼子一见一刺刀向成义戳了过来。成义已经是忍无可忍顿时大怒,伸臂探过刺刀抓住枪身,两人一争一夺,两只船贴在一起,只见成义借着鬼子的劲飞身跳上了汽艇,两掌两脚便把两个鬼子如击打面袋子一样击倒。胖鬼子一见刚要掏手枪,脸上被飞来的铁爪抛中,血肉模糊地栽到湖里。这回三德算是报了耳光之仇。 占彪看到终于动了手,紧张地想着对策。另两艘汽艇还没有发现这里的事情,最好是把汽艇开走。他喊道:“成义,能把这汽艇鼓捣走吗?”成义应着:“我试试。上来几个人换上鬼子的衣服。”三德和大郅跳了上去,扒下鬼子的衣服穿上。显然大家都明白想做什么,大郅忙准备着拖着一条返程的小船。 成义看来弄明白怎么开了,但控制杆推得太猛,汽艇呼地一下向旁一蹿撞翻了小蝶的船,小蝶惊叫一声就被掀下了水。成义一看大急不顾自己不会水也跳了下去。三德这时接过汽艇也是呼的一声开起来,但方向对了,大郅没来得及拴好小船,汽艇全速冲着岛外开去。远处另两艘汽艇见状在暮色里尾随而去。 成义落水后扑腾着居然游了几步一把就抓住了小蝶的头发,看来小蝶是惊慌中呛水而昏迷。成义脚踏到了湖底,几下子把小蝶扛了上来。只听成义自语着:“要领,抢救要领……”这时秀娟喊着:“快牵毛驴来!” 只见成义非常程序地先立即清除小蝶口、鼻腔内的水、泥及污物,又将小蝶的舌头拉出口外,解开她的衣扣、领口,以保持呼吸道通畅,然后曲起自己的右膝,把小蝶的腹部趴在自己腿上,用手平压她背部几下倒水。接着把小蝶平放下,托起小蝶下颌,捏住她鼻孔,深吸一口气后低头往小蝶嘴里缓缓吹气,看她胸廓稍有抬起时,放开鼻孔,并用一手压其胸部以助呼气。反复五、六下后,小蝶便有了动静,咳嗽了一声。 这期间旁边围观的人一直在回忆着小蝶昨晚教的溺水抢救常识,七嘴八舌地提醒着成义,看到小蝶呼吸了,大家都长出了一口气。小宝和若克忙把小蝶抱起来,占彪喝道:“强子,把小蝶快点背屋里去,注意保暖。”小蝶睁开眼,纤指一翻指向湖面,大家不约而同地望了过去,那个胖鬼子没死吗? 十、破格晋升 晚上在望湖宾馆的晚宴,仍然是米处长坚持做东。他知道若飞的老公三德是上海海军基地副司令员,彭雪飞又是铁道兵兵部的一个将军,所以对这个当年的抗日班群体充满了惊异和好奇。在和大飞也要埋单的争夺中,米处长坚定地说:“只要是和大卫这一行有关人员的餐饮住宿费用,都由我们统战部负责。”若飞在旁和小宝暗笑,这后几天人会越来越多的,看你米处长能挺到啥时候。彭雪飞知道统战部的经费是神秘又殷实的,便告诉大飞不用和国家客气了。 开席后大家回忆着当年的抗日班,彭雪飞与小峰酒盅一撞哈哈大笑,指点山河般的豪言壮语把大家吸引了过去:“哈,我一生给很多人授过军衔,可是新四军给**士兵授军衔却是唯一的一次,也是我军战史上绝无仅有的一次。”是远处朦胧美丽的三山岛让彭雪飞想起了当年那一幕。 刚被成义救活的小蝶向湖面上一指,给大家吓了一跳,以为还有鬼子呢。看到湖面上飘着很多根状叶状的植物,大家才明白小蝶是在可惜采了半天的草药,众人长出一口气。拴子和潘石头马上跳下湖捞上来一些。 成义像打了一场大仗似的虚脱着站在那里,不忘问秀娟:“丫头,你说牵毛驴来干嘛啊?”隋涛在一旁逗着:“呵,秀娟,你说当时要是没有驴,还不如你自己一哈腰呢。”秀娟刚开始还一本正经地解释:“成义哥,我说牵毛驴和你把小蝶姐放在腿上控水的意思是一样的,我们这里都这样做的……啊!你----!”她突然明白隋涛后半句话里有着损自己的意思,追打着隋涛。 入夜后,派出接应三德的四条船还没回来,没想到三德和大郅又悄悄把汽艇开回来了。三德兴奋地对占彪说:“这玩艺挺好学的,开起来真过瘾。舍不得扔掉就又开回来了,趁天黑藏在岛下的芦苇荡里了。” 占彪想想道:“既然这样,我们大家都去学学开汽艇,以后或许多弄几条和鬼子斗斗。还有,从明天开始,全队凡是不会水都要学会!”在场的旱鸭子们都深吸口气。成义笑说:“我已经学差不多了。” 三德忙吃了口饭趁着月色教起大家开汽艇。占彪先令正副班长和隋涛班学习,三德俨然成了教官,按开汽车一样教着发动、起步、加速、转弯、急停、倒开、抛缆。隋涛汽车班九人学得不比占彪师兄弟慢。在给汽艇加了一次油后,大家都学得差不多了。刘阳说了声:“要是聂排长在这儿就更好了。” 突然三德大喝一声:“明月!”几乎大家同时发现湖面上飘来几条犹豫不前的船影。对方马上回答着:“故乡!”然后对方就骂开了:“三德你害死我们了,累我们半死你却早回来了。”这时占彪突然命令大家俯下身:“低头,船数不对,怎么是五条船?!” 那后面的第五条船上有人喊:“彪哥,是你们啊!我是小飞,快点传小蝶,这有人快不行了。” 占彪一听是彭雪飞的声音,马上喊道:“小飞快划船靠岸。我们汽艇先回去叫小蝶。” 大家七手八脚传上岸的是一个软软的女人,在鬼门关转一圈的小蝶披衣赶过来了。彭雪飞告诉大家说:“刚路过前面不远的泽山岛时,这女人突然从岛上跳了下来,她显然会水但不让我们救,看我这脸和胳膊让她挠的。直到她不行了才救上来。”小蝶忙上前摸了一下脉抬起头来:“成义呢,再给我来一遍下午对我做的,我看看标准不。” 占彪把彭雪飞让到班部,换了身衣服。两人坐稳潘石头送上来热茶,占彪望定彭雪飞。彭雪飞笑了:“彪哥在问我怎么又来了吧?呵,这回来的事得把你师弟们都叫来,而且今夜你只给我茶喝不行,要给我酒喝才行。” 占彪打了彭雪飞一掌:“你小子葫芦里卖什么药!”彭雪飞一闪身回了一招七连环:“这可是你的招法啊。你快叫吧,有好事。” 占彪无奈只好到院子里打了一声唿哨。这和上次在三家子呼唤师弟替换隋涛九人的唿哨不同,是平和的召集声。众师弟从四处回着唿哨纷纷赶过来。这回大郅会听了也颠颠赶来,曹羽早拿占彪们当师兄弟也赶了过来。隋涛九人听到了唿哨却是一惊,怕占彪遇到什么危险九人忙人手提着一支冲锋枪赶了过来。 彭雪飞一看小峰等师弟的便装笑道:“最好你们都穿上军服。”占彪一挥手,大家又跑回去换上军装,扎上武装带。占彪好像有些什么预感,也换好了上士军装。 彭雪飞站在大家面前掏出两张纸来郑重地说:“今天我来宣布两项嘉奖令,一份是**第三战区司令部的嘉奖令,少将方师长委托我代布的,一份是新四军军部的嘉奖令。” 占彪和众师弟一听惊喜万分,这可是两家抗日大本营的认可啊。隋涛们站在一旁也深为占彪们高兴。 彭雪飞自己先一个立正,占彪和大家跟着一个立正。彭雪飞念道:“经报**第22集团军第45军第125师第81团占彪一部在敌后英勇抗战,屡建战功,特此通令嘉奖。国民革命军第三战区司令长官顾祝同谨此。”接着彭雪飞继续宣读:“鉴于占彪等十一人勇猛战绩,破格晋升占彪一人为上尉,晋升小峰、成义、刘阳、强子、正文、二柱、大郅、三德、曹羽、长杰(追认)十人为上士,以上任命公布之日起生效。”说着他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包领章和肩章,小峰上前敬礼接过。 其实少将师长只知道占彪有10个班,不知道班长的名字,就只批了十个上士名额,但名字空着。彭雪飞是了解抗日班情况的,10个班长中聂排长已是少尉不需要动,隋涛是新四军过去的接受**赐封不合适,而曹羽虽然是副班长但已与占彪师弟比肩,再追认一个逝去的长杰正好10人,所以曹羽和长杰的名字是他加上的。这对占彪们可都是连升三级啊。 接着彭雪飞精神一振,又大喊一声:“立正!”占彪等又是跟着整齐的脚根相碰声。彭雪飞大声读道:“喜悉抗日军队占彪部与新四军第二支队密切配合,保卫首长,重创日军,成为沦陷区内一只勇敢尖兵,特通令嘉奖。新四军军长叶挺,第二支队副司令员栗裕此致!” 公布完毕后,大家静默了一会,突然爆发出一阵掌声,是隋涛们的掌声,接着房门大开是二民、拴子等副班长们鼓着掌涌进来,然后是小宝们一群女兵,她们还扶着一个憔悴且不失秀丽的女子。 她就是被彭雪飞救起的那个轻生女子。小宝指了下彭雪飞告诉她:“就是他救了你。”这女子抬眼认真看了看彭雪飞,上前摸了下他脸上的挠伤,热泪如珠双膝一软跪了下来,彭雪飞慌乱着上前扶起。小宝向占彪们介绍起刚了解到的情况来。 原来这刚烈女子叫阿娇,是太湖西山岛上远近闻名的一枝花,大刀会司令吴祖德威逼如果阿娇不乖乖跟他走就血洗全村,阿娇一咬牙为了全村百姓和家里人的安全跟他来到三山岛。但吴祖德一用强她就要握剪自杀,三天前被吴祖德流放在没有人的泽岛上,说三天后来接她,如果再不从就任她跳湖。当彭雪飞的船驶近泽岛时,阿娇误以为吴祖德派人来接她,便毅然跳下太湖。众人皆叹,烈女一个! 彭雪飞听罢后扶着阿娇轻声安慰着:“阿娇,今后你就安全了,罪大恶极的吴祖德和那几个匪首已被我们新四军枪毙了,你好好回家侍奉父母,早点找个好人家过日子。”阿娇抬起头看着彭雪飞,轻声又坚定地说:“我要和小宝姐小蝶姐他们在一起……我要在这里,等你!”大家都感动得几欲落泪,彭雪飞更是呆愣着说不出话来。小宝拉回阿娇对占彪说:“我们先领阿娇回去休息了,你们好好庆贺吧,上尉。”说罢嫣然一笑率八女而退。 小蝶临走时也对成义说:“上士可不许官升脾气长啊。”成义刚才在抢救阿娇时让小蝶嗔怪得体无完肤,不是这不对就是那不标准,小蝶说:“要不是你肺活量比我大才不喜得用你呢。”其实小蝶是在看成义刚才是怎么趁机“吻”她的。成义饶是聪明无敌,可在小蝶面前总抬不起头来,唯唯诺诺地说:“不敢不敢,你是上士的上士。”说罢看大家要笑忙补充道:“你是我们大家的上士。”众人哄笑中小蝶脸红而去。 占彪关切地问彭雪飞:“鬼子扫荡有什么新情况?你们那边都准备得怎么样了?”彭雪飞沉重地说:“这也是我这次来的另外一个大事。我们二支队首长和**方师长都问到你的位置了,知道你已绕到鬼子后面都希望你能弄点动静牵制一下日军。鬼子可能马上就要动手了。他们集结了两个联队的兵力,而且我们得到内部情报,松山又回来了,带着和你同样规模同样装备的敢死队,想找你一决死战。彪哥你一定要小心。” 11、勇拦火轮 席间彭雪飞看着大飞、晓菲、麦克、彭玲、隋静几个年轻人在一起不时用英语交谈着,对小宝、若飞、小峰、阿娇、秀娟和静蕾感慨地说:“能看到我们幸福的第三代,真是多亏了彪哥对我们的保护,尤其是战后的保护更是艰难。等过几天看到更多的第三代,我可就分不清了,哈。”小宝略有嗔意地回答:“虽然我们都老了,但可不许糊涂啊。我对他们可是分得很清的。别看人多乱了些,但只要你认真看一眼总会认得清的。”阿娇接了一句:“我们这些人都是彪哥和宝儿姐一个个抢回来的,谁也比不上他们俩记得清啊。” 大飞听到彭雪飞说到占彪的保护意识回过头来说:“现在美军提出的零伤亡概念,我们中国的抗日班早就提出来了。”小峰点点头道:“是啊,你彪爷爷是相当认真的,时时提醒和培训我们注意防护。所以我们从猎杀汽艇战斗开始,就一直在创造着零伤亡的奇迹。” 占彪听彭雪飞说到松山“哦”了一声:“今天我就看那只汽艇上的鬼子神色不对,哪有十人全抱着机枪呢,原来是松山那老鬼回来了,还想学我,哼。”接着占彪对彭雪飞和围上来的小峰、成义、隋涛、曹羽等人说:“我这几天一直在琢磨在哪儿下手,今天受这个打汽艇启发,我看我们就从鬼子的汽艇和铁路这些交通线上做点文章。我们要把鬼子占着的沪杭线,最好是沪宁线打翻它几列火车是不是会影响很大啊。”众人皆点头赞同,彭雪飞兴奋得一击掌:“铁路是他们的动脉,如果能切断哪怕是一天,也会让龟村老实的,全日本全中国都能知道。” 占彪下令道:“现在时间很紧,我们事不宜迟,明天天亮前就出动。把这艘汽艇开着,上去10个人装成鬼子。其余各班化装成渔民全部乘船进入河汊。我们这两天先猎杀点汽艇,能抢就抢过来,不好抢就用枪拆了它。白天打完后晚上趁黑回这里来休息。让龟村和松山调过头来打我们,破坏他们的扫荡计划。” 彭雪飞传达完嘉奖令后连夜赶回部队,占彪告诉他如果鬼子压力太大就从水路转移出来。彭雪飞笑说:“我们是要跳出鬼子的扫荡区,但只能是继续向西、向北跳,不能像你这样跳进鬼子家里面来了。”彭雪飞临走前去看了一眼阿娇。 天还没亮,小玉给大家饱餐了一顿,又带了一日份的白面饼。这回小玉的帮手也多了,还守着太湖,做的饭菜也越来越讲究了。尤其是秀娟简直就是一个烧饭高手,不,是烧鱼高手,让官兵们大赞。 隋涛对称赞秀娟的人小声说:“顾老二这回损失可大去了。”秀娟没理他对大家说:“你们都平安回来啊,晚上给你们烧‘太湖三白’。”然后小声对隋涛说:“晚上就不许你吃!”隋涛逗了一句:“那我晚上就不回来了。”秀娟一听马上想到这可是打仗啊不回来就意味着阵亡眼泪就出来了:“你,你再说,你再说!我让你吃还不行啊。”旁边的人都笑了,隋涛脸红得像喝醉了酒。 占彪把大郅班和刘阳班留在岛上,大郅班守外,刘阳班守内,以免还有零星的土匪回来。刘阳也是想抓紧时间把财物整理好,然后全部装入各式皮箱中方便转移。小宝八女全力照顾伤员并协助刘阳整理财物。这样去掉留守天府的聂排长和留守三山岛的大郅、刘阳三个班再除去19名伤员实际出发人数只是全队的一半。 占彪这次还把隋涛的班拆开,分到出发的六个班中,确保各班都有两名会开汽艇的人手。除了柱子班上汽艇外,每个班都划两条结实点的船,土匪留下的船足够选择的了。占彪还安排汽艇上的柱子班里面穿便服,外面穿日军军装。其它五个班都在里面穿日军军装,外面穿便服。重机枪拆开支架和轻机枪、掷弹筒及弹匣、钢盔放在舱底。占彪和隋涛、曹羽则上了汽艇,占彪穿了一套日军少尉的军装。 占彪的计划是向东,到龟村部队集结地的后面寻找机会。越向东河道越多,遇到日军汽艇的机会就越多。他先让小峰的铁爪班和成义的秀才班打头,正文的铁拐班、三德的飞镖班和强子的霸王班随后,待估计他们到了湖州岸边后,汽艇才出发追去。 汽艇转眼就追上前面的十条小船,船上的士兵看到汽艇上耀武扬威的“日兵”纷纷起哄,柱子班的士兵扬着昨天缴获的两只三八大盖喊着“八嘎牙路”而过。占彪心想手里的三八大盖太少了,不像真正的“皇军”容易露馅啊。 船队进入西苕溪不远,便听到后面传来一阵汽艇的马达声。占彪马上向后面的船队挥挥手,船队马上靠向两岸摆开了战斗队形,是两艘鬼子的汽艇开了过来,但没想到他们看到前方有占彪的汽艇后便拐向了另一道河,这给大伙儿气得直敲船板。 占彪领着船队继续前行,边走边观察河道。岸上时常有日军成队走过,这可真的是深入到敌后了,大家虽然有时说笑,但也都是壮着胆儿心头乱跳。 不能深入内陆太远了,遇到情况就不好脱身了。占彪看着地图指挥船队向左拐去,可以绕回太湖边。占彪告诉开船的隋涛:“前面不远应该是个三叉河口,我们看看能不能在那里守着肥猪待兔。”隋涛笑道:“彪哥你是故意说错的吧,是守着大树待兔。” 这是两条河汇成一条稍大点的河交叉处,果然是个伏击的好地方。占彪把旱鸭子们赶到陆地临河三个角的顶点,各布置了三挺轻机枪,重机枪有点难施展还放在船舱里没动。汽艇和小船停在河口中间,等一会听到哪条河道来汽艇了便藏在另两条河里。占彪要求大家别误伤了对面的自己人,伏击的人都戴上了钢盔。 等了不长时间就从东面的河传来了动静,不过不是汽艇的声音,声音很低沉,速度也没有汽艇快。二民的侦察船飞快地划过来远远摇着手,直奔占彪的汽艇划去。岸上的人都知道情况有变。果然占彪马上下达了就地隐蔽的命令。 出现在人们眼前的不是汽艇而是小火轮,而且是三艘。每艘后面拖着三、四艘驳船。小火轮甲板上都站有三、四名日兵。每艘驳船上都码着几十根20多米长的铁轨,上面也都有四、五名中国船夫和装卸工。 占彪对打小火轮没有心理准备,而且数量这么多。他和隋涛、曹羽在藏在另条河中的汽艇上观察着。曹羽低声说:“这铁轨挺长的,差不多有30多米吧。”隋涛回答:“是25米。都是旧铁轨,这些起码够铺设2公里的,看来是在别的线路拆下来的。”曹羽问:“你怎么知道是25米长?”隋涛解释道:“我爹是铁路工人,我小时候也跟着在铁路干过几天活。中国铁轨的标准定尺长度是25米,车站内的铁轨是12.5米。现在我就没明白,鬼子运这铁轨是制造炮和炮弹用,还是在这附近铺轨?。” 占彪打开地图看了一会,指着离湖州不远的长兴县位置说:“这里标有长兴煤矿轻便铁路线,是不是和这儿有关?”隋涛听罢一拍大腿:“我知道了,彪哥。长兴煤矿铁路线去年就被当地百姓扒了,我们二支队就在那一带活动过。鬼子有可能想借这次扫荡把铁路修好把我们的煤抢走。浙江就这个地方出点煤啊。” 占彪抬起头望着缓缓而行的小火轮船队,命令隋涛:“把各班班长都聚过来,我们把这批铁轨都弄沉在这里,也等于破坏鬼子的交通了。” 一刻钟后,10只小船两侧各5只一艘汽艇驱赶着追上了小火轮,后面那艘小火轮上一群日兵看明白了小船是被后面的皇军汽艇押送着去运送什么物资。小船在小火轮船队的两侧划过,占彪怕小火轮上的鬼子搭话露馅,让汽艇加速追了过去。开过去不远,汽艇便横在河中打着手势让小火轮停下检查。小火轮缓缓停下时,两侧的小船刚好三、四只围着一只小火轮。随着汽艇上一声“干”,几挺机枪准确地扫射着前面那艘小火轮甲板上的日兵和驾驶舱,而小火轮两侧小船上的船夫都一翻手戴上钢盔,又一翻手现出一只手枪,向后面两个小火轮上的日兵同时开了火,一场短兵相接的战斗打响了。 12、智猎汽艇 说起猎杀日军汽艇,大飞向晓菲介绍着:“知道隋涛爷爷他们九豹吧,他们是抗日班的工兵班,个个身手了得,鼓捣啥会啥,干啥像啥。不但会开汽车,还会开汽艇。在猎杀汽艇战斗里起到了关键作用。” 晓菲马上回过头来秀娟:“秀娟奶奶,我啥时能见到隋涛爷爷啊?我还想请你们谈谈怎样在战火中明确了爱情关系。听说秀娟奶奶你那时总欺负隋涛爷爷,是不是女人一欺负男人就会擦出爱的火花来呢?” 听着晓菲一本正经又颇显深奥的问话引起大家一片笑声。若飞边笑边急着说:“晓菲丫头,你的说法看来挺准的呢。那时你爷爷就经常被你奶奶和我欺负,成义被小蝶欺负,大郅被小玉欺负,曹羽被春瑶欺负,刘阳被莎拉欺负,小峰被静蕾欺负,哈,不过宝儿姐是不是欺负彪哥俺们就不知道了。” 秀娟擦着眼角笑出的泪花看着晓菲说不出话来,旁边的隋静悄声对晓菲说:“我爷爷一会儿就到了。他今天给他的铁道兵部下打职业病证明去了。” 按照占彪要尽量减少伤亡的要求,各班班长非常注意自己班里战士的安全,把甲板上的日军都打倒后并没有马上登船,而是又扔了几颗手雷后才登上小火轮。小峰传令各班不要轻易进舱内追杀残余日兵,只向舱口里塞手雷招呼就够了。活捉鬼子对抗日班来说没有什么意义。战斗不到五分钟就结束了,三十多个鬼子尽歼,抗日班人员只有一人受了轻伤,是上小火轮时摔的。 本来三德、成义负责弄沉小火轮后面的驳船,后来了解到驳船都是征用老百姓的,有两个船老大也一直跟着哀求,便同意只要把铁轨扔在河里驳船可以自己划走。这回还不用士兵们动手了,各条驳船的装卸工把固定铁轨的绳索钢丝都解开,十多艘驳船上的铁轨转眼都倾卸在河里了。 这次缴获不多,只有三挺歪把子,18只三八大盖和7支手枪。三德到是收集了五具望远镜。还多亏有个船老大说最后面的小火轮上有面粉,强子班钻进去扛出来30袋“洋面”。 占彪催促大家抓紧行动,鬼子听到动静会马上来增援的。可是负责弄沉小火轮的小峰和正文遇到了难题,把小火轮的驾驶舱、轮机房和煤舱都用手榴弹炸了,船虽然废了可是没有沉。那个船老大急着离开现场留了句“用火烧!”,这样他们便在船舱里放了火,小火轮会在机器和煤烧到一定程度爆炸而沉。后来只爆炸了两艘,没爆炸那艘是正文点着火后把舱门盖上了,他是想闷烧小火轮,可舱里没有足够的空气助燃火自己就灭了。正文这糗事成了笑话经常被人提起。 占彪把船队又拉回三汊河口,刚刚布置好阵地日军的两艘汽艇也从东面快速开了过来。看来是听到枪声赶来过查明情况。占彪忙令隋涛把自己的汽艇闪开。待日军的汽艇进入伏击圈内随着小峰一声令下,三面火力同时横扫两艘汽艇,几乎没给鬼子反击的机会,汽艇开过去后就成了死艇,隋涛追了很远才追回一艘汽艇。另一艘因撞在岸上,推进器憋坏了,只好也点了一把火。 占彪让三德班换上日军军装上了缴获的汽艇,向大家说:“我们得想办法让鬼子的汽艇停住再打,争取再缴获它两条,我们都坐汽艇转移。” 这时传来了小火轮的两声爆炸,众人一片吹呼。占彪一个手势大家静了下来,从南面的河道上又传来汽艇的推进器声。成义这时灵机一动,在岸上向占彪大声说:“彪哥,你们全装成鬼子不太好,等动起手来他们知道你们是化装的会没有顾忌还击的,不如捆住几个‘鬼子’在你们手里,这样他们说什么也不敢向‘自己人’开枪了……。” 占彪一听便知笑了一声:“你小子这招儿也太损了吧,成了比狐狸还狡猾的猎人。好的,和鬼子不讲他娘老子的客气,就这么干。”说罢,占彪和曹羽领着一半人都脱下了日军军装,端起了轻机枪,其它四、五个“鬼子”被押坐在船头,三德更机灵,把自己艇上的三、四个“鬼子”用飞抓绳围在一起,看上去更像俘虏。占彪又向岸上的小峰下令:“小峰、成义你们可以晚点打,我们打响一会后你们再打。反正鬼子不敢直接照量我们。” 这回日军来了三艘汽艇,也都是每艇上五、六名日兵,前面两艘各架着一挺轻机枪,后面那艘居然还架着一挺重机枪。三艘汽艇进入河汊口自然也减了点速,拐过来一看到前面有汽艇马上就刹车转舵,在日军发现前面两艘汽艇上有自己人被俘的愣神空儿占彪喊“干”了,隋涛和三德两艘汽艇上的七、八挺机枪开火了,鬼子顿时东倒西歪倒了一片,虽然反应很快马上开始还击,但果然未敢向捆着的“自己人”开枪。占彪们继续扩大着战果,残余的鬼子努力把汽艇靠向了两侧岸边的芦苇丛。曹羽和占彪相视一眼哈哈大笑,鬼子的汽艇几乎靠在了小峰们的鼻子底下了。怕误伤自己人占彪令艇上停止了射击。 小峰那边靠上了两艘汽艇,成义那面靠上了一艘。看来鬼子是想上岸反击或者逃生,直接向岸上靠去。占彪在等着小峰们的枪声,可是半天还没有响起。正在占彪纳闷又心有期待之时,三艘汽艇上带着嘻嘻哈哈的笑声开了出来。原来小峰和成义看鬼子想上岸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用武术结束战斗,生怕把汽艇打坏了,而且鬼子每艘艇上只剩下两、三个人了。他们同时跃起跳进汽艇里,三拳两脚就把惊魂莫定、基本受伤的鬼子都掀在了河里。 占彪大喜,这样手里有了五艘汽艇了。他下令把原来的木船沉在这里,全体士兵换成日军军装上了汽艇,向东驶去。 龟村和松山当天晚上就接到了报告,在他们后方的水上运输线上,捞起了日军60多具尸体,一艘小火轮一艘汽艇被烧,两艘小火轮和四艘汽艇失踪或沉没,500根铁轨沉没,所携7挺轻机枪、一挺重机枪和49支三八步枪、14把手枪等武器失踪。虽然事件重大,但龟村正在筹划明天一早就要开始的扫荡战役无暇分心。松山到是有些警觉,但他一直注意报告中只提及有轻机枪和手雷参战,没有提及重机枪,便仍然集中精力准备第二天开始的疯狂大扫荡。 一、手枪风暴 在望湖宾馆的晚宴上,大家说不完的话题。酒桌上阿娇和秀娟甚是亲热。湖州一带算是阿娇和秀娟的老家,两人都是在太湖边长大的。两人还分别嫁给了都是新四军出身的彭雪飞和隋涛,而且隋涛原来是彭雪飞的老部下。彭雪飞当排长时隋涛是他手下的班长,要不是为了报占彪救命之恩隋涛断不能离开彭雪飞的。阿娇和秀娟因有这些背景两人在解放后走得比别人近些。她们深知大家的命都是占彪保护下来的,所以在有了一定的条件和地位后也按照占彪的指令,竭尽全力地保护历次政治运动中遇到麻烦的抗日班官兵,把占彪的“有我就有你”诠释成“有我们就有你们”。 身为省道桥工程设计院老院长的静蕾逗着她们俩:“看你们俩的亲热劲儿,真可惜你们都是孙女互相不能当亲家,要不让俺家大飞挑一个吧。”秀娟一听马上回头就喊:“隋静过来下,让静蕾奶奶看能不能相中给她当孙媳妇。”在大家的哄笑中,包房外传来一嗓子:“谁要娶俺家静静啊?得先过我这关。” 日军两个联队的清乡大扫荡终于开始了,龟村和松山举起了恶魔的屠刀。 松山面对眼前的公路目瞪口呆,他知道是占彪的重机枪部队先开始在县城附近破的路,但没想到占彪的号召力这么大,居然动员了这么多人把方圆几个县上百里的公路都进行了不同程度的破坏。把可以开汽车的大路改成了只能通马车的小路,把一部分路改成了田地,把直路改为弯路,把大桥改为小桥,把固定桥改为活动桥,还在河道设上了暗坝,使日军的机械化机能顿时大大打了折扣。 龟村也是怒火冲天,大骂占班长的狡猾,下令部队对遇到的村庄实行“杀光、烧光、抢光”政策。一时间苏南、浙西一带四处黑烟,枪声不绝,扫荡的范围随着日军兵力的展开在逐步扩大。**防区大踏步地后撤,新四军的主力部队和地方部队也大部跳出扫荡区外避其锋芒,使占彪的抗日班更成为深入敌占区的一只孤军。 松山在费尽心机地寻找着占彪,在靠山镇一带的山上地毯式搜索,见洞就放毒气,但始终一无所获。还多亏刘阳在山谷歼敌时抢来的九套防毒面具,让聂排长九人安然躲过了毒气的威胁。 占彪终于用重机枪了,让松山这只老狐狸回了头。 那是在猎杀汽艇的隔天后,占彪率部在三山岛练了一天游泳略做休整,品尝了秀娟做的味美鲜口的“太湖三白”后,整队去袭击长兴煤矿铁路。占彪是通过鬼子在运铁轨想到要继续破坏他们修铁路,免得鬼子通过铁路运走我们更多的物质。休整这一天还派出了小峰、成义、大郅和三德、隋涛、二民两个侦察小组找到了铁路现场侦察清了日军情况。 还是天没亮就出发了,这次乘的是五艘汽艇,还是六个班全副武装的人马。汽艇到了湖边藏在成义昨天选好的芦苇丛中,隋涛留下自己班的人留守汽艇。部队上岸后直奔刚修了五、六公里的长兴铁路线。这条铁路线并不长,规划不到20公里。一个小队的日军押着东北来的三百多名中国铁路工人在这里施工。 一到工地后面的山梁就让占彪们吃了一惊,今天的情况和昨天侦察的有变----在修好的铁路上多了两辆铁道装甲车,来回巡视着,可能在检查刚铺完的铁路效果。不知道这铁道装甲车的厚度和豆战车相比如何。好在成义把火焰喷射器带来了,本来是想烧枕木的。 按照事先拟定好的方案,战斗在晚上收工时打响,这样打完仗天就黑了便于撤回岛上,而且这时可能也是鬼子最松懈的时候。 抗日班第一次这样悠哉悠哉地潜伏,大半天的时间是很难熬的。好在这里人烟稀少,又加日军在这里修铁路,很少有百姓过来。到处巡逻的日军更想不到铁路工地旁一个矮矮的山梁后藏着一只生龙活虎的军队。 潜伏的抗日班的士兵并没有太亏待自己,他们在山梁后面树林里席地而坐,成义在组织大家用树枝在地上写着学过的字,还有的人在擦枪睡觉。占彪则津津有味地看着《三国演义》小说。这次缴获土匪的财物里有上百本各类书藉,身不离书也是小宝对他的严格要求。 下午三德和曹羽、隋涛身着便衣混进了工人中,他们在悄悄告诉工人们,一会有情况的时候大家要及时趴下,并接近了日军监工的一个伍长和两个士兵。 日军的兵力分布在施工营地和施工现场两处,战斗也是分两个战场打响的。占彪领三德、成义和强子三个班解决施工现场。小峰率强子、二柱子三个班去解决鬼子关押工人的营地,约好是小峰先动手,不然施工现场先打起来营地的日军会负隅顽抗。 收工的时候营地前回来一批怀揣短枪的“工人”,小峰和“工人”们走在一起,强子和二柱子化装成押送的日兵走在后面。这也是昨天侦察到的一批批工人收工的场景,小峰把昨天的情景再现。 三十来名工人经过岗哨进入营地后迅速分散,等后面的强子和二柱子走近哨兵时两人同时使出一招犀利的岳氏砍掌,那可是断碑裂石的功力,两个哨兵的脖子哪能禁受得住连声都没吭一声便倒在地上。强子两人后手的精钢匕首都没用上。这时小峰已领着大家迅速接近了营房、指挥所和厨房各处的二十多名鬼子。指挥所里的鬼子小队长看到小峰晃着膀子走进来,刚看出不对劲还没等掏枪就被小峰抬手一枪定死,接着一阵手枪旋风在营地里狂刮了起来。 抗日班的手枪训练是日常训练中的一个重要科目。在敌后的特殊环境里,占彪要求大家要和用重机枪一样的娴熟准确,所以聂排长、强子对大家的手枪训练也都是很下功夫的。 玩枪的有个规律,玩小枪的再玩大枪属于升级,得一步步掌握,但玩大枪的回过头来玩小枪却是事半功倍,很容易就掌握的。所以占彪九人的手枪玩得出神入化,算得上是百步穿杨的神枪手,抗日班的士兵们也都是先学的轻重机枪然后接触手枪的,普遍的枪法也都不错。今天算是对抗日班的手枪进行了一次实战考核。 只见三十多个枪手左手托着右手,很标准规范的左右前后上下指着目标变换着身形,发发子弹爆打在到处奔跑的日兵身上。大家比的不只是击中了敌人,而是比着是否击中了胸口和脑袋等要害。强子是军事教官,自有他的过人之处。他居然用的是双枪,左右开弓,枪响人倒。九兄弟里占彪、强子、刘阳、成义、三德和正文都练了双枪,强子今天是首开纪录,果然威风八面。 远处听到这股手枪风暴如爆豆般密集,转眼便没了声息。几名做饭的工人看傻了,饭香里混着火药味。 占彪最喜欢这种一阵暴风骤雨接着就是鸦雀无声的枪声,说明活儿干完了而且干得利落、漂亮,现在该我们的了。这时工地上的30多名鬼子一听营地瞬间而起又瞬间而止的枪声正在发愣,本能地向山梁这边的路基一侧靠拢着,准备整队撤回支援。占彪向三德打了一声唿哨,是“可以了、开始吧”的意思。曹羽三人立马大喝:“工人弟兄们快趴下!”说罢带头卧倒在地,大部在路基另侧的三百多工人接连扑通倒地。 刹那间鬼子身后的山梁上,一阵令人汗毛发竖的机枪旋风就刮了过来。二十多挺机枪早有分工地扫向了各自的目标,鬼子几名军官虽然及时卧倒了,但却被路基另侧近在十几米的三德、曹羽和隋涛的手枪点了名。 这仗打到这儿是十分顺利十分漂亮的,但麻烦就出在日军的两辆铁道装甲车上。 二、火烧装甲 随着包房外一声吼,服务员侧身相让,一个身板依然挺拔的老者大步走进来,小峰哈哈笑着迎上去:“隋涛你呀,多亏有秀娟养着你的胃,身子板这么结实!”两人紧紧搂在一起。隋涛转头看到彭雪飞马上挣脱开小峰,规规矩矩地敬了礼,彭雪飞指了下大卫,隋涛端详了一下叫出:“大卫!”大卫早上来等着拥抱了,两人也紧紧相拥。 然后隋涛来到小宝面前,敬过礼后眼角就湿润了。旁边的若飞伸出指头触了下隋涛的额头:“我的口琴呢,这么多年也不还我。”隋静在旁瞪大了眼睛:爷爷是当年铁道兵兵部后勤部的少将级部长啊,奶奶都不敢这样触他额头的。隋涛做势揉下额头顺手擦去泪水笑说:“多亏这些年你没和秀娟在一起,不然我得天天被你们俩修理。”然后又见过了静蕾和阿娇。 孙辈纷纷过来行礼自我介绍,大飞介绍完说:“隋涛爷爷,这里是不是可以说是您的铁道兵生涯的起始地呀?”隋涛拍拍大飞的肩说:“好小子,在研究我们的抗日班历史。没错,我们就是在这里把长兴铁路扒没影了,然后又带出了一伙儿铁路工人。” 这专为保护铁路设计的装甲车不但有炮,而且四面都装有轻机枪。车里的鬼子见自己人都被打倒了反倒放开了四处扫射起来。不管是自己的伤兵还是满地的工人乱打一气。但它的缺点也是很明显的,不能转身只能进退,车上的射击口比较大,没有可以旋转的炮塔,炮只向前打而且打远不打近。 本来可以不用重机枪就可以结束战斗的,六挺重机枪一溜儿摆在轻机枪后面没动。占彪见装甲车如此猖狂便向重机枪手们一挥手,六挺重机枪“呼”地突出架在山梁上。占彪抱过一挺喊了声“拆了它!”便亲自操作起来。六条火舌三条一组倾注在两辆装甲车上,轻机枪的火力也逐渐集中过来。这轻重机枪的合唱声震天地,气势撼人。准确的火力顽强地钻进装甲车的射击孔,装甲车顿时动静小了。 成义知道可以打哑装甲车,但不一定能打爆它。而且它前后灵活地运动,火力只能随着车动,形不成打豆战车的效果。现在重机枪只能打着它的侧面,一时半晌还不会有什么结果。也许它的薄弱之处也在车的后面,趁双方打得激烈之时他背起火焰喷射器,让自己的副班长做助手从山梁侧面摸了下去。 三德和曹羽、隋涛三人正在装甲车的另侧用刚缴获的三八步枪封锁着装甲车的射击孔,看到成义背着火焰喷射器过来大喜。忙扔起几颗手雷在两辆装甲车前炸起一片烟雾,成义趁机几步跳到第二辆装甲车旁,“呼呼”几下点喷,装甲车顿时变成火龙,一溜烟向后开去。三德这时趁鬼子慌乱中跑近第一辆装甲车旁的死角,跳着往射击孔里塞进了一颗手雷,“轰”的一声里面便没了动静,接着开了很远的“火龙”也巨响一声爆炸了。 山梁上的士兵欢呼着扛着机枪走下来,又是零伤亡!满地的工人也站起来了,却有十几人受了伤,死了两人。曹羽忙喊过人来为伤者包扎伤口。不过他发现,这些工人没有被解救的喜悦。 占彪把工人们集合在一起,告诉他们:“日本鬼子修铁路,是要把我们的煤、我们的萤矿运到他们的小国去,我们不能让他们得逞,我们要把这铁路彻底破坏掉。大家辛苦一下,把修好的铁轨拆下来,扔到附近的河里或者埋起来。” 看工人们不语,曹羽又用东北话解释了一遍。乡音还是亲切,有位工头小声问道:“原来皇军、日本鬼子答应我们修完路后送我们回家,还发我们工钱。现在他们都死了,我们钱也没有,离家还这么远,怎么回去啊?”曹羽刚才也注意到了,日本鬼子对工人不是太凶,中午饭也能吃得饱,几名日本工程技术人员对中国工头还算客气。 占彪听到马上说:“工人弟兄们,我们都是中国人,是一奶同胞,我们会想办法给你们凑齐盘缠,现在天色已晚我们抓紧先扒铁路,不然鬼子来了会报复的。” 铁轨建起来难拆起来却很容易,这些熟练的工人三下五除二就一路扒到了营地,铁轨和枕木都扔进附近的河溪里,离河远些的地段就埋在地下。 成义这时也把抗日班60多名士兵身上的钱收拢在一起,有六千多元,给每名工人发了20元,足够他们回家的路费了。 小峰已打扫完营地的战场,缴获了一屋子炸药和几百个**,是为铁路修路基炸石用的,还有几百袋粮食。接着小峰又递给占彪几份缴获的文件。占彪看了看,有铁路设计路线图,有煤矿开采图,有矿井设计图,还有一份好像和工人有关的材料,他马上喊来成义。成义一看又问工头:“你们有没有能看懂日文的?”日本在东北多年殖民化教育很多人都会说会认点日文的。那工头接过一看,颤抖着手向围过来的工友们说:“鬼子,这鬼子太缺德了,他们,他们上面居然下令让我们铺完铁路后留下当矿工,不从者就地枪毙!哪有什么工钱,哪能让我们回家啊!”工人们顿时哄然,个个怒形于色,东北汉子的脾气上来了。 隋涛在旁说:“鬼子是看你们有一技之长,对你们假装客气,你们这活儿要是当地的农民会干,哼,连饭都不会让你们吃饱的,哪有什么工钱。他们是侵略者,是想让我们都老老实实的给他们当亡国奴,工人弟兄们,你们别太天真了。” 曹羽大声说:“我们不能说日本人中没有好人,就像说我们中国人中不可能没有坏人一样。但日本人从整个儿上看是贪心的,黑心的,是狡猾的,他们才是良心大大地坏了。在东北他们还装点,哄着我们,还弄个满洲国撑个门面。可在这里,在他们全面和中国开打后就露出了真嘴脸,烧杀奸抢,无恶不作,他们拿我们中国人根本不当人,只是想占领中国的地盘,霸占我们的财富。”曹羽缓了口气接着说:“东北老乡们,我也是东北人,从奉天过来不长时间,我们都当了十来年亡国奴了。回去后你们要好好想想,不能再这样当亡国奴了!” 这时占彪下令:“把受伤的工人弟兄带上,把他们的伤治好后再让他们回家。”小峰对工人们说:“天色已黑了,你们抓紧吃饭上路,注意别让鬼子抓到。” 抗日班和工人们饱餐一顿后,几个大小工头带着各自的亲友分别走了,大部份工人还没有动地方,围在一起商量着什么。接着有两名大个子工人走出来拉曹羽到一边,前面的大个子工人说:“老乡,我们也想打鬼子,你们这儿收不收当兵的?我们这些人除了打枪啥都会。”曹羽笑了:“还除了打枪?不会打枪来干啥。”另一个大个子较稳重些:“他叫宁海强,会摆弄炸药。我叫赵俊凯,要不是张少帅的东北军早早进关了,我们说不定也在打鬼子呢。麻烦你老乡和长官通融一下……我们这些人要是都当兵,会不会给你们添累赘?” 三、蒸发铁路 晓菲这时又挽起小峰的胳膊:“爷爷,再给我讲点具体的事嘛,大框的事我都知道,我知道这个阶段又和松山大干了一场,知道用重机枪拆了炮楼,破坏了公路,猎杀汽艇,拆了铁路,打了车站,又拆了飞机。可是我想知道,那时打车站您是怎么救的静蕾奶奶,静蕾奶奶又是怎么和您一见钟情的呢?” 小峰大笑:“你这丫头,这问题谁能说得清啊,等去问你静蕾奶奶吧。” 小宝对若飞说:“这孩子和你那时候一模不两样。” 若飞很自得地说:“呵,我小时候也这么可爱吗?”说罢自己哈哈大笑起来,晓菲在旁眨着大眼睛不动声色很一本正经地做可爱状看着大家,大家一看又都笑了起来。 这时大飞和麦克也用英语聊了起来。大飞告诉麦克:“那时,交通线的争夺不光是公路、更重要的是铁路,还有水路甚至航空。”麦克大叫:“没错的,我爷爷就参与了空中交通的争夺,结果被你们救了,也让我们有了今天的相识。”他看了看晓菲。 小峰在旁听到有人会摆弄炸药过来说:“可以留几个会爆破的工人。”他知道占彪不太愿意扩招,毕竟训练出一名优秀的士兵不是那么容易的。 占彪听到小峰和曹羽工人要参军的汇报沉思不已。成义在旁小声说:“彪哥,这些工人都是摆弄机械的,本事要比我们这些种地的强多了,鼓弄枪炮上手会很快的。”小峰则有些担忧地说:“我们才一百多人,一下子吃下这二百多人可别噎着啊。” 占彪一举拳头,看着大家眼里闪着光下令:“收下他们!现在我们出洞了,和过去的情势不同了。我们要消灭更多的鬼子,需要增加兵力。曹羽和隋涛你俩目测一下,留下自愿打鬼子的。” 曹羽和隋涛过来一统计,包括12名伤员,共有215名工人自愿当兵打鬼子,经目测个个合格。因为他们都是日军挑选过来的工人,自是体魄强健。要走的近百人大都是在东北有老婆孩子的,有家庭的牵挂不得不回去。 占彪又下了个令,命令留下参军的工人把刚才发到手里的20元钱都送给回去的工人。接着占彪的又一个命令再次感动了这批回去的工人,占彪让他们随部队回到岛上,然后用船送他们越过太湖,从无锡附近的小站上火车回家。不然大家也都担心这些工人将如何走出沦陷区,如果明天日军发现这里的情况开始追查起来这些工人将会很危险的。当然,占彪更冒着容易泄密暴露三山岛的危险的。 然后小峰将参军的工人暂时分为两队,由曹羽和隋涛各带100人,宁海强和赵俊凯当他们的助手。强子把刚缴获的一个日军小队的3挺机枪和42支三八步枪、16把手枪、3具掷弹筒发到新兵手里,等回到岛上把前两天缴获的7挺轻机枪、一挺重机枪和52支三八步枪、14把手枪分下去,也能武装大部的新兵了,回去以后再统一训练。强子嘴里嘟囔着:“知道这样不如把土匪的枪留下一些了。” 成义用火焰喷射器把十几垛枕木喷燃了,在堆堆冲天火炬的映照下,360多人的队伍扛着所有的炸药、**和粮食出发了。隋涛没有忘记让工人把扳子、老虎钳、撬棍、锤子、铁丝等各种机械工具带上一些,还把吊运铁轨的手推吊车也带上了几架,隋涛是想用来在行军中吊运重机枪和弹药箱。 成义班和正文班在前引路,故意顺着河溪趟了两段路。三德班和柱子班殿后消除行军痕迹。夜半时分到了湖边。五艘汽艇整整运了三趟才把人和物资运上三山岛。小宝们惊讶地看着带回来这么多人,小玉挺着大肚子和小宝悄悄说:“宝宝姐,过去彪哥每次回来都领回来几只凤凰,这次却领回来几百个东北大汉。” 松山和他的挺身队是在当晚的下半夜赶到长兴铁路线的,是重机枪的合唱让松山星夜前来。让所有的日军大吃一惊的是修好的几公里铁路在一夜间蒸发了!而且和铁路有关的器具也都没了踪影。看到几乎已被重机枪拆开铁板的装甲车,看到60多具整齐摆放在一起头东脚西的皇军尸体,这么明显的风格印记,不用说就是占彪的重机枪神风的杰作。松山挺身队的百名队员个个心惊胆战之余又不禁振奋不已,对手已经不远了。 松山向龟村汇报的两个分析结果令龟村大惊失色。 第一个分析是这伙重机枪抗日班是奔铁路来的,他们已经劫了一次铁轨这一次又扒了铁路,现有的铁轨和枕木均无踪影,虽然用探雷器寻找到地下埋着的一些,但长兴铁路恢复近期是无望了。这说明他们的下次目标还是铁路!这个分析结果令龟村出了一身冷汗,正在运行的沪杭和沪宁两线要是出了问题会直接影响他的晋升的。 第二个分析结果从现场撤退的脚印上看,这股所谓的“班”级武装部队人数已大大扩张,足有四、五百人,已达到了支那军队编制的两个连甚至一个营的标准。他们在一个河溪处乘船而消失,看来机动性很强。这股精兵不可小视,在前面清乡扫荡的范围内也不一定能遇到。如果他们突然出现后方任何一处,其精良的武器和勇猛的战术会令本来就很分散的驻军猝不及防的。 龟村不得不连夜下令,从在前面扫荡的两个联队中各抽回一个大队,加上松山挺身队,在铁路线附近严加防范,寻找重机枪抗日班。这样占彪就等于调回了这次扫荡的两个联队三分之一强的兵力,为扫荡区内的**和新四军减轻了部分压力。 松山对占彪下次的目标是铁路线的分析是正确的,因为占彪在送回工人到沪宁线一个小车站的时侯,相中了车站附近的一座铁路桥。 四、南北兄弟 一直没太说话的彭玲过来给老英雄们敬酒,她问隋涛:“隋爷爷,我听隋静说,您的工兵排里都是东北人啊?”隋涛点头道:“没错,当时我的工兵排里东北的铁路工人居多。不过,南方人也有一些。” 小峰和彭玲解释道:“我们抗日班的组成很特殊,一般军队的士兵组成大都以地域为划分,基层连队基本上是同一个地方的。但我们抗日班是由三部份人组成,一部分是东北的铁路工人,一部分是川兵,再一部分就是江浙本地人,是个南方人北方人都有的队伍。” 隋静接着问道:“那语言不同,性格不同,饮食习惯也不同,那时大家都合得来吗?” 小峰呵呵笑着说:“是啊,南方人和北方人区别很大的,但我们那时,都是亲兄弟。” 三山岛突然增加了三百人吃饭,泼辣的阿娇代替了即将临盆的小玉,指挥着秀娟、若飞、春瑶三名小助手充当了火头军。聪明的阿娇把铁路工人中原有做饭的人调动起来帮忙,大大减轻了做饭的压力。最近的两次出击,又都带回了粮食,尤其那精制洋面,让阿娇和北方人学着做起了混合面馒头、花卷。小宝和小玉也展示手艺做了几回菜饺子。 第二天化装成渔民的二民等侦察员便送回情报,大队鬼子已返回这一带,二民还从船上亲眼看到了松山和他的武装到牙齿的挺身队。 占彪决定在三山岛上休整几天,先让松山四处转转,正好也要整训一下工人新兵。 曹羽和隋涛各领着一百新兵先看了老兵的训练,从队列训练到武术对抗,从军规背诵到文化考核,让工人新兵们咋舌不已。接着,强子便带自己和柱子班20人深入200多名新兵中,每人带10名新兵突击训练步枪和手枪操作。没想到这批工人素质非常之好,接受枪械非常自然,一天功夫就掌握了步枪和手枪的使用,第二天就有人开始接触轻重机枪的操作了,而且学习拆卸枪械清障保养几个回合下来比老兵还要熟练。三天紧张的训练后,常规武器都基本掌握了。一到晚上,又是小宝和成义、若克都给他们上军规教育和文化学习课。 占彪看到后深为得到这批好苗子而欣喜。但他有些奇怪东北汉子个个人高马大,性格直爽刚烈,但为什么张学良的东北军不战而退?为什么东北的抗日活动不激烈,仅有的抗联部队又都被打到苏联去了呢?在第四天中午的干部会上,趁人未齐时占彪顺便说出这个疑问。 深谙历史的北大才女小宝分析道:“北方人的现状和历史有关,也和他们的豪爽性格养成的满不在乎的习性有关。历代北方的诸多民族长期相互征伐、臣服,血缘与文化不断地融合,不断形成新的生存状态,就渐渐地看淡了所谓的国家和部落,反正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现在打得不可开交,到头来还是一家。‘万里长城今犹在,让他三尺又何妨’。”说着她上下看看占彪:“不像南方人,别看个子小,却比北方人反抗要激烈。是吧,rock。” 章若克亦是在学堂里熟读历史补充说:“南方人历代在遇到外侵时大都是节节抵抗,打不赢也打,多少朝代都是在复国的仇恨与亡国的忧思中度过的。所以南人的反抗,使习惯了北人屈服的入侵者恼羞成怒,才有血腥的扬州十日、嘉定三屠与现在的南京大屠杀。” 看大家听得津津有味,若克继续讲道:“中华民族有史以来的外族全面入侵有三次,分别是蒙古、满清和这次日本的全面入侵。恰恰是这三次,川人的抵抗都是全国最惨烈的。第一次是蒙古入侵南宋,最早就是从四川开始的,抵抗持续了四十多年。蒙古皇帝就是在四川被乱箭射死。当时四川全境反抗,所有的城市几乎全是废墟,四川人在一座座建在山上的城堡中固守。南宋皇帝在广东南海跳海自尽后,四川的钓鱼城还在继续抵抗。当时宋朝的三分之一财政来自四川。另外,宋朝及以前的四川在文坛学界的地位可与中原匹敌,但是蒙古人的侵略几乎毁灭了整个四川,从此四川文人便没有太知名的了。当时全国没有像四川这样激烈地抵抗蒙古人的。 “第二次是满清入侵,在四川先后打了近百年,繁华的成都竟然成了一座荒芜的死城,省会迁到阆中,直到乾隆时期清朝才平定四川。当时川人惨烈的抵抗使将近八成的四川人死亡。所以在清初,湖广,两广甚至福建有大量的移民涌入四川--这就是历史上说的‘湖广填四川’。当民主革命风声激荡,清王朝统治摇摇欲坠的时侯,正是四川几十万人波澜壮阔的保路运动,促进了武昌起义的爆发,加速了清王朝的覆灭,迎来了辛亥革命。 “至于这次抗战全面爆发后,四川是第一个通电全国要出兵抗日的地方军队,先期川军七个集团军共40余万人,徒步开赴抗战前线浴血奋战,彪哥他们就是从四川走过来的。还有桂军……” 占彪打断若克摇摇头说:“这样说也不全面,我从小就听师傅说北方人能打仗,中国历代南北相战,北方人总是赢多输少……而这次抗战,也是地无分南北,人无分老幼,全中国人都在努力抵抗着。”这时曹羽领着宁海强和赵俊凯过来听到后接话道:“北方人不如南方人聪明,打到后来做官的总是南方人,呵。” 占彪笑道:“看来北方人和南方人都有自己的特性,都有自己的优点,南人北人都是兄弟,要是互相取长补短,中国人便是完美的民族了。” 看着曹羽和赵俊凯、宁海强三人如铁塔般站在眼前,若克换了轻松的话题认真地问他们:“为什么总听说‘北方汉子’,没听说过‘南方汉子’呢。有东北汉子、关东汉子、山东汉子之称,怎么没有广东汉子、湖南汉子之说呢?俺上海那地方男人都娇滴滴的,更没叫过什么上海汉子了。” 宁海强豪爽地大手一比划:“嘿,你们吃米,我们吃面,所以就人高马大了。俄国人和西方大鼻子也是吃面包才高大的。南方人认为面只能拿来做点心,永远吃不饱。北方人则有‘三十里糕、四十里馍、五十里饼’之说,吃面食才禁饿跑得远呢。” 赵俊凯也笑着补充:“南方人比北方人讲究吃法,北方饮食粗糙,南方做工精细。中国八大菜系南边占了绝大部份,只给北边剩下鲁菜一个系。你要是听说南方人一吃得随随便便,多半是不想活了。北方人相反,只有不想活了,才去好好地吃一餐。”这番话让大家哄笑起来,连占彪也思之而乐。 这时曹羽走进来郑重其事地向占彪敬了个礼说:“报告彪哥,有件事想请示。”占彪也严肃下来示意曹羽继续说。曹羽看了宁海强和赵俊凯一眼说:“要回东北的那一百来人这两天看我们热火朝天地练兵,又有40多人要求加入我们不走了。是不是留下?” 五、女侦察兵 大飞也来向隋涛敬酒,一个立正汇报:“报告隋爷爷,大飞正在整理抗日班的光荣历史,梗概已经清楚,只是缺少细节。我和晓菲的问题一样,比如当年小峰和静蕾在这里怎么相识的?某人女扮男装是什么时候被发现的?”众人大笑,隋静和彭玲笑在了一起,晓菲则擦着笑出的眼泪。大家在笑大飞从容地说着自己爷爷***名字。小峰则看看静蕾,两人含笑不语。 大飞则始终绷着脸又问:“还有,章若克奶奶和小宝奶奶第一次当女侦察兵的经历……” 若飞在旁一听大飞提起姐姐,收起了笑容和小宝说:“其实那次我来当侦察兵更适合的,只是姐姐从小就想当侦察兵,我争不过她。”晓菲更神往地捕捉着奶奶若克的点点滴滴。 小宝告诉晓菲和大飞说:“没有那次侦察任务,若克的侦察才能就显示不出来,静蕾也就会和我们擦肩而过了。”秀娟在旁打趣道:“你们小峰爷爷好像早就知道静蕾是女扮男装,一见面就连搂带拍的……”又一阵哄笑。 听曹羽说还有工人要参军,占彪忙问道:“这批人条件咋样?”宁海强回答:“其实这把子人是硬手,和赵俊凯一样,他们都会点武把操儿……”曹羽点头道:“彪哥,我看了,条件都不错,大都练过功夫。”小峰过来问:“怎么当初不想留下?”赵俊凯回答:“他们想要是打鬼子应该先把家那边的鬼子打跑,打这里的鬼子救不了家乡人。呵,和我原来想的一样。现在我们想明白了,天下的中国人是一家人,天下的鬼子也都是一窝儿的。在哪儿打都是打。” 占彪点头应允道:“只要是诚心打鬼子就收下吧。那就这样,曹羽你以这批人为基础,再从各班挑些打枪准的、练过武术的成立特务排,执行一些特殊任务,赵俊凯给你当副排长。”赵俊凯高兴地和曹羽握握手。 然后占彪看各班正副班长都齐了,教导员袁宝、总务官袁宝、宣传干事章若克、军医庄小蝶也都在,他接着宣布:“从今天开始,我们总名头不变还是叫抗日班,下面的各班都改为排,每班充实22名新兵,原来的班长、副班长为正、副排长,下辖三个10人班,由老兵担任正、副班长。各班的武器配备为一挺重机枪、三挺轻机枪、五具掷弹筒和10把手枪。人员分配是重机枪组四个人,三挺轻机枪两人一组共六人,这六人里除班长外各配一具掷弹筒,全班每人一把手枪。差缺的武器等我们回天府后配齐。还有,分给聂排长的22人先由和小峰和强子排分别带着。” 占彪又强调道:“隋涛排注意挑选会爆破的、会开车的、会摆弄机器的人,俺也整个什么工兵排,让宁海强给你当副排长。”宁海强也兴奋地和隋涛握着手说:“我们有十来个会爆破的,还有几个会开火车的呢。”隋涛开心地说:“这回我们开汽车的开汽艇的开火车的都有了,就差开飞机的了。”占彪问到伤员们的伤势,小蝶在旁介绍:“其它伤员都归队了,只有赵本水一人还要静养一段。” 占彪又看着二民命令道:“二民挑出十多个人组成侦察警卫小队,和小宝、小玉、若克、小蝶这些女将还有潘石头组成抗日班班部,除了完成侦察任务外,还要保证她们的安全。”二民精神抖擞地一个立正。赵俊凯和宁海强看到后觉得自己刚才没有立正非常不正规,互相吐了下舌头。 最后占彪布置:“我们今夜出发送东北的工人回家,隋涛率老班人马分开两艘汽艇,小峰、强子、成义、三德、大羽、二柱子、正文、俊凯、海强与我同行,我们要侦察一下这沪宁线有没有下手的地方。” 占彪看看在场的小宝几个女孩儿,若有所思地说:“最好去个女的,好掩护。”章若克马上举手:“我去,我一直想当侦察兵呢。”小蝶也举着手,期待地看着占彪。 看到若克和小蝶都想当侦察兵,占彪笑下:“小蝶就别去了,还有这十几名受伤的工人得换药。小宝和若克去吧。” 第二天清晨两艘汽艇横穿太湖,在太湖东岸的望亭镇附近靠了岸,这里离沪宁线很近,有个叫望亭的火车站,60多名工人上岸而去,占彪嘱咐他们分散开走,在附近的两个车站上车。 藏好汽艇后,身着百姓服装的占彪一行拉开距离沿乡路向铁路线走去。占彪已在地图上研究清楚,这段沪宁线是在无锡和苏州之间,有三个小站,每站相距10公里左右。 众人走不远就遇到一个小镇,镇东500米左右是一个小火车站,占彪告诉大家这镇叫浒墅关镇,车站叫浒墅关站。占彪让小峰、小宝和三德、章若克两组穿镇进入车站去侦察。然后向南沿铁路线会合。 小峰与小宝走在前面,三德和章若克远远随后。镇里很平静,街道上没有多少人。刚要出镇去车站时,侧面的巷子里传来一群孩子的哄闹声。小峰看到一群大小不等的男孩儿在追打一个穿着学生制服戴着帽子的男孩儿,那男孩儿抱着饭盒护着头跑过来。在被打的男孩儿跑过小峰身边后,前面又有一群孩子手持砖头迎头堵了过来。小峰一看马上紧跑几步一伸手把男孩儿拉在身后,向前后围过来的孩子喝道:“你们干什么?这么多人打人家一个。”孩子们顿时停住了脚步,七嘴八舌地说:“他狗爸是汉奸,他是汉奸崽子!” 汉奸这个词中国古时就有,但真正在中国语言上流行还是从抗战开始。是在中国抗战全面爆发后,随着大批**投降和沦陷区更多的中国人为日本人服务而迅速流行。不过,同是为日本人服务,这汉奸也是分各种不同的情况的,有被逼无奈的有迫于生计的有出卖良心的有利用日军扩大势力的。 小峰一听这男孩是汉奸崽子马上回头看看那男孩儿。男孩儿看上去挺俊秀的,脸上流着两行泪,定定地看着小峰。那清澈的眼神让小峰顿生怜意,大人是汉奸关孩子什么事,当了汉奸能把孩子放在外面的一定是迫于生计的。小峰大手一把抹去男孩儿的眼泪:“小子,男儿有泪不轻弹吗!别怕。” 小峰回过头向左右的孩子们说:“你们打他有什么用?有能耐去打他爸啊,去打小日本啊!”孩子们里有人发声喊:“打大汉奸!”这些孩子们一扬手,砖头瓦块雨点般冲小峰和男孩飞了过来。小峰一转身把男孩儿搂在怀里,挺着让砖头瓦块落在身上。小宝站在旁边皱着眉没作声。若克远远看到忙催三德去帮忙,三德笑笑说:“他和小孩儿打架呢,上哪儿看这热闹去。” 小峰转过身来抖抖身上的灰土对孩子们说:“好了,打完了吧,快回去吧。以后不许再欺负他了啊。”话音未落,只见两块砖头先后偷袭过来,直奔男孩儿面门。这是两个半大小子拍过来的,很有些力道。 六、车站小子 小峰听秀娟笑他对静蕾连搂带拍的,忙辩解着:“那是习惯动作,拿她当小子呢。”静蕾在旁轻声接话道:“后来知道了也总是拍我。嘿,没办法,这辈子就是被他拍的命了。” 又一阵笑声中,小峰也在逗起秀娟:“求你点事啊秀娟,啥时侯你那太湖三白再给俺们做一顿呗,唉,这些年了,就想吃小宝嫂和小玉包的菜饺子和秀娟的太湖三白。”隋涛接话道:“现在怎么吃也吃不出那时的味了,不知道是这太湖里的三白太瘦了还是秀娟的手艺退步了。” 大飞急忙汇报:“昨晚靠山镇那边小玉奶奶已经给大家包菜饺子了,东东、得龙、小曼和丽丽都尝到了。对了,还有个日本女孩儿叫樱子的也跟着彪爷爷他们呢。” 小峰有点生气了,左手一伸接住一块,顺势击向另一块砖头“砰”地一声撞成两半,接着抬起右拳变掌为刀击向左手接住的那块砖头,也是“砰”的一声,左手里的砖头不是击成两半而是碎块,顺着左手指缝洒落在地上。 孩子们一看都傻眼了,纷纷后退,大呼小叫着:“功夫啊,铁沙掌!金钟罩!”小峰做出恶狠狠的样子说:“告诉你们,我要把这功夫教给他,以后不许再欺负他了。”说着上前一步一跺脚:“快回家去!”孩子们一哄而散,还有个声音:“大侠的功夫教给我们吧,别教汉奸崽子呀。” 男孩儿清澈的大眼睛愣愣地看着小峰,嘴里冒出细细的一句:“真的教我功夫吗?”小峰哈哈一笑,拍了一下男孩肩头:“小子,回家吧。快点长大,中国人要有志气,可别当汉奸啊。”说罢一把将男孩儿推走了。 四人走近车站,小峰和小宝负责侦察站台两侧,三德和若克闯进车站的小侯车室。 若克的表演才能这时得到了充分体现,她把三德当成小跟班的、家里的伙计。嫌三德不中用的样子直接和日本职员用日语对话,问清楚了白天有四趟混客路过。若克灵机一动问道:“我们还要等亲戚晚上才能到,晚上还有车吗?”那日本职员看了看眼前的女孩儿回答:“晚上没有客车的,你不要来啊,危险大大的,都是军列的干活。”若克数清了车站里有三个日本职员和四个中国职员,还看到了刚才小峰护着的那个小子,在给一个穿着铁路制服戴着大檐帽的中国职员送饭,怪不得说他是汉奸崽子。 小峰和小宝在外面也侦察清楚了,南北向的铁路线,西侧挨着车站的一趟房屋是办公室和休息室。两条铁道线的东侧是一趟二屋木结构小楼,出出入入的日兵大概有三十多人。挨着那小楼是货车线上的站台,上面有近百米长的简易仓库,仓库只有三面木板围起的板墙。 若克一讲那个中国职员的装束赵俊凯就说:“日本人是站长,中国人是副站长兼调度,是干实活的。”这时他们已在车站南面的铁路上汇合了,占彪正在设计如何扒铁轨。 赵俊凯向铁路左右看了看说:“拆铁轨是没问题的,只是没有太多时间破坏路基。只拆铁轨鬼子修复也会很快的。”这时宁海强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头俯在铁轨上听了听向大家摆手说:“快下去,是一个压道车过来了。” 压道车是一种用手压提供动力的简易铁路板车,赵俊凯告诉大家这车一般是铁路上紧急事故和巡查用车。遇到火车时可以抬下铁轨。说话间,巡道车过来了,确实很简单,一个铁框架二层板子四个轮子,上面有三个工人,脚边两袋子工具。一人在上下压着洋井似的长把木棍,速度很快过了去。 占彪打开地图看了一眼,抬头望去:“前面有一座桥,他们是修桥去吗?我们看看去。” 铁路拐了一个弯,一座200多米长的铁路桥展现在眼前。铁桥不大但看上去很精巧,桥上从头到尾有着铁廓拱架,火车要钻进去通行。铁桥下有四个桥墩,横穿桥下的河溪通向太湖的方向。桥两侧有插着太阳旗的日军碉堡,两边都有哨兵站岗。那三个工人果然在桥上忙着什么。占彪从小宝手里接过望远镜看了半天,又看看地图,回头对大家说:“我就相中这儿了,这里是沪宁铁路和京杭大运河的关隘,是水陆交通要道,往南离苏州12公里,离上海不到100公里,往北离无锡30公里。我们把他娘老子的桥炸了,最好再翻河里一列军火。” 接着他指点着地图,要求大家分头去侦察附近的黄埭、望亭、枫桥、东桥等镇,只要探明有没有鬼子就行。晚上以前回到汽艇处集合回三山岛。 夜里看到大家平安归来,秀娟把早准备好的“太湖三白”砂锅端了上来。因为专为侦察回来的人准备的,人少做得也精致。她把臭豆腐切成小块垫在砂锅底,上面整齐摆上白鱼切片、白虾和银鱼,加入鸡汤和绍酒温火煲制,最后撒上精盐、味精、胡椒粉调味。砂锅盖一掀顿时满屋鲜味四溢,隋涛故作擦着哈喇子状惹来秀娟罚他晚吃十分钟。 小蝶和若飞、春瑶围着若克和小宝要她们详细讲当侦察兵的经过,若克没理她们埋头急急画出了车站的草图递给占彪。小峰和三德围过来边看边赞:“人家才是个合格的侦察兵。”占彪看着一目了然的车站详图,认真地宣布:“从今天起,若克是侦察小队的副队长。”若克喜出望外的一个立正,二民在旁更是喜笑颜开。 吃罢夜饭,占彪把思考得差不多的作战方案拿了出来:“我们这次战斗,第一个目标是把铁路桥炸掉,第二个目标是消灭浒墅关车站的鬼子。周围的七个镇有四个镇有鬼子,一个镇是汉奸水警,兵力都不会太多,还有两个镇只有警察所几个巡官。我只担心从北面的无锡和南面的苏州坐火车来增援的鬼子。所以我们要速战速决,桥炸了就走。” 接着占彪开始分配任务:“明天,哦,天快亮了,就是今天晚上出发,明天夜里打响。小峰排和三德排主打车站,隋涛排和成义排主炸铁路桥。强子排阻击无锡来敌,柱子排阻击苏州来敌。正文排向东警戒阻击可能来敌。曹羽的特务排跟着我。听清楚了吧?!”众人纷纷立正接受任务。刘阳和大郅刚要说话被占彪止住:“你们已把岛上摸熟了,换别人还得从头来,好好看家。”占彪又看看大郅嘱咐着:“小玉也快生了,你不许离开一步。” 占彪继续补充道:“隋涛、海强你们要带够炸药**,成义你们带上一门步兵炮,万一鬼子在碉堡里死抗就轰了他们。还有,这次老兵的钢盔都借给新兵带。” 第二天早晨,占彪带着师弟们和隋涛、曹羽、二民、宁海强和赵俊凯组成了小分队先行一步,若克和小宝又嚷着跟了去。他们划着两条装着炸药的小船,来到浒墅关车站附近。占彪觉得晚上的硬攻是下策,会有伤亡的。看看在白天能不能多了解点情况或者能找到多占点便宜的事,同时也让大家了解一下地形。 七、汉奸不奸 晓菲听到还有个日本女孩儿忙问小宝:“宝奶奶,那个樱子是咱们这里的人吗?”小宝摇摇头说:“听你东东哥说是当年在山谷里活下来的日兵的孙女。她爷爷也来了。”若飞接着说:“丽丽来电话说,和那个叫樱子的女孩相处得不错呢。” 小峰听到吃了一惊:“啊,不会这么巧吧,那我们可得会会,那天活下来的鬼子可不多啊。”彭玲小声问着阿娇:“奶奶你说,那日本老兵会不会恨彪爷爷他们啊?”阿娇慈祥地笑着回答:“丫头,我觉得那老兵是恨我们就不会来中国的。只有我们恨他们,他们不侵略我们,你彪爷爷哪能用重机枪突突他们啊。现在中日友好了,他们就是国际友人了。”说罢,看了看大卫和麦克。 晓菲听罢一把拉过麦克:“虽然都是国际友人,麦克他爷爷是帮我们的,樱子他爷爷是打我们的。等我见到那个樱子,非得和她理论理论。”看着麦克莫名其妙地被晓菲拉来拉去,大飞忙笑着把这段话翻译过去。麦克听完忙说:“是啊,过去我们是盟军,将来,美中人民永远是盟友。” 仍然是昨天这个时间,天近晌午,占彪十几人分散着从浒墅关镇穿过走向车站。小峰和小宝、三德和若克两对侦察组还是走在前面。 若克从后面追上小峰和小宝说:“那男孩儿又给他爸爸送饭来了,看看能不能做点工作。”小峰回头一看,那男孩儿已望定小峰走了过来。小峰转过身迎了几步:“小子,还有人欺负你吗?”男孩儿怯怯地说:“没有了,谢谢你大哥。”小峰拍了拍男孩儿肩膀:“叫我峰哥,你小子这么弱呢,像个丫头片子,一看就不能打鬼子。”男孩儿昂下头说:“我叫许静蕾,谁说我不能打鬼子了,我可不是汉奸。” 若克在旁笑道:“静蕾?名字也像女孩家家的。小弟弟,昨天我在车站里看到你了。你爸爸赞成你打鬼子吗?”静蕾垂下头来,咬着嘴唇不作声。 小峰又用力拍了静蕾一下:“小子,能不能把你爸爸叫出来,我们和他商量一下打鬼子的事。”静蕾有点狐疑地看看小峰,又看看若克和小宝:“峰哥,你们,你们是新四军?”。 小宝冲着静蕾点点头:“我们是抗日的军队……”静蕾手指稍稍抬起指着小宝和若克:“那,那你们是女兵?”若克冲静蕾笑笑。静蕾上下打量着她们,然后指指车站旁的小餐馆:“你们在那里等着,我把爸爸叫出来。” 静蕾刚要跑去三德一下子出现在面前,低声喝道:“不许出卖我们,当汉奸的下场是很惨的。”吓得静蕾往小宝怀里一钻,把小宝也弄个大红脸。静蕾定下神来说:“我和爸爸不是那样的人,你们等着啊。”说罢整整歪了的帽子便急急走进车站。后来静蕾常怪罪三德,抗日班的人只有三德凶恶,曾经恶狠狠过。 占彪过来问明了情况决定做些预防,让其它人围在车站四周,自己和小峰进餐馆,小宝和若克也进餐馆在旁监视。刚布置好,那男孩领着一个穿铁路制服稍有驼背的男人从车站侧面走过来。进餐馆后男孩指指和占彪坐在一起的小峰:“爸,是他昨天帮了我。”男孩又指了下坐在旁边餐桌的小宝和若克。那男人摘下大檐帽,警惕地看看四周,坐过来和小峰说:“谢谢你帮了我孩子,我姓许,都叫我许工。”说着拿出香烟递过来,小峰摆摆手:“我们都不会抽烟。” 占彪接过话说:“许工,你也是中国人,开门见山地说,我们是抗日军队,能不能帮我们打鬼子?”小峰在旁介绍道:“他是我们头儿。”许工点点头说:“谢谢你们对我的信任。我原来想过,全国都在抗战,不差我一个。但你们找到我,我会尽力的。我可不是什么汉奸。不过,听日本人说不是和新四军达成什么协议和默契了吗,只要你们不动铁路线,他们也不打你们。”看着占彪气愤的样子他马上接着说:“不知道你们需要哪些情况,需要我做什么?”说着点起了一根烟,深吸了一大口,眼见烟头闪烁顿时下去一截。 占彪观察了许工几眼说了声“好”,接着问道:“我们想把这个车站打下来,里面日军的人数和武器配备你知道吗?”许工显然早就做过观察,脱口报出:“这里一共是皇军一个小队,54人,有20人守桥,南北桥头堡各有一挺机枪。34人在车站,有一挺机枪。晚上车站里的皇军、鬼子都集中在东面的小楼里住,西面的房子是值班室,有五个皇军站岗。还有,几名日本铁路职员,他们和那些皇军、鬼子不一样,希望你们尽量不要……不要……”占彪点点头意即明白了,然后又问:“我们还要把铁桥炸了,你能不能帮我们把炸药运上去,我看有工人可以上去检修。” 没想到占彪一说炸桥,许工脸色大变,霍地站起一拍桌子大声说:“你们,你们要炸桥,那不行,绝对不行!”占彪和小峰一看他翻了脸马上把手伸向腰间,静蕾扑过来拉住小峰说:“峰哥,不要,那桥是我爸爸修的,他是舍不得啊。” 占彪长出一口气,许工抱着头坐下低声恳求:“求你们了,不要炸桥,我共建了七座桥,都毁在战火里了,只剩下这一座了。要不是为了守这座桥我是不会在这里给鬼子当什么狗屁站长的。” 占彪看看桥的方向扭过头来说:“许工,理解你的心情,这桥是你的作品,和你的孩子一样。但是,你也要想想,一车车的日兵通过这桥去杀害我们的同胞和孩子!还有啊,鬼子通过这桥把一车车的中国财物运回日本,你这桥在帮谁呢?!” 小峰在旁说:“看你是个聪明人,怎么这么糊涂,桥炸了等以后我们把小鬼子打跑了再修嘛。”许工马上接道:“你炸了日本人也会马上修复的,不是一样吗!”显然他是有一套理论为自己的汉奸行为自己解脱的。 占彪眼睛一眯,明显一道寒光闪过:“那怎么能一样,都像你这么想那我们就不用抗战了,没准还得感谢大日本天皇了。告诉你,我们炸了桥虽然鬼子还能修上,但要让他们知道,中国人是不可欺侮的,我们不会屈服的!他修好,我还炸,一直炸到他们滚蛋!” 占彪这番掷地有声的话震撼着许工和静蕾,许工低下头来,无疑在接受着中国人良心的拷问,半晌他抬起头来望着桥的方向自言自语说:“我的孩子们啊,怎么都这么命苦呢,这是我的第一个孩子,1906年建的……以后哪还有机会再建桥啊,这仗不知打到何年何月……我的年纪也大了。” 这时旁边餐桌的小宝和若克已转过来,若克快言快语接道:“你是怕我们中国人打不过小日本了?告诉你,抗战必胜!”静蕾拉着许工的胳膊说:“爸,我不想总被别人骂我是汉奸崽子了……爸,我也要像她们一样当女、当兵参加抗战。” 许工仰面闭了会儿眼睛,回过头来对占彪说:“其实我也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的。炸吧炸吧,不过,我有一个要求,请长官给个方便。”占彪示意他继续说,许工摇摇头下着决心说:“我请求,这桥我自己炸!” 静蕾一听眼泪顿时涌出来,占彪等人惊愕得半天不语。 刚过中午,从车站向铁桥开出那台压道车,上面三个很地道的铁路工人,是隋涛和赵俊凯、宁海强,脚下放着装满炸药的工具袋。 占彪原来的计划是晚上偷袭,先化装成日军分别走近桥南北的碉堡,突然袭击消灭护桥的日军,如果有残余日兵固守碉堡就用步兵炮炸掉,然后再安装炸药,等有火车通过时引爆。 有许工帮忙当然要调整方案了。许工按惯例先向守桥的日军打了电话,派出工人检修铁桥。隋涛三人找到了许工说的铁桥的要害,在南面第二个桥墩上面的长方形凹处把两个工具袋扔在那里,然后把一根细铁丝垂入河里,铁丝连着可以燃烧5分钟的引线。只等晚上时许工在桥下的船上拉下铁丝,点燃引线,5分钟足够船划远了,即便桥头的日军马上发现跑到这里翻到桥墩也得5分钟以上。按这个方案风险就小多了,不用硬攻避免了不必要的伤亡。 安装完炸药后,隋涛三人仍在车站里监视着日军。占彪几人把站前的餐馆当成联络点和指挥所,边喝着小酒消磨着时间,静蕾和小宝、若克一直坐在一起。小峰问道:“彪哥,我在想用不着我们抗日班全员出动就能做好这活儿的。”占彪挟起一块辣椒说:“以后得让小玉给我们多弄点辣子和榨菜……新兵这么多,都出来见见世面吧,实战才能练兵。” 八、才女识桥 在望湖宾馆的团聚晚宴结束后,大卫和米处长去休息了。彭雪飞拉着隋涛回房间说话。小宝和若飞、静蕾、秀娟、阿娇相挽着在湖边散步。小峰领着几个孙辈儿女跟在后面跟着讲着“细节”故事。 静蕾悄声对小宝说:“宝儿姐,我有个小愿望一直想说又不敢说。”小宝笑说:“我猜猜,你是不是想要我去看这附近的一座桥?”静蕾红着脸笑着点下头。 小宝嗔道:“看你,有什么不敢说的,建得好与不好不在人说,而是在自己的心力是否投入。尽心了即便是不能尽美但也心安了。” 静蕾摸摸自己的脸说:“呵,都是老脸了还知道脸红呢,宝儿姐,你说得真好,这番话让我也释然了。宝儿姐你真不愧是才女,是难得的识桥人啊。不怪我爸爸见你一眼就把我托付给你了。” 秀娟提议:“那明天上午我们找艘游艇到太湖里转转,去三山岛转一圈,再去看看桥。下午回杭州。”身后的孙辈们一片欢呼,看来都是习武之人,耳力自是不同于常人。 一列混客开走后,许工晃进小餐馆。他说把三名日本职员骗走了,让他们随车去苏州参加晚上的舞会去了。若克奇怪地问许工:“他们不也是日本人吗?你为什么要救他们呢?”许工摇摇头说:“他们这三人和那些杀人的皇军不一样,他们是出来养家糊口来的。有一个人的女儿和我家静蕾一样大,有一个人是孝子他的母亲双目失明,还有一个人懂点医术经常给过往的患病旅客送一些药品。”说罢他瞄到若克刚给静蕾画的铁桥图,这是若克凭昨天看到的记忆画出来的。许工小心地从若克手里拽过来,如获至宝地连连说:“好有功底,画得不错,送给我留个纪念吧。不过……你没有注意,我设计的桥墩迎水面不是你画的椭圆状,而是船头的尖状,便于分水,可以减少河水对桥墩的冲力。” 小宝接着话题说:“许工,我觉得您建的这座桥细琢磨起来很有韵味的。”许工一听马上聚神道:“那你说说看。”静蕾在旁说:“爸,这两个姐姐都是大学毕业的,还是北大呢。” 小宝浅笑下说:“早在《说文解字》中许慎就说过:‘桥,水梁也’,说明中国的桥梁史源远流长,中国桥梁精湛的建筑技术和多样而优美的造型是世界闻名的。在13世纪,意大利旅行家马可-波罗曾在其游记中多次介绍中国的古桥。葡萄牙人比莱奥特-佩雷斯、德国人冯-布雷姆-休杰吉斯特、英国人戴维斯等,皆先后于1577年、1796年及1880年到中国游览,并在他们的旅行笔记中专门介绍了中国的古桥。他们对中国古桥称赞不已,并对中国桥梁建筑工人赞不绝口。” 许工听得连连点头,重新打量着小宝,大有刮目相看之意,占彪们也移座过来倾听。静蕾也兴致勃勃地插言:“是啊是啊,中国古桥的建筑技艺对我们的周边国家影响更大。1675年,俄罗斯沙皇彼得一世执政时期,曾邀请中国桥梁专家前去讲课。在唐宋、明清时期,好些中国高僧和旅日华人,把中国的建桥技术带到了日本,日本著名的鸣潼桥、长崎的眼睛桥和锦带桥,就是明清时期由中国人设计和建造的。而且,锦带桥还直接仿照了杭州西湖苏堤拱桥的样式呢!”看来,子得父传,真是龙生龙凤生凤了。若克也学着小峰拍了拍静蕾的肩。 小宝继续说:“中国桥梁具有着高度的艺术性,本身千变万化的形态使人们常用‘苍龙卧波’描写梁桥,用‘长虹横空’描写索桥,用‘新月出世’、‘玉环半沉’等描写拱桥。大家都听说过的:‘芦沟晓月’是北京芦沟桥的景观,‘断桥残雪’是杭州西湖的一景,‘灞桥柳雪’是古都西安的一绝……而桥身的各种装饰如文字、图画、雕刻、建筑等,都和桥梁结合起来,寄托了人们的美好意愿或深富哲理的禅思。”若克听到这里和静蕾轻轻地鼓起掌来,许工眼里则放出光芒。 小宝话锋一转:“许工这座桥,看得出,您不是把桥只当桥来建的,而是当一座建筑来建的。从中国桥梁的总体美学特征来看,有着南北两大类的特色。北方由于高山雄伟,平原辽阔,所建桥梁一般浑厚壮观、气魄宏大。南方则水网密布,河道纵横,所建桥梁一般轻盈灵巧、形态优美。您这座桥,正有着南方桥梁的特色。而且,我不知道说得对不对……”小宝指点着若克画的图说:“这桥上面的四段钢铁拱架,有点廊桥的味道,我知道廊桥大都是木制的,但能把笨重的钢架造出廊桥的感觉,的确是很有新意,给铁桥赋予了灵魂。这样就把附近的太湖、京杭大运河和周围的山山水水都巧妙地融合在一起,非常和谐。尤其在傍晚时看这座桥和周围景色的融合,正应合了古语‘天人合一’的哲思。” 许工听到这里,热泪盈眶,一手紧握小宝的手,一手向天举起:“才女啊才女!难道命该如此?三十多年了,桥断之时才有识桥人?!” 静蕾小声解释着:“这座桥是爸爸的处女作,虽然后面又造了几座桥,但他最喜欢的还是这座。妈妈说,爸爸喜欢这座桥胜过喜欢我们。” 若克低声问静蕾:“妈妈呢?没和你们在一起。”静蕾仰着头,连连眨着泛着泪花的眼睛:“妈妈是爸爸的学生,前年在上海被日本飞机炸死了……我,我怎么可能是汉奸呢!”说到这儿静蕾扶着帽子趴在尚在激动中的许工耳边说:“爸,你总说遇不到抗日军队,这回遇到了,有这么多好姐姐,还有峰哥,让我跟他们走吧。” 小峰则又拍下静蕾的肩:“小子,你长得太小了,像个丫头蛋子,再过两年吧。”静蕾一把甩开小峰的手:“你,峰哥你不许说话不算数,你说要教我功夫的!还有,你这两天拍了我多少下肩膀了,冲这儿,你也得收我!” 这时还没等许工表示意见,突然从外面闯进来一名车站的中国职员,有些惊慌地说:“许站长,上面来电话了,今晚有军列在这里过夜,要我们准备两个中队皇军的饮水和蔬菜。你把大泽站长他们放走了,我们能招架得了吗?”隋涛此时也随后溜了进来监视着。 许工站起凛然对中国职员大声说:“没事,今天发生什么事都有我顶着。一会你们三人也早点回家,让他们穿上你们的制服。不要问我为什么,我说你们听就是了!” 一、神秘军列 第二天早晨,一艘豪华的游轮接上一批老少英杰驶入太湖。周围还有两艘汽艇护航。 游轮先靠上了三山岛。今日的三山岛很是清雅繁荣,近年来又发现了旧石器时代古人类文化遗址和古乳类动物化石,使三山岛更充满了神秘色彩。 三山岛是苏州吴中区东山镇的一个行政村,村里的中年村长迎接着客人并做着介绍。他说村里的人口已由解放前的152户,530余口人发展到现在的近300户,一千余口人了。 小宝提议到寺庙里看看,好客的村长兴致大起。他滔滔不绝地介绍着岛上寺庙,但他看到这批人好像对岛上很熟悉,不用领路自顾自的走着,不禁非常奇怪而收了声。只听小宝说:“说起太湖流域寺庙文化,三山岛是最具代表性的了。在1.6平方公里范围内居然有10座寺、庙、庵、堂。”若飞笑道:“我可是都拜遍了,不过常去的还是中峰寺和三峰寺,还有新南寺。” 村长插言介绍着:“文革时这些寺庙都受到了破坏,还好后来有位大善人帮我们修复了。” 小宝问村长:“大善人?善人就是善人,为什么要加个‘大’呢?” 村长话匣子又打开了,眉飞色舞地介绍:“这个帮助我们的人不留名不道姓,凡是村里遇到大事时总能得到他的捐助,50年代帮我们新建了全村村民的房屋,60年代帮我们建起了学校,70年代帮我们修缮了寺庙,80年代帮我们修了路,近几年还帮我们发展旅游业送了5条游轮……这种不求回报的善行义举就是‘大善’、‘大爱’,所以我们村的人叫他‘大善人’!” 小宝点头接着对村长说:“我知道了,你们一定在过去的什么时候帮助过他,他在回报你们呢。” 村长摇摇头说:“这些年我们村上一直在分析,老辈人讲,只能是当年抗战的时候这岛上驻过的一支**部队,我们收养过他们的伤员。但他们当时就回报我们了,帮我们打跑了土匪,给我们粮食,给我们衣物,给村上的人看病,保护了我们村子在抗战时没被鬼子毁掉,而且用我们的一些东西都是付了钱的,说还有挺多菩萨心肠的女兵呢。十有**是他们。” 跟在后面一行人都听明白了,会意地互相看看。彭雪飞拍下隋涛的肩感慨地摇摇头:“这彪哥啊……我们都不知道。” 占彪率领抗日班在浒墅关车站的周围做好了周密的部署,要消灭车站的日军和炸掉沪宁线上的铁桥,突然得知晚上有军列停靠吃饭,占彪迅速分析着变化的敌情,日军晚上在车站将有两个中队,再加上车站的大半个小队,400名鬼子只多不少。而且他们在车站里易守难攻,打成了攻坚战消耗会很大的。占彪考虑了一会改变了作战计划,向师弟们布置道:“我们的目标就是破坏沪宁线。把铁桥炸了,炸断了沪宁线我们就达到了目的。所以,车站里的鬼子太多我们可以不打,免得伤亡太大,弄不好脱不了身。不过我们争取在许工的配合下,在车站里开出一列火车,开到桥上和桥一起报销。”大家纷纷点头。 占彪重新布置了任务,主要是把小峰排和三德排主打车站改成了狙防车站。毕竟强敌在侧,又加上了强子排和成义排,共四个排布置在桥和车站之间。隋涛排主炸铁路桥并监视桥北的碉堡。柱子排阻击苏州来敌并监视桥南的碉堡。正文排向东警戒阻击可能来敌,曹羽的特务排在车站附近机动。占彪要求船只集中在铁路桥附近的太湖入口,炸完桥就全体上船撤入太湖。 占彪要小宝、若克和二民帮助许工给鬼子准备蔬菜,并要二民多找些当地烧酒,把鬼子灌醉些。二民接受命令后小声问道:“彪哥,酒里放点啥不?”二民有过和桂书记、单队长在靠山镇麻翻过鬼子的经验。占彪摇摇头说:“我们要干就明着干,偷鸡摸狗的事没啥大意思。穿他们的皮我都觉得不得劲呢。” 说罢占彪和小峰、曹羽换上了车站职员的服装,隋涛三人还是铁路养路工,手拎着小锤四处转着。其他各排排长都回到湖边,去接应自己的部下进入桥旁阵地。 天快黑时,日军的军列进站了,他们是由南向北,从上海过来前往南京的。看样子车站的小队长和车上的两个中队长是早就相识的朋友,一见面便钻到东侧的木板小楼里喝起酒来。大队的日兵则下车在隔了两条铁轨线的东面站台仓库里大吃大喝起来。他们自己带着罐头,加上车站鬼子小队给做的饭菜,喝着中国的烧酒,连喊带唱的,居然连岗哨都没派。 这时曹羽的特务排赶到了,藏身在站前几个小餐馆里。其它各排也都奔赴自己的位置,二民被派回专门管理汽艇和船队。占彪和许工站在西面车站调度室开始琢磨这趟军列来。 这趟军列一共是15节铁皮闷罐车厢,隋涛三人检查着车体从头检到尾,15节车厢的北面8节都是运兵的,车门拉开着,里面都有一两个日兵百无聊赖地守在车上。看来是4节车厢一个中队,三个小队每小队一节,中队部占一节。南面7节的门紧紧封着,看样子都是军火。奇怪的是军火车厢和运兵车厢间有一节车厢,颜色与众不同是墨绿色的,那里面的动静明显是有人,但门紧关着,里面的人都没有下来,只见有日兵把饭菜抬上车厢。 占彪听隋涛汇报完后仔细地观察着这节与众不同的车厢。许工也不解地说:“最近快一周了,来回的车上常挂着这节很神秘的绿色车厢,轻易不让人靠近。”占彪自语道:“这节车厢得弄明白,弄明白了我们才心里有数。” 章若克在旁听了主动请缨:“彪哥,我去试试!”说罢她拉着静蕾提着两壶水就走了出去,占彪说了声:“要小心啊。”然后命隋涛三人跟在她们身后。 二、全车换防 秀娟顺嘴问着村长:“当年岛上的‘洞庭红’橘和‘马眼枣’还有吧?”小峰转过头来对孙儿辈们笑说:“你们看,你们秀娟奶奶就喜欢吃。”晓菲臆想着:“有马的眼睛那么大的枣?”村长忙答:“有啊,我们的马眼枣真有马眼那么大,大有二寸,鲜甜爽口,是世界罕见的。我们现在百年以上古枣树还有692棵呢。” 一行人到了拜壁峰。三山岛虽无高峻巍峨之态,却有层峦叠嶂之姿。逶迤铺展,舒起缓伏,山水契默和谐,情致衍逸生趣。此峰海拔并不高,才83.3米,但却是岛上的最高处,石削陡立,谐名板壁峰,宛如一座天然的水石盆景。真可谓鬼斧神工,被誉为江南石景之最。 