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笑倚轻鸿》 梅菲斯特的莉莉丝 我们曾无知而简单的相爱。[] 无关男女。 应该是发生在别的世界吧。 梦的开端,还记得,还是一个少女,紫色的长发,紫色的眼眸,带着些微的骄傲,尽管,身世平凡。 她或许是某个魔法星球上一个魔力卓著的普通女孩,某天泡温泉的时候,遇到命定的人。 故事,开始了。 看,那是卓蕊。四周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我下意识的抬高了下巴。虽然已经习惯了成为众人的焦点,但我知道,我不能够太过高傲,或许该冷漠一些才好,但那和我的性格差的太多,我做不不到。 我是平民家的孩子,即便拥有让大祭司都惊叹的天赋,也依然要记住,我只是个平民。 当然,我的最终梦想,是成为受人敬仰的大祭司……如同戈雅祭司一般。 平民魔法师们常常奔波于战争,而唯有光系祭司们享受着超出贵族等级的待遇,虽然我的火属性要强一些,我还是选择成为了祭司。这不仅关系着我,更关系到我家的生活待遇。 即使要放弃我最强大的力量。 艾格来了。我窝进温泉深处,听见旁人私语。艾格是贵族老爷的小儿子,同样,也是个魔力很不错的家伙。这个人……是我的死对头。 他有一头灿烂的金发……我一直希望自己能够如他一样拥有这么耀眼的发色。我的紫发虽然漂亮,却显得黑暗而阴沉,我向来喜欢耀眼的东西……比如,光明。 簇拥着他的贵族少女们从来都是一副花痴的样子,看看她们无知而疯狂的模样,我真的替她们感到悲哀。 我轻蔑的瞥了一眼艾格,对于这种高傲的贵公子我向来都是这样的态度。 艾格如同刺猬一般竖起了他的刺,他敌视的目光刺向我,一如我对他。 从不曾改变过的状况。 是的,这个温泉是不分男女,不分贵族平民都可以泡的。虽然很多贵族老爷们宁愿呆在家里的浴桶里,但是年轻的贵族们还是很喜欢来这里沐浴的。 听说艾格今天在学校里使用了四级魔法呢。旁边的平民女孩说。我听着微微点头,他果然从来不输我。 卓蕊上周就已经学会光系四级治疗术了,如果能学习火系魔法的话,也许早就学会五级魔法了……平民男孩说到,我一直都是平民的骄傲。 卓蕊,听说你在教导诺亚学习光系魔法? 是的,我点头。那孩子一直坚持要求学习,虽然他并不适合光系。 但是他和我一样希翼光明,这是我会教他的原因。即便他没有天赋,却足够努力,已经能够使用简单的一级治疗术了。只要到了两级,他就能来这个神圣温泉浸泡。 神圣温泉啊,我感觉这围绕在身旁温暖的水,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它有如此的魔力,却还是深深的着迷。 看,是诺亚。旁边一声惊呼。 我抬起头,诺亚正在向温泉边上的守卫努力的使出两级的治愈术,我看的出来他很努力,额头已经渗出汗水。 他成功了,如繁星般的光芒在守卫身旁照耀开,那是二级的治愈之光。 温泉守卫的态度立即恭敬起来,人们对于能够使用二级以上魔法的光系职能者,总是充满了敬意和期盼。 诺亚向我走来,温泉水浸湿了他黑色的魔法袍,映出他格外细瘦的身体。 诺亚,我轻声的说,我为你骄傲。 诺亚幸福而满足的微笑,卓蕊,谢谢你。 艾格轻蔑的笑声传来,这不是废物诺亚吗? 我立即回敬,不是废物的废物,你使个一级的光系治愈术我看看。 艾格的脸色立即变得难看。 卓蕊,不要太得意。艾格的眸子里似乎有火光,我一定会超过你。 即便超过又怎样,我摸着诺亚黝黑的长发,一边慢条斯理的道,等级吗?我是平民而你是贵族,我永远是胜利者。 我可以为我的出色骄傲,而他的出色永远都是理所当然。 谁都知道他的父亲用一颗五彩神石换取了诺亚的天赋。 艾格的能力都是诺亚的。 诺亚黑色的眸子闪耀过一缕星光。 诺亚,我勇敢的诺亚,即使因为父母的贪婪变成了毫无天赋的人,也依然努力毫不放弃。 你!艾格愤怒的低吼,我不会放过你的! 您要怎样不放过我?我轻蔑的笑,一如他轻蔑的嘲笑诺亚,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成为祭司吗? 艾格愣住,为什么。 我要让你把诺亚的天赋还回来。 那个时候,我就有资格让你仰视,那个时候,我就可以在你的身边看着你而不用避让。 我如此的恨你,因为我如此的希望与你平等。 什么!你这个可恶的女人!艾格愤怒,他金黄色的长发在一瞬间变得光芒四射,当光芒散去,他的长发更长,脸庞依然英俊。 他的眸子带着淡淡的漠然,那一个瞬间,我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人。 宿命之女?我听见他惊讶的声音,他没有一丝别样情绪的眸子闪了闪,又褪去。 我的脑海嗡声作响,仿佛有什么禁锢断裂了一般,火红色的光芒大作。 清醒。紫色的披肩长发已到达腰际,所有人惊异的看着我,和我的身旁。 身旁,是一个黑发的美丽男子,他的脸上带着浅浅的寒冷,如同实质,几乎让所有人的呼吸冻结。 诺亚,我轻声的喊。 他美丽的脸庞看着我,匝然温柔。 卓蕊。 他动听的声音,如同圣堂里歌唱的天使,让我的心间格外的温暖。 我曾在哪里听过。 他的手伸向我,我不由自主的握住他。我眨眨眼,跟随着他的步伐高傲而怔怔的离开神圣温泉。离开温泉水的一霎那,身上的湿气散去,干燥的仿佛不曾来过。 守卫目瞪口呆的望着我们,吃惊的如同看到怪物一般。 艾格……这个名字渐渐从我迷雾一般的心间散去,同时另一个名字迅速的积聚,他叫诺亚。 艾格在身后放声大笑,他说路西法,我最终没能先你一步,但是我还没有输。 我的路西法。莉莉丝的路西法。 梅菲斯特,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慢慢的散开,空气里都是他身上的冷漠气息,你又欺骗了他。 诺亚的眸子格外的温柔,他说莉莉丝。 莉莉丝,我不是梅菲斯特。 我吃惊的看他,只有梅菲斯特才有黑色的长发。 路西法只有和我一样的紫色…… 你忘记了吗?我的天赋被赐予了阿波罗,从现在开始,欺骗将不是我的天赋。 现在开始我只是路西法而已。 只爱莉莉丝的路西法。而阿波罗,将代替我成为下一任的梅菲斯特。 我捂住嘴巴,宙斯怎么能容许。 他能,他的唇轻轻的吻过我,可爱的莉莉丝,我们去地狱吧,成为梅菲斯特的光明神氐将污染这个世界。 我们下地狱吧。 我说,诺亚。 他的眸光微闪,然后笑了,卓蕊。 我们只是诺亚和卓蕊而已,和路西法和莉莉丝无关。 我们是相爱的平民。会用光系魔法的黑暗之子以及魔女。 舞蹈教室。 学习贵族女孩们要学习的舞蹈,我穿着黑色的舞鞋,我亲爱的诺亚,如同绅士一般的站立在我的身边。 卓蕊。他向跪坐在地上的我伸出手,来,卓蕊。 我的鞋带断掉了,我笑着抱怨,不知道是哪个贵族小姐的恶作剧呢,要知道,这种舞鞋可是很贵的。 诺亚微笑,手轻轻抚上断裂的鞋带,治愈之光。 我低喃,诺亚,你真是浪费。 我的卓蕊开心就好,他浅笑着说。 只对我,他如此温柔而体贴。 因为我是卓蕊,我是命定之女。 艾格在窗边望着我们,他的眸光淡漠的望着我们。 你们,还没有下地狱吗?他恶毒的言语带起了一阵惊呼,我和诺亚相视而笑。 对不起艾格,在你还没有下地狱之前,我们是不会去的。 舞蹈,旋转。 我是诺亚唯一的舞伴,而艾格被女孩们包围,我在诺亚的怀里看着艾格偷偷的笑。 很有趣吗? 我说,是啊。我曾经希望自己是个普通的贵族女孩,可以向他肆无忌惮的提出邀约。 我曾经多么迷恋他身上的璀璨光华。 我和他多么的格格不入。 诺亚笑了。他说,那是因为,我们没有看透阳光的本质。 现在呢?我歪着头问他。 卓蕊啊,你真让我伤心。我一直深爱着你,甚至为你学习光系魔法呢。他呢喃着,旁若无人的吻住我的唇。 艾格的眸子阴郁而低沉。 我曾那么那么爱他。 原来,只是爱他身上所带的气息。 那带有欺骗性质的气息。 我在诺亚的怀里嘲笑自己曾经的迷惑和无知,爱恋上那诱人的表象却忽视了内里。 我眷恋的是那原本就属于诺亚的邪气,那黑暗却只为我绽放的温暖。 让我觉得幸福。 我们一起下地狱吧,诺亚。 ---- NO.1恋栈红尘倚笑楼 “如果我没有来,这里会怎样?” “安然无恙。】” “你总是让我觉得自己没有价值。” “对别人来说有,就可以了。” “如果我走了,这里会怎么样?” “安然无恙。” “你会难过吗?” “我会很高兴。” “为什么?” “因为我从来没有期待过你的到来。” ――传自倚笑楼 倚笑楼。 倚笑楼在杭州。 倚笑楼在西子湖畔。 倚笑楼很有名? 是啊,倚笑楼是我们杭州城里最好的青楼。 青楼? 青楼就是妓院,这都不懂? 我看他还是个雏……没见过女人…… 哈哈。 听说京城第一楼的大厨陆师傅现在在倚笑楼里做事。 不是吧……你是说那个眼高于顶的陆师傅吗? 听说他说过即使是皇帝老儿要请他去御膳房,他也要考虑再三的…… 那他怎么去了倚笑楼? 他就愿意给妓女做饭……? 嘿嘿…… 才不是呢…… 那是为什么? 据说他为了报答倚笑楼的掌柜才在那里工作的,否则千金都请不动他! 据说杭州知府曾经想请他到府上做菜……结果出动了全部的捕快他也没有去。 倚笑楼不是青楼吗? 刚才不是说了吗?你小子是不是耳背啊! 可是你说倚笑楼有掌柜……掌柜不是客栈里才有的吗? 小鬼头,孤漏寡闻了吧。 倚笑楼的季掌柜传说是江湖第一的美女,掌柜是江湖人对她的称呼。 为什么要叫她掌柜? 难道要叫她老鸨吗?你见过这么美的老鸨吗? 明明就是老鸨嘛……叫什么掌柜…… 臭小子!一看就知道你不是本地的,那季掌柜可不是你随便能提起的人! 说也是的,那季姑娘可真是有些怪脾性…… 季……姑娘? 季轻黛啊!她今年不过十九芳华,能将倚笑楼经营的这样好,也算是厉害了…… 那可是个大美人啊,真可惜了,好端端的姑娘家,偏偏去了青楼那样的地方,要是能嫁给我就好了! 去去,你别做梦了,一个三袋弟子就想吃天鹅肉拉!你美的很嘛!告诉你,就算是我们帮主来了,能不能见上季姑娘一面,都还是有待考量。[] 就是就是……那里轮的到你…… 那季掌柜真的很漂亮吗? 废话!她可是江湖第一的美人! 据说见过她的人不超过十人…… 不管是什么人,见过她之后,无一不对她的样子守口如瓶…… 是无法形容!那美可是只应天上有…… 你们也太夸张了吧!你们连本人都没见过,就把她夸成这样……说不定那季姑娘长的很丑呢? 小子别胡说,小心挨揍! 我的天……真不好玩。 倚笑楼外聚集在一起的一堆乞丐中,一个不起眼的无袋弟子悄然离去。 清晨,曙色渐起,胖乎乎的圆日从西湖的另一头的尽边摇摇晃晃的升了起来,并不刺目的阳光,蒙蒙胧胧的洒满了东方的天空,大朵的像一块橙红色的棉花糖,让人想扑上去很咬一口,很好吃的样子。 大片的雾气笼罩在西湖清澈的湖水之上,清风吹起的波澜轻轻刷洗着河岸的嫩芽。四月的天气虽然依旧微寒,却已经透着丝丝春意了。 “呵,好凉快哦!”一声破水声忽然惊动了一群喝水的野鸭。受惊的鸭群扑腾着翅膀竟低低的飞了起来,在水面带起一阵波澜。“你也下来一起嘛!” “小姐,天还未暖,这河水还寒着,你小心着凉。” 岸上传来另一个女孩清脆的声音,带着略微的担忧和无奈,仿佛是对女孩的行为司空见惯了,但又不免有些担心。 “不用担心,我早就习惯了。”四月的微寒冻不住她难耐的身骨,仗着从小在河边练就的水性,这点寒气,她还忍的下来。 何况游了一会之后,身体已经渐渐的暖和起来了。 雾气遮住了她的面容,但仅仅是凭着那隐隐绰绰的身影,就可以知道她一定是个美丽的女子。 少女的水性显然很好,一会儿便从河的一端潜至另一端,并不时发出银铃似的笑声,也不怕惊醒了西湖边上的人家似的开怀。 她是谁? 倚笑楼庭院中的百年老槐树上,一个年轻的后生少年正在甜甜的酣睡。猛然间被一滴滴落的雾水惊起,冻的他浑身冷颤,立马醒了过来。 可能是连日来赶路累坏了,他竟然在这树上就沉沉入睡,不知天昏地暗。 轻轻的沤水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女子偶尔的交谈与笑声更是让他心声疑窦。不知是谁家的姑娘竟大胆如斯,在光天化日之下就当众沤水。 虽然天还未明,而“观众”似乎也只不过是他一个人而已。 他不是故意要偷看的,只不过但凡是人就一定会有好奇心。而他,偏偏是好奇心过胜的那一种人,不看似乎有些对不住自己。 只可惜,雾气太重,只能隐约看见一个人影,难免有几分失望。 别误会了,他不过是想知道她是谁,仅此而已。 他承认自己不是君子,但也不是小人。君子与小人,其实也只有一线之隔。不看就是君子,看了就是小人。 但身在这倚笑楼里,即使不看也会被当作伪君子。 他宁做真小人,即使他不是。 来这倚笑楼,本就是不得已,否则他就不会住在树上,而是在温柔乡了。虽说倚笑楼也提供单纯的食宿,但是进了这里,还会有人相信你不过是来住店的么? 更何况他的一身泥泞和鲜红,人家肯不肯收他住下也还是个问题。 至于身上的血……那可真是件倒霉的事情。 路上遇到丐帮的污衣和锦衣两派内斗,溅了一身鲜血,倒霉极了。 所以,他真是出于无奈才偷看的。 他想看清她的模样。心中难以控制的想要去知道她是谁。 是什么样的女子,竟让他有仙子落凡尘的错觉。不过,他记得师傅说过,君子要懂得非礼勿视,师傅要他做君子。 还是不要看好了。 他不会把自己当成傻兮兮的董永,没事跑到河边捡人家的衣服,还很卑鄙无耻的威胁人家嫁给自己。 他只不过是单纯的,简单的想见见着个勇气过人的姑娘。想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冷的天,她还能在冰凉的湖水中游的如此欢快畅漓。 她一定不是普通的女子吧? 他见过很多美丽的女儿家。她们个个含羞带怯,说话轻声细语,连笑容也都斯斯文文的隐藏在鹃帕之后,决不向人露出半点唇齿。 而那个女孩,她笑容明朗,优游自在,跑开了世俗的陈规,融入这和美的自然……她太特别,特别的让他还未见其人就已经对她倾心。 季轻黛。这个名字忽然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应该是她吧。 这个在二八芳华建立了倚笑楼的传奇少女,这个抗住了一切的流言蜚语让倚笑楼成为传奇的女子,或许也只有她能有这份气魄,做出这样与伦理相抗的事。 听说很少人能见到季轻黛。 她是倚笑楼的美人,倚笑楼的掌柜,倚笑楼的传奇。 见过她的人,噤声于她非人的美丽。 因为无法形容。 每个人都想见她。因为她的特别,也因为倚笑楼的特别。那特别的规矩,特别的营生方式。 年老者不得入,长相欠佳者不得入,读书人不得入。 就算是进了倚笑楼,点了相好的姑娘饮酒做陪。歌舞免费,酒水自带,但是能不能一亲芳泽,姑娘说了算。 您若是仗着有钱有势,想用强的。那对不住,当着众人丢出倚笑楼,下次在来,抱歉,您不得入内。 话说回来,倚笑楼仍旧只是一座青楼而已,无论它多么的特别和善于经营,它仍然只不过是给男人取乐的地方。 既然是青楼,就免不了送往迎来,免不了歌舞升平,免不了淫糜之气,免不了有人闹事,免不了爱恨情仇。 青楼,一向是江湖的是非之地。 倚笑楼却没有护院,一来是因为这里有商人也有江湖之人。商人非富即贵,身边总有几个武林高手,江湖人氏就更不用说,个个身怀武艺。在这里作怪的也无非是一些混混小子,哪能来在这里捣乱……刚有些苗头,就被形形色色的江湖认丢出了倚笑楼。 二来,是因为季轻黛。 虽然每年江南的各大青楼都要选一次花魁,虽然花魁并不是倚笑楼的姑娘,可是倚笑楼的生意还是出奇的好。因为所有江湖人都知道,倚笑楼里即使是端茶送水的姑娘,也要比那个所谓的花魁妍丽几分。 可是没有人比的上季轻黛。 美丽,有时候也是一种无奈。 ---- NO.2名满天下的季轻黛 “公……小姐,太阳出来了,我们该回去了。”岸上传来少女清脆而甜美的声音。 朝阳已经整个跳出了西湖的河面,照的整个西湖泛着红通通的光芒。 “恩。”在水中嬉游的少女答应了声,听话的游向岸边,却淘气的在上岸前掬水泼向岸上的女孩。 “好冷!小姐,别再闹了,快起来吧,要不该着凉了。”抹去脸上冰凉的水珠,头发也被露水打的湿透,女孩无奈的道。、 这片树林通向倚笑楼的后院,树枝上积满了早晨清新的露水。 换上带来的干净衣衫,少女轻扣女孩的脑壳,“你吖,就不舍得给我多玩一会,偏要横催竖催的催我回去,真不知道倚笑楼有什么好,叫你那么喜欢回去。” 女孩一脸的无奈,倚笑楼是她建的,她是她买下的。不是她想去,而是她无可奈何才把自己卖给她的。虽然……她没有让她去接客,但是身在青楼,她也难以保有清白的声誉。 “是我不好,小姐,要是再不回去,给早起打渔的看见了,那可不得了,以后您不要嫁人了么……” 少女嘲弄的一笑,“嫁人?打我打算建立倚笑楼的那天起,就没有想过了。更何况,我的婚事,哪里由得我做主啊……若是能一辈子不嫁人,也是好的。” “……” “咿呀……” 后门被轻轻的推开了,推门的是个十六、七岁的女孩,有着一张简单的脸,明亮的眸子。 说她简单,是因为并不出色,但是很有味道。清澈的眼眸,单纯而没有心计……她――是她的丫鬟吧? 她看见了他,似乎很惊讶,但那惊讶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一会就恢复了正常。在这里,没有什么事可以让她惊讶的太久,因为已经习惯了。 她来开门,将跟在后面的人儿扶了进来。 “季小姐,衣服给我吧,我拿去给燕儿。” 后头跟进来的女子轻轻的应了声:“恩。” 一抬头,惊呆了某个男子。 世间竟然会有这样好看的女孩子。 白衣粉裙,黛眉樱唇,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注视着他,有好奇,有窥探。细细的杨柳腰,雪白的皮肤,像是天上的仙女一样飘飘的落在他的眼前…… 原以为自家小妹已经是美的天上有地上无,谁知这个少女与她一比不相上下,甚至更胜一筹。 原来他偷看的,竟然是这样完美的绝色女子…… “公子好兴致啊――”一身是血的站在人家后院,还直楞楞的盯着人直看,真是奇怪的男人。虽然倚笑楼不是什么正经地方,但是毕竟还有主人家,这样来历不明的站在这也不打招呼。“在看日出么?” 他显然不是什么恩客,定是误闯进来的了。 “额……算是吧。”轻轻的一句话显然是有些试探的意味,他张了张嘴却只能默认,有几分是因为美色而迷惑,也有几分心虚。 “我昨晚和几只蚱蜢过招,沾了点腥,但是姑娘请宽心,我没有恶意……”其实有一点,想一亲芳泽。 想了想还是主动开口解释,毕竟是在人家的地头上。 他感觉自己心跳加速,面红眼热。 这个人不简单。 没有几个人能在她面前把持自己,而他竟然还能够有条有理的开口――此人的定力未免太高了些。 “既然如此,公子何不去楼内一坐。我唤下人给公子拿套衣服换下可好?”正人君子吗?人到了倚笑楼,竟然都不进门。 传出去,对她倚笑楼的名声可是大大的损害。 “多谢姑娘,在下是怕夜半更深,叨扰了。” “这里是妓院,又不是寻常人家,夜半闹得正酣,公子你未免太多理了。”去而复返的丫鬟闻言,直言道。 “苏苏!不得无理。” 苏苏吐出舌头,顽皮的一笑。 “这位是苏苏姑娘啊,苏苏姑娘说的对。可能是我心眼太实,一下子竟然没有想到。”他看向倚笑,与那小姐比起来,她就显得平凡而又微不足道了,只有那双瞠亮的眼眸,格外的引人注目。微笑的唇角,满载着星星的眸光,既亲切又调皮。 她的闪亮,是以另一种方式。 “别姑娘姑娘的,我只是个小丫鬟,叫我苏苏就好了。”露出大大的笑脸,眼睛眯成一条缝,更显出她的天真可爱。 “苏苏……是姓苏名苏么……”他轻轻的笑了一笑,喃喃自语。和她一说话,他就明显觉得轻松了很多,他的神志,也从那摄人的美丽中脱离了出来。拱手,向那亭亭而立的少女道,“在下展青鸿。” “小女子季轻黛,这小妮子叫苏苏,是我的……” “丫鬟!”苏苏笑嘻嘻的接道。 她就是季轻黛!果然名不虚传啊…… “展公子……”季轻黛微微一笑,对展青鸿失神的模样并不觉得突兀。但凡第一次见她的男子,都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这展公子并没有露出一副色咪咪的样子,已经算是很有定力了。“让苏苏带您去换身衣服吧,小女子要回去梳洗了,您请自便。” “好。”展青鸿有些不舍的望着她娉娉婷婷的身影,消失于倚笑楼中。 “季姑娘很美吧?”苏苏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何处钻出来,轻轻的笑着向他道,“季姑娘是我见过最美的姑娘了,好多来这里的客人都想见她呢!” “那他们见到了吗?”听说见过她的人不足十人,难不成只是谣传吗? “算是见到了吧,隔着面罩,他们估计也看不清楚她的模样。”季轻黛是倚笑楼的金字招牌,因为她,倚笑楼才恩能够在江湖屹立不倒。 “隔着面纱?” “对呀,每天晚上季姑娘都会出来起舞,展公子若是留到今天晚上,或许可以一睹季姑娘的舞姿,”苏苏巧笑盈兮的道,“公子还真是好运气,别人若想要见季姑娘一面,起码要黄金万两。若非如此,那是绝无可能见着季姑娘一面的。” “咚――” “额,展公子,您若是累了,我差人给你备间客房就是,您躺在地上做什么?”扑哧一笑,倚笑对闻言倒地的少年调笑道。 “没什么、没什么……”展青鸿涨红了脸,有些局促的道,万两黄金,这季轻黛的面子也太贵了点吧,“苏苏姑娘……” 那小小的丫鬟正瞅着他痴痴的笑,眉眼里,发梢里兜着满满的笑意,笑的他心里直打鼓。 “展公子随我来吧,我喊人给您拿衣裳去换,要不要给您煮碗姜糖水祛祛寒?” “不用了,我身强体壮的,没什么的。”自幼练武的他可谓是练就了一身铁骨,大冬天的也用凉水冲澡。再加上师娘传授的医术,虽然只学了些皮毛,但一般的小伤小病他并不放在心上。 “那我可得给您说清楚喽,”苏苏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只小金算盘来,一只葱白的小手拨弄着上面翠玉的算盘珠子,咧着嘴露出一排白玉似的牙齿,一副奸商的模样,“我们倚笑楼住店是三钱银子一宿,白天不营业不提供吃食,日落开店,预收银子。展公子不知道您准备小住几日呢?” 展青鸿楞楞的看着她变戏法似的拨弄着算盘,微微一笑,随即从腰间摸出一锭银子,道,“苏苏姑娘,您看这锭银子能让我暂住几日呢?” ---- NO.3假醉的少女 轻轻一抛,沉甸甸的银子落入苏苏的手中。[] 好俊的功夫。苏苏抛着那锭沉甸甸的银两,心中暗叹着,入手的时候竟然毫无重物落手的感觉,仿佛只是一根羽毛飞到了手中一样。 她见过很多自称高手的江湖人氏,闲来无事的时候她还跟他们学了几招,更多的是学会了分辨哪些是真正的高手,哪些是三流高手的功夫,以免冒失得罪了谁。这个展青鸿,武功造诣绝对不在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之下,可谓是一流高手。 只是,她没有听江湖上的人说过最今有个叫展青鸿的武林高手。 “住半个月都够了!”苏苏眯起眸子,笑的有些太过灿烂,“叫我苏苏就好了,什么姑娘姑娘的显得生分。展公子,您不常在江湖上走动吧?” “是啊,我今年才下山闯荡,才出门月余。”憨厚的笑容仰起,展青鸿笑的像个不懂事的孩子,“苏苏你可别笑话我。” 苏苏同样稚气而单纯的笑,“我为什么要笑话你?” “那展公子……” “你不许我叫你姑娘,那你也不要称呼我公子,叫我青鸿吧!”听见有人公子公子的招呼自己,还真是觉得十分的别扭。 “那不如我叫你展大哥好了,反正你也略长我几岁!”苏苏眸光一动,迅速的又掩去,轻轻的道,“展大哥,我带你去把衣服换下来吧!” “恩。” 净了身换了衣服,在朴素却干净的房间里休息了几个时辰,再醒来的时候,倚笑楼已经点起了灯盏,歌舞升平了好一会了。 展青鸿跟着路过的丫头走下了楼,便觉得热闹非凡。锦衣的女子,施着淡雅的妆容,淡妆浓抹,虽说免不了仍旧有些脂粉味,可是比起别家的青楼来,已经是素雅许多了。 就连客人的眼中也少有淫糜的色样,更多的是欣赏,是倾慕。女子的举止稍显挑逗但并不放荡,举手投足,眸光流转,都只是些轻吟浅笑。这样的青楼,还真是让人耳目一新。 怪不得倚笑楼的生意格外的好,屏除那些莽夫,有一些格调的公子哥和那些自诩正人君子的人,定会为这里的姑娘流连忘返。 苏苏穿梭在形形色色的人群中,单纯的笑,单纯的恭维,一副没有心机的稚嫩的模样。】衣裙翻飞的时候让人好象看见一个单纯可爱的少女,周旋于各异的人群里,笑餍如花。 他不得不承认季轻黛的眼光,即使是这样普通而平凡的女孩,在某些特定的时候,也有自己光彩夺目的一面。 “展大哥……”苏苏远远的看见了他,似乎格外的高兴。蹦蹦跳跳的走到了他的跟前,仰起那张未施脂粉的小脸,冲他甜腻而单纯的微笑。 原来她脸上那陀醉人的红,并非是胭脂,而是醉意。 他闻见了她口中三十年份的竹叶青的酒香。 “你陪客喝酒?”英挺的眉皱成了一个结,季轻黛,难道她是一个惟利是图的女子么?连苏苏这样的孩子都要去招揽客人么? 莫名的,对那美的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猛的生出一股抵触的情绪来。 “没有拉,是我自己贪杯……”苏苏跌跌撞撞的笑,“你醒拉,要不要我找个漂亮的姐姐陪你喝酒?” 伸手扶住几乎要跌倒的她,展青鸿有些莫名的怜惜:“倚笑……” “苏姐姐又喝醉拉!”端茶送水的小丫头长的十分伶俐可爱,看见倚笑的模样嘟囔道。 “她经常喝醉?”讶异的张嘴,似乎无法理解。 这个小丫头那么贪杯么? “是吖,打从我来的那天起,见到苏姐姐她每天都会喝的醉醺醺的。”小丫头扬着可爱的笑容,嘴角露出一个甜甜的酒窝。 “月儿,你嘀咕什么呢,快去快去,小心我罚你工钱!”苏苏插着腰,凶巴巴的道。 她故做凶悍的样子竟然有几分可爱。 “苏姐姐是纸老虎,月儿不怕,”哪回她都说要扣她工钱,可是每次月底发工钱的时候她总是会多给她一些,小丫头嘻嘻一笑:“扣的工钱给苏姐姐买酒喝。” 展青鸿看着眼前醉意朦胧的女子,忽然有种像看见青萦挨师傅罚的时候那种心疼的感觉。 虽然明明知道不是很痛,还是会隐隐的担心。 或许是她们两年岁相当,他无形中把她当成了青萦。 “不要喝了,去休息下吧。”这么一想,心中不由释怀,竟当真把自己当成人家的大哥来看待了,“女孩子家家的喝酒小心以后都嫁不出去?” “咦,展大哥,你怎么不高兴啊?”一只白嫩的小手抚上他的额头,脸上满是困惑,“谁得罪你了?你告诉我嘛,好歹我也是倚笑楼的老鸨,我替你教训她……” 抓下她不安分的手,冰凉的触觉让他眉头直打结。 她穿的很严实,但还是略显的单薄了。 “你醉了,我扶你去后院休息下。” 随口唤来小侍拿了件衣衫给她披上,他半扶半拖的将她带入后院。 夜深渐凉,一阵风迎面而来,隐隐的觉得凉。 “青鸿。”她唤他的名,他抬脸看她,却是一张笑脸。 苏苏对着笑,看着面前年轻的男子,“脸色别这么难看嘛,我没有喝醉啊……”她那是装醉。 不装醉,怎么能够避过那些想见季轻黛的男人,又怎么能借此得到休憩? 那些人一个个都是显贵,她一个小小的女娃,躲不过,只好装。 “我师傅喝醉了也这么说。”展青鸿半信半疑道,就因为喝酒,师傅已经不知被师娘罚跪床边多少次了。 “我真的没事,你放手,我证明给你看。”实心眼的呆头鹅,倚笑有些哭笑不得的想。同时又有些感动,已经有多久没有人这样诚心实意的关心过自己了?而自己又有多久没有感动了? 在这倚笑楼里,她虽然每天都带着笑,看见谁都客客气气和和睦睦的,可谁知道她心底的寂寞呢?虽然从未诉说过,却是从心里感觉到疲惫的啊! 她已经忘记自己到底是怎样卷入这些是非当中来的了,隐隐约约记得好像是因为季轻黛吧,那个美丽的如画一般的女子,那个传说天下第一的美丽女子吧……似乎,还有一个人…… 可是那个人是谁,她又为什么要为了他们这样费心的去做,她却已经全然都不记得了。因为经历了太多经历的太久,竟忘记了自己的本意。 虽然每日只是在这倚笑楼中来来去去,却偏偏是一日千里,各色人种见了个遍,慢慢的,自己一颗稚子之心也渐渐寒冷,遍布心疼。 这些心疼,却是为了这里的众多姐妹。 她们都是些苦命的女子,有被爹娘卖来的,有孤苦伶仃的孤女,不得投靠而来,甚至有些女子,是被夫君强行逼来的。 “苏苏,你怎么了?”她突然安静,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不会是睡着了吧? “恩?我没事!”不着痕迹的拭去眼角淡淡的湿意,苏苏仰起尚带稚气的笑脸,“我是装醉的,不然张公子和王公子他们定然会缠着我不放的。” “他们为什么要缠着你?”她一个小丫鬟,长相虽然清秀但在美女如云的倚笑楼里,简直可以说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 “因为他们要见季姑娘啊!” “你是不过是个丫鬟而已,”展青鸿奇怪的道,“他们想见季姑娘为什么要找你呢?” “展大哥,”苏苏一脸神秘的看着他,“你有见过倚笑楼的老鸨么?” 展青鸿想了想,似乎没有这么一个人,“好似没有吧,只有个贪钱的小姑娘,讹了我好几两银子呢……”那个小姑娘自然指的是她。 “那个老鸨吖,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呢!”苏苏指着自己,满意的看着展青鸿不可置信的模样,“我可是江南最年轻最红的老鸨唷!” 她努力摆出骄傲的模样,却似乎总有些刻意装饰的影子。 展青鸿看着她,看着她骄傲背后的疲惫,有些心疼。 “苏苏,你今年多大了。” “我十四了……” “比我妹妹还小一岁呢……”展青鸿看着她,忽然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怜惜而温柔的摸着她的头发。“你看起来不快乐。” 细而长的发丝顺着男人的指缝滑落,一缕缕的散落在少女圆圆的脸庞两侧,大大的笑容僵硬的冻在唇边。 一串泪毫无预警的落了下来,落在展青鸿的肩头,勾勒出一朵花的形状。 “那……我做你妹妹可好?我早就想要有一个你这样的哥哥了呢……”眸光一闪,苏苏顿时发现自己竟然泪流满面,急忙将眼泪擦干,声音却仍然有些哽咽的道。 心在胸口跳动的剧烈,仿佛快要跳出来似的不安。 “好啊……”展青鸿顿时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苏姐姐,季姑娘找你呢!”忽然,远处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苏苏忙向展青鸿歉意的一笑,转身离去。 ---- NO.4认个老鸨当妹子 她说她是老鸨。】 这小小的十四岁的小丫头,素面玉肌的,平凡而普通的脸孔,带着一点点小女孩特有的活泼稚气,对着他总有大大的笑脸呢。 可是……她竟然会是这个清新雅致名震一方的倚笑楼里一个支使四方的老鸨…… 不管倚笑楼再怎样的与众不同,再怎样的别致生趣,再怎样的标新立异,青楼始终还是青楼,总有些让人鄙夷的地方。而那些处于青楼中的女子,不管是否守身如玉,却依然被世人所鄙夷。 而她,竟然是个送往迎来,整天挂着一张让人看了就发腻的笑脸的老鸨! 虽然她笑的很甜…… 原本以为她不过是一个伺候人的小丫鬟,即使那个被她所伺候的人是季轻黛……她也应该不过是个丫鬟而已,而不是这样乱七八糟的关系。 说到底,他的心中还是有些在意的,虽然对方到底做的什么事情对他而言并不重要……口中说说并不会怎样,但是事到临头几乎所有人都是无法接受的……但是他能怎样呢? 他,可是刚刚才认了这样一个不得了的小丫头做妹子呢! 真是事事难料啊…… 季轻黛身边的人,都是这么让人“惊喜”的吗? “公子,您请这边……”小丫鬟月儿过来将展青鸿引向一处雅座,“苏姐姐说让您在这里欣赏季姑娘的表演。” 几个眉清目秀的丫头轮次端上几盘精美的菜肴,展青鸿伸出筷子夹了一口,顿时觉得满口余香。 这就是传说的陆师傅的手艺吗?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好吃!这才想起自己从昨天至今天都没有吃过东西,肚子早已经是饥肠辘辘了…… 扒完一桌的菜,却见那月儿还在,正站在自己的旁边,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有些可怖的吃相。[] 不好意思的一笑,猜想她可能是被自己吓到了,不过他是真的饿坏了。 “月儿姑娘,这桌饭菜需要多少银两?”自己下山之前师傅给了他一包银子,数量之大让他吓了一跳。 “不用了公子,苏姐姐说算在她的帐上了。” 生平第一次听见那小钱鼠姐姐说要请客,平日里想要多讹她一钱银子都很困难。难得这位公子竟然能让她慷慨解囊,看来姐姐对这位公子十分的特别。 “她一个小丫头能有什么银子……”展青鸿楞了楞,直觉把自己最想说的话说出口,然后才想起苏苏是这里的老鸨。不过即使这样她的积蓄也不会多多少吧,毕竟这个倚笑楼是季轻黛的,而不是她的啊!“恐怕她一月的奉禄还没有这餐饭钱多呢……” “公子您多虑了,苏姐姐说请的人绝对不能让您自个儿掏钱,”月儿浅浅一笑,“再说了,陆师傅看在苏姐姐的面子上会少收一些的。” “这……”不好吧? “没关系的公子,您慢慢吃,我先下去了。” “那是什么人啊,竟然点了一桌陆师傅的菜!” 倚笑楼最奇特的地方,在于它最金贵不在于花魁,而在于菜。这也是季轻黛将陆师傅请来的主要原因。 陆师傅为天下第一楼的厨师,不在第一楼做事,而甘愿为这青楼女子做汤羹,早已在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的。许多来这里的人,不一定是为了季轻黛,也是为了陆师傅,而倚笑楼对陆师傅,也是诸多礼遇。 陆师傅的菜,一盘五两黄金,平常人吃不起,所以陆师傅很清闲,但是每月却有五十两黄金的俸银;为了区别陆师傅和别的师傅所做的菜,除非是特别的菜肴,一般倚笑楼用银盘来做盛器;陆师傅晚上只工作两个时辰,而别的师傅却是时时待命……也难怪他会来这倚笑楼啊…… 倚笑楼的姑娘……想走便可以离开,想留当然就能够留下…… 在食客心中,倚笑楼是特别超然的……而在嫖客心中,倚笑楼的规矩简直让人觉得荒唐,可是,他们却不得不遵守这些个规矩…… 客人们瞧见刚刚撤下去的一桌空盘和再次端上来的菜肴,忍不住惊呼,“他可够有钱的!” 平常人点上一二盘已是阔绰之致,但是这人却连点十多道,真叫人见识了什么是真正的阔绰……刚才见那人从离别院最近的那座楼里出来,还觉得稀奇……他定是贵客,才有这番待遇…… 只不过,来了倚笑楼也不点个姑娘作陪……莫非……是冲着季轻黛来的? 如果是吃饭……虽然其他师傅的手艺不如陆师傅,但也算的上不错了,还真是钱多烧的荒…… “月儿……,”展青鸿叫住正要离开的月儿,有些惴惴的道,“你能告诉我这桌菜到底值多少钱么?” “这……月儿也不是很清楚,月儿没学过算术呢……公子您有事随意唤个丫鬟即可,月儿告退了。”总之很贵就是了……月儿一笑,发觉这公子越发有意思了。 “等等……你说,今晚季姑娘会出来表演?” “季姑娘每天晚上都会出来献舞的,公子您别着急,很快就到了。”月儿一躬身,终于退了下去。 倚笑楼的大厅十分宽敞,从大门的两边依次向内设了百来个雅座,后面是通向后院的小门和通向二楼的过道。在二楼同样的地方设了相互各开并不密封的单间,打开窗户就可以看见楼下中央的表演,关上又便也听见任何声音了。这样的结构似的它可以容纳比其他青楼数倍多的人数来观看表演,尽管如此,此时的倚笑楼还是坐满了人,雅座的单间放眼望去竟然没有一出空置。 看来他所坐的雅座,是苏苏事先就为他准备好的了,否则他怎么晚出来,还会有视野如此之好的地方坐呢? 这……就是江湖啊…… 所谓的儿女情长快意恩仇,在这个地方变的渺小而无谓。而原本该有的纸醉金迷的氛围却变成了单纯的期待,期待某个女子的翩然出现,然后带走所有人的视线,牵牵绊绊,成为每晚的期待。 好像是说书的感觉呢…… 忽然一阵叮叮咚咚的声音响起,大厅的中央不知何时出现了十几个捧着不同乐器的女子,弹奏着不知名的曲子。 二楼的一间厢房里忽然飞出一个美丽的女子,女子蒙着面,翩翩身影若惊鸿,轻盈的仿佛不是实体。手里执着一柄寒芒四射的剑,身上紫色的轻纱飞舞,隐约可见其美丽的脸庞,像一朵芙蓉花一样轻轻落在大厅的中央。 红藕香残玉簟秋, 轻解罗裳, 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 雁字回时, 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 一种相思, 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 才下眉头, 却上心头。 清脆的嗓音如黄莺出谷般从那个仿若天仙的女子口中传出,甜美的让人屏息倾听。 却是李清照的词。 想来她一定是个豪情的女子吧……季轻黛那样的女子,飘逸出尘的样子真的让人为她而疯狂…… ---- NO.5那蜻蜓点水的一个吻 今日的表演,是剑舞。 虽然她的剑法没有那些华丽的招数,显得温和,但是配合着她自身的气质,反而显露出一种肃杀。 柔中带刚,风软携劲。 她不是简单的女子啊……一般的青楼女子,怎么能有如此精湛的剑法呢? 展青鸿发现,似乎不只自己发现了这点。 人群中似乎也有一些高手,他们也一定看出来了。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收剑于身后,季轻黛深吸一口气。苏苏在二楼她之前飘落的地方冲着她微微的笑,似乎很高兴。 好像远处有一堆银子正在冲她招手。 “各位客官,小女子这厢献丑了。各位都是我倚笑楼的贵客,望不要多加为难小女子这小小的倚笑楼,有所得罪还请多多关照。若是小丫头嘴利了些,或是不够机灵得罪了哪位,大家还请睁只眼闭只眼,算是给小女子一个薄面,轻黛在此先谢过了。” 季轻黛说完,一笑,“前些日子听我们家倚笑说,江湖上有人说小女子是顶着天下第一美女的名号在招摇撞骗,也许是小女子不经意间得罪了谁,我这就赔个不是。小女子自然是不敢自称是天下第一的,这话,恐怕我倚笑楼里的任何一个姑娘都不敢说出口。其实,我也不过是个小小的女子,并不懂得争辩什么。大家看的起我,给我这样一个美称,小女子真是愧不敢当。” “季姑娘所言甚是,我们关中三虎一定是支持姑娘你的,姑娘也不必过分谦虚,这天下第一的美人,自然非你季姑娘莫属了!” 一个彪形大汉站起来大声说道,一看就是个十分豪爽的人。 “是啊是啊,我们都会支持季姑娘你的!” 一时间,倚笑楼中声浪不断,季轻黛的影响力可不可小看。 “那就多谢各位了。”季轻黛笑道,一手接过丫鬟递来的一杯酒。 却见她缓缓的向展青鸿走来。 “展公子,”季轻黛端着手里那珍贵的夜光杯,浅浅的微笑,那笑容,将几乎所有的客人都吸引住了,“听我们家倚笑说,她认了您做她的大哥是么?我这做姐姐的没什么话,只好代妹妹敬你一杯了。” 说罢,仰起头,一饮而尽。 展青鸿也举杯饮尽,“季姑娘客气了。” 三更,倚笑楼此时就像是沉睡的婴孩一样安静。 一轮明月在高高的银杏树的指头静静的照着西湖,照着倚笑楼,照着倚笑楼檐上那个拖着腮,眉眼弯弯的年轻男子。 那男子生的好生俊朗。 月很圆,所以夜也显得不那么黑暗。西湖的水面倒映着明月,湖水明晃晃的,微风一吹,就荡起一层层的涟漪,像是鱼的鳞片,闪着银光。 伸出手不由的抚了抚自己右边的脸颊,似乎还可以感受到如赤铁一样的灼热。 那个女子竟在他仰头喝酒时,点足在他的脸上轻轻的一啄,然后含着淘气的笑,挥一挥衣袖,转身风情万种的离开。 而他,就像是沾了油在锅里翻炒的虾子一样,整个人从里到外红了个遍。 虽然没有预料中的激动,可是被那样的女子一个蜻蜓点水般的亲吻,就已经是久久的难以平静下来了。 接连着好几日,每每一见着她,心就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这种感觉就像是以前偷吃了师傅的千年人参似的,身体里的血都在周身涌动着,令他彻夜难眠,只好独自一人跃上房顶,对着月亮发呆。 心动,还是仅仅是对一个绝世美女的倾慕呢? 今日也是如此,只不过路过的时候顺便去厨房偷拿了陆师傅做菜用的料酒。那陆师傅也真是奇怪,做菜不用绍兴的雄黄酒,竟然拿陈年的女儿红。 “难不成我当真喜欢季轻黛?”他歪着头,自问道。 季轻黛,江湖传闻她是天下第一美人,没有男人见了她而不动心的,更何况是被她主动亲吻过的男人。别手只是一个隔着面纱的浅啄,哪怕只是能够单独跟她说说话,也足以羡慕死天下的男人了。 而这个唯一的幸运儿竟然是他展青鸿!想起那日那些旁观者有些嫉妒的红了眼,有些想取而代之,更有甚者,估计连杀他的心思都有了。 真是可怕,有些后怕的摇摇头,一个青楼女子居然能有那样大的杀伤力。如果她要是真的入了江湖,岂不是要天下大乱了? 这样一想,季轻黛对他的吸引力,突然就低了几分。 也许是自己想太多了,人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呢?又或许,自己也只不过是一时的迷惑而已,日子长了,心头的念头就不显得那么清晰了。 “展大哥,原来你在这里啊。”苏苏微甜的声音传入耳中,他回头一看,那小丫头不知何时竟端着一盘下酒的花生米悄悄的站在了他的身后。 展青鸿一惊,不知是不是自己想的太投入,竟然没有发觉她的到来。 如果倚笑是他的敌人,他早就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幸好他只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在江湖上一点名气也没有,更不要说敌人了。连树敌都未曾有过,又怎么可能会有敌人呢? “丫头,你又失眠么?”替她拂干净瓦片上的尘土,不至于污了干净的衣裳。 他一点也不为她的突然出现而感到突兀,甚至还怀有几分难以言喻的期待,“正好,来陪大哥喝喝酒,解解闷。” 第一次发现她来到屋顶的时候他还会觉得讶异,之后便慢慢习惯了她的突然出现。有时候他们促膝畅谈,直至天明;有时候他们只是安静的看着月亮。 苏苏其实并不像她看起来那样多话,活泼爱笑的她似乎只是她的表象,有时候见她眉头深锁,似乎有什么心事。但是一看见他,又马上展开了笑颜。 可是她却是最好的倾听者,她能安静的听他说话,也不发表什么意见,只是听着,像个不会说话的石头像。 只不过相识了小半个月而已,他却越来越觉得,似乎与倚笑十分的熟捻。 “我当是谁偷偷拿了陆师傅的宝贝料酒来喝呢,”苏苏微笑的看着他手中的酒瓶,害她找了半天呢,“不想原来是你。” 毫不矫情的挨着他坐了下来,脸上挂着丝窃笑,“明儿一早陆师傅恐怕又要大呼小叫的了!不过这次他可赖不到我身上来了,嘻嘻!” 展青鸿一阵纳闷,感情这小丫头经常偷陆师傅的酒喝啊! ---- NO.6屋顶上的时光 “来,尝尝我偷偷学陆师傅做的下酒菜,酱制鸭头。】”苏苏偷偷藏于身后百宝袋中的菜拿出来,竟然还冒着热气。 这百宝袋可是武林一宝,传说即使是装水下去也不会渗漏,而且再怎么重的物品到了百宝袋里,都会变的轻如鸿毛。 传说是江湖先知百晓生的看家宝贝,怎么就到了她手里了? 眼神一变,展青鸿笑道,“苏苏,你和我倒是默契,我拿酒你拿菜,好一对偷鸡摸狗的兄妹……不过,恐怕偷学人家吃饭的技艺不好吧?” “陆老头巴不得把他的一身本事都传给我呢,我在一边偷看,他窃笑还来不急呢,哪会不好!”笑了笑,苏苏说道。要不然他那么个清高的老头也不会窝在这倚笑楼里给她们做饭来了,“哎哎,你省着点嘛,就这么一碟,吃完可就没有了。” 苏苏心疼的看着他一个接一个的啃着鸭头,咬的“嘎拉嘎拉”直响,“真是暴殄天物。” “小丫头,手艺还不错嘛,又香又嫩的,看不出来你还挺有本事的唷,”趁她不注意赶紧又拿了一个,“谁娶了你可真是三生有幸。” “哎呀……你怎么可以偷吃!好奸诈哦!”苏苏轻轻的握起拳头捶落在他的肩膀,以做薄惩。 展青鸿捂着胸口,一副重伤的样子,“哎呀哎呀,别打了,再打下去就打死人了!” “少装了。”也许一开始还会被他给吓到,以为是自己出手太重伤了他,但一连被骗了几次还不醒悟的话,她也有点太傻了吧。何况这次她打的是肩膀,胸口怎么会痛。 “这样哦,”咽下口酒,展青鸿正襟危坐,那模样有点像是在审犯人,哦不,是犯人被审。“苏苏,陆师傅为什么会来倚笑楼呢?” 他很好奇,恐怕,全天下的人都很好奇吧。 特别是那个被挖去了大师傅后生意惨淡的天下第一楼。 “嘿嘿,这个,可是很秘密的,我连季姑娘都没有告诉哦!”苏苏有些微醉,其实她喝的并不多,可不知怎得,她就是感觉好像有些醉了。 “我告诉你,你可不许向别人透露哦!”她的小脸染上了两朵红霞,绯红绯红的,像一个可爱的清纯少女。 “我发誓,”展青鸿乖宝宝似的举起左手,四个手指冲天,“我不会说出去的,要是我说出去了,罚我一辈子娶不到妻子,没有人喜欢!” “呵呵……”苏苏眯着眼,笑的像个婴儿,似乎对他的毒誓很满意的样子,“其实就算告诉别人也没关系的……因为,别人跟本办不到嘛……” 展青鸿定定的看着她,眼睛里闪着好奇。 如果,如果他可以永远那么看着她,只看着她,就好了。 苏苏怔怔的想。 可是,那是不可能的。全天下都在看着季轻黛,而她,不过是那名满天下的美女的出名丫头、因为倚笑楼而出名的年轻老鸨。 仅此而已。 “苏苏?睡着拉?”等了半天不见下文,展青鸿伸出手在她眼前晃晃。 苏苏淡笑着望了他一眼,眼里的醉意似乎淡了几分:“我记得那天,我跟季姑娘出去买做新衣服的布料,路过清镇的时候,季姑娘突然说想吃西湖醋鱼,叫我给她买鱼去……” 清镇是在倚笑楼所在之地旁边的一个小渔村,虽然叫镇,但是着实只有一个村庄的大小。里面的人都以打鱼卖鱼为生,从他们手里可以买到又便宜又新鲜的大鱼。 “丫头,你说书呢?” 展轻鸿见她一副想要彻夜长谈的模样,连忙急急的道,虽说这青楼是个没有白天的地方,好歹她也是个姑娘家,怎能如此轻待自己的身子。 倚笑楼并非彻夜笙歌的欢场,营业到寅时已是极至。 “急什么,这就到重点了吖!”苏苏似笑非笑的瞧着他,心底多少有些许的感动,这位少侠模样的男子对她一个还算陌生的女子能有这样真挚的关心,实属很难得的真情之人。 嚼烂一颗花生,包衣的淡淡苦涩包着酒香在嘴里蔓延,苏苏卷起嘴角,慢慢的陷入回忆。 那天的天气真的很好,她的运气好似也不错,买完了鱼,隔壁摊位的大叔刚吊起有一块新鲜的猪肉肋排,引的她眼馋。 “大叔,我就要这块肋排了。”一个小小的少女,约莫只有十四五岁,脸上稚气浓厚,一副乳臭未干的样子。 “好叻,一百五十文铜钱……”卖猪肉的彪形大汉爽利的挂称,熟练的动作,不一会便将排骨切好装袋将排骨递向少女柔软的小手。 一个精瘦的老头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一把抢过那袋肉,掏出一锭碎银子放在卖猪肉的手心里,“我要了。” “我先来的老爷爷。”少女觉得这老头真是没有礼貌,竟然抢了她看上的肉。 “我说我要了,怎样?”老头孩子气的道,一双眼睛看着这小姑娘,忽然一亮。 少女觉得泄气,想想还是算了,何必为了块排骨和个老头子吵架,转身欲走。“那就让给您吧!” “等等小姑娘,”老头叫道,“只要你答应做我徒弟,这块肉就还你,怎样?” “做你徒弟?你是干什么的?” “我是第一楼的厨子陆新学。”老头得意的道。 第一楼?什么地方?没听说过……“不要。”少女干脆而强硬的道……等等,陆新学?不会刚好是她知道的那个陆新学吧? 听说那个陆新学脾气怪异,很多有潜力的厨子想拜他为师,都被他拒绝了。 “你不会是那个天下第一脾气怪老头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是你师傅!”老头很自发自动的冠上师傅之名。 “……”少女狡诘的一笑,眼里闪过一抹奇异的亮光来。“如果你答应进我们楼里当厨子,我就答应做你徒弟。” “好好好,没问题。” 于是,某个大厨子成功落网倚笑楼。 不过,辞了工,跟着苏苏走向了倚笑楼,陆老头才大呼上当。只是他也算个奇人,居然没有愤然离去,只是略略的看了她一眼,也没多说什么,就抬步进了倚笑楼。 只是,到最后她也不明白,为什么陆新学这样坚持的要收自己为徒弟。 难道当厨师的天分,也可以从根骨上看出来么? …… “就这样?”为了收徒弟就把自己卖了?“他也太亏了吧?” “亏?”苏苏的眉眼弯弯的,浅浅的看着他,看的他不由的红了脸。 ---- NO.7不是结局的结局 亏的人,是她才对吧? 伺候这位陆师傅可不容易,虽然他的要求并不多,只是要她好好的学。可是单就这一项,就够呛的了。 学什么呢? 厨艺也就罢了,她还是有些兴趣的。可是为什么那奇怪的老头竟然还要她学武功学轻功。 她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家,明明早该过了练武的最佳时期,还要被逼着去练,不仅辛苦,又费力,简直是浪费时间浪费生命的最佳生活方式……自那以后她就发誓,绝对不会再去羡慕那些会飞檐走壁的江湖人了。 不过,陆师傅却不会轻易就放过她,不让她练武了。 所以,她的轻功很好,她可以轻轻松松的飞身上这几丈高的屋顶,而她的武功,应该也很好。 那个……没跟人打过架,她还真不晓得自己是个什么水平。只是师傅看她的目光常常是恨铁不成钢的,不过有时候,也面带笑容,似乎很满意的样子。 不过,苏苏并没有向展青鸿说破什么,就让他以为自己是爬上来的好了。 “陆师傅每月俸银就有百两黄金呢,他哪里会亏,这可比他在第一楼的时候得的多太多了。” 这么多?展青鸿挑眉,原来当个厨子还能这么值钱。只是,生意再好,一个师傅就要百两黄金,季轻黛也有些拖大了吧?“这,你们负担的起?” “不打紧的,光陆师傅做的菜就要五两黄金一碟,其他师傅虽然也有各自的特色,但许多客人都是冲着陆师傅的名号专门来吃的。”这就叫名人效应,只是到青楼不找姑娘来吃饭?估计也就在她们倚笑楼能见到这样的奇景了。“你知道的,有些个人,都是爱脸面的。每天陆师傅只要做上一两道菜,就足够他的俸银了呢!” “那你那天请我吃的菜,不会全都是陆师傅做的吧?”展青鸿感叹了下,没来由的问道。】 “是吖,全是师傅做的呢!”想起师傅那天诡异的表情,苏苏就不由的想笑,他定是以为展青鸿是他的心上人了,才会那般讶异。 “啊……那你不是很亏……” “不亏不亏,我这不是赚了个大哥么?妹子请大哥吃顿饭难道还要计较这些么?”苏苏浅浅的笑了,感觉似乎有些淡淡的醉,“展大哥……” 她想站起来,可是却好像不胜酒力的样子,眼前一晕,不小心脚底一滑,差点失足跌落下去。还好展青鸿眼疾手快伸手一捞,将她捞到自己怀中。 “你这丫头,也不晓得当心点,这可是屋顶。”忽略掉心中一闪而过被担忧遮掩住的恐惧,暗自庆幸自己身手尚够敏捷,若是晚了一些些,这丫头恐怕就会摔成肉饼,“还好大哥我眼力好,救了你一条小命。” “咦,那我岂不是欠展大哥你一个人情了?”柔顺的依在他怀里,苏苏笑的满面春风,已然是醉了,“……我问你个事情好么?” 这丫头看起来瘦瘦小小的,想不到还是满有分量的嘛!展青鸿低头对上她大大的眼,那眸子却清亮的一点也看不出醉意。 心中一凛,偏过头去,然后愕然自己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看的吓到。 “你说。”伸手摸摸她的头,感受青丝在手里柔滑的触感,不由心中一动。 “展大哥……你,喜欢季姑娘么?” 展青鸿一怔,他喜欢季轻黛么? 应该……是喜欢的吧?第一次见到她,他就是知道的啊!她的笑声,从远远的传过来的时候,似乎就钻进了他的心底。总觉得,那么放肆那么张扬的女子,是他心里一直都想要的女子啊…… 可是……为什么当走近她,他却又开始有些抗拒了呢? 她有着惊人的美貌。 高贵而典雅,一点都不像是沦落于风尘的青楼女子,反而倒像是蒙尘的珍珠,令任何人都无法生出亵渎的心思。 但,这也是他无法主动靠近她的原因吧? 太有教养太有风度,一点都不像是会那样笑那样放肆的女子。她总是掩唇而笑,说话的时候也向来都很轻柔,完全就像个大家闺秀一般。 他总是怀疑,初时的悸动,不过是潋滟的湖水给他的错觉而已。 他眷念的,是那个在湖中放肆张扬的少女,而不是完美的毫无瑕疵的季轻黛。 “展大哥?”苏苏等了许久,也不见他回答,不由的撑起身子,拍拍他沉思的脸,“想什么想的这般入神?” 展青鸿被她一拍,回过神来,脸红了一大片:“没……没想什么啊……” “定是在想季姑娘……”戏谑的口吻里,带着淡淡的自嘲,苏苏转头去看,却只见一片黑暗。 原来,洛阳的夜晚竟然这么黑啊…… “夜深了,展大哥,我们该回了。”良久,苏苏嘲着展青鸿道,语调浅浅的,听不出喜乐。 下去?他自然是不难,那她呢? “梯子呢?”没有梯子,她是怎么上来的? “许是下人拿走了吧……”淡淡的解释,苏苏调皮的一笑,“莫非展大哥嫌我太重,不肯抱我下去么?” 重?怎么会……她瘦得这样……不过抱到怀里才发觉,原来,她算不上是骨瘦如材,虽然娇小,却十分……匀称。 移开眼,虽然黑暗中苏苏看不清他的目光落在哪里,但,盯着一个姑娘家的身子直楞楞的瞧着,究竟是有些不妥的。 抱着她跃下房顶,听见她一声细细的惊呼,然后是低低的笑声,不觉会心一笑。 这丫头,还真是个孩子。 “展大哥……”黑暗中展青鸿看见那个少女的目光温柔的纠结在自己的身上,衣摆被夜晚的凉风轻轻吹荡着,亭亭玉立。“有一句话,妹子想对您说。” “喜欢一个人,就要放手去追。”苏苏噙着笑,似乎是暗示他要是喜欢季轻黛的话,就要早些出手,“千万莫要等到失去了才知道要珍惜呵……” 展青鸿点了点头,应道:“恩。” …… 翌日,展青鸿清早起来,想去寻苏苏的时候却被告知,苏苏一大早就已经离开了。 “她去了哪里?” “月儿不知道。”那秀美的丫头皱了皱眉头,“苏姐姐说,有缘自会相见的。” 她晚上怎么不说? 虽然才相处了几日,却是真心拿她当妹妹看的……或许,不仅仅是妹妹而已吧?展青鸿抬头望着阴郁的天空,忽然想起苏苏晚上说的话来。 莫要等到失去了才知道要珍惜…… ―――――――――――――――――――― 看到这里,大家可能都有点困惑了吧?为什么雪雪要写这样一个故事呢? 其实呢……事情是这样的…… 这篇文是雪雪很久以前的“大作”,因为觉得文字还算可以见人,又不舍得把它撇到一边放着,所以拉到这个文里面当作番外来写…… 这样说的话,是不是可以撇掉凑字数的嫌疑了呢? 当然,本故事还没有完结…… ---- 1.穿越 夏苏苏,22岁,厦门大学农科院大四的高才生,相貌平凡,待人礼貌温和。 她不爱说话,向来比较安静,最喜欢呆在寝室里看书。成绩好,又不会骄傲,总是谦虚淡漠的说没什么。各科老师都很喜欢她,可是她却拒绝了很多老师请她担任助手的好意。 谁都知道,如果能当上某科老师的助手,那么她一定会成为学院里的风云人物。 厦门大学算的上是国内的一流大学,学校里的老师都是精英,而精英看上的人,自然是优秀的。 虽然很可惜,但她还是拒绝了。 很多人都替她觉得惋惜,她只是回应一个淡淡的笑容,没有解释。 她推掉了学生会长的职务,没有人觉得奇怪。 她经常拿着病假条去请假,可是从来没有超过学校的底线。 她考试常常中途离开,老师们已经见怪不怪。 体育课上她的身影永远停留在树阴下,她的同学已经习惯。 所以,当她宣布要考研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惊讶无比。 “有什么好看的?我又不是外星人?”白了张大了嘴的三个室友一眼,夏苏苏懒懒的伸了个懒腰,向她的床铺倒去。 “可是苏苏,”戴着厚厚啤酒瓶底眼睛的书呆子晴雪停下了在写论文的手,把思路从怎样培养出高产作物移到夏苏苏的脑袋绝对有问题上来,“后天就考试了,你现在报名晚了吧?” “我早就报名了啊!”无所谓的咕哝从某个已经开始向周公奔去的女人嘴里蹦出来,顺便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只是没有决定去不去考而已嘛。” 晴雪无语,不打算考你报什么名啊? “夏苏苏,不许睡。”金融系系花周颜瞪她,这妮子是瞌睡虫转世的吗?怎么那么爱睡觉啊!“考研?我可没看到你看书,你考个p啊!” “美女不要说粗口,”某人抱着被子蹭了蹭,脸上绽开满足的笑,“随便考考就好了嘛!” 呵……被子被子,睡觉睡觉。 满头黑线的望着六月天里还抱着一床厚被,渐渐失去意识――好吧,她只是睡着了而已――的夏苏苏。周颜第一次怀疑,这个懒到极点,表面上毫无建树,实际上却是厦门大学最热人物的夏苏苏,是不是真的是她同居了三年半的室友? 为什么有时候,她总有种她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错觉? “她到底是哪里来的怪胎?”这么热的天居然还盖那么厚的被子,却不见她流一滴汗,真是怪了。 不过周颜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其实有一部分是在妒嫉。这么热的天气下,再漂亮女孩都难以避免会出一身臭汗。 “周颜美女……”似乎是睡着了的夏苏苏咕哝着翻了个身,“在背后说人家坏话是不道德的……” 一大滴无形的汗坠上周颜的后脑勺,还是收声去翻书好了。 一直都很安静的看着书的徐文静默默的看了夏苏苏一眼,摇了摇头。 六月,考研的季节啊…… 夏苏苏是孤儿,从小在育幼园里长大的她却完全没有沾染到那里的小朋友所具有的特点――自卑和阴郁。她就像个无忧无虑的富家千金,永远傻乐傻乐的,除了懒了点随性了点,但确实一点也看不出来孤儿的感觉。 还记得当她们看到她的父母栏里写着孤儿两个字的时候,甚至怀疑是不是拿错了。 她的成绩和她的长相一样,平凡无奇,有时候略略的上升,有时候略略的下降。不是顶尖,也不至于挂科,总是一脸没有睡醒的笑容,看着身边的同学郁闷的被当。 就好像其他人都挤在房子里,而她却一个人悠闲的在屋外晃荡。 考研……应该很容易吧? 拿手遮在额头眯眼望了望早晨的太阳,不是很热情啊!夏苏苏翻了翻手里的考试规则,然后随手丢进垃圾桶。 为什么一大早的要爬起来赶去考试呢?早知道就不报名了……夏苏苏撅着嘴,后悔着自己的冲动,真是……好想睡觉啊! 神游太虚的走在路上,冷不防被一个人劫住。 又是问路的外地人吧?她也不是本地人啊……何况,就算她是,估计她也一样会回答:“我不认识路。” “谁跟你问路了!”一个带着惊慌的声音有些恶狠狠的恐吓,然后夏苏苏终于发现了那把压在自己脖子动脉前的手术刀,“你给我安静点不要动!” “哦……”没有惊叫也没有哭泣,夏苏苏很无聊的打了个哈欠,“你是要抢劫吗?我身上没带钱。” “……”他可没心情打劫她,看着离他越来越近的警车和全副武装的特警队,男人的腿有些打颤。他深深的吸了口气,以期能够定下心神,向停下来的警车喊道,“如果你们不想这个女的死掉的话,就不要过来。” 夏苏苏仿佛觉得自己是在立体电影院里看警匪片一样,无能为力的警察只能靠喊话努力的拖延时间,而惊慌的匪徒因为时间的流逝而越来越疲惫也越来越紧张。 只是匪徒手里的人质换成了自己而已。 看着他们对峙了半天仍然没有结果,夏苏苏望向劫匪,那是个眉目和她一样平凡的男人,他的眼里满是惊慌。“那个……” “闭嘴!” “我只是想问问我能不能靠着你小睡一下……” 男人呆了,几乎听不见警车的声音和对面的喊话,有些困惑的望着手里的女孩,不明白她怎么就一点都不害怕。 “可……可以……”沉默了半晌,他点头。 人质不算过分的要求,都可以得到满足。 夏苏苏果真闭上眼,靠向男人小睡起来。 可是,刚刚靠近男人的一瞬间,她觉得胸口忽然好痛,睁大了眼莫名的望着白色t恤上那朵鲜红色的花朵,不明白警方的子弹怎么会射向自己。 “该死,”她听见身旁的男人低声咒骂,而对面警察的喇叭里也传出了警察局长的暴怒。 “是哪个该死的混蛋开的枪?” “报告局长……是23号……他的枪走火了。” 很好,很强大。 夏苏苏冷笑着闭上眼睛,感觉自己的灵魂离开了这个身体,然后飘啊飘,飘到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这里,很黑,四周似乎都是黑暗和潮湿,夏苏苏想伸手摸摸着四周,却感觉浑身没有一点力气。 要不再睡会吧……呢喃的声音仿佛是自言自语,夏苏苏闭上了似乎从来没有睁开过的眼睛,终于可以好好的睡一觉了。 再次醒来,却是被推醒的。夏苏苏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推动着,想让她离开这个黑暗而潮湿的地方,而出口,就在她的头顶下方。 真的不想出去呢,夏苏苏撇了撇嘴,有点不乐意的想。但是那股力量明显要比她强大的多,所以,她出来了。 太久未见的光亮,使得夏苏苏只能用力的闭紧眼睛。她感觉有一双粗糙的手在为她清洗自己的身体,然后,重重的打在她的屁股上。 很想问问她为什么要打自己,可是一张嘴,发出的却是哇哇的孩子般的哭声,她吓了一跳,那哭声却止不住的溢出喉咙。 难道,已经投胎转世了?可是……如果投胎转世的话,是不会有前世的记忆的吧? 她连地府的大门都没看清楚是什么模样呢…… “恭喜大人,恭喜夫人,是个漂亮的小小姐呢!” “颦颦你辛苦了啊!”男人好听的声音传来,夏苏苏努力的睁开眼,想扭过头去看清他的模样,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还是和之前一样,用不上力。 “逸闲,小丫头好像想看看你呢。”似乎是抱着自己的人说话了,夏苏苏疑惑的望着自己上方那个年轻女子的脸。 “说什么呢,才出生的孩子连眼睛都张不开呢……”男人反驳的声音在触的婴孩那漆黑的眼眸时戛然而止。 等等……大人?夫人?小小姐? 她……到底出生到了什么样的家庭里啊? ---- 2.家世 这里是古代。[] 从属于婴孩的小世界里得知这样的信息后,夏苏苏开始了她漫长的睡眠。 来到古代,没有关系,有个温暖的窝她就满足了。 成为小孩,没有关系,她正好有很正当的理由可以一天到晚赖在襁褓里不起来。好吧,其实以她现在如此绵软的身子骨,想要起来,恐怕实在是有点难度的。 肚子饿……这一点比较无语,看着乳娘那比她的脸蛋还要大上一圈的**,夏苏苏连张嘴的勇气都没有,哭都懒的哭了,一闭眼又睡了过去。 见她饿了一整天,她那位小名颦颦的娘亲心慌的不行,最后不得已没有办法了,终于还是解开自己的衣襟给她喂了奶水。 夏苏苏也由此成为夏府唯一由母亲亲自奶大的孩子。 还好她的食量不算大,她母亲那相对乳娘来说实在有些娇小的**还应付的过来。就是貌似她的中堂老爹有些不高兴的样子,每次喂奶的时候总要在一旁黑着脸盯着看。 如果她是个男孩子,他会不会直接把自己丢出去扔掉?夏苏苏很是怀疑。 没有错,这家的老爷也是姓夏的。她的上头还有一名嫡出的兄长,九岁,唤做夏柏廉。一名妾侍所出的姐姐,三岁,叫做夏纤纤。 很凑巧的,她这一兄一姐,都是出生于夏天,而且皆是盛夏时节。 而她,则出生在晚秋。 这个时代似乎还没有温室效应此种说法,所以夏苏苏总觉得这里的秋天冷的有些太过的感觉。[]但是随即她又很是愉快的在心底计划起了冬眠大计,尽管她才出生几天而已。 这里的秋天就冷成这样了,那么冬天一定会让她痛不欲生。从前她就是怕冷不怕热的,而现在,似乎这种坏习惯一样也被带了来。 才出生一个月时,她那属于婴孩的喉管还发不出清晰的声音,只能呜咽。不会唤人,只能咿咿呀呀的试图让照顾她的婢女明白她的所求,但是每每只有哭泣声才能吸引别人的注意。 夏苏苏只好发出一些哭声,否则饿坏的可是自己的小肚皮。 她的本性不爱哭,也不爱动。所以除了必要的时候,她几乎整日都是闭着眼睛在甜睡。呼吸浅浅的,皮肤粉嫩嫩的,所有人都说这孩子生得安静可爱,长大后必定是大家闺秀。 乐得她母亲得意的笑了好几日,连带丈夫夏学文也满面红光,忽然特别喜爱起这个丫头来。 在重男轻女的时代,夏学文这样的表现,实在是难能可贵了。 在现代社会长大的夏苏苏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而育幼院的院长大人和院子里照顾他们这些小孩的人也谈不上多么有母爱。虽然偶尔有过来领养的夫妻会在院里挑选小孩子,但是因为长相不起眼又不会说话,不怎么讨人喜欢的她从来没有听见过一句温润的问话。 所以面对夏学文偶而充满喜意的逗弄,颦颦母亲疼爱的眸光,夏苏苏在一开始显得有些不适,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然后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不过是个小婴孩,对这些,只要接受就好。 崭新的人生啊……夏苏苏对着自己翻了个白眼,想那么多干什么,她还是睡觉吧…… “颦颦,你瞧这孩子怎么那么爱睡啊?是不是生了什么病?”楼氏皇朝翰林院的掌院学士夏中堂满面担忧的望着自个儿刚过满月的小女儿,向着刚刚坐完月子于氏说道。 于氏失笑,伸出染了红色豆蔻的嫣红手指轻轻点了点夏中堂的额头。 “当初廉儿出生时不也是一样么,怎么就不见你问问他是不是生病了?” “廉儿可比她活泼多了……”夏中堂依旧很是担忧,一只大手摸上女儿饱满圆润的小额头,极度幸福的蹭了蹭。“她长的真可爱……” “老爷!”于氏不依的道,“你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 夏中堂缩了缩脖子,然后又讨好的笑道:“夫人不气不气,我这不是关心女儿吗?” 说罢,注意力终于不再集中在那小小软软香香的可爱婴孩身上。 被放回摇篮里的小女婴忽然张开了黑白分明的眸,淡淡的扫了一眼爹娘所在的方向,那双稚嫩的眼里分明都是满满的笑意。 五个月大的时候,夏苏苏开始学习爬行。她经常操着软软的小身子在床上锻炼身体,现代的医学家不是说过吗?长久不运动会导致不良于行,哪怕她是如此懒惰,还是希望能用自己的双脚踩着土地。 当然,所谓的锻炼身体,还需要四肢的通力合作。 从前她从没有觉得这小小的床竟然是这样难以战胜,还没爬到一半她就已经累的气喘吁吁,小脸憋的通红不说,手脚还酸软无力。身为小孩子就是这样让人烦恼,夏苏苏无奈的摇头。 不过,要坚持啊!坚持就是胜利! 休息了一会继续爬,爬到自家夏中堂大人下朝回家来看自己,才浑身酸软的对着老爹笑的无比灿烂。如果他能不用他那冷的冻人的老脸去贴自己暖暖的小脸的话,也许她会更爱他一些。 “苏苏,想不想爹爹啊?”夏中堂将女儿高高的举过头顶,满脸笑意的望着她咯吱咯吱笑的极度灿烂的小脸。她的名字很狗血的还是夏苏苏,一笔一划没有任何错,其实她本人倒是不介意换个名字,不过后来也觉得换个名字似乎也有些不方便。毕竟前世听的惯了的,不换名字也就不会有什么不习惯。 听着颦颦娘亲和中堂老爹两个人恩恩爱爱的话语,夏苏苏第一次觉得原来能回到这个年代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她有恩爱的爹娘还有兄弟姐妹,美中不足的就是老爹还有两个比娘年轻些的小妾,有一位还是当今皇上赏赐的。 除了那位赏赐的小姐,剩下的那位姨娘人品似乎很不错,与娘亲还算合得来,彼此之间很是融洽。就是某些人仗着是皇帝赏赐,总是有些不符合身份的作派,不过颦颦娘亲很是随和,也不与她计较。 或许是因为这样,中堂老爹似乎不怎么喜欢这位姨娘,去她房里的次数屈指可数。 不过不管怎样,这都与夏苏苏无关。她愉快的贪睡愉快的爬行,偶而哥哥姐姐会来看她。 她尤其喜欢她那粉雕玉琢的姐姐夏纤纤,和她母亲周姨娘一样的漂亮,将来长大肯定是个大美女。 ---- 3.走路 十个月大的夏苏苏,会走路,也已经会说话了。[]虽然有些受不了自己奶声奶气不清不楚的声音,但是为了逗她亲爱的颦颦娘亲和夏中堂爹爹高兴,她还是会应要求哼哼两声。 或许是因为锻炼的早,夏苏苏九个月大的时候就已经能够跌跌撞撞的走路了,虽然经常摔的自己鼻青脸肿,但她还是乐此不疲,并且坚决不要像小奶娃一样哇哇大哭,而且还哭个不停。 虽然她明明就是个小奶娃。 因为夏天太过炎热的缘故,所以皇上特批各部官员都可以将公务带回家批示。苏苏似乎对夏中堂手中成叠的奏章折子很感兴趣,在他翻阅的时候她总会坐上他的大腿,靠在他厚实温暖的怀里,目不转睛的看。 那认真的小模样,仿佛真的能看懂里面所写的东西一般。 不过到最后,她总是支撑不住沉沉睡去。也不吵闹,慢慢就会安静的睡着。 渐渐的,连夏学文自己都习惯了将她带在身边,有时瞧瞧她认认真真努力看折子的样子,不一会又睡的香香甜甜的样子,会忍不住笑起来。笑过之后,似乎又有了些精神,可以继续批示枯燥的折子。因为有女相伴,这枯燥的公务,也变得愉快起来。 于是夏家的府邸里,常常可以看见小小的夏三小姐,坐在她家夏中堂的膝盖上,睁着又圆又大的眼睛,看着她老爹批示下属上呈的折子,安静而又听话。往往一坐,就是一整个午后。 当然,她并不是众人以为的只是新奇而已,而是在研究,自己到底出生在了哪个年代。 只是结论,却让她大吃一惊。 所在的这个朝代,超出了夏苏苏的认知。虽然看着明明就是中国的古代,但是很明显,历史书上并没有关于这个朝代的任何描述。很多的东西,都让夏苏苏感到困惑。 醒着的大多数时间里,她总是愿意呆在中堂老爹的身边,看着他处理那些他以为她看不懂的东西,时而还会说一些和历史有关的东西,比如老皇帝如何辛苦的建立了大好河山,比如前朝是如何如何的暴吏苛政。 而这些,也成为夏苏苏判断这个世界的依据。 这里的确很类似中国的古代。风俗民情乃至一些发生的大事件,都无比惊人的相似。这里的历史也已经经历了许多个王朝,经过过去那些历代帝王的洗刷,以臣子身份推翻暴虐的李氏王朝的楼氏王朝,似乎非常的懂得顺应民意/。这位姓楼的帝王,他的功绩成就,就和她所知道的历史上那个英勇善战的唐代明君一致。 当然,此时战争已经渐渐被人们遗忘,楼氏王朝逐渐走向和平安定以及欣欣向荣的幸福生活。 当今圣上已经不是当初那位打下大好河山的善战勇猛的将军,自知不是治理江山材料的老皇帝早早就将年幼却胸怀大志的儿子拱上了皇位,当起了闲闲的太上皇。 何等开阔的心胸啊!听多了父子争位的历史的夏苏苏免不了赞叹一下,在这里却见识了一位不恋栈权势的皇帝,是何等的让人佩服。 生在太平盛世啊……夏苏苏不无欣慰的想,总算老天给了她一个好去处,不枉她白白中了警察叔叔的一枪。虽是不知历史的时代,但好歹没让她出生在兵荒马乱的时期,受那动乱之苦。 只是心底,偶而还是会想起现代社会,她的朋友同学以及师长。还有那个擦枪走火的警察,这么一来他的前途说不定就毁了吧? 虽然她是孤儿没有什么亲戚朋友,更没有什么靠山,但是她坚信,社会主义风气下责任感日渐增强的中国人民警察,是不会埋没自己的良心的。 就算要埋没,也得先问过她的几个室友是不是同意。 周颜、晴雪还有文静,几个背景强大身家浑厚的好朋友,请原谅她不能履行大学毕业后要一起租房子找工作的承诺了,希望她们都不要太伤心了,因为她现在很好。 去年的冬天,京城下了一场很大的雪,但是奇异的竟然不是很冷。穿着定做的小小冬衣,三个月大的夏苏苏躺在颦颦娘亲的怀抱里眯着眼睛感受了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场雪。 白色的雪花降落的时候,夏苏苏分明看见了周颜的扑克脸、晴雪甜甜的笑容还有文静安静的看书的模样。打了小小的喷嚏,任由晶莹的泪光从眼角滑落,从此,与那个从前的她诀别。 有时候,怀念,不如遗忘。 当夏中堂批改完手中的折子低下头去看怀里的女儿,她果然又一次睡着了。小小的脑袋歪歪的靠在他的胸口,嘴角还吐着小白泡泡,可爱的紧。 望着女儿甜甜的笑容,他的面上也不由的也跟着露出温柔慈爱的笑容来。 翌日,早朝闭。 夏学文正眉飞色舞的跟老岳父工部尚书于明淮讲着昨天女儿睡着吐泡泡的可爱模样,一个小公公快步走了过来,笑眯眯的道:“夏大人请留步,皇上在南书房候着您呢!” “啊……”面有难色的望了望自家老丈人,“今天小婿恐怕无法带岳父大人您去看了……” “无妨无妨……”于明淮摸着自己的长须,眼中精光闪过,贼贼笑道:“既然皇上找你有事你就快去吧,老夫认得去你家的路。” 能不认得嘛,两家住的那叫一个近。 苦着脸的夏学文随那小公公去了南书房,见了皇帝,先是请安,然后被告知,居然是要他陪着下几盘棋。 “好久没和爱卿下棋了,爱卿陪朕下两盘棋再回。”皇帝楼庭瀚笑眯眯的道。 “夏爱卿,听闻你家夫人又诞下了一位千金。”瞧见他满脸迫不及待想回府的表情,楼庭瀚淡笑着不着痕迹的落下一子。 一说到自家女儿,夏学文那张苦瓜脸立即盛开的如同夏天的向日葵花:“是啊是啊!我家苏苏很可爱的,她昨天还睡在我大腿上吹泡泡呢……额,皇后前些日子也为皇上您添了一为小阿哥,也很可爱吧?” 尴尬的望了皇帝一眼,瞧见他没有责怪自己得意忘形的意思,夏学文连忙转换话题。 楼庭瀚微微一笑,戏谑道:“夏爱卿赤子之心,又何须掩藏。皇后为朕生了小阿哥,朕自然也是高兴至极,能体会卿家的喜悦。不过,卿家朕已经等了很久了,该下子了吧?” “这个……”腼腆的笑了笑,感激的望了一眼皇帝,夏学文赶紧落下一子。 这一盘子夏学文下的那叫一个七零八落,浑然心思都不知道飞去哪里了。 皇帝脸上的笑意更浓,道:“明日,将你家小苏苏带来宫里给朕瞧瞧可否?” “成啊!额……臣领旨”夏大人咧开嘴傻傻一笑,擦擦额头的虚汗,今天是怎么了,竟然在皇帝面前如此放肆。他放下手中的白子,向皇上一拜道,“那臣先告退了哈……” “额!”皇上苦笑,竟然连陪他下盘棋的时间都没有么?竟然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家看女儿了?无奈的朝他摆摆手,“行了,回去吧回去吧,瞧瞧你今天下的这棋,都走神了吧?” 夏中堂大人乐呵呵的笑着,丝毫不把皇上的淡嘲放在心上,谁让人家说的是事实呢? “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 4.皇宫 听自家相公说了皇上要见苏苏,闺名于霜霜的颦颦娘亲着实给吓了一跳,皱着眉头劈里啪啦的问道:“明日就要进宫了么?可是苏苏的新衣还没做好呢!而且,真的不用我跟着么?” “不用不用,咋们家苏苏那么讨人喜欢,又乖又安静从来不吵闹。再来你也知道,没有皇上的旨意是不能随意进宫的……”说着,夏学文略略的皱了皱眉头,“虽然苏苏是爱睡了点,不过没关系嘛,小孩子,多睡点,陛下应该能够体谅的吧?” “也好,你可要小心照看好了。”颦颦娘亲不太放心的道。 “娘子你放心好了,宫里多的是宫女,照看咋们家苏苏又不是很累,不会有事的。”夏学文宽慰到。 进宫?夏苏苏黑黑亮亮的圆眼珠里闪过一抹亮光。 第二天夏学文下朝回家,乐呵呵的抱起早就准备妥当的夏苏苏出了门。就这样,夏苏苏被她傻乐傻乐的中堂老爹抱着,第一次进了皇宫。 皇宫,果然很大。被抱着走了大半天的夏苏苏如此下了结论,走了那么久了,竟然还没有到一个大殿,她都有些困了。虽然勉力让自己不要睡着,可实际上,小孩子本就十分容易疲惫,何况,她就是个爱睡觉的主,想要保持清醒,何其困难。 还算好,夏苏苏总算撑着看到了皇帝长的什么样子,冲着他露出一个甜美可爱却又迷蒙的笑容。然后,慢慢的眯起眼睛,靠在老爹怀里,不一会就香甜的睡着了。 瞧的那高位之上的帝王露出尊贵的笑容,不明所以的缅怀以及喜爱的表情。 “这个……”挠挠头,夏学文很不好意思的请罪,“皇上恕罪,苏苏可能是累了,就睡着了。[]” “朕知道……”瞧着身穿蓝色小袄,头系粉色丝带,算不上漂亮却很眉清目秀的九个月大的臣子之女,皇帝眼中没有任何的恼怒迹象。何况这本就没什么可恼的,谁家的小孩不爱困。笑着招来内侍,道:“你抱夏大人的三小姐去皇后那里睡一会,我和夏大人还有公事要谈。” 内侍答应了声,从满脸不舍的夏学文手里将夏苏苏抱了过去。 “那个……小黄公公,小心着点小女啊……”又向楼庭瀚道,“其实为臣可以抱着小女,小女她很安静的……” 小黄公公冲他笑着,道:“夏大人您就放心吧!奴婢就是摔了自己,也不会摔到夏三小姐的。” 皇帝好笑的瞧着夏学文,不由的有些羡慕:“爱卿,不要这么担忧,宫人会好好照顾你家苏苏的。咋们去御花园逛逛吧!西域进贡了新品的牡丹,很是好看。” “……不是说有公事么……” …… 夏苏苏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金漆龙纹雕花大床,很明显,这还是在皇宫。看了看,附近没有发现中堂老爹的踪影,不免楞了下。不由想道:平常老爹抱了自己那是死也不肯撒手的,今天这是怎么了?莫非,皇帝看上了自己,而中堂老爹已经落魄到要卖女儿的地步了? 想太多了……夏苏苏自我安慰道,从前她虽然被父母抛弃,但是现在不一定也会这样啊! 凤仪阁,门前的匾额上隐隐约约是这么写的。这个房间大的吓人,夏苏苏目测了一下,估计自己要是依靠自己的努力走到门口的话,最少要摔上十次左右。明明是很短的距离,对于现在还是小孩子的她来说,却是遥远了些。 何况,她才9个月大嘛! 看了看门口和床边安静的站着的宫女姐姐,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自己逃跑的念头,躺了回去。 手臂似乎不小心碰到了什么东西,软软的,暖暖滑滑的,触感很好。 扭头好奇的看去,却是一个粉嫩嫩的,白皙的,可爱的瓷娃娃般小婴孩。 眼睛亮了起来,因为有了转移注意力的借口,中堂老爹把自己抛弃了的念头,终于被赶出了夏苏苏的脑袋。她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直直的望着那个甜美的,可爱到一塌糊涂的小孩子。 从出生以来,她只在别人的眼睛里模模糊糊的看到过自己的样子,第一次见到似乎和自己差不多的小婴孩,她不由的打量着,从他幼小的五官来猜测自己到底是什么模样。 黑头发,白皮肤,红润的小嘴,圆圆可爱的小鼻子,甜美的睡容。 小婴孩,一般都是看不出性别的,包括夏苏苏眼前的这个也是一样。虽然长得漂亮的像女孩子,可夏苏苏还是觉得不确定。 她用她那刚刚冒出一点头的乳牙,轻咬着嫩嫩的嘴唇,表情有点纠结。 如果有大人看见,一定会被她这个表情给吓到,一个9个月大的孩子,竟然会露出如此成人化的表情,是一件很奇异的事情。只可惜宫女们早已学会了目不斜视,即便明明已经发现了夏苏苏的转醒,因为她没有哭,所以也没有去知会在里间休息的皇后娘娘。 在她们看来,小孩子嘛,没有哭,就代表没有需要。 好想解开他的襁褓看看哦!他到底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呢?动摇的想着,夏苏苏又摇了摇头,不行,孔子说过的啊,非礼勿视耶… 可是,一只不受控制的嫩白小手,悄悄的爬上盖在小婴孩身上的那层小被子上。 明明她在心底强烈的警告自己不要做这种类似偷窥的无耻事情,手却还是不听话的企图掀开那层薄薄的被褥。她是女孩子耶……怎么可以这么做呢,万一这个漂亮的小婴孩是个男生的话,那岂不是糗大了?一边在心里自责,一边又无耻的努力探寻。 不过,这被子看着很薄,怎么,那么重啊?真的……好重哦…… 一只手不行,那就两只。夏苏苏喘着粗气,兴奋异常的望着被掀起来的被子下,小婴孩的衣服,早就忘记了非礼勿视到底是谁说的了。 小小的魔手正打算继续,不经意的,眸光滑过小婴孩的脸,对上一双乌黑黝亮的眸子。 吓?他醒了?一脸心虚的夏苏苏,蹭的一下缩回手,迅速的帮他拉上被子。又伸出一只手轻轻拍着,对婴孩甜甜的笑着,说道:“小贝比乖,我是苏苏姐姐哦,刚才我可什么都没干哦……” 那孩子闪亮着眼睛看了她一会,冲着她天真单纯的笑了。 好可爱哦……夏苏苏眼里闪着星星……这么可爱的孩子,要是能让老爹抱回家养就好了…… 皇帝和夏中堂找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 5.皇子 空荡荡的凤仪宫里,只有几位宫女在走动。内侍去唤了里间小憩的皇后,出来无声的请了安,又受了夏学文的朝臣之礼,才领着夏中堂和皇帝去看那两个小宝贝。 两个小小的娃娃,就躺在皇后的凤寝之上。夏家的苏苏,不过才大了小皇子几个月,却将小皇子那小小的身体,轻柔的搂在自己的怀里,仿佛在呵护着什么一般。她的小手垂在一边,小心翼翼的,似乎是怕压到了怀里的小宝宝。 而她怀里的二皇子,睡得极为香甜。 夏学文和皇帝楼庭瀚彼此对看了一眼,忽然都笑了。皇后轻手轻脚的将皇子抱开,夏学文则将苏苏抱进怀里。看着面容可爱甜美的女儿,夏学文说不出的骄傲。 只是这一会的动静,皇后怀里的二皇子却闹醒了。他张着眼,小小的脑袋转了一圈,似乎在寻找什么。当看到夏学文怀里的夏苏苏时,停了一下,忽然嘴巴一憋,哭了起来。 听到哭声的夏苏苏,攒着眉头,有点不高兴的睁开还睡眼蒙胧的眼。 她向来都是有起床气的,这一点,她老爹夏学文最是清楚不过。只是,这会,似乎不是发脾气的时候吧?皇家的尊严,哪怕是一个小娃娃无心之言,都不能玷污的。 有些担忧的望了女儿一眼,却见她小小的脸上绽放出大大笑容来。 皇后娘娘,看着比自家颦颦娘亲要年轻一些,气质雍容,衣着虽然华丽,却也不是满头金钗环佩叮当的暴发户模样。得体的衣着,让她看起来既不失贵气又不显得奢华,看的夏苏苏在心底暗自点头,不愧是位揽一国之母的女子啊! 而那害她没睡饱就醒来的罪魁祸首,此刻正在那本国最尊贵的女子的怀里嚎啕大哭着。】 挣脱父亲的怀抱,跑向那个身穿龙袍的男人,其间,还跌倒了一次。抹抹小脸,站起来继续跌跌撞撞的走,到了他跟前,扯着他的龙袍,夏苏苏睁着清亮的眸子乞求的望着他。“抱抱。” 皇帝意外的望着她,很疑惑而犹豫的,伸手想去抱她,却被她躲开。 她嫩嫩的小手指向皇后怀里的小婴孩,满脸的乞求。 抱她被拒的楼庭瀚狐疑的看了眼在一旁偷笑的夏学文,后者正正了脸色,咳嗽了一声,状似无辜的围着小皇子和皇后说起话来。 “宝宝,苏苏,抱抱。”苏苏奶声奶气的说着,仰着可爱天真的小脸可怜兮兮的望着楼庭瀚。 夏苏苏狠狠的在心底鄙视了自己一下。 20多岁的灵魂仗着小孩的稚嫩脸蛋去蒙混人,蒙混的还是上位之人,会不会很无耻? 或许。但是被蒙混的帝王显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抛却被拒后一瞬间产生的黯淡心理,和小孩子计较是不理智的,蹲下身冲着夏苏苏和蔼可亲的笑:“你想抱小皇子?” 苏苏用力的点头,夏学文中堂大人急的渗了一头的汗珠,却碍于楼庭瀚的眼色,不敢替她说不。9个月大的小孩,能够如她这样自己独立走路,已经很不错了,可是夏家的这个丫头,竟然还想要去抱那个比她还要小的小孩儿? 楼庭瀚心中自然不会觉得夏苏苏是大言不惭,小孩儿嘛,总是想尝试做一些没有做过的事情,虽然幼稚可笑,却也显得纯真童趣。 年轻的皇帝从笑意盈盈的皇后手中抱过哭声渐小的皇子,见他黑漆漆的眼珠正一眨不眨的望着自己身前那个小小的女娃,不由觉得生出一种荒诞的感觉来,仿佛是因为这个小女娃,他五个月大的皇儿才会第一次哭的如此惊天动地。 想着,又觉得自己这个念头着实可笑。虽然小皇子生下来不怎么爱哭,且第一次哭的这么嘹亮凄惨,却应是和人家没有什么关系的。 夏苏苏望着楼庭瀚,伸着肉乎乎的手臂,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望着他,满心期待。 楼庭瀚笑了,轻轻的将皇子托进夏苏苏张开的手臂里。瞧着她努力地想将皇子小小的身子抱进怀里,却因为自己也还太小,只能勉强托起来的倔强模样,不禁忍俊。 放手的瞬间,夏苏苏小小的身子晃了晃,竟然勉力站住了。皇后忍不住一声轻呼,毕竟自己的孩子,现在被抱在另一个孩子的怀里,想要不担忧……那是不可能的。 同样担忧的,还有将这一幕同样看在眼里的夏学文夏中堂。 自家的孩子,自家晓得。夏苏苏虽然走的比别家孩子早一些,说话早一些,但是那柔软的身子骨,有多少力道,夏学文心底清楚的很。 抱着她看折子的时候,她有时也会突发奇想,帮他搬些书文。那些书文,比起皇子来,可是轻了不少,也就一会,她就累的气喘吁吁不想动了。 抱着皇子,她能坚持多久? “爹……爹……”奋力的夏苏苏,想向自己老爹走去。她的眼里,带着一丝奇怪的笑意。当然,她并不是真的想把这个明显是皇家子女的漂亮孩子偷回家去养。 既然吵醒了她,自然是要付出一点代价的。 在众人不安又充满笑意的注视下,夏苏苏颤巍巍的迈开了第一步,然后,很不幸的,抱着小皇子一起落地。 众人又是一阵慌乱。 几声尖叫,是被吓到的宫女,皇后,倒是很想马上把皇子给抱过来察看,却被皇帝给拦住了。楼庭瀚又将慌成一团的宫女赶了出去,于是诺大的凤仪宫,就剩下三个大人和两小。 奇怪的望了皇帝一眼,舒雪纤只得纠紧了心,紧张的望着那两个小孩儿。 夏苏苏当然没有摔到小皇子,她不过是想吓吓他罢了。 先不说凤仪宫内事先就铺设了厚厚的波斯地毯,再加上她抓的也牢,虽然跌倒时不免松了手,却也没摔到那粉雕玉琢的娃娃。 侧着躺在柔软的地毯上,夏苏苏意外的没有听见小皇子的哭声。正想看过去,却感觉某样物件似乎爬上了自己的肚皮,然后,被迫摊平。 瞪着笑呵呵趴在自己肚皮上,对着她直流口水的小皇子,夏苏苏第一次体会到,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凄凉。 屋里的三个大人,沉默了一会,一阵笑爆发开来。楼庭瀚没有形象的捂着肚子,她家夏中堂还算好,只是蹲在地上直不起腰来,皇后娘娘掩着面,脸蛋发红,估计也乐的不轻。 呼吸有点困难,夏苏苏皱起了眉头。舒雪纤在楼庭瀚的示意下,抱开了赖在她身上不肯下来的小皇子。夏中堂也急忙将女儿抱在怀里,只是那张向来斯文温和的俊脸上,竟然染着莫名可恶的笑意。 ---- 6.姨娘 今天更新有些晚了……因为刚下班的缘故……大家不要吝啬手里的票票麻……支持偶吧…… ―――――――――――――――――― 很好很不错啊……可是闹笑话的可是他的宝贝女儿耶,他为什么还能笑的兴高采烈的? 无比郁卒的瞪着抱着自己的温文老爹,他那欲笑不笑的可恶表情比直接笑出来更加伤害她纯纯的少女心……不对,是婴孩心……她要报仇啦…… 可是……那是她老爹耶!两父女之间,还有报不报仇的说法吗? 苦恼的蹙起了眉头,她小小的眉眼皱成一团,一张脸纠结成一个小包子的形态。某光一扫,略过剩下的三个人…… 皇帝?从没有听说找皇帝报仇的能有好下场的……历史和电视剧都是这么教育人的。 她只是想出出今天这口闷气,可不是想丢掉小命。前生莫名其妙的在青春年华早逝,今世就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不享受享受这个古代的世界,美美的睡上它一辈子,怎么对的起送她来这里的老天爷? 皇后?看她和皇帝鹣鲽情深的样子,向她报仇的结果估计就等同于向皇帝报仇吧……何况人家皇后娘娘温柔婉约,让她一见就喜欢的不得了,哪里还下的了手去害她? 那么……危险的眯起可爱的眸子――不过在别人看来就好像是泛困想睡的样子――看着在皇后娘娘怀里傻呵呵笑的无比开心的小皇子,心下有了计较。 且不说,他将她吵醒的事情……就说他将她推倒,还爬到她肚皮上留口水的恶劣行为,就足以让她折磨他一辈子!长得再可爱也没有用,她可不喜欢奶娃娃……不过如果以后他长得有几分像他的皇帝老爹的话她有可能会考虑原谅他……额,那该是多久以后的事情了? 夏苏苏靠在老爹怀里看着那小小的婴孩,漾起甜美的笑容…… 他们小孩子吧,就是战占便宜……偶而打个架出个丑,很正常的吧?就算闯了祸,也可以用年幼无知的理由搪塞过去…… 好困哦……在老爹怀里缩了缩小小的身子,夏苏苏感觉眼皮越来越沉,没等老爹说完一句“微臣告退”,就已经睡死在他的肩头了。】 兴许是累了,竟然还打着小小的呼噜,嘴边冒着小小的唾沫泡泡。破了一个,濡湿了夏中堂大人的朝服,又会有一个新的泡泡产生。 夏学文满眼慈爱的望着女儿那娇娇嫩嫩的小脸,差点没忍住一口亲上去。碍于皇帝皇后在场,满腔的父爱无法泛滥,压着性子告退了。 看着父女俩的身影慢慢走出凤仪宫的视野,皇后舒雪纤的凤眼里不禁有些失落,她淡淡的望着怀里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的小皇子,无声的叹了口气。 也不晓得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从出生到现在都不怎么与她亲热。难道说,是天性薄凉么? 可是不是说,就算是再天性薄凉的孩子,在幼年的时候总是喜欢与母亲亲近的吗? 他这样的性子,又是生在皇家,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只是,今天夏家的那个孩子出现的时候,他竟然会有不一样的表现。 侧过脸望了皇帝一眼,舒雪纤惊讶的发现他竟然也在看着自己。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眸里,是让她眼红心跳的炽热。 …… 傍晚,宫门外,迷迷糊糊趴在老爹的肩头的夏苏苏觉得眼前忽然一片透亮,勉力睁眼看了看,只看见一片红彤彤的云彩,聚集在紫禁城的天空上方,非凡美丽。 被送入马车之前,夏苏苏隐约看见了几张熟悉的笑脸,她对着天空,甜甜的笑了。 我很好,你们呢? 布置成小卧室一般的夏府马车里弥漫着一股让人觉得宁静的檀香味,夏苏苏一沾上柔软的棉花枕头,很快就陷入了沉睡之中。 瓦片般的云朵里,那几张笑颜很快就变幻不见。夏学文骑着自家的棕色骏马,莫名望着天空里那般美丽的景色,只觉得心头一阵担忧。 橘红色的夕阳下,被照耀成橘红色一片的紫禁城显现出一种昏黄的气势,西郊热闹的平民集市与京城东郊宁静的官员府邸形成一种鲜明的对比。 依然透亮的天色,却暗示着之后即将到来的昏黄与黑暗。 虽然看上去皇上和皇后依然鹣鲽情深,相敬如宾。但是御花园里的谈话,却让他莫名心惊。 即使皇帝面上看上去淡定的就像是闲话家常,尽管他们都无心提起那个妖孽一般的男人那好听的名字,可是就是那些云淡风轻的捕风捉影让他的心七上八下的无法安定下来。 苏苏……你告诉爹爹……在这样的情形下里,爹爹该怎么做,才能够真正的明哲保身? 回头看了跟在身后的马车一眼,那里睡着他最最疼爱的女儿。他的大儿子出生的时候他从来都没有表现出这种格外的疼爱和偏宠,他的大女儿出生的时候他甚至都不在家中……如今他新纳的妾文静也即将临盆了,可是他却不觉得有多高兴。 唯有苏苏,能让他的心不要纠集于朝廷那纷扰的纠葛之中。 回家的时候,夏苏苏的颦颦娘亲正在厨房布置晚饭的菜色。 有了七个月身孕的慕容文静安静的坐在大堂里,垂着头,等着她的相公和大房的女儿回家。 当那个不算伟岸,却让她觉得可靠的身影,亲自抱着睡的沉沉的小婴孩出现在她的视线中,她不免有一丝淡淡的酸涩。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拈酸而已,不一会,她就回复了笑脸。 其实比起有些人,她算是幸运的吧!起码,她现在即将拥有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孩子里。 幸福的笑意,绽开在某个男人的眼眸里,也绽开在某个依旧有些迷迷糊糊的小婴孩的心头。 文静……夏苏苏攸的瞠大了眼,难以置信的望着面前挺着大肚子的女人。 九个月了……她从未见过她。 她长的好像那个安静看书的文静……不,她简直就跟那个中文系才女徐文静一模一样…… “老爷你回来了……”轻柔的声音温婉的道。 “文静你怎么在这里,太医不是说要你好好休息吗……”夏学文轻轻的看了她一眼,仿佛只是轻轻瞥过,便低头看向怀中的宝贝女儿,见她直楞楞的瞧着慕容文静,以为是她因为没见过她而好奇,也不管她是不是听的懂,就道:“苏苏,这是你三姨娘慕容文静……” 慕容文静,舒国丈府里慕容管家的女儿。 不知道为什么,慕容文静明明已经怀孕七个多月,却是前些日子才被纳入夏府中的。每当于霜霜试探性的问起时,她向来都是温文而雅的相公却露出了阴沉的表情。 是以,连于霜霜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子会怀有她家相公的骨肉。 是以夏苏苏从来没有见到过她。 即便,能够早早见到……又能怎样? ---- 7.恩爱 很多时候,很多的事情,都不是人力所能左右的。 夏苏苏从没有想过在这个世界竟然还能看到熟悉的人……或者说只是一张熟悉的脸。居然还是她的姨娘,她那中堂老爹的小妾。 她的室友徐文静,虽然看起来安静不多话,却是很有原则的女孩子,绝对不可能给人做小。 面前这个看似娴雅的慕容文静,虽然看起来跟徐文静很像,却也只是空有一张相似的脸。 那个世界,终究是回不去的,她所能做的,除了缅怀自己无辜失去的大学生活,以及想念那几位室友以外,就只有在这个世界好好的活着。 要活的让自己觉得快乐。 小小的手纠着夏中堂老爹的衣襟,咧着只有四颗乳牙冒头的嘴呵呵直笑,大大的眼睛重又染上困倦,清亮清亮的望着她那美丽宁静的姨娘。 “姨娘……抱抱……”像是犹豫了一会,夏苏苏终于松开了老爹的衣襟,那皱巴巴的衣服现在已经不能看了,肩头还有一处很大的口水渍,还没干透。 小小的手臂向那女子扬着,要抱。 “老爷,可以么?”浅浅的笑看着自家老爷,望着他的朝服,眼底有一丝柔软。 “嗯。”不看她的眼,轻轻瞄了眼她的肚皮。 慕容文静抱过苏苏,笑容满满的看着她。 “苏苏,不要顽皮,不要踢到慕容姨娘的肚子。”夏学文煞有介事的郑重的嘱咐了苏苏几句,惹的慕容文静一阵呆楞,心里不由的生出一股暖意来。 即便……即便他曾经那么不待见她,他还记着要惦记他们的孩子…… 她还以为……他不要她,也不会要她的孩子…… 夏学文抬起头,对上慕容文静泫然欲泣的脸,心中猛的一跳,却又别过脸去。[]恰好看到妻子不知何时已经来了,正笑意盈盈的站在门口,那才溢出的一丝愧疚嗖的消失不见了。 他走过去,对上于霜霜的眼,柔声道:“颦颦,可布好菜了?我可饿死了,不晓得苏苏是不是也饿了……” 于霜霜一楞,顿时会过意来,脸一红,不依的打了他一下:“叫你说这些羞人的话……” 转头又见苏苏正在新来的慕容姨娘手里抱着,那慕容文静又呆呆的瞧着他们两人,脸更红了几分。却也不说什么,只是走过去抱过夏苏苏,岔开话题。 “怎么叫妹妹抱着苏苏呢!”她微微的蹙起黛眉,瞪了夏学文一眼,走到慕容文静面前,将向她张着双臂的夏苏苏揽进怀里:“要是踢着了妹妹肚里的,看你怎么办!” 慕容文静只是安静的看着,表情有一丝不自然,却并不出声。 夏苏苏偷偷看了一眼慕容姨娘,瞧着她若有所失的失神模样,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怎么会,我已经叫苏苏不要踢了。”夏学文温和的笑道,一点也没有因为被妻子在小妾面前教训而觉得恼怒的迹象,偏偏还要做出一副小生怕怕的模样:“你又不是不知道,苏苏她向来乖巧听话,不会有碍的。” “苏苏她才多大,能听的懂这些?”强词夺理还一本正经,于霜霜咬了咬牙,面上却是笑的,“不与你说这些,快去换身衣服吧!在家还要穿着朝服吃饭么?” 夏学文瞧着自己这一身狼狈的模样,苦笑道:“娘子教训的是,我这就去……” 说着,便唤了下人进来,领着随侍的小厮**,回房换衣裳去了。 于霜霜抱着夏苏苏,转过头去,看着慕容文静。 她望了她的肚子一会,眼神有些寂寥。夏苏苏可以理解自己娘亲心中的感受,自己心爱的相公在她生下苏苏才个把月的时候弄大了别人的肚子,换做是谁都会难受。 哪怕她是古代人教养出来的贤妻良母,也免不了有些难过。 “文静,”颦颦娘亲轻柔的拍了拍夏苏苏的小身子,收回的目光慈爱的落在女儿身上。又向那呆住的少妇道,“我不知道你同相公好似怎么一回事,怎么闹的两人这么尴尬?都是一家人了,说话还生疏成这样?” 慕容文静见大夫人同自己说话,温润的回了一礼。本来她作为妾氏,又怀有身孕,是不需要做这种下人姿态的。奈何她是新夫人,虽然有孕却不为丈夫所喜,原在舒家又是小姐的侍女,做惯下人的,此时见相公与大夫人恩爱,就不由的觉得受冷落。 其实这样做,也算是一种无声的抗议吧。 夏苏苏无聊的想着,又觉得眼皮子沉重起来。勉强提起精神,没几下又重重的盍上。索性也就放任自己睡了过去,反正她的颦颦娘亲和慕容姨娘那些场面话,她是不希得听的。 “姐姐莫问了。”慕容文静谦卑的笑了笑,“妹妹求姐姐件事成吗?” “你说。”于霜霜自觉口气似乎有些生硬了,便略略的笑了笑。心想,这个慕容文静也算讨喜吧,比起皇帝赏赐的那位林氏,可算是讨喜多了。这么一转念,又觉得自家相公似乎也不喜欢这位姨娘,她又是舒府送来的,就算年轻生的好又如何。 口气便软了几分:“有什么事叫下人去办,如今你也是主子了,又有身孕,自然要金贵些的。” “……也没什么事,”慕容文静叫她一番话说的心里起了几分暖意,自觉和这位大夫人之间亲近了些,脸上的笑容也自然了些,“妹妹就是瞧三小姐的小袄挺好看的,不知道是哪位府里媳妇子做的,想让姐姐请她替妹妹的孩儿也做几件。” 于霜霜捏捏女儿嫩嫩的小脸,只见苏苏微微的抽了抽鼻子,小脸撇过一边,便笑了,渐渐温言软语起来:“叫什么三小姐,你是她姨娘呢,叫苏苏便是了。那衣服是我亲手做的,你若是喜欢,改明个儿我就做几件给你罢。” “原来是姐姐……那……就算了吧,劳累了姐姐可不好,姐姐还要带三小姐……苏苏呢!”慕容文静连忙推道,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失落了起来,“想必老爷也不愿意姐姐这样操劳呢。” “无妨,我镇日闷在房里,正愁没事做呢!苏苏这丫头也不大吵的,倦了便睡觉,醒了也自有下人带她,我其实闲的很。”听她说话还算懂事,于霜霜暗自满意的点头道:“明个儿你来我屋里,我教你些花样吧……这小孩子的衣服,还是自己做的最称心……” “那就谢姐姐了……” 如此寒暄了几句,将熟睡的苏苏交与丫鬟抱去娩下,同夏中堂大人一同吃了饭,便各自回房歇息去了。 且说晚间那林氏去书房寻夏学文,家仆道他去了大夫人房里,一双媚眼恼恨的望着空荡处,却是无奈。 ---- 8.周岁 夏苏苏自然知道自家老爹与娘亲在新姨娘面前合力演了一出夫妻恩爱的戏码,虽说那也是事实来的,可那新姨娘未必不知道那是故意做给她看的。[] 慕容文静与徐文静面容相似,气质也雷同,但骨子里毕竟是两个不同的人。 中堂老爹不待见新纳的姨娘,气质温婉的颦颦娘亲也要硬做起大夫人的姿态。 夏苏苏睁着圆圆的大眼伸着手无聊的数手指玩,最近她爱好上了撕书本,老爹都不敢抱着她进书房了。虽说折子是竹篾片做的,她撕不了,但书房里可满屋子都是书啊!还都是他多年的珍藏,随便撕烂了哪一本,他都是要心痛半天的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在婴孩的身体里,或许是小孩家的日子太难熬了,夏苏苏做起这些幼稚的事情却觉得分外有趣起来。 秋天渐渐就到了,待到她能跑能跳,而且再不会跌倒的时候,夏苏苏满周岁了。 孩子满周岁,对于古代人来说,也算是件很重大的事情。就是到了现代,也难免要摆上几桌。古代,就更别提了。虽然这不是历史上存在的年代,礼节上也略有差异,但大体上也是大同小异的。比如这周岁,除了惯例的抓周外,还要做祭礼。 所谓的祭礼,就是类似祭祀一样的流程。将一些贡品,摆到自家的祠堂。孩子的爹娘在进祠堂参拜前要先沐浴斋戒,以显得诚心,请求祖先护佑新生儿。 这祭礼向来只有生了男孩的人家才会做,可是夏学文坚持要让女儿也行祭礼。于氏早屡次劝说都无效的情况下,也只能同意了。】 一大早的,夏苏苏就被颦颦娘亲一脸宠溺的哄了起来,不管她多么的不情愿,再怎么撒娇也没有用。她那向来温柔贤淑的娘亲第一次表现的如此坚决而毅然,非要把她挖起来不可。 带着浓浓的倦意,夏苏苏放弃了反抗。 迷迷糊糊的任娘亲为自己穿上粉色的里衣,再套上新做的红色蝴蝶小衣小裤。结成小辩的头发,也用漂亮的大红色丝绸缎带打上了两个漂亮可爱的蝴蝶结。脖子上带着块皇后娘娘所赐的玉质长命琐,手脚上各系着一个小物件。手上的是金豆子造型的,有点像夏苏苏曾经吃过的某种牌子的巧克力,而脚上系的是个叮当翠响的银铃铛,走起路来叮当作响,很是有趣。 最后穿上虎头虎脑的虎头鞋,那小模样可爱的让人直想扑上来咬口狠的。水水嫩嫩的小脸,染着自然的嫣红,仍带困倦的眸子微微的眯着,瞧着铜镜里面的自己,也觉得满意。 虽然她常听人家夸赞自己长的可爱,比照爹娘的模样,在觉得自己估计生的不会太差的情况下,几乎从来没有照过镜子,更别提正眼瞧自己的模样。但是当她这天终于第一次模糊的看清自己的样子之后,还是觉得很高兴。 没有女孩子会因为自己长的可爱漂亮而觉得不高兴吧? 大大的水灵灵的黑眼睛,不过到底是咋水灵了她没看清楚,也看不清楚……秀气可爱的小鼻子,没长齐牙的嘴,仅有的几颗闪亮的小乳牙雪白雪白的招人疼……皮肤,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那叫一个水嫩,嫩的都能掐出水来。 对着铜镜里那个模糊却依然可爱的自己,夏苏苏露着白玉般漂亮的小牙齿笑的那叫一个甜。两个小小的梨涡随着翘起的嫩红菱唇浮现在肉肉的脸蛋上,叫人看了也不由的跟着笑起来。 夏府早早就换上了大红灯笼,整个中堂府邸都洋溢着一股喜庆的味道,可见夏学文对这个女儿的喜爱以及重视。 一大早的,夏府的厨子就去城西的集市里采买,乐坏了早早就出来摆摊子的菜农们。乐呵呵的选好了新鲜蔬菜瓜果,挑好了肉品,连还价都不曾,就一一都买了下来。还说是老爷夫人的吩咐,叫众人也沾沾这喜气。 不明所以的,还道是夏府又添了位小少爷过满月呢。问了才晓得,那慕容姨娘的身子,还要过半个月才要生。 众人道是小小姐周岁要用,纷纷拿出最好的菜来,也不漫天喊价。 纷纷都道夏老爷是为百姓着想的好官。老实惯了的农人,眼里自有一股憨厚,有些连菜钱都不要的。夏府的厨子不好白拿,偷偷送了些银子在那些菜架子底下,不一会就买足了。 吉时到了,乳娘抱着夏苏苏走上那铺了红色毯子的“路”。虽然她没奶成夏家三小姐,却还是用乳母的身份留了下来。因为主人家给的银子丰厚,她对夏苏苏也就自然尽心尽力,不需要她的奶水,照顾好一个奶娃子还是能够的。 况且三小姐又不爱吵闹,与她家那几个混小子很是不同。 礼官在那唱着什么,夏苏苏没听清楚。四周的鞭炮声太响,她又有些恹恹欲睡。前面还显得十足精神的小脸,这会已经很乏了,浓浓的睡意席卷了整个面容。 四周人的笑脸,一个一个在她眼前晃来晃去的,晃的倦意越来越浓。 接着她似乎被夏中堂老爹抱在了怀里,旁边还站着笑意盈盈的颦颦娘亲,对着祖宗牌位三跪九叩后,便来到了一张桌前。 夏苏苏知道,这是要她抓周呢。 抓周完了就没自己什么事情了。想到这里,夏苏苏终于精神了些,努力的瞧了瞧桌上摆的几样物件,悠悠的叹了口气。 “苏苏乖,抓周了。”夏学文轻柔的哄着女儿道:“抓完周就可以睡觉了哦!” 诱骗啊!这是**裸的诱骗啊!夏苏苏在心底呐喊着,面上只是期待的望了自家夏中堂老爹一眼,仿佛是在问“是说真的么”一般,叫人好不莞尔。 小手探了出去,很有兴味的这个摸摸那个又摸摸,惹的众人一会恭喜这个,一会贺喜那个,却见她把之前抓在手里的又丢掉,摸上了放的最远的笔砚。 伴随着笑声,夏苏苏终于把毛笔和砚台牢牢的抓在了手里。众人正待再次向夏大人道恭喜时,只见那小女娃摇摇晃晃的走回刚才丢下的那堆东西处,再次将笔砚也丢了进去。 冲着有些茫然的夏中堂和莫名其妙的宾客们甜甜一笑,夏苏苏将那堆物件都揽到了自己的怀里。 …… 厅里忽然响起了爽朗的笑声,随着一声迟来的通报声,那个美如明玉的男人踏步走了进来。 ---- 9.来客 那个笑声很好听的男人,一转眼,就出现在了夏苏苏的眼前。[] ……只不过,是侧脸。 显然那人并未真正将她的搞怪抓周行为放在眼里,不过是寻了个借口来告知这夏府里的人他来了――尽管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人欢迎他的样子。 他应该长的很好看。 唱名的人声音不知道是怎么了,抖的很难听:“舒……舒国丈来贺……” “逸闲小老弟……女儿满月不邀请老夫也就算了,怎么连周岁也不叫上我?”舒明玉美眸看着的是她家夏中堂老爹,笑容里颇有些哀怨,“这么不待见我?” “岂敢岂敢……”夏学文瞧这这位大神,原想着或许不请他的话,他就不会自讨没趣还厚着脸皮上门,却没想这个男人的脸皮早就超越了人类的界线。“舒国丈能够亲来,寒舍自然是蓬荜生辉。没有邀请国丈您,是想着您公务繁忙,或许没有功夫参加这小小的周岁宴……等文静生了,再宴请您也不迟……” 夏学文的脸上浮起一抹讽刺的笑来:“好歹,舒国丈府上也算是文静的娘家。” “那倒也是……”舒明玉丝毫没有因为他的讽刺而着恼,反而当作是恭维应承下来,“既然是娘家人……怎么老夫不见逸闲兄领着文静归宁?” “舒国丈这是哪的话……”颦颦娘亲抱了夏苏苏,连假笑都懒得做出来,朝着他冷冷的道:“你家的丫鬟做了姨娘可曾有让她们也归宁?” 何况这慕容文静可不是她相公明媒所聘,那是用小轿抬了从后门进来的,连瞧都不能让人瞧见的。要真算起来,只能算是个姘头,连妾都说不上。 对着于霜霜,舒明玉反而没有那么好的修养了。那双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薄薄的唇微微的抿着,一副你不配与我讲话的模样。[]“不曾。你又待如何?”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那邪魅的一眼,恍若抽走了这空间所有的空气与声音一般,静的叫人窒息。 宾客们除了夏家本家的亲戚外,都是些朝官显贵。却俱是被这气氛压的噤若寒蝉,谁都知道舒国丈为人小心眼爱计较,此刻真是帮哪边都不是。 姨娘周氏原本还对相公如此偏心的为小女儿隆重操办周岁觉得不忿,此刻却暗自庆幸。若她的纤纤的周岁宴上也来了这么一位煞星,那还不如随便过过的好。 她这厢暗自庆幸着,被牵在她手中的夏纤纤睁着一双圆溜的大眼,好奇的望着那俊美的男人。 也不知道舒明玉用了什么保养的方法,明明要比夏学文大上二三十岁的人,看起来却如同青年男子一般。不但脸上一丝老态也无,皮肤却还要比女子细腻上几分。 妖孽……私底下楼朝的,无论是百姓还是官员,乃至帝王,都用这样的称呼来形容这位史上面相最年轻的老人。 若是自己的丈人看着比自己还要年轻几分,那心底肯定是不太舒服的。 一个妖孽的男子,偏偏是这世上最最显赫的权贵之一。虽然他早已告老在家,闲闲度日,但身为国丈,那权势,也是几可支手遮天。 五六十岁的年纪,看着却只有二三十。是驻颜有术,还是另有内幕? 听着那个好看的男人老夫老夫的自称着,觉得有些诡异的夏苏苏这会全无睡意,睁大了眼咯咯笑着望着他。见他似乎蔑视自家颦颦娘亲,脸上的笑意更纯,天真可爱。 “哥哥……抱……”向他扬着手里还抓着砚台的小手,撒娇。 颦颦娘亲楞了楞,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小苏苏。打她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主动要求谁抱过她,可是,现在却对这个妖孽…… “苏苏……不可以……”急的忘却了回嘴,于霜霜恨不得找个箱子把女儿装起来,不叫那男人看到:“困了吧,娘亲这就带你去睡……” 夏苏苏的眸子,清亮,固执的瞧着舒明玉,笑意甜腻。 “夏夫人这么急做什么,老夫身上有污物么!”薄唇扬起笑,怎么看都有几分得意的样子,瞧着那脸色苍白的女子。 “舒国丈……”夏学文刚想拒绝,就被那妖孽打断了。 “怎么,老夫抱抱你女儿都抱不得了?”凤眸微眯,舒明玉摆下脸色,当真镇住了夏学文。 走上前,几乎是从于霜霜怀中夺过了夏苏苏,抱在手里,端详着。 “这女娃娃长的不错嘛!清秀可爱,长大了必定是个善解人意的佳人……” “承国丈吉言了……”于霜霜虚笑着上前想将夏苏苏给揽回来,却叫舒明玉退后了些躲了过去。一双湿漉漉的美目瞧瞧他怀里正咯咯笑的苏苏,再瞧瞧对她轻轻摇头的相公,不安的退到夏学文身边,委屈道:“相公……” 夏学文拍拍她的手,示意她不用担心。于霜霜抓着九岁的儿子,脸色依然不好看。 想他舒明玉再怎么肆无忌惮,也不会对个小婴孩下手。 “哥哥……”夏苏苏甜笑着,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在“咯咯”的笑还是在叫舒明玉。那舒明玉是何等人?楼氏皇朝脸皮最坚韧的舒国丈是也,自然当她是在喊他,便柔了笑脸去看她。 小小的女娃冲着他甜美的笑,听着她“哥哥”“哥哥”的喊着,心里无比舒服。 忍不住将她高举,逗的她笑个不停。屋里满是两人的笑声,一大一小,一明朗一稚嫩。 正高兴着,微眯的眼前忽然什么都看不见,接着只觉得鼻尖一痛。 原来却是夏苏苏,她手里那方上好的端砚。 许是夏家苏苏娃娃见他笑的好看,忍不住想用小手去抓他。手里的砚台没放下,直直的迎着他的鼻子去了。 话说他才觉得痛,不由自主就将手中的夏苏苏给忘记了,松了手捂着鼻子,这才想起原来还抱着孩子的。 泪眼婆娑的起来,四周哪还有夏苏苏那可恶的小人儿?只有她清脆甜嫩的笑声,响彻。 好不容易能看的清人了,才发现,那小丫头正在一个青衣男人的怀里笑的肆无忌惮。 “舒国丈……真是不好意思啊……下官给您赔罪了……”夏学文努力的让自己的脸皮不要上扬的太肆意了,却还是控制不住的一阵扭曲,“苏苏……苏苏她还小……您、噗呲、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和她计较……” “当然不会……”舒明玉哪还有来时的风度? 那鼻梁骨可是人体最脆弱的部位之一,虽然高度不高,夏苏苏也没力去砸,却也是痛的他整张脸都变形了,也不知道歪了没有…… 捂着鼻子,草草的收场,舒明玉铁青着脸拂袖而去。 舒妖孽狼狈逃窜的模样,乐坏了素来都看他有些不惯的宾客们。女子们倒还好些,那些男人无不拍手称快。 夏家的苏苏是巾帼小娃啊! 而此时的夏苏苏,早已歪倒在救下她的青衣男子怀中,有些蒙胧的困倦。 似乎所有人都忘记了夏苏苏差点被摔到地上的那一幕,惟有夏学文老爹,以及她的颦颦娘亲,对着那人投去感激的目光。 ---- 10.惊雷 呼唤一下票票…… ―――――――――――――― 不可否认,抱着夏苏苏的男人长的也很好看。】 他的好看,和妖孽国丈舒明玉不同,是一种帅气的好看。如果舒明玉是阴柔派的代表,那么他就是阳刚派的典范。 端正而棱角分明的脸孔,有着像是刻画出来般的明朗线条。深邃的眸子,英挺的浓眉,饱满而绷直的唇线,五官英气逼人。他身形修长,虽然穿着宽大的书生袍,但从他露出袍子下古铜色的肌肤和那张算不上白皙的脸孔可以看出来,这个人决不会是个柔弱的书生。 没有一个柔弱的书生能在一瞬间将即将落地娃娃捞到怀里,然后镇定自若的站到一旁,轻松的仿佛那丫头本来就是被他抱着的。 只见他直直望着怀中正楞楞看着自己的小女娃,两人诡异的对视。 他刚杀完人,身上还带着一丝血腥气,只是他处理的比较干净,一般人闻不出来。 不过……手里的女娃到底是怎么来的?浓眉锁起,男人探究的眼神迎上那双清澈稚嫩的黝黑翦瞳,只觉得那眼底干净的什么都看不见。 他好像只是路过……然后,这个女娃就到了自己手上。 夏苏苏好笑的望着这个救了自己的男子,他打算就这样看着她看到望穿秋水吗? 她非常确认自己现在的确只有一岁,虽然长得可爱非凡,但是还没有能耐让一个成熟男人在一个照面的情况下就爱上自己。 刚才的情形好危险,那个让夏中堂老爹虚以委蛇、让颦颦娘亲如同受惊的小白兔一样敌视的男人果然不是好惹的。即使摔坏了她,估计他也能用“一时失手”这样的理由搪塞过去。 不过,自己似乎更加有理由为刚才的事件开脱。 夏中堂夏学文轻轻的皱起了眉头,那男人虽然竭力让自己看起来不显眼,但那张脸……那张英俊非常的面容,已经吸引了现场许多观礼的夫人小姐的目光了。 淡淡的使了个眼色给身旁的管事。 那管事也是个晓事的,也不用他多说,当下吩咐一个小厮将那抱着自家小小姐的青衣男子带去了后院。颦颦娘亲也不急着上前将夏苏苏抱回来,她不确定经过那一吓之后,她的宝贝女儿还会有精神呆在这个地方接受众人敷衍的祝福。 没办法,任谁的周岁被这样打了个岔,差点被摔了个半死,依然还能够毫不受惊,哪怕是夏苏苏也一样。如果不是最后关头,不知来历的青衣人的出现,难保夏苏苏没个三长两短的。 想起来还有些后怕的夫妻两,虽然对于青衣人的身份还有些疑惑,却还是由着他将恹恹欲睡的夏苏苏抱去了后院。 不知道是吓到了还是刚才的困意这才浮上了脸,夏苏苏在青衣人的怀里拱了拱,觉得还算舒服。虽然比起颦颦娘亲,这男人身上的味道差了点,还隐约有股让她不舒服的感觉,但是凑合凑合还是能睡的。 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两只小手紧紧的纠着这个陌生人的衣襟,睡了过去。 眼见自家小小姐睡着了竟然还纠着人家的衣服,觉得讶异的乳娘赶紧跑去想要抱过来。谁知却是抓的极紧,又怕太用力了会把她给弄醒,左右为难的乳娘只好放弃。 还好青衣人的脸色也不是很难看,虽然这小娃娃浑身的**味让他觉得很不舒服,且还居然流口水吹泡泡,他还是让那娃娃就这样睡在了自己的怀中,甚至还接受了乳娘因为怕小小姐着凉而加上的一条厚绒毯子。 乳娘差人从隔壁夏夫人的院子里搬了张躺椅,让那男人坐下休息。他也不推辞,毕竟一直抱着个孩子站着也是件挺无聊的活,有张躺椅的话起码还能眯一下眼。 原本只打算浅眠而已的男人不一会就沉沉的睡着了,甚至连小厮帮他们把毯子换成了被子都没有发觉。 当外面的宾客们吃罢宴席告辞,天色已经浓黑如墨。这晚一点月光也不见,天空中隐约可以见到磅礴的阴云,一阵一阵,隐约有电光闪过。 在第一个响雷之后,夏苏苏被惊醒了。当然,在这之前,抱着她的青衣男人也已经苏醒,望着怀里似乎受惊了的女娃,略略的皱了皱眉头,便跟着一直等在一旁急的发愁的乳娘进了屋子里去。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抱着苏苏就露天在后院午睡的夏学文并没有唤人将男子叫起来到屋里睡,任由这一大一小的两人睡的昏天黑地,连快下雨了都不见转醒。眼看这大雨就要落下,乳娘在一旁急的团团转。 好在一个落雷将两人同时惊醒,这才放下一颗心来。 大人还好说,要是小小姐受了凉,那就不好了。 也许是巧合,就在青衣男人将夏苏苏抱进屋内之后,不过片刻,浓黑的云层就如同发泄般落下了狂暴的雨点。 雷声大如霹雳般,似乎惊到了慕容文静肚里的孩子。在夏学文和于霜霜熄灯睡下不到一个时辰,负责照顾慕容姨娘的老妈子就急急的跑来道,慕容姨娘快要生了。 因为雨大的关系,青衣人被安排在了男家丁睡的院子里。不过由于下午的那一通沉眠,他并无睡意,只是透过撑开的窗看着窗外格外瓢泼的大雨。 难得的好眠啊……似乎从十岁开始,他就没有能够这么沉的睡着了吧? 莫非,是因为那小丫头身上的**? 正沉思着,忽然听到几个管事将已睡着的下人喊起来,让他们去请稳婆的声音。于是打开门,走了出去。 “……恩公,小的打扰您睡觉了否?实在是抱歉,可是弊府的姨娘要生产了,我们也是……”看见站在房门口的青衣男子,管事不由恭敬的道,一部分是因为他出手救了苏苏三小姐,还有一部分,是出自本能的畏惧。 “睡不着。”他摇摇头,简洁的道。 管事楞了一下,明白过来,微微恭敬而感激的道:“那,小人去忙了。”回头又朝睡眼蒙胧的家丁道:“快些起来,要是慕容姨娘有什么事,唯你们是问!” 可是这夜的雨实在太大,被动静惊起而被颦颦娘亲抱着的夏苏苏,看着一个个浑身湿漉漉却无功而返的家丁们,实在有些同情。 雨下的太大,雷声又惊人的响亮,那些胆小的婆娘全都窝在家里,闭门不出。 虽然面上看不出来,但是随着里屋慕容文静一声一声的呻吟,夏学文的眼里一筹莫展。 ---- 11.双子 就在夏府的所有人都在焦急无措的时候,一个浑身颤抖妇人模样打扮的人落在他们面前。[] 定睛一看,竟然是城西的稳婆。疑惑的找了找,在墙头看见一个狼狈的人影。 夏学文有些感激的望向浑身湿透着从围墙上跳下来的青衣男人,也顾不上客套,马上差人将浑身同样是湿透的稳婆带去了慕容姨娘房里,当然,没有忘记先给她换上干爽的衣物。 那个胖婆娘,这会还迷糊着呢。本来她自己家里和自家的老头子睡的正香,却被一个黑影从被窝里拖了出来,还没来得及带上雨具就被拎来了夏府。 收拾齐整后稳婆也没埋怨什么,夏府的姨娘要生了,既然来了就要帮上忙,何况夏府的名声口碑一向甚好。虽然对自己被拎来有些言语上的不满,不过很快就进入了角色。 湿漉漉的男人轻轻的看了一眼被夏夫人抱在怀里,正睁着大眼望着自己的夏苏苏,他俊逸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温和,只说了两个字:“洗澡。” 一直在一旁伺候着的管事连忙吩咐下人备了热水给他,那伶俐的样子,看的夏学文暗自点头。 这个管事,能力已经足以成为管家了。 在这个时代,一个府邸除了要有一位精明的管家外,还要辅以几个能干的管事。而这个管事,不但将分内的工作做的很好,领悟力好,很多事情不需要吩咐便能够做的井井有条。虽然有越俎代庖,无视顶上管家之嫌,但是此种关头,确实不是事事都要跑去请示的时候。 反倒是那名老管家,可能是因为年纪大了的缘故,精神头有些不足了,还茫茫然的呆立着。 夏学文揉揉两眼之间,努力让自己打起些精神来。那老管家,确实该让他回乡养老了。 稳婆进去之后,慕容文静原本有些放弃的意识忽然明晰了起来。听着房里一声高亢过一声的呻吟,夏苏苏很是好奇的想,不知道颦颦娘亲生自己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痛苦? 像是看懂了她眼里的好奇一般,夏学文慈爱的摸摸她的小脑袋,温柔的看向妻子,嘴上说道:“苏苏以后要孝顺娘亲啊!你娘亲可是很辛苦才把你生下来的啊……” 夏苏苏漾起大大的甜笑,用力的点着小脑袋,无比可爱的“嗯”了声。还顺便大大的亲了颦颦娘亲一口,亲的她满脸都是口水。 看的身旁亲亲爱爱的一家三口,青衣男子无言的沉默。 “对了,大侠。”此刻夏学文的心中对这个天外来客充斥着感激,先是救了自己的女儿,接着又冒着大雨为自己的妾氏“叫”来了稳婆。虽然手段有些粗暴,人也不太爱说话,却是个好人啊!身手又好的让人侧目,此时的夏学文已经认定他一定是个江湖侠客,只是恰巧路过他家门口,于是顺便搭救了苏苏一条小命:“刚才我都急糊涂了,忘记谢恩公了。” “吕印。”大侠酷酷的道。 夏学文一怔,然后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告诉自己他的名字,笑道:“原来是吕恩公……” 轻应了声,吕印头也不回的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恩公且慢……”夏学文忽然出声留住他,道:“刚才是夏某的疏忽怠慢了恩公,恩公千万别往心里去……夏庆……” 那名机灵的管事立刻上前屈膝道:“小人在。” “带恩公去客房,别叫下人吵了恩公休息。” “是。”夏庆端起笑容朝着吕印不卑不坑的道:“恩公请随我来……” 见吕印走远,夏学文望了望不知道还要多久才会打开的房门,朝着于霜霜怜惜的道:“你也早些去休息吧,就让苏苏陪着你……我今晚……” 颦颦娘亲的手点上夏学文的唇,看着他满脸的愧疚,心里那微微的一点酸涩也不见了踪影,暖暖的笑了笑,道:“放心吧,我没事的,文静是个好相处的妹妹,我很喜欢她。” “苦了你了……原本说好只……”捉下她的手,夏学文满脸的无奈。又想说什么话,却见自家娘子淡淡的摇了摇头。 “相公我都知道!”于霜霜温柔的笑着,眼底划过一丝浅浅的泪光,柔声却又坚定的道:“你我夫妻多年,又何须百般的解释?难道你以为,你娘子我就是个这么小心眼的妇人么?” 夏学文长叹一声,不再多言。 于霜霜抱着夏苏苏冲他微微福了福身便转身离开,似乎无比平静。 跟在她身后满脸倦意的婢女们或许看不到,但是夏苏苏分明看到有什么透明湿润的液体,从娘亲的眼眶里滚落出来,滴到她的脸上。 而她所能做的,仅仅是用小手紧紧的搂着颦颦娘亲,努力给她一点点的安慰。 …… 这天天快明的时候,慕容文静生下了一对双生子。 夏中堂大人的脸上,并无欣喜若狂的神色,甚至,带了一丝淡淡的忧愁。 将孩子交给府中的婆子抱,又重礼谢过稳婆,差人冒雨将人送回了家。夏学文在慕容文静的房中,仅仅停留了片刻,说了一句话。 “辛苦了,文静。” 夏学文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在门外守候了一夜的父亲,好像此时疲惫的瘫软在床上,几欲昏睡的女子,不过是个陌路人一般。 他温文儒雅的站在门口,清晨柔和的阳光洒落在他的肩头,看不清面容,说完了那句话之后,就转身离开,再也没多看他一眼。 慕容文静静静的目送着他离开,呆呆的躺了半日,才昏沉沉的睡去。 向来睡觉睡到饱的夏苏苏这天直到中午才起身,却也还是困的不行。不过因为想看看新生儿,便强打着精神让乳娘抱到了慕容姨娘的房里。 两个皱巴巴的小孩子,被放在慕容文静的床边的小床里。夏苏苏踩着凳子,小手扒着床边,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睁的大大的望着那两个小小的婴孩。 新生儿很小,这是夏苏苏原本就知道的。但是亲眼看见了才发现真的小的有些吓人,何况还是一胎双生,比起正常的婴孩更是娇小了许多。五官整个的皱在一起,还看不清楚到底是何模样,算不上漂亮。 想起自己刚出生的时候,估计也就和他们差不多,只是那个时候极度嗜睡,根本没有精神观察自己是什么模样。 不过,虽然有点丑丑的,她还是觉得他们好可爱。 苏苏跳下凳子趴到慕容文静的床边,望着慕容文静甜甜的笑,大大的眼睛望着她:“姨娘……弟弟……弟弟好可爱哦……” 慕容文静望着这个笑容甜美的孩子,温柔的揉揉她的脑袋。 ---- 12.午后 周推荐票超过150的加更,童鞋们继续努力。[] ―――――――――――――――――― 长大是一件很容易让人烦恼的事情。 在凳子上铺了厚厚的软垫,小脸上满是倦怠的夏苏苏趴在桌案边,烦恼的望着自己的任务:一幅花鸟图。准确的来说,是一幅花鸟绣图。 颦颦娘亲告诉她,女红是一个乖巧的好孩子必须要学会的东西。 夏苏苏承认颦颦娘亲真的很会带小孩,看她那出色的大哥就知道。可是她的那一套到她这里根本就行不通,那些可以把所有小孩都哄的很伏贴很听话的东西,对她来说没有任何用处。 她总是用她那双无辜的眼眸久久的凝视着她美丽的娘亲,直到她放弃那些天真的想法。 夏苏苏永远都不可能成为一个颦颦娘亲眼中乖巧的好孩子,因为她明白自己不是那些单纯无知好骗的幼童,不是会被夸奖了就沾沾自喜的小朋友,而是拥有一个成年人灵魂的小孩。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从来都不是一个真正完整的小孩。 “好无聊。”夏苏苏让夏中堂老爹将她的书案挪到了窗边阳光充沛的窗口边,因为那有利于保护视力。最为重要的事,当她累了或者是困倦了,却还没有完成中堂老爹或是颦颦娘亲的任务的时候,只要把头一抬,透过窗棂,就可以看到外面无限美好的风光。 大把极度灿烂的阳光,肆无忌惮的照耀着这个不大的地方。庭院的中央有一个小小的水池,水池里开满了盛放的荷花。而她的两个弟弟,此刻正在水池边愉快的玩着天真的游戏。 如果她愿意,她可以参加他们天真的游戏,就像是她曾经也玩过的过家家一样。她的两个弟弟如同她喜欢他们一样喜欢着她,看着她的时候大大的眼睛会忽闪忽闪的闪耀着光芒。 可是夏天的烈日让她看起来一点精神都没有,哪怕已经小睡过了,她还是觉得很困。】 颦颦娘亲自然不可能在她这么小的年纪就要求她绣完整幅花鸟图,她今天的任务是锈出一只鸟头。夏苏苏纠结的望着刚刚起了个头的绣帕,不敢相信自己有一段时间竟然会觉得绣着个东西很有淑女气质。她只有五岁啊……苏苏无比心酸而忧郁的看向窗外。 她永远不可能像他们一样天真活泼。 望着那两只正在玩泥巴的小泥猴子,夏苏苏的心里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夏苏苏五岁了。 三岁之前,夏苏苏每天都要跑到慕容姨娘的黔园去看她的两个小弟弟。 颦颦娘亲借着身体不好的原因,很遗憾的告诉慕容姨娘她只能自己带大孩子。 这个地方的规矩,妾氏所出的儿子只能由正方大老婆带大,而且只能管她叫姨娘。 没有一个女人会希望自己的孩子叫着别人娘亲,而只能叫自己,姨娘。 夏学文只是稍稍的听她们求列两句,便干脆的点头应允。甚至还允许她的儿子唤她娘亲。 那个时候,她脸上的愕然和喜悦是交织在一起的。她的感激和高兴化成了无法掩饰的泪水,从那张安逸雅致的脸蛋上滑落下来。 而这一切,夏苏苏知道,这都是中堂老爹要颦颦娘亲这么做的。 起初于霜霜还以为是因为相公因为她生了两个儿子而格外的偏爱,有些担忧又有些难过,还抱着夏苏苏偷偷的哭了几次。但是渐渐的她也就发现,夏学文对自己态度依旧没有任何的改变,而对慕容文静,亦是如此。 虽然还是不明白,他这样安排的就里。但是向来听话的于霜霜,也心平气和的接受了这一事实。毕竟听别的女人为自家相公生的孩子叫自己娘亲,和自己亲近,也是会有阴影产生的。 虽然颦颦娘娘是个温柔慈祥不会迁怒的好娘亲。 小弟弟们都很可爱,有着和她一样可爱的小脸,能哭爱闹,很标准的幸福儿童。她看着他们学爬学走路,看着他们开口说话,从刚出生一点点的丑娃娃,长成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小孩童。在他们这段不会有任何记忆的日子里,她始终一直都是一个非常完美称职的小姐姐。 慕容文静总是安静的任她陪着她的两个儿子,看她好奇的望着他们,看她逗他们笑又被他们逗的大笑。很幸福很平静的一段时光,她也渐渐从不被重视的三姨娘变成了这个园子正正的主人。当然,只是这个园子而已。 出了这个园子后这个家的女主人,永远都叫于霜霜。 偶而,相公也会在她这里过夜了,这让她莫名开心,这代表,她总算是被他所接受了。 起码他开始承认,她是他的妾,哪怕只是用小轿从偏门抬进门的。 唯一不顺心的或许就是那个唯一没有所出的女人,那个林姓的女人似乎没有和她一样的自觉。她似乎总认为自己有一天会替代下于霜霜的位置成为夏府的女主人,即使相公已经有两年没有去过她房里了,她还是这样坚持。 因为她是皇帝所赐的――妾氏。 她总是自以为是的贬低没有明媒正娶的慕容文静……但是她已经学会不在意了,甚至,她是同情她的。她总算还是有两个孩子可以依靠,但她呢? 她除了那个身份以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林氏很可怜,虽然她自己不觉得。 不过,夏苏苏在这里的时候,她是绝对不会出现在黔园的。夏苏苏就仿佛是她的克星一般,如果不凑巧遇上了,她一定会倒霉好几天。 三岁以后,夏苏苏很少再出现在黔园。 而她的两个小兄弟,则经常出现在夏苏苏的晨园。 晨园,原本只是于霜霜的院子旁边一块比较宽阔的空地。那里什么都没有种,就一直荒废在那里。但是因为一直都有人会去清理,所以,没有形成杂草丛生的景象。 苏苏跑去书房,眨巴着星星眼看着她家老爹,然后说,她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园子。 于是就有了晨园。 有了晨园,然后就有了晨园里的荷花池,不过,夏苏苏还是比较喜欢叫它游泳池。 很奇怪的名字,明明种了满塘荷花,还放养了一些漂亮的观赏鱼,而且,从来不会有人会想要下去游泳。 她的两个弟弟正在游泳池边上玩泥巴,这个兴趣爱好似乎是她教给他们的。 从来,玩泥巴都是穷人家小孩的乐趣。 可是他们玩的很高兴。 “小武。”夏苏苏就在窗口喊,“过来一下。” 浑身上下几乎都已经脏兮兮的的夏柏武裹着笑脸跑到她的窗口下,他这个样子苏苏姐姐是不会让他进屋的,只能在窗口下望着她。 “二姐姐。”乌溜溜的黑眸水汪汪的瞧着她,脏兮兮的小脸上是天真而又纯真的笑容,一口小白牙明闪闪的挺晃人。 苏苏拿起桌上才绣了个鸟嘴的帕子递给他,笑的无比可爱的道:“擦擦脸。” 没有心机单纯可爱的夏柏武小朋友感动的看了她一会,用他那脏兮兮的小手接过素白素白只有一点点黄线条的手帕,手帕上立刻就出现一个清晰的泥手掌。 听话的擦了擦脸,听见哥哥夏柏文的召唤,朝着亲爱的二姐姐甜甜的笑了下,又兴冲冲的跑回去继续玩泥巴。不一会,刚擦干净的脸蛋就又恢复了原状。 夏苏苏望着手中变得脏兮兮的手帕,打了个哈欠,爬到床上,盖上被子。 呼……好累哦……睡觉了。 将一个特制的小抱枕抱在怀里,夏苏苏甜甜的睡去。 ---- 13.无题 清早,晨园内。[] 愁眉苦脸的瞪着琴弦,夏苏苏睁着水汪汪的大眼,无助的望着颦颦娘亲。 她的手好痛,她好困。 “再弹一遍。”虽然有点心疼,于霜霜还是告诫自己不能心软。古来慈母多败儿,她不能当反面教材。明明她的女儿聪明又伶俐,为什么偏偏就是练不好琴呢? 哀怨的瞅了心如磐石的颦颦娘亲,夏苏苏在心底叹了口气。哀求政策是行不通了,练就练吧,不就是五根琴弦吗?她还不信就征服不了它们。 俗话说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夏苏苏终于是体会到了古代女子的痛苦之处。原先还羡慕她们不用上学只要等着嫁人的悠闲生活,现在彻底替自己感到悲哀。 如果她是一个真正的八岁女童,也许在娘亲的督促下,她还能完成这些另类的“学业”。当然也只是对她而言另类而已,对于别人来说,那是女子的必修课。如果完成不了,那么将来嫁人都找不到好人家,就算是公主也一样。 琴棋书画,女红针线,这几样必修课当中,她最讨厌的就是琴了。 下棋,虽然她并不是很精通,但是依样画葫芦还是会的。虽然难免下的比较烂一点,起码可以推说棋艺不精嘛。想她当年在学校里也和室友玩过五子棋和象棋,围棋虽然没玩过,但是她有颗聪明的脑袋。夏中堂老爹略略教了几次,规则之类的她已经记了个七七八八。即便是下的不好,也不会被笑是胡乱下子了。 读书,不难,难得是临帖。长那么大除了小学画国画的时候用过毛笔,她连毛笔正确的握姿都不是很清楚,更不用谈流畅的书写了。好在她现在年岁尚小,字写的难看些也不要紧。再过两年多练练,总会好看起来的。 画画,也不是她所擅长的。不过毕竟有小学几年的国画底子在,也不是太差。毕竟那时候也是参加过小小画家比赛的,还勉强得了个第三名呢! 女红……孤儿院里出来的孩子,有哪个不会缝缝补补的?虽然做衣服之类的还不可能做到,也不需要穿缝补过的旧衣服,但有了基础,绣个花鸟之类的倒也轻松。只是她常常没那种耐心,只好屡次找借口推托掉。 只有这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细胞里缺乏音乐天分,学了半年,最大的成就就是勉强能分清楚五个音了。虽然还是经常性的弹错,但弹出来的曲子至少有三分能听了。 夏苏苏虽然很佩服颦颦娘亲锲而不舍的精神,但是她实在是没那个天分。 低叹了一声,夏苏苏细长的手指拨弄起琴弦。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遗传的关系,夏苏苏的手指又细又长,长得和颦颦娘亲的手指一样。用颦颦娘亲的话来说,这是一双很适合弹琴的手。可是偏偏,就是这个弹琴,难住了夏三小姐。 颦颦娘亲弹出来的琴声优雅而动听,似有女子伴着琴声悠悠而唱。而她弹出来的琴声就仿佛如同是乌鸦的叫声,虽然也有曲调,却刺耳难听。 莫非这就是物极必反?因为颦颦娘亲的琴艺登峰造极,所以她的女儿就注定是个音乐盲? 无论怎样,夏苏苏长到了八岁,平安,健康。隐隐约约可以瞧出小女孩的清秀和甜美,虽然五官不如颦颦娘亲精致,略显平润和淡漠,却有一双大大的漂亮眸子,让人瞧着精神。 “颦颦……”夏中堂老爹面带微笑的走进晨园,先摸摸宝贝女儿的小脑袋,然后在于霜霜身边的凳子上坐下,拿起边上于霜霜放凉的茶喝了口,道:“明日你和苏苏随我一起进宫一趟。” “那是我的茶……”还是凉的。脸色微微羞红的颦颦娘亲含羞带怯的道,老夫老妻了她还是像刚订了婚约的姑娘一边羞怯爱脸红。 “怕什么,你是我的妻子,同床而眠同碗而食。”夏学文爱怜的看着于霜霜,他最爱她的羞涩。这样的少女情怀,能在成亲十多年的女子身上出现,实在难得。 他愿意呵护她,让她永远如少女般单纯而灿烂。 中堂老爹又要开始肉麻了……夏苏苏示意身旁的丫鬟铃儿抱起身前的琴,站起来浅笑道:“女儿这就去休息了,爹爹与娘亲也早点休息啊!” 夏学文与于霜霜听在耳里顿时面红耳赤,虽然觉得八岁的孩子说的话不可能带有什么暧昧色彩,但是做贼心虚的两人还是闹了个大红脸,怎么听都觉得那稚嫩的童音里带着笑意。 实际上夏苏苏当然不可能是纯洁的八岁小女孩,只不过仗着幼小的年纪无辜的脸庞不动声色的戏谑。 不过,感谢夏中堂老爹的及时出现拯救她脱离苦海。小女孩大大的眼眸里闪着感动的泪花,每一次的练琴都是一次痛苦的折磨,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原本葱白修长的十指被琴弦磨的通红而且发疼,夏苏苏越发觉得老爹是那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虽然每一次老爹教自己认字的时候,她都恨不得撕烂书房里所有纸制的本子,好叫他没有东西可以教她。 她好歹是名牌大学即将毕业的高才生啊,如果连一二三四这样简单的中国字都不认识,她就真的是无言以见江东父老了。 无奈的是,她是小孩子,是一无所知干净春节一张白纸一样纤尘未染的单纯小女孩,所以,必须从一二三四开始学起。 有多久没有睡懒觉了?她好想念她那只暖暖的抱枕,好想念被子的温度,好想睡觉哦…… 似乎从去年开始,颦颦娘亲就不再纵容她睡到自然醒,哪怕她抗议也好,赖皮也好,颦颦娘亲总是有方法让她无条件投降…… “苏苏。”一道拉长的身影出现在她的前头,差一点就撞了上去。 抬头,夏苏苏望着来人的面容暖暖的笑了。 “哥哥,你下学了啊?” 面前的少年有张英俊的脸,身材不算健壮却很结实修长。长得和她很像,个性又温柔,听说是京中各家千金小姐打探的目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已经十七岁的他,居然还没有定亲。 ―――――――――――― 平淡的过渡章节…… ---- 14.请求 “吕师傅呢?回去了吗?”小小的手牵住哥哥的,感觉到了微微的颤抖,可爱的小脸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夏苏苏在心底心疼了一下,可是没办法,是哥哥自己要求习武的。练武本来就很辛苦,何况还跟了个平常似木头人一样,教武功时却严厉的厉害的师傅。 “恩。”摸摸她的小脑袋,夏柏廉似乎能明白她在想什么似的,蹲下身,拉过她的手,仔细看了看,捏捏她的小脸,道:“又被娘拉去练琴了?” 红通通的手指上,是琴弦留下的深深印记。 “已经不痛了啦。”缩了缩手,夏苏苏露出可爱的笑容,“哥哥比苏苏惨多了,要不下次我跟爹爹说说,让他再另换一个教武功的师傅给哥哥吧!” “不,吕师傅很好,不用换的。”虽然严厉了一点,但是成果也很明显。这几年来,在吕师傅的教授下,京中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几乎没几个能比的上他了。 虽然师傅说过他的资质不如妹妹好,但是他也说过勤能补拙。只要付出双倍的努力,总会有所获得。何况,练武不是为了与人争胜负,更不是好勇斗狠,而是为了强健身体,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 疼爱的看着妹妹天真的笑脸上,渐渐浮起的困倦颜色,夏柏廉不易察觉的露出一丝浅笑。 “苏苏,我抱你回晨园去睡。” “好。”夏苏苏开心的应道,走路很累的啊,虽然很近,虽然她偷偷跟吕师傅学了点功夫,不过不用自己走路总是好的。 在夏柏廉的怀抱里,安心的倚靠在他的肩头,夏苏苏沉沉睡去。 他们口中的吕师傅,就是当年救了夏苏苏,后又间接救了慕容姨娘和夏学文夏学武的恩公吕印。那个不爱说话的男人留了下来,成为了夏府公子小姐们的教习。 一开始夏学文可能没想到会变成这样的结果,他以为这样的江湖大侠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的太久,必定是要离去的。】 夏苏苏极度怀疑她的夏中堂老爹是在茶馆里听说书的说故事说多了。 当双胞胎过完满月,夏学文曾将他叫到书房中,问他想要什么样的谢礼作为报答。吕印却摇了摇头,伸出两个手指。 两个个手指,那是什么意思? 夏学文不明白,他怀里的夏苏苏更是一头雾水。不过这个时候还用不上她的聪明才智,只要在心里猜猜就好了,夏学文自然会问出答案的。 “不知吕恩公是什么意思,有两个要求么?”夏学文笑呵呵的问。连着两次有恩于夏家,有两个要求并不算多,只是不知道他求的是什么。 “请求。”吕印站的笔直,真真是大侠风范,连说话都这么干脆利落,而且简洁的一塌糊涂。 “哦……吕恩公有两个请求?”夏学文更是诧异,请求?以他的大恩,还用的上这两个字? “是。” 还真是干脆利落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夏苏苏满脸黑线的想。夏中堂老爹估计也差不多,只是没表现的这么明显。好歹他也是在朝堂之上打滚了多年的老油条了,这点自制力还是有的。 “那,请问吕恩公的两个……两个请求是什么呢?” “收徒,拜师。”某木头面无表情的挤出几个字来。 夏学文很有吐血的冲动,这算哪门子回答?正要再问清楚些,却见女儿嫩嫩的小手拽拽他的衣角,可爱的小脸是讨好的笑容。 “怎么了苏苏?”脸色顿时柔和不少,整个人绽放出慈父的光芒。 “我知道吕哥哥在说什么。”小脸很是自信的道。 “你知道?”郁闷的看了吕印一眼,他并不觉得这种词汇枯竭,讲话干巴巴的江湖人能和他玲珑可爱的女儿沟通。“那他是什么意思呢?” “收徒,他应该是想收弟弟们做徒弟。”眨巴着天真的大眼,望向那木头人,“是吧,吕哥哥?” 某木头轻轻的点头。 夏学文更加惊愕,不由问道:“那拜师呢?让柏文柏武拜他为师么?这和收徒不是一样吗,为什么说是两个请求?” “吕哥哥是要我拜师啦!”想也知道两个不可能一样啊! 吕印再次点头。 “不过我不明白……”无视夏中堂夏大人的狐疑,小小的女娃摸着下巴抬起头,望着吕印无比的困惑,“同时收我和柏文柏武就好了嘛!为什么还要分开说?” 吕某人很不在意的看了她一眼:“女的。” “柏文柏武,学武功自然是应该的。可是苏苏她一个女孩家,学什么功夫啊?”莫非想让他的宝贝女儿去当什么女侠?这是万万不可能的! 吕印也不多说,从怀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东西,随手一扔,那东西就飘落到夏学文的面前。 举人的文证?夏学文简直惊讶的无以复加,这个江湖大侠还是个举子?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他们江湖人不是一直都看不起读书人的吗? 还有什么百无一用是书生,更是他们这些自负武功的江湖人的口头禅! 可是面前这个吕印大侠,人家功夫好不说,竟然还是个举人……虽然在他眼里举人并不希罕,可是他是个江湖人呐! 这怎么能叫他不惊讶? “吕恩公……不,吕先生,请问你要教小女什么呢?” “……”吕印把脸一扭,意思很明显,无可奉告。 “这……这个,好吧……”只要不是学武功就好,顶着举人的名头,想必也是个饱学之士。反正女儿最近是越来越不待见自己了,一听自己说要教她认字,那张小脸就皱的跟什么似的。 就让这个吕先生来教好了,大不了给点教习的花费就是了。 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夏柏廉奶声奶气的声音道:“爹爹,廉儿有是要求爹爹。” “进来吧……”夏学文道。 书房的门被推开,十岁大的夏柏廉一脸郑重的看了吕印一会,才像着自家老爹道:“廉儿想请爹爹让吕先生收廉儿为徒。” “这……吕先生,你看……”为难的看了吕印一眼,莫非他堂堂一个大学士要养出三个江湖大侠来了? “大了。”吕印一点也不给面子的嫌弃。 夏柏廉楞了一下,小脸涨的通红,忽然扑通一声跪下了。“请师傅收下廉儿。” “吕先生,廉儿年岁大了些,但请念在他一片诚心,收下他吧。”一直在门外听着的于霜霜走了进来,微笑着道。 “好。”吕印答应了,正要离开书房,却回头说了一句。“吃苦。” 房中的一家子面面相觑了好一会,才算理解了,这是告诫夏柏廉要吃得苦。 “廉儿,你这是何必呢!我看他半天都没发觉你和你娘亲在外面偷听,也厉害不到哪去。等过些日子,我再与你找个武师,不是更好么?”夏学文将儿子也抱到腿上,而让夏柏廉抱着苏苏,一大两小挤在一张椅子里,分外温馨。 “我看未必是不懂,”于霜霜轻笑了声,道:“恐怕是听出我们是谁了,才不屑去出声吧。” “那吕印,既然要做我家苏苏的教习,做三位小公子的武师傅,就必定要去查一查他的底了。”夏学文思忖道:“颦颦你去,在廉儿的院子里给吕先生安排个住处。” “晓得了。” …… ---- 15.师傅 夏苏苏知道吕印很喜欢柏文柏武,因为他们根骨佳天分好;她也知道吕印喜欢自己,因为她聪明,接受能力强;她当然知道吕印并不怎么喜欢夏柏廉,虽然他比他们三个都要勤奋刻苦,可是因为过了最佳的年纪,他的成就永远都有上线。】 如果换一个师傅,夏柏廉一定会受到表扬和嘉奖,就像吕师傅对柏文柏武那样;如果换一个师傅,夏柏廉一定不会那么刻苦而努力,身为他唯一的同胞妹妹,她――了解他。 夏柏廉很骄傲,他的骄傲在他信服的人面前才会打折扣。他是夏中堂的大儿子,而且是嫡母所出,他有骄傲的资本。 整个夏府里的人,除了面对夏学文和于霜霜时会收敛一些,对别人他从来都是倨傲而鄙睨的,包括他的几位姨娘。 当那个妖孽一般漂亮的男人出现在他的家,出现在他妹妹的周岁宴上,所有的宾客都噤若寒蝉不敢出声,就连爹娘也要委曲求全的时候,他多想将那个男人扫地出门。 这是他的家,怎么能容他放肆?可是他不能,他只是个十岁的孩子。他的力量还不足以和那个男人抗衡,只能看着,他将自己可爱的妹妹举到高处。 然后那个沉默冷淡的吕印出现了。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手的。当他睁开下意识禁闭的眼眸时,那个原本不起眼的男人却浑身绽放着耀眼的光芒。 而他的妹妹,正在那个男人怀里咯咯的笑。 他知道那不是错觉,那一瞬间他就知道,这个人就是自己的目标。他要成为他那样的人,然后保护他的家。 然后……他说自己根骨定型,资质也不算太好。 很难过……可是就算难过,他也要拜他为师,因为,他不想让他的弟弟和妹妹来保护自己。 他是兄长,要肩负起自己的责任。 被轻轻娩睡于床栊间的夏苏苏悄悄张开了眼,望着夏柏廉轻手轻脚离开的背影,暖暖的笑了。 “吕哥哥,还不出来吗?”从被褥里爬起来,拍拍身上皱巴巴的衣服,望着阴暗的角落里那道浅色的青影淡淡的笑着。“大夏天的,不觉得闷么?” 青影微微的颤了颤,慢慢从角落走了出来,被一直躲着的阳光暖暖的晒着,身上无比的舒适。琥珀色的瞳浅浅的落在那个不足他一半高的小小身影的身上,划过一丝诧异的流光。 “吕哥哥,你实在不该当杀手,太浪费了。”夏苏苏摇着头,望着男人英俊的脸庞,这样的男人,怎么能躲在阴暗的角落?他应该站在太阳底下,接受所有属于他的欣赏和仰慕。 “作业。”吕印无视她的摇头叹息,或者说,根本就无视她另类的讨好,白玉般的手掌伸到她的面前,丝毫没有一丝放过她的意思。 夏苏苏脸色一僵,她的师傅还真是油盐不进。面上揉出有一个可爱的笑,走到他面前仰头眨眨眼,雾气就布满了整个眼眶:“师傅……宽限苏苏一会好么,刚才才被娘亲拉去练琴,现在手指头还痛呐……一会,一会就好。” “自找的。”继续被无视,吕印也不再多说话,只是望着她。 “师傅,你的手这么伸着,不累么?”撒娇讨好的小女孩稚嫩的童音,湿漉漉的大眼。 “不累。”平平淡淡的男声,低哑而有磁性。 僵持了许久,终究是夏苏苏熬不住了,小手轻轻的放进吕印手中,咕哝了一句:“坏人。” “我本来就不是好人。”吕印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扯着她忽然消失。 ……师傅说了8个字? 夏苏苏跟吕印学的,深奥点,叫做奇门遁甲,再玄乎点,叫做五行八卦,但在夏苏苏看来,就是用来陷害人的陷阱,仅此而已。 夏苏苏不知道自己学这个东西有什么用,身为夏学文夏中堂的女儿,她可能一辈子都走不出这个很大的学士府。她要去那里布着该死的奇门遁甲?就算布了,又是要对付谁? 吕印也不知道夏苏苏学这个有什么用,这好像只是一种他个人的兴趣和爱好。似乎强迫这满脸傻笑的小丫头去学她不喜欢的东西,然后看她皱眉眯眼,是件很有趣的事情。 落地的时候,夏苏苏知道早上铛儿好不容易替她弄好的发髻肯定散了一团。索性将用来固定的发钗拔了下来,塞进随身携带的荷包里。还好她不过是个半大的小孩,要是大了,指不定头上插个半斤一斤的。 可是,作业,却不是考这些。 这里不得不感叹一下,吕印实在是个全面发展的人才,在现代,那就是堪比国宝的人物。 吕印除了武功,除了奇门遁甲,除了教书识字,还会弹琴,会画画,竟然还会一点不入流的医术。这不入流三个字,自然是夏苏苏的说法,因为没给人治过,所以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而不清楚有没有用的医术,自然是不入流的。 然而,私底下,吕印却教了夏苏苏医术。 吕印不是一个医者父母心的人,可以说,他甚至是一个冷漠的人。他学医,是半强迫,半无奈的。如果不学,他就会死,可是学了,他又不一定能活。 只是他现在还活着,而且,这七年来,活的很好。 吕印可能没想过自己会喜欢夏府的这种生活方式,很平淡很安逸,甚至还有些寂寞。可是比起曾经的孤独,这点寂寞算什么? 夏府的人不是没想过给他找个媳妇,可是都被他一张冷脸给冻了回去。没有人知道他的心思,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所以最后,夏学文放弃了为他娶媳妇这个在他看起来很可笑的念头。 陪着他喜欢的柏文柏武,看着他好奇的夏苏苏,再加上一个倔强的小子夏柏廉,他的日子其实很有趣,也很让他满意。 可是夏苏苏不满意。 她学奇门遁甲,虽然知道没有用,但是却好歹有点兴趣。可是医术呢?医术这个东西,虽然好,她却不想要。学会了医人,如果遇到里病人不救,会自责;如果救了治不了,会难受;如果救了治好了名声大了,会烦恼。 可是她不得不学。 因为吕印为了教她医术,给她喂了毒。 ---- 16.入宫 毒不致命,却让人痛苦。夏苏苏天生的怕冷,嗜睡,那毒偏偏让她浑身冰冷,睡觉也不安稳。若想活得惬意舒服,就要学医,做出能缓解自己的毒的药丸。 吕印说,若有一天她能够自己解了这种毒了,她就可以出师了,能成为和他差不多厉害的制毒者,而之后,他教不了她。 在她无比崇拜的目光下,吕印不知道从哪找了一堆医书给又冷有困偏偏还睡不着的三岁的夏苏苏,让她自己翻看着学起来。 夏苏苏眨巴着大大的圆溜溜的眼睛,很是困惑的望着他,声音奶声奶气的很是甜腻:“师傅你就不怕我看不懂?” “懂,”吕印皱巴巴的说,眉头拧成一骡麻花,瞧着那张可怜兮兮的小脸蛋,一点体贴小孩的心思都没有,“舒。” 夏苏苏楞了半晌,然后懂了,她的宝贝师傅是说她一岁时的壮举。 意思是,如果她连这些简单的书都看不懂,那她也就不会有那种朝舒国丈丢砚台的勇气。 真真是简洁的不能再简洁的回答。 三岁的夏苏苏书堆里爬了起来,因为吕印把她用书本给活埋了。拍拍身上的尘土,想着他有多少年没碰过这些古董了,竟然积了这样厚的一层灰。 “可惜了那方上好的砚台。”被烟尘呛的咳嗽两声,夏苏苏交叉着双手摸着下巴道。 如果有旁人在,一定会被这对师徒诡异的对话给弄懵了,两人的交流方式让人觉得诡异不说,还偏偏叫让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之感。[] 好在夏苏苏是学农学的,对药草和药性略略有过一些了解,要不真让她一本本的看过去,还没等她看完,估计就因受不了寒冷和睡不饱的痛苦而抹脖子了。 今天的作业,就是制毒。 不远处的小土包上,摆放着10来只笼子。笼子里是獐目的老鼠,每只笼子里有一只。那是吕印特意捉来给她当白老鼠的。 吕印昂了昂头示意她走过去。 夏苏苏翻了个白眼,不明白为什么他自己明明很怕这些东西,却还是要这么不辞劳苦忍着颤抖将它们抓到她面前。 以为她会像他一样害怕和厌恶这种动物吗? 如果是,那么他的如意算盘就打错了。想她在现代社会的时候,可是和老鼠同一个被窝睡过觉的,那个头,可比他捉来的这些够看多了。 提过一只笼子,那里面的老鼠应该是新来的,瞧龇牙咧嘴闹的多欢?夏苏苏甜笑着撒了一把粉末,不过须臾,那老鼠就四脚抽搐浑身乏力口吐白沫闹腾不了了。 吕印见了,微微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那意思是,还可以,还需改进。 再拎起一只笼子,瞧了瞧,是昨天的小灰,拉了一天肚子那只。扬了一把红色的粉末进去,刚才还恹恹的小灰立马精神的像发情了似的。 实际上也就是发情了,因为她撒的是兴奋剂。 “……”吕印面色古怪,也不点头也不摇头,额上的青筋直爆起。 那意思大概是:丫的拿我给你的珍贵材料搞催情粉?这时候的春药还不叫春药,叫催情粉。 “怕什么,我又不会用这个对付师傅你的。”故作白目的夏苏苏窃窃的笑,仗着师傅对这种动物的恐惧,不敢靠的离她太近,肆无忌惮的装嫩。 ……就算要用,也要有那个胆子啊! 偷窥了他一眼,夏苏苏贼兮兮的拎起第三只笼子,捉出那只快死的老鼠捏着鼠脸丢了颗药丸进去,然后放到地上。 没什么动静……直到吕印拿了棍子去捅老鼠的肚皮,才一溜烟的爬起来,跑了。感情它觉得本是必死的,忽然好了,也没有什么好想,继续躺在地上等死。 吕印的脸色比刚才更青了一些,半晌,拂袖而去。那意思是,我叫你制毒,你炼药? “哎师傅……别走啊……我不认得路回去哇……”夏苏苏心知师傅已经放过她了,心情大好,扑上去抱着他的大腿。这两年睡不着的时候倒也没有怎么闲着,轻功挺好。 她是路痴,天生的,打娘胎带的,据说,和她颦颦娘亲一个样。 不过她却长得不大像颦颦娘亲,自己看着,总觉得像老爹多些。女孩像爹,虽说是个清秀模样的书生,却也不会生的太好看。 夏苏苏确实长得不漂亮,可是那一双大眼,却叫人觉得万分可爱。 第二日,打扮妥当了,夏苏苏跟着自家爹娘,带着小铃铛姐妹两,坐上一驾马车,就朝那皇宫而去。到了宫门外,下马车又上了宫里早已备好的三副软轿,小铃铛姐妹却是进不去了。只好留在马车旁等着,夏苏苏遗憾的看了她们一眼,发觉她们的眼里也都是好奇和渴望。 无奈的叹了口气,规矩,就是这么让人无奈。 因为几个月大的时候来过,虽然那个时候也犯困,但好歹是看过了,所以并不显得十分好奇。颦颦娘亲也不是头回进宫了,按着规矩坐的端端正正。母女两人并不曾掀开轿帘子看上一两眼,本本份份坐着,夏苏苏还差点在轿子里睡着了。 她们安分,倒是叫来接人的小黄公公纳闷了好一会,心想着夏夫人不好奇不奇怪,可是夏三小姐呢? 除了小时候那一回,这夏三小姐可没进过宫吧?莫非是夏夫人管教有方? 纳罕着走了一路,小黄公公到底也只是心底诧异了会。毕竟大家闺秀也是见过的,只是没见过八岁的小姑娘这么安静的,何况是备受疼宠的夏府三小姐。 在他看来,所见过的官家嫡出系的女儿小姐,不是有几分骄慢,就是性子活泼的叫人吃不消。大些的还好,顶多就是掀掀帘子,小的一入宫门就爱乱转,急的一班公公那叫一个焦头烂额。 夏家的小姐,大抵都是有些不一样的。 终于到了接待女眷处,又是一通检查。脱光了衣服叫那些宫女们看个遍,她倒不害羞,那些老嫫嫫也不会,倒是几个看着挺清秀伺候她脱衣裳的宫女红了脸。 ---- 17.后宫 夏学文自然是先去了皇上那里,先前圣上已特许夏家母女不必亲自去殿前拜见,因此引路的小黄公公便直接将人带去了皇后的寝宫。[] 夏苏苏被颦颦娘亲牵着,跟在小黄公公的身后走着,就不由的想,也不知道古代的太监们是不是都和他似的,这么扭着屁股走路。 好在她打量的目光并不特别明显,只是偶而稍稍的掀一下眼皮子看一眼,就很快的垂下。倒有些像是听着娘亲向他问话,好奇又不敢问的样子。 颦颦娘亲的问题也很实在,那就是皇后到底有些什么喜好。虽然皇帝和夏中堂大人都很不喜欢皇后的那位妖孽爹爹,但是身为一国之母,是断然不会因为这个就被冷落了的。 至少皇帝已经很明显的表示了自己的立场七年,但是七年后她依然稳稳的坐在皇后的位置上,就说明她有多么的受到皇帝的宠爱。 又或者她手段高明的叫人寻不出错来,让年轻的楼帝想废了她都找不到什么站的住的借口。 舒明玉的势力虽然被瓦解了不少,但是因为年深日久,想要更除,却是不能。 凤仪宫,揽月殿。 按照母亲所教的礼仪拜了皇后和她身边的二皇子,听见温柔婉约的舒皇后道:“夏夫人快请起,说来,你与本宫两家也算是亲家呢,不必如此大礼。” 夏苏苏撇嘴,拜都拜完了才说不必,是不是虚伪了些?不过她也知道,就算她提前说了,这些自先代传下来的礼节却还是要做的,不然落个大不敬的罪名可就欲哭无泪了。 于霜霜不解的抬头,有些疑惑的望着那个看起来和蔼可亲让人毫无高高在上的感觉的女子。 “夏夫人难道忘记了,本宫的贴身丫鬟慕容文静?本宫与那丫头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说起来也可以算是本宫的妹妹了。如今嫁与夏大人为妾,本宫与夏夫人,不就是亲家了么?”皇后笑语嫣然的道,看着于霜霜一脸的真诚。 于霜霜先是一楞,然后不由的在心里冷笑。这是在为那慕容氏警告她么?慕容文静绝对没有这样大胆敢说什么,虽然皇后经常招她进宫,但看的出来,她去的并不情愿。 何况,过了这些年,皇后还能保证慕容文静对她的忠心吗?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最重要的可不是曾经的旧主小姐,而是自己的相公和孩子。 想着慕容文静在进宫之前对她说过的话,于霜霜露出一丝恭敬的笑容,道:“是臣妾糊涂了。” 夏苏苏也觉得奇怪,为什么她们才进宫皇后娘娘就对她们说了这样一句话? “来人,给夏夫人夏三小姐赐座。”皇后看了看于霜霜身边生就一双明亮清澈大眼的夏苏苏,赞了一句。“这就是苏苏吧,长的真可爱啊!” “皇后娘娘过誉了。”颦颦娘娘赶忙道,论可爱,苏苏哪里比的上皇后身边的二皇子?“二皇子殿下才叫俊俏,像极了皇后娘娘呢……”说完,朝那小人儿的方向看去,耶,人呢? 正沉思着的夏苏苏,忽然发现自己的手被一个绵软温暖的物体握住了,她讶然的转头,对上一双明亮黝黑的眸子,一张好看的小脸。 正是刚才还端坐在皇后身旁的二皇子。 “鸿儿,过来。”舒皇后楞了一下,看着儿子牵着那小女孩小手的样子有些不是滋味。这孩子从小到大就愿意被别人碰触,哪怕是她和皇上,想要抱抱他都很困难。 如今这孩子却主动的牵住了另一个孩子的手,莫非是因为没有同龄的孩子陪他玩的缘故吗?也不像,这些年也不是没有别家的孩子进过宫来,可他依然是那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这夏家的孩子,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然而二皇子却对皇后的话听而不闻,反倒朝夏苏苏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于霜霜不动生色的看着两个孩子。夏苏苏小时候那一次进宫,被当时还只有几个月大的小皇子压在地上的事情她听自家相公说过。倒觉得这二皇子眉目可爱,全无舒国丈的妖孽之气,许是因为身为皇脉,压下了那让人惊恐的妖孽般的美丽。 “陪我玩吧……”二皇子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着夏苏苏,似乎想带她离开这个地方。 “……”夏苏苏满头黑线的望着她这个昔日的“仇人”,对他如此直接的拉着自己表示了无法掩饰的恼怒,真想直接扔一把毒粉给他。可惜的是因为今天要进宫,所以身上的那些“好玩”的东西都被放在家里了。 那时那个无稽的誓言早被她自己给忘记了,毕竟她不会当真和一个小娃娃计较这些。身为一个大学生,欺负个小孩,算什么事? 可是这会,看着他天真可爱的无辜表情,夏苏苏不由的回想起了他那个时候的恶劣行径。 “不要。”一撇嘴,夏苏苏扭过头不看她,她怕自己会一不小心去捏那张粉嫩的小脸。 他是男孩子耶,长那么漂亮做什么?粉嫩嫩的圆脸,大大眼睛长长的睫毛,樱红的嘴唇,笔直的眉毛……这似乎是他长得最英气的部分了…… 怎么看,都是一个会让人觉得无比可爱的孩子…… 为什么会有那么不爽的感觉呢?就好像是妒嫉……笑话,她夏苏苏前辈子都没妒嫉过什么,这辈子怎么可能会妒嫉一个小屁孩? “苏苏,不得无礼。”听见女儿的话,于霜霜低斥了句,脸上是生气的样子,眼眸里却透着淡淡的笑意。 果然,她家的孩子,是不会喜欢流着妖孽血脉的孩子的。 苏苏这孩子打小就和别的孩子玩的很开,还是第一次见到有她不愿意理睬的孩子呢! “皇上架到……”内侍的尖锐声音响亮的传了进来,皇后和于霜霜连忙站了起来,一齐来到门口迎接皇帝的大架。 夏苏苏不由自主的翻了个白眼,又要跪了。 而她身旁的二皇子自然没有错过她无奈的表情。 一丝淡淡的笑意,出现在二皇子的唇边,若有似无。 ―――――――――― 粉抱歉……因为这两天光顾着老书了,竟然断更了一次…… ---- 18.同伴 夏苏苏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听着皇帝皇后和中堂老爹颦颦娘亲之间无聊的谦让之词,华丽丽的恭维辞藻,听得她满身的鸡皮疙瘩僵直站着,寒颤打了一遍又一遍。[] 二皇子楼轻鸿却恍若未闻,一双明亮的眼只望着身旁的小小女孩,仿佛专注无比。但细看却可以发现他的焦距失离,显然心思并没有放在她的身上。 “鸿儿。”客套完了的皇帝终于将目光转移到紧握着夏苏苏小手的儿子身上,眼中淡然无波,仿佛一点也不觉得他的儿子这样牵着人家的女儿,是一种很不妥当、很失礼的行为,更何况人女孩子的爹娘还在跟前看着,两双眼里说不清楚是什么意味:“你和夏三小姐出去玩会,让小黄公公陪着你们,去吧。” 皇帝和老爹有话说,夏苏苏望了颦颦娘亲一眼,见她点头,就顺从的被某人拖走。小黄公公福了个身,尖细的声音道了声“奴婢告退”,马上跟在两位小主子的身后出了凤仪宫。 待看不见那两个小小的身影了,皇后笑引着于霜霜去了内间休憩,只留下君臣二人,斥退了众宫女内侍。说了什么话,却是无人知晓,且略过不提。 楼轻鸿牵了夏苏苏,离开了凤仪宫,身后跟着小黄公公。他年龄虽小,身上却自有一股属于皇子的威势。路遇的宫女内侍,无一不规规矩矩的福身请安问好,连眼皮也不曾抬一下。 宫里的规矩,好似很严苛。 夏苏苏一双大眼,很有几分可爱,走了一路,觉得有些困了。 稍一用力,夏苏苏便挣脱了楼轻鸿的手。学过功夫,到底是和没学过的不同。楼轻鸿也不觉得怎样,任她脱开,只是淡淡的蹙眉:“怎么了?” 夏苏苏一楞,这家伙,刚才还一副跟她很亲热的模样,这会却又换了一副脸,变化之大,叫人一时无法适应。楞了好半晌,才撇撇嘴,道:“困了。” “这才几点钟……”抬头望了望天,阳光明媚,楼轻鸿下意识的开口,然后自家又是一顿,叹了叹道:“不如去我的寝宫吧。” 楼朝和别的皇朝一样,皇子自有皇子的居所,公主也是。只是皇子过了5岁,便要入学独居。而公主却可以待到笈笄,才离开自家母妃单独居住。受宠些的,也可以同母妃同住,只是自然要住到小院去。而皇子,却没有这样的优待。 这位楼二皇子也很特别。 当年大皇子可是哭着喊着不愿意一人独居的,闹腾的宫里鸡飞狗跳,最后皇帝出面责打了他一顿方才服气,只是偶而还是会偷溜回去。被抓了无数次,也责罚了无数次,直到皇帝以将他母妃打入冷宫为要挟,这才算安生下来。 而二皇子却仿佛十分乐意一般,甚至早早就打包好了离开时要带的东西。只向他的皇额娘道了声别,听她说了些安慰的话,就毫不犹豫的离开了。 这位皇子天生安静,最大的爱好就是呆在御花园的华池边钓锦鲤,常常一呆就是一整个下午。 二皇子的居所里,有一座竹楼。在样板房一样的皇子居所,这样的一座竹楼,很是惹眼。 打发了小黄公公在门外守着,楼轻鸿背着手带着夏苏苏进了竹楼。竹楼不大,约莫只容的下二三十人席地而坐,但是对于还是小孩子的楼轻鸿与夏苏苏来说,却已经算是很大了。 一边摆放着书架,一边是一套适合7、8岁小孩子使用的书案,几张藤椅随意的摆放着。 不过夏苏苏并不认为会有人坐上去,因为那明显是按照小孩儿的尺寸做的,大人根本坐不了。或许他的兄弟姐妹来找她玩耍的时候或许派的上用场,只不过这里明显像是书房,那些活泼好动的小孩子能坐的住吗? “坐吧。”楼轻鸿一双乌黑的眼睛瞅着她,微带笑意,唇边有一缕微微的紧张,而那张明明很稚气的漂亮脸蛋上,没有一丝属于孩童的天真。 “说吧,有什么事?”夏苏苏并不推辞,连对皇族的那一套客气都收了起来,或许他并不需要这样的客气。藤椅很舒适,加上竹屋的凉爽,让夏苏苏感到从心底散发出来的舒适。 这个楼轻鸿,还真是会过日子。 “我很怕热,”搬来一张椅子,楼轻鸿挨着她坐下,学着她将身子完全放松,舒服的倚在藤椅中,他淡淡的道:“从小到大我就是个很怕热的人,动不动就会出汗,太阳稍微大点就连门都不想出。到了这里,每到夏天,我就会十分怀念有电有空调的日子。” 楼轻鸿听见身边的女孩嘟哝道:“空调吹多了会得空调病的……” 他向她看去,女孩的双眸已经耷拉下来,小脸上有着浅浅的红晕,却没有汗。 很明显她已经睡着了,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听见了他所说的话,以及他想表达的意思――他也是一个和她一样的穿越人氏。 那张向来淡漠的脸孔上终于露出了温柔的笑容,这种温柔和先前那种刻意营造的温柔不同,就好像是碰到了多年不见的朋友一般,无法忽略心中的高兴。 楼轻鸿情不自禁的伸手轻轻的碰了碰她的脸,感觉温热的手掌触上一股冰凉。 夏苏苏许是感受到了温暖,竟不由自主的向他蹭了蹭,巴掌大的小脸贴着他不大的手掌,睡得更加香甜。 楼轻鸿苦笑着,看在扒在自己身上睡的香甜无比的夏苏苏,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完成这种从一张椅子到另一张椅子的大工程的,要知道她可是睡着的。 他的身量并不比夏苏苏大多少,她虽然不胖,却不是他所能承受的重量。然而他却不愿意叫醒她,只是微微侧了侧身,将她的大半个身子让进了藤椅内。 终于能够呼吸了。睡着之前,楼轻鸿这样想着,唇边,是一抹淡却愉悦的微笑。 许久之后,一个青色的身影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将一块薄毯盖在相拥而眠的两个孩子身上,又安静的退了出去。 ―――――――――――――――― 很抱歉……好几天没更……冬雪有罪…… ---- 19.争宠 这一觉睡了良久,两个身体是孩童,心理是成年人的“小孩”都睡的十分香甜。[]一个自然是良久没有这么放心舒适的睡那么久了,毕竟皇子也不是那么好当的。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有的不怀好意,有的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意味,真心对自己的人,连他自己都不懂是哪些。 另一个许是因为找到了这世界上最最温暖的抱枕,睡得简直就是毫无形象可言。 看见这两孩子睡容的大人们无一无保持了呆滞的表情,在呆滞过后,皇帝脸上的神情有些晦暗莫测,示意小黄公公将两人抱开。 好在那两娃抱的也不牢实,基本只能算是夏苏苏睡在了楼轻鸿的小胳膊上,拿了人家细细的没多少肉的小胳膊当成了枕头。因为椅子比较小的原因,两个孩子基本上属于紧贴着彼此,两张嫩生生无比可爱的小脸靠在一起,叫人看了只觉得更加招人疼。 其实她的两只手本来是搂抱着楼轻鸿的,只是睡着睡着可能是觉得不舒服,就不由自主的松开了。在人家眼中她明显是平躺在人楼轻鸿的小怀抱里,她倒是舒服了,可怜人家二皇子,估计有的酸麻了。 夏中堂大人没等小黄公公动手,就面露惶恐,轻手轻脚的上前抱起了自家的宝贝女儿。 他的女儿可是把人家皇帝的儿子给“睡”了吖,能让他不惶恐吗? 然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下,于霜霜见自家相公跪下了,也跟着跪在一旁。 “皇上,微臣教女无方,还请皇上责罚。”夏学文垂着头,一脸的自责。】 在夏苏苏被抱起的那一刹那,二皇子楼轻鸿就醒了。他跳下藤椅甩甩麻木的胳膊,扭扭有些酸疼的脑袋,做了这么久皇子,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快步走到皇帝身边,楼轻鸿扯着他的衣摆,仰着巴掌大的小脸,黑眸无比坚定的望着年轻的皇帝。他遗传了这个男人英俊的容貌,这具身体和他有着无法断开的联系。 “父皇,”或许他不该再对他们那么冷漠而生疏,他想。他的声音很轻,有种属于小孩子的娇嫩和柔软,十分的坚定却又带了一丝撒娇的味道。“苏苏好凉,抱着很舒服。” 原来如此。楼庭谦面上的晦暗瞬间溶解,望着楼轻鸿祈求的小脸不由露出一丝慈爱的笑来。其实皇帝倒不是真恼了夏家父女,只是轻鸿这孩子像来与谁都不亲近,哪怕是他的皇额娘,哪怕是他。 所以,乍看到他与夏苏苏如此亲近,一瞬间才会觉得有些接受不了。直白点说,他就是吃醋了。 不过这孩子天生怕热,不喜搂抱也情有可原,而夏家三小姐,确实是微寒的体制。 他却不知道,夏苏苏虽畏寒,却不是天生的寒体,而是她家的吕师傅给她喂了毒所致。 “起来吧,”楼庭谦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面上并没有什么难看的情绪,温和的道:“小孩子天性如此率真可爱,何错之有?若真叫你较的规规矩矩,反倒不好。” “皇上教训的是。”夏学文站起身,然后扶起身旁的妻子,抹了把额头。夏苏苏偷偷看了看,他额头并没有汗水,却只是装模作样的。 这一惊一乍之间,夏苏苏其实也已经醒了过来。只不过她还不想动而已,所以干脆继续装睡。反正小孩子就是有这种便利,就算是做错了看起来很严重的事情也可以轻易被原谅。 在皇帝面前装睡,算不算是欺君之罪呢? 不过夏中堂老爹为什么要摆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皇帝明明当他是心腹,断不可能因为她而责罚于他。教女无方?她是夏苏苏耶!21世纪重点大学的优秀大学生,除了有点爱睡觉以外,她可是一直很乖很听话的。连那让人头痛的弹琴她也努力坚持了下来,就为了不愿看到娘亲的美颜上露出失望。 这皇帝与宠臣之间到底搞什么名堂,她却是不太明白。 不过三国有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之说,也许他们两个也差不多吧? 唔……她一个小孩子家家,管这些干吗?小小的身子在夏学文的怀里拱了拱,小脸转向他怀中,似乎睡得更加笃实了。 楼轻鸿那个家伙……把她当空调了吗?睡着之前,夏苏苏略有忿忿的想着。却忘记自己先前,可是把人家当成抱枕来的。 回到夏府,就看见等在厅前的三位姨娘。 二姨娘周氏坐在厅内,身边立着二小姐夏纤纤,三姨娘林氏在她下首坐着,脸上满是阴霾,四姨娘慕容文静牵着柏文柏武两小等在门口,新任的管家张叔屡劝无用,便也随她去了。 见到夏学文一手抱着夏苏苏,一手牵着于霜霜回来,她的脸上先是一喜,一脚正要跨出,犹豫了下,又缩了回去。倒是柏文和柏武挣开她的手跑了出去,围着他们爹爹大娘姐姐的叫唤。 听见柏文柏武的声音,周氏和林氏这才急忙起身。林氏脚快,走在了周氏之前,一脸的媚笑,全然不顾周氏难看的脸色。慕容文静走到周惠兰身旁,轻轻扶着她的一边。 周氏朝她笑了笑,最近她身子有些不舒服,许是染了风寒。 夏学文对着林婉莹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望向文静的眼多了几许嘉赏。 于霜霜看了夏学文一眼,松开他的手,对林氏的问好略略点头算是应答,便向周氏而去,问道:“妹妹可是病了?” 夏学文闻言道:“惠兰生病了?张管事,快去找个大夫来。” 周氏眼圈微红,瞥见林氏铁青的脸不觉有几分高兴,望着夏学文温润的拜了拜。想那林氏仗着是皇帝亲赐自觉高人一等,不将她这二姨娘放在眼里,时时压她一筹,积郁在心底的怨愤又何止一筹。此时见她不受人待见,心中的舒畅,当然不是一点二分。 这样想着,连病着的身子也爽利了几分。 “人家张叔已经升管家了,老爷怎么还喊人家张管事?”见气氛有些沉郁,于霜霜笑道。 张叔在一旁眉开眼笑的点头应着。 “爹爹……”见那林姨娘又要凑过来,夏苏苏只得“适时”醒来,睡眼蒙胧的望着自家中堂老爹,面容娇憨可爱,让人不由想捏她两把。 ---- 20.风筝 这位林姓姨娘真不是普通的讨人厌,明明就是脾气差又小家子气,偏偏要在夏学文的面前扮温柔大方的可人样。只可惜瞒不过向来睿智英明的中堂爹爹,为了顾全皇上的体面他不好拿她怎么样,不过冷落她却没什么大碍。 她是皇帝某位极远的表叔所出的庶女,若不是因着皇上看在幼年时曾寄住在这位一表三千里的叔父家里,而他的妻子又对他不错的份上,这位非嫡出却娇生惯养的十分厉害的千金小姐决无可能嫁给夏学士做妾。 显然林庶女认为自己虽然是庶出,却比平民出生的周惠兰高尚的多,因此虽然同为妾氏,进府的时日要比周姨娘短的多,面子上却比周姨娘还要高傲了半分,时时要压在她上头不说,若是四下无人,还要出言刺她两句。 如若不是于霜霜好身世,恐怕早就受她多番奚落了。 因此夏学文和于霜霜总是顾着周惠兰多一些,她生纤纤时曾染了风寒,之后一直未能好全,为此还落下一个病根。每到冬寒落雨,便会止不住的咳嗽。 对于林氏的态度,却总是爱理不理,连府中的管事,也多半不大愿意去她的梅园做事。 许是皇帝也知道这位贵戚之女的毛病,虽然她的娘家人常常若有似无的流露出不满的情绪,但他一概都听而不见,视而不闻。 若他们还要想当年,他自然也会跟他们算算他们这些年惹的祸事。 “爹爹……”揉揉依然有些倦意的眸子,夏苏苏荡漾纯真的眼眸无辜的望着他,阻断了林氏想凑上来搂住某人胳膊的动作。只见她两手一圈搂住夏学文的胳膊,夏中堂大人便要换个姿势来抱她,那姿势一换,自然也就没有了林氏可以搂抱的空间。 林氏张着一张嫣红的小嘴,有些忿忿的,两只已经伸出去的手有些尴尬的收回。 周惠兰与纤纤母女不由的捂嘴偷笑,就连向来淡淡的慕容文静,嘴角也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纤纤你先与你母亲回暖园去,呆会张管家叫了大夫来可要仔细给你娘瞧瞧。”眼见林氏有些恼羞成怒,于霜霜亲昵的拍拍夏纤纤的小手,微笑的叮嘱道。 “好的大娘。”小美人一样的夏纤纤止住笑,一双同周氏一模一样的美眸含着笑意看了林氏一眼,像另两位姨娘做了别,这才扶着周氏离去。 “你们也散了吧。”夏学文沉着脸道,因为对林氏有所不满,只看了她一眼,便转而向牵着双生子的慕容文静道:“等了那么久,你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 “恩。”慕容文静白皙的脸庞上飞起一抹红晕,又很快隐去,已经做了娘亲的人,却还是刚来时那副害羞的样子,也真真叫人觉得讶异。 牵着扔有些不情愿的柏文柏武,也不磨蹭,便回了她的院去。 林氏却是不甘心,她委屈的追上前道:“相公,人家也等了你很久啊!” “你很累吗?”夏学文认真的看着她,问道。 “有一点……”一直坐着哪里会累?不过林氏还是故作娇弱的道,身子像夏学文蹭去。 “那就早点去休息。”放下话,便转身离去。 于霜霜跟在他身后,回头望了那林氏一眼。只见她呆若木鸡般站在原地,眼中极是不甘,不由的摇头想道,若她不是皇上所赐,也不是这般的个性,兴许相公不会这样待她,而夏府上下,也自然不会拿她当笑话来看。 又过了几日,恰是大风,天色多云晴朗,于是夏苏苏禀明了颦颦娘亲,叫上二姐,柏文柏武以及名义上是照看他们的慕容姨娘出了门,放风筝去也。 同行的,还有吕印。听说苏苏他们要出门,他给夏柏廉布置好了今日要完成的功课,便一声不响的出现在夏苏苏的马车旁,那意思明显的很,他也要去。 夏学文也赞成他去,在他看来一群丫头小子,最多带上个慕容,也是个女流之辈,不安全。但是吕先生也去的话,那就基本上没有必要在担心。 因为怕小孩子贪玩跑远,又多派了几名护卫家丁,夏苏苏对此并不排斥,毕竟提议这次出行不是为了自己,而是因为看柏文柏武趴在她的窗前可怜兮兮的瞧着自己,一时心软而已。 风筝这种玩物,在乐趣鲜少的古代,算是一项不错的游戏。一听说去放风筝,夏家的双胞胎就乐的一蹦三尺高。这也不是夸张,以他们现在的底子,三尺不过是小意思。 风筝是现成的,只是没有现代的那许多花样,只有方的和三角形的,拖着条小尾巴。不过夏家双胞胎还是玩的不亦乐乎,两张小脸都是欢乐的笑颜。孩童的天真在蓝天白云下肆意的绽放,慕容文静看着她的两个孩子,也不由的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平日里吕印布置的功课,比起夏柏廉,两个孩子的要显得轻松的多。只是他们不比他们的大哥,毕竟还是孩子,虽然在母亲的鼓励下支撑了过来,到底也是受了很多的苦头。七岁大的孩子,多是爱笑爱闹的年纪,却甚少听见他们天真活泼开朗的笑容。 这也是夏苏苏心软的原因。 夏纤纤起初顾着自家女孩子的身份,不愿意与两个弟弟在日头底下疯跑,可是看他们玩了一会,却忍不住露出羡慕的神色来。 慕容文静见了,微微一笑,牵起她的手,将她带到辽阔的草地上,让侍卫先将风筝放飞起来,再让夏纤纤接手。 虽然只是扯扯线头,夏纤纤也紧张的好几次都差点让风筝跌落,好在慕容文静总会在关键时刻替她拉上几下,让风筝再次飞上蓝天。 隐隐约约的,夏苏苏似乎也听见了风中二姐柔柔的欢笑声。 慕容文静见夏苏苏坐在树下不动,却望着她们微笑,以为她也想玩,放了已经摸到些诀窍的夏纤纤来牵她,夏苏苏只是摇头。 “不玩吗?”这个孩子一直都让人看不大透,慕容文静不无讶异,但是许是习惯了她这样,倒也不会觉得无法理解。 “恩。” 过了两个时辰,望望天色,已然是要黄昏了。 ---- 21.侍读 等到真的要回去时,夏苏苏才知道要头痛。如果不是吕师傅跟着,她都不知道该拿那两只玩的不肯回家的小猴子怎么办,就连夏纤纤,也是一脸的不情愿。 慕容姨娘牵着一双被吕印揍了一顿拎回来的儿子,瞧着儿子们小脸上的不情愿有些无奈的摇头。这些年来也不知道被吕印怎么教的,明明该是白嫩的小孩子却有着皮粗肉厚打不疼的屁股。如果不是吕印亲自出手,就算打红了夏中堂的手掌,打折了柳条,那两个孩子却还是只是笑兮兮的,一点痛都感觉不到。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慕容文静想起每每两小跑来跟自己哭诉的时自己说的话,却还是有些微微的难过。当娘亲的,哪个不心疼自己的孩儿,虽然咬牙看着他们辛苦的学武没有出声,但到底还是会觉得心痛。两个孩子睡着的时候,她没少落泪过。 不过现在,她却连心疼都无处了。 许是玩累了,向来精力充沛的夏家小兄弟在进马车没多久就睡沉了。夏纤纤也枕在慕容文静的肩头闭眸小睡,不一会也没了意识。 慕容文静将夏纤纤的身子揽在怀里,让她睡起来舒服些。眸子淡淡的看向和柏文般武挤在一处的夏苏苏,那个孩子撑着下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苏……”她张口唤了,对上苏苏困惑的眸子却不知道要说什么,顿时有些无措,好在想起来前些天陪着于霜霜一起做的活计:“等会回了府中你来一下我园子里,有东西给你。” “恩,好。”夏苏苏笑的微甜,“谢谢姨娘。” 入了城之后路就开始不再颠簸,顷刻便到了夏府。[]门房等不急她们下车,隔着马车便恭敬的道:“三小姐,老爷请您去一趟前庭。四姨奶奶请先带着两位小公子回黔园,二小姐自回暖园,如果没有招呼,请先不要出各自的园子。” “知道了,”慕容文静浅笑应道:“可是前院有客人来了?” “这个小人不知。”门房回道。 “你去暖园喊姐姐的奶娘来,”夏苏苏小小的身子钻出马车,目光扫在门房身上,道:“姐姐她睡着了,还有,让人帮忙把柏文般武送回黔园的。” “是,三小姐。”门房应了,正要去喊人,却见夏柏廉走了过来。 “我抱他们回去吧,”冲着自家妹妹一笑,夏柏廉道:“你这小丫头,操的哪门子心,还不快去,小心爹爹打你。” “爹爹才不会打我呢,爹爹最疼我了好不好!”夏苏苏吐吐舌头,扑上去香了夏柏廉一口:“哥哥你什么时候给人家娶个嫂子回来?” 夏柏廉的脸一红,不由道:“小孩子家家的乱讲什么。” 说罢,作势要打她,这才笑嘻嘻的跑了。见她走了,夏柏廉向抱着柏文的慕容文静恭敬的道:“姨娘可是累了,我来抱弟弟吧。” 慕容文静也不推辞,见他一手抱起柏武,才又将柏文抱过,轻声笑道:“苏苏那孩子,也只在你面前像个孩子。” “苏苏本来就是个孩子,只是性子沉静些罢了。”眸光闪了闪,夏柏廉轻道。 一路无话。 且说夏苏苏急匆匆的到了前庭,却见一个身着宫衣的内侍坐在客位之上,她家夏学文中堂满脸笑容的同他客套着,不由疑惑。 要知道若是出宫办事,内侍们向来是不许穿着宫衣的。 “苏苏回来了。”夏学文望见女儿,牵过她的手,道:“苏苏,这位是曾公公。公公,这位便是小女苏苏。” 在皇帝身边做事的曾公公虽然听说过夏中堂有一个聪明伶俐的爱女,却是第一次见到。毕竟夏苏苏去皇宫不过两次而已,且每次招待的都是那位小黄公公,宫里的大部分宫人却从未见过这位小姐。 “苏苏见过曾公公。”夏苏苏偷偷看向夏中堂老爹,只见他无奈的看了自己一眼,然后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多问。 “夏三小姐回来就好了,咱家可等了好半天了。”也不知道二皇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偏要他当着夏三小姐的面才能宣读圣旨,否则他早就回宫了。“咋们这就宣旨吧,一会乾清门关了,咱家可回不去了。” “公公请。”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闻大学士夏学文之三女,活泼伶俐,聪明可爱。深得吾与皇后喜爱,今特指为二皇子轻鸿之侍读。为其行走宫廷便宜,特赐蟠龙玉佩一枚,钦此。”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接了旨,给了赏银送走了曾公公,夏苏苏满面愁容的望着夏学文手中的澄黄色的圣旨。 “二皇子侍读?”眉头紧皱的夏苏苏不由的道:“皇子侍读可以由女子担当吗?” “虽然没有此例,但是也并没有律例说不能。”夏中堂显然也对皇帝的这个圣旨觉得有些莫名,不过好似他之前已经知道了一般,并没有太吃惊。可见皇上先前是同他通过气的,虽然不解甚至有些难以置信,但是他还是同意了这个有些荒唐的诏书。 “爹爹……”夏苏苏望着自家中堂老爹,张了张口还是闭上了,“爹爹我困了。” “爹爹送你回去休息。”将她抱起,夏学文将圣旨塞进怀里,吩咐了下人几句,向晨园走去。 翌日,整个夏府都知晓了夏三小姐要当皇子侍读的事情。 于霜霜自然是满腹的忧心,林氏又羡又妒的望着仍然打着哈欠睡意蒙胧的夏苏苏,心道若是她有个孩子,这会皇子侍读的位子绝对轮不到这个以睡觉为乐的臭丫头。慕容文静与周氏牵着各自的儿女,只是安静的不说话。 不一会来接她的轿子便到了,蓝色四人抬的小轿,为首的正是老熟人小黄公公。 “夏三小姐好。”小黄公公掐着嗓子,面上是恭敬的笑意,“老奴来接小姐了。” “恩……”困倦的揉着眼睛,夏苏苏对是谁来接她一点都不在意,不来才好呢,可以让她在家多睡两个时辰。 于是,在一家人或担忧或妒恨的目光里,夏苏苏昏昏欲睡的踏上了软轿,朝那紫金皇宫而去。 对某些人来说,那其实,就是一个大大的笼子。 ---- 22.祸事 小黄公公说,这是二皇子自己同皇上求来的,言语中很是别有深意,似乎暗示她小小年纪就能有皇子青眼,是十分荣耀的事情。】 夏苏苏懒洋洋的瞥了他一眼,并不说话,不认同也不否认,眉宇间似有雷光。只是那时候,小黄公公已经回过头去呵斥了抬较不稳的轿夫。 下了轿,进了皇宫大门,小黄公公疑惑的瞧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夏三小姐。 明明她个子娇娇小小的,人小腿短,走的步子也是极慢的,也不见她急跑,怎么偏生他花了吃奶的力气去跟,却离她越来越远了? 眼瞅那背影越来越小,小黄公公蓦然想起这厢接她进来,可是皇后娘娘有话要嘱咐吖!可这位小祖宗,这是要去哪呵! 顿时小黄公公急的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支使着身旁几个低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偷笑的小太监去找,一个柔媚的飞眼,做的很某位他伺候过的娘娘无比相似:“还不快去给我找,耽误了皇后的事情,你们担待的起么!” 小太监们和声应了,纷纷追去,不过想来那夏三小姐也跑不去哪里,最多是跑去找二皇子算帐……至于为什么要算帐,小黄公公却是不清楚的,他不过是模模糊糊这么觉得。 这位看起来娇弱雍懒模样十分大家闺秀的夏小姐,真的会张皇子算帐么? 虽然二皇子的要求的确很荒唐,前朝至今都不曾听说过有女子做伴读的先例,不过他却抓住了律典上并没有不许女子伴读的律条,又附加了许多诸如要创新不要守旧之类的话,哄得向来精明的皇上居然也应了他。 朝臣们自然是要反对的,但那也得是他们知晓了之后。何况皇上最近手中的权利坐实了不少,除了一些死忠的老臣,估摸着也没几个人会跳出来摸老虎屁股。 何况,他听着小太监似底下转述的二皇子说的那些话,似乎也是很有道理的。 不过……他以为,二皇子让她当伴读,十有**是出于皇后的授意。 这女子伴读……若是有另一种含义的话,自然也就说的过去了。 他微笑着,将自己先前那个莫名的想法丢到脑后。夏三小姐这样的家世,与二皇子很是相配。皇上对夏大人也是青眼有加,这两位小主子的未来似乎很值得期待。 “喜子去二皇子殿下的竹楼找找吧。”四处追了会,几个小太监的脚下功夫似乎都不行,气喘吁吁的跑回小黄公公处,几张脸苍白如纸。小黄公公还算温和,并无紧张,心下也晓得那位小姐跑去了哪里,只是这话不能直说出来,这才谴人四处去找。 寻了这半天,表里都足够了,这才心不慌气不喘的派人去找。 可是却出了意外。 夏三小姐是表里不一的主,他们那位尊贵的小主子也不是什么好伺候的人物。 竹楼被闹的天翻地覆,小黄公公苍白着脸瞅着裂成两半的桌椅和歪歪扭扭的饰物,几样前朝名师的画作,几件看似朴拙却是昂贵无比的器件。裱好的画作狼狈的挂在墙上,用于固定的竹签子断了三处,还剩一处强撑着。一件御赐的瓷器磕了个边边,有了口子,虽是新制的官窑,却也是万里挑一的极好的东西,还是皇上特意奖励给二皇子的。 小黄公公暗自心惊,这夏三小姐闹的动静可不小,这烂摊子还不晓得要谁来收拾。就算有人收拾了,苦的也是他们当下人的。哀叹了一声,瞧他这场戏做的,砸自己脚了。 正当小黄公公为自己将要吃的板子皱眉烦恼的时候,夏苏苏和楼轻鸿眼对着眼,在御花园的假山石处玩对瞪。 揉了揉瞪的辛苦的眸子,夏苏苏觉得有些倦。她时常都是眯着眼的,从来不曾将眼睛瞪的如这般大。本来她就生的一双水灵大眼,这下更看的明晰。清澈的眸子仿佛一望就能到底,情绪和心思一览无遗――如果,她真的只是个孩子的话。 虽然被那双空灵的眼望的呆了一呆,楼轻鸿却还是很快的恢复了过来。他一个现代社会的穿越者,看多了伪善的人,不会轻易相信表面的东西。 “你说吧,到底想干什么。”夏苏苏的语气有几分不善,她分明过两年想鼓捣自家老爹辞官归田一家人过过乡下日子的,想来也十分有闲情逸致,可是这位二皇子似乎不想让她的如意算盘打响,一旦她真的成了他的伴读,那么夏中堂的辞官更是一种天方夜谭。 原本就已经是很困难了,夏学文虽然看着温文而雅,一副没脾气的好好先生模样,股子里却是个固执到无药可救的死倔老头。虽然他还很年轻,称不上老头二字。 在夏苏苏的想法当中,朝堂是她最不想涉足的地方。 或许曾经瞻仰北京故宫时,曾有过身处皇宫的幻想,但她也不过是想在那张全天下最尊贵的人躺过的龙床上打个盹而已。而如今,这个梦想已经实现,她再没了别的想法。皇宫的确是富丽堂皇让人欣羡不已,但是前提是换一个人来羡慕。 皇宫是一座华丽庞大的牢笼,出现在这座牢笼当中的女子,没几个是有好下场的。 而她,深深以此为芥蒂。 夏学文责任心太重,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可是他也不想想,天下无数的苍生,他拯救的了多少?能顾好自己,顾好家人,作为父亲子女夫婿,让身边的亲人都满意认同就足够了。 她不需要一个让她可以引以为豪的父亲,她需要的是一个能够长久陪伴着她的爹爹。 孤儿,做了一世就足够了。 而这该死的二皇子,却让她的打算出现了无法挽救的裂缝。 当她自己也出现在这座朝堂,当她知道了天下疾苦,她是不是还可以这么安然的说只要顾好自己顾好家人就好? 夏苏苏自认不曾善良,但是她却不是冷血动物。 她也会为那些在灾难中受到伤害的人们落泪,做力所能及的事情,哪怕那时的她还是个受学校奖学金和救助金支持,孑然一身的女孩。 一人吃饱,则全家不饿。 对当时的她来说,实在没有什么是值得她去在意的。 “想和你谈谈。”楼轻鸿轻轻的看着那张平淡的脸,她看上去不是生气,而是深深的无奈。那种无奈,他只在自己的第一个经纪人脸上看到过。 那天,是他的新经纪人上工的日子。 ---- 23.少年 二皇子的“前世”是在夏苏苏的年代之后的一千年,那个时候的地球全球温室效应严重化,南北极几乎已经很少见到能够驻扎的冰层平面。智能机器人的出现替代了一大部分人类的工作,于是将近半数人类失业并潦倒。虽然社会看起来繁华,但看不见的阴影早就笼罩在地球的上空。 他的父母是很普通的工人,因为工厂的老板新进了一批机器人而失业在家。一家人靠着救济金过活,如果不是偶然遇上了闲逛的星探,也就是他的经纪人麦秸,也许他会和大部分家庭与他类似的男孩子一样混迹在街头无所事事。 第一次感谢父母给了他一张漂亮的脸蛋,在那个审美观念越发畸形的年代,男人帅气的定义早就偏向于阴柔。 偶像,是那个时候是很热门的职业。 没有了追求和梦想的人类本质上是空虚的,于是那些偶像就显得尤为重要起来。 凭仗着外貌和歌喉,他一点点的成为了新兴偶像的代表之一,买了房子买了车,父母不必再辛苦工作,不必再为那点救济金而看人脸色。 而就是他的人气如日中天,红得发紫的时候,他穿越了。 楼轻鸿的讲述很平淡,平淡的就好像不过是在讲别人的故事而已。寥寥几句,却让夏苏苏明白那天的贪睡让自己错过了什么,原来在这个时代还有她的同志,原来她也不全然是孤单的。】 不过对于他来说,恐怕她已经算是祖宗辈分的人了。 她承认自己是一个害怕寂寞的人,过去的经历,虽然让她习惯了孤独,让她学会了安静,却也让她格外的害怕寂寞。没有朋友的日子,所有的一切都只能放在自己的心尖,无法诉说的感觉,就好像是被一座大山压在了心头。形单影只的看着身旁的人们成群结队有说有笑的时候,她的心里仿佛尖锐的刺痛着。 所以她一直很感恩,很珍惜大学里那几分难得的友谊。 虽然她的懒惰和漫不经心总是让她们恨的咬牙切齿。 “偶像歌手喔!”夏苏苏格外稀奇的瞧着他,虽然不知道他原本的样子有多好看,但想来也差不了。她记忆中的偶像好像离她的生活很遥远,就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人,无论靠的的多么近,她也从来没遇见过一次。 同学当中自然也有狂热追星族,看他们为了自己喜欢的偶像东奔西跑,既花精力又费钱,实在是很难理解。为什么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还会有人做的那么开心。 “如果所谓的偶像歌手多到随便撞到一个人都是,我想你可能就不会这么好奇了。”幽深的眸子望着她,楼轻鸿微笑着道。 刚刚诞生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茫然无措,直到还是婴孩的某人露出傻兮兮的笑容出现在手脚被束缚住的自己身边的那一天,他仿佛才看见了现实。 虽然很担心了那个世界的父母,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开的那么慢车子还会和别人撞上,他也不得不把这些永远都不会有答案的问题放在心里。 他和她,原本是永远都不可能有纠结的两条平行线,就好像只是为了遇见对方,所以各自从原先的轨道上偏离。 当然这只是比较浪漫的想法,实际上一看到她那张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脸庞和细瘦的小身子,他的脑海中没有任何关于浪漫的想法。 他喜欢的是优雅智慧型清新可爱的少女,而不是未成年的小罗莉。 “好像有点道理。”夏苏苏不由点头,某种东西一旦泛滥起来就一点也不值钱了,当然这里还要区分红不红的。如果他是个很红的明星,那么即便在明星泛滥的时代,他一样是众人瞩目的焦点。“一千年后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都说女人固执起来是很让人头疼的,何况面前这个在穿越前就是让人一见到就会觉得头痛的家伙。但那双闪亮闪亮的眼睛望着楼轻鸿,就连他这样经历过无数粉丝围观阵仗的人也忽然觉得呼吸有些困难起来。想要说这个地方不适合叙旧,也许整个皇宫的内侍宫女和侍卫都在找他们两个了,何况皇帝的耐心向来不怎么样,如果他们长时间的不出现,恐怕会有很多了人要倒霉。 拒绝和提醒的话在喉管里飘荡了无数次,最终却还是变成了故事会。在夏苏苏让人无法招架的注视下,二皇子殿下变身故事大王,开始为她描述三十世纪的社会,以及他极其戏剧化的人生。 夏三小姐也许真的是拿那些当故事来听了,楼轻鸿才讲了没多久,就发觉肩膀一重。她的小脑袋垂落在他的肩膀上,已经无比香甜的睡着了。 出生在皇家的他并没有享受到所谓的娇生惯养,所有的皇子必须文武双全,从小就进学和练武。他倒无所谓,毕竟是有过前世的人,再加上对所谓武功的兴趣,所以倒也学的兴致勃勃。他的大哥和弟弟们却是叫苦连天,所以总是被严苛的太傅拿他来做比较。久而久之弟弟们便新生崇拜,而他的大哥楼展鸿,对他的敌视态度也越发鲜明。 轻轻将夏苏苏抱起,这丫头看着很有肉,其实却没多少分量。红润的小脸靠在他的胸前,因为不舒服而轻轻蹭了蹭,眉头微蹙。 他们都是被上天开了玩笑的人,能够遇见彼此,就该好好照应。 打定主义的楼轻鸿抱着她出了那个隐蔽的所在,一出来就看见他的近侍在附近急的团团转。不由对夏苏苏感到惊奇起来,明明都已经在附近了,为什么他会找不到他们? 看见二皇子终于出现,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 24.凝目 因着听说二皇子和夏苏苏都不见了,楼庭瀚确实有些着恼。[]毕竟在他的地盘上,那么多人的搜索之下,连两个半大的孩子都找不到,不知道是该说他养了一堆废物还是惊愕这个皇宫还有他所不知道的地方。当楼轻鸿抱着夏苏苏被内侍领着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皇帝的面色算不上好看,一张脸板着,十分严肃。 “皇阿玛吉祥。”偷偷将苏苏掐醒,在她埋怨的眼神中自顾自的跪下请安,这个男人的权利让他们不得不屈服,哪怕他是他的父亲。虽然他很不习惯这种动不动就下跪的礼仪,但是在这个时代生活,这却是必须要学会的。 夏苏苏并不傻,虽然她在皇帝心目中可能早已没什么好印象了,也还是学着跪下了。进宫之前颦颦娘亲就已经皇宫的规矩讲了一遍,只是她一直惦记着祸害自己的楼轻鸿,一时忘记了。 对两个孩子,楼庭瀚说不出太严厉的责备,只当他们是太贪玩。但他们也给他提了醒,有必要在清理下这个皇宫的某些角落,绝不能再次出现这样的情况。 二皇子领了几个手板子的责罚,夏苏苏则被罚抄女训。两人这才意识到他们的失踪原来在这个世界是件十分严重的事情了,不过结果似乎不是很坏的样子,纷纷不由的松了口气。 偷偷窥视了会皇帝的脸色,似乎已经没有什么不妥帖的地方,牵着夏苏苏,二皇子来到他母亲皇后的寝宫。 皇后面上还是淡淡的,看不出让她等了这许久有什么不悦的地方。依旧和颜悦色的问了几句她平常的功课和女红,询问了家人的情况,就吩咐人布膳。 比起皇帝楼庭瀚来,这个喜怒不形于色的皇后娘娘更加的内敛而深沉,那双幽深的眸子里透出的光华,叫人觉得森冷。 直至出宫,夏苏苏也没在与楼轻鸿说上一句半句的,照旧是小黄公公给送了出去,却没了先前的热络与讨好的颜色。 即便是再驽钝的人此时也应当明白,现在的夏三小姐在皇帝和皇后心目中的印象绝对不是好的。虽然并不代表以后也会如此,但是起码现在,他应当表现出适当的疏远,自然也不能太过,否则若有一天她真的成了这皇宫的主子之一,他的日子,可就不那么好过了。 夏学文立在门前,远远的就看见那一定醒目的宝蓝小轿,略踌躇了下,转身进了厅堂,在主位安坐了下来。于霜霜眉眼含笑的望着自家相公,为他的坐立不安暗自窃喜,夏学文望向爱妻,更是多了几分臊意。 因为泰太了解女儿的性子,明白即便在家千百遍的叮嘱了,她也不可能安安分分毫无动作的接受成为侍读的事实。 由着于霜霜将夏苏苏拉到一边询问,夏学文拖着小黄公公说了好一会的话。不过因为得了皇帝的封口令,他自然是一个字也不肯吐出来的。哪怕与了再多的好处也是一样,他也只是推说不知道,没什么事。 对于皇帝来说,安全隐患的问题一旦泄漏出去,那么皇宫的权威性与庄严性在平常百姓的心目中就会降低一个层次。森严的高墙之中竟然还有他们无法涉及的角落,这让习惯了高高在上与众不同的帝王无法安然接受现实。 皇帝亲下了口谕,一旦泄漏出去,所有涉及的人员那就是一个死字。 第二日的进学,照旧是宫里来人接去。只是这次小黄公公没有亲自来接,而是安排了一个还算清秀的小内侍来。 夏苏苏对此全然不在意,皇帝不再太过看重于她是一件好事,起码可以保证自己的未来和皇室再度牵扯上的几率很小。可是又想到那个同样穿越来的二皇子殿下,不由得嘴角一阵抽搐,那孩子会让她远离的计划顺利实施吗? 他穿越时的年纪要比自己大一些,可是这并不代表他就比自己成熟。 在她的眼里,楼轻鸿更像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既然已经抓住了她这根浮藤,是不可能轻易松手的。 宝蓝的小轿不算惹眼,但若是十来个小轿齐齐停在皇宫之外就有些引人注目。想着如今进学的皇子也就是太子和二皇子二人而已,三皇子和四皇子如今还在各自母妃处吃奶,夏苏苏不禁有些讶异,莫非是替那些公主们寻的伴读? 但轿子里下来的偏偏又全都是男孩子,下来后似乎也相熟,便聚集在一处交谈,眉眼间难掩兴奋之情。夏苏苏压着声音问身边的小内侍:“这位小公公,请问这些是什么人。” 皇帝这些时日对夏学文愈加看重,小内侍自然不敢得罪于她,恭敬的答道:“这几位分是朝中几位打人家的公子,但具体的小人不清楚,之晓得是皇帝为太子爷找来的侍读。” “都是太子殿下的侍读?”没有一个是二皇子的么? “是,按旧制,太子侍读为十人,其他皇子一指三人不等。”内侍颇有眼色的答道。 夏苏苏不再言语,自觉的示意他跟在这十人之后再动身。 皇家的御书房内,齐齐的摆着十三张案几,案几上笔墨纸砚俱全,侧旁各有一个伶俐的小宫女垂首而立。 夏苏苏原本是要随这些人一起到御书房去等待入学的太子和皇子到来的,但考虑到她是女子,混杂于男孩堆似乎不妥,便允了她可以和二皇子一起去进学的优待。 恐怕这也是二皇子折腾出来的花头,夏苏苏在心底无奈的叹息了一声,他就不想想他现在之不过是个孩子,如此明目张胆的重视某个人,会让人无端起太多猜疑。 不算襁褓里那一次,他们之间的接触,不过一两次而已。 一抬头,就看见那站在竹楼二层微笑望着她的孩子。 楼轻鸿愉悦的笑面,淡淡的望着自己,就恍若看这最重要的东西一般。夏苏苏揉揉被阳光刺激的酸涩的眼,忽然肚子里一阵孩子气发作。 “还不快点下来,等下害我上课迟到的话,我以后都不理你了!” 那一刻,夏苏苏身旁的内侍仿佛看见,二皇子眼角有闪亮的光泽。 ―――――――――――――――――― pk的日子,冬雪拜托给看书的各位了,不是很会拉票的某只会用文字来补偿。 ---- 25.进学 夏苏苏终究成为了楼轻鸿的侍读,朝堂上的那些大臣们无不哗然。[]反对的声浪不是没有,但是皇权的集中体现出来的好处就在这里,一旦皇帝已经做出了某种承诺并小小的坚持了,那么就不会再有不识相的跳出来企图劝戒皇帝不要这样做或是那样做。 威胁的那一套没有任何用处,大不了换个尚书或是太傅。 君权到了这种地步,夏苏苏隐隐觉得有些忧心,一种强烈的不安涌出心口。年轻帝王的意气风发的笑脸和夏中堂踌躇满志的坚毅面庞在脑海里交织着,异样沉重。 原来她不是真的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前世所没有的,到了今生,更加格外觉得珍贵。 所有贤明皇帝的先例,似乎都是可以听从劝戒并且不会独断专行的。虽然楼庭瀚似乎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朝堂上下也是一片融洽,但是潜伏着的可能,却叫人隐忧。 如果有一天,楼庭瀚做出了错误的决定,不知道会有怎样的结果。 跟在楼轻鸿身后慢慢的挪动,夏苏苏的脚步似乎奇慢无比,但却不见落后分毫。吕印所教授的轻功,近来已经可以做到无心而发。在不知不觉中,就可以应用到日常的步伐里。 这种看似不怎么高明的步法,被吕印称为懒人步法。因为是夏苏苏糅合了他教授的轻功所“创造”出来的奇特步子,又被戏称苏三步。 当然不过是家中笑谈。 想起家,心头便是一阵温暖。 “在想什么?”不经意回头,却被女孩脸上那个幸福的笑容所打动,楼轻鸿习惯而自然的去牵她的手,就好像是看见了邻居家可爱活泼的小妹妹一般。 夏苏苏没有躲避,她今后的人生必定会和这位穿越来的二皇子牵扯上,也许……会有依仗他的一天。 “没什么。”夏苏苏摇头,对着楼轻鸿嫣然一笑。 竟然也有几分千娇百媚的错觉。 只是错觉而已,楼轻鸿淡淡的提醒着自己,她不过是个可爱的丫头,如何千娇百媚? 小太监有些不自在的咳嗽了一声,音量十分虚弱的道:“二皇子……要到御书房了……” “恩?”楼轻鸿还没反应过来,夏苏苏就已经轻松的松脱出来。该避讳的还是要避讳,她微笑着向那小太监道:“多谢小公公提醒了。” 得了这样的贵人道谢,小太监顿时窘迫起来,红着脸,倒也还记得宫内的规矩,退了几步道:“是奴婢应该的。” 楼轻鸿这才想起来,御书房里还有太傅和他的太子哥哥以及十来个侍读,他这样大咧咧的拉着夏苏苏进去,第二天少不得皇帝老爹要找他谈谈心的。 扯扯夏苏苏的袖子,楼轻鸿白皙的面皮上有几缕红,却不像夏苏苏那样说的出道谢的话来,只是小声催促道:“走了走了。” 御书房有股很浓的墨香,还没进去就已经可以闻到。夏苏苏跟着楼轻鸿向着一个高瘦的少年盈弱的行礼,做出一副大家闺秀的娇柔来,仿佛就是某高官的千金。 太子楼展鸿淡淡的望了眼那个看起来毫无特色的女孩,不懂自己向来出挑的二弟为什么会坚持要她做他的侍读。 “起来吧。”整理了下表情,少年温润好听的声音溢出。 “谢太子殿下。”夏苏苏应声抬头,眸子里录入一张温玉般好看的脸。 他和二皇子长得十分相像,二皇子生得更秀气些,女气一些,而太子殿下多了几分英气。听闻太子的母妃乃是武将之女,其母英姿飒爽似乎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而当年,她也是皇后的热门人选之一。可是最终,没有爬上最尊贵的女子的宝座。 太子今年一十五岁,据说明年就要为他纳太子妃。虽然不清楚花落谁家,但隐隐传言似乎是舒国丈的远方表亲家的孩子。 舒国丈的影响力似乎很大,大到即便皇帝已经夺回了几乎全部的实权,却还要顾虑他的存在。 “太子哥哥。”楼轻鸿不咸不淡的喊了声,便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了。 各自坐好,太傅便开始讲学,因着夏苏苏是第一天在御书房听学,太傅特意挑了些简单的东西来讲,听的夏苏苏眼前脑海中都是星星,直想打瞌睡。 太傅不免有些火大,心想我为了你这个小丫头片子特意讲些浅显直白的东西,你不感激也就算了,竟然还瞌睡,未免太不知好歹。 面色不善的将快要睡着的夏苏苏叫起来,想提醒她要珍惜光阴,好好学些学问才好。 可是一路问下来,却心惊的发现,自己似乎低估了夏中堂家人对女儿的教育程度。他所讲述的东西成了讽刺一般,让他不由的红了脸。 甚至,他原本准备给皇子们讲的东西,人家也已经能够侃侃而谈。 ―――――――――――――――――――――――――――― 今天头好痛,先发一点,回去休息了。 冬雪5号要请假哦,因为要坐火车回家! ---- 26.太子 一把年纪的太傅大人最终明白自己所教授的人似乎和以前有些不同,那个笑眯眯的女孩子不说话的时候会让他不寒而栗。[]而一派天真的二皇子楼轻鸿似乎也和她画上了等号,每每一触及他虚弱的睥肝肺就有二度衰老的迹象。 太傅的让步让夏苏苏有了空闲的时间,虽然她也有些后悔自己表现得太过出挑。每日进宫仿佛成了一个必修课,但问题是这项科目太过古老,陈旧的她可以倒背如流。 皇帝偷偷派人探听了夏府的教学,知道了吕印其人。既然是偷偷,却不晓得夏学文是如何得知的。吕印的神通广大自然不会不知道有人在打探自己的底细,但既然是朝廷的人那么也就没什么好遮掩的。 他过去的名声还算不错,起了收徒退隐的念头,但也纯粹是看在那两个天资骄人的孩子身上。夏苏苏是个意外,夏柏廉是个惊喜。 夏苏苏很投他的缘分,她身上有这个世界上的人所没有的干净气息。虽然那丫头满脑子的坏主意和浑身的懒骨头让他的头疼症发作的频率以无法统计的速度变快,但是他却宁愿这样痛并快乐着。他愿意用这样的方式呵护她的干净,直到有一天他已经无法阻止她变的不再纯净。 夏柏廉却是个意外之喜,没有一个骨骼既定的人能够像他一样忍受住痛苦无比坚持的练习。虽然没有达到预期中所应有的效果,但却让他发现了另一种更适合他的修炼方式。 即便是成年男子,骨骼已经开始生硬,只要能够忍受的了痛苦,也是可以成为高手的。 每每太傅上课的时候夏苏苏就开始数御书房外那颗柳树的叶子,数着数着就会睡着。看着她流着哈喇子香甜的睡眼,太傅大人从一开始的气到发抖变的慢慢视若无睹,有时候甚至会纵容二皇子让人带枕头和毯子给她让她睡的更舒服一些,以免着凉。 对于平白无故出现在自己身上的毯子和压在脑袋下的枕头,夏苏苏每每都会困惑许久。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太傅,请问如果知之,却只能做不知时,该如何是好?”二皇子微笑这问道。 “殿下,”太傅淡淡的看着他,苍白的发丝颤巍巍的抖动着,褐色的眸子里没有不悦亦无惊讶,皇家的孩子本就早熟,他们经历的东西,比一般人家的孩子多的多。 “佛语有云:非礼勿视,非礼勿看,非礼勿言。” “太傅教授的是孔孟,并非佛理。” “这些都是学问,常某只是做学问之人,并不分孔孟佛理。” 夏苏苏一只小手摸上楼轻鸿的腰间,似乎对他瘦瘦的身材有些不满。捏了捏他腰间的嫩肉,听见他吃痛的抽气声,甜甜的笑着:“不许使坏。” 楼轻鸿满脸无辜的回头看她,他只是想提提精神。 常太傅淡淡的瞥了一下就装作看不见一样移开眼,手提板尺默默的走到正在呼呼大睡的徐伟侠身旁,冲着那颗圆碌碌的小脑袋就是一板子。 “哎哟!”惨叫乍起,夏苏苏和楼轻鸿纷纷无比同情的望向受难的人,清亮的眼眸里除了同情,亦是同情。 “想必昨日徐将军的呼噜声又让你没睡好吧?”把他某一日的借口淡淡的丢还给他,太傅的口吻没有一点嘲讽的味道。只是,徐伟侠黑黝的恼怒面容上依然浮起一抹惨白的红晕,但又很快的被他油亮的肤色掩盖。 为什么苍白?估计是知道自己又要经历老爹的皮尺而感到害怕。 太傅自然不会小家子气的跑到徐府去告状,但不代表他的宿敌孙无敌不会去。和他一起被选为太子侍读,是他最后悔的事情。 可恨的是,虽然孙无敌和他一样是武将世家,偏偏人家脑子就是比他好。学这种文绉绉的东西对他来说就像吃饭一样容易,而对他徐伟侠而言,则是一件苦差事。 “太傅我知道错了。”被打到的地方不算痛,眼皮却一阵一阵的直跳。直到看见孙无敌幸灾乐祸的笑脸,才知道那股不安的来源是什么。 对于他的认错,常太傅还是选择听听就算了。这样的话听一次两次还有可能会相信他是真的想改过,但是在每天听一次的前提下,如果选择继续相信,那么他一定是疯了。 “孙无敌你笑什么!”横眉竖目的瞪过去,徐伟侠无法克制自己的脾气。 “笑好笑的,怎样?”孙无敌咧开嘴更加阳光灿烂的笑。 “你们两个,”瞥见楼轻鸿和夏苏苏看戏般的笑容,太子心头没来由的不悦起来,“都给我闭嘴。” 两双虎眼彼此瞪视了一会,不甘愿的收回。 太傅满面的皱纹像湖水一样抖动着。 这一日课下的很早,乖巧温柔的恭送了颤巍巍的常太傅,夏苏苏牵起楼轻鸿的手准备去他的竹楼享受一下宫廷糕点。最近她爱上皇宫御厨那种甜而不腻的糕点手艺,虽然比起她娘亲的手艺少了一些用心,但味觉上是真的没话说。 “二皇弟,”太子阳光般的脸孔上有一双异常深沉的眸子,夏苏苏望进那双眸子时感觉无比的压抑,不由暗暗的叹息。“等我一会。” 楼轻鸿的瞳孔一阵收缩,闭了闭眼才微笑着回头,牵着夏苏苏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他忌惮他的太子哥哥。 感觉到手上疼痛的夏苏苏好奇的望了望楼轻鸿淡笑的侧脸。 她脸上莫名的信任让太子没来由觉得烦躁。 他不明白为什么看着这丫头和自己这个弟弟亲热的样子就觉得来气。明明他才是太子,他才是最该被重视的人,却总是被一次又一次的忽略。 父皇这样,母妃也这样,就连这个不起眼的小丫头,眼里也只有楼轻鸿。 “太子哥哥要找我一起玩吗?”楼轻鸿稚嫩的脸蛋上洋溢着天真,闪亮的眼神无比憧憬的望着他的太子哥哥,仿佛很期待又害怕拒绝的样子。 他的表情,让楼展鸿微微的有些满足的感觉。 夏苏苏望着楼轻鸿的笑脸,心底某个坚硬的角落似乎崩塌了一块。他和她一样都是最该天真的年纪,而他的天真,却只是演技的伪装。 “只有在你面前,我才知道我活着。”夏苏苏永远都会记得某天他无意中说出来的这句话,以及那个时候他眼底的难过和忧伤。 而她唯一能做的,就只是拥抱而已。 ---- 27.同窗 闲着没事又无睡意的时候夏苏苏能做的就是打量她这一世的同学,十个少年高矮胖瘦都不尽相同,面容粗犷者有之,俊秀者有之。 有龌龊的两位少年一个叫徐伟侠一个叫孙无敌,是左右两位将军的儿子。左将军被赐封为镇武将军,右将军封号大将军,夏苏苏一直都觉得右将军的封号有些好笑,不过也只在和楼轻鸿独自相处时曾扬唇淡笑过而已。 不含轻视和鄙夷,只是孩子气的好笑而已。 毕竟右将军的块头并不辱没他的封号。偏生他的儿子生的俊秀,虽然习得了他父亲一身好武艺也继承了他父亲的火爆脾气,但就从外观而言实在和他那五大三粗的将军父亲有些差别。 淡淡抿唇,将唇边那丝微微的窃笑收起,夏苏苏的目光落在安静落座于太子身后的双生兄弟脸上,长长的眼睫轻轻的颤动着,忽闪忽闪的如同扑蝶。 那是两张瓷娃娃般白净无垢的脸蛋,如同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光滑细致,并且每一个细节都是一致的。李孟岩和李孟凡兄弟两个的面容,总会让人生出极致的感受,宜男宜女的俊秀五官,更增添几分扑朔。 依然是稚嫩的少年,却隐隐透出了绝代风华。如果只是一个也许还可以接受,但当他们站在一起时,就如同是绝世的妖孽一般让人无法克制的心跳加速。 看似无害单纯的少年,却让夏苏苏生出忌惮之心,小心翼翼的,和他们保持适当的距离。】 自己抬头就能够看到,却不会被发现的距离。 太子左手边的少年名叫常寒风,是老太傅常季的长孙,人生的十分端正,方脸圆眸浓眉大眼,让人只是看着就觉得很是舒服。 右手边埋头看书的细瘦少年名叫单云,明明瘦弱纤细却格外的让人觉得邪气。唇边一抹淡笑,眸光总是落在她身侧的位置上,而她的旁边,自然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楼轻鸿小朋友。 歪着头打量,楼轻鸿果然是个漂亮的男孩子,比不上双生兄弟无暇的美丽,却自有一份清醇味道。就算如此,单云的目光还是过于**,那眸中如同看到猎物一样的光芒,让夏苏苏很不喜欢。 她坚定的望着楼轻鸿,又偷偷瞥了一眼单云,然后让楼小同学很摸不着头脑的说:“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楼轻鸿很奇怪的望了她一眼,但还是对她莫名其妙的誓言表示了感动。黝黑的眼眸里闪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光华,朝着单云格外单纯而甜美的笑了。 单云的来历没有人知道,不是谁谁的儿子也不是谁谁的孙子。就连那个满口佛经的欧阳于非也有个明面的身份,但他却没有。整个皇宫都在传言他是皇帝的私生子,但夏苏苏却不大相信这种可能。 如果是,皇帝不会那么傻气的将他如此早的摆上抬面,如果不是,那么他的存在就太可疑了。 让人纠结的困惑在夏苏苏的脑子里一次次的提醒着她,于是这个人的危险指数也逐渐升高。 欧阳于非。 这个少年……是在和尚庙里长大的。 这样或许可以解释他满口佛经的原由,却不能解释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夏苏苏淡淡看了他一眼就闪了过去,没有什么可以更糟糕的了。 比起那个叫做,舒鸣杰的少年。 这天下只有一家人是姓舒的,国丈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猴子。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除了他自己,他几乎一无所有。 传闻里舒鸣杰是他的义子。 妖孽就算是收养的义子都妖孽的让人心惊。 他有双全世界最纯净也最灰暗的眸子……他是个瞎子。可是他的眼睛很漂亮,漂亮的让人恨不得代替他瞎掉。 “夏三小姐?”个子欣长面容平淡的少年温柔的在她的头顶发问,原来已经太傅已经下学了。 “哎?”少女讶异的扬眸,被太阳晒的红彤彤的脸蛋上两朵漂亮的小红云,看起来就好象是害羞的样子,眼神很清澈的望着他,一点也不像是传言中凶巴巴母老虎的样子。 少年悠然觉得心底某个地方柔软了起来,望着十来岁的小女孩,轻轻的摊开了手掌。 手里是一块素白素白的没有一点装饰的手帕,某一角绣着她年幼的大作,夏三。 这是她的,但是好象送给二姐了。 夏苏苏更加惊讶,二姐有喜欢的人了? “这个还给你,谢谢你那天的……”少年楞了楞,帮忙? 马车里少女的声音温软好听,虽然一直没有看到她的面容,却觉得格外的亲切和愉快。 没想到会在御书房看到她。 “不客气。”毫不脸红的领受了他的感谢,虽然感谢的明明就不是她。 “苏苏走了。”柔软的手指伸过来牵住她的,十岁的少年满怀敌意和怒气的瞪了少年一眼,拉着少女气呼呼的走掉。 那少年……好象叫元竖…… “为什么生气?” “你送他的?” “不是。” “哎?” “我姐姐送他的。” ---- 28.救美 扬眸微笑的少女,浅浅的眸色里倒映着少年的样子,格外认真而纤细。】 被遗留在身后的太子楼展鸿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忌妒和懵懂,身旁的内侍轻扯他的衣摆,压着嗓子低声的唤道:“殿下?” 楼展鸿回过神,他的十位侍读全都立在他的身后,齐齐的望着他。 他们当中,常寒风、元竖和李家兄弟是他自年幼就已经熟识的,对他的态度自然要恭敬和亲近些。而剩下的几个,除了两位将军之子和纳兰宇悠看着还有些在意他的身份,剩下的三人,并无太多敬畏。 不知怎么的有些恼,忿忿的瞪了三人一眼,才如挤牙膏丢了句:“今日都散了吧。” 然后挥袖而去,和太子熟悉的几人见怪不怪的说笑这离开,单云,欧阳于非还有舒鸣杰也不甚在意的走掉,留下那兰宇悠和孙无敌徐伟侠三人面面相觑,才纷纷散去。 “快来人啊!有人落水了!” 夏苏苏与楼轻鸿说说笑笑的走的极慢,听见有人喊救命的时候,楼展鸿已经到了他们身后了。 三人寻声而去,就见一个青衣做丫鬟装扮的小丫头在那里急的不可开交,脸蛋上挂着泪珠子,赏鱼的池子里,一个人头浮浮沉沉,手脚并用,眼看就要无力挣扎了。 楼轻鸿条件反射的想要去救人,却被夏苏苏一把拉住。 “苏苏你放手,我去救人。” “你会游泳吗?”夏苏苏恨不得狠狠的翻个白眼给他。 以前会,可是这一世他好象还没学过游泳啊。他默然,但是救人要紧啊!“可是……” “就算你会好了。”夏苏苏打断他的可是,名字闪亮闪亮的,“你看看水里那个,再看看你自己的小身板,你确定你跳下去了能救她?” 楼轻鸿一怔,是啊……自己不过是十岁孩童的身体。 “我想,太子殿下应该愿意做件善事的。”夏苏苏望向楼展鸿,这个男人就好象是漫画里走出来的完美王子,拥有好看的脸蛋和温文儒雅的脾气。 太子没有言语,他会游泳没错,但他原本不想赶这趟浑水。 时值选秀的时候,御花园里常常有这样的落水戏码,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丫鬟舍身为主,这样亲自上阵的戏码不多,但他还是不大乐意去救人。 这池边的侍卫都去了哪里?为什么偏偏他刚刚经过就遇到这样的事情?如果不是刚刚下学他的身边本有侍卫可以代劳,为什么偏生会这么巧? 他看的太多,以至于生不出一点救人的念头。 他甚至乐得看戏,看她呆会从水池中自己爬起来的有趣模样。 “太子殿下。”丫鬟似乎也明白此刻只有他才是她们家小姐的救命稻草,惊惶失措的忘记了礼数,一把拉住太子的胳膊苦苦哀求道:“救救我家小姐吧……” “实在不行我去好了……”用轻功把她从水里捞出来应该不算很难,夏苏苏估摸了一下,水中的女子看起来实在是很纤细,以她的轻功还是能做到的。 “你疯了?”楼轻鸿反拉住她,她曾说过她包括前世都是个旱鸭子,救人?别把自己给搭进去。“活的不耐烦了?刚刚是怎么说我的?” 那不一样,夏苏苏很想说,可是触到那关心的眼神,就感觉自己似乎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夏苏苏和楼轻鸿的话无比刺耳的扎在楼展鸿的胸膛,终究是少年心性受不得激,他冷哼一声便跳了下去将少女捞了上来。 是个非常美丽的少女。 审美官与常人不同的夏苏苏以及见过无数漂亮女孩的楼轻鸿,只是微微一瞥就自顾自的掉头走掉。再美丽的女孩子,沦落为棋子的时候,都是可悲可悯的。 楼展鸿却是醉了。 少年的心尖仿佛绽开一朵无比美丽的花,这和他的侍妾带给他的感觉不同,就好象是东日里水边悄然开出的花朵一般,虽然单薄而稀少,却无比珍贵。 