村长领着彭雪飞和小宝几个老太在峰下小棚里喝茶,小峰和隋涛领着孙儿辈们攀到拜壁峰前,豪气万丈地指向岛的东面:“当年就在那里拆的铁路炸的桥!”然后回头看看静蕾不在,小声对大飞说:“爷爷我就是在那里拣了你***。”晓菲和彭玲、隋静嘻笑逗着小峰:“小峰爷爷,您可是拣了个金元宝啊。”小峰转而正色道:“你们静蕾***父亲,也是在那里与桥共存亡的。” 若克哼着日本歌《樱花》从车尾向车头走去。“杀哭拉(日语樱花),杀哭拉……”的歌声吸引着各节车厢上留守的日兵,八节运兵车上都留了一两个日兵捧着饭盒蹲在车门口看着唱日语歌的若克走过,有时若克还主动告诉日兵自己是去前面的火车头给爸爸送茶水,调皮地看看里面。若克看清了日军的轻重机枪都在车上,还有几支步枪。看来日军只是背着步枪下了车,少部分人还没有背枪。 占彪很担心若克的漂亮会遇到危险,许工摇摇头说没事,大白天的有太阳,这里是日军的占领区,他们多少还有军纪在约束着。占彪心里也分析着,军人都是在前线被枪声和鲜血刺激着,才迸发出野蛮和兽性,从某些角度来看可能就是被称之的勇敢吧。 到了神秘的那节车厢时若克的歌声更响亮更甜美,戴着学生帽的静蕾也跟着唱着。看到四方的小通风窗里挤满的日兵脑袋,若克装作闻到臭味的样子说:“你们就在车里面大小便呀,太臭了呀!”这时有个日兵要若克手里提的水壶,若克装作不乐意又不敢违抗的样子走到车门处,车门打开后把水壶递了上去,日兵蹲在车门口居然是用水洗手。若克这时一眼扫过去,就以画手人敏锐观察力记住了车里有二十几个人,车厢地板上有行军床,中间架着密密的两排轻重机枪。厢体边上竖着半人高厚厚的钢板,车厢上排的通风窗前还有高高的人字架。 占彪听到若克的汇报后心里一惊一喜,惊的是这节车厢里的鬼子很可能是松山的挺身队。这是两个步兵中队以外的部队,而且是最凶猛的日军部队。看样子他们把这节车厢改造成了临时装甲车。喜的是可算找着机会再教训松山一把了,占彪也有着遇到对手的兴奋。 事不宜迟,占彪马上让特务排的30人上来,然后布阵下令,这个时候是占彪最快意的时候:“我们就弄这趟军列了,开桥上去爆炸。我和许工商量好了,隋涛、俊凯、海强和许工开一个火车头从南面挂上这趟军列,车北面的火车头小峰领一个会开车的弟兄上去,把车头断开。” 占彪目光又转向曹羽:“大羽把你的特务排分好工,那八节运兵车厢每车上三、四个人,我们要从车头顺车底钻到各自负责的车下,听到哨声后一起动手把车里留守的鬼子做掉,来个全车换防。那节挺身队的车厢归我和大羽,我们先不碰他们,在车顶监视他们。车开起来他们就无法施展能耐了。如果他们跳车就不管他们了,如果没跳车就送他们到桥上殉葬。” 然后占彪看着小宝叮嘱道:“小宝你和若克、静蕾在后面跟着小峰,车一换防你们就从这面上车。小峰你要看住她们三人。” 最后占彪向屋里全体人员要求:“这个过程我们不许开枪,用拳脚用匕首,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车开走。听清楚了吧,这是第一步,完成了这步就成功了一半。” 许工抬起手打断占彪说:“当着仓库里的日军面动手太危险了,这样,我调火车头也是从北往南开过去,正好挂一列空车皮在军列和仓库间的线路上慢慢开过去,你们可以在这个时候动手。” 占彪一击掌:“那太好了!”然后继续安排:“那我们就在空车皮开过的时候动手。隋涛你们看着,只要大家上车了就启动,不管车上的鬼子还有多少。然后把火车开到桥边时稍减点速,我们把北面的8节运兵车断开,滑停在我们的伏击线附近,把车上的武器卸下,这块肥肉不能白扔了。另外这些车厢也能起到阻止追兵的作用。隋涛你们开上桥后把军火车厢和挺身队的车厢停在炸药上方,许工点着引信后你们马上乘火车头开到南岸安全地区,再与柱子排一起下湖。” 由于计划的周密,第一步全车换防的任务都完成得挺漂亮。特务排大都是铁路工人对火车非常熟悉,他们每人配备着手枪和军用精钢匕首,在掩护的空车皮慢慢开过军列和仓库之间时他们动手了,没有一声枪响便占领了毫无防备的8节车厢,纷纷关上了车门。小峰因为穿着铁路制服再加上领着几个女孩,火车头上的两个鬼子守卫更是毫无防备地被小峰的铁爪接连两掌劈在颈上垂下了脑袋,两名中国司机被小峰放了逃命而去。那个会开火车的特务排士兵建议,不要把这个车头断开随着一起开走。 占彪和曹羽对付那节神秘的绿色车厢,他们设计好的方案就是把车门反扣上,让车上的日军打不开门也下不来,跟着车头一起和桥爆炸。闷罐车的拉门如果从外面反扣上里面是打不开的。 没想到他俩的任务完成得紧张加滑稽,他俩穿着铁路职工的制服没让车里的日军来得及反应就按计划同时把车厢两面的门从外面反扣住了。曹羽还说了句日语:“好好的米西,换到那边的线路。” 前后都有火车头的军列向着来时的南面开动了,小峰按照静蕾的提示在后面的火车头踏板上晃着信号灯,仓库里有个翻译官冲了出来喝问怎么回事,小峰又在静蕾的提示下大喊:“调线、调线呢!” 松山的挺进队很镇静,车里一点动静没有,令占彪很奇怪。他们可是日本军队的精英啊,能藏身在车里就说明他们的坚忍。 三、困兽犹斗 小峰和隋涛领着一众年轻人在拜壁峰上遥望着太湖东岸,岸上一长列内燃机火车如一条长蛇缓缓通过。做为多年的铁道兵,隋涛对铁路自是有着更深的感情。在旁扶着他的孙女隋静,身为列车长也是对铁路有着更多的了解。但她虽然天天和火车打交道,但也是很少这样从远处看着火车。 彭玲问着隋静:“静静这就是你天天跑的京沪线了?”隋静点点头:“是啊,我还第一次这么远看我的工作岗位呢。” 小峰低语道:“那时我们叫这沪宁线……”隋静马上接过说:“小峰爷爷,你们那时上海只通到南京,是1905年动工,1908年建成的。再往北是天津到南京浦口的津浦线,在1908年动工,1912年建成。然后就是北京到天津的京山线,建于1897年,1900年通车。改叫京沪铁路是在解放后的1968年,南京长江大桥通车后,津浦、沪宁两线接通,天堑变通途,从此京沪铁路才全线贯通。” 彭玲注意地听着:“真是干哪行说哪家话啊。”隋静言犹未尽:“现在正在修建京沪高速铁路呢,全长1318公里,比现在的1463公里近了一百多公里,客运车站也从现在的68个减少到21个。到那时北京到上海只需五个小时,时速可达350公里呢。” 隋涛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孙女,但还是以教育的口吻说道:“身为京沪特快的列车长这是必备的常识,如果我提个问题要是能回答上来,才算是过得硬的业内行家。”隋静向爷爷一扬眉挑战似的催着:“你说,你说,爷爷你说嘛,反正我答错了都是家里人没有笑话我。” 隋涛左右遥望着京沪铁路,缓缓地说:“呵,丫头,爷爷还是自己说吧。你们知道吗?等高铁修成了,我们面前这段京沪高铁,将是一座桥,一座世界最长的桥,从丹阳到昆山,跨苏锡常三市,全长164公里!”众人皆赞叹了一声,隋静显然不知这样专业的事情嗔道:“那可是太美了啊,直来直去,列车更加平稳----爷爷我不也和您比了,我哪比得过铁道兵专家呀。”大家都笑了。 隋涛自顾自地继续讲道:“丫头刚才你说了京沪高铁全长1318公里,但你们知道这一路上有多少桥吗?有多少隧道吗?告诉你们吧,大小桥梁238座,隧道22个!为什么这么多桥呢,因为京沪铁路跨越了海河、黄河、淮河、长江和大大小小的水网,就建了这么多的桥。你们京沪高铁的主要建设方式吗?叫‘以桥带路’!因为全线桥梁里程占到了全线里程的80.5%!在江苏这段高达90%!你们还知道这‘桥上铁’有什么好处吗,这一是为了节省土地,这二是减少与其它交通方式的干扰,这三是……”隋涛说到这里被小峰拍了一肩打断:“瞧你这铁道兵当的,说起铁路就着了魔似地。”隋涛长舒一口气,颇感壮志未酬地摇摇头:“不说了,说不得,说不得,要是铁道兵不撤消,这高铁……哼。” 大飞拉着晓菲在旁轻声提醒说:“隋涛爷爷,多给我们讲讲那天拆桥的细节吧,我爷爷当时在后面的火车头上,您当时在前面火车头上……”隋涛眼神一凝又回到了过去:“那天日军挺身队凶着呢,一般人还真的不是他们的对手。” 火车刚开出车站一公里后占彪便下令脱开了北面八节运兵车厢的连结。前面七节军火和挺身队的车厢继续前行。因为桥离车站也就两公里远,脱钩的车厢滑行一段也就进入了伏击区。八节闷罐车顶都上去了铁路工人在用力旋转着刹车手轮,顶在后面的火车头里小峰也在指挥会开火车的士兵操纵着火车停稳。 占彪一声唿哨,强子、成义、三德和小峰的四个排涌了过来,成义分配每个排收缴两节车厢的武器。转眼间8节车厢被“洗劫”一空,连鬼子的军毯、手电等日用品也被新兵们顺手带走,当然包括两个中队的轻重机枪----18挺96式轻机枪、6挺92式重机枪还有18具掷弹筒、20多支三八步枪都到了抗日班手中。这回原来没有枪的新兵都有了武器。 然后四个排又摆成了狙击队形,占彪留下强子带队监视车站,带着小峰、成义和三德片刻没有停留,紧随开走的火车向桥边赶去,静蕾更是着急,要看爸爸的铁桥最后的命运。 这时隋涛排在隋涛的七名兄弟的带领下将轻、重机枪布置在桥南北的碉堡附近,二民指挥着五艘汽艇和几十只木船靠近了离桥不远的岸边。占彪一行已伏在桥北岸看着火车缓缓停在了铁桥上。 碉堡里的日军马上打出一颗照明弹,看到身穿铁路制服的站长和穿铁路工人服装的宁海强在桥上和桥墩忙碌着一时不知所以然,两边的碉堡都出来一群日兵在观看吆喝着,许工用日语喊着回答着。 因为原来设计的是在船上引爆,所以引线是盘在桥墩垂向河里的,这回要把引线拉到桥上来点燃。当宁海强把引线递给许工的时候,日军有看明白的了。但看明白的不是桥头堡的日军,而是从那节墨绿色车厢下钻出来的日军挺身队员。 这节临时装甲列车上有两组松山的挺身队员。他们虽然不如武田那伙特种兵会多少武艺,也不一定是什么士官学校毕业,但他们对中国人的邪恶更加凶狠,对天皇的忠诚更加狂热。他们这些天恪守着纪律,密切观察着铁路线附近出现的任何可疑现象,像猎豹一样寻找着重机枪抗日班。 这些训练有素狡猾无比的挺身队从若克一出现他们就发现了异常,若克眼神里的无畏和自信引起他们的警觉,松山曾说过,抗日班里有女兵。后来观察到若克和静蕾能出入车站办公室,又远远听到静蕾管车站站长叫爸爸便没有下车发难。但车门一被反扣上他们就后悔了,看来是真遇到了情况。而且松山的回电里肯定地说对手就是重机枪抗日班,让他们打起全部精神应对。按松山的指示他们尽管心里慌慌的却不动声色,想要观察到底,看看抗日班后面都唱什么戏。他们要在最关键的时候出手,打个抗日班措手不及。 在听到后面的八节运兵车脱钩后,又感觉到火车减速缓缓开到铁桥上后,日军挺身队员恍然大悟,最可怕的事情就是抗日班要炸桥,看来果然如此。这伙儿困兽一般的挺身队立即发动了,而且身手确实不寻常,他们在火车驶过的铁轨中陆续站起了,说明他们很勇敢地在火车滑行时就有人从车厢底下跳下来藏身在枕木空隙里了。不知道是现撬起的车厢地板还是从大便的蹲位中出来的。 在车下钻出挺身队员的同时,那节墨绿色车厢的车门处轰然一声爆炸,车厢里的日军冒着危险把手雷系在车门把手处拉了弦。浓烟未散就接连从车门里呼呼跳出十几个日军,有的还穿着**和新四军的军服。跳出来的日军身手利落,还有跳上车顶的,个个沉默着抱着机枪向火车头冲去。 这时许工已经沉着地把引线向车头方向铺在桥面上十几米远,然后从容地点着了火,宁海强同时也把火车头脱钩了,是从第一节和第二节军火车厢处拉的脱杆。火车头拉着一节军火车厢开动了,宁海强和许工分别向货车的左右扶梯跑去。引信的火花迅速地移动,火车头也越开越快。占彪这时长出一口气,这场战斗可以兵不血刃地结束了。但接下来的情景,让大家目瞪口呆,静蕾脱口喊出惊天动地的一声:“爸爸----!” 四、玉石俱毁 说起拆桥的细节,隋涛遗憾地说:“当时我们开的火车头都快到桥头了才发现许工没有上来。但我们马上就明白了,许工是在以身殉桥,这种壮烈是拦不住的。我都准备好了,如果那些狂妄的挺身队真把引信掐灭了,我马上会开着火车头打回去的。” 小峰深思着说了句:“那时,我还犯了一个错误,被你们彪爷爷踢了一脚……” 显然大家都知道这里发生的故事,没有人笑得出来,都沉默着望着东方。大飞抿着嘴角肃穆不语,晓菲更是满眼泪花。 在又一颗照明弹升起的亮如白昼的光线里,只见许工出现在放置炸药桥墩上方的桥面上,他没有随大家上车!而隋涛们正在准备应付前面的碉堡没有发现许工没上车。但即使是发现也不能再把火车头开回来一起挨炸的。只见许工张着双臂,站在炸药的正上方,转圈打量着这铁廊桥,听到静蕾的喊声后他仰天长呼:“静蕾----,我去找你妈妈了,你要打鬼子,报仇----!” 几乎同时,四处的枪声突然响起,全都是机枪声。一方是日军挺身队员的机枪扫向了毫不躲避的许工,桥南碉堡的日军机枪也向冲过来的火车头开了火。一方是两岸早瞄准碉堡的机枪打响了,占彪一行的几挺机枪向挺身队开了火,河边藏着的汽艇上二民的机枪也扫向了桥上。 许工身中数弹一头栽倒,日军挺身队员接二连三也被击中倒下,但他们没有一个退缩的还是争先恐后连滚带爬地扑向引信,车厢上面跑过来的挺身队员竟然有直接跳下来的,挺身队员离引信只隔着五、六节车厢的距离,看来他们会赶在5分钟前掐断燃烧的引信,碉堡周围的日兵有向桥上跑了几步,看到引信的火花后便跑了回来,南北碉堡里的两挺机枪盲目向外扫射着。 这时的挺身队员果真发挥了关键作用,桥上只有他们离引信最近,只要他们把引信掐断,这铁桥就保住了。而且这两组挺身队员让人感到可怕的是,他们居然能冷静地分出人手向两侧还击。 占彪狂怒了,大喊一声,和那天救小玉的喊声一样,“死”字一出口后面带着个“啊”,“杀”字长呼了出来。他咆哮着端着机枪向桥上不断向许工和引信靠近的挺身队员扫射着,曹羽、强子、三德也呼喊着扫射着,不能让许工的死前功尽弃! 静蕾扑在小峰怀里撕心裂肺地哭喊着,拼命捶打着小峰。小峰只好扔下了机枪搂着静蕾用身体迎着日军的方向。小宝和若克则蹲在地上相拥而泣。 按理说日军在明处,占彪们都在暗处,前赴后继的挺身队员都被准确地击中,引信迅速地在缩短着,可这时更危急的情景出现了。在桥正面扑向引信的挺身队员都被打倒后,两个狡猾的挺身队员从车厢背面绕了过去,在许工的位置处突然从车底钻了过来,如果扫射他们势必也能击中许工,但如果不打他们就会扑在还有三、四米长的引信上。在占彪刚要狠心扫射时,许工手中突然又冒出了颤抖的火花,他用尽了生命中最后的力气,挣扎着把身边垂向桥墩的引信从中间点着了。这下引信的火花直接向桥墩烧了过去,扑在原来引信火头上的挺身队员一刀砍断燃烧的火头以为大功告成,回头一看许工又从中间点起火来,两名挺身队员绝望地嚎叫着,有一名奋不顾身地越过铁桥扑向引信。这段引信被行家里手的宁海强绕在铁架上,不然引信会落入河里熄灭的。那个挺身队员根本抓不住绕在铁架里的引信,都撞在铁架上坠入河里。另外那个挺身队员见此情形崩溃地腿一软冲许工跪下了,只有几秒钟光景逃生已是无路了。 地动山摇的爆炸,大地颤抖中,冲天火光中,铁桥上的火车笨拙地向上拱了一下,接着军火车厢更剧烈的爆炸了,车厢轰然落入塌断的桥梁缺口扎到河里,拉着后面跟着的几节车厢边爆炸边堕入河中。浪花飞溅,河水突然受阻,水位陡地增高,绕从北面的两个桥墩间流过。 爆炸过后周围又都突然静了下来,桥北这边的碉堡早被愤怒的成义用步兵炮两炮炸开,桥南的碉堡也被二柱子趁鬼子集中精力打冲过来的火车头时塞进了手雷。桥两岸的所有抗日班官兵都清楚地看到许工最后的壮烈行为,不约而同地向断桥肃立。 静蕾冲着铁桥一把抓下帽子仆身长跪,满头秀发披散下来。大家都没被静蕾是女孩儿而惊异,小峰仍然守护着她,大手仍托着静蕾的肩。静蕾哭着诉说着:“爸啊爸,我怎么就忘了呢,你总说,总说与桥共存亡……我,我怎么会忘了呢,女儿对不起你呀,对不起妈妈啊……” 占彪早就摔掉机枪,叉着腰一直望着被河里燃烧的车厢映着的断桥,胸口起伏着。小峰突然想起一事,放下静蕾在身上掏出一封信,小心走到占彪身后说:“彪哥,我可能做错了一件事。”占彪没有回头喝声:“说!”小峰低声说:“是这样,许工下午给我一封信,让我明天交给静蕾,说是他对静蕾参军的意见。我,我是不是应该早点给静蕾就好了……” 占彪一听便明了,这一定是许工的遗书,如果静蕾早看到一定会想办法拦阻爸爸的。他转过身一脚踢在小峰屁股上,喝了一声:“你个猪脑子!”饶是小峰身强体壮也差点被踢飞。这是占彪气急时的习惯动作,小玉和小宝都被他踢过屁股。小峰虽然现在是抗日班的二把手,可也心甘情愿地接受着师兄的惩治。 静蕾一听说爸爸有信发疯地起来夺过信,若克忙打开手电筒,成义忙道:“铺地下看,别让鬼子打黑枪了。”静蕾跪在地上颤抖着手小心地展开信,大家围着遮挡住光亮。静蕾哽咽地读着纸上潦草且刚劲的字迹: “我亲爱的女儿,爸爸去找你妈妈去了。我早说过,桥在我在,桥亡我亡!妈妈在那边也需要我的照顾,这样你也能没有牵挂地去打日本,为妈妈报仇。好好跟着他们,那个懂我铁廊桥的才女还有你那个峰哥,他们会照顾好你的。爸爸去了,抗战必胜!此桥必复!(爸爸多么希望将来这座桥是女儿来修复……)又:爸爸走后不要找我,桥下就是爸爸最好的归宿。再又:爸爸已对此生无望,但愿吾女能得见天日。” 静蕾的泪水打湿了爸爸的信,小峰拼命捶打着自己的头和胸,他在自责。从此,对静蕾愧疚的心情伴随着小峰一生。 小宝和若克扶起静蕾,这回知道静蕾是女孩儿了,小宝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哄着说:“静蕾别哭,爸爸不希望你这样,他老人家去意已决,我们都很敬佩他!以后有姐姐呢,姐姐管你一辈子!” 这时车站方向传来枪声,肯定是日军打不通电话,用枪声来联络桥上的同伙。本来按计划此时应该全体上船撤退,如果没有许工的血性壮烈,又是一个漂亮的零伤亡全身而退。大家都在等着占彪下令,越早走越安全。但让大家万万想不到的是,占彪回过头来恶狠狠地说出一句话:“跟我----打回车站,把那里的鬼子都杀了为许工送行!” 五、愤怒战车 在拜壁峰下村长招待小宝几人喝着茶。小宝好似无意地问着村长:“如果你们找到了大善人,现在的村里还需要大善人帮助什么?”村长忙说:“现在什么都好了,不需要大善人再帮我们了。到是有一点,大善人恐怕也帮不上的。就是大善人资助的学校出去上大学的孩子们没有人愿意回来,这里没有啥吸引孩子们回来的事业。我们岛上要是有一些现代化企业和公司就好了,大学生才会有用武之地。”小宝沉思着点着头。 一年后小宝把她的国际连锁职业学院在三山岛上建了分校,注册了国际旅游学校,进一步吸引了国外游人和投资者的注意,促进了当地旅游产业的发展,并成立了相关实体和产业,三山岛出去的大学生纷纷回村参与经营和管理,而且刘阳的斜阳山庄也在这里开了一家分号,这些是后话了。 占彪要打回车站的决定得到全体官兵的拥护,站在四周的官兵全都下意识地动了一下手中的武器,黑暗中铁器哗哗,铮铮不绝,顿时杀气四溢。许工壮烈的行为让大家无不为之动容,也无不热血沸腾。 小宝这时搂着静蕾深深地看了占彪一眼。占彪明白小宝的意思,他在心底努力地提示自己:不要冲动,要冷静,要冷静。看着停在不远的8节火车车厢和喘着粗气的火车头,一个大胆的战斗方案在他心里迅速形成。占彪问道:“大羽,你的手下开火车没有问题吧?”曹羽喊道:“有5人都会开火车,没问题!” 听到曹羽自信的回答,占彪心里有数了,他连珠炮似地下令:“小峰、强子、三德、成义、大羽五个排跟我上火车血洗车站!为许工报仇!虽然鬼子人多,但我们有火车掩护,而且他们没有了轻重机枪活该被我们欺负。我们把火车开到车站就在车上开打,没有必要就不下车,打个差不多就撤再开回这里。大家要在每节车厢门口和两侧小窗向外扫射。隋涛排打扫这里的战场,看拉走那节军火车厢装的什么,好东西就装船。柱子排继续监视南侧苏州方向援敌,正文排继续向东警戒,等我们的火车回来马上撤到河边。潘石头把我的命令传达给他们。”还多亏小峰把火车头带了回来,不然这个战斗方案是无法实施的。 曹羽这时请示:“这八节车厢正好他们四个排一个排两节,我们特务排除了在火车头的,其它人可以上车顶,视线更开阔。”占彪想想点头道:“那也好,每节车顶上两三个人,多带点手雷。戴好钢盔,全程卧倒不要站起来。” 小峰嘱咐着二民要保护好静蕾和小宝、若克,然后一挥手,五个排迅速上了火车,向北面二公里外的浒墅关车站开去。占彪与小峰、曹羽在火车头上观察着前方,各个车厢里在紧张地布置火力。大都在两侧车门口各架上了一挺重机枪,每侧车门两边各站着一人端着轻机枪,每侧车厢下层的四个小窗上也都担着轻机枪的枪口,每节车顶上也都架着两挺轻机枪。这列八节车厢的火车编队瞬间成了愤怒战车,为许工报仇的愤怒战车。 开出了一公里的时候,火车的车灯里照到了沿着铁路跑过来的黑压压的日军,车站的日军少尉小队长和一名中尉中队长走在前面。占彪马上拉响长长的一声汽笛,这是要大家注意了有情况。占彪刚才传下命令,听一长声汽笛是要准备战斗,听两声短促的汽笛就开打。 按照占彪的命令,火车开始缓缓减速,冲着日军开了过去,日兵纷纷闪在两边,这时火车也缓缓减速,把二百名左右的日兵左右切开,等火车与日兵完全平行时,随着两声短笛八节车厢两侧车门轰然拉开,数十挺轻重机枪吐出了条条火焰。如此近距离的机枪扫射,日兵都如稻草捆一样一片片倒下,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但因车里的火力受到车门车窗的限制,车两侧是有很多的死角的。日军迅速就组织起了反击,子弹打在车皮上叮当做响。好在日军的机枪都被拉了过来,只有步枪很难对车里的抗日班造成威胁。 火车没有停,边走边打继续向前开着。火车开过后,两侧火车死角里的日军都长出了一口气。可还没等他们这口气出完,让他们吃惊的是火车又向后退了回来。是占彪在车头观察到射击死角里还有好多日军,再杀个回马枪吧,就下令开了回来,痛打落水鬼。 剩下还有一多半的日军,最初的慌乱过后并没有害怕返回的火车,他们看明白了离车越近越安全,几乎都趴在路基上顽强地反抗着。有几个日军跳起来在向车里扔起了手雷,几个身手好点的日军居然抓住了扶梯向车顶爬去。 要是遇到一般的对手很可能日军就能得手,可他们遇到的抗日班,是身体素质和反应能力不逊于他们的中**人。两颗扔进车门的手雷被回敬了出来,攀上车顶的日兵被埋伏的特务排飞脚踹下。 火车又向前开去,车顶上曹羽喊着开打了。侥幸卧倒没死的日兵迎来一轮从车顶飞来的手榴弹轰炸。要说第一轮打击只伤了日军的皮毛,这次的回马枪应该是伤了日军的元气,连追击都组织不起来了。这列愤怒战车甩开了剩下的日军喘着粗气进入了浒墅关车站。 站台上另一个中队在守望着,密集的枪声和手榴弹的爆炸震撼着他们的神经。日军中队长还气愤地枪毙了两个没有拿枪的日兵。日军步兵操典中规定单兵武器要随身携带的。那些轻重机枪手们腰里带着手枪还说得过去,而步兵不带枪是失职的,两名不但步枪没带,连弹匣、手雷和刺刀也没带的士兵被中队长抓了典型军法从事。 醉意朦胧的日兵都被吓醒了,见原来的运兵车回来了都大喜过望,他们知道车回来了轻重机枪和各自的背囊行李也都回来了。但中队长还是很警惕的,他深为铁桥那里的爆炸尤其是刚刚的集体机枪声感到不安,他抽出指挥刀对着贴着站台缓缓驶来的火车大叫着一指,站台上日兵立即卧一排,跪一排,站一排,近二百支长短枪虎视眈眈地对准了八节车厢的门和通风窗口。 六、屠敌祭行 在三山岛盘恒了一阵后,大家恋恋不舍告别,又登上了游艇。静蕾指挥着游艇直接开向了浒墅关车站南面不远的一座铁桥。这座铁桥就是静蕾亲自设计的,是在解放后的五十年代把日军修复的简易铁桥扒掉重建的,静蕾为了完成父亲的遗愿做出了最大的也是成功的努力。 随着越来越驶近铁桥,小宝和隋涛的表情也越是严肃,他们在缅怀许工,他们在赞叹铁桥,这简直是许工那炸断铁桥的翻版。但宽度增加了,从原来的单线铁路改为双线铁路。别人都没有看过原来的桥是什么样的,只从现在的形状去感觉。而小宝这伙人是见过原来的桥,顿时心中有着比较,几人无不觉得和过去那座桥相比,这座桥的线条变得很柔和,因为宽了以后廊桥感更强。静蕾拉着小峰忐忑不安地望着小宝,在等着大家的评价。大飞在后面告诉晓菲们,这是奶奶出任道桥工程设计院院长前的第一座铁桥设计。 小宝细细看着这座铁桥,轻吐了八个字:“柔中带刚,舒展秀美。”隋涛眯着眼睛低声说:“这些年常在这桥上过,这还是第一次在桥下我们当年的战场上看这座桥。”接着他又用力说出:“静蕾,我也送你八个字:‘钢筋铁骨,许工还在’!” 静蕾听罢,眼角湿润,指挥着游艇在桥北靠岸,领着小峰和大飞到北桥头路边竖着一座不起眼的小碑前跪下祭奠,众人都跟在后面鞠躬致哀。这纪念碑上刻着当年许工舍身炸桥的英勇事迹。 静蕾起身凝望着已经变窄的河道,大飞告诉晓菲说:“我***抗日第一枪就是在这里打响的。”静蕾平静地说:“是啊,奶奶在这儿杀过鬼子,报了国恨家仇!” 愤怒的战车已驶进车站,八节车厢正停在仓库站台前,一个中队的日军尽在眼前。面对日军的几排枪口占彪手拽着汽笛拉手迟迟未动,他知道这时车门拉开就会灌进一批弹雨,虽然我们的火力猛但不可能让鬼子的二百支长短枪同时失语啊。 穿着铁路制服的小峰和曹羽对眼前的情势看得很清楚,全体战士都在等着汽笛的命令,也知道占彪不想有伤亡的心思。小峰捅了曹羽一下就拎着检车小锤下了车,两人若无其事地迎着日兵的枪口,用小锤敲着车轮和蒸汽缸,拼了命赌一把了。 看到火车司机自然的表情和动作,车厢里又都平静如常,日兵们都松了口气。不等中队长下令,前排卧着、跪着的日兵纷纷起身奔向自己的车厢,站着的一排日兵也陆续放下了手中的枪,因为跑向车厢的日兵也挡住了他们的枪口。 就在日兵们拉开车门的同时,震耳欲聋的两声汽笛拉响了。可想而知,延续下来仍是震耳的声音则是一片轻重机枪的“突突”声,毫不留情的子弹如倾盆大雨挟着铿锵的滚滚惊雷从车门倾注在站台近二百名日军身上,其间还夹杂着“为许工报仇”的喊声。 小峰和曹羽在汽笛拉响的第一时间缩身跳下站台,几颗子弹打在他们身后。他俩迅速地从车底下钻过,在另侧车门攀入车里,抢过机枪就扫射起来。趴在车顶的特务排战士也现身扫射和投弹,仓库顶转眼炸了几个大洞,接二连三的手榴弹向里面投去。打得性起,前面两节车厢小峰排的士兵索性从车厢里冲了出来,跳下站台藏在柱子后视野更加开阔,扫射范围涵盖了整个站台。 瞬间站台上硝烟弥漫成了战争屠宰场!日军又一次没了还手之力,只有零星的几声步枪声便没了动静。但车厢里机枪的扫射却片刻没停,对着满站台躺着的日兵不管是真死了还是假死的反复扫射着。 日军中队长是藏了后手的,一见果然有变马上率一批人撞翻了仓库的简易墙退进了紧挨着站台的二层小楼。这时占彪拉响了长长的汽笛声,意即见好就收撤出战斗。 小峰可是杀红了眼,他还在为许工的死深深自责着,他一声喊:“为许工报仇!”,小峰班原来的九名老兵人手一挺机枪冲向了二层小楼。占彪一看骂了一声忙调来成义、强子几挺机枪,封住了二楼向外打枪的窗口。小峰虽然报仇心切但还不至于过于莽撞,他马上发现了这小楼整个都是木质的,高声喊着成义要来火焰喷射器,绕着小楼点喷了一圈,瞬间小楼就成了巨大的火炬,仿佛是为许工送行的香火。 同时三德领人已跳到铁道西侧的车站办公室和侯车室,听到电话机接连不停响着,三德拿起话筒喊了一声:“老子是抗日班!”然后嘴里“哒哒哒、突突突”地学着重机枪的声音。小峰接着赶来把车站办公室和侯车室也都付之一炬。 在占彪的汽笛催促下,火车又缓缓向回开动,车下的战士们纷纷追着跳上车。尽管占彪不让大家打扫战场,他总告诫大家不要动那些还剩一口气的鬼子,但各车厢还是出人到站台上的死尸堆里快速抢了20多支三八步枪和30多把手枪。小峰看着小楼里的鬼子在浓烟烈火中嚎叫挣扎着也嘿嘿着,总算是出了口乌气。 这时铁桥的东面和南面都响起了枪声。东面的枪声随着一阵轻重机枪的合唱便没了动静,南面一阵枪声后传来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后也没了动静,看来阻击得都很成功。占彪知道北面的敌援也会马上就到了,命令火车加速开往桥边。 果然,随着火车撤回,负责防守东面的正文排赶回汇报,是一股汉奸水警前来增援被轻重机枪一阵扫射便打跑了。而南面,隋涛则眉飞色舞地讲道:“太过瘾了,是鬼子的铁道装甲车开过来了,我们把火车头加速直接撞向了他们。” 占彪回头看看刚才乘的火车头寻思着说:“哦,还带这么玩的啊……”二柱子赶过来打断占彪继续开心地说:“还有啊,彪哥,你知道那节军火是什么?没有一杆枪,全都是弹药啊!几乎是给我们准备的,6.5毫米步枪和轻机枪子弹,7.7毫米重机枪子弹,8毫米南部手枪子弹,还配着成箱的弹板和弹匣!还有呢,成箱的89式、91式手雷和高爆弹!现在每条船和汽艇都搬上了十几箱还是装不下啊。” 小峰这时跑到静蕾身边,静蕾一看小峰过来眼泪又决堤而出。小峰吐口气说:“小子,峰哥把车站都烧了,给你爸报仇了。”静蕾哑着嗓子说:“峰哥,我要亲手打死鬼子,为爸爸和妈妈报仇。”小峰忙安慰说:“有峰哥在,一定会让你亲手打死鬼子的。” 正待占彪要下令全体上船的时候,前面探路的二民急急赶过来报告:“彪哥,情况不妙,前面入湖的河口不知啥时候有三艘鬼子汽艇在那里堵着呢!每艘艇上十多个人,个个都架着机枪,一动不动。” 众人一惊,人手一挺机枪,三艘艇上应该是三十挺机枪啊。占彪叹道:“看来又遇到了挺身队!” 七、女儿枪声 若飞上前把静蕾从许工的纪念碑前扶走,静蕾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跑回碑前说了一番话:“爸爸,您把我托付给宝儿姐和峰哥,您的眼光没错,他们做到了,做得很好!您和妈妈在那边放心吧。” 小峰过来依然如当年一样拍拍静蕾的肩,无语地搂着她走开。两人走到小宝面前,同时深深地鞠了个躬。这时阿娇、秀娟、若飞围过小宝要鞠躬。小宝忙闪身说:“你们这是干什么,我的九凤姐妹啊。”几个老太太相拥着手拉在一起,互相给对方抹着泪水。 大飞和晓菲、彭玲、隋静默默地看着奶奶们的姐妹情谊。大飞和她们说:“文革时我奶奶被批斗,就拿这座桥做靶子,说是日本鬼子站长的汉奸桥。当时奶奶都想自杀了,是彪爷爷派来了他的三个儿子占仲、占机和占枪组成的‘重机枪造反兵团’,把奶奶抢走了,一藏就是十年……如果说彪爷爷就是我们大家的教父,宝奶奶就是我们大家的教母。” 占彪听到二民有三艘汽艇堵在前面的报告后对大家说:“看来是车上的挺身队应该和松山通了气,现在松山离我们不远了。”占彪知道松山原来的特种小分队都是带着电台行动的,这次苦心营建的挺身队更应该有电台配备的。 占彪判断得没错,是车上的两组挺身队从车门被扣起就一路向松山发电,最初的内容是“发现猎物踪迹,静观其变”,最后的电报内容是“果然是重机枪神风班,火力凶猛,他们要炸桥……”便没了动静。松山不得不痛苦地认定,这20名挺身队员遇难了。 松山为了寻找占彪,他把10组挺身队分散开来。在沪宁、沪杭两线各安排2组巡路,在水网河汊安排3组巡河,自己带着3组机动巡查,这天他正巡查在无锡附近。当时接到电报后他马上调令湖州附近的3组挺身队乘汽艇速从河道驰援,自已则领着另3组挺身队从无锡乘铁道装甲车专列赶往,在沪杭线的2组挺身队也火速绕上海前往苏州。当然附近的其它驻军也纷纷赶往浒墅关一带。这一夜,整个日军华中司令部都惊动了,日本及各国驻南京和上海的新闻记者也都闻声而上,这一带好久没有这么激烈的枪炮声了。 占彪知道时间不多了,要在天亮前转移入太湖,但三艘汽艇在前也不能硬闯,何况是精锐的松山挺身队。他看看铁桥和两岸抿下嘴唇下令:“我们只好把他们引进来打了!这伙儿鬼子本事不小的,还不怕死,我们得换个打法。”占彪指着两岸的堤坝说:“夜里在河边的树丛里设伏意义不大,我们不和他们的30挺机枪对打。我们都到堤坝后面去,不用机枪,用掷弹筒乱轰炸翻他们。”强子点头道:“这样就不怕机枪的喷火暴露目标了。我们把掷弹筒设在堤后,把他们炸懵了再上轻机枪,这样伤亡系数会大大减少。” 占彪又指一下铁桥没塌倒那段:“不过小峰和三德排要用机枪,你们组织人到桥上去,阻止鬼子汽艇在桥下向东逃窜。”在桥上居高临下既好隐蔽也方便射击。静蕾在旁一听马上对小峰说:“我也要上桥,你不是答应我亲手打鬼子了吗,就在我爸爸造的桥上打!”占彪看看小峰说:“让静蕾上去吧,不过你要保护她的安全,再不许出错了。”小峰立正后把静蕾拉走,三德跟去。 二民领着船队有意吵嚷着向东穿过了铁桥,七个排在铁桥上和桥西两岸张好了口袋静静地等日军挺身队跟上。这次缴获的掷弹筒都用上了,50多具掷弹筒在堤坝后校好了角度,当然枪手们的轻重机枪也架设在身旁。占彪说在必要的情况下可以用轻重机枪,只是要打点射要勤换位置。桥上则架着12挺轻机枪,因重机枪不方便俯射没有架设。小峰则手把手教着静蕾抱着一挺捷克机枪守在正中。若克为了陪静蕾也上了桥,硬逼着三德把手里的机枪交给了她。小宝则乖乖地跟在占彪身后守在北岸。 3分钟过去,5分钟过去了,那三艘汽艇并没有按占彪的设计迅速追来。大家都心急如焚,天就要快亮了。这时北面的浒墅关车站方向传来了动静,有装甲车的机关炮发射的声音。一直趴在铁轨上听动静的宁海强跑过压着声音说:“占班长,北面车站至少进来两次火车了。”占彪忙问:“有没有往这边来?”宁海强摇摇头:“现在还没有。”占彪考虑了一下,喊隋涛过来刚说了一句还没等细说,隋涛点下头跳起就跑远了。2分钟后,那列八节车厢的火车开动了,隋涛带着赵俊凯和宁海强添煤加火把火车提到了极速向北驶去,然后纵身跳下。 随着这辆火车头带着八节空车厢向浒墅关车站轰隆隆地驶去,终于引得日军的三艘汽艇开进来了,他们也怕目标跑了。三艘汽艇小心地排成一前两后的箭头队形开到桥前,这时成义打出了一发在碉堡里缴获的照明弹,三艘汽艇立刻明晃晃地暴露在河中。只听桥上小峰喊了声:“让静蕾先打为许工报仇----!”所有人都没有扣动板机望向桥上。 日军挺身队反应极快,前面的汽艇迅速之字形向后退,后边的两艘汽艇则向前呈八字形靠向岸边闪开。静蕾的枪声响了,可惜一个弹匣的20发子弹都打成了三不沾,连河水都没有打到。占彪纹丝未动,全体埋伏人员都在耐心等着,小峰马上又给静蕾换上了一个弹匣,刚才打飞的原因是静蕾有点害怕使枪托和肩没有贴紧,这回静蕾找到点规律,想起爸爸一咬牙把枪托死死扣在肩上仍然对准后退的那艘汽艇,与日军挺身队向桥上反击的六挺机枪同时扣动了板机。 日军每艘汽艇前方的两挺机枪扫向了桥上,每艘艇上另外八挺机枪监视着左右两侧。好在汽艇在晃动着,而且他们是举着机枪射击,虽然是六挺机枪的火力,打得钢梁火星四溅,但还没有伤到桥上只露着戴着钢盔的一排脑袋。而这时静蕾发射的一条火舌,终于舔到了日军汽艇,那艘汽艇的两挺机枪顿时哑了,还有日兵叫着落入水中。静蕾眼泪顿时盈满了眼眶,她把机枪扔在一边哭了起来,她为爸爸哭,为自己报仇哭,为自己杀了人哭。小峰一把将静蕾按在身后端起机枪开了火。看到静蕾终于打到了目标,众人都长出了一口气,桥上的12挺机枪和岸两侧的50多具掷弹筒不约而同地发射了。三面的火力网骤然如狂风暴雨罩住了三艘汽艇。 八、九凤朝阳 听到大飞说起文革时期的事情,彭玲也讲道:“当时我爷爷也受到冲击,军区大院被军事院校造反派占领,奶奶被批为混进革命队伍的土匪小老婆也被隔离,真是太荒谬了。还是占机叔叔带着一批抗日班子弟以另一派军事院校的名义把爷爷拉去批斗藏了起来,才避开了风头。” 隋静也崇敬地说:“那时‘重机枪造反兵团’非常神秘,不时给我爷爷的铁道兵里面送去人,还有三德爷爷的海军基地,保护了很多革命前辈。” 小宝笑着抹去泪花对几位老伙伴说:“我们当年说过,要生死相依同飞同落的。除了若克好在我们都挺过来了,后来又加上了莎拉……而且我们还有这些小凤凰了。”说着小宝拉过晓菲抚爱着。 晓菲顽皮地说:“我知道,莎拉奶奶是你们九凤的非常九加一,就像曹羽爷爷是九龙的非常九加一一样。” 小宝拧了下晓菲的脸蛋笑道:“从小就和你讲这些事,你要不知道才怪了呢。”然后期冀的望着天空说:“我们九凤就要团聚了,现在我们就出发回杭州与莎拉和春瑶相会,明天、明天就去靠山镇!小玉和小蝶已等在那儿了。”秀娟和若飞像小时候一样拍着手笑着:“一想到和她们要见面了,心里就开心得不得了。”阿娇和静蕾也默默地笑着,满眼幸福和憧憬。 日军的三艘汽艇虽然遇到了突然袭击,但这三十名挺身队员果然战斗力不凡,他们遇险不惊,回击的子弹很有质量和效率,但只是判断错误都打向了岸边的芦苇和草丛中。20多挺机枪密集而不疏漏地把岸边用弹雨犁了一遍。占彪让大家躲在堤后改用掷弹筒看来真是一步高棋,不然这第一轮免不了会使抗日班受到损失,而且会是惨重的损失。 这回反到是日军的枪口火焰成了掷弹筒的目标。占彪给日军的机会也就是这最初的一个弹匣,接着便是一边倒的态势。在铁桥上迎面的弹雨和两侧堤坝后劈头盖脸地发射来的掷榴弹打击下,200米宽的河面打成了沸腾的一锅开水,日军能够回击的机枪数量在迅速地减少。在挺身队员负隅顽抗时,两岸又毫无顾忌地打响了刚缴获的三八大盖的排枪。日军的三八步枪这点挺好,在夜里发射时是枪口是没有火焰的。 在挺身队员已无还手能力的时候,两岸的轻机枪又雪上加霜地加入了扫射。挺身队员见大势已去,纷纷携枪跳水。这时成义的照明弹打到了第三发,战士们都站了起来端着三八大盖对着河中飘浮的身影点名。新兵们好不容易抓住了这个机会,步枪、机枪、手枪轮换着不停地练着枪法。小宝和若克、静蕾三女站到了一起也用手枪向河里射击着,换着弹夹拼命地击发,一直打到手麻。 在小峰召集大家全体上船的时候,车站方向传来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刚开出车站的两辆装甲车被飞驶过来的火车撞成两团火球,后面紧随的松山挺身队专列也被撞出了铁轨。松山和30名挺身队员全部受伤,重伤不治的有10名。 是役,日军的两个中队和车站一个小队被歼大部,车站小楼里就烧死19名。松山的挺身队被消灭了六组58名,只在河里捞出两名奄奄一息的队员。还有三台火车头、三辆装甲车、20节车厢被毁,供给前线一个师团的军火爆炸,其中一车厢军火失踪。更让日军觉得造成恶劣影响的是沪宁线被迫中断三天,各地报纸均上了头条加以报道。侵华日军颜面顿失,旅团长龟村受到降职处分,松山再次回国养伤,这次的清乡大扫荡也不了了之了。 是夜,三德和二民指挥抗日班的汽艇拖起那三艘被打得千疮百孔但还没沉的坏汽艇,上面装着军列上原来拿不走的全部弹药,又组织会水的士兵潜入水底抢捞出21挺96式轻机枪,然后全体官兵拼命划船,终于在天刚亮时,穿过大半个太湖回到了三山岛。 迎接抗日班凯旋而归的不只是秀娟、阿娇的炊事班做的热气腾腾的可口饭菜,还有小玉生了儿子的喜讯。也巧了,小玉儿子出世的时间正是许工就义的时间。姐妹们都拥在小玉的产房里安慰着失去父亲的静蕾。小玉用微弱的声音说:“我们一共有九个姐妹了,九只凤凰啊。” 小宝此时伸出手来握住静蕾的手说:“从今以后,我们九凤就是同家姐妹,生死相依,同飞同落。”小蝶见状把手覆在小宝的手上,若克、若飞两姐妹也伸过手来,春瑶、阿娇、秀娟也扑过来握在一起,躺着的小玉无力又努力地举着手说:“还有我呢,你们过来点,让我也和你们握在一起。” 九女拥搂在一起,反复念叨着:“生死相依,同飞同落!生死相依,同飞同落!”九只如葱纤手紧紧搭握在一起,许久不松…… 经过这一晚连续的三场战斗后,二百多名铁路新兵接受了实战的洗礼。他们悟性极高,一次战斗就积累了大量的实战经验,在随后的练兵中俨然成了身经数战的老兵,让占彪快慰不已。 刘阳欣喜地向占彪递上这次战斗的缴获清单:“车站连环炸桥行动包括日军两个中队、守桥小队、挺身队的武器共缴获6挺92式重机枪,41挺96式轻机枪,64支三八步枪,39把手枪,20具掷弹筒。6.5毫米步枪和轻机枪通用子弹3万5千发,7.7毫米重机枪子弹2万发,8毫米南部手枪子弹9千发,89式掷榴弹2千枚,91式手雷6千枚,步兵炮高爆弹480枚。” 刘阳补充着:“加上猎杀汽艇和蒸发铁路所缴获的,我们这次出来共缴获了51挺96式轻机枪,7挺92式重机枪,156支三八步枪,69把南部手枪,23具掷弹筒。” 在全抗日班的班排长大会上,占彪向大家又一次明确了抗日班编制和武器配备:全抗日班共十一个排,从一排到八排是占彪八个师弟为排长,九排是聂排长,十排是曹羽的特务排,十一排是隋涛的工兵排。每排有正副排长和三个10人班共32人,33个班共352人。抗日班班部由侦察分队15人加小宝九名女兵和占彪组成共25人,全员共377人。占彪强调说虽然我们可以编成三个连了,但我们不设连。 小峰接着宣布了各排的武器配备,原则上争取达到原来班的配备标准,除人手一把手枪外,每班1挺重机枪,3挺轻机枪,5具掷弹筒。曹羽的特务排为每人一挺轻机枪和一具掷弹筒,二民的侦察队每人两把手枪,隋涛九人还是人手一支伯格曼冲锋枪。 全体班排长听罢都马上心算了一下脸上无不露出惊诧的神色,这要是按原来班的配置,现在的33个班那可得配上重机枪30挺、轻机枪122挺、掷弹筒182具、手枪392把啊,我们有那么多的武器吗?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的装备? 刘阳和占彪点着一张纸上低声汇报道:“现在我们已有的武器有重机枪38挺(马克沁6挺,92式32挺),轻机枪126挺(捷克15挺,11式18挺,96式93挺),掷弹筒67具,手枪662把支(南部94式265支)。除了掷弹筒数量不够外别的都够,还有美中不中的是还得上十几把歪把子,南部94式也不够人手一把。其它武器我们还有伯格曼冲锋枪9支,步枪624支(中正式步骑枪120支,三八大盖456支,马枪48支),92式步兵炮10门,火焰喷射器4具。” 占彪站起向班排长们说:“大家不用担心,除了掷弹筒现在只有67具不够数外,别的都齐的。掷弹筒先每班两具用着,所差的等我们在以后的战斗中缴获配齐,弟兄们还得继续努力。” 然后按占彪要求,全队在岛上投入大练兵整训中,练武术、练枪法、练爆破,学文化、练体能,准备迎接下次的战斗。 十天以后,第三战区派一队人马送来了嘉奖令。晋升占彪为少校,晋升小峰等十人为少尉,同时提出可以给**抗日班新的序列番号、电台、给养和军饷。但有一个条件,就是清除抗日班里的**员和新四军人员,断绝和新四军的往来。从此引发了占彪一系列的抗命行动。 一、龙凤虎豹 秋风送爽,秋阳高照,当年的抗日班九兄弟和一批骨干在陆续赶来当年的战场集中。这批骨干,就是当年聚集在占彪周围的九龙、九凤、九虎和九豹等人。他们要纪念抗战胜利六十周年,他们要来一次文革第二次释兵后的首次也许是最后一次的全体相聚。这次抗日班的大团圆是占彪下令,由成义和刘阳精心组织的。具体事务的操作没有调用正在忙着的儿子辈们,而是首次启用了占彪的孙子占东东和小峰的孙子大飞、刘阳的孙子刘翔。 过去的60年里,政治风云多变,政策指向不明,占彪未敢动大家相聚这个心思,而且尽量减少大家的相互接触,不到必要的时候不沟通信息。对大家的帮助和指令都是暗中操作悄悄地进行,占彪和小宝也不出头露面,所以很多人都不知他和小宝的生死,尤其是小玉和大郅仍在靠山镇,处于多方关注的敏感中心,就更没让小玉知道小宝尚在人世。占彪深恐苦心维系的格局会遇到意外而遭到破坏。 占彪的思维非常简朴而固执,随着岁月的奔流早已涵盖和超越了抗战阶段。那时,九兄弟一起出来当兵,就要保证九兄弟的生命安全;后来抗日班成立,聚集了龙凤虎豹众多兄弟姐妹,就要保证抗日班这些人的生命安全;再后来战争结束了已无生命之虞,就要保证龙凤虎豹这些人的生活无忧平安如意。虽然后来是和平时期,没有了战争没有了枪炮声,但遇到的危险有时比战时还要严重,占彪付出的心思远比战时辛劳。……占彪就是这种朴实、简单的思维指导着自己一生的作为,用这种纯朴的概念形成自己的精神力量。 随着近几十年国家的改革开放,中国政府对抗战时期的认识和政策逐渐明朗,尊重和肯定了抗战时期所有中**人的贡献。占彪下了决心,在这纪念抗战六十周年的日子里让大家见见面,不然有生之年这样的机会不多了。 逐渐集中的人马形成了三个团队,一伙儿是占彪领着大郅、曹羽、成义、三德、小玉、小蝶还有聂排长、二民、拴子和潘石头11人在靠山镇集中,他们都带着自己的晚辈同行,包括大郅和小玉的儿子郅彪、孙子郅县长,占彪和小宝的孙子占东东,袁伯的重孙袁乡长、三德和若飞的孙子得龙,曹羽和春瑶的孙女小曼,成义和小蝶的孙女丽丽,聂排长的两个孙子聂云龙、聂云飞,二民的孙子东光,拴子的孙子权子,潘石头的孙子潘小梦,还有县委书记焦书记,县志办刘主任,山本的孙女樱子15人,全体共26人。他们将在靠山镇等着其它两伙儿相聚。 一伙儿是小宝领着小峰、彭雪飞、隋涛、若飞、静蕾、阿娇、秀娟等8人在太湖三山岛集中,领着若克的孙女晓菲,小峰和静蕾的孙子大飞,彭雪飞和阿娇的孙女彭玲,隋涛和秀娟的孙女隋静,还有大卫和孙子麦克,统战部米处长等7人,共15人。他们将先回到杭州与第三伙儿相会然后一起去靠山镇。 第三伙儿是在杭州,是九兄弟中一直执管内政的刘阳,他还在接应其余陆续赶来的弟兄。 小玉当上了妈妈,大郅当上了爸爸。全抗日班上下都喜欢上了小玉和大郅的儿子,众星捧月般的喜欢,这可是抗日班的第一个爱情结晶。占彪下令,大庆一天,同时也是在庆祝抗日钢班炸了沪宁线,打了一个漂亮仗。 大郅当了爸爸自是欣喜万分,小玉早早就喊着儿子的名字,叫郅彪!这孩子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一看到静蕾就乖得不行,不哭不闹。还有一个令孩子乖乖的人,就是占彪。后来占彪在郅彪三、四岁的时候就亲自开始传他武功,既然他爸爸胳膊腿儿硬了不好教,就从小教一个吧。 小峰和小宝一直没离静蕾的左右,让她也加入到轮流侍候着小玉月子的行列中,同时开始接受着各种训练,从而使静蕾迅速地从爸爸与桥同归于尽的痛苦中恢复过来。 占彪这时把二民的侦察小队派回天府,替换让聂排长的九人班来到三山岛,接受了自己排的22名新兵。严厉的聂教官到来使全体新老士兵的训练形成又一个**。 九名女兵自从结拜为九凤后,彼此间更加亲密自然,还按年龄排行了名次。大凤自然是小宝了,二凤为小蝶,三凤若克,四凤小玉,五凤阿娇,六凤春瑶,静蕾排上了七凤,因为八凤秀娟和九凤若飞比她还小。从此大凤小宝对姐妹们的呵护和责任感更加责无旁贷更加神圣。 九姐妹结为九凤的佳话不胫而走,爱动脑筋的成义想到有凤岂能无龙?!便提出了占彪九兄弟为九龙的说法,自然获得一致通过和认可。九龙的排名是按师兄弟的排行叫的,大龙占彪,二龙小峰,三龙成义,四龙刘阳,五龙强子,六龙正文,七龙二柱子,大郅虽然年龄大些但因是顶替长杰排为八龙,九龙是三德。成义还提出了曹羽为九龙非常九加一的说法。后来人们说起九龙是把占彪为首领提了出去,其它八人加上曹羽为九龙。 占彪听到后提示着成义说:“有龙岂能无虎?!有虎岂能无豹?!”成义茅塞顿开,便把聂排长九名瘸子兵称为九虎,把隋涛九人称为九豹。这九龙、九虎、九豹恰恰都是抗日班最早的老兵。从此,抗日班便有了九龙、九虎、九豹和九凤的说法,这四九三十六人便成了抗日班的核心力量,几乎都是各司一职的干部。后来隋涛的九豹还被大家加上了一个头衔,叫神行太保,是说他们又会开汽车又会开火车还会开汽艇的日行千里。 占彪的抗日钢班这一阵子的斩路拆桥战斗,先后在公路、水路和铁路大闹了一场,拆了炮楼,扒了公路,打了小火轮和汽艇,蒸发了长兴铁路,烧了车站,炸了铁桥,断了沪宁线,同时还打破了日军两个联队的扫荡行动,真可谓战果辉煌,影响巨大。**和新四军都迅速收集着情况,国民政府军委会特向**第三战区发来嘉奖慰问,顾祝同司令长官含糊其词地接受了嘉奖。 十天以后,已是第三战区**中将的方师长派特务连长带一队人马送来了第三战区的嘉奖令。嘉奖令晋升占彪为少校,晋升上次的十人从上士为少尉。这次方师长还特地给小宝和小蝶送来了4套双排扣女兵军装。小宝马上发给没有女军装的静蕾、秀娟、阿娇穿上了,武装带一扎小手枪一配英姿顿显。臂章后来自然也改成了抗日班。 特务连长同时带来了顾祝同长官的口信:“占少校,司令长官还请您考虑:抗日班可以重新编入第三战区序列,由第三战区提供部队序列番号、电台、给养和军饷。但有一个条件,就是清除部队里的**员和新四军人员,断绝和新四军的往来。” 二、抗命独行 第二天上午,小宝和小峰乘游艇去了浒墅关铁桥,计划中午在望湖宾馆吃过饭后便驱车杭州。在杭州的刘阳则早早来到萧山机场迎接强子和二柱子、正文三人。他们还是在文革后双河农场第二次释兵至今才又相遇,强子是最后到的,刘阳和二柱子、正文喊着“强书记”相拥在一起。回到斜阳山庄的如归宾馆里,四人还是互相捶打着老泪纵横。 如归宾馆是斜阳山庄的产业,在国内几个大城市共开了四家。解放后就成立的斜阳山庄很低调,谁也说不清斜阳山庄总部的具体位置,有说在杭州的,有说在成都的,也有说在东北的,但占彪的九兄弟都清楚,斜阳山庄是抗日班的家底,斜阳山庄的庄主是刘阳。这里的具体情况只有占彪、小宝和刘阳知道,其他人都是知道一部份。 其实斜阳山庄并没有在山上,也没有在哪个风景区里,而是建在了都市里,分布在几个城市,大隐隐于市了。 中国改革开放后斜阳山庄逐步建起一些中小企业,包括陆续成立的如归宾馆和十几家制造企业。总经理大都是九兄弟和抗日班骨干的儿子辈----十八罗汉担任。占彪这次将大家召集到一起,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事情,就是启动年轻有为的第三代力量,让已过六十岁的十八罗汉们转入二线,辅佐孙儿辈把这些产业从儿子辈手中顺利接班,把抗日班的生存保障事业坚持做下去。所以他要求每位兄弟要带上自己最喜欢的最能干的孙子或孙女。 刘阳有三个孙子两个孙女,最聪明最精明的是二孙子刘翔和小孙女刘海儿。刘翔是由小宝送到英国的国王大学攻读的国际商务管理,然后在英国一家公司工作了两年后于去年归国的。回来后便参与了斜阳山庄的管理,频频与占东东保持着热线联系。刘海儿是学音乐的,弹得一手好钢琴,在杭州创办了一所很有知名度的艺术培训学校。刘翔和刘海儿分别陪着爷爷、奶奶到机场和车站接客人。 刘翔陪爷爷从机场接来了强子爷爷、柱子爷爷和正文爷爷,还有他们各自的孙女。 强子的孙女叫美英,是一名会计,给一家外企做财务总监。二柱子的孙女叫慧儿,是一所宾馆大堂经理。正文的孙女叫丹妮,是一家旅行社的副总。她们也都是小宝资助在国外留学回来的。刘翔与她们三女相见后,虽然过去都没见过面,但有着爷爷们生死契命的基础,全无生疏,交谈甚欢。他们这些抗日班的孙儿后代,每个人都享受和应用着这种默契和幸福感。老一辈的义气和情谊已在他们心中根深蒂固,早已有了心照不宣的团队感和家庭感。如有一人受到伤害,这些后代们会毫不犹豫地一拥而上拔刀相助的。而且他们孙辈这代比同样团结的父辈们多了些理性和知识。 刚到中午,如归宾馆又一次沸腾了,是刘海儿陪着自己的奶奶莎拉又接来了一批贵客。 听到特务连长带来第三战区司令长官顾祝同要求与新四军断绝关系的要求,占彪没有丝毫犹豫地回答:“请转告司令长官,我们这里只有打鬼子的生死兄弟,没有什么党不党的。还有,打鬼子的军队都是我们的友军,上次我们水战要不是新四军在岸上帮我们,我们早就壮烈一大半了。另外,我们现在有**序列番号,在继续完成保护机枪连装备的任务。” 这番话回答得非常明确,等于婉拒,也等于抗命。特务连长笑了下没有说什么,向占彪敬佩地致礼带人离去。藏了大半天的若克和若飞也解放了出来。 聂排长从天府过来时,按照占彪的命令带来了各班配备所欠缺的重机枪、轻机枪和手枪,天府还有8挺重机枪(包括那六挺马克沁)和10挺歪把子留做守卫装备之用。聂排长还带来了军装、钢盔、毛毯、工兵铲和小玉制作的弹药带等装备。尽管离标准配备还有差距,但现在每班基本上达到一挺重机枪、三挺轻机枪和两具掷弹筒的配备,火力也是超强的了。 其它装备也大部配齐,新兵全部穿上了军装,小玉从垫肩改装的弹夹袋俨然为作战背心。焕然一新的军容和精良威猛的装备让赶来向占彪祝贺的谭营长和彭雪飞大吃一惊。彭雪飞惊讶地对占彪说:“这,这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彪哥你就从一个连发展成一个加强营了!” 谭营长钦佩地对占彪说:“这回打断沪宁线新四军军部非常高兴,但因这次战斗没有新四军的参与不便发嘉奖令,粟裕司令员专门派我来向抗日班成功炸桥并配合粉碎日军扫荡表示祝贺和感谢。”占彪谦虚地说:“都是打鬼子,是自己份内的事,还感谢啥。” 谭营长不失时机地再次提出:“占班长,我们,我们合在一起干吧,我和雪飞给你当副手来。”占彪低头指指自己的“抗日班”臂章道:“那这三字还得改成‘新四军’,多麻烦啊。”谭营长一喜:“那,不改也行啊,算我们新四军二支队的独立营或者独立团都成,我们粟裕司令员会同意的。” 占彪哈哈笑道:“如果不改成新四军,那和现在不就是一样么?你们就当我们是独立营,下令我们也服从,怎么都是打鬼子嘛。”笑谈中占彪等于婉拒,也等于抗命,谭营长苦笑着不再说什么了惜别而去。 几天之内**和新四军对抗日班都提出了改编要求,**第三战区是来硬的,新四军第二支队是来软的,但占彪都没为之所动,抗命不从,坚持自己独立抗日的立场。让国民党和**皆为之头痛,而抗日班的龙凤虎豹们皆为之骄傲。 接下来的日子里,日军加强了铁路沿线的保护,在浙西、苏南一带到处寻找重机枪钢班。他们万万没想到,抗日钢班的近四百人就藏在太湖中不起眼的土匪窝三山岛上。占彪本着见好就收一段的求生原则,隐蔽在岛上又开始了热火朝天的大练兵整训生活。大家在练兵中互相熟悉,加深了解,全班的兄弟情谊越来越亲密。 章若克还应占彪要求,共熬三天创作了抗日班军歌。歌词是小宝写的,只有四句:“同胞们起来保卫我们的家园,弟兄们开枪打击我们的敌人,用我们的鲜血浇灌中华大地,用我们的生命安佑子孙后代。抗战必胜!中国必胜!!人民必胜!!!”若克谱好曲后要求每次都要唱三遍,后面的三个“必胜”每一遍用一个。四句铿锵有力的旋律反复回荡在太湖的天空。从此,抗日班的战士会唱四句军歌,会背六条军规,会说九句军令就成了他们必会的基本功。 相对安稳的一段生活迅速提升着抗日班全体人员的素质,同时也让抗日班的男男女女们的友谊和亲情越来越牢固,当然也包括他们之间爱情的发展。占彪这条龙和小宝这只凤的情侣关系在这期间终于有了突破,他们“亲嘴”了!地点在三山岛上的抗日班图书馆里。 三、战火生情 去杭州车站接春瑶的人们回来了。跳着轻盈步子的刘海儿在前面引路,刘阳的老伴莎拉与春瑶互挽着走进客厅,身后跟着赵俊凯和宁海强。原来是赵俊凯和宁海强先去接的春瑶,然后一同赶来。老战友们激动地相拥在一起。春瑶知道小宝们在三山岛时悔道:“宝儿姐她们都在那里啊,不如我路过时下车了。” 赵俊凯和宁海强领来的都是孙子,看来刘海儿已和他们打成一片了。赵继忠是赵俊凯的孙子,是中央美院的教师。宁远是宁海强的孙子,现在一家影视制作公司做制片编辑。他们俩都在北京,看来早就相熟。见过老一辈后,年轻人自然融合在一起。 刘翔在说笑中认真了解着同辈人的情况,感觉着大家的性格和特长。他知道,这次抗日班老兵相聚会给年轻人带来很多意想不到的变化,会让大家感到肩上担子的沉重,会让大家深刻体会和珍惜今天的来之不易,更会让大家更加认真更加郑重地设计自己的工作。占东东拿出的“z集团”可行报告是超出爷辈和父辈们的想像的。 这样,第三伙儿人马聚集了刘阳、强子、二柱子、正文、赵俊凯、宁海强、春瑶、莎拉八名老兵,还有刘阳和莎拉的孙子刘翔、孙女儿刘海儿,强子的孙女儿美英、二柱子的孙女儿慧儿、正文的孙女儿丹妮、赵俊凯的孙子赵继忠、宁海强的孙子宁远7人,全体共15人。 下午第二伙儿的小宝、小峰、彭雪飞、隋涛一路人马将从三山岛回到杭州,与刘阳、强子的第三伙儿人马相会。这是占东东精心设计的让大家分批相见计划,免得同时相见爷爷奶奶们禁不住兴奋会发生意外。占东东和刘翔、大飞一直保持着沟通,掌握并组织着抗日班大团聚进度。 下午三点,小宝和小峰们的车队将会赶到。五点,要去机场迎接从日本来的武男、山本的妻子和日本画家战车兵的家族一行。占东东和刘翔频频通着电话,刘翔告诉大家,樱子正在赶来,也要到机场去接自己的奶奶和自己的偶像武男前辈。是得龙开车过来,而且车上还有两个人,迫不及待地要见小宝奶奶和大家。 这次在三山岛上的大练兵小宝加大了文化学习的份量,在天府已经有一定基础的人小宝要求他们看书了,他们有土匪抢劫留下的和天府里成义收集的共二百多本书。小宝把这些书摆在自己住处的外间建了一个小图书馆,每天晚上由若飞任图书馆管理员给战士们办理借阅。 对占彪读书小宝有着特殊的要求,一是要占彪通读更多的书,二是要占彪写读书心得。最近这段时间,占彪正在读《水浒传》,这是他在读完了《金瓶梅》、《三国演义》、《西游记》、《中国简史》、《孙子兵法》后的第六本书。本来小宝想要占彪先读《红楼梦》的,但占彪一眼就盯住了这本《水浒》读了起来。占彪读得很细,他边读边结合着《孙子兵法》和现实认真地思考学习着。 这天晚上夜幕刚降,占彪在吃饭前跑到图书馆来换书。小宝让他在精读《水浒》的同时,泛读其它文学类的书,这样进步会更快些。占彪进了图书馆见小屋没人,煤油灯也没点,看来若飞去吃饭了。占彪转身要走,突然和进来送衣服的小宝撞了个满怀。两人在最初相撞的时候都吃了一惊在昏暗中向后退让着,但一发现是对方后,占彪一把就搂住了小宝,小宝也顺势倚在占彪怀里。他们平时身边总是围着一群人,平时很少有独处的机会,这也是占彪上次过生日进抚爱小宝的胸峰以后首次与小宝相拥。 拥在一起的他们体温迅速上升,占彪吃过上次的甜头抱了小宝一会儿后,手就伸入小宝领口抖抖地抚上了小宝的胸,小宝身子软软地任他的手在峰胸上游走,这回占彪实实在在的搓揉到了小宝越来越饱满的两粒花蕾,左一会儿右一会儿的,让小宝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小宝把头埋在占彪的脖子处拱着,耳朵就在占彪嘴前。占彪心想,上次背她的时候她就咬过我耳朵,让我差点晕倒,我也试试。然后一偏头轻咬住了小宝的耳垂吮了起来,顿时让小宝全身颤栗不已。占彪看她总不抬头,小声恳求道:“小宝,小宝,我,我想,我想亲嘴……”小宝听到犹豫了一下把头转来喘息着说:“彪哥,不,不叫亲嘴,叫,叫亲吻……”说着,两片颤抖的芳唇便迎向了占彪的唇……两人长长地深深地吻在了一起,一时间天地在旋转,两人都飘了起来。 听到若飞在远处喊着“宝儿姐”,占彪不舍地松开小宝的唇,两人相视一眼又猛地互相抱在一起。小宝喃喃地说了句:“小宝这辈子是你的……”,然后推开占彪跑了出去。 战火中人的感情是更需要安慰和寄托的,是更加真诚自然的。与占彪和小宝一样,抗日班的龙凤虎豹都鲜活地寻觅着感情,激情在燃烧着,顽强又精彩地生存着。 小峰最初对静蕾是以兄长加保护人的身份帮助和管教她,教她枪法,还教了她一套咏春拳,总是“小子”、“小子”地叫着。后来静蕾在小宝的要求下开始重点辅导小峰学文化,地位有了半师半徒的变化,从原来叫小峰为“峰哥”偶尔也叫成“峰儿”了。更敢喝令小峰把脏衣服脱下来给她去洗,也敢抢下小峰的酒盅不许他多喝,让小峰也成了内心幸福的被管教对象。 成义和小蝶被全体钢班公认为一对秀才郎中,两人没事时形影不离,不是上山下湖采药,就是抄方写字读书。小蝶公开说自己的命被成义救过n回了,没办法只好当牛做马欠债还情了,得侍候他一辈子。聪明的成义学会了小蝶不少医术,后来居然成称为钢班的二郎中。当然也还是免不了天天被小蝶欺负挖苦,每每这个时候成义总如喝醉了一样。 三德和若克更大胆,可能是因为最开始若克就抓过三德那里的原因吧。他们经常去湖中游泳,三德后来的水性不次于二民他们了。不过第一次看若克的游泳三德被抓了个现行,说是偷窥。三德经常陪若克到没人的地方去画画,晚上也常去赏月。有次和姐姐一起住的若飞半夜醒来见姐姐还没回来,便哭叫着到处找姐姐,被会意的大家逗个不停。若飞这天才红着脸明白,自己成了小姨子……结果若飞哭了好几天,半个月没有理三德。 曹羽和春瑶师兄妹被大家认为是最天经地义的一对,春瑶成了武术教官曹羽的助手,指点钢班弟兄习武,尽传戳脚精髓。春瑶的哥哥于顺水曾来过两次送情报送茶叶,更是把曹羽看成了自己的妹夫,俨然一家人的感觉。曹羽心头乱跳终于修成“正果”了。 隋涛和秀娟两人完全验证着“一见钟情”的说法。从秀娟第一眼看到隋涛冲她笑开始,她就喜欢上这个兜里揣着红军帽的老红军了。尤其是见惯了百里水乡的撑船人没有一个赶得上隋涛这样能把汽艇开得飞起来的,更是心底佩服得紧。隋涛当然是非常“喜欢”这个会烧饭的伶牙利齿的渔家姑娘,两人在互相“修理”中越走越近…… 五凤阿娇,心系救她一命的彭雪飞,朴实的报恩心理再加上彭雪飞是个威风凛凛的新四军连长,使她更一无反顾地爱上彭雪飞,光给彭雪飞做鞋就做了5双。彭雪飞在接触阿娇几次后也喜欢上了这个泼辣懂情义的漂亮村姑,要不是新四军有当团长才能结婚的纪律他早把阿娇接走了。 占彪对岛上男男女女的交往看在眼里,喜在心头。能让师弟们成家也是他当师兄的责任,欣喜之余他看到刘阳、强子、二柱子和正文还没有着落,不免为他们着急。 但让占彪更着急的是抗日战争的局势和进展,全国各地的抗战都打成什么样了? 四、威武出战 在如归宾馆一个雅致的小客厅里,刘阳为大家设上两桌精美的午宴。老的一桌小的一桌热热闹闹的吃着过之后,春瑶指点着刘阳上着自己带来的茶。刚开始还是老的和老的坐在一起,小的和小的聊在一处。老的们有说不完的回忆,小的们有表达不完的亲热。可没过多一会儿,小的们都移座到老的们身边,是爷爷奶奶们天马行空的真情回忆,吸引着孙子孙女们过来,和另外两伙儿的孙儿们一样,七嘴八舌地向爷爷奶奶验证数不清的问题。 赵俊凯的孙子赵继忠对宁海强的孙子宁远由衷地说:“看爷爷们虽然现在老了,但却不失威武,可想而知当年是如何威风了。”宁远遐思道:“就凭每人的精良武器就无法不威武,比我们拍电影的军队还要威武。” 正文的孙女丹妮远比爷爷爱说话,她拍着手说:“抗日班的轻重机枪、掷弹筒、手枪和步兵炮别说是新四军眼馋,连**也都羡慕吧。” 正文看着自己的孙女和强子们笑了:“我家的人不管男女都喜欢军事,打仗的书打仗的电影没有没看过的。” 在座的年轻人听到后都笑了起来,刘海儿跳起来说:“正文爷爷,我们都不怕打仗,要不我们来个时空穿越,一起回到抗战的时候,看我们怎样表现,保证会帮爷爷奶奶们大忙的。”这回众人的笑声更大了。 这时刘翔的手机响了,刘翔接起:“是大飞吗?啊,你们快到如归宾馆了?……” 占彪和小宝想方设法收集全国抗战的信息,从敌人的报纸广播中,从彭雪飞和桂书记带来的口信里,从百姓的小道消息中,他们不漏过一点点消息,然后反复分析琢磨。 他们发现,从1938年秋季的武汉和广州相继沦陷后,日军基本停止了对**的大规模军事进攻。占彪分析,这是鬼子战线拉得太长了,后勤给养供应困难,没有能力作进一步大规模的战略进攻,应该是进入了战争的相持阶段。日军这时也改变了对国民政府的态度,以政治诱降为主,让国民政府中总有人对日本存在幻想。令占彪震惊的是国民党的二把手汪精卫被日本人成功地拉扰在南京成立了又一个国民政府。而这时日军将其侵华军队的主力回过头来用于对付**领导的、坚持敌后抗战的第十八集团军和新编第四军。在这种压力下,占彪也没有贸然出击,继续在三山岛和天府两个根据地轮换住着,坚持练兵坚持学习。 到了1940年底,局势更让占彪们心急如焚。这期间**是打了几场会战,南昌会战、随枣会战、长沙会战、桂南会战、昆仑关战役、枣宜会战等,但都打的是被动的败仗,还不如八路军还搞了个百团大战,消灭日伪军4万多人。 而更让占彪难以理解的是,国民政府从1939年开始不但不急于反攻收复失地,却在到处欺负抗日的八路军、新四军。基本国策从对外抗日转为对内**,居然还提出了“宁伪化,不赤化”、“日可以不抗,共不可不打”和“专打八路军”的口号。一连串的**事件接连发生,对八路军有什么“深县惨案”、“博山惨案”、“雪野事件”、“淄河事件”,对新四军有什么“平江惨案”、“夏家山事件”、“竹沟惨案”、“十二月事变”等等。国民政府这种无力抗战又精于内讧的做法让占彪既失望又反感。这样的抗战何时才能打出头?!沦陷的国土何时才能收复?!急得占彪几次想把部队拉出去打鬼子,可是只自己这几百人和庞大的战争机器对抗会有什么作用呢? 又到了冬天,占彪领着抗日班回到冬暖夏凉的天府继续整训,这时的抗日钢班已与过去不可同日而语了,个个身怀绝技,以一当十。这天是12月的最后一天,突然接到了第三战区送达的作战命令,让占彪率部赶赴离天府不远的泾县附近袭击路过的敌军。全队上下顿时群情激昂,憋了一年多的力气终于有地儿使了。 抗日钢班又整装出发了。三百多官兵穿着刚洗过的军装,个个披挂威武,士气旺盛。九凤包括断奶后恢复正常的小玉全都跳着脚要参加战斗,占彪只批了五名女兵随队,教导员小宝、军医小蝶、总务官小玉还有武术教练助理春瑶和司务长阿娇。小玉和春瑶、阿娇的任务是保证全班战士的伙食。 留守天府还是由聂排长负责,领着另八名瘸子班长和大郅排担负守卫天府的任务。聂排长的全排人马则由小峰代领出征。若克和着静蕾、秀娟、若飞四名女兵也在家。克克姐妹留在家里也是因为这次会与**打交道怕遇到方师长的原因。静蕾这时已做了郅彪的干妈,替小玉照顾着孩子。秀娟留下是给留下的部队当炊事员。大郅排一直有一半人手驻守三山岛,这次除了要保卫天府外,还有替小玉养那十几头猪的任务。四德则在小玉的强烈要求下,也加入了出征的队伍。 部队按照命令在新年的第二天出发了,就是1941年1月2日。绕过西天目山进入了安徽地界,经宁国来到了泾县,一路上遇到了大量的**部队。细心的成义数了下,有四十师、五十二师、七十九师、一零八师、一四四师、新七师和六十二师,足有七个师的番号,应该有八万多**集结在这一带。看来是个大战役啊,抗日班官兵无比振奋。 一路所遇各部**无不惊讶地看着整装而过的抗日班,很多下级军官尾随一段路才做罢。首先让他们震惊的是常规武器装备,这只部队居然没有步枪!除了抬重机枪的,士兵们都是三大件,武装带上的手枪,肩上的轻机枪,背上的掷弹筒。胸前胸后特制的“作战背心”里披挂着八个机枪弹匣,腰上的两个掷弹筒弹药袋里装着16颗手雷,还有的士兵在裤腿兜上也装有两个弹匣。更让他们震惊的是重火器的配备,三百多人居然有近30挺气冷式92重机枪和一百多挺96式轻机枪。而且行军方式与众不同,**的马克沁重机枪是五人一组,四人抬枪一人背水箱。抗日班是四人一组,居然两人抬着重机枪,另外两人背着弹药箱。后面有一个排还用运铁轨的小吊车轻悄地拉着两门步兵炮! 再让**士兵们称奇的是这只部队的军容非常整齐,精神状态也好,看上去都是身强体健,满面红光,不像很多**士兵满脸菜色。而且他们身上背负那么多的武器还包括军毯、刺刀、日式圆锹、水壶等装备却显得很轻松,一看就是经过长期负重训练过的。还有几名戎装女兵一个赛一个的英姿飒爽,有个漂亮女兵还牵着一只威武的大狼狗。 时任第三战区三十二集团军总司令的上官云相是这次战役的全权总指挥,驻扎在宁国万福村。抗日班路过后他得到各部队不少羡慕加嫉妒的反映,他也很感兴趣地详细了解抗日班的情况,下令这场战斗后把这个什么传奇的抗日班改编为集团军司令部或者第三战区长官司令部的警卫营,因为他们过去拒绝过改编,不行就强留。 五、兄弟枪声 在如归宾馆的大门口,路过的行人看到了一场似乎颠狂的场面。侯在门口的人和几辆汽 车上下来的人疯拥在一起,几十号人老的哭,小的笑,老爷子们抱着打,老太太们抱着哭,这得是什么样的感情什么样的思念啊,一定是个有名望的大家族吧,奇怪,里面还有两个外国人。而正在**逐渐平息,几个年轻人组织大家往宾馆里走的时候,门口又开过来一台汽车,车上冲下来两个女孩儿,后面小跑随着一名个子不高的上校军人,开车的一个女孩儿站在车门口愣着看着又掀起的一阵颠狂。 是小宝小峰们和刘阳强子们两路人马会合了,是小曼、丽丽和得龙赶过来了。开车的女孩儿自然就是樱子了。 在宾馆大堂旁的咖啡厅里大家好一阵子也平静不下来,大家都知道这如家宾馆是抗日班的,都像回到家里一样放松和自如。彭雪飞在彭玲的劝说下服了一片药,坐下来慢慢平静着心情,刘阳也在示意小峰、强子、正文、二柱子、隋涛,赵俊凯、宁海强们先坐下。莎拉也把小宝让到正中的茶几旁坐下,小曼扶着春瑶、得龙扶着若飞、大飞扶着静蕾、隋静扶着秀娟和阿娇先后围过来落了座,这时大家才平稳了下来。 彭雪飞一个个地看着当年的战友,期待着说:“就要看到彪哥了,还差大羽和成义、三德、聂排长、大郅、小玉、小蝶了。” 熟知当年抗日班史实的丽丽为了放松大家兴奋的心情,端给彭雪飞一杯茶一本正经地说:“彭爷爷,您不是和彪爷爷用冲锋枪有那啥心灵感应吗?您再来点动静,彪爷爷一定能感应到。”大家都是知道占彪和彭雪飞间几次用冲锋枪的枪声联络的神奇传说的,无不会意地笑着。晓菲和麦克指点着丽丽说:“你看,丽丽果然像我吧。” 彭雪飞显然被丽丽的话勾起皖南事变时的回忆,感慨地说着:“其实我和彪哥从没有约定过用冲锋枪打信号,可就是和彪哥那样心意相通,好像小时侯在家乡对歌,一听就知道是对方的兄弟枪声。不然那天没准你们要把我们当鬼子打呢。” 小峰拍拍身边隋涛的肩说:“看那天把隋涛急的,像家里着了火似的。”隋涛嘿嘿笑着,和彭雪飞大手相握在一起,无声胜有声。 这场战斗的枪声在1月6日的夜里远远地打响了,抗日班被安置在茂林东北方向的一座山梁上。占彪分析了各部队的驻防,看来是个伏击包围的口袋阵,是采取前堵后追的打法,而抗日班是兜底,后面再无部队,是最后的一道堵截线。越过这个山梁,往东北就进入苏南地区,向东南便是抗日班的天府。小峰和聂排长议论着:看来是把我们这块好钢用在刀刃上了。 但占彪却不这样想,他心里一直觉得有些不对劲,成义也一直在沉思着。成义对大家说:“这场战役动用了这么多**,应该不差我们这几百人,一直没弄明白为什么把我们从这么远请出来。”占彪看着地图突然想起个事,把隋涛叫了过来问道:“新四军的军部是不是在这一带?” 隋涛也看着地图说:“1938年刚建军时是在皖南岩寺,然后不久就迁到了云岭,这三年来好像一直在那里。”占彪找到了云岭,离茂林这里才20多公里。他自语道:“这枪声是从云岭方向一路而来,是不是鬼子去打新四军叶军长去了?”隋涛听罢焦虑万分。 这次战役的军事会议是团以上的军官才能参加,而占彪的抗日班充其量是个营级建制还不够资格,只能按传令兵送来的战斗指令行事。占彪对命令中提到的敌军有时称为叛军很是疑虑,但他理解为叛军是皇协军一类的,而有皇协军就应该有日本鬼子在,就不怕没有鬼子打。 这枪声在前方由远至近足足打了七天,在1月14日才打到跟前。今天的枪声在前面一个叫石坑的村子附近打得很激烈,一直打到中午。占彪没有接到命令上前支援,便按兵不动严守着山梁。下午,**看样子发起了总攻,从四面八方向村内进攻。 占彪紧皱着眉头听着动静,他在奇怪,反抗的枪声很零乱,鬼子的火力远不是这样弱啊,只有十几挺歪把子、鸡脖子的声音,不是说有近万人的敌军吗?那可是快三个联队的兵力,火力应该是上百挺轻重机枪还有很多步兵炮掷弹筒啊。占彪想了想,把二民的侦察小队派了出去,到前面了解一下在包围圈的鬼子情况,成义自告奋勇也跟了去。 这时占彪的耳朵突然竖了起来,他听到了一支伯格曼花机关的枪声,是从里往外向这边突围的枪声。按说**部队有很多配备冲锋枪的,但占彪听到的是单独的一支,不像**如果有冲锋枪就是一批,打成一窝蜂的动静。 占彪心里一动又把隋涛喊过来,要过隋涛的冲锋枪,对着前方上空打了一个长连发。隋涛顿时明白了占彪的意图,脸色大变惊恐不已地凝听着回应。 没有回应,占彪又打了一个连发。对方有回应了,急急回了一个连发,紧接着又回了一个。占彪忙又打了两个短点,对方也回了两个短射。 占彪听到此心头大怒一把将手里的冲锋枪摔了,这时成义和二民急匆匆跑了回来,占彪喝问:“里面被围的是新四军吗?”成义不知占彪怎么知道的,忙点着头:“全都是灰布军装的新四军!都被打散了,成建制的部队几乎没有了,现在男男女女的有千八百人,正向我们这里突围过来,后面和左右两侧都有**追过来。” 占彪悲哀不已怒道:“难道,难道打了一周的仗,都是打自己人了?!八万人打一万人?!国民政府还想不想抗日了?!蒋委员长在搞什么名堂?!” 隋涛这时已拣起冲锋枪向山下跑去,接着是隋涛那八名老兵拎着冲锋枪跟着冲出伏击位置,那九支冲锋枪一直配备给了九豹。再接着隋涛排的战士们也都站了起来做势要冲。 小峰这时大喊一声:“都别动,听占班长命令!”成义也大喊:“隋涛,先回来!我们一起想办法!”隋涛九豹收住了脚步,回头瞪着通红的眼睛望着占彪。 占彪他们不知道,这场战斗正是当年震惊中外的“皖南事变”!这是国民党第二次****的高峰,远比近一年来的国共磨擦事件要凶恶得多。 还是在去年,1940年的九月,德、意、日三个法西斯国家订了军事同盟协定,日军为配合德军在欧洲的大举侵略,想抽调兵力南进向太平洋扩张,因此对国民党施加政治压力进行政治分化,使国民党顽固派感到越**越能取得日本的谅解,越能减少日军对国民党统治区的军事压力。同时,英、美两国为其本身利益,为了抵抗法西斯势力的扩张,放弃了绥靖政策,加强了对中国国民政府的援助。因此,蒋介石认为当时的国际形势对他有利,是**的良好时机,于是掀起了第二次****。他在1940年10月19日,命何应钦、白崇禧以国民党政府军事委员会名义向八路军朱德、彭德怀和新四军叶挺、项英发出皓电,强令在黄河以南的八路军、新四军于1个月内开赴黄河以北。11月9日,朱德、彭德怀、叶挺、项英复电何应钦、白崇禧,据理驳斥了国民党的无理要求,但仍答应将皖南的新四军部队开赴长江以北。 12月28日,新四军召开军分委会议,决定一周后正式北移。当天国民党便得到了情报,蒋介石密令第三战区顾祝同、上官云相将江南新四军趁其转移中立即“解决”。上官云相被授予全权指挥后便紧急调集附近的**部队,包括在12月31日也把命令送到了占彪的抗日班。但他在调动部队时含糊其词地说是叛军,深恐部队中有人违抗命令不打中国人。 上官云相是年46岁,他从1919年保定军校毕业后一直率兵往返于各派军阀间打内战。1931年到1935年前他一直在围剿红军,被蒋介石晋为陆军中将。1935年末任驻黔第一绥靖区指挥官,因贪污筑路费被免去职务。“七七事变”后被重新启用,任第三战区江防军第十一军团军团长。1938年3月,任第三战区司令长官部总参议,4月还代表第三战区装腔作势在岩寺点验新四军官兵,7月任第三十二集团军总司令。其人阴险狡猾,极具心术,是个不折不扣的内战钻营分子。这次为了消灭当年的红军他不遗余力,短短几天内就安排好了七个师八万人的包围圈,而且新四军本来还有两条路线但恰恰就选择了他兵力最集中的第三条路线,让他仰天长叹:“真是天助我也,让新四军自寻绝路,自投罗网!” 六、绝地拒令 大家听彭雪飞和隋涛提起了皖南事变,顿时脑海都是当时的一幕幕场景。正文慢悠悠的说:“那是我们的一场抗命之战啊。” 二柱子接道:“彪哥那时不但领我们抗日,也领我们抗命,从39年开始,一直在抗命中生存。” 强子回忆着:“想一想那时我们胆子也真大,不仅抗**的命,也抗新四军的命,后来打的都是抗命的仗,一场比一场激烈啊。” 刘阳深思着说:“是彪哥领导的好,我们用抗命实践了中国人不打中国人的理念,既保护了自己,也沉重打击了敌人。说起来,要是没有那时的抗命,就没有我们的现在。真是抗命求生啊。” 美英和慧儿、丹妮围上来,美英央求着说:“刘阳爷爷,您们给给我们讲讲抗命的故事嘛。”大飞在旁插言:“我们还想听当时刘阳爷爷情急之下发起的背女兵行动,怎么把我莎拉奶奶背成了奶奶。” 考虑到一路的安全问题,新四军军部特地把在云岭两侧的铜陵、繁昌地区和浙西一带的战斗部队调回一部份,二支队谭营长所在营因兵强马壮被调回编入军部特务团。1941年1月4日晚上,新四军军部分三路出发,有老一团、新一团、老三团、新三团、五团、军特务团及军直属队和教导总队共九千余人。但没想到出师不利,选了个晚上出发又遇到连日大雨,出云岭不远在过浮桥时刚过了千把人桥就断了,部队只好在隆冬涉水过河,弄得狼狈不堪,没走多远就在潘村停下休整。 这一休整就是两天,给了上官云相充分的调兵遣将的合围时间。1月6日,当新四军冒雨重新出发进入泾县茂林地区时,上官云相下令已从容布置好的**七个师发起包围进攻。虽然新四军被打得措手不及建制大乱,但新四军官兵仍拼死抵抗,激战了八天八夜,一直打到了今天的14日,最后因敌众我寡伤亡惨重弹尽粮绝不得不宣布分散突围。 占彪的抗日班面对的正是彭雪飞的机枪连,这时前去谈判的叶挺军长已被扣押,项英副军长带着新四军的军费金条已不知去向,彭雪飞拼命护卫着还有七百多人的军直属队和教导总队突围而来,多亏占彪敏感地听到了彭雪飞的冲锋枪声。 **打新四军、中国人打中国人这是占彪最不愿意看到也是绝对不能做的事情。外敌没有打跑呢自己家兄弟却相煎起来,有一千个理由一万个借口也不该这样对家里人下手。他要尽自己的全力保护突围而来的新四军,保护自己的亲密兄弟彭雪飞! 占彪下令了:“娘老子的,这个仗我们是不能打的。以后如果不是打鬼子谁下令也不好使。隋涛,你继续发短点射,引导彭连长往我们这里撤退。小峰、强子、刘阳你们三个排,等彭连长们过来时向天空射击,在山梁右面那个低洼地撤开口子,让彭连长他们通过。其它排收队,我们在彭连长他们通过后佯做追击掩护他们走……” 这时枪声又激烈起来,彭雪飞的短点射不知是没子弹了还是太嘈杂听不到了,隋涛领着几个人边打着点射边向山下迎去。占彪也在分析着,这枪林弹雨中能听到枪声,但判断在哪个位置也不太容易。这时占彪看到小玉身边趴着的四德,眼睛一亮:“三德,小玉,四德认识小飞不?” 三德一听就明白了,大声回答:“四德和彭连长挺熟的,我还专门领四德在他的连上住了三天呢,让它去领路吧。”说罢,拉起四德向前方一指:“去山下跑一圈把人领回来!”四德站起身来全身抖擞了一下,小玉忙拍拍它的头,四德呜了一声便蹿了出去,转眼越过隋涛向山下掠去。 彭雪飞这时的处境十分险恶,谭营长虽然和他在一起,但全营已经打散了,只有彭雪飞的机枪连还维持着建制,这可能是九千新四军里唯一的一个成建制连队,不过也减员了三分之一,重机枪也都打得差不多丢没了。军部下达分散突围后,彭雪飞没有让连队解散,他看到军部直属队和教导总队都是机关人员,新四军的教导总队和蒋委员长在南京的教导总队是不能相比的,他们都是非战斗人员,分散突围的命运只能是被俘被杀,尤其他看到里面还有上百名女兵,怎么能丢下自己的姐妹!所以他带领全连坚持着护卫着这七百多名机关人员,左突右闯地打到了这里。 当突然听到占彪的冲锋枪声时彭雪飞大喜过望,真是绝处逢生!他不敢相信地和占彪对上了暗号,他喊着告诉苦苦支撑的谭营长:“我们有救了,占班长他们在!”谭营长一听自是欣喜万分,但他马上也喊了句:“占班长怎么会在这里,他们也是**序列的啊。”彭雪飞明白谭营长的意思摇着头大喊:“占班长不会向我们开枪的!绝对不会!” 在这最关键的时候,彭雪飞的冲锋枪果然没有子弹了,全连的机枪也基本没有子弹了。他在四处的枪声里仔细辨听着占彪那边冲锋枪的点射声。身后的**部队正在潮水般地迅速压了上来,枪声越来越密集。远近到处是此起彼伏的喊声:“光明正大打日本,有枪有炮有饭吃!”、“游击就是逃跑,叛军就是叛国!”但这些**的子弹很少有往新四军女兵堆里打的,说明**的下级士兵和军官还是有良心的,不然损失就更大了。 全队七百多号人马挤在一道山缝等待彭雪飞的号令,前面是一片开阔地,正对着一道静静的山梁,如果山梁上要是有埋伏,这里便是最后这股新四军的绝地了。彭雪飞虽然知道占彪在,但一时也没法确实是否就在这道山梁上。这时几声似狗似狼的叫声传来,彭雪飞几乎没有停顿马上大喊起来:“四德!四德!” 一条大狼狗叫着冲了过来,机枪连的战士们纷纷欣喜地喊着“四德”。女兵们早已顾不上花容失色了,仍然相搀着瘫坐在地上。 彭雪飞大声下令:“前面的部队是自己人,我们有希望了,大家快点跟这条狼、狗走。再坚持一下我们就冲出去了!” 占彪看到新四军露头了,手向天上一指,小峰和强子排向着天空和周围的山梁开始射击,机枪声响成一片。刘阳则指挥自己的排迎下山梁。 这批新四军见有了生的希望,拼着最后一股气力一群群冲过山梁口。占彪命令隋涛排在前面引路,隋涛吩咐全排战士拿出一半弹匣和手雷分给冲过来的新四军战士。彭雪飞和谭营长押后赶了过来和占彪紧紧拥抱,彭雪飞止不住眼泪:“彪哥,我们,九千人啊,才十天,都打没了……”小宝和小玉、小蝶、春瑶扑过去接应受惊吓的女兵,阿娇则跑到彭雪飞身边,默默地给他递上自己的水壶。成义这时在组织掷弹手在新四军身后炸出道道烟雾。 占彪咬着牙沉默一会儿用力拍着彭雪飞的肩说:“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你赶快去领队,带抗日班五个排在前面开路,我率其它五个排随你的后面掩护。” 七百多名新四军全部通过山梁后,抗日班刚准备后撤,一个传令兵从山侧跑上来,向占彪一群军官口头传达道:“师长命令你们把叛军俘虏押送回茂林集中。”看来远处的**观察到这边的情况,以为抗日班把这股新四军全部俘虏了。 旁边的成义马上接话:“回去转告师座,这伙叛军困兽犹斗,我们正在追击他们。”那传令兵重复了一遍敬礼转身就走。本来这样就很自然把**哄骗过去了,也方便下步的行动。但没想到占彪喝了一声:“站住!”那传令兵吓了一跳回过身来。 占彪怒气难遏地问道:“回去问你们师长,为什么把新四军说成是叛军?!为什么不打日本人专打中国人?!”那传令兵手一摊小声回答:“其实,我们,我们这些当兵的都在互相问这个问题呢。”成义一挥手:“快回去吧,我们要追击叛军去了。” 冲出来的新四军疲惫不堪,还有不少伤员,小蝶还在处置几名马上需要救治的伤员。还有那些女兵,见到小宝们一下子就放松了,几乎走不动了。所以部队运动起来很迟缓,十分钟后才走出一里地。后面掩护的是刘阳排,刘阳在竭力组织着火力制造着空间地带,让追过来的**后续部队避让止步。 正在占彪和谭营长、彭雪飞焦急万分的时候,那个传令兵又回来了,还多了一名少尉从后面追上来。那少尉亲手送给占彪一封纸令。占彪甩开纸打开,上面写着:“现着你部立即停止追击,速随送信人回集团军司令部另委重任,所俘叛军移交后续部队。不得有误,违者以抗命论处。上官云相即时。” 七、云岭火种 听孙儿们要自己讲当年抗命的故事,还要听当年情急背女兵的典故,刘阳笑笑如数家珍地说:“呵呵,抗命的事你们知道的就不少了,皖南事变时拒绝打新四军的事儿你们知道吧?!拒绝给**解围改打虹桥机场的事儿知道吧?!抗战胜利时抗命释放**在押犯知道吧?!抗命不参加内战的大释兵知道吧?!抗命派三德爷爷的汽艇分队运新四军学校、派隋涛爷爷的工兵连用汽车送新四军医院的事知道吧?!……” 强子的孙女美英连连点头,二柱子的孙女慧儿在旁抢说:“知道是知道,只是知道大概,想听爷爷讲细点嘛。” 刘翔钦佩地插言道:“我最佩服彪爷爷的就是他在大释兵的时候,把三德爷爷和隋涛爷爷派去了新四军,一步妙棋啊,如今三德爷爷是海军基地副司令,隋涛爷爷是铁道兵少将部长。” 晓菲接道:“最近我也在系统地研究抗日班的历史,我觉得抗日班还有一步更高境界的妙棋,就是在战后办起了双河农场和劳改农场,建国后的抗命求生丝毫不逊于抗战时期,彪爷爷通过劳改农场在历次运动中保护了那么多的人。” 刘阳听罢对孙子说:“翔子,不要把抗日班的经历简单地看成是历史的游戏,那种胜负感太浅显了,容纳不下我们的。多想想我们付出的鲜血,长杰、许工、若克和袁伯还有很多人,都献身在那个年代。”众人想起死去的人,皆沉默不语,感慨着战争让人们瞬间生死两重天。 沉默半晌后强子说话了:“阳子说得没错,抗命求生。这些年来不管战时战后,越来越体会到彪哥的用心良苦,他是以这些抗命来求得我们这些人的继续生存,而且是幸福无忧的生存。” “巍巍云岭一片雪,八千健儿不见还。”这句话是说皖南事变这一场“兄弟阋于墙”的悲惨事件,让世界瞠目结舌,让日军偷笑了好久。蒋介石做了日本人想做却难做到的事情,日军得多少次大扫荡才能损伤八千敢打敢拼的抗日将士啊。所以汪精卫之妻陈璧君在战后被审时怒斥“蒋介石才是真汉奸”不无道理。这句话也是说九千新四军健儿损失了八千人,当时只有一千多人成功逃脱参加了新四军的重建,加入了由原来的6个支队扩编为7个正规师的队伍中。 其实真正被打死的新四军并没有八千人,主要是当时被**打散了,丧失了战斗力。其中大多是被俘被蒋介石在上饶集中营等地关押了多年,也有部分被诱改编到**的。还有相当部份是从四处突围出去的。当时很多**的下级军官和士兵是枪下留情的,毕竟都是中国人。只是新四军各部突围出去后的集结地点定得太分散,有苏南,有皖中,有苏北,甚至还有的部队非常不现实的定在了长江北,本来过江就是难事,而且日军干脆夜里在汽艇上睡觉加强了封锁,所以很多人辗转数月甚至经年才找到部队。更有部份突围出来的人坚持在原地打游击,一直到1949年才与南下的解放军会合。多年后有个不太权威的统计,“皖南事变”的九千新四军有一千多人战死,一千三百人当时突围归队,二千人被俘关押,二千人被诱改编为**(称为叛变),二千人突围失散,五百人在当地打游击。 占彪掩护的这批新四军是四处突围的最大的一股,也是上官云相追击的最后目标。上官云相没想到新四军能突围到这个程度,更没想到他安排的最后一道堵截线居然态度不明。所以他亲自给前面的师部打电话口述文字命令逼占彪就范。 小宝传授的文化使占彪流利地读懂了上官云相的命令,占彪冷笑一声:“谢谢上官司令官的好意,还另委什么重任?还是镇压叛军吗?!请转告司令长官,我们只打鬼子,不打中国人,恕难从命了。”言罢拂袖而去。 上官云相得到回复汇报后勃然大怒,这已经是第六个下级军官不执行打新四军的命令了。本来他费尽心机,让平时与新四军和八路军来往的**都参与这场战役,只要他们向新四军开枪了,只要他们手上沾上了新四军的血,自然就被拉下水成了新四军、**的敌人了,比如素与新四军交好的一零八师还有一部分川军等。而把经常和新四军联合作战的抗日班调过来更是这个目的了。但上官云相没想到占彪这样决然地拒绝了他的命令,而且很明显地在掩护新四军的突围。他下令追击的**部队把占彪的狗屁抗日班当新四军一样去打,它火力再强不也就是三百来人嘛,怎能抵得住我八万大军。 占彪着着狼狈而退的新四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疑惑地问彭雪飞:“新四军是很能打的,你们有近万人的部队,而且有北伐名将叶挺军长的指挥,但这回怎么一打就散摊子了?” 彭雪飞长叹一声:“别提了,一言难尽。我们连普通士兵都知道,叶军长根本没有实权,项英政委不信任叶军长,争权夺势的,都把叶军长气走好几次了。这次转移也不听叶军长的意见,走了一条最绕远最危险的线路,而且还是晚上出发,又赶上冬天下雨。更主要的现在不是国共合作统一战线嘛,我们没有足够的防范心理准备,结果吃了大亏。” 项英和叶挺的关系十分复杂,是新四军历史和皖南事变中无法回避的事实。项英、叶挺关系不和谐的主要原因是由于**的领导体制造成的领导错位。按照党指挥枪的原则,叶挺虽然名为新四军军长,但因其为非**党员,不能参加党的会议,无权阅读党的指示和文件。即使是关于新四军工作的指示,**中央也是先直接发给项英,再由项英口头向他传达。对与军事作战密切相关重大决策,项英都当成“党内机密”来处理,不征求叶挺的意见。所以叶挺无论是军事决策还是战斗指挥都处于无权的地位,他的军长职务形同虚设。尤其是项英以种种理由搪塞中央,在东进北上这个关乎新四军发展的战略大计上处处掣肘,对叶挺组织新四军北渡发展江北的战略持不合作态度,造成了1938年8月叶挺的第一次辞职。后来经**中央的挽留相劝,叶挺同意回到云岭,就是抗日班在1939年2月23日当卫队那次战斗,掩护叶挺在周恩来陪同下回到云岭新四军军部。但位高功显的项英暗里仍然故我,使叶挺在1939年再次辞职出走澳门,又被请回后还是有职无权。在这次转移中项英刚愎自用不听从叶挺的意见,终于酿成了搭进自己生命的惨败。 谭营长指指新四军杂乱的队伍说:“我们这批人文职人员比较多,有一大半是教导总队的学员,还有军部直属队的,被服厂的,卫生队的,宣传队的,全靠我们的机枪连掩护着冲到现在。他们虽然是文职人员,可都是优秀的中华儿女,是我们云岭的火种,还请占班长和抗日班鼎力相助。” 占彪抬手拦住谭营长的话说:“谭营长,你就不用多说了。保护兄弟姐妹,我占彪当仁不让!协助抗日军队,我抗日班义不容辞!我们马上出发!” 追击新四军的**部队开始紧逼过来,并有子弹打过来。正后面是一个团的兵力,两翼也有其它师的两个团包抄过来,呼叫声和枪声响成一片,这阵势好像是在围猎。 上官云相和顾祝同深知,这批教导总队和新四军文职人员是新四军的精锐,是**的火种,所以催促着后续三个师从更大范围来追击合围。但**遇到抗日班后还没有拼命往前冲的,毕竟他们都忌惮这个抗日班的威猛火力也听说过“钢班”近乎神话的传说。 与抗日班后卫接触的**团长更是心存敬意,因为到现在为止,抗日班的火力虽然凶猛,轻重机枪和掷弹筒织成道道火网,但一直没有冲活人打,**官兵们都不是傻子,这让他们百感交集,奈于军令他们只好跟在后面佯追着,胡乱打着枪,一直到另一个团急于领功越过了他们。 八、情急之举 莎拉听孩子们提起当年刘阳情急背女兵的事,拍了一下手转移着话题:“今天是我们抗日班的喜庆日子,别想那些太沉重的事情了,明天我们九凤就要相聚了,小宝,小玉,小蝶,想死她们了。” 美英看上去有些内向,她小声对二柱子的孙女儿慧儿和正文的孙女儿丹妮说:“我们几人的奶奶怎么不是九凤的成员呢?” 刘翔悄悄笑说:“是啊,只有我们四人的奶奶不是九凤,三德爷爷一人占了两个名额,曹爷爷占了一个,隋爷爷和彭爷爷还抢走两个,我们四人的爷爷都老实,就没份了。”几人都笑了起来,惹得坐在不远的刘阳和强子们都转过头来。 丹妮接说:“还是彪爷爷仁义厚道,在抗战结束前给我们的爷爷都介绍了奶奶,帮他们都成了家。刘翔,还听说刘阳爷爷和莎拉奶奶也是一见钟情呢。” 刘翔笑说:“那是,他们是前世注定的,一眼就互相知道就是要等的人。而且他们认识时是1941年皖南事变时,所以奶奶就排入了九凤非常九加一。” 二柱子隐隐听到了孩子们的议论接着话题对刘阳说:“呵,那时要不是彪哥抗命把她们救了下来,要不是阳子你灵机一动让我们全体背女兵,我们哪有老婆啊。”老哥几个开心地笑了起来。 这时女孩儿们都凑到了一起,姐妹们相见恨晚,仿佛早就相识,尤其晓菲和丽丽更是惺惺相惜几乎粘在了一起。聊到情浓处小曼提议:“当年我们的奶奶们叫九凤,我们正好也是九人,我们也结成现代的小九凤吧。”姐妹们顿时响应,晓菲和丽丽忙着询问姐妹们的年龄排着顺序,排出了大凤小曼,二凤彭玲,三凤隋静,四凤美英,五凤丹妮,六凤刘海儿,七凤慧儿,八凤晓菲,九凤是刚大学毕业的丽丽。小曼看樱子在旁看得眼热,想起这几天樱子对大家的友好和亲热,一把便将樱子拉过来:“我们大家欢迎樱子做我们的九凤非常九加一吧。”姐妹们鼓起掌来,樱子喜出望外连连鞠躬,十个女孩儿的小手搭握在一起。小曼一字字吐出:“从今以后,我们九凤就是同家姐妹----”众姐妹齐声道:“生死相依,同飞同落!” 女孩儿们整齐的誓言震撼了全场,老九凤们纷纷抹起了眼泪。大飞和刘翔们带头鼓起掌来。 然后小曼领着小九凤来拜见老九凤们,小曼一声:“敬奶奶们!”自己扑通跪下,身后 姐妹们齐刷刷跪下,包括毫不犹豫的樱子。小宝领着若飞、秀娟、阿娇、莎拉、静蕾、春瑶忙着把孩子们一一扶起,小宝含着泪说:“丫头们,你们都要好好生活,好好学习,要有你们爷爷们奶奶们那般情意,那般正义,那是重机枪的神儿,重机枪的魂啊……丫头们,也愿你们早日寻觅到属于自己的那份真情。” 刘翔在感动之中看了一下手表,提醒刘阳说:“爷爷,接武男前辈的人该出发了。” 抗日班的后卫中间是刘阳排,小峰和强子排已向两侧展开。令刘阳心急万分的是走在最后面的二十几名女兵。她们个个像泥猴一样,灰头蓬面,强撑着向前走一步步挪着。前面一个转弯山脚传来小宝和小玉为走在前面的几十名女兵拼命加油的声音,刘阳也大声催促着掉队的这批女兵。 刘阳也知道,这群女兵已经是七、八天没有休息好了,也真是难为她们了。这时他看到走在最后的那名身材不矮的女兵肩上还背着一个装着书本的袋子,旁边另一个女兵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莎拉,不行……就把那些帐本,都扔了吧,反正被服厂也打散了。你这个会计,也尽到心了。以后,我们,从头再干。” 被称为莎拉的女兵摇摇头,声音嘶哑着说:“正因为,被服厂没了,我就更应该,保存这些帐目,是我们厂的历史见证啊。” 刘阳听到这儿不禁认真看了莎拉一眼,虽然莎拉脸上都是尘土,但看得出来好像是个混血儿。这时莎拉也看着个子不高却一身正气的刘阳,脱口说了一声:“谢谢大哥,你们帮了我们。” 还没等刘阳说话,突然后面枪声大作,这回的枪声很近,而且是真的打了过来。必须马上快速转过这个山脚,不然就会有伤亡了。刘阳这时情急之下,一把抓住走在身边的莎拉,向全排大喝:“快,来人,把她们都背起来跑!不然我们都玩完了。”然后不由分说把莎拉连人带帐本背了起来向前跑去。身边的战士们全愣了,不知该怎么背,已是千钧一发之际,这时强子、二柱子和正文三个排长冲了上来,每人扑向一个女兵背起来就跑。在他们的带领下,接着又冲出来二十多名战士,把手里的机枪交给身边的人,把后面的女兵都背跑了。 生死关头,莎拉难讲也不能讲什么矜持了,全身瘫软在刘阳的背上,女兵们都默默地伏身在抗日班士兵的虎背熊腰上。刘阳排一阵旋风转过了山脚,脱离了危险,接着追上了前面的大队女兵。刘阳大喊:“别歇脚,背到前面去!”20多个被背着的女兵又一阵旋风冲上了前面,追过了抗日班前卫。 占彪在旁一看,低声对彭雪飞说:“娘老子的,我早就想到这招儿了。”然后放开嗓子下令:“注意了,像刘阳那样,每班出六、七个人,我们把全部女兵都背起来撤退!各班各排要跟在一起,不许乱,快!快!” 这样,后面的五个排除小峰整排在开枪掩护,其余四个排各班有三、四个人集中扛机枪,其余一百余人都如饿虎扑羊一样二话不说背起个女兵就跑。一百多个女兵瞬间就从后队变成了前队。彭雪飞和谭营长及众新四军男兵看在眼里,泪溅心头。 莎拉在刘阳的背上说话了:“大哥,你叫刘阳?”刘阳大气不喘地回答:“对,你叫莎拉,这名字这么怪。” 莎拉回答:“我是华侨子弟,从新加坡来的,小时候爸爸妈妈给起的洋名字。”刘阳想起她刚才保护帐本的话赞道:“好名字,莎拉也是好样的,帐本是会计的生命,你做得对。” 莎拉高兴地抬起头来:“谢谢你,刘阳大哥,谢谢你这样理解我。不过,你咋知道这个理儿呢?”刘阳嘿嘿笑道:“因为我,我也是算帐的。” 这一百多名战士背女兵的场景非常壮观,极大地调动和激励了男人们的英雄气概,一下子就提高了部队的撤退速度,三百抗日班健儿掩护着七百新四军火种迅速与身后的数千追兵拉开了距离。刘阳的情急之举不但救了这支部队使之再无伤亡,而且也蕴育了战后的段段佳话。首先刘阳和莎拉日后就有了故事,而且有二十多个女兵当时都问清了背自己的恩人名字,战后纷纷找了回来结成了十多对战火姻缘。 一、火力地带 杭州萧山国际机场,机场大厅流畅的线条体现着杭州的江南秀美特色。下午三点,刘翔开着斜阳山庄的中巴来接武男和山本夫人及日本战车兵家属。除了小峰、强子和刘阳外,一起同来的有樱子,她来接从日本来的奶奶,当然也要迎接自己的偶像----合气道一代宗师武男先生。本来原定是小曼和丽丽陪着樱子前来,可刚认完小九凤的姐妹们舍不得分开,结果小曼、丽丽和刘海儿、美英、慧儿、丹妮都跟着来到了机场。彭玲在宾馆给爷爷奶奶们挨个检查身体,有服侍旅客经验的隋静给彭玲搭着下手,晓菲则埋头整理这几天的资料。 到了机场贵宾室才发现,还有一群人也前来接机,有外交部、统战部、卫生部、商务部、总参和国家体育总局的官员,还有江苏和浙江两省的地方官员等。 日本客人一出贵宾出港口就被接机的官员包围了,大家互相介绍着身份寒喧着,鞠躬握手频频。小峰、刘阳和强子站在人群外边没有靠前。樱子早就扑向她的奶奶,刘海儿六个女孩儿在一起嘁嘁喳喳地议论着各部门与客人间的关系。 丹妮在旅行社工作接触这方面事情较多,她指点着说:“卫生部来应该是因为山本夫人。”丽丽应道:“没错,山本夫人是东京最大的医院平谷医院的名誉院长,她的儿子也就是樱子的爸爸是世界最先进的医疗器械集团总裁。”丹妮接着说:“外交部的不用说是来处理战车兵的事情,并接待战车兵的国会议员儿子。总参的是因为战车兵的孙子是日本武官秘书,商务部的是因为武男家族是日本著名的那家与中国来往很多的汉和财团。国家体育总局的那就是奔全日本合气道联盟的资深顾问来的。统战部就不用说了。”刘翔奇怪地问丹妮:“我这资料你们什么时候看到的?” 丹妮冲丽丽笑下回答刘翔:“这几拨客人在日本出发时轰动挺大的,日本各大网站和媒体都有报道。只是我们国家的媒体一点没有介绍。”刘海儿在旁向哥哥介绍着:“你不知道丹妮是北外学国际旅游的啊,日语是她的二外。” 看得出武男在耐心地与中国官员相见,但却一直在找着抗日班的人。终于看到了人群外的小峰三人,他一眼就看出了习武之人的刚气。忙向小峰走过来,身后跟着自己的孙子。武男细细端详着三人,哈哈笑着说着半生不熟的中国话:“你的,第一次在山的上面比武时,输过我们一场。”强子忙说:“没错,当时轻敌了。”武男又对刘阳竖着大拇指说:“你的,快枪的这个,打败了全日本一流的快枪手。” 刘阳的情急之举使三百抗日班健儿和七百多新四军火种暂时摆脱了“兄弟相煎”。半个多小时后,部队已进入宁国境内,在一多岔路口处占彪令部队停下来稍事休息,喝水吃干粮。这时后面的追兵还是跟得很紧,相距不到两公里,危险依然相伴。 占彪打开地图,没有时间商量也不想商量地向谭营长、彭雪飞和教导总队一个姓贺的和一个姓车的队长两个军官讲着自己考虑好的建议:“按你们原来的路线,要向东北方向经宁国过郎溪进入苏南与那里的新四军会合,但前面有可能还有**的堵截,也有遇到日军的可能,我们加在一起千把人的队伍目标太大,而且有女兵和伤员行动迟滞。我建议机关人员分兵向东南去浙西我们的根据地天府休整,这段路比到苏南近多了,而且路线我们也熟。然后战斗部队继续把追兵引向东北掩护大部人员转移。” 大家都表示同意占彪的建议,占彪刻不容缓马上安排小峰带刘阳、三德、正文、柱子、聂排长六个排及小宝小玉们护送六百名新四军文职机关人员和伤员立即出发去天府,安排成义、强子、曹羽、隋涛四个排随自己护送以彭雪飞的机枪连为主的一百名新四军战斗人员去苏南。成义要小峰的六个排每班留下一半掷弹筒和一些实弹匣。这样东北方向一路的四个排携有原来的24个加上18个共有42具掷弹筒,重机枪每排3挺共12挺,轻机枪每排9挺共36挺。彭雪飞的机枪连还剩下一挺重机枪、9挺轻机枪、6具掷弹筒、一支冲锋枪和一些步枪。 小峰率队出发时,占彪嘱咐说:“你们要保护好这些兄弟,不得有闪失。”然后又指下女兵们:“必要时还要背着她们撤。”小峰和刘阳们纷纷立正。小宝在旁也嘱咐占彪:“彪哥你们也要注意安全啊,小心前面有伏兵,不行就从太湖走吧。”说着向正东一指,占彪心头一亮点点头。 去天府这路部队出发后,占彪立即在路口旁的山梁上布置好了阵地,要多顶住追兵些时间足够小峰他们走远。占彪要彭雪飞的机枪连这段时间全体休息,彭雪飞放心地领着一百多名新四军战士藏在山后个个纳头就睡,他们大都七、八天没睡个好觉了。对占彪的信任使他们即使枪声大作都不会醒过来的,连谭营长都倒身便睡。 追兵转眼拥了过来,但不得不停步在抗日班的轻重机枪加掷弹筒的凶猛火力圈外。占彪的火力圈设定在山前450到500米的50米环形地带,即使没有人进入也向这个范围射击和轰炸照打不误,谁要想踏进火力圈只能是自找苦吃。而**没有曲射武器,向山上用步枪和机枪远距离射击几乎没有什么威胁。 追上来的**越聚越多,官衔一个比一个大,从营长到团长又来了师长,谁也不敢轻易下令让自己的部下踏入硝烟滚滚的无情火力圈白白送死。让**官兵称奇的是对方的火力稍扬一点,就会击在不到百米的**集结群中,但对方宁可浪费弹药也没有延伸火力。 四十师是第三战区中战斗力最强的部队,其师长接近火力圈观察了一会说:“妈的,这个钢班比鬼子的火力都凶,让他们猖狂一会儿,看他们还有多少弹药填坑。”而山上好像听到了师长这句话,突然不打了。不待师长下令,一个团长忙组织部下向前冲。但部队运动到火力圈前,山上又打了过来,部队急忙后撤山上又不打了。有个勇敢的上士趁间歇领着几个士兵突进了火力圈,又是卧倒又是翻滚应用着眼花缭乱的战术动作,但山上根本没理会他们。这个上士领那几名士兵“操练”了一会也觉无趣,再往上去无疑是以卵击石,无奈只好向回运动,而山上却停止火力,让他们好整以暇地返了回去。如是折腾了半个多小时,**也没有前进一步,师长只好静待两翼的部队围上来。 又过了快半个小时,侧面终于有**其它部队的动静了,对方却收兵向东北方向撤退了。**三个团围追过去,没想到新四军一改这几天的迟缓笨拙,变得非常机动灵活,在前面若隐若现地跑得非常快。 顾祝同和上官云相得知这股新四军向郎溪一带逃窜不禁大喜。因为在郎溪他还驻有两个团的兵力,上官云相马上电令这五个团前堵后追,务必把这股叛军歼灭,达到全歼新四军军部的目的,好向蒋委员长请功。不过只是头疼那个抗命的抗日班在里面打横,他们超强的战斗力和狡猾的战术让上官云相又恨又惜。 果然传来了抗日班狡猾的动向,他们在向东北撤退的途中改向正东而去,进入了日军占领区。电报上说新四军残部好像进入了一个叫龙宝泉的镇子休整,请示是否继续围歼。 指挥所里上官云相和顾祝同马上扑向挂在墙上的地图,看了一番后俩人决定实施最后一击,好在这个龙宝泉还处在沦陷区的边缘,打完就撤回来,别打破了和日军平衡相持的局面。他们太想有个全歼新四军军部的完美结局了,但他们哪里知道,这是占彪为他们设计的一个圈套。 二、引豺遇狼 刘阳把武男大仓先生和他的孙子还有樱子的奶奶安排在如归宾馆。日本战车兵家族则由政府安排在其它宾馆,第二天他们将由政府安排去战车现场。 用完晚餐后,刘阳把两伙人马共30多人还有武田爷孙和樱子的奶奶请到宾馆楼顶的宽敞的阳台茶座上喝茶。夜色里爽风习习,星空下万家灯火。大飞和刘翔、刘海儿张罗着给大家上茶、上水果。 小宝身边围坐着若飞、春瑶、静蕾、阿娇、秀娟、莎拉几人,她们回忆着老九凤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盼望着早点与小玉和小蝶九凤团聚。几人抢着讲着说着仍然是三个女人一台戏的情景,煞是热闹。 樱子的奶奶非常和蔼,她告诉小九凤们:“我的名字叫菊子,前些年我退休后樱子她爷爷给我起了个中文名字,叫邓凤菊。随你们邓小平的姓了。”女孩们听着樱子和丹妮的翻译,纷纷点头赞赏老人对中国的理解。菊子说:“今生还能见到救命恩人,是我最大的心愿。”樱子从数码相机里调出一群人的照片来让奶奶看,菊子一眼就指定了占彪:“就是他!他救了我,是他告诉我回家听归魂曲。我特地找人写了一部《归魂曲》的音乐,这次要送给我的恩人。” 樱子其实是想告诉奶奶当时占彪在救她的时候说的是“滚回去”而不是“归魂曲”的,她和占东东说奶奶一定会理解中**人对侵略者说出这三个字的。但占东东和小曼、丽丽商量后觉得还是别和山本夫人说破为好,事实的主体就是中**人宽恕了日本女兵,至于形式就不用太介意了,毕竟这么多年的美好感觉了。樱子想想也点头作罢。 武男大仓又和占彪通了电话,占彪问武男要不要在杭州等着相聚,武男坚持要到靠山镇旧地重游,看看当年比武的地方,也正合大家的心愿。现在人已大部到齐,第二天将全体开赴靠山镇。 武男这次来本来很多弟子都要来相陪,都想顺便接触下中国民间的功夫。很多日本高手都认为现在体育比赛里的武术并没有代表真正的中国功夫,中国功夫在民间。但武男没有答应弟子们的要求,只带了自己的孙子武男拓哉照顾自己的起居。 拓哉是日本海军军校的青年教官,也是合气道黑带四段高手。他虽然理解爷爷对中国的认识和尊重,但自己内心深处还是很高傲的,觉得中国人没有日本人优秀。所以他对樱子和中国女孩的亲热甚至结拜很是不以为然。他坐在离爷爷不远的角落里,品味着虽然没有日本的茶道表演但茶味却不逊于日本茶的中国茶,视线一直不离爷爷左右。 占彪为上官云相设计的圈套最初是成义想起来的,这个圈套的名字叫“引豺遇狼”。 在撤退的路上,占彪和谭营长、彭雪飞、贺队长、车队长边走边分析着去苏南的路线。占彪对谭营长说:“你们上个月28号的转移会议刚开完,三天后第三战区就给我们下了命令。说明你们的一举一动尽在人家的掌握中。郎溪是进入苏南地区的最后一站,上官云相既然知道你们的计划就不可能不在那里布阵的。所以我们不该经郎溪去苏南。我建议我们走险路,向东进入日军占领区,经湖州渡太湖进入苏南。而且我们在太湖也有个三山岛的根据地,还有汽艇和船只。既然怎么都是打出去,莫不如打鬼子。”占彪的这个方案,也是刚和小宝分别时她提醒的。 谭营长和彭雪飞听占彪的建议虽然觉得进入敌占区冒点险,但也点头称是,尤其赞同占彪最后那句话。彭雪飞回头看看身后:“进入鬼子的地盘我们也能把他们甩开了。哼,真想狠狠地打他们一顿,解解心头之恨。” 在旁的成义慢吞吞地说:“我到有个想法,他们不跟便罢,如果继续跟着我们,就把他们领到鬼子面前,让他们把能耐都使在抗日上。” 谭营长思索着说:“这招儿借刀杀人不错啊。”成义忙解释:“我可不是让鬼子杀他们,是让他们把劲儿使在抗日战场上。”成义想想又说:“最多是引豺遇狼,嘿!” 占彪逗了成义一句:“看来你把《孙子兵法》和《三十六计》都琢磨得差不多了。”成义不满地说:“彪哥你都琢磨一年多了,小宝嫂还罚你抄了一遍,还不许我好好学学啊。”说着他拍拍斜挎的图囊包,原来这两本小册子随身带着呢。 隋涛也接话说:“自打我认识彪哥以来,彪哥的三十六计用了不少了呢。像什么‘金蝉脱壳’、‘抛砖引玉’、‘以逸待劳’、‘擒贼擒王’、‘关门捉贼’、‘瞒天过海’、‘顺手牵羊’、‘调虎离山’、‘隔岸观火’、‘远交近攻’、‘暗渡陈仓’、‘欲擒故纵’、‘釜底抽薪’、‘空城计’、‘反客为主’、‘声东击西’、‘围魏救赵’、‘连环计’……都用过了,多少计了?谁查了?”强子回答道:“我数着呢,有十八计了。” 曹羽算了下说:“那还有十八计呢,以后彪哥都用用,让我们都开开眼,多学几招儿。” 谭营长笑道:“后面的十八计都不太中听了,都属于诡计了。有‘假道伐虢’、‘借刀杀人’、‘趁火打劫’、‘浑水摸鱼’、‘打草惊蛇’、‘反间计’、‘笑里藏刀’、‘李代桃僵’、‘指桑骂槐’、‘树上开花’、‘走为上’、‘假痴不癫’、‘苦肉计’、‘上屋抽梯’、‘偷梁换柱’、‘无中生有’、‘借尸还魂’、‘美人计’……够了没有,我是想不起来了。”强子叫了声:“谭营长你好厉害啊,一口气都说出来了。”谭营长自嘲地笑笑:“呵,有卖弄之嫌啊。” 这时占彪看着前面说:“好吧,我们说变就变,前面不远有一条河,我们不过河了,到那条河我们顺河向东拐。”彭雪飞笑道:“原来彪哥早就设计好了呀。”占彪答道:“我哪能设计那么远,只是这地图让我背得差不多了。向东拐过去山就少多了,顺河不到五里地是个叫龙宝泉的镇子,镇旁有一道弯曲如龙的泉湖。” 这时天近黄昏,后面的追兵加快了速度。追到拐弯处见占彪们往龙宝泉镇行去略停了一会儿,显然得到指令后又追了过来,距离不到二里地远。 这个龙宝泉镇比一般的村子要大一些,河由西沿着村北向东而行。占彪一行正顺着河道向镇前运动,河道在队伍的北侧一百多米远。走近村子大家看到密布镇子上方的缕缕炊烟不禁都吸了口冷气,都明白镇上驻有不少军队,但肯定不是新四军了,如果是新四军在这些天战斗中岂能按兵不动。 是**的可能性也不大,因为这里已是日军占领区,**最多是路过不会这样安营扎寨的。看来只能是日军了。 占彪一行二百人离龙宝泉镇不到五百米了,队形和后面的追兵一样,四列纵队向前小跑着。成义上前和占彪说:“彪哥,里面最少是一个鬼子大队。”彭雪飞忙问:“你怎么知道?”成义解释道:“村口有两只狼狗叫,老乡的笨狗是叫不出这个动静的。听说鬼子只有大队长以上的军官才可以养狼狗随军。” 占彪令部队停下举起望远镜前后都观察了一会儿,说了声:“这伙鬼子挺沉住气的,没准把我们看成是后面**的尖兵连了。”然后从容下令:“全体掷弹筒手出队列右侧准备,前面的强子和成义排向村口轰炸,后面的大羽和隋涛排向追兵前面轰炸,只打一发。同时强子排用十挺机枪向村口打它半个弹匣。烟雾一起,我们全体以最快的速度向北跑到河床边卧倒,藏好不许暴露。一百米距离,20秒内跑到位,听清楚了吗?!”占彪在下令间,战斗队形迅速排成,已开始调整了。 三、饿狼奇兵 阳台上的人们大致形成了三大伙儿,小峰和刘阳这些老哥兄弟在交流着60年来彪哥对大家的关照。小宝几个老姐妹在讲述着各自的儿孙情况。小九凤们则和日本客人在一起,看看樱子和小曼、丽丽表演起了合气道。 原来樱子在靠山镇这几天,经常和占东东们切磋演练合气道,小曼和丽丽居然和她学了起来。几天的光景居然有模有样的在合气道一代宗师面前比划起来。小曼和丽丽到是没觉得什么,樱子可是相当的紧张。武男前辈可是全日本合气道为数不多的黑带九段,是全日本合气道联盟、国际合气道联盟、全国学生合气道联盟的首席教练顾问,日本国内的800多个支部道场和130万合气道弟子哪个不想在武男前辈面前接受指点啊。真是斗胆包天,多亏是武男前辈主动问小曼和丽丽学到什么程度了,才有机会让前辈指点。她也不管身后的小曼和丽丽了,就当成是自己向前辈汇报。 拓哉在旁看着心里很不快,虽然他已知道樱子是合气道黑带二段,但他觉得随便教给中国女孩儿,而且在德高望重的爷爷面前随意表演太不严肃了。不过他看到小曼和丽丽的招式后目光就没有离开。丽丽的动作应该说没有什么特别的,才学几天能演练到这样很不错的了。吸引他的是小曼的招式,虽然和樱子是同样的动作,但觉得哪里有些不对,是什么?是她和谐匀称的圆形身法太自然了,她深富节奏感的流畅动作要比常看到的国内弟子的动作有着说不出的新鲜感。 合气道讲究气场,讲究内敛,可这位中国女孩儿的气场凝重中多了一份扑面的柔和,她的内敛中时而流露出舒展大方的动作。武男大仓早就注意到了小曼的动作,马上就清楚小曼的中国功夫功底相当深厚,她把中国功夫的特点揉在合气道里,这点区别给合气道带来恰到好处的改变,使得被称为“爱的武术”的合气道爱意更浓,而且还有一种恩威并施的气势。 武男心里想让孙子和小曼过过招,却又不好明说,看了看拓哉。爷孙俩心意看来很相通,拓哉已站了起来,端着一杯茶给爷爷送过来,他要在路过小曼的身边时感受一下她有没有气场,是不是花拳绣腿。在站起的一瞬间,拓哉已提聚起自己功力,形成了自己的气场,很自然地穿过人群向爷爷走去。 须臾间抗日班和彭连长机枪连共48具掷弹筒24具向前24具向后摆好了阵式,强子排前面的十挺机枪也对准了村口。占彪又等了后面的追兵逼到了四百多米处拧着脖子大喊一声“干!”,四十多发掷榴弹呼啸而出,在十挺机枪的狂射中炸响在东面的村口和西面的追兵眼前,顿时在村口和追兵间腾起了团团烟雾。紧接着就是一阵旋风刮起,二百来人呼地冲向左面的河道,连曹羽排的两门步兵炮也同步滚了过去。新四军也没示弱,在彭雪飞和贺队长、车队长带领下接连跟上仆倒藏在河边。 烟雾散去,后面的**团长一看新四军踪影全无,一定是进了村子,便下令全线冲锋,要趁新四军刚进村还没有站稳时追杀过去。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转眼一千多**士兵冲过了占彪们眼前向村子扑去。 看到**士兵离村口不到二百米远了,村里还是没有反应。占彪心都提了起来。是判断错了吗?村里没有鬼子?但如果有要鬼子,这个指挥官一定是个阴险狡猾的人。 占彪的猜测不幸应验了。这个镇里原来就驻有一个皇协军中队和一个日军步兵小队。这几天听到**占领区传来激烈的枪声,日军在两天前又派来了整整一个日军骑兵联队藏在村里,观察着中**队的自相残杀,准备伺机渔翁得利。这两天有陆续突围出来的零星新四军人员都被他们截杀了。 日军的骑兵联队没有大队一级编制,直接下设四个各拥有144名骑兵的骑兵中队,还有一个装备12挺重机枪的机枪中队和一个装备6门70毫米九二步兵炮的炮兵中队,外加一个拥有6台豆战车的战车中队,共七个中队1400多人。骑兵联队一般直属师团司令部,这个骑兵联队隶属于设在上海的酉尾寿造大将兼任司令官的第十三军的第十七师团。联队长加藤中佐是个狂妄且凶狠的好战军官。 从戴着钢盔的抗日班一露头就在加藤中佐的望远镜监视中,他也看到了后面稍远些跟着的戴着同样钢盔的一个团规模的大队**。他不解为什么这支**尖兵连中间还有一部份扛着武器的新四军人员,是俘虏吗?更不解对方试探敌情为什么要用一轮炮弹轰炸?并暗笑对方炮手的无能一个人没伤着。烟雾散尽面对潮水般冲过来的**士兵他无暇考虑太多了,反正都是支那士兵,便命令早已准备好了的机枪中队放近了再打,然后四个骑兵中队和战车中队、炮兵中队全部出动,打个集中兵力一举获胜的漂亮仗。 在**冲到村口不到一百米的时候,村口磨房里加藤手中的轻机枪响了,加藤下令开始战斗的方式一贯是用亲手打响第一枪发令。顿时日军机枪中队的12挺重机枪贪婪地吐出了火焰。前面一个营的**顿时撞到枪口上,瞬间便倒下了一大片。**团长第一个反应是这回钢班是真打了,第二个反应是听到日军的狂呼疯喊后才知遇到了日军,这分明是上了钢班的圈套了,怎么把我们引到鬼子枪口上了。 知道遇上了鬼子,**士兵们有两种不同的表现。在这几天打新四军时特别卖力的人一下子打蔫儿了,而打新四军时无精打采的人都一下子振作起来,虽然当场倒下一大片士兵,但剩下的士兵马上都卧倒奋勇还击。团长大声下令让后面两个营都散开寻找有利地形隐蔽,让前面营的残部退下,等候后面的两个团上来一起打。 但加藤根本不给**这个机会,他让机枪火力继续延伸,然后一挥手让四个骑兵中队和战车中队从村庄两侧冲出,来个饿狼扑食。加藤这时突然心头一动,有点不对劲,刚才的新四军哪去了?!本能的感觉让他修改了命令,只冲出两个骑兵中队,雪藏另两个骑兵中队和战车、炮兵中队,先观察一下再说。原来驻在村里的一个中队皇协军和一个小队日兵他根本就没想用。 两支骑兵中队如饿狼下山般突然冲出让**阵脚大乱,这个地区几近平原,优势都让骑兵占尽。随着骑兵接近**,日军机枪中队逐渐停止了射击,但这些训练有素的鬼子骑兵个个端着小马枪在马上射击着,还有为数不少的轻机枪也在马上扫射着。骑兵的速度是阻挡不住了,尽管陆续有人马中弹摔倒,但主体骑兵还是旋风般冲到后面两个营阵前了,一阵怪叫骑兵纷纷把马枪背好抽出马刀冲入**群中,一场拼死混战开始了。 四、立体打击 拓哉这些小动作没有逃过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的刘阳,他轻声提醒小峰、强子们:“我们看看大羽小子的武功传下来没有。”不用再多提示,九兄弟当年的机警和默契还在,小峰们眼角一扫便看明白了,都装着不知情的样子继续说着自己的事,但都在关注小曼与拓哉的较量。 只见拓哉走近小曼,好像不经意向正在演练的小曼身后横跨了一步。合气道的观点强调要随时将外部的气和自身的气融合在一起,处处符合自然界变化的规律,就是合气的意思。能练到在不知情的时候与自然界的气场互动才是合气道的境界。这时小曼如果没练到火侯会继续按原来动作撞到拓哉的。让武男和拓哉称奇的是,小曼好像身后长了眼睛,身形随着拓哉的一步轻盈地一闪,然后随着拓哉的后撤身形又跟了回来,看上去非常圆润自然。让武男称奇的不是小曼能闪开,能闪开是黑带一段水平,称奇的是能随之而归,这起码是黑带二段水平。说明小曼感觉气场并自然融合的能力程度不在黑带二段以下。而接下来却让称奇的祖孙俩变成吃惊了。 小曼这时已看到身边的拓哉,她冰雪聪明顿时明白了拓哉的试探,只见她双手圆弧一划,也似不经意的把脚一伸,轻轻踏住了拓哉的脚,如果拓哉不动将似无物,如果一动便似千斤巨石。这是戳脚的基本功,戳脚不只是一戳之功,戳力加踏力才能出来戳脚的效果,才是真功夫戳脚。拓哉一动居然被小曼牢牢踏住,没等他再发力,小曼纤手划圆绵绵而过,拓哉手里的茶杯到了小曼手中。小曼这时身形迅速移开,把点滴未溅的茶杯送到武男面前。 小峰们长出一口气,武男和拓哉却倒吸一口冷气。这些当年抗日班的子孙看来是继承了爷爷们的功夫!小曼是女孩子就这样厉害,那么他们的孙子们呢?拓哉看到了大飞和刘翔在旁凛凛的目光,从此开始正视遇到的所有中国人。 为了不让武男祖孙感到尬尴,小峰们继续着他们的话题,彭雪飞向隋涛问道:“那套工兵锹操不知失传没有,当年那场引豺遇狼的打狼战斗中可是威风八面啊。”隋涛回答说:“只要我带过的兵没有不会的。”小峰接话道:“文革时也用过一次,只是把其中最狠的戳式改成了拍式。”二柱子在旁嘿嘿笑着说:“打了这么多次仗,那次是唯一的一次由我下的令:开拍!可惜拍的不是鬼子。” 勇敢的**士兵虽然在步兵与骑兵的缠斗中处于下风,但敢于拼命的精神还是很让占彪们感动,只见**士兵不时有拉响手榴弹与横冲直撞的日军骑兵同归于尽的,还有宁挨刀砍也死死抱住马腿把鬼子从马上摔下来的……混战中人喊马嘶惨烈无比。 占彪一班人隐蔽得很好,鬼子骑兵也无暇顾及河边。看着**被鬼子骑兵冲击着,占彪知道周围的人都在看着他,是不是出手帮助**。占彪此时心中颇有自责,真的是自己把**引到一只饿虎嘴边。看着**士兵一批批地击中,他没有一点幸灾乐祸的感觉。倒是彭雪飞和教导总队那贺队长、车队长解恨地咬着牙根。 占彪虽然心里自责着,但他还是很冷静,侧过头来看着村里纷乱的人影说:“我们还要等一等再出奇兵,村里还有鬼子,最好等他们都出来的,包括村口那个机枪中队。”然后又指一下混战的双方战场:“而且现在他们打在一处没法下手,即使我们这二百人冲进去也不起啥大作用。” 骑兵对于混战自有其整套的应对办法的。只见日军骑兵的一波冲击如巨浪拍岸后马上向两侧绕出,这时村里的机枪中队又开始发言,然后骑兵绕回来又开始新的一波冲击。有时混战在一起时加藤这边军号一吹,所有骑兵同时向两侧闪开,把**阵地又暴露给机枪中队,12挺重机枪再次发威,然后骑兵又卷土重来杀入**阵营。如是反复绞杀着,充分体现着骑兵联队配备一个机枪中队的良好协同作用。**这个团近两千人转眼被日军两个中队的三百多骑兵冲杀得七零八落,伤亡惨重。 正待团长坚持不住几近溃退的时候,后面两个团听到前方的枪声匆匆赶了过来,排枪齐放,稳住了阵脚,离村庄相距近千米与加藤对峙着。 加藤这时看到又上来的两个团心里也是一紧,对方是三、四倍于已的兵力,打还是不打?前面两个骑兵中队稍稍退回来些与**对射着也在等待加藤的命令。 村前磨房里只听加藤哈哈大笑起来,他兴奋地向部下说:“没想到又出来这些支那兵,这可是块肥肉啊,好不容易遇到这么多支那部队,而且是他们先用炮轰我们的……全体的,注意----” **这边随队的师长在向前面的团长大发雷霆:“新四军追哪儿去了?!怎么和鬼子打上了!”然后他紧急向第三战区司令长官顾祝同请示,回电到是挺快:“速与日军脱离正面接触!回围逃脱新四军溃兵。”师长听后嘴里嘟囔着:“这时还不忘收拾新四军……”然后下令后队变前队,抬着伤员撤退。 但村里好战的加藤怎会让**从容转身!随着**士兵们的连声惊呼,师长抬眼看到村里涌出的大批日军傻了眼儿,几个军官忙举起望远镜。一个团长惊呼:“又是两个骑兵中队啊!机枪中队也冲过来了。”另一个红脸膛团长低声骂道:“妈的,他们还有六台豆战车!克星啊。那些马拉的是什么?啊!是炮,有六门呢!这鬼子也太狂了吧,还想推近打。” 这个红脸膛团长马上进言:“师座,现在撤退是来不及了,我们是跑不过骑兵和豆战车还有炮弹的,可别又变成了大溃退,让鬼子追着杀伤亡会更大。”师长急着反问:“那你说怎么办?”红脸膛团长来不及再解释了,反应快的下级军官和士兵已在就地找地形了,现在一分一秒都是宝贵的。他回头大呼:“一团、三团全体以排为单位,每排以班为单位品字形抢修简易掩体,各班准备集束手榴弹对付鬼子战车,机枪马上对准骑兵扫射。二团带着伤员继续后撤。”然后回头对师长说:“师座您随二团后撤。我们起码也得且战且走,不然亏就吃大了。” 这时日军的机枪中队疯跑着前进了五百米,刚刚跑过占彪部队前面,12挺重机枪落地便开始扫射,动作娴熟快速。阵阵弹雨扫向五百米开外的**阵地压得**抬不起头来。接着炮兵中队也拉了上来,六门步兵炮在重机枪后面开始架设,动作快的炮手已把炮弹发射出去了。六辆豆战车则一路马达轰鸣带着六队骑兵从两侧如六把尖刀刺了过去。在距**阵地二百米处几十名骑兵跳下马来在豆战车后支起了30多个掷弹筒也开始发射起来。骑兵有意放慢了速度,在马上端着机枪、马枪齐放,加入第一轮火力打击中。 在日军强大的先手火力打击下,**两个团被压制在不到千米的开阔地带,撤退的残余二团也没跑太远就被火力追上不得不卧倒躲避。全体**官兵都高度紧张,一个骑兵联队1400个恶魔气势汹汹的倾巢出动,骑兵、战车、步兵炮、掷弹筒和轻重机枪密切协同的立体进攻体系,让他们感到了可怕,意识到了死神的来临。 当然**也在组织积极的抵抗,这个师是蒋介石的嫡系部队,武器装备是精良的,单兵武器其实不次于日军。各班都有一挺捷克机枪,人手一支中正式步骑枪,只机枪全团就有80多挺,各团的特务连还人手一只冲锋枪。不能说**的反击没有威力,两个团二百多挺机枪和冲锋枪的反击也刮起了一阵钢铁旋风,冲在前面的日军骑兵被打得人仰马翻,但先机已被日军占尽,尤其是步兵炮和掷弹筒成梯次的狂轰滥炸,还有豆战车越来越近的凶猛火力,都是让人无法抵抗的致命打击。**从最初的全力反抗到逐步的火力减弱,能够发射的机枪数量锐减,师长用来求援的电台也被炸飞,伤亡迅速增加。而大家都知道,用不了几分钟将迎接鬼子大队骑兵和战车的反复践踏……数千**官兵的脑里这时闪现的大都是“壮烈”和“殉国”等字眼。 这个结果看来是不可避免的,村口的加藤中佐从开打就这样认为的。他自信又得意的走出磨房很潇洒地抿着一个扁酒瓶观察着战况,身边围着一群副官和几个中队长。他们哪里知道,有一个人是可以改变这个结果的,也只有他一个人可以做到,那就是----抗日班班长占彪! 五、以一当十 小曼和拓哉短暂交锋后樱子好像查觉到了什么,她退到小曼身边刚要询问,如果能与很深沉很酷的黑带四段拓哉交手也是很荣幸的啊,这时武男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慈祥地说:“孩子们,过来,我和你们一起练练。”说罢走到前边表演起来。 樱子大吃一惊,这前辈在国内只要一下场就是上百万上千万日元的出场费啊。小九凤们纷纷下场,排在武男身后一招一式的学了起来。樱子瞪大眼睛仔细看着,名师风范,果然不同凡想。 拓哉在旁也是一阵吃惊,爷爷从战后就为自己立个规矩,从不在日本以外的地区演示合气道,说是山外有山。可是今天怎么破例了呢?! 好奇的麦克看着合气道的表演问大飞:“这是中国功夫还是日本功夫?我看着怎么和中国的太极拳差不多呢?”大飞笑道:“很多年以前应该是一家的功夫。流传到各地就各自发展起来自成一派了。包括中国同一种功夫在中国东西南北都有不同的流派。” 在大家的掌声中,武男收了势,和小曼聊了几句,得知她是当年会快摔的曹羽的孙女,脸上露出难怪如此的笑容。武男深知,并不是小曼学合气道学的怎么好,而是她本身具备的武功在练习合气道时的自然体现。 他对仍有不服神色的孙子说:“看看她我就知道占班长的孙子的功夫了,等见到占班长孙子时你再请教。”樱子补充道:“我和占东东他们交过手,他们个个深不可测。”拓哉严厉地冲樱子说:“闭嘴!”樱子低头“哈意”了一声,但仍倔犟地说了句:“还用找占东东啊,这里就有好几个九龙的孙子呢。”她是指小峰的孙子大飞和刘阳的孙子刘翔。 这场引豺遇狼的战斗打得如此惨烈是占彪万万想不到的,他本意是想把**逼到抗日打鬼子上来,让他们把打新四军的本事都用到正地方,不管打好打赖也是抗日啊。然后自己也能脱身与彭雪飞一起到苏南抗战去。但没想到把**三个团引到了日军序列中配备最全最有威力的骑兵联队面前,几下子就被人家打得没了脾气,好像是羊入虎口了。其实占彪也在后怕,自己的二百多人刚才要是和这个联队正面打起来恐怕也是凶多吉少啊。 现在他不得不打了,也必须要打了,不管是为了救**,还是为了自己抗日,他要出手改变这等战局。但占彪一直在等几个状况,几个可以最大打击敌人的状况。 一是等敌人完全暴露在自己的火力下,二是等敌人最不防备自己的时候,三是等消灭敌人指挥所的机会。占彪心里想只要等到两个也行啊。 第一个状况等到了,日军的炮步中队和重机枪中队阵地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第二个情况也没问题了,日军埋头对付**一直没发现近在咫尺的抗日班。而第三个情况等了半天也终于幸运地等到了----最初他也判断出村口的磨房里有日军的指挥官,只是没有完全确定。这回一个两杠两星的中佐踌蹰满志地走出磨房,身边还跟着一群得意洋洋的尉官儿。占彪毫不迟疑脖子一拧:“干!”一个200人打1400人、以少打多的战例诞生了。 战斗分工是早就做好悄悄传达下去了的。曹羽的两门步兵炮负责打掉村口的磨房,这回鬼子都出来更好打了,再配上一挺重机枪拣漏;48个掷弹筒12个一组专门对付日军的四个掷弹筒阵地;所有的轻重机枪----13挺重机枪、45轻机枪集中打日军的机枪中队和炮兵中队。第一轮打击如果顺利就进入第二轮打击,轻机枪和掷弹筒转为打骑兵,步兵炮和重机枪转为打豆战车。 两门步兵炮随着占彪的“干”先开的火,是成义和强子亲自操作的。两人的头炮都打偏了,在磨房的左面和后面爆炸了,但紧接着的第二炮一炮击中磨房,一炮击在门前的人群中。加藤在第一炮后被周围争先恐后掩护他的军官压在身底,但第二炮就在身边爆炸,周围的人都飞了起来,他也眼前一黑昏了过去,脑子里最后的映像是那伙有新四军的尖兵连。接着曹羽的重机枪便横扫过来,把磨房周围带活气的都打不动弹了,除了两只围着加藤转的大狼狗。 掷弹筒的对决其实很不公平,虽然是掷弹筒打掷弹筒,但一方的36具掷弹筒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莫名其妙地被满天飞来的48个黑乌鸦覆盖。接着又是一轮48个黑乌鸦的检查彻底的让一方歇了菜。 日军的机枪中队和炮兵中队被完全激怒了!机枪中队共有174人,有14人的中队部,两个32人的弹药小队和三个32人的机枪小队,每个机枪小队有4挺重机枪。炮兵中队共有164人,有25人的中队部,一个15人的观察班,一个31人的弹药小队,三个31人的炮小队,每个炮兵小队有两门70毫米九二步兵炮。这两个中队加在一起足有338人。是哪里来的无赖部队敢在背后和侧面偷袭的干活?用这么多的轻重机枪把大日本皇军的12组重机枪和六组步兵炮的优秀射手同时打死! 日兵们还不知道他们的机枪中队长和炮兵中队长都在磨房的联队部被炸死,几个小队长拼命地组织第二批射手上前,下场当然是一样的被目标明确的无情弹流愕然击倒。三百多鬼子因为只有手枪没有能力反击再加上毫不隐蔽、前仆后继地去抢自己的步兵炮和重机枪,转眼间非死即伤地都躺在了步兵炮和重机枪附近。 加藤的骑兵联队没有了重机枪、步兵炮和掷弹筒的支持,会是什么局面呢?战场顿时安静了一半,日军的骑兵和豆战车马上停止了对**的进攻,**的压力顿缓,绝望的气氛一扫而光,战局一下子扭转了。数千军官和士兵们都先后直起腰来观察着这边,是这伙儿钢班和新四军又出来了!师长和几个团长奇怪不已,三百多抗日班和七、八百新四军怎么就剩下这二百多人了?可就是他们这二百多人冒着危险以一当十救了**!刚刚这一阵子,**就死有十之一二、伤之十之二三了。如果日军继续打下去,如果没有抗日班把鬼子揽过去,后果实在是不堪设想。 **官兵不可置信地看着抗日班的战果,他们的火力就是凶猛,就是集中,就是准确,专打鬼子的要害,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就端了鬼子的指挥部,让重机枪和火炮、掷弹筒同时哑了,真神呢!而且他们隐蔽得也好,位置在敌人的侧后面是最佳的突然袭击方位。更神的是他们本来很凶的火力经过这几分钟战斗后又突然大增,哇,原来他们又占领了鬼子的步兵炮和机枪中队阵地! 六、神奇换阵 第二天一大早,战车兵家族寻“亲”心切,早早乘车去了靠山镇一带。小宝和刘阳两路抗日班人马准备中午出发,下午赶到靠山镇。小宝还在设计如果让小玉平安顺利地接受她还活着的现实。 上午十点左右,郅县长和焦书记在进入县区的公路口处迎接战车兵家族,然后把车队带到了埋战车的现场。 这时战车坑好像成了出土文物现场,周围几十米围着黄色的胶带,禁止无关人员入内。战车坑里,翻在里面的战车向上的侧面已清晰地露出来,炮塔上的白色号码“122“仍然醒目。 家属们先一排排站在坑边默哀致意,日本电视台的记者扛着摄像机忙前跑后的,还时常冲着镜头解说一段,好像在做着直播。随来的日本工程专家要求中方工程人员配合将战车坑四周扩大挖掘,然后把战车保持原来姿态吊出来,免得里面的骨骼散了架子。 将近中午,战车被平稳地吊出来,轻轻移放在平地上。日本军械专家戴着白手套,向战车敬了个礼,缓缓打开战车舱盖。随着舱盖的打开,一个触目惊心的情景出现了,一只手的骨骼伸了出来,五指白骨还紧紧抓着一只画笔,一张发黄的画纸飘了出来,上面大大写着两个字“战争”,字上面打上了一个大大的叉,全场人员都呆在原地。 一个日本的军事专家细细地看着另一个战车坑,他自语道:“如果不是侧翻在坑里,舱盖别在坑壁上,他们会爬出来的,就是当俘虏也比闷在里面被活埋好啊。战争真是无情,战争也在制造着各式各样的奇迹。” 正在这时,占彪和曹羽、成义、三德和大郅等五名抗日班的老战士赶到了战车坑现场。他们的出现,让现场出现一阵骚动。在场的日本客人都知道了,就是他们,亲手活埋了这个战车和战车的驾驶者。所有日本人望着占彪们,眼神是复杂的,其中不乏仇恨。其实日本人知道这场战斗的中**人还健在,也非常想看看当年的“凶手”,但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也就没好意思提出来。没想到这些“凶手”主动来了。 最初很多人都劝占彪不要过去看他们,毕竟仗是我们打的,战车是我们埋的。但占彪考虑下说:“一是人家老老少少的远道而来都是客人,二是那个日本画家看来是个有良知的人,他曾帮我们修过牛车,而且他对这场侵略战争有认识,刚才郅县长在电话里不是说他给战争打上了叉,我们应该尊重他。”来到现场时,战车里两具战车兵遗骸已经搬运出来,多亏那个日本画家拿着画笔,不然还得做dna测定。 占彪带队五人上前向遗骸稳稳地立正敬了个礼,这是军人对军人的尊重,态度很坦然。然后和战车兵的哥哥和妹妹互相鞠着躬,国会议员的儿子也过来相见,占彪对他们讲了下和死者原来见过面的事。这时日本电视台记者过来采访,张口就问:“你们对活埋死者有愧疚的心理吗?” 日军的步兵炮和重机枪被打哑之后,占彪马上令曹羽进入日军的步兵炮阵地,占彪大声喊着让他们先检查下战场。曹羽端着捷克轻机枪领着拎着手枪的特务排一阵风的掠过百米开外的日军的炮兵和重机枪阵地,对地上还在蠕动的容易带来后患的日军伤兵当场一阵补枪,然后5人一组操作起六门步兵炮。特务排的特殊要求,使他们注意训练对所有武器的掌握,自然也包括步兵炮了。 随后占彪在派兵进驻重机枪阵地时发生点争执,占彪是想派成义、强子、隋涛排分出一半兵力接手鬼子的重机枪,这时彭雪飞主动请缨:“彪哥,这个机会给我们吧,让我们多杀点鬼子出口气,这些天我们都窝囊死了。”占彪听罢马上应允,彭雪飞向自己的50名新四军战士一挥手,纵身领先飞一般地奔跑过去,那贺队长和车队长紧随其后。 彭雪飞的奔跑速度让成义等人不禁叫好,跑得太快了,几乎让人的眼睛都跟不上,怪不得名字里有个飞字。新四军机枪连战士一冲进重机枪阵地,就按成义喊的提示用鬼子的尸体垒起掩体来。转眼间,六门步兵炮和12挺重机枪又开火了,只不过换了主人,打击的对象变成了**阵前的日军骑兵和豆战车! 这样,占彪的步兵炮从两门变成了八门,重机枪从13挺变成了25挺,抗日班的火力陡然大增。夕阳下的华厦土地由刚才的痛苦呻吟变成了浅哼轻唱。 不可置信这个瞬间变换了战局的还有四个中队的日军骑兵,他们不相信一下子失去了配合默契的重武器保障系统,不相信自己的中队长都魂丢命丧没有人指挥他们了……他们在暴怒,他们在疯狂,掉转枪口,挽回马头,把悬在**头上的毁灭之剑指向了抗日班。六辆豆战车扭过头来和四个中队的骑兵,咒骂着狂喊着在各自小队长的率领下,从三面向背水而战的抗日班发起冲锋,他们要马踏车辗这伙支那兵为联队长和中队长们报仇。 按照占彪事先的布置,进入第二轮的打击是轻机枪和掷弹筒开始打骑兵,步兵炮和重机枪在打豆战车。占彪夺过一挺重机枪边打边补充调整着:“隋涛排对付从东面迂回的骑兵,强子排负责南面的,成义排负责西面的……掷弹筒分三面发射!全体轻机枪抽空上刺刀!”那时日军的96式轻机枪是可以上刺刀的,占彪看来是想到了最坏的混战准备。然后又喊了一声:“步兵炮,都给我娘老子的打准点,全体重机枪先掐癞蛤蟆脖子----!”占彪的几嗓子使原来就很沉着的钢班将士更加冷静。 冲过来的豆战车因为是运动着,时常还来点之字形,加上步兵炮是曲射,要吊角度还得计算提前量,打了半天没有一发炮弹打中豆战车,到是把附近的骑兵炸了不少。所以豆战车是越打越近,虽然有四辆被重机枪掐了脖子,炮塔落枕了僵歪着,但冲势不减。如果任它们冲到阵地上伤亡会很大的,战车后的五、六百名鬼子骑兵也开始抽出军刀要冲锋了。 **那面的几个团长纷纷向师长请战,要求配合抗日班,起码把鬼子引过来点。红脸膛团长急着说:“现在日军已对抗日班形成了了包围之势,如果我们现在两个团全线从外面压上对日军来个反包围,抗日班在里面中心开花,或许能重创甚至包圆这个联队。”但师长摇摇头说:“让他们先打一会儿,不然我们围上后鬼子要狗急跳墙肯定是先打我们,咱们先顾好自己抓紧包扎伤员。”命令下达后很多**士兵看不过眼了,主动向鬼子骑兵开枪配合,有一个连的士兵跳出阵营端着机枪向前边冲边打着,但鬼子根本没理他们,径直向抗日班疯狂冲去。 七、张飞再世 日本记者问占彪对活埋战车兵是否愧疚,占彪听翻译说完后马上回答:“单纯从个人、从人类来讲,任何活着的人对因自己死去的人都应该有愧疚的心理,人类之间应该和睦相处,兄弟相称,不应该互相打杀的。做为战争中的军人,都应该愧疚,当然也应该包括当年杀了很多中国人的日本军人。不过我对这场战争来讲,有着更多的愧疚心理,是愧疚我们打得不够好,打了八年之久才把闯入我们家园的强盗小偷打跑。” 占彪的话让所有在场的包括中国人都为之一惊,日本记者马上追问:“阁下认为如果当年你们打好了能用几年结束战争?” 占彪看了看远处的高山峻岭,看了看身后的战友,非常自信地回答:“我们中国这个家太大,孩子也多,如果要是都团结起来一个心眼打强盗,快则六个月,慢则用不了十二个月,就能诛灭来犯者。” 日本翻译颤抖着把这些话翻译了过去,在场的日本人无不为之震撼,眼前的中国老兵是不是疯子?另位日本记者马上拟了个标题《中国老兵狂言:一年打败日本》准备发往国内。占彪知道日本人心里的反应强调了一句:“我不是乱讲,我本人,和我这群老兵心里有这个底数的!” 这时的抗日班的25挺重机枪、8门步兵炮都在集中精力对付豆战车,对付骑兵就靠45挺轻机枪和48具掷弹筒了。这个阶段轻机枪和掷弹筒的战果非常明显,让冲在前面的骑兵人仰马翻,掷弹筒让后面的骑兵马翻人仰。 尤其是守在最前面的曹羽,他手中的一挺捷克机枪玩得出神入化,真是百步穿杨,弹无虚发,大有一夫当关之势。更加骇人的是,曹羽打一会便喊上一嗓子:“我乃抗日军人曹羽也!谁敢与我决一死战?!”声如巨雷,听得远处的**官兵血脉贲张,大有当年张翼德大战长坂坡之范。曹羽身边还有两挺备用机枪供他换着打,两个战士忙着给他上弹匣换枪管并兼观察员,随时告诉排长哪里有鬼子军官。大家都注意到了,别人前面的日军骑兵是连人带马都放倒,而曹羽是专打马上的人,冲到他前面的战马都是空马。 虽然骑兵大批被打掉但情势随着豆战车的驶近变得危急起来,豆战车已进入百米范围,最前面那辆居然不到五十米了。成义手里的步兵炮也是一直没有吊中目标,这时他看豆战车这么近了也没法吊射,实在是百逼得无奈,他灵机一动把手里的步兵炮口放平直接对准豆战车,轰地一炮就打得它里外同时爆炸了。成义见自己一炮成功忙大声喊着:“大羽,平射,直接打!”曹羽听到后,扔下手里的机枪,忙令手下的六门步兵炮改成平射,自己也操作起一门来。刚才打了半天曲射,大家还是不太熟练,因为平时实弹训练太少了。但一改成平射,如此直观目标又这么近没有理由打不中了。几乎同时,八门步兵炮都击中了面前的目标,后五辆豆战车一起瘫痪不能自理了。众人一阵欢呼,25挺重机枪和八门步兵炮立即转入屠戳日军骑兵的战列中。 突然加强的重机枪火力使已到近前的骑兵连人带马都似被棒击般一片片倒下,但还是有一股30多个骑兵挥着马刀从东侧冲到隋涛阵前。隋涛九豹的九支冲锋枪打倒了十几名后,对冲到阵前的二十几名鬼子骑兵隋涛一声令下:“弟兄们练练俺们的工兵操!” 全排三十多人随即长身而起,每人从身后拔出日式步兵圆锹,一手握着手枪一手挥锹与鬼子打在一处。这种日式步兵圆锹上有两个小孔,被成义研究出来是面盾后,隋涛就在全排练习武术时,让小峰在七路连环手的基础上专门编练了一套霸气十足的步兵锹加手枪的工兵搏击操,今天在这里实战演练上了。只见他们时而用锹与马刀相格,时而锹劈马腿人腿,时而把锹罩在脸上举枪射击,不到三个回便把一批空马赶出了阵地。占彪和强子在旁看着暗笑,原来只是想在阵地战时以这个面盾加钢盔做为静态防护,没想到让隋涛九豹这么用上了。 仗打到此处,胜负已分。抗日班和新四军的近百挺轻重机枪有层次的在阵地前组成了一道铜墙铁壁,也可以说是一道高压电网,令日军不能逾越触之即倒。八门步兵炮和几十具掷弹筒远近呼应着摧毁了骑兵进攻的持续性和集团优势,加上日军已失去赖以猖狂的火力支持,再有多少后续骑兵都是无异于自杀的命运。 日兵已经看清楚了形势,机枪中队被消灭了,炮兵中队被消灭了,战车中队也被消灭了,指挥部也被打掉了,掷弹筒也被打掉了,四个中队的骑兵被打倒了三分之二,剩下二百多骑互相看了看便开始四散逃窜。占彪已把火力从堵截变为追逐了。 这时几个日兵黑着脸跳下马来,视死如归地毫不掩蔽地在砍下几具死尸的手,从腋下割下他们身上戴的军牌,看来死者是他们的同乡或者是亲属。占彪下令不许向那几人开枪。日军在战场上有收尸的习惯,但在来不及的情况下就砍下死尸的一部份回去火化。通常是步兵砍行军的脚,骑兵砍挥刀的手。几个日兵旁若无人地操作着,在静下来的枪声中感觉到了对方的宽容,上马前向占彪方向纷纷深鞠一躬。 **也看明白了,抗日班精湛的军事素质远高于日军,而且占了天时地利和后发制人的良机,已置自己于不败。师长下令部队向前移动,一个团长不满地说:“这时才上前算什么了,我可没脸再打他们了。”红脸膛团长哼了一声说:“人家不打咱们就不错了。”**各营连士兵满怀敬意和愧意缓慢地移动着脚步,一些士兵开始迫不急待地在日兵尸体堆里收拣战利品。 这时东面从村口传来了动静,是那个驻村的皇协军出动了,有二百多人,后面跟着驻村的日军小队和骑兵联队部的日兵约一百多人。 成义看着村口涌出的皇协军和日兵奇怪着,现在骑兵在四散奔逃,也不需要他们来接应,不等于送死吗?他马上组织一批掷弹筒再等皇协军往前点,专门吊射后面的鬼子。正待成义下令发射的时候,后面的鬼子喊了一声都撤了回去。原来他们是为了把磨房门前的死伤人员抢回去,包括受重伤的加藤中佐。刚才成义专门安排了一挺重机枪监视村子,村口一有人出来就一个弹夹扫过去,他们一直没得机会。这次把皇协军推出来做掩护,终于成功抢回十几名死伤的军官,然后和最后一批骑兵穿村而逃。但一批掷榴弹还是隔着皇协军飞了过去,村口又被犁了一遍,几个撤得慢的鬼子飞上了天。为了保护百姓的生命和财产,占彪他们早就有纪律不许破坏百姓房屋,炮弹没有延伸打进村子。 八、剑指国奸 占彪说完一年可以打败日本后,接着对日本电视台的记者和蔼地笑了下主动说:“我再说说这战车,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做得残忍?你们都还年轻,我希望你们了解一下当年的情况。”占彪向前走了几步,站在一个稍高的地方指着周围说:“那时,这种战车还是很厉害的,这一带农民的房屋都被这种战车推倒,它追在手无寸铁的农民后面打,不光打人,还打农民的猪、牛和马。我们中**队那时没有这种战车,也没有炮来阻挡它,没有别的办法,我们只好挖个坑阻止它做坏事了,不然它会让更多的平民死亡的。我想,如果有别的国家的战车,开到你们家门口,就要打炮炸你们的人烧你们的家,你们也会这样做的吧?!” 最后占彪对家属们说:“我们来这里,是听说了当年的战车兵是反对战争的,我们来向他表示敬意,也向他表示感谢。感谢他在临终前能告诫后代不要战争,我们的想法是一样的,不想成为国家和政治的工具,要过上自由和平的日子。” 占彪没有讲什么大道理,用自己从容自信朴实的语言,让日本家族中很多人低下了头,眼神也发生着变化。那位日本记者把文章标题改了一个字:《中国老兵豪言:一年打败日本》。 一个中队的皇协军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趴在那里,占彪站起指向他们摆下手大喝:“你们!过来!”皇协军中队长思前想后,他早就看到这只部队的厉害,那机枪和炮弹就像长了眼睛一样的准确,哪里敢贸然打枪。刚才那一顿炮弹炸在身后,说明对方还没想伤害自己,还是看在中国人的面子上啊。那些皇协军当兵的也都看明白了,还未等中队长下令就有人站了起来。中队长只好硬着头皮率队站起灰溜溜地向前靠过来。 西面,**也在向前靠拢过来。彭雪飞红着眼睛重机枪一转枪口对准了**师长和身后的几个团长,贺队长和车队长手里的重机枪刷地对准了**,所有新四军战士的轻重机枪都瞄准了**部队。占彪马上看了谭营长一眼,谭营长下令:“彭连长,听占班长的,统一行动。”这时抗日班一点没有放松警惕,所有人员都手握武器,曹羽的步兵炮看似无意的但都平对着**,掷弹筒手都手执掷弹筒蹲在地上,一百多名轻重机枪手都没有站起来卧在机枪前。隋涛的工兵排最夸张,个个用日式步兵圆锹挡着脸部露着眼睛紧盯着**。谁都能看明白,如果现在**要和抗日班、新四军打起来的话,吃亏的还是**。 占彪上前一步,他看看左边的皇协军,又看看右边的**,再回头看看新四军,不禁百感交集。他先向**师长和团长敬了个礼,然后指指各方大声说:“我们都是中国人,为什么不能一起打鬼子呢?是我们打不过他们吗?”他感慨万千地指了指满地鬼子的尸体。 这时彭雪飞跳出鬼子尸体掩体冲着**和皇协军喊道:“我是新四军连长彭雪飞,你们打啊,打啊!你们不打鬼子专打新四军,算什么能耐!”贺队长和车队长两人也冲出来大喝:“你们还是不是中国人,还有没有中国人的良心!”皇协军从来就有个约定,不和**正面接触,专打老四和八路。**师长不置可否地没理彭雪飞三人,眼睛看着占彪。 占彪示意彭雪飞退后,他继续大声道:“我是个当兵的,我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我知道,如果我们中国人都拧成一股绳,都四个年头了,鬼子早该被我们打跑了。”他不客气地对师长说:“抗战前,你们就打红军!现在抗战了,国共合作了你们不守信用还打新四军,干这些亲者痛仇者快的事!以后抗战结束了,你们是不是还要继续打啊?这中国人打中国人还有个头儿没有?!你们还让不让老百姓过上消停日子?!” 说到此占彪气从心来,怒发冲冠,不待师长争辩便转头指向对皇协军严厉地说:“你们,不但不打鬼子,还当上了汉奸帮他们打中国人,纯粹是中国人的败类!你们这帮汉奸走狗就应该掐折你们的腿!”说罢占彪对自己的部队向皇协军一指。哗啦啦一片声音,四、五十挺轻机枪对准了二百多皇协军的下半身。 那中队长忙举手哭辩:“长官长官请息怒,我们也是想混口饭吃啊!再说皇军占领区的土匪强盗横行,也需要有人管理治安呢。”占彪大喝:“你他娘老子少给我辩解,现在,我命令你们!立正----!马上把枪全放----下!全体向后----转!跑步----都给我滚!”中队长带头和二百多号皇协军随着占彪的口令利落地扔下满地的枪,狼狈地向后转没命地跑去。曹羽擦着他们的头皮打了一弹匣子弹,强子追着他们的后脚根也打了一弹匣,把他们连滚带爬地赶回村子,饶了他们的汉奸命。 **师长上前一步做势要讲话,占彪根本没理他要高谈阔论的兴致,转头指着在遍地抢着战利品的**士兵对师长说:“请师座先下令,不要让他们急着拣战利品,先把阵亡的**弟兄的遗体收好。我们补充点弹药就撤,剩下都是你们的。”红脸膛团长脸更红了,抢过身边警卫的冲锋枪向天上打了一个连发,身边的副官们马上向四处喊着传达占彪的要求。 至此,这次战斗结束。占彪抗命不打新四军转而打鬼子,以一当十创造了一个二百人半个小时内重创一个配有战车中队、炮兵中队、机枪中队的骑兵联队的奇迹!而且就在三个团的**眼皮底下创造的。让他们不得不相信有关钢班过去的传闻是真的。顾祝同和上官云相更加坚定了要在日后把这只钢班完全收回来的决心。 在**收殓尸体的时候,强子和隋涛排迅速打扫了一遍战场。他们除了补充了足够的弹药外,把鬼子所有的轻重机枪和掷弹筒都带走了,其中包括混在一起的**的捷克机枪和冲锋枪。那12挺重机枪自然送给了彭雪飞并全连每人配上一把手枪。抗日班带走的有27挺96式轻机枪、22挺捷克机枪、18支冲锋枪和36具掷弹筒再加上六门步兵炮。 成义排追着汉奸到加藤联队部搜了一下,居然缴获了三部鬼子没有来得及带走的有报话对讲功能的电台,比上次在靠山镇缴获的那台要先进和轻便多了,还都配着手摇发电机。再有一个意外的收获是加藤那两条大狼狗被拴在一个屋子里也忘牵走了,而且是母狗。成义当时就笑了:“牵走,都送给三德和四德吧!”士兵们闻之大笑。 当然**的收获也很丰厚,鬼子骑兵的四百多支马枪、皇协军的二百多支步枪、三百多把手枪、几十挺歪把子、大批弹药和一百多匹大洋马,还有战车里可以拆卸下的六门战车炮和12挺重机枪。 这时天已大黑,抗日班和新四军先行一步,占彪向**师团长们敬礼道别。新四军在前,钢班警惕的端枪随后,占彪深知蒋委员长经常翻脸的。 此役师长虽然折兵八百放跑了新四军,但第三战区认定该师也歼灭日军八百骑兵,重创了日军一个骑兵联队算是将功抵过了。那时**与日军交战双方战死比例大多是五比一甚至更高。 占彪一行由于疯狂报复的日军封锁严密,昼伏夜行辗转一周后才赶到了湖州太湖边。在接头的湖边遇到了天天在此接应的三德和二民,原来他们当天转移得很顺利,出发不久就遇到带船前来接应的单队长的县大队,所以就没去天府直接奔向太湖,路上陆续收容了分散突围出来的一百多新四军战士。现已把七百多新四军安全转移到了三山岛上。在去三山岛的汽艇上,三德告诉了占彪一个令大家震惊的事情:“大郅排前天偷了天府里的六挺九二式重机枪跑了。” 一、偷枪之罚 在战车坑现场,旁边的成义听着占彪对战车兵家属和日本记者的一番话自语道:“是啊,如果当年中国人团结起来一致对外,日本鬼子哪是我们的对手。”三德笑接:“也就不会害得大郅非得偷枪了。” 大郅一听急了:“我偷枪,你还偷情呢!” 曹羽笑插:“算了吧,你们俩谁都好不了哪去,都是先上车后补票,哈。” 几位老兵旁若无人的爽朗笑声,虽然不无战胜国的骄矜,却也让在场的日本人和电视里的日本人看到了中国老兵的自信、自然和大家风范。 在三山岛上分开一周的战友们又相会了,八百名死里逃生大难不死的新四军官兵们洒泪相拥,贺队长和车队长一阵阵惊喜地发现更多的部下。莎拉领着十几名女兵代表红着脸找到刘阳表示谢意。强子和二柱子、正文等人也被自己背过的女兵找到对上了号,这时他们才认真地互相打量着对方,曾经有过了“肌肤之亲”的患难之举让他们彼此间感到了亲近。 皖南事变后新四军反应很快,不到一周**中央就在1月20日发布了重建新四军的命令,要把原来的6个支队扩编为7个正规师。谭营长和彭雪飞接到命令要他们赶在25日正式成立前赶到江苏盐城,当晚便领着八百名新四军战士出发了,女兵们只好与相助过自己的抗日班官兵互相留了姓名匆匆而别。漂亮的莎拉送给刘阳一个空账簿本当成笔记本做纪念,临别时不经意地问道:“刘阳哥,打完仗你要做什么去?”刘阳实在地回答:“回老家种地好好过日子。”莎拉道:“办个农场也是很有意思的,我爸爸就有一个。”刘阳不假思索地说:“到时候莎拉帮我办个农场吧。”莎拉也爽快地回答:“只要我们都不死,我就来找你。”刘阳忙接道:“那我们都好好活着,我等你。”两人一诺千金,成就了日后一段佳缘。 依依惜别的场面占彪和师弟们却乐不起来,老八大郅为什么要偷枪出走呢?偷枪干什么去了?他们不是心疼这几挺重机枪,是心疼他们的认兄弟拜把式的关系。大郅是老八啊。这是一种打击,这种打击是打在他们心底最无防范的地方的。 全班干部都知道这件事了,唯独瞒着小玉。她还以为占彪派大郅出去采购粮食去了,开心地和四德一起把那两只母狼狗小佳小藤驯服了,呵,取了它们过去的主人加藤的名字。新名字也很快被接受。小玉向大家宣布:以后四德不愁没有儿子了,三德也不愁没孙子了! 晚上送新四军上船时,谭营长和彭雪飞带着内疚神色把占彪和小峰、成义拉到一旁,彭雪飞诚恳地说:“彪哥和抗日班是新四军的亲兄弟,我们也不该有什么事情瞒着彪哥。大郅是**员,他是‘江抗’派过来的,任务就是想办法弄点重机枪。但他一直没有这么做,这次很可能我们吃了这么大亏,为了重建新四军上面逼他太紧了。彪哥你放心,我和谭营长回去一定劝他回来。” “江抗”是新四军一支队的第六团在苏南与当地的抗日武装合编的抗日军队,全称叫“江南人民抗日义勇军”,人们俗称为“江抗”,是当地抗击日军很活跃的一支新四军武装。占彪听罢便道:“如果是送给新四军了那就算了,新四军打鬼子能用上是好事。” 小峰一听可不干了:“要拿就当面拿,干嘛偷偷摸摸的,彪哥给新四军的武器还少了吗!”成义接说:“不是谭营长他们二支队的,可能‘江抗’不知道我们和新四军的关系。”说到这里成义顿了一下,半开玩笑地说:“不过,二支队没像‘江抗’那样吧?” 彭雪飞一听成义这样说马上急了:“我彭雪飞对天发誓,彪哥对我们大恩大德,不是新四军,胜似新四军,我们是自家兄弟啊。”说罢怕占彪不相信,他回头看了看大喊一声:“隋涛呢,过来!”他知道狡黠的成义指的是隋涛九兄弟。 隋涛正在和以前的战友一一告别,听到老排长召唤马上跑过来。彭雪飞大声问道:“隋涛你是不是**员?”隋涛立正答道:“本人1935年入党,现已六年。”彭雪飞跟着说:“你以党性保证,你以良心说话,你来抗日班是不是新四军派进来的?”隋涛不解地看看占彪和谭营长,胸一挺说:“即便谭营长处分我们,我隋涛一人顶了。我还是那句话:第一听**的,第二听占班长的。**和占班长都领俺打鬼子,我是听定了的。”看到隋涛以为谭营长还在批评没有派他就擅自离队大家都笑了起来。成义释然地上前打了隋涛一拳:“我们快送谭营长他们上船吧!” 没想到第二天早晨哨兵来报,大郅回来了。 事情果然是彭雪飞说的那样。大郅当年加入抗日班时说被鬼子抓去修炮楼是说了谎。他那时已参加当地红军一年多了,红军改编为新四军第一支队后他当上了班长。支队首长知道靠山镇一带藏有**一个连的机枪装备后,便派家在靠山镇的大郅打入抗日班,伺机把**的机枪偷出来。但没想到大郅来了以后,实实在在地假戏真做,接替长杰当了老八,娶了媳妇升了排长也生了儿子。一支队给他下了几回偷枪归队的命令,他都抗着没有执行,他实在不忍也不敢伤了大家的心。这回皖南事变新四军吃了大亏,支队长向他下了死令,新四军重创之下要重新组建,再不带回重机枪将开除他党藉,还要他把他那个排拉过来。出于对**的义愤他一怒之下偷出6挺重机枪领着全排跑到了苏南一支队驻地。天府里当时还有很多武器装备,他只偷出一个机枪连6挺重机枪的配备。 到了一支队后大郅自然受到英雄般的欢迎,支队长高兴之中看到大郅自己排还有的3挺重机枪和9挺轻机枪,便要以大郅排为基础扩编为机枪营,让大郅当副营长。没想到大郅抗命说什么也不干,说自己任务完成了两清了还要回抗日班。支队长没理他笑笑说明天再做你工作。但又让支队长没想到的是大郅居然当天晚上留下6挺重机枪率队不辞而别了。大郅当时和全排士兵说明白了,想留下的就留下,想继续跟占班长干的就走,全排竟然无一人想留下。然后大郅就领着全排人马到处找小股的日军,想缴获6挺重机枪后再向彪哥请罪。 在沪杭公路上大郅排守了两天,打了三个小型运输队,最后还真等到了运送重机枪的运输队,六辆卡车被他拆翻,车上居然是箱装的12挺重机枪和36挺轻机枪、80具掷弹筒等武器装备。 大郅是让自己排的三个班长把自己绑着来见占彪的。抗日班全体干部都赶过来看占彪如何发落。大郅低头向占彪说:“彪哥,是我不对,愿打愿罚我都受着。只是,我大郅和全排弟兄对彪哥和抗日班没有半点二心……”还没等占彪说话,小宝、小玉领着三条狼狗冲了进来。 小玉听说大郅被绑着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小玉进来就哭喊:“你、你、你郅大顺怎么做出这等事来,你对得起彪哥吗?对得起宝儿姐吗?你、你就这么走了,不管我和彪儿了吗?哼,你回来干什么?你走!你走得远远的!我和彪儿不要你了!四德,赶他走!” 新来的小佳和小藤也是很通人性的狗,它们知道主人四德的主人是小玉,自然也对小玉服服帖帖的。四德可是知道大郅和小玉的亲密关系,怎么驱赶也没上前,但那两条狼狗可没客气,呼的一下扑了上来,大郅直着腰杆闭着眼挺着让狗咬过来。小佳一口就撕开了大郅的裤子,多亏是冬天不然咬下的应该是一块肉。看到另只狼狗也扑上来,而且扑的是大郅的咽喉,众人皆大惊失色,小玉傻在当地,这鬼子驯的狼狗可是真往死里咬人啊。