暗示着春天的脚步。 少女娇羞而感激的模样,烙在楼展鸿黑色的眼眸里,久久无法消失。 可是……他捏紧了手里的纸张,密密麻麻的小楷撰写满了少女的身份。 纳兰……叶叶…… 大内密探用去探察的时间并不久,一来不是什么国家机密,二来这位绝色美女的背景并不复杂。太子想要知道一个姑娘的背景,自然底下人会尽心尽力的去查。 纳兰叶叶,一十三岁,纳兰府大小姐,但……是庶出的大小姐。 楼展鸿的心结,莫过于庶出二字。 太子近侍张湖,一看太子爷的脸色,就知道情况不妙,给底下人使了眼色,轻道着机灵点。 “张湖。”楼展鸿并没有在意他的小动作,反而笑着问道:“你家里有兄弟么?” “回殿下,奴才家中兄弟共三人,还有一个小妹妹。” “哦……都是……都是一母所出么?” 张湖笑着露出亮白的牙齿,卑微的脸上似乎有些微幸福和淡淡落寞的颜色:“奴才家穷,父亲为了糊口将奴才卖进宫里当差,哪里还有闲钱取纳一房姨娘。” 不知道是他太小声,还是楼展鸿根本就没有在听。见太子并没有接话的意思,张湖也就识趣的没有在多说什么。 ---- 29.采莲 对于太子而言,太子妃人选的选择需要慎重,或许只是对太子的母妃而言是这样。[]即使那位纳兰小姐是倾国绝色,即使她的父亲是无人可比的权贵,庶出二字,就足以将她从太子妃的名单上剔除。 望着仍旧有些失魂落魄的太子,丽妃尊贵的眉目里又不知道多了多少细纹。 相比之下,她更看重夏家的三小姐夏苏苏。虽然她眉目普通而且年纪尚小,但是身为夏家受宠甚多的嫡出小姐,她的价值比纳兰叶叶高出太多太多。 只是,那个二皇子如此明显的表明了他的态度,或者说,是皇后坚决的表明了她的态度。 丽妃是绝对不会相信,年仅十岁的二皇子会对一个同样只有十岁的黄毛丫头感兴趣。 夏苏苏站在竹楼的二楼看着开始昏黄的天空,小黄公公站在她的身侧,低垂着头,直视着自己的脚尖。 “楼……二皇子人呢?”夏苏苏有些不耐烦的问道,差点就将他的名讳脱口而出。那小子刚下学事,说让自己等一会,结果一直到日头快西下了还没有出现。 颦颦娘亲该等的忧心了吧? 自打自己做了侍读,颦颦娘亲的眉头就从未舒展过。日日都守在夏府的门房处张望,有几次恰巧被她撞见,便装着训斥门房的样子。于是她也就尽量早些回家,每每也都做出一张可爱的笑脸,想要抹平娘亲脸上的重重忧心。 在家里用欢快的语气讲述那些个太子侍读们被训斥的糗事,将被太傅大人夸奖过的字帖拿出来炫耀给爹娘,背诵新学的文章诗歌,可是这一切,也只能起个稍稍心安的作用。 自认能做的都做了,难道要她用一个九岁大的孩子不该有的语气和神情去告诉她的娘亲,她有分寸,知道什么该做,而什么不该做。 偶尔也会因为淘气被罚,太傅的板子总是高高的举起轻轻的放下,娘亲看着她手心浅浅的印记只能无奈的摇头。 唔……不犯错,还算是孩子吗? “苏苏……”楼轻鸿满脸泥泞湿漉漉的冲上二楼,他所经过的地方留下了难看的水渍和淤泥印子,他的手里抗着一株莲花,脏兮兮的脸蛋上挂着无比天真的微笑。 天知道他为什么要没事干跑到赏莲池去摘太后娘娘最喜欢的那池莲花?跟在他身后的侍卫犹豫了很久,却只听到他扑通下水的声音。 起先慌乱了一阵,几个侍卫纷纷跳进水下企图将二皇子捞上来,谁知二皇子殿下沉沉浮浮两下竟然用极为难看的姿势游向了开的最盛的那多莲花,并从水下就这莲叶一起拔了出来。 “二皇子……”夏苏苏满脸错愕加惊惶的望着他,莲花在他手中耀眼的晃动着,十分夺目,与他的狼狈刚好相映成趣。于是错愕成了一声浅笑,大大的笑话绽放在她的面庞上:“你……哈……怎么弄……哈哈……成这样子……哈哈……” 楼轻鸿的看着她笑也傻笑了会,然后将手中小心翼翼抗着的莲花递到她面前:“呐,赏你的,以后不许说本皇子小气了。” 夏苏苏的笑声嘎然而止,楼轻鸿望着她的眼神清澈的不象话。 “……恩,谢谢你。”淡淡的红晕爬上他的脸颊,侍卫们尴尬的望着两个孩子。 气氛顿时有几分短暂的暧昧,但考虑到暧昧的中心不过是两个十岁的小孩子,于是就加上了几分纯情因素,直到小黄公公尖叫一声,用无比焦虑的语气嚷道:“二皇子殿下!您该让侍卫们下去……还楞着做什么,赶紧为二皇子准备沐浴更衣……你,去传太医!” “夏三小姐……”??们架走了还有些依依不舍的二皇子,夏苏苏站在夕阳里微微的笑。回过神来的小黄公公赶紧将她送出宫去,一边为自己的屁股哀嚎,这次又少不了一顿板子了。 跟了二皇子以后他的屁股可是脱了好几层皮了,好在二皇子的赏赐向来丰厚,他倒也挨的值得。 “娘亲,我回来了。”一出轿帘便迎上颦颦娘亲忧心的脸孔,便张开灿烂的笑脸,顺便将手中的莲花递出,“娘亲,这莲花漂亮么……” “哪里来的?”于霜霜惊讶无比的望着她手里拿朵娇艳的莲,觉得甚是眼熟,有些像是前些日子太后娘娘唤她进宫陪伴时所观赏的…… “是二皇子赏赐给我的……我告诉他娘亲很喜欢太后娘娘那池莲……” “啪!”一声脆响打断了夏苏苏的话。 鲜红的五指印无比清晰的现在夏苏苏白皙的面庞上,于霜霜怔忪的望着自己颤抖的手,再望望呆在一旁定定望着自己的女儿,这些日子积压的担忧忽然如潮水一样涌上心头,泪水断线似的落了下来。 她紧紧的拥住夏苏苏,空虚无比的心理总算有了些踏实的感觉。 没有人看到夏苏苏在她怀里松了口气的表情。 颦颦娘亲太压抑了,压抑的太久,人的精神会变得衰弱。于是夏苏苏便故意要楼轻鸿配合她做了这样一场戏,闯了一个不小的祸事,目地只为了让颦颦娘亲能痛快的哭一次。 为了爹爹,为了她,娘亲太累,也太紧绷了。 虽然心疼,虽然有些舍不得,但戏却总是要做全套的。 夏苏苏深吸了口气,狠狠的推开了于霜霜。大大的眼睛含着晶莹的泪水,无比委屈的望着她,瘪着嘴,呜咽着跑回了晨园。 ---- 30.瘀青 第二日被领着去请罪,红着眼睛的夏苏苏始终都不肯与于霜霜说话,看的一旁的夏中堂不住摇头。这丫头倔强的紧,也不知道像谁。 太后并没有责难,反而夸赞了两句有孝心。拉着她的手,看着她红彤彤的脸蛋不住的夸她可爱伶俐,颦颦娘亲笑着应和着,时不时看她两眼,眼里有着淡淡的宠溺和无奈。 不一会皇后娘娘带着二皇子也过来了,楼轻鸿扑通一下跪在地下,眼睛时不时的看看夏苏苏,心里暗叹她的演技似乎也不赖。 “太后奶奶,孙儿错了。”被拉过太后另一边之后,楼轻鸿垂着脑袋低声说道。 “哦,那,你错再哪?” “孙儿不该没有经过太后***同意就去摘您的花……”说罢他急急的甩着太后的袖子,清秀的小脸紧张的望着她:“太后奶奶您不要责罚苏苏好不好,都是孙儿不好,和她没关系。” “呵呵,瞧这两孩子要好的。”太后仍旧风华的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朝尴尬立着的皇后和于霜霜道:“没什么大事的,也不要为难孩子了,你们两个留着陪我说说话,他们也该去御书房了吧?快去吧!” 最后一句,是冲着楼轻鸿和夏苏苏说的。 兴高采烈的谢过太后,楼轻鸿牵着夏苏苏正要离开,夏苏苏犹豫了一下,才有些别扭的向于霜霜道:“额娘,我去上学了。” “恩。”于霜霜顿时心头一软,眼眶差点红了,只低低的应了声。 于是兴高采烈的离开,仿佛一早上的别扭都在这句低低的回应里散成了昨日的花黄。[]于霜霜望着女儿的背影,只觉得似乎那娇小的人儿长大了些。 不再是襁褓中一无所知的小婴孩了啊…… “霜霜,”太后慈祥的拉着她的手道:“哀家知道你担心什么,但是你也不要过于担忧了,即便这是皇宫,规矩大了些,对孩子还是很宽容的。你小时候,不也淘气过么?还有皇后……” 太后同样的眼眸看了皇后一眼:“都是淘气孩子……” 皇后在一旁微笑的看着。 于霜霜得了太后这句话,忽然觉得心头松垮了下来,望着满目慈祥的太后娘娘,忽然想起了自己幼年所做的那些天真的事情。当时还是皇后的太后娘娘,也总是这么柔和的看着自己。 有些人,一旦了悟,就知道该怎么做。 这一天楼轻鸿走的总不是很快,虽然笑容依然那么好看,可夏苏苏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太傅讲学时故意装作内急,将在楼轻鸿身边照顾的小太监借故叫了出来。 “小公公,”夏苏苏浅笑的样子很有几分天真可爱,圆溜溜的大眼信任的看着他,状似抱怨的道:“娘亲打了我一巴掌呢,好痛的……皇后娘娘可比我娘亲好多了,都没罚二皇子呢……” “谁说的,”这个小太监毕竟不如小黄公公圆滑,且二皇子待下人又向来不错,急急的就道:“昨夜二皇子被娘娘罚跪了一……”恍然想起二皇子的吩咐,小太监白了脸色,眼角余光瞥见一双青底皂靴,脸又白了几分,十足的小白脸了。 楼轻鸿叹了口气,轻道:“小猴子,你下去吧。” 跟老油条的夏苏苏斗,还嫩了点啊!何况她仗着长得一副无害的脸孔,可是哄了不少人呢。 小太监依言退下,自去小黄公公处领罚不提。 小少女长长的睫毛闪了闪,目光落在他的膝盖,微微皱了皱眉头,绽开笑颜道:“二皇子,把你的袍子拉上去点。” 楼轻鸿望着少女坚定的眼眸,听她叫自己的称呼,就心知她是会罢休的。与其遮掩挣扎,还不如干脆就趁了她的意,反正她都已经知道了,隐不隐瞒都已经没有意义。 听话的撩起袍子,露出青紫的小腿,那瘀青一路从腿骨处蔓延到膝盖,膝盖上还有几处骇人的伤。注意到他因拉起袍子时不小心碰到伤处而龇牙咧嘴的模样,让少女不由得拧起了眉头。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淡紫色的瓶子,透亮的瓶身反射着阳光的光彩,显得格外的好看,不由分说的塞到他手里道:“这个给你,擦在没有破皮的地方,明天我在拿点过来。” 原本她准备的是三日的份,却没想到会伤的这么严重。 少年听话的接过少女手中的瓷瓶,脸上露出笑,道:“恩,好的。” 看着他不甚在意的样子,夏苏苏皱着眉头,心底生出一股子不信任来,又从他手里抢过瓶子,有些霸道,还有些不明所以的疼痛的道:“你坐下,我给你上药。” 楼轻鸿听话的靠着廊边坐了下来,夏苏苏皱着眉头,细细的给他上药。 转脚他们没有注意的地方,楼展鸿凝目望着他们,少年细弱的眉目里是少见的怔忪,以及欣羡。 如果……如果那是纳兰叶叶和自己……该多好。 回到夏府,和夏中堂老爹以及颦颦娘亲磨叽了一会,带着两只小跟屁虫,夏苏苏急急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从床底拖出她的百宝箱,将一堆瓶瓶罐罐随便的丢在地上,看的夏柏文和夏柏武两兄弟傻眼。 这些从前都是她的宝贝,碰都不给碰的,忽然被她这样随便的丢在眼前。 “三姐姐……”夏柏文被弟弟推了一把,无奈的开口,但童稚的脸上满是好奇:“你不要这些东西了吗?” 正在埋头找东西的夏苏苏抬头看了一眼,道:“唔……你们要的话,那些青色的瓶子拿去好了,都是捉弄人的小玩意,无伤大雅的,不过记得……”“不许捉弄无辜的人嘛,我们知道的,三姐姐。”两个鬼灵精异口同声的道,夏苏苏望着他们看似无邪的笑颜,心里为某人不由祈祷。 希望三姨娘乖觉一些,不要再去惹到四姨娘和这两个小鬼头,不然……下场会很凄惨的。 拿起手中的晶莹紫瓶愉悦的笑了起来,收捡的时候忽然发觉似乎少了一个墨绿的瓶子……那两个孩子,不会是连墨绿和青色都不懂区分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真要为惹到他们的人哀悼了。 ---- 31.疹子 第二日上午有下人来报,四姨娘落水受了凉。 夏苏苏微微抬了抬眼,望望来禀报的小厮,这孩子好像是照顾柏文的。“四姨娘落水的时候是谁在身旁?” 说是三夫人。 夏苏苏暗叹一声,这日子怎么就不让人太平。刚解开了颦颦娘亲的结,三姨娘又闹这么一出。去探望了四姨娘,她似乎没什么大碍,夏苏苏瞥见一旁的水杯,微微的笑了笑。 下午便听说说三姨娘身上忽然起了许多红疹子,请了大夫涂了药膏却还是无法消去。 那疹子不疼不痒,却偏偏遍布全身,连脸上都是。向来自认美貌的三姨娘怎么能接受自己这副模样,当即哭天抢地的说要老爷给她做主。 整个中堂府的人都知道,只有三小姐有本事配出这样的奇药,但是三小姐绝不会去做这样无聊的事情,自然,做这事的只有两位护短的小少爷。 但他们也不是无端端惹事的人,若不是三夫人“不小心”将四夫人推进了池塘里,他们也不会“不小心”救母心切将手里正在把玩的粉末全撒在三夫人身上。 夏中堂自是头疼,两个小的一脸无辜的含泪看他,他那出身高贵的三夫人仰着满脸的疹子梨花带雨……起了疹子的梨花带雨。 于霜霜面无表情的望着哭闹的三姨娘,下人急急的跑来道受了凉的文静姨娘忽然发起了烧,已经去请大夫已经看过开了药,言道要好生将养着。】 平日里慕容文静很是恭敬,又会做人,于霜霜和她自然亲切许多。 “三妹妹。”于霜霜面带寒霜,面容沉静如水,让人看不出一点痕迹。正在吵闹的三姨娘顿时噤了声,忽然觉得心中一凛。“你说你要追究你脸上疹子的事情,那么我想问问,慕容妹妹的事当如何?你是不是也该有个说法?” “我,我是不小心。”心里有鬼的人不敢直视于霜霜冷淡如霜的眸子,低头嗫嚅。 “那小四小五也是不小心,你是不是可以不要追究?”心底冷哼一声,对这个女子的容忍终于到了极致,摆出当家祖母的样子,看的夏学文连连侧目。 他家霜霜今日似乎有些不同。 “那当然不行了!”很是理智气壮的否定。 “哦?那为何你又行?”于霜霜轻笑一声,语气淡然的仿佛只是闲聊,可是听在三夫人的耳中却满是寒意:“莫非三妹妹还如孩子一般不懂事么?” “我……”三姨娘张张嘴,想说什么,却还是压了下去。 “来人啊,去晨园让三小姐过来给三夫人看看。”于霜霜温和吩咐,眼角有一丝少见的怒意。 她必须要给她一个教训,让她明白,她才是这夏府的女主人。 是她平日里太懦弱宽容,所以让为妾者如此肆意妄为吗?还是她从来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过,总想着有一天替代自己的位置? 夏学文忽然伸手牵住妻子,朝她暖暖一笑,仿佛是鼓励一般。 于霜霜讶然的望着夏学文,她一直以为他喜欢自己贤良淑德的样子,所以也一直不愿意太为难这些个妾,只要不是什么大事,也就睁一眼闭一眼的不去计较。 是她错了吗? “爹、娘,唤苏苏来有事吩咐么?”夏苏苏一袭鹅黄小袄,跟着唤人的丫头蹦了进来,粉嫩嫩的扮相让所有人眼前一亮,夏学文疼爱的望着她,没有一丝责备的意思。 “苏苏,替你三姨娘看看她脸上的疹子,有没有法子去掉。” 夏苏苏早就知道那铁定是自己那瓶子药造成的,自然有化解的办法,但是就不知道她的三姨娘是不是肯用了。一抹窃笑滑到嘴边,眼角眉梢无比愉悦:“有是有,不过,就不知道三姨娘愿不愿意用那法子治疗了。” “唔?”不想的预感在心头一闪而逝,三姨娘面色不太好的问道。 “这是孩儿研制的药粉,过了一个月之期自然慢慢就会消掉的……如果姨娘不愿多等,就只能用另一个法子了。”夏苏苏嘴角微微翘起,看的一旁的柏文柏武两兄弟急的不行。 如果这么轻易就解了她的毒,那他们不就白忙活了。 三姨娘眼睛一亮,她可不愿意顶着一张麻子脸过一个月。连忙问道:“什么法子?” “用童子尿涂在疹子上,一天即可痊愈。”夏苏苏话一说完,整个厅堂里的人脸色都有些不自然。于霜霜和夏学文满脸的讶然,看戏的二姨娘已经憋了一脸的笑,仆役小厮们纷纷咬紧牙关面色涨红,分明是不敢笑出来。 “没有别的法子了吗?”三姨娘狠狠的瞪了自己的贴身丫鬟茗秋一眼,脸色发青,不死心的问道。这死丫头,竟然敢和这些人一起笑她! 往脸上涂尿?她宁愿熬过这一个月。 茗秋被她一瞪,脸色顿时惨白。 夏苏苏摇头,面上微有歉意的道:“还请姨娘见谅。” “算了……”咬着牙,三姨娘始终没有勇气将尿水这等脏物往身上擦,一个月就一个月吧,最多……最多不出门,有些恨恨的道:“茗秋,咱们走。” “放肆!”夏学文忽然喝了一声,三姨娘身子一僵,回身委屈的福了福身:“老爷……姐姐,妾身先下去了。” “唔。”夏学文看也不看她一眼,任由她哀怨的望着自己,只将温柔的目光落在女儿的身上。“苏苏,今日不用去御书房么?” “今天太傅大人告假呢!”夏苏苏仰脸微笑,眼角余光扫到了三姨娘离去时的怨毒眼神。 “唔,一会你去吕先生那里把你哥哥叫来,就说为父的要验收一下他这些年所学。” ---- 32.十五 “太傅说你背不出要罚我抄书的,”在二皇子楼轻鸿的书房里,夏苏苏双手插腰横眉竖目,一旁的宫女太监们安静的立在一旁,小黄公公不时地奉上时令蔬果,仿佛她才是二皇子一般的伺候着。[]“快背!” 书案前,星眉剑目的少年挑眉看她,仿佛是疑问。 反正罚的是你,我干嘛要背? 他的面前,摊开的竹简上是一首古律。 他慵懒的靠上身后的椅背,跨起二郎腿,那姿态,说不出的流氓。宫女太监们对她的诌媚讨好行为,他连看都不希得去看一眼。 毕竟,这么多年了,也该习惯了。 “真的不背?”她笑容渐起,好看非常。 楼轻鸿忽然感觉身旁的空气似乎瞬间降温,冷的身上的寒毛竖立。 可是,怎么能轻易屈服给她看?怎么说,他也是穿越来的啊! 挺挺胸膛,示意自己的坚持。 “这位宫女姐姐,”夏苏苏不看他,荡漾起春光明媚的笑容靠向身旁一位略显“丰满”的宫女,一脸真诚,“你喜欢二皇子吗?” 宫女的脸顿时飞上两朵红霞,虽然早就对这样的戏码见怪不怪,但是……但是二皇子真的很好看啊…… 十五岁的楼轻鸿,已经出落成一个十足的美少年。 比起身为皇帝的楼庭瀚,楼轻鸿身上的阴柔气质似乎更受后宫里的嫔妃宫女们欢迎。嫔妃们自然没什么想头,但是那些自认为年轻漂亮的宫女们可就不一定了。】 而太子那边,因为已经纳了侧妃,所以已经不再是热门人选。 毕竟,情窦初开的二皇子更容易上手啊! 虽然……这死小孩的心智明明早就已经四十岁…… 这宫女的态度很明确啊! 夏苏苏微眯起眼,忽略掉心底那一分莫名的不爽,仍旧笑容满面。 “二皇子殿下,你觉得,她怎样?” 如果你不答应,会知道我想怎样。她的眼底,写满了威胁。 楼轻鸿立刻如同被刺猬扎了一般挺直身体,捧起书案上的竹简,默默的背起来。 这个死丫头,还真的把他的死穴看的清清楚楚……他恨恨的磨着牙,却拿她没办法。 不理她?她好像宁愿他不要理她才好!惩罚她?他吃饱了撑的找虐吗?让皇阿玛撤了她,换个人伴读?好像因为他的表现一直不错,连带的她也受了几次夸奖……而且,当初是他自己坚持要用她的啊…… 怎么能扬起手打自己的脸? 何况,太后奶奶,皇额娘她们都很喜欢她的样子…… 算了算了,他是君子……不和她计较。 夏苏苏满意的找个凳子坐下,伸手接过小黄公公刚刚泡好的热茶,饮了一口,不错,味道刚刚好。 小黄公公泡茶的手艺又有精进啊! 也就眨眼之间,她和楼轻鸿都已经来到这个世界十五年了。 这几年的时间里,她的医术和毒术都有进步。虽然还没有到吕印信手拈来的夸张程度,但是如果让她闯荡江湖,恐怕平静了许多年的江湖又会掀起一阵惊涛骇浪了。 武功方面,因着天赋也还算不错,勉勉强强输大哥一点点而已。 吕师傅常常说大哥是一个奇迹,虽然比不上两小,但是能当上御前侍卫,他的实力自然不能小觑。 她勤奋努力的大哥,二十好几了却还没有娶老婆的打算,可愁坏了颦颦娘亲。 不过还好,大哥现在可是皇帝眼前的小红人,喜欢他的姑娘家可不是一般的多。 什么名门淑女,皇亲国戚之辈,不乏他的爱慕者。 郡主公主们,也对他好感甚佳。 这些年三姨娘安分了许多,颦颦娘亲当家主母的威仪已经在夏府确立,并且越来越有气势。三姨娘再不安分些,原本就不受宠爱的她恐怕就要天天独守空房了。 当年太子选妃可是热闹一时,可是在他的坚持之下,却只纳了几位侧妃而已。 原本那位绝色美人纳兰叶叶也在侧妃的名单之列,可是此女却是个固执的,硬是拒绝了这份恩宠。 她是不甘成为侧室的。 但丽妃却不会容忍她成为太子妃。 于是至今待字闺中。 皇宫里的纷纷扰扰,夏苏苏并不想介入的太深。但是因着楼轻鸿的关系,她和这些是非的主角免不了有接触。 宫里的人,大多是寂寞而无奈的吧? “苏苏,背好了,我们去御花园逛逛吧?”楼轻鸿摇晃她瘦瘦的身子,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搞的,夏府少吃少喝了吗?不是说夏学文最疼爱她这个三女儿吗,怎么会瘦成这个样子? 被暖暖的阳光晒得有点恍惚的少女哦了一声,慢慢的起身。 十五岁的女孩,尽管瘦,却还是有了应该有的曲线。虽然眉目普通不够漂亮,可是娃娃脸的可爱清纯还是让他移不开眼。 即便是纳兰叶叶那样美丽异常的女孩子,也从来没有让他的目光移动分毫过。 就好象是一种莫名其妙的坚定。 从在襁褓里被她努力抱住的那一天起,他也许就注定这一世只能看着她而已。 “好啊。”她笑,浅浅的,细细的。 她瘦,可是不是瘦弱。 细细的手臂伸进他的臂间挽住,长长的裙摆美丽的回转,发丝在耳边轻轻的拂过,有些微微的痒。 夏苏苏自然而然的做着这一切,而楼轻鸿不出声的看着她。 对她,总是无比的纵容。 抑或是习惯。 小黄公公跟在两人之后,并不多言语,也不会提醒夏苏苏这举动不合时宜。伺候了这么多年,他早已经明白,夏家的三小姐,十有**会是未来的二皇子妃。 虽然他家主子的心思总是掩藏的很深很深,他还是略略的感觉到,夏苏苏对楼轻鸿来说,是不一样的存在。 甚至是……高于皇上皇后的存在。 ---- 33.选秀 最近的夏苏苏,那双无敌可爱的大眼总是会纠结在一个人的身上。[] 不是他楼轻鸿,而是他尊贵的太子哥哥,楼展鸿。 这样的认知,让他非常的不爽,这种不爽,带给他身边的每一个人,包括他的皇帝老爹和皇后老妈。 为什么,她天天呆在自己的身边,却看不到自己? “苏苏……”微带怒气的表情,喊出口的名字却依然是柔软的,楼轻鸿微微用力的扯了扯她的衣摆,将她定格在太子楼展鸿离去的背影上的目光拉回,见她用困惑的眸子望着自己,不由深吸了一口气。“去我的竹楼吧,我想和你谈谈。” 我想和你谈谈。他的语气很凝重,笑容也很假。 夏苏苏自然看的出来他不过高兴,而且是很不高兴的那一种。 应了一声,留恋的目光落在已经人去楼空的转角,这些年的日子很平淡,平淡的迎来了她的初恋。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开始偷偷注意那个对楼轻鸿有些微敌意的太子殿下来,心底的爱恋偷偷的萌芽,嘎啦嘎啦的蹂躏着她的小胸腔。 二皇子的竹楼,依然是翠绿的颜色。 因为他喜好的原因,每隔个两三年皇宫外的竹林都要早一次灾,不过对于种竹子的农人来说,这种灾自然是越多越好的。皇家的人从来都不会吝啬,也会选用品质最好最优良的竹,自然也带来了客观的收益。 那些不经摔的东西早已经在这里绝迹,自从夏三小姐在这里发过一次飙后,几乎所有的宫人都知道这里是危险地带。】珍贵物品绝对不能摆放出来,免得万一哪天下三小姐又不爽了,这些东西就又要被殃及池鱼。 不过这些年来夏三小姐倒是没再折腾过,或许她本身就是个极懒也极少发火的人,除了那一次的年少气盛,倒也真的一直表现的像是个文静的女子。 当年孩子坐的竹椅之类的都已经换成了适合他们这个年纪的同类物品,除了那张看着就很厚重的红木书案,几乎剩下的所有东西都是竹子制作的。 比如那个有着四十五度倾角的笔筒。 来自三十世纪的楼轻鸿自然是从来没写过毛笔这玩意的,但是小时候毕竟是吃过苦的,从头学来倒也不算艰难,只是难免羡慕夏苏苏的轻松写意。 听太傅讲了几年学,大道理学了不少。不过齐家治国平天下似乎是他那威严的大哥太子殿下的事情,和他一点毛边都沾不上。 “要谈什么?”疑惑的跟着他走进竹楼,见他将宫女内侍都屏退出去之后,夏苏苏终于忍不住的问。 他很奇怪唉,下学了不让她回家,来这阴冷冷的竹楼到底是要做什么? 虽然吕师傅给她下的怪毒她已经解掉不再那么怕冷,但是天生畏寒的她还是觉得这里有些偏冷。夏天自然是凉爽,那冬天呢?他竟然在这里一住便是十年。 “太子,又要选秀了。”楼轻鸿把她按到椅子上坐好,让宫女上了热茶,悠悠的道。 二皇子殿下看似悠闲的眸子锁在少女的可爱的脸庞上,生怕错过了她的表情。 夏苏苏先是惊讶,而后诡异的望向他。 他以为,她会怎样? “选就选吧,与我何干。”她不是真正情窦初开的十五岁少女,不会不明白,这不过是青春期对于一个男子的单纯仰慕。 仰慕而不是爱。 “你不难过?”惊异的表情布在楼轻鸿的脸上,似乎有些不信。 以他“前世”的经验来看,她怎么能做到这么云淡风轻。 “不难过。”她十五岁,自然是可以参加选秀的,但是她有当今圣上的特许,可以三次不参加选秀。“他早就纳了侧妃,这一次,恐怕是做下决定了吧。” 这一点,恐怕还要感谢楼轻鸿。 他的态度,暧昧而明确。 楼轻鸿的心思她是有些明白的,但是她不清楚他为什么会这样做。 谁也不能掌控着自己的心思不去喜欢另一个人,谁也说不清爱情会在何时发生,就是她,也不能。 他,也不过是凡人一个。 所以她放任自己本能的去喜欢楼展鸿,这个男人身上有着前世她所喜欢的男子的一切特质,冷淡优雅而且高贵。 骄傲的叫人无力仰视,却还是不由自主的用眼角的余光去探看。 楼展鸿似乎始终也无法忘情于那个叫做纳兰叶叶的女孩子,夏苏苏早已看明白,他们之间若有若无的疏离,又不能自已的靠近。 “我不知道,总之三年前的选秀纳兰叶叶拒绝了做太子侧妃,就能看出来,她的目标是盯着太子妃的位子的,不过丽妃似乎也很坚持。”鹿死谁手,还说不定吧。 “他已经不是三年前那个年少的太子了。”仰面看他,她的笑容里流过一丝暖意,反正四下无人,抱抱他也应该没人会知道的。埋首在他的胸前,夏苏苏的声音很轻却把楼轻鸿吓了一跳。“这一次的选秀,我会参加。” “什么,你……”楼轻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黯然,不过稍纵即逝。 “笨蛋,我可不是要和那个纳兰叶叶争什么太子妃之位,我以后的夫君,可是只能有我一个老婆的。太子殿下可是要当皇帝的人,我,看不上。”夕阳的光华里,狡黠的少女面带得意的笑容,只是藏在少年的怀中,叫他看不清。 “那你为什么……”刚要问出口的蠢笨问题,却忽然反应过来,莫非,她的意思是…… “不为什么,因为想参加,所以就参加了呗。”夏苏苏离开他的怀抱,瞥见门口人影晃荡,伸展了一下四肢,“我该回家了,等一下我娘亲又要等急了。” “我送你出宫。”楼轻鸿出声让守候在门外的内侍和宫女进来,对着夏苏苏柔声说道。 脸上,是一丝毫不刻意的笑意。 “不用,这皇宫,我都走了五年了,你还怕我迷路吗?我虽然路痴,但不是白痴。”夏苏苏笑着,道:“让小黄公公送我便好了。” “嗯。”他看她,依然冷静而自持,没有因为内心的喜悦,而破坏他一贯的形象。 等下,去将军殿找侍卫们活动下筋骨好了。 ---- 34.夏末 夏学文对她的三女儿是一如既往的疼爱,自然,也就尊重了她的决定。况且即便参加了选秀又如何,不是说嫁就会嫁的。 夏府的夏天,格外的热闹,枝头的蝉鸣,夏家女主人的琴音,时不时会交织在一起。 黄昏,美丽而懵懂。 “三姐姐,二姐姐来过你这里吗?”夏柏武可怜兮兮的眨巴着眼睛,望着他向来淡定的三姐。 “没来过,怎么了?”拿一方帕子擦去他额头的汗水,估计刚才又被吕师傅训练个半死吧,以他们现在的体质,一般情况下是很少流汗的。 “爹爹让我来找姐姐,说有人提亲来了。” “提亲?”仔细想想,姐姐夏纤纤也十八岁了,再没人来提亲的话,都成老姑娘了。平常就听二姨娘在那里叨念,只不过没怎么放在心上。 在她的观念里,女子十七八,正是豆蔻年华,这么早嫁人做什么。 不过这里可是古代,虽然是没有听说过的朝代,但大抵也是相差不了多少的。 “你去四姨娘的院子里寻吧,说不准会在那儿。”她姐姐是标准的大家闺秀,平日里若没有颦颦娘亲或是爹爹的允许,绝对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不像她,整日里不是皇宫就是皇子府。 楼轻鸿十二岁,便有了自己的府邸。 这京城的所谓的大家闺秀当中,也就她,可以毫不避嫌的出入男子的府邸了吧? 说到提亲,莫名的就想到了选秀。 前一次的选秀,她虽然没有参加,却是知道流程的。那繁琐的过程,曾几度让她心存恐惧。 即便不参加,她也是注定要嫁给楼轻鸿的吧! 轻轻的笑了,为自己轻率的想法觉得有趣,仿佛自己早就承认了会嫁给他一样。】 她未来的夫君,是绝对只能有她一个人的,二皇子身份的他,能吗? 但是除了他,又有谁会赞同她的想法? 所以……他还是她最好的选择了。 喜欢他吗? 夏苏苏在心底轻轻的问自己,楼展鸿的样子浮现在眼前,却又很快的变成楼轻鸿的模样。 叹了口气,撑着下颚仰望着天空,红彤彤的夕阳并不刺目,就像是鸡蛋黄一样的粉嫩颜色,让人觉得有丝丝的倦意。 又想睡觉了呢…… 揉揉眼,让睡意稍稍浅淡了一些,冷不防被身旁突然出现的男子吓了一打跳。 来人自然是她的宝贝师傅吕印,否则谁还有这种本事,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师傅,不要老是吓人好不好……” “走神。”吕印瞥她一眼,淡淡的道。 意思自然是说是她自己有心事,他已经站了半天了她才发现。 “唔……师傅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扬起可爱的笑脸,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反正她家师傅也懒得追问。 “作业。”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回答。 十年来,他都如此,没事没事,早就习惯了。 “师傅啊,都快用膳了,晚些再交好不好?”夏三小姐软软的请求显然毫无效果,再次被拎着消失在空气中。 人家好歹是女孩子,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当初的那个小娃娃,不要总是这么拎来拎去的好不好?她的淑女形象啊!哀怨的瞅了面无表情的吕印一眼,夏苏苏的抱怨还是没有说出口。 医术和毒术早已毕业,轻功过的去,武功还凑合,就是纠结于那让她头大的五行八卦当中。虽然学的七七八八,却总还是有疏漏。 十年要学这些东西,还要跟颦颦娘亲学琴棋书画,能学成这样,她还是挺有成就感的,只是师傅总是不放过她…… 折腾两小的还不够,为啥还要来折腾她呢……无语啊无语…… “乱石阵。”吕印直白的吩咐。 认命的垂下头,向四周看去。 这一次吕印带她来的地方是一个小山丘,山丘上有乱石无数。 捡来一堆不规则的石头,大小基本都是一致,五行很讲究平衡,若是差异太大,就很容易被破坏。 闲话不多说,布阵布阵。 石头是足够了,但是却没有稍微平稳一些的地方,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吸引了夏苏苏的眼眸,在上面摆下一个基,开始摆放石阵。 凡是阵,就必定有阵眼。大石头如同被破开的表面上唯有的一处突起,就让夏苏苏利用成了阵眼。 吕印静静的看着她布阵,也不言语,更是面无表情。 天底下这么当师傅的,也就他一个了。 夏苏苏布阵很随心,看哪块石头顺眼就放上,哪块硌手就随手丢掉。 最后一块小石头很喜人,夏苏苏有些爱不释手。圆圆的凉凉的,光滑毫无棱角,揣进怀里,打算拿回家收着。 她的房间里总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说巴掌大小的枫叶,还是嫩绿的;形状扭曲而纠结的枯木,插在御赐的龙岩花瓶里当盆景;血红色的鹅卵石用来镇纸;还有被米粒大小的珍珠铺满的首饰盒……吕印拎着她到过不少偏僻的山谷之类的地方,这些东西就是她捡回来的。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这些地方的。而对于繁华似锦的京城周围竟然有这样渺无人烟之处,夏苏苏也觉得惊讶。 布好阵,夏苏苏抬眼像吕印看去,只见他微微点头,便开心的提拉着垂到脚边的裙摆,风似的跑到他的身边。 “勉强。”阵布的马虎,好在还算规范,吕印看她一眼,再次拎着她离开。 回到夏府,天空已经是一片漆黑,见夏苏苏摸摸空落落的肚子,家丁便很识趣的把已经睡下的厨娘叫起来,给她做东西吃。 待到吃饱,已经是夜深,向来爱睡的夏苏苏哪里还熬的住,倒头便睡,完全忘记了第二天还要参加选秀初试的事情。 鸡啼时分,于霜霜匆匆而来,也等不得下人通报,直接推门而入,而夏苏苏正抱着枕头睡的无比香甜。 “呜呜,被子……”猛地觉得冷,夏苏苏却连眼睛都不愿意睁开,一直藕臂胡乱的摸着,寻找传说中的被子。 被子失踪了。 不甘心的睁开眸子,入眼是颦颦娘亲无奈的脸,夏苏苏一惊。 颦颦娘亲早就不会来揪她起床了,因为这些年习惯了她的爱困,教育了几百次也不见好,索性就放弃了。 可,今日是怎么了? 茫然的望着丫鬟们进进出出的忙里忙外,又是洗脸又是穿衣的,夏苏苏觉得,自己定然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 35.草莓 夏纤纤的提亲最终是没能定下来,因为纤纤姐姐也要参加了这一次的选秀之后才有可能。[]对方也只不过是来问问,如若选秀这后夏纤纤落选,能否与他们家结这门亲事。 对方的家世不算显赫,但因为是书香门第,夏学文还是比较满意的。那个姓谢青年男子家里也不过一房内侍丫鬟,文质彬彬的模样很是有风骨。他们走后夏学文连连点头,只是夏纤纤静默不语,什么都没有说。 夏家还算开明,夏学文说总要问过纤纤的意思再做决定。 夏苏苏想起那个误会了自己是给她帕子的少年,说少年也不对,古人发育的早,看起来也俨然是个俊秀小生了。 只是在夏苏苏眼里,不过是个毛头小子罢了,再怎么故作老成,也遮掩不了骨子里的青涩。 改天去帮纤纤姐姐探探口风去。 选秀那一日夏苏苏觉得自己简直是个笑话,她到的那一刻宫门差点已经关上了,如果不是认得她是夏家天天与二皇子出入的三小姐,守宫门的侍卫宫人定不会让她进去的。 姗姗来迟也就罢了,糗的事她在皇后殿上竟然还不住的连连打哈欠,刚好被一个小心眼的小姐看到,并大肆宣扬。 那可是大不敬的事,如果不是因为皇后偏袒,估计初试都过不了呢。 举止得体,五官俱端。 事后圣旨上宣读的词汇连她自己都觉得好笑,如果自己那敷衍了事的举止也算得体的话,那估计就全天下都是大家闺秀了。 几轮的选秀折腾的姐妹俩几乎崩溃,纤纤还好些,苏苏因为天天要鸡啼时分起床而非常不满,加上吕印时不时还要考她的作业,真的根本没有好好睡个觉的时间。】而她的不满几乎都直接写在脸上,写给二皇子看。 追根到底,她不过就是因为没睡好而郁卒而已。 看着夏苏苏因睡不到觉而气鼓鼓的脸,皇帝觉得自己的心情简直好的不得了,这几年由着她里外折腾,他和皇后可没少帮她收拾善后。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放任这个少女的行为,但总算她也没惹太大的祸事。 夏苏苏十分的懂得分寸,她小小年纪,似乎就知道,什么事可以偶尔去做,而什么事,是绝对连边都不能沾的。 不过,再这么下去,搞到最后,她说不定会破坏这场选秀也说不定。 心情大好的楼朝皇帝也因此大笔一挥,免了夏苏苏后面的三轮考试,直接入入选。 这也是,现在夏苏苏能自在惬意的在二皇子楼轻鸿的府邸里闲晃的原因。 二皇子府和他原先住的竹楼那绝对不是一个概念,想想一个鸡窝和别墅的差别就知道了,那叫一个豪华奢侈。 毕竟他是嫡系的皇子,外公还是那个超有钱的妖孽舒明玉。 舒明玉还是那一张青年的脸,绝美的叫人叹息,也叫人恐惧。 夏苏苏总觉得,这个舒明玉身上,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 “苏苏,新鲜的草莓,尝尝吧。”身材颀长的少年端着一盘红艳艳的草莓进来,那颜色看着就喜人不说,还散发着阵阵的甜香。 “好啊!”捉起一颗草莓就往嘴里送,连谢谢都省略了。夏苏苏知道他不需要她的客气,所以很干脆的不再假装闺秀。 他说,只有在她面前,才感觉自己还活着。 而她,只有在他面前,才感觉自己还是自己。 她是夏苏苏,那个在大学校园里叱刹风云,任性自我的夏苏苏。 看着自己的手心,上面没有因为年幼时辛苦劳作而生出的厚茧,只有因为握剑而起的薄衣;手指也细长漂亮,犹如精心制作的上品瓷器。 毕竟不一样了,从前她的手打电脑,而现在,她的手,揣毒药。 “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干嘛?”楼轻鸿拿一个草莓塞进自己的嘴里,红色的草莓汁溢出唇边,分外的漂亮。 修长的手指捏着一个草莓伸到她的唇边,苏苏一怔,漾起笑脸张嘴咬下一口,咬开的草莓内里透着白,诱人无比。 正要咬第二口,某人却把剩下的半颗草莓扔进自己的嘴里,朝她嫣然一笑。 楼轻鸿真的是个好看的过火的男子,有着妖孽男的品种。 对于舒明玉,夏苏苏并不是十分忌惮,周岁记忆力那个男子的眼眸虽然邪魅,却并不恶毒。 他看着世人,有淡淡的苍凉。 “你干嘛吃我的草莓!”脸颊染上浅浅的红晕,不知道是因为他太过亲昵的举止,还是因为气愤所致。 都有吧,气呼呼的抢过他怀里的盘子,小心眼的决定一个都不许他吃。 “好啦好啦,都给你好了吧,贪吃鬼。”刮刮她皱起的小鼻子,外人眼里看来,就好像是青梅竹马的无猜两小。 都已经十五岁了。 乾清宫里,丽妃正磨着皇帝要将夏苏苏许给太子楼展鸿做太子妃。 “皇上,臣妾也觉着夏三小姐很是讨人喜欢,嫁给展儿也不辱没她的身份,如此登对的璧人,臣妾连想着都会笑呢!”丽妃躺在皇帝的臂弯里,喂他吃着西域进贡的瓜果。 “难得爱妃也如此喜爱苏苏,不过,爱妃恐怕迟来一步呢……”就算不迟来,以那少女的性子,断然是不肯嫁给太子的,哪怕身份尊贵至太子正妃。 想起前些日子夏苏苏半夜潜进宫来对他说的话,还真是不觉莞尔。 这个十几岁的丫头,也不晓得哪里来的胆子,竟半夜穿着一身白衣潜进内庭来,也不怕他拿她治罪。好在他那时正在批改奏章,若是与嫔妃在一起,看她那张脸皮要往哪里放去。 “莫非是皇后姐姐……”丽妃暗恨的咬牙,又迟她一步。 “爱妃莫多做猜疑,朕自有打算。”不着痕迹的摇摇头,他这个妃子一心想巩固自己的位置,真是不明白,他已经将展儿封为太子了,她为什么还要如此执著。“朕听展儿说起纳兰家的长女叶叶,展儿似乎颇为属意于她。” 那女孩子也是倔强的紧,三年前拒绝了侧妃的位置,如今又顶着别人的嘲讽来参与选秀,不知道她心底到底是有何样的坚持。 还是说纳兰家,也终于有了有野心的人。 “可是皇上,她不过是个庶女,如何能入主东宫……”丽妃叹息自己不争气的儿子,就是逃不了这个女孩子的蛊惑。 “哦?爱妃是如此想的么?那朕是不是应该考虑,让轻儿来坐这太子之位?”皇帝眸光犀利的望向怀中的女子,看的她浑身一颤。 “不是的,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皇上明断,纳兰叶叶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 ---- 36.试探 “元竖哥哥。”下学之后,夏苏苏避开楼轻鸿,叫住文雅俊秀的少年。 “夏三小姐?”元竖看着身后笑意盈盈的少女,只觉得一股舒爽。 “我有话跟你说。” “三小姐请讲。”元竖不是楼轻鸿,不懂得苏苏其实并不注重礼节,只觉得在心爱的女孩子面前,更要斯文守礼一些。 “那块帕子……其实是我二姐夏纤纤的……”夏苏苏面带淡淡的愧意:“这些年一直没有向你解释,是苏苏的错,元竖哥哥你不会怪我吧?” 元竖楞了一下,当年在马车里与他说话的那个少女并不是她?怪不得他总觉的她的声音和那天不太一样。 那个声音很温柔,含着一丝羞怯与担忧。 可是夏苏苏,即便温柔,也不会羞怯与担忧。 “不会的。”展开一个明朗的笑容,元竖的眼底有苦涩。 他其实早就明白,喜欢夏苏苏是没有结果的。二皇子眼底的占有以及恼怒,早就让他深切的明白了这一点。 但是对这个少女,却是克制不了的喜爱。 “元竖哥哥,我姐姐也有参加今年的选秀,不知道你……有没有中意的姑娘?” “我……还没有……”欲出口的告白却梗在喉口怎么也出不来,白皙的面容染上点点红晕,像极了害羞的模样。 看来是有了吧……夏苏苏略略失望的想,不知道对面那个少年其实一直爱慕的是自己。 他表现的太平淡,平淡的从来都只是将目光放在她身上一瞥便挪开,仿佛那轻轻的一眼,就可以拥有天长地久。 没有发现,不是因为迟钝,而是无心。 “既然如此,小妹也不好多打扰元竖哥哥了,小妹先走了,改天有空的话,请到我家来玩。”苏苏的脸蛋上两个圆圆的梨涡荡漾开来,柔润可爱的叫人移不开眼,天真的话说完,便转身离开。 强扭的瓜不甜,何况他们只见了一次,谁知道姐姐是不是真喜欢这个有点木讷的少年。 刚过转角就看见淡淡立着的楼轻鸿,少年的身量因为时光的关系拔的很长,整整高过她一个头,背阴之下,无法看清他脸部的表情。 他的轮廓,一向是极好看的,即便是穿着长衫,也依然看的他优美的身材曲线。 捏捏自己肉肉的脸庞,苏苏很是郁闷。自己并不胖,这张脸却始终很有肉感,也对楼轻鸿的瓜子脸羡慕至极。 明知道是躲不过他的眼睛的,赌的是他的信任。 “你都听到啦!”偷偷瞥向二皇子身后垂手而立的小黄公公,一只手溜出去挽住他的胳膊,侧颜而笑,“好听么?” “看不出来,你还蛮关心你姐姐的嘛。”楼轻鸿自然不会回答她那个故意捣乱的问题,将她的手从臂弯里拿下来攥在手心,用自己的温暖去安抚她的凉。 或许,是用她的微凉,来降低他身体的热度。 在开始的一刻,他是担忧的,他怕她会喜欢别人,比如楼展鸿,比如元竖。只是,后来又想起少女那日对自己说的话,莫名的又有了几分坚信。 她和他都该明白,他们,最适合彼此。 “苏苏。”陪着二皇子会竹楼的路上,听见他柔声的叫着自己的名字。 “嗯?”少女仰面,困惑的看向他好看的脸庞。 “等我们定了亲,我便带你出京城去内蒙古那边玩吧!” “真的?”夏苏苏兴奋的道,她是个懒骨头,却又是爱玩的性子,前世就很想去内蒙古去玩,只是一直没时间,也没钱。 她记得她只跟他提过一次,他却记住了,而且,现在还有了承诺。 “真的。”楼轻鸿浅笑,他可是皇子,皇子说的话,顶不了九个鼎,八个鼎总是可以的。 只是可怜了小黄公公,压根没听过内蒙古是个什么地方。 内蒙古不过是现代的叫法,小黄公公自然不知道那是哪里。 但是楼轻鸿知道,夏苏苏知道,就足够了。 几日后选秀结束,夏家三小姐夏苏苏没有意外的指给了二皇子楼轻鸿,三年后完婚。而纳兰家的大小姐纳兰叶叶,则终于坐上了太子妃宝座。 接到圣旨那天,纳兰叶叶一直担忧的心终于放下,也终于可以,挂着甜美的笑容,给那些嗤笑过她的千金小姐看。 只是,那几个比她先入东宫的侧妃,有一个已经生了个小皇孙,若是她再不努力些,将来她的孩子,也许同楼轻鸿一般,也只能是个皇子。 其他的几个皇子年岁还小,所以也就没有指婚。 剩下的,便是几个皇亲贵族的纳亲,可以向余下通过选秀的小姐们伸出手,任由她们挑选中意的人选。 出乎意料的,太子伴读的几个人,纳兰宇悠,舒明杰,元竖三人,都向夏纤纤伸出了自己的手。 犹豫之下,夏纤纤选择的却是舒明杰。 这个决定,气的夏学文差点暴走。 舒家的养子,背景来历不明。那邪肆的笑容,与舒明玉有着不言而喻的雷同,夏学文不喜欢他也属正常。 元竖虽然遗憾,却也送了口气。 最让夏苏苏不明白的,是纳兰叶叶的兄长,纳兰宇悠,他是何时见过姐姐,还是在殿上对姐姐一见倾心。 那个沉稳的男人,绝对不是冲动的人。 那只有一个解释,就是纳兰家,有心与他们家结亲。 其实,选元竖应该是最好的,元竖为人单纯,不像那两个看不出深浅。 但是姐姐既然做了选择,就应该尊重她。 入夜,夏府书房里,灯点的透亮。 一家子聚集,夏中堂大人不郁,颦颦娘亲原本是有些替纤纤高兴的,只是因为夫君似乎不太欢喜而面有忧色,身子骨不太好的二姨娘没有来,三姨娘是一脸的幸灾乐祸,四姨娘领着两小,安静的端坐。 夏苏苏握着夏纤纤的手,陪着她静静站在父亲面前。 “苏苏,你下去。”夏学文皱眉,难得的板着脸和他最疼爱的三女儿如此说话。 “爹爹,我有话说的。” “你说。” “爹爹,我与舒明杰同窗五载,对他算不上了解,但他决不是一个轻狂的人。他为人自恃甚高,所以不会听从摆布。”舒明玉也不能,不过,她不认为,那样高傲淡漠的人,会用这样的方式来拉拢夏府。 朝廷里的事情,她不了解,但是如果因为他的容颜不改而认定他是妖孽的话,未免太不公平。 “喔?这么说来,你赞同你姐姐嫁给他了?” “爹爹,姐姐有姐姐的选择。如果是我,今天的三人,我会选元竖,因为他心思最为简洁,但是爹爹,姐姐不是我,爹爹也不是姐姐,姐姐既然选择了,日后若有所牵扯,她也必定会自己担负。我想姐姐也是深思熟虑过的,是么?”最后一句,夏苏苏看向夏纤纤道。 夏纤纤感激的望着自家妹子,用力的点点头。 “罢了……”夏学文挥挥手,心中想着女儿说的话,似乎不无道理。“木已成舟,这事就作罢吧。” ---- 37.夜半 选秀之后,便是楼展鸿与纳兰叶叶的大婚。】 夏苏苏与二皇子楼轻鸿的婚约定在三年之后,这是夏苏苏的要求,皇帝只是微微思索后便同意了。 二皇子知道后也不过是一笑置之,这让很多待字闺中的大家小姐都颇为不解且窃喜。不解的是先前二皇子的表现明明十分的明确,是认定了夏家的三小姐不娶的,而窃喜的则是,这样的话,二皇子没有大婚,就可以纳侧妃了。 不过众人还是失望了,二皇子淡淡的拒绝了皇帝要他先纳几个侧妃的“好意”,只说自己年纪还轻,不适宜太早娶妻。 十五岁的皇子没有侧妃,古往今来,恐怕他是第一个,寻常皇子,十二三岁便有了。 笑话,要是真接受了,夏苏苏说不定会阉了自己,让他当个太监皇子。 他不想当太监,他也不想要别人,想要的,致使至终,只有夏苏苏一个人而已。 舒明杰的选择也令人唏嘘不已,喜欢他的人不在少数,小姐们都是抱着美丽的梦的,只是在他选择的那一刻,希望破灭了而已。 不管舒明玉是否妖孽,他的魅力一直都是无边界的……而舒明杰长得与舒明玉十分的相似,并不是说五官上的相像,而是他也是长得十分美丽的男子,这一点也是无法否认的,所以即便是顶着私生子的名头,也有许多的大家闺秀偷偷地爱慕着他。 晓梦如同落花坠,藏迷心间自徘徊。 夏苏苏彻底从初恋之中走了出来,看着皇太子楼展鸿时不再有迷蒙,不再流连。 剩下的是夏纤纤的婚事。 婚事定在七月初,正值初夏,即将为人妇的夏纤纤眉目里自藏着欣喜,可见对舒明杰,她是有情的。[] 只是,这情从何时萌发,在何时绽放,夏苏苏从来不知道。 她太爱睡了,就算是醒着,也总是奔波在皇宫与皇子府之间,于是和唯一的姐姐夏纤纤的交流就显得很少。 “二姐,你和舒明杰……未来姐夫见过么?”是夜,夏苏苏赖在夏纤纤的房里要与她同睡,夏纤纤拗不过她,只好命人取了一床棉被,铺在她的床帐中。 两床锦被,浅粉与嫩白,很是相映。 夏纤纤的闺房有浓厚的淑女氛围,在夏苏苏的房里绝对看不到雕花铜镜,看不到盛放的杏花,看不到珠帘锦玉。 夏苏苏将自己的身子隐没在被子里,脸上有嫩嫩的红,大眼轻闪着如同是蝴蝶的羽翼,飘忽在微凉的空气里,上下翻飞。 坐在铜镜前的夏纤纤微微一怔,有些害羞的低下头,脸上飞起一抹嫣红:“见过的,去年,在舒家赏菊的时候。” 去年的赏菊…… 舒家的菊花品种是整个京城里最多的,所以每隔三年,在舒家会有一次菊宴,会邀请各个大小官员前去赏菊。 夏学文内心里是很不喜舒明玉的,自然也不会想要去参加什么劳什子的菊宴。不过因着皇帝的关系,他还是去了。 带着颦颦娘亲,二姨娘、三姨娘以及夏纤纤。 本来夏苏苏也是要去的,只不过刚好吕印将她拎去考功课去了,就没有去成。 “不是说女眷是和女眷在一起赏菊的吗?”夏苏苏决定八卦到底,好歹是自己的姐姐,怎么能连她啥时候谈恋爱的都不知道? “……是的,那时候大娘她们和舒夫人她们走在我们前边,我和别家的几位小姐在一起说笑的,不知怎么的就渐渐离的远了。舒夫人说前面有进贡的菊花,舒府的菊花实在是很多,多的我都看不过来。然后……林小姐――就是那个林将军的女儿,好像是不小心崴了脚还是怎么的,硬要我扶着她,就落到最后去了……”夏纤纤努力回忆着当时的情况,她和那个林小姐似乎并不熟悉吧,怎么当时她就硬拽着自己呢? 林小姐……不是说林将军家的小姐都是自幼习武的吗?怎么赏个菊还会崴了自己的脚,未免有点刻意的嫌疑。 夏苏苏疑惑的望着夏纤纤,并没有打断她。 “后来明杰……额,舒公子就出现了,他很厉害哦,一下就治好了林小姐的脚,不过林小姐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夏纤纤有些困惑的说道。 试问哪个女子能在伪装被心上人拆穿之后脸色还能好的? “咳咳,我想,那个林小姐的脚崴了可能是装的吧!”习武之人的耳力一般都不错,兴许是听到了舒明杰的声音才故意想落下想来个“偶遇”,只是一个人未免显得太突兀,正好将她这慢性子的二姐给拉下水。 “不会吧……”虽然当时夏纤纤也纳闷过,只是没想那么多。 “二姐姐你真是善良呢……”或许是单纯? 耳尖的听见一声轻鸣,夏苏苏在心底叹了口气,颇有些留恋不舍从已经被捂的暖暖的被窝里爬出来,披上自己的衣衫。 “二姐姐早些休息,苏苏要出去一下。” “这么晚了要去哪里?”夏纤纤望望已经是漆黑的夜色又转头望着她,美眸里写满浅浅的困惑。 “我一会就回来,姐姐你先睡吧!” 夏苏苏笑笑,带上门的瞬间听见屋里那个温柔的少女急急的说了声:“早些回来,夜深了。” 足尖轻点,轻轻一窜就上了房,遥遥的望见自己的晨园那里有两个人影,相对无言的站在屋顶。 咦,怎么是两个? 一个自然是吕印,还有一个,黑衣蒙面,但看身形,应该是个女子。 “师傅?”大大咧咧的朝吕印打了个招呼,一身白衣也不嫌刺目,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两人面前。 “苏苏?”吕印的声音淡淡的,就知道避不过这个孩子的耳目。她学武学艺从来都是慵懒,可偏偏无关却剔透玲珑,稍稍细微的声音都能听见。 亏他还特意选了今夜,她说了要陪姐姐夏纤纤的。 “师傅,这大半夜的您不睡,跑来屋顶会情人来了?”亲昵的勾住他的胳膊仰头看他,少女的侧脸带着些微的娇憨和稚嫩,似乎是在撒娇一般。 对侧的身影似乎有些愤怒。 “吕印,你这些年躲在这里就是为了这乳臭未干的臭丫头?”女子清凉的嗓音在这宁静的夜里显得有些尖锐,府里巡视的家丁却没有任何的异样,如果是自小习武的关系,恐怕连夏苏苏都听不真切。 好强的内息,这样小的声音都能如此有力。 这女子,看来不是个好相与的货色,她与师傅又是有怎样的纠葛? “……”吕印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一开始是因为苏苏,后来呢?好像是因为习惯了。 习惯了这样的平淡,不再想回到过去那样的日子。 ---- 38.大婚 “惜惜,改日。”吕印原本就不爱多说话,让他解释,真的是难于登天。 “好。”女子也不多说,翩然离去,速度快让夏苏苏咂舌。 月色很好,今日是十三,几乎是满月了,只是夜风微凉,女子的离去带起一阵风,不一会便消失于辽阔的黑色之中。 夜行衣,真的是很好的掩饰。 “师傅,她是谁?”坐在屋顶,夏苏苏一时没了睡意,好奇的望向看似平淡无波的吕印,偏着头,大眼无辜。 “花惜惜。”她的名字。吕印望着夏苏苏,只淡淡的回道。 很美的名字,看她的身形,也一定是个美人吧,只是蒙着面,看不真切,可惜了。 夏苏苏除了睡觉以外的另一个爱好,便是看美人。 未觉泪先落, 韶华自流年。 菡萏碧波绿, 青燕为谁翩。 那个姓花的女子,看着师傅的眼神,总让夏苏苏觉得有一丝的哀怨,莫非,她是喜欢师傅的么? 这些年来,吕印一直固守在夏家,不曾离开,虽然有时候也会不知所踪,但是夏苏苏确定,她的师傅,几乎没有和任何女子来往过。 就连她家夏学文中堂的好意,也总是冷淡的转身,当作拒绝。 夏苏苏一直以为,师傅是个对感情无心的人,因为无心,自然就不会在意。 可是此刻想来,也许他的无心,只是因为心中已经有了牵挂的人。 吕印面上虽然是没有表情的,可是眸子里,浮着点点怀念的光华。 那光华并不炽热,只是淡淡的,望着女子离去的方向,久久不曾回神。 “师傅,喜欢的话,就要告诉她哦,如果你不说,她永远都不会懂你的心。[]”夏苏苏微笑着,天真而单纯,似乎是在劝说。 “去睡。”吕印面上微微有些红,着恼了一般瞪了她一眼。他是师傅,所以不需要向她解释。 你不说,她永远都不会懂。 “师傅我去睡了,您老人家也早点休息吧。”夏苏苏爱困的打个大哥哈欠,吸吸鼻子,好像有点着凉了。自从和师傅学艺学功夫之后她基本就很少生病了,家里几个小的都是一样,就连二姨娘,这几年也在她的调理之下,身子骨也康健起来。 师傅是不会出手救人的,哪怕是她的家人也不能。所以她只好苦命一点,自己动手。 辛苦是辛苦,毕竟料理常年有痼疾的病人不是一般的麻烦,但是看着二姨娘一点点的好起来,看到二姐姐欣喜的笑脸,总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 无法言喻的满足感充斥着心。 她曾经是没有亲人的,只有好友,只有育儿院里的院长妈妈和一干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姐妹。好友们的家世都不是普通的好,而以她的能力,能顾好自己的生活已是足够,根本帮不了院长妈妈太多,最多也就是回去帮院长妈妈带带弟弟妹妹。 每个月寄去的几百元,已经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 来了这边,忽然有了疼爱自己的父母,有了儒睦弟妹的兄长,有了亲切的姐姐,有了可爱的双胞胎弟弟,大起大落之间,所缺乏的一切都已经圆满了。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这一家人,快快乐乐的生活,永不分离。 她不是无所不能的神邸,也不是有求必应的菩萨,她只是没有抹去前世记忆的夏苏苏,在今生,幸福而温暖的活着。 所有破坏她幸福的东西,都不能存在。 所以懒散如她,也愿意去学武,愿意去和皇室有牵连,这一切,都是让他们一家好好生活下去的保障。 也曾想过让夏学文老爹干脆辞官回乡下种田,以他们夏家的财力,当个土地主还是绰绰有余的。 只是老爹似乎还有抱负未实现,他的心里怀有天下,而家,是天下的根本。 不能为着自己的私心,就要夏学文放下自己的抱负。 从前的夏苏苏只有一个人,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而现在的夏苏苏,做不到。 走到姐姐的床边,看着她美丽的脸,夏苏苏露出一个单纯而决然的笑。 舒明玉,不管他打的是什么主意,只要不伤害她的家人,她自然不会去打扰他,但如果伤到了,也别怪她挖他的老底。 虽然不是无所不能,但是这天下,她夏苏苏不怕。 轻轻的拉开被子,在没有惊扰到夏纤纤的前提下,夏苏苏甜甜的入眠。 又是一日,风和日丽。 今日是太子楼展鸿和纳兰叶叶的大婚之日。 夏苏苏不懂什么黄道吉日,虽然被吕印强制着灌输了许多,但对她来说,也不过是个天气很好,宜嫁娶的日子罢了。 京城到处是喜庆的颜色,但是盛装的夏家人并没有时间欣赏,早早的便到了皇宫里。 二皇子楼轻鸿难得的穿了一身亮眼的皇子服饰,他平日里最讨厌这种严肃的装束,但今日是他哥哥的大喜之日,必定要穿的。 夏苏苏一身喜庆的嫩粉色,衬的整个人如同一朵娇嫩粉润的莲,娇俏可爱。 见到夏苏苏,楼轻鸿眼前一亮,也顾不得夏府的几位夫人和夏纤纤还在跟前,走上前便拉住她的手,轻声道:“苏苏,你今天真漂亮。” “你也很帅啊!”跟着众人一起道了声“见过二皇子”,夏苏苏避着众人,朝他眨眨眼,小声的夸奖。 “我本来就很帅嘛!”要不然能当明星吗?某皇子臭屁的道。 夏纤纤这日也穿了和苏苏一个色系的衣衫,只是硬是穿出了和她不同的感觉。 苏苏是娇嫩的莲花,那纤纤,就是羞涩的牡丹。 舒明杰没有陪在太子东宫,按理说,他是太子侍读,本该在东宫随侍的,不知道怎么的,竟和楼轻鸿同时出现。 舒明杰也是个视觉系的美男子。 前世的夏苏苏的记忆当中,似乎没有见过几个漂亮的美少年,今生或许是为了补偿她吧,不过十五岁,就将各色的美男都看了个遍。 也是,能选上太子侍读的人,又能难看到哪里去呢? “纤纤小姐。”舒明杰的唇有些薄,唇形却是好看的,笑的时候,自有一股邪魅之感。 惑人而惊心,只可惜,惑不了夏苏苏。 夏纤纤红了脸,一双手轻揪着手中的锦帕,美眸流转,只敢偷偷的看上几眼。 “好了姐姐,未来姐夫,”夏苏苏看看自家姐姐,又看看面上看不出情绪的舒明杰,冷不防用力将夏纤纤一推,正好落到舒明杰怀里:“都是自家人,客气什么。” “啊!”夏纤纤惊叫一声,却觉得一双大手轻轻将自己揽进怀里。 仰面,看尽一双温柔的眸。 “苏苏,怎么这么顽皮!”看见两队璧人,颦颦娘亲也不多责怪,轻点了她的脑袋一下,笑道。 ---- 39.玉儿 二姨娘欣慰的望着两姐妹和她们身边各自温柔笑着的两个男子,不由觉得十分的安慰。她原是于霜霜的侍女,因着霜霜怀孕,这才提拔她做的妾。起初夏学文似有不情愿,还是霜霜下了药设计的。她对自家老爷谈不上爱,看在眼里的都是他对自家小姐的好,也只是欣慰。 当时她也有属意的男子,虽然不过是个长工又没什么银子,但对她却好的很,也是私下定了要一起的,只是没想到小姐却连她一起设计了。 她做了二姨娘,一直不大与自家小姐说话,心底哪里能不怨呢? 直到有一日出门,却偏偏长工正打骂着自己的妻子,那女子还挺着个大肚子。 摸摸自己怀了三个月的肚子,还不明显,心却纠了下。 小姐说,那长工在夏家的时候就常常和丫环侍女之类的调笑,她也是特意去查了他的底的,知道他不仅滥情,还是赌场酒肆的常客,这才狠了心,要她当了自己的妹妹。 她恍然。 小姐说,如果今日这个女子是你,那你还不如给相公做妾来的舒坦。 那长工打骂完妻子,搜出一串钱来,看到停在自家附近的夏府的轿子,一双贼眼往轿子里探了探,却被轿夫和家丁哄走。 隐约间,她似乎听见他说,老子以前有个相好的,还是夏府的姨太太呢,哼。 潸然泪下。 还好,她如今有女已知足,女儿也即将出嫁,女婿是整个京中闺秀们日思夜想的佳婿,虽然身份难听一些,但苏苏不是说了么,他不是会受舒家摆布的孩子。[] 心头微弱的担忧,在夏纤纤羞涩的笑容下渐渐淡去,直至不见。 大婚的繁琐与礼仪让夏苏苏吃了一惊,虽然已经预料到了必定不会轻松,却还是大大超乎了她的想象。想来这是太子迎娶太子妃,隆重些也是当然的。 比起三年前侧妃的嫁仪,确实要铺张许多。 望望那三个语笑嫣然面上完全看不出一丝痕迹的太子侧妃,与她们同席而坐的夏苏苏猛然的打个冷颤,这些女子,看着年纪都不大,一个个的心思,却似乎深沉的厉害。 “苏苏,听说你姐姐要嫁给明杰大哥是不是?”十三岁的公主玉儿拉拉身边夏苏苏的手,一双剔透大眼瞧着她,很是好奇的样子。 苏苏自小在宫中走动,宫里的几位皇子公主自然是识得她的,只是她为人向来是“人不找我,我不找人”的原则,所以虽然认识却并不熟悉。不过这位玉儿公主,却是个例外。 她母妃死于难产,从小在宫中没少被宫人压着。 那天若不是苏苏与二皇子路过,也许她就一不小心淹死在荷塘里了。 从此,玉儿就跟在二皇子和夏苏苏的屁股后头,当了一段日子的小跟屁虫,不过早已学会察言观色的她却也很是明白,什么时候可以冲着二皇子哥哥和夏苏苏姐姐撒娇,什么时候该躲避。 这是宫里孩子必定要学会的。 夏苏苏有时候也会心疼玉儿,但是她也知道,皇帝的家务事,她管不着。 她不过是个小小的侍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撤了。 有些事情,还是顺其自然的好,偶尔让楼轻鸿展示一点他对这个妹妹“特别疼爱”的样子,就是最好的保护了。 十三岁的少女知道自己要怎么保护自己,也对二皇子和夏苏苏充满了感情。 “是啊,婚期订在七月初,到时候请公主来喝杯喜酒,公主可要赏脸哦!”夏苏苏笑笑的道,不过她也知道这话不过是说说的,公主们哪有这么容易能出宫的,何况还是个不受宠的公主。 玉儿有些难看的笑了笑,面色有些沉郁,眸光时不时的瞥向二皇子那一桌,看着某人,有些苦涩。 那个某人,自然是楼朝第一美男子的儿子,舒明杰。 夏苏苏恍然。 这个小公主,怕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爱上了她未来的姐夫吧。 虽然她曾经不信前世今生,但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她也不得不承认,有些事是要靠缘分的。 事情到底会发展成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她没有立场去劝公主不要爱舒明杰,因为夏纤纤是她的姐姐;她也不会让纤纤不要嫁给舒明杰,也因为,夏纤纤是她的姐姐。 爱,有时候就是自私的。 夏纤纤于她是家人,玉儿于她是外人,孰轻孰重立现高低,谁都分的出来。 更何况,并不是夏纤纤喜欢上了玉儿的未来夫婿舒明杰。 怎么看,她都不该胳膊肘往外拐。 或许,给小丫头来点忘情粉? 初恋很重要,不想给玉儿公主幼小的心灵留下不好的回忆,那么忘情粉或许可以派上用场。 忘情,并不是说,将所有全部的感情都忘记,而是吃了这种粉末,再辅以简单的催眠,可以令她暂时的忘掉对某个人的感情,当然,在遇到下一段感情的时候,就会失效。 只是,到那时,她会不会纠结在自己到底喜欢谁的困惑之中? 想了想,再想了想,夏苏苏还是决定顺其自然就好。 成长,从来就是一种经历,就好象她小的时候,想着要给五个月大的楼轻鸿一点教训,结果却让他爬到自己的肚皮上咯咯直笑。 这样的糗事,夏中堂爹爹和颦颦娘亲自然不会拿出来说给自己听。他们以为她不记得,怕她面皮薄,听了难免害臊。 他们不知道,他们的女儿从出生开始就与众不同。 自己成长的点点滴滴,她都记得,都看得清清楚楚分毫不差。 夏苏苏和楼轻鸿都不能忘记初见的那一天,她温柔的笑脸,他明亮的大眼。 尽管不过是一对连走路都不稳当的小娃娃,一个甚至还在襁褓里,话都不会说。 “苏苏姐。”玉儿公主忽然笑了起来,笑的清雅绝伦,“我就知道你不会安慰我,你和那些虚伪的小人不一样。” “公主,臣女希望你幸福。”夏苏苏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微笑时现出脸上深深的梨涡,让人觉得甜美:“这种幸福,不一定只有他能给。” ---- 40.月光 苏苏的大哥夏柏廉如今任的是三品带刀侍卫,不过因为今天大婚,苏苏又是二皇子未婚妻的关系,不用值班。】 三年前夏柏廉终于娶了妻,妻子是何家的小姐,名字很有趣,叫何苗。 何家是京城有名的望族,不过一家三口,只有这一个闺女独苗,本来是想找一门倒插门女婿的,可是偏偏这个何苗就是喜欢她老哥。 大哥是个闷葫芦,嫂子却活泼的紧,这一静一动的,倒也有趣的很。 唯一有不足的,便是嫂嫂过门三年,都未曾有喜。 夏苏苏自然明白,其实是自家哥哥不想太早有孩子。以哥哥的身体,嫂子又很康健,要孩子还不是迟早的事情。 颦颦娘亲着急归着急,却从未动过给哥哥纳妾的想法,看来潜意识里,颦颦娘亲还是觉得,多一个人来分享总是有芥蒂的。 她的颦颦娘亲,也是爱惨了夏中堂爹爹的。 夏柏廉结婚那会,可没太子这气派的场面,不过就是摆了近百桌的酒席,皇帝虽没有亲来,却也派了二皇子来贺了喜。 二皇子的体面,自然是足够的。 夏苏苏跟几位公主妃子告了声罪,跑去夏柏廉那桌,轻轻的扯了扯大哥的衣摆,做了个出来的口型。 门口的侍卫没拦着夏苏苏问她要去哪,一是苏苏在宫里随意走动惯了,身上有御赐的蟠龙玉佩;二是夏柏廉平日里也十分懂得做人,习练时常常指点他们一些招式,可以说是颇得人心。既是他的妹子,又怎么会有人凶着张脸拦着。 “苏苏,叫大哥出来是有什么事情么?” 凉风习习,九转桥侧,细瘦的少女迎风而立,默默看着绽放的夜莲。唇边浅淡的笑容,漫不经心的勾勒出好看的弧度,若不是自家妹子,夏柏廉很有可能错认是哪家小仙子下凡吧。 “哥,”轻喊一句,夏苏苏的语气带笑却也正经:“如今纤纤姐姐也要嫁人了,你是不是该给我整个小侄子玩下嘛?” 整个小侄子玩?这句话说的夏柏廉一时无语,他家妹子的思路从来都与常人不同。 怜惜的摸摸她少女的发髻,夏柏廉轻笑,却避开了她的问话:“苏苏,你是不是也想嫁人了啊?要不哪天我跟皇上说说,请皇上早些让你和二皇子殿下完婚啊?” “哥,别拿妹子开玩笑了。”轻嗔一句,夏苏苏笑颜如花,靠在哥哥身旁,感受他暖暖的体温:“我不过三年也要出嫁了,你也知道嘛,一入侯门深思海,说不定我就出不来了。” “傻话,二皇子疼你都疼到心坎里了,哪里会让你出不来?”这倒是真的,只怕要是真嫁了,三天两头往娘家跑,夏柏廉笑意渐深。 苏苏嘟起嘴,有些气闷,这个臭哥哥,就知道岔开话题。 也就不再与他玩笑,认真道:“苗苗嫂子进门三年了都没消息,别看她平日里不说,心里可难受着呢,你也不与她说明白。再说娘亲,天天就等着抱孙子了,白头发又多了许多。” 夏柏廉心里一紧,却只是叹气:“再过些日子吧,皇上那边……” 惊觉自己似乎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连忙住口不说,惹得夏苏苏奇异的盯了他几眼。 生孩子,关皇上什么事情? 不过看夏柏廉的样子,似乎又不方便说,苏苏便没了再往下问的意思。 “相公?”一声有些娇憨的喊声传来,正式夏苏苏的嫂子何苗小童鞋。 “苗苗?”夏柏廉转身看去,自家娘子一副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表情,好奇的向他身后探着。 估计是一位自家相公和哪家小姐出来幽会,追过来的吧?“你怎么来了?” “那个……我好半天不见你,有点担心……”何苗笑的僵硬,看不到夏柏廉身边女子的脸,莫名的失落袭上心头。 夏苏苏露出小脸,朝着何苗甜甜一笑:“嫂子,你也出来看月光啊?” “啊?是三妹妹啊……”何苗吃惊的道,显然没想到会是她,不觉就有些尴尬,呐呐的道。 她知道夏柏廉最疼自己这个同母所出的三妹妹,不由得也就爱屋及乌,平日里也对夏苏苏多了几分喜爱。 “嫂子,那你和哥哥慢慢赏月吧,别浪费了这大好圆月,早点给我生个小侄子,好了了我一桩心病啊……”夏苏苏似真似假的道,走到何苗背后将她往哥哥怀里轻轻一推,向着夏柏廉偷偷眨眼。“我先进去陪娘亲了,你们慢慢谈。” 这丫头!瞪了她一眼,夏柏廉低头,却看见妻子在自己怀里有些失落的模样。 看到自家相公在看自己,何苗脸一红,努力将失落掩饰住,朝他嫣然一笑。 夏柏廉恍然,苏苏是故意说这些话让何苗听的,为的就是让自己知道,他家天真活泼的小娘子,有多在意为他生孩子这事。 难道真是自己错了?夏柏廉暗暗思忖着,自己一直顾着皇上的吩咐,难免就疏忽了家里的情况。 如果是,那他还真该打自己个耳光检讨下。 “咳咳,苗苗你看,今晚月色多美好……”搂着娘子,夏柏廉定了定神,道。 夏苏苏躲在暗处偷笑着,看看差不多了,就走到身后不远处的一颗树旁,踢了踢:“还不下来,堂堂皇子学人家爬树上偷听,也不嫌丢人。” 树叶动了动,一张明媚笑脸探出来,朝夏苏苏甜腻的笑。 “不丢人啊,要是我未来老婆跑去和别的男人约会,我可是要心碎的!”从树上跳下来的,正是二皇子楼轻鸿,对着夏苏苏,从来都是理直气壮。 “切,我是那样的人吗?”白他一眼,夏苏苏撅嘴,她连太子都不要了,还有什么男人能值得她偷跑出来幽会的?未免想太多了吧? 楼轻鸿连忙将偷藏的草莓拿出来讨好,这本来就是备好了要给她吃的,这时候刚好拿出来安抚。 “苏苏不气哈,看,皇家御用草莓,特意给你拿的。”一盘红艳艳的草莓在手,长得特别的喜人,一颗颗的洗的干净,用盐水泡过,消过毒。 苏苏也不客气,拿起一颗就塞进嘴里,不过她可不是那么容易讨好的。 一盘草莓?最少给她来个一车她才能消气。 出来的时候就知道楼轻鸿在偷看了,嫌看的不清楚还特意爬到了树上,她有那么让人不放心吗? “苏苏,如果我不在意你跟谁见面,你才该担心啊!”忍不住为自己辩解一下,他的苏苏这么可爱,难保没有觊觎的人在。 比如说,他太子哥哥的那个娃娃脸侍读,叫什么来的? 要说他不喜欢夏苏苏,那肯定是在编瞎话。 喜欢的人,无论她做什么,他都想知道,这才是真的喜欢。 前世他是个明星,喜欢他的歌迷成千上万,也有执著的。 为他哭为他笑,这都不算什么。他唯一记得,有个女孩子,在一个有粉丝参与的节目上,拿出了一本剪影。从他小时候到他长大的点点滴滴,都记录在上面,全的就好像是他的自传一样。 有一些连他自己都已经忘记的事情,上面都有记录着。 那是他尝尽人世冷暖之后第一次被感动,就连他的东家都不知道这些东西,所以绝对不可能是拿来炒作的。 虽然有窥探**的嫌疑,但他首先感觉到的,只是感动。 这个女孩子,是很用心的在喜欢他。 “我知道,也许我不过是千千万万个喜欢你的女孩当中的一个,我也知道,也许我做的这些没有任何意义。但我想告诉你的是,我喜欢你,所以我愿意做这些事情,不是为了让你知道,只是我愿意而已。”女孩说完,很平淡的走回观众席,静静的看着他。 他到最后都不知道这个女孩的名字,而那本剪影,却被他留在了他自己的身边。 有时候喜欢,就是为了那个人,什么事情都愿意去做。 而夏苏苏,就是他的,那个人。 ---- 41.哀家 太子完成了他的大婚事宜,京城里的百姓却并不消停,时不时的还会有讨论那天的隆重排场。】 想来,纳兰叶叶,一定很得意吧。 这些日子,陆陆续续有些秀女出嫁,夏纤纤无疑是比较晚的一个。 但是晚有晚的好。 身为夏家的未来二女婿,舒明杰自然可以明目张胆的约夏纤纤出门,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看看风景,吟诗作对。 单纯的爱情,没有政治的因素,在夏苏苏看来,就已经完美。 至于到底是不是真的一点政治因素都没有,却不是她关心的范围了,毕竟从舒明杰的表现来看,他是一点不想参与进舒家与夏家的纠葛里的。 这便够了。 也许是因为舒明杰的立场表示的比较鲜明,夏学文也就不那么排斥这个未来二女婿了,有时候他来夏家等纤纤,中堂大人在家,还会把他叫去喝个茶,下个棋什么的。 苏苏还是时常进宫,不过这回可不是为了给二皇子当侍读了。 名头上她已经是未来的二皇子妃,所以,宫里的各大妃子,都可以算她小半个婆婆,应酬这些婆婆们就够她忙的了。 还有个正宫婆婆,正宫婆婆上面还有个太后。 太后是很好的人,也是打心眼里喜欢夏苏苏。 “苏苏这孩子,从小看到大,就属她最招人疼。”太后靠在贵妃塌上,面目慈祥。 “额娘说的是。”皇后淡笑着应道。 太后的慈宁宫里,夏苏苏坐在赐下的软垫子上,身旁是一盘让人看了就馋涎欲滴的草莓,而这正是草莓边上的楼轻鸿带来的。 夏苏苏喜欢吃草莓,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早些年,二皇子就神神秘秘的弄来了草莓种子,在他竹园种下了一大片。 一开始,对于这种新奇的水果,皇后太后,都只是好奇,却是不敢吃的。 番人的东西,无论多么精致,于她们而言,要吃下去总有些惊疑。 不过看夏苏苏吃的开心,这些年也没见她怎么了,反而越长越喜人,也就放下了那点担心。 可以说,夏苏苏在她们眼中,就是吃螃蟹的第一人了。 太后的下手边坐着正是当今皇后娘娘,也就是楼轻鸿的亲妈。 不过,就算她是他娘亲,也没能吃上他一个亲手喂的草莓。 这个孩子,自小就和别的孩子不同,除了夏苏苏,没人能让他有半分的亲近。 楼轻鸿笑嘻嘻的拿起一个草莓,凑到苏苏的嘴边,看她想也不想的一口咬下。红色的汁水挂在唇边,帮她轻轻的擦拭掉,这才心满意足的把剩下的部分丢进嘴里。 总是这样,总是吃她吃过的。 她吃过的特别甜么? 大眼转悠了下,看到太后娘娘看着他们两个小的笑得慈祥一脸慈祥,看到皇后娘娘有些羡慕的看着自己。 羡慕?夏苏苏楞了下,有些不自在,偷偷看了看身旁的楼轻鸿,趁着咬草莓的空档,给他递了个眼色。小子,你娘再看你,还不赶紧过去讨好下。 二皇子殿下会意,他也不是不知道自己家的皇后娘娘对他那点哀怨的心思。 只是,他真的,还是不能适应,叫另一个人妈,和另一个母亲亲近。 在前世,他对自己的妈妈,不是普通的好。 心底叹了下,好歹是生育了自己这具身体的女人,好歹疼爱了他十五年,自己再这么没心没肺,估计连老天也看不过去,要是再给他个雷劈穿越,他就真的欲哭无泪了。 拿着个金鱼托盘,从苏苏那份里分了几个出去,先是走到太后娘娘那边,向着太后一笑:“皇奶奶,孙儿喂您吃草莓可好?” “好好!”欣慰的点头,太后娘娘自是欣喜,这孩子,没白疼了这许多年。 喂完太后,楼轻鸿慢慢走向皇后娘娘,他可以无比清晰的看到,皇后的眼中缓慢积蓄出了浅浅的泪。心底责怪了自己几声,做个孝子,居然还要苏苏来提醒。 “皇额娘,儿臣真是不孝呢,这么多年,都没喂过额娘吃水果儿。”将手中的草莓递到她唇边,楼轻鸿笑的认真,声音轻软,如同是撒娇一般。 “轻儿有这份心思,额娘就满足了。”皇后的泪还是没留住,滴落在了草莓上面,溅起了几滴水花。和着泪水的草莓,似乎特别甜,甜的连夏苏苏,看着也顺眼了几分。 本不该和年轻的小辈拈酸吃醋的,吃的还是儿子的醋,可是,她也不容易啊。 皇帝,后宫佳丽三千,她身为母仪天下的皇后,自然不能跟他似那些嫔妃般撒娇。可是,哪个女子不希望自己的丈夫能疼着自己宠着自己? 可是她的丈夫是皇帝,执掌着楼氏皇朝,她不能任性。 儿子,从小就不爱粘着自己,说他天性薄凉,偏偏对夏家的三小姐青眼相待,连她这个亲娘,估计在他眼里,还没有夏苏苏一半重要。 其实,要论楼轻鸿的内心,这天下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夏苏苏的存在,一半重要。 生在皇家,他没得选择。若是普通些的人家,他定然不会是现在这样,对着自己的父母,都有大半的疏远。 皇后的心思,多半还是与这江山有些联系的,但是他不想要。 他想要真实的活着,像自己。前世为了生活吃尽了苦头,今生,便做个闲散的王爷,与心爱的女子四处游山玩水,四处逍遥快活就够了。 所以不得不疏离,远离皇后的野心,远离纷争,远离一切。 除了夏苏苏。 他避不得,也不愿避。 “皇额娘吃慢点,小心噎着。”楼轻鸿的眼中多了几分亲切,那毕竟是他的额娘啊! 又喂她吃了一颗,才端着空了的盘子,坐回苏苏的身边。 “你看你,平时还埋怨轻儿不贴心,这一贴心吧,就惹的你落了泪。”太后看着这母慈子孝的,忍不住想起自家皇帝儿子,不由的也有些哀怨起来。不过她可是当了多年太后的人,自然不像皇后似的这般敏感,很快便收拾起心思,说道。 “额娘……”皇后有些不好意思,从怀中抽出帕子擦了泪,笑道:“当着两孩子呢,您别笑我了。” “好好,哀家不笑你。”太后说不笑,却偏笑的更浓了,语气却更带伤感:“哀家知道你也不容易,哀家媳妇多了去了,也就属你最贴心,时不时会来陪陪我这个老太婆。” “太后奶奶哪里老了?苏苏怎么看不出来?”夏苏苏见气氛有些凝重,便甜甜的笑着道。“您额上一道皱纹都不显呢,看着跟苏苏的娘亲一样年轻呢!” 夏苏苏的笑容永远像是灿烂的阳光,向着哪里,哪里就绽放。 “看这丫头的小嘴儿甜的,皇后啊,苏苏做你媳妇,你也不委屈了。”太后笑出了声,对着皇后道。“苏苏上哀家这来。” “是。”夏苏苏应了,跑上前,伏到太后身边,一脸的乖巧。 只有楼轻鸿知道,她乖巧的背后,少不了又是他几盆的草莓伺候着。 她爱睡,爱静,最烦便是应酬。 不过,对夏苏苏来说,对着太后可不能算是应酬。 几位老人家里,夏苏苏最喜欢的便是太后了,看着她,就想起孤儿院的院长妈妈,一样的亲切慈祥,一样的漂亮。 苏苏的外公外婆,自然也是极疼她的,只是外公总是留有几分官威,外婆太严肃正经,虽然和他们也算亲近,但就是没有那么自然。 爷爷奶奶都住在乡里,鲜少来京城,夏苏苏长这么大,也没见着几回面。就满月和周岁,还有她大哥夏柏廉成婚的时候见了,不过前两次都被她睡了过去,没什么印象。第三次,也不过是乖巧的听他们说了几句话,就被吕印拎走了。 哀怨啊哀怨,不都说过年有压岁钱有红包拿,可是她却没能拿上几次。 “苏苏啊,这镯子,是我嫁给太上皇的时候戴的,给你了。”太后从手上拉下个碧绿的镯子,套到夏苏苏的手腕上。 镯子上,还留有身体暖暖的温度。 “太后奶奶……”嫁给太上皇的时候戴的?太后的娘家也不是普通人,她陪嫁的物品,自然也不会是什么便宜货,夏苏苏看着手上的镯子,有些纠结:“这太贵重了……” “有什么贵重的,不过一个镯子罢了。太后奶奶说了给你的,还能收回不成?”太后笑道,摸摸她的发髻:“以后常来陪奶奶说说话就好。” “是,这个不用太后奶奶说,苏苏也会来的。”夏苏苏甜甜的笑着,道。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小孩儿,在这闷半天也憋坏了吧,赶紧出去玩吧,我和皇后还有些体己话要说。”太后挥挥手,道。 二皇子楼轻鸿和苏苏对看一眼,齐声告了退,小黄公公跟在身后也一并退了出去。 ---- 42.闲言 夏苏苏平白得了个镯子,难免也有些不安,戴着吧,总觉得招摇,不带吧,又觉得拂了太后的好意。】 不过日子一天天过去,倒也没人瞅着稀奇,除了夏学文问了问经过,倒也没多少人好奇。 世上的镯子多了去了,就算这个成色好些,也没什么稀奇的。 那些鲜少会见到太后的人,自然也就不会太感兴趣了。 一晃眼,已是六月末,府里虽然早就开始准备夏纤纤的嫁妆,可还是忙的团团转。看颦颦娘亲和二姨娘四姨娘焦头烂额的盘点着东西,印宾客名帖什么的,夏苏苏总觉得回到了夏柏廉成婚的时候。 既然帮不上什么忙,就把两个小的拎出去晃悠,省得他们在家里添乱。 “苏苏,你记着到京里最好的那家胭脂水粉店替你二姐姐买些上好的胭脂。”出门前,颦颦娘亲特意叮嘱道:“银子从帐房拿吧。” “我知道了娘亲,银子就不必了,女儿我的私房钱厚着呢,就当是给姐姐备的礼物吧。”夏苏苏笑嘻嘻的回到,拎着两小兔崽子,出了门。 礼物自然是不能用胭脂代替的,不过夏苏苏早就想好了要送什么,自然也就不愁。 柏文柏武早就在家闷的不成样子了,一出门,就成了两猴崽子,到处乱窜,还好夏苏苏轻功够好,赶的上他们。要是换成夏纤纤,早就被他们跑的不见人影了。 提拎着两小的耳朵,夏苏苏故意板着脸呵斥了两声,夏柏文和夏柏武见自家三姐姐似乎是真的火大了,也就安安分分的跟着她,进了那家最出名的胭脂水粉店。[] 夏家的双生子,从小到大,打心眼里怕的,也就是吕印,老爹夏学文,以及这个看着温吞带笑,眉目天真的一塌糊涂的三姐姐。 不过大他们一岁,却让他们从心底觉得敬畏。 自然,也是因为心底喜欢着这个三姐姐。如果不喜欢,再怎么有威严,再怎么动怒,也对他们没有分毫的影响。 “你们两个消停会成不成,一会姐姐带你们去郊外。”夏苏苏骂完了,又给个糖吃。 对付兔子,自然要胡萝卜加大棒。 “真的?”两小的眸光亮了起来,闪闪的,真像两只红了眼的小兔子。 “姐姐何时说过谎的?”夏苏苏信誓旦旦,身旁的一双丫鬟小铃小铛,却莫名的苦了脸。 小姐又要出去,完蛋了,又要被张管家骂了。 这家名声不错的胭脂店,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梦里红妆。 夏苏苏要来买的,自然是这家店里最好的胭脂,紫罗云梦。 才进店,就听见几个小姐在那里说话。平日里这里生意好,京城的小姐们也都爱来这里买些水粉胭脂,有点说话的声音倒也正常。只是今日,听着怎么像是在吵架。 夏苏苏好奇的看去,见是一个紫衣罗裳的少女,脸红脖子粗的跟几个别家的小姐在争执。 “纳兰蓉蓉,别以为你姐姐当了太子妃,你就能当上二皇子妃。人家二皇子和夏家的三小姐可好着呢,我看呐,你能当上个偏房就不错了。”青衣的少女看着紫衣女孩,声音里带着几分窃笑。 “你!”紫衣少女涨红了脸,小手捏成了拳头,银牙暗咬,有几分不甘,似乎要扑上去打人一般。那凶狠的眼神,看得几个小姐不禁暗自的退了几步,只是又觉得不必怕她,挺了挺胸,又站好。 “你什么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呐?上次选秀,你看二皇子那个眼神……呵呵,别怪我没提醒你,二皇子眼里可只有夏三小姐,你是没指望了。”青衫女子身旁是一个粉色衣服的少女,她的衣衫好似与夏苏苏的有几分相似,都是一个色系的。看她年纪小小的,说话却忒的犀利。 有人喜欢楼轻鸿?她有没有听错? 夏苏苏的眸不由的多看了那个紫衣的少女几眼。 不得不说,这女孩十分懂得彰显自己的优势。 粉白的皮肤,樱红的唇瓣,一双凤眸流露出万般的风情,只不过是十三四岁的模样,却让人一看便再难移开眼。 她好像叫纳兰容容,莫非,那个京城第一美人纳兰叶叶,当今的太子妃,就是她的姐姐么? 刚才那个青衣少女的话,似乎就是这么个意思。 苏苏看来,这紫衣翩然的纳兰蓉蓉,和那我见犹怜的纳兰叶叶,丝毫没有半分的逊色。 “三姐姐,我们为什么要躲在这里偷看?”学着苏苏一般把身子缩在门后的夏柏文偷偷拽拽姐姐的袖子,满脸困惑,就连夏柏武,也是一个德行。 苏苏一怔,是啊,她干嘛要躲起来偷听呢? 站直了身子,理理衣衫,看着两小也学她的样子做,不由觉得有几分好笑。 迈开步子往店里走去,正好听见纳兰蓉蓉说:“夏苏苏那个丑女,也配当二皇子妃?哼,看着吧,不是还有三年吗?三年以后,当上二皇子妃的,肯定是我,不是那个臭丫头!” 夏苏苏闻言,呼吸不由一滞,连带着脸色也沉了几分,看的夏柏文和夏柏武有几分不安。 性子比起夏柏文要略沉静一些的夏柏武拽拽夏苏苏,怯怯的喊了声:“三姐姐。” 夏苏苏笑一笑,甜美之中却略带着几分狰狞,拍拍柏武的手,道:“放心,你三姐姐我不会干那杀人越货的事。” 想一想,也是何必和这种没长大的小孩子生气,只是心中就是不舒服,不舒服的她也想学学那些个小太妹啥的。 不爽啊不爽,明天去找楼轻鸿撒气去。 可怜的二皇子,他家的草莓又得遭殃了。 “谁家的小姐惹得纳兰小姐生这么大的气?”苏苏缓缓进门,天真单纯的好似什么都没听见一般,一双大眼瞅着纳兰蓉蓉,一脸的好奇。 纳兰蓉蓉闻言转身,顿时呆了呆,也不知道夏苏苏听到了多少,心底真真是尴尬的不得了。 要是她把话往楼轻鸿那一传,说不得,她还真的一点戏都没有了。 当着几个小姐的面,又不好睁眼说瞎话的瞎掰,纳兰蓉蓉这不上不下的,顿时脸上一阵青白。 ---- 43.碎语 边上的几个少女面面相觑,不由偷偷的窃笑起来。这纳兰蓉蓉也忒背了点,就这么刚好的,给正主儿听见了。 “纳兰小姐,听说你姐姐当了太子妃呢,真是好大的喜事。”夏苏苏笑着,话说的言不由衷。她可是去参加了婚礼的,坐的还是公主妃子席,离的要比纳兰蓉蓉近的多了。 纳兰叶叶处心积虑当上了太子妃,真以为就能坐上未来皇后的位置?先不说丽妃那边过不过的去,即便是一时的妥协,也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的。 她自然见过丽妃,虽然不过两三次照面,却也看得出来,这丫不是个好相与的。 纳兰蓉蓉心下也就明白了,这夏苏苏笃定是什么都听的分明,只是不说破。原本的气焰稍稍熄了些,但是对夏苏苏就有些瞧不上眼,心想都被人这么说了,一点脾气也没有,真是个软柿子。 这丫头也是个缺心眼的,非要人家指着鼻子骂她才高兴是怎么的。 心里定了定,纳兰蓉蓉也轻笑了起来,只是这笑里带着半点轻微的蔑视:“原来是夏三小姐,我姐姐做了太子妃,日后妹妹与夏姐姐也算是姐妹了。听说纤纤姐姐不是也要出嫁了?不知嫁的是哪家公子?” 这明知故问的,一点技术含量也没有。 夏苏苏面上没有半分恼怒的迹象,依旧是天真笑颜。正要说话,却听那粉衣少女说道:“纳兰蓉蓉,你少在那装蒜,谁不知道夏家二小姐是要嫁给舒家的明杰少爷的。” “我装不装蒜关你什么事情,要你多嘴?”纳兰蓉蓉横她一眼,嚣张道。 少女恼了,想要回嘴,却被青衫的少女拉住。 夏苏苏淡淡而笑:“这位姐姐说的是,家姐正是要嫁给舒公子。” “原来是嫁个瞎子,怪不得……”纳兰蓉蓉后半句没说全,夏苏苏却晓得她话里的意思,是说怪不得舒明杰会娶她。 “我姐夫才不是瞎子,他眼睛早医好了。”夏柏文气盛,听不得她这样说,就冲了一句。 苏苏拍拍柏文的手,笑道:“姐姐嫁给舒大哥是委屈了些,不过也将就吧,谁叫舒大哥爱惨了我姐姐呢?只怕有些人,连瞎子都嫁不了。” 一句话,抬高了夏纤纤,也说的纳兰蓉蓉脸一阵青一阵白。 选秀之后也不是没人向纳兰蓉蓉求亲的,只是她心高气傲的,都拒了。 反正年纪还小,纳兰家也就由着她去了。 舒明杰在京里,有着第一美男子的雅号,自然也就是个抢手货。听纳兰蓉蓉说他是个瞎子,与她对峙的几个少女也有些不悦,她们当中,自然也有对舒明杰颇有好感的。 虽说舒明杰即将迎娶夏家小姐,懊恼自然是有的,不过却也不曾怨怼。毕竟他向来都是彬彬有礼,也不是什么风流公子,从不沾这些花花草草。 “纳兰蓉蓉,你也就配嫁个傻子!”粉衫少女一句怒言丢下,拉着青衫少女离去,余下的几个少女轻笑了几声,也各自散了。 纳兰蓉蓉气的发抖,却又不好发作,夏苏苏面上都是笑容,看的她心里有些发毛。 跺了跺脚,只好离开,却不曾察觉,苏苏撒了些白色的粉末在她的衣衫上。 她夏苏苏,并不是菩萨,也会生气,也会报复。 “三姐姐,你撒的什么粉啊?”夏柏武眼见,不由兴奋的问道。 苏苏故意轻吁了声,面上有几分得意:“是我最新研制的,素颜粉。” 夏柏文夏柏文对看一眼,不再作声。最新研制,也就是说,作用不明了? 可怜的纳兰蓉蓉,就算当了夏苏苏一次免费的实验白老鼠。 “店家,我要二十盒紫罗云梦。” “二……二十盒?”店家瞠目,这紫罗云梦可是稀罕货,寻常有个把千金小姐买个一二盒已是极致,店里哪里会备着那么多存货?暗暗抹了把额头,挂上笑脸,道:“夏三小姐,店里目前只有五盒,要不你先拿去,过两天我再差人去进些,给您送到府上,您看如何?” 夏苏苏点点头,表示同意。 “您看着订金……”店家搓着手,笑着。 “自然不会少给你的。”掏出一张银票丢到柜上,夏苏苏领着两小出门,远远的还飘来一句:“下月初必须要送到。” “诶,晓得的。”店家笑容满面的将银票收进怀里,整了整衣衫,这可算是笔大生意了。 出了梦里红妆,整好遇上个卖糖葫芦的老头,丢了块碎银子,随意的拔了三支,转身便走了。那卖糖葫芦的老头愣愣的,不由的想,这世上竟还有这般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这银子估摸怎么着也有二两重,买他几百串糖葫芦都够了。 听闻那纳兰蓉蓉是不梳妆决不出闺房的。夏苏苏咬着糖葫芦,尝着那酸酸甜甜的味道,心底莫名的愉悦,她的素颜粉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只要她敢上妆,就等着戴面纱出门吧。 素颜素颜,自是一张容颜素面朝天,若是上了妆容,就会生出点点红斑,月余难消。 女儿家最在意的便是自己那张脸面,不过她纳兰蓉蓉既然都不要脸了,就怪不得她了。 天高气爽,夏苏苏喊着小铃小铛租了辆马车,车夫是个年轻的男子,面上有殷切的笑容。 古时的空气就是好啊,端坐树下,看着两小东奔西跑,夏苏苏心底说不出的愉快。 风轻云淡的,树叶声沙沙而响,凝眉抬头,夏苏苏仰着张笑脸笑的如春花般灿烂。 “树上好玩么?” “还不错,小丫头机警的很么。”一个女子从天而降,落在苏苏的身旁。 也不拘束,拍了拍身上沾着的叶子,坐到她身边。 女子生的一副好眉目。 黛眉生的飞扬,一双细长的眸子敛着些微的精芒,粉唇如同绽放的牡丹,不施粉黛也自然红艳如血。眉间一股英气,自添了几分豪爽。 她身形消瘦,腰间配一把长剑,一看便知道是江湖儿女。 夏苏苏瞧着她,总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一般。 “姐姐,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啊?”歪着脑袋,夏苏苏笑颜相问。 “在你家屋顶喽。”女子也不遮掩,爽快的回答。 是她。 “我知道了,你是吕哥哥的心上人对不对?” “心上人?”女子的眸中闪过一抹欣喜,不由问道:“是……是他说的?” “他不说,我也看得出来。”苏苏笑道,总觉得与这个女子有些莫名的亲近,坐得不由靠近了几分,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他看着你的眼神,和看别人不一样。” “还真是会说话。”这个丫头身上有种气息,与她和他身上的不一样,却是莫名的吸引,花惜惜没有推开靠在自己身上已经闭上眼睛的少女,静静的想着,道:“怪不得他愿意留在夏家,一留就是十年。” ---- 44.旧事 “姐姐,凡事都是由注定的。[]”想起那一日如果不是吕印出现,自己轻则摔个脑震荡,重则或许就半身不遂了,哪能到现在还活蹦乱跳的到处蹦达?夏苏苏不由得露出个甜甜的笑来:“你也是一样啊,都十年了,还能遇到吕哥哥,他也还没忘了你。” 小孩子的身体娇嫩,那样重的摔下来,肯定挨不住吧!就算有个成人的灵魂,也是一样的。 花惜惜一怔,心想,她哪里知道自己找了吕印十年,才找到他。 可是转念想想夏苏苏的话,似乎又有几分道理,便不由的沉思起来。 夏学文身为朝廷重臣,夏家的保密工作还是做的比较到位的。所谓的江湖也不是像夏苏苏了解的那些江湖小说一样无所不知,如果有心人可以的掩藏了起来,当事人也默认的话,想找个人,还是挺困难的。 楼氏皇朝和平安定,自然就是百姓的福气,江湖再大,江湖人再厉害,对着这和谐安定,也只能默认和平息。 世间的所有事情自有它的注定,就好象夏苏苏,莫名从现代而来,没有什么劳什子的孟婆汤,甚至连前世的记忆都完整的分毫不差。 看着文静姨娘的时候,她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拍古装片了。 可是属于这个朝代的夏苏苏的记忆也是丰满的。 她是看着自己从只能满地爬的婴孩长大到现在的亭亭玉立的,学了很多东西,那可不是拍电影能拍出来的。 这个时代,真的不是小说,也不是电影。 有那部电影里杀人不眨眼的杀手,还会考取举人凭证的? “苏苏,”花惜惜忽然搂着她的肩膀,格外亲昵,眼神里有坚定,仿佛决定了什么一般。“你的轻功不错,武功却一般,要不,你也拜我为师,做我的徒弟好了!” 嘎?夏苏苏傻眼,她是啥意思?莫非她也看上她了? “可是……我已经有吕师傅了啊?”古人不都十分看重师徒关系的吗? “那有什么,他教别的东西或许在行,但是武功的话……虽然他的武功也不差,但是他学的武功并不适合女子,所以,做我徒弟吧,嗯?” 花惜惜笑的殷勤,夏苏苏却觉得她可能不是单纯的想要做她的师傅而已……真正的原因,可能是为了那个在她的家里固守了十年,却依然是沉默寡言的吕印吧。 “好吧,惜惜姐姐也来我家里住吧,反正我家大的很,却没什么人,正好我院子里还有几间屋子,你可以随便挑的。”话说回来,吕印过了这么多年,也是苍老了许多。当初那个年轻的青衣侠客,已经是三十多快要近四十的中年男子了,这个花惜惜看起来也不过就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十五年前,她才十多岁吧? 夏苏苏开始好奇,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和一个二十岁的男子,他们之间,会有一断什么样的故事? “惜惜姐姐,你多大了啊,看起来好年轻,跟我姐姐一样大似的。”夏苏苏靠着她,笑颜天真,毫无芥蒂。 “我啊,我都二十八了……臭丫头,想套我话是不!”花惜惜莫名感叹了一下,这几年飘荡在江湖江,也不是没有遇见过让自己心动的男子,可是每每念及心底那个青色的身影,总是挥之不去。瞥了一眼夏苏苏,不过十五岁的年纪,小心眼还真是多。 花惜惜自幼便无父无母,是由他们共同的义父在路上捡回来的。名义上,吕印还算是她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三岁大的她什么都不懂,睁着双天真大眼,就这样被义父丢给了当时不过是个少年的吕印。 他总是一身青衣,不爱笑,不多话。可是,年幼的她却看得懂他深埋在心里,几乎快要消失的温柔。 十三岁的吕印满身是血的样子倒映在她的瞳孔,她也害怕过,可是却莫名的知道,这个男子,是不可能会伤害她的。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她也明白了自己的宿命,迟早有一天,她也会满身血迹。 四年的时间,花惜惜不过是个七岁大的孩子,而他,已经消失在她的身边。 也许,本不该对他有什么印象的,可是她年少的记忆里残留的些许温柔都来自这个人,所以,即便年纪小,即便什么都不懂,他还是在她心底烙下了深深的痕迹。 她之后便随着义父习武,看着自己舞刀弄剑,看着自己渐渐的像那个少年一样,满身鲜血。 “七岁……”夏苏苏无语,这个时代的孩子还真是早熟的可以,还是说因为印象太深刻? 即便是她,在七岁之前的记忆,也不过是残破的片段了。 当然,这也是因为她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睡觉的关系。 “小姐,太阳都快下山了。”见自家小姐身边多了个陌生的女子,小铃小铛有些犹豫的凑了过来,提醒道。“不会吧……”夏苏苏讶然,这才出来没多久吧?仰头望望天空,日头已经开始西斜了。 时间……过的还真不是普通的快。 一转眼,已经十五年了。 “你们在这等着,我去把那两个小兔崽子揪回来。”望望跑的几乎不见踪影的两小,夏苏苏叹气道,为什么她这做小姐的命还这么苦,要干这等苦力差事。 想起以前帮着院长妈妈抓弟弟妹妹洗澡的时候,还真是有些相似。 最近也不知道为什么,夏苏苏总是断断续续的回忆着“前世”的一些事情。有时候是因为看到类似的人,有时候是因为做着类似的事情。 也许是因为害怕忘记。 因为害怕,所以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这种潜意识里的潜移默化,也就代表了,她终于开始承认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存在。 晴雪曾经说过,每个人存在在这个世界上都不会是无意义的。 在那个时空的她们,是不是也会时不时的想起自己呢? 花惜惜负手而立,小铃小铛奇怪的偷偷瞅着她。 这个女子什么时候出现的,她们一点都没有察觉,只是回头看的时候,自家小姐已经在和她谈笑了。举手投足间,似乎还十分的熟络。 可是,她们从未见过她吖! 而现在,她似乎也没有半分离开的意思,莫不是要跟他们一起回夏府不成? 小铃看了小铛一眼,发觉她也看着自己,心下都明白了彼此心中的疑惑。 只是,这是主子们的事情,她们,没有权利过问。 ---- 45.一吻 回到夏府,日头已经沉落。[] 夏学文早已学会不再为自己的三女儿担忧,他那对双胞胎的儿子和夏苏苏,只要不是遇上了厉害的歹人,受伤的也绝不会是他们。 而依夏府的名声,恐怕也不会有不开眼的找上他们。 只是于霜霜和慕容文静坐立难安,为娘的,不管孩子多厉害,总还会是有种莫名的忧心。 见他们终于回来,于霜霜一颗心落地,只是淡淡的说了句:“下次不许玩的这么晚。” 慕容文静站在一旁,瞅瞅自家老爷,再看看于霜霜,也只好默然。 “娘亲,您让苏苏买的胭脂。”带着甜笑在颦颦娘亲怀里腻了会,夏苏苏悄然打了个哈欠,明明不会累,身体却自然的做出了这样的反应。 “怎么买这么多?”看着手里的胭脂盒,于霜霜有些讶异,她不过是想买两盒给纤纤用罢了,要这许多要做什么?“还有十五盒呢,女儿我可是订了二十盒的,过两日便送到。”夏苏苏道。 “你二姐姐也用不了这么多啊!”二十盒!这要用到何时?只怕四分之一还没用完,剩下的都全变质了吧! “可以给娘亲用,还有二姨娘慕容姨娘嫂子……舒夫人那里也送一些,她家总有未出阁的小姐嘛……”掰着手指头,夏苏苏一个个的数过去,“奇怪,好像还是多了些……那我就带进宫里去,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玉儿公主都可以用的上的嘛!” 于霜霜一愣,想想确实,人还不少。只是这花销似乎是夏苏苏一个人出的,不免奇怪道:“苏苏,你哪里来的这许多银子?” 夏苏苏又打了个哈欠,这次不再遮掩,皱皱眉头,道:“还不是宫里那些个娘娘赏赐的……放心吧娘亲,苏苏不缺银子花。” 夏府给每个小姐公子的花用并不多,他家虽说不上节俭,但也从不奢侈浪费。厅堂里摆放的多数花瓶字画,也都是皇上赏赐的。 自然,也有不少是夏中堂老爹的手笔。 “颦颦,买就买了吧,回头给苏苏带上些送到宫里去,再添些别的东西。[]”夏学文大手一挥中止了颦颦娘亲的问话,估摸着也是心疼苏苏一脸的倦怠。 “去吃晚膳吧,这三个小的折腾了一下午估计也饿了。” “好的相公。”于霜霜低声应了,温柔一笑。 夏学文怜惜的看了自家娘子一眼,拍拍她的手。眼角余光掠过慕容文静,只见她低眉顺目安静的坐着,眼底有一丝欣羡。 低叹了道:“文静,你也别骂柏文柏武了,带他们一起用膳吧。” “是,老爷。” “爹爹,等下,我有人要介绍给你认识。”夏苏苏出声道,回头一看,却哪里还有花惜惜的身影只得道:“爹爹,晚些再引荐给你认识吧。” 夏学文点点头,他不是没看见那个和他们一同从马车上出来的女子。 她腰上的那把佩剑,莫名的眼熟。 两两相望,相看两不厌。 莫名的,夏苏苏看着那对在她的屋顶上相望无言的男女,脑袋里突然窜出了这样一句话来。 想看两不厌,即便不用说话,只要看着对方就满足了。 这一次,她乖乖的蹲在下面,没有飞上去凑热闹。 花惜惜突然失踪,然后回来的时候就出现在她的屋顶上,喊了侍女给她在离她最近的房里铺了床,心里却想着,他们两个会不会就这样相看到天明。 夏学文已经睡下,明日还有早朝。 吕印对花惜惜要当她师傅这件事没有任何意义,只淡淡的说了句:“好。” 害得夏苏苏还有些哀怨,她到底是不是他的徒弟吖,就这么轻易的让了出去。 在吕印看来,他的武功,的确不适合苏苏修习,有更好的人来教她,自然是愿意的。他心底哪有什么抢徒弟的概念,只是觉得什么最适合,就学什么。 夏苏苏拖着腮,看着无边的月色,忽然莫名的想起楼轻鸿来。 那个少年,其实是孤独的吧。 每每看着他的身影,心里总有种感觉,他好像总是一个人,淡淡的一个人,谁也不要。 除了自己吧。 楼轻鸿对她的好,她都记在心底,平时不说,也从不表现出来。 他为她摘了太后的莲花,只因她想逗颦颦娘亲开心。她只是挨了一巴掌,他却整整跪了一夜。那么森冷的夜,一个人跪在门口,他的心里会想些什么? 他只说,是甘愿的。 喜欢上楼展鸿,那不过是少女情怀,自然的就好像是十六岁的时候喜欢上那个来院里做义工的大学生一样。楼展鸿和他,有些微微的相似。 只是今生不一样,那时的她可以为了那个大学生努力的考上厦门大学。而现在的她,喜欢过以后,也就明了,不过是因为对那时的怀念,而突然产生的一种莫名的情感。 这样的情感,没有根基,自然是不会浓厚的。 楼轻鸿对她来说,是什么呢? 少女的眼底染上一抹细微的困惑,那困惑很淡,却轻易的蒙蔽了她的五感。 连那个少年突兀的到来,都没有察觉到。 楼轻鸿站在夏苏苏面前,看着她,就已经满足。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大半夜的跑来夏府看她,还不走正门,像个宵小似的偷偷翻墙进来,小心翼翼的躲过巡视的家丁。 或许只因为想念了。 对夏苏苏,他是执念。 这个少女并不美丽,也不温柔,尽管看上去像个名门淑女闺秀。 还有什么呢? 她的笑颜,她微凉的手,她会在无人的时候像个孩子一样抱着他,让他觉得莫名的温暖。 于是就想把她留在身边,一直留着。 “苏苏,在想什么呢?”终于还是忍不住。看着她迷蒙的样子,童心一起,顽皮捏捏她有肉的小脸,触感很好。 “痛痛痛!”吃痛的轻叫,忽然看到他那张俊秀的脸孔出现在眼前,还以为是在做梦,可是,梦会痛吗?“干嘛啦,很痛的知道不!” 伸出手用力的捏捏他的脸,直到他也叫痛,这才气呼呼的松开。 “好啦好啦,是我的错还不行吗?当当当,看我给你带什么了?”楼轻鸿耍宝似的拿出一袋红艳艳的果子,那是她最爱的草莓。 “你三更半夜的不睡觉跑来给我送什么草莓啊?”奇怪的瞪他一眼,手却飞快的抢过袋子,草莓!她的最爱啊! 草莓啊草莓,爱你在心口难开。 不过,从四月吃到现在了,他家的草莓怎么好像吃不完一样的。 她自然不知道,因为她喜欢,所以在二皇子府,他特意为她弄了个暖棚,里面种的全都是草莓。 “好吃吧?”最爱看她吃东西吃的两颊鼓鼓的样子,可爱的不得了。楼轻鸿有些得意,一屁股坐到她旁边:“我睡不着啊,想着或许你也睡不着,就跑来了!果然你也没睡,我们真是心有灵犀啊!” “心有灵犀你个大头鬼啦!”虽然听着觉得心里甜甜的,不过嘴巴上可不是这么说。 “苏苏,我们先定亲好不好?” “为什么?” “定了亲我就带你去内蒙古……我们去草原上骑马,看日落……” “皇上都下旨赐婚了还不算定亲吗?”奇怪的瞥了他一眼,嘴里含着的一般草莓还没有下咽。 水果的香味刺激着楼轻鸿的感官,看向夏苏苏,她小巧的舌尖舔舐着唇上的汁液,分外诱人。 “苏苏……” “唔,干嘛?”转过头看他,下一秒却懵了。 他的唇印上她的,舌尖轻轻舔舐她唇上留下的草莓汁液。 我想吻你…… 看夜色多美好啊!吕印和花惜惜面面相觑,终于决定,就当没看见了。 ---- 1.花嫁 七月初,红鼓擂,花娘嫁,新人喜双飞。 夏家与舒家的联姻,自然不会埋没了各自的脸面。原本夏学文并不打算铺张,可是舒明玉却说,他的儿子娶媳妇,也许一辈子就娶这么一个,绝不能检省。 原先的预算不够,不过夏府倒也还拿的出来。 舒家上下都挂满了红绸,皇帝派了太子来贺,二皇子死皮赖脸的拽着夏苏苏坐到主家席。 “你们一桌都是男人,就我一个女子,很别扭啊!”凑到楼轻鸿耳边,夏苏苏恶劣的呼着热气,看他想挠耳朵又顾及身份不能当着众人作出这种不雅的动作,心底小小的窃喜。 只不过,她却不知道,这般亲昵的模样,落在有心人的眼里,更是嫉妒。 跟着爹娘来舒府贺喜的纳兰蓉蓉戴着面纱,恨恨的盯着笑意浓浓的夏苏苏,眼神恍如要吃人一般。 不过夏苏苏可没看到她,就算看到了,她也不屑搭理。 “苏苏,你二姐姐嫁给我舅舅,我是不是该叫她一声舅母?”楼轻鸿不介意她的胡闹,温柔的问。舒明玉是他外公,舒明杰是舒明玉的养子,名义上,是该叫他一声舅舅的。 “叫姐姐!管你舅舅叫姐夫!”夏苏苏瞪他一眼,想拐她上当?没那么容易! “……”她就不能笨一点让他耍一次吗?楼轻鸿无奈,却还是体贴的为她添菜。 他知道她的口味,知道她爱吃什么,什么菜不吃。 能获得二皇子这样体贴的照顾,放眼天下,也就她夏苏苏一人了,可是,她好似还不怎么领情似的。 对别人来说,自然是受宠若惊,可是对夏苏苏来说,早就已经是习以为常。 那是他该做的,如果他不做,那才叫不正常。 夏学文和于霜霜还有纤纤的母亲二姨娘周氏都与亲家舒明玉坐在同席。对夏学文来说,这却像是一种煎熬。这个男子,明明比自己还要大上许多,却看着年轻的就好像是后辈。 今日他还穿了一生喜庆的红,倒好似他也是新郎官似的。 免不了的别扭,让他连开口的**都没有,也还好颦颦娘亲和周氏都在他身边坐着,两个女子和舒府亲眷间淡淡的闲聊,冲淡了一些尴尬。 舒明玉满面是笑,对夏学文的爱理不理也不在意,端着酒杯四处敬酒。 哪家长辈在孩子结婚时到处游走的?不过众宾客也只是心底想想,并不曾露出惊疑的表情来,显然,也是早已习惯了。 “你外公长得真的不是普通的祸水。”咽下一口鲍鱼,夏苏苏道。那味道还不错,肉质鲜美,汁水的口感也很好。 她的唇边还余留着酱汁,看得楼轻鸿不由的想起那天晚上,她唇边红色的草莓汁液, 脸不由的一红,做贼心虚似的悄然移开目光,却看见宾客中有一个带面纱的少女,恨恨的瞪着夏苏苏,横眉竖目的。虽然看不清那少女脸上的表情,却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脸色了。 不由的拧起了眉头,他不能容许有人对夏苏苏不利,哪怕还不知道会不会做。 就算是潜在的威胁,也不能够存留。 “二皇子。”不知道何时舒明玉来到了他们这桌,冲着自己的外孙努力的笑的和蔼可亲。可是那张脸无论怎么看都是妖媚,每一个眼神都是诱惑。 楼轻鸿回神,看向他,声音不冷不热的唤了声:“外公。” “乖孙,陪外公喝了你舅舅这杯喜酒吧。”舒明玉一笑,眉目生辉似的,迷的好几家未出阁的小姐红了脸。 夏苏苏自然是不会被他的脸皮哄骗的,老神在在的坐在一边,倒显得淡定。 楼轻鸿起身陪他饮了杯中的佳酿,刚要坐下,却听他道:“这个就是夏家的三小姐吧,丫头,你还记得老夫吗?” 夏苏苏歪着脑袋看看他,可爱的一笑,眉目里净是暖意,摇了摇头答道:“舒爷爷这么漂亮的人,苏苏从来都没有见过呢!” 舒明玉一愣,随即开怀的大笑,也是,那时的她不过是个一岁的婴孩,能记得什么? 他可不知道夏苏苏那点心思,就算记得,也不告诉他。 “苏苏啊,你周岁的时候老夫可是抱过你的,你还拿砚台砸了老夫的鼻子呢!”那痛的,他一辈子都能刻骨铭心。 记仇的老不死!夏苏苏在心底默念一句,面上还是甜甜的笑脸,看得楼轻鸿一阵无言。 说到演技,这丫头可能丝毫都不会输给自己呢! “怎么会呢,苏苏不会这么没礼貌的!” 天真的少女瞳孔里闪耀着确定,仿佛是真的被错怪了一般。 “是是,定是无心的了。”又是一阵大笑,舒明玉转身离去,可是那眼眸里一闪而过的精芒,却让夏苏苏看了个透彻。 如明玉般灿烂的男子,妖孽一般的存在。 夏苏苏心底有着叹息,世人总觉得,与常人不一样的存在,便是妖孽。 如果她和楼轻鸿的本质被人知晓,恐怕也会被这样看待吧。 心底莫名的一紧,仰面看向身旁的二皇子,他略带几分稚气的面庞上是坚定的笑意。 夏苏苏,我会保护你。 他的眼底,透漏着这样的讯息。 莫名的暖了心。 这个世上,有了一个夏苏苏,就注定,要有一个楼轻鸿来与她相遇。 决定不再计较那天他趁她不备偷吻他的行径,决定将他也划入她人生的名单里。 有时候,真的只需要一个眼神。 可爱的少女与俊逸的少年默默的对视,眼里单纯的情感无法遮掩的散布到所有人的心底。 “真的是很相配的一对呢。”有人轻声细语的说,旁人附和的点头。已嫁人的妇人望着自家的良人,有微微的怨怼,更多的是希翼。 未出阁的少女们有些羞怯,有心上人的便时不时的偷看,希翼能获得一个相同的回应。还是懵懂的则在想着,也要找这样的一个男子,默默的与自己对视。 惟有一个人的身上罩满阴霾。 只是大概是喜气太浓,因而没有被人发现而已。 原本只是轻微的妒忌,此刻却是满心的怨恨。为什么她夏苏苏就能与众不同,为什么他就只对她露出温柔的笑脸? 她不甘心,也不愿甘心。 楼轻鸿,你一定会是我的!少女的心底渗透着森冷的坚定,眸光渐渐扭曲成狰狞,下一个瞬间,垂下头,将一切收敛进心底。 无论用何种手段都好。 ---- 2.定亲 夏纤纤归宁之日,是楼轻鸿与夏苏苏的定亲宴。[] 就连皇帝,也带着满面笑意的皇后微服参加了。 本来是不需要这一道多余的过程的,可是楼轻鸿却坚持。原本想昭告天下,可是楼轻鸿却又说,只是一家人聚聚就好。 一家人。这个词让皇帝愣怔了好长一段时间,最后竟然点头同意了。 皇帝的到来,难免让人有一些不适应,不过因着二皇子与夏苏苏的伶俐周璇,倒也十分的愉快。 在这一天,他们不是至高无上的帝王,不是母仪天下的六宫之主。他们不过是一对平凡的父母,为自己的儿子简单而平凡的高兴。 皇后舒雪纤还特意的与夏三小姐关在房里说了半个时辰的体己话,至于谈话的内容,就不得而知了。 除了夏苏苏的闺房,舒雪纤当着众人的面对夏苏苏道:“过了今日,你便与轻儿一样,喊我母后吧。”这一句,也就代表,夏苏苏获得了皇后的首肯,她二皇子正妃的名头已定。日后,便如同半个女儿。 夏苏苏轻轻的俯身,笑容是真挚的恳切:“是,母后。” 今日起,便是半个皇家人。 吃过酒菜,皇帝与皇后携手离去,夏苏苏与楼轻鸿也不知道溜去了哪里。看着笑语嫣嫣的于霜霜,夏学文眼底那抹微弱的担忧也撤去,同舒明杰谈笑起来。 其实夏苏苏与楼轻鸿也不是溜去玩了,两个人被吕印和花惜惜捉着,到了一处风景不错的山谷里。 为什么是捉呢? 看夏苏苏满脸不乐意的表情就知道了。 “吕哥哥,你要与惜惜姐姐卿卿我我也要避着点人嘛,把我们两个带着算什么事嘛!”半真半假的埋怨,让花惜惜红了俏脸。 吕印瞪她一眼,仿佛是责备她胡乱说话。也不搭理,径自看了看楼轻鸿,手一伸,状似随意的摸了摸他的身骨,然后道:“不错。” “惜惜姐姐,吕哥哥不会是看上二皇子了吧?”夏苏苏有些发毛的凑近花惜惜,悄声问道。 花惜惜?了,这丫头脑袋里都装了点啥? “额……不会的……”花惜惜拍拍她的手,心里却想着,她新收的徒弟是不是有问题…… “那他干嘛摸的那么起劲?就不见他摸我家小四小五?”夏苏苏撇嘴,明明就有问题嘛! 忍者额头上的抽搐,花惜惜努力的解释:“他是在看二皇子的根骨,好像还不错。你吕哥哥是想收二皇子做徒弟。” 他收徒弟收上瘾了?不是说年纪大的孩子根骨已定?夏苏苏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纠结,心里默默的挑着刺,那时候他哥哥不过也是楼轻鸿现在的年纪,却被他挑剔成那样。 如果不是他坚持,恐怕他还不收呢! 看着夏苏苏的表情,花惜惜恍然,莫非,苏苏是吃醋了? 淡淡的笑意爬上她的脸,原来她的小徒弟也开窍了啊……没有尽到过一天师傅责任的女子温柔的想着,漂亮的眼睛看向那边眉目里透露着认真的男人,格外的温柔。 尽管年龄已经爬上了他的额头,他在她的心底还是无可替代的。 微风轻轻掠过每个人的身旁,山间的野花野草格外的清丽。不远处还有一条流淌着的小河,溪水潺潺的声音如同是悠远的歌声,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柔色的阳光落在夏苏苏和楼轻鸿的身上,仿佛是情人的触手在温情的碰触,不带一丝的**。 生命是一场奇迹,而夏苏苏和楼轻鸿,原本不相交的轨迹,在这个世界里终于契合成了一脉。 幸福总是类似的。 夏苏苏终于确认,吕印是很认真的想要收楼轻鸿做徒弟,而原因,却让她无语。 “保护。”吕印对着她的疑问,这样说道。 保护吗?因为觉得楼轻鸿的实力不够,不能够保护她,所以他要教他,要让他做自己的土地。 幸运的是楼轻鸿本身就和宫里的师傅学习过武艺,基础还算扎实。虽然那些师傅可能比不上吕印,也不敢对楼轻鸿太过严厉,但他本身却也是个要强的,所以吕印很满意。 因为夏柏廉的关系,吕印对根骨的要求没有原先那么严厉,这也算是夏柏廉对吕印的影响吧。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二皇子没有能够履行对夏苏苏的承诺,带她去塞外策马而奔。 不过夏苏苏也没埋怨,因为他们两个每天被花惜惜和吕印抓着习武,忙的根本没有时间出去。 苏苏和楼轻鸿的天分都好,因为灵魂的关系,不管是韧性和毅力都要比同龄的少年高出太多,也许就连吕印和花惜惜自身,也没想过两个孩子会这样能吃苦。 都是富贵娇惯下养出的娇弱花苗子,竟然受得了他们地狱般的锻炼。 夏苏苏还说的过去,毕竟是吕印一手带出来的徒弟,花惜惜也不会有太多奇怪。 只是楼轻鸿呢? 默默看了很久还是得不出结论,只好认定他是因为夏苏苏。就像吕印说的那样,他要成为能够保护夏苏苏的男子。 不仅坚毅,而且要有足够的实力。 当遇到危险的时候,能够第一时间的替她遮挡一切。 所以,即便是刮风下雨,打雷闪电,也依然能看到他们在山谷中的身影。 夏府的人也习惯了这四个人的早出晚归。 夏学文一直都不知道夏苏苏习武,因为吕印一直都教的很好,所以他一直也就放手让他去教了。 他就是这样的男子,如果信任一个人,就会无条件的放手。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就这样,两年的时间里,楼轻鸿从别人眼里十五岁的稚嫩皇子慢慢成长成十七岁的儒雅少年,身子抽高了不少,估摸着约有一米八了。 这样的身高,已经足以鹤立鸡群了。 而夏苏苏,却依然是原先的模样,不是说她没有任何的变化,而是那张笑颜,似乎永远带着几分天真的娇憨。那永远无邪的模样,让所有人都觉得,呵护她是应该的。 温柔的少年与娇憨的少女,这样的搭配,不仅赏心,而且悦目。 仿佛是天生的一对。 ---- 3.两年 两年的时间,天天都在一起,可是楼轻鸿看着夏苏苏,却好似从来都不腻一般。 吕印验收过两人的武功,满意的点了点头,看了眼花惜惜,她也直点头。 没想到,这两个孩子的天分,还真不是一般的高。 夏苏苏看看吕印,又瞧瞧花惜惜,露出一个狡猾的笑脸,站在楼轻鸿的身边,娇俏俏的道:“吕哥哥,惜惜姐姐,你们两个打算什么时候成亲啊?” 花惜惜脸一红,看向吕印,一双美目里含着热切的期盼。 “下个月。”白面书生一般的吕印,以前总是一张没有生气的脸,不会笑,也不爱说话。也许是因为在夏家这十几年的潜移默化,竟也开始有些变化。 望着花惜惜,心底是淡淡的怜惜。这个女子,从前在他的心里,是妹妹一样的存在,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也有了不同的感觉。 他知道她在等着自己,也等了太长太长的岁月,长的,让他连多拖一些时日,都觉得愧疚。 有些人的感情,也许一辈子都是淡淡的,却是可以相守的。 不用太浓烈,淡淡的就好,没有不确定,也没有怀疑。 吕印是爱她的,含蓄而温存。 花惜惜一愣,收回眸光,是淡淡的湿润。 终于,等到了么。 蓦然,她明媚的笑出声来,投入吕印的怀中,笑得明媚如花。 脆生生的笑声,和着流水潺潺,和着绽放的花朵,如同夏日的暖风一般,笑的无比灿烂。 笑的眸中带泪,是幸福还是欣慰,无从得知。 夏苏苏看了楼轻鸿一眼,轻轻的靠在他的怀里。 安静的山谷里,四个身影依偎成两个,山中的鸟儿似乎也已经习惯了他们的存在,竟盘旋在他们的头上三寸,不曾离去。 间或,发出几声清脆的啼鸣,似乎在迎合一般。 “过两天就是你生日了,是吧?”仰头看着楼轻鸿,夏苏苏道。 二皇子讶异的看看她,轻轻的点了点头。 身为皇子,自然每一年都有人为他过生辰,不过比起那些场面的应和,他更愿意和她在这个山谷里练功。“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苏苏神秘的眨眨眼,道:“不告诉你!” 臭丫头!楼轻鸿无奈的摇摇头,刮刮她的鼻子,宠溺着她的任性。 那是只有对他,才有的任性。 别人眼里的夏苏苏,是名门之后,是大家闺秀,淡淡而笑,温柔可人。 十七岁了。 还有个人,也同夏苏苏一样,惦记着二皇子的生辰。 那便是纳兰家的二小姐,纳兰蓉蓉。 两年前她脸上的怪病,在一个月之后自动好了。她还是那个娇艳无比美丽无双的纳兰二小姐,可是京中,不知道怎么就流传起了她不能生育的传言。 这可急坏了纳兰家的人,自然也把她气的不轻。 一次莫名其妙的怪病,就为她带来这样不实的传言,若是传到二皇子耳中,该如何是好? 纵然纳兰家为她请了名医辟谣,可这谣言却还是散播了开来。 “蓉蓉,你就应了吧!那李家的公子生得也好,人品也不错,家世也过得去,配的上咱们纳兰家。”纳兰夫人抹着泪,就差没一哭二闹三上吊了,可她这女儿就是软硬不吃,死也不肯松口:“二皇子那边早就配了夏家的三小姐的,你这又是何必?” 听说李家的公子也是抢手的很,这京城里,也找不出几个人能与他相比了。 “不答应不答应,我死也不答应!”也不知道为什么,纳兰蓉蓉就是对楼轻鸿有种莫名的执着。 那个少年,她总觉着与别的男子不一样。 他看夏苏苏的眼神里,总有这着让她想要掠夺的温柔。 如果,他用那样的眼神看着的是自己,会是怎么样一番场景?纳兰蓉蓉忍不住花痴起来。 纳兰夫人看着自家女儿决绝的模样,抹着泪,叹了口气,走出了她的房门。 她这女儿,怕是被二皇子勾了心了,罢了,改日让自家的老爷同皇上说说,哪怕是做个侧妃,了了她这桩心事吧。 只是,纳兰蓉蓉怎么甘愿当侧妃? 她是心高气傲的,绝不会容许自己做偏房。 侧妃的名头是好听,可说白了,也不过是个妾氏而已。 她,不该是做妾的。 恨恨的咬牙,也不知道那夏苏苏对二皇子下了什么药,这两年的时间,竟然就白白的错失掉了。 纳兰蓉蓉的脸上染上一抹狰狞,映的她绝美的脸蛋,有几分扭曲。 这两年,她也不是没有争取过。 可是,那些姐妹提点的招数都没有用,到了楼轻鸿这里,全部都打了水漂。 平日基本上都看不见他的人影,她去二皇子府,府里的下人总是回答二皇子出去了。到皇宫里,哪里都遇不上,他就仿佛是失踪了一般。 偶而在她的精心计划下偶遇上,也总是有那个夏苏苏陪着他。 还没大婚呢,就已经当自己是二皇子妃了。 真真叫人不爽。 盘算落空,就只好另作打算。 论家世,夏家和慕容家都是名门,不相上下。论长相,只是甜美可爱的夏苏苏自然比不上艳丽夺目的纳兰蓉蓉。论文采,她自幼也算是饱肚诗书,听闻夏苏苏在做二皇子侍读时时常是睡觉的,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论打扮,那个素面朝天的土包子又怎么比的上她? 所以,自然只有她才配坐上二皇子妃的位子。 因此,她想尽办法靠近楼轻鸿 二皇子的生辰,她是好不容易才能够参与。而那个夏苏苏,却每每都是与二皇子并肩而来。 看他们相视而笑,看他们默默无语的彼此凝目,她的心底都像是猫抓了一样。 她的精心装扮,她的美丽,都被彻底的无视了。 让她如何能甘心! 当初,她可是放下了话,一定要得到楼轻鸿的! 夏苏苏,她纳兰蓉蓉,是绝对不会将二皇子拱手相让的。 只是,她却不曾明白,二皇子从来都不是他的,又哪里谈得上拱手相让? 楼轻鸿,从头到脚,从心底到外在,都只看的到夏苏苏而已。 只是,疯狂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无法自拔的开始疯长,长到成熟,就无法拔除了。 ---- 4.阳谋 这一日,吕印和花惜惜放了大假,估计是准备嫁娶事宜去了。[]夏苏苏也乐得清闲,早早的起了身,带着小铃小铛进了皇宫。 这两年里她时常也会去陪陪太后和皇后说话,虽然多数的时间都是她们在说,她在听而已,却还是听的心满意足。 越来越习惯楼轻鸿的陪伴,越来越习惯他对她的宠溺和温柔。夏苏苏也开始隐隐的有些担忧,会不会有一日,他不再娇宠她的任性,不再陪在她身边? 虽然这是很久远的话题,可是她就是不有自主的担心了。 “苏苏,又神游了?”太后与皇后相视一笑,对这丫头的性子多半也是容忍的。看多了那些娇滴滴的小姐们低眉顺目的大家闺秀样,夏苏苏的娇憨和真性子反而更得她们垂怜。 “没有啊……”苏苏揉揉鼻子,鼻头红彤彤的像个小番茄,大概是有些过敏了。“人家在想,二皇子生辰,要送什么礼物才好。” “他吖,什么都不缺,就缺个二皇子妃了。”舒雪纤也不再那么拘束,反正这慈宁宫里除了她们三人都没有别人,内监和宫女都被他们屏退到了门外。 用苏苏的话来说,都是自家人,何必那么拘谨? “啊!母后,你又拿苏苏说笑了!”脸一红,夏苏苏嗔道。 她撒娇,并不刻意,淡淡的羞涩写在脸上,表露无遗。 “太后奶奶,您看母后她欺负我!”苏苏向着太后求援。 “没有吖,哀家怎么没看出来?”太后故作惊讶的道,眼底眉梢都是笑意。这一笑,感觉脸年纪都年轻了不少,仿佛回到了刚刚入宫的时候一般。 红颜粉黛,都已经是老去的年华,看着夏苏苏,莫名的就有些不忍,将她拖入这复杂的后宫之中。 只是,看着两个小的用情已是难舍,只盼着轻儿能呵护着她,一生一世吧。 “连您都欺负我!”夏苏苏哀怨的忘着两个身为长辈的尊贵女子,以前她们都不是这个样子的,哪有拿小辈来取消的吖! 真是……真是太郁闷了…… “好好好,我们不欺负你了,行了吧?”又是一阵明朗的笑声。 忽然听得门外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道:“太后,奴才有事禀报。” 太后蓦地敛去了笑容,声音也多了几缕威严。 “进来吧。” 一个小太监弯身进来,再参见过三位主子后,犹豫了下。 太后有些不悦,道:“有什么话就说吧,这里都是自家人,无妨。” “是。禀太后娘娘,刚刚太子那边叫人传话来,说是纳兰家的二小姐落了水,现在正在太子妃那里呢。” “哦?”太后的眼底闪过一丝精芒,凌厉的叫人有些害怕:“那是谁救了她?” “是太子……不过,据说那是二皇子也在附近,却只是差人去告知了太子。太子妃那边正闹着呢,说……” “说什么?”皇后一听竟然和自己儿子有关,也就顾不得那许多规矩了,急忙出声问道。 “说二皇子见死不救,草菅人命。”小太监声音小了些,也有些颤抖。 夏苏苏的眸子有些沉郁,看向小太监,问道:“太子妃殿下怎么会这么不懂事?是谁让你来传这些话的?” 溺个水,又没死,值得这么大惊小怪的跑来打扰清修的太后么? “是……是奴才自己想着要来禀报的……”小太监有些牙关打颤,几乎都不敢抬头,这三位可都是能随意打杀了他的人物,这时才想起来要害怕。 “哦?”皇后听苏苏这么一说,不由定下了心,不免也起了疑,哼道:“难得你这么有心了。不过,打扰太后清修可是重罪,虽然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拉下去杖责吧……” “太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小太监几乎要把头磕破了,“奴才知错了!是,是纳兰二小姐让奴才来说的!” “你刚才不是说她溺水了么?”太后眯起眼,一脸的困惑,慈和的脸上没有笑容。 不等那小太监回话,苏苏站了起来,笑道:“既然和二皇子有关,太后奶奶,母后,就由苏苏代你们去看看可好?” “唔,好。哀家让姑苏嬷嬷跟着你一道去,你去好好的替哀家看看那纳兰二小姐。若是真在宫里出了什么事,哀家也好向纳兰家交代。”太后笑道,叫来她身边管事的姑苏嬷嬷吩咐了几句。 苦着脸的小太监领着夏苏苏和姑苏嬷嬷,朝太子的东宫而去。 东宫,二皇子楼轻鸿冷着张脸不说话。小黄公公立在他身后,表情也是见怪不怪。到底是小喜子年轻,有些沉不住气,只是看着二皇子和小黄公公都不出声,也就不吭声了。 主子都在,由得奴才说话么。 太子妃纳兰叶叶照看着纳兰蓉蓉,太子则陪着自家的弟弟,面上没什么表情,心底却有丝得意。 至于他到底在得意些什么,却无人知晓了。 “夏三小姐到,姑苏嬷嬷到。”门口的小太监喊道,太子一愣,太后没来? “臣女见过太子殿下,见过二皇子。”夏苏苏进门,就瞧见一脸霜冻的楼轻鸿,福了身,朝他淡淡一笑,算是安抚。 “夏三小姐。”太子向来就不喜这个夏苏苏,她本身倒也没什么讨人厌的地方,不过就是因为楼轻鸿罢了。反正,只要是和他这个二弟有关的,他都不喜欢。“你来做什么?” 夏苏苏没有说话,淡淡的看了姑苏嬷嬷一眼。 姑苏嬷嬷会意,应道:“是太后让奴婢陪着二皇子妃来看看纳兰二小姐的。” “什么二皇子妃,这还没大婚呢,嬷嬷倒是称呼的亲切。”太子妃闻声走了出来,满脸的不悦。 “奴婢见过太子妃娘娘,回娘娘的话,是太后娘娘让奴婢这么喊的。”姑苏嬷嬷也不生气,淡笑着答道。她是太后身边的老人了,要与她为难,还要看给太后几分薄面的。 这纳兰叶叶当了太子妃也不过就半年的时间,还没摸透宫里的规矩。太子都没有出声,她咋呼个什么劲。 “叶叶,少说两句。”瞪她一眼,楼展鸿斥道。 纳兰叶叶有些委屈,不就是一个下人么,也值得他为此呵斥自己?眼眶一红,差点落下泪来。 “反正苏苏迟早都是我的妻子,早些叫与晚些叫有什么关系?”看到夏苏苏,楼轻鸿总算柔和了一些,脸色也不再那么难看了。 “瞎说什么呢!”偷偷白他一眼,夏苏苏抬头对着纳兰叶叶道:“夏苏苏见过太子妃娘娘,娘娘可否让苏苏进去看看二小姐?” “有什么好看的。”纳兰叶叶有些微恼,面上也不好看,语气生硬。又觉得自己这般针对似乎又毫无道理,于是又补了句:“妹妹她还昏睡着呢。” “苏苏精通些医理,只是看看,不会惊扰到二小姐的,太子妃娘娘尽可以放心。”这声太子妃娘娘喊得极重,夏苏苏却又笑的亲切。 “无妨,让夏三小姐去看看吧。”楼展鸿挥挥手,制止纳兰叶叶还未出口的话。 纳兰叶叶有些无奈,只好领着夏苏苏进了内庭。 纳兰蓉蓉躺在床上,双眸紧闭,好似真是昏睡了一般。 夏苏苏瞧她面色红润,呼吸平稳,哪有半分溺水到快死的迹象?心下便有了计较,又眼尖的看见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也就明白,这位纳兰小姐不过是在装睡罢了。 “夏三小姐,我妹子怎样?”纳兰叶叶怕她看出破绽,急急的问道。 夏苏苏吐了口气,故意摇摇头道:“这溺水溺的不轻啊,我看要卧床修养一段时日呢。这样吧太子妃殿下,苏苏替二小姐开几帖药,喝下之后多调理几日便是了。” “那就多谢夏三小姐了。”纳兰叶叶心道这夏苏苏的医术估计是白学了,不过这样也好,看不出来就好,等她把话传到了太后那边,她也好为自家妹子说话。 “那苏苏就不打扰二小姐休息了。”夏苏苏笑道,这话分明是说给纳兰蓉蓉听的。 “多谢三小姐关心了。”纳兰叶叶浅笑,丝毫每天有听出半分不妥来,还有些得意。 当初她可是靠这招掳获太子的心的,既然二皇子和太子是兄弟,相必也会受用。 夏苏苏回到正厅,朝着二皇子一笑,站到他身旁,对姑苏嬷嬷道:“嬷嬷您先回去吧,稍后我自会去向太后娘娘禀报的。” “是,老奴告退了。”姑苏嬷嬷会意的一笑,便先退下了。 “你不走么?”纳兰叶叶脱口而出,说完便有些尴尬的捂住了自己的嘴。楼展鸿瞪她一眼,之前她可不是这么冲动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苏苏自然知道她心底在想些什么,也不说破,只是道:“二皇子在这里也不太方便,我陪着他,做个伴儿,好歹我也是皇上钦点的二皇子妃。” 原本夏苏苏并不想拿这个身份来说事,不过既然有些人就是不开窍,那她也就不再客气。 纳兰叶叶有些懊恼,本是想让太后来的。到时只要能让太后有一二分的联系,她在从中稍稍推波助澜一下,二妹的侧妃之位也就稳了。至于能不能当上正妃,就要看二妹的本事了。 只是这楼轻鸿软硬不吃不说,连这夏苏苏也不甚好惹。 ---- 5.色诱 停了一白天的电…… ―――――――――――――――― 任纳兰蓉蓉在屋里直要咬得牙龈出血,太子和太子妃也不能将夏苏苏赶出去,即便是走,楼轻鸿也是一定会同她一起离开的。 “二弟。”勉强挤了笑脸,纳兰叶叶尽可能诚恳的道:“要不您进去看看我妹妹吧,毕竟她……” “毕竟什么!”太子脸拉了下来,难道说纳兰蓉蓉是为了二皇子才要跳河的?她们姐妹俩的伎俩还真是如出一辙!看来二皇弟的选择是对的,何必去救那多余的人! “唔,没,没什么。”纳兰叶叶也知道自己是着急了些,当着夏苏苏的面,这些话怎么可能说的出口。“只是也该让二弟去看看吧,好歹也是他知会了咱们。” “不必了。”楼轻鸿淡淡的开口,他在这里真是一刻也呆不下去。这一对姐妹处心积虑的是要设计他们兄弟不合吧!“太子哥哥,臣弟还有些事要处理,就不叨扰您和纳兰嫂嫂了。” 房里纳兰蓉蓉听见他这一声不叨扰,心都碎了,这么一来,她这河不就白跳了吗?枉费她还故意喝了几口脏兮兮的河水呢! “还是看看吧。”夏苏苏不知打的什么鬼主意,眼珠子一转,朝楼轻鸿露了个让他毛骨悚然的笑:“那纳兰妹妹看着还挺可怜的,这样,我陪你进去可好?” 要你进来干嘛!纳兰蓉蓉恨恨的想着,显然把她劝二皇子楼轻鸿的话只听进去了一半。 恨一个人的时候,她做什么都是错的。 “有什么好看的,一个小丫头片子……”楼轻鸿不由得咕哝,夏苏苏拉拉他的衣摆,朝他笑着,一脸的恳求。“好吧……不过我等下真的有事……” “我知道,不会很久的,就一下下,好吗?”纳兰蓉蓉不是说要做二皇子妃吗?那她就大方的给她个机会,不过,到底是什么样的机会,就说不准了。[] 楼轻鸿看着夏苏苏唇边卷起的笑,忽然觉得身上的汗毛一根根的竖立了起来。 就算要他去惹怒自己的皇帝老爹,他也绝对不会惹夏苏苏生气。 见二皇子勉为其难的答应见二妹一面,纳兰叶叶自然是欣喜万分,也顾不得夏苏苏是不是也跟着进去了,就道:“我带你进去。”完全无视了夏苏苏的存在。 有些同情的看了眼楼展鸿,他这个太子妃,在勾引男人方面的确还蛮擅长的,但是在看眼色方面,显然要差了他一大截啊。 楼展鸿被她看的莫名,不由瞧了瞧自己的穿戴,很正常啊,衣服没有皱褶,配饰也好好的。 为什么她看他的眼神就莫名的让他有些不自在呢? 进了房间,看到纳兰蓉蓉还在那装睡,夏苏苏诡异的笑了笑,将一些粉末撒到楼轻鸿的袖子上,然后便站到角落,并没有靠近她。 楼轻鸿今日穿的一身儒白的长衫,质地自然是极好的。嫡系皇子的待遇向来都不错,以皇上皇后对他的宠溺来看,他或许是整个宫里的皇子当中待遇最为丰厚的一个了。 这样白色的遮掩,用来掩饰白色的粉末,自然是最好的。 因为不能让他当太子的关系,皇帝对这个儿子一向是宠爱有加。 毕竟他是他最喜欢的孩子,但是……谁让他的外公是舒明玉呢? 那个妖孽般的男子,虽然是国丈的身份,却一直是他心底的一根刺。有谁能接受,自己的老丈人就像自己的儿子一般年轻? 果然,楼轻鸿一接近床边,纳兰蓉蓉就如夏苏苏所想的那样“苏醒”了过来。 她眨眨眼,似乎十分讶然的看着楼轻鸿,一双娇媚的大眼里忽然就蒙上了一层泪珠,眼看就要坠落下来。“二皇子殿下……” 轻薄的锦被滑落了下来,露出少女滑嫩的肌肤,桃红色的肚兜裹着她姣好的身躯,很是赏心悦目。楼轻鸿的眉头忽然皱了起来,他转过头狠狠的瞪了一眼纳兰叶叶,声音有些森冷:“太子妃嫂子,你不是说你妹妹昏睡不醒吗?” 夏苏苏自然是看在眼里的,她望着纳兰蓉蓉不惜血本的卖力演出,唇边始终含着一抹笑。 那笑容,直叫人看的心底一阵阵的颤抖。 明明是甜美的,明明是无邪的恍如稚子般的笑容,却不明原因的叫人心颤。 楼轻鸿拂袖,正想拉着夏苏苏离开这乌烟瘴气的太子东宫,袖子却被佳人拉住。只见她一双明眸含泪,楚楚可怜的望着他:“二皇子,你就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么?” 她是极美的,美的娇艳,没的灿若桃李。夏苏苏站在她旁边,不及她的十分之一惹眼。 可是,在他的心里,她却连夏苏苏的万分之一都没有。 楼轻鸿在心底冷冷一笑,忽然面上换上了一副温柔的神态,笑道:“美女我倒是看的也不少,只是你这样美的也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要演戏,他未必会输她吧? 纳兰蓉蓉心中一喜,暗自有些得意的瞥向夏苏苏,却见她唇边一抹讥讽的笑意,不由有些呆愣。 虽然心底涌上了不安的感觉,但现在楼轻鸿在她的身边,她自然就不能怯场。 好不容易,他终于正视到她的美丽了。 “谢二皇子夸奖。”纳兰蓉蓉无比娇羞低下头。 若换个男人,说不定还真会产生几分怜惜,可惜她对着的是楼轻鸿。 “苏苏。”纳兰叶叶看火候差不多了,便走到夏苏苏身边,脸上是淡淡的同情。不过她心底可得意着呢,男人嘛,看见漂亮女人都移不开眼。“陪我去花园走走可好?” “我还要去向太后那边回话呢,怕是不方便,改日吧。”夏苏苏笑笑,朝回过头看她的楼轻鸿温柔一笑,脸上的信任表露无遗。 前世的他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不过是露个肩膀而已,他还不放在眼里。 “二皇子……”纳兰蓉蓉依然楚楚可怜,看得楼轻鸿恨不得给她两记老拳。不过他是男人,从来都不打女人的。 “纳兰小姐,你这样衣衫不整的拉着我是想做什么?”温柔褪去,只剩下鄙夷,楼轻鸿不稀罕演戏给她看,“是不是等会想大叫,说我非礼你啊?” “不是的……我没有……”纳兰蓉蓉眸光轻闪,有些委屈,却讪讪的放开了手,拉高被子,只露出一张脸蛋。珍珠般的泪珠子从她标致的鹅蛋脸上滚落下来,还真有几分西施捧心的味道。 只是,再怎么美丽,也是徒劳。 对于一个审美疲劳到可以视若无睹的男子来说,再美丽的东西都是空白,唯一残留的,只是心上那唯一的固守。 站在他心里的,一直都只有夏苏苏而已。 ---- 6.孕事 纳兰蓉蓉可能怎么也没想到,遇上的二皇子,会是个穿越者。 在从现代穿越回古代的男人眼里,露个肩膀就喷鼻血,那是小毛头才会干的傻事。 虽然他在这个时代,还没有经历过人事,但是前世的那些阅历,也足够他不讲她的香肩放在眼里了。想色诱他,那绝对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 漂亮的女人见的多了,这种只注重自己的脸蛋身材,而没有内在的女人,更是大把。 纳兰蓉蓉和太子妃纳兰叶叶僵在那里,一时不知道是该哭闹还是笑。 楼轻鸿却不管那么多,径自拉了夏苏苏的手,扬长而去。 自然,夏苏苏故意洒落在楼轻鸿袖子上的粉末,也一点也没落下。 夏苏苏自然是不怕的,而且她也不怕楼轻鸿会沾染上,因为那粉末,只对女子有效。 只等着看笑话。 她不是纯良的夏三小姐,从来不是。 她是夏苏苏,谁惹到她,就会加倍奉还的夏苏苏。 到了太后的慈宁宫,夏苏苏自然是如是的禀报。纳兰二小姐根本就是一点事也没有,不过就是喝了几口水,精神好的还有力气勾引她的二皇子。 她的。被心底闪现的这个词语吓到,夏苏苏偷偷的瞅了一眼楼轻鸿。 原来不知不觉的,她就已经认定了,楼轻鸿是她的。 “这么说,那纳兰二小姐,是故意落水的了?”太后的眼底有一抹不悦,分明是明了这纳兰小姐为什么要这么做的。 先前还觉得这丫头是个可人儿,长得过得去,性子好似也还不错。还有意等轻儿大婚之后,考虑给他做个侧妃的,这会却犹豫了起来。 明知道二皇子已与夏三小姐订了亲,还不顾身份的想要靠过来,这丫头的目的,恐怕也不是那么单纯的。 她就是喜欢夏苏苏喜欢的有些偏心眼儿,喜欢她坦坦荡荡的心眼,喜欢她浅浅淡淡的笑容。 “母后,太后奶奶,儿臣有一事禀告。”听着夏苏苏说完,楼轻鸿扫过她的脸,向着太后道。[] “轻儿说吧。”对楼轻鸿,太后也是喜欢的。二皇子虽然与她不甚亲近,却也一直没什么错处。因着前几次的接触,太后也算是没了了。这孩子是个无心权势的,从他看着夏苏苏的眼神,就可以知道。 那么清透,那么单纯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权利和**,就如同是初生的稚子,从未改变过。 “儿臣想过段时间带着苏苏出京去游玩一些时日,还请太后奶奶和母后成全。”噗通一声跪下,楼轻鸿道。 夏苏苏叹息了一声,在他身边陪他一起下跪。 如果是之前,太后和皇后肯定是不同意的。可是被这纳兰蓉蓉做了这么一出好戏,她们却有些动摇。 出京散散心,总好过整日呆在京里。就那么点地方,总会遇到的,说不准纳兰家的那孩子还会有些什么小动作。 虽然她们不怕楼轻鸿吃亏,但总归心里有些不舒服。 这事,又不好说是纳兰蓉蓉的错处,若是她死咬着不放,还真成了件难办的事情。 “也好,打算什么时候出京去?”太后和皇后相望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略略思忖了一番,问道。 “儿臣打算过了儿臣的生辰便带苏苏出去。”楼轻鸿脸上一喜,恭敬的答道。 “这么快?”皇后一怔,不由有些不舍。她就楼轻鸿一个儿子,自然是希望能时常看到他的。自从他搬出了宫里住到皇子府去,就一直鲜少有见面的机会。一旦离京,那自然是更少了。 “是,母后。儿臣想,趁着还没大婚之前和苏苏去玩玩,免得她日后吵闹。”卷起唇角,温柔的望向身边的少女。最多一年,一年之后,你便是我的妻。 皇后无言,不由的有几分欣羡。 她还没有入宫的时候,也曾经希望,有个男子,能带着自己,到处去看,看遍这时间的闪闪水水,天南海北。 “就你们两人吗?”太后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 “回太后奶奶,以孙儿的武艺,定能保苏苏的周全。”实际上,夏苏苏要比他可怕的多吧?她随手炼制的那些毒粉,就足以放倒一整队的御林军。 “你这孩子,好吧,离京之前来哀家这里告诉哀家一声,别偷偷溜出去。”太后失笑,慈祥的道。“别跪着了,地上凉,快起来吧。” “谢太后奶奶!”闻言,楼轻鸿露出一个笑,站起身。 “太后奶奶,我们怎么会偷偷溜出去呢,要是溜出去,皇上还不把我们的画像昭告天下,全国通缉啊!”夏苏苏被楼轻鸿扶着站起来,朝着太后不依的娇嗔了一声。 “呵呵,你这孩子!放心吧,你们皇阿玛不会通缉你们的,顶多你们回来的时候打上几板子而已!”太后不由放声大笑起来,这丫头,就是知道怎么哄她们开心! “……”楼轻鸿和夏苏苏无言的对看一眼,相视而笑。 没过几日,便是楼轻鸿的生辰了。 其实也就和往年一样,不过今年另外请了夏家人。那个纳兰蓉蓉正在家里寻死觅活的,也不好意思再出现在楼轻鸿的皇子府里。 楼轻鸿穿着一身薄衫,要说这古代有什么不好,数第一的便是这衣服。即便是夏天,衣服的款式也是长袖的,而且还是那种戏台上常见的宽袖。 这种衣物,在夹菜的时候,一不小心就会落尽菜盘子里,沾一袖的油渍。因此即便是普通的富贵人家,也会让丫鬟们来布菜,一方面是因为怕上好的布料沾了油渍便废了,另一方面,也是大户人家的面子问题。 不过楼轻鸿却很爱给夏苏苏夹菜,他将袖子卷成中袖,露出白生生的胳膊,虽然有些不雅,但却没人说他。 一时习以为常,二来,楼轻鸿也说过,这算是家宴,一家人在一起,何必拘束这些。 就连皇帝,也学着自家儿子卷起袖子,给太后皇后夹起菜来。 舒雪纤的眼底闪耀着一丝不经意的泪光,这可能是第一次,当着众人的面,吃到皇帝给自己夹的菜吧。 这顿饭吃的很是愉快,因为没有百官的关系,又在夏苏苏和楼轻鸿的带动下,那些年轻人的吃香都有些狼狈不堪。皇帝皇后以及夏家的几位大家长,也就随他们去了。 吃完饭,皇帝和夏学文便缩到楼轻鸿的书房谈公事去了,颦颦娘亲陪着太后和皇后在厅里说话。剩下的夏苏苏他们,便带着小四小五,去了楼轻鸿府里的后花园。 小四小五自然不会当他们大哥二姐三姐的电灯泡,自跑到马房要了两匹骏马便离开了二皇子府。话说他们现在可算是京中的两个小霸王,将一干同龄的孩子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因着一直没有惹出什么祸端来,夏学文也就放任了。 吕印的教育一贯都是好的,为非作歹的事情两个小的是绝不会去做的。 后花园里,何苗忽然干呕起来。刚刚在桌上她也是有些不适的样子,吃下去的东西也不多。 夏柏廉有些心疼的拍着妻子的背,想让他舒服些。 “大嫂,你莫不是有了身孕了?”夏纤纤已是七个月的大肚婆了,扶着肚子,在自家相公的搀扶下来到大哥和嫂子身边。 她当初刚刚有孕的时候也是如此,一个劲的干呕,也吃不下东西。 “啊?”夏柏廉显然是没想到这层,不过这些日子他的确没有可以的避孕了,妻子如果怀孕也是正常的事情。 心底不由的涌上一股喜悦之情,哪一个男子不想做父亲呢? “大哥,你赶紧带嫂子上厢房去休息吧,一会我遣人去寻给大夫来给大嫂看看。”楼轻鸿握着夏苏苏的手,笑着道。对夏家人的称呼他早就已经改口,对着夏学文也是一口一个岳父大人,完全不知道不好意思这四个字怎么写。 既然都已经认定了,早些改口和晚些改口又有什么区别。 “对啊,大哥,让大嫂休息下吧。当初纤纤怀孕的时候也是这般干呕的厉害,吃了好多青梅才止住。”向来不多话的舒明杰也插话道,望向夏纤纤的脸上写着温柔。 看来,二姐姐没有嫁错人。 夏苏苏乐呵呵的看着两个宠妻宠的没天理的男人,不管是嫁进她夏家的女子和她夏家嫁出去的女儿,都极端的幸福。 只要幸福就好。 ---- 7.禁足 请来了大夫,也就切了切脉,便确定了下来。[] 苏苏的大嫂,确实是有喜了,而且已经有了二个月。 何苗嫂嫂也懵懵懂懂的,连自己的葵水有没有来都记不清,看来日后,定是个糊涂娘亲。 听闻儿媳妇有喜了,这可乐坏了颦颦娘亲。一时间也顾不上夏苏苏要离开的事情,倒也冲淡了几分离愁。 这对夏苏苏来说,未尝不能不说这是一件好事。 她最怕的就是看到颦颦娘亲哭了,每次当看到她为自己的事情担忧的时候,就会有无法抑制的愧疚感。她是没心没肺的夏苏苏,但是对着自己的家人,对着自己所在意的人,她同样有血有肉。 出发前,夏苏苏与楼轻鸿才买了好些东西,用一辆马车装着,偷偷的寄放在了城门那里。 清晨天还未明,就有两条身影相约来到城门口。 那自然是简装的夏苏苏与楼轻鸿。 楼轻鸿是一袭浅灰色的长衫,看起来就像是个文质彬彬的书生;而夏苏苏则穿了不怎么穿的白色衣衫,甜美可爱的像乖乖女。 “我们就这样走好么?”楼轻鸿牵着她的手,微微有些担忧:“你爹娘会担心吧。” “不这么走,我怕我娘会哭个不停,说不定到时候,会走不了的。”颦颦娘亲的眼泪就像是她的天敌,夏苏苏没来由的叹息一声:“我有留书给家里,放心吧。” “怎么感觉像是私奔。”楼轻鸿窃笑道:“如果我真的拐了你,你爹非得天涯海角追杀我不可。” “那是,我爹可不是一般的疼我。”她是夏学文的心头肉,她自然清楚。虽然这些年夏中堂老爹似乎不那么和她粘腻亲近了,却也是因为她大了。 她依然是他的宝贝,无人替代。 夏学文永远会记得他这个小女儿,吐着小白泡泡,在他肩头甜睡的可爱模样。 离开京城,夏苏苏也有些不舍。 毕竟是从出生之后就一直没有离开过的地方啊!坐进马车之前,夏苏苏有些留恋的忘了一眼夕阳中的京城。 橘黄色的光芒笼罩着整个盛京,街边已经摆出了许多小摊。辛勤的农人们将一篮篮新鲜的蔬菜瓜果一一放好,并开始浅浅的叫卖。 守门的士兵打着哈欠有些睡眼惺忪,一不小心便会瞌睡,被门司看到就是一阵数落,终于也打起了精神头,睁大眼睛望着进出的人群。 那些士兵们自然无缘见到二皇子与夏苏苏,虽然他们的衣着光鲜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公子小姐,但也不会联想到他们头上去。 顶多也就是有些纳闷,这些个小姐公子好好的不在家睡懒觉,起这么早出城去郊游么? 一夜好眠的小铃小铛醒来去找夏苏苏的时候就发现她的闺房空空如野,不由的愣住了,半晌才记起来要去向老爷夫人禀告。 只是哪里还来得及,他们早已离城数十里。 平日里两个丫头也算机灵,本不会睡的那么死,这日去反常的睡到天亮才起,显然是苏苏给她们下了药了。 怪也无从怪起。 夏学文是个宽容的老爷,自然不会去责怪下人。看完了夏苏苏留下的书信,只是微微叹息了一声,便去安慰一直抹泪的于霜霜去了。 “好了别哭了,苏苏这孩子从小便有自个的想法,她也就是怕你送她的时候又哭哭啼啼的成个泪人。”轻轻的抱了抱自家夫人,夏学文笑道:“你看你,还真被苏苏料了一个准。” “老爷!”于霜霜不依的嗔怪,面上露出一丝淡笑,好不容易才止了泪。 御书房里,皇帝看着内侍呈上来二皇子的书信发了会呆,这才想起来要让皇后看看。说不准这会,他的傻皇后还在准备出宫事宜呢。 自己的儿子是什么个性他自然是清楚的,明明是块天生的美玉,却偏偏生了副散淡的性子。对这皇位,他这二儿子恐怕真是一点念想都没有,多年来连皇后都不愿意亲近。 罢了,展儿也是不错的孩子。 “走,去凤仪殿。”皇帝站起身,朝着身旁的一干太监内侍道。 皇后亦是免不了一番垂泪,最后还是皇帝有些气恼了,说了句“又不是不回来了,你这哭哭啼啼的哪还有一国之母的气度”这才作罢。 当再次面部长斑点,必须戴着面纱才能出门的纳兰蓉蓉知道,二皇子与夏苏苏相携出游,大约一年之后才会回来的消息之后,那愤恨可想而知。 一年之后,便是他们大婚之日。 她怎么能,就这样拐走二皇子? 这张脸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从皇宫落水回来之后,就起了一脸的红点。一开始还以为是买来的胭脂水粉不好,可是请了无数大夫看了都是无用。最后就连御医也出动了,也是一样的摇头。 平日里夏苏苏隐藏的好,就连家里人都不知道她会制些奇奇怪怪的药粉来整人,自然纳兰蓉蓉也联想不到她身上去。 其实这种东西无伤大雅,基本于身体无害,只要能隐忍个一两个月,就自然会褪去。 用来对付纳兰蓉蓉这样爱惜面貌的女子,是最适合不过了。 气恼归气恼,纳兰蓉蓉却也无计可施。她原本想跟着出去,只要能遇上,二皇子是决计不会丢下她一个人的。可是一来她爹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忽然要她禁足一年不许出门,二来,她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去了哪里。 天下之大,她要上哪里去找? 无可奈何之下,只能恨恨的被拘束在家中。 纳兰家自然是得了皇帝的指示,甚至直言不讳他家二小姐行为太过孟浪,企图诱引二皇子。好在二皇子定性颇好,才没有铸下大错,因此希望纳兰家好好劝谏。 就连太子和太子妃,也被罚在东宫思过。 太过孟浪四个字,算是打碎了纳兰夫人将她送去做二皇子侧妃的盘算。 纳兰夫人是彻底死了心,却又不好向女儿明说,只好托人去为女儿盘算一门过得去的亲事。只是这宫中的事情像来传的奇快,之前那个世家子弟居然也说不稀罕那么不自重的女子,气的纳兰夫人整个人直颤颤。 纳兰蓉蓉的名声,算是败坏殆尽。 ---- 8.平安 这一切,已经离京的欧阳于菲和楼轻鸿自然是不知道的。】 外面的世界,要比京城广阔的许多,也存在着一路的凶险。好在二皇子和夏三小姐并不是一般的千金小姐和皇子可相比的,也没那些王侯公子的做派,一路上即便是投宿,也是往普通的客栈去住。 客栈里的床铺自然没有家里的舒服,不过还能适应就是了。 走了几日官道,这日终于到了一处小镇,名字也好,叫做平安镇。 “苏苏,要不要买点水果?”此时不比在京里,楼轻鸿随时能拿出草莓来哄着夏苏苏,掀开马车的布帘朝苏苏温柔的一笑,楼轻鸿问道。 “随意买些吧。”夏苏苏自然没那娇气的大小姐脾气,见这地方民风朴实,干脆也就出了马车厢坐到了楼轻鸿的旁边。 她一个年轻的少女,生得又可爱,在这个没出过几个美女的小镇上自然惹眼,许多人不由得又看多了几眼。 少女身边的少年也是气度不凡,剑眉星目的很是好看。身上的衣料也比寻常百姓要好上许多,纷纷猜测不知是哪里的公子小姐出门游玩来了。 只是这两人身边又无侍卫照应,却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天大的胆子。 夏苏苏自然不是个怕生的,依偎在楼轻鸿身边也不避嫌,好奇的探看着一路经过时周边的小摊位,乐不可支。 虽说这些年过的还算充实,但好歹也是个小姐,守着大户人家的规矩,自然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皇宫和二皇子府离着东郊又远,又怎么会有集市这样的地方? 不过之前在孤儿院的时候,她也常帮着院长妈妈采买些吃食。孤儿院这么一大家子人,她一个女孩子自然拎不动这许多菜,身边也会带上几个弟弟妹妹一起去。[] 那时的日子,虽然苦了些,却是很自在的。 比起同龄的孩子,夏苏苏要来的早熟。孤儿院里出来的孩子,大都早熟。 在京城那个大笼子里,关了也是好些年了……夏苏苏莫名有些感叹,瞥一眼身旁专心驾车的楼轻鸿,想着他堂堂一个皇子,却成了她专属的马车夫,莫名的就有些像笑。 轻轻细碎的笑声传进了楼轻鸿耳中,侧目看她,少女的眉目弯弯的,似乎想到了什么可乐的事,笑的甜美可爱。 “笑什么?”忍不住掠起她额前的碎发,楼轻鸿面上也是淡淡的笑意。 出来以后,她就好像是摆脱了什么束缚一般,自在了许多。 他能明白她的感受,因为他也是一样。 “没笑什么。”脸颊有些微红,不只是笑的还是害羞,夏苏苏看着他,眼睛透亮透亮的,透着微光,如同仰望着什么信仰。 “那你一个劲的看着我又是做什么?”紧紧缰绳,将速度放慢些,这地方人多,万一伤了人可就不好了,闹到京里,少不得是一阵数落。 他们如此低调的出行,还不就是想避开皇帝和夏学文放在自己身边的那些人么。 一个皇子与一个小姐出行,竟然一个侍卫都不带,这样能放下心,还真是奇怪了。 虽然明知道避不开,却还是想做些努力,明知道他们到了哪里做了什么都会被第一时间送到皇帝手上,还是希望能让她开开心心的出来玩一次。 “你好看啊……”夏苏苏微微的叹息,目光温柔的掠过他的眸子,眸底是一片灿烂的光华。楼轻鸿自然是好看的,否则纳兰蓉蓉也不会死活都要赖上他。再加上他皇子的身份……想嫁他的姑娘肯定多了去了。 只是因为她,因为他说喜欢她,所以不敢有太多奢想罢了。 即便是这镇上的年轻姑娘家,有哪个见了楼轻鸿不是害羞的掩面,却又偷偷的瞧上几眼的。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楼轻鸿笑道,“也不是我愿意长成这样的,不过因为这副皮相,我可没少受委屈。”前几日还被人说草菅人命,也不想想,那纳兰蓉蓉可是在皇宫里落的水,又不是什么没势力的低阶嫔妃,自然会有人去救。 哪能那么恰好,他经过便落水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分明是算好了的。 须得给她一些教训,看她日后还敢不敢如此的不知道天高地厚。 夏苏苏靠的近了些,伸手轻轻挽住他的臂膀。楼轻鸿的身材比之过去已经是结实了许多,这两年的辛苦练武收获颇丰,并不是单单的只学到了武功。 正想着,马车忽然停住了。好在楼轻鸿先前就已经放慢了速度,要不这么个急刹车,还真怕收不住。 夏苏苏看过去,见是几个官差。虽然穿着正式的官服,却是一脸的流气。 轻轻的叹了声,想到就是现代的警察,也难免有几个歪瓜劣枣的,这古代的官差更是多了去了。 “来者何人,不知道在街巷不可策马狂奔么?”为首的男子长了一双好眉目,可惜眼里的贪婪太过,令他的气质有几分受损。 余下的几个官差也不说话,想来是以他为首了。 楼轻鸿跳下马车,有几分不爽。赶了几日的路途,疲惫难免,可是他身为皇子,耳濡目染之间身上便有几分尊贵。皇室的管教是极严厉的,举手投足几乎都已经成了习惯,即便是刻意的掩藏了,却也还是透漏了些出来。 那官差看这少年,也是个有眼色的。他身上的意料就算是普通的富贵人家也不一定能穿的起,再看那少女,一脸安然丝毫不慌张,分明也是个见过世面的。 方才还在吃酒时听手下的人说有生人进城,便想着囊中也空了,去讹几两银子喝酒也好,不想却来了两个看起来根本惹不得的生人。 “这位公子,是从哪里来?”这帮人也是看惯人脸色行事的,虽然楼轻鸿的样子看起来并不难缠,却还是小心的应对起来。 “京城。”楼轻鸿也不?嗦,拿出自己的名帖,自然是伪造的。不过这刑部伪造的名帖,跟着的也没任何的区别。 名帖上,他的名字是白十二,身份是名举人,出生名门。 想来还真是没创意,白十二白十二,不就是个皇字么。 “原来是白举人老爷。”这么年轻就做了举人,以后还不是前途无量?那官差拱手,有些绉媚讨好的问道:“老爷可是来咱们平安镇寻亲的?” 夏苏苏听得那人叫楼轻鸿老爷,不由噗次一笑,孩子般的笑容看呆了寻常百姓,就连那几个官差也盯着她的笑面有些呆滞。 楼轻鸿看他们呆呆望着夏苏苏的样子,心底莫名来气。 不过他知道,既然出了京城,就要打理好一切,也就没有发作,只是崩着脸道:“我与未婚妻是路过这里,过来看看而已。” “这天色已晚,白老爷不如在平安镇留宿一晚,小的给老爷介绍客栈可好,保证安全又舒适。”官差讨好的笑着,道。 反正镇上的客栈是他舅舅开的,要两间上房还不是小事一桩。 楼轻鸿回头看了眼夏苏苏,就见她轻轻点头。 ---- 9.闲事 这平安镇虽不大,却是这方圆百里内一处比较热闹的地方。也是赶的巧,第二日正是这平安镇的赶集日,据说周边小镇的人都会来这里参加,可谓是此地的一大盛事。 这个据说,正是听那客栈的老板,也就是那官差的舅舅说的。 客栈老板是个中年人,精瘦精瘦的,满目算计的精光。 钱财乃身外之物,只是欧阳于菲和楼轻鸿也不是当冤大头的人,他们出手虽然不小气,但跟那些败家子相比还是有节制的。原先看他们的装束那老板还以为来了肥羊,结果他们却拒了原先的上房,只要了两间中等的屋子,也不曾在客栈里吃饭。 那官差问舅舅讨银子的时候,还挨了顿数落。 老板的态度自然也怠慢了不少,不过楼轻鸿并不在乎他的态度怎样,此行不过是路过。 白日里为夏苏苏采买了些水果,倒也不讲价。平常的百姓都是老实人,瓜果只要新鲜,就是贵上几文钱也不在乎。 原本是打算买了些水果便离开的,不过因着那客栈老板的介绍,就打算驻留一日,凑凑热闹。 天还没黑透,街上就热闹了起来。客栈老板也挂上几盏灯笼应景,楼轻鸿与夏苏苏下楼的时候就瞧见客栈里的小二踮着脚尖挂灯笼,红色纸糊的灯笼做工很是粗糙,跟京城里所见到的灯笼那是不止差了一小点。 不过就是应个景,又何必太费钱。 街边摆着各色的小摊点,有卖泥人的,陶瓷器具的,都是家常用具多些,制作的多不大精细,看看也就罢了。倒是那些小吃更能吸引夏苏苏的注意,看见新鲜的就要买来尝一尝,吃不完的就给了乞讨的老人孩子,年轻的自然是没有份的。 好好的有手有脚不去挣钱,当乞丐,活该没的吃。 看着舔着一串红艳艳的糖葫芦吃的不亦乐乎的夏苏苏,楼轻鸿将她护在怀中,免得拥挤的人群伤到她。 这也就是一个习惯性的举动,以夏苏苏的轻功,这样的普通百姓连近她的身都不容易。[] “吃一个?”夏苏苏将糖葫芦伸到他嘴边,楼轻鸿想也不想就一口咬下去,不过咬了个空。看着夏苏苏乐不可支的得意样子,楼轻鸿伸手刮刮她的鼻子。 正闹着,就见一个乞儿被人流挤的向他们撞了过来,楼轻鸿拧了拧眉,身形微闪,躲开了他,却捞住了他探向他钱袋的小黑手。 那乞儿……不,分明就是个小偷儿。 那偷儿有些惊慌,努力想挣脱了他的手,可是奋力扭了几下却还是挣脱不开,看向夏苏苏的眼就不免有些祈求的神色。 他也不敢吱声,现行叫人拿住了,那可是要送官的。 “小乞儿,几岁啦?”苏苏笑笑的问,没有叫破他的偷儿身份,也没有因为他乞怜的眼神就心软。 虽然她看着长了一张好说话的脸,却不代表她真就是一副菩萨心肠。 “十……十三。”小偷儿顿时如秋风扫落叶般的抖,不过那时一贯的伎俩。虽然楼轻鸿抓着他让他有些怕,心底也明了这两个看起来弱不经风的人是个什么好惹的角色,不过,自然会有人来帮他。 “十三岁,可以寻些差事做了啊。”夏苏苏笑意浓浓的咬了口糖葫芦,眼角瞥见几个大汉向着他们这边挤了过来,怕是他上头的人:“怎么做这个营生。” 许是夏苏苏脸上的笑意太浓,让周边的人以为她是可怜这孩子,倒也没引起什么骚动来。 “要……要你管!”那小偷儿见自己人靠了过来,咽了咽口水,顿时胆气大了些。若不是楼轻鸿还抓着他的手,说不定他还能大声嚷嚷开。 “我是不想管你啦,又不是你娘,我管你做什么啊?”夏苏苏也就是存心逗弄着他,楼轻鸿也就配合着她,想玩就由得她去,反正他们出来就是为了寻些开心。 京城,实在是个很压抑人的地方。 那偷儿见她也不似恼恨生气,分明是拿他玩笑,忽然就有些生气,瞥过脸不理她。 “你们两做什么捉着这个小孩子,别仗着有钱就想欺负人啊!”凑近他们身边的几个大汉中一个较瘦的忽然叫开,闹的许多人真的回头来看。这便是传说中的托儿,在虚张声势了吧。 众人只见一个高高的少年手里拽着个满脸乌黑的乞丐少年,旁边还站着个舔着糖葫芦笑意盈盈的女孩子,不由的就有些纳闷了。 好奇的凑了过来,不好奇的也被好奇的拖了过来。 “小乞儿,你说说,我们怎么欺负你啦?”又没打又没骂的,还不信他能编堆瞎话出来?刚刚他们身边可是有人的,她说什么可是都有听见。 “我……”小偷儿怔了,还真是没拿他怎么着,有些慌张的望了那几个大汉一眼,默默的低了头。偷东西被捉不是一两回了,却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主,不打也不骂,捉着他不放还给他说教起来。 那几个大汉也是纳闷,不过仗着人多也就嗓门粗了起来:“还不快放了他。” “放了他?”楼轻鸿和夏苏苏对视一眼轻笑,这回夏苏苏没有出声,宝贝似的慢慢吃这嘴边的糖葫芦,生怕谁抢她似的护着。“这小乞丐是你的谁啊,你这么帮衬着?” 狐疑的眼神溜回说话的大汉身上,看着两人也不像是无理取闹的人,刚刚还给好些乞儿老头吃食,怎么偏偏就盯上了这个小乞丐?莫不是偷儿吧? 人群里散发出的窃窃私语让那大汉很是气恼,原本想来个先声夺人,可这两人偏偏还好似要做戏似的,也不解释也不闹腾。 “老子,老子就是看不惯你们这些有钱人的臭毛病!”大汉道。 “臭毛病?”夏苏苏装着一副傻傻的天真模样,嗅了嗅楼轻鸿身上,一脸认真的道:“你胡说,我白哥哥香的很,一点也不臭,不信你来闻闻?” 听着她天真的回话,许多人都笑开了。这么个天真无邪的女孩儿,怎么会欺负人呢? “严老三,别不是你又调教了新的偷儿,想偷钱被逮了。”一个认识这大汉的书生忽然说道。 “就是就是,那女娃娃刚才还给几个孩子东西吃,那是个善心的姑娘,哪会随便欺负人,定是这孩子要偷钱呐!”卖粉条的大娘也开了口。 “我,我不认识那孩子……”严老三看气氛不对,只好缩了回来,有些恨恨的看了那孩子一眼。 小偷儿看到他的眼神,不由身子抖了抖,就算逃过了这两个人,估计回去等着他的也是一顿好打!眼里不由透出股绝望来,他不想再挨打了! 那藤鞭和棍子,打在身上,都好疼! “你家里可有什么人在?”夏苏苏笑嘻嘻的问道,一点也不把那严老三看在眼里。 “没……没了……”奶奶刚过世,他就被严老三捉起来了。小乞儿低下头,除了恐惧,又多起几分伤心来。奶奶是这世上对他最好的人,可是……连她也去了…… “你叫什么名字?”夏苏苏的声音和善,软软的,没有一丝威胁的样子。 “五儿。”五儿抬头,有些困惑的望了望面前这个带笑的女子一眼,她问这些是要做什么? “白哥哥,你不是还缺个小厮么,这个怎么样?我看他‘手脚伶俐’,应该好使。”夏苏苏指着小乞儿,特别强调了手脚伶俐这一点,一脸天真的建议。 “是不错。”楼轻鸿笑,只要是她的主意,他都不会反驳:“就他吧。” “五儿,我白哥哥看上你当小厮了,你就跟我们走吧。”凑到他的耳边,小声道:“要是敢拒绝,要么回去被打死,要么我们送你去见官。” 五儿的身子抖了抖,终是低低的应了句:“好。” ---- 10.旁观 新书《且迷离》六月pk有票票的亲顶偶一下吧~ ―――――――――――――――――――――――――――――――― “五儿,我要吃苹果。”马车里,夏苏苏朝着换了一声新衣的五儿道。 他们一大清早便出了客栈,在镇外遇上了严老三他们。如果不是因为那客栈老板的侄子是官差,说不定他们昨夜就冲进客栈要人了。 原以为这两个半大不小的毛孩子不难对付,可是还没等狠话放完,一柄雪亮的剑就架到了严老三的脖子上。 楼轻鸿俊美的容颜上没有冰霜,甚至还是笑着的。 他连看都没看清他动手,人家就能要了他的命。 这样类似地痞般的人,都只会一些拳脚皮毛的功夫,遇上稍会一些武功的人,就足以摆平。 心下就有些怕了,楼轻鸿说了句“滚”,十来个人就屁滚尿流的离开了。 当然是不甘心的,但他却也不怕他们追来,自然会有人替他们善后。 “小姐,少爷好厉害啊!”五儿毕竟还是个半大孩子,这车行了大半日,初时的害怕就淡了不少。又见楼轻鸿露了一手,心里就有些崇拜。 “苹果……”夏苏苏拖着长音,声音嫩嫩的,娇俏可爱。 五儿见她有些懒得搭理自己,也就收了声,专心的削起了苹果。 十三岁的少年,却瘦弱的仿佛只是十岁大的孩童,面容还很稚嫩,却已经被那批人训练的十足老练。那眼泪说掉就掉,十分容易让人起同情心。 不过他的眼泪,对这两位新主子,却是没有效用。 有了五儿,却还是楼轻鸿驾车,毕竟要这么个孩子来驾车,他也不放心,就让他在里面陪着夏苏苏。 “五儿,你要记得,跟了我们,犯了错也是要罚的。”夏苏苏咬着苹果,面上是笑,说的话却让五儿笑不出来:“你自个也削个苹果吃吧,不然白哥哥要说我虐待儿童了。” 虐待儿童?五儿不由的挺了挺自己瘦弱的小胸膛:“五儿不是小孩了。” “苏苏,要不要看戏?”楼轻鸿忽然探头进来,笑道。 看戏?夏苏苏眼前一亮,用力的点着她的小脑袋,一副我要我要的样子。 楼轻鸿停下马车,先是五儿跳下车,然后又扶了夏苏苏下来。 五儿有些困惑的看着两人,他不是小厮么?为什么少爷要亲自去扶小姐呢? 原来是到了一处官道,驿站旁边立着许多人,都围着看什么热闹似的。 楼轻鸿揽着夏苏苏,看也不看身后的五儿一眼。他们不怕他偷跑,跑了他又能去哪里呢?回去平安镇严老三手里也是挨打,还不如留在他们身边侍候着,还有口饭吃。 “少爷小姐,这些人是在做什么?”五儿跟上,不由得探头探脑往里面看,他个子在后面小看不清,便从人缝里奋力挤了进去。 楼轻鸿和夏苏苏却在驿站旁边的凉茶铺子里坐了下来。 “老板,来三碗凉茶。”楼轻鸿冲着卖凉茶的老头儿道。 “三碗,好类!”铺子还算干净,盛茶水的大碗也没什么污渍,夏苏苏装模作样的拿了快丝帕在碗边擦了擦,又拿过楼轻鸿的替他擦了才递给他。 看着她孩子气的举动楼轻鸿宠溺的笑了。 不一会五儿又从人群里钻了出来,左右看了看,看到那白少爷和小姐正在凉茶铺子里喝着茶,便跑了过去。 “喝吧。”夏苏苏将那第三个茶碗推到他面前,五儿有些楞了,眼底竟然溢出一些泪水来。 除了奶奶,再没人对他这么好过了。 擦一把泪,五儿捧起茶碗,那硕大的碗几乎把他的脸都盖没了。 “都看到什么热闹了?”夏苏苏笑嘻嘻的问。 五儿有些楞,刚才少爷说要看热闹,怎么带着小姐来喝凉茶了?不过他可没傻傻的问,小姐问什么就回答什么呗! “回小姐的话,是有个姑娘要卖身葬父。”那姑娘还真是可怜,五儿不由的想起自己从小就无父无母,不免有些同情。 卖身葬父?夏苏苏和楼轻鸿对望一眼,真是走哪都有类似的戏码。从前电影电视剧里,但凡古装,必定会有个美若天仙的姑娘要卖身葬父。 然后必定也会遭遇争抢,然后男主角就必定会为她出头。那姑娘也就定是以身相许,不过遭到拒绝,然后的情节…… 肥皂剧啊……若不是已经活在这个世界十七年,夏苏苏还真以为自己是在拍肥皂剧呢! “那姑娘长得好看么?”撑着下颚,夏苏苏笑问。 “好看,只是……”五儿有些腼腆的笑了笑,还有些拘束:“只是没有小姐长得好看。” 五儿见过的姑娘,除了醉仙楼那几个,也就没别的好货了,夏苏苏是他见过最好看的小姐,就是知县家的千金也没她漂亮。刚才那姑娘长得也好看,不过在他心里,可比不上一脸笑容的夏苏苏。 “那不如我叫你家少爷买来给你以后当媳妇,你看可好?”夏苏苏笑着打趣道。 媳妇?五儿一愣,却是连连摇头。 夏苏苏也不继续逗他,歪着脑袋看向楼轻鸿:“我们去看看吧。” 楼轻鸿点点头,放了几文钱在桌上,携了夏苏苏看热闹去,五儿自然是屁颠屁颠的跟上。 在他心里,夏苏苏他们自然是好人,说不定还会帮那姑娘。 可是他却料错了。 那姑娘穿着孝服,一脸的梨花带雨,很有几分我见犹怜。驿站这地方,人多也杂,大部分人存的是看热闹的心,指指点点,倒没几个说要买她。 看了片刻,也不见少爷出声,五儿有些纳闷。 要说银子,他们不是没有,这姑娘要价也不多,不过二两白银,说是给爹爹买副薄棺下葬。 许久没人说要买下他,有些还急着赶路的也就走了。 “翎哥哥,那边好多人,我们去看看好不好?”一个声音传入夏苏苏的耳朵,娇俏清脆,显然是个女子。 夏苏苏回过头,就瞧见一个佩剑的白衣公子带着个粉衫少女走了过来。他们身后有一辆马车,恰恰是停在了楼轻鸿他们马车的边上,车上还有个老头,似乎是个车夫。 少女长了张美丽的脸孔,单是看着就让人目不转睛。 “玲珑,有什么好看的。”白衣公子拧起了眉头,显然不想掺和。不过那粉衣少女却是坚持,他也就只好一脸无奈的陪着过来。 见那姑娘可怜的模样,粉衣少女似乎是起了几分同情之心,便对那白衣公子道:“翎哥哥,我们买了她吧,这日头晒着,怪可怜的。” “玲珑,不是叫你不要多管闲事么!”白衣公子斥道,眸光中却是宠溺的望着她。 “翎哥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少女的眼神有些急切,仿佛她眼中的男子就是救世主,“翎哥哥你人这么好,帮帮这个姐姐吧!” “唉……都依你,好了吧?”白衣公子无奈的摇了摇头,掏出一定银子,都到那姑娘跟前。 那银两足有二十两有余,出手之阔绰让围观的人哗然。 “谢谢恩公。”那姑娘重重的磕了个头,磕的额头都肿起了一块。“请恩公稍等半日,待小女子葬了父亲,愿为奴未婢侍候您。” 那白衣公子看了她一眼,道:“要谢就谢玲珑,我原本不想管你这闲事的。我家也不缺奴婢,多的银子你家留着用开个小店过活。” 那姑娘却摇摇头道:“若公子不要文清,文清还请公子收回这银子。” “真是个倔姑娘。”五儿咕哝了一声,看向自家少爷小姐,却见他们一脸的兴味盎然的笑着,不由怔了怔。想起先前对自己,夏苏苏也是这般笑着的。 “翎哥哥……”那粉衣少女咬唇,娇嗔道:“你就应了吧,南宫山庄也不多这一个人吃饭嘛。” “这……我们急着赶路呢玲珑。”白衣公子哄道。 “也不急这半日啊!”少女跺脚,撅起粉唇,“好不好嘛。” 白衣公子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戏看完了,咱们走吧。”夏苏苏一看尘埃落定,扯扯楼轻鸿的衣摆,笑道。 ---- 11.刁女 南宫翎是武林中人,耳力甚好,听得一女子说什么看戏,有些不悦的看过来。就瞧见一双少年少女,带着一个年纪不大的童儿在身侧,正要离去。 那少年生的一副好眉目,身量又高,身上带着几分尊贵气质。便是那笑容浅浅的少女看着也是不凡,虽不若身侧的玲珑生的好看,只是清秀的面庞,可那甜美的笑容,偏生让人不由的多看几眼。 玉玲珑瞧着南宫翎看向旁人,有些不高兴的皱了眉头:“翎哥哥,她哪有我好看啊,你看她做什么。”语气之中有几分醋意,有些不高兴的瞪向夏苏苏。 “玲珑,休要无理。”南宫翎有些不悦,他对夏苏苏及楼轻鸿两人很有好感。听她这样说,虽然是孩子气般的话,觉得有几分不钟听,语气就稍显凌厉了些。 玉玲珑从来没听他跟自己这样说话过,不由觉得有几分委屈,跺了跺脚,却是不甘心。 从来他都是温柔的对自己,忽然转变了态度,要她怎么能不嫉妒? 南宫翎也不曾想到,自己不过是多看了几眼,玉玲珑就这般嫉恨。 玉玲珑在家向来骄纵,玉家儿子多,女儿却只得她一个。因生得貌美嘴巴又甜,很是讨玉家家主的欢心,所以从小宠惯了,一有不开心,便要拿旁人出气。 刚刚要帮那葬父的姑娘,不过是为了在南宫翎面前显示自己的善良罢了。 越想越恼恨,不由得抽出了腰间的软剑,向夏苏苏刺了过去。 事发突然,南宫翎还来不及反应,她就从他身侧蹿了出去,她的武功虽然不好,轻功却是不错,离的又近,根本来不及阻止。】 夏苏苏也是一呆,那玉玲珑的话她也听在耳中了,却没想到她会突然来攻击自己。 不过自小被吕师傅锻炼出来的轻功及这两年的武艺又怎么会是白学的?花惜惜的严厉也不是玉玲珑家的教习师傅所能相比,一个受宠的女儿,谁舍得让她吃苦学武? 剑还没到身前,已经叫楼轻鸿挡了回去。也没什么花哨的招式,他的剑还没出鞘,不过是拿剑鞘挡了下而已,却生生将那来势汹汹的玉玲珑逼退了三步。 “玲珑,你做什么!”南宫翎上前拉住逞凶的少女,旁人看的稀奇。这女孩子一会要帮个姑娘葬父,一会又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出手,那性子诡异的很,有几分怕的都站的远了些。 他们本就是平民百姓,自然不愿意和这种武林人士牵扯上。 “翎哥哥,你怎么可以看别的女子看的目不转睛!”玉玲珑见夏苏苏身边有那少年护着,南宫翎又对自己生气,不由的将手里的软剑向地下一丢,竟哭了起来。 南宫翎有些头疼,有些抱歉的望向黑着一张脸的楼轻鸿:“二位,对不住了!” 又转头对那玉玲珑道:“别闹了,莫名其妙对人家出手,本就是你的不是!要是伤了人,看你怎么跟玉伯父交代。” 听他说起自己的父亲,玉玲珑也有些怕了。虽然父亲疼爱自己,却是决不允许自己对个普通人出手的。虽然她身边的少年看起来不凡,但那女孩就不一定了。 “我……”玉玲珑收了泪,却还有些哽咽。 “还不去跟人家道个歉?”南宫翎这一路上也是受够了这个大小姐的气了,若不是因为玉家家主对他有救命之恩,他又怎么把她给带在身边。他不由有些后悔一时心软答应了玉家家主,平白给自己添了个麻烦。 “我不要!”为什么要她道歉,她才没有错!玉玲珑自小便以自己为中心,觉得太阳都是围着自己赚的,自然不肯道歉。“是她先勾引翎哥哥的!” 夏苏苏一直在默默的看,好嘛,这戏还演的没完没了了。 扯不到自己身上也就算了,竟然还说她勾引人? “玉玲珑!”南宫翎断喝一声,眼底有些难以置信,她竟然连这样的话都说的出口!一路上她的娇俏可人,天真单纯难道都是骗人的么?“你说的是什么话!” 亏他还对她生出了些好感。 夏苏苏凉凉的接口:“狗嘴里说的自然不是人话。” 楼轻鸿的眼底闪过一丝光芒,他对自己说过,绝不会让旁人有任何机会伤害夏苏苏。 他承受不起万一。 刚才若不是看她是个女孩子,早就抽出剑了。 “你说谁是狗!”玉玲珑听见夏苏苏的嘲讽,自然是气恼不已,又想从腰间拔剑,却想起来剑被自己丢到了地上。 不爱惜武器的人,习武根本就是多余。 “谁还嘴谁就是狗喽。”唇角露出一丝笑容,夏苏苏看着她的眼神全都是同情,仿佛在说,连自己是狗都不知道,真可怜。 玉玲珑顿时怒极了还要说话,南宫翎却制住她,朝夏苏苏和楼轻鸿道:“小妹鲁莽,还请两位不要放在心上。” “她差点杀了我家小姐!”楼轻鸿和夏苏苏还没说话,被吓了一跳的五儿先跳出来忠心护主了。要不是少爷反应的快,小姐还能有命吗?亏他刚才还在心里说那个叫什么玲珑的女孩子长的比小姐还要好看,真是被猪油蒙了心了。“换成是你,看你能不能不放在心上。” “呵呵,五儿说的好,等会赏你个苹果吃。”夏苏苏摸摸五儿的头,想不到这捡来的小乞儿还挺忠心的。 五儿是孩子心性,有话就说,不似夏苏苏和楼轻鸿一般沉得住气。 “这位小哥,抱歉了。”南宫翎也是好脾气,朝着个下人还拱了拱手,这才拖着不情不愿的玉玲珑离去。 “可惜了那姑娘生的那么美,心肠却是歹毒。”五儿还有些忿忿的,见那卖身的姑娘收拾了东西跟了上去,不由的劝道:“你还是别去了,说不定一会就刺你一下。” 那姑娘闻言顿了顿,却还是跟了上去。 “五儿,我们走吧。”各人自有个人的想法,很多事情他们都管不了,至于那玉玲珑的为人,想必那叫南宫翎的也看清楚了。 那女孩儿似乎对那南宫翎有意,不过那男子却有些看不透,虽然温柔,却好似哥哥对妹妹那般。 夏苏苏看向楼轻鸿,发觉他也正看着自己。 他的眼神也是温柔的,只是,那种温柔,和南宫翎又不同。 他的温柔,写满了宠溺与信任,以及一些,还来不及看清的东西。 ---- 12.救死 走了几日与二位主子熟络了些,五儿的性子也完全放开了。[]自打那一日见识了楼轻鸿的厉害,他时常会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楼轻鸿,许是想学武,又不好开口。 夏苏苏瞧的有趣,径自拈起一个果子啃,也不说破。 楼轻鸿教了五儿驾车,有时白天在官道上就让五儿来架马车,久了便停下来让马儿自去吃草,楼轻鸿便去打野味,夏苏苏和五儿拾柴生火,走走停停的,行的十分的慢。 其实他们出来不过是为了散散心罢了,虽然楼轻鸿说过要带夏苏苏去内蒙古,不过她也并不是非去内蒙古不可的。这时似乎还没有内外蒙古之分,只是那是夷人所居之地,寻常汉人并不会去那里。 何况语言不通,去了也是鸡同鸭讲。 这一日走了半日,见马儿有些疲了,不住嘶鸣,楼轻鸿便让五儿停下了车。 四周的风景极好,大片大片的嫩绿青草,就是日头热了些。不远处还有一条清澈的小溪,可以瞧见水底惬意的鱼。五儿叫嚷着要捉几条鱼儿给主子们尝尝鲜,当即想要扒下衣服,又忽然瞧见夏苏苏正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脸不由得一红,只是卷起裤脚,探入稍浅一些的河岸。 这里的鱼儿似乎不怕生,围着他细瘦的小腿游来游去,几番下来捉不着,五儿有些发了狠,猛的蹲下身子,用衣衫的下摆兜了满怀。 倒是也兜住了几尾鱼儿,只是浑身上下湿了个遍,好不狼狈。 五儿自然不在意自己身上的狼狈情状,乐呵呵的抱着鱼向夏苏苏奔来。因为走得急,免不得有些踉跄,脚勾到一块突出的泥土,差点就要跌到地上。 五儿吓的不住闭眼,手却还紧搂着怀里的鱼不肯放开。预想的疼痛没有到来,只感觉一双微凉的手扶在了自己的肩膀,睁眼一看,却是前一秒还在生火的夏苏苏。 “小……小姐……”五儿有些脸红,清秀的小脸上生起一朵红云,有些不好意思。“多谢小姐。” 夏苏苏抿唇淡笑,将他怀里的鱼儿捉了过来。有三尾小的,二尾大的,看了看,将那三尾小鱼儿随手一丢就丢回了小溪里。 五儿眼睛瞪得大大的,他本以为只是少爷有些本事,可夏苏苏露的这一手,把他怔住了。 轻轻推了他一把,夏苏苏有些忍不住的笑意,这孩子呆呆的样子还真是有些逗趣:“五儿,发什么愣呢,快去把衣服换了吧。” 前几日路过一个小镇,顺便帮五儿置办了一些替换的衣物。楼轻鸿的衣服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大了点,虽说镇子小了些,买不到什么上好的料子,可五儿长这么大几乎是没有穿过新衣的。 心底实打实的感受到了主子们对自己的好,忍不住有些泪汪汪的五儿终于丢掉了最后一丝恐惧。 “嗯,好。”仰面灿笑,五儿的表情暖暖的。他不会说是,夏苏苏也不想教他那些下人规矩。 五儿打理好了看着也是个清秀小帅哥,只是年纪还嫩了些。身上有许多被打过的痕迹,看得楼轻鸿有些愤怒。想来那平安镇的几个恶人也被收拾了,惹上他们,那下场,绝不好过。 夏苏苏自然是被禁止看五儿的身子的,只是那细瘦手臂上的瘀青怎么也遮掩不了。 将打理过的鱼儿串到削好的树枝上,就着火开始烤。两尾鱼儿自然是不够的,于是在五儿换衣服的时候夏苏苏自己去河边又捉了两尾。楼轻鸿去捉野味还没回来,夏苏苏不由的看向他所去的方向。 五儿换好衣服,看见鱼儿多了几尾,不由的有些惊讶,只这片刻的功夫,夏苏苏便已经利落的处理好了鱼,可见,这女主子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吧。 莫非是江湖上的侠客么?五儿不禁有些愣愣的想。 “湿衣服用树枝晾一下,别傻站着。”瞧他呆呆的望着自己,夏苏苏不由笑了。 “哦哦,知道了小姐。”五儿又是一阵脸红。 可怜他不知道自己成了夏苏苏逗趣的玩偶,小心翼翼的将弄湿的新衣架到一旁,有些不舍。 下次可不能弄湿了,好歹是新衣服啊! 鱼儿烤好,楼轻鸿终于回来了,不过不是一个人,身上还抗了个男子。 将手中的兔子和野鸡丢给发愣的五儿,将身上的人小心的放到地下,楼轻鸿朝夏苏苏道:“苏苏你看看还有没有救。” 有些担心的看了看他身上的血迹,应了声,夏苏苏走到男子身边。 男子倒也生的十分的好看,眉目看着有几分熟悉,不过确定没有见过。只是这熟悉感又是从何而来?他的脸色极为苍白,显然是溺水了。其实若只是溺水倒也罢了,这男子还有口气。他身上还有许多刀伤,极为狰狞,但最严重的却是腹部一道很深的伤口,如果处理不当,很容易致死。 皱了皱眉头,夏苏苏对抱着兔子和山鸡惊呆在一旁的五儿道:“去拿我的医药箱来。” 五儿这才回神,脚有些发软,应了声便向马车跑去,还差点摔了个跟头。 虽然他也经常挨打,可从没见过伤成这样的,几乎满身是血,衣服已经被血液浸染的斑驳,看不出本来的面目。 “白哥哥,”夏苏苏不能确定这男子是不是真的昏迷不醒,还记着没叫他的本名,这几日在五儿面前也是叫“白十二”这名字的。“他的身材和你差不多,你拿一套你的衣服来吧。” 楼轻鸿点点头,还不忘将五儿丢在了地上的山鸡和兔子捉起来,用坚韧一些的草绑了起来,丢到火堆旁。 夏苏苏小心翼翼的将男子的衣服撕开一些。这衣服泡了水,不好撕,只是原本就被割破了,倒也没费什么事。 待五儿将医药箱拿来,他的惊魂稍定了些。夏苏苏便叫他去处理那个山鸡,兔子暂且留着,因为有了四尾鱼儿,估计已经够吃了。 夏苏苏小心翼翼的清理着男子的伤口,止住血,敷上金疮药,男子没什么反应。这药性很烈,是极痛的,就算是强忍也难免会些反应,可见他是真的已经不省人事。 处理好那些浅显的,才看向腹部的那个刀伤,明显是匕首捅的,而且捅的极深,显然是想致人死命。这男子也不知道是惹了什么样的仇家,下手这样的狠。 若不是碰上楼轻鸿这个好心的,说不定就暴尸荒野了。 金疮药是不顶用的,这样深的伤口,必须要缝合,只是她手头只有针没有线,要拿什么来缝合?若不缝起来,这男子若是微微动一动,那伤口必定会再次裂开。 细想了下,拿出了一方帕子,帕子上的绣线是极贵的金丝,只是拆起来麻烦些。 从医药箱里拿出了一瓶绿色的药膏,敷在他的伤口上。 “白哥哥,你帮他把身子擦干,换上衣服。”夏苏苏索性就往地下一坐,也不觉得脏,专心的拆起了帕子上的金丝。 约莫过了半刻钟,方才拆了足够的金丝线来,对楼轻鸿道:“你和五儿先吃,这人的伤很重,我先帮他缝合了。” “没事,我等你,那兔子不吃么?”楼轻鸿朝她温柔的笑笑,充满了歉意,若不是因为他多管闲事,她也不会这么费事。 “吃的完么?”看了他一眼,他的胃口不大,她是知道的。“先养着,要是没东西吃了再说。” 回过头,将男子的衣服撩开,露出腹部的伤口,夏苏苏问道:“你在哪里捡到他的?” “这条溪的尽头,离的不远,怎么了?” “他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不知道是不是被人搜光了。” “遇上劫道的了?” “恐怕不是。”夏苏苏皱眉,劫道的拿了银子一般便不会伤人,他身上的伤却十分的严重,显然是有人要他性命:“这里是官道附近,劫道的没那么胆子在这里犯事,估计是寻仇的。” “会不会惹上什么麻烦?”倒不是怕什么,只是担心耽误了自己的行程。 他们可不想掺和什么江湖事件。 “我怎么知道,人可是你救回来的。”带着笑看他一眼,夏苏苏口气里没有责怪。如果见死不救,他就不是楼轻鸿了。 他虽然看着面上冷淡不易亲近,实际心还是很软的。 “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漂在水里……附近没什么人,应该不会被人盯上……”就算盯上了也不打紧,自会有人处理掉尾巴。 应了声,夏苏苏不再说话,而是仔细的为那男子缝合起来。 那男子也是昏迷的够深的,竟然一点知觉都没有,不过这也方便了夏苏苏,万一那男人挣扎起来,再出了血,就不好收拾了。 好不容易处理好,他们这才开饭,三个人吃的津津有味。四尾鱼,楼轻鸿吃了两尾,半只鸡,夏苏苏吃了一个鸡腿和一尾鱼,剩下的就进了五儿的肚子。 除了五儿偶尔还会看一眼那个躺在地上的半死人,夏苏苏和楼轻鸿压根连看都不带看一眼的。 吃完饭,清理好地面,把兔子丢进车里,将地上的半死人弄上车,楼轻鸿叮嘱五儿要行的慢些,才跟着夏苏苏钻进了马车里。 马儿似乎感觉马车重了些,有些不满的扬扬蹄子,在五儿的鞭子威胁下,这才走上官道继续自己的使命。 ---- 13.遮掩 林源镇是一个较偏远的小镇,这里来往的除了附近的村民,便鲜少有外来客。 也因此,这小镇上唯一的一家客栈的生意就不是太好,平日里这里几乎就等同于酒馆,卖些酒食谋生计。 客栈里的人不多,掌柜的一家子,跑堂的就是他的儿子,掌勺的是他婆娘,虽说人粗鲁了些嗓门大了些,但是烧得一手佳肴。即便是一些地皮野菜,也能做出珍馐的味道来。 黄昏时分,一辆马车忽然停在了客栈门前,吸引了掌柜儿子的注意。倒不是他没见过马车,而是这车不像是该出现在这里的。 也就是这里的大户周家,才坐得起这样的马车。 “小二哥,请问还有没有客房?”五儿跳下车,他已经能够替楼轻鸿他们做一些对外的事宜,而不需要他们亲自动手。 客房自然是有的,全部都是空的。 “有有,请问客官要几间?” “要三……四间。”五儿本想说三间,猛然想起来还多了一个半死人。 “五儿,要三间,你同那公子住一间,今日委屈些,打个地铺。”楼轻鸿跳下车后,掀开帘子,将夏苏苏扶了下来,对五儿道。 “好,少爷。”五儿听着有些感动,他是下人,打地铺都算好的了,换作从前,只有茅草可以睡。 “五儿,若那公子有发热的症状,你便来叫我。”夏苏苏笑道,旋即又对一旁的小二道:“小二哥,劳烦你跑一趟药铺,按这方子抓些药来,替我们熬好。” “好类小姐。”那掌柜儿子接过她递来的银子,笑的合不拢嘴。他平日也就是收些铜板和散碎银两,哪里见过这样整锭的? “多余的给小哥打壶酒算是答谢。” “哎,多谢小姐。”掌柜儿子顿时更殷勤了些,领着他们进了客栈,便一溜烟的跑去药铺子。 请那掌柜将那昏睡的男子抗到了房间,夏苏苏略略替他的诊脉。虽然脉象微弱了些,心跳却还算平稳,想来他平日里底子应该不错,否则受了如此重的伤,也早该咽气了。 待药熬好,五儿细细的喂下了,天也已经黑了。在客栈里用了些饭食,虽然简陋了些,但吃着竟丝毫不输京城里的酒楼,不由有些惊奇。不过也没有多问,还不许人家手艺好的? 夜里,五儿果然寻了来。虽然喂了药,也还是发烧了,毕竟伤的太重了,这些寻常的草药顶不了什么用。 喂他吃下一粒清神丹,夏苏苏有些无奈。这清神丹好虽好,却不太适合他这样伤重昏迷的,若非出于无奈,她是不会用上的。 又命五儿打了一盆凉水来,不时的替他换毛巾擦身,直到鸡鸣,这才退了烧。 烧是退了,可那男子却还昏迷着。人既然都救了自然是要救到底了,夏苏苏不是半途而废的人。和楼轻鸿商量了下,决定在这先呆下,等那男子醒来再做计较。 林源镇虽小,好歹也是个镇。本想去官府递名帖,却发现这地方压根就没有府衙。这样一来就不怕他们查问那男子的身份,心底也不由的松了口气。 那男子身上什么都没有,想必是真的被人搜刮干净了。 歇了三日,就听得五儿来敲门。 “少爷,小姐,那位公子醒了。”五儿有些欣喜的道,照顾了那人三天,还以为他会没命。这会醒了,也是从心底替他高兴的。 才到门口,就瞧见那男子已经坐了起来,楼轻鸿牵着夏苏苏走进去,五儿机灵的搬凳子给两个主子坐,惹的夏苏苏不由的看他一眼,这小子,真是越来越机灵了。 “请问是二位救了我吗?”男子有些疑惑的看了看面前的两人,都很年轻,年轻的不像是会救他的人。 “恩,我是在溪边看到你的。”楼轻鸿点头,不是没看见他眼底的不信,只是恐怕他没有办法质疑什么。“你的伤很重。” “……在下是做生意的,被劫道了。”男子道:“我叫南宫翔,请问两位恩公大名?” 楼轻鸿与夏苏苏对看一眼,知道他没有说实话。不过他们也不想多问,便道:“我姓白,家里兄弟多,排行十二,父亲没什么学问,就叫我白十二,这个是我未婚妻子苏苏。” “白兄弟,苏苏姑娘,二位救命之恩,我南宫翔当涌泉相报……”南宫翔微微一笑,起身拱一拱手,不小心扯到伤口,面上的笑容僵硬了几分,缓了缓,又道:“只是我还有事在身,恐怕只能日后再报答两位。” 他说这话,无非是怕他们挟恩以报,混迹于江湖上,这种人见的太多,难免不小心些。 五儿扯了扯嘴角,想说什么,终是没有出声。 “南宫大哥这是哪的话,我二人只是举手之劳。”夏苏苏仰面微笑,并无异样。 “这……真是不好意思,劳烦你们,还有这位小兄弟照顾我……”身上的衣服恐怕也是那少年的,看他面容稚嫩,却长得颇为结实,只怕也是个练家子。在江湖打滚这么多年,金疮药的味道他还是闻得出来的,这样偏僻的地方,又怎么会有金疮药?身上还有股异香,一闻就知道不是寻常的药物。还有他腹部的那个伤口,用来缝合的金丝线也不是寻常人家用的起的。 这两个看似平常的少年,决不是普通人。 不过也未听说过江湖上谁家除了这样的少年英雄,若是有,他不可能不知道。 “既然南宫大哥已经无碍,我二人也就告辞了,你在这里休息几日,应是无人打扰的。”楼轻鸿说着站起身,拿出一包已经兑换好的银两,放在桌上:“大哥身无长物,这些银两先用着。本来应该等你的伤好了我们才该向你辞行的,不过我们还有要事,就不陪你了。这林源镇民风淳朴,大哥可安心养伤。” 南宫翔一楞,他才醒他们便要辞行? 听那白姓少年说话,却不像是认识他,甚至可能连南宫家都不知道。 南宫翔十七岁便出道,混迹江湖十年,认识的人可谓不少,却也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救了人,什么都不问,一醒来就如同包袱似的想要丢开。 没错,就是包袱。 苦笑了下,南宫翔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被人当作包袱的一天,而且还是他的救命恩人。 望着那包银两,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吞了下去。就如同那少年所说,自己身无长物又受了伤,没有银两,也是寸步难行的。 他的剑和信物都被仇人拿走了,真真是一清二白只剩下他一个。 “五儿,收拾一下,咱们下午就动身了。” ---- 14.大理 离开了林源镇,抛下了南宫翔,夏苏苏和楼轻鸿的心理没有一点的愧疚,也没有丝毫的担心。】 愧疚,自然是不必的,他们是救他的人,是恩,所以即便这样束手离开,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影响。两个人,看着不过是十七岁的少年少女,可是经过了两世洗礼的两人,也不再是什么青涩的果子。虽然在穿越之前,他们也就是两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但是因为经历的关系,心境可不是那些养尊处优的年轻人可比的。 他们可没有那份侠肝义胆的豪情,也没有那份仗剑天涯的遐想。 他们不过是出来散心的,最终还是要回到那皇城里去,他做他的二皇子,以后或许是王爷,而她则依然是夏中堂家的三小姐夏苏苏,准二皇子妃,准王妃。 担心,是不必的。那个人身受重伤还能够在三天之内苏醒,也不是个普通的人物。而且,为他把过脉的夏苏苏也探出了他一身不俗的内力――这种内力,是需要积累的,夏苏苏和楼轻鸿的武艺不俗,但如果没有吕印和花惜惜的帮忙,也就是两个武艺还不错的毛孩子。 所谓的帮忙,自然是传功。 功力外传,自然会耗损一些。何况他们也不是把命搭上了想塑造两个年轻的侠客,不过是想两个孩子出门在外能多几分自保之力而已。十年的功力,足够把两个还懵懂的孩子带入高手的行列。再加上夏苏苏从小就跟着吕印学武,楼轻鸿虽然未能拜名师,基础也还算扎实。这两年日出日落毫无间隔的习武日子,也不是白练的。 更何况,这两个人,都有极好的天赋。 吕印和花惜惜是不担心了,即使他们二人对上了那两个孩子,也不一定是有胜算的。 而且,夏苏苏还有后招。】 这一点,吕印是了解的实实在在的,那孩子在学武功上不算勤奋,别的东西倒是学的很全。 全的让他这个师傅也有些莫名的佩服。 他们任何一人比起南宫翔,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这个过之,兴许还不是一点点。 但是南宫翔不知道,他的身子还虚,虽然能看出楼轻鸿的武功不错,但是没有亲身探过,自然也不敢揣摩太过。但想来他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再刻苦,也最多就是和自己差不多而已。 而那个笑容单纯可欺的少女,他压根没往这方面联想。 是该说她伪装的太好,还是感叹这个世界依然存留着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 “少爷,小姐,我们好像到了大理了。”五儿架着车,有些不确定的道。前些日子楼轻鸿对他说估计这几日就能到大理,他自然是信的。只是他不识字,不知道那座城池上刻画的到底是不是那两个字。 楼轻鸿掀开车帘子,望向日光里那一座耀眼的城池,那繁体字好歹他也学了十多年了,又怎么会不认得。 大理。苍劲有力的两个字落在那城门的上方,如同是撰写在碑上的刻铭,让人隐隐生出一种由心的敬畏。这是千百年积压出的底蕴,即便是再目空一切的人,站在这样一个场景之下,也会不由感叹它的雄壮美好。 终于,到了大理。 时值盛夏,多数人看起来都有些意兴阑珊萎靡不振。在这样毒辣的日头底下,五儿楞是显得有些兴奋,而夏苏苏因为体质的关系,身上也是神清气爽的让人妒忌。 至少,楼轻鸿就是**裸的妒忌着。 他怕热,从小就怕,看他一脸怨愤的望着美好的阳光,夏苏苏嘻嘻一笑,摸出一个玉瓶,倒出一粒绿色的药丸。 绿色的药丸在她白生生的手掌心里翻滚着,凑到楼轻鸿面前。 一股清幽的薄荷香,飘进了楼轻鸿的鼻尖。 “吃了这个就不怕了。”她笑的甜美。 楼轻鸿不疑有他,接过来就丢进嘴里,然后一股堪比黄连的苦味让他那张美美的脸孔顿时皱成了一团:“哇……好苦……” 他自然是不可能吐出来的,夏苏苏给他的东西,再难吃,也要吞下去。 “良药苦口嘛!”状似天真实则很喜欢恶作剧的少女有些幸灾乐祸,不过她也没骗他,这东西的确是可以驱除热感,而且是她特地给他做的。 他怕热,不是一般普通的怕。 先前躲在马车里还不觉得,这刚一探出头,就已经是满头满脸的汗水了。 这东西的灵感还是来自于吕印给她吃的那毒药,想着不由觉得有些怨怼起来。明知道她很怕冷,还给她吃这样的东西,吕印也未免太残忍了些。 如果不残忍……她也许压根不会去研究这种东西吧。 经她改良过之后,就成了楼轻鸿刚刚吞下去的东西,虽然比那毒药难吃了无数倍,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毒药香甜诱人,而良药,自然还是苦口的。 她也不是没想过要弄的好吃一些,但是,为什么要呢?看他那张薄冰脸皱成一团不是很有意思吗?这样的乐趣,怎么可以白白的错失掉? 夏苏苏窃笑的样子自然没有逃过楼轻鸿的眼睛,但是他不在意。 他喜欢这样的她,真实,自然。 其实他并不是没法子抵抗着炎热,运转起内力,再热也不过是小事一桩。 只不过,为什么要?能看到夏苏苏得意的笑脸,就算是真的黄莲,他也能一口吞下去。甚至做出更夸张的表情来。 五儿开始是艳羡的看着楼轻鸿,他不是不热,只是因为从未出过远门,也没见过这么豪华壮丽的城池,一时的兴奋是可以理解的。看到楼轻鸿吃下绿色药丸后变得神清气爽的样子,他是羡慕的。不过……刚吃药丸时那痛苦的样子,也着实把他给吓到了。 这么难吃吗?那他还是宁愿热一点……穷苦人家的孩子,承受能力向来都是坚韧的。 “苏苏……这东西,能维持多久?”楼轻鸿苦着脸,看她手里的玉瓶就仿佛见鬼一般。 “也没多久,一个星期左右。”夏苏苏笑嘻嘻的回答。 “那个……小姐,一个星期是什么意思?”无辜的五儿好奇的望着夏苏苏,对她口中吐出的新鲜名词觉得十分的好奇。 “额?”夏苏苏和楼轻鸿面面相觑,怎么忘了还有这么个小家伙在……他要是能明白一个星期是什么意思……才怪吧……除非他也是穿越来的!“一个星期,是七天的意思。啊,五儿,你要不要吃糖葫芦,去买两串来好不好?” 恰好有个卖糖葫芦的经过,夏苏苏连忙把五儿支开。 “我说,苏苏,其实是你自己想吃糖葫芦吧……”楼轻鸿好笑的看看她,一脸的揶揄。 “我哪有!”就算真的有,那也不能老实交代出来,决不能让这家伙抓到自己的笑柄! ---- 15.兔子 说起来,大理真的是个很美的地方,有山有水,人杰地灵。[] 原以为自己三人这身打扮会很扎眼,却发现这个地方做汉人打扮的人还真是不少,虽然也有些顽固的老者依然穿着当地的服饰。 流行趋势这种东西,看来并不是现代人的专利。 客栈与酒楼依然是小道消息传播的最快的地方,不过这个快,也是相对这个时代而言的。 一些在京城早已淡去的话题,说不定在这里还会热火朝天的蔓延着。 “聚闲楼”是这一带最大最好的酒楼,这自然是听客栈的小二说的。小二这个职业在这时并不仅仅是跑堂,也是一个活动的广播站,有时候也会播出一些广告,既然是广告,就有夸大,并不为奇。 当然,这种广告,和现代电视里看到的光怪陆离的广告可不一样,真实信要高上许多。 起码这聚闲楼的饭菜,楼轻鸿和夏苏苏是满意的。 五儿在这两人的熏陶之下,有时候也会忘记了主仆的概念。当然,这只是私下的,他是生活在最底层的平民,贵贱之分,就像是深深刻入了骨髓的烙印,终其一生也难以拔除。 这两位主子有多“贵”,他是看不出来的,但是那一言一行,也绝对不是平民百姓能模仿的出来的。 但他们是好人,五儿一边拔拉着香喷喷的白米饭和竹筒鸡,一边无比坚定的相信。 若是从前,别说是带肉的鸡了,就算是只有些油光的鸡骨头,对他来说,也许都已经算是美餐。 “郑兄,这明日的少侠选拔,你一定会参加吧?” 既然是酒楼,自然是包罗万象的存在。有斯文的公子哥,也有不拘小节的江湖豪客。不过现在看来,在这个酒楼里吃饭的居然大部分都是些“江湖人”。[]身上的佩剑大大咧咧的放在桌上,彰显了身为江湖人的“不拘小节”。 楼轻鸿的佩剑一直是随身的,这不是习惯,在皇城的时候他从来不需要佩戴这种东西。放在身边,可以以最快的速度抽出剑,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这是吕印说的,而他,非常认真的贯彻。 夏苏苏竖起耳朵听着这群“江湖人氏”的讨论,似乎都在说一个叫做“少侠选拔”的东东。 “呵呵,李兄,小弟听闻你也报名了?”被问话的那人挥一挥手中的折扇,似乎想营造一种翩翩公子的形象。可夏苏苏偷偷瞥了一眼那位“郑兄”的长相,觉得那对三角眼实在是和“翩翩公子”这四个字搭不上丝毫的联系。 “是啊!到时候咱兄弟两同台竞技,郑兄可要手下留情。”那“李兄”爽朗一笑,却是比那个假仙的“郑兄”看着要顺眼许多。 再听听别桌的,大抵都是相同的话,听了一会,也就无趣。戳戳面前那块肥硕的油猪肉,夏苏苏提不起一丝胃口来。 “苏苏,吃这个。”夹了一筷子的青笋炒香菇丝到她的碗里,楼轻鸿的笑容里带着些许的宠溺。在皇宫里都是别人伺候他吃饭,但他却依然保留着穿越青年的优良传统,没有习惯成自然。 “好。”朝他笑一笑,别过脸,将那盘肉推到一直盯着它流口水的五儿面前,“五儿乖,这个给你吃。” 山珍海味佳肴珍馐,吃多了,依然觉得平平淡淡才是真。 五儿咽了口口水,在楼轻鸿微笑的鼓励下,伸出了筷子。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肉……唔,他们吃的烧烤的不算。 一个生物在五儿的怀里拱来拱去,忽然冒出了两只长长的耳朵,随后一颗兔头冒了出来,红色的眼睛好奇的打探着这个世界。 这正是那只死里逃生的野兔,不过此时已经被驯化的温柔无比,并且特别的喜欢往五儿怀里蹭。 见兔子冒出来,夏苏苏笑嘻嘻的夹过一些生菜给它,可是它居然没动口,还似乎有所不满的瞪了夏苏苏一眼。 这兔子,还挑食?挑了挑眉,楼轻鸿夹了一块肉给它,居然真的伸出爪子奋力的捧住,滋吧滋吧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吃肉的兔子? 它的两颗大板牙一下咬住肉块,奋力的扯下一块,粉红色的舌头飞快的一伸,将肉卷进嘴里,咬着咬着,还露出满足的神情。这神情像极了人类,可能,比某些人类更要像人类一些。 吃完了,兔子舔舔牙齿,红色的大眼望着楼轻鸿,好像说:还要! 真是……稀奇…… “这兔子怎么吃肉……”五儿瞪大了眼睛望着兔子,有些不敢置信,但他分明看见明明是草食动物的它真真切切的刚刚吃了一块肉。 楼轻鸿和夏苏苏对看一眼,眼底的意思非常的分明,而且无比的相似。 这兔子……该不会是某个倒霉的穿越者吧…… “五儿,别少见多怪。”未免五儿把兔子当成妖怪,楼轻鸿咳嗽了一声,左右不过是只兔子,最多是个拥有人类灵魂的兔子罢了。 “哦……”可是兔子不是最爱吃萝卜青菜的么?五儿的大眼扑闪,却没有再问。 兴许少爷见过吃肉的兔子也说不定! 于是自认想通了的五儿与“食肉兔”展开了一场抢着吃肉的比赛…… 还好兔子乖觉,没有蹦到桌子上,只是在伸着爪子扒拉五儿夹到了碗里的肉。一人一兔争抢的欢,倒也没引起谁的注意。 待到兔子和五儿酒足饭饱……没错,就是兔子和五儿,楼轻鸿和夏苏苏压根对肉食就没什么胃口,这种夏日,清爽的小菜对他们来说更具吸引力。 向来信奉吃饭七分饱的夏苏苏,对口腹之欲真的没有很强烈的要求。而楼轻鸿,自然也是一样。 但是对来到这个世上就没好好吃过肉的五儿和兔子来说,这一顿,可是吃到肚皮打滑。 兔子的肚子到底没有五儿的大,大头都是五儿吃了,但看着兔子摸着肚皮的人性化动作,夏苏苏和楼轻鸿心底的猜测越发坚定起来。 离开了酒楼,回了客栈,夏苏苏找个借口把兔子捉了过来,支开五儿,和楼轻鸿两个人闭门审兔子。 “兔子……你听的懂我们说话吗?” 看着躺在桌案上四脚朝天明显在晒肚皮的兔子,夏苏苏第一次觉得自己真的很傻很天真。 兔子没动作,但是眼尖的她还是看见它微微的挪动了一下它的小脑袋。 很好很强大……夏苏苏不知道是该为这只兔子庆幸,还是为它身体里的那个灵魂悲哀。 “会说话吗?”楼轻鸿也好奇的凑了过来。 兔子摇摇头。 “你打算就这样跟着我们两个了?” 兔子点点头,厚颜无耻的。 “你……知道我们和你一样是……” 兔子再次点头。 “好吧,咱们相遇也算是缘分,介绍一下,这个是楼轻鸿,来自三十世纪,我叫夏苏苏,来自二十一世纪。”夏苏苏把兔子拎起来,笑的邪恶,邪恶的让兔子连那点不满都收回了肚子里:“你要是乖,我给你送终。要是不乖,下场是什么,你应该知道吧?” 可怜的兔子被拎着耳朵,脑子里闪现出红烧兔子和清蒸兔子的样子。但它不能点头也不能摇头,只好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 16.海选 夏苏苏给兔子整了个沙盘,自然不是让它便便的,而是让它用爪子写字用的。】 当歪歪扭扭的“林成,男,三十世纪”几个字出现在沙盘上,夏苏苏和楼轻鸿也就了解了兔子的来历。 看来还是和楼轻鸿一个时代来的倒霉男人。 只不过一个穿成了皇子,一个穿成了可悲的兔子。 不过兔子似乎很满足,身为兔子就要有兔子的觉悟,能跟着这样两个人混吃等死,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兔子依然喜欢躲在五儿的怀里,探出个脑袋看这个世界,五儿好像也很喜欢兔子,跟兔子打的那叫一个火热。 既然有热闹,不去看热闹不是太不合情理? 于是两人一兔决定去看看那个所谓的“少侠选拔”,而五儿,自然只有跟着的份。 主子决定的事,他跟着就好,这是五儿的想法。 大理城里最近可是热闹非凡,因为来了大批的江湖人,客栈几乎都已经客满,就连寺庙里也有许多挂单的少林寺僧人。 这年头,和尚终究是不能清心寡欲的。 这少侠选拔,虽然比不上四年一度的武林盟主大选,倒也是颇受重视。来的除了各大门派的一些优秀弟子,还有领头的师叔辈人物。有些实力不弱的山庄也各自派了人来,不管参加与否,探探各大势力的底也是好的。 不过这一切和楼轻鸿夏苏苏都没有关系,他们参与到这件“盛事”当中来的动机比谁都单纯。 纯粹是凑热闹,凑热闹而已。 交了二两银子的旁观费,夏苏苏不得不赞叹一下主办者的经济头脑,二两银子,已经足够一户贫苦人家吃上一年的饱饭。 只是,来参加的人自然是不会在意这点“小钱”。 拿着类似是门票的木牌和一本薄薄的小册子,木牌上面刻了几排几座的字样,而小册子上则是写着参赛的少侠名单。 夏苏苏看了兔子一眼,深深的怀疑这个世界是不是满地都是穿越者。 就目前来看,她和楼轻鸿不提,除了兔子,还有那个妖孽的舒明玉也值得怀疑。 如果……穿越者对历史产生了某种影响的话,那么出现楼氏王朝这么一个不存在于历史上的时代,也就变得可以理解了吧? 不过猜想终归是猜想,就现在的情形而言,连那个妖孽的舒明玉都没有掀起什么惊涛骇浪来,他们,不能也不想。 在场的人多多少少是个侠字辈的人物,自然不会出现市井小民那种蜂拥如潮的场面,各自在自己的位置上坐的倒也端正。旁边还有一些穿戴着同样服饰的人,看来是维持现场秩序的“保安”。看他们满脸不怒自威的严肃表情,夏苏苏有种说不出的想笑的感觉。 而兔子早已咧着它的三瓣嘴笑的淫荡无比。 吵杂是免不了的,在周围的交谈声里夏苏苏他们也得到了一些有用的资料。比如某个初出茅庐的少侠不太了解这少侠选拔是怎么回事,自然就有身旁的人告诉他,是从哪朝哪代,某个奇侠创始人创造出来的规矩,沿用了几百年,经久不衰。 随着几声铜锣的敲响,原本还人声鼎沸的校场顿时安静了下来,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投降那个忽然出现在校场中央的胖子。 虽然体型臃肿,但是他的步履轻盈,一看就知道是个练家子。 “各位英雄豪杰,欢迎前来参观一年一度的大理少侠选拔,此次的少侠选拔总共有一百二十七名少侠前来参加……”胖子开口,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的废话,大概就是介绍了此次比赛的规则诸如此类的东西,还是淘汰制的。 那位创造出这个东西的前辈,估计没少看诸如“超女”“好男儿”一类的节目。 当然,这里的选拔可不是靠什么人气,而是手底下看真章,功夫火候不到家的,那就完全只有被淘汰的命运。 参赛者的年龄都在十七岁到二十五岁之间,都是些粉嫩嫩新鲜出炉的“少侠”,男女都有。夏苏苏浏览参赛者名单的时候居然看到了一个算不上熟悉的名字:南宫翎。 那个玉玲珑可是让夏苏苏印象深刻,想忘都忘不了。 这世界之大真的是无奇不有,就因为喜欢的男子多看了别的女孩子两眼就要杀人泄愤,恐怕这丫头真是被娇宠坏了。 既然她的“翎哥哥”是来参赛的,那她自然也会在这里。 胖子说完,就是选手出场,不过可不是像“超女”一样都从后场上台。少侠们施展轻功从人群里飞跃上台,顿时引起了满堂喝彩。 当然也有轻功不到家甚至是压根没学过轻功的,老老实实的走上台,但在这翩然飞翔的少侠堆里不免就有些扎眼了。 夏苏苏他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南宫翎,倒不是特别去找了,而是他实在是太惹人注意。 上台的少侠们少说也都是各门各派的精英份子,长相自然过的去,穿戴也因着门派区别的原因有所不同,并非是清一色的衣衫。或白衣或青衣,扎堆的少侠很容易就被埋没了进去。 南宫翎是最后一个上台,想让人不注意都难。别人都已经立定站好,他却仿佛如梦初醒般飞跃而出。只见他穿着一身白色书生儒衫,腰间却别着佩剑,佩剑上几颗宝石闪闪发光,映衬的那张原本就长得不错的脸孔分外吸引人的眼球。 这不伦不类的装扮让夏苏苏有几分想笑,他到底是来比武还是来选美的? 也就是有钱有势的武林世家的子弟,才能有这份阔气。 怎么看怎么像爆发户。 其实别的少侠也都是下了血本的,不过财力的悬殊一眼就看了出来。南宫世家好歹也是顶着武林第一世家的头衔的,这次也就派出了一根独苗,而且还是南宫家主南宫行舟的亲儿子。 “抱歉,刚刚与家父说话,没注意。”南宫翎客气的朝着主持的胖子道,一脸真诚。 他倒也没说谎,刚刚他的父亲告诉他大哥已经到了大理城,在客栈修养。一时情急之下,是真的没有听见那喋喋不休的胖子在说什么。 “无妨,南宫少侠好气度。只是你这装扮,可是要进京科考?”胖子带着一脸笑意,戏虐道。 “呵呵,您说笑了,只不过是翎平日里穿惯了……若是穿不得,晚辈这就去换了。” “无妨无妨,同你开个玩笑罢了,不用当真。”胖子当然不可能有这个美国时间让他去换什么衣服,当即大喝一声,那声音震的人耳膜有些刺痛。“第一轮,请各位少侠按分组站好,分为三组,每组上场时间半个时辰,取各组排名前二十位的少侠进入下一轮。” 说完规则,又是一声锣鼓响。 “死胖子的狮吼功又有精进啊!”楼轻鸿他们附近坐着的一个长须老者忽然摸着他的山羊胡感慨了一句。 ---- 17.宠溺 第一轮第二轮着实没什么看头,不过是打群架而已。 有些像保留实力的都没有率先出手,不过真正的高手是不会在这个时候干这种保留实力的蠢事,毕竟真正的比赛还要看第二天的。所以那些保留实力的少侠其实也不过是这批人当中的二流货色,注定是配角的命。 等到一流货色把三流货色清理干净,二流货色们自然也就要遭秧了。 南宫翎应该算是这拨人里面的一流货色了,他不温不火的出手,甚至连手中的剑都很少用上。 也由此可以看出,这批少侠是多么的良莠不齐了。 第一轮结束,落败的少侠们狼狈的回到自己门派所在的地方,任由师叔或是师傅苛责。下去与上去时不同,几乎全部都是走下来的,没几个人再用轻功耍帅,实在是丢不起这个人。 剩下的六十个人表现轻松的也不多,二流和三流的少侠几乎都被清干净,当然也有一部分是留下来充数的,在第二轮被干掉的可能性非常之大。 少侠们再次被打乱,这次分的是两个组,各取前五名。 也就是说,今天这场选拔结束之后,只有十个人会继续出现在第二天的校场。 打群架没什么意思,夏苏苏看来看去也就两三个人的功夫稍微好些。她虽然很懒又不是很热衷习武,眼光倒是好的离谱,几招之间就可以看出强弱。 当然,内力的高低是看不出来。 南宫翎这组,只有一个与他实力不相上下的。两个人无论武功还是内力,似乎都有的一拼。不过南宫翎似乎还有所保留,而那位少侠几乎已经是拼尽全力了。 反正是取前五名,那么是不是第一并不重要,抱着保留实力的心思,两个人停下了酣斗,相视一笑,拱了拱手,各自让开。 那两个在酒店里谦让来谦让去的郑兄和李兄,似乎在第一轮结束后就没有出现了。 总的来说这场选拔还算是蛮精彩的,不过夏苏苏三人带一只坏兔子却看得哈欠连天。这些现场的较量自然比不上电视里的特技精彩,还没等胖子宣布完结果,楼轻鸿就抱着夏苏苏撤了。】 因为夏苏苏再一次很光荣的睡着了。 能看比武看的睡着的,天下估计也就只此一家了。 别看这边斗的精彩热闹,仿佛和皇朝盛世没什么牵连的样子,其实这还是个皇权至上的时代。这些鼎盛的武林世家,名门流派多数背后都有朝廷的支持。虽然他们的武功不是兵丁小卒可比的,但是若朝廷真想灭了谁,那还不就是出动个几十万人的事。 所以江湖与朝廷向来都是互不相扰,各中关系,也只有各门各派那些老杂毛知道了。 蚁多咬死象,这个道理,那些个江湖中人可能比谁都清楚明了。 “明天还去不去看?”楼轻鸿望向赖在自己怀里不肯醒来的少女,眼底是清浅的笑意。 “去啊,银子都出了,不看不是浪费吗?浪费是可耻的!”夏苏苏睁眼,对于赖着他这件事情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她让他抱他是不是该觉得荣幸?虽然这是在大街上。“好了,放我下来吧。” 逛了一会,觉得没意思,几人决定打道回府。 都说女生一般都是逛街狂人,但是这个用到夏苏苏身上却是难以成立。她是那种能躺着就绝对不会坐着,能坐着绝对不会站着的类型。逛街……算了吧,一想到这些古人的东西,她是在觉得没有兴致去挑选。再说这个时候的大理还能有什么好玩意?除了一些中看不中用的破剑,或是奇奇怪怪的武林秘笈,还真没什么值得关注。 自己学的东西都还没融会贯通,还有空去学什么绝世武功么?贪多嚼不烂,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翎哥哥,翔哥哥,我们去那边看看……”发嗲撒娇的声音再带上点熟悉,于是夏苏苏回头了,一眼就看到那个曾经妄想“杀”了她的少女,正一脸清纯可爱的朝跟在她身后的两个男子撒娇。 南宫翎,南宫翔……还真是凑巧,这两个人估计是一家子。 若是只有南宫翎一个人,看到夏苏苏与楼轻鸿,或许会装作视而不见,但是南宫翔却不能,因为他们是他的救命恩人。 当初说有要事在身主要还是担心这两人是追杀他的仇家故意派来的人,所以难免有些戒心。他们是在是太年轻,年轻的让他无法接受。然而楼轻鸿和夏苏苏的表现却让他明白了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在踱君子之腹,再次遇上,自然是要好好答谢的。 虽然夏苏苏和楼轻鸿其实十分的期待他忘掉这件事情。 “两位恩公且慢。”见这两人转过身分明是不想和他扯上任何关系的模样,南宫翔不由的有些苦笑,何时他南宫翔被人这样嫌弃过?第一次是当他是包袱,第二次直接想转身就走,好像他是个麻烦一样。 也许在楼轻鸿与夏苏苏眼里,他的确是麻烦无疑。 无奈的转过身,看向那三人,南宫翔倒是正常,一脸的感激之色,只是这里面有多少分诚恳,却没人能说清楚。南宫翎将信将疑的打量着这对少年少女,似乎想从他们脸上看出一朵花来。玉玲珑则是饱含敌意的望着夏苏苏,那眼底**裸的厌恶之色,让夏苏苏怀疑她是不是真的狠狠的得罪过她。 说起来南宫翔和南宫翎还真是美男子两枚,那两张七分相似的面容让夏苏苏想起初见时对南宫翔的似曾相识来。 原来那种感觉,来源于南宫翎。 “两位恩公,在下上次有事在身,还未曾好好的答谢过二位。难得这般巧遇,不如在下做个东,请二位吃个饭如何?”南宫翔道,这要求合情合理,若换了一般人,恐怕都不会拒绝。 可这两位却都不是一般人。 只是那只该死的兔子一听到吃饭这两个字就开始眼冒红光,双脚在五儿怀里乱蹬,蹬的五儿那瘦弱的小胸膛上估计都起了一大片的红。 “这兔子真可爱,我要了!”还没来得及拒绝,就听见那玉玲珑理所当然的声音,伸出手就想抓过兔子,一点都没有问过主人愿不愿意卖的意思。 若是一般的兔子也就算了,那可是只有着人类灵魂的兔子啊! 不过,就算是一般的兔子,他们也不会随随便便的让给这样一个娇蛮的少女。 楼轻鸿将五儿往身后一带,玉玲珑扑了个空,分明有些恼恨。 抬眼瞪向楼轻鸿,看向那张带着些微厌恶神情的俊脸的大眼里分明有一丝惊艳,顿时那恼恨也不知道飞去了哪里,作出一脸小女儿的娇羞。 “玲珑,不得无理。”南宫翎把玉玲珑拉开,只以为她又要对楼轻鸿出手,有几分歉疚的说道:“两位不要与她计较,她不懂事。” “没事。”楼轻鸿点点头,正想推说有事:“我们……” “这位哥哥,能不能把你的兔子送我啊?”玉玲珑甩开南宫翎的手,看向楼轻鸿的眸子里满是羞涩,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红晕。 夏苏苏顿时无言,敢情这位大小姐还是个花痴? 南宫翎顿时有些面上无光,眉头皱的紧了些,却不再开口。 “不。”楼轻鸿懒得搭理她,连看她一眼都闲多余。 “为什么……”玉玲珑的眼底顿时泛起了水光,仿佛受了多大的打击一般。 南宫翔猛的咳嗽了一声,对南宫翎道:“翎弟,你先带玲珑去父亲那里,我一会会带恩公回去。” “好,大哥。”南宫翎应声,拖着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玉玲珑离开。 “二位,真是抱歉……”南宫翔冲着两人有些尴尬的道,这位世交之女还真不是普通的娇蛮,看来回去要让父亲再考虑考虑两家联姻之事:“但请二位恩公务必让在下做这个东,寥表谢意。” 兔子终于从五儿的身上蹦达了出来,一下蹦进楼轻鸿怀里。 那双无辜的红眼望着他和夏苏苏,纯洁的都能滴出水来。 虽然夏苏苏离五儿比较近,兔子还是明智的选择了楼轻鸿。那少年眼底透露出的那股强烈的占有欲,恐怕兔子还没蹦到夏苏苏怀里,就已经被他剥皮红烧了。 “好吧。”感觉到夏苏苏拉了拉他的衣摆,楼轻鸿这才点头。 南宫翔看的稀奇,这个少年好似被那貌似无害的少女吃的死死的。 并不是惧内,而是宠溺,对心爱的人,毫无理由的包容和宠溺。 ---- 18.无奈 南宫翔所谓的做东,无非也就是在这大理寻一处僻静之处,找一堆人作陪而已。[] 仙客居。 那聚闲楼也许是这大理城里最大的酒楼,但绝不是最好的。因为从进门到此刻,夏苏苏已经深深的感觉到了这仙客居的不凡。 装修算不上金碧辉煌,甚至可以说是素雅,但即便是角落一盆不起眼的花草,都可能是奇珍。 更别提这墙上挂的字画什么的,夏苏苏几乎可以断定,这些一定是出自名家之手。 对于花草她还略有研究,至于字画么,可能比不上楼轻鸿。 这丫因为年幼时被夏苏苏嘲笑写字难看,可是下了一番苦功在书法上的。虽然比不上那些书画大师,但偶尔拿出来献献丑,还是绰绰有余的。 由此可见,楼轻鸿是一个执着的人,一个一旦决定要做,就要做到最好的人。 仙客居的一个小厮领着四人,一路上并不说话,待到到了地,回头去看,却发现身后除了那南宫公子,另外三人竟然停在一副字前。 这副字倒也简单,是用粗豪写的一个苏字,笔法还稍显稚嫩,下笔也不够有力。比起前面看见的那些字画来,可以说完全是一副玩笑之作。 那么,这样一副字,为什么会出现在名品横陈的仙客居? 夏苏苏和楼轻鸿就这样愣愣的停在这副字前,表情诡异无比。定定的看向右下角的落款:二皇子楼轻鸿五岁。 楼轻鸿是绝不会干落款这样让人抓到把柄的事,就是这幅字,当初他得意洋洋的拿给夏苏苏看的时候还被她嗤笑了一番。 “怎么会在这里?”疑惑的看着他,他五岁时的“大作”,居然真的就放在这里丢人…… “听内侍好像说过,我三皇叔有一次到过我的竹园,后来这副字就不见了。”楼轻鸿若有所思的回答道。 沉默了一会,夏苏苏忽然仰面朝他露出一个笑容来,大大的眼望尽他的眼底,企图看穿一些什么:“姓楼的,我问你,你不会是从五岁……就开始打我的注意了吧?” 姓楼的?五儿眨巴眨巴眼睛识趣的没有开口,少爷不是姓白么? 楼轻鸿摸摸光洁一片的下巴,状似考虑什么似的,又突兀的露齿而笑:“实际上,九个月大的时候就开始了……” “你还真是够早熟的……”低低的呢喃了一句,苏苏低下头,眼底不知道为什么冒出了一些湿气,渐渐凝聚成了水滴,还将她的鼻子也弄的酸溜溜的。 “彼此彼此。”楼轻鸿伸手一捞,把少女绵软的身躯捞进怀里,脸上的笑意不改。 这丫头,才看到他的心么? “你说……会不会是你三皇叔,把这副字放在这里的?”偏过头看他,她的眼睛里还有一些湿气,不过因为含着笑,倒显得有几分水灵可爱,仿佛是刚睡醒一般甜美。 “你的意思是……” “二位恩公,喜欢这副字?”南宫翔走了过来,抬头看看墙上的字,并不觉得有什么出奇的。 “喜欢……”自然是喜欢的,那可是楼轻鸿给她写的字啊……虽然那时他只有五岁。 “不如,在下买了送给二位?”南宫翔笑道。 “不必了,只看这一眼,今生就不会遗憾了。”夏苏苏离开楼轻鸿的拥抱,越过南宫翔大步的向前走,见他们似乎愣住了,还回头叫道:“白哥哥,南宫大哥,你们想饿死苏苏吗?” 说罢,还做了个肚皮瘪瘪的动作,带着几分天真。 “怎敢。”南宫翔回道,看向身边的楼轻鸿,暖暖一笑:“白兄弟真是好福气,能得此佳人。” 楼轻鸿回他一个笑脸,望着夏苏苏的眸光里闪动着真挚:“的确是好福气。” 只看这一眼,今生就不会遗憾了。 苏苏,你可知道,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不再遗憾。 “少爷……”五儿拉拉楼轻鸿的衣摆,有些好奇:“那副字上写的什么?” “苏。”楼轻鸿面上是笑,没有丝毫觉得他违矩。倒是南宫翔,有几分好奇的看了看这对主仆。 “莫非是苏苏小姐的苏字?”五儿睁大了眼睛。 “嗯。”楼轻鸿点头,“走吧,饿了么?” 一说到饿,五儿的肚子还真的叫了起来,忙点点头。兔子从他怀里探出脑袋,眨巴眨巴红色的兔眼,同样用力的点点头。 这兔子,有几分奇怪。像是有些通灵性,好似听的懂人说话一般。南宫翔的眸子里闪过一抹亮光,随即也就不在意,他所钟爱的座下也是一样,与人相处久了,也好似有了灵性一般。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就让他大吃一惊,这兔子,竟然吃肉? 兔子被放在桌边,倒也不到处乱窜,像个小人一般一屁股坐在桌边,身前摆着个小盘子。五儿时不时的夹菜给它,倒是规矩的很。 只是……南宫翔有些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一再的看向那只捧着肉块吃的开心的兔子,心里忽然生出一种荒诞的感觉来。 这兔子,莫非是个人? “南宫大哥?”夏苏苏轻唤一声,将南宫翔的神智唤回,见他望向自己,于是甜甜一笑:“我家兔子从小就喂它吃肉,习惯了的。” 兔子会不会消化不良?看着那一点一点鼓起来的雪白肚皮,夏苏苏忍不住的想。 “哦……是这样。”喂兔子吃肉?这家人的爱好还真是奇特……南宫翔再看了那兔子一眼,之间它已经吃不下,干脆直挺挺的躺在了桌子上,四肢趴开,肚子一鼓一鼓的,很是可爱。 “五儿,把那只死兔子收起来。”觉得兔子有些丢人现眼的楼轻鸿不由的吩咐。 五儿应了一声,将在桌子上挺尸的兔子捉住装进怀里。 “翔哥哥……”雅间的门被推开,一个少女飞快的跑了进来,看到夏苏苏他们,又是一愣。 这少女正是那让人头疼的刁蛮女孩,玉玲珑。 不过再头疼也是南宫家的事情,与他们无关。 楼轻鸿与夏苏苏对她的出现视而不见,就连五儿也只是专注在吃食上,看也不看她一眼。 “玲珑,不是跟你说要敲门吗?”随后进门的南宫翎有些不悦,这丫头出来以后,竟然好似连一点规矩都不懂了。在玉家里的时候,不是看着很是乖巧吗? ---- 19.阎罗 想了很久,终于还是建了个群,群号89283034,敲门砖:说出女主角的名字就可以了。 ―――――――――――――――建群的分割线―――――――――――――――――― “算了翎儿,由她去吧。”一个敦厚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这一次没有人视若无睹。 那是一个大约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穿着一身藏青色的长衫,显然也是极好的料子。身材瘦削,没有丝毫的老态,一双世故的眸子里敛着岁月的精芒,被那样的眸光扫过,会有一种如同实质般的感觉。 “她怎么也在这里?”玉玲珑有些不满的望着夏苏苏,仿佛是质问一般看向南宫翔。 “这两位是我的客人,玲珑,你的大家风范呢?”南宫翔可不是南宫翎,他对这个矫揉造作的大小姐可没有半分的好感。之前容忍她,不过是看在玉伯伯的面子上罢了。 “那你请这位公子就好了嘛,干嘛还要请那个讨厌的外人!”玉玲珑却是不懂得这个道理,自打出来时日稍长一些之后,她就把自己娘亲要她淑女一些的告诫都抛到脑后了。翎哥哥一向宠着她,那时却为了那个少女凶她,让她这么能不生气!而且……而且她还骂自己是狗! 所以,她就是看她讨厌!就是不喜欢看到她那张笑脸!这个人,怎么配出现在南宫家? “玉玲珑,这是我南宫家的宴席,你若不想来,可以滚!”南宫翔自认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实在是受不了她,眉目间顿时严厉了起来。 在客栈也就罢了,无非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可这两人是他的恩人,她那是什么态度?而且,他南宫家要请谁来,与她何干?她才是外人吧! 玉玲珑长这么大从没被人这么吼过,顿时惊呆了,回过神后,哇的哭着跑向门外。 南宫翎犹豫了一下,正要追出去,却听那老人道:“翎儿,不用去。” “是,父亲。”南宫翎听话的止步,没再向门外看去。 “老夫名叫南宫行舟,是南宫家的家主。听翔儿说,是你们救了我儿?”南宫行舟问道,并非是不信自己的儿子所言,只是这两人,未免有些太年轻。 “是。”夏苏苏埋头继续吃她的菜,威严身份这种东西对她来说没有丝毫的影响。楼轻鸿站起身拱了拱手,“晚辈白十二。” “白十二?”江湖上好似没有姓白的世家,也就是说,这白十二要么来自名门名派,要么就是些隐匿的世家子弟。 所谓的隐匿,其实就是因为家道中落,才无可奈何的退隐江湖。 “这位姑娘是……” “是我的未婚妻子苏苏,说来,令公子的性命实是苏苏救下的,晚辈不过是将南宫兄从河边抗了回去而已。”楼轻鸿笑道,未免他们继续轻看夏苏苏的存在,干脆把实话都说了。 这样一个小小女子,竟有如此高深的医术? 南宫行舟不由多看了几眼夏苏苏,只是从外观上,实在看不出来她的特别之处。 苏苏给南宫翔把脉治伤之时他都是昏迷着的,所以并不知道是谁救了他。于是潜意识里南宫翔就认定是楼轻鸿救治了他,却没想到,是那个一脸天真无邪,有些不爱说话的女子。 南宫翎也有些稀奇的望了她一眼,想起她那日刁钻的说玲珑是狗,居然差点忍不住笑出来。 “刚刚那个是我故交之女玉玲珑,被家里宠坏了,还望二位不要介怀。”提起玉玲珑南宫行舟就有些头疼,他想不透他那个憨厚寡言的老友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娇蛮不讲理的女儿。 玲珑?名字倒是好名字,可是这人…… “真是糟蹋了玲珑这两个字。”夏苏苏嗔嗔有声,那神情,仿佛真的很可惜一般。 “额……”这姑娘看着无害,恐怕也不是什么善碴,南宫行舟老脸一红,咳嗽了几声:“老夫多谢姑娘救我儿一命,翎儿,把东西给他们。” 南宫翎似乎还有些顾忌,深看了父亲一眼,才将一块黑色的木牌放到楼轻鸿面前。 “这是什么?”虽然瞧的好奇,却没有动手去拿,夏苏苏撑着下颚,朝南宫翎温和的笑着。 南宫翎心里打了个突,忽然觉得一阵冷风从后颈刮过,心底一颤,说话的声音都有些不稳:“这……这是我南宫世家的信物,日后二位如有任何困难,皆可拿着此物去南宫山庄寻求帮助。” 寻求帮助?夏苏苏眼底的笑意渐浓,这个世上,会有二皇子不能解决而他们恩那个解决的困难吗?不过她也没有拒绝,拿起木牌在手里细细把玩着。 木牌是上好的铁木,正面刻着南宫二字,反面则是一只猛虎。上面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不知是什么。南宫翔奇怪的看了这木牌一眼,只觉得有些奇怪,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东西好似没什么特别,不怕被人仿冒么?” “想必苏苏姑娘也闻到上面的异香了吧?那是我南宫家一门独门绝密,无人能复制,所以大可放心。”南宫翔解释道。 夏苏苏撇嘴,道:“不过是阎罗香罢了,要说是独门绝密,恐怕有些托大了吧?” 此话一出,那三人皆是一惊,南宫行舟和南宫翎惊的是这女子居然叫得出这香的名字,而南宫翔惊的却是阎罗香。南宫翔的眸底闪过阴霾,有几分怨愤的望向南宫行舟。 既然知道它的名字,那么她自然也该知道这阎罗香的作用…… “为什么你们没事?”看着没有丝毫不妥的夏苏苏与楼轻鸿,南宫行舟眉目一沉,他们俩也就算了,就连一旁那个没有丝毫武功底子的小童子,居然也毫无反应。 “我既然知道这阎罗香,当然是有解药的。”夏苏苏笑嘻嘻的道:“而且,恐怕你们也选错了地方,这里,可是我白哥哥的地盘。” 夏苏苏是百毒不侵的体质,楼轻鸿受她的毒害并不少,渐渐的也有了些抗性,只要给他吃下她自制的药丸,同样也可以百毒不侵。而五儿,呵呵,她的药丸好像有一瓶那么多。 “你……到底是什么人?”南宫行舟显得有些慌张。 “是我该问你想做什么吧,南宫家主?”挑眉,夏苏苏很有几分嚣张的意味。“或者,我该叫你玉家家主?” ---- 20.救兵 今日的加更,庆祝孤笑终于有群了…… ――――――――――――――――加更的分割线―――――――――――――――― 听她叫破自己的身份,老者忽然笑了,将桌上的杯子扫落在地:“女娃娃,不简单么。】” “承让。”这男人恐怕不知道他身上有股和玉玲珑一样的味道吧,那是长期浸淫在药草里才会生出的味道,而且,还是一种极为恶毒的药草。 “你是玉炔!”南宫翔惊道:“为什么打扮成我父亲的样子?你又是谁?” 既然南宫行舟是假冒的,那么和他同行的南宫翎自然也是假冒的。 撕掉面具,南宫行舟……不,是玉炔,露出一张敦厚的眉目。 只是,眉目再敦厚,也不过是个伪装罢了。 “为了替他的宝贝女儿出气吧?否则他断然不会这么冒险出来见人的。”对于躲藏在暗处伺机害人的人,夏苏苏向来是有些瞧不上眼的。这玉炔也定是没什么本事,否则也不会用阎罗香这种不上档次的东西了。“南宫公子,把这枚药丸服下。” 他虽然离他们远一些,吸入的阎罗香较少,却还是对他有影响。 夏苏苏从来不牵扯无辜的人。 “多谢苏苏姑娘。”南宫翔心下一沉,只觉得面上无光。若是今日让他的两位恩人受了什么伤害,他恐怕会埋怨自己一辈子。 “南宫大哥不必自责,此等匪类小人,不能同你这样的豪侠相提并论。”楼轻鸿看他一脸若有所失的表情,出言安慰道。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哼,你们到阴曹地府去当豪侠吧!”听他称自己匪类,玉炔脸色阴沉。虽然阎罗香显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但他却不会怕了他们几个小辈。何况,他刚刚已经发了暗号让潜伏在门外的人进来,只是怎么已经这么久了,还没进来? “玉炔,是吧?”夏苏苏歪着小脑袋,朝他天真一笑:“既然大叔知道阎罗香,那你一定也听说过残梦吧?” 闻言,玉炔的脸色变了变,不过他很快的定下心神,他才不信这个小丫头片子会有残梦。 残梦,她自然是有的。不过,用来对付他,他,不配。 “大叔,你不会是在等人来救你吧?”戏虐的一笑,楼轻鸿已从夏苏苏的笑容里了然。那个人,又怎么会让他和苏苏,在他的地盘上出事? “哼,是又如何?”玉炔笑了,十分的张狂,他带进来的人启示这三个小孩子能摆平的?至于一点武功都不会的五儿,直接被他无视了。 听到玉炔说带了人来,南宫翔脸上是止不住的愤怒。 他一个长辈,欺骗他这个小辈也就算了,居然还带人来? 难道就为了给玉玲珑出气? “真是卑鄙啊,居然用这种招数……”无奈的摇摇头,楼轻鸿的脸上不带一点的慌张,看向仍有些得意的玉炔,一脸的同情:“不过你暗号都发出这么久了,他们都没进来,你真的确定他们还在外面吗?” 玉炔脸上的得意表情一滞:“你什么意思?” “推开门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楼轻鸿握着桌上的酒杯,仿佛手中的是皇宫里的佳酿玉液一般。不过这东西跟皇宫里的佳酿也没多少区别就是了。 玉炔下意识的很想转头,边上的男子却提醒道:“家主,别中计了。” “哼,小子,别死鸭子嘴硬了,一会你就知道厉害……”听到敲门声,玉炔脸上一喜,那小子果然是唬他的。使了个眼色给身旁的男子,玉炔笑的一脸得意:“受曹操曹操到,你们就别做无谓的挣扎了……” 回过头,张口就喊:“他***,你们怎么这么龟……”毛…… 最后一个字,在看到来人的时候直接中断。 “这位不是玉家的家主么。”来人是个年轻男人,三十岁左右的年纪,左看右看长的都很想楼轻鸿的皇帝老爹,只是稍微要年轻些。 “原来是白老板……”玉炔眯起眼,望这这个不请自来的仙客居老板,心里泛着嘀咕,他怎么会来? 说起这个白老板,这大理城里可是人尽皆知的。他的手段和头脑都是一等一的好,而且和大理城里的官府衙门关系都好的让人侧目。 可以说,一般商人都是等着巴结官府的,而他,却是等着官府去巴结的。 他到底是什么身份,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清楚,派出去打探他底细的探子拿回来的资料都很单纯,单纯的很可疑。 一个书香门第世家的子弟,怎么可能出来开酒楼? 玉炔知道这白老板的背后肯定藏着个大人物,所以他们一直都是忌惮他的,也不敢对他的仙客居有所动作。 这等几乎是奢侈的财力,再加上神秘的后台,让所有虎视眈眈的狼群无奈的只能放弃这只肥羊。 但白老板真的是肥羊吗?恐怕只有天知道了。 “我听闻这个雅间似乎是南宫公子订的,怎么,原来是宴请玉大侠的么?”白老板双眼微眯,遮掩住狭长的凤眸里透出的精芒,有些似笑非笑的问。 “这……老夫只是路过……” “路过?呵呵,玉大侠开玩笑的吧?”路过需要带上十几二十个人在外面偷偷摸摸的埋伏着?白老板自然不会去点破,只是一个劲的笑着,笑的人胆寒无比。 夏苏苏甚至看见,那秀美的白老板,冲着楼轻鸿偷偷的眨了眨眼睛。 楼氏似乎都是美形男子,有多妖孽长多妖孽,楼轻鸿是,他的妖孽老爹是,他这个三叔也是一样。当然,最妖孽不过那个万年老不死的舒明玉,几十岁的老头子了,长了张二十岁的美男脸,还让人活不活了? 最?的是,那个老不死还偏偏是楼轻鸿的外公大人。 “白老板,你到底想怎么样!”玉炔被他笑的心里发毛,干脆不打哈哈了,一双老眼眯起,闪着精光:“这几个人与我有怨,我是一定要带走的。” “玉大侠与南宫家不是世交么?怎么这回又有怨了?”戳破他的挣扎,白老板笑声顿止,脸上的表情是商人不该有的狠厉:“若是别人也就算了,我的十二侄和侄媳妇也在这里呢,你想带他们走,那是万万不能的。” 这世界兔子都吃肉了,白十二为什么不能是白老板的侄子? 而且还是亲侄子。 ---- 21.翼王 “三叔,您就别戏弄这位大叔了,这位大叔可是带了很多‘高手’来抓我们的。】”楼轻鸿的一声三叔,喊的玉炔心里一惊。 这白老板他是绝对惹不起的,他竟然还是这个少年的三叔? 如果他动了这个少年的话……玉炔想到这个可能,就觉得心底拔凉拔凉的。 他的确不仅仅是为了玲珑的那一点小女儿怨气。 只是现在……这倒是个好借口。 “既然是白老板的侄儿,小老儿倒不好不给你这个面子了。此事因小女而起,也是我太娇宠她了,就此作罢吧。”他一脸的误会神色,口中说的大方,好似既卖了个人情给白老板,又给自己找了台阶下。 真真是一箭双雕的好计谋。 嗔嗔,连小老儿这样的自称都说的出口,他的厚脸皮恐怕无人能敌了。 “既然玉大侠都这么说了,白某自然不好强留,好走不送。”他说给他面子,他就一定要接受吗?心里这么想着,白老板面上却毫无一点不悦的迹象,狡侩的笑容替代了那股潜伏的冰霜,事实上,只是被他深深的掩藏到心底。此时看起来,又是十足十的像个市侩的商人了。 玉炔带着满心的不甘出了雅间,然后惊讶的发现自己手下的二十多个好手竟然都已经被人悄无声息的放倒,而且还全都被点了哑穴。 他的眸光颇有一丝玩味的落到白老板的背影上,既然能有这样的实力,转瞬间就制住二十多个人?不,他一个人恐怕是办不到……不过,这却让他更加的神秘了。 他的背后,到底是一个世家,还是一个门派?抑或者…… “爹,这样岂不是和南宫家撕破了脸?”佯扮成南宫翎的男子终于撕下面具,露出一张年轻却苍白的脸。】 “没办法,撕破脸就撕破脸了,反正那老东西摆明了就不想跟我玉家联姻了。”若非这样,他恐怕也不会对南宫翔出手,结果半路还杀出个程咬金来。 “可是玲珑……”男子有些担忧的说道,自己的小妹好像对那个南宫翎十分有好感啊! “玲珑那丫头过些日子就会好了,你多找几个人陪她玩两天就行。”玉炔的确是很了解自己的女儿的,她那个性,总是三分钟的热度,过段时间她就会把那个南宫翎给抛到脑后了。 “是,爹。” 心底,是有不甘的,但是无奈的是,他的不甘还真的只能放在心底而已。 这个人他现在还不能动,但是,不代表以后不行。 一抹冷笑浮上玉炔的唇角,带着让人胆寒的阴毒之色,收回眸光,拂袖而去。 “多谢三叔。”楼轻鸿唇边卷起一抹笑意,在看到那幅“苏”字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仙客居定是他这个三叔的杰作。 “小子,别跟我瞎客气了,我知道就算外面那二十个犊子都冲进来,也难不倒你和苏苏。”这三王爷看着俊美优雅,开口却让夏苏苏瞠目。这哪里是个王爷该说的话,连犊子都出来了。 “二十个?”南宫翔一愣,不禁叹了口气:“看来玉家是打算好了要和我南宫家决裂了。” “你知道为什么他会来这么一出?”三王爷楼燕瀚看着他,忽然问道。 “这……不清楚。” “那老犊子跟你家老头提亲没成,恼羞成怒了呗。”说的是实话,只是这口气和语调也未免太刺激人了些。 美形帅哥,不该是冷冰冰,一脸生人勿近的表情吗?就比如她家的楼轻鸿……夏苏苏望着楼燕瀚,十分崩溃的想。怎么这个人,动不动就把犊子挂在嘴边,大大咧咧的样子,很像是那种没大脑的山寨头子…… 外表和内在实在是挂不上勾啊! 明明是王爷,从小接受的教育也应该不错,为什么会造就出这样一个个性诡异的主? “提亲?”玉玲珑那种个性,娶回家的话,恐怕不是南宫翎一个人会头疼吧!老头子还是看的比较清楚的……奇怪,他为什么要跟着这个白老板叫自己的爹老头子?“南宫翔多谢白老板仗义之举,日后定……” “行了行了,最烦你们这种江湖人,动不动就涌泉相报,报个屁!跟你老头子说,明天把送二百两银子来当谢礼就行了。”楼燕瀚制止南宫翔接下来要说的话,直接把他的涌泉相报换算成银子,二百两换一条命,还真是不值钱。 “额?”南宫翔都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了,先前一个白十二,知恩不图报也就罢了,这是侠义。现在碰上他三叔,竟然直接让他送二百两银子过来! 他这样的生意人也许是最怕麻烦的,但是如果能与他们南宫世家拉上些关系的话,不是更有保障了么?南宫家欠他一份恩情,必定会护他周全。 “额什么额,记住了,二百两,少一个铜子都不行!”楼燕瀚瞪他一眼,特别强调了一下。 还真像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只是,明明能开更加的价码的,他却只要二百两,不是很奇怪? “是,我明白了。”会心一笑,南宫翔也领受了他的好意。 不想有牵扯那就不牵扯吧。 兔子从五儿的怀里探出了脑袋,发现已经没有热闹可以凑了,又钻了回去。 “白兄弟,苏苏姑娘。”因为那玉炔的阴谋,南宫翔也没了继续呆下去的兴致,看看时辰,似乎也不早了,便想着早一些将这件事情告诉父亲为好。“今日又未能与二位尽兴,实在是抱歉。改日二位去我南宫山庄做客,我再好好备一桌酒菜招待你们。” 楼轻鸿微微额首,如果不是觉得这南宫翔人品还好,他们压根都不会跟他来这里吃什么劳什子的饭。 “在下先告辞了,如若明日得闲,可去看看今年的少侠选拔,我弟弟南宫翎已进决赛。”说罢,掏出一块牌子来:“二位拿这个入场,自会有人引你们去我南宫世家的观战席。” 夏苏苏不客气的收下,各个世家和门派的观战席可是最佳视角啊!今天她在散票的观众席压根就什么都没看清楚,看着看着还很丢脸的睡着了。 “谢谢南宫大哥了。”夏苏苏甜甜一笑,摆明了不给楼轻鸿拒绝的机会。 “呵呵,告辞。”知道白老板必定会照顾好他们,南宫翔也就不罗嗦,一个人除了仙客居。 “三叔,你怎么会在大理开酒楼?” “你们两个小娃娃,怎么跑来大理了?” 楼轻鸿和楼燕瀚同时开口,说完,都愣了愣。对视一眼,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楼朝翼王,皇三子,名燕瀚,字炎瑞,年三十,妻未娶。 ---- 22.突兀 楼轻鸿和夏苏苏让五儿回了一趟客栈,将东西收拾齐了到这仙客居。 仙客居并非只是酒楼,也提供住宿,当然,收费也比一般的客栈要贵很多。不过对楼轻鸿和夏苏苏二人,自然是免费的。 自家叔叔开的客栈,还要收侄子的钱么? 第二日,夏苏苏与楼轻鸿还是去看了那少侠选拔。到了这最后两场,都是在以功夫见真章。如果靠运气在前两轮勉强混到了现在,在接下来就必定面临着淘汰的命运。 坐在南宫家的席位,视野不是普通的好。 夏苏苏看了两场,就觉得没趣起来。 吕印说过,练剑,是为了体会剑意,而每个人的剑意都不尽相同。 剑意是什么,夏苏苏不懂。可是吕印却说她的剑有剑意,她的剑意是平和。 每一个扭身,每一个刺的动作,都像是无意的挥出,看似轻飘飘的没有任何杀伤力,实际上却透着一股不能收回的肃杀。她的剑是温和的,如果不是威胁到自身,甚至可以一直缄默下去。 他所谓的平和,在夏苏苏看来,不过是自私。 但是,自私又如何,天下苍生太多,她拯救不了太多人,能拯救自己想拯救的,已经是足够。 楼轻鸿的剑意,是决绝。 一旦他的剑出鞘,必定是不死不休。 所以,一般情况下,他不会轻易的让他的剑出鞘,多数的时间,都是带着剑鞘的。 比如对着无理取闹的玉玲珑。 但如果真正对他,或是对夏苏苏有威胁的时候,他的剑就是凶器。 只是凶器而已。 可是台上的这些少年,有多少人懂得剑意? 剑,是武器,用来保护人,也可以用来杀人。但,起决定性作用的却是持剑之人的内心,为了某个目标,为了某个理想,为了保护某个人,有明确的目的,才会有剑意。 如果只是单纯的挥剑,单纯的学习招式,那么他们无论练习的多么熟练,无论是多么精辟的招式,永远都是不过尔尔。 即便是南宫翎,也是一样。 “真无聊。”夏苏苏打了个哈欠,有些困顿。原以为能看到些没见过的武功招式,结果就像吕印说的那样,其实天下武功,真的是大同小异。 无论是拳法,剑术,棍法或是掌法,其实讲究的都是一个意境。 路数,招式,在很多程度上都是可以互相转换的。但是意境却不能,如果体会到了某一个意境,那么这将会伴随着这个人一生,都不会再改变。 夏苏苏和楼轻鸿的剑意,是彼此独立,又彼此纠缠的。 不出意料的,南宫翎得了第一名,虽然夏苏苏有些瞧他不上,但还是向南宫行舟表达了祝贺。 那张老脸,昨日还被人冒名顶替,甚至想把他们几个抓起来。今日再看时,难免有些别扭。 不过人家很忙,压根也没时间跟他们叙旧,嘴上客气了两句,就又转头应付别人去了。前来祝贺的人一波一波的挤过来,仿佛获得第一的是这个老头子而不是南宫翎。 少侠选拔这一界的奖励是一把长剑,据说叫做雪冷,通体银白,很是漂亮。 不但漂亮,而且锋利。 第二名和第三名的奖励要差一些,但是比起什么都没获得的其他人来说,也算是很丰厚了。 玉玲珑没有出现,想来她也不会继续赖着南宫翎讨不自在了。 少侠选拔落幕,南宫行舟便代儿子宴请两位救命恩人。楼轻鸿和夏苏苏这一次自然也不会推辞,便随着他们去了仙客居。 怎么着也得顾着点自家亲戚的店啊! 不过……吃饭的时候主角就变成了那只穿越的兔子。它捧着蹄膀啃的津津有味的小样,就是南宫行舟这样的老狐狸也看的直傻眼。 这是什么妖孽兔子啊,竟然吃肉! 当然,兔子是吃不了一整个红烧肘子的,何况桌上那么多菜,它才不会为了一个红烧肘子放弃整桌的美味佳肴。 管他什么南宫世家,管他楼轻鸿夏苏苏,兔子就是要放开肚皮了吃……反正,就算有人当它是妖怪,那个楼轻鸿和夏苏苏也一定会保护它的! 最后,兔兔真的吃到撑不下了,白白的小圆肚子挺着,就像是怀里一窝小兔崽子一般。 只能躺在桌子上装死。 夏苏苏好笑的拿筷子戳戳兔子的小肚皮:“吃饱了没?” 兔子翻了个白眼,兔头动也没动,但是一声细细的兔嗝却从它的嘴里溢出,弄的兔子好不尴尬。 都是贪吃惹的祸啊! 捂着嘴偷笑了下,把抱着肚皮翻白眼的兔子放到膝盖上,夏苏苏对着看傻了眼的南宫行舟和南宫翎道:“我家兔子从小吃肉吃惯了的,二位别见怪。” 拿肉养兔子,和仆从同桌吃饭……果然是怪人。 南宫翔因之前已经见过兔子吃肉的场景,这时虽然还是有些讶异,却不像另外两个人一般,感觉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不会不会……”虽然说着不会,南宫翎的眼神还是不由自主的溜到兔子身上。只是兔子被放到了夏苏苏的膝上,看不到。不过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扫过去。 “翎儿!”南宫行舟咳嗽一声,提醒二儿子的举止有失当。南宫翎连忙正襟危坐,一脸肃然。 这南宫翎,看来很怕他老子嘛。 “爹,孩儿有一事禀告。”南宫翔忽然跪下,道。 南宫行舟有些奇怪的看向自己的大儿子,有什么事情需要在这地方说?且不说还有外人在,这地点也不对啊。若是大事,那更该在自己的地方说。翔儿这孩子向来有分寸,今日是怎么了? 不过当下他也不好拦着,便无奈的道:“说罢。” “孩儿想娶文清姑娘为妻!”南宫翔抬头,铿锵有声的道。 “大哥,你!”南宫翎一脸震惊的看向自己的亲哥哥。 “文清是谁?”南宫行舟显然还迷糊着,见二儿子一脸的讶异之色,直觉有些不妥。 “文清是孩儿在路上买回来的侍女……”听见南宫行舟的问话,南宫翎连忙道。那女子哪里配的上他大哥?娇娇弱弱的一个女子,长得也不算绝色。虽然有些骨气,但骨气有什么用?哪个女侠没电骨气的?“不知道她用什么手段诱惑了大哥,等回去我就赶她走……” “翎弟!” “你说,你要娶个侍女为妻?”南宫行舟拧起了眉头,有些不高兴,但是碍于夏苏苏和楼轻鸿在场,也不好多说,便道:“此时回去再议,当着客人的面,你也好意思说着儿女情长的话!” 夏苏苏和楼轻鸿对看一眼,心道这又是演的哪出? 那个文清,该不会是玉玲珑多管闲事买回去的侍女罗文清吧? 那个女子,竟然有让一个江湖大侠倾心的本事么? ---- 23.牙牙 大理城里的百姓都知道,不是谁都住得起这仙客居,也不谁都能住在仙客居。 不过这会,却有两个小客人,不用花一两银子,就可以在这住着。而且是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把这当家都没问题的那种。 夜半,凉风习习。仙客居的屋顶之上,坐着个眉目里全然是天真笑意的少女。 楼轻鸿的三叔,唔,就是那个眉目里全然淡漠的楼燕瀚,把楼轻鸿叫了去。长谈,能谈些什么呢?一个十七岁的腹黑,一个三十岁的老狐狸,能谈出什么结果来? 夏苏苏怀里的兔子,脖子上用一根红绳系了一小颗夜明珠,那夜明珠是楼燕瀚送给夏苏苏的见面礼之一,不过一转眼,就被这不只好歹的小丫头转送给了那只可悲的兔子。 兔子转了转红色的眼,在一旁的沙盘里扒拉出几个汉字,若是叫别人瞧见,定会惊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一只兔子,纯白无害的兔子,会写字? 在想什么呢,小丫头。 “别叫我小丫头,若论来到这个世上的年岁,恐怕你还不及我大。”夏苏苏能夜视,这也不奇怪,习武之人多多少少都可以。而且,兔子脖子上的夜明珠,虽然小了些,那也是夜明珠。 在这黑色的夜里,放出的光芒虽然柔和,虽然渺小,却也能照亮一些光。 别转移话题,臭丫头。兔子很不满,但他始终只是兔子,依赖着这两个人,或许可以活的自在。 小丫头变成了臭丫头,夏苏苏低低的笑了,笑容很美,只是没人看见。 “好吧好吧,我只是在想,我们这些人,来到这个世上到底是干什么。”一手托着腮,一手抚摸着兔子身上柔软的毛,夏苏苏的声音有些像是嗫嚅。“像我这样的,在前世,不过是个平凡的大学生,没什么志向,没什么抱负,更没有野心。我来到这个地方到底是做什么?” 我也想知道。兔子红色的眼里闪了闪粉红色的光,他也不懂。 他活的好好的,经营着自己的公司,莫名其妙给人撞了一下,然后,就死了。死了也就死了吧,投胎成个兔子倒也没什么不好。可为什么还保留着记忆,清楚的看着自己从一只兔子的肚子里被生下来,跟几只粉红的小东西一起抢奶吃,一起啃青草。 “那个,你以前是干什么的?”夏苏苏摸着怀里小东西的脑袋,问。 做生意。而且生意还是不错的那种,兔子有些自鸣得意,但是,回不去了。 “是商人啊,真是不错的职业,知道吗,楼轻鸿,以前可是歌手呢!那种被众人追捧的日子,是我这种平凡的人怎么也羡慕不来的啊!”无论他们的从前怎样,到了现在,就只能成为一种回忆。有的人,会留恋,有的人,无所谓,而有的人,会庆幸。 “兔子,要不以后我们给你开个店,你当掌柜的?”无良的少女偷笑着建议。 兔子翻了个白眼,一只兔子,当什么掌柜的?她以为,这个世界是妖怪横行的世界吗?要是他蹲在柜上拨拉着算盘,一边用沙盘跟人讨价还价,还不吓死人。 说不定,到时候会有一大堆的人哭着喊着要红烧了他这只无辜的兔子。 丫头,要惜福。 夏苏苏好像没看见,兔子张牙舞爪的,想抹去那五个字,可是爪子探了半天,就是碰不到沙盘。 夏苏苏紧紧的将兔子抱在怀里,心底的空虚忽然没有止尽的蔓延开来。 前世,她爱睡,好像是本能。本能的用睡眠逃避心底的悲哀。她也想,能有那么两个人,叫他们爸爸妈妈,可以撒娇,可以亲昵。 为什么不要她呢?那个时候,这是她心底最疼痛的疑问。 不能告诉任何人的疑问。 她不要看到别人的同情,她不要做出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态,她活的好好的,就算没有父母,她也是好好的,可以很幸福,可以很快乐。 那两个抛弃她的男女,会因为从此再也不能听见她叫他们爸妈,而感到难过吗? 今生,她一样爱睡。她逃避着那两个疼她宠她的男女,逃避着让人恐慌的怜爱。生怕有一天醒来的时候,这些疼宠,这些爱惜,只是一个梦境。 可是,已经十七年了,就算再迟钝,她也该明白,这不是个梦。 吕印喂她毒药,她不怕,因为那寒冷那折磨都真实,真实的让她感激。故意让颦颦娘亲担心,被打了一巴掌,她不怨,甚至是窃喜的,那一巴掌,真的让她觉得疼。 那楼轻鸿呢? 这个男人,这个说从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认定了她的男人,让她明白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意思。 可是,她真的值得他为她这样付出吗? 怀里的兔子发出了呜呜呜的低叫声,腿脚乱蹬,却很轻很轻,似乎唯恐伤害了她似的。 “吖,抱歉,没注意太用力了,你没事吧!”发觉兔子的挣扎,苏苏连忙松开些,把兔子拉离怀中,眼观眼,却没有太多的抱歉,笑的温暖而甜美。 兔子无力的蹬了两下腿,耷拉着脑袋放弃了挣扎。红色的眼睛瞪着夏苏苏,分明在抗议。 喂喂,别把兔子不当人!好歹他曾经也是个人咩! 夏苏苏窃笑了下,把兔子放到腿上,抚摸着他的皮毛:“我现在很幸福,真的,也许天底下最幸福的人就是我了。” 所以,要惜福呢,兴许这是老天给她的补偿,兴许是命中注定的穿越。 不管是为了什么,既然已经出生在了这个世界上了,就要好好的,珍惜所有的一切。 幸福就好。兔子在沙盘上划拉出这四个字,心底却有些涩涩的。他这样算是怎么一回事呢,穿越成个兔子,还就是个普通的兔子,不能说话,也没有比一般的兔子长命。 好像他出现在这个世上,真的就只是为了当一世兔子而已。 “你也别沮丧了。”摸摸兔子耷拉着的长耳朵,可以清晰看见粉色的里面和细细的白色绒毛:“你以后会成为御兔哦,那可是别的兔子羡慕不来的,好好享受这个世界吧!” 玉兔?哇咧啦,她以为她是嫦娥咩?兔子很不屑,但是不能反驳。 “以后,就叫你牙牙吧!”看着它那两颗洁白的,超大的板牙,夏苏苏笑的邪恶,“小牙牙,你准备好了吗?” 兔子抖抖耳朵,无奈的接受。 谁叫,她是人,他是兔子呢? ---- 24.迷途 又呆了一会,楼轻鸿使着轻功飞上屋顶来到她的身边,夏苏苏轻轻一笑。[] “冷么?”环抱住她,楼轻鸿体贴的问。 这样的夜晚,不冷,没有寒意。虽然夏苏苏的体质偏寒,却也不觉得寒冷。何况,心是暖的,到哪里就都是暖的。“不冷,有你在呢。” 楼轻鸿心底略略的一震,因为她说的话。 兔子打了个寒噤,因为太肉麻。他们是不冷,可是他冷啊!不要那么彷若无人可以否,虽然它只是只兔子。 楼轻鸿说过,看到夏苏苏,他才知道自己原来是真实的活着的。 也许,他也曾同样迷茫过,也曾同样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意义。 少年搂着少女,在仙客居的屋顶上迎风而立。洒落的银白色的月光照耀在他们的身上,仿佛是陷入了一片银白色的海洋。 少年和少女的脸上洋溢着微末的幸福。 仙客居的院子里,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美男子安静的站在月光下,微微仰起头,双眸中倒映着屋顶那两个纤细的身影,微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眼角余光忽然扫见一个十来岁的少年揉着眼睛走过来,似乎在寻找什么,不由露出一抹寡淡的笑容。 “五儿,这么晚了,怎么不睡?”楼燕瀚的口气很温柔,近乎是和蔼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五儿总觉得这个男子身上有一股让他胆寒的气息。 那种尊贵的,不容人亵渎的气息。 五儿小心翼翼的看了楼燕瀚那好看的面容一眼,怔怔的,只觉得这个世界上竟然还会有这样好看的男子,生的比女子还要美丽。】 从前在他家的那个小镇,他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人。 他的少爷也是好看的,却没有这男子生的绝色。即便是五官上有几分相似,可气质还是迥异的。五儿并不明白这种气质上的不同,他只知道,楼轻鸿是好看的,楼燕瀚也是好看的,但是,他们的好看,并不一样。 “五儿在找少爷和小姐……”他呐呐的,有些不自在的道。 原本他是跟在少爷身边的,可是这个应该是少爷三叔的男人把少爷叫了去,他不好再跟,只好再去找小姐。可是到了厢房,却发现小姐也不见了。于是只好满世界乱转,但是他对这个地方实在是不熟悉,地方太大,四周的场景又是差不多的,结果很无奈的……迷路了。 找了半晌,实在是困得不行了,好不容易才走到了这个地方,才看见这个男人。 这么晚,几乎所有人都休息了,少爷和小姐说不定也是呢,自己却迷路了,找不到自己的房间。 脸有些红,五儿觉得自己很笨,笨的连自己的屋子都找不着了。 “诺,他们在上面。”扬起脸,楼燕瀚看向屋顶,却惊讶的发现上面的两个身影已经不见了。眸光轻闪,警觉的望向背后,才发现他们两人竟然已经下来了。 竟然连他都没发觉这两个孩子的动作,他们的功夫,已经好到这种地步了么?压下心中的惊叹,楼燕瀚决定要重新审视这两个小辈:“你们两个,什么时候下来的?” “就刚才啊,五儿说找我们的时候。”夏苏苏微笑,牵起五儿的小手,感觉到微微的凉意:“你该不会是迷路了吧……” 五儿脸一红,低下头,别扭的道:“才,才没有迷路呢!” “这就好。”楼轻鸿把拎在手里的兔子塞到他怀里,瞪了那只兔子一眼:“带着牙牙回去睡觉吧。” 兔子无辜的眨眨眼,抖抖耳朵。耳朵好疼,那该死的小子,不是连兔子的醋也吃吧! “牙牙?”五儿一脸惊讶的抬头,看看他家的少爷小姐,又看看怀里的兔子。 “牙牙是我给兔子起的名字哦,很可爱吧!”夏苏苏笑眯眯的,仿佛很得意,“以后它就叫牙牙了,他归你管哦!” “恩,知道了,小姐。”五儿点点头,有些希翼的看着他们,他虽然没承认,但是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房间了。 所以,所以只好等着楼轻鸿他们一起走。 反正他们的房间都是在一起的,只要跟着少爷和小姐,就一定能找到自己的房间了。 “三叔,夜深了,您也早些歇着吧。”楼轻鸿抬眼,望向那神情淡然,眼神却专注在自己和夏苏苏身上的楼燕瀚。现在的他,身上哪还有一点商人的市侩气息?也是,仙客居赚到的银两,他也根本就是不在乎的。 皇家的孩子,对银子,从来都是没概念的。 即便是夏苏苏,也曾干过拿一锭银子去买几串糖葫芦的傻事。 对翼王楼燕瀚来说,仙客居只是一时兴起建立的,和那些满身铜臭味的商人周旋也不过是觉得有趣,应酬那些达官贵人更是因为好玩罢了。 他的三皇叔,是一个只做自己觉得好玩有趣的事情的人。 “知道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要不要我差人送你们回房?”虽然看着很安静的没有一个人,但是暗处的盯梢可不少,他绝对不会希望在低级的地盘上有任何事情发生。 虽然皇宫的侍卫拿来当看家护院有些浪费,但谁让他们跟了自己这么个主子呢? “不必了,我们记得房间在哪里。”楼轻鸿说罢,还特意看了五儿一眼。看的那本就脸红的小孩子整个面庞顿时如同被烫熟的虾米一般红润。 夏苏苏瞥了他一眼:“欺负小孩子是不对的……” “我没欺负小孩子啊……”楼轻鸿狡狯的眨眨眼睛,一脸的无辜:“我只是说该回房睡觉了而已嘛……是吧,五儿?” “嗯……”好像是这样吧,少爷确实没有欺负他……五儿的脸又红了几分,还真有些是熟透的苹果:“少爷小姐我们回去吧……” 再戏弄下去,五儿的小脸上会不会滴出红色的液体来?暗中掐了楼轻鸿示意他不要闹了,然后向楼燕瀚告了声安,三人一兔这才离去。 幸福的兔子牙牙早就打起了鼾,蜷缩在五儿的怀中,一小簇白色的尾巴时不时神经质的抽动两下,或是蹬两下爪子。 也不知道做了个什么梦。 ---- 25.缘始 今天上女频的小封推~好开心滴说~~加更一章~ ――――――――――――――――――无聊滴分割线―――――――――――――― 既然都出来了自然是要好好玩一次的,不可能再这个大理城耗费太多的时日。】呆了十五天左右顿觉无趣的夏苏苏和楼轻鸿决定开溜,只是这一次的开溜似乎不像皇城的那次那么顺利了。 包袱款款的他们还没有出大理城就看见了楼轻鸿狡狯的三皇叔大人,一袭白衣的男子在城楼之下颇有些飘飘欲仙的感觉,若不是他脸上淡淡的笑意,他们或许会以为那是一只得道的狐仙。 而事实上,这个男人的狡猾就怕是狐狸也难及其一。 “不道别吗?”看到马车停下,楼燕瀚对着从车里跳下的少年少女非常温柔的笑着。 “三叔。”楼轻鸿面上没有一丝的惊讶,仿佛是早料到一定会被这个男子抓到一般:“我们走了。” “嗯。”楼燕瀚有几率讶异,他这个侄子真是让他刮目相看了,不过也只是轻轻的应了声,从身旁的仆从手里拿过一个月色的包袱,丢进楼轻鸿的怀里:“这个拿着,好歹是来过一次大理城,总不能什么就不带的让你们离开。回京城以后带话给你父亲,就说我在这里过得很好,不用挂念。” 斟酌着用了父亲这个字眼,楼燕瀚敏锐的察觉他们的跟班小厮五儿似乎还不知道楼轻鸿和夏苏苏的真实身份。不像是可以的遮掩,反而似乎只是从来都不在乎。 从来都不在乎自己身份的皇子,这个世界上,可能也就独此一家了。 还真有些像是当年的自己,对皇位的事情满不在乎。[]可是,当年楼轻鸿的父亲登记的时候他还只是个十岁的孩子,压根不懂得权利是个什么东西。等到明白过来的时候,事情早就已经成了定局,也就放下的干脆利落。 而这个少年的眸子里,没有野心。 “三叔有空再回次京城吧,毕竟那里是自己的家。”想起他的那个皇帝老子,有时候经常提起这个在外闯荡的翼王,口气里总有莫名的无奈。而他的母亲,那个向来和蔼却沉默的老太妃,也是挂念着他的吧。“姨奶奶也经常提起您呢,说是很想早点抱到自己的亲孙子。” 年过三十而未娶王妃的王爷,恐怕天下也只此一个了。 楼燕瀚淡然而笑,眼底是一缕无奈。 他所钟爱的女子,早就在那一次烟台选秀之后成为了哥哥的妃子,从此他也冷了心。 看着她努力的一步步往上爬,看着她眼底对皇后之位的贪恋,他明白,这个女子或许从来就没有爱过自己,只是想藉着自己的身份接近他的哥哥。 他在她的眼里,始终是个不能依靠的孩子。 “我知道了。”也许,是该放弃了,就算依然对她有着无法释开的心结,那感情也因为时间的关系而慢慢的单薄了,也许再过两年,他便再也不会想起她。 能如何呢?他不过是个闲散王爷,而她已经是高高在上的丽妃,太子之母。 “三叔,我们走了。”夏苏苏跟着楼轻鸿叫了一句三叔,翼王脸上莫名的忧伤让她看不懂,却也略微的明白,在那个地方,肯定有什么人让他放不下,所以一直都逃避着。 只是……无论再怎么逃,也避不了一世,总有一天要面对的不是吗? 就像她一样,无论有多么不想承认在这个世界里的自己,无论有多么的想知道自己前世的父母到底是谁,终有一天也要面对回不去的现实,要面对被抛弃的现实。 但求,在这一世,不再被谁抛弃,能将曾经失落的一切紧紧的抓在手心就好。 朝晖下,楼燕瀚脸上始终带着莫测的笑容,目送着那辆算不上华丽的马车,消失在大理城外。 “走了?”晌午时分,前来仙客居找两位恩公的南宫翔有些莫名的遗憾。 “嗯,一大早就离开了,说是要去很远的地方,正在赶路呢。”楼燕瀚笑着,看着这个南宫家的长子,他的脸有些憔悴,也有些失意。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为情所困了许多年,岂能看不懂南宫翔脸上的失意是为何。 “是这样,多谢白老板了。”南宫翔抱拳,是个标准武林中人的姿势,方才想起来这白老板似乎算不得武林中人,顿时有些尴尬的收了收手,又拱手作了一揖:“前些日子家里有些事情要处理,没能拜会两位恩公,想不到竟然失之交臂了。” “南宫公子,如若有缘的话,自然会再相遇的,不必如此。”楼燕瀚笑着,说道:“如果没有缘分,即便是再刻意的去相见,也没有意义,你说是么?” 这话,像是说给南宫翔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南宫翔一怔,原本因为父亲的顽固和那女子的决然离开,而有些郁结的自己的内心,忽然似乎豁然开朗了一些。 “多谢白老板指点,南宫翔受教了。”再次认真的作了一揖,南宫翔面上很是认真的道:“那在下便告辞了。” “嗯。”淡淡的应了声,楼燕瀚并不挽留,看着南宫翔离去的背影,露出一丝寡淡的笑意。 即便是有缘,无份的话,也只能淡淡的放手。用另一种方式呵护着心爱的人,也能够获得幸福。 虽然,她的幸福,会让自己有丝无从避免的疼痛。 不是谁都能像楼轻鸿和夏苏苏那样,幸运的明白自己的心,也早早的就知道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能够不错过,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一抹浅色的云彩飘荡在仙客居的上空,居然是低靡的粉红色泽。楼燕瀚仰头看去,只觉得那粉色的云彩化成一个女子的眉眼,淡淡的,若有似无,却有着一双表露着内心的眸子。 她是那么强烈的想要登上那个皇后的位置,却从不明白,他的皇兄,其实是深爱着舒雪纤的。 因为深爱,所以学会了掩藏。只有把那份感情掩藏起来,才能保住她,让她安全的,永久的呆在那个位子上。 “老板。”一名护院忽然出现在他面前,手里还提领这一个挣扎不已的黑衣人。 “什么事?” “属下抓住了一个小贼,偷偷摸摸的躲在厨房里,估计是想来偷东西的。” “我才不是小偷!”那黑衣人挣扎着,听到护院这么说,立即怒了,有些愤愤的辩解。 楼燕瀚抬起那黑衣人的脸,一把拉下她的面罩,却对上一双充斥着灵气与怒气的眸子。 缘始缘灭,都没有定数…… ---- 26.草原 又跋涉了十几日,遇到一些人一些事,楼轻鸿与夏苏苏却总只是淡淡的看着,从不插手。】 五儿已经开始习惯了两个主子这副德行,就连他自己,也开始觉得,其实很多事情就只要淡淡的看着就好,没有必要去充那个英雄。 就好比在某个小镇上遇到的一个美丽女子,被三个流氓调戏截堵。他倒是同情那女子的,自然也很想去帮她,可是他没那个能力。他不过是个仆从,既不会武功,也没有权利。主子们轻瞥一眼凑进围观的百姓当中,却丝毫没有想帮的意思。 直到一个青年大侠出手相助,才解了那姑娘的困窘。 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个被父亲卖到青楼的可怜人,大侠给了几个流氓一些银子,算是帮她赎了身。 他听见夏苏苏淡淡的说:“有些人,自作孽不可活。” 五儿不懂小姐是什么意思,却看得懂她脸上对那女子的不屑。 很好奇,却又不敢问。左右那女子的困难已经得到了解决,他也不再多问。 而后在留宿的客栈里,明明已经是半夜了,却见那女子和那三个流氓一起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做什么。女子的手上拎着一个包袱,满面是嘲讽的笑意。 “什么狗屁大侠,身上就带着几两银子,也敢出来闯荡。”女子满脸的不满,那几个流氓却是在一旁嘻嘻哈哈的讨好着她。 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正想离开,却不想弄出了些声响。 看着向他逼近的流氓,以及那个笑得温柔眼神却显得可怖的女子,五儿有些害怕。 还好,还好有少爷救他。】 只不过一根手指,就把几个人定在了原处。而少爷却只是拎着他把他丢回了自己的房间,斥责了声:“以后不许半夜出门乱逛。”便离开了。 五儿很无辜,他不过是想去趟茅房而已。 第二日天明,就听见昨日的大侠嚷嚷着把那三男一女狠打了一顿,送去了官府。 诸如此类的事情多的不胜枚举,五儿看着看着也就学会了察言观色。 夏苏苏在马车里笑着对他说:“五儿,那女子举止轻浮,如果不是刻意,以那个镇上的民风,又怎么会有调戏良家妇女这样的事情?她穿的衣衫又是哪一户人家的正经闺女会穿的?也只有那些初出茅庐想当什么劳什子大侠的笨蛋才会上当,活该受骗。” “可是小姐,少爷为什么要帮他?”五儿傻傻的问。 夏苏苏又是一阵笑,刮一刮五儿的小鼻子,笑道:“自然是因为你啊,如果你家少爷不出手,你还不被那四个人灭了口?到时候,牙牙可要伤心死了。” 五儿愣愣的看向怀里睁着红眼珠子的兔子牙牙,发现它居然很认真的在点头。 兔子会为自己伤心?五儿不解,却是信了夏苏苏的话,从此以后,哪怕是再可怜的人,他也不会轻易的去同情。 “不过有些人呢,是真的可怜。那些老弱病残没有劳动能力的,你给他一些帮助也无妨,那些剩下无病呻吟的就算了,年纪轻轻却好意思跟孩子老头抢饭吃,饿死也是活该。”夏苏苏又教他。 五儿认真的听着,记在心里。 有能力的,便要自己靠双手去过活,依靠别人,虽然能够吃得一两餐的饱饭,又能管什么用?而没能力的,帮衬着些是应该的,但如果帮的太过,反让别人眼红了,遭了罪,反而是害了人家。 “总而言之,如果你有能力,大可开一间养老院,把那些老弱病残的都收纳了进来,供他们老死倒也无所谓。只是五儿,你要看清楚,什么人值得帮,什么人不值得。并非弱者都值得同情的,明白了么?”夏苏苏笑着,如是道。 “五儿……知道了。”夏苏苏的话太高深了,他有些听不懂,但是五儿知道,总有一天,自己会明白的。 这几日都是楼轻鸿驾车,夜晚也是歇息在马车里。不过五儿知道,少爷和小姐都没有好好的歇着,有时夜里转醒,身旁总是只看见一个人,而另一个人,却总在外面守着。 虽然知道暗中有人跟着自己保护着他们,楼轻鸿和夏苏苏还是不敢太掉以轻心,谁还没有个疏漏的时候呢?有时候,只有自己最靠得住。 “苏苏,下来吧。”楼轻鸿停下了车,掀开帘子望着里面正在啃着苹果的二人一兔,有些哭笑不得。他是辛苦的做牛做马的车夫,他们倒好,在马车里享受。 “张嘴。”看见他眼底淡淡的笑意,夏苏苏下意识的伸出手里已经咬了大半的苹果。 楼轻鸿也毫不介意,张嘴咬下,脆生生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的甜美。 那苹果也十分的香甜好吃。 “啊……咬那么一大口,以后不给你吃了!”无比心疼的看着只剩下一个果核的苹果,夏苏苏作出一副小气的样子来,伸手捏捏楼轻鸿被苹果撑的鼓鼓的脸,听他痛叫一声,才心满意足的道:“叫你贪心,知道本姑娘的厉害了吧!” 楼轻鸿连忙点头称是,眸子里是温柔的笑意:“知道了知道了,小人以后再也不敢了,姑奶奶您就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这一回吧!” 伸出手,将夏苏苏温柔的揽在怀里,抱下马车。 “去,谁是你姑奶奶!”白他一眼,下一秒却被入目的景色给吸引了。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夏苏苏忽然记起小学里老师教给她们的一首诗,那时听着不过是觉得优美。而当真实的身处草原的时候,才体会到那首诗歌真正的美丽。 纯蓝的天空下,是一片绿的洁净的草原。那草原广阔而没有边际,仿佛是谁延伸出去的触手,想要摸到那纯蓝色的天空一般。风里夹带着青草清新的味道,沁入心脾里,有一种难言的舒适感觉。 那草有半人多高,几乎是齐腰了,草叶子却很柔软,被微风一吹,就轻轻的弯了腰。那沙沙的声响,就仿佛是一曲悠扬的交响乐,在这个时空,莫名的奏响。 这是属于大自然的美丽,即便是最出色的画家,也不能描绘出一丝一毫的神韵来。 这里的天比别处的更蓝,空气是那么清鲜,天空是那么明朗。在天底下,一碧千里而并不茫茫。 到处翠**流,轻轻流入云际。 早有文人描绘过草原的壮美,也因为那些文字,夏苏苏曾无限的向往过这一片绿野。然而当身临其境之后,才发现,原来那些美丽,只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 在这一刻,夏苏苏感觉自己忘记了所有的烦忧,所有的困惑,只记得这份美丽。 ---- 27.王子 夏苏苏和楼轻鸿在蒙古包里找了一户牧民家借住。】蒙古大草原上的牧民们似乎骨血里融着一种叫做热情好客的东西,只要对方看起来不太像是坏人,就很容易获得牧民的好感。 喝着羊奶吃着羊肉,四溢的香气飘满不大的蒙古包。 夏苏苏很庆幸居然还碰上了一个听得懂汉语的牧民,那是个叫做雅克查的青年,有一双如黑夜般幽深的双眼,以及古铜色的皮肤。 “雅克查,谢谢你与你家人这么热情的款待我们。”楼轻鸿端着羊奶,感受着牧民们的热情。他非常的喜欢这些单纯朴实的牧民,他们在这片草原上生长,从不依靠朝廷,即便多么辛苦的劳作,他们的脸上依然是幸福的笑容。 “不用客气,远道而来的客人。”雅克查年轻的脸上写着浓浓的憨厚,这种憨厚是无法伪装出来的,而是沉淀在骨子里的深刻气质。 “雅克查,你们这个部落,一共有多少人呢?”闲谈间,楼轻鸿淡淡的问起。 “……这,我并不清楚。因为我们的族人散布在很多地方,而我又曾离开家有十年之久,因此到底有多少人,我还真的不是很了解。”雅克查的汉语说的不错,只是稍稍的夹了点蒙古腔,不过听起来却挺厚重的,兴许也和他的嗓音有关吧。 “身为他们的王子,我相信您不会不清楚自己的族人到底有多少的。”楼轻鸿笑了笑,眼眸里闪过一丝犀利。 雅克查压抑的抬头看了他们一眼,那少年满眼带笑却有着略微的防备,少女则低垂着脑袋喂怀里的兔子喝羊奶。兔子似乎很抗拒羊奶的味道,就是不肯张嘴。 半晌,少女终于气馁了,将羊奶递给身后静静坐在一旁的童子:“五儿,你要不要喝?” 五儿点点偷,眼底有些欣喜。刚刚他喝了一碗,虽然淡淡的而且有点膻味,但是那香浓的味道却让他一下子就爱上了。 感谢那只不知好歹的兔子,偷乐着捧起大碗,压根就没注意自家少爷说什么王子不王子的话题。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有什么地方露出了破绽吗?”雅克查不由的对着三个人好奇起来,一个能轻易看穿他王子的身份,而另一个仿佛全然对这个身份没有一点的压抑,那个小仆从更是干脆,见了羊奶,连主子都不放在眼里了。 “破绽倒不至于,严格来说你也并没有欺骗我们。”楼轻鸿微笑着端起羊奶一干二净,他相信雅克查掩藏自己的身份不过是出于对自己的一种保护。 “那倒是……”憨厚的笑笑,雅克查有些脸红,谁让他向来就不怎么懂得怎么作戏呢?在可汗的所有儿子当中,自己也许是最不懂的伪装的那一个吧。“但我还是很好奇……我并没有告诉你们吧,而且我也相信我的族人也不会泄漏我的身份。” “王子既然都已经这么说了,告诉你也无妨。”楼轻鸿并没有因为他的王子身份而改变态度,而实际上草原上的牧民对这位王子的态度也是很随意的,并不会因为他的身份而显得唯唯诺诺。 一来这个王子并不像其他的王子那样骄纵,他非常的平易近人,甚至经常帮一些牧民做一些活。二来牧民的性情本就是如此,对于他们来说,王不过是他们推举出来管理日常事务的代表,并不会比他们尊贵分毫。 至于其他王子们的态度,看在王的面子上他们也会稍稍做些忍耐,但如果太过分了他们也不会放任。因此其他的王子虽然骄纵,却不是那种骄横跋扈的性子。 “第一,你会汉语。如果是普通牧民家的孩子,绝对不会离家十年,而且还特地去学汉语。”楼轻鸿微笑,并没有揭穿他之后的得意,只是平淡的叙述:“第二,那些牧民对你的态度虽然很亲热,但是还是有些恭敬的痕迹,相信这点你也看的出来。所以,你的身份绝不一般。” 那是因为牧民们都知道可汗会把下一任王的位置传给自己――说起来这个王的位置并不是由可汗来选择继承人,而是由族里所有的族人一起选择。雅克查虽然不觉得自己有当好一个王的能力,但是对于大家的选择却还是尊重的。 而正因为如此,牧民们对他才会有了那一丝淡淡的恭敬吧。 “但是,仅仅是从这一点就判断我是王子的话,是不是有些武断了呢?我们并不是只有王一家,也有宗室和贵戚啊!”雅克查还是弄不明白,他是怎么判断出自己是一个王子的。 望着雅克查古铜色的面庞,那是长期在阳光下曝晒的结果。第一眼看见这个青年的时候任谁也不会相信他会是一个王子吧,除了那双像星光一样闪耀的黑眸,他真的没有任何值得别人注意的地方。 太普通,普通的就像是一个寻常牧民家的憨厚男子。 但仅仅是这样吗?他的礼仪,他的谈吐,他内敛的睿智与深沉,让楼轻鸿敏感的察觉到了他的不同。 “这个嘛……”洞悉一切的表情染上楼轻鸿俊美的脸孔,那莫名的高深让雅克查内心一凛,甚至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哪个世外高人伪装的。那张高深到欠抽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个古怪的笑意,以极其微小的避开到了王子殿下的侧边,耸耸肩道:“其实,我是猜的。” “噗次――”刚滑入喉咙的羊奶如同雪花般从雅克查王子的嘴巴里喷了出来,没来得及及时躲开的五儿怪叫一声冲出了蒙古包。 夏苏苏抱着兔子牙牙正在喂它吃一块羊肉,低垂的脸上看不到表情,雅克查却没来由的觉得她似乎也是在淡淡的笑着。 脸不由的烧红了起来,原来出卖自己的始终还是自己。他以为他洞悉了一切,其实那狡狯的汉人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做出一副胸有成足的样子让自己傻傻的落了网。 懊恼的神色出现在下一任蒙古的王的脸上,那憨厚的表情让人忍俊。 他会是一个很好的君主,夏苏苏和楼轻鸿这样相信。 ---- 28.借马 被揭破了身份的雅克查并没有恼怒,这是很好的迹象。其实撇开身份来说,他们都是一样的,生长在同一片蓝天下。虽说有一种米养百种人的说法,但是夏苏苏相信,就像三字经所写的那样,人之初,性本善。 草原是美丽的,牧民是勤劳的。这些东西换来了他们常年的累月的幸福,他们满足于这一切,觉得只要这样安稳的生活下去,能让子子孙孙都抱有这样的幸福就足够了。 这种在别人看来或许很没出息的想法,却让夏苏苏和楼轻鸿羡慕了很久。 不管经历了多少风雨路程,不管有多少鲜花和掌声,繁华过后,剩下的一定是人生。 而人生就是一杯白开水,真水无香,平平淡淡才是真。 在草原上策马狂奔,一直是夏苏苏很向往的一件事情,但是想要付诸实际却有些困难。 首先是牧民们肯不肯出借马的问题。对牧民们来说,热情好客是他们溶于骨血里的天性,而马儿是他们的伙伴,是他们家人组成的一分子。如果不是可以信任的人,是绝不会让他骑上自己的马儿的。 五儿不会骑马,他就不需要马儿。赶车的棕马虽然算不上是千里马但也算是一匹良驹,所以他们只需要再找一匹马就可以了。 雅克查陪着楼轻鸿客气的去了好几个蒙古包都没有人愿意,回来的时候难免有些郁卒,夏苏苏走上前拢拢他的衣衫,仰面轻笑:“我来。” 于是雅克查再次充当陪客,陪着夏苏苏转了几个蒙古包。 “哈诺大叔。”雅克查喊着这个向来以古板出名的老头,有些无奈。他根本对能借到马这件事情不抱任何希望,如果不是身旁的这个少女坚持,他压根不会想走第二次。“这位姑娘想借用一下您的马……” “雅克查王子,”哈诺大叔看起来还是很尊重这个年轻的王子的,但是他也有他的原则,马儿是牧民的根,借人,那绝对不行。“你应该知道……” 接下来就是一通关于牧民传统的长篇大论,夏苏苏左右听不懂反而倒无所谓,却是苦了雅克查,只能安静不出声的听着。当初他好不容易才获得了哈诺大叔的信任,自然不会因为这一次而伤到了彼此之间的感情。 夏苏苏倒也有耐心,笑嘻嘻的听着这个看起来严厉的老头喋喋不休的说着她压根听不懂的汉语,一点厌烦的迹象都没有。 “……所以说,我绝对不可能把马借给她的。”说完,还狠狠的剜了夏苏苏一记眼刀,好似她的得罪了他似的。 “是,那我们告辞了,哈诺大叔。”王子殿下恭敬的想要离开,夏苏苏却拉住了他,只见她冲着雅克查天天一笑,说道:“雅克查王子,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把一些话转告这位大叔?” “……可以。”雅克查硬着头皮点点头,他还真是有点怕了哈诺大叔那副爱说教的个性。虽然他看上去是个严厉而凶巴巴的老头,但实际上哈努大叔人一点儿也不坏。只是这时常爱唠叨,而且一唠叨起来就没完没了的个性让人非常受不了。 要是听他唠叨完也就罢了,如果没有听完唠叨就走掉,那恐怕就只能自求多福。 这位大叔包准会把这件事说的所有人都知道,某个人是多么的不礼貌,在别人讲话的时候离开。 而且,以后即便是道了歉,也绝对得不到好脸色。 “大叔,我很尊敬您对马儿的爱护,就像我喜爱我们家牙牙一样。”夏苏苏摸摸怀里的兔子的绒毛,脸上的笑意并不浓厚也不刻意。他们家这只爱吃肉的兔子牙牙的名声几乎已经传遍了整个周边的部落,经常可以在吃饭时间看到前来偷窥的孩子。“我们汉人有一句话,叫做万物皆有灵,众生皆平等。意思是所有的生物都是由灵性的,应该得到平等的对待,但是却没有多少人能真正做到这一点。” 夏苏苏的话说完,雅克查都有些傻眼,半天才想起来把她的话转告给哈诺大叔。 他并不知道她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就连一个想借马的字眼都没有,这样能有用吗? 听到他说完,夏苏苏轻轻的叹了口气,虽然很清,但是蒙古包里的两个人却都听的清清楚楚的。 “雅克查王子,我们走吧。”她朝着牙科出露出甜美的笑容,脸上再无一丝的失落。 摸不着头脑的牧民王子正要跟着夏苏苏走出哈诺大叔的蒙古包,却听见身后传来老人的声音。 “等等。”老人盯着夏苏苏的眼睛,企图从她眼眸里看出一些什么来。终于核桃干似的脸庞上露出一个笑容,看傻了雅克查。“我借给你。” 即便不用雅克查的翻译夏苏苏也明白老人这句话的意思,她恭恭敬敬的向老人鞠了个躬,道:“谢谢您,哈诺大叔。” 当牵着一匹骏马的夏苏苏回到雅克查的蒙古包前,雅克查却依然有些难以置信。而不仅仅是他不愿意相信,就连附近蒙古包的牧民们都长大了嘴巴看着夏苏苏手中所牵的骏马。 哈诺大叔养马是除了名的一把手,他养出来的马匹不仅漂亮,而且都是百里挑一的好马。 楼轻鸿却没有多大惊讶的感觉,只是伸手拉出夏苏苏怀里的兔子塞进五儿的怀里。 兔子牙牙对这种粗暴的对待仿佛没有任何的不满,反而咧着三瓣嘴和大板牙露出一个极其淫荡的笑容,让人不禁怀疑这只诡异的兔子不仅有怪癖而且还是个受虐狂。 连兔子的醋也吃,这种人真的是很极品。 “我骑这匹好不好?”仰面望着楼轻鸿,夏苏苏的语气里有种撒娇的味道。但是又觉得和一般女孩家的撒娇不一样,最起码,雅克查没有见过这么撒娇的。 轻轻的,扯着少年的衣袖,没有甜腻的笑脸,也没有甜美的声线,只是如同询问一般,用淡淡的眼神看着他,微笑着。 “好……小心点。”楼轻鸿知道那是一匹被驯服了很长时间的马,没有什么危险。也知道凭夏苏苏的轻功,就算马儿发狂了她也会好发无伤。但是心底就是莫名的有些担忧,担忧她会不会受伤。 “嗯。”像是了解他内心的想法一般,夏苏苏认真的点了点头,绽放出灿烂的笑颜。 ---- 29.策马 都说草原,是马儿的天堂。 夏苏苏和楼轻鸿都会骑马,但从来没有试过在草原上策马狂奔。习惯了草原的黑色骏马显然要比初来乍到到棕马要轻盈自在的多,而向来习惯了负重而行的棕马似乎有些奇怪背上的重量,短暂的踌躇之后,终于被黑色的骏马撩起了早已潜藏的野性。 马儿狂奔之下,风迎面而来,刮的皮肤略略有些微微发痒的感觉。 风中,黑色骏马上粉衣的少女翩然回头,将棕马上那道青色的身影收入眼底,忽然盈盈一笑,散开了扎好的马尾辫。 若是在皇城,她的头发决计是不可能梳成这样简单又诡异的发式,可这里是蒙古草原,对现在的他们来说,这里无异于天堂。 善良好客的牧民们自然不会说道她的发型,而实际上这种酷似马尾的捆绑式头发彻底的引发了牧民们的好奇,不仅简单利落而且增添了几丝飒爽的英姿。 少女解开了绑住头发的牛筋,上面缠绕的粉色缎带如同云烟一样缠绕在少女的腕间。黑色的发丝如蒲阪倾泻而下,犹如诗中所说“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磅礴,只是这一次直下的,是少女存留了七年未曾剪短的青丝。 楼朝女子十岁之后便不得轻易的将头发剪短,身为夏家三女儿的夏苏苏自然也在此列。如今她的发已经仗的齐腰,隐隐有盖住臀部的趋势。 马儿还在肆意的前行,带起的烈风将少女的发丝吹的满头飞扬,颇有一点疯婆子的感觉。 夏苏苏的脸上挂着尤为灿烂的笑容,看向茫茫草原的尽头,眼底闪过一丝怅然若失的光芒,但很快被掩藏起来。身后的少年只是跟在她的身后,并不赶上,哪怕她的速度已经慢了下来,发丝也不再轻舞飞扬。 马儿停在了一颗树旁,两匹来自不同地域的马儿此刻吃着同一片土地上的嫩草,却没有任何的不和谐。 草原上很少见这样大的树,因为灌木和草类都长得比较繁盛,所以一般这类需要慢慢生长的树木都长的比较缓慢,有些年份的也都被砍去定了蒙古包的桩子。[]随着牧民人数的不断增加,对木材的要求也渐渐多了起来,因此已经很少能看见如此高大的数目了。 如果不是因为没有看见的话,那就代表这棵树对牧民们来说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但夏苏苏没有问,楼轻鸿也没有,他们相牵着手走到树底下,仰头望着那一片密集的翠绿色,偶有阳光透过缝隙照耀到脸上,却并不刺眼。 他和她,隔着树相拥。 说是相拥,其实是环抱。这棵树也是长得巧,他们贴在上面恰好还能两手相牵。两个人静静的贴着干枯的树皮,也不曾觉得脏,仿佛隔着这粗壮的树干,就能够听到对方的心跳一般。 傻傻的,安宁的闭眼相拥着。 当他们睁开眼睛的时候,太阳已经只能看见半个红彤彤的蛋黄,那肖似的颜色忽然让夏苏苏想起了院长妈妈亲手做的荷包蛋,咬开之后,还可以看到尚未凝固的蛋液。 来到这个世界十七年,竟然从来没有吃过一次荷包蛋。 也是。夏苏苏莫名笑了,她今生可是投的大户人家,连鸡鸭鱼肉都觉着掉价,何况是鸡蛋,那种东西,分明是下人的伙食。 但是,这个时候,忽然莫名的想吃。 于是,趁着夕阳未落,夏苏苏和楼轻鸿又策马回到了蒙古包前,跟雅克查说了一大堆食材的名字,直听得雅克查是满头云雾、汗流不止。 他虽然平易近人没有错,但他毕竟是个王子啊,又怎么会有这些东西呢? “这些东西,我这里都没有。”雅克查有些不好意思,顿了顿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欣喜的道,“不过鸡蛋和洋芋我可以向办法帮你找些。” 雅克查口中的洋芋,即是大名叫作马铃薯,小名土豆的东西。 “那麻烦你了。”夏苏苏口中说着,难免有些失望,难得想吃自己动手做的家常菜,却找不到食材。不过她还是向他微笑了一下,至少有鸡蛋,还有马铃薯。这些,是在孤儿院里常吃的菜肴。 毕竟,是自己麻烦了人家。 从自家马车上翻出了几个青椒,然后目瞪口呆的望着雅克查给她找来的一篮子鸡蛋和一整袋的土豆,还有半条羊腿,心想她不过是想炒几个小菜,莫非他想让她用马铃薯和鸡蛋加上羊腿给他来一桌满汉全席吗? 只怕有心无力,她也只会做几个家常小炒而已。 烧火做饭楼轻鸿是帮不上忙了,他连生火都不会,好在牧民们常用的炉灶是将锅架在火上的简制品,而非那种需要时不时添些柴火的土灶,所以夏苏苏一个人也能轻松驾驭。 于是处理食材的问题就交给了楼轻鸿,将羊腿肚子上的肉切了大半下来细细的剁成肉末备用,撒入烈酒去腥味,因为找不到葱姜和黄酒的替代品,这种牧民自酿的烈酒倒也十分有效。不可否认有了武功干起活来就是事半功倍,切起肉来一点也不费劲。如果吕印知道自己苦心教出的两个徒弟竟然这么活学活用,不知道是会高兴还是气疯。 羊腿骨连着肉剁成小块同法腌制去腥后洗净,丢进滚开的水里烫一下,撇去浮沫细细的熬着汤。待到六分熟的时候倒入切好的马铃薯块加入少量的调料就不去管它。 然后另开一锅倒入滚烫的热油,先是将切的薄如蝉翼的马铃薯片炸成了类似薯片一样的东西,而后才煎了一盘她念念不忘的荷包蛋。之后往剩下的油里倒入切好的青椒丝,稍微煸炒一下后倒入土豆丝,自然也是出自楼轻鸿的刀功。 等火弱一些的时候倒入少量的油,用调羹勺一些蛋液滑入锅中,在还未完全凝固的时候将一团羊肉放入成型的蛋皮之中,用蛋皮包住,拿锅铲推到一旁,继续做下一个。 最后这个“蛋饺”颇费时间,因为没有猪肉的关系所以只好用羊肉代替。不过好在夏苏苏手脚麻利,虽然已经有十多年没有下厨但还是能坐的有模有样,蛋饺出锅的时候,羊肉马铃薯烫也已经炖好。 蒙古包里雅克查看着用三种食材做出来的菜傻了眼,他们习惯将马铃薯切块煮汤,从来没想过不仅能切丝炒着吃还能切片炸着吃。特别是那薯片,吃的雅克查那是一个双眼冒泡。 薯片这种风靡了全球的东西虽然不是桌上这盘简陋的炸土豆片可以相提并论的,但是还是让雅克查这个古人深深的迷恋上了。好在做法简单,教给了他,若想吃就让厨子做就是了。 还有那蛋饺也让雅克查觉得稀奇,虽然这玩意做起来很麻烦,但起来却特别的美味。不过夏苏苏还是认为猪肉的蛋饺会好吃一些,只吃了一个就没吃了。 荷包蛋雅克查不稀奇,但是当他咬开一个却发现里面的蛋液没有完全凝固,有些疑惑的看向夏苏苏道:“生的。” 哭笑不得的夏苏苏无奈的道:“可以吃,而且会比较好吃哦!” 雅克查一愣,又咬了一口之后,感觉那没有凝固完全的蛋液流淌在舌尖的感觉果然是十分的美味,自然又是打算抄袭一番让自家大厨去做,不过之后做出来的要么连蛋白都是生的,要么就是蛋黄散了架,让他十分的郁卒。 任何厨艺都是循序渐进的,在摸透了如何让外皮熟透而内在仍有流动之后,荷包蛋这项技艺也在牧民的贵族圈流行了开来。 这一餐,宾主尽欢。 看着雅克查恨不得连那锅羊肉汤都喝完的架势,夏苏苏开始有些担忧的望向他的胃。好在雅克查最终还是决定放自己的肚子一条生路,终是放过了那锅无辜的汤。 而自始至终,楼轻鸿只是安静的站在夏苏苏的身边,看着她忙碌,看着她认真的样子,眼底一直迸放着温柔的光泽,久久都不曾散去。 ---- 30.归程 半年的时间弹指而过,夏苏苏楼轻鸿与牧民相处的融洽,甚至有时还能用蒙古语聊上几句。[]语言从来都是由生活的环境决定的,比如一个美籍华人,可以说一口流利的英语,但是要他说上一口流利的本土语言,却还是挺困难的。 孩子的学习能力总是要强上一些,五儿的蒙古语居然比楼轻鸿说的还要流利顺畅,这不能不让夏苏苏佩服。 时间已近初冬,草原上的气候变得寒冷,被唤回族里的雅克查很贴心的差人送来了御寒的衣物,材质也是颇好的那一种。只是也只是穿着应景,楼轻鸿与夏苏苏并不畏惧寒冷的天气。 草原的羊奶最是养人,五儿的身量体格都抽长了不少,楼轻鸿这段时间也教授了他一些自保的功夫。但武功这种东西,是需要时间沉淀的,五儿的根骨不是很好,也可能是跟幼时没有跟上营养有关,虽然这些日子养壮了些,但是失去的时间是无法弥补的。 当草原上第一场小雪降下时,楼轻鸿和夏苏苏也准备启程返京。 牧民们多有不舍,这两个孩子不仅有礼貌而且很贴心,就连向来对外来人有些排斥的哈诺老爷子也颤巍巍的出来相送。 堆积在车子里的食材皮毛算不上好,却让夏苏苏狠狠的感动了一把。 “哈诺大叔,天气这么冷,您快些回去吧,冻着就不好了。”穿着狐裘的夏苏苏迎上牵着她骑过的那匹黑色骏马的哈诺大叔,真心实意的道。 “没事没事,小娃娃,你大叔我的老骨头还硬朗的很。”这倒不是吹牛,牧民们的体质可不是一般的好,老爷子精神奕奕的指着黑马道:“苏苏啊,伊牙跟着我也有些年月了,大叔没什么好送你的,你就把它带走吧!” 夏苏苏吃了一惊,就连身旁的牧民们也是极为惊讶。谁都知道伊牙是哈诺大叔的心头之爱,现在却要拿出来送人,怎么能不让人吃惊。 “不,哈诺大叔,我不能要。”夏苏苏摇摇头,拒绝道。 “怎么,看不上大叔的礼物?”哈诺大叔脸色一沉,不高兴的道。 “不是的大叔,我怎么会不喜欢伊牙?”夏苏苏摇摇头,由衷的道:“马儿是灵物,只有在这无边的草原之上,才是它的天下。如果我带回去了,岂不是抹杀了它的灵性?我喜欢伊牙,自然希望它能在它喜欢的地方肆意奔跑,所以大叔,还是要伊牙跟着您好了。” 并不是喜欢,就要拥有,只有在合适的地方,才能幸福愉快的生活下去。 不管是人,还是马,都是一样的。 哈诺大叔暗暗点头,心道这小娃娃倒也说的有几分道理。踌躇了一会,忽然朗声笑道:“也是,既然娃娃你都这么说了,大叔也不勉强,日后要记得回来看看咱们大伙。” 夏苏苏看看周围的牧民,有几个小孩子似乎也感染了这离别的伤感,没了平日里的活泼。 这一次回去之后,再要出来,恐怕不容易了。 鼻尖微酸,望向哈诺大叔,却是狠狠的点了点头:“大叔我们一定会回来看大家的。” “哈哈,这就好,那就走吧!你们汉人不是有句话,叫做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么,下次来的时候,可要给大叔带上几坛你们中原的好酒!”老人大笑道,这笑声中夹杂着淡淡的晦涩。 “恩,大叔您保重,大家也都保重。”夏苏苏微笑着,将眼底的湿意掩盖下去。五儿却早已经泪流满面,手里捏着几个玩伴塞给他的马头琴,哭的极为伤心。 “五儿,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随随便便哭鼻子呢!”楼轻鸿揽着夏苏苏的肩头,带笑的眼望向鼻头红彤彤的五儿,似是玩笑般的道。 “唔唔……我没哭……眼里进了沙子……”五儿用力的一擦眼泪,倔强的不肯承认。 那小模样刹是逗人,围着的牧民们也都笑了,纷纷逗了五儿几句,倒也冲淡了几分离愁。 马车载着少年和少女远去,牧民们终于也散去了。唯有哈诺大叔依然站着,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脑中想起少女说的话来。 我喜欢伊牙,自然希望它能在它喜欢的地方肆意奔跑。 “伊牙,老伙计。”哈诺大叔长叹一声,抚摸着马儿的鬃毛,有些不舍。然后忽然解开了马儿身上的套索,道:“去吧,到你的世界里去吧。” 苏苏娃儿说的对,喜欢它,就该让它肆意奔跑。他原以为自己懂马,却发现自己到现在才明白,马儿是属于草原的,并不属于某个人。 今后它会怎样,那都是它的造化。 伊牙似乎明白了即将和哈诺大叔分离,打了几个响鼻,甩了甩蹄子发出低低的嘶鸣声,硕大的脑袋拱了拱哈诺的脸,旋即,向着草原深处狂奔而去。 一朝明悟任风流。 迈上归途,依偎在楼轻鸿的身旁,小小的脑袋枕上他的肩头。夏苏苏想起这一路上的点点滴滴,印象最为深刻的,便是在草原的这半年的时光。 不管是热情洋溢的雅克查王子,还是黑着脸的哈诺大叔,都让她记忆犹新。 江湖险恶,从始至终,对他们而言都没有丝毫的意义。他们不想介入江湖,哪怕遇上了南宫世家的人,哪怕还让南宫翔欠了他们两次情,他们都轻易的忘记。 因为从来都不曾想要记得过。 “苏苏,回到京城,打算什么时候嫁给我?”独处的时候,楼轻鸿身上那份拒人于千里之外冷淡就消弭于无形,面上是一朵讨好的笑花,生怕她一个不开心就说不嫁了。 虽然他们还未满十八岁。 年纪对于这两个人来说,和古代的观点总是有出入。在夏中堂他们看来,女子十八而未嫁,已经算是老姑娘了。当然,对男子来说稍有宽松,但楼轻鸿是皇子,十八岁的皇子却连个侍寝都没有,才叫稀奇。 宫里有多少姿容秀丽的宫女等着为他暖被,宫外又有多少良候将相的千金等着做他的侧妃――二皇子妃这个位子已经被夏苏苏斩钉截铁的坐的老老实实,再奢望就成了疯魔了。 就如那个纳兰蓉蓉一般。 ---- 31.文清 没有人知道,那个冷淡优雅的二皇子,在夏苏苏面前,就是一个老老实实的老男人而已。 是男人,都曾怀抱着三妻四妾的梦想,不过,也仅止于想想而已。 不是谁都养的起三妻四妾的,因此这世上一夫一妻的典型还是很多的,只不过都是穷人。但凡男子有了钱,哪个不是想纳个美妾,代替家中的黄脸婆为自己暖被。 可是楼轻鸿知道,夏苏苏绝对不是可以让她为他暖被的那个人,说不定,是自己为她暖被。 “选秀之后吧。”轻轻瞥他一眼,夏苏苏淡笑,三年已过,又是一轮新的选秀。多少少女梦想着被指给楼轻鸿做侧室呢? “……这么残忍……”皱皱眉头,将少女拉到自己的怀中,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感动某个人。 “这是考验,什么叫残忍啊!”推推他,夏苏苏不满的嘟起嘴,却似是撒娇。 已是行了几日的车,楼轻鸿忽然想去看看在大理城里的三皇叔来,告知自己要回京的消息,便让五儿朝着大理城的方向前行。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有些颠簸,感觉的出来停的十分仓促。楼轻鸿皱了皱眉,稳住自己和夏苏苏的身子,问道:“五儿,怎么了?” 努力安抚下马屁,五儿擦下额头的汗水,声音有些微的惊慌:“少爷,前面躺了位姑娘。” 楼轻鸿跳下车,将夏苏苏也抱了下来。她不是那种会乖乖呆在车上等的人,所以他也干脆的不多说废话,十几年朝夕相处,他们早就对彼此十分了解了。 “咦,好像有些面熟。”夏苏苏不由奇道。 那分明是他们来时遇到的那位卖身葬父的女子,好像叫罗文清来着。 “楼轻鸿,把她弄车上去。”他们虽然习惯冷眼旁观,但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他们还是会出手相救的,更何况他们和这个女子也算是相熟。 “五儿,你去。”楼轻鸿却好似不大愿意似的,支使起了五儿。 白他一眼,心道他又是洁癖作怪。他并不是讨厌女子,如果讨厌的话就不会抱她了。从那时他对纳兰蓉蓉故意跳水那次的冷眼旁观,她就已经知道了。 他只是,讨厌碰到别的女子的身体。 这个怪癖,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夏苏苏也不多说,让五儿把那女子抗到了车里,便为她把起了脉,随即,眉头深锁。 “怎么了,苏苏?”见她拧起了眉,还以为这女子有些不好,便问道:“她救不活了?” “她没事。”抬眼望向外面灰蒙蒙还在飘着雪的天空,夏苏苏叹了口气道:“恐怕我们要去一趟南宫山庄了。” 天蒙蒙未亮,南宫山庄的大门却被敲响,一个清朗而有些稚嫩的声音高声喊着:“开门,开们!” 守门的颇有微词的从暖暖的被窝里钻了出来,身旁的婆娘被他带起的寒气冻的有几分清醒,不由恼恨的向着自家男人道:“哪个不开眼的大半夜来扰人清梦?” “你小声些,来找老爷少爷的哪个不是会武功的,耳朵可尖的很,不要命了!”守门的心底其实也挺不乐意的,可是谁叫他就是这么个差使呢? 冬日天是亮的晚些,不过这才二更天,到底是谁那么晚了还要找上门来? 莫不是寻仇的? 拉开门,冻的有点哆哆嗦嗦的男人在黑暗中之看见一团黑影,耳边听到几声马的嘶鸣声,有些诧异。 只见一个瘦瘦的少年凑上来,递了快木牌给他,也不开口,就只是看着他。 那守门的呆了一下,借着月光看了看手中的木牌,不由的哆嗦了一下。这回可不是冷的,而是吓的。他手中的木牌虽然不起眼,却是货真价实的南宫令,能拿出南宫令的,必定对南宫世家有大恩。 “恩公请进,外面冷,劳烦稍等,小人这就去请家主。” “不劳烦家主了,替我叫一下你家大公子可好?”一个声音从车上传来,不一会,就见一个人影从马车上跳下来,怀中还抱着个人。只听那人对先前递牌子的少年道:“五儿,你去把罗姑娘扶下来吧。” 正是夏苏苏和楼轻鸿一行人。 罗文清依然清醒,原本她却是极不愿回南宫世家的。夏苏苏细细的问了半日,才知道是因为南宫行舟不许南宫翔娶她为妻,瞒着儿子偷偷的将她赶了出来。虽说是赶,但好歹也是给了些银子让她度日的。她也明白自己和南宫翔是不可能的,所以走了也就走了。 只是她向来倔强,竟是在深夜便离开,夜里寒气重,就被冻晕在了路边。 如果不是她里间穿着一件极为珍贵的蚕丝宝衣,这会恐怕早就闹出了人命,而不仅仅是虚弱了。 她不想回南宫家,夏苏苏原本自然也不该勉强她,她也不是那种爱多管人家闲事的人。如果她真的是一个人离开可以走的轻松无挂碍也就罢了,她必定也就冷眼旁观了,不过现在…… “你说,我是不是多管闲事了?”在风里等着,原本就有些冷,楼轻鸿将她放到了地下,她也就顺势依偎进了他的胸膛,把玩着他的衣襟,她忽然仰头问道。 “你是看罗姑娘恼你了,才有此一问吧?”轻轻的点着她的脑袋,楼轻鸿了解她,就好象了解自己一样。可是谁又真正的了解自己呢?“我知道你一定是为她好,才会做这样一个决定的。” “恩!如果等会她知道了,还是坚决要走的话,我们就带她走好了。”叹了口气,夏苏苏不再多言。刚刚离去的那个守门的男子也匆匆回来了,对他们拱了拱手。 “大公子请几位进前厅等着……”男子一触到被五儿扶着的女子的面庞,忽然就愣住了,夏苏苏推了他一把,这才如梦初醒似的道:“请……这边请……” 罗文清淡淡的皱了眉,这位姓夏的姑娘不顾自己的意愿非要带她回到这个地方到底有什么用意?她的心底不由有丝慌乱,听他们只叫了大公子,又有几分期待。 他……会怨她的不辞而别么? 32.暗流 见到南宫翔的时候,夏苏苏着实楞了下。那男子满脸青色的胡渣,不见之前那风度翩翩的模样。一双眼里都是血丝,显然是没睡好,一脸的憔悴模样,很是有几分让人瞧这心疼。 自然心疼他的不会是夏苏苏,更不会是楼轻鸿和五儿,而是那个雪夜离家,此时却心酸万分的罗文清。 见了罗文清,南宫翔先是一愣,眸子迸发出一阵喜悦,转而又是一冷。 “白兄弟,苏苏姑娘,好久不见了。”他向二人拱手,却不再看那罗文清一眼。 五儿瞧着罗文清拧的死死的手帕,都已经绞成了一团,她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嘴唇也紧抿着。 “南宫大哥,我们二人路过此地,却是错过了客栈呢,可否借宿一宿?”夏苏苏的眼眸并未张的很开,她也着实困了,困的只想有张暖床暖被让她好好的休息。 她向来是最爱睡的,在她睡着的时候把她弄醒,自然是好大的起床气。虽然她语气上客气的好像真的只是来借宿的一般,可是楼轻鸿知道,她是不可能这么轻易就告诉这两个人的。 “当然,二位尽管住下,我带你们去吧。” 南宫山庄很大,与庄里来往的人比较多,因此常年都备有一些客房。虽然楼轻鸿二人来的突兀,好在房间是现成的,直接安排下也就是了。 “南宫哥哥。”跟在南宫翔身后的夏苏苏忽然问道:“南宫伯伯知道了不会半夜赶我们走吧?” “怎么会呢?”南宫翔淡淡一笑,回过头,目光却是落在了那个一直低着头的女子身上。“我父若是知道你们来,肯定高兴的不得了,怎么会赶你们走?” “那南宫伯伯干嘛半夜把罗姐姐赶出来?”她状似无心的问道。 南宫翔脚步一滞,有些呐呐的,却是不好说。 “莫非是罗姐姐做了什么错事?”夏苏苏兀自猜测着,“所以才让南宫伯伯不想见到她?” “苏苏姑娘……你就别埋汰我了。”南宫翔知道她是内敛而聪慧的女子,这会装着一无所知,却是要为罗文清出头,不由的苦笑出声。虽然他也自知对不起罗文清,却也对她不和他商量就自作主张这件事颇有微词,因此,也就不想多说。 既然她想离开他了,对他没有一点的信任,那他也不强求。 “我没埋汰你,我埋汰你老爹呢。” “这……家父即便有错,可也是长者……” “你这是承认你老爹错了?” “……”自认耍嘴皮子是都不过她的,正好也到了客房门前,便道:“有什么事,我们明日再说可好?文……罗姑娘,我有话同你说……” “罗姐姐,我们两睡一个房间。”夏苏苏笑嘻嘻的道,一把牵住罗文清的手,拦在了南宫翔的面前。“南宫大哥,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用他刚说的话把他堵回去,南宫翔只能无奈的看着夏苏苏将罗文清拖进房间。 楼轻鸿一直手拍上他的肩膀,说道:“要敢做敢当才是。” 什么意思?长大了嘴,南宫翔正想问,五儿却已经跟着楼轻鸿进了房间,并当着他的面,关上了门。在自己家里吃个闭门羹,这可不是谁都能享受到的待遇。 南宫翔,这晚一夜无眠。 第二日天明,夏苏苏睡的很迟,连带罗文清也起的很晚。她自然不可能是自己睡着的,而是被夏苏苏点了睡穴弄混的,她又不曾学过一点点武功,要么睡足十二个时辰自然醒来,要么等着夏苏苏睡醒帮她解穴。 “苏苏,起来了?”一出门就看见了楼轻鸿,手里端着一个银盘子,上面放着两碗粥和一些菜,隐隐飘出的香气诱引的她独自里的馋虫咕咕直叫。 “嗯,没人吵就是睡的香,唉,我以前多可怜啊,为了陪您读书,连睡懒觉的权利都被剥削了。”似真似假的抱怨,拿二皇子当小厮使,看他为她布菜吹凉热粥,夏苏苏微眯着眼觉得异常幸福。 至少和某人比起来,她至少应该是幸福的。 “罗姑娘,喝粥。”将罗文清的那一份放到他面前,楼轻鸿便不再看她一眼。温柔的眸子望着夏苏苏,调羹细细的搅拌着碗里的热粥,轻轻的吹凉,再送到夏苏苏嘴边。 眉眼弯弯的少女也不觉得羞涩,更没有半分的不好意思,就任他这样一口一口的喂着。 罗文清看着两人,眼底是无法掩盖的羡慕神色。如果有个男子这样对她,她纵然是死了也是值得的。只可惜……今生恐怕是遇不上了。 “罗姐姐你怎么不吃?是不是不好吃?”夏苏苏转过头,却见到罗文清一口也没动,不由的道。 “不是……我刚才想事情,想的出神了。”脸一红,赶忙低下头,罗文清小口小口的喝着粥,却觉得这南宫家的粥越喝越是咸苦,腹中反胃,顿时一下冲到门外,对着一处空地呕吐起来。 夏苏苏和楼轻鸿相对看看,并不觉得诧异。 “你怎么了?身子不舒服?”恰好寻来的南宫翔看到这一幕,急急的跑上前替她抚背,更是一脸的担忧。“莫非是冻着了?” “多谢大公子关心,我没什么事。”南宫行舟把她的卖身契还给了她,于是她就不再是他们家的婢女,也就不用自称奴婢。罗文清推开南宫行舟,确是淡淡的,一副冷淡的样子。 南宫翔一时语塞,呐呐的收回了手,默默的看着她,眼中有一丝莫名的沉重。 “南宫大哥是来找罗姐姐的么?”不知道在门口看了多长时间戏的少女终于开口,打断二人无言的尴尬。 “是……额,不是……家父听说你们来了,让我请你们去一叙。”本想点头承认,却忽然想起来自己原来不是来找罗文清的,只是看见她呕吐的难受的样子,忽然就关心则乱了。 南宫翔的手捏成了拳,指甲用力的嵌在手心里,只觉得心头有什么东西刺痛着。 “这样啊,罗姐姐一起去吧。”说着,也不待罗文清拒绝,便拉着她一同走了。 33.隐瞒 南宫世家不仅是个武林世家,他们的财力也是相当的雄厚。仅大厅一处,就摆设了许多古玩字画,只是字画边上竟还挂着几柄名剑。 说是名剑,但夏苏苏并不叫得出这些剑的名字,只是知道不俗。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只是这泛着浓浓文化底蕴的字画配上周围这些杀气腾腾的剑,却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了。 南宫行舟坐在大堂之上,眸光淡淡扫过夏苏苏和楼轻鸿的身上,在看到安静站在夏苏苏身边的罗文清的时候,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翳。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不是说会离开的吗? 脑中闪过这个女子之前那倔强而毫不认输的模样,他之前还有些佩服她的坚持,现在看来却是他愚昧了。难道她以为,找来两个半大不小的毛孩子做说客,她就能加入他南宫家了吗? 哼,可笑。 南宫行舟是自以为是的,但不代表夏苏苏也是。她已经明白了罗文清离开的理由,也明白了此时此刻别人说的再多也没有用,她和南宫翔有没有可能,关键只在于南宫翔和她自己。 也许到现在,她还不知道自己的生命里已经多了某样不能剔除的东西了。 “南宫伯伯,打扰了。”开口的是楼轻鸿,接收到夏苏苏目光的他在第一时间已经知道原先的打算必须要改变,朝着南宫行舟开口,眸子却还是盯着夏苏苏。 只见她捧起一旁的婢女端上来的茶杯,轻轻的拭了下杯口,喝下一口,皱了皱秀气的小鼻子。 南宫家的婢女自然是训练有素的,茶杯中的水温恰到好处。招待他们的也是极品的龙井,味道清香甘冽,是难得的佳品。只可惜某人天生就不好茶,再好和的茶水到了她的嘴巴里也是苦涩的味道,自然表情不会好看到哪里去。再加上被贡品茶叶养出来的刁钻舌头,这种普通水质所泡出来的极品龙井对她来说还真算不上什么好东西。 “哈哈,白贤侄,何必说打扰二字。二位是小儿的救命恩人,即便是将这南宫山庄双手奉上,老夫也绝无二话。以后这南宫山庄就像是二位的家一样,记得有空多来‘打扰打扰’老夫。”老狐狸不愧为老狐狸,几句话就把他叫小了一辈。不过他的年纪也确实担当的起这一句贤侄,所谓年纪小不吃亏,凭着一张生嫩的脸孔,夏苏苏可是在皇宫里都大小通吃的。 “那就多谢南宫伯伯了。”楼轻鸿淡淡一笑,脸上似乎多了一些真诚的成分在里面。也不再多说话,自顾的喝起了茶水,不过那表情可比夏苏苏的好看多了。 比起夏苏苏那些苦涩的药丸,这个可好喝多了。 南宫行舟和南宫翔不禁有些诧异。 南宫行舟是诧异他们竟然一句都不提罗文清的事情,仿佛她只是他们带来的一个同伴。莫非他想错了,她不过只是顺便又正好被这两个人碰上了? 而南宫翔则是一直在看罗文清,她却连抬头看他一眼都不曾。 “罗姐姐,你之前在这里呆过的,带我四处去逛逛好不好?”夏苏苏放下茶杯仰面笑的灿烂至极,大眼里绽放的希翼光芒让人不忍拒绝。 罗文清看着她那张明媚的笑脸,想要点头,却蓦然想起自己已经不是这南宫山庄的一分子,怎么好带着她在这山庄里乱晃? 为难的摇了摇头,罗文清避开她的眼睛,却恰好又迎上另一双眸子。 那双眸子里有焦急,也有怒火。 愣了愣,罗文清干脆低下了头。 “苏苏小姐若是想逛的话,老夫安排个婢女配你逛逛如何?就不要麻烦罗小姐了,毕竟她是客人,总不好反客为主吧!”南宫行舟将反客为主这四个字咬的极重,听见这句话的时候罗文清的身体不由的颤了颤,如果有人能够看见的话,会发现她的眼底多了几丝水光。 “好啊!”苏苏并不拒绝,眼底闪过一丝狡黠,黑黝黝的眼珠子溜过一排侍女,手一伸指向在她身后侍候的那名婢女,甜笑道:“就这位姐姐吧,可好?” “羽纱,你带着苏苏小姐去山庄四处逛逛吧。”见她没有刻意提起罗文清,南宫行舟不由松了口气,虽然说他们的话不会对他有什么影响,但如果让罗文清或是翔儿开口的话恐怕就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解决了。 他绝对不容许自己的大儿子,未来将要继承南宫世家家主地位的南宫翔取一个侍女为妻。 羽纱福了个身应了,恭敬的对夏苏苏道:“苏苏小姐请。” “文清姐姐我们一起去吧。”夏苏苏对罗文清道。 显然罗文清也并不想留在这个气氛凝滞的大厅里面,于是便对夏苏苏点点头,应了声好。 夏苏苏挽住她的胳膊跟着那个婢女出了大厅,南宫翔见罗文清走了不由自主的想要跟上去,却被身后南宫行舟的声音拦截下来:“翔儿,你要去哪里?白公子还在这,你留在这里陪我们说说话罢。” 南宫翔只得止步,目光却瞟向那个离去的淡紫色的身影。 一时间,大厅里的三个人因为南宫行舟略显不悦的喝止而冷凝起来,楼轻鸿轻咳一声,他素来是沉默惯了的,哪怕是对着自己这一世的父母也是同一幅德行,唯有对着夏苏苏的时候才会显出少年的本质来。此时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缓解这尴尬的气氛,他不是夏苏苏,所以只是轻咳了一声,却并未说话。 倒是南宫行舟觉着自己当着客人的面喝止住自己的儿子有些别扭,不过他毕竟是混迹了几十年的老江湖,面上功夫不可谓不深厚,便堆起一个笑来,使得那张严肃的老脸轻松了几分。 “白公子远道而来,可一定要在此小住几日,让老夫尽这地主之谊。” “本当如此,”楼轻鸿面带微笑,却隐隐流露出一种属于大家的风范来。浸淫了十几年属于皇家的贵气并不能轻易的掩饰干净,不过却并没有表露出那种尊贵的气质,所以即便是南宫行舟这样的老狐狸,也只是觉得这少年气度非凡。“只是小子与苏苏出来时日已久,前些日子家里也派人来催促了,昨日只是刚好路过,见天色不好,这才来叨扰,实在不便久留。” 这当然是托词,他们的路程可没有这么刚好路过南宫山庄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夏苏苏突然改变了主意没有说出来,但他还是按照她的暗示拒绝了南宫行舟的挽留。 “既然如此……老夫倒也不好强留了,不过白公子下次可定要让老夫做这个东,好好招待才是。”南宫行舟也不强留,他的说辞他是不怎么相信,不过因为那个女人的关系,他也不是特别想留下这两个贵客了。 “那晚辈就在这里多谢前辈了。”楼轻鸿点头应允,心里却想道,估计是没有下一次了。 34.原由 又留了一日,夏苏苏和楼轻鸿便起身告辞,又是寒暄了几句场面话。 南宫翔望着罗文清的身影有些欲言又止,因着父亲的阻挠以及夏苏苏若有若无的拦阻,他没能找到机会与罗文清独处。 原本就对她一言不发的离去有些置气,此时看着她一脸平淡的模样心中不由的怀疑她是否从来就没有将自己放在心上过,不由越发的沉默。 “文清姐姐,你慢些。”夏苏苏忽然伸手扶住正要上马车的罗文清,天真的眉眼里含着淡淡的担忧,却卷起一个清澈至极的微笑来:“当心着些宝宝。” 闻言,前来送行的南宫行舟与南宫翔皆是一怔。 楼轻鸿却不待他们询问,做一个拱手的姿势,将一张写着字的绢递到南宫翔手中,略带强硬的道:“我们这就告辞了,南宫大哥,上面有我家的地址,你若到京城欢迎去我家做客。” 说罢,便上车领着众人离开,连给他们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这边是暗示了吧! “父亲……”南宫翔带着震惊的眼眸望向心头同样被震的有些发慌的南宫行舟,不过南宫行舟显然掩饰的要比他好些,“她……她……” 一个巴掌骤然拍上南宫翔的脸,那张算不上白皙的脸孔上顿时浮现出一个清晰的五指印来,南宫行舟有些恼怒的斥道:“你干的好事!去给我到宗祠跪着去,没我的吩咐不准出来。” “可是……”南宫翔被打的有些发懵,但即便是这样他的脑袋里依然还响着夏苏苏那句看似无心的话语,脸上火辣辣的刺痛并没能让他清醒多少。 “混帐,叫你去跪着就去跪着,可是个屁!”南宫行舟心底已是愤怒至极,连粗口都爆了出来。 南宫翔看着手中的丝绢,愣愣的没有出声,脑子里夏苏苏的那句话依然炸响着。 南宫行舟兀自叹息了一声,拂袖而去。 而此时的马车里,罗文清也正一脸不敢置信的望着夏苏苏。 “这……苏苏姑娘……你刚才的意思……”她看看自己平坦的小腹,不能相信自己所听见的。 夏苏苏在心底暗叹了一声,心道莫非这古代的女子都这么没常识吗?“罗姐姐,你月信多久没来了还记得么?” 楼轻鸿架着马车,以他的耳力自然是听的一清二楚。不过他是来自三十世纪的穿越人士,自然接受能力一流,充耳不闻更是他的拿手本领。但在马车里的五儿和兔子牙牙可就不同了,五儿一纯情小男孩,在龙蛇混杂的地方呆了断时日多多少少知道点女孩家的事情,不由的小脸就涨的通红了。而兔子牙牙更是表现乖觉,长长的兔耳耷拉下来掩盖住耳朵,干脆来个掩耳盗铃。 五儿可没牙牙那个的掩耳盗铃的本事,只好涨红着张小脸听下去,几乎可以滴出血来。 罗文清不由的细想了想,这一想却吓坏了自己,居然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来了。 脸蓦然涨的通红,下一瞬又变得苍白起来,手有些颤抖的摸上自己的小腹,表情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不会有错的。”她搭过她的脉,自然了解的一清二楚。那夜昏倒在雪地里不知道该不该说她好命,孩子居然还好好的呆在她的肚子里。夏苏苏的表情淡淡的,只是很平淡那的陈述一个事实:“我学过一些医术,你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了。”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去趟这趟浑水,特地去南宫山庄跑一趟了。 她是个冷漠的人,不想牵扯这些俗套的爱恨情仇与是是非非,但是身为孤儿的她却不愿意看到另外一个几个月后即将出世的孩子没有父母。 她跟他们不熟,只是疼惜她腹中的孩子。 微微叹息了一声,暗道还好遇到他们路过,如果任由她这样冻下去,恐怕到时候就成了一尸两命,于是不由的对那南宫翔有些恼恨起来。既然不能好好保护住自己所喜欢的人,就不要去招惹她,既然招惹了,又放任她这样独自离开,简直是不负责任的表现。 这还是在古代,若是让人发现她未婚先孕,后果虽然不至于浸猪笼那么严重,但也却会让人家鄙夷的。楼朝的民风算不上闭塞,却还是很朴实的,未婚先有子,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是禁忌。 不仅会被人家戳脊梁骨,暗地里难免被人说三道四的,就是孩子生出来了,恐怕也会被轻视。 私生子这个名头,向来都不怎么好。 夏苏苏和楼轻鸿都是嫡出,他们虽然没有体会过庶子庶女的感受,但只要想想夏纤纤和小四小五所受的待遇也可见一斑。 虽然在夏府人的眼中他们都是夏学文的子嗣,但月例钱和份子都要小于身为长子的夏柏廉和三女夏苏苏,只是他们都从心眼里认同这种区别待遇,又因为夏柏廉与夏苏苏都是极好相处的人,自然也就少了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 至于那些个庶出的皇子皇女,自然也没有楼轻鸿的好待遇。不管是皇帝皇后乃至太后都极为宝贝这个唯一的嫡系皇子,其他人享受到的关爱虽然也不少,却是远远不及的。 即便是太子,也是一样。 私生子,那是比庶出的孩子更要低等的存在。即便是在普通的人家,都是不允许的。 听了夏苏苏的话,罗文清的眼眸里浮起了泪花,却硬是咬唇忍住,默默的低下了头,放在小腹上的手,却始终没有挪开。 夏苏苏知道她倔强,早在她卖身葬父时的表现她就已经懂了,这女子看着柔弱,却有着坚韧的性格。之所以没有在南宫父子面前直接说破,而选择在离去时丢下一句话,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别人的路,都要自己去走,能做的,仅仅是在适当的时候,给一两句提点而已。 按照原计划去了一趟大理城,却没有见到楼轻鸿的三皇叔翼王。仙客居的小厮倒是知道少年与自家老板的关系,恭恭敬敬的将老板离开之前的话复数了一遍,言下之意似乎是游山玩水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于是他们也就没有在大理城多呆,直接离开便向着京城而去。 当皇城威严的城门出现在五儿眼中的时候,他多多少少有了些畏惧的心思。这里毕竟不是他呆惯了的小城镇,四处都是衣着华丽的达官贵人,即便是普通的百姓,穿着也甚是得体。 不由的便将马车在城门之外就停了下来,询问了马车里的楼轻鸿。 知道他不认得路,楼轻鸿干脆的换下了他,自己驾车。 城门上的士兵都是认得二皇子的,即便他换了一身寻常的衣衫,面上也有几分风尘仆仆的感觉,却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恭敬的目送楼轻鸿的车架进了皇城,机灵的守卫连忙骑马去皇城报信。 二皇子和夏家三小姐回来了! 35.拦路 马车行的并不快,倒不是楼轻鸿近家情怯了,实在是车上有个孕妇,而在这人头攒动的大街上也不好疾驰,倒是落在了去报信的人之后。 夏苏苏掀开帘子,看着缓慢走过眼前的人和景,不禁又几分思念之情溢上心头。说来也怪,在外许久都不曾特别深刻的想念过这座华丽的皇城,可是回到了这片土地之上,却偏生有些念想了。 此时已是初冬,街上的人都穿的十分的厚实,一个个的裹成圆滚滚的粽子一般,倒显得只穿了一袭不算厚的白色长衫的楼轻鸿有些另类。 “你们滚开!”骄斥的女声中含着几分恼怒和娇蛮,传入夏苏苏的耳中,有几分不屑。她从马车中探出脑袋,和楼轻鸿对望一眼,都看懂了对方眼里的含义。 这位纳兰家的二小姐,经过了这一年,还是什么都没变啊! 马车已经停了下来,因为前面的路被那位纳兰蓉蓉和几个公子扮相的青年给堵上了,周围的人也不敢围上去,反而躲的远远的看着,生怕被波及无辜。 干脆从马车上下来,把五儿叫出来牵着马车,罗文清因为孕吐已经折腾了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这会正在马车上小憩,也没有精神去看着富丽堂皇的一国之都。 那几个公子里倒有一个人看着脸熟,正是太子侍读镇武将军孙勉之子,孙无敌。 他虽叫无敌,却长了张俊俏的脸蛋,不过身上的几分英气却生生比边上那几个“柔弱”的公子看上去要顺眼许多。此时跟着纳兰蓉蓉,虽然面上看着与边上的几人无异,都小心翼翼的哄着这位越发骄纵不知收敛的纳兰二小姐,眼底的一丝不耐却叫夏苏苏和楼轻鸿看了个透彻。 这位将军之后,看来是个腹黑啊! 本不想与他们碰上,但偏偏这几个人拦了他们的去路,倒是避无可避了。 “你们别跟着我行不行!烦死了!”纳兰蓉蓉的语气不善,除了那个孙无敌勉强能与她相提以外,其他几个人无不是小官吏家的公子,纳兰蓉蓉自然看不上眼。 好不容易找了个理由出来一次,身旁却多了这么几个不顺眼的人,纳兰蓉蓉的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她却忘记了,她能出来的理由正是这些个“不顺眼”的公子哥。 典型的饮水忘思源,一旦出了纳兰府邸,便一门心思的想甩开几人。 “纳兰小姐,令尊可是交代了我们要好好保护你的。”虽然只是小官吏家的公子,但他们在家里哪个不是被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宠儿。现在被一个让人惯坏的少女这样当面羞辱要他们滚,面上自然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了。要不是因为她的身份,恐怕多数人早就拂袖而去了。 不过这当中却也有真心实意的喜欢着这位大小姐的人,虽然也觉得她娇蛮任性的有些太过,却还是好脾气的哄着她。 “就凭你们?”她哪里需要他们这种人保护?除了孙无敌,剩下的人连战在她旁边的资格都没有!眼带蔑视的看了几个人一眼,纳兰蓉蓉的眼里只有厌恶。 也不知道爹爹怎么想的,居然会容许这样的人接近自己。纳兰蓉蓉在心底案子生气。 气恼不已的纳兰二小姐从来都不会在自己身上找毛病,想当然的认为是她家老爹头壳坏去了。虽然她年纪是大了些,但不是还有一届选秀可以参加么?只要今年自己好好表现,肯定还是能坐上二皇子侧妃的宝座。 却不曾想,近来连宫里向来与自己交好的妃子们都鲜少再有搭理她的,可见她早就被抹杀了皇家媳妇这一可能,可怜她还在这里做她的皇子妃的春秋大梦。 本来凭着她的容貌和家世,当个侧妃自然是绰绰有余的,只是她这性子却叫宫里的人看的透彻,即便装的再乖巧也弥补不了了。 将她拿来与夏苏苏一比,那自然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原本就对夏苏苏满意的不得了的太后及皇帝,更是不待见这位纳兰二小姐。 如果收敛些也就罢了,那些大家公子也不是不能忍,偏偏她还愈加张扬了起来,惹的几个位高权重的老人都对她白眼相待,更别说娶进来给自己儿子孙子当媳妇子了。恐怕就算是当个偏房,都觉着她不靠谱。 至于孙无敌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护卫队”里,那也只能算是无奈。若不是他家老头刚好带着他上纳兰府,若不是因着她姐姐是太子妃,他才不会迁就这个没脑子的花瓶。 保护她?嗤,没动手揍她已经算是他好涵养了。 “纳兰小姐,我等自然会保护你的,谁想欺负你,得先问过我!”一位公子挺胸想表现出点英雄气概来,只是他那细瘦的身板却更让人觉得好笑而已。 其他人等也都纷纷附和,孙无敌也装腔作势的应和着,咋看之下还真像是对这位纳兰小姐情有独钟似的,但实际上却没有人知道他有多讨厌这个矫揉造作的纳兰二小姐。 楼轻鸿与夏苏苏相视而笑,楼轻鸿轻轻握住夏苏苏的手,暖暖的体温通过掌心温暖着面带浅笑的少女,一时之间,倒有几分温情泛滥开来。 还是孙无敌眼尖,或许是因为他的注意力本就不再纳兰蓉蓉身上,于是一眼就瞥见了双手相牵的两人。怔楞了不到一秒钟,便欣喜的走向两人,面上带着解脱的笑容道:“微臣见过二皇子殿下,见过二皇子妃。” 孙无敌已经被封为御前三品带刀卫,这句微臣倒也没错。面如冠玉的少年行了个浅浅的礼,黑色的眼眸里包含着深邃而睿智的光泽,微微一笑。 “不必多礼。”楼轻鸿淡然的道,眸光掠过闻言纷纷过来拜见的几人,而扫过纳兰蓉蓉的时候一秒都没有停顿,仿佛她和面前的这几个油头粉面的公子是一个模样一般。 他的态度,是毫不在意的。 “二皇子你回来了!”纳兰蓉蓉的眼底跳跃着欣喜的光芒,看向楼轻鸿的眸子流转着羞涩,一副怀春少女的模样,与她先前的娇蛮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看着纳兰蓉蓉一脸娇羞的望着楼轻鸿那副模样,夏苏苏的心里忽然升起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握着楼轻鸿的手不由自主的紧了紧。 她讨厌,讨厌他被别的女人用这样的目光注视着。 楼轻鸿只是看着夏苏苏,心下微微有些欣喜,她莫非是吃醋了?他很自然就对纳兰蓉蓉的话听若未闻,顺便也无视了她的存在,只淡淡的应了声敷衍了事。 纳兰蓉蓉见他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不由有些不快,当着他的面又不好发作,只能暗自咬牙隐忍下去。毕竟他可是皇子,而不是那些她可以随便发脾气使唤的文弱公子。 不过她心中也更加肯定,若不是因为夏苏苏的存在,二皇子就应该是她的。 她似乎一直认为别人喜欢她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对美貌过度泛滥的自信已经燃烧掉了她的脑子。 “孙公子好闲情。”因着楼轻鸿的表现,夏苏苏心头的不爽淡了下去,朝着孙无敌露出一个笑脸。 “额……二皇子妃说笑了,不过是刚好轮休,随着家父到纳兰府作客,这不顺便陪着纳兰小姐出来逛逛罢了。”一句话撇清了自己与那些公子们的不同,虽然他刚才表现的与他们无异,其实不过是不想让那纳兰蓉蓉觉得自己特别而已。 “孙无敌,你!”纳兰蓉蓉气的脸色发青,冲他喊道:“你不想跟大可不必跟着我,哼!” “纳兰小姐还是这么有精神啊!”不咸不淡的说了句,夏苏苏依然是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衬的那张发青的娇颜越发狰狞了起来。 “我们刚回来,你们继续逛,先走了。”楼轻鸿甩下一句,将夏苏苏扶进车里,顺便拍了拍因为那句“二皇子”而呆愣不已的五儿的小脑袋,露出个笑来,让他也上了马车,便驾车离去。 兔子牙牙从五儿的怀里探出了头,朝着纳兰蓉蓉的方向不屑的龇了龇它的大板牙,它一点也不喜欢这丫头。 众人自然是不敢再挡路,恭敬的退到了一边,目送马车离去。 几个少年纷纷羡慕起楼轻鸿与夏苏苏的好感情,两个人之间那种不用言传即可意会的默契可不是喜欢两个字就可以弥补的。 听着众人欣羡的话语,纳兰蓉蓉顿时失了逛街的兴致,草草的说了声:“我回去了,不逛了!”又狠狠的瞪了孙无敌几眼,便头也不回的朝着纳兰府而去。 众人面面相觑,连忙追上,孙无敌却望着远去的马车,露出了笑容。 这二皇子,回来的真及时啊! 36.平安 二皇子和夏三小姐回来了! 这个消息,由城门守卫的口中,不仅传到了皇宫,也传到了夏府。 顿时夏府众人都有些坐不住了,于霜霜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走到了前庭的门房,若不是碍着身份,恐怕她都恨不得探出脑袋去张望了。 夏学文早朝时去了宫里,这时还并未归来,管家张福见主母有些失措了,便走上前道:“夫人不用着急,刚刚传话的人不是说了么,三小姐和二皇子已经入城了,想必很快就到了。夫人还是进厅里坐着吧,小的这就派人去街上看着,人来了一准给您报信,您看可好?” 于霜霜脸上浮出一抹由心的笑来,这一年随着夏苏苏他们的不告而别,她可已经很久都没有这样笑过了,此时一笑,顿时多了几分别样的情绪在里面,眼里有了几丝泪光。 “管家说的是,是我急切了,你快去派个机灵些的到街上看着。”说罢,缓缓的走回厅里。 得到了消息的二姨娘周惠兰与四姨娘慕容文静也走了出来,一人站在于霜霜的一边说道:“姐姐也别太急了,三丫头那是个有福的,担心了这一年也总算到头了……” 慕容文静道:“哪能不想着,小四小五离了我两三日我都心慌的不行,何况三小姐出去了一年呢……”小四小五早就进了学,因为表现优异,被留在宫里陪着几个年纪差不多的皇子住过几日,想到那几天,慕容文静还是一阵心惊胆颤。 毕竟皇宫不比别处,一步错步步错。那危机四伏的皇宫,也只有夏苏苏有本事如履平地。 “文静说的是,这当娘的,哪个不担心自己的孩儿?”出了远门的游子,便是母亲悬着的心,只有归来了,才能真正的安定下。 于霜霜拍拍慕容文静的手,因着小四小五被指给两个年纪相仿的皇子做侍读,她这一年来也没少担心,面上常常是忧色。此时两个母亲交叠着双手,心底都格外的明白彼此的心思。 好在何苗与夏纤纤各自都生了一个大胖小子,有了孙儿粉嫩小脸的安抚,于霜霜平日里的担忧倒也分出了许多。 不一会出去打探的家人就来回道马车已到了门口,虽说还有些期盼的心情,于霜霜倒也没再次冲到门房去,只是紧紧抓了慕容文静的手,难掩激动。 看见跨入玄关的两小,于霜霜的心总算是尘埃落定。 “娘,苏苏回来了。”望着母亲又多了几率银丝的发,夏苏苏心底隐隐有些愧疚。这一年他们的确是快活了,只是却累了家中的高堂为自己担忧。 “回来就好,你这孩子,还知道任性了。”叹了一声,颦颦娘亲并没有过多的苛责,有的只是慈母的包容。 “孩儿不孝,累娘亲担忧了。”夏苏苏投入于霜霜的怀中,如稚子般紧拥着。 慕容文静抬手擦了擦不由自主滚出眼眶的泪滴,与周氏相视而笑。 她们自然都是打心眼里喜欢这懂事的三小姐的,虽然不是亲生。 “好了好了,还不快去换身衣服,打算就这么进宫么?”于霜霜看着两小的衣着,不由皱眉。 夏苏苏的眼睛有些涩涩的,颦颦娘亲总是只为他们着想。多想多陪着她说几句体己话,但现在却不是该温情的时候,楼轻鸿还等着她,两人要一同入宫去。 他们虽说是得了恩许的,但离家的时候确实并未禀明,若是寻常人家还好,楼轻鸿可是皇子,自然是不能怠慢了。 还了衣服,将五儿和罗文清交给颦颦娘亲安顿之后,还来不及说上几句话,就又匆匆的出了门。 来到宫门前,小黄公公已是等待多时,皱巴巴的老脸上一抹笑自是打心眼里发出。他是自楼轻鸿小的时候便伺候在他身侧的老宫人,奴才的身份让他们平日里谨守着规矩,从不敢对主子表露出半分的亲近。 楼轻鸿虽然冷淡,却不失为一个好主子,从来不会随意的发脾气打骂,侍候在楼轻鸿身旁的奴才们,那日子可是别的奴才羡慕不来的。 看到他归来,小黄公公自然是高兴的。 “殿下可算回来了,陛下和娘娘可是念的紧。”掩饰的擦了把纵横的老泪,小黄公公尖细的声音不知为何听着却格外的亲切。 “挂心了。”楼轻鸿仍旧是淡淡的道,对这个从小伺候在身侧的老太监露出一抹淡笑。 “殿下严重了。”小黄公公顿时如沐春风,一脸的褶子如菊花绽放般松弛开来。“陛下和娘娘在太和殿等着殿下和三小姐呢。” 穿过迷宫似的玉砌雕栏,楼轻鸿牵着夏苏苏的手一直没有放开。宫人们早就习惯了他们亲昵的模样,自然也是当作没看见一般,只是有些个年轻的宫女偶而眼底会流露出几丝欣羡的光芒来。 太和殿并非正殿,平常都是皇帝私下与臣子见面的地方。往日里夏苏苏的老爹夏学文进宫陪着皇帝下棋论天下都是在此处,布景自然也不一般,多了几分轻松的感觉,不似正殿与御书房那般严谨。 随着小太监唱名一般清脆的声音,跨入太和殿内的少年少女纷纷跪下参拜。 眼尖的夏苏苏看见自家老爹竟然也在太和殿里,望向自己的眼神里多有几分感慨。 “儿臣参见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儿臣给母后请安。” “苏苏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吉祥。” “微臣参见二皇子。” “女儿见过爹爹。” 几声问安过后,楼庭瀚喊起了两个少年。打量着他们的模样,虽然换了衣裳,却还来不及整理头发。苏苏依旧是一个简单的束发,楼轻鸿的辫子也不见得多齐整,那风尘仆仆的模样让舒雪纤鼻尖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知道回来了?”也有些心疼打量着他们,皇上楼庭瀚脸上却是一脸的严肃。这两个小的,也不知道他们这些“老人家”会担心,竟然直接留书就离开了,实在该打。 夏苏苏和楼轻鸿对看一眼,无奈的又齐齐跪下认错。 “知道错了还敢留书出走!”吼了一句,楼庭瀚无奈的摇摇头:“轻儿明日抄二十遍诗经给我,没抄完不许出宫,至于苏苏……还是交给夏爱卿吧!” “谢主隆恩!”夏中堂大人看了夏苏苏一眼,齐声道。 “好了,别跪着了,起来吧!”皇帝挥挥手,让二人起来,又对皇后道:“雪纤,你陪着他们去看看母后吧,平日里总念叨着,这会知道他们回来了,肯定急了。我和夏爱卿还有些事情要商讨,晚些再过去。” “臣妾遵旨。”舒雪纤恭顺的应了,走到二人面前,美丽的脸庞上绽放出一朵笑花,看着楼轻鸿时更多的是无奈的宠溺。“走吧。” 二人乖乖的跟在皇后的屁股后头退出了太和殿,彼此对看一眼,分明看到了对方眼底的笑意。 37.冲动 太后还是一如往日的尊贵优雅,只是那双时不时瞥向他们的眼却泄漏了她高兴的心情。 楼轻鸿与夏苏苏一左一右陪在太后和皇后身旁,到御花园去赏梅去。 冬日的皇宫裹上了一层淡淡的银白色,明知道那两个孩子不畏冷,却还是命人拿了厚重的披风给两人亲自系了,这才高高兴兴的动身。 来自亲人的关心,即便是多余的,他们也开开心心的接受了。 “太后奶奶,母后,看这树墨梅开的多好。”墨梅是梅花的一种,却并非是黑色,而是暗红里透着深紫,花蕊是粉红色的,包裹着一缕浅香,非常的漂亮。 “是啊,今年的梅花开的特别的好,不过这天气也特别的冷。”太后笑道。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嘛!”夏苏苏吐吐舌头,俏皮的样子让太后和皇后两人又是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容来。 “梅花香自苦寒来……苏苏,难为你懂的这么多。”太后是越瞧她是越顺眼,知书达理不说还格外的贴心,又有耐心陪老人家。不像她剩下的那些个皇孙公主,除了玉儿,没个乐意陪她这老太婆多说几句贴心话的。 玉儿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刚出娘胎就没了母妃。若不是楼轻鸿将她带到自个儿的面前,她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个乖巧听话的聪慧孙女。 有了太后护着,玉儿在皇宫里的生活自然是如鱼得水。但她秉性敏感且善良,虽说年纪还小,却一点也不会恃宠而娇,这也许也和她从小在宫人的冷眼中长大有些关系。 从未得到过之后突然拥有的东西,会特别的害怕失去,也就会愈加小心翼翼的对待。 “今年选秀完,也该给玉儿寻个驸马了。”太后想到玉儿,就惦记起来,那丫头如今也是个大姑娘了,皇家公主,这个年纪是该出嫁了。 “母后,臣妾听说金科状元才貌双全,不如……”舒雪纤想起楼庭瀚似乎时常提起这个人来,言语中对他颇为赏识,此时听见太后这么说,连忙提议道。 “是个好孩子,只可惜已经娶妻了。”太后却是摇头,看来是早就派人了解过这个状元郎的家世了。楼轻鸿和夏苏苏对看一眼,忽然觉得面前这两个女人有些可怕起来。 还只是一个想法而已,却已经连人家家里的事情都打听的清清楚楚了。 “太后娘娘,叫他休了不就可以了?”一直跟在四人后头的姑苏嬷嬷建议道。 夏苏苏的眉头皱了起来,之前觉得这姑苏嬷嬷似乎挺机灵的,这会怎么一个劲的犯浑?若是太后真的觉得这个状元郎配的上玉儿公主,自然早就做主了,又怎么会拿这个当作借口? 何况,拆散人家夫妻很有趣,很好玩吗? “嬷嬷,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宁劝人打子,勿叫人休妻。”夏苏苏看了太后一眼,发觉她皱着眉头,显然也是对姑苏嬷嬷的话有些抵触,于是道:“这可是损阴德的事,姑苏嬷嬷还是不要提了。” “这丫头,真是个鬼灵精。”听了她那句“宁劝人打子,勿叫人休妻”,太后先是一怔,随后却笑开了,手指一声,轻轻的点了点她的额头。“哪里生出这些个鬼头鬼脑的想法来?” “不是苏苏想的,是听出游的时候遇到的百姓说的呢!”不得已,夏苏苏只好拿那些朴实的农人做借口,“他们说,若是教人休妻,死后会落入十八层地狱,受尽拔舌之苦。” 在现代,这种无稽之谈一样的话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去在意,但是她现在所处的地方却是实打实的古代,虽然和夏苏苏记忆中的历史无法吻合,但却还是个人们普遍都十分迷信的年代。 所有人都信神佛,信因果轮回,自然也信地府地狱的说法。 脸皇太后也不能例外。 太后和姑苏嬷嬷两个老人家的脸色明显的苍白了起来,也由此看出,虽然在明面上太后并没有赞成姑苏嬷嬷的建议,但心底还是有些心动的。 但夏苏苏并不认为,把玉儿公主嫁给这样一个男人,会是件好事。 不管最终那个状元郎的选择是接受还是拒绝,夏苏苏相信那都不会是一个幸福的结局。包公时代陈世美的故事教育了很多小孩,有老婆的男人是不该娶公主的。 “哀家……有些不适,皇后,你陪着苏苏和轻鸿在御花园里逛逛吧,哀家先回去休息了。”太后苍白着张脸,扶着脸色同样不怎么好看的姑苏嬷嬷的手,对一直都没有开口的皇后道。 “母后,儿臣陪您去休息吧!”皇后淡淡的看了夏苏苏一眼,扶着太后的另一边手。她的眸光里并没有苛责的成分,似乎只是轻描淡写毫无含义的一眼而已。但夏苏苏却被她看的莫名懊恼起来,为着自己说的话。“轻儿,你和苏苏逛逛吧,一年没回来了,也去看看你的兄弟姐妹罢。” 夏苏苏说完那些话后,也感觉有些突兀。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突然变得爱管闲事起来,难道是在草原上与单纯的牧民们相处之后,她原本冷漠的心动摇了么?夏苏苏有些慌乱的望向楼轻鸿,却看到他还是跟原本一样,脸上依然淡淡的,仿佛什么都不关他的事。 为什么,为什么他可以做到不动如山? 照理来说,按着她的性子,她绝对不愿意参与进这样的事情当中去的,惹恼了太后对她并没有什么好处。无论太后平日里多么宠着她,说她多么像她的亲孙女,说到底夏苏苏也还不是她的孙女。 手不自觉的抚上手腕间那只翠绿的碧镯,带着她体温的镯子,第一次让她感觉沉重起来。 她的话,说的重了。虽然明面上只是冲着姑苏嬷嬷,但实际上指责的可是太后。 “我知道了,母后。”楼轻鸿应了声,实际上他更宁愿独自和夏苏苏在一起,就像在草原上的那半年一样,两个人策马狂奔,到一处无人的地方,安安静静的坐着,一坐就是一个下午。 哪怕什么都不说,都觉得整个人都是无比的快乐的。 皇宫,还是太压抑了。 38.求婚 目送皇后和太后离开之后,楼轻鸿和夏苏苏的身边就跟着小黄公公和两个相熟的小内侍,顿时夏苏苏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跌进楼轻鸿怀里,心头是慌乱的,不知所措的情绪。 她已经十八岁了,生日还是在草原上过的。这十八年来,她只要生在皇宫便学会了处处小心,唯恐一个不注意惹到了某个她不能也不敢惹的人。可是出去了一年之后再回来,自己似乎忘记了这里是皇宫,忘记了这里的人都不是一般的人,每一个,都有可能想要自己的命。 虽然,要她的命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我错了吗?”埋首在楼轻鸿的怀里,夏苏苏的声音带着微微的不确定,这是她十八年来第一次为自己所作的事情懊恼,而且还是懊恼的无以复加那种。 小黄公公轻声咳嗽着领着两个小内侍离开了,他知道他们需要独处。菊花干似的老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这位夏家的小祖宗终于是开窍了,不然以二皇子冷淡的性情,还不知道何时才会有更进一步的举动。 显然小黄公公一直都认为楼轻鸿是个很被动的主,也许在他眼里楼轻鸿对夏苏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他的举止一直很君子,最多也就是幼年的时候曾为夏苏苏摘过太后莲池里的莲花而已。而后来,虽然夏苏苏一直都出现在二皇子的身边,但却没有看到过两人有明显的情感互动。 其实也怪不得小黄公公这样想,只要有外人在,楼轻鸿对夏苏苏的宠溺举止就会自然而然的有所收敛,这好像是种本能,而且是在前世锻炼出来的本能。 为了应对无所不在的狗仔队和追星族的本能。 虽然他也曾刻意的想要改正他这个不算太坏的缺点,但是习惯是件很可怕的事情。屡教不改的楼轻鸿终于明白,恐怕这个习惯在今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还会继续延续下去。 其实,这也没什么不好,只要夏苏苏不在意就好。 “你没错,错的只是太后奶奶太理所当然了。”身旁没有人,楼轻鸿的表情就自然多了,温柔很轻易的就浮现在那张俊美的脸上,伸手摸摸她的头。 “可是……她会不会讨厌我啊!”这可能是孤儿院里出来的孩子最敏感的自卑了……总是害怕被别人讨厌,所以一直都会努力做出一幅乖孩子的模样。 她是好人吗?好像她从来都不这么认为吧! 不过她确实是个乖小孩,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是所有人眼中的乖宝宝。 今天……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了。 “怎么会……”想安慰她,楼轻鸿却发现自己实在是不太适合干这份工作,干脆将她整个抱住,手臂环绕在她的腰间,她的侧脸枕在他的左胸,一脸的不安。“讨厌又怎么样呢?只要我喜欢你,不就够了吗?” 夏苏苏怔怔的望着斜上方那张美丽而阳光的脸,他身上所有的冷漠气质在这一刻仿佛被冬日并不算温暖的太阳融化了一般,只剩下温柔。 “楼轻鸿……”她望着他,忽然喃喃的。 “嗯,我在。”他望进她的眼里,看到了一片湿润的水泽。 她的眼睛大大的,从小时候便是如此,水灵灵的望着谁的时候,谁也无法抗拒那双灵动的眸子。黑色的瞳孔里倒映着他的样子,柔润的泛滥着淡淡的波光,她的眸子如同一座深深的湖泊,将他完全的吞噬了。 好像在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你……真的好漂亮……”想说的话还是没说出口,只好用实话版的玩笑来掩饰,她看到了他眼底的希翼,可是,她还是说不出口。 楼轻鸿郁闷的直想好好打这个女孩一顿屁股,可是恐怕到时候最心疼的人就是他自己,无奈的捏了捏她的鼻尖,对她说他“漂亮”这件事没有提出任何疑议。 如果换一个人夸他漂亮的话,恐怕早就会有一把同样很“漂亮”的长剑出现在他的颈动脉下了。 看到他长长的睫毛不由的低低垂落,看到他虽然失望却依然原谅了自己的“说不出口”,夏苏苏忽然觉得自己的鼻尖有些酸酸的。她毫无芥蒂的被他拥抱着,手圈住了他的腰,耳边是他心脏跳动的声音,非常的有规律。 吸吸鼻子,她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落下一个轻轻的亲吻。 这是距离一年前楼轻鸿那个突如其来的吻之后,夏苏苏第一次主动的轻薄了他。 趁他呆愣的一瞬,夏苏苏脱身离开他的胸膛。虽然乍然失去的温暖让她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噤,却还是笑着跑到了一边,笑意满满的瞅着少年回不了神的模样。 “夏苏苏。”楼轻鸿忽然一本正经的叫她。 “唉?干嘛?”微笑的少女望向少年的眸子,他的眼里并没有懊恼,却泛滥着一些让她脸红心跳的东西,他的注视,很认真,很坚定。 轻轻折断一支墨梅,他走到她面前,忽然单膝跪地。 “夏苏苏,你是否愿意嫁给我,做我的妻子,无论年轻还是衰老,疾病或者健康,都不离不弃?”他张口,却是前世的教堂里牧师该说的证婚词。 也许并不完全对,却很真诚。 夏苏苏微笑,虽然他很突兀的做了一件一个皇子绝对不会去做的事,但不可否认,她被打动了。伸出手接过那支梅花,她轻轻的点头。“我愿意。” 她愿意,不是因为他二皇子的身份,也不是因为皇帝的赐婚。而是因为她忽然明白,自己其实非常迫切的希望能够拥有他的全部,她愿意参与进他的人生,也愿意让他参与自己的人生。 当所有的理由都不再是理由,当所有人都没有借口让他离开她的时候,那么在一起,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没有女子能拒绝这样的男人吧?从小就呵护着她,就算不需要,也会默默的保护着。不管是多么无理的要求,只要她说,他就一定会努力办到。因为她的喜好,还会弄来她喜欢吃的水果的种子,在这个古代世界里硬是搞出了暖棚…… 而且……他的眼里,只看的到自己…… 她夏苏苏,好像幸福太过了。 无声息的泪,终于沿着不算精致却细嫩的脸庞滑落,少年从地上站起来心慌的将哭的抽噎的少女揽进了怀里,并且指天发誓的告诉她。 “夏苏苏,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让你流眼泪了!” 39.逗趣 誓言这种东西是世界上最一文不值的,说起来,就跟狗屁没两样。 但是二皇子楼轻鸿的誓言,却是这个世界上,夏苏苏唯一愿意去相信的虚无缥缈。 她相信他,这个男人,绝对不会再让自己哭泣。 太后一时半会是不会见夏苏苏了,她说的那话显然让她心有余悸,所以干脆去皇家的祠堂吃斋念佛去了,而且对于玉儿公主的婚事也不再干涉。 夏苏苏不认为她是在她说了那样一番话之后突然想明白了什么,只不过是老人家都恐惧死亡,更恐惧死掉以后还要去地狱受苦。 毕竟,对于阎王来说,她生前是不是太后,可和他老人家没什么关系。 五儿让楼轻鸿拎回了二皇子府丢给他的侍卫去训练去了,当然他也不指望五儿能武功高强到足以保护谁,不过是希望他能有自保之力罢了。兔子牙牙跟着夏苏苏在夏府里吃香的喝辣的,不过,都是在她自己的房间里,她还不想让她的家人发现牙牙竟然是吃肉的。 毕竟家里还是女眷多些,胆子比起南宫行舟那些江湖人士要小上许多,而且,更不容易接受这种诡异的事情。 好在牙牙明白她的顾虑,平常的时候也会做出一副正常兔子的模样来,虽然白天必须抱着洗干净的胡萝卜来啃,但好在这种植物本身就是可以生吃的,兔子吃的倒还算习惯。(何况兔子本来就爱啃胡萝卜)时间长了以后牙牙对肉类的渴望反而降低了,而胡萝卜的消耗量却直线上升,随时随地它都能从不知道哪里拉出一根胡萝卜来嘎吱嘎吱的乱嚼一通。 罗文清留在夏府,整个人浑浑噩噩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常常失魂落魄的看着院落里光秃秃的树干发呆,要么就是抚摩着自己的肚子久久都回不了神。 夏苏苏不知道把她带回来是不是应该,她甚至不确定那个叫做南宫翔的男人是不是会真的找来。虽然当初一时负气将她带了回来,却还是留了后路的。楼轻鸿给南宫翔的帕子上写的夏府的地址,他总不好跟他说让他来皇宫找人吧? 再者,就算是真没人来,夏苏苏也是养的起她的。 夏苏苏继续过她的日子,每天抱着牙牙到处晃悠,皇宫是不去了,那地方憋屈。晃荡呗,反正宫里也没放出话来说要解除她和楼轻鸿的婚约,她就安然自在的准备当她的二皇子妃,反正嫁的是楼轻鸿,又不是那座玉雕金砌的皇宫笼子。 把给罗文清安胎的事宜交给吕印,看着他向来冷冷没啥表情的脸越来越向根木头,夏苏苏乐呵呵的拖着早已不是新婚的花惜惜一起趴趴走。反正她不怕吕印发飙,花惜惜也不怕。未来总有一天吕印也是要当爹的,就让他提前体验一把,免得以后手足无措。 真会手足无措吗?花惜惜忍不住的窃笑,这丫头就是想整治整治她的木头师傅而已,她倒也不管,放手让夏苏苏折腾去,这样不挺好? 看惯了扑克脸,看看黑脸也挺美的。 闲闲无事,颦颦娘亲拖着小四小五的娘亲慕容文静前来串门子----这话说的,怎么上自家女儿的院子也叫串门子了? “唷,娘亲大人,四姨娘,怎么有空上女儿这串门子来啦?”夏夫人进屋听见的头一句浑话,就是从她那不孝女儿夏苏苏口里崩出来的。 忍不住一个拳头敲上她搁在软垫子上的小脑袋,还是没舍得下重手。望望越大越每个女孩样的夏苏苏,颦颦娘亲苦恼的恨不得马上把他丢到二皇子府去。 让二皇子头疼去吧! “你这丫头,越来越没规矩。”狠瞪她一眼,还是笑纳了她极富讨好意味的一杯暖茶。 一旁的花惜惜将有些局促不安的四姨娘拽到旁边坐下,看母女俩斗法。 “娘,我是最规矩的,您又不是不知道。”她哪里没规矩了?她是她养的,她还不知道么?夏苏苏抱着一点都不痛的脑袋,在那里装模作样的唉唉叫,“娘亲您还真下的去手,疼死人家了。” “得了,少装可怜,我可没用力。”瞧着她皱成包子的笑脸,夏夫人于霜霜开始狐疑自己莫非真的没控制好力道,不由的有几分惴惴:“真的很疼吗?给娘看看。” “……不疼不疼,娘亲最疼人家了,苏苏是知道滴。”顺着颦颦娘亲伸过来的手腻到她怀里,夏苏苏笑的一脸讨好,那皮皮的模样就是一捣蛋鬼,还挺洋洋得意。 于霜霜气结,早就知道这女儿的皮厚的非同一般,怎么被她装一装就给拐了过去? “你这破孩子……”臭丫头,无力的捏捏她脸上的嫩肉,于霜霜感觉真是很无力。这是谁家生的孩子啊,怎么这么鬼精灵鬼精灵的?呃,不才夏苏苏好像正是她生的。 “娘啊,我哪里破了,好手好脚,能说会道,没瞎眼也没缺心眼,您怎么能说我是破孩子?”夏苏苏一脸的伤心,打定了注意插科打诨让她美美的颦颦娘亲忘了来意。 于霜霜差点将嘴里的一口茶给喷出来,这丫头没的规矩,真是越来越滑溜了。 好在几十年的淑女风范做的好,生生将那茶水咽了下去,避不得被呛了下。咳嗽声一出,夏苏苏连忙乖巧的跑到一旁给她敲背:“女儿知道这茶水好喝,要不一会让小铃给您装点?至于喝的这么急么?” “臭丫头……”抬起手又要拍,夏苏苏小脸一皱凑上前。 “娘亲您闻闻,昨个刚泡的花瓣澡,您女儿香着呢,怎么会臭!” “噗次……”花惜惜没忍住终于抱着肚子开始无声的笑,一旁的慕容文静也好不到哪去,憋笑憋的辛苦至极。 好好一张芙蓉脸蛋都给憋成了粉红色。 美人如玉啊……顺着笑声看去,夏苏苏还没来得及感叹,耳朵就被气到有些颤抖的于霜霜拎住。要知道,人这“耳根子软”这个说法可不是没来由的,任谁的耳朵被这么一扯一拉,都非得跟那人求饶不可。 “哎呀,痛痛痛……”这回是真痛了,看看,眼里都泛泪了,能不痛吗?从小没受过啥皮肉之苦的夏苏苏苦嘻嘻的望向自家娘亲,“娘……您可是我亲娘,不带这么虐待人的!” “哈哈……”花惜惜的笑声冲破自制力活跃而出,大有一飞冲天之势。惊的夏苏苏院里那些飞禽走兽之流,一个个开始四窜逃走。 40.传话 “去。”有些恼的哼了声,但看她实在是疼的厉害,于霜霜还是松了手。夏苏苏那几句话说的她哭笑不得,玉指伸出点上夏苏苏的脑门子,一戳,一个浅浅的粉红色的印子:“你这孩子哪里学的这些有的没的,真真是没规矩。” “这不是逗您老人家开心呢吗?”亲昵的抱抱颦颦娘亲,夏苏苏也顾不上去揉已经有些发红的耳根子,她娘这回可没手下留情,红了个透。“娘亲,您别担心,苏苏有分寸的。” “有分寸你还在太后面前说那些个有的没的?别仗着宫里头宠着你就想着没事儿了,冲撞了太后可是大不敬的。”于霜霜头疼的望着自个儿的宝贝女儿,从皇后那的来的消息让她十分的不安,心口总觉得不大安稳。 但夏苏苏回来之后却一句话都没提,依然笑呵呵的过她的日子,仿佛真的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虽然明白自家老爷可能已经知道了这事儿,也知道也许她也不该过问的太多,但苏苏这孩子毕竟是从她独自里蹦出来的娃,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那些话不是冲着太后娘娘说的,娘亲您大可放心,她老人家会明白的。”已经过了十几日了,再不想明白,太后在宫里斗了几十年也就白斗了。 “你啊!”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夏苏苏在有些事情上的确是比她看的更清楚。于霜霜也明白,想要在那座皇宫里生存下去,没点手段是不行的。但是她的女儿她知道,耍手段,她压根就不屑。 夏苏苏虽然安静,虽然对谁都是一张无害的笑脸,也不稀罕掺和进宫里那些是非里,但,她未来的夫君可是二皇子啊!身为皇帝的媳妇,她真的能这样安然的过完一辈子吗? “还有,这几日秀女们都已经进宫候选了,说不准的,会给二皇子赐几个侧妃……”虽说宫里宠着苏苏,由着她任性,但二皇子也不可能为着她家夏苏苏就真的一个不娶吧? “娘亲,这不还没选秀结束么,到时候看吧。”夏苏苏淡笑,心底却是无奈。 他不会,她知道。可是如果楼庭瀚拿着皇权硬逼着,她也没办法。当年夜闯皇庭的事情不是没人知道,不能保证楼庭瀚真的会遵守那玩笑似的约定。现在的她也不再十五岁时的夏苏苏,同样的事情不会再做第二次。 第一次可以说是年幼无知,第二次可就是大逆不道了。 “听皇后娘娘说……”一直安静听着的慕容文静忽然开口,漂亮的眸子里闪烁着幽暗的光泽,她不知道她是不是真该把皇后娘娘传来的话转述给夏苏苏听。 夏苏苏这个夏家的三小姐,她是打心眼里喜欢的。但舒雪纤无论怎么都是她从小服侍过的小姐,对她也是极好的。况且,只是说几句实话,应该没什么大碍吧? “皇后娘娘?”于霜霜面上一冷,有人常常神神秘秘的来找慕容文静,她是知道的。但这些年慕容文静一直安分守己,于霜霜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她哪能不知道皇后娘娘时常会跟慕容文静传递些消息?这事儿慕容文静略提过,因为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老爷也就点头让送进宫里去了。 慕容文静是个乖觉的,她知道出嫁从夫,所以什么事情都老老实实的说了,未曾隐瞒过什么。 “是,娘娘给文静带话了,说让文静透漏给大姐和苏苏知道。”慕容文静咬牙,点头道。 “没事儿,四姨娘,您说吧,苏苏听着。”夏苏苏笑嘻嘻的道,一点也不上心。 “皇后娘娘说,太后已经给二皇子内定了三位小姐,都是规矩学的顶顶好的,脾气也温顺,等着选秀之后给送进二皇子府里去当侧妃……”一边说,慕容文静略有不安的望着于霜霜和夏苏苏的面容,却只见于霜霜的脸色变了变,又颓然下来。而夏苏苏,则还是笑着,无所谓的样子。 莫非,她并不是很在乎二皇子? 至于于霜霜却想的简单,二皇子纳侧妃,那原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就算今年不纳,过些年也总要纳的。这么提早了,不过就是太后拿着这事儿想打击打击夏苏苏呢。 不过瞧着女儿的笑脸,却觉得自己女儿似乎对这事儿早有准备,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 “这样啊,谢谢四姨娘,苏苏知道了。”歪着脑袋,冲着有些不安的慕容文静淡淡一笑,脸上没有泄露出一点点意外的情绪,仿佛早就知道了一般。 “苏苏你……”于霜霜有点担心的望着女儿,她的笑脸虽然不见一点勉强,却似乎可以感受的到一些沉郁。 “没事儿,不过是太后娘娘想见苏苏而已。”夏苏苏淡淡的开口,“太后娘娘这么疼爱苏苏,必然会给女儿找几个好脾性的姐妹的。” 是她太笃定,还是早就接受了这个结果? 任谁还没嫁人之前就知道将有三个女子同时嫁给自己的夫婿,也是会恼的吧? 为什么她可以平静的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娘亲,您和四姨娘先回去吧,苏苏好困了。”适时的打了个哈欠,大眼里泛上几丝困倦的水气,还真作出一副犯困的模样来。 “对了苏苏,那位罗文清罗姑娘……”不会是二皇子的相好吧?自从知道那罗姑娘有孕在身,于霜霜的脑中就想起慕容文静初进府时的情形。 一个怀着自家相公骨肉的女人,一脸平静木然的站在自己的面前,一副任凭处置的模样,偏偏,她还必须要做出一副笑脸来接受她。 她的女儿,不会跟她一样吧…… “那是楼轻鸿的相好……”夏苏苏开玩笑,却发觉自家娘亲脸色变了,连忙道:“我说笑的哪,罗姐姐是我在路上认识的好朋友,她相公过些日子会来接她回家的。” “你这孩子,没得老是说些浑话吓人!”于霜霜暗自松了口气,又想起夏苏苏对二皇子的称呼来:“以后可不许直唤二皇子殿下的名讳,知道没!” “是是,我知道了。”笑呵呵的把于霜霜和慕容文静送出院子,夏苏苏回到房间,扑到床上。 “真的不难过吗?”靠在美人塌上,慵懒无比的花惜惜望向窗外,却向着夏苏苏问道。 “难过啊……不过,”夏苏苏抬头,眼眶含着点点泪光,却是挂着笑的。“我相信他。” 41.相濡 显然,楼轻鸿是值得夏苏苏去信任的。 抄完诗经从皇宫出来的楼轻鸿没过几日便把夏苏苏接去了二皇子府,反正夏府和皇子府里人也早就习惯了夏苏苏在皇子府里自由进出,压根就没人伺候着,夏苏苏熟门熟路的自己摸去书房。 夏苏苏不喜欢旁人伺候着,楼轻鸿也是一样。府里的人都知道,夏苏苏不是旁人,了解她就好像了解二皇子那般。除了将夏苏苏迎进府里的侍卫以外,再没有多余的人出现在她的眼前。 不过楼轻鸿没在书房,而是安静的站在院子里一棵梅树下,少年的身形显得有些单薄,身旁的内侍拿着一件袍子有些不安的陪着。 夏苏苏走近他的身边,对着小太监挥挥手,示意他离开。 “苏苏。”瞧见夏苏苏,楼轻鸿身上的冷漠气息骤然褪去,如孩子般的朝着夏苏苏露出一个讨好的笑脸来,又看见她怀里兀自咬着胡萝卜咬的开心不已的兔子牙牙,不由脸色有几分不渝:“带着它做什么?” “难不成放在府里?我家那对双胞胎可对我说了好几次要吃红烧兔子肉了。”夏苏苏轻笑,想起小四小五第一次见到牙牙时那口水横流的样子,真真是馋了。 恐怕那两孩子是食髓知味,知道兔子肉好吃,野兔肉更是鲜美。 可是牙牙却是不能吃的,因着夏苏苏在身边,那两个皮小子才没拿它怎样。 “以为我不知道呢,你的话他们最听了,”捏捏她粉嫩的鼻尖,楼轻鸿把牙牙从她怀里拽出来,自个儿抱着,分明还瞪了它一眼。“只要你说了不准吃,他们俩怎么会动它。” 兔子牙牙冲着楼轻鸿龇龇它的大板牙,吐吐粉红色的舌头,那小样分明就在说:小心眼,爱吃醋。跟个兔子吃醋,羞不羞! 夏苏苏挽住他的胳膊,头轻轻的靠在他的肩膀上,也不说话。 “苏苏……太后奶奶那边……” “我知道,老太太是想见我吧?”她知道太后的意图,也知道太后没真打算这么做,通过皇后传个话出来,不过是想她亲自进宫。 明知道她不会质问,明知道她冷淡,却还是想看她生气无奈的样子,想让她求着饶着,挫一挫她满身的锐气。只是,太后还是看明白,她夏苏苏,从来身上都是没有棱角的。 她的刺,都隐藏在皮下,只要不碰触到她的禁忌,是不会轻易伤人的。 但,那座皇宫啊,她还真不是普通的不想去,只好装着不明白,避一天是一天。 “不想去不去也没关系,有我呢。”楼轻鸿是了解她的,十八年的相对,十八年的相知,他和她早就培养出了无人能比的默契。这份感情,楼轻鸿珍惜着,夏苏苏,楼轻鸿是誓言要守护的。 他是他认认真真跪着要娶的妻,这一生,再无二致。 冬日里最好看的,便是梅花了吧! 夏苏苏一直都是最喜欢梅花的,喜欢它的清傲,喜欢它的风骨。即便是雪落枝头,也压不垮那看似娇嫩的枝桠,打不落那明明脆弱的花瓣。 梅花飘香,总是隐隐约约,不会很刺鼻,却异常悠久。无声无息的绽放,从不叫人惊艳,从不四射夺目,却总是叫人一眼就难以忘却。 梅树下的少年,浅望着身旁的少女,那清秀的面庞上,有着淡淡的满足。 来到这个世界,丢下了从前,丢下了过往。她从来没有奢望过自己还能回到过去,毕竟在那个世界的自己,其实是已经死亡了的。即便再回去,她也不再是夏苏苏,而且,那里没有楼轻鸿。 珍惜眼前所拥有的,才是她该做的事情。 “楼轻鸿,我也许不太会说话,也不会像别的女孩那样对你撒娇,”夏苏苏的声音像温润的泉水一样流泻出来,没有锋芒,亦没有冷淡,“有时候我真的很希望,你不是皇子,我也不是什么夏三小姐。我只是夏苏苏,你只是楼轻鸿,可以简单的相爱,不用扯上皇权,不用背负阴谋。” 楼轻鸿拥住她的肩膀,她穿的不多,透过衣服可以感觉到她皮肤散发出来的温度:“我知道。” 他也知道,之所以她一直没有被父皇和太后否决,是因为夏学文的存在。这位中堂大人,或多或少对整个朝堂有着不小的影响力。 楼庭瀚需要用夏苏苏来拉拢夏学文,以巩固自己的皇权。虽然看起来他一直是大权在握的,但对那位妖孽国丈,依然是心存忌惮。 他娶了妖孽的女儿当皇后,是为了让他不能威胁到自己。他让他的儿子娶夏苏苏,是因为这样可以拉拢夏学文。 所以,夏苏苏才能理所当然的做楼轻鸿的伴读,理所当然的享受二皇子的体贴和温柔,而没有接收到任何反对的讯息。 她和楼轻鸿在那位皇帝的眼中,或许不过是两枚可以利用的棋子。 所以,一开始夏学文才不想夏苏苏和二皇子太亲近,一方面他不仅仅是皇子,还是舒明玉的外孙,流着妖孽的血统,而另一方面,他也明白皇帝存着的心思。 夏苏苏是他的掌上明珠,无论如何,他都会帮她。 恐怕那位皇后,也存的是同样的心思吧。 如果……楼轻鸿真的想要那个皇位的话,他不介意把太子拉下来。 从人脉和能力而言,二皇子确实要强过太子太多太多。可他偏偏就是对那个位置不敢兴趣,一点点的好奇窥视都没有。 权利对楼轻鸿来说,还比不上搞个暖棚给夏苏苏种草莓来的重要。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们,有些人还在期盼着什么。但是夏学文知道,楼轻鸿不想要,他的眼里只有他的女儿,全心全意。 这也是他最终放任两个人青梅竹马而不横加干涉的原因,他相信,皇帝的这位二皇子殿下,是真心实意的对待苏苏,对她好的不遗余力。 从一个父亲的角度,自然是会满意这样的女婿的。即便日后他起了争权的心思,他也会助他。 他是臣子,但首先他也是夏苏苏的父亲。 “苏苏……恐怕我们的婚期要推迟了。” 42.拒婚 “恩,我等你。”少女如花一样绽放开灿烂的笑颜,她相信他的推迟,一定有理由。 所以她不问,因为不需要。 宫里不久便传来了选秀的结果,除了一些刚到选秀年纪的新鲜面孔,有好些个女孩都是往年的老面孔了,比如纳兰蓉蓉。 并不是人人都有夏苏苏这种一次过关,马上就被指婚的运气的。 与那些面带兴奋的新面孔相比,第二次参加选秀的秀女就要显得沉着许多,她们带着轻蔑的目光看着新来的人,知道其实大多数刚到年纪的秀女一般都是要参加第二次选秀的,除非是特别的存在----比如夏苏苏。因为就连纳兰蓉蓉这样风姿卓越的女子都要参加第二次选秀,还有谁能有自信一次入选? 只盼望能指到一个合适的对象,好好过日子罢了。 楼轻鸿的皇帝老爹楼庭瀚显然是个明君,他并没有借着选秀充实后宫的打算。选秀不过是一种承袭祖辈的方式,虽然曾经想过要废除,但大臣们却认为没有这个必要。于是每年的选秀也就有些名不符实,除了给皇子们选出正妃和侧妃以外,就是给皇亲国戚,或者是有功之臣家的后人赐婚。大半的少女几乎都必须要等下一次的选秀,所以对那些新面孔次选秀,不过是实习而已。 如今宫里适龄的只有太子和二皇子两位而已。三皇子今年才十二岁,还不到可以赐婚的年纪。而太子已经有了太子妃和四个侧妃,以这些参加选秀的姑娘的身份绝对不会屈就于侧妃之下的名位。 今年秀女们最大的目标,便是二皇子楼轻鸿的四个侧妃之位。 毕竟,二皇子现在只指婚了一位正妃----夏家三小姐夏苏苏而已。其他的,就连个暖被的侍妾都没有。这样洁身自好的皇子,即便只是嫁给他为妾,也是幸运的。 指婚前一天的晚上,皇帝把楼轻鸿叫去了御书房,并且将房里的侍卫内侍都赶了出去,父子两人畅谈了很久,却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谈了些什么内容。 据守在外面的小黄公公说,他似乎只听到两个人下棋的声音而已。 夏苏苏没心没肺的蹲在家里喂兔子,好像压根不在乎谁被指婚给二皇子做侧妃一般,那无比悠闲的模样,令颦颦娘亲很是担忧了一把。 而最终的结果,除了夏府的人之外,几乎所有人都失望了。 夏苏苏仍然是二皇子唯一定下名分的人,那叫人馋涎欲滴的侧妃之位没有一个女子能够坐上去。 玉儿公主被指给太子侍读单云,这个面容邪气的少年一度替代夏苏苏的姐夫舒明杰的位置成为大家闺秀的首选梦中情人。但令人想不通的是皇帝的决定,为什么会把公主嫁给一个来历不明的少年----虽然他当了好一阵的太子侍读。 没有人知道单云的来历,哪怕是皇帝自己,都可能不太清楚他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他只知道这个少年从一开始,就是三弟为玉儿选择的驸马,只不过之前玉儿的年纪太小,所以没有提及罢了。 太子侍读中的双胞胎兄弟,工部尚书的一对双生子,也各自指了婚事。元竖因为前次被夏纤纤拒绝,所以尚未成亲。这次同样也指了门婚事,对方是礼部尚书----他父亲直隶上属的孙女,倒是他高攀了。 不过礼部尚书似乎对他还挺满意,并没有对这门婚事流露出任何的不满来。 当年给太子当侍读的十个少年,如今除了欧阳于非以外全部都已经指了婚。 至于唯一没有被指婚的那个欧阳于非,夏苏苏只知道,他似乎是在寺庙里长大,长得很好看,只是,没有背景的他,基本上是不可能被指婚的。就算是指婚了,恐怕他多半也是要拒绝的。 就算答应了,又要往哪里娶呢?莫非在寺庙里成亲不成? 纳兰蓉蓉原先还笃定今年她定然能指婚给楼轻鸿当侧妃,谁知道一路指婚下来居然都没有她的事,不由的傻眼了。 因为没有一个人能成为二皇子的侧妃,所以她便认定,一定是夏苏苏从中阻挠干涉,才会让她的好事多磨,几次都难成。 纳兰府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着急,纳兰蓉蓉今年再不嫁,她就成了名副其实的老姑娘了。 虽说夏苏苏和她一般大也没有出嫁,但……她好歹名头上是楼轻鸿的未婚妻子,选秀完之后就是两人的大婚了。 纳兰蓉蓉恨的牙痒痒,却莫可奈何。 不日,便传来了边关战时一触即发的消息。 纳兰家也算是武将世家,这次边关告急,纳兰老将军原本为着自己女儿想着,便是拼着老命也要去的。不过,却有个附带的条件,纳兰蓉蓉,要指给二皇子当侧妃。 并非是说两位左右大将军不够分量,不过是纳兰老将军的一份私心罢了。 而二皇子楼轻鸿,却自动请缨,推迟了与夏苏苏的婚期,要去征战沙场。随行的,还有两位将军与孙将军的儿子孙无敌。 这也是皇帝楼庭瀚招二皇子长谈的原因。 被婉拒的纳兰将军也就明白了,纳兰蓉蓉是再无任何可能能嫁入皇家了。不过,即便如此,老将军也还是请求随军前往,不过被楼庭瀚以年事已高打发了。 于是……纳兰家就如同无头苍蝇般四处乱撞,恨不得把纳兰蓉蓉直接塞给某个人才好。只是纳兰蓉蓉的名声早已败坏,竟除了几个小官吏的公子以外,再无上门求亲的大家族。 这样的人,别说纳兰蓉蓉瞧不上,纳兰家就是拼着养个老姑娘,也断然不可能让纳兰蓉蓉下嫁的。仅仅是这一件“小事”,也可以看出,如今的纳兰家今非昔比。当年纳兰叶叶进宫嫁给太子的一时之盛,再没能出现任何端倪。 纳兰世家,除了那位太子妃以外,再无人可依。 说来也是奇怪,这太子妃入宫多年,却没有传出喜讯来,倒是几个太子侧妃,先后已经诞下几位小皇子,小公主。 太子妃的地位,着实岌岌可危。 43.平日 第一更报道~ ------------------------ 夏苏苏有点担心,楼轻鸿要领兵,他有没有那个能耐她不知道,虽然说穿越人士一般都是很牛气的存在,但她还是有点怕怕的。 因为在意,所以不安。 这是很简单的道理,夏苏苏明白。明白归明白,她也不过是个凡人,不是神仙,不能预知未来成败,话说关心则乱,再看的开的人,在这个时候,也只有烦恼的份。 她很想跟他说,别去了。可是一看到他,那话就憋在喉咙口吐不出来。她知道楼轻鸿不是想要这个没什么意义的功勋,她也知道他和皇帝两人之间的“交易”,可是她就是想说,别去了吧。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这个万一,她夏苏苏承受不起。 仔细想了想,其实楼轻鸿还是没什么危险的。不是还有左右将军跟着么,他去了,不过是占了个皇子领军的名头,鼓舞一下士气。排兵布阵,还用不到他,阵前冲锋,更是没他的份。 最近二皇子有点小忙,忙的没时间来骚扰她。其实他本来就不是那种粘腻的人,只是习惯了他三不五时的出现她的面前,忽然接连好一阵子看不到他的人,心就莫名其妙的有点失落。 不过,好在只是失落而已。 日子还是要过的,没有二皇子也是一样。抱着兔子牙牙去罗文清的屋子里一呆就是大半天,看着她绣花,绣小孩子的衣服,脸上满溢着即将要做母亲的人的光辉。 罗文清肚子已经有四个月了,微微隆起的小腹显得很刺目。这些日子在夏府里好吃好喝的养着,人也富态许多,再没有那个娇娇弱弱的样子。也许即将要当娘的人,都会忽然坚强起来吧。 夏苏苏没问她和南宫翔的事儿,也不关心南宫翔到底什么时候来接她。 两人慢慢的熟络起来,有时候会说些有的没的天南地北的海侃。罗文清发现,这个夏苏苏很健谈,而且阅历丰富。有时候她说的东西她连听都没听说过,什么鲸鱼,什么日全食,什么彗星。 “我给你泡了花茶,加了蜂蜜的。不是用的茶叶,对你肚子里的孩子没什么害处,还能养养颜。”夏苏苏笑眯眯的给她斟上一杯蜂蜜花茶,淡淡的花香从精致的瓷杯里散逸出来,挺诱人。 原本罗文清就知道这两个少年少女不是什么普通人家的子女,不过压根没想到一个是皇子,一个是当朝中堂的嫡女,还是未来的二皇子妃。她不过是普通人家的女儿,要不是因为丧父,也许压根都不会和什么南宫世家有什么交集。江湖和朝堂对她而言,都是极其遥远的东西。 可是很多事情都是想不到的,她丧父了,家产被无良的亲戚霸占了,逼得她只好卖身葬父。于是入了南宫世家,认识了南宫翔,他还成了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被夏苏苏他们救了,她是感激的,如果不是她,她可能都不会意识到自己已经有了孩子,或许……已经和孩子一起消失在这个世上了。 莫怪她傻,自己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当时真的是已经走投无路。 饮了口夏苏苏泡的花茶,淡淡的香味在嘴里散开,带着丝甜。 “很好喝。”罗文清有点拘束,这是很自然的事情。夏苏苏的身份地位带给她的压力可想而知,虽然她甜甜的叫她一声文清姐姐,她却没有仗着这声“姐姐”自抬身价的念头。 不过是权贵小姐的一时善念,约莫还是看在肚里孩子的份上。 “这个多喝点没关系。”夏苏苏笑眯眯的,她的胎稳的很。吕师傅出手还能有差池么,他的医术,她自然是非常非常的有信心,虽说,他总说他学的是毒术。 夏柏廉和夏纤纤的两个孩子现在还不会走,咿咿呀呀的张着没牙的嘴笑的憨憨的样子很可爱。舒明杰夫妻两个好像在她回来之前就住进了二姨娘的院子里,夏苏苏时常去走动。 看着两个奶娃娃可爱的小脸,夏苏苏不由就想起了自己的小时候,装着二十几岁灵魂的那个小身体,也是粉粉嫩嫩的极为可爱。 大哥夏柏廉的儿子取名叫夏思远,半岁大了,何苗嫂嫂是自己带着这个小家伙的,好在嫂嫂的身体一向结实,又有吕师傅帮着调理,自己喂养孩子倒也没什么不行的。好像从那年颦颦娘亲自己养夏苏苏开始,夏府里就不再觉得孩子必须由奶娘来奶大了。自己奶大的孩子跟自己亲,颦颦娘亲是深有体会,也因此,就由的何苗嫂嫂自己喂养孩子。 小思远爱笑,一笑起来嫩嫩的小肉脸上会有两个深深的梨涡,浅浅的荡漾开。 颦颦娘亲说,就跟哥哥小时候一模一样。 瞅瞅自家大哥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夏苏苏实在想象不出来,他小婴儿的时候会是这么一副软软嫩嫩的娇嫩模样。 二姐姐夏纤纤的儿子叫舒磊,八个月大。刚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夏苏苏一阵恶寒,直接就联想到了某个洗发水的品牌。再一听说是他爷爷舒明玉起的,自然而然的就觉得,那个美如明玉的妖孽老头,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名字已经定下了,夏苏苏自然是不好再发表什么个人意见。好在小舒磊长的很是喜人,已经有三颗牙的小娃娃最喜欢到处爬来爬去。嫩嫩的洁白的乳牙非常之招人喜欢,笑起来可爱到不行。 相比起来,小思远更喜欢夏苏苏一些,每每只要夏苏苏一抱他就乐呵呵的笑个不停。而小舒磊显然是遗传到了他老爹的冷性子,不怎么喜欢和人亲近,也不爱叫人抱,倒是宁愿独自在地上爬着绕圈圈,累了也不哭不闹,在地上趴一阵子,然后起来继续很自己软趴趴的小身子奋斗。 罗文清有时候也会跟着夏苏苏去看夏府的这两个小祖宗,看着他们很容易就会联想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以后也会跟他们一样可爱逗人。 看着看着,罗文清就会发起呆来。 夏苏苏知道她在想什么,却只能无奈的叹口气。 44.拜访 小四小五下了学从皇宫里回来就喜欢缠着自家三姐姐,都已经是十六快十七岁的少年了,长得高大挺拔,面庞却更像慕容文静一些,很秀气。 “三姐姐,是不是皇子们都不是一个爹?”生性有点小单纯的夏柏武着实苦恼的望着夏苏苏,她和他们不是一个娘亲,但是他们都很喜欢自己的三姐姐吖。嗯,也喜欢大哥和二姐,不过最喜欢的还是三姐姐。 “胡说!”一个头贴不客气的拍上小武的脑袋,夏苏苏横他一眼,“哪听来的厥词?” “不是啊……我看三皇子和太子殿下说话就觉着很别扭,三皇子私底下还说过很讨厌太子殿下来着……”夏柏武捂着脑袋有点委屈,三姐姐怎么下手这么重,痛死人了。 “这话不许说了,叫人听见了,仔细你的皮。”夏苏苏知道皇宫里那点破事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不想自家的孩子也掺和进去。他们都很单纯,是她可爱的弟弟们,她自然要好好呵护着。 想着是不是该跟爹爹说说,让这两小子别再做什么劳什子的侍读了。 柏文还好,有分寸些。柏武这小子可是很容易给人拿来当枪使的。 “三姐姐,没事儿,我会盯紧他的。”夏柏文抬起埋在手上书本的头,那张和夏柏武一模一样的小脸上露出一个懂事的笑来,惹的夏苏苏恨不得在那张小脸上吧唧一口。 “嗯,想不想吃好东西?姐姐给你们弄?”手里托着二皇子府上送来的新鲜草莓,夏苏苏想起了以前吃过的草莓冰糖葫芦。 “我要吃!”夏柏武高叫着差点跳起来,夏柏文觉得他丢人,将书高高的举起来,遮住自己的脸。 他不认识这个就知道吃吃吃的笨蛋。 “柏文?”凑到他跟前扒拉下他的书本,这小子的书拿倒了,原来也是个爱装模作样的。她说嘛,两兄弟怎么可能真的一文一武良好分工?“你要不要吃?” “要……谢谢三姐姐。” 手里的书本被抽出,夏柏文傻傻的看着夏苏苏把书本卷成一个卷然后敲打在他的头上:“我是你姐,所以不用跟我说谢谢。” 小四小五愣了愣,点点头,心里满是感动。 虽然他们是被承认了的四少年和五少爷,但总归是庶出。这些年夏府的家人们没有在这两位小爷面前说三道四的,于是两个孩子也保留了几分纯真的气息。只是,夏府的仆人厚道本分,并不代表别人家的也一样。 尤其是皇宫,那座金色的牢笼里更是流言蜚语的散播之地,毕竟那里面的人都太无聊了,平日里不找点事情做做,简直都能让人发疯。 在皇子身边伴读的他们没少听见底下人八卦,当然当着两人的面那绝对是不敢说的,不过背后可是听了不少。三皇子本身就不待见他们,觉得他们是庶出子不配做他的侍读,所以态度一直都很恶劣。好在小四小五说少年人的冲动性子早被吕师傅给磨干净了,到是一直都没和上边起什么冲突----其实如果能让他们冲动的打一架也是好的,最好还是把那个三皇子揍的鼻青脸肿才好,这样夏苏苏也就不必再担心两个小的在皇宫里会闯什么祸了,他们俩一准儿会被摘了侍读的帽子。 净这么想也不对吧……支使着厨娘们将将一个个洗净的草莓蘸上熬好的糖汁放在一旁的白玉瓷盆里冷却着,夏苏苏觉得自个人似乎有点太护着自家人了,总把他们当成小孩子一样来看待,觉得他们动不动就会闯祸。 应该是不会的吧!其实他们说起来也只是比她小一岁而已,早就不是小孩子了。再说了,吕师傅教出来的徒弟,能被别人欺负了吗?会随随便便的闯祸吗? “成了,吃吧。”用削的平滑的竹棍将草莓串起来,漂亮的皮面像是晶莹的琉璃一样好看斑斓,甜丝丝的味道虽然抑住哦草莓原本的甜味,但那微酸却被调了出来,更让人爱不释口。 小四小五惊奇的看着像糖葫芦一样的糖草莓,那颜色可比街上的糖葫芦漂亮多了。 “原来草莓还能这么吃啊!”惊叹一声,小五伸出舌头舔了舔,一丝甜味从舌尖弥漫到喉口,再咬下小半个草莓,吃的他连连点头,眼睛都开心的眯了起来。 相比之下小四就太平多了,有一下没一下的咬着糖草莓,手里慢慢的翻着书页,好似正在认真看书一般。但是一看他那串草莓的消耗速度,甚至比小五还要快速。 日子过的太平淡了……其实夏苏苏就是那种生活越平淡就越能过的得心应手的人,但是现实是有很多人见不得她过的这么舒服,千方百计的想给她找点麻烦提供点娱乐,而这个人,恰恰就是纳兰家的二小姐纳兰蓉蓉。 当门房说纳兰二小姐来求见她的时候,夏苏苏整个人呆愣了三十秒。 坦白说,夏苏苏从来就没把这个二小姐放在心上过,只不过是人家单方面的把她当成了自己的敌人。本来以纳兰蓉蓉高傲的个性来说,绝对是打算采取迂回政策从二皇子那边下手从而达到自己打击夏苏苏的目的,可是二皇子压根就是块硬骨头,一口咬下去什么效果都没有还崩了自己的牙! 于是漏风的二小姐不得不放下自己的高傲来正面打击来了,当然还是特正式的那种。小动作没效果就只好明面的上,虽然她从来都不认为这个低调成性的夏三小姐有跟自己抗衡的理由。 夏苏苏没带上叫嚣着要给她当保镖的双胞胎兄弟,因为没那个必要! 看着喝了一口茶水马上皱起眉头、坐在夏家主位上的纳兰蓉蓉----这是她自己坐上去的。这小妞依然认定自己就是比夏苏苏高一头,所以在人家家里也怡然自得的狠,估计就是夏学文来了她也能面不改色并且理所当然的坐上主位。 夏苏苏睁着眼睛当没看见,很从容的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说是招呼,但实际上压根睬都不睬骚包的某女。 -------------------- 今日第二章,求推荐收藏~顺便打劫粉红……顺便说一句咱的pk分数真是惨淡啊…… 45.痴子 纳兰蓉蓉有些不自在。 换作是谁,端坐在别人家的主位,底下的仆从安静的站着,低眉顺眼毫不出错,而主人却坐在下首的位子上,安静的喝着茶也不说话,心底也会发毛的吧?而她却只是有点不自在,已经是不错的心理素质了----当然,也可能是脸皮厚。 这样素裹银白的冬日,其实是相当寒冷的,但是因为家里常常会有夏中堂的同仁来访,所以客厅里一直是备着暖炉的。可是即便如此,包裹成球状的纳兰蓉蓉还是觉得有些冷。她瞧着宁静安详的喝着茶水、只穿意见水月色袍子的夏苏苏,心里妒忌的要命。 为什么她活在冬天的时候,这个压根就比不上她的少女还活在秋天? 她绝对不会以为,一件普通衣料做的袍子会比她身上的狐裘还要温暖。 “夏姐姐。”声音听上去有礼而谦卑,纳兰蓉蓉的眉眼里却分明还藏着高傲,仿佛她叫了这声姐姐对她来说是多么荣耀的一件事一般:“最近,我听我父亲说,二皇子要远征?” 夏苏苏咽下了嘴里的茶水,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轻描淡写的看了她一眼,用藏在袖中的帕子抹了抹唇瓣,才道:“纳兰小姐的姐姐是太子妃殿下,我当不起。至于二皇子的事情,我相信纳兰小姐应该比我更清楚不是?” 明明就是她的父亲逼的楼轻鸿不得不领兵,还装着一脸无知的样子跑来这里探口风,她当她和她一样是猪脑子吗?夏苏苏的语气不善,就连目光也没了平日的宁和。 毕竟,出征的是楼轻鸿啊,就算有那么多人保护着他,就算也许他永远都不会跑到危险的最尖端,就算明知道他的武功足以自保,她还是难以控制的担忧。 这种时候看到纳兰家的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那肯定是更不爽了。 “额……”纳兰蓉蓉一脸的尴尬,端坐在主位上有些局促不安:“其实家父的意思,是希望夏姐……夏三小姐能劝劝二皇子,让他回心转意,不要出征,毕竟太危险了,他可是堂堂皇子殿下……” “我去劝二皇子?”夏苏苏笑呵呵的眯起眼睛,仿佛是不在意的道:“倒也不是不能,不过……” “不过什么?”纳兰蓉蓉急急追问道。 “不过,我希望纳兰老将军能上书陛下,自愿代替二皇子远征,而没有任何附、加、条、件!”附加条件四个字被夏苏苏念的很重,几乎是一字一顿,微眯的双眼看着脸色刷的变得苍白的纳兰蓉蓉,心底有意思恶意的愉悦。 “你!夏苏苏,你别太过份了!”几乎是不假思索的,纳兰蓉蓉吼了出来,习惯性的想甩一下手里的马鞭,甩了个空,这才想起出门前父亲已经把她的马鞭给收去了,而且三申五令,让她好好说话。纳兰蓉蓉深吸了一口气,挤出一个笑脸,努力做出抱歉的模样,“那个……夏三小姐,请原谅我一时失态……不过,你也要考虑清楚了再说啊……” “纳兰小姐真是爱说笑,你这话不该是对二皇子去说么?我区区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能做什么?不过就是在二皇子面前还算说的上话罢了。”夏苏苏笑咪咪的,又拿起了杯子,轻啜一口。 四两拨千斤的跳过她话里的含义,夏苏苏莫名有些厌恶,她当楼轻鸿是什么?东西吗?可以这样随便的拿来做交易,仿佛她想怎么样就这么样似的。 什么叫“还算说的上话”?纳兰蓉蓉的脸部肌肉有些抽搐,只好拿茶杯遮挡住,她如果在二皇子面前只是“说的上话”的话,恐怕这大楼王朝也没几个人能敢和楼轻鸿说话了。包括皇帝和皇后在内,就算是太后,说的话也不一定比夏苏苏说的管用。 夏苏苏只要开口,恐怕在楼轻鸿心里,比圣旨还要管用。 “三小姐,明人不说暗话。我想你也应该是担心的吧,毕竟这是打仗,非同小可。谁都没办法保证一定会没事,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额,我是说,万一不小心受伤了,你也会担心吧?”见夏苏苏不说话,纳兰蓉蓉觉得有戏,立即再接再厉:“其实我也不是那么不懂事的人,你帮了我这一次,日后我自然也会帮你的……” “你帮我说服二皇子娶我做侧妃,我就让我父亲上书替二皇子打仗……” “其实我都是为你考虑啊!要真的有个万一,我是无所谓,你这二皇子妃的位子可就飞了……” “以后我们姐妹二人陪着二皇子身边,我定然不会同你争什么的……” 这一堆话,噼里啪啦如同竹筒倒豆子般倒出来,而且越说越大胆,越说越不象话,仿佛她已经坐上了二皇子侧妃的位子一般,连不会同她争宠这样的话都说了出来…… 夏苏苏看着她,忽然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她以为,爱情是什么? “纳兰小姐,说完了吗?”看着停下猛喝水的纳兰蓉蓉,夏苏苏的语气很温和。淡然的眸子里再无意思的不平之意……和这种脑子不清醒的人计较,她还真觉得自己是傻透了。 “说完了!”看着夏苏苏一脸的平和,纳兰蓉蓉不禁有些窃喜,还以为自己的“劝说”奏效了。 “是纳兰大人让你来的吧?”她笑,转着手里的茶杯,似是一个不留神,茶杯摔落在了地上,摔的粉碎。夏苏苏在心底摇头,可惜里一个景德镇的茶杯呢! “额……你怎么知道的,唔……”被茶杯摔落在地的声音惊的有点发懵的纳兰蓉蓉想也没想张口反问,然后才想起来父亲明明交代过不要说是他让她来的,不禁有几分懊恼。 “好了,纳兰小姐,我这边不方便留你吃午饭,你还是回去吧。”轻叹一声,夏苏苏看也不看她,兀自盯着碎落的茶杯,“可惜了。来人,收拾下,顺便送纳兰小姐出府!” “你!夏苏苏,你会后悔的!”纳兰蓉蓉一怔,随机反应过来,这夏苏苏压根就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不禁有些恼恨的高声道。 几个侍从上前对着纳兰蓉蓉做了个“请”的手势,纳兰蓉蓉虽然心知他们不敢对她怎样,却还是有些无奈的咬了咬唇角,转身之前,又道:“你一定会后悔的!” 夏苏苏望向那个咬唇的少女,忽然轻笑:“纳兰蓉蓉,你爱二皇子吗?” 46.子衿 纳兰蓉蓉听了夏苏苏的问题,明显的怔了好一会,有些不可置信的望了那笑吟吟的少女一眼。 她的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的端倪,仿佛就只是问了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一般。 她爱二皇子吗?扪心自问,纳兰蓉蓉似乎并没有在乎过这一点,在她看来,她只要能爬上那个位置,爱不爱的,都不重要。何况,侧妃的位置还是委屈了自己的,可现实却是,为了那个“委屈”的位子,她不得不大冷天的跑来夏府,跟这个眉目带笑一脸安然的少女讨好加“威胁”。 纳兰蓉蓉有些犹豫,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可是一看夏苏苏仿佛了然于胸的表情,就忍不住昂起头,斩钉截铁的回答:“爱!” 这也是在只有她们两个主子的情形下她才能说的出口,楼朝的民风虽然开放,女子的矜持却还是必要的。有些女人,兴许一辈子都不会对自己的男人说爱。 我爱你,从来都是件很奢侈的事情。 “那么……”夏苏苏眯起眼,笑容淡去,“你爱他什么呢?” 纳兰蓉蓉沉默的看了夏苏苏一会,没有回答。她只是认定自己配的上二皇子的身份,从来也没认真想过自己对他的感情。一开始看到二皇子对夏苏苏的温柔体贴,就知道这个皇子殿下与旁人不同,也和别的少女一般,觉得如果能嫁给二皇子,便能得到同样的待遇。 她从来都是骄傲的,只要觉得是好的东西,都应该给自己。在家里,家人娇宠着,向来是要什么有什么的,而她也从来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应该,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她纳兰蓉蓉,理应获得最好的东西,包括男人。 不过,夏苏苏问她这些做什么?纳兰蓉蓉不禁有些迷惑,爱或者不爱,能有什么不同? 冷冷一笑,纳兰蓉蓉不答反问:“那么夏三小姐你呢?你爱二皇子吗?你又爱他什么?”在她看来,夏苏苏不过与她一样罢了,凭什么她能拥有二皇子的垂青,凭什么她能让二皇子这么死心塌地? 何况,夏苏苏哪里比的上她? 这个同样的问题反问回去,是相当聪明的。她笃定夏苏苏也拿不出什么特别的说法来,更何况,就算她说出来了,她也能用同样的理由反驳回去。 夏苏苏笑了,笑的眉眼如花。 “纳兰小姐,我从未问过自己是否爱他。” “你!”她这是仗着二皇子对她的好,居然敢说这样的话来?纳兰蓉蓉一时怔鄂,顿时怒目而视。 “对我而言,二皇子只是二皇子,不,应该说,楼轻鸿只是楼轻鸿。他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无论他是皇子,还是平民,这一生一世,我夏苏苏只认定他一个人。”夏苏苏缓步走到纳兰蓉蓉面前,摊开手掌,又收拢:“是我的,我就会好好抓住,认定了,就不会放手。恐怕我只能告诉你,无论我接不接受,容不容许,他的心里都将只有我一个人。就算有人被‘塞’到他身边,也没人能占据他的心,一丝一毫都不能。” 纳兰蓉蓉一震,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个带笑的少女:“你就这么自信?” “若不信他,我就不会答应这桩赐婚,就算拼着触怒圣颜,我也会拒绝。”夏苏苏淡淡的道,却是笃定的语气。 她并不是自信,而是信任楼轻鸿,相信定然不会负了自己。 “可是你要知道……这一次出征一路十分的凶险……”纳兰蓉蓉不死心,即便已经接受她所说的话,却还是不愿轻易放弃。 “我信他!”这一次,是夏苏苏的斩钉截铁。 “你别忘了,他是皇子,不可能终其一生只有一个女人。”纳兰蓉蓉面上更冷,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是白费功夫。“就算不是我纳兰蓉蓉,也会有别人。” 夏苏苏轻轻的瞥她一眼,不再多言,冲安静的立在一旁的管事道:“张叔,送纳兰小姐出去吧。” 纳兰蓉蓉的手掌狠狠的捏成了拳,直到保养得宜的指甲馅进肉里察觉了刺痛,这才松开。 她转身,昂首离去,却听身后的夏苏苏轻声道。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两句话,并不是出自同一首,此时放在一起,却正如她刚刚说的话一般,一览无遗。 因为信他,所以爱他。 这个世界上,会不会还有一个二皇子那样的一个人,像对夏苏苏那样对自己?心有不甘的纳兰蓉蓉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如果真有那样一个人的话,她也许真的可以不在乎身份地位,只要在他的身边就好。 只是,不过是一时的突兀冒出来的想法而已。纳兰蓉蓉知道,在那个注重门第关键的家族,她永远不可能像夏苏苏说的那样,不在乎那个人的身份和地位,与之偕老。 突然真的,很羡慕她。羡慕她遇到了二皇子,羡慕她可以毫无芥蒂的信任他。 送走了纳兰蓉蓉,夏苏苏摸了摸自己手上的镯子,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有些事,自己还是得去面对的。虽然楼轻鸿传了话说让自己不用太担心,宫里面他会搞定的,但她却不能一直逃避下去。 楼轻鸿可以为了她自请出征,她自然也不能真的装傻充愣任何那班人去折腾。 挑了一袭月牙色宫裙换上,夏苏苏浅浅一笑。 自从她与楼轻鸿定亲之后,朝服和宫里的装束便三天两头得从上头送到夏府。平日出门是用不着这些华贵却繁复的装束的,光是把这些东西穿戴到身上就得花去半个时辰,这还只是穿衣服的时间,要是她如纳兰蓉蓉一般喜欢化妆的话,恐怕没个一个时辰是出不了门的。 好在宫里面也知道她的喜好,除了朝服以外送来的都是极素雅的花样,她也就勉强受了。 递了牌子,在太后的慈宁宫外候着,夏苏苏看着满目的朝阳,只觉得心下一片懒洋洋的舒适。 她本可以直接进去求见的,只是此时,却要更慎重些。不知道太后奶奶可还生着气,想来那日的一番话,也叫老太太气恼了好些日子了。 不一会,传话的太监便匆匆的出来了,显然太后并没有想给夏苏苏一个下马威尝尝。 “宣夏三小姐觐见。” 47.吕印 一入殿,依礼拜了,太后奶奶挥挥手就让夏苏苏起了,召了她近前,脸上依旧慈祥,还有些略微的埋怨:“苏苏啊,你可是好些日子不来看太后奶奶了,可把我老太婆想坏了。” 夏苏苏扶着太后的手臂,闻言只是抿嘴一笑,并不因为她亲近的言语而自得:“又拿苏苏取笑,太后奶奶哪里是老太婆了,有这么年轻漂亮的老太婆么?” 太后平日里见自家孙子孙女,都是一副恭敬谦卑的模样,又不甚亲近,哪里听得他们说这么“逗趣”讨好的话,不由喜逐颜开,一张脸都笑成一朵花了:“还是苏苏会说话,逗得哀家开心。” “人家是实话实说啊!”夏苏苏一脸的无辜,要这么说其实也没错,虽说太后已经五十开外的年纪了,但保养得宜,脸上的皱纹并没多少,头发也是乌黑,若不是略有些发福的身子,就是叫外人见了,看着也不过是三十多岁的贵妇风范。 “你这丫头,就是嘴甜。”太后感慨的握着苏苏的小手,道这丫头也是个胆大的,压根就不把“皇家的规矩”放在心上。但说她不守礼仪吧,偏偏她又做的滴水不漏,丝毫不恃宠而娇,看着就可心。想起自己一时气愤竟然如孩子般跟她计较,还刻意想为难为难她,太后一张老脸就不觉有些惭愧,不过面上是没做出来,只是暗暗在心底道声“越活越回去”了。“苏苏丫头,你不怪老太婆多事吧?” 原本只是想逼这个丫头来宫里认个错,没想到却把最疼爱的孙子送上了战场。 “多事?”夏苏苏一脸的纳闷,奇道:“太后奶奶多什么事了?” 太后顿时有些想笑,原来她自以为这丫头是气自己乱点鸳鸯谱才许久不来看自己,结果她压根就没放心上啊!真不知道该说她心胸开阔好,还是说她迟钝的好。当即也就绕过这个话题,反正人家跟本就不在意,她一个老婆子还计较些什么。如今玉儿也有了好归宿,她也就不折腾这些儿孙的事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她想那么多做什么,凭白的自寻烦恼不是? “呵呵,没什么,苏苏近来可好?都在忙些什么?”太后笑呵呵的问道。 夏苏苏略微在心底松了口气,有些傻,还是该装的。 “禀太后奶奶,苏苏这些日子可忙着呢,一是逗逗两个小侄子外甥,二是家里有位姐姐要陪着,三嘛还要帮二皇子整理出行物什,四嘛……”夏苏苏故意顿了顿,存心吊胃口呢。 太后伸着玉指点了点夏苏苏的额头,一脸的无可奈何:“四是什么?” “哎呀,您是不知道啊,自从选秀结束,人家都忙的晕头转向啦!您也知道我有两个双胞胎弟弟,如今他们可受欢迎啦,媒婆都快把我加门槛给采破了。偏偏我爹爹又不在家,我娘又不耐烦见这些个,四姨娘又摊手不管这事,只好让人家出面招待----还说,‘苏苏眼光好的,替小四小五选个好媳妇儿’,您说,这不是想忙坏我么?” “小四小五?是柏文柏武两兄弟吧?”太后呆了一下,还真没想到她这么忙。有人替夏家两个没娶亲的小子说媒的事儿,她大体也是知道的,只不过没想到会这么夸张。 “是,在家里面我们都叫他们小四小五,亲近嘛,您也知道,咱们家就那么几个孩子,哪个都跟宝贝似的宠着……”夏苏苏说起家里人,脸上就露出了欢喜,那欢喜很真实,真实的让太后都觉得有点儿妒嫉了。 “夏家那几个孩子确实个个都是顶尖儿的,可见夏大人教育的好啊!”太后点点头,很是赞同。 别人不说,光是皇帝跟前的夏柏廉,就是个拔尖的人物。年纪轻轻就被委以重任,性子不骄不躁的,不光皇帝满意,连地下的大臣,也是个个都赞不绝口。 想着夏学文确实教子有方,孩子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就随口赞了。哪晓得夏苏苏却连连摇头,一脸的不敢苟同。 “太后奶奶您是不知道,我爹爹可是个大忙人,他哪里的空管我们啊!替皇上好好‘打工’都来不及了!”除了小时候她和她家老爹还比较亲近以外,要说教育,夏中堂老爹可能还比不上颦颦娘亲,尤其是这几年,皇帝对他越发倚重,在家的时间更是少了。 “‘打工’?你是说你爹是给皇帝打工了?”这话说的太后忍不住想要发笑,但一想似乎又是事实,夏学文确实就是个“打工的”,只是不知道他这位位高权重的中堂大人听见自个女儿的说法,会是什么反应。太后脸上的笑意更甚,和这丫头说话就是轻松的很:“那就是你娘亲的功劳了,不过你娘亲可是御赐的一品夫人,当的起。” 御赐一品夫人,那可是除了太后皇后、妃子意外最尊贵的夫人封号了。 这话总没错了吧?可是夏苏苏又摇头,道:“娘亲教育我这个女儿倒是教导有方,可是对儿子就没辙了,我们家的小四小五,您别看他们在宫里头规规矩矩的,在家里就是两只小猴儿,可皮着呢,娘亲哪里管的了啊!” “难不成,你家的孩子天生都是这般聪慧?”太后有些不信了,哪有孩子天生就懂事的?还一股脑儿都投到了夏家? “嘿嘿,这当然不可能啊,其实我家的孩子从小都是丢给师傅管教的……唔,除了二姐姐以外,我和大哥,还有小四小五,都是拜过师傅的。”说起来,如果没有吕师傅的话,他们家的孩子最多也就是听话懂事而已,哪里会那么出色? “哦?哀家倒是听皇帝说过,夏府有个先生,是姓吕是吧?”太后记起来,皇帝似乎有提到过。 “嗯,吕师傅可严厉了,小四小五那两只小猴子可是怕他怕的紧。”夏苏苏吐舌,小脸上露出一朵骄傲的笑花。 “严些好,严师出高徒。”太后低头思忖,或许该叫皇帝把那个吕先生请进宫里来教教皇子们?看着夏家的孩子,太后不觉有点儿欣羡。虽说皇子们也是知书达理,公主们个个举止都是大家闺秀的风范,但总觉他们身上缺了点什么…… 是灵气……好似除了二皇子以外,这些个孩子虽然都是好的,却少了点活泛。 生长在皇家的孩子,能有多少个带着天真的?就是五六岁的孩子,笑容里都没多少真诚了。 “苏苏……改日你把那个吕先生带进宫里哀家见见,可好?” 48.交泰 又陪着太后奶奶说了会子话,把老太太逗高兴了,得了一些赏赐。兴许是因为快过年了,宫里铸了一批金银镙子,做成花生,豆荚,小猪、小狗之类的形状,有很多种,老太太赏了几个,夏苏苏看着就爱不释手,真心实意的谢了。 抬脚出了慈宁宫,就被人领着去了交泰殿。 “小黄公公,”夏苏苏瞧着眼前的熟人,带着几分散淡的笑意,眉脚眼梢微微的调起,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您倒是也给我透漏点消息,皇上想见我是不是为了二皇子?” 小黄公公笑的淡然:“夏小姐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你倒是个明哲保身的。”夏苏苏轻叹,这宫里的人啊不分男女或是那不男不女的,个个都是人精。明明是奴才,却偏偏都比主人还怕死,怕死也就算了,偏偏还要拼死护着主人。 “是……”小黄公公不知道该怎么回,只好低下头,极低的应了一声。 交泰殿其实离慈宁宫不愿,算是一处偏殿,皇帝平日极少会去,也只有想和某些人说一些不想让别人知道的话时才会用上。 夏苏苏她老爹,夏学文中堂就常常会被皇帝带到这儿来议事,皇上说了,此处可畅所欲言,可恕他无罪。 夏中堂老爹敢不敢畅所欲言夏苏苏不知道,但她知道自己不是老爹。 虽然夏中堂总觉得夏苏苏的性子像他,沉稳老练,仿佛天生如此。她平日里也不多说,任凭老爹乐去,做了他这一世的女儿,这点孝顺她还是能给的。 但她同时也明白,她不是老练沉稳,只是性子懒。她知道这个世界的规则,看的高了,自然也就对身边这些事儿没那么纠结。更看的开。她不爱与人做口舌之争,不爱指责别人的错处,她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 说她性子冷。没人挑错儿。说她热情好客。亦无人讲是非。 她像是一个完美地瓷器。无论从那个角度看。都没有任何地瑕疵纰漏。 可是是真地一点儿瑕疵都没有么?其实她怕死。所以她才会跟吕印学武功。其中又以轻功为佳。方便逃跑;她怕冷。因此学医。生生把人地制毒之术学成了制药之术;她怕麻烦。因此从不说自己有武功会医术。总叫人觉着是孱弱地小女孩儿。没什么威胁。 但是她有软肋。 楼轻鸿是她地软肋。她唯一地缺口。唯一地失误。 也许其实是不该接受两个人地“同命相连”地。早在夏苏苏发现兔子牙牙有着人类地灵魂开始她就已经明白。其实这个世界里不是仅仅只有他们两个穿越者。事若反常易为祸。人若反常即为妖。舒妖孽已经在这大楼朝活了那么多地岁月。却还是一副青葱少年地模样。她一开始怀疑他是穿越者。但是后来却一想。没人说过穿越者就一定会容颜不老。这舒明玉也没做出什么像是穿越者所为地事情。所以。他虽然妖孽。却不一定是个穿越者。 他们的故事里注定要穿着者情节,注定要悲哀,注定会无可奈何么? 夏苏苏不信。 走进交泰殿,便看到了那身着一身明黄衣衫的清俊男人。五官秀逸而俊美,和楼轻鸿有些像,只是更成熟了些。 夏苏苏俯身拜了道了万岁,听他叫了起,便迅速的站了起来。她地眼睛直直的看着那人间帝王。第二次这样毫无芥蒂的打量着他。 第一次用这样地眼光看他的时候,她才十五岁,为了楼轻鸿私闯宫门,语出威胁。 “苏苏,做什么这样子看朕?”皇帝被她看得有些发毛,总觉得这女孩儿目光犀利刺的人心里发慌。不过他毕竟是当了多年皇帝的人,身上的气息隆重而厚实,她不惧,倒也不敢轻易动弹。 “回皇上的话。苏苏觉得皇上好看。所以就直愣愣的看了,还请皇上恕苏苏无礼。”夏苏苏一笑。看个人还要找理由么,爱看就看了,不想看就不看。 皇帝一愣,大笑。这还是头一回有人当着他的面说他好看,让人看的目不转睛。 “苏苏,你觉得这交泰殿如何?”笑毕,他又问,且问地很傻,不知因何而发问。 夏苏苏没有马上回答,细细的看了看交泰殿的布置,看见了金漆雕龙的玉柱,华丽昂贵的丝绸做纱,将整个大殿遮掩的朦朦胧胧若隐若现。 不远处似是皇帝坐的龙位,是上好的汉白玉所雕铸,虽然不是最昂贵的玉种,但难得地是乃是同一块玉石雕刻而成,讲究的便是一个排场皇家的排场,天下间有谁能比的上?又有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去比这等事?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句话,前世的夏苏苏听了只是一笑置之,因为那时她知道有很多不同的国家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今世的夏苏苏也依然不以为然,虽然她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外国,但是楼朝边境上至少还有其他民族国家的存在,并不时骚扰。 “皇上,苏苏不敢胡乱评价。”她收回打量地目光,福了身,却道。 小黄公公偷偷地抽了一口凉气,这夏三小姐胆子也太大了些。若不想说,先前便可以拒了,可她非得等了这好一会,做出了认真努力思考的样子,却说了句“不敢答”。 好便是好,坏便是坏,有什么不敢地?这不明摆着欺君么? 皇帝楼庭瀚也是一怔,颇有深意的望了夏苏苏一眼,又笑:“朕恕你无罪。” “皇上明鉴,臣女还有家人老父,不敢独善其身。”摆明着乱用成语,夏苏苏恭恭敬敬的,一字一句的道。 “你……”到底要说什么?楼庭瀚此时也是一头雾水了,他不过问着交泰殿如何,为何她要扯到她家人头上去?就算要怪罪,他也不会和个小孩子计较吧?“朕又岂是昏君?苏苏可大胆直言。” “臣女斗胆。请皇上赐我免死,且不累积家人。”夏苏苏上前一步,竟将皇帝逼退一步,这才跪下,一脸的坚持:“苏苏才敢直言。” “你!”楼庭瀚真真是气煞,好好的不过招她来说个话。就弄的好像他要逼死她一样,怎么在他心底他就是个暴虐的皇帝么?虽然怒火中烧,却还是忍了:“好!” 原以为这样她就该说了吧,皇帝都答应了,她还能折腾什么? 却见夏苏苏仍是跪着,也不起身,又道:“请皇上下旨意。” 小黄公公彻底石化,皇帝脸色铁青,狠狠的瞪着那个不曾抬头的小脑袋。浑身发颤:“夏苏苏!你好大地胆子,朕从来一言九鼎,你居然不信?” “身为皇上时您自然会一言九鼎。但臣女明白,您有时候也不只是皇上而已。”夏苏苏抬头,脸上没有半分畏惧,倒像是倔强的很,望尽那男人眼底,十分直白的表达了她的意思。 皇帝怒极反笑:“你是不是仗着我儿轻鸿喜欢你,你便不惧我,认定我不敢杀你?” 夏苏苏同笑:“您要杀我,恐怕不容易。臣女向来胆小惧死,若有人要害我,我自然得反抗。” 这是在提醒他,她能自由出入皇宫,自然是不惧他的。 皇帝僵住,他没想到夏苏苏竟然胆大如斯:“你还有家人,你就不担心?” “人生在世,不过是百年时光,人有好坏之分。也分好坏之人,苏苏信皇上是明辨是非的人,当知道法不责众。仁厚者天下人恒爱之敬之,残暴者天下人皆惧之远之。”夏苏苏迎着他地眸子。 “你这是在教训朕?”皇帝极怒。 “皇上,苏苏在摆事实讲道理罢了。”苏苏微笑。 “什么摆事实讲道理,朕听不明白。”皇帝一挥袖,装弱智。 “二皇子与苏苏出游的一年我们曾遇到一个孩子,是个偷儿。于是苏苏便说了个三只手的故事与他听,他听了觉得惭愧。心里不好受。从此改过了,这便是摆事实讲道理。”夏苏苏道。 “什么三只手的故事?”皇帝一脸好奇。 “皇上。您是天子,若我对您说着三只手的故事,您岂不是成偷儿了?”夏苏苏却摇摇头,一点也不让他抓住她的小辫子。 “那什么是我能听的?”所为物极必反,被气到了七窍生烟的地步,皇帝反而不气了。这夏中堂的孩子天生就古灵精怪,又极其“胆小怕事”,凡事只求中庸,绝不出挑。今日她竟然有胆子惹怒他,可见定有古怪。 果然啊,人若反常即为妖,这话是不错地。 现在的夏苏苏,就是个反常的小妖孽。 夏苏苏一笑,又旧事重提:“请皇上下旨。” 皇帝大笑,小黄公公看地莫名其妙,有不敢插嘴,身子都有些抖了,这是怒极反笑的征兆? “去拿黄陵布来,朱笔伺候。”皇帝道。 小黄公公瞪大了眼睛,却不敢不应,去拿了朱笔黄陵布。 皇帝挥毫写下圣旨,丢到夏苏苏面前,冷哼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小黄公公在心底暗叫:“夏三小姐您就别折腾了不然自己一把老骨头非得吓死。” 夏苏苏低头看了圣旨,这才收了。这是明摆的大不敬,竟然怕皇帝下的旨意不对,还当面查看,看的小黄公公又是一阵心惊。 苏苏笑道:“皇上可允我起来说话,跪着膝盖挺疼的。” 皇帝又是一滞,半晌才道:“起吧。”已是无奈至极的语气。 “皇上,您倒底问我这交泰殿如何,还是将来要坐这交泰殿的人如何?”夏苏苏站起身,笑问。 立在君前,大胆如斯者,人间少有,小黄公公忍不住另眼相看。 一直觉得这夏三小姐平凡一般,无甚配的上二皇子地地方,今日看来,却是他老眼昏花了。 “你先说说这交泰殿吧。”皇帝沉吟了一声,便道。他不说不问这将来要坐交泰殿的人如何,却是拐了个弯,要她两样都说。 夏苏苏笑,也不再激他:“这交泰带实在比不上正殿,中庸至极,有有几分脂粉气。虽然处处透着皇家的华贵尊荣,却也显得小家子气。” “哦?何出此言?”皇帝有了兴趣。人人都说这交泰殿是宫中最富贵气的地方,虽然一直空置,却是因为无人有此德行能住在此处。她说这里小家子气,岂不是说除了皇帝和那个“将来要坐在这交泰殿位子”上的人以外,皇宫里的人都不咋地? “贵则贵矣,然布置极为紧凑,仿佛怕人不知道这是皇宫似的,极尽繁复之能。御座龙床,想显得人贵不可言,却不知道,贵人仍是人,贵气却是一种气度,并非用华衣美饰装点的出来的。当初设计者交泰殿地人空怕也是明白此道理的,因此这交泰殿虽然华美,却是一座死殿。” 皇帝不由点头,却又摇头:“若是如此,还不如不要建造这交泰殿,岂不是更好?” “皇上,您可知为何会有白天夜晚?”夏苏苏抿唇一笑。 “哦,你倒是说说看,为何会有白天,会有夜晚?” “因为有了黑暗,才会有白昼。”夏苏苏顿了顿,见皇帝正向说话,又道:“如果这世上没了坏人,要捕快做什么?没有麻布粗衣,怎么能显出丝绸华美?没有平民百姓……” 看了皇帝一眼,见他似有所悟,便不再开口。 皇帝又看了她一眼,这一回却是有些讶异的,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竟接口道:“没有平民百姓,便没有我这皇帝至尊,你,是这意思么?” “皇上圣明。”夏苏苏微微躬身,面上并无一丝得意。 “朕明白你的意思,只不过,这和交泰殿有何关系?”皇帝还是有些迷惑。 “没有这金镶玉铸的交泰殿,便不能突出正殿的宝相庄严。物品有优劣,人品有好坏,可不好的东西未必不能高贵,坏人未必就一定没不想当好人。”夏苏苏沉吟了一下,道。 “是这样。”皇帝下意识的点点头,却又觉得夏苏苏话里有话,又为难道:“你再说说这将来要坐这交泰殿地人吧!” 一上架,掉了20个收,冬雪不求订阅,只希望能不要下架,看着心寒。 这一章4k,写地是殿前,逗皇帝挺好玩,但写的却是辛苦。 49.相思 将来要坐交泰殿的,自然也要坐御书房,坐皇位。 夏苏苏摇头:“臣女不能说。” 皇帝奇道:“你都敢把朕逼得连圣旨都下了,又有什么不能说的?” 夏苏苏还是摇头:“皇上,圣旨是您逼着臣女说话的工具。您若不下圣旨,臣女就可不说,臣女不说,自然也会安然。如今您下了圣旨,臣女就不得不说了,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明明是一派胡言,偏偏还让人觉得有道理,皇帝顿时觉得他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无处撤力,结果将自己反倒弄了内伤,心里憋屈的很。 皇帝决定耍赖:“不行不行,你非得给朕说说不可,不然朕就打你三十大板。” 夏苏苏无奈却还是坚定的摇头:“皇上您打吧,苏苏不哼哼,打完了您可以记得瞒着点人,还要给我送点药膏,不然二皇子见了定要和你口角。” “他是朕的儿子,他敢忤逆朕?”皇帝不高兴了,拿他的儿子来威胁他,这丫头傻了不是? “他自然不敢,他只会对我心生愧疚,觉得他的父皇欺负了我,将来会对我更好,言听计从,百依百顺。”夏苏苏瞅他一眼,这个男人少说也得四十好几了吧,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皇帝无言了,她说的没错儿,可他就是不爽。凭什么啊,好好的养了个孩子,从她嘴里说出来就好像是替她养了似的。 “苏苏感激皇上。”夏苏苏正了正神色,恭敬的道。 “感激我?为什么?”皇帝又楞了。看了这丫头十八年。以为自己懂她不争。懂她平凡。此刻却发觉自己似乎并没有把她给彻彻底底地看透。 这丫头太滑溜。抓不住也捏不牢。偏偏还不舍得往死里扣住。只能看着她懊恼。 “苏苏感激皇上能让苏苏给二皇子当伴读。感激皇上给了二皇子自由。感激皇上疼爱他也疼爱苏苏。”夏苏苏真诚地道:“苏苏感激地。是二皇子地父亲大人。并不是当朝天子。” 皇帝沉默了。 他沉默。是因为夏苏苏说。她感激地。是二皇子地父亲。不是高高在上地帝王。 她在指责他。在说。他对别地皇子。不像是对二皇子那样。是个父亲地身份。 “夏苏苏……”皇帝苦笑的盯着她,似乎想从她那双眼睛里看出点什么。却还是什么都没能看出来,只好叹息一声:“你还真是个不怕死的。” 夏苏苏又摇头,现在小黄公公一看到她摇头。就开始心惊肉跳,可他还是得默默听着她和皇上的对话,而且还不能说出去,说出去了,他地老命也就没了。 “皇上错了。”夏苏苏摇头叹息。 小黄公公已经不瞪眼睛了,瞪的再大也没用,该说的她还是会说,不想说的打死她也说不出一个字来。他已经麻木了,就这么杵着。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吧。 “你倒是说说,朕哪里错了?”皇帝来了兴趣,坐到了龙椅上,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刚才苏苏就说了,我怕死,而且很怕,因为这个世上有我的亲人,有我想一直陪在他身边的人。”面带微笑,毫不掩饰的道:“苏苏知道。如果苏苏死了,那我的爹娘会伤心,我地兄姐弟妹会难过,因为他们如我爱他们一般爱我。苏苏也知道,就算苏苏死了,他们也只是会伤心难过,却不会有什么事儿。但如果苏苏死了,苏苏想要陪的那个人没了伴,他会抑郁。会忧伤。但绝不会流泪。他会慢慢的消磨他剩余地生命,他依然会活着。但那个人却已经不是他了……” “你是在咒朕的皇儿?”皇帝瞠大眼睛,不敢置信。 “皇上,您知道的,苏苏不会。”她清亮的眸子望着他,没有一点儿的心虚,没有一点儿的自得。 皇帝再次默了。 这么些年,已经很少有人能让他说不出话来。他站在这个国家顶端的位置,鄙昵着一切。因为他是最尊贵的那个人,没有人能与他相提。 所有人都尊敬他,所有人的畏惧他。人们看着他地目光犹如仰望着高山,也带着点好奇。有些人一辈子都没见过他,却知道他是皇帝,也敬畏他。 他不怕孤独,也不怕寂寞,因为他有天下,为了这天下他能做出最对的判断,他以为自己早已舍弃了个人的喜好,只看着这天下。 他是英明的帝王,却并不是一个好父亲。 “齐家治国平天下,皇上,或许这话儿应该由先帝告诉您。臣女估摸着先帝兴许曾说过什么,只是皇上当时年轻气盛,未必听的进去。臣女也是大着胆儿说这一次,以后便再也不说了。” 夏苏苏轻轻的又跪了下去。 皇帝扬扬手,似乎有些烦地道:“你还知道自己大胆!行了行了别跪了,朕可没那么多圣旨能给你,起来说话!” “谢皇上。”苏苏也不推辞,利索的站了起来,其实她的膝盖还没沾地,所以跪的快起地也挺快,叫楼庭瀚看了一阵好笑,这丫头,装模作样呢吧?“圣人说,齐家治国平天下,一个英明的帝王,先得是一个好儿子,好父亲,好丈夫,然后才能是一个好皇上,好。这后宫是您的家,太子皇子公主都是您的女儿,您了解他们的喜好么?太后奶奶是您的母亲,您了解她的寂寞么?皇后娘娘丽妃她们都是您的妻子,您知道您妻子期待什么么?臣女不是教训您,更不敢告诉您怎么去当好儿子父亲丈夫。苏苏想其实皇上也明白,皇上除了是皇上以外,还是别人的儿子、父亲和丈夫。” 皇帝抖着手,颤颤巍巍地指着夏苏苏,很有想要将她拍死地势头。 半晌,终于无奈的放下,又说了一句:“你这丫头,已经不是大胆了。而是胆大包天。” “这个……臣女荣禀,臣女地心里塞不下天,只愿他们安好。”夏苏苏轻声道。 他们,指家人,也包括楼轻鸿。 “那,在你的心里。朕是什么?”皇帝的眼里冒出一缕精光,看着夏苏苏。 “皇上,您是二皇子的爹,以后,自然也是苏苏地家人。” “好!好个家人!夏苏苏,朕承你的情!你可愿唤朕一声父皇?”皇帝大笑着,看着夏苏苏,柔和的说。 普天之下,恐怕再没有一个女子能听见这天下之尊。问一句:你可愿唤朕一声父皇了。 “父皇。”夏苏苏从善如流,母后她都叫了,父皇也是迟早的事。只是如今他提前这样说了。也就是婉转的告诉夏苏苏,从今之后,在二皇子身边,只有她一个人可以叫他父皇。 夏苏苏淡淡的,不见欣喜,安之若素,仿佛理当如此。 “父皇问你,你觉得太子如何?”皇帝不再问她“将来要坐皇帝地那人”如何,而问她太子如何。却是真心的想听她的想法了。 “太子为人,自然是极好的。但在苏苏看来,即便贵为太子,其实不过也是一个凡人。凡人有喜怒,有好恶,是极自然的事情。人无完人,太完美,也是一种负累。”苏苏想了想,又接着道:“太子能不以自己的利益出发。而选择自己所爱之人牵手,在这一点上,苏苏钦佩。他胸怀雄心壮志,其才华,并不输二皇子,只是毕竟年轻,还需历练提点。” “那轻儿呢?若如你所言,轻儿也不输太子,得朕喜爱。又是嫡子。岂不是更顺理成章?”皇帝听她说完,鹰眸微眯。瞧着面前少女,低声问出。 夏苏苏却是不避,莞尔一笑:“二皇子志不在此,皇上既然喜爱二皇子,必定是懂他的。”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将皮球踢回给皇帝。 小黄公公震了震,很快的止住,低垂着脑袋,看着自己地脚尖。 讶然的望了面前的少女一眼,皇帝终于满意:“你去吧,轻儿在她母后宫里,你们很久没见了吧?” “谢皇上,苏苏告退。”夏苏苏福了身,告退。 “皇上……”夏苏苏走了之后,小黄公公上前,将一件披风披在皇帝地肩头,恭顺的问道:“可是要去太后殿中?” “黄顺啊,你果然懂我心意。”颇有深意的看了小黄公公一眼,楼庭瀚扯出了一个微笑:“家人吗?也许是朕错了,齐家治国平天下,这皇宫,才是朕的家,朕的天下。” 小黄公公不语,退到皇帝身后两步出,谦卑的站着。 “走吧,去看看母后。朕国事繁忙,倒是被那丫头说中,好些日子没能陪母后说说话了。” 小黄公公应了,去到交泰殿门口喊了“起架”,皇帝坐上御,乘风而去。 夏苏苏由宫女引着到了凤仪阁,一路上仔细的想着刚刚说的那些话可有错处。明黄的圣旨已收了起来,遣宫人默送回家,自是秘而不宣地。 皇帝有心要废太子,却苦无名目。太子无错,只是不为帝喜,又不如楼轻鸿出挑,夏苏苏可以理解皇帝的心思,却还是不喜欢。 “夏三小姐到……”太监的声音尖细,听的夏苏苏皱了皱眉,这一趟进宫,还怎不是普通的累。 显示哄了老太太,又应付了皇帝,这会又要见皇后。 她不自觉的揉了揉太阳穴,觉得向来沉寂的心底有些躁动。 楼轻鸿,如果你不是皇子,会不会更好一些? “苏苏,你来了。”皇后舒雪纤对她的态度一直是淡淡的,这个女子温柔婉约,又很有风度。夏苏苏还是婴孩地时候就不自觉的喜欢她,觉得亲近。这无关身份地位,只是处在本能的靠近,虽然她一向淡漠,态度也是不冷不热,却更让夏苏苏佩服。 “苏苏见过母后。”夏苏苏俯身拜了,被皇后亲自扶起,拉到身旁。 楼轻鸿坐在皇后的下首,之前正听她说着什么,看到夏苏苏,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来,轻轻的唤了声:“苏苏。” 皇后有些吃味,故意板起脸来,哀怨道:“苏苏啊,你看看,本宫自从生了他,却从未听他如此温柔的唤过本宫一声,真真是不孝子。” 夏苏苏闻言淡笑,她做不来那掩面而笑的小儿女模样,但也学会了笑不露齿。紧抿着唇,轻轻的替皇后捶捶肩膀:“母后是母亲,二皇子应该恭敬些。” “还是苏苏贴心。”拉住她地手,不让她捶了,笑道:“别捶了,等下轻儿该说母后累着你了,来母后身边坐下。” “苏苏不累,伺候母亲是儿女地本分。”虽是如此说着,毕竟还是停下了,宫女为她搬了锦凳,挨着楼轻鸿坐下。 四目相接,便有相思从眉眼溢出,只一个眼神,便知道,她想他了。 楼轻鸿轻轻的抓住夏苏苏地手,十指交握。 他瘦了。夏苏苏不着痕迹的打量着他,有些微微的心疼。她知道这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认定,不过就是几天的时间,他又是自幼习武的,哪里就真的瘦到看的出来。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依消得人憔悴。 他的脸色还算好,穿一袭青色的衣衫,看上去有些瘦弱的过分。下颚尖尖的,剑眉星目,朗朗有神。夏苏苏一向就知道他长得好看,此时不知道为何却看的有点出神。 想到他过了年便要离京出征,心中泛着酸酸的不舍。 只是这几日,便无比期待的想要看见他,这一出征,少则半年,多则三载,要她如何承受。 夏苏苏知道,自己并不是那种感情执著的女子,朝朝暮暮的感情虽然美好,却不是她想要的。她的身体里潜藏着向往自由的灵魂,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她希望自己可以一直向前不曾后退,可是她也知道,不管是高飞的鸟儿,还是飞跃的游鱼,总是要回到自己的所在的。 她想要的爱情,是心有灵犀,即便人不在一起,心也要牵挂着。 楼轻鸿明白他,从不多言,却给了她依靠。 有些人,从出生开始就知道自己要什么,有些人,知道什么人对自己来说是值得。 50.守候 皇后并没有多说什么话,可能是因为儿子在身侧的关系,也可能是因为她原本的个性即是如此。 于是又得了一拨赏赐,这次是些上好的绫罗缎子,华美的缎面上用金丝绣着皇家尊贵的象征,直白无比的昭示了皇宫内众人对她的肯定。 楼轻鸿要回皇子府打点行装,便与夏苏苏一道出宫。长长的宫道似乎走不完似的,在两人的可以拖延下似乎没有尽头。 “苏苏,对不起。”楼轻鸿眼观鼻鼻观心,知道夏苏苏是在跟他怄气,所以才故意一句话都不说。 “二皇子没什么对不起我的。”苏苏回礼,还是一副在皇帝太后皇后面前的乖巧样,看着就让人心疼。细细的肩膀有些微的颤抖,原本就不算圆润的下巴更加尖细。 “我应该先和你商量的,”楼轻鸿伸手捉住她的手肘,他宽大的手掌足以将她的胳膊圈住。他知道夏苏苏向来瘦,却刚刚发现,原来她已经瘦的过分了,“你不要生气。” 像这般温言软语的哄着她,楼轻鸿已经做的驾轻就熟。在别人面前她就像个懂事的大家闺秀,可是在他面前她却霸道至极。 无论他们谁做错了,认错的那人却总是他。 夏苏苏不语,低头看脚,仿佛脚上能长出朵花来似的。 十二月的风吹在脸上很冷,有种刀刮般的感觉,可是此时跟在他们身侧的小太监们却觉得那十二月的风都是温柔的。看看这位苏苏小姐的能耐吧,人家皇子殿下都主动道歉认错儿了,她居然还在那摆架不是找死么? 虽然他们是在想不通,二皇子求皇上是为了夏三小姐,这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可是为什么二皇子还要说对不起呢?明明就是夏三小姐对不起二皇子嘛! “真是个笨蛋啊……”如果要生他地气地话。她根本连皇宫都不会去。但要说一点也没生气。又有些太过。毕竟她刚才地确是有些恼地。 她轻看他一眼。眉眼如丝。写着淡淡地纠缠。 “哪有。笨蛋在哪呢?”楼轻鸿故作东张西望地“找笨蛋”。他可不会承认自己是那个“笨蛋”地。身后地小太监们抿着嘴不敢笑。只好强忍着。有几个憋不住地就狠狠地拧自己地大腿。痛了就笑不出来了。 “远在天边。尽在眼前呗。”她偏要他说他自己是个大笨蛋。 “哦。你说你自己啊!”楼轻鸿做恍然大悟装。一侧身闪过夏苏苏一记撩阴腿。擦擦额头。甚是哀怨地道:“苏苏啊。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 “苏苏怎么敢?您可是皇子啊。苏苏不过是个笨蛋嘛……”原还要加上一句。笨蛋怎么配让皇子给她当亲夫。但考虑到眼下人多口杂。还是没说出口。 楼轻鸿知道这下要遭,好不容易把人逗笑了结果她又恼了,真可谓得不偿失。还不如让她骂笨蛋算了。逞什么能啊,不过就是一句玩笑而已,现在可好。 这厢懊恼不已,那厢却在心底笑的差点打跌。不过面上却还是一脸寒霜,出手阴毒却每每都能让他在最后一秒避开,两个人打着闹着,也就把身后的一干尾巴给渐渐的甩到了后面。 见后面的人暂时是跟不上来了,周围也没多少禁军,跑了了懒骨头发作的夏苏苏让楼轻鸿背着走。附在他耳边轻轻的说着话。 听夏苏苏说完皇帝的问话,楼轻鸿沉默了会,才道:“苏苏,他是以为我想要那个位置吧?” “楼轻鸿,那是你爹,又不是我爹,他想要你做什么,不想要你做什么,我咋知道。”夏苏苏翻个白眼儿。反正她在这皇宫里别地人眼中早就没了正形,端不出那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来。 “君心难测,这话不是胡说八道的。”楼轻鸿点点头,就算那人是他这一世地爹,他还是不能看透自家皇帝老爹的想法。不过话说回来,谁又能完完全全的把另一个人看透呢? 夏苏苏咬咬唇,双手勾在楼轻鸿的脖颈间,轻轻的搂住,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闷闷的问:“说实话。你有没有想过……哪怕只有一点点,有没有想要当皇帝?” 楼轻鸿沉默了。 他是男人。是个男人,都会想要开拓自己的一番事业。无疑,在这个世界,做大的事业无非是坐上那把椅子,成为那个高高在上地人,能改善自己的子民的生活条件,国富民强。 可是楼轻鸿也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 他没有学过管理,更不知道怎么才能种出杂交水稻这种活交给夏苏苏来做可能更合适些,她毕竟是农科院毕业的大学生嘛不会造玻璃,也做不出稀罕的玩意儿。在这个世界上,他能活着的岁月不过百年,也不乐意花费太多的精力去做这些费力的事情。 他不能否认自己曾经偶尔也曾想象过自己当了皇帝会怎么样,这是很正常的事件,就像穷光蛋会幻想自己变成富翁有了很多钱以后会怎样一般,顺利成章,没什么见不得人地。 “恩,想过,”不过他却又马上摇头:“不过我不适合。” “还没当过,你怎么就知道你自己不适合了?”夏苏苏瞧稀奇一般看他,仿佛想从他美好的侧脸上看出朵花来。“这还用想吗?你看看咱们所知道的历史,当皇帝多倒霉啊,费神费力的,还不讨好。放松一下神经多看几天歌舞升平就被人骂昏庸无道,年龄大了以后大多容易得脑梗塞。更可怜的是有些皇帝年龄轻轻就操劳过度,挂了。我是不要当的,苏苏你若有兴趣,我也让你学学武则天?” 这个世界的历史当中没有女皇帝,此时说来到也不怕人听了去,反正也没人知道武则天是个什么东西。 “去,没句正经话,皇帝现在可是你爹来的,你还敢这么咒他。”夏苏苏不由笑了。兴许是因为他说的可怜,兴许是因为他话里话外都透着不想坐那个位子地意思,让她很乐呵。 “我可没咒他,说地是事实啊……我父皇和太子都是应该坐在那个位子上的人,他们能者多劳,是顺应天命。自然会受到上天庇佑。要是心太大,我怕老天爷直接落下一个天雷,直接把我给炸没了,到时候你可就要当寡妇了。”他开着玩笑,却格外认真。 “谁要当寡妇啊!乌鸦嘴!”夏苏苏地脸马上耷拉下来,周身冒着寒气,楼轻鸿一哆嗦,嘿嘿地笑了两声,颇有点地痞无赖的气质:“娘子。我错了还不成吗?” 眼看着就到了宫门口了,夏苏苏索性装起睡来。负责守门的御林军见夏家的三小姐伏在二皇子的背上,似乎是睡着了。不由的有些傻眼。想着三小姐也是十七八岁地少女了,怎么还同孩子似的不明白事 二皇子可是有希望成为皇帝的人,谁敢让他背着? 被楼轻鸿他们甩掉的小太监们也终于追了上来,手里捧着宫里赐的那点物件,乖乖的跟在楼轻鸿身后。他们也纳闷呢,刚刚不是还拳脚相加的,怎么这会又背上了? 楼轻鸿将夏苏苏从背上放下来,然后抱着她钻上了夏府的马车。夏苏苏不爱坐轿子,所以每次都是让车夫停在宫门口等她。让小太监把宫里赐给夏苏苏的东西都搬上车。让车夫给打了赏。 夏府地车夫知道这位爷向来是对自家小姐极好的,因此这赏银倒也给的挺痛快。小姐地钱袋在进宫之前也放在了他身边的,这是对他极大的信任。 打点完几位小公公,与侍卫们互相客气了几句,便驾车离开。 倒是两个在车里面的主子,从头到尾一声没吭。 夏苏苏总觉得自己其实是个没什么存在感的人,而实际上只不过是她自己这样期待着而已。宫里宫外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打从她进宫成为楼轻鸿的伴读的那天起就已经注定成为别人的焦点。夏苏苏也知道这个理儿,只是没有人的时候还是会希望。自己能平凡点儿,不要这么惹人注目。 人人都知道夏家有个眉清目秀地嫡出三小姐,她温柔亲切毫无一点富贵人的瞧不起人。可是除了这个夏苏苏并没有别的出色的地方,京城里漂亮美丽的女儿家多了去了,她并不起眼。 可是就是这么个普通寻常稍微有点善良的女孩儿,牢牢的抓住了二皇子的心尖尖。 人们困惑,好奇,于是越来越多的目光集中在夏苏苏地身上,让她越来越喘不过气来。 楼轻鸿带她出外一年。除了是自己想要散心以外。实际上也是想给她解解压,他看得出来。她的压力要比他大多了。 “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茶香散播在并不宽敞的车厢里,郁郁浓浓的,夏苏苏拖着腮看着楼轻鸿,眨巴眨巴的挺可爱。 “咳咳咳咳……”被一口茶呛到,楼轻鸿发誓下一次和苏苏在一起的时候绝对不要喝茶了,他咳红了脸,无奈的道:“苏苏,咱现在可不是在拍戏,也不是写小说,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你明白不?” 她当然明白,就是因为太明白,才会觉得无奈。 夏苏苏叹了声气,她最近叹的气加起来恐怕比她上辈子叹地还要多。上辈子她觉得自己没心没肺也挺好,明明这辈子也是这么干地,却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错,让她彻底轻松不起来。 楼轻鸿细长的手指滑过她地唇角和眉梢,那精致的如同雕琢般的手指细细的描摹着她的轮廓,仿佛想要把这一张脸刻近心底,再也不能磨灭。 夏苏苏就那么呆愣着任他在自己的脸蛋上画画儿,虽然他时常也会偷偷拉拉她的手吃个嫩豆腐什么的,却从来没做过这种有点“轻浮”的暧昧动作。 指尖划过的地方是一片灼热之感,心脏不争气的疯狂跳动起来。 良久,楼轻鸿画毕,用食指和中指轻轻的抬起夏苏苏的下巴,漂亮的脸孔凑上前,吻上那张嫣红漂亮的菱唇。 夏苏苏悄悄的闭上了还睁着的眸子。 虽然看着有些豪放,但其实他落下的吻并不重,只是唇贴着唇,却有种淡淡的温馨感。 楼轻鸿从来都不是那种霸道的人,他甚至非常尊重夏苏苏自己的意愿。看着她的眸子或浅或深的颜色,楼轻鸿就能体会到她的喜怒哀乐。 不曾喜极而泣,也不曾狼狈痛苦。 夏苏苏一直是安静的,他习惯了看她在自己的身边慢慢的睡着,习惯了她陪在身边一言不发的沉默着,习惯了吹笛奏箫琴瑟合鸣,更习惯了包容她所有的情绪成为她的避风港。 楼轻鸿自认,绝对再没有一个人能如他一般了解夏苏苏。 “苏苏,你要等我回来。”他的唇剥离她的,声音轻柔温软的道,眸光灼灼,直直的盯住夏苏苏的眸子。 一直以来都是夏苏苏吃定了他的,她的喜怒牵动着他的哀乐,她的一个目光就可以让他变得温柔或愤怒,虽然这些情绪从未出现在人前过,但是楼轻鸿知道,夏苏苏有这个能力。 如果她愿意当第二个武则天的话,他不介意替她夺得天下。 当然,这不过是在举个例子罢了,夏苏苏不可能成为武则天,她对那个位置比他还要意兴阑珊。 她只是夏苏苏,浮光掠影中淡看了纷扰红尘的夏苏苏。 “嗯。”夏苏苏干脆的蜷缩进他的怀里,让他抱着。少年皇子虽然看上去并不结实,实际上还是蛮有肉的。高高瘦瘦的样子配上冷淡疏离的俊美脸孔让人一看就觉得移不开眼,下意识的觉得这是个孱弱美少年,而实际上,他足以一人对上五十禁 她只是下意识的那么一说,并不是真的会随他出征。皇家的军队里是不允许有女子同行的,何况楼朝的律法向来严厉,她并没有那个以身试法的打算。那么,就等着他吧,信任他的想法膨胀了起来,他会好发无伤的回来,会保护好自己的身体不让她难过。她知道,他会的。 因为,她,会一直一直的等着他。 51.背叛 其实不过是有些莫名的不舍…… 随着年关的逼近,夏苏苏心中躁动的不安终于慢慢开始平静了下来。与其有时间想那些有的没的,还不如多花点时间陪陪他比如帮他打点些什么。 铠甲宝剑,行囊背负。 夏苏苏知道,楼轻鸿出征的用品宫里都会置办好,也许她根本就没有必要掺和进来浪费时间,但让她干坐在家里等她会更加压抑吧? “今天……天气不错。”二皇子府邸的书房里,夏苏苏轻轻放下手里的瓷杯,青色的茶水里有涟漪缓慢的荡漾着,一圈圈仿若勾勒着美丽的年轮。站起身,将宽背椅拉开,合上正在看的那卷史鉴书册,站到那扇仿造现代玻璃窗工艺做出来的竹窗边,对着外面格外灿烂的阳光微微一笑。 “是,前些日子的积雪都已经消融了。”二皇子府的管事太监站在她身后,恭敬的道。 前些日子京城的天气突然变得极冷,那两天家里整日整日的烧着暖炉,即便是晚上依然会有轮班的佣人守在各个院子里为主子们添柴,不至于受冻。 夏苏苏自是不稀罕的,但小铃小铛却受不得冻,再加上她院子里还有一个孕妇在的关系,反倒是要比其他的院子更暖和一些。 雪从第二天开始落下,白色的六瓣雪花,从天空中以无比美丽的姿态坠落。连绵不停的大雪仿佛淹没了整个世界一般,向来没有积雪的京城竟然堆积起了没过脚踝的雪堆。 这场雪落了很久,哪怕雪停了好几日之后也依然让人觉着寒冷,雪水融进泥土里再冻结成冰,不仅使得路变得难走而且泥土也坚硬起来,却不知道那些冬季的作物能否在这天寒地冻中存活下来……也许该像皇帝建议下学学楼轻鸿搞个暖棚工程出来吧,没有透明的塑料的话可以用旧的布匹替代只是,布匹同样是非常昂贵的,穷人家一件衣服可以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这样地穿。又哪来闲钱去买布匹做暖棚? 夏苏苏恍然大悟为什么楼轻鸿没有将这种做暖陪培育植株的想法说出来,因为这个压根不实用,他身为皇子,也不过是弄出了一块试验田给她种草莓而已。 虽说瑞雪兆丰年。但这样冷地天会冻死多少无家可归地人呢? “统计过了吗?”夏苏苏收回目光。呐呐地说着。不知道是在问那个管事太监。还是在自言自语。她地手指伸到精致地景泰蓝茶壶上。浅浅地为自己倒上一杯已经冷却地雨前龙井。 “主子……大冷天地。喝凉了地茶对身子不好。”小铃上前将一挂狐皮毛裘披风披在她地肩膀上。轻轻地捉下她送往唇边地茶杯。对着小铛使了个眼色。后者便很快地上前来将茶具收起。 “你这丫头。真不知道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了。”夏苏苏无奈地瞥了小铃一眼。这丫头是胆子越来越大了。从前畏畏缩缩不怎么敢讲话地两个小丫头也终于出落成了亭亭玉立地如花少女。小铛老实些。而小铃却越来越敢管着她了。 其实冷茶热茶对她来说都没有差别。她向来就不喜欢喝茶。除非是心情特别不好地情况下。 “主子宠地。”小铃倒也干脆。实话实说。话锋一转又道:“主子。咱们去花园转转吧?” “去做什么?现在可没什么花可看的啊,而且雪刚化完,泥土都是湿的,凭白的踩了一腿子的泥,脏了衣裳。”夏苏苏摇摇头,干净白皙的手指轻轻的握住一本《茶经》。“明公公,您还没告诉我呢。” 明公公迎上她坚定认真的眼眸,有些不忍地偏过头:“禀苏苏姑娘,皇上那边得到的消息,咱们京城这边并没有人被冻死,但凡北边的各地官府呈上来的统计约有一千多人被冻死了,其中有七成是无家可归的小孩老人和妇孺……” “这么多?”小铃小铛听见这个数字被吓了一跳,她们最多也就敢想想冻死个一二十人罢了,哪里想到现实会残酷成这样。小铛的眼圈顿时一红,有些不可置信的尖叫出声。 “这还不是确切数字吧……”夏苏苏却不管这些,清亮的眸子望向明公公的脸:“各地地官员多少也瞒下了一部分的人数吧……” “这,奴婢就不清楚了。”明公公心慌的低下头,他知道夏苏苏说的没错,每一年报上人数的时候各地官员为了减少责任,都会尽可能的少报许多人,而一些身份不明的流民,更是连收棺下葬的资格都没有。直接一把火烧了。什么都不剩下。 “无妨……我只是随口问问的。”夏苏苏淡淡一笑,将茶经塞回书架上。转头问道:“二皇子是去了宫里吗?” “是……殿下吩咐过,如果二小姐来了可随意。”反正她也迟早会是这个院子真正地主人…… “嗯,对了,前些日子二皇子带回来那个小孩子,可在府里?”听她问完她想问地之后,一直龟缩在她厚厚的皮裘里取暖地兔子牙牙忽然冒出了头,拿那两颗大板牙轻轻的磨着夏苏苏的手指,弄她直痒痒。 它是想五儿了吧?也是,好像自己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看到他了。 “是,在府里,要叫他过来请安么?”明公公恭敬的问。 “叫过来吧。”夏苏苏点头应了,低头无神的看着自己的手。半晌,手指上轻轻一捻,青绿色的粉末状物质便如灰尘般飘进风里。明公公得了讯息,自取提人不提。 窗户洞开着,清新却冷冽的风不时的灌进来,陪着她站在窗边的小铃忍不住打个寒噤。 “小姐,这样会得风寒症的。”小铛拧着眉头跑上前,关上那扇窗,用竹栓子拴牢,说道。 “呵呵,小丫头。”轻笑这瞥她一眼,她还是叫她小姐呢。不像小铃,已经开始叫主子了……她不再家里的时候,是不是出了什么差错呢?慢慢的走回宽背椅前,慢慢的坐下,夏苏苏已经养成了这种看似懒散的个性,做什么事情都是慢吞吞的。 夏苏苏托腮。微笑地看着面前的两人:“小铃小铛,你们跟了我多久了?” “回主子,小铃姐姐九年,小铛七年了。”小铛没什么心眼的回答,既然是主子问的,自然是有什么说是什么,她从来不会去想主子们做事会不会有别的什么深意,所以她一直都能很快乐,很单纯。 “这么久了啊……”八岁的时候。那是十岁地小铃来到她的身边,如今,她也二十岁了。在这个世界来说,已经是大姑娘了,再不嫁,就成老姑娘了吧?小铛呢……比自己还要小一岁,如今也已经十七了,生的水灵灵的格外俏皮道是个自己有主意的姑娘。 “哪有久啊”嘴甜的小铛很自然的凑到她的背后给夏苏苏捏着肩膀,力道适中,很舒服。“小铛想这样伺候小姐一辈子呢!” “呵呵,是么?”夏苏苏微笑着,捧着书,脸眼皮也不抬一下:“小铃,你也是这么想的么?” 小铃一怔,却只是低了头,看着自个人地脚尖,并不出声。 “小铃姐姐还是这么内向呢,想陪着主子的话要说出来啊……”小铛嘟嘟囔囔的说着。专心地给夏苏苏捏着肩膀,“主子,这茶我重新热过了,您……要喝吗?” 夏苏苏让小铛退开与小铃站到一起,倒了重新泡过的雨前龙井,那茶色似乎更浓了,有些暗暗的红。夏苏苏摇晃着茶杯,却并不喝,反而开口道:“小铃。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喝茶吗?” 小铃身子一晃。打了个激灵,摇头道:“小铃不知道。” “因为……茶有色。常常会掩盖掉水原本清澈干净的味道……”抬眼看着她,“所以,我更喜欢喝开水,因为真水无色,可以明明白白的看到底,不至于掩藏里面的脏污。” “主子……茶叶很贵啊,怎么会不好喝?”如果不如白开水的话,为什么那么多人还喜欢喝茶?小铛不解的问道,小铃不作声的扯了她一下,却没能阻止她说话。 “你觉得茶好喝?”眸子里闪过一抹哀伤……夏苏苏捻着手中地杯子,忽然笑了:“那这壶茶水便给你喝吧,御赐的雨前龙井呢,可别糟蹋了……” 小铛唇边单纯的笑容似乎僵了下,然后又用更大的笑容遮掩:“谢谢小姐,那小铛端下去了。” “……不用端,就在这里喝吧,趁热,刚刚小铃也说了,茶凉了对身子不好。”夏苏苏的眼睛盯着小铛的脸,她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阴晴不定的时白时红。 小铃“咚”的一声跪倒在地,咚咚咚地磕起头来,粉白的额头不一会便是一片青紫:“主子放过小铛,她还小,不懂事……” “是啊……若是懂事的话,就不会这么明显的放在茶杯里了……”夏苏苏微微卷起嘴角,颇为嘲弄的道:“如果放到平常吃的菜里的话,可能就不会有人察觉了……对吧?可是为什么不呢?为什么偏偏要在我在二皇子府里的时候放呢?” “你……到底是受了谁的指使呢……”夏苏苏走到小铛面前,捏着茶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小铛笑地勉强,却还是一脸不解的道:“奴婢……奴婢不知道小姐在说什么啊……什么毒药啊……奴婢不知道……”“我刚才有说,你放地是毒药吗?”夏苏苏捉住她的脸,捏紧她的两颊,小铛因为吃痛而被迫张开嘴,她将那茶水端近她的嘴边:“真的,不说是吗?” “是……是,太子妃殿下……”小铛的脸色终于变得青白,眼看着夏苏苏就要把茶水倒入她的口中了,终于哭了起来。 太子妃啊……夏苏苏把茶水给小铛灌下去,将杯子一扔,松开她,任她无力的瘫倒脚边。 “主子……”青红着额头的小铃怔怔的望着这一幕,小铛正努力的抠着喉咙,想要把夏苏苏灌进去的茶水抠出来,而夏苏苏几乎是悲伤的望着小铛。“还请主子救小铛……” 小铃的脸上落下了泪水,她苍白的看着身旁的小铛,忍不住浑身打颤。 主子会医术,她是知道的……她能救小铛的……她能的……可是,她却从来没有看见过,主子这么悲伤的表情…… “我为什么要救她?”夏苏苏走到小铃面前,蹲下身子,与她平视,“你觉得她做了这样的事情,我还会救她吗?” “起来吧,还是说?你想陪她一起死吗?”夏苏苏的眸光凌厉。 “主子……小铛……小铛她是我的亲妹妹……”小铃终于哭了出来,泪流满面。 因为是姐妹,所以即便知道她要害她,却只是默默的看着,因为是姐妹,所以在被戳穿了之后,才替他求情吗? 她身旁的小铛忽然扑过来拉住小铃的手,怨毒的望着夏苏苏的背影,冷笑道:“姐姐,我们不求她!看她伪装的多好,这么多年了……所有人你都被她骗了……这么自私的人,有什么资格要我们忠心……” “啪”一个巴掌拍上小铛的右脸,小铃颤抖的瞪着她,几乎是有些凄厉的尖叫着:“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姐姐……你打我?”小铛捂着脸,一脸的受伤。“我是……我是为了你啊!有她在二皇子的身边,我们……你会连暖床的资格都没有的啊!这样的人,根本不为别人考虑的人,有什么资格呆在二皇子的身边?” “你给我闭嘴,不要胡说了!”小铃惊恐的望着自家妹妹,颤抖的手指着她,不敢相信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哦?是为了姐姐啊……”真是老套的理由呢……莫非她和纳兰家的那对姐妹达成了某种共识?比如如果纳兰蓉蓉成为二皇子妃的话会让她进门当个妾?“你真的了解你姐姐吗?真的只是为了你姐姐吗?” 52.处置 “我……我当然是……”小铛抬起头,对上夏苏苏的眼睛,却忽然打了个冷颤。 “你姐姐,已经有了心爱的人了,看来你一点都不知道啊!其实是为了自己吧,你喜欢上了二皇子,所以就用这样的借口来说服自己答应太子妃的要求是吧?