这时离得最近的小峰闪电般一个戳脚就踹了过去,正中狼狗颈部,那狗惨叫一声飘出好远仆地挣扎着。众人齐声为小峰的霸王脚叫好,连曹羽也在旁点头。但四德这时不干了,冲小峰狂叫一声就扑了过来。 四德之怒三德是看明白的:你当年杀了我全家没找你算帐,这回又伤了我爱妾,再不能饶你。对四德大家是不能像刚才小峰的踢法的,都知道四德犹如三德和小玉的命根子。小峰看三德笑而不管喝一声:“三德你等着……”说着从旁边枪不离身的隋涛手里抢过冲锋枪,以枪代棍抵挡起四德来,看得大家一阵哄笑。四德听到大家都笑了也识趣地收了势。看着一片混乱把严肃的场面搅乱,成义摇头晃脑吟出一句:“大郅洪福齐天,得佳人苦肉计相助……”众人更是一片哄笑,看到占彪还在绷着脸,大家不由得静下来看占彪如何发落。 二、偷情之爱 聂排长没有和占彪他们去战车坑现场,他一是腿脚不灵便,二是他不愿意向鬼子遗骸敬礼。因为占彪先说了,要以军人对军人的身份敬个礼的。在村口,聂排长和小玉、小蝶在等着占彪们回来。 看到占彪几人下车后,却没有大郅,小玉忙上前问道:“俺家大郅疯哪去了?”曹羽看到小玉关切的神色逗道:“给新四军送枪去了,不一定回来了。”其实大郅是被现场的日本记者留下了。记者得知大郅是当地县长的爷爷后想写一篇《县长的爷爷就是埋日本占战车的老兵》的报道,想采访一下郅县长。老一代的采访完了,想了解一下现代中国人对战争的看法。大郅刚开始不愿意留下配合,被焦书记劝说才留下。 小玉一听曹羽提起大郅当年偷枪的事忙说着感谢话:“唉,俺那不争气的大郅,还多亏你们当时起哄笑他才被彪哥原谅了。”三德接道:“我们再怎么说好话也比不过你的苦肉计啊。”大家的笑声中,小玉一抬手示意大家静一下,她小声说:“今天告诉你们吧,那是小宝给俺出的主意。”一提起小宝,小玉又要哭,她嗔着占彪说:“彪哥啊,你咋没把小宝护住呢,你们当时那么好,那么般配……” 笑声中缓解了大郅偷枪的紧张气氛,其实大家都原谅了大郅,理解他对新四军的守诺,而且还立功赎罪缴获这么多轻重机枪回来。占彪走到大郅身边,伸手为大郅解绑说:“彪哥知道你心意的,你对新四军的信义和我们对高连长的信义是一样的。只是以后有事说出来,我们大家一起想办法。”大郅知道占彪原谅他了一个立正:“彪哥和各位兄弟请放心,我大郅决不是那不忠不义之人。这次我都想好了,弄不回来那些枪我就不回来见你们的……”这时占彪打断他拎着虚绑的绳子吃惊地说:“这是谁绑的啊,负荆请罪就这么装模作样啊?”又一阵笑声里小玉扑过来拳如雨点捶打着大郅:“你还敢不回来!你、你要是弄不着枪呢?你要是出事了呢?!” 刘阳这时挤了过来,给了大郅一拳道:“你小子弄回来的武器还都是新式的呢。”刘阳做为抗日班的军需官自然对敌我双方各种武器的更新换代格外的留意,中国政府的武器研发在战时没有太大的发展,主要靠美援来支持。但日本的武器研发却一直跟着战争的脚步。 刘阳扬着手里的一张纸对大家说:“大郅弄回来的12挺重机枪是92式维克斯重机枪,也是气冷的,射击精度非常精确,发射速度比原来的92式高了一百发,达到一分钟550发。而且高平射转换速度特别快,最过瘾的是30发保弹板换成了100发弹链。”这时大家还没有想到,在后来和松山的决战中,正是这12挺防空性能良好的重机枪打下了一架架鬼子飞机。 接着刘阳看了一眼手中的纸又兴奋地介绍:“大郅弄回来的36挺轻机枪有26挺是刚亮相的99式轻机枪,妈的换成7.7毫米子弹了,和重机枪一个口径,还配上了狙击瞄准镜!威力大增啊。”刘阳抬头看看大家一眼点点手中的纸说:“另外那10挺也是新鲜玩艺儿。妈的鬼子真缺德,看缴获的中国7.92毫米子弹太多,又特意研制出一种智式轻机枪,专打中国的子弹。这种轻机枪是我们的zb捷克式的改良型,许多部件和捷克通用,但性能比捷克好得多,解决了捷克散热不良枪管一打就红子弹乱跳的缺点,而且也用上了30发弹匣,比捷克多了10发,枪长也比捷克短。”曹羽一听笑了:“可能是专为我设计的吧。”小宝在旁接话道:“这批缴获的日军资料有提到的,他们说的这个“智”实际是支那的“支”,说智式轻机枪专门装备支那的皇协军,和平军与治安军等投诚部队。” 刘阳伸手拦住大家的议论:“还有呢,大郅带回的30杆步枪和10箱手榴弹也是新式的。步枪是99式步枪,三八大盖是比不了的。口径7.7了,也打重机枪子弹,照门加装了两翼,枪身只比小马枪长一点。还有那98式手榴弹,别看是木柄的,投的可远呢。威力半径从6米增加到7米,而且是延迟加碰撞并用的。我们打车站时鬼子扔车厢里的要是这种手榴弹我们就惨了。” 大郅憨笑着说:“步枪和手榴弹都不想带了,实在是运不走了,后来一想到我们不喜得用新四军可是稀罕啊,就挺着带回来一些。”强子在旁大喝:“你这该死的老八还想着偷枪给新四军啊!”大家听着强子虽然是骂,但却亲昵地喊出了“老八”,都会意地笑了。小玉这时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总算放下心来挽住了小宝,明显两腿打着晃。 小宝看到此,在旁长出了一口气。这时小宝的心情虽然轻松下来但还是有着沉重的,因为自己也是**员。虽然当初是彪哥为了保护老百姓接自己和小玉上山的,但后来桂书记也和她布置过任务,要她与抗日班打成一片,争取将这股抗日力量引导到新四军队伍中来。本来小宝是很欣然接受这个任务的,因为觉得**和占彪没有什么矛盾的地方,占彪和他的师弟们也都是劳苦大众,抗日是共同的目标。教他们学文化看着他们进步也是在体现着自己的价值。但后来桂书记提醒她不许谈恋爱让她心生抵触,其实就是在告诉她不许喜欢占彪。 在精神信仰和个人取向发生冲突的时候,有很多人是选择信仰的。但小宝认真地想过,自己的信仰和占彪的为人行事是吻合的。她深刻地了解了占彪,知道他不会做坏事,知道他不会打**打中国人,知道他会为保护师兄弟和老百姓竭力服务甚至献身,这和**的主张和她成为**人的初衷没有什么相悖的。所以,她确定选择自己的个人取向,不会做对不起占彪和抗日班的事情。因此她更加急切地想与占彪结合到一起,她生怕日后会有什么自己抗拒不了的变化。 但占彪对小宝有着对女神般的尊重,他怕自己配不上小宝,他怕与小宝的进一步亲热会亵渎感情,他怕战争没有结束自己会发生意外扔下小宝……种种想法使占彪在和小宝的关系发展中处于被动的状态,尽管他通过看《金瓶梅》初窥男女之事对之十分渴望和向往。 占彪的心理让小宝深知并为之感动的是皖南事变后抗日班转移到了三家子村根据地的一天。 这个阶段占彪已把抗日班的根据地逐步在拓展,常驻的地点已开辟了四、五个,曾以九龙换九豹的三家子村也成为抗日班的基地之一。全班常分为三部份在活动,刘阳和强子、三德排常驻三山岛。三德自从会水以后,争着把自己排变成了汽艇排,专管水上交通和水上战斗,号称为抗日班的小海军。成义和聂排长、大郅、正文排常驻天府。小玉在天府不仅养了一群猪一群鸡还养了一群四德的后代,小蝶把被小峰踹得濒死的小藤救了过来,和小佳一起与四德建立起一个家族。小峰和隋涛、二柱子排常驻三家子。隋涛排人手一只冲锋枪,在三家子附近没有破坏的公路上全员训练汽车驾驶。缴获的三部电台也开始使用,太复杂的电报功能还不会用也麻烦,但报话功能已让成义和小宝研究出来,编了一套让外人听不懂又充满幽默诙谐的暗语。九凤也分了三伙儿带着电台跟着部队。 占彪则带着曹羽的特务排和二民的侦察小分队在几个基地间巡视往来。这几天在三家子检查部队训练成果,小宝和春瑶跟在一起行动。中午,炊事班把午饭送到了林中的训练场。饭后小宝拉着占彪在附近的树林中散步。走来走去发现了两棵并排的参天大树,在远处小宝就指着这两棵树称奇,说好像是情侣树。走到树前小宝惊奇得几乎叫了起来,原来是连根树!两棵粗大的参天大树长着一个根,右边的一棵在是地面分叉处先横卧了一米多然后向上,形成一个u形,正好两树中间可以两人并肩坐下。小宝仰头看了很久,被这个连根树感动着。她拉着占彪坐在大树的横卧处说:“彪哥我太喜欢这棵树了,你是右边这棵,我是左边这棵行不?”说着从兜里抓出几枚马眼枣递给占彪:“是秀娟在三山岛上采的,特别甜。”占彪接过枣也握住了小宝的手说:“不对,我是左边这棵大点的,你是右边这棵,男左女右嘛,我要好好保护你的。” 小宝顺势把头倚在占彪肩上,任占彪拥搂着。她嘤嘤地说了一句:“彪哥你能一辈子这样抱着我吗?”占彪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小宝故意说了句:“宝儿不信。”占彪又是毫不犹豫顺手把腿边的精钢匕首拔出来,做势要往腿上扎:“宝儿不信我就在身上做个记号。”小宝一把抱住占彪的胳膊连说:“我信、我信、宝儿信了!”接着小宝又顽皮地一笑:“好哇,在你身上做个记号吧。”言罢她指了下左边的大树。占彪一愣,嘿地一声明白了,对着大树当胸处闪电般往返两刀。看上去这来回一甩好像不经意的,但刀光闪过后大树上划出来一道横沟,看得出这刀去是刀尖下斜,回时刀尖上斜,划成了v形沟。看着这十几公分长的“一”字,占彪低声说:“我这叫一心一意。”小宝抱过占彪的头吻了脸颊一下,占彪刚要转过头来寻吻,小宝又推开他夺过刀,在“一”上刻了同样长度的一竖,费了半天劲刻完后,小宝指着成了“十”字的刀痕说:“加上了我就是十全十美了!”占彪回头感动地看着小宝,两人互相凝视着,呼吸急促地嘴唇越来越近,小宝闭上了眼睛,占彪轻轻吻住了小宝,两人张开双臂拥在一处。 这时风都静止了,树叶都停止了歌唱,连太阳也拉过一片淡云表示它的柔和。两人越抱越紧,越吻越深,占彪又抖着手伸进了小宝的怀里,搓揉着小宝盈盈的心。占彪在小宝耳边小声说:“宝儿啊,我,我想听你的心跳好吗?”小宝闭着眼没有作声,手里轻轻引着占彪的头,俯在她的胸前,占彪像孩子一样把头拱进了小宝怀里,边解开了小宝胸前一切束缚。当他把耳朵贴在小宝的胸乳上听着小宝咚咚的心跳时,觉得是那样的温馨那样的祥和,什么打仗啊,什么练兵啊,什么师哥啊,还有什么疲劳啊压力啊焦虑啊……都抛到九霄云外,脑子里空灵灵的如海的无垠如天的辽阔。占彪低声说道:“宝儿啊,在这里歇会儿太好了。”说罢他转动着头,终于找到了想吮住的,轻轻含在嘴里,小宝更加用力地搂住了占彪的头,她想到了彪哥也有累的时候,彪哥也不是铁打的也不是神仙,满怀柔情突然涌起,温柔地给着彪哥情侣的情,心疼地给着彪哥母爱的爱,她呓语般回应着:“彪哥,以后你累了,就来这里歇一会儿……” 占彪又在说着:“宝儿啊,我很想,很想像书里说的那样……”他的胳膊正压在小宝下面的隆起处,肘下轻轻一滚让小宝如触电般悸动了一下。小宝羞红着脸仍闭着眼睛夹紧了双腿不语。占彪接着说:“那样是不是有点偷偷摸摸的啊,我不要那样、那样偷情,我要光明正大的娶你,我不只要宝儿的身子,还要宝儿的心……” 占彪对小宝的感情已远超过性情之爱,他看中小宝的不只是她漂亮,还看中小宝的知识,小宝的为人。小宝听占彪这样一说,真切地感受到了占彪对自己的感情,这让小宝更加感动,任何人任何事物都无法挡住她对彪哥的爱了。她把占彪的头抬起来,低头深深吻住,手里把占彪胸前的衣服打开,然后把自己**的耸胸紧紧贴在占彪同样**的胸膛上,手伸到占彪后背紧紧搂住,侧下脸在占彪耳边说:“彪哥,看我们的心跳在一起了,我们今生今世永不分离,我就是你的,你什么时候想要就拿去,谁也管不了我。” 三、爱的硕果 占彪一看小玉提起小宝又要哭,忙逗着说:“小玉啊,俺抗日班弟兄和你们九凤哪个不般配啊。你们说说,大羽和春瑶、成义和小蝶、隋涛和秀娟、小峰和静蕾、刘阳和莎拉……还有三德和若克、若飞,是不是都挺般配的啊。” 三德摇摇头说:“也有不般配的,我就配不上若克,个子一般高,人家那么漂亮,那么有文化,唉……”曹羽笑道:“可不是嘛,一点不般配。不过咱们说了不算,一点没耽误你们早早就、早早就结了硕果啊。” 占彪听小宝说出“谁也管不了我”这话忙问:“宝儿,谁拦着你了吗,袁伯会不同意吗?”小宝摇摇头犹豫了下说:“我是**员,是组织带过话不要我和你好,你毕竟还是属于国民党的**啊。但我不会听这些呢,我也会和彪哥一样的抗命,宁可**。”占彪听罢拥紧了小宝,恨不能把小宝融化在自己怀里。他沉默了一会说:“宝儿,那我们就晚点结婚,等打完仗了国家和平了我们找个山青水秀的地方过自己的日子。”小宝抬头道:“那太好了,我们什么党都不要,什么名利都不要,只要我们能在一起,要小孩和小狗就行了。”说罢红着脸又和占彪胸贴胸在一起。占彪笑了下说:“正好我先把这些师弟们都完婚了,我也放心地领你走了。”说罢双手游走在小宝如脂如玉的身体上……嘴里嘟囔着:“我要把宝儿好好留着,但不是说我现在不好好喜欢你……”小宝双手捂着脸,扭动着身体不时一阵悸动任占彪爱抚自己的全身上下…… 占彪和小宝怀着对爱情的神圣憧憬,坚守着自己没有“偷情”,可有一天小蝶找到小宝,悄悄的告诉她,抗日班又有人“偷情”了并且结下了“硕果”。 偷情的人是大家都没想到的,是九兄弟里最小的三德。至于他偷情的“合作方”,自然是若克了。 三德和若克的感情比别人来得直接,因为他们最初相识就比较“直接”,若克一把抓住了三德的要害。但男欢女爱的事情他们还没敢想,只是有着朦胧的吸引和神秘的渴望。若克喜欢三德的聪明和机灵,喜欢三德的勇敢和正义,还喜欢三德的绝活飞抓。三德喜欢若克的美丽大方,喜欢若克懂文化会画画,还喜欢若克像美人鱼一样的游泳。事情就发生在游泳上。 三德是抗日班里的旱鸭子里最先会水的,在二民和若克的辅导下几天就游得有模有样了,能和若克在一起游泳也是三德学游泳的动力。虽然若克的游泳衣很保守,但她那玲珑有致的身材足够三德总想起他当初被若克抓了。而三德游泳只穿着短裤,时常两人在教学过程的肢体相碰总让两位少男少女心旖荡漾,他们总是互相小心躲着又为不时的接触莫名的兴奋。终于有一天,他们捅开了男女之间的窗户纸。 这天来练习游泳的人不多,三德这时已能游一段距离了,被若克评为是“只能自保不能救人”阶段。因为人不多,不用若克辅导,他们俩就往芦苇荡里多游了一会儿。三德游在前面仗着自己良好的体力向若克叫号,说只要让他先游十米,若克就追不上他了。若克灿烂地笑着,让他游了二十米远开始追他,可眼看就要到约定的下一个芦苇丛边了,若克还是没追上,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看来三德确实是进步了。若克一急拼命游过去接近三德后连拉带拽地不让他先到终点,没想到一把又抓在了三德下面。三德咬着牙没叫出声来停住了划动,若克发现不对忙要松手,这时三德的手伸过来把若克的手按在那里不放。若克红着脸既然挣脱不开,索性就握着动了动,然后她小声对三德说:“咦,它怎么会变呢?”这时两人已经踩到了湖底,脸对脸站在齐胸的湖水中,芦苇丛把他们藏得严严实实。三德见若克已在主动的抚弄自己,便放开了手,顺手摸向若克同样的地方,也“咦”了一声:“怎么是个馒头呢?好美呀!”说着两人都顺着裤边把手伸了进去互相抚爱着。后来他们俩经常互相逗,他们创造了爱情的例外,把爱的次序颠倒了,先直奔主题然后才拥抱和接吻。接着两人在水中相拥在一起热烈地相吻,再然后三德凭着本能摸索着进入了若克。望着水中飘着的缕缕红晕若克哭得梨花带雨让三德好一阵心疼。 尝到了甜头两人后来就毫无节制地相亲相爱,只要有条件两人便**一番,一直到若克觉得不对劲几个月后才吞吞吐吐地告诉了小蝶。一搭若克的脉小蝶就判断出已经有三个月了,急忙向小宝汇报。小宝一听急得够呛怎么也像小玉一样先有了呢,可占彪一听却笑开了颜,这年头师弟们解决一个是一个啊。然后占彪也给三德办了一个隆重的婚礼。 这是抗日班的第二个婚礼,当然大家不知道若克已经有喜在身。对姐姐的婚事小若飞说不出来为什么不太高兴,在婚礼过程中不时就流出几滴泪,大家都在逗她在替娘家人舍不得把人嫁出去。占彪则在婚礼上他暗地向其它师弟们竖大拇指:别看三德小,主意却最正,早早娶了婆娘,大家快努力啊。弄得师弟们个个脸红脖子粗。 在1941年秋天,若克继小玉后也光荣地为抗日班增加了第二个小战士,小宝给起名叫小德。若飞撅着小嘴不止是小姨子还当上了小姨。 转眼若克的儿子小德已半岁了,这期间若克很为自己没有参加战斗着急。抗日班的小战斗一直没断,大都是以排为单位的出击,所以更需要事先的周密侦察,二民的侦察分队忙得不亦乐乎。身为副队长的若克不顾还没有给儿子断奶和占彪申请了好几次,终于获准出山了,这是1942年的五月,鲜花盛开的日子。 这次的侦察任务有一定的难度,而且范围挺大,是要侦察杭州一带各县的日军驻军兵力和县城内的街道情况,这是占彪为了帮**解围而做的准备。看来是要打一场规模大点的战斗了。 四、解围之变 三德虽然也和大家说笑着,但明显看得出他一想起若克就心里沉重。多少年过去,三德仍然心有愤恨:“如果当时不是为了给**解围,如果要不是投降鬼子的**认出若克,她决不会走得那么早。” 这时占东东和聂云龙、聂云飞赶过来,接老人们回屋休息。东东接过话题说了句:“古往今来,中国人多少次是坏在自己人手中。不管大事小事,总有这种现象。” 成义点头道:“要不是彪哥抗命坚持按自己的方式为**解围,我们的损失将会更大。” 战斗任务又是第三战区布置下来的。电台已经会用了,第三战区还给了抗日班一套被成义分析为过时的密电码。占彪看到电文第一个担心是没有了,肯定是打鬼子的命令,但占彪接着的反应是愤怒。他马上拟电发了回去,只有两句话:“这么打我不干,我们这伙人怕死!” 当时的情况是在4月18日,美军16架轰炸机轰炸日本东京、横须贺等地,返航中国衢州机场,给日本造成了精神和战略上的重大损失。日军为报此仇并防止盟国空军再利用浙赣铁路沿线的机场进攻日本本土,决定打通浙赣线,占领或破坏铁路沿线的中国机场,并掠夺武义、义乌、东阳等地的萤石矿,在浙赣发动了所谓的“铁道作战”。中国政府把这场战役称为“浙赣战役”、“金(华)兰(溪)会战”,是抗战期间浙江境内规模最大的战役。 日军共调集了七个师团共14万兵力,由五个中将率领,于5月15日拂晓分左中右三路在东起奉化、西至富阳约150公里的战线上向浙赣铁路两侧展开猛烈进攻,中路是号称侵华日军“急先锋”的日本第15师团长酒井直次中将。指挥着50余架日军飞机轮番对中**队的驻地狂轰滥炸。 对于这场战役,中**队早做了数年准备。当时第三战区以四个集团军32个师约26万兵力设防于浙赣铁路沿线。1942年4月中旬又从第九战区调来三个军在赣伺机配合。防守金华的是在“皖南事变”中打过新四军的七十九师,防守兰溪的是六十三师。 战斗打响以后,日军攻击很猛烈,尤其那50架飞机与日军紧密的立体配合使各处**阵地纷纷告急。第三战区想尽各种办法阻止日军的进攻,包括命令日军占领区内的忠义救**(国民党游击队)和占彪的抗日班立刻制造麻烦拖住日军后腿。顾祝同给抗日班下的命令竟是攻打杭州! 对这样的命令占彪只能抗命,我们军人是勇士但不是莽汉,我们抗日是自卫但不是自杀。杭州是日军固守的大城市,和上海、南京、武汉一样有着重兵防守,我们一个营的火力再强只能是杯水车薪。想牺牲我们一个营去制造混乱是不拿我们当人的命令。不是想拖日军后腿吗?我们可以通过其它形式来努力。所以占彪把目光转向了各县城,打杭州不行可以打个县城试试。占彪把部队集中在天府,马上派出侦察分队分成四、五个组,分头到各县城侦察,若克和春瑶负责去靠山镇南面的县城去侦察,因为那里还有春瑶哥哥于顺水的配合。 若克是抱着儿子小德从天府下山的,她说这样的掩护更方便,也顺便一路给儿子喂奶。三德、曹羽和若飞一直把若克和春瑶送到山脚。三德万万没想到,这是他与若克今生的最后一别。 若克发生意外的起因谁也想不到是因为她的那件毛衣。县城北门的哨兵是4个鬼子6个皇协军。本来抱着孩子姑嫂相称的若克和春瑶已经通过了检查,但皇协军的一个头儿突然注意到了若克穿在里面的天蓝色毛衣,一般老百姓怎么会有毛衣穿呢?而且这个农民媳妇像在哪儿见过。 实在是印象太深了,他马上想了起来。她不是在各战区巡回演出的战地服务团的演员吗?!他望着若克走进城门的背影转头说:“唉,你们还记得战地服务团那些漂亮的女演员吗?”旁边的几个皇协军眼睛立刻亮了起来:“那是,没得说的,一个赛一个的漂亮,可惜都被那些长官们分了。” 原来这伙皇协军是投降日军的**。抗战以来日军俘虏了大批**,在或者当劳工或者当汉奸的选择面前,大多数人都选择了当汉奸。尤其在去年的中条山战役后,在蒋委员长的默许下,众多成建制的**部队成团成旅成师地投降了日军,伪军人数已超过日军在华军力,成了中国战场上的一个奇异的现象。这些正规的**自然有机会看到过若克的表演了。一个反应很快的皇协军立刻明白了,端着中正式步枪向若克追了过去边喊着:“站住,这不是能歌善舞的战地演员吗?!”另一个皇协军背着中正式也跟了过去喊道:“这么年轻就有崽子了,是哪个长官把你肚子搞大的,在台上装得挺像回事的,哈。”其实那个头儿并不是想抓住若克的,因为他们有命令不许和**作对只打**的部队,这演员说起来也是**的啊,但来不及止住部下了。 没想到能在鬼子这里遇到自己曾经慰问过的**,若克心里一阵悲愤。刹那间她已想好了应对措施的,就是装傻硬不承认,但那个皇协军后一句话让她出离愤怒了。若克站住回头瞪住第二个皇协军,眼里喷出被侮辱的怒火,这就等于承认了身份。 第一个皇协军追上后持枪站在一旁,第二个近前来伸手就要摸若克的脸,刚一抬手才看到若克眼里的怒火,这目光有愤恨有不屑,有怒其不争有哀其不幸,灼得他手顿时止在空中,若克一手抱着小德,另只手腾出来狠狠地掴了他一个响响的耳光,银牙一挫迸出铿锵两字:“败类!”若克这时掴过去的耳光是练过功夫的劲道,而且出手如电,那皇协军根本没时间反应,结结实实挨了一下眼冒金星晃在那里。 城门那里皇协军的头儿喊道:“算了,回来吧!”可这时晚了,两个鬼子端着上了刺刀的三八步枪跑过来对准若克和春瑶,问被打的皇协军:“什么的干活?”那揉着脸的皇协军吞吞吐吐地说:“她们,她们,良民的不是!” 话音刚落一个鬼子的刺刀就冲若克怀里的小德挑过来…… 五、闻风丧胆 曹羽拍拍三德的肩膀说:“若克是一块当女兵、女侦察兵的料,要是不出意外,她也许是个女将军。那时她和春瑶说过的,她亲手打死的鬼子不下一打。” 成义望一眼县城的方向,回头对曹羽说:“加上地雷运输车炸死的鬼子,若克消灭了至少两打鬼子。”占东东举手道:“没错,后来我和晓菲详细研究过,若克奶奶从水战打响第一枪后,历经了降匪、拆桥几次战斗,应该算在若克奶奶名下的歼敌数量应该是30名左右。而且若克奶奶成功地完成了近十次侦察任务。” 三德恨恨地说:“要不是皇协军闻风而逃,我非得找出那几个站岗的汉奸,亲手杀了他们为若克祭行。” 当年侵华的日军要说禽兽不如的罪行真是罄竹难书,要说打起战争你和对方的士兵打啊,他们却一直和中国的老百姓耍着威风。尤其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养成了见小孩就想用枪挑的恶魔行径,挑起来还甩给另外同伙的刺刀,挑来扔去的玩耍。若克见日军的刺刀挑过来大惊,急得一转身刺刀划在她左肩膀上。若克再一次愤怒了,恨得她聚起全身力气后腿狠狠撩起,脚根结结实实戳在鬼子裆部,那鬼子惨叫一声扔掉步枪蜷着身子滚在地上。这一脚若克其实只学到三成模样,这要是春瑶八成模样的一脚对方会无声而倒,是来不及叫出声的。要是曹羽十成功力的一脚就更没说的了,不过对方也会有声的,但不是叫出来的声,而是骨盆的粉碎声。 这边春瑶一看动了手,毫不迟疑一手推开另外那个鬼子捅过来的步枪,一手对着他的眼睛就是一个反掌。这手反掌一甩是有名堂的,她的食指和中指屈起与拇指相抵,指节形成两个坚硬的突起,叫二龙指,直杵对方的两个眼睛。师哥曹羽一直提醒她在对方实力高于自己的时候出手就要用狠招,别给对方反击的机会。鬼子个子不高,眼间距还短,一下子双目内眼角中招,自然也是惨叫,但是两声,因为春瑶接着一个戳脚把他小腿踹断了,这个鬼子一手捂眼一手抱脚也滚在地上。 城门还有两个鬼子看得莫明其妙,怎么好好的两个端枪的日本皇军一转眼被两个女孩儿打翻在地?马上吹着哨追过来。春瑶忙接过孩子拉着若克就跑。没想到刚跑了百米远,对面一伙13人的鬼子巡逻队也吹着哨迎头围来,砰砰就是两枪。春瑶身形一闪,拉若克拐进旁边的小巷。县城里的街巷春瑶是熟悉的,毕竟在这里生活过。但后面的鬼子追得很紧,他们看清是两个女孩儿后,大喊着:“花姑娘的,抓活的。”那两个哨兵一直追在前面,只差十几步路。春瑶抱着孩子面不改色地跑着,但若克的胳膊上还在滴着血,儿子也惊吓地哭着。在拐过一个巷口后,若克突然停住脚步靠在拐角,边喘息着边从包儿子的被里摸出手枪。她们俩只带了这一把手枪,子弹刚推上膛,那两个日军哨兵就闯出巷口,若克抬手对着他们的胸口就是两枪,两个鬼子翻倒在地。若克学着绿林好汉的样子吹了下枪口:“嘿,老娘又赚了几条命。”若克曾和大家算过,自己参加的几场战斗至少打死十个鬼子了。 春瑶这时把孩子往若克手里一放,一个箭步跳过去,拣起一只三八大盖蹲在巷口向追来的巡逻队开了枪。才打了两枪春瑶大叫:“哎,怎么两枪倒了五个呀?穿糖葫芦了!”接着春瑶把弹仓里剩下的三发子弹都打光,又马上拣起另外一支枪,瞄准着狭窄的小巷。春瑶自语道:“他们听到五发子弹都打完了,应该起身追过来啊。”话音刚落,卧倒的鬼子跳起追过来。 这是春瑶在跟着听聂排长的战术课时学过的,要善于计算自己和敌人的弹匣子弹数判断双方的战术动作。三八枪的弹仓是五发子弹,对方会在换弹仓时有所动作的。鬼子没想到区区两个女子不但手枪步枪全会玩,还会和他们玩换弹仓这套老兵战术。结果在误以为对方换弹仓时跳起后突然受到四发子弹的袭击,又被击倒了三名,最后剩下两名鬼子忙又卧倒数着对方还有一发子弹呢半天没敢动。这时春瑶扔下枪和若克已跑出好远,若克还顺手摘下鬼子三颗手雷。看看后面没有追兵了,春瑶为自己亲手打死鬼子而兴奋着,若克还在提醒春瑶注意观察日军的驻防开展侦察任务。春瑶说再过一条街就到静园茶庄自己的家了,到家了有哥哥于顺水在就会安全的。 但她们把日军想得太简单了,没想到危险已迅速地在向她们靠近。县城里驻守着日军一个中队和皇协军两个中队(连),杭州附近这几个县城兵力基本上是这种配置。鬼子中队长反应很快也很狡猾,他一听报告说北城门哨兵有两人被打成重伤,便立即下令出动两个日军小队和一个皇协军中队全城搜捕。这几天“铁道作战”刚刚开始,一队运地雷的军火卡车路过县城还没走开走,千万马虎不得。首先他要求部队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地封锁了城中央的十字大街,把敌人限定在田字格里,发现一个格里有情况后另三个格全体压上,以前他这个方法屡试不爽。目标很快被锁定,是在西北格中,鬼子中队长率领第三个小队亲自前往。 春瑶没想到要穿越的大街被封锁,而且大街上还有十几辆蒙得严严实实的卡车,还有随车押运的一个小队日兵警惕地守在车旁。过不去大街就回不了静园茶庄。而敌人在她们不知晓中已渐渐围拢过来,后面的两个鬼子,其中一个是伍长,很有经验地一直顺着若克的血迹和孩子的哭声跟寻过来,他拼命要捉住这两个敢开枪打大日本皇军的中国丫头片子。 县城里枪声一响,守在城外接应的战士便赶着马车跑回送信。三德和曹羽一听马上拔出枪就要走,占彪又叫上了成义一同前往。成义提出大家都化装成日军开着卡车去支援的方案,占彪二话没说:“就这么办!” 隋涛率部下开着六辆卡车拉着成义、曹羽和三德三个排一溜烟开到北门。门口已没有日军了,那几个皇协军已奉命关闭城门,不让里面的人出来。这时城里枪声不断,还传来几声爆炸声,最后传来一声巨响便没了动静。卡车上的日兵们急了同时跳下来列队要进去增援,如果城门不开这架式就能攻城。皇协军一看这阵势就乖乖地把门打开放行。 三个排的日兵进城后那个皇协军头儿颤着嗓子给自己的中队长打电话说:“我说老排长啊,今天怎么总觉得不对劲儿呢?先是两个**战地服务团的丫头把两个皇军打残废了,刚才又开进来皇军一个中队,那个杀气腾腾呀,吓死人了。”那皇协军中队长马上问:“金班长,你少自己吓唬自己,再杀气也不会冲着咱们了。难道你觉得这个皇军中队和别的皇军有啥不一样吗?”那金班长说:“对了,你这一问我才明白,他们一抹儿是重机枪、轻机枪、掷弹筒,我说杀气从哪里来的呢。”中队长马上岔了音儿地问:“你再说一遍,重机枪?他们怎么个编制?有多少人?”金班长这时也渐渐地醒悟了:“他们,一个小队只是30多人,不是皇军的50多人,是,是**的编制!三个排!妈呀,他们是那个传说中的那个重机枪钢班!咋办老排长,人家都进城了,咱们没戏了,快收拾收拾走吧。” 六、战地黄花 回到房间里,看占东东正张罗着铺着一张桌子。小蝶和小玉围着东东说着什么。 占彪和曹羽、成义、三德坐在聂排长身边,大郅也在郅彪和袁乡长的陪同下赶了回来。说郅县长和焦书记安置完战车兵家族马上赶回来。 聂排长这时和三德打听着若飞的情况,当年聂排长是抗日班最大的,若飞是最小的,这一老一少处得相当的好。三德略有愧疚地对聂排长说:“若飞常说,解放后对聂排长关心的太少,总觉得不好意思呢。”聂排长哈哈一笑:“这个丫头心里有我就行啊。你们在上海离我们四川那么远,有占班长的关照就成了。唉,她们姐俩要都在多好。” 成义这时和占彪小声说:“我们那时有个疏忽,也应该给大家评功,像聂排长出奇兵抢炮,像若克舍身引爆鬼子地雷……也发个一、二、三等功奖状啥的。” 知道若克和春瑶在县城和鬼子打起来,尽管占彪和三德们拼命赶来,但还是来晚了一步。 春瑶抱着孩子拉着若克一直在西北的街区里跑着,从这个巷子穿到那个巷子,可鬼子总会追上来。她们曾试着想躲进哪个院子,可是这枪声一起家家的大门都关得死死的,就是敲也得敲一阵子来不及的,而且她们也怕进了哪家会给哪家带来危险。 这时若克的手枪备用弹夹已经打完了一半,产后的身体渐渐不支了,鬼子的包围圈也越来越小。若克喘着气说:“春瑶,我够本了,打死十多个鬼子了。不能再这样跑了,我也跑不动了。你有武功,能保护孩子,我是不行了,你快把孩子抱走,我引开鬼子……告诉三德,让他照顾好孩子和若飞,对了,让他,娶了若飞吧。还有,让我儿子认宝儿姐为干妈,让宝儿姐费心了。”看春瑶要争辩若克泪流了下来:“春瑶,你也明白,再这么跑我们俩、我们仨儿都保不住的,克克姐求你了,你要对我好就把我儿子保住,快走!”然后若克不由分说塞给春瑶一个手雷自己朝刚跑过来的街头拐角跑去。春瑶跺着脚站在那里咬着嘴唇望着跑开的若克。 若克刚跑到街头拐角,迎头撞上那个紧追不舍、低头找血迹的伍长。在伍长惊愕中若克手中的枪几乎顶着他的肚子打响了,接着若克又向伍长后面的几个鬼子扔了一颗手雷,闪身拐向通往大街的胡同。爆炸声中春瑶则哄着孩子跳进一家宅院,没炸着的鬼子呼喊着打着枪向若克追去。 若克顺着刚才跑过的巷子向大街跑去,她是想穿过大街把鬼子引远一些。她记得大街上一排卡车,自己还有一颗手雷炸它一辆车,然后趁乱跑过大街。这个想法她和春瑶刚才说过,但刚才看街上鬼子太多就没做,这回无论如何也要拼命了。 到了巷口若克一探头,卡车有十多米远,她已经没有力气把手雷扔那么远了。靠在墙上缓了一口气,在后面越来越近的枪声中,若克一咬牙把手枪掖在腰里用外衣挡住,然后把手雷窝在手心里踉跄地走了出去。 若克刚一出现卡车旁的一排日军就向她举起步枪,她冲着他们一笑着用日语打着招呼。在日兵疑惑中向卡车走近了四、五米,然后好像病人虚脱了也是真累极了双手抱膝蹲下,向日兵苦笑下。等几个日兵离开卡车过来时若克右手尽力贴地一挥,拉断引信的手雷越过日兵滚进了卡车车底,正好停在油箱旁边的车轮下面。 手雷延时有七秒钟的时间,一伙儿日兵扑向了若克,一伙儿日兵迟疑了下扑向了手雷。扑向若克的日兵却扑了个空,若克用尽平生力气滚爬向街对面。扑向手雷的日兵争先恐后地撞在了一起,手忙脚乱中火光一闪。 如果只是一辆普通的卡车,若克会很完美的逃脱,算是打了一个漂亮的战斗,因为她已滚到对面的巷口,卡车油箱的爆炸不会影响到她的。但这卡车里是军火! 如果这军火是子弹一类的也不会伤到若克,因为她距车有10米远俯在地上双头抱头隐蔽得足够。可没想到的是这是一车地雷!卡车油箱的爆炸引爆了一车地雷,巨雷震动了整个县城方圆15米夷为平地,卡车下面炸成深达两米的一个大坑。 这个车队是给参加“铁道作战”的日本第15师团长酒井直次中将运送的地雷,供他们在打通铁路后沿线埋设以保护铁路之用。地雷的型号是“九三式”防步兵反坦克地雷,数量共6车1200枚。这种圆形的铁盒地雷直径271毫米,厚45毫米,重1.4公斤,布设距离为9米,是二战时期日军倚重的阵地防御武器。它要比**的地雷威力大多了,当然土八路的地雷就更不能比了。 县城的守备中队长和押运弹药的日军小队长并没有惊惶失措,因为卡车完全按照军火运输条例,各车停放相距在20米左右,所以没有引起连锁爆炸。他们在滚滚浓烟中逐一查看着周围的十几具尸体,从中发现了身穿天蓝色毛衣的若克,中队长小心上前观察。奇怪,别的尸体都是血肉模糊,这个女人的尸体却看上去一点外伤都没有,是个又年轻又漂亮的女人。难道是她,从北门一路过来打死5名、打伤9名皇军?!难道是她,毁了皇军一车地雷又令13名卫兵在爆炸中殉难?! 这时有小队长前来报告,说皇协军不知为何在分路撤往城外。中队长抬眼看去,原来跟随在日兵队列中的皇协军也在陆续向南而跑,全然不顾周围皇军的阻拦,这在平时是不可思议的举动。他心里忽然升腾起一种感觉,好像小时候家乡闹地震前一些动物的异常表现带给人们的恐慌,心里阵阵发紧。突然身边的小队长疑惑地向北一指,中队长回头一看不禁神色大变。 七、泪送芳魂 占彪听成义说到当年要给若克评功,他看着大家说:“若克当年的功劳不只是炸了一车地雷,也不只是保护了春瑶和孩子,她的功劳等于打下了一个县城,没有她在县城里的起事我们也不会那样毅然决然地杀进去,消灭了二百多鬼子,解放了县城。”说到这里,占彪站起身来又一字一句地说道:“不过,既便拿10个县城,来换若克的命,我们都不干!” 这时全屋的人都静了下来,分明感受到当年占彪指挥抗日班战斗的威猛气势,更感受到他对抗日班官兵护犊舔犊般的家长情怀。不减当年,不逊当年。 神色大变的日军中队长看到200米外一支队伍,从北门进来四、人一横列的数排手端轻机枪的皇军,威风凛凛地大踏步走过来,后面还有两、三排人执着掷弹筒,随时就能蹲下发射的架式,再后面是两人抬着的三挺重机枪。 这是哪个部份的?松山大佐的挺身队?早撤回国了啊。而且日本人哪有这么多集中在一起的高个子。想到挺身队他念头一转,是打败挺身队的……他不敢想了,吉野大队、龟村联队、山口联队、加藤联队一个个番号闪过,是他们都惹不得的重机枪神风钢班?!他恍然明白了皇协军为啥望风而逃,心里大骂中国人就是不可靠,遇到灾难都自顾自地跑了。同时他也清楚自己一个中队才有3挺重机枪、9挺轻机枪、9个掷弹筒,虽然还有押运军火的一个小队,哪儿是这伙儿支那魔鬼的对手。看眼前过来这伙儿轻机枪就有十多挺,而左右两侧的街道好像也传来重重的脚步声,看来他们是从北向南拉网过来的啊。中队长快速地分析到此做出决定,喊道:“他们不是自己人,是那个支那重机枪钢班,全队边打边撤回驻地!进入工事打击敌人。”他必须回到驻地的工事才有一线生机,那里有通讯设备求援,还有重机枪阵地。 可一直在观察日军的占彪怎会给他从容撤退的时机,占彪在判定什么时候鬼子认出来什么时候开打,同时也在警觉地寻找若克和春瑶。这时已走到离日军150米的距离了,看到日军中队长喊叫着要跑便痛喝了一声:“干!”前面七、八挺轻机枪抢在日军动手前开火了,一阵弹雨铺天盖地洒了过去。这是成义的排,刚一打响成义就向两边一挥手,全排30多人闪进街道两侧民房里一多半,前面只留下卧倒的八挺机枪,而且是四挺先打连发另四挺点射着跟进,这样错开换弹匣时间不会中断火力。墙根七、八具掷弹筒也接连发射了。其它人则在旁边的小巷穿门跨院向前迂回移动。 日军的还击也很激烈,街上所有日军都卧倒使用着自己的武器。他们不敢相信在明晃晃的县城大街上会受到这样猛烈的打击。在街区里的日军也都不假思索地从四处纷纷跑向枪响处,前赴后继奔向死亡。 占彪早就要求大家在这种场合不许耍个人英雄主义,不能像书里那些英雄好汉们手执双枪,不闪不躲地如入无人之境,周围不管多少敌人全被英雄们打倒。在现实中那样是不行的。真正的英雄要做到既能保存自己又能消灭敌人,活着的笑到最后的才是英雄。所以占彪在城外就要求大家轻易不要打容易自损的巷战,要把敌人轰到一起再集中消灭。 本来大家一直按计划打得很理性,先下手为强已经把眼前的七十多个鬼子扫倒了一半,活着的也被机枪火力压住,只待掷弹筒稳稳地清理他们就行了。但没想到占彪这个规矩被他自己破坏了,因为他看到了前面死尸堆里的一抹天蓝色! 占彪一看到尸体堆中的那抹天蓝色,心里便突然一阵绞痛,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是若克的毛衣啊!占彪脱口大吼一声,惊天动地喊出:“章若克----!”让另条街道的三德听得心都要碎了,他深知师兄这种喊声意味着什么,眼泪顿时哗哗流出。接着占彪抱着一挺机枪就向若克冲了过去,边跑边喊着若克的名字边扫射着残敌。成义在后面一看马上大喝:“全体冲锋----,为若克报仇!”几乎没有停顿,成义带着三、四名身手快的士兵冲到占彪左右机警地打着点射掩护着。这时三德和曹羽排也从两侧的街道呼啸着合击过来,几十挺机枪的弹雨狂风般泼洒过来,70多鬼子当场毙命,每人都身中数十弹。只那日军中队长和两个小队长连滚带爬地逃了回去,一路留下掩护他们的日兵尸体。 占彪扶起若克大声喊着:“成义,快过来,看有救没!”三德疯了一样扑过来,他突地愣在若克面前,把手里的机枪扔在地上,张着颤抖着的双手,脸部的肌肉纠结扭曲着。他不敢接受这样的事实,早上刚刚分手的若克怎么会躺在那里?!孩子呢?!这是梦吧! 三德愣了好一会儿才扑上前来,抱起若克哭喊着,拼命拍着若克的脸,晃着若克的肩,长呼着:“克克你睁开眼,克克你醒醒,你不会扔下我和小德自己走的,是吧!还有若飞,你的妹妹!是吧!求求你了,千万别走啊……”成义向三德喊道:“快送若克去小蝶家的“济生堂”去,找小蝶的爷爷!”三德闻言抱起若克就跑,身前身后全排人端着机枪开路断后。可占彪和成义都清楚,若克已死了多时了。 曹羽这时也疯了一样,他飞快地四处巡查着,口吐惊雷般吼着:“春瑶!春瑶----!”他的一排人也分散各处查找着春瑶。 占彪站起身,咬牙切齿地下令:“封城!血洗鬼子!”成义挥手一指,自己的三个班似三个箭头奔东门、西门、南门一路扫射着而去,北门早已被隋涛接收。这个县城的第二次血洗日本人开始了。 八、封城洗敌 似乎是感觉到大家心情的沉重,已是久经风雨的海军副司令员三德也站了起来走到占彪身边,向大家说:“都过去了,都过去了,不管是打仗还是运动,都过去了。以后我们都好好地活着,多活一天就多赚一天。呵,我们都多赚了六十多年,算算赚了多少天了?” 三德轻松的口吻马上得到了大家的共鸣,都是见过阵仗世面的老兵,自是波澜不惊了。小蝶和小玉说:“这丽丽不在屋清静不少啊。”曹羽也对成义说道:“晚上能看到武男了,不知他那合气道这些年有啥长进。”大家闲聊中,成义拉着占彪坐下,占东东递过一杯茶来让爷爷平静下来。 大家心里都清楚,若克的死最自责的是占彪,所以他在当时下了血洗县城日本人的命令。抗日班每个人都在他的心里,每失去一个人都是他的痛啊。 曹羽已经找到春瑶,他把她搂得紧紧的,很久没放开她。春瑶哭着抱着孩子赶到小蝶家,跪在若克的遗体边,自责地一把把薅下自己的头发。春瑶的哥哥于顺水也赶了过来,心疼地护着妹妹。 日军守备中队的营地还是设在县中学里。在地雷车爆炸后分布在县城各处的日兵都听说了重机枪钢班进城的消息,腿脚快的就跑回营地,慢一点的都被机枪扫了。在县里做生意的跑铁路的搞航运的日本人也纷纷拉家带口地躲进营房,上次的血洗县城他们记忆犹新。 在三德、曹羽发疯的时候,成义稳住神儿把三个排的9挺重机枪调到学校四周,把鬼子营地严密地封锁住了。这时占彪已传令抗日班全体下山,小峰率其它几个排开车进了县城把鬼子营地团团围住,又架起了几十挺轻重机枪,聂排长还带了两门步兵炮。大家都知道了若克壮烈牺牲的噩耗,无不万分悲痛义愤填膺,急着要把营地里的鬼子消灭。占彪拦住了要进攻的小峰们,说等三德来了再动手。让他出点气,不然会憋坏的。 三德在“济生堂”把在他怀里哭得几次昏死过去的若飞交给小宝和小蝶后,便率全排怒气冲冲来到学校外。他知道今天害死若克的鬼子中队长还活着,一定要亲手杀了他为若克报仇雪恨。 鬼子这些年来已把教室改成了工事,窗户和门口都挡上了沙袋,教室的墙面上都掏出错落的枪眼。从日军反击的火力上看,这里面还有一百多鬼子,藏在一趟有四间教室的工事里。 三德到了现场后,闷着头直奔步兵炮操作起来。他将步兵炮平射,一炮就把教室炸出个大洞,里面的鬼子吱哇乱叫。曹羽过来操作起另外那门炮,两人交替着向教室发射着高爆弹。占彪要其它人都别上手,静观三德报仇。只有想逃跑的日兵冲出来时,才一阵机枪扫在当地。 十几炮打了过去,三间教室已成一片硝烟火海,日兵的火力基本停息。正当三德把炮口对准最后一间教室时,突然从里面传出来小孩的哭声。三德听到后迟疑了下,仍然把炮口对准教室准备发射,这时占彪喊了一声:“三德,里面有女人和小孩。”三德怒喊着:“若克不是女人吗?!我要把他们全都炸死!”成义在旁提醒道:“三德,若克是我们大家的妹子,但,我们的第四条军规……”六条军规的第四条是“孝顺老人,保护妇女儿童”,三德岂能不知。只见三德低头扶着炮身大哭了几嗓子,然后抬头向教室喊道:“里面的鬼子听着,是男人的话就把女人和孩子放出来----!”成义也帮着用夹生的日语喊道:“里面的日军官兵听着,把你们的女人和孩子放出来,我们会给她们一条生路!给你们三分钟时间,不然我们就开炮了!” 没到三分钟,里面络绎走出十几个穿着和服牵着孩子的女人,中间还夹杂着几个老头。这只队伍刚走出教室,后面跟着冲出来十几个端着刺刀的日兵,领头挥着指挥刀的就是那个中队长。他们看到周围密不透风的重机枪阵,知道今天难免一死绝望地嚎叫着冲向三德。 三德一看没有丝毫犹豫跳起来就迎了上去,他没有拔出腰间的手枪,双目喷火徒手对刀。那中队长拼着全力大叫一声向三德当头劈了下来,只见三德向旁一闪欺身一进,左手搭着鬼子持刀的手腕向旁一引,接着一调屁股一脚戳在鬼子前腿的迎面骨上,冲上来掩护的曹羽听得清楚骨头一声脆响,那中队长便前仆在地。这时三德手里还刁着鬼子的持刀手腕,又一脚把鬼子掀个仰面朝天,握着鬼子的手腕把指挥刀用力一翻竟直插在他自己的肚子上。在鬼子的长嚎中,三德的右手也拍在刀柄上,指挥刀深深插入,把鬼子中队长牢牢钉在地上。 后面十几个端着刺刀的日兵眼睁睁看着这一幕根本来不及反应,哄然一声又都跑回工事内。曹羽上前一把拉回要跟着日兵冲进去的三德,只听占彪大喝:“为若克报仇,干!”刹那间所有的掷弹筒、步兵炮、轻重机枪同时发射,倾天而降的炮弹和弹雨把最后一间教室工事翻了个底朝上,一百多日兵与砖瓦泥土混在一起化为灰烬。 接着,全县城的老百姓起来了,日本人的商社和工厂又被百姓们一抢而空,一烧而光。大街小巷里到处是日本男人的裸尸。 若克的葬礼在第三天举办。刘阳花了五百银元买了一具上好的棺木,入殓时九挺重机枪及三德排的18挺轻机枪齐射了一个弹板为若克送行。周围的日军据点闻声无不感受到抗日班的森严威慑。小宝肿着眼睛抱着若克刚满半岁的儿子正式当了干妈,她哭着把小德的名字改成了克克。 这一带一直是日本第15师团长酒井直次中将的地盘,酒井直次通过老朋友松山与占彪的多次较量早就知道这个支那小部队的棘手,也知道众多联队都栽在占彪的手下。这次从县城被攻他就收到了急电报告,但他远在200多公里以外的金华附近正在指挥“铁道作战”战役,而且主力部队都随他而去,杭州一带兵力不多,各县城据点勉强自保,他只好命令留守部队不急于去收复县城,固守自己的辖区,严防抗日班再趁机闹事。他心里为占彪消灭了他一个中队,截获了他一千多枚地雷而恨得牙根痒痒,等打完这仗再回去和什么“钢板”、“铜板”的算总帐。 第三战区顾祝同长官也收到了占彪攻下一个县城缴获大批地雷的电文,但他还是命令占彪攻打杭州和其它县城以制造更大影响,并命占彪将前线**急需的地雷运送金华。 占彪和大家分析,这次把县城打下来是因为乔装为日军而且有若克和春瑶在里面起事才顺利攻下,再攻打别的县城这招儿就不好使了。如果硬打起攻坚战,伤亡大不说,即便是都攻下来甚至打下来杭州会对“浙赣战役”有什么作用呢?人家可以就像现在对这个县城一样不理睬,等他们大军回师一攻我们还不得撤出来。所以占彪决定还是抗命不打杭州,也不打其它县城了,要打在酒井直次的痛处。他把注意力放在了参加“铁道作战”的日军补给线上。沪杭铁路和沪杭公路成了他关注的目标,占彪要出击掐断酒井直次的命脉! 一、三路出击 看到占彪平静下来,曹羽笑对占彪说:“今晚我们可是三路汇合,赶上我们当年的三路出击了。”成义也拉着占彪走向占东东的桌子,悄声对占彪说:“看看你大孙子怎么忽悠小玉。” 随着靠山镇和杭州的两路抗日班人马即将汇合,小宝和小玉两个至情姐妹重逢在即。但大家都担心早就以为小宝不在人世的小玉会受不了这个特大的刺激。一直在想办法让小玉接受这个现实,可是一直没有什么好办法。有时暗示小玉世事的复杂小宝有可能还活着,小玉想也不想就说我宁可死了也要换小宝活着。 杭州的大队人马已从杭州出发晚上就要到了,占东东情急之下想出个办法,他想利用自己正在研究的《周易》诱导小玉奶奶,让她变被动为主动的接受即将出现在她眼前的小宝。 占东东在桌子上铺开了一张太极图,正和二民、拴子和潘石头,还有郅彪、聂云龙、聂云飞、东光、权子、潘小梦等人说得起劲:“跟你们讲,这西方文明有《圣经》,我们东方文明有《周易》。周易八卦是我国最古老、最有权威又最神秘的一门学问,是中华民族聪明智慧的结晶。”二民的孙子东光说:“东东哥,你别把我们绕迷糊了就行,讲通俗点。” 占东东喝声“好”,接着讲道:“我挑最简单的说,这易经八卦,就是‘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个基本卦,称为八经卦。将八经卦两两重叠,就可以得到六个位次的易卦,共有六十四卦,每一卦都有特定的名称和卦辞。而六十四卦每一卦的每个位次上都有四种阴阳状态,于是全部易卦系统就共有4064种不同的卦。说点现代词,这是个储存量非常丰富的信息库。所以呢,易经八卦具有独特的今昔信息预测的功能,上可测天,下可测地,中可测人事。古往今来,生老病死,无所不容,无所不测,这是目前任何科学仪器无可比拟的。我呢,嘿,学了好几年了,只是把门欠开点缝儿。” 小蝶拉着小玉过来赞赏着说:“这里的学问真是不少啊,东东真聪明。”小玉问道:“能测出过去的事情吗?”占东东点点头说:“玉奶奶您就问吧。” 小蝶抢着先问道:“那东东你能测测我们抗日班当年的一些事情吗?”占东东点点头说:“应该能,只是我功力尚浅,可以测测看。”小蝶想了下问道:“东东你测测当年若克牺牲的情况,我们至今不知道若克是因为什么死的。” 只见占东东把一枚古代铜钱放在小蝶平摊的手心里,然后东东接过闭目握了一会儿,又在掌上电脑上点了一会儿,最后长吁一口气说:“五月鲜花风浪摧……”刚开个头就被打断,是三德,他接着说:“若克就是五月的鲜花,盛开在原野上……” 打蛇要打七寸,打酒井要打他的痛处,占彪分析酒井现在最担心的应该是部队弹药给养的补充。仗已打了一周了,双方争夺激烈,**坚持防守伤亡惨重。新昌、永康、武义、东阳、诸暨、浦江、义乌一个个城镇失陷,日军已呈合围金华、兰溪之势。但日军的给养也到了每日一补的白热化状态。此时能掐断酒井的给养,将对**有着莫大的帮助,或许能达到解围的目地。为了达到这个目地,占彪把抗日班分成三部,分别出击。 第一路是小峰、曹羽、三德、正文排去袭击沪杭铁路。沪杭铁路是1938年1月由日军修复的,现由日本的华铁会社经营着。占彪要求小峰炸断一座铁桥即可,掐断日军从铁路运送给养。铁路桥要是断了够鬼子修段时间的,而且破坏铁路的影响也很大,能起到某种程度的拖日军后腿的效果。 第二路是占彪亲率聂排长、强子、刘阳、大郅排去沪杭公路打伏击。对公路占彪准备多处掐断,不只是打沪杭间的公路,也打杭州到金华间的公路。同时尽可能大量地销毁他们的军用物质。 第三路是给金华的**运送地雷,用最直接的方式支援前线的**将士。因路上情况复杂除了隋涛排开车外,由成义、柱子排一路保驾。六辆载运地雷的卡车被若克炸了一辆,加上三辆护驾车共开了八辆卡车。地雷还剩下一千枚,刘阳从中留下了50枚做研究。 三路人马都配上了短波电台,刘阳要求除了带好正常的一米顶部辐射叶鞭状天线外,还带上了4.4米偶极天线,使报话距离从7公里扩大到60公里,电报距离从15公里达到500公里。 出发前占彪再次痛心地提起若克的牺牲,强调了抗日班战士的自我保护。尤其是九凤的安全落实到了人头:曹羽负责春瑶,三德负责若飞,隋涛负责秀娟,成义负责小蝶,大郅负责小玉,小峰负责静蕾,小宝和阿娇跟着占彪。多年后彭雪飞一个劲地感谢占彪为他代管阿娇。 小玉的儿子郅彪和若克的儿子克克暂时寄养在小蝶家中,小蝶爷爷要给克克调养一下受的惊吓。三德在若克牺牲后把儿子小德改名为克克以永生纪念。县城则由春瑶哥哥于顺水的地下抗日保家卫国队接管。占彪嘱咐于顺水只负责百姓正常生活治安,抗日班不在的时候,如果有日军回来了就转入地下不要和他们硬拼。 小峰的第一路炸铁路桥进行得不太顺利,日军有了上次沪宁线被炸的教训对铁路桥的守卫很严密。占彪电令小峰如果马上不能炸桥,就先扒铁路,不让他们通车就行,然后再找机会炸桥。扒铁路做得很痛快,因为各排里都有铁路工人。但扒铁路日军基本能做到当天修复,影响不大。曹羽动了点脑筋,他的特务排里也不乏爆破人才,终于炸翻了一列军火列车,惊天动地的连锁爆炸响了半天。后来占彪来电,如果不能马上炸桥,就专炸火车,别做扒路轨那种费力不见效的游击队活儿。 这也是占彪在对付公路时总结出的经验。因为扒公路就是很辛苦,士兵们累个半死,鬼子当天就能修好通车,反到害得很多修路的民工被打被虐。所以占彪决定只打过路的汽车队,不干扒公路的活儿了。 刚开始占彪打得中规中矩,先在路上设置障碍,让车停住再打,打得冒烟起火后再冲上去消灭押运的日兵。大郅排因在公路上打过伏击,有了一些经验一直冲在前面。后来越打越欺负人越打越经济。占彪把四个排的兵力不远不近地交叉布置在公路两侧,每排以树木和石碑为界负责一百米距离的公路,也不用费心设路障,不管它车队多长,押车兵力多少,车进来就打就拆,谁的地段打爆了打趴了算谁的功劳。四个排的火力有12挺重机枪,36挺轻机枪,掷弹筒这回每班五具配齐了四个排共60具,而且还用上了大郅新缴获的92式维克斯重机枪和带狙击瞄准镜的99式轻机枪,再加都是经过训练的专业“拆车手”和“狙击手”,更有占彪的命令要大家往狠里打、往死里打,如此伏击,什么样的车队能闯过去?!什么样的押运兵力能闯过路旁二百米的开阔地能躲过密集的掷弹筒轰击?!对见势不妙把车扔下溃逃的日兵占彪也不追,大有王者之师之范。 有次遇到了大型车队,足有五十多辆卡车,占彪打爆打燃了二十几辆后一声令下就没影了,日军归拢了后继续出发,走了不远遇到了第二次打击,是占彪转移到前面把刚才的一幕重演了一遍,结果日军还是全车队覆灭。 整整两天日军后方的铁路线、公路线上,枪声阵阵爆炸声声黑烟滚滚,酒井直次中将等前线各路部队硬是没有得到一点给养,逼得日军第十三军司令部不得不从水路和空投紧急向“铁道作战”的部队运送给养。但速度就慢多了,数量也少了,使日军放慢了进攻的脚步,**也得到了喘息。 这是第三天的下午,一上午也没有鬼子车队过,看来是被钢班打怕了。占彪刚领着部队布置了一个新的阵地,从前方返回一个日军车队。对每天从前线返回的车队占彪几乎没有打过,因为回来的车队不是空车就是喷着红十字标插着红十字旗的伤兵车。占彪对大家提过要求,不许贪财,不许恋战,不打近战,不打医院。日军似乎也掌握了对手的宽厚仁德,回来的车队不用探头探脑的观察,而是大胆的一路疾行。 这个车队有四辆伤兵车,四辆军车,双方都互相看到了,抗日班按惯例没有动手。可没想到在车队开过去后最后的军车里扫过来一弹匣机枪子弹,大郅排两名大意的战士挂了彩。大郅气得大叫:“***,打了这么多天没有伤亡,让我破了抗日班的零伤亡纪录,给我打下来。”占彪也很生气鬼子给脸不要脸,便对大郅说声:“你们排干了它!” 二、工兵学艺 占东东正在给当年若克之死起卦,他对接话的三德说:“三德爷爷,卦上说‘五月鲜花风浪摧,姐妹同枝情续连,水上戎马尘未落,龙飞凤舞行沧田。’这前三句我能解:首句说的是若克***死因,是死于爆炸气浪。我原来也分析过,若克奶奶全身只有肩上被刺的刀伤不至于致命,但人离卡车只有十米远,正在地雷爆炸的气浪范围内,再加上一路流血精疲力尽,被气浪一摧油尽灯枯而逝。”小蝶听罢点点头:“和我估计的也差不多,若克全身经脉皆断只能和巨震有关。” 曹羽仿佛还沉浸在当天的惊心动魄中,低头说:“要不是那天若克把鬼子引开,把生的希望留给了春瑶,我哪有今天啊。” 成义看着曹羽和三德也回忆着:“那天彪哥和你们俩都像疯子一样,把城封了,杀了全城的日本人……东东,后面的几句呢?” 占东东继续说道:“第二句是说三德爷爷娶了若飞奶奶我就不多说了,第三句说三德爷爷当了一辈子海军退休后还能还应该做番事业,第四句,第四句我可有点说不明白了。”三德接过话说:“看来这卦真准啊,龙飞凤舞是指我和若克、若飞的四个孙子孙女,得龙,晓菲,得凤和得武。” 因为重机枪都是设在由北向南的车队油箱这一侧,从南回来的车队油箱在对侧,大郅排打了半天那四辆军车没有打爆的。这时别的排都没上手,眼看车队又开远了些,聂排长和强子上阵了,聂排长边说:“你们死心眼啊,这时侯就别抠司机了,打它轮胎嘛。”他们一上手四辆军车都歪在了路上,大郅排被提醒后结果把前面的伤兵车轮胎也打爆了。大郅一挥手,全排士兵端着机枪扫射着冲了过去。占彪看看不放心也提着手枪跟在后面。 车上还不到一个日军小队,挑衅的日兵很快都被歼灭,有几个日兵看上去还是孩子。余怒未消的士兵们围向伤兵车,掀开蓬布往里看着。占彪在后面喊了一声让大郅不要让士兵乱来。可士兵们突然发现一个女兵,胳膊上戴着红十字袖章,看来是个护士。几个士兵一把就把她拽了下来,几下子就把她衣服扒光了。车厢里传来一个鬼子伤兵声嘶力竭的喊声,好像不让伤害那个护士。其实士兵们并没想咋样,只是想羞辱一下总奸污中国妇女的日军,让他们知道自己国家女人被欺负的感觉。 那个日本护士全身**躺在地上,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这时占彪走过来喝了一句:“别闹了!”接着占彪对士兵们说:“鬼子和我们的区别就是他们是畜牲我们是人,都回去吧。”说着,拣起一条毯子扔在那护士身上说了句:“滚回去!” 转过身的占彪边往回走边说:“娘老子的,小日本的女人和小孩都敢来中国撒野……” 第三路的成义来电报了,是小蝶发过来的,这边是小玉收的。她们在电文后面都有一两句自创的电文,说着自己的悄悄话,如果日军截获了电文想破译,这后几句话就成了费尽他们心机的干扰。成义汇报,车队已开过建德离金华不远了,还说看到远处的日军飞机在空投弹药箱。看来是被占彪逼的。 占彪很担心第三路的行动,因为他们很容易与日军相遇,所以他派了谋略过人还能说点日语的成义带队。成义自然要求隋涛和自己排战士换上了日军的服装,自己当上了日军中尉,但他没让柱子排换装雪藏在一个车厢里,以便一旦突然遇到**时方便出头。 快到晚上时成义来电:“跟上一条大尾巴,12个方盒子。是打是甩?”占彪回了一句让发报的小玉摸不到头脑的话:“祝贺扩编!”一小时后,成义来电:“扩编完毕,金银不缺。” 原来成义率车队开往按第三战区指定的一个村镇,一个小时前还发电核实了一下,没想到车到镇边时发现已被日军占领了,村边公路上还停着一列卡车。这时如果停车日军一过来说话肯定会露馅,成义决定继续向前开,紧贴着日军的12辆卡车开了过去,但让成义大惊的是这个日军车队居然跟着后面开了上来接成了一队。他令隋涛开快一段,鬼子的车也紧跟着快开。 成义在过一个弯道时回头观察了一下,每辆卡车上只有两名司机,而且居然没有警卫部队,看来是把我们的警卫部队当成他们自己的了。前面还有十几公里就是**驻守的镇子了,如果把鬼子领到**堆里动手还不如自己解决。 成义动手了,他在车里安排了24名“日兵”,像鸡下蛋一样一对对跳下车分侯在行驶的车队两侧,等最后一对下车后,隋涛马上停车,全部卡车停稳后,后面每辆日军卡车的左右车门几乎同时都跳上来一个端着手枪的人。日军司机几乎没有反抗,顶在脑袋上的黑洞洞的枪口实在是来得太快了。24名日军司机只有5名不识时务者被当场击毙。这时隋涛一挥手,排里跃跃欲试的开车“新”手们上岗了。成义问清了日军司机都是工人后,反正车上也没有地方拉他们,我们也不缺司机,便把他们放了。刚入夜,八车弹药,四车大米,五车地雷,三车士兵共20辆卡车浩浩荡荡开进了**21军146师防区内。电文中的“金银不缺”是指没有阵亡和受伤的。 成义当夜发报:“成功送货到家乡人手中。”这里的家乡人占彪是明白的,146师是川军。 第三战区令146师独立工兵第八营的一个黄营长前来点验这批地雷,老乡见老乡,成义和年方21岁的黄营长一见如故。黄营长是永州工兵学校军官训练班毕业的,已是当时**中有名的爆破专家,看到这批地雷后黄营长赞不绝口,说相当于**使用的威力很大但数量很少的4号甲雷,而且体积小多了。 黄营长告诉成义和隋涛:“这批地雷是有区别的,共有四种引爆方法:一种是轻压即爆是炸步兵用的,一种是重压才爆是炸车辆马匹的,可调压力范围在65公斤至95公斤之间。第三种是用绳索拉发的、第四种是电发的都是预埋伏击用的。”隋涛如饥似渴地边听边记,自己的排是工兵排不会埋地雷起地雷哪成。但黄营长叹道:“只怕是这批地雷不能好好派上用场啊。”成义忙问何故,黄营长不无遗憾地说:“现在各部队都调上前线了,我们工兵营没有步兵掩护是很难完成任务的,因为我们要埋设地雷的区域都敌我之间的危险地带。我上次在梅埂带一个工兵排50多人去埋地雷,结果被鬼子发现全排只回来三个人……” 成义想了想对黄营长说:“我们有三个排可以晚撤回去几天,帮你们工兵营把这批地雷埋下去,不然我们冒死跑这么远送雷就太不值了。”黄营长一听大喜:“那可太好了,我听说过你们钢班的传说,个个都是英雄好汉,看你们的装备就能看出一二。有你们掩护我们就不怕了。”隋涛当即接上一句:“我们也可以和您学学埋雷技术。”黄营长起身道:“没问题。我马上向师长汇报去。” 第二天黄营长兴冲冲赶来,轻松地说:“师长同意了,正在制定计划,这几天日军后方有我们的精锐部队把他们的给养线打断了,我们能从容布阵了。”接着他又悄悄说:“你们拉来的八车弹药可为我们师和我们军解决大问题了。你们还有20台车,师长都舍不得放你们走了。”当天,成义、隋涛和二柱子三个排拉进黄营长驻地,临阵学艺,全体恶补了一天,初步掌握了埋雷起雷技术,当然隋涛排学得最认真,这可是工兵的看家职能。 这天下午,占彪接到成义和小峰的电报。成义电文:“前线打得很激烈,日军全靠四、五十架飞机狂轰滥炸并空投物质支援,川军成排成连阵亡,**步步后撤……今夜涉河于兰溪前下蛋。”小峰电告:“我部现已炸毁两列火车,并于上海附近松江处终于炸断铁桥一座,请示是否返回。”适时正有一群日军飞机在东面天空中飞回上海方向,占彪凝望良久。 占彪打开地图,看到小峰的位置在上海的近郊,其西北不远就是虹桥机场。占彪用手指点着虹桥机场,对围过来的聂排长、强子、刘阳和大郅说:“机场应该说是老虎嘴上的须子,谁敢去拔?所以也应该是他们防备最严密也是最松懈的地方。我们再给酒井中将上点火……”不久,静蕾递给小峰占彪发来的电文:“速侦察虹桥鸡窝,我与你会合,准备明晚吃烧鸡。” 三、顽军带路 众人皆惊占东东的卦算得准。小蝶推了小玉一下,小玉摇摇头说:“算得再准有啥用,人死不能复生。”成义在旁缓缓地说:“生死相依,生生相循,能求死就能求生……”小蝶迟疑着问占东东:“东东,你这卦能问生吗?死去的人在哪里?还能生还吗?” 占东东忙摆手:“不可不可,除非特别心诚的人才可以起卦试试。” 小蝶又忙推下小玉,小玉不相信地问东东:“孩子,你这卦可以问人能不能活吗?”东东道:“小玉奶奶,这卦象认人,诚心可以感天泣地的,或许能有奇迹,不过,算活算不活的玉奶奶也别怪东东啊。玉奶奶你算哪位啊?” 小玉幽幽地说:“我还能算谁,我要算袁宝,我的宝儿姐。” 三德一听要打鬼子机场,几天来一直在沉默的他爆发了。这几天他参加打铁路只是机械麻木地跟着,自若克走后他一直在寻找一个爆发点。能抱着重机枪突突鬼子,痛痛快快地为若克报仇,才是他的心愿。打机场是谁也不敢想的事,足够调动和唤醒三德。所以三德特地要静蕾给占彪发了电文,申请打机场让他当前锋,意思就是让他多打,放开打。占彪当即回电:“任命三德为夜袭总指挥,其它人等全力配合!” 当天下午三德便领着二民去机场侦察,两人赶着挂毛驴车几乎绕着机场走了一大圈。从天亮一直转到大晌午头。虹桥机场是1921年建的,机场占地很大,是长条形的,机场里面只有两条跑道,一条是主跑道,一条是滑行道,东南角是停机坪,停着十几架明晃晃的飞机,远远看去像儿童玩具。从机场里的住处看得出,穿日军军装的是警卫部队有两排住房大约有一个中队,穿军便服的是地勤人员也约有一百多人。在机场西南角有一处是皇协军的营房,估计也有一个中队左右的兵力。 机场的四角及两侧边线中间共建有六个塔楼,上面都架有蒸锅似的探照灯。两侧在塔楼间还有四个碉堡。塔楼和碉堡外侧四周围着两道铁丝网,铁丝网外足有500米的开阔地,两道铁丝网间也有二百米开阔地,真可谓是铜墙铁壁,水泄不通。 机场北侧有一条公路直通上海,离市中心仅13公里。傍晚时分三德和二民顺着公路向市内走了一段,不到三公里处有一学校,十多趟教室都变成了营房,估计有一个大队的鬼子驻在这里。如果有情况,这里的援兵在十分钟内就能赶到包围机场。看来日军把保卫机场计划得很严密,大有万无一失之势。 快半夜三德和二民才回来。这时占彪率队夜行军已到三德们不到五公里的一个小村庄隐蔽,怕汇合在一起目标太大了。已进入报话距离三德用报话机直接和占彪汇报着侦察到的情况,小峰们也在旁边听着。但两人用四川话里的当地乡音讲着,比四川话还难懂,小宝她们好像在听外语。这是占彪怕有敌人侦听到采取的一个手段。占彪问三德的袭击计划,三德早已想好胸有成竹地说:“我们的打击目标有警卫部队,地勤人员,停机坪,碉堡,塔楼,还有支援来的鬼子共六个目标。我想我们现有八个排,用两个排钻过铁丝网各打一侧的塔楼和碉堡,争取第一时间就把塔楼打掉,然后一边一门步兵炮把碉堡打掉,接着这两个排冲进去堵门打击警卫部队和地勤人员的宿舍,这个活儿我和大羽排来完成。剩下的事就是打援和炸飞机了,打援可让聂排长和阳子排去,炸飞机让小峰和强子排上。对了,正文的铁拐排可以先帮我们把铁丝网打开,然后留在外围警戒,截杀逃跑的鬼子。彪哥手里再留一个机动排,大郅排给你留下。说完了。” 占彪禁不住夸了声:“行啊,三德子,作战计划制定的不错,你小子是做了万一我们不到的准备,好吧,你咋定咱们就咋打了。不过阻击援敌那伙要加强些,注意不同来路敌人的增援,刘阳有50枚地雷咱给它用上,多封它几条路。还有,作战时间要在半个小时之间,不许超过半个小时。” 三德问道:“我们晚上八点开始接近机场,十点发起攻击,这个时间可以吗彪哥?” 占彪鼓励他说:“可以,三德子你就放手指挥吧,彪哥给你做后盾。”三德忙说:“行了彪哥,这样就行了,剩下的事我不管了,我要突突鬼子去。对了,二民过晌午头的时候去接你们给你们领路。”占彪欣慰地笑了,看三德嘴上说不想指挥,但还是进入了总指挥角色。 作战方案下达,各排都在研究细节,正文排在找掐断铁丝网的工具,小峰排在研究用什么炸飞机,刘阳则和成义来回发电文,学会了地雷的用法…… 在大家都在准备战斗的时候,各路兼任司务长的九凤们却遇了意外----没有饭吃了。她们最近一直为吃饭发愁。因为这次出动是从天府紧急出动的,没有带上足够的干粮,在县城出发时也只是补充了两天的干粮,最近这几天每天都得筹粮。在向老百姓买粮的时候,老百姓都愿意帮新四军,不理**。只有报号说是重机枪钢班,老百姓才大吃一惊欢天喜地倾囊相助。但又出现一个问题,在付钱的时候,老百姓都不愿要法币了。 这时的法币越来越贬值,连蒋委员长和各战区奖励一名将士的时候都张口就是一百万。占彪和刘阳为了不让弟兄们吃亏,把这几年发给大家的军饷----每人上万元的法币都给他们换成了大洋。然后又怕银元揣在士兵身上叮当作响就都存在刘阳那里,刘阳给每人做了一个小存折,据说这战时小存折后来还被收入了军博。就在老百姓不要法币愿意无偿提供粮食而抗日班又要坚持付钱的为难中,有位乡绅提出个办法:要不你们给我们点子弹吧,我们抵挡土匪和散兵保护村子用。后来刘阳和小玉就采取了用子弹换粮食的方法,再后来有时给乡亲们几把手枪、步枪和手榴弹什么的,还有要烟土的。结果当年管事的乡绅到解放后都成了地主,抗日班还有个罪状给地主还乡团提供军火了。 在大家好容易吃饱饭后,又一个意外出现了。但也算得上是好的意外。 在天近黄昏占彪四个排在二民的引领下向虹桥机场运动路过一个村庄时,传来了激烈的枪声。占彪听了会说:“这是中国人在打中国人呢。攻打村子的一方有捷克和中正,不是**就是皇协军,另一方不用说就是新四军了,机枪还不少呢。”刘阳点头道:“一听他们只打点射就知道了,是不是彭连长他们啊?” 果然是彭雪飞,他已是重建的新四军一师的一个团长了。彭团长的旅长是过去的谭营长谭再道。今天打仗的是原来县大队的单队长,他将上次扔河里的六挺重机枪等武器都捞了出来,县大队升级为正规部队,他现已为彭团长手下的营长了。 攻打新四军的是**的忠义救**一个营,营长叫许雷,他和日军和皇协军关系都不错,互不相犯,专打新四军游击队。这次他也得到第三战区的命令骚扰日军后方为前线解围,但他没敢去打鬼子,却得知这附近有支上百人的淞沪抗日游击队,便率着超过淞沪游击队四倍的一营兵力胸有成竹地前来扫荡。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单营长前一天带着一营的新四军正规部队刚与淞沪游击队会合,而且彭雪飞率着团部警卫连当晚也开到这里,新四军的武器火力相当的强。 双方刚一交手,许雷就大吃一惊,遇上正规四大爷了!但他仗着自己装备精良,又占了先机拼命地组织进攻想吃掉这部分新四军。而彭团长和单营长也早就想除掉这个为霸一方的祸害,正撞到枪口上了。彭团长马上命令单营长组织抵抗,自己的警卫连雪藏着准备反击。彭雪飞清楚自己的部队虽然轻重机枪配备足够,轻机枪已达到每班一挺,但子弹并不富裕,他不想在**身上浪费太多弹药,不然等遇到鬼子时便囊中羞涩了。 正在这双方相持的时侯,占彪在双方的侧面出现了,强子排用十挺轻机枪向天上一个长连发,交战双方顿时静了下来。强子大喝:“我乃**江南抗日班,交战者何人?” 四、悲拆飞机 占东东一听小玉算的是小宝,看上去很是无奈,他对小玉说:“玉奶奶,我都算过多少次我奶奶了,没用的。不过,您和我***感情是任何人不能比的,那我就再试试吧。” 小玉把铜钱平放手心举起,闭上眼睛,无比虔诚地念念有词。良久,把铜钱递给占东东。东东握住一会儿,又用掌上电脑算出卦辞,东东突然眼睛一亮,看着卦辞表情越来越激动,小玉忙问:“东东啊,怎么回事啊?” 占东东俯身向小玉跪下:“玉奶奶,有希望啊,您再求求,只有您求才好使呀。”占彪在旁和成义对了一下眼,两人微微一笑,配合地瞪大眼睛吃惊的样子。 小玉忙又接过铜钱平举,闭上眼睛嘴里念叨着,眼泪从眼角沁出。占东东又握了一会儿点着电脑,大喜过望地喊着:“玉奶奶,您也太神了,我以前怎么没出现过这样的卦象呢!您听:‘宝玉劫,域外生,时机到,落日圆’。” 占彪在旁忙问:“孙子你快解解,这什么‘宝玉劫’都是啥意思,怎么扯《红楼梦》上去了,你可别再弄《金瓶梅》上去了。”小玉也急着催:“彪哥你别打岔,别显摆你那时和你的师弟偷读过啥金瓶银瓶的。孩子你快说说,我怎么没听出来什么呢?”大郅、小蝶和全屋的人都紧张地听着占东东的解卦,屋子里静得连针落下都能听到。 双方听到是钢班来了皆都大喜,顽军营长许雷想虽然没有和大名鼎鼎的抗日班接触过但毕竟是**序列啊。彭雪飞一听端起冲锋枪一个点射大喊:“彪哥,小飞在此!”接着,部下纷纷喊着隋涛、大郅、三德等人的名字,还有人喊着四德。 占彪高声喊道:“中国人不打中国人,你们都别打了,今晚跟我去打鬼子。” 许雷在远处一听顿觉不妙,新四军和这个钢班这么熟啊,肯定是不能帮自己了。他又想起第三战区去年的通报批评,说**这个抗日班居然在皖南战役时违抗命令帮助新四军突围的事。妈呀,连顾祝同司令长官都敢抗命的钢班是不会帮我打新四军的。想到此,他马上布置准备撤退。 这边单营长一看许雷阵脚松动,马上由守转攻,彭雪飞的警卫连也反击了出去。枪声又是大作。许雷大喊:“抗日班你们身为**不打新四军,我要向蒋委员长报告!”说罢率队溃退。单营长他们紧追不放,许雷的逃跑方向正是虹桥机场的方向,狡猾的许雷是想把新四军引向日军集中的地区,也想来一招引豺斗狼。况且机场还有一个皇协军中队能接应他,那中队长是他过去的部下。 彭团长、单营长与占彪相见自是十分欣喜,占彪祝贺新四军有了长足的发展,戏说着:“小飞团长,这回有资格当姑爷了。”和小宝一起跑过来的阿娇顿时脸色绯红。彭雪飞笑答:“反正有人等着我,先不急。”说罢话头一转:“彪哥,你这是去哪里?帮我们把这股顽军消灭了吧?”占彪拍了下彭雪飞的肩说:“团长大人,不是我抗命,你应该知道我的,国共间和打鬼子无关的事情我不介入。不过我也朝那个方向去,我在你后面陪你走一段。你快去领你的部队吧,别拉太远了。”彭雪飞应声而去后,二民领着聂排长和刘阳排也分路向市内的公路设伏而去。 这时已是夜里九点多了,三德们早已进入阵地,只等占彪们赶到,但等到的却是一大群乱七八糟的散兵。许雷也奇怪,以前这一路上有很多地方驻扎着日军,怎么都没遇到,难道都去金华打什么“铁道作战”去了?没有了帮他拦住追兵的人,只好跌跌撞撞地逃到了机场找他的皇协军中队长,他知道前线再忙,机场也会有足够的警卫部队的。在快到机场的时候,尖诈的许雷竟让部队悄悄拐了弯,让新四军径直冲向了机场。 彭雪飞率领新四军是从机场的远端进入的,他们马上包围了皇协军中队,没想到皇协军有一半的人去城里没有回来,几十名皇协军被单营长迅速地吃掉。这时战士们发现了远处停着的飞机,才意识到打进了飞机场。 新四军的介入不算破坏了三德的计划,这时三德和曹羽排已钻过铁丝网,埋伏在塔楼和碉堡前,占彪的口哨声让三德们知道部队已到,新四军的出现等于发了开始战斗的信号。而且新四军先把日军的火力吸引了过去。 日军塔楼的探照灯都突然照在新四军出现的地带,碉堡也开火了,新四军被打倒一片。这时大家听到三德学四德的一声狼叫便一齐动手了。素有猴王枪之称的三德临时改变了打法,他没有像对面曹羽那样用机枪把探照灯打坏,也没用步兵炮轰炸碉堡。他居然命令几个身手敏捷武功高强的战士爬上了塔楼解决了鬼子,把探照灯完好无损地夺了过来,转过来专门照射飞机和营房,给冲进来的小峰排指引目标。而这侧的两个碉堡他早已潜伏好人手一打响便从枪眼里塞进了手雷。塔楼和调堡解决后新四军压力顿解。然后三德和曹羽排对着营房和地勤人员宿舍就是密集的火力封锁,日兵顽强地向外冲着并猛烈地反抗,一批批徒劳地倒在机枪和掷弹筒的钢铁旋风中。占彪带着强子和大郅排随着小峰排冲进机场直奔停机坪。 这时彭雪飞才看明白原来抗日班的作战计划原来是攻打虹桥机场,早已布置得滴水不漏,自己是误打误撞进来了。占彪跑过他身边时指着单独停在不远处的四架一组的飞机喊道:“小飞,这四架给你们了,赶快动手。”单营长一挥手,新四军扑向了那四架零式战斗机。 占彪们冲向的停机坪上停放着晚上才返航的20架日军战斗机和轰炸机,小峰设计的是用手雷炸但效果不大还伤了自己人,占彪下令先用重机枪拆拆看。三个排的九挺重机枪一溜摆开,都是排长副排长亲自上手,连占彪也抱了一挺。对准飞机的发动机、螺旋桨、油箱和驾驶舱就是一阵阵定点扫射。那时日军的飞机很不结实,近在咫尺的重机枪火力就像打纸壳玩具一样痛快。远远三德率人扛着自己排的三挺重机枪跑过来,喊着:“给我留一架,别打没了。”三德过来后,架好一挺92维克斯重机枪就打起了猴王枪,他是一挺同时打三架。重机枪左右摆动喷着火焰突突地抖动着,副射手不间断地续着弹链。三德边打边狂呼着:“若克,三德给你报仇来了----!若克,你走好----!” 20架飞机转眼被打得千疮百孔,相继爆炸,烈火熊熊,三德伏在重机枪上大哭。占彪站在一旁任他哭着。单营长那边也用手榴弹加汽油打燃了那四架。这时城里方向也传了阵阵地雷的爆炸和轻重机枪扫射声,日军增援的部队很是配合,刚好留给聂排长和刘阳布雷的时间。 占彪向小峰示意了下,小峰马上拍拍三德问道:“三德排长,我们撤不撤?飞机都打完了。”三德这时才收住声,大手胡乱抹着泪问占彪:“彪哥,我们是不是该‘见好就收’了?!” 收队后刘阳向占彪和彭雪飞汇报着战果。日军守备部队180人和90名地勤人员当场被打死大部,残余突围时被正文排消灭,那个皇协军中队被打散。日军增援部队先被地雷炸然后被机枪扫再被掷弹筒炸直到后半夜才到达机场,死伤具体数目不详。我方共伤亡三十余人,新四军牺牲了一个连长,死伤21人,抗日班轻伤9人。占彪看着缴获了大批枪支弹药的新四军对彭雪飞说:“小飞,祝贺你们新四军打下了虹桥机场!”彭雪飞不满地嗔怪:“怎么能这么说,是你们早就设计了这胆大包天的计划,还不告诉我,彪哥你不对。”占彪真诚地对彭雪飞说:“打仗我认为,谁伤亡大谁就是头功。不告诉你不是不相信你,就是怕你们受伤亡嘛。” 这场夜袭虹桥机场的战斗不只是毁了日军24架飞机,不只是气得酒井直次中将鼻血长流,更主要的是虹桥上空彻夜的火光让全上海彻夜未眠,极大地呼唤着中国人民抗战的勇气和信心,其政治影响非常之大。沪上大批爱国青年、学生、工人纷纷要求参军打鬼子,当月就有上千人出城加入了新四军。第二天,上海租界的《密勒氏评论报》和《译报》、《大美晚报》等中外报纸都报道了新四军火烧虹桥机场的消息。前线作战的**闻之无不振奋,而且直接受益,因为当天日军飞机就少了一半,只有停在杭州机场的27架飞机前来参战。酒井直次恼羞成怒,下令对金华守军施放起毒气来。 五、枭雄踏雷 占东东站起来兴奋地说:“这可是小玉***真诚和爱打动了神灵,给我们显示了这样让人不敢相信的卦象。你们听听这卦:‘宝玉劫’,是说我宝奶奶和玉奶奶都受到了磨难;这‘域外生’,是说我奶奶好像在国外还活着;‘时机到’,是说我奶奶时机一到就会回来的;‘落日圆’,是说宝奶奶回来是先和玉奶奶相见,是在一个晚上太阳落下的时候团圆。” 小玉喃喃自语着:“不可能,不可能,我不信,我不信……”小蝶在旁边安慰着小玉:“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你再算一卦,什么时候时机成熟,什么时候你们才能团圆?”小玉忙抢过铜钱又念念有词一会儿,占东东起卦道:“玉奶奶,不会吧,你是求越快越好了吗?”小玉忙说:“是啊是啊,恨不得马上相见呀。”占东东向爷爷高兴地报喜:“爷爷啊,大喜啊,玉奶奶给我们救来了奶奶,奶奶还活着,而且这卦像上说:‘今日想有今日有,明日想无明日无’,那就是说今天晚上就能看到我奶奶喽----!” 小蝶忙拉起小玉说:“你把宝儿姐求回来了,今晚就回来了,我们快收拾收拾呀。”小玉好像梦游一样,跟着大家张罗起来。 连续两夜参加布雷的成义正在领着隋涛、柱子排上午在一个村子里休息,他仰望着空中少了一半的日军飞机为战友们骄傲。这时他看到从南京方向飞来五架运输机,在两架战斗机的护航下在上空盘旋着。黄营长的工兵营及周围的**分别吹着号让大家隐蔽,突然成义灵机一动,喝令全排再把日军服装胡乱穿上,从老乡家背出两袋面粉,在门前的打谷场上划了个大大的方框,告诉战士们往方框里洒面粉时不许露空地。黄营长们刚开始在旁看得莫名其妙,见成义把老乡家漆着红漆的大号锅盖往白面粉框中间一放顿时明白了,众人皆举头看日军飞机的反应。哈,果然成功了,五架运输机接连摇着翅膀俯冲下来,冲着日本膏药旗把弹药食品药品一箱箱投了下来,全村一片欢呼。 黄营长上前用力捶了成义一下:“俺老乡就是聪明,把鬼子都戏弄了。我还没得空问你呢,你昨晚在那个三岔路口鼓捣了半天,在布什么阵呢?” 原来成义、隋涛们这几天在黄营长的点拨下迅速掌握了埋设地雷技术,剩下的就是自己怎么发挥了,成义他们什么真假雷、连环雷、三角雷、上下雷、兄弟雷越做越熟练。尤其成义学东西一贯是举一反三,一通百通,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 成义笑着对黄营长说:“那个三岔路口旁有个小高坡,我们演示了一下,如果鬼子大队走到那里一定要停下决定往哪条路走,这时应该有个骑马的军官到高处瞭望下的,我和隋排长在那里埋了一个重压雷,起爆重量调到80公斤,是一只马蹄和人的重量,炸死个中尉也是好的。”