其实真正自私的人是你啊,你这样做,不仅毁掉了自己的人生,也毁掉了你姐姐的幸福……”夏苏苏揉揉额头,觉得一阵阵的抽搐,这日子过得,自己身边的人被人收买了居然都不知道。 夏苏苏看向小铃:“你可知道你这样维护着她的下场?” 小铃慢慢的低下头,晶莹的泪水从脸庞上滑落下来,竟生出几分别致的迤逦来:“是,奴婢知道,奴婢愿意受罚。” “你……你胡说!”小铛的眼睛猛地一缩,她不相信!姐姐不会有喜欢的人,那么出色的二皇子她不喜欢,还能喜欢谁?“我姐姐才不会有喜欢的人!你胡说!” “胡说么……不如,你亲口问问你姐姐?”夏苏苏的指节敲击着松木的桌面,发出极有规律的声响,那一声声如同敲打在小铃小铛的心口,莫名的痛了起来。 “姐姐……没有……你没有,对吧?”她,毁掉了姐姐的幸福吗?明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是会奢望,还是用无比期待的眼神看向小铃,期待从她那里听到她想要的答案。 只见小铃默默的摇头,然后轻轻的抱住了小铛的身子。 小铛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僵住了,她僵硬的转过头,挣脱小铃的拥抱,机械的问:“是谁?” “是……管家的儿子,。”小铃泪如雨下,却没有哭出生,只是用力的抱紧几乎瘫软地小铛,反而还安慰她:“没事的,没关系。姐姐不在乎。” 夏苏苏高深莫测的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小铃小铛。 她喜欢二皇子啊……那个俊逸清雅高高在上地男子。明明知道自己没有可能让他多看自己一眼。却还是忍不住奢望。奢望他能在自己身上停留哪怕一瞬地时间。二皇子来小姐身边地时候她总是跟姐姐要求由自己来伺候着。能在他身边多呆一会都是好地…… 可是太子妃说。二皇子只会喜欢小姐一个人。他地眼里。就只有夏苏苏一个人而已。 早该明白地不是吗?二皇子不过只是因为她是小姐地丫鬟。才会对她笑。自己却自以为是地觉得不同。觉得他或许会有可能喜欢自己…… 如果二皇子喜欢地人不是小姐就好了……如果是别人。如果自己是别人地丫鬟。那她也肯定会有机会和他在一起吧……贴身丫鬟向来是要给未来姑爷收房地。这早就是惯例了啊。为什么在夏苏苏这里就不一样? 这……都是她地错。都是夏苏苏地错……如果不是她要霸占二皇子地话。她怎么会铤而走险? 小铛猛地推开小铃站了起来。冷笑着:“是你地错。你凭什么独占二皇子?如果不是你地话。二皇子就不会去那么危险地地方!都是你地错……” 夏苏苏敲着桌面的手指停了下来。 她不抬头,不想看见小铛布满怨毒和嫉妒的脸,不想看见她眼中疯狂的不甘。手指地指节已经微微的泛红,白晰手指上浅淡的红痕让她的手看起来更加娇嫩脆弱。 这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十八年的闲适生活让她遗忘了人生,以为自己可以信任身边所有的人,所以几乎从来都不设防。 小铃知道什么毒对她来说都是没有用的,却没有告诉小铛。还任凭她犯下这么愚蠢的错误,只是为了维护自己吗? “主子,人带来了……”明公公领着五儿进来,就看见跪在地上地小铃和脸色难看的小铛,却聪明的没有多话。 “明公公,叫两个侍卫进来。”夏苏苏淡淡的吩咐道。 明公公应了声是,唤了声来人,便有两个虎背熊腰的男子走进来,跪在夏苏苏面前。 “主子……请饶了小铛吧。她还小,不懂事啊……”小铃眼底闪过惊慌,再次重重的磕起头原本就青紫的额头甚至流出了红色液体,鲜艳夺目。 “姐姐……你不要求她……”小铛试图拦住小铃,却被她一把甩开。 “她不懂事,你也不懂吗?”示意侍卫拉开小铛,夏苏苏站起身走到小铃面前:“我不想看见流血。你偏要让我看见么?也好。我成全你。” “主子……”小铃愣住,呆呆的看着夏苏苏。呐呐无言。 “来人,把小铛送去刑部打牢,同舅舅说要好生看着,别那么容易就让她死了。”夏苏苏眼皮也不抬的吩咐,现任刑部侍郎是她娘亲地亲哥哥,名叫于谦,起谦谦君子之意。 两个侍卫捉住小铛地手臂就往外拖去。 “主子不要!”小铃尖叫出声,猛地冲上前企图拉开侍卫,可她不过是个弱女子,怎么敌的过两个如狼似虎地男子,当下便被推到一边,倒在地上,头磕上桌脚,顿时血溅。 小铛脸上的怨毒褪去,只剩下惊恐。刑部,那是什么地方啊!但凡是进了刑部的人,不死也要去半条命啊!当真是,命如纸薄……“姐姐……姐姐救我……” “明公公,将小铃也带出去吧……”夏苏苏掏出随身的手绢,擦掉桌角上沾染的血渍,望着一方白帕上那点鲜红,嘴唇紧抿:“先关到柴房吧,明日送出府去,我会派人把她的卖身契送到她家里。” 小铃终于萎顿下来,慢慢的昏厥了过去失去了意识,小铛也不再哭喊,终是认命了。 两人被带出书房,明公公安静的立在一旁,五儿小鹿似的眸子定定的望住夏苏苏。 “五儿见过小姐……”五儿照着这些日子所学的拜了,夏苏苏摆摆手。让他起身。 “五儿,是不是觉得小姐很残忍?”夏苏苏的眉目里存着淡淡的冷漠,看着那暗红的茶水,竟觉得鼻尖微酸。 “不是。”五儿地声音坚定而清朗,“五儿永远都相信小姐,小姐是好人。五儿知道的。” “……是么,你先下去吧,过些日子到我府里来,给我做个伴。”夏苏苏轻声道,五儿学艺未精,且他心性善良,并不适合在二皇子府当差。 “是,小姐。”五儿应了,退出了书房。 “明公公。你也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夏苏苏又对静立在她身后默不作声的明公公道。 “可是主子……”明公公有些犹豫。 “出去。”夏苏苏低声道,话语里却是不容置疑的口气。 明公公终是妥协。他也知道这位夏三小姐本就心善,如今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是为难吧? 那个小铛,若不送去刑部,恐怕也难保一条小命。若送去了,虽说少不得要受些苦,但至少不会白白丢了性命。夏苏苏说送她去刑部,却并未说送去刑部的理由,想那于谦大人向来公正耿直。也不会用私刑。 他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却知道,夏苏苏对下人从来都是好地。 书房里只剩下了夏苏苏和兔子牙牙,牙牙从毛裘大衣里爬出来,一跳一跳的挪至它的专属沙盘那里,那是它唯一能表达自己想法的工具,向来宝贝的紧。 苏苏,别哭。牙牙红色的眼睛担忧的望着夏苏苏,三瓣嘴轻轻动着。却依然只是一声属于动物的轻嚷,雪白的爪子中间沾了些沙土,看起来有些脏兮兮。 “牙牙,为什么呢?为什么小铃和小铛会变成这样?”难道真地是自己做错了吗?难道她真的不该独占楼轻鸿一个人? 在别人的想法里,楼轻鸿拥有侧妃和小妾是理所当然地事情,然而只是因为她的不能接受,所以别人的想法都成了泡影。 苏苏,那不是你的错。牙牙努力开解夏苏苏,有点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开口说话。 明明就是个心软的笨蛋。却偏偏要处在那样的位置上。结果却苦了自己。 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别人不久完了吗?何苦把自己逼的这么难过。 只是,落到别人手上。那两个女孩的下场只会更凄惨…… “我是不是很自私?”泪滴从她地脸上掉落,打湿了身上的衣服,从开始的一点点泪花,变成连绵不断的小溪流,心口如同被塞了棉花一样有些窒息, 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牙牙叹气,用爪子扒拉字真的很不方便啊,歪歪扭扭不说,没写几个就得擦掉继续,如果他不接受,你也自私不了,是不是? 如果楼轻鸿不爱她,她再自私也没有用吧?正式因为喜欢这她,在意她的想法,也因为和她有着相同的认知,两个人才能走到现在。 正因为是这样的夏苏苏,楼轻鸿才会喜欢着,才会毫无保留地告诉世人,他只要夏苏苏一个人。 “笨蛋,哭什么。”骤然被搂进一个宽阔的怀抱,修长温柔的手指擦去她脸上的泪痕,楼轻鸿有些心疼的抱紧她:“管那些做什么,别人想什么都是他们的事情,我只要你而已。” 只要你一个人而已。 他回来了,看到她一脸泪痕,看到她满目悲伤。 “楼轻鸿……”反手勾住他的脖子,窝在他怀里的身躯微微的颤抖,手心里捏着地手帕掉落到了地上,夏苏苏地脸埋进他的胸前,仿佛只要这样就能驱散心头地寒意。 她低声的叫着他的名字,一直以来她都是楼轻鸿心底唯一的安慰,可是此时终于掉了个,她的难过只有他能安抚。 “不管是谁,不管别人说什么,你都要记得,夏苏苏,在我的心里。”楼轻鸿指着自己的心口,温柔的看着她:“独一无二的你,让我的心不再觉得寒冷,让我觉得能够来到这个世界是一种幸福,而不是悲哀。” 他们,是为了遇见彼此,才从不同的时空来到这里的。 “我曾经也很茫然,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地方。”在他没有遇到她之前,不知道她的身份之前,他总以为这是上天所开的玩笑。他的事业才刚刚有了起色,接了那么多的戏还没有拍,就死了。死了,来到这里,却没有失去前世的记忆,所以就觉得悲哀。他轻轻的吻着她的侧脸:“能遇到你,我真的很高兴。” “行了,别酸了,我没事了。”夏苏苏噗次一声笑了出来,看着楼轻鸿正二八经的温柔表情还真是有点不习惯。她也是个命贱的吧,平常看楼轻鸿一脸淡淡的反而觉着自在,这会人家温柔了,反而觉的有点怪怪的,有点不习惯。 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了那天在皇宫御花园里求婚的事儿,让皇子给她下跪呢,多长脸啊,可惜这事不能说,说了就是大不敬,就算楼轻鸿是心甘情愿的也不成。 “……”楼轻鸿无语,这丫头,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 放开她软软香香的身子,楼轻鸿还颇有点留恋。能这么光明正大的占便宜的时候不会太多,夏苏苏这破丫头滑溜的要命,平时手也不轻易让牵说是怕坏了规矩。 夏苏苏明白,这毕竟已经不是现代社会了。现代社会可以斗心眼,但是一旦扯上人命谁都得思量思量,就是混黑道的也知道轻重,不轻易打死人。 但现在不一样,这个社会是皇权集中的,如果她死了,顶多拉上小铛陪葬,就算家里人不甘心也不能怎么样,毕竟对方是太子妃啊!放到民间这就叫丑闻,太子妃害二皇子妃,为了什么? 一为权利,二为捍卫妹妹的爱情? 楼轻鸿只是二皇子,二皇子是什么,就是皇帝的儿子,他手里也没什么实质上的权利。二皇子的光环下其实也很惨淡,这也是为什么历朝历代的皇子们总是为那个位子争死争活的主要原因了,就算你不想挣,宫里头那些人也会逼着你去争,去夺。 这就是斗,不管你是不是想参与,都无法避免。 53.小年 这件事就被楼轻鸿无声无息的压了下来,虽然小铛被送进了刑部,但定的却是个偷窃的罪名,并不重,做些苦工关些日子也就放了出来了。小铃被送回了本家,送过去那天小铃脸色惨白,似乎没想到自己会被送走的样子,低垂着脑袋,一声不吭。 夏苏苏没去看,她不知道小铃是不是会想见到自己。 过了几日,就是农历十二月二十四,也就是传说中的小年。 夏学文是朝廷重臣,夏苏苏又是二皇子侧妃,再加上夏纤纤乃是舒国丈的“儿媳妇”,所以他们一大家子晚上都得进宫陪着皇帝太后一块吃个小年夜饭。 几个妾氏是没资格去的,夏学文也吩咐了厨子要采买齐全,给几个姨奶奶好好过个小年。原本慕容文静庶出的小四小五也不在邀请之列,只是太后突然传了话要见到他们,甚至还说了要见见吕印吕先生。 夏苏苏知道太后是听了自己的话才做的这个决定,可她事先却并没有问过吕先生的意见。这懿旨下下来,她自己也楞了一下,见吕先生面上并无异色,这才微微的放下了心。 吃过午饭,夏苏苏窝在房间里听训,忽然听见五儿敲门道:“小姐,那位南宫公子来了。” “南宫公子?”吕印皱眉,“不会是南宫行舟那个老东西的儿子吧?” “,吕师傅你认识南宫家主?”夏苏苏好奇的问道,但转念一想,毕竟吕印在江湖上混了蛮长时间的,认识那些江湖中人也是应该的。 “何止是认识,还熟悉的很呢!丫头,那可是只老狐狸,狡猾的很。”吕印笑道,笑容虽然有些僵硬,眼底却并无厌恶之色。夏苏苏总觉得他似乎还蛮欣赏他口中那只老狐狸的。“不过,他的儿子来这里干嘛?莫非你们认识?” “师傅还记得我带回来那个女子么,她肚里孩子的父亲,就是南宫行舟的大儿子南宫翔。”如今罗文清已是六个半月地身子,肚子早就大起来了。因为她平日里总是忧心忡忡,吃不下饭食。结果人没胖起来反而消瘦了。 说起来还要怪这个南宫翔。居然过了快三个月才追过来。 “是么!看来他儿子还挺像他爹地嘛!”吕印诧异之下竟然笑出了声。不难听出他心底地愉悦。 儿子像爹?夏苏苏疑惑地想了想。这儿子像爹不是理所当然地吗?他至于笑成这样吗?但又联系到自己之前说地话。夏苏苏眼前一亮。莫非那个南宫行舟也是奉子成婚? 看来还真地是挺像地。夏苏苏不由也跟着笑了起来。不过她地笑容就没那么肆意。不过是会心一笑罢了不过已经过了十多年了。不知道他还能不能认得我……” 夏苏苏有点儿无语。十七年前那位南宫公子恐怕也就七八岁地年龄。而吕印也是十来岁地少年郎。现在两个人变化都那么大。怎么可能还记得对方?那不成神童了! 当下也不说话。叫下人传话给正在自己房里绣花地罗文清。自己和吕印直接去了偏厅。 因为南宫翔并不是正式递了名帖来上门探访的,而是到了才让门房传话儿的,所以夏苏苏并没有将他让到正厅。而是让下人把他带到了偏殿。 既然是来找罗文清地,自然也不必惊动他的中堂老爹,何况他“老人家”这会忙的很。有几个朝堂地“新秀”来访,估计正在书房畅谈国事呢。 朝廷的事情夏苏苏不懂,也不想懂,她是个懒人,所在意的也就是那点自己家的事情,什么江山社稷,什么百姓民生。统统与她没有关系。 不过……似乎是很自私的想法。 夏家的偏厅里,南宫翔干坐在凳子上,夏府的下人都很恭敬,但,总觉得有些私下探究的目光看着他,让他有些不安。 南宫翔估计这段日子过的不咋地,面色憔悴不堪,人也瘦了许多。古人说过为伊消得人憔悴,诚不欺人也。 看到他这副样子。原本夏苏苏对他那点不满忽然就褪去了许多。 “苏苏姑娘……”坐在椅子上干等着的南宫翔一看到夏苏苏就激动的站了起来。很显然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他又点坐立难安。夏苏苏看了一眼他手边的那被茶水,压根都没动过。已经凉了。 “南宫公子。”夏苏苏微笑着让他坐了,吕印站在她的身后,一言不发,只是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南宫翔。“不知今日造访是有何事?” 南宫翔虽然不太喜欢吕印直直盯着自己的样子,以为是夏苏苏的侍卫,却不好发作,只好努力地当作没看见。再加上他急切的想见到罗文清,便也就没那么在意,反而着急的问道:“苏苏姑娘,我想见文清。” 还真是个直接的人,这个性她欣赏,夏苏苏差点笑出来。 “这不太方便吧!她一个妇道人家和你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见的!”想到罗文清在她家里干等了三个月,等的人形憔悴,夏苏苏就觉得有点生气,故意刁难起南宫翔来。 “我……苏苏姑娘,别刁难我了,你明明知道文清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先前是我不知道,要是我知道的话肯定不会让我爹……”南宫翔急着解释,人都站起来了,看那架势似是想冲到夏苏苏面前来。 “我怎么可能知道孩子是谁地?罗姐姐可没说是你地。”哼了一声,夏苏苏端起下人泡的茶水,抿了抿唇,眼皮都没抬一下。 吕印皱了皱眉,瞪向南宫翔,身上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一股气势来,硬生生的将南宫翔逼回客座。 南宫翔惊讶的看看吕印,这一个朝廷官员的府邸里居然会有这样的高人,怎么能让他不讶异。 “这……”南宫翔知道自己有点鲁莽了,连忙道:“她的孩子是我地……” “南宫公子。你的意思是说,假如罗姐姐并没有怀你的孩子,你就不会找来了是吗?”夏苏苏眼底闪过一丝淡淡的光芒,有些不悦的道。 只是为了孩子才来的吗? “自然不是,我南宫翔今生只认定了罗文清一个妻子,除了她。我绝不会娶别人为妻地。若苏苏姑娘不信,我可以在此立誓!”南宫翔的表情很严肃,一脸认真的道。说着还伸出了四个手指,看样子就要给她发誓了。 江湖人很看重誓言吧,或许她可以相信……不过,她相不相信有什么要紧?重要的是“那个人”愿不愿意相信吧。 夏苏苏忙拦了,白他一眼:“你立誓给我听有什么用?说给你未来娘子听吧!她愿意跟你回去我也不会拦,她不愿意你也不能强把人带走。” 南宫翔听了,顿时有些不安起来。他不确定罗文清是否原谅了自己。也不确定她会不会跟自己走。 而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其实罗文清已经到偏厅门口了。只是正好听见南宫翔说那句“先前是我不知道,要是我知道的话……”也觉得南宫翔是只为了孩子。不由有点伤心,正欲回房去跟夏苏苏说她不想走了,却马上听到了夏苏苏接下来的问题。 南宫翔的回答虽然不是很煽情,却非常斩钉截铁,夏苏苏知道他是真心这么说,也知道罗文清听到了,那么剩下的事情就丢给她自己决定就好,他们两人之间地事情,她始终是外人。 罗文清走进来。看了南宫翔一眼就移不开眼,目光似乎被定在了南宫翔身上似的,连脚步都挪不动了。夏苏苏可不如吕印厚脸皮,能自若的当电灯泡在这里帮他们照明。本想拉上吕印一起走,他却说要和“南宫翔”叙叙旧,死皮赖脸地留了下来。 见他摆出一副打死也不走,要留在这里看戏的样子,夏苏苏无奈的摇摇头,留下几个伺候的下人。自个先回房了。她打定主意先睡一觉在说,以免晚上去皇宫里过节还打哈欠丢人。 她爱困是从小到大的毛病,有事没事这毛病就爱钻出来给她丢人。 终于是解决了一件事情了吧,虽然纯粹是她多管闲事,但……还是觉得蛮开心的。 下午准备出发了她才被人给喊起来,因着夏家人要进宫去过节,就不方便留南宫翔在家里吃饭。南宫翔也道要赶回去过年,因此便很快的帮着收拾了罗文清的物件上了马车告辞。 罗文清虽然消瘦,但毕竟有夏苏苏和吕印帮着保了好几个月的胎。现在她肚里地孩子还是挺稳定的。只要赶路不是特别急,倒没什么大问题。 南宫翔也已经知道了那位“白十二”白公子乃是当今圣上的二皇子殿下。开始也是有些惊讶。不过他原先就料想那个白公子身份不凡,倒也不是特别吃惊的模样,只是微微讶异了一下便接受了,他也不是愚笨的人,白十二三个字凑在一起可不就是个皇字么! 夏苏苏并没有过多的干涉罗文清的决定,她不想介入的太深。那时带她回来不过是出于一时的怜悯,毕竟是在路上冻着了,大人是没什么问题,但孩子却已经胎气不稳。 如果不是不希望她年龄轻轻就掉了孩子,她也不会多此一举地把她带回夏府。 夏苏苏和吕印都知道,这可能是罗文清这辈子唯一的孩子了。 至于他们日后如何,那便是他们的造化,与她无关。 送走了南宫翔,夏家人穿戴好了便踏上马车进宫去。二姨娘和四姨娘在门口相送脸上笑盈盈的并无异色,只有那三姨娘因为要求夏学文带她去皇宫被拒而闷闷不乐,竟是一整晚都没出来过。 夏学文并无不悦,想来他都快要忘记自己还有位御赐的姨娘了。 这些年来夏学文不待见三姨娘,这是众人都有目共睹的事情。甚至近些年夏学文压根就没进过她的房里,她虽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却完全没有想要改变的意思,仍是一贯的骄傲。 夏苏苏虽不喜欢这位姨娘,也仅止于不喜欢而已。 进了皇宫,各自在彼此地桌子边坐下,夏苏苏却被小黄公公引去了诸皇子那一桌,坐在楼轻鸿地身边。 一袭暖色衣衫的楼轻鸿朝着夏苏苏微微一笑,告诉她无妨,这是皇帝地安排。 夏苏苏便安心坐下了,静静端坐着,倒也是标准大家闺秀的姿态。 皇帝先是发表了一通类似年终感言之类的话,又表彰了几位大臣之后,就宣布赐宴。这时才有宫女端着各式各样的食物出来,布置在各个桌前。 “饿了吧?”楼轻鸿凑到她耳边轻声问道,夹了夏苏苏最爱吃的一道蜜汁茄丝给她道:“吃吧。” 同座的几名小皇子小公主还未娶亲或是指婚,偏偏却是人小鬼大,一看自己皇兄给未来的皇嫂夹菜,不由同时会心的笑了起来。 夏苏苏看自己竟然被一帮子小屁孩看了笑话,不由觉得有点脸红,瞪了楼轻鸿一眼,轻声道:“我自己来啦,丢脸死了。” “哪里会丢脸哦,有我这个二皇子伺候着你用膳,还不给你张脸?”楼轻鸿挑挑眉,笑着玩笑道。“没事儿,他们都是群孩子嘛,让他们笑笑有什么关系,平日里都给逼的太紧了,好好的孩子连笑都不会。” “你才知道啊!”可惜楼轻鸿和自己一样都生就一副冷淡的性子,凡是和自己无关的事情压根一点都不想管。夏苏苏微微叹了口气道:“当皇子不容易啊!” “看你那表情,弄的好像你才是皇子一样,不容易的那个人是我好不好!”楼轻鸿似真似假的抱怨着,跟夏苏苏亲昵说话的样子惹的几个小破孩不时的看过来,一脸的羡慕。 他们的二皇兄从来没有用那么温柔的表情和自己说话过呢…… “苏姐姐,”一名小公主凑了过来,仰头看着她:“罗衣能不能和姐姐一起坐?” “什么苏姐姐,要叫皇嫂啦,笨蛋!”旁边的小皇子听见了,不由嗤道。 54.初融 夏苏苏低头看着那名小公主,长得粉嫩可爱,穿着一袭鹅黄的宫装,像个小仙女一样漂亮。 看着她期待的小脸,夏苏苏不忍拂她的愿望,便微微一笑,说道:“当然可以啊!” 罗衣公主仿佛没听那小皇子的嘲讽似的,朝着夏苏苏展开粉嫩的笑颜,欣喜的让宫女加了张座位在夏苏苏的旁边,乖乖的坐好。 夏苏苏有些心疼,这宫里的孩子都早熟,小小年龄都已经知道隐忍。 “这位小皇子……怎么称呼?”说来汗颜,至今为止夏苏苏竟然只知道太子和二皇子的名字而已,对于其他人,目前的印象之止于三四五六这样的数字。不过貌似皇帝楼庭瀚很努力啊,这些年倒也奋斗除了好些个皇子公主。 “这是老四,承鸿。”二皇子凑到夏苏苏耳边轻声提醒。 “罗衣公主,承鸿皇子是你的哥哥还是弟弟啊?”因为两人年岁看着差不多,夏苏苏还真一时分辨不出哪个大些,只好厚着脸皮问身旁安静的吃着宫女布的菜的小公主。 罗衣公主听到她发问,先是放了筷子,然后拿手帕抹抹嘴,一脸认真的回答道:“承鸿是罗衣的四皇兄。” 好嘛……这小公主到底是谁调教出来的,完全没有了小孩子天真可爱的天性,吃个饭都这么拘束,夏苏苏真的难以想象她平日里都是过的什么样的日子。 “四皇子殿下,”夏苏苏先是朝罗衣公主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四皇子承鸿,见他一脸不屑的撇着嘴,一副讨人厌的小大人样,反而觉得这孩子可能还活得自在些,起码比起罗衣,他更像个孩子:“请教四皇子,平日里太傅可教过孔孟之学?” “当然!我五岁就跟着太傅读书了,太傅总是夸我聪明的!”四皇子一脸得意的道。 “那苏苏再请教四皇子殿下。可听过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夏苏苏忍笑。这样地孩子她以前倒也见地不少。无非是有点小聪明。从小被宠坏了便有些目中无人罢了。 以自我为中心地孩子。她前世可见地不少。独生子女嘛。总归是娇惯地比较多。 “听过。意思是在赡养孝敬自己地长辈时不应忘记其他与自己没有亲缘关系地老人。在抚养教育自己地小辈时不应忘记其他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地小孩。”四皇子一本正经地答道。 听他说地一本正经。而且翻译地居然如此正式。夏苏苏不由地笑了出来:“是太傅这么告诉你地吧?还是你自己想明白地?” “我……是太傅说地啦。”楼承鸿撇撇嘴。有些不甘心地道。“好。那你明白太傅地意思吗?”夏苏苏又问。这孩子还不错嘛。至少知道不是自己地东西不会随便说成是自己地。 “当然明白……明白一点点啦……”楼承鸿地小嘴撅地更高了。 “呵呵。能明白一点点就不错了。苏苏给四皇子殿下举个例子可好?” “本皇子才不要听你说教!”平日里听太傅还说的不够吗?用的着她多嘴吗?横她一眼,四皇子嚣张的拒绝。 “这不是说教,不过是举个例子罢了。就拿你二皇兄来说好了。”夏苏苏可不管他是不是要听,她想不信了,她一个大人,还摆不平一个孩子。 听到要拿二皇兄来举例子,那四皇子倒是消停了,旁边的皇子公主们也都安静了下来,纷纷瞪大眼睛等着听夏苏苏“举例子”。这里在坐的最小也有三岁左右,更小一些的都留在后宫里由宫人照料着。以免不懂事坏了太后皇帝的兴致。 看得出楼轻鸿在他们面前还是蛮有分量地嘛,夏苏苏轻瞥楼轻鸿一眼。 楼轻鸿回她一个笑容,仿佛在说,你才知道啊! “四皇子殿下,我先问一个问题,请问殿下觉得二皇子如何?”看到楼轻鸿的眼神,仿佛在问她“到底想干什么”,夏苏苏笑了笑,示意他稍安毋躁。 夏苏苏回过头继续微笑的望着皇子公主们。 “二皇兄……”四皇子低头皱着眉用力的想措辞。却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然后忽然眼前一亮,说道:“二皇兄很勇敢!” “哦?殿下为什么认为二皇子很勇敢呢?” “上次在校场的时候,八姐姐骑的马受了惊,四处乱闯还差点伤了人,是二皇兄冲上去救了八姐姐,所以二皇兄很勇敢!”四皇子小小的脸蛋上写满了崇拜,骄傲的道。 “哦,是这样。那还有别的吗?各位皇子公主都可以说说看哦!”夏苏苏笑地温柔可亲。就像是遇见小红帽的大灰狼…… 四皇子再次低头沉思,眉头绞在一起。像个小老头子。 “二皇兄……二皇兄很温柔……”一边一个个头小小的公主怯怯的望了楼轻鸿一眼,轻声说道。 “她是?”又一个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公主,看来她对皇宫的功课真的做的很失败啊!无奈之下夏苏苏只好向楼轻鸿求救。 “她是宜妃所出的十公主,叫涟漪。”楼轻鸿跟她咬耳朵说。 咦,楼轻鸿还知道地蛮清楚地嘛,看来他并不像表面上那样对他的这些个弟弟妹妹不闻不问呢。 夏苏苏笑着夸奖道:“涟漪,好名字呢!” “这位是涟漪公主吧?涟漪公主能否告诉苏苏,为什么说二皇子很温柔呢?” “上次……”涟漪公主看了看周围,发现自己地兄弟姐妹们似乎都认真的看着自己,不由胆子大了些,说道:“上次涟漪在御花园里摔了一跤,是二皇兄抱涟漪起来的,二皇兄送涟漪回了母妃那里,还送了娃娃给涟漪。” 听她一番话居然用了四句“涟漪”的自称,显然是有些紧张,估计这位公主殿下平常很少在人前说话。是个内向的孩子。 “真的啊,我都不知道呢,殿下的二皇兄都没有送过娃娃给苏苏呢!”似真似假的娇嗔了一句,夏苏苏笑的温暖,涟漪公主看到她地笑容,不由害羞的低下了头。 “二皇兄武功很厉害!” “二皇兄会玩好玩的游戏!” “二皇兄长得好看!” 一时间。五花八门的答案从这些皇子公主的口中争先恐后的说出来,说毕个个地小脸都亮亮的,带着几分兴奋。 “唔,好了好了,苏苏知道了。”见他们越说越多,越说越兴奋,夏苏苏只好开口制止,不然这一桌可要成为整个大殿的焦点了。“敢问四皇子殿下,二皇子为何会救八公主殿下。又为何会送涟漪公主殿下娃娃呢?”因为……因为八姐姐和涟漪是二皇兄的妹妹!”四皇子思忖了一下,大声的答道。 “恩,那苏苏问二皇子殿下一个问题好了。”夏苏苏转向楼轻鸿,笑道:“假如不是八公主的马受惊,而是不认得的女孩子,二皇子会不会救?如果不是涟漪公主跌倒,而是别人的弟弟妹妹摔倒了,二皇子会不会送她回家,还送她娃娃哄她开心?” 楼轻鸿伸手捏了捏夏苏苏的手,朝着自己地一干弟弟妹妹道:“会。” “为什么呢?”夏苏苏眨眨眼,反握住楼轻鸿的手。微笑。 “因为他们也有兄弟姐妹,如果他们的兄弟姐妹知道她受伤了也会难过会伤心。”四皇子抢着回答。“可是……可是他们地哥哥姐姐可以救他们啊!” “如果他们不再身边呢?如果殿下的马受惊了,二皇兄不再身边的话,别人也会救殿下的,这就是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四殿下,明白了吗?” 四皇子不语,低头深思。 夏苏苏再接再厉道:“四殿下,如果不疼爱自己的弟妹的人。是不会想到去疼爱别人的弟妹的。反过来说,疼爱别人的弟妹地人,也一定是疼爱自己的弟弟妹妹的,对吗?” 四皇子醒悟过来,深深的看了夏苏苏一眼,然后对着罗衣公主小声的道:“罗衣对不起,皇兄不该骂你笨蛋。” 罗衣红着脸摇摇头,说道:“没关系没关系,四哥哥……下次罗衣可以去找你玩吗?” “不可以!”四皇子想都没想就摇头拒绝。夏苏苏皱眉刚要说话。却被楼轻鸿拉了拉手,轻轻的摇了摇头。只见四皇子对一脸泫然欲泣的罗衣公主道:“皇兄玩的游戏都是男孩子玩的。你会受伤地,我没有二皇兄厉害,等我以后变得跟二皇兄一样厉害了,你再来找我玩好不好?” “恩!”罗衣公主马上笑开了脸,开心的点着头。 小孩子们的感情……真是来的莫名其妙啊! 夏苏苏没有发现,坐在殿上的皇帝似乎听见了他们这一桌的对话,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其实在他们热烈的讨论着“二皇子如何”的时候,周边地人都已经静了下来,只有远处地几桌因为听不真切而稀稀拉拉的依然有交谈地声音。乐竹声依旧,伶人也依然在舞蹈歌唱,但显然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这边坐满了皇子公主的桌上。 太子一脸不高兴的望着他们兴高采烈讨论的模样,太子妃在他的身侧,微微有些紧张的握住了他的手。她的手心有些湿润,额头竟然也渗出了冷汗,脸色惨白。 “叶叶,你不舒服吗?”见太子妃竟然这副模样,太子不禁有些奇怪,倒也忘记了生气。 “没,妾身没事,殿下不用挂心。”太子妃薄汗吟吟,却只能强自微笑着摇头。 夏苏苏是在说她吗?暗指她指使人给她下毒的事情?在说她是个心肠狠毒的女人吗? “如果不舒服就下去休息吧!”皇后也发觉这太子妃似乎脸色不好,便道。 丽妃瞥了一眼自己这个儿媳妇,却不出声。她原本就对纳兰叶叶不甚喜欢,如今纳兰家又失了势,便更加不待见了。纳兰叶叶和她这个婆婆相处的甚是费力,说话须得小心翼翼,再加上她嫁入皇家这些年都无所出,更是如履薄冰。 “太子妃去休息下吧。”太后看了一眼,抬手吩咐,这小年夜也算是过年的,不能让一个人坏了大家的兴致,对立在身侧的姑苏嬷嬷道:“你送太子妃回东宫去,另外派人做些清爽些的饭食送去,太子妃还没吃过东西。” 姑苏嬷嬷应了太后的吩咐,便走到太子妃身侧将她扶起,笑道:“老身送太子妃殿下回宫。” 纳兰叶叶无奈,只好起身告辞,临了看了太子一眼,只见他一脸关切的望着自己,心底稍稍宽慰了些。这座皇宫里,到底还是有真心在意着自己的人啊! 太子妃一走,太子就有些尴尬。他那一桌的是太后皇后以及后宫份位较高的一些嫔妃,此时就显得他一个人格外显眼。太后好似也发现了,便对有些坐立不安的太子道:“展儿,你去轻儿那一桌吧,也与他们说说话儿,倒地是兄弟。” 太子虽然不太情愿,但此时却好过继续杵在这里尴尬,连忙应了。 太子一来,刚刚那欢快的气氛便瞬间凝住了,连那有些“嚣张”的四皇子都板着张小脸正经危坐,更别说旁的人。楼轻鸿倒是不在乎,淡淡的唤了声“皇兄”便依然自顾吃菜,还不时夹些菜给夏苏苏和旁边的兄弟姐妹。 太子似乎也知道自己不受欢迎,在受了弟弟妹妹的拜见之后,便也不吭声了。 夏苏苏在心里一阵叹息,都是自家的兄弟姐妹,怎么就相处成了这副德行?虽说皇家多薄情,但也不用寡淡成这样吧? “罗衣公主,可曾听过孔融让梨的故事?”夏苏苏决定要打破沉默,这些个都是楼轻鸿的家人,以后也是她的家人,她自然也是要尽心的。 罗衣很聪明,不然也不会巴巴的跑过来夏苏苏这边坐下了,当即点点头,朝着楼展鸿一笑。 罗衣夹了一个蜜汁鸡腿,因为太子离她远了些,便稍嫌吃力的放到太子面前的碗中,冲他害羞的笑了笑:“太子哥哥吃鸡腿。” 55.谈心 太子愣了愣,看着小罗衣努力伸着筷子给她夹菜的样子,觉得心头似乎有什么东西破了一般。下意识的想伸手摸摸罗衣的小脑袋,却是够不到,只好也夹了一筷子时蔬:“罗衣吃些蔬菜,养颜美容。” “苏苏倒还不知道原来太子殿下也知道女孩子养颜美容的事儿。”夏苏苏捏了捏楼轻鸿的手,不着痕迹的瞪他一眼,惹的楼轻鸿轻咳一声。 “太子哥哥,吃块芙蓉蛋。”楼轻鸿给太子夹了菜,面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来。 太子楼展鸿下意识的看了二皇子一眼,有些诧异。 然后他又看向他未来的“弟妹”,貌似还有点小害羞的样子,脸上有点不自然的道:“这……是听太子妃说的。” 还是第一次吧,居然会有人跟自己说起这样的话题。 原来如此啊!夏苏苏点点头,顺便瞪了楼轻鸿一眼:小样你以后要敢说听“二皇子妃”说了啥啥的我就阉了你然后自己守活寡! 楼轻鸿赶紧在内心表白:你放心,绝对不会让你干出那种人神共愤的事情的。 于是心心相印的微笑。 两人心有灵犀看的对视在这一群早熟的皇子公主眼中就成了打情骂俏,纷纷有志一同的别过眼,心想这两人也不注意点影响,这还一堆未成年儿童呢! 而实际上,楼轻鸿与夏苏苏也不过刚成年的少年而已。 还是四皇子脑筋转地快。连忙学者罗衣公主和楼轻鸿地样子也夹了筷子菜给太子。冲他极其天真妩媚地一笑:“太子哥哥吃菜。少喝点酒。伤身呢!” 夏苏苏听见这话大感诧异地看过去。没看出来这骄傲地小屁孩懂地还挺多。而且这么聪明。基本上属于一点就透地那种。看地出来太子也有点小感动。那张和楼轻鸿有三分相似地脸孔上露出一抹别样地温柔来。与平日里他们见到地那个冷淡地太子哥哥大相径庭。 平日地他。总是一脸地高高在上。仿佛他们不是他地弟妹。而是他地奴才。 所以。也没什么人愿意上去粘着他。毕竟小孩子要比大人敏感地多。 而现在。放下了心底某些东西地太子则看起来亲切许多。他毕竟也不过是个二十来岁地青年人。而且早就当了父亲。对这些弟妹们。更像是看着一群年幼地孩子吧! 感动吧感动吧。夏苏苏在心底叨念着。以后回去多管管自家老婆。省得她一天到晚没事干天天打她地主意。 其实夏苏苏明白,楼展鸿并不是笨蛋,太后皇后让他过来。打的就是想看看他和他这些弟妹相处的怎么样。也是想让皇帝看看,他亲封地太子和后宫里的这些孩子是个怎么样的关系。 其实还是冲着楼轻鸿来地吧?虽然他很会藏拙,但是夏苏苏知道。楼轻鸿对着小孩子是很温柔的,虽然他不常笑,但那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不过他还瞒的真严实啊,刚刚那些孩子们说的事情她居然一件都不知道呢! 楼展鸿虽然知道太后皇后其实是在试他,但他却没有任何办法。平日里和这些弟妹的关系本就不睦,再加上他母妃丽妃是那样的人,就更加少接触了。 冷场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他也做好了之后被父皇拎去责问的准备了。 却没想到,他地二皇弟和未来的弟妹。却会帮他。 经过夏苏苏这么一打岔,席上终于再次热闹起来,各位小皇子小公主纷纷开心的给他们共同的太子哥哥夹菜,太子也忙不迭的给他们夹菜,搞的一群人饭没吃上几口,各自的碗碟上却都堆起了一座小山。就连不怎么说话的三皇子,似乎也感受到了这种快乐,竟给身旁的小公主也夹了快肉。 “三皇兄也吃。”大约只有五岁大地小公主颤巍巍的夹起一块鸡丁,眼看就要落到三皇子碗里的时候却不甚掉到了桌子上。小公主眼看瘪瘪嘴就要哭,三皇子很快的伸筷子把那块鸡丁往嘴里塞。边上的内侍赶紧提醒道:“三殿下,这肉已经脏了,奴婢给您重新夹一份吧!” 三皇子摆摆手,拒绝了内侍,吞下鸡肉,咬了咬,冲着小公主道:“丝丝,很好吃。” 小公主马上阴转多云。还含着眼泪的大眼睛瞪的大大的。小嘴儿弯弯的向上扬起,朝着他道:“哥哥再吃一块。”说着。又夹了一块,这次没掉到桌上,但也没放到他碗里,小公主很有毅力地夹着,一双星星眼期待地望着三皇子。 三皇子愣了愣,忽然觉得鼻头有点儿酸涩,努力的压下来,含笑张口任小公主有点粗鲁地把鸡肉塞进她嘴里。嚼了两下,忽然把丝丝公主抱到膝盖上,温柔的道:“哥哥给你剥虾子吃。” 内侍机灵的夹了几个硕大的明虾到三皇子的碗里,犹豫了下道:“三殿下,让奴婢来吧!” “不用。我剥给自己的妹妹吃,没事儿。”三皇子淡淡的拒绝。 这一对兄妹组合的亲昵表现,马上刮起了旋风,一时间席上再听不见类似x皇兄、x皇妹、x皇弟的称呼,全部哥哥妹妹弟弟姐姐的叫着,无比亲热。 夏苏苏呼了口气,和楼轻鸿对视一眼,相顾而笑。 这一晚,众人都觉得无比开心,往日压在心头那些沉重的东西恍如全然放开了一般。 皇后和太后有些诧异的望着这边,皇帝则是高深莫测的笑着,丽妃脸上的阴霾也散去了些,确实真心的笑了。底下的群臣从未见过有如此情形出现过,不禁面面相觑。不过大多数人对这种情况都是喜闻乐见的,毕竟,帝王家手足相残的事情看得太多了,即便是不相干的他们,遇到那种情况也很难明哲保身。如今各位皇子公主相处融洽,不是皆大欢喜的场面吗? 丽妃暗道:皇儿啊,若你当初能听为娘的话选了夏家地苏苏。该有多好。 除去一切不和谐的声音吧,这个夜晚,注定是要欢快的。 而潜藏在夏苏苏心中的阴霾,也随着楼轻鸿温柔的笑容,以及那相握之后便没有再放开的手,渐渐地淡去。渐渐的消逝…… 无论你在哪里,夏苏苏都会在你的身边,陪着你。 她的眼底,是这样的承诺,郑重而坚定,没有旁的情绪,没有别的想法。 楼轻鸿明白。 宴罢,时间已经不早了,但是因为皇帝今个儿心情好。又留了大家看宫里的伶人跳舞。 至于皇帝为什么心情好,是个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那位夏三小姐。是功不可没地。 几位年龄幼小的公主皇子都被带下去就寝了,太子也说要去看看“身体不适”的太子妃而离席了。本来皇帝在地话他这个太子也该陪着的,不过这会也没人同他计较则个,挥挥手允了。 皇子们这桌已经不剩下几个人,桌上的菜也因为大家的殷勤夹菜而弄得满桌狼藉,不过没人在意就是了。于是剩下的公主皇子们便让内侍们掌了灯,一块去御花园看小桥流水。 不得不说皇宫就是皇宫,御花园的景致一流。四周较为高大的树上都挂上了宫灯,倒也照的敞亮。夜里花儿都闭了。一行几人便愉快的移步去了九曲桥,站在桥端看流水。 楼轻鸿同三皇子和四皇子一道,夏苏苏则陪在几位公主身前,照看着这些此时虽然有些困倦了却依然兴高采烈地孩子们。 一时间,夏苏苏有种回到育幼院,帮着院长妈妈带孩子的错觉。 只不过大家的身上穿的不是由好心人捐赠的不怎么合身的旧衣,而是丝绸精锻做的华衣美服,上面有楼朝最好的秀女的绣工,个个都显得贵气十足。 她身上地棉质宫装长裙。反而是这一行人里面最朴素的一个。 夏苏苏偏爱穿棉质的衣服,舒服透气,而且还没有束缚之感。比起华丽丽的绸缎,夏苏苏更喜欢这种平民的布料。宫里似乎也知道她这个上不得台面的爱好,即便是宫装也是独此一份的用棉布来制作,也可以看出宫里头对夏苏苏的纵容了。 或许应该说,那是对二皇子的纵容。 夜色微凉,宫灯地光芒并不特别刺目。比起前是地日光灯来,也许只能算是昏黄。有淘气的小公主则抢了内侍手中地宫灯。走在前面给大家开路。一路上嘻嘻哈哈的,倒也欢快。 今日月圆。天虽寒冷,人心却是暖的。 夏苏苏并不认为只不过是一日之欢就能让这些皇子公主们改变那深埋在骨子里的高贵典雅,他们的血统在那里,平日里恐怕还会是那样拘束的性子。但仅这一次也就够了,少少会在他们的心底留下些什么…… “罗衣姐姐,明日我们一起去给太后奶奶请安吧!”正在发呆的夏苏苏忽然听到身旁一个年龄稍长的公主说到,今日她也认了好些人了,知道她叫翎儿,在公主里头排行第十一。 楼庭瀚皇帝看来是女儿缘比较厚呢,这女儿的数量明显的要比皇子多啊…… 不过……似乎早夭的皇子也有许多个吧,就在大皇子楼展鸿之前,听说也有过三个皇子夭折呢……怀了孩子流产的嫔妃更是数不胜数。 只是这后宫的事情,不是她一个中堂的女儿能够过问的。 “好啊!”罗衣欢快的应了:“再叫上别的妹妹吧,大家一起去陪陪太后奶奶,她老人家一个人呆着肯定很寂寞的!父皇前两天赏了我一件好漂亮的衣裳呢,下次我拿给你看看……” 夏苏苏微微一笑,心想这就是留在他们心里的东西吧!虽然不知道能够坚持多长的时间,但是能够这样就很好了不是吗? 心念一转,便向着楼轻鸿看去,只见一袭深色宫装的少年轻轻的靠在亭子的粗大柱子上,正和三皇子并肩站着。忽然像是感应到什么似的,朝着夏苏苏看了过来,并微微一笑。 “二皇兄……”一直沉默着的三皇子忽然开口,眼睛灼灼的望着楼轻鸿。 “叫我二哥吧!”楼轻鸿打断他,微微一笑,伸出手将三皇子身上的一颗米粒剥离,笑道:“三弟,好像我们从来没有这样站在一起过吧?” 三皇子愣了愣,低下了头。 是啊,好像从来没有像普通的兄弟一样并肩站在一起过……所以,他才会讨厌夏家的那对双胞胎兄弟吧!那么相亲相爱,每每只要一个眼神,似乎就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似的。 这种默契,他从来没有感受过。 “二哥,”三皇子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看着楼轻鸿的眼睛。这里的宫灯并不多,光芒微弱,倒映在水中,倒有几分朦朦胧胧的美感。“其实我觉得……二哥比太子哥哥更适合……” “其实太子哥哥也不容易,身为太子,他身上的压力比我们要背负的更多。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其实太子哥哥才是我们当中最厉害的人……”楼轻鸿打断他,微笑道。“我们身为弟弟的,更应该理解他,不是么?日后你还要成为太子哥哥的臂膀,帮助他治理好楼氏的江山……” “可是……”三皇子张了张嘴,但却瞧见楼轻鸿微笑的脸孔。那俊美的脸上勾勒出一个美好的极点的笑容,仿佛是不沾染人间烟火仙人一般。 “那个位子对于我来说,不及苏苏一根手指。”楼轻鸿望向正和他的妹妹们玩起宫灯的夏苏苏,少女的眼眸亮亮的,投射着简单的快乐。他回过头看向已经是怔忪的三皇子,笑道:“所以,能拥有苏苏,我是何其有幸,这一生,足矣。” 于是,不再想要其他,只要这个少女能够在自己的身边,就算拿全世界来换,他也不要。 “但是……二哥为什么要自请出征,我听母妃说,那是很危险的事。”如果不是为了争权,为什么要去?如果没有兴趣,为什么还要那么坚持? 三皇子不想相信楼轻鸿说的话,可是偏偏,内心里却有一道声音说,他说的其实是真的。 楼轻鸿不语,却是温柔的看向那个笑的一脸灿烂的少女。 56.离京 夏苏苏和楼轻鸿,也许在某个时候,成为了某些人心目中幸福的象征。 原来男人也可以从一而终----当三皇子望着他家二皇兄的时候,闪过的就是这样一句话。 他不知道,未来以后的时代里,男人不仅需要从一而终,而且还要随时做好被休的准备。 当然,只是好几十辈子以后的事情了。 现在,在楼氏皇朝的时代里,除了养不起小妾的穷人们,能够只要只对一个女人一心一意的男人也许就只有这一个了吧。 夏苏苏的手插入楼轻鸿的指尖,两两交握,抬起脸来和她会心的一笑。 年关刚过,楼轻鸿便出征了。 那日皇城之下,数千人马前那个少年身穿金甲披着大红色的锦袍……在别人看来也许是威风凛凛的吧,但是在夏苏苏眼里却越来越想笑他的扮相让她想起了那个《满城尽带黄金甲》里的皇子周杰伦,但说实话,这两个的气质真的相差甚远。 毕竟一个是电影,一个是真实。 电影表现不出真实里应该带有的东西,虽然场面也很宏大壮观,但却带着点萧瑟。 当年荆轲刺秦王,乌江饯行的时候,他应该也是这样的心情吧。 楼轻鸿不知道自己能带回身后这数千人当中地多少人。他也知道城外还有更多地将士军队。再加上正在前沿抗敌地士兵。足足有十万之众。 他们是皇者之师。而且是敌人来犯。因此师出有名。 楼轻鸿在点将台上接了皇帝亲手赐地将令。携着身后地一干将士出行。转身地时候。眸光轻轻地飘过夏苏苏所在地位置。 少女少见地穿了一身红色地衣裳。那鲜艳地颜色如同鲜血般耀目。 以至于。他一转头。就看到了她。看到她轻柔微笑地样子。 她地眸光。没有离开过他地身上。 楼轻鸿知道,夏苏苏是为了让他能一眼看到她,可是她忘记了,即便是穿着布衣杂衫。他也能够一眼的看到她。 因为在他的眼里,一直一直都只有她一个人而已,剩下地,都是布景板。 “出发!”他扬手,旗帜在风中飘扬,运气内气大喊一声:“犯我楼朝者,虽远必诛。” 身后的将士们受到鼓舞,嘶吼倒:“犯我楼朝者,虽远必诛。” 真是……居然学起电视里那一套了。夏苏苏摇头。唇边却是浅浅的笑容,那个人是威风凛凛的将军此时不是弱质皇子,不是翩翩少年。在这一个瞬间,他已经成为了这个军队的首领。 他……是她的男人。纳兰蓉蓉咬着唇站在人堆里,遥望着那个如同天神般俊逸出尘的男人。 还是无法放下吧,这样的男人,即使不曾全心全意的爱过,但在不知不觉地时候,在她的心底划了浅浅的伤痕。伤痕虽浅,却经不起累积,一次次地重叠。就会泛滥成海。 可是他的眼里,就只有夏苏苏而已啊!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恨夏苏苏的,认定她抢夺了自己的一切。那个男人,原本应该是属于她的。夏苏苏那样平凡的女子,怎么能配得上那样的他,那样光彩夺目的他? 她……只会成为他明珠上的蒙尘。 所以,那天她去见她,想让她明白,只有自己才是他地良配。 她失望了。不是因为被拒绝。而是对自己失望了。她以为的了解,原来从来都不深刻。她只看到他淡淡的温柔,他冷冷的嘲讽,就以为他是不喜征战的,他更适合当一个君主,而不是少年将军。她想要改变,以为只要让他留在京城他就必然会接受自己。 然而,她错了。 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虽不喜征战。却也未曾抗拒。他并不是奉旨出征的。而是自请,是为了夏苏苏那个让她一直不怎么看的上的雏菊般地少女。 她明明是牡丹啊。比雏菊高贵一万倍的牡丹,为什么他的眼里却只看得见她? “纳兰二小姐。”身后传来了清清淡淡的声音,纳兰蓉蓉忽然发现,这个声音的语气和楼轻鸿是多么的相信,都似乎温润的,透着水一般的清澈。 纳兰蓉蓉转身回眸,雏菊般的少女穿着红色地长裙,衣袂飘飘,像是一朵艳丽地墨菊。 “夏苏苏……”纳兰蓉蓉诧异道:“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哦……小铛没告诉你吗?”夏苏苏笑着,望着她的眼睛,眼睛是心灵地窗户,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人的眼睛会首先出卖她自己。 “小铛?”是谁?浓浓的困惑出现在纳兰蓉蓉的脸孔上,她皱着眉头,有些不悦的道:“夏苏苏,我不想和你兜圈子,小铛是谁我不认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她的眼睛不再有往日的阴霾,反而清澈见底。 原来她并不知情……那么说来,是太子妃一个人的主意?那么太子呢? 想起那个男人那日的表情,夏苏苏心下有些明白了,但是太子妃真的这么愚蠢么?蠢到会变成别人的枪子? 那个女子,有着绝美的容颜。顶着昔日楼朝第一美女的光环,拒绝成为太子的侧妃,她应该是倔强的吧? 倔强有心计却又是有些盲目的女子。 “对不起,打扰了。”夏苏苏没有解释,如果她不知道的话那就永远都不要知道才好。她费尽心力的压下了这件事情,并不是想弄的人尽皆知的。 夏苏苏转身,带着五儿离开。 五儿从前些日子开始就已经被送到了夏府,她没有再让颦颦娘亲为自己寻侍女,毕竟背叛这种事情,只要一次就已经够了。何况她也不是普通的千金小姐,并不需要为自己找两个尾巴。 因着她坚持,于霜霜问过自家相公的意见之后也就放任了,这个女儿向来有自己的主意。从来都不需要别人太多的建议。 有时候她也会觉得,为什么自己的女儿会与别人家地不同?不需要她太多的教导,她好像就是慢慢自己长大成人,心性成熟的不像个大人。 夏苏苏长这么大,于霜霜只打过她一次,而在那次之后。她再也没让自己担心过。 有时候她会怀疑,其实是她那一巴掌,打掉了这个孩子仅剩的天真。 只是,她已经打了,不管她是多么的不情愿,苏苏已经是一个十八岁的大姑娘了,定了亲有了婆家地人了。 苏苏会腻在她的怀里说,娘,苏苏永远都是您的女儿。 这样。足够了。如今府里的孩子都大了,而且个个都极为懂事,她知道。这里面有女儿的功劳。小四小五虽然看着听话,而实则内里都还是调皮捣蛋的孩子,只有她的苏苏,她从来都不像个孩子。 曾经的忧心忡忡,到现在已经不会了。 因为无论她是不是天真可爱,是不是充满了童趣,苏苏永远都是她的女儿。 纳兰蓉蓉疑惑地看着夏苏苏淡淡的转身离开,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纳兰蓉蓉身旁地婢女看着自家小姐的脸色,不由说到:“小姐。她该不会是来示威的吧?” 示威?夏苏苏从来都不屑于去做这样的事情。她在心里道,可是又骤然觉得惊诧,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想? 最了解自己的人,永远是自己的敌人。 原来夏苏苏,在她的心里,一直是她的敌人。所以她了解她,一如夏苏苏了解自己。 一抹淡笑绽放在纳兰蓉蓉的唇边,是吧,她从来都是不屑地。因为二皇子的眼里永远只有夏苏苏。她没必要也不会,向她示威。 她从来都没有和她对等的资格。 “还不是仗着二皇子喜欢她,等哪天二皇子不喜欢她了,看她上哪哭去……”多嘴的侍女撇撇嘴,纳兰蓉蓉横了她一眼,立即噤声。自家小姐的厉害,自然只有自己知道。 会有那么一天吗?二皇子不再喜欢夏苏苏了?纳兰蓉蓉怔怔的望向窗外蔚蓝色的天幕。 除非,他死。 “三姐姐……”这一日,夏苏苏正四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怎么了?看你跑的这样急。发生什么事情了?”夏苏苏怜惜地看着小四汗莹莹的额头,有些惊讶的问。跑的多急他才会出这么多的汗?又有什么事情能让向来冷静的小四急成这样? 向他身后看去。并没有看到小五的身影,夏苏苏心底升起微微的不安,他们两个人向来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今天居然没在一块? “小五!小五打了太子殿下,现在正跪在宫里呢!皇上让他认个错,那家伙死都不肯低头,真是笨死了!”那个白痴,中了人家地套,跑去找太子理论,看吧! “小五打了太子?”夏苏苏地第一个反应是难道太子干了什么坏事让小五看见了?生性有些耿直的下午确实有可能做出这样殴打太子地事情来的。 可是,到底是多大的事情,居然连小四都拉不住? “恩,是啊,三姐姐快去救小五!” 夏苏苏理了理思绪,还是觉得有点乱,只好拉住小四问道:“这件事情告诉爹爹了吗?” “这……还没有,我一回家就直接到姐姐这来了。”小四老实的说道。 一回家就来找她?为什么?要在皇上面前说的上话,铁定是她家老爹要有用的多啊!小四竟然会直接跑来找她?“柏文你告诉姐姐,是谁让你来找姐姐的?” “这……是皇后娘娘啦……” 夏苏苏点点头道:“你现在去找爹,让爹去见皇上。记得,就说你一回来就去找爹了,没来见过我。对了,柏武只是被罚跪吗?” “是,姐姐我知道了。三皇子帮着求了情,太子殿下也说没事,这才只罚了跪。只是他不肯认错,皇上就不让他起来。”夏柏文暗自跺脚,夏柏武这个大傻蛋,不知道大丈夫能屈能伸么,认个错算什么? “恩,你快去找爹吧。”夏苏苏笑着道,心下放心了。 夏柏文奇怪的看了自家三姐姐一眼,觉得今天姐姐真是很奇怪,居然还笑的出来? 不过他也没多想,反正三姐姐说的总是对的。他也正觉得奇怪呢,为什么皇后娘娘让他去找三姐姐?三姐姐又不是官,按着自己的想法,应该是找爹才对。 柏文前脚才出门,四姨娘后脚便进了门。 “苏苏……”慕容文静一脸惊慌失措的望着夏苏苏,两只手绞着一只帕子,看的出她心底的紧张:“苏苏,姨娘求你,你去救救柏武好不好?” “姨娘别急,您慢慢说,柏武怎么了?”夏苏苏笑眯眯的,将慕容文静引到旁边坐下,柔声问道。五儿为慕容文静上了杯茶,便安静的退到一边不作声。 慕容文静显然没想到夏苏苏会这么问,端起茶杯的手微微的抖了抖,虚弱了些:“苏苏不知道?” “姨娘这话说的,您不说,苏苏怎么会知道?”夏苏苏笑问,眸光淡扫过她的眼眸,看的她心虚的移开了眼。 那双眸子,干净清澈的,让她遽然觉得慌乱。 “我……我听说,柏武被皇上扣了下来,要拿他治罪。” “柏武犯了什么事?”夏苏苏一脸的稀奇,声音还是淡淡的,却透着让人窒息的冷漠:“小五向来也是个乖巧的,怎么会在皇宫里惹事?” “听说,是为了苏苏你的事情。”慕容文静忽然站起来,扑通一下跪倒她的面前:“苏苏,姨娘求你,你去救柏武,好不好?” “姨娘,苏苏不过是个弱女子,怎么救?难不成跑到皇上面前让皇上放了他?您该去和爹说的,和苏苏说有什么用啊……”夏苏苏叹息一声,示意五儿扶她起来。 慕容文静却是甩开了五儿的手,颤声道:“苏苏,柏武是为了你啊!” “那……我做了什么事情,会让柏武为了我不惜去触怒皇上?”夏苏苏的声音放柔,低的近乎是低喃:“姨娘可否告诉苏苏,苏苏做错了什么?” “我……”慕容文静抖了抖,如秋风落叶般的,鼓起勇气想说什么,却只是道:“我不知道……” “是啊,您不知道,苏苏又如何知道?”夏苏苏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亲手扶了慕容文静起来:“姨娘,您是长辈,这么跪着苏苏,苏苏会折寿的。” “……”慕容文静终是起来了,却再说不出话来。 57.夜话 “姨娘,您快些去找爹爹吧。”夏苏苏一脸的温和,好似她刚才的话都没听到似的,对一旁杵着的婢女道:“还不快扶姨娘去见老爷?” 慕容文静的婢女赶紧应了,扶过她,陪着她慢慢的走出去。 女子美好的背影有些踉跄,在那一个瞬间,似乎慢慢的苍老了许多。 “五儿,去前院看看吧,不用多说什么,只是看看便好。”夏苏苏淡淡的吩咐道。 五儿应了声,走了出去。他在二皇子府里学的东西多了,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本来就是个心思剔透的孩子,还懂得护主,是个有分寸的小大人了。 只是,夏苏苏心底还是有那么一丝不情愿,她带他回来,可并没有存了什么别的心思。 明明是小孩儿,就该有小孩子的天真才是。 她揉了揉额角,觉得有些烦躁。近来这些人,都是怎么了,一个个的不让人省心。 一个太子妃,再加一个皇后,这下,越来越有趣了。 皇后,她想做什么?还是,那个如明玉般美丽的妖孽男子还惦念着某些东西,不肯放下?楼轻鸿在京城的时候,他们什么都不做,而现在,又是想做什么? 她夏苏苏,真的就值得他们这样看重? 慵懒地伸个懒腰。她困了。爬上自己地床。夏苏苏合衣而眠。 起来地时候。满室金黄破碎地光芒。 蜷缩在床底间地少女颤动地睫毛抖了抖。终于睁开。稍作休息后坐起来。伸展了一下身子。 恍惚间。似乎看到某个少年对着她温柔地微笑。 很快地有人捧着温水走了进来。夏苏苏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身上地衣衫起了皱褶。包裹着少女纤细美好地体态。散发中浓浓地慵懒。 “说说吧。听了些什么?”夏苏苏接过五儿拧干后递过来地帕子。敷到仍有些朦胧睡衣地脸上。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不过似乎效用并不大。 她揉揉微痛的额角,眉眼微笑。 五儿低下头,垂手在侧。眼观鼻鼻观心。 “四姨娘说小姐不肯去救五少爷,被老爷骂了,禁足在园子里。四少爷请老爷去宫里救五少爷,老爷这会已经出门了。老爷说……”说到这里,五儿顿了顿,看了她一眼。 “说了什么?”夏苏苏挑眉,将帕子丢进盆里,溅出的水珠滴落在地上,画出一朵潮湿的花儿。 “老爷说。小姐做地对。” 夏苏苏笑了,伸手摸摸五儿的额头,揉了揉。就像在蒙古时那样。“出去吧,我要换衣服了五儿低声应了,捧着水盆推出了房间,顺手带上房门。 不到天黑夏学文便带着一脸倔强的五儿回来了,之后便让他跪在外间,不叫不许起来。 佣人传话吃晚饭的时候五儿已经跪了一个时辰有余,夏学文没有叫起,五儿便也倔强的一直一直直挺挺的跪在那里,状如挺尸。 四姨娘在餐桌上垂泪。 气氛很沉重。就连夏柏廉都是一脸的凝重。只有夏苏苏还恍如没事一般,笑嘻嘻的给这个夹菜给那个夹菜,似乎开心的很。 “哥哥,听说今天皇宫里有事儿?”给夏柏廉夹了一筷子红烧肘子,去了肥腻地,夏苏苏笑问最近刚刚荣升了一品带刀侍卫的大哥,满目好奇。 夏柏廉看了夏学文一眼,他的父亲大人沉着脸没有说话,颦颦娘亲正亲手剥虾子。将剥好地虾米放入一岁多的夏思远碗中,亲切的看着他吃饭。 还好,至少颦颦娘亲自然些。 她自然不会相信颦颦娘亲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却用实际的行动告诉自己,她支持她。 有母如此,女复何求? “没事,不过是小孩子吵闹罢了。”看了一圈围坐的人,夏柏廉摇摇头,说道。 “小孩子多。就是麻烦啊!”夏苏苏感慨了一下。又对夏学文笑道:“爹爹吃着饭菜可可口?” “还行。”夏学文皱着眉头,他此时是食同嚼蜡。哪里有心情管饭菜是不是美味?“苏苏,爹爹向来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只不过现在这种时候,你最好不要掺和进去……” “爹爹无需烦恼啊,那是皇上他们家的事情,皇上自然会处理的,苏苏又有什么权利去多管呢?”夏苏苏转而看向慕容文静,微笑着问道:“是吧,四姨娘?” 慕容文静没有想到她会突然问自己,愣了一下,看向那个向来都是微笑着,亲热的叫着自己:“文静姨娘”地孩子,她的目光灼灼的看着她,让她勇气一阵无名的心慌。 “……是,是啊。”这孩子,是在提醒自己吗?抑或者,其实是警告? 警告自己不要干预的太多,不要去管那些根本就不需要理会的东西。 慕容文静心慌的低下头,边上的侍女为她盛了一碗汤水,她喝了一口,却觉得满口苦涩。 不由看向依然跪在门外的少年,眼底闪现一抹愧疚。 夏苏苏看到了,她放下筷子:“我吃饱了,爹爹娘亲慢用。” 缓步走到门外,五儿跟在她地身后,默不作声。 夏苏苏停在小五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少年现在已经如同小山一般的壮实,有一张和慕容文静肖似的美丽脸孔。 男孩子长成这样,不知道是幸抑或是不幸。 房内,还有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孔,那上面是冷静自持的面无表情。其实算不上吧,那孩子来找自己的时候,也是慌张的吧,慌地失去了平时地判断力。 不过现四已经冷静了下来,那么,只剩下小五了。 夏柏武扬起头来困惑的看着夏苏苏。他地眼底没有怨恨,只是困惑。 “小五,知道为什么姐姐今天不为你求情吗?”以前他们恶作剧犯了错,她总会帮他们说话。那是的他们是单纯可爱地孩子,当然,现在也是的。 否则。就不会犯下那么明显的错误了。 只是,那边的那位,真的当楼轻鸿是手掌里的玩具吗?抑或者,她夏苏苏才是? 她发过誓地,不是吗,只要是危害到她今世幸福的人,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铲除掉。现在看来,却是她太善良了。 夏柏武没有说话。他也许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吧。虽然困惑,但好歹经过了那么长时间,他也冷静下来了。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有时候,太热血也不是一件好事吧! “小五,你要记得,你是夏家的人,做什么事情之前,都需要首先考虑到夏家。如果因为今天的事情让夏家受到了任何的威胁,做姐姐的我,可是会第一个杀掉你的。”说完,夏苏苏轻轻的摸过他的脸。长长地指甲落在他的眼睑之上,让他不由自主的闭了闭眼。 夏苏苏地音量不大,却可以刚刚好的传入屋内,传入那个她想让她听见的女人的耳中。 无论是谁,只要他危害到自己身边的幸福,带来不可避免的伤害,那么她会毫不手软的杀掉她。 就算她长的像她以前的同学也不行。 冰冷冷地杀气,从那个向来温和有礼的微笑着,又是特别爱说话的少女身上散发出来。就连夏柏廉和夏柏文这样从小习武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慕容文静的内心生出一种恶寒的感觉。 “好好跪着,跪一夜,想明白了,明天去皇宫里的时候,要记得道歉,知道了吗?”夏苏苏看着夏柏武的眼睛,微笑着。 漆黑的夜色,包裹着少女纤细地身躯,明月微澜。淡淡的月光洒落少女的肩头。晕起冷色的光辉。她的眉头微微的蹙着,唇角却是上扬的。那么冰冷的微笑着。 “我明白了,三姐姐。”夏柏武怔怔的看了她好一会,忽然用力地点点头。 “五儿,我们走吧。”再次轻拍他地肩膀,夏苏苏抬步离开,身后的五儿将一个白色地瓶子不着痕迹的放到夏柏廉的手中,然后跟上夏苏苏离开的步伐。 “小姐……”走到无人的院落,此时的仆人们早已经被下令不许到处乱走,夏府的规矩虽说不严,但一旦有什么吩咐下的时候,都会无比自觉的遵守。 “嗯,五儿,有什么话想我这里,没有关系的。”散下长发,夏苏苏说道,余光瞥到屋顶那两个青色和红色交织的身影,不自觉的露出了微笑。 真是……那两个人,真是让人羡慕的幸福呢! “是,五儿不明白,为什么小姐要给五少爷那瓶药。”在二皇子府里受教的时候,教规矩的那个太监说过,在主子身边要学会察言观色,要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只是真的很难以理解,五少爷是得了什么病吗?竟然要用到那种药? “药?”夏苏苏抬眉,笑的莫名灿烂,也许只有五儿这么单纯的孩子才会认为那是药吧!“不过那个药可不是给他吃的。” “那五少爷会知道拿来做什么吗?”不是给他吃的,那要来做什么? “五儿,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那些丑陋的东西,她努力费劲掩藏了那么久的东西,还是不要让这个孩子知道的好。“对了,五儿小五,好像有些想冲了,给你改个名字吧?叫什么好呢?” 夏苏苏的眉眼,淡笑翩然。 58.白马 那一天夏苏苏似乎很开心,但不知道为什么,五儿却依然能感受到她内心的沉默。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五儿依然是叫五儿,夏苏苏自提议之后就再没说过要让他改名的事情。这样的忌讳也许在别人看来是很严重的事情,但是在夏苏苏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谁知道这个角落的某个地方是不是存在着和皇帝同名同姓的人呢?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不过,一旦那个人被发现的话,应该是要被强迫改名的吧?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进宫?”自打楼轻鸿离开以后夏苏苏就有些闷闷的,每天都呆在家里不出门,要么就是跑到楼轻鸿的二皇子府去发呆。那个地方除了楼轻鸿以外她就是第二个主子,基本上在建府的那一天开始这件事情就已经被确立了下来。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对二皇子府的下人们来说,这已经成为了常识。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此时的夏苏苏正懒懒的躺在贵妃塌上,微眯着眼,似睡非睡的困倦写满了她整张小脸。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来传话的公公夏苏苏没见过,很陌生,但明公公说这个的确是皇帝身边的内侍。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是,皇上让奴婢来传话给夏三小姐。”公公脸皮略微有些抽搐,原本还以为她在夏府,到了那里才知道夏苏苏跑来二皇子府睡午觉……真真是个奇特的小姐,有还未出阁就跑到别人家去睡午觉的闺阁千金吗?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如果没见过的话,完全可以到二皇子府去参观未来的二皇子妃殿下。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是有什么事情吗?”夏苏苏眼带疑惑,慢慢的收拢了原本的姿态。几乎就是在不经意间,这个少女就从那个一脸无害的平凡女孩的形象转变成一个高贵的千金小姐。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公公低下了头,就像是感受到她身上那股让人臣服的气息一般,卑微的道:“奴婢不知,还请夏小姐移步。”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哦。”夏苏苏皱皱眉头。微微一笑道:“容我去准备一下。嗯?”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小姐请便。”明明是格外平和地语调。不知道怎么地就觉得让人无法反抗或者说。无法拒绝。即便皇帝说过要马上进宫。公公却没有开口提醒。眼前这个即将嫁入皇家地女子身上有着他不能逼视地光芒。即使他一直在御前伺候着。也不能忽略这个女子身上地气质。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夏苏苏换上宫装。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不得不说。楼轻鸿对夏苏苏地纵容已经到了一个极限。就算是他一个单身皇子地宅子里。也放有夏苏苏随身地用品。更别提衣物什么地。这里简直就已经是她地另外一个家了。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坐着马车进宫地路上。夏苏苏拖着下颚看着街上流动地人群。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实在想不明白皇帝到底要见她做什么。如果还是为了那把椅子地事情地话她想她上次已经说地很清楚了。楼轻鸿要不要坐那是他地事情。与她无关。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当然,也有点关系,如果楼轻鸿想坐地话,她自然会帮他。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这是很自然的事情,为自己喜欢的人去做一些力所能及地事情。为了保证自己的幸福没有缺憾,就算是某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也是必要的。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当然,在不被伤害的前提下。夏苏苏是绝对不会去做类似的事情的。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总是这么说着,但夏苏苏也知道,自己也许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冷硬的心。就算是威胁到自己了,她有时也会假装视而不见。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比如对纳兰蓉蓉。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那样一个与她无关的人,即便是想破坏她平静地生活了,她也不想做太过分的事情。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毕竟每个人能来这个世界上一趟并不容易。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但是对家里的那位,她只能说,是因爱而愤怒。因为她是那么努力的想要保护那个家,而那个人却依然不知好歹。虽说那个人的本意或许不是为了伤害谁。而是为了让自己获得更好的体面,但夏苏苏依然不能原谅。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这种自私的为了自己的利益而选择让家人面对危险的行为。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闹市街头,有美少年翩翩而过。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这是夏苏苏第一次看见有骑白马地少年。隙开的车帘透进了淡金色的阳光,在少女的侧面打上了昏黄的光晕。瞳孔里隐隐透着的黑色在这一个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似乎只是个看着天空对未来茫然无语的单纯少女。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那少年微微侧过的瞳孔看见了她。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少女身穿淡粉色地宫装,但奇怪地是却不是那种华美的丝绸,而是普通地棉布质地。她梳着流苏发髻,细细绑起的头上有几屡不听话的发丝出落在她白皙圆润的耳垂旁,一黑一白的对比格外的明显。身上毫无配饰。面目普通而淡然。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她的瞳孔是浅浅的黑色,脖颈的曲线美好,表情温柔。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少年一怔,觉得心底有什么东西在躁动着,雀跃着。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也许没有什么事情绝对是对的,就像命中注定要和他相遇一样,夏苏苏想,也许这些都是她命中注定所要经历的事情。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稍稍回神,忽然触上一双美丽的眼。夏苏苏愣了愣。扬起嘴角轻轻的笑了当作是一个简单的招呼。少年回给她一个清瘦的微笑。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那是一双美丽的眸子,有着淡淡的琥珀色。晶莹剔透,流转着似水流光,年华灼灼。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少年身下的白马神骏,亮丽的毛色却丝毫掩盖不了马上少年的光彩,反而如同是天生一对一般的相配额,人和马天生一对的话,是人畜吧?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止住了yy的夏苏苏收回眸光,将撩起的车帘放下,闭目小憩。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那少年穿的并不是寻常人穿的起的衣物,那款式也并非是楼朝的服饰,狐皮华裘中的少年流露出的却是一股孱弱的气质----这样孱弱的白马王子美少年,只看看就足够了。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马车华美,马车上的少女却衣着简单好不见浮华。美少年停下微微的翘起唇角,这一次,来楼朝似乎碰到了有意思的人,或许会不需此行。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这些年王上总让他寻个中意的女子成亲,他一直没有考虑过。一来是没有遇到合适的人,二来府里那些官员们送来的女子已经让他不胜其烦,他不想再找个人来牵绊住自己。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但,现在他或许该慎重的考虑了。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若雨,怎么了?”一直被他甩到身后的好友终于跟了上来,看着他奇怪的笑颜,觉得困惑。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没什么,我们走吧,楼朝的皇帝陛下应该在等着我们。”韩若雨笑道。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皇宫还是一如既往的金碧辉煌,夏苏苏知道在这金碧辉煌的表象下面掩藏着什么,不过她早就学会了看淡那些东西。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宫门口停驻着一辆马车,夏苏苏下车时看到,微微的拧起了眉头。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他”,也来了吗?总觉得似乎有些不安,好像有什么阴谋似的……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不管那人是不是穿来的,也不管他有什么样的雄心壮志在胸,这一切都与她无关。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也与楼轻鸿无关。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苏苏,轻儿的信函。”拜见过皇上,夏苏苏起身,那端在在皇位之上的男子笑容和蔼的让人将一封信函递给夏苏苏。书函上写着夏苏苏亲启,并且没有封口。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夏苏苏开心的收下了,放到怀里贴身收好,并没有马上打开来看。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谢皇上。”同时夏苏苏也有些疑惑,如果只是要给她书信的话只要送到夏府就好,何必特意派人将她传到宫里来?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苏苏,今日大韩的王子来访,你可替朕招待下?”楼庭瀚微笑的望着满脸疑惑的少女。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大韩的……王子殿下?”夏苏苏楞了楞,说道:“皇上,似乎不太妥当吧?苏苏不过是个女子……”不适合招待什么他国王子吧?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无妨,怎么说你也是轻儿亲自选定的妻子,并不失礼。”楼庭瀚一拍手掌:“就这么定了。”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都决定了还问她做什么?耍着她玩呢?夏苏苏无语,不过却并不好说什么只好应了。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看着夏苏苏有点无奈的样子,楼庭瀚忽然觉得心情很舒畅。能够让这个丫头服软,似乎会心情很好呢。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这个孩子,从小到大都是一副淡淡的无所谓的模样,好像从来没有什么事情能影响到她一般。不……似乎有,但那个人却是他的儿子。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有点不甘心呢,他可是这个天下的所有者啊,对着她的时候却好像没有一点威严似的。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真是没面子。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恶作剧的皇帝在心底偷笑,面上还是一脸的庄严神色。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参见皇上。”内侍跑来,匆匆的拜下,楼庭瀚叫起之后说道:“禀皇上,大韩的若雨王子到了。”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宣。”楼庭瀚淡淡的道。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果然是人间帝王呢……夏苏苏望着那个忽然间收起了温和的笑脸,面目严肃浑身散发着一股高贵的王者气质的男人想,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王八之气吧?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虽然这对她一点影响也没有。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夏苏苏看向门扉,此时已是正午,阳光灿烂,是个适合郊游的好日子。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穿着奇怪衣服的少年缓步迈入中庭,身上的环佩叮当,相当好听。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原来是他……”在看到那少年的霎那,夏苏苏觉得有些意外,竟然是街上看见的那个美少年。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大韩二王子韩若雨,参见楼朝皇帝陛下。”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这个锦衣少年,名叫若雨。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 59.小姐 有少年名若雨……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郊外,夏苏苏蹙着眉头,坐在树边,身下什么也没有,仿佛一点都不担心尘土会沾染衣物那般。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说是招待,但却是不知道要做什么好。她又不是爱到处闲逛的人,于是带着那个叫做韩若雨的二王子到处逛了逛,最后还是出了郊外。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原以为不过是心头的一丝好玩,不是有过那种说法吗?传说中的王子,有着俊美无的脸孔,翩翩少年,骑着白色的高头大马,迎面而来。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结果……偶然惊鸿一瞥的少年却是货真价实的王子,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是有白马王子的。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夏苏苏……”不远处原本骑着马撒开蹄子奔走的少年掉转方向,又往回策马飞奔,脑海里倒映着那个少女淡淡的朝着自己微笑的样子,觉得无比荡漾。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怎么会呢……居然会遇到那样的人。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明明就不是极美的女子,却偏偏又让人移不开眼的魔力,仿佛眸光生生的长在了她的身上。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楼朝的皇帝就那样指着这个女孩,骄傲的笑着:“若雨王子,这是我朝夏中堂家的三小姐,夏苏苏,王子这些日子的行程由苏苏来安排。”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他原本是不在意的,又不是第一次来楼朝,也不是第一次见盛京,这里的繁华早就不在让他侧目,相比之下,他还是更喜欢大韩,虽然不如楼朝富奢,但那里毕竟是自己的家乡。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以为又是某个官员随行,却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纤纤女子。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她纤细而淡然。仿佛没有任何事情能让她地心又波澜一般。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带着他走了一圈。没有任何简单地介绍。这个女子似乎极不爱说话。虽然他问地问题也能得到适时地解答。虽然她回答地时候也会带着微笑看着自己地眼睛。但韩若雨总觉得。那不过是在配合。在敷衍。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很不爽地感觉。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他到哪里。不是引人注目地?继承了母亲七成容貌地若雨。到哪里都是焦点。偏偏只有这个女子。丝毫不把他放在心上。仿佛只是在看一个陌生人。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额……似乎。他们原本就是陌生人吧!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苏苏。”少年停马跨下。将白色骏马交给一旁等待着地随从。大步流星地向那树下地女子走去。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似乎没有听见他的呼唤,少女垂着脑袋看着手中的信笺,神情认真,时而卷起一个美好地笑容,时而淡淡的蹙眉,让他都有些妒嫉那封信笺了。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在看什么?”他站到她的面前,挡住了些许阳光。阴影笼罩下来,却只显出这个女子的愈加淡定,竟然一点也没有吃惊他的出现。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信啊!”她仰头。神色自若的将信笺揣回怀中,当着他的面,这个动作做的那么云淡风轻。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哦……”韩若雨一时无言,能够在百官围攻都自若回复舌灿莲花的他在此刻对着这个女子竟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苏苏小姐,贵国地皇帝陛下派您来招待我,不过似乎,您不怎么在意?”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夏苏苏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曲线美要的白皙脖颈微微扬起。冲他露出一个羞涩地笑来:“王子殿下,苏苏不是不在意,只是,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招待您才好。您看我一个女孩子,总不能带殿下去逛青楼吧?”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不要用那么羞涩的表情那么直白的说要带他去逛青楼可以吗?真的很不搭调唉!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咳咳……苏苏小姐真是爱说笑,若雨可是对那地方毫无兴趣呢!”韩若雨干咳两声,脸颊被憋的通红,也不知道是害羞还是被夏苏苏给吓到了。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那王子对什么地方有兴趣,可以告诉苏苏吗?苏苏可以派人去安排。包您满意。”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他哪一次来不是那些官吏都事先安排好的行程?参观皇宫,然后去看演武,领略楼朝的军事武装,也顺便警告下他千万不要起冒犯之心。之后便是一些无谓的所谓风景观赏,初来时地却被震慑到,但现在却已经看的麻木了。真要选的话,他也许宁可像现在这样来郊外跑马。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只是……她能不能不要那么理直气壮的问他要去哪里?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我兴趣爱好还是蛮广泛的,琴棋书画都略有涉猎……”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看来还是个多才多艺的王子殿下呢,夏苏苏看了他一眼。说道:“这样的话。不如我们去廷贤阁吧,那边有许多才子。当然,也有许多佳人哦,王子若是喜欢上哪个女孩子,可以顺便去回家当王妃呢!”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才子佳人,旷世情缘啊,想到这个夏苏苏就止不住的yy起来,虽然前世的她不怎么爱看那些言情小说,但是在寝室里某个中毒颇深地丫头影响下也是知道点的。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但凡才子佳人,多半都是在诗情画意下邂逅的。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廷贤阁……这个地方他曾经去过,只是好像不似她说的这般……有趣啊?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但凭小姐安排。”韩若雨扬眉敛目,低声说道。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怎么听着那么不顺耳呢,也许是受记忆的影响,夏苏苏怎么听那个“小姐”两字就这么不爽。平常听五儿叫到还无所谓,但现在听这个美少年说出来却总有种怪怪的感觉。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就好像……就好像她是勾栏院里的如花老鸨,正要给他勾搭美女似的。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王子唤我苏苏就好,小姐两字去掉便是了,太生分了,王子殿下您说是吧?”夏苏苏微笑,你敢再叫我小姐我阉了你。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不明所以的看着她眼眸中迸发出地危险光芒,韩若雨有些狐疑地看着她那张笑的格外灿烂地脸孔,觉得一阵恶寒。不过她的提议却正中他下怀,于是也就欣然应允:“当然了,苏苏,不过你也别一口一个王子殿下的叫着,直接叫我若雨就好。”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没问题!”夏苏苏爽快的点头,顿时觉得心情舒畅起来,带头走到前面,牵过那匹隶属自己的黑色骏马:“王子我们这就去廷贤阁吧!”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那里的美女可不等人啊!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苏苏……”某王子苦恼的声音传来。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怎么了?”夏苏苏闻声回头,然后猛然瞪大了眼睛。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王子殿下苦笑着,指着扒拉在自己胸襟前猛流口水的牙牙:“这只兔子,是你养的吧?”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本站所有小说转载::输入直接访问 60.巧遇 夏苏苏目瞪口呆的看着牙牙扒拉在韩若雨的上身,前肢紧紧的挂在胸前的皮毛上,好似快要抓出几个洞来。后足努力的蹬啊蹬的,那团短短白白的绒毛在屁股后头拼命的抖动着。 夏苏苏差点笑出来。 忍着笑把兔子牙牙从他身上拉下来,小爪子抓的还挺紧,将韩若雨那件狐皮围脖硬生生的抓下一小撮狐狸毛来,韩若雨脸色极黑的瞪着那只还在挣扎的兔子,恨不得拿它烤了来吃。 “不许闹,安静点,不然回去我就让厨娘炖兔子。”夏苏苏假意敲了兔子牙牙的脑袋一下,看着下手是极重的,其实真敲上去不过是轻轻的一下。兔子牙牙配合的荡漾着红红的眼睛委屈的看着韩若雨,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韩若雨冷不丁的打了个寒噤。 夏苏苏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根胡萝卜来塞进兔子的嘴里,意思是让它安生些。于是牙牙便捧着胡萝卜开心的大嚼起来,乖乖的蹲在夏苏苏怀里不再作怪。 韩若雨若有所思的望着那只让他吓了一跳又坏了他围脖的小兔子,纯白的皮毛干净的无一丝污垢,常常的耳朵折断般的垂在旁边,咬着胡萝卜的牙齿闪着森森的白光,眼红的格外纯净道平时就是养的极好的。 不知道怎么回事,有那么一个瞬间,当那只兔子睁着红彤彤水灵灵的眼睛泫然欲泣的望着自己的时候,他甚至以为自己看到一个几岁大的小姑娘。 牙牙当然不可能是小姑娘,因为某个连夏苏苏也不知道的原因,似乎最近一直都没怎么长大过,还依然是当初那副模样,小小的,两个手掌就能把它拖起来。最爱的地儿还是五儿的怀里,五儿也极喜欢这只可爱又聪明伶俐的兔子,常常就那样抱在一起睡觉。 这恶兔子怕是有什么奇特地癖好吧!比如美少年啥的,还是偏好那种没长开的小孩脸。夏苏苏瞥了一眼韩若雨那张祸国殃民的美人脸,在心底偷偷的盘算着。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恐怕她回去得好好审审这只破兔子。 “若雨。咱们走吧。再不去地话估计得等明天了。”夏苏苏将牙牙丢给依然默默走过来地五儿。先行骑上了马。 五儿默不作声地将牙牙往怀里一塞。也跟着骑上了自己地马。显然这动作是做地极习惯了。 兔子扒拉着五儿地衣襟探出小小地兔头。冲着韩若雨呲开三瓣嘴。咧唇一笑。 韩若雨就当没看见。也骑上自己地坐骑白马。又恢复了翩翩美少年地模样。身后大韩地侍卫也跟着上马。 这夏苏苏也是极奇怪地。明明是大家小姐却爱穿平民质地地衣物。她说那叫舒服。衣服嘛。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穿。光讲究华美好看却将自己束缚地死死地。却是痛苦了。这番话说地韩若雨一怔。却又下意识地在肚里觉得很有道理。 就连他自己出行身边都要带上一排随从地。可是夏苏苏却并不。只带着那个名叫五儿地少年。与那只唤作牙牙地诡异兔子。 不过转念一想,这里可是楼朝的京城,天子脚下,重臣之女,又有谁个敢真个的去欺负她。莫不是不要命了自寻死路地,量他人也没那个胆子。 就这样怀着满腹乱七八糟的心思。韩若雨定定的瞅着那马背上淡然自若的女子,微微的有些出神。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策马在大街上穿过,倒也有许多人驻足观望。夏苏苏虽说是极有名气的,但她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二皇子府却也不爱到处乱窜,逛街也是极没兴趣的,因此真正认得她的百姓并不多,只是见她气度不凡,妄自猜度是哪个有钱人家地小姐罢了。 比起夏苏苏来。那身服饰明显与楼朝众人不同的韩若雨反而要惹眼许多,再加上那张惹祸的脸孔,便有许多不知好歹的地痞癞子冲着他挤眉弄眼的调笑。 这样的状况,即便是在大韩也并不少见,韩若雨闭耳不闻,权当是风声鸟语。 廷贤阁里此时正热闹非凡,那一干所谓的文人墨客平时就是极喜欢凑在此处显摆的。真正的大文豪大诗人自然是不屑与此般人为舞,多半有才地也是三两个聚了一桌。那十七八个一起地大凡都是些世家子弟,高谈阔论声不绝于耳。 天下家国。只要是能说的话题他们绝对不会错过。 韩若雨瞧着那些世家子弟有些不上眼。微微地蹙了眉头。反倒是夏苏苏,一脸浅浅的笑容。好似一点也不上心。 这廷贤阁倒也不乏女子,楼朝的民风相当奔放,只要不是做出不合礼教的事情来,女子即便是与男子同游也没什么可说的。这也是皇帝安心派夏苏苏招呼韩若雨的原因,倒不是朝内官员真个忙的脱不开身,如今盛世年华,官员们除了平日里一些琐碎事务倒也没什么大事可做的。最大的大事,也莫过于就是二皇子领兵出征了。 这么一想,就觉得皇帝的心思越发诡异起来。 此时人极多,竟是没了座位。小二为难的瞅瞅这位客人,面生的紧,想来是不常来的。他们廷贤阁的规矩向来是广开财源的,如是有面生的客人定要给他们留下好印象,以待回头客。廷贤阁的生意好,并非是没道理的。 她身后跟着的少年一脸的贵气,也绝非寻常人。 夏苏苏四处瞧了瞧,忽然露出了一个笑容来,便对小二道:“你自去忙活吧,我朋友在这里,与她同桌便是了。” 那引路的小二虽然疑惑,不过此时却大感松口气,连忙做了个揖打了个千,得了几钱赏银,便高高兴兴的下去了。 侍卫们都在楼下等着,五儿见了于是也就乖乖的留在了楼下,算是表明了随从的身份。夏苏苏见他如此也就不坚持。随手掏了快银锭子给他,嘱咐他四处去逛逛去,顺便可以买两根萝卜喂兔子。 韩若雨的随从们哪里见过这样的主子,他们从来都是静静的呆在楼下等着的。竟然会有主子让随从去玩,只好安慰自己说那不过是为了五儿怀里那只明显是宠物的兔子。 只是,就算给兔子买萝卜。也用不着一锭十两地银锭子吧? 五儿高高兴兴的应了就去了,哪里还管的着别人怎么想?他毕竟还是孩子心性,到了京城以后也没怎么去玩过,此刻自然是无比开心。 小二下了楼,夏苏苏便领着韩若雨向靠窗的一处位置走去。韩若雨悄悄的看了,是一个紫衣翩然的女子,身边站了个婢女,正闲闲地饮茶。 “纳兰小姐,好巧啊。可否方便让苏苏打个桌?”那桌的正是纳兰蓉蓉,闻声望过去,之间夏苏苏那样淡然和善的冲自己笑着。倒也不好拒绝。 “苏苏小姐,可是我们小姐先来的。”纳兰蓉蓉还未开口,她的侍女便率先说话了,一脸的不忿。显然是知道自家小姐很是瞧这个夏苏苏不顺眼的,就想着帮主子将人赶跑。 夏苏苏似笑非笑的看着纳兰蓉蓉,仿佛压根没听见那侍女的话似地。 “苏苏,若是不便就算了。”倒是韩若雨有些恼了,何曾见过这样的婢女,主人还未开口就不知分寸的说话。真真是个没规矩地。也可见她的主子也好不到哪里去,能教出这样的下人的主子,也不会是个聪明的。 “碧荷,这里可有你说话的地儿?”原本纳兰蓉蓉倒也不怎么生气碧荷说话,她心里毕竟也不是很情愿和夏苏苏见面,总是有个疙瘩在心里的。虽说她已经不像从前那样敌视夏苏苏,但所谓苦大仇深却不是短时间内能冰雪消融的。 也不知道她自己在那里苦大仇深个什么劲。 听见少年清脆却包含着深意的话语,纳兰蓉蓉脸上一燥。原先还以为是夏苏苏地侍卫跟在后头,现下听着他对夏苏苏的称呼就知道自己错了。仔细打量了过去。那少年衣着华美,虽然穿的有些怪异,却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 那一抬眼,悠然怔住。 那是一个俊美无铸的少年,绝色的脸蛋上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厌恶,让她的心底微微黯然。 不期然的一怔,就怨恨起碧荷话里的无礼。原本喜爱这个婢女是因为她很是能明白自己地心思,有时与她说说话倒能略微消解心中的郁郁,可是现在。却觉得那张脸可恶起来。 “奴婢口拙。小姐恕罪。”碧荷一见自家小姐那模样,心中微微泛起一丝寒意。扑通一声就跪下了,连连磕头求饶。 纳兰蓉蓉在纳兰府里可不是什么善茬,若是有人犯了错落到她手中,那真叫个生不如死。 纳兰蓉蓉扭脸看到韩若雨脸上的不屑,更是不乐。这婢子今天是怎么回事,就会坏她形象。 正要开口训斥,便听边上的夏苏苏道:“都是出来玩的,别坏了兴致,让她去楼下等着吧,我们说说话可好?” 纳兰蓉蓉便对着碧荷道:“夏小姐为你求情了,起来吧,到楼下等着去。” 碧荷谢了恩典,抬起头,脸上挂着泪珠,偷偷的瞧了那华衣少年一眼,便退了出去。 虽说没有挨罚,但心下确实一片寒冷,自家小姐何曾这么训斥过自己?就算偶尔犯错,因着是小姐最宠爱的婢女,因而倒也不曾受过什么重罚。 可现下明显是惹怒了小姐的,虽然不知道缘由,却是有些凄凉。自己这最宠爱的婢女地头衔怕是保不住了,日后得更加小心才是。 反正自家小姐只要见到夏苏苏之后心情便会不渝,上一次听烟姐姐说过二皇子出征那天小姐见过一次夏三小姐,回来之后便愁眉深锁,似乎在烦扰什么一般。 最近心情稍好了些,这才出来走走,没想到又碰上了。 想到这个碧荷就觉得心头一阵狂跳,估摸着自己真地是要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一般,一张润泽小脸憋的铁青,却只能在楼下枯等。 纳兰蓉蓉赶了碧荷下楼之后心情倒似乎好了些,笑脸让着夏苏苏二人坐下,倒也不曾失礼。 “这位是大韩地二王子韩若雨殿下,皇上遣我来招待,今儿碰巧遇上了姐姐,这廷贤阁又没了座位,只好厚脸皮来占姐姐的地儿了。”夏苏苏笑着说道。 那一句姐姐倒不是故意,算起来纳兰蓉蓉要大她一些,叫声姐姐是无妨的。只是这两人往日里并不和睦,因此此时听在纳兰蓉蓉耳中就颇有几分深意,似乎是要与她交好一般。 “坐吧,是我那婢女不懂事,回去自当好好教她。”纳兰蓉蓉捧着茶杯喝了一口,掩唇轻笑,动作间不见一丝刻意,显出大家闺秀的风范来。她眉目顾盼生风,人又长的极是美丽,颇为惹眼。 韩若雨却是见惯了这般模板一样的大家闺秀的,倒也觉得稀松平常。 “这位是纳兰府的二小姐纳兰蓉蓉,当今太子妃可是她的亲姐姐。” 介绍完了,夏苏苏就如同完成了什么重大任务一般不再说话,闲闲的喝茶。纳兰蓉蓉见那韩姓少年似乎并无开口之意,觉得有些尴尬,便道:“王子殿下可是第一次来京城?” 韩若雨下意识的摇头,这京城哪里是第一次来,连同十岁那一次同自家哥哥一起来的算起,约摸也有七八次了。 自他十岁字后,这每年一进贡,倒成了他的专利了。 至于为什么前些年没有见着夏苏苏,倒不是什么擦肩而过没缘分之类的理由。夏苏苏同纳兰蓉蓉都是女子,纳兰蓉蓉还好些,夏苏苏却是个不爱出门的,没事就在夏府或是二皇子府里窝着。除非这位若雨王子忽然有兴致去参观一下官员家里或者是皇子府邸,否则那没碰上是千该万该的。而韩若雨也是身不由己,那些陪同官员自然不可能像夏苏苏这样陪着他四处乱撞,逮什么玩什么。等那官员安排好的节目一轮轮的看完,韩若雨自然也就该跨上回国之路了。 61.算计 夏苏苏瞅瞅这两人,也觉得无趣。她真是非常讨厌这份无聊的差事,皇帝估计事闲得慌没事做了……不过相对的,皇帝也透露了一个信息给她,那就是前方战事情况良好,因此这个坏心眼的帝王才有空来折腾她。 打了个哈欠,转头便瞧见有几人走了过来。看来是冲着纳兰蓉蓉来的,她可没那么大的面子,能让几位侍郎的儿子联袂前来。 心下那么一想,夏苏苏干脆转过脸去,看向窗外。此时外面正式热闹之时,路人纷纷,叫卖不断,倒是一副太平盛世的平和景象。 就算是太平盛世,楼轻鸿却还得领兵出征打仗。 这一次,楼轻鸿无疑是为了自己。 轻轻的叹了口气,夏苏苏觉得心口的某个地方微微的温暖着。 “见过纳兰小姐。”一油头粉面的公子哥说到:“纳兰小姐好闲情,请问这两位是?” 纳兰蓉蓉是出来散心的,却是不想搭理这些人。他们说来也算是纳兰蓉蓉的追求者吧,但至于追求的是她的美貌还是她背后的家世,却没有人能知道了。 总的来说,这些人,绝对是心怀不轨的典范人选。 但却是不能不搭腔,好歹也在美男子面前表现出自己大家闺秀的风范来。纳兰蓉蓉虽然心中不愿,却还是站了起来,略微额额首,算是应了他们的招呼:“这位小姐是夏家的三小姐,就不用多说了吧?”言下之意,也就是说是个他们这帮纨绔子弟惹不起的人。 当下那般公子哥面有些面面相觑。 夏苏苏地名头自然听过。虽然没见过。却也经常出没在他们地口中。 这位盛名享誉盛京地女子。原本还才想着该是怎样地天香国色。竟然能让二皇子放弃了整座地香艳森林。好奇者有之。妒嫉者更是不胜枚数。只是夏苏苏地低调让他们扼腕。很少有人能正确地描绘清楚她地相貌。 此时意见。却略有失望之感。比起纳兰蓉蓉来。这个少女略显眉目平淡了些。并非是那种让人惊为天人地样貌。但周身洋溢着一种让人舒适地气息。让人无法对着她皱起眉头来。 失望归失望。公子哥们又不是冲着夏苏苏来地。自然也就不那么在意。 见到自己所追逐地对象此时和一个俊美少年坐在一起说话。这般人就起了些不好地心思。瞧见他衣着奇怪。恐怕不是当朝权贵。难免轻视了些。 这些公子哥长年浸淫在父辈地官场里。别地没学会。花花肠子倒是学会了许多。 油头粉面的公子哥见纳兰蓉蓉并无介绍那少年之心,折扇一拍,指向韩若雨,却是不依不挠的问道:“请问这位公子是?” “大韩的二王子殿下。”纳兰蓉蓉不客气的道:“你们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请不要打扰我们。” 打扰他们?他们不就是为了这个才来的吗?公子哥们相顾一笑。便有人上前道:“不知道三位在聊什么?治国之道还是孔孟圣典?小生也想一同参与,可否?” 说罢,竟然径自喊了人挪了椅子过来。却是要坐下了。 纳兰蓉蓉气地头发差点都要竖起来了,他们这些人怎么这样难缠?平日里只是觉得烦人,今天却有些恼恨了。狠狠的瞪着他们,气呼呼的不再说话,仿佛这样他们就会知难而退自动离开似地。 夏苏苏也有些不耐烦,她最厌恶的便是应酬。对着对自己好的人还好些,但面前这些人明显是来捣乱的。这位纳兰蓉蓉也是好本事,竟似那蝴蝶一般能招来这许多的人。 她站了起来,环视了一圈。唇角微微上扬,声音轻柔,偏生却让他们听的极为清楚:“几位是要作在这里了是吧?断不肯相让了吗?” 那似是领头的公子哥一摇折扇,做了副正是如此的表情:“小生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见几位相谈甚欢,便想过来听听罢了。”顺便过来看看美女养养眼。 “好吧,你们在这里,我们走就是了。”夏苏苏也不恼,只觉得这帮二世祖真是丢楼朝的人。便对韩若雨道:“王子殿下,请移步,苏苏那边那桌似乎空出来了,去那边坐吧?” 夏苏苏所指地地方,正式这群无聊公子哥们刚才坐的地方。 廷贤阁勤快的小二已经把那里收拾好了,显然是训练有素。 韩若雨微笑着连连点头,越发觉得这个少女着实有意思的很。 “等等,我也一起过去。”纳兰蓉蓉哪里会愿意和这堆没内涵的公子哥呆在一快?当下提着裙摆就追了过去,看着那些人惊讶瞠目的样子。心下只觉得舒爽。 原来能够让这些讨人厌的家伙无话可说竟然是这么愉快的一件事情。 纳兰蓉蓉不由的对夏苏苏有些刮目相看了。这种气度可不是一般地女子能有的,即便是她。也只能气恼,却拿那堆公子哥毫无办法。 “小二,上点茶水。”夏苏苏叫过了小二,又点了一些吃食,笑嘻嘻的看着那堆人杵在那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纷纷用极为不忿的阳光看着夏苏苏,却又不能拿她怎样。 最后,油头粉面的那公子哥哼了一声,便领着一干人等下楼去了。纳兰蓉蓉心底倒是极开心的,不期然的对上夏苏苏的眸子,竟是笑了笑,笑颜如花,真真是惹人侧目:“苏苏妹妹,谢谢你。” “姐姐可是烦了这些人了?”夏苏苏凑到纳兰蓉蓉的耳边悄声问道。韩若雨见她们两个女子在哪里说悄悄话,自己却是不方便听地,便径自尝起刚刚端上来地糕点来。 这廷贤阁的糕点自然是一绝,不然也不会有许多女子小姐们常上这来吃东西了。 吃了两块,韩若雨就罢了手,他并不十分爱吃甜食,但端上来地却偏偏都是些甜得腻人的吃食。别的女子或许会喜欢,他却说不爱。 “是啊……可是又不能把他们怎么样,整天跟苍蝇似的跟着我。烦都烦死了。”刚刚那声苏苏妹妹纳兰蓉蓉喊的极为真诚,没有半分勉强,却是把夏苏苏看成知己了:“妹妹可有什么好办法?” 夏苏苏一笑,附到纳兰蓉蓉耳边说了什么,直说地纳兰蓉蓉一张小脸从白皙变得通红,红到几乎发紫。她抬眸看了韩若雨一眼。又飞快的移开。 韩若雨此时心里极度好奇,却又不好张口问。万一是他们女孩家的什么私事,岂不是要叫人尴尬?之前韩若雨还不信那模板样的纳兰蓉蓉会是夏苏苏的“朋友”,现在看来两个人的交情好似还不错似地。 岂止是不错啊,之前差点就“生死”之交了。 “苏苏,你们感情很好啊!”从小就在斗中求生存的美少年王子欣羡的看着她们,说道。 夏苏苏笑笑的捧起了茶,笑而不语。而纳兰蓉蓉则是下意识的看了夏苏苏一眼,有些惴惴的。 很难想象。自己竟然会和这个女子坐在一张桌子上喝茶吃点心,甚至还谈笑风生。 这是楼轻鸿出征前的纳兰蓉蓉绝对想都不会想的事情。 倒不是说她怕了夏苏苏还是怎么的,只是只要见到她。她就会联想到二皇子。夏苏苏地名字,始终是和二皇子联系在一起的。 纳兰蓉蓉又偷偷的看向韩若雨,这个少年此刻真羡慕地看着自己和夏苏苏,那眼神清澈,恍如稚子。不期然间,觉得心头有什么不真切的东西生出来,却又在顷刻间消失不见。 他……喜欢的会是怎样的女子? 想起夏苏苏在她耳边低声的耳语,纳兰蓉蓉面上又是一阵滚烫。那是个怎样的女子啊,竟然能毫不忌讳的说出那样羞人的话语。 “纳兰姐姐只要嫁人了。他们自然不会再来纠缠。你看这位王子殿下怎样?论身份人品,绝对配的上姐姐你地。”夏苏苏那样说着。 纳兰蓉蓉不期然一怔,自己竟然是认同了她的话的。 又说了会话,三人便起身离开了廷贤阁。 下楼的时候五儿已经回来了,牙牙正在他怀里抱着胡萝卜嚼的开心无比。那纳兰蓉蓉的侍女碧荷正试图逗牙牙,怎奈牙牙压根不搭理她,脑袋一缩,就避过了碧荷伸过去想摸它脑袋的手。 这牙牙……真是有艳福不会享受啊! 见自家小姐下楼来,碧荷连忙收回了手。低着头走到她的身边。 韩若雨自是跟夏苏苏一道,纳兰蓉蓉领着碧荷自家去,一路上倒也没再露出过阴霾,仿佛还挺高兴的,竟然对碧荷也是温声软语地。碧荷战战兢兢的望着自家小姐,想不透到底是怎么了。 “若雨,今日便到我家吃个便饭吧,可不许嫌弃。”夏苏苏冲他笑了笑,说道。 韩若雨点点头。吩咐侍卫们先回官驿。只领了一人随行。虎背熊腰的,一看便知道是一员虎将。 夏苏苏笑了笑。上马先行,五儿被唤到她身侧,说着什么开心的话语。 韩若雨望着那个翩然的少女,一时间竟有些心动。初时的那一瞥,便有些意动,此时却是实实在在的心动了。 韩若雨上马,那侍卫跟着,见夏苏苏他们不在意,便策马到他身旁。 “若雨,这位夏姑娘可不是简单的人物。”那侍卫却是乔装的,他是韩若雨地好友,身怀一身好武艺,看人地眼光极准。 “哦,怎么说?”韩若雨望向他,略微有些压抑。不简单,居然能从他的口中听到这三个字,怎么能让他不惊讶。 “我看她脚步虽缓,却坚实有力。”那侍卫笑一笑,说道:“你不曾习武,可能并未察觉。便是我,也是细细观察了才得下地结论。她明明走的是极慢的步子,却偏生能跟上你,而且丝毫不显异样,你不觉得奇怪吗?” “你是说,苏苏会武?”韩若雨更是惊讶,在他看来,习武是男子的事情,何时楼朝连女子都习武了?这夏苏苏可是中堂家的千金,不是寻常百姓,明明该娇弱才是。 只是反过来一想,夏苏苏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一般千金小姐所没有的爽朗,虽然也是笑不露齿,却偏让人看着就觉得舒适。 韩若雨若有所思的望向夏苏苏的身影。 “不仅会,而且是极好的,恐怕内力也很深厚。”那侍卫有些无言,虽然不想承认,却还是说出了口:“恐怕我并不是她的对手。” “这么说,楼朝的皇帝陛下是有意安排她来招待我了?她真的是中堂千金吗?”从刚才那个纳兰蓉蓉的表现来看,夏苏苏恐怕真的是权贵之女。那些公子哥似乎一听到她的名字就有些去意,即便是被她不着痕迹的耍弄了一把,竟然也没人敢大声的说一句。 她,绝不是简单的人。 “我还听说一件事。”侍卫低声道,看了看韩若雨的脸色。他看的出来好友是为这位姑娘心动了,但,如果那件事是真的话,恐怕他这个好友却必定要失望了。 “什么事?”韩若雨从未见过他如此凝重的表情,不禁也严肃起来。 “夏府千金,嫡出的三小姐夏苏苏,乃是楼朝二皇子的未婚妻子,未来的二皇子妃。”说着,他的声音压得更是低沉:“那位二皇子,就是有消息说领兵出征的那位。” 密信中得知,这位养在深宫的皇子竟然十分骁勇,并且睿智。连连破了来犯者好几次的阴谋诡计,赢得了军中将领的一致拥护。 “这么说,那位二皇子恐怕是要同楼朝太子争夺这天下了?” “是,如果楼朝内乱的话,我们大韩或许也能趁机……”说道这里,他没有继续往下说,但是他知道,韩若雨明白他的意思。 楼朝无弱兵,而此次二皇子更是表现上佳。如此明显的争权之举,看在这位早已被斗侵染的一点纯净都不剩下的王子眼中,更是富有深意。 他绝对无法相信,会有人为了那种可笑的理由而领兵出征。 美少年王子点点头,心中若有所思,飘向前方那少女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未明的情绪。 夏苏苏在这局里,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62.梅思 带着一肚子的揣度在夏家吃了饭,韩若雨的心理郁郁的,说不出来的纳闷。 那点刚刚生出来的爱慕之心,在乍然就碎成了一片片,剩下的就是脑子里转悠的,见不得光的琢磨。韩若雨并不认得二皇子,虽然认识了夏苏苏,却也不过是一日的相处。 知道这个女子不简单之后,就开始疑惑,总觉得她被派来招待自己是有某种的目的的。但那种目的到底是皇帝的意思,还是夏苏苏为了帮那个二皇子而主动要求的,韩若雨并不清楚。 他依稀记得,那女子对着自己的时候,并无刻意的讨好。甚至就来所谓的招待,也不过是随意的游玩,逛了整整半日,却想不起来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在郊外策马,在廷贤阁赏风景,这些看起来没什么意义的事情,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吧? 相比之下,送走了韩若雨的夏苏苏就显得轻松许多,盘算着明日把那位纳兰小姐叫上,她一个人陪着个大男人总归是不好,若再有个有名的美女相伴就好了,又可以把自己藏起来。 她自然是没什么兴趣当媒婆,能不能和韩若雨好上就要看纳兰蓉蓉的本事了,不过那都不关她的事情,她不想变成人们眼中的话题,一点都不想。 过了这一日,夏苏苏也略微想了想皇帝以及皇宫里那群人肚子里的弯弯绕绕。皇帝极有可能是试探,那么她这样做便是对的。而皇后和太子妃那边,既然她做出了如此的回应,相必皇后也应该会罢手了。 她夏苏苏,不过是希望能平凡的活着罢了。 第二日夏苏苏果真叫上了纳兰蓉蓉,韩若雨对此非常纳罕,不知道这个夏苏苏到底是想做什么。如果她是想替那位二皇子笼络他的话,有必要带上旁人吗?这样不是更不方便? 派侍卫暗地里调查了下,知道那位纳兰小姐平日里并不与夏苏苏怎么亲近,也绝对称不上是她的朋友。更没有可能会帮夏苏苏了。美人计这一条似乎可以忽略了,而且夏苏苏也没可以给两人制造什么独处的机会,该怎么的还怎么的。 那么。她打算怎么笼络他?韩若雨对着这个女子若有所思。一边想着她有可能会用地方式。 威逼?利诱?还是说二皇子登上皇位后地许诺? 可是夏苏苏却让他失望了。她什么正事也不干。天天带着他们爬这座山那座山。看风景。有事甚至在外面野餐。闲得无聊甚至几个人打八吊牌。你糊我糊地玩地不亦乐乎。 韩若雨看不懂。也就干脆不去多想。如果她做什么地话总会露出马脚来。他这么天天盯着。也是疲累地很。 京里玩遍了。夏苏苏也头痛。想了几处。却都觉得不合适。只好参考了这几日一直和他们在一起地纳兰姑娘地想法。说是去寺里拜拜。 大理寺是楼朝京城有名地庙宇。建筑颇为宏大。占地也极广。古人似乎都信神佛。例如当今太后。那可是忠实地佛祖地粉丝。每个月地初一十五都要到大理寺上香。 因为是名气颇大,每天前来进香祈福的人也极多,真真是个香火鼎盛之处。 说道祈福,夏苏苏颇有些意动。楼轻鸿在前线征战,她在京城里平平安安的却什么也不能为他做。皇帝自是不会让自个最疼爱的儿子出什么状况地。后方安排的极是稳妥。 但,出门在外,牵挂却是难免的。夏苏苏并不求楼轻鸿能与她朝朝暮暮地在一起,但却希望他能好发无伤的回来,回到自己的身旁。 算一算,不知不觉楼轻鸿离京已经三个月了,她从皇帝手里收到的信笺积攒了厚厚的一叠。从前要他练毛笔字他总是偷懒,现在倒是勤快,几乎每隔两三日就会有书信从前线下来。到达自己的手中。 楼轻鸿知道皇帝一定会看他写给夏苏苏的信笺,所以干脆每次都不封口,以至于每每皇帝拿到信笺,再转到夏苏苏手中的时候,总要调笑两句,“他写给你的字可比给我这个做父皇地多的多。” 夏苏苏也不臊,大大方方的一摊手,说:“父皇您跟儿臣计较个什么吖,咱是儿女情长。您可是万年明君啊!”这马屁拍的。足够响亮。 皇帝对夏苏苏无法,也就放过了她。例行公事的问问这几日又陪着韩若雨做了些什么,夏苏苏如是答了,赏些物件,也就放她回家了。 宫里赏下的东西,那都是有标记的。这种东西,虽然贵,却只能摆着看,不能换成银子。 她也不是钻到了钱眼里,只不过看着总觉得浪费,就十分不喜欢。 因此夏苏苏干脆直说让皇上赏她些布匹银锭子算了,布匹能裁衣,银锭子至少花的出去,而那些好看却不中用的物件,手补丁一个不小心就会打烂,还是留在宫里赏赐给娘娘们合适些。 皇帝听了之后竟然大笑了半日,差点笑岔了气,之后赏赐地东西也真个的变成了使用的锦缎和银锭子,给夏家好好的添了一笔家私。 如今楼朝上下都看得出来,上面那位最看重的恐怕就是夏中堂了。三不五时的拉着去狩猎,或是干脆有事没事拉到宫里下棋,搞的一干大臣纷纷转了风向。 若不是夏中堂向来门风甚严,恐怕此刻夏家的大门都被这些个大臣给踩烂了。 皇帝这样做的含义,夏苏苏算是看透了。这位人间帝王只怕是闲得无聊,想逗逗她罢了。明知道她耽于安然,偏生就见不得她闲着,所以才有了这些有地没地。 夏苏苏领着韩若雨纳兰蓉蓉,附带五儿牙牙和碧荷以及韩若雨的那位雄壮侍卫便装进了大理寺。 韩若雨见夏苏苏和纳兰蓉蓉随身都不爱带那么多侍卫,也就放弃了让一堆凶神恶煞地侍卫跟着的想法,毕竟那样多有不便,到哪里都引人侧目。 虽然想低调下,但是和一个百合花美少年以及楼朝现任的第一美女一同出门,夏苏苏是想低调也不容易。 就算是穿便装。这两个人也是极为引人注目的。除了夏苏苏的一身棉布衣裳稍稍朴实些以外,韩若雨和纳兰蓉蓉的衣着仍然是好料子,让人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 纳兰蓉蓉还好,毕竟穿地还是大家常见的款式,最多也就显得贵气些。韩若雨却是每天的奇装异服加上华贵无比的狐狸皮围脖,更显得这个少年在人群中显眼无比。 夏苏苏有时候甚至连直接把他身上这身衣服扒下来的想法都有了。 大理寺内人流极多。多是虔诚的善男信女。因着都是带着心愿前来,倒也没多少人会注意到他们,即便注意到了,也只是躲避地远了些,毕竟普通人可惹不起这些贵人。 夏苏苏一行人便在众人窥视的注目礼中在前殿参拜了佛祖,投了香火钱。顺便各人都求了支签,夏苏苏是问平安的,解签的僧人便送了她一个十字香囊,说是可保平安。 夏苏苏看着那香囊漠然无语。盘算着下次送信的时候把这东西给楼轻鸿带上,不管有用没用,总归是份心思。 签到是支上上签。字面极好,心底高兴的夏苏苏大方的打赏了解签的僧人,便随着有些兴奋的纳兰蓉蓉去了后院赏梅花。 这一年地梅花开的极好,几乎是看见那盛放在树下的梅花地一瞬间,夏苏苏的眼前就想起了在墨梅树下她软倒在楼轻鸿怀里的画面。 那时她的心应该是极乱的吧,那少年就那样温柔的拥住了自己,她埋头在他的怀中,渐渐的安心。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她知道。楼轻鸿永远会站在自己一边。 就那么一怔楞的时间,偶然回首地韩若雨瞧见了夏苏苏眼底那抹湿润的晶莹。 他看着这梅花景致,却不懂她是想起了什么,竟这样面露微笑,却眼底含泪。 正同他说着话的纳兰蓉蓉久久不见回应,于是也回头看去,看见夏苏苏默然含泪的样子,却是轻轻的笑了,笑容里满是淡淡的羡慕:“苏苏可能是想起二皇子殿下了吧!” “二皇子?”最近这个词在密信里可提到的不少。那位二皇子,却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若他为帝,恐怕这大楼朝,必将走向极盛。 “嗯,二皇子殿下与苏苏青梅竹马,他们之间的感情甚笃。从小就在一起呢,想来,这次却是第一次分别那么久!”纳兰蓉蓉变得能够理解夏苏苏,身为女子。没有谁能更深刻地体会到所谓的儿女情长。二皇子曾是她深深在意过的男子。也曾为他起了淡淡的相思。 她能够理解,而现在。也已经完全的放弃。 韩若雨看着纳兰蓉蓉,这个美貌女子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眼底有着羡慕之色。 微微一怔,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纳兰蓉蓉的骄傲他这几日可是看的真切,居然也会露出这样地神色。 “那两个人之间,是容不下任何人地。王子殿下肯定听说过二皇子殿此次出征的理由吧?那并不是笑话,而是真实地事情。”能为夏苏苏做到这种地步,二皇子一定不是普通的喜爱夏苏苏。他对她的感情在面上看着似乎并不浓烈,但是经此一事,却让她明白了。 二皇子对夏苏苏的感情,早已经无法容许任何人的介入。 纳兰蓉蓉本身是极聪慧的女子,这几日的相处下来,也看出来了。这位若雨王子殿下的目光总是若有似无的追随着夏苏苏,怕是对她也颇有些好感。 她不再妒嫉夏苏苏,因为她知道,那样的女子,让人钟爱是在所难免的事情。就连她,也因着这几日一直和她在一起,竟然也对她生出了一份难以名状的喜爱。 于是她淡淡的提醒韩若雨,不要去爱上夏苏苏,因为她的心里恐怕容不下第二个人,她的眼底,始终只有二皇子一个人而已。 从前总觉得她平凡,不该得到这样多的幸福。觉得她明明就很平常,却偏偏让那么多的人喜爱这,有些无法理解,但现在,她却发现,这样的夏苏苏,她根本比不上她。 虽然不像承认,但这的确是事实。 因为一心一意,因为执着,因为平凡却努力守护着自己所拥有的,从来不强求。 这,也是她比不上她的原因。 她喜欢二皇子,甚至曾为此偏执过。懵懂醒来,遇见身边的这个男子之后,纳兰蓉蓉明白,自己对二皇子,对韩若雨,都只是浅浅的喜欢。 因为看到表面的东西而去喜欢,很肤浅。 “真事?”韩若雨喃喃的重复着纳兰蓉蓉的话,不可能吧,一个皇子,生长在那样的宫廷里,怎么可能还如此的单纯天真?他不愿相信,因此也不言语。 太后皇后,以及一些得宠的嫔妃,他因缘际会也曾得见过。在他眼中,这些人与自己所长大的那个牢笼里的女人并无不同。 同样精于算计,同样会为了自己的利益斗的你死我活,甚至不惜把年幼的皇子们拖入他们的斗争当中去,而他,可能也是自己母亲的战利品之一吧! “王子殿下,你可以不相信。”纳兰蓉蓉笑笑,并不勉强他接受。一开始她也不信的,因此才会鲁莽的跑去那个少女面前说那样的话。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她开始思考,为什么夏苏苏可以这样笃定,可以这样淡然,这样毫不犹豫的拒绝。 现在明白,会不会太晚了?她所作的那些事情,也不知道夏苏苏有没有记在心底?如果现在想和她做朋友,是不是还来得及? “如果是真的,我倒是非常想见见这位二皇子了。”韩若雨沉默了会,对着纳兰蓉蓉笑了笑,说道。这是他的心里话,如果真的是她书哦的那样,他也开始对这位奇特的皇子殿下好奇起来,如果有机会的话,真是要好好见上一见的。 “明年你还来的话,也许就能见到了。”纳兰蓉蓉颇有深意的道。 63.善堂 韩若雨看向面前的这个女子,她穿着一身紫色的衣衫,眉目娇美动人,身材极好。纳兰蓉蓉似乎极为偏爱紫色,因此她的衣衫都是相似的颜色。 之前他并不怎么注意她----可能是先入为主的关系,总觉得她不如夏苏苏,欠缺了些什么。 只是,这个世上能有几个夏苏苏? 看她淡淡的羡慕着夏苏苏,却没有一丝的妒嫉,只是单纯的羡慕着,韩若雨觉得惊讶,不由的就问道:“你不妒嫉她吗?” “我以前妒嫉过,而且还曾想要介入他们之间。”纳兰蓉蓉并不在意这个美少年怎么看自己了,她从夏苏苏身上看到的,是她活着的真实。“但是现在我知道,即便我再怎么努力,再怎么自认出色,永远也比不上夏苏苏。” 韩若雨听了,并不觉得她妄自菲薄,不过却也因此生出一分淡淡的怜惜来:“也许不是这样,你们只是不同而已。若每个人都一样的话,这天下就该大乱了。” 或许他不该把这大楼朝的皇宫也想成和大韩一样吧?看着夏苏苏,看着纳兰蓉蓉,韩若雨总觉得,这个楼朝似乎并非是如他所想的,和大韩没有什么不同。 这个国家的强盛,也许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是啊,每个人都不一样,所以现在我不妒嫉她了。”纳兰蓉蓉笑的释怀,随即又想起了前两日她那位太子妃姐姐把她招进宫里说的话。 不过,现在那些都与她无关了,她想做自己,想像夏苏苏说过的那样,找到一个能让自己倾尽一切和他在一起的男子。 这样的想法,似乎很傻很天真,但在这个标准的古代女子心里,却似丢下了一颗石子,虽未能引起惊涛骇浪。却还是泛起了涟漪。 “再聊什么?”夏苏苏走过来。笑着看两人交谈地十分愉快。心下也觉得诧异。这位纳兰小姐。似乎真地改变了不少呢。 “没什么。”纳兰蓉蓉敛目。菱唇微抿。牵住了夏苏苏地手:“苏苏。我们去那边看。那边有极稀有地品种哦!” 夏苏苏被她抱着手臂。心底生出一丝怪异地感受。明明这个女子之前还都对她心存芥蒂。此刻却仿佛是她地闺中密友一般地表现。让她有些迷惑了。 不过她向来都不是会钻牛角尖地人。其实这样也不错啊。好歹是有了个朋友了。 冲着身后地韩若雨和五儿等人喊着“快跟上来啊”。夏苏苏满足地微笑着。 “夏苏苏。真地是个很不一样地女子呢!”韩若雨地轻声低喃听在五儿和那侍卫打扮地男子耳中。五儿微微地抖了抖身体。便抱着牙牙追了上去。碧荷见状也连忙跟上。那侍卫拍了拍韩若雨地肩膀。略带深意地看他一眼。并不说话。 之后又过了几日,夏苏苏干脆放任了,反正也想不出哪里好玩,干脆让纳兰蓉蓉带着他们到处乱走。纳兰蓉蓉倒不客气,带着他们四处转了个遍,反正花的是宫里地银子,夏苏苏也乐得大方,见着什么喜欢了,便随意买下。 只不过她喜欢的东西大多是些不怎么值钱的玩意。这银子花来华去也还是没用多少,到是让夏苏苏小小地郁闷了下,这皇家的银子,不好花啊! 实在是夏苏苏不懂的银子的价值,生于夏家,本就富足,平时鲜少有关心到这些东西的时候。真正用起来,十两银子已经是极大手笔了。夏苏苏买的这些玩意,虽然不值什么钱。但若是普通人家拿来花销的话,足够好几户人家富足的过上一整年了。 韩若雨在楼朝停留的时间并不长,很快就跟皇帝辞行了。夏苏苏总算是脱离了苦海,摊在自己房间里好好地睡了一整天。颦颦娘亲似乎也是知道她极累了,便没有派人来叫她。 安安心心的一觉睡到中午,便听下人道上次来请夏苏苏的那个太监公公又来了。 夏苏苏腹诽着,估计皇帝又想到什么折腾的法子了。 进了宫,面了圣,倒没再被派下什么任务。楼庭瀚大大的夸奖了她一番。又赏赐了些绸缎布匹和做工精美的银裸子银锭子。就让她下去了。 布匹倒是好处理,家里那么多人。每人分几匹也就是了,就连三姨娘都有份。怎么说起来,三姨娘也算是她家的一分子,她是老爹的女儿,自然要替她爹顾好家人。 银裸子银锭子却又让她头疼起来,她不是个爱钱的,又不爱花销,这钱放着也是发霉。虽说颦颦娘亲玩笑似地说让她留作自己的私房,但这是在也太多了。她每月的例钱都花不完,时不时宫里的那些个主子还会赏些什么下来,真真是用不上这许多东西的。 要真一点点的算下来,恐怕夏苏苏比府里的任何一人都有钱,十足十的小富婆。 一日听见吕印和花惜惜商量,说是要从哪里借些钱来办个善堂,收养一些无家可归的孩子,夏苏苏灵机一动,痛快地将手中地银子推到吕印手里,并让他可劲的花,花完算数。 吕印颇为无语地瞧着夏苏苏,说这孩子心善吧,平时也不见她同情那些乞丐之类的人。但说她没心没肺吧,此时却又极为爽快的掏了银子,还再三的声明,这银子是她出的,不是借她的,可不许还,还了还跟他急。 没见人觉着银子烫手的,这恐怕是头一回,吕印捧着银子也不知道说什么,他本就木讷不爱说话,所以只是点了点头。 于是善堂筹备工作便展开了。 反正自己也是闲着,夏苏苏便也加入了其中,喊上府里的壮劳力,顺便扯上最近常常来找她的纳兰蓉蓉。 最先的问题便是找房子,京城里空闲的地皮并不多,就算有,再建起来也太慢了。最好的便是找一处别人的旧宅,而且须得是有很多房间的那种。 但这样的宅子一般都是有钱人家的旧宅。都不卖地,上门问了好几家都被拒绝了,让夏苏苏好生郁闷一番。 最后还是她家的中堂老爹,看女儿兴致勃勃的模样,贡献出了一处旧宅。那是之前夏学文还没得皇帝赏赐现在这处居所的时候他们家人所住的地方,地方有点偏僻。确实再合适不过了。乐得夏苏苏抱着夏中堂的脖子亲了好几口,让夏学文难得重温了女儿小时候地温馨画面。 下时候的夏苏苏爱极了同父母撒娇,但却是个安分的孩子,夏中堂对她更是宠爱。只是大了之后父女俩就很少如此亲昵了。 宅子选好,便是装修。按照夏苏苏的意思,一个正厅布置成了现代教室的模样。虽然还没打算的那么细,不过既然是善堂,便想寻个先生来教孩子。 边上的小间就成了宿舍,里面摆上几张按夏苏苏画的图样勾勒出的木质上下铺。夏苏苏亲自瞧了地,用的上好的柳杉,木匠地手艺极好。因为听说是做善堂用。甚至只是意思意思取了些工本费,让夏苏苏不禁感叹这个时代的人真是淳朴。 房间里没有多余的大件家具,因此也显得宽敞,一间房里能摆下五张上下铺。虽说是旧宅,但好歹夏家殷实,宅子也是够大的,光这样的房间就有十来个。 厨房改大了些,又另外建了几处茅房,大略的装修一下。已经可以住人了。 任凭银子再多,做完这些以后夏苏苏给的银子也没剩下多少,若是要维持善堂的日常开销,恐怕还得寻个钱路子。 夏苏苏这颗脑袋对这方面却不怎么灵光,一说到怎么挣钱的问题,她就茫茫然地望着吕印,写满了整脸的“我不知道。”倒是纳兰蓉蓉想了个法子,说开个饭馆,既能供应孩子们吃饭又能挣钱。多好。 想法是很好,但问题是哪里来的银子?夏苏苏不得不厚着脸皮冲着自家老爹撒娇,又得了一千多两银子,盘下了一个地段极好的店面,挂上了善堂的招牌招牌有了,但具体要卖什么东西却又让夏苏苏为难了。她前世是只会吃不会做,认识的人堆里也没个会做饭的,总不好进宫里讨个御厨出来吧? 夏苏苏脑子一转,想起了前世吃的那种麻辣烫。一串串的极便宜。却是薄利多销。成本不多,来钱却很快。而且那东西容易做。随便找个人就能整出来。 跟吕印他们说了,却换来无数怀疑地眼神。毕竟没有吃过的东西,谁能知道它到底好不好吃? 气鼓鼓的夏苏苏决定,一定要把麻辣烫搞出来让这帮轻视她智慧的人好好瞧瞧。 那日,她便领着五儿将菜市场逛了个遍。虽然自从来到这世上以后一直是锦衣玉食,但夏苏苏还价的口才却是一点都没有生疏,直还的几个小贩冷汗直流。 五儿瞧瞧手里的东西,都是些便宜至极的东西,就是那两只鸡,也贵不到哪里去。剩下的都是些白菜萝卜之类穷人吃地玩意。 “小姐……这种东西会有人要吃吗?这可都是穷人吃地!”五儿疑惑的问道。 “放心吧,咱这东西做出来就是面对平民地,他们要是吃不起,我还卖这玩意干啥?”夏苏苏笑笑的道,顺便买了大骨头,让人敲碎了装好。牙牙一边咬着胡萝卜一边对着那块满是碎骨的东西,口水流下来了。 牙牙自然吃过那个叫做麻辣烫的玩意,想不到夏苏苏竟然会搞这个,还真是让他很期待。 “看吧,连牙牙都知道好吃了。”夏苏苏乐呵呵的摸摸兔子的头,牙牙抱着萝卜边流口水便舒服的眯起眼,连萝卜都不嚼了。 这只死兔子,夏苏苏摇了摇头。之前韩若雨还在的时候,她抓着牙牙点着它的小鼻子问它是不是同性恋,这丫居然翻翻白眼骂她神经! 是不是她太宠它了,以至于它竟然忘记了身为宠物的本分? 拎着一堆食材回了善堂,第一锅麻辣烫就不再店里做了,直接摆个大盆架上,在善堂开火。 汤底要熬出来才能用,因此将洗净碎骨丢进事先定做的直桶大锅,叮嘱着人将准备好的香料之类的一并丢进去,夏苏苏便招呼着众人开始打八吊。处理食材这种事情哪里轮的到她做,一干下人早就抢过去了,按照她的吩咐切成小块,穿在削好的竹签上,一串一串的,竟然也堆起了一大盆之多。 等大骨头汤底熬的差不多了,夏苏苏舀了一半汤出来,她不爱吃辣的。那样的直皮铁锅一共造了两个,这时就把一半清汤倒进另一口锅里。 在两口锅里分别放入剔了肉的鸡骨架,其中一口放入辣油,继续煮。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她到底是要做什么东西,竟然用这么两口古怪的锅子。 再次煮开之后,众人就闻到一股香味扑面,这只是汤,什么都没有,却是只能看不能吃。夏苏苏招呼着下人把串好的白菜青菜萝卜鸡肉等物拿出来丢进锅里烫熟,拿出来一串串的摆好,放到众人面前,边上还有一碟厨娘配好的酱料,依据个人的喜好可以沾来吃。 夏苏苏讲了一遍吃法,自己就先吃开了。兔子牙牙迫不及待的从五儿怀里跳出来,张着红色的眼睛湿漉漉的瞧着夏苏苏,夏苏苏微微一笑,在地上摆了个盘子,拿了几串吃的给牙牙。 还是吕印胆子较大,再加上之前熬的那锅汤实在是香,便率先伸出了手,一吃之下,眼睛顿时亮了,吃完一串之后,马上向不同的菜色进攻。 夏苏苏好笑的看着吕印,众人看他吃的实在是欢,终于忍不住滚动了喉头,一个个的开始伸手吃这名叫“麻辣烫”的古怪吃食。 夏苏苏选这个来做,一是因为简单普遍,二却是因为新奇。吃惯了盘中菜的楼朝民众哪里见过这种可以边走边吃的东西,还跟糖葫芦似的串成一串一串的。 这次麻辣烫试吃完满结束,告诉了几个下人做这吃食的方法,善堂小店便准备正式开张了。 64.认命 坦白说,夏苏苏觉得自己实在是个不负责任的人,忙碌了这一段时间,麻辣烫受到众人的肯定之后,她便撒手不管了。 原本这也不是她想出来的事儿,不管无所谓。不过是一时闲着无聊,陪着吕印瞎折腾罢了。 太后有意招吕印去宫里面教几位皇子,但在皇帝那里被拒了回来。夏苏苏也担心,那些个娇生惯养的皇子压根受不住吕印那般教法。想当年,即便是她,也觉得这位吕先生实在是有些严苛的过了头。 不再提起,也就作罢。那日也不知是怎么的鬼迷了心窍,会在太后跟前提起吕印来。 她窝在家里,平日逗逗侄子外甥,日子过得清闲无比。有事纳兰蓉蓉会上门找她玩耍,不过她是惯不出门的,陪着纳兰蓉蓉出去了二三次之后,便打死也不肯应她的请了。 时间一长,纳兰蓉蓉也就觉得无趣,便也不怎么上门了。 这位千金小姐,也好似转性了一般。先是让那些个追着她的公子哥们不要再去找她了,听说言辞极为难听,落了好些人的面子,也将她爹纳兰大人气了个够呛。后来,又听人说,纳兰二小姐办了个什么诗会,专门找些未出阁的小姐们谈天说地,倒也慢慢的和她们融洽起来。 纳兰蓉蓉的名声有好转的迹象,不过这些事儿,夏苏苏都只是淡淡的听过,笑一笑,从不放心上。能让她惦记的人,不过那么几个罢了。 小五在门厅跪了一夜才起来,自那日受了罚,又听了夏苏苏那一番话,倒变得成熟起来。做事虽说还是有些毛躁,却不再同之前那么心急火燎了,知道无论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先想透了再说,这一点。让夏苏苏很是欣慰。小五长大了,小四一贯就稳重,她不担心。 倒底是自己的弟弟,从小到大也是极听她话地。如今长成了男子汉了,再不懂事儿,就是夏苏苏也看不过去。只是他们的母亲。夏苏苏的那位四姨娘,却好似越老越糊涂了。 或许也是因为年龄慢慢大了大缘故,慕容文静竟慢慢变得愚昧起来。还是说,她原先不过是看在夏府的日子不好过,稍微聪明了点遮掩了起来。只不过现在,在夏苏苏看来,她这样的表现,却是生生的坏了她在府里好不容易积攒的地位。 认命。是女子地悲哀。可是不能认命。在这个年代。却是更大地悲哀。 夏苏苏琢磨不透皇帝在想什么。但她明白皇后地心思。楼轻鸿是她地儿子。以后楼轻鸿当了皇帝她坐了太后。便能永保舒家富贵。 舒明玉虽然屡次辞官。言明要当富贵闲人。但皇帝却是不允。如此反复了几次。他也就没再提。恐怕不过是做做样子地吧?真个要辞官地人。还会天天跑去上朝。三不五时地上奏章吗? 夏中堂老爹从不在家里提朝廷里地事情。真个要说。也就说些无伤大雅地小事而已。对于楼轻鸿地自请出征。夏学文曾私底下跟夏苏苏说过。觉得二皇子这么做确是上了皇帝地套了。 夏苏苏不以为然。但却并不反驳。 皇帝要给楼轻鸿怎么下套是他地事。左右楼轻鸿是他地儿子。还轮不到夏苏苏来说三道四。皇帝皇后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只要不把楼轻鸿给她折腾没了。她就能安安心心地看戏。 想扯上她?对不起,三小姐她没兴趣。 皇后三不五时的耍些小把戏。她闲闲地避过去了,反正她又不出门,再大的祸事也挨不上她的身。这也就是仗着皇后娘娘不敢做地太过了,她心底恐怕是清楚的很,惹急了夏苏苏,为了自保和家里的那拨人,她可是会咬人的。 再说,自己儿子还牢牢的攥在人家手心里,别说跑了。估计连逃跑的心思都没有。 为难了夏苏苏。好不容易跟自己亲近了些的儿子日后回来,恐怕又得有冷脸看了。舒雪纤总觉得这个母亲做的挺憋屈。可是她就生养了这一位皇子,又怎么舍得伤了他? 伤了人倒还是好的,若是伤了心,就真地无法挽救了。 夏苏苏闲着没事和吕印分析了下皇帝和皇后娘娘的把戏,猜了个昏天黑地的,折腾一天,结果把吕印给说晕了。夏苏苏自个没晕,斗心眼她不成,猜谜语确实挺厉害的。 楼庭瀚忌惮着舒明玉,这事儿基本已经明朗化了,只不过大家都不说而已。既然忌惮他,便不可能让楼轻鸿当上太子,就是他再爱舒雪纤再宠楼轻鸿也不可能。这次拿着立侧妃的事情,明着看起来像是帮着舒雪纤将二皇子往太子之位上推,实际上却是试探,试探楼轻鸿到底是爱美人,还是爱江山。 不过这却是一局死期,无论选哪个,楼轻鸿到最后都得出征,只不过理由不同罢了。 楼轻鸿跟皇帝怎么说的,夏苏苏不知道,楼轻鸿没提,她也不想问。结果是不是她想要的,她都得接受。虽然如此,当初刚听说这事儿的时候,她确实挺想再进宫和皇帝天子“说说话儿”。 从楼庭瀚的表现来看,目前他对楼轻鸿绝对是满意地,每次瞧见自己都是一脸笑,没一点不待见。夏苏苏估摸着皇帝让她当陪游陪那大韩王子韩若雨的时候,不过是一时起意,存心折腾她,想看她变脸罢了。既如了愿,最近也就放过她了。 看来皇帝太闲,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事。 小五那边,夏苏苏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他是大人,不是孩子了,谁的话该听,谁为什么说某些话,他心里都该清楚了。不能因为那个谁是他亲娘,就一味的被煽动,虽说亲娘不可能害儿子,但她背后不还有座大靠山么? 有了那位主子给她的保证,难保她不会一时头昏。做出某些不该做的事情。 夏学文自领了从宫里领了五儿回来之后,脸色便阴沉了好几天。之后,又给慕容文静添了两个家丁,侍女也换了两个更伶俐的。原先的那两人,寻了个由头打发了出去,夏苏苏再没见过。 看着是重视起她了。实际上却是不再信她了,那些人不过是送去监视她地人。 这一点,即便夏苏苏不说,府里上上下下地人也看地着实明白地很。 唯一看不明白的那位姨娘,也不再嚷嚷老爷偏心了。毕竟夏学文的心偏了那么多年,是个傻子才看不出来。不折腾了,三姨娘也就不用天天看夏学文的冷脸,没儿没女的她跟着颦颦娘亲和二姨娘逗逗两个孙子辈地小家伙,倒显得她整个人都和气了不少。 两小家伙都挺有生气。一岁多了能开口说话,就是走路还不大稳,基本属于那种走三步摔一下再爬一圈的类型。圆滚滚的小脸蛋成天没开眼笑。让人看着就可乐。 “姨、姨抱抱。”圆滚滚的舒磊滚到夏苏苏的脚边,抱住她的小腿,一张小脸仰着,奉送一个甜到不行的笑容。 夏思远摇摇摆摆的走过来,咚的一下扑倒在地,倒也不哭。反正在夏苏苏这里,就是哭了也没人理他,一骨碌爬了起来,走到另一边牵住夏苏苏地手。皱着小眉头。一脸凝重的小模样不大像大哥夏柏廉,倒和他爷爷的表情倒是有几分相似:“哥哥笨,是姑姑。” “姨姨!”舒磊地圆眼瞪的大大的,他娘亲明明说是姨姨。 “磊儿乖,姨姨是磊儿的姨姨,是远儿的姑姑。”夏苏苏无奈,这两小破孩常常能为这个称呼问题纠缠半天,真是让人头痛。还是不会说话那时候好,就知道张着圆圆的眼睛咿咿呀呀。魅力无法挡啊! “为什么?”夏思远和舒磊同时瞪大了眼睛,一脸迷惑的望着夏苏苏,异口同声的问道。 她不想当十万个为什么百科全书啊……夏苏苏蹲下来,抱起比舒磊小几个月的夏思远,(其实主要原因是夏思远比舒磊瘦,比较轻。)拉着舒磊坐到一边,说道:“因为磊儿地娘亲是姨姨的姐姐,而远儿的爹爹是姨姨的哥哥。” “那……那磊儿的爹爹呢?”小孩儿明显听不懂,继续下一个问题。 夏苏苏知道。跟他们说明白了也没有用。没过两天还是会忘记,于是就板起脸来。教训道:“这个你别管了,反正磊儿叫姨姨,远儿叫姑姑就成了,明白了没?” 看两颗小脑袋一脸不甘心的点头,夏苏苏冲坐在她房里正喝着茶偷着乐的嫂子何苗还有姐姐夏纤纤翻给白眼:“我说二位姐姐,您们能不能把这两小兔崽子抱走?” 夏纤纤走过抱过夏思远,伸手敲了脑壳夏苏苏一下:“忒得胡说,什么小兔崽子,这是你侄子跟外甥!” 何苗嫂嫂却是杵着不动,还一脸嫉妒的望着她:“我们家那就是小兔崽子,跟姑姑比他娘还亲,真不知道是谁生的!” “还不就是嫂嫂你和我那苦命地大哥!我倒是想生,生的出来么我!”夏苏苏顺口接道。 一波白眼飘过来,没走远的夏纤纤又是一敲:“没出嫁的姑娘家,说的什么话!” 干笑两声,夏苏苏机灵的换了个话题。等两个孩子累了,该睡午觉的时候,夏苏苏便送走了两位母亲,终于得以休息。五儿送了牙牙过来,顺便带来了楼轻鸿的信笺。 照例是不封口的,字迹端端正正,最近楼轻鸿地毛笔字是越写越好了。通篇地大白话,也不怕他那皇上爹爹看了骂他。不过估计皇帝也不会没事专门写信说他的这事,毕竟写了就代表他承认偷窥了,顾着面子里子,楼庭瀚也决计不会暴露地。 信上大致意思是说平安符已经收到,让她不担心他的安危。又说虽然连连告捷,但对手似乎并没有退却的意思,估计还得那么耗着。没有什么肉麻话,偏生就让她安心。想想也是,这样符合他的性子,若真是肉麻起来,估计她第一个受不了。 看完信,瞧了一眼再地上画圈圈的兔子牙牙,明显着是抱怨她冷落了它呢。 这兔子,真是造孽的。 为不可闻的叹了生气,把牙牙的沙盘扒拉来,放在她面前。 “我说牙牙,差点忘了问你了,你是不是同性恋啊?”夏苏苏玩笑着,又想起了兔子扒拉着那韩若雨衣衫的画面,差点笑出来。 牙牙白了她一眼,在沙盘上画:是又咋滴。 “不咋地,就是好奇呗……等等,你莫不是真个看上了五儿吧?我跟你说,你现在是兔子,五儿可是人,人畜是不可能的啊!”她还打算等五儿大了给他娶媳妇生孩子呢,绝对不能让纯纯的少年落到这只兔子手里啊,那就真成造孽了。 兔子继续拿眼白看她:神经。 “信不信我红烧了你?”夏苏苏咬牙,这世上敢骂她神经的也就是这只兔子了,就连楼轻鸿都不会。倒不是不敢,而是不舍得。“听说有道菜叫清蒸兔头,牙牙你吃过么?” 牙牙寒了一下,虽然知道她压根就是唬着它玩的,还是有点小怕。它也不敢让这位姐姐真个的恼了,谁叫它命不好,竟然投身成兔子了呢? 瞄了她一眼,牙牙有点泄气。虽然兔子的日子好过,但毕竟短命,不像楼轻鸿和夏苏苏似的,能活好几十年。算了算,自己估计也就几年的阳寿好活,还指着夏苏苏这丫头养着自己,得好好巴结着:那什么,你别让我真和兔子交配就成了。 汗,敢情它还想过要生一窝小兔子? “这成啊,不过你整天无所事事也不好吧,不觉得无聊吗?”夏苏苏眯着眼,露出一口白牙。 我就一兔子,不混吃等死还能干嘛? “太后奶奶好像挺喜欢你的,要不我送你进宫过去住两天陪陪她老人家?”顺便探听探听,看看那位主子到底想干嘛。 不成。皇宫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它怎么能去,就怕连兔子毛都不会剩下。 “那我不白养你了?牙牙,知恩要图报啊!”夏苏苏笑眯眯的,一脸算计。也就对着牙牙的时候,她才会露出这种表情。 我吃不惯皇宫的菜。 明明最近只爱啃胡萝卜来的。“算了,当我没说,知道指望不上你。”万一一不小心让御厨当盘菜给煮了,到时候可得不偿失。 夏苏苏说完,觉着有些困了,打了个哈欠,瞅瞅那小样两眼,由着它继续画圈圈去,自去睡了。 65.相思 做了个梦,梦见身穿皇子服饰的少年从冰冷的荷塘里探出头,对她灿烂的微笑着。 就那样淡淡的醒来,在暗黄的微光里,夏苏苏有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错觉。 慢慢的适应着亮度,身上的衣衫睡的皱了,便换了一件同色的。不知道是因为困倦抑或者是别的什么,觉得困倦。眼睛眯着,半开不开的,朦朦胧胧间,倒觉得心下有点郁郁。 这种感觉,就好像溺水的人找不到可以浮起来的东西,一直往下沉的那样绝望。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晚饭的时候,一家人完全感受到了自夏苏苏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阴暗气息。看她沉着一张小脸没有半点笑容,就跟被墨水涂了一般的黑。 看人的时候那眼神,直叫人心底发寒。 哥哥夏柏廉原就不是那种会和妻子在饭桌上亲热的人,虽然也是相敬如宾,但也是客客气气的,最多何苗嫂嫂不时的脸红一下。但是明显是来蹭饭的夏纤纤他老公舒明杰就实在是太不象话了,居然在饭桌上就给她卿卿我我的,当众秀恩爱。 夏纤纤一张脸红的跟苹果似的,眼神温柔的剜着她老公。 夏苏苏默默的看着,心不在焉的吃饭,一碗汤见了底,却还一个劲的拿勺子舀着空气往嘴里送。唬的旁人气都不敢用力喘,一脸怨妇样。“苏苏娘再给你盛点汤。”颦颦娘亲看不下去了,抢过她的碗,又给她添了一晚。 夏苏苏黑着脸点点头,可众人估计她压根都没听进去。汤一到手又开始舀,白饭却一口都没动。 颦颦娘亲和她家夏学文老爹面面相觑,不知道女儿这是怎么了。 小四小五平常可是家里地活笑话。看着夏苏苏地脸色竟也安静地不发一声。就连两个小娃娃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似地异常地乖巧。只有舒明杰还依然笑眯眯地友谊搭没一搭地跟岳父母说话。 两碗汤下肚。夏苏苏饱了。游魂似地说了声:“我吃饱了。先回房了。” “唉。苏苏……”颦颦娘亲想问问女儿是怎么了。却给夏学文拦了。冲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见夏苏苏离了桌。小五有些摸不着头脑地问:“大娘。三姐姐可是在哪里受了气了?” “她今天一整天都在府里。府里哪有人敢给她气受?”颦颦娘亲摇了摇头。看了慕容文静一眼。那女子默默地吃着饭。头都不抬一下。 “下午见着妹妹还好好地。逗小远和小磊玩来着。怎么睡起来了。就变成这样了?”夏纤纤也是觉得奇怪。从来没见过妹妹这副表情。 就好像,丢了魂似的。整个人都没一点生气。 男人们不发一语,舒明杰笑的灿烂,一口白牙外露。 “要不我晚上去看看苏苏去。探探她地口风。”颦颦娘亲忧心忡忡的倒,莫不是谁又做错了事,惹的她生厌?不过就算是小五那天,她也还是淡淡的笑容。虽然看的出来她有点不高兴,却还是平静的很。 像这般脸如天黑的模样,从小到大还是第一回见。 “岳母大人还是不要去的好。”舒明杰抹抹嘴,这两天跟舒明玉置气,就抱着老婆孩子回了岳家,来个眼不见为净。 他虽然是舒明玉的儿子。脸也长得和那位无比相像,但脑袋里地想法却和他老爹格格不 原本并看不出来他对夏纤纤有都么喜爱,可这回回来的理由却让夏家人对他刮目相看,就连夏苏苏,也真心的敬重起这位姐夫来。 舒明玉要给舒明杰纳妾来着,说是身为男子三妻四妾是常事,该享受地就该享受。于是舒明杰便带着老婆孩子离家出走这样也该算离家出走吧? 楼轻鸿为夏苏苏拒绝赐婚,也许是理所当然的。楼轻鸿认定的人只有夏苏苏一个而已,前世他父母恩爱。从来都是欣羡那种儒睦之情的。但舒明杰却不同,他那位彪悍的滴是个什么玩意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的,小妾多的都可以组成一个加强连,最小的那位甚至只有十六。 在这样的父亲影响下成长地舒明杰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举动来,实在是让夏苏苏吃惊无比。 “为什么?”颦颦娘亲蹙眉;“可苏苏这样子我实在是担 “三妹妹不过是犯了相思病,岳母大人不用挂怀,过一阵子就好了。”舒明杰笑眯眯的点出来。 至此,夏家人恍然大悟。 餐桌上恢复了热闹,由夏苏苏所带来的那样叫做沉闷的气息一瞬间消失不见。 夏苏苏的感情并不浓烈。或者说。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什么端倪。她不会像普通的女孩儿那样说起心上人就脸红,更不会怀春少女似的天天念叨着二皇子的好。 在夏学文看来。二皇子对自己女儿是好地不遗余力。谁家的儿子能三天两头的给未婚妻折腾玩意解闷,甚至还开田地给夏苏苏种草莓,更别提他还是个皇子。 如果他知道楼轻鸿还曾单膝跪地向夏苏苏求婚的话,恐怕连下巴都能惊的掉下来。 幸福是不能理所当然的。 二皇子宠着夏苏苏,那是因为他觉得值得,为了这个女孩儿他可以付出一切。这个付出一切和夏苏苏的身份背景完全没有一点关系,对她好是因为觉得她值得。 这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夏苏苏,也不会再有第二个楼轻鸿。 也许一开始,完全是因为同是穿越人而产生的一种惺惺相惜的情感,直觉地认为他和她是一国地,所以对她无限的好。就算夏苏苏越俎代庖都不觉地有啥,更别提萝卜加大棒这种奇怪的政策,竟然会对一个皇子有效。 可是,看着那个幼小的身体陪在自己身边慢慢的长大,少年地心思里就起了不一样的东西。他想看到她的笑容,看到她对着自己无限信任就觉得满足。 不想看到她对别人笑。不想让她离开自己的想法渐渐凝聚起来,于是,拍了很多肥皂泡电视剧的某个过期大明星就隐约察觉,自己爱上了夏苏苏。 爱这个女子的什么,至今也没能搞清楚。这个女孩明明一肚子古灵精怪,但偏生又平淡如水。算不上顶漂亮。放在人堆里也不见得显眼,却唯独她能抓住他地视是天荒地老。 看了十几年,再有趣的人放在眼前也不会再注意了吧,可他,看不腻她。 夏苏苏相比起来,完全是个情感小白。 前世没谈过恋爱,也没认认真真的爱过某个人,对这种情感虽然很好奇。但本身没有体会过。也就造成了她面对楼轻鸿的感情时会手足无措,干脆直接平淡以对来面对。 知道对方对自己的好,知道被爱着。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或许这就叫懵懂。 懵懂了一十八年,她却好像还是被纵容着。 知道她接受不了太有冲击性的情感,于是硬生生的压抑了下来,字里行间的体贴,让夏苏苏渐渐的体会到,这个少年对她地好。 即使会身体麻痹,也宁愿等她起来才动弹;身为皇子的身份,却纵容下臣之女的她在他面前张牙舞爪;就算心情不好地时候。对着她也会露出笑容;宁愿自己淋湿生病,也固执的护着她,把她保护在自己尚未丰满的羽翼之下…… 平日里完全会忽略过去的一幕幕,此时像放电影一般在夏苏苏的眸前重现。每一刻相处的点滴,都让她觉得心头犯酸,很想现在就飞奔到那个少年身边,抱着她痛苦一场。 夏苏苏是迟钝的,但,并不代表她没有心。 她的内心。早就一点一滴的被那个看起来并不霸道地少年占据,早就已经容不下别人的存在。 不能就这样被他守着,不能什么都不做只享受着他的温柔……夏苏苏的眼眸里渐渐有了浅浅的光芒,唇角上扬。要做点什么,让他知道,她的心情。 这一夜,夏苏苏房间的光亮,一直持续到黎明。 第二日,夏苏苏起来之后就恢复了正常。夏家上上下下左瞧右瞧。觉得三小姐是真的变成了平日的模样。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说实话,昨天晚上的那个夏苏苏。实在是令人害怕。 一大早的,夏苏苏就哼起了歌,看的五儿和牙牙一阵侧目。牙牙心道你心情好也就算了,不用唱《小二郎》吧,就算唱《好想好想》也比这歌应景。 再加上夏苏苏的歌声实在不咋地,一人一兔不约而同的转过脸装没听见。 哼着歌儿的夏苏苏换上鹅黄宫装,梳了个双丫髻,古代梳头完全是个技术活,她完全没这方面的天分,所以只好这么简单怎么来。若不是打算了要进宫,她恨不得就干脆绑个马尾辫了事。 就这样,她看起来还是朴素的很。 准备齐妥了,就喊人备了马车出了门。 路过善堂地时候,夏苏苏撩开帘子看了看,吕印正教一班小孩子念书,这教书先生暂时还没寻到人,只好由他暂代。 倒是与夏苏苏想像地不同,吕印当起纯粹的教书先生来也是有模有样,完全没有教她那会地冷酷无情。让她不由得怀疑,这个吕印压根就是坏心,故意要折腾她。 善堂的孩子多为无依无靠的孤儿,也不乏穷人家的小孩子被送来这读免费的书,只要品性端正无不轨行为的,无一例外全都收了下来。 与其说是善堂,不如说更像所学校了。 远远望去只看见吕印身着青衣的背影,挺拔笔直,自有一股文人风范。夏苏苏因觉得小时候他是故意虐待的自己,就觉得不顺眼起来,一个过气杀手这样显摆啥呢? 孩童朗朗的读书声声声入耳,倒似一曲春歌般悦耳动人。 麻辣烫现在已经成了盛京的一景,每天排队买东西的人可以整整扑满一条街。眼红的商人们纷纷效仿,但完全做不出那个味道。 据说就连宫中的皇子公主们都极爱这玩意,得了机会出宫采买的太监们更是三不五时的买一些带进宫里孝敬小主子们。 想想古代的小孩子们也挺可怜的,没什么玩具,也少有娱乐活动。普通人家里的小朋友还算幸福些,起码玩过泥巴下河捉过鱼,但凡有钱一些的人家的孩子,那基本上就是从小束缚的命,一丁点大就要读些圣贤书。可是估计除了欺负人,估计在那些书里面他们也没学到多少真正有用的东西。 自那日小年夜宴之后,宫中的气氛似乎融洽了一些。主要是小孩子们,天天四处串门子,公主们隔三岔五的成群结队去给太后以及各宫娘娘们请安问好,皇子们则抱成一团去比赛骑马射箭,寓教于乐。 那所宫门,已经不再那么让人心寒了,白墙绿瓦的宫墙,也自透着一股和谐的气息。 夏苏苏去给太后娘娘请了安,陪着老人家说了会话,就有一群小公主们过来了。太后乐呵呵的开心的不得了,这些个孙子孙女,从前哪里会这样频繁的来请安问好?就算来了,也是坐不住的。 只能说,这些都是些成了精的小狐狸,只不过是略微点拨道该怎么做。 本质上,他们都不坏,不过是从小孤单惯了也寂寞惯了,自打领略到了亲情这玩意,就纷纷热衷起来。 辞了太后,夏苏苏又去见了皇帝。她现在不太想见楼轻鸿的母亲大人,反正那位女士也只会一味的微笑,既然有闲心去支使他们夏府的姨娘,向来她也不会很闲,还是不要去打扰她比较好。 楼庭瀚对夏苏苏的不请自来感到好奇,如果楼轻鸿不在,这位夏三小姐是打死都不情愿自动进宫的。即使做些小动作也没什么用处,皇后不久之前还吃了鳖。 夏苏苏笑盈盈的拜了,领了皇帝的赐坐,小模样挺乐呵,不曾开口,等着皇帝自己问话。 终于还是皇帝干咳了两声,脸上极不自然,这破孩子,就不能自己说么? “苏苏来见朕,莫非只是来朕这喝茶的?” 66.劳军 “苏苏想去看看二皇子。”她掀起唇角,温婉的说着,仿佛在说,天气真好这样的话。 这个女子,眉目淡然的微笑着,眼底流转着浅金微光,不知道是阳光的错觉,还是一时的眼花。 皇帝被惊住了。他惊讶于这个女子的大胆,也惊讶于,自己竟然会被她说的话震的一时无言。 还真是老实啊,好歹也换个名目,譬如说去劳军什么的,虽然最终的目的都是一样的。 “朕不能答应,你一个女孩家的,去哪危险的地方做什么?”皇帝轻咳一声,挑眉道。 “皇上,您明明知道,我的功夫甚至比二皇子还好。”夏苏苏淡淡的抿了一口茶,然后皱起眉,她就是喜欢不了茶水的味道,总觉的是苦涩的。 皇帝哑口无言,想起了那夜她如同幽灵一般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守卫在门外的侍卫们竟然一无所觉。如果她是他的敌人的话,恐怕他早已死无葬身之地了。 “那也不成,夏中堂知道了会怨我的。”他找着理由,却想不通夏苏苏想这样做的缘由。 就算是劳军,她又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去?二皇子妃? “我会同爹爹说的。”最多就告诉她那位文弱的书生爹爹,她其实非常的厉害,就连小四小五也不定能打得过她好了……虽然这个秘密暂时只有吕印夫妇楼轻鸿还有眼前这位皇帝陛下知道而已,但她却已经不在乎了,只要能看到他,就算暴露了也没关系。 并不是自以为天下无敌了,而是,比起这个,显然想要见楼轻鸿的心更执着一些。 “给朕个理由。”皇帝沉吟着。敲敲身前地桌案:“朕要听真心话。” 夏苏苏站起身。微末地阳光落在她地身上。映照出一片浅淡地温暖:“我思念他。” 这算什么理由。皇帝怔楞。然后有些微恼地看向夏苏苏。 她地脸上坦荡荡地。毫无畏惧地仰望着那个高高在上地帝王。眼神里透漏着深不见底地执着。 几乎就是在那一个瞬间。皇帝好像看到了夏苏苏心底地那个身影。他地儿楼轻鸿。 如果。能有一个女子。像夏苏苏对楼轻鸿一样对自己地话。就算不要这江山帝位也无所谓。只要有那个人陪在身边。就会觉得此生无憾了吧…… 皇帝猛然一惊,为自己的想法而感到诧异。难道他地儿子,心中竟然是这样想的么? 他忽然不知道,是该羡慕自己的儿子,还是觉得他愚蠢。 坐拥江山之后。什么样的美人不能拥有? 很微妙的情感,明明就不希望楼轻鸿对帝位有任何期望的,反而在这个时候。又期待他来争夺。 “朕知道了,容朕考虑三日,三日内会给你答复。”他挥挥手,仿若驱赶苍蝇一般:“你下去吧。” 寥寥几句话,竟然被她影响的情绪大变。皇帝唇边苦笑着,还真是被刺到心间了啊! 出生于帝王家,原本就介于幸与不幸之间,幸运的是能享尽世间融化,不幸的是永远感受到那种平凡地幸福。 或许曾经在某个女子身上感受到过吧!只是后来那个女子也渐渐的改变了。不在单纯的爱他,不在如从前那样,心里眼里只有他。 他地后宫里,唯一没有变的只有表面看似温柔的皇后而已吧! 她是那样鲜明的告诉了他她的立场,甚至对他都不稀罕耍阴谋手段,总是明白的让他看到她的做派。因此,楼庭瀚不知道,他到底是该去爱她,还是应该恨她。 其实。楼轻鸿那孩子是像她的,像她一样坚决而果敢,对认定的人和事都不会放弃。 只不过,那孩子,甚至连手段都不稀罕耍。 皇帝撑着下颚,手下地朱笔顿在那里,竟是久久未落下一个字。 身旁伺候着的小黄公公总算从夏苏苏大胆的言辞中醒过神来,看皇帝一副深思的模样,悄悄的退了出去。 二皇子大小就是他伺候着。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同样生长在皇家的二皇子为什么偏偏会与别的皇子不同。他的性子也不像皇上皇后。淡漠的仿佛只是为了夏苏苏而存在一般。 这样地话,只敢在心底想想。若说了出来,恐怕会惹来祸端吧! 这些年跟在二皇子身侧,连他也改变了不少。往日对于钱财和宫内内监权势的热衷,在这日日间消失的不见踪影。但内心至少轻松了,他甚至想过,在二皇子的身边伺候到老死,即便只是做个小太监也无妨。 看淡了一切之后,连侍奉主子们的心境也发生了变化,是真心的盼着主子们好的。 许是察觉到了他这样的心思,皇帝竟然将他提拔到了太监总管的位置,甚至还在二皇子出征之后让他随侍在身边。 该是受宠若惊地,但他却只是觉得惊讶,然后坦然接受。 这皇宫里地,无论是谁,都是他的主子。他该做地,不过是尽心尽力做好自己本分。 第三日,皇帝果然下旨,遣夏苏苏前去劳军。 这一道旨意,让所有人看的莫名,甚至连制止都来不及。因为皇帝压根就没有跟哪个大臣商量过此事,就连夏苏苏的父亲夏学文也不曾得知。 圣旨已下,只好无奈的为苏苏准备出行的行装。原本想着只有她一个女子,是该带些侍女的,但夏苏苏却拒绝了,就连五儿都没带上,只拎上了兔子。 夏苏苏的行装,除了女子出行的衣物,就是一箱子为牙牙准备的胡萝卜。 此事已是八月中旬,天气甚是炎热,考虑到暑气侵人,跟随在侧的又是文官。武将也不过一二,于是另外命人搜罗了一大堆避暑之物,以预防有人中暑。 来不及阻止,便干脆放任,就连夏学文也一句都没问夏苏苏。朝中官员常常会隐晦的询问这是怎么一回事,但却无人能得到答复。 不是刻意隐瞒。而是连他自己都无从知晓,又该怎么作答? 支持太子的官员们分分觉得惶恐不已,却又不知道任何的消息,只能干瞪眼看着。 夏苏苏劳军出行的前一日,凤仪阁内,皇帝坐在鎏金龙椅上,吃着皇后亲手剥地葡萄等水果。 舒雪纤轻轻的看了他一眼,自从嫁给他做皇后,如今也有二十多年了。年华老去。她已从十几岁的少女长成近四十的妇人,而这个男子,眉边也有了皱纹。鬓角生出了白发,显了几分老态。 可最近他看起来却十分的兴致高昂,常常来她宫里坐坐不说,还常在她这里批阅奏章,一呆就是一下午。 “皇上看起来最近心情不错,”舒雪纤幽幽的开口,剥下葡萄皮,将带着微微紫红地青绿果肉塞进楼庭瀚的口中,眉眼低垂:“常常在臣妾这里一呆就是大半天呢!” “皇后不喜欢?”楼庭瀚笑着。仿若无害,却透着淡淡的威势。 舒雪纤摇摇头:“臣妾自然欣喜,只是皇上天天在此处,怕是会惹得众位妹妹不渝,说臣妾霸占了皇上。” “怕什么,你可是皇后。这个宫里,除了太后和朕,没人能高过你去。”楼庭瀚挑了一颗圆润葡萄,细细的去了果皮。塞向她的嘴边,舒雪纤愣了下,张口咬下。 葡萄微酸而甜,味道甚是不错,只是皇后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了楼轻鸿喂自己吃草莓的场景来。那可是沾了夏苏苏的光的,而现下能吃到皇帝亲手喂地葡萄,似乎又是沾了女子的光吧? 她自然听说了夏苏苏去面见皇帝的事情,并且甚是好奇,夏苏苏究竟对楼庭瀚说了些什么。竟让他这些日子有如此表现。 他一直是冷静而睿智地。从来不会轻易被谁影响。 “苏苏可真是厉害呢,臣妾费了一辈子心。却还不如她几句话。”这话说的有些幽怨,舒雪纤也觉得似乎有些不妥,忙转了话题:“臣妾掌管后宫,可是为了替皇上分忧,却不是想要站在各位姐妹之上的。” 楼庭瀚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看的她不由自主的别过脸。 “苏苏没说什么,不过说她想念轻儿了。”楼庭瀚有些夸张的叹了口气,“才多大的孩子,比我们那时可直白多了。那是想见你,还非得说是母后相见,然后偷偷的躲在屏风后面偷看。” 舒雪纤一愣,不由得抬头看向楼庭瀚。她从来没听过他说过这样地话,用这样怀念的口吻。 “绾绾,你还是如从前一般美好,只是我去已经老了。”绾绾是皇后的乳名,但自入宫后,便再没听过别人这样叫她了。 而楼庭瀚,却是从不曾像这样叫过她。 蓦地眼眶一红,舒雪纤转过脸去,不语。 “那时的你,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女,朕却是一见倾心,一定要让你做朕的太子妃……”想起旧事,楼庭瀚满目温柔,心底更是柔软了几分。 年少时,他也曾经对一个女子一见钟情。 那个少女,漂亮的仿佛让天地都失色一般,恍如天人。尽管知道她那时有心上人,却还是求着母后让父皇将她指婚给自己为妃。“你还在怪朕么,绾绾舒雪纤泪迷了眼,却是从来都不知道他对自己的心思的,只是认定那不过是父亲地一厢情愿,情人的背离,更是让她寒了心。“不,臣妾从未怪过皇上。” 是,从来不曾怪过他。在她的心中,她不过是被强塞给他的。 原来,从来没有看清过,自己在皇帝心中的位置。 “朕做了皇帝,绾绾你就是朕的皇后,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即便早就没有了当年的那份心,却依然惦记着一个人的誓言。不管是不是有人知道,他都会这样做。 不是因为舒明玉的要挟,而是单纯地想让这个女子做自己地皇后。 “皇上……”舒雪纤颤抖着偎进他的怀中,那个胸膛第一次让她觉得是那么温暖而安心。 “苏苏说,她想念轻儿地时候,朕仿佛看到了那时的自己。不过朕却没有她的那份胆量,想想真是后悔至极,如果朕能早些说出口的话,也许朕与绾绾,也能成为轻儿与苏苏那样的佳偶。”羡慕,甚至是妒嫉着自己的儿子,能坦率的说出自己的内心。 自己又何尝不曾怀疑过皇后,她不想嫁给自己,但却还是嫁了,甚至是满脸笑容的嫁了。 看着红盖头挑下后那张美丽的脸,却没有任何欢喜的神情,他的心,渐渐的心灰意冷。 她嫁给自己,是不是后悔?是不是被她父亲所逼,自己是不是从来没有真正触摸到过她的心思? 从来没有靠近,自觉觉得被她所排斥,到底是她的错,还是自己的责任? 那个女子那样顺从的靠在自己的胸口,落下晶莹温热的眼泪,让人心怜。 那个午后,宫人在凤仪阁外听见皇后清脆甜美的笑声,听见皇帝爽朗醇厚的声音,交织在某一片天空,绘出一朵美丽的云彩。 夏苏苏并不知道这一切,除了宫中寥寥几人,没有人知道皇帝和皇后之间发生了什么。 帝后关系的融洽,最不高兴的自然是嫔妃,其中尤以丽妃为最。 她日渐焦躁,对始终一无所处的太子妃越来越不待见,每每纳兰叶叶前去请安,见到的也往往都是一张铁青的脸。 纳兰叶叶也是焦急的,楼展鸿最大的儿子都已经五岁大了,可她的小腹已经平平,没有一点征兆。御医也为她请过脉,可却查不出任何的原因。既然她身体没问题,缘何生不出孩子? 楼展鸿宿在她房中的时日并不少,那些比她还少侍寝的侧妃都有了孩子,为什么她没有? 但就算再不安,她也依然什么都做不了。 更让她觉得不安的是,皇上似乎越来越看重二皇子,太子的地位岌岌可危。 如果他不是太子了,她也不会是太子妃,更别提当上母仪天下的皇后,这是她无法忍受的。 在纳兰府受了那么多的气,隐忍着爬到今天的位置,她怎么能容许自己再掉下来? 67.启程 太子是真心喜欢着纳兰叶叶的,只是时日越久,却看出了她的那份野心,那份高高在上的期望。 为什么会这样?他以为,她至少该是在乎他的,但却发现,她的心底,似乎并没有他的存在。 不该这么想的,最近这种想法却越来越多,甚至每每一看到她柔顺的眉目,就觉得心寒不已。 午后,校场飘扬着大楼的旗帜。他未来的弟妹穿着平日里少见的盛装,站在一群兵士前面,笑的一脸温柔。 楼轻鸿……真的很羡慕他这个弟弟。 有那样的女子真心的爱着,哪怕是危险的战场,只是为了见他一面,她也愿意付出危险的代价。 殷红的鲜血,挡不住夏苏苏靠近楼轻鸿的脚步。 如果,那时听了母妃的话,选了这个女子做自己的太子妃,他也会这样幸福吗? 甩了甩头,将念头从脑海中禀去。怎么可能呢,是因为喜欢这楼轻鸿,才会愿意为他这样做吧? 默默的看着身边一脸阴霾看不出心思的纳兰叶叶,楼展鸿越是觉得莫名的失落。 “太子妃,怎么了,这样的表情看着苏苏?”苏苏……光是从口中说出她的名字就觉得莫名的温暖。她和楼轻鸿小时候的点滴笑容在脑中放映着,他们总是那样心有灵犀,总是那样彼此维护着。一起受罚,一起欢笑,简单而快乐。 是因为青梅竹马吧?那两个人。从小小地时候就已经在一起了。手牵着手。肩并着肩。两个粉嫩可爱地孩子。身上地光芒一起闪耀。一起慢慢长大。 夏苏苏一直是很胆大地。甚至他一点都不觉得她会在意什么身份。他曾亲眼看见夏苏苏把楼轻鸿揍趴在地上。一脸得意地笑着。而他地弟弟。竟然一点都不生气。一点都不觉得皇子地身份受到了折损。陪着她一起傻笑着。 真是。让人妒忌到想把他们拆散地一对。 不过。现在地他一定不会这样做地。楼轻鸿是他地弟弟。虽然不怎么亲近。毕竟是身上流着同样血脉地弟弟。 他地弟弟。对他说过。他永远是他地兄长。永远会站在自己这一边。 “殿下不担心吗?”纳兰叶叶看着楼展鸿一脸淡然地样子。不由气不打一处来。她处处为他想着。他却一点都没想到。“夏苏苏这一次劳军。可是抢功呢!这种事情。哪里轮地到她来做?分明是想为二皇子争功吧?殿下。您要多长个心眼啊!” 争功?争功的方式可多了去了。哪里用的着亲自上阵?楼展鸿望着纳兰叶叶,越发觉得心寒。 连他的弟弟,她都要让他防备着?虽说在帝王家这是无可避免的事情。虽然他心底也许明白,但从她口中听到,却还是觉得莫名的寒冷。 这个女子,这么在乎他的位置? 太子啊!从前他觉得,这个身份,能够让他获得父皇更多的关注。努力的学着更优秀,期待能得到父皇地欢心。但结果依然不过如此而已,渐渐的也就明白,这个位置给他带来的不过是烦恼和寂寞。 反观楼轻鸿。淡漠地什么都不在意,总是一脸欠扁的神情,但父皇偏偏就是能看到他的存在,也连带的,忽略了自己的存在。 少年时,也曾嫉恨过,也曾埋怨过,如果没有楼轻鸿,那么所有的一切。都该是他的。 但,那不过是年少不懂事罢了。 “如果他真的想要的话,太子之位,让给他又何妨。”太子冷冷一笑,不再看她,而望向夏苏苏地时候,眼底却掠过柔光。他想要的,不过是更多的认同而已。 “殿下!”纳兰叶叶莫名的惊叫一声,引来周围百官与皇帝的目光。不由闭了嘴。撇过头。 让给楼轻鸿?那怎么可以?她可不想对那个少年卑躬屈膝,这些年她委屈求全的还不够吗?丽妃不喜欢她。连皇帝也不见得认真的看过她一眼。 虽然太子对她好,但她还是不能满足。 她要高高在上,把所有曾经看不起她的人都踩在脚底下,包括自己的妹妹! 永远都不要在想起,自己小时候畏缩地躲在后院的身影,永远要对那个纳兰大夫人恭恭敬敬,甚至连自己的妹妹都可以随意的支使自己! 纳兰叶叶不再言语,心下却是一片黑暗。眸子上蒙上一层暗色的微光,漆黑而幽深。 别看夏苏苏现下一脸笑容的领着这些军士们站在皇帝面前,心底却是早已不耐烦了。真不晓得这种形式主义的送行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结束。虽然现在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但她却是迫不及待的要离开了。 好不容易等到皇帝罗嗦完,夏苏苏领着军士们离开京城才算送了口气。 打头地一名武官领着五百人走在前,夏苏苏不记得他地名字,好像是姓林,她也就随着大伙叫他林将军。她和文官的车架行在中间,完全看地出来是为了保护她。后面跟着的是准备运到前线去的粮草饷银和赏赐,怎么说她这次也是去劳军来着,这些东西都是必要的。而最后则是断后的一名将领。 白天的时候夏苏苏和武将一样都是起码的,这让原本有些小瞧她的武官们都刮目相看。要知道车架明显要比起码舒服的多了,但她却每天坚持了下来。 文官们看着她的表现有样学样,但他们文弱的体质却完全坚持不下来,一个个都被武官从马背上下来丢回车架,再也没有人期期艾艾的表示要骑马。 策马上杀场这种事,还是让身体强壮的武官们去干吧! 有时夏苏苏会策马到前头与林将军并驾齐驱,不过一开始都被他劝了回来。她也不争辩,只是笑一笑,就回到了中间的位置,有时也和他们说说话。 只是那些酸腐又文绉绉的字眼听的她牙龈泛酸,之后除了平时简单的问候。也就不去招惹这群闷的快崩溃的文官们。随他们在车架里评师论词去吧,她宁愿去和满身臭汗地士兵们说话。 这位未来的二皇子妃很随和,这是士兵们共同的感受。无论是赶路还是休息,她从来没有喊过一句苦,吃食前所未有的粗糙也无所谓,照样吃的很开 时不时的她还会跟他们聊天。却不是什么无意义地话题,经常会问他们家里还有什么亲人,是不是成亲了,有没有孩子之类的。 林将军看在眼里,却并不多说。士兵们却自觉的维护其了这个十八岁的少女,虽然不是绝美的美人,但却绝对是绿叶丛中一点红,能和她说上话,简直成了一种荣耀。 当然。他们是绝不敢起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了。无论再怎么随和,她的身份依然摆在那里。 夏苏苏最喜欢的却是和随军的厨子们一起说话,有时候还会告诉他们怎么样能让携带地干物做的更好吃。厨子们对这位夏三小姐可是充满了好奇。不知道她哪里知道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偏偏每次都还挺有用地。 夏苏苏每天还是会尝试着骑马走到前头去,没有满目的士兵在前,心情会觉得轻松些。渐渐的林将军也不再劝她回去,而是默默的跟在她身后,保护着他。 这日,恰好到幽州境内,一望无际的草原让夏苏苏对连日来一直吃着干草的马儿们起了怜惜的心情,便转头对跟在身后林将军道:“林将军。让军士们停半天,放马儿吃点鲜草吧!” “这恐怕不妥吧,我们还有任务在身。”林将军摇头拒绝道。 “无妨,我们这次是去劳军的,没必要累着这些马儿,它们可是我们的战友,要对它们好点才行。”而且这些日子紧赶慢赶地,骑马的兵士尚且还好,那些步行恐怕也很疲惫吧!“顺便中午让厨子做点好吃的。那边有湖,喊些人抓鱼吧!” 夏苏苏遥遥的指着不远处那一片清澈的湖泊,笑道。 “好吧。”林将军终于点了头,他对马儿是他们的战友这句话很有感触,摸着爱马的鬃毛,不由会心一笑,回过身,下令全军休息半天。 文官们早就被颠簸的浑身骨头都散了架似的,一听休息。连忙纷纷从车架上爬了下来。 正式初夏。天气很好,空气里夹杂着一阵泥土地香气。让人觉得心旷神怡。林将军让众军士将粮草等物堆到中间,其他人在旁边随意坐下,又派了一小队人放风,半个时辰轮换一次。 听到要摸鱼,不用负责防风的兵士们都很踊跃,纷纷直接想脱下衣裳跳进湖里。 林将军虎着脸呵斥了他们,夏苏苏在一旁呵呵的笑着。 兵士们这才想起身边还有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在,各个都不好意思的红起了脸,黝黑的肤色衬着他们憨憨的笑容,格外憨厚。 看着军士们一个个实诚的脸,夏苏苏有些小感动,这些都是她楼朝的支柱啊,没有他们,楼朝百姓就没有安定地生活。 第一次她感觉到了身为楼朝人地自豪。 夏苏苏抿唇,说道:“现在虽然已是初夏了,可河水还是很冷的。幽州境内又是河冰初融,现在跳下去绝对能让你们从脚趾凉到心底,那可是会感冒地。我想林将军也不希望带一群流着鼻涕地士兵劳军去,那多丢人啊?” 一番话,说的众人都笑了起来。 于是夏苏苏挑选了五十来人,选哪特别精壮耐寒的去。也叮嘱了他们绝不可一时兴起下水去,若是捉到较小的鱼,还是放了去,捡大的抓些让大家尝尝鲜就好。 众人应了,纷纷挽起裤腿一溜烟跑向了湖边,免不得还是会弄的满身水渍,看的夏苏苏直叹气。 “这帮狗崽子,稍稍放宽些就放肆了,看老子不抽他们两鞭子。”押后的那位姓王的将领如是道,显然是听见夏苏苏叹气了,想要在她面前讨个好。 夏苏苏忙拦了,微笑道:“放松一下也好,不要去管的,免得军士们寒了心。王将军让厨子去煮一锅姜茶吧,让大伙暖暖身。”想了想,又叫住点头应了正要去的王将军道:“再煮一锅凉茶让军士们区区暑气,这些日子以来你们也辛苦了。” 你们辛苦了。夏苏苏的声音虽不大,却让周边的军士们听了个真切,不免得有些感动。 平日里,哪有这样一个身份尊贵的少女,会说军士们辛苦了这样的话? 不到半刻,便传递给每个人都知道了。 喝着凉茶,军士们的眼中都含着浅浅的感激。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下湖摸鱼的军士们都丰收着回来了。他们的上衣已经脱下来拿来盛放鱼,下身完全湿透。黝黑的身躯上一道道狰狞的伤痕显露在夏苏苏面前,却不由觉得温暖。 这些伤,都是为了保护家园啊! 走的远的军士甚至捉了些野味,但没有鱼儿那么多,厨子另外坐了打算给几位大人吃的。 熬鱼汤的熬鱼汤,烤鱼的烤鱼,大伙儿都吃的津津有味。 夏苏苏看了看端到自己面前的那份饭菜,有兔子肉和山鸡,都是一整只切好了的,还有乳白色的鱼汤和一大碗白米饭,她哪里吃的完。看了看牙牙,它也是摇头,最近爱上胡萝卜了,对肉没好感,以前不过是怀念身为人的日子,才想要吃那些的。它的兔子嘴,吃这些东西,还真有些费力,也不觉得有多美味,还是啃胡萝卜好,营养又好吃。 端着菜,走过文官们聚集的地方,引得他们都看向她,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夏苏苏走到一处年轻些的军士们围坐的地方,多是十六七岁的年龄,脸上还显着几分稚嫩。 他们的面前只有清一色的烤鱼和鱼汤,夏苏苏将自己那份放下,夹了快烧鸡,另盛了晚汤。看着一张张怔怔的望着自己的年轻面孔,夏苏苏暖暖的笑了:“你们分了吧,我吃不完的。” 说吧,也没留在他们中间,而是回到了林将军处。如果留下的话,他们哪里能吃的安心? 年轻的军士们看着面前的烧鸡和兔肉,又看了看林将军,见他点了头,这才招呼着身边的军士们,一伙人一起分着吃。 就这么点东西,一人最多也就吃一块,可他们却吃的开心,脸上甚至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这群人都是朴实的人,就算只有一点好东西,也要分给大伙一起吃。 68.相见 林将军看了夏苏苏的举动,默默无语的吃着自己面前的食物,想了想,自己留下了一些,把剩下的分给了周边的军士。 文官们面面相觑,大伙一合计,也出让了自己那份。要说起来,自己这些人跟着完全就是凑热闹,派不上什么实际的用场,而且连夏苏苏都以身作则了,他们要还是能无动于衷,就真是木头疙瘩石头子了。 好在文官们虽然是男子,但吃的也不多。给他们那份分量同样也很足,两人一对将较好的肉菜分发到军士中去,自己吃的少了些,反倒觉得更美味。 这一刻,几乎整片军中都是默然无语。 大伙安心吃饭,吃着吃着,有些年龄小的,眼泪都落进了饭碗里。他们对那些文官的态度,也都好转了不少。 文官们估计也没想到,不过是一点菜,就能有这样的效果。 “半点文墨通情理,一碟饭菜显情谊。”夏苏苏忽然有感而发,她向来不是作诗的那块料,此时不过是随口吟道,却是没什么章法。 几个文官听了,眼前具是一亮,看向夏苏苏的眼,多了几分窥探。 这一餐,吃的却是和乐融融。 等马儿也吃饱了,众人继续启程。 不再像原先那样,个人顾个人,文官只同文官说话,武将也只找武将闲谈。车架上的文官们纷纷下了车,卷起了衣袖露出白生生的胳膊,和军士们一块推车,不过他们到底文弱,没一会就累的气喘吁吁,军士们纷纷大笑着想将他们丢上车架,谁知有个机灵的干脆爬上了运粮草的车,晒着太阳和军士们攀谈起来。 文官们坐地分散。倒也没添多少重量。军士们不在意。反而更自在地说话。文官们也放弃了那种酸溜溜文绉绉地说辞。大白话连篇出口。甚至有人说到激动处还爆了几句粗口。 文人不善粗活。但治国理家地话说起来倒是长篇大论。他们也不会和军士们说这个。只是告诉他们一些平常注意到地常识。比如生了疾病该怎么处理之类地。虽然有些莫名其妙。军士们却也接纳了。认真地倾听。 夏苏苏微微一笑。骑着马走到前头。和林将军并排。若不是碍着女子地身份。她倒也像上那粮草车上去坐上一坐。很像是小时爬过地草垛呢! “夏三小姐。多谢你。”林将军看着身旁那半大少女。第一次主动开口和她说话。 “谢什么。我什么都没做。还是沾了大家地光。才有地吃喝。”夏苏苏一笑。带起几丝春风。温柔浅笑地模样。像极了一朵灿烂地太阳花她是没做什么。就只是像对家人一样对大伙而已。但只是这样。也足够所有人对她心存感激。林将军甚至相信。如果在路上遇到什么不好地状况。所有人都会不约而同护到这个少女身前。 “林某口拙。不善言辞。这声谢是真心实意说地。夏三小姐不必谦虚。”林将军生地虎头虎脑。人极为壮实。也就三十多岁地样子。却已经显得有几分苍老。 这些军人身上,都带着淡淡的血气,这是常年历经沙场才会沾染上的气息。 “那苏苏就愧受了,林将军若是不嫌弃,喊我一声苏苏就好。”夏苏苏点点头,笑道。 “那林某人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夏……苏苏不若喊我一句林叔叔,我的女儿也同你一般大了。”林将军大笑道。从善如流地听从了她的话。 叫他一生林叔叔,他也是受的起地:“林叔叔原来有个女儿啊,出嫁了没?” “嫁了,去年还生了个大胖小子。”女儿都是当娘的人了,却还不如夏苏苏懂事。 “林叔叔好福气呢!”夏苏苏不觉莞尔,这人看上去五大三粗的,说道儿女的时候却露出一脸细腻的温柔神色,他应该也很疼他女儿吧! “呵呵!”林将军爽朗的笑声传到后头,众人皆是不由的抬头看去。熟知他的军士都知道。这位林将军是多么严肃冷酷的一个人。平常是鲜少有笑容地,动不动就皱着个眉头。仿佛谁欠了他似的。这会却是开怀大笑着,怎么能让大家不惊讶呢? 不过虽然他严厉,却是位好将军,军中的大家都很爱戴他。 夏苏苏不再多言,骑着马吹着迎面而来的风,心中觉得十分渴望见到楼轻鸿。 那个少年,是不是也晒黑了?在军中有没有吃好穿暖?有没有生病感冒? 他写来的书信都是报喜不报忧的,从来都说他一切都好,不肯细细的说明。 从小都是锦衣玉食的,一下子怎么可能习惯?虽说习武的时候也受了许多苦,但和现在完全是不能比地。不看到他,她的心就无法安然下来,总觉得牵肠挂肚。 林将军见她似乎在深思什么,也就慢慢的跟在后头,时不时的观望一下周围,注意有没有潜藏的危险。 一路上倒还算顺畅,因着夏苏苏几乎日日都让厨师们煮凉茶给军士喝,倒没一个中暑的。就连身子较弱的文官,也很精神。有些已经习惯了天天陪着军士们推一段时间粮草,再坐着粮草车陪他们说话了,个个都晒黑了不少,也精神了不少。 其实他们那点力气,也就拿给笔还行,对军士们没有一点帮助。不过大伙却都不说明,这样的气氛挺好的,没必要说出来破坏融洽地气氛。 夏苏苏也是日日如常,只要发现自己地菜吃不完,定会捡些好的送给军士。 这一支劳军地队伍里,渐渐生出了这样一种风气,将军官员们时不时的捡些好菜分给士兵,自己吃些大家都有地东西。平时总是高高在上的官员们一路上都和气的不得了,而那些年轻的后生们更是感觉他们更像是长者,教会他们一些东西。 虽然未必用的上,却默默的记在了心底。 当林将军告诉她,他们已经快要到达地时候。夏苏苏忽然策马飞奔而去,让呆愣住的将军们看的侧目。 少女骑着高头大马,身上的裙裾飞扬,露出一截比如藕荷的小腿,青丝在风中散开,缠缠绕绕。如同一只黑色的大鸟。 林将军看着少女身影,紧抿地唇角慢慢弯起一个浅淡的弧度。 从知道夏苏苏提议劳军开始,他就对这个少女有些好奇了。 这些日子大家的变化他都看在眼里,虽然她总说不是她的功劳,可是他心里却是明白的。如果没有这个少女不经意的煽动,文官们还是会固守在他们的车架里,犹如固守着他们的世界。而将领士兵也还会是那样,不会对他们生出一点好感的。 现在不一样了,有些东西变化了。虽然大伙没感觉出来,但确确实实是改变了。 这个少女,有着一种蛊惑人心地魅力。 不由的就想。让她看上的那个少年,也应该不错吧? 从好友地书信里,他也提到了那位二皇子的不同。本该锦衣玉食不惯随军的年轻皇子,却能与军中将士一样,吃着粗粮,穿着布衣,一点都不娇气。在他身上,甚至看不出一点皇子的风范来。一旦穿上铠甲,他又会马上变成一个称职的将领。领着军士们冲杀在前。 劝他在帐中指挥便好,他却说,谋略这种事情他做不来,也不愿多在将士们的身后当缩头乌龟,要做自己能做的事情,他是来和大家一起守卫家园的,不是来享福的。 这一位皇子,真真是很特别地人。 也只有那样的少女,能配的上那样的皇子吧?两个人何其相似。从来不拿自己的身份当回事,也压根不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该怎么做就这么做,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 他无法明白他们的想法,却很能了解被这样对待的军士们的想法。他自己也是从军士开始慢慢地坐到现在的位置上,可以了解这些人心中的感受。只是即便是他,坐到高位,享受惯了荣华之后也不能如这两个少年这样随意的对待自己的下属。 那不是伪装出来的,而是真真切切的认同。 那两个人。真真是般配无比。尽管还没见到二皇子本人。林将军却已经对他产生了如同夏苏苏一般的好感。 如果这样的人能当上皇帝,该是什么样子? 摇了摇头。甩去脑中地想法。皇家地事情,岂是他该去猜度的?当今那位太子殿下虽然没有什么成绩,却也是有目共睹地努力。 不一会儿,夏苏苏却是回来了,她的头发已经扎成了一把马尾,甩在脑后,却是与她那匹黑色马儿的尾巴相映成趣。 “苏苏不可再乱跑了,万一让军中的人当奸细给捉起来可不太好。”林将军看她这副模样,出言提醒道。脸上的表情却并不严厉,更像是长辈在关心小辈的模样。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是一时忍不住。”忍不住,就想一个人冲过去见他。 跑了一阵,也就冷静了下来,驾着马儿回到了大家的中间。 “嗯,苏苏回中间去吧,这会可不能让你在前头了,等会二皇子见了,恐怕会不高兴。”林将军点了点头,说道。 夏苏苏应了,转身到中间去,放慢速度,和身旁一位看粮草的军士说起话来。 楼轻鸿不会不高兴,她知道,但她也知道,之前林将军放任她,不过是因为没外人。但二皇子军中可是有许多朝廷官员的,她这回必须得守规矩。 约莫又走了一个时辰,一行人停在了一座临时搭建的军营面前,木制的栅栏上插着许多楼朝的旗帜,飘飘扬扬十分的壮观。 林将军上前喊了话,不一会就有人将他们迎了进去,来到将军大帐前。 粮草已经卸了,剩下一些赏赐的物件由几个军士抗了跟在夏苏苏身后。军中不得骑马,他们便都是推了走进来的。 前方的人慢慢散开,露出一个穿着布衣长衫的少年的身影来。 虽然黑了点瘦了点,但还是很精神。那张透着淡漠的脸孔上露出一抹诧异的颜色,看向她的眸子瞬间变得凌厉。 是楼轻鸿,是她的二皇子殿下。 夏苏苏慢慢的走着,觉得手有些颤抖,心跳在一瞬间加快,好像快要跳出喉咙似的。 从看见他的那眼开始,眼前就渐渐模糊起来,酸涩的感觉从心口溢到鼻尖,晶莹透亮的水色在眼眸里打着转。 周围的情景都是静止的,一切的喧嚣也好似远去了,夏苏苏慢慢的走向那个少年,走向她所深爱的男子。 她……果然早就爱上了他。 直到来到他面前,她的泪才忍不住喷涌而出。 楼轻鸿轻轻的叹息了一声,伸手摸像她的脸颊,拇指轻轻的逝去了她眼角的泪水,一个吻落在她的额头:“你怎么来了。” 做这些事情,不远千里而来的她,好像只是为了听他说这句话而已。 一路上跟夏苏苏熟悉了的军士们瞪大了眼,不过好像他们现在貌似不该杵在这儿当两个人的电灯泡,但是又不能离开,只好尴尬的站着,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瞟才好。 “我想你了。”夏苏苏哽咽着,却努力的想笑,嘴角上扬,眸中带泪。 无视掉身边的人,楼轻鸿猛然把夏苏苏拉近了怀里,心底颤抖的喜悦如同雨后的新笋,纷纷破土而出。 夏苏苏总是淡淡的,连笑容也轻缓的好似不存在。他在等她,等她明白的那一天,占据她的心。 她说想他,让他快乐的不能自已。 军士们标杆似的杵着,努力的集体一起装木头,一个个都在心里对自己说,我没看见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风吹起了地上的尘土,吹起了众人的衣衫,也吹起了少女再次散开的青丝。 阳光下,高高瘦瘦的少年紧紧的拥着怀中白衣的少女,像一幅唯美的画卷。一只兔子猛然蹦了过来,一口咬住楼轻鸿的小腿。 有点痒痒的,还有点痛。 楼轻鸿回神似的拎起牙牙,这兔子瞪着红红的眼睛看他,一脸鄙夷的样子。 69.蚀骨 “咬那么重,牙不痛吗?”楼轻鸿从脚边捉起它,笑着看兔子,他脚上可是穿着极厚的马靴,居然让他觉得疼痛了,看来牙牙这一口可不轻啊! 谁叫你让苏苏伤心了!牙牙的呲开的牙齿瞪着红色的大眼,无声的向他传达着这样的含义。 “牙牙,我突然想吃红烧兔子肉了。”楼轻鸿温柔的笑着,旁若无人的威胁一只兔子。 牙牙马上萎顿了下来,讨好的用脑袋蹭蹭楼轻鸿。呜呜,坏人,竟然威胁兔子。 他和夏苏苏,何其相似啊,就连威胁的话,都一模一样。 这个少年和那个少女,是注定要在一起的吧?因为原先的他们没有交集,才会来到这个世界相守的吧?那么自己呢,它是为什么而出现在这个世界?身为一只兔子,最多也就在兔子界混混了,还能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不成? 楼轻鸿将兔子将给自己的随身护卫,轻声道:“好生照料着,不许除了差错。如果厨子弄错了,就叫他们提头来见我。” 护卫战战兢兢的应了,立刻紧紧的抱住兔子,发誓决不让它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 二皇子平日虽然平和,但一上战场,便是如罗刹入了人间地狱,几乎无人可挡。他曾亲眼见过二皇子将一位骁勇善战的敌军将领斩落马下,将他的人头挑在长枪之前,丢到敌阵前示威。 也因此,敌军有些怕了。他们不敢进攻,也不甘愿放弃,就这么僵持了许久。期间发生了数次大大小小的战役,都以二皇子大获全胜而回。 只是时间一长,将士们都有些松散了下来。二皇子见到这副情况,马上下令全营演习,分为三支。每天一支操练,另两支防卫和查探敌情,一旦发现有懈怠者,立斩不饶。 自从他亲手将孙将军地爱将人头斩落之后。再也没有人敢小瞧这位少年皇子地话了。 楼轻鸿虽然不懂谋略。却也知道敌人这是在“示敌以弱”。以放松他们地警戒心。跟孙将军说了他地想法之后。孙将军对他肃然起敬。敌人伪装地太像了。就连他也认为敌人是对楼轻鸿地骁勇生出了畏惧才会如此。但经他提醒。才恍然大悟。若真是怕了。为何不退兵?为何依然固守? 楼轻鸿又道。无论敌军如何弱小。都不能轻视对方。否则只会一败涂地。 这战场上简单地道理。孙将军是懂得地。但由这少年皇子说出来。却叫他不由地刮目相看。 即便是胜了。他也不曾露出过得色。每一次。他都亲自领着军士上阵杀敌。每每冲在最前端。从不退却畏惧。皇子尚且如此。底下地军士自然卖力。这些日子以来。士气空前高涨。又因着演练从不松懈。军士们练兵也起劲。于是军力自然是大增。 虽然不曾多派一个人来。但孙将军相信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他们这些士兵个个都会成为以一敌十。甚至是以一敌百地勇士。 正所谓强将手下无弱兵,二皇子如此表现,带动了军中一股前所未有的杀敌风潮。 孙将军不由想起,那日楼轻鸿领兵出征时所说的话来:犯我楼朝者,虽远必诛。 这是何等豪情!保家卫国,乃是男儿心中最大地骄傲! 之后。夏苏苏竟引着千余人前来劳军,带来了大批物资不说,还有一些军士的家属带来的书信。这举动,无疑安抚了在阵前思念家人的将士们,让他们能够更安心的上阵杀敌。 朝廷没有忘记他们,皇帝没有忘记他们,家人,更没有忘记他们! 楼轻鸿牵着夏苏苏,身后跟着将领和前来劳军的官员进入大将军帐中。夏苏苏当众宣读了圣旨。将各种赏赐分发给众人。众人一一谢过之后,纷纷走出了帐内。就连楼轻鸿的贴身近侍。也同样退了出去。 他们知道,楼轻鸿与夏苏苏,从不喜欢有人在旁听璧角另增派了两队人加强了大将军帐前的警戒,就连前来劳军的军士们也自发地加入守卫的队伍,让孙将军惊奇不已。偷偷拉过和自己交好的林将军,小声地询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林将军大略将路上发生的事情说了,听的孙无敌一阵呆滞,半响,才长叹一声道:“这二皇子和夏三小姐,绝不是池中之物啊!” 龙有鳞,一遇风云便化而直上青云。 林将军心有戚戚焉的点头表示赞同。 帐内,夏苏苏轻靠在楼轻鸿怀中,任他将她的青丝打散,细细的编成辫子:“苏苏,你也忒懒了。好歹编个辫子啊,就这样扎成马尾,甩来甩去的也不怕人笑。” 夏苏苏腻在他怀里,好久好久了,没有看到他,没有闻到他身上清爽的气息了。只不过,现在他的身上,还带了一丝血腥气。不过她不在意,不论楼轻鸿变成什么样子,他都是她地二皇子。 “我可是未来的二皇子妃呢,谁敢嘲笑我。”伸出手,勾上他的脖子。大言不惭的话语,就这么理直气壮的说出来。看着他黝黑的眸子,夏苏苏轻轻一笑,将他勾向自己的面前。 她大胆的印上他的唇,贴着他地脸,有泪水从脸庞滑落。一个吻,淡淡的,却透着浓烈的思念。 楼轻鸿仿佛听到她呢喃的声音在耳边说,“我好想你。” 悠悠一声叹息,他闭上眼,舌尖顶开她的唇瓣牙关,勾引着她口中的香丁舌。软软的物件相互交缠,呼吸渐渐变得浓重,猛然间楼轻鸿抬头,将那醉眼迷蒙的女子紧紧的搂在怀里。 “够了,别再勾引我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想要你。”他努力地平复这自己地呼吸和心跳,努力的压下小腹澎湃燃烧地欲火,黝黑地眸子里闪耀着光泽。整个人透着的颜色。 “我知道。”夏苏苏挣扎着咬上他紧抿的薄唇,细腻的舌尖舔舐诱引,慢慢移到他的耳边,轻轻的呼着气:“我知道,因为我也想要你。” 这句话点燃了楼轻鸿仅剩地理智,他猛然将夏苏苏推倒在榻上。喷火的眸子直瞪着那笑意温柔的少女,再次重重的吻了下去。 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我知道,因为我也一样那么爱你。 交缠的肢体扭在一起,楼轻鸿伸手正要解开她的衣襟。门外忽然传来的通报声,如当头一盆冷水,让楼轻鸿瞬间清醒了过来。 “报!前方敌将前来叫阵!”军士的声音铿锵有力。 手一顿,低咒了声该死,楼轻鸿缩回手。温柔的将夏苏苏揽进怀里,替她整理好衣衫。 “我知道了,马上就去。”楼轻鸿地嗓音里。透着浓浓的压抑和火气。 夏苏苏轻笑一声,拢了拢头发,刚刚编好的发辫此时又散开了,不由地噙着笑道:“我看我还是绑马尾好些。” 楼轻鸿邪火未散,哪里还敢正眼看她,只是轻轻的瞥了一眼,便移开眸子,“嗯”了一声。 “给我打盆水进来!”他向帐外怒吼着,发泄着积郁的邪火。 很快便有近侍打了水来。眼眸一直盯着脚尖不敢乱看。不过夏苏苏早已穿好了衣物,甚至披上了一层女用铠甲。 楼轻鸿用帕子湿了脸,猛然将脑袋浸到冰凉的水中,然后才抬起头,用力舒了口气。 待到楼轻鸿打理完,便轻声道:“我陪你一起去。” 楼轻鸿闻言怔楞了一下,随即点点头。他可没什么女子不能上战场的狗屁想法,夏苏苏可是武功比他还强的人,上了战场。不定谁笑谁呢! 准备妥当,便让人牵来了两匹骏马,扶着夏苏苏上了马,这才骑上自己的。 孙将军已经先行领兵去了,却并未传出喊杀声来,看来只是挑衅。 楼轻鸿和夏苏苏策马而去,身后跟着十几近侍。 刚来到军前,就听到敌军的将领大肆嘲笑的声音:“你们二皇子那个皇孙子呢?怎么没来?莫不是怕了本将军?” “对付你,本将军就够了。又何须二皇子殿下前来?”孙将军之子孙无敌冷哼道。这些日子他跟在楼轻鸿身边,受他地影响可不小。又得他在武艺上指点自己。获益良多,对着楼轻鸿红,也生出一股莫名的尊敬来。 “小子年龄不大,口气不小。本将耶摩邪不杀无名之人,报上名来。” “孙无敌!”孙无敌策马上前,丝毫不褪去的与那将领对视。 经历过军中洗礼的孙无敌,也不再是那懵懂无知的鲁莽小子。手上沾了血,虽然一开始觉得恶心不习惯,但之后就慢慢的开始领会到这种杀敌的痛快之感。 手刃敌人,心底何止一丝快意? 待到楼轻鸿与夏苏苏到阵前来到孙将军身边,两人已经是缠斗开了。地方那员将领甚是勇猛,面对年轻力壮的孙无敌丝毫不落下风。一身筋肌虬结的肌肉,上面滚着蓬勃地汗珠,滴滴清晰可见。 “是一员虎将。”孙将军一边盯着战局,一边向楼轻鸿说着。 “不知道无敌可否退敌?”楼轻鸿低声问道。 孙将军摇头:“犬子不是此将之敌。”虽然自己的儿子很刻苦,但是比起二皇子来却还是差了不少。他甚至知道,自己比之二皇子也有不及。也不知道这位娇生惯养的皇子是哪里学的武艺,恐怕也只有夏府的那两个稚嫩少年才能与之相比。 想起二皇子与夏府交好,约莫也是那两个少年的师傅教的吧! 那位吕姓男子,可见不是个普通的人物啊! 正说着,军中忽然传来一声惊呼,只见孙无敌险险避过敌将一招大刀阔斧,顿时落于下风。 孙将军也是脸色煞白,恐怕知道自己儿子不好,却碍于身份,没有叫出声来。 “我去领他回来。”楼轻鸿策马上前,却被夏苏苏拉住了缰绳,摇了摇头。“可是苏苏……” 这样下去,那个少年恐怕就不保了。楼轻鸿眉宇纠结,无奈的轻声唤她地名字。 听到苏苏二字,一直凝目于生死之战地孙将军才发现这个少女竟也同二皇子一起策马来到阵前。穿着一身软麟甲,倒是显得英气。 只是……女子怎么能在阵前? 夏苏苏冲他扬眉一笑,道了声:“见过孙将军。” “孙某见过夏三小姐。三小姐,这阵前危险,还是回营中去吧。”孙将军劝道。 “无妨,她自不会有事。”楼轻鸿出言道,如果她要有事的话,估计这里地人没一个人能活着了。 阵中又是一声惊呼,孙无敌策马回奔,敌将锲而不舍追在他身后。孙无敌一个回马枪,迫使他拉开距离,回到了孙将军面前,浑身酸软,却凭着一股气硬撑着没有倒在马下:“二皇子,将军,小将无能。” 楼轻鸿拍拍他的肩膀,笑了笑:“能与此人酣斗而没有受伤,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下去休息吧!” 孙无敌勉强笑了笑,支撑着回到自家近侍面前,终于不支软倒。 “你们楼朝的只有废物!什么二皇子,狗屁!”那将军没有杀死孙无敌,不禁恼恨,口出污言。 “怎容的他嚣张!”楼轻鸿淡淡的说了声,却不曾气恼。他知道此种比斗最要不得就是头脑发热,除非有绝对性的优势能打压对方,否则决不能被愤怒冲昏头脑。 正要上前,夏苏苏又拉回了他的缰绳。 马背上,那少女浅浅笑着,温柔的对他说:“我去。” “苏苏你……”楼轻鸿愣了愣,还是点了点头。夏苏苏见他应了,便策马慢慢的上前。 “三小姐不可……”孙将军正要阻止,却见楼轻鸿对他摇了摇头。 心中顿时升起一股耻辱感,堂堂男儿,怎么能让妇孺上战场? “小娘子你是谁?”那耶摩邪见阵前居然来了个女子,也是一愣,看她眉目稚嫩,显然是不曾杀过人的,忍不住就调笑两句:“莫不是你们大楼朝无人了,要你个小丫头片子来送死?” “我叫夏苏苏,请你记住了,耶摩邪。我是二皇子正妃,楼朝皇帝亲赐的,你是死在我手中的第一个人,应该为此感到庆幸。” 70.杀人 耶摩邪勃然大怒,哼道:“小丫头口气不小,且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吧?” 说罢,就拍着马匹冲了上来。 楼轻鸿扔出随身的佩剑,夏苏苏反手接住,动作行云流水一般,让一干将士全都瞪大了眼。 “二皇子,还是让老臣去吧……”孙将军虽然也吃了一惊,但还是担心夏苏苏,毕竟在他眼里,她不过是个半大孩子,从前的印象也一直是个温婉柔弱的少女。 这样一个少女,坐在马上,仗剑等待着敌人攻来。 楼轻鸿笑了,淡淡道:“放心吧,苏苏不会有事。”有事的只会是耶摩邪。 他的自信从哪里来的,孙将军不知道,但却也明白,此时多说无益,那少年皇子决定的事情,断然不可能有更改。 眨眼间,耶摩邪已经攻到夏苏苏身前,众人皆屏息。 夏苏苏动了,仿佛只是柔弱的挥动那把不轻的佩剑,看起来轻如鸿毛的一档,却堪堪架住了那来势汹汹的斧头。明明没有一点气势,甚至一点杀气都没有,却轻松的挡住了在众人看来危险的一击,让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 耶摩邪一阵,感到手下一股大力传来,竟再不能往下半分。心中大感讶异,有些不信的看向那个衣袂飘飘的少女,仿佛看着一个怪物。 “耶摩邪,你必将后悔与我楼朝为敌。”夏苏苏仍是淡淡的,甚至是轻蔑的道。“不过,恐怕你也看不到那天了,因为,你会死。” 她地声音不大。但在这安静地战场上。偏偏让所有人都听地真切。 这是裸地蔑视和嘲讽。耶摩邪只觉得怒火攻心。抬手又是一斧头砍下。 他对自己地武艺是自信地。毕竟征战了多年。从无敌手。这个小小地女子。不过是挡住了他一击而已。又有什么资格看不起他? 这一次夏苏苏没有正面迎他。而是使出轻工纵身闪过。她地轻功一向出挑。眨眼间便如幽灵般消失。只留一个残影在耶摩邪地眼前。那把巨斧从夏苏苏起身留下地虚影挥过。因为用力过猛又劈空了。耶摩邪差点被自己地力道给带下马去。 所有人只见凌空跃起地少女地脸上露出一抹淡淡地笑意。手中长剑轻轻一挥。散出一道淡淡地剑光。切向耶摩邪地颈间。他地动作就顿住。只感觉身后一阵危机感袭来。想侧身避过。却已经是来不及了。 少女地身影跃回马上。只出了一剑。便不再动作。 耶摩邪看起来仿佛什么事也没有。依然保持着原先的动作,一动不动。 众将领面面相觑,不知道是怎么了。只有楼轻鸿身边的孙将军听到一声轻轻的叹息,那个面如冠玉的皇子几乎是喃喃自语地说:“苏苏真是越来越厉害了,以后看来注定要被欺负了。” 孙将军一滞,凝目看向战场中央。 少女策马而回,面有菜色。 “小丫头,只是这种程度而已么……”耶摩邪狂声大笑着,稍稍懂了东想稳住身躯。却觉得颈间一凉,一股潮湿喷涌而出。 他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仿佛要瞪穿那马上少女的背影。 只是,就那一眼之后,他便什么都看不见了。 一颗人头,晃动了两下,无声地滚落在耶摩邪的马蹄边。脸上爆起的青筋和眼中那收缩的瞳孔,让他的脸显得格外的狰狞。马背上少了人头的结实身体仍旧伫立着,手中的双斧仍旧紧紧的抓在手中。片刻之后。那无头地尸体这才支撑不住,倒在地上。 失去了主人重量的战马不安的嘶鸣着,仿佛在悲戚。 不过只是淡淡的挥出一剑,便让对方的骁勇将领人头落地,这是……何等恐怕的实力。 不管敌军还是楼朝自己的军士,皆是大骇。 孙将军感觉自己的喉咙发不出声音来,他不知道夏苏苏是怎么做到的,但却是在庆幸,庆幸这少女是楼朝人。是二皇子未来地皇子妃殿下。 所有人的脑海中。都回想着她淡笑着说,“你是死在我手中的第一个人。应该为此感到庆幸。”的样子。那么云淡风轻,丝毫没有气势,仿佛只是随口说说。 可是她做到了,而且做的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 萧瑟的风卷着狂沙吹过,除了马的嘶鸣声,竟然没有一点声响。 夏苏苏回头望着那颗人头,只觉得腹中一阵反胃,好在没吃多少东西,否则现在一定会吐出来。她策马回到楼轻鸿身边,强忍着那恶心的感觉,朝他虚弱的一笑。 不是累了,只是第一次杀人,看着那喷涌地鲜红液体,有些不适而已。 “苏苏,何必呢?”这种场面,他经历过就行了。楼轻鸿心疼地望着她,眼底有些无奈。他第一次杀人之后,也是这搬苍白无力,好似整个人都要虚脱了一般。 接连做了好几日的噩梦,后来才渐渐习惯了。 可是当她说她去地时候,他并没有阻止。她将是自己的妻子,有权利经历自己所经历过的一切。夏苏苏这次任性出战,不过是为了体会他曾有过的感受罢了。 这么单纯而奇特的理由,说给别人听,断然是没有人会信的吧? “我没事的,放心好了。”夏苏苏将佩剑还给他,剑身上没有沾到一滴鲜血,干净的犹如刚出鞘时的样子。 不过她这副样子,他怎么可能放心? 敌人像是这时才反应过来似的,匆匆来了两个人将耶摩邪的尸身抬走,鸣金收兵了。楼轻鸿自然没有阻止他们,他并不想多造杀孽,如果他们从此能退兵的话,自然是最好。但如果依然顽固,那么就只有兵戎相见。 他是楼朝皇帝的儿子,有义务要守护自己国家的疆土。即便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百姓,只要有必要。也会这样做的。 “夏小姐……真是好武艺。”孙将军半晌才反应过来,朝着夏苏苏道,表情仍是不能平静。 她是一直伪装的太好,还是压根不屑表露,竟然瞒地这样好,楼朝上上下下竟无一人知道她会武功。如果她是敌人……想到这个可能。孙将军就觉得一阵心寒。 还好,她不是。 “承蒙将军抬爱了,苏苏只是雕虫小技而已。”如果她这是雕虫小技的话,那么他们剩下的这些将领是什么?小孩子过家家? “我们也收兵吧。”楼轻鸿对孙将军道,敌人已经狼狈退去,折了那员大将,想必短时间内不会再来犯了。此战完全出乎人意料,虽然之前孙无敌败落,但夏苏苏却轻松的找回了场子。 如果不是知道她是怕麻烦。他会以为她是故意这样做来震慑敌军的。 回到营中,夏苏苏终于忍不住,蹲在一旁吐的面无人色。楼轻鸿守在她身边。一脸无奈地苦笑。 好不容易她腹中再没有东西供她发泄了,楼轻鸿递出一方湿帕,扶起她道:“不好受吧?” “你呢?你那时也是这样的感觉吗?”比起自己那点难受,她更在意的是他。毕竟,她只是体会,经历一次也就足矣,但他这几个月来,经历的何止一次? “恩,很难受。看着一条条生命终结在自己的剑下。觉得自己像个桧子手一样,夺取他人的生命,这种感觉,不好受。”如果不是为了自己的家园,他断然不会去取这些人的性命。但是他们的士兵同样有生命被他们剥夺,只要多杀掉对方一人,就能多保住一些自己地士兵,也是这样的信念,他才能放开心底的芥蒂。上阵杀敌。 夏苏苏吐地腿软,虚弱的抱住他。此时的她早没了一点风花雪月的念头,只想给他一点安慰,也由他让自己来依靠。 这战场上,终究不是谈情说爱的好地方。 楼轻鸿抱紧她,好像要把这个女子揉进自己的怀里。周围的兵士自动的移开耳目,假作不见。 谁吃饱了撑的敢看二皇子和自家皇子妃亲热,不被挖了招子喂兔子才怪。 “如果没有战争就好了。”夏苏苏弱弱地说着,在楼轻鸿的耳边。虽然这样说。但是她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即使是在和平年代,依然有战争。更何况是现在?他们管不了那么多,只要自己所在意的人无恙,别人怎么样却是管不着的。 “嗯。”楼轻鸿轻声应了,明白他心里的想法。谁又不是这样希望的呢?可偏偏就是有人,看不得别人强盛,总想着强取豪夺。“过两天你就回去吧,我想我大概要不了多久就能回朝了。” “可是我想陪着你,你不在,总觉得很无趣。”身边少了他,总觉得空落落的。 “楼轻鸿,我不明白我们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上,但是我知道,上天让我来了,一定是为了遇到你。”每个人的生命都是一个半圆,只有找到了另外一个相契合地半圆,才算是完整。也许正因为在二十世纪,没有楼轻鸿,她才会来到这里,与他相遇。“如果没有这一次的分别,也许我会永远懵懂,永远不明白你对我有多么重要,那样的我,是不是曾让你感到失落?” 她望着他漆黑的眸子,固执的看向他的眼底。 “不明白也没关系,我还是会一直一直都陪在你身边的。直到白发苍苍的那天,我在你耳边细数着从前的点滴,告诉你那时地你有多么地迟钝,有多么让我心动。”楼轻鸿在她耳边低语,温柔的声音仿佛有着魔力,渐渐地安抚了她那颗躁动的心。 为了她,他甘愿坠地成魔。 这样浓烈而深刻的感情是从何时开始的,楼轻鸿说不清楚。但他知道,如果没有夏苏苏,也许自己也就是一个占着皇子躯壳没有生气的灵魂。也许他也会争,也会夺,但那个样子的他,绝对不是他想要的。 夏苏苏的世界很单纯,她只想好好的活下去,珍惜身边的人,珍惜所拥有的东西。没有强烈的,只想要平凡而简单的幸福。 她那样坦然的告诉他,她只要安安静静的一生,不要勾心斗角不要轰轰烈烈。 只要夏苏苏想要的,楼轻鸿都会努力的做到。 “微臣参见二皇子殿下,见过夏三小姐。”孙无敌缓步走来,看着相拥的两人拜下。 直至今日,他终于看清了二皇子与太子殿下的不同。如果是太子,不可能放任夏苏苏去上前杀敌,不可能在一干军士眼皮子底下那样抱着心爱的女子温柔低语。 二皇子一点也不在乎身份脸面,他只想做他想做的事情,也只会做他想做的事情。 但,身为皇子的时候他也有他身为皇子的威严,身为将领的时候有身为将领的气质,面对夏苏苏的时候的成了另一个人。 这个女子,影响着二皇子。 从前觉得普普通通的中堂之女,此时却像一个大大的谜团,让他觉得困惑。 这两个人,甚至比他还要年轻,从小都接受着同样的文化熏陶,他更是自小习武。却发现,自己在这两个人面前已经完全没有优势可言了。这让他很挫败,也对自己感到失望。 “无敌,有事吗?”这些日子在军中相处,楼轻鸿和孙无敌的关系融洽了不少,甚至,孙无敌从某一方面来说对他是恭敬的。 他从前为太子侍读的时候,对这位对太子之位威胁甚大的二皇子,可不见得有多么恭敬。 “二皇子殿下,微臣,有一事请教。”孙无敌抱拳道。 “说吧,不必这么拘束,这里又没什么外人。”楼轻鸿叹了一声,很不习惯这种态度。随意些不好吗?搞这些乱七八糟的规矩,让人难受又拘束。 “微臣想问,为什么我们不乘胜追击呢?”这也是他困惑的地方,明明有实力杀敌人个落花流水,可是每次他都是点到即止。 “无敌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做穷寇莫追?”楼轻鸿微微一笑,放开怀中的夏苏苏,与她十指相扣:“如果乘胜追击,的确我们能赢,但我不想要这种以军士的生命为代价的胜利。逃逸的敌人如果濒死自然会奋力抵抗,兔尚能蹬鹰,就算能赢,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 他是惜命的,自己的,兵士的,都要珍惜。 谁没有家人孩子?谁没有心爱的人?他们是来保家卫国的,不是来赴死的。 楼轻鸿微笑着,望着孙无敌的眼眸,见他陷入沉思,便牵着夏苏苏回到大将军帐中。 71.平心 当两个人在一起时间长久以后,会生出一种羁绊。就好象是牵在彼此心上的一根细线,能够传递自己的喜怒哀乐给对方。 夏苏苏懒懒的躺在楼轻鸿怀里,手肘枕着他的大腿,细细的骨骼像似乎要刺入他的腿中一般,他却不敢运起内力抵抗,生怕一不小心伤了她。 苦呵呵的任她发泄着那点小脾气,楼轻鸿轻轻揽住她的肩头,薄唇咬住她薄薄的耳垂,轻声道:“你再这样下去,我的腿可真的要废了。”腿肚子已经隐约有抽筋的趋势了,她这火可不小。 “哼。”苏苏哼了一声,撅起嘴,难得使回性子,自然要尽兴。到下一次,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寻到借口对他发发脾气撒撒娇了。可也是不舍得,要真废了以后她还得伺候着他,不划算。皇家可不兴退婚什么的,除非某位皇子在成婚之前翘辫子了。而在选择到底是让楼轻鸿翘辫子还是现在就放过他的选项中,显然她更倾向于后者。 抬起手,将脑袋搁他大腿上放着,夏苏苏望向楼轻鸿的眸子,轻轻的叹了声气。 “我忽然想,如果我是在现代遇到你就好了。”她叹气,可惜遇不到啊,二十世纪和三十世纪,整整相差了千年,她就是活的再妖孽也活不到一千年以后吧?那不真成妖怪了,或许她该去问问楼轻鸿那个妖孽的外公,到底是真的长生不老还是只是青春永驻,其实身体还是老了。 “怎么,不喜欢现在的生活吗?”来到古代,除了没空调没电视没什么娱乐之外其实还是不错的……当然,说这话他其实也挺心虚,所以只敢在心里默念。如果没有夏苏苏,空怕他早就自裁了,还会活到现在等着娶妻生子么? “不喜欢,其实也说不上吧。只是和原来的生活差的太多,有点不习惯。刚来的时候,努力的想活下去,活动好好的,那时候真地只是想单纯的活着。可是真的当自己好起来的时候,就觉得没意思了。有时候也会想。好死不如赖活着吧,反正也回不去那个世界了,这里也没什么不好的。只是觉得,自己来这个世上完全没意义,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不想做。”夏苏苏勾着他的脖子撑起身体,脑袋靠在他地胸口。人越大越觉得活着没有意义,尤其是他们这种穿越而来的人,可能更觉得无趣吧? 现在好像完全只有这个人能让她依靠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他在三十世纪有房子有车子,受欢迎又父母安在,和一无所有的夏苏苏完全不同。那个时候压根就从来没想过要死去。明明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明明还要好好的生活下去,可是忽然之间,那些东西就离开自己了,成了一个婴孩,成为一个莫名其妙的皇子。当时以为自己在做梦,可是梦太长,他竟然醒不过来。 他无法体会夏苏苏的心情,两世为人。两世都同样的消沉,对生活没有期望。不曾美好的向往过什么,也不曾真心地想要过某样东西。这样的人,往往最后都会平淡的终结自己地一生。 从来没有那种。想要为别人做点什么地感觉。 这是第一次把。她竟然就那么做了。明知道不应该。明知道会让自己和楼轻鸿变得辛苦。却还是任性地这么做了。 只因为她想见他而已。见到了。又觉得心疼。于是因为想体会他地感受。第一次有人死在自己地手里。结果。还是因为任性。杀死了那人。又觉得恶心。莫名地恼其楼轻鸿来了。如果不是他。她不会染上血腥。 最终想明白地。不过是自己地任性而已。最终也不是为了他。只是为了自己。 “也许我真地是个很自私地人吗?天生没心没肺。冷血冷情地。”她叹气。叹地楼轻鸿一条浓眉打成了结。白牙一闪。咬住了她白皙地脖颈。 “就算你冷血冷情也好。你还是我地夏苏苏。”满意地在她颈项间留下两行齿印。看着她泄愤似地咬着自己地肩膀。楼轻鸿只是淡淡地抱着她。也不反抗。也不挣扎叫痛。 “你到底在想什么?”苏苏累了,瘫软下来。窝在他怀里瞪他,满腹郁结:“你皇帝老爹在我来地时候,让我问问你,你要不要那个位置啊?你太子哥哥可说了,要是你想要的话他可双手奉上。”习武之人的耳力可不是白练的,将楼展鸿和纳兰叶叶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也顺便当笑话讲给楼轻鸿听。 “要不要有什么区别吗?要了,只是凭白多些烦恼,占去我多半时间。说不定还有什么大臣想塞一两个女人给我,就算我不要,只是把那些选秀来的女子丢在后宫里,你也是会恼的吧?”他捏捏她的鼻子,笑道:“你,压根不适合做母仪天下的一国之母,而我呢,也无福消受那张龙椅,咱们俩还是消停点,早点制造个孩子出来,让他继承了我地王位,咱们俩就游山玩水去。” “切,你脸红不红啊,说这种话?”夏苏苏被说地俏脸一阵潮热,真是的,还没成亲呢,就在那里说什么生孩子了,真不要脸。 “不红,我皮厚地去了。当年演戏的时候,还差点被扒精光拍床戏呢,这算什么啊!”楼轻鸿笑笑,将夏苏苏拉起来,不再任她那么柔若无骨的偎在他的怀里,这可是要出人命的。 “可是那些人会怎么想,他们才没有那么容易顺着你的想法去做吧?到时候只会笑你天真,被他们玩弄在手心里,最后还是不得不登上那个位置的。”她嘟嘴,那可是他的老娘和外公,虽然目前还不明确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但绝对是有所动作了。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你会陪在我身边么?”楼轻鸿一笑,低头看向夏苏苏。 他的眸光淡淡的,直直的望进她的眼底。 “会啦。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好不好,真是的。”夏苏苏抱住他的头,低声道:“如果有那么一天地话,我会陪着你一起去死的。” 不用担心什么,至少还有她会陪在他的身边,不会离开。 在帐中呆了一会。孙将军便来求见了,夏苏苏整了整衣衫,从他怀里站起来道:“我出去走走,女人啊,终究是不适合战场的,是吧?” 楼轻鸿笑着点点头,算是应允了。 孙将军出去的时候与夏苏苏擦身而过,不由自主的就看了这个少女一眼。之间她眉眼之间竟然再没有一丝刚刚回帐时地虚弱,那反映速度甚至要比当年的自己还要快一些。 当年的他。至少花了大约三天的时间才慢慢接受自己杀了人的事实。 孙将军叹了一声,也许这两个少年并不是他可以想象的。只是在这样的年龄就有这样的作为,很难说他们将来会怎么样。 夏苏苏走出大帐。便有军士的目光迎了过来。之前那一战,夏苏苏地名字在片刻之间就传遍了这座军营。和她一起前来劳军的将士们也更是抬头挺胸,走到哪里都要提一两句夏苏苏的事迹,仿佛上阵杀敌,灭了敌人威风地是自己一样。 他们不敢直接冒犯夏苏苏,只得偷偷的看两眼,毕竟那可是未来的二皇子妃,不是他们能轻易瞧见的人物。现在能瞻仰一下未来二皇子妃的容貌也好,说不定以后还能向子孙夸耀。 夏苏苏走了一圈。觉得无趣,便叫人打了水到自己的帐里,屏退众人,洗了个澡,然后换上事先准备好的男子的衣衫,这才跨出营长。 倒不是她觉得自己没几两肉没人会看,这军中可是完全没个女子的,这些男人如狼似虎地憋了些日子了,就算是个太平公主他们估计也会抢着偷看。只是她知道。刚刚自己露的哪一手,有绝对的威信能镇住这些个人。 再说了,她听风辨位的功夫早就修炼到只要有人靠近她身边百米距离就绝无遗漏的地步,这营帐也不过就是十来米的距离,若是有人敢冒着风险偷看的话,就必定是要付出代价的。 清清爽爽的出现在帐外,日已西斜,橘红色夕阳慢慢地沉入天际,只留下天边一抹红色的云霞。依旧放着微弱的光芒。 夏苏苏喊人牵过马来。微湿的长发披在肩上,打湿了身上男衫的衣襟。 “三小姐。您要去哪里?”得知夏苏苏要骑马出去的消息,孙无敌马上赶了过来,拦在她马前。 “我去逛逛,孙将军一起去吗?”夏苏苏笑了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担忧。她不过是出去走走罢了,又不是通敌叛国,有必要这样吗? “夏三小姐有所不知,那朝云国的贼子十分的狡猾,每每与我们交兵之后,总会派人伏击我们落单的士兵,所以夏三小姐还是留在军中地好。”他们已经形成习惯了,交战之后三日内士兵们都会被禁止离开军营。 还有这种事?夏苏苏哑然,不过她还是想出去走走:“无妨地,我走不远,一会就回来了。” 说罢一笑,勒了勒马脖子就绕过孙无敌而去,剩余军士也无一人敢阻拦,又不是吃了豹子胆,谁有那个胆子敢跟夏苏苏叫板? 他们只是普通的军士,还指着这份饷银养家糊口。孙无敌可以不顾及地上前劝说,他们可不敢。 “三小姐!”孙无敌气极,骑了马去挡显然不现实,于是便冲向楼轻鸿大帐而去。 恐怕只有二皇子能让这位三小姐听话了吧? 与楼轻鸿说了,他却只是笑笑道:“无事,随她去吧,如果有人遇上她,倒霉的只是那些不开眼的人罢了。” “可是二皇子,就算三小姐再怎么厉害,也是寡不敌众啊!”孙无敌急了,怎么二皇子也是这个态度,真是不明白了,他哪里来的那么强烈的信心,对夏苏苏。 就算再厉害,双拳难敌四手不是? “安心吧,除非她自己想被捉,否则恐怕这世上还没人能捉的住她。”只不过夏苏苏的心思,现在还真不好说,保不齐那丫头会真的来个自投罗网的傻事。 “……”孙无敌无奈退下,望着夏苏苏远去的那片林子,最终默默的回了自己营帐里。 说服不了楼轻鸿,他也说服不了自己。明知道那个女子武艺高强比自己要厉害上许多,却还是不由自主的会为她担心起来。 那日在街边,看着她与二皇子从车上相扶而下,忽然有一种奇怪又强烈的感觉,很希望自己是那个站在她身旁的人。 只是,似乎太晚了些。又或者,夏苏苏的身边从来都只有楼轻鸿而已。 这一点,不需要任何人的证明。但凡是楼朝京城里的人,无论是贵族还是百姓,无论是重臣还是下工,几乎没有人不知道,夏苏苏和楼轻鸿,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人儿。 孙无敌以前不信有天造地设这回事,但是看到这两个人之后,他忽然觉得,也许真的是有的。 有那么一个少女,站在某个少年身边的时候,看起来般配无比。 不由艳羡。 后来,皇帝赐了婚,他也有了自己的娘子。虽然两人感情尚且说的过去,但是他对自己的妻子,却没有看着夏苏苏时会有的温柔情动。 是动了情的吧?所以才会为她担心,为她的举动而担忧。 她迎战耶摩邪的时候,孙无敌在心底默默的恨着自己,如果他能杀了耶摩邪的话,她就不必体会杀人之后那样难受的感觉了。 最让他觉得沉默的是,站在身边抱着她的那个人,只有楼轻鸿。 他不知道,就算没有耶摩邪,夏苏苏还是会杀人的。 他不知道,就算没有楼轻鸿,站在她身边的那个人也不会是他。 有些人,一辈子只会爱一个人,而有些人,一辈子会爱很多人,却找不到自己的真爱。夏苏苏和楼轻鸿,都是那种,只会爱着对方的人。 72.离营 终于还是安然无恙的回到了军营中,或许是对方是真的吓到了,竟然一个人也没遇到,让她连连喊了几声无趣。不过也就明白了,经过这一次以后,敌方阵营里可用的将才估计已经不多,他们也不会舍得让那些年轻有潜力的将领上阵送死,毕竟谁都不是楼轻鸿那样实力难以估计的,就连他那位未来的皇妃,此时也高深莫测的叫人战栗。 遇到这样的两个人,是会胆寒的吧! 晚餐吃的是夏苏苏他们带来的粮食,路上也有一个多月,因此都是些干货和粮草,倒没什么新鲜的蔬菜。倒是楼轻鸿,来这之前就随身带了一些白菜等蔬菜的种子,一到这边就发动厨子们在军营后方的山地上开垦了一小块地,中上了蔬菜。 即便自产蔬菜,但军士们还是难得才能吃到一次。在军中不缺鱼肉,缺的偏偏是平日最不稀罕的瓜果蔬菜等东西。在这人烟罕至的地方,想吃蔬菜,还真不是普通的不易。 能做到偶尔有一餐时令蔬菜可以吃,楼轻鸿已经算是不错的了,至少还能想到。 听说了这个,夏苏苏就嚷着要去参观菜地。 现下种的是土豆和茄子,仔细看了发现记住茄子苗里竟然还混着一株番茄,已经结出了青绿的果子,有两个已经呈现出了讨喜的橘黄色。 夏苏苏赶紧摘了,在身上的衣服上擦了擦,咬了一口。 味道不怎么甜,酸味较重,可是夏苏苏还是吃的很开心。这可是无农药无有机肥的纯天然食品,吃起来一点负担都没有。不像在现代的时候,吃个苹果还要泡个84去农药残留,然后切皮成片用竹签子插上才开始吃。 当年其实还是挺羡慕那些小资人士的,可是穿越之后才发现,所谓地小资不过是因为周边的环境污染太严重而导致的一种极端洁癖而已…… 捡凡是能吃的都摘了。叮嘱跟着来的几个厨子注意着,每隔个两三天就可以来转一圈,番茄并不是一块成熟地,有先有后。虽然不能普及到将士中去,但给几个将领,比如楼轻鸿或者孙将军。做道开胃小菜还是可以的。 这番茄种子确实楼轻鸿无疑种地来。种下去地时候也不知道会长出什么来。结果竟然中出了西红柿这么个在现在这年代还算稀罕地物什。 虽然只有一株。但好过没有。又嘱咐了几个厨子一定要留种。有了种子就给她送到京城去。几个人点点头记下了。因为以前没吃过这玩意。又有厨子问了做法。夏苏苏就将几种家常地做法说了。听地几人狐疑至极。心道这玩意儿做起来还真不是普通地方便也无非是那几种。一是番茄蛋汤。切了快地番茄放锅里煮汤。打两个蛋进去放上点葱花就成。这种做法地好处无非就是能喝到番茄汤地人多了。但是真正吃地到番茄地倒也没几个。 二是番茄炒蛋。夏苏苏地记忆力番茄不跟蛋放一块地时候很少。这两样吃食放一块味道特别地鲜美。这也是为什么番茄炒蛋这道家常菜非常受欢迎地关系。 三是糖渍番茄。这个也简单。番茄用干净地刀切了片码好放在盘子里。撒上一些白糖。稍微放一会就能吃了。最好还能放进冰箱里冰一会。在夏天吃那可是美味。只不过现在找不到冰箱。只好将就了。 就七八个番茄。夏苏苏琢磨着将领地人数。撇去杂七杂八地虾兵蟹将不提。倒也有十来个将领级人物。实在食材不多。就将就做了一大锅地番茄炒蛋。说是一大锅。其实分到每个人份里也就一点点。好在只是尝个鲜。主菜还是肉。 看到番茄炒蛋地时候。楼轻鸿地眼前一亮。一盘子菜没怎么动。光是那一小碟地番茄炒蛋就下了一晚米饭。夏苏苏见他爱吃。把自己那碟子端到他面前。笑了笑。 楼轻鸿楞了下,也知道这番茄量恐怕不多,虽然自己还没过瘾,但夏苏苏恐怕也是头一回吃吧!他想把碟子退回去,轻声道:“你手艺不错哦,完全可以和饭店里的大厨相比了,自己也尝尝吧!” “我刚才偷吃过了,真的,这个你吃吧!”她回京以后至少后还有新鲜的蔬菜水果吃,但他在这里就只能偶尔吃一顿而已。虽然她估计这场仗没多久就要结束了,但一想到他还要在这里受苦一段时间就觉得心疼。 哪怕只是最寻常的笑脸,也希望一直能够看到。 只不过,她毕竟名义上只是来劳军的,不可能一直在这里呆到这场仗结束。 将领们原先都没吃过番茄炒蛋这个东西,瞧着盘子里的食物都有些不敢下筷子。但闻了闻,鼻尖前飘着股淡淡的酸甜味,倒是很引人食欲。 那外观颜色也红黄绿相交的十分好看,红的自然是番茄,黄的是炒的蛋皮,绿的是用来代替葱的蒜叶,切得小小的,放的不多不会有什么异味,不过是增添外观颜色而已。 夏苏苏额外还放了些自家调配的“调料”,当然不是调味料什么的,全都无色无味,但能让人的精神好些,算是中药吧! 夏苏苏出品,永远都没有寻常物品。 面面相觑的官员们犹豫了会,见二皇子二话没说就吃完了,这才放心的吃起来。一吃之下,真真是满座皆惊,对这个叫做番茄炒蛋的东西好奇不已…… 除了一两个天生不怎么爱吃酸的将领觉得普通以外,剩下的人全部都对这道菜评价极高。尤其是因为年龄大了以后时常觉得食欲不振的孙将军,这下可好似找到了知音一般,爱极这道菜。 夏苏苏倒是挺喜欢孙将军这人的,人实诚不说,行军打仗那是一把罩的。听说他爱吃这菜,也就许诺日后回到了京城里,会教他家里人怎么做这菜,当然,让现在军营里的纯子教也不是不行,反正这个菜简单的很。 她拿到番茄种子种出番茄以后也说了会分一些种子给孙将军家人去种。至于能不能中活,那就是他们的问题了。 又呆了些日子,楼轻鸿陪着夏苏苏走了几趟山林,发觉敌人似乎真的安生了,连探子什么的都全部撤走不见了。 楼轻鸿与夏苏苏转了好几天也没转出什么苗头来,暗叹着那些人的胆子也太小了点,怎么就这么不经吓,这样就缩起来不敢见人了。 其实他们也是准备的很充分才会来进犯的,一是觉着现在楼朝的将领们老的老小的还太嫩了,觉着他们这些正当壮年的人有把握能胜他们,这才努力鼓足了劲跑来攻打的。 谁知到就出了个妖孽变态的二皇子了,竟然一连斩下了他们十数名勇士的头颅,让他们连连遭受到沉重的打击。 而这次,命丧夏苏苏之手的耶摩邪,更是让他们感受到了致命的打击。 退兵是迟早的事,只不过现在可能还不太甘心。 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他们最后却还得是夹着尾巴逃走,又该怎么向国君或是家乡父老交代? 古来战场,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人们都在为王者欢庆,却无人为败者哀鸣。 原以为楼朝出一个少年英雄的二皇子已经足够渗人的了,结果又出了个比二皇子还要让人看不透的夏苏苏,这位未来的二皇子妃大人,那完全不知道极限在哪里的实力,让他们完全失去了争夺的心思与这两人战斗,和虎口夺食有什么区别? 不,甚至应该是更危险吧?虎口夺食最多损失的是自己的性命,但若热闹了这二人,也许遭殃的会是整个国家。 带着这样的心思,带着心中微末的不甘心,朝云国的人决定按兵不动,先看看情况再说。 其实不过是在等国主一份招他们回去的旨意而已,现在这场仗,所有军士的信心早就被打击的一干二净了,连自己人心目中的最强勇士都被人轻描淡写的杀害了,他们自然无心再战。 战?打的过么? 拖到最后,楼轻鸿干脆直接把夏苏苏打包,在她磨蹭着想要继续待下去的时候装作无视,把她丢上车架跟着劳军完毕的将士们一同归去。同时回去的还有一些在战场上受了伤,没有了战力的军事。当然,回来的那一部分人,也有前去劳军的将士们自动顶上。 保家卫国,原本就是人人有责的事情。 把自己的车架让给了几个受伤比较严重的军士,夏苏苏还是选择骑马。 吹着迎面而来的暖风,夏苏苏忍不住回眸望向渐行渐远的军营,美丽的脸庞上有一朵遏止不住的笑花,淡淡的绽放着。 虽然这一次出行时自己冲动了,虽然回去后会有一堆烂摊子要收拾,也许还会有几个不那么有好的人来刺探,但那一切在夏苏苏的眼中,完全比不上这几日和楼轻鸿的朝夕相处。 总算也是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73.远嫁 回了京城,夏苏苏还是一样淡淡的,就如同从来没有离开过京城一样,也绝口不提在边关的事情。楼轻鸿已经跟她说了,关于她在军中的事情会让众人瞒下来,她仅仅是来劳军的,仅此而已。皇帝自然是不可能瞒得住的,但好在他原本就知道夏苏苏会武功的事情,让他知道了,也能为夏苏苏打个掩护。 一切风淡云轻,只等着他的归来。 不日,那边便传来了对方退兵的消息,也愿意对楼朝皇帝俯首称臣,除了留下驻守的将士外,楼轻鸿他们也已经开始准备回朝事宜。 皇帝自然是高兴的,这一次可谓是大大的长了楼朝的脸面,二皇子的声势有上升的趋势,举国上下都知道那位二皇子能文能武,是位全才。 再有,便是大韩的韩若雨王子,楼轻鸿回朝之前,这位二王子竟再次来到了楼朝,向皇帝说道要迎娶纳兰蓉蓉为王妃。 问过了纳兰蓉蓉的意思,她自然是肯的。在她点头应允之后,大韩国就开始准备二王子的结婚事宜。在这之前,纳兰蓉蓉常常造访夏府,竟是与夏苏苏的关系慢慢好了起来。 “本来应该谢谢你的,夏苏苏,可是我却不想说谢谢。”纳兰蓉蓉学着夏苏苏拖了鞋子躺在特制的躺椅上,虽然是竹制的,躺在上面却会觉得很舒服。 这是夏苏苏穷极无聊搞出来的玩意,说是拿来纳凉最好,送了几把到宫里,皇帝怎么分配就是他的事情了。夏学文那里同样也有。府里的人大大地享受了一把夏苏苏的好处。在夏府,炎热的正午之时,背阴处常常可以瞧见一排这样的躺椅摆着,几位主子们在上面躺着。惬意地午睡或是乘凉。就连两个小的也是爱极了这种新奇式样的椅子,在上面爬来爬去折腾的不亦乐乎。 “谢什么,本就是你的缘分,与我无关地。”夏苏苏笑笑,拿起一边的西瓜汁喝了两口。厨娘地手艺还真不是一般的好。这西瓜汁榨的一点渣渣都没有,改天得去跟人家打听打听。到底是怎么做成的。 “还真是你会说出来地话。”纳兰蓉蓉笑着道,她的手边也有一杯同样的果汁,红色的液体看上去挺清爽,还透着一股淡淡的清香。“虽然不说谢谢。但有句话我一直想说了。” “嗯,什么?”她转过头看向纳兰蓉蓉,微笑着问。 “对不起。”纳兰蓉蓉正色道。又伸了个懒腰。露出慵懒地笑容:“或许晚了点。但还是想说。当年地我可是恨不得杀了你地。现在想想那时又是何必。为了一个从来不正眼看我地人。” “没有遇到那个人地时候。你永远都不知道自己地心该在哪里停泊。”夏苏苏笑了。眸子望向池塘边开地正盛地荷花。淡粉色地花瓣被碧绿地荷叶衬托地娇嫩无比。 纳兰蓉蓉一怔。她这话说地太高深莫测。她却好似有些听懂了。 当年地她只是在妒忌。妒忌夏苏苏能拥有那样一份直白地情感。那个少年地眼里只有她一个人。对别地人视而不见。仿佛她是他地唯一。 妒忌过了。也做了很多奇怪地事情。好在没有造成什么不好地结果。不然地话。恐怕就连她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地。 “那你呢?你和二皇子。从一开始就已经认定对方了吗?”纳兰蓉蓉收回思绪。笑问。 “从头到位,我都是个很迟钝的人。”夏苏苏这样说着,嘴角那弯笑容却似明月般夺目,“纳兰蓉蓉,那个人真的好吗?我可是听说,他有很多妻妾的哦!” “都是妾,没有妻子,我才是他的妻子。”纳兰蓉蓉云淡风轻的笑了笑:“我和你不同,没有那么强烈的归属感,也不要求专一,只要他日后对我好就够了,于我而言,这个才是最重要的。” 想明白了,也就没那么多的介意。虽然不知道夏苏苏和楼轻鸿为什么那么坚持,但不得不说,他们两个人真的是很适合的一对。 “既然这样,我就祝你幸福好了。以后有什么事,或是被韩若雨欺负了,可以写信回来,我让二皇子去搭救你。”夏苏苏开着玩笑道,真要有什么事,以纳兰蓉蓉的个性也是不会说的吧? “少在这耍花腔了,你敢,我可不敢。”真要有那么一天,她也会安安静静的找个尼姑庵常伴青灯,女子不若男子,嫁错了还能后悔。“你就不怕我再次喜欢上二皇子,跟你抢他?” “如果抢得了的话,欢迎。”夏苏苏不在意的道。 真是不懂她哪里来的自信……或者是因为太了解对方,因此压根不会怀疑? “真羡慕你啊!”纳兰蓉蓉抱住自己的手臂,背阴处没有阳光,可是放眼望去就可以看到满钵。 蝉鸣在耳,微风习习,盛夏的暖风吹在身上,并不凉爽,这会却让人觉得舒适。 有一只蜻蜓静静的停在荷尖,姿态优雅的静立不动。 “有些东西该放弃就放弃,这样你才能更真切的看到自己的幸福。” 秋日未退的时候,纳兰蓉蓉出嫁了,也可为时风光极盛。夏苏苏看着坐在大红花轿里的少女,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的场景。 那个女孩穿着紫色的衣衫,信誓旦旦的想要嫁给楼轻鸿,做他的新娘。 因为夏苏苏算是二人的媒人,送行时她骑着马伴在花轿旁,前面是身穿新郎官喜服面色从容的白马王子,依旧是风姿绰约的美少年一枚。 送到城门外,花嫁停了下来,新人向着皇宫方向拜了三拜,纳兰蓉蓉又与夏苏苏话了别,这才起身离去。 夏苏苏望着远去的队伍,望着不知道是因为离别的悲伤还是女儿出嫁的欣喜而不断垂泪纳兰夫人,心中不由的想着,自己有一天,也会坐上从夏府到二皇子府的花轿,成为他的新娘。 眨眼间就到了十二月,寒梅绽放。 这年的冬天似乎特别的冷,即便是生了暖炉也依然觉得寒冷异常。估摸着今年冬天又要冻死不少人,夏苏苏私底下让善堂的人们帮着准备些过冬的东西,分发给京城周围的穷人们。 东西并不多,若不是因着善堂的收入还不错,但凭着夏苏苏那点体几,恐怕根本就估计不了多少人。买过冬物品夏苏苏不方便出面,却送却还是行的。常常有百姓早晨起来的时候发现门口多了几件新衣或是一床暖被,也有些散碎银两裹在其中,却不知道是谁送来的。 慢慢的事情传开,就都说京城里出了个菩萨,专门救济穷人。 皇帝知道了,估摸着这事儿跟夏苏苏脱不了干系,但一查下来,又是善堂的人干的,似乎与她无关。皇帝看着密探递上的折子苦笑,这个夏苏苏,做好事还怕人知道吗? 转念一想,也许她还真是怕的。 楼轻鸿的心思,夏苏苏的心思,他一直都看不透,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在想什么。但如果朝着最简单的方面去想,却仿佛能理解了。 因为怕麻烦,怕别人知道了又生出些奇怪的想法,这才偷偷的隐蔽的去做。 他们怕是真的对他屁股底下这张椅子没什么兴趣。 但皇帝却不敢去相信这是真的,害怕自己信任了他们却被骗。 这种事情,他还不是皇帝的时候,就经历了很多。被一些信任的人背叛了,被亲近的人伤害。 渐渐的,就变成了这种什么事情要细细想过去,琢磨出一些也许别人原先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到的东西。或许,这也就是庸人自扰吧! 月底,终于有之前从边关劳军回来的文官上了折子,请皇上考虑改立太子。 那些文官的官位并不高,从前也总是敬小慎微的,这一次居然这么大胆的提出这样的事情。 毕竟东宫并没什么差错,虽然表现一直平平,但总的来说,他还算是位称职的太子。所以只要他没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一般是不可能有人回提出改立太子的。 皇帝看到这封折子便皱起了眉头,仿佛看到这封折子里隐藏的某个人,正对着自己冷笑。 第二日,那位递折子的官员没有上朝,皇帝抒了口气。 折子还好,起码自己能扣下来,若是那官员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出来的话,这事情曝露出来,可就难以收拾了。 改立太子,不是不可以,但是他不确定,楼轻鸿是不是想要那太子之位,是不是适合当一国之君。他的性子太冷太淡,眼中除了夏苏苏就没有旁的人,若是他为帝的话,兴许这江山就落到夏苏苏手中去了。 这样还是好的结果,最怕的是连夏苏苏也对旁的东西没兴趣,两人一起对江山社稷撒手不管。 皇帝没有发现,自己原先不想立楼轻鸿为太子的原因竟然慢慢改变了。 不再是为了防备某个人,不再是因为忌讳某个人的存在。而是在认认真真的考虑,楼轻鸿他能不能成为一个好皇帝。 74.回朝 东宫之位,向来都是历朝历代的皇子们必争的位置。 只是……楼庭瀚渐渐觉得自己的后宫似乎哪里改变了,他的儿子女儿们,渐渐变得融洽和睦,而不是结成一个个的小团队,分庭抗礼。 最小的女儿说,因为上面的都是哥哥姐姐,自己最小,没有人可以照顾,所以只好照顾哥哥姐姐。无论她能不能真正的做到,光是有这份心,就是好的。 没有人再瞄准太子的位置。 就算那名称病的官员上的折子内容被公开了出去,朝臣也渐渐的分成两股,他的儿子女儿们却依然一点动静都没有,恍若听而不闻。 三皇子说,两位都是哥哥,谁做太子都无所谓,他依然是他们的弟弟。 这话,当然不是三皇子亲口对着皇帝说的,而是由他的内侍那传出来的。据说,话说的很随意,很不假思索。皇帝默然,细细的想了想,派人传了太子来问话。 话问的直白,折子也让他看了。太子也是光明正大的回了皇帝的问话,觉得自个儿做的不错,当然,如果皇帝想换个太子,他同样也没意见。 皇帝被太子给说了个哭笑不得,安抚了两句便让下去了。但仔细想来,似乎太子说话的时候也挺实在的,没什么不自然的表情。恐怕是真心那么想的。 太子的改变,楼庭瀚看出来了。只是他不肯信,也不敢信。 皇帝其实真想问问夏苏苏是怎么想的,但估计那圆滑地丫头又回把皮球踢回来给他。想想还是算了。夏苏苏那样的女子,要问她什么家国大事一概不懂,就和寻常的大家闺秀没什么不同,但问题是,她比那些女子活的自在,活的自由,活的更称心如意。 她不愿说地话。打死她也是三个字。不知道。 况且。她早就说过了。决定权不在她那里。而在楼轻鸿心里。如果想知道答案。直接问楼轻鸿就是了。不用拐弯抹角地想从她这里知道些什么。 但是。楼庭瀚看不懂楼轻鸿。 那是个聪明孩子。明明文武双全。却从来不彰显丝毫。甚至是可以地掩藏着地。十九岁地年龄。正是张扬地时候。可他却懂得收敛自己身上地光芒。从不出去招摇。 唯一轰动地。也就是为了夏苏苏了。世人所知道地二皇子。几乎都与她沾边。 小小年龄就知道跟他摆事实讲道理。只为了让夏苏苏给他当侍读。他为夏苏苏下水采莲。为夏苏苏辟地种草莓。为夏苏苏出征拒婚。并直言今生今世只要她一个皇子妃而已。似乎没有什么正面地印象。不过是为了美人折腾一些乱七八糟地东西罢了。可是楼庭瀚却依然觉得。他这个儿子并不是那么简单地。 何况。夏苏苏也算不上什么倾国倾城的美人,她也没有那种让人为了她宁可不爱江山的魅力。 出征一事。不过是楼庭瀚的试探。结果他满意,但是过程却让他有点动摇。 他从来没有想过。楼轻鸿会表现得这样出色。原先按他地意思,不过是像让楼轻鸿去那露个脸,鼓励鼓励军士就罢了。 结果,他不仅让士气上涨,而且几乎是全方位的提升了他们的能力。 边关将领们起先递回来的折子里,无疑都是斥责二皇子胡作非为的,但他选择了视而不见。但到后来,斥责的话已经寥寥无几,越来越多赞赏的言辞出现在折子上。 孙老将军地折子上甚至出现了这样地字眼:二皇子殿下有安国之才。 “三姐!”小五气喘吁吁的冲进了夏苏苏地晨园,只见她一身白衣胜雪,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身后,额前几缕发丝用一根缎带扎到脑后,看起来简单清爽。 这世上最懒地梳头的女子,恐怕就是他家三姐了吧! “怎么了?看你跑的匆匆忙忙的,干什么去了?”夏苏苏赶紧对身旁的五儿道:“五儿,去打盆水来给五少爷洗把脸。” 夏府的人都知道夏苏苏身边有个五儿,跟五少爷的小名犯了冲了。但夏苏苏却没叫改,还是五儿五儿的喊着,说是叫惯了的,改了反而觉得别扭。 好在夏府不必别的地儿,夏学文也不是迂腐的人,便渐渐不再有人提及。 五儿算是外来,偏生又是夏苏苏心腹,刚来夏府那一阵还受了点排挤。不过时间一长,他又是机灵的孩子,加上年龄不大,众人也就慢慢接受了他。 夏苏苏信任五儿,就如同楼轻鸿信任她一般。 “不用了!”小五忙拦了,喘了两口气,他可是从城门口运足了内力往家里冲的,想第一时间告诉夏苏苏:“我刚刚看见二皇子的旗帜近城门了,特意来给三姐说一声的。” “傻子,通报宫里了么?”夏苏苏微微一怔,却是笑了起来,拿出自己的帕子擦着小五一脑门子的汗,心下是感动的。 “我往姐姐这报信,四哥进宫去传话了,许是没我快的。”小五得意的笑起来,他用的是轻功,那可比四哥那匹黑马要快的多了。 “下回要是遇上这事,你往宫里传话,叫小四来告诉我就成了。”敲敲他的脑门子,指尖一片滑腻。干脆把帕子塞进了她的手里,半是玩笑的道:“这都成蒸笼头了,正冒烟呢,赶紧去洗把脸吧!” “姐姐您不去吗?”小五愣愣的,望着夏苏苏,拿着帕子擦了擦满头热汗,还真真是在冒烟了。 “去做什么?那么多人,我也瞧不见二皇子啊!放心吧,他回来了,总会来见我的。”夏苏苏抿唇轻笑,心底也是止不住的高兴。她何尝不想现在就飞奔出去迎接他,何尝不想这样冲进他的怀里低述她的思念只是前些日子表现得太过了,现在势必得安分些,找回原先那个夏苏苏的感觉。 感情想通了是一回事,怎么过活又是另一回事。即便确认了下半辈子是要和楼轻鸿一起过的,夏苏苏还是明白,他和他依然是两个独立的个体。 虽然爱他,但她还是依然像要平平静静的生活。 75.爬墙 夏苏苏没来接楼轻鸿,他一点也不气也不恼,因为人之前给他送的信里就已经说明了,觉得之前都表现得太出挑了,所以准备低调点。 皇帝倒是觉得挺奇怪的,之前不还憋不住跑去边关找人以解相思之苦了么,怎么这会反倒冷淡了下来?莫非他的儿子把人吃干抹净了人觉得不好意思? 转念一想,没那种可能。在夏苏苏点头之前,楼轻鸿绝对不会碰她一个手指头。 再说了,人能不能打得过夏苏苏还是个问题。 这一点却是楼庭瀚想错了,他儿子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夏苏苏也不是那么娇羞的娃。两个人只不过是觉得年龄还不够,现在做这种事情还有点早罢了。 在古代,十七八岁为人父母的多了去了,估计也就这两只,才会觉得十八岁了还是个半大孩子。 十八岁,在现代,兴许还是父母防备着不许儿女早恋的年龄。 心理上成熟,不带表他们不明白自己身体是个什么状况。楼轻鸿发没发育完全不好说,但夏苏苏肯定是没有的。吕印当年给她喂得那种药丸唯一的副作用,就是让她的身体发育变得缓慢。十七岁才有了初次葵水,而且到现在胸部还不是很明显。 倒是没影响身高,估计套上一身长衫,胸部裹严实了,她也能冒充一下翩翩美少年。 夜色微凉,夏苏苏托着下颚在院里看着满头的星光。身旁地五儿静静的陪着,兔子蹲在小号的躺椅上悠闲地啃着胡萝卜,白色的绒毛刚刚剃了一回,露出身上有些红红的皮肉,样子看着有些滑稽。 下午给它剪毛的时候,小样还极度的不乐意,两条腿蹬的厉害,差点把五儿的长衫给蹬出一个洞来。好在兔子有分寸,没伸出爪子,否则五儿身上早就血淋淋的了。 可是剪完了。身上凉爽了。也就不在意什么难看不难看地问题了。老老实实地啃着胡萝卜。扒拉着沙盘跟夏苏苏说了下午地话。 兔子前世是商人。虽然投了兔身。但头脑可一点没落下。 善堂地事情。主意是吕印出地。点子虽然是夏苏苏说地。但却是兔子想地。经商地东西一套一套地夏苏苏压根不懂。要是没兔子。她最多也就出个钱投个资什么地。根本不可能安排地仅仅有条。 想想这辈子。还真是没什么出息。天天混吃等死不说。女儿家该学地也没学什么。不该学地倒是学了一大堆。 于霜霜也开始忧心。女儿未来是要做二皇子妃地人。如果管不住那底下地人该如何是好。 这些日子抓着夏苏苏恶补了好些东西。不过有些事情急是急不来地。夏苏苏虽然聪明。也不可能一蹴而就。脑袋里被强制填充了一些有地没地。真正记住地却没有多少。 “在想什么?”一道清朗地声音打断了夏苏苏茫茫然的思绪,收回落在天空上的目光,看向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少年,仔细的瞧了瞧。 “爬墙进来的?”她斜睨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似乎发展了这个半夜爬墙来找他的恶趣味。 “都这么晚了。难道你要我从正门进来吗?”夏府地女眷们此刻都已经歇下了,夏学文书房地灯还亮着。也就夏苏苏一早料到他今天晚上会来,所以才一直等着。 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味。夏苏苏下意识地皱了皱眉,问道:“今天庆功宴上应酬不少吧?” 楼轻鸿苦笑下,说实在的,应付那些人比带兵打仗还累,死了不少脑细胞了都。瞧了夏苏苏那小模样一眼,故意道:“是啊,老是跟我说谁谁家里有女儿刚满十六什么地,几十个人统统这么说,听的我都腻味了。” “二皇子殿下艳福不浅啊!”装模作样的感慨了一声,夏苏苏眉眼带笑的瞅着他。真是,以为她是白痴呢!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他是为了拒婚才会去出征的,谁还那么不识趣的打算塞人给他? 九成九是他说来逗自己的,要是真被他逗了,她还用不用混了? “真是,就不能配合我被我骗一回吃一回醋么。”他半真半假的抱怨,伸手牵住夏苏苏的袖摆,轻轻一拉,就将少女卷进了自己的怀里。 五儿识趣的捉着兔子下去了,兔子还不老实,极力的挣扎着想留下来看二人的亲热戏。 “五儿,牙牙再动弹明天就扔到厨房去,做一锅兔子汤给咱二皇子接风。”夏苏苏头都没回,直接放了话,牙牙立刻就老实了,缩在五儿怀里,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这么晚还过来,肯定不只是想跟我说说话那么简单吧?”侧倚在他的怀里,暖暖的体温叫人留恋。他的侧脸极美,在月光下若隐若现,优美的黑色瞳孔就那么直直的看着她,贪婪无比。 “是……不过想见你了事主要原因,其他都是附带的。”楼轻鸿揽着夏苏苏走向躺椅,轻轻的靠在上面,苏苏躺在他的怀里,倒也不觉得挤的慌。“皇上说了,想让我争呢!” “什么皇上不皇上的,那是你爹,亲热点成不。”不满的揉揉他的脸,扯得那张俊脸变了形状,扑哧一声笑开,脑袋靠在他的胸口。“那你呢?你怎么想地?” “实话说,我也不是从来没想过要当皇帝,至少,小时候被太子欺负那会我还是挺想的。把他拉下来,当了皇帝就找个借口把他圈养起来,让他一辈子不快乐。”曾经的他。也是个挺阴郁地小孩子,莫名其妙的从幸福的人生拖到这里来,能开朗的接受才是奇怪吧! 如果没有夏苏苏的话,兴许他还真的会这么做。 “那现在呢?我可不想听你说以前什么的,我就想听听你现在的想法。”夏苏苏不抬头,就这么埋在他的胸口,仿佛这样就可以一生一世一般。 “现在,我无所谓。”他抽出被压在她身下的手,一只搂上她地腰,一只轻轻抚摸着她的青丝。指间流泻着一丝滑腻的感觉,这妮子的发质从小就好地让人嫉妒。“我只要有你就行了,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真薄情。你那当皇后的娘要是听到了,肯定要恨死我的。”夏苏苏噘嘴,望着他的眸子浅浅的温存着,也许吧,她当真是个很自私的人,听到他这么说,竟然很高兴。 “也许吧!只是,如果她真个真心当我是她儿子的话,恐怕我也不会这么不孝。”他苦笑着道。 “什么意思?”夏苏苏一惊。他的话里还有隐情,连忙用胳膊支起身子。楼轻鸿没个准备,被她的胳膊硌地生疼,没忍住倒抽了口凉气。 “我也是前些日子才知道的,其实我亲娘是皇后身边的宫女,因为她一直不能怀孕。所以有天父皇临幸的时候偷龙转凤了。结果我出生了,我亲娘也死了。”楼轻鸿淡淡的道,说话的口气,就好像这事根本就和他没关系似地。 夏苏苏愣愣,压根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狗血的事情,如果单就这样也就算了,竟然连楼轻鸿都一直不知道。看来那个皇后娘娘的手段还是挺厉害的。 “你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到底是谁告诉你的?”楼轻鸿和她不一样,不是灵魂穿的。而是小娃娃出生后穿来地,估计也就一礼拜左右。原先那位二皇子恐怕也是个早夭地命。 “我父皇。”楼轻鸿低叹了一声才道。他自己是决计想不到要去查自己的身世地,毕竟既来之则安之,虽然从小对父母都不是很亲,但却一直以为他们是自己的生生爹娘。可现在他爹却告诉他,他娘不是亲娘不说,还害死了他亲娘,让他一时接受,也真地挺困难的。 也有些困惑,不明白为什么楼庭瀚要在他刚刚回来的时候就对他说这个。 “我听说前几日皇后宫里死了个嬷嬷,估计就是为的这事吧!”夏苏苏微微额首。 先前以为他是舒明玉的孙子的时候,倒还觉得两个人有两分相似。可是现在一看,虽然两个人都长得俊美无比,可其实完全不是一个类型。 舒明玉的长相偏柔,五官略微阴柔一些,看起来举止动作都有些女气。但楼轻鸿不一样,虽然他也生的美,却是那种隶属男子阳刚的美。 在宫里时干净白皙还看不出来,这一次出征归来以后,人晒黑了些,瘦了也结实了,却让人看的更真切了。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楼轻鸿抱紧她,她的胳膊肘放下了,整个依偎在他怀中,像只慵懒的猫儿。整个夏府静悄悄的,只有树上的蝉鸣声入耳,有种夏日独有的静谧。浅色的琉璃盏挂在廊檐底下,淡淡的光透射在地上,显出几分寂寥。 年前的时候京城里起了几次火灾,原因几乎都是因为灯笼使用不当而引起。夏苏苏那时一时兴起,想起来后世的琉璃,便嘱咐人做了。 虽然工艺多少也有些粗糙,但用了琉璃盏代替灯笼之后,光也透亮了些,火灾事故也得到了有效地预防。 这琉璃盏虽然稀奇,但在夏苏苏的可以推广之下,倒也并不是很贵,即便是寻常农户也买了一两盏家用。只不过要是想推广到整个楼朝的话,恐怕不是那么容易能办到的事情。 一时兴致所致,夏苏苏退了那三分钟热度后懒病又发作了,直接将配方工艺往皇帝的桌案上一层,大喇喇的推到了皇帝的头上,由皇家的官窑来制作琉璃。 “……你想帮你亲娘报仇吗?”夏苏苏低声的问道。 楼轻鸿怔了怔,似乎他就算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还是一样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于是便摇了摇头道:“暂时还没这个打算,皇后虽然害了她,但对我却一直还算好。想想她又没孩子,所以也该是想把我当亲生的养的,只不过,到底不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难免有隔阂。” “你倒是分析的挺清楚的嘛,不过皇上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件事,你也应该明白吧?”皇家那点破事,还是到哪里都差不多。借腹生子这种事情,电视里可是演过不少的,多半后来长大的孩子都要为自己的亲娘报仇地。 皇帝的心思,怕是真的起了某种对他们来说也许是很可怕的变化了。如果他执意,那后果绝对不是皇后能承担的起的,可怜她到现在还想鼓捣着楼轻鸿上位。 “我是明白了,不过现在为难的那个人可不是我,而是他。”楼轻鸿笑笑,答道。 皇帝想把这个选择题丢给自己,结果却给他踢皮球似的踢开了。先前是顾及他是舒家血脉,骨子留着一般舒明玉的血液。那个妖孽样的老头一直是皇帝心头一根尖锐的刺,所以不愿立楼轻鸿为太子也是情有可原的。 只是现在不同了,楼轻鸿不是皇后的亲生儿子,但他依然优秀的让人瞩目。原先的顾忌不存在了,那么抬他上位倒也不是不行。只不过在那之前,他必定要将皇后和国丈放倒,那么无故害死宫女的性命,以及欺君罔上的罪名已经做够了。 但是皇帝想这么做吗? 他估计也是迷茫的吧!皇后的出身虽然让他忌惮,但他却是认认真真的爱着这个女子的。她所作的一切,也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在皇宫里更好过而已。况且,这么做的从来都不止她一个。 但如果要保住皇后的话,那么楼庭瀚就必须打消让二皇子上位的想法。 最近和皇后的感情和睦了许多,仿佛重新回到了从前喜欢着那个女子的时候。她的翩然巧笑,她的一举一动,仿佛都绽放着耀目的光华。 可是现在,他却必须面临两难的选择,一边是曾经深爱,最近又渐渐相敬如宾的美丽女子,一边是出色而又优秀的儿子。 楼庭瀚不仅仅是父亲,也是丈夫,也是国君。 作为一名国君,他要考虑的并不仅仅是自己的喜好,还有天下的苍生百姓。 那是一份很大很大的责任。 76.警告 楼轻鸿,也许有担起这份责任的才能,但却没有担起这份责任的心。 这也是皇帝犹豫的原因之 把楼轻鸿喊去,是为了探探他的想法,看看他的二皇子是不是真的一点都没那份野心。哪怕只有一点点,他也会选择让他继位。 皇帝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算算年龄,他也快年近五十了,以古代人平均六十多的寿命,他已经可以算是老人了。 操劳了一辈子了,为这个国家付出了太多,楼庭瀚没来由的想学着他那个戎马一生的太上皇父亲,早早的把皇位传给儿子,过过逍遥的日子。 只是太子太平庸,二皇子又散淡的有些过分,至于三皇子,那倒是个有心机的。可是他不知道,皇帝跟人斗心眼斗了一辈子了,却其实是最讨厌这种人的。 选三皇子,还不如选太子,虽然平庸,却能把江山好好的持续下去。 这个想法,在二皇子离京之前就慢慢的有了,而察觉到楼轻鸿的真正身份之后,几乎已经接连好几天都是这么想了。 最终没办法,只好问楼轻鸿自己的想法,只要看出一点端倪来,他也好放心了。 只是这个孩子却不大乖巧,偏偏就是没一点反应,一味的推脱不说,连装傻都用上了。 “只是觉得麻烦才不想做吗?”夏苏苏戳着他地胸膛。压根不信他说给皇帝听地那套:“别拿那些话来骗我了。我可不是你爹。” “我真地无所谓。反正只要有你就够了。”楼轻鸿说地轻描淡写。却也让夏苏苏无语。 这样。要让她怎么做?到底是帮他。还是什么都不做干看着? 沉默了半晌。夏苏苏轻声地问道:“你觉得太子怎样?” “还行吧。虽然不一定是个明君。但也不会是个昏君。不过我要是当了皇帝。说不定就是个迷恋皇后美色地昏君了。”楼轻鸿开玩笑似地道。说不定那个“君王从此不早朝”地典故就会应验在他地身上了。想想。他还真是不适合当皇帝地。做个闲散王爷似乎更适合他。 “去你地。光会说好听地。”夏苏苏啐了他一口。眼白翻了翻。从他身上起来了。这么窝着也挺累地。不过几乎是被她压在下面地楼轻鸿估计更累。 楼轻鸿落在夏苏苏腰间的手随着她地动作滑落,慢慢的撑起自己的身体。 月光落在他白色的衣衫上,带起一阵微末的银白色的光辉,长长地黑发因为束带的散开而垂直的散落到脸庞的两侧,眸子浅浅地望着身前的女孩,却仿佛将她整个人都装入了眼底。 从来没有见过长头发的男子竟会这样的好看,虽然这个时代的男人统一都是长发,但这样披头散发的机会并不多。他地长发黝黑。是略略有点硬的质感,虽然不服帖,却不至于难看。 不自禁的向前走了一步,走到他的胸前,拉下他长长地发丝,在那薄唇上烙下一个浅吻。双手收拢在他的窄腰间。微微侧过的脸庞洁白如玉,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仿佛在引诱着某人。 楼轻鸿拢住她地双肩,很快找到了主导地位,加深这个吻。 “该回去了。”夏苏苏终于选择了推开他,有点不舍,身上残留着他暖暖地体温。依然是理智占了上风,她从来都不会让自己的感性淹没自己地理性。前世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或许还是有些不一样的……至少前世地她,并不知道爱人的感觉。 爱情。是会吞噬掉人们的理智的,就像她为了他。冲动的自请前去劳军一样。 这种冲动的感觉,却还是不错的。从来没有争过什么,也从来没有特别的想要某样东西过,一直以来都很无欲无求的夏苏苏,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渴望。 除了保护众人的愿望以外,第一次有了别的冲动,有了想要占有,而且绝不放手的人。 楼轻鸿点点头:“我明天再来看你?” 夏苏苏摇摇头,笑笑的看着他的眼睛:“还是我白天去你府里找你好了,不然夜夜你都爬墙进来的话,被人当成小贼抓起来可就不太好了。” “不信我?我的武功可是很好的,除了吕师傅和花师傅还有你,想要发现我还是有点难度的。”楼轻鸿自信的道,要是他不当皇子,或许去当个大盗什么的也不是不成的事情。 “什么话都别说的太满了,山外青山楼外楼,一山还比一山高,这个不用我说你也该明白的。”夏苏苏笑了笑,却也知道,楼轻鸿说的却是真的。 这里不是江湖,没有那么多武功高强的强人,她哥哥夏柏廉都得了个第一勇士的称号。而除了夏纤纤以外,她和小四小五都是自小练得一身武艺,小四小五更是得天独厚的好根基,她和楼轻鸿却是坚定的心性所致,因此四人的武艺都不在夏柏廉之下。 只是夏苏苏刻意遮掩,而小四小五自是不会扫自家大哥的面子。 “快走吧,早点休息,明天不还得早朝吗?”有些心疼的扫了他的脸孔一眼,这些日子以来的连日奔波他一定也累坏了吧?就算武功再怎么好,还是会掩不住的疲惫。这个人也是够任性的,这么晚了还要来找她。 不过就是因为了解他,所以她才会在这里等,因为她知道。他一定会来。 不见到自己,他压根是不会安心休息的吧? 这个人,面上透着冷淡,但骨子里却流淌着任性,还有一点点别人看不出来地浪漫。 “恩。”楼轻鸿淡淡的应了一声,在她的额前落下一个吻。几个纵身,便消失在夏苏苏的眼前。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夏苏苏淡淡的笑了笑,自己收拾起院落里的东西来。 之前她就嘱咐过五儿,若是楼轻鸿来了就抱着牙牙离开。自去休息就是了,不必守着。 好在也没什么,就两把躺椅,虽然是木头和竹篾做的不如后世的铝合金轻便。但对夏苏苏来说也不过是小菜一碟,那点份量她还不放在眼里。 收拾好了,正要进房,一条人影忽然出现在她面前。夏苏苏望着那人身上乌七抹黑的夜行服,不由露出一道黑线。有必要穿成这样吗? “吕哥哥,您这是干嘛去了?”她挑眉,伸手摘下那张脸上黑色地面罩。 “皇宫。”还是一如既往的简练,吕印挑挑眉,看着夏苏苏道:“最近小心点。” 看来皇宫里那位要出手了吖。夏苏苏笑了起来:“吕哥哥,惜惜姐姐是不是怀孕了?所以你到皇宫去偷药材做安胎药了是吧?” 闻到他身上那股淡淡飘来的药味,夏苏苏几乎就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那几位药,都是安胎药的主料。不过吕印这安胎药和别处地不一样,所用药材比较稀罕,也只有皇宫里能找全了。 当然。吕印是不会在意那个夜闯皇宫的罪名地。就是想治他的罪,也得先拿住他的人不是? “恩。”吕印点点头,这丫头从小心思就鬼的很,猜到也很正常。 她能轻而易举的闻出他身上药材的用处,也是他教的好。当年教她可是没有藏私的,虽然手段有点变态,不过这丫头居然能忍下来。其心志可见一斑。 他不爱多说话。夏苏苏就养成了从他身上地蛛丝马迹来猜测他心思的习惯。 “然后还去了皇后寝宫那边吧?见着那位美若天仙的主子娘娘了吧?”夏苏苏眼角一闪,瞥见某个身影。不由的露出了一抹不怀好意地笑来。 吕印瞪她,却还是不惯说谎的。只犹豫了下,又点了点头。 “那位主子娘娘打算对我、或是夏家下手了?”她又问。 吕印点头,又补充了一句:“夏家。夏苏苏也点头表示了解,没再问。花惜惜从藏身的暗处走了出来,拧了自己相公一把,以发泄他对那个“美若天仙”地字眼的赞同。 只有自家老婆才是最美的,这木头真是不像话。 花惜惜拎着某木头的耳朵走了,夏苏苏收回看向她小腹的眸光,心想着又要多个小孩子了。 虽然她现在的肚子还很平坦,但夏苏苏几乎可以预见这个孩子的出生,以及他日后地悲惨未来。 身为两个“高人”地孩子,就必须要有从小被操到大的觉悟,那两位可不是什么对自己孩子就会心慈手软地主。 至于那位主子娘娘到底想做什么,既然吕印没说,估计他也还不清楚。他才不会是那种一听有阴谋诡计就来劲,然后会趴在边上听墙角的人,估计也就是路过地时候带了一两句在耳中,回来以后顺便告诉她一声罢了。 如果他知道的话,一定会用他的方式告诉自己的。 当然,吕印其实也并不担心。夏苏苏不是别的天真女孩,不会让人随便欺负的。 欺负之前可不得掂量掂量,自家那小身板经不经的起来自夏苏苏的报复。 对于总想着要给自己找不自在的人,她,是绝对不会手软地。以下字数是免费滴,请放心订阅。 冬雪这个月6号到8号会有三天主站的小封推,到时候会每日三更,这里说明一下,到时候请大家一起监督有点懒散的偶! 今天2更一共是7k,还真把偶给累了个够呛。顺便求一下粉红票和推荐票,最近的推荐票好少完书觉得还行的话就给冬雪留一票吧! 77.封王 第二日照例是要去太庙祭祖的,在这之前皇帝就已经准备好了,不过就是等楼轻鸿回来。 夏苏苏穿着依旧表示“未婚女子”的宫装,挽着简单的发式,和一身铮亮铠甲、长发梳成马尾一般垂在脑后的楼轻鸿站在一起。 马尾发型,似乎自打有一次夏苏苏迷迷糊糊被叫到宫里被皇帝看见之后,竟然慢慢开始成了一种流行,慢慢普及到整个京城范围,无论男女,都爱极了这种简单的发式。 “为什么还要穿着这东西啊?”夏苏苏皱眉,这个形象一点都不适合他。 “父皇说的,这是规矩,祖宗订的。”楼轻鸿同样不以为然,这种金属质感的衣物不但妨碍行动而且特别气闷,就来打仗的时候他都不愿意穿,现在却被强迫穿来撑场面。 皇帝还是那一身明黄装束,不过平日里夏苏苏见他时发现这位皇帝陛下似乎酷爱黑色,衣物从上到下都是黑色的居多,用金色的绣线绣上了龙纹。 太子也是一身明黄,站在皇帝的左侧,他的身边跟着太子妃纳兰叶叶。那女子不时飘过来的目光总是怀着一抹莫测阴暗的幽深,却无法让夏苏苏他们感受到分毫,因此颇为不悦。皇帝的右侧是皇后,太后生病没能前来。皇后的右手边是楼轻鸿,之后就是夏苏苏夏苏苏是太后要求她代替自己参加祭祖才能出现在先头队列里。 他们的身后,左侧跟着百官,右侧跟着份位高的宫嫔,不过这些官员和女子最多只能靠近太庙,却不能踏入,只能在外等候。 丽妃在身后瞪着夏苏苏的背影直咬牙,原本太后病了,宫里能代替她祭祖的也只有她了,结果却被夏苏苏给顶了,让她怎么能不愤恨? 太后的病。已经是病入膏肓了。兴许是因为年纪大了,一旦有点风吹草动就可能熬不住。虽然太后的身子保养一直很不错,但终究年纪还是慢慢的老了。好在也不是什么折磨人的大病,不过就是风寒。只是年老体虚的,这一病,竟是走到了头。 原本三日前便该去了。结果被闻讯进宫地夏苏苏用秘制的续命丹救了回来。 这续命丹能延续将死之人一个月地性命。但。一个人只能用一次而已。 第二次。就是再多地续命丹也没有用了。 皇帝知道后。也并没有表示太多地哀伤。只是淡淡地点头。说了声谢谢。 早就知道帝王家薄情。即便是对自己地母亲。也无法袒露太多地真心。这一句谢谢地分量有多沉重。夏苏苏体会到了。也领受了下来。 但她不懂悲伤。也不想懂。 人都是要死地。生老病死。是人地轮回。没有任何人可以避免。 但是在经历过穿越之后,夏苏苏忽然明白,其实死亡并不可怕。 虽然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的记忆没有消失,但实际上她这种状况是等同于投胎的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每一个人的死亡都是重生地过程,又何必痛苦呢? 痛苦的只是不愿意失去这个人的心情,痛苦地都是别人。而不是死者本身。 夏苏苏望望楼轻鸿,伸手轻轻的牵住他的手,那双眼眸淡淡的凝望着自己,仿佛凝望着一朵盛开的美丽花朵,那么娇艳欲滴。 她,在他的眸中缓缓的绽放着。 祭祖的程序持续了一整个早晨,直至中午的时候皇帝才带着众人从太庙里出来。夏苏苏揉着酸涩地膝盖,不由的感叹这真是个折磨人的活动。 她身怀武功,又是在太庙里尚且如此。那些在外头曝晒的官员和妃子们,恐怕更是苦不堪言吧! 不过皇帝似乎早早就料到了这种状况,那些个体弱的,在等待的间歇就让人扶着去了阴凉处休息。因为是惯例了,倒没人说什么。妃子们常年养在深宫,自然比不得官员和武将,基本全军覆灭去休息了,就剩一个丽妃还在咬牙坚持,在皇帝出来的瞬间。终于疲软倒在了他面前。 昏倒的人。睫毛会颤动吗? 夏苏苏凝望着丽妃的脸,心底淡嘲她地伪装。不过还真是不容易啊。跪了这大半日,竟然还有力气假作晕倒,这个女人,绝对不是好对付的。 皇帝看了两眼,却只是吩咐太子将他母亲扶起来,赐了些物什,就领着众人散去。 几乎没有正眼看过那张被脂粉花开而有些扭曲的脸。 祭祖还画那么浓的妆,丽妃还真是下了决心的。像皇后多好,什么妆都不上,自然就不怕汗水浸透脂粉后脸会变得可怖。想法是不错,只是没有预估到其中的变化。皇帝就算再有怜惜之心,对上那么一张大花脸,恐怕也倒尽了胃口了吧? 太子扶着被太医喂了醒神茶之后装模作样醒来的丽妃率先离去了,夏苏苏又是一阵撇嘴。 真是拜托,装之前也打听一下啊,哪有效果那么好的醒神茶,喂下去马上见效的? 祭祖过后,又传来宫里有几个低级宫嫔及宫女被虐待致死地事情,皇帝震怒之下派人查了,但是最后却被太子一力拦了下来。 怒是怒了,有了原因,也有了结果。但是皇帝到底想做什么,还是让夏苏苏觉得有些困惑。宫里开始筹备夏苏苏和楼轻鸿地大婚,就在祭祖半个月后。夏苏苏明白,皇帝是想用婚事给太后冲冲喜,但她也同样知道,吃下了续命丹的人,是活不过一个月地。 婚事虽然匆忙,但因为他们已经是一拖再拖的,婚事要用到的东西早就准备好了。要新作的的东西也就是几样梨木家具,新人礼服,装修一下二皇子府的门面即可。 大婚前三天,夏苏苏被匆匆喊到二皇子府听旨。 宣旨的公公是老熟人小黄公公,见了二皇子和夏苏苏先是笑着拜了,这才拿出圣旨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二皇子楼轻鸿,战功彪炳,有功于民,封允王,领封地五千邑,洛阳为界至洹河止,钦赐。”小黄公公宣读完,笑容满面的道:“恭喜二皇子殿下……不,恭喜王爷了。” 楼轻鸿面无表情的领了旨,下意识的瞧了夏苏苏一眼。 夏苏苏对他安抚的笑了笑,摸出一锭银裸子塞入小黄公公的手中,笑道:“看来苏苏是无福当二皇子妃,听公公唤我一声殿下了啊!” 二皇子妃可称殿下,如果是王妃的话,却是不能这么称呼的。因为之前小黄公公曾私下说过,若能早点称呼夏苏苏为殿下就好了,夏苏苏才有此一说。 “那是老奴一时戏言,三小姐切莫放在心上。”小黄公公笑呵呵的,对他来说,只要这两个人能成婚,叫什么称呼都是其次的。 “公公在府里吃个便饭再回宫吧,难得出来一趟。”楼轻鸿握了夏苏苏的手,觉得心下定了定,也是笑颜相留。从他幼年时起,小黄公公就一直是在他身边伺候着的,虽然说不上亲近,可是在他心里,小黄公公或许是比名义上是他亲娘的皇后还要重要的人。 回来之后,皇帝仿佛是觉得小黄公公的好了,竟是不肯再让他回楼轻鸿的身边。另外拨了个内侍给他。内侍宫女,不都是皇帝的人么,在这一点上,他自然是想要谁都没有关系,也不用解释什么。 “奴婢一会还要回去伺候皇上用膳,这就不多打扰了。二皇子殿下,此番皇上竟违例在退位之前封您为王爷,怕是有什么别的用意,您,要早做打算。”小黄公公也不避讳,直言道。 在皇帝面前呆了段时间了,他也看出来了,皇上一直在犹豫。虽然他不是很明白皇帝为什么要用这种迂回的方式,先封楼轻鸿为王爷,但在他看来,皇帝恐怕是起了废太子的心思了。 “公公替我伺候好父皇就是了。”楼轻鸿四两拨千斤的道,面上全无一丝异样得色。小黄公公愣了愣,点了点头。早就该明白的不是吗?这位皇子,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笑了笑,拿了赏便走了。 使了个颜色,府里的仆役们便纷纷退了出去,留下两个人独处。 “你爹真的是那个意思吗?”两个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夏苏苏直接就称皇帝位为“你爹”,反正本来就是他爹,真要这么叫也绝对没错处。这二皇子府就要变成允王府了,她这三天后的允王妃也得好好揣测揣测未来公公的想法。 在这个平行时代的历史中,历朝历代的王爷们几乎都是在皇帝退位或是驾崩后由先帝所赐,从来没有过未退位就先封为王爷的先例,就比如楼轻鸿的三叔燕王就是如此,由当朝皇帝所封。 “五千邑,可是个大数目啊!”楼轻鸿答非所问的道,他三叔的封邑也只有三千五百邑而已。况且是洛阳到洹河,那可是一片沃土,楼庭瀚对楼轻鸿的看重那可不是一点半点。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给你的再多,也依然是他的。”夏苏苏笑了笑,这种封地的把戏,多少帝王都用烂了的,只不过这一次楼庭瀚到底是想做什么,却依然不甚明了。 1.成亲 三日后,出嫁。 这一日的阳光极度明媚,明媚的让楼轻鸿有些不敢相信。 她要成为自己的妻子了,却还是有种身在梦中的错觉。 来到这个世间,本以为不过是做梦而已。以为总有一天会梦醒,会回到原来的世界去。 那天的夏苏苏让他知道,那不是梦。没有谁在梦境里摔倒会感觉到疼痛,没有谁能在梦境里听见自己的咯咯的笑声。 那种婴儿稚嫩无比的脸孔上,第一次有了真实的表情。 夏苏苏身穿红底缎绣金纹、宽袖窄腰的嫁衣,下着同款宽筒长裤。是常见的式样,只是因为是皇家大婚,因而金线绣的乃是凤凰。一顶缀满了明珠宝玉的凤冠静静的摆放在一旁金盘里的红绸上,一把剪子摆放在旁边。 腰间一条同色宽带子,那枚幼时御赐的蟠龙玉佩垂在腰间,玉佩的流苏垂至膝盖。因为不愿打耳洞,坠着珍珠的耳环只能作为嫁妆收在首饰盒中,一并将给运送嫁妆的侍卫收管。 喜娘围着夏苏苏叽叽喳喳说着吉祥话,一边替她梳头。 夏苏苏头一次那么安静的任旁人摆弄自己的头发,甚至对于她们剪下一小撮留给母亲的动作也没有抗议。因为这是风俗,出嫁的女子虚得留一缕发给娘家,由母亲收着,直到女子故去那日烧成灰烬。 几名喜娘细细的梳着她的发,那绸缎般顺滑的触感让她们连连称羡。夏苏苏不喜化妆,只是浅浅的点了胭脂,好在她肤色原本就白皙幼嫩,即便不化妆也无甚区别。 虽然觉得这新娘子有点不配合。但几位喜娘也不敢太过强求。夏苏苏可不是她们随便哄哄就能制住地人。因此也就随她去了。胭脂随便点也没什么。只要二皇子……不。如今该称呼他为允王爷了。只要允王爷不介意。就算再不施粉黛也无所谓。 套上红色地绣鞋。绣面是一双水鸳鸯。一边一只。寓意恩爱。 喜娘为她戴上凤冠。罩上大红喜帕。眼前一抹黑之后。被人领着到了夏府前厅。与楼轻鸿一起拜了爹娘兄长。听了些勉励地话语。这才叫人扶着上了花轿。 娉娉娘亲在低声落泪。怕是喜极而泣。夏苏苏虽然眼前看不清楚。耳力却依然明晰。虽然贺喜声不断。她还是能听地真切。 在花轿里摇摇晃晃了一阵。满耳唢呐喇叭吹奏地喜乐让她有些昏沉沉。 迎亲地队伍先是绕着京城地几条大街转了一圈。然后才向皇宫去地。夏柏廉骑着马在前引路。身后是穿着新郎官服饰地楼轻鸿。并不时地向前来凑热闹地百姓们招手致意。那感觉不大像是娶亲。反而像是领导人出巡。 再后面是夏苏苏的八抬大轿,两侧是她的两位弟弟夏柏文夏柏武陪着。而后是几乘小轿,载着夏府地主人和女眷一起向皇宫而去。 与皇家做亲戚,自然是不能太拘泥于原先地礼数的。 终于到了已经挂上了大红喜稠的宫门前,楼轻鸿下马,将缰绳教到一边地侍从手中。握住喜娘递过来的一段红绸。再看着喜娘将另一端送入轿中少女的手里。 娉娉婷婷地身形柔美,整个人被一片喜气的大红笼罩着。看不到脸。 夏苏苏,其实应该是更适合白色的婚纱的。楼轻鸿不无遗憾的想。如果自己能和她穿上白色婚纱和黑色燕尾服结婚的话。一定会是比天使还要闪耀的新人吧? 她不算顶美,哪怕本质邪恶,身上却有股纯洁的气息,她地笑容,温暖如灿烂地阳光。 不过,那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他地红绸那端牵着的女子,即将成为自己地妻子。 就算不用神父来问,他也会对她一生一世的好,永远都不回离弃她。 就如同某个午后他单膝跪在她面前所说的求婚誓词一样,一定会按照自己所说的去做。想对她好,没有任何理由,只是单纯的想要让她觉得幸福而已。 楼轻鸿引着夏苏苏跨了火盆,洒了祈福水,这才领着一大批人浩浩荡荡的向太和殿走去,皇帝和百官都在那里等候。原本皇帝、太子、王爷大婚以外,一般的皇子大婚时不能到太和殿的,但因为楼庭瀚破例封了楼轻鸿为王爷,因此他们也就有了在这太和殿大婚的资格。 拜了皇帝皇后,领了文武百官的祝贺,夏苏苏便被送往了二皇子从前住的竹楼里更衣。 原本楼朝女子成婚时要顶着盖头在新房里等的,但是楼轻鸿怕她辛苦,特意请了恩典,皇帝就许了夏苏苏可以再婚宴上陪在楼轻鸿的身边一同应酬臣子宾客。 精神好了些的太后娘娘坐在皇帝下首的位子上,脸上略施了胭脂,却还是看的出面色苍白的很。 换了一身衣服,虽然还是大红色系的,好歹是轻便了些。头上的凤冠也拿了下来,盘了个妇人头的流云髻,插了一屏扇子一样半开的钗子在头上,扇前是一只振翅飞凰。额前垂落一挂粉色珍珠额饰,用金线串了的。盘起来的青丝以九枚金色牡丹样式的小号钗子定住,如同绽放了九朵金花一般精致。特意垂落在两颊的黑发用暖棒烫成微卷,再无别的装饰。只是这样,已经让夏苏苏觉得脑袋有些沉了,也死活不愿再让人往头上插东西了。 推开门,就看见一直守在门口的楼轻鸿,夏苏苏朝他暖暖一笑。 从前的她总是清清爽爽的模样,身上一件首饰也不见,素面朝天,从不在乎别人眼里的自己是怎样。今日虽然只是淡妆,首饰也在她的坚持下并不厚重,却依然叫他惊艳。 不过……“还是喜欢你自然而然的样子。”他牵了她的手,稍稍紧握,漂亮的瞳孔微微的眨了眨,只觉得心口一股莫名的暖意。 从现在起,她已经是他的妻子了。 此时已是日落西山,但还可以看见橘黄色的光芒照耀。天边一抹红色流云染红了半片盛京,仿佛也在为他们的婚礼布景。 两人手牵了手一同入了太和殿,拜了高高在上的皇帝,太后及皇后。 燕王楼燕瀚一脸笑意的望着自己的侄儿侄媳,送上了他的贺礼。夏苏苏眼尖的瞅见被他带在身侧的那个少女,时不时的偷偷看着这位燕王殿下。 不由觉得好奇起来,似乎他们在大理的时候楼燕瀚的身边还没有这样一个少女吧? 那少女看他的眼神,充满了仰慕和爱恋。那一览无遗的深刻情感,却是所有见过的人都不能忘记的现了,毫不避讳的当着整桌人的面问道。少女的脸然变得红彤彤的,像个熟透的苹果一般可爱无比。 楼燕瀚一愣,看了一眼低头害羞的少女,却是避重就轻:“她叫莫莫,是我的……养女。” 养女?恐怕这个女孩子并不那么认为吧?而且如果是养女的话,不是该早早的禀明皇上,给个名号才是?为什么到了今日才说出来? 莫莫的脸色遽然变得苍白,那一丝因害羞而起的红晕褪的一干二净。 “如此,莫莫便该是郡主吧?”楼轻鸿笑了笑,没有在意,三叔的感情问题一直以来都是他爹在头痛着。以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就看他自己了,对莫莫笑了笑道:“莫莫,你可以叫我二哥。” 莫莫咬唇,楼燕瀚见状轻轻推了她一把,这才有些不甘愿的道:“楼莫莫见过二哥、二嫂。” 二人笑着领了,再一一去别桌敬酒,一圈下来,楼轻鸿倒还真喝了不少。好在用内力化去醉意还是很见效的,至少二人看起来还是神清气爽,与一开始并无两样。 吃吃喝喝,看看歌舞,不一会也就散席了。 楼轻鸿和夏苏苏提前被人送回了准备好的新房,夏苏苏重新盖上红绸盖,因为再戴凤冠的话太麻烦,所以干脆省了这个步骤。 先前的喜娘已经由宫里的喜官代替了,继续大婚事宜。 喜官将金秤杆递给楼轻鸿,由他挑开夏苏苏的红盖头,喜官在一旁唱礼,两人也都一一按照着做了。喝了交杯酒,剪下两撮青丝分成两份打了结,寓意“结发”。交给在一旁的宫女缝进同心结里,一人一个挂在腰间,第二日才可取下收好。 喜官等人退出新房,太子三皇子却领着一干兄弟冲了进来,其中不乏夏苏苏的两个弟弟。 两人朝着夏苏苏吐吐舌头,表明自己其实是被逼着来闹洞房的。 只是那一脸期待的笑容,也看的出这两小其实也是很期待的吧!不过毕竟出嫁的可是向来都很敬重的三姐姐,他们也不敢太过放肆了,最多也是起个哄什么的。 太子却明显是被三皇子给拖来的,那一脸的无可奈何,绝对不是伪装。 “恭喜二弟了。”无奈,这批人里他最大,只好由他先开口了。楼展鸿拿起酒杯倒了一杯:“孤在这里敬二弟、二弟们一杯,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2.酒令 “太子哥哥真是,咱们可是来闹洞房的啊!”三皇子摇着头,老成的道。 十几岁的孩子,眸子里却闪着一抹算计的精光。 太子笑了笑,不与他计较,说道:“我的大儿子都快七岁了,没的闹腾这些个的,在一边看着就好。” 说着,便真的推到一边,摆明了不参与闹洞房事宜。 闹洞房这种事情,夏苏苏和楼轻鸿虽然没经历过,但是听朋友说的可不只一两次。比起现代闹洞房要亲嘴搜身这些最基本的要素来,古代的闹洞房简直就是大巫见小巫。 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还真有人胆子大的要闹皇子……额,王爷的洞房罢了。 叔叔辈的自然不会有人来参合,侄子辈的还没到知道要闹腾的年纪,所以剩下的就是三皇子等一干皇子带着与他们年龄相近的贵喟子弟。这些人吃饱了没事干,被煽动过来,明着是闹洞房,暗着,不过是三皇子想让楼轻鸿下不来台。 夏苏苏微微一笑,头上青丝散落在白皙的脖颈边,顿时添了几丝妩媚风情,直看的几个血气旺盛的小伙子不敢正眼瞧她。 “小四小五,刚才爹爹跟我说回去要考校你们两个功课的,怎么还在这儿?”她挑眉朝着有点站立不安的两兄弟道,直接找了个理由把两人弄走。 夏柏文夏柏武忙松了口气似的应了声,三皇子又不好拦着,只好黑着脸放他们出宫去了。 “老三,你说吧,想怎么闹?”见夏苏苏赶完人,拉开桌子在桌边坐下了,楼轻鸿便开口。想闹腾不是不行,但怎么着也得按他们的规矩来不是? 三皇子听地愣了愣。哪有新郎官这么坦率地问想怎么闹洞房地?也不看看新娘子是不是同意? 不过看着夏苏苏闲闲地再一边吃糕点地样子。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别地意见。 这两个人。一向都步调统一。让人觉得宛如事先商量好地一般。 若他们商量过怎么应对倒还好。可是看他们这架势。完全就没商量过。为什么还能这么淡定? “二哥。看您这胸有成竹地模样。弟弟也敢太为难您。今儿是您地大喜之日。咱就行个酒令如何?二嫂就在旁看着。万一二哥您喝多了好有个照应不是?”三皇子地手在袖口捏了捏。微笑道。 夏苏苏地眼睛猛然地看向三皇子地方向。带着笑意地眸子闪过一丝厉色。又很快收拢。 “行酒令?”就这么简单?楼轻鸿微微眯起了眸子,似笑非笑的望着三皇子:“你是想把我灌醉么?刚才喝地已经够多了,今个就算了吧!” 再喝下去。他非得跑一晚上茅房不可。 “非也非也,如果二哥您胜地话,自然是由兄弟们喝。二哥可是文武全才,想必小小酒令必是难不倒二哥您的!”三皇子露出一抹委屈的神色:“二哥,这可是弟弟费尽口舌才争取来地最简单的方法了,您可别再推却了。” 听他一口一个敬语,夏苏苏就觉得浑身别扭,眸子略略闭合。又张开。 楼轻鸿转头看向夏苏苏。只见她轻轻一笑,站起来走到他面前。轻轻的偎入他怀中。 那潋滟地眸光,微红的双颊。衬得这个姿色原本不过是普通的少女格外明艳动人起来。 “三弟,你二哥今日已经喝够了,不如这样,酒令由他来行,这酒就由我来替他喝如何?”她眼角微挑,眸中放出一抹妩媚光滑,直直的射向那一直笑着的三皇子。 他的笑容,虚假的就像是照片上定格的图像,含着一丝冰冷。 楼轻鸿将手放到夏苏苏地肩膀上,略略有些担忧地看了她一眼。夏苏苏似感受到了他的注目,仰面朝他浅浅地笑着。 一低头,就好似可以吻到她点了浅色胭脂的菱唇。 这样地笑容,就代表让他放心,她不会有事。 “这不太好吧……二嫂可是新娘子啊,喝醉了可不大好。”三皇子的眸中闪过一抹几不可见的阴翳,淡淡的回望向夏苏苏。只是她的目光已经落在楼轻鸿身上,不再看向任何人。 不明所以的,心头有一丝微末的失落感。 “你二哥喝醉了我心疼呢!”她笑的淡若云烟,菱唇微微翘起,嘴角似挂着春风,“就这样说定了,开始吧,放心吧三弟,我信你二哥,不会让我喝多少酒的。” 三皇子无法,勉强点头同意了,这夏苏苏的难缠,他也不是第一次领教了。 只不过,一直是在旁观的角度看着她。明明没做什么,可是有些不可见的危机就被她那样云淡风轻的躲过去了。 一直以为不过是运气好而已,可是现在想来却不一定吧?一次两次尚可说是运气,但时间长久了呢? 三皇子正要宣布开始,夏苏苏就叫了暂停:“等等,我们换种新的酒令来玩怎么样?” “新的酒令?”三皇子一愣,不由看向夏苏苏踌躇满志的脸,那种志得意满,还真是让人觉得很不爽,很想看她哭泣的样子。 不过,既然她不想哭,那就让他的二哥哭看看好了。 三皇子在心底冷笑了下,想了想道:“但凭二嫂吩咐。” “是这样的,咱们来数青蛙。”夏苏苏掰着手指头,脑袋歪在一边,看上去一副天真可爱又无害的小模样:“一只青蛙跳上岸,两只眼来四条腿。二只青蛙跳上岸,四只眼来八条腿……以此类推,很简单吧?而且大家都没玩过,很公平。” 她笑眯眯的,望着三皇子。楼轻鸿下意识的笑了,伸手搂到她的腰间,轻轻捏了一下。 “调皮。”他在她耳边,小声的笑着道。 就像夏苏苏说的,这个酒令其实很公平。因为这个游戏很新鲜,至少对周围的人来说很新鲜。 不过楼轻鸿玩没玩过她不是很清楚,但看他一脸淡定的笑容,估计也没差了。 如果是夏苏苏上场,喝酒的可能性绝对是零。从小到大记忆力过人的她,自然是不可能输在这种小技巧上的。 至于楼轻鸿,他之前已经喝了不少酒了,虽说用内力逼得自己清醒了不少,但还是有些醉意了。再加上今日和夏苏苏成亲,即便不喝酒,恐怕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带着几分醉意,想完全不输,可能有点困难。 趁着几人行酒令的时候,夏苏苏端着一叠碟子花生米走到楼轻鸿身边。一边自己吃着一边还不时的往他嘴里塞两颗,时不时相视而笑的场景让人欣羡。两人一副恩爱非常的样子,惹得还没成婚的少年们脸红心跳不已。 太子在边上静静看着,夏苏苏端着花生米做过去,抬起问他:“太子可要?” 说着,还冲他眨了眨眼睛。 原本是想拒绝的,但似乎有什么玄机,太子随便抓了两粒丢进口中,便有一股淡淡的异香散开。 “只是花生米而已,不用担心。”没有见夏苏苏开口,耳中却传来了她的声音,太子吃惊的望向巧笑嫣然着又走回楼轻鸿身边专心致志看他们行酒令的女子,心中很是纳闷。 给他吃了什么吧?但既然她故意当着众人这样做,应该不会是想害他的。 三皇子看见夏苏苏的动作,一开始只觉得惊讶,她何时和太子关系那么好了,而接下来,唇边却撩起了一个若有似无的笑意。 终于楼轻鸿一不小心输了一回,三皇子笑的兴高采烈的道:“二哥总算你输了一回了,罚酒!” 说着,拿起酒杯就往空杯中注满,然后端到楼轻鸿的面前。 夏苏苏一笑,伸手接过,一饮而尽,然后展示空了的杯子给他们看过之后道:“三皇子行了吧,夜已经很深了,你们也该回去了。” 三皇子笑了笑,端了一杯酒到太子面前:“太子哥哥,我们一同回去可好?” 太子不疑有他,点点头,饮下手中的液体应道:“好。” “二嫂,小弟这就不多打扰了,祝二位早生贵子,白头偕老。”说道白头偕老的时候,三皇子那双狭长的眸子微微的眯了一下,略微还有些婴儿肥的脸蛋因为某个原因而松弛了一些,就像是偷偷舒了口气,放下一桩心事的感觉。 “承你吉言。”夏苏苏笑眯眯的,和楼轻鸿一同送了这群皇子打头,唯恐天下不乱的少年出去了,太子又说了几句吉祥话,也跟着一同离开。 栓上门,红烛高烧,夏苏苏心中的喜悦之感却是淡了不少。 任谁在出嫁那天还被人算计着,恐怕也不可能高兴到哪里去吧? “怎么叹气?”楼轻鸿将她揽进怀里,伸手除去她头上的钗环,任那黑色的青丝柔柔的散落在自己的手掌间,闻着她幽幽的发香,手指附上她唇瓣的弧度:“叹气会老的快哦!” “你家的兄弟啊,真是一个比一个不叫人省心。”她笑,却是淡淡的。 回身反搂住少年的窄腰,感觉到那大红衣衫之下身体炽热的温暖,她仰头望向他,那张温柔的脸孔倒映在她的瞳孔里,如同是烙印在玻璃珠子里面的花纹一般清晰。 3.春色 静谧的房间里,两个人的呼吸急促。 夏苏苏慢慢退出楼轻鸿的怀抱,忽然冲着他笑了,那温暖的笑脸,如同夏日的艳阳一样让人觉得灼热的喘不过气。 伸手揪住他的衣领,猛然将他拉向自己,转瞬间放大的俊脸就到了眼前,呼吸在耳边一点点加速,仿佛在努力的抑制着即将跳出胸口的心脏。 这辈子加上前辈子都没做过这么大胆的事情。 贴上他柔软的唇,夏苏苏努力的学习着亲吻,只可惜鲜少有演练的机会结果技术不到位,反而让楼轻鸿觉得是有人在啃着自己的嘴唇。 一滴鲜红的液体渗出被咬破的唇瓣,尝到了血腥味的少女茫然的想要退开,却被少年托住了不安分的脑袋,不能移动半分。 果然啊,挑逗这种事情,她是做不来的。 “交给我。”他贴着她的唇轻笑着,口中传来淡淡的酒气,猩红的血液染上四片唇瓣,犹如点了上好的胭脂,已经分不清楚你我。 低头深深的吻住她,微微张开的小嘴如同欢迎着他的侵犯,迷蒙的看见少女脸上嫣红的颜色,如同盛开的樱花般粉嫩而纯洁。 舌尖顶住她的牙关,入侵的柔软让夏苏苏下意识的想逃离,只是现在,楼轻鸿又怎么可能会容许她逃避? 从今天开始,她就是他的女人了。 琐碎地吻着。隔着红色地嫁衣。从脖颈到锁骨。再从锁骨到耳垂。楼轻鸿一把抱起仿佛柔若无骨地少女。她懒懒地依偎在他地怀里。透着暧昧地喘息声。勾起下腹一阵阵地欲火难平。 他想要她。现在。 修长白皙地手搭上她地肩膀。将大红色地长裙盘扣一个个地解开。 奈何这件长裙地盘口是从颈项一直到裙摆。解了几个不耐烦了。干脆一把扯落。 玫瑰花式样地盘扣滚落了一地。撕裂地嫁衣被嫌弃地丢到了地上。肚兜包裹不住少女玲珑巧致地身躯。半遮半掩地模样更是诱人。 楼轻鸿将夏苏苏轻轻地放到床上。红色地喜被映衬着她洁白地娇躯。透着一种妖异地魅惑。 轻吻了她的脸颊一下,楼轻鸿开始剥除自己身上的衣物,夏苏苏撑起身躯。雪白地胳膊从他的身后勾住他,双手搭在他的胸前。 他直勾勾的望着她巧笑盈兮的模样。 被吻地有些肿胀的红唇凑到他的耳边,微微一张咬住他的耳垂,带起一阵轻微的战栗。少女坏笑着,媚眼如丝:“我来。” 耳旁传来衣物撕裂的声音。 他们的衣裳终是无法完整的啊! 心底微微叹息了一声。俯身将她压在身下,楼轻鸿勾起一抹邪肆地笑,低头埋在她地胸前,含住她绽放在胸口的粉色花朵。 未经人事地蓓蕾微微的颤抖着,洁白地肉团在他的下变得火热肿胀。 一只不安分的手游走在她的上。带着微微凉意的指尖从她的肩胛开始向下一路游走,划过小腹带起一阵让人不安的燥热,她扭动着身体仿佛是在躲避,又仿佛是在迎合。 娇躯战栗,因为他的碰触而不能自已。 脑海中一片模糊,意识仿佛脱离出了自己的脑海,无法清醒。 张嘴想说什么,可声带却发不出任何别的声音。只能娇弱的呢喃着他的名字。 “叫我旬。”他不舍的抬头。闪着火光的眸子望着她嫣红的脸蛋,柔声道。 林谦旬……那是他前世的名字。 大手探向她的股间。拨开因为紧张而紧紧收拢的大腿,深入从未有人勘探过的丛林地带。 浓黑密布的绒毛上沾染着透明晶亮的粘稠液体。湿润的触感让他满意的笑了,中指并食指按揉搓着她的敏感,让她终于透支尽最后一丝仅有的理智。 “旬……”她终于忍不住的轻嚷着他的名字,“旬……我爱你……” 感觉有异物进入自己的身躯,夏苏苏猛的加紧了双腿,眉宇微微的蹙着,仿佛是享受又有些害怕的模样,抵抗着他的“侵犯”。 “苏苏……”他抽出手,即使她还能承受自己也已经坚持不住了。楼轻鸿吻着她的唇,抬起她的柔臀,小腹微挺,将他灼热的昂扬猛然刺入她已然湿透的花。“抱紧我。” 疼痛感让她猛然的厥起了身子,藕臂搂着他的窄腰想逃,却被他紧紧的扣在怀中无法动弹。薄泪从她的眼角慢慢渗出,滚入枕中:“好痛!” 楼轻鸿忍住冲动慢慢停住了动作,将一块准备好的白布放在她的身下,所谓的规矩真是可笑。他吻掉她眼角的泪珠,淡淡的咸味在舌尖绽开,却仿佛是品尝了一道美味佳肴。 “忍一下,一会就不痛了哦,乖。” 夏苏苏抽着鼻子点点头,虽然早就知道会痛,却不知道竟然会痛的连眼泪都掉下来。 疼痛感褪去,感觉下身被异物填充,一股奇异的麻痒感传来,让她有些不自然的扭了扭身躯。 楼轻鸿知道她好些了,笑了笑,轻轻的起来:“小妖精。” 真不知道谁是妖精……折磨人的是他,痛的人可是她啊! 发泄似的撑起身子咬住他胸前的小葡萄,却不敢太用力,那的感觉惹的楼轻鸿低吼一声,猛然发起了冲刺。 好像有点作茧自缚了…… 本是想报复来着,结果却挑起了他更强烈的。 说起来这也是楼轻鸿的第一次吧!这个时代的人大多早熟,十四岁的男子还是处男的已经很少见了,到了十九岁才有第一次亲密接触的人恐怕也只剩下他一个了吧? 积累了十年对她的觊觎,当终于有了发泄的出口,便是一发不能收拾。 “慢、慢点啊……”受不了他快节奏的,夏苏苏低声地央求着,小脸上因为“做运动”而起了薄薄的汗水,快感不断的传来,让她有些承受不住。 这家伙。就算今世是第一次好了,前世的他,绝对不是好东西! 恨恨的磨着牙,夏苏苏抱住楼轻鸿地脖子。两腿张开勾住他的腰,让他能进入的更彻底一些。嫣红的小嘴一会舔舐着他的锁骨。一会又轻咬着他胸前地两点,动作虽然生涩无比,却勾引的楼轻鸿的呼吸愈加急促。 红烛高烧,房内只有两人的呻吟和身体撞击的声音。 守在门外地侍卫们眼观鼻鼻观心,一本正经的板着脸。装作什么也没听见。 夏苏苏毕竟是初次,很快的疲软下来,双腿酸涩的仿佛再也抬不起来,整个人靠勾着他颈项的双臂支持着,口中不断呢喃哀求。却无法让压在身上地男人停止动作。 他已经无法停止了。 想要她,想要释放,想让自己完完全全的拥有她的一切,想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 陡然一阵强烈的快感席卷了她的身体,她憋住呼吸。双眸遽然大睁,莹白的身躯剧烈的颤抖着,仿佛即将迎接让她无法承受地喜悦。 察觉到她地变化,楼轻鸿加快了自己的,抬起她无力地大腿搁到自己的肩头,一只手摸上她胸前地那团洁白揉搓着,更深的挺入她的领地。 两声闷哼几乎同时响起,夏苏苏想尖叫。却死死的咬住了唇。 汗水从楼轻鸿的脸颊淌落。滴在她的小腹上,描出一朵透明的水花。 “我爱你。”用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分身依然留恋的停留在她的身体中,楼轻鸿轻吻她汗湿的脸庞。几丝黑发粘在脸上,透着几丝暧昧情状。“还满意吗?我的王妃?” 瘫软在红绸中的夏苏苏红着脸瞪他一眼,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伸手掐住他的颈项,贝齿咬着嘴唇,眸子仿佛在喷火一样:“老实交代,以前有过多少女人?” 什么以前?楼轻鸿一时呆愣,没转过弯来。他这一世可谓是洁身自豪的典范了,哪有什么女人? 就连十三岁时皇上皇后塞给他用来知事的宫女都被他三言两语打发了,他的心和身体从头到位只属于她一个人而已。 “我发誓,我是如假包换的处男。”他伸出四根手指信誓旦旦做誓言状。 “谁要听你说这个,我是说以前别给我装傻!”心头翻开阵阵难以名状的感觉。 夏苏苏懊恼的看着他,那眸光仿佛要把他整个吸入眼底。 难道说的是前世……莫非她吃醋了?楼轻鸿的眸中闪过一丝亮光,不由的扯开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她为他吃醋……虽然原因莫名其妙,可是还是觉得感觉很好。 从来都是平淡安宁清清爽爽的夏苏苏,也有这种酸溜溜的时候啊! 而且,还是为了他! 真是让人愉快的认知…… “怎么好大一股醋味啊,谁家的醋坛子打翻了?不对……这么酸,肯定是打烂了醋缸了。”他大笑着调侃着闷声不乐的夏苏苏,故作一脸不明所以的道。 “混蛋!起来了啦!”推推他的胸膛,夏苏苏气呼呼的,这个人,不知道他很重吗? 新婚第一天被自家娘子骂混蛋的某人乐不可支,笑了一会,反身拥住她的身躯。 “苏苏,这辈子,只有你而已。言线,以下是免费滴,请放心订阅 这一章h,写的冬雪真是绞尽脑汁……之前答应过要写的,不过不放在番外了,大家见谅。 平淡看的嘴淡的各位都来轻松一下吧,调侃下咱们楼朝小夫妻的闺中趣事。 话说,冬雪还没嫁人呢,参看了多h片才有了这三千字,大家还满意否? 4.王府 第二日起来,将染了红的帕子交给管事太监,夏苏苏的脸色有丝不自然的潮红。 熟悉了后去给皇帝皇后请安奉茶,又到太后殿与太后娘娘说了会话,两人照例得了些赏赐,这才在一堆人欢喜的目光中出了皇宫。 回到他们真正的家。 二皇子府虽然没有真正在大婚的时候派上用场,但也是装饰的喜气洋洋,大片大片的红绸透着欢欣,门窗上都贴有纸剪的双喜字,很是喜人。 如今已经不是二皇子府了,门口的匾额已经改成了皇帝亲自题的“允王府”。是难得的香樟木,最是防虫,上面的字漆了金粉,右下角盖有皇帝的大印。 进了门,明公公便带着全部的仆从婢女,另带一群太监,恭恭敬敬的再前厅拜见新鲜出炉的允王妃。 照例是要立规矩的,说些安抚的话。 但是夏苏苏实在懒得搞这些有的没的,平白花去大半天时光,不如用去补眠,她昨个晚上可是一点都没睡好,先是得提防小人,后来又被楼轻鸿折腾了个够呛。 领了一群人的拜见,夏苏苏小小的打了个哈欠,脸上淡淡的,有一丝疲倦。 她从前来这府里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凡不是新来的都识得她的。她的规矩很明白,少说话多做事,讨厌嘴碎关不上闸的下人,也不喜欢人听璧角,更不喜欢到哪里都跟着一堆仆妇。 看了一眼皇后特地赏的两个嬷嬷。对着明公公招了招手。 “给林嬷嬷桂嬷嬷拨个小院子。差两个伶俐不多话地丫头伺候着。”她可没兴趣带两个老婆子在身边。而且这两人十有是间谍来地。“平日里我不需要伺候地丫鬟婆子。出门自会吩咐你。大家都散了吧。” 楼轻鸿看了她一眼。轻笑了下。没说什么。 明公公应了。也知道她地脾性。并没有多言。 那两个嬷嬷脸色一阵青白。对看了一眼。林嬷嬷桂嬷嬷在宫里头也算是老嬷嬷了。何曾见过这样地主子?皇后可是嘱咐了要好生盯着地。夏苏苏偏生将她们撇在一边。如何使得? “主子。”桂嬷嬷稍稍犹豫了下。还是迈前一步。福了福身。劝导:“皇后娘娘说要奴婢伺候主子身边。还请主子将奴婢二人带着。” “你们在府里不就是伺候了么。怎么伺候是我说了算。”夏苏苏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伸手拿了白瓷蓝底地茶杯。轻抿了口。 里面装的自然是白水,府里的丫鬟都知道她不爱喝茶,自然不会不讨好。 “可是主子,您现在可是王妃了吖!身边怎么能没几个伺候地人?王妃的排场还是要顾着的……”桂嬷嬷据理力争。她倒是觉得自己站的住脚。却没发现,一边的下人们除了林嬷嬷。大部分都转过了脸去,一个劲的撇嘴。 夏苏苏对下人宽容。大家都是了解地,能有这样的贵人做自己的主母,大家欢欣还来不及,哪里还会去挑剔她有没有排场? 怪只怪皇后那里夏苏苏时不爱去的,这些个嬷嬷们也很少见到夏苏苏,即便见到了,皇后宫的规矩什么夏苏苏也不会多嘴。 但这是允王府,不是凤仪宫。 夏苏苏放下茶杯,那声清脆的“砰”声格外响亮,仿佛敲打在两个嬷嬷的心头。林嬷嬷原先倒是想附和来着,一看她这阵仗,立马收回了要吐出口中的话。 “我在府里还要什么排场不成?嬷嬷是想教我怎么做王妃么,要不你来当这个王妃如何?”夏苏苏挑挑眉,没什么好脸色。 她很累了,不想同这班不识趣地人蘑菇。 桂嬷嬷噤声,不敢多话,一张老脸脸色很难看。 她向来是皇后身边地红人,在宫里不说一呼百应,一呼十应还是有的。就算是太后娘娘,也不曾拿这般不耐烦地口气对自己说话过,心下很是憋屈,不由的看了一眼楼轻鸿。“二皇子……”想事转移阵地了,见夏苏苏态度强硬,便打起了楼轻鸿地主意。 “苏苏,累么?”楼轻鸿不理她,反倒是问起了夏苏苏,见她点头,便冷起脸对桂嬷嬷道:“桂嬷嬷,王妃这是敬你们是母后身边的老人,才不让你在身旁伺候着,没的拿这些事情让她烦心。你们放心在府里养老便是,本王还是养的起两个嬷嬷的。还有,二皇子这个称呼是不是该改改了?” 夏苏苏瞧了他一样,小样,都自称其本王了。 桂嬷嬷一颤,巍巍的低下了脑袋:“是奴婢逾矩了,还请王爷王妃恕罪。” “明白就好,恕罪就不必了,今后都照着王妃的吩咐去做,但凡有违背的一律三十大板赶出府去,都下去吧!”楼轻鸿也是不耐烦,干脆给夏苏苏立了个规矩。 有点两个凡是的味道,简而言之,在这允王府里,除了他,王妃最大,谁想倚老卖老,想想自己挨不挨的过三十大板再说。 年轻人尚且吃不消,何况这些几十岁的老嬷嬷?如今可是在允王府,要整治她们还不是易如反掌? 他没空陪他的母后斗心眼,夏苏苏和皇后二选一,他绝对是偏帮夏苏苏的。 桂嬷嬷林嬷嬷的心下寒了寒,忙不迭的应了声,跟着明公公自去院子不提。楼轻鸿带着苏苏去了他的院子,让他身旁的两个小太监退下了,陪着夏苏苏进了房。 夏苏苏伸个懒腰,一下扑倒在被子上。脸上透出一股娇憨的模样。眼睛微微的眯着,闻着被子上阳光地味道,差点就这么睡过去。 楼轻鸿无奈的把她从床上挖起来,替她解了内里缝了狐皮的裘衫。这才任她窝进被子里。 “脱衣服好麻烦啊,等下起来还要穿的。”夏苏苏含糊不清地呢喃。她在夏府的时候还不就是这样直接窝进被子里补眠? “你就是懒吧?”他对她就是无可奈何,可是,他也就是愿意这样宠着她看着她。“我去房看会,你要是醒了还没到吃晚饭地话就去房找我吧!” “唔……”算是应了声。夏苏苏一个背转窝进床里侧,显然已经是睡迷糊了。 楼轻鸿看了她一会,才转身出了房,轻轻的替她带上门,领着两个小太监去了房。 他没有午睡的习惯,夏苏苏时从小到大养成的……爱好。 睡觉是她地本能。也是她所热爱的娱乐活动之一,断然是不会放弃的。就算是那时赶着去边关,每到中午的时候她还是会下马窝进车架里小憩。 昨夜夏苏苏也将三皇子的事情说与楼轻鸿听了,听的他直皱眉。 毕竟是自己地兄弟,要说讨厌某个人,还真是谈不上。于楼轻鸿而言,比起皇帝皇后,他甚至更愿意与自己的这些个同父兄弟妹妹亲近些。只是性子使然。就算偶尔有和他们一同玩耍的举动。也是无心插柳,根本算不上亲近。 当然。比起太子殿下几乎从未有过亲近举止的情况来,他还算是好的。 三皇子。瞧着还好,平日里也算彬彬有礼,那日小年夜在一桌,他处理自己对各位兄弟姐妹的态度也是不错,起码做到了表面上的兄友弟恭。 夏苏苏说,三皇子的袖子里藏着千日醉。 所谓千日醉,名字倒是诗情画意地挺好听,却是一种极为阴险地毒药。下在酒里,无色无味,能让好无所觉人沉睡千日不醒,最后猝死在睡梦之中,且查不出死因来。 千日醉也算是一种温和的毒,至少不会让人痛苦。 但这样地毒药,通常都是江湖上一些无聊的老毒物做来耍着人玩地,吕印说过,千日醉的解药配方在江湖上早就不是秘密了。 只是,在京城,在朝堂,这种东西却很少见。江湖人是很少跟朝廷里的人打交道的,更何况是三皇子这种身份高贵的皇子殿下。却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得来的这样物什。 夏苏苏本身早就炼的百毒不侵,何况她身上还有吕印的独门解药,这种三流的毒药自然不在话下,三皇子那点小伎俩她还不放在眼里。 那独门解药看样子挺像是花生米,吃过一颗以后一些小毒迷药都可以免疫。因此她才会喂了楼轻鸿,又给了太子一颗。 太子也是个聪明的,知道夏苏苏这样绝对是某个人有问题了,没有声张。 夏苏苏看的出来,在她前往劳军的那一日,楼展鸿说的必定是真心话。既然不是敌人,能救他还是要救上一救的。 她不喜欢阴谋,更不喜欢看阴谋发生,即便不这样也能她救回太子,或许还能教训一下那个腹黑的三皇子,但她一点都不想那样做。 如果他识趣,就此收手也就罢了,如果不识趣,她宁愿直接点干掉他。 夏苏苏觉得自己的骨子里或许还有点嗜血因子,自打那日杀了那个耶摩邪以后,她的心里时不时的还会回味回味怀念一下。 毕竟那是第一个断送在自己手中的生命,也许也会是最后一个。 但,只要有必要,她会选择用简单点的方式结果了那个人。/以下字数是免费滴 推荐本小说哦!啊咧……是个挺血腥的女王!有兴趣滴同学去看看吧 号:1146237 名:胭脂帝国 简介:一个女人风云变幻的一生 5.嬷嬷 楼轻鸿问夏苏苏会不会做这种千日醉的解药,夏苏苏自然是点头。 她也明白他的心思,是担忧三皇子会再对别人下手。不过是做点药罢了,抽个空去买点药材就能做的,不能凭白浪费了吕印的独门解药。至于楼展鸿那一颗,就当是那天听到他那番话的回礼好了,虽然他可能压根都不知道自己的言语被夏苏苏给听了去。 封了楼轻鸿允王,皇帝自然是不会让他闲着的。成亲之前就分了一部分的政务给他,虽然不多,却是麻烦,楼轻鸿没有推,这是他的义务。 为人子女,总要为父母稍稍分担一些的。 他想的简单,只是皇帝未必也是这样想的。 只是那却不是他会在意的事情,别人怎么想事别人的事,即便那个人是他爹也一样。 本分这种事情,最不该发生在皇子的身上,可偏偏楼轻鸿就是这样,他愿意本分,也宁可本分。皇帝估摸也是知道他的心思,推给他的政务都是一些不到要紧,却比较繁琐的。他本人处理起来可能有些麻烦,到了楼轻鸿手里,却变得容易了许多。 皇帝还要掂量派谁去做比较合适,是太子党还是某个皇子党,会不会对现下的楼朝有影响。楼轻鸿却不会有这样的困扰,直接划个顺眼合适的去做,做好了褒奖,做不好换个人重做,反正只要事情完成了就行,管他是谁的人。 这样一来。反而却更见公允,没有偏颇。 楼朝的官员们道是承了楼轻鸿地情,只是他自己压根没这个意识,爱咋咋地。 刚刚成婚。楼轻鸿便理所当然的请了一个月的婚嫁,谓之曰蜜月。皇帝无语。却还是允了,人刚刚娶了盼了好些年的娘子,总得给小两口一点甜蜜地时间。只是这类政务他看着头痛,干脆就堆积着。也是坏心的想看看这个一向冷静自持地儿子到时候忙的手忙脚乱的样子。 这皇帝当地。越活越回去了。 当时陪着娇妻地。可是娇妻要睡觉。陪睡这种事情他干不出来。新婚燕尔。对着夏苏苏。他很难不做出点什么少儿不宜地事情影响她睡觉。 说不定会给她一脚踹下床地。这么丢脸地事情。他一点都不想尝试。 窝进了书房。找了几本书籍。两个小太监也是看惯了主子在府里闲散地模样地。早早地退到了门边守着。 楼轻鸿本不是什么爱读书地好孩子。只是古代地日子不好过。没电视也没电脑。除了看。他还真想不出来该做什么。 临帖作画。早年被夏苏苏盯着倒是做了些。好不容易脱离苦海。他一点都不想再往里跳。至于像别地太子三皇子那样去和官家地少爷们搞个聚会一类地事情。他更没兴趣。 好好的日子不过。去趟那趟浑水,他没那个闲心,也没那个意愿。 其实也有的好,修身养性不说,还能学到许多有用地东西。前世地他没出名前为了生计而奔波,出名后更是忙碌的像个陀螺,一天只有两个小时地睡觉时间,钱是赚了,也累了个半死。 有时候也想闲的休息休息,做自己想做地事情,只是一直没有空闲。结果一场车祸让他穿越了,来到这个世界后,倒是真真正正的闲了好些年。 忙碌的时候有忙碌的快活,闲着的时候也有闲的烦恼。 对他来说,偶像生涯只是为了生计,而不是真正的想透过这个身份寻求满足。那个时代的年轻人一般都无所事事,因为大部分事情都可以由机器人代做了,真正工作的人并不多,也导致了社会上出了一大批游手好闲的人,也烘焙出了一大批的偶像。 那个时候,偶像算是个热门的职业。想干这行的人虽然多,但能干出点名堂的并不多。 他应该算是个中翘楚了吧? 其实能穿来也没什么不好的,光是他的保险钱都够父母锦衣玉食过一辈子的了。或许会为了他而伤心难过,但那也于事无补,只要他们愿意,完全能再生养个孩子,让他过上好日子。 思念归思念,楼轻鸿还是挺满意现在的生活的,经历了真实的皇宫,真实的战场,真实的皇子生涯,也慢慢的揣摩出了自己在这个世界生存的规律。 在乎自己应该在乎的,做自己想做的,让自己所爱的人获得全部的幸福。 然后自己幸福。 婚后第三天是夏苏苏回门的日子,楼轻鸿备了礼,和夏苏苏一同回到夏家。 还没等一家人拜下,楼轻鸿便上前先拜见了岳父母。他可没那种恶趣味,让老丈人一家对着女儿女婿跪来跪去的。反正进了府里也没有外人,他们带的也都是王府的老人,没人会说三道四的。 那两个嬷嬷倒是想来,直接给冷脸打发了。知道自己不受待见,灰溜溜的回了院子,竟是赌气不出来了。夏苏苏暗暗觉得好笑,这两个人也太拿自己当东西了,给几分好颜色就开染坊。 她也不怕,要告状告去,要寻死觅活就去死好了,她不怕没话向皇后娘娘交代。 再说了,明公公派去伺候的丫鬟也不是什么蠢笨的,一早在那盯着呢,想闹出人命,还得看夏苏苏许不许。 前两天就三天两头的再自己面前晃荡,搞的她和楼轻鸿都没多少私人时间,若从夏府回去后还是这样,少不得要整治整治她们。 整人的玩意她做了不少,但一直没有机会使用。夏苏苏不喜欢无缘无故折腾人。通常都是给调皮捣蛋的小四小五拿去玩了,大部分也都是用在那位三姨娘身上。 如今三姨娘学乖了,自然不会再把这些东西浪费在她身上。小四小五是为了维护自家娘亲,再加上那时年纪小。又是小辈,只好捉弄一番便罢了。现在他们可是大人了。学文前两日还给他们说了亲事。 娉娉娘亲拉着她说话地时候将这事说了,倒是让夏苏苏微怔了下。 不过想想也是,这两孩子的年纪也不小了,才小她一年多点。自然是该娶亲了。 若不是因为有夏苏苏这个先例,兴许两孩子十五岁大的时候都已经成婚了。 让夏苏苏意外是,娉娉娘亲说他们说的亲事都是他们自己看中地,没有一丝勉强的成分。 或许是受了夏苏苏地影响吧,小四小五一直都觉得该找个自己真心喜欢的。 那两个女子也不是什么府邸太高的千金小姐,一个是礼部一个小吏的女儿。算得上小家碧玉。而另一个却是个性格颇为活泼地女子,模样挺可爱,是京城一家富户的掌上明珠,虽然也是从小捧在手心里疼宠着的,却没什么娇气。 夏苏苏没见过本人,听娉娉娘亲这么说,应和着点了点头。娉娉娘亲是夏家主母,孩子们的亲事她必然是要经手的。见过那两个女子的她能说出这样地评价来。那两人也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了。 娉娉娘亲的眼光向来好,该是不会选错认才是。 不一会。楼轻鸿便从老丈人的书房出来寻夏苏苏了,于霜霜微微一笑。起身张罗午饭去了。虽说楼轻鸿他们从小到大也没少见,知道他的性格不喜欢那些繁文缛节的东西,但毕竟他现在是王爷了,跪拜可以免了,其他的还是要照做的。 中午开席之前,下人跑了过来,道是楼轻鸿的三叔,燕王来了。 赶紧请了,三十多岁依然单身地燕王是空着肚子来地,自然是一起上桌吃饭。 燕王有几分侠骨,否则也不会一个人跑到大理那种地方开什么劳什子的饭店了。夏苏苏没瞧见婚宴上看到地他那位“养女”莫莫,心底是有几分好奇的。 这么一个美男子为什么会那么多年来独守空闺,一直以来都是楼朝地几大谜题之一。对于皇家的事情,是个人都会保持着一份好奇心,那毕竟是天底下最最神秘,也最最令人神往的地方,皇帝的寻常事都能让普通百姓津津乐道个几个月,更何况是这等稀奇事? 也不曾听说过他年轻时有什么风流韵事放不下的女子,品行端正不说行踪更是诡秘。没见他亲近什么美男子,自然也不会有断袖龙阳之说。 也许他只是想过自己的逍遥日子不愿被某个人束缚,但谁会相信? 捕风捉影的事情不是没有,但总是热闹了一段日子就慢慢的淡去了。 一个忽然出现在他身旁的女子,怎么能不让人好奇? 夏学文与燕王寒暄了一会,便引着众人入席了。因为都是自家人,除了一开始有些拘束以外,不一会也就放开了,说说笑笑的声音不绝于耳。 再加上两个小孩子不时的放出点哭声,闹也热闹的很。 丫鬟们来回伺候着,也有偷看那位传说中的燕王殿下的。虽然已经三十多岁了,却依然是风骏神秀的模样,本身的气度自是不用说,脾气也是极好的,有几个到了怀春年纪的丫鬟甚至看着他温和的笑容红了脸。告的分割线给大家推荐本好看的书人很喜欢哟,理智型的女主,男主很可爱 《一妃难求》 书号:1244123 作者:锦绣狂欢 加油吧太子殿下!把江山和美人一起抱回家!/ 6.提醒 席上气氛愉快,楼轻鸿不时的给苏苏夹些菜肴,自然也不会落下自己的丈人丈母娘。 他虽然不健谈,态度却是顶好的。 就算夏学文之前依然对这门婚事有些淡淡的忧心,但到了此刻也就完全的放开了。 女儿嫁都嫁了,还能后悔不成? 皇家的亲事不好攀,这位二皇子却是个另类,和他家苏苏倒像是绝配一般,让人挑不出一点不合适的地方来。 “三皇叔,那位莫莫姑娘呢?”夏苏苏眯起眼笑问,脸孔上写着纯然的好奇,眸子不着痕迹的瞅向楼燕瀚的右手,那里有一处浅浅的红痕,很像是烫伤。 “她身子不太舒服,今日就没带她出来。”楼燕瀚愣了愣,轻看了夏苏苏一眼,嘴角的笑容有一丝不自然。 “莫不是水土不服吧?还想改日带这位妹妹出去逛逛呢,她可好些了?”勾起一抹兴味的笑,她纯粹是闲着无聊想折腾点乐子。 楼燕瀚点了点头:“好些了,不过去逛逛恐怕是不成了,我们明日就要回大理去,今天知道是苏苏回门的日子,除了来拜访一下夏大人以外,也是特意来辞行的。” “这么快?”楼轻鸿愣了愣,忙到:“皇叔回来这才几日,多呆些时日再走也不迟啊!” “莫莫呆不惯京城。”楼燕瀚笑笑,掩饰的喝了杯酒水。他的筷头没怎么动,基本上只动了几样身前的菜肴,要么就是楼轻鸿夏苏苏帮着夹的。 “这样。”楼轻鸿点点头算是明了。 他倒是挺喜欢这位三皇叔地。无论个性也好。谈吐也好。都对他地脾胃。这个世上也是少见这样能逍遥自在地人了。何况他还是个王爷。 夏学文听楼燕瀚说不日离京。到也没露出什么吃惊来。 这位燕王地做派向来是随心所欲地。当年太上皇还在地时候是这样。现在若是变了才奇怪。 只是他也对夏苏苏提到地那位莫莫姑娘挺感兴趣地。那日在皇宫里也是见过地。 一个笑起来很甜美地小姑娘。倒是与燕王挺相配。 身为臣子,自然知道好奇心不能过度。从楼庭瀚和夏苏苏地言语中就可以看出来,他并不想太多的提及这个女子。那他自然是不过问的好。 不管那女子是个什么样的身份,都和旁人没有太大的关系。那是楼燕瀚自家的事情,想什么时候娶王妃,想什么时候不再逍遥了,都由他自己决定。 散了席,楼轻鸿陪着楼燕瀚到夏府的花园散步,夏苏苏陪同,五儿抱着兔子离得远远的跟着。牙牙口中地胡萝卜压根就没停过。 瞧着四下无人,夏苏苏又不是外人,楼燕瀚犹豫了下,说道:“前些日子有人跟我说,三皇子好似买了些千日醉,你们最好小心些。” 楼轻鸿和夏苏苏对看一眼,彼此都明白了对方眼底的意思。 楼庭瀚虽然身在江湖,却不能算是江湖上的人。他沉寂于市井之间。恐怕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只做他的逍遥王爷。既然能知道千日醉的事情,也就说明他在江湖上有着自己关系网。 三皇子买千日醉肯定不会向人透露自己的身份。楼燕瀚竟连这个都知道,能不叫人起疑么? “这个事情,我是知道的。”楼轻鸿淡淡一笑,没有试探楼燕瀚地打算。 他想做什么,那都是他的事情。他在做什么,也与自己无关。 既然他能好心地提醒自己,也就说明他对自己是善意的,既然这样,他自然也不会有所隐瞒。 坦诚的对人。可以让自己不那么累。 楼轻鸿管不了别人。但他可以选择自己生活的方式。 “你知道?”楼燕瀚微微有些吃惊,看向自己这个向来都不怎么显山露水的侄儿。 “三皇叔。你忘了阎罗香的事情了么?”楼轻鸿笑着提醒他,“苏苏可是这方面的行家。这种小玩意只要是她见过的,便没有认不出来的。” 楼燕瀚愣了一下,倒是真地忘记了,楼轻鸿地这位王妃可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只是他也一直闹不明白地是,这位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是怎么知道这些东西地。 不过这不重要了,他不过是一声提醒,毕竟他还是很喜欢楼轻鸿这个侄儿的。 想明白了,也就是一声淡笑:“到时我多事了。” 楼轻鸿能这么坦白,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不,侄儿还是要谢谢皇叔的。”楼轻鸿认真道,向楼庭瀚恭恭敬敬的拜谢了,“皇叔能如此的维护侄儿,侄儿自然感激。” 谁对自己好,便还以真心,这是做人起码的道理。 楼庭瀚也不推却,受了这一拜,又谈了些别的,也没说什么,只是一些琐事,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送走了燕王,又和父母说了会话,逗逗两个小的,夏苏苏和楼轻鸿也就起身回了王府。 蜜月期,其实真的没什么事情好做的。两个人又不爱吟诗作乐,最喜欢的便是齐齐躺在躺椅上望天,偶尔转过脸相视一笑。 两个人之间那种气氛,与其说是新婚夫妇,其实更像是成亲多年的老夫老妻。其实在楼轻鸿和夏苏苏心中,大婚不过是个形式而已。认定了要永远在一起,那么大婚什么的也都无所谓。只是楼朝的诸位需要一个看这两个人呆在一起的合理理由,毕竟民风虽然开放,但礼教还是要守的。 夏苏苏和楼轻鸿这对,在京中诸人的眼里还真不是普通的惹眼。 不过就是两个血气方刚地少年男女,就算经历了人事,也不会突然改变什么。但是每每当王府的下人们瞧见两个主子相处时的模样,就会莫名生出一股羡慕之情来。 常常看见。一颗枝繁叶茂的百年老树之下,他们俊美无铸的允王爷让人在边上摆上一席桌案,边上置办几本书,席地而坐,饶有兴致的翻阅文献。而他们冷静淡雅的允王妃会坐在王爷差人放好的古筝前优雅地坐下,纤纤十指拨弄出铿锵的琴音。 那古筝,定是放在树荫最浓密的地方的。 他们的允王爷,是真的将王妃放在心坎上的。 他们的相处时淡然地。眸光交错时没有浓热的火光,只有水乳交融的款款溪流。 京中的百姓,有时候也会看到,有位帅气的让人移不开眼的少年郎,牵着一个素面朝天清清爽爽的梳着马尾辫的少女路过某一处地地域。 少年郎是帅气的叫人过目难忘,少女却是气质宜人地让人不敢生出觊觎之 哪怕是偷偷的看一眼,起了一些不算太坏的心思,都叫人觉得心虚难抑。 有时候是庙宇。有时候是聚贤阁,有时候是在某个小摊点前,有时候会在赌坊,甚至是青楼之前。 少女一双眼眸中闪着窥探好奇,少年一脸无奈的纵容,而那之后,京城中的赌坊和勾栏院在一夕之间遽然减少。 赌坊老板们苦着脸闭门思过,青楼的头牌女子也被迫从良。 因为有那样一个少年。曾仗剑而立,笑盈盈的模样很是好看。眸子却是冰冷的。 有什么东西被改变了。 皇帝说不出来,但却感觉的到。虽然不明显,但显然也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感受到了这种变化。 “你说,最近是怎么回事?”楼庭瀚心不在焉地再奏章上画着圈玩儿,目不斜视地样子让人以为他正在专心批改。 皇上这副样子更像是自言自语。 小黄公公偷窥了皇帝几眼,拿不准皇上是不是在跟自个儿说话。回答吧,又怕讨人嫌,不回答吧,万一给治个什么罪就要了老命了。他虽然不贪权势不爱钱财了。可是生活还是很美好的不是?尤其是二皇子跟夏三小姐成亲之后。日子就更美好了。 他还想留着一把老骨头给两位他喜欢地贵人带孩子呢! 小黄公公也知道,若真有那么一天。自己若能有幸抱抱那两位主子的小主子就该偷笑了,带孩子哪有他地份?只是还是不由自主的期待着。期待着会有个粉嫩可爱的娃娃,像当年的二皇子那样,用一双干净清透,却完全看不到底的眸子望着自己。 “奴婢不知。”斟酌了下,还是垂下脑袋回答了。 皇帝手中的笔停下了,敛眉苦思。眸光略过身旁那一小叠奏折,忽然有些恍然。 “你说,朕给轻儿留的奏折是不是太多了点?”转过头去看另外一边快堆成小山似的奏折,就算那些上折子的大臣问了又问,他依然还是那句话,交由允王处置。 允王府这一个月是闭门谢客的,就算您是中堂大人,也得乖乖的拎着东西回自家去。允王爷可不是什么会心慈手软的主,想在门外晒太阳就请便,晒晕了差个人丢回自己家就是了。他可不会在意这些不知道存了什么心思的官员们在想什么。 “奴婢……”的确是有点多了,明明知道皇帝有些要折腾楼轻鸿,小黄公公还是只能说:“圣上自有决断。” 这个老东西,倒是很怕死。楼庭瀚默默的瞧了他一眼,却是笑了起来。恩恩爱爱的分割线 《血色月修罗》 书号:1172682 作者:碎云 简介:无情杀手穿越异界,冷漠帝皇全是之巅(友情提示:此文,慎入!) 7.赏赐 最近御史大夫们好像很忙的样子,自打上次被楼轻鸿派去赈灾之后就忙碌着筹办善堂的事宜不是像夏府的吕教习搞的那种小打小闹的,而是分布在全国各地的善堂。要全力以赴,做到有人的地方就要有善堂,就要有善堂的麻辣烫。 麻辣烫乃是夏府吕教习从夏苏苏那里学来后拿来借花献佛的。 这帮书呆子空有热情也是做不好的,身为京城善堂的创始人,吕印不是很高兴的给几个满腹经纶的御史大夫们上了一堂课。好在他们的脑袋还算灵光,就算是从未听过的概念,多教导两遍也就慢慢融会贯通了。 关于企业管理和人才管理的命题让这些连企业是个什么东西都没听说过的人很是佩服,就差顶礼膜拜,将吕印像菩萨一样供起来了。 企业管理且放着不谈,什么是人才?他们认为朝堂上为国家谋划做贡献的就是人才,可是人家吕先生不这么看,他说就算只是个手艺匠人,那也是人才。 没有织女织布,朝廷的官员穿什么?皇帝穿什么?没有农人,富人吃什么?权贵一样要饿肚子!没有泥瓦匠,哪里来的皇宫金銮殿? 说的挺直白,仔细一想果然还真是那么一回事,当然,人吕先生也没把官员们说的一文不值。人才是个金字塔虽然不明白金字塔是个什么东西,但御史大夫们对吕先生绘出来的图形还是看的挺明白的。 他们是人才金字塔上的尖尖,但没有基础,他们这些尖尖终将一事无成。 有些东西,一点就通。 其实吕印不过是照本宣科,教材是夏苏苏拿来的但不是她想的,真正的主角是那只边咬着萝卜一边费力地再沙盘上划拉的兔子牙牙。 天知道它为了让夏苏苏抄下来,磨掉了自己多少保养得当的指甲啊! 谁说穿成兔子就没用了?看吧。只要有技术。只要有人欣赏。它还是能发挥很大作用滴嘛! 其中一个脑袋灵光地御史大夫硬是从企业管理人才管理中看出了治国之道来。于是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片才华横溢地文字呈给皇帝。看地皇帝心花怒放。百花灿烂。当然他也没好意思说是自己想出来地。再文末重复了下《企业管理》地概念和出处。 一般来说。凡是能当上御史地人。都不会是贪图富贵地。他们地脑袋里只有两样东西。一样是国家。一样是名这个名节和寻常所说地夫人地名节不是一个概念。而是他们身为御史大夫地气度。不是自己该得地东西。大死也不该要。 那个吕印。是夏府地教习。 似乎……从他地二儿媳妇出生之后。夏府就好像特别容易让自己注意到。 皇帝不得不好好考虑起来。一个能说出这种道理地教习。一个能教出夏家姐弟那样孩子地先生。他真地只是个普普通通地江湖人吗? 他对夏苏苏所知还不全,如果还让他知道她会医术会毒术会五行八卦听风辨位,估计连把吕印抢进皇宫逼他当皇子太傅地心都有了。 言官们弹劾的折子也越来越少。原本还能从一本正经的言官的折子里稍稍看到点百官的家长里短嬉笑怒骂,现在却是完全都看不到。就是偶有谏本,也不过是几句带过。 鸡毛蒜皮这种小事压根不见了,前些日子三皇子被谏说是少年轻浮屡屡留宿青楼的折子也消停了。皇帝为这事还特地去问了,结果不是他的儿子改过自新一心向上了,也不是言官们对这位皇子失望透顶灰心丧气了----每天无事可做的他们可是竭诚希望三皇子能多提供一些可让他们弹劾的折子。 真正地原因是,夏苏苏在青楼被不开眼地龟公当做了新来的姑娘,给人摸了下袖角。于是几乎就是一夕之间,京城地青楼妓馆勾栏院。统统被连夜成立的允王府扫黄组给一窝端了。无数娇俏艳丽地姑娘们满京城半夜去敲相好的男子的家门。搞的一时间京城无数人家的老爷少爷们都跪了一整夜的搓衣板。 看清楚了,不是脸蛋也不是小手。就只是袖角而已。 若只是妓馆没了倒还好,咱还有赌博之风可以谈谈。现在民风富奢。小赌怡情大赌伤身,赌坊这东西屡禁不止,就连一些大官都对之痴迷不已。 言官要抓的就是这些人,好好的给皇帝念叨念叨,您看您选的这都什么人啊这是? 结果,好了,现在就连赌坊也关门大吉去了,听闻理由是允王妃一不小心在赌坊里差点被人推倒,允王爷觉得赌坊这地方人太多太挤看着挺碍眼的。 抗议的人们被那位在战场上有铁血之称的王爷给聚集到一起赌了三天三夜,直输的人上吐下泻差点虚脱,在发誓再不胡乱赌博之后由自家亲人领回家修身养性去了。 当然,若是平时小赌赌怡个情,那还是可以的。 话说,楼轻鸿的骗术可要比这赌坊里的人高明多了。 现在京城里只有一家赌馆在大摇大摆的开着,那就是允王爷的楼氏赌坊。赌坊很大很豪华,琳琅满目的花样十足,也公平公道,平明百姓达官贵人们交错着进进出出,好不热闹。 可是言官们不能说,为什么?因为人家不赌钱。 少了言官们递上来的一厚叠折子,还真是感觉有些失落呢!楼庭瀚翻翻百官的奏折,无趣的打了个哈欠,剩下的都是正儿八经的正经事了,没一个能让人打起精神来的。 说起来,最近那些繁琐的事情的奏折也大大减少了,据说是因为楼轻鸿懒的常常看见差不多内容的奏折,便叫人整理出了一个章程来。上面有地,就照章办事,主要负责的官员。代办的官员都写的清清楚楚明晰的很,一点余地都没有。上面没的,再找人办,办好了记录在案,下次同理来做。 这么一条章程,自然是有好处也有坏处,但因为他是楼轻鸿,所以没有人去抗议。 关于楼轻鸿的折子倒是慢慢多了起来,有褒有贬。评论不一,但总的来说,没有大错。 既然如此,那就没必要去搭理。楼庭瀚随手就把那些奏章给丢进留给楼轻鸿的那对折子里,让他自己去头痛好了。 只是楼朝地这位皇帝陛下似乎并不是很了解他的儿子,对于楼轻鸿来说。别人的评价,都是梦里烟花,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传旨。赏允王允王妃,琥珀佛珠两串、玉如意两对、黄金万两、锦缎百匹。”头一抬,楼庭瀚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对着小黄公公道。“再遣人另外送一尊玉观音过去,让他们早点给朕生个皇孙。” 小黄公公微怔,自古封赏总得有个名目啊!“皇上,这,赏赐的因由是……” “朕还没想到。”皇帝笑眯眯的,心情好的不得了地样子,“这样吧,就当是赏给朕未来的皇孙的吧!” 皇上呐,允王才刚成亲而已。要看到孩子起码还得过个一年半载吧?小黄公公庐山瀑布汗中。但无奈人家是皇帝,在楼朝。他说了算。 默默地去取了黄绢朱砂笔,又捧来了皇帝的印章。当皇帝将吹干的圣旨放到他手里地时候,小黄公公止不住的想,不知道皇后和丽妃娘娘听到这道旨意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就为了一个莫须有的理由,赏了刚刚成婚的允王夫妇。封王时所赐的五千邑封地已经让丽妃气的脸色发青嘴唇发白了,这会还不知道会打击成什么样子。要知道楼展鸿大婚的时候,皇帝不过赏了一尊白玉送子观音而已。 皇后倒是叫人猜不透的,就算听到了脸上也不会有什么特别地神色吧?进来帝后感情有好转,皇后地心思似乎放到皇上身上更多一些,对二皇子的事情反而不那么上心了。 只不过,却也不知道是表面做出来地不上心,还是真的放下了? “对了,兵部可有话传上来?”写完了圣旨,楼庭瀚忽然想起了什么,望向小黄公公地方向,见他捧着圣旨正要跨出玄关,忙叫住了问道。 小黄公公收住脚,常年伺候在皇宫里的他比起一般农户还要显得年轻一些,面上没有什么别的神色,只是恭敬。仔细想了想,似真有人来带过话:“兵部的奴婢没见过,倒是有位工部的大人跟奴婢说过,说是千里马难寻。皇上要找千里马吗?” 皇帝的脸沉了沉,又哈哈大笑起来,挥挥手对小黄公公道:“赶紧传旨去,许你在允王府吃了午饭再回宫。” 小黄公公露了一丝喜色,连忙谢了恩,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他是不是太宠奴才了?个个巴巴的往允王府那边去,莫非那边的待遇还好过皇宫? 从前送过去的小明子,如今也是允王府的明总管明大人了。在宫里的时候瞧着小明子虽然听话却不够灵巧,不堪重用。但因为是个实心人,对主子忠心不二,这才拨给了楼轻鸿。上次他随着楼轻鸿进宫了却发现,他似乎有些地方改变了。 还是一样的忠心不二,却多了些心眼,有了几分担当,也真有几分大总管的气度。 楼轻鸿身边的人,似乎特别容易改变。 至于是为什么,楼庭瀚不明白,他也查看过楼轻鸿的日常作息,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广告时间 《风雨江山情》 书号:1267859 作者:蚁上案头 简介:南唐是北宋的过往,你是我的终结 说实话,姐夫和小姨子的话题很值得期待哟! 8.生活 出于一种说不清也道不明算不上险恶的用心,皇帝在楼轻鸿所申请的一个月蜜月期过后直接丢给了他一大堆的政务。除了之前积累的,还有一些兵部和工部的事情。 兵部原先是由太子兼管的,以徐将军和孙将军为首。工部则是以夏苏苏的外公于明淮为首,于明淮为官清廉,是百姓口口相传的好官。 太子主要负责的是管钱的户部,户部尚书姓李,是个笑眯眯的胖子。夏苏苏的舅舅乃是户部侍郎,但却是个闲差。好在于谦是个对名利什么都比较看淡的人,权势之类的并不看重。大多数时间上差的时候都是捧着本书津津有味的看着,大有偷懒之嫌。只是即使如此,他也从未犯过什么差错,做的还算不错就是了。 夏苏苏喜欢外公和舅舅,就是普通女孩子对亲人的那种喜欢,当然,也和他们的性格不无关系。有道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怎么说也是流着相似的血脉的。 把兵部交给楼轻鸿,显然要比给文弱的太子合适多了。怎么说,允王爷现在也算是经历过杀场的人了,总比从未上过战场的太子殿下更适合兵部。 孙勉孙将军自前线回来之后就对楼轻鸿另眼相看,对于他的到来表示了除了让徐将军不能理解的欢欣。即便是当年太子兼管的时候,也不曾见过孙勉这副高兴的样子。 看来,孙勉是倒向了二皇子一边啊! 近来皇帝似有退位之意,但又并未言明。政务有大半推给允王爷和太子爷分别处置,偏偏给允王爷的又是些繁杂小事,虽然处理的叫人口服心服,但却也并不能显出他的能力来。 倒底是想给允王爷机会,还是在告诉他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 王爷王爷,要么当个无权无势却逍遥的快活王爷。要么当个辅佐帝王毫无二心的贤王,楼轻鸿是哪一种?他会不会甘心? 楼轻鸿倒是无所谓,兵部地两位将军都比他懂行,所谓能者多劳,自然还是多多拜托他们就好。而工部那边倒是要好好考虑,于明淮虽然清廉且是苏苏的外公,但年老体衰,也该是颐养天年的年纪,不该再剥削他的剩余劳动力了。 按照国际劳动法。让年满六十岁地人还要天天上班那可是要吃官司地。 当然。没人敢让皇帝按照国际劳动法照章办事。毕竟那位可是连劳动法是个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地。也没人敢让一位皇帝去吃官司。虽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但就连包青天那样胆大包天地人都只敢打龙袍。又还有谁会去捋龙须? 接替地人选自然是要考虑地。不过过去之后才发现外公大人并不是个专权地人。估计也早就明白了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地千古名句。早早做好了准备。培养了接替自己地新人。 于明淮对楼轻鸿自然是不敢怠慢地。他不仅仅是自己地外孙女婿。而且还是这个皇朝地二皇子允王爷。搞不好皇帝看他顺眼就会让他接任滴。到时候就是君臣关系。 匆匆介绍了那位陈姓地侍郎给他。于明淮倒也问心无愧。自己培养出来地人是个什么样子自己自然清楚。他有信心楼轻鸿一定会对他满意。毕竟那可是他地得意门生。 只不过考验是一定地。没经过考验又怎么能够放心重用? 陈大人私下也跟于明淮说过,他对二皇子是极其敬重的。 只不过二人没想到,楼轻鸿看上去挺能干地,其实骨子里也是个懒胚子。恨不得天天窝在家里看着夏苏苏一整天的细水长流。也不愿意在工部或是兵部耗着研究家国大业。 民生国力。让那位太子殿下头疼去吧! 于是,陈大人一头雾水的被予以重任。然后于明淮老爷子就被楼轻鸿给拖到允王府喝酒去了。 夏苏苏教训之一,要花天酒地可以。得在家里。 所谓花天酒地,自然对着的只有她一朵花,酒倒是好酒,清纯的稗酿。 所谓稗酿,是利用小麦发酵,然后利用特别定做的酒具漏出清澈液体后存放而得。说白了,原本夏苏苏时想做啤酒来的,但是的专业是农业,虽然简单知道啤酒发酵的流程,但做出来地东西喝着总和她曾喝过地啤酒有点不一样,感觉还是带了点老白干的感觉,度数过高。 于是取名稗酿。 制酒楼轻鸿是比夏苏苏还要外行地外行,在他们那个时代,念书已经没有多大的意义了。所以他学会地仅仅是一些基本的东西,再有就是演技了。 当然,他堂堂一皇子,实践自己演技的机会还是很多的。 楼轻鸿拽走了工部尚书,留下陈侍郎等人面面相觑,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人,压根都不关心自己手中掌握的权利。 又或者,他是根本不在乎?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皇子呢?一时间,兵部和工部大部分人的目光都看向那座看似门庭洞开,却是比天牢还难进的王府中。 楼轻鸿没有别的什么特别的规矩,唯有一条,那就是下班之后,也就是离开工部或是兵部之后的时间,绝对不许有人去打扰他的生活,紧急事件可以例外。 就算要拜访,也一定要选白天,而且还得事先预约。因为他会经常和娇妻出外踏青,未免耽误他们的出行,但凡有人想见他的,必须预约。 王府的门卫也是冷硬的不通情理这自然是外人的看法。他们不过是油盐不进罢了,来人不管是谁,只要不是夏府或是皇宫的人,没递帖子允许接见的人坚决请回。塞银子也没用,因为没有人想被逐出府外。 夏苏苏虽然看着是个和善温柔的主母,但实际上却是个说道做到的。从前她还只是夏三小姐地时候府里的人就对她服气,那些不服气的早被楼轻鸿一一收拾了赶出去。而现在,她是允王妃。是这座王府唯一且仅有的女主人,她绝对是开罪不起的。 因为他们的允王爷一定是站在王妃一边的。 但另一方面,夏苏苏又是宽容的。侍卫们一天只需站四个时辰的岗,三班轮替,一周还能得一天地休假,每月共有四天,在别处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自己的事儿轻松了,俸禄却一点也没降下,反而年底或是过节时还有红包拿。 同理。下人侍女乃至太监都是同样的。太监有皇宫定奉可拿,就每月多个红包,虽然不多,却也可以暖暖人心。 夏苏苏不要这些人为他们做什么,反正那五千邑每年的供奉他们也花不完,不如分写给诚心实意为自己家做事的人。又可以拉拢人心,何乐而不为呢? 明公公先是诧异,后又觉得夏三小姐是不是有些宅心仁厚地过火了。到了最后,夏苏苏直接一言以蔽之:她那是怕银子花不完! 明公公无言以对。 本来嘛,这些银子的根本来源是皇帝。原本这些可都是国库的,赏给了楼轻鸿,就成了他家地。除了每年要贡献一些到国库里去,剩下的那些他们两口子哪里花销的完? 若是按照王爷地生活方式也就罢了,偏偏这两人除了这大宅子以外根本就没有一点身为王爷和王妃的自觉。 吃饭两个人要求四菜一汤,反正多了也吃不下,还不好那些昂贵的美味。什么燕窝鲍鱼通通看都不看一眼,普普通通的红烧狮子头倒是吃的挺乐呵。 穿衣服两人都不爱花俏的,多是用寻常的白棉做衣。再用宫里赏下的锦缎做了几身正装。剩下的要么拿来赏人,要么丢在库房里发霉。 有见过主子穿地比仆人还朴素地么?去参观参观允王府吧。如果进的去地话。 院子里摆放的装饰品都是王妃和王爷出外散步时淘回来地,形状扭曲诡异的玩意是他们的最爱。这些玩意有些只不过十来文铜钱的价值。偏偏他们还能理直气壮的拿出来摆放。 墙上的字是楼轻鸿的,苍劲有力;画是夏苏苏的涂鸦之作,右下角还有她极为得意的落款。 两人出门基本上都是散步,除非是去郊游才会用上马车。两个主子都爱自己骑马,马车上的自然都是下人婢女还有吃食。 对他们来说唯一奢侈的可能就是一批批从外面竞购而来的书籍了,有闲书有正史,更有孤本绝本,只是这些东西再怎么值钱,也花不了多少。 明公公倒是觉得自己挺省心,以前见皇宫里皇子的总管大人们忙碌的像个陀螺,却是没有人能跟他一般的悠闲度日吧?每个月给底下人发发工资就算完了,府里的矛盾也很少,偶然有也能轻松的化解。 看来看去,似乎没有什么自己可张罗的。 明公公虽然不如小黄公公看的通透,却也明白,府里是王爷最大,但任何事都得王妃点头。 屋子太大太多,原本建来给侧妃们居住的院子倒成了多余的装饰品。白天楼轻鸿“上班”去之后的时间,除了睡觉,夏苏苏打算贡献给那几座院落。 当然,统统都要拆掉改建。的分割线,等下还有一章虽然是很普通的书名,却是很美丽的故事 《俪颜》 书号:1238017 年少的过错,今时的错过,谁是你默默等待的宿命? 9.借人 看见楼轻鸿还是一如往日快快乐乐潇潇洒洒的过他的小日子,皇帝消停了,可是有个人却有些慌张。 三皇子整日坐立难安,自打楼轻鸿大婚那日开始,他就开始笑等宫里出点什么事。可是笑了四五天,楼轻鸿和夏苏苏回允王府过他们甜甜蜜蜜的小日子去了,太子还是一脸淡然的跟着皇上上朝下朝,屁事没有。 笑脸变的铁青,当初负责给他买千日醉的侍卫早被他找借口弄死了,现下去找谁算账去? 不消说,三皇子自然是认定自己手中的千日醉是假的了,直接倒了给他最喜欢的侍妾所养的小狗吃,结果一吃下去可怜无辜的宠物犬就一命呜呼。 吃一颗是沉睡千日才死,吃个一百颗,神仙都得当场送命。 狗没了也就算了,最纳闷的是自己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千日醉也白白浪费了。 毕竟他还是皇子,每月的月俸也就几十两银子,加上平日各宫各处得的赏赐,也是在不多。 其实在皇宫里过日子就跟邻里相似,只不过这勾心斗角的更厉害些,算计来算计去,却早忘记了自己对付的人其实是自己的家人。 谁说皇子就一定有权有势,三皇子就觉得自己挺悲哀。除了个三皇子的名头,他还真是什么都没有。如今他的年纪也快到开府出去住的时候了,他不想离开皇宫,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除了太子,没有任何一个十五岁以上的皇子能住在皇宫里的。 自然也有早早就搬出去的,例如楼轻鸿,他可是自愿的很。 而三皇子自然是好拖歹拖才拖到现在这个年纪才开府。 给他地院子早就已经选好了。坐落在城北。和允王府却是离地较远地。装修什么地。一并按皇子地旧例来做。和楼轻鸿封王前地二皇子府是一副样子。当然。也可以加入皇子们自己地想法。比如楼轻鸿就有一座和皇宫里地竹楼一样地小楼。还有一座简易温室。 装修事宜由户部尚书带头。太子监工。款项是定死地。如果想要什么额外地东西。对不起。就算您是皇子。您也得自个儿掏钱。 施工还算快。不过二三个月。三皇子就和他地两名侧妃及若干小妾。包袱款款被皇帝丢到了三皇子府邸里。赐了几名太监宫女。仆从得靠他自己去找。 可怜三皇子。除了两名御林军出生地护卫以外竟然连个会武地家丁都没有。钱早早就花完了。只好跑去找楼轻鸿要人。 楼轻鸿不再。自然是夏苏苏招待地他。 三皇子毕竟年少。被夏苏苏几句简单地交谈带地差点忘记了来时地目地。 “二嫂,”三皇子亲热的道,显然是有事相求:“我今天来是想请二嫂借我几个侍卫,我刚开府。却是连个像样的侍卫都没有,晚上睡觉都不安稳,真是寝食难安。” 夏苏苏瞥了他一眼,心道,你这样连自己哥哥嫂子都想害的,倒真该是寝食难安地。 要借人,可以,但是现在府上的人都习惯了自己这里的待遇,会有人愿意去三皇子府上么?再说了。她凭什么要借给他?一个筹划着拭兄杀嫂的少年? 夏苏苏不喜欢三皇子。不喜欢他脸上那种刻意地让人心寒的讨好和热情。 如果不是她懂医术,她如今也许就是一具沉睡的尸体;如果不是她有解药。也许太子会成为他的战利品。当然太子的死活她是管不到的,但为了让楼轻鸿能更轻松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太子的存在还是有必要的。 如果不是知道她别有用心,她也许会被他脸上热情洋溢地笑容和他地语气给打动了。 “借侍卫?”淡淡的抿唇,夏苏苏努力让自己不要讨厌地太露骨,但是眼神里还是滑过了一丝厌恶的神色,只不过没让对方发现:“三弟要借自然是没问题地,不过敢问三弟,你这是要借多久?一个月,还是二个月?” 三皇子一愣,顿时呆住。他完全没有想到夏苏苏会问他这个问题,虽说是借,但还不就是要人么,他可是没打算还的。可是现在她这么一说,他却是下不来台了。 “这……也许,一年吧!”只好拣长的说,他也算是够镇定了,能毫不脸红的说出来。 “三弟,恐怕不行呢。”夏苏苏笑了笑,原本就清秀和善的眉眼更加柔软了几分,像是春天烂漫绽放的迎春花一样,温润的像是一汪泉水:“莫怪嫂子我小气,只是我府里的人都是安排好了班的,不能随意调动。三弟莫不是没钱去请侍卫?若是这样的话,我这里有300两纹银,倒是可以先借给你救急。” 皇子最是要面子的,一听她这么说,脸色反而沉了下来,一时间静默。 “三皇子,额可是嫌弃银子少?”夏苏苏依旧是笑,眉眼如画:“您也知道,我们不是再京城里开了个赌坊么,那赌坊可是赔了不少钱的,实在是拿不出多少银子来了。” 楼氏赌坊,三皇子是听说过的,也知道那确实是个赔钱的地方,光靠那点入门费的几钱银子能挣多少?虽然是这么想着,但想先楼轻鸿毕竟有五千邑的食邑,如果真的连一点银子都没有,他是不信的。 三百两,起码能招上20个护卫,但这样买来的却不如从楼轻鸿这里借来的方便。借来的人,只要让他们听话照做就可以了,像是月俸之类的牙根都不用他出钱,多省事。如今虽然有夏苏苏给了她的三百两,但事实上就等于他要养活那些侍卫,以他花钱如流水的性格,他那点月俸银子根本就不够花。 虽然不甘愿,却是闷闷的收了下来。 看看夏苏苏手实在是抓的太紧,三皇子琢磨着下一次或许可以跟楼轻鸿私下说,便起身准备告辞了。 夏苏苏也不留,笑笑的站起身陪着他走到门口,在他骑上马正准备离开的一霎那,笑盈盈的开口:“三皇子,若是想要我的命,千日醉是不够的。” 三皇子闻言差点从马上一个料峭跌下来,幸而他身手还不错,面前稳住了身形。 惊疑不定的看了夏苏苏一眼,心慌神乱的三皇子赶紧从允王府逃离。困倦的分割线 那个那个,眼皮子打架了照例推荐一本女频男作者的书哦 《娲女》 书号:1320061 作者:一个大包 简介:卫小灵“死去活来”异能闯荡修真界的故事。(友情提示:此作者极其d,大家慎入啊慎入!) 10.扭曲 夏苏苏为什么会知道千日醉,有人出卖了他吗?不可能的,知道这件事情的都已经死了…… 三皇子心内惊疑不定,回到了三皇子府邸也是一脸的呆滞状,倒是让那两个侧妃担心了一把。不过毕竟都是才十五六岁的孩子,就算早经人事,当了一两年的皇子侧妃了也想不明白她们的三皇子为何会变得这副模样。 不说去允王府借侍卫去了么? 说是去借侍卫,其实说道头不过是个借口而已。如果想要侍卫,到宫里跟皇上求一求,没一千也有上百。可是她们爷偏偏要去允王府借,听说允王妃和善且性子软,想来也是好说话的主,也就没拦着。 谁知道他什么样去,还是什么样回来,别说跟着的人没多一个,模样还跟失魂落魄了似的。 也不是什么都没带回来,倒是有三百两白银,但他堂堂一个皇子,还不至于连这点钱都没有,被人用三百两银子给打发了…… 但……看起来确确实实是这样子没错。 那个允王妃,看起来不是个好应付的人啊…… 原先的三皇子的确不是真心要去借侍卫的,但是到了王府之后,就发现这里的侍卫似乎同平常所见的那些不太一样。即使知道了他三皇子的身份,也没轻易的放行,而是等夏苏苏来确认过后才让他进门。 态度不坑不卑不说。还隐隐让人觉得非常地有气势,那感觉……简直就跟在军中一般…… 实际上这样说也没有错,现在允王府的侍卫都是楼轻鸿出征时跟在身边的人,楼轻鸿回来之后也没有回皇宫当差,自愿的进了二皇子府,替下了原来那批侍卫…… 这批人。绝对是可以以一敌二十地货色…… 虽然他原本只不过是想去看看允王府是不是真地没事还是在假装。看到那样地侍卫之后也地却非常地想要回几个……但是。却遭受了非常严重地打击。 那个像来看起来平凡没什么可取之处地夏家嫡女。竟然一口道破了他地阴谋! 原来是她……并不是千日醉没什么用处。而是她原先就知道他下了千日醉。所以才会主动要求替楼轻鸿喝酒……可是为什么她没事?如果说她因为知道千日醉这东西而有所防备地话也是可以理解地事情。但为什么同样喝下千日醉地太子也完全没有丁点事? 是不是代表……太子和二皇子早就结成了一派。而且都知道自己地野心。一直在等着看他地笑话? 那么……如他们所愿。他地确闹了个大笑话没错…… 之前的话,就算他的母妃不过是个小官地女儿,就算母妃算不上受宠,自己也算不上出众,但好歹他还是皇子。即使只是打着三皇子的名号。他就已经足够尊贵了。 母妃也是因为自己的出生才能坐上四妃之一的位置…… 但他以下的皇子们似乎就没那么好命了……因为他是三皇子。 太子只不过是因为他是老大才能坐上太子地位置,二皇子也不过是因为他有个皇后母亲才会受宠,所以他们并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地方一直以来,他都是这么认为的。 一个平庸的太子,一个被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王爷。他们什么都不懂,没什么好忌惮的…… 结果……这一切都只是伪装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还真的是伪装的很到位啊! 是自己太天真了吧…… 如果太子真地平庸地话,他的妻妹也不可能嫁给大韩地二王子吧?听说那位二王子可是大韩热门的下任国主继承者之一,如此一来,也就代表了他给自己找了个强有力地后盾呢……而夏苏苏在这件事上出力不少,虽然那时候楼轻鸿不再京城,但不一定就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亏他之前还对这件事情满怀期待呢!想着能把这件事抢下来的话或许可以和那位二王子打好关系,可是居然被二哥抢先了一步呢…… 还真是聪明啊。让未来的二皇子妃去接待。既撇开了自己又可以利用纳兰蓉蓉拉拢韩若雨……真是一举两得啊! 还有那个平时明明就像废物一样没用的二皇子,除了讨好太后皇后以外明明什么都不会。字写的难看又不懂作诗,凭什么太傅却依然那么欣赏他?就连父皇也是……眼里只有楼轻鸿。 他。真的很不服气…… 如果这两个人联合起来的话,自己,也许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若是想要我的命,千日醉是不够的……”耳旁忽然响起了夏苏苏带着笑容开口说出的话,那张从来都是温柔美好的脸孔上,竟然也会有那么凌厉的表情…… 为什么……为什么她喜欢的人,偏偏是楼轻鸿呢? 三皇子还记得那天在小年夜的夜宴上,那个女子温柔浅笑的样子。 那么温柔的对自己笑着,那说话的样子,真的很美好。 因为她……所以他才做了那样的决定,决定放弃自己的野心,做他的臣子,可是她所钟爱的那个人,似乎根本对那个位置一点兴趣都没有。 就算他说的很有道理,就算他的表情认真而坚决,他却完全没办法接受。 凭什么?都是皇子,从小都在同一座皇宫里长大,凭什么他可以那么坚决的,丝毫都不留恋的说出要自己辅佐太子地话? 那样平庸的太子。还为什么要去辅佐? “三皇子来过?”楼轻鸿嘴里咬着今天下午夏苏苏试做的曲奇饼,表情有点奇怪:“他来做什么?唔,苏苏,饼干有点硬了,而且不够脆。” “好像的确是这样。”要不加点糯米粉试试?夏苏苏也拿起一块尝了尝,不过总的次试做就能做成这样真的很不错了,她对自己挺满意的。“说来借侍卫,我给了他三百两打发了……话说回来,那是你弟弟吧?为什么跟着我叫三皇子?” “那个……”楼轻鸿咬着饼干躺倒床上:“因为我不记得他叫什么了……” “我说。你注意点行不行。不要再床上吃东西啊!真是的,弄的到处都是了……又要换被子了!”注意力完全没放在他回答上的夏苏苏看见饼干屑掉到床铺上,马上大呼小叫起来。 伸手想要把楼轻鸿拉起来,完全没注意自己地身高似乎还没到可以把某人拎起来地地步,一个不小心,重重的压倒楼轻鸿的身上,他手里的块饼干顺势掉到被子上,被压了个粉碎。 “啊……又要换被子了!”夏苏苏瞪他,楼轻鸿无辜摊手。将某个看起来正在无理取闹的少女拉进自己怀里,在她的薄唇上烙印下一个浅浅的吻。 “唔……千日醉的事情,我说了。”夏苏苏搂着楼轻鸿的脖子,小脑袋依偎在他地胸前,眼前微微的眯着。和他一起窝在躺椅上,一边顺手喂他吃饼干。 来收拾床铺的侍女们抽抽嘴角就当没看见,反正这种事情在王府里是很常见的。他们的王妃殿下压根就不知道什么叫有碍风化,如果上去阻止地话会被四道目光看到全身发寒。 王爷和王妃恩爱对他们来说当然再好不过了,最好有多亲热就多亲热吧,早点给这个宽大的允王府添几位小主子。反正王妃殿下连育儿室都改建好了,就缺少几个孩子而已了。 当然,因为侧妃的院子太多,她还改建了健身房……虽然工具都有些土气。也就是跳绳毽子以及一种类似哑铃的工具。还打通了几个院落铲平,作为跑到来使用。 不过楼轻鸿知道后那个跑到干脆就变成了马场。反正地方够大,骑上马跑几圈倒也没什么。还可以适度的增加障碍,提升骑马的乐趣…… 书房和练武房原本就在一个院落里,但那个院子几乎就成了楼轻鸿和夏苏苏两人的天下。时常会看见王妃殿下捧着一堆书本笑眯眯的陪着王爷进了练武房,但明明没有别人在,却总听见对招的声音……照理说王爷地武功应该很好才是,可是却经常看见王爷一脸鼻青脸肿地从房间里踉踉跄跄的出来,身旁是神清气爽,额头微有薄汗捧着书本地王妃。 不至于会出汗吧?而且王爷那一脸的伤是怎么回事?感觉跟被人狠狠揍了一顿似地。 “苏苏……下次能不能不打脸?”某天夜里,守夜的侍卫听见王爷和王妃的房里忽然传出了王爷完全弱势的声音。 听错了,绝对是错觉。 “苏苏……我虽然不介意丢脸,但是父皇每次都在朝堂上公然嘲笑我……” “那就把他搞下来,你当皇帝好了。”某女想也不想的说道。 没听到……他们什么都没听到…… “……还是算了吧,我没兴趣……” “要不我去当女皇?” 是幻听,绝对是幻听没错…… “苏苏……下次不要打脸好不好?” “好啦好啦!”某女无奈的嚷着,貌似给了某男一个爆栗,那清脆的声响,让侍卫们集体寒了一下:“不过今天我要在上面!” 侍卫:“……”的分割线 见识过流氓优等生么?且看一向乖巧的她如何把老师校长踩在脚下! 书号:1219393《校园女匪》 作者:仲夏轩 简介:徘徊在叛逆边缘的优等生,遇见爱情何去何从 11.惧内 恩恩爱爱的人生是完美的……如果忽略那些奇奇怪怪的流言的话…… 诸如“允王爷惧内”及“允王妃善妒”之类的话题逐渐成为京中流行的话题,允王爷哪天脸上又多了青紫那铁定是允王妃打的……骁勇善战的王爷却完全任她对自己为所欲为,那不是善妒是什么? 某日进宫,太后盯着楼轻鸿的脸直出神。 其实也还不算太糟糕,只不过额头上有一处比较明显的大包,显然是头磕到硬物所造成的? 太后看了看在一旁笑的毫无芥蒂一点心虚之色都没有的夏苏苏,心想莫非这伤痕真的只是轻儿不小心撞到床角造成的?真的跟夏苏苏一点关系都没有? 又不小心瞥见夏苏苏颈间的牙印之后,太后又忽然觉得,只是让他撞到床角实在是太便宜这狠心孩子了。 那么清晰的一个牙印啊,该很疼吧? 但人家小两口做了什么她这个老人家也不好明说,只好全都当做没看见。 以后再听见那些有的没的传言,全当做空气好了。 至于夏苏苏善妒……这个传言说出去都不会有人信吧?楼轻鸿的确只有她一个正妻没错,但那可是人家自找的啊!皇帝侧妃的赐婚是他亲自拒绝的,美若天仙的纳兰二小姐送上门连瞧一眼都觉得多余,他又怎么会喜欢上别地人? 善妒?妒忌谁去啊她? 但。就算朝中地人都知道都明白都清楚。但是百姓们却是不知道地。他们所看到地就是允王爷常常会鼻青脸肿。对允王妃呵护备至。但那“恶妇”却还一脸理所当然地样子。不该感激涕零么?对方可是王爷! 但。又想起楼轻鸿和夏苏苏两人刚刚成亲时地模样来。两人地身影。到现在依然引得无数怀春少女回味无穷。 高高瘦瘦俊美无铸地允王爷。配上轻轻浅浅淡雅娇美地允王妃。那画面就如同天上神仙与仙子一般契合。 他和她。仿佛天生起地。 皇帝饶有性质地把两人找去问过话。他是不这么信这两人会发脾气吵架地。总是一副亲亲热热地样子。他那儿子和夏苏苏看起来也不像是能吵起来地人。 楼轻鸿和夏苏苏。就算是吵架。是生气。也绝对不会对对方动手。 “你们两个,为什么折腾成这副样子?”皇帝撑着下巴看着两人,兴味十足。 仿佛在朝堂上嘲笑楼轻鸿满脸青淤的那人不是他一样,无辜的表情让楼轻鸿有揍他一顿的冲动但那是他爹,而且还是皇帝。敢对他动手,除非他已经活腻了。 杀父弑君,这样的事情他还干不出来。夏苏苏颈口的牙印是楼轻鸿咬的……不过那是故意地,楼轻鸿下了好大的决心才咬了这么深深的一口。 至于楼轻鸿脸上的伤么……“启禀父皇,那却是是儿臣打的。” 秉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地心理原则。夏苏苏极为老实的道。 “哦?轻儿犯了什么错,苏苏要将他打成这副德行?”老狐狸挑挑眉头,叫人看不出他心里所想,但是楼轻鸿敢打赌,他绝对已经在心里笑翻了。 “没错啊……”夏苏苏眨眨眼,轻轻的牵住楼轻鸿的手,宽大的手掌包住她的五指,侧过脸他对着她温柔而包容的笑着:“就是平常练武的时候一时收不住手……” 楼庭瀚的笑容立马僵在脸上,把楼轻鸿揍成这副德行她自己却一点事情都没有?他可是亲眼见过楼轻鸿把二十个大内侍卫轻松撂倒过地啊!这丫头地武功到底到了什么地步了? 孙勉回京后也曾告诉过他。二皇子武艺超群。对方的将领对他完全莫可奈何。而夏苏苏虽然只出了一次手,但那次之后。对方没过多久就直接退兵了。 一招将一个孔武有力地大男人头颅斩断,这个少女的实力恐怕不是普通地武夫所能匹敌的。 夏苏苏比起那些将领来说的确是厉害的。但军中作战,讲究的是团体的实力而并非是个人,就算一个人再厉害,碰上一群不怕死的死士团团围上来,恐怕也是要遭殃的。 夏苏苏不知道自己比起吕印如何,但花惜惜说过,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夏苏苏的对手。 夏柏文夏柏武则早已出师,只是二人的武艺并没有透露太多。虽然慕容文静向皇后推荐过自己的两个儿子,但毕竟她一介妇人,也不懂什么武功不武功的,只知道可能不输他们的大哥夏柏廉而已。 皇后自是不看重的,就算有心提拔,她母仪天下,却是不能干涉皇帝的用人。虽略略的提过,皇帝最后还是没有用。倒不是他没考虑过,而是被夏学文给拒绝了。 夏苏苏曾经跟夏学文提过,这一生双子性子养的极为单纯,是不适合官场的。 一世富贵闲人,也是不错的。何况这两个孩子从小到大就喜武厌文,虽然也跟先生学了些基本的《三字经》、《四》之类的,但也仅仅止于会背理解而已,要真让他们自己来写,讲出一些家国道理,还真是有困难。 不是防备什么,只是觉得不适合。 小四小五看着单纯,却也明白自己姐姐的想法,他们知道那是为了自己好,是真真正正的关心。母亲领着他们去见皇后娘娘的时候,听着那华而不实的夸赞,两个人只觉得厌烦。 跟带着面具做人地人说话。是在是累得慌。 而自慕容文静被“看守”起来之后,除非是入宫,倒真算得上是半点自由都没有了。 前一次听了皇后娘娘的话去做,结果却害得小五跪了一天的前厅,那跳脱的性子也改变了不少,有什么话,两个孩子也不再愿意跟她这个做母亲的说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么辛辛苦苦的为了两个儿子想争夺些什么,他们却仿佛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要疏远自己。 难懂真的是自己错了么? 对两个孩子,慕容文静是心疼的。虽然当初怀上他们的时候。自己心里并不情愿。但在他们出生之后,看着他们一点点地长大,一点点地从满地爬的婴孩变成帅气英俊的少年郎,她的心也逐渐的系在了这一对儿子的身上。 对夏学文,她没有爱,也没有怨,更谈不上恨。 他也是被算计的,而且自己……也是算计他的人当中的一个吧?虽然她并不情愿…… 只是身为管家之女地自己……有资格说不么? 合欢散,是她亲自端给他的。客房,是她亲手扶着他去的,就连衣物,也是她颤抖着双手脱掉的……对于当时才十七岁的慕容文静来说,那个二十七八岁。有着一儿一女,正妻又怀有身孕地斯文男人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吸引力…… 她喜欢的是那种上战场前线舞刀弄枪的武官,而不是这种文弱的生…… 但是,那是国丈给她的任务,那是小姐进宫之前对她唯一的请求。 只可惜,她好像失败了…… 即使有着年轻的资本,即使有着得天独厚的美貌,在那个男人地眼中一直一直都只有于霜霜而已……她和两外两名妾氏,很悲哀地只是摆设而已。 从来没有在他的心口停留过吧?她地身影。 “苏……苏?”正倚靠着窗口绣花的慕容文静望见那个忽然出现在自己房间门口地女子。她一身粉色的衣衫。娉娉婷婷的站在那里,淡淡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格外的明媚。 皇后啊……真让人不省心。 昨日楼轻鸿下朝回来后告诉自己,皇后似乎又找过四姨娘一回。 对于楼轻鸿来说。夏苏苏的家人,都是比皇后还要亲近得人。他的“母亲”,似乎正在算计着什么,他身为人子,自然要纠正母亲的这种错误的做法。 交给夏苏苏……她绝对能处理的很好,不是么…… 手一抖,绣花针深深的刺入她的指尖,慕容文静下意识的缩回手,看着指尖渗出的鲜红血珠,有些不安。 文静,本宫完全没有害夏府的人的意思,轻儿是我的儿子。 那个被尊为皇后娘娘的女人那样说道……可是,她还能相信么? “四姨娘。”夏苏苏笑一笑,慢慢的走了进来,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 “苏苏怎么有空回来?”慕容文静勉强一笑,她心头紊乱的很,夏苏苏出现的又太突兀了,她忽然觉得自己一点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孩子。 面对这个她从小看到大,却从未了解过的孩子。 “我是专程回来看姨娘你的哦!”夏苏苏孩子气的笑笑,拿过她手中正在绣的帕子,有一只鸳已经绣好了,另一只鸯还只有半个身子现出来。“苏苏有话想问姨娘你。” 慕容文静一愣,抬脸看向那浅浅笑着的少女,她的眸子落在自己的绣帕上,目光很温柔。 可总觉得,那温柔下,藏着一丝凌厉。 少女抬眼,温润的眸子里流转着莫名的光华,粉嫩的唇瓣在空气里微微的一张一合,所说的话轻柔而温暖,却让她凝然无语。 “苏苏想问姨娘,您是信爹爹,还是信皇后娘娘?”红,鲜花和推荐通给俺交出来吧名:来生孩子吧 号:1263874 简介:这年头足不出户的除了淑女还有宅女,惹毛了,管你猫妖蛇怪千年灵狐全都抓过来调教。(和一头粉白的小猪谈恋爱……啊咧……我还是喜欢人类多点……) 12.提点 慕容文静半天没能开口。 夏苏苏也不在意,她也没想过能从慕容文静这里听到自己想听到的答案。而且就算真的听到了那个答案,她还要考虑是不是她的真心话。 告诉楼轻鸿皇后见过四姨娘的人,不用想,铁定是最近闲着没事干的皇帝是也。只不过她觉得头疼,皇帝和皇后是夫妻,有什么事情两人解决就好,为什么偏偏要扯上她和楼轻鸿?一个以为自己狐狸,另一个却像猫逗着老鼠一样玩的不亦乐乎。 她来见慕容文静,只是想提醒这个女子,别让自己落在和皇后一样的境地。 自以为聪明伶俐,躲过了猫的利爪,其实不过是猫还想逗着玩一会,不想那么快让老鼠死掉而已。 不然,就没意思了,不是么? 另一方面,望着那张和徐文静长得一模一样的脸,夏苏苏还是不忍心让她被伤害。 说她念旧情也好,说她放不开也罢,对着那张脸,她还真的做不到冷淡旁观。 即便那根本就是另一个人而已。 来到这个世上,身旁有张熟悉的脸孔……也是让自己安心的原因之一吧? “姨娘,苏苏不想为难你,您就舍得为难苏苏么?就算您不在乎爹爹,您也得记得,小四小五和苏苏一样,都是姓夏的,都是爹爹地儿子。”夏苏苏不看她的脸。也能猜出她此刻必定是阴晴不定的,只是此时不说,到真正该说的时候,恐怕也没用了。 慕容文静抬头看了夏苏苏一眼。默默地没有言语。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苏苏向来都喜欢您。您也知道。小时候地我经常会腻在姨娘这里玩耍。对您。苏苏自认是问心无愧地。”夏苏苏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到慕容文静地面前。看着那女子洁白莹润地面庞。也不避讳身旁地丫鬟。蹲下身。握住她纤细地手:“您和小四小五。都是苏苏地家人。” 慕容文静地身子猛地一阵颤抖。眸子望向那个满脸温润地女子地脸。 是地……她知道。夏苏苏从来没把自己当外人过。 对二姨娘和三姨娘。夏苏苏从来没如对自己那般亲近过。 她想起,那个小小的女娃。垫着脚尖,看着还在婴儿床里的一双婴孩的脸,脸上的表情是那么温暖柔软。 她想起,她牵着自己地手,柔柔的唤自己:四姨娘。 想起那些年她小心翼翼的在府里求生存时。这个少女对自己的态度。 “可是……”她有些干哑的开口,只觉得口中一片苦涩,“老爷他……从来没有把我,放在心上过。” 还是奢求了吧……对那个男人。明明从一开始就告诉过自己,他是不会爱上自己地,不会爱上自己这样一个算计了他的人,却还是期待的。 哪个女子不怀春,哪个女子,不希望自己的相公爱惜着自己。疼惜着自己。 就算他从来不曾是她期望过的那个男人。但做了他的妾氏之后,却还是执着了。 “姨娘……您问问您自己的心。是否把爹爹放在心上过?”夏苏苏和她对视,那双如玉的眸子里含着淡淡的委屈。有些红,几乎要落泪:“苏苏不想过问爹爹地感情,也不想参与。但是苏苏知道,爱是相互地,您若真正的把爹爹放在了您地心底,就算爹爹再冷漠,他也会感受到的……姨娘,您,爱过爹爹么?” 慕容文静怔忪。 她……爱过夏学文吗? 答案似乎昭然若揭,似乎应该毫不犹豫地回应这个孩子的问题,喉咙却哽住了,发不出声音。 “人心是肉做的,爹爹亦是如此。爹爹从前是怎么对您的,您也应该清楚,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是爹爹的错么?”夏苏苏的眸子灿若琉璃,仿佛看透了一切似的恍然:“与其想问爹爹有没有把您放在心上过,不如问问您自个的心,有给过爹爹机会,将您放在心上吗?” 何况,她本来就是第三者啊……或者,第五者? 夏学文和于霜霜,被就是一双伉俪,他们之间的感情笃实温暖,连她这个女儿都感觉的到。就是因为知道,所以也明白自己的父亲,所以即使是来自现代,崇尚一夫一妻的她,也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父亲花心过。 虽然对两外的三位姨娘会有亏欠,但在夏苏苏心里,父亲是没有错的。 爱一个人,给她全部的心,有什么不对? 这天底下,没有第二个楼轻鸿。但夏学文这样的男人,已经是极为难得了。就算于霜霜容貌渐渐染上了风霜,不再如年轻时美丽,他也依然不曾变过。 因为体会到父亲的真心,所以母亲才能接纳慕容文静,不是没有妒忌,只是因为理解,所以宽容。 她并不是在告诉慕容文静怎么样才能获得夏学文的心,只是想让她认清自己的位置。 “就算这样,又如何?就算我……真心待他,他也不会像待姐姐那样待我。”从一开始就看破了,所以守住了自己的心,这样有错吗? 既然对方不会爱自己,那么不去爱他的自己,错了吗? 夏苏苏从那个女子的眼底看到了强烈的不甘,如果是自己,到了慕容文静的所处的地步,也会同样的不甘吧? 但她不是慕容文静。也不会遇到那样地问题。 “苏苏有时候,会觉得自己拥有的是不是太多了些。”夏苏苏站起身,蹲的太久,脚有些发麻。松开了那双手软而颤抖的手,在一瞬间将她心底的不能平静完全的丢掉脑后。“为什么苏苏能拥有别的女子没有,甚至是不敢奢求的东西,姨娘不觉得困惑吗?” “那是因为二皇子……允王爷心里有你。”说这话的时候,慕容文静心底有一丝苦涩。 为什么,她碰不上一个如楼轻鸿一样的男子?难道就是因为她是奴婢,因为她没有高贵地身份?她只想要那样一个人。能给自己独一份地疼宠。可是。却还是不能违抗自己的命运。 “爹爹心里不也有娘亲么,他还是一样有二姨娘三姨娘和您。”夏苏苏轻笑着摇头。 那或许是原因之一,却不是最主要的。 慕容文静一怔,细细想想,却也的确是如此。 “其实不管苏苏拥有了什么,如果我不懂得珍惜,那么迟早有一天会失去的。”她平静的望着慕容文静,仿佛是和她在说话,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已经握在手中的东西。就要好好的守护,苏苏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所以会好好把握现在拥有的东西。” “现在所拥有地……”茫然的抬头,她拥有的是什么? 夏府四姨娘的身份……还有,小四小五。 她……的确是在为了他们而努力着啊……为什么却感觉。他们却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为什么?”难道真地是她错了?想起小四对着自己不再真心的笑容,想起小五慢慢开始不再和自己说心事,就算和他说话的时候也是一脸的不耐烦,慕容文静忽然有些慌:“我都是为了他们啊……是为了他们好才……” 猛然惊觉自己说了什么,慕容文静连忙闭上了嘴。 夏苏苏自然知道她说的是谁,也明白她在说什么,淡淡一笑道:“姨娘可曾问过他们的想法?可曾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有时候,您以为是对他们好,对他们来说。反而却是伤害。” 自以为是的爱。常常会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 这种残忍,时常会上演。 “姨娘。苏苏告退了,还要去见我娘。”见她深思。夏苏苏福了个身告退了。 她不想和她说皇后地想法,因为就算说了她也未必能领悟。问了那么多,最重要地反而是最后两句。慕容文静不见得爱着夏学文,但是她却一定是爱着夏柏文和夏柏武的那是她地儿子,对她来说,是她最重要的人啊! 为了他们,她会多考虑一些,皇后再喝她亲近,能比地过自己的儿子么? 出了门,就看见小四小五站在门边,夏苏苏朝他们笑了笑,将手指放在自己的唇边,示意他们噤声,然后拉着两人一同出了四姨娘的院子,走向她的小院。 其实进门她就已经和娉娉娘亲说过话了,刚才不过是找个借口让慕容文静静静。 “好像又长高了。”望着两个已经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弟弟,夏苏苏揶揄的道:“听娘亲说已经给你们俩定亲了吖?做姐姐的看来该给弟弟准备结婚礼物了。” “三姐姐!”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小五有些不好意思的叫了声,“还早着呢!先得是哥哥。” 说着,看了没有说话的小四一眼。 小四却没把夏苏苏的揶揄放在心上,反而认真的道:“我以后也会和二姐夫三姐夫一样,只要一个妻子就好。” “恩,我也是。”小五闻言附和道。 夏苏苏不禁有些感慨,看他们一家子兄弟姐妹,个个都是一夫一妻制的主啊! “能这样,自然是好的。但就因为是这样,所以你们也一定要确定,将要娶来做妻子的那个女子是你们真正所爱的那个人才是,明白么?” 话是这么说,但真正要明白,还是有些困难的吧? 这两个孩子,毕竟还是太年轻了些啊! 虽然困惑,小四小五还是认真的点了头:“知道了,三姐姐。”粉红的三更线 今天推荐两本书哦 《毒后》(书号14167):魔女成大侠,真猪吃老虎。 (腹黑女主?纯情少男?) 《一缕幽魂闯异世》 作者:似水静阳 书号:98447 简介:万年前他冲冠一怒为红颜,万年后,她离奇穿越为哪般? 13.隐瞒 夏苏苏不知道那天和慕容文静的一番话有没有用,因为她没有兴趣去打听什么。如果要安排这些个事情的话,她觉得自己恐怕会忙翻。 要盯着的人太多,不能信任的人也不少,如果那样的话,她会先把自己给累死的。 别说现在她并没有建立起完整的情报体系,就算是有,她也不会去做的。 这一日,天色阴沉,一整天都没见过多少阳光,基本是郁郁的。 眼看着像是要下雨,但终究是没有落下来。 夏府的人战战兢兢的,一整天他们的王妃都没有露出好脸色来。平日里那种浅浅淡淡的笑容也好似消失了,整张面庞就如这天色一般阴云密布。 昨日去夏府提点了四姨娘,又见到了小四小五,照例是该心情的很不错的,毕竟两个弟弟懂事的叫人欣慰,也生出了对一个女子一心一意的想法。 小四小五都是难得一见的美少年,秉承了母亲柔美相貌的他们,又是夏府的少爷,即便是庶出,这个身份也足够让他们到哪里都打了光圈。 能为他们所爱,所钟情的女子,恐怕也会羡慕死许多人吧? 夏苏苏却从没想过,被楼轻鸿所钟爱着的自己,早就被无数大家闺秀,乃至已经嫁了人的小妇人们给嫉妒了个通透。话说回头,原本该是好心情的,却被小四一句无心的话给打落了谷底。 小四说:“三姐夫的身体没事吧?” 细细问了。才知道。楼轻鸿这几日压根就没上过朝。说是抱恙在家。请了三日休假。 这几天他早早起来装着去上朝地样子。到底干嘛去了? 很好么。学会骗人了啊! 夏苏苏脸色难看地回了王府。小四和小五第一个反应是疑惑地面面相觑。 好像他们地三姐姐根本就不知道姐夫生病地事? 然后第二个反应就是马上逃回自己地院子。假装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反观回到了王府的夏苏苏,反而是一脸的随和,就和平常没什么两样……甚至更温和了,感念侍卫们的辛苦,特地让负责晚上在王爷院子里巡逻的侍卫休息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负责打扫书房的小厮在推开书房门的一霎那,看见了蜷缩在贵妃塌上的允王爷。 当时那人第一个念头就是王爷起的真早啊…… 主子们地是非,不是他们下人能说的。所以就算看到王妃在看见王爷出门后俏脸又黑了三分,他们还是有志一同的当做没看到…… 但是王妃已经阴沉了一整天了,即便王爷回来之后也没能灿烂一点。 好像该下雨了吧…… 楼轻鸿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自己的小妻子,窝在书房的贵妃塌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下午差人做的精致糕点。 他好看的眉宇敲敲拢了起来。 夏苏苏不爱吃甜食,从小就对那种发腻地味道美多大好感。她喜欢吃清淡的吃爽口的,更喜欢纯天然的水果和果汁,她的喜好。他都知道。 可是他竟然发现他的小妻子竟然在吃甜食,而且看那碟子里剩余地糕点数量,恐怕吃了不少。 是什么事情让她要靠吃甜点来安抚她沸腾的愤怒? 想起昨天晚上她莫名把自己赶出房间到书房去睡的举动,明明之前还很正常不,应该说,从她回府的那一刻起。她的内心就好像被风吹起了惊涛骇浪一样的不能平静。 她的伪装可以瞒过任何人,但是没有办法瞒过他。 “苏苏,别吃了。”他走上前,抽掉她身前的碟子,放到一边的案几上。 夏苏苏抬眼轻轻地看了他一眼,那眸子平淡无波一片死寂:“回来了,累吗?” 那眼神平静地让他觉得害怕。 楼轻鸿觉得自己身上的汗毛和自己地心一样战栗了起来,他摸不着头脑的望着夏苏苏,试图从她地脸孔上看到原因。 但是很遗憾。那张脸上除了阴郁和平静。什么都看不到。 “苏苏,你这个表情。让我觉得有点可怕。”楼轻鸿下意识的搂住她,她也不曾抗拒。没说什么,放任他抱着自己。 很奇怪,如果是生气,为什么不抗拒他的靠近,如果不是生气,为什么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楼轻鸿知道,夏苏苏从来都不会任性,不会发脾气不会闹别扭……就算心里不高兴,她也会找出原因,分析出对错,然后再选择怎么样面对。 一个从来都没有愤怒伤心和悲哀这些表情的女孩,仿佛是在出生的那一瞬间就把所有负面的情绪给抛到了一边。这样的女孩子……会让人觉得心疼。 楼轻鸿对夏苏苏的情感,在执着的眷恋中加入了疼宠的成分。 “哦。”平静无波的眸子看了他一眼,夏苏苏淡淡的应了声。空旷的情感仿佛消失在了她深深的眸底,只留下无尽的空虚。 楼轻鸿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只是淡淡的一瞥,就仿佛让他浑身的力气都消失了。 干涩的感觉从喉口传来,楼轻鸿下意识的舔舔唇,按耐下心底的不安:“我……” “如果不想说的话,就别说了。”夏苏苏一声叹气,回身拥住了他,面庞在他的胸口蹭了蹭,终于卸下了那让楼轻鸿惶恐不已的表情。 事实上,她那个表情让整个允王府都陷入了一种深度不安当中。 楼轻鸿终于确定,这丫头是知道了什么了。 原本……不想让她知道的。毕竟那种事情,有一个人明白就可以了。就像杀人一样,他其实并不想让她的双手沾上血腥。但她就是那样的一个人,他所经历过的痛苦,他所舔尝过的艰难,她都会一一去体会。 她说那叫同甘共苦。 不知道该说她理解错误。还是明白她刻意扭曲这个字眼所代表的含义。 夏苏苏是个很懒地人……与其说是懒。不如说是她压根对这个世界上地一切没有太大的兴趣,她的愿望只是活下去,不管以什么身份,什么方式。 只能说,这也许就是夏府三小姐的身份所给她带来的弊端吧…… 从出生开始就太顺利了,几乎是在父母的期待下出生,被呵护在手心里长大,就算进了皇宫,她也依然可以按照自己的性子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因为有他这个皇子在她身后帮她收拾乱摊子嘛…… 所以。他必须要有自己的势力。哪怕所有人都不相信他想要权势地原因,只是为了好好守护住那个看似心机深沉其实天真的无可救药的夏三小姐而已…… 当然,那一切,都得瞒着夏苏苏来做…… 其实她一点也不天真,她只是一直都不想看到他不想让她看到的,所以一直做出了天真的样子。她一直在告诉他,她其实不在意,一点也不在乎他其实是个腹黑皇子…… 可是就算她无可避免的知道了……或者是猜到了的时候,她还是告诉自己。如果不想说,可以不说。 她信任他,把他当成自己来信任。 虽然楼轻鸿的隐瞒人那个她有点难过,但她知道,这何尝不是自己造成的呢?因为她不想看见那些黑暗地东西,所以他统统都藏起来了。选择一个人面对。 如果她没有出生在夏府,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也许她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吧?她会为了生活而奔波,为了在这个世界活下去而努力适应一切,包括光明的和黑暗的,不管喜欢不喜欢,都必须要接受。 而现在的自己,其实是逃避着现实的。 她地人生是被漂白过的,出现在她人生里的人和事都是被过滤过的。那些最最肮脏和丑陋的事件。楼轻鸿早早的就把一切都遮掩了下去。 她所看见的,不过是最最表面。也最最干净的事情了。 “苏苏……”楼轻鸿第三次唤她的名字,她是他地妻子。他绝对会努力呵护地人儿。 “如果你不希望我知道,就算不知道也无所谓。”夏苏苏摇了摇头道,看着他的眼睛,特别地真诚。“但你得记住,我是你的妻子,不是你地女 没有必要把她当成是易碎的瓷娃娃,没有经历过黑暗的人永远都没办法真正长大。 而且,她的承受能力,恐怕比谁都大些吧? 楼轻鸿笑了,搂紧她,唇边一朵温柔的笑花:“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三天……这三天你都干嘛去了?” “去拔除皇后的一些暗桩,或者,应该说是舒家的钉子吧……”也是最近才下的决定,因为知道了自己不是皇后的亲生儿子后才下的决定。 至于夏纤纤的丈夫舒明杰,他早就调查清楚了,他不是舒明玉的儿子,而是实实在在的养子。只不过好像舒明玉并不知道这一点,舒明杰的母亲很好的骗了他,并让他深信不疑。 舒明玉有无数姬妾,却没有几个子嗣,除了舒雪纤以外,就只有舒明杰这个“私生子”了。 结果,就连这个私生子还是冒牌的。 而这一点,在选秀前夕,楼轻鸿已经用某种方式告诉了舒明杰,然后由他自己做了选择。 是夏纤纤,还是纳兰蓉蓉。 夏苏苏没有想到,竟然连夏纤纤的婚事楼轻鸿都掺了一脚。 14.跟风 挑挑眉头,夏苏苏发觉这个世界上她不知道的秘密其实还真的是很多的……或者说,只是她一直都没想着要去知道而已…… 是的,舒明杰应该是去选纳兰蓉蓉的,按照舒明玉的期待,他的确是该那么做的。 至于对夏纤纤,虽然见过几次,但他对她的观感也就是个普通的大小姐。但在这些年夏苏苏的潜移默化之下,夏纤纤较之别的女孩子还是多了一些不同的东西。 她虽然温柔,但还是很有主见的,当然,这也要归功于她有一个柔弱的母亲。 夏府的二小姐虽然不如三小姐那么夺人眼球的醒目,却温婉的很适合娶回家当妻子。 对于那时的舒明杰来说,娶谁都没有区别。但仔细想一想,那么多千金小姐里,还真的只有夏家姐妹最适合。要论身份,配得上他的到也不少,不说别人,就那个纳兰蓉蓉,身份够高贵了,所以舒明玉才会希望自己娶她。 可是……纳兰蓉蓉的名声太差了,就算自己勉为其难娶了她,也不过是为了舒明玉娶了她家里的权势而已。 而从楼轻鸿那里知道真相以后,他根本就没必要赔上自己的一生去娶自己不喜欢的女人。 夏苏苏他是不指望了,那么纤纤……也许更适合自己。 尤其是在看到最近那个满脸鼻青脸肿的楼轻鸿之后,舒明杰更确信了自己的选择。 这些年他慢慢的和妻子将一些属于他们私人的东西搬至夏府,夏纤纤原来的小院子也称了二人日常地居所。可以说,他们住在夏府的时间要比住在舒府还要长。 如果有个合适地机会。他们会彻底搬到夏府。断绝和舒明玉地联系。 夏纤纤这件事情楼轻鸿办地不错。夏苏苏也就不喝他计较了。他说这三天去除舒府地暗桩。而且还知道了皇后找四姨娘地事情。既然没进宫。皇帝告诉他地可能性就被剔除了。那么就剩下一个他在皇后身边插着钉子。 “说吧。其实不是父皇告诉你皇后不是你亲娘地事情地吧?”她甚至怀疑皇帝压根还被蒙在鼓里。他最近和皇后娘娘地关系好似还蛮和谐地。 “恩。我自己查出来地。其实我一开始就怀疑了。小时候她虽然也会抱我。但那都是在父皇或者太后奶奶在眼前地时候。私底下她从来没抱过我一会。看着我地眼神都是冰冷冷地……”楼轻鸿点点头。随即说了他怀疑皇后地原因。 夏苏苏有点心疼。那时地他才是多大地孩子啊。刚刚穿越而来肯定是很希望别人安慰地吧?结果却依然只有他自己……自己比起他来。还真地是很幸福了…… 小时候自己还老欺负他。可是他竟然一声不吭。这会想起来。心里倒是有点内疚了。 怪不得那时他下了池塘采了朵荷花就被罚的整个膝盖都跪的青紫了。皇后娘娘还真是一点都不心疼啊……果然不是自己的儿子再痛也是痛在别人身上! 再加上楼轻鸿那个清冷的倔脾气,估计就没少吃苦头过! “那父皇呢?他到底知不知道?”夏苏苏勾着楼轻鸿的脖子,一点也没注意和他两人的姿势。靠在他的怀里,搂抱着他,早就忘了先前还在生他地气了,这会正心疼呢! 她没注意到不代表楼轻鸿也不会注意到,这丫头压根一点都没意识到她闪着疼惜地眼睛让他有多么的心动吧…… 那眼神,不是同情也不是怜悯,而是因为爱着自己而产生地心痛…… “我没告诉他。父皇最近和母后的关系不错。心情正好呢,我不想让他为难。”说着楼轻鸿叹了口气。轻轻地拿自己的脸蛋蹭了蹭夏苏苏的,仿佛在寻求安慰:“他毕竟是我爹。” 还有一句话。楼轻鸿没说出口的是,皇后毕竟养育了他快二十年了,养育之恩大于天。如果她不是现在一直想算计他们的话,也许他也会把她当成自己的娘亲来对待的。 “恩,”夏苏苏点点头,想了想又道:“还有别的事瞒着我么,最好现在一块交代了,免得我日后发现,我可不会原谅你第二次了!” 楼轻鸿笑了笑,捏了捏她的鼻尖,摇了摇头道:“没有了。” 不是故意的,只是觉得没什么好说的。哪个皇子没点自己的势力?就算不是自己培养的,皇帝还是会塞一些人给自己。 “我说啊,你什么时候培植的势力,我竟然一点都没发觉!”对自己的掉以轻心有些不满,夏苏苏撅起嘴,揉着他的脸,真是,这人是想让自己对他也不敢放松警惕么? 因为相信他,所以压根从来没想过要防备什么……好吧,她承认自己是懒过了头,自己的亲人不需要防备,敌人也懒得去暗地里调查,不相干的人更没必要去打听…… 可是……她是夏苏苏,吕印虽然早早退出了江湖,他的关系网还在那里。再加上一个南宫世家,恐怕现下里没什么事情是夏苏苏不可能知道的。 这世上也有八卦,也有包打听,也有小道消息。 只是不想知道而已。 “什么叫没发觉?你是压根都没注意过!”他可是光明正大从来不避讳她的,只是这丫头好像戴了漆黑的墨镜一样什么都看不见似的:“其实太子也有自己的暗卫,只不过太子的暗卫父皇都是知道他们在做些什么的。我的也差不多,都是父皇给安排的,小三很快也会有属于他的暗卫。只不过我的暗卫,有些就连父皇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此刻所说的小三即是三皇楼逸鸿。 他笑了笑,一脸的灿烂:“我叫他们龙组,中国龙组。” 好嘛,直接剽窃人家国家立法单位了…… 夏苏苏一脸样,鄙视的瞟了某人一眼,算是明了了,不再纠缠于他的“地下组织”。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襟,终于笑了。 楼轻鸿夸张的松了口气,一脸的放松:“总算是乌云散去重见艳阳天了,你不知道吧,今天明公公他们可是吓了个够呛,做事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惹你发火。” 夏苏苏闻言故意沉下脸,双眸上挑,是个阴沉的动作,偏生她此时做起来却又几分可爱:“我是那种会迁怒于人的人么?” “不是。”不是敷衍也并非讨好,她的确不是那样的人,就算再怎么生气,她也不会拿不相干的人来出气。“不过他们都是习惯了看主子脸色行事的人,你这边天一黑,那边就得小心翼翼的给你掌灯,你说是不?” 这是在教训她要体谅下人心思呢! 夏苏苏吐了吐舌头,有点不乐意的道:“还不是你害的?下次再犯,不要来见我了,写封休给我就行了。” 心口一滞,楼轻鸿听见休两个字就直觉排斥。搂住夏苏苏的腰际,低下头吻住那双胡言乱语的红唇,声音带着沙哑的低喃:“你放心,不会给你那种机会的。” 这天晚上下了一场大雨,没过几日天气就冷了起来。 王妃脸上再没出现过类似之前那种难看的脸色,王府的众人一头雾水。虽然想不通,却只能接受了王妃心情突然又变好了的说法,这种遽然大变脸,还真是会吓得人连心脏都跳出来。 当弥勒佛几百年生一次气的时候估计诸佛也会同样不安而敬慎吧! 见天气冷了起来,夏苏苏便让人从王府的仓库里拖出一些赏赐的布匹,制作成过冬的棉衣。下人们自然不敢穿的比主子们好,只是偏生两个主子还都爱穿棉布,他们身为王府的下人,总不好穿粗麻衣吧?到时候丢人的可是允王府啊! 但棉布确实要比丝绸衣裳舒服又保暖,于是干脆整齐划一,全体人都穿棉布衣裳,以彰显允王府的独特。 也确实,因为某种在哪里都不会过时的跟风做法,达官贵人中渐渐流行起了穿棉布衣服的流行,简单而舒适的棉布衣得到了几乎所有人的好评,当然,剔除某些穿惯了绫罗绸缎的。 这也直接导致了棉布的涨价和丝绸等布匹的萧条,降价又亏本,只好积压着。 京城的布商们一边为棉布的盈利而开怀,一边又为销路不怎么样的绸缎烦恼。 不过,这种跟风过一段时间就会慢慢过去,到时候棉布和绸缎的销量也会变为正常。 允王府的布匹来源都是皇宫,自然也是有好有坏的。 最坏不过是棉布……都做了衣裳穿了。 看着冬日的气氛渐渐浓重,夏苏苏和明公公商量着拿这些锦缎,再买些棉花去做些被褥,给下人们通通翻新过一遍。再有就是衣裳,但凡是有家人的就赐一匹上好的布料。王府建了没多久,家生子是没有的,倒是几个太监算的上是自己人,一人分的两匹锦绸,拿去当也好做衣裳也好,夏苏苏说的明明白白,爱咋咋滴。 其实他们也还不至于拿这些昂贵的绸缎去卖,身为王府的奴才,他们的身份比之低阶的小官并不差多少,家人自然也是安排的好好的,寻常的缎子还是穿得的。 主子心善,下人们都知道,也叮嘱了自家人切不可拿好衣裳去炫耀,以免低了王府的档次。 15.惊醒 大婚之后当了别人的妻子原来这么麻烦……看着明公公拿来的一列礼单,夏苏苏微微的蹙了眉头,之前好像是哪个大官家的女儿嫁人,给府里递来了帖子,这会明公公正按照往日的旧例准备礼物。 看上去很贵……而且都是不切实际没什么用处的装饰品。 还是……算了吧! “这些都不要,挑几匹御赐的缎子,选一架好点的宫琴送过去就行了。”懒懒的把礼单撕成一地碎片,夏苏苏一点都不担心房间会变得脏乱,反正有婢女嘛! 她还真是坏心的女主人啊…… 不过不用伺候在她身边,只做这些打扫的工作也应该很轻松吧? 明公公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提醒道:“殿下,这可是礼部尚书的小女儿……” “那又怎么样?她又不是嫁给太子或是皇上,身份能有我尊贵?我能给她送礼已经是很大的面子了……”一番话说的理直气壮,听着似乎有点娇蛮不讲理的感觉。 其实说的好听点……她是不想给那个礼部尚书的敛财计划锦上添花,难听点,就是有点小气,见不得人家光明正大的收贺礼赚银子。 某人似乎忘记了自己大婚那会收的贺礼现在似乎还在后院的小仓库里堆的满满当当。 那些玩意虽然值钱,却不是能随随便便变卖地东西。送出自然是没问题。但这满朝的文武都是熟悉地人,谁要是发现自家送的礼物某天突然出现在了另一个人的家里。到时候恐怕又得胡思乱想了吧? 卖不得。也送不得。干脆就懒得拿出来盘点到底有些什么东西。什么样送来地就什么样原封不动地塞在小仓库了。好在人送礼地时候都有礼单。明公公都记录好地。想查地时候也能一目了然。 “奴婢明白了。王妃殿下地意思是不能让人觉得王府是偏向某些官员地。果然还是殿下心如明镜啊。想地就是周到。”明公公一脸了然地道。显然是高估了他家主子地品性。 夏苏苏懒得纠正。就让他这样一位就好了:“以后要是是给这些官员们送地礼物。全部依照此例。和女子有关就是锦缎加上宫琴。或是其他地乐器都可以。和男子有关地就把宫琴换成宝剑。刀啊双截棍什么地……明白了么?” “是……不过殿下。双截棍是什么东西?” 啊咧……脱口而出地要怎么解释?夏苏苏眉角有点抽搐。干笑了两声:“就是武器地一种。你没见过地。至于宫里有什么事地话你就把小仓库地那堆玩意拾掇拾掇然后送进去就行了。什么时候搬空了什么时候再来找我想办法。”不能送到臣子家里。送进宫去总没问题了吧。正好还可以解决这对昂贵地“垃圾”地出处。真是一举两得啊! 夏苏苏对自己地安排很满意。 明公公瞥了眼书案上那个造型奇特瓶口还有微小缺口的花瓶。他应该明白的不是吗?他们家王爷王妃对那些奇珍异宝压根不上眼,在他们眼里就跟废物似的……反倒是这些不值钱的玩意。在他们这里倒成了宝贝了。 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用这种奇形怪状的瓶子来装刚折下的新梅,似乎更合适些。 明明就是个贵气十足的房间,就算是摆放着这些便宜的甚至有些都似乎不要钱的玩意却也意外的适合。宫里订制的镇纸被换成了两块王爷从郊外的小溪中摸来的鹅卵石,上面还画了两张奇怪的笑脸,却让人觉得十分的温暖。 书架既不是红栎木也不是香梨木,而是王爷和王妃郊游的时候看到的一颗枯木,外皮有点焦黑,木质里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异味。书架连精细的打磨都没有,摸上去有种粗糙的质感,但好像是因为枯了太多年的缘故,木质变得柔软了些,没有了木刺。 远远看过去的时候,甚至可以看到树的年轮一圈一圈的荡漾开来。 王妃说过年轮就是树木的灵魂,它们存在的时间需要通过这个来印证。 也就是说……年轮等于年龄,枯木等于……尸体…… 想起王妃殿下说的话,明公公就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噤,只不过是颗枯木而已……没必要想那么多有的没的。 为什么王妃殿下能那么容易说出……尸体这样的话呢? 明公公退到外间,轻轻的舒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面对明明就是好脾气的王妃殿下,就是没办法以平常心对待她。 总觉得那是个很奇异的女子,身上有一种让人无法直视的光华。 明公公以前也在太子妃身边呆过,但太子妃给他的感觉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宫嫔,和宫里的其他娘娘们不无不同。可是王妃殿下不一样,她很少说话,几乎从不发脾气,脸上总是有笑容,很亲切。 那笑容仿佛带着阳光,让被皇宫的污浊蚕食的几乎一点都没剩下的他在一开始连正视她的勇气都没有。 有种好像会被灼伤的感觉。 在皇宫里学到的那些在允王府似乎完全派不上用场,不用应酬那些讨好的朝臣,王爷和王妃都和善的不像话。虽然看起来没个主子样,但是明公公心里清楚,一旦有什么吩咐,底下人必然会一丝不苟的完成。 只是……真的会有那种需要吩咐才会去做的事情吗? 二皇子府变成允王府也快半年时间了。他们也慢慢适应了这种变化。允王府地一切都已经井井有条的开始运作,从上到下似乎没有他这个总管大人需要烦心地地方。 说起来还真是有点名不副实呢!恐怕他是这个世上最清闲的总管了吧! 上次跟着允王进宫面圣的时候还被皇上夸奖了。只是他知道,其实自己真地一点功劳都没有,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王妃殿下的意思再做。 他最多也就是个监工地作用。 尽管如此。他也不曾沮丧。作为内侍,能够有位好主子是他们的最高荣耀了……否则还能如何呢?如今,他只要好好地守护好这份荣耀。保护它的存在,就可以了。 这么简单的事情。他当然能做到。 唤了婢女去打扫,明公公脸上有一丝轻快的笑容。刚刚王妃又帮他省事了啊……以后都不必麻烦去想改怎么应付朝臣的红白喜事了,就连宫里那边都已经解决好…… 王妃还真是先知啊,做事情总是想的周全,他还在考虑礼部尚书大人嫁女儿的贺礼,王妃殿下已经想到皇上那边的事情了…… 要怎么说,人家是贵人呢…… 夏苏苏不知道自己在明公公心里的地位一再的提升,她是懒得管这些琐事地。 平常也有看楼轻鸿带回来地奏章,看见那些密密麻麻的小楷字她就直觉想皱眉头。一篇到头连个标点也没有,段落也是少地可怜。完全靠自己断句…… 她家可怜的老公啊……晚上让厨房给他炖个猪脑补补好了。 回到家。楼轻鸿让身旁地内侍将带回来的折子放到一边,随即瘫软在了床上。 最近真的好累啊……父皇简直把他当枪使。什么人难搞定就让他上,真是的。当他是万能的机器猫小叮当吗? 不过……也很有趣…… 每次父皇发现自己几句话解决了他一直搞不定的某个大臣,甚至只是甩了一个冷冷的眼神过去人家就俯首帖耳的时候,都会露出那种目瞪口呆的表情。 总觉得他的父皇似乎没安什么好心,或许是想看他烦恼的模样吧? 可是……无论多么烦恼,多么疲惫,只要看到夏苏苏,看到她对着自己浅浅的微笑,就觉得即便再困难也没有关系。 因为他很幸福嘛! “父皇又给你丢来一大堆任务啊……”夏苏苏对着那厚厚的奏折皱眉。 其实量看起来却是有些大……不过毕竟都是写在竹篾上的,其实算起来也就十几分。 那些大臣……好像专门就是为了写奏折而存在似的,每隔个三五天就轮番上阵,几天不处理的话就会堆积成山。 真不知道,好好的一个楼朝盛世,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琐事要皇帝亲自处理? “已经好很多了,刚开始那会你也看见了,一个太监还拿不完呢!现在才这么点……”蜜月期刚过的那一阵才叫惨吧……他可是熬了一夜才看完三分之一的奏章啊,而且仅仅是看完而已…… 不过也让他发现了很多问题就是了,会有好多位官员为同一件事情的处理方法而上折子……看来这些官员平时并没有沟通啊! 当然,他自然是圆满解决了,而且以后同类型的问题去查同类的案例就行了……这个法子可是为他省了不少事啊! “都是些琐事。”楼轻鸿微微的拢了拢眉宇,又很快的松开:“父皇恐怕是故意的吧,给我的折子都是这种类型的,我和那几个大臣都快熟的不能再熟了。” 夏苏苏闻言,浑身忽然一激灵,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道:“反正只要能解决就好了,是吧?” 楼轻鸿一愣,轻轻点头:“嗯。” 他的王妃冲他甜甜的一笑,勾住他的脖子:“我给你出个主意吧!不要去管这些事情处理的结果怎么样,让谁去做都无所谓,只要能解决就好了。” 他的眸子蓦然亮了起来,轻轻吻了吻夏苏苏鬓角的青丝,温柔而愉悦:“是啊……看来我还是太嫩了。” 16.藩国 没几日夏纤纤带着两个小娃娃来做客,说是禾苗嫂嫂家里正有客人脱不开身,细细问了才知道,家里来了两个藩国的客人,身份还听尊贵的,据说其中一人还是公主。 其实公主之类的倒也没什么,人家玉儿还是楼朝的公主呢,到了夏家依然得规规矩矩的,一个小小的藩国夏苏苏还没放在眼里。 “那位珠珠公主很……活泼,整日缠着大哥,一口一个夏大哥叫的亲热极了,何苗嫂嫂没少受委屈。”夏纤纤忍不住替自家大哥大嫂抱屈,就连小思远似乎也感受到了家中的气氛,最近都不怎么爱笑了。 是在是心疼侄子,夏纤纤这才把思远一块带了出来,说是做客,其实是避难来了。 “姐夫怎么说?”就这么着让老婆孩子上她这来了? “他啊……”一想起自家相公的说法夏纤纤就不觉莞尔:“他说自己是祸水,怕到时候招到自己身上来了,所以都是避而不见的。” 喷,感情那位珠珠公主还是个花心的人,见一个爱一个的那种? “姐夫真是幽默。”夏苏苏笑了笑,有些感慨。夏纤纤算是嫁了个好男人,这楼朝的帅哥不少,除了楼轻鸿,最惹眼的就是这个舒明杰了。 人除了个私生子的名头,倒没什么不好的名声。如今也被皇帝重用着,完全没有因为他姓舒尔提防着什么。夏苏苏极其怀疑楼轻鸿是不是让皇帝也知道了舒明杰真正的身世,这才让防舒家跟防狼似的皇上能重用舒明杰。 论相貌,楼轻鸿也未必就比得上舒明杰了,那可是顶着妖孽私生子名头的男子,要是难看了舒明玉恐怕也是会起疑心的。但谁家的萝卜谁爱吃,自家相公看着就是比比人家的顺眼多了。 还真就像舒明杰自己说的那样,他是个祸水。 都说男人爱俏。其实女人也挺爱看帅哥地。只是条条框框地限死了女孩子们地言行。也就能在心里想想而已。这京城里多少家地少女在羡慕着夏家地女儿啊。嫡出地小姐嫁给了新鲜出炉地翩翩少年。如玉一般金贵地王爷。庶出地女儿也嫁了唇红齿白地美男子一朵。虽说成亲前有些浪荡名声。可是自打金殿前夏纤纤接了他地橄榄枝。那之后青楼勾栏院里可是再也没见过他地身影了…… 有道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夏纤纤好命地遇上了回头浪子。得了幸福完满地因缘。自是让无数待字闺中对着舒明杰有好感地名门淑女们羡慕了个透。 夏苏苏是好命。夏纤纤是好运。但地确话说回头。跟夏府地名声也不无关系。 往年京城里排地上名号地青年俊杰。如今该成亲地都成亲了。小娃娃们都可以组成一支小地蹴鞠队伍了。该嫁地闺秀也都嫁了。自然也不会再想什么乱七八糟地。 新一批地年轻“俊杰”当中。夏府地双生子又是首当其冲。无论是哪个都叫人眼红。走到哪都有无数“粉丝”不期而遇。只是遗憾地是。那两位已然定亲了…… “苏苏倒是想点法子帮帮大哥。你也知道大哥是个老实人。木讷又不会说话。人家公主死缠烂打着他就会板着张脸装酷。还得怪那个藩国地国主。来访就来访还带着公主。也不怕败坏了女儿地名声。”夏纤纤一溜烟地说着。看来是对那个藩国地公主怨气极大了。 “我听说藩国的民风比咱们还开放,女儿跟儿子一样能抛头露面饮酒作乐。甚至比儿子还金贵,那国主带个公主出来也没什么可稀奇的。”夏苏苏倒没她那么紧张,她的大哥虽然木讷,却不是什么好惹的主,要是惹毛了他,到时候吃苦的还是那位公主殿下自己。 “但咱们这里可不是藩国啊,万一传了出去,败坏了大哥的名声可怎么办?”夏纤纤虽说和夏柏廉夏苏苏不时一母所出,但这些年大哥和苏苏怎么对自己和母亲的她也是看的分明。对大哥自是敬重不提,对苏苏除了一股亲姐妹之间地亲昵,还有无限的信任。 夏苏苏一怔,觉得夏纤纤说的也不无道理,倒是自己想的有些太简单了:“姐姐先别急着担忧,倒底那公主怎么看上咱们大哥的?总有个由头吧?” 她家大哥生的一张正儿八经的面庞,和夏学文很是想象,只是要更结实些,少了几分文弱书生的气质。也多了几分武人的豪放。 算不上惹眼。但瞧着挺舒服,相处时间长了却是会生出好感。但绝对不会是一见钟情地主。 那位公主不过来了两三日,碍着身份夏柏廉也不会与她多言,要说一见钟情也太夸张了,毕竟皇宫里地侍卫当中不乏出类拔萃的,长得比夏柏廉好地也有许多。 夏纤纤细细的说了,就是藩国国主初来的时候在殿前举行了一场比试,让他带来的几名勇士和楼朝的侍卫们切磋,想当然尔夏柏廉迎了他们号称第一猛将的勇士,然后人公主就缠上他了…… 这怎么听怎么像是她前世看过的电视剧《还珠格格》里的情节,那时还以为是杜撰的,原来是真有其事啊!夏苏苏难免唏嘘几句,那时她怎么不学学小燕子,带着五儿去偷看? 额……貌似皇上有让她和楼轻鸿一起去来着,结果那天她睡得晚,早上起不来,就找了个理由说是病了,让楼轻鸿帮她推了。皇帝还因此特意让太医去替她诊脉,夏苏苏只好运气内力做出一副脉象虚浮气血不足的样子。这样不用吃药,对皇帝也有的交代。 倒是太后和皇后那边听闻她气虚,赏了好些补身子的药材下来,让夏苏苏一阵无语。 皇帝自然是不信她真的生病了,但太医又说的有板有眼,让夏苏苏好生将养着,也只好随大流赏了一堆有的没的,丢给楼轻鸿让他带回王府,去塞王府的仓库喂蛀虫。 “明日我进宫去瞧瞧,要真是个麻烦的人,就让父皇将她赶回去就是了。”夏苏苏一时也没什么好办法,难不成也学尔泰似的找个人去色诱?别说,还真没几个武艺出众能比的上夏柏廉的,小四小五倒可行,但那可是她弟弟,不能送入火坑吧,而且也已经定亲了。 至于徐伟侠和孙无敌,那两人已经娶了妻,不好破坏人家家庭。 夏纤纤点点头,想想何苗嫂子被那什么公主气的一张煞白的小脸,就觉着有些心疼。 两人说话间,乳母便带着夏思远和舒磊回来了。两个小子正是爱跑爱跳的时候,一进门就朝两人扑了过来,夏思远自然是扑向他最爱的小姑姑,舒磊眨巴眨巴漂亮的桃花眼扑进了自家娘亲的怀抱。 舒磊的性子和脸蛋长得都像他爹,长大后不知道要祸害多少姑娘的芳心。 戏耍了半日,夏苏苏亲自送的夏纤纤回的夏府,也顺便瞧了瞧爹娘。何苗嫂子的脸色是有些难看,好在夏柏廉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倒也让她安心不少。此时那位公主已经被接回了驿馆,她再这么骄纵也不好日夜都呆在人家家里面。 安抚了何苗嫂子几句,得知明日是大哥在宫里当差,估计那位公主也会在宫里,于是就答应了明日会去宫里看看。 回了府里,楼轻鸿一脸兴味的望着她,让夏苏苏还以为自己脸上开了朵花。 “看什么呢?”白了他一眼,没的叫人脸红。 “那个……苏苏,明天陪我去趟宫里?”楼轻鸿忽然道,脸上有些讨好的意味。 夏苏苏一呆,奇怪了,自己还没说,他怎么就知道自己要进宫?莫非他也知道那个珠珠公主缠着她大哥的事情,所以才要她进宫? 淡淡的应了声,瞅着楼轻鸿那张好看的脸皮,心想既然那位公主能看上她家大哥,那必定也不是个好色的……好似还真不是个好解决的。 不过,楼轻鸿这反应是怎么回事?以前遇上这种别人遭罪的事情,他能规矩的冷眼旁观不落井下石已经不错了,这次居然主动要求帮忙? 难道因为夏柏廉是她大哥的关系吗? 狐疑归狐疑,夏苏苏对他基本的信任还是有的,既然他没说,自然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让自己进宫……兴许就是好玩而已。 无所谓的耸耸肩,吩咐下人端上了晚餐,四菜一汤两个人吃足够了,菜色做的不多但很精致,都是按照夏苏苏和楼轻鸿的口味来的,也没人会说他们不够气派。 厨子是夏苏苏亲自选的,味道基本上算是满意的。 不过有时候自己嘴馋了也会做点新奇的东西吃吃,比如中式披萨,那和披萨完全是两个概念,只不过有些形似罢了。 拿面条用高汤下熟了用冷水冲凉沥干,敲上四五个鸡蛋打混,混入火腿丁和青椒丝什么的,再放点盐调味,放上十分钟左右用油煎成两面都是金黄色,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就可以入口了。(偶亲自做过,不过不是面条,而是方便面,味道不咋滴……) 虽然算不上美味,但作为小吃倒也还可以入口的,就是吃多了有点腻味。 17.多罗 原是想着去瞧瞧那公主是什么样的人,所以早早的就起来了。起床这件事情对夏苏苏来说可是件艰苦的活,平常能在午饭前把她叫起来已经算是好的了,难得她自己这么早主动起床。 “……呼……”马车里,蜷缩在柔软褥子里的夏苏苏只是想眯一会来着,结果,眯着眯着就给他睡着了。 看着那张香甜的睡颜,楼轻鸿伸手将夏苏苏的身子抱进怀里。她看起来并不瘦小,但身体却格外的轻盈,或许是因为练武的原因,身上的皮肤都很紧致。 但是,完全都没有肌肉……她是怎么做到的? 入手完全是柔软的触感,那仿佛海绵一样蓬松的柔软肌肤摸起来完全没有肌肉纠结的感觉,顺滑的仿佛是丝绸一样的青丝滑过他手腕的瞬间,有种触电般的错觉。 轻柔的扶着她的脑袋放到自己的大腿上,十指落在她尖尖的下颚。那个小时候有点肥肥软软的小女孩是什么时候长成这副模样的呢?漂亮的让自己移不开眼。 不……是从一开始的时候,他的眼里就只能看到她了。 马车的速度并不慢,但是车厢里改装了弹簧和棉絮坐垫,一点都不回颠簸。何况京城的道路时常会有修葺,毕竟这也算是工部的工作,自打他接手过后加快了修葺的频率。 所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楼轻鸿一直都觉得自己只是在按照本分做事,可是无疑间却刮起了一阵奇怪的旋风。这些简单的小事所造成的影响不仅仅是在官员中间,就连普通的百姓都感受到了。 赌馆和妓馆只能算是他的私心……虽然暗娼和暗赌仍然存在,但楼轻鸿也知道要完全拔出这种鄙陋的东西那是不可能的,不过若有朴实的百姓们一旦发现就会上报给衙门楼朝律法里因为楼轻鸿而多出了两条,禁止聚众赌博和青楼妓馆。 衙门不再是清水。刑部地负担似乎减轻了许多。因为禁赌风和禁宿娼地施行。京城地犯罪率大大地下降。官员们清廉地程度有所上升。 楼轻鸿没有指望整个楼朝都能按照他所想地那样发展。但是自己眼皮子底下总要一干二净才是。但就是抱着这么单纯地想法。却做出了令人惊讶地成绩。 或许……在乎这个成绩地并非是他自己。而是那个这些日子成天乐呵呵地皇帝。还有看似安分守己地据守在凤仪宫里面与皇帝相亲相爱地皇后…… 抑或者。还有那位风华绝代地妖孽国丈。 这一觉夏苏苏睡地死沉。只能说她本来就爱困。这会醒地更是艰难。 但是为什么……连允王爷都睡着了? 侍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的都不太敢去叫马车上地两个人,那甜美轻微的呼声让他们欲哭无泪。想想战场上那个楼轻鸿和夏苏苏的英姿。侍卫们就觉得身上汗毛直竖。 他们都是亲眼看过两位主子彪悍作风的军士,虽然现在担任着允王府的侍卫,但绝对不会忘记自己主子的破坏力远在自己这些人之上这个事实。 正为难的时候就见一位老公公慢慢地走了过来,慈和的老脸上有着了然的笑意。 何曾见过如此和蔼可亲的公公……那些出外采买的死太监总是一脸的嚣张,在宫里卑躬屈膝,在外面个个都跟皇上似地趾高气昂。 额……他们绝对不是在贬低皇上。 有相熟的侍卫一眼就认出了这位皇帝跟前的红人,忙如同看到救命稻草一般迎了上去。“黄公公您可来了,王爷和王妃都睡着了。您看……” 小黄公公……不,现在的他无论是年龄还是身份都用不上一个小字,长在宫里走动的达官贵人们少不得要恭敬的叫一声“黄公公”。 “没事,我来叫吧!”黄公公老脸笑的如同菊花一般,朝着马车还未掀开的帘幕开口,声音并不大,“二皇子。夏三小姐,下学了哟!” “啊!可以回家了,楼轻鸿我先走了……额!”下意识一伸懒腰,一只手重重的打在了某个人的胸口,疼地他龇牙咧嘴,也算是醒了。 马车里探出一张小脸。美丽地少女有些不满的瞧着笑眯眯地黄公公,完全对脱口而出的“楼轻鸿”三个字没有任何异样地感觉:“公公,您又捉弄苏苏了。” 黄公公自然是知道的,夏苏苏给楼轻鸿当侍读的时候可没少干这种乌龙事件。反正太傅也不管她,让她睡到自然醒,最好一睡不起。 可惜黄公公总有办法让她醒来,听到下学两个字夏苏苏就会无比敏感的跳起来。 “好痛……”真想不明白她那双柔若无骨的手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量,楼轻鸿揉着被撞的通红的锁骨处,率先跳下马车,望着那张有点不好意思的小脸叹息:“苏苏啊。下次下手记得要亲点。” 他才不会相信夏苏苏是失手。真的失手的话又怎么会带着内劲。 张开手臂将夏苏苏抱下马车,黄公公和一干侍卫们见怪不怪就当做没看见一般。该干嘛干嘛。倒是跟着黄公公一起出来的几个小太监看的目瞪口呆。 允王爷和王妃的感情……还真的跟传说中一样的好啊! “王爷,她是谁?” 夏苏苏楞了一下。那个声音非常突兀的插入两人之间的温馨又带点暧昧的气氛,虽然甜美好听,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么让人不愉快。 黄公公仍旧是笑,却移步站在了两人的面前。 那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少女。 浓黑色的长卷发,那种天然卷的弧度非常的自然,就如同波浪一般垂在胸前。额前的长发被编程几缕小辫子帖服的垂在一旁,充满了异域的风情。 她身上披着一件宽大的大红色斗篷,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斗篷下姣好的身材,眉目里透着一股自然而然的骄傲,皮肤白皙如牛奶,唇色鲜红如血。 最最惹眼的,是那双如红宝石般灿烂的血色双眸。 她不会就是那位珠珠公主殿下吧?不是说她喜欢的是她的哥哥夏柏廉吗?怎么这会感觉跟看上了楼轻鸿似的。 眼眸飘向一脸无奈的楼轻鸿,他向她传达了一个莫可奈何的表情,看上去十分无辜。 明明什么都没做,这么红眼睛的小姐不知道怎么的就缠上了他,真的不是他的错。 小黄公公开口了:“多罗郡主,这位是咱们允王爷的王妃。” “王妃?我可没听网页说过!”就是妻子吗?宝石般的眸子敏感的看到那双正捏着楼轻鸿腰间软肉的嫩手,看他疼的龇牙咧嘴就觉得不爽:“这样的女人哪里有资格做王妃?” 一点都不温柔,而且看起来也不怎么漂亮,黑色的眼睛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哪里比的上她绝色倾城? 她可是藩国第一美女,怎么也比这个莫名其妙的王妃要高贵。 “郡主啊……”怎么又出来个郡主?夏苏苏冲着少女甜甜一笑,再仰头看向楼轻鸿,脸蛋瞬间黑如锅底:“回去有你好受的。” 早知道……昨天晚上早点说清楚不就好了? 但是,这个郡主压根都不听别人说话,看上去就是那种以自我为中心的人。 比起她来,那位据说很难缠的珠珠公主殿下都算是淑女,当然夏苏苏例外…… “苏苏确实是本王的王妃。”虽然腰间的肉很疼没错,但这话说的一点都不违心。她是他的王妃,永远且唯一。“多罗郡主,本王昨天已经说过我有王妃的,是你没听进去吧?” “怎么可能!”在遇到她之前他绝对不可能喜欢任何人的,多罗郡主眼底闪过一丝红芒因为眼珠子是红色关系……“王爷就算想找人冒充也找个好点的,这个太残次了吧!” 残……次?夏苏苏一怔,忽然却笑了。 这个女孩,很有趣啊! 楼轻鸿看到夏苏苏脸上的表情,忽然有种不妙的感觉。 夏苏苏是平和而安静的,这个世界上能让她露出这种感兴趣的表情的人和事都不多。她像是只懒惰到了极点的小懒虫,只要不是切身相关的东西她连看一眼的都没有。 这样的表情,只在夏苏苏看着牙牙的时候出现过。 “我说,好像该进宫去了吧?”夏苏苏撤下那让楼轻鸿不安的表情,换上她一贯的淡然。今天穿的是白色的宫装,上面用略浅的灰线绣着大朵的富贵牡丹,在阳光下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很难看出来,仿佛就是穿了一身洁白的衣衫。身旁的楼轻鸿也是同色系的一款宫装,夏苏苏的发式仍旧以简单为主,楼轻鸿则是编成了一根又粗又黑的大辫子。 “让父皇等着恐怕不太好吧?”轻瞥了那少女一眼,夏苏苏几乎是不经意的掠过她的脸,美女看的多了,只不过是红眸有些奇特而已,并算不上多美。 虽然第一眼让人印象深刻,但看多了还是觉得很普通。 看到她因为自己那句“父皇”而呆了一呆,夏苏苏的唇角微微的上扬。 多罗郡主……么? 反正自己最近闲的很,调教调教这个异域美人也不错。 楼轻鸿,可不是谁都可以染指的! 18.真相 见了皇帝,也就和平常一样赐了座。 夏苏苏和楼轻鸿从不在意什么宫中的规矩,即便是见皇帝也是如此,一直牵着对方的手。 “楼朝的皇帝陛下,这个女人真的是允王的王妃么?”多罗郡主就是不相信,觉得这两个人一定是在骗自己,却完全没想到,如果是做戏,做到皇帝面前也太离谱了。 以自我为中心的人,永远看不到所真实存在的真相。 “多罗郡主,朕想你该对朕的儿媳妇礼貌些。”万一惹恼了某人,倒时候可是会吃亏的啊!皇帝笑的有些碍眼,语气却甚为威严。 多罗郡主虽然有些自傲,但起码的常识还是有的。楼朝的皇帝可不是他们这种小国可以质疑的,他说的话一言九鼎,是不可能扯谎的。 少女咬了咬牙,不再言语。 藩主(藩国的国主被尊称为藩主)说过,她们可以挑选自己的丈夫,她看中的这个王爷却一直拒她于千里之外。 有王妃又怎么样?他们楼朝人不是挺崇尚三妻四妾的吗?何况还是个皇子? 从小多罗就知道自己是注定要和别国联姻的,因此对各国的风俗习惯都有所了解。楼朝又是重点关注的国家之一,因此所学都比较细致,了解的也更清楚。 但是她似乎忘了打听一下楼朝皇子们的习性,否则也不会看上二皇子这么一个怪胎了。 对于没有希望地可能。聪明如她自然知道要放弃。抑或者……毁灭。 但可惜地是。她并不了解。楼轻鸿和其它皇子不一样。夏苏苏也和她所见到地宫嫔们不一样。 然后结果也会有所不同。但是。有些事情都是注定好地。没有如果。 之后是藩国地国主与公主晋见。 终于见到了那个夏纤纤口中据说缠着夏柏廉不放地公主殿下。似乎和想象当中地那个公主形象不太一样……或者。是相去甚远。 藩国公主殿下所穿着地并不是像那位多罗郡主一样惹眼地服饰。而是夏苏苏寻常可见地那种衣服。浅蓝色地水袖飘扬。系在腰间地同色丝带将少女地腰凸显地非常地纤细。 他们行的是楼朝的大礼。女孩子漂亮的瞳仁被细碎落下的长发挡住了,但哪怕只是一瞥,也可以惊艳的发现那是一双黑且幽深地眸子。 那是一位美丽的仿佛没有任何烟火气息的女孩。 肌肤没有哪位嚣张的郡主那般白到如透明般可以清晰的看见血管里血液地流动,但也是少见的白嫩,仿佛可以掐出水来,浓密的眼睫毛一不小心就勾住了一根发丝,需要手指来帮着拨开。柔嫩的唇瓣勾勒出一个小小的弧度。映衬的那张檀口更加的诱人。 浅褐色的长发,黑色地瞳孔。 还以为藩国的人都是那种如同郡主般诡异的眸色,但很明显的,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或许,郡主是变异的? 虽然注意力都被漂亮的女孩子所吸引。但她身边那个体型明显有些肥胖过度的藩国国主却依然非常的醒目。这都要感谢他比一般的胖子还要肥胖的体型,真真是扎眼无比。 与之相比起来,他地女儿还真是纤细地有些脆弱。 这样的一位公主确实有让人感到受威胁地能力,至少比起她那位略微有点小自卑又软弱了一些的何苗嫂嫂来说,拥有强大地竞争的实力。 难怪夏纤纤会紧张到来找自己的地步。 从这位公主目前仅有的表现来说,夏苏苏觉得她不会是那种会夺人所爱的人,更别提粘腻在一个男人的身边当那种讨人厌的跟屁虫了。 虽然多罗郡主是比较美丽没有错,但是这位公主浑身的高贵气质却是多罗郡主无法媲美的。 两个人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嘛! “国主与米雅公主且免礼。”楼庭瀚的声音充满了身为一国之君的压迫感。与平常那个皇上感觉非常的不一样。这也是自然的,平常在夏苏苏他们面前楼庭瀚没有必要露出所谓的王八之气,但是在异国国主的面前,这却是不能避免的必要。 夏苏苏没有见过这样的皇帝,但再怎么样他也依然是她所认识的那位皇帝,虽然在气势上有了一种质的量变。 对夏苏苏来说,这位皇帝最近的表现实在是阴险狡诈了,明明看着好像只是一个急着将身上的担子卸下交给太子和楼轻鸿的偷懒帝王,但骨子里却依然是只狡猾的老狐狸。 他的伪装很成功,至少在她突然被点醒之前。非常的成功。 但是……米雅公主?那位公主不该是叫珠珠的么? 夏苏苏忽然觉得。自己似乎被某个方面给误导了。她一开始以为藩国国主所带来的不过是一位公主,但后来又出现了一位多罗郡主。然而现在又出现了一名米雅公主。 不过……也许只是因为夏纤纤太过担忧而出现的某种选择性遗忘,说了重点却忘了告诉她其他的旁枝末节。又可能是因为夏纤纤并不知道这位肥胖的藩国国主所带来的是三个女子……抑或者更多? 他想做什么?将这么多的美女带在身边。莫非是想充盈楼庭瀚的后宫? “谢楼朝皇帝陛下。”胖胖的国主想起身但似乎有些力不从心,米雅郡主起来后便很自然的去扶他。夏苏苏注意到她的动作十分的轻盈,仿佛根本就没有用力。 如果不是藩国国主在做戏伪装成一个无用的胖子,那么就是这位公主的问题了。 似乎……越来越复杂了。 她讨厌复杂的东西。夏苏苏拧了拧眉头,虽然只是一瞬,却还是让楼轻鸿察觉到了。他牵着夏苏苏的手微微的紧了紧,看向她弯了弯嘴唇,眸子里闪烁着温暖。 夏苏苏同样回以一笑。 楼庭瀚坐在龙庭上并没有看见两人之间的互动,但是一直注意着楼轻鸿的多罗郡主却看地分明,那种亲昵的举动和美丽的笑颜,自打她来到这个国家就没有在这位王爷的脸上看到过。 他笑起来很好看。但是没有温度,仿佛只是敷衍。 但是……就是喜欢他这种冷漠的态度,跟围绕在她周围地那些苍蝇不一样,虽然冷漠却真实。 女人嘛,都有那样一种野心。想要征服野兽。尤其是那种看起来对自己不屑一顾,冷漠而高傲的动物,更是有强烈的企图心。 尤其是这种从小被男子捧在手心,到哪里都仿佛会发光,让所有男人的眼光围绕着自己转动的女子,更是不能容忍一个男人对自己的漠视。“国主,怎么没看见您的另一位爱女?”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楼庭瀚问道。楼朝皇帝那威严的面容没有任何改变,但是那双微微眯起的眸子里似乎藏了一丝邪恶的笑意。 “这……珠珠她还没有起床……”藩国国主怯懦的笑了笑,顿时眼睛被挤上眼睑地肥肉给淹没了,只留下两条细细的缝隙:“小女原本就爱赖床,加上刚来此地有些水土不服……” 水土不服还有精神纠缠着别人的丈夫不放。还真是叫人放心不下呢! “哦,那是该好好休息,这样吧,太医馆有位太医对治疗水土不服非常的有一套,朕派他去驿馆给珠珠郡主看看吧!”楼庭瀚一点也不介意的道,他很感兴趣啊,那位活蹦乱跳的公主竟然会水土不服?而且还是迟了三天才水土不服,这神经未免也太大条了吧? “多谢陛下的好意。但是……”藩国国主有些畏畏缩缩的犹豫着,甚至还特意看了一下米雅公主地方向。这个动作未免也太刻意了,刻意的让人简直心生疑窦。 “启禀楼朝皇帝陛下。”米雅公主似乎接收到了什么暗示一般,深吸了口气,温婉的福了身:“其实我姐姐这两天都宿在夏公子府上,如果要派御医大人的话,还请派去夏府吧!” 夏公子……夏苏苏百分百可以确定是在说她的宝贝哥哥。 “哦?有这回事?”楼庭瀚故作疑惑的望向楼轻鸿的方向。 避开夏苏苏带着质疑的眼神,楼轻鸿轻咳了声,脸上有一抹不自然的暗红:“启禀父皇,因为珠珠公主坚持。所以这两天她一直住在苏苏原先的院子里。” “唔。千万别怠慢了公主殿下,免得落人口舌说我们大楼朝失了礼数。”楼庭瀚笑着点点头。看来也是了然于胸地。 一句话,撇轻了珠珠公主和夏柏廉地关系。也让夏苏苏恍然大悟。 原来他昨天的不安表情是因为这个。 夏苏苏有洁癖,而且这种洁癖非常地古怪,就是非常讨厌和别人共用某样东西。 无论是物品还是人。 他是因为让那位珠珠郡主住进了她的院子而感到不安……不知道为什么,夏苏苏还是有种松了口气地感觉,虽然心底是相信楼轻鸿不会做任何让她不安的事情的,但他当时的表情还是让她觉得困惑……且害怕了。 尤其是在看到那个趾高气昂的多罗郡主的时候更是加深了她的不安,但是,他看着多罗郡主的表情让她明白,他压根不会为别的女人而对自己有愧疚的心理。 他是在因为无法阻止那个珠珠公主沾上她的东西而无奈着。 现在的夏苏苏,剩下的只有淡淡的心疼。 这个傻瓜,真的以为她会介意这种事情吗? 如果不是碍着众人在她面前,她恐怕会忍不住敲他的脑袋,真是的,在想什么啊! 19.邀约 “啊……对不起我迟到了!”十分洪亮的声音响彻,让众人纷纷往外看去。 一片十分清澈而蔚蓝的天空映入某种,但是,看不到半个人影。那夸张的声线让夏苏苏有一丝莞尔,第一次在皇宫里听到这么有精神而……嚣张的声音。 所谓的还未见人就闻声应该就是这样吧! 一团粉红色声影突兀的出现在湛蓝色的天空下,那和蓝天鲜明对比的颜色让人有一丝错愕,之后夏苏苏的脸上露出了十分古怪的表情,那种想笑又不知道为何而笑的感觉。 粉红色的肉团几乎是扑到国主和米雅公主的中间,夸张的五体投地的姿态,重重的摔倒在地上相信她,那绝对不是在行李,而是结结实实的摔倒在地。 “唔……好痛!”肉团抬起脸,先是对藩国国主露出了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然后再他暗示的眼神里才发现自己所处的情境似的,对着楼庭瀚憨憨的笑了:“珠珠见过楼朝皇帝陛下。” 楼庭瀚几乎是痛苦的忍住了笑意,一本正经的让她起身。 米娅公主在楼庭瀚出声之后立刻重复了将人扶起的动作,显然她对干这种事情特别的有经验,动作干脆利落的叫人侧目。 “放开,谁允许你这个贱人碰本公主的!”明明是好意,但却让那位名字让夏苏苏如雷贯耳的珠珠公主黑了脸,她似乎非常讨厌她这个“妹妹”。 米雅公主的手微微一顿,却还是在她站稳之后才松手。 “珠珠,不许放肆。”藩国国主沉下脸呵斥道,同时对米雅公主投去一个歉意的眼神。 目前地状况很让人纠结啊……夏苏苏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这位公主。 如果单从身形看地话。这位珠珠公主无疑百分百是藩国国主地女儿。 一样地圆润。一样地壮硕。唯一地区别大概就是胸前地鼓起。以及缩小版地身形。 这位……圆滚滚地公主殿下才是看上她大哥地那位? 忽然对她向来一本正经地大哥生出了一种叫做同情地感觉。 珠珠公主别过脸。正好看向相互牵着手地楼轻鸿和夏苏苏。愣了愣。忽然朝他们笑了笑。 那个笑容充满了善意,让夏苏苏不敢相信她刚刚还对自己的妹妹恶语相向。 “珠珠公主还真是……活泼。国主,朕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让允王和王妃陪你们在皇宫里转转吧。如果有什么要求的话直接跟他说就可以了,恕朕不能相陪。”楼庭瀚说完,扭过脸快速的闪人了,夏苏苏能肯定,他一到别人看不见的地方说不定会毫无形象地大笑。 今天夏柏廉当值,因为珠珠公主的特殊要求,因此不得不陪着楼轻鸿他们一起招待这几位“贵宾”。看着哥哥几乎是僵硬的脸色。夏苏苏难免对这位珠珠公主有非常不好的印象。 她从来都是护短的人,不管是何种地原因,让她的家人困扰或者是为难的人,她都讨厌。 虽然比起另外两位公主和郡主,这位珠珠公主明显更加的直白而单纯。 对夏苏苏和楼轻鸿来说皇宫这个地方已经是熟烂到不能再熟烂的地步。就算是闭着眼睛走也能走到任何他们想到的地方。 皇宫虽然美好,但也不过是个美好的笼子而已,他们对这个地方没有任何的留恋。 之前藩国国主一行人也已经大略参观过这个皇宫了,何况国主也不是第一次来。不过他地两个女儿和多罗是第一次到楼朝,对一切都觉得很新鲜。 两个对比鲜明的女儿……夏苏苏真的很怀疑藩国国主是怎么生出这两位全然没有一点共同点的女儿的。 趁着那些人都不注意的时候,楼轻鸿偷偷的跟夏苏苏咬耳朵。 “苏苏,对不起啦,我也没办法……”在夏学文都勉强点头同意珠珠公主入住的情况下。他没办法真的黑着脸赶人。 “住了就住了,大不了把晨院里的东西全部换掉不就好了?”夏苏苏低声回答,但某人完全没有发现,自己地洁癖还真是到了一个极端。 不过,她没有生出把院子铲平了重新盖一座地想法,已经算是不错了吧? 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下,然后装作没事地样子朝因为他们忽然的落后而回头地众人微微掀了掀嘴角,虽然不至于给某个少女错觉,但还是让人觉得非常的突然。 允王爷他好像在隐瞒什么的样子…… “王爷和王妃的感情真好。”米雅公主率先反应了过来,轻柔的声音让人觉得如沐春风一般。那双闪亮的黑色眼眸中荡漾着类似是羡慕的情绪。 “将来公主和你的驸马也会一样的。”楼轻鸿的反应是淡淡的哼了一声不说话。所以好人只能是夏苏苏来做,这种情况下不说话会让人觉得尴尬吧? “但愿如此吧!”米雅公主幽幽的叹了口气。望向藩国国主的方向,那个肥胖过度的男人正望着自己纠缠着夏柏廉说话的女儿珠珠公主微笑着。完全没有在意一直陪在他身边的米雅。 莫非是……恋、父、情、结! 实在看不出来藩国国主有任何值得这个美丽的女儿眷恋的地方……但是那种表现很难不让人想歪啊!明显藩国国主更疼爱那个与他体型相似的女儿,而对米雅则是淡淡的,为什么米娅公主还会用哪种纠结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父亲呢? “国主,我们去御花园吧!那里有一池锦鲤,喂食的时候会聚集在一起,那场面很壮观。”锦鲤在这个世界还是比较稀罕的东西,这种漂亮的观赏鱼一点都不好吃前世在公园看的时候夏苏苏就非常想尝尝看,今世总算是有机会了,他们以前就捉来吃过。 那味道……足以让人在下次看到这种漂亮的鱼儿的时候就反胃。 “锦鲤?好吃吗?”一听到食物就会双眼发光的珠珠公主马上把和夏柏廉“沟通感情”地“工作”给忘掉了一边,双眼发光的冲向了夏苏苏这边。 要避开一个体型巨大的目标物夏苏苏和楼轻鸿还是能轻松做到的,珠珠公主虽然为自己为什么已经努力在奔跑了却还是无法靠近那两个人而感到疑惑,但大大咧咧的她还是放弃了思考这个问题。毕竟这种浪费脑细胞地事情,让那个“贱人”去做就好了嘛! “不好吃。”夏苏苏在离珠珠公主一个手臂的距离认真的回答道。 “什么啊!你吃过?不然怎么知道不好吃?”珠珠公主噘嘴,她又不是不知道他们楼朝人是不吃这种鱼的,来之前她就有好好恶补过楼朝的事情好不好!明显是不想让她吃嘛! “恩,我吃过。”夏苏苏有点明白为什么珠珠公主会长成这副珠圆玉润的模样了。看着那有两个她那么硕大的体型就应该知道,这位公主殿下绝对对食物地需求量非常之大。 珠珠公主楞了一下,没想到夏苏苏会回答的这么干脆,而且明显是认真的再这么说。 但她还是想吃吃看啊!她又没吃过的说! “可是……”还想说什么,袖摆却被走过来的米雅公主拉住,轻轻地摇了摇头。 “别碰我!”厌恶的瞪了她一眼,珠珠公主拂袖。仿佛怕沾染到什么脏东西一般瞪着一脸无辜的米雅,哼了声,又跑回去继续纠缠夏柏廉。 虽然很讨厌米雅公主,但是依然会听她的。 夏苏苏撇过头当做没看见,和楼轻鸿走近众人。说笑了几句。 带着他们在皇宫里兜兜转转了一圈,看了锦鲤和现下正盛放的花朵,登上高阁望整个京城的景致,甚至连冷宫都贴上了到此一游的标签当然,目前楼朝皇帝的冷宫只是摆设,里面压根就没人住。 和电视剧里所谓地冷宫不一样,那座殿堂虽然冷清但也依然一尘不染。只是透着股从脚底蔓延到心口的微凉,应该是处避暑的好地方…… 不过没有那个嫔妃愿意到冷宫去避暑的吧?那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因为珠珠公主住在夏府的关系。离开的时候是和楼轻鸿他们一辆马车的。夏柏廉原想要亲自驾车来避开珠珠公主的纠缠,但怎奈那个圆滚滚的少女就是要陪他一起。 开什么玩笑,让她往车头一座,那马还拉的动车吗? 打量着一个人占了两个位置地珠珠公主,夏苏苏只好坐到楼轻鸿地膝盖上,夏柏廉则坐在楼轻鸿的边上。 一路上夏柏廉异常地沉默,只和楼轻鸿闲谈了几句,其余剩下的都是珠珠公主开朗洪亮地声音,轰的几个人的耳膜都隆隆作响。 这个公主,虽然有点缠人讨人嫌。但并不是个有心眼的女子。 就算还不太了解。夏苏苏也看的出来,比起那个自大的郡主。还有那个一直文静贤淑的米雅公主,她反而更单纯一些。也算不上骄纵。 至少她完全没有对侍卫们摆出一副公主的嘴脸,脸上的笑容也是让人觉得真是的暖洋洋。 先是送夏柏廉他们到了夏府,等哥哥下车之后,看着正要跟着一起下车的珠珠公主,夏苏苏忽然道:“珠珠,可以的话,明天能陪我去逛逛吗?” 珠珠公主奇异的看了一眼夏苏苏,默默的想了想问道:“能让夏大哥跟着吗?” “明天哥哥要到宫里值班的,明日就我和你,可以吗?”夏苏苏一脸真诚的问道。 “那……好吧,不过只能半天哦!” 珠珠公主抛下这句话,匆匆的下了马车。 楼轻鸿看了眼老神在在的夏苏苏,她已经从他的大腿上挪到了马车的另一边,手指放在自己的膝盖上,轻轻的打着拍子。 好吧,他听不见,那种五音不全的歌声…… 20.早起 苏苏起了一个大早,几乎是跟楼轻鸿一块起的,之所以说几乎,是因为楼朝的允王爷殿下居然赖床了,死拖活拉的苏苏才把楼轻鸿从床上给弄起来。 侍女们端进了水盆,凉的,这两位主子常年都是冷水洗脸,也不怕把脸给冻伤。夏苏苏拧了帕子给自己擦了一把,楼轻鸿同样是自己来没让侍女动手伺候着,在皇宫里的时候也是这样,小黄公公当时想要这么伺候他他还不乐意呢,更何况是心怀不轨的宫女们。 虽然现在府邸里的侍女奴婢们也许早就歇了某个心思,但习惯就是习惯,也就懒得改正了。 吃过早饭楼轻鸿和夏苏苏分别骑了马出门,一处大门口就分道扬镳,两人也懒得演出耳鬓厮磨的戏码,再说这外面就是街道,虽然没什么人,还得注意影响不是? 完全忘记了前不久前还在某家新开的酒楼里玩当中喂食的两人,心照不宣的分别向皇宫和夏府离去。 夏苏苏时去接那位珠珠郡主的。 她近日特意穿了改装的男衫,不方便骑马的裙摆被做成了喇叭裤的样式,但因为布料轻柔,样子倒也不奇怪。裤脚怕妨碍行动用有弹性的牛筋系了,更像是灯笼裤,上身是一袭青灰色的斗篷,盖住了里面纯白色的运动装,用的仍旧是纯棉的料子,完全暗着现代的式样做的特殊款式,手腕不会有宽大地袖里。腰身也裁剪的很舒服。 虽然宫里地裁衣师傅们对这个衣服的外观不敢恭维,但又无法否认。的确是便于行动了。 瞧了眼脚上的灯笼裤,夏苏苏暗暗发誓要纠正这个时代的审美观,她只想要一条直筒裤而已。 这身行头自然不能见光,否则夏苏苏这一次地出行就会演变成世纪大围观,她可不想到古代当猴子给人免费观赏。于是便披上了一袭青灰色的斗篷,头发扎成高高的马尾辫,英姿飒爽的甩在脑后,脊背挺直,胸又被掩盖在宽大的斗篷之下,咋一看还真有几分侠客的味道。 要说,夏苏苏这张脸往女子的方向想是挺可爱的,若要往男人的方向去想,还真有点翩翩美少年地苗头。虽然个头先天不足。但可以装作是低龄儿童嘛。反正她长地嫩是事实啊! 一路飞奔。清早地时候路人还不多。倒是卖菜地农家很多。三三两两地聚集在路边也不会碍着什么。看着有个扎马尾发型地少年策马疾行而过。纷纷交头接耳地议论。 来到夏府。夏学文和夏柏廉已经出发去皇宫了。娉娉娘亲还未起床。倒是在别院见了清晨起来晨练地四姨娘。看那几下子功夫。还是有点根基地。 慕容文静好似也发现了夏苏苏。顿时一张脸煞白。夏苏苏只朝她点点头。也就过了。反正她那点拳脚功夫。不过就是吓吓阿猫阿狗管用而已。 当年林姨娘推她落水地那件事。恐怕也不那么单纯了。虽然林姨娘地确动机不纯是活该。但慕容文静绝对有顺水推舟地嫌疑。说不定还是故意惹恼了那个没什么大脑地林姨娘。 不过……都过去地事。翻旧账就没意思了。 到了自己地晨院。就看见两个小丫鬟一脸睡意地站在门口。她们穿地不是府里地服饰。脸也生地很。约莫就是珠珠公主地侍女了。 见到夏苏苏,有些困惑,浆糊一般的脑子没转过来,就奇怪公主的院子里怎么突然多出一个唇红齿白的美少年来。 夏苏苏微微一笑,恍如身后那初生的朝阳,灿烂耀眼。 “你你你!你是谁!好大的胆子胆敢闯进我们公主的院子里!”两个丫鬟当中穿着桃色衣衫的小丫鬟忽然反应了过来,连忙大喝出声,顺便引来了一群刚好经过这里巡视的侍卫。 “快抓住这个贼人!”见有人来了,两个小丫鬟更是有了底气。 夏苏苏双手环抱在胸前,淡淡扫了身后的侍卫一眼,他们就不再靠近,而是守在门边看戏。这两小破丫鬟自打跟着她们那个“猪猪”公主进府后就对他们趾高气昂呼来喝去的,大伙都憋着一口气呢,要看看自家的三小姐怎么整治这两个恶婢。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好像是我的院子吧?”挑挑眉,大约也是明白了侍卫们的想法,不过夏苏苏现在可没空跟两个小丫头瞎蘑菇,“珠珠呢?” 据说胖人嗜睡,不过她好像也没通知过会这么早来接人? “谁允许你直呼我们公主的名讳的!”见侍卫都不帮忙,小侍女有些慌了神,但还是色厉内荏的指着夏苏苏,“小心我让夏大人拨了你的皮!” 这小丫鬟也估计就是大清早的没睡醒脑子打了结,完全没有挺清楚夏苏苏话里的含义。只听到“珠珠”两个字就跟点了火的炮仗似的开炮了。 “哦?你好大的面子。”夏苏苏冷眼瞧着,这么大的动静珠珠公主也该醒了吧?耳尖的听见房内传出悉悉索索好似穿衣服的声音,回头对一干侍卫道:“你们出去吧,顺便派个人去厨房将公主的早饭端来。” 侍卫们领命,虽然没看到什么好戏,但三小姐都发话了那时绝对不敢不从的。 “当然,夏大人可是我们公主未来的驸马……”小丫头正洋洋得意的准备吹嘘,身后的门忽然被拉开了,一脸睡意的圆润肉团几乎是“滚”了出来,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你给我闭嘴。”珠珠郡主毫不客气的瞪了那小丫鬟两眼,实际上也不必跟她客气。自己地侍女嘛,任打任骂不是? 真是的。也不看看在什么地方,跟主人家犟嘴,不找骂么! 侍女委委屈屈地瘪了瘪嘴,趁着自家主子不注意用眼刀狠狠地剜了夏苏苏两眼。 夏苏苏可没工夫管她是不是觉得委屈了,朝珠珠公主笑了笑。小模样还有点玉树临风的味道,说道:“珠珠,真是不好意思这么早吵醒你,不过可没时间让你睡回笼觉了,让你的婢女帮你把衣服穿穿好,吃过早饭我们就出门了。” “这么早?”珠珠公主惊讶的望向夏苏苏,他们楼朝人都起那么早的么?而且看她那么神清气爽地样子,估计已经醒了好一会了:“要去哪里?” 夏苏苏神秘的一笑,坚决不露口风:“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珠珠公主虽说不大情愿。但还是转身叫了两个婢女去帮自己整理衣装。刚才她虽然勉强披上了衣服。但想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她哪里会自己一件件的穿上那么繁琐的衣物?只不过刚刚好可以避免春光外泄罢了。 虽然。可能她没什么春光好外泄让人的。虽然很想让这位公主骑马,而珠珠也说了她会骑。但是夏苏苏却莫名的心疼起自己家的马来。想想还是坐马车好了,她穿的那么华丽又……有气质。自然是不能跟穿着男装地夏苏苏比地。 骑马有个支点,马儿地负担不会太沉重。 出于珠珠公主的强烈要求。那两个跟屁虫似地婢女这才没跟着夏苏苏她们一行。夏府的人自然是从不担忧,毕竟只要在京城里还没人敢惹夏府地三小姐并允王爷的王妃,虽然她穿成这个样子没人认得出来不是还有那位体型巨大地公主小姐么?这么明显的目标物现在可是京城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人物,也绝对没有那个登徒子会这么不巧对她又兴趣吧? 正所谓无事一身轻,似乎因为知道出了马夫和夏苏苏以外自己的身边再没有旁人了,珠珠也好似松了一口气般露出了少女般的笑容。 “珠珠,你多大了?”楼朝没有不可问女子年龄的禁忌,或者说这个时代都没有这种禁忌。把人放在马车里孤零零的没人说话夏苏苏有点不放心,于是就放缓了速度在旁边跟着走,一边轻声的跟马车里的肉圆女孩聊天。 “过了明年春天就十六岁了。”其实珠珠的音量降低下来还是蛮好听的,虽然不是什么黄莺出谷的娇啼,倒也透着一股少女的青春气息。 不过……十五岁的少女,有必要把好端端的一张脸的跟前世的日本艺妓似的么? 想起那张刚出门时的粉白粉白的脸,夏苏苏就有连隔夜饭都喷出来的冲动。 “还是小孩子……”怎么就看上了她大哥那种仿佛是四十来岁中年脸的青年呢? 总的来说,夏柏廉长得还不错,但是一旦珠珠公主出现那张脸就会拉长,然后变身成为中年人…… “我不小了啊,父王说我明年就必须得出嫁了。”声音听起来有点低落,因为看不见脸,夏苏苏无法明白她现在的表情,但是,怎么听都不像是高兴的样子……“王妃是什么时候和允王爷成亲的?” “十九岁……” “啊,你们楼朝人不都是十四五岁就成亲了么?”听起来像是很惊讶的样子。 “是啊,只不过我们的情况比较特殊……”其实夏柏廉和夏纤纤,还有那个纳兰蓉蓉不也都是挺晚婚的么,只不过她不知道罢了。 “王妃要小心些啊,那个多罗郡主好像看上允王爷了,她那个人……”珠珠公主似乎挺不喜欢那个多罗郡主的,不过说起来,她似乎对她的妹妹米雅公主也很不喜欢。 很耐人寻味啊,会是因为妒忌那两个人长得漂亮才不喜欢她们吗? 21.去妆 而且……她不是公主么?为什么要叫“多罗郡主”?直接叫多罗不就好了? 这堆藩国人的身上好像掩藏着什么东西啊…… 珠珠公主说了那充满警告意味的话之后就再没有说什么了,夏苏苏就当她是困了在车上补眠,夏家的马车可不是一般的舒适,睡着也是极有可能的。 路面平稳,走起来自然就快了,马车走了一阵之后停在一家胭脂铺前。 何记胭脂铺,如今在脂粉届也是赫赫有名的铺子了,当然,一定程度上也是因为他们的大小姐何苗和夏府联姻的关系。不过他们并没有因为如此而当起了“恶霸”,反而更用心的将胭脂铺或是其他的什么相关的产业经营的更公道更好。 虽然嫁了女儿,但他们其实并不想给人他们使用权势在做生意的感觉。 但随之而带来的好处也是可见的,至少在官府方面他们的弯路就少走了很多,也不需要四处打点,只要报上何记的名号就畅通无阻。 一个纤瘦可爱的少年带着一脸淡笑掀开了跟在他后面的马车的布帘,朝着里面温柔的叫着某个果然是睡着的人,声音听起来有丝喑哑,那是她可以为之的结果:“珠珠,我们到了。” 