黄营长点头赞道:“你们是爱动脑筋,好样的。这次还得谢谢你们呢,你们不但掩护我们顺利地设了几十个地雷阵,还上手帮我们埋了上百枚地雷。其实没告诉你们,第三战区给我们师长下的命令是就地销毁这批地雷。是你们把这批地雷救‘活’了,等战役结束后我要给你们请功。”成义摆摆手说:“我们都是在黄营长指导下做的,真要炸死个把个鬼子也都是我们工兵营的功劳。” 被占彪的抗日班几番骚扰的酒井师团长已不堪折磨,县城被占,地雷被劫,铁路被炸,公路不通,这又机场被炸,令他变得心浮气躁。他在5月28晨用毒气攻下金华后立即驱师向附近的兰溪进攻,走了不远部队便连遭地雷爆炸,死伤甚多,追击部队被迫停止了前进。 7时左右,酒井急命第15联队河野中佐派出一个工兵分队清除道路上的地雷,结果不断传来工兵被炸死的报告。最让酒井中将气愤的是验明这批地雷竟是日军的“九三式”制式地雷,让他想起前几天占彪在县城截获的那批地雷,极有可能就是这批地雷,说明占彪的抗日班居然把地雷运到了这里。 10时左右,河野中佐向酒井报告地雷已全部清除,酒井听了报告仍不放心,命令骑兵卫队在前边开道,步兵尖兵分队跟进,其后是师团本部。情报参谋间濑淳二少佐、第十三军总部参谋古谷金次郎走在师团本部前面,酒井和其副官走在中间,后面是参谋长川久保大佐和作战参谋吉村芳次中佐等人。行进中骑马的酒井被日军官佐们簇拥在中间。此时机关算尽的酒井以为自己如同进了保险箱一样非常安全,所以下令把师团本部的三名随队军医都打发到各部队处理被地雷炸伤的伤兵去了。 10时45分,酒井一大队人马行至兰溪以北1500米处称为一里坛的三叉路口时,走在前面的骑兵和步兵小队安全拐弯通过,骑兵分队和后续部队都停下闪在路边等待请示走哪条路。这时师团本部上来,酒井听到下级的请示后想观察一下,便一扯缰绳策马走向右侧的小高坡,结果没走几步随着战马左蹄踏下,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酒井连人带马腾空而起,接着又被重重地摔到地上。全体日军都呆在当地,这么多人怎么就不偏不倚把最高长官炸了?! 酒井的战马当场被炸死,酒井本人左脚被地雷炸烂破碎,左腿炸成肉泥血流不止。日军官佐们疯了似地四处找军医,但最近的野战包扎所都在数公里以外。过了几十分钟后,军医部长才匆匆赶到。他赶紧为酒井检查、处理伤口和包扎。这时,酒井脸色苍白,已完全昏迷,嘴里还嘟囔着“钢班,占彪的死了死了地……”。军医部长又连续给酒井注射抢救药剂和输血,并做人工呼吸,但都为时已晚没有任何效果。恶贯满盈的酒井中将因失血过多,于14时13分毙命。日军上下哀叹:“日军现任师团长阵亡在作战第一线,自陆军创建以来还是首次。酒井直次成为日本自建立新式陆军后第一个毙命中国战场的陆军中将师团长。” 当时日军对外严密地封锁了酒井直次中将被炸死的消息。直到当年9月,浙赣战役结束后日本陆军省才对外公布。1942年9月28日,**的《新华日报》也刊登了《兰溪五月之役毙敌酒井直次中将》的消息。而最遗憾的是**第21军第146师独立工兵第八营黄营长,他在40年后才知道这个消息。 成义当然也不知道他和隋涛埋的这颗地雷从炸死一个中尉的期值却炸死了一个中将的事实,但他在归队后听说了**这次战役失败的消息。成义后来很是不解,在日军给养供不上的情况下,在击毙敌方一个主要指挥官的情况下,在敌方飞机损失一半的情况下,在**士气高昂的情况下,最高统帅居然发出了“不适宜在金兰决战”的命令,要二十多万**主力仓促间转移到衢州一带,使这场战役又同**绝大多数的战役一样变成了溃逃。致使当时必保的衢州、玉山、丽水等地的空军基地尽失,让日军报了当年4月18日美军16架轰炸机轰炸日本东京、横须贺等地返航衢州机场之仇。无怪乎后世人们总结:**有一流的士兵、二流的士官、三流的军官、四流的将军、末流的统帅----他五流都不够! 成义是夜里不辞而走的。师长几次表示了要把他们留下,而且有硬留下的倾向,已在设定撤退方案时把20辆卡车都列入了计划。他曾说抗日班三个排的精良武器和战斗力相当于他一个营甚至一个团。让成义马上动身的是占彪的一个电报,说若飞病危让小蝶速回抢救。这样成义便给黄营长留了封信,夜半发车,轻车熟路,20辆卡车拉着白天抢到的一批日军空投物质一气驶了200多公里,天亮前回到了县城。 六、沙漠绿洲 中午时分,小峰、小宝和刘阳这路人马从杭州启程赶往靠山镇。大飞、刘翔和占东东频频通着电话,布置着一路的各种琐事。看来还有三位孙辈正在赶来,刘翔在电话里告诉他们直接去靠山镇。丽丽和小曼低声说:“我咋没对上号呢,还有哪位爷爷***孙辈没来呢,不是都到了嘛。” 豪华客车里小宝和若飞们知道了东东用周易八卦哄小玉的事情都笑个不停,纷纷夸着东东脑袋来的快。彭雪飞点着头说:“彪哥这大孙子和他一样的聪明。”小宝擦着眼角说:“就要见到小玉了我这心里头也是跳得凶啊,我要是像她一样突然知道对方还活着,恐怕我的承受能力还不如她呢。” 目不斜视的拓哉和樱子坐在一起,一副大丈夫的姿态。麦克一直跟着晓菲坐,一路用英语交谈着,向晓菲提着数不清的问题。丽丽在旁也挑着英语词汇和麦克聊着。 在穿过另一条公路时,若飞突然指着一棵大树叫了起来:“宝儿姐,快看呢,那棵大树还在呀,我们打完机场回来的路上,我就靠着那棵树晕了过去,一睁眼在小蝶家躺着呢。六十多年了,这树怎么还没老!” 彭雪飞对小峰说:“想起来彪哥真是的,我们都遇到一起了都没告诉我们去打机场。那仗打得才叫过瘾,重机枪居然把飞机也拆了。”隋涛也遗憾地对刘阳说:“可惜抗日班的第一次埋雷被你抢去了。”刘阳笑道:“别不知足了,你们在兰溪炸死了鬼子大官儿,更过瘾啊!” 在打完机场撤退的路上,若飞走着走着一头栽倒在路边一棵大树下。三德一把抱起狂呼着。他再受不得惊吓了,若克已经走了,若飞要是再有意外,很难想像三德变成什么样子。占彪虽然急令成义和小蝶速返,但他没有硬等,全队直驱前几天打下来的县城,把若飞送到小蝶的爷爷那里。等小蝶赶回时,若飞已经无恙了。原来是姐姐走后,若飞悲惊交集,又经紧张战斗疲劳过度急火攻心而晕。 抗日班全体进驻县城后,占彪决定暂时不走了。为什么我们自己的城市让鬼子住我们却 要躲到乡下去呢?等敌进时我再退吧,住一段是一段。但没想到这一住就是两个多月,因为日军的“铁道作战”在打下金华、兰溪后又继续西进打向了衢州,一路忙于掠夺,把上万条铁轨和武义、义乌、东阳等地大量的萤石矿运往东北和日本,一直到九月份才回师。这段时间日军占领区出现了一个奇特的让国共都吃惊的现象,在1942年居然有一个县城被**打下来并占据下来,县城从六月到八月被“解放”了两个多月,县城的天空又是明朗的天,成了敌后的一块沙漠绿洲。 这时二民的侦察分队已经做得相当有模有样了,方圆几百里中队以上的日军都在他的监视之下,各县城都设上了内线,再加上电台和电话等通讯手段,日军有什么风吹草动都在占彪的掌握之中。至于各村镇据点规模的鬼子根本就不用理,他们也不敢来碰钢班的钢钉。 两个多月里,抗日班在县城里过得很滋润。军事训练和文化学习掀起一个接一个的**。九龙强化着战士们的武艺,在七路连环手的基础上,戳脚翻子和岳氏散手成了每名抗日班士兵的看家本事。隋涛的九豹领着全排和抗日班的班排长们玩熟了汽车后又练起了日军留下的摩托车。聂排长的九虎每天在城外主持实弹射击和军事演习,那实战的气势和机动性更使附近县城和据点的日军望而却步。 九凤的成绩更大,小宝教导员领着小蝶、静蕾、春瑶、若飞等才女教授的文化课不但使抗日班将士基本完成了小学程度进入中学课程,她还分派九凤把县城的妇女们组织起来成立了识字班,完全按照**发动群众那套做了起来。 有一天小宝随小蝶去学校废墟,那里还住着一批日本商人和侥幸没被打死的日军伤兵,看到那几十名日本人对小蝶恭敬的善意和感谢也有些感动,她领悟到坏人还是可以改造的。所以她把这几十名商人和伤兵集中在一起,试着讲了一次中华文化讲座。没想到这些日本人听后还要求小宝继续讲,对于中国他们知道的太少了,知道的也是很片面的。这样小宝连着给日本人上了一个月的课,教日本人写汉字,教日本人了解中国的渊博文化,教日本人了解古时中日两国的关系……日后这些日本人不管在战时和战后都成了中国人民的朋友,他们时常回忆起小宝对他们进行的启蒙教育。可惜小宝这时的善行和义举在文革时被批成了媚日的汉奸行为。 小蝶的成绩也不小,她把过去为每个排培训一个医护兵的目标扩大了,她要达到每个班都有一名医护兵的标准。每次33名医护兵培训时俨然为一个实质性的排级规模,大家都喊小蝶为卫生排军医排长。后来这些卫生兵成了抗日班“零伤亡”的有力保障,他们也都和小蝶有着亲密的师生情。战后有一部分人转业从医后更是与小蝶来往密切,时常讨教。 最有趣的是小玉把四德和它的家族都训练成了肃奸能手,它们分别在四个城门协勤站岗,盘查行人。占彪要求县城要开放出入自由,每天进城的百姓很多。四德们雄纠纠蹲在城门边,也不知为什么,总是能够准确地把想混进来的汉奸特务一一给揪出来,吓得附近的日军再不敢派人来刺探军情。 谭旅长和彭团长、单营长都率部队来小住过几次,每次都如同大休整满载而归,因为抗日班这段时间通过掐断公路线和日军空投缴获积攒的军火装备和各类物质实在是富的流油,刘阳的账簿上记得满满的。 **也派人来过,来人是占彪救过的关团长,他现已是少将旅长了。第三战区长官虽然对占彪抗命不打杭州有贬责之意,但鉴于抗日班在“浙赣战役”中切断日军补给线、炸毁机场、攻占县城、运送地雷等战绩卓著,解围有功,特派已是少将的关旅长前来授衔,中心任务是把占彪的人马拉入第三战区序列。 关旅长一到,便与占彪称兄道弟地连喝了两天酒,占彪也敬他是个**汉子朝夕相伴。刚开始关旅长还谎称是顺路过来看看,第三天,酒醒了的关旅长正经起来,召集了抗日班军官大会,代表国民政府正式破格晋授占彪从少校为上校,成为**乃至世界军队中唯一的一名上校班长。下属11名排长从少尉晋为上尉,11名副排长晋为少尉,并正式发给军饷和给养。但占彪以“发给更需要的部队”婉拒了枪支弹药和法币等给养,还是等于没有直接编入第三战区序列。不过军装占彪到是要了八百套,为了近四百名官兵换洗之用。关旅长从始至终没劝占彪一句,他知道占彪的为人这事是劝不得的。而且他也不愿在与占彪的情谊上掺进额外的东西。 两个月里县城里成了抗战时期的世外桃源和沙漠绿洲,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军民时常联欢,集市红火热闹,一派歌舞升平,三万多县城居民举额相庆。八月下旬,占彪得知日军大军要撤回搞什么秋季大扫荡,便主动地撤离了县城。全城居民空巷相送,他们无不坚信这样的抗日军队很快就会打回来的。 七、还枪之旅 豪华大客路过市里的时候,把山本先生接上了车,樱子在给大家介绍,小峰和强子、刘阳瞪大了眼睛,原来还有一个山谷里留下的“活口”啊。二柱子和正文说:“头两批肯定没活口了,不然我们的洞口哪能不会被发现。他应该是第三批进入山谷的,我们只用掷弹筒他们发现不了洞口的。” 山本兴致勃勃地和小峰们交流起那天的战况来,讲起了很多当时枪林弹雨里的细节,武男和拓哉在旁听着樱子在给双方的翻译,越听越吃惊,尤其是拓哉不时看向老人们的眼里多了一份敬畏。 大客越接近靠山镇,大家的话题越多。隋涛对围过来的孙辈们讲起给高连长送枪的事时说:“这辈子开汽车走的最远的一次就是从浙江横跨安徽去河南了,我们5个排除了自己的武器,还带着给高连长的一个机枪连的装备,我那工兵排每车三人换着不分昼夜地开着10辆车,遇到**喊口令我们就回答‘路过’,碰到日军喊口令我们就在车上近百挺机枪一路扫射过去……”隋涛闭上眼睛,陶醉在那过去的风云岁月中。 接下的几年里,抗日班与日军的数十次的“扫荡”和“清乡”进行着周旋,不打便罢,一打必胜,其间自然有很多精彩的战斗。后来日军再扫荡时甚至故意先放风让抗日班知道,等抗日班撤离后再实施扫荡。那些皇协军对抗日班更是唯恐避之不及,对这支有着共党味道的**实在是难以抗衡。 转眼已是1945年春天了,这段日子里占彪对战局和形势越来越失望。按理说世界大战打起来了,反法西斯联盟建立了,美国、英国、苏联也支援中国了,日军也向南太平洋分兵了,可是这中国的仗怎么越打越没动静了?从1942年到1944年基本上没有什么大的战役,只打了鄂西会战和常德会战,而且都是人家打起来了才被动地打。到是新四军、八路军积小胜为大胜一直在敌占区艰苦地反击着,却也牵制了日军大半兵力。得知常德会战**一个师八千官兵与四万日军苦战16个昼夜几近全军覆没的消息占彪率全体战士默哀致敬,同时也对敌后小米加步枪的新四军、八路军的顽强和勇敢钦佩不已。 占彪这时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在敌后战场,常常出现日军赶走了**后共军立刻进来填补真空的事。而那些地方如果日军不进攻,新四军和八路军碍于国共统一战线划界抗战的约定是不能随便进入的。日军消灭或驱逐了当地的**,则刚好帮共军打掉了负担,可以名正言顺地进去打游击,这时日军要想再把共军赶出去,可就没那么容易了,**一旦落地生根便注定要让日军永无宁日。所以他在分析,日军是不是怕**代表了中国而不急于推翻重庆的国民政府? 而**也确实不争气,在国际反法西斯斗争即将胜利,中国抗日军民已经进入战略反攻的时刻,**仍是不堪一击,使日军想占哪里就能占哪里,要做什么就能做什么。1944年4月,日军发动了豫湘桂战役,他们想摧毁美军设在中国的空军基地,贯通中国大陆南北交通,并想吸引美军在中国大陆决战。在日军临死前的一搏中,国民党军先后丢掉了河南、湖南、广西和福建等4个省的省会及200余座县城,近8000万人民,遗弃美军6个空军基地30余座机场。连美国总统罗斯福也被激怒了,把视线投向了延安,拟拨出5个师的装备送给**抗日。 更让占彪和师弟们气愤的是,**投敌当汉奸的将军和兵力越来越多。1941年叛逃的将军有12个,1942年有15个,1943年是高峰的一年,有42个将军叛逃。50多万军队跟随这些叛逃的将军当了汉奸。而日本人则利用这些伪军去保卫其占领的地区,以对抗**游击队,再加上汪靖卫政府的兵力致使中国的伪军总数超过了日军兵力。而且不可思议的是一些**在投敌后仍然领着重庆的军饷,用非沦陷区人民的血汗钱帮日本人杀中国人。这是国民党在抗战期间创造的一个战争奇观,国民党军队也因此成为整个二战盟军中唯一的异类。 这年春天刚过,占彪听说了川军的第22集团军在河南被击溃,其中就有自己原来的部队。他情急中不想再等了,高连长要是不在了就不好办了,便决定远赴河南还枪。 熬了七、八年了就是为着这一天,这是占彪和师弟们心底无时不在的一件大事。虽然按抗日班现在的装备来看,过去机枪连的区区装备已不算啥,但完成这个保护装备的任务,实现亲手还到高连长手里的这个承诺,是占彪九兄弟执着坚守的。这里有着男人的坚持,有着军人的神圣,也有着江湖的忠义。占彪九兄弟无不心知肚明,默契相知。所以当占彪一提出来要还枪师弟们个个抬腿就要走。 准备了三天后,还枪队出发了,踏上了还枪之旅。占彪带着小峰、成义、曹羽、三德和隋涛五个排,前面四台摩托开路,后面开着十辆卡车,拉着高连长留下的一个连的重机枪装备去河南寻找川军,去找高连长。同时他们还带着一个重要任务,就是把前不久救下的美军飞行员大卫交还给盟军。 大卫是美国驻华第14航空队第32战斗机队第116战略侦察队的中尉。1943年美国援华志愿航空队“飞虎队”改编为美国空军驻华特遣队,然后又扩编为美国陆军第14航空队,频繁利用中国空军基地起飞轰炸在华日军和日本的海上运输线及远在台湾、越南及日本本土的战略要点,直接支援了中国的抗战和美军在太平洋战场的对日作战。大卫是在一月份执行一次轰炸任务时被日军击落跳伞逃生的。那天他和同伴驾驶28架野马式p51飞机,从江西赣州出发,经2小时多飞抵上海上空,向虹桥机场射击投弹。日军起飞了90多架飞机与他们激战。大卫驾驶的飞机中弹起火,他坚持飞到浙江境内,在手和腿都被烧伤的情况下不得不弃机跳伞,正被成义排所救,马上接回靠山镇由小蝶妙手疗伤。 大卫见到小宝和小蝶两位会说些英语的美女后展开了疯狂的求爱攻势,他说陈纳德将军都追上了中国女记者,自己也要追个中国女兵。占彪得知后只是嘿嘿一乐,成义可有点毛了,他一看小蝶故意地和大卫亲密地说着英语,而且还在换药时“肌肤相亲”,便直拍脑袋,这不是“农夫与蛇”嘛。所以他迅速与美军陆空辅助勤务战地总部取得了联系,催着把美国大兵送回去。 由于占彪有着精确的地图指引,再加上日军已龟守各县城和据点,还枪车队绕来绕去走得很顺利,两天便转出了安徽。但没想到在进入河南境内不远遇到了一个意外。车队遇到了一条左右望不到头的巨型反坦克壕沟不得不停下了。后来得知**修的这条反坦克壕沟竟然长达482公里,看来和抗战前耗巨资修建的被称为“中国马其诺防线”的“吴福线”和“锡澄线”两条国防工事命运一样了,在日军面前如同虚设根本没派上用场。隋涛令宁海强领着工兵排放了几块炸药,几声爆破后工兵锹一阵狂舞,一个下坡一个上坡转眼横贯壕沟,车队油门一吼便都穿过了壕沟。 真正的意外不是遇到壕沟而是发生在车队刚开出壕沟后,对面田野里突然漫天地里涌上来几百名老百姓冲了过来。他们手里举着锄头、镰刀、铡刀,还有的手里挥着中正步骑枪,甚至还有捷克机枪,看来是没有子弹当棍子用了。 八、军人之诺 听隋涛介绍当年还枪,这可是抗日班最根本的任务,大家显然都很清楚。但丽丽的一个调皮问题还是把大家问住了。她举手问道:“隋爷爷,我想知道,你们送枪时事先知道要带回多少川兵吗?为什么和送回去的武器数量一样呢?是巧合吗?”丽丽这一问很多人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大飞在旁边笑了:“你们研究过抗日班的历史吧,占彪爷爷送枪时把高连长这拨川军带出来共155名。而送还的武器件数呢,你们注意加一加啊:6挺马克沁重机枪,5挺捷克轻机枪,120支中正步骑枪,9把手枪,还有15具掷弹筒,一共多少?” 晓菲答道:“正好155啊!一件武器换回一名川兵!这也太巧了吧!”众人皆奇怪这数字里暗合的命运。 这时大客突然停住了,原来通往靠山镇的路上有两台小轿车挡在路边,不用说是前来迎接的车辆了。大客上的抗日班老兵,个个瞪着眼睛伸着脖子,看车上下来的是哪位兄弟…… 占彪一看漫山遍野冲过来的是中国老百姓,马上下令不许开枪,命令曹羽的特务排把机枪放下跳下车围在车队左右。等老百姓涌过来后曹羽几声大喝也止不住,特务排不得不动手了,三下五除二把老百姓手里的武器都扔了一地,个别不要命的都端着胳膊捂着下巴疼得惨叫蹲在地上。老百姓一看遇到了惹不起的硬茬儿便一声喊哄然而散。占彪审了几个受伤的农民才弄明白怎么回事,得知原因后抗日班全体将士无不愕然。 原来1944年河南的大饥荒刚过,当时无论重庆政府,还是河南军政当局,当饥荒袭来都没有向老百姓提供任何救济,反到是横征暴敛一如既往,名目繁多的税收纸条能把老百姓的门给贴满了。而且**中与土匪勾结、绑票、拉兵和与日军做投机生意等现象极为普遍。更为甚的**把几十万、上百万河南农民赶到一起,让他们用马车和手推车运送粮食,修筑公路,开挖反坦克壕沟,加高堤坝。对于这样的劳工,农民不但得不到工钱,还得自备饭食。从1940年到1944年的4年中,驻河南的**与日军一仗没打,却把老百姓压迫得喊出了“宁要小日本,不要刮民党”的呼声。结果在30万**面对6万日军的“一号作战”望风而逃时,长期受压的农民凶猛地攻击起了**。他们用农具、匕首和土炮武装起来,解除了5万至10万名本国士兵的武装,杀了一些----有的甚至把他们活埋了,然后欢迎日军。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但农民们尝到甜头已经养成习惯,遇到小股的**他们还是照劫不误。 占彪听罢良久不语,命令把受伤农民包扎好都放了。他和师弟们及全体士兵都在深思,这样**的政府这样无能的军队何时才能把鬼子打跑啊,国民政府实在是让人失望。 终于遇到了**部队,辗转找到了高连长。曲着残疾左臂的高连长看到占彪们泪如泉涌,他一一和老部下们单手拥抱说:“多亏把你们留在那里,不然你们说不定活不到今天。” 原来川军因为不是嫡系部队在战斗中不是打前锋就是打后卫,每次战役都是川军损失巨大,而且川军和一些杂牌军只要被打垮了建制就取消,不像中央军等嫡系部队人打没了还可以按原建制重建。 现在高连长的一连人都打没了,他和一些零落的伤残川兵被收编在其它部队,任了一个虚职的团部上尉参谋。见到占彪的上校军衔他真是百感交集。他心里非常清楚也非常感动占彪之所以坚持叫班,不叫连不叫营,就是在尊重他当年的任命,结果成了独一无二的上校班长。其实他在听说江南有一个装备精良作战勇猛的钢班时就感觉到是自己连的占彪班,后来当第三战区派员来让他给占彪下令归属第三战区时验证了他的判断,但他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为由表示无法下这样的命令。 这时三德排已把原来机枪连的全部装备卸下车,6挺马克沁重机枪,5挺捷克轻机枪,120支中正步骑枪,9把手枪摆了一溜儿。曹羽特务排的30人个个如猎豹一样手提机枪压住四角,隋涛的工兵排人手一支花机关枪每三人守着一辆车。 还枪仪式开始了。占彪领着小峰、成义、三德三个排的士兵向高连长列队致礼,占彪高喝:“奉高连长令,**第22集团军第45军125师81团机枪连班长占彪率抗日班保护机枪连装备,现已完成任务,武器装备无一缺损如数归队。” 高连长也立正回礼:“军人之诺,一诺千金!你们做到了人在枪在,你们实现了‘只要我不死,就要把这批武器交到我手里’的信诺,我代表,代表中国的老百姓感谢你们!你们对得起川中家乡父老!你们,你们是真正的军人!”高连长虽然也高喝着,但声音是颤抖的,尤其说到“川中家乡父老”时明显带着哽咽。 闻讯赶来的中校团长一看抗日班这阵势就明白了,原来江浙一带让鬼子闻之色变的,被**传得神奇的百战百胜的钢班竟是高参谋的手下,是川军。这时各营连的一些川兵也纷纷赶来,渐渐聚起了一百多人,大部份都是伤残兵。突然一名川兵在听到“川中家乡父老”时随着高连长的哽咽哭出了声。哭声顿时漫延起来,一百多个川兵汉子接连抱头痛哭,一时间哭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占彪忍住悲怆,向高连长的顶头上司那个中校团长走去。中校团长向占彪上校一个立正。占彪回了个礼说:“本来高连长已不带兵,我们可以把这个连的武器带走,但我想和团长做个交易,还希望你成全。”那中校团长这时也深为川兵的情意所感动,回答到:“请上校吩咐,只要卑职力所能及的定予照办。” 占彪看看周围的川兵说:“我想用这一个机枪连的装备,换你们团里高参谋和受伤的川兵,我带走把他们送回家乡。”占彪此言一出,全场顿时鸦雀无声。川兵们无不抹去泪花,激动、兴奋地互相望着。 中校团长回头看看自己的副团长和参谋长,又看看众多川兵渴望的目光,下了决心一把握住占彪的手说:“非常理解,非常理解,你们,真男人,真汉子。就这么定了,只是,再给我们留下些弹药。”这团长心里也明镜的,武器就是战斗力,就是本钱。而且兵少了还能吃空饷,其实他一直愁着这些伤残兵会影响部队的机动性。占彪等于给他卸掉了一个包袱,还凭空得了一个机枪连的装备。 川兵们欣喜万分,奔走相告,高连长转眼集合了一百五十多人,这里有三分之一不是伤兵也混了进来。团长睁眼闭眼让跟占彪走的川兵把武器留下。占彪不但留给团长一些弹药,还让每班拿出一个掷弹筒,多给了他15具掷弹筒,团长大喜,各营都可以成立一个掷弹筒小队了。小峰则命令抗日班五个排的150名战士把自己的手枪都转给了新加入的川兵。小蝶和成义迅速检查和统计着这批川兵的伤残情况和人员组成,还好,伤情都已稳定,只是多少留下些残疾。人员共155人,其中有一个上尉,四个中尉,七个少尉和16个上士。 正当占彪和团长辞行准备送大卫到战区司令部时,小宝匆匆拿份电文跑过来。看到小宝的神色占彪不免一惊,第一次看到小宝这样惊慌失措。果然是家里留守部队发来的电文:“据内线情报,松山又回来了,正在纠集龟村、山口、加藤,各率一部准备对靠山镇一带发起报复扫荡,袁伯已被他们抓走,松山刚刚送来战书,要与抗日班决一死战,请彪哥定夺。” 占彪读罢电报当即决定,托付团长将大卫送到司令部,抗日班和川兵立即上车,杀回靠山镇! 一、调兵遣将 人们期待已久的抗日班大团圆就要到了,各路人马无不紧张地盼着这一天,不断的惊喜接连的兴奋让老战士们焕发了青春。在孙辈眼里,他们仿佛个个年轻了二十岁还不止。 自从1945年释兵后,抗日班一直没有相聚过,解放后占彪陆续把战友们保护在双河农场也只是一部份人相聚。大家只是分别遇事相见,单线联系,然后匆匆而别,就连占彪也没有都见全过自己的弟兄。 靠山镇这路由占彪领着大郅、曹羽、成义、三德、小玉、小蝶、聂排长、二民、拴子和潘石头等11名抗日班老战士,杭州而来这两路由小宝率着小峰、强子、刘阳、二柱子、正文、隋涛,赵俊凯、宁海强、若飞、春瑶、静蕾、阿娇、秀娟、莎拉和彭雪飞等16名老战士。占东东为了避免大家一起相见时的混乱,又一次采取了分批相见加以疏导的方式,即把靠山镇的11名老战士分批请出来在路上相迎。 小宝们的大客在离靠山镇五公里处首批两辆小车迎了上来,在大客上小宝们期待的眼神中从第一台小车上款款走下来的是小蝶,九凤们在大卫的带领下尖叫着拍着座椅。然后是成义从车上下来,小峰、刘阳们也在车上敲着玻璃呼喊着。成义和小蝶也急急冲上了大客,和大家一一相拥而泣。孙儿孙女们在旁无不为这热烈的场面感动得一塌糊涂,大家又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爷爷奶奶与抗日班的深情厚谊。丽丽和晓菲这些女孩儿都抹着眼泪,占东东、大飞、刘翔这些男孩儿也都红着眼圈。另外那台小车是焦书记和郅县长,他们和抗日班老战士匆匆相见后迎向了随后的省市及相关部委领导的车队。 车队又行了一公里停下了,第二批迎侯的两辆小车里走出了三德和曹羽,两人也上了大客自是与众人相见亲热着。武男与曹羽更是握手不放。 第三批前来迎接的是聂排长、二民、拴子和潘石头。人们又是一阵欢呼,若飞扑到聂排长身边哭个不停。这时占东东把小宝接上一台小车,如此这般地安排着,由东光、权子和潘小梦护送而去。 这样等车开到村口翘首伫立的占彪面前时,大家在车里都已相见了,包括孙辈们也都随着自己的爷爷奶奶出场很快就打成了一片。大客稳稳停在占彪和小玉、大郅面前,大家纷纷下车在小峰的口令下,列队向占彪行着标准的军礼,然后占彪和大家一一相见。晚风中的靠山乡荡漾着阵阵欢声笑语。 占彪在河南完成交还机枪连装备的任务后,日夜兼程向浙西天目山脚下的靠山镇赶去, 要赶回去保护自己的家园。归途的三天里,占彪让小宝和天府里的小玉密切保持着电台联系,也逐步弄清了家里的情况。 自松山上次在沪宁线被炸后,又回到日本“卧薪尝胆”了几年,他恨占彪恨之入骨,把 占彪当成他人生中所遇到的最大的敌人和对手。尤其在知道挚友酒井直次中将也是因占彪运去的地雷被炸而殉国后更是念念不忘为自己和酒井报仇。他看到国民党在豫湘桂战役中溃败皇军一举占领了河南、湖南、广西、广东和贵州等省的部分地区后,尽管国际形势不是太妙,他仍觉得这是个机会,要和占彪来个决战,是他所能身心投入的最后一次机会了,胜败在此一拼,以雪八年来四、五次较量皆惨败之耻。 三天前占彪得知松山下战书时成义在旁就说:“松山这老儿看样子已经准备好了。”果然 这次松山是有备而来,而且是足够的准备。松山首先在选将上做足了功夫,他与过去败在占彪手下的龟村少将、山口大佐和加藤中佐逐一沟通,众人雪耻之念一拍即合,并得到了驻扎杭州的日军第六军十川次郎司令官首肯,四将每人从自己的部队里率一个精锐大队赶来,专对靠山镇一带的抗日班举行一次铁壁合围精兵扫荡。松山可谓用心良苦,只有报仇的人才会出全力的。 在兵力配备上除了龟村和山口带的两个配有重机枪中队的步兵大队外,加藤带的是一个骑兵联队,配有一个有六门九二步兵炮的炮兵中队、一个重机枪中队和四个骑兵中队。松山则细心组织了一个特种大队,包括一个有着六辆97式坦克的战车中队,一个有九门38式75毫米野炮的炮兵加强中队,一个山地野战中队和一个配备着毒气弹、燃烧弹、火焰喷射器的特种兵中队。此外他还向十川次郎司令官申请了一个拥有六架飞机的航空兵中队配合。这样这次扫荡总兵力达五千人,战斗力相当于一个旅团。真可谓是气势汹汹,志在必得。 在战术上松山除了气势汹汹还有着雄心勃勃,他采取了连环铁壁合围战术,即在方圆四、五十里范围内分三环从四面八方拉成大网步步为营同时推进,他用一个步兵大队配战车中队为内环包围圈,一个步兵大队配炮兵中队为中环包围圈,最外面是骑兵联队为外环包围圈,他自己手里捏着特种兵中队和山地野战中队为机动部队。这次更让松山心里有数的是他探明了在县城给日本人上课的那个小宝老师是占彪的心上人,而袁伯是小宝的父亲。所以他在动手前就骗袁伯到县里送粮草扣在手中,让袁伯的随从送回战书。他还探明了抗日班的天府地点,知道抗日班有只凶猛的大狗看守洞口,为此他还借了杭州宪兵司令部的有着12只大狼狗的军犬队随行。哼,大军压境,这次谅抗日班再神勇也插翅难逃,既便打不着占彪也不至于自己吃亏。 在占彪赶回来的三天里,松山的计划在一步步落实。他的三层大网见人就杀,见村就烧,遇到抵抗也不追击,稳步地向中心点靠山镇收拢,不管是老百姓还是游击队都往靠山镇赶去。到了第三天的中午松山终于发现了情况,连环铁壁合围有了效果。 原来占彪的意思是留在家里的六个排隐藏在天府中按兵不动,等自己回来后在里应外合。但占彪听小玉汇报靠山镇里聚集了二千多名老百姓还有一直在掩护老百姓转移的县委桂书记和县大队后,便马上电令强子和刘阳的两个排带着电台开10辆卡车去靠山镇,想把乡亲们迅速接入洞中。没想到老奸巨滑的松山通过侦察机得知抗日班下山后,急令山地野战中队和特种中队驱车强行军赶到天府山脚,断了抗日班回山的路。 占彪忙电令强子、刘阳在靠山镇突击挖地道保护老百姓,固守待援。聪明且狡猾的松山不拘泥于原有计划,见到抗日班的踪影后马上变阵从拉网合围变奔袭包围,四面的日军变箭头直奔靠山镇紧紧围住。刚一接触时强子和刘阳两个排的几十挺轻重机枪火力令松山大喜,终于网到了大鱼。暮色中,得意的松山站在天府山上俯瞰着靠山镇,以前那个占班长就是站在这个位置打我的,这回该我打你了!但占彪的厉害使松山没有轻易对靠山镇继续发起进攻,他边命令自己的特种兵中队和山地兵中队在山上找洞口,边从容地对靠山镇摆兵布阵。 松山令内环包围圈把战车和重机枪摆成一圈封住了靠山镇所有出口,野炮三门一组分三处对准了村内目标。中环包围圈设在一公里外,外环的骑兵包围圈设在二公里外,里三层外三层地把靠山镇围得水泄不通。松山和龟村们带着玩弄猎物的兴奋期待着明天早晨的飞机轰炸开始对占彪的快乐报复。松山哪里知道,他们仅围住了占彪的两个排才不到五分之一的兵力。 占彪飞车回来的路上,成义让10辆车的外圈士兵都穿上了日军服装。遇到日军时好像 在押送**俘虏的架式,遇到**时里圈外圈士兵一换位又变成了押送日军俘虏的架式,这样一路没有废话畅通无阻。同时,把150名川兵都分到了各班,每班10名,班里每名抗日班士兵负责照顾一名川兵。这样每班增加了一倍人分为了两个班,由正副班长各带一班。如此小峰、成义、三德、曹羽和隋涛五个排都由过去的32人扩大到了62人,每排从三个班变成六个班成了加强排。高连长和四名中尉跟着班部。高连长诚恳地对占彪说:“现在你的军衔最高,各排的排长也都是上尉,我们这批人完全听从你的指挥,你要继续当好这个抗日班的班长放开手脚干,保护好这批川兵的种子。还有,不要把这批川兵当成累赘,他们能在几次的恶战中生存下来,说明他们都是好样的。他们个个是战斗骨干,轻重机枪都玩得不错。”占彪听后在颠簸的车上郑重向高连长敬了个礼:“占彪得令,坚决完成任务!我要以我的脑袋,保护好抗日班全体官兵,打败鬼子平安归家。” 车队离靠山镇越来越近,占彪在刘阳和二民及小玉不断的报告中,弄清了松山的兵力和布阵情况。成义分析道:“既然松山老鬼能动用侦察机,那他明天一早就会派飞机来轰炸的。今天夜里他不会冒险进攻,只能是防备我们突围。”刘阳汇报已经用那10辆卡车设成路障封住了村口,现在正和县委桂书记组织全体人员突击挖地道和防空工事,村里有足够的工具和几次没修成的炮楼留下的大量建材。 占彪思考着拿出了自己的作战方案:“我们外面的这五个排今夜与天府里的四个排内外夹击,把山上的二个中队打掉,然后明天分头撤向外围,把日军分散吸引开,再设下埋伏在运动中逐一打击他们。” 成义补充道:“如果松山盯住靠山镇不放,我们就来个反包围,与强子、刘阳也来个内外夹击。”占彪凶狠地接着说:“这回我们把以前缴获的地雷都带上,让步兵炮、卡车、汽艇都上阵,和松山大干一场,他不是想决战吗,那就来它个娘老子的决战,老子应战了!” 二、狼群先锋 占彪与弟兄们相见后,便把目光投向了客人们。占彪先和大卫互致了军礼,然后打量着武男大仓,两个当年互相敬佩的对手没有再行军礼,他们以武林规矩相见,只见他们相对同时向左出步走了半圆又向右返身走了半圆,接着便哈哈大笑四臂相执在一处,此时语言是多余的。身边的拓哉暗中一惊,爷爷的合气道双圆技法很少有人知道,居然在中国也有人会!樱子更是大吃一惊,合气道从来都是向一侧如大江滚滚而去,武男前辈怎么逆流而上,而且和占爷爷如此相似相通?! 才是下午三时左右,靠山镇里炊烟渐起,袁乡长开始指挥人手紧张地准备晚上的抗日班英雄团圆宴。占彪谢绝了省市县三级领导要在城里设宴的美意,坚持在靠山镇吃农家宴,各级领导也只好从之,要焦书记、郅县长们尽好地主之谊。 老兵们先落座在袁伯大院的旧址上休息,眼里都是沧桑,话里都是历史,不尽的往事回首涛涛。望着靠山镇遗址强子先长出了一口气对刘阳说:“这都是和松山大决战时打的,没有一间好屋,都打平了。”刘阳同样感慨地说:“是啊,我们两个排在这里整整守了三天两夜,那枪声和炮声还在耳边,用点文词说,那叫历历在耳啊。” 小丽这时和小曼们正在给狗群照相,阵阵笑声传来。看着狗群都很规矩,大家惊叹:“它们的长相和做派都有四德的影子啊。”这些四德的后代们与老战士们仿佛心灵相通,摇着尾巴走过来和大家亲热着。小峰伸手摸向一只狼狗的头说:“当年的七匹狼可是立了战功的。和松山的决战,四德又一次功不可没。”没想到那狼狗抬头一看是小峰,马上喉咙里低哼一下冷冷地走开了。小玉笑道:“看来它们对人的好和恶也是世代相传啊,小峰啊,你当年杀了四德一家,它们还记仇呢。”众人皆笑。小玉又对成义说:“成义,其实那场决战里的奇兵,四德也应该算上一员大将吧。”小峰马上举手:“我赞成!” 尽管占彪知道敌众我寡,但抗日班的气势依然不减,和日军对阵这些年来形成了抗日班的强者气势,这是全国抗战格局中罕见的。这种强者气势使占彪先走了一步险棋,他令回来的车队大胆地从靠水镇旁驰过进入天府的山谷之路。这几天日军向靠山镇的频繁调动让靠水镇的日军看到这四辆摩托车和10辆日式卡车的车队通过时没有任何理由怀疑不是自己人。 车队从天府北面顺着山谷之路从容驶入稳稳停在山壁蜀路洞口下,已等候在洞口的二柱子排按占彪指示迅速用吊篮运下了六门步兵炮,然后又为武装新来的川兵运下15挺重机枪、45挺轻机枪、75具掷弹筒、155把手枪和足够的弹药。这还是七年前山谷歼敌后首次启用这个洞口。很多抗日班的士兵们也看明白了,这些年一直不知道还有这个洞口,说明这次占班长是动真格的了。 新来的155名川兵迅速武装了起来,还是按每10人一挺重机枪、三挺轻机枪、五具掷弹筒、10把手枪的比例分发的。川兵每人原来的手枪又都还给抗日班老兵重新领了新手枪。这些武器大部分是在袭击酒井中将的给养线时缴获的,那可是给几个师团的给养啊,但占彪打伏击时基本都炸了,只截留了一小部分。川兵们被这精良的武器和充足的弹药震撼了,无不精神大振,个个像换了一个人。 占彪看着兴奋的川兵们想了下喊来小蝶问:“新来的弟兄们有多少像聂排长的?”小蝶一愣后恍然答道:“彪哥,有67名腿受过伤的,但留下残疾腿跛的只有29人。”占彪点头对高连长说:“我们连里那批伤兵组成了个瘸子排,由聂排长带着呢,干脆让他们都编在一起。”高连长答道:“占彪你就下令吧,他们在一起完成适合他们的任务,也便于管理和发挥。”聂排长和刘力、贾林等九虎赶来向高连长报到并热烈欢迎瘸兵战友,带着这29名瘸兵加上一名中尉吊回洞里。占彪又令曹羽排的30名川兵调出重新补满四个排里瘸子兵的空位,特务排还是32人待以后精选扩大。最后占彪考虑下又命小峰的加强排也连吊带攀进入洞中,占彪令聂排长留守天府,小峰指挥大郅、二柱、正文四个排从山顶打下来,时间定在一个小时后的午夜时分。 一个小时里,占彪在靠山镇和天府之间做好了两道埋伏线。一道是三德的加强排伏击靠山镇外围回头来支援的日军,一道是曹羽、成义和隋涛排伏击从山上被轰下来的日军。三德是喜欢用绳索的专家,他想到靠山镇最先来的援敌应该是骑兵,那成群的战马硬冲过来也挺可怕的,便从卡车上找到一捆铁丝,在骑兵必须路过的树林里拴上了绊马索,高一点的树间还按鬼子骑兵的头部位置也拴了一些。隋涛专门安排了两个班在打响后去地下车库搬运汽油桶,这一路奔驰带的备用油也用得差不多了。曹羽则按占彪命令用六门加上原来带的两门共八门步兵炮寻找着日军围镇的炮兵阵地。 午夜时分,战斗打响了。但不是小峰先打的,而是谁也没想到的四德它们。 松山占了天府山头后到处搜洞,特种中队遇沟沟缝缝的就往里扔毒气弹。杭州日军宪兵 司令部的12条大狼狗在山上到处狂吠,把天府洞里的四德气得咆哮不已,但小玉不许它乱动,以免暴露目标。四德的家族现已有七只成年狗了,只只壮如牛犊,被大家称为七匹狼。虽然四德已近八岁,但狼的寿命和狗差不多,是12至15年,所以他仍属于壮年期,而且更加聪明和凶猛了。四只后代远比它们的母亲凶狠,因为身体里流淌着狼的血,被小玉依次起名为五德至八德。当三德在山脚设伏时,四德就感觉到大主人回来了而且距离不远。这时小峰正在布置大家准备出击,他要新来的川兵与聂排长的排留守洞中,众川兵一听翻了脸:“拿我们不当兵吗?!”小峰解释道怕他们不熟悉地形,川兵们纷纷说:“我们认识鬼子就够了。”小峰非常感动只好同意一起出击。这时四德趁乱悄悄领着它的团队溜到了山脚洞口。 看守山脚洞口的是聂排长的一个班,四德们常在他们脚下走来走去也没太在意。这时四德先把小佳和小藤派了出去。这两只母狗一出洞便把那12只狼狗吸引过来,山脚狗吠声一片。突然吠声大变,令山上的日军都毛发竖立,是四德领着四个儿子咆哮的声音,七匹狼勇猛地反击了。两群狼狗如龙旋风般搅在一起,引吸了山上全体日军的注意,月色里他们都看清了对方是六、七只对已方的12只,应该是胜券在握,便都围扰过来看热闹。包括正在山脚一顶大号军用帐篷里喝酒的松山和龟村、加藤、山口等人也闻声而出。这时看热闹的日兵已聚起有近二百多人,其它三百多人分布在四处但也在注意狼狗的战况,甚至山顶上的日军居然以为下面有情况都向下运动着。如果这动静要是人引发的,他们会提高警惕,这是特种兵的素质所在,而恰恰这是动物之战便使这两个特种中队的日军放松了警惕。小峰正是利用了四德给他的时间领着四个排的队伍快速钻出洞口在山顶上展开。这时小峰嘴里念叨着:“四德我的小祖宗啊,当年多亏留你一条小命,今天你当了先锋算是帮了我个大忙……”小峰原来是做边打边冲出洞口的准备的,伤亡是免不了的。这回七匹狼把日军吸引过去真是奇功一件,让小峰有时间有场地了。小峰灵机一动可以先不动枪啊,他小声命令掷弹筒全体准备,他的加强排和另外三个排共75个掷弹筒瞬间分成三列支在了山顶上。几十挺轻重机枪也在紧张地纷纷找着自己的位置。 四德们的战斗很艰苦的进行着。首先是被小峰踹过一脚伤了元气的小藤败下阵来,接着是很认宗的小佳也夹起了尾巴躲闪着同门的追咬。七匹狼剩下五匹,四德们一对两或者对三只狼狗。这时加藤认出了自己的两条狗,喊着它们的日语名字,小佳小藤喜出望外跑到过去的主人前寻求保护。四德一看大发雷霆,突然爆发把嘴里的狼狗脖子撕开,那狗一声惨叫揭开了军犬队溃败的序幕。四德领着五德六德七德八德越战越勇,对方体力渐渐不支开始游走,这时三德和小玉的只有四德们能听到的口哨激励声吹响了总攻的号角……三德远远看到四德尾巴摇了起来便长出一口气说:“俺家打赢了!”狼一般尾巴较短总是垂在后肢间的,只有一个时候才扬起,就是撕咬被征服猎物的时候扬起借力。这时频频发威的四德居然把三只母狼狗赶进了洞里,它又转头对着加藤身边的两只爱妾严厉地叫了两声,小佳和小藤便起身颠颠跑过来,加藤喊了几声不起作用,气得他拔出手枪对着自己曾经的爱犬砰砰两枪,随着两只狼狗的倒地,小峰的铺天盖地的掷榴弹也落地了。四德们已被小玉的急促口哨喊回了洞里。 三、人质危机 在老兵们相见的**渐过后,已见过一次面的山本挤了过来,再次向占彪深深鞠躬,樱子扶着噙着眼泪的奶奶小步踱了过来。菊子细细端详着占彪,嘴里自语着:“是你,忘不了你的眼神……”接着热泪夺眶而出,向占彪说了句:“恩人,邓凤菊前来感谢您赋予我的生命和灵魂----”说罢仆身长鞠。占彪已听东东说过樱子奶奶把“滚回去”听成“归魂曲”了,哂笑着把菊子扶起说:“希望我们能这样友好往来,我也不说‘滚回去’了。”菊子听到这三字后顿时激动不已,樱子忙着翻译道:“奶奶他说让您以后多听听‘归魂曲’呢。”菊子听罢手忙脚乱地捧上一张《归魂曲》cd给了占彪。 众老兵和武男等人都在旁感动地看着这一幕,大郅则向后退着未好意思上前。当年是他排里的士兵扒光了樱子奶奶。成义则沉思着说:“彪哥能做到人性的宽容,但当年松山却把袁伯做为人质,做人的气量就是不一样。” 深得占彪自我保护意识精髓的小峰这时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看到掷弹筒隐蔽在山顶上是日军看不到的角度,而且山下人喊狗叫的听不到掷弹筒的发射声,干脆就命令只用掷弹筒轻重机枪先不开枪,免得枪口的火焰引来日军的反击。这样日军被漫天的掷榴弹炸得晕头转向却找不到对手,有个别山坡上的日兵感觉到是山顶来的袭击未等喊出口就被炸飞了。抗日班的老兵们都是熟练的掷弹筒手每分钟能发射20发,75具掷弹筒不到半分钟七百多发掷榴弹密如蓖发生生把山上犁了一遍,留下漫山尸体。 日军照明弹打起后,小峰立即停止了发射,松山气得大怒和加藤冲着山顶及四周的黑影大骂:“占的,你的军人的不是,搞偷袭地干活!”他忘了他就是偷袭的高手。两个中队长在山脚整理着残兵,都报告损失了三分之一的兵力。 这时虽说轰炸停息了,靠山镇向一个骑兵中队看到山脚的爆炸还是全力赶过来接应。刚冲进这片树林,骑兵的前端仿佛遇到电击,嚎叫着翻滚在一起,松山和龟村们脱口而出“不好!”话音未落,骑兵队旁几十米处三德加强排的六挺重机枪和18挺轻机枪吐出了火焰。窝在一起的140多名骑兵不是一片片的而是整体的人仰马翻。松山脑皮一紧,他直觉危险还在临近,果然接着松山身边刚集结好的两个中队残部又迎来了一批掷榴弹的猛烈轰炸。这回看出来了,不是山上发射来的,而是前面百米处隐约一群晃动的钢盔……再接着又一处战场打响了,是那三处野炮阵地。日军怕村里的抗日班突围先下手向村里打了几炮,但阵地一暴露就被守了半天的曹羽随之而至的八门九二步兵炮快速发射炸得七零八落。松山看着自己身边的两个特种中队和骑兵中队、炮兵中队就要损失殆尽,顿时急了,不得不把原来想在后几天才用的杀手锏使了出来。 松山的杀手锏是袁伯,他把袁伯拥在一群日军佐官中,用手电筒照着大喊着:“占彪的,你的认识不?开枪啊,打炮啊,打你的岳父老泰山呀!”枪炮声顿时静了下来,传来了小宝压抑的喊声。聪明的袁伯选择了沉默,他知道占彪无论如何都会拼命救他的,用不着撑着架子喊着不让占彪管他打鬼子要紧。 虽然占彪和小宝们有心理准备,还枪回来的路上他们一直在商量如何营救袁伯,也分析了松山能如何对待袁伯,成义也猜到了松山会把袁伯押到战场上,但一旦面对这个现实了众人心里还是一下子揪了起来,揪得紧紧的。抗日班所有官兵不待占彪下令都停止了射击,包括曹羽的步兵炮。 占彪咬着牙关半跪在地上,从一听到松山的喊话他就一动未动,如一尊雕像静默在那里,周围的兄弟们也都肌肉绷得紧紧地定在那里,分明是一群嘎叭做响的魔鬼雕像。袁伯在大家的心目中太重要了,这里不只是因为袁伯是小宝教导员的父亲。抗日班每名老兵都体会过袁伯的关照,而且在几次关键的战斗中袁伯都起到了重要的作用。袁伯最让大家佩服的是他的人品,袁伯对**、国民党一视同仁,既不亲近也不疏远。他只想着如何保护好村里的百姓,甚至与日军曲意周旋……他运用中国的传统文化和世故面对战乱,是一方水土的精神领袖,他是个脊梁挺着的真正的中国人、真正的中国男人。 松山看到占彪的部队半天没有动静大笑了起来,声声干笑在夜空里特别刺耳,掩藏着自己靠挟持人质来遏制对方的空虚。 回应松山的是十几辆卡车的发动声,又一批掷榴弹的掩护下,抗日班乘车转移了,转眼无踪。松山和龟村们这时才明白,围在靠山镇里的抗日班只是占彪的一小部份。山口和加藤马上组织人马追击,松山看着各部停放的汽车居然完好无损沉思起来。 在抗日班的车队上占彪终于说出话来了,他低声愤恨地说:“娘老子的,没想到松山老鬼把袁伯当成挡箭牌了,真无耻!”成义冷静地分析道:“这也说明松山心虚得很,不得不出此下三滥的招法。”小宝紧扶着车厢板抬手抹去泪对占彪说:“彪哥,我们该怎么打还怎么打,松山现在不敢把我爹怎么样。” 占彪冷静下来先和刘阳报话:“阳子你那里丢金子了吗?”刘阳回答:“金子一块没丢,只是用了四两银子。”占彪一听放点心,没有人阵亡只伤了四个人,忙嘱咐着刘阳说:“这次是一场恶战,你和强子要顶住,注意多进洞,保护好乡亲们,你们要争取一块金子不丢。”刘阳答道:“刚才你们打的时候,我们趁机在村口和外围摆上了牛粪,多亏我们存在这里给桂书记的牛粪和干粮他们没来得及取走。村里的地道足够用,原来的就能把乡亲们藏起来了,现在我们把防空防炸的工事也修好了,村口还挖了几个癞蛤蟆坑。彪哥你放心吧。”还是占彪去河南前几天的事,桂书记带话希望补充他们一些弹药,刘阳给了他们二百枚地雷和一批弹药存在靠山镇,这回派上用场了。 接着占彪又和小峰通话:“小峰啊我得表扬你了,用起脑子来不比成义差。”原来的计划是小峰从山上打下来,但小峰看到用掷弹筒也达到了目的,而且日军被炸懵了没有发现他们,如果硬冲下山不但暴露了自己也会有伤亡的,便一枪未发藏在山顶。这是小峰战后多次炫耀的自己最成功的应变战例。小峰回答:“嘿,和我们钢班的小诸葛是不能比的。对了,刚才四德们战斗的时候,聂排长派人出去保护四德,顺手把鬼子的电台摸回来一台。我们下一步……”占彪听罢下令:“你的加强排还从蜀路出来,我们在那里接你们。聂排长负责带大郅、二柱和正文排,留做伏兵听侯命令出击。还有,把电台带出来。” 在山谷洞口小峰先出洞下来,告诉占彪带出来两部电台,有一台是在靠山镇比武时缴获的一直没太用。还带出一批地雷和弹药正在吊运。占彪和高连长们交流了一下感觉,高连长和川兵们直呼“痛快!过瘾!”排长们也都不请自到,这也是多年战斗中形成的习惯,自动前来汇报和领取任务。占彪向高连长汇报说:“这些年我们就是这么打的。”几名川兵中尉兴奋地说:“我们**都能这样指挥打仗,小鬼子早被我们打跑了!” 占彪看看一直跟在身边有话要说的成义说:“看来你对原计划又要加什么点子了吧?”成义不好意思地笑了:“知我者彪哥也。”然后轻吐了四个字:“十面埋伏!” 占彪听罢眼睛一亮向众排长一招手,小峰、曹羽、赵俊凯、三德、隋涛、赵本水、宁海强、二民和高连长及三名中尉都围了过来。占彪向大家严肃地说:“这次松山是铁了心和我们拼了,袁伯在他们手上,靠山镇被他们围着,天府的秘密看来松山也知道了,他们以五千人对我们五百人,看来必有一场恶仗。现在镇里是强子和刘阳两个排加上桂书记的县大队,情况十分危急,所以我们要尽快把松山引出来各个击破,为靠山镇解围。我们这路是五个排,除曹羽特务排都是加强排,加上二民的侦察分队共有三百号人马,下步具体的打法成义先说说。” 这种情况下成义从不谦逊马上稳重地布置道:“鬼子共动用了四个大队,刚才这一仗松山的山地、特种兵、炮兵和加藤的一个骑兵中队被我们重创,估计他们行动时会以龟村、山口和加藤三个大队为单位,我们这路正好有三部电台也分成三队,再加上靠山镇和天府两路的配合,给鬼子布置个十面埋伏。”众人一听摩拳擦掌,凝神听成义的十面埋伏下文。 四、十面埋伏 这时战车兵的家族代表也来到大院里,武男过去和他们寒暄着,樱子把爷爷奶奶请了过去,日本人坐在一起说着话。 丽丽这时找到三德,和三德比着个儿说:“三德爷爷,问您两个问题好吗?一个问题是为什么您的孙子得龙哥和孙女晓菲姐都比你高?第二个问题是那些狗狗为什么对晓菲和得龙服服贴贴的?”若飞在旁插言道:“可也怪,我当年怎么溜须四德它对我也没对小玉好。难道这也有血统关系?得龙和晓菲身上有他们爷爷的味儿?”大家的笑声中晓菲故意气着丽丽喊声“德德”,一只威猛的大狗乖乖地跑过来靠着晓菲的腿。三德笑笑没有回答丽丽的问题拍拍德德的脑门说:“这代狗里它是最像四德的了,也是这里的狗王。”看着大家这样怀念着四德,三德感动地说:“我替四德的在天之灵感谢大家了。” 刘阳笑对成义说:“当年你设计的十面埋伏里,四德的七匹狼阵也应该算是一阵吧。”大家纷纷点点头,小峰抢着说:“当然要算了,我当时都管四德叫小祖宗了。” 曹羽仍如当年一样大叫:“别提那十面埋伏多过瘾了,多少年后想起来还开心地睡不着觉呢。” 众人都凝神听成义布置十面埋伏,成义吸口气说:“十面埋伏我们已完成了两个了,就是刚才三德的绊马索伏击骑兵和小峰的掷弹筒山顶伏击山地兵。我说说后面的吧,看我们能不能做到,能不能做好。不过,我先声明,我们可不是硬凑十个埋伏啊。”大家都笑了,三德拍了成义一掌:“你快说吧,别卖关子了。” 成义一缩肩化开了三德的掌力侧头对三德说:“那就先说你吧。三德你的小海军速速回太湖把你的五艘汽艇开过来,在这附近的河里设下埋伏。鬼子不知道我们有汽艇,最出其不意是你们了,一定会打松山个措手不及的。而且有了汽艇我们机动转移也方便。”三德听罢又拍了成义一掌:“哈,俺打完骑兵再来个汽船埋伏!俺们自个儿就算两面埋伏了。” 成义眼光一转对隋涛说:“工兵排的拿手好戏一定要算上一面埋伏,把地雷能带上多少就带多少。”隋涛一抖手里的花机关枪算是回答了。 这时成义看了一眼靠山镇的方向说:“鬼子一定要用癞蛤蟆进攻的,刘阳和强子应该在村口挖几个战车坑设道埋伏……”众人一听皆想起上次活埋豆战车的事来,不禁都打了个寒噤。成义没有停顿继续看着靠山镇的方向说道:“山脚的地下车库那11辆卡车是支奇兵,在适当的时候出击,也算是一道埋伏。还有我们这里的蜀路----”说到这儿成义抬头指了下山壁洞口:“这也是我们一张牌,需要的时候就从这里杀出一支奇兵,又成为一道埋伏。” 听到这儿曹羽说道:“都说了七面埋伏了,快说说后面的,有没有我们特务排的事。”成义笑了下说:“你们就把步兵炮玩好比啥都重要。再有一道埋伏是设在县城和靠山镇的河道上,我们把别的桥都拆了,只留下一座石桥,在那上面的水库坝上伏击鬼子的骑兵。” 看着大家默默数着还有几面埋伏的样子,成义笑指了一下天空:“最后两面埋伏是天上的,我们在靠山镇和天府山头都要设下重机枪防空阵,鬼子的飞机一定会来的……不准备好我们会吃大亏的。”成义一口气说到这里看着占彪。 占彪点头道:“你这小子把我们这些牌都用上了。听好了弟兄们,这些埋伏我们串起来用,反复用,机动灵活点,打了就撤,减少伤亡。三德为水路,用汽艇和小船和鬼子周旋,一定要打他个措手不及。小峰和曹羽一路,成义和二民跟着我一路,我们一路走一路埋伏。隋涛的工兵也分三伙人马跟我们三路开车走,你们埋地雷一定要做好记号,不许事后伤了老百姓。二民的侦察分队要注意监视附近日军动向,几个县城和据点问题不大,他们都是中队和小队的规模,主要是大股支援日军的动静。还有,大家要注意别误伤了袁伯,估计松山少不了用刚才这损招儿。” 小峰这时插话道:“今天晚上是不是摸进鬼子帐篷把袁伯救出来?”曹羽一听马上双掌一击:“彪哥,晚上行动救袁伯吧。”占彪点头道:“晚上我们见机行事。” 含着泪花的小宝这时在旁说道:“这次敌我力量相差过于悬殊,是不是该通报一下第三战区和新四军彭团长,我可以给他们发明码电报。同时,我要给哥哥发个电报,让他从上海方面调动关系放了我爹爹。”占彪略想了下冲小宝点了头,小宝忙着向各方开始发报了。 天已将亮,隋涛的手下士兵给所有车辆都加满了油,三德排的两辆卡车先出发了,接着是小峰、曹羽的四辆卡车,然后是占彪率成义、二民的四辆卡车,分头驶向不同的方向,十面埋伏的大网向松山张开了。 占彪在紧锣密鼓地布置十面埋伏,松山也不是等闲之辈,不然龟村的军衔比他高也不能听他的。松山没有管死伤大半的山地野战中队和特种兵中队,也没过问只剩下30多人的骑兵中队,而是先去检查了炮兵中队。九门野炮虽然被曹羽的步兵炮炸翻了,死伤了20多名炮兵,但野炮却完好无损,而且一个炮兵中队共128人,还有足够的炮手可以上阵。 接着松山发电要求飞机明天除定点轰炸靠山镇外,还要轰炸天府山头,他知道了抗日班还有一部分没有围住,要在附近寻找其它抗日班部队给予轰炸打击。他看明白了,占彪没有把汽车打坏,就是想让自己去追击,哼,老子才不会上这个当的。只要围住靠山镇,抗日班的其它部队就不会离开太远,所以松山决定不去追赶占彪的外围部队,也决定明天先不打下靠山镇,把敌人吸在自己身边。然后松山命令加藤的骑兵联队和受重创的山地中队、特种部队连夜开进十公里外的县城,一是休整一下,二是等抗日班围上来后进行外环包围。同时他打电话致第六军司令部,不动声色地被十川次郎司令官训斥了一顿,但仍顽强地要求附近四个县城和七个据点驻军派出兵力组成新的第三环包围,允诺最多借兵三天结束战斗。松山这回是绝对不敢轻敌了。请兵的结果是令他满意的,四周的驻军又组成了一个大队来助阵帮助自己,如此又形成了三层包围圈,总兵力达到了六千人。狡猾凶狠的松山非要实施原来制定的连环铁壁合围计划,对手变阵了自己也变阵。 第二天清晨,一样的阳光,可靠山镇里没有了往日的炊烟一片寂静,大战前夕的空气仿佛都在凝固。村子里的房屋、树木窒息得发着抖。强子和刘阳带领着60多名士兵守在工事里,等待着即将到来的炼狱之火。镇上的乡亲们知道这场劫难在所难免,便在夜里把村里的鸡鸭猪都杀了,让保卫他们的战士们吃得饱饱的。 夜里刘阳和强子按照占彪的指示,做了很多准备工作,包括在村口抢挖了了战车坑,并布置了重机枪防空阵。忙碌中刘阳悄悄给莎拉写了封信,虽然彪哥们在外围会全力解救自己,但刘阳和强子们还是做了最坏的准备,毕竟是被鬼子重兵团团围住了。信写得很简单,刘阳写道:“莎拉小姐,如果你说的战后帮我建农场是算数的,我拼命也要熬到那时候!如果我没有熬到那时候,还请你不要见怪,来世再给我一次机会。”后来莎拉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哭得梨花带雨,促成了刘阳和莎拉第一次勇敢的拥抱和接吻。 桂书记的县大队负责安置百姓,经过一夜的扩容改造,地道里藏好了本镇和逃难的二千多名乡亲。县大队也是60多人,他们一直在拼命地轮番向村南挖着一条地道。村南三百米处有条干涸灌渠通向五百米外的小河,如果地道挖到灌渠处乡亲们便可顺着灌渠爬向小河,小河虽不窄但河水只有齐腰深就可趟河而逃了。可能正因为有这条河相阻,日军在这里兵力比其它三面稍少些,只前后布置了两个中队。桂书记告诉强子和刘阳,不要为县大队和百姓分心,专心对敌就好了。 松山已把靠山镇里的抗日班当成瓮中之物,不慌不忙地开饭,军官们的小灶里飘出狗肉的香味。12只大狼狗只剩下四只,被四德虏走三只,其余被咬死的三只、咬残的两只加上小佳小藤被龟村分到各个中队改善生活了。七张狼狗皮被几个将佐留下。 吃过狗肉后,松山下令炮兵中队的残部进入野炮阵地,他要亲手掀开今天大战的幕布。 五、勇架天罗 聂排长听起大家议论起和松山的最后决战,也是激动不已,他指点着天府山头说:“我们在山头架起了天罗……”强子接口道:“我们在村头设下了地网……” 众人的笑声中刘阳面带感激之情对大家说:“要不是聂排长事先预警,我和强子两个排六十多号人马早就壮烈了。”聂排长犹如当年一样嘿嘿笑道:“别总嘴上说漂亮话,把你们那仙女孙女们嫁俺孙子几个就有了。”众人又是一阵大笑,其实抗日班的儿子辈早就开始的内部通婚了,看来这孙子辈也少不了内部联姻。 占彪这时转回话题:“当时没想到这场战斗是我们的收山之战,不然也不能留了很多后劲儿没使了。”正文在旁接道:“是啊,当时连弹药都省着用呢。” 彭雪飞在旁感慨地说:“最后这一战堪称是抗日班乃至中**人抗战的经典之战,据说被编入日本自卫队教材中当反面战例了。” 刘阳不以为然地说:“其实我们八年中的每次战斗都可以供他们当反面教材的。” 强子已按占彪的命令在村口布置好了重机枪空中伏击阵,两个排的六挺重机枪和18挺轻机枪稳稳地架好对着空中。每挺机枪的射击区域严格划分,飞机如从村子上方低空飞过,必要沐浴方圆近百米范围的弹雨。刘阳分析过,昨晚三处野炮阵地都被曹羽炸翻,被炸的威胁主要是飞机了。这时全村只有抗日班这两个排人马暴露在地面上,其余人都藏身在地道中。 刘阳正在等待聂排长从山上观察哨发出空袭预警时,报话机里传来聂排长急促的喊声,满口的四川方言:“阳子,快,快隐蔽,鬼子在鼓捣炮呢,三个炮阵地都有一群鬼子在耍着。飞机你们先别管了交给我们。”刘阳知道山上的观察哨上有两架德国蔡司8x30军用望远镜,能把近三千米外的靠山镇拉到聂排长眼前三百多米的距离。 反应迅速的刘阳二话没说回手就操起一面铜锣“当”地一声,过了一会儿又敲了一声。这是刘阳向全体战士和全村人规定的暗号,单声是进洞隐蔽,双声是可以出洞迎战,连声是向前出击。刘阳试过,就是在枪炮齐鸣的时候,这锣声也会顽强地传入人们的耳中。 隐蔽的锣声敲响后,再加上强子的大嗓门,六十多人几乎一个动作,携枪挟弹进入身边的地洞。也就是十几秒钟的空儿,战士们刚把武器弹药撤进自己的防空工事,刚才他们准备射击的位置就纷纷落上了炮弹。这可真是千钧一发之际,险得强子直吐舌头。众士兵们皆抚着胸口暗叫老天保佑。 这是松山的炮兵中队发威了,他们在为昨夜殉国的皇军报仇,要毁灭这个给他们带来恶运的村庄。在九门38式75毫米野炮不间断地摧毁村里的一排排房屋时,五架三菱九七式轻轰炸机在一架立川九八式直属侦察机的引领下从东而来飞到靠山镇上空,盘旋了一圈后便依次俯冲轰炸。靠山镇顿时开了锅,地面的物品接连都飞上了半空,缸片、房梁、磨盘、树干纷纷从空中落了下来。巨大的爆炸引起了几处大火转眼又被炸灭,接着在别处又生出新的大火……瞬间,靠山镇的上百间房屋在地上的大炮和天上的飞机蹂躏下没有完整的了,全镇几乎都翻了个个儿。 包围靠山镇的数千名日军都直起身子观看着这一幕,对这样一个弹丸小镇动用这么多的大炮和飞机,可能是日军战史上第一次,这牛刀可是用大了。他们没有人怀疑在这样沉重的火力下还会有活着的人。 远在外围的占彪们都捏着拳头屏息听着隆隆的炮声,小宝在报话机前带着哭腔念叨着:“你们要挺住,要挺住呀……”成义也在狠狠地咒骂着:“这松山老鬼是***狡猾,给他把汽车都留下了也不来追。” 聂排长这时望着已被浓烟和火海笼罩的靠山镇在报话机里跳着跛脚大骂:“娘老子的连护航的战斗机都不带,太欺负人了,有种的来我这里,让你们也知道一下瘸排怎么欺负人!”没想到这五架飞机好像听懂了聂排长的召唤,又扔下一轮炸弹后排成一字形向北面的天府山头飞来。聂排长一见大喜:“哈,就愁他们不飞过来呢,阳子你们先继续隐蔽,鬼子的战车可能要进村,有情况小玉会和你说,我要斗斗鬼子的飞机了。”然后把报话机扔给小玉就拐着腿连呼带喊地冲入身边的重机枪阵。 松山见飞机去轰炸天府山头,便下令停止炮击,村子四周的日军重机枪中队开始扫射了。轻重机枪的子弹打得已变成废墟的村子又添上阵阵硝烟,声势很是壮观,但村子里一点反应也没有。日军们三五成群毫不隐蔽地站着相互用眼光传递着肯定的神色:一定都被炸死了! 不过松山可不这样看,如果这么好打就不是什么钢班了。他没有贸然让步兵们发起冲锋,他略等了两分钟又让野炮轰炸了一气,这正是给对手从地洞返回地面的时间,如果按正常情况炮声歇了掩蔽的部队会马上返回地面阵地。刘阳听着这第二轮炮声恨得咬牙切齿,多亏自己没有敲锣让大家出洞。因为他没有听到村子周围的地雷爆炸便沉住气多藏了一会儿。他记住了成义和占彪说过的一句话:和松山老鬼玩就不能按正张出牌。 这时松山的目光转向了战车中队,他还要谨慎地派战车出动前去试探。一个战车小队长英勇地喊了声:“看我去支那村里走个来回。”便钻进自己的战车向村北口驶去,后面跟着两辆战车和一个小队的日兵。 震耳欲聋的枪声和战车的马达声中使大部份日军都没有注意天府山头的情况,这时只听一直用望远镜跟踪观察的龟村大喊一声:“不好!飞机撞上鸟群了!”松山转头一看,只见刚飞过天府山头的五架飞机有两架爆炸着喷着火光摇摇欲坠,有两架低低地拖着黑烟,只有第一架完好无损,昂头向上拉着。松山大惊:如果是鸟群同时撞了四架飞机那得多大鸟群?!如果是被打下来的----那,那未免太欺负人了吧! 随着轰轰两声飞机坠地爆炸声,天府山头沸腾了。机枪手们欢呼着,有人在喊:“聂头儿,我才打了一个弹板呀。”聂排长嘿嘿笑着:“你***才一个弹板,你知道我们可是四个排15挺重机枪,45挺轻机枪,二千多发子弹啊!” 这场空中伏击可真是欺负人,本来聂排长设计的空中伏击范围是二百米分为四个区,每排负责一区,但一看五架飞机大摇大摆地一字形顺序飞过来,把那架侦察机都甩在了后面,聂排长心中大喜,这可是稍纵即逝的战机啊!他马上岔了声地大喊:“改了改了!大郅、正文、柱子,我们全体瞄第三区!集中打第三区,听到没有,快变角度,开枪时别动地方,一扣到底!来了,来了,开火----!”四个排早已架好的轻重机枪在聂排长的呼喊中迅速集中对准空中五十米的范围憋着一口气一个弹板打出去,五架飞机也擦着山头在树林一般的枪口上一串呼啸着掠过。 说来也巧,这次占彪的还枪之行大郅缴获的那12挺防空性能极佳的92式维克斯重机枪没有带,正好是刘阳和强子带出去六挺,山上留了六挺。这款用着一百发弹链的重机枪成了防空的大功臣。还有那各排配备的三、四挺打7.7毫米子弹的99式轻机枪也发挥了很大作用。就是这批性能良好的防空武器,无情地欺负了它们过去的主人。 飞在最前面的是日军轰炸机大尉中队长,他是挟着轰炸靠山镇的流畅快感想把剩下的炸弹一次投在天府山头就返航,所以取消了正常先飞一圈的飞行观察直接摆成了连续轰炸队形。当飞在最前面的他突然看到机头前方山头上一片似林非林的静止群时顿觉不祥之感,再定睛一看大叫一声“八嘎!”但此刻为时已晚,他的反应只能是喊叫一声然后弹也没投就自己爬高,后面四组飞行员的耳朵被中队长一声惊叫震得嗡嗡响,唯一的反应是顾不上投弹便冲了过去。 五架飞机呼啸飞过后,正当聂排长和大郅、二柱子和正文们相视无不失望、聂排长刚叹道“***提前量足够啊----”时,战果正如松山看到的一样出现了。第一架飞机没打着升高处去了,第二架和第三架受了重伤冒起黑烟,第四架和第五架边爆炸着边像断了线的风筝落了下来。副排长刘力和贾林等九虎跺着跛脚向空中远远的绕山飞一圈的第一架飞机喊着:“过来呀,有胆子再过来一点!”那架失职的侦察机更是慌慌地晃飞在远处。 聂排长和大家一番狂呼后嘿嘿地下令:“大郅、二柱子、正文你们三个排速速撤回地路,依令进入地下车库,等侯占班长出击命令。” 松山抓起望远镜向天府山头望去,当时日军的望远镜是六倍,但也看清了有人影在闪动。松山一阵心头乱跳,如果这四架飞机是抗日班打落打伤的,他将难以向十川次郎司令官交代。在对方没有空军的情况下一下子损失这么多架飞机是不可思议的。松山恨恨地转头对着村庄拔出指挥刀一指:“炮弹的给----!”九门野炮又轰鸣起来,掩护着三辆坦克战车接近了村口。 六、巧设地网 成义听刘阳不以为然地评价当年的战绩笑道:“知道吗?日军最恨的就是你们的地网,把战车埋了起来。让他们防不胜防。”刘阳则摇摇头说:“很侥幸,战车坑没有被炮弹炸中,不然就没那效果了。” 小峰在旁仍然很严肃地说:“别提了,当时我们为你和强子担心得要命,你们却在村里征起兵来。那些学生兵真可爱,能文能武的,我们要继续打下去他们的作用会越来越大。” 强子大手捋下已稀疏的头发说:“当年抗日班就是由铁路工人、高连长带回的川兵和这场战斗临阵加入的学生兵三股主流力量组成的。” 刘阳点头怀念着说:“可不,他们这批学生兵很有活力,也有思想,一直到十年后的反右运动中,要不是彪哥下了封口令,他们当中不一定有多少人成了右派呢。从那以后,我们才更加懂得了要怎样保护自己,即使是在没有了战争的和平年代。” 知道聂排长们打下了敌机,村里的抗日班士兵大为振奋,从昨天被围住的惊恐逐渐恢复了镇定。伏在村口工事里的强子和刘阳看着日军战车缓缓驶近,刘阳观察着说:“看来鬼子对武器的研制很快啊,这款战车比我们那时拆的豆战车要结实多了。”强子哼了一声道:“按彪哥的话讲,多大的癞蛤蟆掉井里也蹦不出来了。” 日军的坦克虽然不及美军和苏军的坦克优越,但对付没有坦克的中**队是占尽优势的,而且更新换代很快。1945年的这款九七式坦克经过九五、九六式改进后要比1938年的九四式“豆战车”强出好多倍。九四式豆战车重3.5吨,装备37毫米战车炮一门,机枪一挺,乘员两人。而九七式坦克重15.3吨,装备有一门57毫米短管火炮,可发射榴弹和穿甲弹,携弹量120发,前后各置一挺97式7.7毫米机枪,携弹量4035发,乘员三人,动力装置为一台功率为125千瓦的12缸风冷柴油机。装甲厚了,马力大了,装备好了,再用重机枪拆可能要费些功夫了。 驾车的日军战车小队长是很有经验的车长,他一路用机枪反复扫射着前方的路面,以防埋有地雷。令他奇怪的是中国人惯用的地雷哪去了,难道这股支那部队连地雷都没有?看来是高估他们了。到了村口看到两辆卡车横在路口,倚着卡车前堆着一人高渗着水的泥土堆,卡车车厢里也装满了泥土,日军小队长不禁哈哈大笑,没见过这种掩体呢,能挡得住我大日本皇军的战车吗?!前面的土堆不正好给战车辗上卡车建个台阶吗?战车辗过卡车后在里侧顶着卡车便可推开泥土了嘛。他为自己的聪明得意着,令另一辆战车与他并排站好,向土堆和卡车扫射了一会儿,然后一齐发力轰着油门驶向两辆卡车。 随着战车的轰鸣,让后面的战车和日军小队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战车并没有按预想的冲上土堆,却在土堆前一头扎入了地下没影了。小队长一掉入这个四、五米深还有积水的壕坑就大声嚎叫着,他顿时明白了卡车前的泥土就是挖这个坑的积土。打开舱盖更让他毛孔悚然的是前面的洞壁是内斜挖进去的,壕沟两侧和正中有三根柱子支着斜壁,如果柱子一倒这斜壁必然塌下来,卡车前的土堆将随之落下将他们埋葬。看着旁边的战车在扭动挣扎他绝望地大喊着阻止,但为时已晚,那扭动的战车还是把中间的柱子刮倒了,小队长顿觉泰山压顶眼前一黑忙缩入车里,还算他反应快没被埋在战车外面。 自两辆战车掉入壕沟陷井,刘阳就压着强子和手下人别动,不用开枪不用扔手榴弹,看后面的好戏。果然不久一声惨叫伴着一声轰隆壕沟塌了,两辆战车埋入地下。第三辆战车一见不妙,车尾向路边一甩想调头回撤,只见车尾火光一闪,惊天动地般一个地雷爆炸了,战车内的榴弹、穿甲弹、机枪子弹爆成一团。跟着的一个小队日兵慌乱中开着枪跳向路边寻找掩体,火光连闪地雷一个个引发,转眼间一个小队的日兵都血肉模糊地不动了。受伤的日兵躺在地上顽强地向后方报告军情:“两辆,战车,被活埋了----” 这些都是刘阳的设计,是十面埋伏的一部分。他设计把陷井挖成易塌的斜井,用中国大地的愤怒埋藏侵略者。他又把地雷埋在路两侧,正路上居然一颗未埋以迷惑敌人。这样竟一弹未发打了个漂亮的战车伏击战和地雷埋伏战。 松山和身边的龟村少将、山口大佐用力地眨着小眼睛,不会吧,三辆战车和一个小队皇军就这一会儿功夫玩完了?!龟村向松山不满地喝斥:“还发什么愣,赶快派人挖战车啊!” 松山是在发愣,他有点头晕,自己带来的山地兵、特种兵、战车兵和航空兵接连受到沉重打击:怎么受伤的总是我?这占彪何德何能把老天和大地都调动起来织成了天罗地网!?听龟村一喝他马上清醒过来,命令野炮和掷弹筒集中轰炸村口,并派出一个中队沿地雷爆炸完的路线进攻。 在聂排长的及时提示下,刘阳又一声锣钻入地下躲开了炮击。这轮轰炸停止后聂排长告诉刘阳先别出来,果然松山又故伎重演在算好抗日班进入阵地的时间又轰炸一通。好险恶的松山,气得强子直骂:“一定要把鬼子的炮兵搞掉。”等刘阳敲双声锣进入阵地时,跑得快的日军已冲到村口不到50米了。二挺重机枪和九挺轻机枪开火了,其它的武器都分散布置在村子的另三面。但这些火力也足够了,前面的日兵毫无疑问地如遇电击纷纷倒地,后面跟着的日兵也纷纷卧倒还击。 细心的刘阳注意到有的日兵手里拿着工兵锹,想了下便吩咐大家说:“大家注意,带工兵锹的鬼子先不要打,放他们过来挖人。”强子又补充道:“一手拿锹一手拿枪的也给我打!”日军中队长很快发现了这个规律,只拿工兵锹的士兵居然得到关照。他迅速命三十几个日兵只拿工兵锹连滚带爬地赶到了埋战车现场拼命挖起来,战车里仅有的一点空气不知能维持里面的战车兵活多久,每分每秒都是宝贵的。这时形成了战场上很奇特的一个情景,对阵的一方任其在眼皮底下作业不打,但对远方的敌人照打不误。此时抗日班会很轻松地扔进战车坑中一颗手榴弹就会炸死一大片的。 松山看在眼里,更加坚定了占彪就在村里的判断。只有占彪,才能做出这种尊重死者的事情来。真是一个令人可敬又可怕的对手。他哪里知道,占彪的重机枪精神已深刻影响着抗日班每人的言行。 日兵没受任何干扰争分夺秒地挖到战车,小队长的战车里三人获救,另个战车里的三名战车兵已窒息而亡。小队长知道了抗日班枪下留情容他一命不知道是该恨还是该感激,后来战斗结束后地下的战车被拖出来时,他把自己关在战车里呆了一个小时。出来后坚决地宣布退役回乡,说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不怕任何处分。 做为对抗日班手下留情的回报,松山中午停战了一个小时,让村里的人吃个安生饭。桂书记找到强子和刘阳问要不要县大队参加守村战斗。强子还是让县大队先照顾好乡亲做为预备队随时根据情况再参战。刘阳考虑下说:“桂书记,能挑出十来个乡亲过来帮我们压子弹吗?”桂书记笑说:“其实老百姓好多想参战的呢,尤其被鬼子圈进来的一批浙西临时中学的学生。迟大队长你去挑几个过来。”单队长升为新四军正规部队后,迟玺被桂书记留下来担任新的县大队队长。 迟玺转了一圈后,居然带回60多名浙西一中的男学生。这批男生都是十六、七岁了,都说自己是男子汉,不让谁参战谁都不乐意。这样刘阳便为两个排的每个战士配了副射手,正好是每名士兵带一名学生。士兵们把自己的手枪让给学生们佩戴上自卫,然后突击传授了压子弹、打枪、投弹等简单操作。没想到这回强子和刘阳排也成了加强排,因为学生们在战斗后没有一个要走的。 下午刚到一点,松山便催战开始四面同时向靠山镇进攻。他开始施加压力让外围的抗日班部队集中过来,然后再出动加藤的骑兵联队围抄。而十川次郎司令官觉得飞机被中国的步兵打下来是个奇耻大辱,便如同打个战役一样又派出了两架立川九八式直属侦察机、16架三菱九七式轻轰炸机和12架零式战斗机参战进行报复,帮助松山打赢这场堪称为日中精英较量的战役。 对靠山镇和抗日班的又一场艰难考验降临了。 七、横扫外围 小玉这时和姐妹们相见完一把揪住占东东嗔道:“你奶奶呢?在哪儿呢?我就说你这卦哪有这么灵嘛,害得我空欢喜一场。” 占东东忙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然后突然大睁眼睛问小玉:“玉奶奶,你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哪里?应该是从那时接上才对。” 小玉几乎没有迟疑地说:“我们最后一面?是在那片抗日林啊,就是我们抗日班分手时栽的那片白桦林啊!栽完树大家就都没影了,我的宝儿姐啊,没想到那是我们的最后一面。” 占东东忙说:“玉奶奶,您先别哭,宝奶奶一定在那里等你呢,快点去找吧,看太阳要落山了,‘时机到,落日圆’啊。还有,玉奶奶你慢点跑,你见到宝奶奶时不能太激动,要像没事一样,要像没分过手一样,要像你们刚刚栽完树一样,不然会把宝奶奶吓跑的。” 占东东边跟着小玉跑边嘱咐着,郅县长忙追过来搀扶着,后面大队人马都会意地笑着慢慢跟了过去。 刘阳一看到两架侦察机在上空盘旋,就知道还会有敌机来轰炸。受聂排长的战绩鼓舞,强子又摆出了早晨的重机枪空中埋伏阵准备好。至于四周攻击的步兵,有地雷能阻挡一阵子的,刘阳干脆把村边一圈的士兵都撤到村里,免得被炸增加伤亡。刘阳又提醒山上的聂排长先转入洞中,这一上午又是打飞机又是埋坦克的鬼子怎能不报复。占彪的不硬守不硬攻和见好就收的战术是深得贯彻的。 占彪的三路人马一上午的斩获也是颇丰。最初他为松山不来追击感到诧异,后来他知道了加藤的骑兵联队集中在县城等待出击为第二环包围,也知道了四周县和据点出兵合围,就明白了松山不来追击的用意,便索性不靠近靠山镇,利用松山主力啃着靠山镇这块硬骨头的机会甩开膀子清理外围。 四个县城赶来的日军都是一个中队,他们怕皇协军打**不出力,便都把一个中队的皇协军留守县城,这也是松山的要求。七个据点也都是出动了一个日军小队。虽然这样凑到了五个多中队总兵力超过了一个大队,但从四面各自而来摆布得很分散,给了占彪各个击破的机会。 外围的战斗是三德的加强排先打响的,因为他是直奔太湖,最早遇到了赶来合围的一个日军小队。这仗打得让新来的川兵出了几年的窝囊气。两边人数差不多,但日军小队只有三挺歪把子和六具掷弹筒,三德这边只重机枪就六挺,还有18挺轻机枪,30具掷弹筒,再加上隋涛排开车士兵的六支伯格曼冲锋枪,一交手日军便被打得稀里哗拉,鬼子溃逃三德也不追,狼奔的用机枪点杀,卧着的用掷弹筒点炸。 战斗一结束路边便跑出了**的区小队,队长亲眼目睹了久闻大名的钢班的无比神勇,和三德说能不能顺便看看前面的鬼子据点,三德应允把卡车开到了据点炮楼下面。车上的轻重机枪掷弹筒刚一摆开,炮楼里的皇协军便知道遇到了重机枪钢班随即打出了白旗,皇协军中队长点头哈腰地出来欢迎**钢班。三德进了据点搬了几桶汽油便把据点交给了区小队,并告诉队长说附近的据点和县城都只剩下皇协军,让他们上报新四军赶快乘虚而入。 占彪根据外围的情况迅速改变了阵法,又把小峰、曹羽的一路和自己和成义这路人马合为一路,重新做了分工,八辆卡车由曹羽、隋涛、小峰和成义四员大将各率两辆卡车组成四队出击,以炮兵、地雷、重机枪、掷弹筒确立各自的特点,遇到日军四队人马便左右或前后冲过来夹击。 占彪的打法也是相当地欺负人,看到日军目标后,车队马上散开围过去占据有利地形,先是一顿步兵炮,然后再是一群掷榴弹,最后轻重机枪远远地扫过去。基本上不和日军近距离接触就打得日军不能自理,伤亡大半丧失了战斗力。正待日军为迎接抗日班冲锋做好了困兽犹斗的准备时占彪已率队扬长而去。四组卡车如此旋风般吞噬着一路路日军,一上午打垮了三个小队和两个中队,其中一个中队还挨了两次打。隋涛几次表扬日军:“没想到我们扒的公路这么快都让鬼子都修好了,虽然修得不咋地,还好没太影响我的速度。真得谢谢鬼子了,不然跑断腿也打不着这么多路鬼子。” 中午吃饭休息时高连长们对刚才几次可以全歼日军的大好形势没有利用有些不解,有位中尉说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占彪解释说:“再往下打就会有伤亡了,与其伤我十指断其一指,我宁可一指未伤伤其十指。八年前我们在山谷被炸我是永远忘不了的。”高连长回想起这两天一直是零伤亡不禁抚着自己的伤臂点头不已叹道:“这几年还没打过不伤人的仗呢,我们川兵死伤太多了。” 下午要比上午难打了,因为日军的合围逐渐缩小,剩下的两个中队和三个小队已两两凑到一起。他们已得知有两个中队和四个小队都被钢班打得死伤满营不得不打道回府,生怕自己也遇到这个命运,便拼命向松山靠拢,汇入大队中。这样松山期待的第三环合围网已破烂不堪之无形,只是增加了近三个中队的兵力而已。靠山镇周围聚集的日军达到了四千多名,队形非常密集。 外围已经没啥戏了,占彪也逐步地向松山靠近。占彪端着望远镜望着已进入视线的靠山镇,只见六架零式战斗机掩护着八架三菱九七式轻轰炸机陆续飞来,开始报复轰炸天府山头。占彪下令道:“现在强子和刘阳压力很大,我们先来个炮战伏击给他们支援,让鬼子的密集阵营开开锅。”