珠珠揉揉眼,她原本没打算要睡觉的,可是实在太舒服,又加上没睡够。于是很自然地就在里面呼呼大睡起来。好在那两个丫鬟没跟来,不然绝对不能让她这么安心的再马车里睡觉。 胭脂铺里正在挑选胭脂地女客们莫名的羡慕起那个叫“珠珠”的人儿来。能被这么可爱地少年用那么温柔的表情呼唤的女孩子,会是什么样子呢? 那肯定是无法想象的……当然,珠珠也绝对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 无法想象。纤细俊秀地美少年会落入一个会走动地肉球地魔掌。貌似还乐在其中……顿时有不少良家女子忽然冒出了化身为女侠地冲动…… 但是。看看那肉球身上华丽地衣裳。看看那扑满了京城最好地香粉和胭脂地脸庞。绝对不是普通人能惹得起地货色至于美少年。还是算了吧! “胭脂铺?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唯一剩下地“天然”地纯洁眼珠望着夏苏苏。流露出一抹困惑地神色。她又不缺胭脂不缺香粉。过来这里要干嘛? “掌柜地。麻烦你帮她卸妆。”将珠珠带进里间。轻轻一推将手边地那肉团子推进等在一旁地两个伙计手里。朝着胭脂铺子地女老板微微笑了笑。安然自在地坐下喝花茶。 何记地胭脂铺子采用地是女老板和女伙计地经营模式。毕竟最了解女人需要地还是女人嘛!这里面当然少不了牙牙地建议----说实在地。夏苏苏对自己对什么经营啊销售啊完全一点兴趣都没有。更不要提建议了。虽然从前地化妆品柜台都是美女坐镇。但她从来不买那种“浪费钱”且贵地要死地化妆用品。 楼轻鸿反而比较有经验。因为他是演员。所以用到化妆品和保养品地时候比较多。但是对他来说。那是化妆师和经纪人地事情。所以。一概一问三不知。 牙牙再不知不觉间似乎很大程度上影响了楼朝的潮流走向…… 珠珠公主虽然比较胖,但也很结实,并且在藩国也算是某种运动的运动健将,因此掌柜特意挑选了两位学过点武艺的伙计招待这位异国的公主殿下。反正允王妃都开口说了,有什么事情她担着,她一个小小的胭脂铺掌柜又能说什么? 不过听着里面传来的尖叫声,掌柜的还是忍不住瞄向老神在在饮茶的夏苏苏:“王妃……真的没关系吗?” “唔。”夏苏苏放下喝尽的茶杯笑了一笑,那如少年般的装扮配上那灿烂的笑颜顿时让掌柜娇美的脸庞上染上两朵红云……对方可是王妃,她这般脸红个什么劲啊!“能不能麻烦你再帮我倒一杯花茶?” 顿时如从花一般的国度被拽了出来一般,掌柜的脸上的红颜尽褪,恭敬的走到她身旁为她续上一杯店里自制的花茶…… 说是自制,结果这个花茶的配方还是王妃殿下提供给老板的。 感觉王妃殿下似乎什么都懂,但又好像什么都懒得做。明明自己会做这种东西,却还是宁愿上何记的花茶铺子去买现成的……果然是要照顾何记的生意才会这么做吧? 给珠珠洗了脸,卸了妆,抹上一点金贵的香油,淡淡的擦了成胭脂,那香粉底下的脸蛋子才算是完全的展现在了夏苏苏她们的面前。 肉嘟嘟的,带着点粉嫩的红,杏眼菱唇,要是瘦点也是一个美女。可偏偏被她爹喂成了个和自己相似的小胖妞,叫人忍不住就想抽她老爹两鞭子。 “挺好看的,别擦那么厚的铅粉,对皮肤不好。”夏苏苏看着不由的告诫,嘴唇微微的弯着,是掌柜的见惯了的笑模样,对谁都一样。 除了皇家的那位王爷,谁也没见过夏苏苏天真活泼开朗单纯的一面。 “不是越白越好看么?”珠珠睁大了杏眼,有些迷糊的问。一下车就被人拖去卸妆,清醒了没几分钟又被弄迷糊了,不知道夏苏苏想干什么。 多罗郡主就是因为天生长的白,所以藩国的男子都喜欢她。 她也像招人喜欢。 其实没想干什么,就想看看她跟那个米雅公主到底是不是一个爹。 “傻丫头,一人一模样,谁说白一定好看?”夏苏苏轻轻摇头,也觉得这话没说服力,干脆一伸手拉了旁边刚才伺候珠珠洗脸的美女过来,来个现场实例:“你看这位姐姐,皮肤是小麦色,但是淡妆浓抹总相宜啊,多漂亮?” 那美女姐姐淡淡吃了一惊,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被抓了个无声无息毫无所觉了。 所谓卖化妆品的都是美女,这话自然是不差的。牙牙呲了半天牙被夏苏苏拽了几下兔尾巴也不改初衷,坚持要用美女,虽然一开始不理解,但后来总算明白了。有美女现身说法,哪个爱俏的姑娘会不动心打开荷包? 何记赚了个满盆钵,牙牙绝对是功不可没。 可是牙牙开始也不懂,这些事情为什么夏苏苏自己不去做,问她也不说,就是意味深长的笑,笑的它浑身的兔毛都直立敬礼了。 然后明白了,穿越小说上写的是一回事,真要坐下来,要考虑太多。 她老公是二皇子,是王爷,是有实力和太子争那储君之位的人,如果她明目张胆的敛财赚银子,那就是代表楼轻鸿有意了,那整个大楼朝的朝堂还不乱套? 吕印搞一个善堂都闹的沸沸扬扬,更何况是王妃亲自下海做生意? 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干脆这钱就让亲家去赚,承了她的情,总是要还的。 “淡妆浓抹总相宜。”珠珠回味着这句话,她懂诗,藩国虽然是外国,却不是蛮夷,文化底蕴还是有的。这句在夏苏苏看来耳熟能详的经典诗句,在她耳中飘过自然是惊艳不已。 夏苏苏呆了一下,差点忘了自己学过那点古诗文在这个时代压根就是没有的事。以前是不在意也用不上,这下顺口说出来才觉着突兀了。 “这也就是个比喻,你年龄还轻,自然的肤色就胜过一切,没必要拿那些有的没的遮盖起来。”伸手摸上她的脸蛋,仔细看了看,没看出什么来,头一歪向掌柜的道:“桂姐,这行您是行家,我就不班门弄斧了,您给珠珠看看?” 掌柜的桂姐自然知道这位郡主的来头,但长期跟贵妇们周旋她也有了几分底气,张口就道:“珠珠小姐的底子自然是好的,就是一直上的浓妆,卸妆不净,毛孔粗大了些,也有些脏东西堵在毛孔里。” 夏苏苏听的直点头,心想这桂姐学的不错么,毛孔什么的都朗朗上口了。 牙牙变的美容教材现在何记的胭脂铺掌柜们是人手一本,掌柜都是知根知底的放心看,就是底下的伙计是不许看的,只是平常让掌柜教些皮毛。 夏苏苏原本没打算让他们弄的那么神秘,但给了何记就是何记的东西,人可是给了银子的,到人家手里就是知识产权,得维护。 她知道他们不一定明白什么是知识产权,但人家懂商道,比她这个半吊子强。就算没提点,照样知道要保密。 “啊,那怎么办?”珠珠听不懂什么毛孔什么粗大的,但是她知道自己比不上米雅和多罗,又听见脏东西三个字,脸色就变了,连忙紧张兮兮的问。 桂姐莞尔一笑:“珠珠小姐不用紧张,以后您注意点不要擦太厚的胭脂水粉,平时多吃点蔬菜瓜果,用黄瓜敷脸,不出一年就能恢复过来。” 年轻人就是这点好,皮肤底子放在那,怎么折腾都能恢复过来。 想到这里,就不由的又看一眼夏苏苏。 想当初她也是不相信的,但是照着那本美容教材一一做来,自己的改变自己心中有数。 也不知道这位从来不注意保养的王妃殿下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接着又说了些平时的注意事项,珠珠一点点的记下了,末了还让桂姐写了整整三大张的纸给她,这才乐呵呵的跟着夏苏苏离开。 22.惑爱 夏苏苏想干什么,马车里的珠珠想不透,但是人没说什么让她离她哥哥远点的话,也没给她脸色看,慢慢的也就不那么排斥了。 不过就是半天,夏苏苏又能改变什么呢? 路上人来人往,清一色的水袖青衫,满大街都是才子佳人土著百姓,也有江湖卖艺的粗人,但个个看着都实诚。这盛京底下,倒还真没什么大奸大恶的人敢出头,就算有,也伪装了一副好人的面目,叫人看不出来。 因为出来的早,余下的时间还有大半,夏苏苏带着珠珠公主在胭脂铺里一番折腾也就半个时辰,悠悠闲闲的散步似的逛着,马也不骑了慢慢的走着。 珠珠一个人在马车里憋得慌,干脆下来跟着夏苏苏一块走。 楼朝胖子不是没有,只是没有珠珠胖的这么夸张的。才走了一刻钟,她的额头就浮起一阵薄汗。要知道现在可是冷天,寻常人都捂着手缩着脖子,出汗,那可是稀罕事。 好在手绢擦擦也就没了,亏得在藩国也不是什么好吃懒惰的,一路走下来也没叫累。 不是没存着攀比的心思,看着这个应该也是养尊处优的王妃能如此闲庭信步,珠珠公主心头没来由的生出一点半点好胜的心思来,那不服输的性子叫夏苏苏看入了眼底,但并没说什么。卸了妆,似乎脸上都轻松了不止半分,吹着迎面的西北风也不觉得冷,反而觉着凉爽。虽然爱跟着夏柏廉跑,但毕竟也动的少,多半是坐轿子,夏柏廉也不真的敢怠慢了这位贵客,虽然不情愿,也只好任她去。 往日眼里只有那个勇猛的夏大哥,今日身边是扮作翩翩美少年的女子。虽然知道她是个女的,却还是忍不住偷偷打量了好几次。 毕竟和夏柏廉是生生兄妹,能差到哪里去? 街上的路人也是好奇,探头张望的不少,心底少不得说句鲜花插在牛粪上。夏苏苏自然是那朵鲜花,而牛粪……不言而喻。 圆滚滚地身子挡住了无数小闺女窥探地眼。夏苏苏领着珠珠上了望月楼。 望月楼。取水中望月之意。也是这盛京一景。才子佳人最爱前往地圣地之一。只是这对才子佳人地搭配实在诡异。或许换个说法。该叫女才郎貌? 夏苏苏不是拉着珠珠来丢人地。直接给了银子上了最高地那一层。一个雅致地小间。最显眼地就是靠窗地桌子上那一株含苞地墨梅。 这个楼轻鸿啊…… 窗子开地委实有些大。那张二人小桌才窗户一半地宽。依窗而望。可以瞧见晨辉里皇宫宏大端庄地全景。一座座亭台楼阁。皆入眼底夏苏苏只和楼轻鸿来地这里。这一次。她领着藩国地公主。眉眼含笑。没有半句言语。 珠珠公主沉不住气。先头是被景致所吸引。而回过神来却有些坐立不安。望着对面那个啃着望月楼特质地薄饼吃地正香地夏苏苏。心头一阵迷惑。不知道这位王妃到底想做什么。 吃下一个糕点,这种甜甜的小食她还是喜欢的。灌了口茶水润嗓,珠珠疑惑的道:“王妃就是想带我来这里么?” “是啊。就来这里坐坐,平日里都是和我家王爷来的。这一次带了个小美人,不晓得他吃不吃醋?”夏苏苏笑呵呵地道,眼睛里一片清透。 她不晓得要跟珠珠说什么,能做的不过是让这两天心情阴郁的夏柏廉舒心半日而已。 珠珠被夏苏苏说的有点脸红,小美人,她其实也知道这三个字跟自己没边。但夏苏苏并不是嘲讽她,只是笑言,也恼她不起来:“王妃说笑了。” “就叫我苏苏吧,这里也没别人,不必那么客气。”夏苏苏喝不惯茶水,倒的是望月楼在郊外另取地泉水,自有一股甘冽芳香。 当然,因为刚刚才在胭脂铺喝过花茶,这会喝着也就是为了清清口。 “那好,苏苏,我想问你件事。”珠珠索性也就放下了那点防备,人什么都没干,这么防着累地是自己。她本就不是什么藏的住心事地人,说话喜欢干脆:“如果皇帝陛下赐婚的话,夏大哥会娶我么?” 问着,还是害羞地红了脸。 夏苏苏望了她一眼,斩钉截铁的道:“会,但是你也就是个挂名地妻子罢了。” 珠珠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失望和不甘:“为什么?难道就是因为我胖?” “那要问你了,你为什么喜欢上我大哥?就因为他功夫好?”夏苏苏也不急着安抚,反问道。 “我……我不知道,其实他一站在我眼前的时候,我就喜欢他。”下没下场比武也好,只是一见那个男人就知道,她喜欢他,想让他做自己的驸马。 只是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身上交织着武人的勇猛和文人的静谧,言语不多,笑容也少,但是一笑起来,仿佛有让月亮蒙尘的感觉。 恋爱中的少女,是没有人可以理解的。 “我大哥喜欢大嫂,也许不深刻,但是能长久。他不是那种会为美色动心的人,细水长流才是真爱。所以他不喜欢你,不会是因为你不漂亮。”夏苏苏说道,直白而郑重。 “我可以为他做任何事,只要能让他喜欢我的事,我都会做的!”珠珠公主有点激动了,下的椅子动的咯吱作响。 “可问题是,你做任何事他都不会喜欢。”夏苏苏的眸子坦坦荡荡的望着珠珠,那女孩儿眼底都快冒出泪花了。“有时候你以为是爱,以为是对他好,但是对他来说,却是负担。” 这是一个单纯的女孩,越单纯的人,就越该对她直白。或许残忍了点,但也是最好的良药。 有时候自以为是爱,对别人来说却是残忍。有时候明明是残忍,但对那人来说。却是保护。 相对论……想不到自己还学的不错。夏苏苏自嘲的掀掀嘴角。 珠珠一时哑然,细细一想,可不是负担么?第一天见他的时候至少还礼貌的微笑,后来却连笑脸都没有了,一看见自己那张面庞就如同罩上了三层黑布。 虽然强迫自己笑着对他,可是面对着那样不待见自己地心上人,她何曾不是难过的? 这么一想。就觉得鼻酸,真真的哭了出来。 夏苏苏由着她哭,也没奢望这几句简单的话就能让她想明白,但若大哥能因此而轻松几分,为什么不呢? 珠珠哭够了,抽抽噎噎的时候,夏苏苏递出一方帕子,她怔了怔也就接过了。擦了泪,攥着那帕子没松手。对面那少年模样的女子凝眉远目望着窗外,没了那笑菩萨似的模样,清减地脸上自有几分秀丽端庄。 多坐了一会,两人默默的不出声,夏苏苏不习惯劝人。更不习惯劝女人。该说的说了,不该说的也不会多嘴,要是适得其反,何苗嫂嫂还真得怨她了。 也就是对着珠珠能用这个法子,换了那个多罗郡主。她恐怕懒得去理。反正楼轻鸿是她的,跑不了。也容不得别的女子觊觎。 午饭前回到了夏府,珠珠回了晨院。饭食也送进了院子里。夏苏苏陪着娉娉娘亲和几位姨娘连同何苗嫂嫂吃了一餐,四姨娘脸上还有些惊疑不定。她在肚里迂回了下,也没去管。 何苗嫂嫂虽然有些不待见珠珠,但今天她没缠着夏柏廉,她还是挺领夏苏苏这份情的。这些日子来脸上的阴霾褪了不少,哄着夏思远吃饭,倒也是高高兴兴地。 下午留着陪娘亲和嫂嫂说了会话,哄了两句让两人放宽了心,然后才回的王府。 明公公递了今日送来的几分拜帖,又道三皇子又来了府里一趟,见两位主子不在,挺不乐意的回去了,不过留下了一份东西,正是千日醉的解药。 夏苏苏看着那瓶子小药丸,嘱咐明公公拿去丢了。 三皇子这是在示好,以示自己放弃了么?如果因为被夏苏苏看破千日醉的事情而简单地放弃了,夏苏苏是不信的。 他此时的举动,对于夏苏苏来说,更像是示威。 往日的表现里,这位三皇子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做的不妥帖地地方。忽然对那个位置感兴趣了,抑或者是心机深沉一直没表现出来,夏苏苏懒得去想。 兄友弟恭自然是最好地,如果还是惦记着,她也自然有法子打消了他这份念想。 而且是彻彻底底的铲除。 牙牙这两天肥膘见长,而且明显气息有些恹恹地。夏苏苏不是兽医看不出来它是不是生病了,仔细问了那死兔子也是摇头,睁着一双红眼睛看她,怎么都觉得让人有些心疼。 那可怜巴巴的脆弱眼神,叫人觉得不忍。 苏苏和牙牙说话,五儿站在门口守着,有人过来自会提醒。五儿似乎早早就接受了牙牙听地懂人话的事情,也知道那只兔子会写字,虽然惊疑,却还是定了神。 从知道牙牙吃肉地那天起,五儿也学会了不把这只兔子当兔子。 妖孽也好,怪物也好,夏苏苏和楼轻鸿都没说什么,他也不会去说的。而且他和牙牙的感情又很好,全然是拿牙牙当媳妇供着的。 和牙牙聊了会,兔子眯着眼像是困了。 早上起得早,又吃了东西,这会夏苏苏的倦意也上了头,于是抱着牙牙和衣睡了过去。 23.稀客 接连三日,虽然珠珠公主依然居住在晨院,却已经有三日没有去缠着夏柏廉了。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连吃饭都是送到晨院单独吃。 没能看到珠珠公主,何苗嫂嫂和夏纤纤还有夏柏廉都以为她想通了,因此整日都是眉开眼笑的,就连笑容不多的夏柏廉,都是一脸冰雪消融的笑意。 只是,夏苏苏却不这么认为,珠珠公主越是安静,她心底的那层担忧也愈胜。 就连纳兰蓉蓉那样的女子,即使想忘掉一个男人也需要很长的时间。虽然楼轻鸿轻描淡写的说她的婚事他有推波助澜,但归根结底还是处在纳兰蓉蓉本身…… 如果夏苏苏没有料错的话,实际上韩若雨离开京城的前一天就已经和纳兰蓉蓉开诚布公的谈过了。只是当时的纳兰蓉蓉带着一颗复杂的心情,完全无法冷静的给他任何的答案。 楼轻鸿所谓的帮助,恐怕不过是给了纳兰蓉蓉一个由头,一个可以让自己嫁给别的男人的死心的理由。韩若雨的身世长相断不会辱没了风华无双的纳兰蓉蓉,但那时候的纳兰蓉蓉却不一定配的起这种极品白马王子的……好在纳兰府邸也算是没有辱没对方,再加上纳兰蓉蓉之后的确也是对韩若雨有些好感的,所以韩若雨似乎也并没有吃亏。 珠珠那种单纯的性格,喜欢一个人的话会更死脑筋,她的劝说或许会有点效果,但是绝对不会那么快见效。 对于珠珠公主这种居住在楼朝臣子家的行为,明显藩国国主是有一定的纵容的。他对米雅的轻忽和对珠珠的重视完全处于两个层次,好像只要珠珠公主做的事情他完全一点都不会反对,反而会替女儿跟楼庭瀚找理论。 而米雅,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种彻头彻尾的忽略,仿佛米雅不过是他们带来地一个婢女。 同情心……大部分人都会有。 夏苏苏从不表现自己无畏的同情心,她不太相信这个世上所谓的“可怜”。就算真的可怜,那又能如何呢?她不过是一个人。能做些什么?所以看尽天下可怜人,她也能做到一直含笑。 所谓恶人必有恶人磨。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米雅遭到这样地待遇。至少也是她自己地行为造成地。夏苏苏觉得珠珠公主并不是那种不分黑白是非。因为讨厌而去讨厌地女生。她对米雅地那种厌恶是真实而强烈地。如果米雅能够让珠珠公主感受到善意。珠珠也绝对不会这样对她。 那种女孩。单纯直白不带拐弯地。也做不来戏。 夏苏苏知道这个世界不完全就是黑暗地。但是为了活下去却免不了要往那黑暗地一边走一走。这是生存地代价。天真单纯地人能在这个世界活地长地并不多见。除非是天生地弱智。 这个珠珠公主。身为公主却能让自己地爱恨分明。性子单纯到这种地步地。少见。 人活着。太纯洁。也是一种罪责。 三天之后,珠珠公主终于从晨院出来,她似乎极不乐意见夏苏苏,对她唯一一次的邀约也婉拒了。夏苏苏是那种顺着绳子往下爬的人,珠珠不想见她,她又何尝想见珠珠了? 珠珠自然是在找面子。所以才会拒绝夏苏苏。但是她没有想到那个聪明地女子压根就是个懒货。她对同一个人地邀约从来就不会超过两次,何况第一次还被拒绝了。 夏苏苏乐的闲闲在家看闲书。偶尔逗逗兔子和五儿,晚上啃啃某王爷地香唇。抱抱他软乎乎的身子。她可不管皇帝地明示暗示,人家都拒绝了。她向来脸皮薄的很,没脸再巴上去。 看着好像是恼了,但楼庭瀚知道她压根就是犯懒。对这个媳妇地秉性他也算是看的清楚了,能省事她绝对不会去做那吃力不讨好的,能不做她绝对会撒手。 总而言之,这世上最懒的王妃,非夏苏苏莫属。 但因为懒,所以她怕麻烦,所以任何她推脱不掉事物她都会尽力做到简洁方便一目了然,然后把各类的事情都分派给下人去管理,但实际的权利又还在她这里。看似什么都不管,其实又什么都明白。 夏苏苏不急,总有人会急的。俗话说兔子急了会咬人,人急了,可是会死人滴。 米雅公主和多罗郡主的联袂登门叫夏苏苏眯了眼,这王府一向清闲,京城里的达官显贵们也知道规矩,是不敢这样直接上门的,但因为是藩国来的两位公主郡主,于是夏苏苏不好拒人于千里之外,只好迎了进来。 说是迎,却总让人觉得有几分怠慢。 丫鬟们上的是好茶热茶,态度也很恭敬守礼。只是瞧着这些人一个个的没几个真诚的笑脸,凭白叫人觉得额头虚汗杂生。 多罗郡主听说楼朝的王府家规甚严,一时不觉有些畏缩。原本是存着打探的心思来的,此时却一句话都不敢开口。 米雅公主瞪了一眼这个不争气的郡主,她在她面前倒还有些公主的威仪。这多罗郡主好似也有些怕她一般,被她瞪了这才挺直了背脊挺起了胸膛,胸前波澜起伏,倒是颇为壮观。 只可惜这厅里伺候的不是婢女就是太监,是真男人的没几个,自然也没人对她拿魔鬼身材感兴趣,这美色算是喂了白眼狼了。 陪着说了会话,东拉西扯了一大堆,就是没个正经的。米雅公主的话语不乏试探,夏苏苏总能轻松的把话题拉到另外一边。等到米雅公主发觉不对时,想要回到原先的话题却不可能了。 时值冬季,允王府里那些歌稀奇古怪的花瓶玩意里插的大多数是梅花,从常见的白梅红梅到含有的墨梅,也算是五光十色了。这也就皇宫和允王府有这许多品种的梅花,到了别处,或许能看到千树梅花齐放的壮景,却无法凑齐着几色不同的梅。 多罗郡主存心要讨个巧,手摸向一个四四方方瓶身有枯纹的花瓶,这瓶子虽四方却是细口,里面插了一支稀罕的墨梅:“王妃殿下,这个花瓶多罗不曾见过,好似皇宫里也没有,是古董么?很贵吧?” 夏苏苏喝了口蔬果汁,她家厨娘的手艺最近见长,她随口一提的吃食也做的叫人满意。不过这蔬果汁也就是她一人能享受的了,楼轻鸿不喜欢这个,他宁愿啃黄瓜吃苹果,也不要吃这种蔬菜和水果混在一起的液体。 抿抿唇,将残留的酸甜液体咽下喉中,夏苏苏朝着多罗郡主一笑:“倒不是古董,不过却是我家里这些花瓶里最贵的一个,花了一两银子呢!” 多罗郡主米雅公主……多罗郡主自是不肯再去碰这些“贱物”,一张脸憋红了眼睛不知道该往哪看,这允王府是不是真的穷到这种地步,连好些的花瓶都没有? 夏苏苏看在眼底只是轻笑,对多罗,她连轻蔑的不屑。 米雅公主倒是个明白的,只怕这是苏苏王妃或者是允王爷的特殊爱好了。人家不爱规规矩矩的青花瓷唐三彩也没什么,喜欢摆些贱物在会客的中厅也是他们的自由。 但这夏苏苏却让她看不透,这位王妃殿下看似慵懒却精明无比,一举一动丝毫不会留缝隙给别人。但若真的有破绽,说不定还要慎重考虑下,是不是陷阱。 人对着未知的危险有着本能的恐惧,而米雅公主是一个对于危机特别敏感的人。可是夏苏苏偏偏是一个不到必要时刻不会对任何人抱有敌意的人,就算那个人真的是在算计自己也好,不到她想让人知道她心思的那一刻,他人绝对看不出来。 于是,便会有人不识相的钻进套子里。 “王妃眼光独特,不是我们这种凡夫俗子可比的。”米雅公主笑了,人似乎未动,手中却已多了一样九转十回的小瓷瓶,里面有一株瘦瘦的白梅,倒显得清丽:“这倒是相衬的很。” “是哦,这可是我最爱的一只。”摸摸怀中牙牙白色的皮毛,夏苏苏只抬眼瞥了瞥又低下去,米雅手里的正是她从地摊上花十文钱买来的瑕疵品。 喜欢就是喜欢,从无贵贱之分。不能因为便宜就不喜欢,也不会因为昂贵就勉强自己去接受。夏苏苏不避讳的回答让米雅吃了一惊,这种廉价的瓷瓶和寻常的白梅,她却能坦率的说出是自己的心爱之物,神情之间,毫无一丝的别扭。 “王妃的爱好……真是独特。”一抹冷汗挂在额际,米雅公主忽然有些后悔来王府拜访了。这位王妃简直是水火不侵么! 好不容易挨到了中午,夏苏苏自然是留饭的,米雅公主原本想拒了,可偏偏这时楼轻鸿却回到了家里,望了望身侧的多罗郡主,只能微笑着同意。 夏苏苏看的有趣,她望多罗那一眼也不知道想做给谁看? 楼轻鸿见有客人,并没有露出什么多余的表情来,亲了亲夏苏苏的侧脸,问了午饭的菜单。 家里的饭菜都是夏苏苏事先安排好的,讲究的自然是“膳食平衡”。 “有你爱吃的芙蓉鸡丁。”捏捏他的脸,毫不脸红的接收了他的当众亲昵,当那两人不存在似的。 多罗郡主在一旁默默的看着,手里的帕子差点给她绞出一个洞来。 24.兵来 两人亲昵惯了,压根就不在乎在别人眼里自己是个什么形象,虽说于理不合,但这是他家,别人管都管不着的地儿。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多罗郡主自是不曾见过人家夫妻亲热的,就是自己的父母,在自己面前也从来不会做什么亲密的动作,最多不过是眉来眼去罢了。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心想着是不是故意做给自己的看的,也就淡了几分嫉妒,反而觉得自己让王妃有危机感了,王爷对自己也许是有意的。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而显然米雅公主并不这么想,她见一干下人都视若无睹,没有一个流露出一点半点的异样神色,估摸着他们是不是寻常的时候在家里看的多了,反而就不以为意了。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刻意的假装还是自然不做作的表情,她还是看的出来的。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她从小心思缜密,因为母亲出生不是很好,连带的国主也就是她爹对她也不怎么重视。若不是她乖巧会讨好,这次到楼朝国主也不会带上她。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这对夫妻,丈夫冷淡疏远,妻子客气圆滑,哪一个都不是好算计的主。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几人入了席,米雅连同多罗再次傻眼。她们何曾见过如此“简陋”的客宴?菜不过七八盘,每人一盅热鸡汤,一个大大的汤盆里盛放的是番茄蛋汤这样家常的菜肴,肉菜极少。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两人面面相觑,食不知味。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楼轻鸿和夏苏苏倒是吃的安然,芙蓉鸡丁楼轻鸿爱吃,便是放在他面前的,夏苏苏爱吃凉拌三丝,放了麻油的一盘清清爽爽的小菜她吃了个干净。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米雅公主一看这阵势估摸着这允王妃到底是节俭成癖,还是这王府真的就穷成那样。多罗郡主也是心下嘀咕的,只是她不如米雅公主懂得控制自个儿的表情,那一抹狐疑和厌恶毫无遗漏的表露在了她那张娇美的容颜之上。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吃着饭多罗多次试图和楼轻鸿搭话。可惜对方似乎没有一点谈天地兴致。只是敷衍地应付了几句。扒完了饭菜就钻进房去了。米雅一直没怎么开口。虽然都是些小菜。但味道确实不俗。且又是百姓家常。对于她们来说也是个新奇地。倒也多吃了小半碗米饭。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跟着她们来地仆妇自然没有这个待遇。夏苏苏虽然不小气。但人家坚持不吃她也没办法不是?笑眯眯地送走了看起来还有些不甘心地多罗和满面淡笑地米雅。夏苏苏钻进了房。窝在楼轻鸿膝盖上在他正在看地折子上画圈圈。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苏苏。不胡闹。”看着好好地一份奏折被她涂了个乌七抹黑。楼轻鸿可气又好笑地敲了敲她地脑袋。自然不过是装个样子。哪里真舍得揍她:“弄成这样叫我怎么看?”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回头瞥了他一眼。装什么吖!“这份你早就看完了吧。没动笔估计就是没什么价值了。反正都是丢给厨娘当柴烧地。怕啥。”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真是鬼精鬼精地臭丫头。楼轻鸿是拿她无可奈何了。像这一类重复地奏章他先前还会退回。现在都直接丢给厨娘拿去烧火了。他手底下户部工部地官员也都知道。要是谁地奏折没回到自己手上。那绝对是给王爷家添柴火了。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王爷不会发火。就是笑眯眯地瞅着人。瞅地人不由自主地去翻他定制下地那些个条条框框地。找到了自己地问题自己去解决。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笑着的王爷比不笑地王爷要可怕多了。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这些官以前估计都懒得动脑子。什么都丢给皇帝做,怪不得历史上地皇帝都短命。”楼轻鸿长吁短叹。也是啊,只要一遇到问题不管从前碰没碰到过都丢给皇帝去做决策。能不操劳才怪。除了几个昏君,有那个明君活的时间长了?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光是看这些繁琐地奏折,人就能短寿好几年。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身在其位嘛,人家爱做那个位子必然就要付出代价的嘛!”夏苏苏将那写满了漂亮小楷地奏折扒拉到一边,摊开下一份,伸手又想在上面画圈圈,冷不防被楼轻鸿敲打了一下。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我还没看呢!”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不是字多的都是柴火么?”夏苏苏无辜眨眼,她就是这么分辨奏章地。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楼轻鸿无言,但一般情况下的确是这样。明明两三句就可以表达清楚的事情,这批闲着没事干的文官偏偏就爱干那种长篇大论的事情。他们写的不累,他看的却是疲惫。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有时候量变也是会引起质变的。”并不是所有的长篇大论都没有用,把这些奏章当美文来看其实也不错,不懂的地方还可以做个注释,只不过最后的下场还是会沦为烧火柴。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今天的量好像不多嘛!”夏苏苏笑眯眯的回头,反手干脆的搂住楼轻鸿的脖子,对上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只觉得心头软软的泛滥开一种温暖。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任谁被那样一双温柔似水的眸子盯着,恐怕都会融化的连渣渣都不剩下。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只是,同样的一双眸子看着别人的时候,却只剩下清冷的疏离。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所有人都知道,夏苏苏是楼轻鸿的软肋。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可是却没有人有那个胆子敢碰触一下楼轻鸿的这个唯一的痛处,就像是一块看着好啃的香饽饽,却没有人能咬上一口。不是楼轻鸿保护的好,而是这块香饽饽原本就有毒。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一不小心,死的人可能会是自己。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废话不是,我今天才去了半天,早早就回来了,还有很多人的没收呢!”明明是她让人把自己叫回府的,却在这里跟他装无辜。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他匆匆回来还以为是有什么事让她为难了,结果纯粹是叫回来气人的。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反正也是闲的无聊,陪着自己心爱的人玩玩游戏又何妨?平日里她一个人在家本就憋得慌,有人送上门给她玩自然是要玩个彻底的……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什么叫做心心相印,也许从楼轻鸿和夏苏苏身上可以看出来。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别人只能看出她表面上不喜欢有觊觎楼轻鸿的女人上门,楼轻鸿却是知道的,夏苏苏其实挺期待的。对于那些有自知之明的,她自然懒得去折腾她们。对于某些犯了花痴无可救药的,她就当娱乐大众了,消遣消遣也是不错滴。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反正,她可是有楼轻鸿撑腰的,天塌了高个子顶着。因为是他,所以她可以安心。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那个米雅公主不简单,虽然看着好像在那些人里是最美地位的,但珠珠和多罗好似都怕她。”就是那个藩国国主,看着米雅的目光也是带着淡淡的距离的。那并不是父女间的疏远,而是一种刻意的疏离。“而且,会武功哦!”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想起她故意露的一手小擒拿,夏苏苏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微掀的唇角里带着一丝浅浅的嘲讽,这种小手段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莫非那丫头当自己是什么大内高手了?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恩,我也发现了。不过没事,三脚猫的功夫,宫里的侍卫随便抓一个都比她强。”楼轻鸿搂住她的腰,也不看奏章了,她这个样子显然不折腾他一会是不会罢休地。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脑袋埋在她的颈项间,问着她身上香香的味道,楼轻鸿满足的蹭了蹭。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就这样抱着,抱到天荒地老多好。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你不怕她来暗的?”听吕师傅说藩国的药师挺多的,所谓药师么,自然有制药的也有制毒的。所谓毒药毒药,也是沾了个药字的。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略略偏过头,他的几缕碎发落在她白皙的颈间,有些微微的痒。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还有几丝与她的发丝纠缠在一起,状如结发。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那倒不至于,藩国国主苦心布了这个局,这个棋子可是很重要的,没那么容易成为弃卒。”楼轻鸿笑了笑,使了个颜色让五儿带着牙牙退出了门外守着,亲了亲夏苏苏的唇。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真可怜。”夏苏苏皱眉道。她可怜的是珠珠,莫名的就成了弃子。夏苏苏看的出来,珠珠公主对她父亲是真的敬爱,只可惜那人似乎更看重别的东西。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就算知道是身外之物,但还是会有人为了那些而放弃自己最宝贵的东西。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至于多罗郡主,那位压根连棋子都算不上,至多是个陪衬。不过人似乎还对自己挺洋洋得意的,在藩国的时候估摸着没少受人追捧,竟然到现在都没能嫁出去,可见藩国地男人还是挺有远见地,知道这种女人不能娶来当妻子。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再过两天藩国国主一行人就要回去了,估计他们该有动作了。明天我再去布置布置,最好这件事情闹的越大越好。”楼轻鸿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微光,带着浓重的恶作剧的意味。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别把我大哥拖下水就好。”翻了个白眼,夏苏苏提醒道。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当然啦,她不介意客串一下妒妇王妃,反正她的名声早已和这两个字脱不了关系,而且她觉着挺好,至少这样觊觎楼轻鸿的女孩子也少了不少。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因为知道没可能,所以放弃。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楼轻鸿最近工作多了心里貌似有些不是滋味,平日里变着法子折腾他手下的官员也就算了,这次居然算计上藩国国主了。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不过人也是活该的,要不是他先想着算计楼轻鸿来着,也不会被楼轻鸿逮到当做生活调剂品。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自求多福吧,国主大人。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夏苏苏在心底幸灾乐祸的想着,黑色的眸子有些莫名的发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从某一点来说,这对夫妻还真不是普通的相似啊!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首发:输入直接访问 25.将挡 所谓暴风雨前必然是平静的,前一秒钟还晴空朗朗的天空有可能在下一瞬就降下倾盆大雨。 皇宫里还是一样的宁静,所不平静的只有夏家,或许只有寄居在夏家的珠珠公主。珠珠这天起了个一大早进宫去了,夏家人看她盛装出门,圆滚滚的身子包裹在一片红色之下,配上阴霾的天空,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 派人到允王府告诉了夏苏苏,苏苏叹了口气,她并不希望伤害这个个性单纯的公主,除非无可奈何。 很多时候人生有很多的无可奈何是没有办法避免的。 那一片暮色的天空,真的让人觉得很压抑。 皇宫里也是一片沉静之色,随着那声允王妃到的声音响彻,大殿里的几个人不约而同的回头。那个女子难得的穿上了华丽的宫装,沉静的表情带着一丝不容侵犯的尊贵。几缕黑色的长发垂在胸前,光洁白皙的面庞上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飘过某个女子圆润的脸蛋。 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珠珠公主总觉的那张仍然觉得亲切的脸上带着一丝凌厉。那锐利的锋芒让她无法在她的脸上停留一秒,下意识的避开了夏苏苏的眸子。 夏苏苏也不在意,朝着太子身旁的楼轻鸿微笑了下,盈盈的拜了。 皇帝叫了起,看到她,他原本拧起的眉宇忽然就舒展了开来。本来若是藩国的公主愿意同自己家的臣子联姻,做皇帝的又有那个会不乐意?但偏偏公主看上的是那个夏家的公子,偏偏夏家的人又不是能随便指婚了事的…… 就算夏学文答应,夏柏廉也未必就肯。 就是夏柏廉妻子那个何家,如今也是楼朝的纳粮大户,如果没有必要,也不会去动他们。 “苏苏。朕有件事情想听听你地意见……”看了看左右。藩国地几人恐怕没那么好打发。干脆就挑明了说也无妨。皇帝也懒得绕圈子。直接就点了夏苏苏地名。 将事情一说。也就是藩国国主替珠珠公主地像夏府提亲地事。 皇帝还没来得及回答。也是犹豫了好一会了。夏柏廉脸色难看。夏学文则是一脸地任凭皇帝做主地模样。 “无所谓啊。如今我是父皇您地媳妇。自然是听父皇地啊!”夏苏苏笑眯眯地。不过她脸上地表情却不像她所说地话那么轻飘飘了。 她她她……那是什么眼神哦! 皇帝是很想假装没看见。不过恐怕没那么简单。以这丫头地个性。估计到时候倒霉地不是珠珠而是他当今皇帝本人。 为什么这些人老是爱给他出难题呢? 不应该担心地。他是皇帝嘛!但是,连自己的儿子都还吃不准,就来自己分派给楼轻鸿的暗卫都有志一同的维护着他。虽然不能算是倒戈,但基本上情况也差不多。 虽然还是会报告一些事情。但他看的出来,那些细碎的只言片语里压根没有一点重要的东西。他不知道是楼轻鸿压根没让暗卫去做,还是暗卫没有上报。 想来想去,似乎没有上报的可能性更高一些。 但是没有证据,他只得承认楼轻鸿做事地确是滴水不漏,就算是他也没能抓到他地把柄。 尾巴不是没有,只是那种无关紧要的东西压根起不了一点作用。 再加上那个鬼精鬼精地夏苏苏,他真的对这对夫妻有种很无力地感觉。说这两个人没野心吧。偏偏他们行事又不是那么低调。要说两人又野心吧。不欺负到他们头上的事情却连管都懒得管。 比如三皇子地事情,楼燕瀚回来自然也把这个事情跟他说了。虽然有些不能接受,但也未尝没有想通过这一点去试探楼轻鸿和夏苏苏的意思。 楼燕瀚原本只需要把这件事情告诉皇帝就可以了。若不是受了某人的暗示,也不会多嘴多舌去提醒楼轻鸿和夏苏苏。只是没想到这两人原本就知道。没说出来而已。 这是代表这两个人太沉得住气,还是他们压根就不在意? 虽然没有从楼轻鸿那边得到任何消息,但三皇子那边的暗卫却传消息过来说三皇子动过手了。只不过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似乎没有效果,让他怀疑是不是燕王已经把那个什么“千日醉”给掉包了。 具体的纷纷杂杂到底是怎么回事到现在也还没调查清楚,唯一确定的是那个“千日醉”是真的,只不过对夏苏苏和太子无效。 应该是夏苏苏帮了太子一把,如果是这样的话就代表他的大皇子也应该有察觉,但是居然能忍耐下来什么都没说,也没让他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太子……似乎也些地方变得不一样了,虽然看着还是一样的平庸,但确实他现在不会对自己不懂的事情发表一些乱七八糟的观点,也变得谨慎了好多,有了自己的想法。 从前那个只知道妒忌楼轻鸿,和纳兰叶叶卿卿我我,却不怎么用心在国事上的太子,现在变得更努力沉稳,也更有一国储君的风度。 楼轻鸿的退让和楼展鸿的改变,让楼庭瀚不由的怀疑,这两个人之间是否有什么默契。 两位兄长什么都没说,甚至在面上什么都没表现出来。观察了很久,楼庭瀚也只是找个由头把三皇子打发出皇宫再说。 虽说都是他的儿子,但偏心也是难免的,再加上楼逸鸿做出这种让他内心觉得非常愤怒的事情,自然也不会给他什么格外的好处了。基本上除了楼逸鸿原本有的东西,他没有再赐任何东西给他,就连暗卫,派的也是最低等的。 不要怪他小心眼,他可不想培养一个牙尖嘴利的出来到时候反咬自己一口。 毕竟历史上,这样的事例还是挺多的,不得不防。 “那也就是说,就算朕给夏爱卿和珠珠公主赐婚,你也没有意见咯?”想置身事外。没那么便宜的事情,楼庭瀚挑挑眉头,偏要为难一下这丫头。 “父皇,我听说藩国国主明日就要带着各位公主和郡主离开了,可有此事?”夏苏苏不回答说是,也没有回答说不是,反而是笑眯眯地问道。 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就连藩国一行人等都侧过脸去看她。他们的行程基本上整个盛京的人都知道。如果她不知道的话也太假了点吧? 夏苏苏这么问自然是刻意的,笑眯眯的眸子里掺着点点星光。看起来好似无害的天真地孩童。 还真是懂得拿她那张娃娃脸来做文章。 “对,那又如何?” “本来我想,如果公主要嫁给我大哥是做妻的,那总要好好准备一番地。”夏苏苏微笑着解释。一边用询问的眼神看向藩国国主,之间他硕大的脑袋不由的点点,随即又道:“本来我已经有大嫂了,而且我和大嫂地关系也还不错,或许不该说这样的话。不过未了皇上考虑,珠珠公主勉强做我的小大嫂自然也是没问题的。” 什么叫勉强……藩国国主瞪过来,他家珠珠很差吗?看上一个御前带刀侍卫已经很委屈了好不好。 夏柏廉皱了皱眉头,但还是知趣的没说话。他这个妹妹心思一向比他灵活的多。 而且现在这样的状况。还轮不到自己来拒绝。 “只是现在时间恐怕来不及了,国主大人也不会希望珠珠公主嫁的仓促吧?”夏苏苏笑问。 “当然。我地公主,自然要嫁地风风光光的。”藩国国主头也不回地回答。 米雅公主不着痕迹的皱了眉头。看向夏苏苏地眼里不由透了几分不可思议的琢磨。 这个王妃殿下,到底想做什么呢? “既然如此。那就请国主和公主先回国准备吧,等我大哥有空地时候,自然会到贵国去迎娶公主的。” “苏苏!”夏柏廉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望着夏苏苏,他是不是太相信她了?竟然把自家大哥给卖了? 不过,苏苏好像不是那种人吧?以她的个性,就算宁愿不管也不会搅混水才对。 “王妃这样说当然好啊!”藩国国主笑眯眯的道,珠珠公主也是一脸惊讶的望着夏苏苏,她和那天劝她的夏苏苏真的是同一个人吗?这两天没能见到她,还以为她绝对不会帮自己说话的。 “那就这样定了哦!”夏苏苏点点头,无视一旁夏学文努力的给她递眼色。 楼轻鸿双手环胸,好笑的看着她表演。 米雅公主定神看了夏苏苏一眼,只觉得没那么简单,垂下眸子又抬起来,黑色的眼瞳有些不敢置信的神色。 她真的能做到这种地步? “王妃殿下,能否容许本公主问一句,夏大人何时会到我国迎娶我姐姐呢?”事关珠珠的终身,米雅不能放任夏苏苏玩文字游戏。 夏苏苏毫不意外她会看穿自己的把戏,原本这番话就是为了激这位低调的公主殿下开口。 “这可说不定啊,我哥哥最近挺忙的,如果快的话十年八年就好了,慢的话……”夏苏苏的眸子带着冷光飘过藩国的几人,她也懒得跟他们打哈哈。 楼庭瀚一看就知道要坏事,早知道就不惹毛这丫头了,现在她这么一说,连挽回的机会都没了。头痛的揉揉自己的鬓角,心底生出种悔不当初的感觉。 26.软肋 夏苏苏才不会管皇帝头不头疼,说了想说的,没事人一样走到楼轻鸿身边握住他的手。楼轻鸿握紧了塞在他掌心的那只微凉的小手,触觉是冷冷的,手心里却出了湿汗。 这丫头竟然也知道紧张,若不是平常伪装的好,恐怕这会早就被楼庭瀚看穿了。 夏苏苏没把握楼庭瀚不会生气,如果他一怒之下偏要给他们赐婚的话,就算是她也没办法挽回了。她不过是在赌,赌楼庭瀚只是想为难自己。 如果不是的话,只能对爹爹和大哥说声抱歉了。 夏中堂和夏柏廉显然也被夏苏苏的言论给说的目瞪口呆,十年八年,那不是耽误人家公主的终身大事吗? 仔细想想也就明白,苏苏这是在和藩国的人玩文字游戏。只是当着皇上的面搞这种把戏,一个不好只会引火烧身。 珠珠公主起先听见夏苏苏说的话,真真是惊上加喜的。然而听见她的后半段,一颗心直接就凉了……原先还指望夏苏苏是真的能接受自己,现在,才明白人完全没把她当一回事。 珠珠公主虽然骄纵,实则内心十分自卑。她对自己肥胖的摸样原本就非常介意,但一直也无法控制,所以只要用骄傲来掩饰。再加上她公主的身份,倒是没几个人敢笑话她。 夏苏苏这样的态度,让她原本就自卑的心情更加的低落,带了几分怨愤。 还有那个米雅……如果不是她要出这种馊主意的话,她也不会这么尴尬…… “允王妃,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让小女守活寡?”藩国国主好似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似的,先前是被吓着了,忘了还嘴。这会回过神来,马上横眉竖目的瞪向那个满脸笑容的女子。 看着并不算大地年龄。偏偏那心思却遮掩地无人能看出来。那双带笑地眸子望着他地时候。总让他有种被看穿了地感觉。 厚衣华裘所包裹地肥硕躯体。不自觉地微微地战栗颤抖。 “国主大人。苏苏只是建议。当然如果您不坚持地话。可以当苏苏这话没说过。”见皇帝果然没说话。而是沉默地瞧着。夏苏苏反而定下心。也不出冷汗了。不慌不忙地抬眼看向身旁一直摸摸不出声。眼神里写着信任地楼轻鸿。心底微微地叹了口气。 这一屋子地人。恐怕也只有楼轻鸿是从头到尾相信自己地吧? 不是她敏感。夏学文和夏柏廉脸上流露出来地困惑和怨怼她绝对不会看错。即便只有一瞬间。他们这种下意识地怀疑还是让她觉得有些受伤。 莫非自己这些年所作地事情都是白费。身为自己地父兄。居然连全然地信任都做不到…… 或许。也不能怨他们,就是她自己,也没有百分之百地信 只是……依然会有些失落。 藩国国主被她说的语塞,看了低下了脑袋地珠珠公主一眼。又看了米雅一眼。 米雅微微的摇了摇头,藩国国主便生硬地道了告退。几人一同回驿馆去了。 珠珠的目光在夏柏廉身上微微地胶着,那失望而眷恋的神色让人徒增几分不忍。只是夏苏苏知道。现在地宽容,或许只会给她。给哥哥带来更大的伤害而已。 她身为公主,自然不可能委屈做小的。就算她同意。藩国国主同意,楼朝的皇帝也不可能答应的。 “苏苏,满意称心了?”遣散了众人,留下允王妃夫妇,皇帝头痛的瞧着那个在大殿上说着那样惊世骇俗的话却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的夏苏苏。 从她小的时候起就知道这孩子是个惹祸精了,当初配给楼轻鸿的时候也是经过慎重考虑的。只是现在这种状况,却让他有些后悔了。 虽然平常看着挺能韬光养晦的,但一旦触到她的软肋马上就会变得不知道轻重。这丫头不是个能惹祸的,但一旦只要惹祸了,那必定是连他都要摇头的祸端。 “父皇,对不起。”夏苏苏也知道自己有些过分了,想起珠珠公主那个心如死灰的表情,她在一瞬间也有后悔过……只是,只要能避免伤害自己的家人,不可避免的,就要伤害别人。 “算了,也是我不好。”下次切记绝对不能把夏苏苏给惹毛了。现在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多说无益,还不如寻求更好的解决办法。一个小小的藩国楼庭瀚还不放在眼里,更何况因为纳兰家和大韩国二王子的联姻,让楼朝的后方又少了个一个后患。至少短时间内不用担心,而这件事情,少不了夏苏苏的功劳。 楼庭瀚已经不知道,该说夏苏苏是楼朝的福星还是祸水了。 “明日他们就要回藩国,过一些时日朕也要派遣使臣去藩国,只是现在,这个让你选却不好斟酌了。”楼庭瀚说着,一边瞟着夏苏苏。 见她从微怔到了然,似乎只用了一眨眼的时间,让楼庭瀚微微心惊。 这个女子……聪慧的过火了。 “父皇,儿臣同苏苏去可好?”一直陪着夏苏苏不说话的楼轻鸿开口道,那双狭长的凤眸瞅住身旁女子的面容,泛着温柔的光泽。 楼轻鸿……同样也不笨。皇帝眸中微光轻闪,黑色的瞳孔里映射着楼轻鸿和夏苏苏并肩而立的身影,脸上的表情是那么相似而温暖。 当年那两个小小的孩童似乎也总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只是那时的他们似乎活的更加单纯一些,并不像现在,无论他多么努力的去观察,都无法看清两人脸皮底下所掩藏的情绪。 如果说夏苏苏还有不能碰触的软肋,那么他的儿子却是连软肋都没有。夏苏苏不是他的禁脔,反而更像是一件无论如何也戳不破的铠甲。 当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当他们彼此交换眼神地一瞬间,楼庭瀚仿佛觉得两人和外界之间出现了一道无形的墙壁。 或许,他们一直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们两人吧,等藩国一行人回国之后你们就可以开始准备了。大概两个月后启程。朕会给一些藩国的资料给你们”楼庭瀚见夏苏苏脸上并没有反对地意味,便道。这两个人每每总是这样,一个人的决定,另一个人从来不会去反对。 好像是盲目的信任一般。让他觉得疑惑。 难道他们就从来不出错吗? 楼庭瀚无法理解,那两个人做任何决定,都会先为对方的立场考虑这种事情。人都是自私地,可是那两个人之间似乎从来不存在自私这个字眼。 就好像把对方当成了自己。完全的信任,一个人完全可以替代另一个人而存在。 如果……有一天,他们失去了对方,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呢? 瞧着夏苏苏和楼轻鸿离开的背影,楼庭瀚忘记了要移开眸子。思绪在脑海中飞快的转动着。黑眸染上一层雾色。 黄公公对这样地表情很熟悉,但正因为熟悉,他选择了避开。 当皇上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就代表。有什么东西,正在黑暗中慢慢的酝酿盘踞。 皇帝做这些。无非就是要算计两人出事藩国,想来藩国国主也不可能因为被拒婚而铤而走险。最多有些不满,在小地方发泄发泄也就算了。 只是夏苏苏不太明白的是。为什么皇帝要做这种算计。直接开口地话他们也不会拒绝,更何况现在楼轻鸿可巴不得离开京城。每天同样的工作做地他都有点烦腻了。 现下工部和兵部的人都做地不错,就算丢开一些也没什么。还有苏苏的外公他们在,更是让人放心地很。 因为皇帝下旨让允王夫妇准备去藩国出使,因此楼轻鸿手头的工作都停了下来,一部分移交给太子负责,一部分楼庭瀚自己掌管。如果不是因为忌惮着三皇子地野心,皇帝不可能会让太子掌握更多权利,也不会让好不容易轻松些的自己又忙碌起来。 只是接手之后却发现,他所管理的两部工作似乎都格外的井井有条。倒不是事情变少了,而是因为有了规律规则之后,很多东西都可以按照条条款款去做。碰上从来没遇到过的才需要上报上级。 这么好用,甚至是让人耳目一新值得嘉奖的方法,楼轻鸿却从来没在自己面前提过一星半点。 他到底是不在乎,还是压根没有把这事情放在心上过? 三皇子自是郁闷,允王府那边没有回应,父皇也把他给冷冻了起来。就算开了府有了自己的暗卫,他却感觉和自己在皇宫的时候没什么两样,甚至还不如在皇宫里的时候。 那时候至少他多多少少还能从一些好骗的宫嫔嘴里知道些什么,而现在,却仿佛是被人给切断了手脚一样,什么消息都不知道。 其实就算是最低等的暗卫,那也不过是相对于其他暗卫而言的,对于一般人,哪怕是护院家丁之类的人,暗卫也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存在。三皇子无法获得他的暗卫对他的衷心,自然是什么消息都不能得到的。 现在所谓的三皇子的暗卫,完全不能喝楼轻鸿的龙组相提并论,充其量不过是一群武功高强的侍卫罢了,起不到任何真正属于暗卫的作用。 这样的状况,不知道该说楼逸鸿倒霉,还是该说这些暗卫运气不好跟错了主子。 27.幸福 算不上失策,只是没想到这两只对于出使的任务会那么积极。一开始楼轻鸿就很干脆的推掉了自己身上的事情,一点不愿放手的意思都没有,让楼庭瀚有几分做了错误决定的感觉。 这一次让他推掉身上的事情之后,下次想再让他接手就更困难了吧? 凭白得了两个月空闲的两人自然是如鱼得水,就差没对着楼庭瀚笑的露出两排闪亮亮的大白牙了。藩国的资料并不多,而且都是些表面上的东西,实际如果真想了解点什么得靠楼轻鸿自己调动暗卫去查。 楼庭瀚知道从龙组是问不出什么来的,那些个暗卫一个个有志一同,看着又不像隐瞒着什么的样子。自己派出去的人唯一的回答就是允王爷没有任何动作,天天陪着王妃逛园子,两人浓情蜜意的,鲜少有分开的时候。 丢脸的当然不敢说,要知道允王爷和王妃下手可不是说着玩的,被识破捉住当了n天小厮的某人简直欲哭无泪。明知道会被发现还是每天都要去跟,这实在不是件好差事,更何况那两位的确什么都没做。 这期间大韩国二王子陪同纳兰蓉蓉回娘家,两对夫妻约好了一同出去游玩。韩若雨和楼轻鸿的第一次见面就在望月楼,那间插有墨梅的包厢里。 对两个帅哥来说,见到另一个丝毫不逊于自己的帅哥是什么感觉,恐怕只有当事人心里清楚。楼轻鸿对于美女的免疫功能似乎面对韩若雨时也同样发挥了良好的效果,连太过最美的人妖都可以无视的他,对于韩若雨这种外表长得美丽的同性自然不会被吓到。 韩若雨从未见过楼轻鸿,只听纳兰蓉蓉后来提起过。再加上自己先前对楼轻鸿的印象,总觉得不太对地上。纳兰蓉蓉记忆中的楼轻鸿是个气质微冷的俊美皇子,对着夏苏苏以外的人总是一副淡然冷漠的样子,仿佛天生是个冷情的人。可是一旦当夏苏苏出现在他的视线里的时候。就会发现他柔软温暖地一面,那种从眉目里都绽放出光辉的感觉,很难不让人心动。 过去地她,不也是希望过他能用看夏苏苏的那种目光看着自己吗? 开始有些好奇,为什么韩若雨知道她心中那个人是楼轻鸿之后还会向自己提亲。 虽然……也许结果会让她有些失落,不过那是理所当然的吧?不可能就在那几天的短时间内韩若雨就看上了自己,就算夏苏苏努力撮合希望也不会很大,更何况她一副敷衍地样子…… 到了大韩。看着那个比自己还要美丽上一分地她地夫君。干脆就老老实实地问出了她地好奇。 或许是因为后来总是跟夏苏苏在一起所以被传染了吧。感染了那女子几分地直白。当然。这份直白用在夏苏苏身上很明显就是懒散。不过用在她地身上。却是再合适不过了。 美丽地少年微笑着。如秋水般明媚地眸底似乎含着淡淡地压抑。迎着纳兰二小姐灿若桃花地笑脸。却还是没能够说什么。 为了纳兰家地权势?为了和楼朝保持良好地关系?因为听说了楼轻鸿地骁勇而打算趁着皇子们内斗地时候借着纳兰家浑水摸鱼?又或者……是因为夏苏苏? 或许纳兰蓉蓉地美貌和聪明都不一定会输给夏苏苏。之后她地性格也忽然从骄纵变得明朗起来。但即使如此。就算是沾在纳兰蓉蓉光环之后。夏苏苏也依然能够泰然自若地释放属于她地光芒。 而那种光芒。只属于楼轻鸿一个人。 再次见到夏苏苏的那一刻,韩若雨承认她的确是个让人无法忽视的女子。因为她独特的个性举止,让她就算再怎样努力都没有办法变得如同预期的平凡。 有时候。平凡也是一种幸福。 而当韩若雨和楼轻鸿的目光相接的那一刻,他忽然明白。就算拼尽一切,也许他都无法从楼轻鸿的身边拉走夏苏苏。 那种强烈的不甘,混合着失落,混合着一瞬间的绝望,让韩若雨无法出声。 曾经有那样一个少女,进驻过他的内心,但是佳人已心有所属,或许痛苦,却不是最悲哀的事情。而最悲哀的,莫过于他发现,佳人身旁的那个人,比自己更适合她。 是不是优秀,他无法判断。仅仅从他得到的消息来看,楼轻鸿在战场和处理内务上都做的很好,至少楼朝皇帝对他是满意的。 这样的情报让韩若雨不知道是喜还是忧,喜得是楼朝有可能会陷入皇子党争,那么到时候他伸手搅浑这潭水也会变得容易;忧的是如果楼轻鸿真的当上了楼朝的下一任皇帝,那么势必将会带领楼朝向着愈加强盛的方向发展下去。 以楼轻鸿的实力,想当皇帝应该是轻而易举的吧? 可是他却让人觉得非常的困惑,明明非常的有实力,明明能够轻而易举的获得那个宝座的楼轻鸿却一直按兵不动。 或许时机还不到,或许还没有获得皇帝肯定……韩若雨在心底为他找了许多的借口,虽然一个比一个更难说服他,但总算还是感到有些安慰的。 真正的遇到这个人的时候,韩若雨觉得心头的某些坚持似乎在他面前崩坏成了碎屑。 那些对别人来说,最重要最在乎,无法放弃的东西,在这个男人的眼底,完全看不到痕迹。没有一丝算计的澄净目光,在一瞬间就将他的自以为击破。 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忍不住犯嘀咕,忍不住一次次的望向那两个人相视而笑的模样,身旁的纳兰蓉蓉丝毫不觉的奇怪,只是望了他一眼,也懒得出声提醒。 虽然是自己的夫君,但是那个人的心思从来就没有放在自己身上过。 早就明白了的,就算也曾真心的希望能找到一个爱自己的人,但对她来说始终是种奢侈。能不能遇到是一回事,她能不能接受另外一种生活是另一回事,现在的结果对她来说无疑是最好的。她可以告诉自己她是因为喜欢韩若雨才嫁给他的,而韩若雨也能够给她应有的关爱。 这两个人,与其是因为相爱而牵手,不如说是因为合适而彼此扶持。 合适的身份,合适的人,不一定要有所谓的爱情。 这是身为官家小姐的悲哀,是身为一国王子的悲哀,就算尽力想要寻找一个自己所爱的人,却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或许她比不上夏苏苏幸福,但纳兰蓉蓉觉得,自己应该要比纳兰叶叶幸运。 在那个不适合她的位置上,她会有多么辛苦是无法预料的,而到现在仍然一无所出却还惦记着要坐上皇后位置的纳兰叶叶,无疑显得有些可笑了。 无论怎样,纳兰叶叶都是她的姐姐。从前的她或许不会在意她这个庶出的姐姐,但现在的她却是渴望亲情的。在大韩除了韩若雨再没有可以依靠的人,王子府里所谓的姐妹们,那些大韩的贵妇们,对她始终保持着一种距离,当然,她也没办法坦然的亲近她们。 寂寞是一定的,即使开始的大半时间韩若雨都会体贴的陪着她也无法驱除。 从这一点来说,韩若雨确实是个有心的男人,嫁给他,忘却他爱不爱她这一点,也许,她也是可以幸福的。 只是……韩若雨望着允王爷夫妻的眼神,充斥着让她无法忽视的失落感。 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韩若雨似乎格外的沉默。 夏苏苏牵着楼轻鸿在一些小摊前兴致勃勃的挑选,允王爷也一脸孩子气的陪在她的身旁,表情格外的认真。 “很羡慕吧,那两个人?”纳兰蓉蓉对那些廉价的小玩意提不起一点的兴趣,望见韩若雨脸上那种像是困惑的表情,不由淡淡的笑了笑,问道。 韩若雨闻言回眸,他的妻那双美丽的眸子眨也不眨的望着自己,似乎看出了他微小的妒忌。 他应该没有表现的那么明显吧? “我以前,看到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也很嫉妒。”纳兰蓉蓉从不避讳在韩若雨的面前谈及自己对楼轻鸿的感情,或许只有时常这样提醒自己,才能让她的心保持清醒,能让自己对现在所处的环境满意。“那种感觉,好像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存在似的,很不舒服。但又会忍不住的希望,或许自己能够替代王妃的位置,成为那个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韩若雨愣了一下,确实,陪着纳兰蓉蓉来到楼朝之后,他的心底时常会涌出类似的想法。想被夏苏苏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想替代楼轻鸿陪伴在她的身边…… 但那是不可能的,而因为这种确信的无望,反而让他更加的嫉妒…… 纳兰蓉蓉也曾有过相同的经验…… 不该赞同纳兰蓉蓉的,她现在可是他的妻子啊……可是望着她真诚的表情,韩若雨想要反驳的话却梗在喉口,无法顺利的说出来。 “蓉蓉。”韩若雨忽然转过身,正视着笑着,却一直显得非常无奈的妻子。她到现在也是羡慕的吧,也想要成为谁的无法替代的人。“对不起。” “何必说对不起,我们从来都不欠对方。”就是因为对现实看的太清晰,她才会同意嫁给他啊!难道他以为她真的是那种只看重地位和身份的笨蛋吗? 28.出使 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 或许是因为类似这样的诅咒,所以大部分人都无法看清身边最该珍惜的人。从一开始就无法放弃的某个人,就算满身是缺点也依然会心心念念的无法忘记,更何况是如楼轻鸿和夏苏苏这样的人。 早就陷得太深,就算拔出了泥沼,也依然会心有余悸。 所以,他们彼此从来都没有亏欠过对方。 韩若雨比她好些,就算是对夏苏苏产生了好感,也在瞬间就被提醒。缠绕着他的不甘心也终于再这一次之后消逝,虽然遗憾,却还有彻底抹去的可能。 虽然很想探探楼轻鸿的口风,但那两个人好像对国事完全没有一点兴趣,除了礼貌的问候和几句简单的交流,韩若雨从来没听他多说过一个字。 并非是时刻都将目光胶着在夏苏苏的身上,却完全可以感受到他的注目。 有心刻意安排的接触,却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了解。越多看他一眼就觉得越困惑,完全无法知道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没几天韩若雨就带着纳兰蓉蓉回大韩了,一来他还有身为王子所要担负的事务要做,二来他若在楼朝停留太长时间两边都会起疑心,再就他最重要的目的也没有达成的可能性,自然也就干脆的放弃了。纳兰蓉蓉和家人简单的话别,纳兰夫人抹着微红的眼眶不舍地叮嘱着女儿。纳兰家对她的婚事一直是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谁又会知道事情后续的发展。竟然会是夏苏苏推波助澜的结果? 总的来说,还算是双方都欢喜的结局就是了。 宫里头还算平静,只是丽妃那边闹腾了些,但似乎被太子给压了下来。皇帝已经多年不曾纳新进地嫔妃,得宠的也就那几个,来来去去宫里倒是少了几张面孔,有些是被放出宫的宫女,余下则是得些生病死去或无端消失的宫嫔。 这样地事情无法避免。大家心照不宣。也就不会拿这些做文章。那些人究竟是死了或是去了别地地方。只要不是太重要地人。不会有人去提及。 楼轻鸿从小冷眼旁观。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什么。只要是在这座皇宫里地。就没有人会真地无辜。真地干净。 出使藩国算不上什么大事。就是明面上将楼轻鸿和夏苏苏召进宫里说了些无关紧要地事情。又嘱咐了一些场面官话。当着众大臣地面宣布一下。然后就送着欢欢喜喜地两人出了宫。 藩国离楼朝并不算太远。甚至比起上一次他们出游时所去地草原还要近。藩国地民风有些像夏苏苏所知道地古楼兰。只是要更加开放些。女性地地位比周边国家地都高。可能是因为人比较少地关系。所以更关注子嗣地问题。 藩国国主也就米雅和珠珠两位公主。儿子倒是不少。俊地丑地高地矮地参差不齐。得宠地也就是珠珠公主和由王后所出地两名王子。珠珠虽然不是皇后亲生地。但因为她亲生母亲难产去世。自小就是交由皇后抚养地。因此跟皇后及两位王子地关系也更好一些。 相反米雅似乎就没这个运气了。虽然母妃同样也已经去世了。却是交予宫女抚养长大地。也因此。藩国国主那堆圆滚滚地子女里面会出现这样一个稀罕地品种。 倒不是藩国国主喜胖,所以大家才都努力长得圆滚滚很大致的模样。这种肥胖像是会遗传一样传达给他的子女,结果个个都长得很“讨喜”。对米雅来说,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这个唯一苗条纤细的公主,在藩国的求爱者甚多,只是她都以珠珠未嫁自己不会出嫁的理由回绝了,从无例外。 出了京城两人就如同是搁浅了的鲸鱼回归了大海,虽然不至于喜形于色,但跟从的五儿还是能够体会到两人的心情的。 出了五儿以外,跟着的还有一堆侍卫。必要的场面还是要顾得,就连夏苏苏也带上了皇后所赐的两个嬷嬷,不过也仅仅是带上了,两位嬷嬷整天的困在马车里,说是伺候,却完全没有要用的到她们的地方,晚上休息时想跟着夏苏苏,也会被冷着脸的侍卫们拦下来。 就算拿出皇后的招牌也不管用,这干人都是楼轻鸿的心腹,又哪里不知道这两位嬷嬷是在摆花架子?夏苏苏早就避着这两位跟众人说过,完全把她们都做空气都没关系。 只有两位空气嬷嬷依然搞不清自己的位置罢了。 不是没有跟皇后申诉过,只是就连皇后也奈何不了他们。允王府不是皇宫,不是她所掌管的。再说她们也没受到什么伤害,甚至要比在宫里的时候更清闲一些。 只是,有些人就是不知道珍惜和享受,总是试图指手画脚。 允王府里没人会理会这两个身份“高贵”的嬷嬷,原本就是累赘般多余的两个人更像是夏苏苏摆放在家里的两只难看的花瓶。她们身上的气息和整个允王府格格不入,绝对是失败的布景板。 鉴于这两个人在允王府期间没折腾什么大事出来,就算她们想起欺负人也欺负不到王府的人头上去,夏苏苏也就没怎么整治这两人。 头一回被允许跟着允王妃的两位嬷嬷似乎还以为自己得到了重用,抑或者是皇后的话起作用了,立马再次气焰高涨。不过她们嚣张的气焰,才出了京城大门就被丢进马车里一点不剩的关了禁闭。 所谓多余却又必要的东西,就是指这两人了吧? 夏苏苏无奈,楼轻鸿也是一脸的嫌弃。 好吧,招人嫌不是她们的错,错的是她们不该拿自己当主子,甚至妄图想要制约夏苏苏。 路途不算遥远,反正也不赶,干脆就一路边走边看。这一次因为不可以到处乱走,所以没看到什么期待中的风景。 有时候赶上下雨的时候,夏苏苏就会乐呵呵的拖着楼轻鸿去淋雨。看着两个主子变成的落汤鸡,侍卫们的表情都变得很奇怪。 他们完全都不在意自己的身份和形象,只要是想做的事情就会亲自动手去做,诸如掏鸟窝这类的事情童心未泯的王妃殿下也让王爷干过。 因为主子们轻松的心态,连带跟随的人也慢慢变得放松起来。用夏苏苏的话来说,现在他们这些人完全可以当做是公费出来旅游了,虽然一个个的死板又不可爱,不过能够出来走走心情都还是不错的吧?至少他们还算得上是体贴的主子,完全不会榨取他们的剩余劳动力。 其实跟随出使对侍卫们来说从来都算不上什么好差事,一边要提防着敌国的暗算,一边还要顾及自己的小命。当然,比起使者的命来说,他们的小命似乎就没那么重要了。 但这次因为是跟着楼轻鸿夫妇出来的,他们反而感觉肩上的责任似乎没那么重了。如果有连他们两个都无法解决的敌人,那么他们上去也就是充当炮灰的。 当然,这并不意味他们会偷懒放松,该做的还是会做好。就像在夏府一样,安排好轮班,余下来的时间可以休息也在落脚的地方逛逛,当然,正好安排上值班的弟兄就没那么好命了。 虽然夏苏苏和楼轻鸿觉得没那个必要,但人人如此,他们总不能太特别。 夏苏苏对自己反而没有侍卫们对她那么自信,所谓山外青山楼外楼,强中自有强中手。眼高于顶的下场从来都很凄惨,东方不败不就是个典型么? 夏苏苏的准备也还算充分,虽然对暗器没什么研究,但是对安排侍卫们的走位也是下了一番心思。基本上只要他们都是按照她的吩咐去做的,那么就算有“高人”来了,也可以让那人有去无回。 比起真刀真枪的干架,夏苏苏更喜欢干脑力活。五行八卦阵她学的精通,能利用所在的地形摆出让自己有利的阵势。 侍卫们虽然摸不着头脑,但还是会按照夏苏苏的意思去做,谁让人家是王妃呢?官大一级压死人,这等级差太多,不用吓就已经没了半条命了。 只要有人闯入这个阵中,她就会马上感应到,比红外线报警器还好用。 因为她自己就是阵眼。 再加上一些防身用具,比如毒粉药丸什么的,夏苏苏相信自己完全可以不用担心。 当然,最好这些东西都不会派上什么用场。 一路倒也安稳,看来看去,现下楼朝老百姓的生活似乎还不错。路过几处郡县也没听说有什么十恶不赦的坏蛋或是官员的,反正老百姓只要生活安定,那官员有点小毛病也就无所谓了。 这世上能有几个包青天,能有几个海瑞?只要为官者以大局为重,不会为了私利而坑害百姓,贪财一些又有什么关系? 至于什么恶绅地痞,看不过去的皇家侍卫们自然会主动出手解决的。这些人虽然当了好多年的侍卫,浸淫了官场许久,但是还是有一份狭义心的。 就算是惩治了这些不长眼的小人,于他们也没有什么损害,还能给枯燥的旅途取点乐子,又有什么不好? 29.谣言 虽然一早就知道也许藩国的人不会欢迎自己一行人,但是面对几乎被所有人都敌视的目光,楼轻鸿和夏苏苏还是颇为觉得无奈的。 自然,这些人并不敢真的对他们做什么,最多也就是瞪两眼在心里骂两声。只是想到还要在这个地方待一段时间,夏苏苏自然就觉得有些苦恼。 就算有心想逛逛这个国度,恐怕他们也不会让他们好过吧? “非常抱歉。”负责接待他们的是大王子索拉和米雅公主,米雅公主算是熟人,索拉是个胖的非常可爱的男人。或许因为长得胖的关系,所以怎么看都和珠珠公主非常像。 憨厚老实,是这样的人给别人的第一印象。 “王子不用客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吧?”毕竟她那时说了很恶劣的话,对于珠珠公主来说也是一种伤害吧?不过……到底是谁把这件事情散播出去的呢? 被认识的人知道,被用那种同情的眼光去看待的珠珠,一定非常的伤心吧? 不过,这位王子对他们的态度还算好,至少没有表现出明显的讨厌之色。 米雅站在索拉的另一边,一路上并没有多说什么,显得有些不愿意和他们说话的样子。 “这两天我们会自己出去逛逛的,王子不用费心安排了。”虽然有种加入索拉不陪着他们,在这个地方到哪里他们都会被人赶的感觉,但夏苏苏一点都不在意。 因为在意也没有办法嘛! 奇怪地看了一眼一直沉默地楼轻鸿一眼。索拉王子有些困惑。这位楼朝地王爷。从到藩国开始就不怎么说话。应对都是他地王妃。 面对大多数人地冷脸。她竟然还能保持那种淡然地笑容。一点生气地征兆都没有。还真是特别地女子。或者……楼朝贵族子女地教养里面。就有处变不惊这一项? “来者是客。我总要尽到地主之谊。”索拉斟酌着说道。身旁地米雅也很奇怪。原本很热衷于外交地她这次竟然不发一言。 关于珠珠地事情。索拉虽然也气愤这位王妃地做法。但却也不得不承认。在当时地情况下。能做出那种选择地她真地是非常有勇气。 藩国再小。好歹也是一个国家。就算楼朝皇帝再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却也不会当面给他们难堪。更何况是公主下嫁这种事情。对于普通地王孙贵族来说都是求之不得地吧? 能够娶到一国公主。无疑是非常大地荣耀。于国于家。都有好处。 “如果您坚持的话,那么我们也就客随主便了。”浅浅一笑,夏苏苏的脸上荡漾出浅浅的梨涡,明媚温柔的样子让索拉有好一阵子的迷惑。 这样的女子。是真地会说出那种伤人的话地人吗? 如果不是由父王哪里听到过肯定的答案,他一定会觉得那是骗人地。他面前的这一对拥有着高贵身份地男女。不管从哪一个角度看过去,都是非常好相处的人。虽然允王爷不怎么说话又显得有点冷漠。但他从未见他露出过一丝轻蔑或是不耐烦。 他看地出来,允王爷只是天性不爱说话而已。比起其他国家那些来访的官员。这位王爷真实的态度反而让他觉得舒服。他已经见多了那种说一套做一套的人,楼轻鸿和夏苏苏这样的他国使者。还真的是第一次遇到。 说起来,那种心口不一的人,他们国家一样也存在吧? 不管珠珠在楼朝发生了什么事情,想来楼朝皇帝也没那种恶劣的兴趣爱好跑来藩国散播这种无聊的事情。除了会引发藩国人对楼朝的不满以外,压根什么好处都没有,楼朝皇帝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假如真的做了,那么也不会派允王夫妇来出使吧? 散播那件事情之后,能从中获得某些有利的东西的人,到底是想要得到什么呢? 索拉原本就是个正直的人,但正直并不代表他不知道那些阴谋诡计的东西。如果说有人要从中获取什么的话,最大嫌疑人就是他的另一个妹妹米雅。 至于多罗,虽然嘴贱又爱扮清高,但想来她也不敢把公主的事情到处说给别人知道。而且她那种没脑袋的花瓶,完全就不懂得遮掩。父王到现在都没查出罪魁祸首,绝对不可能是她。 米雅……到底想要什么呢? “米雅公主如果不想来的话,不必勉强招呼我们,我想索拉王子已经足够了。”夏苏苏一点都不客气的对一直冷着脸的米雅公主道。 索拉王子嘴角有些抽搐,刚才怎么会觉得这位王妃温柔的?明明就是个毒舌么,一针见血不说,还让人下不来台。这样的允王妃,的确有可能说出那种直白的话。 不过,那种话,虽然听起来让人觉得很不舒服,但却是事实。这一次的情况他也略微清楚一些,总的来说,是珠珠看上了人家的大哥在先。想要嫁给人家也是一厢情愿的事情,据说对方没有一点想娶她的意思…… 也是,她那副模样,正常一点的男人都不会想娶她的吧? 如果没有公主的身份硬撑着她那点微弱的自尊心,珠珠也许早就崩溃了。 “我……”米雅公主咬唇,看了他们一眼,很小声的说:“我并没有不想来……” “那又何必做出这种模样呢?我们并没有对你做什么吧?”夏苏苏挑挑眉,讨厌她可以,她也完全有理由去讨厌。但是,她欣赏那种直白的怨恨。 就像是以前的纳兰蓉蓉,她不过是个被娇惯坏地刁蛮千金。虽然有点自以为是不知道分寸,但她的情绪可是单纯直白的表露无疑。 或许,她是羡慕纳兰蓉蓉的。 很多时候,夏苏苏对现在的这个自己感到厌倦,或许,楼轻鸿也是一样的吧? 虽然努力的想要做自己,可是却依然必须得适应这样的生活。无论做什么,总有种距离感。哪怕是最亲地人。流着相同血脉的那些人,和他们之间也依然有一堵无形的隔阂。 夏苏苏没有让家人察觉到从她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疏离,楼轻鸿则选择了掩饰。用冷漠地性格当做是遮掩,来掩饰那种无法消失的隔膜。 可以坦率的表露自己的内心。可以大声的表达自己地喜恶,可以爽朗的笑着或是大声的哭泣,这种体会从来就没有过。 即使……是幸福着的。 “你!”米雅咬唇,真的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就算再怎么样。被说破自己的伪装还是让她觉得有些难堪。当做没看到不就好了,这种咄咄逼人地样子,真让人看不惯。 “米雅公主,想要的东西直接告诉别人比较好,靠着手段和算计,就算到手了又怎么样?”楼轻鸿忽然开口,虽然他不说话。但一直是在看着地。何况他还有一组暗影暗地里跟随着,想知道什么自然很容易。“继续下去的话。得到了也不会觉得快乐。” 索拉王子看看突然僵硬在那里地米雅又看向那两个似乎云淡风轻的人,怎么都感觉这气氛很诡异。处于这个位子地他。总觉得自己现在杵在这里很多余的样子。 他们地对话,也让他有些莫名。虽然困惑。但也并非完全都听不懂。 想要的东西,直接开口就好。想要做什么。直接说出来,坦白的告诉别人,这样会比较快乐。 可是……真的是那样吗? 这些人根本就什么都不明白,从小到大要什么就有什么的他们,又怎么会了解她的感受? 期待着却落空,一次次被划伤的痛楚,他们这么可能了解呢? 果然是,被宠着的孩子才会说的出来的话。只有从来没有被拒绝过的人,才会说出那种天真又不切实际的话吧? 就像她亲爱的姐姐一样。 从来没有被拒绝过的她,这一次可是伤的很重呢!其实完全不是夏苏苏的错,也不是夏柏廉的错,错的是那个人,那个一直告诉姐姐她想要什么都可以的人…… “王爷的话,米雅听不懂。”镇静的掩饰了那一瞬间的慌乱,米雅淡淡的笑了。掩藏在眼底的悲哀虽然只是片刻的渗透出来,但,他们确实感受到了。“听王爷的意思,似乎是认为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虽然不太清楚,不过,您觉得我该怎么做才好呢?” 刚刚米雅的那个表情……应该不是他的错觉吧?索拉王子望着米雅的笑脸,有些怔怔的。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与我无关。”瞥了她一眼,楼轻鸿不再理她。 “难得见你开口劝人,不过好像效果不怎么样嘛!”习惯性的打趣他,夏苏苏满面的揶揄,只是楼轻鸿当然不会在意,被嘲笑一下下又不会死。 他不是死要面子的男人,到时候受罪的可是自己。 “我本来就不擅长这种事情。”伸手揉揉她的发,当做是惩罚她的坏心眼。她出来之后就一直绑着最方便的马尾发型,除了简单以外,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没人帮她弄。 除了那两位嬷嬷以外,他们连侍女都没带上,而夏苏苏时绝对不会同意让那两个老嬷嬷折腾自己的头发的。 差那么多岁,代沟一定很严重,不是她不敬老尊贤,但那两个人除了年龄以外好像没有一点值得她敬重的地方。 “不过很有道理哦!”她微笑。 完全被无视的兄妹两望着这对夫妻,不知道是该移开眼,还是提醒他们一下,这边还有没出嫁的女孩子。 30.彼岸 这个米雅公主……总觉得很可怜的样子。 但是,如果因为觉得自己可怜就可以报复甚至是伤害别人的话,是绝对不能够原谅的行为。这个世界上可怜的人,难道仅仅只有她吗? 就算是身为尊贵的公主,可是依然不会满足,只看得到自己没有的,却看不到自己拥有的。 “那两个人,真的很可笑。”铜镜中,面目并不清楚但依稀可以看得出是个美人的少女几乎是喃喃自语的,她身后为她梳头的侍女手微微的抖了抖。 一根头发不小心被扯掉了。 “笨手笨脚,什么都做不好的人,不配留在本公主身边。”她连头都没有回,声音并没有多大的起伏,可是那语气却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侍女慌张的跪下来,眼睛里迅速充斥满泪水:“公主恕罪,奴婢知道错了,公主恕罪!” “来人啊!把她带去浣衣房,另外找个手脚伶俐的来。”真是的,一个个看着都那么讨厌!明明什么都没有的人,竟然还敢对她嚣张跋扈的,那样的人,都应该消失。 拿起梳子,房内已经空无一人。 把侍女带走后其他人没有允许也不敢进米雅公主的房间,这位看似平和无害,从来都不会随便惩罚身边下人的公主,反而更可怕。 以前还会庆幸被派遣到她的身边来,但慢慢的就胆战心惊了起来。平常还不会怎样,有什么不高兴地事情。也不会表现出来。不会乱发泄,不会随意的打骂……可是如果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算做错很小的一件事情,就会像刚才那个梳头的侍女一样,被发配到藩国宫廷里最苦最累的地方。 比起打骂地责罚。这种永远无法脱离地苦累生活更让他们恐惧。 “怎么了。我亲爱地妹妹。谁又惹到你了?”一个阴柔地声音忽然出现。米雅并没有回头。 “我说过了。麻烦走大门。不要老是爬窗户。”她地声音更加冰冷。甚至连回头看一眼地都没有。 洞开地窗扉前。一个被黑衣完全包裹地少年闲散随意地依靠在窗棂上。他黑色地长头发被风吹地胡乱飘扬。完全看不清模样。 但看身形地话。和米雅其他地哥哥们完全不相同。甚至连下人都会经常忘记有这样一个王子地存在。不知道是因为他太没有存在感。还是因为被人可以地忽略了。总之。除非是见到他本人才会想起还有这么一个人。否则就会不经意地忘掉。 即使是一天前还遇见过。但隔了一天之后。就会忘记。 每一次,都像是初遇。就连藩国的国主,他的父亲。也只有看到他地时候才会想起他还有这么一个与众不同的儿子。 在那一堆肉圆王子当中,只算得上结实地他的确很显眼。 但是……他这个妹妹却一直都记得他。虽然知道米雅讨厌自己。但他还是会乐此不疲地出现在她面前,以逗她发怒为乐。 “你不觉得。我从哪里出现都是一样的吗?反正也没有人会记得。”明明是带着笑地语气,却不知怎么的透着几分萧索。他上扬地嘴角,那弧度是冷漠的。 “不出现在我面前的话更好。”米雅不假思索的回敬,和他说话丝毫都不顾忌,反正,这种根本就不会有人理睬的王子,连做她哥哥的资格都没有。 真是冷淡的反应…… “真冷漠啊,我好歹帮你做了那么多事情,你真的一点都不担心我会说出去吗?”敲着窗棂,他望向窗外,阳光透过他黑色的长发,染上浅浅的光晕。 那么平静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在说威胁的话。 “要说就说好了,如果有人相信你的话。”讽刺的笑了笑,米雅继续梳理着自己的头发,手上的动作很慢,虽然想要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但其实还是有点害怕的吧? “这么牙尖嘴利的你,居然还会被人欺负到拿侍女出气?”他也不生气,拨弄了一下额前的发,笑笑的回首。 “想要凑热闹可以,但是这次不能再弄坏玩具了,不然以后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 “我知道了,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了吧?” “这里的风有点大呢……”摸着被风刮的生疼的脸,夏苏苏道。 “王妃是冷了吗?”索拉王子放下暖手的茶杯,今天因为风大,所以他没有陪楼轻鸿他们出去,而是在王宫的小院里和他们随意的聊天。 很喜欢和这两个人相处,好像所有不好的事情都可以暂时的忘掉,虽然只是暂时,但能够让心情放轻松一些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没有,不过感觉跟在楼朝不太一样。”她笑笑,淡淡的回道。 “我们这里是这样的,因为经常刮风,也被叫做风国,很难听吧!”和善的笑着,索拉王子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这种怀有恶意的评价。 风之国度……带有一种很空灵的感觉。 某个绝对不会往另外一个方向去想的王妃殿下,甚至觉得这个名字要比叫什么“藩国”好听多了。风……无论在哪里都代表了自由,透着一种无法琢磨的神秘感。 “不会,满有趣的。”夏苏苏诚实的表达自己的想法,至少,在这个问题上,她不认为自己是在打击他们。 虽然她看起来完全没有恶意,但索拉王子的脸上还是不由的僵硬了一下。 “王子,何必那么在意呢。到底是什么样地国家,是由君主所决定的,而不是一个称呼就能够左右的。”楼轻鸿淡淡的道,他倒是蛮看好这个索拉王子的,个性正直又不会太过迂腐,对于国民来说,是个再好不过的君主了吧? 至于那位藩国的现任国主,他没办法给出自己的想法。虽说透过暗卫多多少少地了解了一些,但……怎么看都是个有点昏庸的帝王。 不过,在这样的他的领导之下藩国竟然还能保持这种状态,起码也说明了。他所了解地并不完全是事实。 有时候会有错误的情报,可以的透过某些人传播出去,给人以错误的印象。 有时候,有些事情只看表面就能发现,但是一旦过分依赖于所谓的情报。只会影响自己地判断。比如以藩国现在的国力来说,这位国主似乎做的很不错。 这不是一个真正昏庸的国主能够做到的。 “父王的评价并不是很高。”索拉王子显然也清楚自己的父亲给人一种什么样地印象,就算能够理解他这样做的原因,但身为子女地他听到那样的说法,依然觉得非常愤慨。 他地语气有些低落,又有些无奈。 “王子,对一个人的评价并不代表他地一切。” “夫君。你和索拉王子聊吧,我去外面的花园逛逛。听说你们这里有很漂亮地曼珠沙华?”夏苏苏对他们聊的这些东西没兴趣,和这位无趣的王子殿下也没什么别的东西好说的。楼轻鸿一个人面对他就足够了。 “可是王妃……那种花是不祥的。”索拉王子一听她这么说,连忙站了起来。阻止道。 曼珠沙华,又称彼岸花。传说中是种在地府奈何桥彼岸的妖冶花朵。拥有蛊惑灵魂的能力,据说只要是看到彼岸花的人,都会遭遇不幸。 “如果不详的话,为什么还要种呢?”她奇怪的望向索拉。 索拉的神情沉寂下来,良久才道:“因为这是父王的第一位王后最喜欢的花,听宫里的老人们说过,先王后对这种花非常的痴迷,父王就让花匠为先王后种了彼岸花。可是……先王后一个人去看过第一次花开之后,没过多久就生病去世了。” “王子,不觉得奇怪吗?既然不详的话,为什么照料它的花匠却没事呢?”夏苏苏笑笑,王宫斗争都带上玄幻色彩了,这里的人也太彪悍了点。 “这个……”索拉王子一怔。 是啊,为什么那些花匠一直都好好的没事呢? “不要因为巧合就觉得那种传说是事实,现在应该是曼珠沙华开花的时节吧?找个人为我带路吧!”她可是对这种漂亮的花朵垂涎已久了啊,以前她们宿舍也弄到过一些种子,但是真的很难种,尝试了好几次都失败了,最后她们只好放弃。 “当然可以……不过,王妃你是从哪里听说这里有曼珠沙华的?”父王是禁止宫里的人提这件事情的,第一次来藩国的夏苏苏这么会知道? “听见路过的侍女说的,怎么了?” “因为知道王宫里有这种花的人并不多,而且就算知道,也不会说出来的。” 又是她吗?让夏苏苏去看彼岸花,她想做什么? “索拉王子,别想太多了,只是偶然而已。”夏苏苏淡然的笑脸,显然完全没有把这种可能存在的算计放在心里。 小心谨慎是没错,但这样过完一辈子,可是很累的。 索拉王子还想说什么,却被楼轻鸿拦了,那个冷淡的男子好像从来都不会反驳夏苏苏的决定,她想做什么,都会默默的任凭她去做。 “王爷,可能会出事的。”就算不是因为曼珠沙华,但在这种明知道有危险的情形下还是一意孤行,是不是太任性了一点。“您不担心吗?” 眸光闪了闪,楼轻鸿并没有回答。 怎么可能不担心呢? 可是,他会容忍她所有的任性。 永远,都会无条件的信任她。 因为,那是他爱她的方式。 31.生存 让侍女指出了大概的方向,夏苏苏就一个人走过去。 阴谋也好,什么都无所谓,她只想看看那种花朵,那种她曾经走过的那一段黑暗的通道时没有见到的花朵。 世界上是没有地狱之类的存在的吧?从前记忆的消失只是因为忘记了重新来过的话会觉得幸福一点,没有过去的人都是幸福的,因为可以重新开始。 她呢,也重新开始了吧? 但是夏苏苏心底明白,从前的记忆依然影响着她,也因为这些记忆的存在,让她的心底有了不能靠近的底线,无法让任何人靠近的底线。 不……有一个人能靠近,她和他停留在对方心底最深最深的地方,才让彼此都不那么孤独。 穿过一座假桥,看见了侍女口中那个废弃的院落。 说是废弃的,但依然会有人打扫,所以显得干净整洁。花圃里没有丛生的杂草,显然花匠也会时常来这里照看这种被国主恨着却又不舍得铲除的花朵----曼珠沙华。 鲜红的,血液一般的颜色。一旦望入眼底,就会浸透到内心深处的美丽。 真的是非常鲜艳夺目又妖艳的花朵,有着动人心魄的美丽。 卷曲的花瓣如同火花一样灿烂的迸放,好像要脱离花托自由的去飘荡一样。而那纤细的花托即使没有绿叶的配成也一样坚强的挺立着。 有韧性。骄傲到了极点地植物。无论是花还是茎。都不会轻易认输。 又或者。最最坚韧地是盘踞在泥土里地根。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却默默地提供者花和茎地养分。 于夏苏苏而言。楼轻鸿就是让她地心扎在这方土地上地根。没有他地存在。她早就枯败了。 对于楼轻鸿而言。又恰恰是掉过来地。 虽然从来没有说过。但对对方而言。自己是最重要地。能够体会到这一点。无论是在多么寂寞地地方。都会感觉到幸福。 就算不说。也能够知道你在想什么?虽然不曾可以培养过这种默契。但他们两个人地思维模式几乎就是同步地。往往她脑子里在考虑地事情。他会直接开口帮她问出来。 “也不知道谁会觉得这么漂亮的花是不详的,居然还信了几百几千年。真是有病。” “姑娘你很喜欢这花?” 悠悠地,一道清清朗朗的声音传过来,夏苏苏站起身,轻轻的拍了拍膝盖上的泥土,这才抬起头看过去。然后。是一阵莫名的怔忪。 似乎这个时代地人对翩翩佳公子的定义就是穿白衣,拿纸扇,吟诗作赋。面前这个少年般的男人会不会吟诗作赋她不知道。但如果只是白衣和纸扇,再加上他清俊地模样,的确是翩翩佳公子一枚。 只是卿本是佳人。奈何却做贼? “姑娘?”他的声音就和他地人一样的清俊淡漠,那张脸庞上所漾起地笑容荡漾着一种若有似无的温暖。“你没事吧?” “哦……我没事。”收敛住眸子。夏苏苏点点头,既然有“外人”在这里。她自然不好继续停留,虽然她不怕孤男寡女独处。但也不想凭白地惹什么麻烦。 就算看起来一脸的单纯无害,但是越毒地蝎子藏的越深,这个道理,她明白。 “这位应该是萨多王子吧?”楼庭瀚丢给他们的那堆资料都挺详细的,夏苏苏之所以记得萨多,完全是因为报告里说的这位王子和其它王子们完全不一样。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自己的寝宫连动都懒得动。三不五时的请太医看病,较弱的就像是男人版的林妹妹…… 最重要的是,面前这个男人很瘦,这皇宫里能瘦成这样却不是太监的,就只有那个人了。 “哦?你知道我?你是哪个宫里的?”萨多眼睛一亮,上前激动的想抓住夏苏苏的手,不过被她给飞快的躲开了。 哪个宫里的?这种拙劣的演技,去骗那些刚穿越过来的小婴儿好了! 夏苏苏在肚子里腹诽,面上却甚是端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也不在意是不是沾了泥土,颇有王妃架势的道:“听闻萨多王子足不出户,看来传言也有事真的的时候啊!萨多王子,我是楼朝使臣允王爷的妻子。” “哦,原来是王妃殿下啊!”萨多吃惊的长大了嘴,一副刚刚才知道的样子…… 夏苏苏淡淡的撇他一眼,也不说破。好歹是在人家家里,怎么也得给人留点面子吧!虽说他是不受宠甚至没有存在感的王子,但……她依偎,那恐怕只是伪装而已。 “萨多王子我先回去了,再见。” 见夏苏苏似乎没怎么打算跟自己说话,转身就要离开的样子,萨多不觉有些失落。 这么多年来他这招可是百试百灵的,想不到竟然在夏苏苏哪里吃了鳖。 “王妃殿下请等等,这朵花送你。”萨多的嘴角挂着笑容,这是他从来没用过的第二招,要知道往往都是那些宫女和他的那些连他是谁都不知道的妃子送花给他,只因为他说过喜欢。 不过,要不是为了帮那个不知感恩的臭丫头,他才懒得理那群花痴婆。 “不必了,彼岸花只有开放在地上的时候才最美,摘下来之后不到十分钟就会枯萎的。”夏苏苏淡淡的摇头,有点可惜的望了一眼他手中那多红艳的彼岸花。 有些植物开花结果是为了自然繁衍,就像是落叶,每一次的轮回都有新生的希望,所以枯萎是为了等待来年再次幸福的绽放。而彼岸花并不一样,她曾经在书上看到,有一位哲学家认为。彼岸花是为了活下去而生存的植物。 它们的根系努力地吸取养分,以至于周围的植物没有一种能够存活下来。就算是这样,也依然面临着危机。土地的养分是有限的,没有了提供来年养分的其他草类,那么土地枯竭是必然的事情。 有时候觉得彼岸花很像是人,那种固执的认定了一个方向走就绝对不会回头的人,哪怕那个方向是错的,它们也会认真的错下去。 这种花,被采摘地时候,是充满绝望的。原本充满生气和活力的花瓣会以无比迅速地速度枯萎。剩下一个孤零零的花托。 “很感谢您的心意,萨多王子。不过想提醒你一句,并不是什么花都是可以摘的。也不是什么花会心甘情愿任人采摘。小心,被冒充花朵的毒龙草咬伤。”这个世界地毒龙草,也就是她小学时候课本里学过的“猪笼草”。样子虽然伪装的很像是花,并且散发着一股诱人地香,但那却是为了引诱虫子送上门给它当食物的诱饵。 即使是看似无害的植物。都有如此可怕地一面,更何况是拥有着几十亿脑细胞思想复杂的人类呢? 没想到送个花还会被人罗嗦一顿,萨多王子不由觉得有些尴尬。憋了一会才道:“受教了。” “容苏苏告退。”夏苏苏抬起脚就要离开,但却不由自主地回头望了萨多王子一眼。这样的举动恐怕那个白痴王子又会误会什么吧?不过,她却无法忽视这个人。 和那个孩子……还真不是普通地想象啊! “萨多王子。”她没有回避他透射过来的带着点狡猾意味地眼神。很直白的告诉他他在想什么,她的心里其实都清楚。心里放不下的是那个人也不是他。所以她完全不担心自己会变心什么的。只是……看到那么相像的人,却希望他不要像那孩子一样可怜。“刚刚说过了。这个世界上有很多花是碰不得的,也有很多花可以选择。希望你到了做那个选择的时候。会看清楚属于你的到底是那一朵。” 萨多心里一震,几乎以为她看出了什么。可是从头到位他也没跟她说上几句话,她不可能这会就看破他的心思吧?最多是以为他想从她身上谋取什么利益,比如帮他争夺藩国国主之类的。但……她说的这番话,却让他整个人都懵掉了。 这世界上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事情,为什么她好像早就知道了? 夏苏苏已经渐行渐远,那女子的身上没有平时他在那些女人身上闻到的浓烈香味,就连多罗身上都免不了有淡淡的花香味。她的背影纤细却坚定,哪怕只是看着这样的她也会觉得很可怕……虽然少不了自己因为她那句突如其来的话,萌生了怯意的关系,但,她真的很可怕。 不过……这样也更有趣不是吗? 能够让他害怕的人,知道他最隐秘的事情的人,如果能打败那样的人的话,很定会特别舒服……成就感这种东西,就像吸鸦片一样,一旦上瘾,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想赢。 所以他一直努力的去克制自己,天天把自己关在宫墙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甚至比他的两个妹妹还要大家闺秀。 “哎,怎么跟那臭丫头交代啊?还是第一次这样惨败,临走了还直接命中心脏。”要不是他的精神早就在先前的十几年里被这座王宫锤炼的坚如磐石,或许他真的会死的。 其实能够死掉的话,又何尝不好呢? 眼角的余光触到手中的彼岸花,愣了一下,果然如夏苏苏所说的那样,已经枯萎的只剩下花蕊。刚刚看到她一本正经跟他说故事的样子,还以为是她推拒的借口,没想到原来是真的。 有些花,枯萎甚至比绽放还要来的幸福。 但彼岸花不同,它们存在是为了努力的活的更久,只要能多坚持一天就绝对不会放弃。 彼岸花,被称作不详,却格外刚强有韧性生生不息的灵魂。 刚刚想着死掉也不错的自己,好像输给一朵花了啊!歉今天晚了,以下是免费的,请放心订阅 昨天忽然很不舒服,整个人没力气,连牙龈都酸痛。好在昨天有存稿,今天下午打完点滴回来睡了一觉起来已经很晚了,抱歉了。 另外今天收到起点的通知哦,那个评论区的“副版主”大家都可以申请,但是希望是认真负责的亲。 已经23点了,冬雪去休息了,晚安大家。 32.伪装 和楼轻鸿一起回了驿馆,照例是得的冷遇,好在他们也不是骄纵惯了的人也就一笑了之。驿馆的老板也是纳闷,这么看这两个人都和气的过火,一点都不像是传言中那么不近人情会当面给人难堪的人还能说成是伪装,可他们的身份就算是在藩国也是很极为尊贵的,不可能因为他们的态度不友善就委屈求全吧?往上一告,治他们一个大不敬之罪,可不是轻而易举的吗? 为什么他们不那么做呢? 就算是装的好了,一天两天还好说。他并不以为,这种从小在糖罐子里面泡大的皇子有那份气度,连他们这种下人的气都受的。 人的感受都是来自于别人给自己的感觉,听来的和自己所感受到得不同,而且更加的直观。所以才有眼见为实的说法,这也是这个时候驿站的老板在心里所嘀咕的事情。倒不是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而是不管怎么说,那也是自己国家的公主,没必要冒着被嘲笑的风险故意去损害别人的名声吧? 只是这些宫廷斗争又哪里是他能明白的?官驿虽然也收费,但盖了个官字,他这个所谓的老板也就成了二掌柜的,大部分事情还是上头那些大人们说了算的,哪里有他说话的地方? 他虽然没什么见识,但眼有的。那些小官吏最会见风使舵了。瞧着如今正受宠的索拉王子和楼轻鸿他们走的近一些,马上就放弃了公主的阵营。毕竟不管公主有多么尊贵,到头来当国主的还是王子 周围人从完全的敌视慢慢转变成了观望,楼轻鸿和夏苏苏是心知肚明的。两人心照不宣的不说什么,就只是笑笑,心想着那位公主殿下若是知道成了这么个结果,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恼了。 拿自己姐姐地名声做赌注,还真是有几分果敢的勇气。要么她对这个姐姐的恭敬名存实亡,要么。就是她野心太大,任何东西都可以成为她能利用的东西。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夏苏苏都是不喜欢的。自己想要的东西如果要靠这种手段来获得,那就算得到了也不会安稳吧?整天担心着会有人算计来算计去的,能心安么? 在拥有绝对的实力之前,不会去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如果本身就是她的那还好些,若是想从别人手里获得什么,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地好。 尤其是在,看不清自己对手的能力之前。 将遇到那位萨多王子地事情说了。楼轻鸿拧了拧眉头。有些担忧:“怎么出来了还不能省心点?本来在京里就要想这些那些地都觉得头痛了。到这些不认识地想做什么。还不如呆在京城呢!” “是啊。不过不是说家家有本难念地经吗?咱们这次就当一次糊涂官。来帮这位国主大人断断这个家务事。”夏苏苏笑着依偎进他地怀里。任他将自己搂抱在怀中。 很喜欢这样地姿势。整个人恰好地嵌在他地怀中。仿佛这个怀抱天生就是为自己而存在似地。 也是啊。从小就是他一直在自己地身边。不习惯他地身体都很困难吧?小小一点就开始拿他地手臂当枕头。喜欢他身上透着地温暖地味道。 到现在。夏苏苏已经分不清楚。当时地自己。到底是因为体寒渴望温暖。还是单纯地想呆在他地身旁。所以拿自己地体质当做借口。 一直觉得这份感情很平淡。也有些莫名。似乎在自己不经意地时候。就认定了身旁站着地这个人。好像有种说法叫做命中注定。可是经历过未来世界又回到这个架空朝代地他们却依然不能确定。灵魂里铭刻地东西因为太深刻而注定会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现在很好地掩藏起来了。但夏苏苏知道。这些不同也正在一点点地暴露出来。 比如楼轻鸿所制定地那些条例,虽然对他而言不过是图方便省事所以照搬了脑袋里的那些知识,可是对于古代地人,这却是个创举了。 至少楼庭瀚注意到了,并自发的认为这是楼轻鸿地“能力”。这种不合时宜的认可。会给他们带来什么麻烦,无法预料。 楼轻鸿自己似乎也清楚。只是他无法忍受常常因为同一个问题而去看一篇上千字地古文,不仅费眼神还费心力。于是才尽量不惹人注意的选了个偷懒的法子。 但就算仅仅是这样,也足够成为楼庭瀚某个心思的源头。 牙牙曾经问过她。为什么他们两个不利用他们所知道的东西好好改善一下古代的生活环境?它以前当总裁的时候闲着无聊也会上什么的,每每看到什么穿越到古代的人,都是叱咤风云呼风唤雨很是威风的,为什么到了他们这里,却低调的脸不能再低调了? 可恨他是穿越了,偏偏穿越成一只连人话都不会说的兔 他也不想想,要是兔子会讲话,还不早让人给宰了,哪里还会给它始建创立它的兔子王朝?就算是夏苏苏和楼轻鸿,和兔子说话的时候也要避开大多数的人,否则则要是谁看见这只奇特的兔子不禁听的懂人话,竟然还会用爪子写字,不知道会惊讶成什么样在还安安稳稳的生活在他们的身边了。是楼轻鸿,又或者是兔子,其实他们都是幸福的,至少他们能够彼此相遇,并且相遇了解,不至于因为思想的差异而造成分歧。 兔子的思想一贯被漠视了,这是五种不同的差异……除非兔子有那个毅力变成兔妖,不过他们到那个时候恐怕早就不知道又飘荡到了哪个平面去。 “别玩的自己受伤了,我会心疼的。”楼轻鸿的声音很轻,有种说不出的温柔。他的眸光淡淡的焦灼在夏苏苏的脸上,这张脸,看了那么长的时间,依然看不厌。 有些人看一眼就会记住,有些人这么看都记不住,夏苏苏是后者。 并不是说她没有存在感,相反的,看太多次,是因为他想把她的样子深深的留在自己的心底……看一眼就记住的人,只记载眼睛里,也许一个转身就再也想不起来那人的面容。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担心了?”还用这种肉麻兮兮的说辞,她抬头轻轻浅啄他的嘴唇,这种偷袭式的吻至今还会让这个据说从前是“花花公子”的男人脸变红。夏苏苏很爱看他的这种“娇羞”的模样,常常乐此不疲。 “我可是难得浪漫一回的,一点也不配合我。”揉揉她柔软的发丝,这丫头就这么不爱浪漫吗?他可真的是心血来潮突袭一下,她的反应让失望诶。 “你那不叫浪漫,是肉麻,害的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假装搓了搓手臂,一脸受不了的神情,夏苏苏呵呵的笑出声,窝在他怀里享受着他一贯的宠溺。 望着埋在胸口那张巴掌大的小脸,除了嘴角的那抹笑容,没有多余的表情。甜美而幸福的神情里透着一种干净而舒适的感觉,能在自己的妻子脸上看到这种充斥着满足的表情,是不是说明他这个相公当得很称职呢? 虽说自己是打小认定了这个叫做夏苏苏的女子,但那时并不能谈得上是一见钟情吧?毕竟不过是几个月大的婴儿,连对方以后长什么样子都不清楚,哪里有可能钟情? 那是的他,更多的想的应该是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微妙亲近感吧! 然后不知不觉得就开始在意起她的一切来,她是怎么生活的,她是怎么和身旁的“亲人”相处的。比起只会用冷漠伪装自己的他,她似乎更明白自己应该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她说,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随遇而安。 因为原先那个世界的自己已经不存在了,就算一直记挂着也没什么用,该做的就是用现在的身份更好的活下去。 在驿馆歇了一日,两个人没有去见国主,他还不是怎么待见他们,也谢绝了王子殿下店老板买了两天当地人常穿的衣物就出门了。刚装扮好之后下来的夏苏苏和楼轻鸿连驿站老板都没认出来,除去那两张依旧笑得十分平和的面庞,当真没有一点像是外来人的感觉。 明明是看惯了两人平时的样子的,可是遽然瞧见他们这么穿,居然一点不适应的感觉都没有。 就好像那两个人原本就是这里的本地人,也一直穿着这样大的衣服似的。 这怎么可能呢?想起那个鬼气十足的王爷,想起虽然年轻却会渗透着股子打架风范的王妃,真的就是面前这两个再正常不过的藩国人吗? “连老板你都没看出来,看来我们这次装扮很成功啊!”再带上易容面具的话恐怕连暗卫都不一定看的出来,夏苏苏伸手摸了摸腰间的荷包,那里面是出门之前吕印给她的两张人皮面具,做的很精致。 终于出院了,身上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不要问我为什么半夜还不睡实在睡不着 n天都在床上睡觉了 不过还是觉得有点虚弱 回家一看电脑被侄子弄的都是病毒,只好重装,之前的资料啥的全部都没了,百家玩意啊! 含泪奔去睡觉觉大家晚 33.乔装 了驿馆,两人先是随便逛逛,在藩国似乎异邦人也很是来自相对强大的邻国楼朝,来到藩国的楼朝人自有一种莫名的优越感。 因为他们的存在代表着利益和财富,不论多么清高的人,在基本的温饱面前都不得不低头,宁死不吃嗟来之食的人毕竟是少数,生命诚可贵嘛。 也因此,藩国的大多数官员和商人,需要走南闯北交际的人们一般都会说他们的方言,听自然是没问题的。 于是两人就被当成了藩国人打扮来楼朝观光旅游的客人,到处所见都是笑脸,让夏苏苏和楼轻鸿两个人着实郁闷了一阵。想他们两个人顶着王爷王妃的光环受到的是什么待遇,现在又是什么待遇,差异之下的失落时难免的。 所谓的百姓,最关心的是自己的生计。别人的地位高不高尊不尊贵跟他们没什么关系,对清一色的平头百姓们来说,王爷离他们实在是太遥远了,偶尔鄙视一下就可以了,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又有什么关系呢? 楼轻鸿那张出色的脸蛋少不得又招了不少蜂蝶,藩国的女子比楼朝要放的开的多了,若不是碍着夏苏苏有意轻轻热热的搂着他的胳膊,说不定这会都有人直接来问生辰八字打听家事人品了。 虽然是说笑,夏苏苏还是免不了哀怨一下,自己怎么就没长一张倾国倾城的美人脸?照理说娉娉娘亲和中堂老爹都长的不赖,身为他们的综合体的自己怎么也得是一倾国佳人吧?结果倾国没有,倾城都不可能,最多颠覆一下楼轻鸿的小窝,再怎么折腾也妖孽不起来。 其实五官单看都是好的,凑在一起不知怎么的就变得只是清秀起来。巴掌大的小脸时间长久了也会觉得很耐看,但问题是没人会盯着一个女子一直看个不停,而且这女子已经嫁了人做了别人的妻子。 “傻瓜,只要我在人群里一眼就可以看到你就够了。”楼轻鸿在听完她的抱怨之后这么说道,目光落在她纤细小巧略微圆润的鼻尖,生出想咬一口的感觉。 谁说她不漂亮不够抢眼?只不过是别人没发觉她的好罢了,他也不希望别人发觉。 看着她的人只有他一个人就足够了。 这丫头从小就没有身为美人地自觉。再加上一直和他厮混在一起。没听多少人赞过她漂亮。久而久之地她也就觉得自己长得很平常了。 人类是一种很奇特地生物。当内心认定某件事情地时候这件事情就算是假地也会慢慢变成真地。下意识地收敛起了自己地光芒。一直是素面朝天朴衣淡雅地风格。除了那双灵动地仿若会说话地大眼。还真找不出其他亮眼地地方。 再加上还有纳兰姐妹那两株名花在她面前摆着。她姐姐夏纤纤也长得不赖。自然就更没有人会去刻意地注意夏苏苏这个低调地几乎没什么动静地女子。 若非他坚持要用她做侍读。若非是十五岁那年成了他命定地皇子妃。若非是成了允王妃。也许大多数人都不会知道还有这么个女子地存在。 “楼轻鸿。你最近肉麻地过火。”肉麻归肉麻。感动还是要感动地。他可是楼轻鸿耶。那个就算被罚跪了一晚上跪到膝盖青紫也不会吭声地冷脸王爷。小小地时候就那么硬脾气了。这会居然变得这么油嘴滑舌地:“你真地是楼轻鸿本人吗?” 他挑挑眉:“要是你怀疑。我不介意替你验证一下。” 夏苏苏微微的红了脸,她当然清楚他所谓的“验证”是指什么。白了他一眼,正巧路过一间成衣铺子,于是飞快的走了进去掩盖自己的羞窘,楼轻鸿自然是满脸笑意的跟上。 这对王爷夫妻的恩爱大家都看在眼里,因此也不觉得有什么不正常的。两人之间的对话暗卫们自然会装作没听见,守在铺子外面等着,一边欣赏下藩国与楼朝不同的民间风景。 成衣铺子这种地方人来人往的,时间长了容易犯困。守在外面的暗卫甲这才刚打了个哈欠,跟着王爷他们一起进去的同伴们就满脸菜色的跑了出来,局促不安的站在他面前。 暗卫甲那仅有的一点点睡意马上烟消云散:“发生什么事情了。” “头,王爷和王妃不见了。”暗卫甲是楼轻鸿安插在藩国的龙组小头目,这次的行动算是楼朝皇族的惯例,并不是楼轻鸿吩咐的,王爷想甩掉他们是很正常的事情。 虽然早知道会是这样,暗卫甲还是免不了叹口气,心道:王爷啊,早知道如此,您还不如把我留在楼朝呢,查国丈大 可比跟踪您简单多了。 “算了,让大家收队吧!”现在暗卫甲也变得非常口语化了,这些个新鲜的词语都是他们王爷想出来的,因为有趣又好记,所以一下子都记住了。 与其增派人手去找根本不可能找到的王爷和王妃,还不如省点力气去干正经事。既然他们能在龙组的眼皮子底下无声无息的消失,王爷和王妃的安全恐怕也不用他们担心。 如果是连他们都摆不平的人,放出去的暗卫也只不过是送死罢了。 看着隐没在人群中的暗卫不着痕迹的慢慢消失不见,变装而出的楼轻鸿与夏苏苏相视一笑。 夏苏苏顶着一张陌生平凡的脸孔,对着身旁面容同样普通的男人道:“竟然这么配合你,我该说你领导有方还是说你太会收买人心了?竟然连父皇亲自调教出来的暗卫都开始偏向你了。” 要说他们两一点破绽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暗卫甲故意派几个死心塌地听命于楼庭瀚的人去铺子里暗中跟随自己两人,一来博取信任,二来一旦暗卫进了这种人多的地方,行动也会受到干扰。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居然这个藩国的胭脂铺子,也是楼轻鸿的布置。 这里有他的人,帮着他们换上面具走出铺子而不被里面的暗卫察觉。而有机会认出他们的暗卫几乎全部都在远处盯梢,唯一剩下的暗卫甲又在那演戏扮无聊。 她不得不承认,这人的演技好的没话说。 “如果可能,我并不想要什么暗卫。”其实他们没走远,就是在附近看着。楼轻鸿淡淡一笑,却又透漏着几分无奈。不完全属于自己的组织,就像是缺少了胳膊的人,虽然维纳斯很美,但是他用起来绝对会缚手缚脚。 表面能够去相信的人他都悄悄的拉了起来,顽固的钉子自然没办法去动他们,而且……他也懒得去动。暗卫一旦损失或者退出一个就会有新的人补进来,谁知道新来的人是不是新的钉子呢?与其花时间去观察新人,还不如好好盯住本来就知道的。 两人边说着话,一起隐没在藩国的人流中,只要他们不开口说话,绝对会被错认是藩国的一对平常小夫妻,完全没有马脚的演绎。 演戏本来就是楼轻鸿的老本行,而且这些年,他一直都在演。压抑着原本开朗的性格扮演沉默慢热天生冷情的楼朝二皇子,让他差点都忘记了自己原本的自己是什么样子。 而夏苏苏则是习惯了掩藏起自己的光芒,那是属于敏感动物的本能,就算是确认了自己是安全的,也不会消失的习惯。 “什么时候安排的?”她指的是那个铺子,真的很意外,要是她没进那家铺子怎么办?他完全都没有跟她说到过。 “知道要来藩国的时候就开始安排了。”出使和两人任性的独自出游的那次不同,那次的他们可以随便的让暗卫跟,可以到处天南海北什么都不管不顾的瞎走,这次却不行。 所谓的出使,是为了两个国家之间的稳定。即便是个弱小的多的国家,该有的礼数和行动还是该展示出来的。藩国国主的避而不见和米雅公主的蠢蠢欲动,无疑都在增加着这次任务的难度。他们倒是不介意在这里多呆上几个月,只是放任他们去折腾似乎也不太好吧? “我都不知道,”夏苏苏嘟起嘴,对自己的无知觉得有点失望,失望的是楼轻鸿在她身边明目张胆的布置下的事情她竟然都能忽略掉,是不是代表她太不关心他了?“万一我没进那家铺子这么办?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没那个必要啊,这一条街上的铺子我都处理过了。”他笑眯眯的一脸无辜的样子真的很欠扁……夏苏苏有种想要狠狠揍他一顿的冲动。 “手脚真麻利。”不过揍了他心疼的会是自己吧?算了算了,反正她也不稀罕知道这些事情,怪阴暗的,和她老老实实幸福的活下去的人生指标不协调:“突然发现你真是能干。” “好了,别讽刺我了,走吧,咱们去会会那位南宫公子。” 夏苏苏一笑,他知道她是在讽刺他就好。 就知道她的老公没那么笨,听不出话外音。 他们自然不会是无缘无故的要避开暗卫出行,楼轻鸿所谓的打点也不过是为了有备无患,只是没想到真的会派上用场而已。 南宫翎,这位南宫家的二公子,是想做什么呢? 34.相知 们和南宫翎之间并没有深交,而且夏苏苏也不认为原t(告诉他们的那个身份会让南宫翎主动和他联系。自然是因为从南宫翔夫妻那里获得了某些讯息,否则南宫家的任何人都不会和他们有牵扯。 他们离开的时候就告诉过南宫翔和罗文清,希望他们不要提及他们的身份。朝堂的水已经很深了,再加上一个江湖,是怕他们淹不死还是怎样? 以南宫翔的个性,既然答应了她不说出来,那么还会透露出去的可能性为零。那唯一剩下的,就只有罗文清了。 虽然没有意外,但还是免不了的失望。人真的是很自私的动物,为了自己,或许真的可以放弃自己以外的任何东西。 就算是不会给他们带来任何伤害,但违反诺言这种事情一旦做出来了,就代表着背叛。 对背叛者,她从来都没有任何好感。 当楼轻鸿告诉她南宫翎说要和他们在藩国见面的那一刻起,她就对罗文清彻底失望了。 她明白她抬出他们的理由,无非是给南宫行舟一个接受她成为他儿媳妇的台阶。想当然了,那是还是当今楼朝的二皇子和未来二皇子妃,现在成了王爷和王妃的楼轻鸿夏苏苏,自然是个很高很高的台阶。 为了那个刚出世的孩子也好,为了她自己也好,都已经和他们无关了。 在出使他国期间去见一个江湖人,不管是为了什么事情,如果让藩国国主知道的话,很容易引起误会。这种不必要的误会,很有可能会引起很严重的后果……当然,这种责任他们背不背都无所谓,既然有些人想让他们有误会,那么就顺着那些人的想法做好了,但是却不知道到底是谁会安稳的站到最后? 顶着一层脸皮,感觉特别的不舒服。虽然明明知道对自己没什么影响,还是会觉得脸皮肤透气都困难。平常哪里会有这种细致的感受,还毛孔,连鼻孔的呼吸都很少有感觉。 江湖人。真是难做。 才走了一会。莫名就觉得有些累了。她本就不爱走路不爱逛街。不喜欢人多纷乱吵闹地地方。所以楼轻鸿总是尽量把她往安静地地方带。 “好像。这里地天空特别地蓝。”夏苏苏忽然停下来。望着头顶上那片蔚蓝色。忽然出声感慨。楼轻鸿站在她地身边。微微地笑着。不出声。不附和。也不反对。 只是那么温柔地。安静地笑着。 那笑容很干净。眸光清透地。瞳孔里倒映着一个人。那个人仰面望天。傻乎乎地样子有点小可爱。这个修长笔直地男人。从一开始。眼眸中就只有她一个人。 人皮面具盖住了他原本地面容。却盖不住那双眼眸。嘿地瞳孔和白地眼白。格外地分明。 没原因的纵容,没原因的喜欢,喜欢她平常发呆的样子,喜欢她偶尔抽风似的发表一两句莫名其妙的感慨,喜欢她安静的睡颜,喜欢她仰望天空的表情。 夏苏苏是个很念旧的人,当然她念的是曾经,是过去。 对他们来说已经很久很久了的以前,那个不再属于他们的世界。 “我记得我们那个时候,天空都是灰色的,哪有这么蓝的天。”从来没见过,那时所谓的晴天,看见的天空几乎是苍白的。想一想,当时的人们,机械的生活着,感觉只是为了活着而生活,而不是因为活着,不是因为想活的更有意义。 没出名之前的他,为了活着所以不会想什么人生的意义,除了名之后又忙碌的忘记了好好去想想,突然来到这个世界的他忽然闲了下来,每天躺在床上,等着白色的床幔,问自己为什么。人为什么要有意识,为什么要存在,为什么要生活。 没有答案,因为没人给的了他答案,没人知道答案。 直到那天夏苏苏出现在他的面前,看着她的时候,楼轻鸿终于明白,原来人存在在这个世界上,是为了遇上那个谁,然后,给她自己所拥有的全部。 或者是为了幸福,如果不幸,那就去努力的寻找,因为,上苍为你关闭一扇门的时候,总会记得为你打开另一扇窗户。 没有人应该孤独,没有应该绝望,当然,也有那种自作孽不可活的,那与他们无关。 好好地活着,为了更幸福。 如果只是出生在普通的家庭,如果他们两个都是平常人家的孩子。那么即使不相遇,他相信他们各自也会生活的很好。 一旦有了目标,有了自己要去努力活着的理由和奋斗的方向,所谓的命中注定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所有的一切,只是为茫然的灵魂找一个出口,想要的东西,想抓住的东西是什么,从一开始就要了解,否则 徨。 衣食无缺,身份尊贵,那他还欠缺什么?每当他自问的时候,开始总没有答案。 相比之下,一开始就有了想要守护的东西的夏苏苏,更幸运一些。 所以,一开始,她并不觉得他们两个是必须要在一起的。 他爱的很早很执着,而她或许曾经想过要远离他,因为他的身份会为她要的那种幸福带来损害。他了解她,就好像了解自己。当他处在她的位置上,也会有一样的想法。 所以他很坚持,他的目光明确而坚定,只望着她,只看着她。 传达给她的信息,叫做非你不可。 这样的楼轻鸿,夏苏苏无法逃避。他对她所有的好,所有的坚持,她都看的好明确,好清楚。所以,就算担心,她还是接受了,然后努力地和他一起守护他们努力要守住的东西。 夏苏苏不得不承认,楼轻鸿值得她去选择,值得他去爱。他会为了她倾尽一切,包括江山。 因为从来都没有想要得到过,所以很干脆,很轻易的就放下了。 “到那时候大概污染已经很严重了吧!”一千年以后啊,想象那时自己早已白骨成灰,而面前这个自己死掉快1000以后才存在的“小家伙”现在居然成了自己的相公,就觉得这个世界是那么的不可思议。“我开始有点相信了。” 她甜美的笑着,带着淡淡的骄傲和满足。 “我一开始就知道了。”楼轻鸿和她一起笑着,柔软的目光带着三分宠溺,七分沉寂,落在她黑色柔软的发梢。有些话不用问的太清楚就可以知道她在说什么,了解并且领悟。 已经不是默契,而是完完全全的契合。都说太了解彼此的人在一起不会幸福,但是不是的。只有真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才会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人。 互补的人一开始的确比较容易互相吸引,但总有一天他们都会明白,这种因为好奇而产生的吸引,总有一天会被消磨。夫妻会慢慢变得相像,就是因为共同的生活,会让他们慢慢了街道,契合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 与其疲惫的找寻,不如靠在楼轻鸿的怀里安心的接受他的付出。 能够接受对方所付出的感情,能够给出恰当的回应,也是一种爱。并不是一定要给予相同的回报才叫做相爱,付出的比较多的一方不一定爱的就比接受的一方更深一些。 所以,夏苏苏开始相信,也许真的是注定的,她和楼轻鸿,跳过了一千年的时间,来到这个平行空间遇到对方。而楼轻鸿,他的内心,或许一开始就那么认定了。 远远的开间那个四四方方的亭子间,里面站着一个高瘦的男子,身边带着配剑。微风拂过他散在风中几缕发丝,扬起一种蛊惑,叫做玉树临风。 这些江湖人,真是爱耍帅呢! “到了。”夏苏苏长出口气,语气里透着无法掩饰的轻松。楼轻鸿看了她一眼,以她的功力,应该不会这么容易累才对,但她脸上的倦容,却并不是假装的。 为什么突然会变得这么疲惫呢? 无法知道真正的原因,同样也有些纠结。楼轻鸿下意识的把她揽进怀里抱着,也不问原因。 这是属于楼轻鸿特有的体贴和温柔。 对着他甜甜一笑,完全把因为看到他们而迎过来的那个男人无视掉。早就见过南宫翎也知道他好看,但夏苏苏对男人的区分一向就只有两种,一种是她的家人,一种就是外人。 对外人,她从来不会过多的关注。 “白兄弟。”南宫翎客客气气的称呼,还是沿用之前白十二的自称。夏苏苏淡淡一笑,觉得这人可不是一般的虚伪,都知道他的身份了,却依然想要伪装掩饰。 他可能不记得了,之前,他却是从来都不曾这么客客气气的交过一声“白兄弟”的。 “南宫公子,我姓楼,你可以称呼我允王爷,白十二不过是个代称,抱歉了。”面具已经拿了下来,自是不会让南宫翎人不出来的。老老实实的说了声抱歉,也点明了自己的身份,不是可以喝他称兄道弟的人。 南宫翎微微一怔,便也收起了那份热络,道:“草民见过王爷。” 楼轻鸿一身藩国素衣,可是此时的表情透着一份属于楼朝皇子的骄傲,淡淡的掀了掀唇角,算是笑了,领受了他的拜见。“南宫公子不必多礼,你找本王和王妃来此,必不是来叙旧的吧?如果有什么想说的话还是直接了当的说吧,我们夫妇二人不宜久留。” 35.褪色 宫翎一身白衣纤尘不染,却是好好打扮过一番的。 本就是帅气的少年人,周身又带着几分侠气原本就是十分惹眼的类型,现在自然是更加耀眼。 这个时代的江湖人貌似都极爱穿白衣,似乎觉得穿了一身白衣,再配上一柄宝剑,自己就是侠客了,很有种啊q精神的味道。 知道了白十二真正的身份之后,南宫翎自然是后悔自己当初对这位皇子殿下的怠慢,以致于反而给了哥哥和他交好的契机。这让他懊恼不已,虽然说江湖人不沾朝庭,但若能获得某个权归的支持的话那么他若想去争未来南宫家家主的位子的时候也更便利些,就算不成,也不能让楼轻鸿去支持大哥。 否则自己就更没有机会了。 本不想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毕竟次子要去争家主之位,原本就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事情。但是他自认各方便都要比大哥优秀,如果只是当个江湖游侠,他是绝不会甘心的。 楼轻鸿话挑的很明,让他不用跟他们套近乎了。这两位是什么样的主之前就略有耳闻,油盐不进,只做自己愿意做的事情,就连当朝皇帝都要避讳着一些他们的禁忌。 比如妾,比如皇位。 南宫翎看不懂夏苏苏,更看不懂楼轻鸿。他品不出夏苏苏这样的女子有什么魅力能让一个尊贵的皇子为她这样付出一切,甚至连整个楼朝的江山都愿意放下。 或许,但凡是人,都以为他楼轻鸿自然是想当皇帝的。 于是红颜祸水,于是爱美人不爱江山。 因为他们是男人。所以当别地男人做了他们不敢去做也不会去做地事情地时候。他们就会把错推倒这个男人地女人身上。 红颜祸水?夏苏苏自认不是。至于楼轻鸿是更爱美人还是更爱江山。她并不在意。如果他爱江山多一些。那么谋蹿兄长地皇位又何妨? 如果他能做地更好。如果他会因此而满足。又有什么不可以? 但自古以来。没听说哪个皇帝能真正开心地。 古时地那位正德皇帝。倒是按照自己地心意去做了。不过结果。似乎并不那么美好。 既然爱玩爱闹没有责任心。自然担负不起一个国家。除了责任。同样也要有能力。 楼轻鸿不以为自己有那个责任心,有那个能力。 从小就抗拒接受这方面的知识,无论太傅怎么教,他永远都是处于左耳进右耳出的状态,直到太傅偃旗息鼓举手投降为止。 他们此时会这样双双站在南宫翎面前,其实本身就说明了很多的事情,比如他们根本就知道,无论南宫翎说什么,他们都只会一笑了之。 会来见他的原因,只是想干脆的一次性解决。虽然他们也知道,这样的人一般都不会轻易放弃,若是做的过激了,他还会给他们使绊子。 人活着本来就很累了,如果还顾虑这顾虑那的,岂不是要累死? 所以他们来了,决定来听他说完,然后告诉他别做梦。然后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爱折腾就折腾去,爱使绊子就使绊子去,完全由他。 这两位,还真不是普通的懒得去想,就是米雅公主,他们也一样由着她去折腾。 反正到最后,只要两个人安然无恙,只要影响不到他们,那么他们就是胜利的,别人从头到位都是失败者。 因为他们早就在内心就立于不败之地了,没有心争胜负的人,又怎么会输? 但南宫翎不知道。 他低头思忖自己该怎么说,才能让这位已经是王爷的皇子会支持自己。 似乎,并不容易。 犹犹豫豫的看了两人半天,南宫翎楞是没有憋出半个字来。先前来的时候想的好好的说辞,却被楼轻鸿一句话给打乱了。原是想,先试探试探两人在藩国的麻烦,或许他暗中出些力邦他们解决之后,再来说自己就更容易些。 可看他们一副云淡风轻浅笑盈盈的样子,似乎并没有任何麻烦缠着他们。 “王爷,草民听说,藩国的人对您和王妃似乎不太恭敬?”他浮起一抹恭敬的笑,沉声问道,明明周围没什么人,却还是故意压低了嗓音,显得有些刻意。 因为他自称了本王,南宫翎也不好攀交情,只好恭恭敬敬的用敬语。虽然人在江湖,但他这么算也是楼朝人,在身份上,就算再怎么被人尊敬也比皇亲国戚来的低贱,何况他现在不过是个稍有名气的“少侠”。 “南宫公子直接说你的事情就好,不必管我们如何。”楼轻鸿云淡风轻的一笑,对他说的完全不在意。眸光落在夏苏苏绞着衣服下摆的手指上 上扬的唇角弧度刚刚好浮现一个俊逸的笑容,那可是t子练了很久的成果,堪称最完美的笑容。 南宫翎的笑容迅速僵在唇边,心下有些尴尬。他可是考虑了很久才拿这个来开场,毕竟他们在藩国所受的待遇只要有心便可以知道。谁知到他们却是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笑容里更是带了几分轻忽和悠闲。 夏苏苏不关心也就罢了,竟然连楼轻鸿耶不在意。 无法理解也无法明白,他们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端倪,仿佛他所有的猜测都是错误的,让人不知道该对他们说些什么。 不需要理解也不需要支持,这两个人传达给他的讯息就是如此,那两双眸子,同样的温润同样的色泽,却像是两副静止不动的画,没有任何的波澜。 是真的一点都不在意,还是自信到了胸有成竹的地步? “听嫂嫂说,皇上似乎对太子爷有些不满?”他开口试探,带上了他无辜的嫂子。总不好说他南宫家的二公子专门派人去打听了朝廷里的事情吧?既然罗文清在夏苏苏的娘家住过一段日子,夏家又是朝廷重臣,那么听说一些这方面的事情也很正常吧? 只是他却是没有想到,夏家人的口风极言,就连下人也是一样受约束。而且朝廷里的事情,无论夏学文还是夏柏廉,都不会在家中提及。 毕竟人多口杂,毕竟还有一个林姨娘,还有一个慕容文静。 听见那句嫂嫂,夏苏苏的眸子里掠过一阵微光,但很快隐去。她偶尔会陪着罗文清说说话没错,但她却从来不会说道太子说道朝政。 女子不言政,虽说她不是因为这条不成文的规定而闭口不谈,但她确实从不会去管这些。 况且那时候的罗文清,大部分时候都是在发呆,她跟她说的话题到底记得多少,恐怕连罗文清自己也不清楚。 如今他却说,听嫂嫂说。 夏苏苏是不满罗文清违背约定说出楼轻鸿的身份,但相对的,她也知道,那个女子就算想说,恐怕也没什么好说的。 看了南宫翎一眼,为不可闻的一声叹息,却是可怜了他的一副好皮囊,脑子没长好。 “父皇对太子哥哥很满意。”楼轻鸿笑,淡若清风。的确没什么不满意,但离满意肯定还是有些距离的。太子固然无过,但也无功,说满意,唯一满意的可能就是他最近的本分。 放下了算计的楼展鸿乐得轻松,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似乎也不错。楼轻鸿确实比他聪明,他是现在才看明白,而楼轻鸿,却似乎是从一开始就明白的。 那个一开始是什么时候,他不确定,只是当他意识到的时候,楼轻鸿早已经远远的退开,远远的看他一个人瞎折腾,却什么都没说。 有时觉得,从前自己似乎就像个小丑。于是总是想,那时候他的弟弟和那个叫做夏苏苏的女孩儿,看自己的目光里是不是会带着几分怜悯。 因为明白了,于是也就不再热衷。他的热情褪去,却依然做着属于太子的本分,只是不再那么努力的想要得到,不再想要那么疲惫的去守着这个位子。 很累,从前只是想要,现在却发现,原来所谓的想要,从来都不是对这个位子的渴望,他渴望的是其他。 虽然有点晚,但还来得及,他想,现在开始慢慢回头重新走过,还来得及。 于是淡然。 于是对他的太子妃,对这个不知道为什么总是热衷于权利的妻子,慢慢的觉得厌烦。 不想看到她如画的脸庞因为皱眉而变得狰狞,不想看到她眼神里透露出来的决绝,不想听到她温柔细语却句句狠毒的话,不想把自己心底那个美丽的少女渐渐替换成现在的这个太子妃她已经不是当年的纳兰叶叶了,她只是太子妃,嫁给的是太子,而不是楼展鸿。 于是觉得寂寥,因为他是他真心在爱的女子。 虽然他做不到像楼轻鸿那样只有苏苏一个妻子,但他坚信自己对纳兰叶叶已经做到了极致。就算她一无所出,他去的最多的依然是她的房间,他想的最多的依然是她,平日里得了什么稀奇的物件,第一个想到的也必然是她。 他们也曾经历幸福。 只是那幸福已经褪色。 于是疲惫的放弃,不再劝说,而选择等待。 父皇对现在的太子定然不会满意,但也绝无不满,若要不满,不满的肯定是他这个二皇子。 他要他争,他却偏偏逃开n 36.跟踪 宫翎开始觉得,也许招惹这夫妻二人并不是一个很好 他们仅仅是眼神都仿佛在嗤笑他的无知和狭隘,淡定的神态仿佛早就把他从头到脚都看穿了,于是没有丝毫忌惮的,用那么淡然那么惬意的态度对待他所说的事情。 就连一丝的紧张和激动都没有,更没有因为被看穿了什么而产生的尴尬或者是心虚。 和他预期的,或者说,和他所期待的表现完全的不一致。 他无法保持自己的冷静和理智,就好像突然从幻境中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原来一直身处沙漠的旅人一样,有一种无法言喻的绝望和恐惧。 绝望的仅仅是某个念头,恐惧的确是这两个人几乎是恐怖的洞察力和从一开始就表露无疑的随性不在意的,让人毛骨悚然的态度。 并不是没有软肋,不是没有痛脚,只不过这两个人给他的感觉就好像是就算他用他们最担心的事情和他们一起谈判,得到的也依然会是这种似笑非笑的表情。 更何况他根本就不知道他们担心的是什么,他只是按照自己的理解去猜去解读,但很明显的,无论是方向还是方式,他都错了。 似乎从一开始有某种不该有的想法的时候就已经开始错了。 这位二皇子绝对是支持太子登基的,也就是说,这位皇子殿下不但不会支持他继承家业,在某个可能当中,他也许会更支持自己的哥哥。 顿时有些莫名的沮丧。 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一样地立场。却会有如此不同地表现。 自以为把自己摆到了二皇子地位置上去考虑问题地他。永远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如此轻易地放弃那看得见地诱惑。或许已经不仅仅是诱惑了。楼朝地皇帝似乎早就开始考虑这个可能并且一直在等待着。也许只要他说一句想就能够随便找个理由废了太子。 只能说。南宫翎想地太好太简单。对于一个国家地稳定来说。随便地改立太子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他把家主继承和下任皇帝人选地定夺放在一个位置上等同起来了。才会觉得这回事件对别人别地事情都没有任何影响地“私人”决定。却忘记了。国和家。始终不同。 因为。失去了家住地位置南宫翔并不会失去别地东西。而一旦被废除地话。太子必定要背上一个不好地名声。那么这一生。即便做了王爷。他也只能是个被圈禁地高贵王爷。 他不一定在乎太子地位置。也不一定在乎能不能为自己地国家自己地弟弟再做些什么别地。但得不到自由地人生本身就是一种悲哀。更何况。悲哀地不是他一个人。而包括了他地妻妾儿女。以及一些和他有关地官员地光明前途。 他可以主动要求退出。当然。必须要在楼轻鸿决定接手地前提下。否则。依然要继续维持着他太子地身份。国不可一日无储君。楼庭瀚要给天下苍生一个应对变卦地希望。 楼展鸿,就是现在挂在那旗帜上的希望。 从某个角今的太子爷算是蛮可怜的,想走走不了,想逃逃不开,只能这么干巴巴的等着,等着有一天终结他的太子生涯,无论是被圈禁,还是称朕。皇帝在等着,太子其实也在等着,等着楼轻鸿点头,等着交付,等着改写。 但他们看到的一直是他的拒绝和退后。 他不要,他比他们看的更深更清楚,更透彻而且更遥远。 知道自己不适合,所以不要,知道自己不想要,所以拒绝。 南宫翎沉默了,因为实在不知道现在这样自己到底该说点什么好,他干巴巴的望着那两个人,他们的笑容他们嘴角微微扬起的弧度,其实也许并没有什么别的含义,但在此时的他眼中,却是那么嘲讽那么静默。 谁让他从一开始就不是主角。 如果南宫翎一直是刚开始遇到时夏苏苏和楼轻鸿所见到的那样,有涵养又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虽然有点假装的嫌疑,但的确,他们对他可能还会另眼相看些。但此时的南宫翎无异于把自己从一个假仙者变成了一个虚伪的小人,之前还能做做伪君子,但这会却连真小人都算不上了。 虽然人们总是说当真小人也好过伪君子,但对于真正的“小人”们来说,宁可是伪君子,也不愿意做小人的。 勉为其难撕下了自己的面具,处于对于某种权利的特别渴望,可是他忘记了,并不是所有人都一样的。不是身为次子又比较出色就会想着要出头,有些人懂得韬光养晦,而有些人,只想要到处走走停停,看看风景,陪陪老婆,享受人生。 不过所谓的人生,通常得先经历,先懂得珍惜,如果t7么注定要浪费年轻时的时光,注定要忙碌奔波,注定要疲惫然后才恍然。 夏苏苏眯着眼看着南宫翎脸上的表情,脑海里或许有什么想法会冒出来,这很自然,是个人都会有想法。但真正她的内心,并不觉得南宫翎这么丢脸。 他们都不会觉得南宫翎想要替代南宫翔有什么错,错的只是他找错了人,错的只是他太理所当然的异想天开,拿自己的想法套到别人的身上。 于是微笑。 “南宫公子,我和王爷对江湖并不感兴趣,你要做什么我们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就算知道也会当做不知道的,今天来这里的事情,我想只要没几个人知道的话我们完全可以把它当做没发生过,您说是吗?”真的不想让事情弄的太复杂,他们或许可以转身就走什么话也不用再说,但看他一脸的阴晴不定就觉得也许这些话很多余但还有说的必要。 南宫翎闻言抬头,只觉得王妃的眸子中透着一股子淡定平和,被那双眼睛用那种安抚的神情看着,忽然就觉得,可以信任。 只是感觉真的可靠吗?他不由得怀疑,他们这样在剑尖刀刃上来来去去的江湖人,从来都不相信自己的直觉,只相信绝对的实力和……不会说话的人。 但……他有那个自信能杀了他们,并且做到滴水不漏不让别人发现吗? 允王是会武功的,而王妃夏苏苏看起来也不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在一瞬间的犹豫之后,他选择了相信,毕竟,他的直觉也曾在关键时刻救了他好几次。 无疑的,这次,他的直觉又救了他一次。 就算再来四五个南宫翎,也一样只有被制裁的份,除非是四五个南宫行舟,有深厚的内力可以挡的住夏苏苏的十香软骨散。 这种名字听起来很温软的东西其实挺龌龊的,在大部分的武侠小说里它都是反派的宵小们不可或缺的谋生玩意,可以锁住武功盖世的大侠们的全部内力,让他们从大侠变成软脚虾。 当然,真正做出来的时候夏苏苏才知道其实效果没那么无敌,比较弱的对手固然可以放到,但诸如吕印这等变态习武天才用天份加上几十年的内力就可以完全的抗住而没有一点影响,但此类人江湖上屈指可数。再来就是诸如南宫兴中之流的老江湖了,对他们的影响会比对南宫翎这样的嫩青要小很多,但只要有一分效力,就能去掉南宫行舟一半的功力。 只有一半功力的南宫行舟,和南宫翎,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夏苏苏会武的事情没多少人知道,而且她的伪装向来很好。南宫翎会放弃捉住她来掣肘楼轻鸿的举动,完全是因为她刻意的让他看出了一些什么。 同时也证明,南宫翎除了是个小人以外,还是个胆小鬼。 明明可以选择玉石俱焚,却宁可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一次,虽然那是个正确无比的决定。 目送这两人的离开之后,南宫翎忽然感到一阵后怕,有种冒失的感觉突然从脑海中冒出来。他怎么能这么莽撞的去找一个对自己或许根本就没有任何良好印象的人,还变相透漏了自己心中最重要的秘密让他知道。如果不是自己最后一瞬间的清醒,或许会造成无法挽回的错误。 他可是允王,是皇帝的儿子。而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南宫世家的次子,虽然皇帝的士兵大部分只会些横冲直撞的皮毛功夫,但蚁多咬死象,想要吃掉一个小小的南宫世家,还不是易如反掌的? 不敢想象如果父亲知道这件事情的话自己会有什么后果,南宫翎浑身打了个激灵之后匆匆的离开了这个地方,那几乎不稳的身形让他看起来有些莫名的狼狈。 见面的时间其实并不长,也就五分钟的样子,几乎就是说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话,就算让人听了去也抓不到任何的话柄。 但只要是想要明白的人自然也就会明白。 自从战场上那一次之后,夏苏苏对于亲手杀人这件事情,充满了排斥感。 已经做过的事情可以慢慢劝说自己忘记,何况对方是敌人,可以心安理得的当做理所当然。但如果再经历一次的话她绝对绝对下不了手,那毕竟是生命,而并非茅草。 所以,那个胆大包天的窃听者,算他命好,遇上了这么两位宽容的主。 看到楼轻鸿轻松的拎着一脸惶恐的某人的衣领子,夏苏苏笑的清澈甜美。 有事出了两天门,忘记请假了,对不起…… 37.禁言 是一个精瘦精瘦的中年男人,穿着藩国的服饰,有一tl里马上就会被淹没的脸。 夏苏苏摸着自己的下巴看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在哪里见过此人,大概是因为他太没有存在感的关系吧?这人倒真是干这种跟踪人的事情的最佳人选,只要在人稍微集中一些的地方,就算感觉到了他的存在,也绝对找不到他人来。 “一直觉得哪里怪怪的,原来是条尾巴!”楼轻鸿点了他的穴道,轻笑着朝着苏苏道。 这个不知道是哪个势力派来的男人,唯一能肯定的是绝对不属于楼庭瀚的麾下。那位楼朝的帝王对于长相虽然没什么要求,但身体确实必然要结实健康的。显然楼庭瀚并不需要担心他的暗卫们长的太帅,走到哪里都是焦点,从而影响类似秘密跟踪这一类的工作。因为训练有素的暗卫们自然有一套他们隐藏气息和易容的密法,只是对已经知道了这些并且了如执掌的楼轻鸿和夏苏苏来说,还不如找个普通点的人跟着他们。 “掩饰的真好,要不是这里没别人了,我们说不定也发现不了他呢!”苏苏感慨的说着,从前虽然知道却没有意识到,自己两个人并不是最强的事情。所谓高山仰止,山外有山,首先必须得先有座高大的山丘让他们感觉到自己的渺小。 理论与现实,从来只有到彼此连接的时候,才会真正的有感触。 这个不起眼的男人忽然成了他们眼底挺拔的高过自己的山丘,如果让他知道的话,一定会觉得惊讶。这两位的思想中包含了他绝对无法理解的东西,就如同他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他负责的这两个人抓到了他,也不审问也不打骂,就这么摸着下巴用那种让人发毛的眼神看着他。 总觉得有负担……愤怒或者是庆幸都好,起码要表现出点正常会有的表情才是,这样他最少会心安点。他们这种跟踪工作向来都是最安全也最危险的,大部分人会选择躲开他们就算抓到了人常常也是会放掉的,毕竟在不能确认是谁的人的情况下,这样做会更适合一些。当然也有种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会选择“处理”到冒犯了他们的人…… 显然楼轻鸿没什么好怕也没什么好忌惮的。 暗自跟上天所有的神仙祈祷,老天保佑允王爷和允王妃千万别是那种人,他一点都不想被“处理”掉啊! “怎么办?”对他的主子到底是谁没兴趣知道,但这一次和南宫翎的见面却必须保证在他们回京都之前没有人知道……至于以后知道了会怎么样,就和他们没多大关系了。 放掉?如果不傻脑子没坏地话。正常人都不会这么干。但是杀掉……总觉得太残忍了点。 这个人不是敌人和自己又无冤无仇地。不过是奉了他上面地意思而已。充其量就是小蚂蚁种比较大只地那种。而且年纪还比自己两个人大。 苏苏解开他地哑穴。她和楼轻鸿师承一脉。他会地她都会。甚至还要会地更多。毕竟她可是从小跟着吕印开始学地。那几年睡眠不足地惨淡日子她每每想起来都会觉得吕印狠心。 “大叔。你今年几岁了?” 眨巴眨巴眼睛。十九岁地楼朝允王妃如同一个天真地孩子一般望着他。 打定主意不开口地。这是起码地“职业道德”。如果背叛地话受到惩罚地可不仅仅是他一个人。“那个人”地心狠手辣。从来都不是疑问。 可是夏苏苏的问题让这个男人愣住了,那双小眼里闪过一抹困惑的光,嚅嗫着嘴唇,最终还是吐出了声音:“小人四十有三。” “怎么称呼?代号也行。”夏小姐……您是在学警察问笔录吗?知道他不会轻易说自己的名字,于是连忙补了句,但……人家有代号这种说法吗? “代号?”又是一愣……不过大概也明白过来:“仓尾。” 藏尾……藏好自己的尾巴?还真是和他很相配,他的确藏的很好。 笑眯眯的点点头,夏苏苏看了一眼楼轻鸿,和他交换了一个眼神。 的确是什么都没问,对方也什么都没说。但只要他开口,就是讯息。 不是藩国的语言,口音非常的接近京城那边,但总有一点别扭。说明这个人长住京城,但并不是本地人。 那边的人手伸的还真是长啊……对京城里会“惦记”着他们的人做了个简单的加减乘除,算来算去也就那么几个人,再去掉几个无关紧要不需要做到这个地步的,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孩子几岁啦?有没有上学?工资高不高?”听着夏苏苏一个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仓尾傻了眼,王妃这是在跟他拉家常吗?还有那个“公子高不高”,是问他的儿子长的高不高吗? 可是他没有儿子啊! “苏苏别玩了。”轻轻的弹了她的脑壳一下,看她装腔作势的呼痛,楼轻鸿止不住的摇头,唇边却是噙 的笑,对上仓尾疑惑的脸孔,他的笑容淡淡的隐去:t吗?” 下意识的摇头,要是识字他也不会是最低等的仓字密探了,起码能升上两个等。 “那谢谢你不识字吧,否则你的手就没了。”楼轻鸿的唇边浮现一抹笑,微冷却让仓尾莫名的抖了抖。 他……他是什么意思? “苏苏,禁言还有吗?”转过脸看夏苏苏的一瞬间表情又变得柔和,让仓尾在担心自己的下场之余竟然还不由的在心底赞叹他变脸的速度。 “有啊,不过我还试过耶……”一脸无辜的从隐没在宽大袖摆内的袖袋中掏出一个紫红色的小瓶子,那黑漆漆的药丸闻着就是一股刺鼻的中药味,怎么看也不会是好吃的东西。 仓尾的脸色变了变,这个东西要给他吃? “是你自己张嘴呢,还是我喂你吃?”没试过也没关系,夏苏苏的丹药吃不死人,而且一般都能达到预计效果。 如果没达到?没达到就算了,爱说就说去,天高皇帝远的,他们也管不了那么多。 真的会对他们有影响的事情,那个人绝对是不会做的。当然如果他们猜错了不是那个人的话,那就只好对不起南宫翎了,谁让他闲着没事干想太多呢? 仓尾苦着脸张开嘴,看着挺大的药丸一入口竟然就融化顺着喉咙流下,让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看来做这个药丸的人压根就没打算给别人偷偷把药丸压在舌根底下的打算,不过虽然难闻了点,味道还是不错的,甚至有种清凉的感觉。 人们常说良药苦口,糖衣炮弹。凡是毒药,一般在味觉上都有一种类似糖果般的香甜,如此一来仓尾更加肯定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至于会不会死人,显然他已经没机会再去考虑了,而是该好好想想怎么让自己不死。 家人有他的庇护才能好好活着,不然一家子孤寡迟早只有饿死的份。婆娘是个病秧子,父母年老体迈,女儿还幼小,没了他,和出卖主子爷的后果的区别基本都是一样的。 只不过是迟早的问题。 “啊……”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忽然发现自己居然说不了话了,惊骇的看了笑得无害的夏苏苏一眼,这样立竿见影的毒,就连主子手里都没有…… “看来效果不错嘛!”夏苏苏软软的声音听在仓尾已经不再是甜美,而是恶魔的诱惑。这个女子看起来单纯纯真的样子原来不过是用来欺骗大众的,到底有多少人被这种纯真的表象所欺骗然后落入她的陷阱里? “好了,你可以走了。”解开他的穴道,楼轻鸿若无其事的说着。仿佛刚才不过是给他吃了一颗糖,而他不过是被一个遇到的旧友问来了几句家常一般。 唯一的不同,就是当时他身不由己,而他们则完全不怀好意。 当然,只是他单方面的认为。楼轻鸿自认不曾包藏任何祸心,不过是看自己长了条尾巴就把他抓出来而已。给他吃的“禁言”其实不过是让他暂时发不出声音而已,过一个月就会好了,而且还美容养颜。 夏苏苏研究的这些东西不知道为什么副作用都非常奇怪,比如以前给纳兰蓉蓉用过的素颜,虽然一遇到那些铅粉之类的化妆品主要成分就会让皮肤长痘痘,而且经久不衰,但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病愈之后皮肤会更为滑嫩光泽。 是什么原因,连她自己都有些迷惑。那时小四小五对林姨娘的恶作剧治好了她的便秘……唔,这种东西没什么好说的,大概是因为巴豆放太多的关系…… 但显然仓尾并不这么想,他没有办法理解这两位的心思,所以认定给他吃的是毒药,说不定还是慢性的,先是说不了话,然后慢慢就会全身僵硬而死…… 明明没有任何的不适,但自己却完全发不出任何声音。 “啊啊啊……” “你不走?那我们走了……”楼轻鸿挑挑眉,勾着唇角笑的无比甜美。一个男人用上甜美这样的字眼确实不合适,但这是的他给仓尾的感觉就是如此。 这个男人……绝对是罗刹…… 欲哭无泪的看着他们从自己面前轻飘飘的走掉,因为刚才被点穴而僵硬的身体此时连扭转方向都觉得酸痛,再跟是不可能的,他没那么敬业,也没那么不怕死。 早知道……不要挣这份功劳就好了…… =家里装修的分割线 家里装修……断了n天网…… 郁闷的说不出话来……极度怀疑自己rp有问题。 好吧……想拍偶就拍吧……偶不反抗,任拍打中…… 38.邀约 苏苏和楼轻鸿就在探子们龙组们还有暗卫们的眼皮子消失了又出现,忽略时间的改变的话也许会有人觉得他们根本就是一直在那个地方。 当夏苏苏靠在楼轻鸿的怀里从成衣铺子里出来的时候,甚至有几个年轻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觉得自己是不是做了个梦,梦里流逝的只有时间,而无其他。 其实没那么邪乎,只是全部的人都被一个由楼轻鸿本人以及龙组小头目所制造的障眼法给欺骗了。于是他们简单的骗过了无数暗哨,骗过了精明的探子,把一群精英的眼目给遮蔽了。 夏苏苏笑的纯良,把手里的随便选的一款彩色锦缎教给从他们出现之后就自动凑上前的侍从,这些人也是辛苦,几个时辰就这么候着,他们一出现就马上上前伺候着,或许,是该好好奖赏才是。 这种缎子她和楼轻鸿都不穿,王府的人也习惯了素色又舒适的棉布料子,现在让他们穿这些精细的绸缎,恐怕反而会有人垮下脸。 随手挑了,到时候随便找个合适的下官,让楼轻鸿送了就是了。 她不是那种会算计着过日子的女子,唯一会做也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让生活变得简单有序,不要整天忙得跟陀螺似的。什么事情都自己亲力亲为,她会累死。 权利是好东西,但也要看握着权利的那个人手够不够大,力量是不是足够。 米雅公主终于算是“放下”了她的那份“不满”见了二人一次,之后便是藩国国主的召见。珠珠公主之前私底下就已经先碰过面了,这位圆润坦率的公主并未曾表示出任何多余的愤慨,反而疑惑他们为何到了藩国这么长时间了才去见她,而且还是偷偷摸摸的。 和夏苏苏的接触虽然短暂但却让珠珠对她生不出讨厌的感觉,这个女孩子充其量就是有点淡漠,最多是不讨喜,就算她那么直接地当中拒绝了她,她也依然只是有些失落而已。 夏苏苏对珠珠地疑惑只是笑一笑。单纯如她可能并不明白她那位“不受宠”又“很讨厌”地妹妹对他们国家地最高权力机关有多么大地影响。当然。她也不会去提醒她这些事情。 有些东西她自己看清楚叫做透彻。而由旁人来说。就叫做居心叵测。 只是。真地疑问。她会不会一辈子都看不明白? 那也没关系。不是还有位大王子么?虽然看着憨厚。但他明亮清澈地眼眸中潜藏地并非是愚蠢和无知。那是个值得结交地人。如果楼轻鸿不是允王地话。 有些人值得结交却不一定能深交。有些人也许永远都只能远远地旁观。有些人明明知道应该避开却不得见到。人地一生当中有很多很多地无奈和意外。并不是不想就可以避免地。 和藩国国主完成了场面上地觐见之后二人地任务算是完成了。派来招待地大臣被当做摆设一样闲置在驿站里。每天最大地娱乐活动就是听听允王妃谈琴。显然这位王妃地琴艺显然不咋地。偶尔还有几处错处。要么就是跟着两人去他已经走得能再熟悉地王宫。听他们和大王子殿下闲扯几句。逛逛花园看看池子里来自楼朝地锦鲤。这日子……无趣地不能再无趣了。 没办法,他们该看地都看过了,该玩的也都让大王子陪着玩过了。他们可不是来陪这位大臣游山玩水挥霍公款地,放着安宁娴静的日子不过,何苦来哉? 显然某大臣无法理解他们的良苦用心,期期艾艾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总不能毫不遮掩的说我要**我要游山玩水花银子,只能在小处折腾一些聊以安慰自己。 从来没有一次的接待让这位大臣感觉如此无聊过,于是也格外的殷切盼望它的早日结束。 这种过日子法明显就是楼轻鸿他们在打造他们在楼朝的日常生活模式,唯一的区别就是夫妇两同进同出的时间多了,楼轻鸿也不必起大早的去上朝,每天睡觉睡到自然醒,真真是惬意。 在大多数人的眼中,恐怕这两人诡异的不能再诡异了。夫妻两同进同出,笑语的模样让不少好人家的美貌女儿打了退堂鼓,至于本身就属于舞娘档次没什么眼界的女子们,首先她们也得先见到楼轻鸿不是? 想想在楼朝允王这里吃了鳖的多罗郡主,再看看那一脸温柔笑容与允王契合的天衣无缝的王妃,她们内心也掂量着,若是真去了楼朝,在那种举目无亲的境况下,她们还不是王妃手里的一只蚂蚁,爱怎么揉搓就怎么揉搓。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一旦离开亲人就会有种失势的错觉,就连当初的楼轻鸿,都有同样的感觉。藩国虽然文化底蕴不如楼朝浓厚,却也有许多明面上不可 小说。 小说这种东西,但凡一点点的悲伤都要给你夸大成绝世凄凉,更何况这男女间的事情?里面没有地位甚至没有身份的女人们凄苦的日子给这帮子闲着没事的女人们敲响了警钟,小富即安才是人生,大富大贵,于她们没有半点干系。 富贵是与生俱来的,瞧见允王妃没有,浑身上下没半点贵气,偏生就是注定的贵人。 但明了是明了,羡慕却还是羡慕的,毕竟是这世上不多见的稀有品种,身为王孙子弟却举止随和,他和夏苏苏那点破事早就在几个边邻的国家传的没一点个人**了。否则藩国国主也不可能一开始就派出第一美人那样的杀手锏,只不过,人家似乎对美色并没什么兴趣。 板着指头数数,这世上数得上名的美人还真不多,楼朝那对姐妹一个嫁给了太子一个嫁给了大韩的美男子二王子韩若雨,但听闻,那位大韩的王子妃似乎之前一直对允王爷念念不忘,还是夏苏苏使了计策的,这才把人给嫁了出去。 楼轻鸿的桃花不多,所以也没什么谈资,与他扯上干系似乎还不如做大王子的一个侍妾来的安稳。 “她要见你?”斜斜一挑眉,夏苏苏帮着楼轻鸿系扣子的手稍稍顿了顿,然后冉冉一笑,拿了束腰替他缠上。稍稍有些紧了,楼轻鸿却没有作声,而是轻笑着看着这丫头装作漫不经心却有些心不在焉的小样。 “嗯,而且言明,要见我一个人。”他笑,笑的有一丝丝的得意,眉眼弯弯的,如同新月。 “哦,那你去不去?”掐住他腰间一把软肉,敢说去我疼死你。 “她不拿官帖来,傻子才去,你真当你相公我是个急色?”弹了弹她的额头,轻轻搂住她细细的腰身。就算他是,也不会去找个不知道关系是不是好的邻国公主,更何况,他从一出生,可就是紧紧的把这丫头给抓住不放了,对付她就已经让他翻来覆去折腾了好几回了,虽然他年轻,但却更希望安稳些过日子,每天都刺激的生活,会折寿。 他还要和她白首到老,耳鬓厮磨,那时候,看着她白发如雪,他要陪她同生共死。 是不是情深似海,他不知道,唯一知道的,就是不能放她一个人在这世上,他怕她哭,虽然他从未见过她流泪。 “你说,我们要是把这帖子放到藩国国主面前去,会怎样?”在他怀里折腾着,夏苏苏双颊微红,自己那点小心思从来不吝于做给楼轻鸿看。 在乎,不一定要用嘴说,眼睛微微一挑,就是一种讯息,如果他想懂,自会懂得。 “……这个又没署名,到时候她抵赖不就成了?”恐怕她早就预料到,也做了防备,就算字体,也不是她的风格,而是珠珠公主的。 “百密一疏,如果她换个我们不认识的公主的字学着写,我们还真不能怎么她了。但只要她那位国主老爹还没胖到傻得地步,一眼就看的出真伪吧?和珠珠公主关系不睦的似乎并不多,你说,国主大人会联想到谁头上?”浅浅一笑,夏苏苏后仰,望见楼轻鸿尖尖的下颚,上面生出了青青的胡渣,不由愣了一下,然后笑开。 “长胡子了。”话出口,才发觉,原来他们还未满20岁。原先的这个年纪,他们还是校园里的青葱少年,爱情什么的,也许是刚刚萌芽的时候。只是,当时的他们,一个满心只想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另一个,在一个世纪后的世界,在演艺界蹒跚学步,是个初出茅庐的新人。 而现在,有了相守的人,有了想要守护的人,有能力,甚至有权利了。他们忽然想起被他们以往掉的那份轻狂和无知,拿份小心翼翼的单纯和谨慎。 或许穿来这些年,本质里还是有什么东西被改变了。 笑一笑,楼轻鸿和夏苏苏对看一眼,终于还是将那请帖丢进了杂物堆里,那是等着被小二收走的一堆无用之物,只要他们不出声,这个世上便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有时候放过,不过是一时感慨,不想笑看别人的下场,他们怕是做不到的,能放过,就放过吧。 看到了彼此眼底那份遗留的遗憾,他们,只是想单纯的,没有任何负累的生活。 这本绝对不太监。 最近身体不好,一直养着,可能是懒了…… 62.梅思 带着一肚子的揣度在夏家吃了饭,韩若雨的心理郁郁的,说不出来的纳闷。 那点刚刚生出来的爱慕之心,在乍然就碎成了一片片,剩下的就是脑子里转悠的,见不得光的琢磨。韩若雨并不认得二皇子,虽然认识了夏苏苏,却也不过是一日的相处。 知道这个女子不简单之后,就开始疑惑,总觉得她被派来招待自己是有某种的目的的。但那种目的到底是皇帝的意思,还是夏苏苏为了帮那个二皇子而主动要求的,韩若雨并不清楚。 他依稀记得,那女子对着自己的时候,并无刻意的讨好。甚至就来所谓的招待,也不过是随意的游玩,逛了整整半日,却想不起来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在郊外策马,在廷贤阁赏风景,这些看起来没什么意义的事情,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吧? 相比之下,送走了韩若雨的夏苏苏就显得轻松许多,盘算着明日把那位纳兰小姐叫上,她一个人陪着个大男人总归是不好,若再有个有名的美女相伴就好了,又可以把自己藏起来。 她自然是没什么兴趣当媒婆,能不能和韩若雨好上就要看纳兰蓉蓉的本事了,不过那都不关她的事情,她不想变**们眼中的话题,一点都不想。 过了这一日,夏苏苏也略微想了想皇帝以及皇宫里那群人肚子里的弯弯绕绕。皇帝极有可能是试探,那么她这样做便是对的。而皇后和太子妃那边,既然她做出了如此的回应,相必皇后也应该会罢手了。 她夏苏苏,不过是希望能平凡的活着罢了。 第二日夏苏苏果真叫上了纳兰蓉蓉,韩若雨对此非常纳罕,不知道这个夏苏苏到底是想做什么。如果她是想替那位二皇子笼络他的话,有必要带上旁人吗?这样不是更不方便? 派侍卫暗地里调查了下,知道那位纳兰小姐平日里并不与夏苏苏怎么亲近,也绝对称不上是她的朋友。更没有可能会帮夏苏苏了。美人计这一条似乎可以忽略了,而且夏苏苏也没可以给两人制造什么独处的机会,该怎么的还怎么的。 那么。她打算怎么笼络他?韩若雨对着这个女子若有所思。一边想着她有可能会用地方式。 威逼?利诱?还是说二皇子登上皇位后地许诺? 可是夏苏苏却让他失望了。她什么正事也不干。天天带着他们爬这座山那座山。看风景。有事甚至在外面野餐。闲得无聊甚至几个人打八吊牌。你糊我糊地玩地不亦乐乎。 韩若雨看不懂。也就干脆不去多想。如果她做什么地话总会露出马脚来。他这么天天盯着。也是疲累地很。 京里玩遍了。夏苏苏也头痛。想了几处。却都觉得不合适。只好参考了这几日一直和他们在一起地纳兰姑娘地想法。说是去寺里拜拜。 大理寺是楼朝京城有名地庙宇。建筑颇为宏大。占地也极广。古人似乎都信神佛。例如当今太后。那可是忠实地佛祖地粉丝。每个月地初一十五都要到大理寺上香。 因为是名气颇大,每天前来进香祈福的人也极多,真真是个香火鼎盛之处。 说道祈福,夏苏苏颇有些意动。楼轻鸿在前线征战,她在京城里平平安安的却什么也不能为他做。皇帝自是不会让自个最疼爱的儿子出什么状况地。后方安排的极是稳妥。 但,出门在外,牵挂却是难免的。夏苏苏并不求楼轻鸿能与她朝朝暮暮地在一起,但却希望他能好发无伤的回来,回到自己的身旁。 算一算,不知不觉楼轻鸿离京已经三个月了,她从皇帝手里收到的信笺积攒了厚厚的一叠。从前要他练毛笔字他总是偷懒,现在倒是勤快,几乎每隔两三日就会有书信从前线下来。到达自己的手中。 楼轻鸿知道皇帝一定会看他写给夏苏苏的信笺,所以干脆每次都不封口,以至于每每皇帝拿到信笺,再转到夏苏苏手中的时候,总要调笑两句,“他写给你的字可比给我这个做父皇地多的多。” 夏苏苏也不臊,大大方方的一摊手,说:“父皇您跟儿臣计较个什么吖,咱是儿女情长。您可是万年明君啊!”这马屁拍的。足够响亮。 皇帝对夏苏苏无法,也就放过了她。例行公事的问问这几日又陪着韩若雨做了些什么,夏苏苏如是答了,赏些物件,也就放她回家了。 宫里赏下的东西,那都是有标记的。这种东西,虽然贵,却只能摆着看,不能换成银子。 她也不是钻到了钱眼里,只不过看着总觉得浪费,就十分不喜欢。 因此夏苏苏干脆直说让皇上赏她些布匹银锭子算了,布匹能裁衣,银锭子至少花的出去,而那些好看却不中用的物件,手补丁一个不小心就会打烂,还是留在宫里赏赐给娘娘们合适些。 皇帝听了之后竟然大笑了半日,差点笑岔了气,之后赏赐地东西也真个的变成了使用的锦缎和银锭子,给夏家好好的添了一笔家私。 如今楼朝上下都看得出来,上面那位最看重的恐怕就是夏中堂了。三不五时的拉着去狩猎,或是干脆有事没事拉到宫里下棋,搞的一干大臣纷纷转了风向。 若不是夏中堂向来门风甚严,恐怕此刻夏家的大门都被这些个大臣给踩烂了。 皇帝这样做的含义,夏苏苏算是看透了。这位人间帝王只怕是闲得无聊,想逗逗她罢了。明知道她耽于安然,偏生就见不得她闲着,所以才有了这些有地没地。 夏苏苏领着韩若雨纳兰蓉蓉,附带五儿牙牙和碧荷以及韩若雨的那位雄壮侍卫便装进了大理寺。 韩若雨见夏苏苏和纳兰蓉蓉随身都不爱带那么多侍卫,也就放弃了让一堆凶神恶煞地侍卫跟着的想法,毕竟那样多有不便,到哪里都引人侧目。 虽然想低调下,但是和一个百合花美少年以及楼朝现任的第一美女一同出门,夏苏苏是想低调也不容易。 就算是穿便装。这两个人也是极为引人注目的。除了夏苏苏的一身棉布衣裳稍稍朴实些以外,韩若雨和纳兰蓉蓉的衣着仍然是好料子,让人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 纳兰蓉蓉还好,毕竟穿地还是大家常见的款式,最多也就显得贵气些。韩若雨却是每天的奇装异服加上华贵无比的狐狸皮围脖,更显得这个少年在人群中显眼无比。 夏苏苏有时候甚至连直接把他身上这身衣服扒下来的想法都有了。 大理寺内人流极多。多是虔诚的善男信女。因着都是带着心愿前来,倒也没多少人会注意到他们,即便注意到了,也只是躲避地远了些,毕竟普通人可惹不起这些贵人。 夏苏苏一行人便在众人窥视的注目礼中在前殿参拜了佛祖,投了香火钱。顺便各人都求了支签,夏苏苏是问平安的,解签的僧人便送了她一个十字香囊,说是可保平安。 夏苏苏看着那香囊漠然无语。盘算着下次送信的时候把这东西给楼轻鸿带上,不管有用没用,总归是份心思。 签到是支上上签。字面极好,心底高兴的夏苏苏大方的打赏了解签的僧人,便随着有些兴奋的纳兰蓉蓉去了后院赏梅花。 这一年地梅花开的极好,几乎是看见那盛放在树下的梅花地一瞬间,夏苏苏的眼前就想起了在墨梅树下她软倒在楼轻鸿怀里的画面。 那时她的心应该是极乱的吧,那少年就那样温柔的拥住了自己,她埋头在他的怀中,渐渐的安心。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她知道。楼轻鸿永远会站在自己一边。 就那么一怔楞的时间,偶然回首地韩若雨瞧见了夏苏苏眼底那抹湿润的晶莹。 他看着这梅花景致,却不懂她是想起了什么,竟这样面露微笑,却眼底含泪。 正同他说着话的纳兰蓉蓉久久不见回应,于是也回头看去,看见夏苏苏默然含泪的样子,却是轻轻的笑了,笑容里满是淡淡的羡慕:“苏苏可能是想起二皇子殿下了吧!” “二皇子?”最近这个词在密信里可提到的不少。那位二皇子,却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若他为帝,恐怕这大楼朝,必将走向极盛。 “嗯,二皇子殿下与苏苏青梅竹马,他们之间的感情甚笃。从小就在一起呢,想来,这次却是第一次分别那么久!”纳兰蓉蓉变得能够理解夏苏苏,身为女子。没有谁能更深刻地体会到所谓的儿女情长。二皇子曾是她深深在意过的男子。也曾为他起了淡淡的相思。 她能够理解,而现在。也已经完全的放弃。 韩若雨看着纳兰蓉蓉,这个美貌女子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眼底有着羡慕之色。 微微一怔,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纳兰蓉蓉的骄傲他这几日可是看的真切,居然也会露出这样地神色。 “那两个人之间,是容不下任何人地。王子殿下肯定听说过二皇子殿此次出征的理由吧?那并不是笑话,而是真实地事情。”能为夏苏苏做到这种地步,二皇子一定不是普通的喜爱夏苏苏。他对她的感情在面上看着似乎并不浓烈,但是经此一事,却让她明白了。 二皇子对夏苏苏的感情,早已经无法容许任何人的介入。 纳兰蓉蓉本身是极聪慧的女子,这几日的相处下来,也看出来了。这位若雨王子殿下的目光总是若有似无的追随着夏苏苏,怕是对她也颇有些好感。 她不再妒嫉夏苏苏,因为她知道,那样的女子,让人钟爱是在所难免的事情。就连她,也因着这几日一直和她在一起,竟然也对她生出了一份难以名状的喜爱。 于是她淡淡的提醒韩若雨,不要去爱上夏苏苏,因为她的心里恐怕容不下第二个人,她的眼底,始终只有二皇子一个人而已。 从前总觉得她平凡,不该得到这样多的幸福。觉得她明明就很平常,却偏偏让那么多的人喜爱这,有些无法理解,但现在,她却发现,这样的夏苏苏,她根本比不上她。 虽然不像承认,但这的确是事实。 因为一心一意,因为执着,因为平凡却努力守护着自己所拥有的,从来不强求。 这,也是她比不上她的原因。 她喜欢二皇子,甚至曾为此偏执过。懵懂醒来,遇见身边的这个男子之后,纳兰蓉蓉明白,自己对二皇子,对韩若雨,都只是浅浅的喜欢。 因为看到表面的东西而去喜欢,很肤浅。 “真事?”韩若雨喃喃的重复着纳兰蓉蓉的话,不可能吧,一个皇子,生长在那样的宫廷里,怎么可能还如此的单纯天真?他不愿相信,因此也不言语。 太后皇后,以及一些得宠的嫔妃,他因缘际会也曾得见过。在他眼中,这些人与自己所长大的那个牢笼里的女人并无不同。 同样精于算计,同样会为了自己的利益斗的你死我活,甚至不惜把年幼的皇子们拖入他们的斗争当中去,而他,可能也是自己母亲的战利品之一吧! “王子殿下,你可以不相信。”纳兰蓉蓉笑笑,并不勉强他接受。一开始她也不信的,因此才会鲁莽的跑去那个少女面前说那样的话。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她开始思考,为什么夏苏苏可以这样笃定,可以这样淡然,这样毫不犹豫的拒绝。 现在明白,会不会太晚了?她所作的那些事情,也不知道夏苏苏有没有记在心底?如果现在想和她做朋友,是不是还来得及? “如果是真的,我倒是非常想见见这位二皇子了。”韩若雨沉默了会,对着纳兰蓉蓉笑了笑,说道。这是他的心里话,如果真的是她书哦的那样,他也开始对这位奇特的皇子殿下好奇起来,如果有机会的话,真是要好好见上一见的。 “明年你还来的话,也许就能见到了。”纳兰蓉蓉颇有深意的道。 66.劳军 “苏苏想去看看二皇子。”她掀起唇角,温婉的说着,仿佛在说,天气真好这样的话。 这个女子,眉目淡然的微笑着,眼底流转着浅金微光,不知道是阳光的错觉,还是一时的眼花。 皇帝被惊住了。他惊讶于这个女子的大胆,也惊讶于,自己竟然会被她说的话震的一时无言。 还真是老实啊,好歹也换个名目,譬如说去劳军什么的,虽然最终的目的都是一样的。 “朕不能答应,你一个女孩家的,去哪危险的地方做什么?”皇帝轻咳一声,挑眉道。 “皇上,您明明知道,我的功夫甚至比二皇子还好。”夏苏苏淡淡的抿了一口茶,然后皱起眉,她就是喜欢不了茶水的味道,总觉的是苦涩的。 皇帝哑口无言,想起了那夜她如同幽灵一般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守卫在门外的侍卫们竟然一无所觉。如果她是他的敌人的话,恐怕他早已死无葬身之地了。 “那也不成,夏中堂知道了会怨我的。”他找着理由,却想不通夏苏苏想这样做的缘由。 就算是劳军,她又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去?二皇子妃? “我会同爹爹说的。”最多就告诉她那位文弱的书生爹爹,她其实非常的厉害,就连小四小五也不定能打得过她好了……虽然这个秘密暂时只有吕印夫妇楼轻鸿还有眼前这位皇帝陛下知道而已,但她却已经不在乎了,只要能看到他,就算暴露了也没关系。 并不是自以为天下无敌了,而是,比起这个,显然想要见楼轻鸿的心更执着一些。 “给朕个理由。”皇帝沉吟着。敲敲身前地桌案:“朕要听真心话。” 夏苏苏站起身。微末地阳光落在她地身上。映照出一片浅淡地温暖:“我思念他。” 这算什么理由。皇帝怔楞。然后有些微恼地看向夏苏苏。 她地脸上坦荡荡地。毫无畏惧地仰望着那个高高在上地帝王。眼神里透漏着深不见底地执着。 几乎就是在那一个瞬间。皇帝好像看到了夏苏苏心底地那个身影。他地儿子----楼轻鸿。 如果。能有一个女子。像夏苏苏对楼轻鸿一样对自己地话。就算不要这江山帝位也无所谓。只要有那个人陪在身边。就会觉得此生无憾了吧…… 皇帝猛然一惊,为自己的想法而感到诧异。难道他地儿子,心中竟然是这样想的么? 他忽然不知道,是该羡慕自己的儿子,还是觉得他愚蠢。 坐拥江山之后。什么样的美人不能拥有? 很微妙的情感,明明就不希望楼轻鸿对帝位有任何期望的,反而在这个时候。又期待他来争夺。 “朕知道了,容朕考虑三日,三日内会给你答复。”他挥挥手,仿若驱赶苍蝇一般:“你下去吧。” 寥寥几句话,竟然被她影响的情绪大变。皇帝唇边苦笑着,还真是被刺到心间了啊! 出生于帝王家,原本就介于幸与不幸之间,幸运的是能享尽世间融化,不幸的是永远感受到那种平凡地幸福。 或许曾经在某个女子身上感受到过吧!只是后来那个女子也渐渐的改变了。不在单纯的爱他,不在如从前那样,心里眼里只有他。 他地后宫里,唯一没有变的只有表面看似温柔的皇后而已吧! 她是那样鲜明的告诉了他她的立场,甚至对他都不稀罕耍阴谋手段,总是明白的让他看到她的做派。因此,楼庭瀚不知道,他到底是该去爱她,还是应该恨她。 其实。楼轻鸿那孩子是像她的,像她一样坚决而果敢,对认定的人和事都不会放弃。 只不过,那孩子,甚至连手段都不稀罕耍。 皇帝撑着下颚,手下地朱笔顿在那里,竟是久久未落下一个字。 身旁伺候着的小黄公公总算从夏苏苏大胆的言辞中醒过神来,看皇帝一副深思的模样,悄悄的退了出去。 二皇子大小就是他伺候着。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同样生长在皇家的二皇子为什么偏偏会与别的皇子不同。他的性子也不像皇上皇后。淡漠的仿佛只是为了夏苏苏而存在一般。 这样地话,只敢在心底想想。若说了出来,恐怕会惹来祸端吧! 这些年跟在二皇子身侧,连他也改变了不少。往日对于钱财和宫内内监权势的热衷,在这日日间消失的不见踪影。但内心至少轻松了,他甚至想过,在二皇子的身边伺候到老死,即便只是做个小太监也无妨。 看淡了一切之后,连侍奉主子们的心境也发生了变化,是真心的盼着主子们好的。 许是察觉到了他这样的心思,皇帝竟然将他提拔到了太监总管的位置,甚至还在二皇子出征之后让他随侍在身边。 该是受宠若惊地,但他却只是觉得惊讶,然后坦然接受。 这皇宫里地,无论是谁,都是他的主子。他该做地,不过是尽心尽力做好自己本分。 第三日,皇帝果然下旨,遣夏苏苏前去劳军。 这一道旨意,让所有人看的莫名,甚至连制止都来不及。因为皇帝压根就没有跟哪个大臣商量过此事,就连夏苏苏的父亲夏学文也不曾得知。 圣旨已下,只好无奈的为苏苏准备出行的行装。原本想着只有她一个女子,是该带些侍女的,但夏苏苏却拒绝了,就连五儿都没带上,只拎上了兔子。 夏苏苏的行装,除了女子出行的衣物,就是一箱子为牙牙准备的胡萝卜。 此事已是八月中旬,天气甚是炎热,考虑到暑气侵人,跟随在侧的又是文官。武将也不过一二,于是另外命人搜罗了一大堆避暑之物,以预防有人中暑。 来不及阻止,便干脆放任,就连夏学文也一句都没问夏苏苏。朝中官员常常会隐晦的询问这是怎么一回事,但却无人能得到答复。 不是刻意隐瞒。而是连他自己都无从知晓,又该怎么作答? 支持太子的官员们分分觉得惶恐不已,却又不知道任何的消息,只能干瞪眼看着。 夏苏苏劳军出行的前一日,凤仪阁内,皇帝坐在鎏金龙椅上,吃着皇后亲手剥地葡萄等水果。 舒雪纤轻轻的看了他一眼,自从嫁给他做皇后,如今也有二十多年了。年华老去。她已从十几岁的少女长成近四十的妇人,而这个男子,眉边也有了皱纹。鬓角生出了白发,显了几分老态。 可最近他看起来却十分的兴致高昂,常常来她宫里坐坐不说,还常在她这里批阅奏章,一呆就是一下午。 “皇上看起来最近心情不错,”舒雪纤幽幽的开口,剥下葡萄皮,将带着微微紫红地青绿果肉塞进楼庭瀚的口中,眉眼低垂:“常常在臣妾这里一呆就是大半天呢!” “皇后不喜欢?”楼庭瀚笑着。仿若无害,却透着淡淡的威势。 舒雪纤摇摇头:“臣妾自然欣喜,只是皇上天天在此处,怕是会惹得众位妹妹不渝,说臣妾霸占了皇上。” “怕什么,你可是皇后。这个宫里,除了太后和朕,没人能高过你去。”楼庭瀚挑了一颗圆润葡萄,细细的去了果皮。塞向她的嘴边,舒雪纤愣了下,张口咬下。 葡萄微酸而甜,味道甚是不错,只是皇后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了楼轻鸿喂自己吃草莓的场景来。那可是沾了夏苏苏的光的,而现下能吃到皇帝亲手喂地葡萄,似乎又是沾了女子的光吧? 她自然听说了夏苏苏去面见皇帝的事情,并且甚是好奇,夏苏苏究竟对楼庭瀚说了些什么。竟让他这些日子有如此表现。 他一直是冷静而睿智地。从来不会轻易被谁影响。 “苏苏可真是厉害呢,臣妾费了一辈子心。却还不如她几句话。”这话说的有些幽怨,舒雪纤也觉得似乎有些不妥,忙转了话题:“臣妾掌管后宫,可是为了替皇上分忧,却不是想要站在各位姐妹之上的。” 楼庭瀚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看的她不由自主的别过脸。 “苏苏没说什么,不过说她想念轻儿了。”楼庭瀚有些夸张的叹了口气,“才多大的孩子,比我们那时可直白多了。那是想见你,还非得说是母后相见,然后偷偷的躲在屏风后面偷看。” 舒雪纤一愣,不由得抬头看向楼庭瀚。她从来没听过他说过这样地话,用这样怀念的口吻。 “绾绾,你还是如从前一般美好,只是我去已经老了。”绾绾是皇后的乳名,但自入宫后,便再没听过别人这样叫她了。 而楼庭瀚,却是从不曾像这样叫过她。 蓦地眼眶一红,舒雪纤转过脸去,不语。 “那时的你,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女,朕却是一见倾心,一定要让你做朕的太子妃……”想起旧事,楼庭瀚满目温柔,心底更是柔软了几分。 年少时,他也曾经对一个女子一见钟情。 那个少女,漂亮的仿佛让天地都失色一般,恍如天人。尽管知道她那时有心上人,却还是求着母后让父皇将她指婚给自己为妃。“你还在怪朕么,绾绾舒雪纤泪迷了眼,却是从来都不知道他对自己的心思的,只是认定那不过是父亲地一厢情愿,情人的背离,更是让她寒了心。“不,臣妾从未怪过皇上。” 是,从来不曾怪过他。在她的心中,她不过是被强塞给他的。 原来,从来没有看清过,自己在皇帝心中的位置。 “朕做了皇帝,绾绾你就是朕的皇后,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即便早就没有了当年的那份心,却依然惦记着一个人的誓言。不管是不是有人知道,他都会这样做。 不是因为舒明玉的要挟,而是单纯地想让这个女子做自己地皇后。 “皇上……”舒雪纤颤抖着偎进他的怀中,那个胸膛第一次让她觉得是那么温暖而安心。 “苏苏说,她想念轻儿地时候,朕仿佛看到了那时的自己。不过朕却没有她的那份胆量,想想真是后悔至极,如果朕能早些说出口的话,也许朕与绾绾,也能成为轻儿与苏苏那样的佳偶。”羡慕,甚至是妒嫉着自己的儿子,能坦率的说出自己的内心。 自己又何尝不曾怀疑过皇后,她不想嫁给自己,但却还是嫁了,甚至是满脸笑容的嫁了。 看着红盖头挑下后那张美丽的脸,却没有任何欢喜的神情,他的心,渐渐的心灰意冷。 她嫁给自己,是不是后悔?是不是被她父亲所逼,自己是不是从来没有真正触摸到过她的心思? 从来没有靠近,自觉觉得被她所排斥,到底是她的错,还是自己的责任? 那个女子那样顺从的靠在自己的胸口,落下晶莹温热的眼泪,让人心怜。 那个午后,宫人在凤仪阁外听见皇后清脆甜美的笑声,听见皇帝爽朗醇厚的声音,交织在某一片天空,绘出一朵美丽的云彩。 夏苏苏并不知道这一切,除了宫中寥寥几人,没有人知道皇帝和皇后之间发生了什么。 帝后关系的融洽,最不高兴的自然是嫔妃,其中尤以丽妃为最。 她日渐焦躁,对始终一无所处的太子妃越来越不待见,每每纳兰叶叶前去请安,见到的也往往都是一张铁青的脸。 纳兰叶叶也是焦急的,楼展鸿最大的儿子都已经五岁大了,可她的小腹已经平平,没有一点征兆。御医也为她请过脉,可却查不出任何的原因。既然她身体没问题,缘何生不出孩子? 楼展鸿宿在她房中的时日并不少,那些比她还少侍寝的侧妃都有了孩子,为什么她没有? 但就算再不安,她也依然什么都做不了。 更让她觉得不安的是,皇上似乎越来越看重二皇子,太子的地位岌岌可危。 如果他不是太子了,她也不会是太子妃,更别提当上母仪天下的皇后,这是她无法忍受的。 在纳兰府受了那么多的气,隐忍着爬到今天的位置,她怎么能容许自己再掉下来? 15.惊醒 大婚之后当了别人的妻子原来这么麻烦……看着明公公拿来的一列礼单,夏苏苏微微的蹙了眉头,之前好像是哪个大官家的女儿嫁人,给府里递来了帖子,这会明公公正按照往日的旧例准备礼物。 看上去很贵……而且都是不切实际没什么用处的装饰品。 还是……算了吧! “这些都不要,挑几匹御赐的缎子,选一架好点的宫琴送过去就行了。”懒懒的把礼单撕成一地碎片,夏苏苏一点都不担心房间会变得脏乱,反正有婢女嘛! 她还真是坏心的女主人啊…… 不过不用伺候在她身边,只做这些打扫的工作也应该很轻松吧? 明公公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提醒道:“殿下,这可是礼部尚书的小女儿……” “那又怎么样?她又不是嫁给太子或是皇上,身份能有我尊贵?我能给她送礼已经是很大的面子了……”一番话说的理直气壮,听着似乎有点娇蛮不讲理的感觉。 其实说的好听点……她是不想给那个礼部尚书的敛财计划锦上添花,难听点,就是有点小气,见不得人家光明正大的收贺礼赚银子。 某人似乎忘记了自己大婚那会收的贺礼现在似乎还在后院的小仓库里堆的满满当当。 那些玩意虽然值钱,却不是能随随便便变卖地东西。送出自然是没问题。但这满朝的文武都是熟悉地人,谁要是发现自家送的礼物某天突然出现在了另一个人的家里。到时候恐怕又得胡思乱想了吧? 卖不得。也送不得。干脆就懒得拿出来盘点到底有些什么东西。什么样送来地就什么样原封不动地塞在小仓库了。好在人送礼地时候都有礼单。明公公都记录好地。想查地时候也能一目了然。 “奴婢明白了。王妃殿下地意思是不能让人觉得王府是偏向某些官员地。果然还是殿下心如明镜啊。想地就是周到。”明公公一脸了然地道。显然是高估了他家主子地品性。 夏苏苏懒得纠正。就让他这样一位就好了:“以后要是是给这些官员们送地礼物。全部依照此例。和女子有关就是锦缎加上宫琴。或是其他地乐器都可以。和男子有关地就把宫琴换成宝剑。刀啊双截棍什么地……明白了么?” “是……不过殿下。双截棍是什么东西?” 啊咧……脱口而出地要怎么解释?夏苏苏眉角有点抽搐。干笑了两声:“就是武器地一种。你没见过地。至于宫里有什么事地话你就把小仓库地那堆玩意拾掇拾掇然后送进去就行了。什么时候搬空了什么时候再来找我想办法。”不能送到臣子家里。送进宫去总没问题了吧。正好还可以解决这对昂贵地“垃圾”地出处。真是一举两得啊! 夏苏苏对自己地安排很满意。 明公公瞥了眼书案上那个造型奇特瓶口还有微小缺口的花瓶。他应该明白的不是吗?他们家王爷王妃对那些奇珍异宝压根不上眼,在他们眼里就跟废物似的……反倒是这些不值钱的玩意。在他们这里倒成了宝贝了。 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用这种奇形怪状的瓶子来装刚折下的新梅,似乎更合适些。 明明就是个贵气十足的房间,就算是摆放着这些便宜的甚至有些都似乎不要钱的玩意却也意外的适合。宫里订制的镇纸被换成了两块王爷从郊外的小溪中摸来的鹅卵石,上面还画了两张奇怪的笑脸,却让人觉得十分的温暖。 书架既不是红栎木也不是香梨木,而是王爷和王妃郊游的时候看到的一颗枯木,外皮有点焦黑,木质里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异味。书架连精细的打磨都没有,摸上去有种粗糙的质感,但好像是因为枯了太多年的缘故,木质变得柔软了些,没有了木刺。 远远看过去的时候,甚至可以看到树的年轮一圈一圈的荡漾开来。 王妃说过年轮就是树木的灵魂,它们存在的时间需要通过这个来印证。 也就是说……年轮等于年龄,枯木等于……尸体…… 想起王妃殿下说的话,明公公就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噤,只不过是颗枯木而已……没必要想那么多有的没的。 为什么王妃殿下能那么容易说出……尸体这样的话呢? 明公公退到外间,轻轻的舒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面对明明就是好脾气的王妃殿下,就是没办法以平常心对待她。 总觉得那是个很奇异的女子,身上有一种让人无法直视的光华。 明公公以前也在太子妃身边呆过,但太子妃给他的感觉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宫嫔,和宫里的其他娘娘们不无不同。可是王妃殿下不一样,她很少说话,几乎从不发脾气,脸上总是有笑容,很亲切。 那笑容仿佛带着阳光,让被皇宫的污浊蚕食的几乎一点都没剩下的他在一开始连正视她的勇气都没有。 有种好像会被灼伤的感觉。 在皇宫里学到的那些在允王府似乎完全派不上用场,不用应酬那些讨好的朝臣,王爷和王妃都和善的不像话。虽然看起来没个主子样,但是明公公心里清楚,一旦有什么吩咐,底下人必然会一丝不苟的完成。 只是……真的会有那种需要吩咐才会去做的事情吗? 二皇子府变成允王府也快半年时间了。他们也慢慢适应了这种变化。允王府地一切都已经井井有条的开始运作,从上到下似乎没有他这个总管大人需要烦心地地方。 说起来还真是有点名不副实呢!恐怕他是这个世上最清闲的总管了吧! 上次跟着允王进宫面圣的时候还被皇上夸奖了。只是他知道,其实自己真地一点功劳都没有,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王妃殿下的意思再做。 他最多也就是个监工地作用。 尽管如此。他也不曾沮丧。作为内侍,能够有位好主子是他们的最高荣耀了……否则还能如何呢?如今,他只要好好地守护好这份荣耀。保护它的存在,就可以了。 这么简单的事情。他当然能做到。 唤了婢女去打扫,明公公脸上有一丝轻快的笑容。刚刚王妃又帮他省事了啊……以后都不必麻烦去想改怎么应付朝臣的红白喜事了,就连宫里那边都已经解决好…… 王妃还真是先知啊,做事情总是想的周全,他还在考虑礼部尚书大人嫁女儿的贺礼,王妃殿下已经想到皇上那边的事情了…… 要怎么说,人家是贵人呢…… 夏苏苏不知道自己在明公公心里的地位一再的提升,她是懒得管这些琐事地。 平常也有看楼轻鸿带回来地奏章,看见那些密密麻麻的小楷字她就直觉想皱眉头。一篇到头连个标点也没有,段落也是少地可怜。完全靠自己断句…… 她家可怜的老公啊……晚上让厨房给他炖个猪脑补补好了。 回到家。楼轻鸿让身旁地内侍将带回来的折子放到一边,随即瘫软在了床上。 最近真的好累啊……父皇简直把他当枪使。什么人难搞定就让他上,真是的。当他是万能的机器猫小叮当吗? 不过……也很有趣…… 每次父皇发现自己几句话解决了他一直搞不定的某个大臣,甚至只是甩了一个冷冷的眼神过去人家就俯首帖耳的时候,都会露出那种目瞪口呆的表情。 总觉得他的父皇似乎没安什么好心,或许是想看他烦恼的模样吧? 可是……无论多么烦恼,多么疲惫,只要看到夏苏苏,看到她对着自己浅浅的微笑,就觉得即便再困难也没有关系。 因为他很幸福嘛! “父皇又给你丢来一大堆任务啊……”夏苏苏对着那厚厚的奏折皱眉。 其实量看起来却是有些大……不过毕竟都是写在竹篾上的,其实算起来也就十几分。 那些大臣……好像专门就是为了写奏折而存在似的,每隔个三五天就轮番上阵,几天不处理的话就会堆积成山。 真不知道,好好的一个楼朝盛世,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琐事要皇帝亲自处理? “已经好很多了,刚开始那会你也看见了,一个太监还拿不完呢!现在才这么点……”蜜月期刚过的那一阵才叫惨吧……他可是熬了一夜才看完三分之一的奏章啊,而且仅仅是看完而已…… 不过也让他发现了很多问题就是了,会有好多位官员为同一件事情的处理方法而上折子……看来这些官员平时并没有沟通啊! 当然,他自然是圆满解决了,而且以后同类型的问题去查同类的案例就行了……这个法子可是为他省了不少事啊! “都是些琐事。”楼轻鸿微微的拢了拢眉宇,又很快的松开:“父皇恐怕是故意的吧,给我的折子都是这种类型的,我和那几个大臣都快熟的不能再熟了。” 夏苏苏闻言,浑身忽然一激灵,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道:“反正只要能解决就好了,是吧?” 楼轻鸿一愣,轻轻点头:“嗯。” 他的王妃冲他甜甜的一笑,勾住他的脖子:“我给你出个主意吧!不要去管这些事情处理的结果怎么样,让谁去做都无所谓,只要能解决就好了。” 他的眸子蓦然亮了起来,轻轻吻了吻夏苏苏鬓角的青丝,温柔而愉悦:“是啊……看来我还是太嫩了。” 16.藩国 没几日夏纤纤带着两个小娃娃来做客,说是禾苗嫂嫂家里正有客人脱不开身,细细问了才知道,家里来了两个藩国的客人,身份还听尊贵的,据说其中一人还是公主。 其实公主之类的倒也没什么,人家玉儿还是楼朝的公主呢,到了夏家依然得规规矩矩的,一个小小的藩国夏苏苏还没放在眼里。 “那位珠珠公主很……活泼,整日缠着大哥,一口一个夏大哥叫的亲热极了,何苗嫂嫂没少受委屈。”夏纤纤忍不住替自家大哥大嫂抱屈,就连小思远似乎也感受到了家中的气氛,最近都不怎么爱笑了。 是在是心疼侄子,夏纤纤这才把思远一块带了出来,说是做客,其实是避难来了。 “姐夫怎么说?”就这么着让老婆孩子上她这来了? “他啊……”一想起自家相公的说法夏纤纤就不觉莞尔:“他说自己是祸水,怕到时候招到自己身上来了,所以都是避而不见的。” 喷,感情那位珠珠公主还是个花心的人,见一个爱一个的那种? “姐夫真是幽默。”夏苏苏笑了笑,有些感慨。夏纤纤算是嫁了个好男人,这楼朝的帅哥不少,除了楼轻鸿,最惹眼的就是这个舒明杰了。 人除了个私生子的名头,倒没什么不好的名声。如今也被皇帝重用着,完全没有因为他姓舒尔提防着什么。夏苏苏极其怀疑楼轻鸿是不是让皇帝也知道了舒明杰真正的身世,这才让防舒家跟防狼似的皇上能重用舒明杰。 论相貌,楼轻鸿也未必就比得上舒明杰了,那可是顶着妖孽私生子名头的男子,要是难看了舒明玉恐怕也是会起疑心的。但谁家的萝卜谁爱吃,自家相公看着就是比比人家的顺眼多了。 还真就像舒明杰自己说的那样,他是个祸水。 都说男人爱俏。其实女人也挺爱看帅哥地。只是条条框框地限死了女孩子们地言行。也就能在心里想想而已。这京城里多少家地少女在羡慕着夏家地女儿啊。嫡出地小姐嫁给了新鲜出炉地翩翩少年。如玉一般金贵地王爷。庶出地女儿也嫁了唇红齿白地美男子一朵。虽说成亲前有些浪荡名声。可是自打金殿前夏纤纤接了他地橄榄枝。那之后青楼勾栏院里可是再也没见过他地身影了…… 有道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夏纤纤好命地遇上了回头浪子。得了幸福完满地因缘。自是让无数待字闺中对着舒明杰有好感地名门淑女们羡慕了个透。 夏苏苏是好命。夏纤纤是好运。但地确话说回头。跟夏府地名声也不无关系。 往年京城里排地上名号地青年俊杰。如今该成亲地都成亲了。小娃娃们都可以组成一支小地蹴鞠队伍了。该嫁地闺秀也都嫁了。自然也不会再想什么乱七八糟地。 新一批地年轻“俊杰”当中。夏府地双生子又是首当其冲。无论是哪个都叫人眼红。走到哪都有无数“粉丝”不期而遇。只是遗憾地是。那两位已然定亲了…… “苏苏倒是想点法子帮帮大哥。你也知道大哥是个老实人。木讷又不会说话。人家公主死缠烂打着他就会板着张脸装酷。还得怪那个藩国地国主。来访就来访还带着公主。也不怕败坏了女儿地名声。”夏纤纤一溜烟地说着。看来是对那个藩国地公主怨气极大了。 “我听说藩国的民风比咱们还开放,女儿跟儿子一样能抛头露面饮酒作乐。甚至比儿子还金贵,那国主带个公主出来也没什么可稀奇的。”夏苏苏倒没她那么紧张,她的大哥虽然木讷,却不是什么好惹的主,要是惹毛了他,到时候吃苦的还是那位公主殿下自己。 “但咱们这里可不是藩国啊,万一传了出去,败坏了大哥的名声可怎么办?”夏纤纤虽说和夏柏廉夏苏苏不时一母所出,但这些年大哥和苏苏怎么对自己和母亲的她也是看的分明。对大哥自是敬重不提,对苏苏除了一股亲姐妹之间地亲昵,还有无限的信任。 夏苏苏一怔,觉得夏纤纤说的也不无道理,倒是自己想的有些太简单了:“姐姐先别急着担忧,倒底那公主怎么看上咱们大哥的?总有个由头吧?” 她家大哥生的一张正儿八经的面庞,和夏学文很是想象,只是要更结实些,少了几分文弱书生的气质。也多了几分武人的豪放。 算不上惹眼。但瞧着挺舒服,相处时间长了却是会生出好感。但绝对不会是一见钟情地主。 那位公主不过来了两三日,碍着身份夏柏廉也不会与她多言,要说一见钟情也太夸张了,毕竟皇宫里地侍卫当中不乏出类拔萃的,长得比夏柏廉好地也有许多。 夏纤纤细细的说了,就是藩国国主初来的时候在殿前举行了一场比试,让他带来的几名勇士和楼朝的侍卫们切磋,想当然尔夏柏廉迎了他们号称第一猛将的勇士,然后人公主就缠上他了…… 这怎么听怎么像是她前世看过的电视剧《还珠格格》里的情节,那时还以为是杜撰的,原来是真有其事啊!夏苏苏难免唏嘘几句,那时她怎么不学学小燕子,带着五儿去偷看? 额……貌似皇上有让她和楼轻鸿一起去来着,结果那天她睡得晚,早上起不来,就找了个理由说是病了,让楼轻鸿帮她推了。皇帝还因此特意让太医去替她诊脉,夏苏苏只好运气内力做出一副脉象虚浮气血不足的样子。这样不用吃药,对皇帝也有的交代。 倒是太后和皇后那边听闻她气虚,赏了好些补身子的药材下来,让夏苏苏一阵无语。 皇帝自然是不信她真的生病了,但太医又说的有板有眼,让夏苏苏好生将养着,也只好随大流赏了一堆有的没的,丢给楼轻鸿让他带回王府,去塞王府的仓库喂蛀虫。 “明日我进宫去瞧瞧,要真是个麻烦的人,就让父皇将她赶回去就是了。”夏苏苏一时也没什么好办法,难不成也学尔泰似的找个人去色诱?别说,还真没几个武艺出众能比的上夏柏廉的,小四小五倒可行,但那可是她弟弟,不能送入火坑吧,而且也已经定亲了。 至于徐伟侠和孙无敌,那两人已经娶了妻,不好破坏人家家庭。 夏纤纤点点头,想想何苗嫂子被那什么公主气的一张煞白的小脸,就觉着有些心疼。 两人说话间,乳母便带着夏思远和舒磊回来了。两个小子正是爱跑爱跳的时候,一进门就朝两人扑了过来,夏思远自然是扑向他最爱的小姑姑,舒磊眨巴眨巴漂亮的桃花眼扑进了自家娘亲的怀抱。 舒磊的性子和脸蛋长得都像他爹,长大后不知道要祸害多少姑娘的芳心。 戏耍了半日,夏苏苏亲自送的夏纤纤回的夏府,也顺便瞧了瞧爹娘。何苗嫂子的脸色是有些难看,好在夏柏廉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倒也让她安心不少。此时那位公主已经被接回了驿馆,她再这么骄纵也不好日夜都呆在人家家里面。 安抚了何苗嫂子几句,得知明日是大哥在宫里当差,估计那位公主也会在宫里,于是就答应了明日会去宫里看看。 回了府里,楼轻鸿一脸兴味的望着她,让夏苏苏还以为自己脸上开了朵花。 “看什么呢?”白了他一眼,没的叫人脸红。 “那个……苏苏,明天陪我去趟宫里?”楼轻鸿忽然道,脸上有些讨好的意味。 夏苏苏一呆,奇怪了,自己还没说,他怎么就知道自己要进宫?莫非他也知道那个珠珠公主缠着她大哥的事情,所以才要她进宫? 淡淡的应了声,瞅着楼轻鸿那张好看的脸皮,心想既然那位公主能看上她家大哥,那必定也不是个好色的……好似还真不是个好解决的。 不过,楼轻鸿这反应是怎么回事?以前遇上这种别人遭罪的事情,他能规矩的冷眼旁观不落井下石已经不错了,这次居然主动要求帮忙? 难道因为夏柏廉是她大哥的关系吗? 狐疑归狐疑,夏苏苏对他基本的信任还是有的,既然他没说,自然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让自己进宫……兴许就是好玩而已。 无所谓的耸耸肩,吩咐下人端上了晚餐,四菜一汤两个人吃足够了,菜色做的不多但很精致,都是按照夏苏苏和楼轻鸿的口味来的,也没人会说他们不够气派。 厨子是夏苏苏亲自选的,味道基本上算是满意的。 不过有时候自己嘴馋了也会做点新奇的东西吃吃,比如中式披萨,那和披萨完全是两个概念,只不过有些形似罢了。 拿面条用高汤下熟了用冷水冲凉沥干,敲上四五个鸡蛋打混,混入火腿丁和青椒丝什么的,再放点盐调味,放上十分钟左右用油煎成两面都是金黄色,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就可以入口了。(偶亲自做过,不过不是面条,而是方便面,味道不咋滴……) 虽然算不上美味,但作为小吃倒也还可以入口的,就是吃多了有点腻味。 17.多罗 原是想着去瞧瞧那公主是什么样的人,所以早早的就起来了。起床这件事情对夏苏苏来说可是件艰苦的活,平常能在午饭前把她叫起来已经算是好的了,难得她自己这么早主动起床。 “……呼……”马车里,蜷缩在柔软褥子里的夏苏苏只是想眯一会来着,结果,眯着眯着就给他睡着了。 看着那张香甜的睡颜,楼轻鸿伸手将夏苏苏的身子抱进怀里。她看起来并不瘦小,但身体却格外的轻盈,或许是因为练武的原因,身上的皮肤都很紧致。 但是,完全都没有肌肉……她是怎么做到的? 入手完全是柔软的触感,那仿佛海绵一样蓬松的柔软肌肤摸起来完全没有肌肉纠结的感觉,顺滑的仿佛是丝绸一样的青丝滑过他手腕的瞬间,有种触电般的错觉。 轻柔的扶着她的脑袋放到自己的大腿上,十指落在她尖尖的下颚。那个小时候有点肥肥软软的小女孩是什么时候长成这副模样的呢?漂亮的让自己移不开眼。 不……是从一开始的时候,他的眼里就只能看到她了。 马车的速度并不慢,但是车厢里改装了弹簧和棉絮坐垫,一点都不回颠簸。何况京城的道路时常会有修葺,毕竟这也算是工部的工作,自打他接手过后加快了修葺的频率。 所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楼轻鸿一直都觉得自己只是在按照本分做事,可是无疑间却刮起了一阵奇怪的旋风。这些简单的小事所造成的影响不仅仅是在官员中间,就连普通的百姓都感受到了。 赌馆和妓馆只能算是他的私心……虽然暗娼和暗赌仍然存在,但楼轻鸿也知道要完全拔出这种鄙陋的东西那是不可能的,不过若有朴实的百姓们一旦发现就会上报给衙门楼朝律法里因为楼轻鸿而多出了两条,禁止聚众赌博和青楼妓馆。 衙门不再是清水。刑部地负担似乎减轻了许多。因为禁赌风和禁宿娼地施行。京城地犯罪率大大地下降。官员们清廉地程度有所上升。 楼轻鸿没有指望整个楼朝都能按照他所想地那样发展。但是自己眼皮子底下总要一干二净才是。但就是抱着这么单纯地想法。却做出了令人惊讶地成绩。 或许……在乎这个成绩地并非是他自己。而是那个这些日子成天乐呵呵地皇帝。还有看似安分守己地据守在凤仪宫里面与皇帝相亲相爱地皇后…… 抑或者。还有那位风华绝代地妖孽国丈。 这一觉夏苏苏睡地死沉。只能说她本来就爱困。这会醒地更是艰难。 但是为什么……连允王爷都睡着了? 侍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的都不太敢去叫马车上地两个人,那甜美轻微的呼声让他们欲哭无泪。想想战场上那个楼轻鸿和夏苏苏的英姿。侍卫们就觉得身上汗毛直竖。 他们都是亲眼看过两位主子彪悍作风的军士,虽然现在担任着允王府的侍卫,但绝对不会忘记自己主子的破坏力远在自己这些人之上这个事实。 正为难的时候就见一位老公公慢慢地走了过来,慈和的老脸上有着了然的笑意。 何曾见过如此和蔼可亲的公公……那些出外采买的死太监总是一脸的嚣张,在宫里卑躬屈膝,在外面个个都跟皇上似地趾高气昂。 额……他们绝对不是在贬低皇上。 有相熟的侍卫一眼就认出了这位皇帝跟前的红人,忙如同看到救命稻草一般迎了上去。“黄公公您可来了,王爷和王妃都睡着了。您看……” 小黄公公……不,现在的他无论是年龄还是身份都用不上一个小字,长在宫里走动的达官贵人们少不得要恭敬的叫一声“黄公公”。 “没事,我来叫吧!”黄公公老脸笑的如同菊花一般,朝着马车还未掀开的帘幕开口,声音并不大,“二皇子。夏三小姐,下学了哟!” “啊!可以回家了,楼轻鸿我先走了……额!”下意识一伸懒腰,一只手重重的打在了某个人的胸口,疼地他龇牙咧嘴,也算是醒了。 马车里探出一张小脸。美丽地少女有些不满的瞧着笑眯眯地黄公公,完全对脱口而出的“楼轻鸿”三个字没有任何异样地感觉:“公公,您又捉弄苏苏了。” 黄公公自然是知道的,夏苏苏给楼轻鸿当侍读的时候可没少干这种乌龙事件。反正太傅也不管她,让她睡到自然醒,最好一睡不起。 可惜黄公公总有办法让她醒来,听到下学两个字夏苏苏就会无比敏感的跳起来。 “好痛……”真想不明白她那双柔若无骨的手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量,楼轻鸿揉着被撞的通红的锁骨处,率先跳下马车,望着那张有点不好意思的小脸叹息:“苏苏啊。下次下手记得要亲点。” 他才不会相信夏苏苏是失手。真的失手的话又怎么会带着内劲。 张开手臂将夏苏苏抱下马车,黄公公和一干侍卫们见怪不怪就当做没看见一般。该干嘛干嘛。倒是跟着黄公公一起出来的几个小太监看的目瞪口呆。 允王爷和王妃的感情……还真的跟传说中一样的好啊! “王爷,她是谁?” 夏苏苏楞了一下。那个声音非常突兀的插入两人之间的温馨又带点暧昧的气氛,虽然甜美好听,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么让人不愉快。 黄公公仍旧是笑,却移步站在了两人的面前。 那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少女。 浓黑色的长卷发,那种天然卷的弧度非常的自然,就如同波浪一般垂在胸前。额前的长发被编程几缕小辫子帖服的垂在一旁,充满了异域的风情。 她身上披着一件宽大的大红色斗篷,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斗篷下姣好的身材,眉目里透着一股自然而然的骄傲,皮肤白皙如牛奶,唇色鲜红如血。 最最惹眼的,是那双如红宝石般灿烂的血色双眸。 她不会就是那位珠珠公主殿下吧?不是说她喜欢的是她的哥哥夏柏廉吗?怎么这会感觉跟看上了楼轻鸿似的。 眼眸飘向一脸无奈的楼轻鸿,他向她传达了一个莫可奈何的表情,看上去十分无辜。 明明什么都没做,这么红眼睛的小姐不知道怎么的就缠上了他,真的不是他的错。 小黄公公开口了:“多罗郡主,这位是咱们允王爷的王妃。” “王妃?我可没听网页说过!”就是妻子吗?宝石般的眸子敏感的看到那双正捏着楼轻鸿腰间软肉的嫩手,看他疼的龇牙咧嘴就觉得不爽:“这样的女人哪里有资格做王妃?” 一点都不温柔,而且看起来也不怎么漂亮,黑色的眼睛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哪里比的上她绝色倾城? 她可是藩国第一美女,怎么也比这个莫名其妙的王妃要高贵。 “郡主啊……”怎么又出来个郡主?夏苏苏冲着少女甜甜一笑,再仰头看向楼轻鸿,脸蛋瞬间黑如锅底:“回去有你好受的。” 早知道……昨天晚上早点说清楚不就好了? 但是,这个郡主压根都不听别人说话,看上去就是那种以自我为中心的人。 比起她来,那位据说很难缠的珠珠公主殿下都算是淑女,当然夏苏苏例外…… “苏苏确实是本王的王妃。”虽然腰间的肉很疼没错,但这话说的一点都不违心。她是他的王妃,永远且唯一。“多罗郡主,本王昨天已经说过我有王妃的,是你没听进去吧?” “怎么可能!”在遇到她之前他绝对不可能喜欢任何人的,多罗郡主眼底闪过一丝红芒因为眼珠子是红色关系……“王爷就算想找人冒充也找个好点的,这个太残次了吧!” 残……次?夏苏苏一怔,忽然却笑了。 这个女孩,很有趣啊! 楼轻鸿看到夏苏苏脸上的表情,忽然有种不妙的感觉。 夏苏苏是平和而安静的,这个世界上能让她露出这种感兴趣的表情的人和事都不多。她像是只懒惰到了极点的小懒虫,只要不是切身相关的东西她连看一眼的都没有。 这样的表情,只在夏苏苏看着牙牙的时候出现过。 “我说,好像该进宫去了吧?”夏苏苏撤下那让楼轻鸿不安的表情,换上她一贯的淡然。今天穿的是白色的宫装,上面用略浅的灰线绣着大朵的富贵牡丹,在阳光下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很难看出来,仿佛就是穿了一身洁白的衣衫。身旁的楼轻鸿也是同色系的一款宫装,夏苏苏的发式仍旧以简单为主,楼轻鸿则是编成了一根又粗又黑的大辫子。 “让父皇等着恐怕不太好吧?”轻瞥了那少女一眼,夏苏苏几乎是不经意的掠过她的脸,美女看的多了,只不过是红眸有些奇特而已,并算不上多美。 虽然第一眼让人印象深刻,但看多了还是觉得很普通。 看到她因为自己那句“父皇”而呆了一呆,夏苏苏的唇角微微的上扬。 多罗郡主……么? 反正自己最近闲的很,调教调教这个异域美人也不错。 楼轻鸿,可不是谁都可以染指的! 18.真相 见了皇帝,也就和平常一样赐了座。 夏苏苏和楼轻鸿从不在意什么宫中的规矩,即便是见皇帝也是如此,一直牵着对方的手。 “楼朝的皇帝陛下,这个女人真的是允王的王妃么?”多罗郡主就是不相信,觉得这两个人一定是在骗自己,却完全没想到,如果是做戏,做到皇帝面前也太离谱了。 以自我为中心的人,永远看不到所真实存在的真相。 “多罗郡主,朕想你该对朕的儿媳妇礼貌些。”万一惹恼了某人,倒时候可是会吃亏的啊!皇帝笑的有些碍眼,语气却甚为威严。 多罗郡主虽然有些自傲,但起码的常识还是有的。楼朝的皇帝可不是他们这种小国可以质疑的,他说的话一言九鼎,是不可能扯谎的。 少女咬了咬牙,不再言语。 藩主(藩国的国主被尊称为藩主)说过,她们可以挑选自己的丈夫,她看中的这个王爷却一直拒她于千里之外。 有王妃又怎么样?他们楼朝人不是挺崇尚三妻四妾的吗?何况还是个皇子? 从小多罗就知道自己是注定要和别国联姻的,因此对各国的风俗习惯都有所了解。楼朝又是重点关注的国家之一,因此所学都比较细致,了解的也更清楚。 但是她似乎忘了打听一下楼朝皇子们的习性,否则也不会看上二皇子这么一个怪胎了。 对于没有希望地可能。聪明如她自然知道要放弃。抑或者……毁灭。 但可惜地是。她并不了解。楼轻鸿和其它皇子不一样。夏苏苏也和她所见到地宫嫔们不一样。 然后结果也会有所不同。但是。有些事情都是注定好地。没有如果。 之后是藩国地国主与公主晋见。 终于见到了那个夏纤纤口中据说缠着夏柏廉不放地公主殿下。似乎和想象当中地那个公主形象不太一样……或者。是相去甚远。 藩国公主殿下所穿着地并不是像那位多罗郡主一样惹眼地服饰。而是夏苏苏寻常可见地那种衣服。浅蓝色地水袖飘扬。系在腰间地同色丝带将少女地腰凸显地非常地纤细。 他们行的是楼朝的大礼。女孩子漂亮的瞳仁被细碎落下的长发挡住了,但哪怕只是一瞥,也可以惊艳的发现那是一双黑且幽深地眸子。 那是一位美丽的仿佛没有任何烟火气息的女孩。 肌肤没有哪位嚣张的郡主那般白到如透明般可以清晰的看见血管里血液地流动,但也是少见的白嫩,仿佛可以掐出水来,浓密的眼睫毛一不小心就勾住了一根发丝,需要手指来帮着拨开。柔嫩的唇瓣勾勒出一个小小的弧度。映衬的那张檀口更加的诱人。 浅褐色的长发,黑色地瞳孔。 还以为藩国的人都是那种如同郡主般诡异的眸色,但很明显的,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或许,郡主是变异的? 虽然注意力都被漂亮的女孩子所吸引。但她身边那个体型明显有些肥胖过度的藩国国主却依然非常的醒目。这都要感谢他比一般的胖子还要肥胖的体型,真真是扎眼无比。 与之相比起来,他地女儿还真是纤细地有些脆弱。 这样的一位公主确实有让人感到受威胁地能力,至少比起她那位略微有点小自卑又软弱了一些的何苗嫂嫂来说,拥有强大地竞争的实力。 难怪夏纤纤会紧张到来找自己的地步。 从这位公主目前仅有的表现来说,夏苏苏觉得她不会是那种会夺人所爱的人,更别提粘腻在一个男人的身边当那种讨人厌的跟屁虫了。 虽然多罗郡主是比较美丽没有错,但是这位公主浑身的高贵气质却是多罗郡主无法媲美的。 两个人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嘛! “国主与米雅公主且免礼。”楼庭瀚的声音充满了身为一国之君的压迫感。与平常那个皇上感觉非常的不一样。这也是自然的,平常在夏苏苏他们面前楼庭瀚没有必要露出所谓的王八之气,但是在异国国主的面前,这却是不能避免的必要。 夏苏苏没有见过这样的皇帝,但再怎么样他也依然是她所认识的那位皇帝,虽然在气势上有了一种质的量变。 对夏苏苏来说,这位皇帝最近的表现实在是阴险狡诈了,明明看着好像只是一个急着将身上的担子卸下交给太子和楼轻鸿的偷懒帝王,但骨子里却依然是只狡猾的老狐狸。 他的伪装很成功,至少在她突然被点醒之前。非常的成功。 但是……米雅公主?那位公主不该是叫珠珠的么? 夏苏苏忽然觉得。自己似乎被某个方面给误导了。她一开始以为藩国国主所带来的不过是一位公主,但后来又出现了一位多罗郡主。然而现在又出现了一名米雅公主。 不过……也许只是因为夏纤纤太过担忧而出现的某种选择性遗忘,说了重点却忘了告诉她其他的旁枝末节。又可能是因为夏纤纤并不知道这位肥胖的藩国国主所带来的是三个女子……抑或者更多? 他想做什么?将这么多的美女带在身边。莫非是想充盈楼庭瀚的后宫? “谢楼朝皇帝陛下。”胖胖的国主想起身但似乎有些力不从心,米雅郡主起来后便很自然的去扶他。夏苏苏注意到她的动作十分的轻盈,仿佛根本就没有用力。 如果不是藩国国主在做戏伪装成一个无用的胖子,那么就是这位公主的问题了。 似乎……越来越复杂了。 她讨厌复杂的东西。夏苏苏拧了拧眉头,虽然只是一瞬,却还是让楼轻鸿察觉到了。他牵着夏苏苏的手微微的紧了紧,看向她弯了弯嘴唇,眸子里闪烁着温暖。 夏苏苏同样回以一笑。 楼庭瀚坐在龙庭上并没有看见两人之间的互动,但是一直注意着楼轻鸿的多罗郡主却看地分明,那种亲昵的举动和美丽的笑颜,自打她来到这个国家就没有在这位王爷的脸上看到过。 他笑起来很好看。但是没有温度,仿佛只是敷衍。 但是……就是喜欢他这种冷漠的态度,跟围绕在她周围地那些苍蝇不一样,虽然冷漠却真实。 女人嘛,都有那样一种野心。想要征服野兽。尤其是那种看起来对自己不屑一顾,冷漠而高傲的动物,更是有强烈的企图心。 尤其是这种从小被男子捧在手心,到哪里都仿佛会发光,让所有男人的眼光围绕着自己转动的女子,更是不能容忍一个男人对自己的漠视。“国主,怎么没看见您的另一位爱女?”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楼庭瀚问道。楼朝皇帝那威严的面容没有任何改变,但是那双微微眯起的眸子里似乎藏了一丝邪恶的笑意。 “这……珠珠她还没有起床……”藩国国主怯懦的笑了笑,顿时眼睛被挤上眼睑地肥肉给淹没了,只留下两条细细的缝隙:“小女原本就爱赖床,加上刚来此地有些水土不服……” 水土不服还有精神纠缠着别人的丈夫不放。还真是叫人放心不下呢! “哦,那是该好好休息,这样吧,太医馆有位太医对治疗水土不服非常的有一套,朕派他去驿馆给珠珠郡主看看吧!”楼庭瀚一点也不介意的道,他很感兴趣啊,那位活蹦乱跳的公主竟然会水土不服?而且还是迟了三天才水土不服,这神经未免也太大条了吧? “多谢陛下的好意。但是……”藩国国主有些畏畏缩缩的犹豫着,甚至还特意看了一下米雅公主地方向。这个动作未免也太刻意了,刻意的让人简直心生疑窦。 “启禀楼朝皇帝陛下。”米雅公主似乎接收到了什么暗示一般,深吸了口气,温婉的福了身:“其实我姐姐这两天都宿在夏公子府上,如果要派御医大人的话,还请派去夏府吧!” 夏公子……夏苏苏百分百可以确定是在说她的宝贝哥哥。 “哦?有这回事?”楼庭瀚故作疑惑的望向楼轻鸿的方向。 避开夏苏苏带着质疑的眼神,楼轻鸿轻咳了声,脸上有一抹不自然的暗红:“启禀父皇,因为珠珠公主坚持。所以这两天她一直住在苏苏原先的院子里。” “唔。千万别怠慢了公主殿下,免得落人口舌说我们大楼朝失了礼数。”楼庭瀚笑着点点头。看来也是了然于胸地。 一句话,撇轻了珠珠公主和夏柏廉地关系。也让夏苏苏恍然大悟。 原来他昨天的不安表情是因为这个。 夏苏苏有洁癖,而且这种洁癖非常地古怪,就是非常讨厌和别人共用某样东西。 无论是物品还是人。 他是因为让那位珠珠郡主住进了她的院子而感到不安……不知道为什么,夏苏苏还是有种松了口气地感觉,虽然心底是相信楼轻鸿不会做任何让她不安的事情的,但他当时的表情还是让她觉得困惑……且害怕了。 尤其是在看到那个趾高气昂的多罗郡主的时候更是加深了她的不安,但是,他看着多罗郡主的表情让她明白,他压根不会为别的女人而对自己有愧疚的心理。 他是在因为无法阻止那个珠珠公主沾上她的东西而无奈着。 现在的夏苏苏,剩下的只有淡淡的心疼。 这个傻瓜,真的以为她会介意这种事情吗? 如果不是碍着众人在她面前,她恐怕会忍不住敲他的脑袋,真是的,在想什么啊! 19.邀约 “啊……对不起我迟到了!”十分洪亮的声音响彻,让众人纷纷往外看去。 一片十分清澈而蔚蓝的天空映入某种,但是,看不到半个人影。那夸张的声线让夏苏苏有一丝莞尔,第一次在皇宫里听到这么有精神而……嚣张的声音。 所谓的还未见人就闻声应该就是这样吧! 一团粉红色声影突兀的出现在湛蓝色的天空下,那和蓝天鲜明对比的颜色让人有一丝错愕,之后夏苏苏的脸上露出了十分古怪的表情,那种想笑又不知道为何而笑的感觉。 粉红色的肉团几乎是扑到国主和米雅公主的中间,夸张的五体投地的姿态,重重的摔倒在地上相信她,那绝对不是在行李,而是结结实实的摔倒在地。 “唔……好痛!”肉团抬起脸,先是对藩国国主露出了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然后再他暗示的眼神里才发现自己所处的情境似的,对着楼庭瀚憨憨的笑了:“珠珠见过楼朝皇帝陛下。” 楼庭瀚几乎是痛苦的忍住了笑意,一本正经的让她起身。 米娅公主在楼庭瀚出声之后立刻重复了将人扶起的动作,显然她对干这种事情特别的有经验,动作干脆利落的叫人侧目。 “放开,谁允许你这个贱人碰本公主的!”明明是好意,但却让那位名字让夏苏苏如雷贯耳的珠珠公主黑了脸,她似乎非常讨厌她这个“妹妹”。 米雅公主的手微微一顿,却还是在她站稳之后才松手。 “珠珠,不许放肆。”藩国国主沉下脸呵斥道,同时对米雅公主投去一个歉意的眼神。 目前地状况很让人纠结啊……夏苏苏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这位公主。 如果单从身形看地话。这位珠珠公主无疑百分百是藩国国主地女儿。 一样地圆润。一样地壮硕。唯一地区别大概就是胸前地鼓起。以及缩小版地身形。 这位……圆滚滚地公主殿下才是看上她大哥地那位? 忽然对她向来一本正经地大哥生出了一种叫做同情地感觉。 珠珠公主别过脸。正好看向相互牵着手地楼轻鸿和夏苏苏。愣了愣。忽然朝他们笑了笑。 那个笑容充满了善意,让夏苏苏不敢相信她刚刚还对自己的妹妹恶语相向。 “珠珠公主还真是……活泼。国主,朕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让允王和王妃陪你们在皇宫里转转吧。如果有什么要求的话直接跟他说就可以了,恕朕不能相陪。”楼庭瀚说完,扭过脸快速的闪人了,夏苏苏能肯定,他一到别人看不见的地方说不定会毫无形象地大笑。 今天夏柏廉当值,因为珠珠公主的特殊要求,因此不得不陪着楼轻鸿他们一起招待这几位“贵宾”。看着哥哥几乎是僵硬的脸色。夏苏苏难免对这位珠珠公主有非常不好的印象。 她从来都是护短的人,不管是何种地原因,让她的家人困扰或者是为难的人,她都讨厌。 虽然比起另外两位公主和郡主,这位珠珠公主明显更加的直白而单纯。 对夏苏苏和楼轻鸿来说皇宫这个地方已经是熟烂到不能再熟烂的地步。就算是闭着眼睛走也能走到任何他们想到的地方。 皇宫虽然美好,但也不过是个美好的笼子而已,他们对这个地方没有任何的留恋。 之前藩国国主一行人也已经大略参观过这个皇宫了,何况国主也不是第一次来。不过他地两个女儿和多罗是第一次到楼朝,对一切都觉得很新鲜。 两个对比鲜明的女儿……夏苏苏真的很怀疑藩国国主是怎么生出这两位全然没有一点共同点的女儿的。 趁着那些人都不注意的时候,楼轻鸿偷偷的跟夏苏苏咬耳朵。 “苏苏,对不起啦,我也没办法……”在夏学文都勉强点头同意珠珠公主入住的情况下。他没办法真的黑着脸赶人。 “住了就住了,大不了把晨院里的东西全部换掉不就好了?”夏苏苏低声回答,但某人完全没有发现,自己地洁癖还真是到了一个极端。 不过,她没有生出把院子铲平了重新盖一座地想法,已经算是不错了吧? 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下,然后装作没事地样子朝因为他们忽然的落后而回头地众人微微掀了掀嘴角,虽然不至于给某个少女错觉,但还是让人觉得非常的突然。 允王爷他好像在隐瞒什么的样子…… “王爷和王妃的感情真好。”米雅公主率先反应了过来,轻柔的声音让人觉得如沐春风一般。那双闪亮的黑色眼眸中荡漾着类似是羡慕的情绪。 “将来公主和你的驸马也会一样的。”楼轻鸿的反应是淡淡的哼了一声不说话。所以好人只能是夏苏苏来做,这种情况下不说话会让人觉得尴尬吧? “但愿如此吧!”米雅公主幽幽的叹了口气。望向藩国国主的方向,那个肥胖过度的男人正望着自己纠缠着夏柏廉说话的女儿珠珠公主微笑着。完全没有在意一直陪在他身边的米雅。 莫非是……恋、父、情、结! 实在看不出来藩国国主有任何值得这个美丽的女儿眷恋的地方……但是那种表现很难不让人想歪啊!明显藩国国主更疼爱那个与他体型相似的女儿,而对米雅则是淡淡的,为什么米娅公主还会用哪种纠结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父亲呢? “国主,我们去御花园吧!那里有一池锦鲤,喂食的时候会聚集在一起,那场面很壮观。”锦鲤在这个世界还是比较稀罕的东西,这种漂亮的观赏鱼一点都不好吃前世在公园看的时候夏苏苏就非常想尝尝看,今世总算是有机会了,他们以前就捉来吃过。 那味道……足以让人在下次看到这种漂亮的鱼儿的时候就反胃。 “锦鲤?好吃吗?”一听到食物就会双眼发光的珠珠公主马上把和夏柏廉“沟通感情”地“工作”给忘掉了一边,双眼发光的冲向了夏苏苏这边。 要避开一个体型巨大的目标物夏苏苏和楼轻鸿还是能轻松做到的,珠珠公主虽然为自己为什么已经努力在奔跑了却还是无法靠近那两个人而感到疑惑,但大大咧咧的她还是放弃了思考这个问题。毕竟这种浪费脑细胞地事情,让那个“贱人”去做就好了嘛! “不好吃。”夏苏苏在离珠珠公主一个手臂的距离认真的回答道。 “什么啊!你吃过?不然怎么知道不好吃?”珠珠公主噘嘴,她又不是不知道他们楼朝人是不吃这种鱼的,来之前她就有好好恶补过楼朝的事情好不好!明显是不想让她吃嘛! “恩,我吃过。”夏苏苏有点明白为什么珠珠公主会长成这副珠圆玉润的模样了。看着那有两个她那么硕大的体型就应该知道,这位公主殿下绝对对食物地需求量非常之大。 珠珠公主楞了一下,没想到夏苏苏会回答的这么干脆,而且明显是认真的再这么说。 但她还是想吃吃看啊!她又没吃过的说! “可是……”还想说什么,袖摆却被走过来的米雅公主拉住,轻轻地摇了摇头。 “别碰我!”厌恶的瞪了她一眼,珠珠公主拂袖。仿佛怕沾染到什么脏东西一般瞪着一脸无辜的米雅,哼了声,又跑回去继续纠缠夏柏廉。 虽然很讨厌米雅公主,但是依然会听她的。 夏苏苏撇过头当做没看见,和楼轻鸿走近众人。说笑了几句。 带着他们在皇宫里兜兜转转了一圈,看了锦鲤和现下正盛放的花朵,登上高阁望整个京城的景致,甚至连冷宫都贴上了到此一游的标签当然,目前楼朝皇帝的冷宫只是摆设,里面压根就没人住。 和电视剧里所谓地冷宫不一样,那座殿堂虽然冷清但也依然一尘不染。只是透着股从脚底蔓延到心口的微凉,应该是处避暑的好地方…… 不过没有那个嫔妃愿意到冷宫去避暑的吧?那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因为珠珠公主住在夏府的关系。离开的时候是和楼轻鸿他们一辆马车的。夏柏廉原想要亲自驾车来避开珠珠公主的纠缠,但怎奈那个圆滚滚的少女就是要陪他一起。 开什么玩笑,让她往车头一座,那马还拉的动车吗? 打量着一个人占了两个位置地珠珠公主,夏苏苏只好坐到楼轻鸿地膝盖上,夏柏廉则坐在楼轻鸿的边上。 一路上夏柏廉异常地沉默,只和楼轻鸿闲谈了几句,其余剩下的都是珠珠公主开朗洪亮地声音,轰的几个人的耳膜都隆隆作响。 这个公主,虽然有点缠人讨人嫌。但并不是个有心眼的女子。 就算还不太了解。夏苏苏也看的出来,比起那个自大的郡主。还有那个一直文静贤淑的米雅公主,她反而更单纯一些。也算不上骄纵。 至少她完全没有对侍卫们摆出一副公主的嘴脸,脸上的笑容也是让人觉得真是的暖洋洋。 先是送夏柏廉他们到了夏府,等哥哥下车之后,看着正要跟着一起下车的珠珠公主,夏苏苏忽然道:“珠珠,可以的话,明天能陪我去逛逛吗?” 珠珠公主奇异的看了一眼夏苏苏,默默的想了想问道:“能让夏大哥跟着吗?” “明天哥哥要到宫里值班的,明日就我和你,可以吗?”夏苏苏一脸真诚的问道。 “那……好吧,不过只能半天哦!” 珠珠公主抛下这句话,匆匆的下了马车。 楼轻鸿看了眼老神在在的夏苏苏,她已经从他的大腿上挪到了马车的另一边,手指放在自己的膝盖上,轻轻的打着拍子。 好吧,他听不见,那种五音不全的歌声…… 20.早起 苏苏起了一个大早,几乎是跟楼轻鸿一块起的,之所以说几乎,是因为楼朝的允王爷殿下居然赖床了,死拖活拉的苏苏才把楼轻鸿从床上给弄起来。 侍女们端进了水盆,凉的,这两位主子常年都是冷水洗脸,也不怕把脸给冻伤。夏苏苏拧了帕子给自己擦了一把,楼轻鸿同样是自己来没让侍女动手伺候着,在皇宫里的时候也是这样,小黄公公当时想要这么伺候他他还不乐意呢,更何况是心怀不轨的宫女们。 虽然现在府邸里的侍女奴婢们也许早就歇了某个心思,但习惯就是习惯,也就懒得改正了。 吃过早饭楼轻鸿和夏苏苏分别骑了马出门,一处大门口就分道扬镳,两人也懒得演出耳鬓厮磨的戏码,再说这外面就是街道,虽然没什么人,还得注意影响不是? 完全忘记了前不久前还在某家新开的酒楼里玩当中喂食的两人,心照不宣的分别向皇宫和夏府离去。 夏苏苏时去接那位珠珠郡主的。 她近日特意穿了改装的男衫,不方便骑马的裙摆被做成了喇叭裤的样式,但因为布料轻柔,样子倒也不奇怪。裤脚怕妨碍行动用有弹性的牛筋系了,更像是灯笼裤,上身是一袭青灰色的斗篷,盖住了里面纯白色的运动装,用的仍旧是纯棉的料子,完全暗着现代的式样做的特殊款式,手腕不会有宽大地袖里。腰身也裁剪的很舒服。 虽然宫里地裁衣师傅们对这个衣服的外观不敢恭维,但又无法否认。的确是便于行动了。 瞧了眼脚上的灯笼裤,夏苏苏暗暗发誓要纠正这个时代的审美观,她只想要一条直筒裤而已。 这身行头自然不能见光,否则夏苏苏这一次地出行就会演变成世纪大围观,她可不想到古代当猴子给人免费观赏。于是便披上了一袭青灰色的斗篷,头发扎成高高的马尾辫,英姿飒爽的甩在脑后,脊背挺直,胸又被掩盖在宽大的斗篷之下,咋一看还真有几分侠客的味道。 要说,夏苏苏这张脸往女子的方向想是挺可爱的,若要往男人的方向去想,还真有点翩翩美少年地苗头。虽然个头先天不足。但可以装作是低龄儿童嘛。反正她长地嫩是事实啊! 一路飞奔。清早地时候路人还不多。倒是卖菜地农家很多。三三两两地聚集在路边也不会碍着什么。看着有个扎马尾发型地少年策马疾行而过。纷纷交头接耳地议论。 来到夏府。夏学文和夏柏廉已经出发去皇宫了。娉娉娘亲还未起床。倒是在别院见了清晨起来晨练地四姨娘。看那几下子功夫。还是有点根基地。 慕容文静好似也发现了夏苏苏。顿时一张脸煞白。夏苏苏只朝她点点头。也就过了。反正她那点拳脚功夫。不过就是吓吓阿猫阿狗管用而已。 当年林姨娘推她落水地那件事。恐怕也不那么单纯了。虽然林姨娘地确动机不纯是活该。但慕容文静绝对有顺水推舟地嫌疑。说不定还是故意惹恼了那个没什么大脑地林姨娘。 不过……都过去地事。翻旧账就没意思了。 到了自己地晨院。就看见两个小丫鬟一脸睡意地站在门口。她们穿地不是府里地服饰。脸也生地很。约莫就是珠珠公主地侍女了。 见到夏苏苏,有些困惑,浆糊一般的脑子没转过来,就奇怪公主的院子里怎么突然多出一个唇红齿白的美少年来。 夏苏苏微微一笑,恍如身后那初生的朝阳,灿烂耀眼。 “你你你!你是谁!好大的胆子胆敢闯进我们公主的院子里!”两个丫鬟当中穿着桃色衣衫的小丫鬟忽然反应了过来,连忙大喝出声,顺便引来了一群刚好经过这里巡视的侍卫。 “快抓住这个贼人!”见有人来了,两个小丫鬟更是有了底气。 夏苏苏双手环抱在胸前,淡淡扫了身后的侍卫一眼,他们就不再靠近,而是守在门边看戏。这两小破丫鬟自打跟着她们那个“猪猪”公主进府后就对他们趾高气昂呼来喝去的,大伙都憋着一口气呢,要看看自家的三小姐怎么整治这两个恶婢。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好像是我的院子吧?”挑挑眉,大约也是明白了侍卫们的想法,不过夏苏苏现在可没空跟两个小丫头瞎蘑菇,“珠珠呢?” 据说胖人嗜睡,不过她好像也没通知过会这么早来接人? “谁允许你直呼我们公主的名讳的!”见侍卫都不帮忙,小侍女有些慌了神,但还是色厉内荏的指着夏苏苏,“小心我让夏大人拨了你的皮!” 这小丫鬟也估计就是大清早的没睡醒脑子打了结,完全没有挺清楚夏苏苏话里的含义。只听到“珠珠”两个字就跟点了火的炮仗似的开炮了。 “哦?你好大的面子。”夏苏苏冷眼瞧着,这么大的动静珠珠公主也该醒了吧?耳尖的听见房内传出悉悉索索好似穿衣服的声音,回头对一干侍卫道:“你们出去吧,顺便派个人去厨房将公主的早饭端来。” 侍卫们领命,虽然没看到什么好戏,但三小姐都发话了那时绝对不敢不从的。 “当然,夏大人可是我们公主未来的驸马……”小丫头正洋洋得意的准备吹嘘,身后的门忽然被拉开了,一脸睡意的圆润肉团几乎是“滚”了出来,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你给我闭嘴。”珠珠郡主毫不客气的瞪了那小丫鬟两眼,实际上也不必跟她客气。自己地侍女嘛,任打任骂不是? 真是的。也不看看在什么地方,跟主人家犟嘴,不找骂么! 侍女委委屈屈地瘪了瘪嘴,趁着自家主子不注意用眼刀狠狠地剜了夏苏苏两眼。 夏苏苏可没工夫管她是不是觉得委屈了,朝珠珠公主笑了笑。小模样还有点玉树临风的味道,说道:“珠珠,真是不好意思这么早吵醒你,不过可没时间让你睡回笼觉了,让你的婢女帮你把衣服穿穿好,吃过早饭我们就出门了。” “这么早?”珠珠公主惊讶的望向夏苏苏,他们楼朝人都起那么早的么?而且看她那么神清气爽地样子,估计已经醒了好一会了:“要去哪里?” 夏苏苏神秘的一笑,坚决不露口风:“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珠珠公主虽说不大情愿。但还是转身叫了两个婢女去帮自己整理衣装。刚才她虽然勉强披上了衣服。但想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她哪里会自己一件件的穿上那么繁琐的衣物?只不过刚刚好可以避免春光外泄罢了。 虽然。可能她没什么春光好外泄让人的。虽然很想让这位公主骑马,而珠珠也说了她会骑。但是夏苏苏却莫名的心疼起自己家的马来。想想还是坐马车好了,她穿的那么华丽又……有气质。自然是不能跟穿着男装地夏苏苏比地。 骑马有个支点,马儿地负担不会太沉重。 出于珠珠公主的强烈要求。那两个跟屁虫似地婢女这才没跟着夏苏苏她们一行。夏府的人自然是从不担忧,毕竟只要在京城里还没人敢惹夏府地三小姐并允王爷的王妃,虽然她穿成这个样子没人认得出来不是还有那位体型巨大地公主小姐么?这么明显的目标物现在可是京城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人物,也绝对没有那个登徒子会这么不巧对她又兴趣吧? 正所谓无事一身轻,似乎因为知道出了马夫和夏苏苏以外自己的身边再没有旁人了,珠珠也好似松了一口气般露出了少女般的笑容。 “珠珠,你多大了?”楼朝没有不可问女子年龄的禁忌,或者说这个时代都没有这种禁忌。把人放在马车里孤零零的没人说话夏苏苏有点不放心,于是就放缓了速度在旁边跟着走,一边轻声的跟马车里的肉圆女孩聊天。 “过了明年春天就十六岁了。”其实珠珠的音量降低下来还是蛮好听的,虽然不是什么黄莺出谷的娇啼,倒也透着一股少女的青春气息。 不过……十五岁的少女,有必要把好端端的一张脸的跟前世的日本艺妓似的么? 想起那张刚出门时的粉白粉白的脸,夏苏苏就有连隔夜饭都喷出来的冲动。 “还是小孩子……”怎么就看上了她大哥那种仿佛是四十来岁中年脸的青年呢? 总的来说,夏柏廉长得还不错,但是一旦珠珠公主出现那张脸就会拉长,然后变身成为中年人…… “我不小了啊,父王说我明年就必须得出嫁了。”声音听起来有点低落,因为看不见脸,夏苏苏无法明白她现在的表情,但是,怎么听都不像是高兴的样子……“王妃是什么时候和允王爷成亲的?” “十九岁……” “啊,你们楼朝人不都是十四五岁就成亲了么?”听起来像是很惊讶的样子。 “是啊,只不过我们的情况比较特殊……”其实夏柏廉和夏纤纤,还有那个纳兰蓉蓉不也都是挺晚婚的么,只不过她不知道罢了。 “王妃要小心些啊,那个多罗郡主好像看上允王爷了,她那个人……”珠珠公主似乎挺不喜欢那个多罗郡主的,不过说起来,她似乎对她的妹妹米雅公主也很不喜欢。 很耐人寻味啊,会是因为妒忌那两个人长得漂亮才不喜欢她们吗? 21.去妆 而且……她不是公主么?为什么要叫“多罗郡主”?直接叫多罗不就好了? 这堆藩国人的身上好像掩藏着什么东西啊…… 珠珠公主说了那充满警告意味的话之后就再没有说什么了,夏苏苏就当她是困了在车上补眠,夏家的马车可不是一般的舒适,睡着也是极有可能的。 路面平稳,走起来自然就快了,马车走了一阵之后停在一家胭脂铺前。 何记胭脂铺,如今在脂粉届也是赫赫有名的铺子了,当然,一定程度上也是因为他们的大小姐何苗和夏府联姻的关系。不过他们并没有因为如此而当起了“恶霸”,反而更用心的将胭脂铺或是其他的什么相关的产业经营的更公道更好。 虽然嫁了女儿,但他们其实并不想给人他们使用权势在做生意的感觉。 但随之而带来的好处也是可见的,至少在官府方面他们的弯路就少走了很多,也不需要四处打点,只要报上何记的名号就畅通无阻。 一个纤瘦可爱的少年带着一脸淡笑掀开了跟在他后面的马车的布帘,朝着里面温柔的叫着某个果然是睡着的人,声音听起来有丝喑哑,那是她可以为之的结果:“珠珠,我们到了。” 珠珠揉揉眼,她原本没打算要睡觉的,可是实在太舒服,又加上没睡够。于是很自然地就在里面呼呼大睡起来。好在那两个丫鬟没跟来,不然绝对不能让她这么安心的再马车里睡觉。 胭脂铺里正在挑选胭脂地女客们莫名的羡慕起那个叫“珠珠”的人儿来。能被这么可爱地少年用那么温柔的表情呼唤的女孩子,会是什么样子呢? 那肯定是无法想象的……当然,珠珠也绝对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 无法想象。纤细俊秀地美少年会落入一个会走动地肉球地魔掌。貌似还乐在其中……顿时有不少良家女子忽然冒出了化身为女侠地冲动…… 但是。看看那肉球身上华丽地衣裳。看看那扑满了京城最好地香粉和胭脂地脸庞。绝对不是普通人能惹得起地货色至于美少年。还是算了吧! “胭脂铺?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唯一剩下地“天然”地纯洁眼珠望着夏苏苏。流露出一抹困惑地神色。她又不缺胭脂不缺香粉。过来这里要干嘛? “掌柜地。麻烦你帮她卸妆。”将珠珠带进里间。轻轻一推将手边地那肉团子推进等在一旁地两个伙计手里。朝着胭脂铺子地女老板微微笑了笑。安然自在地坐下喝花茶。 何记地胭脂铺子采用地是女老板和女伙计地经营模式。毕竟最了解女人需要地还是女人嘛!这里面当然少不了牙牙地建议----说实在地。夏苏苏对自己对什么经营啊销售啊完全一点兴趣都没有。更不要提建议了。虽然从前地化妆品柜台都是美女坐镇。但她从来不买那种“浪费钱”且贵地要死地化妆用品。 楼轻鸿反而比较有经验。因为他是演员。所以用到化妆品和保养品地时候比较多。但是对他来说。那是化妆师和经纪人地事情。所以。一概一问三不知。 牙牙再不知不觉间似乎很大程度上影响了楼朝的潮流走向…… 珠珠公主虽然比较胖,但也很结实,并且在藩国也算是某种运动的运动健将,因此掌柜特意挑选了两位学过点武艺的伙计招待这位异国的公主殿下。反正允王妃都开口说了,有什么事情她担着,她一个小小的胭脂铺掌柜又能说什么? 不过听着里面传来的尖叫声,掌柜的还是忍不住瞄向老神在在饮茶的夏苏苏:“王妃……真的没关系吗?” “唔。”夏苏苏放下喝尽的茶杯笑了一笑,那如少年般的装扮配上那灿烂的笑颜顿时让掌柜娇美的脸庞上染上两朵红云……对方可是王妃,她这般脸红个什么劲啊!“能不能麻烦你再帮我倒一杯花茶?” 顿时如从花一般的国度被拽了出来一般,掌柜的脸上的红颜尽褪,恭敬的走到她身旁为她续上一杯店里自制的花茶…… 说是自制,结果这个花茶的配方还是王妃殿下提供给老板的。 感觉王妃殿下似乎什么都懂,但又好像什么都懒得做。明明自己会做这种东西,却还是宁愿上何记的花茶铺子去买现成的……果然是要照顾何记的生意才会这么做吧? 给珠珠洗了脸,卸了妆,抹上一点金贵的香油,淡淡的擦了成胭脂,那香粉底下的脸蛋子才算是完全的展现在了夏苏苏她们的面前。 肉嘟嘟的,带着点粉嫩的红,杏眼菱唇,要是瘦点也是一个美女。可偏偏被她爹喂成了个和自己相似的小胖妞,叫人忍不住就想抽她老爹两鞭子。 “挺好看的,别擦那么厚的铅粉,对皮肤不好。”夏苏苏看着不由的告诫,嘴唇微微的弯着,是掌柜的见惯了的笑模样,对谁都一样。 除了皇家的那位王爷,谁也没见过夏苏苏天真活泼开朗单纯的一面。 “不是越白越好看么?”珠珠睁大了杏眼,有些迷糊的问。一下车就被人拖去卸妆,清醒了没几分钟又被弄迷糊了,不知道夏苏苏想干什么。 多罗郡主就是因为天生长的白,所以藩国的男子都喜欢她。 她也像招人喜欢。 其实没想干什么,就想看看她跟那个米雅公主到底是不是一个爹。 “傻丫头,一人一模样,谁说白一定好看?”夏苏苏轻轻摇头,也觉得这话没说服力,干脆一伸手拉了旁边刚才伺候珠珠洗脸的美女过来,来个现场实例:“你看这位姐姐,皮肤是小麦色,但是淡妆浓抹总相宜啊,多漂亮?” 那美女姐姐淡淡吃了一惊,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被抓了个无声无息毫无所觉了。 所谓卖化妆品的都是美女,这话自然是不差的。牙牙呲了半天牙被夏苏苏拽了几下兔尾巴也不改初衷,坚持要用美女,虽然一开始不理解,但后来总算明白了。有美女现身说法,哪个爱俏的姑娘会不动心打开荷包? 何记赚了个满盆钵,牙牙绝对是功不可没。 可是牙牙开始也不懂,这些事情为什么夏苏苏自己不去做,问她也不说,就是意味深长的笑,笑的它浑身的兔毛都直立敬礼了。 然后明白了,穿越小说上写的是一回事,真要坐下来,要考虑太多。 她老公是二皇子,是王爷,是有实力和太子争那储君之位的人,如果她明目张胆的敛财赚银子,那就是代表楼轻鸿有意了,那整个大楼朝的朝堂还不乱套? 吕印搞一个善堂都闹的沸沸扬扬,更何况是王妃亲自下海做生意? 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干脆这钱就让亲家去赚,承了她的情,总是要还的。 “淡妆浓抹总相宜。”珠珠回味着这句话,她懂诗,藩国虽然是外国,却不是蛮夷,文化底蕴还是有的。这句在夏苏苏看来耳熟能详的经典诗句,在她耳中飘过自然是惊艳不已。 夏苏苏呆了一下,差点忘了自己学过那点古诗文在这个时代压根就是没有的事。以前是不在意也用不上,这下顺口说出来才觉着突兀了。 “这也就是个比喻,你年龄还轻,自然的肤色就胜过一切,没必要拿那些有的没的遮盖起来。”伸手摸上她的脸蛋,仔细看了看,没看出什么来,头一歪向掌柜的道:“桂姐,这行您是行家,我就不班门弄斧了,您给珠珠看看?” 掌柜的桂姐自然知道这位郡主的来头,但长期跟贵妇们周旋她也有了几分底气,张口就道:“珠珠小姐的底子自然是好的,就是一直上的浓妆,卸妆不净,毛孔粗大了些,也有些脏东西堵在毛孔里。” 夏苏苏听的直点头,心想这桂姐学的不错么,毛孔什么的都朗朗上口了。 牙牙变的美容教材现在何记的胭脂铺掌柜们是人手一本,掌柜都是知根知底的放心看,就是底下的伙计是不许看的,只是平常让掌柜教些皮毛。 夏苏苏原本没打算让他们弄的那么神秘,但给了何记就是何记的东西,人可是给了银子的,到人家手里就是知识产权,得维护。 她知道他们不一定明白什么是知识产权,但人家懂商道,比她这个半吊子强。就算没提点,照样知道要保密。 “啊,那怎么办?”珠珠听不懂什么毛孔什么粗大的,但是她知道自己比不上米雅和多罗,又听见脏东西三个字,脸色就变了,连忙紧张兮兮的问。 桂姐莞尔一笑:“珠珠小姐不用紧张,以后您注意点不要擦太厚的胭脂水粉,平时多吃点蔬菜瓜果,用黄瓜敷脸,不出一年就能恢复过来。” 年轻人就是这点好,皮肤底子放在那,怎么折腾都能恢复过来。 想到这里,就不由的又看一眼夏苏苏。 想当初她也是不相信的,但是照着那本美容教材一一做来,自己的改变自己心中有数。 也不知道这位从来不注意保养的王妃殿下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接着又说了些平时的注意事项,珠珠一点点的记下了,末了还让桂姐写了整整三大张的纸给她,这才乐呵呵的跟着夏苏苏离开。 22.惑爱 夏苏苏想干什么,马车里的珠珠想不透,但是人没说什么让她离她哥哥远点的话,也没给她脸色看,慢慢的也就不那么排斥了。 不过就是半天,夏苏苏又能改变什么呢? 路上人来人往,清一色的水袖青衫,满大街都是才子佳人土著百姓,也有江湖卖艺的粗人,但个个看着都实诚。这盛京底下,倒还真没什么大奸大恶的人敢出头,就算有,也伪装了一副好人的面目,叫人看不出来。 因为出来的早,余下的时间还有大半,夏苏苏带着珠珠公主在胭脂铺里一番折腾也就半个时辰,悠悠闲闲的散步似的逛着,马也不骑了慢慢的走着。 珠珠一个人在马车里憋得慌,干脆下来跟着夏苏苏一块走。 楼朝胖子不是没有,只是没有珠珠胖的这么夸张的。才走了一刻钟,她的额头就浮起一阵薄汗。要知道现在可是冷天,寻常人都捂着手缩着脖子,出汗,那可是稀罕事。 好在手绢擦擦也就没了,亏得在藩国也不是什么好吃懒惰的,一路走下来也没叫累。 不是没存着攀比的心思,看着这个应该也是养尊处优的王妃能如此闲庭信步,珠珠公主心头没来由的生出一点半点好胜的心思来,那不服输的性子叫夏苏苏看入了眼底,但并没说什么。卸了妆,似乎脸上都轻松了不止半分,吹着迎面的西北风也不觉得冷,反而觉着凉爽。虽然爱跟着夏柏廉跑,但毕竟也动的少,多半是坐轿子,夏柏廉也不真的敢怠慢了这位贵客,虽然不情愿,也只好任她去。 往日眼里只有那个勇猛的夏大哥,今日身边是扮作翩翩美少年的女子。虽然知道她是个女的,却还是忍不住偷偷打量了好几次。 毕竟和夏柏廉是生生兄妹,能差到哪里去? 街上的路人也是好奇,探头张望的不少,心底少不得说句鲜花插在牛粪上。夏苏苏自然是那朵鲜花,而牛粪……不言而喻。 圆滚滚地身子挡住了无数小闺女窥探地眼。夏苏苏领着珠珠上了望月楼。 望月楼。取水中望月之意。也是这盛京一景。才子佳人最爱前往地圣地之一。只是这对才子佳人地搭配实在诡异。或许换个说法。该叫女才郎貌? 夏苏苏不是拉着珠珠来丢人地。直接给了银子上了最高地那一层。一个雅致地小间。最显眼地就是靠窗地桌子上那一株含苞地墨梅。 这个楼轻鸿啊…… 窗子开地委实有些大。那张二人小桌才窗户一半地宽。依窗而望。可以瞧见晨辉里皇宫宏大端庄地全景。一座座亭台楼阁。皆入眼底夏苏苏只和楼轻鸿来地这里。这一次。她领着藩国地公主。眉眼含笑。没有半句言语。 珠珠公主沉不住气。先头是被景致所吸引。而回过神来却有些坐立不安。望着对面那个啃着望月楼特质地薄饼吃地正香地夏苏苏。心头一阵迷惑。不知道这位王妃到底想做什么。 吃下一个糕点,这种甜甜的小食她还是喜欢的。灌了口茶水润嗓,珠珠疑惑的道:“王妃就是想带我来这里么?” “是啊。就来这里坐坐,平日里都是和我家王爷来的。这一次带了个小美人,不晓得他吃不吃醋?”夏苏苏笑呵呵地道,眼睛里一片清透。 她不晓得要跟珠珠说什么,能做的不过是让这两天心情阴郁的夏柏廉舒心半日而已。 珠珠被夏苏苏说的有点脸红,小美人,她其实也知道这三个字跟自己没边。但夏苏苏并不是嘲讽她,只是笑言,也恼她不起来:“王妃说笑了。” “就叫我苏苏吧,这里也没别人,不必那么客气。”夏苏苏喝不惯茶水,倒的是望月楼在郊外另取地泉水,自有一股甘冽芳香。 当然,因为刚刚才在胭脂铺喝过花茶,这会喝着也就是为了清清口。 “那好,苏苏,我想问你件事。”珠珠索性也就放下了那点防备,人什么都没干,这么防着累地是自己。她本就不是什么藏的住心事地人,说话喜欢干脆:“如果皇帝陛下赐婚的话,夏大哥会娶我么?” 问着,还是害羞地红了脸。 夏苏苏望了她一眼,斩钉截铁的道:“会,但是你也就是个挂名地妻子罢了。” 珠珠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失望和不甘:“为什么?难道就是因为我胖?” “那要问你了,你为什么喜欢上我大哥?就因为他功夫好?”夏苏苏也不急着安抚,反问道。 “我……我不知道,其实他一站在我眼前的时候,我就喜欢他。”下没下场比武也好,只是一见那个男人就知道,她喜欢他,想让他做自己的驸马。 只是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身上交织着武人的勇猛和文人的静谧,言语不多,笑容也少,但是一笑起来,仿佛有让月亮蒙尘的感觉。 恋爱中的少女,是没有人可以理解的。 “我大哥喜欢大嫂,也许不深刻,但是能长久。他不是那种会为美色动心的人,细水长流才是真爱。所以他不喜欢你,不会是因为你不漂亮。”夏苏苏说道,直白而郑重。 “我可以为他做任何事,只要能让他喜欢我的事,我都会做的!”珠珠公主有点激动了,下的椅子动的咯吱作响。 “可问题是,你做任何事他都不会喜欢。”夏苏苏的眸子坦坦荡荡的望着珠珠,那女孩儿眼底都快冒出泪花了。“有时候你以为是爱,以为是对他好,但是对他来说,却是负担。” 这是一个单纯的女孩,越单纯的人,就越该对她直白。或许残忍了点,但也是最好的良药。 有时候自以为是爱,对别人来说却是残忍。有时候明明是残忍,但对那人来说。却是保护。 相对论……想不到自己还学的不错。夏苏苏自嘲的掀掀嘴角。 珠珠一时哑然,细细一想,可不是负担么?第一天见他的时候至少还礼貌的微笑,后来却连笑脸都没有了,一看见自己那张面庞就如同罩上了三层黑布。 虽然强迫自己笑着对他,可是面对着那样不待见自己地心上人,她何曾不是难过的? 这么一想。就觉得鼻酸,真真的哭了出来。 夏苏苏由着她哭,也没奢望这几句简单的话就能让她想明白,但若大哥能因此而轻松几分,为什么不呢? 珠珠哭够了,抽抽噎噎的时候,夏苏苏递出一方帕子,她怔了怔也就接过了。擦了泪,攥着那帕子没松手。对面那少年模样的女子凝眉远目望着窗外,没了那笑菩萨似的模样,清减地脸上自有几分秀丽端庄。 多坐了一会,两人默默的不出声,夏苏苏不习惯劝人。更不习惯劝女人。该说的说了,不该说的也不会多嘴,要是适得其反,何苗嫂嫂还真得怨她了。 也就是对着珠珠能用这个法子,换了那个多罗郡主。她恐怕懒得去理。反正楼轻鸿是她的,跑不了。也容不得别的女子觊觎。 午饭前回到了夏府,珠珠回了晨院。饭食也送进了院子里。夏苏苏陪着娉娉娘亲和几位姨娘连同何苗嫂嫂吃了一餐,四姨娘脸上还有些惊疑不定。她在肚里迂回了下,也没去管。 何苗嫂嫂虽然有些不待见珠珠,但今天她没缠着夏柏廉,她还是挺领夏苏苏这份情的。这些日子来脸上的阴霾褪了不少,哄着夏思远吃饭,倒也是高高兴兴地。 下午留着陪娘亲和嫂嫂说了会话,哄了两句让两人放宽了心,然后才回的王府。 明公公递了今日送来的几分拜帖,又道三皇子又来了府里一趟,见两位主子不在,挺不乐意的回去了,不过留下了一份东西,正是千日醉的解药。 夏苏苏看着那瓶子小药丸,嘱咐明公公拿去丢了。 三皇子这是在示好,以示自己放弃了么?如果因为被夏苏苏看破千日醉的事情而简单地放弃了,夏苏苏是不信的。 他此时的举动,对于夏苏苏来说,更像是示威。 往日的表现里,这位三皇子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做的不妥帖地地方。忽然对那个位置感兴趣了,抑或者是心机深沉一直没表现出来,夏苏苏懒得去想。 兄友弟恭自然是最好地,如果还是惦记着,她也自然有法子打消了他这份念想。 而且是彻彻底底的铲除。 牙牙这两天肥膘见长,而且明显气息有些恹恹地。夏苏苏不是兽医看不出来它是不是生病了,仔细问了那死兔子也是摇头,睁着一双红眼睛看她,怎么都觉得让人有些心疼。 那可怜巴巴的脆弱眼神,叫人觉得不忍。 苏苏和牙牙说话,五儿站在门口守着,有人过来自会提醒。五儿似乎早早就接受了牙牙听地懂人话的事情,也知道那只兔子会写字,虽然惊疑,却还是定了神。 从知道牙牙吃肉地那天起,五儿也学会了不把这只兔子当兔子。 妖孽也好,怪物也好,夏苏苏和楼轻鸿都没说什么,他也不会去说的。而且他和牙牙的感情又很好,全然是拿牙牙当媳妇供着的。 和牙牙聊了会,兔子眯着眼像是困了。 早上起得早,又吃了东西,这会夏苏苏的倦意也上了头,于是抱着牙牙和衣睡了过去。 23.稀客 接连三日,虽然珠珠公主依然居住在晨院,却已经有三日没有去缠着夏柏廉了。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连吃饭都是送到晨院单独吃。 没能看到珠珠公主,何苗嫂嫂和夏纤纤还有夏柏廉都以为她想通了,因此整日都是眉开眼笑的,就连笑容不多的夏柏廉,都是一脸冰雪消融的笑意。 只是,夏苏苏却不这么认为,珠珠公主越是安静,她心底的那层担忧也愈胜。 就连纳兰蓉蓉那样的女子,即使想忘掉一个男人也需要很长的时间。虽然楼轻鸿轻描淡写的说她的婚事他有推波助澜,但归根结底还是处在纳兰蓉蓉本身…… 如果夏苏苏没有料错的话,实际上韩若雨离开京城的前一天就已经和纳兰蓉蓉开诚布公的谈过了。只是当时的纳兰蓉蓉带着一颗复杂的心情,完全无法冷静的给他任何的答案。 楼轻鸿所谓的帮助,恐怕不过是给了纳兰蓉蓉一个由头,一个可以让自己嫁给别的男人的死心的理由。韩若雨的身世长相断不会辱没了风华无双的纳兰蓉蓉,但那时候的纳兰蓉蓉却不一定配的起这种极品白马王子的……好在纳兰府邸也算是没有辱没对方,再加上纳兰蓉蓉之后的确也是对韩若雨有些好感的,所以韩若雨似乎也并没有吃亏。 珠珠那种单纯的性格,喜欢一个人的话会更死脑筋,她的劝说或许会有点效果,但是绝对不会那么快见效。 对于珠珠公主这种居住在楼朝臣子家的行为,明显藩国国主是有一定的纵容的。他对米雅的轻忽和对珠珠的重视完全处于两个层次,好像只要珠珠公主做的事情他完全一点都不会反对,反而会替女儿跟楼庭瀚找理论。 而米雅,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种彻头彻尾的忽略,仿佛米雅不过是他们带来地一个婢女。 同情心……大部分人都会有。 夏苏苏从不表现自己无畏的同情心,她不太相信这个世上所谓的“可怜”。就算真的可怜,那又能如何呢?她不过是一个人。能做些什么?所以看尽天下可怜人,她也能做到一直含笑。 所谓恶人必有恶人磨。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米雅遭到这样地待遇。至少也是她自己地行为造成地。夏苏苏觉得珠珠公主并不是那种不分黑白是非。因为讨厌而去讨厌地女生。她对米雅地那种厌恶是真实而强烈地。如果米雅能够让珠珠公主感受到善意。珠珠也绝对不会这样对她。 那种女孩。单纯直白不带拐弯地。也做不来戏。 夏苏苏知道这个世界不完全就是黑暗地。但是为了活下去却免不了要往那黑暗地一边走一走。这是生存地代价。天真单纯地人能在这个世界活地长地并不多见。除非是天生地弱智。 这个珠珠公主。身为公主却能让自己地爱恨分明。性子单纯到这种地步地。少见。 人活着。太纯洁。也是一种罪责。 三天之后,珠珠公主终于从晨院出来,她似乎极不乐意见夏苏苏,对她唯一一次的邀约也婉拒了。夏苏苏是那种顺着绳子往下爬的人,珠珠不想见她,她又何尝想见珠珠了? 珠珠自然是在找面子。所以才会拒绝夏苏苏。但是她没有想到那个聪明地女子压根就是个懒货。她对同一个人地邀约从来就不会超过两次,何况第一次还被拒绝了。 夏苏苏乐的闲闲在家看闲书。偶尔逗逗兔子和五儿,晚上啃啃某王爷地香唇。抱抱他软乎乎的身子。她可不管皇帝地明示暗示,人家都拒绝了。她向来脸皮薄的很,没脸再巴上去。 看着好像是恼了,但楼庭瀚知道她压根就是犯懒。对这个媳妇地秉性他也算是看的清楚了,能省事她绝对不会去做那吃力不讨好的,能不做她绝对会撒手。 总而言之,这世上最懒的王妃,非夏苏苏莫属。 但因为懒,所以她怕麻烦,所以任何她推脱不掉事物她都会尽力做到简洁方便一目了然,然后把各类的事情都分派给下人去管理,但实际的权利又还在她这里。看似什么都不管,其实又什么都明白。 夏苏苏不急,总有人会急的。俗话说兔子急了会咬人,人急了,可是会死人滴。 米雅公主和多罗郡主的联袂登门叫夏苏苏眯了眼,这王府一向清闲,京城里的达官显贵们也知道规矩,是不敢这样直接上门的,但因为是藩国来的两位公主郡主,于是夏苏苏不好拒人于千里之外,只好迎了进来。 说是迎,却总让人觉得有几分怠慢。 丫鬟们上的是好茶热茶,态度也很恭敬守礼。只是瞧着这些人一个个的没几个真诚的笑脸,凭白叫人觉得额头虚汗杂生。 多罗郡主听说楼朝的王府家规甚严,一时不觉有些畏缩。原本是存着打探的心思来的,此时却一句话都不敢开口。 米雅公主瞪了一眼这个不争气的郡主,她在她面前倒还有些公主的威仪。这多罗郡主好似也有些怕她一般,被她瞪了这才挺直了背脊挺起了胸膛,胸前波澜起伏,倒是颇为壮观。 只可惜这厅里伺候的不是婢女就是太监,是真男人的没几个,自然也没人对她拿魔鬼身材感兴趣,这美色算是喂了白眼狼了。 陪着说了会话,东拉西扯了一大堆,就是没个正经的。米雅公主的话语不乏试探,夏苏苏总能轻松的把话题拉到另外一边。等到米雅公主发觉不对时,想要回到原先的话题却不可能了。 时值冬季,允王府里那些歌稀奇古怪的花瓶玩意里插的大多数是梅花,从常见的白梅红梅到含有的墨梅,也算是五光十色了。这也就皇宫和允王府有这许多品种的梅花,到了别处,或许能看到千树梅花齐放的壮景,却无法凑齐着几色不同的梅。 多罗郡主存心要讨个巧,手摸向一个四四方方瓶身有枯纹的花瓶,这瓶子虽四方却是细口,里面插了一支稀罕的墨梅:“王妃殿下,这个花瓶多罗不曾见过,好似皇宫里也没有,是古董么?很贵吧?” 夏苏苏喝了口蔬果汁,她家厨娘的手艺最近见长,她随口一提的吃食也做的叫人满意。不过这蔬果汁也就是她一人能享受的了,楼轻鸿不喜欢这个,他宁愿啃黄瓜吃苹果,也不要吃这种蔬菜和水果混在一起的液体。 抿抿唇,将残留的酸甜液体咽下喉中,夏苏苏朝着多罗郡主一笑:“倒不是古董,不过却是我家里这些花瓶里最贵的一个,花了一两银子呢!” 多罗郡主米雅公主……多罗郡主自是不肯再去碰这些“贱物”,一张脸憋红了眼睛不知道该往哪看,这允王府是不是真的穷到这种地步,连好些的花瓶都没有? 夏苏苏看在眼底只是轻笑,对多罗,她连轻蔑的不屑。 米雅公主倒是个明白的,只怕这是苏苏王妃或者是允王爷的特殊爱好了。人家不爱规规矩矩的青花瓷唐三彩也没什么,喜欢摆些贱物在会客的中厅也是他们的自由。 但这夏苏苏却让她看不透,这位王妃殿下看似慵懒却精明无比,一举一动丝毫不会留缝隙给别人。但若真的有破绽,说不定还要慎重考虑下,是不是陷阱。 人对着未知的危险有着本能的恐惧,而米雅公主是一个对于危机特别敏感的人。可是夏苏苏偏偏是一个不到必要时刻不会对任何人抱有敌意的人,就算那个人真的是在算计自己也好,不到她想让人知道她心思的那一刻,他人绝对看不出来。 于是,便会有人不识相的钻进套子里。 “王妃眼光独特,不是我们这种凡夫俗子可比的。”米雅公主笑了,人似乎未动,手中却已多了一样九转十回的小瓷瓶,里面有一株瘦瘦的白梅,倒显得清丽:“这倒是相衬的很。” “是哦,这可是我最爱的一只。”摸摸怀中牙牙白色的皮毛,夏苏苏只抬眼瞥了瞥又低下去,米雅手里的正是她从地摊上花十文钱买来的瑕疵品。 喜欢就是喜欢,从无贵贱之分。不能因为便宜就不喜欢,也不会因为昂贵就勉强自己去接受。夏苏苏不避讳的回答让米雅吃了一惊,这种廉价的瓷瓶和寻常的白梅,她却能坦率的说出是自己的心爱之物,神情之间,毫无一丝的别扭。 “王妃的爱好……真是独特。”一抹冷汗挂在额际,米雅公主忽然有些后悔来王府拜访了。这位王妃简直是水火不侵么! 好不容易挨到了中午,夏苏苏自然是留饭的,米雅公主原本想拒了,可偏偏这时楼轻鸿却回到了家里,望了望身侧的多罗郡主,只能微笑着同意。 夏苏苏看的有趣,她望多罗那一眼也不知道想做给谁看? 楼轻鸿见有客人,并没有露出什么多余的表情来,亲了亲夏苏苏的侧脸,问了午饭的菜单。 家里的饭菜都是夏苏苏事先安排好的,讲究的自然是“膳食平衡”。 “有你爱吃的芙蓉鸡丁。”捏捏他的脸,毫不脸红的接收了他的当众亲昵,当那两人不存在似的。 多罗郡主在一旁默默的看着,手里的帕子差点给她绞出一个洞来。 24.兵来 两人亲昵惯了,压根就不在乎在别人眼里自己是个什么形象,虽说于理不合,但这是他家,别人管都管不着的地儿。 多罗郡主自是不曾见过人家夫妻亲热的,就是自己的父母,在自己面前也从来不会做什么亲密的动作,最多不过是眉来眼去罢了。 心想着是不是故意做给自己的看的,也就淡了几分嫉妒,反而觉得自己让王妃有危机感了,王爷对自己也许是有意的。 而显然米雅公主并不这么想,她见一干下人都视若无睹,没有一个流露出一点半点的异样神色,估摸着他们是不是寻常的时候在家里看的多了,反而就不以为意了。 刻意的假装还是自然不做作的表情,她还是看的出来的。 她从小心思缜密,因为母亲出生不是很好,连带的国主也就是她爹对她也不怎么重视。若不是她乖巧会讨好,这次到楼朝国主也不会带上她。 这对夫妻,丈夫冷淡疏远,妻子客气圆滑,哪一个都不是好算计的主。 几人入了席,米雅连同多罗再次傻眼。她们何曾见过如此“简陋”的客宴?菜不过七八盘,每人一盅热鸡汤,一个大大的汤盆里盛放的是番茄蛋汤这样家常的菜肴,肉菜极少。 两人面面相觑,食不知味。 楼轻鸿和夏苏苏倒是吃的安然,芙蓉鸡丁楼轻鸿爱吃,便是放在他面前的,夏苏苏爱吃凉拌三丝,放了麻油的一盘清清爽爽的小菜她吃了个干净。 米雅公主一看这阵势估摸着这允王妃到底是节俭成癖,还是这王府真的就穷成那样。多罗郡主也是心下嘀咕的,只是她不如米雅公主懂得控制自个儿的表情,那一抹狐疑和厌恶毫无遗漏的表露在了她那张娇美的容颜之上。 吃着饭多罗多次试图和楼轻鸿搭话。可惜对方似乎没有一点谈天地兴致。只是敷衍地应付了几句。扒完了饭菜就钻进房去了。米雅一直没怎么开口。虽然都是些小菜。但味道确实不俗。且又是百姓家常。对于她们来说也是个新奇地。倒也多吃了小半碗米饭。 跟着她们来地仆妇自然没有这个待遇。夏苏苏虽然不小气。但人家坚持不吃她也没办法不是?笑眯眯地送走了看起来还有些不甘心地多罗和满面淡笑地米雅。夏苏苏钻进了房。窝在楼轻鸿膝盖上在他正在看地折子上画圈圈。 “苏苏。不胡闹。”看着好好地一份奏折被她涂了个乌七抹黑。楼轻鸿可气又好笑地敲了敲她地脑袋。自然不过是装个样子。哪里真舍得揍她:“弄成这样叫我怎么看?” 回头瞥了他一眼。装什么吖!“这份你早就看完了吧。没动笔估计就是没什么价值了。反正都是丢给厨娘当柴烧地。怕啥。” 真是鬼精鬼精地臭丫头。楼轻鸿是拿她无可奈何了。像这一类重复地奏章他先前还会退回。现在都直接丢给厨娘拿去烧火了。他手底下户部工部地官员也都知道。要是谁地奏折没回到自己手上。那绝对是给王爷家添柴火了。 王爷不会发火。就是笑眯眯地瞅着人。瞅地人不由自主地去翻他定制下地那些个条条框框地。找到了自己地问题自己去解决。 笑着的王爷比不笑地王爷要可怕多了。 “这些官以前估计都懒得动脑子。什么都丢给皇帝做,怪不得历史上地皇帝都短命。”楼轻鸿长吁短叹。也是啊,只要一遇到问题不管从前碰没碰到过都丢给皇帝去做决策。能不操劳才怪。除了几个昏君,有那个明君活的时间长了? 光是看这些繁琐地奏折,人就能短寿好几年。 “身在其位嘛,人家爱做那个位子必然就要付出代价的嘛!”夏苏苏将那写满了漂亮小楷地奏折扒拉到一边,摊开下一份,伸手又想在上面画圈圈,冷不防被楼轻鸿敲打了一下。 “我还没看呢!” “不是字多的都是柴火么?”夏苏苏无辜眨眼,她就是这么分辨奏章地。 楼轻鸿无言,但一般情况下的确是这样。明明两三句就可以表达清楚的事情,这批闲着没事干的文官偏偏就爱干那种长篇大论的事情。他们写的不累,他看的却是疲惫。 “有时候量变也是会引起质变的。”并不是所有的长篇大论都没有用,把这些奏章当美文来看其实也不错,不懂的地方还可以做个注释,只不过最后的下场还是会沦为烧火柴。 “今天的量好像不多嘛!”夏苏苏笑眯眯的回头,反手干脆的搂住楼轻鸿的脖子,对上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只觉得心头软软的泛滥开一种温暖。 任谁被那样一双温柔似水的眸子盯着,恐怕都会融化的连渣渣都不剩下。 只是,同样的一双眸子看着别人的时候,却只剩下清冷的疏离。 所有人都知道,夏苏苏是楼轻鸿的软肋。 可是却没有人有那个胆子敢碰触一下楼轻鸿的这个唯一的痛处,就像是一块看着好啃的香饽饽,却没有人能咬上一口。不是楼轻鸿保护的好,而是这块香饽饽原本就有毒。 一不小心,死的人可能会是自己。 “废话不是,我今天才去了半天,早早就回来了,还有很多人的没收呢!”明明是她让人把自己叫回府的,却在这里跟他装无辜。 他匆匆回来还以为是有什么事让她为难了,结果纯粹是叫回来气人的。 反正也是闲的无聊,陪着自己心爱的人玩玩游戏又何妨?平日里她一个人在家本就憋得慌,有人送上门给她玩自然是要玩个彻底的…… 什么叫做心心相印,也许从楼轻鸿和夏苏苏身上可以看出来。 别人只能看出她表面上不喜欢有觊觎楼轻鸿的女人上门,楼轻鸿却是知道的,夏苏苏其实挺期待的。对于那些有自知之明的,她自然懒得去折腾她们。对于某些犯了花痴无可救药的,她就当娱乐大众了,消遣消遣也是不错滴。 反正,她可是有楼轻鸿撑腰的,天塌了高个子顶着。因为是他,所以她可以安心。 “那个米雅公主不简单,虽然看着好像在那些人里是最美地位的,但珠珠和多罗好似都怕她。”就是那个藩国国主,看着米雅的目光也是带着淡淡的距离的。那并不是父女间的疏远,而是一种刻意的疏离。“而且,会武功哦!” 想起她故意露的一手小擒拿,夏苏苏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微掀的唇角里带着一丝浅浅的嘲讽,这种小手段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莫非那丫头当自己是什么大内高手了? “恩,我也发现了。不过没事,三脚猫的功夫,宫里的侍卫随便抓一个都比她强。”楼轻鸿搂住她的腰,也不看奏章了,她这个样子显然不折腾他一会是不会罢休地。 脑袋埋在她的颈项间,问着她身上香香的味道,楼轻鸿满足的蹭了蹭。 就这样抱着,抱到天荒地老多好。 “你不怕她来暗的?”听吕师傅说藩国的药师挺多的,所谓药师么,自然有制药的也有制毒的。所谓毒药毒药,也是沾了个药字的。 略略偏过头,他的几缕碎发落在她白皙的颈间,有些微微的痒。 还有几丝与她的发丝纠缠在一起,状如结发。 “那倒不至于,藩国国主苦心布了这个局,这个棋子可是很重要的,没那么容易成为弃卒。”楼轻鸿笑了笑,使了个颜色让五儿带着牙牙退出了门外守着,亲了亲夏苏苏的唇。 “真可怜。”夏苏苏皱眉道。她可怜的是珠珠,莫名的就成了弃子。夏苏苏看的出来,珠珠公主对她父亲是真的敬爱,只可惜那人似乎更看重别的东西。 就算知道是身外之物,但还是会有人为了那些而放弃自己最宝贵的东西。 至于多罗郡主,那位压根连棋子都算不上,至多是个陪衬。不过人似乎还对自己挺洋洋得意的,在藩国的时候估摸着没少受人追捧,竟然到现在都没能嫁出去,可见藩国地男人还是挺有远见地,知道这种女人不能娶来当妻子。 “再过两天藩国国主一行人就要回去了,估计他们该有动作了。明天我再去布置布置,最好这件事情闹的越大越好。”楼轻鸿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微光,带着浓重的恶作剧的意味。 “别把我大哥拖下水就好。”翻了个白眼,夏苏苏提醒道。 当然啦,她不介意客串一下妒妇王妃,反正她的名声早已和这两个字脱不了关系,而且她觉着挺好,至少这样觊觎楼轻鸿的女孩子也少了不少。 因为知道没可能,所以放弃。 楼轻鸿最近工作多了心里貌似有些不是滋味,平日里变着法子折腾他手下的官员也就算了,这次居然算计上藩国国主了。 不过人也是活该的,要不是他先想着算计楼轻鸿来着,也不会被楼轻鸿逮到当做生活调剂品。 自求多福吧,国主大人。 夏苏苏在心底幸灾乐祸的想着,黑色的眸子有些莫名的发亮。 从某一点来说,这对夫妻还真不是普通的相似啊! 25.将挡 所谓暴风雨前必然是平静的,前一秒钟还晴空朗朗的天空有可能在下一瞬就降下倾盆大雨。 皇宫里还是一样的宁静,所不平静的只有夏家,或许只有寄居在夏家的珠珠公主。珠珠这天起了个一大早进宫去了,夏家人看她盛装出门,圆滚滚的身子包裹在一片红色之下,配上阴霾的天空,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 派人到允王府告诉了夏苏苏,苏苏叹了口气,她并不希望伤害这个个性单纯的公主,除非无可奈何。 很多时候人生有很多的无可奈何是没有办法避免的。 那一片暮色的天空,真的让人觉得很压抑。 皇宫里也是一片沉静之色,随着那声允王妃到的声音响彻,大殿里的几个人不约而同的回头。那个女子难得的穿上了华丽的宫装,沉静的表情带着一丝不容侵犯的尊贵。几缕黑色的长发垂在胸前,光洁白皙的面庞上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飘过某个女子圆润的脸蛋。 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珠珠公主总觉的那张仍然觉得亲切的脸上带着一丝凌厉。那锐利的锋芒让她无法在她的脸上停留一秒,下意识的避开了夏苏苏的眸子。 夏苏苏也不在意,朝着太子身旁的楼轻鸿微笑了下,盈盈的拜了。 皇帝叫了起,看到她,他原本拧起的眉宇忽然就舒展了开来。本来若是藩国的公主愿意同自己家的臣子联姻,做皇帝的又有那个会不乐意?但偏偏公主看上的是那个夏家的公子,偏偏夏家的人又不是能随便指婚了事的…… 就算夏学文答应,夏柏廉也未必就肯。 就是夏柏廉妻子那个何家,如今也是楼朝的纳粮大户,如果没有必要,也不会去动他们。 “苏苏。朕有件事情想听听你地意见……”看了看左右。藩国地几人恐怕没那么好打发。干脆就挑明了说也无妨。皇帝也懒得绕圈子。直接就点了夏苏苏地名。 将事情一说。也就是藩国国主替珠珠公主地像夏府提亲地事。 皇帝还没来得及回答。也是犹豫了好一会了。夏柏廉脸色难看。夏学文则是一脸地任凭皇帝做主地模样。 “无所谓啊。如今我是父皇您地媳妇。自然是听父皇地啊!”夏苏苏笑眯眯地。不过她脸上地表情却不像她所说地话那么轻飘飘了。 她她她……那是什么眼神哦! 皇帝是很想假装没看见。不过恐怕没那么简单。以这丫头地个性。估计到时候倒霉地不是珠珠而是他当今皇帝本人。 为什么这些人老是爱给他出难题呢? 不应该担心地。他是皇帝嘛!但是,连自己的儿子都还吃不准,就来自己分派给楼轻鸿的暗卫都有志一同的维护着他。虽然不能算是倒戈,但基本上情况也差不多。 虽然还是会报告一些事情。但他看的出来,那些细碎的只言片语里压根没有一点重要的东西。他不知道是楼轻鸿压根没让暗卫去做,还是暗卫没有上报。 想来想去,似乎没有上报的可能性更高一些。 但是没有证据,他只得承认楼轻鸿做事地确是滴水不漏,就算是他也没能抓到他地把柄。 尾巴不是没有,只是那种无关紧要的东西压根起不了一点作用。 再加上那个鬼精鬼精地夏苏苏,他真的对这对夫妻有种很无力地感觉。说这两个人没野心吧。偏偏他们行事又不是那么低调。要说两人又野心吧。不欺负到他们头上的事情却连管都懒得管。 比如三皇子地事情,楼燕瀚回来自然也把这个事情跟他说了。虽然有些不能接受,但也未尝没有想通过这一点去试探楼轻鸿和夏苏苏的意思。 楼燕瀚原本只需要把这件事情告诉皇帝就可以了。若不是受了某人的暗示,也不会多嘴多舌去提醒楼轻鸿和夏苏苏。只是没想到这两人原本就知道。没说出来而已。 这是代表这两个人太沉得住气,还是他们压根就不在意? 虽然没有从楼轻鸿那边得到任何消息,但三皇子那边的暗卫却传消息过来说三皇子动过手了。只不过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似乎没有效果,让他怀疑是不是燕王已经把那个什么“千日醉”给掉包了。 具体的纷纷杂杂到底是怎么回事到现在也还没调查清楚,唯一确定的是那个“千日醉”是真的,只不过对夏苏苏和太子无效。 应该是夏苏苏帮了太子一把,如果是这样的话就代表他的大皇子也应该有察觉,但是居然能忍耐下来什么都没说,也没让他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太子……似乎也些地方变得不一样了,虽然看着还是一样的平庸,但确实他现在不会对自己不懂的事情发表一些乱七八糟的观点,也变得谨慎了好多,有了自己的想法。 从前那个只知道妒忌楼轻鸿,和纳兰叶叶卿卿我我,却不怎么用心在国事上的太子,现在变得更努力沉稳,也更有一国储君的风度。 楼轻鸿的退让和楼展鸿的改变,让楼庭瀚不由的怀疑,这两个人之间是否有什么默契。 两位兄长什么都没说,甚至在面上什么都没表现出来。观察了很久,楼庭瀚也只是找个由头把三皇子打发出皇宫再说。 虽说都是他的儿子,但偏心也是难免的,再加上楼逸鸿做出这种让他内心觉得非常愤怒的事情,自然也不会给他什么格外的好处了。基本上除了楼逸鸿原本有的东西,他没有再赐任何东西给他,就连暗卫,派的也是最低等的。 不要怪他小心眼,他可不想培养一个牙尖嘴利的出来到时候反咬自己一口。 毕竟历史上,这样的事例还是挺多的,不得不防。 “那也就是说,就算朕给夏爱卿和珠珠公主赐婚,你也没有意见咯?”想置身事外。没那么便宜的事情,楼庭瀚挑挑眉头,偏要为难一下这丫头。 “父皇,我听说藩国国主明日就要带着各位公主和郡主离开了,可有此事?”夏苏苏不回答说是,也没有回答说不是,反而是笑眯眯地问道。 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就连藩国一行人等都侧过脸去看她。他们的行程基本上整个盛京的人都知道。如果她不知道的话也太假了点吧? 夏苏苏这么问自然是刻意的,笑眯眯的眸子里掺着点点星光。看起来好似无害的天真地孩童。 还真是懂得拿她那张娃娃脸来做文章。 “对,那又如何?” “本来我想,如果公主要嫁给我大哥是做妻的,那总要好好准备一番地。”夏苏苏微笑着解释。一边用询问的眼神看向藩国国主,之间他硕大的脑袋不由的点点,随即又道:“本来我已经有大嫂了,而且我和大嫂地关系也还不错,或许不该说这样的话。不过未了皇上考虑,珠珠公主勉强做我的小大嫂自然也是没问题的。” 什么叫勉强……藩国国主瞪过来,他家珠珠很差吗?看上一个御前带刀侍卫已经很委屈了好不好。 夏柏廉皱了皱眉头,但还是知趣的没说话。他这个妹妹心思一向比他灵活的多。 而且现在这样的状况。还轮不到自己来拒绝。 “只是现在时间恐怕来不及了,国主大人也不会希望珠珠公主嫁的仓促吧?”夏苏苏笑问。 “当然。我地公主,自然要嫁地风风光光的。”藩国国主头也不回地回答。 米雅公主不着痕迹的皱了眉头。看向夏苏苏地眼里不由透了几分不可思议的琢磨。 这个王妃殿下,到底想做什么呢? “既然如此。那就请国主和公主先回国准备吧,等我大哥有空地时候,自然会到贵国去迎娶公主的。” “苏苏!”夏柏廉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望着夏苏苏,他是不是太相信她了?竟然把自家大哥给卖了? 不过,苏苏好像不是那种人吧?以她的个性,就算宁愿不管也不会搅混水才对。 “王妃这样说当然好啊!”藩国国主笑眯眯的道,珠珠公主也是一脸惊讶的望着夏苏苏,她和那天劝她的夏苏苏真的是同一个人吗?这两天没能见到她,还以为她绝对不会帮自己说话的。 “那就这样定了哦!”夏苏苏点点头,无视一旁夏学文努力的给她递眼色。 楼轻鸿双手环胸,好笑的看着她表演。 米雅公主定神看了夏苏苏一眼,只觉得没那么简单,垂下眸子又抬起来,黑色的眼瞳有些不敢置信的神色。 她真的能做到这种地步? “王妃殿下,能否容许本公主问一句,夏大人何时会到我国迎娶我姐姐呢?”事关珠珠的终身,米雅不能放任夏苏苏玩文字游戏。 夏苏苏毫不意外她会看穿自己的把戏,原本这番话就是为了激这位低调的公主殿下开口。 “这可说不定啊,我哥哥最近挺忙的,如果快的话十年八年就好了,慢的话……”夏苏苏的眸子带着冷光飘过藩国的几人,她也懒得跟他们打哈哈。 楼庭瀚一看就知道要坏事,早知道就不惹毛这丫头了,现在她这么一说,连挽回的机会都没了。头痛的揉揉自己的鬓角,心底生出种悔不当初的感觉。 26.软肋 夏苏苏才不会管皇帝头不头疼,说了想说的,没事人一样走到楼轻鸿身边握住他的手。楼轻鸿握紧了塞在他掌心的那只微凉的小手,触觉是冷冷的,手心里却出了湿汗。 这丫头竟然也知道紧张,若不是平常伪装的好,恐怕这会早就被楼庭瀚看穿了。 夏苏苏没把握楼庭瀚不会生气,如果他一怒之下偏要给他们赐婚的话,就算是她也没办法挽回了。她不过是在赌,赌楼庭瀚只是想为难自己。 如果不是的话,只能对爹爹和大哥说声抱歉了。 夏中堂和夏柏廉显然也被夏苏苏的言论给说的目瞪口呆,十年八年,那不是耽误人家公主的终身大事吗? 仔细想想也就明白,苏苏这是在和藩国的人玩文字游戏。只是当着皇上的面搞这种把戏,一个不好只会引火烧身。 珠珠公主起先听见夏苏苏说的话,真真是惊上加喜的。然而听见她的后半段,一颗心直接就凉了……原先还指望夏苏苏是真的能接受自己,现在,才明白人完全没把她当一回事。 珠珠公主虽然骄纵,实则内心十分自卑。她对自己肥胖的摸样原本就非常介意,但一直也无法控制,所以只要用骄傲来掩饰。再加上她公主的身份,倒是没几个人敢笑话她。 夏苏苏这样的态度,让她原本就自卑的心情更加的低落,带了几分怨愤。 还有那个米雅……如果不是她要出这种馊主意的话,她也不会这么尴尬…… “允王妃,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让小女守活寡?”藩国国主好似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似的,先前是被吓着了,忘了还嘴。这会回过神来,马上横眉竖目的瞪向那个满脸笑容的女子。 看着并不算大地年龄。偏偏那心思却遮掩地无人能看出来。那双带笑地眸子望着他地时候。总让他有种被看穿了地感觉。 厚衣华裘所包裹地肥硕躯体。不自觉地微微地战栗颤抖。 “国主大人。苏苏只是建议。当然如果您不坚持地话。可以当苏苏这话没说过。”见皇帝果然没说话。而是沉默地瞧着。夏苏苏反而定下心。也不出冷汗了。不慌不忙地抬眼看向身旁一直摸摸不出声。眼神里写着信任地楼轻鸿。心底微微地叹了口气。 这一屋子地人。恐怕也只有楼轻鸿是从头到尾相信自己地吧? 不是她敏感。夏学文和夏柏廉脸上流露出来地困惑和怨怼她绝对不会看错。即便只有一瞬间。他们这种下意识地怀疑还是让她觉得有些受伤。 莫非自己这些年所作地事情都是白费。身为自己地父兄。居然连全然地信任都做不到…… 或许。也不能怨他们,就是她自己,也没有百分之百地信 只是……依然会有些失落。 藩国国主被她说的语塞,看了低下了脑袋地珠珠公主一眼。又看了米雅一眼。 米雅微微的摇了摇头,藩国国主便生硬地道了告退。几人一同回驿馆去了。 珠珠的目光在夏柏廉身上微微地胶着,那失望而眷恋的神色让人徒增几分不忍。只是夏苏苏知道。现在地宽容,或许只会给她。给哥哥带来更大的伤害而已。 她身为公主,自然不可能委屈做小的。就算她同意。藩国国主同意,楼朝的皇帝也不可能答应的。 “苏苏,满意称心了?”遣散了众人,留下允王妃夫妇,皇帝头痛的瞧着那个在大殿上说着那样惊世骇俗的话却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的夏苏苏。 从她小的时候起就知道这孩子是个惹祸精了,当初配给楼轻鸿的时候也是经过慎重考虑的。只是现在这种状况,却让他有些后悔了。 虽然平常看着挺能韬光养晦的,但一旦触到她的软肋马上就会变得不知道轻重。这丫头不是个能惹祸的,但一旦只要惹祸了,那必定是连他都要摇头的祸端。 “父皇,对不起。”夏苏苏也知道自己有些过分了,想起珠珠公主那个心如死灰的表情,她在一瞬间也有后悔过……只是,只要能避免伤害自己的家人,不可避免的,就要伤害别人。 “算了,也是我不好。”下次切记绝对不能把夏苏苏给惹毛了。现在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多说无益,还不如寻求更好的解决办法。一个小小的藩国楼庭瀚还不放在眼里,更何况因为纳兰家和大韩国二王子的联姻,让楼朝的后方又少了个一个后患。至少短时间内不用担心,而这件事情,少不了夏苏苏的功劳。 楼庭瀚已经不知道,该说夏苏苏是楼朝的福星还是祸水了。 “明日他们就要回藩国,过一些时日朕也要派遣使臣去藩国,只是现在,这个让你选却不好斟酌了。”楼庭瀚说着,一边瞟着夏苏苏。 见她从微怔到了然,似乎只用了一眨眼的时间,让楼庭瀚微微心惊。 这个女子……聪慧的过火了。 “父皇,儿臣同苏苏去可好?”一直陪着夏苏苏不说话的楼轻鸿开口道,那双狭长的凤眸瞅住身旁女子的面容,泛着温柔的光泽。 楼轻鸿……同样也不笨。皇帝眸中微光轻闪,黑色的瞳孔里映射着楼轻鸿和夏苏苏并肩而立的身影,脸上的表情是那么相似而温暖。 当年那两个小小的孩童似乎也总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只是那时的他们似乎活的更加单纯一些,并不像现在,无论他多么努力的去观察,都无法看清两人脸皮底下所掩藏的情绪。 如果说夏苏苏还有不能碰触的软肋,那么他的儿子却是连软肋都没有。夏苏苏不是他的禁脔,反而更像是一件无论如何也戳不破的铠甲。 当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当他们彼此交换眼神地一瞬间,楼庭瀚仿佛觉得两人和外界之间出现了一道无形的墙壁。 或许,他们一直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们两人吧,等藩国一行人回国之后你们就可以开始准备了。大概两个月后启程。朕会给一些藩国的资料给你们”楼庭瀚见夏苏苏脸上并没有反对地意味,便道。这两个人每每总是这样,一个人的决定,另一个人从来不会去反对。 好像是盲目的信任一般。让他觉得疑惑。 难道他们就从来不出错吗? 楼庭瀚无法理解,那两个人做任何决定,都会先为对方的立场考虑这种事情。人都是自私地,可是那两个人之间似乎从来不存在自私这个字眼。 就好像把对方当成了自己。完全的信任,一个人完全可以替代另一个人而存在。 如果……有一天,他们失去了对方,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呢? 瞧着夏苏苏和楼轻鸿离开的背影,楼庭瀚忘记了要移开眸子。思绪在脑海中飞快的转动着。黑眸染上一层雾色。 黄公公对这样地表情很熟悉,但正因为熟悉,他选择了避开。 当皇上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就代表。有什么东西,正在黑暗中慢慢的酝酿盘踞。 皇帝做这些。无非就是要算计两人出事藩国,想来藩国国主也不可能因为被拒婚而铤而走险。最多有些不满,在小地方发泄发泄也就算了。 只是夏苏苏不太明白的是。为什么皇帝要做这种算计。直接开口地话他们也不会拒绝,更何况现在楼轻鸿可巴不得离开京城。每天同样的工作做地他都有点烦腻了。 现下工部和兵部的人都做地不错,就算丢开一些也没什么。还有苏苏的外公他们在,更是让人放心地很。 因为皇帝下旨让允王夫妇准备去藩国出使,因此楼轻鸿手头的工作都停了下来,一部分移交给太子负责,一部分楼庭瀚自己掌管。如果不是因为忌惮着三皇子地野心,皇帝不可能会让太子掌握更多权利,也不会让好不容易轻松些的自己又忙碌起来。 只是接手之后却发现,他所管理的两部工作似乎都格外的井井有条。倒不是事情变少了,而是因为有了规律规则之后,很多东西都可以按照条条款款去做。碰上从来没遇到过的才需要上报上级。 这么好用,甚至是让人耳目一新值得嘉奖的方法,楼轻鸿却从来没在自己面前提过一星半点。 他到底是不在乎,还是压根没有把这事情放在心上过? 三皇子自是郁闷,允王府那边没有回应,父皇也把他给冷冻了起来。就算开了府有了自己的暗卫,他却感觉和自己在皇宫的时候没什么两样,甚至还不如在皇宫里的时候。 那时候至少他多多少少还能从一些好骗的宫嫔嘴里知道些什么,而现在,却仿佛是被人给切断了手脚一样,什么消息都不知道。 其实就算是最低等的暗卫,那也不过是相对于其他暗卫而言的,对于一般人,哪怕是护院家丁之类的人,暗卫也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存在。三皇子无法获得他的暗卫对他的衷心,自然是什么消息都不能得到的。 现在所谓的三皇子的暗卫,完全不能喝楼轻鸿的龙组相提并论,充其量不过是一群武功高强的侍卫罢了,起不到任何真正属于暗卫的作用。 这样的状况,不知道该说楼逸鸿倒霉,还是该说这些暗卫运气不好跟错了主子。 27.幸福 算不上失策,只是没想到这两只对于出使的任务会那么积极。一开始楼轻鸿就很干脆的推掉了自己身上的事情,一点不愿放手的意思都没有,让楼庭瀚有几分做了错误决定的感觉。 这一次让他推掉身上的事情之后,下次想再让他接手就更困难了吧? 凭白得了两个月空闲的两人自然是如鱼得水,就差没对着楼庭瀚笑的露出两排闪亮亮的大白牙了。藩国的资料并不多,而且都是些表面上的东西,实际如果真想了解点什么得靠楼轻鸿自己调动暗卫去查。 楼庭瀚知道从龙组是问不出什么来的,那些个暗卫一个个有志一同,看着又不像隐瞒着什么的样子。自己派出去的人唯一的回答就是允王爷没有任何动作,天天陪着王妃逛园子,两人浓情蜜意的,鲜少有分开的时候。 丢脸的当然不敢说,要知道允王爷和王妃下手可不是说着玩的,被识破捉住当了n天小厮的某人简直欲哭无泪。明知道会被发现还是每天都要去跟,这实在不是件好差事,更何况那两位的确什么都没做。 这期间大韩国二王子陪同纳兰蓉蓉回娘家,两对夫妻约好了一同出去游玩。韩若雨和楼轻鸿的第一次见面就在望月楼,那间插有墨梅的包厢里。 对两个帅哥来说,见到另一个丝毫不逊于自己的帅哥是什么感觉,恐怕只有当事人心里清楚。楼轻鸿对于美女的免疫功能似乎面对韩若雨时也同样发挥了良好的效果,连太过最美的人妖都可以无视的他,对于韩若雨这种外表长得美丽的同性自然不会被吓到。 韩若雨从未见过楼轻鸿,只听纳兰蓉蓉后来提起过。再加上自己先前对楼轻鸿的印象,总觉得不太对地上。纳兰蓉蓉记忆中的楼轻鸿是个气质微冷的俊美皇子,对着夏苏苏以外的人总是一副淡然冷漠的样子,仿佛天生是个冷情的人。可是一旦当夏苏苏出现在他的视线里的时候。就会发现他柔软温暖地一面,那种从眉目里都绽放出光辉的感觉,很难不让人心动。 过去地她,不也是希望过他能用看夏苏苏的那种目光看着自己吗? 开始有些好奇,为什么韩若雨知道她心中那个人是楼轻鸿之后还会向自己提亲。 虽然……也许结果会让她有些失落,不过那是理所当然的吧?不可能就在那几天的短时间内韩若雨就看上了自己,就算夏苏苏努力撮合希望也不会很大,更何况她一副敷衍地样子…… 到了大韩。看着那个比自己还要美丽上一分地她地夫君。干脆就老老实实地问出了她地好奇。 或许是因为后来总是跟夏苏苏在一起所以被传染了吧。感染了那女子几分地直白。当然。这份直白用在夏苏苏身上很明显就是懒散。不过用在她地身上。却是再合适不过了。 美丽地少年微笑着。如秋水般明媚地眸底似乎含着淡淡地压抑。迎着纳兰二小姐灿若桃花地笑脸。却还是没能够说什么。 为了纳兰家地权势?为了和楼朝保持良好地关系?因为听说了楼轻鸿地骁勇而打算趁着皇子们内斗地时候借着纳兰家浑水摸鱼?又或者……是因为夏苏苏? 或许纳兰蓉蓉地美貌和聪明都不一定会输给夏苏苏。之后她地性格也忽然从骄纵变得明朗起来。但即使如此。就算是沾在纳兰蓉蓉光环之后。夏苏苏也依然能够泰然自若地释放属于她地光芒。 而那种光芒。只属于楼轻鸿一个人。 再次见到夏苏苏的那一刻,韩若雨承认她的确是个让人无法忽视的女子。因为她独特的个性举止,让她就算再怎样努力都没有办法变得如同预期的平凡。 有时候。平凡也是一种幸福。 而当韩若雨和楼轻鸿的目光相接的那一刻,他忽然明白。就算拼尽一切,也许他都无法从楼轻鸿的身边拉走夏苏苏。 那种强烈的不甘,混合着失落,混合着一瞬间的绝望,让韩若雨无法出声。 曾经有那样一个少女,进驻过他的内心,但是佳人已心有所属,或许痛苦,却不是最悲哀的事情。而最悲哀的,莫过于他发现,佳人身旁的那个人,比自己更适合她。 是不是优秀,他无法判断。仅仅从他得到的消息来看,楼轻鸿在战场和处理内务上都做的很好,至少楼朝皇帝对他是满意的。 这样的情报让韩若雨不知道是喜还是忧,喜得是楼朝有可能会陷入皇子党争,那么到时候他伸手搅浑这潭水也会变得容易;忧的是如果楼轻鸿真的当上了楼朝的下一任皇帝,那么势必将会带领楼朝向着愈加强盛的方向发展下去。 以楼轻鸿的实力,想当皇帝应该是轻而易举的吧? 可是他却让人觉得非常的困惑,明明非常的有实力,明明能够轻而易举的获得那个宝座的楼轻鸿却一直按兵不动。 或许时机还不到,或许还没有获得皇帝肯定……韩若雨在心底为他找了许多的借口,虽然一个比一个更难说服他,但总算还是感到有些安慰的。 真正的遇到这个人的时候,韩若雨觉得心头的某些坚持似乎在他面前崩坏成了碎屑。 那些对别人来说,最重要最在乎,无法放弃的东西,在这个男人的眼底,完全看不到痕迹。没有一丝算计的澄净目光,在一瞬间就将他的自以为击破。 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忍不住犯嘀咕,忍不住一次次的望向那两个人相视而笑的模样,身旁的纳兰蓉蓉丝毫不觉的奇怪,只是望了他一眼,也懒得出声提醒。 虽然是自己的夫君,但是那个人的心思从来就没有放在自己身上过。 早就明白了的,就算也曾真心的希望能找到一个爱自己的人,但对她来说始终是种奢侈。能不能遇到是一回事,她能不能接受另外一种生活是另一回事,现在的结果对她来说无疑是最好的。她可以告诉自己她是因为喜欢韩若雨才嫁给他的,而韩若雨也能够给她应有的关爱。 这两个人,与其是因为相爱而牵手,不如说是因为合适而彼此扶持。 合适的身份,合适的人,不一定要有所谓的爱情。 这是身为官家小姐的悲哀,是身为一国王子的悲哀,就算尽力想要寻找一个自己所爱的人,却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或许她比不上夏苏苏幸福,但纳兰蓉蓉觉得,自己应该要比纳兰叶叶幸运。 在那个不适合她的位置上,她会有多么辛苦是无法预料的,而到现在仍然一无所出却还惦记着要坐上皇后位置的纳兰叶叶,无疑显得有些可笑了。 无论怎样,纳兰叶叶都是她的姐姐。从前的她或许不会在意她这个庶出的姐姐,但现在的她却是渴望亲情的。在大韩除了韩若雨再没有可以依靠的人,王子府里所谓的姐妹们,那些大韩的贵妇们,对她始终保持着一种距离,当然,她也没办法坦然的亲近她们。 寂寞是一定的,即使开始的大半时间韩若雨都会体贴的陪着她也无法驱除。 从这一点来说,韩若雨确实是个有心的男人,嫁给他,忘却他爱不爱她这一点,也许,她也是可以幸福的。 只是……韩若雨望着允王爷夫妻的眼神,充斥着让她无法忽视的失落感。 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韩若雨似乎格外的沉默。 夏苏苏牵着楼轻鸿在一些小摊前兴致勃勃的挑选,允王爷也一脸孩子气的陪在她的身旁,表情格外的认真。 “很羡慕吧,那两个人?”纳兰蓉蓉对那些廉价的小玩意提不起一点的兴趣,望见韩若雨脸上那种像是困惑的表情,不由淡淡的笑了笑,问道。 韩若雨闻言回眸,他的妻那双美丽的眸子眨也不眨的望着自己,似乎看出了他微小的妒忌。 他应该没有表现的那么明显吧? “我以前,看到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也很嫉妒。”纳兰蓉蓉从不避讳在韩若雨的面前谈及自己对楼轻鸿的感情,或许只有时常这样提醒自己,才能让她的心保持清醒,能让自己对现在所处的环境满意。“那种感觉,好像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存在似的,很不舒服。但又会忍不住的希望,或许自己能够替代王妃的位置,成为那个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韩若雨愣了一下,确实,陪着纳兰蓉蓉来到楼朝之后,他的心底时常会涌出类似的想法。想被夏苏苏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想替代楼轻鸿陪伴在她的身边…… 但那是不可能的,而因为这种确信的无望,反而让他更加的嫉妒…… 纳兰蓉蓉也曾有过相同的经验…… 不该赞同纳兰蓉蓉的,她现在可是他的妻子啊……可是望着她真诚的表情,韩若雨想要反驳的话却梗在喉口,无法顺利的说出来。 “蓉蓉。”韩若雨忽然转过身,正视着笑着,却一直显得非常无奈的妻子。她到现在也是羡慕的吧,也想要成为谁的无法替代的人。“对不起。” “何必说对不起,我们从来都不欠对方。”就是因为对现实看的太清晰,她才会同意嫁给他啊!难道他以为她真的是那种只看重地位和身份的笨蛋吗? 28.出使 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 或许是因为类似这样的诅咒,所以大部分人都无法看清身边最该珍惜的人。从一开始就无法放弃的某个人,就算满身是缺点也依然会心心念念的无法忘记,更何况是如楼轻鸿和夏苏苏这样的人。 早就陷得太深,就算拔出了泥沼,也依然会心有余悸。 所以,他们彼此从来都没有亏欠过对方。 韩若雨比她好些,就算是对夏苏苏产生了好感,也在瞬间就被提醒。缠绕着他的不甘心也终于再这一次之后消逝,虽然遗憾,却还有彻底抹去的可能。 虽然很想探探楼轻鸿的口风,但那两个人好像对国事完全没有一点兴趣,除了礼貌的问候和几句简单的交流,韩若雨从来没听他多说过一个字。 并非是时刻都将目光胶着在夏苏苏的身上,却完全可以感受到他的注目。 有心刻意安排的接触,却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了解。越多看他一眼就觉得越困惑,完全无法知道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没几天韩若雨就带着纳兰蓉蓉回大韩了,一来他还有身为王子所要担负的事务要做,二来他若在楼朝停留太长时间两边都会起疑心,再就他最重要的目的也没有达成的可能性,自然也就干脆的放弃了。纳兰蓉蓉和家人简单的话别,纳兰夫人抹着微红的眼眶不舍地叮嘱着女儿。纳兰家对她的婚事一直是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谁又会知道事情后续的发展。竟然会是夏苏苏推波助澜的结果? 总的来说,还算是双方都欢喜的结局就是了。 宫里头还算平静,只是丽妃那边闹腾了些,但似乎被太子给压了下来。皇帝已经多年不曾纳新进地嫔妃,得宠的也就那几个,来来去去宫里倒是少了几张面孔,有些是被放出宫的宫女,余下则是得些生病死去或无端消失的宫嫔。 这样地事情无法避免。大家心照不宣。也就不会拿这些做文章。那些人究竟是死了或是去了别地地方。只要不是太重要地人。不会有人去提及。 楼轻鸿从小冷眼旁观。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什么。只要是在这座皇宫里地。就没有人会真地无辜。真地干净。 出使藩国算不上什么大事。就是明面上将楼轻鸿和夏苏苏召进宫里说了些无关紧要地事情。又嘱咐了一些场面官话。当着众大臣地面宣布一下。然后就送着欢欢喜喜地两人出了宫。 藩国离楼朝并不算太远。甚至比起上一次他们出游时所去地草原还要近。藩国地民风有些像夏苏苏所知道地古楼兰。只是要更加开放些。女性地地位比周边国家地都高。可能是因为人比较少地关系。所以更关注子嗣地问题。 藩国国主也就米雅和珠珠两位公主。儿子倒是不少。俊地丑地高地矮地参差不齐。得宠地也就是珠珠公主和由王后所出地两名王子。珠珠虽然不是皇后亲生地。但因为她亲生母亲难产去世。自小就是交由皇后抚养地。因此跟皇后及两位王子地关系也更好一些。 相反米雅似乎就没这个运气了。虽然母妃同样也已经去世了。却是交予宫女抚养长大地。也因此。藩国国主那堆圆滚滚地子女里面会出现这样一个稀罕地品种。 倒不是藩国国主喜胖,所以大家才都努力长得圆滚滚很大致的模样。这种肥胖像是会遗传一样传达给他的子女,结果个个都长得很“讨喜”。对米雅来说,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这个唯一苗条纤细的公主,在藩国的求爱者甚多,只是她都以珠珠未嫁自己不会出嫁的理由回绝了,从无例外。 出了京城两人就如同是搁浅了的鲸鱼回归了大海,虽然不至于喜形于色,但跟从的五儿还是能够体会到两人的心情的。 出了五儿以外,跟着的还有一堆侍卫。必要的场面还是要顾得,就连夏苏苏也带上了皇后所赐的两个嬷嬷,不过也仅仅是带上了,两位嬷嬷整天的困在马车里,说是伺候,却完全没有要用的到她们的地方,晚上休息时想跟着夏苏苏,也会被冷着脸的侍卫们拦下来。 就算拿出皇后的招牌也不管用,这干人都是楼轻鸿的心腹,又哪里不知道这两位嬷嬷是在摆花架子?夏苏苏早就避着这两位跟众人说过,完全把她们都做空气都没关系。 只有两位空气嬷嬷依然搞不清自己的位置罢了。 不是没有跟皇后申诉过,只是就连皇后也奈何不了他们。允王府不是皇宫,不是她所掌管的。再说她们也没受到什么伤害,甚至要比在宫里的时候更清闲一些。 只是,有些人就是不知道珍惜和享受,总是试图指手画脚。 允王府里没人会理会这两个身份“高贵”的嬷嬷,原本就是累赘般多余的两个人更像是夏苏苏摆放在家里的两只难看的花瓶。她们身上的气息和整个允王府格格不入,绝对是失败的布景板。 鉴于这两个人在允王府期间没折腾什么大事出来,就算她们想起欺负人也欺负不到王府的人头上去,夏苏苏也就没怎么整治这两人。 头一回被允许跟着允王妃的两位嬷嬷似乎还以为自己得到了重用,抑或者是皇后的话起作用了,立马再次气焰高涨。不过她们嚣张的气焰,才出了京城大门就被丢进马车里一点不剩的关了禁闭。 所谓多余却又必要的东西,就是指这两人了吧? 夏苏苏无奈,楼轻鸿也是一脸的嫌弃。 好吧,招人嫌不是她们的错,错的是她们不该拿自己当主子,甚至妄图想要制约夏苏苏。 路途不算遥远,反正也不赶,干脆就一路边走边看。这一次因为不可以到处乱走,所以没看到什么期待中的风景。 有时候赶上下雨的时候,夏苏苏就会乐呵呵的拖着楼轻鸿去淋雨。看着两个主子变成的落汤鸡,侍卫们的表情都变得很奇怪。 他们完全都不在意自己的身份和形象,只要是想做的事情就会亲自动手去做,诸如掏鸟窝这类的事情童心未泯的王妃殿下也让王爷干过。 因为主子们轻松的心态,连带跟随的人也慢慢变得放松起来。用夏苏苏的话来说,现在他们这些人完全可以当做是公费出来旅游了,虽然一个个的死板又不可爱,不过能够出来走走心情都还是不错的吧?至少他们还算得上是体贴的主子,完全不会榨取他们的剩余劳动力。 其实跟随出使对侍卫们来说从来都算不上什么好差事,一边要提防着敌国的暗算,一边还要顾及自己的小命。当然,比起使者的命来说,他们的小命似乎就没那么重要了。 但这次因为是跟着楼轻鸿夫妇出来的,他们反而感觉肩上的责任似乎没那么重了。如果有连他们两个都无法解决的敌人,那么他们上去也就是充当炮灰的。 当然,这并不意味他们会偷懒放松,该做的还是会做好。就像在夏府一样,安排好轮班,余下来的时间可以休息也在落脚的地方逛逛,当然,正好安排上值班的弟兄就没那么好命了。 虽然夏苏苏和楼轻鸿觉得没那个必要,但人人如此,他们总不能太特别。 夏苏苏对自己反而没有侍卫们对她那么自信,所谓山外青山楼外楼,强中自有强中手。眼高于顶的下场从来都很凄惨,东方不败不就是个典型么? 夏苏苏的准备也还算充分,虽然对暗器没什么研究,但是对安排侍卫们的走位也是下了一番心思。基本上只要他们都是按照她的吩咐去做的,那么就算有“高人”来了,也可以让那人有去无回。 比起真刀真枪的干架,夏苏苏更喜欢干脑力活。五行八卦阵她学的精通,能利用所在的地形摆出让自己有利的阵势。 侍卫们虽然摸不着头脑,但还是会按照夏苏苏的意思去做,谁让人家是王妃呢?官大一级压死人,这等级差太多,不用吓就已经没了半条命了。 只要有人闯入这个阵中,她就会马上感应到,比红外线报警器还好用。 因为她自己就是阵眼。 再加上一些防身用具,比如毒粉药丸什么的,夏苏苏相信自己完全可以不用担心。 当然,最好这些东西都不会派上什么用场。 一路倒也安稳,看来看去,现下楼朝老百姓的生活似乎还不错。路过几处郡县也没听说有什么十恶不赦的坏蛋或是官员的,反正老百姓只要生活安定,那官员有点小毛病也就无所谓了。 这世上能有几个包青天,能有几个海瑞?只要为官者以大局为重,不会为了私利而坑害百姓,贪财一些又有什么关系? 至于什么恶绅地痞,看不过去的皇家侍卫们自然会主动出手解决的。这些人虽然当了好多年的侍卫,浸淫了官场许久,但是还是有一份狭义心的。 就算是惩治了这些不长眼的小人,于他们也没有什么损害,还能给枯燥的旅途取点乐子,又有什么不好? 29.谣言 虽然一早就知道也许藩国的人不会欢迎自己一行人,但是面对几乎被所有人都敌视的目光,楼轻鸿和夏苏苏还是颇为觉得无奈的。 自然,这些人并不敢真的对他们做什么,最多也就是瞪两眼在心里骂两声。只是想到还要在这个地方待一段时间,夏苏苏自然就觉得有些苦恼。 就算有心想逛逛这个国度,恐怕他们也不会让他们好过吧? “非常抱歉。”负责接待他们的是大王子索拉和米雅公主,米雅公主算是熟人,索拉是个胖的非常可爱的男人。或许因为长得胖的关系,所以怎么看都和珠珠公主非常像。 憨厚老实,是这样的人给别人的第一印象。 “王子不用客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吧?”毕竟她那时说了很恶劣的话,对于珠珠公主来说也是一种伤害吧?不过……到底是谁把这件事情散播出去的呢? 被认识的人知道,被用那种同情的眼光去看待的珠珠,一定非常的伤心吧? 不过,这位王子对他们的态度还算好,至少没有表现出明显的讨厌之色。 米雅站在索拉的另一边,一路上并没有多说什么,显得有些不愿意和他们说话的样子。 “这两天我们会自己出去逛逛的,王子不用费心安排了。”虽然有种加入索拉不陪着他们,在这个地方到哪里他们都会被人赶的感觉,但夏苏苏一点都不在意。 因为在意也没有办法嘛! 奇怪地看了一眼一直沉默地楼轻鸿一眼。索拉王子有些困惑。这位楼朝地王爷。从到藩国开始就不怎么说话。应对都是他地王妃。 面对大多数人地冷脸。她竟然还能保持那种淡然地笑容。一点生气地征兆都没有。还真是特别地女子。或者……楼朝贵族子女地教养里面。就有处变不惊这一项? “来者是客。我总要尽到地主之谊。”索拉斟酌着说道。身旁地米雅也很奇怪。原本很热衷于外交地她这次竟然不发一言。 关于珠珠地事情。索拉虽然也气愤这位王妃地做法。但却也不得不承认。在当时地情况下。能做出那种选择地她真地是非常有勇气。 藩国再小。好歹也是一个国家。就算楼朝皇帝再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却也不会当面给他们难堪。更何况是公主下嫁这种事情。对于普通地王孙贵族来说都是求之不得地吧? 能够娶到一国公主。无疑是非常大地荣耀。于国于家。都有好处。 “如果您坚持的话,那么我们也就客随主便了。”浅浅一笑,夏苏苏的脸上荡漾出浅浅的梨涡,明媚温柔的样子让索拉有好一阵子的迷惑。 这样的女子。是真地会说出那种伤人的话地人吗? 如果不是由父王哪里听到过肯定的答案,他一定会觉得那是骗人地。他面前的这一对拥有着高贵身份地男女。不管从哪一个角度看过去,都是非常好相处的人。虽然允王爷不怎么说话又显得有点冷漠。但他从未见他露出过一丝轻蔑或是不耐烦。 他看地出来,允王爷只是天性不爱说话而已。比起其他国家那些来访的官员。这位王爷真实的态度反而让他觉得舒服。他已经见多了那种说一套做一套的人,楼轻鸿和夏苏苏这样的他国使者。还真的是第一次遇到。 说起来,那种心口不一的人,他们国家一样也存在吧? 不管珠珠在楼朝发生了什么事情,想来楼朝皇帝也没那种恶劣的兴趣爱好跑来藩国散播这种无聊的事情。除了会引发藩国人对楼朝的不满以外,压根什么好处都没有,楼朝皇帝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假如真的做了,那么也不会派允王夫妇来出使吧? 散播那件事情之后,能从中获得某些有利的东西的人,到底是想要得到什么呢? 索拉原本就是个正直的人,但正直并不代表他不知道那些阴谋诡计的东西。如果说有人要从中获取什么的话,最大嫌疑人就是他的另一个妹妹米雅。 至于多罗,虽然嘴贱又爱扮清高,但想来她也不敢把公主的事情到处说给别人知道。而且她那种没脑袋的花瓶,完全就不懂得遮掩。父王到现在都没查出罪魁祸首,绝对不可能是她。 米雅……到底想要什么呢? “米雅公主如果不想来的话,不必勉强招呼我们,我想索拉王子已经足够了。”夏苏苏一点都不客气的对一直冷着脸的米雅公主道。 索拉王子嘴角有些抽搐,刚才怎么会觉得这位王妃温柔的?明明就是个毒舌么,一针见血不说,还让人下不来台。这样的允王妃,的确有可能说出那种直白的话。 不过,那种话,虽然听起来让人觉得很不舒服,但却是事实。这一次的情况他也略微清楚一些,总的来说,是珠珠看上了人家的大哥在先。想要嫁给人家也是一厢情愿的事情,据说对方没有一点想娶她的意思…… 也是,她那副模样,正常一点的男人都不会想娶她的吧? 如果没有公主的身份硬撑着她那点微弱的自尊心,珠珠也许早就崩溃了。 “我……”米雅公主咬唇,看了他们一眼,很小声的说:“我并没有不想来……” “那又何必做出这种模样呢?我们并没有对你做什么吧?”夏苏苏挑挑眉,讨厌她可以,她也完全有理由去讨厌。但是,她欣赏那种直白的怨恨。 就像是以前的纳兰蓉蓉,她不过是个被娇惯坏地刁蛮千金。虽然有点自以为是不知道分寸,但她的情绪可是单纯直白的表露无疑。 或许,她是羡慕纳兰蓉蓉的。 很多时候,夏苏苏对现在的这个自己感到厌倦,或许,楼轻鸿也是一样的吧? 虽然努力的想要做自己,可是却依然必须得适应这样的生活。无论做什么,总有种距离感。哪怕是最亲地人。流着相同血脉的那些人,和他们之间也依然有一堵无形的隔阂。 夏苏苏没有让家人察觉到从她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疏离,楼轻鸿则选择了掩饰。用冷漠地性格当做是遮掩,来掩饰那种无法消失的隔膜。 可以坦率的表露自己的内心。可以大声的表达自己地喜恶,可以爽朗的笑着或是大声的哭泣,这种体会从来就没有过。 即使……是幸福着的。 “你!”米雅咬唇,真的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就算再怎么样。被说破自己的伪装还是让她觉得有些难堪。当做没看到不就好了,这种咄咄逼人地样子,真让人看不惯。 “米雅公主,想要的东西直接告诉别人比较好,靠着手段和算计,就算到手了又怎么样?”楼轻鸿忽然开口,虽然他不说话。但一直是在看着地。何况他还有一组暗影暗地里跟随着,想知道什么自然很容易。“继续下去的话。得到了也不会觉得快乐。” 索拉王子看看突然僵硬在那里地米雅又看向那两个似乎云淡风轻的人,怎么都感觉这气氛很诡异。处于这个位子地他。总觉得自己现在杵在这里很多余的样子。 他们地对话,也让他有些莫名。虽然困惑。但也并非完全都听不懂。 想要的东西,直接开口就好。想要做什么。直接说出来,坦白的告诉别人,这样会比较快乐。 可是……真的是那样吗? 这些人根本就什么都不明白,从小到大要什么就有什么的他们,又怎么会了解她的感受? 期待着却落空,一次次被划伤的痛楚,他们这么可能了解呢? 果然是,被宠着的孩子才会说的出来的话。只有从来没有被拒绝过的人,才会说出那种天真又不切实际的话吧? 就像她亲爱的姐姐一样。 从来没有被拒绝过的她,这一次可是伤的很重呢!其实完全不是夏苏苏的错,也不是夏柏廉的错,错的是那个人,那个一直告诉姐姐她想要什么都可以的人…… “王爷的话,米雅听不懂。”镇静的掩饰了那一瞬间的慌乱,米雅淡淡的笑了。掩藏在眼底的悲哀虽然只是片刻的渗透出来,但,他们确实感受到了。“听王爷的意思,似乎是认为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虽然不太清楚,不过,您觉得我该怎么做才好呢?” 刚刚米雅的那个表情……应该不是他的错觉吧?索拉王子望着米雅的笑脸,有些怔怔的。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与我无关。”瞥了她一眼,楼轻鸿不再理她。 “难得见你开口劝人,不过好像效果不怎么样嘛!”习惯性的打趣他,夏苏苏满面的揶揄,只是楼轻鸿当然不会在意,被嘲笑一下下又不会死。 他不是死要面子的男人,到时候受罪的可是自己。 “我本来就不擅长这种事情。”伸手揉揉她的发,当做是惩罚她的坏心眼。她出来之后就一直绑着最方便的马尾发型,除了简单以外,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没人帮她弄。 除了那两位嬷嬷以外,他们连侍女都没带上,而夏苏苏时绝对不会同意让那两个老嬷嬷折腾自己的头发的。 差那么多岁,代沟一定很严重,不是她不敬老尊贤,但那两个人除了年龄以外好像没有一点值得她敬重的地方。 “不过很有道理哦!”她微笑。 完全被无视的兄妹两望着这对夫妻,不知道是该移开眼,还是提醒他们一下,这边还有没出嫁的女孩子。 30.彼岸 这个米雅公主……总觉得很可怜的样子。 但是,如果因为觉得自己可怜就可以报复甚至是伤害别人的话,是绝对不能够原谅的行为。这个世界上可怜的人,难道仅仅只有她吗? 就算是身为尊贵的公主,可是依然不会满足,只看得到自己没有的,却看不到自己拥有的。 “那两个人,真的很可笑。”铜镜中,面目并不清楚但依稀可以看得出是个美人的少女几乎是喃喃自语的,她身后为她梳头的侍女手微微的抖了抖。 一根头发不小心被扯掉了。 “笨手笨脚,什么都做不好的人,不配留在本公主身边。”她连头都没有回,声音并没有多大的起伏,可是那语气却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侍女慌张的跪下来,眼睛里迅速充斥满泪水:“公主恕罪,奴婢知道错了,公主恕罪!” “来人啊!把她带去浣衣房,另外找个手脚伶俐的来。”真是的,一个个看着都那么讨厌!明明什么都没有的人,竟然还敢对她嚣张跋扈的,那样的人,都应该消失。 拿起梳子,房内已经空无一人。 把侍女带走后其他人没有允许也不敢进米雅公主的房间,这位看似平和无害,从来都不会随便惩罚身边下人的公主,反而更可怕。 以前还会庆幸被派遣到她的身边来,但慢慢的就胆战心惊了起来。平常还不会怎样,有什么不高兴地事情。也不会表现出来。不会乱发泄,不会随意的打骂……可是如果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算做错很小的一件事情,就会像刚才那个梳头的侍女一样,被发配到藩国宫廷里最苦最累的地方。 比起打骂地责罚。这种永远无法脱离地苦累生活更让他们恐惧。 “怎么了。我亲爱地妹妹。谁又惹到你了?”一个阴柔地声音忽然出现。米雅并没有回头。 “我说过了。麻烦走大门。不要老是爬窗户。”她地声音更加冰冷。甚至连回头看一眼地都没有。 洞开地窗扉前。一个被黑衣完全包裹地少年闲散随意地依靠在窗棂上。他黑色地长头发被风吹地胡乱飘扬。完全看不清模样。 但看身形地话。和米雅其他地哥哥们完全不相同。甚至连下人都会经常忘记有这样一个王子地存在。不知道是因为他太没有存在感。还是因为被人可以地忽略了。总之。除非是见到他本人才会想起还有这么一个人。否则就会不经意地忘掉。 即使是一天前还遇见过。但隔了一天之后。就会忘记。 每一次,都像是初遇。就连藩国的国主,他的父亲。也只有看到他地时候才会想起他还有这么一个与众不同的儿子。 在那一堆肉圆王子当中,只算得上结实地他的确很显眼。 但是……他这个妹妹却一直都记得他。虽然知道米雅讨厌自己。但他还是会乐此不疲地出现在她面前,以逗她发怒为乐。 “你不觉得。我从哪里出现都是一样的吗?反正也没有人会记得。”明明是带着笑地语气,却不知怎么的透着几分萧索。他上扬地嘴角,那弧度是冷漠的。 “不出现在我面前的话更好。”米雅不假思索的回敬,和他说话丝毫都不顾忌,反正,这种根本就不会有人理睬的王子,连做她哥哥的资格都没有。 真是冷淡的反应…… “真冷漠啊,我好歹帮你做了那么多事情,你真的一点都不担心我会说出去吗?”敲着窗棂,他望向窗外,阳光透过他黑色的长发,染上浅浅的光晕。 那么平静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在说威胁的话。 “要说就说好了,如果有人相信你的话。”讽刺的笑了笑,米雅继续梳理着自己的头发,手上的动作很慢,虽然想要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但其实还是有点害怕的吧? “这么牙尖嘴利的你,居然还会被人欺负到拿侍女出气?”他也不生气,拨弄了一下额前的发,笑笑的回首。 “想要凑热闹可以,但是这次不能再弄坏玩具了,不然以后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 “我知道了,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了吧?” “这里的风有点大呢……”摸着被风刮的生疼的脸,夏苏苏道。 “王妃是冷了吗?”索拉王子放下暖手的茶杯,今天因为风大,所以他没有陪楼轻鸿他们出去,而是在王宫的小院里和他们随意的聊天。 很喜欢和这两个人相处,好像所有不好的事情都可以暂时的忘掉,虽然只是暂时,但能够让心情放轻松一些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没有,不过感觉跟在楼朝不太一样。”她笑笑,淡淡的回道。 “我们这里是这样的,因为经常刮风,也被叫做风国,很难听吧!”和善的笑着,索拉王子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这种怀有恶意的评价。 风之国度……带有一种很空灵的感觉。 某个绝对不会往另外一个方向去想的王妃殿下,甚至觉得这个名字要比叫什么“藩国”好听多了。风……无论在哪里都代表了自由,透着一种无法琢磨的神秘感。 “不会,满有趣的。”夏苏苏诚实的表达自己的想法,至少,在这个问题上,她不认为自己是在打击他们。 虽然她看起来完全没有恶意,但索拉王子的脸上还是不由的僵硬了一下。 “王子,何必那么在意呢。到底是什么样地国家,是由君主所决定的,而不是一个称呼就能够左右的。”楼轻鸿淡淡的道,他倒是蛮看好这个索拉王子的,个性正直又不会太过迂腐,对于国民来说,是个再好不过的君主了吧? 至于那位藩国的现任国主,他没办法给出自己的想法。虽说透过暗卫多多少少地了解了一些,但……怎么看都是个有点昏庸的帝王。 不过,在这样的他的领导之下藩国竟然还能保持这种状态,起码也说明了。他所了解地并不完全是事实。 有时候会有错误的情报,可以的透过某些人传播出去,给人以错误的印象。 有时候,有些事情只看表面就能发现,但是一旦过分依赖于所谓的情报。只会影响自己地判断。比如以藩国现在的国力来说,这位国主似乎做的很不错。 这不是一个真正昏庸的国主能够做到的。 “父王的评价并不是很高。”索拉王子显然也清楚自己的父亲给人一种什么样地印象,就算能够理解他这样做的原因,但身为子女地他听到那样的说法,依然觉得非常愤慨。 他地语气有些低落,又有些无奈。 “王子,对一个人的评价并不代表他地一切。” “夫君。你和索拉王子聊吧,我去外面的花园逛逛。听说你们这里有很漂亮地曼珠沙华?”夏苏苏对他们聊的这些东西没兴趣,和这位无趣的王子殿下也没什么别的东西好说的。楼轻鸿一个人面对他就足够了。 “可是王妃……那种花是不祥的。”索拉王子一听她这么说,连忙站了起来。阻止道。 曼珠沙华,又称彼岸花。传说中是种在地府奈何桥彼岸的妖冶花朵。拥有蛊惑灵魂的能力,据说只要是看到彼岸花的人,都会遭遇不幸。 “如果不详的话,为什么还要种呢?”她奇怪的望向索拉。 索拉的神情沉寂下来,良久才道:“因为这是父王的第一位王后最喜欢的花,听宫里的老人们说过,先王后对这种花非常的痴迷,父王就让花匠为先王后种了彼岸花。可是……先王后一个人去看过第一次花开之后,没过多久就生病去世了。” “王子,不觉得奇怪吗?既然不详的话,为什么照料它的花匠却没事呢?”夏苏苏笑笑,王宫斗争都带上玄幻色彩了,这里的人也太彪悍了点。 “这个……”索拉王子一怔。 是啊,为什么那些花匠一直都好好的没事呢? “不要因为巧合就觉得那种传说是事实,现在应该是曼珠沙华开花的时节吧?找个人为我带路吧!”她可是对这种漂亮的花朵垂涎已久了啊,以前她们宿舍也弄到过一些种子,但是真的很难种,尝试了好几次都失败了,最后她们只好放弃。 “当然可以……不过,王妃你是从哪里听说这里有曼珠沙华的?”父王是禁止宫里的人提这件事情的,第一次来藩国的夏苏苏这么会知道? “听见路过的侍女说的,怎么了?” “因为知道王宫里有这种花的人并不多,而且就算知道,也不会说出来的。” 又是她吗?让夏苏苏去看彼岸花,她想做什么? “索拉王子,别想太多了,只是偶然而已。”夏苏苏淡然的笑脸,显然完全没有把这种可能存在的算计放在心里。 小心谨慎是没错,但这样过完一辈子,可是很累的。 索拉王子还想说什么,却被楼轻鸿拦了,那个冷淡的男子好像从来都不会反驳夏苏苏的决定,她想做什么,都会默默的任凭她去做。 “王爷,可能会出事的。”就算不是因为曼珠沙华,但在这种明知道有危险的情形下还是一意孤行,是不是太任性了一点。“您不担心吗?” 眸光闪了闪,楼轻鸿并没有回答。 怎么可能不担心呢? 可是,他会容忍她所有的任性。 永远,都会无条件的信任她。 因为,那是他爱她的方式。 31.生存 让侍女指出了大概的方向,夏苏苏就一个人走过去。 阴谋也好,什么都无所谓,她只想看看那种花朵,那种她曾经走过的那一段黑暗的通道时没有见到的花朵。 世界上是没有地狱之类的存在的吧?从前记忆的消失只是因为忘记了重新来过的话会觉得幸福一点,没有过去的人都是幸福的,因为可以重新开始。 她呢,也重新开始了吧? 但是夏苏苏心底明白,从前的记忆依然影响着她,也因为这些记忆的存在,让她的心底有了不能靠近的底线,无法让任何人靠近的底线。 不……有一个人能靠近,她和他停留在对方心底最深最深的地方,才让彼此都不那么孤独。 穿过一座假桥,看见了侍女口中那个废弃的院落。 说是废弃的,但依然会有人打扫,所以显得干净整洁。花圃里没有丛生的杂草,显然花匠也会时常来这里照看这种被国主恨着却又不舍得铲除的花朵----曼珠沙华。 鲜红的,血液一般的颜色。一旦望入眼底,就会浸透到内心深处的美丽。 真的是非常鲜艳夺目又妖艳的花朵,有着动人心魄的美丽。 卷曲的花瓣如同火花一样灿烂的迸放,好像要脱离花托自由的去飘荡一样。而那纤细的花托即使没有绿叶的配成也一样坚强的挺立着。 有韧性。骄傲到了极点地植物。无论是花还是茎。都不会轻易认输。 又或者。最最坚韧地是盘踞在泥土里地根。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却默默地提供者花和茎地养分。 于夏苏苏而言。楼轻鸿就是让她地心扎在这方土地上地根。没有他地存在。她早就枯败了。 对于楼轻鸿而言。又恰恰是掉过来地。 虽然从来没有说过。但对对方而言。自己是最重要地。能够体会到这一点。无论是在多么寂寞地地方。都会感觉到幸福。 就算不说。也能够知道你在想什么?虽然不曾可以培养过这种默契。但他们两个人地思维模式几乎就是同步地。往往她脑子里在考虑地事情。他会直接开口帮她问出来。 “也不知道谁会觉得这么漂亮的花是不详的,居然还信了几百几千年。真是有病。” “姑娘你很喜欢这花?” 悠悠地,一道清清朗朗的声音传过来,夏苏苏站起身,轻轻的拍了拍膝盖上的泥土,这才抬起头看过去。然后。是一阵莫名的怔忪。 似乎这个时代地人对翩翩佳公子的定义就是穿白衣,拿纸扇,吟诗作赋。面前这个少年般的男人会不会吟诗作赋她不知道。但如果只是白衣和纸扇,再加上他清俊地模样,的确是翩翩佳公子一枚。 只是卿本是佳人。奈何却做贼? “姑娘?”他的声音就和他地人一样的清俊淡漠,那张脸庞上所漾起地笑容荡漾着一种若有似无的温暖。“你没事吧?” “哦……我没事。”收敛住眸子。夏苏苏点点头,既然有“外人”在这里。她自然不好继续停留,虽然她不怕孤男寡女独处。但也不想凭白地惹什么麻烦。 就算看起来一脸的单纯无害,但是越毒地蝎子藏的越深,这个道理,她明白。 “这位应该是萨多王子吧?”楼庭瀚丢给他们的那堆资料都挺详细的,夏苏苏之所以记得萨多,完全是因为报告里说的这位王子和其它王子们完全不一样。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自己的寝宫连动都懒得动。三不五时的请太医看病,较弱的就像是男人版的林妹妹…… 最重要的是,面前这个男人很瘦,这皇宫里能瘦成这样却不是太监的,就只有那个人了。 “哦?你知道我?你是哪个宫里的?”萨多眼睛一亮,上前激动的想抓住夏苏苏的手,不过被她给飞快的躲开了。 哪个宫里的?这种拙劣的演技,去骗那些刚穿越过来的小婴儿好了! 夏苏苏在肚子里腹诽,面上却甚是端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也不在意是不是沾了泥土,颇有王妃架势的道:“听闻萨多王子足不出户,看来传言也有事真的的时候啊!萨多王子,我是楼朝使臣允王爷的妻子。” “哦,原来是王妃殿下啊!”萨多吃惊的长大了嘴,一副刚刚才知道的样子…… 夏苏苏淡淡的撇他一眼,也不说破。好歹是在人家家里,怎么也得给人留点面子吧!虽说他是不受宠甚至没有存在感的王子,但……她依偎,那恐怕只是伪装而已。 “萨多王子我先回去了,再见。” 见夏苏苏似乎没怎么打算跟自己说话,转身就要离开的样子,萨多不觉有些失落。 这么多年来他这招可是百试百灵的,想不到竟然在夏苏苏哪里吃了鳖。 “王妃殿下请等等,这朵花送你。”萨多的嘴角挂着笑容,这是他从来没用过的第二招,要知道往往都是那些宫女和他的那些连他是谁都不知道的妃子送花给他,只因为他说过喜欢。 不过,要不是为了帮那个不知感恩的臭丫头,他才懒得理那群花痴婆。 “不必了,彼岸花只有开放在地上的时候才最美,摘下来之后不到十分钟就会枯萎的。”夏苏苏淡淡的摇头,有点可惜的望了一眼他手中那多红艳的彼岸花。 有些植物开花结果是为了自然繁衍,就像是落叶,每一次的轮回都有新生的希望,所以枯萎是为了等待来年再次幸福的绽放。而彼岸花并不一样,她曾经在书上看到,有一位哲学家认为。彼岸花是为了活下去而生存的植物。 它们的根系努力地吸取养分,以至于周围的植物没有一种能够存活下来。就算是这样,也依然面临着危机。土地的养分是有限的,没有了提供来年养分的其他草类,那么土地枯竭是必然的事情。 有时候觉得彼岸花很像是人,那种固执的认定了一个方向走就绝对不会回头的人,哪怕那个方向是错的,它们也会认真的错下去。 这种花,被采摘地时候,是充满绝望的。原本充满生气和活力的花瓣会以无比迅速地速度枯萎。剩下一个孤零零的花托。 “很感谢您的心意,萨多王子。不过想提醒你一句,并不是什么花都是可以摘的。也不是什么花会心甘情愿任人采摘。小心,被冒充花朵的毒龙草咬伤。”这个世界地毒龙草,也就是她小学时候课本里学过的“猪笼草”。样子虽然伪装的很像是花,并且散发着一股诱人地香,但那却是为了引诱虫子送上门给它当食物的诱饵。 即使是看似无害的植物。都有如此可怕地一面,更何况是拥有着几十亿脑细胞思想复杂的人类呢? 没想到送个花还会被人罗嗦一顿,萨多王子不由觉得有些尴尬。憋了一会才道:“受教了。” “容苏苏告退。”夏苏苏抬起脚就要离开,但却不由自主地回头望了萨多王子一眼。这样的举动恐怕那个白痴王子又会误会什么吧?不过,她却无法忽视这个人。 和那个孩子……还真不是普通地想象啊! “萨多王子。”她没有回避他透射过来的带着点狡猾意味地眼神。很直白的告诉他他在想什么,她的心里其实都清楚。心里放不下的是那个人也不是他。所以她完全不担心自己会变心什么的。只是……看到那么相像的人,却希望他不要像那孩子一样可怜。“刚刚说过了。这个世界上有很多花是碰不得的,也有很多花可以选择。希望你到了做那个选择的时候。会看清楚属于你的到底是那一朵。” 萨多心里一震,几乎以为她看出了什么。可是从头到位他也没跟她说上几句话,她不可能这会就看破他的心思吧?最多是以为他想从她身上谋取什么利益,比如帮他争夺藩国国主之类的。但……她说的这番话,却让他整个人都懵掉了。 这世界上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事情,为什么她好像早就知道了? 夏苏苏已经渐行渐远,那女子的身上没有平时他在那些女人身上闻到的浓烈香味,就连多罗身上都免不了有淡淡的花香味。她的背影纤细却坚定,哪怕只是看着这样的她也会觉得很可怕……虽然少不了自己因为她那句突如其来的话,萌生了怯意的关系,但,她真的很可怕。 不过……这样也更有趣不是吗? 能够让他害怕的人,知道他最隐秘的事情的人,如果能打败那样的人的话,很定会特别舒服……成就感这种东西,就像吸鸦片一样,一旦上瘾,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想赢。 所以他一直努力的去克制自己,天天把自己关在宫墙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甚至比他的两个妹妹还要大家闺秀。 “哎,怎么跟那臭丫头交代啊?还是第一次这样惨败,临走了还直接命中心脏。”要不是他的精神早就在先前的十几年里被这座王宫锤炼的坚如磐石,或许他真的会死的。 其实能够死掉的话,又何尝不好呢? 眼角的余光触到手中的彼岸花,愣了一下,果然如夏苏苏所说的那样,已经枯萎的只剩下花蕊。刚刚看到她一本正经跟他说故事的样子,还以为是她推拒的借口,没想到原来是真的。 有些花,枯萎甚至比绽放还要来的幸福。 但彼岸花不同,它们存在是为了努力的活的更久,只要能多坚持一天就绝对不会放弃。 彼岸花,被称作不详,却格外刚强有韧性生生不息的灵魂。 刚刚想着死掉也不错的自己,好像输给一朵花了啊!歉今天晚了,以下是免费的,请放心订阅 昨天忽然很不舒服,整个人没力气,连牙龈都酸痛。好在昨天有存稿,今天下午打完点滴回来睡了一觉起来已经很晚了,抱歉了。 另外今天收到起点的通知哦,那个评论区的“副版主”大家都可以申请,但是希望是认真负责的亲。 已经23点了,冬雪去休息了,晚安大家。 32.伪装 和楼轻鸿一起回了驿馆,照例是得的冷遇,好在他们也不是骄纵惯了的人也就一笑了之。驿馆的老板也是纳闷,这么看这两个人都和气的过火,一点都不像是传言中那么不近人情会当面给人难堪的人还能说成是伪装,可他们的身份就算是在藩国也是很极为尊贵的,不可能因为他们的态度不友善就委屈求全吧?往上一告,治他们一个大不敬之罪,可不是轻而易举的吗? 为什么他们不那么做呢? 就算是装的好了,一天两天还好说。他并不以为,这种从小在糖罐子里面泡大的皇子有那份气度,连他们这种下人的气都受的。 人的感受都是来自于别人给自己的感觉,听来的和自己所感受到得不同,而且更加的直观。所以才有眼见为实的说法,这也是这个时候驿站的老板在心里所嘀咕的事情。倒不是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而是不管怎么说,那也是自己国家的公主,没必要冒着被嘲笑的风险故意去损害别人的名声吧? 只是这些宫廷斗争又哪里是他能明白的?官驿虽然也收费,但盖了个官字,他这个所谓的老板也就成了二掌柜的,大部分事情还是上头那些大人们说了算的,哪里有他说话的地方? 他虽然没什么见识,但眼有的。那些小官吏最会见风使舵了。瞧着如今正受宠的索拉王子和楼轻鸿他们走的近一些,马上就放弃了公主的阵营。毕竟不管公主有多么尊贵,到头来当国主的还是王子 周围人从完全的敌视慢慢转变成了观望,楼轻鸿和夏苏苏是心知肚明的。两人心照不宣的不说什么,就只是笑笑,心想着那位公主殿下若是知道成了这么个结果,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恼了。 拿自己姐姐地名声做赌注,还真是有几分果敢的勇气。要么她对这个姐姐的恭敬名存实亡,要么。就是她野心太大,任何东西都可以成为她能利用的东西。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夏苏苏都是不喜欢的。自己想要的东西如果要靠这种手段来获得,那就算得到了也不会安稳吧?整天担心着会有人算计来算计去的,能心安么? 在拥有绝对的实力之前,不会去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如果本身就是她的那还好些,若是想从别人手里获得什么,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地好。 尤其是在,看不清自己对手的能力之前。 将遇到那位萨多王子地事情说了。楼轻鸿拧了拧眉头。有些担忧:“怎么出来了还不能省心点?本来在京里就要想这些那些地都觉得头痛了。到这些不认识地想做什么。还不如呆在京城呢!” “是啊。不过不是说家家有本难念地经吗?咱们这次就当一次糊涂官。来帮这位国主大人断断这个家务事。”夏苏苏笑着依偎进他地怀里。任他将自己搂抱在怀中。 很喜欢这样地姿势。整个人恰好地嵌在他地怀中。仿佛这个怀抱天生就是为自己而存在似地。 也是啊。从小就是他一直在自己地身边。不习惯他地身体都很困难吧?小小一点就开始拿他地手臂当枕头。喜欢他身上透着地温暖地味道。 到现在。夏苏苏已经分不清楚。当时地自己。到底是因为体寒渴望温暖。还是单纯地想呆在他地身旁。所以拿自己地体质当做借口。 一直觉得这份感情很平淡。也有些莫名。似乎在自己不经意地时候。就认定了身旁站着地这个人。好像有种说法叫做命中注定。可是经历过未来世界又回到这个架空朝代地他们却依然不能确定。灵魂里铭刻地东西因为太深刻而注定会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现在很好地掩藏起来了。但夏苏苏知道。这些不同也正在一点点地暴露出来。 比如楼轻鸿所制定地那些条例,虽然对他而言不过是图方便省事所以照搬了脑袋里的那些知识,可是对于古代地人,这却是个创举了。 至少楼庭瀚注意到了,并自发的认为这是楼轻鸿地“能力”。这种不合时宜的认可。会给他们带来什么麻烦,无法预料。 楼轻鸿自己似乎也清楚。只是他无法忍受常常因为同一个问题而去看一篇上千字地古文,不仅费眼神还费心力。于是才尽量不惹人注意的选了个偷懒的法子。 但就算仅仅是这样,也足够成为楼庭瀚某个心思的源头。 牙牙曾经问过她。为什么他们两个不利用他们所知道的东西好好改善一下古代的生活环境?它以前当总裁的时候闲着无聊也会上什么的,每每看到什么穿越到古代的人,都是叱咤风云呼风唤雨很是威风的,为什么到了他们这里,却低调的脸不能再低调了? 可恨他是穿越了,偏偏穿越成一只连人话都不会说的兔 他也不想想,要是兔子会讲话,还不早让人给宰了,哪里还会给它始建创立它的兔子王朝?就算是夏苏苏和楼轻鸿,和兔子说话的时候也要避开大多数的人,否则则要是谁看见这只奇特的兔子不禁听的懂人话,竟然还会用爪子写字,不知道会惊讶成什么样在还安安稳稳的生活在他们的身边了。是楼轻鸿,又或者是兔子,其实他们都是幸福的,至少他们能够彼此相遇,并且相遇了解,不至于因为思想的差异而造成分歧。 兔子的思想一贯被漠视了,这是五种不同的差异……除非兔子有那个毅力变成兔妖,不过他们到那个时候恐怕早就不知道又飘荡到了哪个平面去。 “别玩的自己受伤了,我会心疼的。”楼轻鸿的声音很轻,有种说不出的温柔。他的眸光淡淡的焦灼在夏苏苏的脸上,这张脸,看了那么长的时间,依然看不厌。 有些人看一眼就会记住,有些人这么看都记不住,夏苏苏是后者。 并不是说她没有存在感,相反的,看太多次,是因为他想把她的样子深深的留在自己的心底……看一眼就记住的人,只记载眼睛里,也许一个转身就再也想不起来那人的面容。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担心了?”还用这种肉麻兮兮的说辞,她抬头轻轻浅啄他的嘴唇,这种偷袭式的吻至今还会让这个据说从前是“花花公子”的男人脸变红。夏苏苏很爱看他的这种“娇羞”的模样,常常乐此不疲。 “我可是难得浪漫一回的,一点也不配合我。”揉揉她柔软的发丝,这丫头就这么不爱浪漫吗?他可真的是心血来潮突袭一下,她的反应让失望诶。 “你那不叫浪漫,是肉麻,害的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假装搓了搓手臂,一脸受不了的神情,夏苏苏呵呵的笑出声,窝在他怀里享受着他一贯的宠溺。 望着埋在胸口那张巴掌大的小脸,除了嘴角的那抹笑容,没有多余的表情。甜美而幸福的神情里透着一种干净而舒适的感觉,能在自己的妻子脸上看到这种充斥着满足的表情,是不是说明他这个相公当得很称职呢? 虽说自己是打小认定了这个叫做夏苏苏的女子,但那时并不能谈得上是一见钟情吧?毕竟不过是几个月大的婴儿,连对方以后长什么样子都不清楚,哪里有可能钟情? 那是的他,更多的想的应该是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微妙亲近感吧! 然后不知不觉得就开始在意起她的一切来,她是怎么生活的,她是怎么和身旁的“亲人”相处的。比起只会用冷漠伪装自己的他,她似乎更明白自己应该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她说,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随遇而安。 因为原先那个世界的自己已经不存在了,就算一直记挂着也没什么用,该做的就是用现在的身份更好的活下去。 在驿馆歇了一日,两个人没有去见国主,他还不是怎么待见他们,也谢绝了王子殿下店老板买了两天当地人常穿的衣物就出门了。刚装扮好之后下来的夏苏苏和楼轻鸿连驿站老板都没认出来,除去那两张依旧笑得十分平和的面庞,当真没有一点像是外来人的感觉。 明明是看惯了两人平时的样子的,可是遽然瞧见他们这么穿,居然一点不适应的感觉都没有。 就好像那两个人原本就是这里的本地人,也一直穿着这样大的衣服似的。 这怎么可能呢?想起那个鬼气十足的王爷,想起虽然年轻却会渗透着股子打架风范的王妃,真的就是面前这两个再正常不过的藩国人吗? “连老板你都没看出来,看来我们这次装扮很成功啊!”再带上易容面具的话恐怕连暗卫都不一定看的出来,夏苏苏伸手摸了摸腰间的荷包,那里面是出门之前吕印给她的两张人皮面具,做的很精致。 终于出院了,身上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不要问我为什么半夜还不睡实在睡不着 n天都在床上睡觉了 不过还是觉得有点虚弱 回家一看电脑被侄子弄的都是病毒,只好重装,之前的资料啥的全部都没了,百家玩意啊! 含泪奔去睡觉觉大家晚 33.乔装 了驿馆,两人先是随便逛逛,在藩国似乎异邦人也很是来自相对强大的邻国楼朝,来到藩国的楼朝人自有一种莫名的优越感。 因为他们的存在代表着利益和财富,不论多么清高的人,在基本的温饱面前都不得不低头,宁死不吃嗟来之食的人毕竟是少数,生命诚可贵嘛。 也因此,藩国的大多数官员和商人,需要走南闯北交际的人们一般都会说他们的方言,听自然是没问题的。 于是两人就被当成了藩国人打扮来楼朝观光旅游的客人,到处所见都是笑脸,让夏苏苏和楼轻鸿两个人着实郁闷了一阵。想他们两个人顶着王爷王妃的光环受到的是什么待遇,现在又是什么待遇,差异之下的失落时难免的。 所谓的百姓,最关心的是自己的生计。别人的地位高不高尊不尊贵跟他们没什么关系,对清一色的平头百姓们来说,王爷离他们实在是太遥远了,偶尔鄙视一下就可以了,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又有什么关系呢? 楼轻鸿那张出色的脸蛋少不得又招了不少蜂蝶,藩国的女子比楼朝要放的开的多了,若不是碍着夏苏苏有意轻轻热热的搂着他的胳膊,说不定这会都有人直接来问生辰八字打听家事人品了。 虽然是说笑,夏苏苏还是免不了哀怨一下,自己怎么就没长一张倾国倾城的美人脸?照理说娉娉娘亲和中堂老爹都长的不赖,身为他们的综合体的自己怎么也得是一倾国佳人吧?结果倾国没有,倾城都不可能,最多颠覆一下楼轻鸿的小窝,再怎么折腾也妖孽不起来。 其实五官单看都是好的,凑在一起不知怎么的就变得只是清秀起来。巴掌大的小脸时间长久了也会觉得很耐看,但问题是没人会盯着一个女子一直看个不停,而且这女子已经嫁了人做了别人的妻子。 “傻瓜,只要我在人群里一眼就可以看到你就够了。”楼轻鸿在听完她的抱怨之后这么说道,目光落在她纤细小巧略微圆润的鼻尖,生出想咬一口的感觉。 谁说她不漂亮不够抢眼?只不过是别人没发觉她的好罢了,他也不希望别人发觉。 看着她的人只有他一个人就足够了。 这丫头从小就没有身为美人地自觉。再加上一直和他厮混在一起。没听多少人赞过她漂亮。久而久之地她也就觉得自己长得很平常了。 人类是一种很奇特地生物。当内心认定某件事情地时候这件事情就算是假地也会慢慢变成真地。下意识地收敛起了自己地光芒。一直是素面朝天朴衣淡雅地风格。除了那双灵动地仿若会说话地大眼。还真找不出其他亮眼地地方。 再加上还有纳兰姐妹那两株名花在她面前摆着。她姐姐夏纤纤也长得不赖。自然就更没有人会去刻意地注意夏苏苏这个低调地几乎没什么动静地女子。 若非他坚持要用她做侍读。若非是十五岁那年成了他命定地皇子妃。若非是成了允王妃。也许大多数人都不会知道还有这么个女子地存在。 “楼轻鸿。你最近肉麻地过火。”肉麻归肉麻。感动还是要感动地。他可是楼轻鸿耶。那个就算被罚跪了一晚上跪到膝盖青紫也不会吭声地冷脸王爷。小小地时候就那么硬脾气了。这会居然变得这么油嘴滑舌地:“你真地是楼轻鸿本人吗?” 他挑挑眉:“要是你怀疑。我不介意替你验证一下。” 夏苏苏微微的红了脸,她当然清楚他所谓的“验证”是指什么。白了他一眼,正巧路过一间成衣铺子,于是飞快的走了进去掩盖自己的羞窘,楼轻鸿自然是满脸笑意的跟上。 这对王爷夫妻的恩爱大家都看在眼里,因此也不觉得有什么不正常的。两人之间的对话暗卫们自然会装作没听见,守在铺子外面等着,一边欣赏下藩国与楼朝不同的民间风景。 成衣铺子这种地方人来人往的,时间长了容易犯困。守在外面的暗卫甲这才刚打了个哈欠,跟着王爷他们一起进去的同伴们就满脸菜色的跑了出来,局促不安的站在他面前。 暗卫甲那仅有的一点点睡意马上烟消云散:“发生什么事情了。” “头,王爷和王妃不见了。”暗卫甲是楼轻鸿安插在藩国的龙组小头目,这次的行动算是楼朝皇族的惯例,并不是楼轻鸿吩咐的,王爷想甩掉他们是很正常的事情。 虽然早知道会是这样,暗卫甲还是免不了叹口气,心道:王爷啊,早知道如此,您还不如把我留在楼朝呢,查国丈大 可比跟踪您简单多了。 “算了,让大家收队吧!”现在暗卫甲也变得非常口语化了,这些个新鲜的词语都是他们王爷想出来的,因为有趣又好记,所以一下子都记住了。 与其增派人手去找根本不可能找到的王爷和王妃,还不如省点力气去干正经事。既然他们能在龙组的眼皮子底下无声无息的消失,王爷和王妃的安全恐怕也不用他们担心。 如果是连他们都摆不平的人,放出去的暗卫也只不过是送死罢了。 看着隐没在人群中的暗卫不着痕迹的慢慢消失不见,变装而出的楼轻鸿与夏苏苏相视一笑。 夏苏苏顶着一张陌生平凡的脸孔,对着身旁面容同样普通的男人道:“竟然这么配合你,我该说你领导有方还是说你太会收买人心了?竟然连父皇亲自调教出来的暗卫都开始偏向你了。” 要说他们两一点破绽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暗卫甲故意派几个死心塌地听命于楼庭瀚的人去铺子里暗中跟随自己两人,一来博取信任,二来一旦暗卫进了这种人多的地方,行动也会受到干扰。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居然这个藩国的胭脂铺子,也是楼轻鸿的布置。 这里有他的人,帮着他们换上面具走出铺子而不被里面的暗卫察觉。而有机会认出他们的暗卫几乎全部都在远处盯梢,唯一剩下的暗卫甲又在那演戏扮无聊。 她不得不承认,这人的演技好的没话说。 “如果可能,我并不想要什么暗卫。”其实他们没走远,就是在附近看着。楼轻鸿淡淡一笑,却又透漏着几分无奈。不完全属于自己的组织,就像是缺少了胳膊的人,虽然维纳斯很美,但是他用起来绝对会缚手缚脚。 表面能够去相信的人他都悄悄的拉了起来,顽固的钉子自然没办法去动他们,而且……他也懒得去动。暗卫一旦损失或者退出一个就会有新的人补进来,谁知道新来的人是不是新的钉子呢?与其花时间去观察新人,还不如好好盯住本来就知道的。 两人边说着话,一起隐没在藩国的人流中,只要他们不开口说话,绝对会被错认是藩国的一对平常小夫妻,完全没有马脚的演绎。 演戏本来就是楼轻鸿的老本行,而且这些年,他一直都在演。压抑着原本开朗的性格扮演沉默慢热天生冷情的楼朝二皇子,让他差点都忘记了自己原本的自己是什么样子。 而夏苏苏则是习惯了掩藏起自己的光芒,那是属于敏感动物的本能,就算是确认了自己是安全的,也不会消失的习惯。 “什么时候安排的?”她指的是那个铺子,真的很意外,要是她没进那家铺子怎么办?他完全都没有跟她说到过。 “知道要来藩国的时候就开始安排了。”出使和两人任性的独自出游的那次不同,那次的他们可以随便的让暗卫跟,可以到处天南海北什么都不管不顾的瞎走,这次却不行。 所谓的出使,是为了两个国家之间的稳定。即便是个弱小的多的国家,该有的礼数和行动还是该展示出来的。藩国国主的避而不见和米雅公主的蠢蠢欲动,无疑都在增加着这次任务的难度。他们倒是不介意在这里多呆上几个月,只是放任他们去折腾似乎也不太好吧? “我都不知道,”夏苏苏嘟起嘴,对自己的无知觉得有点失望,失望的是楼轻鸿在她身边明目张胆的布置下的事情她竟然都能忽略掉,是不是代表她太不关心他了?“万一我没进那家铺子这么办?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没那个必要啊,这一条街上的铺子我都处理过了。”他笑眯眯的一脸无辜的样子真的很欠扁……夏苏苏有种想要狠狠揍他一顿的冲动。 “手脚真麻利。”不过揍了他心疼的会是自己吧?算了算了,反正她也不稀罕知道这些事情,怪阴暗的,和她老老实实幸福的活下去的人生指标不协调:“突然发现你真是能干。” “好了,别讽刺我了,走吧,咱们去会会那位南宫公子。” 夏苏苏一笑,他知道她是在讽刺他就好。 就知道她的老公没那么笨,听不出话外音。 他们自然不会是无缘无故的要避开暗卫出行,楼轻鸿所谓的打点也不过是为了有备无患,只是没想到真的会派上用场而已。 南宫翎,这位南宫家的二公子,是想做什么呢? 34.相知 们和南宫翎之间并没有深交,而且夏苏苏也不认为原t(告诉他们的那个身份会让南宫翎主动和他联系。自然是因为从南宫翔夫妻那里获得了某些讯息,否则南宫家的任何人都不会和他们有牵扯。 他们离开的时候就告诉过南宫翔和罗文清,希望他们不要提及他们的身份。朝堂的水已经很深了,再加上一个江湖,是怕他们淹不死还是怎样? 以南宫翔的个性,既然答应了她不说出来,那么还会透露出去的可能性为零。那唯一剩下的,就只有罗文清了。 虽然没有意外,但还是免不了的失望。人真的是很自私的动物,为了自己,或许真的可以放弃自己以外的任何东西。 就算是不会给他们带来任何伤害,但违反诺言这种事情一旦做出来了,就代表着背叛。 对背叛者,她从来都没有任何好感。 当楼轻鸿告诉她南宫翎说要和他们在藩国见面的那一刻起,她就对罗文清彻底失望了。 她明白她抬出他们的理由,无非是给南宫行舟一个接受她成为他儿媳妇的台阶。想当然了,那是还是当今楼朝的二皇子和未来二皇子妃,现在成了王爷和王妃的楼轻鸿夏苏苏,自然是个很高很高的台阶。 为了那个刚出世的孩子也好,为了她自己也好,都已经和他们无关了。 在出使他国期间去见一个江湖人,不管是为了什么事情,如果让藩国国主知道的话,很容易引起误会。这种不必要的误会,很有可能会引起很严重的后果……当然,这种责任他们背不背都无所谓,既然有些人想让他们有误会,那么就顺着那些人的想法做好了,但是却不知道到底是谁会安稳的站到最后? 顶着一层脸皮,感觉特别的不舒服。虽然明明知道对自己没什么影响,还是会觉得脸皮肤透气都困难。平常哪里会有这种细致的感受,还毛孔,连鼻孔的呼吸都很少有感觉。 江湖人。真是难做。 才走了一会。莫名就觉得有些累了。她本就不爱走路不爱逛街。不喜欢人多纷乱吵闹地地方。所以楼轻鸿总是尽量把她往安静地地方带。 “好像。这里地天空特别地蓝。”夏苏苏忽然停下来。望着头顶上那片蔚蓝色。忽然出声感慨。楼轻鸿站在她地身边。微微地笑着。不出声。不附和。也不反对。 只是那么温柔地。安静地笑着。 那笑容很干净。眸光清透地。瞳孔里倒映着一个人。那个人仰面望天。傻乎乎地样子有点小可爱。这个修长笔直地男人。从一开始。眼眸中就只有她一个人。 人皮面具盖住了他原本地面容。却盖不住那双眼眸。嘿地瞳孔和白地眼白。格外地分明。 没原因的纵容,没原因的喜欢,喜欢她平常发呆的样子,喜欢她偶尔抽风似的发表一两句莫名其妙的感慨,喜欢她安静的睡颜,喜欢她仰望天空的表情。 夏苏苏是个很念旧的人,当然她念的是曾经,是过去。 对他们来说已经很久很久了的以前,那个不再属于他们的世界。 “我记得我们那个时候,天空都是灰色的,哪有这么蓝的天。”从来没见过,那时所谓的晴天,看见的天空几乎是苍白的。想一想,当时的人们,机械的生活着,感觉只是为了活着而生活,而不是因为活着,不是因为想活的更有意义。 没出名之前的他,为了活着所以不会想什么人生的意义,除了名之后又忙碌的忘记了好好去想想,突然来到这个世界的他忽然闲了下来,每天躺在床上,等着白色的床幔,问自己为什么。人为什么要有意识,为什么要存在,为什么要生活。 没有答案,因为没人给的了他答案,没人知道答案。 直到那天夏苏苏出现在他的面前,看着她的时候,楼轻鸿终于明白,原来人存在在这个世界上,是为了遇上那个谁,然后,给她自己所拥有的全部。 或者是为了幸福,如果不幸,那就去努力的寻找,因为,上苍为你关闭一扇门的时候,总会记得为你打开另一扇窗户。 没有人应该孤独,没有应该绝望,当然,也有那种自作孽不可活的,那与他们无关。 好好地活着,为了更幸福。 如果只是出生在普通的家庭,如果他们两个都是平常人家的孩子。那么即使不相遇,他相信他们各自也会生活的很好。 一旦有了目标,有了自己要去努力活着的理由和奋斗的方向,所谓的命中注定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所有的一切,只是为茫然的灵魂找一个出口,想要的东西,想抓住的东西是什么,从一开始就要了解,否则 徨。 衣食无缺,身份尊贵,那他还欠缺什么?每当他自问的时候,开始总没有答案。 相比之下,一开始就有了想要守护的东西的夏苏苏,更幸运一些。 所以,一开始,她并不觉得他们两个是必须要在一起的。 他爱的很早很执着,而她或许曾经想过要远离他,因为他的身份会为她要的那种幸福带来损害。他了解她,就好像了解自己。当他处在她的位置上,也会有一样的想法。 所以他很坚持,他的目光明确而坚定,只望着她,只看着她。 传达给她的信息,叫做非你不可。 这样的楼轻鸿,夏苏苏无法逃避。他对她所有的好,所有的坚持,她都看的好明确,好清楚。所以,就算担心,她还是接受了,然后努力地和他一起守护他们努力要守住的东西。 夏苏苏不得不承认,楼轻鸿值得她去选择,值得他去爱。他会为了她倾尽一切,包括江山。 因为从来都没有想要得到过,所以很干脆,很轻易的就放下了。 “到那时候大概污染已经很严重了吧!”一千年以后啊,想象那时自己早已白骨成灰,而面前这个自己死掉快1000以后才存在的“小家伙”现在居然成了自己的相公,就觉得这个世界是那么的不可思议。“我开始有点相信了。” 她甜美的笑着,带着淡淡的骄傲和满足。 “我一开始就知道了。”楼轻鸿和她一起笑着,柔软的目光带着三分宠溺,七分沉寂,落在她黑色柔软的发梢。有些话不用问的太清楚就可以知道她在说什么,了解并且领悟。 已经不是默契,而是完完全全的契合。都说太了解彼此的人在一起不会幸福,但是不是的。只有真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才会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人。 互补的人一开始的确比较容易互相吸引,但总有一天他们都会明白,这种因为好奇而产生的吸引,总有一天会被消磨。夫妻会慢慢变得相像,就是因为共同的生活,会让他们慢慢了街道,契合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 与其疲惫的找寻,不如靠在楼轻鸿的怀里安心的接受他的付出。 能够接受对方所付出的感情,能够给出恰当的回应,也是一种爱。并不是一定要给予相同的回报才叫做相爱,付出的比较多的一方不一定爱的就比接受的一方更深一些。 所以,夏苏苏开始相信,也许真的是注定的,她和楼轻鸿,跳过了一千年的时间,来到这个平行空间遇到对方。而楼轻鸿,他的内心,或许一开始就那么认定了。 远远的开间那个四四方方的亭子间,里面站着一个高瘦的男子,身边带着配剑。微风拂过他散在风中几缕发丝,扬起一种蛊惑,叫做玉树临风。 这些江湖人,真是爱耍帅呢! “到了。”夏苏苏长出口气,语气里透着无法掩饰的轻松。楼轻鸿看了她一眼,以她的功力,应该不会这么容易累才对,但她脸上的倦容,却并不是假装的。 为什么突然会变得这么疲惫呢? 无法知道真正的原因,同样也有些纠结。楼轻鸿下意识的把她揽进怀里抱着,也不问原因。 这是属于楼轻鸿特有的体贴和温柔。 对着他甜甜一笑,完全把因为看到他们而迎过来的那个男人无视掉。早就见过南宫翎也知道他好看,但夏苏苏对男人的区分一向就只有两种,一种是她的家人,一种就是外人。 对外人,她从来不会过多的关注。 “白兄弟。”南宫翎客客气气的称呼,还是沿用之前白十二的自称。夏苏苏淡淡一笑,觉得这人可不是一般的虚伪,都知道他的身份了,却依然想要伪装掩饰。 他可能不记得了,之前,他却是从来都不曾这么客客气气的交过一声“白兄弟”的。 “南宫公子,我姓楼,你可以称呼我允王爷,白十二不过是个代称,抱歉了。”面具已经拿了下来,自是不会让南宫翎人不出来的。老老实实的说了声抱歉,也点明了自己的身份,不是可以喝他称兄道弟的人。 南宫翎微微一怔,便也收起了那份热络,道:“草民见过王爷。” 楼轻鸿一身藩国素衣,可是此时的表情透着一份属于楼朝皇子的骄傲,淡淡的掀了掀唇角,算是笑了,领受了他的拜见。“南宫公子不必多礼,你找本王和王妃来此,必不是来叙旧的吧?如果有什么想说的话还是直接了当的说吧,我们夫妇二人不宜久留。” 35.褪色 宫翎一身白衣纤尘不染,却是好好打扮过一番的。 本就是帅气的少年人,周身又带着几分侠气原本就是十分惹眼的类型,现在自然是更加耀眼。 这个时代的江湖人貌似都极爱穿白衣,似乎觉得穿了一身白衣,再配上一柄宝剑,自己就是侠客了,很有种啊q精神的味道。 知道了白十二真正的身份之后,南宫翎自然是后悔自己当初对这位皇子殿下的怠慢,以致于反而给了哥哥和他交好的契机。这让他懊恼不已,虽然说江湖人不沾朝庭,但若能获得某个权归的支持的话那么他若想去争未来南宫家家主的位子的时候也更便利些,就算不成,也不能让楼轻鸿去支持大哥。 否则自己就更没有机会了。 本不想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毕竟次子要去争家主之位,原本就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事情。但是他自认各方便都要比大哥优秀,如果只是当个江湖游侠,他是绝不会甘心的。 楼轻鸿话挑的很明,让他不用跟他们套近乎了。这两位是什么样的主之前就略有耳闻,油盐不进,只做自己愿意做的事情,就连当朝皇帝都要避讳着一些他们的禁忌。 比如妾,比如皇位。 南宫翎看不懂夏苏苏,更看不懂楼轻鸿。他品不出夏苏苏这样的女子有什么魅力能让一个尊贵的皇子为她这样付出一切,甚至连整个楼朝的江山都愿意放下。 或许,但凡是人,都以为他楼轻鸿自然是想当皇帝的。 于是红颜祸水,于是爱美人不爱江山。 因为他们是男人。所以当别地男人做了他们不敢去做也不会去做地事情地时候。他们就会把错推倒这个男人地女人身上。 红颜祸水?夏苏苏自认不是。至于楼轻鸿是更爱美人还是更爱江山。她并不在意。如果他爱江山多一些。那么谋蹿兄长地皇位又何妨? 如果他能做地更好。如果他会因此而满足。又有什么不可以? 但自古以来。没听说哪个皇帝能真正开心地。 古时地那位正德皇帝。倒是按照自己地心意去做了。不过结果。似乎并不那么美好。 既然爱玩爱闹没有责任心。自然担负不起一个国家。除了责任。同样也要有能力。 楼轻鸿不以为自己有那个责任心,有那个能力。 从小就抗拒接受这方面的知识,无论太傅怎么教,他永远都是处于左耳进右耳出的状态,直到太傅偃旗息鼓举手投降为止。 他们此时会这样双双站在南宫翎面前,其实本身就说明了很多的事情,比如他们根本就知道,无论南宫翎说什么,他们都只会一笑了之。 会来见他的原因,只是想干脆的一次性解决。虽然他们也知道,这样的人一般都不会轻易放弃,若是做的过激了,他还会给他们使绊子。 人活着本来就很累了,如果还顾虑这顾虑那的,岂不是要累死? 所以他们来了,决定来听他说完,然后告诉他别做梦。然后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爱折腾就折腾去,爱使绊子就使绊子去,完全由他。 这两位,还真不是普通的懒得去想,就是米雅公主,他们也一样由着她去折腾。 反正到最后,只要两个人安然无恙,只要影响不到他们,那么他们就是胜利的,别人从头到位都是失败者。 因为他们早就在内心就立于不败之地了,没有心争胜负的人,又怎么会输? 但南宫翎不知道。 他低头思忖自己该怎么说,才能让这位已经是王爷的皇子会支持自己。 似乎,并不容易。 犹犹豫豫的看了两人半天,南宫翎楞是没有憋出半个字来。先前来的时候想的好好的说辞,却被楼轻鸿一句话给打乱了。原是想,先试探试探两人在藩国的麻烦,或许他暗中出些力邦他们解决之后,再来说自己就更容易些。 可看他们一副云淡风轻浅笑盈盈的样子,似乎并没有任何麻烦缠着他们。 “王爷,草民听说,藩国的人对您和王妃似乎不太恭敬?”他浮起一抹恭敬的笑,沉声问道,明明周围没什么人,却还是故意压低了嗓音,显得有些刻意。 因为他自称了本王,南宫翎也不好攀交情,只好恭恭敬敬的用敬语。虽然人在江湖,但他这么算也是楼朝人,在身份上,就算再怎么被人尊敬也比皇亲国戚来的低贱,何况他现在不过是个稍有名气的“少侠”。 “南宫公子直接说你的事情就好,不必管我们如何。”楼轻鸿云淡风轻的一笑,对他说的完全不在意。眸光落在夏苏苏绞着衣服下摆的手指上 上扬的唇角弧度刚刚好浮现一个俊逸的笑容,那可是t子练了很久的成果,堪称最完美的笑容。 南宫翎的笑容迅速僵在唇边,心下有些尴尬。他可是考虑了很久才拿这个来开场,毕竟他们在藩国所受的待遇只要有心便可以知道。谁知到他们却是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笑容里更是带了几分轻忽和悠闲。 夏苏苏不关心也就罢了,竟然连楼轻鸿耶不在意。 无法理解也无法明白,他们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端倪,仿佛他所有的猜测都是错误的,让人不知道该对他们说些什么。 不需要理解也不需要支持,这两个人传达给他的讯息就是如此,那两双眸子,同样的温润同样的色泽,却像是两副静止不动的画,没有任何的波澜。 是真的一点都不在意,还是自信到了胸有成竹的地步? “听嫂嫂说,皇上似乎对太子爷有些不满?”他开口试探,带上了他无辜的嫂子。总不好说他南宫家的二公子专门派人去打听了朝廷里的事情吧?既然罗文清在夏苏苏的娘家住过一段日子,夏家又是朝廷重臣,那么听说一些这方面的事情也很正常吧? 只是他却是没有想到,夏家人的口风极言,就连下人也是一样受约束。而且朝廷里的事情,无论夏学文还是夏柏廉,都不会在家中提及。 毕竟人多口杂,毕竟还有一个林姨娘,还有一个慕容文静。 听见那句嫂嫂,夏苏苏的眸子里掠过一阵微光,但很快隐去。她偶尔会陪着罗文清说说话没错,但她却从来不会说道太子说道朝政。 女子不言政,虽说她不是因为这条不成文的规定而闭口不谈,但她确实从不会去管这些。 况且那时候的罗文清,大部分时候都是在发呆,她跟她说的话题到底记得多少,恐怕连罗文清自己也不清楚。 如今他却说,听嫂嫂说。 夏苏苏是不满罗文清违背约定说出楼轻鸿的身份,但相对的,她也知道,那个女子就算想说,恐怕也没什么好说的。 看了南宫翎一眼,为不可闻的一声叹息,却是可怜了他的一副好皮囊,脑子没长好。 “父皇对太子哥哥很满意。”楼轻鸿笑,淡若清风。的确没什么不满意,但离满意肯定还是有些距离的。太子固然无过,但也无功,说满意,唯一满意的可能就是他最近的本分。 放下了算计的楼展鸿乐得轻松,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似乎也不错。楼轻鸿确实比他聪明,他是现在才看明白,而楼轻鸿,却似乎是从一开始就明白的。 那个一开始是什么时候,他不确定,只是当他意识到的时候,楼轻鸿早已经远远的退开,远远的看他一个人瞎折腾,却什么都没说。 有时觉得,从前自己似乎就像个小丑。于是总是想,那时候他的弟弟和那个叫做夏苏苏的女孩儿,看自己的目光里是不是会带着几分怜悯。 因为明白了,于是也就不再热衷。他的热情褪去,却依然做着属于太子的本分,只是不再那么努力的想要得到,不再想要那么疲惫的去守着这个位子。 很累,从前只是想要,现在却发现,原来所谓的想要,从来都不是对这个位子的渴望,他渴望的是其他。 虽然有点晚,但还来得及,他想,现在开始慢慢回头重新走过,还来得及。 于是淡然。 于是对他的太子妃,对这个不知道为什么总是热衷于权利的妻子,慢慢的觉得厌烦。 不想看到她如画的脸庞因为皱眉而变得狰狞,不想看到她眼神里透露出来的决绝,不想听到她温柔细语却句句狠毒的话,不想把自己心底那个美丽的少女渐渐替换成现在的这个太子妃她已经不是当年的纳兰叶叶了,她只是太子妃,嫁给的是太子,而不是楼展鸿。 于是觉得寂寥,因为他是他真心在爱的女子。 虽然他做不到像楼轻鸿那样只有苏苏一个妻子,但他坚信自己对纳兰叶叶已经做到了极致。就算她一无所出,他去的最多的依然是她的房间,他想的最多的依然是她,平日里得了什么稀奇的物件,第一个想到的也必然是她。 他们也曾经历幸福。 只是那幸福已经褪色。 于是疲惫的放弃,不再劝说,而选择等待。 父皇对现在的太子定然不会满意,但也绝无不满,若要不满,不满的肯定是他这个二皇子。 他要他争,他却偏偏逃开n 36.跟踪 宫翎开始觉得,也许招惹这夫妻二人并不是一个很好 他们仅仅是眼神都仿佛在嗤笑他的无知和狭隘,淡定的神态仿佛早就把他从头到脚都看穿了,于是没有丝毫忌惮的,用那么淡然那么惬意的态度对待他所说的事情。 就连一丝的紧张和激动都没有,更没有因为被看穿了什么而产生的尴尬或者是心虚。 和他预期的,或者说,和他所期待的表现完全的不一致。 他无法保持自己的冷静和理智,就好像突然从幻境中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原来一直身处沙漠的旅人一样,有一种无法言喻的绝望和恐惧。 绝望的仅仅是某个念头,恐惧的确是这两个人几乎是恐怖的洞察力和从一开始就表露无疑的随性不在意的,让人毛骨悚然的态度。 并不是没有软肋,不是没有痛脚,只不过这两个人给他的感觉就好像是就算他用他们最担心的事情和他们一起谈判,得到的也依然会是这种似笑非笑的表情。 更何况他根本就不知道他们担心的是什么,他只是按照自己的理解去猜去解读,但很明显的,无论是方向还是方式,他都错了。 似乎从一开始有某种不该有的想法的时候就已经开始错了。 这位二皇子绝对是支持太子登基的,也就是说,这位皇子殿下不但不会支持他继承家业,在某个可能当中,他也许会更支持自己的哥哥。 顿时有些莫名的沮丧。 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一样地立场。却会有如此不同地表现。 自以为把自己摆到了二皇子地位置上去考虑问题地他。永远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如此轻易地放弃那看得见地诱惑。或许已经不仅仅是诱惑了。楼朝地皇帝似乎早就开始考虑这个可能并且一直在等待着。也许只要他说一句想就能够随便找个理由废了太子。 只能说。南宫翎想地太好太简单。对于一个国家地稳定来说。随便地改立太子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他把家主继承和下任皇帝人选地定夺放在一个位置上等同起来了。才会觉得这回事件对别人别地事情都没有任何影响地“私人”决定。却忘记了。国和家。始终不同。 因为。失去了家住地位置南宫翔并不会失去别地东西。而一旦被废除地话。太子必定要背上一个不好地名声。那么这一生。即便做了王爷。他也只能是个被圈禁地高贵王爷。 他不一定在乎太子地位置。也不一定在乎能不能为自己地国家自己地弟弟再做些什么别地。但得不到自由地人生本身就是一种悲哀。更何况。悲哀地不是他一个人。而包括了他地妻妾儿女。以及一些和他有关地官员地光明前途。 他可以主动要求退出。当然。必须要在楼轻鸿决定接手地前提下。否则。依然要继续维持着他太子地身份。国不可一日无储君。楼庭瀚要给天下苍生一个应对变卦地希望。 楼展鸿,就是现在挂在那旗帜上的希望。 从某个角今的太子爷算是蛮可怜的,想走走不了,想逃逃不开,只能这么干巴巴的等着,等着有一天终结他的太子生涯,无论是被圈禁,还是称朕。皇帝在等着,太子其实也在等着,等着楼轻鸿点头,等着交付,等着改写。 但他们看到的一直是他的拒绝和退后。 他不要,他比他们看的更深更清楚,更透彻而且更遥远。 知道自己不适合,所以不要,知道自己不想要,所以拒绝。 南宫翎沉默了,因为实在不知道现在这样自己到底该说点什么好,他干巴巴的望着那两个人,他们的笑容他们嘴角微微扬起的弧度,其实也许并没有什么别的含义,但在此时的他眼中,却是那么嘲讽那么静默。 谁让他从一开始就不是主角。 如果南宫翎一直是刚开始遇到时夏苏苏和楼轻鸿所见到的那样,有涵养又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虽然有点假装的嫌疑,但的确,他们对他可能还会另眼相看些。但此时的南宫翎无异于把自己从一个假仙者变成了一个虚伪的小人,之前还能做做伪君子,但这会却连真小人都算不上了。 虽然人们总是说当真小人也好过伪君子,但对于真正的“小人”们来说,宁可是伪君子,也不愿意做小人的。 勉为其难撕下了自己的面具,处于对于某种权利的特别渴望,可是他忘记了,并不是所有人都一样的。不是身为次子又比较出色就会想着要出头,有些人懂得韬光养晦,而有些人,只想要到处走走停停,看看风景,陪陪老婆,享受人生。 不过所谓的人生,通常得先经历,先懂得珍惜,如果t7么注定要浪费年轻时的时光,注定要忙碌奔波,注定要疲惫然后才恍然。 夏苏苏眯着眼看着南宫翎脸上的表情,脑海里或许有什么想法会冒出来,这很自然,是个人都会有想法。但真正她的内心,并不觉得南宫翎这么丢脸。 他们都不会觉得南宫翎想要替代南宫翔有什么错,错的只是他找错了人,错的只是他太理所当然的异想天开,拿自己的想法套到别人的身上。 于是微笑。 “南宫公子,我和王爷对江湖并不感兴趣,你要做什么我们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就算知道也会当做不知道的,今天来这里的事情,我想只要没几个人知道的话我们完全可以把它当做没发生过,您说是吗?”真的不想让事情弄的太复杂,他们或许可以转身就走什么话也不用再说,但看他一脸的阴晴不定就觉得也许这些话很多余但还有说的必要。 南宫翎闻言抬头,只觉得王妃的眸子中透着一股子淡定平和,被那双眼睛用那种安抚的神情看着,忽然就觉得,可以信任。 只是感觉真的可靠吗?他不由得怀疑,他们这样在剑尖刀刃上来来去去的江湖人,从来都不相信自己的直觉,只相信绝对的实力和……不会说话的人。 但……他有那个自信能杀了他们,并且做到滴水不漏不让别人发现吗? 允王是会武功的,而王妃夏苏苏看起来也不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在一瞬间的犹豫之后,他选择了相信,毕竟,他的直觉也曾在关键时刻救了他好几次。 无疑的,这次,他的直觉又救了他一次。 就算再来四五个南宫翎,也一样只有被制裁的份,除非是四五个南宫行舟,有深厚的内力可以挡的住夏苏苏的十香软骨散。 这种名字听起来很温软的东西其实挺龌龊的,在大部分的武侠小说里它都是反派的宵小们不可或缺的谋生玩意,可以锁住武功盖世的大侠们的全部内力,让他们从大侠变成软脚虾。 当然,真正做出来的时候夏苏苏才知道其实效果没那么无敌,比较弱的对手固然可以放到,但诸如吕印这等变态习武天才用天份加上几十年的内力就可以完全的抗住而没有一点影响,但此类人江湖上屈指可数。再来就是诸如南宫兴中之流的老江湖了,对他们的影响会比对南宫翎这样的嫩青要小很多,但只要有一分效力,就能去掉南宫行舟一半的功力。 只有一半功力的南宫行舟,和南宫翎,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夏苏苏会武的事情没多少人知道,而且她的伪装向来很好。南宫翎会放弃捉住她来掣肘楼轻鸿的举动,完全是因为她刻意的让他看出了一些什么。 同时也证明,南宫翎除了是个小人以外,还是个胆小鬼。 明明可以选择玉石俱焚,却宁可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一次,虽然那是个正确无比的决定。 目送这两人的离开之后,南宫翎忽然感到一阵后怕,有种冒失的感觉突然从脑海中冒出来。他怎么能这么莽撞的去找一个对自己或许根本就没有任何良好印象的人,还变相透漏了自己心中最重要的秘密让他知道。如果不是自己最后一瞬间的清醒,或许会造成无法挽回的错误。 他可是允王,是皇帝的儿子。而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南宫世家的次子,虽然皇帝的士兵大部分只会些横冲直撞的皮毛功夫,但蚁多咬死象,想要吃掉一个小小的南宫世家,还不是易如反掌的? 不敢想象如果父亲知道这件事情的话自己会有什么后果,南宫翎浑身打了个激灵之后匆匆的离开了这个地方,那几乎不稳的身形让他看起来有些莫名的狼狈。 见面的时间其实并不长,也就五分钟的样子,几乎就是说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话,就算让人听了去也抓不到任何的话柄。 但只要是想要明白的人自然也就会明白。 自从战场上那一次之后,夏苏苏对于亲手杀人这件事情,充满了排斥感。 已经做过的事情可以慢慢劝说自己忘记,何况对方是敌人,可以心安理得的当做理所当然。但如果再经历一次的话她绝对绝对下不了手,那毕竟是生命,而并非茅草。 所以,那个胆大包天的窃听者,算他命好,遇上了这么两位宽容的主。 看到楼轻鸿轻松的拎着一脸惶恐的某人的衣领子,夏苏苏笑的清澈甜美。 有事出了两天门,忘记请假了,对不起…… 37.禁言 是一个精瘦精瘦的中年男人,穿着藩国的服饰,有一tl里马上就会被淹没的脸。 夏苏苏摸着自己的下巴看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在哪里见过此人,大概是因为他太没有存在感的关系吧?这人倒真是干这种跟踪人的事情的最佳人选,只要在人稍微集中一些的地方,就算感觉到了他的存在,也绝对找不到他人来。 “一直觉得哪里怪怪的,原来是条尾巴!”楼轻鸿点了他的穴道,轻笑着朝着苏苏道。 这个不知道是哪个势力派来的男人,唯一能肯定的是绝对不属于楼庭瀚的麾下。那位楼朝的帝王对于长相虽然没什么要求,但身体确实必然要结实健康的。显然楼庭瀚并不需要担心他的暗卫们长的太帅,走到哪里都是焦点,从而影响类似秘密跟踪这一类的工作。因为训练有素的暗卫们自然有一套他们隐藏气息和易容的密法,只是对已经知道了这些并且了如执掌的楼轻鸿和夏苏苏来说,还不如找个普通点的人跟着他们。 “掩饰的真好,要不是这里没别人了,我们说不定也发现不了他呢!”苏苏感慨的说着,从前虽然知道却没有意识到,自己两个人并不是最强的事情。所谓高山仰止,山外有山,首先必须得先有座高大的山丘让他们感觉到自己的渺小。 理论与现实,从来只有到彼此连接的时候,才会真正的有感触。 这个不起眼的男人忽然成了他们眼底挺拔的高过自己的山丘,如果让他知道的话,一定会觉得惊讶。这两位的思想中包含了他绝对无法理解的东西,就如同他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他负责的这两个人抓到了他,也不审问也不打骂,就这么摸着下巴用那种让人发毛的眼神看着他。 总觉得有负担……愤怒或者是庆幸都好,起码要表现出点正常会有的表情才是,这样他最少会心安点。他们这种跟踪工作向来都是最安全也最危险的,大部分人会选择躲开他们就算抓到了人常常也是会放掉的,毕竟在不能确认是谁的人的情况下,这样做会更适合一些。当然也有种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会选择“处理”到冒犯了他们的人…… 显然楼轻鸿没什么好怕也没什么好忌惮的。 暗自跟上天所有的神仙祈祷,老天保佑允王爷和允王妃千万别是那种人,他一点都不想被“处理”掉啊! “怎么办?”对他的主子到底是谁没兴趣知道,但这一次和南宫翎的见面却必须保证在他们回京都之前没有人知道……至于以后知道了会怎么样,就和他们没多大关系了。 放掉?如果不傻脑子没坏地话。正常人都不会这么干。但是杀掉……总觉得太残忍了点。 这个人不是敌人和自己又无冤无仇地。不过是奉了他上面地意思而已。充其量就是小蚂蚁种比较大只地那种。而且年纪还比自己两个人大。 苏苏解开他地哑穴。她和楼轻鸿师承一脉。他会地她都会。甚至还要会地更多。毕竟她可是从小跟着吕印开始学地。那几年睡眠不足地惨淡日子她每每想起来都会觉得吕印狠心。 “大叔。你今年几岁了?” 眨巴眨巴眼睛。十九岁地楼朝允王妃如同一个天真地孩子一般望着他。 打定主意不开口地。这是起码地“职业道德”。如果背叛地话受到惩罚地可不仅仅是他一个人。“那个人”地心狠手辣。从来都不是疑问。 可是夏苏苏的问题让这个男人愣住了,那双小眼里闪过一抹困惑的光,嚅嗫着嘴唇,最终还是吐出了声音:“小人四十有三。” “怎么称呼?代号也行。”夏小姐……您是在学警察问笔录吗?知道他不会轻易说自己的名字,于是连忙补了句,但……人家有代号这种说法吗? “代号?”又是一愣……不过大概也明白过来:“仓尾。” 藏尾……藏好自己的尾巴?还真是和他很相配,他的确藏的很好。 笑眯眯的点点头,夏苏苏看了一眼楼轻鸿,和他交换了一个眼神。 的确是什么都没问,对方也什么都没说。但只要他开口,就是讯息。 不是藩国的语言,口音非常的接近京城那边,但总有一点别扭。说明这个人长住京城,但并不是本地人。 那边的人手伸的还真是长啊……对京城里会“惦记”着他们的人做了个简单的加减乘除,算来算去也就那么几个人,再去掉几个无关紧要不需要做到这个地步的,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孩子几岁啦?有没有上学?工资高不高?”听着夏苏苏一个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仓尾傻了眼,王妃这是在跟他拉家常吗?还有那个“公子高不高”,是问他的儿子长的高不高吗? 可是他没有儿子啊! “苏苏别玩了。”轻轻的弹了她的脑壳一下,看她装腔作势的呼痛,楼轻鸿止不住的摇头,唇边却是噙 的笑,对上仓尾疑惑的脸孔,他的笑容淡淡的隐去:t吗?” 下意识的摇头,要是识字他也不会是最低等的仓字密探了,起码能升上两个等。 “那谢谢你不识字吧,否则你的手就没了。”楼轻鸿的唇边浮现一抹笑,微冷却让仓尾莫名的抖了抖。 他……他是什么意思? “苏苏,禁言还有吗?”转过脸看夏苏苏的一瞬间表情又变得柔和,让仓尾在担心自己的下场之余竟然还不由的在心底赞叹他变脸的速度。 “有啊,不过我还试过耶……”一脸无辜的从隐没在宽大袖摆内的袖袋中掏出一个紫红色的小瓶子,那黑漆漆的药丸闻着就是一股刺鼻的中药味,怎么看也不会是好吃的东西。 仓尾的脸色变了变,这个东西要给他吃? “是你自己张嘴呢,还是我喂你吃?”没试过也没关系,夏苏苏的丹药吃不死人,而且一般都能达到预计效果。 如果没达到?没达到就算了,爱说就说去,天高皇帝远的,他们也管不了那么多。 真的会对他们有影响的事情,那个人绝对是不会做的。当然如果他们猜错了不是那个人的话,那就只好对不起南宫翎了,谁让他闲着没事干想太多呢? 仓尾苦着脸张开嘴,看着挺大的药丸一入口竟然就融化顺着喉咙流下,让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看来做这个药丸的人压根就没打算给别人偷偷把药丸压在舌根底下的打算,不过虽然难闻了点,味道还是不错的,甚至有种清凉的感觉。 人们常说良药苦口,糖衣炮弹。凡是毒药,一般在味觉上都有一种类似糖果般的香甜,如此一来仓尾更加肯定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至于会不会死人,显然他已经没机会再去考虑了,而是该好好想想怎么让自己不死。 家人有他的庇护才能好好活着,不然一家子孤寡迟早只有饿死的份。婆娘是个病秧子,父母年老体迈,女儿还幼小,没了他,和出卖主子爷的后果的区别基本都是一样的。 只不过是迟早的问题。 “啊……”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忽然发现自己居然说不了话了,惊骇的看了笑得无害的夏苏苏一眼,这样立竿见影的毒,就连主子手里都没有…… “看来效果不错嘛!”夏苏苏软软的声音听在仓尾已经不再是甜美,而是恶魔的诱惑。这个女子看起来单纯纯真的样子原来不过是用来欺骗大众的,到底有多少人被这种纯真的表象所欺骗然后落入她的陷阱里? “好了,你可以走了。”解开他的穴道,楼轻鸿若无其事的说着。仿佛刚才不过是给他吃了一颗糖,而他不过是被一个遇到的旧友问来了几句家常一般。 唯一的不同,就是当时他身不由己,而他们则完全不怀好意。 当然,只是他单方面的认为。楼轻鸿自认不曾包藏任何祸心,不过是看自己长了条尾巴就把他抓出来而已。给他吃的“禁言”其实不过是让他暂时发不出声音而已,过一个月就会好了,而且还美容养颜。 夏苏苏研究的这些东西不知道为什么副作用都非常奇怪,比如以前给纳兰蓉蓉用过的素颜,虽然一遇到那些铅粉之类的化妆品主要成分就会让皮肤长痘痘,而且经久不衰,但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病愈之后皮肤会更为滑嫩光泽。 是什么原因,连她自己都有些迷惑。那时小四小五对林姨娘的恶作剧治好了她的便秘……唔,这种东西没什么好说的,大概是因为巴豆放太多的关系…… 但显然仓尾并不这么想,他没有办法理解这两位的心思,所以认定给他吃的是毒药,说不定还是慢性的,先是说不了话,然后慢慢就会全身僵硬而死…… 明明没有任何的不适,但自己却完全发不出任何声音。 “啊啊啊……” “你不走?那我们走了……”楼轻鸿挑挑眉,勾着唇角笑的无比甜美。一个男人用上甜美这样的字眼确实不合适,但这是的他给仓尾的感觉就是如此。 这个男人……绝对是罗刹…… 欲哭无泪的看着他们从自己面前轻飘飘的走掉,因为刚才被点穴而僵硬的身体此时连扭转方向都觉得酸痛,再跟是不可能的,他没那么敬业,也没那么不怕死。 早知道……不要挣这份功劳就好了…… =家里装修的分割线 家里装修……断了n天网…… 郁闷的说不出话来……极度怀疑自己rp有问题。 好吧……想拍偶就拍吧……偶不反抗,任拍打中…… 38.邀约 苏苏和楼轻鸿就在探子们龙组们还有暗卫们的眼皮子消失了又出现,忽略时间的改变的话也许会有人觉得他们根本就是一直在那个地方。 当夏苏苏靠在楼轻鸿的怀里从成衣铺子里出来的时候,甚至有几个年轻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觉得自己是不是做了个梦,梦里流逝的只有时间,而无其他。 其实没那么邪乎,只是全部的人都被一个由楼轻鸿本人以及龙组小头目所制造的障眼法给欺骗了。于是他们简单的骗过了无数暗哨,骗过了精明的探子,把一群精英的眼目给遮蔽了。 夏苏苏笑的纯良,把手里的随便选的一款彩色锦缎教给从他们出现之后就自动凑上前的侍从,这些人也是辛苦,几个时辰就这么候着,他们一出现就马上上前伺候着,或许,是该好好奖赏才是。 这种缎子她和楼轻鸿都不穿,王府的人也习惯了素色又舒适的棉布料子,现在让他们穿这些精细的绸缎,恐怕反而会有人垮下脸。 随手挑了,到时候随便找个合适的下官,让楼轻鸿送了就是了。 她不是那种会算计着过日子的女子,唯一会做也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让生活变得简单有序,不要整天忙得跟陀螺似的。什么事情都自己亲力亲为,她会累死。 权利是好东西,但也要看握着权利的那个人手够不够大,力量是不是足够。 米雅公主终于算是“放下”了她的那份“不满”见了二人一次,之后便是藩国国主的召见。珠珠公主之前私底下就已经先碰过面了,这位圆润坦率的公主并未曾表示出任何多余的愤慨,反而疑惑他们为何到了藩国这么长时间了才去见她,而且还是偷偷摸摸的。 和夏苏苏的接触虽然短暂但却让珠珠对她生不出讨厌的感觉,这个女孩子充其量就是有点淡漠,最多是不讨喜,就算她那么直接地当中拒绝了她,她也依然只是有些失落而已。 夏苏苏对珠珠地疑惑只是笑一笑。单纯如她可能并不明白她那位“不受宠”又“很讨厌”地妹妹对他们国家地最高权力机关有多么大地影响。当然。她也不会去提醒她这些事情。 有些东西她自己看清楚叫做透彻。而由旁人来说。就叫做居心叵测。 只是。真地疑问。她会不会一辈子都看不明白? 那也没关系。不是还有位大王子么?虽然看着憨厚。但他明亮清澈地眼眸中潜藏地并非是愚蠢和无知。那是个值得结交地人。如果楼轻鸿不是允王地话。 有些人值得结交却不一定能深交。有些人也许永远都只能远远地旁观。有些人明明知道应该避开却不得见到。人地一生当中有很多很多地无奈和意外。并不是不想就可以避免地。 和藩国国主完成了场面上地觐见之后二人地任务算是完成了。派来招待地大臣被当做摆设一样闲置在驿站里。每天最大地娱乐活动就是听听允王妃谈琴。显然这位王妃地琴艺显然不咋地。偶尔还有几处错处。要么就是跟着两人去他已经走得能再熟悉地王宫。听他们和大王子殿下闲扯几句。逛逛花园看看池子里来自楼朝地锦鲤。这日子……无趣地不能再无趣了。 没办法,他们该看地都看过了,该玩的也都让大王子陪着玩过了。他们可不是来陪这位大臣游山玩水挥霍公款地,放着安宁娴静的日子不过,何苦来哉? 显然某大臣无法理解他们的良苦用心,期期艾艾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总不能毫不遮掩的说我要**我要游山玩水花银子,只能在小处折腾一些聊以安慰自己。 从来没有一次的接待让这位大臣感觉如此无聊过,于是也格外的殷切盼望它的早日结束。 这种过日子法明显就是楼轻鸿他们在打造他们在楼朝的日常生活模式,唯一的区别就是夫妇两同进同出的时间多了,楼轻鸿也不必起大早的去上朝,每天睡觉睡到自然醒,真真是惬意。 在大多数人的眼中,恐怕这两人诡异的不能再诡异了。夫妻两同进同出,笑语的模样让不少好人家的美貌女儿打了退堂鼓,至于本身就属于舞娘档次没什么眼界的女子们,首先她们也得先见到楼轻鸿不是? 想想在楼朝允王这里吃了鳖的多罗郡主,再看看那一脸温柔笑容与允王契合的天衣无缝的王妃,她们内心也掂量着,若是真去了楼朝,在那种举目无亲的境况下,她们还不是王妃手里的一只蚂蚁,爱怎么揉搓就怎么揉搓。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一旦离开亲人就会有种失势的错觉,就连当初的楼轻鸿,都有同样的感觉。藩国虽然文化底蕴不如楼朝浓厚,却也有许多明面上不可 小说。 小说这种东西,但凡一点点的悲伤都要给你夸大成绝世凄凉,更何况这男女间的事情?里面没有地位甚至没有身份的女人们凄苦的日子给这帮子闲着没事的女人们敲响了警钟,小富即安才是人生,大富大贵,于她们没有半点干系。 富贵是与生俱来的,瞧见允王妃没有,浑身上下没半点贵气,偏生就是注定的贵人。 但明了是明了,羡慕却还是羡慕的,毕竟是这世上不多见的稀有品种,身为王孙子弟却举止随和,他和夏苏苏那点破事早就在几个边邻的国家传的没一点个人**了。否则藩国国主也不可能一开始就派出第一美人那样的杀手锏,只不过,人家似乎对美色并没什么兴趣。 板着指头数数,这世上数得上名的美人还真不多,楼朝那对姐妹一个嫁给了太子一个嫁给了大韩的美男子二王子韩若雨,但听闻,那位大韩的王子妃似乎之前一直对允王爷念念不忘,还是夏苏苏使了计策的,这才把人给嫁了出去。 楼轻鸿的桃花不多,所以也没什么谈资,与他扯上干系似乎还不如做大王子的一个侍妾来的安稳。 “她要见你?”斜斜一挑眉,夏苏苏帮着楼轻鸿系扣子的手稍稍顿了顿,然后冉冉一笑,拿了束腰替他缠上。稍稍有些紧了,楼轻鸿却没有作声,而是轻笑着看着这丫头装作漫不经心却有些心不在焉的小样。 “嗯,而且言明,要见我一个人。”他笑,笑的有一丝丝的得意,眉眼弯弯的,如同新月。 “哦,那你去不去?”掐住他腰间一把软肉,敢说去我疼死你。 “她不拿官帖来,傻子才去,你真当你相公我是个急色?”弹了弹她的额头,轻轻搂住她细细的腰身。就算他是,也不会去找个不知道关系是不是好的邻国公主,更何况,他从一出生,可就是紧紧的把这丫头给抓住不放了,对付她就已经让他翻来覆去折腾了好几回了,虽然他年轻,但却更希望安稳些过日子,每天都刺激的生活,会折寿。 他还要和她白首到老,耳鬓厮磨,那时候,看着她白发如雪,他要陪她同生共死。 是不是情深似海,他不知道,唯一知道的,就是不能放她一个人在这世上,他怕她哭,虽然他从未见过她流泪。 “你说,我们要是把这帖子放到藩国国主面前去,会怎样?”在他怀里折腾着,夏苏苏双颊微红,自己那点小心思从来不吝于做给楼轻鸿看。 在乎,不一定要用嘴说,眼睛微微一挑,就是一种讯息,如果他想懂,自会懂得。 “……这个又没署名,到时候她抵赖不就成了?”恐怕她早就预料到,也做了防备,就算字体,也不是她的风格,而是珠珠公主的。 “百密一疏,如果她换个我们不认识的公主的字学着写,我们还真不能怎么她了。但只要她那位国主老爹还没胖到傻得地步,一眼就看的出真伪吧?和珠珠公主关系不睦的似乎并不多,你说,国主大人会联想到谁头上?”浅浅一笑,夏苏苏后仰,望见楼轻鸿尖尖的下颚,上面生出了青青的胡渣,不由愣了一下,然后笑开。 “长胡子了。”话出口,才发觉,原来他们还未满20岁。原先的这个年纪,他们还是校园里的青葱少年,爱情什么的,也许是刚刚萌芽的时候。只是,当时的他们,一个满心只想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另一个,在一个世纪后的世界,在演艺界蹒跚学步,是个初出茅庐的新人。 而现在,有了相守的人,有了想要守护的人,有能力,甚至有权利了。他们忽然想起被他们以往掉的那份轻狂和无知,拿份小心翼翼的单纯和谨慎。 或许穿来这些年,本质里还是有什么东西被改变了。 笑一笑,楼轻鸿和夏苏苏对看一眼,终于还是将那请帖丢进了杂物堆里,那是等着被小二收走的一堆无用之物,只要他们不出声,这个世上便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有时候放过,不过是一时感慨,不想笑看别人的下场,他们怕是做不到的,能放过,就放过吧。 看到了彼此眼底那份遗留的遗憾,他们,只是想单纯的,没有任何负累的生活。 这本绝对不太监。 最近身体不好,一直养着,可能是懒了…… 39.喜脉 了两日,估摸米雅公主又寻思了什么事情折腾,竟来请。 也是那人来的不凑巧,楼轻鸿刚应了索拉王子的邀约,夫妻二人勘勘换好了清爽的衣衫准备出门,瞅见那笑眯眯的传话人,下意识的对看一眼。 苏苏也不避讳什么,直接凑到楼轻鸿耳旁,说道:“这个就是那天我再花园里遇见的萨多王子,他居然亲自来了。” “他们想干什么,苏苏你猜的到么?” “猜不到,反正肯定不是想让我们高兴的。” “恩,这人是来离间的。”楼轻鸿点点头,伸手握住苏苏的小手,暗暗的紧了紧:“你怎么就这么吃香呢,到处有人要跟我抢。” 苏苏翻个眼白给他看,到底是谁比较吃香?在这个年代,嫁了人的女子还能有什么想头,她也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绝色,值得别人这么以身犯险。 萨多穿了一身下人装束,装的挺像模像样,连脸上那谄媚的笑容都活灵活现,完全没了那份那天刻意做给夏苏苏看的翩翩佳公子的气质。 只是他外形相当的有看头,即使扮作奴仆,也是一样的出众。 这样一个王子,偏偏是被那座宫殿里的某个君主所遗忘的对象。 就和米雅公主一般无二。 夏苏苏可以理解这两个人绑在一起地理由。就好像她明白自己为什么一定会选楼轻鸿。从成为他侍读地那天开始。她就知道自己以后地轨迹是和这个少年交叠地。 命中注定。不信也信了。 “王子何须如此。只是本王今日已经应了大王子地约。改日可好?”楼轻鸿说地文绉。慢条斯理面带可惜地模样很是有几分演技。也是吖。那是他地老本行。又在宫里头磨砺了十几年。自是炉火纯青。 夏苏苏没他那份猫捉老鼠地闲情。她只是淡淡地偎在楼轻鸿地怀里。微笑。做他乖觉地妻。 “呵呵。”萨多有一分尴尬。摸摸鼻子。他未曾想楼轻鸿会当着这许多人地面叫破他地真实身份即使他们身后那条庞大地尾巴当中有相当一部分当朝官员都是知道他地。但以他平日地低调程度。被认出地可能性还是很小地。“王爷客气了。小妹求到我头上了。我自然只好照办。” 楼轻鸿从未见过他……见过他的是夏苏苏,便猜想是夏苏苏说了自己地身份,暗暗觉得有些可惜,这是个何等灵慧狡黠的女子,若是能娶之为妻…… 当然,那只是一个无聊地假设。 “真是抱歉。”楼轻鸿淡淡一点头,说了句抱歉,却并无几分抱歉之意,隐隐的看着他地目光还有些莫名的微冷对于曾经或者是有过打苏苏主意的人,不管是安了什么心,不管是男是女,他一律戒备之…… 夏苏苏微微欠了欠身,与楼轻鸿比肩而行。 萨多识趣地退到一边,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定定的站在那里,看着楼轻鸿将她抱上马车,将她拥在怀中让她歇在自己地腿上,轻轻的撩开她垂落地发丝,与她细语微笑。 有种很诡异的感觉忽然从他心底冒出来。 这个允王爷,对任何人对任何事,眼底的光都是冷的,以至于给人一种冷漠不好接近的感觉。但是当他望向夏苏苏时,他却像一股春风般让人觉得舒适。 车帘下落,挡住了那两人的笑颜,萨多默默的望着,连走过他身侧的官员拜见也恍若未闻,只是那么静静的立在并不彻骨的冷风里。 看来,今天白来了。 米雅公主好算计,她断言允王妃会将那天的事情说给允王听,因为无论是哪个女子,都不希望自己的相公知道自己跟别的男人私下相处过。第一次派人递信,邀请二人,存的也是这个心思,让夏苏苏与萨多在她宫里相见,由萨多点破,如此,制造二人之间的罅隙。 但是,夏苏苏没有来。 她不来,便让萨多去,专程去请,专程去迎,有没有成功无所谓,都不重要,只要楼轻鸿知晓某件“不可告人”的事情便可以了。 但显然,他那精于算计的妹妹这一次踢到了铁板。她低估了这对夫妻之间那份信任,也低估了……楼轻鸿对夏苏苏的感情。 萨多此刻恍惚的觉得,即便是夏苏苏被他捉奸在床了,那位楼朝的年轻王爷也只会搂住她,低声的问她有没有受委屈。 朦胧间看见从马车的缝隙中显露出的那双带笑的眸子,他曾看过她良久,自是识得这种目光。 那么的清澈而柔软,干净的恍若没有杂质。 有什么东西从心上剥落,刺入黑暗一片却仍然柔软的心底,淡淡的痛了起来。 不许看他。”只是那一眼,便不许她再看。楼轻鸿回她的脸,对上她的眸子。 那眸子里的平静和清澈立马消失的干干净净的,剩下他所熟悉的依恋和温暖。她的瞳孔里倒映着他的模样,那是一个吃了莫名其妙干醋的二十岁男人,眉眼温润好看,带着一份霸道。 这个世上什么东西他都可以不要,都可以大方,唯有她,是他唯一的私人珍藏。 “不看不看,再不看了,我只看你,好不好?”她笑,柔柔的,带着一分满足。 “苏苏,我是不是很孩子气?”埋首在她的颈项间,楼轻鸿有一点点的燥。活了两辈子了,完全不同的人生,完全不同的个性,可是对着她,就忘记了自己的两辈子。 “楼轻鸿。” “恩?” “我喜欢这样的你,真的。” 楼轻鸿抬头,他的眸光里荡漾着一种潋滟,似明珠重现。 他要将这个女子看进心里,然后生生世世找到她,哪怕相隔千年。 夏苏苏说过,萨多像她前世唯一淡淡喜欢过的那个大学生志愿者,不,不是像,而是几乎完全一模一样。只是……那两人却是完全不同的个性。这也很正常,就算是同一个人,在不同的环境下成长起来,都会养出不同的性格和人品。 即便是夏苏苏和楼轻鸿这样的穿越者,经历了二十年不同的教养,同样成为了和原先的他们不同的自己。 无论是心性还是想法,甚至是言行举止,都被改变了。 当初喜欢的那个人,现在想来,却早已是过往的云烟。她看到萨多的一瞬间固然是惊讶的,是惊喜的,但,她却是分明清楚自己的内心,对那个人那点飘渺的情感,早就消失于时间和空间的转变之中。 她看到萨多的感受,与当初看到慕容文静的感受,几乎没有任何差别,甚至,还少了些动容。 毕竟,那是一份还未来得及萌芽,就被她扼杀的感情,与她和徐文静的友情,差的远了。 “骗你说这句话,真是不容易。”楼轻鸿忽然狡猾的一笑,捧着她的脸在唇上轻轻的落下一个吻,哪里还有半点孩子气和任性。 夏苏苏斜眼睨他,半点都不觉得生气,伸手解开了他衣服上最上面的扣子,又悠闲的给他扣上:“我知道啊,只是配合你演戏嘛,怎样,我的演技有没有进步?” “让我高兴一会都不行。”楼轻鸿垮下脸,真是的,这么打击他,也怕他被打击的没了信心。“苏苏,你这么坏,将来我们的宝宝要由我来带哦!” “宝宝?”夏苏苏呆了一下,下意识的为自己切了脉,然后顿时愣住。 是喜脉,脉象平稳有力,显然那个她身体中的小生命生长的很好。 “楼轻鸿,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跟吕师傅学医了?”她伸出小手捏他腰间的软肉,一脸的凶狠,小样居然敢瞒着她乱学东西。 学医术不要紧,但绝对不能跟吕师傅学啊,虽然他一堂堂的施毒高手愣是交出了一个医术高超的自己,但万一楼轻鸿没有她那份智商怎么办? “我没学医啊!”楼轻鸿捏捏她的鼻尖,这个粗心的丫头,看来他得时时看着她才好。 “那你……”刚想问问他是如何比她先知道,却一下子住了嘴,想起自己似乎已经有两个月的月信没来了,心不在焉的,竟然没有留意上。 而他……居然……居然还知道她什么时候来月信? “想到了?”笨丫头,他和她那么好,几乎天天在一起,对她的身体状况,自然摸得一清二楚。以夏苏苏的体质,要生病时不可能的,古代生活又是稳定,早起早睡也未曾操劳,经期不调这种事情压根就不存在,所以察觉到她两个月都没有来例假之后,楼轻鸿就几乎可以确定,她有孕了。 “恩,想到了。”鼻尖微微的泛酸,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这么好,怎么可以? “呐,再过两天,我们就回去吧,这个地方怎么说都是别人的地方,天天这么让人供着,也挺不舒服的。”假装没有看见她的感动,楼轻鸿拥着她的肩膀,她的小脑袋靠在他的胸前,发丝有一偻浅浅的幽香萦绕。 夏苏苏知道,其实楼轻鸿从来没把楼朝当过“国家”,他们依然根深蒂固的相信所有讲汉语的都是中国人,所以从未分什么藩国大韩的,全当是少数名族。 他只是不想她累到,不想她应酬这些不得不应酬的官员。 “好。” 40.突兀 了索拉王子,两人也不多说什么,索拉王子也习惯了淡,邀了楼轻鸿自去下棋,又使人给夏苏苏搬了张垫了软垫的靠椅,让她坐在一旁看这东西是出自夏苏苏的建议,原先他们坐的都是没有椅背的胡凳。 索拉看了夏苏苏一眼,觉得很是稀奇,这么一个年轻的女子,偏生耐得住无聊,一双明眸落在棋盘上,从未有过一丝的不耐。他们下多久,她便这么看着,从不插嘴多话,安静的好似雪峰上的白莲花。 楼轻鸿也不分心与她交谈,他的棋艺虽然算不上顶尖,但棋品却是顶好。就算是走了错子,也没有一丝懊恼,唇边总是带笑,眼神平淡无波。 一个无欲无求的允王,一个淡若烟云的允王妃,索拉看不透这两个人,琢磨不清楚,他们的内心是否如他们表现出来的这么无谓。 如果是,那么他钦佩他们,可以如此淡泊名利,在这般年纪,真的做到这点,很难。 如果不是,那么他佩服他们,竟然将心思掩藏的如此之深,一般人绝对看不出来。 索拉自认他自己还是一般人,所以对他们,他依然觉得看不透。他不想自以为是的将萨多和米雅两个人的品性套用到这对尊贵的夫妻身上,因为,那完全是两种感觉。 可是他又不能完全的相信,他们是什么都不要的。 这是第一次,他感觉的惶恐。无法完全看清楚一个人,那是很正常的事情,但完全无法看明了,又是另一回事了。 他们不神秘,甚至坦荡的叫人惭愧,可是不知怎的,就是让他有种云雾缭绕的困惑感觉。 米雅从萨多那得了消息。不禁有些愣怔。她无法相信夏苏苏竟会向楼轻鸿和盘托出。甚至是毫无保留。但那却是事实。让她心惊得事实。 如果这两个人对对方是如此地信任。那么要在他们之间制造裂缝。便注定会失败。 “他们去了索拉那里?”咬了咬唇。她朝着靠着门静静看着自己地兄长挑眉。如果在平常。她一定能看到萨多眼底地探究与问。但现在。她心乱如麻。已无心力再分心去观察其他。 “对。”萨多挑唇而笑。习惯性地带着一丝邪魅与妖冶。那是他在这个宫廷里生存下去地利器。早已经刻画到他地骨髓中无法剔除。 不过今日这个笑容。却多了几分苦涩。 若说对夏苏苏一见钟情,那决然是不可能的。他一个花丛中里滚了不知道多少遍的王子,自然知道自己的喜好。他喜欢那种丰臀妖娆的性感美人,夏苏苏这般地大家闺秀,往往是他避之不及的。 可就是这位他避之及却又不得去招惹的大家闺秀,头一回的接触只用一句冷漠的话便勾起了他地好奇,而第二次的相见,却让他心生妒忌。 不是妒忌那个拥有她的男人,而是妒忌这两个人之间那份毫无缝隙地信任。 那种全然的依赖,那种绝对的了然,那种只是双眸的交汇,便知晓一切地默契。 在他长大的世界,他的周围,从未出现过那样一个人,值得他放下防备去信任过。自打幼年差点被自己的奶娘毒死之后,他便再也不相信任何人。 身在皇族,便没有了信任的可能,便失去了享受亲情的幸福。 “萨多哥哥,我们去看看索拉哥哥好不好?”米雅垂头思忖了半晌,再抬头时却带上了笑容。 米雅很美,有一双如星辰般灿烂地明眸,可是,对上夏苏苏,她早已经输了。 “我可是一大早的就帮你出去跑腿了,累地很,回去休息了。”萨多佯作伸了个懒腰,一点也不在意他亲爱的米雅妹妹然怔住地表情。 “等一下,萨多,你到底怎么了?”她上前想拉住萨多,可是萨多幼时跟侍卫学习过一点功夫,有心要躲,又哪里是她能拉的住地。 浅蓝色丝绒从她的手掌心滑过,勾起淡淡的痒,萨多忽然回眸而笑,倾国倾城。 “以后,我不掺合了。” “为什么?”米雅一惊,没有了萨多,她的计划便少了三成成功的机会。 因为觉得他绝对不会背叛,所以她从未考虑过他放弃的可能性。几乎大部分的计划安排时都有萨多的份,并且一般都是重要角色。 她这位哥哥隐藏的太深,以至于她拉拢他的时候,就如同发现了金矿的寻宝人一样的兴奋。 他应该是恨得,他应该是怨的,当初她从他眼底看到的,是和自己一样的仇恨和不甘。 说服他并不需要太多时间,而实际上,几乎是在她开口的一瞬间,他就已经点头答应了。 但现在,他说他不干了。 这怎么可以?她的计划才进行了一半,他怎么能放手不管? “米雅。”萨 一向好看,因此看到他的笑容,米雅不由得移开了便如此,他露出的白色牙齿上闪耀的光泽,还是让她觉得有些太过灿烂。“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是当初你告诉我的,而现在,我正在那么做。”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米雅有些愤怒,他这么糊弄她很好玩吗?现在放手,是想让她全功尽弃吗? 不,她绝对不容许! “不明白?那算了,反正,我退出了。”他耸耸肩,笑的无辜,“放心,我不会去告密,也不会妨碍你,你爱怎样就怎样,如何?” 米雅稍稍松了口气,的确,他不参与,顶多就是过程麻烦点,但如果他倒打一耙的话,她也许会连命都没有。 她要做的事情,无论到哪里,都是死罪。 但她仍旧不懂,不过是去了趟官驿,回来就跟她说他再不参与了,到底在官驿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发生这样大的转变? “好吧,希望你不会食言。”她看向这个学管理流淌着相同血脉的异母哥哥,她是他唯一一个可以将一切和盘托出的人,虽然两人向来都有些孤僻,但偶尔,他也是很好的倾诉对象…… 不过……以后,就不是了。 米雅的眸中闪过一丝阴冷,琉璃般的眸子淡淡的扫过萨多的面庞,只觉得他如玉的容颜忽然可恶起来。从前只是看不上,而现在,生生的憎恨起来。 萨多沉默着从窗口荡了出去,飘然的衣袂肆意飞扬在风里,然后缓缓的消失。 “来人。”看着那身影消失,米雅张嘴唤来自己的婢女,少女轻手轻脚的进来,低眉敛目,公主不喜欢太多人伺候在身边,通常她们都被吩咐守在门外,只有她唤人时,才可以进去。 “公主。”福了福身,少女垂落的娥眉毫无波动,看着自己的脚尖,完全不曾看向别处。 “本公主要去大王子那里,你去备轿。” “是,公主。”少女应了,退出门去。 楼轻鸿与索拉棋兴正浓,夏苏苏却是渐渐的睡着了。楼轻鸿低声的道了歉,索拉王子也不在意,命人取了一条薄毯,看着楼轻鸿轻柔的为夏苏苏盖上,不由得有几分羡慕。 “王爷对王妃殿下极好。”落下一子,索拉笑道,特意压低的声音却是体贴睡着的夏苏苏了。 “是么。”撇了一眼安静的为他们端上茶点又默默退下的王子妃,楼轻鸿回以笑容:“王子妃对王子也是极好的。” 索拉愣了愣,不由的看了一旁他的王子妃一眼。这个女子曾经也是名盛一时的才女,身份高贵。她嫁给他之后,他也曾眷恋过她,但渐渐的,身边的女人多了起来,他慢慢的也就忽略了她。此时听见楼轻鸿这样的一句话,让他忽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这个女子,他的妻,这样默默的站在他的身后,守候了多久呢? 正要说什么,忽然听见下人道米雅公主来了,又是一怔,她来做什么? 他们兄弟姐妹当中,最叫人看不透的是萨多,与他们最是奉承又最叫人提防的,就是米雅。 索拉是个直肠子的男人,他最最瞧不上的便是面上一张笑脸背后又不知道算计着什么的人,哪怕这个人是她的妹妹。 或许,他是从来都没有关注过他这个小妹妹,每个人的心都是偏的,他从不否认自己的偏心,偏爱珠珠而不怎么喜欢米雅。但他绝对没有因此而欺负过她,对他而言,她也是他的妹妹。 夏苏苏的眼眸微微的掀开,望了望门口,撩开身上的毯子,淡然自若的坐了起来。 甚至还伸手抓了一把瓜子,慢条斯理的嗑了起来。 米雅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她的大哥索拉与楼轻鸿相对坐着,那位楼朝的王爷俊秀的侧颜上有一种温和的光泽,一时叫她看呆了眼。温柔寡淡的女子轻轻的倚靠在他的肩头,目不转睛的看着棋盘。 她的左手里抓着一把新炒的瓜子,手边是一碟满起的瓜子壳。 而她的右手……和楼轻鸿的左手交握,十指相扣,缠缠绕绕,恍如要牵手生生世世。 涂了单蔻的手指猛的揪住了自己的衣摆,眼底闪过一抹嫉恨,却生生的逼出了笑脸。 “哥哥这里好热闹啊!” “嘘……等他们下完棋再说话,正到关键呢!”夏苏苏小声的道,但索拉还是转过脸看了她一眼:“你来了,随便坐吧。” 米雅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却又不好说什么,只得点点头,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 索拉的王子妃体贴的为她倒上茶,放了一碟瓜子在她跟前 41.病重 雅原本想来就不是来干好事的,可是现下,却似乎坏。默默的坐了,规矩还是守着的,即便心比天高,她依然是那个不得宠的小公主。 米雅不知道为什么索拉似乎一直都不和自己亲近,就算自己甜甜的叫了哥哥,他也总是淡淡的,瞥她一眼,应一声,仿佛她可有可无。 原是想打好关系逐个击破,但偏生她的那些“尊贵”的兄姐都瞧她不上,珠珠更是竖着一根倒刺对她,当然,那是她刻意为之,以造就自己被宠的公主欺凌的假象。 珠珠讨厌她是理所当然,但对索拉这个大王子,她一向是笑脸相向,努力做个乖巧的妹子,却一直不得他正眼看。 便以为是珠珠的原因,以为索拉王子是因为珠珠厌恶她,所以也就同气连枝的讨厌她。 人的诸多烦扰向来都是自取的,米雅也一样。刻意的讨好和天生不矫揉造作的亲近,索拉王子还是能分辨得出来的,与珠珠多年兄妹,对她的为人但凡有一点了解,就知道她绝不会无缘无故讨厌一个人。 除非那个人做了让她厌恶的事情。 至于是什么事情,身为二人的兄长,他不是没有了解过,但了解的结果,却只能让他更静默。 夏苏苏磕了一小会瓜子,便又觉得有些困倦。想起这些天来总是早早的便有了倦意,约莫也是肚子里这个宝宝的缘故。因她原本就嗜睡,也没留意这细微的变化,再加上毫无一点孕期的不适反应,自然也就大意了。 想想这些,楼轻鸿其实也都清楚的,换了别个人,或许两个人会一直都傻乎乎的直到有明显的症状才反应过来。 但那个时时看着她。对她几乎比对自己还要了解地人。是他。 楼轻鸿地性子。确实有些寡淡。即便是对生生地父亲。也是少了那种血脉地亲近感。至于皇后。原先因她地哀愁。倒也软和过一阵子。只是自打知道了自己真正地身世之后。楼轻鸿也就失去了那份心情。 对于一个害死生母地女人。对于一个伪善地皇后。他能做地。仅仅是假装不知道一切而已。 楼轻鸿落下子。感觉到肩头女子地异动。微微侧过脸。笑道:“可是困了?” “嗯。有些。”夏苏苏点头应道。两人轻声地交谈落入索拉地耳中。只觉得这二人真真是对佳偶。 “王妃累了。不如今日就到此为止吧?”有米雅在一旁。索拉连说话都客气了许多。原本经过这几天地相处。和他们一起时倒也轻松。知道这夫妻二人皆是随性地脾气。又不多话。有时会让人颇有被冷遇之感。但他们面上地笑容却是真挚地。 想离开了,便起身告辞,想去哪走走,也是直接言明,从不拖泥带水七拐八拐的扯些有地没的。且,从未谈及国事,楼轻鸿甚至隐隐表露出厌恶之感。 知道是性格所致,反而也就不那么在意他们是不是热络了。 楼轻鸿知他今日输了好几盘棋局,也是厌了,笑一笑,也不多说,起身便告辞了。 这下米雅更是怨愤,她来了这才多久,他们便要走,不就是明着告诉在场的这些人,她不招人待见?就是他们即便没这个意思,下人会怎么想?索拉王子会怎么想? 但她又不好出言留人,只好咬着牙吞下这口气不做声,面上却不甚好看。这算不算偷鸡不成蚀把米?还是一大把,恨得她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 王子妃看她一眼,被她脸上的怨恨给惊了一下,也没出声,只是装着没有看到。打算等那对招人嫉妒地夫妻走了,私下再与索拉王子说道。 楼轻鸿与夏苏苏爽快的告辞,米雅同索拉略略的说了两句虚伪的套话也走了,只是从面上便看的出来她心情不咋滴。 索拉王子对着米雅的背影摇摇头,王子妃上来轻轻勾住他地手臂:“殿下……” “没事,她向来如此,只把别人都当瞎子罢了。也不知道父皇怎么想的,竟总是让她和珠珠在一块。”索拉王子知道王子妃要说什么,轻拍她地手,脸上是柔和的笑,语调也带着一股子温柔:“丽儿,这些年,是我薄待你了。” 闺名丽儿地王子妃呆了一呆,已经是多久没听过他如此轻声软语的说话了? “许是父王想让两位妹妹地关系缓和些?”头轻轻的偎在他的肩头,王子妃的心头暖烘烘的,如同抱着暖炉一般的火热。 “你倒是单纯,但别把她想的同你一般的傻。”索拉笑了,点了点她的头,却是亲昵。 这是夸她单纯呢还是在说她傻?丽儿王子妃想着,却也没有笨的去问。眼底锁着点点如星光般的泪滴,心中却是一片涟漪荡 “楼朝这位允王爷却是不简单呐!”若是他有心于皇位,恐怕楼朝的那为太子殿下多有不保,只是现下而言,别说是有心了,似乎根本就是避之不及。 这也就是索拉王子能看的清楚了,因为他自己,对王位也是没什么眷恋之心的人,自然能隐隐察觉出楼轻鸿真正的态度,但他和楼轻鸿的不同就在于,他是长子,有事嫡出,名声又向来是好的,这王位,即便觉得烫手,他也必定是要接手的。 “殿下比他如何?” “若论天下治国,我未必不如他;若论一往情深,天下无人能及他。” 说罢,索拉低头看着身边的女子,依旧是美好温润,如玉一般绽放着属于她的光华。若不是楼轻鸿一句无心的提醒,或许他自己都不会发现,自己所羡慕的感情,其实一直在身后。 丽儿或许比不得夏苏苏,但却是最最适合他的女子,夏苏苏那样的,他不敢也不会娶。 丽儿王子妃被看得娇羞满面,红霞铺满了整张娇艳,只得低下头去,有眼色的侍女宫人都退了出去,留给这对重新发现彼此的小夫妻一些私人空间。 楼轻鸿携了夏苏苏回到官驿,便有留守的官员禀告。 太后病重,皇帝着二人不日启程,尽快返国。 楼轻鸿和夏苏苏默默无言了片刻,楼轻鸿便独自引着一干随行去王宫告辞,藩国国主自不会拦他。对于楼轻鸿这些日子的表现,他是看在眼里的,虽然时常给人一种昏庸无能为小人所蒙蔽的感觉,但这位圆滚滚的国主是否真的这般不堪,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太后对二人向来都是疼爱有加,二人自是领受。即便是楼轻鸿这般个性,也对这位皇奶奶格外的觉得亲切。咋闻这个消息,两人俱是不信,但夏苏苏也知道,虽然太后平时保养得宜,但毕竟养在深宫,又上了年纪,若真的生了病,怕是就此会一病不起。 老年人最怕的便是生病,哪怕只是伤风感冒,也会伤及身体,久久不易复原。 第二日早早就启程上了归途,珠珠公主和索拉王子都来相送。夏苏苏隐隐约约似乎远远的看到了萨多的身影,但她对他无心,自然也没有多加确认,只当是看错。 米雅公主得到消息时却已经晚了,因她这日闭门不出在自家房里歇斯底里,下人早就见识过她的手段,自然不敢上报。待到她谋划了满肚子的“复仇大计”信心满满的想要给他们一个好看时,她的仇人却已经离开了,让她如同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满心挫败。 即便快马加鞭,但还是须得顾及夏苏苏的身子。她如今是他的重点保护对象,哪怕明知道她身体好的很,却也还是忍不住的担忧她受累。 回程的到底是快些,当初他们出来的时候可是顺便游山玩水的,自然是能拖就拖。而现在归心似箭,再美丽的风景也留不住他们的脚步,却是苦了跟着的文官们,屁股差点被马背颠碎。 归了国,只来得及匆匆换一身衣裳,二人便相携进了宫,依然是坐的软垫马车,夏苏苏依着楼轻鸿,却恨不得这马儿插上翅膀直接送她到太后寝宫。 太后已是病了些日子,卧在凤寝之上,原先圆润慈和的脸庞如今憔悴的如风中残烛,好似就要熄灭一般。 “奶奶,二弟和苏苏回来了。”禁了太监的唱名,楼展鸿在太后耳边小声的说道,只见太后有些昏沉的眼眸亮了亮,向床边看去,忙让开了身子。 “太后奶奶。”苏苏上前,握住了太后勉力伸出的手,只觉得凉。两根手指不着痕迹的搭在脉上,却是微笑着:“奶奶,苏苏有了。” “有了?”太后先是一愣,因着脑袋昏沉一时没反应过来,姑苏嬷嬷小心的拭去了眼角的泪滴,笑着恭喜:“恭喜太后娘娘,您可是有重孙了吖!” 其实楼展鸿早就有了子嗣,只是他与太后向来不亲,太子妃与那几个孩子又不是亲生,很少带去太后跟前。太子侧妃一般不得传召是见不到太后的,楼轻鸿与夏苏苏又向来是太后的心尖尖,于是姑苏嬷嬷一时激动之下,便失言了。 一旁的太子妃有些变了脸色,楼展鸿也是脸色一黯,却听夏苏苏笑道:“姑苏嬷嬷,太子殿下的几位小殿下可要不依您了。” 姑苏嬷嬷这才恍然:“是老奴的错,都怪老奴这张嘴!” “嬷嬷不打紧,也是孙儿不孝,忘了带孩子来给奶奶看看。”楼展鸿却是不那么看重了,忙说道。太子妃仍是气愤,却是抿紧了唇,没有 42.所爱 许是因为听见了喜事的关系,太后的精神头似乎好了苏给太后宽了心,说是受寒,并不碍事,高兴的太后拉着她聊了许久,楼轻鸿便不做声的陪在一旁。 待到夜间,这才离了太后殿中。纳兰叶叶早早便请求休息去了,顺便还捎带了太子,楼展鸿虽然不悦,却还是同她一起先离开了。 听伴着他们去给皇后请安得小黄公公道,这些天太子一直在专宠着太子妃。 夏苏苏与楼轻鸿对看一眼,这纳兰叶叶不会是拉着他大哥努力造人,估计今天他们的好消息,给了纳兰叶叶不小的冲击。 调理了这些年都没有怀上,恐怕就真是不孕了。 只是纳兰叶叶还不死心,楼展鸿又是一向宠她的,不过是在她宫中多歇几日罢了,自然也会多说什么。 只是时间长了,未免有些歪腻,天天没几句温软细语又总是哭哭啼啼的,搅得人心烦。 皇后那里,只是走个过场罢了,时间已晚,他们还没来的及去夏府拜见楼轻鸿的岳父岳母大人,皇后也不好多留。夏苏苏和楼轻鸿也依然是原先的态度,淡淡的看不出心绪。 二人走后,皇后撑着下颚,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依然是一个美人,只是慢慢的走入迟暮。皇帝近来也是淡的很,不知是乏了还是怎的,鲜少歇在妃子宫中,当然,也包括她的凤仪阁。 华宫美殿,俊仆美俾,在这金粉勾住的高阁之中,她蓦然觉得一阵凄寒。 “娘亲。我回来了。”夏苏苏给夏学文见过礼之后便直奔母亲那里。留着楼轻鸿在那陪夏中堂唠嗑。儿行千里母担忧。更何况于霜霜还是个爱操心地。 “苏苏!”正在灯下绣花地于霜霜手一颤。不小心便扎了手指。滚了血珠。十指连心。心口却是微微泛酸。 这苏苏离开京城。也不是第一回了。况且。头回地时候。她还未出阁。是夏家地小姐。便是出去了一年多。也还没有这次让她这么担忧。可是这回。打从他们离京开始。她就一直担忧着。毕竟。不比随意游玩地散心。这么高调地出使。多少人在瞧着看着。背地里有多少冷箭? 她和夏学文原本并不想把苏苏嫁给皇家做媳妇。和皇帝做亲戚。本身就是冒着一定风险地。 只是瞧着两个孩子从小到大。真真像是天生地一对。相似地性情。无人可及地默契。 拆散他们。即便是夏学文。都于心不忍。 抬头瞧见苏苏一脸淡笑,柔柔的,放着珍珠般柔嫩的微光。从前那张小小软软白嫩地脸,已经变得如此可人,那怀中抱着的软乎乎的小身子,如今也已经高过自己。 “苏苏可算是回来了,人可是瘦了。”拉过夏苏苏,拍着她的手,有些心疼的道。 “娘,哪里瘦了?”夏苏苏狐的向铜镜里望着自己模糊地样子,虽说不是那么光可鉴人,不像现代的镜子那样可以把人的毛孔都照地清清楚楚,但,这么明显的丰腴,她亲爱的娘亲是怎么给硬生生看瘦了的?“分明是胖了。” “胖?苏苏啊,爹可从来没见你胖过。”夏学文摸着下巴处地长须笑着走了进来,下意识的摸了摸女儿的头顶。夏苏苏自是不会去躲的,笑眯眯的任他跟摸小毛头似的揉着她头顶地发。 楼轻鸿唤了声岳母,便站到苏苏一旁,温柔的瞧了一眼苏苏地小脸,也说话,站得笔直。 “爹,您瞧瞧我,可不是胖了?”夏苏苏笑意融融的再夏学文面前站定,让他细细瞧瞧自己。 夏学文上瞧下瞧得,竟真是富态了些?莫非藩国地御厨做的饭比自个家里地还要好吃,这才一月多,竟是胖了这许多。 “丰腴了些,可还是瘦的。”原本就瘦的没几两肉,如今也就是从骨头变成了有肉的骨头,本质上,还是骨头。“若是在那里再住个几日,再养肥一些就好了。” “爹,我回来了也会胖的。”夏苏苏莞尔一笑,笑的明媚无比。 夏学文狐疑的瞧了她一眼,总觉得这破丫头话中有话。夏苏苏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什么事情也用不着他们替她操心什么,可心又乖巧,从不惹事不说,顺带还摆平了两个小的。 “岳父,苏苏有孕了。” “苏苏?这是真的?”于霜霜下意识的就扶住了女儿,好在她是做了***人,不会那么一惊一乍的,只是口气未免还是有些急切。 “恩,娘。”夏苏苏点点头,不如寻常的女子那般害羞,坦诚的让人有些诧异。 不过,大概这世上也没什么事情能掩去她那张让人舒服的笑脸。 听到肯定的答复,于霜霜便拉着夏苏苏去了内间讲些妇人间的私话,楼轻鸿与夏学文对视一眼,夏学文苦笑道:“王爷请稍后,苏苏她娘当年第一次怀孕的时候,我那岳母大人,也是这般拉了人就走的。” “岳父叫我轻鸿便是了,我是小辈,岳父不必跟我如此客气。”听着自己的岳父称呼自己王爷,还不是一般的别扭,楼轻鸿向来不喜欢这种无聊的繁文:节,长辈便是长辈,没的因为自己是个王爷,还得让长辈对自己恭恭敬敬的。 “这不妥吧……”夏学文迟了一下,眼底却是闪着满意的光辉。 “那我是不是该唤岳父您一声中堂大人呢?岳父,朝堂之上,我的确是王爷,但在家里,我只是您的女婿。”因为对方是夏苏苏的父亲,楼轻鸿也难得的多说了几句。 “呵呵,老夫说不过你,贤婿,坐下喝杯茶吧!” “岳父大人先请。” …… 一壶茶水从热到冷换了三次,期间上了年纪膀有些不好的夏大人连着抱歉了几次,这才把母女二人从里间盼出来。 夏苏苏已是一脸倦意,楼轻鸿估摸着岳母大人约莫是瞧着苏苏实在是累的不行,这才放人的。 伸手揽过夏苏苏,又听岳母大人叮嘱了几句,直到夏中堂不耐烦的把她拖回府里,楼轻鸿这才得以放行。他或许可以冷着脸对皇后,但却不敢对着他家岳母大人流露丝毫的不满,因为他知道,夏苏苏在乎家人,超过在乎他。 爱屋及乌,便是爱的至高点。 爱情,并不需要对方把自己放在最重要的位置,每个人的侧重有所不同,他可以看重爱情,苏苏可以看重亲情,但亲情之后,有他的位置,足够了。 何况,在夏苏苏的心中,他根本就等同于她的亲人。 到了允王府门前,夏苏苏却是醒了,揉了揉眼睛,被楼轻鸿抱着,下人提着灯笼在前面走着,红色的微光散发出或许并不炙热却持久的明亮。 “唔,楼轻鸿。” “怎么了?” “我有没有说过我爱你?” “……”他黑色的眸子闪了又闪,唇角微微掠起:“好像说过。” “那我再跟你确定一次啊,你千万可别忘了,我爱你……” “不忘。”就算忘了全世界,也不会忘记我爱你这三个字。 走在二人后边的仆役纷纷躲得远点,王爷和王妃之间的私房话岂是他们听得的?若是惹恼了王爷,他们的乐子可大发了。 只是走在前面提着灯笼的小厮只得近距离听着,那脸色,是要笑得憋着,肉麻起来又不能愁眉苦脸的讨人嫌,别提多难受了。 哎……这贴身小厮,也不是易做的活啊! 回了房,没了旁人,夏苏苏反正醒了,一时睡不着,说起太后的病。 病呢,是不严重,况且,那也算不上病症,而是被人下了种类似风寒的毒药。 下药那人,若说是想谋害太后,这药似乎下的有点轻;但若不是,却又不懂他图什么。 让太后病一场,然后让两个人回京? 可这一路上顺顺利利的,也没遇上伏击啊刺杀事件,不像是有人刻意为之的。 夏苏苏一桩桩的说了,却是越说越困,脑袋里还转着什么心思,觉得有道灵光乍现,可是扛不住瞌睡虫穷折腾,竟是睡着了。 楼轻鸿自是不安,太后对他们是好的,他也不是不懂得回报的人。若只是病了倒也罢了,如今却是有人有心下药,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他都必须找出那人。 因为两人回来的匆忙急于赶路,于是楼庭瀚给了楼轻鸿几天的休息时间,许他休整过后再上朝。当然,那两个懒惰的,也不会跟老狐狸似的皇帝客气,能休息就休息呗,人生苦短,干嘛非逼得自己那么紧? 能躺着就决不坐着,但站着的时候要站的笔直,这是夏苏苏的信条。 早年她还小的时候,若不是吕印提溜着她用尽各种方法让她不得不学他教的那些东西,现在的夏苏苏,指不定就成了楼轻鸿府里的一条白白胖胖的米虫。 当然,楼轻鸿一点都不介意夏苏苏是什么,就算她是个败家子,他也照娶不误。 无论是什么,他都养着她疼着她宠着她,他乐意idianm 43.孕吐 了几日,宫里的赏赐便下来了,一批批的东西往云送,看的三皇子很是眼红。首发他最近是穷的山穷水尽,若不是因着皇子的身份,平时还能的一些宫里娘娘们的赏,说不定他就得开口求人了。 对于求人这件事情,自打在夏苏苏那碰了钉子,三皇子就觉得对谁都抹不开那个脸了。想他堂堂一皇子,居然被个女子嘲笑,那是何等的屈辱? 恨得牙痒痒,却是拿他们没奈何。 或许,他也该娶个王妃然后赶着生个孩子? 夏苏苏懒懒的躺在院子里看明公公忙忙碌碌的记录着赏赐,当然,也有百官的进献。不管官职大小,但凡在朝的,都是有份送礼的。 明公公觉得奇怪的是,他们家的允王妃不问问谁送的最多,偏偏问那送的最少最便宜的。当然他也不是个笨的,否则也不会替夏苏苏当了那么久的差都没出岔子,只是这寒门学子,终究是有一份傲骨在,就算夏苏苏有心提拔,人家也不一定领情。 明公公深知他们王妃的个性,那不是个爱财的,对王妃来说,钱财么,那是真正的身外之物,当然,在他看来,那也是因为打小就没缺过钱的缘故。 夏苏苏自然不是因为这个而不看重钱财这等外物,在现代,那是真正的没钱就寸步难行,所以,她知道钱的重要,但,骨子里那份慵懒,让她懒得去理会这些。 “王妃,这些东西,后院的小库房已经堆不下了,您看?”明公公也开始头疼,王府有进项是好事,但……这些东西大都是观赏的作用大于实用性能。武将们那些大老粗还好,银子送进来还能存进皇家库房里,若是那些个讲究“不俗”的文官们也能如此就好了。 有时候大家俗气些,岂不是更好? “堆到练功房隔壁地那间屋子里去。若是有什么需要地。就往外送掉些。”太阳晒得夏苏苏暖洋洋地。听见明公公带着一丝哀怨地声音。嘴角微微弯起一条弧。 “王妃殿下。老奴可算是明白了。这钱财太多。也是件烦心事!” “行了。明公公。您地皱纹都笑出一朵花来了。还心烦?”夏苏苏调侃。明明是喜上眉梢。却还要硬装着烦恼地模样。也不怕那张老脸抽搐? “额……殿下何必戳破老奴这张老脸?”明公公苦笑了一下。那张白净地脸孔上飘着一丝微红。貌似真地脸红了。“老奴下去准备了。” “恩。去吧!”夏苏苏也不多说了。倦得很。清早艰难地起床去看太后。看了她地气色。似乎好了很多。刚回宫里地那天。瞧着分明还是连起身都艰难地很。这会却立竿见影地好了。 皇帝自是高兴地不行。连连说是他们回来之后才令太后身体安康起来地。赐下地赏银就更多了。楼轻鸿与夏苏苏面面相觑。却又不能说什么。真是叫人无奈。 太后无事了,楼轻鸿自去张罗调查的事情,她一个人在王府倒也不无聊,庭院里走了几圈,下午的时候就在院子里晒太阳,顺便调侃调侃明公公。 接下来的一个月却叫她难受了,孩子三个月了,按道理是稳定的时候,她却开始严重的害喜。清晨起来必定要吐一吐,整日都没有胃口吃东西。楼轻鸿天天变着法的找菜谱让厨子做她能吃的菜,梅子李子杏子之类的一些酸甜开胃地零嘴更是放的哪里都是,以求她不把刚吃下的饭给吐出来就心满意足。 害喜这种事情,就算是吕印也没什么太好的方法,他虽然懂医术,却不懂妇人孕事。且他最擅长的还是制毒,懂医术的是夏苏苏那个怪胎。 楼轻鸿不耻下问的去找了夏苏苏的娘亲求法子,看他如此体贴女儿,于霜霜自是欣慰,列了一些食单给他,其他的,她也帮不上什么忙。 听说宫里一位退休的老御医有一些按压穴道缓解孕吐地法门,楼轻鸿巴巴的跑到人家家里去求教,差点没把老人家给惊出个好歹来。也好在老御医住地离京城不远,不然他巴巴的去,说不定回来的时候,夏苏苏已经无事了。 但即便这样,夏苏苏一张小脸看着还是有些苍白无力。平时挺健康的人,这会倒像个病秧子,浑身使不上劲,觉得疲倦,每天睡着的时辰比醒着地时候还要多。 但,每每睁开眼睛,总有一张好看的容颜在自己地身边陪着,让她觉得心。 艰难的一个月熬过去,夏苏苏略略地又丰腴了些,可御医那边还是摇头,太瘦了。 看着楼轻鸿又消瘦了一些的脸颊,夏苏苏只是默默地抚着他的脸,默默的依偎在他的胸前,听着他的心跳。 “苏苏,我陪你出去走走可好?”夏苏苏的孕吐止住了,楼轻鸿是松了一口气。现下已是初冬,微寒的季节却是难得的暖阳,楼轻鸿便生出 走走的念头。 毕竟,自他们从藩国回来,已经许久都没有出去郊游了。 “好啊!”夏苏苏挺着六个月的肚皮,仰面开心的笑道。 其实她的肚子也还不明显,在宽松衣物的遮掩之下,不细看,只会觉得是个略胖些的妇人。最近她的脚踝处有几处浮肿淤青,虽然每天都有适量的做运动,可还是免不了的酸胀,夏苏苏也厌了天天在王府里睡觉,楼轻鸿这时说起,却是正合她心意的。 触上那双温润若水的眸子,荡漾着一份温暖与宠溺,在他的眼里她便是个孩子吧?要他宠着疼着,一点委屈都舍不得让她受的孩子。 让人备好了马车,铺上了厚厚的狐皮绒垫,夏苏苏眸光略略扫过一指皇后那边来的两个嬷嬷当中,略微有些胆小怕事的那个,似乎是叫林嬷嬷的那一位:“你也去。” 桂嬷嬷见林嬷嬷能去,便想求着一起去,可是还没等开口,便叫夏苏苏一句话给堵了回来:“桂嬷嬷,这几日太后奶奶身子刚好些,你且去宫里伺候着,过两日我让林嬷嬷替你。若出了什么差池,你可得好生担待着。” 桂嬷嬷一惊,只能应了声是,心里却叫苦不迭。太后与皇后一向关系都不算亲近,皇后又是个冷硬的脾气,自是不懂寻求和解的。前些年因为二皇子和夏苏苏的关系稍稍亲近了些,但自打二人成亲之后,又恢复到那种不相往来的状况。 她是从宫外跟着皇后进宫地,比不得林嬷嬷是宫里拨给皇后的管事嬷嬷,还在太后身边伺候过,这万一太后要是有什么不顺心了,说不准第一个倒霉的就是她…… “林嬷嬷,坐五儿那辆马车。” 牙牙从五儿怀里冒出头,两只长长的兔耳扫过五儿的脸庞,那是一阵奇痒,还好五儿从小什么字都不认识就知道一个忍字,硬是憋着,只是轻轻拍了牙牙的脑袋一下。 牙牙很无辜,它不过是冒出来看看么,就挨了打了。 苏苏丫头决计不是那种喜欢勾心斗角的人,但她现在的做法似乎是在分化这两个嬷嬷的内部关系。前爪蹭了蹭自个儿的兔唇,却是看不懂夏苏苏这一步棋下地是个什么道理。 按理说,这两位如今与监禁无异,只在她们那个院子里还自在些。一旦出了那院子门,整个王府那么多双眼睛都在看着她们,仿佛只要她们作出一点不利于王爷王妃的事儿,这些个忠仆们用眼神就能把她们撕碎一般。 这么心惊胆战的过着所谓的“养老”日子,恐怕这两位,连夜里都睡不不安生。 又何必多此一举去分化她们? 楼轻鸿却并无异样,夏苏苏说是怎样就是怎样。见那林嬷嬷还呆呆的站在原地不动,便皱了皱眉头,轻哼道:“林嬷嬷,还要本王请你上去么?” 林嬷嬷打了一个颤,道了声是赶紧颤巍巍的爬上了马车,心里那个是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王妃殿下今个是怎么了,竟然带上她了。 “累不累,累了靠着我睡会?”略微有些颠簸的马车上,楼轻鸿有些心疼的搂着夏苏苏。怀孕生子虽说是人之常情,可他还是觉得歉疚,若是能代替她难受,他必定甘之饴。 可是不能,他无法感受她地不适,能做的仅仅是尽量的让她舒服些。之前看见她因为孕吐的关系几乎是蜡黄的脸色,那种心疼,就像是有只手在抓着他的心脏,揪心无比。 “我不累。”几不可闻的一声叹息,眼底流露出来的,是对他的眷恋。没办法啊,这个人,总是在做一些让她没有办法平静下来的事情。 天底下,还有哪个人,会因为心疼老婆怀孕地时候呕吐而自责?他一定以为她不知道,其实她心里什么都了解,每每从练功房出来,看到那些来在外面呼风唤雨的龙组成员们一个个鼻青脸肿地出来,她也就知道,他内心有多么焦躁痛苦。 “苏苏,其实你不必这样,皇后所做的那件事情,我其实并不是很在意的……”看了一眼后面的马车,楼轻鸿望着夏苏苏,轻声低语。 “为人子女,这份恩情,总是要还的。”夏苏苏淡淡地道,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他又怎么可能不在意?即使保留着前世的记忆,即使还是没能接受自己现在这个身子地父亲母亲,但楼轻鸿是怎样的人,她却心知肚明。 “她于我有养育之恩。”他埋首在她地颈项间,低喃。 “那就留她一命,当是还了她的情。”夏苏苏反手勾住他地脖子,抱紧他,给他一些安慰。 虽然看起来他似乎很冷漠,看起来似乎一点都在意亲情家人,但实际上,他偏偏是个心软的。(,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idiancom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首发 44.青青 嬷一路跟的是心惊胆战,生怕王爷王妃一个不高丢在荒郊野外喂了狼。当然了,这王城野郊之外究竟有没有狼,还有待考究。 大只得老鼠倒是有,当年吕印还抓了许多当实验用的小白鼠, 只是她心底也清楚,两位小主子虽然对她们不假辞色,却是从来没亏待过的。什么事情都没做过,每个月的月俸银子却是一个铜子也不少的。吃穿都不会亏了谁,甚至可以说,她们还真就是在王府里养老的。 被落了这么些日子,桂嬷嬷是皇后带进宫的,自然有皇后打理着。而她呢?她自幼进宫,原先是太妃宫里的粗使宫女,太妃过世了以后调到皇后宫里,一步步从粗使宫女升到贴身女官的地位,但皇后不过是看她老实谨慎才提拔她罢了,跟桂嬷嬷自然是比不得的。 在允王府的这些日子,不能不说,这是自打进宫之后,她这些年来最舒心的日子了。 “林嬷嬷,到地方了,王妃让你下去伺候着。”五儿的声音最近正变声,有点像是公鸭子叫,粗粗嘎嘎的,平常都不愿意说话。可不知道为什么,夏苏苏这些日子偏偏就爱把他带在身边,有事没事就逗着他说话,可把他给郁闷坏了。 “是,奴婢知道了。”林嬷嬷忙掀开帘子下了车,就瞧见一个秀气的少年朝她有些不善的瞥了一眼,当下连忙移开眼睛,不再看。 她知晓这个叫做五儿的少年,是王妃身边的人。听闻是前年二皇子和她出游时领回来的孩子,开始的时候,看着还小,不过两年的时间,却已经长成了一个俊秀的少年了。 “嬷嬷,发什么呆,王妃在那边呢!”五儿皱了皱眉头,见她愣愣的对着自己发呆,直觉就推了她一把。 “啊,对不住,年纪大了熬不住……”林嬷嬷回神,赶紧道。 伺候在身旁地婢女早已按照他们原先地习惯寻了一处树荫铺下一块厚毯子。夏苏苏瞧了瞧天色。让她们把毯子铺到阳光底下。旁边摆放着一些水壶和食盒。这会可还找不到类似面包这里方便携带地食物。可乐瓶和塑料袋还没发明出来。出个门总要带上那么一马车。 所以平日里总是轻装出行。尽可能地少带些人。不过现在不同往日。一切以夏苏苏为要。 自然了。这些夏苏苏地“需求”其实不过是楼轻鸿自个儿瞎折腾地。只要是他觉得苏苏可能用地上地。也不管大小都一股脑地带上了。结果就导致四五辆马车地共同出游。虽然算不上壮观。可是对云王府来说。却是难得地“拖家带口”。 “这么出来一次。得多累啊!”劳民伤财么。劳地他们家地民。伤地他们家地财。倒是对别人没什么影响。只是自己看着觉得累得慌。 “难得地。很久不出来了。我都憋坏了。你也是吧?”楼轻鸿笑笑。手揽在她地腰间。夏苏苏腰部地弧线已经鼓了出来。可是身子还是瘦地。感觉像是衣服底下藏了个没打足气地皮球似地。隔着衣服感受到她身上地温度。夏苏苏一向是个怕冷地。打怀孕之后身子却明显是好些了。至少不会早晚手脚都冰凉了。“苏苏。你怎么就不长肉呢?” 郁闷地瞧瞧她地肚子。又瞧瞧她地脸。还是一样那点没消退地婴儿肥。看着还跟个孩子似地。 “多好,生完了我也不用折腾着减肥。”怎么觉着他似乎有点变笨了呢?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还是她地楼轻鸿,可最近总感觉他傻乎乎的。 “……”减肥?想都别想!胖一点才好,抱着柔软。 大部分跟出来地婢女侍卫都被分派了活计,男的下河摸鱼捉虾,女地拾柴采摘果子。这王城毕竟不同于其他地方,郊外的小山头上种着一排排地果树,却是无主的。说起来这还是楼轻鸿的主意,因为经常在周围闲晃,那些地方荒芜,那些地方空旷,两个人基本都知道。 夏苏苏是个不爱多想的,看过了也就忘记了,没的惦记着这些。 楼轻鸿却是有心,看着一大片一大片的田地放着也是浪费,便找了些人买了些果树苗种了下去,没两年,已经有果子结出来了。 不过没人照看的果子毕竟缺乏养分,土地也是贫地,不然早让人开了荒了,结出来的果子大多是微酸的。这个时节正是橘子红了,看着一篮子红彤彤的橘子,大伙倒也吃的挺开心。 心情放松了,再难吃的东西,也会变得美味起来。 吃过东西,几个年纪不大的婢 风筝,夏苏苏看了一眼对身旁的五儿道:“你去提醒,别放着放着跑远了,等会遇上歹人就坏了。” 虽说这荒郊野外的平常都没什么人,但说不定有那些个什么绿林好汉之类的人物存在呢? 五儿应了,替夏苏苏将裹肩披上便向那几个女孩走去。 原本不过是偶然想起的一个提醒,可没过多久,五儿却脸色铁青的拉着一个女孩回来,那女孩子似乎一路都在哭,到夏苏苏跟前的时候,眼睛肿的跟核桃死的。 “这是怎么了?”夏苏苏诧异的问,五儿欺负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他们家五儿的人品,那可是楼轻鸿一手调教出来的。如今人也出落的眉清目秀的,站出去哪个不夸一声好俊的公子哥,性子么……谁教的自然像谁,就跟楼轻鸿一个德行。 “她走远了,遇上了三皇子。”五儿低声道,极力装作镇定的模样,其实心底还是有些发颤。三皇子跟自家主子可不是一样的人,平日里,楼轻鸿和夏苏苏都是极好相处的,因着他们没让他写什么卖身契一类的东西,他在府里的地位也有些超然,不算侍卫,更像是个少爷。只是他还是以下人的身份自处,以免自己一时脑热惹祸。 那少女只是哭,手掩着面,却是叫人看不清模样。夏苏苏被她哭的有些烦,微微的皱了皱眉头:“行了,哭什么?你冲撞三皇子了?” “奴婢……奴婢……”少女哽咽着,却是有些泣不成声。夏苏苏最不耐烦这个,动不动哭鼻子掉眼泪的,瞧着就让人觉得怯弱。 “五儿,你说吧。”楼轻鸿让旁人扶着那少女去马车里休息会,也省得闹得夏苏苏心烦。他是带苏苏出来散心的,不是给她找事儿闹心的。 “她的风筝断了去捡,正巧撞上在那打猎的三皇子,三皇子……说了她两句……”五儿说的有些踌躇,仿佛是为难着该怎么说才好。 “说了两句也不至于哭成这样,受伤了不成?”夏苏苏挑挑眉,五儿什么时候学会打马虎眼了?朝着楼轻鸿瞟了一眼,那含义不言而喻:瞧瞧,都是你教出来的。 “没有……”五儿低声说了两个字便不说了,夏苏苏心细如发,他自然晓得自己那点斤两压根瞒不过她,只是心底又为难,不好说,干脆就闭嘴不说话了。 “唔……没事就好。”打个哈欠,在楼轻鸿的怀中挪个更舒适的位置,夏苏苏的脑袋整着楼朝最尊贵的胳膊之一,笑的倦意融融,半眯着眸子恍若不经意的问起:“对了,她叫什么名字?” “青青……额……”五儿脱口而出之后,这才意识到,夏苏苏显然是在拐他。 顿时苦笑了一下,低声的叫道:“小姐……” 五儿是习惯了叫夏苏苏小姐的,就如同他习惯叫楼轻鸿少爷一般。只是在人多的场合,他也会注意分寸。既然以下人的身份自居,称呼自然也何时才成。 “行了行了,我知道,三皇子寻了过来,我自会打发他的。”小孩子长大了,谈恋爱了哈!夏苏苏和楼轻鸿交换了个眼神,分明是了解了对方的想法。看着五儿的眸子里更是充满了调侃,直看得五儿一张俊脸通红,一直低着头不肯抬起来。 林嬷嬷默默的看着,心底却暗暗称奇。 她是宫里的老嬷嬷了,刚刚这一出,她自然也是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定是三皇子看上了那个叫做青青的婢女,那婢女又与这少年有意,自是不肯的,但她是下人,却是轮不到她自己做主。 林嬷嬷奇的,分明是夏苏苏的态度,她显然是在告诉五儿,让他不用担心。 为了一个下人去得罪三皇子,值得么? 而从头到尾,允王爷却始终都没有表态,但看他脸上的笑容,却显然是赞同王妃的做法的。 好歹三皇子也是他弟弟,他怎么会帮着一个下人呢? 林嬷嬷看不明白,但她知道,这事儿还轮不到她多嘴。他们不过是意图不明的带她出来一次而已,她也不算是夏苏苏身边的人,压根没资格说什么。 从本质上而言,她和桂嬷嬷的地位,比王府里的粗使丫头还不如。 一直到傍晚,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三皇子殿下也没出现,夏苏苏也懒得去想,只当他是放弃了。 只不过,三皇子没出现,却碰上了另一个人。(,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首发 45.唯一 人,还是位名人。 舒明玉,这个从名字到长相都让人觉得舒服的男人,骑在一匹高头白马之上,满脸温和的笑容,融融的瞧着近在咫尺的他们。 他穿着一袭合身的轻便裤装,灰色短褂,看着清爽干练,仿佛只是个三十岁不到的年轻男子。 算是巧遇吧,小丫头青青遇上的三皇子,就是和这位国丈大人一同出门的。 他是单骑而来,听三皇子说遇上允王府的丫鬟,便知道他的外孙和外孙媳妇就在附近,就寻了过来。 夏苏苏和楼轻鸿一同给他见了礼,还是忍不住有些赞叹,这么多年了,这位还是一样的光彩照人,怨不得人人都说他是妖孽,见了总要忍不住在背后说道说道,这实在是太变态了。 就算是在现代,也没见过这样一点都不会老的人吧?难道穿越了以后就会变得这样,不会变老?可是她和楼轻鸿不是在慢慢长大,慢慢变老么? 夏苏苏也曾好奇过舒明玉会出现这种状况的理由,不过也是不得其解,大概包括他自己,都不一定知道是怎么回事。 舒明玉应了他们的礼,论理本该反过来给他们见礼,但他一向是个不拘俗礼的人,也不知道心里想些什么,没做也没说的,生生受了他们一礼。 跟在他们身后还没来得及上马车的林嬷嬷见了,却是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 夏苏苏也不在意。怎么说人也是长辈。真要见了礼。她心底还指不定怎么奇怪呢!虽说这位长辈地身份有待商榷。也是个按着自己地性子走地人。但明面上。他们依然会做地滴水不漏。 所谓地滴水不漏。也就是依着原先地样子罢了。 “外公是出来打猎地?”苏苏笑着眯了眼。头微微地偏过。 舒明玉有些吃惊。过来地时候。他刻意地什么都没带。连人都没跟。这丫头是怎么知道地?看她地模样听她地语气。却好似笃定地很。 “你如何知道?”舒明玉下意识地脱口而出。然后马上反应过来自己这就是变相承认了。这两个孩子都不是个笨地。定也已经知道了三皇子在地事情。这么一连想。自然马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一国丈。二皇子地亲外公。跟三皇子狼狈为奸。 其实这也就是他做贼心虚才会如此觉得。人家楼轻鸿夏苏苏看他地眼里却不带一丝怀。当然。嘀咕是难免地。但确实没往某方面去想。 人呢,一般是做不得亏心事。但凡有本事做了亏心事而不心虚的人,大部分都遗臭万年了,比如夏苏苏所知道害死岳飞的秦侩,那就是一个典型。 国丈那满脸地心虚却还要强做无事的模样,落在二人眼中,却是觉得好笑。真不知道这人究竟是凭着什么在楼朝活了这么久,就他现在这副模样,碰上了谁,只要不是个笨地,就能一眼看穿。 偏偏他还混的风生水起,连楼轻鸿他爹都忌惮他。 “外公,马儿身上还沾着血迹呢!”夏苏苏笑的明媚,谁要他偏偏爱拉风,要骑白马呢?那暗红色的血迹,在白色的马肚子上很是显眼,偏偏这位却是个迟钝的,竟然没有发觉。 “外公与三弟相约而来么?可是满载而归?”楼轻鸿不再多言,轻拍了夏苏苏一下示意她不要调皮,夏苏苏吐了吐舌头,一副小人得志地模样。 这些小动作落入舒明玉眼中,自是有些看不惯的。他是个风流地,第一个老婆,也就是当朝皇后的娘亲早些年就去世了,之后就一直没有立正房。可是他那地小妾们,年岁可是从老到少的不计其数,外边传言他纳妾好比皇帝地后宫。 他的外孙,还是位皇子,如今也是有了封号的王爷,竟然只有一房正妻,就是路人也觉着稀奇,更何况是他?再加上他和夏苏苏,还有那么一点小小的“嫌隙”,让他瞧着这小丫头就满心的不快。 夏苏苏周岁时那一块迎面而来的砚台,可是让他的鼻梁痛不欲生了好些时日。 只是他这唯一的外孙一向与他不甚亲近,自然,他也不好说什么。 “不过是随便出来玩玩,只猎了几只野兔野鸡,没什么收获。”