然后他令小峰排和赵本水带一半工兵排去县城附近设伏打加藤的骑兵联队,令成义排和曹羽排逼近靠山镇设步兵炮阵地,令隋涛带另一半工兵排在炮阵前方布雷,又用电台报话让聂排长把天府里还有的八门步兵炮也拉出山脚布阵,并通知刘阳在镇里准备掷弹筒阵,三方炮群听口令统一开火。 聂排长一听要布炮阵,又是亲自出马,让刘力和贾林等九虎在山头当观察哨。步兵炮在山头是打不到靠山镇的,只有从山脚再向前推进千八百米才进入最佳距离。八门步兵炮架好后大郅、柱子和正文三个排在周围又组成了重机枪空中埋伏阵。 成义排在曹羽确定好炮兵阵地后也架起了重机枪空中埋伏阵,大家都想和聂排长比一比打它几架飞机下来。这时小宝向占彪报告说刘阳来话,强子排已和敌机开始交战了,肯定是打着飞机了,但不知道战果如何。大家放眼观察,六架零式战斗机有两架已经起火扎到远处传来爆炸声,空中留下了两个白色的降落伞飘荡着。还有两架拖着黑烟而遁,剩下两架发疯似地爬升到高空。 日军的零式战斗机是很优秀的,转弯半径小,爬升速度快,二战初期让盟军的空军吃尽了苦头。后来盟军通过缴获了一架“0战”才研究出它的两个致命弱点,一是它的俯冲速度不快,如果和它缠斗上只要一俯冲就会摆脱它。二是“0战”为了减轻重量没有任何装甲保护飞行员和油箱,油箱连自封装置和灭火设备都没有,击中后很容易起火爆炸。抗日班侥幸也抓住了“0战”的这二个弱点,在它俯冲的时候集中火力打,而且打上了就冒烟。 日军在轰炸天府山头的时候因为吃过了苦头,八架轰炸机拉起的很高胡乱投着弹。但六架零式战斗机对村庄的顺带扫射却很大意,日军没想到村子里也设了防空埋伏阵。结果强子的空中埋伏不费力地击中了四架,刘阳在报话机里喊着:“鬼子飞机被我们打跑了,我们和聂排长打了个平手。” 成义这时拉着二民跑过来对占彪说:“彪哥,让二民出去把跳伞的飞行员抓住,用他们来换袁伯。”占彪立刻看了一眼二民,二民心领神会一个立正二话没说就领着自己的侦察分队开着一辆卡车而去,成义喊着嘱咐道:“二民你们到地下车库换摩托车,汽车目标太大了。” 这时小宝按刘阳的吩咐让所有五部电台都处于一个波段,小峰、三德、刘阳、天府小玉都可以同时听到占彪讲话。占彪下令:“大家都注意了,我们要集中给松山下蛋,聂排长负责镇北面和东面,曹羽负责镇西面和南面。你们专打鬼子下蛋的、鸡脖子和剩下的三只癞蛤蟆。阳子的掷弹筒负责轰炸进入距离的步兵。现在进行试射,山顶小玉做好落点校正。还有,不要打镇北松山的指挥所,以免伤着袁伯。” 趁着大家在试射三德报告道:“我们已经找到了五条大鱼,晚上便启程,保证明天早晨到阳子南面钓鱼。”这是在说,已经安全找到五艘汽艇,晚上出发赶到靠山镇南面的河道设伏。占彪要求大家在报话时尽可能地用一些暗语。小峰也发来了报告:“已堵住马群的来路,赵本水摆好了歪脖阵。”大家会意地笑了,赵本水自从水战时脖子被子弹打穿后,就落下个歪脖的毛病。隋涛的工兵排共三个小队经常分开,由隋涛和宁海强、赵本水各带一个小队。这歪脖阵就是一种地雷埋设阵法,可以诱敌深入后首尾齐炸。 小玉的校正弹着点的声音从电台里传来:“村南的落点向东平移50米就是大群目标,村西的落点再向北20米就够到了野炮群……”她这是复述着刘力和贾林等人的观察结果,逐一报了出去,大家听到后谁打哪个方向的谁就自己调整。而聂排长则没有电台完全是靠自己目测了。好在山脚洞口还有部电话,聂排长在中间留了几个人接力喊着也能传达占彪的命令。 正在攻打靠山镇的松山一干军官在枪炮中凭着军人素质注意到了零星落在村周围的炮弹,但大都以为是村里抗日班偶尔的反攻,谁也没想到也没敢想到是别处发来的炮弹。看着又有几颗零散的炮弹打中了村周围日军的重要位置,松山心里阵阵发紧,这怎么有点像炮群试射的感觉呢。 八、炮轰敌营 老兵们跟着小玉向防风林走去的时候还在议论决战情景,回忆起来都刹不住车。而且大家都早知道小宝的情况并无小玉那般激动,还都陷在决战的心潮澎湃中,所以都慢慢地跟在后面,只有小玉一路颠颠地小跑着。 曹羽边走边击掌道:“那两天打得是过瘾,尤其是几次集中炮轰敌营,我们把炮筒都打红了,隋涛领着全排战士排队向炮筒上撒尿……”众人一阵笑声。 大郅接话道:“人家不是特别任务排嘛,特别的爱给特别的你嘛。”众人大笑,丽丽嗔道:“大郅爷爷还挺时尚的呢,都啥时候的歌了。” 说起曹羽的特务排小峰赞道:“大羽的特务排真是全能排,啥枪都能打,啥活都能干。后期战斗中凡是打炮的活儿几乎让他们排包了。” 小玉非常不解后面的兄弟姐妹们为什么对要见到小宝好像都不太在意,自己屏住心跳在前闷头连走带跑着,急得郅县长和占东东连连拦阻。 在现在的靠山乡北侧有一道防风林,全都是白桦树,是这一带的一道风景。这片白桦林共五行,每隔四、五米一棵,长约一公里,一千左右棵碗口粗的笔直大树成了靠山乡的一道天然保护屏障。 这是当年占彪大释兵前组织全班战士为新建的靠山镇栽下的,占彪要求每人栽了一棵,当时被称做抗日林。文革时市里来了一批红卫兵要伐掉这片白桦林,说是汉奸林,是苏修林,说苏联的封资修黄歌里常唱白桦林,后来被二民们的儿孙们举着铁锹轰跑了。 小玉在孙子郅县长的劝说下好不容易放慢了脚步,走进了暮色里的白桦林,她喘息着聆听着辨认着。实然前面不远传来小宝的声音:“小玉快来帮我找找我们的姐妹树,我怎么找不到了呢?”当年她俩是并排栽的,小玉当时顺口称为姐妹树。小玉一听忙颤着嗓子回答:“宝儿姐,就在前面不远,拴着红绸子的。”小宝远远回答着:“小玉你替我拴了吗?”小玉边赶过去边说:“年年清明都是我替你拴,你啥时也得替我拴啊。”小玉生怕惊跑了小宝,变别人哄着自己为自己哄着小宝,占东东在旁边暗笑自己的计划成功了。 身后传来三德的大嗓门:“小玉啊,我和若飞栽的兄妹相随树呢?”接着是静蕾的喊声:“小玉姐,帮我找找我和小峰的夫妻树。”秀娟也赶过来喊着:“隋静快来看,这是你爷爷栽的歪脖子树,还说是我贪吃把脖子吃歪了。”在大家此起彼伏的喊声里,小玉和小宝自然的走到一起,姐妹抱头无语泪洒白桦林。东东和郅县长在旁默默地看着这人这树,渐渐地大家都围拢了过来,众人无语,无不感慨着岁月的蹉跎沧桑。 做为一个职业军人,松山的直觉是准确的。看着零落的弹着点,他警觉地向外围举起了望远镜,嘴里嘟囔着:“不会的,不会的。”这边占彪看各炮群调整得差不多了,便冲报话机脖子稍拧淡淡一句:“干吧!” 几秒钟后,松山被彻底震撼了,恶梦终于应验。外围而来的16门步兵炮的集团威力,加上村里的30多具掷弹筒打出的扇面轰炸,转眼覆盖了村四周的日军阵地。往日这时是落日中升起的炊烟,但今天在落日升起的是愤怒的浓烟。 转眼间九门野炮群被再次摧毁,两个重机枪中队的十几挺重机枪好像被炮弹盯住接连被炸翻,还剩下的三台坦克也被炸得东逃西窜不敢停下,进攻村庄的步兵退潮般被炸了回来。 痛苦中的松山还是很镇静的,起码吸引整个抗日班的目地达到了。他马上命令加藤的骑兵联队立即从县城出击,然后组织处在第二环包围的山口大队返身攻击抗日班两个炮阵地,同时呼唤轰炸机前来轰炸。但不到十分钟他的镇静便不复存在,因为他的反击在占彪面前根本无济于事。 首先是进攻抗日班炮兵阵地的两个步兵中队,刚进入重机枪的千米最佳射程便遇到了迎头痛击。在武器占优的情况下,占彪并不提倡近战,不存在不勇敢而是如何保护自己又能消灭敌人。虽然远隔千米,但经过严格训练的重机枪手打得同500米距离一样的稳准狠。而且正因为距离远少有敌方的火力威胁,重机枪手们打得非常从容,可以超常地发挥。山口大队长吃惊地发现自己的部下竟被阻在千米之外,很少有能闯过火力线的。日军仗着人多,越是集团冲锋,重机枪的威力越是明显。偶尔有小股日军侥幸闯进来,到了五百米范围便遇到了地雷和掷弹筒的密集打击。而此时步兵炮丝毫没有留情,继续不间断地向敌群轰击,几千人的日军聚集在狭窄地区炮响就是炸倒一片。 高连长看得惊心动魄和占彪感慨地说:“这些年鬼子打我们就是这么打的,成连成营甚至成团的被他们打掉。不管是我们**还是八路军,再拼命再勇敢这血肉之躯抵不住优势的枪炮的。每在这个时候我就想,什么时候我们能调个个儿呢!哈,今天终于看到了。” 打到第五分钟的时候,又有六架零式战斗机掩护着八架三菱九七式轻轰炸机飞来,山顶早就观察到及时通知了各方。靠山镇里和两处炮兵阵地,都只留下两挺重机枪对付步兵其余所有轻重机枪迅速摆好了空中伏击阵。山上的九虎也在刘力的组织下也架起了机枪阵,虽然他们只是一个排的六挺重机枪和18挺轻机枪,火力算是最弱的,但他们的制高位置却使他们发挥最重要的作用。这样四处重机枪防空阵形成了交叉火力网,有着充足弹药的重机枪林不停地射击让日机始料不及,都在高空盘旋着。占彪让步兵炮停止了发射,免得发炮的烟雾给轰炸机指引目标。同时命令大家盯住轰炸机,不管多远都打,让它们没有俯冲投弹的机会。 这时地面上抗日班的位置是四个点,而日军却是整个的面,点面交织在一起,日机在高空试投了几枚结果都落在自己的士兵中。六架零式战斗机急了,两架一组疯狂地直冲步兵炮阵地俯冲下来。结果还是抗日班在欺负人,其中两架被山脚下大郅、二柱和正文排的重机枪阵击伤,另外四架皆被成义、曹羽、隋涛排的重机枪阵击落。因为成义别出心裁地让掷弹筒也加入了对空发射,被重机枪击伤的飞机又迎头撞到掷榴弹上当空爆炸。八架轰炸机一看此状便一哄而散,连那两架侦察机也盘旋在高空远远地遁去。 打到第十分钟的时候,松山接到县城的加藤中佐来电,说刚出城门便遇到了地雷阵伏击,损失了一个多小队的骑兵,加之天色已晚,只好收兵回城了。此时隋涛的工兵排没闲着,在隋涛组织下士兵集体往发红的炮筒上浇尿,使曹羽和聂排长很快地再度发威,把趁他们打飞机时领着步兵冲到前面的97式坦克打起火了两辆。 十分钟的光景松山再难镇静自若,偏偏这时十川次郎司令官又转来驻上海的第十三军司令部的命令:对上海满铁会社运营课的袁先生之父只可友好利用不可伤其性命。松山咆哮了,冲着微笑不语的袁伯大声叫骂起来,拔出东洋刀向空中虚劈不已。 夜幕降临,占彪因目标不清也停止了炮击,但他迅速调阵,把炮步阵地转移,让聂排长回山上控制好北面,命大郅、二柱和正文排携八门炮迂回村西,成义、曹羽和隋涛包围了村东,村东是松山最可能逃窜的方向。只有南面空着,留给明早赶到的三德。这样就把松山来了个反包围,逼得日兵四处挖着掩体。 同时占彪迅速了解各部伤亡情况,还好,金子一块没丢,让占彪的心顿时放了下来。银子可花了不少,19两!主要是零式战斗机扫射时受的伤,大多是大郅的兵。山上的九虎也有两人在日机报复轰炸时坚持观察而受伤,靠山镇里受伤人数达到7名。三德、小峰两路和占彪这路却无一人受伤。占彪派车把小蝶和大郅排的伤员送回天府调养,同时再运出一批弹药尤其是步兵炮的高爆弹补充部队。 松山这时也在整理部队,龟村和山口都吃惊部下的损失如此之多,两天里四个大队共阵亡日兵949人,伤1600余人。炮兵中队一、二组正副炮手全部阵亡,而且炮弹所剩无几。两个重机枪中队重机枪被炸坏大半,人员伤亡三分之二。坦克战车被击毁五辆仅剩一辆。飞机被击落八架,击伤六架。各县城和据点打道回府的伤亡还没有计算在内呢,估计那两个中队和四个小队六百多人也得损失三分之二兵力左右。松山望着统计上来的数字不禁心里发抖,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敢如实向第六军十川次郎司令官汇报。而且他还在为十川次郎要求他把飞行员尸体找到的命令发愁。 松山在他的帐篷里召开了中尉以上军官的作战会议,龟村、山口等众军官沉默了很久,龟村少将收住踱来踱去的脚步说:“这个占班长几百人的火力等于我一个旅团了,真是不可思议。是不是他们的兵力增加了?”山口大佐也思索着说:“他们的打法太奇特了,不是国民政府军的人海战术,也不是八路军、新四军的近战打法,甚至他们还敢打飞机敢打战车,让我们的部队很不适应。明天我们不能这样打了,再这样下去我们的士气都打没了。”一名中佐也说道:“而且他们不恋战,不贪财,不抢战利品,还有汽车运兵的机动性,我们很难盯住他们。”另一个少佐也总结着:“现在我们重机枪比他们少,他们配备的轻机枪和掷弹筒也比我们多,还有成群的步兵炮,一对阵明显的他们胳膊长我们胳膊短,这仗没法打。我们来中国好几年了可别在这里翻了船。”这时松山腾地站了起来,众人皆惊,怕这个有着东京背景的家伙发火。只见松山站起后伸着脖子在仔细聆听着什么,众人都静下来跟着凝神听着外面,突然众人皆脸色大变,随着松山一窝蜂跑出帐篷。 一、四面楚歌 看到小玉自然接受了小宝还活着的事实,大家都欣慰地笑了。小玉一手紧紧挽小宝,生怕一松手就跑了,一手则指着占彪说:“彪哥,你,你,宝儿姐活着回来了,你,你咋没啥反应呢?你快点来拉住她这个胳膊!”小蝶则向老九凤们一使眼色,老九凤们一哄而上拥住了小宝和小玉,接着小九凤们和占东东们也纷纷从四面跑过来拥住自己的奶奶,再外面占彪大手一划拉,九龙、九虎、九豹们站成一圈,像老鹰护小鸡一样把老老少少围在正中,一种责任感和呵护感激荡在他们心头。 小玉掐着自己的胳膊,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又顺手掐着别人,若飞大叫:“玉姐姐你手下留情啊,俺可不是大郅呀。”小玉转头找到占东东,一把抓住说:“东东啊,我是不是在做梦?我怎么觉得你们都知道小宝还在世呢,是不是只我一人不知道啊?”众人一看小玉自己说破了都善意的笑了起来。这回小玉才彻底明白,才回味着小宝真的还活着的事实,她脚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小宝也跟着蹲下边抹着兴奋的眼泪,边捧着小玉的脸看个不停,终于看到至亲的妹妹小玉了。 占彪上前拉起小玉沉声对小玉也是对大家说:“我们抗日班战士的骨头是硬的,命也是硬的。我们这些人的情在,命就在!”小峰也附和着:“抗战时那么苦我们都挺过来了,文革时那么难我们也挺过来了,我们重机枪的魂是不死的。” 看小玉还是哭个不停,三德在旁转移着话题:“小玉啊,这地儿是不是你在决战那天夜里四面楚歌你放鬼歌的地方啊?”听三德说自己放鬼歌,小玉破涕为笑。小宝和小蝶、春瑶、阿娇、秀娟都会意地笑了,看来四面楚歌是她们的杰作了。若飞却有不满地说:“当时我和三德排在汽艇上呢,静蕾和小峰排在县城前打骑兵,让我们错过了放鬼歌这个事儿。” 隋涛在旁也感慨地说:“十面埋伏加上天罗地网,成义再火上浇油来个四面楚歌,任鬼子有三头六臂也难逃厄运的。”曹羽接着说:“不过最过瘾的是我们夜里偷袭敌营,虽然没有找到袁伯救出来,却也把那些年学的功夫都用上了,见人就下狠招,招招式式都治人于死地。” 松山和一群日军军官变了脸色跑出帐篷,紧张地竖着耳朵。这时夜风轻拂,月光如洗。他们隐约听到东面,不,西面也有,北面都传来了唱日本歌的声音。是日本人都耳熟能详的《红蜻蜓》、《荒城之月》、《桃太郎》、《樱花》、《四季歌》、《拉网小调》……这乡音在中国的夜空里显得格外的委婉凄凉,哀怨无边。 日兵数千人的阵营里死一般的寂静,挖工事的、烧尸体的声音都停了下来。听得出来是纯粹日本人唱的,虽然唱的声音不大但很标准很地道,不可能不让听者想起自己的家乡和亲人。松山这时胸膛一阵起伏,他对周围的军官们艰难地说出四个字:“四面楚歌!” 这“四面楚歌”是成义的又一杰作,他看到小蝶回天府送伤员,便要她把缴获土匪的三个手摇唱机随弹药车带过来,挑几张日本唱片。成义诡秘地和大家说:“‘十面埋伏’哪能没有‘四面楚歌’呢!” 小蝶包扎完伤员带着手摇唱机又要随弹药车回前线,她的观点是:军医必须在前线。小玉见状也闹着要领着五匹狼下山,她拉着聂排长的胳膊撒着娇说在都山洞里憋了两天了,聂排长只好放行。小蝶回来后便和小宝、小玉、春瑶、阿娇、秀娟两人一组在抗日班和四德们严密的保护下分头各去一面摇着唱机放起唱片来。若克在世时常悄悄和姐妹们玩这些唱机,九凤们用得很熟。 大多数日军军官不懂“四面楚歌”的涵义,但他们知道这时的歌声有着瓦解士气的可怕效果,有的略懂中国文化脸色变得更加难看,那就是明天项羽要自刎于乌江了。龟村也是脸色铁青马上令自己的一个中队长派出三个小队去袭击歌声处。不一会歌声里传来狗叫声,松山暗叫不好,他们把那些凶猛的狼狗配到了部队,很远就会发现偷袭部队的。果然一阵急风暴雨般的重机枪和掷弹筒声传来,不到一分钟就没了动静,接着又传来日本歌声。中队长满脸恐怖的神色跑回来报告,三个小队大部阵亡仅数人生还。气得龟村失常地发起狂来,拔枪对着中尉就是一枪。看来“四面楚歌”的攻心效果把龟村弄得快崩溃了。 有两三个军官为了不听到歌声捂着耳朵嚎叫着也唱起歌来,周围的士兵也都随着唱了起来,可是唱着唱着这些日本兵就唱到刚听到的歌了,甚至附和着远处传来的歌声合唱起来。结果又引起一阵军官们无力的喝斥。 歌声里冲进一名惊慌的中尉,他语无伦次地报告了又一件令人崩溃的事件。原来就在刚才开会的时候,指挥部的十几个帐篷都遭遇到了武功高手的袭击,所有的帐篷都被划开,帐篷里的人和门口的哨兵都无声息地死去,并且身上都无外伤,大都是脖子断了。 松山又一番大怒,马上下令统计死者。不一会数字出来了,死者多达27人,而且基本上都是军曹以上的军官。松山听到报上来的一个个熟悉的名字欲哭无泪,大都是他带来的亲信啊。他缓缓地扭头看向这间帐篷角落里的一个睡袋,一个大尉参谋立即跑过去解开睡袋,不放心地看了看里面被捆着堵着嘴的袁伯。众军官顿时明白,袭营者是为了解救此人。龟村见状怒斥松山:“你早有预防,怎么不提醒各部加强警卫呢?!”众军官也面面相觑,这等对手出入军营如入无人之境简直太厉害了吧,我们还有安全吗? 这时又有一少尉冲过来喊了一声“报告”,把松山和周围的军官都条件反射似地吓得又一惊,松山声色厉荏地喝道:“又发生什么事了?!”这少尉硬挺着脖子喊道:“报告长官,支那抗日班送回八具皇军飞行员尸体!”松山瞪大小眼睛又喜又惊:这,这占班长也太厚道了!不过应该是10人啊,被击落的两架轰炸机是双人驾驶的。他紧盯着少尉问:“你可看清楚了,是真是假?”少尉立正道:“我看是真的,每具遗体上都有军牌,军装虽然大半烧毁但看得出是飞行服。”山口急着问:“抗日班的人呢?”少尉犹豫下说:“没走,在等我们回信。他们说还有两个活的,是那两名跳伞的帝国飞行员,要与我们换那个支那村长。”众军官不约而同地看看一旁的袁伯,又齐齐地转头看着松山和龟村。他们的眼中答案是毫无疑问的,一个支那小村长换两名活的八个死的飞行员简直不成比例,山口大佐叹口气说:“他们要是换我们撤兵我们也得同意啊。” 这时松山吩咐少尉:“告诉他们,我们同意交换,明天上午在靠山镇交换。”少尉得令而去。龟村在旁不满地说:“为什么不现在交换,难道还要让我们的大日本帝国的天之骄子再受一夜凌辱吗?”松山忍不住爆发了:“我们都是军人,是优秀的帝**人,你们怎么就这点承受能力,受点挫折就乱了阵脚,怎么就不会动脑筋了呢!”说着,他指着袁伯挨个看着众军官喊道:“这个人,他是我们的挡箭牌,如果没有他在我们手里,我们这里的指挥部早被炮击了!如果今晚我们把他交给钢班的占彪,他们没有了顾忌,马上就会趁夜里发动进攻,炮击这里的所有皇军!” 决战第三天的枪声在清晨的村南打响。但不是按占彪布置的三德的汽艇包围村南后打响的,而是县大队打响的。这时三德的五艘汽艇离靠山镇还有十多分钟的航程。 桂书记领着县大队夜以继日终于在下半夜挖到了灌渠下面。几经试探,洞口与灌渠挖通了。迟玺来不及多想,便组织乡亲们出逃,趁天还没亮能逃出去多少算多少。 这条干涸的灌渠有半米多高,人们只能在里面蹲行爬行才不会被村南监视村子的日军发现。灌渠通向二百多米远的河边,河道不宽,水也不深,趟过河后就可分散逃入不远的山地。等强子和刘阳知道时,乡亲们已爬出几百名了。强子急忙从村东西调来部分兵力增援南街口,密切监视村南日军以防不测。刘阳也及时向占彪发电汇报。 村南的日军有两个中队,他们的宿营地在灌渠的正东依河而驻,距灌渠不到二百米。日军听了大半夜的“四面楚歌”,乍一听到灌渠方向传来小孩嘎然而止的哭声还以为在家乡的梦境中。机警的日军中队长马上派一个小队长速去巡查,一个小队的日兵前行不到50米便遇到几挺轻机枪的伏击,十几名日兵倒下。是桂书记带人跳出灌渠迎头而击。他们必须跳出来,灌渠里正爬着满满的上百名老乡呢,如果日军冲过来,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二、舍身趟雷 强子一听曹羽讲夜袭敌营过瘾大嗓门接着喊道:“更过瘾的是我们伏击加藤的骑兵联队,刘阳临阵变招先送给我一个中队鬼子,然后他把后面的鬼子炮兵中队和机枪中队都给收拾了。” 三德接说:“刘阳的水淹骑兵堪称巧用兵的典范,让加藤大亏血本。后来我在海军建设中常提到这个战例。” 听到众人的褒奖刘阳在旁不以为然地嘿嘿两声,显然也陷在快意的回忆中。成义也沉浸在当年的快意中:“彪哥的瓮中捉鳖比最初的山谷之战都过瘾,成就了我们钢班八年中的开头和结尾两场漂亮的大战。” 正文点着头说:“要不是成义让我把八门步兵炮丢下,松山也不一定乖乖入瓮,这招儿硬是把松山骗了。” 占彪长吐一口气思绪跳得更远:“打仗总要死人的,我们这场决战袁伯和桂书记以自己的生命换来我们大家的安全。”小宝和小玉听罢相偎得更紧了。 日军中队长看到灌渠里冲出游击队马上命令整个中队全部压上,带着两天战败的沮丧和恼怒向六十多名县大队游击队员打起了密集的排枪。毫无隐蔽的县大队很不幸,一轮弹雨过后十多名战士倒下,包括为了保护老百姓而拼命向前奔跑的**县委书记桂书记。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快组织乡亲们,撤回去……” 接着的一轮枪声便没有日军的戏了,是强子和刘阳开火了。强子硬是在日军和灌渠间用重机枪撕出一条死亡线,鬼子再也接近不了灌渠,也顾不上向老百姓开枪处于仓皇自保中。老百姓趁机迅速撤离了灌渠,前一半人直起腰冲过了河,后一半人撤回了洞里。刘阳他们听到了县大队的战士在哭喊桂书记的叫声,轻重机枪和掷弹筒火力变得异常凶猛,不到十分钟就把日军两个中队逼退到河边,日军只有退到500米外的河边才能脱离开掷弹筒的威胁。 接着又是一轮突然剧烈的枪声让村东的松山听得心惊肉跳,也让这两个中队的剩余日兵在人生的最后时刻感受到大喜到大悲的可怕落差。原来剩余的200多日兵刚退到河边,身后的河道便传来了马达声。清晨的朦胧中五艘汽艇飞驶而来。日兵们大喜,都站了起来,可以登上汽艇摆脱抗日班魔鬼般的火力追踪了。然而让他们万万没想到、永远想不到的是汽艇上的六挺重机枪、30多挺轻机枪就在近在咫尺的距离内同时向他们射出了屠戳的弹雨! 松山看到面前勉强逃脱的一名中队长和身后仅剩的十几名伤痕累累的军曹又一次勃然大怒。龟村更是气急败坏,这两名中队长都是他的侄子,士兵中有很多是他家乡的族亲。汽艇伏击使他死了一个侄子,两个中队也几乎全军覆没。他二话不说,召集起自己的另两个已经损兵折将的中队向村南奔去,要赶快封锁村南不能让抗日班跑了,其实他也是想收尸和救治伤员。龟村走了不远又回头不由分说地把袁伯牵走。 松山已看清形势,白天一到,外围和村子里的抗日班里外开花,自已将会很难受。这回他要务必先拿下村子。所以村南的枪声一响,他就快速地反应让三面同时开始进攻,配合村南的战斗。同时命加藤联队从县城出击,从外面来个再包围。 这时天色已亮,强子返回村里组织火力顶着松山三面的进攻,刘阳和迟玺则抓紧利用村南的日军被打跑的这会儿把二千多乡亲直接从村口转移走了近一大半,三德的五艘汽艇搭成了运送百姓过河的桥梁。最后刘阳让担当副射手的学生们也撤退,没想到学生们没有一个要走,都很坚决地表示从此参军当兵了。 又一批老乡刚刚过河,三德看到气势汹汹的一队日军毫不隐蔽地走过来暗叫奇怪,用望远镜一看就失声叫道:“不好,他们又拿袁伯当挡箭牌了。”若飞在报话机里向占彪的报告也变了声,刘阳也马上停止了转移老乡。 狡猾的龟村押着袁伯直奔河边三德的汽艇,龟村身后紧跟着剩下的那台97式战车和端着十多挺99式轻机枪的机枪队。这时三德的猴王枪只能打些边边角角的鬼子,日军越来越多地藏身在袁伯身后的范围里。 在占彪连声的“不惜任何代价保护袁伯”的命令中,三德只好令汽艇向上下游分开撤退。龟村很得意这块挡箭牌的作用,又重新包围了靠山镇,接着他又押着袁伯向村里走去,他居然得寸进尺想利用袁伯一举攻进村里。 袁伯这回可不干了,利用自己退走汽艇还好说,可利用自己攻进村里杀害老百姓那是绝对不行的。袁伯蹲下不走了,被几个日兵硬架了起来向前移动。眼看接触到地雷了,刘阳无奈只好喊着袁伯向左拐或者向右行,能听懂汉语的鬼子依言而行一路插着小旗,在袁伯的挣扎中日兵渐渐地接近了村南口。 正在刘阳安排袁伯进村后的解救方案时,一件震撼交战双方的事件发生了。只见快到村口的袁伯一头冲开日兵的扶搡,向左后侧刚绕过来的地雷阵奔跑过去。刘阳们震惊地叫了起来,狂喊着袁伯。大家都看明白了,袁伯不想给日军当“向导”,他宁可在奔跑中趟上地雷! 龟村一见马上向后跑去,他知道如果没有人质了他们就是重机枪的活靶子。他边跑边下命令:“不许丢了人质,赶快抓住他!”四周的日兵醒悟过来,七、八个日兵向袁伯扑去。就在一群日兵堪堪抓到袁伯时,一声巨响伴着烟雾在袁伯脚下腾起,八、九个身影飞向空中。 刹那间一切静止了,村口的战士们几乎没有反应,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几百名日军也集体愣神了,看着落散的硝烟。只有龟村和他的随从们拼命向后跑着,躲在了97战车后面。紧接着的场景龟村不用看也知道,抗日班会发“疯”的。 看到袁伯舍身趟雷,刘阳和三德果然“疯”了,村口的轻重机枪如火龙一样横扫着眼前的鬼子,打得鬼子四处乱跑纷纷踩响了地雷。三德的汽艇也毫不隐蔽地杀了回来向岸上的日军喷着烈火,掷榴弹成群地落入敌阵。愤怒的几十挺轻重机枪的连发长射让龟村挺不住了,在战车的掩护下缓缓后撤,带来的两个中队大都留在了村南的土地上。多亏松山从村东又派来两个中队接应,使龟村和几个副官逃脱了被全歼的命运。 村南再一次打开包围,刘阳带队冲了出去找到袁伯的尸首,小心包裹好和桂书记放在一起。小宝听到爹爹舍身护村壮烈牺牲的噩耗喊了一声“爹爹”便昏在占彪怀里。 占彪咬着牙,狠狠地说:“今天要不杀了松山为袁伯报仇我占彪誓不为人!”占彪暴怒地下令抗日班所有步兵炮、掷弹筒向日军全面轰击。没有了袁伯在敌营的顾忌和袁伯牺牲的愤怒使靠山镇周围的日军阵营成了人间地狱。充足的炮弹和集团的轻重机枪火力使日军迅速减员,冲到村边的日兵不是踩到地雷就是遇到从天而降的死神。日军也在奇怪,这回的炮弹怎么不怕伤到村里的人,抗日班真的是急了。 愤怒又不失冷静的刘阳这时迅速把剩下的乡亲们让迟玺的县大队从村南带走,然后又按占彪的命令全体退出了靠山镇,乘三德的汽艇转移去迎击加藤的骑兵联队。60多名学生兵一出村便在四个日军中队满地遗留的武器中配全了两个加强排的轻重机枪和掷弹筒,带上了足够的弹药。学生兵们都拣来了新手枪把老兵们的手枪还回,刘阳临走前又把剩下的地雷都埋设在村边,露出几枝枪口布下了空城计。 松山听龟村讲了当时情景后也是目瞪口呆,心中不祥之感愈发沉重,袁伯的死不只是他和第十三军司令部无法交待,也不只是换不来飞行员了,关键地是使松山犯了真正勇士决斗时不光明正大的忌。如此一来抗日班和占彪怎能善罢甘休一定要拼了命的。漫天轰炸中他换了一副新的白手套戴上,用旧手套擦拭着自己的东洋刀若有所思。 龟村在旁心有余悸地说:“部队损失太大,三天的弹药量已打得差不多了,野炮的炮弹只剩下十几发,赶快求援吧。”松山咬咬牙说:“我们动用了五个多大队六千名皇军了,还被打成这样,我们还有什么资格再求援?!现在我们去掉伤员还有两千多名兵力再加上加藤的骑兵联队,我要和占彪拼了,他不死我就死。”接着他下令:“电催加藤骑兵联队不惜一切代价尽快从外围包抄,致电航空兵中队继续轰炸,起码出动侦察机观察抗日班动向。 目前松山在被占彪包围的情况下是很被动的,他的军事方案制订得挺好但都被占彪打乱没有达到效果,结果兵力没有展开却越来越集中,成了挤在一起挨打的被动局面。如果这时他的第二环第三环起作用对占彪来个反包围,局面会大为改观。加藤中佐也清楚这点,听到松山的命令后马上率队出击。他一定要出出前两天晚上莫明其妙地损失了一个中队加一个小队的窝囊气,手里还有三个骑兵中队和精悍的炮兵中队、重机枪中队,再加上各剩下一个小队的直想复仇的特种兵和山地兵残部,包围只有数百人的抗日班应该不成为什么问题。加藤率队冲出城了。 三、水淹骑兵 彭雪飞叹口气说:“可惜了能文能武的桂书记和大智若愚的袁伯,在这场战斗中牺牲是非常遗憾的,马上抗战就胜利了。” 强子接话道:“袁伯的牺牲让我们憋足了劲儿,阳子的放水淹敌也算是给袁伯和桂书记出了口气。” 三德击下掌说:“原来没注意阳子这么鬼呢,这场战斗阳子的聪明是一个亮点啊。不但打垮了加藤的炮兵中队和机枪中队,还大演了一场关云长水淹七军……从此令俺刮目相看也。” 刘阳笑指三德:“看你,老了也不忘贫嘴,真是从小看大。”接着看着成义说:“还不是成义设计得好,这十面埋伏一场比一场出彩。” 加藤这次没有从小峰封锁的县城北门出城,而是从城南出城反绕过县城再向北奔靠山镇而来,杀气腾腾的上千名骑兵马蹄声急扬起漫天灰尘,让白昼无光天日不见。 加藤的骑兵联队当然以擅骑为长,所属的炮兵中队和重机枪中队也都是驮马阵容,速度不逊作战部队。加藤虽然握有重兵,但心里有着一丝不安。这在过去是从没有过的感觉。按说抗日班的规模只他一个骑兵联队来对付就绰绰有余了,甚至让松山的部队全部撤走由他单独来剿灭也是不成比例的,可这不安却总缠绕在心头驱之不散。 小峰看到加藤从城南绕出忙驱车前往拦击,但加藤却不理睬抢路而去。占彪命令小峰不用追赶跟在后面就行,等三德、强子和刘阳拦住他们时再前后夹击。小峰忙命赵本水把埋下的地雷起出。昨晚共埋了30枚炸了9枚,要都起出来免得日后伤了老百姓。然后悠悠地兜在加藤后面做了一个反包围。这时大家都已知道了袁伯和桂书记的牺牲,都咬着牙磨刀霍霍,这回出手将会更加凶狠。 三德和刘阳、强子们是在县城和靠山镇间的一条河上拦住加藤的。这是成义的十面埋伏中设计好的伏击地点。三德先开着着汽艇把近五、六十里的三座小木桥都拆了,只留下上游一个小水库旁一座百多米长的石桥供加藤通行。而刘阳的加强排就守在不到二百米与桥平行居高临下的水库堤坝上。六挺重机枪、18挺轻机枪和30具掷弹筒将把这座桥变成死亡之桥。强子加强排也是同样的火力布置在河对面正对桥头二百米处,准备不放一个鬼子过桥。三德的五艘汽艇则藏在下游的芦苇丛中伺机配合。一个三面重机枪口袋阵围着石桥静静地敞开了口子,恭候着猎物钻进来。 在松山的道道急电催促下,加藤无暇考虑太多率队来到水库石桥前。本来他应该随第一个骑兵中队上桥,生性多疑的他领着联队部缓下了脚步,毕竟他还是注意到了几座小桥被拆毁。直到第一个骑兵中队顺利通过他才命令第二个中队就是炮兵中队上了桥。长长一列驮马拉着六门步兵炮驮着炮弹箱走上了石桥。接着他又让驮着12挺重机枪的机枪中队跟随过桥。正待炮兵中队走到桥北端,后面的机枪中队也上了一大半的时候,加藤隐约听到无数铁器相磕的动静,这时他心里一凛眼前一花,在龙宝泉村挨炸的瞬间感觉又出现了----惨了,也晚了! 只见石桥旁与桥同长的堤坝上突然冒出60多顶钢盔,晴天中炸响一声霹雳随着一阵滚雷,分布均匀的几十挺轻重机枪面对石桥上的皇军旋风般刮起了无情的重机枪钢铁神风。一群群的掷榴弹也落入了还没过桥的骑兵群中。而先过去的正在桥头整队的一个中队骑兵还没在震惊中清醒过来就遭到强子排同样强大的密集火力的直接打击。狂风暴雨的火力中到处都有人在喊着“为袁伯报仇----!” 占彪的九兄弟中,刘阳和成义都属于爱动脑筋的人,他们的聪明智慧现在叫智商明显高人一筹。刘阳总结过占彪的常用战术,先发制人和见好就收几乎是占彪的致胜法宝。这两件致胜法宝使抗日班造就了零伤亡的奇迹。刘阳这些师弟们早已耳濡目染,接连应用在临战的战场上来。 不知道如果强子或者别人守在大堤上是否能如刘阳一样,看到后面跟着一个炮兵中队和重机枪中队后马上改变了计划。原来的作战计划是刘阳和强子联手封锁住石桥不让一个鬼子过桥,日军上桥就打。刘阳的变阵是因为他看到了第一个骑兵中队后面的炮兵中队,这六门步兵炮显然要比一个骑兵中队重要,如果步兵炮要是在河南岸布起阵开了火那可是极大的威胁。所以宁可先放过前面一个中队,冒着给强子造成压力的风险,专等步兵炮上了桥再动手。这样一来还给强子送去上一个中队的可口伙食。 当然,风险是有的,因为桥头与强子的阵地只有二百米距离,如果日军炮兵中队上桥迟缓,先过去的骑兵中队向前行进会很快发现强子的。如果这个中队站稳展开,会造成河两岸夹击刘阳的局面。但是天意啊天意,老天都在帮助中国人打侵略者,这两个如果都没有发生。炮兵中队在加藤的催促中几乎驱赶着前面的骑兵上了桥,而且随后的重机枪中队也迅速跟上了一半。而过桥的骑兵中队更是绝,他们刚过河就开始整理起队形来,三个方队站在那里等着加藤过河,集中得不能再集中了。让猫在战壕里的强子们憋着心跳偷笑着。 在突如其来的打击中加藤在桥上扔下了一个炮兵中队和一半机枪中队的尸体,一批批跳到河里的士兵也非死即伤,桥面上铺满了步兵炮和重机枪。过河的一个骑兵中队被强子迎头痛击更陷在进退不得的困境中。加藤大怒之下不失指挥者的勇猛,他在组织人马向堤坝反击的同时组织骑兵直接涉河,抓紧支援对岸的骑兵,不然那个中队也要被射杀殆尽。 聪明的刘阳继续聪明着,他的头脑与瞬息万变的战场同步运转着。这时他看到下游近千米开外一批鬼子骑兵居然平安地过了河,用望远镜观察河水只到马脖子处。接着大批骑兵也在准备下河,看来加藤是不想走这里的桥了。这个距离虽然重机枪能够到但距离还是远了些目标范围也广对鬼子的威胁不大。正在刘阳焦急万分深恐拦不住鬼子时,身后水库里爆炸了一枚下面日军发射过来的掷榴弹,河水溅了刘阳一身。刘阳回头喝令重机枪手打掉掷弹筒时心头突然一亮,他看到了水库三个大闸门的手轮。 加藤看到自己派出一个小队骑兵试探着平安过了河心里窃喜,还是自己灵活多变的战术躲开了抗日班的伏击。接着他命令全队骑兵同时过河,支援松山要紧啊。在他骑着自己有着皇家血统的纯种大洋马刚刚涉过河心的时候,几个河里的骑兵指着上游绝望的尖叫让他气愤,不就是那边有重机枪嘛,隔这么远怎么会这样惊惶失措,真是丢尽了大日本皇军的脸。而当他也扭头上望只一瞥便也同样声嘶力竭地嚎叫起来:“八嘎----快快地,快快地上岸!”接着自己手忙脚乱地拼命策马冲上了岸。原来上游的河面上一道一米高的浪潮远远席卷而来!一米高,已是淹没马头的高度,而日兵的人头基本没有高过马头的!逃了命的加藤回头一看,河正中上下二百米宽还有三、四百名骑兵一步步艰难的跋涉着,转眼被升高的浪潮吞没冲得七零八落,呛嚎遍河。刘阳远远用望远镜观察着,向占彪报告了四个字----“落花流水”。 原来是聪明机灵的刘阳看到了那三个水库大闸的手轮,马上掩护几个大力士把三个水库大闸同时快速摇起。他在电台里向占彪汇报时大喊:“彪哥,俺要当把关云长,水淹七军了!哈!”水库虽然不大,但突然提出的大闸还是有着大坝决堤的效果,一泻而出的河水淹了近两个中队日军骑兵。虽然淹死的没有这么多,但望着狼狈不堪零乱的部队和上百匹没了主人的战马几乎让加藤吐血。好在已先过河的与被打剩一半的那个中队汇合又组成了一个中队,还有两个小队身手不凡游泳过来的特种兵和山地兵,这回他们也有空马骑了。心硬如铁的加藤继续向靠山镇疾驶而去。临走前令河南岸过不来的近一个中队去攻打水库堤坝,把步兵炮和重机枪夺回来然后返回县城。可他走以后剩下那个中队的枪声只响了十几分钟便无声息了。 加藤留下的这个中队的命运他是想不到的,这个中队注定成了抗日班四个加强排的盘中餐碟中菜,注定是被抗日班蹂躏和欺负的。这个骑兵中队先是进攻夺炮却被堤坝上的刘阳部用缴获的步兵炮炸得找不到北,还没缓过神来又被隔岸强子部的重机枪打个半死,接着顺河刚撤又被横刺里冲过来的小峰部的两辆喷火卡车打得瘫痪,无奈向下游逃窜时又被驶过来三德部的汽艇打得休克,最后在四面合围中剩下十几名日兵集体跳了河。这些日兵的跳河自杀,由此揭开了这场战斗中日兵陆续自杀的序幕。 赶过来站在岸边的小峰和强子及汽艇上的三德对勇敢跳河的日兵再没有痛打落水狗,在几十挺轻机枪的枪口下任几名会水的没有武器的日兵游走。河中央一名日军少尉看到两岸如森林般沉默的枪口,边游边向岸上大骂起来,湿漉漉的脸上说不清是泪水还是河水。 加藤带着一个中队又两个小队的400多名日军终于赶到交战战场,后面的小峰等四个加强排也随后按占彪的要求,继续由小峰的两辆卡车追踪加藤,刘阳和强子排乘着三德的汽艇带着缴获的六门步兵炮和12挺重机枪绕向天府北面的靠水镇。 占彪让三德去靠水镇是有原因的。二民的情报系统探明,这里原来驻有一个日军小队,松山在大部队路过靠水镇时留下了两个中队,这个棋子一直没动用,看来是有着险恶的计划的。成义分析松山很有可能想用请君入瓮这招儿,把钢班从南面轰进山谷之路,然后靠水镇的日军在北面封口。占彪说:“想得挺美,那我们就来个将计就计,反引他们入瓮!”成义大赞,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四、引君入瓮 彭雪飞又叹口气说:“可惜呀,要不是**挡了我们半宿我们也赶上包饺子了。不过我们就是早赶到依彪哥的性格也不一定能用我们上手。” 占彪笑下未置可否,他回忆着说:“当年的松山其实也是很狡猾的,可正是因为他的狡猾才把他引入山谷。他犯了低估中国人和聪明反被聪明误的错误。” 成义赞同道:“本来他想引我们入瓮,以为中国人都没他聪明,结果正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给自己选了块绝地。” 小玉提及这些事还是不解气:“那天我第一次扔了那么多手榴弹,为袁伯报仇!为若克报仇!” 三德接着话说:“小玉你以后还扔过手榴弹吗?”大家都笑了,都明白三德是在说小玉这次投弹是最后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笑声中小玉嗔道:“贫嘴三德,就是改不了。唉,不过你要是改了就不是三德了。” 这时加藤率骑兵按松山令已向村西包围,占彪令大郅、二柱和正文部以乱了阵脚之态从村西向天府山脚撤退,同时占彪率村东的曹羽、成义、隋涛部的六辆卡车以救援之态也向山脚运动。大郅一路到了山脚后,把地库里的11辆卡车开出六辆,占彪这路的六辆卡车紧接着开入地库中加油、补充弹药。大郅与后到的小峰二辆车汇合仍是松山看到过的八辆之数,与加藤的骑兵周旋起来。 加藤这次是拼了命的,自己的一个骑兵联队最后只领过来一个中队,而且炮兵中队和机枪中队没等发挥作用就交待了,实在是痛心疾首。他打跑了村西的抗日班,与村西的日军汇合,向松山请示后令特种部队用掷弹筒向村子里发射了足够全村人毙命的毒气弹,便乘胜向北追击。 松山这时见村里面没有动静,料想村中的抗日班一定被毒气消灭了,又得知村西抗日班溃退了而且途中扔下了八门步兵炮,不禁心头大喜,松山清楚,任何军队不到溃败之势是不会把炮扔下的。他马上传令开始执行他的围歼战术来。成义分析的一点不错,松山是想把抗日班请入山谷之路,既然当年你们在这里消灭我近千名皇军,今天就在这里消灭你们做为祭奠。松山一厢情愿的理想主义在这个计划里体现无遗。 空中的侦察机报告村东村西的抗日班汇合在一处了,在与骑兵纠缠着。今天航空兵只派出了侦察机助战,十川次郎司令官也被占彪的重机枪打怕了,本来南太平洋吃紧,飞机还准备去参战,别都在这里损耗没了。 松山见此良机全线发动,速令剩下的二千多名日兵离开靠山镇返身追击抗日班的八辆卡车,并令特种兵和山地兵残部再次进攻天府山,只留给抗日班山谷之路一个出路。同时急令雪藏在靠水镇的两个中队抢堵北山谷口。 占彪此时也紧锣密鼓地发了一串命令。这时小峰率领大郅、二柱、正文部各开两辆车互相呼应着打击加藤的骑兵掩护着占彪的部署。一时间汽车开着重机枪追逐着骑兵犹如猫捉老鼠,转眼把加藤的一个骑兵中队打掉大部,让刚出了一口气的加藤又郁闷起来。 但随着松山大包围圈的逐步缩小,八辆卡车的活动范围也逐渐缩小,最后好像走投无路一头开入山谷之路。松山暗笑终于被我请君入瓮了,指挥刀一举,全体部队向山谷口堵去。松山时不时也提醒自己一下要小心,但他一想到能把步兵炮扔了的军队一定是溃败之军便深信无疑地全力进攻。扔掉步兵炮的主意是成义出的,起到迷惑松山的作用,反正不给鬼子留炮弹就先让他们帮我们扛着吧。此招果然让松山上了当。 早在山壁蜀路洞口接应的聂排长九虎,他们在小峰八辆车进来后便隐蔽在洞口“天台”上,按照占彪的计划向南北山谷口发射起密集的掷榴弹,把两面的日军挡在山谷口外。小峰先安排两辆卡车带几挺重机枪向已堵在北山谷的两个日军中队做突围状,待聂排长的掷榴弹把烟雾造足后便迅速返回西山壁下,四个排150多名士兵直接在汽车上攀绳而上,最后只剩下八辆空卡车停在山谷里。这时聂排长九虎的九具掷弹筒则继续不间断地发射造着突围的气势,也给入洞的四个排补充弹药和充分的转移时间。此时松山则不急不躁,稳稳地封住南北出口,并催促特种兵和山地兵小队占领山头从山壁上方控制山谷。看你什么钢板的什么重机枪神风的往哪里跑。 这时小峰加强排按占彪的命令快速从地路赶到地下车库,又发动了两辆卡车与在这里休整的曹羽、成义、隋涛六辆车汇合待命。大郅、二柱、正文部稍休息一会便领着四德们从天路而出扫荡山上的两个日军特种兵和山地兵小队,临行前正文传达着占彪的命令要大家带上大量的手雷。三德、刘阳和强子三部也在靠水镇附近上岸悄悄完成了对北山谷口日军两个中队的包围,他们都通过加藤的骑兵补充了足够的弹药还带着缴获的步兵炮。 短短的一刻钟内占彪好像在下着一盘令人眼花缭乱的棋,不动声色运子如飞地排兵布阵,转眼之间又摆成了对松山余部的反包围态势。占彪看看都准备好了,便向聂排长发出停止射击的命令。这个命令各路人马都听到了,马上同时展开了行动。后来大家多次的议论过,这个命令是战争中很罕见的命令,罕见在这个停止射击的命令其实是开始反击的命令。 聂排长九虎一停止轰炸,南北山谷口都有一个中队日军冲入,边打着枪边跳跃着接近那八辆空车。松山在山谷外听到里面是空车的报告后心头一紧,那八车人呢?都插翅飞了?龟村、山口和加藤忙举起望远镜向四周观察,镜头里只看到燃烧的靠山镇冒着缕缕黑烟很是平静,留下监视靠山镇的一个戴着防毒面具的小队打着旗语报告镇里的敌人没发现有生还的。松山考虑了一下后便亲自进谷检查卡车,现场看一下才能做出自己的正确分析。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他又令身后跟进了一个小队日军。 松山自进入山谷便心中狂跳不止,不明的恐惧感阵阵袭来。是怕地雷吗?山谷里已有自己的兵到处走动着;是怕谷顶轰炸吗?山顶已被特种兵和山地兵占领了。两面的山谷口还都有自己的重兵,按说应该是安全的,但多年养成的直觉还是令他心慌意乱,回头看看跟在身后的龟村们,这几名身经百战的军官也都狐疑着试探前行。尤其那个直觉很强的山口,几乎把不祥之兆写在了脸上,放慢着脚步跟在后面。 松山硬着头皮走近卡车后一眼就看到第一辆车的雨刷器上夹着一张白纸,令人取过后上面是女人的俊秀大字:“地府之路,松山之墓!”这是跟着小峰的静蕾按成义在电台里的指令写的。成义把这山谷之路说成是通往地狱之路。松山定睛一看心头乱跳,脸色惨白,他知道战争中的游戏规则,如果看到了对方的留言便一切都晚了。松山绝望地狂喊着命令部队马上撤出山谷。 但正如他所料一切都晚矣,南山谷口外突然传来狂风的重机枪声合唱声,夹杂着阵阵步兵炮和掷榴弹的密集轰炸。未等松山跑到南山谷口一中尉跑来报告:“不知道在哪里又出来八辆钢班卡车分四路围住了皇军全力攻打着,每路都是六挺重机枪,30多挺轻机枪,我们顶不住啊。”松山不由分说大喝:“拼命也要顶住,不能进入山谷,这里是死地!”话音未落,山谷外的日军已自发地如潮水般涌进,在干挨打的情况下谁能看到安全的地方不进呢。刚缴获的八门步兵炮也丢在外面,还搭上了九门38式75毫米野炮。 松山无奈只好审时度势,看到北山谷口一直没动静,便令部队快速从北山谷口冲出,他心里祈求着:“上天啊,天皇啊,保佑我们大日本皇军的数千名臣民,安全通过……这个……地府路,千万别让占彪在北面再打响啊。”还好,好像他的祈祷起了作用,北山谷口已有部队撤出了,这时南山谷口外的部队见状更加迅速地撤进来,山谷里人喊马叫,拥挤不堪。 此时让松山绝望的声音终于响起来了,北山谷口外同样声势的重机枪开唱了,而且也有着步兵炮的轰击。是占彪看到松山的大部队都被赶进山谷后才电令三德的北路打响,不然松山是不会老实进谷的。刘阳把刚缴获的一个炮兵中队的六门步兵炮都摆开来,由强子、三德部的老兵操作着。新缴获的12挺再加上三个排原来的12挺重机枪和近百挺轻机枪只一个照面就把北山口的两个中队和涌出的日军打回了山谷里。这回南北山谷口都被钢班封住,松山的二千多人马都陷在谷中,占彪终于完成了引君入瓮。 五、内外交困 这时武男和山本已和战车兵家族礼貌地寒暄完毕,在拓哉和樱子的陪同下回到抗日班老兵之中。听到老兵们回忆和松山的决战,武男忙让樱子详尽地翻译过来,丹妮也帮着翻译着知道的情况,占东东也在旁不时回答着樱子的询问。对曾经的长官松山大佐的结局武男是非常想知道的,尤其是在当年的决战当事方嘴里说出来。 彭雪飞突然想起一事向占彪问道:“后来听说你们对陷入山谷绝境的松山提出的最后通牒很有创意,是不是成义拽出来的?”占彪笑答:“成义是我们抗日班的小诸葛,小名成秀才,不是他提出来的还能是谁。” 武男忙问通牒的具体内容,占东东告诉樱子说:“通牒是正常的,让松山放下武器,放伤员一条生路。但成义爷爷有一句话摧毁了他们的意志:就是先放出来一批日军等山谷里打完了再进去收尸。” 松山万万没想到自己设计的“请君入瓮”变成了这等局面,结果把自己请了进来,这个占彪实在是太太可怕了,太太强悍了。在南北山谷口被重机枪封死的情况下,他把希望寄托在枪声大作的山顶,那两个小队的特种兵和山地兵如果能站住脚,还可以坚持固守,如果山顶再被钢班占领,这山壁下面八、九百米的山谷之路可就成了名副其实的死地了。似乎在验证松山的担心,又一个恐惧成了现实。山顶的枪声停歇了,传来一阵阵狼狗的暴吠声,接着从山壁上空陆续跳下来十几名日兵,嘴里还喊着“妈妈”和什么名字的。看来是被逼到绝路的特种兵在跳山自杀,但奇怪的是没有一个喊什么“天皇万岁”的。看来到了人生最后关头,还得是妈妈和亲人最重要。 下面的上千名日兵都看到这一幕,阵阵寒意在漫延着,如果说昨夜是夜晚版的四面楚歌,那么现在就是白天版的四面楚歌。接着他们不得不接受的杀戳开始了,从山壁上方扔下来黑压压的一群群手雷,在无处躲无处藏的满地土黄色军装的人群中爆炸着。足有十分钟的轰炸,大郅、二柱子和正文三个排的战士从容地向山壁下投了近五百颗手雷。大郅一人投了一箱91式手雷,小玉也愤恨地投下十多枚。大郅投一颗喊一嗓子:为袁伯报仇! 松山等军官勉强藏身在西山壁下向内凹陷之处,身前用日兵尸体摞成了掩体。南北山谷口仅十多米宽的山口路面上也前仆后继摞着一人多高的尸体堆,在山谷口外成群重机枪的火力下日兵已放弃了冲出谷口的努力。 空中的日军侦察机无奈地看着这场屠杀,虽然马上向第六军十川次郎司令官越级做了汇报,而且十川次郎中将也立即命令附近联队前往救援,但周围的日军都已被松山征调来了,最近的援军也有半天的路程远水解不了近渴。 好在侦察机报告了个好消息,说西面有两只大队级规模的部队快速接近,还有一个小时的路程。只是这消息还没令松山振奋一分钟,侦察机又报说是新四军一个团和支那**一个团在跑步前进。这消息更令松山们绝望之中加上了绝望。 原来是彭雪飞前天夜里收到小宝的明码电报后马上向师首长请示,师首长一听是抗日班有难马上首肯让彭雪飞火速驰援,昨天上午集结完全团部队中午就跑步出发了。彭雪飞选了一条近道,是要穿越**统治区的一条近道,然后再来一个夜行军今天早晨就能赶到靠山镇。但没想到昨天晚上在向**借路时遇到了麻烦,这是**一个旅的防区,说必须请示上司才能放行,结果反复交涉到夜半才同意放行。这时彭雪飞又不敢走了,副团长和团政委都提醒他别中了**的埋伏,他们拖这么长时间是不是在调兵遣将呢?皖南事变的教训太沉重了,彭雪飞也不敢拿全团千多号战士的生命开玩笑。 **的少将旅长这时才出面,彭雪飞一看是那个关团长,抗日班曾经给他们解过围的那个团,后来彭雪飞也和他打过几次交道。两人一见彭雪飞忙说明原委,关旅长一听直怪罪彭雪飞:“彭团长你怎么不早说是去帮占班长啊,看你多耽误事,这回我们不但要痛快地让路,我们也要出动一个团去帮占班长。”这样新四军一个团是三个营1800人,**一个团是三个营加特务营2400多人,脚前脚后奔靠山镇而来。关旅长随即向第三战区司令部发了电报做以汇报,才知道第三战区也接到了抗日班的电报还在研究是否增援呢。 松山此时不只是陷入困境,而且是内外交困。在身边一批下级军官不满的斥责中,一个小队长反握指挥刀走向前来大骂松山瞎指挥,让皇军遇此大难松山大佐难辞其罪,说罢一刀剖向自己的肚子拧了两下倒在地上。龟村、山口和加藤面无表情不置可否地站在一旁,他们也在为自己的生命担忧,这种强烈的濒死感觉还是入侵中国后第一次遇到。接着身旁又有数人嚎叫着剖腹自杀。 好像是一声令下,南北山谷口和山顶上同时停止了进攻,日军们都惊奇地感觉着抗日班号令的统一。他们哪里知道占彪手里居然有五部电台在灵活地指挥着部队。硝烟稍散,活着的日兵都在观察着自己的周围。满山谷里呻吟遍地,血肉模糊。龟村和山口迅速判断,死伤者应在十之五六左右。抗日班为什么会停止进攻呢,是没有手雷了?不管它了,赶快救治伤员,抓紧喘息。这时南山谷口传来阵阵喊话声:“抗日班占班长下令,松山老鬼出来受死!” 越来越多的日军听懂了抗日班的通牒,很多日兵都在想,是不是松山一人领罪抗日班就会放过我等残兵呢?松山突然觉得周围看着自己的众多眼神好像都不对了。他强打精神,看着遍地的伤员和死尸下令:“向外传话,久闻占先生宽容厚道,可否让我们把战死者和伤员转送出去。”没过一会儿抗日班回传:“占班长允许一名士兵带一具尸首或一个伤员出谷,但不得携带任何武器。剩下的人继续决战。另外还可以多出来一些没有受伤的,准备山谷里战斗结束后再进谷收尸。” 松山听着前半句时还颇有自得,这个简单的占班长很容易被利用的。听到后半句时他不禁刷地拔出战刀来,气得直喘。龟村、山口和加藤等人也大怒不已,都拔出刀来挥舞一阵,但心底却升起凛凛寒气。 生气归生气,但松山还是为自己的士兵着想,不想让更多的人因他丧命在这地府之路,他知道占彪是个言出有信的人,要利用这个机会转移自己的部队。他马上传令搬开谷口的尸体,组织伤兵出谷。当日兵们知道可以扶着伤兵或者背着尸体出去,而剩下来的还要在这里挨打,便纷纷去找可以使自己出谷的尸体和伤兵。虽然要放下枪,但心里都安慰着自己这和投降是不一样的,而且弹药基本耗尽有枪也是无用的。 随着大批日兵相搀着背着扛着的络绎而出,枪械丢了满地。松山突然发现每名没受伤的日兵都准备好了要出去,死伤者是超过一半人数的,足够分配没有受伤者人手一尸或伤兵撤出的。剩下的士兵都已找好了对象,排着队等候着。松山突然明白了,过一会到了最后居然没有一名能留下来和自己继续战斗的官兵,这太让人感到悲哀了。他颤抖着整理着戴在手上的白手套,呼吸一声比一声沉重起来。 六、魂断中土 樱子把成义当年的最后通牒翻译给武男,拓哉在旁听到一下子站了起来。武男手轻轻一抬,拓哉仿佛受到无形的压力不得不又坐了下来。 成义无疑看到了拓哉的动作,加重了语气冷冷地说:“那时的松山真是内外交困,走投无路了。五、六千人马被我们打到那个份上,决战他是认输的。最后他魂断山谷,魂断我中土,他是罪有应得,咎由自取。” 一直憨笑着的二柱子嘿嘿笑着说:“他要是知道我们后来又用他们换来了战俘和政治犯那魂就更不守舍了。” 强子抬脚跺了下地说:“只是便宜了龟村那老儿,逃得太快了。” 哀莫大于心死,松山的心死了。和占彪几次交手,每次都一败涂地,尤其是这次决战更是惨败。松山其实心里很清楚,这样扔下武器运送伤兵的做法和投降没有什么区别,兵败了精神也败了……再想到那个袁村长死在自己手里,无论如何占彪是不会放过自己的。算了吧,自己了断吧!毫无预兆地,松山对龟村说了句:“松山屡败占君之手,实在无颜苟活于世。你等要把部队安全带回去!”然后双膝跪地,不容大家反应就举刀猛力刺入自己的腹部。 松山将战刀剌入腹中后,鲜血迅速染红了白手套,他撑着一口气将战刀出入了几下,脸上的抽搐停止了,但身体却一直没有倒下。周围所有的日军包括刚才骂松山的一群下级军官皆立正向不倒的松山敬礼。旁边的加藤看到后,身心俱裂喊了声“松山君等等我!”也举刀剖腹,以谢1400人的骑兵联队全军覆灭之罪。至此,松山与占彪的较量以松山的出局告终。 龟村看到山口也有意要剖腹谢罪,忙大喝:“不可!够了!我们要都向天皇谢罪,谁把这些伤兵带回去啊?赶快通知占、占先生,松山已经以死谢罪了。” 这时,刘阳、强子和三德部看到山谷里的日军从南山谷口大部撤出,便从北山谷口向内推进。他们听到松山自杀的消息后便没有再射击。龟村和剩下的一批军官看到远处几十名个个手端机枪雄纠纠走近的抗日班将士,心里都很清楚,要么也剖腹,要么就被打死。但至今军官们没有一个化装为士兵而逃生的。龟村看看个子矮小没主意的山口,又看看身边早已搭好对子搀扶着伤兵的佐官、尉官们,无奈地挥挥手,走到松山尸体旁,拉到背上就向南山谷口走去。山口一见也把加藤的尸体背起,与众尉官跟随而去。剩下的那台97式战车几个战车手也将其付之一炬。 出了南山口,龟村们暗吃一惊,只见14门步兵炮一字排开对准着山谷,九门野炮已被他们缴获整齐地摆在一起。几十挺重机枪呈环形围着山口,小峰、成义和隋涛部上百号士兵站在两侧,手里都端着轻机枪和冲锋枪。整齐的**着装,完备的武器装备,威严的气势顿时令日军低下了头。如今,不可一世的大日本皇军成了待宰的羔羊。 抗日班并没有太为难出来的伤兵,也没有搜身,大部份日兵的刺刀还都佩戴着。出来的日军并没有溃散,自动排为四路纵队沿着向县城的公路排列着,好像在等着后面上来将佐的指挥。但出来的将佐尉官都被成义扣在一起,足有五十多名。成义说原来讲好的只放士兵走,只有几个扶着伤兵的少尉被成义放走。 看到最后从山谷出来的扛着松山和加藤尸体的龟村一行,占彪率众人迎了过来。北山谷口的三德、刘阳和强子部也兜后围了过来,在山谷里打扫战场收集机枪,忙着把鬼子留下的上百挺机枪和几十个掷弹筒吊运天府洞中,后来刘阳又收集了上千支三八步枪和马枪也送进洞内。聂排长在山上不时汇报着赶来的新四军和**的距离,占彪已让小峰和二民分别前去接应。 占彪看着松山的尸体半天未语,回头命令隋涛开过两辆摩托车给龟村,分别装上松山和加藤的尸体。这时前面的日军队伍一片大乱,是彭雪飞带着一个团的新四军从西面杀了过来,打了一会儿才明白怎么回事,彭雪飞命令部队边把日军包围在一起边开始打扫靠山镇一带战场,他跑过来见占彪说:“怪不得这回鬼子这么好打,原来是被你们放出来的呀。”接着他又对占彪说:“你们怎么和鬼子讲上仁慈了?”成义在旁解释道:“我们用这个方法让松山口服心服的承认失败自杀了。”占彪接着解释说:“这条山谷之路里死的人太多了,我不想把这里变成地府、地狱啥的,杀气太重了将来这一带会不得安宁的。所以只要他们放下武器就给他们一条生路。反正他松山彻底出局了!” 彭雪飞一指眼前这批日军军官:“他们这些人怎么处理,放回去太便宜他们了!”占彪沉痛地说:“原来讲好了用鬼子飞行员换袁伯的,没想到袁伯不想被他们利用主动踩雷了。”彭雪飞一听袁伯牺牲了大吃一惊,但听到说换人眼睛一亮:“对了彪哥,我们还可以用他们换人啊!杭州监狱里还关着我们在皖南事变时逃出来的一批新四军呢,还有去年被鬼子抓到的地委书记,还有一批地下党,可能还有盟军的战俘……”这时**那个团也到了,马上也开始打扫战场,也同意拿鬼子换战俘。第三战区司令部马上拉出关押在杭州西湖监狱的一批国民党特工人员还有近百名从南洋转来的盟军战俘名单。 十川次郎司令官收到龟村的紧急电报后,尽管是十二万分的不愿意,但也无奈立即释放了杭州监狱里关押的三百多名政治犯和一百多名盟军战俘。占彪开出的条件是他抗拒不了的----是两名飞行员、一名少将、一名大佐、一名中佐、两名少佐、三名大尉、九名中尉、26名少尉和四百名皇军士兵、六百名伤兵的生命! 在龟村率众军官向占彪、彭雪飞和**团长敬了礼离去后,刘阳这路处理完山谷里的事后开了出来。一听说把龟村放了,强子和三德喊着“龟村老儿是你害了袁伯免你死罪活罪难逃----”便追了上去要把龟村的腿掐折或者把眼睛剐出来,吓得龟村闻声开着摩托车而逃。小宝这时才知道袁伯在村南壮烈牺牲是龟村逼的,也恨得玉齿咬碎。 占彪和彭雪飞隆重地把袁伯和桂书记葬在村南,小宝和小玉都哭得几次昏死过去。1949年袁伯的儿子袁方把父亲的尸骨取去火化带去了台湾。当时有传袁方是国民党在上海的特工人员,总之他去了台湾再没有回来过。 这场中日决战打了整整三天,以松山的惨败而结束。新四军趁势解放了四座县城,摧毁 了十多个据点,**也把自己的防区向前推进了二十多公里。当时占彪不屑于统计和上报什么战果,日军也是天天烧尸,所以也没有具体歼敌数据。**第三战区认为抗日班是和新四军合作打的这场仗,还在生气是抗日班让**趁机占了那么一大片地盘,所以不予嘉奖和宣传是在意料之中的。新四军也是因为抗日班是**,还牺牲了县委书记和一半县大队战士也没有当成什么胜利去看待。而日军当时正处于南太平洋战场节节败退士气不断低落中,看中方没有庆祝什么大捷便就势没有公布这次战况。但成义和刘阳用另一种方法统计过,就是**、新四军和抗日班三方当时都各收缴了二千多日兵的武器装备,日军应该是六千人之数,除去换战俘和伤者的一千人,应该打死五千鬼子兵。至于互换战俘,那是战争双方的默契更都不会张扬的。 打完这场战斗后,占彪放开了手脚,保护重机枪装备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再无负担。他想以自己的能力加入到全国反攻日军的战斗中。接回的155名川军都表示不做抗战的逃兵要坚持到抗战胜利再回家,迅速成了抗日班的各级战斗骨干。接着陆续又有几百名工人、学生和农民加入抗日班,原来的11个加强排迅速扩充为11个连,整个抗日班有将士1100多人发展为团级规模。在浙西和浙东间开辟了一块自己的地盘,一块**、共军和日军都承认的地盘。就在占彪又练了半年兵想放手一搏大干一场的时候,当年八月十五日,日本投降了。占彪和松山的决战则成了抗日班对日的最后一战。 日本宣布投降后,抗日班上下自是一片欢喜。**和新四军纷纷出动开始大反攻,争相在四处接受日伪军投降,收缴日伪军武装,解放敌占区。占彪此时则按兵未动,只要求部队继续帮助靠山镇重建家园,同时也帮助三山岛、三家子村等驻扎过抗日班的地方百姓修房铺路。刘阳把缴获土匪的大烟土都换成了砖瓦木料,一个崭新的靠山镇出现在青山碧水间,只是向西挪了点位置。老靠山镇的废墟搭着抗日班的简易营房,整齐地架设着几十顶日军的军用帐篷。其余的废墟被小玉和大郅当做了养猪场和四德们的家园。 八月底的一天占彪正在村头指点郅彪和克克练功,彭雪飞带着警卫员开着摩托车急驶而来。占彪笑迎上去逗着说:“小飞,这回把小鬼子打跑了,你啥时迎娶阿娇啊?”彭雪飞眼中喜色一闪但又急急地说:“我到是想啊,可是看这局势说不定国共还得打起来呢。小弟这回又有事相求了。彪哥,这回还得您老人家出马不可,湖州的那个龟村老儿说死也不降,说要降只降占班长的钢班,说**新四军都没有打败过他。” 七、末日亡命 武男和拓哉听到龟村只向打败过他们的钢班投降缴械,不约而同地点点头。武男先说道:“日本人欣赏能打过自己的人,能打败自己的人。人被打服过才能俯首,才能言和。” 但拓哉接着口气很强硬地说出了一番让全场震惊的话:“中国不是胜利者,充其量说只能是不屈服者。”他等樱子翻译过去后继续说:“我也研究过日中战争,这场战争中几乎每次战役都是日军发起,中**队几乎没有主动的发起过战役,中方的所谓战役都因日军进攻而引发的。八路军新四军地区也是被迫进行的反扫荡反清乡的反抗。而且中国的**和八路军新四军都是守着自己的所谓防区和根据地不动,满足于守住,被动地防守。抗战八年很少有你们解放的地区,只有不断失陷的地区。所以,我只能承认中国人不屈服,不能说明中国人打败了日本人。”说罢,拓哉站起身来向占彪行了个歉意的鞠躬。 等樱子涛涛不绝地翻译完,大家的神色都变得凝重起来,目光里折射的不是简单的愤怒和不满。抗日班的老兵都是过来人,抗日班的子弟也比同龄人对抗战认识得深刻,大家都知道拓哉说的事实相当程度是客观的。该怎么对待拓哉占些理的狂妄,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占彪身上,这时占东东不待爷爷说话先表态了。 阿娇听说彭雪飞来了,忙拿着亲手做的大鞋和小宝、小玉跑过来:“飞哥,这回抗战胜利了,这是我给你做的最后一双鞋了。”原来他们以前曾说过,阿娇要一直给彭雪飞做鞋到抗战胜利,然后就成家过日子。阿娇这话里也有催促彭雪飞快点来接她的意思。当了团长的彭雪飞脸红过耳接过鞋来换上,这也是他和阿娇的习惯,必须当面新鞋换旧鞋。 这时小峰、成义、曹羽和刘阳等人也闻声而至。最近这几天大家常常在一起议论,打完仗了干什么。也想听听外面的消息,研究一下当前的局势。 占彪看到刘阳突然想起一事:“对了小飞,我先说个事,你能不能帮我找到那个莎拉,让她来看阳子来。不然,我就不放阿娇给你。”彭雪飞、刘阳和阿娇三人都羞红了脸,小玉以过来人的会意搂着阿娇。彭雪飞忙转移话题说起正事:“彪哥,这回还得您老人家出马不可,湖州的那个龟村说死也不降,说要降只降占班长的钢班,说**、新四军都不是他的对手没有打败过他。” 占彪听罢望望成义对彭雪飞说:“不会只是这么简单吧,是不是龟村在玩什么花样。”彭雪飞急急地说:“现在**在全国划了16个受降区,没一个是给八路军和新四军的,他们还命令日军和伪军不许向我们缴械,这不**这几天正忙着去大城市受降,我们新四军只好抢一些中小城市和县城了。可这龟村总拖着时间,还在旁边的长兴煤矿里忙着修工事想顽抗一把,是有点奇怪。”成义思索着说:“是不是他们想在投降前把煤矿炸了啊。” 彭雪飞继续道:“还有个事也请彪哥帮忙,我们上海的地下组织传出情报,日军在突然宣布投降后上海很多财产没来得及转移走,最近在向浙江一带转移想藏起来,可能走的是水路,三德的汽艇连能不能出动帮我们在太湖里搜索下。” 占彪点点头告诉潘石头召集各连连长开会,然后拿出地图研究起来,成义把蒸发铁路那场战斗中缴获的长兴煤矿开采图和矿井设计图也找了出来。等各连连长们到齐后占彪看看大家说:“弟兄们,抗战胜利了,这仗也没什么打头了,这回可能是我们抗日班的最后一次军事行动了。所以这次我们全都出动,要把赖着不走的小鬼子们都赶走。大家一定要打好,而且更要注意安全。抗战胜利了,绝对不许有伤亡。听到没有?!”众人齐刷刷昂头立正。 占彪开始下令:“小峰、强子、成义、阳子、大羽、隋涛、柱子、正文你们八个连跟着我明天凌晨出发去湖州。聂排长连和大郅连看家守备。三德连今晚就出发,开那五艘汽艇去太湖一带巡查。彭团长趁天没黑先回去做好接应,我们明天早晨八点左右到。” 凌晨时分,全副武装的抗日班八个连的新老战士乘着21辆卡车出发了。车行不远,三德来电:“刚在太湖的长兴境内的岸边缴获17艘鬼子汽艇,都是空的。看守汽艇的鬼子一问三不知,只知道拉的都是箱子,也不知道都搬哪儿去了。” 占彪在成义连的卡车上和成义分析着,成义缓缓道:“我有点感觉,鬼子藏东西和长兴煤矿的修工事有关,我们是不是先去长兴看看。”占彪令司机发出了停止前进的喇叭声,各连连长纷纷跳下车跑了过来。占彪下令:“大羽的特务连和隋涛的工兵连随我去长兴转一圈,成义和刘阳也跟着。小峰领大队继续向湖州。” 长兴县位于浙江省北部,三面环山,一面临太湖,湖岸线有31公里。和安徽的广德、江苏的宜兴接壤,水路可直达杭州、上海、苏州和湖州,离湖州不到20公里。虽然这里有新四军的苏浙军区司令部,是彭雪飞所在的新四军一师在今年一月份来到长兴建立的,但长兴的煤矿因在和广德的交界处,一直在日军的控制中。 隋涛连的战士大都是当年的铁路工人,就是在为长兴煤矿修铁路时被解救参加抗日班的,旧地重游心中自是十分感慨。月光下他们沿着公路开着六辆卡车进入煤山地区,远远看到一大片卡车停在矿山脚下。 占彪令车直接开了过去,有着重机枪神风和战胜国的自信再不用躲藏了。车前大灯明晃晃地照着守卡车的日军司机。看着从驶来卡车上迅速跳下的个个头戴钢盔手执机枪威风凛凛的**勇士,日兵个个呆若木鸡,任由曹羽连把他们包围起来,隋涛连的人马旋风一样检查着卡车,把没有心思反抗的日军司机集中在一起,让他们把手枪扔在一堆。清点后共有近50名只会摇头的司机和29辆空卡车。 占彪和成义商量了一下,把日军司机留下,命令把卡车全部开走,隋涛和大羽连的士兵几乎都是司机。全队上车后,好像是满足于缴获了这么多辆卡车而去。开了不远占彪领着曹羽、成义和刘阳跳车悄悄潜回。由隋涛指挥着35辆卡车散开仍然包围着这片地区。 看来这批日军司机的确不知道部队的任务是什么,只管开车运一些箱子。他们议论了一番后摸索着向矿井方向走去。 天已蒙蒙亮了,在这伙儿司机走到一个废弃的矿井附近时,就听到前面传来日兵的吼叫接着一阵密集的枪声。他们凑前一看,是押车的日军宪兵队把刚才搬运木箱的一个中队皇协军和原来在这里守矿井修工事的日兵都打死在矿井周围,看来是在灭口呢。带队的宪兵中佐一见这群狼狈的司机大喊着:“谁让你们违抗命令过来的?!你们看到了什么?!”然后不等司机们解释便向宪兵队一挥手,几十名宪兵调转手里的百式冲锋枪和二式冲锋枪就把这批司机扫倒在地。 百式冲锋枪和二式冲锋枪是日军分别在1940和1942年研制的新型步兵武器,这两种冲锋枪八毫米口径,射击密集度和精度极高,有效射程可达120到180米,30发和50发弹匣供弹,号称是二战打得最准最有威力的冲锋枪。这两种冲锋枪产量不大,只装备特殊部队。在这种新式冲锋枪密集扫射后根本用不着检查还有没有生存者。 接着那个中佐向一个宪兵少尉一挥手,那少尉按下了手中的手柄,矿井口顿时一片隆隆的爆炸声,一直深入地下。这是一个斜井,地面上塌陷了很长一条。那少尉炸完矿井,便把白色的宪兵队头盔掀下扔在地上,接着在头上扎上一条白布条,那几十名宪兵纷纷效仿,几十顶头盔滚在地上。他们都扎上了白布条,那个少尉大喊一声把手中的二式冲锋枪顶在身边一个宪兵的头上,然后那个宪兵举枪顶在下一个宪兵的头上,如此循环直至有一名宪兵把枪指到了少尉头上。那个中佐和一名中尉没有加入默默地站在一旁。 这时那少尉瞪着通红的眼睛疯狂地嚎叫着,喊着一串听不出个数的话最后一声令下,几十名宪兵同时扣动了板机,没有一个失误的,排枪声过后一群人同时仆在地上,有几把冲锋枪一直打光子弹。那中佐和中尉上前向满地尸体敬了个礼,然后那中佐俯身在一部电台上很平静地说了几句,那中尉还拿个罗盘读着好像在报告方位。最后那中佐对着电台打了一弹匣子弹,接着他俩扔下枪脱下军装,里面是日本株式会社职员制服,头也不回地向东走开。 就在他们走出十几米后,两人突然愣在当地。在升起的朝阳里迎面抱臂站着一个不怒自威的**上校,身边一个端着捷克机枪的彪形大汉是个上尉,左右一看也各有一名端着机枪的上尉现身。 八、藏金受降 占东东听到拓哉的一番话上前一步对拓哉说:“很不幸,如果从纯粹战争的角度来说,你说的都是事实。这场战争有很多值得我们中国人反思的地方。”武男和拓哉一听樱子翻译完占东东这句话就很吃惊,拓哉已做好了在场的中国人要强烈抨击自己的心理准备。 占东东转身对大家说:“抗战时期,我们做错了很多事,我们浪费了很多时间。正如拓哉所说,我们中**队,除了中国远征军的行动外,很少同日军主动地打过,很少有主动发起的驱逐性的战役,包括**所控制的地区。我们只局限在日军进攻时的反抗,被打以后的抗争。所以我们那时的战争叫抗战,叫抗日战争,而不像苏联对德国那样叫卫国战争。”占东东看看焦书记和刘主任,他俩也默默地点点头。 占东东走到占彪面前说:“爷爷,那时我们不只军队数量优于日本军队,而且中国士兵的常规轻武器不比日军差。所谓的小米加步枪、大刀长矛只是一小部份地方游击队的装备,我认为不能只用这个概念来代替中国所有军队的装备,尤其在战争中期我们就得到盟国的支援,相当的部队装备甚至要比日军好。中国人本来能打赢,而且能速赢,但我们却打得很苦,打得太久。”老兵们知道这番话是事实,纷纷点着头。 占东东又转身对大飞、刘翔、小曼们继续说道:“我们打得苦打得久的原因是坏在中国人的不团结上、不作为上,当时没有强有力的政府和英明的政府领袖。甚至刚打了一年,国内敌对势力就开始研究如何利用日军削弱对方,典型的如皖南事变。而且**内部间也是如此,典型的如台儿庄战役汤恩伯部坐视川军王铭章师覆没。结果抗战八年或者十四年大部份时间和精力都耗费在内部争斗中,而与日军却默认现状,对峙共处。你不犯我,我不犯你,你若犯我,我必撤退,让我们的爷爷奶奶躲在山洞里生活了八年。还有一点是我个人的分析意见,当年很遗憾的是中国人的气势被遏制住了,很多中国人的精神被一开战的淞沪战役和南京大屠杀所击溃,中国人个体的勇敢,善战,智慧,人格被淹没在势不如人的大环境中,体现出更多的是麻木,无能,低劣和自私。这些都是当年我们的缺点,是我们不可回避也不应该回避的事实。”说到这里占东东回头对拓哉说:“我们正视当年中国的缺点,承认中国的失误,是中国当年的缺点和失误被日军利用,钻了我们的空子,才磨叽那么多年。所以我要告诉你拓哉先生,如果中国人认真地打,全力地打,团结地打,中国人不只是不屈服,而是能打赢,必打赢,而且根本用不了八年!呵,不信,我们重来一把?抗日班的例子明摆着呢。” 拓哉听完樱子的翻译后,盯着占东东看了一会儿站起来微微顿首示敬:“如果只听你最后一句话,我是不服气的。听到你前面说的那些话,我可以说,你,和你的爷爷们,是令我尊敬的人。” 看着两个穿着便衣的日军军官愣在当地,北面的成义边走过来边用日语对那中佐说:“杀人灭口,怎么还留一个呢?!”中佐看看中尉,两人顿时明白刚才的一幕幕已被对方看在眼里。曹羽在旁大喝:“快说,你们把中国人的财宝藏哪儿了?!” 两个日军军官看到远处几个方向都有逐渐驶近的卡车,互相看看绝望地用力点下头,便同时低下头咬住了自己的衣领,成义已掠到他们身边还是晚了一步,两人马上抽搐着倒在了地上。隋涛听到这里的枪声已命部队合围了过来,占彪忙命曹羽组织部下不要靠近在附近警戒搜索。 这时刘阳在中佐身上搜出按着两个手印的一纸文件,上面赫然写着:“今验收:85箱金条,108箱中国古玩,5箱美元,其它珍品20箱,检查无误。交接人:中佐武藤章夫、中尉今朝吾二。”果然他们把这些宝藏刚刚藏在地下。 占彪无语地看着遍地的尸体和塌陷的矿井,成义忙打开矿井巷道分布图研究着。突然他指着图纸和占彪说:“彪哥,我们这里是二号废井,是出煤的斜井,右面二百米处还有个供矿工上下的副井,是个竖井,图上注明竖井在50米深处有一通风巷道是和这里的斜井相通的。我和阳子下去看看那个通风巷道。” 三人找到竖井,刘阳几下就弄明白了吊笼的使用,因为没有电只能使用备用的手摇轮。他俩找了几盏矿灯,成义扒了几个鬼子的军服把自己军服换了下来,刘阳也换了逗着成义:“成义你小子,就怕小蝶说你身上脏……”占彪转着手摇轮他俩放了下去。 等了半个时辰也没动静,这时曹羽和隋涛跑过来,占彪命他们去清点鬼子的二式和百式冲锋枪。又等了半个时辰成义和刘阳才发出信号,占彪忙大力转着手摇轮。吊笼上来后一看两人的兴奋表情和他们脚下的两个箱子就知道找到了。 成义汇报说:“这小鬼子真狡猾,他们从斜井那边把东西运进这个通风巷道,在中间堵上了,这样那边井口一炸塌就等于把东西封在通风巷道里面了。不过他们没想到里面还有几个皇协军没出去,可能知道鬼子会杀人灭口,他们从里面往这边扒了半天也没出来都憋死了,不过我们从这边往里挖可省了事。”刘阳打开箱盖,黄灿灿的一箱金条展现在占彪眼前:“彪哥,怎么办,都运出来还是先藏着?” 占彪拿起一块金条端详一会说:“这都是国家的财产,我们不能独占的。不过现在局势不明,拿出来给谁都是互相打中国人,还是先藏着吧,等啥时候遇到能为老百姓着想的政府再献出来不迟。”说到这里占彪踢了一脚沉甸甸的箱子问:“这一箱有多少货?”刘阳答道:“比我们缴获土匪的那些要好,12两足色黄鱼,一箱80根。”占彪低头算了一下说:“过几天我想解散抗日班了,离别时我想给我们的士兵每人一根,再弄上来点吧。不过,里面的一定要隐藏好啊。” 听到占彪要解散抗日班,成义和刘阳没有太吃惊,早在他们意料中的了,没有鬼子打了彪哥绝对不会去打新四军的。成义知道了占彪的心意马上就想出了对策,他指着二百米外正在武装百式冲锋枪的重机枪手们说:“彪哥,我们这样,把换下来的重机枪都拆了装箱带走……”占彪未等成义话说完手一抬说:“快去吧!”刘阳也听明白了,换下的重机枪是用不着拆零装箱的,成义是想用重机枪换金条掩人耳目,这里有金库的消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曹羽清点了缴获的冲锋枪有48支,其中二式冲锋枪有18支。现在每连有九挺重机枪,每挺重机枪配有四人,这四人是没有轻机枪和掷弹筒的。48支冲锋枪能换出12组重机枪手。隋涛谦让着说自己原来还有九支冲锋枪,先可曹羽的特务连换,自己的工兵连换三挺就行。这样把12挺重机枪都拆零装箱抬上成义开过的一辆卡车上,12箱重机枪子弹和弹板也搬了上去。 等成义、刘阳和曹羽拼着自己的武功底子把24箱重机枪换成了金条已是汗流浃背了,其中还换了两箱较轻的美元箱。他们把重机枪和子弹箱都摆在通风巷道的这面出口以迷惑将来的挖掘者。 成义和刘阳最后一次下井是要把通风巷道口炸毁,刘阳说为了这些宝藏再重挖一个矿井都值得炸就炸吧。但地下的爆炸声响了半天没见他俩上来,占彪望着井口正在着急时,成义和刘阳出现在身后吓了他一跳,原来这对机灵鬼在巷道里发现了一个通往前面山壁的通风口,从那里爬了出来。说着成义用目光指着前面不远的一块山石告诉占彪说:“彪哥,就那块山石的下面,将将够一个人爬出来。从外面一点看不出来。” 占彪和成义、刘阳不动声色地细细把周围环境记了下来,并远近找了几处参照物做座标,成义匆匆画在纸上。装着26箱“重机枪”和“子弹”的三十多辆卡车队出发了。战士们都自觉地不打听不该问的事情,即使有爱动脑筋的人事先听到日军往这里运箱子,但只会想到被抗日班缴获成箱拉走了。 车队到了湖州没多废话,龟村正在和小峰、彭雪飞们相持着,一看占彪到了身后还跳下那么多手持百式和二式冲锋枪的士兵,他和身边的一群军官无不为之震撼,二话没说便列队出来相迎受降。成义分析龟村拖延时间可能是在掩护长兴的藏金行动。彭雪飞带着新四军一个团开进了湖州接管了日军一个旅团的所有装备和仓库。 占彪没有进城只装了几十个桶汽油便直接带车队和汽艇返回天目山脚自己的地盘。浩浩荡荡的50辆卡车、22艘汽艇让隋涛连和三德连全员愉悦上阵,把抗日班千八百人轻松地机动转移,隋涛连和三德连成了名副其实的工兵运输连和水军连。 从这时始占彪开始着手解散抗日班的释兵准备了。让第三战区各部门官员大惑不解,这个抗日班以**正在裁军的借口主动要求裁军,这可是绝无仅有的主动要求裁军的一只部队。但**的裁军是想裁掉杂牌军,像这样的有战斗力的部队打得日军屁滚尿流打新四军也是不在话下,怎能舍得裁掉。同时新四军也加大了工作力度,包括谭旅长也捎来苏浙军区和新四军军部的邀请,希望抗日班组成新四军的一个独立旅。但占彪对国共两方面的期望皆不为所动,悄悄地在准备着释兵解散。他令刘阳为全抗日班官兵完善原来的档案,尤其是联络方式,要把亲戚朋友都写个遍,并为释兵后的士兵们安家立业做着物质准备。 刘阳日夜在统计着抗日班的财产,计算着分配数量。在他有一天和占彪说着要是有个莎拉那样的算帐帮手就好了的时候,彭雪飞来电了。彭雪飞要占彪把阿娇送到长兴县新四军苏浙军区,并说要给刘阳个惊喜,临了强调抗日班的军官尤其是隋涛的九豹都要过去。占彪笑了,这小飞果然是要用阿娇换莎拉啊。 一、集体婚礼 晚上的露天英雄团圆宴摆在了老靠山镇袁家大院的遗址上,是袁伯的重孙、小宝的侄孙袁乡长一手操办的。袁乡长自是早和小宝有联系只是守口如瓶。为了团圆宴大郅早早就杀了两头猪,秀娟和阿娇又按当年的习惯上手了。院子里整整摆了十桌酒席,说是农家菜,却远比城里的宴席朴实丰盛,吃的鸡鸭鱼肉蛋海鲜野味蔬菜水果样样不缺,喝的烈性老白干啤酒红酒清酒香槟葡萄酒果汁饮料也准备得很齐全。在摆席时经晓菲和麦克稍做改动,多出来个摆有凉菜拼盘沙拉面包水果的自助餐台和一个摆放各种饮品的酒吧台。春瑶和小曼还准备了几道饭后茶。 眼看宴席都准备好了,在幕后总指挥的占东东迟迟没有下令开宴。他告诉有些着急的省市领导说几个晚辈正在赶来,即刻就到。 市委柴书记善意地提醒说:“既然是晚辈就别让这些长辈等他们了。” 占东东摇摇头说:“这几个晚辈的爷爷都牺牲了,我们必须要等的。” 