舒明玉言语之中颇有遗憾之意,似乎他必须得逮个老虎捉个豹子才是正常一般,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今日天寒,外公出门还是多穿些衣物,毕竟是上了年岁了,需得多加保重才是。”楼轻鸿不咸不淡的“关心”道,舒明玉听着倒也习惯,若是真的关心上了,指不定他心里还要盘算一番的。 寒暄了几句,夏苏苏出于礼貌便道:“不如外公同 道走,平日里难得相见,您与我们王爷爷孙俩也好 不过是礼节性的客套,舒明玉却是应了,夏苏苏也没说什么,便自个上了马车,让林嬷嬷同自己一起坐,楼轻鸿则骑上马,与舒明玉并肩而行。 舒明玉便是个招事儿的,楼轻鸿不爱说话,他一个人便说了一路,送着他们到了允王府,瞧见夏苏苏被林嬷嬷搀着进了府,拉住楼轻鸿,一脸暧昧的笑。 楼轻鸿瞥了他一眼,不着痕迹的脱开了他的手,问道:“外公还有事儿?” “轻儿,如今你也是王爷了,这哪个王爷竟连一房妾氏都没有的?外公拖个大,给你保个媒,说一房妾如何?”说着,连给楼轻鸿反对的时间也曾,便接着大力的给他推荐:“参将杨总兵家的小女儿,年方十五,听说是长得国色天香,不比夏家这丫头差多少。” “外公,”楼轻鸿不温不火,只觉着好笑,“您要是喜欢就迎进家去当我的小外婆,我有苏苏就够了。” “你这孩子真是的!”舒明玉还道他是怕夏苏苏不同意,顿时摆起了做长辈的架子:“若是怕苏苏为难,我让你二娘替你同她说。” 有些人,是惯了自以为是的。 楼轻鸿忽然想起有天说笑的时候讲起米雅公主时夏苏苏说的话来,这话拿来说舒明玉似乎也挺合适。有些人总觉得自己所拥有的东西都是理所当然的,却从来不想想为什么会得到。 圣人有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人从小时候到长大**,都来自他人的馈赠,一切的理所当然,都是因为别人承认你该得到,才能够得到。 如果他不是皇子,如果他不是皇后的儿子,他能够拥有什么东西?而若他没有继承前世的记忆,他也不会是现在的楼轻鸿。 现在的楼轻鸿,绝不是一个会自以为是的人。 注定了就是注定了,拥有就要珍惜。把自己看的太重要太崇高,最后成为的,仅仅是一个笑话而已。 “外公,这些,您就不必操心了。”如果想要,他早就妻妾成群了,还用的着他说么?世人瞧着都觉得他是因为有个厉害的王妃,他不想纳妾的行为,在他们来看就是错的,而且总是自以为是的为他找借口推到苏苏身上,可曾问过他是不是需要?“再来,这世上也只有一个夏苏苏。” 安安稳稳的生活不好么?陪着那个懂得自己的人,平平淡淡的,转眼就是一生一世。 那种美好,可曾有人懂得? 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夏苏苏,只要看着她就能让内心平和起来,这份安心,便是坐拥佳丽三千,也没有人可以替代。 舒明玉却是听得愣住,这世上只有一个夏苏苏是没错。可夏苏苏也就是个女子,不是绝美,也算不上顶尖,论才分,也不曾听闻她有过任何的才名。这样一个寻常的女子,随便去找一找,便有千个万个,楼轻鸿是着了什么魔,就是认定她? 直到楼轻鸿的身影消失在允王府的门后,舒明玉这才满面问的慢慢走开。 夜里安静,允王府里也是早早就歇下了。除了夜巡的侍卫,所有的下人侍女太监都早早的回了自个的房间歇息。当然了,若是自有活动,也是轻便,后院的小门总是开着的,看守的小厮也从不拦着人出门,也从不问什么事。 王妃说那叫**,问不得,大伙儿做完了事情,若有事出门不必报备,自个儿出门便是了,只要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不耽误白天做事,爱咋咋地。 对于这个规矩,几乎所有人一开始都觉得不理解,可是慢慢的就习惯了,也觉出这件事情的好来。谁都有个为难的时候不是?主子家宽容,底下人自然感受的到,再来府里的人若不是宫里的门精就是跟了楼轻鸿好些日子的近侍,自然都向着府里。 王爷王妃房里从不需要人伺候,站岗的侍卫大哥们自然不算,虽然王爷王妃也许并不需要,但他们还是尽职的自发安排了。好赖是位贵人,哪能真的一点排场不讲?这些精壮汉子的坚持,就是连楼轻鸿亲自说了也是无用,只得由着他们。 灭了烛火和夏苏苏说起舒明玉在大门口说的话来,苏苏却是一副淡然的模样。 这一晚是个好天,又是近十五的日子,外边的月光从没有关牢的窗棂里透入,洒在夏苏苏的脸上,有几分银质的流光。 “无妨,如果能霸占你,我愿意当一辈子的妒妇。”(,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首发 46.声名 个时代,想享受专宠的女子不在少数,但想要博得的女子更是只多不少。在社会的大前提下,几乎所有人都选择了后者。剩下的,要么就是丈夫没有纳妾的能力,要么就是夫家的家事与自家相差太大,不敢纳妾。 似夏苏苏这般的,敢堂而皇之的享受一位王爷的专宠,敢明目张胆的说这般话的,这个世上,也就这么一个了。 也只能有这么一个,再来一个,可不要乱套了么? 虽然看着并不是什么大事情,但实际上,对于传统而言,却是一种极大的挑战。天下的女人都看着呢,有一个夏苏苏不算什么,最多是有些羡,却不会效仿。因为这个世界上不仅只有一个夏苏苏,而且,也只有一个楼轻鸿。 然而,若是再有一个夏苏苏,是不是还有一个楼轻鸿就说不得了,那个女子无论是什么下场,都势必会带来一种隐秘却影响重大的改变。 若是好了,那么,有一有二自然也就有三,以后便会一发不可收拾。这种风俗的改革,并不是可以一簇而就的,即便是夏苏苏所知道的那段历史,那也是一点点改变的,即便在民国的时候,这种三妻四妾的风俗也并没有完全剔除。如果现下在这个完全是封建时期的时代引起轩然大波,自然会导致后果无法预料的反弹,毕竟,还是以男人为社会主角地时代。 若是不好,那更凄惨,女子的地位,说不得还得再低一些,彻底在男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这些,夏苏苏一开始也不了解,但是看着自己的母亲,也就懂了,并不是女子懂得坚强独立起来,有些东西就可以马上改变的。社会风气可以容许有人独一无二,却不能容许一而再再而三。 所以,她不会去傻傻的告诫别的女子要坚持一夫一妻,要坚守自己的爱情,因为那样做没有任何意义。即便是家里地兄长嫂子,她也从不说这话。自己是自己,他们是他们,每个人,每一段情感每一个家庭,都有各自保持和谐的方式,能管好自己就不错了,过多的介入别人的人生,并不是明智之举。 第二天一大早,送楼轻鸿出了门。前些日子嗜睡,近来却是容易醒。虽然每次楼轻鸿都是尽量的轻手轻脚不想惊动她,可是每次他一离开床榻,她就会醒来。 她地眼底有不舍得。哪怕他只是去上朝。是例行“上班”。 但是。她也从来不把这份不舍说出口。只喜欢掀掀眼帘。瞅瞅他。会伸手帮他抚平衣服上地褶皱。会一路牵着他地手走。一直送到门口。 瞧着她。会觉得心口淡淡地暖。有时心疼她有孕在身还要起地那么早。却又无法拒绝她这样地依恋着自己地感觉。那并非是来自一个男人地成就感。而更多地。是因为知道会走一辈子。而打从心底升起地幸福感觉。 送走了楼轻鸿。吃了早饭。便到花园里走一走。林嬷嬷这几日一直被夏苏苏带在身边。倒不是真地为了什么。只是觉着。林嬷嬷是宫里地老嬷嬷。但凡这样呆到了老还未出宫地。伺候过地妃子娘娘不知凡几。照顾孕妇也该有些经验。她毕竟是头一回生育。性格使然看上去不怎么太慌。但心底总还是没有底。有个嬷嬷在身边。她也更安心。 夏苏苏底子好。多运动对自己和孩子都好。只是想想原先在这个年纪。还在大学里闷头大睡。和文静她们聊聊天说说一些是是而非地东西。她们三个地人生早就有了定论。而自己。似乎从未想过什么。 那时候。未来是件很空旷地事情。出了自己。真地算是一无所有。古人都说。饱暖思淫欲。虽然在现代这不是一句好话。但地确。这话不无道理。 就连吃饭都谈不上,又哪里会折腾未来的事情?那时,不过是走一步算一步,得过且过罢了。想着考研,也就是图以后出来好找工作。毕竟那时候大学生太多,知识分子已经早就不抢手了,甚至,还敢不上专门学一样地技术工吃香。 只是没想到,自己迷迷糊糊的,就到了这里。 见夏苏苏走了好一会,都没停下的意思,林嬷嬷却是有些吃不住了。暗忖这位王妃娘娘还真是不一般,她从前此后过的孕妇,哪个不是走一会就喊累娇贵的不得了的?虽说宫中的娘娘都是些吃不了苦的小姐出身,但夏苏苏的“出身”可并不比谁差。若说娇贵,从小就宫里夏府两头跑的夏苏苏,就是和宫里的公主相比,那也绝对不会少了分毫的。 可这回连她都有些走不动了,王妃却还是很有精神。一路上她也鲜,只是静静的思忖着什么,她也不敢打扰 在她心中的余威怕是这辈子也去不了的,有时候一定要多有威严。像她这样,不过是淡淡的,可一个眼神,就能让身旁的人惦着心。 即使没听过也没见过王府的下人挨打挨骂,但林嬷嬷相信,若是没有夏苏苏的“镇压”,绝不会有现在这幅安生的景象的。 “王妃,是不是……” “启禀王妃殿下,门外有人自称是三皇子的管事,有些事要跟王妃商量。” 刚想让夏苏苏稍稍歇会,林嬷嬷的话就被侍卫打断了。他们允王府依然保持着一直以来的习惯,不论是谁,除非皇帝亲临,否则没有通报,是坚决不许入内的,就算是三皇子亲自来了也是一样。也因为一视同仁,再加上皇帝对他们这种方式的默许,所以就一直沿用了下来,也竟就一直相安无事。 “商量?一个管事要和我商量什么?”不是夏苏苏瞧不起人,而是,三皇子这胆子也忒大了点,昨天还跟舒明玉出游打猎,今天就让管事上门“商量”事情了。 这人她倒不是见不得,可是,她可没这份心情,纡尊降贵的去见一个管事。 别说这个管事没资格和她“商量”,就是三皇子来了,也别想她给他好脸色看。 年纪不小,心思却是乱七八糟的多的很。 其实,三皇子原先倒是想亲自来的,可是一想起自己在夏苏苏手里载的跟头,就再拉不下这个面子。他们大婚时的那件事情,后来三皇子仔细想想也就明白了。他这位皇嫂非但不是好糊弄的,而且还是个扎手的,犯到她手里,他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烦恼。 那次借人,不过是个试探。若是夏苏苏爽快借出了,就说明她忌惮着自己,那么他大可大摇大摆的不把她放在眼里。她不借,他也好早做准备。 换了别人,碰上这样的事儿,多半也会借着这事儿告诫他一番。 可这位倒好,那可不是告诫,而是**裸的警告。她看着自己的眼神儿,那绝对是没把自己放在眼底的。 被人轻视的味道,他可算是尝到了。那滋味,比父皇对他的忽视还要叫人难受。 她一个女子,身份再尊贵不过是一个中堂的女儿,有什么资格轻视他? 夏苏苏挺想冷笑的,但在家里,对着都是自己家里的人,要她对他们置气,也说不过去。再说了,她长到现在,实在不知道冷笑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 “不见。”丢下两个字,夏苏苏对身旁的林嬷嬷道:“嬷嬷,送我回房休息会。” 侍卫也不犹豫,转身就到了门房处,把夏苏苏的两个字原样丢给那管事,就板着脸站在门口继续站他的岗。 那管事听的一愣,没见过这么直接拒绝人的,他好歹也是三皇子府的大管事,到哪也得让人恭恭敬敬的奉杯茶。这允王府的门难进,他倒是知道的,可是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连门槛都没跨过,就给人堵了回来。 要是别人,他回了也就回了,到了三皇子跟前,非得添油加醋的说道说道不可。 但,这次和别的地方到底不同,那是允王妃,不仅允王宠着,就连皇帝皇后也纵容着。夏苏苏更是太后跟前的红人,想编排她,得先惦惦自己的分量。 如此,他只得陪着笑脸,压下满心的不快:“还请侍卫大哥通报一声,就说三皇子殿下差奴才来跟王妃求个人。” “行,你等会。”侍卫总是觉得烦恼,也还是会通报的。夏苏苏早早的立了规矩,虽然不能让人进门,但传话的责任却是一定要尽到的。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责任,他们把该做的做好,不该做的就是天大的事儿也得学会视而不见。这是夏苏苏的原话。 王妃不爱多训话,但凡她说过的,虽然没白纸黑字的写下来,却成了夏府的规矩。不是没人试过阴奉阳违的带了人进来,可前脚把那人送走,后脚那人就被遣出了府邸。后来大家也就明白了,总之,主子怎么说了就怎么做,多的事儿碰都别碰,某则下场,就跟那人没两样。 侍卫传了话,夏苏苏看着手上太后赐的翡翠镯子,慢慢的转了两圈。林嬷嬷在一旁垂首站着,就当什么也没听见似的,一个小丫头给夏苏苏捶着肩膀,手却是慢了下来。 半晌,夏苏苏抬了脸,那表情似笑非笑的,带着一丝玩味:“你去问他要谁,然后让那人自己跟他商量。若是,想去三皇子府上的,让三皇子买去。若是不想去的,就直接送客。”(,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首发 47.子衿 年替五儿落户籍的时候,是重新改了名字的。五儿大名大牛,真的是很傻很天真的一个名儿。问过了五儿的意见,保留了他原本的姓氏,他现在的名字叫做陆子衿,取自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当时正好夏苏苏正在教小侄子背诗,五儿就觉着这句好听,竟是记下了,取名的时候,就用了子衿两个字。 青青、子衿。或许,真的是有“缘分”这一说的? 夏苏苏瞧着被叫到自己面前的青青,她本家姓黄,年纪不大,也就十四岁,长得不算的出挑,也就是清秀。看了半天,夏苏苏也没看出来她到底是哪点让三皇子看对眼了,竟然能厚着脸皮让人上门要人。 并非是夏苏苏看不起人,而是这些个皇子皇孙的,从小就是泡在美人堆里长大的。这个黄青青,怎么看也只是清秀而已。不过若是她能和五儿成一对,好好的过日子,倒也是良配。 夏苏苏平常看着对谁都不上心,其实她自个儿的心里清楚。 但凡是人就有感情,相处久了,难免对身边的人产生惦念。她总觉得自己的心就那么大,装不下太多的人,所以,她留在自己身边的人,一般都不需要她太惦记。 不用侍女,也辞了太后奶奶赏赐的贴身宫女,反正自己能照顾好自己,没的放个人在自己的身边折腾,折腾别人也折腾自己。 五儿是个特例,打从把他带离他地家乡开始,他就成了他们的责任。 这些年因着跟着楼轻鸿的关系,五儿历练的很成熟,不再是那个土里土气的乡下孩子。对她对楼轻鸿都很忠心,虽然因为身份的关系拘束着自己的言行,但那份心是真诚地。 他和黄青青之间那点若有若无的情愫,怎么看都像是青春期少年那种朦胧的好感。夏苏苏自己走过来过,知道其实这份感情并不牢靠,有时,一点点的外部因素就能让它崩溃。 但。她也不得不承认。那是最美好而真挚地。 “昨个儿。三皇子家地管家都和你说了么?”夏苏苏抿口茶水。示意林嬷嬷退到一边。也不避着她。反正也算不上什么紧要事儿。 “回王妃。说了。”黄青青低着头。怕是因为第一次和夏苏苏这么近地说话。有些紧张。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声音也低地可怜。 “青青。先前呢。我不大认识你。也不了解你。早上特意问了下明公公。听说你爹是开豆腐坊地。日子应该还过得下去吧?为什么把你送来王府当差了?” “回王妃。奴婢虽然家贫。但原本还过地下去。只是前些年奴婢地娘亲害了种怪病。长年卧病在床。家里据。所以就……就卖了奴婢。”黄青青说着。声音就哽咽了起来。 点点头。知道她说地都是实情。夏苏苏也不多说什么。安慰地话由她来说。总觉着挺奇怪地。和不熟悉地人。她仍旧是热络不起来地。 “既然都说清楚了,我也不多说什么。若是你乐意跟三皇子去的,点个头,让三皇子买了你去。若是不乐意,我自会打发他。你且记着,这事儿,在你自己。”感情的事情,夏苏苏一向不太会处理,就算是自己,她也总觉着被动。 若不是楼轻鸿而不舍的抓着自己,早早地就把她划拉到自己的势力范围,她也许也不会那么认定一个人。但,无地,这个男人是世上最适合自己的人。 “奴婢晓得了。”青青似乎是愣了一下,这才有些犹豫地道。 夏苏苏拢了拢眉头,抬头有些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仿佛是要把她看穿一般。 若是黄青青敢抬头看她一眼,或许会看到她眼底地那一缕失望。 “行了,下去做事吧。”如果她已经有了决定,那么再怎么多说多劝,也不过是徒劳而已。管闲事,不是她爱干的事情。更何况,男婚女嫁,对她们这样的人家来说,根本就由不得自己做主。 “王妃……”林嬷嬷在黄青青退出门口之后走了过来,皱着眉头道:“这丫头怕是个不知好歹的,觉着三皇子瞧上她了就起了心思了,要不要奴婢去点醒她……”“林嬷嬷,我这不是皇宫,更不是凤仪宫。”凉凉的开口,就如同手边茶盏里冰冷的茶水。夏苏苏眉目依旧淡然,说的话却让林嬷嬷心头一惊。 这么忘了,夏苏苏和皇后娘娘根本就不是一个性子的人……不,应该说,夏苏苏和她所伺候过的任何一位主子娘娘都不一样。 即便是太后,也有自己的喜恶,也会偏心儿,会想着法的护着自己的人。可 苏不同,她从不悲天悯人,总是用那双黝黑的仿佛能切的眸子,静静的望着身边的事情。 夏苏苏,她看不透,一点儿都看不透。她的心思,连边都摸不到,更别提奉承了。 “奴婢知罪。”林嬷嬷骇的赶紧跪下请罪,埋下的头不敢偷偷瞧一眼夏苏苏的脸色。 虽然这些日子从来没见过夏苏苏发脾气,对下人她总是一脸平和的笑容,可是,天知道她会不会瞧她不顺眼?她原是皇后的人,而显然,夏苏苏和皇后并算不上是一对和睦的婆媳。 “起来吧,天冷了,地上凉,嬷嬷也上了年纪了。” “奴婢……” “莫非林嬷嬷是要我亲自扶你起来不成?”挑挑眉,夏苏苏觉得林嬷嬷有些烦人,动不动就跪啊求饶恕罪的,她有那么多罪孽要宽恕吗?就算是真的有,那也不该求她。 宫里能有多少没有罪孽的人,一个手都数的过来。夏苏苏并不苛求自己身边的人善良,只要他们不把心思放到自己身边的人身上,就全当从来不知道。 或许也该换桂嬷嬷了,晾了她这许久心里怎么也得慌了。 “奴婢不敢。”林嬷嬷感情起来,这微冷的天,不过片刻,竟是出了一头的汗。 “去把五儿叫来,我有话对他说,另外,明日让桂嬷嬷来这里伺候着。”夏苏苏懒懒的道。 “桂嬷嬷?”林嬷嬷愣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是不用自己伺候了的意思。不禁有些后悔,自己这真是自找的,没事儿多什么嘴,明明知道允王妃不喜欢这些,竟还自告奋勇的。现在可好,都没地儿后悔去。 林嬷嬷自是懊恼,却也不敢再开口讨饶。夏苏苏说定的事儿,那是绝对没可能更改的。在府里这些日子,该看到该知道的她都知道了,不该看的,那是滴水不漏的叫人什么也看不着。 五儿不一会就到了,进门就瞧见夏苏苏正在磨墨。 别人家的王妃,哪个是自己磨墨的?也只有他的苏苏小姐,会干这种“出格”的事儿。当然五儿并没觉着有什么不妥,因为一直以来她都是这样做的,于是他也就理所当然了。 并不代表他不知道规矩,这些年该学的都学了,不该学的,夏苏苏也教了不少。总而言之,在这世上有什么不合理的事情,如果换到了夏苏苏身上,那就是合理的正常现象,没必要惊奇,更没必要觉得她所做的不合身份。 就连皇帝都不管了,更何况其他人? “五儿,青青的事情你知道了吧?”五儿是自己人,所以她也就不拐弯抹角的。其实这孩子什么地方都好,就是纠结着身份放不开。他觉得欠他们,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夏苏苏却觉得,是自己欠了他的。 “知道了。”五儿也老老实实的说,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从怀中掏出不老实的老踹腿脚的兔子,看了夏苏苏一眼,见她点头,把牙牙送到她怀中。 牙牙呲着大板牙,红红的兔眼儿翻的只剩下眼白了。那是一个正宗的大白眼,给五儿的。 这傻小子,蠢! 夏苏苏拍了牙牙的头一下,又漫不经心的开始磨墨:“五儿,你要记着,感情这种事情,错过就是错过了。你要是喜欢她,早些跟她说,就算不成,起码自个儿也没有遗憾不是?” 五儿沉默了会,半晌才道:“五儿明白了。” 他要是真明白,就会是现在这幅表情。夏苏苏站起身,拖着自己的腰。肚子圆鼓鼓的,只要坐的时间长了,就难免会有些腰酸背痛的。不过她终究是底子好,撑得住。 “陪我去走走。” 黄青青是什么样的人,夏苏苏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她需要知道的是五儿的态度,在意的也只是五儿的态度。 五儿对夏苏苏来说,其实与小四小五没什么分别。只是小四小五有爹娘和吕师傅教养,而五儿则是在他们身边的,相比起来,可能还更亲近一些。 三皇子想做什么,他图黄青青什么,夏苏苏懒得去想。 要人,反正只要那女孩同意,领了去就是。至于黄青青,那就离的更远了。 何况,这件事情,本身与她,甚至和允王府都没多大关系。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即使到现在为止,黄青青并没有答应三皇子那边,但夏苏苏隐隐约约觉得,这句青青子衿,也许是注定没有了结局的。(,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首发 48.柔情 出而作,日落而息。这样的规律,在这二十年间渗苏和楼轻鸿的生活里,不知不觉,也慢慢的习惯了这样活着。 对于楼轻鸿来说,这一世的安稳和平静,是前世所不能相比的。 前世,小的时候,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父母没什么本事,一家人只能饱一顿饿一餐。不要以为三十世纪有多么美好,什么时候都有穷人富人之分。他是吃尽了苦头长大的孩子,在一家餐饮店打工的时候偶然被星探发觉,这才走上了演艺之路。 没红的时候,要训练,要赶场,要四处东奔西跑的闯知名度,几天不睡那是家常便饭,而且就算累到睁着眼也能睡着,但该微笑的时候,还是必须精精神神的。 后来红了,也只是稍微好些而已。不是所有的通告都要赶,但是却要做到更完美,每一个笑容,每一次的演出,都要千百遍的练习。 那个时候,最想要的,不过就是好好睡一觉,一觉睡到大天亮。 茫茫然的穿越了,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难过。虽然父母算不上很有钱,没给他很好的生活,但父母就是父母,天下无不是之父母,没本事不代表他们不疼孩子,他们给他的爱,他一直都放在心里。可是一边,又庆幸着,自己终于能好好的休息了。不用每天半夜三点才关灯,五点又得起床去赶通告。 一直在想,是不是不孝呢?这样心安理得的忘记了他们,是不是不应该? 后来,找到了夏苏苏,偶尔一次听她淡淡的说起自己,这才发觉,原来,夏苏苏比自己更痛苦。离开了那个世界,却发觉自己没有值得眷恋的东西……那不是幸运,也不是什么可高兴的事儿,她内心的痛苦,比他更炽热,比他更沉重。 那个时候,忽然就怜惜起这个女孩来。他们那么小一点点刚刚相遇的时候,夏苏苏之于他,那是一根救命地稻草。当时,真的没有想要把她留在自己的身边。自己的身份,自己的处境,楼轻鸿看的一清二楚,夏苏苏留在自己的身边,只能是危险。 所以。并没有从一开始就想要套牢她。 可是。当她用那么冷淡地表情。说着过去地事情。那种冷漠和寂静。让他地心猛然地痛了起来。他知道。自己被她当时地样子给抓住了心。他想保护她。想呵护她。想让她知道。会有人爱她。爱到超过任何东西。 如果这个世界没有永远。那么。他会给她一个永远。让她下一次。就算再穿越了。也幸福着。 “在想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夏苏苏来到了他地身旁。望着倚栏远望。一脸沉思地楼轻鸿。夏苏苏地笑颜甜美而幸福。勾住他地手臂。将小脑袋靠在他地肩头。 桂嬷嬷远远地看着。没有走近。甚至没有四处张望着多看他们一眼。 从某个方面来说。桂嬷嬷要比林嬷嬷更识时务。 毕竟是国丈家里出来地丫头,见过世面,比宫里养着的那些个嬷嬷更知道什么是时机。但相对的,这样的人在宫里出了自己的主子一般都不受待见。 出了宫,其实她不跟林嬷嬷似的,觉着自己是皇后身边地人,就高人一等了。楼轻鸿可是她看着大的,这位小主子是个什么个性,桂嬷嬷可清楚着呢!至于夏苏苏,那是楼轻鸿在手里捧着怕摔了,嘴里含着怕化了地人物,轮的到她置啄么? 不过,了解是一回事,怎么做事另一回事。如果她真地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管,安静的享她地清福,皇后那边没法交代。不如闹一闹,让夏苏苏恼了,她到了皇后那也好说话。 “在想你。”他笑,眼睛的弧度带着一丝柔软,带着一偻温暖。 远远的桂嬷嬷瞟了那一眼,不由就叹了口气,若是允王爷对皇后能跟对夏家小姐……不,对王妃这么有“人气”的话,两个人的关系不至于僵硬至如此,甚至不像一对母子。 想着,自己就不由得愣了一下,然后赶紧甩甩头,把那个不该有的想法甩出了脑海中。 还好,还好二皇子打小就不爱理人不爱说话,也就是对夏苏苏用点心思。对其他人,对上皇上太后那都是一张冷脸,以至于所有人都习惯了,也就觉着,或许他天生就是这个性子。 “恩,我知道呢!”在他的肩上,夏苏苏暖暖的笑着。都说怀孕的女子容易情绪不稳定,爱乱猜,可是她呢?她不知道自己该猜什么,不知道自己该拿这个男人怎么办。他对自己的好,对自己的疼爱,让她连怀,都觉得是一种亵渎:“我感觉到 以就到你身边来了。” “下回要是感应到我想你了,就让桂嬷嬷来叫我,别自己来了,知道么?”捏捏她最近总算是长了些肉的脸,发觉自己似乎爱上了这种软软的触觉。夏苏苏的皮肤虽然算不上特别的白晢,但却格外的柔嫩,仿佛稍微用力些就会搓破似的。 原先吧,夏苏苏瘦的脸颊上没什么肉,还不觉得。这回长肉了,丰盈了些,却忽然显出几分稚嫩来,瞧着,跟她十五六岁的样子似的。 “人家可是老人,咱可不能忘本,得敬老爱幼。”斜挑着看了他一眼,唇角却微微的弯起。虽然是自己执意要出来找他的,可是听见他说这样的话,还是觉得很窝心。 “你啊!”总是能找出这么些个奇奇怪怪的理由,这跟敬老爱幼有什么关系?她就是折腾着要出来走走。 “我跟你说啊,你那个弟弟,前几天来我们家要女人来了。”说起三皇子,夏苏苏只觉得无奈。这才多大的孩子啊,整天折腾来折腾去的,他不累么?整天的算计着,算计太子,算计他们,难道他就一点都不明白,他和太子,和楼轻鸿,血脉相连的兄弟么? 有人说过帝王家注定是没有亲情的,可是夏苏苏并不以为然,如果没有亲情,七公主,太子和其他几位年幼的公主皇子是什么?即便是太子,从小就防备着楼轻鸿,就敌视着楼轻鸿,却从来没有见他有真的对他们做过什么。而且这些年的太子,似乎也看清了什么,那份退让和从容,让他从前的戾气似乎消失的一干二净。 温文儒雅的太子,又恢复了从前的气度,和楼轻鸿之间的感情,也是与日俱进。唯一要烦恼的,只有他当年硬是要娶为太子妃的纳兰叶叶。 这个女子,是顶美的,不然也不会获得楼朝第一美女的称号了。但是她的这份美丽,沾染着病态,她内心的残破与扭曲,即便值得同情,也被她的偏执给抹杀的一干二净了。 夏苏苏曾经同情过她,但慢慢的就再也不了,因为,不懂得珍惜自己所拥有的幸福的人,不值得同情。 “要女人?”这天底下美女多的是,怎么看上他家的了?楼轻鸿也是一愣,当初选人的时候,就没拣那些个长得伶俐讨喜的丫头选,而且大半都是成了亲的妇人和老妈子。眉头微微的蹙起,显然是有些狐疑也有些不高兴:“他瞧上谁了?” 其实丫鬟这种东西,对楼轻鸿来说是完全没必要存在的。十几岁大的姑娘,做事没有年长的人稳妥,也容易起一些不该有的心思。当年夏苏苏那两个丫头,就是很好的例子。 当然,他们并非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但是,能够避免的麻烦就尽量的避免,能够不去理会的事情就尽量的再一旁看热闹就成。 把自己当成普通人,这样就好理解了。 因为是普通人,所以管不着,也不该管。 犯不上觉得他们是皇亲国戚了,是王爷王妃了,就有资格对别人指手画脚了。 只有尊重别人的人,才能赢得别人的尊重,这句话,在二十世纪,在三十世纪,都能站住脚。 但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能够看的透彻。看透彻的,都早早的隐居,都早早的避世,离开这个纷乱的尘世,自己过自己的小日子,眼不见心不烦,也就够了。 其实这样的人,只不过是看透了表面,却没有看透实质。人是群居动物,离开了人,远离了繁华与喧闹,容易寂寞和悲伤,慢慢的,更会抑郁,最终抑郁遗憾的离开这个世界。 小隐隐于林,大隐隐于市。用一双清亮的眼睛看世界,用一颗玲珑心去感知,即便身处茫茫人海,也恍如伫立于山峦之上。 最重要的是,陪在自己身边的那个人,能和自己拥有一样的立场和信念。 找到那样一个人,并不容易,也不轻松。可是,当真正找到的时候,就会知道,那是一笔财富,一笔,叫做幸福的财富。 “黄青青。” “……没怎么听说过。”楼轻鸿努力的想了想,却是在是想不起来,这允王府里,有那个侍女是叫黄青青的。 “你要是听说过才奇怪好不好。”娇嗔的瞟了他一眼,偎进他的怀中。楼轻鸿一手轻柔的托着她的腰,一手落在她圆滚滚的肚皮上,眸中闪过一丝慈爱的光芒,脸贴着夏苏苏的,感受着她自怀孕之后就一直暖烘烘的体温 49.赎身 间,总是在不知不觉间消逝的非常之快,夏苏苏的~个月的时候,黄青青松了口,终于还是答应了三皇子那边的游说。 要说起来,三皇子这次还真是不遗余力。被个小丫头拒绝了几次,夏苏苏又不给他好脸色看,换了别人,再怎么喜欢一个女子,也肯定早就放弃了。 没过几日,三皇子就派人给送了买她的钱来,夏苏苏收下,转手又拿给了黄青青,说是赏赐的嫁妆份子,又另选了几匹上好的红色官绸,给了她做嫁衣使。 五儿的面上淡淡的,这孩子也不说什么,只是默默的做事,和原先并无区别。 楼轻鸿说,慢慢的总会过去的,初恋么,总是难忘一些,但他们还不到刻骨铭心那一步。 倒是青青,觉着有些对不起五儿,寻着五儿说了好几次的话,都被他给冷漠的打发了。 临了她离开府里那日,到夏苏苏跟前来拜。 她的卖身契早先就给送到三皇子府里去了,可以说,她已经算是三皇子的人了。三皇子是想拿她当丫鬟还是当暖床同房亦或者是侍妾,那都已经是他的事情,别人都管不着了。 其实黄青青大可不必来这趟,只不过,走之前,她仍旧是想看看五儿,跟他说一些话。 生活,是一件很无奈的事情。 其实很多人都明白这个道理。在阴暗地社会底层生活够得五儿自然也很清楚。可是明白归明白。并不是谁都能接受自己所喜爱地人太过于现实。 五儿能做到平静地放手。已经是不错了。若是想要让他拿笑脸哄着她嫁给别人。是件非常强人所难地事情。 黄青青来地时候。夏苏苏正躺在塌上看书。脚上套着楼轻鸿让宫里地织娘特意做地绒线保暖小鞋。里面封着厚厚地狐狸皮。身上披着一件纯白地绒布棉衫。兔子牙牙趴在她已经拢成小山丘地肚子上。大红地眼闭着。窝在衣服底下。连两只耳朵都藏地严严实实地。只露出一张图脸。两个白里带着粉色地鼻孔里呼哧呼哧地冒着白烟儿。显然睡地甚是香甜。 五儿得了她地吩咐最近在学《中庸》。夏苏苏觉得看书学习能平复人地精神和内心。可以让人变得安宁起来。尤其是这种古人教化地书籍。更是有大用处。 只可怜五儿看地是云里雾里。要知道他连《山海经》都还没折腾懂。现在看中庸。就好像让一个刚学了英文单词地小学生去看《红与黑》原著一样。只能抓瞎。 不过。好处不是没有地。五儿有对着《中庸》抓耳挠腮地时间。就自然没了想别地事情地时间。还可以顺便娱乐一下被于霜霜下了严格地禁足令。让她安心待产地夏苏苏。真真是一举两得地事情。 黄青青进了没,也没看瞎看。夏苏苏在榻上没有动弹,只是放下了书,挑了挑眉,问了她一句:“还有什么事情?” “没有……青青来跟王妃道个别。” “道别就不必了,你也不是远嫁,若是运气好,也算是我的小弟妹。”能当上侍妾地话,她自然也就算是皇家的一份子了。这个世界地习俗对正妻的地位要看的更重一些,但凡是做过丫鬟伶人妓女的女子,那是绝对不能娶回家做正房太太的。相对而言,对侍妾的要求就低了很多。 但三皇子家的侍妾又与别家的定义不同,王妃之下还有侧妃,侧妃之下还有才人,才人之下另有姑娘,姑娘之下才到侍妾这一条。说白了,皇子家的妾,其实与通房丫鬟没什么区别,只不过稍稍好一些,也算有个妾的身份而已。 “青青不敢……另外,青青想和子衿说点事儿……”黄青青偷偷抬眼瞧了夏苏苏一眼,见她脸上似乎并没有什么不高兴的表情,这才大着胆子道:“请王妃恩准。” “有什么话,当着我的面儿说,你已算是三皇子的人了,我自然要对你负责的。要是传出了什么不好的名声,那对你的以后可是有影响的。”夏苏苏眼观鼻鼻观心,连一丝去看这个女子一眼的想法都没有。她可以理解她的做法,毕竟她经历过那个现实的不能再现实的社会,并不觉得她这么做有什么地方做错了。 只是,出于一些护短的心理,她的确不待见黄青青。 “这……”黄青青犹豫了下,但的确,王妃说的话再理。若是给三皇子知道自己今天在这里要求和一个少年单独相处,定是不能轻饶了她的。想了想,觉着夏苏苏这样做似乎更好一些,也就干脆的点了头。 其实说白了,她和五儿还能有什么好说的,不过是一方想要博取原谅,而另一方又爱理不理而已。 “子衿,对不起,但是我有我的苦衷。” “我知道。” “子衿,你原谅我。” “我没记恨你。” “子衿,忘记我,另外找个好女孩……” “恩,我会的。” 听着五儿不咸不淡甚至是有点冷漠的回答,黄青青似乎有些愣神儿,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看了一眼五儿满不在乎的表情,心下忽然有些不确定起来。或者他压根就不在意自己会不会嫁给三皇子?否则又如何回事如此漫不经心的模样? “子衿,你……” “好了,如果你想说的只有这些的话,请你还是别说了。”五儿的脸上透出一种疲惫来,眸光有些诧异又有些无力的落在夏苏苏的身上。 有时候真的怀疑,夏苏苏真的只是一个寻寻常常的女子么?要猜到黄青青的心思不容易,但也并非不可能,只要稍稍招人打听一下她家中的情况,就能猜个**不离十了。可夏苏苏却连她会对他说些什么都仿佛知道似的,当黄青青一句句的验证夏苏苏的话的时候,五儿忽然觉得心底一阵阵的凉。 家贫,母疾。光是这两点,就足以让所有人都觉得黄青青是为了尽孝而选择了三皇子,毕竟,三皇子能带给她地不仅仅是金钱,还代表着御医。 但真地仅仅是这样吗?五儿虽然也是这么认为的,也爽快的松了手,却还是有些不渝。 而后,自然是夏苏苏找他说了话。 其实从黄青青那天的态度开始,夏苏苏就知道,她必定是为三皇子动心了。至于动心地是钱是地位还是别的什么,那便不得而知了。 这个黄青青,夏苏苏觉得,她算不上很坏,她只是很现实。她知道自己要什么,知道谁能给自己什么,于是冲着利益最大最好的那一方扒了过去。 或许大部分人都会觉得她牺牲了自己地幸福去换一些物质上的东西很傻,但,除了她自己以外,又有谁能告诉她她是不是幸福呢?又有谁,谁能断定她一定会不幸呢? 但凡是女人,就会有一个通病。当一个女孩在拥有一个前途无量的男朋友的时候遇上一个爱上他地富豪少爷,并且最终选择了那位富豪少爷的时候,这个女孩大半会希望,自己的男朋友还爱着自己,并为此而生气难过。 这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不过是一个女孩子的虚荣心罢了。 夏苏苏跟五儿说,若是他表现的爱理不理,亦或者流露出愤怒甚至是难过地神情,黄青青面上虽然会一样黯然,但心里,指不定是笑着的。 那种得意,眼角眉梢上,略微瞥一眼,有点经验地都能看穿。 五儿一直都是个机灵孩子,再者,或许他对黄青青的喜爱,并不是像夏苏苏想象地那样深刻,只不过是略微的一沉吟,他就点头表示明白了。 然后,就有了上面那看似有些无厘头地对话。 黄青青自是失望,但也无可奈何。人家做的滴水不漏,情绪似乎也并没什么不开心的地方,对她也还算礼貌----事实上,五儿一直是那个样子的,寡言少语,安静沉默。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五儿这性格大概就是受了夏苏苏和楼轻鸿的影响才形成的,多少带点他们那种味道。 只是,相像毕竟只是相像。任五儿再如何受影响深刻,也不过就是影响了他的表象。楼轻鸿和夏苏苏骨子里那份对人生的理解和追求,他学不来,也从来不明白。 兔子在黄青青进门不久就醒了过来,直接在夏苏苏的肚皮上转动了个方向看向那即将离开这个允王府的少女。 在听到她和五儿的对话之后,乐得差点没从夏苏苏的肚皮上给滑下来。 可以说,对于社会上的一些东西,兔子绝对是根老油条。从本质上而言,人的现实和虚荣的本质无论经历多少个千年都不会改变。即便他是从几千年后穿越过来的老油条,对于这些还是能看清楚的。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现在这个时代的人心思相对还要浅显直白,叫人一看便知。 见它已经醒了,拎起它脖子间的软肉仿佛是随手一扔,勘勘却是掉在了五儿的怀中,而五儿,没有任何一丝受到惊吓的样子,稳稳的接住了牙牙。 毕竟,他可是已经练就一身随时在夏苏苏不耐烦的时候接住牙牙的本事。 从塌上下来,夏苏苏也懒得穿鞋。虽然允王府的地上算不得很干净,但都铺上了一层打磨过的木头。这是借鉴自后世木地板的原创地板,虽然接缝口不咋滴,地面也偶有高低,但是相对而言,夏苏苏已经很满意了。 就连皇帝的内宫也是一样的泥巴宫殿,能用上这样的原木地板,已经是极致了。 当然,因为推广是件很麻烦的事情,所以夏苏苏也只打算在自己家里折腾。 “你去吧,别耽误了时辰。”夏苏苏对着黄青青道,然后对五儿嫣然一笑:“五儿,你送她出去吧,我休息会。”(,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首发 50.指腹 路无言,五儿仿佛在夏苏苏让他送她出去的那一瞬么,看着她的眸子更是平淡和安宁----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样爱慕钱权的女子,并不值得他愤怒和伤心。 这样一想,心底自然便再无一丝遗憾了。 牙牙和五儿相处的时日长久之后,慢慢的就能从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明白他的心情,虽然它不会说话,但却是异常精准的。 按理说五儿这个年纪的少年时最容易冲动和叛逆的时候,但在五儿身上却完全感觉不到这些东西。他所受到的影响,大半来自于不爱言语,对谁都冷漠无比的楼轻鸿身上。看着他的“公子”和“小姐”之间相处的氛围,让他下意识的觉得,真正的夫妻就该是这样的。 相濡以沫,只是眼神的交汇就能够明白对方的想法,那样无与伦比的默契和了解。 然而可以圆满那句“青青子衿”的那个女子,却并不是值得他“相濡以沫”的那个人。 黄青青一路低头,却是不敢看五儿。倒不是心亏,她觉着自己是没有做错的。实际上,即便是夏苏苏也没有资格说她是不是错了。每个人都有自己认为正确的选择,只要能够承受这个选择所带来的后果,就算一条死胡同走到底,那她也是对的。 牙牙在五儿的怀里拱了拱,也顾不得天寒地冻的,直接就跳上了他的肩头。一双血红的大眼灵动的在眼眶里转着圈圈,模样却是温顺到了极点的。 送到门口,黄青青似乎还想说什么,可是她一个犹豫之下,五儿已经离开了她地实现范围。 允王府的外头停着一座宝蓝色的丝绒小轿,两个轿夫正捂着自己的手呵暖气。 那轿子旁还站着一个四十岁开外地中年男子。长得白净无比。倒是有几分书生气质。就是身材有些变形发肤。这个男子也就是三皇子地管事先生。他来接她。可算是给了黄青青天大地面子了。 因为三皇子说会给她家里一笔钱去给她母亲治病。于是她便同意了这桩身份悬殊地婚事。她知道她这辈子都与侧妃地位置无缘。所以并没有做什么太不切实际地梦。 也许。对黄青青来说。三皇子能看上自己。就已经是一场真实地梦境了。 五儿地速度看着并不快。却是眨眼就回到了夏苏苏地院落里。桂嬷嬷照旧在一旁伺候着。低眉顺耳地样子很是服帖。 “小姐。”五儿垂着头。说道。 “放……”肆……桂嬷嬷下意识地就张口。蓦然想起这不是在皇后身边。夏苏苏断然不容她这样呵斥。偷偷瞥眼。却瞧见夏苏苏看过去地眸子。顿时心口一滞。猛地噤声。 她也有几分委屈,这陆子衿对夏苏苏地称呼明显于理不合,可她却没有权利训斥。 真真是憋屈至极,想她家小姐,何曾用这般的态度对过她? “五儿,陪我去夏府走一遭。”夏苏苏收回看向桂嬷嬷地眸子,对着五儿微笑,“桂嬷嬷,你不必跟去了。” 桂嬷嬷恭敬的道:“是,王妃。” 在这允王府中,所有的人事都已经安排妥帖,不由她置啄。 夏苏苏带着五儿向夏中堂府而去,桂嬷嬷只得回到她和林嬷嬷二人地院落,林嬷嬷正在张罗着清理院落,瞧见她回来也只是愣了愣,寒暄了几句便自做自事去了。 从前二人是捆绑在一起的,而现在,却渐渐变得连话都没几句多地。 夏学文自是去上朝了,家中只有一干女眷和两个小侄儿在。和娉娉娘亲说了会话,又听两个小侄子背了几卷诗歌,夏苏苏便领着五儿向吕印与花惜惜的小院去了。 进了院子,就瞧见吕印正在逗孩子,前些日子花惜惜为他生了个小子,如今也三个月大了,正是顶可爱地时候,吕印乐呵呵的整天抱着小娃娃不松手,花惜惜不禁吃味,最后也只是一笑了之。 吕印的善堂半年前就不再管了,做大了,他也觉得困扰,于是便让楼轻鸿交给了皇帝安排。反正只要那些无处可去的孩子能吃饱穿暖,皇帝打算教成什么样他自是懒得理会。不过也还兼任着名誉院长,偶尔去善堂走走,那些孩子也都爱围着他打转。 “有事?”见到夏苏苏来,吕印将孩子交给花惜惜。花惜惜一笑翩然,也只有对着苏苏的时候,吕印才肯放下他的宝贝儿子让她抱一会。 近些年吕印的话总算是多了些,但能言简意^的时候他依然不乐意多费口舌,夏苏苏是了解他的性子的,也没必要表现的有多么与众不同。 对这个弟子,吕印是打心底喜欢着疼爱着的。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吕印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因为 孩子而扎根在某一个地方不再离开,但很显然,也的她,他留在了夏家,搂在了皇城。 这不是个隐居的好地方,但久住之后,吕印也终于明白了那句大隐隐于市的含义。这个地方有很多的束缚,但并不仅仅是对他一个人有效,再恨他的仇人,对于他终日赖在这里的行为,也只能是冒火叹息,却不能做什么。 “师傅,五儿这孩子,麻烦您教他两年。”夏苏苏也不客套,说出了来意。身后的五儿愣了一下,黝黑的眸子里闪过一道亮光,顿时下意识的抬头向吕印看去。 吕印也正打量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颇为高深莫测。五儿自是看不透的,就是夏苏苏,对着她师傅这张冷脸看了这么多年,也没猜透过他心里到底装了些什么。 大约是什么也没想,夏苏苏总这么觉得,吕印其实是个很纯粹的人,做事喜欢按着自己的方式来,他愿意便是愿意,不愿意也不会勉强自己。 所谓高人,大约都是这个样子的。 “恩。”看了片刻,吕印终究是点头。五儿年岁大了些是没错,但一个夏柏廉都教了,再来一个资质还不错的五儿,自然也就无所谓了。 “五儿,拜师。”夏苏苏道,看着五儿毫不犹豫的跪下行拜师礼,唇边露出了一抹笑,并着她那张有些柔嫩的脸孔,很是温柔。 她的婴儿肥总算是消了,原本是有些消瘦的,但最近确实丰盈了不少,身上也更有一股成熟的味道----当然,那味道离**两个字还是很遥远的。 “苏苏,送人来给你吕师傅折腾?”真正的**----花惜惜抱着孩子走到吕印的旁边,笑意融融的打趣着自家相公,那可乐的神情,似乎一点都没觉得自己是在两个孩子跟前拆他的台。 “惜惜姐姐,你若是看着这孩子好,大可以抢过来自己教么。”苏苏走过去勾着她的手臂,巧笑嫣然的模样更像是在撒娇。 “你吖,怀着孩子还不安分,这快临盆了还到处跑,被楼轻鸿知道了,还不扒了你的皮?”花惜惜无奈的刮刮夏苏苏的鼻尖,瞪着眼的模样吓不到夏苏苏,倒是把她怀里的宝宝给惊的哭出声来。 干脆丢给吕印去哄,花惜惜自然而然的牵着夏苏苏走进屋子里。反正五儿和吕印也不是不熟悉,让这对新鲜出炉的师徒独处一下也是好的。 “他才舍不得呢!”苏苏笑着道,语气里的断然让花惜惜很是羡慕。楼轻鸿自然是比吕印要疼老婆的多。他们家那块冰山木头,就算拿火烧热不起来。 不一会吕印便把孩子送了进来,然后拎着五儿不知道去了哪里。 看着吕印熟练的提溜着五儿,夏苏苏不禁感慨,这么些年了,吕师傅这爱拎人的怪癖还是没有任何改变。 把花惜惜怀里的小子抢过来抱,夏苏苏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大概也是这般招人喜爱的吧,否则她家的中堂老爹也不会时时拿他拿胡渣来折腾自己柔嫩的小脸了。 小孩子的脸蛋子,柔嫩的仿佛一把就能掐出水来。 “苏苏啊,若是你生个女儿,嫁给我家小子当老婆如何?”花惜惜瞧着夏苏苏圆溜溜的肚子,不禁打趣:“若是个儿子,就让他俩拜把子当兄弟。” “拜把子倒没问题,不过要真是个女儿,还得看你家小子能不能追到我女儿。”夏苏苏也是笑,却是拒绝了她这样状似随意的娃娃亲。她可不想轻易的为自家的女儿做决定,虽说吕师傅的孩子自然是查不到哪里去的,但感情这种事情,始终不该介入他人。 即便是生生父母也不行。 花惜惜诧异的瞧了她一眼,转念之间,却觉出一种不同的滋味来。的确,现在他们并不应该过早定下两个孩子的未来,因为未来,永远充满。 青梅绣马,并不一定就是最好的缘分。 傍晚的时候,吕印拎着精神萎靡的五儿回来,夏苏苏这才告辞。同下朝回来的爹爹打过招呼,便领着五儿踏上回程。 五儿驾车,她在马车里,走在黄昏时分显得宁静了许多的街巷里,夏苏苏淡淡的思忖着什么,然后撩开帘子,看向还是显得不怎么精神的五儿。 “五儿,你想不想进龙组?” 五儿的目光顿时放出一抹晶亮的光芒,身上的疲惫似乎也消了不少,在夏苏苏微笑的注视下,轻轻的点点头。 “明天你就收拾下,去夏府吕师傅那里。好好学,只有两年的时间,到时候如果能通过龙组的测试,他自然会让你进去的。”(,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首发 51.手足 苏苏知道五儿一直都很想进龙组,从前拦着,是因底还是年纪小,那个地方,虽然谈不上多危险,毕竟是是非之地。 他是他们跟前的人,进去了,难免受排挤。 如今放任他去,也是存着一些历练的心思,五儿不可能跟在他们身边一辈子,就算他乐意,他们俩也并不欢喜。到底不是喜欢叫别人伺候的人,虽然惫懒,但若是为了二人世界,勤快些也未尝不可。 五儿第二天就收拾东西走了,临别的时候跟夏苏苏辞行,衣服眼泪汪汪的模样还被夏苏苏笑话了,男儿有泪不轻弹,这句话,他记下了。 只是他不知道这句话的下文:只是未到伤心处。 楼轻鸿夜里搂着夏苏苏的腰跟她咬耳朵,一手给她当枕头,一手扶着她的肚皮,温柔的能在转瞬间就化成一滩柔水。 “我是不是做错了?”夏苏苏咬着下唇,心底难免还是有些自责。如果她抓着黄青青的卖身契不放,她就绝对走不了。可是感情的事情,但凡有一丝勉强都会变质。她宁愿受苦的是别人,宁愿五儿怨她,也希望他以后后悔。 可是五儿不怨她,他坚信夏苏苏做任何事都是深思熟虑过的,她让黄青青嫁给三皇子,一定是因为对他,对黄青青都好的缘故。 夏苏苏是不会犯错的。 可是五儿不知道,他走之后,他们家这位从不犯错的小姐,却忐忑不安。 是啊。怎么能心安理得呢?黄青青显然是个耳根子软地主。只要她强势一些。未必她就愿意嫁给三皇子。可是……可是什么呢? 苦笑了下。望着楼轻鸿。只觉得那一滩黝黑地眸底。有她想要地答案。 “有我呢。没事儿。”理由。借口?算了吧。那只会让她更不安。更自责而已。他了解她就如同了解自己。她那深入骨髓地谦卑。注定了她永远都没有办法把自己地想法加诸于别人地身上;而她那铭刻在心底地骄傲。也让她永远都不会受到别人地影响。 她是飞翔在暴风雨中宁静地海鸥。而他。则是追逐海鸥而来地一阵风。在她遇到惊涛骇浪阻隔地时候。会给予支持和保护。守护她一路平安地到达终点。 笑了笑。向他地身旁聚拢。温柔地热度慢慢地传递。终于温暖到她微寒地身体。渐渐入睡。 没了五儿。牙牙有些不安分。但在楼轻鸿凌厉地瞪视中。也只好委委屈屈地窝在桂嬷嬷地怀中。天知道它虽然是兔子。却还是更喜欢漂亮地年轻孩子。对这种老掉牙地老太婆。着实提不起太高昂地兴致。 牙牙越发地懒起来,而夏苏苏和楼轻鸿对视的眸中,只有无奈。 过了几日,夏苏苏挺着圆滚滚的肚皮痛楼轻鸿进宫和皇上皇帝一起用膳,因着她贪睡,起的迟了些,到地时候已经是准备用膳的时间。 楼庭瀚见他们来了,于是干脆早了一刻传膳。 已经枯坐了几个时辰的纳兰叶叶瞧着夏苏苏满足的小脸,眸底迸出一抹怨毒的光。 皇帝和她自是无话的,皇后对她更是瞧不上地,倒是楼展鸿进来与父皇的关系有好转,父子二人聊了一上午,倒也颇为融洽。 “苏苏快要临盆了吧?”楼展鸿瞧着夏苏苏地肚皮,露出一抹羡慕的神色。他虽然已经有了儿子,去年还添了一位小公主,但纳兰叶叶未曾有孕,一直是他心头地遗憾。 几乎已经是确定了,他选的这位太子妃不能生育,但这并不影响他对她地爱,一如既往。 只是……如果她能更知书达理一些,他也许会一直怜惜着她,但,却失望了。 “回太子殿下,就是这几日了。”夏苏苏笑着回道。 “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客套。”皇帝笑的合不拢嘴,却也是满意楼展鸿的态度,他的太子虽然相比楼轻鸿稍微平庸了一些,不过也足够了。 楼轻鸿的态度很明确,于是楼庭瀚也渐渐打消了改立太子的念头。即便是硬逼着那小子坐上了皇帝的位置,恐怕他也不会有多欣喜。 一道道的上菜,很快就摆满了一桌,楼轻鸿总是先给夏苏苏夹一些她爱吃的,也会替皇帝皇后夹上一些,然后才轮到自己。 皇帝很有感触,以往用膳,哪个皇子敢如此大胆?可是他非但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内心隐隐的高兴着,也就纵容了。 纳兰叶叶恨恨的看着,忽然对着自个儿的侍女瞧了一眼,见那侍女小心的退出门外,这才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不一会,又上了几道 苏苏爱吃的,可见是有人特意在嘱咐了的。 “母后,您多吃些。”太子妃忽而站起来,为舒雪纤夹菜,然后勺了一些白玉虾仁给夏苏苏:“苏苏也是。” 夏苏苏微笑着瞧了她一眼,轻轻的点头:“谢谢太子妃。” 伸出的筷子还未动,就感觉腹部一阵阵痛。夏苏苏拧了眉头,只是微末的一点点不适,楼轻鸿却眼尖的瞧出来了,忙扶住她的身子,问道:“苏苏,怎么了?” 夏苏苏笑着摇摇头:“没什么,只是,孩子大概是瞧见父皇母后了,折腾着要出来了。” 殿中顿时乱成一团,楼庭瀚高声的喊人传御医,舒雪纤连声叫人扶着夏苏苏去她宫里。楼轻鸿一把将夏苏苏拦腰抱起,向来冷静自持的脸上浮现一抹惊慌失措。 夏苏苏笑着轻捶他:“放我下来,像什么样子,父皇母后都在呢!” 即便是纳兰叶叶,对着皇帝的时候也不管用这种撒娇的口吻和太子说话,她瞧着夏苏苏甜蜜幸福的模样,心中一阵阵的心烦意乱。 怎么就这么凑巧呢? “苏苏就别捶了,二皇弟也是心疼你,二弟,赶紧送苏苏去母后的殿中要紧。”楼展鸿也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面上并无震惊,只是纯然的喜悦。 “恩。”楼轻鸿已经连话都不会说,连招呼都忘记打,就带着夏苏苏匆匆而去。 “傻子,外面去。”等太医来了,见楼轻鸿还是傻呆呆的站在床边,夏苏苏忍着痛推了他一把,瞧他这模样,还真真是一副呆子的表情,若是叫人看了去,还不笑死。 楼轻鸿这才傻傻的点头,迈着甚至是有些踉跄的步子,出了屋。 太医把赶紧把那句“傻子”给抛到脑后,他什么都没听见。 门关了,楼轻鸿径自对着面前的木门出神,直到一双手按上他的肩膀,才有些僵硬的转过头去,对上楼展鸿微笑的脸。 “放心吧,没事的。” “谢谢。” 一时无话,因着那个笑脸,楼轻鸿也终于放松了一些,和太子凭栏而站,说说话儿。 “属下见过太子殿下。禀王爷,属下有事禀告。”龙组中的一个小队长蓦然出现在二人的跟前跪下,先是参见了太子,然后有些焦急的对楼轻鸿道。 “说。”这个时候来添什么乱?楼轻鸿瞪了他一眼,忍住一脚把他踢到天边的冲动,他不是容易负气的人,更不会拿自己的手下来出气。 “这……”那小队长瞧了太子一眼,竟是有些犹豫。 楼轻鸿心中一凛,望了楼展鸿一眼,见他也用莫名其妙的目光看着自己,转过头道:“无妨。” “是,禀王爷,属下瞧见太子妃殿下的侍女出了殿中,到御膳房去后,将一个白纸包交给了一位御厨。” 很好很强大……楼轻鸿的笑容里带了一丝冷意:“然后呢?” “属下已经将那二人扣下,送去了刑部,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行了,下去吧,去王府领二百两赏银。” 楼展鸿的脸色已经全然白了,失魂落魄的瞪着那蓦然消失在面前的龙组成员,脑子里一片空白,整个人都僵硬了。 “太子哥哥,我相信此事与你无关,但,她留不得了。”楼轻鸿的眸中闪过一簇火苗,幽幽暗暗的望着那失魂落魄的太子,摇了摇头,语气还算平稳,只是透着一股子杀气。 这女子,怎的就那么不安分呢? “我……”太子张了张嘴,然后又闭上了。“我先走了。” “太子哥哥,你这会最好和我在一起,免得父皇迁怒。”楼轻鸿拽住他,近年的楼展鸿是怎样的态度他自然看得明白清楚,好歹是流着相同血液的兄弟,他自然不想看他惹怒父皇。 “可是叶叶……”那是他深爱的女子啊……他的眸子几欲充血,望着楼轻鸿的眼是愧疚的,也是自责的。 如果,他能和纳兰叶叶好好谈谈,她也不会这么做的吧? “她不值得你如此深爱。”是,他不该管的,但他抓住楼展鸿的手还是没有放开。 夏苏苏说过,楼轻鸿其实比她更重亲情。她可以冷眼看着小四小五在门前罚跪而不出声,但他却没有办法看着楼展鸿走入万劫不复。 或许还有一些私人的原因,但他们毕竟是兄弟。 兄弟手足,无论失去了哪一个,都会痛不欲生 52.长安 展鸿默然了,他忽然发觉他们兄弟在某一方面其实很都是重感情的人。可惜的是他爱错了人,而楼轻鸿,守护着值得他守护的女子。 “二弟,对不起了。”苦涩的一笑,楼展鸿不再坚持要去救她。其实他也明白,这一次,纳兰叶叶是真的做错了,而且是错的无可救药的那种。即便他去了,也只能沦为父皇怒火下的炮灰,被迁怒而已。 龙组是楼轻鸿的私人组织,但楼轻鸿说过,只要遇到了类似的事情,不管是谁,直接丢到刑部大牢去审问。这一任的刑部尚书,乃是以刚正不阿闻名,而他手下的人,自然也大多受到他的影响。 并非没有滥竽充数者,也并非没有奸猾之人,只不过在他眼底下没有机会而已。 正因为如此,楼轻鸿还是很信任刑部的公正度的。而且,他也懒得去把龙组分成什么乱七八糟的部门,本就对刑侦这一块没有任何的了解,更何谈去自己审问?况且底下的人手也不算很庞大,能够聚集起来做一件事自然是事半功倍的,但如果分成一个个的小块,看起来体系完善了,却有可能一事无成。 龙组,说白了就是探子,而探子,在楼轻鸿的心目中就等于隐匿在暗处的狗仔一样的人物,只不过这些人要隐藏的更深更好罢了。 消息自然很快从刑部传到了皇帝耳中,因着事关重大,是刑部尚书亲自进宫禀告的。皇帝大怒,当即将太子妃纳兰叶叶打入刑部大牢。 开始纳兰叶叶还高声喊冤,道是夏苏苏楼轻鸿诬陷于她,但到了刑部看到了低垂着头跪在地上的侍女和被买通的御厨,她浑身的骨头好似被敲碎了一般,顿时瘫软下来。 无神的看向刑部黑压压的屋顶,一种无名的恐惧从天而降,这一次,楼展鸿还能保住她么? 纳兰家自然是惶恐不已,纳兰尚书对这个庶出地大女儿真真是懊恼到了极点。当初她不做太子侧妃他不怪她,毕竟人家不是爬上了太子妃的位置了么?可是千不该万不该,竟然向楼轻鸿夏苏苏下手。 其实纳兰尚书还是能理解大女儿地想法。是害怕夏苏苏生下儿子。那么太子地地位就会在一时之间变得岌岌可危起来。毕竟朝中有很大一部分地官员支持太子。是看在太子已经有了子嗣地份上。虽说允王楼轻鸿向来就低调。但即便低调。就他做地那几件“小事”。就已经把太子给比了下去。 如若允王有了子嗣即位。那位即将出世地小王爷。自然也就增加了太子下台地概率。 若是纳兰叶叶成功也就算了。可夏苏苏还好好地在宫里生产。只要不是难产。基本上是没有可能出现任何意外地。 现在地纳兰尚书并不希望夏苏苏难产。毕竟这些年她与他二女儿纳兰蓉蓉地关系算是交好。只要她没事。那么纳兰家自然也就可以保住。 只是。他这尚书之职。却是留不住了。 纳兰尚书此时是坐立难安。太还未亮便更衣进宫。拿着连夜写好地请罪书。战战兢兢地站在御书房。面对面沉似水地皇帝和一夜未能成眠地允王父子二人。 这个时代生产本来就是件危险的事情,虽然夏苏苏是顺产,楼轻鸿对她也有信心,却还是耐不住的心痛担忧。 夏苏苏的阵痛从昨夜晚间才算真正开始,伴随着这种无法避免地疼痛,虽然努力的想咬牙忍住,但过了一夜,还是有呻吟和痛叫从房内传出来,听得门外的楼轻鸿是眉宇紧拢。 夏苏苏在凤仪宫生产,皇后便只得去其他宫里暂住。 好在这楼庭瀚并非是好色之人,宫里尚有许多空着的屋子,平日也都有人定时打扫,只将被褥等物品换一换便是了。 面对言辞恳切的纳兰尚书,楼庭瀚面无表情,楼轻鸿淡然处之。 不迁怒于人,是楼轻鸿在前世的歌星生涯中所学到地,在复杂的娱乐圈,哪怕是一个狗仔队地小记者都是不能轻易得罪的,所以他地脾气极好,修养到位。 “也罢,既然如此,纳兰爱卿便任那礼部侍郎一职吧。”楼庭瀚并没有假惺惺的劝导,而是干脆地同意了。礼部此刻是在楼轻鸿掌管之下,不消说,他这是把人送到了楼轻鸿眼皮子底下,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纳兰尚书……不,如今已是纳兰侍郎了,面色一白,老脸蹭的就红了。他何尝不是想唱这出看看能不能稍作挣扎,能爬到这尚书的位置不容易,他自是心有不甘的。 但楼庭瀚的干脆叫他傻了眼,瞥了一眼楼轻鸿,听闻他是个赏罚分明的人,也未曾有听所过他有公报 事迹,但愿如此。 也消争辩,自去领了侍郎的装束回家,尚书华服自是不能再穿了,只是可怜家中老母,那一品夫人的头衔领了多年,早就习惯了高高在上。这就要降回三品,也不知她会不会受气。 楼庭瀚自是低估了楼轻鸿的,就算把纳兰叶叶送到他面前,他也不会对她出手。否则也不会知会刑部,只消拍龙组的人将她抓来狠揍一顿,再禀告楼庭瀚,结果也是一样。 太子被楼轻鸿劝回东宫,但仍是心中难安。和楼轻鸿一样,他也是彻夜未眠。倒不是考虑着想如何就出纳兰叶叶,事以至此,做什么都是惘然。却是觉得亏欠楼轻鸿了,即便他的太子妃作出这等错事,楼轻鸿却依然深信他与此事毫无干系。 想起幼时对楼轻鸿的排挤和妒忌,楼展鸿就觉得自己比起他来简直就是心胸狭隘。虽然这些年来有些体悟,却一直困扰在对纳兰叶叶的感情里,因此,其实与楼轻鸿也并为曾有过多交集。自己身在太子之位,将来自然要继承大统的。从前他只是不出色,而现在,却开始怀疑自己能不能当好一个国家的皇帝。 能反思,就是好的。将来就是为帝,也必定会时时记得这一次的教训,多为天下考虑。 严格来说,楼轻鸿不适合当皇帝,是因为他懒得去理会天下苍生,也从未想过要当一个好皇帝。来自现代的他们,更看重的是自身是否能够获得足够的安稳生活,对于天下苍生,没有什么概念。 现代的人们其实活的很茫然,大部分人都没有明确的目标。若不是为了生存的舒适一些,楼轻鸿也不会累死累活的在娱乐圈摸爬滚打。那是一个水很浑的圈圈,一旦踏入其中,除去外表的光鲜亮丽,其实满目都是疮痍。 而夏苏苏,她最大最大的梦想,自然是有父母疼爱。 这辈子,算是完满了。 什么造福于民,什么改造社会,他们统统不想要。操劳了大半辈子的老人们通常只希望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儿女康健懂事,便是最大的福分了。 而楼轻鸿和夏苏苏,他们的身体和心态自然是不成正比,二十岁还是浑浑噩噩的年纪,却早早的明白了世态炎凉。富贵难得,更难得的是安于富贵而无欲无求,只想坚守幸福,为对方。 他们,是自私的。 楼展鸿一夜未眠,却悠然之间想透了很多事情。虽然他依然无法理解楼轻鸿和夏苏苏,却开始佩服他们的为人。不是说他们有多么高尚有多么为国为民,而是他们对待生活的态度,认真严谨,一步一步的得到自己想要的,然后不会想要的更多。 人生最大的幸福,是知足,因为知足常乐。 午后,夏苏苏产下一女,楼庭瀚亲自取名楼悠然,封为长安公主。 自然有人欢喜有人忧,忧的不是他人,正是楼轻鸿的冒牌娘亲,皇后娘娘。 处心积虑,不过就是为了在皇帝百年之后她能坐上那太后的高位。虽然楼展鸿即位之后她也是太后,但丽妃同样也是太后之尊,权利被人瓜分去一半,她岂能甘心。 可以说,舒明玉对子女的教导是由他自身的想法而来。他不甘人下,他的子女自然受他影响。舒明杰是他养子,但此子领回家时已有七八岁大,况且早熟通惠,自然难以对他产生同样的影响。但舒雪纤却是他唯一的女儿,受他影响之大,可见一斑。 一出生便有御赐封号,这是何等荣耀,也间接表示出了楼庭瀚对他们的看重。但楼轻鸿夏苏苏对这个长安公主的头衔却是可有可无,他们的孩子,是不是尊贵都不重要,只要父母疼爱,生活无忧,便是幸福。 听说夏苏苏产下一女,母女均安,纳兰侍郎大人自然松了口气,第二日便亲去夏府贺喜。夏府的人虽然对纳兰叶叶恨之入骨,但她已经被下了天牢,已是活罪难逃,自然也不会给亲自来道贺的纳兰侍郎大人脸色看。 长安公主出生,楼庭瀚大赦天下。除了天牢死囚,其余之人都可罪减一级,情节轻的类似打架斗殴之类或是受屈入狱者都可直接出狱,不用再受那牢狱之苦。 至于纳兰叶叶,夏苏苏却是笑着摇了摇头,就算罪减一级,纳兰叶叶也无力回天。 她最看重的太子妃之位,早就被削去,从天牢出来,直接被楼庭瀚削为怜人打入冷宫。怜人本就是宫嫔的最低级,再加上打入冷宫,纳兰叶叶如何能承受的了idianm 53.杖责 后,风和日丽,却是冬日难得的暖阳。 刚刚生完孩子的夏苏苏不宜出宫,便在凤仪宫坐月子。皇后娘娘日日陪着,也时时暗示着让夏苏苏再生个儿子出来,夏苏苏只是淡笑不语。 她和楼轻鸿早就商定好了,如若不出意外,他们只会有这一个孩子。 内心的想法不同,目标也不同,自然也不会有共同语言。皇后到底要什么,她能猜到一些,但是那些东西,就能让她幸福起来吗? 显然,并不会。 面对夏苏苏的不表态,皇后也没有办法。她只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心想,当初是不是做错了,竟然会同意楼轻鸿娶夏苏苏为妻。 可是,这件事情,就算她不同意,最后还是一样的结局吧? 不能掌握自己孩子的心思,就一个母亲而言,她是失败的。 小悠然刚出生的时候皱巴巴的跟个小猴子似的,不过在楼轻鸿眼里那真是要多可爱有多可爱,恨不得整天都看着这个小家伙,当然,还有她美丽的娘亲。 一个月在宫里办过满月酒之后,带着已经长开的小悠然回到了允王府,夏学文和于霜霜之前已经在宫里看过小丫头,但其他人还没见过。特别是小四小五,先前正好被派出去出任务了,一回来,就跟着大队人马直奔允王府,上蹿下跳的来看他们的小外甥女来了。 一干女眷看过孩子自然是留在房中跟夏苏苏说话。小四小五和二姐夫舒明杰同两个小辈则留在早就置办好地婴儿房看着长安公主乐地不行。夏柏廉在宫中值班没来。不过他在宫中地时候已经见过多次。不像小四小五这么迫不及待。 一屋子地欢声笑语。允王府地下人们也是个个笑颜逐开。见自家王爷把小公主宝贝似地待见。一点失望之色也没有。自然也就明白。楼轻鸿不像别地男人一样重男轻女。 因为小悠然地出生。允王府里地人来人往忽然就多了起来。来自朝臣们地恭贺。自然是不能拒绝地。只是。面对一个接一个来“恭贺”地朝臣们地夫人们。夏苏苏攒起了眉头。渐渐有些不耐烦了。 这些女人。真不知道是不是洗脑洗成习惯了。竟然一个个胆子大地很。暗示她要给楼轻鸿添个儿子不说。还有人竟是推销起自家女儿来了。 夏苏苏知道。这允王侧妃地位置一直都有很多人肖想。夏苏苏也知道。她无法改变别人地想法。但是这么明目张胆地来刺激一个刚生完孩子志得意满地女人。她们是不是疯了? 于是夏苏苏爆发了。在把一个小官地正室打了二十大板送回府中之后。其余地人统统安静地闭上了嘴。楼轻鸿对于来自皇帝地质问。直接回了三个字“打得好”。差点没把皇帝给气疯。 有见过疼老婆的,没见过护短护的这么嚣张跋扈地。 这话说要打人吧,随便寻个由头搪塞也行啊,就那么二话不出拖出去就打,而且下人下手还一点情面都不留,直接把个娇滴滴的女人打地半死不活,这叫什么事? 偏偏,这一家两口子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张口想让夏苏苏给人陪个不是地话,还没出口就溺毙在腹中。堂堂一王妃给人道歉,得,还是算了吧! 不得已,只得给那小官的夫人升了一个品级,全当是补偿,这一下,两边都消停了。 其实,也就是单方面地闹腾,她是断然不敢去允王府闹的,夏苏苏她是看出来了,那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主,一顿板子下来,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只好怂恿着自家男人去御前折腾,可是折腾下来,皇帝的面子丢了,她的品级升了,可是人允王妃还是好端端的啥事没有,根本是懒得理她。 她想了想,反正好处也得了,也就算了。却不曾想,原本皇帝还觉得亏欠了她,打算给那小官谋个好职位,但这一闹下来,皇帝却是恼了他了,他现在的位置,要是做得还能保得住,要是做不好,那她这个夫人的品级,迟早还是得往下降。 护短,那是家族遗传,他楼庭瀚,其实也是个护短的父亲。 不过,经过这件事儿,众人算是看明白了。想往允王府添人口,那就两个字:没门。 歇了某些蠢蠢欲动的心思,允王府也终于安生下来。没了那些整日只知道三从四德的夫人们,夏苏苏的日子那叫一个逍遥自在,最爱看楼轻鸿抱着女儿千般万般的哄着的模样,从未发现,原来他们家的冷面相公,竟然有这样慈父的一面 吃味?有一点。这是大实话,一点都做不得假。但孩子是她生的,她也是千般万般的疼爱,恨不得把自己前世幻想的母亲形象,全部都用在自己身上。 夜里,乳母把孩子抱去睡觉。楼轻鸿抱着夏苏苏,闻着她身上的奶香味,忽然就想起第一次见的那天,那个拍着自己的襁褓努力的哄自己睡觉的小苏苏来,当时她的身上,也这么香。 夏苏苏在他怀里拱了拱,回过身子,雪白的手臂勾住他的脖颈,对上清亮清亮的一双眸子。 “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着我?”他的目光,让她不自觉的觉得脸上一燥,竟是脸红了。 “我看我的老婆,还有为什么?”鼻尖顶着她的,有点凉。忍不住把被子拉高点,把她包裹的严严实实,微微的偏过一些,稍稍用力,就把她整个人都抱在怀里,紧紧的搂住。 贴着他的脸,从他身上透出来的这份温暖,永远都叫她无力抗拒。她是永远暖意融融的笑着却畏冷的女人,而他是用一张冷脸对着世人,其实内心温暖的男人。 再冷的心,在他二十年如一日的温暖之下,也总会热乎起来的。何况夏苏苏,并不是个骨子里都泛着冰渣的女子,她从前只是恐惧,只是不相信。而当这些恐惧和怀疑的冰渣遇上楼轻鸿时,都会彻底消融成春水。 所有人都觉得,是夏苏苏把百炼钢化成了绕指柔,可事实上,只有楼轻鸿和夏苏苏才清楚,到底谁才是那块坚硬的钢铁,而谁,才是哪一炉熊熊的烈火。 心底一热,小腹一紧,楼轻鸿扣住苏苏的后脑,找到她柔软的唇,印了上去。 夏苏苏温柔的回应,直至烛火被一道内劲熄灭。 但凡是女人,没有不喜欢拥抱的。拥抱是一种基本的肢体语言,传达着自己的情感。就像婴儿,特别喜欢赖在大人的怀里,醒来之后,睡觉之前,都会不自觉的寻找那个让自己觉得安心的怀抱。夏苏苏觉得,其实自己的内心一直住着一个大眼睛的小女孩,一直渴望拥抱和温暖,渴望一份,从头到尾的永恒。 我爱你。这三个字,真的能表达出所有的情感吗? 当动情的时候,只是看着那个人,看着他对自己温柔的微笑着,就会觉得心头火烧一般的温暖,会不由自主的流出眼泪。 这就是幸福。 夏苏苏明白,当初对楼展鸿的那份朦胧的感情,只能算是好感。甚至,连好感都说不上,只是一份憧憬。而憧憬这种东西,是会将一种情绪无限放大的。一旦靠近,就会发现,其实并不如想象中的美好。 她的初恋,其实是楼轻鸿吧?从还是少年的他,一身湿漉漉站在面前,绽开一口白牙送她荷花的那天开始,就在她心底生根发芽了。 对于感情,她承认自己的懵懂和无知。活了两世,只爱了这一次,但,已经足够了。 谢谢你,楼轻鸿。谢谢你毫无保留的爱和呵护,谢谢你的存在。 生活是单调的,而人生,就是要从这份单调中找到美好的东西。即使他不能时时陪在夏苏苏的身边,但她也不在意。抱着女儿,回娘家走走,去看看吕师傅花惜惜,看看四处的风景,惬意的连楼轻鸿都羡慕她。 间歇,收到来自纳兰蓉蓉的书信,她也生了个女儿,而且还比夏苏苏早。字里行间透着失落和无奈,说着自家相公的种种。 韩若雨对她还算不错,但绝对没有楼轻鸿对夏苏苏的那种好。纳兰蓉蓉也知道,这是羡慕不来的。但总的来说,她在信中所提的,大体都是韩若雨好的一面,看的出来,对于韩若雨,她还是很满意的。 夏苏苏提笔回信,自是没什么好教她的。每一份情感都不相同,每一段婚姻,都有各自的烦恼。纳兰蓉蓉的羡慕,也只能是羡慕而已。韩若雨不是楼轻鸿,他无法理解楼轻鸿的做法,同样的,纳兰蓉蓉也无法理解夏苏苏的做法。 在纳兰夫人给纳兰蓉蓉的信中,自然也提起了纳兰叶叶和夏苏苏杖打官员夫人的事情。纳兰蓉蓉虽然惊讶,却似乎也隐约知道,这真是夏苏苏干的出来的事情。 但如果换成是她,也许真的会选择纳一二位对自己相公有帮助的官员的女儿,来增添他的势力这,也许就是夏苏苏能拥有楼轻鸿,而她只能远嫁大韩的根本原因qiddian 54.和亲 纳兰蓉蓉回了信,简短,也没什么实际的东西。漫了几句,夏苏苏自己看着也无言,毕竟,人和人,是在是有太大的差距了。 她明白自己不太会和别人打交道,也不知道,该怎么和纳兰蓉蓉这种阶层的人融洽起来。如果换做是普通的农妇,说不准她还能聊上一个下午,但和纳兰蓉蓉,她们的关系是从情敌建立起来的,她做不到热络,只是现下好歹也算是她仅有的朋友之一,太冷淡,她同样做不到。 掰着手指头,夏苏苏数起自己的朋友数目,楼轻鸿算上,五儿勉强也算一个,然后纳兰蓉蓉,然后……没有了。 突然觉得有点惊心,原来自己竟然是这样走过了这一世的二十年。 想一想,忽然明白了,她现在这样的身份,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朋友。朋友两个字,原本就需要彼此观念相同,才能聊得来,才可能成就朋友这样的交情。 这要摆在前世,她这样的状态,绝对只能是悲哀。但在这一世,夏苏苏却反而安之若素。没有朋友,同样没有什么敌人。就是阶级敌人,看见她也只有躲着的份,哪敢招惹。 就这样,安安静静平平淡淡的过了一年,期间小四小五也顺利成亲,两位弟妹夏苏苏都看过了,两个安分温婉的小家碧玉。虽然想不通闹腾的小四小五怎么会喜欢上这样柔弱的女子,不过夏苏苏也只是想想,不曾问过。 小悠然过周岁,也给她穿上了桃红地祅子。因为是皇帝地孙女,比她当年可强多了,全身披金戴玉的,好在悠然长得可爱,不然准以为是哪个暴发户的孩子。 抓周的时候,小悠然抓了个毛笔笑的可乐可乐的。楼庭瀚喜上眉梢,说这孩子文秀。夏苏苏和楼轻鸿对视一眼,在心里笑了个四仰八叉,还文秀呢。要知道,这孩子的爱好和当年地夏苏苏有的比,最爱在她爹看奏折的时候画圈圈。 当年她只敢撕夏学文书房里的书籍玩儿,可不敢毁坏奏折,那可是要挨板子地。 当然。就算是楼庭瀚知道了。也不舍得拿板子往小悠然地屁股上招呼。 抓完周。小悠然拽着狼毫撅着屁股就往楼庭瀚地膝盖上爬。皇帝把她抱起来。还没笑两声。就嘶嘶嘶地皱着脸。他那把万岁胡子被小悠然拽手里了。 一把下来掉了好几根。底下人脸色都变了。就夏苏苏和楼轻鸿两个看地津津有味地。楼庭瀚也不在意。只是严肃地跟小悠然讨论“皇爷爷地胡子能不能拔”这种高深地问题。还没教育完。又是几根胡子掉下来。 楼轻鸿摸着自己地下巴。打定主意。以后绝对要刮干净了。 又是半年。小悠然能走地稳稳当当。能口齿清晰地叫“父王母妃”。叫“皇爷爷皇奶奶”地时候。一卷加急奏折。把楼轻鸿在宫中留了三天。 第四天。皇帝把夏苏苏母女也叫进了宫里。那脸上少见地严肃。自打小悠然出生之后。夏苏苏就不曾见过楼庭瀚用这么严厉地表情出现在她们面前过。 楼轻鸿站在一旁,夏苏苏站在他旁边,依旧是淡淡的笑容,仿佛天塌下来了也跟她没关系似的。小悠然仿佛没感觉到这凝重的气氛,甩了两下脱开了夏苏苏的手,两脚丫子撒欢的跑到楼庭瀚跟前,张开嘴露初几颗白生生的小乳牙笑的可爱万分,从给她特制的小兔子荷包里掏出一把姜糖来:“皇爷爷,吃糖。” 这丫头倒不小气,只可惜她手小,抓了一把也就两三颗。 “悠然乖,皇爷爷不吃,自个吃哈!”楼庭瀚的老脸绷不住了,终是笑了,看了夏苏苏一眼,问小悠然道:“悠然啊,谁叫你给皇爷爷糖吃的?” “病病,娘给小小糖吃,皇爷爷病病,小小给皇爷爷糖吃。”小丫头词汇量还不够丰富,勉勉强强说完这么长的句子,还喘了好几口气。 小小是夏苏苏楼轻鸿在自个儿府里唤悠然的乳名。 楼庭瀚听的是云里雾里,看的夏苏苏哑然失笑。 没听懂,那自然只好问家长。迎着皇帝疑惑的目光,夏苏苏只好解释道:“前两日悠然生病了,不肯吃药,苏苏就做了这姜糖哄着她吃。今天她怕是看父皇没个笑脸,以为您也生病了,拿姜糖哄您呢!” 楼庭瀚听完恍然大悟,然后骤然老脸一红。他还以为是夏苏苏教小悠然这么做的呢,也是,那孩子,从来就不是个爱巴结的人。她真要那么做,他才该怀她有居心不是? “还是我们小悠然贴心。”楼庭瀚感动的蹭着悠然的 小丫头皱着眉头一把推开,又扑回楼轻鸿怀里,忽然“爹爹,皇爷爷坏坏,扎小小。” 楼庭瀚抬起悠然的小脸一看,还真是,被楼庭瀚的胡子扎的嫩嫩的小脸上几个红印子,瞧一眼哭笑不得的楼庭瀚,只是道:“去娘哪里。” 小小自小就听她爹的,至于她娘,她有点点怕。王府里的姑姑婶婶姐姐都宠着她怕她伤着磕着,可是她娘从来不管,摔倒了,也只是看一眼,让她自己爬起来。 要是在她娘面前哭,那完了,一准晚上见不着面。 于是小悠然打小就知道,要撒娇,找皇爷爷皇奶奶,在家,靠自己。 一岁半的小丫头,见谁都不哭,见谁都是笑脸。 这一点,倒是跟夏苏苏小时候一模一样。 其实说起来,夏苏苏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她还不习惯哄孩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哄。倒是林嬷嬷桂嬷嬷,如今成了王府照顾小悠然的一把手。 那两位嬷嬷,除了楼轻鸿,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带的小主子。小嘴儿也甜,不知不觉的,一颗心就偏了去。她们一辈子没嫁人,没有子女,最喜欢的便是小孩子,见小悠然如此懂事又贴心,哪有不被她收买的道理。 于是,干脆安分下来。至于皇后的吩咐,渐渐的也就淡了心思。王府是楼轻鸿的,女主人是夏苏苏,他们一点也不忌讳二人曾是皇后身边人的身份,自然,她们也是什么都折腾不起来的。不是背叛了,也不是觉着山高皇后远了,而是真的,插不上手。 楼悠然委委屈屈的站到夏苏苏边上,牵着她娘亲的手,见夏苏苏看了她一眼,便安静了。 被小悠然这一番折腾,楼庭瀚也折腾不起来了。见小夫妻两不说话,无奈的摇了摇头,指着御案上一卷折子,道:“苏苏拿去看看吧。” 小黄公公机警的将折子卷了送到夏苏苏跟前,冲着她笑了笑,实诚的很。 夏苏苏松开了小悠然的手,见她站的有些累了,便道:“劳烦公公替苏苏抱一会悠然。” 小黄公公应了,眉开眼笑的抱起了小悠然。小悠然挺喜欢这个没胡子的老公公,乐呵呵的圈着他的脖子,数着他脸上的皱纹。 夏苏苏看了看,依旧是笑着,直到看完,脸上的表情也没变过。楼轻鸿也不过来一起瞧,显然是先前就知道的,此时依旧站的笔直挺拔,一身玉白色的袍子,衬得整个人玉树临风。 看完了,亲自送到御案上放好,然后退回原位,也不说什么。 楼庭瀚失望了,他一直在看夏苏苏,等着看她脸上有什么不一样的表情出现,也不失为一种乐趣。但是显然,夏苏苏那安稳的模样让他很是失落了一番。 这孩子,还跟以前一样。不,应该说,她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苏苏觉得如何?”楼庭瀚望着夏苏苏,还是指望她说点什么。 “苏苏没什么意见,听我们家王爷的。”夏苏苏笑的单纯无害,笑容里透着股真挚。 楼庭瀚笑起来,那声音大的,挺开怀。 他就知道,这夫妻两,从来都是一个心思。 “藩国小儿,竟是以为朕怕了他们了?轻儿,你媳妇说了,听你的,那朕也就给你个差事,藩国的那帮乌合之众,你给朕平了,如何?” 楼轻鸿动了动嘴,只吐了一个字:“是。” 于是楼轻鸿同夏苏苏领着长安公主一块儿离开了皇宫。 马车上,夏苏苏靠着楼轻鸿的肩膀,忽而笑出了声:“倒是没瞧出来,原来那位公主殿下,竟然也是看上你了。” 藩国出使,他们可不是白去的。在那里也留下了自己的眼线,藩国王宫里的一举一动,基本上是逃不出楼轻鸿的五指山的。 珠珠公主找了一位年轻有为的官员当驸马,人家什么都听她的,日子过的惬意的很。那位藩国第一美女的郡主,却没落个好下场,进宫给胖国主当了妃子,生孩子的时候给人害死了。不做第二人想,准是那位米雅公主干的好事。 于是米雅怂恿藩国国主进军楼朝,倒也是着实骚扰了好一阵子,志得意满的,遣来信使,说是要嫁公主和亲。 嫁谁呢?愣是没看上如今太子妃位空悬的太子殿下,要巴巴的嫁给楼轻鸿当平妻。 夏苏苏在心底冷笑,这自古以来,都是战败国才会要和亲,哪有他们这样的? 55.图纸 然很喜欢牙牙,刚过周岁的时候就爱把肥肥的特牙抱在怀里,有时吃饭睡觉也这样,还拿吃了一半的牛肉干喂她,当然,主要是因为那玩意太硬,她咬不太动。 而牙牙,在兔子中,它也算长寿了。当然,这也是因为它不是一直普通的兔子。它也喜欢小悠然,只是,有些力不从心了。 有时候玩着玩着,它就会不知不觉的睡过去。 看着这样的牙牙,夏苏苏只好默默地帮它收拾起来。她和楼轻鸿都明白,牙牙的大限似乎快要到了。兔子比不得人,能活了这么些年,牙牙也算是够本了。 没什么可难过的,牙牙还会投胎的,或许能重新做人,或许不会留下记忆,但,它不会消失。 一开始,牙牙也不明白楼轻鸿和夏苏苏。明明可以争的,他们却都不要。可是渐渐的,它忽然觉得,他们这样的态度是对的。活着,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能守着自己想要守护的人,足够了。关于对幸福的理解,它承认比不上夏苏苏,更比不上楼轻鸿。 能遇到这样两个人,兔复何求? 人们常说,帝王将相,文治武功。可见,一个皇朝,没有文武将是不行的。但相对的,一帮大老粗和一帮老学究,终究是隔阂重重难以统一。 不过面对外邦侵犯这个情况,文武两派系倒是统一的很,绝大多数的人都嚷嚷着要打回去,少部分看见大势已去,也就跟着一块嚷嚷。 这个状态,楼庭瀚很是满意,楼轻鸿为帅,那是没人不服气的。个别老将也请求跟随,但人楼轻鸿说了,去可以,都得听他的。 换成一个其他地小将这样说。那绝对会有人怒目而视。有人捧腹大笑。只不过。这么说地这个人是楼轻鸿。曾经领着最弱地一只军种抗敌一年有余。然后变成最强地。 没有人会说他刚自用。 实力摆在那里。功绩也放在哪里。谁想往这座小山上头踩两脚。那就是一sb。 默默地帮楼轻鸿准备出差地事情。夏苏苏心底很轻松。也有些不舍。于是赖着楼轻鸿地时间就多了起来。他笑着说。夏苏苏就跟他地另一个女儿似地。 夏苏苏只是温柔地对他笑着。那依恋地目光。久久地停留在他地脸上。 没过几天。舒明玉找上了门。 楼轻鸿不再王府,去上朝了,虽然楼庭瀚有意让小夫妻两多呆两天,但楼轻鸿一向觉得自己手下的事情,都要处理好不能一股子摊给底下的人负责。 就他这股子敬业,在现代,那也是个让人满意地员工。 “外公来了,请坐。”客厅里,依旧拜访着那些古古怪怪的收藏品。舒明玉好奇的看来看去,直到夏苏苏出现,这才一本正经的归位。 别看这丫头笑的挺温和,其实心里鬼地很。 夏苏苏拍拍小悠然的小脑袋,哄到:“小小,叫人。” 小悠然甜甜一笑,冲着舒明玉叫到:“太爷爷好!” 舒明玉一口茶水喝进嘴里,差点没给喷出来。不过的确,这就是他的曾外孙女,只是太常时间了,也就渐渐忘记,原来自己早已经是做了太爷爷的人,一时有些不习惯。 “丫头来,太爷爷给你糖吃。”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糖果,看的夏苏苏一阵无语,这老头不知事诚心的还是怎么了,一大把年纪了竟然随身爱带糖果这种东西。 小悠然摇摇头,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望着她的“太爷爷”,张嘴就说:“娘说,糖吃多了会长蛀牙,小小不吃糖。” “额……”舒明玉苦笑着收回了糖果,看了一眼夏苏苏:“还是苏苏会教孩子。” “外公过奖了,不知外公远道而来,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远道而来?她可真会挑词说,他的舒府离允王府也不过就那么点距离,对于整个京城来说,那还是近的。 “我听说,轻儿又要出征了?”舒明玉没在意,这种细枝末节的东西,他从来都不会认真地放在心上。当然,别人的细枝末节他是不在意,可他自己地,“别人”可是相当放心上。 又?夏苏苏的眸子闪了闪,将小悠然抱到腿上,小丫头也不闹,乖乖地伏在娘亲的怀里,安静地很:“是啊,父皇有命,我们做儿女的,自该鞠躬尽瘁。” 这一句远远的把话推到了皇帝的身上,那是他老人家吩咐的,他们小辈只是听话而已。 舒明玉自然是不会去楼庭瀚那求证这话的真实性,但他也是活了几十年的老人精了,岂又听不出夏苏苏话里那种刻意的提防?默默的想自己做人是不是太失败了,让自己唯一的外孙媳妇这样不待见自己。 “苏苏不必如此,这一次我来,可不是来劝你的。”摇摇头,舒明玉拿出一卷图纸,送到夏苏苏手中:“你看看吧,这个东西,对轻儿可有帮助?” 这丫头管家极严,打他们在这坐定之后,竟是没有一 打扰的。 他却是不知道,京里到处流传着他是个妖孽的事情,寻常百姓见不着他自然当笑料一般听着,但夏苏苏家里的可不同,打从从门房那知道后,谁见着他不是绕道走? 不过,这和夏苏苏的吩咐也有一些关系,夏苏苏早就说过,在客厅待客的时候,除非有吩咐,闲杂人等都是不得靠近的。 丫鬟婆子上完茶早早就退下了。 夏苏苏展开那卷图纸,眸中闪过一道莹润的光芒,低着头,眉头蹙起,像是在思考的样子。许久,这才抬起头,满脸疑惑的问道:“外公,这……是个什么东西?” “你不知道?”舒明玉仿佛吃了一惊,困惑的目光在夏苏苏脸上转了好几圈,像是她脸上画了朵花似的,直到确认什么都看不出来之后,这才喃喃道:“不应该啊!” “什么不应该?”夏苏苏更是困惑,望着舒明玉的眸子里写满了疑问。 “额……没,没什么。”舒明玉咳嗽一声,正了正身子,说道:“这东西叫枪,要是造出来,还得配上子弹……” “哦……这个要给我们王爷么?”夏苏苏恍然大悟似的道,随即又问道:“外公可是有这物件?” “额……没有,这不是准备给轻儿看看,然后研究开发一些么……” “这样,那等王爷回来,苏苏会拿给他看的。”夏苏苏将图纸放到一边,那随便搁置的样子显出她对这东西地不以为然,然后亲切的对着舒明玉道:“外公可要在此用饭?” “不了,一会我还要去宫里走一趟……苏苏,这东西……你还是小心收好,千万不要落在外人手里了。”舒明玉瞧着她那浑然不在意的样子,就觉得心里拔凉拔凉的,她不在意也就算了,要是落在了别国的探子手里,那就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楚地了。 “是,苏苏记下了,外公真不在苏苏这吃饭了?” “不吃了不吃了,老夫告辞了。”舒明玉落荒而逃。 送他出了府,夏苏苏看着那卷图纸,笑的很莫名。这个舒明玉,还真是异想天开。在这个连火药都没弄出来的时代,就画一份左轮手枪的图纸出来,而且只是个大概的样子,连零件图都没有,就算真做出来了,那也就是一块废铁而已。 再说他那画功,也太差了,第一眼,她差点就没认出来,这是枪么?怎么看都像是一五岁孩童的信手涂鸦,说不准,人画地还比他好。就是拿到现代,估计也没几个人能看的出来。 对于枪械,她是外行,她的专业是农业,跟这个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 叹了口气,看来舒明玉的确是个穿越者无了,而且,还是个极不安分的穿越者。 舒明玉对这东西自然是看重地,只是在夏苏苏看来,就算是有人拿到了也一定能造的出来。只不过,拿到这东西的那人不仅得是穿越来的,还得精通此道才是。反正她就算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知道这东西有多大的威力,不知道怎么制作,也是白搭。 忽然,她有些同情起这个舒明玉来。一个人摸索,一个人跌跌撞撞的走在这个世界上,也不容易。而且他的性格里,似乎还保存了一些很纯粹地东西。 只是……看来,他也已经到极限了。 无论外表看起来多么年轻,身体的内在依然是在老化的,再加上舒明玉纵欲过度,器官在老化的同时,肾脏严重的亏损。能一直保持这副玉树临风地模样,舒明玉也是花了心思的,只是,再多地心思也只能花在自己的外表,内里,已然是败絮已久。 楼轻鸿回来,夏苏苏笑着将那卷图纸拿给他看,楼轻鸿只看了一眼,就摇了摇头。 “这东西就算能造,也来不及了,起不了作用。而且就像你说地,没有火药,有再精密的武器也是白搭。”搂了夏苏苏,将那卷图纸收好:“明天我拿去还他。” 夏苏苏点点头,忽然意识到有点不对劲,瞥了楼轻鸿一眼:“你懂?” “男人嘛,多多少少对枪支都感点兴趣。要造出来地确不难,但有那个必要吗?楼朝已经很强盛了,有这个也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而且,盛极必衰,到时候楼朝要真的跟秦始皇似的统一了六国,恐怕也会很快走向灭亡的。” 三十世纪,可以说是个很奇怪的年代。枪支的存在已经没有多大的意义,就跟夏苏苏那时候小孩的玩具枪一样,多数不过是拿来收藏。楼轻鸿自己也曾收藏过一些,不过那只是出于一种本能的兴趣,没过多久就被忙碌的工作给淹没了。 对于枪,他要比舒明玉来的精通,只是,真的没必要吧?他不知道这里的历史是种什么样的走向,但,顺其自然,总比逆天而行要顺利的多。 人,何必和天对着干?idianm 56.生死 然在内热外冷的楼轻鸿眼中这张图纸就是拿来给小都够不上档次,但无人家舒国丈是很看重的。第二天他就巴巴的又上门了,把准备出门去扔“垃圾”的楼轻鸿堵在门口,一看他手里的东西,忙乐呵呵的问:“轻儿可是去找老夫?” 楼轻鸿看看他,又看看手里的图纸,然后很小心翼翼地问了声:“你要?” 舒国丈被这柔柔弱弱的两个字给呛了嗓子,心想不是一把枪把这孩子刺激成这样了吧? 他不知道怎么了但是夏苏苏知道,楼轻鸿这人看着平常没什么大毛病,其实起床气大着呢,要不是因为有个起床气更大的夏苏苏压着,他现在指不定把人舒明玉祸害成什么德行了。 要知道就,就舒明玉这样的,基本属于来一个倒一个的类型。 瞧了眼楼轻鸿身旁一本正经啥表情都木有的随侍小厮,只好弱弱的点了点头,那就是他的大作,他能不要么? “那给你吧,我去睡会。”楼轻鸿把东西往他怀里一塞,调头就走,还不忘记吩咐门房:“下回国丈来的时候,你注意些,别让他带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说完,已是扬长而去。 等舒明玉回过神来,只看见门房一张莫名其妙的脸,那脸上的表情和他简直如出一辙。 门房毕竟是下人,见了这等贵人自然只有好生招呼的份,笑呵呵的道:“国丈您看……” 舒明玉脸色一凝。无奈地把图纸收好:“罢了。是老夫走眼了。” 在他心中。已经把楼轻鸿和夏苏苏和穿越两个字划上了不等号。 于是灰溜溜地扬长而去。 凭心而论。舒明玉地心胸算是宽大地。当然。这也和楼轻鸿地身份不无关系。他再怎样。也不会去祸害自家地外孙。 他原是好意。想锦上添花。只是没想到。锦上添花比落井下石更困难。 准备地事宜也就拖了三五日。楼轻鸿便领着人出发。夏苏苏临行前配了一大堆地药丸。给楼轻鸿随身带着。这些并不是什么毒药。夏苏苏虽然聪慧。却很少去琢磨害人地东西。几罐子地药。九成是伤药。一成是麻药。 当然,如果将其中的几位伤药和麻药混合在一起使用,那还真就是无药可救的巨毒,至于用不用地上,还要看局势是不是稳定才能下定论。 有些东西准备了,并不是一定要用上。 小悠然拽着她爹的衣角,也许是感觉到楼轻鸿要远行,颇有些依依不舍的。 夏苏苏笑着抱开自家女儿,跟在身边的桂嬷嬷自觉地接过长安公主,让她和楼轻鸿两人依依惜别两个人站着,相隔也就一个拳头的距离,在众目睽睽之下,眼睛对着眼睛,都是微笑着,也没什么别的动作,就那么傻傻的看。 千言万语,只是一眼,就传递给对方。 楼轻鸿稍稍低头,孩子气的吻在夏苏苏的唇角,把执拗地她拉进了穿着铠甲的自己地怀中。 于是无数人的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他们都没见过胆大如此地男子,更没见过胆大如斯的女子。 默默地相拥,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们二人而已。 其实也就那么一分钟的时间,可是给他人的感觉,就好像他们已经活过来的那半辈子那么长的时间。诸如皇后身后的女眷们之流,无一不是皱着眉头别开了眼,也无一不是偷偷的瞧着,眼底暗含着羡慕的微光。 英雄美人,夏苏苏算不算没人她们没有定论,但楼轻鸿却是是英雄,而且是个身份高贵无比的英雄……被这样的男人爱上的女子,那必然是会幸福的。 “早点回来。”脱开了他的怀抱,夏苏苏仍是淡淡的笑着伸手为他捋开额前一抹碎发,大眼睛盈盈的,闪着水泽。 “嗯。”英雄点头,不舍的留恋在那张熟悉的容颜之上,许久之后,才转身,带着一干将士出发。 “娘……”小悠然不知何时到了身边,和夏苏苏一起目送楼轻鸿的背影。 夏苏苏蹲下身抱起小悠然,笑颜如花的像一朵骄傲的蔷薇,可以清楚的看见枝干上每一颗尖锐的倒刺:“悠然,咱们回去等爹爹回家。” “嗯,爹爹回家。”小悠然握紧拳头用力的点头,大眼睛早已经是水汪汪的,努力睁的大大的这才没让多余的水汽留下来。 谁说小孩子没心没肺不懂离愁?其实小孩子最是敏感……只是他们更容易学会放下,而大人们,即使有心,却依然还是难如登天的。 打楼轻鸿出征之后便先后有几波人来到王府,其中包括了三皇子和皇后的说客。 三皇子其实就是有点野心,这不难看出来,但凡 睛智力又没啥大问题的人们都看得出来,这只是一的问题。他一直在努力获得自家二哥和其他兄弟的支持,却忘了太子也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弟。 这个人,说不上多有才,但比起他的大哥二哥,他多了份勇气和野心,也是难得的。 如果他会是个好皇帝,那么让给他也无妨。但无论是楼展鸿还是楼轻鸿都看得出来,三皇子好大喜功,又瞧不上他的“黎民百姓”,即便对兄弟都能下手,又怎能期待他会对底下的百姓仁慈?所以,他不是当皇帝的料。 其他几位皇子,年纪尚小,楼庭瀚自然是没心思等他们成气候的。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从太子和二皇子之中择明主而立。 楼展鸿平庸,楼轻鸿然一身,要放在江湖,楼轻鸿便是那来无影去无踪的侠客,但永远都当不了武林盟主,也不稀罕那个位置。 所以也同样不稀罕这高高在上的皇帝之位。 楼轻鸿出征月余,纳兰叶叶受不了冷宫而自缢,因她不再是太子妃身份,在楼展鸿的强烈要求之下,便是按四等妃子的礼仪埋了,在皇家陵园立了衣冠冢,也算是对纳兰家有了交代。 纳兰夫人有些幸灾乐祸的,纳兰大人面无表情的接受了这一结果。这位纳兰家庶女的结局竟是没有一个人替她觉得可惜,但算起来,她的确是一个人一步一步的走到了这个地步。 再过一个月,牙牙在睡梦中辞世。 夏苏苏没有惊动谁,也没有谁可以惊动。只是按照牙牙说的,架起高台将它焚化了。说起来牙牙比起纳兰叶叶来甚至是幸福的,至少有为它难过的人。 夏苏苏不会哭,五儿咬着唇仿佛要滴出血来,牙牙打一出现就是和五儿最好,五儿对它,并不仅仅是看宠物的态度。人们常说相处久了自然会有感情,如果一开始就看彼此顺眼那自然感情也会更深厚一些,五儿和牙牙就在此列。 悠然小丫头哭的最是伤心,大大的眼睛都肿成了核桃,看的桂嬷嬷林嬷嬷不舍至极,搂在怀里小祖宗心肝的叫着,好不容易哄的她睡了去,得了夏苏苏的允许,便提前离开。 夏苏苏将牙牙的骨灰撒到花坛边一处新挖的小坑里,种上一株金桔树,绿油油的树苗还很脆弱,但在花匠的护理下,自然会茁壮成长起来。 牙牙,下辈子一定要做人。 对夏苏苏来说,不过是两个月的时间便死了两个人,是在有点疲惫。她和纳兰叶叶一直没有什么交集,虽然知道她并不喜欢自己,但总的来说,两人没有牵扯。太子的黯然神伤她看在眼里,只是替他觉得难过而已。 而牙牙,虽然她没说,虽然她一直都是淡淡的对这个像是宠物却有双晶莹透亮的红色眸子的家伙,但从内心而言,她早就把它看成了他们家的一份子。 亲人离开,心底被微微的抽动。 那种痛并不剧烈,却叫人声泪俱下。 忽然觉得有些茫然,她,还有来到这个世界上却保有前世记忆的人。他们的感情无疑要更丰富一些,也会更早熟。可是面对感情,却是没有先后的。亲情爱情,总会随着时间慢慢的从她的身边被夺走。 如果一开始就珍惜了,到后来也不会觉得痛苦,总是一味的看着自己而遗忘了身边亲人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幸福? 牙牙的离开,忽然给夏苏苏敲响了警钟。对牙牙,夏苏苏不欠它的,所以它的离开,只是心中难过,却不会怅然若失,但是其他人呢? 娉娉娘亲,中堂老爹,她的外公外婆爷爷奶奶,这些个无都是已经上了年纪的,离开她……是迟早的事情。 带着连她自己都说不清的心情,她这家那家的跑。允王府的主人们时时都不在家,幸好楼轻鸿出征之后,便少有人上门了。 把在乡下的爷爷奶奶接到了京城,住在外公外婆的府里。外公外婆虽然惊讶,却是笑意融融的接待了他们的老亲家。 四位长者齐聚,两个老头都爱下棋,却也都是臭棋篓子,下不过了就挨耍诈,看的一旁的两位奶奶乐呵的不行。 夏苏苏就时常陪着这四个人,身边带着人见人爱的悠然小朋友。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她,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__ 这章是补昨天的,昨天断网了idianm 57.家宴 生其实是很奇怪的两个字,又简单又复杂。就像那《蛋炒饭》的歌词一样,有时候越是简单的东西,就越容易变得复杂。 当然,那是闲着没事爱瞎想的人才会干的事儿。 舒明玉就是那样的一个人,只不过他的复杂在于他的抱负。按理说有抱负的人心高志远成就也只能越高,但结论是他这样在楼超倒腾他的小心思只能是肉包子打狗。虽然不是诸侯分立的时代,但在那位皇帝眼中恐怕也没什么区别,其实他的心志要比舒明玉更高些,只是不曾游于表面。 夏苏苏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不能把自己当成小说里那样的万能女主金手指,人见人爱可以,但别把人家都当成白痴看。 舒明玉犯的就是那样一个错误。 当他把那副图纸交给楼庭瀚却拿不出实物的时候,舒明玉终于想明白了。可惜并不是什么错误都能原谅的,他剩下的日子就靠一个国丈的头衔过活了。他的那些个死士,没有工资发了自然也就没人肯干了,于是楼庭瀚同一编收,也算皆大欢喜。 舒明玉保住了命,楼庭瀚得了实实在在的好处,自然也就不会再为难他。 五儿自打楼轻鸿出征就整日的跟着夏苏苏跑东跑西,那不是保护她,而是保护想害她的人。现在的夏苏苏看着挺温和的,每天都是一张笑脸,可是五儿跟着他们那么久,知道楼轻鸿在夏苏苏心里的分量,谁在这时候惹上她,那真就只有哭的份。 过了两个月,第一份捷报传来的时候,韩若雨领着怀孕了三个月的纳兰蓉蓉回了老丈人家。纳兰蓉蓉一回楼朝就带着肚子里那颗球跑到夏苏苏家串门子,笑容满满的,说给夏苏苏做伴来了 夜里的时候,两人肩靠着肩躺在王府最便宜地那张雕花板床上闲聊,纳兰蓉蓉还有些不习惯,但人夏苏苏都没说什么,她自然也不敢嫌弃。 夏苏苏望着她。忽然问了句:“你幸福么?” 愣了愣。纳兰蓉蓉笑颜如花:“跟你比不得。但比我姐姐。还真是幸福地很。” “那就好。”夏苏苏笑笑。下意识看了一眼她地肚子。韩若雨估计也是明白地。他那些个侧妃侍妾里。有资格给他生下继承人地恐怕还真没几个。纳兰蓉蓉虽然身份极为特殊。但那毕竟和本朝地人没什么利益相干。如果能生下个男孩。立为嗣。那他大韩地王位也就稳妥了三成。最终要地是。纳兰蓉蓉这些年表现极好。从来不干涉他地私生活。当然。朝堂里地事情更加懒得搭理。 “苏苏。如果不是当年你死活拦着不让我进门。我现在肯定就跟若雨地侧妃一样难受。”纳兰蓉蓉开朗了许多。有些当年她绝对不会说地话现在说起来也不带一丝遗憾。 是她地。怎么着也不了。这不是有韩若雨了么? 夏苏苏愕然的望着她:“我拦了么?” “……”是的,她没拦着,只是那么淡然的笑着看着她小丑一样地蹦达,原来她那时候就知道,楼轻鸿绝对不会负她。 沉默了很久,纳兰蓉蓉自嘲的笑了:“我真傻,还觉得欠了你地,结果是庸人自扰。”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她终于明白楼轻鸿的目光不是短浅,而是飘渺的让她一点都跟随不上。 因为太无聊了,夏苏苏便带着纳兰蓉蓉和五儿四处活动。韩若雨原本是担心的,毕竟他老婆又是怀孕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长得又美的冒泡,出去四处活动又怎么能不担心?于是屁颠屁颠地跟着夏苏苏他们跑了几回,再也不去了。 都是陪着些老头老太漫无边际的聊,没什么危险,也谈不上劳累。就是中途睡着了也有人帮盖毯子没有人会责备,手下地小将跟五儿比了场没占到一点便宜,他就很干脆的去皇宫里跟楼庭瀚楼展鸿两父子下棋去了。 军情也是要打探地,结论是他们那位看起来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二皇子允王殿下没有一点争位地心思,甚至是嫌弃的紧,楼庭瀚脸上的苦笑并不是装出来的。 有些人死活都要上位,有些人不屑一顾,韩若雨忽然发现同为二皇子,原来自己跟楼轻鸿的境界差的那么远他是胸怀帝王之心的野心家,而楼轻鸿,却是视自己如草芥。 夏苏苏顺带还去了皇家学堂参观都归楼庭瀚管了自然得冠上皇家两个字原本简陋的屋子翻修一新,富丽堂皇算不上,在诸多私塾里算的上是高级的了。收的主要还是没钱的穷人家的 教的也是杂七杂八的什么都有,牙牙编的教科书一直成四书五经,教四书五经的地方太多了,既然是皇家的自然得与众不同,当然,国子监不算。 也有有钱有官的往里送孩子,学了没两月就哭着喊着要回家。学堂里的穷后生们都给教坏了,一个两个对这帮有权有势的孩子没好脸色,融入不了集体,就只好退学。 大半还是不稀罕和这些穷人们平起平坐,又享受不到权贵的权利,自然就只好回他们的凤凰窝去。能留下的以后肯定有大出息,这不用说的,接受了来自未来的现代教育洗礼,有点头脑就不能窝囊了当然,这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感慨了一分钟,至于到底这些孩子最后是什么样子,夏苏苏没有责任去关心,也没办法关心。至少皇家学堂没要求人家必须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什么的,要是想回家的现在就可以回去放牛放羊,课堂上走掉一个半个的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没有比这里更宽松的学校了至少现代没有。 其实政治和皇宫没有她想象中的可怕,否则就算她是中堂之女,恐怕也早就死了不下百回了。朝庭里还是透着浓厚的人情味的,算计来算计去也不会赶尽杀绝,顶多就是谋个好官职什么的,也都各凭本事。楼轻鸿立下的那点规矩其实约束不了谁,但楼庭瀚在上面看着呢,底下人自然也就心领神会的不敢太放肆。谁说帝王家无情,只不过他们的感情都不是能轻易给人看透了的,他们的感情渗透在角角落落里,有时候只要仔细想想,就会觉得莫名感动。 至于个别脑袋夹在门缝里的,诸如三皇子之流,只能另算。夏苏苏只知道公主们都很可爱很温柔很懂事很体贴,没一个娇蛮任性的皇家的家教,其实比谁家的都严厉。 从前夏苏苏就羡慕别的孩子有一大家子人,可以这个爷爷那个爷爷的撒娇,这回她也有了许多的亲人了,自然是瞧谁都是好的,就连她那一本正经的老古板外婆看着也亲切无比。从小到大红包没少收,可是和长辈们却不甚亲近,这是自然的,她就是那样一个淡然的人儿,即使内心觉着无比热乎,面上也是淡淡的。 一日和纳兰蓉蓉一起聚齐了两家人,纳兰夫人并她的婆婆也到场了,一位身子板很硬朗的老派人,不爱笑,倒是和苏苏的外婆有几分想象。 一屋子摆了好几桌,夏苏苏坐了最末那一桌,和她的哥哥姐姐弟弟并一位两岁大的小妹妹三姨娘生的,总算是有了自己的骨肉,三姨娘自然也是高兴的。 刚吃没多久,门房就颠颠的跑进来道是太后娘娘亲自来了,苏苏一怔,忙去迎了。 “臭丫头,也不叫上哀家。”太后一见夏苏苏的第一件事儿就是给她一个大白眼,夏苏苏笑笑的受了,谁让她真是忘了呢? 太后一入座,马上就和几位长辈聊了起来。要说其中有几位,还是和她同一届选秀出来的,只不过她被选入宫中,而她们各自配了良人罢了。 谈不上谁更幸福一些,但太后的欣羡是**裸的,特别是对苏苏的外婆,那一份羡慕自是不言而喻。苏苏的爷爷奶奶都是土生土长的农民,选秀和他们压根连边都沾不上,若不是生出了个志比天高的儿子,他们这辈子也见不上活生生的太后娘娘。 不伦不类的吃了顿午饭,饭桌上打半人都光顾着聊天了,夏苏苏把小悠然喂饱之后就领着一溜小辈和她那个最小的妹妹到花园里玩儿,顺便拉上小四小五带孩子。 也隔了一炷香的时间纳兰蓉蓉也跑了出来,望着几个孩子忽然就想起了被留在大韩让乳母带着的女儿,看着小悠然三不五时的过来抱抱夏苏苏的大腿,有些难以名状的羡慕,她的女儿跟她可没那么亲。 “苏苏,小小跟你可真是贴心啊!” 夏苏苏瞧了她一眼,微微一笑,“你的女儿是乳母带大的吧?” “嗯,我小时候也是乳母带大的。”纳兰蓉蓉知道夏苏苏的意思,赶紧道。 不是她不疼女儿,只是她自己都是这样过来的,自然觉得自己的女儿也可以。 “那你是跟你娘亲,还是跟乳母更亲近些?” 纳兰蓉蓉恍然大悟,咬了咬唇,便舒心的笑了,在夏苏苏身旁坐下,间歇逗逗时不时来投奔自家娘亲的小悠然。 58.元宵 人说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而在这个漫长等待的期人疯了有的人哭了有的人笑了。始终嘴角含笑的那么一位学不会翘首盼望,学不会望夫成石,但学会了兵不血刃。 陪完该陪的人一晃半年就过去了,几个老的一见她天天在跟前杵着就恨不得拿大扫把打出去。一风华正茂的年轻媳妇跟一对老头子老太婆天天混在一起算什么事情呢?于是夏苏苏就拿着大把的时间天天进宫消遣,竹楼啊楼亭啊梅园啊…… 忘了说,这个时候,已经是冬天了。 牵着两岁的小悠然,个个宫里都逛了好几遍,每次出来总得一堆赏赐,身家丰厚的自然不会吝啬,身家不怎么样的也不甘落后。谁都知道讨好夏苏苏就等于讨好了皇帝,只不过她们这些心眼都白费了,夏苏苏可不会跑到楼庭瀚面前去说,谁谁又给了小悠然啥啥。 从到哪都受人欢迎到到哪都草木皆兵,也就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夏苏苏也逛烦了也就不再祸害皇家后宫了。其实也就那个样,一群环肥燕瘦的女人,有那小家碧玉的也有那大家闺秀的,心高气傲的和小心眼的坐一起也能聊的挺欢畅。 “小小,娘带你去吃元宵好不好?”正月十五,从宫里出来的夏苏苏摸了摸肚子,感觉还饿着。她对宫里的御膳真是没多少好感,要没太油腻要么太清淡,楼朝的人都不太爱吃辣,可她是喜欢的,否则当初也会整个麻辣烫出来了。 “小小听娘的。”小悠然眨巴着眼睛讨好她娘亲,她娘亲可是最会吃地,闲着无聊指点着家里的厨娘做了好些小吃,吃的小悠然也学会挑食了,当然在家里她是不敢地。 十五闹元宵,街上一片欢腾。夏苏苏给小悠然买了个手扎的兔子灯,那模样惟妙惟肖的甚至比现代地电子产品还精致些。一路上看过去倒也是挺丰富的,猜谜夺宝的耍花枪卖艺地铺了整整一路。过节嘛,富裕了的百姓们也不怕多花几个钱买一路欢笑。 在一个还算干净的摊子前坐下,捧着热乎乎的大碗咬着软糯香甜地元宵,不由感慨还是大街上有气氛。宫里就是再热闹也脱不了吹捧奉承,把那喜庆的气氛生生的打了好些个折扣。 还没吃下半碗就瞧见一个熟悉的人影,一身白色的书生长褂,包着头巾,倒真像个普通的学子。只是那张脸让夏苏苏惊地连剩下的半碗元宵都吃不下了,太子! 说起来。其实楼展鸿和楼轻鸿长得有五分相似。估摸着这两人长得都像他们地爹那也是一号美男子。只是夏苏苏从来就没正眼瞧过。从心里上说。年纪和自己地爹差不多地大叔们就是长得再帅也就那样了。从生理上说。自打一岁那年见过妖孽一般地舒明玉之后。再好看地男人也都是打了折扣地。 夏苏苏并不是个注重皮相地人。她更喜欢地是人身上那股气质。楼展鸿比楼轻鸿唯一出挑地地方就是他地那种儒生气质。即便是恨极气急也永远带着那么一股书卷气。 “苏苏。你也……”楼展鸿也瞧见了夏苏苏。没多想便走过来和她们打招呼。 “太……”小悠然还没叫完人。夏苏苏就轻轻捏了捏她地小手:“叫大伯。” “大伯好。”小悠然一笑。露出一口灿烂地白牙。圆脸上现出两个小酒窝。据说她笑起来和夏苏苏小时候一样可爱。 “悠然也在呢!”楼展鸿也是笑。看着透着一股舒服地亲切。以前夏苏苏瞧着他地时候多半没顺眼过。因为知道他还“稚嫩”地时候祸害过楼轻鸿地缘故。后来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了。近些年自然是好了许多。不管是对楼轻鸿还是对夏苏苏。楼展鸿再也没展现过他那带刺地一面。 针对楼轻鸿,只是因为妒忌他总是受到父皇的疼爱,而自己只有严厉的教诲。但现在楼展鸿明白了,楼庭瀚并不是偏心,而是因为自己是太子。 估摸这史上几乎所有的太子都有过类似的心里路程,且都是问题儿童。 “大哥也出来逛街?”夏苏苏笑的很真诚,或许她压根不知道虚伪的笑是怎么个笑法。 “嗯,一起去看花灯么?悠然大伯给你赢几盏花灯来如何?” “好啊好啊!”小悠然乐得直拍手,然后又忽然想起身旁的娘亲来,小脸小心翼翼的望着自个一脸笑容的娘亲,使劲撒娇:“娘……” “嗯,走吧。”半碗元 也确实该消消食去,虽然以她的体质而言根本没有积,但,走一走总是好的,不是还有悠然么? 楼展鸿原先是想直接抱起小悠然就走的,但是被夏苏苏给推了,小悠然刚刚吃了那么多元宵,小孩子的消化功能也不如大人,是该多走动的。实在走不懂了这才让楼展鸿给抱起来,小丫头在他的怀里转着脑袋四处看,也幸亏楼朝的皇子们都有些功夫打底,否则这一路走下来,楼展鸿不知道得狼狈成什么模样。 凭心而论,楼展鸿的才学是好的,治国治家这些东西,打从五岁就开始学了,牢牢的印刻在他的脑袋里,不是时间能抹去的。四书五经也念了不少,只是这些东西用到猜灯谜上却没多少实际的用场,也就能猜猜一些文字谜和对对子。小悠然怀里那些小奖品多数还是靠的夏苏苏,她虽是个惫懒的主,到底是个穿越人氏,占了一些先机。 三个人虽是一起走,却少有人将他们当做一家人。先不说小悠然一口一个大伯的叫,就是夏苏苏也与他保持着将近一个人的距离,就算人再挤这个距离也没变过。脸上永远是谦和淡然的笑,也不会往楼展鸿脸上乱看,不是为了避嫌,事实上这里能认出他们两人的人屈指可数。而是因为,夏苏苏总觉得看着楼展鸿就会想念楼轻鸿,这种思念,蚀骨蚀心。 越是宽敞的街巷人就越多,夏苏苏不得不尽量的看顾着那两叔侄。楼展鸿把小悠然放到自己的肩膀上做着,远远看着就跟个小灯塔似的,小悠然开心的很,夏苏苏找目标也容易些。 楼轻鸿再家的时候没少把悠然往肩膀上扛过,只不过不知道小不点还记不记得。 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隐隐的觉着有些诡异的感觉,身后总有两双眼睛看着似的。若是在平时,没那么多的人流,不出半刻钟准能准确的找出跟踪他们的人的位置,可是这会却是艰难。 渐渐的走出人多的地界,夏苏苏一眼就瞧见那两个寻常百姓模样打扮,却满身凌厉的人。眨巴了一下眼睛跟楼展鸿说笑起来,小悠然也是乏了已经蜷缩在夏苏苏的怀里睡着,身上盖着楼展鸿的一件裘袍。 “大哥替苏苏抱会悠然吧?”夏苏苏做了个手酸的动作,将小悠然塞进楼展鸿怀里,抬头瞧见楼展鸿有些担心的神色,不由笑了:“没事,大哥放心吧!对了,什么时候立太子妃?” 人选已经定了,是苏苏的堂妹,虽然她没见过人,信儿倒是早早就得了。 “四月吧,父皇……爹定的。”楼展鸿说爹这个词的时候有些愣怔,他从来没有这么称呼过自己的父亲。纳兰叶叶事件之后,楼展鸿对感情似乎变得冷淡了很多,几个侧妃那里也很少去。那几个女子原本就不是他真心喜欢过的那个人,自然不会有如纳兰叶叶一般的待遇。 不懂得惜福的女子,不值得有人这样珍惜她。 “那苏苏先恭喜大哥了,大哥,要好好对她。”像对纳兰叶叶一样就成。 话音刚落,就听人喊:“站住!” 夏苏苏和楼轻鸿下意识的站住了,夏苏苏自然是不惧的,而楼展鸿见夏苏苏停下了,自然也就停下了。 对方只有两个人……看来人家也没摸清过夏苏苏的底,从心底把名单上的嫌犯抹掉几个,夏苏苏笑的干净清澈:“两位先生有什么事儿?” 两人对看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总有种毛毛的感觉,但见只有一男一女再加上一睡着的小丫头片子,自觉还是很有把我的,连忙凶神恶煞似的道:“要你们的命!” “这恐怕由不得二位。”夏苏苏仍旧是笑,一点也不像是放狠话。 那两人瞧着夏苏苏一脸淡定的模样,心下也有些虚起来,却觉得她是在虚张声势。而楼展鸿站在那里从头到位就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只是下意识的将小悠然紧紧的抱在怀里。 身为太子,自然是有一股气势的。只是对着夏苏苏的时候,那气势的影响力明显就等于零。但对两个草莽而言,楼展鸿身上那股子贵气自然是无法掩饰的。见他皱眉,不由自主的就有种凌然的感觉。 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爷,若不是有人给了重金,他们又怎么会去冒犯这种人?idianm 59.江山 晚是安宁的,要说肃杀,还真没感觉出来,四个人并大睡的孩子,就那么静静的立着,没了动作。 两个“刺客”站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对方没有色厉内荏的大喊也没有掉头就跑,心里暗自琢磨了半天,觉得一个是当朝太子一个是王妃,估计也是从小培养的好素质,没得就一定得跟泼妇似的大呼小叫。 只是这感觉终究有些诡异,两人心底有些不安,仿佛被叫住并被威胁的是他们而不是那淡定的一男一女,终究是搓了搓手,从腰间抽出剑来,慢慢的向着二人逼近。 “对不住了两位,我们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不由自主的,两人中看起来像是领头的那个人开口说道,像是为自己二人辩解一样的话。 本来是没有这个必要的,可是看着这两个“尊贵”的人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就忍不住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然后就对着身旁的兄弟做了一个手势,二人就直直的冲上前去。 这两个人不够看,普通的武功招式,要放在市井流氓里头那的确是一把好手,连官府的官差们也不一定打的过他们。可是就这两个人随便找个虎卫或是龙族的小兵丁来都能把他们干趴下到底是谁觉得她是这么好摆平的? 夏苏苏知道自己其实已经够低调了,虽然全国的女人基本都在妒忌她,但有点头脑地从政人氏应该不会把她真当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人,何况她还当着几万地士兵杀过敌方的一员猛将。 这事是机密没错,但机密这种东西相对而言都是对没有势力的人才叫做机密。 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什么秘密,只是看别人有没有能力知道而已。 “放下!”突兀的一声断喝之后,两个才冲锋到一半地“刺客”感觉自己的手一麻,然后手中的兵器就随着“乒乒”两声掉在了地上,发出了尖锐刺耳的声响。 在月光下反射着一层森冷白芒地兵器上倒映着两个人惊地表情。带着一种刺痛地恐慌和莫名地畏惧。 怎么可能?不过就是叫了一声。竟然就让他们下意识地丢掉了自己地武器。 手上地麻木和刺痛提醒着他们那并不仅仅是一声断喝。 从暗处走出来地青衣人有一张稳重而简单地脸庞。那不是一个英俊到让人过目不忘地男人。也不是一个浑身充斥这凌厉血腥气地杀手虽然那是他曾经地身份没错。 青衣人地手中抱着一个酣睡地孩子。一个身穿红衣地女子笑嘻嘻地跟在他地身后。背着手望着夏苏苏笑地很美好。仿佛压根没看见那两个被吓住地刺客一般。 “师傅。惜惜姐姐。”夏苏苏唤道。脸上现出一个温柔地笑容。那是楼展鸿从来没有看到过地笑容。带着一丝亲热和撒娇。如孩子搬甜腻地笑容。 “走吧。”吕印抱着孩子走到夏苏苏他们面前,和花惜惜一样仿佛没瞧见那两个呆若木鸡的人,好像刚才那一声断喝也不是他发出的一般,那么随意而自然。 事实上,他的确有资格无视两个连三流都算不上的“刺客”存在。 他们是这个世界上顶尖的杀手和高手。 两个刺客面面相觑,他们好像惹上了不该招惹的人怎么说呢,高手就是有一种气质,可以让人望而生畏。当然,如果他不想给他们这种感觉他们自然也是什么都感觉不到的,而在吕印刻意释放出的气压下,他们自然也就不敢造次了。 “敢问前辈……”明显这个高手和他们的目标是认识的,也就代表了他们这次行动的失败。但失败并不代表他们就会甘心,尤其实在高额利益的促使下,有些人也会试图反噬。 当务之急是搞清楚这个人的身份,然后回去找到可以抗衡的人来抱负……虽然着会让他妈放出大半到手的酬金。 “滚。”吕印的声音很平淡,平淡的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杀气。但那两人却觉得,如果他们下一刻还是固执的站在这里,那么结果会让他们非常的不能接受。 于是两个人以极其快速的动作转身就跑,连地上的两把刀都没顾上拾起来。 三人行变成了六人行。 楼展鸿沉默的走在中间,没有开口问什么,而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自己该问什么。 夏苏苏也没有问,这只是一个巧合。吕印和花惜惜不会闲着没事抱着孩子跟在自己当什么保镖,所以只是巧合。大约也就是恰好瞧见了他们,又很随便的发现有人心怀不轨的跟着他们,于是顺便就跟了上来。 夏苏苏的心情并没有因为那两个无足轻 人物而被破坏了,实际上抱着女儿的她显得格外的。那两个人并非是冲着她们母女而来,因为从一开始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楼展鸿的身上而不是她…… 太子的身份在没登基前一直被人惦记着,而登基之后的身份也一定会有人惦记着。只是到那个时候很多人都要掂量掂量自己是不是还有那个机会碰上落单的皇帝…… 吕印送太子回宫,花惜惜抱着儿子和抱着女儿的夏苏苏一同去了允王府,然后就住了下来。吕印不会巴巴的再去允王府等妻儿,而是直接回了自己的住处那个小院子虽然还在是夏府中,但早就被当成是吕印夫妻的私人财产,没有他们的许可,谁都不会擅自跑到他们的院子里去。 没过几日夏苏苏就被招进了宫里,楼庭瀚面沉似水的望着一副前朝的字画,楼展鸿直挺挺的站在他身旁看不出表情。 “苏苏,朕是不是个失职的父亲?”沉默持续的时间并不长,楼庭瀚叹了一声回身望向那个笑容浅浅的女子。楼展鸿浑身一震,目光复杂的瞧了自己的父皇一眼,又默默的收回。 “父皇是位称职的君主。”至少他治理下的楼朝是一副欣欣向荣的模样,至于表象下隐藏的那点黑暗,也是可以理解的。一个小小的机关里都透着一股人性的阴暗,更何况是偌大的王宫?夏苏苏自认不是个十全十美的人,她也明白这个世界上就没有那样的人。 “真是懂的避重就轻,”楼庭瀚笑了一声,带着微微的讽刺。但那丝讽刺并非是冲着夏苏苏,而是冲着他自己。“那孩子也不小了,也该懂事了。” 楼展鸿来为自己私自出宫的事情而请罪,顺带也提到了那件“小事”。他虽然不擅长武功,但揣摩人心的还是有独到之处的。看出来那两个人针对的是谁,再细想一下那夜是谁努力的劝说自己出宫去“散散心”,心下也就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承认因为纳兰叶叶磨平了他的心性,但不代表他就真的成了一个宁愿息事宁人的人。 而且,潜意识里,他总觉的是因为自己楼轻鸿才不愿当太子。他不想强迫他这个弟弟做他已经不愿去做的事情,那么他会负起这个责任,好好当他的太子。 “是儿臣的错,儿臣不该如此消沉,请父皇责罚。”楼展鸿的样子看上去有些疲惫,看样子是这几天没休息好。但精神看上去还不错,说话的时候也不像从前那般带着一股子的萧瑟味道,反而有中气了许多。 “罚是肯定要罚的,回去把策论抄写三百遍。”楼庭瀚正色,他也看出了他这个太子身上的质变,眼中略过一抹欣慰。他相信这种欣慰慢慢会变成骄傲,假以时日,这孩子会带上一股属于帝王的霸气的。 还是那句话自己的孩子,无论多大了,在父母眼中,他永远都只是个孩子。 “儿臣遵旨。”楼展鸿没有犹豫的跪下,磕头谢恩。 “行了,你出去吧,正有些话要同允王妃说。” “是,儿臣告退。” “苏苏,陪朕去御花园走走可好?”皇帝看向始终淡淡的看着他们的夏苏苏,她还真是沉得住气,不,她是真的把自己远远的撇开了,不愿意把自己拉扯进这个是非圈。 明明是夏学文的女儿,偏偏却养出了一副淡漠疏离的性子,也不知道像谁其实他也知道自己其实没资格腹诽夏学文,因为他有个儿子,跟夏苏苏比起来,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个让他觉得骄傲无比又头疼无比的皇子。 夏苏苏自然是应了声好,她知道皇帝无非就是想找人说说话。可是这皇宫里,能听他好好说话的又有多少人呢? 皇后,无非是个比纳兰叶叶聪明却抱着同样野心的女子,虽然这份野心是别人强加给她的,但几十年下来也就成了她的本能。 其他宫妃,包括太子的母亲丽妃,比起皇后又多了几分短浅。但楼庭瀚或许宁愿他的妃子们更短浅一些,别老是盯着那些害死人的权势去看。 世上能有多少个夏苏苏? 世上能有多少个楼轻鸿? 太后,只要她老人家能多得几分清静,楼庭瀚就觉得自己是在尽孝了。 看着开满了枝头的梅花,那样的清冷那样的孤傲,走了一路的楼庭瀚蓦然停步,夏苏苏在他身后三步远也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夏苏苏,你告诉我,为什么轻儿不要朕的江山?” 60.迟暮 山?夏苏苏淡淡的笑开,就如那枝头的梅花一样。不该告诉他,真正拥有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后,其余的一切就好像灿烂的烟花一样只是过眼云烟。 有些东西,欣赏过就好,没必要惦记在心,那会让自己很累,也会让身边的亲人疲惫。 “父皇,苏苏想,也需王爷只是不想要那样沉重的包袱。” “朕的江山是包袱?”楼庭瀚愕然的瞪着这个几乎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女孩儿,从未想过她会有这样大的胆子说这样一句话出来就算真的是,也要婉转些啊! “苏苏并非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如果不是自己真正想要得到的东西,那无非就是多余。”夏苏苏笑眯眯的,也不怕楼庭瀚着恼。事实上要是要恼她,他的机会多了去了,不会留到现在才要发作。 楼庭瀚又是一愣,不禁苦笑:“轻儿,你找的好媳妇啊!”竟是让他无言以对,可是又不得不承认她说的也确实有道理。 “谢父皇夸奖。”夏苏苏嫣然一笑,仿佛楼庭瀚真真是在夸奖她一般。 人们常说,没有东西注定是属于你的,如果想要,就必须要努力。反过来想,这个世上也没有任何注定不属于你的东西,单单看是不是需要。 一直以来,楼庭瀚并未思考过这个问题。继承帝位,仿佛是极其自然的事情,先皇驾崩,于是他就是皇帝。他从未问过自己,是不是真的要当这个皇帝。 如此看来,莫非这就是先帝丢给自己的包袱? 哑然失笑。看着夏苏苏浅笑地面庞却似乎多了一丝明悟。原来她和轻儿是看地这样清楚。他们知道自己想要地。也知道自己不想要地。 他们所不要地。是束缚。而想要地。是自由。 莫名地。就隐隐生出一种预知之感。仿佛这两个孩子。有一天会脱离自己地掌控。翱翔于他们所追寻地世界之中。 “看来朕是说不过你地。也罢。朕承诺与你。只要你二人不想要地。朕绝不会强加于你二人!”楼庭瀚点点头。许下了他此生最荒唐地一个诺言。 九五至尊。一言九鼎。 夏苏苏俯身拜谢了。然后陪着楼庭瀚回到了御书房。又浅聊了几句。这才出宫去了。 战线之上,楼轻鸿在自己的帅帐中看着夏苏苏寄来的家书,仿佛透过那清秀的字迹看见了夏苏苏那张微笑而温润地脸庞。心口一暖,多日来的疲惫和对战争的厌烦仿佛随着寥寥几句温馨地问候而消散在虚无之中。 夏苏苏就是那样的女子,从来不会让他担忧,从来都只是他的安慰。 其实这一次的战事已经渐入尾声,藩国地顽抗不过是想争取战败后更有力的条件罢了。做出这样一番姿态的藩国国主早已精疲力竭,悔恨不该听小女儿的话,竟是一败涂地了。 米娅同样没有想到,楼朝竟然会放弃和平的代价选择开战。 她知道自己没有机会继承帝位,抑或者她的野心不是小小地藩国能够满足的。关于楼轻鸿地背景她了解的透彻,知道他极有希望登上皇帝地宝座,而如果可能,她将是她的皇后。至于夏苏苏,她从未觉得那个只能算是小家碧玉地女人有资格坐上皇后之位。 但结果是让她费解的,原因却只因为她从来没有好好的了解过楼轻鸿本人。只道那是一个如山一般英挺伟岸的男子,也应该有着山一般广阔的胸襟和野心。 她的自以为是让她付出了无法挽回的代价。 彻底的失去了藩国国主的信任,彻底的失去了身为一国公主的尊贵,朝堂里再无她的一席之地,被软禁在后宫里的生活,将伴随她很久很久。 与此相反的正是她那位从前毫无出彩之处的瘦弱王兄,萨多王子殿下在殿前主动要求上战场迎敌,正面与楼轻鸿相对的时候似乎彼此达成了一项协定。他们现在只是在互相牵制,但如果楼轻鸿想要灭了他还是易如反掌的,只是他并不愿意那样做。 他并没有灭掉藩国的意思,当初的恼怒也无非是因为那个女子的不知好歹和藩国国主的盲目。萨多王子的出现似乎透露一些事情给他,让他慢慢的就恢复了原先的透彻。 这些天萨多已经回国同藩国国主商议,最近的几场不痛不痒的战役也就是表面上的刺探,彼此都没有拿出真正的实力来硬拼。 他不需要拿底下将士的生命来为自己铺设道路,因为他志不在此,也没有那么大的野心。 五月的时候,楼庭瀚迎来了藩国的求和信使。对对方的态度和赔款还算满意,而事实上他对那个贫瘠的国度也什么非 的东西。真金白银永远要比那片土地来的实际,那的谈和也就井然有序的开始进行。 六月,楼轻鸿大胜,班师回朝。 夏苏苏陪着近日来身子越来越虚弱的太后在御花园里摆上了躺椅一起晒太阳,那一次的下毒事件虽然只有夏苏苏和楼轻鸿清楚,但对太后的健康依然造成了无法挽回的伤害。再轻微的毒,对于老年人来说就好像催命符一样。有多少康健的老人最后仅仅死于类似感冒发烧这样的小症状,夏苏苏并说不出具体的数字,但却也知道,太后时日无多了。 最近她就这样陪着太后,只要是晴天就出来走走晒晒太阳,膳食也尽量的营养均衡。 她没有开什么中药调理太后的身子,就现在的状况而言,无论多么简单的方子都有可能是虎狼之药催命之符。就像多数医生会说的那样,对于这样的病人,多陪陪她,让她想吃啥就吃点,想喝啥就喝点,想去哪里就走走,无是最让人能接受的方式了。 “当年先皇,也喜欢和哀家一起晒太阳。”渐渐有些神智迷糊的太后娘娘慢慢开始喜欢回忆往昔,回忆当她还是个绝代佳人的时候和她所爱的那个男人的点点滴滴。对宫斗了一辈子的太后来说,那些回忆和现在的安稳日子永远是这辈子她最开心的时光,没有勾心斗角没有眼泪,笑容永远是那样的甜美且美好。 “太后奶奶,王爷要回来了。”夏苏苏并没有接太后的话茬,她知道那只是一句毫无意义的感叹,果然太后在听说楼轻鸿要回来之后眼睛里就直冒光,精神头一下子似乎足了不少。 “何时回来?皇帝可准备着了?”捉着夏苏苏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即便那个孙儿的性子实在是有些寡淡的叫人无奈,她却还是最最疼爱他的,因为她知道他那一声声的太后奶奶都是发自内心的。 “准备好了,王爷说了,一回来就进宫来看您呢!” “去,那还不是因为知道你和小小最近都被哀家扣在宫里呢!”太后乐呵呵的,却也打趣道。 “奶奶笑我,苏苏不依。”看着面貌越发慈和的太后,夏苏苏早就收拾起了自己那淡然的表象,时不时的撒撒娇,逗着太后可劲儿的笑。 “好好好,奶奶不笑你,咱们可说好了啊,轻儿回来了你还得住在哀家宫里陪哀家一个月才准你回家!”太后捏这夏苏苏的手,微笑着道。 “嗯,苏苏陪着您。” 楼轻鸿回来了。 楼轻鸿回来的那天夏苏苏并没有出宫去迎他,而是在宫里陪着突如其来被风寒击倒的太后娘娘。皇帝皇后一批批的往慈宁宫里派东西,却被夏苏苏一批批的拦了下来送了回去。 千年人参百年灵芝,又能挽回什么呢? 太后也不着恼,笑着看夏苏苏把东西给退回去。又看她带着一波小孩子在慈宁宫里闹腾,心中的郁结似乎看着这些孩子竟是淡去了不少,身子慢慢的竟似好了起来。 谁都知道在这样的年纪染上风寒会是个什么样的后果,太医们总说要静养,可是夏苏苏也明白,老人最是害怕寂寞和孤单。虽然孩子一多起来容易吵闹,却好过一个冷冷清清的宫殿,只能听见宫人的呼吸声。 看着小屁孩们为了一个苹果一颗荔枝你争我让,看着他们一会委屈一会高兴的小脸,仿佛自己也会单纯起来,不再考虑太多不想考虑的事情。 楼轻鸿到慈宁宫的时候,就瞧见自己的老婆领着他的小弟妹和她的侄子们,还有一群不怎么熟悉的小毛头做丢手帕的游戏。太后靠在软塌上笑眯眯的看着小朋友们玩游戏,听着他们用稚嫩的声音唱歌儿,显得悠然自得。 制止了唱名的公公那拔尖的嗓音,楼轻鸿像个调皮的小子一样摸到背对着他的夏苏苏身后,冲着满脸宠溺笑容的太后奶奶眨眨眼睛,然后一下把某个他朝思暮想了整整一年的女子抱进怀里。 “回来了,还不放开,当着一群孩子呢,像什么样子?”都不用回头看,感受到那个熟悉的怀抱,夏苏苏就知道他回来了。 小悠然破坏游戏规则放开了小朋友的手,哇一声大哭着扑上前抱住她老爹的大腿。 “爹爹爹爹,小小想你了。” 楼轻鸿只好放开夏苏苏把女儿抱进怀里哄着。 夏苏苏看了自家女儿一眼,伸手替楼轻鸿整了整衣领子。他似乎来的很匆忙,连衣衫还有些凌乱的样子。 “楼轻鸿,我也想你了。”idianm 61.飞翔 奶,您身子还好么?轻儿回来了。”楼轻鸿走到侧,柔声问道。 一句简单的问候让这位强势了几十年的老人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当然,她是不会容许自己如此失态的。点了点头告诉自己的孙儿她还不错,至少有夏苏苏在身边的时候她一直都不出错。拉着楼轻鸿的手,问东问西的,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生怕他受了什么隐秘的伤害。 夏苏苏拉着悠然站在一旁,其余的孩子都让她派人领导外头去玩了。 夏苏苏履行了她的诺言,楼轻鸿回来之后陪在太后身边整整一个半月,直到她老人家安静的辞世人生的悲欢离合,是每个人都必须经历的。 听着众人号啕大哭的声音,楼轻鸿和夏苏苏只是穿着孝服安静的送这位斗心机斗了一辈子的老人最后一程。宫里还有些先皇的老太妃们健在,这些太后曾经的对手在这个时候所表露出来的悲伤甚至更多于那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皇子皇孙们。 楼轻鸿回来之后,皇帝楼庭瀚并没有马上恢复他的权利。战争所带来的并不仅仅是藩国所付出的那点赔偿,给楼轻鸿带来的战功彻底的淹没了楼展鸿所表现出来的积极。 哪怕他只是表露出来一点野心,那么楼庭瀚毫无问会选择废掉楼展鸿,另立楼轻鸿为太子。 这只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试探。 楼轻鸿对试探的态度无是高兴的,他宁愿花更多地时间陪着小悠然和夏苏苏,也并不愿意花在繁杂的公务和一堆有志之士身上。他地确有所谓的班底,但那都是他人一厢情愿的以为,他们的跟随和的只是想为自己地前程谋一个更为优秀的支持者。 只不过,他们眼中这位强而有力的支持者,似乎并不领情。 皇后有些踌躇。她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合适地时机去逼迫楼轻鸿或者是楼庭瀚。父亲地失势让她在宫里地地位顿时下降了不少。只要走错了一步都有可能陷入另一种万劫不复。 她不是纳兰叶叶那样蠢笨地女子。只知道往上爬却从不看自己是不是掉入了陷阱里。而这个陷阱。甚至是她自己为自己一点点铺设地。 三皇子并没有受到什么太大地影响。甚至。皇帝连一句责问地话都没有问出口。因为他已经有近半年地时间没有被楼庭瀚传召进宫了。原先拨给他地暗卫却被慢慢地收回了。而且没有派新地人替换这批本来就有些不怎么听话地人。 除了皇子府该有地侍卫。用来维持表面地尊贵外。三皇子蓦然发现自己原来已经成为被彻底放弃地那个人。所有一切地野心在这个发现之后顿时烟消云散。一个毫无权势只有称号地皇子。是实在没有什么好想头了。 当然。他并不会厚颜无耻地打着自己地名号去要求别人跟随自己。那些大臣们鸟不鸟他是一回事。而他有没有这个能力去做这种事情。又是另一回事了。 楼朝地朝庭前所未有地和谐。虽然大部分人都知道。这种和谐地动力来自于允王夫妇。他们平静淡泊地生活看似与其他人无关。而实际上却严重地影响了大部分人地生存观念。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二皇子和三皇子似乎没什么区别,同样没有任何的权势,但所有人都知道,如果二皇子想要,那么他未必不能改变自己的身份。 这一点,包括楼展鸿在内,都是非常认同的。 只不过没有人敢明目张胆的说出来而已。 权贵们都在睁大眼睛看着他们,看着他们每天平静得甚至是与世隔绝得生活着。不像一个王爷,更不像一个王妃,一家三口非常喜欢手牵手出去逛街出去淘宝所谓的宝,从前是由夏苏苏满心欢喜的挑选,现在是由那眼光同样诡异的父女两挑选,而夏苏苏则担任了付钱的角色偶尔去楼朝外的一处风光秀丽的地方搞个全府大野餐,声势浩荡的让所有的楼朝百姓们都习以为常。 可不是么,再怎么热烈的排场,如果三天一小场五天一大场的搞,谁都会习惯的。 当然寻常百姓们是没那个时间去研究贵人们的生活的,他们要生活要努力活的更好,就要付出辛劳的汗水。就算是看见了爱穿着干净的白色棉质衣物到处晃荡,买颗白菜也要再三砍价的一家三口,他们也敢大声的呵斥,口水四溅的据理力争。 “这位小娘子,您看看我这白菜可都是新鲜摘来 看看您看看,根上还有泥巴呢!我也不跟您多要,您拿去。” “大婶,我买两颗,五文钱两斤吧?” “得得得,没见过您这么会还价的,五文钱两斤就两斤,小娘子要两颗是呀?” 于是穿着白色长衫的俊俏男子手上又多了两颗三文钱一斤,不……五文钱两斤的大白菜。 楼轻鸿爷俩虽然爱买东西,却并不精通砍价这门艺术。每次都是眼巴巴的望着夏苏苏和她手里的钱袋子,等着她执行出门购物的最后一道工序。 什么都不懂的楼悠然对这些玩意感到无比的新鲜,时日一常之后竟也会涨红着小脸磕磕绊绊的跟人家讨价还价起来。大多数小贩见她是个娃娃都会逗她两句,每次都要惹的她一张小脸憋屈的粉红,大眼睛里滚着泪花花,然后再宁愿亏本些卖些不值钱的小玩意给她。 生活在底层的人们都很友好,有时候也会惑到底这一家三口到底是什么身份。虽然他们身上穿的并不是绫罗绸缎,但那上好的棉布如今也是一种潮流物品,普通百姓虽然穿的起,却绝不会穿着满身的棉布衣服来买菜。 要说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少奶奶么,也不是很像,反正他们是没听说过谁家少爷少奶奶要亲自去集市买菜买肉的,那可都是厨娘帮厨的活,您说要是人家少爷自己都干这个了,厨娘干什么去? 不过允王府的厨娘还真是挺纳闷的,家里人口多,每次买点啥都得三两个拉个车一起去大批的买。换成了这三位以后,她几乎就成了允王府后门口的门卫了,时不时就有哪个米店哪个粮店的伙计来送米粮还有油盐的。有时候还候的上整车的新鲜蔬菜和瓜果,猪是整只整只的往里送,鸡鸭一打一打的都是处理好的,直接上锅都没问题,似乎她只要动动炒勺就成,而她的那些个帮厨的一个个都有了危机感,王爷王妃这不是想不要他们了吧? 而事实上他们的担忧真的只是担忧而已,反正下人的院子够大,空着也是养蜘蛛,多住些人也更有人气活分一些。库房的银子依他们这种消费法,恐怕十几辈子也花不完,更何况,他们并不想把这些东西留给小悠然保她什么一世富贵。 什么都是假的,只有学到自己脑袋里的东西才是真的。他们并不想养出一个富贵闲人,悠然有悠然的人生,一时的庇护和宠溺可以得到短暂的幸福,但却不会长久。 把悠然带到了吕印跟前,看着他两眼放光的迸出“不错”两个字,就知道小悠然的根骨确实是不错的。就是再差,有她的爹妈打底,估计也是差不到哪去的。 吕印家的小子打二周岁开始就开始蹲马步打桩了,看着一点点的小娃娃杵在小一号的木桩前打的两只白嫩的小爪子青肿,却不曾叫一声痛喊一声辛苦,夏苏苏和楼轻鸿不免有些意外。 花惜惜端出一盆瓜果招呼大家吃着,笑道:“那小子自己哭着喊着要学的,我们可没逼他。” 开始有点新奇于是跟着一起练的小悠然没一会就不干了,伸着一双手让楼轻鸿给她呼呼,夏苏苏也无所谓,她知道武功这种东西,其实悠然这辈子都没什么机会用上,就像她一样,只要她不说,压根没人知道,其实夏苏苏一点都不输给楼轻鸿。 而楼轻鸿也是,如果不是上过战场,谁又会知道这个看着有点瘦的王爷其实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吕印笑眯眯的蹲在悠然跟前诱哄:“小小丫头,想飞么?” 小丫头一个劲的点头,爹娘带她飞过,飞到高高的树枝上,整个世界都。 当然,她的世界能有多大? 吕印跟小孩子在一起的时候就会忽然忘记了他沉默寡言的习惯,能一套套的说一套套的解释。夏苏苏郁闷的问他为什么她当年就没享受过这种待遇,吕印横了她一眼,只说了一句话就让她哑口无言:“你也算孩子?” 夏苏苏承认她确实从来都不像个孩子,于是也不抗议了,虐待都被虐待的差不多了,还抗议什么,这不是找么? 小悠然被吕印骗去学轻功去了,小丫头对于能飞这件事情有着莫大的兴趣。夏苏苏想起自己当初学轻功的初衷,不也是因为想飞起来,想感受那种从未感受过的自由么?idian 62.莫莫 这个世界上,并没有我想要的东西。” “如果,必须要选择一样的话,恐怕是遗忘。” “悠然,你要记住,爹爹和娘亲不会永远陪在你身边。你要学会走你自己所选择的道路,在你完全独立之前,我们会为你做一些调整,但,最终的选择权还是在你那里。” “即使只有一个人,也要努力过上让自己满意的生活。” 当楼悠然奶声奶气的问夏苏苏,她有没有想要的东西的时候,被告诫了这样一番话。 长安小公主有点莫名的委屈,她只是按照师娘的吩咐想问问娘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可以让她当做礼物送给她,却莫名的被训诫了一番。 这番似懂非懂的话,只是让她稚嫩的小脑瓜更加的纠结而已。 到底,娘最最想要的东西是什么呢? 嬷嬷说,她不知道王妃想要什么;爹爹说,娘最想要的就是他;护卫叔叔说,公主殿下,属下无能。 属下无能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呢? 悠闲地云王爷正躺在躺椅上看书。听见夏苏苏地回答。楼轻鸿站了起来。走到她们娘俩身边。揉了揉小悠然地脑袋。笑道:“苏苏。她还小。听不懂地。” “爹爹。小小听地懂!”只是不明白什么意思罢了。小悠然捏起小拳头。冲着自己地爹爹抗议。 “是是是。我们悠然最聪明了哈。来。今天跟爹爹学《咏鹅》。” 小悠然鄙视地瞧了自家老爹一眼。很不屑地哼了一声:“人家早就会背了啦!” “哦?”楼轻鸿饶有兴趣地蹲下身子。望着一脸不可一世地小丫头:“那小小告诉爹爹。你还会背什么?背一首给爹爹听好不好?” “好!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嫩生嫩气地童音在书房里回荡。就连守在外头地护卫们。也露出了愉悦地笑容……他们地小主子就是聪明啊…… 哄着小悠然去睡了午觉,楼轻鸿把埋头抄书的夏苏苏抱进怀里。最近她似乎爱上了抄写那些无趣的四书五经,连他都不怎么爱搭理了。 “苏苏,你想要遗忘的是什么?” 夏苏苏像只慵懒的小猪一样在楼轻鸿的怀里拱了拱,找到合适的位置舒舒服服的靠着。他地拥抱永远就像是为她量身打造的一样,那么温暖而恰到好处的可以将她整个人环绕在内。 高高瘦瘦的楼轻鸿,虽然一直看着就像是个文弱的书生,但并非是一点肉都没有地。常年练武所锻炼出来的结实的肌肉,不运起内劲地话还是非常柔软的,很舒服。 “我也不确定呢……有时候,我觉得是那些从前的回忆造就了现在的夏苏苏。如果没有那些记忆,我还会是我吗?你还会在我身边吗?可是……我又害怕那些回忆,总觉地现在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境。楼轻鸿……你相信么,其实胆大包天的夏苏苏,也有恐惧的时候……” 因为记忆,让她产生了这样的恐惧。 楼轻鸿贴着夏苏苏的脸,一样地微凉而滑嫩。他轻轻的蹭着,想要给她一些温暖。 他明白她地感受,就像当初的自己……一度以为自己是在梦中。有时候也会分不清楚到底哪个是梦境哪个是真实地,或许两个都是假的,还会再来一次穿越…… 每当这么想地时候,他的脑海中就会出现夏苏苏的样子。这个看似并不特别的女孩,或许并不是他曾经想要的那种梦中情人,也不是他所期待的女友模板,但毫无疑问的,夏苏苏的存在让他在掉入了这个世界的人生里。 他所有的努力,所有的选择和付出,在一开始的时候,只是为了她而已。 他不要看见她眼中透出和他一样的茫然和无措,而夏苏苏……从未让他失望过。 她是他命悬一线的头发丝,看似脆弱却又无比坚韧的存在着。 “是梦境也好,幻觉也好,人的一生本来就是短暂的。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东西夏苏苏,给自己一点信心,要相信自己,这个世界,有你想要的一切。” 相信自己,于是,她将拥有整个世界。 轻轻的笑了一声,微微侧过脸在他的脸上落下一个浅浅的吻。夏苏苏承认自己其实是个很简单的人,所要的不过就是他的一句安慰。 “听说三皇子前天去找你了?” “嗯,他让我去求父皇,给他一官半职的……其实那孩子不过是想要点认同而已,只可惜他用错了方式,父皇不可能接受他这样的表现,太过偏激了……” “毕竟是你弟弟啊,如果有可能的话,多少帮帮他吧……” 夏苏苏所谓的帮帮他,自然不可能是让楼轻鸿真的去求皇帝。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其实只要三皇子摆正自己的心态,未尝不会成为楼展鸿有力的助益。 而他们……他们志不在此,即便有能力,也并 及太多。 “看看吧,有些道理自己明白,强过别人说千遍万遍。” 岁月匆匆,悠然而过。在庞大的没有尽头的时间面前,人的一生真的短促的让人叹息。 小悠然四岁生日过后大半年的那个秋天,楼燕瀚领着他的养女回京了。 在皇宫里短暂的聚首,楼庭瀚赏赐了他的弟弟一座王府宅子,与允王府比邻而居,倒有几分让这条借冠上“王府大街”名头的意思。 大理所有的生意都交由四皇子打理,而那个年轻的皇子似乎对于这个有些“发配”意味的工作颇为满意,在楼燕瀚回京的第三天就走马上任,出任下一届的“白老板”。 夏苏苏这才恍然,原来这个“白老板”竟然是个工作职称。 原本这个工作应当是交由楼轻鸿的,但显然,如果将楼轻鸿派去,似乎未免有些大材小用的感觉楼庭瀚显然并没有完全放弃心底那股潜在的念头,在楼轻鸿三十岁之前,他恐怕是无法彻底放下这个念头的。 按照顺序,也该是轮到三皇子。不过现在地楼庭瀚对于三皇子,简直已经到了一种失望到极点的地步。所以才会排上年仅十七岁的四皇子这位皇子非常的文弱,偏爱八股文章,对武艺完全不感兴趣,为此,楼庭瀚还特意找楼轻鸿密谈,借出了“龙族”二十位优秀的虎卫,交给年轻的四皇子带去大理城以保护他的安全。 楼燕瀚算是正式“退休”了,年过四十的他看起来依然非常地丰神俊朗。莫莫郡主也早过了花嫁之年,以二十二岁的“高龄”,依然固执的留在楼燕瀚的身边。 既然成了邻居,那么彼此之间的互相探访就成了家常便饭。楼燕瀚对于小悠然地喜爱显然和他的皇帝哥哥有着相同的偏好,每每抱着就不愿意撒手。 而小悠然,对于长胡子地“三爷爷”,似乎并不怎么感冒。 事实上,对于一切有胡子的哥哥叔叔伯伯爷爷,小悠然一向都是敬而远之。 夏苏苏非常好奇楼燕瀚和他“养女”之间的纠缠,虽然莫莫始终不愿意承认这种单方面认养的父女关系,但楼燕瀚对于这一点却非常地坚持。 哪怕全天下人都认为莫莫是他的女人,他也不会逾越雷池一步。 但好奇归好奇,夏苏苏并没有瞎掺和。她看的出来楼燕瀚是认真的,虽然莫莫更坚持,但只要一方不乐意,即便是勉强在一起了,又能够有多完美的结局? 感情,或许可以容忍单方面的付出。但婚姻,却关系到两个人地一生显然,夏苏苏赞同楼燕瀚的态度,只要他不遗憾,那么就没有别人干涉地余地。 虽然有时候两相情愿,也不一定就能长相厮守一如太子和纳兰叶叶,那样的结局,哪怕是夏苏苏都没有想到地。 而对于莫莫郡主,夏苏苏觉得,这个女孩子似乎太过于认死理。 认定一个人,可以说是痴情。但莫莫的固执,却始终让人有种不可理喻地感觉。当然,在楼燕瀚不在的时候,莫莫其实算的上是一个明理的女孩,但一旦他出现,莫莫就会变得失去思想一般,仿佛一个牵线的木偶,眼神莫名的狂热。 这种狂热,似乎并不是爱着一个男人时候,该有的眼神。 不可否认,楼燕瀚有让人狂热的资本,他的外表和内在所表现出的独特魅力,绝对有让小女生为他尖叫的理由。 但,那更接近于一种崇拜,一种盲目的完全没有自我的崇拜,可以说成是爱慕,而不是爱情。 爱情,是细水长流一般的温情。 “是不是觉得她看起来很眼熟?”夏苏苏说起的时候,楼轻鸿笑嘻嘻的问道。 “嗯,确实有点眼熟……”夏苏苏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却没能一下子明白过来。 “以前有些小女生喜欢我……咳咳,喜欢那个明星光环的我,”被掐了一记,楼轻鸿也不恼,反而觉得内心有点小窃喜,“我想,莫莫和那些追星的小女生很像。” 夏苏苏反应过来,的确是有点像,同样的狂热,从来不去思考为什么喜欢为什么爱慕,只是单纯而又执拗的看着某个人。 忽然又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她无法忘记她所知道的一些狂热追星族的所作所为,甚至是变态的行为……自残,甚至自杀。 “她应该还没到那个地步。”看到夏苏苏眼底的担心,楼轻鸿抱了抱她,在她的脸颊轻吻一记,“有时间担心她,不如想想,怎么应付皇后明天的召见吧……” 说到这个,夏苏苏还是头痛,皇后,随着太后的去世,她已经是这个国家最尊贵的女人了。就算是楼展鸿登基,她的地位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就能安生些么?idianm 63.眷侣 轻鸿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这无可否认。否则不么长的时间还有人没有打消要和允王府结亲的念头。 毕竟,长安公主的年纪还太小了,而皇帝本人曾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承诺过楼轻鸿绝对会尊重楼悠然的意愿,不会强制性的为她选定夫婿。 夏苏苏这条路子是走不通,但不是还有皇后么?当朝的几位一品夫人先后络绎不绝的去凤仪宫见过那位雍容美丽的皇后娘娘,她的确是一位美丽的佳人,已经年过四十,容貌却绝对不会输给二十岁的年轻后妃们。 在大多数的夫人们看来,即便是夏苏苏,那也是经过皇帝和皇后同意才能够成为允王妃的。如果皇后去说的话,她自然是没有资格拒绝的,否则大可以以七出之善妒修之这个结果,自然是众人所乐见的,这就代表了她们关系网中某个还未出嫁的少女,就有了更好的机会。 可以说,也许皇后的内心也是这样认为的。 只是,夏苏苏会是那么容易就能够摆平的人么? 这个媳妇,她已经看了二十年。一般来说,无论是再怎么早熟的孩子,阅历和经验都不可能超过她的长辈但遗憾的事,她从来没有能够,用任何她所知道的性格,为这个女子定型。并非是多变,也丝毫没有隐藏。夏苏苏就像是一块顽固的磐石,那么一成不变地盘踞在她的面前,却始终没有办法确定,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 温和,有礼。那张始终带着一丝孩子气的脸庞上的表情,平淡地像是流水。无论她怎样努力的想要去穿透这层平静的水流,无论这水面是怎样的干净清澈,却始终无法清澈见底。 太清澈,可是那水太深,就像是一片清澈的汪洋,到了一定的深度,就无法再预见海底的风景。皇后觉得自己有些疲惫,她不太想花太多时间在这个似乎不怎么重要的媳妇身上。可是偏偏,那把掌握着关键点的钥匙,却在夏苏苏的身上。 这毫无问是件很可笑地事情,婆婆忌惮媳妇,是多么不可思议的现实。 即使把夏苏苏叫来了凤仪宫。她也没有办法直接地说出她地要求。而夏苏苏地态度更是让人窝火。一旦遇到她地暗示。就会避轻就重地转移话题。甚至。干脆就装傻。 夏苏苏心底暗暗好笑。舒雪纤地耐心很显然早就被磨光了。毕竟常常听那些拐弯抹角地夫人们说这个话题已经很窝火了。到了夏苏苏这里。偏偏又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地模样。又怎么还能够做到一贯地冷静和理智。 平心而论。她已经做地很好了。从来不会干涉皇帝地决定。也从来没有为自己地娘家谋取过一丝一毫。至于是因为她觉得不需要。还是因为知道楼庭瀚对舒明玉地态度。那并不重要。 而这样一个懂地察言观色地尊贵地女人。在面对自己地小辈还连连吃瘪地情况下。也难免是要感到难堪地。 皇后忽然发现。这二十年来。她似乎从来都没有从夏苏苏地身上占到过什么便宜。几乎每一次地交锋。她都是输地。 “苏苏。母后也是出于无奈。你要知道。本宫虽然贵为皇后。却不得不顾忌那些夫人地话。”再次旧事重提。舒雪纤做出一副无奈地模样。捕捉痕迹地拿起茶杯掩盖住自己观察夏苏苏地眼睛。却失望地发现。她依然平淡地让人愤怒。 都这么说了,怎么还无动于衷的? 就算说一两句反对的话也好,总之只要能让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她就有把握让夏苏苏点头。 “苏苏明白,辛苦母后了。”夏苏苏淡笑着,似笑非笑的模样实在会让坐在上首的某个人有摇她一把的冲动,但她是一国之母,万民表率,不能有失仪态。 看着夏苏苏闭口不再多说,舒雪纤觉得自己好像被人敲了一记闷棍似的愕然。 她的确辛苦……但,就算是面对二十个一品夫人七嘴八舌的话,她都可以做到淡然处之,可是对上夏苏苏,她觉得自己就仿佛成了那些一品夫人其中的一个…… 被高高在上的淡漠了…… 心中恼火,但又发作不得。夏苏苏的举止并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就连笑容里也带着一丝尊敬,就是尊老爱幼的那种尊敬。 哪怕夏苏苏只是做一个皱眉的动作,也好过面对她时所流露出来的那种泰然自若的笑容。 那么满不在乎,那么……目无尊长。皇后觉得,那并非是她的错觉。从夏苏苏的眼眸里,她看不到那种尊重。有的,仅仅是带着一丝嘲讽的,意味不明的笑意。 为老不尊,又或者有所图谋的人,又如何能获得他人的尊重呢? “夏苏苏,”忍不住想要发作,却被门口唱名的太监所打断。 “皇上驾到” 除了惊讶,还有愕然。仿佛皇帝来她这个凤仪宫是一件多么稀奇的事情一样,的确,整个后宫都是楼庭瀚的,他无论在什么时间出现在凤仪宫里,都是他的自由。而她身为他的皇后,自然不该露出这样的表情来。 但,为什么偏偏是现在? 下意识的看向身旁的夏苏苏,舒雪纤的眼眸里有一种莫名的失落。 她还是输了吧,无论是自己的丈夫还是儿子,都是站在这个女子一边的。她母仪天下的权利,在这个女子面前完全发挥不出任何的作用。 这种感觉,就好像她头顶上还有一个太后似的。 “皇后,还跪着做什么?莫非你做了什么事情需要朕的宽恕?”皇帝的一声打趣蓦然惊醒了怅然若失的舒雪纤,她一点不觉得他是在打趣,内心不由的略微颤抖,随即清醒。 “皇上赎罪,臣妾只是……有些走神了。”再抬起头的时候,皇后那张明艳的脸孔上再无半分不满之色,回复了她原有的沉静和优雅,恢复了属于皇后的骄傲和气质。 “朕在这里皇后还能分心啊?”皇帝笑了笑,随口道。“好了快起来吧,入秋了,咱们的身子骨可不比苏苏他们这些小辈,小心着凉。” 皇帝的话让舒雪纤的心中升起一股暖流,近些年皇帝对她的态度始终不冷热的,虽然她并不是特别的在乎,但无论如何,能听到他这样一番话,还是免不了有些感动的。 女人,大多是感性的。尤其是处于更年期的女人。虽然极力的克制自己的脾气,但还是和从前有些区别的,即便盯着皇后的光环,她也始终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夏苏苏闻言淡笑,适时的告退,皇帝皇后也没有挽留。 皇后知道,这一次之后,再想谈及这个话题,恐怕是没有机会了。 罢了……何苦难为自己?大不了学夏苏苏,找个由头教训个把咄咄逼人的夫人便是了。她是皇后,哪怕是没理由的找人麻烦,相信那人也是敢怒不敢言的。 回过头,触到皇帝的眼神,那双黝黑的眸子里有微末的不赞同,但他并没有说什么。 出了皇宫不出意外的见到了楼轻鸿,高瘦挺拔的男人像一株松柏一样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夏苏苏心口一暖,却忍不住有些嗔怪他。 真是的,为什么每一次都想挡在她的面前,让她避开一切呢? 明明知道,她其实不是什么单纯的女子,明明知道,自己比所有人更要坚韧。 “做什么来了?对我这么没信心么?”她斜睨他,撅起的唇带着一丝莫名的娇俏,柔软的语调不像是不满,更像是娇俏。 “我是怕你一时心软,给我找一堆麻烦的女人当妾侍,那我不得烦死?”楼轻鸿笑着,环住夏苏苏的肩膀,凑到她耳边低语:“悠然在吕师傅那里不肯回家,我们骑马出城去兜风如何?” 她会心软?就算她再怎么善良,也不会在这个“原则性”的问题上有丝毫的让步。何况,她原本就不是一个同情心过剩的人。 但凡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她是小心眼的夏苏苏,他是她的楼轻鸿,只属于她一个人。 “好啊!”悠然不肯回家?怕是不见得,小悠然虽然很喜欢吕印的儿子,但那小子着实枯燥的很,就爱跟木头桩子处在一起。悠然一开始还兴致勃勃的“陪看”,但时间长了以后也就渐渐没了兴趣。 虽然对小悠然吕印并没有采取对夏苏苏的方式,但这个枯燥的男人绝对没有留住一个活泼好动的小孩子的可能,大半是楼轻鸿匆匆忙忙把小悠然往花惜惜那里一塞,就赶来了。 亏小悠然总是偏心她的爹爹,结果却落了这么个下场。 真是不值。 想着想着,夏苏苏莫名的就想笑。 楼轻鸿骑上色的骏马,向着夏苏苏伸出手,轻轻一带,婉如温玉的女子就落入他的身前,浅浅的依偎在他的怀抱里。 眸光对视,交接,然后相溶。 对身旁的马夫交代了几句,楼轻鸿便策马离开,飞扬起的尘土恍如云烟,让和他们错身而过的人们恍如遇见谪仙。 马夫艳羡的瞧着那一对远去的神仙眷侣,没注意身旁不远处不知何时多了个美丽的青衣女子。那女子的眸中有着淡淡的羡慕,久久不散。 小黄公公望见这个女子,便走了出来,敦厚的笑道:“莫莫郡主,皇后娘娘等您多时了。”idianm 64.圣意 月十五中秋宴,皇帝楼轻鸿有意要大办一场。 前些日子楼展鸿略感风寒,觉得有些身体不适,精力大不如前,便将大半事务都交由太子楼展鸿处理,而楼轻鸿也重新监管工礼二部,原先兵部也是由他一同监理,不过新提拔的兵部尚书有大才,便没有提及兵部。 皇子监管六部中的某一部门算不上稀奇事,但一人监理三部却是古来少有的。皇帝这番撤去一部,表面上并无不妥,荣宠也未失,却是在告诉楼轻鸿,他不会再插手。 太子处事稳妥,大小适宜安排得当。初期楼庭瀚还会略略插手一些,临近中秋时期便好似彻底放手了。有时看楼展鸿楼轻鸿兄弟二人在御书房商议,竟也不介入,而是干脆到后殿休息,养精蓄锐。 楼朝安稳,番外之国无敢来犯。楼庭瀚对楼轻鸿悠闲惬意的生活隐隐生出一分羡慕之情,竟似生出了退位之意。皇后收了心思,便放手治理后宫,就连丽妃也被她拿捏的安安分分。 这一次中秋宴,便有预示之意。 提早退位并不算特殊,以往君主退位当太上皇的不再少数。而且楼庭瀚少年登基,年轻时还曾戎马退敌,虽是意气风发不负少年志气,却落了一些病根。当了几十年皇帝,从未过上如二儿子一般惬意自在的生活,于是退位的念头一起,便有些一发不可收拾的兆头。 因为中秋要赴宴,于是楼轻鸿和夏苏苏带着早早就准备好的礼物便提早了一日去夏府庆祝。在皇宫里度过佳节虽然热闹,却不如和家人一同度过亲切。中秋中秋,一家团圆才见欢喜。 于霜霜见了夏苏苏自是欢喜,小悠然也是喜欢这个亲切又疼爱自己的外婆,对外公夏学文是一样的不亲近谁叫他也留了长胡须呢?两对母女共三人便离开了客厅到后堂去闲话,夹着小悠然稚嫩的声音听着很是温馨,夏学文同楼轻鸿一直目送她们直至背影消失,这才对视一眼,彼此的眸中都透出一股意味深长来。 夏学文对楼轻鸿的了解其实并不多,一来他身为二皇子,难得才会到夏府,倒是苏苏去楼轻鸿地皇子府去的比较多,二来也是顾忌身份,在楼轻鸿面前始终有着一份忌惮。 但夏苏苏嫁给二皇子之后情况明显就不同了。他是翁。楼轻鸿是婿。岳父也是父亲。那些忌惮也就少了许多。再者。楼轻鸿对夏苏苏地始终如一也让他想到自己他自认心中只有于霜霜一人。即便有三房妾侍。但那都是处于无奈。 于霜霜身为名门闺秀。能嫁给当时还是一个进士地他。这份深情。又怎能让他不感动? 二姨娘是于霜霜怀孕之时使计为他纳下地。为此二人还冷淡过一段时间。终究因为夏学文钟爱于霜霜颇深。逐渐便和好如初。且二姨娘本分老实。本就是于霜霜喜爱地贴身丫鬟。从未有越过自家小姐地念头。夏学文喜她忠诚。便也就认了。 三姨娘……自不用多说。夏学文出生贫寒。年轻时极想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得皇帝赏识。赐下这一位姨娘。虽然可以推却。却对他地仕途有碍。 夏学文很现实。他知道自己无根无基。皇帝是怕他攀附权贵才出此下策。于是便无奈受了。三姨娘一直就不安分。后来受了于霜霜教训才消停。其实于霜霜出生要比她好多了。无非也就是仗着皇帝所赐。想多争些宠爱罢了。 至于四姨娘慕容文静。表面上看他似乎受人陷害。在酒中下了催情之物才与之有了男女之事。后来慕容文静腹中孽根深重。这才无奈接受了她地。但夏学文心里清楚。当时舒府势大。就连皇帝也要忌惮三分。他身为皇帝所亲近地臣子。舒明玉自然是要拉拢地。只是这手段颇为低劣。叫人拒绝不得。 其实他大可以坚决不认,毕竟他醉酒颇深,记忆混乱不堪,几乎等于一片空白,说是嫁祸也未尝不可。只是后来慕容文静身怀有孕,怜她是一个不相干地女子,又因为有她在府里,他做起事来也就不必太过束手束脚,这才一袭小轿让她进了后门。 他的确深爱自己的发妻于霜霜,这一点毫无问。但他和楼轻鸿的区别就在于,楼轻鸿把夏苏苏看的高于一切,有她剩余地一切才有意义,否则就算拥有天下又能如何?而夏学文胸怀抱过之志,一心想在官场做出一番成就,所以只好委屈了于霜霜。 在夏学文看来,楼轻鸿是有能力当好皇帝的。他只是略出小策便将三部治理的井井有条,文治武功都是上佳,可是这样的帝王架子,偏 于天下。 原先,夏学文不想夏苏苏嫁入皇家,因为知道她不喜勾心斗角。而现在,夏学文忽然发觉,原来自己的女儿比自己要看的更透彻。她早早就知道楼轻鸿没有那个争位的心思,十年伴读,并不仅仅是敷衍了事。 只是当年年仅十五岁稚龄地夏苏苏,是如何看透一个十五岁的少年的? 夏学文不解,但却欣喜女儿的眼光。楼展鸿未尝就不能成为一个好君主,只要有良臣贤相,再加上楼展鸿如今所表现出来的知人善用,未必不能将楼朝江山经营地更上层楼。 “岳父大人小心些。”楼轻鸿一把拽住夏学文,他愕然回神,却发现自己差点撞上柱子,随即尴尬一笑。 “年纪大了,总是容易走神。” 吃罢午饭,吕印带着妻儿并五儿前来。 五儿跟着吕印也有快一年多的时间,原先地稚气已经退的一干二净。他原本就长相清秀,如今更是透出一股英气,夏苏苏看了也很高兴。 她不曾将五儿当做下人看待,他地户籍是单独落的,就算自立门户也未尝不可。只是五儿敦厚,一直感念楼轻鸿和夏苏苏,所以从未有脱出夏府地念头,一向以下人自居。 五儿识字懂武,夏学文见了,觉得他是一块可塑之才,心下倒也很是喜欢,家中也无外人,竟是不自觉的脱口而出:“苏苏,我想认子衿做养子,如何?” 夏苏苏一愣,想了想,觉得这主意不错,便点头道:“爹爹喜欢他,自是行的。” 夏学文见夏苏苏不反对,便对五儿道:“子衿以为如何?” 五儿有些发懵,身旁花惜惜推了他一把,便回身跪下:“五儿受公子小姐大恩,未曾得报。蒙老爷赏识,却是不敢逾矩。” 夏学文听了,也不勉强,都是自家人,认不认五儿都是他家的人,所以也觉得扫兴,便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不过既然开了这个口,你便也不要总是老爷老爷的叫着,唤我一声伯父如何?” 五儿涨红了脸,轻声叫了声:“子衿见过伯父。” 夏学文很是开心,晚上便让下人加了座。五儿也扭捏,他随吕印习武一年,颇受感染,身上透着一股干脆利落,谢过夏学文之后便落座。 吕印告诉夏苏苏,五儿已经出师。就学武而言,五儿的根基都是楼轻鸿所教,自然不会极差,且他上进又努力,根骨也好,学的快,一年出师也不算特别。虽然不及夏苏苏楼轻鸿,但和一般虎卫也相差无几,只要他自己努力,跟不跟在身边也无所谓。 夏苏苏想了想,干脆让五儿留在夏府。夏府里从前吕印居住的小院一直都有人打扫,便直接让五儿住在那里,下人也改了称呼,叫五儿做陆公子。 中秋宴至,夏学文一并带上了五儿。 皇帝臣子齐聚,便一定会谈论一些政事,女眷自是被邀到后宫皇后处闲谈,几个年轻小辈却是被赶了出来,到御花园散步聊天。这些官员的子女都自有一个小圈子,几位交好的皇子在一处,楼轻鸿和夏苏苏五儿一处,莫莫郡主只与他们相熟,自然也在一起。 倒是三皇子,最近一直无人搭理,闷闷的一个人在鱼池小亭里喝闷酒。 几位小皇子领着他们的好友过来与他们的二皇兄和皇嫂打招呼,言语之中颇为敬仰。好在楼轻鸿一向都比较冷淡,几位小皇子也不曾久扰,说了几句就高高兴兴的一同蹴鞠去了。 四人闲庭信步的走到鱼池,见了一个人独酌的三皇子,也没有刻意避开,而是一同走了过去。 “三皇弟,饮酒不可过量。”三皇子见了礼,楼轻鸿见他满身酒气,淡淡的说了句。三皇子愣了愣,眼圈却好似有些泛红。 他此番受冷落,从前的狐朋狗友都转而去巴结他的弟弟们。太子懒得理他,他也不敢见太子,弟弟们怕受他连累,也不敢和他太过交往,竟忽然成了孤家寡人。 而一向冷淡甚至是有嫌隙的二皇兄,却还会在这个时候关心于他,虽然只是一句,却叫他觉得内心一暖。 他虽然有些狠,但实际上颇为崇拜楼轻鸿。若楼轻鸿是太子,他断然不会生起那夺嗣的念头,或许甘心为臣。但楼轻鸿显然对那个位置没有兴趣,又甚是瞧不上感情用事的太子,加上一些人的怂恿,于是做错了事。 一失足,于是成千古恨 65.木头 错事是没有后悔药可以吃的。 夏苏苏笑盈盈的领了莫莫郡主和五儿到不远处去赏花八月十五,桂花飘香,整个御花园仿佛都飘荡着一股让人心驰的桂花香,沁入心脾。 至始至终,莫莫郡主的脸上都有一丝若隐若现的悲伤虽然她竭力的掩藏,毕竟只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子,哪怕经过这些年的沉淀,这丝悲伤也无法消弭于无形。 五儿奇怪的看了莫莫一眼。 处于武者的直觉,他能够感觉到莫莫身上有一股很熟悉的气息。那是属于在社会的最底层挣扎过的人身上一种自然而然的卑怯,无论之后获得了多么高的地位,这种气息都不会消失。 而莫莫的气息,和他的十分想象。 略思索一下,恍然中有一丝明悟,这个莫莫郡主,以前恐怕也是以偷窃为生的,却不知怎么的成了楼燕瀚的养女。 与五儿不同的是,莫莫是一夕之间身份骤变,从一个人人喊打的小偷儿变成了身份尊贵的郡主。但由于惯性使然,莫莫短时间内无法适应这种身份上的变化,总觉的别人看她的眼里透着一抹鄙夷和蔑视,于是更加的如履薄冰。 五儿则不然,他是被逼行窃,并且当时还算年幼,又是被收为小厮,不过是从最低层被往上提携了一些,更容易去适应。 莫莫对楼燕瀚一直保持着一种警戒,她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个需要她仰视的男人会升起这样地性质。在底层打滚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莫莫了解人的内心,打从心底不相信这种毫无理由的好唯一的解释,就是楼燕瀚看上了自己。 这是一种无奈。也是一种悲哀。 这种自以为。慢慢潜移默化成了一种病态地爱慕。她始终坚信这个男人对自己是有所企图地。而自己唯一能够付出地只有身体。所以即便楼燕瀚屡次声明。却还是无用。 夏苏苏走在两人之前。根本不去看身后地两个孩子。五儿和莫莫在她地眼里。就是两个半大不小地孩子。以她地心性。这样觉得也无可厚非。 原本莫莫地身份是能够和夏苏苏走在一起地。但她习惯性地觉得低人一等。便老老实实地走在了后头。跟五儿并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如若不是莫莫地衣物明显不是下人装束。外人看起来。就仿佛是夏苏苏领着一个侍卫和一个婢女在散步一样。 五儿试探地向莫莫做出一个探物地手势。莫莫眼神一缩。看向五儿地眼中有莫名地畏惧。 五儿不再看她,也不再试探,因为他知道,自己猜测的并没有错。 莫莫原先肯定是个偷儿,而且和他一样,是被人教育过训练有素的偷儿。 那眼神和不自觉的畏缩举动,饱含只有他们才会懂地的含义。 即使没有回头,夏苏苏也察觉了五儿地小动作。但她不会去问,也不想介入。五儿是个很本分的孩子,不会刻意地伤害谁,更不会做出一些不合时宜的事情。 她相信五儿,就如信赖小四小五一般,她地弟弟,是值得信任的。 莫莫被试探后心下有些慌乱,看看五儿又看看夏苏苏,银牙一咬,选择追上夏苏苏的身旁。 一个了解自己过去的人,对她来说,无是可怕的。 几个时辰就那样静静的流淌过去。 楼轻鸿和三皇子说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当夏苏苏一行返回观鱼池时,只剩下楼轻鸿一个人在,盯着地上的几个酒坛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喝酒了?” “嗯,陪他喝了两口。” 楼轻鸿的酒量夏苏苏是知道的,那就是一杯放倒的人。平常在王府,他们要么喝茶要么就是白水,饮料酒液,从来都是不沾的。就是府里的下人想喝两杯,也得到外面的酒馆去喝。 他说的两口,也就真的只是两口而已。 那么剩下的,竟然都是三皇子一个人喝的。看来三皇子内心的郁闷,可不轻呢! “别担心,他没事的。”看着夏苏苏皱起的眉头,楼轻鸿显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出声道。 “切,我才没空担心他呢!楼轻鸿,这次就算了,下次不许喝了。”叹了口气,伸出手,拖在楼轻鸿的后心,内力缓缓输入楼轻鸿体内,帮他化解酒力。 楼轻鸿何止是酒量差,他压根是不能沾酒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继承他那位无缘得见的母亲,楼轻鸿一喝酒身上就会出酒疹,遍体发寒,没有一段时间是恢复不过来的。 这种来自于身体的天生隐疾,虽然并不严重,却连夏苏苏也拿它莫可奈何,只能用内力缓解。 只是缓解,而并非清除。 五儿对两人的对话听若未闻,他已经习惯了。夏苏苏看着淡淡的毫不强势,但在楼轻鸿的面前,那绝对是说一不二的。 而莫莫郡主,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位允王妃,连允王爷喝酒都要管? 她以为,允王爷只是疼爱王妃。但天下女子,哪有如她这般对自家夫君如此?就算是那种被称为母老虎的妇人,也绝对不会干涉点。 更何况在她看来,允王爷绝对不是那种惧内的人! 但更让她呆滞的是,那位向来都很冷漠的少年王爷,净只是笑了笑,算是默认了她的行为? 她是不是在做梦?看了眼身旁不远处的五儿,显然这个像是随从一样的少年根本就是习惯了这二人这样的行径。 无法理解,并不代表她会觉得有什么不应该,只归结于,楼轻鸿太爱夏苏苏。 这份深情,让她原本简单的羡慕,变成了一种由衷地欣羡! 自己……能否拥有这样一位挚爱着自己的男子为夫? 楼轻鸿的确是深爱夏苏苏的,这份感情,牵绊着他的一举一动。看似夏苏苏放肆的举止,但楼轻鸿知道,苏苏只是在心疼。 纵然表情有些淡然,但眼底那份无可奈何的担忧却表露无,只让他一个人看见。 他的夏苏苏啊! 楼轻鸿的决定,夏苏苏不会干涉。她只会用她的方式,默默地为他做一些力所能及地事情。就如当年,让吕印教他武功。如果不是夏苏苏,吕印是不会教楼轻鸿的。 那两年时间从吕印那里学到的东西,足以比拟他在皇宫里十多年的苦练。 吕印不教楼轻鸿,不是因为什么蔑视权贵之类无聊的理由。他原本就是个怪人,收徒弟都是按照自己地心性。看重小四小五绝佳的根骨,又因为喜欢夏苏苏身上那种让他安宁地奶香味,于是就接受了心性坚毅的夏柏廉的拜师。 十多年的时间里,吕印淡出了江湖,但不代表他的个性会有所改变,接受楼轻鸿,却是因为他的爱徒夏苏苏。 虽然他从未亲口说过,但是无论是花惜惜还是楼轻鸿都清楚,吕印对夏苏苏地喜爱不下于他对自己的儿子! 至于原因么……只有天知道了。 第一次出征,夏苏苏没有阻拦。她地放任,本就是一种纵容。 给纳兰大人一个教训,并不是最重要的原因,那时地楼轻鸿,极想要证明自己。他不是只能看着夏苏苏被逼迫的无能皇子,他要用自己地力量来告诉别人,夏苏苏,由他来守护。 凡是男子,自古都有几分雄心壮志。尤其是生在三十世界的楼轻鸿,对于武侠世界何曾不存着一份迤逦的幻想。虽然真正到了这个世界之后,明白了一些微妙的东西,但力量,仍旧是依存在内心的渴望。 夏苏苏了解他,于是让他去了。她不会因为楼轻鸿“被逼”出征而感到犹豫,更不会妥协。 让他飞翔,向所有人展示自己的能力,而后,他还是她的。 第二次出征,在他们的内心有了一丝明悟,虽然有一些无奈的成分,但夏苏苏明白,这一次是势在必行的。 她所能做的,就是默默的支持他就好。 有时候,再多言语,再多的举动,都比不上一个信任的眼神。 “回去吧,晚宴就要开始了。” 莫莫的眼神,在场的另外三个人都看的一清二楚。直到晚宴结束,莫莫没有再一而再再而三的看向楼燕瀚的方向。她变成了一个会移动的花瓶,一直沉默着。 好在,没有多少人会主动与她说话。楼燕瀚虽然年纪大了些,但好歹也是个王爷。既然他正妻未娶,自然也就被不少有野心的官员列为拉拢的人物之一大半人已经放弃了楼轻鸿,连皇后娘娘都失败了,就代表那是一块硬的咬不动的肉,虽然馋,总好过咬坏牙齿。 他们还没有饿到饥不择食的地步。 楼燕瀚的婚事,也是楼庭瀚的烦恼之一。他的这位三弟,似乎一直对儿女之事没有任何感觉,如果说楼轻鸿是一块被藤蔓盘踞的顽石,那么楼燕瀚就是一颗独自生长的木头。 问过楼燕瀚对莫莫郡主的想法,他依然没有任何表示。 而从晚宴上莫莫的表现来看,似乎也并不是像传闻中那样的痴缠他虽然知道鱼池的事情,但并不能理解楼轻鸿和夏苏苏这一对璧人对莫莫产生的影响。 只好叹了声气,暂时压下不提。 离开皇宫的时候,允王府和燕王府的两架车是一起的。楼燕瀚最先,身后是楼轻鸿和夏苏苏,再后就是莫莫,然后是夏府众人并五儿。 “郡主,有些事情,是不能强求的。”从夏苏苏和楼轻鸿那里,五儿自然是知道了莫莫郡主的事情。出于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五儿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她一下,于是低声说道。 两个人走的不算远,五儿又是向她一人说的,身旁夏府众人也有交谈声,因此并不惹人注意。 莫莫一惊,骤然望向那个少年,他的眉眼里含着一股善意,淡若轻风。 “我……你叫什么?”她蓦然出声,夏苏苏唤他五儿,但他总有自己的名字吧? “陆子衿。” 66.连理 些事情,是不能强求的。 莫莫郡主望向楼燕瀚难道一直以来,是自己强求了他么? 她只是以为,他是想要自己的。所以,她才这样坚韧的做了决定,决定做他的人。 但,真是那样么? 五儿不过是无心一句提醒,却不想莫莫却上了心,越发觉得自己是为难了燕王,顿时有些不安起来,低垂着脑袋,再不敢用那**裸的眼神瞧他。 第二天燕王府开饭时,楼燕瀚就觉得气氛有异。平时莫莫都会伺候着他吃饭,无论说多少次也不听,他无奈之下,只好由她去了。而今天她竟然只是静静的捧着饭碗隔着两张圆凳坐在一旁,呆呆的只扒白饭不吃菜。 “莫儿,可是有心事?” “我……”张了张口,莫莫咬了咬唇,竟是站起身,普通一下跪在楼燕瀚身前:“莫莫错了。” 楼燕瀚先是一阵讶异,然后联想到前一日莫莫是与楼轻鸿夫妻两个在一道,也就释然,估摸是夏苏苏开导了她。见她不言不语的跪在自己面前,倒也欣喜,亲自扶了:“莫尔,快起来吧,地上凉呢!” 莫莫眼眶一红,轻轻唤了声:“王爷……” “莫儿可愿意叫我一声爹?”楼燕瀚成热打铁。慈爱地看着莫莫泫然欲泣地明眸。 当初收留莫莫。无非是看穿了她地女儿身。想她一个小女孩过这芶且偷摸地日子。实在不是个道理。再加上不曾成家。膝下没有儿女。倒真是有几分收个义女地意思。 只是他一份好心。却是叫莫莫曲解了。 这也怪不得她。毕竟是贼窝里出来地女子。对谁都有分戒心。若是换成普通穷人家地孩子。怕是谁都不会想那么多地。 莫莫是生地很好看。但再好看地女子楼燕瀚也见过。也没有动心。又怎会恋上一个一面之缘地小丫头片子?莫莫不知就里。竟这样错了好些年。 先皇驾崩时。楼燕瀚还未成亲。太后也不是他地亲娘。见他多次据婚。也是恼了。遂不去管他。楼庭瀚倒是有意为他张罗位良家闺秀。只是他常年都在大理。天高皇帝远地。自是管他不上。 他第一次带回莫莫,楼庭瀚还以为他终于是开窍了,结果拖了三年,竟还是那样。中秋宴上一看,似乎那位莫莫姑娘也并不如传闻中那样,本来他是想干脆赶鸭子上架赐婚的,但这样一来,却是拿不定主意了。 他楼庭瀚算不上是一个睿智明君,但他也不昏庸,不会将两个不甘不愿地人绑在一起。自从看过楼轻鸿的幸福生活之后,楼庭瀚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只有两情相悦,才真实。 莫莫闻言,顿时垂泪,却还是微微地开了口,叫道:“爹!” 楼燕瀚很高兴,于是吃完饭就到隔壁串门子去了。恰好夏苏苏在家里弄火锅,一家三口吃不下厨房准备的一大锅菜肴,就连林嬷嬷桂嬷嬷也拉上了餐桌,自然,也少不了明公公等老人。 见到这种不分尊卑的一大家子,楼燕瀚有点吃惊。楼轻鸿站起来迎了二人,给他们也加了座,笑道:“厨房准备的多,吃不完了。” 众人给燕王爷和郡主见了礼,在夏苏苏地安抚之下又继续坐下,只是没人敢动筷子了。 这都什么事儿啊,他们和两位王爷同桌吃饭呢……自家主子也就算了,可是燕王可是皇上的亲弟弟,这……叫他们怎么能吃的下?“三皇叔,莫妹妹,你们也吃些。”楼轻鸿看了有些战战兢兢的下人们,都叫人坐下动了筷子的,才吃了一小会,这会也没必要叫他们回避,便对楼燕瀚道。 “我们吃过了……”其实两个人根本就没吃多少,饭菜再香,内心激动的楼燕瀚和莫莫都吃不下多少,其实这会也就三分包。火锅已经煮了会,飘出地香味很是诱人,大冬天的有这么一锅热食吃,就算吃饱了还是会被勾起食欲来地。 “没事儿,都是菜,吃点吧。”夏苏苏笑了笑:“三皇叔您吃了,他们才敢下筷子不是?” “额……那好,吃吧,莫儿爱吃羊肉吧?多吃些。”楼燕瀚瞧见一盘子羊肉,却发觉都是生的,不由尴尬:“这,怎么吃?” 众人顿时笑起来,然后才发觉自己笑地是王爷,顿时都憋起来。 坐在离莫莫最近的桂嬷嬷赶紧拿起公用地筷子,涮了些羊肉,问了莫莫的口味,沾了咸鲜的酱汁,放进她身前的小碟子里。 莫莫咬了一口,顿时两眼放光,不由说了声:“好吃。” 夏苏苏见众人总算放下了惴惴的心,便笑着给楼燕瀚说了火锅的吃法。说白了简单的很,就是拿材料 泡熟了就可以吃了。至于酱料,要是不挑嘴,每种看。 “那个花生酱,是你家厨子做的?”酒足饭饱酒虽然没喝,肚子却是撑圆了,楼燕瀚对自己今天食量感到一丝不好意思,忙问起自己最感兴趣的一味蘸酱。 王府里身份最尊贵的四个人一起散步消食,小嫣然给送去午睡了。她还小,夏苏苏没给她多吃火锅,而是煮了软软糯糯的小米粥,不需要消食。 “嗯,苏苏说的,厨子做。”楼轻鸿点点头,花生还是去年的时候大韩的二王子韩若雨送来的,除了一些留种,其余的就做成了花生酱。今年夏苏苏播下去的花生收获颇丰,除了做花生酱和留种的,还有好些。 “那个……”楼燕瀚望了夏苏苏一眼,有些犹豫。 “爹爹爱吃甜的,不好意思要花生酱呢!”莫莫忽然开口道,见四道惊疑的目光射过来,不由吐了吐舌头,脸有些绯红:“我说错话了么?” 夏苏苏和楼轻鸿相视一眼,笑道:“没有,若是三皇叔想吃,便拿些去,没了再来拿就是。”反正两家离的这么近,也不需要他拿种子再种让厨子去弄, 楼燕瀚也不客套,楼轻鸿大理一行和他的关系大有亲近,何况是自家侄儿,有什么好客气的? 他本性直爽,不爱那些斤斤计较的事儿,否则也不会躲到那偏远的大理去了。 莫莫郡主的忽然开窍,着实让夏苏苏和楼轻鸿惊愕了一把,不过惊愕归惊愕,却是没有追根究底的必要,就不兴人家小姑娘一朝明悟么? 夏苏苏自然没往五儿身上去想,那天夜里他们走的前面,注意力也没放在别人身上,耳力再好也不会注意到。否则那便不是人了,武功虽然对听力视力都有帮助,却并不是万能的。 不过这会,他们却明白了楼燕瀚的来意,约摸是以为夏苏苏劝导了莫莫。 没过几日,楼燕瀚便去请了圣旨,正式收莫莫做义女,得了个轻婷郡主的恩赐。 这便是正名了。 此番一来,京中自是哗然。先前大多数人都是觉着这轻婷郡主定是要被楼燕瀚收房的,此时来了个九十度大逆转,怎能不叫人愕然?但愕然之后,有心人便打起了这位新郡主的主意。虽然她已经二十有二,算是老姑娘了,但登门求亲的人却是络绎。 莫莫自然不会愿意,她宁愿终身不嫁伺候她的义父终老,楼燕瀚也由的她去,只是这些人实在是烦人的很,无奈也学着允王府挂起了“免战牌”,但凡是上门提亲的,一律不见。 楼燕瀚本就是个直来直去的人,说不见就是不见,虽然也想为莫莫寻一门好亲事,却还是尊重了莫莫的意思。 五儿偶尔会来允王府坐坐就真的只是坐坐,陪着夏苏苏说说话,或是在演武房里和楼轻鸿切磋。自然,他是被虐的那一个,但他也高兴,虽然被揍的狼狈,但也获益良多。 虽然加入了龙组,但楼轻鸿并没有什么野心,所以龙组的人大多被楼庭瀚“借”去外派了。皇帝也知道五儿与楼轻鸿的关系,也不会动用到他,所以五儿很闲,闲的除了陪龙组的同伴喂招以外,竟是无事可做。 偶尔也会见上来串门子的楼燕瀚父女,两个曾经的“同事”遇见了,难免尴尬。但时间久了,也就冲淡了那一份尴尬,又因经历相似,竟也渐渐的成了好有。 春来冬去,又是一年寒暑,快要二十四岁的莫莫郡主仍旧待字闺中,逼的楼燕瀚不得不搜罗了一堆人品和家世都还不错的年轻子弟名单,让莫莫一个个的挑。 莫莫知道楼燕瀚是为她好,但她真的没有那份心思,一个人的模样忽然从心底跳入脑海,却是将她吓了一跳。 那个人,便是五儿,陆子衿。 爱?说不上,总觉的安心吧……在这个男子跟前,莫莫觉得,自己的一切过往都不用在意,可以开怀的笑,可以毫无芥蒂的诉说。 入秋,菊花开的烂漫,夏学文收陆子衿为义子,替他上楼燕瀚的门求亲。 莫莫没别的要求,只两个字,入赘。 五儿没多想,就同意了。他知道莫莫是因为楼燕瀚无儿无女,若是她这个义女嫁了,燕王府便会冷清下来。 他本事孤身浮萍,虽然识字,却不是那种迂腐穷酸,不介意这样的事体。 冬,轻婷郡主大婚,皇上钦赐郡马陆子衿同进士出身,任大内带刀三品侍卫。 一对佳偶,浮世而出。(,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作者,!) 67.夜访 人们常说,世事难料,便是如此了。五儿和莫莫,毫无牵连的两个人,一来二去,竟然能成为一对璧人,即便是夏苏苏,都觉得挺曲折的。 缘分二字,从来不是理所当然的。就如大韩韩若雨与楼朝纳兰蓉蓉,又如陆子衿与楼莫莫,这两对在一开始,有多少人会把他们彼此给牵扯到一起关联起来? 梦里有时终须有,楼展鸿信了,是你的,总该是你的。 他与他的第二位太子妃,虽然说不上相亲相爱,总算还是和睦的。太子妃入宫三月,便有了身孕,丽妃是乐坏了,怎么说,这位太子妃与夏苏苏还沾上些亲故,自是满意的不能再满意。 至于皇后那个位置,前车之鉴,她便不再想了。她扳不倒皇后,舒雪纤也扳不倒她,僵持不下,就顺水推舟的和解了。二人时不时这里坐坐那里看看,倒像是一对好友。后宫里最闹腾的两个人消停了,别人也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来。 朝庭一片祥和之气,便有人想开始做些成绩出来,如今国泰民安,正是文官发挥的最好时机,于是乎一条条的建策直达天听,倒是让楼庭瀚忙碌了好些时日。 好像很多人都忙碌起来了,朝堂上随处可见慷慨激昂的大小书生,以及一头雾水的武将粗人。楼轻鸿总是站的笔直,仿佛在倾听,又好似在走神。他的眼神清澈的望向某一个地方,那里偶尔会有人走过,但常常是什么都没有,但他却看的很专注,很认真。 他从来不发表意见,无论是对的还是错地,他从来都不会用自己记忆里的东西来纠正或赞同。只是那么安静而卓然的立着,仿佛超脱于他们之中。 很快的,大臣们都发现了二皇子地安静,他们总是试图问他一些什么,或是想要寻求他地认同。但无论怎么说怎么询问,他们儒雅清俊的仿佛谪仙一般的二皇子大人,却只是,摇摇头。 即便偶尔会说些什么,也是因为皇上发问了才会有的回答。而那些问题,常常都是无关紧要的太尖锐地问题,他总是尽量的避开,或者绕过去。 多么滑溜地人啊但没有人会怀疑他腹中地才华。他所带领地二部。政绩永远都是六部当中拔尖地。底下地官员们。通常都正直清廉并且善于思考。 也是啊。所有老奸巨滑又冥顽不灵地都被楼轻鸿踢皮球一样踢给了皇帝和太子。而且不需要任何借口。不需要任何地说法。就能轻易地被剔除。 他说。他不喜欢被底下人欺瞒。他说。跟着他。注定是不可能飞黄腾达地。当然。如果真地有本事。加官进爵还是有希望地。 那些热血地。饱含着一腔报国热情地仕子们。偏偏就吃他这一套。兢兢业业地。没人再敢偷偷摸摸地做些中饱私囊欺压百姓地事体。因为这是不允许地……若有人能治住一些为富不仁地家伙。也很能得一些好处。 不用做奸臣也能混地风生水起。那么。为什么不干? 夏学文依旧做着他地夏尚书。一等一地权臣。却常常陪着皇帝下下棋聊聊天。奏折。他是懒得写了。自然有他地学生。有年轻人去折腾。 他年纪大了,不适合再继续热血下去。人上了年纪,思维会变得迟钝,觉得能守成便是好的,穷则生变,其实富到了一定的程度,也是会生变的。 思忖着,或许该早些退休了,在家陪陪老婆孙子的日子,其实也是很让人向往的。 年轻的时候,总想着做出一番事业,等到年纪大了,就总想着逍遥,想着安逸。 三皇子不再颓废,也不再整日的怨恨。他亲自向他的父皇和兄长请了罪,然后闭门研读兵法。每每厌倦的时候,他的眼前总会浮现那日御花园鱼池边,他的二哥和他说的话。 那双黑色的仿佛带着锋利倒刺的眼睛,直勾勾的盯住他的心脏,让他没有办法原谅自己懈怠。 三皇子从来没有听过楼轻鸿说那样多的话,他的每一句话,没一个字,都是用那么平淡的语气诉说的。可是却让他听出了一分冷汗,让他回想起自己,在五岁的时候,做了些什么。 没有天才……他不是,他的二哥更不是。 也没有人,天生就应该注定得到什么。如果想要得到,却没有付出任何相应的努力,那么,这就叫做妄想,叫做年少轻狂。 他……是真的错了。 太子开始监国,原本还每日上朝的楼庭瀚改成了五日上一次早朝。其余的四日,就由着楼展鸿去折腾。年轻的太子,站在龙位旁,替代了他已经逐渐变得有 从心的父亲,渐渐的成为这个国家的主心骨。 很多人都发现,原本平庸的太子殿下似乎变了。 他变得犀利,却不尖锐;变的严格,却不苛刻;变得深邃,不再浅薄;人望而生威,而不是,望而生畏。 下了朝,在东宫,他就是那个温吞如水的东宫之主,他的太子妃明理而有风范,懂的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会拿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去烦扰他,也不会做一些让他觉得为难的举动。 付出,总能得到回报的。楼展鸿自认不是个冷血的人,他的心是柔软的,面对这样一个沉静而优雅,凡是总为他考虑的女孩,他,再次心动了。 即便她的年纪比夏苏苏还小些,楼展鸿却觉得自己是真的爱上了她。 只是这一次,他懂的了,爱,并不是一定要迁就着容忍着的。做错了的,还是要说,而且一定要改正,否则她也不值得他去爱;他做错了,也要敢说,会帮他分析,用适当的方式告诉他怎样去做。 他不是个刚自用的人。 他知道,他们也许不能和夏苏苏同楼轻鸿相比,但他们很好,很和睦,足够了。 一天夜里,楼轻鸿忽然出现在东宫,没人被任何侍卫发现。他的身旁,一张水嫩嫩的脸庞带着淡淡的笑容出现,是夏苏苏。 太子妃轻轻的叫了声:“苏苏表姐。”便不做声,没有大惊小怪的乱叫,而是带着夏苏苏穿过那些被点穴僵住的太监宫女,进入内室。 他的弟弟,带着他从来没有看见过的温和表情,轻轻的叫了声:“皇兄。” 楼轻鸿从来都没叫过他皇兄的,他总是叫,太子哥哥。 穿着一身黑色夜行衣的他的亲弟弟,显得有些消瘦,但这并不能让他遗忘他的好身手,避过重重的皇宫禁卫,带着自己的妻子在皇帝的后宫随意的来去。 这一夜,他们谈了很久。 以致于当楼展鸿昏沉沉醒来的时候,忘记了自己都和楼轻鸿说了些什么。 妒忌?不甘?愤懑和不满?是的,这些情绪都曾有过,一度也曾占据了他年轻到一无所有的内心,然而他自己却早已发现,他没有那个资格。 楼轻鸿的一切,并不是因为他娶了夏苏苏才有的。 而事实上,夏苏苏所带给楼轻鸿的,除了麻烦以外,还有别的东西吗? 是,她是尚书之女。但他的父亲,还没有影响到皇帝的能力。他只是一个孤臣,所以他可以是权臣,因为他威胁不到皇帝。夏学文没有后台,没有背景,即便是他的老丈人,也从来没有给过他任何的。楼轻鸿……也是一样的。 因为爱着苏苏,所以想要用自己的双手,为她撑起一片天空么? 那么……他的双手,要为谁去撑起另一片,可以让他她痛快的笑,尽情的哭泣的天空? 天下苍生、百姓黎民。 他不是超脱,也不是圣人,只是,那是他的责任。 他忽然可以理解楼轻鸿为什么不想要皇位了。 楼轻鸿说,他是一个俗人,想要的得到了,就满足了。他虽然也有野心,但,那份野心,还不足以让他放弃夏苏苏。 楼展鸿握紧了拳。 他也有野心。 既然注定了,那就去承担。 望着楼轻鸿温和的笑容,他重重的点了点头。 楼轻鸿和夏苏苏在夜色中离开了皇宫,他们消失在漆黑的夜幕里,像两只高飞的鹏鸟,远远的离开了他的视野。 太子妃从内室走出来,轻轻的碰了碰太子的手臂。 温润的眼睛,体贴的笑容。 那是无声的。 “和苏苏说了什么?”楼展鸿柔声的问,从楼轻鸿身上他至少学会了珍惜。珍惜他所该珍惜的,真心对他好的人。 太子妃摇摇头,带着一份莫名的温情,淡笑道,“表姐给了我一些安胎的药材,说了一些孕期该注意的东西,还有就是一本小册子。” 她拿出一本薄薄的册子,上面的字体娟秀清晰。 《孕妇饮食注意事项》。 楼庭瀚知道他的二皇子找了他的太子一趟,这不稀奇,因为楼轻鸿本就没打算瞒着他。龙组一五一十的禀报并没有遗漏任何该遗漏的东西,但是他们谈话的内容,却不得而知。 已经对皇帝这个位置感到厌倦的楼庭瀚没有说什么,也没有找太子来问话。 对楼轻鸿,不需要有任何的质。(,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作者,!) 68.大旱 在京城东大街的允王府燕王府,就像是两座旗帜>杆,拉扯出一番让人无法忽略的风景来。 两位王爷,一位至今未娶,一位只眷王妃,毫无纳侧妃的意思。燕王郡主的姻缘据说也是由允王妃牵的线,两家王府的关系融洽和睦,叔侄二人时常同游郊外,尝尽野味。 当然两位王爷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事迹,可是对普通百姓而言,反而是这些无尽八卦更让他们津津乐道。 不知情的人们赞允王痴情,却道允王妃霸道善妒;人们道五儿大义入赘,却说郡主鼠目寸光。对于这一切,夏苏苏只是笑看。她没什么机会同这些百姓们交往,自然他们当中不会有人了解真正的她。而那些了解的人,也只会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 知情的人们常常会期盼看到一个巧笑盈兮的少妇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她的身后必然会有一个似书生般打扮的男子和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随行。少妇脾气很好,对谁都是笑盈盈的,即便被狡猾的小贩占了便宜也不生气。 登徒子,到处都是。但就算是在再拥挤的街道上,哪怕有登徒子费尽心思的想揩油,却始终靠近不了那少妇的跟前。她身后的男人,像一座高山仰止,始终将她呵护在羽翼之下。 若是有跟着楼轻鸿打过仗的亲兵们看见他满脸宠溺,温柔到让人一件都可以心碎溺毙的对待一个女子,肯定会惊讶地张大了嘴,再也没有办法合拢。 铁血的二皇子,英武不凡的允王爷,只是闻名就能让敌人望风而逃的楼轻鸿……竟然可以有这么温柔而呵护的表情 这个世界对女人是不公平的,她们永远都无法获得公正的对待。丈夫纳妾,她们得受着,丈夫花心,他们得忍着,失了宠爱,她们也不能够有怨言。就算是夏苏苏已经尊贵如斯,京中依然会有对她诋毁的传言。 但是,那又怎样呢? 夏苏苏这三个字其实只是一个名号。那些说她善妒地人。有几个真正见过她?他们甚至连她地性情都是听说来地。从表面臆测而来地。对于这样地名声。对她来说并没有任何地影响。 她依然可以逍遥自在地走街串巷。就算是知道她身份地人。也没几个会真正在意。 其实天下女子。善妒地不在少数。不然何来家中母老虎一说?只是大多数是平民百姓。就算有个把官家女子。那家里也铁定会有一两名妾氏充场面。 而所谓河东狮吼。只是一个被冠上了善妒之名地美丽传说而已。没有谁会真正和有权有势地人计较。也没有哪个女子。会为了不让自己地相公纳小。而喝下被说成是毒酒地茶水。 夏苏苏不觉得她们有什么错。同样。她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每个人都有自己地坚持和底限。无疑还没有人触及她地底限。但她地坚持。也从未改变过。 至于是为了什么。其实说起来。夏苏苏也不知道。 古代对男人是宽容地,纵使三妻四妾,纵使老夫少妻,只要不是强抢民女,都是可以容忍的。 夏苏苏试想过,如果不是因为有楼轻鸿,自己会不会接受这一社会现实。其实她是个很认命地人,如果不能避免这种可能,她想她不会奋起反抗,而是选择后退,一直到退无可退。 下堂或是失踪,其实都是很好的选择。 但是有楼轻鸿在,这两种可能都变成了挥之即去地云烟。 即使看起来,似乎他们一直都是那么平静的生活着,没有人打搅,但夏苏苏知道,楼轻鸿承受了很多压力。只是压力这种东西,把它放在心上时才会真地生效,如果自己都浑然不在意,那就根本不会有任何作用。 也正是因为看破了这一点,所以楼轻鸿选择离皇帝这个位置远远的。他可以不要江山,但不可以没有夏苏苏。如果这份江山会让他有失去夏苏苏的可能,那么,就干脆的放弃。 别说十分之一的可能,就是万中取一,他也不能容忍。 即使到了现在,他们已经有了一个女儿,楼轻鸿还是不愿多看那个位置一眼。他知道,自己可以守着王爷的身份不纳妾,却不能呆在皇帝的位置上不封妃子。 妃子,并不仅仅是简单的妻妾。 他知道,只要有那种可能,夏苏苏会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她没有什么可担忧的,夏学文他动不了,于明谦他也不会去动。他没有任何挽留的借口,没有任何值得她留恋的当然,她爱他,但她的爱不会让她接受另一个女人出现在他的身旁。 如果那样做了,只能代表,她爱错了人。 午夜梦回,不是没有问过自己,这样做是不是有点不符合国情。可是想到要和别人分享他,她就觉得内心隐隐作痛正是因为爱的太深,所以不能容忍。 她的她的她的 是她的。 当她傻里傻气的说这些话的时候,楼轻鸿觉得自己的胸口被一直手扯的生疼…… 夏苏苏,其实一直在害怕,一直都觉得不安稳,一直一直,都找不到自己。 这些年,她拼命的学,拼命的让自己变得更加完美。她知道自己不是绝美的,长久以来的潜意识让她觉得,如果自己什么都不会,就无法留住一切美好。 在没有认定他的时候,她还可以偶尔偷懒下放松自己,而在他们的关系日渐明朗之后,其实她一直都过的如履薄冰。 尽量的让自己更多的陪在她的身边,尽量的给她一些信心,也有一些成效。 也仅仅是一些而已。 只要他一天还在京城,一天还是他的允王爷,那么,她永远都不可能真正地轻松下来。 二部在楼轻鸿的打理之下,处理公务已经不再需要占用他太多的时间。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本就不需要他过问了,大多数的事情都可以照章办事。花了几个月时间从底下的官员中挑出了一两个灵活又是认真做事的,把剩余的大半事情都交到他们的手上。 偶尔会有如孙无敌之类的年轻将领上门前来讨教兵法,孙老将军在前次地大胜之后就彻底退休了,由儿子出任军中参将,也算是子承父业。 兵法这种东西,说起来楼轻鸿懂地不是很多。虽然三十六计被后世奉为兵典,但楼轻鸿并没有拿出来照本宣科。这些计谋说穿了只是占了天时地利,能够灵活的运用自然环境来作战的将领,自然就是战无不胜的。 孙无敌毕竟是念过多年四书的,本身也不是个笨地,几番点拨下来,也明白了。 当然,光是纸上谈兵自然是无用的,不过孙无敌上过战场,家中又有久经沙场地老父,学习起来自然比别人快的多了。没过多久就因军功卓著而提为三营统领。 当年太子的十位伴读,除了孙无敌外,还出了一位武将徐伟侠。文官有元竖、李孟岩和李孟凡兄弟、纳兰宇悠四人。其中元竖的官职是最高的,纳兰宇悠其次,那对双胞胎兄弟在楼轻鸿手底下做事,倒也颇为勤恳,只是年纪尚轻有些毛躁,仍需打磨,因此楼轻鸿并没有将这二人提出来重用。 至于剩下的四个人,舒明杰在舒明玉倒台后便聪明地递了折子,干脆的当了吃闲饭地倒插门女婿。轻灵无比的欧阳于非彻底地梯度成了大和尚,常寒风庸碌无为,剩下的那个叫做单云地少年却不知所踪。 对于这个神秘的少年,当年夏苏苏还是满有兴趣的,她总觉得这个少年身上有一种很奇特的东西,只是她天生没有太大的好奇心,虽然也觉得单云神秘,却始终都没有深究过。 长安公主八岁那年,显得不再有耐心的楼庭瀚把皇位踹给了楼展鸿,在后宫里当起了太上皇,不再当政。楼展鸿毕竟也当了好些年的太子,处理奏折这种事情做起来驾轻就熟,再加上国泰民安没有什么需要太烦恼的事情,倒也算是顺利的接受了。 就算偶尔碰到了麻烦这不是还有太上皇坐镇么? 新帝登基,大赦天下,这是历来的规矩。因着太上皇仍在,楼展鸿决定只减轻百姓的赋税,至于作奸犯科的,还是继续在大牢里呆着的好。 如今国库充盈,减轻些赋税也没什么。百姓们自然是高兴的,虽然还过不上路不拾遗的生活,但活着一天比一天有盼头,还有什么比这能让他们更高兴的? 次年,四川蜀地大旱,蝗虫肆虐造就了大批的流民。一封封的求援要粮的奏章从地方官手中陆陆续续的传递而来,倒也造成了一时恐慌。 藩国蠢蠢欲动,但终究是上一次来犯伤了元气,只能望着那块大肥肉咽口水却吃不到。毕竟蚂蚁的力气再大,也不可能搬动一架飞机不是? 大韩倒是行动了,不过却是来帮忙的。二十万担的粮食送进蜀地,解决了百姓的生计问题,流民的数量自然就锐减。压力变小了,楼展鸿百忙之中又招待了大韩的二王子韩若雨一次,郑重的道出了感谢的话,结下两国之谊。 韩若雨明白,自己其实早就绑在了楼朝的战车之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到现在为止,他所预期的都是正确的选择,至少他没跟那个傻乎乎的大王子一样,屁颠屁颠的跑去跟藩国这样一个无知小国结盟。 靠着大树好乘凉,他是一个有抱负且目光一点都不短浅的王子,自然看的出楼朝一片大好的形势。 百年之内,再无任何一个国度能与其争锋。 干旱之危解除,回过神来的新帝蓦然发现,自己的二弟允王楼轻鸿,竟然从偌大的京城里失踪了。(,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作者,!) 69.重聚 踪的并不仅仅是楼轻鸿,还有他的妻女。 整个允王府依然维持着原先的作息,只是少了几个人而已。下人们仿佛不知道少掉的那几个人是他们的主子一般,依然每天带着笑容出门买菜做饭,照顾王府打理的生意。就连明公公,也是不紧不慢的算完了府里的帐本,这才跟着传召的公公进宫面见圣上。 楼展鸿望着明公公,望着那一头白发面色平静的老宫人,他不知道楼轻鸿到底做了一些什么事,让底下的人都抱着一颗为他去死的心。 如果是在从前,明公公只怕是难逃一死,可是…… 盒上了帐目,楼展鸿深深的看了明公公一眼,只说了句:“我答应过二皇弟不杀他府里的人。” 明公公一怔,他是抱着必死之心面圣的,而事实上,他自己也清楚,无论怎么躲,他还是难逃一劫的……可是,皇上说,不杀他? “起来吧,帐册带回去,但是记住,允王爷只不过是和王妃长安公主出外散心去了,明白吗?” 明公公点头称是。 其实一同失踪的还有吕印夫妇,只是相比起楼轻鸿夏苏苏来,他们走了便是走了,并没有太多的人会过问。 楼展鸿也试探地问过夏学文。但显然已经辞了官在家含饴弄孙地夏老大人对此事一无所知。楼展鸿并不清楚他是在假装还是真地不知道。这位大人虽然算不上奸诈。但却是绝无仅有地狡猾。这一点。他还是太子地时候就非常地清楚。 燕王府那边也是一问三不知。 楼庭瀚自然是郁卒地。但楼展鸿已经尽力。更何况。楼轻鸿地离开。似乎对他地打击更大一些。最终。太上皇也仅仅是拍了拍楼展鸿地肩膀。勉励了几句。就和皇太后一并休息去了。 楼庭瀚退位后。舒雪纤封皇太后。丽妃为太后。多了个皇字。便是尊贵了一层。 丽妃自然有点不高兴。但楼庭瀚仍健在。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允王爷和允王妃失踪地消息并没有太多人知道。楼展鸿压下了这件事情。只说两人是出游去了。因为并不是第一次发生这样地事情。因此大部分地官员对此都没有太过追问。楼庭瀚对于这个说法自然是不信地。只是他似乎也早就知道了似地。只是过问了一声便不再深究。 日子还是要继续过下去的,何况楼轻鸿地影响并不算的上很大。很多事情官员们都会办了,楼展鸿也就没有再另外让人负责。 龙组已经直接交给皇帝负责,他看着这只楼轻鸿一手训练起来的暗卫组织很有感慨。这帮人所接受的理念,就是谁是他们的顶头上司,他们就听谁的。但事实上,很多分派给皇子或是重臣地暗卫到了最后都只听第一位上司的指挥。但楼轻鸿的龙组却完全没有改变,似乎他早就知道,这些人不会永远都跟着他一样。 从没有向他们许诺过什么,只是平静地接受,甚至接受他们向皇帝报告自己的行踪之类的事情。即使有所隐瞒,但所隐瞒的事情并不会对大局有什么改变。 他们是铁血地军人,但他不是,所以,他不需要他们改变。 就那么平静的交割,成为隶属皇帝的最佳暗卫。 他们的能力毋庸置疑,这一点楼展鸿从来都没有怀过。 虽然有传言说是新帝逼得允王爷不得不离开京城,但百姓们却更倾向于另一种说法。他们始终认为,楼轻鸿和夏苏苏那样的人,根本不会在意任何人的威胁。 允王爷和允王妃云游四海,或许不会再回来了。 最终,他们会成为一个传说。 一个平淡却完美,没有一点瑕疵地爱情传说。 再大多数百姓的印象当中,所听闻地美丽的爱情故事总是悲伤地结局。他们渐渐的也就不再相信,会有那种完美落幕地爱情。 但楼轻鸿和夏苏苏却给了他们不一样的答案,这对璧人,从出现在人们视线当中开始,就一直不离不弃。即使受了很多的压力,他们也始终只有对方而已。在平民百姓家里,这样的感情或许常常能过看到,但楼轻鸿乃是皇子,夏苏苏也是重臣之女,他们能够做到这样,本身就是一种奇迹。 还会有下一对吗?很多人都这样自问,所有人都觉得不可能,却依然在心底暗暗期待。 不得不说,很多大家闺秀对楼轻鸿爱慕,多是出于楼轻鸿对于夏苏苏的忠贞不二。如果楼轻鸿和其他的皇子一般,有侧妃有侍妾,或许他就不会显得那么特别,不会让人趋之若骛。 那天晚上楼轻鸿夜至东宫,对楼展鸿说的,就是他们的离开。 楼展鸿自然是觉得,楼轻鸿没有必要离开。因为他不会介意楼轻鸿的存在,即便大多数官员依然是楼轻鸿的忠实者,但他早已明白,楼轻鸿只会是自己有益的帮手。他是出色的将才,出色的领导者,如果不是皇子,那么拜相都大有可能。 楼轻鸿说,不想她那么辛苦。 楼展鸿不知道该说他自私,还是该说他伟大。 这样一个风姿卓然的男子,可以为了一个女子而舍天下人于不顾,是为自私。可是他能全心全意的为夏 虑,这份深情,再楼展鸿看来,是另一种形式的伟大 他们相爱,像是上天的恩赐,自然的如流水一般,清澈见底,没有杂质。 心无尘埃,因而清澈。 到底去了哪里? 楼展鸿不知道,楼庭瀚不过问,就连皇太后,也逐渐的变得安逸,不再执著。 蒙古部落,好客的蒙古人民迎来了三位远道而来的客人。这些人当中,有些人认识他们,有些人只是第一次见到。 哈大叔牵着爱马伊牙看着楼悠然乐呵呵的笑个不停,对这个可爱的小娃娃,他打从心底喜欢。 自打将伊牙放生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想过有生之年能够再见到它。可是没想到过了不多久,它自己回到了熟悉的蒙古包前,一声声地嘶鸣着。哈诺大叔再没舍得将它赶走,便一直留在身边。 色的骏马亲昵的拿它硕大的马头拱着哈诺大叔的身子,也是一派亲昵。它硕大的马眼瞅着小悠然,仿佛是好奇,这个小不点是什么东西,竟然能让哈诺大叔笑的如此和蔼。 小悠然对于这种庞然大物,一点都不害怕。在王府的时候,她就见过马匹。虽然没有伊牙的神骏,但在小小地悠然眼里,都是一样的。 “老爷爷,我可以骑它吗?” “小娃娃,这个你可骑不了,不过伊牙三个月前生了匹小母马,你骑倒正好。” “好。”悠然乖巧的点点头,没有坚持。毕竟真要让她骑上去,恐怕还是有点怕的。不过,她圆圆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坚定:“我长大一定能骑的。” 哈大叔只得点头,心里却有一丝悲伤。伊牙已经是老马了,别说等她长大,可能连三个月地日子都没有了。 他的老伙计,恐怕只能先他而去了。 哈诺大叔拉来了小马,是匹枣红色的混血马,瞧着很是可爱,悠然一见就欢地不得了,亲昵的叫它“红儿”。 名字虽然有点俗气,但鉴于小悠然只是个八岁大的小孩子,倒也无人笑话她。红儿似乎也很满意自己的新名字,喷着鼻息拱着小悠然,可乐地很。 “我陪小娃娃去溜溜马,二位去雅克查的蒙古包里吧,他在那里等你们呢!” 楼轻鸿点头应了,没有一点担心的和夏苏苏向雅克查的蒙古包走去。悠然虽然吃不了学武功的苦,到底轻功坚持下来了,现在整天说自己是“小飞侠”,那得意的小模样很是让人忍俊不禁。 雅克查地蒙古包离哈诺大叔的家并不远,两个人又是练家子,不一会便到了。掀开布帘,入眼就瞧见雅克查一大家子,一个美丽地蒙族女子和一大三小四个孩子,不仅让夏苏苏和楼轻鸿面面相觑,蒙古牧民的生育能力真是不赖啊…… 其实也就雅克查是个王子地身份,才能养活这么多的孩子。一般地牧民,有两个孩子的都极少,生活颇为不易。 除了雅克查一家子,还有两大一小三个人捧着羊奶大口大口的喝着。 “惜惜姐?” “吕师傅?” 吕印看了他们一眼,吐了一个字:“慢。” 花惜惜嫣然一笑,并不说话,低头看了眼身旁的儿子,瞧见他兴奋的瞅着楼轻鸿和夏苏苏的身后。 “悠然呢?”小家伙显然是在找楼悠然,但却没能看到那个熟悉的小身影,不由急切的问道。 楼轻鸿和夏苏苏再次愣了一下,感情人家吕小子盯上自己的女儿了? “悠然跟哈诺大叔骑马去了。”夏苏苏说道。 吕小子闻言,马上大口的喝完了手中的羊奶,然后一抹嘴巴,向吕印说了一声,飞快的窜出了蒙古包。 楼轻鸿和夏苏苏坐下,对于吕印的那个慢字没有任何回应。他们出来,并没有急着赶路,而是像从前一样,边走边看,走走停停。第一次见这花花世界的小悠然显然很兴奋,对于什么都很好奇,有时候问出的问题让夏苏苏和楼轻鸿都头疼不已。 但他们都挺高兴的,对于他们来说,这才是真正的小孩子,会好奇,会纠缠不休。 “我的朋友,很高兴见到你们。”雅克查和楼轻鸿来了个亲热的拥抱,显然楼轻鸿有点不习惯,毕竟在楼朝时,即便是自己的兄弟亲人都没有这样亲热过。 不过他们都很尊重蒙族的习惯,也都是清楚的,所以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我们也很高兴见到你们……”楼轻鸿路出真诚的笑容,拍了拍雅克查的后背,力道大的让他差点一个料峭摔倒。 夏苏苏抿着唇偷偷的笑。 聊了会,雅克查的妻子很高兴的向夏苏苏介绍他们的四个儿子。 四个孩子,有一个是在楼轻鸿他们第一次来的时候就有的,只不过那时候他和他的母亲正好去了外婆家,没见上。再一次故地重游,雅克查竟然已经努力的又生了三个儿子,可见他们造人有多么勤奋了。 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和可以真心相交的蒙族友人谈天说地,这份自在,在楼朝从未感受过。(,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作者,!) 70.重生 然而过的二十多年,恍然而过的人生,仿佛只是片 夏苏苏总觉得日子过的很慢很慢,可是回想起一切,却仿佛只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境。 还清晰的停留在眼前的,是楼轻鸿坚如磐石的心。 莫名的感动。 每一次的醒来,都会下意识的拥紧身边的男人,仿佛一个错身她就会失去他。唯有一次次的确认他仍然在自己的身旁,她才会觉得安心。 楼轻鸿对此只能默默的配合她,其实他又何尝不是一样,伊人若梦,仿佛只要醒来就会消逝。 只是已经经历了太多了,复杂的政治,残酷的战争。他们很难相信如果真的只是一个梦境,会有鲜血和眼泪。 如此矛盾的企图相信,又恐惧失措。 楼轻鸿和夏苏苏留在了大草原,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每天看日出日落,哪怕只是粗茶淡饭,也嚼之有味。 一晃神,又是三年而过。 一个俊美地让人神都会嫉妒地男人出现在这片草原之上。他神态安然。遥望着在马上笑着地两个身影。露出淡淡地笑意。 曾经。他觉得自己似乎做错了。因为孤单。将一些本不该来到这个世界地人拉了来作伴。即使他们内心不曾知道真相。他隐隐还是觉得有些愧疚和无奈。 他只是……太寂寞了。 小悠然已经长成了十多岁地少女。只是脸上依然沾染着一派地天真。在这纯净地草原上。周围都是单纯和善地牧民。让小悠然地心境似乎也停留在单纯地层面。 人能够活地单纯。其实是很不容易地。 她望见了这个漂亮地男人。幼年地记忆里依稀有一些片段残存。但是她又不敢确定。虽然心思单纯。并不代表一无所知。 和吕家的小子呆的时间久了,一些该知道的事情还是会知道的。 人怎么能不老不死,即便已经是风烛残年,却依然如青年般潇洒……甚至,一年比一年更漂亮。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跑了过去,仰望着那个漂亮地男人,心中掠过一丝淡淡的迷茫。 “叔叔……我是不是见过你?” 舒明玉妖娆的笑了,他伸出手抱起楼悠然,一点都不见费力。 脸上是连妖精都无法比拟的妖娆,美丽的笑容:“小丫头,可不能叫我叔叔。我是你太爷爷,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啊?太爷爷?”这么年轻的太爷爷……谁都无法接受吧,望着那张和自己地爹娘差不多年轻的面庞,楼悠然摇摇头,人小鬼大的说:“你骗人。” “悠然,他没有骗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靠近地夏苏苏和楼轻鸿停下马匹,望了一眼舒明玉,夏苏苏朗声道。 按照名头上来说,他的确是悠然的太爷爷没错。 对于这个妖孽一般美丽的男人,夏苏苏一直都不知道自己该用怎样地态度来对待。 其实说起来,舒明玉并没有过多的干涉过他们。他好像就是一个看客,看着他们二人的人生。对于他来说,这或许是一出电影? 人们对舒明玉的忌惮,多是因为他的不死不老。这样的人是妖怪,常人是无法接受地。即便是穿越而来的夏苏苏和楼轻鸿,对于这一点也难以接受。 只不过,他们一直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地心态。除了夏苏苏幼年那次刻意为之的失手,他们和舒明玉,基本是没有任何交集地。 说实在的,他们看不透这个男人地心思。 舒明玉放下悠然,瞧了夏苏苏和楼轻鸿两眼,继而无声的笑了笑,正色道:“我这次来,是来道歉的。” “道歉?”两人很莫名其妙的对看了一眼,不知道舒明玉在说什么。 “去你们的蒙古包再说吧,我都有一百多年没喝过羊奶了,你们不会吝啬吧?”舒明玉没有马上解释,而是笑着说道。 一百年……夏苏苏仿佛理出了一点头绪,于是略略的点了点头。悠然被哄去和吕家的小子玩耍。 走到蒙古包的时候,远远的就瞧见了雅克查。楼轻鸿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身旁的舒明玉。 若是雅克查问起,要怎么介绍?说他是自己的外公?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从小就知道这件事情,连他自己都不会相信。 “无妨,若是问起,就说我是你们的老朋友。”还且还是妖孽级别的“老”朋友,舒明玉自嘲的笑了笑,“反正从血缘上来说,我们并没有什么关系。” 楼轻鸿震了一下,他知道舒明玉定然是穿越而来的,只是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有些无聊的穿越者,竟然看的这么透彻。 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这个念头忽然从脑海中窜出来,让楼轻鸿吓了一跳,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舒明玉只是莫测高深的笑着。 如此这般的介绍了,雅克查偷偷的拽过了楼轻鸿,玩笑道:“你这个朋友长得也太漂亮了吧,简直都漂亮的不像人了。” 楼轻鸿轻轻的笑了笑,说了句:“或许他本来就不是人。” 雅克查当他是玩笑,但是楼轻鸿内心清楚,其实这是他真实的想法。 热腾腾的羊奶灌入腹中,蒙古包内冷凝的气氛也仿佛散去不少。 楼轻鸿和夏苏苏却已经不再用那样惑的目光去看舒明玉,也好像忘了客人的座位上坐着的是一个脸蛋和年龄不相符的妖孽男人 的温和笑容又浮现在脸上,目光相交,有种莫名的心 无论是什么样的真相,也许他们都能够接受了。既然他们可以隔了一千年来到这里携手,为什么别人就不能不死不灭? “对不起。”舒明玉丢下开场白,然后陷入了沉默。 楼轻鸿和夏苏苏没有追问,也不想追问。如果他想说,他自然会说的。其实他们两个,对于舒明玉而言,此时更像是两个人形的垃圾桶一样,可以让他宣泄一下自己的心事。 这个男人,身上隐藏的秘密,恐怕不止一个。 他说对不起,然后沉默。 其实今生,算起来舒明玉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们地事情。不想让别人欠自己,也不想让自己欠别人的。 舒明玉的故事开始在很久很久以前…… 具体是多久,没有详尽的数字,他说连他自己都忘记了到底是多少年前。然而他知道的是,当时还没有楼朝,他是看着楼朝一步步的走向繁荣昌盛的。他笑的很爽朗,可是笑容里分明藏着无法言喻的悲哀。 很悲哀地人。 还没有楼朝……他,莫非真的是妖? 下意识的对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诧。即便再淡定,听见这样的诉说也是难以保持平静的。 他到底几岁了? 帷幕拉开,因为太过寂寞,舒明玉选择帮助了现任地太上皇登上皇位,并把他从路边捡来的养女嫁给了楼庭瀚当皇后。说来也怪,不知道为什么,他捡到的孩子一个个都长得很漂亮。 但凡是漂亮地人总会有几分相似的。 他没有授意皇后刻意去做些什么,他说他知道夏苏苏他们一直都以为他想逼着楼轻鸿当皇帝,但事实上他并没有。 身边所有的人,对于他来说,都只是匆匆的过客,很快就会消逝,很快很快。 但……除了他们。 除了夏苏苏和楼轻鸿。 他说,原本小警察手中地枪并不会走火,原本楼轻鸿在那场认为的车祸中,也不会死亡。 怔住,然后开始的一瞬间,有一些愤怒。 因为他寂寞,所以断送了两条性命。 舒明玉没有说的是,这两个人虽然没有死,但一个因为被歹徒划破咽喉而成为植物人,另一个,当了一辈子的残废。 无论结果是怎样,有一件事是真的,他剥夺了两个人在原本地世界生存的权利。 只因为他寂寞 所以他说,他错了。 陡然地愤怒之后,夏苏苏看了楼轻鸿一眼,而楼轻鸿,也莫名的望向她。 心中地愤怒,忽然就熄灭了。 如果……不是因为他寂寞,他们也不会相遇。 舒明玉有些惊奇,他从前也干过类似的事情,当那些人得知真相之后,无不是恨得咬牙切齿想杀了他。 无论在这个世界作出了多大地成就,那些人,依然会憎恨他。 他们诅咒他,要他生生世世的寂寞。 多么可笑的人啊…… 于是他的生命无限的延长,他的寂寞也无限的延长。 很悲哀,却无奈的重复着这样的游戏。 夏苏苏说:“谢谢你。”楼轻鸿点点头。 谢谢你让我们相遇了……不管从前如何,至少今生今世,他们很幸福。 舒明玉笑的莫名的灿烂。 谢谢你……真的是出乎意料的回答,却符合这两个人的风格。 原谅来的太轻易,隔了太久太久的原谅,竟然让他就这样笑着,泪流满面。 错了么?错了又如何,因为寂寞,他错了一次又一次,因为这样的错,他不得不一直一直寂寞下去。 这是因果循环么? 即便说的时候是那样的毫不在乎,仿佛无论他们是什么样的反应他都可以泰然处之。 可是……可是内心,依然是期待的吧? 夏苏苏和楼轻鸿看着无声的哭着的舒明玉,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是该劝慰,还是该幸灾乐祸? 他也只是一个被命运捉弄的人。 舒明玉哭过之后,长长地出了口气。 他说,你们好好的幸福下去,这辈子,谁都不能给你们带来任何伤害。 谁都不能。 蒙古包忽然像是消失了一般,或者说,是变得透明起来。 阳光照耀进来,仿佛只聚集在舒明玉一个人的身上。 他的身形在这明亮却一点都不刺眼的阳光中越来越淡。 人是有灵魂的。 生命是灵魂存在的方式。 心有执念的灵魂无法真正的死去,老而不死,是为妖。 人在做,天在看。 “谢谢你们,我终于可以不再活下去了。” 不用再这么累的生活着,不用再一直一直寂寞了。 所以,对不起,但是,谢谢。 舒明玉就这样在他们的眼前消失。 捧着花束的小悠然蹦蹦跳跳的跑进来,望着只有父母二人的蒙古包,狐疑的问:“太爷爷呢?” 夏苏苏摸着小悠然的脑袋,微笑:“他去了他想去的地方。” “哦,我还摘了花想送给他呢……”小悠然气呼呼的道:“太爷爷真是的,走也不跟人家道别。” 夏苏苏和楼轻鸿相视一笑。 终。(,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作者,!)