这天是1945年9月18日,应占彪要求,把送阿娇的地点改在了三山岛上,占彪顺便要检查一下为三山岛村民修建的房屋情况,而且也方便阿娇的父母亲友和乡亲们来送她。这次行动因为感觉是在送阿娇出嫁,抗日班的特务连、工兵连、水军连和侦察分队都出动了,各连排长以上军官都随队参加,当然九凤们更是雀跃欢欣。 多年之后,占彪一直在夸奖彭雪飞做了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情,因为三德接来的彭雪飞,他不止带来了莎拉,还带了满满两汽艇女兵!这些女兵里有当年皖南事变情急之中强子、正文、二柱子等人背过的女兵,还有年初占彪用龟村的死伤残部换出来的杭州监狱的“女政治犯”。莎拉的女伴们是为了送她而来,那些换回来的“女政治犯”是为了感谢没见过面的恩人来了。彭雪飞为了把这件功德做得自然而不露痕迹,还带来了几名感恩的“男政治犯”。 占彪在得到三德的电报通知后便转开了脑筋,他和成义、小峰、小宝、小玉、小蝶密谋了好一阵子。等三德的汽艇靠岸时,湖边码头站在前面迎接的是精神抖擞的强子、正文、二柱子,九虎中没有婆娘的刘力、贾林,还有九豹中除了隋涛外的八豹、高连长和四个中尉及二民、拴子、潘石头、赵俊凯、宁海强等人。占彪明确和他们下了命令,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娶到自己的婆娘,并且要九凤们全力配合。 彭雪飞见到了阿娇、刘阳见到了莎拉自是红着脸欣喜万分,强子、二柱子和正文也被当年背过的女兵拉着问长问短,还有二十多名女兵被九豹等人热情地招待着。九凤们负有红娘的使命,个个心怀“喜”胎、风风火火地穿梭在其中。 彭雪飞的婚礼占彪给订到第二天,当天晚上先开了一个热烈而隆重的庆祝抗战胜利和纪念“九一八”联欢会。会前有一个英雄报告会,占彪安排了九虎中的刘力和贾林、高连长和四个中尉上去讲,因为他们都是有残疾的人,占彪是想先把他们推出去抢占“先机”。高连长们愁着不知道说啥,主持联欢会的小宝出了主意:“你们就讲三个内容,一是讲小时候淘气和做农活的故事,二是讲负伤的战斗情景和疗伤过程,三是讲想念家乡和爹妈,不用多讲,说出来就行。”高连长们一听如释重负:“谢谢小宝教导员,要是讲这些我们是有话要说的。”几人讲下来,台下的女兵们都哭得稀里哗啦。然后是九豹和二民等人上台,九豹的老红军背景和对占彪的感恩相报更得女兵们青睐,二民等人的侦察兵经历也打动着大家。待强子要上台讲的时候被小宝拦下了:“呵,你们三条龙就免了吧。”大家都看到了强子、正文和二柱子三人和他们背过的女兵已心有默契,小宝要把时间多留给需要展示的人。 接着便开始了联欢,抗日班表演武术、学习文化的小节目一个接一个,九虎又亮出了传统节目水兵舞,只是有婆娘的没上,换上的是高连长和九豹们。女兵们也纷纷被小宝们请上了台,或唱歌或跳舞。这批被日军关押的“犯人”有的是皖南事变时就被关押的,还有的是在上海和杭州开展地下工作时被捕的,还有几名是上海党的外围组织读书会的成员被捕后关押不放的。她们被交换解救后一直在接受审查中,半年中一直没有分配工作,弄得她们心情很郁闷。来到救命恩人面前,她们都很开心快乐,有如见到亲人的感觉。 最后一个节目是情景剧,由小宝、小蝶、小玉九凤们组织表演的,叫《英雄勇救女战士》。小蝶她们要与在场的观众互动把当年背女兵的情景再现,没想到这场剧把男男女女的关系来了个速配突破。先是彭雪飞带着几人模仿枪声把锅碗瓢盆一阵乱敲,又学着当时**的喊话,真实地体现出当时身陷重围的危急紧迫。然后是刘阳自己演自己,情急之下背起莎拉就跑,他们无限情意地学着当时的对话,莎拉激动地回味着当时的情景泣不成声。接着九龙带头,把自己的九凤背起在台上飞跑,然后是强子们背着当时救的女兵也上台了。这时小宝要求来的女兵都要被救一回参与到剧情中,九豹、高连长、二民们早早过来与女兵们互相确定谁背谁。一阵乱点鸳鸯谱后,女兵们都红着脸与这些阳刚勇士有了亲密接触,这可是九月单衣胸背相亲啊。看得出女兵们如果满意背她们的男兵便如小猫一样勇敢地把胸胸贴在男兵背上,给男兵们加足了发条红着脸用力颠着女兵。很少有女兵撑着胳膊挺在男兵背上的,有两个女兵撑了一会男兵就是在台上跑个没完便也缓缓地伏下了。第二天在彭雪飞的婚礼上这些男兵女兵基本上都一对对坐在了一起。 彭雪飞和阿娇的文明婚礼举办得很热闹,三山岛上张灯结彩,喜气洋洋。附近西三岛上阿娇的父母和亲友来了一船人,他们无不为阿娇感到兴奋和骄傲。拜天地时拜到父母高堂时彭雪飞向西南的湘西方向深深一躬,激动地喊道:“爹,娘,你家彭老二娶婆娘了,你们好好等着我,等我把媳妇带到你们跟前尽孝。”阿娇也盈盈地跟着一拜,嘴里嘟囔着:“爹,娘,没见过面的媳妇过门了,你们二老放心吧,从今以后有我来照顾他。彭老二要是不听话,我就去找你们二老告状……”彭雪飞嘴里佯做生气脸上却笑开了花呵斥道:“怎么现在就想着怎么告状了呢,那可不行啊。”隋涛在下面告诉大家,彭雪飞兄弟五个,他排行老二,只他胆子最大,早早出来参加了红军。 做为娘家陪嫁,占彪让刘阳送给阿娇十多件戒指、耳环、手镯、玉佩等首饰,还有两根金条。新四军由谭旅长带队来了一批首长,占彪热情地与他们相见。但在婚宴时这些首长突然接到命令返回驻地,并要求彭雪飞第二天早晨也要返回。晚上彭雪飞入洞房前和占彪透露了情况:明天也就是9月20日,**华中局要转发中央的正式命令,因在同国民党和平谈判中作出的重大让步,命令新四军在浙东、浙西、苏南、皖南的部队和地方党政干部在10天内做好准备,从9月30日起全部撤到长江以北。 当晚占彪和大家分析了局势,觉得国共双方都摆开了继续打下去的架式,要加快释兵的速度。莎拉马上给刘阳当助手,参与理财分配等财务工作,从此为抗日班当了半个家。占彪这时郑重提出,这回莎拉来找刘阳两人如此情深意长,还有强子、二柱子、正文也有自己背过的女兵朋友,要借彭雪飞和阿娇的喜气,明天为已成对的九龙们举办婚礼。众人一片欢呼,九凤们都红着脸埋下了头吃吃笑个不停。小玉则说道:“彪哥你和宝儿姐也一起办了吧。”占彪则摆摆手:“我和小宝要单独办,把弟兄们都安排好的。”小宝也说:“等我给你们当完司仪的,你们再给我办。”莎拉听罢便去做强子、二柱和正文三人女友的工作,果然一做就通。 第二天又是一个喜庆的日子,占彪和小宝主持,举办了九对新人的集体婚礼,三山岛上更加轰动。秀娟的父亲顾老二和已是新四军副团长的“斧头帮帮主”孙富赶来参加婚礼,小蝶的父亲、春瑶的哥哥于顺水也都从县里急急赶来。这回是小峰娶了静蕾,成义娶了小蝶,刘阳娶了莎拉,曹羽娶了春瑶,三德娶了若飞,隋涛娶了秀娟,还有强子、正文、二柱子娶了当年他们背过的“女兵媳妇”。九龙九凤们含着泪带着笑互相祝贺着。晚上,处处新房无限缠绵,只有成义和小蝶、小玉陪着占彪和小宝说话,掩不住笑意的小宝轻声逗着小蝶:“一看就知道你们俩也先上车后买票了,你看他们那几个都猴急成那样明天个个都得黑眼圈……”占彪和成义相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小蝶羞红着脸则扑过来拧着小宝。小玉则开心地补充着:“嘻,俺又多了个同盟军。”小宝搂着难为情的小蝶:“走,我们快点做工作,还有二民他们没着落呢。” 接着21日也成了一个喜庆的日子,这批从监狱里体验过生死的“女犯”,更加珍爱生命,珍惜生活,她们在头天晚上没等小宝、小蝶、小玉们深说,便同意了和抗日班的战士回家过日子,她们这些年实在是太累了,而且未来对她们又是那样凶吉莫测。 这是第三天的婚礼了,也是第二份集体婚礼。这次喜庆的队伍更加庞大,高连长和他的四名中尉,刘力和贾林,九豹中除隋涛和赵本水外的七只豹,二民、拴子和潘石头,赵俊凯和宁海强等19对新人牵起了手。赵本水是因为脖子歪,再加上也没有剩下的女兵了潸然落选。 接连举办了三天婚礼,把小宝累坏了,在大家吃婚宴时她跑回房间躺在炕上休息。占彪端着酒菜喜笑颜开地寻来。不知为什么,小宝突然感觉到今天会发生什么事情,两人的眼神都变得直勾勾的了。 二、爱到极致 说话间,三辆轿车的灯光划破夜空驶进靠山镇,在潘小梦的摩托车引领下一直开到大院旁。前面的铁青色悍马车里下来一位中年人领着二十多岁的司机,第二台黑色劳斯莱斯车里也是走出一中年人和开车的儿子,第三台琥珀色阿尔法跑车里下来一个年轻人。几人看来和占东东很熟,说他们在上海参加一个展览会开幕式后就开车直接赶来。两个中年男人领着自己的儿子急急抢到占彪面前,旁若无人纳头便拜。占彪扶起他们又摸摸三个年轻人的头,很是亲热。接着两个中年人又领着儿子见过了彭雪飞、隋涛和三德。 省委统战部的一个副部长轻声告诉旁边的米处长和柴书记说:“这几人真是值得等啊……”他和身旁的人小声介绍着:“前面那父子是上海警备区谭司令的儿孙,儿子叫谭勇,谭司令在文革中被造反派扔进井里冤死,老婆自杀了,他的四个孩子流落街头突然失踪。谭司令平反后这个小儿子谭勇成了新加坡知名的房地产商,听说最近谭勇让他的儿子接班呢。第二个中年人叫单小平,是香港一家置业集团的总裁,他的父亲是我军一员战将,是抗美援朝时立下赫赫战功的单师长,文革时被拉到地方批斗虐待致死,他的儿女也一夜之间失踪。现在我明白了,都是被这个占班长救走抚养大的。第三个年轻人不知道是哪位。”不过他们马上从相互的称呼中听清楚了,第三个年轻人是占彪九兄弟中唯一牺牲的任长杰的侄孙,米处长听到大家叫他任磊的名字小声说:“会不会是北京那个很牛的网站运营商任磊啊?”顿了一会米处长又沉思着说:“一路上一直听他们讲着他们的彪哥,果然令人生敬,长杰牺牲时没有结婚,这是把他弟弟的孙子培养出来了。占班长这人真是了不起,义盖云天,实在是可钦可敬呀!” 在月光和临时拉出来的灯光辉映下,郅县长和焦书记站在前面主持了英雄团圆宴。27名抗日班男女老英雄,28名英雄后辈,10多名美日外宾,20多名各级领导,还有20多名村里的老战士和乡亲,一百多号人把袁伯的场院坐得满满的,中间留出了空地,与当年在此大比武的格局差不多。武男一直在给拓哉指着场地轻声复原当年的比武情景,身边的战车兵家族的国会议员和武官秘书也饶有兴致地听着。 市委柴书记虽然不太习惯没有麦克风,但也喊着做了热情洋溢的讲话。然后在雷鸣般的掌声里,占彪站了出来。他端着一盅酒说道:“本来不想讲什么的,如果要说我就讲三个意思吧,也就是敬大家三杯酒。”说着他走到武男身边,看似闲聊,但十足的中气却让全场都能听清:“我说,我们要欢迎美国和日本的朋友,过去我们和日本、美国都打过仗,是有仇的,这事不用藏藏掖掖。但我们今天是朋友,是友好的,是和平的,所以我们欢迎,真心实意的欢迎。我不希望把我们那代人的仇恨,再传到他们身上……”说着占彪指了指拓哉、樱子、麦克还有眼前仰头倾听的丽丽、小曼。拓哉和麦克在占彪点到时马上起立低头致礼。 占彪侧身坐在炕沿心疼地摸摸小宝的秀发说道:“宝儿啊,可累坏你了,光结婚证书就写了二十多张……”小宝听罢呼地起身搂住占彪,在他耳边轻轻地说:“傻彪哥,我把我们的那张也写好了。”占彪一听紧紧把小宝拥在怀里,嘴里自语着:“那,俺也有婆娘了……”突然他推开小宝,倒了两杯酒递给小宝一杯说:“宝儿啊,我们也有证了,那喝杯喜酒吧!来,交杯酒!”小宝红着脸接过,两人眼睛深深地互视着穿臂而饮。放下酒杯占彪的大手便伸向了小宝怀里,开始每次都让他们**的爱抚之旅。 占彪和小宝间的爱抚是相互的,他们有着男欢女爱的相悦,有着倾慕对方的珍爱,寸寸点点一路绽放着热烈的美丽。两人在抚爱中好像达成了默契,都会相随着抚爱对方同样的部位。最初是占彪先,后来小宝也有先的时候了。最后总是在占彪埋首于小宝的胸峰前结束,而占彪也总是在这最后的时候,趁小宝不备滚搓着她的兴奋,让小宝颤栗不已。这时小宝会更加用力地把占彪箍在自己峰间,常常让占彪喘不过气来。 以前他们恪守着完美愿望一直没有真正的结合,偶有一两次控制不住的时候,占彪试探了几下,但都是在小宝呼疼的时候收了兵。今天他们的感觉很不一样,好像有着不约而同的轻松解脱,有着不约而同的空前热烈。占彪和小宝迅速吻在一处,深深的长长的,而且在深吻的同时,两人摸索着几下子都把对方的衣服扒了,两人的四肢如蛇般互相缠绕着…… 占彪有着终于把师弟们都安排成家了的轻松,再无后顾之忧地跃跃欲试。小宝也怀着凤妹们都嫁了出去也该轮到老大的心安理得,带着期待幸福的眩晕咬着唇再不呼疼。两人放开了心理,放开了身体,但小宝还是在心爱的人进入她的深处时想忍也忍不住的痛叫了一声。这一声痛叫喊出了自己少女时代的结束也喊出了自己女人身份的开始,让占彪和袁宝真正地身心相融了! 看着小宝眼角的泪占彪半天没敢动,陶醉在着小宝的湿润和温暖里。他怜爱地轻轻吻去小宝流到三星照和耳上的泪,然后一口含住耳垂不放,在小宝再次呼吸急促时他开始了与生俱来就会的耕耘。 在占彪小心的耕耘中小宝的眉头渐渐舒展开了,在耕耘中他们惊异着两人的默契,仿佛这不是他们的第一次,彼此都那样投入那样配合。突然小宝说话了,她轻捶了占彪一下:“你怎么只会像重机枪似的,就不会像、像《金瓶梅》里那样啊……”她这一句话,让他们体验了情爱的极致。 占彪的爱无穷无尽,他好像是在把过去几年的爱都补回来,一而再再而三地融化着小宝。小宝也好像在担心以后没有这样爱的机会,拼命地汲取着占彪滚烫的爱的温泉。小宝在占彪每爱她一次都参照《金瓶梅》里的称呼起了更美的名字,有“坐怀吞爱”,有“隔山取情”,有“龙舟挂鼓”,有“双鹰展翅”……最后瘫软的小宝喃喃地说:“彪哥啊,我,我更离不开你了。”占彪则抹去脸上的汗珠,低声笑道:“要不是总担心房门没栓上,我要一直要你到天亮!” 他们此时不知,暮色里屋外有一男一女脸上带着过来人的红晕,在房前屋后溜着圈为他们站着岗放着哨,用各种理由拦阻着走近的人。(笔者在此不得不赘上一句:当笔者写到这个段落时,小区楼宇间轰然响起迎亲的鞭炮声……如此巧合,老天都在为我书中的人物祝福。) 三、最后命令 敬酒的占彪环视大家一圈后举起杯向大家说:“愿意看到我们的后代,能这样友好地坐在一起、再也不打仗的,跟我喝了这第一杯酒。”说罢一仰头干了杯中的酒。武男、大卫、山本、菊子和麦克听樱子和晓菲翻译后毫不犹豫一饮而尽,接着那个日本议员也跟随着干了杯中酒,拓哉和武官秘书迟疑下也端起了面前的酒,与樱子举过来的酒杯相撞后也一口喝了。全场都屏息看着这个场面,一片掌声响起,夹杂着不少拍腿声,那是手里端着酒杯不方便之举。接着在场的中国人吆喝着都干了第一杯酒。 占彪又斟满一杯酒走到政府官员的两桌前,看着焦书记和柴书记说:“第二杯酒敬我们的党和政府,是党和政府肯定了我们这批抗战老兵,是党的落实政策使我们成为国家和人民尊重的离休干部。这杯酒,感谢**和各级政府。”在武男和大卫询问的目光中,占彪和大家又干了第二杯酒。晓菲小声告诉大卫:“二十年前,在彪爷爷多年的争取下,政府正式认定抗日班的所有士兵是抗战时期参加革命的,开始享受离休干部待遇。”大卫十分吃惊地说:“二战结束六十年了,他们二十年前才……享受……才被承认是英雄?!” 这时占彪走到了场地中央,举起第三杯酒向大家环敬了大半圈:“还有个意思是想问问大家,虽然我们希望和平,但我们不要忘了历史,不要忘了死去的弟兄,不要忘了我们这些年是怎么走过来的……小峰,问问大家忘没忘我们的军规。” 不用说,外面为占彪和小宝放哨的是抗日班眼里最装事儿的成义和小蝶了。本来他们俩也从婚宴上撤出来,想劝小宝快点张罗和占彪的婚事。成义眼尖远远看到占彪进了小宝的屋,小蝶刚要闯入被成义轻轻拉住。会意的小蝶带着比当事人更强烈的期待,欣喜地听到小宝隐约的痛叫声。崇敬的彪哥,心爱的宝儿姐,你们应该这样也有资格这样享受着人间的至爱和幸福。成义、小蝶马上就亲自站岗布哨,不要打扰他们,不要中断他们来之不易的幸福。事后更不用说,小蝶会用成功的“听房”来回击小宝嗔她先上车后补票了。 第二天占彪便带着队伍从三山岛返回了靠山镇。要抓紧准备了,不然有可能走不成了,因为**会在新四军撤走后马上占领这个地区。留在家里的士兵们从看到娶回这么多女兵的快乐中很快转到即将回家的快乐中。当然,战友离别的滋味也不好受。 在靠山镇的废墟上,抗日班召开了释兵准备大会。11个连排着方块队形围着袁家大院静静地站着。虽说日军投降了,但全体官兵还都带着自己心爱的武器,轻、重机枪和掷弹筒成列摆在队伍前。大家心里都明白,以后不一定还有用武器的机会了。按说再不打仗了,没有死亡的威胁大家应该高兴,但莫名的惆怅压在大家的心头,每个人都表情严肃地听着占彪讲话。 占彪站在袁伯家被炸去半截的院墙上向一千一百名官兵训示着,嗓门低沉但很响亮:“全体抗日班弟兄们,谢谢你们跟着抗日班坚持到了胜利。现在,日本鬼子投降了,抗日班完成了历史使命,但我们不会加入中国人打中国人的内战中,我们不会帮**打新四军,也不要帮新四军打**。他们在刚刚结束的战争中都是并肩作战的兄弟,我们怎能去打自家的兄弟呢。我们要放下手里的枪,该读书的读书,该种地的种地,侍候父母,养育后代。今后,不管到什么时候我们抗日班都是一家人,虽说大家天南地北的,但我们要互相联系,互相照应。遇到什么难处挺不住的时候,记得你们身后还有抗日班!还有你们彪哥!”后面这段话让很多人眼中顿时湿润起来,九凤们眼里更是涌出了泪水,千八百人的掌声和泪水交织在一起。 占彪继续说:“我对大家还有一个要求,也是最后一个命令:你们一定要把我们抗日班的军规、军歌、口令和七路连环手都传下去,要把子孙后代都培养成重机枪汉子!听到没有----”全体官兵齐刷刷抬起右腿,带着戳脚的力道轰然立正跺起遍地尘烟,齐声的呼诺犹如乍耳春雷滚滚而去。然后小峰宣布:七天后,也就是9月30日是占班长和小宝教导员的婚礼,婚礼结束后大家将走上和平之路。 一周的释兵前期工作开始了,占彪和小峰、成义、小宝几人仔细地设计和安排着善后事宜。 小宝和成义发给每人一个小本子,前面几页写着抗日班全体连排长以上军官名字和地址。成义要求大家,互相把本班本排本连及认识的战友的名字和地址都记在后面。几天里大家东走西串,每人的小本子都记满了几百个名字和地址。在后来的岁月里,这个小本子成了很多人的命根子。然后成义又发给大家每人一枚经过特殊打磨的7.92毫米马克沁重机枪子弹,留做纪念和以后沟通相认的信物。 遣散安家费刘阳准备得很充分,把每名战士的军饷小存折都兑成银元,每人发了两套便装和一套行李,另外再给每人一个小包,里面是一根金条和20块银元的路费。抗日班的九凤等20多名女兵也按阿娇的标准每人发了10件戒指、耳环、手镯、玉佩等首饰,把缴获土匪的268件首饰都分光了。 在此期间,成义和刘阳频繁出门,他们化装成老板去杭州和苏州跑了好几天,还有一天由若飞领着去了一次上海。后一天晚上他俩带着正文、二柱子开出两辆卡车不知去了哪里隔天中午才归。 小峰和强子、曹羽、大郅几人也忙了几天,把全抗日班所有的武器都运进天府,只给每人留下一把自卫手枪。最后一天占彪领着小峰和曹羽、强子进了天府呆了大半天。那天大郅因和小蝶去山里给高烧的郅彪采药没有参加。 三德则用汽艇把留在三山岛上的武器装备也都运了过来,送进天府。 一周的释兵准备很快就过去了,9月30日上午占彪和小宝的婚礼如期举行。 四、枪炮失踪 小峰听到占彪的命令立马站起身来,端着一杯酒大声喝道:“抗日班六条军规第一条----”老战士们皆喝:“服从命令,不许擅自行动!”小宝等九凤的声音格外悦耳。 小峰又喝:“抗日班六条军规第二条----”众人又是大喝:“做优秀军人,会打枪,会武术!”这回的声音中加入了晚辈们的声音,声势顿涨。让米处长等政府官员吃惊的不仅是抗战老兵还能背出军规,而是他们的儿孙们都能张口就来。他们不知这是抗日班著名的“四、六、九”,就是四句军歌,六条军规,九句军令。抗日班的老战士们尤其是龙凤虎豹是当传家宝往下传的。 接着“第三条保护战友,伤要救护,死要厚葬;第四条孝顺老人,保护妇女儿童;第五条学习文化,学识字会写信;第六条不打国人,不杀俘虏”大家一一轰然齐诵出来。当然,这里的第五条在现在来说起码是大学毕业的标准了。 大家把六条军规刚背完,小宝拉着若飞站起来走到场中,两人对视一眼便唱起了抗日班班歌。大家一听到若克创作的四句军歌,顿时都眼中噙泪,跟着唱了起来。小玉等九凤都起身拥在小宝身边一起唱了起来:“同胞们起来保卫我们的家园,弟兄们开枪打击我们的敌人,用我们的鲜血浇灌中华大地,用我们的生命安佑子孙后代。抗战必胜!中国必胜!!人民必胜!!!”当年若克要求完整的唱法是唱三遍,后面的三个必胜每遍用一句。小宝们唱到第二遍的时候,晓菲拉着小曼和丽丽也跑到奶奶们身旁,接着其它的小九凤都上去了,全场人的合唱如涛声阵阵。樱子也涛涛不绝地给武男和爷爷奶奶们翻译着,日本议员和武官秘书及拓哉脸色都很严肃地认真听着。 歌声一落,占彪向大家说:“只要我们没有忘记过去,我们虽然不打仗了,我们虽然手里没枪了,但我们的精神头儿就在!不管在什么情况下,我们仍然是重机枪那伙人,我们永远是战斗着的。”说罢把第三杯酒与大家同饮了一半,留了一半洒在了地上。 占彪和小宝的婚礼在新建成的靠山镇举办。虽说占彪和小宝要求从简,但师弟们不同意,自是十分热烈和隆重。11个连的抗日班官兵以排为单位在33家农舍各放了三桌席,九龙、九虎、九豹、九凤和二民的侦察分队则集中在新建的袁家大院,这里是婚礼主会场。小蝶和小玉为婚礼的司仪,主持得不比小宝逊色。 本来占彪不想惊动新四军这边的,可是九凤之一阿娇得回来啊,自然彭雪飞闻之贺喜而来,不然他也要来的。 秀娟这次是婚宴的主案,阿娇给她搭了下手。大家逗着秀娟说她还是离不开阿娇。已见惯了大世面的秀娟简化了酒菜,一套“太湖四珍”就摆满了桌子。“太湖四珍”是银鱼、白壳虾、鲚鱼和大闸蟹,和“太湖三白”相比多了一道太湖大闸蟹。“九月团脐十月尖”,这时正是吃蟹的好季节,秀娟老爸顾老二领着一帮渔民送来十多船太湖大闸蟹,个个肉肥黄厚都有一斤多重,足有三千多只。说是要“蟹蟹”(谢谢)抗日班在抗战八年期间保了一方平安。隋涛围着老丈人转让渔民们非常羡慕,顾老二自是十分自得有这么精神的连长当女婿。 这样各排的宴席加上袁家大院的一大桌共摆了一百席,被成义设计成了百蟹(谢)宴。占彪让各排把靠山镇全村各家的一家之长都请到了席上,也有着答谢和告别之意。 占彪和小宝拜完天地后马上领着龙凤虎豹等一应军官到各排敬酒。喜庆中有着凝重,大家心里都知道,这婚宴其实也是抗日班的散伙宴。见到占彪和小宝过来敬酒士兵们纷纷敬着礼,接着不是唱起了军歌就是背诵起六条军规,气吞山河的气势里不乏悲壮,士兵们都洒着泪笑着喝下杯中酒。 跟着占彪四处敬酒的彭雪飞并不知道抗日班马上就要释兵,他被士兵们的惜别情绪弄得莫明其妙。他以军人的敏锐还发现一个问题,抗日班从来都是枪不离人,可是他们现在只有腰间的手枪,那全班近百挺重机枪、300多挺轻机枪和500多具掷弹筒都哪儿去了?还有走遍各排也没看到哪个院子里有步兵炮和野炮,那可是几十门宝贝啊。不过,对武器他并没太放在心上,因为他只从龟村那儿就受降了一个旅团的装备,新四军现在不缺枪炮了。这次来除了给彪哥贺喜,主要是想打抗日班的50辆卡车和22艘汽艇的主意。他和谭旅长都向新四军军部做了保证,一定利用和占彪的交情弄来抗日班的卡车和汽艇帮助新四军第二天开始向江北的大转移。 成义注意到彭雪飞在挨院敬酒的过程中心神不定的样子,还看到彭雪飞很注意抗日班的武器,还听到彭雪飞问隋涛和三德卡车和汽艇的数量。他悄悄牵了下彭雪飞衣角问道:“小飞团长是不是又有啥事求彪哥啊?先和我说说我帮你参谋下。” 彭雪飞一听忙端起手中酒和成义碰了一下抬手饮尽:“成义呀,不怪都说你是抗日班的小诸葛,啥事都瞒不过你。”然后拉成义到一旁小声讲道:“成义这事你一定要彪哥帮我啊。我们明天开始就要向江北撤退了,最难办的是我们有个医院,有二百多名行动不便的重伤员连马都骑不了,还有乱七八糟的医疗器械和设备也不方便带走。如果三德的20多艘汽艇能帮我们走海路,就可以把医院直接搬运到我们的山东根据地,那样我们就无后顾之忧了。再有一个难办的是这次地方党政干部的撤退,他们因暴露了身份要把家属孩子带走,一百多个拉家带口的家庭靠步行过江北实在是困难。如果隋涛的50辆卡车要能上手真是帮了我们的大忙。” 成义狡黠地看看彭雪飞:“不只是伤员和家属吧,小飞团长。”彭雪飞脸顿时红了,嘿嘿一笑:“你这个小诸葛眼神太刁了,当真人不说假话,还有一个小军工厂的设备。别的,武器弹药都我们自己扛了。呵呵。” 成义严肃起来说:“小飞团长,我也当真人不说假话,我们明天有个行动,如果没有这个行动应该是没问题的,等会儿和彪哥说说看他啥意见了。” 五、心头一亮 靠山镇的英雄团圆宴正式开始。百十号人觥筹交错,各路人马,中外人士游走相敬,一派和平友谊的气氛。席间,市委柴书记灵感一闪向省委副书记请示,趁美国和日本友人在,还有这么多抗日老战士相聚,其中还有涉及到几个军区的老将军,再加上有日本战车等实物,干脆就在市里举办个抗战胜利六十周年纪念大会吧,以配合国家和省里的纪念活动。省委副书记打了几个电话,又令人与大卫和武男等日本客人分别沟通,宴会结束时,省委副书记在讲话中宣布三天后在县城举办二战结束纪念活动。占彪悄声告诉焦书记:“或许三天后能送政府点礼物。”占彪这句话迅速传遍了县市省三级领导,众领导都想不出这个抗战老兵能给政府什么礼物。 该休息了,政府官员和客人都安排到县里宾馆住。车队走后,老靠山镇的袁家大院留下的都是抗日班的人了。喧闹激动了大半天的人们静了下来,大家都像做了一场梦一样,散坐在桌旁互相默默地打量着。占彪缓缓站起身来,向大家压了下手说:“你们都别动,让我好好看看你们……六十年了,我们都活过来了。”说着他一个个看将过去,走到谁面前谁就和自己的孙辈站了起来,占彪细细看着,仿佛要把对方刻在心里。 二民不失当年侦察特色,警惕地收回巡视远处的目光站在占彪面前,孙子东光在忙着尽保安公司的职责没在眼前。二民对占彪感激地说:“彪哥,土改那会儿,多亏您及时邮来催靠山镇村民还建房款的信,证明了我们是借的钱盖房借的钱买地,不然我们靠山镇的村民一大半都得划成富农,那命运就不知道是啥样儿了。”占彪看看不远处的成义说:“这可是成义的主意,我们那边一搞土改就想到你们,让你们都成了中农。呵。” 旁边是聂排长,他领着聂云龙、聂云飞两个孙子站起,占彪抬手把聂排长按着坐下。聂云龙也感激地说:“彪爷爷,我代表我们聂家全族一百二十七口老少谢谢您,我爷爷从镇反到肃反,从三反五反到四清,一直得到您的保护。到文化大革命实在挺不住的时候,您又把我爷爷抢走了,不然我爷爷哪能活到今天……”占彪和聂排长相视良久互相摇摇头又点点头。 趁着敬酒的间隙成义和占彪说了新四军的求援,但这次占彪没有马上表态,一直到敬完了酒回到袁家大院。占彪和小宝落座后让成义把身边不远的隋涛、三德、刘阳叫了过来。占彪看看旁边的小宝对几人说:“问你们一句话:国民党和**这次再打起来你们觉得谁能赢?” 三德和隋涛手里拿着大蟹子,看来刚才只顾敬酒了。三德把手里的蟹子一挥说:“我看国民党打不过**。抗战前都打不过,现在八路军新四军通过抗战发展壮大了就更打不过了。”刘阳接着说:“国民党虽然代表政府,但贪污**是他们的致命弱点,再加上蒋委员长的独裁小气,自私无能,任人唯亲,现在他们越来越不得民心,不得民心者失天下。” 隋涛叫了声好说:“没错,**就是为老百姓劳苦大众谋利益的,八路军、新四军是老百姓的子弟兵,国民党再有多少军队也都是乌合之众,**一定得天下。”小宝这时不想多说只举了下自己的粉拳晃了下表明了赞同大家的观点。 占彪侧头看看成义,成义沉吟着说:“**,**的新四军和八路军是抗战最坚决的军队,他们走到哪里都开展减租减息,打土豪分田地,耕者有其田,是深得人民大众拥护和追随的政党。他们有信仰,意志坚强,非常团结,一盘散沙的国民党是打不赢他们的。不过中外历史证明,越是这样的团体就越容易出现政治纷争,内部斗起来是很无情很残酷的,我们还是远离为好。而且**完全消灭有国际背景的国民党也不容易,很可能出现割据一方的局面,没准将来会隔江而治。这不,国民党已经动手,把**请到江北去了吗。” 刘阳点着头说:“如果出现南北分治的局面,我们回到老家就是在国统区了。大羽他们在东北我们来往就不方便了。最好别出现这个局面,那样还是打起来没完。还是**把整个天下打下来吧。” 占彪听罢大家的发言点着头说:“我和大家的想法是一致的。这些年我们什么党都没有参加也挺过来了,今后还是远离政党,远离政治,我是怕这些东西,也不会玩,进去了就身不由已了。人生就这么百年,何不自己活得轻松自在一些呢。”小宝听到这里深深地看了占彪一眼。 这时占彪话题一转又问:“再问你们一句,新四军要我们的运输连和水军连帮助他们把医院和干部家属撤退到江北,你们什么意见?” 成义和刘阳表情比较平静,言外之意是可去可不去。隋涛和三德看上去很吃惊又很振奋,两人都扔下手里的大闸蟹站了起来,大有立即接受任务之势。这回他们俩才知道彪哥不是随便叫来这几个人闲聊的。 三德是个闲不住的人,如果回家务农关在农场里恐怕真是呆不住呢。隋涛本来就是新四军的人,如果抗日班不打仗了再回到新四军也在情理之中。看着大家的表情和动作虽然都没说话,占彪心里已明了,和第一个提问的全票通过不一样,这次是二比二。看看小宝是啥态度了。 看到大家都望着自己,小宝爽快地发话了:“我看应该帮新四军,他们是运送医院的伤员和家属孩子。而且我还有个想法,不知当不当说。”言罢她看着占彪。占彪爱怜地说:“那你说吧,一定是有道理的。”小宝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还没说就夸奖上我了。”大家都笑了下期待着小宝的下文。 小宝看了下关切地瞟着这边的彭雪飞说:“我是**员,但桂书记是和我单线联系的,他走后我就和党组织就断了联系,现在也不知道算不算在党了。但我对**的信念主张和初衷是坚决拥戴的,我是把**和好人是划为同一个概念的。彪哥虽然不是**员,可我觉得他就是一个好人,一个比**员还**员的**员。我的意思不知道你们听明白没有?” 成义笑道:“听明白了,小宝嫂的意思是拥护**,更爱身边的**。”这回连占彪也笑了。小宝嗔怪打了成义一下:“听我说嘛。你们刚才都说了,如果中国再打起内战,**能赢。但我们虽然都解甲归田了,可还是有**的历史,将来不知能否男耕女织平安度日。所以我的意思就是:隋涛和三德这次不但要去帮新四军,而且要顺其自然,如果形势所迫,你们----可以加入新四军!” 小宝最后掷地有声的结论让众人听得愣住了。大家都知道彪哥是不愿意加入什么新四军和**的,这已经是个原则问题,现在小宝居然打破了这个原则毫无顾忌地说了出来。几人的脑袋里在发愣的同时迅速思考着。过去思考这类问题从没跳出这个圈子,如果跳出来重新思考,众人皆有心里一亮的感觉。隋涛和三德眼里顿时暴射出精光。成义这时却看着占彪缓缓地连连地点着头…… 六、烟消云散 占彪又走到小峰面前,两人双手紧握摇着,自有尽在不言中之意。静蕾在旁说:“彪哥,别的不说了,但静蕾不得不佩服您在反右运动中的敏感,要不是您紧急通知抗日班封口不许说话,我们这伙人里至少要有三十个右派。”占彪低声说:“我哪有这能耐,是你小宝姐,人家是在党的人,知道党的运动后期就是整人了……” 挨着小峰的就是曹羽一家,占彪和曹羽也是相握不语,春瑶似有不满地说:“彪哥你偏心,前十多年没和我们联系,一直到大跃进才想起我们,大老远的到东北给我们送粮票……”占彪笑道:“那是阳子的斜阳山庄的功劳,好在我们抗日班不太分散,大都在东北、江浙和四川三地,要是遍布全国就不好送了。”小曼补充着:“大跃进年代中国饿死了几千万人,彪爷爷要不派人北上,差不点就没有我了呀。” 刘阳领着莎拉和刘翔、刘海儿站了起来,占彪没有和刘阳握手却握向了莎拉:“谢谢你莎拉,没有你阳子也当不好我们抗日班的大管家的,你受累了。”刘翔和刘海儿惊奇地看着自己的奶奶居然会害羞地着着刘阳说:“还好以前就做财务,多少能帮上他点忙,但做得还不够好,现在很多新鲜事儿都跟不上了。”刘海儿接着话题说:“那时要是有手机就好了,彪爷爷您就用手机指挥打仗多过瘾呀。” 在一片笑声中,占彪站定环顾了大家一圈说:“弟兄们,我们都活着相见了,我非常开心。我开心的不只是大家都活下来了,更开心的是我们手里虽然没有枪了,但我们的重机枪的魂儿还在,而且传下来了。要知道,我们在战后的六十年比战时的八年艰苦多了,从我们释兵归乡后一个接一个的运动弄得我们很紧张也很危险,尤其是文革那几年,逼得我们不得不重新出山,甚至不得不又拿起了重机枪----保护弹药库、制止武斗、抢人藏人、培养后代、上访要政策……”占彪说到这里,大家纷纷点着头。彭雪飞、隋涛、聂排长、三德、曹羽、成义、小峰、强子、刘阳、二柱子、正文、赵俊凯、宁海强等人脸上一片凝重,无疑他们都参加了当年文革里的另类战斗,谭营长的儿子谭勇和单队长的儿子单小平更是眼中泪光闪闪。 当夜,隋涛连和三德连便开始准备。占彪吩咐把隋涛排里的川兵和江浙兵都由赵俊凯带着的特务连里那批铁路工人兵换了出来,毕竟是向北走,这批东北兵会离家近了,而川兵却离家远了。三德连的战士没有动还是原班人马,汽艇可不是人人都会开的。 谭旅长收到彭雪飞拍来的电报大喜,连夜驰马赶来致谢。原来他和彭雪飞商量实在不行哪怕借来一个汽车排和一个汽艇排也成,没想到占彪慷慨地答应出动了两个整连,甚至连十几台摩托车也将随队出动。这让整个江南的新四军如虎添翼,脚下有了轱辘了。 谭旅长和占彪一见面就开起了玩笑:“本来想参加你和小宝的婚礼,可是实在是囊中羞涩只好让小飞代贺了。不过还是心里放不下,赶着黑来补个礼了。”占彪也哈哈笑道:“你不但不给我上礼,还得我回你礼。刘阳,上酒来。”刘阳应了一声把谭旅长的警卫排和彭团长的警卫班安排在厢房里摆上了酒席,同时给占彪这屋又摆上了八仙桌,占彪和新娘子小宝被谭旅长按在主位,谭旅长和彭团长左右落座,三德和隋涛过来在下首相陪。阿娇和秀娟、若飞滴溜溜转着传上了几道菜,看得谭旅长直眼热。他对占彪指着彭雪飞说:“我说占班长,你这人办事不公平,凭什么小飞摊着了九凤,俺老谭差啥呀?”小宝笑吟吟端起一杯酒接过话来:“谢谭旅长前来道贺,您的心上人我们九凤会给您留心的。”阿娇和秀娟、若飞在旁吃吃笑着。占彪也跟着把酒盅端了起来,站起来郑重地说:“谭旅长、彭团长,我这两个连可就跟着你们去了,还望谭旅长、彭团长多加关照。”三德和隋涛也随之站起立正。谭旅长豪气地大笑:“你的人手都是精兵强将,我哪敢亏待呀,你要是不逼得紧让他们回来,我就让他们混个营长团长的干干。”让彭雪飞吃惊的是,占彪这次没有婉拒谭旅长的试探,嘿嘿一笑端起杯中酒和谭旅长碰下杯一饮而尽。 早晨谭旅长带着自己的马队和占彪先行辞别,他们没想到这一别就是六年,再次相见是在异国它乡的朝鲜了。送走谭旅长后,占彪领着全体抗日班官兵来到靠山镇南面,隋涛的工兵连已连续三天挖好了一千多个树坑,二民的侦察分队也把白桦树苗运到位摆在树坑旁。 小峰振臂传令:“各连注意,全体立正----”占彪上前一大步高呼着:“为了纪念抗战胜利----,为了呼吁国家和平----,为了纪念我们抗日班----,我们每人----,在这里栽下一棵和平树----,千秋后代,永志纪念!”小峰接着下令:“各连散开,以班为组,每人栽一棵,半小时结束战斗!” 转眼间一千零八十棵小白桦树成林而立,象征着重机枪钢班仍然存在于这块土地上。士兵们纷纷互相拥抱,洒泪咛嘱着。彭雪飞和阿娇也合栽了一棵树,他好像明白了,成义说今天的行动就是全体栽树吧。 栽完树后彭雪飞马上率领隋涛连和三德连开着50辆卡车开到靠水镇,汇合泊在那里的22艘汽艇浩浩荡荡出发了。临出发时占彪与隋涛九豹一一告别,然后扶着三德的肩久久不放。秀娟和若飞赖在小宝、小玉、小蝶怀里不走几乎哭昏了过去。彭雪飞看到这场面对占彪连连说着:“多谢彪哥,我可是在师长面前拍了胸脯的,就知道彪哥不会不帮我们。你放心吧彪哥,我会保护好他们的。彪哥,大恩不言谢,我彭雪飞将来定会拼死相报。”两人四只大手相握,占彪无语胜有声。 接着,抗日班大释兵揭开了序幕,战友们分别的时候到了。占彪率小峰、成义、刘阳、强子、正文、二柱子七龙和小宝、小玉们站在村口,与一批批的战友分别,全镇的百姓也都提着鸡蛋、水果前来相送。先是送远道的川兵和东北兵,聂排长九虎和高连长等150名川兵分县村结伴而走,大郅领着二民这批靠山镇的老兵分头赶着马车送大家去车站。然后是本地的学生兵和江浙兵自行而散。 释兵的场面十分悲怆,又是十分的情义绵绵。每送走一拨村口都是久久握手拥抱的人群,这些大男人这些重机枪手们这时都成了儿女情长的泪人。占彪盯盯地看着每一个人,仿佛要把大家刻在脑子里。不到中午,一千多人马烟消云散,一代江南抗日健儿销声匿迹。 下午,一阵滚雷般的爆炸声把抗日班释兵的消息传遍了大江南北。 七、斜阳山庄 占彪接着说:“这些年里,弟兄们做得很好,我们的第二代培养得也很合格,算得上是乱云飞渡过来了。趁我们现在还不老……”说到这里,他向老战士们用力举了下钢臂铁拳,老战士们纷纷举了下铁拳响应,三德则使出招牌动作,双手胸前一握嘴里突突了几下。占东东、大飞、刘翔、任磊、小曼、晓菲、丽丽们马上给予爷爷们鼓励的掌声。占彪用力点着头感谢孙儿们的捧场接着说:“趁我们还没老得进棺材前,我们要支持第三代做起来,接过第二代的班,多用点什么现代啦,科技啦,要做得更好。我们管不了太多,起码要管好自己,继续保障我们抗日班千八百名战士的子孙后代,让他们幸福平安。” 彭雪飞坐在旁边一直沉思着,小峰打趣道:“小飞,你是不是想起在三山岛给你办的婚礼了?”成义笑道:“是不是还在为那时释兵没有告诉你耿耿于怀呢。”彭雪飞摇摇头说:“没有,我是在想如果彪哥那时要是加入了新四军,现在会是什么结局呢?” 聂排长接话道:“加入了新四军结局不一定会比现在好,只要穿过**的军服,解放后这一串的运动一定是躲不过的。”说罢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占彪听到后斩钉截铁地说:“小飞,这个可能是不存在的。当年我绝不会向刚抗完日的**弟兄开枪的。我们抗日班的人都是这样做的。包括隋涛和三德,你们细品品,隋涛和三德虽然当了解放军,但谁也都没打过**。” 大家细想可不,在解放战争时期隋涛率队从运输连做到铁道兵,三德率队建设海军,都没有**正面接触过。建国后参加抗美援朝打的是美国鬼子另当别论了。 隋涛和三德可不想传出去上纲上线,隋涛忙岔开话题道:“要是彪哥当了新四军,就凭抗战刚胜利就搞了个那等声势的集体婚礼彪哥就跑不了。我们九豹那时都被冲击了,其中一个罪名就是生活腐化。多亏秀娟她们都当了解放军女兵,立了不少功劳才将功抵过躲了过去。” 送各路人员的车马大部回来后,小峰和成义、曹羽就引爆了天府洞里的弹药库。天府洞里传出了阵阵巨大的爆炸声,天府山头浓烟直冲云天。爆炸声如惊雷,如霹雳,方圆百里闻者皆惊。 **和新四军马上得知,是抗日班全体释兵遣散,所有枪支弹药武器装备都原地销毁了。第三战区对占彪的“自我裁军”又恼又气,本来想把他们编入整编第九师的,这样一来只好就势宣布把江南抗日班裁了。 新四军则在惋惜之余略感安慰,毕竟还得到了两个连,这回说什么也不能放了。虽然他们没有带出骇人的轻重机枪,但成批的卡车和汽艇及全员熟练的驾驶技艺都是新四军最缺乏的。三德连被编入新四军第一师,成立了海防团,三德当上了团长。隋涛连则编入了新四军第三师扩为工兵营,隋涛先为营长。不久第三师进入东北成立了铁道兵部队,隋涛也升为铁道兵的一名团长。 爆破完山洞后,占彪带着小宝和克克、小峰和静蕾、成义和小蝶、刘阳和莎拉、曹羽和春瑶、强子、正文、二柱子和各自的妻子一行最后向靠山镇挥泪而别。小玉几乎一直倚在小宝怀里哭成了泪人,郅彪则一直拉着静蕾的衣角喊着干妈不放干妈走…… 占彪一行先去了县城,曹羽和春瑶将留下住段时间后准备回东北生活。小蝶则领着成义回家向爷爷和爸爸辞行。二民、拴子、潘石头都跟到了县城相送。于顺水晚上设宴招待抗日班英雄们。 第二天一早,占彪七对夫妻和克克一行15人租了两挂马车去了杭州,曹羽、春瑶、于顺水、二民等人相送十里开外才被成义劝回。 一行人赶着两挂马车走了大半天到了杭州后,在刘阳和成义的引领下找到西湖边的一座不太起眼的幽静小宅院。院门开处相迎的是刘阳属下家在杭州的两个班长。原来这里是刘阳和成义前两天用金条买的宅院,占彪要在这里留下一个联络基地。小蝶和静蕾抢先进了房间,嚷了起来:“哇,我们的东西都先搬过来了呀。”只见三十几个皮箱整齐地堆满了屋子,刘阳早把抗日班的家底运到了这里。 大家忙碌着安排着住处,搬运着物品,收拾着屋里院内。占彪则静静地站在院里树下,凝望着碧波荡漾的西湖。成义提了几把椅子出来,陪占彪坐下,又让小蝶送出茶来。小宝也拉着克克陪着占彪静静地坐着赏着眼前的西湖。成义咳了一声道:“彪哥,这轰轰烈烈的八年过去了,心里面咋有种失落呢,空荡荡的。”占彪回头笑道:“成义啊你简直成了我肚里的蛔虫,直说不就行了。”占彪长叹了一口气说:“你说得没错,确实心里有些空落落的。我们这些年虽然不是领着千军万马,但也呼风唤雨的指东打西,大碗酒大块肉的好不快活。”小宝轻启朱唇悠悠地说:“彪哥,我们的现在不正是这些年我们追求的目标吗,终于得到了这份安宁。”占彪眼里无限柔情地望定小宝:“是啊,我们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再也不用猫进山洞了,再也不打重机枪杀人了……我们,都要好好珍惜这份安宁。小宝,那个陶什么明的大才子咋说来的: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俺们回家好好种地生儿育女……”成义不失时机地逗道:“哈,彪哥厉害,好好种地,种出儿女。”小宝听罢羞红了脸站起身说:“不理你们了道。”占彪和成义相视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已是夕阳斜照,小宝在院里转来转去,在夕阳余晖中眺望美丽的西湖,受刚才占彪咏陶渊明诗的影响,不禁脱口喊出:“斜阳万里,湖抱山庄!”耳尖的刘阳顿时叫道:“小宝嫂,这名字太好了,我和成义都想了好几天了也没想出名字,这里就叫‘斜阳山庄’了。”成义笑道:“看你美的,还用了你的‘阳’字。” 八、双河农场 大家听彭雪飞说起如果抗日班加入新四军的设想,都不约而同想起当年的大释兵来。占彪咳了一下问大家说:“六十年了,你们都说说心里话,会不会觉得彪哥当年领你们走错了路?不如跟**去了台湾,不如加入了**新四军?” 众老兵没有丝毫的犹豫,都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刘阳抬抬手说:“让成义代表我们大家说说吧。” 成义当仁不让,呵呵笑下:“好好,我说说。彪哥,说实话,你这个问题我们每个人这一生都问过自己无数次了。”这时成义中气大增,声音洪亮:“但我想,我和大家都首先肯定一点,那就是从来没有后悔过。这是我们的情之所在,义之所在。至于这几条路,包括我们的释兵回家,不能说哪条路是对哪条路是错,走哪条路都说不定啥时上天啥时入地,在人类历史的长河里我们个人实在是太渺小了。我觉得,走错没走错,这个形式是次要的。而是要看我们走得是不是问心无愧。当年我们不打中国人,只这一点就够我们一辈子坦然无愧。而更重要的,我们的一生无论怎样过无论走哪条路,不是看有没有权有没有钱,是要看有没有那点精神,这个精神可以不是**,也可以不是资本主义,在我们这伙人里头,就是那股重机枪劲儿!重机枪神儿!重机枪魂儿!我们活得坚强,活得有力,活得厚实,活得精彩!脚下的路再坎坷我们也走得有滋有味,没有这股重机枪的魂儿,脚下的路再平坦也没啥大意思。彪哥身上就有这股精气神儿,我们大家都有这股重机枪神儿!对不对,弟兄们?!” 成义讲到这里,老兵们纷纷站了起来,互相你一拳我一掌的表示赞叹,小宝们眼里早噙着泪花。这时四周响起了阵阵掌声,夜色中他们的孙儿辈们陆续现身,他们是想偷听爷爷们自己在一起时说些什么。老兵们并没有吃惊,看来他们早就知道附近有“埋伏”。 成义的这番话让孙儿辈们听得热血沸腾,占东东和大飞,刘翔,得龙们默默地举掌相击,晓菲和丽丽同声喊道:“我们要继承重机枪的精气神儿!” 全场老少一阵释然的哄笑,笑声划穿夜空,如串串重机枪子弹,深深地远远地传去。 占彪伸手止住了大家的笑声:“重机枪的神儿重机枪的魂不是说出来的,是做出来的。这就是我让弟兄们把自己最得意的孙子孙女领来的原因。东东你们这几天要抓紧研究,拿出马上可以操作的方案来。然后我们这几个老骨头这两天要把鬼子当年留在这里的金库找出来,算是送给政府的礼物,也是时侯了。” 在秀丽的西湖河畔七对英雄娇女美美住了一周,最后一天晚上两辆带篷的美式卡车找来,这也是成义和刘阳事先和若飞找她做汽车生意的父亲安排好的。占彪是不想开着有日本膏药的日军卡车回乡。 第二天占彪七兄弟带着不舍西湖的七女开车出发了,斜阳山庄由抗日班两个班长照看着。一行人一路悠悠地游山玩水,两周后进入了四川境内,又开了四天到了家乡双河镇,这时占彪等人才脱下军装。他们先把汽车和箱子藏在镇外,然后轻装进村,七人领着媳妇一进村顿时引起全镇的轰动。占彪先领着师弟们去了师父墓地,接着去了长杰家,向长杰的父母跪了一地,不胜唏嘘自不必多说。然后去了三德家替三德请安,最后才回了各自家里。 家里人和乡亲们并没有注意占彪们淡淡带过抗战的事,只注意他们领回的如花似玉的婆娘们。大家还都以为克克是占彪的儿子,小宝还不知道,她和占彪的第一次已让她如小玉一样一枪中的,有了!接着小蝶、莎拉、静蕾和其它姐妹们也都纷纷受孕,争先生起儿子来。说也奇怪,她们头胎居然个个生的是儿子。小蝶戏说,可能是他们的爸爸都是打重机枪的,阳刚之气太盛了。 在小宝、小蝶们努力当妈妈时,占彪则相中了镇外的一块依山傍河的河滩荒地,七兄弟把这块没人要的荒地连山带地围了起来,然后在莎拉家里来人的指导下办起了农场。开荒种果树,垒墙养鸡猪。小宝又给起了名字,叫双河农场。 在国内解放战争打得如火如荼的时候,占彪们的农场办得有滋有味的。第一年是基础建设,收支持平,第二年开始便有了收益。因为占彪当初就说农场是给镇上乡亲办的,有了收益后全分给了全镇村民。到了1949年建国的时候,双河农场已办了四年了,经过不断地扩大发展已经初具规模。村里的乡亲们没想到占彪几人硬是把废地弄成了宝地,他们养的猪比通常的肥,养的鸡比村里的鸡能下蛋,种的红薯也比一般的个头大,全村乡亲都跟着受了益。其实这正是集体化作业的好处,占彪兄弟们的财产土地都是公有的,他们怎能会分家。 这几年的生活是占彪小宝们最幸福的时候,日子过得和和美美,心情也天天乐乐陶陶。他们非常低调地生活,经过战争的洗礼,他们深知生的可贵,能和自己亲爱的人在一起已经很满足很幸福了。 这四年间小宝给占彪一口气生了三个儿子,分别取名为占仲、占机和占枪。小宝逼着占彪,趁着年轻也能养得起就多生几个。看着所有的师弟头几胎都生的是儿子,占彪不得不赞同小蝶的观点,看来玩重机枪出身的生儿子都那么冲。 占彪们回来后占彪也很为乡亲们着想,他不但为乡亲们分忧解难,处理一些大事小情,还把师傅留下的地都分给了没有地的乡亲,过去教过的徒弟们又都聚在占彪周围拣起功夫练了起来。小宝、静蕾、莎拉等人时常教镇上的孩子和妇女识字,而小蝶又成了这一带百姓的救命观音。经过战争考验的占彪,又让成义在附近村和县里及至省城都建立了眼线,这么多年睁着眼睛睡觉都已经习惯了。 正在占彪和师弟们过着衣食无忧、其乐融融的生活时,1950年中国轰轰烈烈的土地改革运动开始了。对土改占彪和小宝们并不生疏,在北方土改进行得很早,南方因为刚解放才开始铺开。他们早就知道**解放一地就开展起土地改革,把地主的土地没收分给穷苦的农民,对于这项很得民心的国策占彪们是拥护和赞赏的。但土改一开始,占彪就为抗日班的官兵担心了。因为全国的农村都开始了阶级等级的划分工作,有房有地有钱的人要划为地主和富农,成了阶级敌人。抗日班的官兵可都是带着一块金条和一把银元啊,回家后当然要买房置地了,一定会有人遇到麻烦的。在入冬后一个飘着雪花的晚上,终于有人找上来了。从此,掀开了重机枪手们战后更加艰辛又激情四射的岁月。 一、土改之泪 眼见已是下半夜了,可这是抗日班人马战后的首次大团聚,再给大家多少时间都会意犹未尽。理智的占彪下令了:“各位兄弟姐妹们大家都找地儿休息吧,都七老八十的了别逞能了,明天都睡个自然醒。”老兵们都笑了,好吧,放心休息,靠山镇没有鬼子来了,再不用提心戒备站岗放哨的了。 孙辈们却都很精神,第二天一清早便都纷纷起来习武。这是他们多年养成的习惯,也是抗日班老一辈传下来的家规。占东东第一个来到白桦林,接着大飞、刘翔和得龙赶来,然后是聂云龙和聂云飞,东光、权子和潘小梦,赵继忠和宁远结伴而来。占东东站在大家中间说:“难得我们这么多弟兄相聚,一会儿我们都比量几下,看看大家都练了什么功夫,将来好互相取长补短。”占东东是想从现在开始,尽快多了解大家,每个人的特长爱好,性格脾气,能力水平,修养境界等等,为下一步的全盘计划做足准备。 正在大家舒展胳膊腿儿的时候,晓菲和丽丽像小鸟一样飞了过来,接着是小曼、彭玲、隋静、美英、丹妮、刘海儿和慧儿小九凤均翩翩驾到。占东东笑道:“呵,好哇,咱们这辈都来了,那就都比量两下。”刘翔告诉了小九凤占东东的要求,小九凤欣然从命开始下腰控腿准备上场。就在这伙儿青年俊杰准备“内部观摩”时,这时从远至近传来说话声,树林外又来了几伙人。 土改,是**夺取政权建立政府后发起的第一个运动,是**领导广大农民废除封建土地所有制,实行“耕者有其田”的农民土地所有制、解放农村生产力的社会革命运动。早在抗战胜利后,老解放区便陆续开始了土地改革。新解放区的土改是在1950年开始的,长江以南大都属于新解放区。抗日班里的东北兵大部分跟随隋涛转入了铁道兵部队,小部分回到了城市当了工人,曹羽就回到了沈阳一家铸造厂当了车间主任,所以土改没有他们的份儿。而分散在江浙和四川的抗日班官兵却与声势浩大的革命运动首次直面接触了。 土改为贫苦农民着想是好事,只遗憾土改采取的方式是暴风骤雨式的暴力土改。那时有个口号:“村村见红,户户斗争”,就是村村要杀地主让地主流血,户户地主都要扫地出门被批斗。当时为农民划分的成份有地主、富农、上中农、下中农、贫农和雇农共六个“阶级”,总的政策是要依靠贫雇农,团结中农,孤立富农,打倒地主。划为地主的人被残酷地批斗,大批的地主被杀,还有大批的地主自杀,据后来统计全国至少杀了350多万地主。到1979年**中央下令摘帽时全国上千万受尽凌辱和迫害的地主富农已没有几个活着的了。中国农村中大都经过教育素质较高的主流群体就这样天翻地覆般被一网打尽退出了历史舞台,而且他们的子孙后代都受到了影响,三十年来夹着尾巴做人抬不起头来。至今打扑克还有种流行玩法叫“斗地主”。 回到四川的七兄弟多亏按占彪的要求不许露富低调务农,他们给父母带回了孝顺亲情并没有拿出多少钱财,而且村里成立的农会人员都是占彪的徒弟们,所以七兄弟的家里有三家被评为中农,四家被评为下中农。长杰家和三德家却因占彪们的悉心照顾,家境较好差点被评为富农。七兄弟建起的双河农场因是无人要的荒地,再加上所得的收益都分给了全村百姓,一直被双河镇的村民们和县乡政府认定为公益性质的双河农场。七兄弟夫妇几乎就是镇里的雇工,小蝶为乡亲们看病又都是义诊。县里派来的土改工作队也没挑出什么毛病。 四川的冬天很少见到雪,但1950年的雪却早早下了起来。这天晚上,三个披着雪花的男孩蹲在农场门口被成义领进来。大点的有十一、二岁,两个小的才五、六岁。知道面前的人姓占后三个孩子齐刷刷一起掏出一枚重机枪子弹,黄澄澄的子弹摊在孩子们肮脏的小手心里格外刺目,占彪和成义们大吃一惊。 稍大点的孩子哭着递给占彪一团揉在一起的纸。成义小心展开后看了一遍沉重地读道:“占班长,老聂无能,卫了国却保不了家。贾林和刘力已被政府枪决,老聂自身难保,我们三人所遗儿子还拜你收养,大恩不言谢,来生再随鞍前马后相报。” 占彪和小宝听罢皆愕然半晌,在孩子们陆续的哭诉中听明白了:聂排长被划为地主天天在被批斗,相距不远九虎中的贾林、刘力相继遇难! 聂排长的地主定得很牵强。他最初被划为富农,后来农会看村子里地主太少,不够上面要求的比例,便“矬子里拔大个儿”将他这个富农提升为地主。 五虎贾林和七虎刘力没有聂排长大,释兵回乡后他们不像聂排长父母过世自立门户,只是地主的儿子。贾林的父亲七十五岁了,卧床多年行将就木,农会居然把贾林拉去替父被斗,结果现场群众有人喊地主崽子该杀,几个民兵不由分说当场就把贾林给枪毙了,连审讯都没审,让贾林反抗逃跑的机会也没给,可惜了贾林的一身功夫。 刘力也是地主子弟,他是九虎中的秀才,在抗日班学文化学得最好,屡被小宝表扬。回乡后在父亲为乡里开办的小学里做勤杂兼教国文课,算是半个教书匠了。他父亲是秀才出身,平日里怜贫恤老、救济鳏寡、救灾赈灾、助教兴学、修桥补路、兴修水利、调解纠纷、资助舞龙灯、赛龙舟、唱大戏等文化活动……举凡十里八乡一切需要钱、物的公益事业慈善活动都是由他父亲带头发起并解囊相助,所以他父亲及整个家族在当地威望很高,深得当地百姓拥戴,称他为小青天。抗战时期日本人、国民党甚至土匪都要敬他三分。解放战争时期他还支援解放军打土匪,捐助的药品和医疗器械装备了大半个战地医院。要说有缺点,就是讨了两房小老婆,那是当时有钱人的风俗。土改初期被当地几个游手好闲的混混成立的农会划为地主后,批斗会就是开不起来,乡亲们一听批斗小青天谁也不来,来了也不说话。 刘力这段时间从乡里小学被揪回来与地主父亲划清界限。这种划清界限的方法是逼迫人们打破道德和伦理的底线,夫妻反目,父子绝情,逐渐被以后的历次群众运动所普及应用。他回来看到被扫地出门净身出户的父亲住在马棚里,心里就不是滋味,然后又看到土改工作队和农会用家里的一堆堆价值连城的木版线装书烧火做饭更是胸有忿恨到父亲被凌辱时他爆发了。 土改工作队为了打开局面采取了当时斗地主的一个花样叫“串联斗争”,就是各个乡之间相互交换着斗争地主,这个乡的贫雇农可以到别的乡去斗争那里的地主,这样就可以打开情面了。这天邻乡的贫雇农又来串联斗争了,他们先把小青天押走批斗了一会,然后又派人通知让刘力来到会场与地主父亲划清界限,并要求会后刘力拉着地主父亲游街。刘力当时心想,大不了我扶着父亲走一起被游街,但他一进批斗会场看到父亲的情景脑子里的血就一下子涌上来。 二、无枪之战 正在占东东带领一伙儿抗日班孙儿辈准备展示各自武学时,树林外又来了几伙人。一伙儿是占彪和曹羽领着谭勇、单小平和他们的儿子,一伙儿是郅县长领着武男和拓哉、樱子。 正准备轮番上阵的男女一见武男、拓哉等人过来都停住了手脚,毕竟他们算是外人啊。占彪却没理会这些,招手请武男过来和自己站在一起,然后向占东东示意继续操练。 机灵的占东东拍拍手说:“我们这样,大家都是抗日班的子弟,先熟悉一下我们家传的七环手吧。”占东东心想,其实只要来一遍七环手,每个人的功力就可以大致看得差不多。 先来的一伙男女俊杰除了彭雪飞的孙女彭玲都纷纷加入阵形,郅县长也喝了一声加入进去。正好二十人的方阵面朝东整齐列开,这是习武之人吸纳东方阳气的习惯。占东东站在东南最首的位置一声号令,二十名男女便一招一式打起了七环手。 观战的人都站在方阵的北侧。占彪和曹羽也知练武的一出手便知功夫深浅,眼罩四方认真观阵。武男也虎目生光盯着阵里,他也看在这里面有多少是自己孙子拓哉的对手。 随着七七四十九势的逐步演练,武男和拓哉的表情越来越凝重。以前他们也没少观摩中华武术,很多拳法都注重拳势的好看,在里面藏着杀着。但这套七环手不太讲究打起来好看不好看,而是招招是实战技法,每招细看都有一些小动作,似乎都藏着变招。看得出,每一套连环手的七招都是重创对手的狠招,也可以说面对敌人必七招致胜。在实战中可以根据对手用其中的一套连环手即可奏效。 谭营长的孙子叫谭英,单队长的孙子叫单良,他俩都是在新加坡和欧美国家长大的,从一见面到现在谭英和单良的恭敬和礼貌中一直体现着绅士的骄气和矜持的距离,因为他们知道中国人普遍素质还须提高。现在看着与他们同龄的这伙人的这等气势真是大开眼界,那八名女孩打起拳来也是大开大合英姿飒爽全无女儿态,两人一改过去的矜持礼貌,连声喝彩,在旁跟着比划起来。 批斗会场是设在村中的一颗大榕树下,这颗榕树几乎是与刘力对父亲的崇拜同在的,因为只有父亲才有资格在村中活动时坐在榕树下搭成的台子上。这次依然搭成台子,但父亲却被吊在树上,全身的衣裳被扒光,大冬天的从头到脚浇上了冷水,又把湿泥巴糊在身上私处,旁边几个人兴致勃勃地摇着风车用力吹着……刘力进了会场看到这一幕血一下子涌到头上。他还看到父亲鼻子上穿着一根绳子,不,是铁丝!是准备让他拉着游街用的。 刘力此时霹雳般大喊一声:“士可杀不可辱!”拐着腿便冲上台去,三拳两脚就把摇风车的几个外乡民兵踢到台下,然后放下父亲,弓着腰挺着身后木棍、扁担和鞭子雨点般的密集抽打,为父亲解开捆着手脚的绳索,拔出铁丝,再给父亲穿上衣服。刘力站起身再没还手,直至有的民兵用上了刺刀,直到他直直地瞪着双目倒在地上。刘力的父亲看着自己的儿子被活活打死,他举着双手高喊了几声“苍天啊----!”便一头撞向大榕树而亡。 好在贾林和刘力两人早就嘱咐过自己的儿子,在遇到大难爹爹不在时去到聂家庄找老排长,但聂排长恐也难逃厄运,无奈之际他让自己的儿子和贾林、刘力的儿子一起逃来双河镇找占彪,三个孩子便揣好信物深一脚浅一脚地冒着大雪而来。三颗重机枪子弹重现于世让占彪们欲哭无泪。 当夜,占彪兄弟七人,不,加上小宝们共十四人在紧张研究对策,与当年研究与日军战斗的情势居然不无二致。成义先说道:“看这局势挺严重的,我们在这里有点小威望还抱团,别人不敢把我们怎么样,但附近和外县的村子都在杀地主,我们在其它地方的弟兄们恐怕都在危难之中。”小宝接道:“现在评地主就是看房屋和土地,我爹要是在世肯定是地主了,不知我叔叔能不能躲过这劫。不过靠山镇和三山岛的乡亲们可要遭殃了,他们都有房有地的,按我们这儿的标准他们大都是地主或者富农的。”成义灵机一动道:“我看我们出个证明,说他们建的房买的地都是我们借他们的钱,也许能帮他们一下。不行就给他们都写封信,催老乡们还款。” 占彪收回一直看着煤油灯的目光下令了,这是他抗战胜利五年后第一次如当年般下令:“阳子和小宝、小蝶、静蕾、莎拉你们五位去杭州斜阳山庄,会合大郅、小玉和二民,尽快了解那边五百多名弟兄们的情况,并想办法与三德联系上,看他在哪儿备战打台湾呢。小峰、成义、强子、柱子我们五人马上去救聂排长还有查看这边的二百来名弟兄。正文和几个弟妹在家看守农场,把这三个孩子保护好。我们收拾一下马上出发!”强子问了下:“还带不带手枪?”小宝制止道:“带枪没用,这是无枪的战斗,枪是斗不过政治的。” 成义对正文嘱咐道:“这几天每天晚上你要守在镇里电话前,我们两路都在晚上六点到八点那个时间给你打电话沟通各方的情况。还有,正文你想办法打电话了解隋涛和小飞还有谭营长他们都在哪里,是不是都去朝鲜打仗了。”这时侯抗美援朝已经开打了几个月了,占彪和成义曾私下议论倾全国之力去为别的国家打仗又得罪了联合国是否划算。隋涛上个月来过电话说正在东北集结,他已当上了铁道兵的副师长。而三德在新组建的海军里大显身手已当上了一个小舰队的副司令,常年驻防在上海。 从三个小孩披着雪花来到双河农场不到半宿,那两辆平时从不擦洗的低调“破”汽车分头驶入夜色中,占彪的车直奔成都附近的聂家庄。 上午十点一辆焕然一新的卡车开到聂家庄,但全庄大人都不在,说是在乡里开斗争大会。车还没到乡里,就听到震天响的口号声:“挖财宝,分土地!”“发动群众,土地还家!”“打倒恶霸斗地主,农民翻身得解放!”占彪跳下车挤进上千人的会场一眼就看到聂排长和他的婆娘跪在台上的十几个人之中,他的婆娘和几名女地主虽然没有绑着但都被扒光了上衣,袒露的胸乳上还用黑墨打着叉叉。 斗争的场面十分野蛮,台上的基干民兵拳、脚、鞋底、棍棒、枪托、皮鞭一齐上,打得地主们皮开肉绽、口鼻吐血,惨叫哀号之声不绝于耳。看到聂排长挺着脖子刚想说话,台下人群在积极分子的带领下发出一片震耳欲聋的口号声,淹没了聂排长那微弱的辩解。接着台上的基干民兵立即对聂排长又一轮抽耳光和拳打脚踢。 在台上的主持人喊着宣布判处一个个地主死刑时,占彪从台侧悄然走到坐在中间的区长身后,这时台上台下一片喧闹,人们都亢奋着红着眼盯着死有余辜的地主们。占彪拍拍区长的肩指着聂排长说:“这人是抗战的功臣,他用重机枪打死至少一百个鬼子,两条腿都被鬼子打折过。他用军饷买点地养家糊口罪不致死吧。” 看着那区长和周围几个各村的土改工作队队长回过头来询问的目光,占彪轻声说着但眼里却发出了当年拧脖子的寒光:“我是贫下中农,是他当年并肩作战的战友,我愿以脑袋证明他是清白的!”那区长还想问明占彪的身份吱唔着:“那你是……”成义绷着脸过来说:“你别问了,他的官肯定比你大。”区长又问:“他不是国民党兵吗?”成义反问道:“你说一个**员任教导员的部队是什么部队?”旁边一个土改队长脱口而出:“当然是**领导的部队了!”区长看看占彪身后的几条一看就知道是军人的大汉,对身边那队长说:“把你村的地主带过来我问问。”那队长忙跑到台前把聂排长拖转过来。 聂排长眼睛都被打肿了,门牙都被打掉了,带着难逃一死的绝望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区长问道:“你是重机枪手吗?”聂排长听到这话全身一震,一直低着的头缓缓抬起,突然看到了占彪,看到了占彪身后的成义、小峰、强子、二柱子,只见他不知从哪儿来了一股劲儿,突然站起身来,双臂一振绑着他的绳索尽落,然后拐着瘸腿向占彪来个标准的立正,嘴像孩子般委屈地歪歪着,眼泪哗哗地流了出来,右臂努力上抬想行军礼,但捆得太紧的胳膊看来麻木得不行始终没有抬上来。聂排长知道自己死不了了,全身一放松接着双腿一软晕倒在地。 这时占彪的眼光越过仍然沸腾的人群凝望着远远的天边,周围的人都被这一幕震撼了,那队长嘟囔着:“斗了这么多天没见他一滴泪……”区长看了占彪一眼扭头对那队长说:“把他送回去吧,好好改造。”占彪回过头来伸手与区长握了下:“谢谢你,区长同志。”那区长低声说:“我也打过重机枪。”顿了一会儿区长又对占彪说:“抓紧给他开一张团以上的部队证明吧,不然,躲过土改也躲不过镇反……” “镇反”,是占彪们第一次听到的词,这又是一场声势浩大的革命运动,几乎和土改同时展开。土改的考验还没有处理完,又一场劫难在等着抗日班官兵。 三、义狼护主 白桦林里这些抗日班英雄的孙男弟女们演练完七环手后,在棵棵白桦树下收势静立,真是动如脱兔静如处子。那一刹间的感觉让远处走来的小峰等抗日班老兵和小宝等九凤赞叹不已。树干修直,枝叶扶疏,姿态优美,洁白雅致的白桦树与这伙也是修长俊秀的青年男女融在一起,朝霞打在他们身上又披上一层金光,顿生一种珠连璧合的袭人美感。 这些重机枪老兵虽然人老了但眼神都没老,个个看在眼里,骄傲在心头,这些年守着重机枪那股魂儿没白守啊。九凤们更是看在眼里,眼仁儿都笑开了。 占东东在安排单人演练了,这回可是每个人最擅长最熟练的功夫展示了,也是老一辈对他们各自武学功夫的真正检阅。武男和拓哉在看了七环手的集体演练后,深觉这伙年青人的身手不同凡响,一定都是各有所学,是很值得观摩的。两人便又向前凑了凑,这可真是千载难逢的见识中华当代武学的绝好机会。 但让武男和拓哉没想到的是,占东东举起手在安排出场顺序时,他突然把手掌摊向了拓哉!要先请拓哉出场…… “镇反”的全称叫镇压反革命运动。是1950年3月至1953年11月在全国范围内进行的清查和镇压反革命分子的政治运动。镇反不同于土改运动,它的范围不只是农村,也包括了各个大中小城市,是新中国成立初期与抗美援朝、土改运动并列的三大运动。 国民党在撤离大陆时留下了很多特务和残兵,再加上猖獗几十年的土匪、恶霸、反动会道头子和反动党团骨干分子,这五类人对新政权的干扰和破坏是很大的。政府对他们的打击是必要的,乱世就得用重典。但问题从著名的“双十指示”开始出现,1950年10月10日中央要求各地要纠正“宽大无边”的右倾偏向,并给各地下达了千分之一的杀人指标,按城市规模确定相应的杀人数量,并将杀人权逐级下放到县、乡甚至到工作组。结果运动在年末铺开后镇压的范围大大超出那五类反革命分子,大批的在旧政权内做过一官半职的人,在地方上稍有名声的人,**起义投诚后解职返乡者,**复员退役从业者,**被俘后经教育释放者,后来哪怕是说了一句闲话的表示一句不满的、甚至是因为跟基层干部有矛盾的人,都作为镇反的对象“斩立决”。杀人时往往不查不问,只要有人“举报”或二人以上“证明”,就可抓人待毙,真可谓“神州处处是法场”。后来据官方公布镇反运动一共杀、关(劳改)、管(群众管制)各类反革命分子320万人左右。从1981年大批平反的前国民党将领就可以看出乱杀、错杀之惨烈。 占彪的近千名抗日班官兵属**复员退役从业者,不属规定镇反范围但却很容易进入镇反扩大化的范围之内。占彪经区长提示认识到了局势的危急,也受区长提示找到了一线生机。他在安顿好聂排长回村后,马上派成义去东北找隋涛,也不知道隋涛是否入朝参战。同时又派刘阳去找三德。要隋涛和三德速速为全体抗日班官兵开出从军证明来,既然**员是抗日班的教导员当然是以现在的解放军名义了。占彪要隋涛证明成义连、强子连、聂排长连、正文连、二柱子连的官兵,要三德证明刘阳连、大郅连、小峰连、曹羽连和二民侦察分队的官兵。 在刘阳和成义分头去开证明的时候,占彪和小宝两路人马仍在四川和浙江到处了解抗日班官兵在土改中的状况。 小宝在与占彪正式结婚后,曾很深刻地考虑过自己的将来。她为自己明确了两点:一是要永远与彪哥在一起,二是要保护彪哥为彪哥多想事。角度高了,思考就多了,责任也重了,小宝变得越来越成熟,不只是因为有了三个儿子。 自爸爸去世后,小宝和哥哥袁方见过几次,抗战胜利后哥哥因是在日本人的商社工作后来被国民党经济机构留用。哥哥不反对她和占彪的结合,对占彪不参加党派之争不打国人很是赞赏,但提醒过她尽量脱党。哥哥在解放前去台湾时把儿子托付给袁叔收养,临走时和她专门谈一次话,那次谈话留给小宝非常深刻的印象。袁方详细给小宝讲了**在红军时期的肃反运动和斯大林在二战前的肃反大清洗,那种残酷无情侮辱人格的打击和无中生有被诬陷的冤屈令小宝以一种保护占彪的本能深深记在心底,同时她又结合历史的无数事例对得天下者胜利后的举动充满了警惕和敏感。所以她得知土改中那么多地主被杀和自杀并没有太多的吃惊。 虽然小宝在释兵前把袁伯的土地都分给了靠山乡的老兵和乡亲,但身无分文的袁叔回乡后因住进了袁家大院还是被评成了地主。靠山镇成了这一带有名的中农村,全村80%被评为中农,因为村民们都有房产但都不是他们自己的,土地是袁伯的,还得还钱给占班长。三山岛上相对封闭些,土改刚刚开始,小宝及时把欠条发给岛上的百姓,让他们收好在评成份时拿出来。 按当时的形势,每个村都要有几名被枪毙的地主,靠山镇的地主当然以袁叔为大,但袁叔却躲过了这一劫。谁也没想到,保护袁叔没被枪毙的是四德,是四德用它最后的生命保护着它的主人小玉。 1950年的四德已满13岁,在狼的生命里已近暮年。但它丝毫未见老态,更多了份稳重和从容。这时它的家族已有50多名成员,除了小玉送给靠山镇的老兵每人一、两只外,身边还有18只。 对袁叔,当地的农会是不敢动的。因为他是著名抗日烈士袁伯的弟弟,也是当年威震八方的重机枪抗日班的家属,还有已是县委副书记的于顺水几次来村里看望的关照。更有一点,是小玉把爸爸从袁家大院里接到了养猪场四德们中间,在虎视眈眈的狼狗群中哪个敢去拉袁叔批斗。尤其是四德,好像深知小玉的心意,一直晃在袁叔身边寸步不离。按说袁叔会很安全的,意外出在市里来视察的一个土改工作队上。 这个土改工作队算是市里设置的土改检查大队,配属着一个近百人的基干民兵连,开着一台破吉普车赶着二十多辆马车,挨个县巡查并攻坚。哪个县村局面没打开荷枪实弹的基干民兵连一拥而上,不由分说先打死几个,现场见了血腥味局面就打开了。带队的大队长是个部队营级干部,名字很怪,叫郎耀思,不知道的叫他为“郎药师”。他是因屡次侵犯驻地妇女被处分转业到地方的。这天他正带着一个基干民兵连押着二十多辆大车的地主在游乡,他是所到一村就把该村的地主拉走押上大车,边游边斗,然后在晚上的最后一站统统枪毙。这个方式他已在别的县做过多次了。 郎大队长早就听说这一带有个著名的中农村,还有个没人敢动的地主,他特意把这天最后落点设在了靠山镇,要在这里枪毙靠山镇的地主和一路拉来的25名地主。已近傍晚威风凛凛的吉普车领着大车队进入靠山镇后,他留下一半人马搭建宣判会场,自己带着一个排的基干民兵直奔村边的养猪场而来。 这天正巧大郅上县去拉猪饲料还没回来,走出猪场面对郎大队长的只有小玉和13岁的儿子郅彪,还有震耳欲聋的狗叫声,不过这里还没有四德的声音。那郎大队长不愧是战火里过来的人,丝毫没受这阵势的影响,手一挥下令:“狗一放出来就给我往死里打!”身后的三十多名基干民兵都端起枪推子弹上膛。他也不愧是好色成性,围着很有姿色的小玉转了两圈。他问明了小玉就是地主女儿后,一手推在小玉左乳上说:“去把你的地主老爹叫出来参加批斗会!”小玉一点也没有防备哪知道**的干部这么流氓,气得她满面通红退后一步,但她还是为了爸爸忍气道:“我爹有病在身住在狗圈里不能动弹,大队长你就放过他吧。”没想到那郎大队长得寸进尺,手一抬又抓住了小玉的右乳,这回是抓,抓住了不放,还用力搓揉了几下:“那就先斗斗你这个地主女儿吧。”话音还没落,脸上清脆地被扇了一巴掌,大怒的小玉用上了七环手,随着冲上来的郅彪又是一戳脚将郎大队长放倒。 小玉大喝:“地主就不是人了吗?就容你这般凌辱吗!你再敢无礼姑奶奶和你拼了!”小玉哪里知道各地的土改工作队普遍地欺辱地主婆和地主女儿,裸身陪斗是家常便饭,陪睡还得挑三拣四长得漂亮的,当时地主女儿能嫁给村里的老光棍和残疾人是她们的唯一生路。这郎大队长本性难改斗一路地主睡一路地主婆和地主女儿,还是第一次遇到有这样动手反抗的。 那郎大队长从地上爬起来抹下嘴角的污血看了一眼嘿嘿一笑,转而拔出手枪大叫:“把这个地主女崽子的衣服给我扒了拖屋里去,我就睡了你就无礼你看你***还敢跟我反抗!”小玉也大叫:“姑奶奶当年用手榴弹炸鬼子眉头都没皱一下,你想欺负姑奶奶你休想你做梦!”说着就和冲上来的四、五个民兵打了起来。 看着转眼被小玉和郅彪用七环手打倒的几个民兵郎大队长大吃一惊,他挥着手枪驱赶着更多的民兵上前:“都他妈是笨蛋,连一个婆娘和一个小孩都收拾不了,快上,快把她衣服给我扒了!”又是一场混战只见小郅彪生龙活虎如入无人之境,拳击脚戳抢枪投砖遇者无不翻倒。但尽管小玉和郅彪英勇无敌,但民兵们足有三十多人还是敌众我寡,小玉看到郅彪体力已见不支,而上来的民兵越来越多,回头便喊了一嗓子:“爹----让德子们出来吧!” 随着袁叔一声喝令,十几只大狼狗疯了一般冲了出来,转眼民兵们被扑倒了一片,哀嚎声四起。还是那郎大队长见过阵仗,他的枪法也准,连连向冲过来的狼狗们开枪,一枪一只,边向民兵们喊着:“给我开枪啊,开枪打!用刺刀呀!” 这批狼狗远不如四德七匹狼那代野性凶猛,只会咬人的腿,咬住还不放,正给了后面的民兵用刺刀和开枪的机会。一阵枪声响过,狼狗倒了一地,剩下的几只仍然在拼命与民兵搏斗着。这时袁叔从小屋走出来,几个民兵端着刺刀迎住。袁叔大喝:“都给我住手,我去批斗会!”说罢用胸膛和肩膀冲向刺刀。不愧是敢舍身趟雷的袁伯的弟弟,一样的骨气一样的无畏。一个民兵躲闪不及,刺刀戳在袁叔肩上,鲜血顿时涌了出来。一个民兵排长模样的人上前一枪托击在袁叔头上:“你***装什么**员!”袁叔捂着满面鲜血蹲在地上。这边一群民兵也把挣扎不已的郅彪摁倒在地上,此时村里的六十多名民兵也都闻声呐喊着而来。 郎大队长看到小玉还在游斗,向天开了一枪喝道:“居然敢暴力破坏土改,伤了这么多**的好战士,都是现行反革命!臭婆娘你要是再不老实,我就把你的狗爹和狗崽子就地正法!”说罢,他命令几个民兵用枪对准了袁叔和郅彪,大喊着:“预备----!” 小玉看明了情势无奈收住了拳脚,她也是筋疲力尽了。几个民兵马上拥去扭住泪水横飞的小玉。郎大队长收起枪上前一把撕开小玉的外衣说:“就是要扒光你,当着你狗爹和你的狗崽子面扒光你,把地主的丑恶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小玉拼着力怒斥道:“过去日本鬼子扒我的衣服,今天你也要扒我的衣服,你是**人吗?你们还是当年的新四军吗?!”然后她玉齿铮铮:“今天你要是扒光我,你就死定了!因为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那郎大队长听罢有些愣神,旋而仰天大笑:“就你这地主女儿,还敢和**斗?还想着变天?做梦去吧!”说着手里没闲着扯着小玉的衣服,眼见就要撕下小玉胸前最后的抹胸,只听小玉羞急间脱口喊出:“彪哥----!宝儿姐----!”那声音是那样地凄惨,那样地无助,那样地声嘶力竭,接着她又喊出:“四德----!”因为刚才的人狗大战中一直没见四德的身影,小玉把最后的一线希望喊给了这条忠实的狼。 接下来的事情让人们几乎没有反应的余地,随着小玉最后一声狂呼,一道黑影如箭一般急射而到,是四德!这只黑箭穿过道道人墙毫不停留,直奔郎大队长,直奔他的喉咙!咬住以后再没放口。 而在四德的身后,又冲上来一批黑箭,是小玉分给各家老兵的四德的后代们,足有三十多条,它们也如刚才那批呐喊而来的民兵一样低吼着冲过来。这些四德的后代是小玉挑壮实的送给老兵的,自己留下的都老弱的,所以刚才的一场战斗处于下风。原来四德很清楚已方的实力,刚才出去几声低吼就把这些很有战斗力的部下都召集来了。狗群从四面八方冲进了民兵阵中,原来剩下的几只也再次振作加入战团。 这回民兵们是腹背受敌,再用刚才的招法不灵了,开枪会伤了自己人,用刺刀还抡不开,近百名民兵反不如刚才的三十多人灵活了。而且这批四德们专咬民兵持枪的手和胳膊,非常灵活,非常凶猛。外围的民兵一批批被狼狗扑倒,三八大盖扔了一地。而内圈的民兵则手忙脚乱地抢救着郎大队长。他们七手八脚地打着四德,五、六把刺刀轮流戳着四德,但四德任刺刀一下下刺入自己的身体,就是撕咬着郎大队长的喉咙不松口,把郎大队长的脑袋甩得像拨郎鼓似的。 这时又一阵呐喊声传来,这靠山镇今天是翻了天,一浪又一浪的动静----是靠山镇的老兵们举着扁担和铁锹冲过来了,冲在最前面的是大郅! 四、巧避镇反 在占东东举起手在安排出场顺序时,他突然把手掌摊向了拓哉,令全场人包括占彪都大吃一惊。占东东向前一步抱拳道:“拓哉先生是我们的客人,也是武男大师的得意传人。我们都是同龄武林后辈,应该一起向武学专家汇报,或许爷爷们也能指点一二,能否拓哉先生先请?”占东东早就和大飞、刘翔小声相商,本不想让拓哉在场,但无法婉拒也显得我们小气,便使出这招儿,要看我们就都要互相看,互相切磋学习。 会日语的丹妮这时上前流利地翻译着,樱子也结合自己的见解向武男、拓哉解释着。武男听罢哈哈大笑:“后生可畏,言之有理。拓哉我们就来个抛砖引玉吧。”其实武男心里清楚,人家刚才已经先集体展示过了,也轮到自己这方了,不然也是很失礼的,毕竟还是有着主客之别。 拓哉虽然感到意外但却不失沉稳,他听从爷爷的指令走下场来向四周一个圈诺,然后侧立静默了一会儿便开始演示起来。拓哉的身法一走开,便让人们感觉到了一种气场。初看上去与中国的太极拳有些相似,圆形的手法身势柔软绵密,源源不断,看上去非常自然流畅。再看一会感觉连地上的尘土草沫都随之移动,端的是非凡功夫。小曼神情严肃紧紧盯着拓哉的一举一动,因为她毕竟学过了合气道。也让占东东和小曼没想到的是,拓哉随后向小曼发出了挑战。 民兵们见当地的村民都发动起来了,也深觉自己这方理亏。背后怎么睡地主家人都行,非要光天化日之下强奸人家。再加上没有郎大队长发号施令了,民兵们很快就望风溃退,几个民兵排长扛着郎大队长那几乎被咬断脖子的尸体狼狈而去。 松了口的四德浑身湿漉漉地摇晃着站在小玉前,那浑身如洗的都是自己的狼血,顺着四肢流了一地。只见四德踉跄地用嘴拱了拱坐在地上的小玉,仰天长嗥了一声,远近的人们无不愕然,那颤抖又无力的嗥声分明是绝世的控诉。让人们没想到的是镇子的外面也传来几声狼群的嗥叫,好像在回应着四德。这时四德又回头拱了下小玉,一步三回头地摇晃着挣扎着向村外走去,任小玉和大郅连声的召唤,消失在村外的暮色中。懂得动物的人都清楚,它是去寻找自己的安息地去了,它是在濒死之际归队了。四德用它最后的生命完成了护主的使命,但它绝不愿意死在主人面前。 后来人们都没想到事情不了了之了。因为死去的郎大队长是要当众强奸妇女,咬死他的狼狗也无疑死去,当然这里面也有县委副书记的于顺水大事化小的工作。人们这时才联想起郎大队长的名字:郎耀思不就是“狼咬死”嘛,这就是他的命,怪不得这辈子没当上药师。而小玉,再也没有离开过养猪场,她在待奉爸爸的伤,她在日复一日地等待四德回来。小宝也怕自己嫁给**军官的身份给小玉们带来麻烦,再也没有回过靠山镇。 占彪们得到四德的消息后无不唏嘘,小宝通过二民给叔叔传过叮嘱:“将来遇到多大的困难也不许轻生。”可自此袁叔再没有人动心思批斗他了,历届运动中的各级工作队无不慑服于小玉和大郅及他们的儿子郅彪拼命的眼神,无不暗叹和惧怕冥冥中狗群的神灵----小玉已重新建立起四德留下的狗群团队。 处理完靠山镇和三山岛的事情后,小宝和小蝶、莎拉开始分头按地址走访浙江一带的抗日班士兵。这一走访可着实吓了她们一跳,了解的几十名抗日班士兵的家里几乎都被评为了地主,富农都少。有一天小蝶还领回来一个四岁的男孩儿,是大郅连一个排长的儿子,这个排长和贾林、刘力的命运一样,在替父陪斗时被打死,留下了没有人管的孽子。 占彪这路人马在四川了解到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当时中央对浙江和皖南地区有一定的保护政策,但对蒋介石的大后方却是毫不留情的。这几天凡占彪接触到的抗日班家庭大都被评为地主被斗被净身出户,占彪几天之中也收养了四名抗日班孤儿。 占彪心痛万分,抗战时千方百计保持零伤亡的记录却在和平时期被破坏了。而且镇压反革命运动也在开始宣传了。现在斗地主都这么狠,对当年的国民党兵的斗争可想而知会更残酷的。在他心急如焚地盼着刘阳和成义的消息的时候,刘阳打来了电话,但却带了不好的消息。 刘阳是在厦门找到三德的。正在准备渡海解放台湾的三德一听这等情况跳着脚骂娘。给抗日班开证明是没问题的,可是已加入**的三德也懂一些规矩,他说解放军的海军刚组建不到两年,而且都是从各部队抽调来的,要开抗战时期的证明必须找到原来的老部队,不然开了也会被人挑出毛病的。 占彪们接到刘阳的电话焦急不已,现在就看成义的了。可是占彪在想,隋涛的铁道兵也是在解放战争后期成立的,而且是在东北成立的,也存在着三德同样的问题,看来成义这条线也够呛。 眼看这年的年关已到,二月五日成义终于打来了电话,果然一开头也是说隋涛的铁道兵不能开抗战时期的证明,必须找原来序列的团级单位才有效。但后来的一段话却让占彪不得不硬着头皮亲自出马了。 成义是在隋涛马上就要入朝参加第四次战役的前夜找到他的。隋涛等九豹还有赵俊凯、宁海强见到成义自是十分欢喜,这批钢班的豹群都已成为隋涛手下的团、营长。已经当了师工兵器材管理处协理参谋的秀娟紧着问小蝶和小宝等人的情况。但开证明也是遇到和三德同样的问题,铁道兵是1948年7月解放军组建铁道纵队开始,也是刚成立两年多,无法开出抗战时期的证明。 小聚后匆匆分别时九豹都委托成义去他们的家乡湘西看看,他们几人和彭雪飞都是从当年的湘鄂川黔革命根据地当红军出来的,隋涛和彭雪飞还是一个县的。身为**师级首长的隋涛说他的父亲偶尔倒腾点药材,也担心自己的父亲被评为地主受到委屈。他苦笑着对成义说:“当年我们县里上千人参加了红军,没想到一出来就没有回去过,或许家里人都以为我们死了。那里太偏远,现在打电话也不通,写信都没地方寄。”成义笑道:“怪不得这些年彭雪飞这么罩着你,原来你们是同乡。” 成义的小诸葛称号不是白封的,他见隋涛这儿不成并没有打道回府,他知道中**队大部份都在东北集结轮流入朝参战,便费尽心思找到了驻防在安东(现丹东)的彭雪飞,已是副军长的彭雪飞负责军里的后勤补给。他是抗日班最后的一线希望了。 彭雪飞见到占彪手下大将自是如见占彪般的亲热,在军机要处工作的阿娇也领着儿子前来相见。得知成义的来意后,彭雪飞沉吟着说:“如果是给几十人甚至百八十人开证明我就做主了,但要是千八百人开证明这动静可是不小,还是要和谭军长打个招呼的。”没想到身在朝鲜参加第四次战役的谭军长得到消息后哈哈大笑,他在电话里和彭雪飞说:“他占彪占大班长不是牛吗?几次三番地让他加入新四军他都不干,现在要我们开证明来了。让他本人来见我再说吧。” 彭雪飞和成义一起给占彪打电话说:“彪哥,你就来一趟吧,小飞都想死你了。谭营长他就是这个性子,他能让你来就一定会满足你的要求的,不然他哪敢让你亲自来啊。”当兵的有个约定俗成的规矩,私下里及在原来的圈子里会互称当年的官衔以示关系的特殊和亲近。所以“谭营长”、“单队长”和“彭连长”的叫法一直是他们几人间互称的。 为了保护抗日班千八百名兄弟,让占彪做什么他都会做的,何惧谭营长乎。小宝更是催他出行,小宝已经感觉到即将到来的镇反将比土改惨烈,她要占彪为他自己也开份证明。小宝深知占彪的性格,他的一生绝不会要人保护偷生的,所以她要事事为占彪先想到。 占彪领着小峰、强子、二柱子日夜兼程从四川赶到安东与成义会合,彭雪飞让占彪五兄弟穿上了志愿军军服,带着一名师政治部主任亲自相陪,开着两辆吉普车就跨过了鸭绿江。 到了军部后谭军长已在简易作战桌上开了几听罐头相侯,当年的谭营长经过战火的磨练变得气派多了。看到彭雪飞领着占彪等人进来,谭军长二话没说举着老白干喊着:“来来来,我们先来几口北京二锅头!”占彪用茶缸倒上酒敬谭军长一杯:“谭营长,真是没想到,现在保护我的部下比当年战场上还费事。就怕硬充你手下的兵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谭军长嘿嘿一笑没理占彪的话,他挨个看着占彪带来的师弟,叫着大家的名字,然后先对身边的成义说:“成义连长,只凭抗日班打那几场硬仗,杀了数千名鬼子,抗日班就是我们的军队!”与成义碰了一杯后走过来对小峰说:“小峰副班长,就凭你的教导员和两个连长都是**员谁敢说抗日班不是**领导的?!” 谭军长和小峰喝了一口酒后又转身走到强子面前说:“强子连长,就凭你们几次武装了我的机枪连和县大队又当教官谁敢说我们不是一家人!”谭军长接着又踱到二柱子面前说:“还有,在我们新四军大撤退到江北那当口,雪中送炭送给我们一个汽车连一个汽艇连三百多号人马和装备,谁敢说抗日班将士不是我的兵?!” 最后,他抓起酒瓶往自己的茶缸里咕嘟咕嘟倒了两下向占彪举起,声音低沉地说:“占班长,敬你,只凭你在皖南事变时救了包括我和雪飞在内的新四军八百四十八名子弟兵,抗日班就是我们自己的军队!我岂敢不给抗日班开证明!不给抗日班将士开从军证明,我谭某人还是不是人?!”言罢一饮而尽。 彭雪飞和那个师政治部主任及成义听得直糊涂:那你折腾占班长过来干嘛!谭军长看到彭雪飞的神色岂不明白,他哈哈大笑拉着占彪走出军部,领着占彪一行走到军部旁边一个山洞仓库前一脚把门踹开,里面的情景让占彪们大吃一惊。 五、从军证明 占东东早就听爷爷讲过,合气道的技法十分高深,它是讲究气的修练,讲究与大自然的合一,要想练到要求的境界实属不易的。这和我们的“天人合一”是一回事。只有练到了气、心、身合一,合气道的各种技法才能发挥出威力,不然动作练得再熟,无气便无力,只能混同于一般普通招式,充其量是锻炼身体了。从武男的表情来看,拓哉是练到了相当火侯,也看得出拓哉今天也是非常认真,尽展所学。抗日班老少的眼神也都渐渐地凝重,日本的合气道与中国功夫是旗鼓相当啊。 拓哉在强手面前不敢藏拙全力而演,不然很容易就落在下风的。所以招招式式都发挥到极致。这时拓哉也感觉到了现场的效果,自己的武功还是有着震摄作用的。他收势时看了爷爷一眼,武男只有孙子才查觉到的点下头,拓哉的眼神马上扫向了占东东们。 合气道的气势一旦调动出来就不应该突然收势,不然会伤身的,所以拓哉趁着余兴未尽,目光扫向大家最后落在小曼身上,向她摆了个请的姿式,嘴里说了一句什么便顺势很优雅地坐在地上。丹妮告诉大家:“他在请小曼尽全力攻击他,不许手软。”晓菲向丽丽啧下嘴:“可惜这套西服了,看来是要动真的了。”刘翔在旁点头道:“呵,小曼,他是在不服你们那天的比试呢。你要小心。” 小曼迟疑地看了占彪和曹羽一眼,看爷爷和占彪都在点头示意,便大步走到场中。只见拓哉抬手向眼前抹了一下,便双目紧闭,静待进攻。小曼开始绕着拓哉走了起来。大飞在旁紧张地提醒:“这是合气道有名的坐技,当年我爷爷就见识过鬼子这招儿。”看来小峰和孩子们不知多少遍炫耀过当年打败白净脸特种兵的事。占东东这时小声提醒大家:“小曼可能凶多吉少,这拓哉可比白净脸功夫高多了,他敢闭上眼睛迎战,这可是全凭气的感应了。” 谭军长一脚踹开仓库门后,警卫忙不迭端来几盏汽灯,只见近百米深的山洞里如林成片的高射机枪列满一地。彭雪飞一看就明白了,这是他刚督运来的一百挺苏制12.7毫米德什卡(Дwk)高射机枪,谭军长还是不忘过去的茬儿,这还是要让占彪加入解放军啊! 谭军长这时诚恳又严肃地对占彪说:“占班长,我们六年没见了,但你这小子当年可是威风八面,我是打心眼里钦佩你的,这是心窝子话。现在是抗美援朝保家卫国时期,国家请回了大批复员退役军人来和美帝国主义开战。你们抗日班个个都是训练有素的英雄好汉,用重机枪就打下了那么多鬼子飞机。现在祖国需要你们,看看占班长你能不能下令,请出一批重机枪手来保护我们的铁道兵和公路线。不用都请回来,一挺高射机枪请回四名射手,这一共是一百挺高射机枪,请回四百名射手就行。先说明,这和开证明没有关系,你派不派兵我们都要为抗日班官兵正名的。而且,你这次找不找我我都要找你联系的,你这回是啥猫碰着啥耗子了,哈!” 当时苏联有偿提供中国很多武器,包括高射炮和高射机枪,但高射炮大都布置在安东和朝鲜的一些城市附近,机动战场上的防空就靠高射机枪了。这款12.7mm德什卡(Дwk)高射机枪很有威力,是苏联红军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装备的主要制式武器,其自动方式为导气式原理,发射12.7mm燃烧弹、穿甲弹和曳光穿甲弹。弹头初速为830~850有效射程对空2400米,对地面3500米,由50发弹链供弹。没打过重机枪的人是很难驾驭这种高射机枪的。谭军长一听占彪有求马上就打起征用重机枪神风班的主意,不然那些土改后参军保田的农民不知道得训练多长时间才能有实战效果。 占彪见谭军长记着抗日班的件件功绩也是十分感动,看着这批高射机枪他脑子里飞快地思考着:首先这次是打美国鬼子不是打中国人;其次抗日班官兵即使是拿到了从军证明但其家庭大都是地主富农也难说平安躲过镇反,参加志愿军或许是保护自己的最佳选择,而且家里也都能享受志愿军家属待遇了。占彪心头一点苦涩:看人家都是参军保田,我们却是参军保命。他瞟到成义也在微微点头转身对谭军长伸出手来:“好吧,我尽力召集部下为打美国鬼子尽力,只是打完这场战争后要让他们转业还乡过上安稳日子。” 谭军长一听大喜,一手紧握占彪的手一手用力拍着占彪的肩说:“占班长话出一言九鼎,这回我可不愁了。你也清楚,我要是从战斗部队里抽出这么多重机枪手会大大影响一线部队的战斗力的。彭副军长,给占班长办个军官证,高机团团长!好招兵买马。然后快安排师政治部开证明,抗日班全体官兵都是我新四军第二支队八团三营战士。”那时解放军从团级单位往上才有公章,师级单位开证明权威性更高了。彭雪飞在旁侧头想了一下说:“老营长,这八团三营的番号不正是你当年想让抗日班过来准备的番号吗?你还记得呢啊!”占彪听罢摇摇头苦笑一下,这最后到底还是被谭营长收编了。 谭军长没理彭雪飞的话,接着又指着小峰和成义们补充一句:“他们四个,都是抗日班的连长,都给我开上军官证,都是高机团的营长!看他们往哪跑。不过,那个叫什么大郅的不许让他回来啊,这小子偷回来重机枪却又跑了回去,太不给我面子了,算是叛变!哈。”谭军长半开玩笑地哈哈着。 为八百多人开的证明成义和师政治部的几名干事足写了一天一夜。先由干事们写好统一的证明,再由成义填写姓名和军衔名干事审核盖章。 证明的内容既客观又肯定,中心意思是凡1938年后加入和领导江南抗日游击班的官兵皆为新四军第二支队八团三营将士。这份证明是经得起推敲的,占彪九兄弟是从1937年末脱离**序列,1938年**员袁宝担任教导员即开始接受**的领导。 后来那盖单的干事等不及成义填写又困极了,就先把证明统统先盖上了章倒头就睡。没想到师政治部的干事们早就在彭雪飞当师长那会儿就听说重机枪神风班有一千一百名官兵,也没问就写了一千一百张证明。其实三德和隋涛带领的近三百人因已身在解放军是不必开的。机灵的成义把那空白的盖了章的二百多张证明悄悄收了起来,说不定能救一些人的。更彰显成义机灵的是他不但给聂排长的瘸子连官兵开了从军证明,还附上了残废证明。使得聂排长和他的连里还活着的士兵都领取了民政部门的二等和三等《革命残废军人抚恤证》,安排了工作,并每月领取一小笔残废抚恤金。当然,成义更没有忘记,给已经得知在土改中被杀害十几名士兵也开了证明,要送到他们家里以免影响后代的生存。 占彪得到证明后马上向谭军长告辞回国紧急发放,同时召集旧部参加抗美援朝。看着谭军长有些担心的神色,占彪笑笑对谭军长说:“谭军长要是不放心,那我先把我的副手小峰留下来吧。”谭军长嘿嘿道:“打这么多年交道了还是你占彪了解我啊!好,小峰先任高机团代理团长,你们可要快去快回,可别让小峰当光杆团长啊。” 六、入朝参战 小曼绕着拓哉走了两圈就突然出手了,她不想观察太久。虽然小曼的风格一贯是以静制动,但在人家静的时候再以静制静未免太示弱了。只见她在绕到拓哉侧面时,沿圈冲了一步折身腾空跃起一只小鹰般双脚虚击向拓哉,然后中途变式落向圈外,她是想把拓哉引动起来,再以静制动。而拓哉仿佛看到小曼动作一般灵巧地向旁一挪,盘起来的腿迅速打开扫向小曼。但他扫的不是小曼的进攻身影,而是神奇地扫向小曼的落脚处,大家都为小曼吸了一口气。没想到小曼毫不示弱,在双腿还未落地时便硬生生一个后仰双手撑地来个后手翻躲开反击。从这个动作中就可看到拓哉的脚尖、脚踝、膝盖以及腰部四点的和谐灵活,当然小曼的变招也让大家松了口气,武男不禁在旁叫了声好。 小曼感觉到拓哉的这一腿的凶猛,看来真的是想报那一踩之仇,俺也别客气了。接着小曼变换着不同角度向还坐着的拓哉发起了犀利的拳脚攻势,绕着拓哉每走一步都使出一招。 这时的拓哉犹如一棵大树,当各方的风吹来时,树叶会有不同的摆动,而产生出无穷无尽的变势。随着小曼的进攻,拓哉已由坐技改为侧身半立技,灵活的膝行变化让大家发出赞叹。接着拓哉又变为立技,并从成功的躲闪变为主动的出击,手掌已变成手刀状,衣袖呼呼生风,站起来比小曼高一头的拓哉优势顿显。 占彪和成义怀里揣着大把的从军证明回国后,在路上就做好了分工。成义直接返回四川,与正文负责为四川的二百来号兄弟们发放证明。二柱子留在东北去沈阳找曹羽,负责东北的一百来号弟兄。东北原来的三百铁路兵有二百多人跟隋涛当上了铁道兵,只有一百左右人解甲归田。占彪领强子去斜阳山庄和刘阳、大郅、小宝们汇合,负责江浙一带的五百兄弟并集中征召参战官兵。 占彪和强子风风火火赶到杭州,刘阳和小宝已做了很多工作。莎拉这次回到斜阳山庄,起到了总管家的作用,把斜阳山庄里里外外弄得井井有条,而且按刘阳的要求把斜阳山庄做得更低调更隐蔽。刘阳见到证明如获至宝,和强子先把自己连分布在杭州和上海、南京继续读书的学生兵发放了证明,然后又请出了40多名学生兵配合大家一起发放,不到一周就把江浙一带的弟兄发放完大部分。在发放证明的同时挑选家境险恶、周围环境不利的老兵向他们发出了征兵令。抗日班官兵接到通知没有一个退缩的,四百名重机枪手很快召集到位。 这些当地人眼里的地主、富农崽子们大张旗鼓地重返战场重新披挂上阵,彭雪飞派出的接兵干部当场就给他们穿上志愿军军服。这时人们才相信,地主们的儿子原来真的是**的兵。抗日班老兵心里都清楚,这是彪哥在拼命保护着他们。这次的入朝参战等于给了他们重生的机会,使他们安然躲过了镇反运动。他们的地主父母也多少得到了些保障,起码因为是军属不会被枪毙了。感激是无力的,只有为彪哥好好挣个脸儿,在朝鲜好好打出点名堂。四百名正当年血气方刚的重机枪手不到两周便汇合到一起,随强子连长赶到安东,小峰和二柱子已等在这里。二柱子在沈阳却没有找到曹羽只好回到安东。 两周时间刚过,四百名重机枪手在小峰、强子和二柱子的率领下雄纠纠气昂昂跨过鸭绿江,让谭军长惊诧抗日班的纪律,都解散六年了还这样听话。更让谭军长喜出望外的是这批重机枪手功夫都没扔下,刚接手苏制12.7毫米德什卡高射机枪不到三天就打响了第一战。 第一战是在仓促中上阵的。当时四百名重机枪手四人一组领到一挺“德什卡”,头一天大家只顾喜欢了,第二天才开始正式操练。天生对武器偏爱的小峰没有干等苏军顾问的到来转眼自己成了教官,他在朝鲜的两周早把德什卡琢磨得透透的了。好在这批重机枪手的军事素养也非常过得硬,第二天下午一百挺高射机枪都打出了实弹。第三天一大早,高机团便接到了任务,谭军长命令他们掩护主力部队向前运动。 小峰完全按照当年打松山一样布的天罗阵,他要求重机枪手们坚持打鬼子的经验,不是一般的“追着打”而是“守着打”,就是在划定的空域里不管有没有敌机也照样打。这些见过阵仗的抗日班老兵们面对几十架美军战机的轮番进攻没有皱一下眉,反而是以渴望的心情,还有潜意识里在国内受屈发泄的心情勇猛地投入了战斗----他们被枪炮声震醒了,他们又成了当年生龙活虎的钢班战士。 仓促的战斗也在仓促的时间内打完了,美军没想到遇到这样密集的防空火力,触电后仓促逃去。小峰的“守着打”战术一举成功,一仗打下9架美军飞机!其中有6架是小峰和强子、二柱子三人打下来的。全团沸腾了,在国内的萎靡一扫而光。谭军长大赞:真是召之即来,来之能战啊!小峰们拍着德什卡高射机枪也大呼过瘾,比鬼子的99式高平两用重机枪高出好几个档次。 可让谭军长乐极生悲的是,他辛苦筹建的高射机枪团刚一亮相就击落了9架美军战机,其成熟强悍的战斗力惊动了志愿军总部,旋即被总部相中划为直属部队直接配属给了铁道兵部队。然后又从苏联买了二百挺德什卡高射机枪扩编成三个直属高机团,不归谭军长管了。 小峰、强子和二柱子各率一团,四百名重机枪手都成了高射机枪组的主射手和班排长。后来这四百名重机枪手带着高射机枪跟着铁道兵征战朝鲜各地,为“打不烂,炸不断的钢铁运输线”提供了坚强有力的保障。四百名战士还是抗日班重机枪神风那股劲儿,打起仗来就是与众不同,结果人人立了功,连设在日本的联合**总部里都挂了号,被中朝军队称为天罗团。抗美援朝战争结束后,他们再次复员以“最可爱的人”的身份回到家乡,基本都安排了工作,过了几天安生日子。但其历史上的“污点”到了肃反和文革还是没有被放过,此是后话先交代一笔。 占彪本来也想到朝鲜带兵参战,但马上遇到了比去朝鲜参战更重要的事情。在土改、镇反和接着的“三反五反”运动中,国内的抗日班官兵陆续出险,救自己人的命当然要比替朝鲜人打仗重要。所以占彪一直让小峰带队参战,强子和二柱子也都当上了团长。谭军长因高机团被总部划走,也就没有太催促占彪入朝参战。占彪留下了成义、刘阳、正文、大郅和除了小玉及没有从军的九凤,忙于到处救火。小玉则一直留守靠山镇,保护着袁叔和当地的抗日班战士,和小宝们一直也没见过面。 尽管占彪们争分夺秒,但与全国发动来势凶猛的镇反运动还是慢了半拍,江浙一带的抗日班官兵有三十多名在送来证明前被抓捕起来,有十一人已被处决。在大半年时间占彪们一直为死去的和关起来的弟兄们奔波着。死去的要安排好他们的亲属,有儿女的要领养走;关着的要为他们申诉、递材料。每捞出一个人都得跑多少次,每个捞出的人都被折磨得骨瘦如柴蓬头垢面。那时连起义的**将士都被捕杀,别说抗日班连起义的名份都没有了。真是多亏了占彪远赴朝鲜开的从军证明,挽救了弟兄们。 成义和正文在四川遇到的也是这种情况,回来的弟兄们大都用金条置房买地,都不同程度地受到土改和镇反的双重运动的冲击。过去面对日本鬼子的凶残恐怖都没皱过眉头的重机枪手们在群众运动形成的巨大社会舆论面前惶惶然无所适从,不得不低下倔犟的头颅。当成义和正文代表占班长一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个个无不热泪纵横。也是由于这些川兵住得分散交通不便延误了一些时间,成义最后统计土改中已有十三名弟兄被当成地主和地主子女被杀。到了镇反初期有近百人被捕被关,当时就枪杀了十五人。成义和正文疯了似地到处投递证明把大家一批批解救出来,先出来的人又配合成义去解救其它弟兄。到了秋末终于把剩下的一百多人安顿好。 接着成义又开始组织大家跑民政局,到指定医院做伤残鉴定,办理《革命残废军人抚恤证》。一直忙到年底占彪让他去黔东和湘西一带寻访隋涛九豹的老家。 没想到成义这一去遇到了一连串的意外,这回包括隋涛的家庭、彭雪飞的亲人甚至彭雪飞本人也都需要占彪的保护了。 七、首长家难 随着拓哉的站起,高出小曼一头的拓哉已占优势。虽然他还闭着眼睛,但他的胳膊和腿都比小曼长,力道也当然阳刚威猛。可不知啥时候开始小曼也变成了风吹树叶,她也凭着对气的感受能力对拓哉的反击随气而行,总能堪堪躲开,接着又回一记进攻。几十个回合下来拓哉有些急了,合气道只有在碰触到对方的瞬间才能够产生压制住对手的凌厉技法,而且合气道的关节技法非常多必须近身才能施展,但小曼一直不让他近身,让他空有无数妙招无从施展。 小曼的随气而行让大家越来越惊奇的看到了一种变化,拓哉和小曼都好像有对手又如无对手,两人好像在练习编好的套路,彼此相对应,彼此又无视。两人的攻与防和合一致,本身就形成了自然一体的感觉。好像拓哉突然感悟到这点,攻势渐缓,在武男激动得擦掌哈哈大笑中停了手。 拓哉突然收手后睁开了眼睛,这时小曼也在收势,一掌回按纤手划向拓哉的脖子,没想到拓哉没有躲闪让小曼一掌划中。因为这时拓哉则瞪大眼睛看着小曼,他看到了小曼也是在闭着眼睛和他打了半天!让他心潮翻滚怔在当地挨了一掌。小曼这时才睁开眼低头说了声“得罪”便跑回爷爷曹羽身边。 武男早就注意到了小曼也是在闭目与拓哉过招儿,使拓哉本来想表演合气感应,却变成了两个同等高手的较量。占彪点着头和曹羽说道:“这种情况下对手的气场越强越好打,但必须两人气场和功力相当。看来你把小曼调教得不错啊。”曹羽抿嘴一笑:“早呢,和东东的功夫是不能比的。” 拓哉这时已回到爷爷身边站定,武男缓缓说:“这个女孩儿功力与你不差上下,日本国内很难找到了。那边还有四个男孩功力恐在你之上。”武男是指占东东、大飞、得龙和刘翔。 拓哉服气地点着头说了一句:“爷爷,我想和他们交个朋友,和他们合作。”樱子在旁接道:“我和小曼想在沈阳成立合气道场呢。”拓哉摇摇头:“中国有句古话:‘功夫在诗外’。我想和他们在经贸方面进行合作。”武男点点头说:“孩子,汉和集团的资产皆由你支配,你自己决定吧。”樱子听罢也若有所思。 成义和正文接到去隋涛九豹家乡的任务后马上打开抗日班名册,查到隋涛的家在大庸(张家界),其它八豹的家分布在德江、思南、永顺,吉首、桑植等地,看来正是当年的湘鄂川黔革命根据地的范围。正文笑道:“原来隋排长和彭雪飞的老家在大庸的灵阳镇,九豹的家乡也都是土家族居住区,他们都是土家族吧,怪不得他们学武术那么快。”土家族人嗜武成性,土家拳是很有影响的拳种,有些招式源于岳家拳。成义道:“隋涛不一定是土家族,但彭雪飞应该是土家族,姓彭的是土家族的大姓。” 从重庆到张家界并不远,相传土家族就是从重庆来的巴人繁衍而成。张家界,是因汉代留侯张良隐居于此而得名。解放后,这里罕见的石英砂岩峰林奇观被世人发现得以开发,建成了中国第一个国家森林公园。后来因“大庸”之名远不及张家界的知名度高,1999年4月4日,国务院批准大庸市更名为张家界市。 成义和正文还开着那辆卡车进入这时还叫大庸的地面,三个多小时后就到了隋涛和彭雪飞的家乡灵阳镇。 车快进镇了,看到镇外的公路旁有一个土家族妇女领着三个半大孩子在挖树坑。土家族人穿的服饰和汉人有着区别,女人多为短衣大袖筒裤,男人多为琵琶襟短衫,缠青丝头帕。一眼就能分辨出来。成义觉得很奇怪,这快入冬了也不是栽树的时候啊,挖出来的树坑经过一冬的风雪也会被填平的。 成义让正文停下车想了解一下镇里的情况。汽车刚停下来,对面赶来一挂马车。马车上跳下两个人,一个穿着四个兜干部服的人喝斥挖坑的妇女:“老彭太太你就这样接受改造吗?照你这速度一天怎么能挖完三十个坑!”那妇女解释着:“队长,我们挖的树坑比你要求的要深,这树坑深了树栽上才能活呀。”她身边的男孩插言说:“你来挖挖看,看你一天能挖完三十个不。”那队长大喝:“只许你们老老实实,不许你们乱说乱动!挖不完三十个不许回家。”言罢上车扬长而去。 成义带着对土改工作队的警惕没有上前搭话,这时从镇里走出几个头缠青丝头帕扛着铁锹的土家族农民,走过来默不作声便挖起树坑来。土家妇女忙上前拦阻:“你们快回吧,我们天黑前能挖完的。一会儿队长看到又该发火了。”一农民边干边说:“我们都是老彭家的人,你家的男人和儿子都成了地主和反革命,可你们孤儿寡母却不是啊,孩子连学都不让上了,这得管制到啥时候啊。”另一农民说:“我才不鸟那个狗屁队长,这一天三十个树坑,壮劳力都干不完,这不是要她们娘几个的命吗!俺是贫家,也当过几天红军,红军哪能这么欺负女人小孩。” 成义听到这里,便上前接话道:“老乡,你也当过红军,当年出去的人你都记得吗?”说着还将一个孩子手里的铁锹拿过来帮孩子挖起树坑来。那农民挺起腰来,看看还穿着志愿军军服的成义说:“都战死了,回来的很少呢。你,你不会是俺们灵阳出去的俾伢吧?” 成义摇摇头:“我是四川人,不过我是来为当年从灵阳出去的两位红军首长找家属的。” 几个农民一听把铁锹往地上一插就围过来连声催问,那土家族妇女似乎站不住的样子,几个孩子忙扶住她。成义问道:“灵阳镇出去的红军,彭雪飞和隋涛,你们认识吗?”一农民马上回答:“我们这里当年姓彭的出去当红军的挺多,没有叫什么飞的。不过姓隋的可有一户,是汉人,是那个卖药材的隋掌柜吧,就因为国民党军队在他这里买了点药材刚被判了二十年,历史反革命啊,差不点被枪毙。他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当了红军一直没有消息,小儿子后来当了解放军,在成都公安局工作,大儿子不是说早就死了吗?就是当年帮红军刷标语的涛伢子,他还活着?”成义听到农民又说出了“涛伢子”,就更加肯定地点点头,他听隋涛说过,爸爸是捣弄药材的:“隋涛现在是解放军的一名师长,正在朝鲜打仗呢。” 几个农民大吃一惊:“啊?都当师长了,太厉害了。这回他妈妈可有救了。”成义忙问究竟,一农民说:“镇反一开始隋掌拒就被抓起来了,刚公布判刑了。现在只剩下涛伢子的老母亲,又是地主又是反革命家属,够她呛的。关键是她小儿子是城里的干部,和家里划清界限了再不来往,老太太死了都没人管。这回可好了她大儿子还在。”另一农民说:“老太太前两天还念叨呢,要不是挺着等大儿子的消息早跳井了。”成义向车上的正文按了一下手掌,这是他们师兄弟表示成了、妥了的手势。 成义虽然如此顺利地得知了隋涛家的情况,但心里却阵阵沉重。隋涛要是知道家里有这么大的变故打击该有多大。尤其是还在为国外喊着保家卫国浴血奋战,其实却连自己的家都保不了。 这时旁边的土家族女人插话了:“同志,您说那个,叫什么飞的长啥模样啊?”成义比量了一下身高,那女人摇摇头。旁边一农民突然说:“你家当红军的儿子不是叫彭雪哈俾吗?这么多年了也应该长点个的。”土家女人马上眼泪断线般流出接着问:“你们,你们的彭雪、彭雪啥的跑得快吗?”正文跳下车对成义说:“彭军长跑得是快啊,不然怎么取个‘飞’的名字呢。”成义脑里马上闪过皖南事变在龙宝泉镇前彭雪飞箭一般冲上日军机枪阵地的身影。几名农民听说是军长又是大吃一惊:“军长?是军长!” 八、同志无情 18.gif 拓哉和小曼的较量已经是第二次了,两次都是难分胜负让双方心中互生敬慕。拓哉眼不离小曼,在表示完要和占东东们经贸合作后神往地对武男说:“爷爷,可否想像一下,孙儿和曼小姐要是在东京总部的合气道场,黑巾白纱蒙目这样打上一场……”武男笑笑不语,樱子瞪着杏眼不无夸张地说:“如果电视直播,那将引起全国合气道徒,不,会引起全日本的轰动!”武男这时说:“那将极大的促进我合气之衷,光大我合气之爱。” 小曼这时也在看着拓哉。一直以来对日本人没有好感,他们给中国人造成的创伤太深重了,而且他们很多人颠倒黑白耍赖皮不认错。本来看到拓哉的骄矜是想给他些教训,但打了半天居然也没有碰到他的身体。让小曼意外的是拓哉虽然没有吃什么亏,但骄矜之气顿失,转而对大家尊重有加,包括刚才不惜一身笔挺西服认真上场。如此一来却让小曼悄生刮目相看之感。 这时拓哉叫上樱子向占东东一伙儿走去,躬身一礼说:“占先生,诸位所学,实在敬佩!诸位所仁,更是仰慕!我想代表我爷爷,代表日本汉和财团,恭邀各位同辈,到日本寒舍小住,同时请视察汉和财团各企业商谈合作事宜。”说罢又向小曼一躬:“届时再与曼小姐享悟天下武艺。”樱子翻译完后又加上一句:“也请东东兄和各位姐妹参观我家医院和医疗器械集团,洽谈投资合作,包括合气道场。” 未等占东东表态,旁边后来一人大叫着先表起态来。 搀着激动的土家族女人,成义接着又想起彭雪飞在和阿娇的婚礼上说过自己叫彭老二问道:“大娘您别急,您是有五个儿子吗?他排行老几?”土家女人频频点着头,激动得都说不出话来了,伸出了两个手指。成义精神一振又问那几个农民:“你们说的彭雪哈俾在家的时候学过打拳吗?”农民们纷纷点头,一人道:“彭雪哈俾拳打得好着呢,在山上跑得如平地一样快。他可是我们这里有名的机灵鬼,我们对歌时,他常常甩大鞭子回歌,说他的歌都甩在鞭花的脆响里了。”成义不由得想起彭雪飞和占彪用冲锋枪的枪声对话的事来。彭雪哈俾不是彭雪飞还能是谁! 确定了土家女人就是彭雪飞的母亲后,成义和正文向老人郑重敬了礼。成义扶着老人在路边坐下详细问起了家里的情况。 原来彭雪飞家里是土家族中的彭姓望族,祖太爷那辈还做过土司,但爷爷这辈儿是分家后迁出来的。这次土改时爷爷受惊吓而死,爸爸被评为地主枪毙。哥哥和三个弟弟都因被乡亲们推举当过国民党时期的保长、甲长,在镇反中被判为历史反革命在押,好在没有血债而且帮助解放军打过土匪才没被马上枪毙。家族里还有当过**的人,互相都受了牵连以至整个家族有二十多人都在被管制中。妈妈也领着三个孙儿艰难地在管制中生活着。 管制是中国新政权在解放后直至1976年约三十年间对戴帽的“地、富、反、坏、右”份子实行的严厉监管制度。被管制的对象“只许规规矩矩,不准乱说乱动”,并随时接受群众的监督和批斗。管制的内容还包括参加义务劳动、限制出行自由、定期请示汇报等。在实际操作中,各地方基层都把管制范围扩大到其子女和亲属,不许参军提干,不许入党入团。这些被戴帽受到管制的“五类份子”及其家属,都受到公开的歧视,生存境遇十分困难。 正在成义和彭雪飞的母亲及几个农民亲热商谈时,那个土改工作队的队长办完事返回。他看到大家都坐着刚要发火,成义迎上去说:“这位队长同志,恭喜你们镇上又有两名老红军在世,我们来看望他们的家属。这个老妈妈的儿子彭雪飞是我们解放军的军级首长,还有镇上隋掌柜的儿子隋涛是师级首长。” 队长听罢愣了半天后说道:“不管是什么干部,也要和反动阶级的父母划清界限。这地方当年成百上千的人参加了红军,谁家不革命呢。都说自己家的人是什么什么干部,还让我们怎么继续革命了。” 成义正色道:“都是同志,不要这样无情好不好!今天不和队长同志多说了,只是请你立即解除对他们两家人的管制,不要让他们做这些根本完不成又没意义的劳动。”那队长看着成义和正文都穿着志愿军军服,神色从容不怒含威,一看就是见过阵仗的人,不禁令他有些打怵。他呷吧几下嘴又不甘心地伸出手来:“那,你们有介绍信吗?空口无凭,怎么证明这地主婆子的儿子是解放军首长呢。”轻易不生气的正文在旁严厉起来:“你这个队长同志是怎么想的?你是盼着中国的地主越多越好呢?还是盼着当妈的找不着儿子?”成义不等队长回答拦住正文对彭母说:“大妈你们放宽心,我们去去就来。”说罢拉着正文登车向县里驶去。 到了县城成义直接找到县委书记和县长,又到了当地驻军。当时中国的电话系统有互不相通的三套系统:军队电话、地方电话和铁路电话,而且是建国后才逐渐建成,那时电话刚通到县城。这也是造成彭雪飞和隋涛和家里联系不上的原因。成义在驻军直接把电话打到了彭雪飞在安东的军部。彭雪飞得知家里的情况后心悲无泪,但战事紧张又不能分身,便派师政治部两名干事专程回乡处理,还把阿娇的两根金条带给母亲解决无房无地的生活困难。 在当地驻军的积极干预下,大庸市县乡三级政府都下了命令复查彭、隋两家情况。县里派了一名副书记亲自陪着成义和正文来到灵阳镇,彭雪飞的四个兄弟被放了出来观察改造。隋涛父亲由二十年徒刑改为三年劳改。这期间,成义和正文也找到了九豹的赵本水等八豹家里。这几人家里还好,他们家里都是下中农和贫农,在分到土地的快乐中又增添了亲人尚在人间的喜庆。隋涛家里的情况占彪决定先不通知他,但成义在离开湘西时,把隋涛的母亲接走了,安置到双河农场由小蝶照料着。 占彪原来以为隋涛连和三德连的士兵正在解放军服役,家里不会受到影响,但没想到阶级斗争这样无情,连在党在军的同志都逃不过,便下达了寻访三德连和隋涛连全体士兵家庭的命令,占彪师兄弟又投入到紧张的寻访中。转眼又忙了大半年到1951年的秋天,土改和镇反运动仍在进行,部分地区土改已进入更严厉的复查阶段。在占彪们还没有缓过神来的时候,又一场政治风暴迅猛地扑了过来,中国当代史上著名的“三反五反”运动开始了,而且这风暴第一个回合就拍向了彭雪飞,把一名堂堂的志愿军副军长当成大老虎揪了出来。 一、三反救虎 在拓哉和樱子邀请占东东们去日本时,身后有人大叫,原来是麦克。他早和爷爷大卫在几名特警的陪同下来到这里,在晓菲的同声传译下听明白了拓哉的意思,大叫着说:“也欢迎东东你们来美国。我也想和你们各位合作,和你们在一起就意味着愉快和成功。” 晓菲翻译完补充道:“这些天被他贪玩的假象迷惑了,他悄悄地到处收集中国会展业的情况,原来他家不只是在军界有影响,还有一家全美最大的展览公司,麦克是最大的股东。” 占东东很感兴趣地问道:“哦,会展经济一直是我所关注的,可不可以和国际贸易结合来做呢?”晓菲翻译时对中国的会展和贸易词汇不是太熟悉,刚一迟疑,丹妮在旁接过来说:“晓菲,我来翻译,我学的国际贸易,熟悉这方面的词儿。”占东东这时笑了,转头对麦克直接说起了英语,重复了刚才的话。围过来的众人都笑了,其实大飞、刘翔、小曼等这辈人都按小宝的要求苦学过英语,只是熟练程度不同。小宝在旁更是含笑不语。 要说“土改”和“镇反”殃及了在党在军同志的家属,“三反”运动则直接面向新中国 的党政军机关。还是在1951年的10月,新政权决定在全国开展增产节约运动,促进经济建设。在运动中,揭发出大量的贪污盗窃现象,而贪污盗窃又与党和政府内部存在的严重官僚主义紧密相联。当时的**对自己内部出现的蛀虫恨之入骨,显示出非凡魄力和铁腕作风,在年底12月将增产节约运动升级为“反贪污、反浪费、反官僚主义”的“三反”运动,强调要把“三反”斗争同镇压反革命运动一样去开展,要大张旗鼓地发动广大群众参加。从此,“三反”运动在国家机关、部队和国营企事业单位迅速展开。 当时有一首儿歌流传至今:“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老虎不吃饭,专吃大坏蛋。”这里的老虎,不是指美帝国主义纸老虎,而是指在党政机关工作人员中揪出的“贪污犯”。“打老虎”成了“三反”的代名词,各单位成立的打虎队在中央强调必须把“三反”斗争看作像镇压反革命运动一样重要的推动下,从原本只是**内部的清污运动,发展为全国人民积极参与的群众运动。 在**中央相继发布“无论党政军民哪一系统,哪一机关,只要是大批地管钱管物的,就一定有大批的贪污犯”的“打虎”指示下,各地的打虎队,挟土改、镇反之威,通过“逼供信”的肉刑手段,大打车轮战、疲劳战,并连续召开成百上千人的群众大会、公审大会,使打虎战役发生了严重的扩大化的情况。运动**之时,各地“老虎”的数字扶摇直上,成千上万,到处报捷。同时,众多被冤打折磨者痛苦难耐,不少对**对新社会忠贞不二的经济工作者愤而自杀,以示清白。 占彪和小宝们密切观察着“三反”运动,在钦佩**勇于纠错的同时,也对群众运动的混乱和过激有着担忧。好在抗日班官兵很少在有新中国的工作岗位上管钱管物的。但让占彪万万没想到的是,刚过完1952年元旦的第二天,彭雪飞急电向占彪求援,他被师政治部主任举报私藏金条列为了军区的大老虎,急需占彪的证明来解脱。 那时的斗争经验是先确定“老虎窝”,就是管钱管物的地方。确定“老虎窝”后,采取生产计件产品的方式,编制打虎计划、确定“生产”老虎比例和数字,然后从上到下大胆怀疑,做出假设,搜集材料,找出矛盾。小会挤,大会压,群众打,组织谈,不打出一批老虎誓不罢休。彭雪飞这个阶段正负责军里的后勤保障工作,他所领导的后勤机关便成了“老虎窝”。初期的运动是他领导的,按照中央和军区的部署搞了半个多月也没打着什么正经老虎,都是鸡毛蒜皮的事,结果屡屡被军区批评为右倾。后来运动到是有了大突破,却突破在自己身上了。军区仅根据师政治部主任检举彭雪飞给家乡的地主母亲送了两根金条,便把彭雪飞列为大老虎,终于打出一只大老虎可让军区松了口气,人家别的军区都打出好几只了。 师政治部的去看望彭雪飞母亲的两名干事这次是立了功,其实他们并不是有心检举,只是在师政治部主任让大家交流情况时顺便说了出来,说现在有金条也不好花,彭副军长给他母亲的两根金条原封不动地带回来了,他母亲虽然年岁大了却很明智,留下了也一定会被贫下中农没收的。这师政治部主任一听有这等事如获至宝,详细了解了情况后连夜向军区首长检举。 本来军区要派人到占彪的家乡双河镇去外调,但彭雪飞知道占彪不在四川,便给占彪打电话希望占彪来部队说明情况,不然军区有关部门天天在深挖他还有多少根金条。真是让彭雪飞哭笑不得,这革命居然革到老革命头上来了,老子成了反革命的大老虎!真***可笑! 占彪接到电话后立马前来救“虎”。原本想和成义两人来安东,后来把小宝和小蝶也带上了,成义说小宝嫂的证明可能比我们重要。果然,军区打虎队重点和小宝谈话,证明了彭雪飞的金条是**领导的抗日班用打土匪缴获的金条送给阿娇的陪嫁礼,抗日班的女兵都有这份待遇。成义事先统一口径,只谈女兵陪嫁金条不提释兵每人一根金条,避免节外生枝再给三德和隋涛连的战士们惹上麻烦。不过看打虎队的感觉好像不太甘心,好不容易打了个大老虎。那个师政治部主任还总问有没有别的旁证。 占彪分析了下如果再要旁证,最有份量的证明应该是谭军长的,因为彭雪飞的婚礼他是在场的。要是等组织正常的调查起码要拖上十天八天的,而且谭军长正在前线也不方便求证。占彪决定再去朝鲜亲自去找谭军长,让他在自己写的证明上签字,顺便看看小峰的高射机枪团和隋涛的铁道兵,另外也想当面告诉隋涛他家里的变故。 这回彭雪飞在停职办班中,没有可能给占彪派车了。成义又发挥出他的机灵劲儿,四处出击居然找到了当年的单队长。 当年的单队长进步也很快,如今也是师长了,是抗美援朝战场上的一员虎将,战功显赫。这时正率部回国轮休。单童师长对抗日班有着别样的感情,一看到占彪和成义就嚷着要喝酒。知道占彪要去找谭军长马上给占彪四人办理了入朝证,派了吉普车。临别时单师长还气愤地说着:“要说彭雪飞是大老虎,我用我的脑袋担保,那是不可能的!” 二、铁道顾问 麦克一听占东东对会展业感兴趣,而且会讲英语,马上谈兴大发,他滔滔讲道:“据我所知,中国的展馆总面积已经跃居世界首位,展览业会在经济迅速腾飞的中国占据着越来越重要的地位。我可以和你们成立合资公司,在北京、上海、杭州和沈阳,投资建设国际标准的展览场馆,将临时展览与常年展贸相结合,实体展示和网上交易相结合,进口展贸和出口展贸相结合。这样就要与国际贸易紧密结合了……” 占东东喜形于色大笑道:“麦克先生真是专业人士,你这三个结合不仅为参展企业免去了奔波之苦,也让网上交易由单纯的方便快捷变得更加安全省心,同时将进口商品展贸与出口商品展贸相结合,让中外企业在会展中同登国际贸易舞台。” 刘翔也用英语补充道:“这是一种很独特的商业形态,会使我们既区别于一般的展览展示项目,也规避了普通商业模式的局限。” 麦克没想到占东东和刘翔对他的这番话反应这么快,这可是他研究大半年的成果啊,他们居然只听一遍就抓住了要点就变成了自己的东西。麦克看着晓菲用手指点着占东东和刘翔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一直在旁用心听着的拓哉这时接过话去也用英语说道:“我对你们这个项目也很感兴趣,可不可以我们三方联手做?” 占彪一行人一入朝就遇到了铁道兵三师,是隋涛的部队。这时的朝鲜战场经过五次战役后迫使美帝国主义于1950年7月举行停战谈判,从而进入了阵地战时期。在停战谈判期间美军想凭借空中优势迫使中朝方面就范,从去年8月开始,对中朝军队实施“空中封锁交通战役”,即“空中绞杀战”。这场绞杀战打得非常激烈,美军调动上千架飞机对我方的桥梁、铁道、隧道口、公路、铁路的交叉点等难以修复的地段进行破坏,以切断中朝军队后方供应。志愿军的铁道兵、空军和高炮部队开始了顽强的“反绞杀战”斗争。 隋涛的铁道兵三师正是在小峰高机团的掩护下担负清川江以南至渔波、肃川一段40公里长的铁路线抢修任务。强子和二柱子的高机团在其它地区掩护另外的铁道师,占彪这次没有遇到。 占彪一行赶到的时候正是绞杀与反绞杀最激烈的日子。隋涛师长带着已是团、营长的九豹、赵俊凯、宁海强把占彪的吉普车围了起来。秀娟和小宝、小蝶都穿着军服搂在一起抹着泪。成义则没有耽误,马上拉着小宝、小蝶深入铁道兵各团营向一百多名隋涛连的抗日班老兵通报各自家里的情况。不久小峰领着高机团由抗日班老兵组成的营、连长也赶了过来。 成义和小宝又向高机团的抗日班老兵介绍他们家里的情况,小峰紧跟着小蝶故做无意地没事就问几句静蕾在上海学习的事。占彪则单独把隋涛和秀娟叫到一旁。 隋涛一看占彪的神色便知有异,占彪沉重地点点头和隋涛讲了家里的变故。隋涛听罢摇着头连连击掌恨道:“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我父亲他从我们小时候就教育我们诚信从善,和气生财,怎么会成了历史反革命!老子在这里保家卫国,他老人家还在劳改遭罪,我这儿子可咋当的啊。还有我那不争气的弟弟,等我回去非把他毙了不可。”秀娟知道了自己家里还好,爸爸顾老二仍然当着孝子侍候着四老,是响当当的贫农。隋涛悲伤之余知道战事在身,只好把家事放在一边了,他哽咽地对占彪说:“彪哥,谢谢你把我老母接到农场……我心安多了。”然后大手抹去眼泪甩了下,忙着给在海岸地区的谭军长打起电话。 电话终于打通了,占彪和谭军长汇报了彭雪飞的大致情况,谭军长听罢怒不可遏,说三天后将换防路过这里再议对策。占彪便等在这里与成义一起观察这激烈紧张的反绞杀战斗。 抗日班的数百老兵因占彪的到来士气大振,努力在表现着自己,修铁道的和护铁道的都掀起了一个**。隋涛和小峰也希望占彪能亲自指挥,再听彪哥拧着脖子喊“干”。占彪摆摆手说:“你们打你们的,我和成义给你们当个顾问。” 没想到占彪一行这顾问作用最初却没有体现在打仗上,首先是小蝶发挥了顾问作用。 由于战争时期长期素食又无充足的蔬菜水果补充,再加上长期的夜间抢修过于疲劳,铁道兵很多战士都得了夜盲症。白天一切都好好的,可到了晚上却眼前一片漆黑,成了睁眼瞎,抢修战斗力大大的下降。多次出现过木排架立歪了、架樑、铺轨出了偏差的情况。隋涛一看小蝶来了高兴地说:“小蝶,你快给我们想想办法吧。这么多雀蒙眼的战士只能抬排架,一群‘瞎子’前边一个‘睁眼的’,喊着一二一还一会这个磕了那个碰了的,这哪像抢修部队呀!大家吃了不少部队医院送来的维生素a和鱼肝油、都不见效。” 小蝶检查了一批战士后,指着几名战士说:“他们马上也要看不见了,现在是干眼病,发展下去就是夜盲症。要是春天就好了,遍地都是荠菜,吃两天就能缓过来。”旁边的赵本水团长歪着脖子喊道:“我住的房东老奶奶天天吃野菜腌的咸菜,不知道是不是荠菜。”小蝶马上随赵本水前去观验,果然是芥菜。原来朝鲜老乡知道战乱缺少蔬菜,早在春天就大量地采集芥菜腌好留做过冬用。 当晚,小蝶和小宝把一碗碗的芥菜大酱汤就端到了患夜盲症的战士们面前。连喝两天后,这些战士便逐渐好转,夜里又生龙活虎的战斗了。隋涛们连夸小蝶果然是妙手观音。小蝶笑道:“其实很简单,芥菜又叫护生草,《日用本草》里说是“凉肝明目”,《本草纲目》里说是“明目益胃”。芥菜里含有丰富的胡萝卜素,有明目、清凉、解热、利尿、治痢的药效,是治疗干眼病和夜盲症的良好食物,有时比药品还好使。这是因为芥菜里的胡萝卜素是va原,可以促进人体自然合成维生素,人体对自己转化的维生素才能自然吸收,而吃药的吸收短期内不太见效的。等过几天地里长出来芥菜后你们吃嫩菜效果会更好,炒食、凉拌、做菜馅包饺子都行。”秀娟夸奖着说:“嘿,小蝶二姐这观音本事越来越大了呢,你们听啊,中医西医都结合了。” 成义也当了把顾问,为铁道兵解决了个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的问题,非常具体非常实际。他只在夜里跟了铁道兵一夜,就出了一个好点子。 当时铁道的抢修全在夜间进行,抢修现场照明又特别差,钢轨铺上后,砸道钉却成了大问题。现在的铁路都用水泥枕了,而那时的铁路是木枕离不开道钉的,就是成千上万个道钉把长长的钢轨固定在枕木上的,道钉才是真正的铁道卫士。但夜里抢修时黑成一片,砸道钉的战士目标不明,不是把道钉打飞了,就是打偏了。那时砸道钉是有技术标准的,叫一锤稳、二锤狠、三锤定乾坤,只有按照这个三锤标准砸下的道钉才算合格。而道钉锤的锤身长有二十厘米,可锤头却只有不到五、六厘米,道钉头又只有大衣扣那么大,在没有照明的情况下要每锤都稳、准、狠的砸在道钉头上谈何容易。所以砸道钉直接影响了铺轨的质量和进度,很让隋涛头痛。 小诸葛成义来了就发现了这个问题,下半夜时,他不知从哪儿弄来一盒白漆,搬来一箱道钉在每个道钉头上棍蘸白漆点了一下,运到铺轨的现场一试,大获成功。本来就有准头的战士们看着显而易见的白头道钉三锤定乾坤的技术马上施展出来,隋涛和战士们大喜过望!看起来是件小事,可却解决了抢修中的大难题。后来美韩特务对白头道钉大惑不解,他们甚至分析是不是白头道钉有干扰作用令飞行员炸不准铁轨呢! 占彪也是在跟了激烈的地对空战斗一天后,晚上为小峰和隋涛在战术环节上出谋划策当了总顾问。占彪先肯定了小峰的预设埋伏,固定掩护,机动掩护,分层火力等打法,然后提出了自己的批评和建议,令高机团团长小峰和铁道兵师长隋涛连声叫好。 三、机动弹雨 占东东回头惊诧地问道:“汉和集团也有会展公司?”拓哉摇摇头说:“我家汉和集团没有会展公司,但我们有体育场馆建筑公司。日本有一半的体育馆是我们建的。刚才听你们讲的时候我一直在想,可否把体育场馆与展览场馆结合起来,建一个有着体育馆和展览馆双重功能的场馆。展会和体育比赛结合在一起,场地利用率会大大提高。” 说着拓哉蹲下拣起一段树枝在地上划起来:“你们看,一般的体育馆都要建有外面一圈二层的入席围廊,我们把围廊两侧拓宽,留出国际标准的3x3和3x6展位档口,馆外的平台上可以搞大型的室外展。另外,馆里的比赛场地如果没有体育比赛可以用活动的展板设展,大型的展会可以比赛场地和一、二层围廊一起做,室外做宣传场地。” 拓哉这番很专业的策划分析令占东东和麦克沉思着,周围的人也分明有刮目相看之意。拓哉接着说道:“我们三方可以这样分工:占东东先生出场地和管理,麦克先生侧重展览立项国际招展,我负责基础建设和硬件配备。你们看如何?” 占彪对小峰和隋涛说出了自己的建议,不过,先是从批评开始的:“过去我们在靠山镇的时候特别强调零伤亡概念,现在你们俩手下已经牺牲了十六名弟兄,这点我要批评你们的。现在美军的f--86不分白天夜里都来轰炸,我们抢修时敌机一来就往隧道里跑,跑不及的就卧倒挺着挨打,你们这样不行,伤亡太大。我建议你们要在铁路沿线依山挖一路防空洞,你们顺着铁路往隧道跑敌机正好顺着铁道俯冲也好打,而你们要是横着往两侧跑敌机会没辄的。还有,小峰你的高机阵地虽然有防空洞,但是枪和洞分离的。如果把防空洞和高机阵地修在一起是最好的。情况不对转身就弃枪进洞,别硬挺着和俯冲的敌机来个同归于尽,陪他们死犯不上。”小峰和隋涛们频频点头。 占彪接着说道:“至于战术你们有很多成形的经验了,我只提一点,就是要加强机动掩护的机动性。你们现在的机动是指战斗间隙时预设阵地间的调换,我是想能不能在战斗中体现真正的机动性。比如在通过的军列上挂上平板车厢,在平板车厢上架上高射机枪,就不用担心隧道的高度了,这样军列就不至于只指望两侧的固定掩护干挨打。还可以把高射机枪架在卡车上追着敌机打等等。记住,我们越机动敌人就越被动,哪怕是形式上的,也能吓敌人退避几分。”小峰和隋涛们听罢茅塞顿开连声叫好。占彪看看大家顿了下,放低了声音神秘地说:“呵,还有个打法,能不能成功明天我要自己试试。” 这是占彪二次入朝来到隋涛这里的第三天早上,是一个周日。小峰分析连续一周都是白天炸断了一段铁轨夜里又修复上,向前方的军火运输一直没有中断过,今天应该是恼怒的美军攻击最猛烈的一天。成义这时笑问:“你们知道为什么今天美军会更猛烈吗?”小峰马上回答:“我们都摸出撇了,隔五六天他们就抽疯一把。”成义嘿嘿一笑:“小峰团长说得没错,不过这里是有原因的。知道吗?美国人对周作息的概念很强的,到了礼拜日还没有炸断铁路线还不能好好休息,他们这天就会发狠,也会很浮躁。”小峰顿时恍然,指着成义对占彪说:“彪哥,小诸葛不来战场是我们的一大损失,他一来就发明了白头道钉,小蝶还治好了大家的雀蒙眼,这回你得把他给我留下。”占彪手一甩说:“你们不知,国内的战场虽然没枪声但血腥味一点不比这里差,而且更***复杂,小诸葛的脑袋会更有用处的。” 按照占彪先前的提议,铁道兵师长隋涛和他的三个团长赵俊凯、宁海强、赵本水与高机团团长小峰做了充分的准备。后半夜有十多列军火接连驶了过去,在清晨最后一列军火开过来的时候,两架敌机出现了,追着列车俯冲过来。铁路边的铁道兵再不用奔跑,不慌不忙地躲进侧面连夜挖好的防空洞中。 在侧面山头一个固定掩体里,占彪和成义、小峰三人各执一挺德什卡高射机枪摆成一个品字阵。小峰做为高机团团长,平时要主持全团战斗很少上枪操作了,这回彪哥亲自上阵小峰自然也要跟着露两手。掩体连着的防空洞里,小宝和小蝶沉静地站在洞口瞟着天空聊着,一看她们就有着身经百战的范儿。小蝶正说着:“宝儿姐,这回我们轻闲了,不用我们压子弹了。” 远处又有飞机声音传来,小峰喊道:“这两架是p--51野马战斗机,它们来试探侦察来了……后面有四架轰炸机!”话音未落,已有高射机枪打响,在掩护军火列车通过。占彪和成义也开火了,他们在感觉高射机枪的性能,用成义的话来说是“找找撇儿”。 这趟军火列车上小峰也布置了四组德什卡,车头车尾各两挺。突然的齐射让四架轰炸机没敢俯冲下来。等敌机盘旋一圈再次俯冲下来时,铁路沿钱分布的20辆卡车上的高射机枪开火了,这是隋涛的车和小峰的枪的首次合作。过去高射机枪都是设在附近的山上,这回突然在铁路旁出现大大提高了准确率打得敌机措手不及,转眼就有两架负伤,卡车开动起来追着冒着黑烟的敌机打,分布在前面的卡车接力打,还有疾行火车上的四架高射机枪向前冲着追着打,终于打爆炸了一架。 成义打了一会儿说:“这老毛子的什么德什卡不错嘛,高平两用,八条膛线12点7的口径,比马克沁的7点92实在多了,而且一个弹链50发,挺过瘾的。”占彪长射短点地打了一个弹链后说:“美国鬼子的飞机也比日本鬼子的飞机强多了。它们的飞机都能拉到万米,这机枪2400米的对空射程差了点,不过还算够用了,除非敌机不扔炸弹不扫射。成义,要琢磨好弹头初速、射速和提前量的关系,一会儿我们争取成功。” 成义回答着:“明白!小宝嫂要我们注意这是水平抛物运动,要计算水平距离和惯性,还有空气阻力。”当年在靠山镇时已经养成了习惯,占彪们一讨论作战的事小宝就在旁静静地听着,最后总能提出点自己的意见,而且常常是出乎人意料又在实战中得到验证的意见。现在更是如此了。 美军的四架轰炸机和两架战斗机转眼被击落一架击伤两架,剩下的三架仓皇而逃。小峰高兴地喊着:“彪哥,你这一‘机动’效果太好了!百分之五十的击中率,呵,过去最好时是百分之三十。”接着他抓起步话机喊道:“各连注意,各连注意,请大家做好准备,敌人大规模报复袭击马上到来,大家要总结刚才的经验,就按刚才的法子打!”小峰和强子、二柱子都学占彪的抗日班编制,虽然设有营级单位但还是直接指挥十个连长。连长虽然下面有排长但也是直接指挥十个班。每个班一挺高射机枪。 占彪提醒道:“小峰,赶快通知隋涛,要汽车都走之字形,走不规则之字形。”随着小峰的喊声,报务员大声向步话机喊着占彪的命令。这时机群的嗡嗡声来到上空,24架战斗机刮着旋风冲了下来。这些敌机里有1949年刚刚问世不久的f--86佩刀战斗机,还有f--84雷电战斗机、f--80流星战斗机。40公里的铁道线上,10个高机连各自为战,机动灵活,敌机掠到哪里,哪里便喷起冲天弹雨。地面上移动的高机群让美机顾此失彼,防不胜防。过去只攻击两侧山上的高机阵地,这回一注意地面的移动目标却让两侧山上的高机则抓住机会,从容打靶。转眼间七、八架敌机起火,两架直坠地面爆起冲天大火。 激战正酣时天空又响起更沉重的嗡嗡声,是随之而来的一批轰炸机过来了,举着望远镜的小峰马上报出数来:“哇!32架!看来鬼子是急了。哈,老b、b--29轰炸机也出来了!六架老b!他们,他们不应该是奔我们来的吧。”b--29轰炸机是整个二战中最杰出的重型轰炸机,被称为超级空中堡垒。b--29载弹量9吨、航程6000公里,能在万米高空巡航,极速600公里/小时。它的研制是对当时航空科技的重大挑战,是全球首架全部依靠遥控自卫武器并应用中央火控系统和全增压乘员舱的轰炸机。当时能打下一架b--29是很不容易的。 这么大的机群飞过来,占彪大吃一惊!但他吃惊的不是上空的b--52轰炸机,而是铁道上出现的一台飘着军旗的压道机。 四、师长上阵 听完拓哉要三方联合办展览公司的建议后,众人的表情皆很欣然。 刘翔又发挥道:“展位档口可以分出一部分做固定的体育器材专营店,包括体育品牌服装,山旅室外设备都可以招商。还有一点,展览公司可以把每次展览的国际参展商剩余的展品统一低价收购设店出售,呵,这可是钻了国际展览可以免税入境展品的政策空子。再就是可以在场馆院子里建高档宾馆的餐饮酒店。” 拓哉看着刘翔,眼里流露出遇到对手的快意。他再不说话了,把手向占东东和麦克伸了过来,占东东和麦克相视一笑,也伸出了手。正当三人的手就要握在一起时,身后又有人大叫:“且慢,还要算上我一份!” 一直也观察着总体战场的占彪突然一惊,但他惊的不是b--29出来了也不是敌机达到56架,而是铁轨上出现了一台压道机,和当年浒墅关炸桥时那台差不多,上面还插着一杆八一军旗。高昂着一挺高射机枪的压道机迅速地在铁轨上移动着。占彪拿望远镜一看,那上面三个忙碌的人影居然是师长隋涛和两个团长赵俊凯和宁海强!与当年往许工的铁桥上送炸药的情形一样,那时就是他们仨儿人。一个师长和两个团长这么冒着危险上阵,把师政委急得在报话机里语无伦次地和小峰喊着:“谁也劝不住啊,隋师长说了:‘彪哥在这儿,我们都是战士!’他还说:‘这就是我给你讲过的重机枪钢班那个邪门劲儿……’,不是给你讲过的,是他给我讲的,过去给我讲过的。”小峰回话:“郎政委你放心吧,隋师长不会蛮干的。”回头对占彪喊着:“这小子昨晚又让我调九挺高机给他,没想到他们九豹亲自上阵。” 看到这个情景,占彪心头一热,眼睛发潮。隋涛啊隋涛,还是当年那股劲儿。占彪虽然不赞成隋涛这样做,毕竟是一师之长,肩上担着责任,但心底他是很理解的。骨子里的东西藏是藏不住的,总要择机迸发出来,尤其是心里窝着父母受难的一团火。 占彪马上让小峰传令,全团10个连90个班的近百挺高射机枪,全力掩护隋涛。占彪三人手里的机枪严密监视着空中能对隋涛造成威胁的目标。铁路两旁藏在防空洞里的铁道兵都不顾危险出来观战,看自己的师长和团长如何空战。一些战士生怕自己的师长吃亏,把自卫机枪都架在战友肩上参战。 正如占彪和小峰所料,隋涛果然不是蛮干。看到铁轨上这样明显的目标,两架f--86战斗机前后俯冲过来,等快到飞机上的机关炮射击距离时,赵俊凯按计划举着红旗跳下压道机跑向路边移动的卡车,美机飞行员看到两个目标稍一犹豫,该打哪个?隋涛要的就是这片刻时间,手中的德什卡突然抖动起来。卡车上的一挺高射机枪也同时开火了,是第三个团长赵本水!而旁边分散的另外七辆机动卡车上是九豹中都是营连长的七豹。看来隋涛是有心领着抗日班老兵向老班长汇报的。结果在九挺高机的伏击圈里,龙卷风般的密集弹雨令两架战斗机同时爆炸。全师的铁道兵这时才知道传说师里的首长们过去都是重机枪手之言不虚,顿时一片欢呼。以前只管修铁道没看见过他们出手。 看来隋涛是吃透了占彪的机动性,是用压道车吸引敌机进入密集的防空圈。当然也有占彪感觉到的,有着听到父亲被判刑消息的痛苦宣泄。这时另外两架盯着压道车的敌机也被周围的高机组打冒了烟。这时隋涛已见好就收,掀下压道车乘着卡车又机动到别处了。周围的铁道兵还在欢声不绝,毕竟铁道兵能打下飞机这可能是全铁道兵部队第一份。 一直在密切观察机群的成义这时大喊:“彪哥,它们扔铁疙瘩了!”占彪收回眼神脖子一拧也喊道:“该我们的了,按原定计划,干!”美军的轰炸机群看到地面的火力这么凶,也没敢飞太低,早早就开始投弹了。占彪、成义和小峰的高射机枪按着事先的策划,朝着同一个目标发怒了。 占彪设计的目标很别出心裁,他看到美军的飞机要比日军飞机结实多了,自我防护也做得很好,打中了不一定能击落,得多处多次打中才有效果。他还看到敌机扔下的炸弹越扔越大,一扔就是密集的一串,所以他建议,在正常打击的同时,安排专人专打刚扔出的炸弹,如果在空中打爆他们自己的炸弹,用他们自己的炸弹代替高射机枪,会是什么效果呢!现在他和成义、小峰三个神射手开始试验这个打法,三枪集中打一点----飞机肚子的投弹口。 那时美机的轰炸程序是这样,先由侦察机确定轰炸目标和方位,试探和发现防守阵地,然后由战斗机进行一番机关炮和外挂普通炸弹打击,压制住地面防守阵地的防空火力,最后由轰炸机释放重磅炸弹。对下面这40公里铁道线他们一直是很从容地进行轰炸,当然如果要是轰炸隋涛后面的清川江大桥和清川江以北的地区他们不会这样肆无忌惮,因为那里有高炮团守卫着,还有苏军的空中王牌米格--15。对轰炸只有高射机枪守卫的铁道线虽然每次总有战机受伤,但每次都能达到目地炸断一段,只是让他们头疼的是中国的铁道兵太顽强了,总会在一夜之间就修复通车,真是“打不烂,炸不断的钢铁运输线”。 不过今天的情势与往常大不相同,地面上多了很多移动的高射机枪,列车上也有火力发射,连铁轨上都敢放上一组高机巡逻,甚至还有一些铁道兵也在铁路旁举着机枪反抗着。这让美军大感新鲜,中国人是不是被我们打昏了头?!但转眼间美军自己昏了头,已有十架左右的战机被击落击伤,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有着绝对空中优势的空对地打击或许打了几天才有这样的伤亡率,可这才是一照面,真是不可思议。而让美军更不可思议的是占彪的三挺机枪火力群,在轰炸机进入释弹阶段后,让他们经历了过去从未经历过的恐怖。 五、空中开花 大家听到又有人喊且慢,回头一看原来是樱子。 只见樱子上前说:“拓哉兄说得对,不对,是中国古语说得对:功夫在诗外!我现在明白了,我们的友好不能只建立在彼此的好感上,还应该有实质性的经济合作,这样才能更加有内容更加长长久久,互帮互助互惠互利。过去我父亲一直想让我经商接班,但我一直没有同意,只想研究世界文化,最多开个合气道馆玩玩。这回本小姐也受你们的启发,研究文化要深入到经济活动中。我要马上向我父亲请示,接手***平谷医院和父亲的医疗器械集团,然后和你们合作。” 说着她掏出电话就说起日语来,看着樱子突然郑重其事的和父亲通话,大家都觉得这时才看到樱子很成熟的一面。说了一气后樱子如释重负地关上电话,大家这时从能听懂日语的拓哉和丹妮脸上的笑容已看到了答案,她父亲同意了。 占彪的设计是专打飞机肚子下面刚投出来的炸弹,在炸弹刚投放的瞬间击中引爆,既消除对地面的威胁,又可以引爆其它炸弹或者飞机。 成义研究过,炸弹都有引信保险装置,在投放前引信并没有进入工作状态,这时炸弹会承受一般的外力打击的,甚至枪打上都没有反应。只有在投放前解除引信保险,炸弹上的碰撞引信装置进入状态,才可在压力和碰撞后引爆炸弹。因此除了定时炸弹外的炸弹,在空中都有可能被扫射过来的机枪子弹撞击下引爆。 三名重机枪神枪手随着占彪的指挥凝神开始操作,枪打得很稳,不慌不忙的。旁边的战士们心中暗叹,姜还是老的辣,同样的枪,看人家打的手法就不一样。三人刚开始操作打了三、四架后没啥反应,占彪边打边总结喊着:“不要按飞机的提前量,再缩小一点,平抛嘛!右面的b--29,贴近肚子,干!”小峰哈哈大笑重复着:“成义,贴肚子干!”成义脸一红,悄悄看一眼在旁助战的小蝶。焦急看着天空的小蝶和小宝根本没有理他们,天上地下如开了锅一样,哪有心思顾及其它,只有身经百战的老兵才有可能幽把默开个玩笑。 b--29投放的炸弹一般不是普通炸弹,有集束炸弹、子母炸弹、穿甲炸弹和凝固汽油燃烧弹,如果占彪的计划成功,就不是一般的动静。在占彪们三挺高射机枪的凝神坚持下,奇迹创造了!看来是这架b--29投的是集束炸弹,只听天空中霹雳一声巨响,一大朵绽放的菊花云里那架b--29被拆成三截抛了出去,本来要炸响在地面的炸弹在空中显示的威力比在地面大大地提高。小蝶高兴得跑出防空洞口和战士们一起喊了起来。 沉着的占彪没停歇马上喊道:“继续打!往这边来的这架老b,干!”老道的小峰和成义也丝毫没受打炸一架的影响,还是稳稳的操作着。这回打得发红的枪管似乎把火带到了空中,这架b--29看来投的是凝固汽油弹,一声巨响后被一团大火包住接着又是一声巨响而解体。 还剩下的四架b--29都吓得腾空而起,其它几十架美机也都纷纷拔高,是埋伏了高射炮吗?即使是高射炮也打不成这令人恐怖的空中开花啊!剩下的美机无心恋战盘旋一圈落荒而逃。 刚才开了锅的地面和天空突然静止了,静默了好一会四处才爆发出阵阵欢呼声。一个师的铁道兵战士和一个团的高射机枪手都跑出防空洞,手里不管有什么都向天空抛着,二十辆安然无恙的卡车猛按着嗽叭……隋涛和小峰的手下马上报来战果:击落敌机12架!击伤敌机18架!击中率又超50%,40公里铁轨完好无损。 占彪叉着腰站在山头,回头和小峰、成义击掌相贺。小宝和小蝶在旁喜笑颜开,这可是她们这几年很少见的开心笑容。占彪看在眼里,心里揪揪地痛。 朝鲜战争期间,志愿军铁道兵抢修、抢建铁路、桥梁,保障了“钢铁运输线”的畅通无阻。共有1136名官兵英勇牺牲,2881名官兵负伤万人立功,涌现了杨连弟等一大批英模。只看一个数字就可以读出他们的英勇顽强:铁路通车里程由战争初期1950年的107公里增加到停战前1953年的1382公里。隋涛带领的一百多名抗日班老兵牺牲了19人。 朝鲜战争期间,中苏朝军队通过空战和高射炮、高射机枪共击落3043架美国等联军飞机,其中b--29共69架,就包括了占彪这天击中炸弹而炸毁的两架。后来这个招法无人再用成功。小峰带来的四百名抗日班官兵共击落击伤敌机129架,基本都领了军功章,牺牲老兵21人。 晚上谭军长乘火车撤回,被等在铁道边的占彪拉到庆功宴上,谭军长喝着酒拍着占彪的肩高兴地说:“就知道你小子在这儿铁路不会断的。哈,怎么样,打顺手了就在这儿过年吧。”占彪说:“谭军长,你能让你的爱将小飞过好年就行啊。”然后占彪向谭军长详细汇报了金条事件的情况。谭军长听罢又是一阵哈哈大笑:“彭雪飞这小子真有福气,又得媳妇又得金条的。”说着他看了看小宝和小蝶小声对占彪老调重弹:“占班长你不公平啊,你那九凤我一个没摊上,当初还以为和那个画画儿的有戏呢,唉。” 小宝在旁听到了谭军长的话半开玩笑地说:“谭军长要信得着小宝的话,您的爱人就包在我身上了。”谭军长一听也半认真地说:“小宝你可是在党的人说话要算话啊!”小宝点点头应道:“争取还给谭军长特色一个上海姑娘。”这事小宝心里是有数的,因为自小峰入朝后她就把静蕾送到上海交通大学的工程学院读书去了。听静蕾讲好多漂亮女生都想嫁给“最可爱的人”。那时报刊电台里把保家卫国的志愿军战士称为“最可爱的人”。 谭军长高兴之余对占彪说:“彭雪飞的事没啥大问题的,我回头打个电话,要我写个证明也成。我可不能让我的爱将受什么委屈。”小宝沉吟着说:“谭军长你也说我们都是在党的人,根据我对党的了解,三反运动的事你只打个电话写个证明还不能彻底解决问题,这也是彪哥我们一起来找你的原因。”说着她让小蝶找来纸笔,写了两句话递在谭军长手中。谭军长借着汽灯皱着眉头看了半天又想了半天,把头重重一点低喝一声:“就这么办!” 六、上海早晨 这回是樱子先伸出手来,认真地和大家说:“我要和丽丽在中国的几个大城市建立日中友好医院,我要和小曼在拓哉建的体育展览馆开办道馆,我要把我父亲主办的一年两届的国际尖端医疗器械展改到中国来举办,我要和东东哥和麦克先生成立国际医疗器械公司……” 看到大家谁也没来和她握手樱子急了:“你们这么不给本小姐面子啊!”大家一听都笑了,占东东伸出手来说:“这不是等你把宏伟蓝图说完嘛。『小说齐全更新超快』”然后用力与樱子相握,麦克和拓哉也同时伸过手来四人相握,接着小曼、丽丽、刘翔、大飞等人都拥在一起,众人的手相叠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大拳头。 这时,占彪对着武男、大卫说话了。 半个月后,占彪和彭雪飞包括谭军长都盛赞小宝的两条妙计,不然彭雪飞可能还要被查个没完。小宝当时写在纸上的第一句话是:“把师政治部主任提干。”谭军长三天后让他当了副师长,让他没有精力再纠缠彭雪飞。第二句话是:“调彭雪飞入朝参战。”一周后志愿军总部调几员猛将充实前线,彭雪飞是其中之一,一切服从于前线嘛。这样,彭雪飞的大老虎帽子才不了了之。入朝后的彭副军长自是指挥老部下打了几个漂亮仗,出了家里家外的几口闷气。 占彪们处理完彭雪飞的事情已是早春二月,他们马上回到斜阳山庄,在江南一带四处搜寻抗日班遇难弟兄的孤儿,小宝的意思要把孩子们都带回双河农场给他们办个学校。已经找到了十几个孩子都集中在了斜阳山庄。 正待占彪想要启程回四川的时候,这天下午,若飞突然从上海打来电话,带着哭腔要彪哥来上海救她的父亲。占彪急着问怎么了,若飞说在电话里不好说。占彪二话没说马上率小宝、成义、刘阳、正文和大郅连夜来到了大上海。孩子中有两个生病的,小蝶和莎拉留在了山庄。 原来又是变幻莫测的政治风云刮起来了----“三反”运动还没搞完,全国马上又来了个“五反”运动。这两个运动被后人统称为“三反五反”运动。 那还是在1952年1月的时候,“三反”运动刚刚如火如荼地在全国展开,政府号召私营工商业者、民族资产阶级积极参加“三反”运动。没想到私营工商业者积极投身“三反”运动,检举揭发出很多党政人员贪污、浪费和官僚行为,从另一个角度也是工商业者对“三反”分子的控诉,结果却触恼了执政者,马上在2月提出了“击退资产阶级的猖狂进攻”,开展起“反行贿、反偷税漏税、反盗骗国家财产、反偷工减料、反盗窃国家经济情报”的“五反”运动来。从此便形成了后来三十年间中国的历次运动先大鸣大放引蛇出洞然后再收网捕捞一棍子打死的运动模式,让小宝时刻警惕在心。 若飞的父亲章老板是上海有名的汽车生意商,一个颇有声望的民族资本家,应该说是个爱国商人。他在抗战时为**和八路军都提供过汽车和汽车配件,还把自己的两个女儿也送上了抗日战场,其中一个女儿报国捐躯。抗战胜利后,他还被国民政府上海市政府表扬过,誉为“孤岛爱国商人”,那时他还送给占彪两辆汽车回乡时用。解放后他想到在日本人统治下都可以做生意,**是中国同胞,一定要比日本人好得多。而且他看到了解放军入城后的俭朴和严明的纪律,对**和解放军十分崇敬,所以也很踏实地继续做着生意。 国民政府退至台湾后,在大陆留下很多物资,包括各类汽车多需要修理,汽车配件生意很是红火。章老板最开始同三野(第三野战军)交易,后来又为上海和华东一带的党政机关和企业服务。占彪们一直觉得若飞的父亲是个红色资本家,还有女婿三德的海军军官背景,生活应该是很安稳的,怎么也会摊上事儿了呢。 早晨他们赶到了上海,这是占彪和小宝第一次来到上海滩,成义和刘阳在大释兵时和若飞来过一次。见到若飞后,小宝抱着三德和若飞的儿子喜欢着,若飞强颜欢笑后讲道:“刚解放时三德告诉过我爸爸,**警告自己的干部说上海是个大染缸,要当心资产阶级糖衣炮弹的腐蚀。所以我爸爸就特别注意和客户的接触,不敢多赚他们的钱,老老实实做太平生意,而且绝不请客送礼,连根烟都不敢上,怕腐蚀了人家,万一哪位干部出了什么毛病,罪就在咱身上了。可是现在,‘五反’没搞几天就把我爸爸关了起来,逼我爸爸承认行贿、偷税漏税、盗骗国家财产。三德在厦门也几次和市政府打了招呼,但也不起作用,只能是了解一些情况。” 若飞心情沉重地继续讲道:“‘五反’一开始,和我爸爸店里交易过的各单位已迫不及待派干部从各地来上海,拿出他们从‘三反’中掌握的‘铁证’,陆续上门找我们算账。说谁谁谁都已经承认了,我爸爸送礼多少万,又是谁谁谁,我爸爸给了他多少回扣。这根本不存在的事儿非得让我爸爸承认。我爸爸和店里还有两个入股的老板都成了工作队天天斗争的靶子,要交代行贿了多少钱,说少了就不过关,还得与他们掌握的材料相符才行。那些天爸爸告诉我,天天被人传来传去的,精神都要崩溃了。现在被关起来后,三德找人问到的情况,除了行贿、偷税、漏税我爸爸已经认了外,还在审讯盗骗国家财产,说是店里职工举报的。店里卖的都是国外的汽车材料,上哪儿去盗骗国家财产啊。‘五反’工作队逼我爸爸从承认二万开始,现在逼到了一百八十万,已远远超过了店里实有财产及三个老板私产的总和,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数字的虚假。那两个被隔离审讯的老板垮掉了一个跳了楼一个吃山奈(氰化钾)都自杀了,我现在就担心爸爸也挺不住寻了短见……我要是照顾不好父母,怎么对得起死去的若克姐姐呀。”说到这里,若飞泪如雨下。 占彪们听罢也都是心头沉重,不知从哪里下手好,这和打仗不一样啊。小宝从最近的广播和报纸上分析道:“上海有十六万私营工商户,不可能都打倒的。政府是鼓励守法经营,是团结工商界的,只是一搞群众运动就狂热地变了味,把运动扩大化了。现在对这些私营工商户分为守法户、基本守法户、半守法半违法户、严重违法户、完全违法户五类进行定案处理。我们看能不能想办法,减轻章伯伯的‘罪行’,那样就好办多了。” 占彪有着无奈却又沉着地说:“这和我们打仗可是两回事呀,我们人生地不熟的。但既然事情摊着了,我们也不能怕,更不能退。我看先这样,我们兵分两路试一试。” 七、精神崩溃 占彪和武男、大卫看着孙辈男女的友爱无不看在眼里乐在心头。武男和大卫深知,拓哉和麦克都主动愿以经济合作方式与占东东们建立关系,这就确定了后代们将有实质内容的常来常往,单凭友情友谊和文化交流再来往也只是停留在表象。 看到后代们把手握到一起久久不放,占彪对武男和大卫说:“他们的将来要比我们走得近走得远了。”在旁翻译的丹妮听到占彪同时用上了“近”和“远”的词,如果直译岂不矛盾了,她略一思忖,翻译为“关系更近了”,“合作的路更远了”。樱子不无夸奖地又重复了一遍“远近”的涵义,武男和大卫不约而同地点着头,慈祥地微笑着。 小宝们在旁也都快慰地笑着。小宝沉思道:“他们现在的思路刚刚打开,估计东东也没来得及想太多国际合作的事。以后的路会越走越宽的。” 成义笑道:“怪不得宝儿嫂逼着他们个个学英语,还把他们挨个送到国外留学,原来早就准备好这步棋了啊。” 老兵们听罢一片笑声,刘阳又补充着:“他们这只是开了个头,日本的汉和财团和樱子家族的产业合作的范围太广了,麦克的合作项目也会非常广泛,而且会打开欧美市场,国际合作的前景非常可观啊。” 小峰在旁则叹道:“我们都老了,以后的世界是他们的了。”武男好像听懂了小峰的意思,对占彪和大卫说道:“我们的,以后钓鱼的去。” 占彪开始安排道:“目前看来只有两方面的事情可以做。成义和小宝去店里找到举报的职工,弄清情况。我和刘阳、大郅和正文去章伯伯的关押地,想办法和章伯伯接触上,不行就抢人。”众人看着若飞,眼睛都哭肿的若飞点点头,只好边做边看了。 成义听了上海的情况后一直在沉思,这时他对占彪说:“彪哥,我看这运动是全国性的运动,先从大城市开始,各县也会开展的。让小蝶回次家吧,通知济生堂和静园茶庄,让小蝶的爷爷、爸爸和春瑶的哥哥于顺水做好预防准备。”占彪点头应允:“好的。这次出来马不停蹄地跑,小蝶还没得空回家看看。成义你打电话通知她让她赶快回县城,斜阳山庄还有莎拉呢。” 成义和小宝进行得还算顺利,他们很快找到了店里那位举报的职工。现在店里停业了,但职工还都在,他们白开着工资参加着运动,资本家们哪个敢辞退他们啊。那职工一看成义和小宝的装束和举止就以为也是“五反”工作队的,主动请功说是自己举报的老板。 经小宝和善地引导分析弄清了情况。原来有次给三野进的四百个机油滤清器章老板只发走三百个,职工以为章老板是占了国家便宜把另一百个滤清器转手卖了又得一份钱,算是盗骗了国家财产。其实另一百个是应三野要求发给不同地点的下属部门,根本不存在盗骗。成义严肃地告诉那职工,如果做不实伪证,运动后期要核查的,查出问题也要蹲大牢的。那职工一听忙找工作队把举报信收了回来,并联络全体职工做了一份说明老板没有盗骗真实情况的证明。成义和小宝长出了一口气,后院的火是扑灭了,罪行去了一项。 穿着军装的占彪和刘阳是以志愿军高机团的名义找章老板核实购买汽配情况,军官证都是货真价实的。关押资本家的场地很多,这附近的资本家都关在一个七层楼的招待所里。“五反”工作队一个副队长陪同,提来低着头的章老板过堂。占彪没见过章老板,但看得出若克、若飞的特征,沧桑的面孔上满是憔悴,一副心灰意冷的颓废样子。占彪心头发紧,他想起了神采飞扬的若克和她那天蓝色。 一开头那个副队长就拍着桌子让章老板坦白从宽,还有什么罪行没有交代。占彪也绷着脸严肃地问着情况。看着煞有介事拍着桌子的工作队员,看着低着头“编造”自己行赂的章老板,占彪心里翻腾不已,这唱的是哪出人生大戏啊,人活着就是这样在自己硬搭的舞台上如此表演吗?!审了一会儿,占彪让刘阳打点水来,副队长忙出去张罗,刘阳马上跟了出去缠着他打听大上海的好玩去处。 占彪对章老板一改刚才严肃的神情,走上前向章老板敬了个礼急切地说:“章伯伯,我是三德的战友,我叫占彪。”章老板一听大吃一惊,眼里蓦地闪出生的火焰,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就是那重机枪……”占彪打断道:“章伯伯,我是来告诉您,店里的职工已经在撤回检举信,您老人家一定要坚持住,一定要看开,我们会保护您的。”章老板仰起头眼里顿时泛着无助的空洞:“我,我和隔壁的李老板商议好晚饭后上顶楼的……我们都被逼着‘坦白’交代了那么多,这巨额的‘五反’退补我们上哪儿去筹,怎么都是死路一条啊!”占彪安慰道:“章伯伯您放心,**、**是不会总让下面这些人这样胡搞的,早晚要还你一个清白。您还有孝顺的若飞和三德,还有可爱的外孙子,遇到问题我们大家一起面对,总会过去的。”一听到占彪说起外孙子,章老板眼神顿时鲜活起来:“告诉若飞放心吧,我还要出去带孙子呢。” 占彪又安慰了几句:“章伯伯,您是经过风雨见过世面的,不管怎么样,我们现在不是受日本人欺负啊。”章老板摇摇头叹道:“说实话,小日本那时候我都没有遭过这样的罪,他们那时和我做生意还和我鞠躬呢。现在是自己人不拿我们当自己人,心里头受伤啊!伤得太深,太深了。我那两个合伙老板就是受不了这伤心才寻的短见,连我都快挺不住了。多亏他彪哥你今天来了……” 占彪从这时开始深刻体会到,人遇到**的痛苦生活的痛苦还好挺,就怕是精神上的痛苦。能让人崩溃的,能让人几天就能自杀的就是精神上的摧残。抗战时山洞里的条件哪有这招待所好,有阳光有空气有饭吃有床睡,可那时人们可以忍受困难这时却不想活下去了。联想起从土改到镇反再到三反五反,自己战友的一批批自杀和被杀,让占彪激凌地明白,人生还有着远比战争可怕的东西,而这可怕的东西正是他多年想绕过去不想遇到的东西。无限感慨出口化成了一句话:“章伯伯,章伯伯----您给我们那两台卡车我们还用着呢。” 这时的工作队对资本家看管很严,生怕他们跳楼自杀,和他们吃住在一起。但晚饭后从食堂回关押房间时会路过通往楼顶的楼梯,只要后面的人追不上就可以一直跑到楼顶会议室开窗迈到天台跳下去。章老板和号称上海轴承大王的李老板是老朋友,他们已商议好了今晚跳楼以求解脱昭示清白。 李老板终于没有被人发现成功地爬上顶楼时,天台边坐着两个人在等着他,是占彪和刘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